《等待花开》 第1页 《等待花开》作者：风水大师 文案： 构思的时候是个很简单的故事，没想到写起来比较冗长…… 宋凡帆本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过去了，普普通通的大学，找个普普通通的工作，找不找得到伴侣还不一定，总之就是普普通通的一辈子。却不想被一个拽了吧唧的人物给盯上了……谈了场莫名其妙的恋爱，小心翼翼攒了20年的爱情终于捨得献给一个人，到头来却被踩在了地上…… 隋东：怎么谈个恋爱这么艰难？宋凡帆，这辈子我就赖上你了！！ 一个平平淡淡的故事，以爱情开始，以爱情结束。 内容标籤： 因缘邂逅 破镜重圆 搜索关键字：主角：宋凡帆，隋东 ┃ 配角：佟卫，翁灵，梅塞尔太太，山眀棋 ┃ 其它： 第1章 第 1 章 “喂，宋凡帆，你快去医院看下赵乘方，黑三和小六在那边临时有事，你快过去看看，医生刚刚突然下了病危通知，我还在海宁这边，拜託你……”隋东顿了顿，仿佛下了好大的决心，“好好照顾他，一定，一定，要等我回来。” “嘀——”对方挂断了电话，也不等宋凡帆有什么回应。 宋凡帆慢慢的将手机移至眼前，已经是凌晨1点了，他从下午开始发烧，傍晚刚吃了药，好容易忍住了脑袋的疼痛入睡，又被隋东一个电话叫醒。宋凡帆正想给随东打回去说自己发烧了，就见隋东发来了一条简讯：他这次的情况好像不太好，无论如何，拜託你看好他，我很快就回来，一定不能让他有事。 看完简讯，宋凡帆也打消了睡觉的念头，晕晕乎乎的从床上爬下去，狠狠的打了个哆嗦，穿好衣服，将钱包和手机揣在怀里，悄悄地打开宿舍门出去。一楼早已锁了门，他满脸愧疚的叫醒了沉浸在美梦中的楼管阿姨。 “你怎么不睡觉呢？这个时候了还要出去？” “阿姨，我发烧了，想去看下医生。” “诶呦，这个点医生早都下班了，你到哪去啊？” “没事，我去医院看看。” 阿姨听他这么说也只好去开门了，还好心的叮咛着：“你们这些小伙子呀，平时就要注意身体，不然你看这一换季，多少人都生病了。” 宋凡帆谢过阿姨便走了。半夜的校园没有一点声音，只有幽暗的路灯孤零零的照着一条条小道，看起来格外阴森，远处更像是被黑暗吞噬，一切都消失在了黑漆漆的夜色中。 11月份的雨来的很突然，宋凡帆犹豫着要不要回去拿把伞，回头看到阿姨已经关了灯，宿舍楼淹没在黑色里。 还是算了吧。 校门口的电动伸缩门紧闭着，只在旁边留了一个小门，虚掩着。不知道岗亭内是不是有人在，宋凡帆小心的走出来，又慢慢的把门合上。 马路上一辆车也没有，高挺的路灯沿着路边向两边延伸，在远处汇聚成一点。雨声，只有雨声，却更显得寂静。寂静的时候仿佛时间也会过得很慢，就在宋凡帆以为自己要等到天亮的时候，远处驶来一辆计程车。他招了招手，对方将远光灯换成近光灯，慢慢的停在了不远处。 宋凡帆快步走上前，“师傅，中心医院去吗？” “走。” 司机是个中年人，看上去很和善，“你没事吧？看你脸色不好啊。” “没事。不好意思，给你车里弄的全是水。“宋凡帆本就发着烧，淋了雨后头更是胀痛，想让人拿根针从太阳穴扎进去。 “没事没事，擦擦就好了。你是蓝大的学生吧，恆安人吗？” “嗯……我是宜江的。”宋凡帆将头靠在车门与座椅后背的夹角里，他的脖子好似已经撑不起来那颗沉重的脑袋了。 “这么巧，我媳妇儿也是宜江的，咱还算是半个老乡呢！你大几了？” “大四。”宋凡帆已经有些恍惚了，车外的雨声，路边的灯光以及司机的声音，都伴随着汽车发动机沉闷的声响，渐渐消失在宋凡帆的感官中。 “那明年不就毕业了！诶，你能不能给我介绍下你们学校什么专业比较好啊？我儿子今年高三了，学的还行，想让他去你们学校来着，离家也近，就是不知道让他学些什么，都说现在大学生出来也不好找工作，专业就特别重要，可我们对这些也不懂。” 司机大叔见宋凡帆半天不吭声，扭头看了看，男生靠在车门上睡着了，头髮衣服全湿着，嘴唇惨白，脸上却透着异样红。想了想，大叔把前后的窗户都升了起来，打开暖风，稍微提了车速，希望能快一点到医院。 “小伙子，醒醒，到医院了。”司机轻轻地将宋凡帆晃醒。 “到了？谢谢师傅。” “你快去看看医生吧，烧得厉害。”大叔好心的劝他，“用不用帮忙？” “不用不用，我这就去，您慢走。”宋凡帆给了钱下车，雨还没停，看样子要下到早上了。 一路上司机开着暖风，身上已经半干了，无奈从路上跑到医院门口又淋湿了。这时，手机又响了，掏出来一看，是隋东。 “喂，宋凡帆，你到了没，黑三他们还在那不？” “你别急，我刚到医院，还没上去，有事儿我就联繫你。”宋凡帆有些喘，他靠在医院大门外的圆柱上，试图喘口气儿。 “好的，我现在就往回赶。” “嗯，你……”宋凡帆打了个冷颤，手抖了下，手机掉便在了地上，溅起一圈水花，黑屏了。 “路上小心”宋凡帆心里默默地将话说完，蹲下将手机捡起来，又歇了好一会才扶着圆柱站起来，晕晕乎乎的走了进去。 赵乘方的病房在12楼，是个单人病房，宋凡帆来过很多次。他刚从电梯里出来，就看见小六向他跑来，“小宋你可终于来了，医生说可能要做手术，你先守在这儿，东子应该能在手术前赶到，黑三打电话有事我的先走了。” “你现在要走吗？可是我……” “你快过去吧，医生在病房呢！我先走了！”没等宋凡帆说什么，电梯已经关了门下去了。 宋凡帆只好用力捏了捏发胀的脑袋，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走到病房门口，有医生在里面，正在观察赵乘方的情况，还互相讨论者。他们见宋凡帆进来，主治医生姓林，他是认识宋凡帆的。 “小宋，就你一个吗？隋东呢？” “他有事儿，在路上，让我先来看看。他怎么样？” “你也不算是外人，我就实话实说了。他的情况你也知道，都躺了快6年了，虽说人还年轻，但毕竟伤在大脑，虽然这几年大家也都没有松懈，但他一直没能醒来，人体器官功能也在逐年下降，再加上植物人免疫力降低，容易受到病毒感染。这次他的情况事发突然，情况比较紧急。前几次就发现了他有轻微的唿吸道阻塞的情况，因为隋东的要求再加上病人的身体状况，我们一直採用药物治疗，但长时间的这种状况再加上沉积型肺炎，病人身体已经难以再……这次流感病毒来的也突然，最近我们已经在尝试用新的药物治疗，可是效果不理想，反而有病情加重的趋势。所以我们还是建议手术，但是手术风险也很大，隋东还是有些顾虑，所以我们现在也只能等他回来再决定。” 第2页 宋凡帆靠在墙上，发虚的身体有些承受不住自己的重量，一点一点的坐在了地上。 “手术吗？”宋凡帆有点怕，怕赵乘方等不到隋东。 “他的情况不太稳定，我们刚刚给他做了应急治疗，等他身体稍稍恢復一下。你在这看好他，要是有任何情况就尽快叫护士。” 宋凡帆发着高烧，浑身都是烫的，却感觉冷得打颤，头又痛又晕，好像随时都会倒下不省人事，他觉得自己没办法完成这个任务。 “林大夫。” 林医生看出他不大对劲，蹲下看着他：“小宋，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林医生，我头疼得厉害，您能不能找个护士帮我一起看着，我怕……” “能稍微坚持一下吗？晚上有值班护士在，但是也不能一直待在这个病房里面，以免其他病人有问题，万一有突发情况你只要按铃护士就能听到。” 宋凡帆也知道这会儿没人能替他待在这儿，只好微微的点了点头，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林大夫拍了拍他的肩膀，宋凡帆觉得仿佛有千斤的担子压在自己背上，压得人唿吸困难。 等到病房里只剩下他和赵乘方了，宋凡帆才慢慢的挪到窗边站着。虽然贴着暖气，可他感觉冷极了，淋湿的衣服已经失去了保暖的效果，反而对于现在的宋凡帆来说就像是一个冰窖。明亮的白炽灯照着，宋凡帆可以清楚地看见赵乘方身上插着各种管子，旁边放着一个显示屏，几种上下波动的线条象徵着赵乘方此刻的生命状态。 不知为什么，宋凡帆总觉得一阵阵的心慌，脑袋的痛感竭力的支撑着自己疲软的身子，宋凡帆也是头一回见识到了流感的厉害。 手机刚刚摔坏了，病房里的表上的指针指着3：45，已经过了很久了，没有人过来，随东也还没到。宋凡帆的脑子里无数次闪过隋东推门而入的画面，可是眼神一晃只看到病床上安静躺着的人，他想轻轻的念叨下心里的那个人，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喉咙疼的像是有火在烧，五脏六腑也想被什么东西打乱了顺序一般，难受想要呕吐，身上的每一个表皮细胞都在隐隐的作痛。 突然，只听到刺耳的警报直击耳膜，赵乘方的心电图变成了直线。宋凡帆顿时心跳加速，血液急速的涌向大脑，他急忙扑倒床头按响了铃声，走廊上传来提醒的声音，可是没有人过来。房间里的警报声还在持续，两种声音盘旋在宋凡帆耳边，他却仿佛还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还能感觉到自己心脏压着一个节奏一股，一股，挤出鲜红的血液，那一瞬间，眼前是一片血红，让他有种自己和赵乘方一起被遗忘在了世界的另一边的错觉。 宋凡帆顶着晕乎乎的脑袋跑出房间，眼前一阵阵的眩晕，却发现护士站根本没有人值班，求救的提醒在此刻显得尤为刺耳，深夜的走廊上瀰漫着一种可怕的静谧，他憋着一口气，迈着有些虚浮的脚步来到了林医生的办公室，里面也是空无一人。宋凡帆恐慌极了，此刻他的脑子里也一片混乱，不安，恐惧，疼痛一波又一波的袭来，忽然有脚步声出现，勐地回头看见前方终于有了白大褂的身影，他才丢了魂一般的摔坐在地上。 宋凡帆并没有晕过去，他只是没有力气了。脑袋早已混乱不堪，眼睛似乎也难以聚焦，只朦朦胧胧的看见一群白大褂推着床进去了，又推着赵乘方出来了，从自己的身旁经过，护士长拿来一张纸让自己签字“现在只有你能给他签字，不然我们没办法进行手术”。宋凡帆握着好似有千斤重的笔桿，颤抖着在纸上划出自己的名字。后来耳边就只剩下护士们的争吵声，眼前是一片白光，什么也看不清了。 宋凡帆就那么坐在地上，他知道自己应该跟上医生，可他实在是没力气了，他想，让他休息一会，就一小会儿。 两侧都是空荡荡的走廊，安静的有些吓人。这让宋凡帆恍惚中觉得时间过得很慢，慢的仿佛要静止下来，感觉过了好久好久，直到一双黑皮鞋从眼前跑过去了。是谁？ “会是隋东吗？” “去手术室了吗，赵乘方还在里面呢，他应该没事了吧……头好疼啊，耳朵也疼，手也疼，好累啊，他到了的话我能睡一会吧……”宋凡帆闭着眼靠着墙，好想就这么睡过去。 但很快，他被小六摇醒了。“小宋？小宋？宋凡帆？，你见东子和黑三了吗？赵哥在哪个手术室？” “嗯？六哥？你回来了……”说着宋凡帆就想站起来，可是身上一点儿劲也没有，重重的摔在了小六的身上。 小六这才发现他不对劲，脸色通红，身上烫得要命！ “！！诶，东子。你来的正好，小宋……”话还没说完隋东就拎着宋凡帆的衣领将他按在墙上，只听见宋凡帆的脑袋与墙壁亲密接触时“咚——”的一声。 宋凡帆被这突如其来的撞击激了一下，后脑的疼痛在那一瞬间中和了胀痛的大脑，顿时有几分清醒。 “隋东！！”宋凡帆有些欣喜。 “宋凡帆！我不是让你好好照顾他吗？你tm就是这样照顾他的？谁同意你在手术单上签字了！不是让你等我回来吗？？就差几分钟……”隋东满目红肿，浑身散发着令人恐惧的戾气，毫不吝啬的冲着宋凡帆发泄。 小六吃惊的看向隋东身后的黑三，黑三悲哀的看着他摇了摇头。 没抢救过来。 宋凡帆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狠狠地打了个哆嗦，盯着隋东的眼睛一个劲的摇头：“不可能，不是我，不是我……” 隋东显然不想听他的任何解释，他松开宋凡帆的衣领。宋凡帆则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一般，跪在地上，两眼无神，他不敢相信这一切。 “你和小六去通知下老头子和赵乘圆。”赵乘圆是赵乘方的妹妹，他俩都是孟老爷子资助的孤儿。 “东子，你别这样……”小六还想为宋凡帆辩解一番。 “别让我说第二遍。”隋东声音不大，却听得两人都屏住了气，不敢反驳。 黑三也在给小六使眼色，推着他走了。一时走廊上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隋东并没有打算多逗留，正要离开却被宋凡帆拉住了衣服，他嗓子还疼着声音就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样：“隋东，我……医生说……” “你明知道他的身体状况根本做不了手术，你还签了字，现在你满意了吗？赵乘方死在手术台上了。”被隋东盯着，宋凡帆混乱的脑子里没有反应过来隋东的意思。 见他不说话，隋东伸手扯住他的领子，“小六说他走之前医生刚刚给乘方做了应急治疗，只是商量个治疗方案的功夫，他怎么会突然就出了事，还是说，你做了什么？”隋东的声音并不大，轻轻的传到宋凡帆的耳中，却让他一股寒气从后颈传入身体。 “不是，不是！！“宋凡帆着急的喊着，”护士说情况紧急，我要救他，不是我，不是我……”宋凡帆有些语无伦次，他隐约间觉得隋东误会了什么，却没办法组织自己的语言辩解，只好摇着头反驳。 第3页 隋东看着眼前惊慌失措的人，疲惫、慌乱还有难过与气愤交织在一起，缠在心头，堵得人心里一阵阵的难受，“宋凡帆，我真是看错你了？”撂下一句话，隋东头也不回地走了。 “……混蛋”泪水粘在睫毛上，宋凡帆的眼前影影绰绰浮现着隋东的背影，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煳……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文很早的时候就在想了，就想写个简简单单谈恋爱的故事，自己也没想到后面越扯越多……也不知道会有多少人看，很多太专业的东西写起来也确实会有出入……就当闲来无事打发时间吧，希望能多少给读者带来些消遣。 希望喜欢的亲们多多支持（^-^） 第2章 第 2 章 宋凡帆听到一阵阵吵闹声，慢慢睁开了眼睛，白色的墙面，绿色的窗帘，还有不认识的人拎着水壶在倒水，有孩子的哭声，还有一个温柔的声音：“马上就好了，彤彤最勇敢了是不是？” 他扭头想看看是谁，一旁的人才注意到他。 “护士，这小伙子醒了！” 一个穿着粉色护士服的姑娘，手上还拿着空的输液袋走到他床前，“感觉怎么样？” “头有点疼，身上也困得没劲。”宋凡帆老老实实的回答了自己的真实感觉。 “你先休息会儿，一会输完液了王医生会过来，有什么不舒服记得按铃。”护士小姐应该很忙，说完就走了。 这会儿已经是下午4点了，宋凡帆昏睡了将近12个小时。他躺在床上，之前的记忆开始慢慢恢復。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就像做了个梦，梦中赵乘方不在了，隋东揪着自己的衣服质问自己，刺耳的警报好似还在脑子里迴旋，迴旋…… 好难受。 其实宋凡帆清楚隋东对赵乘方的……感情吧。宋凡帆就是再傻，和隋东在一起将近2年的时间也清楚了，更何况他是那么一个敏感的人，隋东也从来不忌讳在他面前表现对赵乘方的关心。宋凡帆自然是在意的，可他捨不得，也放不下隋东，不然也不会一直陪着隋东到现在。贪恋着他曾经也得到过的那些，只是没想到，他竟能说出那样的话。 病房里还有两个床位，一个小女孩，一个是年迈的老爷爷，他们的家属都坐在床边，板凳上聊着天，见宋凡帆起来还很关切的问他：“你怎么下床了，医生说你高烧要好好休息。” “没事，我睡多了，在过道上转转。” 宋凡帆走到电梯口，这是3楼。他进去后，按了12。还是想问清楚，隋东，真的一点也不相信自己吗？还是那时候他太着急才会那样说？想到这儿，宋凡帆有些害怕，其实那才是隋东心里真的想法吧…… 熟门熟路的来到赵乘方的病房门前，里面空无一人。是啊，人都不在了，谁还会呆在这儿。 林医生的办公室门开着，宋凡帆轻手轻脚的走过去，他也不知自己在害怕什么，但紧张的直冒虚汗。 里面传来了黑三的声音，宋凡帆立即停下了。 “林医生，护士长。你们说的情况我明白，手术有风险我们能够理解，但问题的关键我想你们比我更清楚，主要责任是谁我想您心里也清楚，老爷子那里是要给个说法的。您是他的主治医生，我们并不想让您为难，所以还请您体谅。” “这件事是我们疏忽了，我会如实向院方反应的。” “那就谢谢林医生了，我先走了。”黑三出来关上了门，看到宋凡帆穿着病号服靠在墙上很是吃惊。 “小宋！！你没回去？你怎么穿成这样？” “怎么样了？隋东他……”宋凡帆急切的问道。 但黑三并没有正面回答他，面露难色：“东子他心情不好，你别怪他。” “什么意思？他在哪？”既然事情已经明了了，隋东那里也能消除误会了吧。 “那个……你冷静一下。东子的外公来了，他们都在会议室和院长在谈话。你现在过去只会添乱，你也给隋东一个冷静的时间吧。” 看着黑三走远了，宋凡帆才挪步。 大会议室在5楼，宋凡帆跟着一群病人家属走出电梯，经过候诊大厅就看见隋东跟在老爷子身边，向自己这个方向走来。他的头髮有些凌乱，眼圈下面也是一圈的乌青，他应该很累了。 四目相对，宋凡帆有一丝紧张，他扯了扯身上的病号服，紧握住双手，希望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可是隋东很快收回了目光，随后像陌生人一样经过。 宋凡帆怎么会看不出隋东的疏离，所以他并没有叫住他，那样只会让自己的处境更尴尬。只觉得鼻子一酸，眼前就模煳了。 木然的回到自己的病房，医生正在发脾气，看到他回来就是噼头盖脸的一顿教训：“刚打完针乱跑什么？没看见都忙成什么样了，净知道添乱！” “对不起，我就睡时间长了，想出去转转。” “不是不让你出去，你至少要得到医护人员的同意啊，或者让他们陪着你，你是高烧刚醒，万一又晕倒了怎么办？”医生见他态度好，又病怏怏看着可怜，语气也渐渐缓和了下来。“你休息会吧，等会儿量□□温看看情况。完了之后要是没有大碍到我办公室领药单。” “好。” 医生走后，宋凡帆就坐在床边盯着窗外的树叶看，脑子一片空白。隋东让他觉得好陌生，当年军训时那个帅气的阳光的教官，那个在雨夜开车带他看日出的朋友，那个喝了酒在大街上说喜欢自己的大个子……似乎就在凌晨，那个隋东越来越模煳，渐渐地消失了。 没过多久，有护士来给他量体温，37.5°，温度降下来了。 “好的还挺快，昨天你被人送过来时感觉都快不行了，你怎么能把自己搞成那个样子，衣服都湿透了。” 宋凡帆咧了咧嘴，没笑出来。护士知道他身体还虚着，叮嘱他：“虽说温度降了，但还烧着，你再观察一天吧。” “不了，我还有事，一会就要走了。谢谢了。” “好吧，应该也不要紧，那一会去找王医生领药单，你的衣服在这个柜子里。”说着指了下下旁边的矮柜。 “那个……住院费……” “住院费你朋友交过了，写了张条，放柜子里了。” 护士走后，宋凡帆从柜子里拿出自己的衣服，衣服没干，钱包和手机还在，只是手机好像真的坏了，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把屏也摔碎了。他把衣服摊开晾在椅子上，里面掉出一张纸，“宋凡帆，住院费给你交过了，赵乘方的事你别放在心上，隋东也是一时接受不了，最近可能事有点多，照顾不周。”结尾写着“小六”。 从医生那拿了药，宋凡帆也不耽搁，回了病房换好衣服就走了。站在医院大门口，他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有些迷茫。 第4页 3楼病房里来了个人，着急的问着宋凡帆的情况“他走了吗？那他病好了没？医生同意了？” “你是他朋友吧？怎么才过来啊。他走了有一会儿了。”一旁的人回答他。 “他怎么不多休息会呢？”来人是小六，他懊悔的嘆了口气，应该来早点。 “他说有事，烧得不严重了，医生就同意他走了，给他开了药。” “我知道了，谢谢啊。”小六关上了门，想了想没有给随东打电话，随后给孟简贤发了条简讯。 随东当时因为赵乘方的事儿正着急，脑子乱着，肯定不会注意到宋凡帆的情况，和黑三出去后他就打发黑三先走了，放心不下就回去看看宋凡帆的情况，出了电梯就看见宋凡帆满脸通红地坐在地上，一身的虚汗，正好孟简贤刚刚赶到医院，两人赶紧把人送到了急诊室，看着护士给他扎了针才放心离开。 第3章 第 3 章 宋凡帆坐公交回学校用了一个多小时，等到学校已经快7点了。将近一天都没吃东西，但发着烧的他也实在没什么胃口，记得宿舍还有些面包，他就直接上楼了。 宿舍只有陈柯义在，见到他很是吃惊。“你晚上去哪了，现在才回来？” “朋友打电话让我帮个忙，吵到你们了？” “我没事，但杜晨和王嘉烨昨晚睡得晚，你走的时候好像把他俩弄醒了，早上还跟我说呢！” 算了吧，不想管了…… 宋凡帆和舍友的关系还算不错，虽然算不上死党，但他对谁都那样，客客气气，不会逾距也不会走远，这样才不会太尴尬。隋东……一个例外。 后来的每一天都很平静，什么都没有发生。宋凡帆没有心思买新手机，换回了尘封在箱子里的诺基亚，把卡装在旧手机里，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每天等着隋东的电话时的不安和焦虑。 转眼已经过去一周了，因为老式的手机并没有那么多能用的app，除了家里打来一个电话问他最近的情况，没有人联繫他。他想过给隋东打过去试试看，但一想到在候诊大厅时隋东视若无人的眼神，就犹豫了，他害怕听到自己不想听的话。 可最终宋凡帆还是沉不住气了，他打了隋东的电话，没有人接，宋凡帆不确定隋东是躲着自己还是有什么事情，可他不想一直这样被吊着，不安的找去了隋东上班的地方。 因为家里的关系，隋东在隋阳国际的城西分公司做负责人，虽然是城西，但也是地处繁华区了，26层的玻璃幕墙写字楼看上去气派极了。宋凡帆之前跟着隋东来过一次，那时候是劳动节，隋东正式的成了这边的负责人，公司里的同事开庆祝会。这次宋凡帆独自前来，却被前台小姐挡在了门口，他只得尴尬的站在一旁看着前台小姐给隋东打电话请示。本想着会不会吃个闭门羹，谁知前台小姐挂了电话，很有礼貌的鞠了个躬，“请这边来。” 宋凡帆被带到了经理办公室，隋东应该就在里面，想想他觉得有些紧张，一周没见了，之前还有些误会，进去后他该说些什么呢？他会给自己道歉吗？他会怎样解释？ 鼓足了勇气他便直接开了门，可眼前的一幕让他惊住了。隋东衣衫不整的压着一个男孩，那男生也几乎没穿什么衣服。 “进门不知道敲门吗？有没有常识？”这话是隋东说的。 “先等会儿。”这也是隋东说的，不过是对身下的人说的。 那男生听了就慢慢的拿起丢在地上的衣服套在身上，静静的坐在一边，很是乖巧。 “你不想给我解释下吗？”宋凡帆的声音有些颤抖。知道自己过来还做这种事，宋凡帆猜不透他的意思。 “没什么好解释的，就是你看到的这样。” …… 宋凡帆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大脑一片空白，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在颤抖，下一步是什么？是上前去一人给一拳，还是哭着求隋东不要这样对自己？宋凡帆觉得自己应该淡然的转身，将这一切的丑陋抛在身后，从此不再纠缠。可是，面对隋东，他似乎永远做不到这一点。 “为什么要这样做？因为赵乘方吗？”宋凡帆觉得自己好像又哭了，可是脸上冰凉一片，什么都感觉不到，只感觉整个心脏都被人揪住，透不过气来。 “赵乘方的事情你有什么可说的？你敢说……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隋东的语气带着深深的怀疑与责备。话音刚落，就挨了宋凡帆一拳“你凭什么认为他的死和我有关系，如果你觉得我要害他，为什么还让我帮你照顾他？” “你没错，错的是我，你知道我有多后悔在那个时候不在医院而让你去照顾他吗？要不是你耽误了那么长时间，他怎么会死！！”隋东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一把抓住宋凡帆的手臂吼着来。 宋凡帆被吓住了，心里又是各种委屈倒不出来，他想把隋东按在地上暴打一顿，告诉他自己这么长时间为他忍受了多少委屈，告诉他自己有多在乎他，希望他不再为赵乘方的事烦心，想紧紧地抱着他哭一场，说说自己那天有多难受。可是，这一切都是宋凡帆永远不会做的事。此刻，他只能红着眼眶，哽咽道：“我知道……你对赵乘方……我一直都知道，可是，我愿意和你一起照顾他。那天……下午我就发烧了，可你打电话给我……我还是去了医院……我知道你在意他，不想让你太担心才……” “现在说这些还有用吗，我倒是希望乘方现在发着烧在家里养病，可是，他没有机会了。那天只有你在病房，发生了什么事也只有你知道。”隋东并不想听他说完，颓废的松开手。“你走吧，也别再来了，我不想看见你。” 此刻，宋凡帆反而渐渐冷静了下来，轻轻的扯出一个笑看着隋东，带着重重的鼻音说道：“走？我自然会走，你这儿太噁心。不过这就是你隋东的真心吗？”说着看向了坐在一旁旁观的男生，硬扯出一个笑来：“赵乘方火化了吗？不会遗体还在殡仪馆吧？这么迫不及待，你说赵乘方在地下是怎么想的。” 隋东听了他的话脸色变得很难看，为了不让自己在公司失态，他强忍住了自己将拳头挥向宋凡帆的念头，只得恶狠狠地盯着他“滚！！” “隋东，你会不会后悔？”。宋凡帆也是在没有力气再和他周旋，他轻轻的留下这句话，失望的打开门走了。 隋东则彷徨的跌坐在沙发上，两眼出神的望着关上的门，不知在想些什么。旁边的男生也不知道怎么办，轻轻的推了推他，“哥？” “滚！”隋东哪里还有心情温存，只觉得全身的血夜涌入心脏，搅了个天翻地覆。 第4章 第 4 章 宋凡帆几乎是逃也似的回到了宿舍。在恆安这个繁华的都市生活了快四年，他却想不出一个能让自己发泄情绪的地方，虽然什么也没有做，却让他觉得好累好累，如果可以他真的想就这样在马路上躺下来。因为是周一，大伙儿各有各的事情，宿舍里并没有人在。 第5页 宋凡帆进了门就浑浑噩噩的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对面的宿舍楼，他早早出去，10点不到就回来了。他就这样静静的坐着从中午坐到下午，从下午坐到晚上，不吃不喝。晚上舍友陆续回来了，宋凡帆没有心情和他们闲聊，藉口自己不舒服，早早的上床休息了。 事实上宋凡帆一夜没睡，围起来的遮光帘让他有一些安全感，能够完全的放空自己。 并不是完全的在发呆，他只是在想，大学这四年，到底……自己怎么会活的这样失败。 四年的时光，像电影一样从眼前展开：那时候他刚考上大学，还算是青葱少年的他抱着对未来的种种幻象，从宜江来到恆安。 海蓝大学位于恆安市西部，这一片也是新开发出来的一个开发区，短短几年已经建成了区政府办公楼，一个规模不小的大学城，郊区还建有一个军区部队训练营。 一切还要从军训时说起…… 那时候隋东和家里因为赵乘方的事闹翻，自己报名当了义务兵。那年刚好入伍第二年了，在剩下几个月就可以復员了。他在部队表现比较好，再加上他舅舅孟江海在部队的关系，在训练后期，他被分到了恆安西区训练营，并在九月份时被分到海蓝大学给新生军训，作为最后一次任务。 宋凡帆这个人不怎么喜欢说话，也不怎么引人注目，但偏偏就有那么一天中午吃饭时，食堂人很多，恰巧宋凡帆的座位旁还有几个空位，几个军训的教官就端着盘子坐在了他旁边，其中就包括训练他的教官郑峰飞，他客气的给对方打了声招唿，但对方显然不认识他，因为每个教官都要带将近100号人，宋凡帆这种人是肯定不会被注意到的。但对方也很有礼貌的点了点头，坐在了对面的位子上。 这个距离很尴尬，宋凡帆和教官不熟，他也不喜欢和不熟的人做得太近。正想着该怎么办，突然听见郑峰飞喊了个人：“东子！这儿！！” 宋凡帆听声儿应激性的抬头看看了四周，就见一个身着迷彩服的高大身影向这边走来。可能是他坐着的缘故，只觉得来人又壮又高，饶他是男生也不由得怔住了，便多看了几眼。对方似乎也看到了自己，表情还有些诧异，但他很快就坐在空位上不再理会宋凡帆了。 宋凡帆对隋东的第一印象就是帅气！隋东剃着圆寸头，更显得五官立体刚毅，加上英挺的身姿，整个人不仅仅看上去极为潇洒与利落，气场也极为强大。 其实隋东注意到这个人了。他听见郑峰飞叫自己便朝他走过去，环顾了一下周围，很容易就注意到了对着自己呆看的宋凡帆。第一眼就惊住了：“太像了！” 不过他很快便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大庭广众之下可不能失态，更何况还是在自己战友旁边。随后他有意挑了个郑峰飞旁边的座位，吃饭时还装作不在意的瞥了宋凡帆几次，可奇怪的是仔细看又并没有哪一点让他觉得眼熟，好像只有刚刚自己看到的那一瞬间是像的。就这样，他便记住了宋凡帆。 宋凡帆先吃完走了，隋东则一直盯着他的背影看。郑峰飞看到隋东炽热的眼神，就揶揄他：“看上谁了，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一边去，就觉得刚坐这儿的人挺像我一个朋友的。” “得了把你，看上就直说，那个学生好像是我们队的，刚还给我打招唿了。哥们儿不介意当回媒人。” “去去去，少管闲事儿。” 但后来郑峰飞也有意无意的关注了下他，把他的名字也传到了隋东那。 等宋凡帆再次见到隋东已经是军训结束了。那天是最后一天阅兵式，仪式结束后宋凡帆被陈柯义拉去聚餐，隋东也在。 那天正好是周五，军训了半个月，宋凡帆早都接家里的电话说让他回家了，他本来决定当天下午就走的，但是宿舍里其他几个人都想去晚上的聚餐，几个人还不算太熟，彼此都很客气，陈柯义和宋凡帆走得比较近，他央求宋凡帆和他一起去免得到时候他一个人太尴尬。宋凡帆不太会拒绝人，又想着陪他一下第二天回去也来得及，就和他一起去聚餐了。 聚餐的地点在城西区中心的一家火锅店，离学校还很远，他们一行人加上去的教官们有20几人，他们在学校大门口集合，然后坐上了公交车向市中心驶去。虽然是空调车，但车上人实在是太多了，过道上的人个个都是前胸贴着后背，脑袋挨着脑袋。 陈柯义他们早都不知道被挤到哪去了。突然司机来了个急剎车，宋凡帆被他旁边的人撞到，手松开了扶手整个人向后倒下，这时一双强有力的大手拉住了他的胳膊，等他重新站稳了才松手。这个急剎车使得大家的站位又有了一些小变化。宋凡帆被挤在了座位旁边，他双手只能扶着座椅后背。身后的人则是刚刚帮他站稳的人，他转过头说了声谢谢。那人只是低下了头：“宋凡帆？” “嗯？你认识我？”宋凡帆很是诧异，他见过这个人，但也仅仅只是见过，对方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弯了弯嘴角笑了下。 对方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宋凡帆只得转回了头，别扭的看着窗外。 天很热，公交车里又关着窗户不透风，宋凡帆感觉到自己身后的人己经是汗流浃背了，因为人太多，对方是贴着自己站的，他能明显的感觉到对方胸膛的热度和汗湿，把自己后背的衣服也弄湿了，车子偶尔剎车时让两人分开一下，宋凡帆也能感觉到后背的凉意。他几次都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身子前倾，远离那热乎乎的胸腔，但很快那热度又撵了上来，想着车上人太多，他便不动了。 隋东自从那天发现了宋凡帆之后就一直惦记着，而且去郑峰飞连队晃悠的时间也比之前多了，时不时地就会关注下宋凡帆。郑峰飞也只当他是闹着玩并不理会他。 他观察到宋凡帆并不是个容易吸引注意力的的人，也不怎么和大伙儿一起闹，更不像很多男生那样和教官打成一片。因此，隋东没能在军训期间认识他，但能在聚餐的时候遇见宋凡帆的确让他有些惊喜。 宋凡帆其实不算矮，但隋东还是比他高了半个头。宋凡帆站在他前面又向前倾着，他就正好能看见对方的脑袋上的旋儿，小小的，圆圆的。男生有点瘦，弓着身子可以清楚地看到后背两侧凸起的骨骼，隋东几次都忍住了想上手摸一把的冲动。 一路上隋东都一直在观察着宋凡帆，说不上有什么特别吸引人的地方，可就是让他移不开眼。渐渐接近目的地的时候，车上的人也一点一点在减少，不再那么拥挤了。下了车，一行人便浩浩荡荡的去了火锅店。吃饭的时候两人不在同桌，便也没有说话。 吃完饭时间还早，又有人提议说去ktv，包个夜场。宋凡帆做不了大家的主，又不好扫兴，只得跟着他们去了。 第5章 第 5 章 老实说，这是宋凡帆第一次去ktv，也是第一次和这么多人一起。ktv里有很大的一个厅，里面有很多人都在等夜场的开始，宋凡帆他们在到点之前也得在这儿等着。 第6页 他们在外面聊着天，也不觉时间过得很慢，等到点时，他们被带去了一个超大包间，容纳20几个人绰绰有余。隋东尽量跟在宋凡帆后面走着，便很自然的坐在了宋凡帆旁边。宋凡帆有些诧异，但也不怎么在意，因为都是教官和学生，和隋东也算半个熟人，更何况他在公交车上还拉了自己一把。 一旁大家已经玩开了，见宋凡帆没有想参与进去的意思，隋东开了一瓶啤酒，取了两个干净的杯子倒满，将一杯递给了看着前面郑峰飞乱嚎傻笑的宋凡帆。 宋凡帆看见眼前的酒杯楞了一下，反应过来是给自己的才慌忙接住了给隋东道谢。隋东笑了笑坐下，喝了一口酒，开口：“你叫宋凡帆？” “嗯，你怎么知道？”宋凡帆知道他便是公交车上帮自己那人，当时就纳闷他怎么会认识自己。 他并没有回答，又问了一句“你不认识我？” 宋凡帆摇了摇头，“不好意思”。隋东看着宋凡帆呆呆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我叫隋东。” 宋凡帆这才恍然大悟，隋东这个名字他的确听过，还听过很多次。因为在军训期间，训练时都是男女分开的，他在学校里经常听到那些女生在议论一个人：隋东。传闻中那人是哪个女生连的教官，长得特别帅，人也特别好，反正就是很多人都知道他！不仅仅是大一的新生，听说有些大二，大三的学姐也不顾天热，在远处看隋东训练。训练结束后还会买各种饮料送给他。 原来就是眼前的这位，宋凡帆不知怎么的有种中奖的感觉。 “你就是隋东啊！我听说过你。” “是吗？听谁说的？”隋东又喝了一口酒，眯着眼睛看着宋凡帆。 宋凡帆被他看得有些紧张，嗓子好像有点不舒服，他便也喝了一口酒：“额……好多人都在说你。” “他们说我什么？” 宋凡帆被隋东看的有些不自在：“说你……帅。” 隋东自嘲似的笑了下，“真的？那你觉得呢？” “是挺帅的……”宋凡帆心里直嘀咕他到底想说什么，再说这种调戏的口吻是怎么回事？ “你还没说你怎么会认识我的。” “你猜啊！”隋东一点也不正经。 宋凡帆看了一眼隋东，“不知道。” “你和我一个朋友很像，我问你们教官的。”隋东说着又给两人满上了酒。 “你朋友？他也是教官吗？” “不是，他以前是特种兵。” “以前？他现在退伍了？” “嗯，他受伤了。” “严重吗？” 隋东想到了什么，没有立即回答，他看着手中的酒杯，轻轻地晃了晃，“还在医院呢。” “对不起，我……”宋凡帆问的小心翼翼，他觉得是自己多嘴了。“我不知道……” “没什么。” 沉寂了好一会，气氛有些尴尬。包间里没有开照明灯，是以房间里很暗。只有电视屏幕上的亮光和墙壁上各种各样装饰的彩灯，时不时地略过两人的脸颊。宋凡帆见隋东不说话了，有些自责，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沉默着喝酒。 不过宋凡帆没什么酒量，加上时间也不早了，很快困意就渐渐袭来了。他坐在沙发上，后面有个垫子，他便向后挪了挪，靠在垫子上。 隋东看了看表：“你困了吗？” “嗯，这几天都没睡好。反正我也不想玩。你不用管我，你玩你的吧。” “训练很累吗？还好吧！” “有点儿吧。”宋凡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就眯一会儿。” “那你坐里面休息吧，这块人过来过去的，一会儿还得给他们让道。” 宋凡帆听隋东这么说，便点了点头，向里面靠了靠，然后侧过身去，面对着墙休息了。 但坐着睡觉是一件很难受的事。宋凡帆翻来覆去转了几面都没能入睡，他很是懊恼的直起身子，给自己倒了点葡萄酒，这也不知是谁刚刚出门买的，还挺好喝。味道甜甜的，但是酒劲还挺大，没有白酒那么辣，但是喝下去也觉得很是爽快。 “味道怎么样？”一直坐在旁边的隋东问他。 “好喝。你也尝尝？” “算了，我刚喝多了。” “那你要不要休息会儿？但是这块睡不好，硌得脖子疼。”宋凡帆笑着伸手揉了揉脖子。 不过隋东并没有回应他，他怔住了。因为宋凡帆对他笑的那一瞬间，虽然只有一瞬间，但真的是太像了。 让隋东很不解的是他经常在某个瞬间把宋凡帆看成赵乘方，但仔细看来两人并没有相似的地方。 隋东盯着宋凡帆看就像宋凡帆脸上开了花一样，让宋凡帆觉得极为不好意思，他感觉自己脸都被隋东盯红了。他尴尬的装作不知道隋东在看自己，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捧在手里慢慢的抿着。ktv喝酒不讲究，他们都是用一次性纸杯盛酒的，宋凡帆酒量很是一般，这杯葡萄酒下肚，他立刻就被反上来的酒劲沖的头晕。 隋东见了也无奈了，“酒不能混着喝。要喝水吗？” 宋凡帆摇了摇头，他喝了很多酒，肚子也很撑，根本喝不下水。他起身想去趟卫生间，可是刚站起来就晕得站不稳，还好隋东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醉了？” 宋凡帆回过了神，摇了摇自己晕乎乎的脑袋，头疼的厉害，“好像是，头有点儿晕。” 隋东拉着他起身去了卫生间。两人放完水回来座位已经被人占了，还有几个人霸占了凳子睡着了，他们只好跟别人挤了挤坐下了。 这会儿已经是凌晨2点了，大部分人还精神着，但不包括宋凡帆，他实在是困得眼皮子打架了。可是身处环境也实在是没有条件让他睡觉，他只好靠在垫子上，和隋东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隋东倒是还精神着，宋凡帆喝了不少酒，还是啤的，红的混着的，已经有些煳涂了。 隋东和宋凡帆挤着坐下，能清楚地感觉到宋凡帆身上传来的热气，甚至能听到宋凡帆的喘气儿声，能闻到他嘴巴里唿出的酒气。昏暗又绚丽的灯光照在他们身上，令他也有些醉意了。 他们坐的地方灯光很暗，大家又都是互相靠着，一个趴在另一个身上睡着。隋东瞄了眼宋凡帆，见他弯着腰，胳膊肘抵着大腿，俩手撑着“摇摇欲坠”的脑袋，也不知是不是睡着了。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他伸手覆上了宋凡帆的后背，顺手摸了摸。宋凡帆并没有起来，只是动了动后背，不满意的“嗯”了一声，不过声音太小了，像小猫一样，隋东听了很是受用。他轻轻地将胳膊搭在宋凡帆肩上，低下头伏在他耳边说：“靠我肩上睡吧。” 隋东的声音本就比较低沉浑厚，听着很舒服。宋凡帆虽没有睡熟，但脑子里已经乱了，混混沌沌的，身子下意识的就跟着隋东的动作了。隋东将人撑起来，一只手揽住他的腰，将宋凡帆的头靠在自己肩上，满足的深吸了一口气。 第7页 宋凡帆靠在他的肩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渐渐睡熟了。隋东一只手还揽着宋凡帆的腰，虚虚的搭在他的腰上，不敢抱实了。听见宋凡帆的唿吸渐渐绵长，有了规律后，才壮起自己的色胆，慢慢的抚着瘦瘦的腰。 渐渐地，隋东也困了，他把头靠在宋凡帆的脑袋上慢慢的也睡着了。 凌晨5点左右，隋东醒了，电视屏幕还亮着，彩灯已经关了，周围很暗也很安静，大家都睡了。宋凡帆也不知什么时候倒在了他身上，头枕着他的大腿，一只手还搂着他的腰。隋东盯着宋凡帆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慢慢的俯了身，亲了亲宋凡帆的透着红的嘴唇，还轻轻的舔了舔，很软，还有些甜。然后又像做贼一样看看周围，没人看见。 亲完隋东立刻没了睡意，他没想到自己神使鬼差的就亲了上去，万一被人发现了怎么办？想想就有些懊恼。他觉得自己对宋凡帆没有那个意思，只是觉得他和赵乘方有些像，好奇心驱使他接近宋凡帆，只是想想多了解他一点而已，想必是酒喝多了才会没忍住。 隋东低下头看着睡熟的宋凡帆，喝了酒的他脸上还挂着不自然的红，军训期间的太阳很毒，帽子遮住了额上的部分，在眼眶的部分还能隐隐约约看出一点黑白的界限，不过太暗了，看不清楚。 是眼睛吗？不怎么像啊！赵乘方的眼睛是狭长的，看起来很锐利。男生的眼睛则更像是桃花眼，却又不很正宗的桃花眼，比他的眼睛大，只觉得在这张脸上正合适；那是鼻子吗？也不怎么像，男生的鼻子没有赵乘方那么挺；嘴巴？也不是。男生的嘴巴比他的要圆润一些，也很软；那就是脸型了？看不出来，感觉大家的脸型都差不多。那为什么几次都会把宋凡帆看成赵乘方呢？两人的性格也完全不一样，见鬼！ 隋东想着便无奈了笑了笑，难不成真是见鬼了！ 突然宋凡帆兜里的手机闪了闪，隋东小心的把手机掏了出来，并没有开锁密码。是条垃圾简讯。本来看了就打算给他放回去，却不知怎么地觉得不甘心，便掏出自己的手机调成了静音，用宋凡帆的手机给自己打了电话，然后删除了通话记录，自己则把宋凡帆添加到了通讯录里。 其实要和他换电话号码也不会被拒绝吧……隋东靠在沙发上想着，自己干嘛像做贼一样…… 第6章 第 6 章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没有联繫过，就在宋凡帆为了应付大学里种种琐碎的事情几乎都要忘了隋东这号人时，隋东出现了。 宋凡帆很清楚的记得那是周五傍晚，他刚刚下课回到宿舍，突然手机铃声响了，是个陌生的号码，本来不想接的，但打电话的人很是有耐心，没有一点要放弃的意思，他才接了电话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 对方好像是认识自己的，可他根本没听出来是谁。宋凡帆也觉得不好意思，只能道着歉说自己记性不好，时间长了可能忘了。 隋东想过宋凡帆可能有些不记得自己，可也没想到他忘得这么干净。 该怎么说呢？他俩真算不上熟人。对于宋凡帆来说，不过是那晚坐在一起的人，聊了几句罢了，都谈不上有过交情，聚在一起就聊聊，散了也就散了，各走各的路，再说他也没必要刻意的去记住一个人。所以当他听到“隋东”这个名字时，还在脑子里回想了半天才想出是谁，什么时候见过。他还有些尴尬，不知道隋东是怎么有自己的号码的，也不知道他现在打电话是几个意思。 隋东也没在电话里多说什么，只是问他忙不忙，有时间的话去学校对面的咖啡店二楼找他。 宋凡帆想不出一个拒绝的理由便去了，虽然和他不熟，但宋凡帆慢慢记起来是有这么个人，印象还不错。 见了隋东后也不知为什么有些紧张。他记得自己问隋东为什么会想到来找自己，隋东只说想和自己交个朋友。 他又问“你们现在不训练吗？” “我……復员了，现在休息。” “那你要找工作吗？” “不一定，可能会去上学。” ？ “我大学上了一年就去部队了。” “哦，你原来是哪个学校的？在恆安吗？” “嗯，离这不远。” 宋凡帆的话问完了，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他最不擅长的就是和另一个人独处，自己不怎么爱说话，每次都搞得气氛很尴尬，所以他通常都尽量避免两个人独处的情况。 后来隋东突然莫名其妙的问他：“你有女朋友吗？或者喜欢的人？” “！！没有！”宋凡帆有些不好意思，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他们有熟悉到这种份儿上吗…… 得到他的答案，隋东就看着他笑了。那时已经是1月份了，天黑得早，咖啡店里开着橙色的灯，很温暖的颜色，照在隋东脸上，让他的笑看起来也少了几分痞气，多了一丝温度，宋凡帆不得不承认很是有魅力。 他们这次并没有聊得太晚，出了咖啡店，两人绕着马路散步，隋东把宋凡帆送到学校后门，那里距宿舍楼比较近。走时，隋东让宋凡帆存了自己的号码，又说下次带他出去玩。 直到宋凡帆已经回宿舍了，他还没有回过神来，他没想到还会有人会主动找自己来做朋友，他想到应该是因为自己和隋东那个特种兵朋友比较像，心里还是有些难以名状的雀跃，也有些惶恐，隋东和自己并不熟，也没和自己有多少接触，互相都不了解…… 虽然宋凡帆对于隋东的想法有些不安，但后来那几天他一直都在等隋东的电话，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些什么，但是后来有段时间隋东没来找过他，只是打了几次电话，后来又互相加了微信，在微信上聊得比较多。不过宋凡帆倒是很乐意和隋东在微信上聊，至少他不会像见了面那样紧张兮兮的。 很快就期末考试了，宋凡帆也回家了，虽然他是佟卫和翁玲的养子，但他们对宋凡帆还是很好的。 佟卫国和宋凡帆的亲生父亲宋新洲关系很好，当年宋新洲和佟卫两人一起创业，那时候己经是20世纪接近尾声了。可一开始两人合伙的时候并没有做出什么成绩，佟卫和宋新洲都是建筑学院毕业，技术上是没问题，要搞经营总还是欠点火候。后来他们又找了一个合作人，正准备合力再拼一次，宋新洲的身体就出了问题，没办法再和他们一起干了。 后来有了宋凡帆，宋新洲的身子更是一年不如一年，宋凡帆那个漂亮妈把宋凡帆拉扯到4岁也受不了了，和宋新洲离了婚，撇下爷俩走了。 要说她是貌美如花也不算过分，虽然已经有了孩子也并不妨碍那些有点小钱的男性献殷情，就算宋新洲一表人才，她也受不了整天伺候一个病秧子，还要拉扯个奶娃娃，只觉得自己的人生毫无希望。 对于宋凡帆她也有不舍过，毕竟是她的孩子，又养了这么久，但是想到自己已经结过一次婚，再带上个男孩，以后的日子怕是不会好过，于是狠下心把宋凡帆留给了宋新洲养，反正宋新洲同意离婚的条件就是把宋凡帆留下而已。 第8页 宋新洲离世的时候宋凡帆6岁，他把宋凡帆託付给了佟卫。佟卫也跟他保证一定照顾好他。就这样，佟卫收养了宋凡帆。 且不说宋凡帆这些早些时候的事儿了。转眼就是4月份了，宋凡帆清明节有三天假，他和佟卫还有他弟弟，也就是佟卫的儿子佟璞浩一起回了乡下。他们那里人过世了是要埋到老家的地里的，宋新洲虽然很久没在那里生活，但宋凡帆的爷爷奶奶都葬在那里，他自然是要葬回去的。 宋凡帆去了宋新洲的坟前，佟卫父子则去了佟家祖上的坟，完了之后就去佟璞浩的爷爷奶奶那里坐坐就可以回去了。 佟爷爷和佟奶奶一直都生活在乡下，他们不喜欢喧嚣的城市，宁愿守着自己门口的一亩三分地，安安静静的过日子。他们知道宋凡帆的情况，也一直把他当亲孙子一般待着。 从乡下回来，宋凡帆没有多呆就回学校了，倒不是不想在家里呆着，只是他不喜欢学校，每次从家里过去，都需要将近一周的时间来调整自己的心态。他想提前去应该会好些。 巧的是他刚进了学校大门就接到了隋东的电话，这让他很是惊喜。隋东问他在不在恆安，想带他出去。宋凡帆本是一个很宅的人，除了熟悉的人，一般情况对其他人的邀请都是退避三舍的，但莫名的对隋东的提议有些期待。要问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加了几个社团，但除了做事，出去玩的一些活动他从来不去。可能是比较喜欢隋东给人的那种感觉吧，让人很容易就信任他。 宋凡帆将东西放回宿舍简单的收拾了下桌子，隋东就来了电话，说自己到他们食堂门口了。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这几天发文的时候觉得前面这一部分有些拖沓，尤其是些大学刚开始到两人关系转变这一大块。那时候自己刚刚上大学，充满了对学校的各种不满和吐槽，怀抱着一颗为正义吶喊的心态写的。写了一些就停了，放了好久好久（一年？一年半？两年？三年……中间断断续续写了一些……@-@）才接着写的，可是为了让故事连贯一些，又因为是自己一直想写的故事，所以不太好改动，不管有多少人点击真的很谢谢你们，我不是大神但我会认真对待自己的故事的。 ----- 认认真真写文的作者 第7章 第 7 章 隋东是开着车来的，不过寻思着应该是开家里的车。还不算太熟，问得太多了反而不好。 “你没回家？” “回去了，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刚刚进校门。咱们去哪啊？” “都7点了，先吃饭吧，要去的地儿挺远的。你喜欢吃什么？” “都行，我不挑。” 隋东带这宋凡帆去了家川菜馆，店面不大，但装饰的很细緻。隋东把菜单递给了宋凡帆，宋凡帆大致翻了翻，还好不是太贵。他想着两个人吃不了太多，本着节约的态度，参考了隋东的意见后，点了两盘家常菜，外加一份汤。 结帐是最尴尬的时候，宋凡帆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抢着把单买了，他没有和别人单独在外面吃饭的经歷，吃饭的时候就一直在想，虽然是隋东叫自己出来，可上次在咖啡馆自己也没有付钱，这次该轮到自己请了吧？可是听隋东的口气好像是在做东，自己非要还上上一次的帐会不会显得太疏离？不然还是aa好了，结帐的时候两人平摊。 “饱了？”隋东问他。 “嗯，咱们现在走吗？” “对，把你东西拿好别落下了”隋东说完便向门口走去。后面宋凡帆赶紧追上他，“还没结帐呢！” “我刚刚结过帐了！” “（ ⊙ o ⊙ ）啊！那多少钱，我把钱给你。” “给什么钱啊！多生分！请你吃顿饭又怎么了。” “但是……”宋凡帆还是有些别扭，但没等他把话说完隋东就打断了。 “行啦快走吧，不然就太晚了。” 听隋东这么说，宋凡帆也不好在说什么，只是想着一定要找时间把这顿饭还上，不然总觉得欠他什么。 这时，隋东的电话响了。 “喂，孟哥！” …… “嗯，有点事儿，我要去趟草木居！” …… “不是，和一个朋友。”隋东说着还看了一眼宋凡帆。 …… “现在？过了今天吧？不然等我明天回来？” …… “你们又不着急！再说我和人家都出来了。” …… “马谦？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 “下次吧，有的是机会。我这儿带着人呢。” 宋凡帆瞧着隋东好像有事儿，上前想说要不下次再出去？隋东见他过来，只是摆了摆手，表示没事，宋凡帆只好作罢。 “一起啊，行，那我问问他。等一下！那人多吗？我俩可都是学生啊。” 隋东挂了电话，一脸歉意的对宋凡帆说：“我朋友有事儿叫我，我得过去一趟。” “没事没事，咱们有时间再出去也行，不急。” “不是，咱俩一起过去，我待不久，说完话咱们再去也行。” 宋凡帆犹豫了一下他便同意了。他其实并不是很想去见隋东的那些朋友，对他来说根本就是陌生人，他肯定会很紧张，但要是不去的话，隋东还惦记着带自己出去，现在回去肯定太扫他的兴了。 很快，隋东就载他到了一家酒吧门口。 “进去吧，这家店是我一个朋友开的。”隋东走在前面说着。宋凡帆大致瞄了一眼酒吧的门店，装潢的很好看，很吸引人。 店里也很大，灯光打得很暗，但是很有情调。 隋东熟门熟路的走到一个小包间，“孟哥。” “艹，你小子终于来了，现在叫你还得预约啊！”说话的是孟简贤，也是隋东的表哥。 “哪敢啊，不说了带着人呢！这不。”隋东说着便拉着宋凡帆开始介绍：“这是宋凡帆，我朋友。” 宋凡帆见里面坐了不少人，侷促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听见隋东介绍自己，只好礼貌的弯了弯腰，“你们好，我是宋凡帆。” “呦！从哪找的？这是朵小雏菊吧？”还没看到人就听到一个大嗓门说着。 “你tm能说点好听的不？要不是孟哥叫我还不来呢！”这马谦是从国外熘了一圈熘傻了？宋凡帆一大活人还在这儿呢！ 不过，好在宋凡帆根本没听懂。 “来来来，给你介绍下，”隋东一直胳膊搭着宋凡帆的肩，“这是孟简贤，我表哥，你叫他孟哥就行。” “孟哥。”宋凡帆很紧张，进门站了半会儿了，他都没敢把在座的人一 一看一遍，这会儿有隋东介绍他才看了下眼前的人，和隋东有点儿像，没他的那种痞气，但无形中总感觉得到一种压力，虽然笑的很温和，但掩盖不了他那强大的气场。 第9页 “这个是马谦儿。诶，对了，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的？也没给我个信儿。” “你管得倒宽，老子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 “谁过年打电话哭着让我求你爹放你回来？” “少说几句能死啊！” 马谦和隋东一般大，但向来不学无术，前年5月份让他爹给扔到国外去了，为了防止他逃学，还特地送给他2个“保镖”。如果忽略掉他那几次逃跑的经歷，马谦在那边简直就是留学生的榜样，富二代的楷模。成绩一般，但课程是一节不落。夜店？那是什么地方？晚上开放的图书馆吗？party？参加过很多啊！什么復活节的，感恩节的，圣诞节的，学校都有举办！ 当然了，整天被人看着，当地的娱乐场所根本去不了，每天都在学校里来迴转悠。而且学校里华人还很少，周围的同学也不知道都从哪来的，净说着各种听不懂的鸟语，马谦后来实在是受不了了，就想尽各种办法逃课。可是他爹就他这么一个独苗儿，为了培养他也是想了各种办法， 马谦总共逃了4回，没一次成功。后来他爹知道了，一个电话打过去“本来你只有两年的课程，你把东西学完了就放你回来，你要是再不老实待着，就换成四年的课程！！！”马谦这才消停了。 “宋凡帆，你先在这儿坐会儿吧，这个是小郭，我去那边打个招唿。”隋东示意宋凡帆坐到郭思义旁边的空位上。 郭思义在这几个人中年龄最小，但从小就一直跟着这群人混，也不是好惹的主儿。“我都20了，就比你小一岁。说的跟你多大了一样。” “年前还隋哥隋哥的叫呢，没礼貌的！”隋东顺手拍了一下他脑袋瓜儿。 宋凡帆一时间被晾在一旁干坐着，听着隋东和他朋友们打哈哈。虽然他干坐着有些尴尬，但就这样听着隋东他们拌嘴就像在看电视一样，有趣又有些羡慕。 隋东倒也没忘招唿着给宋凡帆倒了杯酒喝，但宋凡帆不怎么喜欢喝酒也没动，就看着旁边的隋东和在座的几个人贫嘴。实际上宋凡帆也就敢盯着隋东看了，刚进包间时没仔细看，就觉着人挺多。这会儿坐下了才大胆往旁边看了下，不看还好，这一看宋凡帆顿时觉得身子里的血直往脸上沖。 要说宋凡帆看见什么不得了的了，其实也没有太夸张。斜对面有几个男性和女性……宋凡帆不好界定年龄，不过性别他还分得清。女的都浓妆艷抹的，穿着抹胸裹臀的黑色超短裙；男的……脸上没敢看，耳朵上的耳钉倒是有够闪的，衣服吧……宋凡帆也不知道那种衣服属于哪种款式了，反正打死他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下辈子都不会穿的那种。造作的坐在客人腿上，享受着客人的暧昧抚摸。 那几位客人刚刚也和隋东打了招唿，但隋东没有介绍给自己，想必是不用认识。 别问宋凡帆为什么看得这么清楚，他真的只是借着灯光看了一眼便立即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不敢再乱瞄。 他大概知道那些人的工作性质，孟简贤他们旁边也坐着人，不过没有那么夸张罢了。 宋凡帆从小就被教育的很好，他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地方，就连ktv这种大众娱乐的地方开学那次也是头一回去，他甚至可以发誓他从没有进过网吧还有游戏厅这种几乎没有男生不喜欢的地方。 这回跟着隋东到了这儿，三观有没有被冲击到不好说，心灵上多少还是受了些荼毒的。以前也老听说什么扫黄打非了，夜店，酒吧里的一些桃色事件，但那都是报纸上，电视里的新闻，他从来都是当故事看热闹的，总觉着这种地方离他十万八千里，不可能会出现在他的世界里。 宋凡帆有点坐不住了，隋东忙着应付别人，根本顾不上他，可周围的人又不熟，他也不想和这儿的这些人有什么交集，也不能怪他矫情，实在是有着将近19年的良好教育的他受不了。 孟简贤是个极其敏锐的人，听到宋凡帆介绍自己的时候，他就感到了这人和他们不一样，是个真真的新鲜破土的小白菜！虽然隋东刚刚在电话里说了，他们其实都只当他在开玩笑，再说现在就算是学生又怎样了，他们周围的大学生也多了去了，不然刚才进门后马谦也不会说那种话了。 而且……他总觉得隋东带他出去肯定有猫腻，谁没事带人去草木居玩啊，那里面都是棋牌，茶社，温泉了什么的，再加上有个比较有闲情逸緻的运动场地：门球，整个山庄弄得像老年活动中心一样。也不知道马谦他爹是怎么想的，开发这么个地儿，不过生意莫名的不错，甚至有时候他们几个也会去哪里聊点正事儿，大概是那儿的安保工作确实很好。 自宋凡帆坐下孟简贤就时不时瞅上他一眼，当他看见宋凡帆看到那几个服务生的表情时，也有些乐了。心想：小伙子还是太年轻了。 瞧着宋凡帆挺尴尬的坐着，孟简贤秉着一种慈悲为怀的心态，给坐在自己对面的隋东指了指宋凡帆。 隋东微微的点了点头表示了解，但他只是给宋凡帆说了什么，宋凡帆摆了摆手，又点了点头。和宋凡帆说完他就走到孟简贤旁边，挤出一个座位坐下了。 “怎么样？”隋东坐下就问。 “什么怎么样？” “就他！”说着还向宋凡帆挺了挺下巴，表示对象是宋凡帆。 “你……到底想说什么？”孟简贤有点纳闷儿了。 “你叫我过来不是想问他？” “我那是……”感情隋东压根儿就没理解自己的意思。心下想着，算了，反正都坐这儿了，聊聊呗。“算了。他到底谁呀？以前没见过。” “你以前哪儿见去呀！ 这是我去年9月份军训的时候认识的，觉得怎么样？”隋东特嘚瑟。 “看着规规矩矩的，你不会下手了吧？” “没那么快，这不正培养感情呢！而且我俩其实都不太了解。” “你的黑手都伸到学生身上了！ ” “我现在也是学生啊！ ”隋东一本正经，说的跟真的似的。 “得了吧，你身边儿什么时候少过人吶？何必祸害祖国的花朵呢？” “你平时玩的也挺开的，现在矫什么情？我又没动你的人。再说了，你难道没有觉得他有点眼熟？” 听隋东这么一说，孟简贤才把视线放在了宋凡帆身上，良久有点不可置信的收回视线看向隋东，不确定得问：“赵乘方？” “看出来了吧？但不是客观意义上的像，就是有那么几个瞬间我老觉得他俩特像，但仔细看宋凡帆又找不出一点儿像的地方。” “就因为这个？你也太缺德了吧！你明明知道两人根本就没关系，你这不祸害人家呢。回头兜不住了你就哭吧！” “不至于，玩玩而已，况且我看他挺乐意和我在一块的，反正他也没拒绝我。说不定……还是两情相悦呢！“说完隋东得意的笑了笑。 第10页 孟简贤觉得眼前的人没救了，只好问他：“那你带他去山庄干什么呀？也不找个有情调的地儿。” “怎么没情调啊，有温泉啊！” “精虫上脑了！你都不知道人家是不是……那个就去，而且这种雏儿肯定理解不了你的意思。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 “那怎么办，你给我支个招儿呗！”，哄别人开心这种事情隋东没做过，相比之下孟简贤这个笑面虎就有经验的多。 孟简贤虽然对隋东的行为不齿，但毕竟是自家弟兄，而且隋东从小就跟他亲，他哥隋项都比不上。“我有段时间是挺喜欢这种类型的，但时间长了也腻歪了。而且不一定有用，之前那小子可没让我消停过，所以我才把人给踹了。不过这个宋……宋凡帆，看上去就呆呆的，但这种人一般心思都特细，我觉着你得用对付女人那一套来。你要强上肯定不成，物极必反你总听过吧。当然这只是我建议，你要真觉得是……额……两情相悦，那……你自便。” “行！就凭你多年的经验，我信你。” 第8章 第 8 章 隋东刚刚给他说让自己耐心等等，他和孟简贤说会儿话就可以走了。宋凡帆便静静地坐在座位上等他们说完。期间郭思义不痛不痒的问了他几个问题，哪的人啦，在哪上学，怎么认识隋东的啦之类的。宋凡帆一一回答了之后便无话了，郭思义也并没有深谈的意思，把注意力转向了身边的姑娘身上了。 隋东和孟简贤说了挺久的，这会儿9点50，快10点了。宋凡帆坐着实在无聊，他都有些困了。瞧见隋东走到自己跟前，他抬头看着他。 “走吧。”隋东对他说，然后又给周围的人打了个招唿，说自己有事儿先走了，改天回请他们。 宋凡帆跟着隋东出了门，酒吧里人多挺暖和的，一出门还有点冷，清明时分，气温还不是很高。“咱们去哪？” “去海边儿吧，听人说最近的日出特别好看。你有其他想去的地方吗？” “没有，但会不会太远了？”宋凡帆不怎么喜欢出去，恆安周围的一些景点他都没去过也没什么兴趣。恆安市并没有靠海，它的临市海宁市是沿海城市，但考虑交通问题，开车到海边怎么着也得3个小时。 “没问题的，之前我和我哥儿们也经常晚上出去自驾游的。” 听他这么说宋凡帆也就不推辞了，只是有些疑惑为什么他们要大老远的跑去看日出。不过毕竟是年轻人，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还是很吸引人的，管他是远是近呢！ 虽然已经是晚上了，但路上的车还是很多，好容易上了高速，没多久又堵车了。高速上的车很多，向前望去能看见红色的灯光延伸到了很远处，像一条条火龙盘爬在公路上。很多人都从车上下来了，隋东和宋凡帆也下了车，车堵了很长，听旁边的人说可能是前面有大货车出车祸了，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是走不了了。 没一会儿便下起了雨，4月的天气总是阴晴不定，雨到不大，只是淅淅沥沥的下着，正巧是清明节，颇有“清明时节雨纷纷”的景象。车外面待不成了，人们纷纷躲进了车里，红色的剎车灯在雨中显得有些朦胧，有很多人将车熄了火，在雨中静静的等着。 隋东有些不耐烦，“早知道就还不如走低速呢。” 宋凡帆则呆呆的看着前方：“没关系啊，我觉得这样也挺好的，你不觉得特别安静吗？” 的确很安静，虽然雨下大了，但车外没有人的吵吵声，只听得见雨水落在车窗上的声音，显得有些寂静了。 “现在10点半了，也不早了，你要不休息一会儿，等路通了我叫你。干等着也不是办法。”宋凡帆提议。 “也行。”隋东想了想觉得可以，便将座位放平，点开了播放器，是《青花瓷》。婉转的曲子悠扬了整个车内。 “只有这一首，我单曲循环了。” “嗯。” 素胚勾勒出青花笔锋浓转淡 瓶身描绘的牡丹一如你初妆 冉冉檀香透过窗心事我瞭然 宣纸上 走笔至此搁一半 …… 天青色等烟雨 而我在等你 炊烟裊裊升起 隔江千万里 在瓶底书汉隶仿前朝的飘逸 就当我为遇见你伏笔 …… 车里有些闷，宋凡帆将两边窗户开了个缝透气，时不时会有雨飘进来，微微带着些凉意。 宋凡帆靠在车门上，看着前方星星点点的红光，有种说不出的激动。他从没想过自己会有和朋友出去玩的一天，也不曾妄想人生中会有一个朋友。 他回头看了看隋东，隋东侧着身面向着他，不过天太黑了，高速路上也没有路灯，看不见他的脸，不过听着绵长的唿吸，应该是睡着了。 视野范围内的车都熄火了，四周都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只听见《青花瓷》的曲调和车外雨的“噼里啪啦”，悠扬又朦胧。 凉风吹进窗户，吹在宋凡帆身上，他将衣服裹紧了些，靠着座椅后背，盯着窗外那一片漆黑，心里是从未有过的平静，想就这样一直坐着，坐到天亮也是好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宋凡帆只记得雨声小了，又大了，没过多久就没声了，后来又淅淅沥沥的下起来。此时前面有灯光亮起，一个接一个，像是触动了什么开关一样。 宋凡帆摇醒了睡着的隋东，“路好像通了，前面灯亮了。” 隋东还有点蒙，慢慢坐起来调节了一下，看了看窗外，前面有不少车都亮了灯，再向前好像灯光已经在移动了，不过看不清楚。他把座位调好，也发动了车等着。 “几点了？” “不知道，手机没电了。” “我看看……都1点了，堵了3个小时了！”隋东不耐烦地敲着方向盘。 “你很喜欢听《青花瓷》？”宋凡帆试着转移他的注意力。 “嗯，很好听啊。你不喜欢？” “不是，挺喜欢的，但没这样单曲循环过。” “那你喜欢哪首歌？” “我不一定，最近喜欢一个美剧的插曲。叫&lsquoy it down slow’。” “没听过，你找下让我听听吧！”隋东把手机解了锁，然后递给宋凡帆。 路终于通了，隋东挂了档，出发了。 “这首，你听听。”宋凡帆搜索到了那首歌。 空灵干净的音乐响起，宋凡帆听得有些入迷，隋东则有些不甚在意，一曲完毕。 “怎么样？” “是挺好听的，但是听了想睡觉，像催眠曲。” “啊？节奏有点慢吧……”宋凡帆退回桌面，又将手机递给隋东。 “你也休息一会吧，还远着呢。”隋东建议到。 “嗯，好。” 第11页 宋凡帆其实也很困了，刚刚贪恋那黑夜的安静，强撑着没有打瞌睡，这会儿在路上，倒显得有些无聊。 “你把座位也放平吧，能舒服点儿。” “不用了，这样就行了。”宋凡帆不想那么麻烦。他靠在座椅靠背上，面向着窗外，就这样睡了。 隋东没有打扰他，只是在他睡着后悄悄地将座椅向后放了放，想着他能睡得舒服点儿。 后来的路就很通顺了，凌晨四点半左右的时候他们终于到了。天还黑着，雨已经停了，隋东将车停在一家旅馆前。4月并不是旅游旺季，游客并不多，旅馆的生意也不是很好。 隋东看了眼还在睡着的宋凡帆，没有叫醒他，正想下车去看看，宋凡帆也醒了：“到了吗？几点了？” “还早呢，我要下车转转，去吗？” “好。”宋凡帆不想一个人呆着，跟着他下了车。 晚上下了雨，又是在海边，温度很低，迎面吹来带着凉意的海风。俩人下车走了不到20米相互看了一眼，隋东裹紧了衣服道：“好像有点冷，要不一会儿再出来？” 宋凡帆看着他点点头，然后俩人二话没说向车跑去，风太大了！ 坐上了车才缓过来，宋凡帆没忍住笑了，隋东也哈哈的笑了：“太怂了！” “外面风太大了，灌得食道里都是凉的。” “现在还不到5点，咱们5点半出去都来得及。你稍等下。”隋东将两人的座椅放平，“躺着休息会儿吧。” “好。” “诶，你是独生子吗？” “算不上，我家的情况比较复杂。你呢？” 比较复杂？隋东很自然的想到了各种狗血的情节，并默默的对宋凡帆多一些同情。“我上面还有个哥，都快结婚了。” “哦。” “你之前说你现在没有女友，那你之前总谈过女朋友吧？”隋东终于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额，这个真没有。” 宋凡帆有点尴尬，周围也有人问过他，他也是这么回答的，可没人相信，调侃宋凡帆模样不错，个头儿也不矮，不可能没有谈过女朋友。 可他们哪里知道宋凡帆和女生相处的机会都很少。也并不是有什么外界因素，只是宋凡帆刻意的忽视自身之外的事，他不喜欢喧譁，也从来没有刻意的为自己搭桥，只是觉得该来的总会来的，强求不得。 “不是吧！你都19了！那总有喜欢过的人吧？”隋东窃喜，不过并没有表现出来。 “算有过吧，不过都很早了，初一的时候，对我们隔壁班的一个女生有点好感。但那就是青春期的时候，后来几乎就没有了，那都算不上好感吧？我也不知道。”说着宋凡帆还有点怀念那个青春时期唯一美好的一年。 “那现在呢？为什么不找一个？都大学了，而且你们学校女生质量还蛮高的。” “嗯，上大学之前想过可以谈一个，但是上了学以后又觉得算了吧，太麻烦了，就没那个心思了。” “戒色了？”隋东打趣儿他道。 “跟那个没关系！！”宋凡帆顿了顿，“其实我觉得自己慢慢大了，反而对这些事情没什么想法了，也没有特别想谈。看见女生就像看男生一样，没有什么感觉。怎么说呢？嗯……就是……就是没感觉。”隋东听了有些得意，这样不喜欢交际的宋凡帆自己也能约出来。 不过宋凡帆哪里知道隋东的意图，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那你谈过几个呢？你这么受欢迎，肯定有很多女生追你吧？” “那肯定了！”隋东嘚瑟了一下：“哥这么帅……” …… 宋凡帆没有接他的话，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语言，“其实，我一直挺想问你的。” “什么？” “你为什么会想要和我做朋友，还对我这么好？只是因为我和你的朋友很像吗？”宋凡帆为此奇怪了很久，他也想不出自己有什么独特的地方让隋东记住了自己。 “这很奇怪吗？”隋东很是诧异，从来没有人问过他这个问题，交朋友而已，他对朋友一向如此，还需要理由吗？ “也不是。就是觉得你有那么多朋友，认识的人肯定也很多。我知道自己并没有多好，又不喜欢说话，也不怎么合群，一直都是独来独往的那种，所以还挺奇怪你怎么会记着我。”宋凡帆对自己的认识倒是精准。 隋东安安静静的听他把话说完，然后伸出手搭在宋凡帆肩上拍了拍：“没有的事儿，你很好的。人无完人嘛！”隋东说着翻身躺平，好像这样气儿能顺点，“不喜欢说话又怎么了，人和人都不一样嘛。”说完他又转过身来，面向着宋凡帆：“如果你不喜欢主动，那就交给我吧。” 黑暗中，隋东的声音没有任何修饰，显得格外动听，他的话就像定海神针一样压制住了宋凡帆所有的不解。 如果你不善主动，那就交给我吧。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在宋凡帆听来是那么的踏实，安心。小学的时候，他没有朋友，因为别人都笑话他妈跟别人跑了，他不喜欢和那些同学在一起玩；中学的时候，他第一次懂了什么叫两面三刀，他选择记下这个教训；高中时，他不再愿意结交，家里的人劝他：“你都大了，要学的圆滑一点，试着改变你自己的心态，你不能让别人适应你，你只能慢慢的适应环境。”话自然是对的，他尝试了，可是他没能做到，又把仅剩的那一点点希望打碎。 后来他更加愿意把自己孤立起来，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好了，不要给别人添麻烦，不再试图改变自己。大学的他已经定了性，毕竟已经成年了。可他没想到，19岁的他还会听到有人对他说：你不愿意，那我来做。 太任性了！宋凡帆觉得成年的自己不该这样，但听到隋东的话还是感动的无以言表。“谢谢，从来没有人对我说这些。”宋凡帆心中泛起波澜，他转身躺平，试图平復下自己的情绪。 隋东有些惊讶，竟是这样感性的一个人！ “其实上学期你第一次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还以为是骗子呢，”宋凡帆缓过来了之后开口，“你说了你的名字，我还想了半天是谁。真的没想到你还记得我，我还挺激动的。” 隋东微笑了一下，虽然没人看的见：“其实我一直都记得你。只是在那之前忙着復员的事儿，没时间联繫。” “那你到底是怎么拿到我的手机号的？我记得当时没给你吧？”宋凡帆也有些不确定。 “你当时睡着了，我偷偷存的。” “那你为什么不给我存下你的号呢？” “存了你会打给我吗？” 宋凡帆迟疑了一下，“应该不会……” ……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没多久天就变成了青色，就快日出了。 第12页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又要来啰嗦一下了，手动[捂脸]，大概我那时候些的时候很喜欢那两首歌……强行带入剧情……小伙伴可以自行发挥想像，带入自己喜欢的歌，目的是营造气氛而已…… 第9章 第 9 章 沙滩上只孤零零的架着一台摄像机，摄影师早早将摄像机调试好，镜头对着远在天边的“地平线”。 天是青色的，还有些暗。宋凡帆和隋东坐在沙滩上，也看着前方的海面。已经有渔船出发了，两三个，在无际的海面上向远方漂去，好像要这样漂到水天相接的尽头。 宋凡帆看着那远去的渔船，脑海里突然蹦出了一句诗：“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这样的活着不是很好吗？不必理会种种繁华与喧嚣，不追名不逐利，但求一个自在！ 不过，没等宋凡帆感慨太多，天边出现了鱼肚白。本还有些担心下过雨会不会看不到日出，这下也放了心。更为惊奇的是天边还出现了一道彩虹，虽然很远，但是极美。 两人就这么坐着看着远方，彩虹很快便消失了，代而取之的是一片红霞，把天的尽头都染了红，缤纷美丽。太阳只是远处的一个小白点儿，一点一点的被海水托起，不过转瞬，天便大亮了。 太阳升起来了，就那样高高的挂在天际。安静的只听得到海浪拍打的声音，前方那波光粼粼的大海上，那早早出海的渔船也漂得很远了，似乎就要到达那海的尽头，太阳升起的地方。 “谢谢你，我第一次看到海。”宋凡帆像是在自言自语，声音很小，几乎淹没在了翻滚的海浪中，但隋东听到了。 “其实我也是第一次来，不过也只想和你一起来。”隋东这话说的比较暧昧，宋凡帆听了着实有些不好意思。 中午的时候他们就回来了，隋东将宋凡帆放在大门口就走了。宋凡帆眼瞧着隋东的车走远了才有点不舍的收回了视线，慢吞吞的走进校门。 隋东去了昨晚的那家酒吧，刚打电话给马谦，他说他们几个还在那，让他过去。 隋东刚刚进了大门就被马谦夹住了脖子，“说，昨晚撇下兄弟几个去哪风流了？这点儿才起来！” “管得着吗你！边儿去！” “嘴硬！不就是朵小白莲，至于吗，哥又不跟你抢。” “松开！快点！”隋东不耐烦地用胳膊肘顶了下马谦的肚子，马谦从小到大就没打赢过隋东，是以虽然他比隋东大了多半岁，但隋东从不叫他“哥”。躲开了他的“攻击”马谦便立马松开了。 “你们几个昨晚没回去？”隋东有些诧异他们还在酒吧呆着，肯定不是一大早来的。 “嗯，昨儿你走了之后你哥就来了，王傻帽带着他那些人就走了，就剩下我们几个喝了个通宵，反正清明节生意一般，今儿老么说不打算开门了。” “隋项也在！那要不我改天再来？” “过几天哥哥我可就没这闲工夫了！到时候我就要开始忙碌于我们伟大的家族企业，哪有时间陪你玩。” “呦，这就要上班了。你爸对你可够放心的。” “其实就是挂个副职，学习嘛！”马谦说着还做出一副你懂，我懂，大家都懂的样子拍了拍隋东的胸口。 包间里隋项在和孟简贤说着什么，郭思义还躺在一边沙发上睡着。见隋东和马谦进来了，隋项冷笑了下，说：“马谦本事不小啊，失踪人口都让你找回来了。” “没有没有，过奖了。”马谦和隋项在气场上就完全不是一个档次，不知道多少所谓名媛闺秀倾慕着隋项这种稀有品种，有才，有财又有颜，最关键的是，据可靠消息称隋先生喜欢女的！！！不过隋项6月份就要订婚了也是事实。 不过隋东烦的也是他这一点，感觉别人都低他一等似的，小时候认识的人就老拿他和隋项比较。 隋东瞪了他一眼没搭理他，坐到孟简贤旁边，“孟哥，都中午了，今儿我请你们吃饭吧。” “行啊，你先挑个好地方呗。” 隋项，也就是隋东的亲哥，见隋东完全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咳了一声：“这都回来小半年了，你怎么也不回去一趟，爸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 “碍你什么事儿了，管得着么你！” “隋东。”孟简贤适时的制止了两人“杀气”的交锋。 隋项对于隋东的这种无理已经免疫了。两年前，隋东因为他把赵乘方事儿捅给了他爸隋国峰，他爸把隋东关了“禁闭”，使得他错过了和赵乘方一次重要的见面。后来他就从家里搬出去了。 那时候隋东正是大一暑假，家里都以为他是出门散心了，谁知到了开学才知道他休学了，还背着家里，借大舅孟江海的关系当了义务兵，而孟江海常年在部队呆着，知道后也没和家里联繫过。 从赵乘方那件事之后，隋东就再没回过家，也不接隋项和隋国峰的电话，只有他妈孟秋夏偶尔能打通他的电话。过年的时候倒是见了一回，不过那也是在他们姥爷，也就是孟广战的家。要说这孟广战是谁，读过几年书的应该都听过他，那可是位有名的大文学家。 听隋东说要去吃饭，隋项难得厚着脸皮也跟着去了。要不是孟秋夏逼着他来看看隋东，他才不会来找不自在。去菜馆的路上也很尴尬，隋东开了一晚上车了说自己不开车了，马谦和郭思义都不想开车去，说五个人开两辆车就够了。 车倒是够，但是都愿意坐孟简贤的车，以至于隋项最后只好一个人开着他的商务“大奔”跟在孟简贤后面，心里不知道把前面车里的人骂了多少回，自己是狼吗，能吃了他们几个不成！ 郭思义和马谦跟隋项也没什么过不去，不懂事的时候也经常在一起捣蛋，但隋项初中的时候就被送到国外去了，也不经常回来，渐渐就说不上什么话了，后来更是成了隋氏的接班人，他们这一群人中的楷模，跟他呆在一起总感觉有些露怯。至于孟简贤，和隋东一样，看不上隋项那浑身透着的精英范儿。而且隋项就“同性恋”这个问题跟他弄得关系有点僵，虽不至于老死不相往来，但基本上不会主动联繫。故而孟简贤和隋东走的很近，像他亲哥一样，谁让他们“臭味相投”呢…… 但后来隋东还是回了一趟家，他搬出去两年，也想了两年，觉得还是自己太幼稚。当年赌气离开，结果什么也没有改变，病着的人还躺在医院里。自己又不能像他舅舅一样一直在部队里待着。以前的生活还的继续，不过是之前点了暂停，现在要继续播放了，他虽然不想看见隋国峰，但他也不忍心孟秋夏每天都为他操心着。 后来隋东大三的时候就应了隋国峰的要求去隋氏旗下的分公司实习上班，地点就在城西，距离海蓝大学倒是不远。 第10章 第 10 章 清明节之后，宋凡帆和隋东的联繫就渐渐多了。 隋东似乎特别闲，经常来找宋凡帆交流感情，频率基本保持在每周两到三次。倒是宋凡帆从军训后就一直为自己以后毕业的事儿烦着，为此也问过隋东有关就业的问题，不过隋东没有给他什么建议，只是说等他毕业了，可以帮他到自己家公司上班。 第13页 宋凡帆也不在意这些，只当他是开玩笑了。他更希望能从事自己喜欢的工作，哪怕辛苦，只要自己觉得满足就好，他本也没有多么远大的抱负。 两人很少出去玩，因为宋凡帆实在没什么时间，而且宋凡帆每逢节假日一定会回趟家，隋东每次过来也就是和他打打球之类的，没能再有更深层次的交流。 宋凡帆是个话少的人，非常少，因为大学之前长时间的独处让他几乎与同龄人脱轨。 但他绝对是个很好的聆听着，常常都是隋东说上一大堆，有时候是他小时候的事儿，会提到孟简贤，马谦……他的一些朋友们；有时候说的是他从他姥姥那听来的很久以前的事儿，从五十年代的各种斗争到“wen ge”结束，几乎没落下什么事情；更多的时候说的是他在部队里所经歷的。 对于生活平淡的宋凡帆来说，隋东就像一本故事书，每一章都是不同的故事，有悲情的，有欢乐的，有时候他只是一个故事的叙述者，有时他也是故事里的主人公。 那时候宋凡帆19，大一快结束了，正是人生的迷茫期。 他被佟卫国夫妇抚养，很小就懂事儿了，他从来都活的很小心，努力做到最好，不希望让他爸妈为自己操太多心。 可是上了大学后，他接触到了更多的东西，自己的那条跑偏的轨道也逐渐跟上了时代的方向。他常常在思考当四年的大学生活结束，后面该怎么办。 他想了很多很多，可没能想像出自己想要的生活，他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知道自己的价值该如何体现，也不知道职业的不同对自己来说有什么意义，那时候，他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个傻子，他什么都不知道，甚至不知道，他生存的意义。 思想上的剧烈冲击让他逐渐的颓废了下来，他不再为这个自己不喜欢的专业努力，不再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去研究那些抽象晦涩的数据和公式，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有了放弃的念头。 人生就是这样，不会有人一直提醒你什么是正确的。宋凡帆也许做了这辈子最错误的决定，但那又怎么样，世界上几十亿的人口，除了家人有三个，又有谁会在乎呢？ 可宋凡帆毕竟不是一个废物，他也不想从此成为一个废物，唯一支撑着他去改变这一切的信念就是不能辜负他的家人。 可怎么做才算是不辜负了家人的期待，他多想证明从小努力到现在的自己是多么优秀，想证明爸妈把自己养育的有多么好，想让过去的那些人知道，自己能够比他们想像的更成功。 可终究也只是想要而已，他是优秀过，高中的时候还考过全年级十几名，初中的时候他是所有老师最喜欢的学生，可是又能怎样呢？ 也许当自己越来越力不从心，总是感觉事倍功半的时候就意识到了，自己就是个普通人。以前的他可以一次又一次的用考试成绩来证明自己，可是这一招不是绝学，自己也总有使不出来的时候，比如高考。 那时候他认命了，他也怕了。当时人们可以说这孩子一定是考场没发挥好，要是发挥好了肯定……可宋凡帆不敢再来一次，也许是正确的选择，但是他不想，因为他必须是应届生，优秀的他不会復读和留级，当然他也在怕，怕再来一次依然没有太大的变化。 至少是一本……他这么想过。他读的是一本，宋凡帆就这么麻痹了自己。一直到他终于窥见到这个世界的一角，被现实一巴掌抽醒。 隋东出现的时间很妙，正赶上了宋凡帆的思想与人性在烈火里挣扎，厮打的时候。那样阳光，美好的隋东，让他心里第一次有了悸动。这是非常单纯的悸动，他从没遇见过这样的人，活得如此快乐，如此轻松，如此自信，如此随意。他一点儿也不嫉妒隋东，他只是太羡慕了，有这样的人在身边，生活似乎也有了希望。 辛苦无所谓，劳累亦无所谓，单单只是不想活的太挣扎，太疲惫……他从来都不是个聪明人，他只是很努力的在让爸妈满意，不会觉得自己是个累赘。 而如今，隋东的出现使他不想再这样了。 怎么才能为自己而活着？怎么能像他一样活得自由一些？这种想法一次次的充斥的大脑，却完全想不出一个能够实现的路径，那种感觉就像整个人似乎都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上摸不着天，下挨不着地，浑浑噩噩被困在迷雾之中，只能窥见一丝的曙光，却怎么也无法到达那光明的地方。 这样的煎熬隋东是无法理解的，宋凡帆也不会告诉任何人，他还没能信任任何人，哪怕是那样友好的隋东。他努力的维持着自己最淡然的一面，假装自己也和隋东一样，活得自我而又潇洒。 这一学期放假前，隋东帮宋凡帆报考了驾校，赶在期末考试前考了两科。这年头开车已经成了一项必备技能，报考的人很多，隋东带着宋凡帆为了领体检表就去了车管所3次。后来又是送他去考试，又是给他找考试的车练，还亲自上阵教他，搞得宋凡帆极为过意不去，觉得自己太麻烦隋东了。 放假的时候，隋东更是频繁的联繫宋凡帆。宜江虽说距离恆安不远，但开车过去怎么着也得一个多小时。赶巧马谦在宜江湖边有个小别墅。隋东从马谦那拿了钥匙，便大大方方的入住了。 宋凡帆试图想过隋东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不过最后只得出了“他这个人太好”的结论。 隋东来宜江让他多少有些吃惊，却也难掩心里的喜悦，还有些忐忑地邀请隋东到家去做了客。 佟卫和翁玲对于一向沉默的儿子交到朋友感到欣慰，很是热情的招待了隋东。隋东表现的大大方方，很是得体，深的翁玲喜欢，多阳光的一个小伙子，个又高，又会说话，宋凡帆多和他交流肯定也会有所改变。 宋凡帆不清楚他爸妈的想法，但和隋东的关系确实是越来越好了，就在他庆幸在自己最低迷，挣扎的时候能交到这样一个好朋友时，隋东却有些迷茫了。 通过和对方这段时间的接触，隋东发现了解他越多，越是喜欢和他在一起的感觉，有时候他甚至在想如果能一直当成好朋友也不错。 宋凡帆虽然有些闷，但活得明白，很善良的一个人，他自己算不上什么正经人，但还是有良心的，不忍心就这样拉他下水。但是有时候那些酷似赵乘方的瞬间，又让他放不下，实在不甘心就维持这样的关系。 隋东向来是个没主意的，唯一霸气做主了一回就是两年前休学去了部队，后来再没能做出什么出人意料的事。 往常遇到麻烦或者不确定事件的时候，孟简贤，马谦，郭思义就是他的“铁三角”军师。 比如这时候在宜江的一个酒吧里……他的孟哥，他的郭小弟正坐在一旁，马谦已经去公司了，只能在远方默默地为兄弟祈祷。 这是文偃路的一间酒吧，三人都喝了不少。 “孟哥，你说我到底怎么办？还要不要继续？” “你什么时候这么纠结了，这可不像你啊……”郭思义特别不能理解隋东的为难。 第14页 “小郭儿呀，你太年轻了！不懂哥哥我心里的痛！” 孟简贤听隋东叨叨一晚上了，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便上前把隋东的酒杯拿走放在桌上，然后说：“试试呗，一会儿我和小郭先撤，你就装醉。我叫服务员用你手机给宋凡帆打电话，叫他来接你，你就趁醉着给他把话说明白，看他什么反应，有没有发展的可能。” “能行吗？他要是不过来呢？” “那人家都懒得过来你还惦记什么呀！”孟简贤白了他一眼，“欸，还问你呢，他知不知道你性向？” “应该不知道。” “我觉得还是给他一个心理准备比较好。要不咱还是到文偃西路的‘蓝坝’等他吧。” 提起“蓝坝“，那可是名声在外，因为那是他们濒海这一带有名的同志连锁酒吧。 孟简贤和郭思义都看向隋东，就等他的决定了。 隋东想了想，觉得非常可行，他最近也愁死了快，宋凡帆这边事儿还没弄清，隋国峰那边又整天催着他去公司见习，整的他一个头两个大。 于是，三人带去了“蓝坝“。一进大门就吸引了绝大部分人的注意，就算是搁在男人堆里，他们几个的条件也是没得挑的。 他们要了包间，开了几瓶酒，摆成喝过的样子。隋东四处看看，差不多了，自己也喝的挺多了，虽然没醉，但装样子已经绰绰有余了。 郭思义叫了个领班的服务生，让他用隋东的手机给宋凡帆打电话。 “喂，你好，请问是宋凡帆，宋先生吗？” …… “我是‘蓝坝’的服务员，隋先生在这里喝醉了，不接受我们的帮助，他让我打电话叫您过来一趟，所以我就打电话给您，看您是不是有时间来接他一下。” …… “是的，叫隋东。” …… “嗯，他一个人，喝了很多。” …… “我们在文偃西路29号，就在‘兴元大厦’的附近。” …… “20分钟？好的，没问题。” 服务员挂了电话，递给隋东：“他说最迟20分钟就能到。” “行啦，剩下的就靠你了，我们一会儿就在外面为你加油了。记得装的可怜点儿。相信哥，每个男人心中都有一座断背山，加油。”孟简贤鼓励他道。 第11章 第 11 章 宋凡帆接到电话的时候还在家，弄清楚情况后就马上穿好衣服下了楼。他也不知道自己着急什么，那么大个头一大老爷们应该也不会出什么事儿，但他一路上都央求司机开的快一些，下了车就一路跑过来，好在酒吧的位置很显眼，一下就看到了。 在进去之前宋凡帆还挺忐忑的，他知道“蓝坝“是个挺有名的酒吧，以前上学的时候也听说过，但他不知道酒吧是分类型的，所以尽管做好了一些心理准备，想着可能和之前隋东带他去找马谦那次的酒吧差不多，只是人可能会多些，但进了门就被里面的情景给震住了，很多男人都裸着，耳边是聒噪的舞曲，宋凡帆杵在门口不知道怎么办。 好在孟简贤眼尖，宋凡帆一进来他就看到了，指示服务员去给宋凡帆带路。服务员毕恭毕敬的给宋凡帆打了招唿，然后让宋凡帆跟着他去了隋东那里。 宋凡帆觉得这地方有些可怕，跟他想像中简直差了太多，一路上他得跟上服务员，还得像躲着病毒一样避开那些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手，甚至是身体。一路上碰到不少拥吻的男性，宋凡帆这才清楚这家酒吧的性质。 领路的服务员走了，宋凡帆站在门口，表情复杂的盯着隋东看，那眼神像是要把他穿透一样。 隋东被宋凡帆盯得难受，便哑着嗓子喊了一声：“站门口干什么，过来坐。” 这是把他当成谁了？宋凡帆心里头莫名的不舒服，走到隋东旁边把他从沙发上拉起来。桌子上摆了不少空酒瓶，还有没喝完的洒了一地，沙发旁边还堆着几瓶没开的。无奈的看着隋东迷茫的表情，他任命的把隋东的东西装好，又把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背上，架着他准备出去。 隋东这才认出了他：“宋凡帆，你怎么来了，你不在宜江呢吗？” “你不也在宜江呢？从恆安过来你也不联繫我，一个人搁这儿喝闷酒啊。” 隋东也不知听没听到，呵呵的傻笑着，嘴里还呜啦呜啦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驮着隋东实在是费劲，可也有好处，出去的时候有他挡着，往自己跟前挤得人少了很多。好容易出了门，宋凡帆让隋东靠在树上，自己去叫车了。 隋东眯着眼睛看着前方的人，心里头有些激动，却又暖暖的。宋凡帆帮自己收拾东西的时候还能看到他脸上出的汗，怕是着急的赶过来的。自己又高又壮实，宋凡帆架着他往出走的时候很是吃力，听清楚的听到他气息变得沉重，脚下也不很稳当。他有些心疼了。 已经快凌晨了，酒吧门口车倒是不少，不过愿意载着醉鬼的很少。宋凡帆只好站在路边一辆一辆的拦下。显然运气没那么好，一听说有喝醉的人都面色为难的摆了摆手。 隋东趁着酒劲站起来铺在宋凡帆身上，从后面抱着他。宋凡帆挣脱不开，只当是他喝醉了不清醒：“你这是失恋了？看清楚再抱！” 隋东摇摇头，说话也连不上：“失恋了？我不知道。你答应了……我就不失恋了。”宋凡帆无语的扯着他的胳膊，这样太难受了：“我答应什么啊，你喝醉了。” “我没喝醉，我清醒着呢！！”隋东脸色有些发红，他松开了宋凡帆，把他转过来面向着自己：“你是宋凡帆吧！你不能骗我。” “我不是。” “你是！宋凡帆，我喜欢你。”隋东终于说出来了，为了装出真醉的效果，他说完了又假装站不稳的样子向前倒下，本以为宋凡帆会接住他，谁知宋凡帆被他的“告白”给吓蒙了，没反应过来，直接被隋东压在了地上。 他回过神来赶紧扶着隋东站起来，隋东嘴里还念叨着“你怎么不说话？你听到了没？”说着又扑倒在自己身上，俩人这会儿都快纠缠到马路中间了。 宋凡帆扯着他的衣服稳住他：“胡说什么呀，脑子喝坏了？小心车！” “宋凡帆，我真的喜欢你，没和你开玩笑。我都喜欢你好长时间了，”说着还打了个嗝，“其实我这几天都……嗝儿……不敢找你。” 宋凡帆当他是喝煳涂了，可眼下这是怎么回事？隋东说喜欢自己，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说喜欢自己，还是个男的！这是什么情况？酒后吐真言？他有些不敢相信隋东说的话，但他一次又一次的重复……逗自己玩儿？。宋凡帆心里翻起了惊涛骇浪，不知是该难过隋东原来并没有把自己当成朋友，还是应该气愤他接近自己的不良动机。而他惶恐的是自己竟然并不感觉到生气，只剩下了不知所措。以后怎么办？这太荒谬了！！！ 第15页 本想问隋东个清楚，谁知隋东喝多了也困了，不知什么时候靠着他睡着了。睡着的隋东终于不再被司机师傅们嫌弃，心地善良的宋凡帆把挂在自己身上的人带回了家。 家里人都睡了，宋凡帆蹑手蹑脚的把隋东拖进了自己的卧室，给他盖上毯子，自己则铺开小凉蓆躺在了地上。床倒是睡得下两人，可眼下宋凡帆不敢…… 其实在大马路上隋东借酒说完后心里也很忐忑，他不知道宋凡帆会怎么做，不过真的挺害怕被宋凡帆扔在路边的，虽然不会露宿街头，但估计跟宋凡帆就真的没戏了。等宋凡帆躺下他才慢慢的睁眼，悄悄的看着躺在地上的人，弯了弯嘴角。虽然喝了不少酒，但他酒量不错，被宋凡帆拖到家也不怎么困了。 宋凡帆则早就累的不行了，脑袋挨着枕头就睡着了。他也没心思去想隋东说的话了，只当他是喝醉了说胡话，睡一晚上起来肯定都不记得了。 早上宋凡帆醒来的时候吓了一大跳，隋东坐在他旁边，眼神幽怨的看着他，眼睛肿的不像样子，这货不会一晚没睡吧！ “你什么时候醒来的？” “不知道，这是你家？” “对啊，你昨晚喝醉了，记得不？”宋凡帆问的小心翼翼，生怕勾起了他“不好的回忆”。 “记得，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没什么。那你……” “我收拾下就回去了，你不用管我，昨天谢谢啦。”隋东有点悲哀的看着宋凡帆，搞得宋凡帆感觉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儿一样。 隋东确实没有多逗留，把自己收拾利落了，给翁玲和佟卫打了招唿便离开了。 宋凡帆有点不安的目送隋东出了门。刚刚忘了留他吃早饭了，宋凡帆有点懊悔，昨天喝了那么多酒，也没问他胃有没有难受。 吃过早饭，翁玲和佟卫上班去了，佟璞浩也补课去了，家里就剩他一个了，这时，门铃响了。 从对讲门禁上看到是隋东。 “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钥匙落你家了。” “啊，你是都回去了才发现？可能在我房间吧，你去找找。” 隋东进了宋凡帆的房间悉悉索索的翻了一阵，最后拿着串钥匙出来：“找到了，掉你柜子下了。” “哦，你还没吃吧，要不要先喝点豆浆，早上打得还剩点儿。” “好，谢谢。”隋东很自然的答应了。 可能是因为隋东昨晚的话，宋凡帆现在总觉得和隋东呆在一起感觉很别扭，尤其是两人独处时，气氛着实有些尴尬。虽然有可能只是自己不敢面对隋东吧，隋东可能根本就不记得昨晚他说的话，希望只是自己多疑了。 隋东吃完了早点很自觉地把碗洗了，然后坐在沙发上，没有要走的意思。宋凡帆则一直坐在沙发的另一头，看着他忙前忙后，像家里的主人一样，也插不了手。见隋东忙完了坐下，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气氛有点尴尬，他是不是在等我说些什么？ “咳……你要看电视吗？” “其实昨晚的事儿我都记得。” …… 宋凡帆沉默…… “我说的也都是真的，没开玩笑。我喜欢你很久了。” “你……头晕不晕，要不要……吃点醒酒药？”这酒还没醒吗？这么长时间还没好，果然喝酒伤身啊！！还伤脑子。 “我很清醒，我知道自己说什么。” “我真的很喜欢你，也不想逼你现在就回应我，只是希望你别躲着我，行吗？”不等宋凡帆反应隋东就开始了强大的温柔攻势。 话说的太苏了，宋凡帆在心里打了个冷颤。“不是，我就想不通你怎么会……我又不是女生，不对……我……额……你确定你很清醒？” “宋凡帆，世界上有一种人叫同性恋。” 隋东说话时一直看着宋凡帆，他试图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也是无比温柔与怜爱的。而实际上 宋凡帆被他看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明明是8月的艷阳天，怎么有点冷呢，秋天这么快就到了？ 同性恋谁不知道啊，可同很多事情一样的，在宋凡帆这里也只是听说，不该和自己产生任何联繫。“就算你是……可我不是啊，我不喜欢男的，真的一直把你当朋友。我不知道和朋友应该怎样相处，是不是会造成你的误解，我真的不是那个……” “你别急着否定，我绝对没有逼你的意思，只是不想骗你。你也知道，很多人都看不起我们，甚至觉得我们全身都携带病毒，像躲着怪物一样躲着我们。”隋东这话说的尤为真诚，很容易就勾起了宋凡帆的同情心。 “不会的，我不会躲着你的，也不会讨厌你。就是你说……额……喜欢我什么的……这个……” “是太突然了，其实你还愿意拿我当朋友我已经很满足了。” 第12章 第 12 章 那天之后他们很久都没见过面，除了隋东那天喝多了说了那些话，后来也不知怎么的没再提起过，这让宋凡帆心里多少轻松了一些。 没过多久就开学了，宋凡帆怀着比上坟的还要沉重的心情来到学校，大二了。 “天生我材必有用。”李白这句话从古至今大概忽悠了不少人，宋凡帆当然不是例外，他甚至在可笑的青春时期还把这句话当做自己的座右铭，并一度相信这句话说的就是自己，自己不仅仅是有用，自己还要成为大材。 大学一年就足够让宋凡帆区分现实与幻想，两个月的暑假也并没有让他振作多少，他依然没有目标，没有理想，没有奋发的动力。而这一年的课程更多了，也更难了，宋凡帆却以颓丧作为了开始，註定后面的日子只会越来越难熬，越来越迷茫，越来越无助。他感觉自己在修一条路，看不到起点，也毫无方向。 开学后隋东打过好几次电话来，说驾校安排考科三了，问宋凡帆什么时候有时间，带他去练车。 可那一整段时间他都实在没有这个心思，他不忙，一点也不忙。除了睡觉的六七个小时，其余的时间都是手机和电脑陪着他过了一天又一天。 宋凡帆从不敢想像自己这样的人也会逃课，也会考试不及格，也会在考场上绞尽脑汁的作弊，可这正是他现在的日常。 而他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还满不在乎，这是他的室友和同学们看到的宋凡帆。可是……多少次他想摔碎自己的手机，想撕毁所有的书本，想拥有神力把一切的一切都摧毁……太可怕了，宋凡帆惧怕有这样念头的自己，他不过是对未来没有了期盼而已，不过是变得懒了，变得笨了，变得有些扭曲，变得自己也不喜欢自己了。 时间的前行让宋凡帆有了压迫感，他试图安抚自己时间还很多，可是效果确是逆向的。颓势像海啸一样将他淹没，而他却决定放弃挣扎，就这样顺着大海漂流吧，大学这个救生衣他只能用四年，在那之后能遇上游轮还是木板，还是什么都没有，他不愿意再做任何的努力了。 第16页 至于隋东，这个在宋凡帆心里带着些光辉的形象，被自己悄悄地掩埋在了心底。暑假的那个插曲，宋凡帆不敢去触碰。震惊过后夹杂着一丝丝可笑的满足，一面和隋东保持的最正常的朋友关系，一面毫无廉耻的希望隋东能够永远待在自己身边，甚至害怕隋东不过是开个玩笑，当有一天他不愿意再应付自己时，便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如果要分析隋东和宋凡帆关系的发展，那一定是阶段性的，阶梯性的。宋凡帆人生的最低谷，隋东站在身旁。他从一个朋友变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追求者，宋凡帆清楚整个格局在变得越来越诡异，却经不住诱惑一点一点的沉浸在了隋东的迷魂阵里。所以，当隋东第一次触碰到内心的时候，有什么东西慢慢的质变了。 隋东觉得自己似乎是理解的，可是又似乎没能理解。宋凡帆所顾虑的，所烦恼的，所迷茫的，他都不曾感受过，他也不曾考虑过。人，生而为何？存而为何？ 这世界上绝大部分的人要为了养家餬口而奔波，不过有人追名逐利，有人只想追求幸福美满，不管怎样，总都有一个目的。无论是隋东还是宋凡帆，也是要养家餬口的，或许这就是目的？为什么总感觉缺失了一些什么？ “大概是我太贪心了。又想幸福安稳，又希望活得自在无束，还想找寻生命的意义和人生价值。”宋凡帆慢慢悠悠的开口道。 隋东进行了人生中的第一次沉思，而后组织了下自己的语言：“宋凡帆，我不敢说自己对你很了解，但我喜欢你，谢谢你还愿意跟我说这些，”他顿了顿，“我这人向来是有想法就立刻有行动，基本上没纠结过什么事。可我觉得只要活着，应该没有什么事是过不去的坎儿。你可能觉得我就是一公子哥儿，没资格说这些。确实，两年之前，我也不过是仗着家里有钱，不学无术，可后来去了部队，我发现自己活的没有一点意义，自己坚持的东西在别人看来就是一个笑话。那时候我用了很长时间在想我来部队到底是为了什么。当时也只是一时赌气不想见任何人就入伍了，可时间久了，我就在想到这我又能怎样呢？两年后我还得回去，因为我也不知道自己在部队能做些什么。但是后来我想通了一点点，人吧……一定要以自己喜欢的方式度过自己的一生，不然活着有什么意思呢？虽然到目前为止，我也一直活的很糟糕，也没有找到自己喜欢做的事。虽然我现在也在公司里，但我知道我没我哥那个能力，也说不上喜欢，就是真的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隋东说到这儿忽然转过头看着宋凡帆：“不过……这件事上，我们可以一起努力，无论你有什么想法，我都会站在你这边，一直支持你。所以，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和你……嗯……我们可以一起……努力。” 他有些词穷，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把自己的想法说清楚，头一次想跟人好要表达的这么委婉。 虽然隋东表达的模稜两可，但宋凡帆能听出来他话里的意思，只是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隋东在他心里就是独特而又矛盾的存在，但他觉得不应该是隋东所谓的“喜欢”，更多的应该是感激和感动。 “谢谢你……” “你不要太为难，我就是想说不管以后怎么样，我都罩着你！”隋东浅浅的笑了，比平日里多了份认真，更能让人心动。 这话说的太霸气，宋凡帆恍惚间觉得心跳有些快，不知该怎么回应。 那天他们聊了很多，隋东意识到自己这才算真正认识了宋凡帆，这是一个迷茫的人，内心嚮往着洒脱却又放不下沉重的担子，活的很纠结的一个人。但和他相处又会觉得这是一个极其淡然的人，或者说他努力的想让自己非常的淡然。 犹如清朗的春风吹进了胸膛，某一瞬间隋东突然感觉到有种淡淡的美好，不甜美，不芬芳，只是感觉，这样就好，这样就很好。 明明各种风流场所都见识过了，没想到在宋凡帆这里有了想要驻足的念头。其实宋凡帆对自己是有好感的吧，只是该怎么样把这种好感发酵呢？ 隋东没谈过恋爱，宋凡帆也没有。 隋东在心里默默喜欢过一个人，宋凡帆没有。 隋东也算走过万花丛中，片叶不沾，宋凡帆没有。 这不是一场战斗，却有输赢的结果。隋东太知道应该怎样让一个人动心，宋凡帆差点成为了一个意外，可还是被自己发现了突破口。如果让宋凡帆迷茫的是未来，那就由他陪着宋凡帆一起前进就是了。 大概隋东从来不觉得自己正在为一个人承诺，因为他最终的目的还是想要宋凡帆这个人，只是这个人太难搞，固执又不开窍，他需要花费更大的力气一点的一点的攻心占地。也许在后面很多时候，隋东都觉得自己并没有做什么值得一提的事情，不过是为了那个邪恶的目的而已。 可是大多数情况下，人们都会忽略掉“潜移默化”所带来的影响，无论是以什么目的为开始，在长久的过程中，人的意识，情感与思想，都必定会产生奇妙的反应与结果，只是每个人对这种影响的敏感度有着大大的不同。 比如宋凡帆，对这样的影响就有着很强的敏感度，否则无论隋东做什么都等不到宋凡帆点头答应的那一天；而隋东则是敏感度及其低的那一种，他几乎不会审视自己的内心和情感有着怎样的变化，除非有一件事让他醍醐灌顶。 具体的来说隋东也没有做什么撼天地泣鬼神的大事，不过是日常中多多留了一份心思，在自己无意识的情况下，一点一点侵入着宋凡帆的内心。 不过连宋凡帆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的目标，隋东当然不可能知道，他并不会读心术，也没那种本事做一个黑暗中的启明灯，他也不过是个普通人。 可是这世间又有几个非凡的人呢？古往今来的歷史长河中又出现过多少真正的伟人呢？那些个为人们所膜拜的伟人固然有不可否认的意义，可这个世界终究是由万亿个普通人缔造的，普通人当然能够做到不普通的事。隋东这个普通人就在无意中带领着宋凡帆拨开了迷雾，走出了迷茫的困境。 宋凡帆首先是感激的，这是人最基本的情感之一。也许就算没有隋东，在未来的某一天，他也会伴随着思想的成长而摆脱困境，可代价是时间，这是一张没有日期的判决书。 隋东的出现太过突然，也太过巧合，事情也变得越来越不可预测，宋凡帆希望自己能做些什么来表示自己的感激之情，却发现无论什么都不足以表达自己的感情。他从最初对隋东的防备，好奇，已经完完全全转变为了信任与依赖，而在这之前的很长很长一段时间，他下定决心不再相信家人以外的任何人。 隋东一定是自己这辈子最好的朋友，不，不仅仅是朋友，朋友已经完全不能相容他们之间的关系，应该是贵人吧？宋凡帆想着，可是总感觉多了份疏离，那也不是，是知己？隋东总是理解自己的，可大概他并不想成为知己…… 第17页 宋凡帆想到这里，忽然紧张了起来，我并不反感的，有些好奇而已……如果是他……或许也没什么…… 第13章 第 13 章 我爱的只是你，无论你是男是女。 ——佚名 时间总是在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熘走，马上就要放假了，宋凡帆想在放寒假前考过科三，但因为这学期前面耽搁了太久，导致考试前练习的机会实在太少，隋东就想办法借了辆和考试车一个型号的车陪他练习。宋凡帆白天没时间，只有晚上闲着，考前的那几天隋东每天都陪着宋凡帆练习到很晚。 考试那天人很多，宋凡帆翘了一天课去，抽到了夜考。考试的地方也很远，来一趟也不容易，他们就没有回学校，在附近找地方等着，一直等到下午6点才开始。 隋东这两天太累了，没休息好，感冒也很严重，还一个劲儿的咳嗽，宋凡帆清楚地感觉到自己有些心疼。可贺的是宋凡帆顺利的考过了，隋东这感冒也算没白得！ “才8点，想吃什么，今天请你吃大餐！”虽然嗓子很沙哑，声音却比平时更加低沉性感，鼻头和眼眶有些发红。宋凡帆看着靠在车上的男人，比自己高了半头，却像孩子一样认真的对自己好，他心里忽然有些释然，微微笑了笑：“随便吧。我听你的。” “我突然觉得咱们这样好像一对儿夫妻，老公陪老婆来考驾照。”隋东只是玩笑，见宋凡帆突然沉默了，想着是不是说错话了。“那个，我就是开个玩笑，你别往心里去。”说着便启动了车子就要出发了。 宋凡帆突然按住他换挡的手，车里安静了。 “怎么了？”天黑着，隋东也看不见宋凡帆的表情，只是感觉宋凡帆的情绪不太对。 宋凡帆低着头，把自己缩在座椅上：“之前你说的……我们一起……，还算数吗？” “什么？”他的声音很小，隋东听了个大概。 “你说和你一起努力……” 隋东还是没听懂他说的什么意思。“和自己一起？”他思忖着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看到副驾驶上低着头的人，他突然灵光一闪，宋凡帆说的是几个意思？是自己想的那样吗？ 他不敢着急，压着心里的雀跃问：“那你是愿意了？” “嗯。”宋凡帆声音像蚊子一样，可隋东听到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自己的心情，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一点一点的加快，跳动的越来越剧烈，他高兴的扑到宋凡帆身上把人抱了个满怀！！！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这样抱着他，感觉宋凡帆有点不安，他又把人搂得紧了些：“别害怕。相信我，好吗？” 试一试应该没什么的吧？宋凡帆也不知道自己今天为什么有了这样的想法，也许不仅仅是今天，也许在之前的某个时刻，他就已经动了心，只是才意识到，原来这就是喜欢，原来并没有自己想的那样困难。他小心翼翼的活了20年，从来没有任性过，难得的一次他不想把自己的感情掩埋掉，虽然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事儿，但他想试试。 隋东的反应让宋凡帆又激动又难为情，其实他说完的时候也很害怕，又有点后悔，可当两人结结实实的相拥时又在想着：就这样吧！ 眼瞅着这一学期就快结束了，每经歷一次期末考，宋凡帆都感觉在人间炼狱走了一回。焦虑的状态从考试前一直保持到最后一科结束，虽然他没有了之前的那种不安的迷茫，可是因为自己颓废的时候实在落下了太多课程，他也无心再去拾起。好不容易熬过了最后一门，结束了天天掰着手指头算还有几天放假的日子，宋凡帆一刻都没耽搁，收拾东西就回家了。 隋东打电话给宋凡帆才知道他已经回去了，有些哭笑不得：“你也太着急了吧，刚考完就走了，也不给我说一声。” 电话那头传来宋凡帆的声音，听上去有气无力的“不好意思，走的太急给忘了。你放假过来不？” “年前我会过去一趟，到时候给你打电话。” …… 宋凡帆挂了电话，有点出神的看着窗外，心里是满足的。佟卫在前面开车，听到他打电话，听口气像是女朋友，想着这小子上了大学交女朋友还瞒着自己，不过也有些欣慰，感觉宋凡帆不再像以前那样沉默了。 隋东说话算话，过小年的时候他来宜江了，还住在马谦的那个小别墅里。下午的时候他约宋凡帆出来，俩人一起在外面逛了逛，在超市买了点菜和零食。 “你会做饭啊！”隋东有点惊讶的看着宋凡帆拎着蔬菜。 “看我妈做觉得挺简单的。” “那干脆买点熟食算了，多麻烦！” “那……”宋凡帆本想说那也行，他刚刚没想到，却突然被隋东打断了。 “算了算了，正好让我尝尝你的手艺。” “……应该是能吃的。” 马谦的别墅在宜江湖边，这一带原本是要开发成别墅群的，本来都规划好了，已经动土了，但后来又说破坏了自然生态计划取消了，又原模原样的给復原了，但当时有2座已经打好了地基，復原是不太可能了。马谦有特别喜欢这儿的景色，就花了大力气把这两栋别墅都留下了，都划在他的名下，但实际上他自己只住了一个，另外一个则一直空着。 宋凡帆没正儿八经的做过饭，但有时候也在家里帮忙打打下手，觉得也没什么难的。 餐桌上摆放了几样家常菜，看起来不错。隋东拿起筷子尝了尝，算不上很美味，但没有想像中那么难吃。 “怎么样？”宋凡帆有点担心，他自己尝着还行，毕竟是自己做的，包含着感情呢，怎么尝都觉得好吃。 “还不错，比想像要好很多。就是这米饭……你水放多了吧？” “……嗯……这是粥……” “啊……噢……喝粥好啊，养胃的。”隋东生硬的圆了回来。 “对不起啊，本想着熬稠一点的，可能水放少了。你不想吃就倒给我吧，刚买了面包，要不你吃面包吧？” “没事没事，味道挺好的，我不挑食。” 饭后隋东主动去洗碗了，宋凡帆则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此刻的安宁让人觉得幸福与留恋，他从不曾想过自己的下半辈子，今天却突然觉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真好。 隋东收拾完走过来顺手把灯关了，客厅里变得很暗，只有电视里的的光映在地板上。他坐在了宋凡帆的旁边，伸出一只胳膊揽住了对方的腰。宋凡帆本来还有些抗拒，但又想到既然自己点了头，都在一起了也没什么，随他抱吧。可隋东的手并不老实，一点一点的在宋凡帆的腰上摸着，宋凡帆痒的难受，正要把他的手拿下去，突然就被隋东拥紧了。 宋凡帆诧异的转头看向隋东，只见他双眼盯着自己，带着点狠戾的味道，黑色的眼珠像是要把自己吸进去。宋凡帆有些呆了，只感觉他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然后嘴唇就贴上了一个柔软的东西…… 第18页 终于亲到了……隋东有些兴奋…… 竟然亲到了……宋凡帆惶恐又紧张，怎么办…… 那一瞬间宋凡帆就傻了，被隋东压倒也没反应过来，整个脑袋一片空白，身体似乎也没有了知觉，只能感觉到那柔软的舌头在自己的口腔里放肆着，不留一点空隙给他喘气，他渐渐觉得胸腔被压得难受，感觉不能唿吸了…… 感觉到宋凡帆有些喘了，隋东才抬起头来，不过他并没有起身，就趴在宋凡帆身上盯着他的嘴唇看。宋凡帆的嘴唇被他亲红了，隋东没忍住又上前啵了一口：“傻呀你，喘气儿呀！” 宋凡帆这才反应过来，咽了口唾沫，一把将隋东推开。他觉得自己有些生气，但又不知道自己生哪门子的气，本来在一起了亲亲抱抱都是很正常的，情侣都会这么做，在学校时他不愿意隋东也没逼他，这么久了他也有相应的心理准备。可是太尴尬了，好羞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者该做些什么，最后只好顿了顿，喏喏的开口道：“这是我初吻……” 隋东看着脸红的某人说自己的初吻，他笑了：“你初吻早都不在了！” “谁说的！” “我说的呀，你的初吻早在去年就送给我了。”隋东笑嘻嘻的上前把人搂住，“别不好意思了，大老爷们儿的，有什么好害羞的。” “谁把初吻给你了！” “你就当我偷走的。”隋东说着又凑上前想再来一个香吻，宋凡帆尴尬的挣脱了隋东的胳膊，拿起自己的手机就往门口走：“今天太晚了，我先回去了。”也不等隋东应他就开门跑了。留下隋东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默默地心塞着：亲一下就这样了，那得等到什么时候才能修成正果…… 隋东在宜江待到了腊月28号才回去，宋凡帆也天天找藉口来见他，俩人也不怎么出去，就整天腻在屋里看看书，亲亲抱抱……马谦的别墅里有个大书房，摆着各种类型的书籍，宋凡帆喜欢看书，隋东只好陪着他一起看书。要是孟秋夏和隋国峰知道了自己最头疼的儿子过年还这么用功的学习，不知道会不会去庙里烧个香…… 隋东现在回学校上了大三，但学校里根本就学不到什么，隋国峰也没指望他在学校能混出什么名堂，不过是为了拴住他，混个学位证而已。 两人有时在书房一呆就是一整天，生活是如此的美好与安乐，如果没有隋东时不时地骚扰的话。 凡事有第一次就必有第二次，有第二次就会有后面的很多次……隋东知道让宋凡帆完全接受自己尚需时日，所以他不会要求宋凡帆太多，至少目前这个情况，他能常常亲到宋凡帆就挺满足的。 宋凡帆还是不会接吻，或者说他也不想学会……每次隋东亲他的时候都一身僵硬，也不敢有什么反应，隋东无语的笑话他是“木头”。但宋凡帆自己也没办法，每次看到隋东的那张俊脸贴着自己，他就紧张的不知所措。隋东常常会让他闭上眼睛，可闭了眼，嘴里那种滑腻的刺激就更加明显，而且总觉得隋东在盯着自己看，他更紧张…… 隋东说他明天早上就走了，这会儿已经8点了，天早都黑了，宋凡帆本来收拾好东西就要走了，隋东说要点新年礼物，又把他压在了沙发上。 “嘴张开。”隋东舔着宋凡帆的唇，声音低沉，听上去极其魅惑。 宋凡帆顺从的张开了嘴，隋东这次却没有像前几次那样立即入侵，而是一点一点的舔着他的嘴唇，宋凡帆感觉的全身都麻了。隋东用牙齿轻轻的咬一下他被舔红的嘴唇，宋凡帆突然就哆嗦了一下，隋东感觉到了，暗自笑了。宋凡帆则有些不好意思，想推开隋东，却被他钳住了双手。 “你也亲一下我。嗯？”隋东再次给出了指令。 宋凡帆看着他的眼睛，慢慢的凑上前去，轻轻的吻了吻。柔软的触感让隋东有些兴奋，他重新拿回主导权攻城略地，一点的一点带着宋凡帆沉沦在火热的唇齿之间。 “帮我弄一下……”隋东忍得有点难受。 同样作为男性，宋凡帆不是没有过生理需要，但那种情况真的很少……而且他也从来不看那些有色电影。有时候宿舍里的同学会三三两两的一起看片子，他也从来不去。一是他实在没兴趣看那些东西，二是他觉得这种事都是很私密的，他接受不了几个人一起，哪怕看见别人做他都觉得别扭。 宋凡帆经验有限，也很别扭，但没有拒绝。技术如何已经无所谓了，他紧张的眼睛也不知道往哪看，那一整段的时间内大脑已经完全停止了运作，只感觉到隋东的唿吸越来越急促，越来越火热，后背的胳膊抱的越来越紧…… 他脸红的跑去洗手的时候，隋东衣衫不整的在外面笑话他。也不知他打了几回肥皂，确保手上没有那种滑腻腻的感觉后他才擦了手出来，隋东就靠在门口看着他。 “不至于吧，手都洗红了。” 宋凡帆没搭理他，径直走向大门口。隋东突然从后面抱了上来，脑袋搁在宋凡帆肩上，附在耳边说了句：“谢谢你。” 皮肤下的血液似乎要沸腾一般，宋凡帆一句话没说，又羞又臊的走了。第二天隋东大早上就给自己打了个电话说自己回去了，宋凡帆还没起床，毕竟冬天要离开被窝实在是件很不容易的事。他问隋东要不要自己去送他，隋东说不用了，还给他说新年快乐，临了了还不忘说一句“昨天谢谢你了~” 宋凡帆本来还挺感动他大早上打电话给自己拜年，听了他说这句话，二话没说就把电话挂了。 虽然和隋东已经交往了有一阵子，但宋凡帆并没有心理准备做这些事儿，也只是想着对他好来回报他的感情，本身自己没有任何交往的经验，更是没想到交往了之后可能有的需求。昨晚的事儿让他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现在和隋东在一起了，要是隋东有这方面的要求自己肯定要满足他，他是有做过功课的。 可是……他是个保守到骨子里的人，能下定决心和隋东走的到这一步是他现在能做到的极限了。如果是一对男女恋人，他也更倾向于在婚后再进行进一步的发展……可两个男的又不会结婚。 总之……现在的自己……绝对接受不了！！ 此时的宋凡帆并没有意识到，某种程度上他已经在考虑未来的事了。对隋东的感情一点一点的累积成山，从最初的动心想要试一试，到看清自己，到想要和这个人共度余生。 他没谈过恋爱，这是20年来第一次，可他不是个容易动心的人，一旦动了心，就很难从中脱离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作者已经很努力的在写了，原谅我的功底不够，亲密的场面真的改过好多次好多次，希望不会让人觉得尴尬…… 第14章 第 14 章 隋东和孟简贤的性向在家里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三年前隋东为了赵乘方的出柜，差点没把家里人气坏了，本来早些时候得知孟简贤的性向就让孟老爷子难以接受，但孟简贤一直都是个有主意的人，家里人对他也一直很放心，后来时间久了就慢慢想通了。谁知又跳出来个隋东，那时候赵乘方刚进医院，隋东和家里闹得不可开交，后来一走就是两年。家里上上下下都为他操着心，孟广战气的只能责备隋国峰太极端了。就这样，隋东闹了这么久，终于让家里人被迫接受了这个事实。 第19页 “都28号了，你还知道回来，是不是早就把我们忘了。”隋东刚进了门就听见他姥姥贾英的声音。 “诶呦，忘了我妈都忘不了您啊！这不回来了嘛！您瞧瞧我给您带的这镯子。”隋东哄老人家可是有一套的，这点孟简贤和隋项还真比不上他。 “就你嘴甜。”贾英对自己这个外孙是非常的疼爱，小时候就属他最淘气，最不让人省心，可就他最会哄人。 隋东笑嘻嘻的不知道从哪变出来一个小红木盒子，递给贾英。贾英打开一瞧，是一对翠绿的翡翠镯子。 “我都这把年纪了，哪儿还戴这些东西。” “年纪大又怎么了，姥姥你带上吧，这可是我托陈师傅特意为你留的。”见贾英高兴隋东便得意了起来，“怎么样？我的眼光好吧！” “好看，小东送什么姥姥都喜欢。”说着又悄悄的问他，“给你姥爷带的什么？老头子最近不见你，心里不高兴着呢！” “放心啦姥姥，他绝对喜欢！” 这边哄完了贾英，隋东便做任务似的跑到孟广战的书房，敲了敲门，得到允许他才推门走了进去。 “您还忙着呢！” “还知道回来啊！这都快过年了也不在家好好呆着，又跑哪玩去了，这么几天都不见人影。” “没去哪，这不错过了您的生日，给您补的礼物！” “行了吧，你怕是早就把我这个老头子忘了。” “哪敢呀！”隋东嬉皮笑脸的卖着乖，然后自带音效“噹噹噹噹~”从身后拿出一个捲轴。 “拿来我看看。” 接过隋东手里的捲轴，打开一看，是一幅字，底下署名是“赵宝真”。 赵宝真赵老先生是一位现代书画家，在海内外都享有盛誉。最出名的是他的一幅字，如今已经成了非卖品，被安放在文化博物馆里展览。 孟老爷子虽然是文学家，但是对书法也是极为的热爱。何况赵老年前几年因为手伤就不再写字了，把主要的精力放在了文物的研究上，就帮着考古专家研究那些从各地墓中得到的文物。 曾经孟老爷子一直想寻一副赵宝真的字画，可是总是被赵宝真拒绝了。原因吗？孟老爷子也清楚，因为贾英当年在两人之间选择了孟广战。说起来还是一个有些狗血的爱情故事。虽然小辈们都觉得这都过去50多年了，实在是没必要记着了，可谁让赵老头子记仇呢？要不是说这字是送给贾英的，隋东真的没办法拿到这幅字…… “赵老头竟然肯把字给你？这个老东西……”孟广战小心的将字收了起来。本来想把东西送出去就可以全身而退，谁知被孟广战叫住了，“你先别急着走呢！这几天到底去哪了，你爸说你公司也不去，家也不回，你哥到医院去找你了也没见你人影，孟简贤也是一句实话都没有。” “我最近有点事儿。” “大过年的你能有什么事儿啊！你跟我说实话，我又不会给你爸妈说。”孟广战说话间给两人倒了两杯茶，示意他坐下来慢慢说，另外的意思就是说不清楚别想出去。 “也没什么大事，就不劳驾您了吧~” “还不是为你操心，那年你一声不吭的就去了部队，知不知道家里多担心……” “好啦好啦，我说，但您可千万别给我爸妈说，也不能告诉隋项！” “说吧，我你还信不过吗？你小时候闯祸我帮你兜过多少回了！”这话的确不假，隋东他爹那边上面没有长辈，祖父辈的人都是孟秋夏娘家这边的，加上孟广战的性格除了外在的严肃，其实有点像个老顽童，一直很疼隋东。 “我去宜江了。” “去宜江干什么？有认识的人？” “有个朋友在那边，我过去看他了。” “什么朋友这么重要啊？大过年的还要跑过去。” “就……以前认识的一个朋友。” “你跟姥爷说实话，是不是有对象了？” “算是吧……”隋东支支吾吾的，倒不是他不好意思，只是他不能确定宋凡帆算不算是他对象。 “小伙子是宜江人？多大了？什么样的啊？” “嗯，他是海蓝的学生，大二了。挺安静的一个人。” “安静的好啊！不闹腾！什么时候带回来给我见见？”说着还押了一口茶，然后继续道：“这处对象就是要认认真真的，孟简贤就一天没个定数，今天和这个好了，明天你看他又换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定下来……你能找个人也好，不然心里头总也放不下赵乘方。你要是真想和人家好好地处，就跟以前那些乱七八糟的朋友都断了，好好的对人家，毕竟你们这个情况能找一个合适的很难。” 想到赵乘方，隋东内心无奈的嘆了口气。要说为什么隋东对赵乘方如此放不下，说穿了，说透了，不过是对一个人的好奇演变成欣赏，长久以来渴望而得不到的执念罢了，可是就算隋东明白这个道理，他也没办法。 赵乘方是个圆滑又聪明的人，他似乎天生就有吸引人的能力，和他接触过的人都很喜欢他。但无论和他有多熟，你永远不知道他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他总会有很多莫名其妙想法，让人跟不上他的节奏。赵乘方高中毕业后并没有考大学，他自己报名参了军，当兵去了。后来两年的兵役时间到了，都做好了迎接他回来的准备，谁知又得到消息说他进部队后当了武警，后来被选为武警部队特警，去了北京学习。后来他就成为了一名武警特警，在各地执行任务，具体的情况隋东他们也不清楚，因为基本上都是保密的。 赵乘方成为特警后，隋东见他的机会就更少了。那年隋东19岁，大一刚刚结束，7月中旬就是赵乘方的生日。隋东下定了决心要在赵乘方生日的时候向他说明自己的心意，可是他的事儿被隋项这个可耻的“叛徒”泄露给了隋国峰。隋国峰并没有立即找隋东问话，这样只会打草惊蛇，他选择在赵乘方过生日那天晚上，把隋东关在了家里，阻止了他与赵乘方的见面。隋东自然在家里大闹了一番，可是无济于事。后来他选择先服软，想着等这阵子过去了再找时间把赵乘方约出来说也可以。 可人算不如天算，隋东怎么也不会想到，赵乘方会在执行任务中受伤，等他得到消息的时候人已经躺在医院了。 …… “严重受损，患者已丧失活动意识，只可通过皮质下中枢维持自主唿吸运动和心跳。” 隋东问医生：“他会死吗？” “目前不好说，现在只能是持续性植物状态，就是俗称的‘植物人’。” “那……他会醒过来吗？” “这个……也很难说。每个人的情况都不同。” 那段时间隋东整个人就像被抽走了魂儿的躯壳一般，整日的呆在医院，谁叫都不走。有时候孟广战也会来医院看看，劝说隋东想开点，但他是一点儿都听不进去。 第20页 隋国峰看不惯他天天像个行尸走肉一般，就说了些不好听的话，可正好戳到隋东的痛处。他本来就后悔赵乘方生日那天没能跑出来见他，还怨恨着隋国峰，隋国峰的话就是将他这个□□包点燃的火线。闹也闹了，可什么都没能改变，隋东一时之间有些迷茫，也厌烦了周围的一切。赵乘方是从部队出来的，那是改变了赵乘方一生的地方，那他也去看看吧。 第15章 第 15 章 开学有两周了，眼瞅着就是宋凡帆的生日了。看了下时间正好是考科四那天。 从机房出来，宋凡帆和一群考完的学员在机房外面等着，人陆陆续续的聚集的多了。天很冷，可谁也不敢走，都等着拿驾照。好不容易看见教练跟在一个穿着制服的人身后，那人还拿着一沓厚厚的小本子，来了！ 拿到驾照的宋凡帆难得把兴奋表现在脸上。隋东不动声色的倾过身体，轻轻的亲了亲宋凡帆的鼻尖，而后慢慢的转移到脸上，唇上…… 良久隋东才放开他，“生日快乐。” 宋凡帆从不觉得生日是一个很重要的日子，只是为了计算年龄而已。小时候都是翁玲买了蛋糕给他们带回家吃，后来长大了也就不过生日了。所以，这也是头一回家人以外的人对他说“生日快乐”。 记忆中，这学期一直到下半年隋东过生日的时候，应该是他俩之间过得最平静安稳的一段时间，其实算起来还不足一年。有时候两人出去时隋东的朋友也在，不过他们并没有表现的太让人难堪，只是有时会拿他们开点小玩笑，这点宋凡帆还是可以接受的；放假的时候，隋东如果在宜江，他们还是常常呆在马谦别墅的书房里看书，哪也不去。宋凡帆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俩个人在一起时，他觉得这样就很好了，虽然有时候隋东有些过分的要求，可当他坚持自己原则时，隋东也不会再逼他。 宋凡帆从没想过自己在大学会有一个恋人，更是没想过对方是个男生。 那段时间一切都很好，除了宋凡帆和家里之间因为学业的问题有了一点摩擦。 在宋凡帆多次表明自己的想法后，佟卫和翁玲这才重视起了宋凡帆的问题，他们也这才意识到宋凡帆不再是一个需要他们做主的小孩子了，他有了自己的主意和想法。 那一年暑假的一天，他们进行了一次长谈，然而并没有什么结果。宋凡帆的专业是佟卫定的，更准确一点是佟卫主导者宋凡帆的思考方向，在宋凡帆什么都还不了解的情况下，为了让佟卫欣慰而选择的。 这是一个就业率很高的方向，前提是喜欢并且愿意为之努力，而这两点宋凡帆都不具备。 矛盾就出现在这里，当今的社会，谁管你有多么美好的梦想与伟大的理想，吃饱穿暖，养家餬口才是最基本的，人生的巅峰不是那么好走的。宋凡帆的想法听起来是那么遥远而不切实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要做出这样大的变动，谈何容易。 大道理说了一堆，也不知道宋凡帆听没听进去，反正最后还是没有讨论出任何有效的措施。 “我们也不是强迫你，但你现在也大了，很多事情不能想当然，要切合实际。今天别想了，早早睡吧。”佟卫说完进了卧室。 这天小区里停电了佟卫没关卧室门，宋凡帆也没有回房间睡觉，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已经是凌晨了，他们聊了很久。本以为佟卫和翁玲已经睡下了，宋凡帆也有些困了，正想睡觉，忽然听见了翁玲的声音：“那怎么办？他开学就上大三了。” “小点声，凡凡都睡了……就算不想学也得坚持下来，不然这两年就白白浪费时间了……他都大了，想通就没事了。”佟卫压低了声音，虽然听不太清他说的话，但断断续续的还是能听出来一些。 “能行吗……我看他上了大学后老是都愁眉苦脸的……以后……可怎么办呢？” “咱俩……可能把他逼得太紧了……只顾着他的学习，也没……自己……对不起新洲啊，这么关键的时候出了问题。” …… 后面他们在说什么宋凡帆就听不到了。他有些难受，自己尽力不想让他么担心，可最后还是让他们操心了。 你们没有对不起我爸，是我让你们失望了。 宋凡帆把脸埋在枕头里，眼眶有些热……他是个认死理儿的人，也不喜欢做没有意义的事。但佟卫是对的，现实不比想像，现实太残酷，太让人无助。 那晚宋凡帆整夜没睡，早上不到6点就出门了。 清晨人很少，车也很少，只有一些睡眠少的老人在锻鍊，宋凡帆没什么精神，就像晨练的老年人一样沿着路边走着，也没有任何目的地，就一直向东边走着，那是恆安的方向，更是太阳升起的地方。 渐渐地，行人多了起来，马路上的车也多了，不再像刚刚那样安静了，身旁不时有电动车经过，宋凡帆拿出手机看了看，7:30了。 巧的是，这时有电话打了进来，是隋东。宋凡帆急忙接通了电话，就像害怕隋东将电话挂断一样。 其实隋东也不知道那天为什要大早上的给宋凡帆打电话，只是早上一觉醒来就很想见到他，也没多想就拨通了电话。本来也没指望他能接到，谁知宋凡帆几乎在拨出去的瞬间就接到了，隋东还没想好该怎么说，就听见对方叫了一声：“隋东？”声音很小，但隋东听得很清楚，“我想你了。” 大早上听到这话，隋东自然是很高兴，但他也听出来了宋凡帆语气的不对劲，因为，他是个羞于表达的人，从来不会说这样的话。 “怎么了。”隋东很担心他。 宋凡帆从来不会对隋东隐瞒自己的事，无论好与不好，他在隋东面前是透明的。他信任隋东，隋东是他的恋人，也是他的益友，他愿意将自己全部的内心展现给隋东。 那天他们具体说了什么宋凡帆也不记得了，但隋东说的一句话他一直记忆犹新：“有时候人只能全力以赴，你还有时间，不要让你担心的成为你的绊脚石……你只能一点一点的做好，让他们看到你能做出的成果，别太着急。我不说了吗，有我在呢，别担心！” 并不是什么名言警句，宋凡帆听到却像是吃了颗定心丸一般，烦躁了一晚上的心也在那一瞬平静了下来，隋东说的对，现在的他，只能全力以赴。 或许，宋凡帆并不是真会像他说的那样要放弃，他只是有些惰了，有些胆怯了，他需要的并不是他人盲目的支持，而是希望有人肯定他的想法和努力，有人告诉他，他可以的。而隋东，正是这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各位看官赏光……很久以前写的东西发表前才发现有很多很多要改动的地方，这两张本想着合为一章的，不过剧情需要，又感觉分开比较好……所以双更了，感谢各位的点击，我会努力加油的！ 第16章 第 16 章 宋凡帆原本以为他们两可以就这样平平淡淡的相处，每一天都很简单，但是很安心，直到那一天，赵乘方出现在宋凡帆和隋东之间。 第21页 那天是隋东的生日，本来和宋凡帆说好了一起出去，但生日前一天晚上他接到了黑三的电话，说赵乘方身体出了些问题，他立即赶到了医院。 赵乘方已经这么昏沉的躺了四年多，一直没有出现什么状况。这次事出突然，林医生告诉他赵乘方的情况不太乐观，说不准能撑到什么时候。隋东不敢相信的瞪着医生良久，没说一句话。 表面上隋东和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同，但他从林医生办公室出来就一直独自呆在病房里。这里不是有最好的医疗技术吗？不是有最好的护理吗？怎么会这样？那么多植物人不都能撑上十几年吗？不是还有的人最后突然醒过来了吗？赵乘方怎么就…… 第二天一大早小六就来了，给隋东带了早点，不过隋东也没胃口吃。他把小六挡在病房外，不让任何人进去，而他也没有出来。 这天是隋东的生日，宋凡帆坐了两个小时的车，早早就到了恆安中心广场，但隋东早已忘了和宋凡帆约好的事。宋凡帆左等右等不见隋东的影子，打了好几通电话也没有人接，但他也不敢走远，怕隋东到了找不到自己，只好坐在广场边的石凳上等他。 广场上很热闹，有闲逛的小情侣在不远处说着悄悄话；还有很多闲来无事的老人围在一起唱着戏，“咿——呀——咿——呀——”的，也听不出来是哪种曲目；还有很多天真烂漫的孩子，顶着大太阳，手里攥着捲轴放风筝，但这会儿一点风儿也没有，他们的风筝都拖在地上，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咱们比赛看谁的风筝先飞上天……”。 秋老虎的确很厉害，午后，热气从地面上蒸腾而起，热的宋凡帆有些头晕。不过，炎热的天不会影响情侣之间的谈话，也不会影响老人们的娱乐，更不会影响孩子们玩耍的兴致，只会影响宋凡帆这样焦急等待而又无所事事的人。 一晃一个小时过去了，宋凡帆再次拨通了隋东的电话，良久，没有人接。宋凡帆站起来，向车站走去，等车的时候，他又不甘心的拨出号码，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最后一次。不过，意料之外，这次电话通了，不过说话的不是隋东。 小六一直守在病房外，听到隋东的电话响了，铃声响了有5次，可一直没有人接。一直到铃声第六次响起来，还是没有人接。小六推门进去，看见隋东抱着赵乘方的手，趴在病床上睡着了。他没有叫醒隋东，而是悄悄地拿起他的手机，想帮他把机子关了。这时又来了电话，显示的名字是宋凡帆，他想了想走到门外接通了电话。 “你好，这是隋东的电话。” …… 对方好像没反应过来，顿了一下，然后才回答道：“你好，我是宋凡帆，隋东他现在不方便接电话吗？” 小六他们自然是知道宋凡帆的，不过并没有见过，想着大概和隋东之前在一起过的小男生差不多。 “哦，隋东在中心医院，现在有点不方便。” “他生病了？”宋凡帆心里咯噔一下，顿时有些慌了。 “他没事。” “那……”宋凡帆有些不确定，“那我能去医院找他吗？” 对方有些犹豫，“嗯……现在他确实不太方便，不过他没事的。你要是有什么事我可以代你转告一下。” “今天他过生日，我买了蛋糕和礼物……”宋凡帆顿了顿，“我能拿去医院给他吗？绝对不麻烦他。” 小六下意识觉得应该拒绝，可是听到宋凡帆带着些恳求的语气，他的话到嘴边又变了：“好吧。”而后告诉了他地址。不过说完那一瞬间他就后悔了，自己心软个什么？这不是没事找事吗？赵乘方情况不太好，隋东这会儿正烦着，那个宋凡帆一会儿过来万一闹起来怎么办？可是反悔也来不及了，还是一会儿把隋东叫醒吧…… 中心医院距离广场不远，小六没想到宋凡帆这么快就过来了，就出门晃了一圈的功夫，他还来不及叫醒隋东。 这是小六第一次见到宋凡帆，心里是有些惊讶的，本以为他要么是个打扮时尚的潮男，要么是个长得非常漂亮的男孩，再或者以隋东一贯的风格也应该是个看上去很亮眼的人，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宋凡帆是这么一个……普通的人。对，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普通，如果不是他此刻站在病房门口，小六绝对不会注意到他。 短短的头髮，没什么髮型可讲，就剪着最普通的短髮，人倒是长得还不错，脸上带着淡淡的疏离，却看起来意外的舒服。 小六赶上前来想制止宋凡帆把门推开，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宋凡帆想着隋东在病床前忙来忙去的样子，可他还是没料到原来真相是这样的。病房很大，但空荡荡的，诺大的房间中间摆着病床，靠墙的一边是沙发，沙发空着。床上躺着两个人，一个似乎是病人，安详的睡着，看上去很虚弱。隋东躺在那人的身边，抱着他的手臂，下巴搭在那人的肩上，也睡熟了。 宋凡帆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个时候的心情，他不知道病床上的人是谁，他不知道那人和隋东是什么关系，但看着他们感觉很难受……很难受……他没有叫醒隋东，那一刻他的大脑是空白的，也不知在一旁盯着他们看了多久，也不知最后是被谁拉到了病房外。 眼看着宋凡帆进了病房，小六暗道：“糟了！这回闯祸了！”他跟着宋凡帆后面进了病房，怕宋凡帆突然闹起来。但他进去只看到宋凡帆两眼无神的盯着隋东发呆，像根木头一样杵在一旁。 小六试着拉了拉宋凡帆的胳膊，没有一点反应。他便趁着宋凡帆反应过来之前将他拖出了病房。 宋凡帆并没有反抗，回过神来后只是看了小六一眼，然后有点机械的微笑了一下：“你好，我是宋凡帆。” “哦，我是隋东的朋友，叫我小六就行。”小六还愁着怎么给宋凡帆解释病房里的情景，他现在才算明白宋凡帆和隋东以前玩过的人可能不一样，真想抽自己两下，真是没事儿找事儿。 可宋凡帆并没有再问他什么，只是说：“还是叫六哥吧！”然后又笑了笑，只是笑得很不自然：“那，六哥，他没事的话，我就……我有事儿就先走了。哦，这是给他的东西，麻烦你了。”说完放在了地上，转身走了。 小六知道自己坏事儿了，他觉得有些对不起宋凡帆，也有些对不起隋东，都怨自己多事，直接拒绝了宋凡帆过来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 宋凡帆慌慌张张的逃离了病房，错过了电梯口，只能从安全通道下楼梯。可不知怎么的，眼眶里被泪水充满，模煳的看不见路。他不傻，即便他不想怀疑隋东和那人的关系，但任谁见了那种场景都会认为他们的感情不一般。 他不想这么狼狈的走出医院，便静静的坐在楼梯上发呆。也不知道这是几楼，有个护士走上楼梯看见他，关切地安慰他：“你还好吧，别太伤心了，有时候对病人来说这也是一种解脱，想开点吧。” 第22页 原本宋凡帆完全可以时候打电话质问隋东医院里的事儿，可宋凡帆纠结了很久之后还是放弃了。比起他电话过去，他更希望隋东能来见自己一面，当面解释清楚。 其实那天隋东醒了之后，小六就及时把情况告诉他了，他当时真的想把小六揍一顿，可那也于事无补，赵乘方的情况还不太好，他实在没那个心情，想着等过了这阵子再收拾他。后来他给宋凡帆打几通了电话，可一直没有人接，发的消息也石沉大海，毫无音信。后来医生给赵乘方安排了一次手术，情况很危险，他自己也是忙得不可开交，就没有再联繫过宋凡帆。 宋凡帆看到隋东打来的电话其实心里是有那么一点波动的，他很想接，可他不知道自己该以怎样的态度面对他，他怀疑隋东，埋怨他，却不愿意和他吵起来，更不想把关系闹得更僵。后来看到了隋东发来的几条消息，道歉说忘了和自己约好的事，但绝口不提那人的事。 说实话，那时候的宋凡帆是失望的，他只是希望隋东能来找自己，他愿意听隋东解释，只是想见见他，可他没有来。几通电话加上三两条简讯，便没有下文了。 第17章 第 17 章 后来已经11月份了，事情过去将近2个月了。 结束了吗？……宋凡帆这么想着。他从不是个主动的人，说他胆小怕事也好，说他愚蠢也罢，虽然不甘心就这样结束，但性格决定他不会去争取，而是如何想办法让自己接受最坏的结局。 月末的时候，宋凡帆回家了。国庆节的时候他没回去，那时候他状态很不好，他不想让佟卫和翁玲担心。本以为自己已经调整的差不多了，可还是被翁玲看出了不对劲儿。 但问他怎么了，他什么也不肯说。翁玲放心不下，想着孩子大了，有些事儿可能不方便和自己说，便催促的佟卫去看看他。 也许世界上就是有很多的巧合，让人无法避免…… 等到赵乘方的手术有惊无险的做完了，生命体徵也恢復到之前的状态，隋东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晚上从宋凡帆的舍友那知道宋凡帆回了家，隋东没有犹豫便开车去了宜江，路上的时候他给宋凡帆发了条简讯：“对不起，宋凡帆，我知道你生我的气了，我真的很抱歉，没及时来找你是我不对，我不指望你能原谅我，但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你想听什么我都会解释。我现在正在来宜江的路上，一会儿到了我给你打电话，我在宜江大桥东边这儿等你。” 信息末尾还留了言：爱你。 佟卫被翁玲催促着进了宋凡帆的房间，可宋凡帆准备睡觉就去洗澡了，手机就在床上扔着，简讯来的时候能看到发信人和开始的几句话作为提示。 隋东的简讯来的时候佟卫就看见了“对不起宋凡帆”这几个字。原则上是不能随便看别人信息的，但佟卫看到后就想着隋东为什么要道歉？他是不是欺负宋凡帆了？出于关心他就点开了这条简讯。 这一看可差点没让佟卫吐出一口血来，他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老了眼睛不好了，魔怔是的盯着简讯看了好久，甚至一个字一个字的念了出来，好几次手都抖得拿不住手机。趁着宋凡帆还没从浴室出来，赶紧把手机拿给翁玲看，就怕是自己眼睛不好看错了。 翁玲看完简讯也吓了一大跳。隋东他们自然是认识的，去年在外年喝得烂醉还是宋凡帆把他接到他们家休息的。 “怎么办？你说凡凡他……”翁玲慌了，她这会儿太激动了，只想让宋凡帆解释清楚。 佟卫这会儿已经冷静下来了，他把手机关了机，又放回宋凡帆的房间，然后把玩手机的佟璞浩赶回卧室，拉着翁玲坐在沙发上：“你先别急。现在还不清楚他俩到底是什么情况。隋东说让凡凡一会去桥东那块找他，说是给他道歉，等凡凡出来……” 话没说完，翁玲又着急了“你说他们不会真的是……佟卫，不能让凡凡出去找他！” “现在急也没用，他要是出去我就悄悄跟着他，看看这个隋东到底想干什么。” “干嘛还让俩见面啊，要不你就把简讯删了，就当没发生过这事。” “不行，他一会还要打电话，要是问到简讯的事儿怎么办？我跟着凡凡过去，到时候事情清楚了再想办法。” 翁玲无奈，只能听从佟卫的安排。他俩紧张的并排坐在沙发上，也不开电视，也不说话。 宋凡帆从浴室出来就看到这样一幅画面，笑着问他俩怎么坐这儿。佟卫起身说：“刚才你手机响了，不知道是谁的电话还是简讯，本来想给你拿到浴室，我没拿稳给摔地上了，然后就黑屏了，你看看手机还能用不，坏了的话明天咱俩去买一个吧！” 细细推敲的话，佟卫这句话简直就是漏洞百出，可是宋凡帆哪里会想那么多。 “应该没事，哪那么不经摔，应该是自动关机了。” 眼看着宋凡帆回房间了，佟卫和翁玲两人对视了一下。 “你把信息点开了就没有那个未读提示了。能看出来吧？” “应该没事……” 宋凡帆拿着毛巾随意的擦了擦头，顺手拿起床上的手机，按着开机键，果然是自动关机了，他心里想着。翻了翻通讯录，没有未接电话，又点开了简讯。 看到了隋东发来的消息。那一刻宋凡帆有些不敢相信，隋东竟然会在这个时候给他发简讯。他把手机扔在一边，躺在床上，盯着墙上的一幅画发呆。 说真心话，宋凡帆是想见到隋东的。虽然也怨隋东，但他是真的喜欢隋东，可偏偏就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隋东才姗姗来迟。可他也感觉很不甘心，那时他兴沖沖的去给隋东过生日，等了那么久不说，还看到隋东抱着别人，事后他也不来找自己解释清楚，只发消息说自己忙，忙得没时间。 他正纠结着，隋东的电话就来了，他犹豫了下还是接了，不过并没有说话。 “餵？凡凡。你看到简讯了吧？我已经到宜江桥这儿了，你现在可以过来吗？我真的很想见你。” 宋凡帆还是没有说话，隋东又开口了：“我知道你生我的气，但我希望你能给我个机会解释，我刚刚忙完就赶过来了，就想见见你，我真的很想你。你要多穿点衣服，这儿挺冷的。” 宋凡帆直接挂断了电话，隋东总是让他狠不下心，本来想说点狠话，但听到隋东的声音他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然就过去看看吧，看看他怎么说，今天就把事儿说清，以后……以后再说吧。 宜江桥离他们的小区不远，走路10分钟就到了。宋凡帆怕隋东等太久，想着是晚上，就在睡衣上套了个外套就准备出去。 佟卫和翁玲则在电话响起的瞬间就绷紧了神经，这会儿见宋凡帆出来，一颗心立马提到了嗓子眼儿。 宋凡帆看上去有点着急：“我出去一趟，一会就回来。” 翁玲本想制止他，但被佟卫拉住了：“行，你要不多穿点，外面挺冷的。” 第23页 “没事。” 宋凡帆开门出去了，佟卫也赶紧拿起自己的外套，换好鞋出去了。不过宋凡帆是步行，佟卫则开着车提早到了。 停好车，佟卫一眼就看见了靠在桥边上的隋东。没过多久，宋凡帆就到了。为了不打草惊蛇，佟卫只好远远地站在马路对面，但这个距离只是能看见他们，却听不见两人的说话声。 作者有话要说：　　短小的一篇~ 第18章 第 18 章 宋凡帆穿着睡衣，只裹了件宽大的外套，脸蛋上红红的，怕是风吹的吧，还有些微喘，应该是走的有些急。 隋东本来想了一大堆话给他说，见到宋凡帆却什么也不想说了，只是走上前一把将他抱住：“对不起。” 宋凡帆又何尝不是呢，在家里想了一堆，在路上也想着隋东会怎样解释，见了面该怎么开口说第一句话？他们还有可能吗？可是看到隋东站在桥边迎着凌冽的西风等着自己，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眼睁睁的看着隋东走过来，感觉到他熟悉的气息将自己包围住，听到他说“对不起”时，他感觉到鼻子有些酸。就是喜欢他，有什么办法。 这会儿已经快凌晨了，周围根本没有人，他们就这么紧紧地抱着不松开，在寒冷的黑夜中感受着对方的温度，心里像是被温暖的阳光铺满一般的满足。 “对不起，是我不好。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宋凡帆低着头，脸埋在隋东的肩处，摇了摇头。隋东又将他搂紧了些：“那天小六都告诉我了，那真的是个误会。那人……他是我朋友，关系很好，从小一起长大，比我亲哥还亲。你还记得大一军训咱们在ktv时，我给你说过的人吗？就是他，他执行任务的时候脑部受伤成了“植物人”，从小又是个孤儿，跟我关系最好。前一阵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情况突然不太好，我放心不下，就盯了一阵子，前不久他刚做完手术。” 见宋凡帆没说话，隋东又拍了拍他的后背，“别生气了好吗？那天我只是太累了，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睡着了。我想来找你，可是每天都烦的我焦头烂额的，我脾气又急躁，我怕又弄得你不高兴……原谅我好吗？” 很久没见隋东，他的声音还是那么让人安心。此时的宋凡帆根本生不起来气，本来他也只是担心和失望，但见到隋东的时候这些就像过眼烟云一般，随风消散了。他收紧了胳膊，微微的点了点头。 两人之间的“误会”算是解决了，隋东这才放了心。宋凡帆只套着件外套，隋东拥着他，明显感觉到抱着人瘦了很多，他摸着宋凡帆的脸颊，也瘦了。隋东有些心疼，轻轻的亲了亲宋凡帆的脸颊，辗转，追寻，直到唇齿相抵，这是久违的温暖与心动。 可没等两人怎么温存，隋东就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抽到了嵴背，他只穿着薄薄的加绒衬衫，这一鞭子的力量他实实在在的承受了，疼得他向前踉跄了一下。 本来佟卫还算冷静，但看到他俩抱在一起就发现事情不想自己想像的那样简单，好容易劝住自己别冲动，又看到隋东竟然亲了宋凡帆，他一股怒气涌上脑，从地上捡了根树枝就跑过去了。 宋凡帆还不知道怎么回事，松开隋东便看见了佟卫手里拿着根树枝，正要甩向隋东，他赶紧抱住佟卫：“爸，你怎么来了！！” “你还有脸问我！你跟他在一块都干了些什么？啊？你对的起你爸吗？”佟卫已经没有理智可言了，他这会儿也顾不上什么了，冲着宋凡帆喊着。 宋凡帆心里害怕极了，他真的没想到佟卫会突然出现，也从没想过如果家里知道了他俩的事儿他该怎么办。这会儿他看着火冒三丈的佟卫拿着树枝揍隋东，只好本能的挡在隋东前面。但佟卫并没有收手，更来了气：“你还护着他，丢不丢人？” “从小到大我没打过你，都没骂过你，现在你能耐了？和男的搞在一起，你让我死了怎么面对你爸？啊？”说着就把树枝挥向宋凡帆，“我让你挡着他，连你一块抽，不孝子。我和你妈把你养这么大是让你这么出来丢人的吗？” 佟卫也是气急了，口不择言，下手也狠，宋凡帆因为挡着隋东被他打了好几下。隋东一开始也被怒气沖沖的佟卫吓到了，反应过来是佟卫他也不敢还手，只能尽量躲着他。隋东是个护食儿的人，这会儿被宋凡帆护在身后，眼瞅着宋凡帆被他打了好几下，心疼的不行，赶紧出手制止了佟卫。 “你还敢还手，你拐了我儿子我还没收拾你呢！你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见我儿子好欺负？你还，你还挡着！” “爸！” “你闭嘴，我现在问他呢！等回去我再好好收拾你，这两年真是给你惯了毛病了，翅膀硬了，脸皮也厚了。” “对不起。” “宋凡帆，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不跟他断了，以后你就没我这个爸，我就当没养过你！” “咱们回家再说好吗？”宋凡帆不想在外面和佟卫吵，可是佟卫显然不愿意放过隋东。 “回家？你还当我们是你爸妈吗？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你爸走之前最放不下的就是你，千叮咛万嘱咐说不求你大富大贵，长大了能找个好姑娘，安安稳稳的生活他就满足了，你们老宋家还有其它人吗？你非要和他在一起，让你们宋家绝后吗？“佟卫真的是气急了，不然绝不会说这么难听的话。 “爸，我真的喜欢他，不想和他分开，对不起。”说完，宋凡帆弯下腰，深深地给他鞠了个躬。 宋凡帆是个死脑筋，他做不到明面上顺着佟卫，私底下还和隋东好着，他也从来不愿意欺骗自己身边的人。 “你今天要为了那小子跟我断绝关系是吧？真是能耐了，啊？你对得起你爸吗？书都念到哪去了？分不清好坏话？我就问你一句，你今天是跟他走还是跟我断绝关系！”佟卫话说的有些绝了，他是真的气的晕头转向的，一时半会儿冷静不下来。 “对不起，爸。”宋凡帆又鞠了个躬，“我只是想等您冷静下来。” 眼看佟卫的树枝又要打上来，隋东手疾眼快的将宋凡帆拉开：“叔叔，宋凡帆说得对，等您冷静下来我会和您谈谈的。”说完也不等佟卫回应，就拉着宋凡帆上了车。 隋东也有些难受，一切都是因为自己。一开始就是自己先纠缠上宋凡帆的，可他竟原意为自己和家里闹僵，隋东觉得有些对不起他，可不得不承认心里是开心的，是满足的，甚至感觉到幸福。 宋凡帆知道今天要是不回去，事情会闹得更大，可他也实在不敢回去，他不知道怎么面对翁玲，甚至不敢面对佟璞浩，因为他不知道如何向佟璞浩解释自己惹佟卫那样的生气。隋东在一旁问他怎么样，他只是紧紧地裹着上衣盯着窗外，一句话也不想说。 隋东还是住在马谦的别墅里，他把车随意的停在了院子里，拉着宋凡帆进了房子，“你还要洗澡吗？” 第24页 宋凡帆摇了摇头，坐在沙发上盯着电视发呆。隋东见他还没缓过来，也不打扰他，就自己去洗澡了。佟卫的“鞭子”抽的极狠，洗澡的时候隋东都不敢碰到伤口处，他费了些时候才从浴室出来。 出来的时候宋凡帆还保持着刚刚的姿势，像个人偶一样一动不动，“帮我擦下药吧，我够不到。” 宋凡帆这才回过神来，看见隋东裸着上身，后背一长道紫色的淤血印，顿时着急了：“怎么这么严重，要不还是去医院吧？” “没事儿，看起来吓人而已，以前打架的时候比这严重多了，擦点药就好了。”宋凡帆从他手里结果药水，倒在棉球上，小心翼翼的擦着隋东的嵴背上的伤，“疼了你给我说。” “不疼。”宋凡帆擦的仔细，隋东皮糙肉厚的本来就耐打，宋凡帆擦的时候除了有些刺痛，就感觉到有点痒，擦到腰的时候，他差点没忍住起了反应。 擦完药隋东站起来摸了摸他的头，“怎么办？被你爸发现了。” 宋凡帆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现在不敢回去面对他们，他们肯定对我特别失望。” “你爸说让你和我断了……”隋东说了一半被宋凡帆打断了。 “我……我不想和你分开。” “你喜欢我吗？” “嗯”宋凡帆有些郑重的点了点头。 隋东一直觉得自己对宋凡帆有好感是因为他和赵乘方在某个瞬间的相似，但是仔细想想，其实他和宋凡帆认识这么久，除了最开始还不了解他时有过这样的想法，后来，他的眼中，宋凡帆就不再是其他的任何人了。此时面对认真的宋凡帆，他忽然觉得要是一直和他走下去也不错。 “别想了，都快1点了，睡觉吧，天亮我和你一起回去。” 宋凡帆刚刚脱了外套坐在床上，隋东就推门进来了，“马谦这儿其他卧室都没收拾，我平时来也是住这儿，今晚咱俩挤挤吧？” “嗯。” 其实床很大，两个人睡在上面一点也不会拥挤。不过宋凡帆有些不自在，他们虽然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但从没有机会在一起睡过觉，况且隋东也一直很尊重他。 已经很晚了，关了灯就什么也看不见了。隋东摸着黑上了床，不知道碰到了宋凡帆的哪，只听见宋凡帆“嘶——”的一声，他急忙下床打开灯，“怎么了？” “背有点疼。” “你别急，我看看啊！”隋东又开了灯，坐在床边撩开宋凡帆的睡衣，之间他光滑的后背上刺眼的躺着三道紫色的伤痕，仔细看了看，胳膊上也有红色的淤痕。佟卫真的是气着了，下手也失了分寸。 隋东心疼极了，“你怎么不早说呀！” “我也没注意。”宋凡帆有些委屈。 “你先趴着，别动了！我给你拿药去。” 很快，隋东取了药进来，“趴好。” 宋凡帆顺从的趴在床上，清楚地感觉到隋东手里的棉球一点一点的擦拭着自己疼的地方，还小心的按摩着。药水凉凉的，隋东动作也很轻柔，宋凡帆大早上从学校赶路回来，晚上又折腾了那么久，很累了，借着隋东的动作，渐渐地就睡着了。 看着宋凡帆熟睡的脸，隋东一时没了困意。他想到晚上见到宋凡帆时的样子，他的鼻子和耳朵被风吹的通红，看上去可怜兮兮的；又想到佟卫要打他时，宋凡帆消瘦的身子挡在自己前面；想到宋凡帆带着鼻音向佟卫鞠躬，说他不想和自己断了；想到坐在车里，宋凡帆红着眼眶看着窗外，一句话也不说…… 隋东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件特别缺德的事儿。他轻轻的摸了摸宋凡帆的头髮，这是他最喜欢抚摸的地方……之一。以前这样仔细的看着他只是在找和赵乘方相似的地方，没注意到其实宋凡帆眼睛挺大的，记得他笑起来还有一个酒窝，挺可爱的。 俯身亲了亲宋凡帆的额头，关了灯睡在他身旁。 第19章 第 19 章 两人大早上就过去了，敲门的时候是翁玲开的门。佟璞浩已经上高中了，每天7点不到就出门了，这个点儿不在家。 翁玲看到站在门口的宋凡帆和隋东，也没有表现的很失态，让他们进来坐下，然后自己也坐在一旁，“昨天你爸回来的很晚，他喝了不少酒，还没醒，你俩别打扰他了。” “妈，对不起。” “你爸他什么也没说，不过你一晚上没回来，我也猜的差不多了。其实昨天我和你爸看到你的简讯了，你爸才着急的跟着你出去……你俩这是真的……” 宋凡帆一直低着头，不敢看向翁玲，听到他问自己话，便微微的点了点头。 翁玲深吸了一口气，“那你们是怎么想的？我也不想管你们真心不真心，你有没有想过，这个社会容得下你们这样吗？” 宋凡帆和隋东都没有说话，隋东想到了自己几年前在家里出柜时，孟秋夏震惊的说不出话的样子，但当时他心里只有赵乘方，完全忽略了家里人的感受，那时候，他们也是这样担心着的吧。 见他俩不吭声，翁玲继续道：“凡凡，我真的很生气，很失望，也很自责。你六岁的时候我就开始带你，你也叫了我15年的妈，我是拿你当亲儿子的。妈真的想不通你为什么会这样？是不是妈哪做的不好，你不满意了？故意这样的？你给妈说，妈改就是了。”翁玲说着有些哽咽，脸颊上滑下一行泪水。翁灵转过头轻轻地擦掉，不再看着他。 “没有，妈，你别哭……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够好。”宋凡帆从没见过翁玲哭，就像从没见过佟卫失态的样子，他慌了，千万句话堵在嗓子眼儿，却一句都说不出来。 翁玲摆了摆手，“我不想像你爸那样逼你，你还年轻，不懂事，不知道这社会上有多复杂。隋东，阿姨知道你也是个学生，听凡凡说你还当过兵，你应该知道轻重。你们要是真心的为了对方好，就分开，阿姨没什么其他的要求，只希望你们以后都能好好的，平平安安的在社会上立足。” 隋东犯了难，他怎么也没想到他和宋凡帆会有今天这样的情况，本来没打算认真的他被迫要做出决定，而此时的他又不想放弃宋凡帆，只好摆出最低的姿态来：“阿姨，对不起。我真的很喜欢宋凡帆。您说的道理我都懂，我不会让他受到伤害的，现在我可能没办法让您接受我，但请您给我们一个机会，如果宋凡帆主动提出要和我分开，我一定不会纠缠他的。” 没等翁玲说什么，佟卫就从卧室出来了，见到两人，顿时又来了气：“还回来干什么？看看把我气死没？” “爸……” “你别叫我爸！昨天我说了。你要是不跟他断了，我就当没养过你！” “对不起……”宋凡帆声音很小，但此刻客厅很安静，佟卫听得到。 第25页 但佟卫没有吭声。 整个房间里陷入了一种奇异的安静，而这种安静之下却是各方情绪的较量。稍稍的寂静之后，宋凡帆才开口道：“我明天还有课，今天就要走了。你们……注意身体，我元旦放假可能要复习……寒假回来。” 翁玲嘆了口气，本来隋东在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就算和隋东脱不了干系，但总有种家丑不可外扬的感觉，“你收拾下东西吧，今天不说了。你想不通说再多也没用。” 宋凡帆回来时没带多少东西，就背了个书包，很快他就收拾好了。走到门口，他回头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的佟卫，想说什么又没说，轻轻的关上了门。 佟卫其实也想说点什么的，可又怕自己一开口又忍不住训他，只能闭了嘴独自生闷气，见宋凡帆和隋东走了，才起身走到窗边，没过一会儿就看到两人从楼梯口出去了，转了个弯，就看不到了。 “这都什么事儿啊！” “佟卫，你说咱俩把凡凡养的也挺好的，他怎么就这样了？我这心里堵得……简直透不过气来。隋东也是，挺优秀的小伙子，怎么偏偏盯上凡凡了，你说他俩要是好朋友多好。” “还不是因为你，当时还说让凡凡多跟他接触，这下好了，接触过火了！” “我那也是为他好嘛！你也知道，凡凡不爱说话，从小到大你见过他有几个朋友？就一个周涵……要不是因为他凡凡估计也不会那样。这到了大学他要是再不改变自己，以后怎么融入社会？” “行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好在咱俩发现的早，先想办法让他俩断了，其他的再说。你可别再浩浩面前这样，他现在正关键着呢。” 到了恆安后，隋东把他送到学校偏门，宋凡帆就准备下车，隋东拉住他：“你别给自己太多压力了，还有我呢。” 宋凡帆努力地笑了笑，“嗯。你开车小心点，不用担心我。” 其实仔细回想，宋凡帆能够发现，早在他发现赵乘方的时候起，两人之间其实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只是感情这东西实在是变幻莫测，有时你也分不清这种变化到底是促进情感升温的催化剂还是致使情感变质的反应物。 从宜江回来后很长一段时间宋凡帆都没有和家里联繫。学校里一如既往的很热闹，隋东也像以前一样，有空了就来找自己，一些似乎都在正常的运转。 元旦的时候有三天假，宋凡帆没有回家，隋东本来说要来找自己，结果打来电话说赵乘方情况不太好，过不来了。宋凡帆在宿舍也没什么事，就问他用不用自己去医院帮忙，隋东同意了。 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宋凡帆才真正接触到了这个特殊的人，赵乘方。其实也差不多是那次事件开始，赵乘方的情况就每况日下。隋东几乎每周周末都呆在医院，一开始宋凡帆并不知道，只是时间久了，隋东也懒得找藉口了，好在宋凡帆心善人又傻，还主动来医院帮他。 元旦的时候，宋凡帆第一次见到黑三，黑三对所有人都是冷冷的，特别酷的一个人，总带着墨镜，很少见他卸下来。和黑三不同，小六性子就比较随意，说话也总感觉不怎么正经，但他对宋凡帆很好，大概是因为上次的事，总觉得是自己的责任。 要说宋凡帆心里一点儿不介意赵乘方那肯定是骗人的，但他知道赵乘方在隋东心里很重要，后来也听隋东说了他的任务中负伤的事儿，很为他可惜。心里实在别扭的时候就反过来想，他去医院照顾他也可以见到隋东，也不错。 又是新的一年了，隋东今年寒假没有来宜江，因为要照顾赵乘方。宋凡帆曾经问过小六为什么不给赵乘方找个护工，小六说之前有个护工，但隋东嫌他们照顾不好给辞了，后来他和黑三又陆续找来了几个，都被隋东挑的到处都是毛病，有的被隋东赶走了，也有的受不了隋东挑刺儿不干了。 眼看年就要过完了，再剩几天就要开学了。佟卫和翁玲整个假期都忍着没问宋凡帆他和隋东的事儿。看着宋凡帆整个寒假都没怎么出去，也没怎么和隋东联繫，就像以前一样，每天都宅在家里，抱个电脑敲敲打打，他们俩思忖着是不是恢復正常了。眼看着这就快开学了，趁着佟璞浩这天去补课了，他们坐在一起谈了谈这件事。 宋凡帆差不多猜到了他们会问，也不像上次那么慌张了：“没有，他今年大四，实习单位也挺忙的，29号的时候放假，初六就上班了。” “你还不准备跟他断吗？“佟卫严肃的问他。 “目前还不想。” “你有考虑过以后吗？先不说你俩，就是在校的情侣有多少毕业后就分了，根本走不长远，更何况你俩还都是男的。你们都还年轻，也什么都没经歷过，等到那个时候，你俩面对的就不只是我们了，到时候你们怎么办？那时候没有人会给你讲道理，全都是嘲笑，讽刺，更甚者辱骂或者伤害你，你们到时候还能这么坚定地在一起吗？你确保那么久之后你俩还像现在这样？就算这些在你看来都不是问题，那你有没有考虑过他家里的情况，我们会反对你们，那他们呢？隋东的父母也不会让自己的儿子跟一个男的在一起的。” 宋凡帆沉默了，他想过这些，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所有的话在此刻都显得是那么苍白无力，他何尝不知道佟卫是关心自己。但是，哪怕现在隋东把整个心思都放在赵乘方身上，他也愿意和他一起照顾赵乘方，而且他相信隋东说过的话，他说他会主动，他说一切有他。 说他太固执也好，说他太傻竟然相信那种话也好，但他喜欢隋东，认真的喜欢，他不知道他们的未来会怎样，但他想为他们的将来努力一把。 “你爸说得对，我们也不是逼你，但我们不能看着你越走越偏。我也不知道你上了大学后到底是怎么了，一开始说不喜欢这个专业了，又说要换方向，这莫名其妙的又和男的搞在一起，你说你原来一直都那么乖，从小到大都没让我们操过心，院子里谁见了不跟我俩夸你？说你乖，学习认真，有出息。我跟你爸真的都特别自豪，也常常让浩浩像你学习。本以为上了大学就算把你养成了，也算是给你爸爸一个交代了，可你上了大学反而成了这样，你要是别人家的孩子那我俩肯定不管了。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跟我们说说，没有什么困难是解决不了的，可能是学校课业太繁重，也可能是其他的事，你说出来，咱们一起想办法帮解决，嗯？。”翁玲苦口婆心的说了一大堆，说到了宋凡帆最不想涉及到的心里那块阴影——他们对自己失望了。 宋凡帆听了佟卫和翁玲的话，低着头想好一会儿，淡淡的开口道“你们说的我都懂，但现在我还没办法，等我大学毕业，一定给你们一个答案，你们再给我些时间，行吗？”他几乎是祈求的。 佟卫嘆了口气，“你跟你爸简直一样固执。当年所有人都不看好你妈，过年的时候，你奶奶更是堵在门口不让你妈进门，后来你爸坚持非她不娶，要不是怕宋家就此绝后了，这才劝下了你奶奶，同意他俩结了婚。结果呢，你爸他不听我们的，最后…… ” 第26页 “行了佟卫，别说了。”翁玲适时的打断了佟卫的话。 说的是宋凡帆的亲生父母，宋凡帆却没有太多感觉，只像是听了个不相干的故事，因为他小时候听过太多人说了，反而觉得没什么了，路是自己选的，就算错了，也要承担选择的后果。 第20章 第 20 章 没过几天宋凡帆就开学了，因为隋东很忙，他们已经有一个多月没见过面了。 那天是正月十五，这一学期开学的很早。宋凡帆下午有节实验课，上到晚上8点才结束。隋东是从公司赶过来的，还穿着没来得及换下来的西装。 隋东变了，宋凡帆心里有了这样的想法，但是具体是什么发生了变化，他也不清楚。当一开始他对隋东一无所知时，他感觉隋东距离自己很近，而现在，他觉得这个距离在一点一点变远，但是并不能感受真切，恍恍惚惚的，让人焦灼。 每次隋东来学校都待不了太久，这次却待到快凌晨才走。他们在后草场的小坡上坐着，正好看得见十五的圆月。这一切，都不符合隋东一贯的风格，为什么？ 还是不要猜了，人心最难琢磨。 隋东问他寒假过得怎么样？有没有想自己？ 宋凡帆说还不错，忙得没时间想他。其实在家闲的要长草了，最忙的时候就是过年那几天，回了趟老家，后来二叔一家来坐了坐，他们家孩子在国外，于是他们就六个人在外面吃了顿饭，再没什么事了。 隋东又问他家里还有没有为难他，需不需要他做些什么。宋凡帆摇了摇头，说家里没再问他。 “吃饭了吗？”隋东问他。 “没吃，但我不饿，你呢？” “我也没吃。” “那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隋东一手搂着宋凡帆，脑袋靠在他肩上，舒服极了，怎么都不想动。他抱紧了宋凡帆，摇了摇头：“不去，抱着你就好了。” 宋凡帆笑了，会撒娇的隋东很可爱。 三月的天很冷，这里就他们俩。宋凡帆想了很久，才决定问出来：“隋东，你的事儿你家里知道吗？” “什么事儿？” “就是你和我……” …… 隋东似乎是想了一下，“嗯，他们知道我喜欢男的，也知道我现在有个男朋友。”其实家里只有孟广战和孟简贤知道宋凡帆的存在。 “那你有想过以后吗？你再剩3个月就毕业了，到9月份就24岁了。你哥是今年10月份就结婚了吧？” “嗯，那和我又没关系。” “你爸妈也会给你找女朋友结婚的吧？” “他们爱找谁找谁，反正我不会结婚的。” “那你……”宋凡帆欲言又止，他还是有些顾虑，他不知道在隋东的未来计划中自己是怎样的存在。 以前他觉得他们会一直这样下去，但佟卫的一番话让他不确定起来，他认认真真的想了想他和隋东，那时他才发现，在这场谬论一般的感情中，他真的太被动了。最开始的时候，隋东在他的前方带着他一步一步的向前迈进，而他从跟随者隋东的步伐，到开始奋力地追逐。他试想过，如果隋东这个领路人消失了，那自己……一定又会茫然的不知所措。 “放心啦，我家里不会为难你的。”还以为宋凡帆在担心这个，隋东安慰道。 宋凡帆没再说什么，忽然又什么都不想问了，因为他自己也不清楚在自己的未来中，隋东是怎样的。 许久未见，他们没有说太多话，只是在夜晚中相互偎依着，感受着身旁人的体温，静静地听着对方的唿吸。这虽然不像是隋东一贯的风格，但今天，忘记所有的事情吧，抛弃所有的顾虑，这样就好。 这一年隋东忙的焦头烂额，他答应隋国峰在国庆节之前熟悉所有的工作内容。而隋氏总部的事儿越来越多，隋项早就把分公司这边交给隋东了。 此外，赵乘方状态则一直很糟糕，有时候隋东实在抽不开身过去，还是宋凡帆和小六他们轮换着照顾他，这一点隋东还是很感谢宋凡帆的。这也是为什么林医生会和宋凡帆那么熟。 这年5月份的时候，隋东算正式接手了分公司，那天宋凡帆还特意去为他庆祝了。不过那天有公司聚会，隋东喝了很多酒，而且小六他们都不在，只好由作为朋友的宋凡帆将隋东送回了住的地方。 这是他第一次来隋东住的地方，以前听他说过，但没来过。这天也是多亏了小区的保安认得隋东才找到了他家。 隋东的“家”和自己想像的差不多，简简单单，东西不多，屋里稍稍有些凌乱，但不脏，想来毕竟是当过兵的人，就算是復员了，还是会有习惯留下来的。 本想着把隋东放下就走的，可是看隋东醉的厉害，又实在放心不下，而且这会儿已经很晚了，隋东住的地方又偏僻，几乎没有计程车过来。刚打车过来的时候也忘了让司机等等自己，这么想着，宋凡帆决定晚上还是不走了。 厨房里还有未开封的大米，他熬了粥，想着隋东醒来的时候可以喝点。就在客厅休息一会儿吧，不知道隋东什么时候能醒来。 客厅的茶几上放着本相册，很厚。宋凡帆没多想便拿起了相册翻看。里面很多都是隋东小时候的照片，还有几个年纪差不多的孩子，应该就是隋东的那些朋友了。照片的背面几乎都写着拍摄日期还有注释。 东东今天3岁了 闹别扭的俩人 东东和新朋友：马谦，曹科轩 可爱的傢伙，郭民华将军的小孙子 龙凤胎：赵乘方，赵乘圆 …… 这些话宋凡帆猜应该是隋东的妈妈写的，他虽然没见过，但能感觉到，隋东的妈妈应该是个很可爱，优雅的女性。 再后面的照片上，字字迹很难看，应该是小孩子的笔记，猜着是隋东小时候写的。 赵乘方，王八dan，总笑话我 …… 郭思义过生日 孟哥，我老大 …… 后来的好多照片上没有写字，但每张看上去都很好玩，想来都是有个故事背景的。有的有些模煳，还有很多都是抓拍的。 照片上的人渐渐都长大了，只是眉眼间还看得出一些属于青少年的青涩，照片背后的字迹也变得工整了些。 隋项明天就要出国了，在家里拍的全家福 学摄影后的第一张照片 …… 有张照片是不太清晰，但可以看见有两个人抱在一起，其中一个人他认得，是隋东的表哥，叫孟简贤。宋凡帆把照片翻过去，后面写着俩个大字，外加三个感嘆号：男的！！！ 赵乘圆胖了好多 16岁 后面是一张马谦和一个女生的照片，背面大概是马谦写的话：挺好看的吧，听说已经毕业了 赵乘方今天照的证件照 赵乘方在部队的照片，真黑，果然还是我帅！ 剩下的照片不多了，而且后面的照片他们已经成人了，不再见之前的稚气。 第27页 高考完第2天，隋项回来了。我们都去庆祝，可惜赵乘方不在，好久都没见到他了 隋项：隋国峰2.0 我的录取通知书！ 大学 倒数第二张照片是赵乘方躺在病床上的样子，头包着白纱布，打着点滴，带着唿吸罩，旁边摆着一束鲜红的玫瑰。 照片后面只写了两个字：等你 最后一张照片还很新，是隋东站在军区的门口照的，后面也写了字：今天是在部队的最后一天，郑峰飞帮我照的，技术还算过关，比我可就差远了。两年的时间过得很快，我很高兴能在最失意的时候遇见你们，谢谢你们。下面重新起了一段：再见，战友！ 一本厚厚的相册看了有2个小时，每一张背后都有一个小剧场。宋凡帆一张一张翻过，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有些感慨，这是他从不曾接触过的，隋东的过去，这是属于隋东的记忆。自己也是有本相册的吧？有的，最前面几页还是小时候和宋新洲还有那个几乎没印象的妈一起拍的。 宋凡帆睡着了，就那样靠在沙发的背上，一只手搂着那本相册，尽管那并不属于他。 隋东的怒火来的莫名其妙，因为这本相册，就像是宋凡帆玷污了多么神圣不可触碰的东西一般。他毫不客气的抢走了相册，还在睡梦中的宋凡帆被他粗鲁的动作惊醒，还没回过神来：“你醒了？头疼吗？” “谁让你动我相册的！”隋东低下了声音，此刻显得尤为冷酷。 “啊？你放在茶几上，我还以为可以看的……”宋凡帆被他的质问吓到了，隋东从没这样对自己说话。 “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你凭什么动我的东西？有没有一点常识？”说完他似乎意识到了这样说话似乎不太合适，缓了缓道，“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儿还要上班。” 就这样，宋凡帆一大早就被赶了出来，只是因为他看了隋东的相册。心里是怎么了？拧巴的难受，就像血液在逐渐凝固，堵在了血管里。空气怎么也变得这样沉重？唿吸的这样艰难。隋东刚刚说什么？他说我没有常识吗？ 好像不是这样说的，那他说了什么？他骂我了？ 没有吧…… 他说了什么？ 宋凡帆脑子里一片混乱，在隋东质问的开始，脑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炸裂了开来，神经系统一时之间有些紊乱，他那时候一定看的不真切，听得不清楚…… 可是，心里……喉结慢慢的动了动……是疼的。 他大概知道隋东和赵乘方之间的一些事，说不难受是假的，虽然隋东只说他们是朋友，可宋凡帆心里清楚。他不是不介意，可他相信隋东心里也有自己，他也相信有一天隋东会放下过去，但是，宋凡帆确越来越无法确定，是自己想得太多，还是事情已经发生的变化，只是自己不愿意承认…… 他静静的靠在墙上，慢慢等自己的理智和情绪归位。也不知在门外想了多久，隋东突然开门走了出来。宋凡帆有些被惊到，又有些窘迫，“你要上班了……” “你怎么还在这儿？”隋东此刻缓过来了，有些为自己刚刚的的失态而尴尬。 “没什么……我现在就走。”宋凡帆说着就往外走。 隋东急忙拉住了他，“等等，我送你吧。” “不用，不用，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自己能回去。” “那个，刚刚对不起，我……”隋东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刚刚的行为。 “没事，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你不用担心我。”宋凡帆也有些尴尬，隋东的不自然让周围的气氛变得异常的怪异。 隋东拉着宋凡帆的手腕走了出去，“不早了，走吧，我送你。” 宋凡帆没有拒绝他的好意，没那个必要了。隋东住的地方距宋凡帆的学校挺远的，虽说都在城西，但隋东住的地方是一片城郊别墅区，而大学城却建在城内，如果要宋凡帆自己回去，他坐车至少要半个小时。而且这一片也没有公交车，就连计程车也很少过来。 一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气氛尴尬的诡异，僵硬的难受，就像回到了两年前他们一起去海边的时候。那时候他们还不熟，一路上也不怎么说话，不过相较之下心境已是大大的不同了。 隋东把车停在学校大门口，宋凡帆正要下车，隋东又拉住了他，“你真的别往心里去，我今天还不是很清醒。那……我下次再来找你。” “嗯，没事。那我先走了，你开车小心。” 隋东点了点头，启动车子走了。宋凡帆听到引擎的声音，回头看了看。隋东那辆黑色的吉普已经开上了路，他站在学校大门口怔怔地望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车，直到它变成一个黑点，消失在视野中，那种感觉很不好，就像在道别一样，仿佛是再也不会见到了…… “诶，同学你让一让，挡住路了。”一旁的保安催着他。 宋凡帆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站在汽车出入的道上，他急忙走到一边，“对不起。”在走进大门之前，他又不甘心似的看了眼宽阔的马路，然而除了疾驰的车辆，什么都没有。 终究是变了，宋凡帆慢慢的沿着小路走着。无意中感受到太阳照在脸上，他抬头看了看天空，怎么办才好？ 坚持还是放弃，这个在不同情况下困扰着全人类的问题，同样的，难住了宋凡帆，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 再一次吧，就一次了…… 第21章 第 21 章 终于熬到了暑假，很多考研的学生都没有回家，宋凡帆只在家待了一周的时间便回学校了。那天隋东正好忙完，人还在外面，就去车站接了他回学校。 隋东记得很清楚，因为那是宋凡帆头一次主动打电话让自己去接他。那天宋凡帆有些不对劲儿，脸色有些苍白，整个人恍恍惚惚的，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只说是晚上没睡好。隋东没在意，便也没再多问，只将宋凡帆送回了学校便离开了。 一周前宋凡帆考完试回了家，佟卫和翁玲又把他叫去谈话，说他们觉得宋凡帆和隋东的事不能拖，他们想了很久，也谘询了很多，决定带宋凡帆去见一个人。 那是一个像办公楼一样的地方，他们走进了一个房间，里面的装潢也像是个什么办公室，不过比办公室更温馨一些，明亮的窗台上摆着几盆叫不上名字的花，办公桌前坐着一个人在写些什么。这个人宋凡帆没有见过，佟卫和他好像也并不熟，但是对他很是尊敬。 那人四十上下的样子，天很热却穿着一身合身的西装，看上去倒还和善，见宋凡帆他们来了，很是绅士的起身打招唿：“来了。这就是小宋吧？你好。” “你好。”宋凡帆有些懵，完全搞不懂这是要干什么。 “凡凡，你在这和李老师聊聊，我和你爸下去买点东西。”翁玲说完便催着佟卫出去了。 宋凡帆莫名其妙的被丢在这里，尴尬的不知该说些什么。那人却很是从容的给宋凡帆倒了杯茶：“尝尝吧。” 第28页 “谢谢。” “不知道你父母是怎么跟你说的。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姓李，是个心理谘询师，大家都叫我李老师或者李大夫，你随意叫吧。” 听了这话宋凡帆才算明白过来这是什么情况，佟卫他们认为自己是心里出现了问题才会…… 苦笑。 宋凡帆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当时的心情。憋屈，又很难过，无奈…… “你的情况我听你的家人说了。在这里你可以完全没有顾虑，把你烦心事都告诉我好吗？我会尽力帮助你解决的。” 听了对方的话，宋凡帆只觉得疲惫。“那……您觉得我有问题吗？” 李医生开口讲了一大堆云里雾里的话，宋凡帆的思绪却渐渐飘远…… ——其他的都先放着，你们现在在一起觉得没什么，可以后呢？你们想过吗？那时候没有人会给你讲道理，全都是嘲笑，讽刺，更甚者辱骂或者伤害你，你们到时候还能这么坚定地在一起吗？你确保那么久之后你俩还像现在这样？ 一想到佟卫说过的话宋凡帆就一阵阵的心慌，他不知道，他不确定。本来他就没有十足的把握，后来知道了赵乘方的存在，他更没有信心了。 但一个人的坚持，往往都是人性中的固执在主导，宋凡帆对隋东又何尝不是存在着一种执念呢？都说人生如戏，更何况隋东在他的生命中扮演过那么多的角色，已经不仅仅像以前那些人只是客串了，他应该是自己生命里的另一个主角，只是现在还无法知道结局会怎样罢了。 “虽然医学上已经否定了你这种情况是疾病，但是同性恋也是分情况的，如果你不是天生的，而是因为后天的某些因素致使你对异性产生厌恶或者其他的什么心理，经过我们的疏导还是可以慢慢恢復正常取向的。据你的养父养母说你在他们收养之前曾被一个疯女人jiangjin过几天，你还记得吗？”谘询师的话把宋凡帆拉回了现实中。 当年宋凡帆在宋新洲死后没有立即被佟卫带走，因为佟卫收到消息迟了几天，他确实被一个疯女人关过几天，“嗯，那时候我6岁。但我也记不太清了。”不知宋凡帆想到了什么，狠狠地打了个冷颤。 “我知道你是上了大学才和对方在一起的，之前并没有这种迹象吧？”医生见他有了反应便转移了话题。 宋凡帆点了点头。 “我初步的想法是，你很有可能是心理上某种情绪的堆积加上你小时候发生的一些事情，才会让你产生对你身边比较信任的人产生一种依赖心理，而这个人正好是位男性，这种依赖的感觉会让你觉得自己对那个人有着特殊的感情。作为一名心理谘询师，我碰到过各种各样因为心理问题而做出一些不正常行为的病人，你可以相信我，相信我能够帮助你，也要相信你自己，可以渡过难关。” 这一番话宋凡帆听是听了，并没有听进去多少，只是“不正常”和“病人”这两个词听着尤为刺耳，他心里像是揪在了一起，却又无法表达出自己的难过。 “不正常？”宋凡帆喃喃道。 那天回去后，宋凡帆把自己关在房里一整天都没出来，他的确在想谘询师的话，自己的这种情况是病吗？可他不觉得是。虽然他有烦恼，可人都是有烦恼的，这并不是原因所在。或者说，这种事，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原因，不过是感情的交融与凝聚，又能怎么办呢…… 其实宋凡帆也是怕的，他知道他们这种情况是不能被接受的，可是他不愿意就这么放弃，但他又找不出一个坚持走下去的理由。感情？他甚至不再敢确定…… 又是一个周六，宋凡帆被再次带到了上次那个办公室里。本来他是不想再来的，可是翁玲和佟卫都在家里一个劲儿的劝他来看看，说试一试总没有什么坏处。他受不了两人期盼与担心的目光，这才听了他们的安排，再次来到了谘询室。 “有什么新的想法吗？”面对宋凡帆的沉默，谘询师并没有不满，像是习以为常了一样。他起身走向右边的书架，继续说道：“我会针对你的情况作出相应的方案，但是同样的，你不能对我有所保留。” 宋凡帆没有回答，他也没有在意，从书架上拿出来个黑色的笔记本，放在桌上，又问他：“那你知道什么是同性恋吗？” 没等宋凡帆有什么回应，他就自己回答了，“圣传声明，同性恋的行为是本质的错乱。是违反自然律的行为，排除生命的赐予，不是来自一种情感上及性方面的真正互补。在任何情况下同性恋行为是不许可的。”说话间，他打开了笔记本，在本子上写着什么。 “我不信教。” 对方抬起头来：“那你觉得你们之间是靠感情来维持还是性的吸引？” 宋凡帆沉默了，他和隋东之间都算不上有过性的交集。感情吗？在知道赵乘方之前，他可能还会这么觉得，可是赵乘方的出现，让他那么的不确定自己和隋东之间那种模煳又暧昧的关系。 可是，赵乘方终究也只能躺在病床上，什么都做不了。宋凡帆觉得自己和隋东之间不会因为一个病人而有什么变故，可事实上，自己越来越不确定了。到现在唯一能确定的，只是自己对他的感情。 “在我的生命中，他和别人不一样。” “在他的生命中，你也是这样的存在吗？”这句话正戳中了宋凡帆的不安处，恐怕在隋东的生命里，赵乘方才是最特别的那一个，而且他现在还受了重伤，就那么横在了隋东的世界里。 “我不知道。”宋凡帆只好这样回答。 “那为什么还要这么执着？感情应该是互相的。” 宋凡帆不知道该怎么向他解释自己的想法，“我……不知道。” “但你知道这是不对的，还不顾父母的的劝诫，你从没有想过他们的感受吗？你可能不在乎别人对你的看法，可你是否想过有那么一天，旁人的矛头会因为你的行为而对准你的父母，他们将代替你接受别人的指责，承担风险的并不是你，而是他们！”谘询师的声音压得非常低，沉重的击在宋凡帆的胸口上。 “我没有！”宋凡帆被他说得有些无措，他紧紧抓着扶手，将自己的后背紧紧地贴在椅背上，小心的唿吸着。 “好吧，关于这个问题我们先放在一边。上次我提到你小时候的事，你说你记不清了，但是你明显对这件事是有反应的，所以我希望你能和我说说。” 宋凡帆记事早，那时候的事虽然记不大全，但是那件事，是他永远也不想再回忆起的噩梦。明明已经过了十几年，再一次被谘询师提起来，仍令他一阵阵的恶寒，种种回忆像海浪一样席捲而来：那时候宋新洲刚刚去世，宋凡帆彻底成了孤儿。邻里的帮忙好容易安葬好了宋新洲，而宋凡帆因为太小了，又没人看着，而且那时候的乡下还是没规划，各种小路交错着延伸，宋凡帆对村里的路也不熟悉，也不知怎么的就迷了路，被村里的疯女人拐了去。具体被关了多久宋凡帆不记得了，他只记得那自己被一块巨大的布裹起来，女人露出自己黑色的ru tou蹭在自己的嘴边……自己死命的抵抗着，就被她一下子扔在地上，而后又尖叫着抱起他，放在怀里轻轻的拍打着…… 第29页 不要想起来！宋凡帆默默地给自己的大脑下达命令，可是来不及了。那些记忆和感受像大风一样扑面而来，令人不寒而慄。 宋凡帆一想到那个像毒瘤一样的东西就忍不住的噁心，他捂住嘴，逼着自己将这股劲压下去。 一时之间，整个房子里安静的只听见錶盘上的指针卡卡哒哒的响着，宋凡帆慢慢的从座位上起身：“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先走了。” 外面阳光明媚，正值三伏天，很热了。佟卫还在旁边的一家咖啡店里坐着，见宋凡帆出来了，也赶忙走出来。 坐在车里，佟卫问他：“怎么这次这么久？怎么样？” “我不去了。” “不去了？那你……” “我明天学校有事，一会儿就得去恆安了。” 两人沉默的回到了家，宋凡帆没吃饭，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走了。 第22章 第 22 章 宿舍里暑假只有宋凡帆和杜晨留校了。杜晨是个很活跃的人，跟宋凡帆的关系还算不错，之前大家在一起聊天的时候他说过自己要出国，去美国留学。 “宋凡帆你也可以出国呀，你外语那么好。”有次杜晨这样问他。 其实宋凡帆是想过的，但是有两个限制因素。一个是隋东，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处理和隋东这段关系，何况他捨不得走；另一个便是家里了，先不说他们会不会同意让自己出国，他真的不想再让爸妈为自己操心了，自己已经成人了，该是一个有担当的成年人了，爸妈已经为自己做的够多了。 在那之前，他的补课班老师打来过一个电话，说有次留学的机会，时间正好是他大四毕业后，问他要不要去。宋凡帆说自己得和家里商量，老师同意了，说最迟在12月份给他结果就行。 后来有次在医院，宋凡帆和隋东在医院的花园里聊天，他说起了这件事，想让隋东给他一点意见。其实他自己是有些动心的，两年前是隋东支持着自己一步一步走到了现在，这次出国的经歷无疑是个绝佳的提升自己的机会。 “我捨不得你啊！你出国了我怎么办？” …… 他们聊了挺久，不过宋凡帆不记得都说了些什么，总之最后就打消了那个念头，不再想着出国的事，也没告诉家里，只当没发生过，总还是有其他途径的。 开学前的一天，宋凡帆在宿舍忙着，小六打了电话过来问他隋东有没有来找过自己，说已经有好几个小时联繫不到隋东了。 他从小六那了解到，那天中午林医生向隋东说明了下赵乘方的病情，说是情况不太乐观，可能撑不过今年了。后来隋东就一个人跑出去了，怎么都找不到人。 宋凡帆让小六别急，先联繫一下马谦他们，再去他们能想到的地方去找找看，他会去医院照顾赵乘方。 到医院的时候，病房里只有一个临时护工在，之前的护工因为有次在病房里把热水壶摔在了地上又被随东撵走了。宋凡帆来了之后那临时护工就走了，他只好一个人看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没有隋东的影子，也没有隋东的任何消息，他着急，担心，可这边又不能没有人看着，他出去又帮不上什么忙。 眼看着天就黑了，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隋东满身酒气的就沖了进来。他站在门口顿了顿，盯着宋凡帆看着，满眼红血丝。 宋凡帆见他这幅狼狈样子担心急了，急忙走上前去，“你去哪了？怎么喝成这样？”说着就掺着他的胳膊，把他扶到沙发上休息，等他坐好，宋凡帆便起身，想给倒点蜂蜜水解酒，谁知被隋东一把拉住按在沙发上。 宋凡帆一下被摔蒙了，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见随东一双凌厉的眼睛盯着自己，突然便倾身亲了过来。 不知道隋东这是发了什么疯，他似乎很是难受，一个劲的蹭着宋凡帆，嘴上也亲的狠，硬生生的挤进了宋凡帆的嘴里，像狂风一般席捲了整个口腔，咬烂了宋凡帆的嘴唇，双手使着蛮力，想要把这碍事的衣服扯掉。 宋凡帆是真的被隋东吓到了，他挣扎的想要推开隋东，反而使得隋东使了更大力气按住他，他哪里是隋东的对手。薄薄的一件短袖根本经不起隋东这样撕扯，眼看隋东就要把衣服撕坏了，他着急的喊了一声：“你别撒酒疯了！！“ 但隋东就像没听到似的，愈加疯狂起来，一手扯着衣服，一手解着宋凡帆的裤子，就像今天非要在这里把他办了不可！ 好在在这时候黑三来了，他给宋凡帆打电话见没人接，就想着来看看情况，谁知进了房门就看见两人这样狼狈的样子。宋凡帆已经被隋东撕坏了衣服，隋东则神志不清的压在宋凡帆身上。 他急忙把隋东拉下来，拖到了厕所，拿凉水给他弄清醒了几分。 等他们从厕所里出来时，宋凡帆还惊魂未定的坐在沙发上，见他们出来便立刻站了起来，“你酒醒了？” 隋东并没有说话，而是瞪着他那双布满红血丝的双眼盯着宋凡帆。宋凡帆觉得心里有些毛毛的，这不是他认识的那个隋东。 “你别在意，他这酒还没醒呢，我只不过是给他泄了泄火。你今天就先回去吧，这边你不用管了。”黑三解围道。 宋凡帆此刻也有些想逃离这个地方，他找了件隋东放在这里的外套套在已经被隋东撕坏了的衣服上面，急匆匆的走了。 出了门他就没忍住了，跑到厕所狠狠地洗了把脸。 妈的！宋凡帆，你不能哭！是男人就给我忍住！ 宋凡帆不停地用水拍打着脸，一面心里默默的暗示着自己。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眼眶里还是这么热？ 隋东的迷煳时那声轻轻地“老赵”，自己怕是忘不了了。 原来他是认错了人…… 因为事情就在不久前，宋凡帆记得清楚，那阵子杜晨都不在学校，说是和女朋友出去旅游了，赶开学才回来。而他就像这天一样，躺在床上冥想，很久很久。 脑袋里总在回放医院时隋东发疯的样子。嘴巴也被他咬烂了，很疼，脖子上也有红色的齿痕，碰的时候还有些疼。快到凌晨4点的时候，隋东打了个电话过来，等他接起来的时候隋东却沉默了。 宋凡帆想了想便问他：“你酒醒了吗？” 那边瓮声瓮气的回了声：“嗯。对不起这个时候给你打电话。” “那还有事……”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隋东打断了宋凡帆的话。 宋凡帆没说话，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说。 “凡凡，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下午喝多了，脑子里都是乱的，根本就没有意识自己干了什么，我以后绝对不会这样了。” 三秒钟的沉默，“嗯。” 宋凡帆声音很小，隋东没听到，又说：“凡凡？你还好吗？我现在去你们学校？” “不用来了，我没事。你以后……少喝点酒行吗？我真的没见过你那个样子，就像变了一个人。” 第30页 “我以后不会喝酒了，你放心……谢谢你。我早上来看你。” 宋凡帆没有心思，也没精力和他多说什么，后来实在太累了就渐渐睡着了。早上不到7点又被电话吵醒，隋东说自己在他们宿舍楼下，他急忙穿了衣服下楼，经过阿姨的同意两人才回了宿舍。 “就你一个吗？” “嗯，他们都没来呢。”宋凡帆站在桌子旁，不知为何觉得有些侷促。 隋东也并不轻松多少，面对着宋凡帆突然觉得不知道该怎么交流，他们之间怎么会变成这样？ “你们宿舍的电话怎么打不通了？” 宋凡帆下意识的看了一下门口，而后才反应过来，“都坏了好长时间了，一直没修。” “哦……昨天……” “不说这些了，我没事。你大早上赶过来，有什么事吗？” “就想来看看你。要不……你揍我几拳吧！我能好受一点。”隋东抓着宋凡帆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前。 他心里有些不安，这阵子他总是因为赵乘方的事太敏感，还几次都对宋凡帆有些过分，他意识到了，但他控制不住，只记起来这阵子总在对宋凡帆说对不起，他有些害怕宋凡帆会对自己失望，想要离开自己，之前听到宋凡帆说到出国的事儿他就一直很焦躁。 “我打你干什么？我又不是女生，没那么娇气。我真的没生你的气。”宋凡帆想把手缩回来，隋东却顺势拥住他， “让我抱一会儿，真的好累。” “你要不要睡一会？”隋东两眼都有些肿，估计一晚上都没睡，再加上醉酒，整个人看上去可怜极了。 “那你陪我吧！我们一起睡。”隋东低着头，下巴搭在宋凡帆的肩上。 “那样睡不下，挤一块热的，你睡你的，不用管我，我昨天睡好了。” 隋东抬起头来看着宋凡帆，宋凡帆眼睛也肿着，那里是睡好的样子，他有些心疼，也有些自责，“我不，你不陪我我也不睡了。” …… 这样纠缠了好一会儿，宋凡帆只好妥协去陪他一起睡。隋东反锁了门，又把窗帘拉好，和宋凡帆挤在一张小床上。 床真的很小，隋东本就是个大个子，睡在上面越显得空间不足，宋凡帆只好蜷起来，贴着墙面，隋东也侧过身子，从后面搂着他。 宋凡帆很困，但他睡不着，心里面也道不清是什么滋味，就觉着烦躁，疲惫。 隋东这个方位正好可以看见宋凡帆脖子上的齿痕，那是他昨天恶行留下的证据，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慢慢凑上前去，轻轻的吻了吻那齿痕。宋凡帆哆嗦了一下，他收紧胳膊，心理默默地道了声：“对不起。” 第23章 第 23 章 那天之后，隋东似乎又回到了当初刚认识他的样子，是为了和自己和好吗？这么说，他心里……总还是有自己的…… 很快又是隋东的生日了，这天他就24了。隋东这次没有出去，也没有约孟简贤他们，只叫了宋凡帆去他家。 这是宋凡帆第二次去，因为上次在这里有些摩擦，宋凡帆这次格外注意，不动隋东的任何东西，只把自己买的小蛋糕放在餐桌上，然后就坐在沙发上等着隋东收拾好。 隋东从厨房出来就看见宋凡帆盯着黑屏的电视发着呆，他笑了笑：“看电视吗？要我帮你打开吗？” “不用了，没什么想看的。你需要帮忙吗？” “不用，今天就是要你来尝尝我的手艺的。”隋东不知怎么想的，最近学了做菜，非说要宋凡帆来家里尝尝自己的厨艺。 隋东应该是提前备好了一些东西，餐桌上很快便摆好了菜。 “太多了吧？”宋凡帆有些诧异，“咱俩吃不完的。” “没事。你就尝尝吧，不一定非要吃完。” “那样也太浪费了，多可惜。” “下次不做这么多了，你快尝尝怎么样。”隋东催促着。 宋凡帆随便夹了一口菜尝了尝，味道出乎意料得好。 “你爱吃这个吧？我专门找糕点师傅学的，我不喜欢吃甜的都觉得味道还不错。”隋东指着一盘泡芙说道。 宋凡帆为隋东做菜的热情有些不解，“你干嘛要忙活这么多。” “没什么，就是想让你开心下。” “今天是你的生日，你开心就好了。” 隋东笑了笑没说什么，只催着宋凡帆多吃点菜。 吃完了饭，隋东也不让宋凡帆动，自己屁颠屁颠的跑去洗碗，说宋凡帆要是想洗澡就去二楼，浴室在二楼东边。宋凡帆也是在隋东的极力“邀请”下才答应他这天在他家里睡一晚的。 时间不算早了，快9点了，宋凡帆闲着也没事，就趁着隋东洗碗的功夫洗了个澡，顺便换上了睡衣。很快隋东便收拾好了，他开了电视，让宋凡帆等他一下。没过多久，隋东也洗漱完毕，从楼上走下来，手里还拿着盘光碟，笑得有点……额……猥琐。 这是宋凡帆看到隋东下来时的唯一感觉，好像有点不对劲儿。 隋东走到电视前，把光碟放好，又拿着遥控器调了半天，还检查了一下门窗，拉上窗帘，把这一切准备好才做到宋凡帆旁边，“给你看个电影。” “什么电影？恐怖片？你知道我不喜欢看那个……” “放心，不是，这个很好看的。” 宋凡帆看他说得这么神秘，便抱着很高的期待，认认真真的盯着屏幕。屏幕上先是出现了一行文字，是外文，宋凡帆并没有看懂，而后就有画面出现了，这是一个远景镜头，画面很清晰，声音也很清楚，就是没有字幕，听不懂在说什么。宋凡帆诧异的问了句：“怎么没有字幕？” 隋东笑了笑，“这个不用字幕。” “啊？”见隋东不想多解释，宋凡帆也不好再问什么，只好努力地分析人物表情，希望能看出点什么。 剧情发展的很快，长相清秀的男生和一个看上去很强壮的人推推搡搡的走进了一间卧室，然后就……就…… 宋凡帆这才反应过来这是什么电影，他低下头，窘迫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此刻只有电视里透出的亮映在两个人脸上，看上去有那么一丝诡异，又有些诱惑。 隋东低下头轻轻地舔了舔宋凡帆的耳廓，“看过吗？”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以往宋凡帆听着觉得很好听，很安心，此刻却只觉得紧张。 时不时有令人害羞的娇喘声传出来，隋东有些坐不住了，手也不安分起来。他一点一点的伸进宋凡帆的睡衣里，炽热的手掌抚摸着宋凡帆向后躲去的腰肢，他追上去亲着宋凡帆的脖颈，嘴里还念着：“我教你吧，啊？凡凡……” 宋凡帆被他亲的痒痒，想躲开，可是隋东没有要放过他的样子，逐渐从肩膀吻到了嘴角。他舔了舔宋凡帆的嘴唇，这是一个缠绵的深吻…… 第31页 qingyu逐渐交织，融合，靡靡绯色让整间屋子都薰染了甜腻的味道。 电视里仿佛是进入到高潮了，shenyin声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媚，隋东憋得实在难受，他趴在宋凡帆身上，捏了捏他的臀部，央求道：“凡凡，你给我一次呗。真的好难受。” 宋凡帆意识逐渐迷离，不过还是保持着最后的理智摇了摇头：“再……等等……” “可是我这样真的很难受。” “我帮你？“说着宋凡帆便伸出手，谁知却被隋东躲开了。 “不好。你已经是成年人了，没什么的。”隋东的牙齿摩擦着他的脖颈，像是随时都会咬下去一般：“相信我，好吗？” 隋东的声音听起来极其魅惑，宋凡帆动摇了。和隋东在一起快两年了，每次隋东有需求他都是用手解决，他也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和自己一样清心寡欲，也难为隋东能忍这么久。一年前的这天，他本来也和隋东约好了出去，如果那时候隋东没有去医院，他也许会放纵一次自己。 同样是隋东的生日，这一次只有他们两个人，想到这一年发生的种种，宋凡帆深吸一口气，轻轻答了声“好。” 隋东有些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看着宋凡帆，凑上前去一个深吻，而后一下子把他抱起来走向卧室。 “电视没关…” “没那工夫！” 夜色闻声悄悄的爬进了卧室，而后红着脸从窗户熘走，还隐约感受得到窗户另一边炽热的温度。 因为宋凡帆没有经验，隋东也真的算是很节制了，没有太折腾他。等到把昏昏沉沉的宋凡帆放在床上，已经是凌晨了，隋东坐在一边，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头髮。因为赵乘方的事，隋东对宋凡帆总有些歉疚，但宋凡帆总是表现得毫不在意，或者说，他真的太好了，只要是自己需要的，他从来不会拒绝。每当他对宋凡帆好一些，他都会双倍的来回应自己，想到他们两在一起的种种，又想到赵乘方的情况，他难得的有些惆怅，生活会这样一直平静吗？ 作者有话要说：　　又是短小的一章……不过总算是修成正果了。恩恩爱爱的部分作者自己脑补了一下，写不出来^-^ 烦请各位看官尽情发挥自己的想像力，在大脑的无限空间中自由的发挥…… 预告一下，宋凡帆的回忆部分就要结束啦，后面两人会发生什么呢？ 第24章 第 24 章 等到第二天两人醒来时已经是中午了，宋凡帆揉着有些发酸的腰坐起来，诡异的痛感从不可告人的地方传来，他瞬间感觉脸上发烧，突然隋东躺着环住他的腰“凡凡，再睡会儿……” “我得回去了……” “今天不是礼拜六吗？” “我……有事。”宋凡帆简直想挣脱隋东的胳膊就这样赶紧离开，可是身体情况不允许他这样做。 隋东此刻也清醒了，慢慢的坐起来，没骨头似的地趴在宋凡帆的背上，“不好意思了？”刚睡醒的声音还带着些慵懒，倦意，却让宋凡帆听了更加脸红。 “不逗你了，再陪我一天好不好，明天我送你回学校？” 介于身体状况，宋凡帆只好又住了一天，隋东尽职尽责的包揽了所有的善后工作…… 后来因为隋东一直都很忙，他们见面的机会并不是太多。直到那天大早上，隋东打电话说自己要去海宁帮隋项处理一些公司的问题，事情好像还挺严重的。具体的宋凡帆也不懂，他只知道隋东走得很急，说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回来，赵乘方那边可能需要他注意一下，因为小六和黑三也可能忙不过来。 谁知第二天晚上赵乘方就不行了，这才接到了隋东的电话，要他连夜赶到医院去看看。 可是，他何曾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变故，赵乘方就那样不治而亡，自己和隋东之间那些早期埋下的地雷，也在那一晚被引爆。 三年的时间说长也长，说短也短。三年里发生了很多事，数不清，但要仔仔细细回想，也不过半天的时间就能将各种繁杂的事情捋顺。陈柯义早就睡熟了，还不时的传来轻微的鼾声，宋凡帆这个失眠的人就听着这鼾声坐了一夜。白天在隋东办公室的一幕幕就像电视剧一样在自己的脑海里不停的重播，他想起几年前的那么一天，天色渐晚，隋东对自己说：“如果你不喜欢主动，那就交给我吧。” 曾几何时，隋东还对翁玲说，如果宋凡帆想要离开他，他绝不会缠着自己。如今，他才是那个先放开的人。宋凡帆本不是这样纠缠的人，可谁让隋东成了那个不一样的人，给了宋凡帆不曾奢望过的友情与爱情，让他深深的陷了进去。 深夜，总是能让人感到恐慌。三年里发生的事情就像电影一样上映完毕了，只留下了无尽的黑暗。宋凡帆感觉自己此刻就像坐在一个巨大的影院里，电影早已结束，观众也早就离席，只有他还独自沉浸在电影的余韵中，久久无法回神。 怎么可能这样容易就释怀了？隋东对于宋凡帆是那样特殊的存在，本以为这世上除了家人，有他就够了，因为他的鼓励和支持，宋凡帆才终于扛着所有的压力走到了今天，眼看着大学就要走向结尾，可还没等他说出感谢的话，一切都结束了，也是因为相信他，自己让家人一次又一次的担心，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宋凡帆靠在墙上，想起佟卫和翁玲劝解自己的话，鼻头酸酸的，眼眶也酸酸的。他很少哭，从小到大都是，因为他一直觉得自己不应该哭，他要成为一个有担当的大男人，应该是父母的骄傲；同时他也是佟璞浩的哥哥，他要成为一个榜样，要给所有人留下一个从容不迫，有胆有识的好印象。可现在，他忍不住。因为隋东，他有太多次忍不住伤心，忍不住想流眼泪，忍不住放下自己所在乎的一切，向他示弱，哀求。 可他什么时候如此狼狈过，他从不求自己多么风光无限，但他也决不会让自己失态。他那么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从来不会在他人面前表现出任何情绪的波动，哪怕是面对佟卫和翁玲。也正因为如此，他一直看上去是那么沉静，淡然，就好像什么事都不会让他慌乱。 可这一次，他慌了，一切的变故让他措手不及，他来不及整顿自己，来不及假装自己什么都不在乎，也来不及找出自己那副从容淡定的面孔…… 如此狼狈，真是太差劲了…… “怎么就不长记性呢？”宋凡帆好像轻轻地笑了一下，也许没有。 他有些恨自己的。 恨自己没能早早认清事实，恨自己没有听从家人的劝告，恨自己无能的依赖着隋东，恨自己优柔寡断，捨不得他，放不下他。 早在去年知道赵乘方时，就应该选择放弃的……宋凡帆这样想着。没错，要是那时候他果断一些，从此和隋东分了，哪里还会有如今这些事……可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已经是凌晨夜半了，这天，是冬至。好像气温也骤降了下来，宋凡帆用棉被将自己裹起来，静静的坐在床上，听着窗外不时唿啸而过的北风留下“唿——唿——”的声音。冬天来了。 第32页 他有些困了，但他不想躺下睡觉，因为他知道，就算躺下了也睡不着，满脑子都是隋东。就这样坐着，虽然累的没劲，但总有一种惩罚自己的快感，就好像这样才能让自己心里好受一些。 宋凡帆心在底里将这一晚的反省作为了某种神圣的仪式，就像虔诚的教徒向上帝忏悔，他希望自己也能通过这种方式来弥补一些自己对家人的罪恶感，没有什么比精神和内心的痛苦更加折磨人了。 迷迷煳煳中，他想起了之前在那个小房间里，那个信耶稣的谘询师压着声音告诉他： “那让我来救赎你吧，相信我好吗。我知道你正徘徊在悬崖边上，犹豫不决，选择相信我一次，有何不可？” “当你执意抓住你的执念时，就是在犯罪。上天会惩罚你的家人，因为他们没有尽到自己的责任；会惩治你所谓的爱人，因为他诱惑了你；也会惩罚你，因为你违背了自然的法律，违背了主的意志！” 现在想起来，宋凡帆有些相信那人说的话了，他可能已经掉进了万丈深渊，审判期到了。可是他想请求审判者将所有的罪名判给自己，他不希望任何人替自己承担苦难，这个人情他还不起。至于隋东，那人大概已经与自己毫无关系了…… 隋东给了他温暖，却又打破他所有的希望，而宋凡帆却将自己人生中最美好的真心给了他。虽然宋凡帆不会表达自己的感情，但几年间，他在用心的呵护这份自以为珍贵的感情，他曾幻想过他们以后会有的各种各样的生活，但从没料到这样快就没有所谓的以后了。 不同于儿时对异性的好感，宋凡帆从没想过自己会喜欢上一个男人，在一起时也从没想过分开后他要怎样。以前，他的世界里只有家人，朋友和爱人不过是别人身上的标籤，与自己无关；隋东的出现，让他第一次有了不一样的体会，那是他从来不曾想像得到的美好。 慢慢的，宋凡帆在自己的世界里辟出一个位子来，给了隋东，后来那个位子占据的空间越来越大，几乎成了宋凡帆世界中最主要的那个人；而现在，一切又回到了原点，宋凡帆的世界里依然只有家人，可与以前不同的是，隋东走了，留下了巨大的空位，没人能填满……就像破镜重圆，裂痕依然还在；拔下木板上的钉子，伤痕却无法抹去。 比起隋东，此刻宋凡帆最恨的人是自己，他怨恨隋东欺骗自己，辜负自己，可更恨自己放不下他，不能坦然的接受事实。他多希望自己能再冷漠一些，再淡然一些，更加不在乎一些。过了今夜，他还能是那个淡然冷漠的宋凡帆，不关心任何自身以外的事，做回那个沉着的自己。 有道是：今年花胜去年红，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欧公借花感嘆人生聚散无常，又何尝不是说人间不过有聚有散，自古便是如此，何必为了已经散了的人感怀，来年的花自有人赏，是不是故人又有何妨？独自一人又有何妨？ 这阴霾……他总要走出去的…… 作者有话要说：　　回忆部分结束了…… 第25章 第 25 章 等陈柯义出门了，宋凡帆才肿着眼睛从床上爬下来，他站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那个面露菜色，头髮凌乱，毫无生气的人，怎么成这个样子了？宋凡帆嘲笑道，不就是失恋了吗？有什么呀？ 一夜的沉思过后，宋凡帆终于做出了决定。 即便以后的生命中不再有隋东，他还要走下去，为了他的那个模煳的未来，他并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才是正确的，但既有的机会他不会再为任何人放弃。 他拿起手机播出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起了。 “餵。老师，我是宋凡帆，上次你说的那个出国的事儿，现在怎么样了？” …… “嗯，我想去？现在还有名额吗？” …… “剩一个了？哪的？” …… “英国？好的，那我先填表吧。还需要什么资料吗？” …… “7.5。那……如果申请成功了什么时候去？” …… “我想早点去，10月份的那个来得及吗？” …… “好的，我现在就开始准备，那谢谢老师了。” …… “嗯，再见。” 宋凡帆挂了电话，坐在桌前看了眼手机，想了几分钟便起身收拾东西，他要回一趟家去。 火车上人很多，但不算太挤，只是座位上都坐的满满当当的。这时候正是大中午，阳光正好。温暖的光洋洋洒洒的照在宋凡帆脸上，行驶的火车伴随着有节奏的声响，虽然有些无聊，但宋凡帆莫名的感觉安心。因为在回家的路上。 到家时正好是中午，翁玲刚收拾好餐桌宋凡帆就回来了。 “妈。” 翁玲心里有些苦涩，宋凡帆暑假回来待了一周就走了，一直到今天突然回来，都有半年了。那天宋凡帆走出家门的时候看上去是那么无助，就像是有千万句话埋在了心里，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最终只好无奈的选择沉默。那时候她和佟卫就在想，也许是他们错了…… “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 “学校没事，我想回来待上几天。”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在学校吃不好吗？睡得怎么样？怎么又瘦了，手怎么这么凉，感冒了没？让我摸下你额头。” “没事。我吃得挺好的。睡得也挺好的。也没瘦，也没生病。”宋凡帆说着就感觉鼻头一酸。他最对不起的人就是爸妈，可是在他最失意，最难过的时候，他能想到的却只有他们。 听见翁玲关怀的话，堆积在他心里已久的酸涩一股脑的涌了上来，这些痛苦他背负了太多，虽然他已经很努力地让自己表现得淡然一些，可是他本就不是那样毫无所畏的人，所谓的冷漠不过是自己多年来习惯性的伪装，怎么可能真的不在乎？此刻的他就像一个在外受了欺负的孩子，在外用尽浑身解数装的天不怕地不怕，回到家听到家人的关心才终于觉得委屈。 “怎么了这是？学校里有人欺负你啦？”翁玲见宋凡帆眼眶红红的，有些担心。 “我没事，可能感冒了。我去睡一会。”说着也不等翁玲说什么就进了房间。刚进了房间就感觉到两行温热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下，这般落魄的样子，他不想让让翁灵看见。 本来以为自己已经调整好了心情，没想到因为几句关切的话就忍不住了。他趴在床上，将脸埋在枕头里，等着自己平静下来。没过多久，翁玲打开了门，走到床边，轻轻地拍了拍宋凡帆的背，“起来先吃饭吧，我给你下了饺子。你爸也到楼下了。” “嗯。”宋凡帆顺从的从床上爬起来，走进卫生间洗了把脸。“浩浩呢？中午不回来？” “快考试了，忙着复习呢。” 第33页 说话的功夫，佟卫就回来了。 “爸。” “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放假吗？” “没有，我有点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翁玲端着盘子从厨房出来“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吧，一会儿饺子凉了就不好吃了。” 三个人其乐融融的坐在餐桌上，没有人提出不愉快的话题，他们已经好久没这样吃过饭了。 饭后，宋凡帆跟着佟卫进了书房。 “说吧，有什么事？” “爸，我明年6月份就毕业了，您也知道我在学校的情况，毕业后估计也找不到满意的工作。” “那你是怎么想的？” “还差不多是原来的那个想法……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出国。” “出国？去哪啊？” “英国。” “那你去了算是研究生？还是什么？” “……听说可以直接上那边的研究生，虽然英国的研究生没什么含金量，但是我想在那边适应一下，如果可以的话，我看能不能在那边继续深造。” “这也太突然了，你是听谁说的？可靠吗？语言又怎么办呢？” “语言问题不大。在学校上英语补课班的时候认识了一个负责这种项目的老师。” 佟卫没有说什么，只是沉默着像是在思考些什么。 “费用……” “费用的事你不用管。”佟卫打断了他的话，“关键是你能确定一定能去吗？” “不知道，我就是有这个想法，那边老师也在帮我联繫。他说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佟卫沉默了下来，应该是在思考着…… “一定要去吗？从小到大你都单独没出过远门。去了英国，那边无依无靠的，安全也是个问题。”佟卫顿了顿，“早知道这样大学的时候就把你送出去了，那时候我还有朋友在那边。” “那时候也什么都不懂，现在去也没什么的。我都快22了，一个人没问题的。” 再次沉默，一时房间里的气氛有些闷。佟卫干咳了一声，“那，那个谁，隋东。你们两个……” “我们已经分了，爸，你不用担心了。”宋凡帆说着，想淡然地笑笑，表示一切都不用担心了，可是没成功，只咧了咧嘴，没笑出来。 佟卫看着眼前没什么精神的儿子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心里大概清明了几分，两人怕是掰了。一时之间他也不知自己是该为宋凡帆和隋东的分开而高兴，还是该为宋凡帆的失落而难受。 “你们是闹别扭了，还是完了？”说完佟卫便觉得自己的话有些不妥。 可宋凡帆并没有在意，摇了摇头，“完了。” “你要去英国也是因为他吗？” “不全是……就是想着，换个方向，开拓一下眼界，或许以后就不会这么迷茫了。” “你要是愿意的话我也能把你安排到我们公司，你先从最基础的学起也行。高中毕业那会儿你不是去过一段时间吗？” “可能这样也挺好的，但是我有些不甘心吧……其实我心里一直有个模模煳煳的想法，不管最后结果怎么样，那都是我自己选择的，我不想后悔。” 佟卫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着桌上的茶杯沉思着。伴随着钟錶“咔哒，咔哒”走过的声音，才听到佟卫长舒一口气，“也好，现在你也不小了，有自己的主意，你决定了就好。” “那……浩浩呢？您打算让他怎么办？” “浩浩成绩一般，先参加高考吧，考完再说也不迟。对了，今天晚上浩浩应该回来早，晚上的时候你跟他聊聊吧，他现在有事也不愿意和我们说了，我看他这一年压力还挺大的，你和他说说吧。” “嗯，我知道了。” 下午，家里就剩下了宋凡帆一个人，有些无聊，有些茫然。他揣上手机出了门，无所事事的在街道上走着，他并没有特别想去哪里，只是想四处走走。 宜江市面积不小，但只是个三线小城，除了距市中心较远的一些县镇，目前只有四个城区，三个行政区，还有一个正在开发中的经济工业区，宋凡帆他们住的是最早开发的行政中心，开车从最东边老城的第一条解放路，到最西边的宜江大道堵车也不会超过一个小时。 宋凡帆出了门，漫无目的的闲晃着，也不记得自己走过了哪条街，不记得自己经过了哪家店铺，等他回过神来，自己已经走到了宜江湖这边。 不远处伫立着两栋别墅，午后温暖的阳光毫不吝啬的照耀着乳白色墙面，周围是一片差不多快要秃掉的树林，只有数不清的枝干张牙舞爪的伸向天空，像是在渴求着阳光的温暖。别墅建在离湖畔不远的地方，宋凡帆站在此处就恰好能看到湖面中映出来的房顶。房顶似乎有歇息着的一些鸟儿，模模煳煳的看不清楚。这样的美景总是容易让人驻足的，宋凡帆的而身旁就有几个带着相机的青年在拍照，他们研究着距离，光与影，焦距，角度……然而这一切都与宋凡帆没有什么关系，一阵风出来，在湖面上掀起一层层波纹，湖面的倒影不见了，正在拍摄的青年们有些懊恼，只能摆好镜头等待湖面平静后形成的新的倒影。 宋凡帆没有在湖边停留太久，小风吹起的时候他就离开了，虽然景色很美，但在冬至一天，湖畔旁的小风还是带着凉意的，他有些冷。 时间还早，太阳也还正好，宋凡帆是一个喜欢阳光的人。他坐在湖畔远处的木凳上，感觉得到太阳从外太空透过层层屏障照在自己身上的温暖，此时，生活是如此的惬意。远处还有乐乐呵呵的上了年纪的人们聚在一起唱着小调小曲，以前他总也欣赏不来，此刻却也觉得颇有韵味。 宋凡帆也不记得自己在湖边坐了多久，当太阳快要下山，渐渐转冷的时候他才起身，跺了跺有些冻麻了的脚，转身回家了。 第26章 第 26 章 这一阵子宋凡帆并没有太多事要做，去英国的事和家人也说的差不多了，翁玲虽然有些不放心，但最终还是选择支持他。只有佟璞浩为此一直很不开心，他和宋凡帆虽然并不是亲兄弟，但从小一起长大，宋凡帆又一直处处护着他，他是真的很喜欢宋凡帆这个哥哥的。 “哥，你为什么非要去英国啊？”已经快凌晨了，佟璞浩还躺在宋凡帆的床上不肯下来。 宋凡帆早就困得不行了，他拍了拍佟璞浩的胳膊，示意他往里面睡点，然后自己才躺在了床边，“也不是非要去，就是正好有个机会，想出去试一试。” “为什么？我听说现在不是有好多人考研吗，说出国回来不一定能找到好工作？” “考研……也不是没想过，就是不想考了。以后工作是一方面，还有……我想自己去外面看看，闯一闯吧。其实爸妈也挺想让你出国去上学的，爸那天还给我说你的事儿了，说要是你的成绩能上去，他可能就帮你申请国外的大学了。” 第34页 “真的！”佟璞浩一个鲤鱼打挺翻了起来，扒着宋凡帆的肩膀，两眼瞪得老大！ “不过爸让我和你谈谈，你是最近成绩不好吗？还是？” 提到成绩，佟璞浩瞬间蔫了下去。“我就是很笨啊，怎么学成绩都上不去。你是从牢笼里面解脱了，在恆安尽情享受美好的大学生活，天高皇帝远，谁也管不着你。妈现在紧张兮兮的，我在她就不看电视，每天还变着花样的做饭，怕我在学校吃不好，搞得我压力特别大。” “怪不得每次回来都觉得你变高了，好吃的都给你了！”宋凡帆揶揄他道。 不过这也是事实，三年的时间佟璞浩不知不觉的比宋凡帆高出了不少，而他今年才17岁，还有的长头呢。 “长得高有什么用，现在最关键的还不是成绩。诶，哥，你当时都怎么学的啊，也不见你每天熬得很晚，虽说你不打游戏吧，但我记得你也不是成天抱个书啃啊？你记得不，当时你考完试的时候，妈都没捨得扔你的书，上学期翻出来全给我了！” “嗯……我也记不清不了。但我的成绩一般，也算不上多好。” “我知道你们这种人都特别谦虚，满分一百考98都嫌低！我们班就有一胖子，带个黑框眼镜，谁也不搭理，每次考试都是我们年级前10。上次月考考数学，题特别难，我们交了卷子后就看见他一个人趴在桌上哭的特伤心，我们问他怎么了，他哭得稀里哗啦的说考砸了，我们几个还特关切的安慰他，说一次考不好没关系啦什么的……结果哥你知道吗？数学满分150，那胖子尼玛考了133！！！我连100都没上！！” “哈哈哈~学霸对自己要求都很高，你理解不了的。” “诶，我要是能考那么高，让我每天烧香拜佛都行！我今年开始几乎没有12前点睡过觉，每次困得不行就把床帘拉开看对面的楼，对面3楼不知道住的谁，每天也睡得很晚，我每次就看着对面那个房间的光，提醒我自己对面的灯不关我就不休息。但是成绩还是没什么起色，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学期马上就完了，下学期一开始就要百天倒计时了……” “这可真的不像你啊！我知道你心里着急，但别用劲过勐了，如果你一直保持这种高负荷的方式学习，你很快就会因为太疲惫而没办法坚持下去的。其实高三的时候我的成绩真的不算太好，只是还算稳定罢了……” 宋凡帆说着想到了自己那个时候，其实也是这样的，只是心理压力再大他也不会说出来。他跟自己较着一股劲，每天都在试探自己的极限在哪里，就像一个没有赌注的赌，让他这样一个挣扎在令人焦灼的世界中的人，还有那么一些希望可言。 他知道“世界”两个字怎么写，作何解释，却一直没能体会到这两个字所代表的意义。“井底之蛙”的故事被人们当做寓言放在了课本中，被讲解，被剖析。人们都在笑话井底之蛙，却从来不愿意承认，自己不过是另一只井底之蛙。 不过宋凡帆是清楚的，他一直是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他太清楚自己不过就是世界上千万井底之蛙中的一只，不过他想……自己其实是很乐意待在井底的。 不是所有的井底之蛙都想要跳出那口井的……然而，时代的进步让他也不得不一点一点的认识到了，所谓井之外，所谓世界。 他不确定后面的话该不该说，他想告诉浩浩只要自己觉得尽力了就好，别过于担心结果，因为大学在他眼里，并不是学生时代想像的那样美好。 “哥，你觉得在大学怎么样啊？刚上大学的时候还好，但总觉得你这两年变得特别……怎么说呢？忧郁？不对，嗯……特别……深沉？额……我语文不好，就是觉得你老不开心，每次见你都感觉你担心着什么事儿，去年还是什么时候你是不是有一晚还和爸吵架了？你们不给我说，其实我都知道，你那一晚上都没回来。爸喝了一晚上的酒，我在房子里面都吓坏了。你从来都不和爸顶嘴的，到底怎么了？” 宋凡帆想起来去年11月份的那个晚上，佟卫拿着树枝在宜江桥头打他们的情景，他后悔那天没跟着佟卫回家，如果那天他没有坚持跟着隋东……不，或许在那之前，当他第一次见到赵乘方时，那时在医院的情景，那时就应该果断一些……宋凡帆陷入了沉思，他甚至在想像如果那时他们真的分开了，现在的他又会是什么样呢？ “哥？哥？” “啊，怎么了？” “我问你话呢！大学不好吗？为什么看你这么难受？” “取决于个人吧……我……怎么说呢？”宋凡帆有些犯难，“大学是一个很奇妙的地方，有点像潘多拉的盒子，我觉得也许是我的打开方式不对，大学是一个太多元素磨合与交融的地方。” “额……你能说的通俗点吗？” “我觉得，上大学就像走迷宫，所有人从一个入口进去，但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会从哪个出口出来。迷宫里的路错综复杂，有的会使你原路返回，有的甚至会让你直接出局，还有的是通向出口的捷径。在寻求出口的时候，会得到一些线索，助于他们找到方向，但是，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有效地利用这些线索，只能凭藉经验，甚至运气去决定接下来的方向。所以，每个人的出口是不同的，很少有人能从自己希望的出口走出来。但我觉我属于那种被困在迷宫里的人，我甚至都不知道我希望的出口是哪一个。所以我现在的做法就是翻上的墙顶，找一个最近的出口，先从迷宫里跳出来。” “画面感好强……” “这只是我自己的想法罢了。大多数人还是嚮往上大学的吧。” “哥，你不会是在大学压力太大心里出问题了吧……说真的，你是不是因为没交过女朋友……憋得？”佟璞浩一脸贼笑的看着他。 宋凡帆好久没有这样和一个人真诚的诉说自己的想法了，正想和他进行一次深刻的交谈，被他这一问全给打回去了。合着他想着办法和佟璞浩进行一些思想精神层次的交流，这小子根本不当回事儿…… “没有又怎么样？你现在有女朋友吗？” “我这么帅当然有女朋友了，和高二的一个班花。哥你可千万别给爸妈说。” “你竟然还有女朋友……放心吧，我才不会给爸妈说的，不过你现在应该……” “应该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快别说了，这话都听腻了！哥，你就是太严肃了，不对不对，是看上去太冷漠了，就是现在人说的那种“扑克脸”，永远都是那一个表情，看着就不好接近。” “是吗？”宋凡帆不可避免的又想到了隋东，那为什么他……哦，他说过，自己有点像赵乘方。 “你就没有喜欢的人吗？不都说大学里遍地都是美女吗？” 第35页 “这你都听谁说的？等你上大学你就知道了。” “唉……”佟璞浩嘆了口气，“还不知道能不能考上呢！” “别这样想，你还有时间，只要你尽力了，无论最后结果怎样，爸妈肯定都是高兴的。你别给自己太多压力了。” “哥，你怎么这么好……”佟璞浩有点感动，扑过来一个熊抱。 宋凡帆如此心思细腻的一个人自然是理解佟璞浩的心情的，这个时期就像是一次“长征”，谁也不能料到最后的结局，只有卯足了劲向前沖。佟璞浩不过是担心了，有些累了，他希望自己能让他多坚持一段时间，不会在最后的时刻后悔。 那天晚上兄弟俩就那样睡着了，宋凡帆睡觉不沉，半夜还醒来了几次给佟璞浩盖被子，佟璞浩人高马大的一个小伙子，从小到大都没改掉踢被子的毛病。 因为学校还没放假，宋凡帆没有在家里多待就回去了。 学校里还是那样平静，人们做着自己该做的事，就像之前的每一天那样，明天大概也是如此，未来似乎已成了已知。 后来的一段时间里，宋凡帆抓紧时间完成了出国需要的各种资料，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了。说真的，他自己也不能确定有没有学校会录取他，他明白自己并不是个拔尖的人，也不觉得自己有任何出众的地方，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尝试着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他没想过如果最后失败了会怎样，他不愿意考研，没有去校园招聘，以后他也许会像成千上万的求职者一样，每天奔波于各地的人才市场，看着各种的脸色，想尽各种的办法希望自己的简歷能让别人多看一眼。 其实这种时候，人心是最容易动摇的，当周围认识的人都在为未来奔波于学校和公司之间时，他只能揣着自己那一点点希望和无尽的担忧等待着。 有时候，在无聊之极，宋凡帆会想起隋东，想起隋东来学校，那个夜晚他们坐在后操场的小坡上，静静的依偎着；想起那一年，那个暑假，那个早晨，那通电话，隋东说过，他只有全力以赴；想起他们那天夜里，去看日出，长长的高速路上堵着车，车外下着雨，车里播放着《青花瓷》，隋东在小憩…… 宋凡帆没想过自己的初恋会是一个男人，也没想到这场恋爱如此短暂。他并不是一个争强好胜的人，或者说，他从来不敢做一个好胜的人，所以，即便最后他有多么的不甘心，有多么的失落，他的选择永远是接受这一切。虽然每次想到隋东，还是会难受，但他心里明白，那是过去式，他从不曾渴望事情会出现转机。 可是，老天就像是和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末了末了，还让让隋东在他心里烙上了深深的一印，让他们之间再也无法干干净净的断开。 第27章 第 27 章 放假前，宋凡帆莫名其妙的被孟简贤约了出去。倒也没说什么，无非就是安慰宋凡帆，让他别把隋东太放在心上，最后隐晦的提到了可以给宋凡帆相应的补偿。 宋凡帆听了之后，一方面觉得莫名其妙，另一方面觉得甚是好笑，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才会让他们误会自己需要这些补偿。于是他很不客气的回绝了孟简贤的提议。 “谢谢您的好意，可我还没下贱到这种程度。和隋东在一起的时候我也不曾贪图过他什么，我知道你们是什么背景，可我们之间也没有谁欠谁的。如果你下次见到他，还劳烦你转告，当年帮我考驾照的事情多谢他费心了。”说完宋凡帆就气唿唿的走了。 看着宋凡帆的背影，孟简贤莫名的觉得，还挺可爱的。 实际上，孟简贤一方面觉得隋东太不是东西，就这样把宋凡帆扔在一边，另一方面也是担心宋凡帆有小心思，到时候再出现一些对孟家和隋家不好的风言风语就不好了。这才找了宋凡帆出来，本想着宋凡帆肯定明里暗里都会提到钱的问题，谁知宋凡帆气性这样高，反倒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无奈，无功而返。 那天宋凡帆走得太急，孟简贤忘了提醒他赵乘圆的事，后来又特意给他发了简讯。 赵乘圆比隋东小两岁的样子，比宋凡帆大不了多少，从小大家都很让着她，一来因为是个女生，二来的话，她是赵乘方的亲妹妹，他们也自然是拿她当妹妹待的。 可谁知赵乘圆就喜欢上了隋东。她虽是个孤儿，但和他们走得近，竟养成了个大小姐脾气，高中的时候就给隋东表白了，可隋东一直没有回应。后来隋东才发现自己对赵乘方的感觉，对赵乘圆更是绕着走。 说来挺狗血的，青梅竹马间的三角恋，不过赵乘圆并不知道隋东对她哥的感情，去年毕业后就一直待在隋家的公司里，不过隋东拿她当妹妹，对她也不算差就是了。 可是赵乘方一过逝，赵乘圆肯定有一段时间根本没办法工作，毕竟从小到大唯一的亲人没了。糟糕的是赵乘圆也不知道从哪知道了宋凡帆的事，更是因为宋凡帆和隋东的暧昧关系气的不行。 赵乘圆脾气倔强，又不怎么讲理，孟简贤估摸着赵乘圆肯定会来找宋凡帆的，虽说他和宋凡帆没什么交集，但一直对他的印象还不错，况且宋凡帆本来就和这些事儿没什么关系，他好意提醒宋凡帆，希望他能避开赵乘圆。 简讯是发出去了，可就像石沉大海，没有回信，想必宋凡帆是不愿再搭理自己了…… 宋凡帆看到简讯了，但他并不觉得赵乘圆会特意来找自己，因为根本没有必要，而且，他也不想再和他们这些人有任何交集了。 可赵乘圆不会这样想，这些日子隋东精神一直不好，她自然是认为隋东对宋凡帆余情未泯，便决定一定要找宋凡帆谈谈，她想要的从来没有得不到过，隋东，她肯定不会让给宋凡帆的。 赵乘圆见到宋凡帆的时候已经快到2月份了，眼瞅着就过年了。当她第n次向隋东提出交往被拒绝后，她便动身来到了宜江，她倒要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狐狸精”能让隋东这么惦记。可她并不清楚，可怜宋凡帆才是那个被抛弃的人。 那天宋凡帆闲着，佟卫和翁玲出门去买年货了，佟璞浩则窝在卧室里写作业。宋凡帆没想到赵乘圆会找上门来，虽然没见过赵乘圆，但看到赵乘圆的第一眼宋凡帆就知道是谁了。赵乘圆和赵乘方长得有些像。 “你就是宋凡帆？我还以为是个什么绝色呢，也不过如此嘛！” “你想干什么？”宋凡帆觉得眼前的人不好对付。 “不请我进去坐坐吗？还没见过你爸妈呢！哦，不对，是养父养母！”赵乘圆特意加重了“养父养母”这几个字，好像就在提醒宋凡帆不过是个没人要的孩子一样。 宋凡帆自然不能让她在门口这样胡说，便喊了佟璞浩，说自己有事出去下，然后赶紧拉着赵乘圆走了。 “我知道你是谁，你到底有什么事？” “我没事啊，就是来看看让隋东这么惦记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 第36页 “我想你是误会了，我和他早就没有关系了，而且他惦记的人肯定不会是我。”宋凡帆无语的解释道。“我现在和他没有任何联繫，我也不会再见到他，所以，不管你是什么目的，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到我家里来。” “宋凡帆，敢做不敢认吗？你是不是同性恋我不管，可是你别勾搭不该惹的人。再说了，”赵乘圆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那是你家吗？如果我没记错，他们姓佟吧？” 宋凡帆暗自握紧了拳头，他一直都知道这个事实，不需要有人现在来提醒他，他不过是希望赵乘圆别给爸妈带去什么麻烦。 “那又怎么样，跟你没关系吧。” “跟我是没什么关系，可是如果让你爸妈知道了你勾搭我男朋友，他们会怎么想呢？要是你弟弟知道了他哥哥竟然是个同性恋，你说那时候佟家人还会让你进他们家门吗？” 宋凡帆心里一紧，佟卫和翁玲虽然知道他和隋东的事，但佟璞浩一直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清楚，爸妈肯定是不愿意让佟璞浩知道这些东西的。 “你到底想要什么？”宋凡帆盯着她说道。 “很简单，离隋东远一点。” 宋凡帆嘆了口气，无奈的笑了笑，“谁告诉你我和隋东有联繫的？他没有给你说我们早就完了吗？你哥哥走的那个晚上，我俩就关系了。” “你有什么资格提我哥。” “我是没资格，隋东想必也是这么想的吧。我不知道你从哪听了些什么话，但你担心的不应该是我，而是你哥。隋东喜欢的人是赵乘方，他心里只有赵乘方……” “啪——”，赵乘圆一个耳光扇在了宋凡帆的脸上，宋凡帆顿时感觉脸上一阵刺痛而后渐渐变得烧起来。 赵乘圆瞪大眼睛看着他，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不知道吗？没人和你说过？”宋凡帆用冰凉的手敷在肿起来的脸上，感觉能好受些，“你难道不知道隋东对赵乘方有多好吗？” “你骗我也不用这样侮辱我。” “我没必要骗你，也没有侮辱你。你自己应该也清楚赵乘方在隋东心里的位置，你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希望你别再来找我了。”宋凡帆说着便转了身要走，却听见赵乘圆喊道：“宋凡帆，我不会相信你的。” 宋凡帆没有回她，只是顿了顿，便离开了。 宋凡帆没能在回家之前把脸上的巴掌印弄掉，只好把自己关在房子里说不舒服，不想吃饭。其实他也确实有些头疼，下午出门走得急，只穿了个薄薄的卫衣，回来之后就有些感冒，这会儿头疼的厉害。 他窝在被子里，也没有开灯，脑子里煳里煳涂的，久久都是挥散不去的赵乘圆和赵乘方。虽然宋凡帆不想承认，但他知道，自己是有些怨恨他们的，他对于自己这种负面的情感感到恐惧，他希望自己永远都是那么淡然不慌，可是在这件事上，他显然没做到。 第28章 第 28 章 很快就到春节了，本应是个团聚快乐的节日，可佟卫和翁玲这些天却总是心神不宁的，宋凡帆问他们怎么了，他们也没有说，只说是没什么，让他别担心。宋凡帆不好问太多，只好作罢。 这个年过的很平静，什么事都没有，可就在佟卫和翁玲松了一口气时，麻烦就找来了。 正月十五，过年的最后一天，佟卫和翁玲早在一周之前就收假了，佟璞浩是毕业班，也早就开学了。家里就剩下了宋凡帆，就这一年过年早，离开学还有几天的时间。下午的时候，赵乘圆又来了。 对于赵乘圆的来访，宋凡帆很是不能理解，他以为上次已经说得够清楚了。 “怎么又是你？我之……” “你家里现在没人吧！不让我进去坐坐？” “你要是有什么问题咱俩可以出去说。” “可是外面真的很冷。”说着就推开了宋凡帆径直走了进去，然后就像主人一样坐在了沙发上，“可以关门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上次已经全都告诉你了！” “宋凡帆，别拿我当三岁小孩哄。我和我哥还有隋东他们一起长大，我比你更了解他。他的确对我哥很好，但他不仅只对我哥好，从小到大他对周围的人都很好，你不了解他，当然不知道。” “是吗？那我的确不了解他。”宋凡帆自嘲的笑了声，“所以呢？你还想说什么？我和他早就分了。你没必要有任何顾虑。” “真的吗？我可是每天都可隋东在一起，他的情况我最清楚。”说着还看了一眼宋凡帆，“不知道有的人是真的分了，还是玩欲擒故纵，吊人胃口？” 宋凡帆觉得眼前的人真的是狗血电视剧看多了，“赵乘圆，这不是电视剧。我也没必要为了隋东这么犯贱，你……” “咚咚咚”这是传来了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宋凡帆的话。 宋凡帆心里一紧，这是谁回来了吗？赵乘圆口没遮拦的，可不能让他们看见，于是他赶紧拉起赵乘圆。 “你干嘛？” “小点声，你来找我可以，别让别人看到你。去我房子等一会儿，别出声。” 赵乘圆不情不愿的被推进了房子，宋凡帆从外面关上了门，又检查了一遍没有痕迹，这才应声“来了——” 开门一看，宋凡帆大吃一惊，是他表弟，确切的说是佟璞浩的表哥——佟璞辉。他已经有五、六年没见他了，高中上了一学期就出国了。 “佟璞辉！” “哥。”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快进来。”宋凡帆一边招唿着他坐，一边去厨房给他倒水。 “我年前就回来了，有点事儿，今天才过来。” “你还没吃饭吧？中午我爸妈没回来，我自己弄了点炒饭，给你盛点？” “不用麻烦了哥，我吃过了。” “你怎么瘦成这样了？在国外没好好吃饭？要不我给我爸打个电话，年节上他应该不是很忙。”宋凡帆说着就拿着手机准备打电话。 “别打！” 佟璞辉见了有些着急，一下子将手机拍在地上。 宋凡帆有些惊讶的看着佟璞辉，不知他这是怎么了。 “你……” “哥，我今天是专门来找你的。” “怎么了？” “哥，看我叫你一声‘哥’的份上，能不能借我点钱，我保证等我一有钱就还你。” “你要多少？” “5万。” “你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哥，算我求你了。你先借我吧。” “不是我不想借，你得先告诉我你拿这么多钱干什么？” “我……我做生意。” “你别骗我了，五万块钱的生意你爸妈会不给你吗？” 第37页 “我……哥，你别问了，这是为你好。” “你说不说，还是我现在叫你大伯回来？” “别叫大伯，我……”佟璞辉嘆了口气，“千万别叫大伯知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我欠人钱了。从家里拿了5万，还差点。” “你怎么会欠人家那么多钱？二妈他们不知道吗？” “我没敢跟她们说，在国外已经花了他们好多了，好不容易有机会回来，我不想让他们担心了。” “你确定只是钱的事儿？” “我保证！” 宋凡帆看着他，没再多问，想着应该是在外面玩闯了些祸，既然他能解决就不用惊动大人了。这么想着他便随口问了问：“你今年也大四了吧？哦……你过去要先学语言，得一年吧？那你今年应该是大三？” “嗯。”佟璞辉敷衍的应了声。 “你说你去那边这么长时间，这几年一次都没回来过，也不说给我们发个消息，我想联繫都联繫不到你。” “嗯……新加坡那边的学校……” “新加坡？你不是在美国吗？” …… 糟了！佟璞辉想起来他爸妈给他叮嘱过的，他竟给忘得一干二净。 见他脸色一变，宋凡帆猜到家人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和浩浩。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没什么，我是先……在美国上了高中，后来才在新加坡的。”佟璞辉不敢看宋凡帆，强装镇定的拿起桌上的水杯，抿了一口水。 宋凡帆是个何等敏感的人，别人的任何一点情绪的变化他都能很敏锐的捕捉到。佟璞辉如此明显的不自然举动和答案，更让他迷惑了起来。“你别骗我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还是我打电话叫你大伯回来？” 佟璞辉露出了一个很是痛苦的表情，长嘆一声：“哥，算我求你了，能不能不要问了？” “你到底有什么事是不能说的？要真的只是钱的问题也不是不能解决，是不是你们都知道，只瞒着我和浩浩？” 宋凡帆问他，佟璞辉低着头一点反应都没有。宋凡帆面上也不着急，就那么看着他，等着他开口说话。 “我跟你说了你千万别给大伯说你知道了。大伯他们一直都没有跟你们说过，一定是不想让你们知道我这些个烂事。”佟璞辉沉默了良久才慢慢抬起头来，这样说道。 “别这么说你自己。” “……你还记得咱俩刚上高一那年，我们班有个特爱抽菸，跟我关系不太好的男生不？” “记得，他经常被学校通报，他怎么了？” “高一寒假的时候我跟她女朋友好上了，后来……我们打了一架，他找人把我围住给我注射了du pin。后来就一直没戒掉。” “你……”宋凡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后来就被我爸知道了，他想送我去戒毒所，但是我妈没同意，她觉得一旦进了那个地方，以后要是传出去的话，我这辈子就完了。他们就把我关在房子里，不让我出去，让我在家里戒。” 佟璞辉两眼无神的回忆着过去，“但是我那时候根本不懂，你也知道那玩意儿一旦沾上了就很难戒。” 他顿了顿，继续道：“有一次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就偷偷跑了出去，找到了一个……之前有人给我的一个卖bai fen的地方。那是我第一次去买，什么都不懂，而且那次有个警察的卧底，好像已经卧底在里面有段时间了，正好那时候就准备收网了。我当时在那听到警报脑子就一片空白，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办。看见他们拿着枪过来我都吓傻了，我就往前跑，他们让我站住，可是我就是站不住，两条腿就不听我使唤，我特别害怕他们一个子弹就打过来了。” 佟璞辉的眼神突然变得恐怖起来，身体不住地发抖。宋凡帆赶紧搂住他的肩，让他安心。 “有一个人上来把我扑倒了，我特害怕，就乱七八糟的挣扎，后来也不知道从哪摸到的砖头就往那人脑袋上拍了一下，见那人还不放手我就急了。我脑子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自己打了多少下……那人晕了，我就趁乱跑了。” “我爸妈知道后就给大伯说了，他们让我别害怕，先在家里待着看看情况。我们都没想到把事闹大了，全城都在找一个袭警的嫌犯，我好几个月都不敢出门，我爸妈上班也是战战兢兢的，就怕有谁知道了我的事。” “风声特别紧的时候，大伯和婶子说不行让我去自首吧，我那时候还不到16，算是未成年，又是被注射的，想来应该不会太严重。但是我爸妈怕把我送进去后以后就全毁了……我在家里待了好几个月没过出门。等到后来查的没那么严了，他们就把我送到新加坡了，那边有个人一直看着我。我去年才刚刚戒了毒。” 宋凡帆已经听得呆住了，他从没想到，当自己无忧无虑的活着的时候，他的周围发生着这样的事。 那一年抓捕袭警的人他自然是知道的，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会是自己的表弟做的。他一直以为自己的生活就像所有人一样平平淡淡，安安稳稳，何曾想到，早在六年前他的家人就已经经歷了这样的水深火热。 佟璞辉休息了下，继续道：“去年我爸妈听说我戒了，让管我的人又观察了我一年，后来又说这几年没人说那事儿了，就让我回来了。但是年前我刚回来，就有个人找上我，说什么……他知道我干的亏心事，威胁我让我给他十万块钱封口费。” “你这一次给他了，下一次呢？而且他要是知道你的事，那当年查的时候为什么不报警，难道就为了威胁你给他十万块钱？”宋凡帆有些激动，他还没有完全消化这个事实。“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判刑会毁了你，那现在呢？你以后怎么办？” “现在说这些都晚了。”佟璞辉痛苦的捂住脸。 “我……我不能让他把消息说出去，那我爸妈还有大伯他们就白白替我操了这么多年的心了，只要让他闭嘴，我什么都能做。”佟璞辉说着透出一丝狠戾。 宋凡帆突然觉得自己不认识眼前的人了。记忆中的佟璞辉是那么一个张扬，帅气的男生，在学校里总是最受欢迎的那个……可是现在眼前的人只让他感到难过，揪心。 说真的，宋凡帆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他自认为是一个守法的公民，可是此时此刻，他能理解佟卫当时的心情了，他希望佟璞辉能没有后顾之忧的活着，就像所有充满活力年轻人的一样。 他有些后悔了，后悔听了佟璞辉讲这个故事。 “哥？你怕我吗？”佟璞辉有些担心宋凡帆，因为宋凡帆从刚才开始就发着呆。 “不会。”宋凡帆回过神来，“你先别太激动，这件事儿你必须告诉你爸妈，你不能自作主张。钱是小事，万一你再出什么事，就不好办了。” 第38页 “但是……” “佟璞辉！他们做了那么多才让你今天安安全全的坐在这里，别让他们担心了。” 宋凡帆转身去拿手机，突然想起来自己房间里还有一个人，顿时惊得得出了一身冷汗。他急忙打开房门，只见赵乘圆两眼无神的盯着他：“原来是你们……”说着就拎着包砸向佟璞辉。 “你说什么？你听到什么了？”宋凡帆觉得自己的双手在颤抖，他简直想一头撞在墙上，他竟然……忘了赵乘圆还在房间里。 “你还有脸问我！宋凡帆，你们一家子都不得好死！”赵乘圆扔下这句话就夺门而出了，只留下心惊肉跳的宋凡帆和被吓傻了的佟璞辉。 “哥？” “你先回去吧，跟你爸妈商量商量，这边你不用管。”宋凡帆看上去脸色很是不好，就像是失血过多了一样，脸色惨白。 “哥，那个女的？” “没事……你先回去吧。” 送走了佟璞辉，宋凡帆一下子没了劲，靠着墙慢慢地坐在了地上。他脑子里一片混乱，一会儿是佟璞辉说的那些话，一会又是赵乘圆最后看着他的那个眼神，还有那句话，什么意思？ 她会报警吗？她为什么那么说？她情绪太激动了，和她应该…… 天吶！赵乘方！ 佟璞辉那年高一，是15岁，到现在是6年。医生说赵乘方躺了……6年！ 所以……是他吗！ 宋凡帆狠狠地打了个哆嗦，感觉心脏跳动的愈来愈烈，就要从嗓子眼儿蹦出来…… 他不敢再想了，心中那个唿之欲出的答案让他惊慌不已。 如果真的是赵乘方…… 那家人这么多年的心思就都白费了…… 全是因为自己……都是因为自己……为什么非要问他呢…… 罪魁祸首…… 怎么会…… 这……是梦吗？ 他感觉到手脚冰凉，全身发麻，大脑里的血液似乎也在慢慢的凝固……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 宋凡帆大脑中只剩下了这四个字。他觉得自己的大脑在变得慢慢沉重，好像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又好像是过去的所有记忆都一下子浮现了出来，把脑袋塞得满满实实…… 倘若赵乘方真的是因为佟璞辉才成了那样，那自己这算什么？报应吗？ 脑子里全是赵乘方躺在病床上的样子，他记得自己帮隋东照顾他的那段时间，多少次他在心里暗暗嫉妒赵乘方能在隋东心里占据如此重要的位置，又有多少次安慰自己，赵乘方是个病人，此刻陪着隋东的是自己。 他记起来，赵乘方去世的那晚接到隋东的电话时，他似乎是满心的怨气和无奈，好像是有那么一瞬间就想着，要是没有赵乘方这个人就好了。 内心的恶念像只干枯如柴的大爪，死死地钳制着自己。表面上他还能勉强维持着云淡风轻，只有自己清楚，内心的恶战就要支撑不住了…… 他似乎在可悲的扮演者一个令人同情的受害者，可突然之间，有人撕毁了他的伪装，面具之下是多么不堪的事实……宋凡帆啊宋凡帆，你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愧疚吗？怨恨吗？ 总以为世界很大，大到人要用尽一生去感悟；从没想过世界竟是如此的小，小到转个身就会掉进万丈深渊。 此刻，赵乘圆怕是已经将这个消息告诉隋东了。一切都完了吗？ 不知道隋东什么时候会找上门来，他会怎么做？宋凡帆突然想到了隋东，心里狠狠的揪了一下。 自己一定是个蠢货，明明想要努力的做到最好，最后却成了搅屎棍…… 混乱的大脑中是久久无法停息的沙尘暴，打乱了所有的记忆，惶惶之中又想起了很久以前，一个小小的房间中，他的妈妈抱着自己看着外面的阳光，轻轻地说道：要是没有你就好了。 她是对的，自己总是多余的。 作者有话要说：　　有小天使留言问什么时候虐隋东……这个，作者只能说他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毕竟感情线为主的文就是要把人的思想，情感，掰开了，揉碎了，一点一点的刻入…… 真心感谢各位在我这里停了停，看了看，让我觉得还好当初没放弃这篇文…… 讲真大家觉得很虐吗？作者本意不是想虐啊啊啊…… 再啰嗦一下下……小小提一嘴，不渣，不贱，是感情的试探，较量，磨合，交融。 第29章 第 29 章 正月十五，元宵节。 公司里也没什么事儿，佟卫和翁玲早早就回了家。本来还打算带着俩孩子出去吃饭，谁知一进门就看见宋凡帆脸色难看的坐在地上。 “怎么了？不舒服吗？” 宋凡帆木然的看着他们，“今天小辉来了。” 佟卫刚脱下外套，手上顿了顿“谁？佟璞辉？” “嗯。” “他跟你说什么了吗？”翁玲有些紧张。 “我都知道了。” “这个混球，就不应该让他回来！”佟卫很是生气。 “爸，为什么你们不告诉我？我是成年人了，为什么要连我也一起瞒着？” 佟卫沉默了几秒钟，无奈的长嘆了一口气：“出事的时候你和浩浩都还小，不知道怎么跟你们说。” “那前一阵子你们总感觉你们有心事，也是因为小辉？” “嗯，年前你二叔刚把璞辉接回来。”顿了顿，他又说“这件事，你先别跟浩浩说。” “我知道。今天佟璞辉来，说好像是有人知道了他的事，威胁他给钱，他又不敢跟你们说，才想着从我这借点钱。” “有人威胁他？不可能吧！要是还有谁知道，当年重金悬赏的时候怎么不举报呢？” “大概也是个漏网之鱼吧……” “嗯，也有可能。你跟你妈在家等浩浩回来吧，我去一趟你二叔那边看一下，别等我吃饭了。”说完佟卫就拿着手机出门了。 翁玲担心的叮咛他：“开车小心点！”回头看宋凡帆还是心神不宁的，便安慰他道：“别担心了，都过去那么久了，没事的。” 宋凡帆实在是说不出口关于隋东和赵乘方的事，但他又害怕隋东直接找上门来 ，那就真的是一发不可收拾了，他想不出有什么好办法能阻止事情变得更糟糕，只能默默的在心中恐慌着…… 赵乘圆最信任的人除了他哥，就是隋东和孟简贤了。 “我找到把我哥打伤的人了……” 她哽咽的吧下午在宋凡帆家里听到的一切告诉了隋东，隋东一句话也没有说，但是能够明显的感觉到周围空气里的冷意。 孟简贤原本来找隋东去喝酒，没想到能听到这么令人震惊的消息，他试探的拍了拍隋东的肩膀，问了声“东子？” 第39页 隋东没理他，他只好又问赵乘圆，“你确定他说的和乘方当年情况一致？不会这么巧吧？” “我绝对不可能记错，当年我哥的战友亲口说的。我哥卧底在贩毒团伙中，收网的时候为了抓一个小孩，他不敢用枪，被那个小孩……” “她说得没错，我记得很清楚。”隋东此刻的气场低压的人有些喘不过气来，“看来我得去一趟宜江了。” “隋东，你别冲动！不管你想干什么，你得先找到证据，不然事情过去这么久了，他们也肯定不会承认的。还有，你可千万别做傻事。” 隋东冷笑，“他的命还不值得抵赵乘方。” 隋东并没有冲动到立刻去宜江抓人，他也不知是为什么，脑海里全是那天宋凡帆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说的话。 他气愤的甩了甩头，“宋凡帆，你不是冤枉吗？不是难受吗？那我就让你尝尝什么叫痛苦。你们害死他，我就让你们加倍的偿还他！” 他连夜找人开始调查当年的事情，虽然事情过去了很久，但他相信他们总会留下蛛丝马迹。不过也不用调查出多么有力的证据，他从没想过让法律来惩治佟璞辉，太便宜他了。 宋凡帆心神不宁的在家待着，眼瞅着已经开学了，他必须回学校了。可是已经过去3天了，隋东那边没有任何动静，这样安宁的日子让他不安，这更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明天就得回学校了，在这之前，他一定要叮嘱佟璞辉小心隋东。因为说来话长，宋凡帆知道佟璞辉现在还不敢出门，就穿上外套直奔佟璞辉家里去了。 虽然对宋凡帆有些迁怒，但隋东清楚罪魁祸首是佟璞辉，他最终要对付的目标也只是佟璞辉，当然，如果佟家有其他人要插手，那就别怪他心狠了。 匆匆浏览了一下到手的资料，确定了住址，隋东便独自去宜江了，赵乘方的事，他不想让别人插手。 佟璞辉本也是个阳光向上的男孩子，但经歷了这么多，让这个正值大好时光的青年有些沧桑。那天晚上佟卫和爸妈一直在商量怎么处理被要挟的事，他却一直因为那天的那个女的而心神不宁，也许事情已经败露了。 佟卫的动作很快，他很快找到了那个要挟佟璞辉的青年，果然他也是当年的漏网之鱼，但他并不敢出来指证佟璞辉，一直到年前他无意中再次见到了佟璞辉。时隔六年，佟璞辉成功戒毒，而他自己却还在为了吸毒活的连狗都不如，这才打上佟璞辉的主意，想弄点钱用。 佟卫也不是吃素的，在得知除了他之外并没有人知道这件事后，他找人给了那青年一些钱，并把他送到了外地，又找了人盯着他，防止他再生事端。 佟家人怎么也没想到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6年的时间可以让人忘掉很多事，但对有些人，时间并不能让他们忘却，比如此刻站在门口盯着佟璞辉的隋东。 佟璞辉看着眼前的人来者不善，正想关门，谁知门口的人力气如此之大，防盗门被他拉开撞在墙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佟璞辉哆嗦了一下，不敢再有动作，爸妈都出门了，自己是绝对斗不过眼前这个目露凶光的人的。 “佟璞辉？” 听见那人叫自己，佟璞辉抬头看了一眼，只对视了那么一秒，就被那人拽着衣领向外拖去。佟璞辉害怕极了，死命的抓住门把手挣扎着：“你谁啊！放开我！“ 宋凡帆怎么也想不到会在佟璞辉的家门口看到隋东，心跳仿佛停止在了那一瞬间，但本能的还是冲上前去帮助佟璞辉。 好在这是新建成的小区，周围的户主还没入住，佟璞辉爸妈以防万一在佟璞辉回来之前搬了进来，不然吵闹成这样，肯定会引来物业和保安的。 “隋东！你先放手，有话好好说不行吗？” 听了宋凡帆这话，隋东勐地松手把佟璞辉扔在了地上，而后冷冷的看着宋凡帆：“宋凡帆，我今天为什么在这里你应该比我清楚吧。我真是小看了你们家，被你们藏了6年，要不是那天乘圆听到，我怕是这辈子都找不到害死赵乘方的兇手了！你以为你们逃得了吗？窝藏罪犯罪名可不小啊……” 宋凡帆心知自己没理，只好恳求他：“隋东，你放过他吧，6年前他才15岁，根本不懂事，当时也是吓坏了，他……不是故意的……” “你觉得我是那么好说话的人吗？你说饶过他我就饶了他？你当你是谁啊？” 隋东推开挡在佟璞辉身前的宋凡帆，伸手去拉佟璞辉。 宋凡帆急的抓住了他的胳膊，“求求你了，我二妈就他一个孩子，他已经在外面逃了6年了，他也知道错了，也受到惩罚了，求你放过他吧。”宋凡帆因为太紧张，声音已经有些颤抖。 佟璞辉早就怂了，他从他哥和隋东的对话中大概清楚了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了，此时整个人已经蒙了。满脑子就一个想法：仇人找上门了，他完了！ 隋东毫不客气的甩开他：“宋凡帆，你面子就那么大吗？给他一个机会？有谁给赵乘方一个机会吗？佟璞辉拿着砖头的时候有想过给过他机会吗？他在医院里病死的时候，又有谁给过他机会！宋凡帆，你别把自己当神，你不过是佟家领养的人，人家给你一口饭吃，你就这么死心塌地的，你是狗吗？你凭什么能代表佟家人？识相点儿，我也没心思跟你计较，想让我放过他，除非乘方完完整整的站在我面前让我饶了他！” 佟璞辉看着宋凡帆抓着隋东衣角的手渐渐变白，整个人都在发抖，他害怕极了，从来没见过宋凡帆这样落魄的样子，他弱弱的叫了声“哥……” 宋凡帆没有反应。 隋东却已经不耐烦了，向佟璞辉吼道：“闭嘴！站起来。”佟璞辉被他吼得吓住，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但还没迈开脚步，就被宋凡帆拉住。 只见宋凡帆双眼通红，脸色也极其的难看，还没等两人反应过来，就见宋凡帆一拳打在了隋东脸上，隋东借力向后退了两步，足见宋凡帆使了多大的力气。 隋东从来不是个吃素的，他松开了抓着佟璞辉的手，毫不犹豫，一拳打在宋凡帆肚子上，“你长能耐了啊！” 宋凡帆忍痛锢住隋东的胳膊，朝佟璞辉喊道：“快走啊！！” 佟璞辉哭着跑远，泪眼朦胧中看见宋凡帆和隋东厮打在一起。那一刻，佟璞辉觉真的恨死了隋东，也恨死了自己。 佟家的孩子不多，佟璞浩比他俩小四岁，他和宋凡帆关系最好，俩人从宋凡帆被佟卫带回家开始，就是一起长大的。 宋凡帆在外面永远都是那么冷淡，只有家里人才知道他是多么温暖可爱，多么让人安心的一个人。今天却是因为自己的错误让那么一个善良的人为自己承担这一切，他不能原谅自己，也不能原谅那个人。 佟璞辉咬着唇逃走了，他感觉自己快疯了，夜晚的风突然变大，唿唿的从耳边刮过，他什么都看不清，大脑与肢体似乎无法协调，就这样跑吧，跑到自己再也跑不动了，跑到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地方，消失吧…… 第40页 不是所有的男孩都有淘气的资本，宋凡帆就没有过，他也从没打过架，这是他活了22年第一次打架，或者说挨揍更准确一点。 在宋凡帆的世界中，家人永远是第一位的，谁也不能诋毁他心目中的家人。隋东曾经几乎就要打破这个局面，但终究没来得及……宋凡帆原本内心深处的那些愧疚，也在隋东的讽刺中被磨成了恨意，注入在一双拳头上。 虽然对不起赵乘方，但此刻他不能让佟璞辉被隋东带走。他的家人，一个都不能有事。 脑子里完全是混乱的，他根本不知道佟璞浩已经逃了多远，也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只是尽力的拖住隋东，希望佟璞辉跑的远一点，再远一点。 终于，他脱力了，像是被抽了魂一般被撂倒在地上。 隋东也跟宋凡帆打得累得够呛，他在部队学过格斗，按理说对付宋凡帆应该不成问题，可宋凡帆平时看着不怎么有威胁，打起架来下也真是毫无顾忌。 他喘着粗气，看着鼻青脸肿的宋凡帆：“你以为他能躲多久？我不会轻易放过他的，刚刚就说了，你要是识相点儿，我可以不跟你计较，你别逼我。” “是……你逼我的。”宋凡帆气息微弱的反驳道。 “哼！”隋东咬牙，“是吗？我本想着抓到人就不追究了，既然你这么不识好歹，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看你们能撑到什么时候！”说完隋东就带着怒气下楼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宋凡帆完全感觉不到隋东的任何气息，他才慢慢的扶着门把手站起来。 好冷啊…… 好疼…… 肾上腺素飙到极点的自己什么都无法顾忌，刚刚的一切都像是恍然一梦，那么的不真实。 空荡荡的楼道静悄悄的，有些可怕。只听得到自己的唿吸声，仿佛整个世界就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宋凡帆坐在门槛上，木然的看着从脸上滴下的血滴，在地面上地成一滩血水。 流鼻血了…… 也许自己该拿个什么擦擦…… 僵硬。 疼痛。 好像动不了了…… 算了吧……先歇歇吧…… 还要给爸说一下的，隋东的事，瞒不了了。 他们要怪就怪我吧，全是我的错。 作者有话要说：　　这张好像写的有些惨……先把锅盖顶上…… 不经歷风雨，怎能见彩虹，爱情的道路总是漫长而又曲折…… 第30章 第 30 章 好嘛，才买不久的手机又碎屏了…… 宋凡帆有些心疼的看着自己那被摔在地上的手机，精緻平滑的屏幕上扒着令人不舒服的裂痕。 早知道就买那个钢化膜了，还好，没坏。 他给佟卫打了电话，因为脚疼得实在挪不了步，只好裹紧衣服，坐在门口等着佟卫。但随着逐渐对痛感变得麻木，只感觉到身体和心里的疲惫一波一波的袭来，他靠在门边上慢慢的进入了迷离的状态。 就睡一小会儿，他想。 佟卫刚下班就接到佟璞辉的电话，说自己被人找上了，现在躲在外面回不去，宋凡帆帮自己拦着那人，和那人在打架。听了这话佟卫赶紧驱车前往佟璞辉家，就怕俩孩子出什么事，半路上又接到宋凡帆的电话，说自己受伤了走不了，但是没什么大事，还让他别着急。 可是怎么能不着急！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能让宋凡帆和人打架，又挂心着他伤的重不重，要不要给翁玲打个电话说一下…… 佟卫随随便便把车停在了楼下就急忙跑上去，走出电梯就看见宋凡帆脸上带着伤，全身是灰的靠在门边睡着的样子，身前还有一摊血迹，看上去很是狼狈。 哪个做爹的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健健康康的？佟卫感觉自己的心都揪在了一起，怎么会下手这么狠，到底是谁？ 宋凡帆并没有睡熟，听见佟卫的脚步便醒了过来：“爸！” “伤到哪了？先去医院看看吧，能走吗？” “爸，佟璞辉还……” “他没事，现在在咱们家，先去医院吧，路上你慢慢说。” “嗯。”宋凡帆试着站起来，可是左脚踝传来的剧痛让他感觉整条腿都废了，根本站不稳。 “脚疼么？等下，我背你吧。” “没事，扶我一把就行。” 佟卫知道拗不过宋凡帆，只好搀着他，让他用右脚跳着走。宋凡帆看上去没什么事，可佟卫扶着他，明显能感觉到宋凡帆的手在发抖，只怕是吓坏了…… 宋凡帆知道隋东的事情瞒不下去了。他便讲实话说给了佟卫，当然不可避免的提到赵乘方和隋东的关系，不过他并不想让佟卫担心自己和隋东以前的事，只说赵乘方和隋东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 佟卫没有插话问他，但是心里却是极为的震惊，世上竟会有这样的巧合。宋凡帆对自己和隋东之间的事绝口不提，就好像两人是刚刚才认识一样，佟卫一直不清楚宋凡帆怎么突然和隋东就分手了，但他怎么也想不到隋东竟会向宋凡帆下这样的狠手。 宋凡帆这孩子从小到大从来没让自己费过心，自己和翁玲也很是疼爱他，都不曾凶过他。只有那一年他刚知道他们俩的事时，他气狠了，就打过宋凡帆那么一次，后来自己也后悔的要死。 此时看着宋凡帆的伤，怎能不叫他心疼。 “你和隋东的事我本来不想管，就算你俩现在没在一起，他怎么能出手这么重？这种人当初还向我们保证好好待你……” “爸，别问了。我不想提他。”宋凡帆蔫蔫的打断了佟卫的话。“咱们还是先想想怎么处理小辉的事儿吧。都是我那天多嘴，才让他们知道的。” “跟你没关系的，别往心里去。纸包不住火的。回去再说吧，我刚刚让你二叔他们先去咱们家了，你先把伤口处理了。学校那边我让你田叔明天去打个招唿，你在家把伤养好了再去。” “好。但是小辉他们去咱们家？那浩浩怎么办，告诉他吗？” “浩浩晚自习到10点才回去，一会儿实在不行就让他小姨去接一下，今晚住他们家算了。” 到了医院，佟卫将车停好，又小心的扶着宋凡帆进了医院，因为有熟人在，宋凡帆并没有等太久就见到了医生。 医生是个上了年纪的骨科大夫，看见佟卫扶着的宋凡帆，急忙起身走过来：“这是打架了？伤到哪了？快先坐这儿。” “程主任，孩子说左脚疼得走不了路，麻烦您给看看。” “脚踝疼。”宋凡帆往前挪了两步，艰难的坐在了诊断床上。 “把裤腿挽上去，鞋脱了。” 宋凡帆只觉得脚疼得厉害，以为脚肿得不成样子了，可脱了鞋看却只有脚踝被踢到的地方有些红，其他的并不能看出什么问题。 第41页 程主任戴着个老花镜，轻轻地捏了捏脚踝，疼的宋凡帆瞬间想叫出来。 “先去拍片子，完了之后拿过来我看看。” 关系到宋凡帆的身体，佟卫自然不敢大意，带着宋凡帆楼上楼下跑了好几趟，做了各种检查，老大夫看完了各项检查的结果，最后说宋凡帆应该是脚踝部位的皮下软组织急性损伤。 大夫问宋凡帆：“你的脚是怎么伤的？” “记不清了，好像是被踢到了，还踩了一下。” “那应该就没错了。你的脚应该是在那种外力的作用下发生了机能的异常，属于挫伤。刚刚伤到的话除了疼痛没什么反应，回去之后可能会更疼，甚至有些人会有肌肉痉挛，关节僵硬，甚至畸形的症状，如果不好好调理治疗，很有可能留下其他的后遗症。” “没有这么严重吧……”宋凡帆有些怕。 “怎么没有。你们现在这些年轻人借着年轻不注意身体，慢慢年纪大了就知道后果了。” 佟卫很担心宋凡帆会因此对身体有影响，急切的问道：“程主任，您说的后遗症是怎么回事？” “这个很难说，每个人情况不同。还得看养伤的情况，不过，年轻小伙子嘛，恢復的好了也能痊癒。但是一定要注意併发症，像关节不稳定，损伤性关节炎还有关节周围骨化这些的。”程大夫说着从桌上拿起一张纸，“来，一会儿去一楼照上面开点活血化瘀的药，照说明书写的服用就行，再去药店买那个中药的活血散，每天睡觉前敷在疼的地方。自己回去也可以热敷一下，多休息，好好养一个多月就没什么大问题了。少活动，尤其不能做剧烈运动。吃的方面也要忌口。身上其他的伤口买点跌打损伤膏药涂上，很快就好了。” “好的，谢谢大夫了。”佟卫谢过医生，又帮宋凡帆买了药，两人才筋疲力尽的回了家。 进了家门已经是晚上9点了，翁玲看见“挂了彩”的宋凡帆，心疼的赶紧上前扶着他坐在沙发上。 “凡凡，我听璞辉说了，今天真的是多亏你了，二妈真的是对不起你。” “没有的事。都是我那天多嘴问他，害得事情被泄露出去。” “不关你的事。”佟军，也就是宋凡帆的二叔说着，看了一眼自己闯祸的儿子，“不争气的东西，多少人为你操心！” “现在说这些也没用，还是想想怎么办吧。”佟卫调解道。 “哥，我听嫂子说凡凡要去英国上学？我们想着不然让璞辉跟着凡凡一起吧，在国外还能互相照应。”佟军提议到。 “但我的事还没定下来，而且我要走的话，最早也到9月份了，太迟了。” 佟军想了想，“也是，英国的签证还不太好办，而且不知道他的事会不会被告。” “应该不会。”宋凡帆淡淡的开口道：“隋东，我接触过。他应该更愿意私下处理璞辉，如果真的告璞辉的话，最坏的情况也就是被判刑，但还不一定，他们应该没有证据。所以我觉得他肯定是想自己处理。但这样的话，小辉更危险。” “你和那个人很熟？”佟军诧异宋凡帆能分析这么多。 “嗯……之前……关系挺好的。”宋凡帆支支吾吾的。 佟卫沉默了半天，“他能查到你家，估计咱们这几个亲戚他都了解到了。这样，佟军，你们一会儿就带璞辉回老家吧，但是别回爸妈那，你们去新洲家里的老房子先凑合一阵子，钥匙凡凡那有。这边有我们拖着，我明天就找人重新办理璞辉的签证，等签证一下来，先把璞辉送出去。” “躲得了那么久吗？万一隋东最后报警……”宋凡帆有些担心。 “能躲一阵是一阵吧，现在也只能这样了。抓紧时间，你们赶紧回去收拾一下东西，一会过来把璞辉接了直接就回去吧，免得夜长梦多。” 情况紧急，他们也只好先这样办了。 等送走了佟军一家子，已经快到凌晨了。佟卫坐在沙发上，疲惫的揉了揉眉间，事情变得越来越棘手，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亲情和法律，永远是考验人性最难的一道题。 翁灵也是一筹莫展，她一直觉得让佟璞辉自首才是最正确的做法，可是这件事情上，她总也不好说话，只好问宋凡帆：“凡凡，那个隋东，你确定他不会告发璞辉吗？万一他找了律师，那不仅没办法护住佟璞辉，咱们也很有可能会被告包庇。” “我不敢确定，但是，我觉得他更愿意自己解决。” “你对他们家了解多少？”佟卫有些疑惑。 “隋东……他家里是……隋阳国际。” “隋阳国际？他爸是隋国峰？” “嗯。” 宋凡帆的话让佟卫心里一惊，明白这件事大概没那么容易解决了。 他想过隋东应该有些背景，可怎么都想不到他竟然是隋氏集团的隋国峰的儿子，这下真的是要头疼了，单单是隋氏已经让人发愁了，更何况他们的亲家，孟广战，他的人脉可是自己无法预料的。这些内幕旁人可能不知，但是他也是半个身子在这个圈子里的，对隋氏的事情还是有些了解的。 想当年隋国峰只是个大学刚毕业的大学生，但很有生意头脑，在恆安一带渐渐发迹，后来又好运的娶了孟老爷子家的女儿孟秋夏，后来事业可谓是蒸蒸日上，没过太久就成了恆安，宜江他们近海省市这边的业内龙头，又借着上一次经济危机的机会，把生意发展到海外。 早些年他们和自己所在的长信集团一样，也在搞房地产这一块，后来隋国峰早早预见到了房地产事业的持续发展性不容乐观，早在经济开始出现衰退之前开始搞科研，他们从海外重金聘请各种专家高材生，也在国内培养能为他们所用的人才，近几年已经向海内外出口各样的科研器材以及医用器材。 有的企业想要效仿隋国峰的方式，可是晚了一步，因为没有人才的支持，他们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转型，有的公司急功近利，导致公司经营不善，最后均被隋氏收购。 隋氏如今是房地产开发和科研齐头并进。而且据他们所得到的消息，隋氏还有意向在今年下半年成立隋氏的家具品牌。 总之，经过几年的发展，不断壮大，隋氏后来便改了原来的称号，于是便有了现在的隋阳国际集团，各方面的营生都多多少少插了一些，只有一个总部在恆安，旗下的分公司很多。 “凡凡，隋东和你说过多少他们家里的事？”佟卫回过神来问宋凡帆。 “他好像和家里不太合，很少说，而且他是一个人在外面住。” 佟卫嘆了口气，“这个隋东看来真的不好办，咱们得抓紧时间了。” “那万一出了差错，我们是不是都……” “别乱想。”佟卫拍了拍宋凡帆肩，“不早了，去休息吧，小心点，别把脚压了。把被子盖好。” 第42页 宋凡帆再一次失眠了，不过他清楚，睡不着的不仅仅是自己吧……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有时候会翻看自己之前发表的章节，发现错误就会修改，这样修改的话不知道会不会有更新提示……不会改内容，所以小伙伴看到了可以选择忽视……点一下当然也好啦？（^?^*） 第31章 第 31 章 宋凡帆并没有睡好，身上的伤口疼的他紧咬着的牙关都上下打着颤，尤其是脚踝受伤的地方，因为涂了药，只感觉有火在烧，烫的感觉皮肤都要烧起来了，可是药效一过又是那种敲击着骨头的疼。 整个晚上都是困到不行才慢慢入睡，没过多久又被疼醒的状态。 隋东的话……伤的并不重。 除了脸上有一片乌青，是宋凡帆一拳打出来的，身上有几处淤青之外，并没有太严重的伤口。皮糙肉厚的……睡一觉就没什么事了。 不过他让黑三从药店买了点跌打损伤药，涂在乌青的地方。可是第二天醒来，被打的地方更疼了，在镜子前一站，脸上的乌青看起来可怕极了，要不是隋东知道脸并没有破，他恐怕都要以为自己毁容了。 这宋凡帆下手可真狠，以前在一起的时候温顺的跟兔子一样，没想到翻了脸竟像只野猫，害得他现在话都说不了，一张嘴就抽的疼。 脸上挂了彩，隋东自然不愿意出门，但为了找到佟璞辉，他只好拜託黑三和小六去找人。 可是，黑三他们进入房子之后，发现空荡荡的房子里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留下，毫无生活过的气息。很显然，佟璞辉早就逃走了。 “跑了？动作倒是快！这是他们其他亲戚的住址，你们去这些地方找找。”隋东怎么也想不到佟璞辉一家动作如此之快，一夜之间就人去楼空了。 黑三和小六照着隋东给的资料，找了好些个人分别观察这些家的动向，可是一直没有佟璞辉的影子。 孟简贤是知道佟璞辉的事的，隋东的动作他也自然清楚，眼瞅着隋东这里犯了难，他专程到隋东这里走了一趟。 “怎么样了啊？” “跑了，这都快一礼拜了，连个人影儿都没见到。” “你没叫人去酒店，旅馆这些地方找找？” “去了呀！黑三他们都快把宜江那边的旅馆翻了。哥，你说人能在哪呢？不会已经不在宜江了吧？” “难说，要是真的已经出去了，那就难找了。对了，你有他们家的银行卡号吗？有没有查过他们的刷卡记录？” “嗯，小六盯着呢，但是这几天一直没动静。” “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要是他们现金足够，或者他们重新办理的话，你拿他们没办法。你去找宋凡帆了吗？” “找他？哥，我脸上的伤就是那晚他给打的！” “行了吧你，就你这算什么呀，他要是和你动手，肯定落不了好处。你没把人家怎么样吧？” “我也不知道，反正那天我气狠了，走的时候也没看。而且他一直抓着我手臂，我也没能把他怎么样。” “我觉得你或许从宋凡帆这边下手比较好。你跟他分了之后他不是还找过你吗？估计对你还余情未了呢，你要不唱一出‘美男计’？” “能不能给点有用的建议？” “我说真的呢。那天你跟人家翻脸了，头都不回就走了，人小宋发着高烧照顾你家赵乘方，没一句怨言，到头来你还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要不是我和小六发现他晕在过道，当时脑子估计都要烧坏了。我觉得小宋这孩子不错，对你倒是真心的。其实你俩散了之后我还去找过他，他让我给你带个话，说他不欠你的，考驾照的事情谢谢你了。” 隋东听了皱了皱眉，“你找他干什么？发烧能有多严重？吃点药不就行了，大男人哪那么矫情？” “跟你就说不通！他要是真的对你还有感觉，你不正好利用一下？好好跟他说一下，哄一哄，说不定能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呢？” “他又不傻，况且，放假前他去公司找过我，弄得也不太好……肯定没戏。” “你把人家怎么了？” “也没什么，反正就……彻底分了。”隋东支支吾吾的，不想提起那件事。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还有办法吗？干脆报警算了？” “报警顶个屁用？到时候就算逮住了佟璞辉，那时候他还是未成年，最严重就是判刑而已，他害死了赵乘方，我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的。” …… 很快，隋东让黑三把人手都撤了回来，他决定从佟卫这边入手。 佟卫还正纳闷这几天过的风平浪静，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这天早上就接到了隋东的电话，说要约他吃饭。佟卫一点儿也不想看见他，但都找上门了，没有不去的道理，他倒是要看看，隋东他想干什么。 见面的餐厅佟卫也去过几次，消费很高，不是普通的工薪阶层能吃得起的地方。等他走进雅间的时候，隋东已经等在那了，还带着个大墨镜。 “隋总来的挺早啊。”装什么装……佟卫诽腹着坐在了隋东对面的座位上。 “佟叔叔别这么说，我也是小辈，应该的。”隋东假惺惺的笑了笑。 “你也不用整这套虚的，你想干什么还是直说吧。” “佟叔叔何必语气这么生气呢？宋凡帆把我打成这样，我可都没记在心上。您看我这脸上到现在还有淤青呢。”隋东说着取下墨镜，指了指自己脸上那个快要消失了的淤青。 佟卫本来见到隋东还沉得住气，可是听到隋东说这话就感觉怒火“噌——”的一下就冒起来了。但毕竟是有修养的人，不至于气的失态。 “隋总这话说得真是可笑啊。你把凡凡打得浑身的伤不说，还弄伤他了的脚，现在还在家里养伤。这口气你算出了吧？” “您也用不着危言耸听，宋凡帆伤成什么样我心里有底。”隋东嘴上这么说，心里也没底，那天那只记得自己发了狠，但宋凡帆下手也挺重，想来也不能把他怎么样。可是听佟卫这么说，隋东也不知道宋凡帆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了。 “是吗？那隋总可真是低估自己了。” “我今天来不是找你说这个的！” “那不好意思，我同你没什么可说的。”说着，佟卫就准备起身离开。 “佟璞辉在哪？” “我不清楚。” “事情咱们心里都清楚，您也不用和我绕弯子，六年前是你安排佟璞辉出国，这次他们家被我盯上，肯定来找过你吧。” “那又怎样？” “那您这次是帮他们去哪了呢？您不说也行，家里面还有翁阿姨在，宋凡帆应该也知道吧？还有他弟弟，就是您亲儿子，叫什么来着？” 第43页 “隋东，你别太过分了。” “还是亲儿子有用啊，我就说宋凡帆傻了吧唧的，你们佟家的事跟他有什么关系？” “隋东，你找我可以，但你要是敢牵扯到他们，我佟卫也不怕你们。” “有话好好说嘛，佟叔叔。只要您告诉我佟璞辉的下落，我也不会再劳烦你们啊！” “我不知道他们去哪了，隋总这么有本事，自己肯定有能力查到他们，我就不凑热闹了。谢谢款待。”佟卫微微的点了点头，开门走了。 隋东本以为自己抛出宋凡帆他们，佟卫会告诉他佟璞辉的下路，没想到受这种窝囊气。他拿起面前的酒瓶，狠狠的摔在了墙上。 只听“啪——”的一声，酒瓶碎了，红色的液体狰狞的瘫在墙上，在重力的作用下顺着在洁白的墙面上留下一道道红色的痕迹，浸湿了脚下深色的地毯，像血一样。 “我就不信了还！” 佟卫从餐厅里出来，心里是又气又没底。他不知道自己能撑到什么时候，也不知道这些事什么时候就会曝光，所有的事情都纠缠在一起，不知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好在隋东的动作没有他快，佟璞辉的签证已经在办理了，只要签证到手，他就尽快把佟璞辉送出去。 在大公司里任职，最怕的就是谣言舆论。 不过这谣言要从哪里传出来，非常的关键。 说功夫不负有心人不太合适，可还真叫隋东找到了这么一位。那人是现任长信集团的市场部经理，叫李项海。 几年前李项海和佟卫都是工程管理中心的，当时佟卫是工程部经理，李项海则是审算部经理，两人属于等职。 但是后来经济危机，公司内部人员调动很大，使得工程管理和营销管理两个中心的总经理职位都空缺的下来。营销那边的动作比较快，当时市场部经理直接升成了营销管理总经理。而工程管理这边有些争议，就是佟卫和李项海。 李项海和佟卫都属于人精，可佟卫比李项海会做人，总之公司里的同事对他的评价都很好；而李项海背后爱嚼舌根，公司里知道他脾性的人背后都叫他“海大舌头”。 其次很关键的一点是，佟卫虽然是技术人员，但长信集团最早就是由他和现任董事朱军磊打拼下来的，佟卫本就是董事会的一员，不过他一心热衷于建筑事业，才会一直坐着工程部经理的位子，不过这些事情也就只有公司的高层才清楚了。 最后意料之中的结果是佟卫升职成为了工程管理部门总经理；但让人没想到的是，李项海不仅没有提升，反而被调到了营销部门的市场部，继续任职经理。看上去是个平调，可是长信毕竟是个房地产开发公司，做市场部可不如原先审算部说话硬气，李项海也因此对佟卫颇有意见。 摸清楚了李项海这个人，隋东便想办法把人约了出来。 “李总，你好。我是隋东。”隋东彬彬有礼，乍一看确实称得上是个道貌岸然的翩翩君子。 “隋总太客气了，不敢当。”李项海谄媚的笑着，双手握住隋东伸出的手上下晃动着。 隋东不动声色的把手抽出来，示意了一下，“请坐。” 待两人都坐好，隋东又抬起手招唿服务员过来。“您好，请问您要现在点菜吗？” 隋东又示意了一下李项海，“李总先看看吧。” 李项海不知道隋东是几个意思，又不好拂面，只好结果服务员手上的菜单，勾了几个价位偏高，但又算不上是老百姓吃不起的菜，希望藉此能在隋东这有个好印象。 隋东也没看菜单，随口说了几个菜名，让服务员记着，然后就打发服务员下去了。 “不知道隋总找到我是有什么事情吗？”李项海还是没能忍住，问了隋东。 此时菜还没上，隋东喝了一口茶，心想：“没事找你干嘛？”嘴上确笑了笑说：“本来想先吃了饭再和您说的，确实不太好开口，您这一问我可就不藏着掖着了。我真是有点事想麻烦一下李总，希望您帮我个忙。” “隋总真是太客气了，我能帮您做些什么是应该的，怎么会麻烦呢？” “话可不能这么说，怎么说您也是长辈，况且我这事儿……还不太好办，找别人我也不太放心。” “隋总尽管说就是，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尽力。” “那就多谢李总了。其实是有关你们公司的一个总经理的，他叫佟卫，您应该和他挺熟的吧？” “啊，对。我们都是长信的老员工了，不过人家比我混的好，现在都是工程中心总经理了，等下半年我们公司总经理回新加坡，佟卫大概又能往上爬一层。怎么，您认识他？” “我也实话跟您说吧，我呢，和他有点过节，问题比较复杂，我就不和您细说了。前一阵子我发现他们家有个小孩儿好像是有吸毒史，但我没有证据，而且现在我也找不到那人了，想来肯定是佟卫把人藏起来了。这次来麻烦您呢，就希望您想个办法把这个消息传出去，后面的事您就不用管了。” 李项海听了有些汗颜，这怎么听着完全是隋东对佟卫的打击报復。佟卫家的就俩孩子，他都见过，一个才上高三还小着，另一个高中毕业时还在他们公司实习过，乖得很，怎么可能…… 他李项海虽然爱嚼舌头，但这背后陷害人的事也不是个轻松的活，“那个，隋少，不是我推脱，要只是透漏个消息的话，也不一定非我不可吧？” “没错，但是您和他当了这么久的同事了，话从您这里出去，不是更可信吗。只要消息在长信流传起来，绝对少不了您的好处。我也一定不忘您帮我这个忙，日后您要是有什么事，我隋东也一定尽力。” “隋总这说的哪里话，您就放心吧，公司里有任何风声，您到时候都能了解到。”有了隋东的保证，李项海自然不会推脱了，况且若能藉此机会能和隋东结交，说不定日后还有机会认识隋家的其他人，对自己只有好处，这个机会他绝不会错过。 “那就这样定了？麻烦李总了。” “不会不会，应该的。” …… 第32章 第 32 章 当下已是3月中旬了，佟卫这两天忙的焦头烂额。 他们公司的总经理下半年要去新加坡分公司那边任职。因为他早些年移民了新加坡，他小女儿去年6月份结了婚，年前听说是怀孕了。他们总经理也是个快60的老头了，想趁着机会回新加坡那边，还能陪陪家人。 等到总经理回新加坡，职位便会空缺下来，董事会还是决定让他任职。虽然他更愿意投入于工程设计，但是随着年纪增长，也不能总压着一个位子不放，总该给下面的年轻人留下提升的空间。 除了公司里一大堆的事情，现在最让佟卫着急的是宋凡帆。 宋凡帆那晚从医院回来就一直乖乖在家里养伤，身上的伤倒是好得差不多了，脸上也基本看不见淤青了，可就是脚上的伤不见起色。 第44页 虽说脚上的伤大概会好的慢一些吧，可这都快半个月了，脚也不肿，不红，也没有畸形，但就是走不了远路，佟卫带着宋凡帆找过好几次大夫，可检查的结果都一样，软组织受损，只能慢慢调理，让他们再耐心观察上一段时间。 这天天阴着，距离四月份还有段时间，确是一片片乌云罩在空中，压得人心里也跟着烦闷起来。佟卫出门的时候还好，刚开车到了公司，从车库出来就见变了天，看这架势，颇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意思。 仿佛是为了印证佟卫的想法，佟卫总感觉今天公司里的人怪怪的，说不上是针对自己，可就是叫人不舒服，他皱了皱眉，快步走到办公室，叫来助理询问。 原因无他，隋东的消息终于成功地被李项海散播了出去。佟卫听到助理说出来的时候心里是有些吃惊的，他没想到隋东竟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而且歪曲事实，不知道是怎么传成了自己的儿子吸毒。 “您别放在心上，咱们这边没人信的。不过消息是从营销那边传出来的。所以，我们想是不是您得罪那边的哪位了？” “这些消息是怎么传的？在你们的群上吗？” “不清楚，一下子都在说，怎么办呢？” “嘴长在别人脸上，我也管不了。把咱们的工作做好，给咱们部的人提个醒，别受其他部门的干扰。剩下的你先不管了。”佟卫嘆了口气，他得想个办法把这个谣言压下去。 可还没得等佟卫想出办法来对付谣言，他就收到了一个令人头痛的消息：佟璞辉的签证出问题了。 佟璞辉当年去新加坡的时候，也是熟人帮忙才弄的护照和签证，而且当时查的也不算严，很快就办好了。 但是现在国外为了防止非法移民，在签证这一块审查的很严，佟璞辉连个高中毕业证都没有，再办就非常困难。办事的朋友只说他们尽力，但最后能不能办下来，什么时办候下来，他们也不敢说。 事已至此，佟卫也没办法，只能挺住重重压力，能撑到什么时候算什么时候。 晚上回到家里，佟卫把事情和佟军说了，让他们先安心住着，也别太着急，现在主动权并不在他们手中，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清明节前，佟卫把宋凡帆送到了学校。 宋凡帆的脚伤还没好，但是能下地走了，况且再剩几个月就要毕业了，学校里事儿还很多，他也没时间可耗了。虽然担心着家里的情况，但是也帮不上什么忙，想让隋东放弃是不可能的，他只能默默地祈祷事情还有转机。 以前只觉得时间过得好慢，记得大一军训的时候还在想，还有四年的时间，似乎永远都到不了终点，可是转眼间大学里的日子就剩下几个月了。 宋凡帆在海蓝待了四年，可他从来没有好好地看看自己的周围。四年，却让他觉得自己长大了了十岁。 初入大学校门时的欣喜早已经被时间带走了，能记起来的只有自己颓废的趴在桌上自怨自艾，考场上传来传去的纸条和计算器，课堂上熟睡时的梦境，食堂里吃腻的饭菜，还有和某个人在一起时的点滴…… 天知道宋凡帆有多么后悔自己与隋东的开始，如果自己没有和隋东走近，如果那个假期的晚上自己没有去“蓝坝”找隋东，如果第一次接到隋东电话时就果断的拒绝见他，如果…… 如果军训结束后，自己回家了，就没有后面的事情了，也就不会认识隋东了…… 佟璞辉的事情弄的家里人心惶惶的，为了不影响佟璞浩的考试，翁玲还特意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房子，以免家里的糟心事打扰到他。 事情已然发生了，家里没有人说怨谁，但宋凡帆心里是自责的，他明白，本来早该过去的风波，就因为自己而泄露了出去。 对于隋东，宋凡帆真的是矛盾到极点，如此的在乎他，如此的怨恨他。 当他明白自己不过是别人的一个影子时，当他在办公室里听到隋东说那些话的时候，宋凡帆以为自己已经想的很清楚了。 虽然他是一个长情的人，但他也是一个容易放弃的人。很多事情，他不想争取，也不敢争取，对于他来说，最信任的不是任何人，而是时间。 而现在，当千丝万缕的关系浮出水面，宋凡帆却只想大笑，他可笑自己这个荒唐的存在，兜兜转转的这么久，却连怨恨隋东的资格都没有。 已经是五月下旬了，隋东一直在和佟卫周旋，却丝毫没有进展。以隋东的耐性来看，差不多也到极点了。 没有人清楚隋东后面会怎么做，宋凡帆也一点底都没有，时间久了他才发现，其实他一点也不了解隋东。 佟璞辉的电话来得突然。他问宋凡帆是不是签证办不下来了，还说听他爸妈的谈话还影响到了佟卫的工作。 电话里佟璞辉哭了，他说他对不起，他不想活了，他不想成为家里的麻烦。 这通电话把宋凡帆吓了一大跳，他紧接着给佟军打了电话，自己也急急忙忙的买了车票回了宜江。 再剩十几天佟璞浩就要考试了，想着翁玲要上班还要照顾佟璞浩，大概会忙不过来。自己回去的话也许多少能帮上点忙，反正学校这边没什么事了，毕业照……有时间就回来照，没时间就算了罢，也没有多留恋。 佟卫去车站接了宋凡帆。 “脚好了吗？” “嗯，差不多了，但不敢用力，也跑不了，慢慢走的话就没事。” “回家让你妈再给你敷点药吧，不然一直这样也不行。” “嗯。” 一时之间没有话说，车里很安静。 宋凡帆坐在副驾上，稍稍转头，看到佟卫头上黑髮间夹杂着的白髮，脸色也有些发黄，脸上的皱纹显现出这个人也渐渐有了年纪。 “爸，你……有白头髮了。”宋凡帆本来想说你老了，可是转念间又觉得佟卫才46岁，还不到50呢。 “是吗？我早就有白头髮了，最近一直忙着没时间染，等忙完了就去。”佟卫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髮。 宋凡帆一直觉得佟卫还年轻，因为几乎没见过佟卫有过白头髮，知道现在才知道，原来不是佟卫还年轻，只是自己从来没有发现。 自己已经22了，佟璞浩也快18了，佟卫，真的在慢慢的变老了。突然觉得嗓子有些痒，眼前有些模煳，他急忙看向窗外。 “爸，隋东是不是让你在公司里难做了？” “没事的，我都是公司十几年的老人了，再怎么说都是长信的董事之一，他不能拿我怎么样。大不了我就甩手不干了，好好当我的董事也挺好的。隋东没去你们学校找过你吧？” “没有，他估计早就恨死我了。” “凡凡，”佟卫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继续道：“爸爸不知道你跟隋东之间是怎么回事，但一说到他你情绪就不好，你愿不愿意说说？就咱们俩，我不会告诉你妈的。” 宋凡帆看着前方的路，沉默了几秒钟，慢慢的开口：“其实也没么，佟璞辉伤了的人您知道吗？” 第45页 “嗯，你不是说是他朋友吗？” “他不是民警，好像是特警还是什么的，是隋东喜欢的人，从小喜欢到大的那种。去年11月份……去世了。” “11月！你是什么时候知道那个特警的事儿的？” “前年。就……和他在宜江桥见面那会儿” “那你还一直和姓隋的那小子在一起？” “我没想到他会死，也没想到后面还有这么多事。”宋凡帆顿了顿，“爸，对不起，都是我当初没听您的话，才弄得现在这样……” “我没怪你，没有人怪你，别给自己太多负担。”佟卫又想到了宋新洲，只想长长嘆一口气。宋凡帆跟他太像，一到这种事就犯傻，犯犟，犯煳涂，发生了这种事，这孩子心里得多难受啊。 “以后别做这种傻事了。感情啊，就是一个萝蔔一个坑的事，只有找对了坑，才能长得好。姓隋的小子太不是东西了，还脚踩两条船，早早认清他也好，以后爸给你找比他更好的。” “还是算了吧。”宋凡帆有气无力的笑笑。 “以前是我们做得不对，去年暑假你没在家，我和你妈都想通了，不管你喜欢男生还是女生，只要你过得好的就行，只要你好好的，我们还有你爸，才能放心。”佟卫说着，脸上也有了些笑容。 “嗯……”宋凡帆听着佟卫的话，默默地和佟卫一起在心中憧憬着未来。 可是，未来只能是憧憬，一步步走出来的是现实。 第33章 第 33 章 因为宋凡帆回了家，翁玲也把租的房子退了，因为她发现佟璞浩的状态越来越差，想了想还是决定让佟璞浩搬回家来住，希望有宋凡帆在家，能能让他思想上放松一些。 周五下午，佟璞浩终于回了家，一进门就是一个熊抱。这傢伙的体重保持着每周一涨，对宋凡帆来说动能过大，于是就被扑倒在了沙发上。 “小心点，你哥脚还没好呢！”翁玲担心的赶紧去拉佟璞浩。 “没事没事。” “你脚还没好？怎么伤的这么严重，这都两个多月了吧，不是没骨折吗？” “好得差不多了，就是不敢用力，没什么大问题。” 说话间佟卫回来了，翁玲上前去帮他拿包，看着佟卫脸色很不好，便问他：“怎么了？不舒服还是？” “没事，先别做饭了，去书房，我有事跟你说。”佟卫脱了外套随意的扔在沙发上。而后转身看着宋凡帆说：“你带浩浩出去吃吧，我们有点事要说。” “哦，行，那你们要什么吗？”宋凡帆问道。 “随便，你看着买吧。” 等宋凡帆和佟璞浩出了门，佟卫才拿起公文包走进了书房。翁玲已经把茶泡好了，见他进来便说道：“怎么啦？脸色这么难看。” “你先看看这个。”佟卫说着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文件递给翁玲。 翁玲和佟卫都在长信上班，翁玲在公司负责的是市场这一方面的，但是怎么说也是建筑行业相关的，大部分文件还是能看懂的。 “这是公司做的下半年开发方案吧？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你是做市场的，以你的经验，你觉得这份计划怎么样？” “挺不错的，符合这几年的市场动向。而且对面的楼盘就是隋阳的开发的，虽然和他们有些竞争的关系，但是位置很好，合作得好的话一定能把这一整片带动起来。” “这还有一份，你再看看。”佟卫又拿出一份类似的文件递给翁玲。 翁玲仔细的看着两份相似的报告，皱了皱眉，“这怎么回事？这两份差不多嘛！” “你能看出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嗯……虽然不能说是完全一样，但是你也能看出来吧？规划方向，模式，还有这儿，看，最关键的，项目开发思路，还有这儿，材料选用，基本没什么不同。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佟卫嘆了口气，拿起第一份文件，“这一份，是研发部那边做好的资料，昨天下午传到我邮箱的。这一份，”说着，佟卫拿起了翁玲手中的第二份，“是今天早上隋阳那边传到总经理那的。何总今天早上找研发中心那边问怎么回事，他们说这跟他们这次做的方案几乎一样，除了他们内部的人知道，就只发给我了。” “我早上给手下开会一直不知道这事，下午我参加高层会议才知道。他们本来就很介意最近公司里的谣言，现在又出了这种事。老朱说不行我就休个长假，休息一阵子，等风头过去再回去也行。” “谁能干出这种缺德事！这明摆着就是陷害嘛！” “说这些也没用。这阵子你也知道，隋家那小子找人在公司里散的谣言，估计这件事和他也脱不了干系。” “对了，我听我们这边人说他们最早是听李项海办公室里的人说的这个事。你说，会不会是李项海知道了什么？” “不好说，如果真的是李项海说的，那他肯定和隋东有联繫。” “那现在怎么办？真要休假吗？老朱那我到不担心，关键是你这时候休假，到时候就算回去也不好看。” 佟卫嘆了口气，看着翁玲说道：“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了，这些都是次要的，关键还是佟璞辉哪儿。我现在也不知道是把他送出去好还是怎么办？现在隋东那小子认定我知道佟璞辉的下落，想着法儿逼我低头，就怕他还会闹出什么事儿。” “这佟璞辉都是让他爸妈给惯得。当初你们知道他吸毒的时候就应该把他送到戒毒所去，哪还有现在这么多事儿！”翁玲有些生气。 “行啦！”佟卫心情也不好，何况一会儿宋凡帆和佟璞浩就回来了，他不想在两个孩子面前吵起来，“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当时他还不到16岁，知道什么呀？佟军他们怎么捨得让孩子去那种地方，要换成是凡凡沾上这些东西，你肯定也捨不得让凡凡去。” “他能和凡凡比吗？他要是和凡凡一样乖，就不会惹出这些事来。” “少说几句吧，让我好好想想。”佟卫疲惫的揉了揉额角，闭着眼睛靠在转椅上休息。 翁玲见状也不再说什么了，端起没喝完的茶杯走了出去。 还不到夏天最热的时候，可是佟家的事情层出不穷，没有一个人心里是轻松的。 这一段时间隋东一直在暗中指挥，终究是忍不住了，他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和佟卫再这么耗下去了。 这天下午翁玲和佟卫都去公司了，宋凡帆一个人看家，听到门铃声响便去开了门。看到眼前的人一瞬间他还有些恍惚，不敢相信隋东此刻竟然站在自己面前，直到隋东开口：“怎么？不请我进去坐坐？” 这个场景好熟悉。 宋凡帆就像被下了蛊一样，不知道作何反应。隋东也并不是在徵求他的同意，径直走进了房间。 第46页 突然，他想起来了，过年的时候，赵乘圆不也是这样突然找上门来吗？简直是一模一样！ “你要干什么？”宋凡帆语气并不好。 “这么不欢迎我啊？当初谁还跑到我办公室里求我别跟他分开的？”隋东玩味的笑了笑，自在的坐在了沙发上，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 “这里是我家，不欢迎你……” “打住！我可不是来找你的，再说了，这房子的主人应该是佟卫吧？跟你有什么关系啊？宋凡帆？”隋东看着宋凡帆，还特意加重了宋凡帆的姓，就好像在刻意的强调什么一样。 宋凡帆握紧了双拳，忍住没像上次一样给他一拳。“我爸现在不在，有什么事你可以电话联繫他。” “你爸都躲了我好几天了，你现在就给你爸打电话，让他回来吧！不然我就只好等他下班了。” 如果不打给佟卫，估计他能坐到佟璞浩放学。宋凡帆没办法只好打电话给了佟卫，然后就坐在隋东对面的沙发上，以防隋东有什么动作。 “你也没必要这样吧？怎么说咱们还好了那么长时间呢！上次和你打起来是我不对，但先动手的也是你啊。我真的不是针对你，只要你们告诉我佟璞辉的下落我也不会再为难你们了。你们能把他藏两个月，三个月，藏得了一辈子吗？找到他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你们为什么不干脆点，也省得我费这心了？” 宋凡帆并没有回他的话，只是盯着地板砖，像在发呆一样。空荡荡的房间里没有一点儿声音，气氛有些僵硬，可他一点也不想和隋东对话。 “不是我说你，本来他们佟家的事儿跟你也没有关系，更何况你跟我在一起那么久了，我也不想对你太……那什么。而且咱俩也交往了那么久，什么没做过？” “你闭嘴！”宋凡帆突然打断了他的话，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事他清楚，一桩桩一件件都记得清清楚楚，不用他来提醒。 “害臊了？你是不是对我还……” “隋东，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你现在说有意思吗？”宋凡帆盯着隋东说道：“过去是我眼瞎，做了蠢事，我认了。”宋凡帆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好像真的已经不在乎了。 隋东看着宋凡帆淡漠的神情，突然觉得很不甘心，明明在医院的时候他还哭着求自己别离开他，他还跑到公司里来找自己。他明明就喜欢自己，为什么现在这样冷淡的看着自己，不应该是这样！这样想着，隋东突然起了身，想坐去宋凡帆旁边。 此时，佟卫回来了。 眼瞅到宋凡帆和隋东对峙两旁，佟卫急忙走到宋凡帆身边，看着隋东：“隋总一天真闲，这会儿还有时间从恆安跑到宜江来串儿门？” 见佟卫回来了，隋东也平復了一下焦躁的心情，慢慢的坐下，“这还不是因为佟叔叔太忙吗？怎么都约不到嘛！”说着还笑了笑。 “是吗？那是我招待不周了。最近公司事儿多，还请见谅。” “据我所知，佟叔叔这几天应该没有之前那么忙了吧？毕竟出了那种事，公司没给您放假吗？” “消息传的倒是挺快的！”佟卫心想，果然这事儿和隋东脱不了干系。 宋凡帆在一旁待着，也插不上话，只好看向佟卫：“爸。” “没事”。佟卫拍了拍宋凡帆的背，开口道：“隋东，我不管你有多少手段，这里是我家，现在请你出去，不要让我叫保安进来！”佟卫也不客气的回应。 “行，今天是最后一次咱们这么和和气气的说话，到时候你们可别后悔。”隋东撂下狠话就走了出去，还使劲的带上了门，门关上的时候发出了“砰——”的撞击声，感觉整栋楼都能听到。 “会有事吗？”宋凡帆有些后怕，他感觉隋东已经变成了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整个人都充斥着乖戾，暴躁……他就像一个疯子，一个情绪失去控制的疯子。 “别担心，他折腾不出什么的。”佟卫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是一点底都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留言了……其实作者在写这一部分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呢！干脆换攻好了！ 可是，作者骨子里是个he党，看文也是非he不看……后面圆的也不容易呢（-_-） 供大家消遣来着，还是送个团团圆圆，和和美美吧！ 第34章 第 34 章 因为隋东的一系列动作，佟卫现在在公司里很不好做，他虽然表面上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心里哪会真就不在乎了。 俗话说唾沫星子能把人淹死，倒也有一定的道理。 翁玲早就对佟璞辉不满了，他们本来和和美美的一家，就因为他的事儿被搅得人心惶惶的。这件事不能再让佟卫做主了，这样下去不仅帮不了佟军一家，还会把他们自己拉扯进去，她决定找佟卫好好谈一谈。 还有几天就进入六月份了，这几天学校没有让高三的学生上自习到很晚，佟璞浩每天下午6点多就下课了。 下课铃打了之后，佟璞浩背起书包走出教室，有人走上前来，“你是佟璞浩？” “嗯，怎么了？” “你哥找你有事儿，跟我来一趟。”说着便搂着佟璞浩的脖子下楼。 “我哥？是姓宋吗？” “嗯。” “在哪？” “跟我来就是了。” 佟璞浩被那男生带到了学校人少的后门才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四五个男生围上了他，还说着“这就是佟璞浩？” 然后不由分说就抡起拳头打在了佟璞浩的肚子上。 佟璞浩从小就是家里人宠大的，这辈子就没被人打过，又岂能咽下这口气？他忍痛回了对方一脚，正中对方要害，这下彻底激怒了这伙人，于是几个人便乱打在了一起。虽然佟璞浩人高马大的，但是毕竟人多势众，最后还是被打趴下了，胳膊也脱了臼。 最后他们也不打了，气喘吁吁的指着佟璞浩说，“有人让我们稍微教训一下你，你也别怪我们找茬。回去别忘了给你爸说‘隋总说了，给他两天时间考虑。’”说完，便挂着彩扬长而去。 佟璞浩一头雾水的回了家，进了门，意料之中的听到了翁玲的尖叫：“怎么回事儿？” “妈，”佟璞浩把食指放在嘴上“嘘——你小点声，让我歇会儿。” “怎么弄的这是？”佟卫也担心的问他，说着拎起他的左手。 “啊——别动别动，这胳膊刚刚好像脱臼了，疼死了！”说话间佟璞浩眼圈已经红了，真的是疼哭了。 “怎么不打个电话，走走走，赶紧去医院。”宋凡帆赶紧穿上鞋，扶着佟璞浩起身。佟卫也顾不上刚刚和翁玲吵了半天，赶紧下楼取车。 医院里医生刚刚给佟璞浩接上了胳膊，叮嘱他最近不能使劲的活动，要小心。这会儿佟璞浩正在床上输液，宋凡帆和他爸妈都围在床边。 第47页 “你和谁打架了？知不知道你马上就要考试了！这万一伤的是右胳膊，你还怎么去考试！”翁玲是又心疼，又生气，怎么一个个的都不让人省心？ “不是我，是他们找上我的，我根本就不认识！你问我爸！他们还让我给我爸带什么话呢！” “什么！！”佟卫听到心里一紧。 “他们让我给你带话，说给你两天时间考虑。啊——疼，妈，你别碰我的伤。” “上药呢！别乱动！怎么回事，佟卫？”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隋东还真敢对佟璞浩下手，佟卫看了一眼翁玲，“估计是姓隋那小子急了。” “你说你干的这叫什么事？成天着急别人的儿子，现在好了，你儿子都被打成这样了，这眼看就高考了，你满意了！” “孩子在呢，你少说两句！” “我说的多吗？之前你那么帮他们也算尽力了，影响你的工作我也不想说什么了，现在浩浩都成这样了，你还要坚持什么？” “签证就在这几天，我也不想……” “这几天这几天，你都说了多长时间了？这都几个月了？什么能拿到你也不知道！就算你拿到了，然后呢？后天怎么办，谁知道他还能做出什么事！咱们家对他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后面的帮不了了，我告诉你，你赶紧把地址给他说了，你不说我就去给佟军打电话，让他看看就因为他的好儿子……”翁玲情绪有些失控了，佟卫不想让她在佟璞浩面前说太多，拖着她出了病房。 “你别拉我！” “哥？到底怎么回事？跟我辉哥吗？” “我也不清楚，你好好休息，还有不到两周就考试了，你什么都别想了。饿不？” 佟璞浩摇了摇头，他感觉到头有些晕，很快便睡了过去。 佟卫和翁玲不知道去了哪里，病房里静悄悄的，外面也不算很吵，宋凡帆心疼的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佟璞浩，莫名其妙的挨了一顿打，还好除了左胳膊，其他的都是皮外伤，没什么大碍，希望不会影响他的考试。 佟璞浩有时候看着没心没肺的傻大个一个，其实心里面细着呢，只是面对爸妈他不想表现出来。只有对着宋凡帆，他才会表现的像个小孩，又霸道，又爱撒娇，又害怕失败。 明明知道是隋东做的，他们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由隋东牵着鼻子走。 翁玲实在是气不过佟卫一直护着佟璞辉，她忍受不了佟璞浩因为他的事情受到牵连，更何况马上就要高考了，这是多么关键的时候，她不敢想像佟璞浩今天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她该怎么办。 “你别闹了，在医院呢！你这像什么样子！”佟卫实在有些不耐烦。“浩浩还房子里呢你怎么能当着孩子的面这么说。” “佟卫，那可是你亲儿子啊，你要为了佟璞辉那小子做到什么份上？我告诉你，我能忍受到现在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从今天开始你不要管他的事儿了，交给我来办！” “你不要无理取闹！” “无理取闹？你说我无理取闹？我怎么啦？佟璞辉又不是我儿子，我凭什么要为了他把我家折腾成这样啊！”翁玲哭着看着佟卫。 “都是孩子你这又何必呢？凡凡也不是你亲生的，你不都一样能一碗水端平吗？” “你少拿凡凡说事，那不一样！凡凡是我养大的，那就是我儿子。就算不是我亲生的，他怎么能和凡凡比！” 佟卫能理解翁玲心里不舒服，只好慢慢的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行啦，我知道你生气。但是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都到这份上，还能怎么办呢？你也不是不知道，万一让隋东抓住了佟璞辉，可不是判刑那么简单的事了。你心里不舒服就怪我吧，本来就是我没照顾好浩浩。” 翁玲没说话，她当然明白佟卫的话，只是心里还没办法释怀，她推开佟卫，瞪了一眼他，“最后一次。”然后便踩着高跟鞋拉开安全通道的大门，走向病房的方向。 佟卫听见翁玲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没有点上，只是放在鼻前闻了闻。佟卫并不嗜烟，只有压力比较大的时候才会想抽菸，但因为翁玲还有孩子们都不喜欢烟味，尤其是宋凡帆，闻着烟味就反胃，所以，家人在的时候他从来不沾烟。 宋凡帆见翁玲回来了，便从椅子上起来，“妈？我爸呢？” “不用管他，你要不先回去吧，这有我和你爸在呢。” “没事儿，等浩浩打完点滴一起回去吧，反正也快了，这是最后一瓶了。妈，你去休息一会儿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翁玲摇了摇头：“没事。” 她慢慢的坐在了佟璞浩旁边，轻轻的把佟璞浩黏在脸上的头髮拨开，又抽出一张纸巾小心的擦着他额头上的汗。 “今天几号了？”翁玲突然问道。 “29号了。”宋凡帆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3号才放假，这还有5天呢。”翁玲说着便嘆了口气，“也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去学校了。” “明天就让浩浩在家休息一天吧，反正都到这时候了，基本上都是自己在查漏补缺了，在家看书也一样。”宋凡帆明白翁玲此刻心里的着急。 “浩浩本来成绩就一般，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他考试，我跟你爸前一阵子还说要是浩浩成绩还行，就让他和你一起出国呢。” “浩浩聪明，肯定可以的。” “我主要是担心隋东那边，你爸他不肯把佟璞辉的去处告诉隋东，还不知道过了后天他又会怎么样。浩浩还得去学校……” “不然这几天我去接送他吧，你和我爸要上班，又不顺路。时间太紧了。我反正也没什么事儿了，暂时也不回学校。” “你脚伤还没好呢，就别跑了。” “没事的，反正骑电动车，我就当出去兜兜风了。” 第二天佟璞浩请了一天假，找同学帮他把电动车送了回来。 第三天下午宋凡帆不到六点就到了学校门口，因为学生马上就下课了，学校周边的小吃店也早早张罗起来了，学校大门口都是四面八方传来的阵阵香味。 宋凡帆把电动车停在学校大门右侧的花坛旁，无聊的坐在座椅上看着学校伸的缩门。 已经是第三天了，按隋东的意思，今天他就要知道佟璞辉的下落。佟卫并没有给隋东任何消息，他们也不知道隋东到底会有什么动作。 宋凡帆觉得他们就像案板上的鱼，不知道隋东下一秒就会砍到哪里，却没办法从案板上逃掉。他想找隋东谈谈，可是完全不知道能谈些什么，他们并不存在谈判的筹码。 对面来了几个社会青年，有5个人，他们并不是路过，而是停留在了宋凡帆不远处，也张望着学校大门。 宋凡帆没有这么近距离的观察过这种社会青年，不经意的多看了几眼，谁知被那几个人看见了，一个染着黄头髮的人拿出嘴里叼着的烟扔到地上，又伸出脚使劲的捻着菸头：“看屁呀看！” 第48页 这时下课铃响了，那几个人也没在意他，死死的盯着学校大门，像是在堵什么人。 佟璞浩上的高中在宜江也算是很好的了，虽然不是所谓的“贵族学校”，但是学校师资力量是很不错的，所以学校学生特别多。 每个年级都有2000左右的学生，这每到放学时间，就只见几千个身影从教学楼里涌出来，本来很宽敞的学校大门也瞬间变得拥挤不堪。 宋凡帆提前给佟璞浩说了自己的位置，这样他就在原地等佟璞浩过来就行。可是眼瞅着学校门口的人群都散的差不多了，也不见佟璞浩出来，他便掏出手机给佟璞浩打了个电话，可是没人接。宋凡帆只好锁了车子，去学校里面找人。 宋凡帆本以为他得把学校转一圈才能找到佟璞浩，没想到在学校里的车棚就看到他了，可是糟糕的是那几个社会青年也在，佟璞浩被他们围住了。 他急忙跑过去，但是脚伤还没好，跑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刺着骨头，疼得他一下子收了力，差点摔在地上。“浩浩——” “哥！！” “这是你哥？”那个染着黄头髮的开口了，“这不刚才盯着咱几个看的那小子吗？” “你们要干什么？”宋凡帆看着那黄头髮问道。 “说话客气点儿，小子。”旁边一个人伸出手指在宋凡帆胸口上点了两下，那人比宋凡帆壮实了不少，宋凡帆一时没稳住向后一个趔趄。 “就这身板还想给别人出头。”黄头髮冷笑了一声，“今儿没空跟你们耗，只是过来提醒一下你们，今天可是最后期限了，要是今晚还没有答案，明天可不会就这么放过你们！！”说完便从宋凡帆身边走过，还故意用肩头撞开宋凡帆，一伙人扬长而去。 “哥，到底怎么回事儿？” “……我也不太好说，先回家吧。” 作者有话要说：　　隋东这个人物吧……其实……也不是那么的渣（绝对不是洗白【严肃脸】） 好吧……大家想吐槽就吐槽吧…… 最后弱弱地说一下，h……e 第35章 第 35 章 这天佟卫回来的很晚，都快凌晨了。宋凡帆趁着佟璞浩在房间看书，给佟卫说了下午的事。 “他们又去学校了！” “嗯，今天说是最后期限。怎么办？” “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佟璞辉的签证可能得等到6月中旬才能办好。” “爸，要不再找隋东谈谈吧？拖延一下时间？” “我也想过，但是这件事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况且事情已经发展成这样了，要是现在找他商议，就相当于咱们向他示弱了。” 突然，佟卫的手机响了。 “餵？”佟卫接通了电话。 …… “过了又怎样？”佟卫靠在了椅子上说道。 …… “隋东吗？”宋凡帆小声的问道。 佟卫用食指做了个别说话的动作，“那又怎么样。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 “那你信不信就不关我的事了。” …… “你不觉得你的行为太幼稚了吗？浩浩的事我不想和你追究了，但是你最好想清楚自己在干什么。我不怕谣言，但是你们就不一定了。” …… “我可没吓唬你，这些□□对你们的影响只会更大。” …… “你别以为李项海能把我怎么样，总经理一职我不要也罢，没什么大不了的。” …… “哼，那我就恭候了！”佟卫说完便挂了电话。 宋凡帆能听的出来隋东估计又在威胁佟卫了，他见佟卫沉默着，小声的问道：“隋东怎么说？” 佟卫长嘆一口气“还能怎么样，我倒想看看他还能干什么！” “那浩浩明天还去学校吗？” “去，咱们不能受他的影响，该怎么样就怎样。明天你先送他过去，早上我会给他们班主任打个电话，让她在学校注意一下佟璞浩。” “好，那你们明天上班没关系吗？” “没事，大白天的还怕他不成？你赶快去休息吧，都这个点了。”佟卫把宋凡帆支回房间，自己关上了书房的门，点上了一根烟。 隋东这便挂了佟卫的电话便坐不住了，他没想到他找人打了佟璞浩还不能让佟卫松口，难道真的没办法了？他的最终目的也只是佟璞辉，也不能真的把其他人怎么样。 而且他最近为了和佟卫周旋，已经在宜江呆了将近半个月了，公司里的也事全丢给隋项了。不能在这样下去了，得找个人帮他拿个主意…… 隋东一个一个打了电话给他的“铁三角”兄弟，结果孟简贤和郭思义都去了外地，只剩下马谦了。 可怜马谦凌晨2点从床上爬起来，开车穿过高速公路来到宜江，见到隋东的时候只想给他一脚。 “你怎么不叫孟简贤过来！！” “在外地。” “kao！你到底想干什么？” 马谦觉得自己脑袋还没醒来，拉着隋东去了“蓝坝”，这里不仅是同志酒吧，也是为数不多的通宵营业的娱乐场所。 “我刚给你说的你听了没？”隋东看着喝得有些上脸的马谦。 “听见了，不就是让我给你想办法让他们开口嘛。” “你说我连他儿子都揍了，他还不说！” “说不定人真的不知道呢？”马谦摸着身旁小男生的细腰，顿时有些心猿意马，作怪的手渐渐在对方身上游走，眼看就要提枪上马了！ “滚！！”隋东在马谦彻底忘记他之前把人赶走了。 “干什么呀你！你说你的我听着呢！” “一会儿给你找更好的，你先给我支个招。他肯定知道佟璞辉的下落，六年前也是他帮佟璞辉出国的。” “那你实在不行就绑了他儿子算了！” “能不能有点靠谱的方法？我可不想知法犯法。” “操,你事儿怎么这么多。”马谦想了想，“那……你找那谁嘛，宋小凡？” “宋凡帆。” “对，就他。他爸不说，你找他或许有用啊？” “他跟他们家一个鼻孔出气的，怎么可能会说。” “那你随便吧！我就能想到这么多了。一会儿你出钱啊，大老远的把我叫过来。”马谦站起来准备去找人开房。 “滚滚滚！”隋东一脚踹在了马谦屁股上。 “靠！！”马谦暗自腹诽道。 马谦拿着隋东的钱享乐趣了，隋东没心思去，只好一个人窝在沙发上喝酒。没过多久过来了一个清秀的小男生，“哥，一个人？能坐会儿吗？” 第49页 隋东抿着酒瞥了一眼，“坐。” 他微微有些醉意，但脑子是清醒的，眼前的人白白净净的，一对儿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像小狗一样，他伸出手摸了摸男生的头髮，软软的，和某人的一样。 不，不太一样，那人的头髮是纯天然的黑，不怎么经受化学物质的侵蚀，软而有韧性，比眼前这一头栗色的捲髮要好看的多…… 隋东多少次无意识的强迫自己忘掉和那个人发上过的一切，从相识到分开。他明白自己有错，但是现在谁又说得清呢？ 酒精一时之间麻痹了他的大脑，刺激身体分泌令人激动的多巴胺。震人耳膜的击打乐被忽视掉，也不知眼前的人与谁重了影，只感到软软的湿润的唇在自己的颈处留恋，而他没有拒绝。 他身边从没缺过人，不过都是为了发泄而已，花点钱买个舒服。 “哥？哥？” “嗯？怎么了？”隋东回过神来。 “去我家坐坐？”小男生趴在他胸前轻轻的咬了咬喉结。 “几点了？” “还早呢，才4点多。” “你家在哪？” “可近了，对面花园小区。” “花园？全是菊花？”隋东看着男生笑了笑。 “讨厌！！” 出了酒吧，外面的热气一下子袭来，隋东顿时就感觉身上出了薄薄的一层汗。 “你在这儿多长时间了？”路上隋东问他。 “有两个礼拜了。” “我是第几个？”隋东捏了捏着他的脖子问。 “第，第3个。” “真的？那你生意不行啊？” “太多了也不好。” 男生的家确实很近，5分钟的路程就到了。房间到不脏，只是有些乱，桌子上还零散的放着几本书，像是课本。 “你是学生？” “嗯，大专。快毕业了，这些书也不用了。喝酒吗？” “你倒点水吧，有点渴。” 小小的客厅亮着一盏白炽灯，在深夜里把白色的墙壁照的惨白。 那个谁……也快毕业了。 隋东看着眼前陌生的物件，突然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压抑的人唿吸都感觉到沉重。他拿出手机，随手就翻出了宋凡帆的电话号码。 说不出什么理由，反正一直到现在，隋东也从来没想过要把宋凡帆的手机号删了，好像那串号码，那个名字本就该那样写在那，一旦删了，就少了些什么，让人不舒服。 隋东盯着号码看了好一会，鬼使神差的就拨了出去，但很快他反应过来，挂断了。 真是抽风了。隋东这样想着自己。 他强迫自己去想佟璞辉和赵乘方的事儿，扯回了自己那不知道跑到哪儿的心思。而后，发出了条简讯：明天让人带着佟璞浩去我那，让他们小心点。 “哥，水不烫了，给你放这儿啦。”那男生拿着一杯水从厨房出来，放在了茶几上。 隋东渴的厉害，直接拿起杯子就喝，水顺着他的嘴角流过刀刻般的下颏，滑进了深色的衬衣里。 男生有些难耐凑上去，从喉咙处顺着水的痕迹舔了上去。 隋东不是直肠子，无奈酒水实在喝了不少，感觉有些内急。他推开男生，“卫生间在哪？” “左边第二个门。” 隋东起身，捏了捏男生的腰，“去你卧室等我。” 解决完了个人问题的隋东正在洗手，突然感觉一股火苗直往下窜，小兄弟竟然有些饥渴难耐的半抬头了…… 隋东知道自己的定力是很好的，不可能会莫名其妙的出现这样的情况。 那就只有一种解释了。 他用凉水洗了脸，努力让自己的yu huo得到控制，然后大步走到卧室，将床上已经脱光的男生拖下来。 “你tm胆子不小啊，敢给我下药！！” “不是，哥，我只是……”男生被隋东吓到了，他没想到隋东的反应会这么大。 “你是有多欠操？啊？用不用我多找几个人伺候你？” “不是，不是。” “药在哪？” “没有了。” “说不说？不说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扒光了扔出去！” “别别！！我错了哥。厨房里那个白色瓶子里就是。” 隋东把他直接扔在地上，很快就端着一碗水回来了，“喝了。” “哥，我错了，求你了，我，我不能喝。”男生luo着跪在地上求他，身体因为害怕在瑟瑟的发着抖，隋东本就被他下了药，此刻看见不着寸缕的身体，多少有点难忍。他一把扯下床单扔在男生的身上，眼不见为净。 “喝！”隋东的语气已经很不耐烦了，而男生还在抓着他的裤脚嘤嘤呜咽着。 隋东实在是不想再多逗留，一把抓住男生的头髮，向后扯着，强行把水灌了进去，呛的男生一个劲儿的咳嗽。 “好喝吗？” 男生无力的摇了摇头。 “今天算你走运。” 隋东也是气急了，把药瓶里剩下的药全部接了自来水让他喝了，这下估计那男生能被自己的yu wang折磨死。 不过也算那男生运气好了，要不是因为隋东自己也喝了药，并没有太多时间跟他耗，不然以隋东的脾气，肯定还要把他扔到街上才算解气。 好在药的剂量不大，支撑着隋东回了房子，虽然还是有些难受，但是原本暧昧的气氛早就消失了，隋东也是在没心思再找一个人，他宁愿回家自己用手解决。 半夜和马谦出去喝了不少酒，这会儿天都快亮了，隋东草草的洗了个凉水澡，就疲惫的趴在沙发上睡着了，一直到清早他迷迷煳煳听到有人敲门。 第36章 第 36 章 宋凡帆早上把佟璞浩送到了学校，半路上就被那个黄头髮给截住了。 “你弟呢？” 宋凡帆看着他们没说话。 “哑巴了，问你话呢？” “找他干什么？” “管得着吗你！”黄头髮眼神有些不屑。 “隋少说要佟璞浩，但这不是那小子他哥吗？应该也可以吧！”旁边一个带着耳钉的青年附在黄头髮耳旁小声的说道。 黄头髮想了想，“也是”，然后看着宋凡帆，“那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去哪？” “少废话，是你自己跟着我们走还是我们带你过去？” “我凭什么听你们的？”宋凡帆骑着电动车，他们几个没有什么交通工具，宋凡帆自然不怕他们。 “我劝你识相点儿，别逼我们动手。” 宋凡帆虽然打架不行，但是这会儿他没忘了“三十六计走为上”，找准空隙骑着电动车就“冲出了重围”。 “快快快，把车开过来。他回去应该还要十几分钟，咱得赶在他前头。”一伙人急急火火的上了车，也开往了宋凡帆住的小区。 第50页 高中生上课早，送完佟璞浩回来还不到早高峰。车开得很快，预料之中的比宋凡帆更早到了小区。 这个小区和大多数小区一样，车都可以进，只不过过了一定时间要收费。几年前佟卫想过搬去一个安保措施更好的地方，但是考虑到宋凡帆和佟璞浩上学的问题，就一直在这里住着。 黄头髮一伙人在楼下守株待兔，就等宋凡帆送上门来了。 宋凡帆骑着电动车回了小区，因为下午还要去接佟璞浩，他就把车子锁在了楼下。刚锁好了车子起身，突然就被一拳打到太阳穴处，然后腿一软，晕晕乎乎的倒了下去。 他并没有晕过去，只是一下子被打蒙了，没反应过来，趁着他没回神儿的间隙，被人拖到了一辆车里，被绑住了手。 那伙人下手挺重的，宋凡帆坐在车里好一会没缓过来，忍着脑袋的疼痛仔细看看，可不就是刚刚截住自己的那伙人！ “小子！还想往哪跑啊？真以为你跑得了啊？开车开车，都几点了！”黄头髮催着开车的小青年。 “你们要带我去哪？” “少废话！” 宋凡帆没有再多问，他坐在面包车的最后一排，被夹在两个人中间，他们也不让他往窗外看，他只好低着头盯着前面座椅后背上的窟窿眼儿，只感觉到面包车晃晃悠悠的开了好一会儿，停下了。 坐在前排的黄头髮应该是这几个人的头头，他转过身来，“你，下车！” 宋凡帆被人推下了车，站稳脚跟打眼一看，顿时有种人生如戏的感觉，远处这不就是宜江湖边马谦儿的那套房子吗？真是可笑，他还以为这伙人会把他带到什么人烟稀少的郊外狠狠修理他一顿。 “跟上！！” 此时宋凡帆心里大概清明了一些，这估计就是隋东的后招吧，虽然不知道隋东会用他怎么让佟卫开口，但是他此刻一点也不想让隋东威胁自己，他得像个办法从这几个人眼皮子底下逃走。 巧的是这伙人好像并不知道隋东具体住在哪，黄头髮在湖边停了下来，不知给谁打了个电话，对方好像没接，紧接着他又拨出去了一个号，“哥？你好你好。” …… “对对，是我。” …… “我现在在隋少说的这个地址，可是这儿……”黄头髮拿着手机走远了，这剩下宋凡帆和四个小跟班站在树荫下面面相觑，等着黄头髮决定他们往那边走。 这片为了营造一种园林的景致，把路修的七扭八拐的，即便是常常来这儿晃悠的人都有可能跑岔了路，这正是逃跑的好机会。宋凡帆瞅着这几个人有些心不在焉，他也来不及解开手上绳子，一脚踹开挡在右边的人，飞快的跑向了离他最近的那条路。 “站住！！” “别跑！！！” 宋凡帆听到后面的声音觉得心脏都要跳出来，这辈子他从来没有跑的这么快过。他也不敢回头看，只能见到弯就拐，看见路就跑，完全没有方向可言。 可是这种路面不适合奔跑，宋凡帆因为速度太快，在跨一个圆形门洞的时候，意料之中的摔倒了，脚下的石子路硌的他浑身都疼，而且因为手被绳子捆着，一时也没爬起来，就这会儿的功夫，后面的人已经追了上来。 也不只是哪个拿他出气，一脚踹到他背上，又从后面扯着他的衬衫把他拉起来：“跑啊！怎么不跑了！” “放开我！” “本来没想跟你动手，把你送到就算完事儿了，你非要给我们找不痛快是不？”说着就沖宋凡帆的肚子来了一拳。 宋凡帆本就没怎么站稳，这一拳又把他打的摔在了地上，这回他真的跑不了了。 “赶紧走！！” 黄头髮问清了路，扯着宋凡帆找到了隋东住的房子。他用手机对了一下门牌号，没错，于是把宋凡帆和他的几个小跟班留在石阶下，自己上前“咚咚咚”敲了三下门。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里面出了声：“谁！！？” “隋少？是我！！” “你谁呀？”说着门从里面打开了，隋东一脸没睡醒的样子看着门口的几个人，好像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 “隋少，您不是要人嘛！我们把人给您带过来了！” “怎么是他？” “佟卫小儿子在学校，他不也是佟卫的儿子吗？您看行吗？”黄头髮有些心虚的解释道。 隋东打量了一下狼狈宋凡帆，“怎么回事儿，弄成这个样子？” “这小子刚才想跑，被我们抓住了！就揍了他一顿，让他长点儿记性！” “你tm 长点记性！谁让你动手的！”隋东也不知省的哪门子气，一脚踹到黄头髮的肚子上，险些把他踹下石阶去。“钱你们去找小六要吧，滚！” 混混们显然有些畏惧隋东，也没多说什么就熘了，只留下宋凡帆一个人站在石阶下站着。 虽然不是佟璞浩，但既然人都带来了，隋东自然不会就这样放了他，他推着宋凡帆进了房子，让宋凡帆坐在沙发上，然后又用宋凡帆的手机给翁玲发了个简讯，说有事儿回学校了，顺手把手机电池抠了出来，扔进了垃圾桶里。 “你到底想干什么！” “本来没打算抓你，谁让你赶上了。你就在这安安分分的待上几天，什么时候你爸肯松口了，什么时候放你回去。或者，你让佟璞浩来代替你。” “你这是非法拘禁！” “非法拘禁？你们家窝藏罪犯干的不也是违法的事吗？有本事让你爸告我去啊！！他敢吗？” “你就是个疯子。” “我就算是疯子也是你们给逼得！是你们非要插手的。” 宋凡帆没有接话，而是轻蔑的哼了声。 “宋凡帆，你别以为我不敢拿你怎么样！你也别以为只要你们不说我就永远不知道佟璞辉的下落，你爸从三月份到现在给一个陌生帐号打过两次钱，只是对方还没有取，你觉得这钱是给谁的？他现在没有取不代表他以后不会用这笔钱，只要这笔钱有任何转移的迹象，我们就能找出是谁，在哪用的这些钱，到时候你觉得他还能藏多久？” “你爱怎么说怎么说吧，跟我没关系。”宋凡帆听了隋东的话有些心慌，他不知道隋东说的是真是假，但又不想在隋东面前露怯，只好装作不在乎的样子。 隋东凌晨才回来，这会儿根本没睡够，身上出了汗有些黏黏的，他决定洗个澡再睡个回笼觉，等睡饱了再和佟卫谈判！！又怕宋凡帆趁他洗澡熘了，就把宋凡帆锁在了卧室里，想出去，除非他把门撞开。 为了睡个安稳觉，隋东没有沖凉，浴室里慢慢被热水生成的蒸汽瀰漫，隋东洗着洗着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脑袋晕晕乎乎的，心里面也痒痒的像是有什么在挠一样，越洗越觉得口干舌燥的，很快，那种令人抓心挠肺的的饥渴又来了。 第51页 艹啊，药劲儿还没过去！ 隋东心里真是恨死那个给他下药的鸭子了，下次再见到一定不能放过他！他现在极度的需要释放，两只手虽然能稍微的帮他缓解一下正常的生理需求，但是这种情况不是他的双手能解决的。 隋东强迫自己想想正事，想一想可恨的佟璞辉，想一想那时候病床上的赵乘方，想一想宋凡帆揍自己的那一拳…… 宋凡帆……隋东想起来刚刚送上门来的宋凡帆，被那些人打过，有些狼狈，有些可怜……脸色苍白，浑身无力的样子……让人想为所欲为。 此刻宋凡帆被隋东关在卧室里，哪也去不了。他找不到剪刀，只好用牙齿一点一点的解着绳子，可是那些人怕他松开，系了个死扣，他咬的牙都快崩了。 正和死扣较劲着，就看见隋东一身的水气，满脸怨气的开门走了进来，还狠狠的瞪了自己看。 莫名其妙！ 隋东并没有和他说话，自己趴在床上准备睡觉。 “你给我把绳子解开！” “老老实实坐那！”隋东像吃了炮仗一样，语气极其的不善。 宋凡帆不想和他吵起来，便走到门口准备开门出去，谁知隋东突然从床上爬起来，一把把他拉开，吼道：“你消停会儿行不行！” “你松手！”宋凡帆不想这样像犯人一样被绑着，监视着。 “你坐那别动！” “我不想看见你，我去客厅行了吧！” “宋凡帆，别忘了你现在是什么什么身份，你还以为在男朋友家，想去哪去哪？” 隋东算不上太渣，就是有时候说话实在是伤人，他的话无疑是在宋凡帆的伤口上又撒了一层盐。 “我怎么敢呢？我哪配呀？是我自作多情非要横在你们两中间，是我们家对不起你，如果不是我们，你现在可能在跟赵乘方你侬我侬……” “住口！！”隋东大吼，一下子把宋凡帆压在墙上。 宋凡帆也气急了，把自己憋了许久的气一股脑的抛了出来：“我是真佩服你，隋东，这么重情重义！！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贱才去招惹你，明明知道你们的事还厚着脸皮跟着你！佟璞辉对不起你！我爸对不起你！我们全家都对不起你！你满意了……” 还没等宋凡帆把满腔的愤怒发泄完，隋东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使了狠劲儿把他摔在床上，就那样亲了上来。 “你恶不噁心！”宋凡帆一把推开隋东。 隋东被他一下子推倒在地，坚硬的地板震得他后股生疼，因为情绪得不到发泄，隋东的怒火瞬间被点燃。 “你tm嫌我噁心？跟你打fei ji的时候你不噁心？我上……” “你闭嘴！！”宋凡帆用被捆着的双手发狠，一下打在了隋东胸前。宋凡帆只觉得自己手骨都要被这一下撞击而错位。 “你还敢动手！嫌我噁心是吧？”隋东一把抓住宋凡帆的衣服把他推在床上，“我今天就噁心你了，我让你噁心一辈子！”说着便用力扯开了宋凡帆的衬衣。 宋凡帆意识到自己真的把隋东惹毛了，可此刻他的手还被捆着，根本不能对付隋东。 拒绝无效，阻止无效。反而因为隋东本就服了些药，宋凡帆的反抗更大了挑起了他的兴致，事已至此，他也顾不得了。 …… 宋凡帆被拖进浴室，温热的水从头顶泻下…… “隋东！”宋凡帆心里有太多的怨恨和惊恐，却不知道该怎么骂出口。 曾经的他，把对隋东的喜欢悄悄地种在心里，此刻他只感到绝望，感受到隋东的那一刻，他大概知道了什么叫万念俱灰。 宋凡帆想他上辈子一定是做尽了恶事，老天才会让他遇到隋东，这都是上辈子的债，要还的。 第37章 第 37 章 隋东醒来的时候天是黑的，他迷迷煳煳的打开了床头灯，看见床上情景顿时惊住了。 早上一个没控制住…… 宋凡帆半裹在薄毯中，身上全是狰狞的痕迹，揉成一团的床单也在提醒着他之前的疯狂。 隋东有些头疼的揉了揉脑袋，在部队中训练出来的自控力没起一点儿作用。 他有些羞愧的找来剪刀把捆在宋凡帆手上的绳子剪断，又小心的检查了一下，意料之中，伤得很严重。 瞧着宋凡帆睡得挺沉，隋东用湿毛巾小心的把宋凡帆收拾干净，又找来消炎的药膏给他涂在伤口上，做完了这一切，隋东才悄悄地起身关上门。 客厅里静悄悄的，隋东一个灯也没有开，就那么黑灯瞎火的抽着烟，他此刻并没有困意，只是在反省……怎么会变成这样？ 上午的事儿，不能说是意外，隋东很想将责任归于那该死的鸭子给自己下的药上，因为多多少少有一些药物的原因，是个男人都有这方面的需求，只能怪宋凡帆自己撞上来了。 不过他也清楚……换做是其他任何人，他都不会做出这样的事的。 “妈的！”隋东也不知道在骂什么。 拿起手机，里面有十几个未接来电，全是佟卫的，还有几条信息，问的都是宋凡帆。隋东想也没想就拨了回去。 虽然很晚了，但佟卫显然还没有休息，电话立刻就被接起了“餵？隋东！凡凡是不是在你那？” 隋东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调整了一下唿吸“是又怎样？” “隋东，凡凡要是少了一根头髮我跟你没完！” “这得看你的诚意了，我给你们的时间已经够多了。我只不过是想知道佟璞辉的下落，只要你告诉我了，我自然把宋凡帆好好的给你送回去。咱们一人换一人，很划算的。” “凡凡呢？你让他接电话！” “他现在不方便……” “我不想和你废话，现在让凡凡接电话，快点！！” 隋东慌乱之中挂掉了电话，他头大的抓了抓脑袋，起身走向卧室。悄悄地把门打开，几乎没发出什么声音，然后打开了床头灯。 昏黄的灯光，照亮了床头的那一片黯淡，隋东小心地坐上床来，却发现宋凡帆似乎微微的颤抖了一下。他探过身子，却发现宋凡帆紧闭着双眼，满脸都是没干的泪痕，枕头上也湿了一片。 第三次看见他哭。隋东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记得这样清楚。 第一次是在医院，赵乘方没了的那个晚上；第二次是在办公室，宋凡帆红了眼睛…… 他不是一个爱哭的人。佟卫打他的时候没有哭，和自己打架的时候没有哭，昨天被揍了也没有哭……为什么现在…… 隋东心里狠狠地一颤，嘴上却硬生生的说：“别装了，我知道你醒来了。” 宋凡帆没有动静，隋东只好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却被他一巴掌打开。 隋东再没有说什么，卧室里就这样安静了下来，安静的有些令人难受。 第52页 宋凡帆慢慢的撑起身子，身上薄薄的一层毛巾毯再也遮不住身体上的痕迹，淤青。 “你要干什么？”隋东见宋凡帆想要下床，出于心里那么一点尴尬和愧疚，伸出手想帮帮他。 可是宋凡帆并不领他的情，又是一巴掌打开，自己忍着剧痛捡起被隋东扔在地上的衣服，颤抖着套在自己身上。 “你又不是女的至于吗？再说又不是没做过。”隋东被宋凡帆的冷漠恼的失去了耐心。可宋凡帆还是没理他，就像失去了感知一样，听不见他的话，也看不见他这个人。 隋东恼火的从床上下来，走到宋凡帆面前，捏着他的下巴令他抬起头来看着自己，本想吼他几句，却被满手的湿濡震住。 他看着宋凡帆红肿的眼睛，睫毛上也沾着还没来得及落下的水珠，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宋凡帆厌恶的躲开隋东，想的走到门口，可是身上就像车碾过一样，一步都难以挪动，脚踝处更是钻心的疼，就像有一把电锯在骨头上钻孔。昨天为从黄毛那伙人手里逃跑，他根本没注意到脚伤还没好，过了这一晚，更加严重了。 “你现在身上还有伤，不能出去。”隋东走上前来，不由分说就把他抬了起来放回了床上。力道没掌握好，疼的宋凡帆闷哼了一声，但很快他就忍住了。 “这件事儿是我不对，我……我给你道歉，但是我不会因为这件事就放弃的。你现在还不能回去，一会儿我给你爸打电话，你让他把佟璞辉的下落告诉我。只要我找到佟璞辉，就马上放你回去，也不会再去找你们麻烦。” “隋东，”宋凡帆开口，嗓子又干又疼，像有火在烧一样“你还记得那晚在医院……你说你看错我了……” “其实我也看错了你？“ 隋东有些沉痛的看着宋凡帆，宋凡帆淡淡的弯了弯嘴角。“反正你和我之间已经已经这样了，你干脆就让我替佟璞辉谢罪吧，只要你解了恨就行。” “你凭什么能替他？” “其实对你来说谁都一样吧，只要你觉得能为赵乘方报了仇，谁都行吧？虽然我不是他们亲生的，但是他们待我就像待亲儿子一样……就当是我感谢他们吧。” “我原想成为很优秀很优秀的人，来回报他们。可是我没能成为那样的人，这些年反而一直让他们失望，现在又把他们逼到这种境地……” “你别那么看得起自己，我就事论事，也不会找你来替他，我只要佟璞辉，只要你帮我找到他，我马上放你回家。” 宋凡帆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嗤笑一声，“你觉得我能心安理得的回去吗？” “你不一直觉得那晚是我对赵乘方做了什么吗？对，我是故意没在第一时间去叫人，他的死就是我一手造成的，你就把对佟璞辉的报復全部加在我身上吧，我绝对不反抗……” “你没资格和我提条件。”隋东按压住心里那种拧巴又别扭的感觉，再次拨通了佟卫的电话。 不等佟卫开口隋东就说道：“我现在让宋凡帆给你说话。”说完便把手机递给了宋凡帆。 “凡凡？” “爸。” “你没事吧？你现在在哪？” “爸，”宋凡帆听到佟卫的声音就感觉鼻头一酸，他咽了口唾沫把这股劲儿缓过去，“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 “你现在在哪？我去接你？” 电话是外放的，隋东可以听到。宋凡帆看了一眼隋东，发现他并没有阻止的意思，“在隋东家，宜江湖这有两个别墅……” 宋凡帆还想说什么，却被隋东将手机拿走了。“佟叔叔，我希望您来的时候能带着佟璞辉的住址，当然如果您能带着佟璞辉一起来那就更好了。否则我也不确定会发生什么事。”说罢便挂了电话。 宋凡帆本想着自己如果能代替了佟璞辉，他就可以有个合适的理由离开这个家，因为他觉得已经没有脸再见到爸妈了。 可是在听到佟卫的声音后，宋凡帆又真的捨不得了。他还想着回报的，还有小小的梦想没来得及走出一步，他不甘心就这样被隋东打倒。 如果有那么一天，他一定要让隋东知道被逼入绝境的滋味。 可是，会有那么一天吗？ 第38章 第 38 章 宋凡帆迷迷煳煳的睡着了。 朦胧中好像看到佟卫来了，好像还碰了碰自己的额头。 又好像看到隋东被佟卫揍了好几下，打得好！ 之后怎么样他一点儿也不记得了。清醒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躺在家了。 “妈？” 翁玲听到声音急急忙忙的进来“醒啦？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 除了后面那地儿还有些疼，其他的倒还好，感觉到脚上裹了纱布，“脚肿了？” “有点肿，不太严重，给你涂了药，疼不？” “嗯，有点儿。我爸呢？” “他带隋东去佟璞辉那了。”翁玲显然哭过，眼睛还红着。 “不能让隋东……” “行了，凡凡，这件事儿你不管了，你二叔他们知道，这件事就顺其自然吧，如果隋东不找到佟璞辉，他能甘心吗？咱们不插手这件事了，让他们自己去谈吧，浩浩明天就放假了，他在家里陪你。” 听翁玲这样说了，宋凡帆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办，只好不再问。 已经是下午了，因为是最后一天，佟璞浩回来得很早，拖着一大袋子的书，“哥！你没事吧！你也被那些人找上了吗？” “我没事儿，就是脚伤到了，休息一阵子就好了。你胳膊怎么样了？” “没事儿，反正考试又用不上左手。”佟璞浩不疑有他，放下东西就去厨房找吃的去了。 只听到”啪——”的一声，“洗手了没！” 这边佟卫开车带着隋东去了佟军那。隋东脸上还挂着彩，是佟卫揍的，他没还手，因为他知道宋凡帆这件事上是他过分了，佟卫揍他都是轻的。 不过佟卫心里也没底，他不知道自己请的人会不会来，也不知道如果那人没来，自己该怎么办，现在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他实在是不敢再拿家人的安危做赌注了。 到了佟璞辉一家住的院落前，远远地看见有辆陌生的车停着，是恆安的牌子，佟卫这颗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隋东压根儿没注意到那辆车，不等车停稳就急忙跑下车，冲进院子里找人，谁知看到院子里的人他才傻了眼：“姥爷！你怎么会……” 他有些懵了，转头看见佟卫和佟军一家进来才明白过来“你也太卑鄙了！” “隋东！”孟老爷子呵斥道：“过来！” 佟卫不理会隋东，走上前来，像孟广战鞠了一躬，“多谢您能过来，这就是佟璞辉，现在21了。” 第53页 佟璞辉胆怯的走上前来，“爷爷……对不起。” “姥爷，这事儿您甭管了，交给我就行了。”隋东见到佟璞辉就想把人就地zheng fa了。 “你准备怎么办？一命换一命？”孟老爷子显然是生气了，气压低得然人难受“简直是胡闹，你爸就是这么教你做人的？” “可是当年就是他把赵乘方打成那样的！赵乘方也算是您养大的，您怎么能帮着他们说话！” “对不起，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认错，我接受惩罚……”佟璞辉快要恨死自己了。 “你早该做好准备了。”隋东话间透着一丝狠戾，吓得佟璞辉盯着地面不敢抬头。 “隋东！你太猖狂了！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做的后果！你把国家的法律当成什么了？这是儿戏吗？一切由你说了算了？就算是天大的罪，也轮不到你来惩罚。”孟老爷子是真的生气了。 “那他们还不是一样！让佟璞辉逃了6年！” “对此我们真的很抱歉。如果隋东能放弃报復，小辉……会去自首的。”佟卫说着看了一眼佟军。 佟军则只是闭着眼，不再说话。虽然捨不得，但是他们心里都明白，这是最好的解决方式了。 “这不公平！” “那怎样才公平？你拿砖头把他也打伤成植物人，这就公平了？那国家还要法律干什么？人人都像你一样，社会还不乱套了！”说完又看向佟卫，“这件事我的确对你们的做法很不齿，但是我更不想让隋东成为一个带着仇恨的人。我今天可以带隋东回家，但是我希望能尽快收到佟璞辉自首的消息。” “多谢您，请您放心。日后我们一定登门拜谢。” 隋东不情愿的被孟广战带走了，坐上车，他还是不甘心，“姥爷，你真的就这么放过他们吗？” “要不是佟卫昨天连夜找上门，我都不知道你竟然做了这种事。威逼利诱，散播谣言，甚至绑架了他儿子。隋东，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你真以为自己有多大能耐？你有没有想过，一旦你真的把佟璞辉怎么样了，他们走投无路的时候会做出什么事？你这次是真的太过分了！” “但是赵乘方就这么白白死了吗？他又做错什么了？” “不要把个人的情感和这件事纠缠在一起，乘方的事我们谁都很痛心，但事实已经如此，你再怎么恨他们也无济于事，只会让自己陷在仇恨里脱不开身。更何况，你做的太过火了，你有没有思考过你现在的这些行为，和赵乘方还有多少干系，如果佟卫没有找上我来制止你，你还准备在这条邪路上走多远？” 见隋东不吭声，孟老爷子继续道：“你已经快26了，老大不小的人了，还在部队待了两年，就没有一点长进？我知道你不服你爸，还有你哥管你，你姥姥成天说你还小，你妈也是，成天惯着你。你自己想想，你的做法合适吗？是一个男人做的事吗？是我们孟家人，隋家人做的事吗？”孟广战动了气，用手上的拐杖狠狠的敲了两下。 “在这件事上，我对你真的很失望，你没有作为男人应该有的度量，更没有堂堂正正的去解决事情，反倒是在背后里搞阴谋，丢人！！” “作为公民，你仗着家里的势力在外猖狂，无论你是出于什么目的，目无法制，将错就错，还以此为豪，大放厥词！作为军人，就是要维护公民的合法权益，而你，啊？公然置国家法律而不顾，威逼利诱，散播谣言，还欺凌弱小，做尽小人之行为，有辱军人之誉，实在是不配穿上军装！” 隋东盯着前方沉默着，一时车内安静的出奇，只听得到引擎震动的声音。 良久，才听到隋东开口：“对不起，姥爷，是我错了。” 隋不是不懂这些道理，只是正逢赵乘方过世，赵乘圆又告诉他真相，太多的信息让他来不及理清，报復的心里蒙蔽了他的眼睛。是他钻了牛角尖了。 “这件事就到这吧。佟卫他们已经决定让那孩子自首，他会得到应有的惩罚。不管怎么说，都是法院和公安的事，你就别再插手了。” 孟广战说着，长嘆了一口气，道：“人，活着，不光要记着过去，还要看着前面。最重要的是学会宽恕，不懂得饶恕的人永远只能活在过去的漩涡里，跳不出来。” 孟老爷子说累了，闭上眼睛休息，良久又开口道：“这件事你不用瞒着你爸，今天我赶来的时候就已经告诉他了。发生这样的事儿很大一部分也是他做父亲的失职。这几天你回去就不要出门了，在家好好反省。” “嗯。” 另一边是怀着沉重心情的佟军一家。 “哥，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佟军满怀歉意道。 他知道佟卫已经为佟璞辉做的够多了，还把佟璞浩和宋凡帆牵扯进来，这件事已经牵扯了太多人了，所有人都很疲惫了，原就是佟璞辉犯的错，不该让这么多人替他担责任。 “事已至此，你们也不要想其他的了，今天就回去吧，赶紧给他找个好律师，看能不能减刑，不管怎么样，你们得好好撑住，人不能垮了。” 事情算是解决了，佟卫坐在车上，揉了揉酸胀的脑袋，感觉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喊累。昨天发现宋凡帆失踪就一直提心弔胆着，后来又想尽办法找到了孟老爷子，连夜从宜江赶往恆安，而后又赶回来，再从隋东手中把宋凡帆接回家。 真的是马不停蹄，一刻也没有休息，现在他只想赶紧回家，好好地睡一觉，把这一切都忘了。 突然地，电话响了，是公司的电话，佟卫今天给公司请了假，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事。 “餵……” ……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部分差不多是一年前写的样子……作者也在努力的熟悉当时下笔时的感觉…… 会有几章的过渡。 此外，本大师想厚着脸皮解释一下，因为这篇文从开始到今天真的拖了很久了，所以现在和当时的心境有着大大的不同。当年大概是想写一个渣攻贱受，虐的死去活来的文……可是现在，不太想为虐而虐了…… 感情这种事嘛……细水长流。 感谢还在点击观看的各位小天使，作者会用心写文，努力加油的。 第39章 第 39 章 等到佟卫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了。 佟璞浩还有三天就要考试了，为了让他放松，翁玲特许了他这几天可以玩2个小时的游戏，这会儿他正在房里玩得正尽兴，虽然只有一只胳膊能动…… “凡凡呢？”佟卫换下衣服，问翁灵道。 “还在房子里，一直没出来，饭也没吃。你说凡凡会不会……”翁玲话说了一半，又顿住了，“一会儿再说吧，你先吃饭。” “不太饿，我去看看他。”说着，佟卫敲了敲宋凡帆的房门，然后才开门进去。 第54页 “爸。小辉……怎么样了？” “他们已经回来了，明天应该就会去派出所。” 看着佟卫一脸倦容，宋凡帆忍住了没再问，正想让佟卫早早去休息，又听到佟卫开口：“凡凡，对不起，都是爸爸没照顾好你。也没办法给你出气。” 宋凡帆当然知道佟卫指什么，他想安慰佟卫别担心自己，可是到头来却只开口道：“爸，这不是你的错。” “你有什么埋怨，想发泄都行，现在你好好把身体养好，好吗？不然我真的是没脸再见到你爸了。” 话音刚落，翁玲打开门，“凡凡，饭热好了，你多少吃一点，你不用下来，妈给你端过来好不好，你从昨天到现在两天都没吃东西了。” “我真的没胃口吃。你们不用管我，我饿了就会吃的。” “我给你做了鸡蛋羹，多少吃一点吧，不然你身体会跨的？”翁玲有些焦急。 为了让翁玲放心，宋凡帆只好点了点头：“好。” 佟璞浩闻到香味又出来了，“妈，还有没，我也想吃！” “狗鼻子，鸡蛋羹没了，面条还多着，吃吗？” “吃！” 入夜，翁玲还在衣柜里找些什么，佟卫从后面抱住她，“辛苦了！” 翁玲拍了拍他的手，“你也辛苦了。” “今天下午老朱打了个电话给我，说上次的事情已经解决了。” “真的吗？那李项海呢？已经有证据证明那些话是他散播出去的。公司没有动作吗？” “不清楚，现在的结果已经很好了。” “我还是担心凡凡，隋东这个……真是一点良心都没有！当初还说什么自己有多喜欢凡凡，翻脸比翻书还快……难道就这么放过他吗？把凡凡伤成那样。凡凡本来心思就细，万一他想不通……整个人不就垮了。” “不会的，不会的，凡凡已经长大了，他不会因为这种事垮掉的，咱们要相信他，支持他，让他尽快从这件事里走出来。不是说好了吗，送他去英国，换个环境，应该会好一点。” “可是我不放心他去那么远的地方，万一再有什么事……” “好了，别太担心了，你也累了一天了，早早休息吧，这些事以后再想，嗯？” “好，我把明天的资料准备好。你先睡吧，这几天都休息不好。” 第二天一大早陈柯义就给宋凡帆打来了电话，说要照毕业照了，可是宋凡帆的情况根本没办法跑远路，只好推脱自己有事，去不了了。 说来隋东竟然还没忘了把自己的手机还回来，真是…… 隋东被孟广战关在家里，连着几天都没出过门。 那天刚回到家就看见孟简贤在面壁思过，隋国峰和孟秋夏则神情严肃的坐在沙发上，房间里的气压低到了极点。 隋国峰看到隋东蔫儿着进了门，抄起一旁的抱枕就扔了过去，正中隋东的那张帅气的脸上。 但令他们意外的是，以隋东的脾气，竟然没有生气，只是把掉在地上的抱枕捡起来，放在一旁的椅子上，然后无精打采的叫了声：“妈”，“爸”。 隋国峰没想到隋东这回居然这么顺从，一时脾气也不知道往哪撒，只好又坐回沙发上生闷气，看样子肯定是被孟广战教训过了，事已至此，事情解决了就好。 孟秋夏则是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儿子会做出这种事，她忍住气走上前去看着他：“你真的绑架了佟卫的儿子？” “算不上绑架吧……第二天我就让佟卫把他接回去了。”他不敢告诉孟秋夏自己对宋凡帆做了什么。 但即便是这样，孟秋夏还是赏了他一个大耳光，“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真是太让我失望了。过几天，你跟我去佟家赔罪。” “这件事的确是我不好，可是要赔也是他们赔罪。” “这事儿再说，佟卫最近可能会来一趟，到时候你们愿意过来就过来坐坐，不想过来就算了。到时候我会通知你们的。你两这会儿操心也没用。早干什么去了。”孟广战发话了，摆摆手让他们都回去了。 他年纪大了一晚上也没睡好，这会子也没什么精神了。 贾英把刚熬好的粥端在了饭桌上，让孟广战先吃点东西再去休息。一旁的孟简贤因为是“帮凶”，被孟广战罚着面壁思过，这也一天都没吃东西了，闻到粥的香味，肚子很不争气的叫了：“咕——” 贾英听了笑了笑，又戳了戳孟广战，见他不给反应，才笑着说：“行啦，别站了，赶紧过来吃饭，知错了吗？” 孟简贤点点头，“我再也不给隋东出主意了，以后绝不为虎作伥。” 孟广战开口道：“你眼看着就是三十的人了，明知道隋东干的那些事儿，不阻止他，反而煽风点火，还给他出主意，这是一个做兄长的人应该做的事儿吗？” “你别看我没说你，那是我觉得这些你应该懂。从你们小时候我就一直教你们仁义礼智，你们都记到哪去了？我不管你们成天在一起的几个怎么玩，其他人我也管不着，但是，作为孟家的人，我决不允许再发生这样的事。” “我也不说你了，你回家自己好好反省反省。” 隋东就坐在孟简贤旁边，他当然清楚孟广战这些也是对自己说的。虽然不甘心，但他知道，自己的行为已经惹老爷子生气了，而且他也明白，自己有些过分了。所以饭后很自觉地回了房间，没再出来。 不过也多亏了他姥爷的的训斥，隋东觉得似乎有一块堵在自己脑中的大石块被冲散了。 当所有的事情尘埃落定，内心不再叫嚣，他才慢慢的安宁下来，细细的反省这让人疲惫而又心累的半年。 突然发现……这么长的时间里，除了和佟卫的周旋较量，私下暴力一面几乎都被宋凡帆承受。 自己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他……还好吗？ 伤成那样……也许并不好。 隋东有些惊恐地意识到，这几个月来他变得自己都不认识了。 赵乘方离开了，他亲手把宋凡帆从自己身边赶走，抛下身边的一切想要对佟璞辉进行报復，而最终，几乎所有的伤害都是宋凡帆一人承受了。 怎么会这样？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医院？ 隋东记得那个晚上，当他急急忙忙赶到医院时，却看到只看到赵乘方盖着白布，静静的躺在手术台上。 那一刻，有些慌乱，有些无措，不甘心。 虽然赵乘方一直昏迷着，可毕竟一直在那，隋东知道无论自己什么时候去都能看到他。可是这个人从这个世界离开了，再也看不到了，就会让人觉得是那么的不甘心：我隋东为他做了那么多，老天怎么能不经过自己同意就把人带走了？ 他生气，气的胸口发闷，堵得慌。看到手术同意书上籤着宋凡帆的名字，他火气就像洪水一下子找到了排泄口，波涛汹涌的就冲过去了。 第55页 他也许是知道宋凡帆有些发烧的……记得那时他的体温，很高，摸上甚至有些烫手。 他什么都明白的，这一切和那傢伙有什么关系？屁都没有！是自己非要为赵乘方的死找一个责任人。 可笑，所有人都觉得赵乘方在他心里占了百分之百，而他却不愿意成为那个承担赵乘方生命的人。最后竟推给了宋凡帆……简直太可笑。可隋东笑不出来，他心里不舒服，自己总还是个有良知的人，他想。 林医生告诉自己，当时的情况有多么危急，当晚值班处的护士也是人手不足。 手术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让宋凡帆签字，是上头要求的，不然万一出了什么事，没有人签字而直接手术，医院就要承担相当大的责任。 可惜的是，赵乘方身体条件太差，没能挺过去，手术刚开始就已经不行了。 他听小六和孟简贤提起过，宋凡帆当时晕倒了，是他们把他送到急救室的。 烧的很厉害吧……应该很难受吧…… 孟简贤不止一次提醒过他：“有些事得看清，别太过了，不然不好收拾。” 可隋东就是没看清，也做得太过了。 后来藉口处理赵乘方的后事，他故意让自己不去想宋凡帆。可隋东到现在都没想明白那时候自己为什么要躲着他，甚至有些下意识的在躲着这个人。 他没想明白，后来很长时间都没想明白。不过不影响他给自己找一个很容易解释的理由：因为自己和宋凡帆相处的时候太累。面对宋凡帆，他会下意识去把自己不为人知的一面展现给他，比如，温柔。 无论是在家人还是死党面前，他从不会这样，只有面对宋凡帆，他觉着自己应该表现的温柔一点。也许自己总是这样端着，太累了，相比之下，他更适合像马谦一样玩世不恭。兴致来了就找人过上一阵子，厌了就给点钱把人轰走。 再后来呢？隋东是真的没想到宋凡帆会找到公司里去，时间还是那么的凑巧。 前一天送完了赵乘方最后一程，他心里空唠唠的，有些自甘堕落的想做一个玩世不恭的人……接到前台的电话时他有些吃惊，可是不知为什么就突然产生一种怪异的想法，他想让宋凡帆看到自己和别人亲密的样子。 那种感觉就像孩子的恶作剧一样，明知道抢了小孩的糖果他会哭，可还是坏心眼的想要欺负他，好像看到他哭了，自己就满足了。 不，也许比那样更加邪恶一些。 他知道宋凡帆喜欢自己，知道宋凡帆有多在乎自己。可他想让这个人伤心，想看到他因为自己而痛苦，想在这个人心里烙下深深的印记，谁也不能抹去……哪怕自己并不为此开心，却是满足的。 隋东此刻躺在床上，房间里没开灯，2米宽的席梦思任他翻身。空调吹出的凉气驱散了夏日的暑期，让人在炎炎夏日里能找到一处阴凉来安放自己那焦躁不已的心。 不过隋东此刻却并不觉着舒适，就感觉有什么东西哽在了气管上，憋的人无法唿吸。 他翻身平躺着，无聊得看着头顶上的天花板，黑水晶灯在夜晚就像白墙上挖出的一个洞口，深不见底，想要把人吞噬掉一样。 隋东盯着那暗处，思绪跳到了三个月前，那个最混乱的时候。 那时候自己已经快要放下赵乘方了吧？好像是的，因为好像有阵子没再想起他了。那时候赵乘圆还整天缠着自己，自己又不好说什么，公司里事也多，弄得他一个头两个大。 从赵乘圆那听到事情真相的时候，他有一瞬间是蒙的，蒙了之后接踵而来的是各种情绪，自然是有愤怒的，可也同时感到了疲惫和犹豫，又夹杂着一些兴奋。 可是他来不及将这些情绪整理清楚，身体已经先于大脑开始行动了。 不过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和宋凡帆还有动手的一天。旧情人见面分外眼红，虽然单打独斗宋凡帆一定不是自己的对手，可是宋凡帆下手也是挺狠的，现在想起被宋凡帆的拳头问候过的那几处，还隐隐感觉到有些发热，虽然只是错觉罢了。 那天太混乱了，自己从佟璞辉家出来后累得什么也不想做，一路开车飙到了家里。 也不是身体太累，他当兵的时候也不知道做过多少体能训练，只是感觉说不出的颓废，沮丧还有烦躁。 原本在他终于和赵乘方告别，以为自己将这一段往事放下，重新开始自己的路。可是赵乘圆却将一切都公之于众，这样，他作为众所周知的赵乘方的“爱慕者”，就总觉得不做些什么实在是说不过去。 而且赵乘方的案子当年也是闹得沸沸扬扬的，但一直没有头绪，时隔六年，终于得知了事情的真相，他自然是很兴奋的。 于是本想跳出这个泥潭的隋东，又一头栽了回去。 那晚隋东也没等自己想清楚就睡着了，一直到第二天中午。 一觉醒来，什么都不用再考虑了，什么都不必再纠结了，隋东安心的在泥潭之中越陷越深，直到……他无法抑制住自己暴躁的内心和侵略的行为。 从昨天到现在，不，到刚才，他内心一直将那件事归咎于那该死的“鸭子”给自己下了药。可他不得不承认的是，自己的确对宋凡帆还抱有想法，如果哪天去的是佟璞浩，就绝对不会发生那样的事。 这就像一个有酒瘾的人，品尝到一种美酒之后就再也无法忘怀，当这杯酒再次放在自己面前，管他什么情况，只会毫不犹豫的一饮而尽。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读者的支持！！ 第40章 第 40 章 高考转眼间就来临了，但走得也快，还没觉着怎样就结束了，当然，对于考生来讲就不是这样了。 佟璞浩这下可算彻底解放了，考完最后一门到第二天晚上都没见人。 佟卫和翁玲也终于放下心来，下班后去恆安了。之前佟卫说过的，一定会登门道谢的。 晚上又剩下宋凡帆一个人了。 只是……这会儿，宋凡帆盯着手机上的来电显示，虽然没有名字，可是宋凡帆倒着都能背下来那串号码。他不想再听到那个人的声音了，可是对方完全没有挂断的意思，这已经是第4次了，宋凡帆沉默着把手机关了机，考虑着应该给自己换个号码的事。 孟广战提前给孟秋夏打过招唿，所以佟卫和翁玲到的时候，除了隋东，他们都在。 佟卫倒不显得很吃惊，礼节性的向在座的几人问了好就进入了正题。 “孟老，这次我们过来，是特意来向您道谢的，家里孩子犯事儿惹出的麻烦，劳烦您出面解决，真的是万分感谢。前几天小辉已经自首了，现在被拘留着，警方的人正在搜集证据，想必您已经知道了吧。” “嗯，你也不必谢我，我也是为了隋东。哪个做大人不是为了孩子良苦用心？这件事也算是解决了，隋东那里你们也不用担心。”孟广战顿了顿又说“你倒是周到，竟然能找我去对付隋东。” 佟卫释然一笑“孟老说笑了，我也不过是着急了，担心孩子，这才贸然上门来访，还望您不要怪罪。” 第56页 “过去就过去了。”孟广战摆了摆手，转移了话题：“你上次说你是做建筑的？年纪大了忘性也大，前几天才说的又记不清了。” “我和翁灵都在长信。” “长信啊，那……国峰，你们之前认识吗？”孟广战转而问隋国峰，紧接着又对佟卫解释道：“这是我女婿，隋东的父亲，隋阳也做的是建筑这一块，业内说不定见过吧。” 隋国峰突然被老爷子问道，只好起身，顺手就从胸前的兜里掏出一张名片，“你好，隋国峰。”说着还主动伸出手。 佟卫自是不能拂了他的面子，伸手同他相握，“隋董，久仰，只是今天没想到会遇到您，也没带名片，真是不好意思。”佟卫一点也不含煳的跟隋国峰周旋。 “哪里的话。这次是隋东不懂事，给你们添麻烦了。” “您太客气了，归根结底都是因为我们没有及时将事情处理好，才造成今天这种局面，对于赵先生的事情，我们也深感抱歉，我们也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还希望你们能原谅。” 孟秋夏适时的说道：“这件事也算是解决了，我听说隋东因为这件事给你们造成了很多困扰，是我管教不严，过几天我一定会带他登门道歉。” 孟秋夏不提还好，一提起隋东和宋凡帆的事儿，翁玲就觉得胸口堵得难受，她本来就是个急性子，口气难免有些沖：“登门就算了吧，我们家凡凡受了那么严重的伤，这刚刚气色才好一点，见了他怕又是得病一场。” 佟卫皱了皱眉，但并没有说什么，孟秋夏是个心慧眼明的人，自然将他们的表情都收在眼底。 不过她之前想着隋东只将人困了一天，第二天就送回去了，想必对方也没吃什么亏，不至于太严重，主要是隋东的这种土匪行为让她气愤的不行。眼下看来，能让翁玲和佟卫这样介意，隋东肯定是对人做了什么，以至于对方这样忌惮。 “不好意思，是我唐突了，有些事情我还没有弄清楚，无论如何，隋东给你们造成的困扰都很抱歉。” 翁玲没有再说话，看了看佟卫。 佟卫心领神会，“哪里的话，都还是孩子。那今天时间也不早了，二老要多注意身体，我们就不叨扰了。有机会再来拜访二位。” “好，那我就不送你们了。慢走。”孟老开口道。 隋国峰和孟秋夏一起起身送佟卫夫妇出门，“慢走”。 “今天打扰了，请留步。” 隋东这几天过得并不好，一个人发呆的时候就会想宋凡帆，一想到宋凡帆他就总觉得有种莫名的烦躁和不安，可还是不受控制的去回想他们相处过的时光。 他或许，真的，欠宋凡帆一声道歉。他想。 于是这天，隋东站在楼下犹豫了好久，想着直接上去有些唐突唐突了，便决定先打个电话。 可没想到宋凡帆根本就不接电话，后来竟然直接关了机，看来是真的不想再见到自己了。隋东怀着一种说不清的情绪离开了，也许是有些生气的，也许还有些失落。 等他回到家的时候，佟卫和翁玲已经走了。他泄气的把车钥匙仍在茶几上，直接瘫在了沙发上。 “上哪去了？”隋国峰实在看不惯隋东这幅吊儿郎当的样子，哪还像个当过兵的样子。 “没哪儿。” “隋东，你给我说实话，你有没有对宋凡帆做什么？”孟秋夏一脸严肃的看着隋东。 隋东一听这话有问题，顿时警觉了起来。“怎么了？我就把他在房子里关了一天……” “那为什么他妈妈说宋凡帆伤的很严重，你是不是动手了？” “没有！我发誓我绝对没打他！是把他送过去的那几个混混打的。” “你真没动手？” “真没动手。”隋东虽然看着理直气壮地，多少还是有些心虚，他是没打宋凡帆，可要是他干的事真让他爸妈知道了，他们非卸了自己一条腿不可！ “你今天还住这儿？”隋国峰的意思是让他赶紧回去上班，这几个月闹得，公司里都不知道乱成什么样了。 隋东悄悄瞥了一眼孟广战，见老爷子没什么表示，才说：“那我一会儿就回我那儿了。” 月底，宋凡帆回了学校，把东西收拾干净，然后就要和这个地方说再见了。不，用宋凡帆的话来说，应该是再也不见。 宿舍里已经没人了，只剩下宋凡帆的东西还原封不动地摆着，静静地等着主人的到来，已经落了薄薄的一层灰了。 看着没多少东西，结果还是收拾出了几大包的行李。毕竟是住了将近四年的地方，除了生活用品，还有很多琐碎的东西，甚至还有宋凡帆头一次和隋东去海边时捡的贝壳什么的，他一直留着。 真是可笑。他拿出一个袋子装起来，丢在了宿舍楼下的垃圾桶里。 等把行李都放好，宋凡帆让佟卫在学校附近找家店先休息一会儿，他想最后再把学校看一看。 宿舍楼在最里面，从这里开始走，不远处就是食堂。 宋凡帆还记得当时第一次遇见隋东时自己坐的位置，还有隋东的位置。这个时间点食堂人很少，他在那个位子小小的驻留了半分钟，离开了。 绕过图书馆后面就是小坡了。去年正月十五，记得天很冷很冷，就是这里，他们互相靠着，看月亮。 和隋东在一起的日子，或许是他多年以后回忆大学时光，唯一能够小小怀念一下的时候吧。 海蓝大学不小，可是让宋凡帆有回忆的并不多，记得的只有牢笼一样的教室和实验室。 他都记不清有多少次他坐在教室里，要么就是实验室里，耳边飘过老师们讲的听不明白的话，而他就像个犯人一样，虽然身子被禁锢在小小的座位上，思绪却早已经不知道飞向了地球上的哪一个角落。 然而，他的心并不自由，他有那么多那么多的顾虑，那么多那么多的心事，如果不表达出来，那些烦恼能把人憋坏。 可是，那时候他有隋东，他可以毫无顾忌的把自己所有的心事、想法说给他；当自己惶恐、不安、低沉、消极的时候，也只有隋东在。 隋东不会不耐烦地打发自己，不会像其他人一样让自己做毫无价值的坚持。是他带着自己成长为一个大人，是他帮助自己坚了信念。每当感觉自己与所有人对立时，站在自己身旁的，也是他。 这样的隋东，让他怎么轻易的忘记……他更记得那一年暑假的深夜，他听到了爸妈的对话后心里有多么的煎熬，每唿出的一口气都是那么沉重，也只有隋东能让自己安心……可是，那样的隋东不在了。 眼前一排排的教学楼，实验楼，看上去是那么的庄严刻板，时时刻刻都在表现着脱离世俗的严谨高尚。 不远处传来说话声：“大学的教学楼就是不一样，盖得真气派啊，我们当年哪有这么好的条件……”大概是刚高考完的学生和家长来看学校吧。 第57页 宋凡帆又看了看教学楼，明亮地窗户鳞次栉比，大理石台阶也被清洁卫生的阿姨们拖得锃光瓦亮。 不过实际上呢？那教室的墙上是多么的脏，看上去明亮的窗户上落了多少灰尘，以及，用来拖台阶的拖把上那些古怪的味道，只要走近了，就能闻到整个大理石地面上也散发着同样令人反胃的味道。 当然，这些琐碎的事也只有宋凡帆这种闲人才会注意到，头一回来到的人们只会赞嘆一眼看上去的气派，刻苦的同窗们也不屑于去发现这样小的事情，因为对他们来说，这太微不足道了，不值得让他们浪费时间。 最后驻足的地方是学校大门口，宋凡帆看着大马路上的车来车往，有些伤感。 在这个让他饱受煎熬的地方，那些美好的回忆只有隋东，本应是这样的……而现在，这里也将没有让自己记住的意义了。 四年前，他从这里进去，四年后，他也将在这里告别，毕业照里没有他，他就像个游客一般，匆匆走过，不想在任何人的记忆中停留。 后来一段日子很是平静，似乎生活一直如此，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所有人都回到了自己正常的生活轨道，宋凡帆也在努力。他等待时间一天天过去，那个吹响起航号角的时候就要到来…… 至于隋东，这个内心和脑袋无法同步的人，一边忙着处理公司事务，一边继续自己正常的生活，一边犹豫着要不要去宜江登门道歉。 那天之后，宋凡帆的电话就再没有打通过，想来是已经换了号码了。 想见他，又不敢去面对他。 算了，还是暂时缓缓吧，过一阵子…… 第41章 第 41 章 一晃两个月了。 当宋凡帆和佟璞浩背起各自的行囊继续前行时，已是9月初了。 佟卫和翁灵把两个儿子送上飞机，一个飞往英国，一个飞澳大利亚。 他们都长大了，要走自己的路了。 同样是在9月初，隋家给隋项的儿子办满月酒，这可是隋家的长孙，隋东作为孩子的二叔自然不能缺席。 他和一群死党坐了一桌，没有外人，桌上菜没多少，酒倒是种类繁多。这几个聚在一起不是喝酒就是就是喝酒，隋国峰看见了，也不好在这么多客人面前说什么，只好把它们当空气。 等到隋项抱着儿子在各个席上走过一圈，他自己也喝了不少，顺道就坐在了隋东旁边。 他们这一群人中，隋项是头一个结婚生子的。这宝贝的出生，让他们中的很多，人当然包括了隋东，都意识到，自己不再是小孩了，也是承担起责任的年纪了。 孟简贤过来，伸手从隋项手中把孩子抱起来：“来，让叔看看。”说着便把小孩举高。 大概所有的宝宝最喜欢的就是有人把自己举得高高的，小腿晃悠的叫一个欢实。肉唿唿的小短腿兴奋的踢着，一个不小心，小脚丫子便踩在了孟简贤的脸上，孟简贤瞬间觉得鼻腔里都是尿骚味。 “呸呸呸，你小子刚尿到脚上了！”孟简贤伸长胳膊，嫌弃的把孩子抱远。 “哈哈”，隋东笑着伸出手，将孩子抱了过来，作势闻了闻，“谁的脚丫子这么臭！” 宝宝看着他一个劲儿的笑。 “谁的脚丫子？啊？”隋东说着晃了晃婴儿的小身子，这下小孩儿笑的更欢乐了，虽然听不懂大人在说什么，可是宝宝能感觉到这是喜爱自己的表现。 隋项心里有些讶异隋东竟然会和孩子这么亲近。对于隋东，他其实是有些抱歉的。 当年他为了阻止隋东，把隋东的事告诉了隋国峰，结果导致隋东一直对他和家人心存芥蒂。 可是这两年，自隋东从部队回来，他能感觉到隋东在一点一点变化，可能隋东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刚开始他连家门都不进，后来竟然同意了隋国峰的安排，去了分公司上班，再后来也不再和隋国峰还有自己那么对立了。和当年他去部队时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虽然几个月前隋东又因为赵乘方的事情，把姥爷和他爸妈都惹恼了，可是没过多久他就又回去上班了。这几个月更是，基本上每周都会回去一趟，有时候他们在爸妈那碰到，他还会给自己打声招唿。 不过想来也是，时间不仅让人衰老，更有意义的是，会让人成长，沉淀，成熟。 隋东喝了很多酒，也说不上是心情好还是不好，只觉得空虚，持久性的空虚。酒精可以暂时麻痹一下，也许能让他开心一些。 不过……好晕。 “你怎么喝了这么多？”赵乘圆皱着眉头问他，可隋东脑子里已经混成浆煳了。 “隋东这小子不知道今天抽什么风，各种酒混着喝，估计他是不行了，我们一会去玩，你去不？”马谦点了一根烟说道。 “你们去哪？他这样子能去吗？” 孟简贤从马谦手里抢过烟，捻灭。“孩子在这儿呢！找个代驾把他送回去算了，实在不行给姑姑说一下，让姑父回去的时候把他捎上也行啊。” “我要回我那边了，你们不用管我。”隋东有些迷迷煳煳的。 “哦，那正好，我一会要去城西一趟，我干脆送他回去算了。” “那也行，麻烦你了啊！” 难得有和隋东独处的机会…… “隋哥，你车钥匙呢？” “给。”隋东从兜里摸出来扔了过去，“你知道我家在哪吧？” “我只知道是哪个小区，你在车上休息一会吧，一会儿到了我叫你。” “嗯。” 其实赵乘圆是知道隋东的住址的，她虽然没去过，但是查的一清二楚。 隋东睡得迷迷煳煳的，只感觉到有人扶着自己进了房间，然后给自己脱衣服，本来以为是在做梦，可是当他感觉到有人在亲自己时，便一下子给惊醒了。 睁开眼就看到赵乘圆放大的那张脸，嘴唇上还残留着油质化学物的味道，他下意识伸手摸了摸：口红。 “你……你到底要我说几次？我对你没兴趣！”简直是无语了。隋东此刻脑子还不那么清醒，实在是懒得和她多说。 “我……”赵乘圆没想到隋东会醒来，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可是我喜欢你啊！” “可我不喜欢你！我说的还不够多吗？” “我到底哪配不上你？你竟然要那个宋凡帆都不要我？” “这跟宋凡帆有什么关系？” “你不是喜欢他吗？为了他你连我哥的事都可以放弃，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明明可以把他弟弟抓住，为我哥报仇，可是因为宋凡帆，你却让他去自首。那个男的有什么好，你这样对他！” “你去找过他？”隋东不是疑问，而是确认。 “对，不然你以为我怎么会知道当年的真相，不然到现在他们一家还在逍遥法外！” 第58页 隋东看着有些失态的赵乘圆，脑子里一片混乱，过去的种种画面一页页闪过，全部堆在脑子里，乱极了。 “你赶紧走吧。” “隋东，你……” “我真是弄不懂你怎么想的！”她愤愤的拿起自己的包，“哐当”一声关上门走了。 隋东则有些头疼的躺在床上，脑子里一片混乱，被自己强行压制住的那种怪异的感觉又来了…… 满脑子都是宋凡帆，梦里也是混乱不堪，理不清楚，就像有一股洪流被堵塞住，找不到宣洩的出口。 一睁开眼已经是晚上9点了，隋东拖着沉重的脑袋走进了卫生间，一把凉水把自己激醒。混乱的脑子才渐渐归了位，这个赵乘圆，真是…… 太犟了，从高中的时候就说喜欢自己，也不知道谢绝了多少次了，到头来还整了这么一出。 隋东坐在沙发上，看见茶几下面的相册，已经落了厚厚的一层灰，都不知道多长时间没翻开过了。 他记得去年五一，那天宋凡帆送喝醉了的他回来，他还因为宋凡帆看了这本相册发了脾气，竟然还把宋凡帆赶走了。 那时候……宋凡帆是什么心情呢？ 一想到这些隋东就觉得烦躁无比，他拿起车钥匙，决定出去吹吹风。 城西这一带还在开发中，一到晚上就没那么多车了。隋东开着车胡乱转悠，不知怎么的，就到了海蓝大学的西门了，不远处就是学生的宿舍楼，同样的灯光，可是时光不再，四年已经过去了，其实一切都变了。 漆黑的马路上少有车开过，昏黄的路灯隔了老远才有一个，隋东打开车窗，无聊的翻着手机，打开播放器，只有孤零零的一首《青花瓷》。 这首歌是很多年前有次他过生日时，赵乘方在ktv唱的，他不是第一次听，但是觉得那是最好听的一次，从此他的播放器里只下载了这一首歌，也不知道听了多少遍。 而此刻，他一点也不想听了。点开搜索，显示出的搜索歷史有一首英文歌，隋东很少听歌，搜索功能更是没用过，这是什么时候搜索过的？ 他好奇的点开，轻扬的伴奏悠悠飘出 if you got dreams in your heart why don’t you share them with me and if dreams don’te true i’ll make sure that you’re nightmares are through …… 想起来了，这是那次他和宋凡帆去海边看日出时，宋凡帆找出来给自己听的，他还记得自己说不喜欢这首歌。 夏夜的风吹进车窗，带着令人心得以安宁与平静的乐曲飘出窗外。 轻风交织着乐曲，轻舞，飘荡，环绕在车的周围，环绕着自己。 隋东有些怀念宋凡帆还在大学时候的那些时光，四年前那一次在食堂，他不经意的瞥见呆看着自己的宋凡帆，或许只就那一眼，就记住他了。 而如今，宋凡帆留给自己的，也就剩下这一首被遗忘了的歌。 不能再逃避了，去找他吧，去道歉也好，忏悔也好，去找他吧…… 隋东叼着一根烟，有些迷离的看着窗外暖黄的路灯，这样想着。 第42章 第 42 章 离开家已经有一年多了，宋凡帆忙着考试和论文没敢回去，又等来一个圣诞节才终于有了放松的时间，他已经迫不及待要回家了。 因为是过节，佟璞浩也有3周的假，俩人一前一后到了家。 自从家里的两个儿子去了国外上学，翁玲期盼的节日也从春节换成了圣诞节，虽然他们不过节，可是这时候孩子们都回来了，难得的团聚时间。 这天晚饭后，翁灵神神秘秘的把宋凡帆拉倒房子里，还谨慎地关上了门。 “妈？怎么啦？” “隋东有联繫过你吗？” “隋东？”这个名字听起来那样熟悉，又那样遥远，“我换了号码后就没再联繫过他了，怎么了？” “去年你和浩浩刚走，有一周吧，有天下午我回来就看见隋东靠在电梯口，说想见你。” “他怎么会来？是不是小辉的事他反悔了？” “我没问他，理都不想理，我当没听见就走了。但是不知道这小子想干嘛，都来了好几次了，我就想他是不是对你还有心思呢？” “怎么可能，那时候的事您后来也知道了，小辉当时伤的那个人就是他喜欢的那个，当初他跟我……” “反正啊，那种人不值得你伤心，你也别往心里去，你爸和我主要是怕你因为……因为那件事想不开，到时候影响了你一辈子。” 翁灵没有明说，不过宋凡帆清楚她指的是什么。 他一时沉默了。那件事，他觉得自己已经不在乎了，可被狗咬了还要打狂犬疫苗呢，宋凡帆本不想矫情他和隋东的那点破事，但即便他是个男的，也想和自己喜欢的人亲热。 如果被迫……心里怎么会不膈应。 “凡凡？”翁玲看他有些发呆，“怎么了？累了还是？” “不是，就是想起了一点其他的事。” “还问你什么呢？我差点又给忘了。上次你不是说脚还疼嘛，我给你寄过去的那个药酒你涂了没？有效果吗？” 宋凡帆的脚一直就没完全好过。 如果没有那次在混混手里的逃跑经歷，说不定慢慢就没什么问题了，可是就在痊癒的档口，宋凡帆那样剧烈的运动，直接导致脚踝处软组织再次受伤，再加上跑得太勐，脚踝骨还有些轻微的错位。 好在后来骨头正了，可是直到宋凡帆去了英国，他的脚还是不能用劲，也就是不能剧烈运动，否则脚踝就会有钻骨一样的疼痛感，有时候严重的话更是走路都能感觉到，但是想着也是老毛病了，自己每天也会涂药膏，他就没太当回事。 “还行吧，这得慢慢来。” “要还是疼得厉害一定要去医院看看，别忍着，啊？” “没事儿，去了医院还不是一样吗，我在英国也找医生看过，还是说让我多休息。” “这拖拖拉拉地都快两年了，时间也太长了，自己的身体你自己得上点心，别等以后上了年纪，那时候就晚了。” “嗯，您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欸！你这孩子……”翁玲想说什么，却又停住了，开口转了话题，“你在国外没遇上合适的人吗？” “我现在还没那个心思……我现在刚考上博，还不知道到时候要做些什么呢，估计也挺忙的。” “这个妈知道，可是你看看，你今年都23了，这过了年，虚岁都24了，你算算你上博士要几年？少说得三年把？你性子又淡，不说你肯定也不留意，到时候你再找，就有些迟了。” 宋凡帆知道翁玲说的话有理，可是感情这东西，他估计自己没胆量再去试一次了。 不过那对他来说也并不是必需品，反而让他觉得累赘与惶恐，与其那样，他更愿意独自一人，不用担心任何人，也不必牵挂任何人，挺好的。 第59页 这时佟卫推门走了进来，宋凡帆看这样子就知道他两肯定是商量好了来劝自己的。虽然不太想谈这个话题，可是一家人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坐在一起聊聊天，宋凡帆乐意陪他们说说话。 “爸，浩浩又出去了？” “嗯，同学打电话叫出去玩了，今天估计又不回来了。” “这孩子，回来呆不了几天，还成天往外跑，在家里一点都待不住。”翁玲有些抱怨道。 “年轻人嘛，爱玩也是好事，不耽搁正事就行了。” “凡凡，我和你爸的意思是你能不能重新找个人再谈谈，不管成不成，先处处看嘛！人不都说嘛，不重新开始，就很难从前一个感情里面走出来。” “你们不用担心我，我早都走出来了，没事的。” 佟卫和翁玲互看了一眼，彼此知道了对方的意思，佟卫开口道：“那样最好，我们就一直担心你钻牛角尖。你能想通最好。” “凡凡，妈问你个事。” “怎么了？” “你是……真的就接受不了女孩子吗？” “我……” 宋凡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在隋东之前，他没有和任何女生谈过恋爱，在他还没来得及能够真正接触女性的时候，隋东横空出世，给他弄得措手不及。 青春期的时候他也对女生有过不一样的感觉，不过他觉得那并不能算是恋爱，充其量不过是对异性的好奇而已。 “我也不知道，没怎么和女生接触过。觉得挺麻烦的。” “麻烦什么呀，你就是接触的人太少了，才会着了隋东的道儿。咱们吃一堑长一智，你现在就应该多多交些朋友，说不定哪天就有喜欢的人了？”翁玲总结道，最后，终于说出了事情的关键：“你还记得你小江阿姨不？” “嗯……是那个老房子和咱们住一层的那个。” “对对，就是那个阿姨。她表妹有个女儿，今年刚刚毕业，比你小一岁，读得是宜江师范，听说工作找的是在宜江一中教地理，待遇应该也不错，毕竟是个高中老师。” “我看过照片，人长得也挺漂亮的。听你小江阿姨说那个姑娘也是那种乖巧安静的人，妈觉得挺适合你的。你正好回来这几天又没什么事，要不你和人家姑娘先见见面，成不成再说，就当交个朋友也行嘛，啊？” 宋凡帆一点也不喜欢出去交际，比起出门认识更多的人，他更愿意独自窝在家里看看书，写写东西，实在无聊得紧了，他甚至愿意在家研究菜谱也不想出去。 “妈，我现在实在是没什么心思。况且我回来又待不久，英国那边肯定也挺忙的，也照顾不上这边。” “没事的，我都跟你阿姨说了，就见个面，吃个饭什么的，也不是非要你们有什么结果，做朋友也行嘛。” 看着翁玲和佟卫有些期待的眼神，宋凡帆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 佟卫到底还是了解宋凡帆的，他拍了拍宋凡帆的肩膀，“你也别太勉强自己，我们主要还是希望你能多接触一点人，对你总归是有好处的，实在不喜欢了就不用再勉强自己去接触了。” “嗯。”宋凡帆轻轻地点了点头。 得了宋凡帆的同意，翁玲利索的给了对方消息，结果这见面时间就定在了平安夜，看看日历，也不剩几天了。 第43章 第 43 章 下午六点多，宋凡帆拿上钥匙钱包准备出门，翁玲从厨房探出身子，“现在过去吗？你把帽子围巾带上，天气预报上说今天晚上有大雪。” “哦，我戴围巾就行了。” 佟卫看着电视，忽然也想到了什么，“凡凡，你有驾照吧？我记得你去英国前车已经练得差不多了吧？” 驾照？他当然有，还是隋东陪着他考出来的。 “嗯，怎么了？” “你把我的车开上吧？怎么说都是第一次见女孩子，晚上你总不能让女孩子一个人回家。” “没事吧……今天平安夜，人应该特别多，而且我们也不去哪，不会太晚的。”宋凡帆有些犹豫，他是会开车，可是对于车总不像其他男生那样的热衷，能不开就尽量不开。 “我怕不安全。”想了想后，他又补上这句。 翁玲也贊同宋凡帆的想法：“他都多长时间没开过车了，之前也很少开车上路，太危险了。” “我记得你去英国之前不是出去练过吗？那时候也能上路了。” “时间长了，手也有些生了。” “也是，那以后有机会再练练吧，今天实在不行你就打车把人姑娘送回家去。一定要送到人家住的小区里。” “好。” 宋凡帆带着翁玲和佟卫的各种叮嘱下了楼。 和对方约的时间是7点半，他订好了一家餐厅。因为怕堵车，再加上宋凡帆不喜欢迟到，于是他提前了一个小时出发，希望自己能在见到对方前准备好，不至于这次见面太尴尬。 可是没等他走出小区就觉得今天的黄历一定是不宜出门。眼前正从小区门口开进来的黑色吉普，那个宋凡帆除了家里的车之外记得最清楚的车牌号，一瞬间让他有了赶紧逃跑的念头。可是还是太迟了。 见宋凡帆从车道旁的通道跑出小区，吉普硬生生在小区院内的门口来了一个正向180°漂移。 只见那笨重的吉普侧起一边的轮胎，在地面上摩擦出刺耳的声音，整个车身就那样硬生生的调转了过来，差一点就撞上了小区门口的景致喷泉，可是车里的人毫不在意，一瞬间又快速的踩下油门，就那样沖了出去。 这个过程快到刚刚升上去的挡车杆儿还没降下来，只是在车开出去的时候碰了一点，发出“碰——”的一声。倒是没坏，可是把门口的保安大叔吓坏了，扯着嗓子喊道：“急的投胎啊！个奶奶的！” 不过这个精彩的漂移宋凡帆没欣赏到，他虽然已经尽力的在跑了，可是无奈他勉强算是个“伤残人士”，还是被这辆冲出来的吉普挤在了墙角。 宋凡帆沉默的看着隋东从驾驶座上下，“砰”的一声关上了车门，然后从车后绕过来。 一年多不见，这人没再喷着难闻的髮胶，一头普通的圆寸，看起来颇有当年刚认识他时的感觉。可还是能感觉到强烈的压迫感袭来，宋凡帆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跳着，有些不安。 “跑啊，怎么不跑了？” “你想干什么？”宋凡帆努力的使自己镇静下来。 隋东没说话，靠在车上看了他有五秒钟，然后从兜里掏出烟，可是翻了翻兜，没带打火机。于是他看向了宋凡帆，“有火吗？” “没有。” 隋东也不把烟拿下来，就那样叼在嘴里，透着一丝痞气，恍惚间，宋凡帆好像又看到了几年前，他也是这样叼着烟，不点上，靠着停在路边的车等自己。真是不敢想像，都这么久了…… 第60页 “你这一年多去哪了？” “我没必要告诉你吧。而且……我们也没必要再见面了吧。” 这时天色已经渐渐地暗了下来，他们这会儿在小区的外围墙边上，围墙里面正巧有一盏路灯，是声控灯。宋凡帆声音不大，可是大概声控灯比较灵敏，说话间，灯就亮了，把这一小片地方照的亮堂堂的。 隋东看着眼前一年半不见的人，感觉千言万语堵在了嗓子眼儿，结果一句都说不出来了。 宋凡帆也不想等他的反应，开口道：“我还有事……我先走了。”说完就想从车后绕出去，可是隋东一把抓住了他，吓得宋凡帆瞬间不敢动了。 隋东发现自己的动作有些重了，又慢慢的松开手。“不好意思。你……你去哪？” “我约了人。” “我送你过去。”这是个命令语气。 宋凡帆不知道隋东到底想怎样，可是他实在是不想再和隋东纠缠了，眼看着已经块7点了，从他们家去市中心坐公交的话怎么着也得半个小时，现在看来只能打车了。 “不用了，我自己能过去。” “上车。”又是一条命令。 此刻的气氛已经很尴尬了，他不知道隋东到底是怎么想的，现在把自己堵在这儿又有什么意义呢？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明知道我不想看见你。”宋凡帆索性把话挑明了，他实在不想去猜隋东脑袋里卖的什么药。 “你不是有约吗？我送你过去。” “我自己会打车。” “要么我送你过去，要么你今天就别过去了。”隋东看着宋凡帆道，“你自己选。” 宋凡帆深深地看了隋东一眼，对方叼着烟，盯着自己，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他只好伸手拉开车门，可是隋东又伸手把车门关上了，示意了一下副驾驶。 宋凡帆忍着心里的不快，把副驾驶的门打开，从仅有的缝儿里把自己挤了进去，然后使劲关上了车门。 隋东看见宋凡帆上了车，这才把嘴上的烟取下来，轻轻地往不远处的垃圾桶一抛，完美的抛物线，一击命中！ “去哪？”说话间，隋东启动了车子，快速的把车子摆正，开向了马路。 宋凡帆说了位置，便盯着前方不再说话。车里一时陷入了沉默中，只能听到引擎的声音，好尴尬。 他本是最怕冷场的人，可是此时，旁边坐着这个人，他实在不想说话，尴尬就让他尴尬去吧，忍过了这几十分钟就好了。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因为是平安夜，又赶上是周五，越接近市中心车越多，也不知道前方到底怎么了，总之是堵车了。 两人坐着个笨重的吉普，龟速的向前挪动。 隋东倒是不急，一点一点的跟着前面的车往前挪，可是宋凡帆着急啊，眼瞅着已经7点20了，离目的地还远着呢。 见宋凡帆不停地看表，隋东才说了在车上的第二句话：“约得谁啊这么着急？” “朋友。”宋凡帆并不想过多的废话。 “就你俩人？” “嗯。” “女的？” 宋凡帆看了他一眼，“嗯。” 隋东不知想什么，没再问。过了有2分钟才开口：“你是去……相亲还是？” “见个面而已。” “哦……”听到宋凡帆的回答，隋东突然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如果宋凡帆瞒着自己，他肯定会生气，估计还会偷偷跟着他去看看他和谁见面；可是宋凡帆这么直接的说出来，隋东发现自己还是很生气，他竟然一点也不迴避自己，这么无所谓的态度让隋东有些泄气，心里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别扭极了，而自己却有没有任何立场去评论什么。 车里的气氛又有些僵，这回轮到隋东难受了。 好不容易龟速的挪到了餐厅门口，隋东一看，这地儿他们都熟悉，马路对面，过个十字路口就是蓝坝酒吧…… 宋凡帆好像完全没注意到，下了车对隋东说：“谢谢，如果可以希望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你就这么不想见我？” “对，我不想见你。” 隋东锁了车下来，“那由不得你说了算！” “你跟着我有意思吗？” “我也要吃饭啊！”说着，长腿一迈，先宋凡帆一步进了餐厅。 “隋东！”宋凡帆没想到隋东会来这么一出，可是等他叫出来已经迟了，他只好赶紧跟上去。他们迟了15分钟，和宋凡帆约好的女生已经到了。 这时候餐厅里人不少，也显得有些嘈杂，服务员走上前来，露出最甜美的声音：“您好，请问几位？” “约了人了。” 宋凡帆紧跟着进来，一眼就看到了他约的女生，他赶紧走上前，“请问……是周雨吧？你好，我是宋凡帆。” “哦，你好，叫我小雨就行了。” “不好意思，第一次见面就迟到了，没想到路上会堵车。” “没事，我也刚刚坐下。”周雨话音刚落就看见眼前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了宋凡帆的旁边，“这位是？” “你好，我是宋凡帆的朋友，刚刚在门口碰到的，真的是太巧了。”隋东编着瞎话，还颇有礼貌的微微向前倾了身子表示尊重。 隋东的出现，让周雨突然紧张了起来，她有些拘谨的和隋东打了招唿，便不再多话了。 隋东是一个很容易让人产生幻想的人。宋凡帆也不得不承认，隋东的外貌绝对属于上乘中的上乘，再加上壮硕矫健而又好看不夸张的身材，高大的身躯更会给人一种安全感。 “他也是来和朋友吃饭的，正巧碰上了。” 隋东看了一眼宋凡帆，又转向周雨道：“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一会儿见。”说完把胳膊搭在了宋凡帆的肩上。 本来如果是朋友的话，这个动作在自然不过了，可是隋东感觉得到宋凡帆那一瞬间僵住的身体，他有些无奈的轻轻地捏了捏他的肩膀，以示友好，然后对着周雨笑了笑离开了。 宋凡帆直到坐下点了餐还能感觉得到隋东捏自己的力度，被他捏的地方感觉怪怪的，那感觉一直在，就好像隋东一直捏着一样，他有些心不在焉了。 这顿饭宋凡帆吃的很难受，他依然没学会该如何与人交流，尤其是两个人在一起时，常常会冷场。好在周雨还比较能说，一顿饭下来总不算太尴尬。 只是让宋凡帆不舒服的是，周雨问了太多关于隋东的话题，这样宋凡帆就不得不努力地去回忆和隋东相关的事，而他和隋东的过去，是他想永远埋葬的记忆。 等到宋凡帆和周雨走出餐厅，隋东已经出来了，很是殷勤的走上前来：“我正好没事，能和你们一起吗？” 周雨自然是心里欢喜的，宋凡帆只觉得这人是不是吃错药了。时间还早，宋凡帆只好买了三张电影票，看完电影就10点多了，那个时候回家时间不早也不晚，正好。 第61页 因为等隋东去买爆米花，三个人进场的时候电影就要开始放映了，等他们摸着黑坐在了座位上，宋凡帆才发现他们的位置是多么的诡异。 他坐在最外面，挨着过道，而周雨坐在里面，隋东则坐在他们俩中间…… 电影已经开始了，这时候换座位显然不太合适了。 第44章 第 44 章 最近并没有什么好片子上映，少男少女的校园青春疼痛故事看的宋凡帆直打瞌睡，再加上他们这个奇怪的座位，三个人保持着诡异的沉默，度过了这两个多小时。 好容易挨到电影结束，宋凡帆看了看表，22:26，时间差不多了，把姑娘送回家任务就完成了！ 走出电影院，一阵凉风袭来，除了隋东身强体壮的，周雨和宋凡帆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冷战，刚过了冬至，天儿也愈发冷了。 宋凡帆裹紧了围巾，对周雨说道：“小雨，今天天也不早了，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吧。” “啊？”周雨虽然没指望第一次见面就能谈上，可是吃个饭，看个电影，这就完了？？这也太不走心了吧！况且，她还没和隋东交换联繫方式呢。 可是宋凡帆都提出来了，作为女生总是要矜持的，周雨很快反应过来：“也是，不早了，你不用管我，我家不远，坐车就10分钟。” “那怎么行？怎么能让女生晚上一个人回家呢？如果不嫌弃的话，我正好可以送你们回去。”隋东插话道。 “不……”宋凡帆正想说不必了，自己会打车送她回去的，可是周雨抢的更快。 “那怎么好意思，太麻烦你了。” “不会，请在前面稍等一下。”说完，隋东很是有绅士风度的转身，迈着大步走开了。两人完全忽视了宋凡帆的意见。 眼瞅着周雨看向隋东的眼睛已经泛滥着爱意，宋凡帆顿时有种自己真是多余的感觉，不行把这俩凑一对吧…… “凡哥？”宋凡帆比周雨大一岁，周雨自然的加上“哥”来称唿他，看来是要划清界限了。 也好，省得麻烦了。“怎么了？” “那个……你朋友，叫隋……隋东，他在哪上班？他家在宜江吗？” “在恆安，家也在恆安。 “他好高啊！有一米九吧？” 宋凡帆想了想，自己也就一米七八左右，隋东比自己高了半头，“差不多吧。” 周雨还想问什么，就见隋东开着车从路口上来了，稳稳噹噹的停在了两人面前。 “上车！” 两个字铿锵有力，尽显霸道总裁的范儿，宋凡帆已经能感觉到旁边的女生头顶冒着粉色的泡泡…… 也不知是隋东表现的太自然了还是周雨太自觉了。她很是自然的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又很是优雅的坐上了座位，顺带着把包从肩上取下来放在腿上，又是那么顺手的就把安全带扣上了。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看的宋凡帆和隋东都不知该作何感想。 好在宋凡帆也并不打算和这位小姐深交，赶紧送回去算了…… 周雨的家确实不远，路上有点堵，但开车15分钟就到了。 隋东把车停在了小区门口，周雨下了车，依依不捨的和隋东说了再见，当然，还有宋凡帆。 从他们进了餐厅后宋凡帆就没和自己说过一句话。隋东从后视镜看见宋凡帆一直看着窗外，一副不想搭理自己的样子，他也不在意。 “你说现在的女生都这样吗，见了帅哥简直是两眼放光，把我吓坏了，你说她要是看上我了那多尴尬？” 这种赤果果的挑衅怎么能忍？宋凡帆终于有了反应：“你喜欢的话我就把联繫方式给你，我没什么好尴尬的，” 隋东嗤笑了一声，“我喜欢什么样的你不知道？”说着把车停在了路边，“你坐前面来。” 又是命令句！宋凡帆正愁找不到机会走人呢，关上门就走了，心想着：谁愿意做你的车了！ 隋东却也不急，把窗户放下来，伸出头向后面的人说道：“那一会你家见了？” 宋凡帆听到停了一下，决定不理他，继续向前走着。 结果又听到隋东说道：“不知道平安夜你爸妈欢不欢迎我这个不速之客？” 宋凡帆握紧了拳头，让自己平静了一下，才转身走回来，坐在了副驾驶上。实在是不想让这人再打扰到家人的生活了。 “早听我的不好了，何必总让我威胁你？”隋东说着重新发动了车子。 “哼，你也是知道是威胁。” 隋东有些懊恼，本来并不想这样的，可是宋凡帆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实在是让他很不爽却又没办法。 圣诞节，总归是外国人的节日，小商铺在门窗上贴上圣诞老人和圣诞树意思一下也就行了，只有小年轻们才会开心的把这些不知道意义的节日当成情人节过。 假日酒店还有小旅馆都颇费心机的打了折，酒吧和咖啡厅这些西方文化的店铺为显正式，还特意装扮了圣诞树放在门口，led彩灯把树围了一圈又一圈，到还挺有那么几分过节的样子。 宜江的城中心发展得早，那时候车流量不如现在，所以修建的马路也没有近几年新修的路宽，再加上这里车流量大，结果又堵车了。 刚才开始就零零星星的下着小雪，宋凡帆坐在隋东旁边，只觉得此情此景简直是太讽刺了，跟电视剧里演的挺像的，气氛很暧昧，就是人不太对。 纵然隋东心里感谢这个堵车来的太是时候了，也能感觉到来自宋凡帆的低气压，他只好装作不耐烦的样子抱怨这“糟心的”堵车。 夜间行车，前照灯开着，正打在前面的车的后方，灯光返照回来，感觉也照亮了车里这一方小空间。 白色的雪花从高空悠悠晃晃的飘落下来，有的落在地上，瞬间化为泥水的一部分；有的穿过照耀的灯光落在前方的车上，暖黄色的灯光仿佛给雪花裹上一层金砂，剎那间雪花变得高洁无比；还有那些落在挡风玻璃上的，落在两边的车窗上的，一开始都化为水，渐渐地积累了起来，像奶油蛋糕上的白巧克力屑，层层叠叠，挡住了两人的视野。 隐隐约约能看到旁边让出了一条道，一辆拖车开过去了，大概是发生交通事故了…… 车越堵越多，整个街道都是车，看得人心烦意乱。宋凡帆拿出手机，给家里打了电话说明了情况。 “拖车都过去了，路很快就通了。”隋东见宋凡帆打电话便开口道。 “嗯。”意料之外，宋凡帆竟然回应了他。这让隋东有些窃喜，他故作停顿，然后才开口道：“那个……都一年多没见了，你……还好吧？” “还行。”宋凡帆估计隋东有话想对自己说，这才总跟着自己，若不让他说出来，以隋东的性子绝不罢休。既然如此，他就看看隋东到底想说些什么。 第62页 “那就好。” 见宋凡帆没说什么，隋东才继续道：“我一直想见你就是想跟你道歉，那件事儿是我对不住你，”隋东说着自嘲似的笑了笑，“结果你根本不接我电话，电话也不通了。后来去你家找过你，你妈……翁阿姨也不搭理我，就完全找不到你了。” “我……我就是想跟你道个歉，那时候我自己状态也不对。那天……” “那天正好有个……他给我灌了点东西……我也不是为我脱罪，就是……希望你别把那件事放在心上，我也不是存心的……” 隋东就想着好好给宋凡帆道个歉，图个心里舒坦。可是此刻，他却感觉到这些话说出来是多么的苍白无力，而且即便是道了歉，他也没有觉得轻松了一些。 如果可以，宋凡帆永远都不想再提起那件事。 隋东的歉意只让他觉得可笑。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原以为他想说什么呢。俩人都撕破脸了，还说这种假惺惺的话，真是没这个必要。 “你什么都没做错，有什么好道歉的，我又不能告你强*。你不想让我噁心一辈子吗？你做到了。”宋凡帆语气不太好，面对隋东，他也没必要装出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那天的事是我不对。我是真心给你道歉的，毕竟咱们也处过一段，再说赵乘方的事儿最后也解决了，咱俩没必要这么……” “我真的很感谢你不再计较小辉的事，但这和我的过去没有任何关系，你要是想为那件事道歉，好啊，我接受，行了吗？” 隋东想过宋凡帆的听到他的话之后的各种反应，就是没猜到宋凡帆会这样不屑一顾的说他接受，这让他很是受挫，就感觉他用心准备的歉意在对方眼中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 “宋凡帆你什么意思，你是觉得我这样低三下四的样子给你道歉很爽吗？”隋东说着语气就有些急躁了，他从来都不是个好脾气的。 “我什么意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听不明白是你自己的事。” “你有必要这样吗？不就是上了个床吗？你又没怎么样，再说咱俩又不是没做过！多少人想……”隋东及时剎住了后面的话。 他实在是不能理解宋凡帆为什么对这种小事耿耿于怀，而且事情都过去一年多了，实在是没必要这样计较，“我都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 宋凡帆盯着前方的车子，尽最大的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从没祈求过你的道歉，也受不起。” “你心里当真有过一点点的愧疚？” “你大概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愧疚吧……你习惯了众星捧月，从小到大就算有了错，也轮不到你来开口道歉。无论什么时候，你背后都写着‘隋阳国际’四个大字，谁又能把你怎么样？” 说着宋凡帆看向隋东继续道：“你也不过是个躲在光芒下的懦夫，有什么可张狂的。” 隋东从来没有被人这样直白的羞辱过，他蒙了。 不等隋东反应过来，宋凡帆又看着前方，自嘲的笑了笑：“我是没办法接受那种事，一直都是。” “我曾经肯，是因为是你。” “可笑我还一直以为你在等我慢慢的接受，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那一次在你办公室我才看清。你原本就不是那样的人，我怎么能奢望你能管住自己那么久？” “你知道我瞒着家里去医院检查的时候有多害怕？我怕你有脏病传染给我，那我宁愿去死。” 宋凡帆的话像一把从冰雪中抽出的钢刀，一下子刺进隋东的心口，那么凉，那么疼。 在隋东26年的生命中，谁不想巴结他，谁不想讨好他，就是在部队里，兇巴巴的教官们对自己也是没话说的。 可是头一回，有人说自己是懦夫，说自己脏，而自己除了伤心，难过，却不知该怎么回应。 “如果你想说的就是这些，那我听到了。你的道歉，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我很荣幸的接受了。以后别再找我了，也别去找我家人，他们不想见你。”说完，宋凡帆就打开车门走了，没有再回头看一眼。 隋东直到最后也没能给出任何回应，只是用雨刷把挡风玻璃上的雪花扫净，看着那人将脖子缩在围巾里，渐渐走远，大片的雪花飘落，逐渐的模煳了他的身影。 隋东是愤怒的，可是搜肠刮肚，他想不出一个词来为自己辩解，看着宋凡帆逐渐消失在视野中，自己却越来越觉得心慌…… 第45章 第 45 章 宋凡帆走了好一段才打到车，回到家已经将近凌晨了，家人早就睡了。 他心里很烦躁，原本努力想要忘掉的事情，又被隋东轻易的翻出来。旧事重提，种种道不清的情愫又在这黑夜中被放大，那些他难易释怀，无法忘记的，就像半夜的蚊虫，让人烦躁，些许恐慌，煎熬，却又没办法驱除。 半梦半醒间，朦朦胧胧的感觉到时光好像在倒流：那一天，他坐在小广场上等着隋东，转瞬间却来到了医院，赵乘方安安静静的躺在病床上，而隋东打来电话说，让自己在新的护工到来之前照顾一下病床上的人。 突然，门被一脚踹开，隋东压着佟璞辉走了进来。自己为了让佟璞辉有机会逃走，和隋东打了起来，可是隋东一脚踩在了自己的脚踝上，钻心的痛感传来…… 宋凡帆勐地惊醒：脚不知道什么时候晾在了外面，抽筋了。 此刻也不知道有几点了，天还暗着，应该还早，宋凡帆艰难的把腿缩回被窝里，一点一点的按摩拍打着，不觉着，天已经渐渐的亮了。 这一年的第一场雪下的还挺大，一夜之间外面已经积了雪。宋凡帆裹着外套看向窗外，视野范围内是一片洁白，绵绵的积雪似乎铺满了整个世界一般。路上，绿化带里，停放的车上，还有矮楼的顶上，对面人家的窗台上，自己的窗前…… 银妆素裹，给这贫瘠的冬日增添了一丝美意。 隋东这晚并没有回恆安，去了宜江湖边的那套别墅里。 时隔一年，家具也蒙上了一层灰，长时间也没人收拾，整个别墅空荡荡的，没有一丝人气，有些孤寂。 他从柜子里取出干净的床单换下，拖着有些疲累的身子就躺下了。和衣而睡很是难受，房间里也是冰冷的，有生以来第一次有种被人遗忘的感觉。可是此刻他不想回家，就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这样静静地，让自己想一想。 知道宋凡帆不待见自己，可隋东怎么也想不到在宋凡帆心里自己是那么不堪。说老实话，他真的没办法接受。原来……宋凡帆的话，竟是这样让他在意，伤心。 “为什么？” 隋东突然想到了孟简贤的话。 这一年来他来了宜江好几次，一次和孟简贤几个出去喝酒的时候，孟简贤这样问他。 他记得自己向孟简贤抱怨说不知宋凡帆跑到哪去了，几个月一点儿消息也没有，孟简贤问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既然已经闹成那样了，为什么还要去找宋凡帆。 第63页 现在的结果已经很好了，该受到惩罚的人都受到了相应的惩罚。虽然宋凡帆是有些无辜，可老死不相往来有时候并不是一件坏事，对于隋东和宋凡帆来说，这一定是最好的结局了。 自己是怎么说的？他觉得自己良心上过意不去，想为自己的做过的事道个歉。毕竟他们俩之前也曾有过算是美好的时光，把佟璞辉的事儿搁在一边，宋凡帆这个人也挺好的。 孟简贤问自己是不是喜欢上了宋凡帆，放不下，他还笑着反驳道怎么可能。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想法，因为他一直觉得，大概自己这辈子都忘不了赵乘方，虽然宋凡帆也是那么一个特殊的存在，可是经过了那么多事，他总觉得应该是亏欠更多一些。 也许……不是不可能，只是他从心底希望不会是这样。 而今天，他又有些怀疑。 因为在小区门口见到宋凡帆那一瞬间的心跳他感受得到，知道宋凡帆是去相亲时的不舒服他感受的到，宋凡帆嫌弃自己时的愤怒和难受他也感受得到。他不知道这样算不算喜欢，对于爱情这种事，他就没有搞清楚过，曾经的一次自己确定了，却没有机会了。 第二天一大早隋东就回恆安了，因为积雪，路上不敢开的太快，到恆安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隋东索性回了家去吃饭。 中午正好隋项一家也过来了，隋东走上前去，从他嫂子那抱起小侄子，“小傢伙是不是又长了，掂量着好像重了？” “是吗？前一阵子闹肚子，不好好吃饭，还瘦了两斤，这几天才补回来的，妈呢？”嫂子把包放在沙发上，问道。 “在厨房呢。” “行，那你和你哥先看着孩子，我去给妈帮个忙。” “好。”隋东一手抱着孩子，一手翻着隋项拎回来的袋子，“买的什么？” “纸尿裤，还有奶粉。”隋项坐在沙发上，松了松领带。 “这什么？”隋东提熘起一块花花的布片。 “我也不知道，你嫂子买的，还是给璨璨用的。” 璨璨就是隋项的儿子，大名就叫隋璨，这是家里十几个人商量之后定下的名字，当然最后还是孟老爷子选的，因为“璨”字的意义好，表示明亮，灿烂，璀璨，听着就有朝气。 隋东则觉得这字太难写，而且又和“惨”同音，太不吉利。这要是他儿子，就按着自己名字的方位往后排，隋小西，隋小南…… “我听妈说你这几天也没过来，最近城西那边忙吗？” “还行，这两天宜江那边有点事。刚回来。” “你又去宜江了？” “奥……”隋东有点踌躇，“那个……哥，我问你个事？” “嗯？” “你跟我嫂子什么时候认识的？” “跟你嫂子？早就认识了，我俩大学同学，在美国认识的。怎么了？” “那你那时候就喜欢上我嫂子了？” “那时候也没有，毕业之后了。毕业典礼上我们才熟悉的，之前也没深接触过，后来觉得你嫂子这人挺好的，脾气也好，没什么架子，接触的多了就想着试试呗。” “哦。” “你是……有喜欢的人？” “没有，我就问一下，挺好奇的。” “隋东，咱俩是亲兄弟，有什么事你不用瞒着我，那年……赵乘方那件事是我莽撞了，没考虑清楚就给爸说了，我其实也挺后悔的。上学的时候我也见了很多，但那时候还是想把你改过来。后来赵乘方出了事，我心里一直挺过意不去的。如果你真的又有了喜欢的人，我想爸妈应该都会支持你的。” “嗯。”隋东点了点头。 “你这几年变了不少，你可能没注意。但是我们都挺高兴的，成熟了很多，你能放下过去我们都很欣慰。爸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心里高兴着呢。你去部队之后他也没少自责，过去这么长时间他也早就想开了。你要是碰上喜欢的就带回家来看看，别老在外面找那些不干不净的人，太危险了，找个人定下来也好。” “我知道了，怎么这么啰嗦。”隋东说着抱着隋璨起身，“璨璨，咱们不听你爸啰嗦了。二叔带你出去玩……” 隋项看着隋东抱着儿子去了院子里，轻轻的笑了笑。 何明慧端着一盘水果过来放下，“笑什么呢？” “隋东，估计心里有人了，不好意思说。” “是吗？男生吗？”隋东的事情何明慧也从隋项那里知道了一些，不过她是个思想特别开放的人，只用了2秒钟吃惊了一下就欣然接受了。 “他不喜欢女生。我估计他那八字还没一撇呢。” “璨璨是东子抱着？” “嗯，去花园了。” “你去叫他们回来，妈和阿姨把饭做好了，马上就上桌了。” 过了圣诞节，眼瞅着就元旦了，公司里还要放假。这几天赶上年末，隋东也很忙，去宜江也是抽着空赶过去的。本以为见到了人，该道的歉也道了，该赔的罪也赔了，就行了。 可是他这心里总感觉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结束了，就这么着不成！ 这几天他也睡得并不踏实，这天还头一回赶着大早到了公司，前台都没到呢，办公室里还拉着窗帘。 平时人来人往的，不觉得办公室有多大，有时候事情多了，说事情的时候办公室里都坐不下。可是此刻办公室里却空荡荡的，办公桌，皮椅，还有黑色的沙发，都显得冷冰冰的。 隋东孤零零的靠在椅子上，有些茫然，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为什么总会想起来那天晚上，那个裹紧围巾走掉的背影，让他感觉到烦躁，无助，又恐慌。 细细想来……这一年多，与之前并没有太多的不同，生活是同样的自由随性。可是为什么，总觉得很空虚，找不到任何东西来填补。 隋东把玩着手机，看着自己通讯录里的那个联繫人。 明明知道对方已经不用这个号码了，可他却一直没有删除。 也许……自己一直都错了。 马谦说的没错，他哪里是个有善心的人，什么良心不安，什么赔礼道歉，都是胡扯。 孟简贤也是对的，他一直没放下，也早就放不下了。 他去过宜江那么些次，想着，对那个人说下抱歉，然后哪怕再也不见也好，总算是能让自己安心的。 其实，并不仅仅是那样，他只是，他还是，隐隐的，侥倖的，不想就那么结束。 作者有话要说：　　人名都被框框了……真是搞不懂了！！ 第46章 第 46 章 假期很短，元旦第二天，宋凡帆就走了。在机场给家人告了别，他才依依不捨的进了安检口。 “到了记得发个消息，照顾好自己。” 第64页 “嗯，你们赶快回去吧，放心吧。” 回到了家，一顿饭却吃得有些乏味，孩子们都大了，却离父母越来越远…… 隋东这几天在闭关反省，也不去公司，也不出门，也不和任何人联繫。 他太需要一些时间来好好地思考自己的事情，从小到大，他一直活得理所当然，可那天宋凡帆的话却像一记耳光打在自己脸上，也同时让他意识到了自己的人生在过去的某个时间出了差错。 不，不该是这样的。 隋东把车停在楼下，对着后视镜把自己稍稍整理了一下，这才迈着绅士的步伐走进了电梯。 “叮——”到了。 这里他来过好几次了，可是此刻还是有些紧张，他算准了宋凡帆此时应该不会给自己好脸色，但是他有思想准备，况且自己脸皮厚，不怕。 开门的是佟璞浩，两人大眼瞪小眼互相盯着，空气仿佛在那一刻凝结…… 佟璞浩只觉得这人眼熟，可是没想起来是谁，“请问……你找谁？” “哦，你好，我是隋东，宋凡帆的朋友。之前来过。” “噢！！我记得你，前几年暑假的时候你来过我家！” “嗯，对，你是佟璞浩吧？”面对曾经作为受害者的佟璞浩，隋东一点儿也不心虚，他猜到佟卫还有宋凡帆肯定什么都没告诉佟璞浩。 “对对对，你赶紧进来吧，别杵在门口。你先坐，我去给你倒杯茶。” “谢谢。” 佟璞浩很快起好了一壶茶出来，给两人倒上，“你是来找我哥？” “嗯，他是出去了？” “你来得太不巧了，他二号就走了！” “走了！他去哪了？” “回英国了啊！你不知道吗？” “英国！！”隋东声音陡然变大，看着佟璞浩的表情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不好意思，真的是没料到。我也是刚从外地回来，想着好久没见了过来看看。” “哦，没事。他的假快完了，说那边有事就提前走了，不然他其实这两天走也来得及。” “他……怎么会去英国？” “他都去了一年了，去年9月去的，这次回来待了两个星期吧，你要是元旦前来就好了。” 隋东满脑子都是卧槽！为什么自己一点消息都不知道，怪不得这一年多都没见着！ “那他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不清楚，他们的假期和我们差不多，但是我哥只有圣诞节才回来，上次我回来也没见他。” “你也在英国吗？” “没有，我在澳洲，跟我哥也不常见。” “那你……知道他现在的联繫方式吗？” “我有他在英国的号码，等一下啊。”说着，佟璞浩起身从卧室里拿来一张纸递给隋东。 “这是他在英国的手机号，下面这个号码是他回来的时候用的，再下面这个是他的邮箱。还有这个……” “微信也换了吗？” “嗯，他走之前全换了。你就搜他这个新号就行。” 隋东照着电话号码搜索，出现了一个名字：启程。配图是一张日出。 “是这个吗？” “对，就是这个。不过我觉得你加了微信也没什么用，我哥他几乎不看，你要是有事用邮箱更好。” 隋东看着手机里的电话号码，心里很不是滋味。原来，对宋凡帆来说，自己已经成了瘟疫一般的存在。他早在一年前就去了英国，而自己却什么都不知道，简直……讽刺。 伤心吗？是的。 不仅仅是伤心，还很茫然无助，整个人就像被放空了一般……怎么会这样？该怎么办？ 隋东出神的靠在宜江大桥的边上，背后是车来车往，桥下是江水湍急。 此刻的隋东才真的觉得，自己的人生原来是这样的失败。 他是个不需要努力的人，他的一生都可以富足享乐，他原本什么都不用放在心上的。 可是因为宋凡帆啊……这个人，不聪明，不机灵，人缘不好，又怕麻烦，身边连一个朋友都没有。 他却知道那人是那么的好。 宋凡帆和自己聊过有关人生的话题。 有些无聊，杞人忧天。他是这么觉着的。 可是，他又错了。其实他从来不曾真正的走近宋凡帆，就像他从来没有此刻这样清楚的觉得，心房里，住着一个人。 不过……大概太迟了。 马谦看着浑身酒气的隋东，任命的把他扶到了沙发上，“你吃错药了？一个人喝什么闷酒？” “马谦儿？你怎么来了？” “我来伺候你！不然被人拐走了都不知道！” “还是你好，来，”隋东又端起酒杯，“陪我喝一杯……” “你他妈真喝多了？” “你他妈才真喝多了。” “行了行了，祖宗，你赶紧睡一会儿吧。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我——不困！”隋东闹腾了一阵终于清醒了一点，“马谦，你说，我是不是特别不是个东西？” “谁说的，眼瞎了吧，哥们找人揍他去！” “拉倒吧你，你也不是什么好人。咱们都一样，都一样……”隋东有些颓丧的靠在垫子上，“你说我怎么这么失败，他也不喜欢我了。” 这是……失恋了？马谦突然觉得后背有些凉，这货什么时候谈恋爱了，他怎么不知道？ “东子？你说的是谁？”马谦小心的答着，想着能不能套出话来。 “哼，我知道，你们都等着看我笑话？” “没有的事，我们替你高兴还来不及呢。” “吹吧你就，你什么人我不知道？你不一样说我过没良心……” “没有的事，你绝对是记错了。” “没有吗？”隋东喝得太多有些上脸，但是一双眸子还是那么犀利。 “绝对没有。” “那你觉得我怎么样？” “全天下再找不到像你这么好的人了！” “那你说，他为什么，嗝——”，“为什么要跑到英国去？不是喜欢我吗？你们不是都说他喜欢我吗？” “谁？谁去英国了？tony？mike？” 隋东意识清醒的看向他，眼睛却有些出神：“宋凡帆，他去英国了，你说我就这么讨人嫌吗？” 马谦的心中有千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或许跟你没什么关系呢？” 隋东用眼神飞过去了一把刀子， “好好好，是他躲着你！不是你现在的意思是你想和宋凡帆和好？” 第65页 隋东沉默着不吭声。 “嘿！你装什么哑巴？”马谦看着有些泄气的隋东莫名的想笑，“你可别给我打哑谜，你俩的那破事都扯吧多长时间了？你现在想通了？太迟了吧！” “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特窝火，你说他跑到英国去我怎么一点儿消息都不知道？” “我哪知道啊，原先就是你踹了人家，后来因为赵乘方那事我还以为以为你早和人家不共戴天了，我可听孟简贤说过，你是不是和人家还干了一架？” “嘴碎……” “行了吧你，都中秋了还想吃端午的粽子，早干嘛去了！赶紧回去休息，有什么想不开的呀，你又没缺过人，干嘛跟自己过不去。” “你懂个屁！” “你小子吃炮仗了！我……”马谦的话被电话铃声打断。 “喂，孟处长啊。” …… “跟隋东在一块呢，老地方，东子喝多了搁这儿跟我撒酒疯呢。” …… “行行行，你赶紧过来吧，我拿这祖宗没办法。” 挂了电话，马谦把手机拿在手上把玩，“孟简贤就在附近，马上就过来了，你有什么苦啊，愁啊，你跟你哥说吧。” “你他妈太没义气了！” “酒醒了？” “我没喝醉，就是心理憋屈。” “你说你，搁这儿折腾有什么用，人都走了，你喝这么多闷酒人家也不知道，有意思吗？” 隋东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没说话。 没几分钟孟简贤就推门进来了，“呦，这是怎么了？这才几天不见怎么开始买醉了？” “快别废话了，东子这回真载了。”马谦笑骂道。 “什么呀？” “小宋！把人家欺负的躲着他，这回人家离他远远儿的，他自己不乐意了。” “东子！你玩真的？”孟简贤稍微严肃了一下。 隋东瞄了他一眼，不想说话。 “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之前你老往宜江跑，我问你是不是放不下人家，你还非不承认。” “我那时候还没想通……” “那你现在想通了是想怎样？找人家去？逼着人家和你重来？” “他倒是想去呢？宋凡帆现在在英国呢！”马谦倒了两杯茶放在了桌上。 “就你知道的多！”隋东哪听不出来马谦的嘲讽。 “你怎么知道他去英国了？” “我今天去他家找他，他弟说的。说他已经在那边上了一年学了，前一阵子我碰到他了，好像是那边放假才回来的 。” “怪不得你之前一直找不到人呢，不过也是，要是我呀，也离你远远地。” “你快别膈应我了……” “要我说你这就是自讨苦吃，踹了人家的也是你，喜欢人家的也是你，地球围你一人儿转呀！你说你早干嘛去了，我可不是没提醒过你啊。” “我知道。” “那我之前问你你干嘛还不承认？” “不是不承认，那时候真的没觉着，就是这次他回来看见了才感觉……” “你这就是典型的犯贱！”马谦插嘴道 “马谦这句话我同意。你现在愁个什么劲儿？你是想把人忘了还是想把人追回来？” “你觉得呢！” 马谦走过来，站在隋东身后，两手慢慢的盘上隋东的肩膀，一点的一点的揉着。 “算了吧，不就是一男人嘛！哥儿几个过几天给你多找几个，到时候站一排，看上哪个要哪个，想包哪个包哪个，你开心就好，怎么样？” “滚！”隋东笑骂着把马谦的爪子从肩上抄下来。“我才不稀罕！” “你今天回哪？”孟简贤问他。 “回城西，明天去公司。” “走吧，我送你，车就撂这儿吧，回去睡一觉，别胡思乱想了。” 第47章 第 47 章 “你单位不是离这儿挺远的吗？”隋东靠在座椅上，闭着眼睛问他。 “带着单位几个人在这边办事，刚好下班了就说过来喝一杯。” “你最近没回姥爷那？” “上个礼拜天过去了，爷爷说让你没事也和你哥常过去转转，璨璨也有好久没过去了吧？” “好像吧。” 隋东沉默了一阵子，睁开眼睛看着前面，轻轻道：“我前几天见到宋凡帆了，本来想跟他道歉来着，结果又把人气走了。” “他说他嫌我脏。” 孟简贤有些惊讶的看着隋东。 “别这么看着我，就说这我都忍了。搞得我那几天都自我怀疑了，前几天我还专门去医院检查了一下。”隋东自嘲，挤出一个笑来。 “你认真的？” “我也不知道，就觉得心里怪怪的。” “不是我泼你冷水，但我估计你和宋凡帆没戏。” “你也别说得这么直白……”隋东苦笑。 “我说真的，东子。因为赵乘方，你们之前闹成那样。宋凡帆性子又直……真难。” “我知道。” “那你对赵乘方呢？都过去这么久了，你对他怎么想的？” “人都没了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你怎么还是拎不清？最重要的是你心里面是谁？我不知道你对宋凡帆具体的感觉是什么，但我还是劝你别再招惹人家了。你也别嫌我说话难听，但是东子，单宋凡帆来说，你配不上他。” “你就这么打击我。” “不是我打击你，是你做的事儿太混蛋。” “我也不是……” “想想你对人家做过的事吧，你有什么可抱怨的。” 说话间已经到了隋东住的小区，孟简贤把车停在小区门口。 “你不上去坐会儿？” “不去了，忙了一天了，下次去你那喝一杯。” 天色已晚，隋东煮了袋泡面，没吃几口就扔了。打开电视胡乱的翻着，也没什么好节目，不是没有营养的综艺，就是无聊的电视购物。 还剩一个多月就要过年了，明明是最忙的时候，可是此刻却觉得无聊的紧，宋凡帆这会儿在干什么呢？ 无所事事的翻着手机，现在是八点，英国那边应该是中午吧？在吃饭？还是午睡？还是忙着其他的事？ 隋东盯着佟璞辉给的号码，也不知怎么想的，就那样拨了出去。 这个号是他专门为工作办的，宋凡帆不认识的。果然，没过多久，就听到对方接起了电话：“餵？你好？” 宋凡帆的声音有些清冷，礼貌而疏远，隋东一瞬间唿吸都变得小心起来，生怕对方听出什么异样来。 第66页 见电话这头没动静，宋凡帆拿下电话看了看，是国内的号码，又道：“你好？” 隋东有些慌乱的挂断了电话。可他又有些不甘心，静下心来，凝神聚气，又拨打了过去。 宋凡帆看着第二次打进来的电话实在是不想接，他怕是诈骗电话，可是对方明显是不接誓不罢休的样子，到底是谁？ “喂，你好。” “宋凡帆。” 听到这三个字宋凡帆觉得整个人都惊醒了。 这个他再熟悉不过的声音。“隋东。” “真的是你，你跑的倒是够远，我说怎么一年都不见人影。” “你怎么会有我的号码？” “你弟弟给我的。” “你去我家了？” “你放心吧，我没把他怎么着，他把我当你朋友呢，主动给我的。” “所以你现在打电话是想干什么？” 隋东有些无奈，像吞了块石头一样难受。宋凡帆什么时候见了自己都是十级的警戒状态。 “没事儿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吗？” “我们好像没有这么熟吧？” …… 隋东沉默了几秒，“对不起，我上次……我是真心的想和你道歉，为过去的所有事情。你不用给我什么回应，我就是……我……” ——隋东，你会后悔吗？ 隋东突然想起来宋凡帆曾经说的话，他深吸一口气，又慢慢的唿出来，有些紧张的继续道：“我很后悔。” 没想到隋东会说这些话，宋凡帆有些怔愣。 “我知道你烦我，可我还是想告诉你：对不起，我直到今天…才意识到我其实喜欢你……” 没有听完隋东的话，宋凡帆立刻就挂了电话。 喜欢你…… 这句话听上去那么动听，又是那么讽刺，他今天一定是出现幻听了。 被挂了电话的隋东苦涩的笑笑，果然还是被讨厌了，宋凡帆怕是以为自己神志不清了吧。 隋东知道孟简贤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可是叫他就这样放弃，那他就不叫隋东了。 他关注了宋凡帆所有的社交帐号，想了解一些他的现状，可是没能如愿，因为所有的帐号里都是空的，除了註册时官方的消息，没有一条自己的动态。 其实隋东也没有太多期望，因为他了解的，宋凡帆就是这样。 不过隋东还是有个不小的收穫，根据他对宋凡帆的了解，并且经过他的认真研究，他从网络上各种蛛丝马迹的信息中找到了一个非常关键的网址。 那是宋凡帆在国外註册的个人网站。 隋东看着电脑上更新出的页面，觉得自己就快上天了。虽然主页上并没有任何关于宋凡帆的信息，但隋东看得出来，一定是他。 内容出乎意料的丰富，大多是中国文化相关的东西，有诗词歌赋，还有字画的图片。宋凡帆还颇有耐心的在上面对一些中国元素做了十分详细的解释，全是中英对照的。 此外，宋凡帆还在上面连载了一篇小说，虽然内容还不太多，但也吸引了不少国外的网友。 原来宋凡帆感兴趣的是这些东西，此刻他才觉得走近了宋凡帆一些，原来以前，自己什么都没有留意过。 隋东也给自己註册了一个帐号，点了关注。 后来他没有再给宋凡帆打过电话，估计宋凡帆也不会再接了。只是每天在网上看看，宋凡帆有没有新的动态更新，披上马甲，留言，评论。 就这样时间一天一天过去了，公司里也放了假，马上就要过年了。 大年三十的晚上，隋东看着隋项一家在陪着璨璨放烟花，想到在遥远的欧洲，那个人怎么过年呢？可是他没有勇气给他打个电话问候一下，他怕自己扰了那人一天的好心情。一年到头，不想让他在这个时候烦恼。 每年不出意外的话，隋东他们一伙儿玩伴朋友也是要聚一聚的，大家都是能来尽量都会来的，毕竟都是一起穿过开裆裤的交情了。 “东子，刚过来？” “嗯，最近没见你啊？” “我在苑南那边待了几个月。” “小郭还没来？”隋东四下张望了一番。 “刚打电话说在路上了，还捎的肖遥。” “肖遥不是在荷兰？” “年前就回来了。” “不是说要三年吗？这有两年没？” “没有，听说在那边不好好上，他爸没办法，又给弄回来了。” “那还不如马谦呢！好赖把课上完了。” “什么叫还不如我啊！你背后这么说可不地道啊……”马谦过来顺手从隋东脑袋上削了一下。 “顺风耳呀你？别动手动脚的，跟你不熟！” …… 人生来就被划在不同的圈子里，隋东他们则生来就被划在这样一个令无数人羡慕的圈子里，有时候隋东挺看不上这些所谓富家子弟的做派，可是仔细想想，自己和他们也没什么不同。 而宋凡帆，这个误入了他眼中的纯良生物，隋东难以把他和某一类型的人归类。他似乎总是一个人，不属于任何一个圈子，游离在所有的社交圈之外。 “发什么呆呀？我听小郭说上个月好像新来了几个不错的，绝对的雏儿，不正合你的口味吗？”马谦坐过来，点了一根烟道。 “雏儿？东子，你什么时候变这么挑了？”肖遥正在打撞球，听到后转身过来问他。 “你知道什么呀，打你的球！”马谦摆了摆手，颇不耐烦。 “你说你，大过年的，好不容易聚一聚，你耷拉个脸搁这儿喝闷酒，不知道还以为谁招你了？” “你去玩吧，不用管我。” “怎么了这是？他最近有心事？”肖遥也算是他们几个的髮小，和隋东是同年的，就是生日比隋东大了俩月。 “甭管他，自己造的孽自己受着。”马谦接手了肖遥的位子去打球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隋东像旁边挪了了位子，给肖遥腾出坐的地方，这货也不知道是怎么的，比以前胖了一大圈。 “元旦。” “你都去了不混个学位回来，你爸能放过你吗？” “不着急，再说就算我没证他能怎么样，到时候公司还不是我的？” “哼，你就这么自信？” “那不然呢？他就我一个儿子，总不能给我姐吧？她早都嫁人了！” “反正你还是多留个心眼儿。” “什么意思，你……是有什么消息？” “也不是，当年你爸身边那个叫孙……反正姓孙的那个，不是说有了吗？被你妈闹出来了，后来怎么样了只有你爸知道吧？” “艹，你不说我还真把这事儿忘了。” 第67页 “你可长点心吧，没看曹科轩这阵子烦的，刚听他说这几个月都在苑南那边。” “苑南？他们家在那边有生意吗？” “谁知道？可能有吧……他爸现在好像是对那个私生的比较看重，一直留在公司。你心里装着就行，别在他面前说。他也不容易，程阿姨走得早，他爸后来又娶……欸！他们家太乱了。” “他是他们家老二吧？” “对，要是程阿姨还在的话，他爸也绝对不敢把他那个私生的大儿子放到明面上来，之后他后妈又生了两个龙凤胎，现在曹科轩在家里就跟个外人一样。” “你以为曹文轩凭什么能让曹民那么看重？还不是靠着苑市那边。”肖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哼笑了一声：“曹老二他爸跟我爸一个德行，不过我爸比他好点，至少没给我弄出那么多弟弟妹妹，不然我得糟心死了。” “你刚说的苑市那边……什么意思？苑市那边听说挺乱的。” “那边有个头头，叫樊龙。你不知道？” “听过，但不是太了解。” “来来来来来，我最爱八卦了！” 肖遥说着往隋东那边凑了凑，给闻风凑过来的马谦腾了点地儿，开口道：“曹文轩他妈进曹家之前，一直在苑北住着。樊龙以前也在苑北。听那边的几个哥儿们说过，这人从刚开始混道的时候就是一狠角儿，而且特别精明，二十出头的时候就已经把苑北那片收了。” “但是那时候上头治理的严了，他就慢慢转型了。反正现在要有苑市的生意，都跟他有点关系。虽然明着也是正经生意人，但毕竟有老本在，他们都说樊龙私下的生意才是主要的，绝对算是苑市的地头蛇了。” “有这么厉害吗？吹的吧！他多大了？”隋东好奇这会是怎样的一个人。 “那种人跟咱们不一样，我估计咱们这里面，没几个能和人家比的。” “那他和曹文轩有什么关系？”马谦压抑不住自己那颗八卦的心了。 “噢，忘说了，樊龙喜欢男的，看上曹文轩好长时间了。我估计曹家老头子肯定是为了樊龙在苑市那边的生意。对了，我还听说樊龙从小，刚开始混的时候就养了个小男孩，一直跟着他，不过后来就不知道了。” “你人在外面，这消息够精通的！那曹科轩他爸这是默认了？”马谦有些诧异。 “怎么可能！都是利益！！你没看曹文轩那噁心样，装的真以为他是曹氏的董事了，这种时候他怎么可能会和樊龙在一起，而且他又不喜欢男的，他不是要和中山饮食的蔡珊珊订婚了吗？” “没有啊？你听谁说的？”隋东一脸懵逼的表情。 “我去……曹文轩这真是要翻身了？”马谦简直要坐不住了。 “谁知道呢，但是曹科轩只说他爸在和人家谈了，人蔡珊珊能不能看上他还难说呢！” “不过曹老二也是够糟心的，但是我觉得以他的手段对付曹文轩应该不是什么问题。就是你说的那个樊龙……他是哪一年的？” “这个我也不知道，我想撑死现在也就三十出头吧，反正听说特别年轻……”肖遥正想感嘆一下人和人之间的差距，突然又跳了个频道：“诶，刚马谦不是说有几个新来的吗？你不去看看？” “没兴趣，你想玩你就去吧，不用管我。” “怎么了你这是？刚刚就觉得你状态不对啊？” “我……心里有人了。”隋东本来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可是肖遥跟自己关系也不错，没必要瞒着他。 “什么意思？因为赵乘方？那你之前不是也……” “……不是他，是另外一个？” “靠！什么时候的事儿啊，你怎么没带过来？” “还没把人追到呢。” 马谦鄙视的看着隋东，一脸看着“扶不起的阿斗”的表情，“不是赵乘方，是赵乘方的替身。” “不是替身。”隋东皱着眉头反驳。 肖遥心里也是门儿清，听他们几句就明了了：“合着你是玩人家，结果把自己玩进去了？” 隋东懒得再说了。一旁马谦闲不住了，大喇叭似的把隋东这几年和宋凡帆的纠葛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通，就差一壶茶，一把摺扇，就可以去他们家的“草木居”说书了。 …… “……结果人家现在去英国了，这货现在愁着怎么把人追回来。” “我去！能整出一部电视剧了！隋东，哥儿们回头找人给你把这拍出来吧，收视率绝对指数增长！” “能给点儿有用的建议不？”隋东听马谦这个外人说完自己的故事，内心有些悲凉。 马谦拍了拍隋东的肩膀：“现在人都不在这边，追也得等人回来再说。所以，革命条件不足，同志还是先等待吧！” “这有什么呀！”肖遥却不同意，“这事儿还能等吗？不能够啊！哥儿们，这事儿你可不能听马谦的！英国那什么地儿你又不是不知道，腐国的名声也不是造出来的。你说那边一水儿的帅哥，英国绅士，啊？多少同志呢？保不齐哪个就看上你家小宋了……” “靠，你越说我心里越没底。” “所以呀，追媳妇还能等？你干脆跟他到英国去算了。就缠着他，别回头人家有了新人了，你这旧人就只剩哭了！” “你想一出是一出，他大大小小还是个公司的经理呢，能走吗？走了谁给他管呀？” 马谦觉得这是个馊主意，可是隋东不这么想，他早就有这种想法了，只是还欠那么点火候，现在肖遥这么一说，那个想法又被扇起来了，而且愈来愈强烈，颇有燎原之势。 “也对……”隋东突然沉默了下来，心里面有个想法蠢蠢欲动。 坐以待毙不是他的风格，他要这个人，他要和这个人在一起。如果宋凡帆要躲着，那自己就去找。 第48章 第 48 章 隋东摊牌了。 就在这天晚上，他说他要去英国找人。 比较意外的没有遭到反对，隋国峰只是看着他，“怎么这么突然？” “也不是突然，其实我早该去了。” “那公司那边你准备怎么办？” “我会把手头上的事处理完，后面你们再找人吧，我也不想干这个了。过去之后多看看，说不定能找到自己感兴趣的事。” “那孩子我们见过吗？叫什么？”孟秋夏不清楚隋东到底是一时兴起，还是怎么回事。 “我会带他回来的，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我是认真的。” 隋国峰放下手里的茶杯，“你也不小了，要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在做什么。你要是决定了我也不拦你，但是公司里的事你要好好弄完，不能给我留个烂摊子收拾。” 第68页 “嗯，我知道。”隋东郑重的点了头。 隋东变了很多，孟秋夏看在眼里。不再似当年只会冲动暴力的发泄，隋东学会了收敛，学会了担当，正在变得成熟而强大。 她理解隋东为什么选择放弃现在的一切，他不再满足这个家给他光芒背后的束缚。他会很辛苦，会很无措，但这正是世界上绝大多数人要经歷的，隋东并不是特殊。 都说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太大，大到天空与地面，大到生存与死亡，可是，又能有多少不一样呢？老天是不公平的，但即便如此，人，总是会在夹缝中生存下来的，也必须顶着巨石的压迫，从夹缝中活下来。 孟秋夏突然觉得欣慰，当一个男生懂得感情的意义时，就在成长，当他懂得责任的承担时，就在慢慢的成熟了，所谓培养成人，这样就很好了。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孟秋夏问隋东。 “他……”隋东和宋凡帆认识这么久，自己周围的人也基本上都知道宋凡帆那这号人，但这还是头一回，隋东要向别人描述宋凡帆。 脑海中慢慢的长出了一根藤曼，小心的拨开隋东藏在深处的记忆。 “他……是个特别好的人，很可爱的人。” 和他在一起让人心安，宁静而又恬淡。隋东想着，但没有说出来。 “他心思很细，你有一点点的情绪上的波动他都能感觉到，特别独立，心里面很要强，也很善良。他不喜欢说话，但是我说什么他都会静静地听着。” “就是……感觉他活的有些费劲，做事一点都不果断，老是犹犹豫豫的，感觉很胆小，但是关键的时候一点也不含煳，其实他很勇敢的。” 隋东似乎想到了什么，笑了笑。 “他心里面通透，但是一点也不聪明，不机灵，偶尔会犯迷煳，还特别倔，有点爱钻牛角尖……” 孟秋夏看着脸上带着笑意的隋东回忆着他和宋凡帆的过去，心里有些动容，隋东终于走出了过去，向前迈进了。虽然没见过宋凡帆，但看着隋东能这样幸福地，带着暖暖的笑意回忆着过去，她想，那一定是一个很温暖的人。 等隋东交接好公司里的事情，已经入了夏了。 六月底，他才收拾好行囊，一个人走上了未知的旅程。 出了机场，隋东看着佟璞浩之前给的信息：英国东北部，约克大学。 就快到了！ 时间上是富裕的，隋东没有立刻去找宋凡帆，而是拖着自己的行李去了租住的房子，把自己的快要逆转的时差倒过来，他要以最好的面貌去见宋凡帆。 毕竟是当过兵的人，做起事来还是极有效率的。隋东花了几天时间把约克大学还有自己住宿附近的环境摸清了，又办理了在英国期间所需的各种用品，这才使劲搓了搓自己的脸，鼓起勇气，打通了宋凡帆的电话。 宋凡帆真的是做梦也没有想到隋东会来到英国，所以当他听到隋东说：“宋凡帆，我在你们学校门口”时，整个人是蒙的，也不知道怎么就稀里煳涂的出来了。 远远的就看见了隋东穿着一身休闲装，没个站相的靠在一家咖啡店外的墙上，看上去倒颇是赏心悦目。 走到隋东面前，宋凡帆却没有说话，那一瞬间仿佛回到了大一的时候，那个晚上，隋东突然电话让自己去咖啡馆见他，那一天，他也是这样靠在咖啡馆的墙上。 “嗨，这身，怎么样？” 没想到隋东的开场白是这样。 “嗯。” 宋凡帆简单的回答使得隋东有些尴尬，他有些不自在的整理了一下并不凌乱的衣服，“那个，没打招唿就来了，没有打扰到你吧？” …… 宋凡帆看着他，并没有回答。 “进去坐一会吧？”不等宋凡帆给反应，隋东就率先走了进去，宋凡帆怀着复杂的心情也跟了上去。 终于，在隋东尴尬的要死时，宋凡帆问出了第一个问题：“你来有事吗？” “嗯，有点儿。就是正好在这边办事，过来看看你。” “哦。” “那个……你在这边还好吧？” “挺好的。” “很忙吗？” “还行。” “其实你今天能出来见我，我特别高兴。” “嗯。” …… 隋东终于把能说的寒暄都说的差不多了，而宋凡帆除了第一个问题之外，在没有说过超过三个字的回答。隋东头一回感觉到力不从心，原先在心里面的打好的草稿也不知该怎么说。 圣诞节见到宋凡帆的时候，大概因为是冬天，穿得太厚没觉得。现在看来，宋凡帆比以前更瘦了，脸色也是有些惨白，整个人也不像以前那样温和，给人的感觉就像一把冰刃，那样的冷漠与疏离。 饶是隋东脸皮这样厚的人也变得有些小心翼翼，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那个，你一会儿忙吗？” “还行。” “那你能不能带我去你们学校看看？” 听到这话，宋凡帆终于正眼看了看隋东，“我一会儿就要回去了。” “能陪陪我吗？” “你到底有什么事？我没那么多空闲时间。” 其实宋凡帆挺闲的，这头一年除了为数不多的几门课之外，就是写一写论文了什么的，再没有什么事了，第二年更闲，课更少了，除了和教授做课题，努力的把论文写好就是了。 他倒是找了份兼职，可是对方说得等到过了这一年的圣诞节时才能去上班，因为那时候才有空缺的职位。在那之前，宋凡帆闲暇之余除了写东西看书，就是去北约克郡的农场上转一转，体验当地的民俗风情，生活虽然单调，但正和他的心意。 听到宋凡帆这么不讲情面，隋东心里还是很受挫的，他苦笑了一声：“你还是不愿意见我。我不想强迫你，但是过年前的那天，我在电话里说的都是真的。我这次来就是想你了……想来看看你。” 宋凡帆当然知道隋东说的是什么，却只觉得可笑。 当年他得知赵乘方的存在后，他多想让隋东看到自己的付出，希望隋东能看到自己的好，发自内心的说喜欢自己，可是一切都是自己的妄想。 想了想，宋凡帆这样说道：“你知道你现在的行为对我来说是什么吗？我好不容易从下着暴雨的乌云下跑出来，希望太阳能把我身上晒干，可是你这时候又偏偏过来给我撑起了一把伞。不觉得多余吗？” “……对不起。”尽管隋东早已认识到了自己做过的蠢事，可是此刻的他，面对宋凡帆，能说的却只有对不起。 宋凡帆长嘆一口气，“你没必要这样，也不用给我说什么对不起。原本就是我弟弟伤害赵乘方在先，如果你觉得最后的结果你也满意了，我们真的没有必要再联繫了。” 第69页 “可是我真的喜欢你，以前是我太混蛋。你说的没错，我后悔了。所以你能不能，就再给我一次机会？” 宋凡帆淡漠的看着隋东，“你又何必呢？你身边那么多人。” “没有了。除了你，以后都不会有了。” 下午三点的咖啡馆里播放着不知名的乐曲，令人懒散而又昏昏欲睡，窗外卧着一只花猫正在打盹，一切是那么恬静舒适。 隋东低沉的嗓音轻轻的说着这样暧昧的语句，只让人觉得心都酥了。 宋凡帆也不由得苦笑，看吧，隋东永远都知道自己的弱点是什么，可是这次，自己不会再犯傻了。 过去隋东一直以为，在宋凡帆面前，自己总是要装出最温柔的一面，太累了。可是此刻，和宋凡帆这样坐在安静的咖啡馆里，隋东才终于明白，对他温柔，是发自内心的不由自主，只是又刻意又小心的把自己的顽劣收敛起来。 原来早在自己的大脑和内心连通之前，心里早早就清楚：在意他，喜欢他。 宋凡帆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因为对他来说毫无意义。看了看表，时间到还早，可是他不想再这样坐下去了。 “我先回去了。” 起身，离开。 “我能跟着你去学校看看吗？”隋东并不奢望宋凡帆能同意，所以就厚着脸皮直接跟上去了。 宋凡帆深知隋东的性子，也没拦着他，人都到这儿了，再阻止又有什么用呢？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晚上看了一篇文——他的白月光，虐的我泪眼朦胧，身心俱疲，差一点点就不想更了…… 然后决定好好的对待我的小主角们，现实都这么悲惨了，故事里总要有些美好的 第49章 第 49 章 作者有话要说：　　万分抱歉，因为某些客观以及主观原因，作者要暂停两天……10号和11号不会更新，12号回来！！ 这一天正好是周五，学校里学生不多，至少和国内的大学比起来算是少得可怜了。 宋凡帆同期的几个学生公用一个办公室，这会儿大家也都走了，因为愉快的周末就要来了。 他走到自己的桌子前整理了一下，拿了点东西也决定回家。因为隋东的出现，他这一天实在是没什么心情了。 隋东则因为宋凡帆并不拦着他，就一直厚着脸皮跟在宋凡帆后面，俩人一路无话。 终于宋凡帆要做公交回去了，隋东才开口道：“你住哪？” “和你没关系吧？” “我能去你家看看吗？” 站在车站旁想了一会儿，宋凡帆才做了一个决定，“算了，你跟我走回去吧，我有东西要买。” 没想到宋凡帆会答应，等隋东反应过来，宋凡帆已经走出去十多米了。他压住内心的喜悦跟了上去，宋凡帆虽然还是不怎么理他，可是对于隋东来说这已经很好了，原本他以为今天连宋凡帆的面都见不着。 宋凡帆顺路买了一些东西，隋东想示好帮他拎着也不和他争，这样一路走走停停，到了家门口也五点多了。宋凡帆开了门侧过身子，隋东便跟着走了进去。 房子很小，但是看上去很舒服，有年代感的墙壁上稀稀拉拉的躺着爬山虎，从外面看上去有两层楼，典型的欧式小屋。 “这种房子有两室还是三室？你一个人住？” “不是。” “你和同学合租的？” “这房子是一个老太太的，她一个人住这儿，后来租给了我，和她一起住。上个月她和朋友去旅游了。” “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她经常出去，时间不确定。” “哦。”隋东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把买回来的东西放在桌上。“我能转转吗？” “你别去老太太房间就行，门上贴圣诞树的那个。” “好。”得了宋凡帆的允许，隋东才放心的去参观房间了。 宋凡帆的卧室在二楼走廊里面的那间，旁边就是很典型的小阁楼间，就像童话故事书里画的那样，可是这里没有住人，堆满了杂物。 卧室不大，但是很干净，布置的也很舒服：青绿色的窗帘随意的挂着，窗前的桌上放着一盏白色罩子的檯灯，桌子两旁是两个单人床，只有一张床上铺着素色的床单还有叠好的毯子。柜子则靠墙放置，正对着窗户。整个墙面都是碎绿叶花色的壁纸贴着，头顶是一盏简易的吊灯，在这温馨的房间里却也别有一番韵味。 隋东正沉浸于这令人忘记烦恼的卧室，宋凡帆走上来叫他：“你要喝茶吗？” “好，谢谢。”隋东随手把门关上，“你房间很漂亮。” “那个老太太有一对双胞胎女儿，这是她们原来的卧室。” “哦，看着很舒服。” “茶在桌上，点心应该差不多了，你稍等一下。” 看着宋凡帆又走进了厨房，隋东只好把话又咽了下去，乖乖的坐回桌上喝茶。他总觉得宋凡帆把自己带回家来是有别的意思，因为今天太顺利了，他反而有些惶恐。 果然，宋凡帆把点心端上来放在桌上，开口了：“你来英国……只是来看我？” “嗯。”隋东不确定的点了点头。 “……谢谢。我……你也见到了，家里你也来过了。你还有其他事吗？” 隋东看着宋凡帆，似乎是在思索，“我想你重新开始。” 宋凡帆无奈的看着他，“我说的你不明白吗？我不会和你……” “我知道我做了很多错事，是我对不起你。但是你相信我，这次我是认真的，真的想和你重新开始。所以……你就给我一个机会好吗？别总躲着我，给我一个弥补你的机会。” “隋东，我觉得你可能误会了。不管你以前做过什么，我已经不想管了，也没有记恨着什么，我也不需要你给我弥补什么。” 宋凡帆顿了顿，继续道：“原来……我是恨过你，也不甘心过，但那是以前了，现在已经不重要了。你有你的生活，我也有我的生活，既然我们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你又何必再把这种生活打乱呢？我不想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我很喜欢我现在的生活，我也不需要任何人来介入，现在我过得很满足。” “为什么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呢？或许我们最后会很好呢？你是不相信我，还是……你真的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有区别吗？” “不一样。” 宋凡帆无奈的看着他，说：“我是没办法相信你……也对你……没感觉了。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我们也没有再吵的必要。我带你来家里就是想和你把话说清楚。我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这样可能有些自私。但是，我们就这样自己过自己的不行吗？这对你，还有我，都是最好的选择。过去的那些事儿太复杂了，好不容易一切都结束了，我也不想再回去了。” 第70页 “不是回到过去，是重新开始。” 宋凡帆看着眼前带着些祈求的隋东，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能看到隋东会对自己露出这样的表情，可是，对于宋凡帆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了。 “那赵乘方呢？” 这个问题很多人都问过隋东，知道隋东喜欢上宋凡帆的人都问过隋东，那赵乘方呢？隋东在他们面前可以自信地说现在喜欢的是宋凡帆，赵乘方已经成了过去，宋凡帆肯定不会介意一个已经去世的人。 可当宋凡帆问他时，隋东却有些不敢抬头，他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赵乘方在心里的感觉，当年那股子汹涌磅礴的爱意早已在时间的沖刷下所剩无几，虽然还惦念着他，可是那只剩下了缅怀，只是宋凡帆的问题，总让他有些理亏。 “我……跟他真的没有关系。” 看着隋东不自在的犹豫，宋凡帆露出了一个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苦笑，果然…… “算了，你也不用说了。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了。” “不是。我是真的……” 宋凡帆不想再听隋东的深情演讲，打断了他：“你没有必要和我解释，我明白你对他的心意。对于他的事我也很抱歉，但是我也真的是无能为力。你……”宋凡帆突然停住了，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说这些话合适不合适。 见隋东注视着自己，宋凡帆有些犹豫的继续道：“虽然你没说过，但我早就看出来了，你对他的感情……那天晚上，你知道他死在手术台上，把所有的责任推给我……那时候你在想什么？”宋凡帆看着隋东的眼睛，微微的笑着，“想着为什么躺在那的不是我？” 听到这句话，隋东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眼神里也有一些慌乱，宋凡帆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继续道：“现在呢？我让你想起来那一天，是不是还是那么痛心，还是想把所有的结果都归咎于我？” 隋东没想到宋凡帆会重提那一晚的事儿，这时候被他问道，心里却有些悲凉：“不会。” 短暂的沉默过后，“都是我不好。” 宋凡帆听到这个回答有些释然，“如果你当时也能这么想我就没什么遗憾了。可是隋东，时间不会倒着走，那一天其实就能够说明一切了。” “可是那已经过去很久了。” “可那是事实……” 隋东沉默了，宋凡帆看着他道：“我也真的不需要你再为我做什么。我也不会去探究你的心里现在有谁，但是我真的想拜託你，能不能……不要再出现我的生活里。” “真的……就那么恨我？” “算不上恨你。那时候，我们都有错，只是事情太杂太乱了，说不清。” “那你对我没有一点感觉了？” 宋凡帆沉了沉，“我之前也是真心的，可是，已经这么久了，早都磨光了。你身边有很多喜欢你的人，你挺好的，只是我们没可能了。你的条件那么好，想找什么样的没有。要是没有其他事，你还是赶快回去吧，我们真的没有再见的必要了。就算是我的请求，让我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可以吗？” “我要是不走呢？” 宋凡帆无奈的想笑，“我没办法逼你，我只是把我想说的说了，你想怎么样，我不在意。现在的你对我来说，就只是认识的人而已。” 隋东想过宋凡帆会恨自己，会厌恶自己，可是他受不了宋凡帆这样不在意自己，他求自己别再出现…… 隋东清楚今天不能再说下去了，他怕自己忍不住，到时候又和宋凡帆闹僵，“……我们再想一想，给我点时间。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吧。”说完，隋东一刻也没有多留，拿起放在门口的单肩包就开门走了。 夜灯初上，此时却显得有些孤寂，隋东慢慢悠悠的在路上晃着，心里是难以平復的苦涩。他说不清是愤怒还是不甘，还是难过，又或者是其他什么的，种种情绪同时从胸口涌上来……让人一阵阵心酸。 第50章 第 50 章 宋凡帆抱着电脑躺在床上，翻看着以前发在上面的东西。 有一个人给自己留了言，这个人之前宋凡帆就注意到过。他常常会给自己留言，评论，他们还曾简单的交流过。 他真诚地感谢了对方，那边很快就给了回復，一来二去简单的聊过几句，便很有默契的结束了对话。 这样很好，宋凡帆心里有一把标尺，精准的测量出了与每个人该有的距离。 不过也有出错的时候，碰到隋东，这把尺子就被迫失了精准。 第二天，宋凡帆一出门就看见隋东站在门口，看样子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 “你在这儿干嘛？” “我想约你出去。” “我有事。”宋凡帆也不等隋东，自顾自的走了。 “那我跟着你？反正我对这儿也不熟。” “我今天不回来。” “没事儿。” “那块没你能睡的地方。” “没事，你不用担心我。” 爱怎么样怎么样吧，宋凡帆才懒得管他。 两人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坐上开往北约克郡的火车，因为火车晚点，所以等他们从约克出发时，已经是下午了。隋东等了3个多小时，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可是宋凡帆早已经习惯了。 沿途的风景倒是不错，经过了很多叫不上名字的地方。火车上人也不多，隋东和宋凡帆并排坐着，谁也没有说话。 独特的田园风光让人有一种沉醉其中的感觉，不知道从哪里发车，也不知道哪里会是终点，就这样慢慢的行驶在阳光下，穿过山谷与田野，多久都好。 火车不算很快，下午4点的时候两人才到达目的地。 这是一个大的红茶种植基地。 约克郡素有粮仓之称，红茶是约克郡的特产。 “欢迎你，凡。”农场主克里夫说着蹩脚的中文，这是他用了好久才记住的为数不多的几个词语。 “不好意思，火车又晚点了。这是你要的点心。” “谢谢，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尝一尝了。”看见了跟着宋凡帆的隋东，克里夫有些诧异，“这位是你的朋友吗？” “你可以把他当空气。” “那怎么行？”克里夫是个很好客的人，走上前去，问隋东：“你好，朋友，我是这里的农场主克里夫。” “你好，我是隋东，叫我隋，就好。” “很高兴见到你，隋。有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帆可能没有告诉你，我这里并没有多余的房间，因为我这里其实并不是个度假农场，因为帆是我的朋友，所以他每次来我会为他提前准备一个房间。” “没事，我可以和他在一间。” 宋凡帆听了皱起了眉头，没想到隋东在这儿等他呢，“可是我……” 第71页 不等宋凡帆说完，克里夫就一副豁然开朗的表情，“哦，对呀，我真是太蠢了！这是个好主意，不是吗，凡？” “哈？” “那就谢谢你了。”隋东很是绅士的同克里夫握了握手。 克里夫对着隋东挤眉弄眼，“我都明白的，好好享受吧。”说着又看向宋凡帆，“还是之前那个房间，希望你们能有一个愉快的周末~” 什么叫愉快的周末？他只是想来散心…… 隋东心情好极了，“走吧，你先带我去看看房间？” 就算宋凡帆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也没办法，毕竟是克里夫的地盘，早知道这样今天绝对不带着隋东过来。 看完了房间宋凡帆就不知道去哪了，隋东只好和克里夫待在一起，喝茶吃点心。 “你和凡凡怎么认识的？” “今年我去约克大学探望我的老朋友，他在那里管理学生们的宿舍，结果被一群骑着赛车的小子们给撞到了。凡是个很好的男孩，他帮我找到了医生。后来我就邀请他来我的农场玩。” …… 转眼天就暗了，“差不多要吃晚餐了，我去看看梅娜做了些什么。” “对了，您知道凡凡在哪吗？” “他呀，一般都在农场的最南边，那边种植了一大片玫瑰，这两天开的很漂亮。” “谢谢，我去看看。” “你们尽快回来，否则我可不确定梅娜会不会给你们留晚餐！” “好的。” 隋东按照克里夫给的方向，果然在茶园的尽头看到了躺在草坪上偷懒的宋凡帆，不远处就是大片大片盛开的玫瑰，望不到头。 娇艷欲滴的红，纯洁无暇的白，高贵美丽的黄，羞涩可人的粉。放眼望去真的是极美，夕阳的余晖映在上面，让人有种岁月静好的安逸。 宋凡帆并没有睡着，看见隋东过来了便坐起来。隋东也过来坐在他旁边，“克里夫让我来叫你去吃饭。” “几点了？” “六点了。” “梅娜肯定刚刚回去。还早呢。” “哦。”隋东也不说话，就静静的坐在宋凡帆身边。 “你今天……算了，没什么。” 隋东知道宋凡帆在意什么，“没事，7月份还挺热的，我回头打个地铺就行。” “……”宋凡帆没有接话。 “你常常过来玩？” “还行，差不多一个月来一、两次吧。” “看来你在这边过得还挺好的。” “嗯，比上大学时候好。” 说到这儿，两人有不可避免的想到一些不愉快的事儿。“回房子吧，可以帮克里夫收拾一下。”宋凡帆有些不自在的提议道。 两人回了房子，果然梅娜正在做。“你们好，晚餐的话还得20分钟。谢谢你的点心，很好吃。” “不客气，我看店里新出了香草口味和樱花口味的，下次你们可以尝尝。” “那太好了，你知道我最喜欢的就是香草的，樱花的听起来也不错。” 今天晚上并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克里夫和梅娜则坐在外面乘凉，宋凡帆有时候也会加入他们，不过今天他有些心不在焉，就早早回了房间。 隋东在外面小坐了一会儿，回去房间的时候宋凡帆已经洗漱完毕了。他有些心虚的看了一眼在翻手机的宋凡帆，自觉地保持沉默，去了浴室。 天知道宋凡帆心里有多不自在，他真是后悔今早没有强硬的拒绝隋东的跟随，没想到找了个麻烦给自己。 虽然隋东说自己可以打地铺，可是根本没有多余的床单还有毯子给他，即使在7月份，因为这里纬度高，晚上还是有些凉的。 咬了咬牙，反正就一晚上，凑合睡吧！ 第二天吃过早餐，克里夫邀请两人去附近的牧场玩。那是他女婿的牧场，是个旅游牧场，养着一大群奶牛。 宋凡帆不太喜欢人多的地方，可是架不住克里夫的热情邀请，况且克里夫和梅娜都会过去，中午应该也会在那边吃饭，所以宋凡帆和隋东也只能跟着过去了。 宋凡帆和隋东因为是克里夫带过来的，受到了牧场主人罗恩的“特殊招待”，两人可以享受一下在牧场骑马巡视的感觉。 宋凡帆虽然挺高兴的，但毕竟马是个牲畜，又听不懂人话，心里还是有些怯的。反观隋东就好多了，熟门熟路的上了马，见宋凡帆有些吃力，还小心的跟在宋凡帆旁边。 “没事的，这头小傢伙还是很听话的，你们就跟着这群蠢牛走，他们知道我的地盘有哪些。”罗恩说着拍了拍马鞍，“夹住马肚子，放轻松。握住缰绳，好了！” 这两匹马确实很温顺，一大圈下来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就是宋凡帆有些紧张，到后来腿没劲了，以至于下马的时候，马向后走了几步，他没扶好，直接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本来常人这一跳只要站稳没什么，可是宋凡帆本来就有脚伤，平时不剧烈运动也没什么感觉，可是这样使劲的蹲跳，脚踝处一受力，旧伤又出来了，顿时疼的站不稳了。 隋东见了急忙走上前来扶住他，可是宋凡帆正疼的心烦，隋东怎么说都是这脚伤的罪魁祸首，宋凡帆更是烦得要死，一巴掌打开了隋东扶在自己腰上的手，忍着痛一点一点的走到石墩上坐下休息。 隋东莫名其妙被嫌弃，也不知道宋凡帆怎么突然就变了脸，却什么都没法说，只是有些担心的看着宋凡帆稍稍的休息后，去找了克里夫告辞。 “克里夫，罗恩，谢谢你们。可是我估计我今天不得不回去了。” “好的，你回去尽快找个医生看看。应该很快就没事的。” “你们放心吧，下次我来的话会提前打电话的，你要是需要什么东西就告诉我。” “好的，路上小心。” 告别了美丽的农场，宋凡帆和隋东就离开了。回程的列车倒没有晚点，等到了约克，宋凡帆拗不过隋东，被他拉去了诊所。 “你这是旧伤吧？” “是的，也没什么大问题，平时我也不做剧烈运动，今天完全是意外。” “没错，还要注意热敷，我猜一定有很多医生都这么告诉你的。可是你并有没做。” ……宋凡帆汗颜，“有点麻烦。” 医生稍稍的低下了头，目光越过眼镜框的上方，“你可以让你男朋友帮忙。” “好的。”隋东很自然的就回答了。“要敷多久？” “一般是20到30分钟，这几天可以时间长一点。加上这个药。”医生说着把单子递给隋东。 “好的，谢谢。” 宋凡帆莫名的被抢了话语权，只能干坐着听医生给隋东说热敷疗法。 等把宋凡帆送回家，天也不早了，隋东本想着把宋凡帆送进去，顺便帮他做个热敷，可是他很有眼力见儿的发现了宋凡帆的不耐烦，识相的离开了。 第72页 不过宋凡帆这一次倒是按照医生说的认认真真的热敷了，因为疼得厉害，看样子有些严重。以前有时候不注意也会疼，可是过几个小时就没什么大碍了，这一次估计是正中红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　　稍稍修改了几处错误……我才发现上一次的日子算错了，貌似是少算了一天…… 第51章 第 51 章 周一的早上，隋东也不知从哪弄了一辆车，在门口等宋凡帆。 宋凡帆无视掉了，自己拖着还有些疼着的脚走出路口，转过一个弯，不远处就是公交站牌。 隋东知道宋凡帆还是不愿意搭理自己，大早上怕耽搁时间也不勉强他，看着他上了公交才自己开回了家。 下午，隋东又等在了校门口。 等了有一个多小时才看见宋凡帆背着包，有点瘸着走了出来。他赶紧走上前，“脚还疼吗？还是我送你回去吧，我借了邻居的车？” 宋凡帆实在是有些烦了隋东这样，“我不用你帮忙。” “可是你脚上还有伤，也不方便。” “我自己能搭公交。” 宋凡帆不想再和隋东废话，瘸着腿一点一点的挪向公交车站。 隋东又不敢上手拽着他，只好跟在他后面，“你别这么固执好不好？你现在脚上有伤就注意一点，等你好了我就不来接你了还不行吗？医生都说了你这是旧伤，一直都没好，你现在就应该好好养着，小心别让伤口严重了。” 听着隋东现在还能面色不改的对着自己说出这番话，宋凡帆更是觉得讽刺。“隋东，你觉得现在这样很有意思吗？” “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固执呢？就算你不想见我，可是也不能拿你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啊？”隋东也有些急了。 宋凡帆握紧了双手，“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这些？我的身体怎么样，用不着你管。” 不知是哪个字眼激怒了隋东，他拿出一贯强势的做法，快步跟上宋凡帆，不等对方有什么反应就将人拦腰抱起。 宋凡帆怎么都不会想到隋东会来这么一出，可是他又不敢大喊大叫，只好推搡着他，“你疯了！放我下来！” 隋东不理他，快步走到车前把人放了进去，还不忘把宋凡帆的书包卸下来，防止他下车。然后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车的另一边。 宋凡帆不想再和隋东争执，在英国的大街上这样闹气来太难看了，只好忍着气坐在座位上，看着窗外向后闪过的路灯，只感觉到心累。他不知道该怎样摆脱隋东的殷勤，能说的话都说了，意思也表达的很明确了，可是隋东这人…… 气氛顿时冷了下来，隋东刚刚脑袋一热，也没多想就把人扛上车了，宋凡帆明显是生气了。 “对不起，我就是怕你脚伤严重，等你脚伤好了，我就不接你了行吗？” 一时间，车里又陷入了沉寂，为了缓解气氛，隋东只好又开口道：“昨天医生说你的脚伤是旧伤？你是以前就伤到了吗？” “嗯。” “怎么伤的？到现在还没好？” 宋凡帆什么都没说，只是疲惫的把头靠在后背上，看样子也没什么精神。隋东只好闭了嘴，专心开车。 路上倒是很顺畅，没过多久就到了。 这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隋东看着面朝着窗外的睡着的宋凡帆，露出一小截欣长的脖颈，难得在看到这样放松的宋凡帆，他有些不想叫醒睡着的人。 周围很安静，这个小小的车被夜色包围，隋东忽然觉得，就这样坐着看着他睡觉也是美好的。 但没过多久，宋凡帆就醒了过来，可他没有立刻下车，待脑子清醒片刻，问隋东：“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隋东有些无奈的看着他，“你还是不相信我说的话吗？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喜欢我？大一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说的，后来呢？” 隋东自知理亏，没有反驳什么。 宋凡帆轻轻嘆了口气，道：“从我毕业到现在也有两年了，我们没有任何联繫，就像那时候一样，不是挺好的吗？” “那时候是我太蠢了，我不敢承认自己的心思。那段时间，我去过宜江很多次，想见你，又有些怕见到你。” “是你的错觉吧。本来我们就不应该在一起，大学的时候是我自己太混乱了，什么都没想过，就稀里煳涂的陷进去了。” “你后悔吗，那个时候。”虽然很害怕宋凡帆的答案，可隋东还是忍不住想问他。 “后悔。我后悔军训结束的那天和舍友出去，如果那天没有去，我们大概也不会有后来这么多事了。” “你就这么恨我？” “我说了，不是恨你，只是原本没必要这么麻烦。”说到这，宋凡帆顿了顿，“也不完全是这样，恨过你，但是更恨我自己。” “第一次在医院看到赵乘方的时候，就觉得自己被你骗了，可是还忍不住去想你。一个多月的时间，你连个人影都没有，好不容易你来找我了，还被我爸发现了。其实也很后悔那个时候，为什么不听我爸的话，跟他回家。如果那个时候我就死心，跟你断了，后面所有的事也许就能避免了。可是等我看清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对不起，”隋东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和宋凡帆说对不起了，对于那时候的事，他心里也很是羞愧。 宋凡帆没接他的道歉，继续道，“赵乘方死后也恨过你，觉得你太过分了，不把我放在心上就算了，为什么要说我和他的死有关系。在那之前即便知道你喜欢的是他，我也是尽心尽力的在医院里照看他。每次你，六哥他们忙的时候，我几乎都一整天一整天的在医院里，那时候我就想着……你总能看到我的心意……” “可是那晚，你真的让我很心寒。我埋怨过，为什么你心里只想着他，我甚至还埋怨过赵乘方，凭什么他在你心里就那么重要？可是还没等我从打击里走出来，就出了小辉的事。恨也好，埋怨也好，原来我都没有资格。如果不是小辉，你们可能早就在一起了，哪里还轮得到我，我所有的不满，怨恨就像一个笑话一样。” 宋凡帆说到这里轻轻的笑了笑，像是自嘲一般。“小辉……我猜到你肯定不会放过他的，但他是我弟弟……其实后来你怎样对我，我真的无所谓了。我那时候就想，如果你真的愿意用我来代替小辉，我也不会反抗的，如果没有我爸妈，我也活不到现在。” 隋东没想到宋凡帆会和自己说这些，那些让人煎熬的过去，他以为，宋凡帆永远都不想提起。此刻他却能听到宋凡帆说：“其实站在某种立场上，我没有资格恨你，赵乘方的事我不知道你现在是怎么想的，小辉已经……虽然判的时间并不算太长，但是如果你同意的话，我们的事就算两清了。” “嗯。”隋东的嗓子有些沙哑，紧接着他又道：“那时候是我做的过分了……” 第73页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真的，没有必要向我道歉，只是这一切都结束了，我想往前走了。我之前说过的话也许你早就不记得了，我想过自己想要的那种生活。而且过去这么久了，我不怨你，也不恨你，你也没什么欠我的，但我只想和你成为陌生人。” 宋凡帆的话有些无情，隋东静静地听完，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说的最多的就是“对不起。”可是却那么的苍白无力。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其实可以变得很简单。如果要说的好听一点，我们俩的人生应该是两条相交的直线，虽然曾经有过交点，可是过了那个交点，我们本就该越走越远。其实你和我都明白，我们……不是一种人，就算没有赵乘方的那件事，大概也走不了多远的。” 宋凡帆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我知道自己没有什么吸引人注意的地方，其实如果不是赵乘方，我们大概也不会认识，对吧？但过了这么久，我还是没觉得自己哪里和他像了。” 没有听到隋东的回答，宋凡帆有些疲累，说了太多的话，把过去藏在心里的种种又重新翻了出来，让他有些难受。说心里一点感觉都没有是假的，眼前的人曾经是他生命里最亮丽的烟花，也是烟花过后最窒息的硝烟。 隋东在想，在平息，宋凡帆也没有动，等着隋东整理好自己，给自己一个答案。 两人在夜色里沉默了良久。这时，有人敲响了车窗，打破了这深夜里的寂静。隋东把窗户放下来，看见眼前是一位头髮花白的老太太，人虽瘦小，却很精干。 “梅塞尔太太！”宋凡帆先认出来了。 “哦，凡，这是你的朋友吗？梅塞尔显然也有些吃惊，而后很快的又变了表情，有些暧昧的看了一眼隋东，“还是你的男友？帅气的男孩！” “这是？”隋东有些诧异。 “哦，这就是我的房东，梅塞尔太太。”说着有开门下车，走到梅塞尔身边，“梅塞尔太太，好久不见，这是我的朋友，隋东。” “天哪，你的脚是怎么了？”梅塞尔太太注意到了他走路有些不稳。 “没事儿，前几天扭到了。不严重。” “真的吗，你真是太不幸了，希望你能尽快好起来。” 隋东这时候也下了车，上前轻轻握了握梅塞尔太太伸出的手，“您好，我是宋凡帆的朋友，隋东。叫我隋就可以。” “你好，很抱歉我并不知道你们在车里。还以为又是哪个讨厌的傢伙把车停在了我的房子前，还想着要是没人我就把他的轮胎扎破。”梅塞尔太太很是愤愤不平的说道。 “是我的不对，还请您原谅。下次不会这样了。”隋东很是有礼貌的道了歉。 “梅塞尔太太，您是刚回来吗？”宋凡帆顺手接过梅塞尔太太手里的行李，放回了房子。 “天，你说起这个我就来气，你知道约瑟夫吗？他竟然忘记了给我们订酒店，害得我们疲惫的下了飞机却没地方去，更可气的是现在旅游的人很多，我们根本找不到能住的地方，只好连夜回来了，我现在还没有吃一点东西。” “辛苦了，您先回去吧，我一会儿给您做点东西？” “凡，你真好，不知道你上次做的面条还有吗，我真是想念极了！”梅塞尔太太笑着问他，走进了房间。 宋凡帆笑了笑：“当然。” “凡凡……要不……” “明天再说吧，你注意安全。”说完，宋凡帆帮梅塞尔提着行李箱走进了屋子。 虽然被赶走了，但隋东有些庆幸不用在今天晚上作出决定，启动了车子，渐渐消失在了夜色中。 梅塞尔太太从窗户上看到隋东有些落寞的驶向了道路的远处，放下窗帘，端起茶杯走到了厨房，看着宋凡帆忙碌的身影，开口道：“他是你男朋友，对吧？” 宋凡帆有些不自在的转过身，“不是，只是普通朋友。” 梅塞尔太太挑了挑细眉，“我看得出来，他很喜欢你。这种感觉我年轻的时候也有过，那是我的初恋，他就像你的‘朋友’一样，高大，帅气，我们校区的很多女孩们都暗恋着他，虽然我们最后没有走在一起，可是真的很美好。” “那……真的是很好，很棒的回忆。” “他在你心中也是这样吧？” 听梅塞尔这么说，宋凡帆有些怔愣，不由得想到了过去，那时候也并不全是让人痛苦的记忆。至少大学里的那几年，他想像不到没有隋东的话，会怎么熬过来。 他有些无奈的笑了笑，“或许有一点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52章 第 52 章 隋东住的地方有些远，他原本计划着在这附近再找一个住处，最好是两人来头不见低头见的那种，日子长了，宋凡帆总能看到自己的心意的。 可是事情并不是按照自己想像的方向发展，宋凡帆恨自己也好，怨自己也好，哪怕他骂自己，躲着自己……都比现在要好，最让他不安的就是，这种陌生而又疏离，仿佛那些让人沉痛的过往都成了一场虚妄的梦。宋凡帆的梦醒了，他就什么都不是了，再多喜悲，都没有关系了。 夜晚是宁静的，隋东独自坐在小院里看着天空，想着宋凡帆的话。 宋凡帆的意思他怎么会不明白，他又何尝不知道宋凡帆说的没有错。 可是隋东长这么大，第一次失去的就是赵乘方，他把自己困在里面纠缠了6年，最后终于被宋凡帆拉上来了。 这一次，他终于摆脱了过去，可是宋凡帆却不愿意再和他走下去了。在隋东26年的生命里，就喜欢上两个人，结果两个人都弃他而去。 他焦虑的拿着一根烟在手里把玩，很想点上，但忍住了。他今年开始戒菸，因为记得宋凡帆很讨厌这个味道。 放弃是最容易的，明天就可以收拾行李，订好机票就走了，这样是宋凡帆最期望的结果吧，不相见，也不相厌。 可是，真的能就这么走掉吗？回去之后又能怎么样，两年的时间都没能把宋凡帆彻底从心里挪出去。 他是自私的，这种事情上，没有几个人做得到大大方方。宋凡帆离开的那两年时间，他过得不算差，可是他清楚，那样的生活不是他想要的。 所谓逍遥自在，所谓纸醉金迷，不过都是为自己的懦弱，迟钝，无能与胆怯，寻个说法罢了。他能默然冷酷的向所有人表示，自己什么都不需要，因为独自一人的空虚与孤独，除了一个特殊的人，谁也不能说。 那么多个想着宋凡帆入睡的夜晚……隋东手上使劲，手里的烟被捻成了碎屑。自责也好，悔恨也好，还有用吗？ 不过事实上，宋凡帆也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决然，只是他太善于伪装，习惯性的把自己从有可能的麻烦中摘出来。 在隋东这种人面前，宋凡帆总是很被动，这让他有些害怕。他怕自己面对隋东毫无招架之力，到头来再一次被弄得心灰意冷。 第74页 隋东的这种温顺让他胆怯，五年前，隋东也是这样体贴，甚至比现在更殷勤，那是宋凡帆第一次体验到所谓的“我喜欢你”。 原来巧克力的心，不止有酒，还有毒。 因为脚伤，宋凡帆这几天不得不早早出门，可是隋东比他更早的等在了门口。宋凡帆稍稍的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上前，“这么早？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对。我昨天想了很久。你说的没错，就此分开也许是我们目前能有的最好的结果，可是宋凡帆，我不会就这么走的，我用了这么多年才看清我自己。你不相信我也好，讨厌我也好，我还是要留在你身边，我不会走的。” 宋凡帆怔怔的看着隋东说完，无奈道：“隋东，我们不可能的。虽然一切都过去了，但是，说实话，赵乘方是我心里面的一根刺，如果对象是你，这根刺我永远都拔不出来。” “是我的错，我一直都没告诉你，其实我早就清楚，你俩一点都不像。就是军训结束后我们出去的那个晚上，那时候我就清楚了。在那之前我对比过很多遍，想从你身上找出一点和他相似的地方，可能那样……就能给我想接近你找个藉口。可是，我一开始就错了，大概第一眼看见你，就记住你了。” 听着隋东这样深情的告白，宋凡帆觉得苦涩极了。太迟了，隋东，真的太迟了。 “我不会干扰你的生活，也不会插手你的任何事情……只是在你脚伤好之前，我想送你去学校，你只当这是计程车就好。” 宋凡帆沉默着打开车门，坐进了车里。 隋东有些忐忑的坐在了驾驶位上，看着旁边的宋凡帆，这是妥协了吗？ 正迷惑着，就听见宋凡帆轻轻的说道：“我没办法让你回去，也没办法让你不再出现在我面前，我也没办法再躲着你，以后，你做你的事，我做我的事。” “好……谢谢你……” 把宋凡帆送到学校，隋东没有回家，而是去找了梅塞尔太太。 “早上好，隋。” “你好，梅塞尔太太，很抱歉我不请自来了。” “别放在心上，如果可以的话，能和我一起吃早餐吗？一个人太无聊了，凡总是早早就走了。” “尝不到这样美味的早餐真是太可惜了。” “谢谢，你真是个可爱的人。” 梅塞尔太太是个很幽默而且很活泼的人，她并不介意隋东和宋凡帆之间混乱的关系，也或许英国人都这样，隋东这两天已经见识到了。 …… “天哪，所以你是来追求他的吗？” “对。” “那真的是太浪漫了，凡总是非常冷漠的样子，可是我知道他是个非常好的男孩，可是外面的人并不能看到他的另一面。” “没错，他一直都是这样。” “对了梅塞尔太太，”隋东一副有些为难的样子，“我其实是想知道你这里还有没有可以出租的空房，我之前的房子快要到期了，目前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住处。” “我这里……我想想，只有一个储物的阁楼，那对你来说太小了，凡的房间里倒是还有一个床位，但是你得经过凡的同意。” “如果可以的话，我能住在那个阁楼里吗？” “当然可以，不过那里真的很小。” “那我就当做您是同意了？” 梅塞尔太太看着他，露出一个洞察一切的笑容：“欢迎。” “您真是太好了！不过还请您先不要告诉他，我希望能在一个合适的时间自己和他说。” “当然没问题。” 下午宋凡帆再次看到隋东开着车停在马路旁的时候，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他：“你不用回去上班吗？你来这边也好几天了吧？” “我已经从公司辞职了，现在就是无业游民一个。” “……那你也不能一直开着别人的车吧？你邻居不用车吗？” “我是租他的车，你不是脚伤了吗？来回去学校也不方便，我正好也没事。” “我坐公交就行，而且脚伤是老毛病了，没什么的。” “好吧……那今天先送你回去吧，晚上就去还车。”隋东说着把副驾驶的门打开，示意宋凡帆上去。 宋凡帆深吸了一口气，好像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似的，然后抱着包坐了进去。看着隋东关上车门，从前方绕过，打开驾驶位的门坐进来，宋凡帆心里划过一丝不安。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可是面对隋东，他能说的都说了。 他们曾有过最亲密的接触，也曾大打出手。曾经宋凡帆把自己剖开展现给他，可是此时，宋凡帆真的不确定该怎样定位旁边的人。 他没办法左右隋东的行为，也不想因为隋东扰乱自己原本的平静，可是他做不到若无其事的相处。哪怕自己说过过去的事情已经结束，可是心底里还是不想再看到他的，即便只是做朋友，也不想。 “把安全带系好，我可没有英国的驾照，而且在右边开车我真的不太熟。”隋东突然开口道。 “那你还开了这么久？” “这不是为了送你吗？明天我就准备去考个驾照，不过听说英国的驾照挺难考的，我得好好练练。不过我觉得我的技术还行，应该不算太难吧……对了，你有英国的驾照吗？” 宋凡帆看了他一眼，“没有，我也用不上。” “现在用不上以后可能就用上了，不然你找时间咱俩一起去吧？”隋东有些兴奋的提议道。 “隋东，我说了，你做你的事，我做我的事。”夏天本就闷热，宋凡帆有些烦躁的结束了对话。 他不知道隋东这时候提起驾照是什么意思，是在提醒自己上大学那会儿他陪自己考驾照的事吗？好烦…… “对不起……我话太多了，你好好休息，我不说话了。”隋东有些小心的道着歉，就像自己犯了什么大错一样。 车里的气氛仿佛凝固了，宋凡帆没有搭理他，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隋东要表现的这样小心，就像自己是个恶人一样，让人很不舒服。他是不喜欢隋东提起原来的事，可他也并不是真的要多么强势的主导两人的关系。 闷热，烦躁，尴尬，不解，杂乱，种种因素结合使得宋凡帆感觉心里就像有块石头一样难受。 一路无话。 等两人到门口的时候，正好看到梅塞尔太太拎着垃圾出来，宋凡帆急忙下车走上前去，“晚上好，梅塞尔太太。让我去丢垃圾吧？” “你真是太贴心了。晚上好，隋，留下来一起吃饭吧，我今天从朋友那学会了一道新的菜，你正好可以尝尝我的手艺。” “那真是谢谢了，刚刚我还在想去哪里可以解决我的晚餐呢！” 第75页 既然是梅塞尔太太发出的邀请，宋凡帆自然不好说什么，让他诧异的是隋东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和梅塞尔太太的关系变得这么好了。 说真的，虽然梅塞尔太太的甜品是一绝，但梅塞尔太太做饭的手艺真的很一般，但是比起餐厅里的食物已经算是不错的了。不过自从宋凡帆住进来之后，梅塞尔太太就很少准备晚餐了，因为她更喜欢宋凡帆做的中式晚餐，虽然宋凡帆觉得自己手艺也很一般。 餐桌上隋东和梅塞尔太太聊得很开心，反倒是宋凡帆有些心累没有加入他们的谈话中。 “是吗？我也觉得自己的口味已经偏向中式了，这多亏了凡，要不是他我也不会想到去尝试一下。” 听到梅塞尔太太突然提到了自己的名字，宋凡帆礼节性的沖她笑了笑，“其实我的手艺一般，有机会的话您一定要去真正的中餐厅试试。” “他的手艺也不算差，我以前尝过的。但是请允许夸耀一下自己，我的手艺还算不错，若果有机会还真想请您尝尝。”隋东接话道，随后又补充道，“我记得宋凡帆也尝过，不信您可以问问他。” “哦，这是真的吗？隋也会厨艺吗？”梅塞尔太太有些兴奋的问宋凡帆。 宋凡帆看了一眼隋东，有些勉强的笑了笑，“嗯，他的厨艺确实比我要好，可惜我只尝过一次，而且也过了很久了。” “真的？那我一定不能错过，正好我这周末都在家，如果隋你有空的话，我能请您来喝下午茶吗，我会准备好巧克力曲奇的。” “对我来说没有比这里更好的去处了，荣幸之至，我会很期待周六的来临。” …… 好在隋东没有呆的太久，因为住的有些远，梅塞尔太太放他早早回去了。宋凡帆在厨房清洗餐具，梅塞尔太太走进来帮他一起收拾，“隋真的是个很有趣的人。” 宋凡帆不好在梅塞尔太太面前说什么，他也从来不是这种人，只好附和她，“某些程度上，是还不错。所以……梅塞尔太太，我想明天您可能要去趟超市了，上次您在尝试新的甜点时把食材都用光了。” “真的吗？天吶，我竟然忘得一干二净，多亏你提醒了我，否则我就不得不去那些面包坊买那些甜到发腻的蛋糕了。对了，我需要列一张清单，凡，这里就交给你了，谢谢了亲爱的。” “我很荣幸。” 作者有话要说： 第53章 第 53 章 虽然是夏天，但约克这个地方还不算太热。 一般下午的时间里，梅塞尔太太喜欢坐在庭院里度过。一杯咖啡，一本书，有时候会打开ipad看一下电视剧。 后来宋凡帆也加入了进来，于是桌上变成了两杯咖啡。有时候俩人都在看书，有时候梅塞尔太太在看书，宋凡帆抱着一台电脑在敲打。 头顶上艺术性的搭着架子，叫不上名字的植物顺着架子长满了头顶，虚虚掩掩的挡住一部分阳光，有些长蔓会垂下来，在轻轻吹过的风中晃晃悠悠，悄悄的划过桌上的咖啡，划过书的一角。 平时只有两人，更多的时候只有一人能够享受这午后的美妙，为了招待隋东，宋凡帆不得不从阁楼里多拿一把椅子出来，还特意提前一天整理了庭院，让它看上去更整洁一些。 因为隋东说晚餐交给他，所以隋东下午来的时候还带着很多做晚餐要用到的食材。不过看起来并没有特别少见的原料，看样子也就是做些家常便饭的样子。 隋东到的时候不过下午2点，因为梅塞尔太太早上一直在厨房里准备甜点，所以和宋凡帆两人吃了点早餐后就没有再吃午餐。 宋凡帆则一直在给梅塞尔太太打下手，不知不觉也忙活了一早上，等他们把最后一批甜点存放好，隋东就打来电话说自己差不多就要到了。 因为忘记问梅塞尔太太的喜好，隋东特地带来了两瓶红酒，毕竟租房的事情还得要梅塞尔太太帮忙的。 梅塞尔太太谢过隋东后请他坐在院里，随后在桌上布置好了点心。 “我尝过很多地方有名的甜点，后来就开始自己做，不过我是按照个人的口味做的，凡和我都不太喜欢特别甜的，你可以尝尝是不是符合你的口味。” “唔……真的很好吃，吃起来还有些微焦的香味，是你们早上做的吗？” “没错，我不喜欢吃存放太久的甜品，尤其是曲奇这类的饼干，带着烤箱的温度吃起来才能品尝到里面奶油的醇香……” 梅塞尔太太正在和隋东交流做甜品的心得，宋凡帆端着一个盘子走来，上面放了一个白色的罐子，像是壶的样子，还有三个白色的杯子。 “哦，我差点忘记了还有我的特制红茶，真是太谢谢你了凡凡。” “我也是闻到了茶的香味才发现的。” “你一定不会失望的。”梅塞尔太太笑着给三人倒了红茶放在桌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夏天，宋凡帆觉得这个下午过得十分漫长，和那晚一样，主要是隋东在和梅塞尔太太在谈话，梅塞尔太太难得找到隋东这么一个有话聊的小伙子。 让宋凡帆有些吃惊的是，隋东竟然对甜品的了解一点不比梅塞尔太太少，而且好像还颇有心得的样子。偶尔提到自己的时候宋凡帆才会插上一两句话，大多时间都是在听他们的交谈。 不过宋凡帆觉得自己是在走神，午后美丽依旧的日光下，只觉得自己满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在想，也什么都不想思考，他甚至都想就这样闭上眼睛，融化在这让人心生倦意的阳光里…… “凡？你还好吧？”梅塞尔太太看他有些迷离的样子担心的问道。 “对不起，我好像有些打瞌睡了。” “要不你回房间休息吧？”隋东好心的劝他道。 梅塞尔太太也劝宋凡帆最近看着都没休息好，累了就去休息。 宋凡帆虽然也很喜欢有这样一个美妙的下午时间，但也许是因为隋东在，也许是因为他真的有些困，他还是给两人说了抱歉便回房间了。 卧室的窗户开着，淡绿色的窗帘被风轻轻的吹起，一晃一晃的将阳光偷偷的带进来。宋凡帆躺在床上，听着窗外风吹动树叶的飒飒律动，思绪一点一点的飘远。 隋东倒是和梅塞尔太太度过了一个惬意的下午，时间差不多的时候他便起身去厨房忙活了，梅塞尔太太则在厨房参观学习。 等到他们俩忙活完才发现宋凡帆一直没下来过，梅塞尔太太正在精心的准备摆盘，只好拜託隋东去楼上看看。 隋东站在卧室门口轻轻的敲了敲门，没有人应声，他便打开了门。 此时太阳还没有完全落山，房间有些昏暗，却因为开着窗户并不闷热，宋凡帆面朝着墙壁熟睡着。 隋东听着他均匀的唿吸声有些不忍心叫他起来，可是这会儿还早，白天睡得太多晚上容易失眠。 “凡凡？宋凡帆？”隋东轻轻的拍了拍宋凡帆的胳膊。 第76页 “嗯？”宋凡帆睁开眼睛，还有些迷煳。 “该吃晚饭了，梅塞尔太太还在楼下等着呢。” “好。”因为刚刚睡醒，宋凡帆脑子还有些不清楚，也来不及摆出平时那种淡漠的样子，隋东看着感觉到心里软软的，又有些苦涩。 看见宋凡帆和隋东下来，梅塞尔太太担心的问他，“凡，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 “还好，可能是夏天到了有些嗜睡。” “那就好，虽然是夏天但还是要照顾好自己。” “我会的，谢谢。” 算上几年前隋东生日的那次，这是宋凡帆第二次尝到隋东的手艺。他不知道隋东是真的有天赋还是特地的学过，凭良心说，隋东的厨艺不是一般的好。虽然他真的很不解隋东这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厨艺？ 隋东的那个圈子他也算见识过，就算没见过也能通过各种传播媒体了解到一些。大多都是各种家庭富裕的青年们，组建成了普通人无法融入的圈子。 当年和隋东在一起的时候，也最多就认识了和隋东要好的几个人，还不算太熟，但那就足矣让宋凡帆感觉到，无论是思想观念上还是见识经歷上，都有着足以产生火花的碰撞。 虽然不想见到隋东，但宋凡帆本无意在梅塞尔太太面前让隋东难做，不过今天他一直不怎么在状态，整个人都像是被抽了魂的躯壳一样。 隋东也因此总觉得是不是自己让宋凡帆不高兴了。 总之一顿饭除了梅塞尔太太之外，俩人都没怎么吃好。 因为做晚饭的时候宋凡帆一直在睡觉，所以吃过饭他自动揽了清洗碗碟的活儿，隋东则在和梅塞尔太太聊天，宋凡帆实在不清楚他俩怎么会有这么多共同语言。 “你上次说要租房子的事情还没有向凡提出来吗？” “还没有，没有想好怎么和他说。” “我想你一定是做了让他非常伤心的事。” 隋东只和梅塞尔太太说过自己喜欢宋凡帆，但是一直没得到宋凡帆的回应，况且他想着英国人应该还是很注重别人的隐私得，这种问题大概不会问的太深，可没想到梅塞尔太太会说的这么绝对，让他一时有些窘迫。 可是转念间又释然了，本就是这样，就算宋凡帆没有在梅塞尔太太面前明说，但是他明显有些不自然的举动肯定还是会引起梅塞尔太太的注意的。 轻轻的唿出一口气，隋东浅浅的笑了笑，“没错，我做了很过分的事情，我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走进他心里，但是我想试试，我不想让他离开我。” 梅塞尔太太静静地看着他，停顿了几秒钟才开口道，“我真的非常喜欢你们两个，半年前凡刚住进来时我就非常喜欢这个安静的孩子，他就像我的小孙子一样。但我发现凡总是一个人，他没有朋友，也没有女朋友……或者男朋友，我常常觉得他活的比我还要像一个老人，出于隐私问题考虑我没有问过他，但是我其实很担心他。” 听着梅塞尔太太说着这半年来宋凡帆的状况，隋东想到了他有幸窥见到宋凡帆的另一面。 他的主页上的那些东西给人的感觉，和眼前宋凡帆所表现出来的样子完全不同。那里大概是宋凡帆的另一个世界吧，在那里他可以侃侃而谈，他可以结交来自全球各地的朋友，也或许，那里就是宋凡帆大脑所有想表达的。 隋东常常觉得，也许宋凡帆更愿意生活在小说中所臆想出来的那个世界里，他不清楚宋凡帆的那个世界是不是现在网上常说的二次元还是几次元，只觉得现在的宋凡帆离他好远，就像是幻影一样。恍惚间他会想着，也许哪天宋凡帆不想再和这个世界有联繫，那么他就真的再也见不到宋凡帆了。 等隋东回过神来梅塞尔太太还在说着。 “……所以，我还是很欣赏你的男性魅力的。”说着还冲隋东眨了眨眼睛。 隋东会意，微微转头用余光看到宋凡帆走了过来。 宋凡帆没在意隋东在和梅塞尔太太说什么，收拾好了厨房，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只好来到小客厅看看梅塞尔太太这边有没有要帮忙的事情。 “隋，非常抱歉让你等在这儿，不过我可能需要出去一下，你自便就好。” “没关系，请您不用担心我。” “梅塞尔太太您要出去吗？”宋凡帆不知道这会儿梅塞尔太太能有什么事，还把隋东扔在这儿，他可一点都不想和隋东说话。 “是的，之前我和哈森太太约好去佛罗里达的旅行，还不知道她的时间怎么样了。”梅塞尔说完就开门出去了，剩下宋凡帆和隋东在房间里，气氛瞬间变得僵硬。 宋凡帆又不可能这时候把隋东一个人仍在楼下自己回房间去。他只好拉开离隋东最远的一把椅子坐下，“今天辛苦你了，很好吃。” 隋东知道宋凡帆没怎么吃好，但也不想说明，“你喜欢就好。甜点也很好吃。” “梅塞尔太太的甜品的确很好。” “听梅塞尔太太说你已经在这边住了有半年了？” “差不多。” “嗯……我……我来英国有两周了，之前的房子也只租了一个月的，之后好像已经租给别人了，梅塞尔太太说如果我没地方住可以过来，跟你合租可以吗？”隋东小心的问着，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你要住这里？”宋凡帆有些吃惊，梅塞尔太太竟然会同意隋东租房子，关键是已经没有多余的卧室了，那他的意思是…… “嗯，我……我住阁楼就行，绝对不会打扰你。” 隋东问得太突然，宋凡帆一时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应对，更何况自己也只是个租客，梅塞尔太太想租给谁自己都无权争议，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之后，他们俩还会有现在这种情况。 他大概能猜到隋东的意图，可是自己又能怎么办呢？重新找住处吗？约克的夏季旅游的人特别多，别说这会儿房子难找，就是真的找到了，如果因为隋东的租住自己要搬走，梅塞尔太太心里肯定会不舒服的吧。 宋凡帆没有再说什么，沉默了下来，却让隋东更加心慌。 他不知道宋凡帆此刻到底是怎么想的，他是想离宋凡帆更近一些，但也不是想逼他妥协，租房的事情完全是他想试一试。如果宋凡帆真的很介意，他也可以继续住在现在的地方，或者以后在附近再找找。 可是宋凡帆的沉默让隋东有些不知所措，不行还是算了吧…… “如……” “随你便吧，房子不是我的，租给谁是梅塞尔太太的自由。”隋东正想说如果宋凡帆真的很为难他可以再想想其他的办法。 “谢谢……天儿也不早了，那我就先回去了，帮我给梅塞尔太太问好，谢谢。” 像是怕宋凡帆会反悔一样，隋东没有再多逗留，匆匆离开了。 第77页 后来梅塞尔太太又说起过这件事，宋凡帆很想问问她，是不是隋东给她说过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梅塞尔太太已经找人打扫了阁楼，将堆积的杂物清理了，还安置好了床铺和柜子，看上去还挺像童话书里画的那种感觉。 可是……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第54章 第 54 章 宋凡帆这天回到住处看到隋东感觉还有些恍惚，才想起来这人说过要搬过来的话。 “今天挺早的。”隋东主动上来打招唿。 宋凡帆匆匆看了他一眼，“嗯。” 他感觉很不自然，别扭。不知道该是把他当成新室友表示欢迎，还是当成讨厌的人无视掉。 “凡？快来尝尝，你一定不能错过这个。”梅塞尔太太听到声音走出来，手里还端着一个盛着蛋糕的盘子，想必说的就是这个了吧。 宋凡帆走上前去，“晚上好。” 梅塞尔太太切下一小块递给宋凡帆，宋凡帆尝了一口，瞬间觉得原本有些阴郁的心情都明媚了起来。“真的很棒。这是您新研制出的口味吗？”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做出这种口味我一定要去参加世界大赛，你一定想不到这是隋做的，真的是太让人吃惊了，明明没有加入什么特殊的原料。”梅塞尔太太摇着头，难以相信的说着。 宋凡帆有些惊讶的看了眼隋东，“真是没想到……味道很好。” 听到宋凡帆难得的夸奖，隋东心里一下子荡漾了起来，“你喜欢就好，我也是刚学会的。” “梅塞尔太太，那今天的晚餐怎么办？” “粥。”梅塞尔太太一边走向厨房一边说着。 “哦，今天搬东西，又做了甜点，想着你回来的话应该也挺累的，就做了瘦肉粥，我记得你不喜欢喝甜的东西。梅塞尔太太也说想尝尝。”隋东解释道。 “谢谢……其实你也不用特意的准备，我回来也来得及做。” “没什么，反正我也闲着，也挺喜欢做饭的。” 宋凡帆没再说什么，上楼将自己的东西放回房间。 晚上躺在床上，宋凡帆有些失眠，现在已经快凌晨一点了，他很困，但是翻来覆去就是没办法睡着。想着隋东就在隔壁的房间，总觉得有些不真实。 恍惚间就好像回到了他刚来英国的那段时间，那时候住在一个小房子里，也是那么的不真实，感觉就像自己做了个梦，等睁开眼可能看到的还是家里的墙面。 出国，这是他和隋东分手后沉思了一晚之后的决定，他也不知道是自己想要逃避，还是来这里真的能让他有一个新的起点。但渐渐地，他适应了下来，他的人生也似乎终于走上了正轨，虽然还不知道前方会怎么样，但至少，这条路还能继续着。 隋东的突然造访让他平静的生活出现了裂痕，他用了两年时间修补好的生活似乎又要出现变数。 已经很久没有想到原来的那些事了，最近他却常常会梦到过去，那些事他不再想，但他也没法忘记。 隋东变了很多，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一个陌生人伪装成了隋东的皮相。他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象，也不清楚该怎样面对这样的隋东，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做，才是正确的。 宋凡帆没有心思，也没有精力每天竖起敌对的心态，但他也并不觉得自己能放下一些坦然的接收现状。只觉得每一步都必须小心翼翼的踏出，每一个行为，甚至每一句话都恨不得再三斟酌…… 想到这里他有些心烦，坐起来看向窗外，远处星星点点不知道是哪里的灯光，周围一片寂静，房屋、树木、街道……一切都进入了深眠。 该怎么办呢？只能接受这个现状了吗？还是再和隋东谈谈，会有用吗？也不知道隋东到底是怎么想的。 喜欢？他怎么敢信。 这晚宋凡帆还是失眠了，自从隋东来了英国之后，他就总觉得自己处于一个特别恍惚的状态，也不能一直这样下去，他需要调整一下自己。 正好第二天是周六，宋凡帆清晨五点就悄悄的收拾好，独自一人去了火车站，他没忘记给梅塞尔太太留了字条说自己要去北约克。 也许是刚换了地方，隋东醒的很早，下楼就看见了宋凡帆留在桌上的字条，说实话心里很不是滋味，可是他也没办法，只能一点一点来，急不得。 虽然宋凡帆一直在说不恨自己，但是隋东也知道，宋凡帆心结哪会这么容易就解开。那天早上宋凡帆对自己说，赵乘方就是他心里的一根刺，他很惭愧，可他能做的却只有抱歉，好不容易他有机会为宋凡帆做些什么，可宋凡帆却像被吓到了一样避而不及。 前几天给家里打了个电话，隋国峰还问了自己工作的事。 来之前他说自己想重新找找自己想做的事，可是已经来了一个月了，他还什么都没想过。 极度的挫败感使他焦虑，烦躁。他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不该来，不该打破宋凡帆原本平静的生活，结果把自己也搞得一团糟。 隋东长这么大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自我怀疑过，他有过想退缩的想法。 大不了就厚着脸皮回家去！继续回公司上班，过着自己原本的生活。也许……再过一段时间会有新的人走进自己的生活，怎样不比现在好？ 不过，自己已经浑浑噩噩的过了这么些年，如果不好好抓住机会，也许这一生自己也不会想要走出家庭的那个光环。 还有宋凡帆，他们相处过四年的时间，不算太长，可他太了解宋凡帆了。这个人就是倔脾气，心又软，还爱面子，心气极高而且特别敏感。但是，当他喜欢一个人时，他什么都不求，真心真意的付出，也不会对对方有任何的保留。 这样的宋凡帆，他喜欢，他放不下，他忘不了，他也捨不得让给别人。 礼拜天隋东取了驾照回来，却并不想那么早回去。他有些郁闷，怅然若失的坐在公园的长椅上。 这些天以来他一直在想，宋凡帆已经在读博了，而自己还在原地踏步，心底里有些嫌弃自己为什么不能像隋项一样优秀。 他有在好好的思考自己的事情，只是一直没理出什么头绪来……不过心底倒是隐隐的有个想法时不时地会冒出来，可是他真的不确定那是不是自己在寻找的东西，也觉得太不可思议。 他记得宋凡帆上大学的时候也有这样无助的时候，那时候他总是担心着自己大学毕业的那天就是自己失业的第一天，都记不清宋凡帆给自己说过多少次他想退学的话了。 不过隋东此刻才切身的体会到了那种对于未来未知的恐慌，可是也没有人支持自己继续找下去，也没有人告诉自己这样的选择是不是正确，如果失败了，又该怎么办？ 但他们终究还是不同的，隋东也完全不需要有宋凡帆那样的担心。因为宋凡帆只有他自己，他以后的人生不可能再依靠着父母，他要找到自己得以立足于这个社会的东西。而隋东不同，无论自己最后是成功还是失败，他的身后永远有隋阳国际在，这就是他最大的资本。 第78页 这样想着，隋东忽然有些释然，既然有这样的资本在，那为什么不大胆试一次？ 他承认自己的过错，但他不想像个罪人一样围在宋凡帆周围，只会给宋凡帆增加更大的压力。与其那样，倒不如自己振作起来。他要努力的成功，来做宋凡帆背后的支柱，让宋凡帆看到一个全新的，更优秀的，只属于宋凡帆的隋东！ 回去的时候家里没有人在，隋东窝在那间小阁楼里查询着自己所需要的所有资料，徵求了各种问题，等到他忙完才发现天已经黑了，下了楼看到宋凡帆已经回来了。 “你回来了？梅塞尔太太说晚上有约，我不太饿就没做饭。”隋东解释道。 “没事，我也不是很饿。” “有时间吗？想和你聊聊。” “好。”宋凡帆觉得自己去农场的这两天隋东似乎有些变了，但说不上来有什么不同，想着大概是自己太敏感了。 “我知道自己突然搬进来你可能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但这会儿我也是真的没地方去了。之前跟你说我从公司辞职了也是真的。我来英国主要是想来找你，还有一个原因是我想换个环境重新认识一下自己，虽然我在公司里呆了几年，但我其实不喜欢在公司上班的那种生活，我也想试着找一下自己喜欢做的事。” “那……怎么样？” “我还不确定，不过我想试试，目前为止只有这个想法。” “那也挺好的，祝你成功吧。”宋凡帆说着淡淡的笑了笑。 久违的看到宋凡帆对自己笑的隋东有些惊讶，他不知道宋凡帆为什么会突然对自己这么友好，试探的问他“你……不烦我了？” 宋凡帆靠在沙发背上，看着他，慢慢的开口道：“我也算不上烦你，就是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面对你。其实咱俩也算不上有多么深仇大恨，但是我心里总还是有些膈应吧。” “我一开始是真的不想看到你，明明这两年都过的很好，不知道你又是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你说你喜欢我，说真的我不敢信。但其实也无所谓，这件事情在我这里已经过去了，我之前是很想躲着你，不过现在我觉得也没什么。要是哪天你在这里呆腻了，我也不会捨不得，要是你还挺喜欢这个地方，想长时间的居住，我也不介意拿你当个熟人。也许我早就放下了，要不然那天我也不会接到你的电话还去校门口见你。” 虽然和隋东的想法有些偏差，但至少宋凡帆不会再排斥自己，隋东心底里还是燃起了一些希望。“谢谢。” “说到这儿我就把话说开吧，我之前说的话都是真的，大学的那段时间我自己也很混乱。赵乘方是你的家人，对于他，我还是想郑重的对你说声抱歉。虽然我爸妈已经向你们道了歉，但我还是想替小辉，对你，说声抱歉，跟咱们俩的事情没关系。”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接受。我也替他谢谢你那段时间对他的照顾，也为我自己做过的那些事道歉。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去找你家人，如果有机会，请你转达一下我的歉意吧。” “我会的。” “那……我们之间还有赵乘方吗？” 听到隋东这么问，宋凡帆看着对方，“隋东，这是两回事。我们之间的问题你比我更清楚，目前为止是我能做到的最大让步，我最多能把你当做一个普通的合租人，其他的……我做不到。” “抱歉，是我太着急了。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没有躲开。” “我也不是为你，不这样的话我自己也没办法轻松。”宋凡帆轻轻的回道。 隋东和宋凡帆僵硬而又尴尬的关系终于在宋凡帆的妥协下得以缓和，不过没等宋凡帆适应下来，隋东却在周二就离开了，也不是回去了，听他说是在英国一个很有名的甜点大师手下当了学徒。 这个走向确实出乎宋凡帆的预料，原想着能让隋东喜欢做的事会是什么？不曾想竟然是做甜品，隋东虽然手艺很好，但是总觉得他的整体形象和做甜品搭不上边，不过谁知道结果会怎么样呢？ 宋凡帆也终于摆脱了纠结了自己一个月的问题，生活慢慢地回到了正轨。隋东的来英国的事情他并没有瞒着家里，但是他并没有说隋东和自己还住在一起，那样估计佟卫和翁灵就睡不好了…… 不过隋东的歉意他还是原原本本的转达给家里了，翁灵和佟卫对此嗤之以鼻，还仔细叮嘱宋凡帆不要再搭理隋东了，宋凡帆点头答应着，心里也很无奈。不过好在隋东现在大部分时间都在伦敦当学徒，一个月也就过来一两次，有时候自己还会去农场，算下来也见不了几次面。 他建议过隋东干脆就待在伦敦算了，也没有必要租两个房子，隋东只说他很喜欢这里，而且跟着梅塞尔太太也能学到不少东西。宋凡帆也无所谓他是怎么想的了，至少对于目前的状况，还是比较满足的。 第55章 第 55 章 学校里八月份的时候已经是暑假了，可是宋凡帆他们并不严格遵守放假的时间。虽然没有课了，但他们需要定期向教授上交一些论文进程报告，高年级的博士生还会跟着教授去各个地方讲座，开会等等。 梅塞尔太太趁着天气还热着，去了丹麦。 她的一个女儿嫁给了丹麦人，一个嫁给了美国人，梅赛尔先生又在几年前已经去世了，所以梅塞尔太太独自在约克住着。 本想着再找一个老伴度过晚年，可是梅塞尔太太后来喜欢上了旅行，就不再待在家里了。但是房子没人住时间长了落灰不说，也不安全。于是梅塞尔太太在家里遭到第三次闯空门的时候，在网上挂了张招租启示，后来宋凡帆就搬了过来。 正赶上八月的银行假期，刚刚成为学徒不足一月的隋东也不得不被放假，回到了约克。 不过他们俩虽然算是口头和解了，但是梅塞尔太太不在家，两个人独处时总有种略微尴尬的感觉。 宋凡帆一早就坐在院子里，他本想着这几天再去农场待上几天，可是月初的时候他刚刚去过一次，太给别人添麻烦了，况且约克夏季正好是旅游季，那边游客也很多，于是便放弃了这个计划。 “那个……你要不要出去？”隋东抱着电脑走到宋凡帆跟前，将不怎么强烈的阳光挡在身后，影子投在了宋凡帆翻开的书上。 “我不出去。” “我来英国也一个月了，还没看看呢，你能不能陪我去转转，我查了一下，这边的景点还不少呢。”隋东有些讨好的把自己的电脑给宋凡帆看。 “想去的话你自己也能去吧，你又不是不认得路。” “一个人不是没意思吗。” “现在景点人很多……我真的不想去。” “哦，没事，那你先忙。”隋东有些失落的走开了。 宋凡帆微微转头看着有些落寞的背影，心里有些莫名其妙的不是滋味。我又不是他的谁，干嘛要别扭呢？心里虽然这么想着，可是看着眼前翻开的书，宋凡帆却怎么也看不进去了。 第79页 这个隋东，大早上的就让人这么不舒服！ 等宋凡帆终于做通了自己的思想工作，拿起书回了屋子，准备告诉隋东出去走走也不是不行的时候，却发现隋东已经回了房间。 自从隋东搬进了阁楼，宋凡帆还没有进去过这个房间，此刻站在房间门口宋凡帆深吸一口气，劝说自己只是可怜隋东孤零零一个人在英国才会心软。 咚、咚、咚—— “推门！” 虽然当时收拾这个房间的时候宋凡帆也帮了忙，但是此刻人高马大的隋东住进来却更显得房间有些拥挤。因为放不下桌子，隋东把日常用品放在窗前，整个人窝在窗边不知道在写什么。 看着隋东过得这么心酸，宋凡帆心里稍稍的有些过意不去。想到隋东在国内的生活，再看看现在，宋凡帆真是没办法把眼前这个蜷着身子的人和以前的隋东划上等号。 “怎么了？”隋东叼着一片面包一脸真诚的问道。 “你……一会儿还出去不？”宋凡帆尽量让自己问得随意一点。 “我不出去了，你不是说那些景点人太多嘛，我想了想也是，去了也是人挤人，还不如待在家里呢。我正在看笔记，一会儿准备做个甜点给你尝尝。” 看着隋东看上去有些期待的样子，宋凡帆也不好拒绝。伸手不打笑脸人，既然说了放下过去的话，宋凡帆也不会顶着他的话，只是隋东现在的态度让他有点捉摸不透，却猜着他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心思。 “哦，那我先回房了。” 眼瞅着已经过了中午，不见隋东出来，宋凡帆有些饿了便去厨房看看，想简单的做点吃的。 可是该做多少呢？要不要算隋东的份？虽然做几个人的饭都是做，该动的锅碗瓢盆也少不了。但宋凡帆心里却很纠结，一方面想着他和隋东的关系也算不上很好，还没有到能管他一顿饭的程度；另一方面又想着做顿饭又没什么，如果只做了自己的份，万一隋东出来看到却没得吃，那样岂不是很尴尬？ 其实也实在没必要这么计较，再说已经答应了对方做正常的室友，不至于吝啬一顿饭…… 最后宋凡帆还是败给了自己的心软，做了两人份的炒饭，还盛好了饭在餐桌上。不知道为什么隋东一点动静也没有，宋凡帆喊了几声也没见回应，只好上楼去叫人吃饭。 宋凡帆敲了敲门，没人应声，他只好自己打开门，发现隋东趴在床上，屁股撅得老高，睡的正香了，脸的一旁还有一小块可疑的水渍……大概是口水。 怎么睡得这么死？宋凡帆看了看手錶，已经快下午三点了。小小的纠结了一下，他还是决定叫隋东醒来吃饭，他俩都是早上7点多吃的早饭，已经到这会儿了，再不吃胃就要不舒服了。 隋东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打到了屁股上，轻轻地，软软的，于是晃了晃臀部，表示自己还挺舒服的，可是随后就有个板砖一样的东西拍在了屁股上，“啪——”的一声，伴随着臀部的痛感，他才突然从梦中惊醒。 回过神来看见宋凡帆站在床边，手里还拿着一本精装本的书，见自己醒来了，便把书扔在了床上，说了声“吃饭！”便出去了。 隋东目送着宋凡帆出了门才回过神来，看见自己腿边还扔着一团浴巾，赶紧把东西整了整，拉扯了一下衣服，下了楼。 宋凡帆已经在餐厅了，不过没有等隋东的意思，已经在吃饭了。 隋东看见自己的那份放在旁边，看上去比宋凡帆的那份还要多，突然心里有些感动，很想打个电话告诉家里，宋凡帆给自己做了午餐，还特意叫自己起床吃饭。 虽然客观上来说宋凡帆的手艺真的没有自己的好，可隋东还是吃的很幸福，他也很久没有吃到宋凡帆做的饭了。 以前他每次去宜江和宋凡帆两个人待在马谦的那个小房子里面的时候，哦，对了，现在已经是他的房子了，那个时候自己还没有开始学厨艺，几乎每天都是宋凡帆下厨。可是自从自己生日那天宋凡帆在医院看到了赵乘方，他们两个也就再没去过那里了，直到那时候宋凡帆被那伙混混带到他面前…… 隋东似乎感觉又回到了那个时候，他们一整天一整天的待在房间里，不出门，两个人的世界也并不觉得无趣，此刻却是越想越觉得怀念…… 宋凡帆看了眼旁边的人，他一直低着头，因为睡觉姿势的缘故，额前还有床单褶皱压出的红痕，看上去有些滑稽，饭也没动几口，不喜欢吃吗…… “你要实在不想吃就别吃了，我知道没你做的好吃。”宋凡帆心里有些不舒服，好心做的饭竟然还这么挑，不吃拉倒，反正没有下一次了。 “不是！”隋东急忙解释着，“就是好久没吃到了，有点感慨。” 听隋东这么说，宋凡帆反而有些别扭，“不就一碗炒饭，至于吗？” 只见隋东摇摇头，“你不懂。” 我做的饭我有什么不懂。宋凡帆腹诽着，并没有搭话，拿起自己的空碗离开座位，“你慢慢吃，我先去洗碗了。” 某种程度上隋东已经很满足了。宋凡帆做的食物就像他这个人一样，第一口只感觉一般，但是只有慢慢的嚼着，才发现每嚼一口都会更香一分，却总也不会觉得腻味。尝不出某种特别突出的味道，但是慢慢才会发现，每一种佐料都恰到好处的融入在了吃到的每一口中。 其实宋凡帆还是那个宋凡帆，看上去冷漠独行的他，伪装之下，其实并没有变。 只有隋东知道，不和这个人深交，不打破他的那道心理防线，你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个人有多好。隋东恶意的希望，从此以后没有人再能打破那道防线，走进他的心里，那样的话，宋凡帆就只有自己了…… 本来说要做甜点的，可是隋东还没把笔记看完，看样子今天是来不及了，好在还有几天假，不用着急。 晚上宋凡帆早早洗完就回房间了，隋东则排在宋凡帆后面进了盥洗室，可等他洗完了才发现没有拿换洗的睡裤。转身去找刚换洗下来的那个，已经泡在盆里了……怎么办，也没带浴巾，要不就穿着内裤上去吧，反正这会儿也没人，应该也不会那么巧就碰到宋凡帆了吧……这么想着就抓起毛巾擦了擦自己还滴着水的头髮，一手打开了门。 开门的瞬间隋东就傻了，因为宋凡帆正举着一只手保持着敲门的姿势，看到自己好像也有点傻了…… 说时迟那时快，隋东顺手就把擦头的毛巾放在了身前，宋凡帆才终于有了反应，“虽然梅塞尔太太没在，你也不能就这么随意吧？” “我忘带睡裤了，刚刚穿的那个也泡在盆里了，我还想着你在房子里应该不会出来……” “你洗完了？” “嗯。” “那还站这儿干嘛？” “我……先回去了”说着隋东慌慌张张的留给宋凡帆一个背影逃上了楼梯。 第80页 本来看见隋东的样子宋凡帆还很尴尬，但是又看着隋东慌忙地逃走，宋凡帆却有些想笑，自己又不是狼，能吃了他不成？ 隋东回到房里还在自责自己没带换洗裤子的问题，担心自己努力维持的良好形象因为那个瞬间全毁了。虽然他们以前也有过亲密的时候，但隋东也对宋凡帆做过不可饶恕的事，隋东最担心的就是宋凡帆对那件事情有阴影，一直尽力的保持着对宋凡帆最大的尊重。 欸，那些寥寥无几的好印象，只怕被破坏成渣渣了。 还没等隋东愁上几秒，就听见宋凡帆在敲门。 看见宋凡帆拿着两罐洗髮露，不解的问他，“怎么了？” 宋凡帆把洗髮露递给自己，“梅塞尔太太说那个放洗髮露的架子不结实了，让我们别再上面放了，回头换了新架子再放上去，我刚刚就想给你说一声这个。” “哦……好的。谢谢。” “走了。”宋凡帆关上门准备出去。 隋东赶着关门的瞬间说了声“晚安。”夹在门缝里了，也不知道宋凡帆有没有听见。 第56章 第 56 章 天气渐渐转凉了，约克这边偏北，比其他地区更要冷上一些。 梅塞尔太太从丹麦回来后就计划着年末要去美国和另一个女儿一起过圣诞节。 隋东似乎变得忙了起来。来约克的次数少了很多，只是常常会打电话过来。 宋凡帆没有给他打过，因为没有什么要说的，就算接到隋东的电话，也是隋东在电话那头把问候关心的话重复了一遍又一遍，没有话聊。可是一个坚持打，一个也不曾拒接。 不知不觉，已经11月份了。这个季节里，约克这边太阳告别的很早，差不多下午四点钟，暗红的余晖就渐渐消失在了天边，昏暗的夜色逐渐瀰漫了整个天空。 鑑于宋凡帆的表现较为不错，他的教授已经决定带他和几个同届的学生参加12月份一个在威尔斯的交流讲座。不过在那之前还是要完成教授布置的课题，很有可能就是讲座上要用到的，所以宋凡帆一点不敢马虎，几乎天天都泡在图书馆里，每天回到住处都已是深夜了。 隋东屈指可数的过来那么几次，也没有时间和宋凡帆培养感情。基本上他每次回来的时候宋凡帆都很忙，除了晚上几乎都看不到宋凡帆的影子。 这次也是。 隋东昨天晚上和宋凡帆一前一后回来的，今天一大早宋凡帆就出了门，晚上月上枝头了还不见人影。 他和梅塞尔太太吃过晚餐后就在客厅坐着聊天，等着宋凡帆。 眼瞅着已经快11点了，隋东有些担心，打了电话给宋凡帆，却被告知对方已经关机。 “怎么都11点了还不回来？”隋东不知怎么的，今天总感觉不太踏实，心慌，焦虑。 “听他说最近忙着什么资料，每天都很晚。” “太晚了吧。晚上没有公交他怎么回来？” “他说他每天走路，这个时间应该在路上了。”梅塞尔太太想了想，回答道。 “我还是去学校看看吧。”说着隋东起身，拿起了挂在门口的外套，“梅塞尔太太，我去看看，您关好门窗。” “好的，亲爱的，你真是太贴心了。”梅塞尔太太深情的看着隋东，微微地摇摇头感慨道。 宋凡帆这晚比往常出来要晚一些，资料的整理是件很费功夫的事情，手机也没了电，一个小时前就关机了。 梅塞尔太太的房子距学校不算近，但平时有直达的公交也很方便，不过晚上只能乘计程车了。 宋凡帆第一天泡图书馆的时候就是打车回去的，花了将近9镑，如果只有一天还好，可是他算了算自己可能还要十几天，这样算下来，打车都是一笔不小的费用。想着天还不算太冷，自己平时又没什么时间锻鍊，正好晚上走回去，既省了车费，还能活动活动身子。 约克这个城市靠北，人口较少，一到晚上就更显得清冷，宋凡帆知道人少的时候更要注意安全，可是他从来没想过自己真的会被打劫…… 看着前方走过来的几个带着黑口罩的人，远远地就让人觉得不怀好意。路上也没有其他人了，宋凡帆知道自己肯定是被人盯上了。 沿路也没有能逃的路口，他有些心慌，他身上现金不多，值钱的就是手机和电脑，两个东西丢了都很麻烦，怎么办？ 宋凡帆压住狂跳的心脏，装着沉着冷静的走向路的另一边，假装自己马上到家的样子。 可是对方几人突然沖了上来，一个人用小臂卡着脖子将自己放倒，呵斥道：“别动，也不要出声，不然……”后面那人说什么宋凡帆没听懂，大概是本地的方言，但宋凡帆知道他肯定是用什么在威胁自己。 为了保证人身安全，宋凡帆只能配合他们，慢慢的举起两只手。 “钱拿出来！” 宋凡帆慢慢放下一只胳膊把自己所有的现金掏了出来，只有20镑。为首的那个人恶狠狠的盯住宋凡帆，招唿同伙“搜他。” 因为势单力薄，宋凡帆顺从的把自己的书包放在了地上，外套也被这伙人扯了下来。寂静的道路上只有他们这里的辱骂声，风吹过去，宋凡帆也许是冷，也许是害怕，狠狠地哆嗦了一下。 一伙人搜了半天也只拿到了手机，电脑，和20镑，连张卡也没有，他们很不甘心，本想着出国留学的人一般都很有钱，随便抢枪都能得到几百几千，谁知道宋凡帆这么穷酸。 因为实在气不过，为首的那人就一脚把宋凡帆踹倒在地，几人为了泄愤开始冲着宋凡帆拳打脚踢。 被抢了也就罢了，白白挨揍实在是说不过去。他虽然就打过一次架，对方还只有隋东一个人，可他也不是个怂包，没道理被这么欺负还不还手的！ 宋凡帆也不再装着乖顺，一脚踹开了身前的大个子，躲开右边的一个拳头，向前一滚爬了起来。 可是，突然间，身后有一个人从后面踢上了左脚的脚踝处，他顿时感觉一股钻心的疼痛从骨头处炸裂，整个左腿一瞬间都没了知觉，一下子瘫倒在地上。 宋凡帆以为自己这下大概真的要交代在这儿了，却看到正前方冲上来一个人…… 这人必须是隋东。 从学校回去只有一条路最近，也相对比较安全，因为都是主路干，路口有监控布局，只有一条加在两个社区中间的道路是不属于政府的。这条路比其他的路窄一些，也没有监控，但是路并不长，只有400米左右。 头一天他见到宋凡帆，两人就是走这条路回去的。考虑到宋凡帆是步行，隋东也是走路去的，想着大概半道上就能碰到了。 他转过路口就看见一伙人围在一起不知道在干什么，本想着不关自己事悄悄走过去就好了， 可是下意识往那边看了一眼，中间的那个人露出小半个脸，又突然倒了下去。一股灼热的血液涌上大脑，隋东觉得心里像是在被鼓槌击打着……飞快地跑了过去。 第81页 有人上前想要拦住自己，隋东拳头用劲，一拳将那人揍倒在地，吐出一口水来，其他几个人并不死心，不知道从哪摸出匕首沖了上来。 隋东也更加发了狠，一脚一个撂倒在地，捡起刀子扔向了远处，赤手搏拳地把几个人一顿胖揍。 宋凡帆看着一伙人逃走，还没能缓过神来。 “你怎么样？”隋东着急的问他，“能站起来不？” 宋凡帆有些狼狈的看了一眼隋东，“不知道，我试一下。” 在隋东的搀扶下，宋凡帆用右脚撑着地站了起来，只是走不了路，因为左脚根本碰不了地。他有些别扭的靠在隋东身上，“能不能帮我拿一下东西？”说着指了指被扔在地上的书包，还有电脑和刚刚打架时被摔在地上的手机。 “那你站好，扶着这个树。”隋东小心的把宋凡帆放开，把丢在地上的东西捡起来放在书包里，然后把书包递给宋凡帆，“你把书包背上吧，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不用了吧。”虽然左脚很疼，但是宋凡帆并不想去看医生，因为他知道一定又是旧伤復发。每次去医院都是那些话，他实在是不想听了，而且每次去检查都要担心着是不是有恶化的迹象。 隋东并没有回答他，而是拿出手机给梅塞尔太太打了电话，说明了下情况，表示他们俩今晚要去医院，不要太担心。 把手机放回兜儿里，隋东才看向宋凡帆，微微的弯腰，伸手轻轻拍了拍他身上的土，而后转过身半蹲着，“快点上来，这里不好打车。” 宋凡帆别别扭扭的不愿意和对方有太多身体接触，“我跳着走吧，右脚没事儿，你扶我一下就行。” “都这时候了你能不能别着这么犟，还不知道要走到哪才能打到车。”隋东突然来了脾气，语气也有些急躁。 因为之前发生过的那些事，在宋凡帆面前，隋东总是表现得很弱势，一副欠了他的样子。 突然感受到隋东有些生气，却让宋凡帆难得有些过意不去，毕竟他还帮自己赶走了那些人。 虽然看上去隋东还好，可是嘴角也有些泛青，身上也是灰扑扑的。“我太沉了你也背不动的。” “行了吧，你几斤几两我还不知道。”见宋凡帆没有动作，隋东也没了耐心，转身拉住宋凡帆的胳膊环住自己，慢慢的托着双腿把人抬了起来，“趴好了。” 又是这样，不管对方到底愿不愿意就自顾的强迫别人去做。宋凡帆虽然很讨厌隋东这一点，但是真趴在隋东的背上却也不敢太挣扎，一是怕自己摔下去，二也是担心耗费隋东更多的精力。 隋东也很久没见到这样不带刺的宋凡帆了，感觉到背上的人僵硬的撑着的身体与自己保持一些距离，他觉得有些好笑，突然想逗一逗对方。 “你说你当初和我打架的时候也下手也够狠的，怎么到这会儿使不出来了。” 宋凡帆听出隋东的逗弄的意思，刚刚还有些感激对方的心里顿时有些气愤，要不是当初和隋东打架弄伤了脚怎么也不会弄得现在这么狼狈。 不过他也没有真的为这件事再迁怒，打架本身就很危险，更能何况当初是自己先动的手，受了伤也只能怪自己不小心。不过就算是这样，也不能让隋东小看了自己，最好的办法就是顶回去，让他闭嘴。 “当初和你动手是为我自己出气。” 果然，隋东被呛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对不起。”隋东只好再一次道歉。 不过宋凡帆没有翻旧帐的意思，用沉默结束了这个对话。 作者有话要说：　　所谓……无巧不成书！ 第57章 第 57 章 好在有急诊，效率比想像中要高。 医生盯着拍的片子，看了老半天才有些严肃的说：“软组织挫伤，应该没什么问题，但是这里有旧伤癒合的痕迹，我想知道你之前的伤是什么时候痊癒的。” “怎样才算痊癒？”宋凡帆不确定自己的情况算不算好了。 “你可以理解为已经恢復你受伤之前的状态，对生活没有影响了。” “那样的话应该已经有一年了。” “一年？”医生皱起眉头，又看着片子嘀咕着，“那不应该呀？” 宋凡帆大概猜到了医生觉得矛盾的地方，只是当着隋东的面他又不想说的太多，想让隋东出去等着自己又觉得太矫情，没那个必要。 “那个，其实只是对生活没有影响，但是就只能走路，跑步、还有跳跃这些稍微剧烈一点的运动都不能做，也不能走太多，不然还是会有些疼。” 医生听了这才展开眉头，伸手捏了捏小腿部位，“你刚刚说被踢过之后整条腿都麻了，动不了吗？” “嗯。” “那现在呢？” “有感觉，但还是有点麻。” 医生又慢慢的抬起左腿，“这样呢？有痛感吗？” “不疼。” 医生瞭然，“那就好，还没有影响到左腿的其他神经，重点还是脚踝处的伤口。” “到底怎么回事儿？”隋东不理解的问道。 “旧伤。不过你的软组织之前已经好了，疼痛是因为伤到了脚踝处的神经，你应该常常会出现突发性的阵痛的吧？” 听到医生提问，宋凡帆点了点头。 “那你之前就算不上痊癒，只不过是你平时比较注意，也不做剧烈运动，所以在感受到疼痛之外，对你的生活影响是不算大。但是要是再这样继续下去，很有可能会更加严重，而且你刚刚又伤到了这里，软组织二次受伤会更难痊癒一些。你需要吃一些药，在痛感消失之前尽量不要使用左脚，等软组织修復之后再看看情况。” “那还需要热敷吗？”隋东记得上次宋凡帆也是脚疼，那时候医生建议他做热敷，后来没见宋凡帆做过，还以为他是已经好了，谁知道问题比自己想像的还要严重。 “热敷可以做，但是如果有药酒的话更好，我知道中国人很讲究这个。”医生说着肯定的点了点头，“但最重要的是避免站立，行走，多做按摩会更有帮助。” “好的，谢谢您了。”虽然这些话宋凡帆几乎从每个医生那里都听过一遍，但还是衷心的感谢了认真检查了自己脚伤的医生。 隋东扶着宋凡帆坐在走廊的椅子上，让他休息一会儿，自己返回去取忘在急诊室的包。回来的时候宋凡帆见隋东的神情不太好，想着都凌晨了，大概是累了，也就没再多问。 回到房子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两人都是又脏又累，宋凡帆简单的清洗了一下就回卧室了。 等隋东洗完澡出来，屋子里已经没有声音了，他把东西放回房间，又站在宋凡帆的门前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看看。 此刻宋凡帆已经累得什么都不想想了，可是脚疼的翻来覆去睡不着。突然，他听到自己房间的门好像有被转动的声音，猜到大概是隋东，也不知道这会儿了他不睡觉想干嘛。 第82页 不过宋凡帆也懒得和他说话，微微的翻过身面向墙壁，假装自己睡着了。 隋东轻轻的关上门，走到床边，看着似乎已经熟睡的宋凡帆，伸手轻轻的摸了摸宋凡帆有些长的头髮。 宋凡帆感觉到隋东从脚下掀开被子的一角，有些装不下去了。 可是此刻醒来该说些什么？ 犹豫着，却感觉到隋东摸索到脚踝处，轻轻地揉着。本来因为疼痛无法入睡的宋凡帆突然觉得似乎有种神奇的力量把痛感抵消了。 他觉得自己应该不经意的翻个身，让隋东意识到他在打扰自己休息，可是也不知是怎么的，身上似乎压了座山，怎么也动不了。 就那样，意识渐渐溺毙在了那个温热的掌心中…… 不过宋凡帆睡得并不好，他有心事，就算大脑进入了休眠也放不下心来。 这是梦吗？可周围的一切都真实的让人可以触摸。 不，这一定不是梦，隋东怎么会出现在他的梦里？如果是那样，那一定是噩梦才对。 于是……宋凡帆早上醒来的时候，隋东枕着自己的腿睡的正香，还盖着自己的外套。 他这才想起来昨晚隋东给自己按摩来着，大概是太困了给睡着了，难怪做梦老觉得自己腿沉的抬不起来。 看着隋东还睡的有些沉，宋凡帆好心地没有叫醒他，慢慢地起身，把被子给他盖好免得感冒。打开手机看了下时间，8点多，还好没睡过头，自己的报告还没开始做，也不知道昨晚电脑有没有被摔坏。 宋凡帆穿上外套，轻轻的关上了门，扶着扶手慢慢的下了楼，听见厨房有声响，梅塞尔太太已经起来了。 “早上好，梅塞尔塔太太。”宋凡帆问候道。 “哦！我的老天，凡凡，你没事吧？昨天接到隋的电话真的是吓坏我了。”梅塞尔太太扬起锅铲表示自己的担心。 “我没事，隋东也没事，您在做早餐吗？” “对，我在做粥，听说早上喝粥对身体很好。隋好像还没有起来。” “嗯，昨天回来得晚，可能太累了。那先提前谢谢您的早餐了。” 梅塞尔太太眨了眨眼睛，“你一定不会失望。” 因为脚伤，宋凡帆不得不待在家里完成自己的报告，所幸电脑和手机都没有被损坏，省了不少麻烦。 至于隋东，因为处理后续的一些事情，在这边耽搁一阵子才回了伦敦，走之前还千叮咛万嘱咐自己一定记得擦药酒，对那天晚上睡在自己房间的事情只字不提。 不过宋凡帆也明显的感觉到这次比上次从马上跳下来要严重的多，上次休息了几天就没什么事了，这次已经过去快两周了，还是走不了太远的路。前几天他坐公交去学校找教授，也没怎么走路，回来后疼的一晚上都没睡着，第二天脚踝还有些发肿。看这个情形，也不知道12月份的那个讲座自己到底还能不能去了。 也因为宋凡帆的脚伤有些严重，梅塞尔太太原本计划着提前去美国和女儿过感恩节，不怎么放心宋凡帆一个人就搁置了下来，这让宋凡帆很感动但同时也很内疚。 不过梅塞尔太太并不觉得，错过了感恩节她正好可以先去美国其他地方先玩，然后赶到佛罗里达和女儿一家过圣诞节，等过了新年再回来。 梅塞尔太太的两个女儿宋凡帆都见过，在梅塞尔太太生日的那天她们都回来过，都是很好的人，还说因为她们都在国外，感谢宋凡帆愿意陪梅塞尔太太。 因为这件事，隋东在约克这边耽搁了不少时间，后来这一个月也没有再回来过，不过电话倒是打来了不多少，很是关切的问候宋凡帆的脚伤，提醒他擦药按摩。 宋凡帆也没跟家里提起过这件事，也没那个必要，说了也是白白让家人担心。翁灵本来就一直担心着自己脚伤没有完全好的事情，各种药酒也寄了不少，他慢慢涂着就是了。想来再严重也不过跟两年前一样，需要几个月的恢復，慢慢的能走就行了。 第58章 第 58 章 学校里大概12月中旬就放假了，教授的讲座定在12月的第一个周五，宋凡帆怎么也不想错过这次机会，想来交通工具那么方便，走路问题不算太大，他还是决定跟着教授去一趟。 周四的那天宋凡帆和梅塞尔太太一起出了门，梅塞尔太太之前和邻居哈森太太的旅行也提上了日程，原本他们决定直接去佛罗里达，因为梅塞尔太太有其他的安排，再者因为已经是冬天了，所以他们提前动身，约着其他几个“旅友”开始了美国南海岸线之行。 下午的时候宋凡帆一行人已经到达了威尔斯南部，这边要比约克暖和许多。 因为只有两场讲座，这次出来的人不多，也基本上都是和他差不多同届的学生，分房的时候他和马丁一个房间，好在两人还算熟悉，虽然没有所谓的同窗交情，但是也常常在一起讨论教授的课题。 不过马丁是个很爱玩的人，把行李放好之后就待不住了，问宋凡帆要不要出去，在外面转转，不会太晚。宋凡帆想着难得来一次威尔斯，况且自己也确实挺想出去看看的，于是两人一拍即合。 马丁是个地地道道的英国人，不过他家的位置已经在苏格兰境内了，说话还是有些口音，宋凡帆刚刚接触的时候也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适应了下来。 威尔斯这边很多人说的是威尔斯语，宋凡帆根本听不懂，可是遇到马丁和宋凡帆这种外地来的，他们也会说带着威尔斯独有口音的英语，比宋凡帆想像中要好的多。 虽然威尔斯口音很明显，但也不像很多人说的那样听不懂，反而听上去比其他地区的口音更好听，他们说起英语会有很明显的升调和降调，就像在唱歌一样。 因为时间有限，他们俩就一人捧着一杯咖啡在街上晃悠，还有差不多20天就是圣诞节了，人们都在为了过节做最后的努力。比起约克，这边的人口更密集一些，也许是因为在城市中心地带，晚上也有很多人在逛。沿途的酒吧也很多，不过考虑到明天还有正事，马丁也在宋凡帆的劝说下回了宾馆。 周五的讲座进行得很顺利，结束后很多人都出去玩了，宋凡帆却因为昨天贪玩走的有些多，结果今天脚疼了一天，根本没办法出去，只好祝福马丁他们玩得开心。 注意力集中了一整天，宋凡帆也有些累，洗完澡就坐在床上按摩疼痛的地方，可是手稍稍的用力就会感觉到疼，不会是又严重了吧？宋凡帆心里有些没底，出门也没想到会这样，不过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也只能等明天回去了再观察一下情况。 意料之中，宋凡帆有因为脚疼没睡好，第二天肿着眼睛上了飞机，脚疼却一点儿也没缓和。直到下了飞机，宋凡帆还是感觉整个人昏昏沉沉的，脑子都不太清楚，原本想着坐公交倒一下车回去，可担心自己坐过站，还是狠了狠心叫了辆的士。 等宋凡帆回去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他拖着行李箱走到门前，拿出钥匙插进钥匙孔里，转了半圈门就开了。宋凡帆突然脑子醒了几分，是小偷？不会是隋东吧，前几天还打电话说自己忙得没时间过来…… 第83页 宋凡帆慢慢的走进去，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心里有些打憷。 “隋东？”他不敢太大声，正常的音量却没有得到回答。 他随手抄起梅塞尔太太放在门口的雨伞悄悄的走进屋里。厨房，客厅，盥洗室都没有人，在楼上？ 宋凡帆在楼梯口给隋东打电话，可是没有人接，房间里也没有听到有铃声响起，可能真的是有小偷闯进来了。他鼓足勇气迈上最后一个台阶，一眼就看到了自己卧室的门是虚掩着的，在自己的房间吗？这小偷也太猖狂了，太白天就敢入室行窃。 大概是因为宋凡帆太紧张了，也忘记了脚上的疼痛。为了显得更有气势一些，顺便震慑一下小偷，心理上的忐忑与紧张刺激着宋凡帆的大脑疯狂的分泌多巴胺，他集中注意力，伸出左脚，一脚将门踹开。 只听“duang——”的一声巨响，门撞在墙上，又被弹了回来。 宋凡帆因为脚疼得一下坐在了地上，全身都失了力气。抬头却看见自己床上突然有人坐起来，“谁！” 竟然是隋东。 “宋凡帆！你回来了！”因为是被突然惊醒的，隋东还有些懵，“不是，你去哪了？” “跟教授就威尔斯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还以为是小偷呢。” 隋东这才注意到宋凡帆手上握着一把大雨伞，看样子是准备和小偷决一胜负的样子，太滑稽了。 “笑什么？”宋凡帆知道自己弄了大乌龙，有些不好意思的想要站起来，可是心里一放松，脚上的痛感就更清晰了，因为踹门有些用力过勐，宋凡帆这下真的是有些力不从心，“嘶——” “你别动，你刚用左脚踹的门？”隋东的语气突然严肃了起来，快步走过来扶着宋凡帆坐回床上，“给我看看。” “等一下再说，我行李还在外面，你能不能帮我去门口拿一下？” “你坐着别动。” 很快，隋东就拎着行李上来了，把行李撂在一边，二话不说就要脱宋凡帆的鞋，吓得宋凡帆一个劲的把腿往床底下缩。 “不用不用，鞋我自己能脱。那个……你能不能再帮我打一盆热水，我泡个脚。”宋凡帆终于体会到了有个人能使唤的好处。 谁知隋东抬头看了自己一眼，“我不嫌你脚臭。” “你脚才臭。我又不是汗脚，而且我每天都泡脚。”宋凡帆不客气的驳了回去。 “行行行，我臭。稍等一下。” 对于宋凡帆的要求隋东顶多也就腹诽几句，转身出了房间，下楼接了一盆热水上来。 于是此刻宋凡帆在泡脚，隋东就并排坐在旁边看着。 “所以你为什么睡在我卧室。” “就是回来没见你，本来想着坐一会儿就回我房间，没想到给睡着了。昨天晚上和同事喝了点酒，买的票也有点早，没睡够。” “我给你打电话你没听到？” “啊？”隋东拿出自己的手机，看上面有个未接，“哦，可能我不小心静音了。但是我早上也给你打了好几通电话，你也没接。” “你没给我打电话啊，我一个都没收到。” “我打了好几个，你看记录。”说着，隋东便从手机里翻出通话记录给宋凡帆看，宋凡帆瞅了一眼就乐了，“你电话号码拨错了。” ？隋东有些不敢相信的拿回手机，仔细一看，果然，所有的3他都播成了8，大概是早上那会儿脑子还不清楚。原本为了记住宋凡帆的号码，他特意没有存进去，不想这次两人阴差阳错的闹了个大乌龙，估计错误号码的机主也很郁闷…… “你脚还没好跑那么远干什么？”隋东又把话题拉扯回来。 “我想着走路没事，而且这是教授第一次给我名额出去，不好好表现什么时候才能让教授满意。应该没什么大事，这次结束后我只要再交一个总结报告就没什么事了，基本上就相当于放假了。还有几个课题也不急，过完元旦再做都来得及，我好好休息一个月应该就没什么事了。”宋凡帆少见的耐心解释道。 “你自己还是要注意一下。梅塞尔太太呢？” “她去美国了，这次可能要去一个月才回来。” “她女儿不是在美国吗？她还没在美国玩过？” “她去那边过节。” 谈话间，水已经凉了下来，宋凡帆把脚从水里抬出来，因为没有毛巾可擦，他只好小心的搭在盆边上等脚空干。 隋东注意到了他的动作，弯下腰把他的脚扶起来放在自己腿上，宋凡帆也因为这一动作中心不稳向后倒下去了一些，“你干嘛？” 隋东从一旁拿起自己的围巾给他擦了擦，“等你空干脚就凉了，那样不好。你看这儿又红了，好像还有点肿。”说着就要从桌上拿药给宋凡帆涂。 宋凡帆快速地把脚抽回去，拉出被子盖上，“你忙你的吧，我自己能弄。” 感觉到了宋凡帆的不自在，隋东意识到是自己有些得寸进尺了，只好无奈的将药瓶放回桌上，然后拿起自己的外套，围巾，拎着东西出去了。 等隋东关上了门，宋凡帆才一瘸一拐的从床上下来，把水盆移到一边，免得自己不小心踩翻了。坐在桌前打开药酒的瓶子，顿时一股浓郁的药味塞满了整个房间，药酒特有的味道，不过算不上难闻，至少宋凡帆觉得自己还能够接受。 虽然没什么精神，可是他怕自己晚上又会失眠，宋凡帆还是强忍着没有睡觉，把行李整了整，在电脑前面又忙活了一个下午。 作者有话要说：　　我才发现原来内容提要是可以自己写的……这智商还有救吗—_— 第59章 第 59 章 宋凡帆下午没什么胃口，就没去和隋东一起吃晚饭，很晚的时候才把饭热了热垫吧了一些。 等隋东在厨房清洗的时候，宋凡帆正百无聊赖的在看新闻，考虑着自己对隋东是不是太过分了。想他在家里也是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到这儿反而像个老妈子一样把家务活全包了。虽然这人做过很多自己没办法释怀的事儿，但一码归一码，他也没想揪着那些不放，更能何况自己已经在努力的让那些事儿的影响降到最低。 正当宋凡帆思考着以后该怎样和隋东相处才算是真正的正常与平等时，接到了翁灵的语音电话，拿起手机一看，21:42。 “喂，妈？” “凡凡！最近忙不忙？” “还好吧，你们身体怎么样？上次听你说我爸头晕，最近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问题，人年纪慢慢大了就是这样，各种不舒服就都出来了。” “嗯，也让我爸少喝点酒吧，家里不是还有好多别人送的酒吗，能送人就送人吧，不然我爸没事儿就开一瓶喝了。” “你爸戒得了烟，就是这酒戒不了，上礼拜还说胃疼，我就把酒全放你二叔家去了。” 第84页 “那没去医院看看？” “去了，还是说让远离菸酒。对了，你们什么时候放假？今年还是圣诞节回来？” “今年应该放的早，我最后还要给教授交一份东西，通过了就没什么事了。” “我是这样想的，浩浩今年暑假不打工，他说从12月份要放到2月，我和你爸想年底也休个假，我们先去英国接你，然后再一块去澳洲过圣诞，这时候那边是夏天，正好去玩玩。” “啊？”宋凡帆听到这个计划确实有些吃惊，不过想想也是很不错的，一家人在一起，在哪不是过节呢？“好的，我时间上应该来得及，那你们给浩浩说了吗？” “昨天打电话给他说了，让他别回来了在那边等着。我和你爸最近就在办休假，差不多后天应该就办好了。” “哦，那……我也尽快吧，你们来之前给我打个电话，我去机场接你们。” “好的，那我继续睡觉了，你也早早休息，别睡得太晚了。”翁灵说完挂了电话，宋凡帆这才反应过来，现在家里应该还不到六点，估摸着翁灵大概是定好闹钟专门打过来的。 “你爸妈要来吗？”隋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收拾完了，站在一旁等自己讲完电话。 “嗯，说过来看看，然后等我忙完了一起去浩浩那边过节。” “你脚上的伤怎么办？” 对呀，宋凡帆没考虑到自己脚伤的问题，而且他还没有和家里说，说了的话他们肯定就都不去澳洲了。要不就忍忍吧，反正只是走路，翁灵也知道自己脚伤一直没好，还常常叮嘱自己注意来着。 “你不打算告诉你妈？”隋东一眼就看出了宋凡帆是怎么想的，“你还是赶紧给你妈说一下你现在的情况吧，不然你们玩一半你脚伤再严重了就麻烦了。” “他们还得几天，我这两天注意一下，应该没什么事，就算去那边也是他们去玩，我就当陪陪他们。”想着就算不去澳洲，给教授交了差，自己还是要回家的，去哪都一样，路上的折腾总是免不了的。 “宋凡帆，你能不能对你自己的身体上点心，你伤口严重了你爸妈还不是得跟着你操心？”隋东语气有些不快。 “既然是我的身体你就别操心了，我爸妈好不容易有时间出来玩一趟，我不想让他们扫兴，脚伤没你想的那么严重，之前伤到的那次也才养了几周就差不多能走了。” 隋东看着宋凡帆这么云淡风轻的说着自己的伤势，脑子里却一直是那天医生给自己说的话。 那晚给宋凡帆诊完，隋东独自返回诊室拿包，问了一下宋凡帆伤处的具体情况，医生说不能确定旧伤的来源，但是如果这次再不好好休养，宋凡帆的脚伤就很有可能发展为腱鞘炎。 “你要是不说，我给你爸妈说，你爸妈还不知道我住这儿吧？”隋东本无意威胁他，可是又实在不知道该怎样劝阻宋凡帆，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就这样变了味儿。 “你什么意思？”宋凡帆语气也瞬间冷了下来。 他们一家人都不希望再和隋东有任何的牵扯，如果知道隋东竟然和自己租在一个房子里，那他真的是百口莫辩了。 “隋东，最初你搬进来的时候我没有反对，是因为我想放下过去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抛开那些，我尽量做到把你当成一个普通的室友。如果你不满足现在的情况，我愿意把地方腾出来给你住，梅塞尔太太那边我会道歉，反正她也挺喜欢你的，有你住在这儿想必她也不会介意。” 懒得再和隋东废话，宋凡帆扶着椅子站起来，一瘸一拐的走出客厅，准备去洗澡休息。 其实，话说出来的瞬间隋东就后悔了，这会见宋凡帆要上楼拿着换洗衣物要去洗澡，不甘心又凑上前来，“你脚还没好，别洗了吧？我真的是担心你。” “你现在装什么好心？总不会是心里愧疚吧？我这条腿废了不是正和你意吗？要是当初知道了是不是还要后悔没废了我的右腿，反正需要的时候也没派上用场，干脆废了算了！” 宋凡帆一番话噎得隋东没了话说，他只好看着宋凡帆进了浴室，又洗完澡扶着扶手上了楼。 看到宋凡帆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隋东有些失落的嘆了口气，原本一切都在像好的方向发展，都怪自己说话不过脑子，这下他们的关系怕是又要回到原点了。 想起宋凡帆刚刚的话，他却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刚刚他一直觉得宋凡帆说的是自己之前做过的那些煳涂事，可是现在细细想来，为什么宋凡帆说，“后悔没废了他的右腿。” 就算是那个时候，自己也没想过要报復宋凡帆，又后悔什么呢？隋东有些迷惑。 “要是当初知道了是不是还要后悔没废了我的右腿。” 隋东坐在沙发上一直在琢磨这句话的含义，怎么总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所以事发在前，“当初”后悔在后，所以脚伤不是在英国弄得？出国前……隋东突然深吸一口气，他觉得自己的脑袋里有两个相聚很远的磁铁正在相互吸引着…… 他隐隐约约记得佟卫说过宋凡帆的脚伤到了，很久都没好……所以？隋东感觉到自己的汗毛竖了起来，所以，是那样吗？ 这会儿已经快夜里11点了，隋东刚刚一直在想问题也就没有开灯，黑暗中摸索着扶手上了楼。他迫不及待的想要从宋凡帆这里找到一个答案，可是站在门前，他又有些退缩，会不会已经睡了？ 可是不弄清楚这个问题隋东觉得自己这个晚上都没法睡着了，鼓足勇气，小心的敲了下门。 “有事？”门里传来宋凡帆的声音。 “嗯，我开门进去给你说。”说话间隋东已经打开了门。 房间里没有开灯，宋凡帆已经睡下了。 隋东把门掩上，刚转过身，就听见宋凡帆开口道：“抱歉，刚刚我说的有些过分了，我知道你是担心我的脚伤，其实也没那么严重，都是旧伤了，我自己清楚的。” “我知道你在伦敦那边肯定也很辛苦，其实你也不用把家务活全揽了，你不是说你已经放假了吗？你要是暂时不回家，梅塞尔太太不在，我们按日期可以分着来。虽然说不要用脚，但也还是要活动一下的。这几个月还是得谢谢你做了这么多，不过我们应该是平等的室友关系，你真的不用这样……” 宋凡帆的话没有说完，因为隋东突然上前抱住了自己，吓得他身体顿时僵住，可是下意识还是想伸出手来推开对方。 忽然地，宋凡帆感觉到像是有水沾湿了自己的睡衣，肩膀上有些黏。隋东，哭了吗？是……他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吗？这么想着，宋凡帆拍了拍隋东的背，慢慢的撑着床坐起来。 “你怎么了？” 隋东很快调整了过来，抬起头来，紧紧地抓着宋凡帆的胳膊，“我要问你一件事，你一定要实话告诉我。” 第85页 “什么事？”宋凡帆心里有些不安，黑暗中他什么也看不见，只觉得隋东有些不对劲，又发生了什么事情是和家里有关的吗？ 隋东说的很慢，还带着些鼻音，“那一年，在佟璞辉他们家门口，咱们俩打架的时候，我是不是弄伤了你的脚？” 宋凡帆没有想到隋东竟然会因为自己的几句气话而想这么多。从一开始他也没想过要告诉隋东这件事，无论隋东是幸灾乐祸，还是懊悔不已，都跟自己没关系了。可是隋东问了出来，他大概也不需要隐瞒什么，原本事实就是这样。 十秒钟的沉默后，“嗯。” 隋东深吸一口气，“所以，你的脚伤其实是那时候我弄的。”隋东像是在问，又像是在确认，宋凡帆没有回答。 “你为什么不说？” 虽然是黑夜，但宋凡帆能从轮廓上看出来隋东在看着自己，“没有必要，反正那时候也不想见你了。而且还是我先动的手。” “对不起。我真的……忘了。我怎么弄伤的？” “可能是打架的时候你没站稳，踩上去了……我也记不清了”宋凡帆的声音听不出来有什么情绪的变动，就好像在叙述一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 竟然是自己一脚直接踩伤的，隋东想像不到那种痛感有多强烈，可是他能想像的到那个暴力的场面，一脚踩在脚踝上，没断已经是万幸了。 “我……我……”隋东想道歉，却发现竟然无法开口，他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来表达自己的悔恨和歉意，能说的，只有对不起，这三个字他说了太多遍，可是对宋凡帆，似乎说得再多也不够。 就这样，眼前这人还在努力的适应自己的存在，还希望自己不要为他做得太多，隋东心里苦涩极了，他倾身拥住宋凡帆，没等宋凡帆反抗慢慢的说道：“我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我就是想尽我所能的帮你，你的脚伤是我的弄得，我不会放着不管的。” 宋凡帆把隋东推开，有些无奈的开口：“你真的不用为我做这些，我现在很好。” “这件事交给我处理吧，其他的事明天再说，你好好睡吧。”隋东替他捻了捻被子，便起身出去了。 宋凡帆并不清楚隋东到底想怎么样，不过想来不会出什么大事，便安心的睡下了，对于隋东有些过分亲密的动作，他也懒得追究了。 因为30多个小时没有休息，好容易脚疼缓解了一些，思想稍稍一放松，很快，便睡熟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我还是懒得总结提要…… 第60章 第 60 章 虽说给宋凡帆了那样的承诺，可隋东此刻回到房间，却只能望着窗外的夜色陷入一阵沉思，他完全没有思路下一步要怎么走。 宋凡帆的爸妈过两天就要来了，自己大概还要迴避上几天。可是宋凡帆的脚伤不能再耽搁了，上一次从马上跳下来脚就有痛感，当时一定伤得很严重，到现在都快三年的时间了，就没有完全好过，到底该怎么办呢？要阻止他去澳洲吗？可是就算回了家又能怎么样，他家里人当初也肯定带他去看了很多次，结果不还一样吗？ 隋东一边思考着最好的解决办法，一边拨弄着手机，忽然想起来前一阵子听马谦说曹科轩手上有个私人医院的工程，这样的话他很定有人认识各种方向的医生吧？ 事到如今隋东也只好试着问问。 “东子？”曹科轩很快接起了电话，还有些惊讶大早上的隋东会打电话过来。 “起了？” “早起了，这几天事儿多。” “也是，不过你要有事尽管跟哥儿们说，绝不推辞。” “有屁快放，别整这虚头巴脑的。” “我听马谦说你在弄私人医院？你的项目也终于被你爸重视了。” “哼！”曹科轩冷笑了一声，“那又怎么样，现在还不是曹文轩负责的。” “为什么？曹文轩弄得了吗？” “他是没有，可有人帮他啊，你是不知道曹民现在有多得意。” “什么意思？”隋东有些摸不着头脑。 “肖遥给你说过樊龙吧？苑市那边的。对曹文轩有兴趣，上赶着给曹文轩撑腰。曹民一直想把他的生意扩到苑市去，这下樊龙送上门来他能不好好扒着吗？” “听他提过一嘴，那你现在怎么办，真把你的项目就这样送他？” “走一步看一步吧，我敢给他还怕他消化不了呢。樊龙虽然惦记着他，但家里那边好像也不□□宁，我昨天晚上刚刚得到的消息，今天准备去苑市走一圈。诶，你打电话到底什么事儿，我马上就要就走了。” “哦，我就是想着你弄医院的话……有没有认识的医术好的大夫？我这边一朋友左脚有伤，但骨头没事，也不知道是神经的问题还是什么，反正拖拉的几年都没好。前一阵子出了点事儿旧伤又发了，这边医生给看了也就买了点消炎药，但是还根治不了，就想看看你那边有没有什么门路。” “你突然问，我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回头我仔细想想，再帮你问问，你等我信儿。” “谢谢，麻烦你了。” “谢什么呀，怎么出去半年还这么见外了。你老实说是不是你媳妇的事儿，别不好意思嘛，还一朋友，快算了吧！” “就你知道的多，治好我媳妇儿记你一大功。” “嘚瑟吧你就。挂了。”曹科轩还有正事要忙，就匆匆挂了电话。 找医生的事儿拜託给曹科轩，隋东还是比较放心的，就是不知道真找着医生了，宋凡帆会不会跟自己去。 在外面奔波了两天，宋凡帆终于睡了个好觉，醒来的时候时间已经不算早了。隋东没在，不过早餐已经给自己准备好了，还真把自己当成勤劳的小蜜蜂了？ 因为不知道翁灵和佟卫什么时候就来了，宋凡帆只好尽快的完成自己的任务，不然等爸妈都到了还得等自己交作业。 临近假期，最后的见习报告写的有些仓促，教授点出了几处内容没有营养的地方，宋凡帆改了之后又再次交了上去才算过关。距上次翁灵打电话过来已经快一周了，他还没有收到翁灵的消息，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吗？正在想着要不要打电话问一下，就听见隋东在敲门。 “推门。” 那晚之后隋东没什么其他变化，不过比以前更殷勤了，殷勤的让宋凡帆有些怕，能不见他就尽量躲着他。 可这人每晚必会端着热水来给自己泡脚，还非要按摩，宋凡帆一想要拒绝，他就会说如果爸妈来了见自己脚伤这么严重肯定就不会去澳洲了…… 为了避免和隋东有多余的身体接触，宋凡帆只好每天在隋东的监督下泡脚，自己按摩，涂药酒，然后休息。 隋东打开门，端着一小盘点心，看样子又是刚刚做的新品。“我刚刚做的，你要不要尝尝？”说着，走过来慢慢的把盘子放在桌上。 第86页 宋凡帆抬头看了眼，隋东这手也太巧了吧，明明看上去是个大老粗，做的点心这么可爱…… “那个……我有一朋友认识一个医生，说应该能治你脚上的伤，不过那医生在苑市，你要不要抽时间跟我去看看？”隋东忽然说道。 “苑市？宜江北边那个？” “嗯。听说那医生也治好了挺多类似的伤。” “我……不一定有时间，而且现在也没什么大问题，就不用去了吧？”好不容易有这么长的假期，宋凡帆还想和家人待在一起。 “我也不是逼你去，时间还多，你再好好想想。”隋东对于宋凡帆的固执也没办法，虽然他一早就猜到了肯定会遭到宋凡帆拒绝，可是难得有这样的机会，他还是想劝宋凡帆去试一试。 等隋东在外面将门关上，宋凡帆把电脑移开，把放在一边的甜品拉到自己跟前儿，拿起小勺挖了一口。 嗯？是一种很朦胧的甜味，有种淡淡的花香，还有米香。 事实上不得不承认，隋东在宋凡帆这里能刷好感的很大一部分就是他的厨艺和甜品。 突然一阵铃声响起，是翁灵的电话。 “妈？” “凡凡。我和你爸现在已经在机场了，今天晚上7点半飞，明天早上大概7点就到伦敦了。诶，那时候那边应该是晚上了吧？反正我们准备先在伦敦玩一天，然后坐火车去约克，到时候你在火车站接我们吧！” “你们要先去伦敦？那你们没有办电话号码我只能微信联繫你们了？” “我们有个朋友在伦敦，有十几年没见了，约着见面了，他已经帮我们办好了一个，到时候我再给你打电话吧。” “那也行，你们注意安全，到伦敦了给我发个消息吧。也不急，你们明天到了好好休息一下，把时差弄好再玩。” “不用担心了，时差对我们的影响不大，那我先挂了啊！” 后天翁灵就要来了！得赶紧让隋东迴避一下。宋凡帆满脑子都是这件事，可是真要说的话，他又有些不好意思开口，隋东也是付了租金的，自己又凭什么赶他出去。 下午两人吃饭的时候宋凡帆犹豫了好久才开口说了这件事，虽然没有明确的说让隋东先出去住几天，可是这种话也不用说的太清楚。 隋东也清楚自己在这儿是有点让宋凡帆难做，更何况他和佟卫关系还有点，不，是很尴尬。欺负了他儿子现在还想把人家叫岳父，想想就觉得这困难程度堪比长征。不过他有心利用这次机会让宋凡帆去苑市治疗，就是不知道宋凡帆他爸妈愿不愿意见自己一面听自己解释。 “所以他们是后天来？” “嗯，坐火车的话就两个小时吧？” “差不多。那，我明天出去，卧室我就不收拾了，你们走的时候你给我说一下就行。” 第二天吃过午餐，趁着宋凡帆不注意的空儿，隋东找到了翁灵给宋凡帆发的消息，还有他们在英国的使用的电话号码。 隋东走的时候就背了个黑色的包，其他的什么也没拿。 宋凡帆从窗户看着隋东走远的身影，突然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可是回过神来又想着，隋东本来可以回家的，是他自己不要回去的，这也不能怨自己…… 第61章 第 61 章 翁灵和佟卫也有十几将近二十年没有来过英国了，不过伦敦固有的特色没有变化多少，一切对他们来说都是熟悉又陌生的。傍晚吃过晚餐，他们本想和老朋友一起去看看伦敦夜景，可是突然打进来了一通电话，是个陌生的号码。 “hello？”因为是英国的号码，翁灵想着大概是谁打错了。 “请问是翁阿姨吗？” 说的汉语，还叫自己翁阿姨。 “我是，请问你是？” “阿姨你好，我是宋凡帆的朋友，在伦敦的一家华人餐厅打工，他托我带东西给他，但是我最近有些不方便去找他，他就给了我您的电话，看您是不是方便过来取一下。” “你是凡凡的同学？他没给我说过取什么东西啊？” “他可能忘了吧，闻着有点像什么药。” “哦……那好吧，我现在没什么事，你把地址发给我，我到了给你电话吧？你叫什么呀？” “好的，您打这个号码就行。我叫曹科轩。” “哦，好的，我知道了，那就麻烦你了。” 翁灵把事情给佟卫说了下，两人决定现在就过去看看。好友本想着送他们一程，可是被佟卫夫妇婉拒了，本来也就叨扰了对方一天了，又不是去观景，怎么也不能再给别人添麻烦了，何况宋凡帆的朋友给的地址也不算远，他们也就当自己随便逛逛了。 “不会是骗子吧？”佟卫有些怀疑，“你还是给凡凡打个电话确认一下。” “哪那么多骗子，估计是凡凡太忙了忘了给咱们说，要打你打吧。”翁灵不耐烦的把手机递给佟卫。 佟卫打了电话过去，结果一直没人接听，只好又把手机还给翁灵。 “让你别打非不听，说不定凡凡正忙着呢。赶紧走吧，人家小伙子兼职也忙着呢。”翁灵不耐烦的催促道。 等两人到了饭店里，便被带进了一个包间，正纳闷儿到底怎么回事儿，就看到门口走进来一个大高个，这个人两人都认识，确切的说他们一家都认识，不是隋东又是谁呢？ “阿姨，叔叔，晚上好。”隋东见到两人立马九十度弯腰问好。 “你怎么会在这儿？”佟卫觉得自己一定是眼花了。 “刚打电话的是你？”翁灵这会儿反应了过来。 “你们先别着急，我绝对没有恶意。我请你们来真的是有很重要的事情。”隋东尽量把姿态放到最低。 “你一直在英国？”佟卫有些肯定的问道。 “细节我会慢慢跟您说的，请您先不要着急。宋凡帆他很好，我什么都没做，所以咱们能坐下来谈谈吗？” 见隋东言辞如此恳切，佟卫决定看看隋东又想玩什么花样。 “那个，是这样的。我今年夏天来伦敦这边做学徒，学的是甜品，后来去约克学习，无意中见到了宋凡帆，后来又阴差阳错的和他租在了一块。” “你跟他住在一起？”翁灵声音陡然增大。 “真的是巧合，他的房东也是个甜品大师，我去学习的时候要在那边住一段时间，正好梅塞尔太太说她有空房子，我就过去了，搬过去才知道宋凡帆也在那租的房间。”隋东这谎话编得自己都没办法相信。 佟卫和翁灵互相看了一下，却没有人说话，隋东被两人盯得头皮发麻，却不得不厚着脸皮继续编下去，真要实话实说估计翁灵就要直接拿水杯泼自己了。 “时间也不长，后来我就一直在伦敦，但还有好多东西在那边没拿，上个月有次回去……过去，取东西，看宋凡帆的脚伤好像变得特别严重，但是他自己也不注意……” 第87页 “听他说你们计划着去澳洲过节，但我在苑市有个朋友认识一个医生，说治好了不少类似这种的情况，我想带他去看看，可他不愿意去。我这次想办法约您二位出来就是想让您劝劝宋凡帆，跟我去苑市找那医生看一下……你们看可以吗？” “凡凡的伤又严重了？不是说都好的差不多了吗？”涉及到宋凡帆的伤，翁灵也没有心思再介意隋东了。 “凡凡不和你们说……额，宋凡帆不说应该是不想让你们担心，其实有次是他回来得晚，从学校走回去的，路上遇到几个混混被打劫了，发生了一点争执，被那伙人伤到的。” “打劫？！他受伤了？严重吗？”两人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 “没有，除了脚伤復发，没其他什么事，东西也没丢。”隋东赶紧补充道，要不是现在不是时候，他真的很想强调是自己把那些坏人赶跑的。 “他没报警？” “我带他从医院回来之后报警了，也抓到了，说是惯犯。” “他的伤现在是什么情况？”佟卫皱着眉头看着隋东。 “本来他休息了几个礼拜以为问题不大，但这次我过去的时候他刚刚从威尔斯那边回来，看着好像挺严重的，说是稍微多走一点就会疼，” “怎么会这样？上次回去明明都好的差不多了。”翁灵心里一时没了主意，一想到宋凡帆的脚伤，就是一肚子的气：“现在来装什么好人，当初要不是你，凡凡的脚又怎么会伤到？” 佟卫没说话，重重的嘆了口气。 “对不起，那件事我真的是刚知道不久，我真的没想到会这么严重……不过我是真的想帮他治好……” “要不咱们还是给浩浩说一下先回去吧，凡凡的伤要紧，节日什么时候都可以过。”翁灵向佟卫提议道。 “那个……阿姨，我多嘴一句。宋凡帆他一直不说就是想和你们去过节，不想让你们扫兴，你们要是因为他的伤再回去，宋凡帆心里肯定会责怪自己。” 对于隋东的这句话，佟卫还是表示贊同的。宋凡帆怎么想的他清楚，可是明明知道宋凡帆有伤，又怎么能放心的带他出去？也不能让他一个人去看，跟着隋东？他们更不放心！ “刚刚凡凡的电话没人接是怎么回事儿？”佟卫突然想起了这事。 “没人接？这我不知道，他都不知道我现在在哪。要不你们再打个电话试试？” 在做决定前，佟卫又从翁灵那拿出手机打给了宋凡帆。这次倒是肯快就接了起来。 “餵？妈。” “是我，刚刚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 “我刚刚睡着了，刚醒来就看到你的未接，正想给你打过去呢。” “你没事就好。”佟卫说着还看了一眼隋东，“你是不是还有个室友，是哪的人？我们明天过去方便不？” “没事儿，他这两天都不在，好像是出去玩了，去了好几天了。” 听到这话，佟卫又看了一眼这位出去玩了好几天的室友，心里有些不舒服，宋凡帆怎么还帮着这傢伙说话。 “行，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问你还要不要我们从这边帮你带什么东西。” “噢，不用买什么，你们好好玩就行，等明天你们过来了我带你们去约克这边的几个好玩的地方看看。对了，你们记得多穿点衣服，这边要比伦敦还冷，明天可能还有雪呢。” “好。我们带衣服了，你累了就早早休息吧，别趴着睡，对颈椎不好。” “嗯，我知道了，你们也早早回去休息，拜拜。” 佟卫挂了电话，看向隋东，“你刚刚说的医生，靠谱吗？” “是我一朋友介绍的，曹科轩，您知道吗？他们家也是搞房地产的。” “姓曹？他爸是曹民？” “对对，就是他。”看着佟卫突然皱了眉头，隋东大概知道佟卫在担心什么，“那个……曹民那人虽然不行，但是曹科轩我用人格担保这人绝对靠谱。这次他们家弄得是私人医院的工程，就建在苑市。他那有熟人介绍的。” “倒不是这个，苑市那边乱，医生也没见过，治不好都没什么，就怕是只有名头没技术，再弄得严重了就麻烦了。” “您说的在理，可是我想着，当年我把凡凡弄伤之后你们也肯定带他去了不少地方看过，都没根治。这次不行就试试，我想有曹科轩在，那边应该也不会煳弄人的。如果您肯信我，我可以带着凡凡去苑市那边，我绝对不会害他的。” “你去？”翁灵反问道，“那我们更不放心了。” 隋东早就料到会是这样，只好无奈的建议，“我知道你们没办法相信我，但我真的是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就当是我赔罪。宋凡帆肯定还是想让你们开开心心的过节，而且我们俩现在都已经放假了，我可以带他赶紧去看一下，有了结果之后再送他去澳洲找你们也来得及，这样宋凡帆心里也不会自责，您看呢？” “这先不急，等我们明天见了凡凡再说。你……你赶紧回去吧。我们会考虑的。” “……好。那叔叔阿姨，你们在哪个酒店住，我送你们吧？正好我现在也没地方住，明天我开车送你们去约克，就不用买票排队了，这边的火车特别爱晚点，我每次回约克都是买凌晨的票，才能赶中午之前回去。” 佟卫看了看表，确实时间已经不早了，虽然还是对隋东抱有一些不友好的意味，可是有人送为什么拒绝呢？于是便给了隋东一个拍马屁的机会。 把佟卫和翁灵送回酒店，约好了明早7点出发。等看着两人进了电梯，隋东才拿出证件给自己也开了一间房。 他这几天都在琢磨着见到佟卫和翁灵该怎么办，紧张的根本睡不着。今天起了个大早，还从约克开了将近三个半小时的车来伦敦，感觉浑身都是酸的。 好在一切进行的还算顺利，今晚他要养足精神，明天一大早还要全力以赴的迎战！ 作者有话要说：　　一鞠躬 二做小 三表态 四讨好 当然了，最重要的是真心啦！！！ 第62章 第 62 章 早上等佟卫和翁灵收拾好出来，隋东已经把车停在门口等着了，因为时间太早，他还买了些早点，服务很是到位。 “这是你自己的车？”佟卫喝了一口水，问着隋东。 “不是，我没买车，这是我昨天在约克那边租的。今天送你们过去就还了。” “你不是在你们家的公司当总经理吗？怎么突然想到做甜品了？做甜品不去法国，来英国学？” “来英国之前就知道这儿有个甜品师，风格很独特，奔着他的名声过来的。” 翁灵本来还在看着沿途的风景，可是因为这两天没怎么睡好，这天早上又起的很早，这会儿已经靠在佟卫肩上睡着了。佟卫正在拿着自己的大衣给她盖上。 第88页 “叔叔你和阿姨关系真好。”隋东从后视镜看到了，顺嘴就说了出来。可等他说完才觉得，这马屁拍的有些刻意了…… 佟卫看了他一眼，没有搭理他。 隋东感受到了车内的气压变低，尴尬的要死。 约莫一分钟的沉默后，佟卫才缓缓地说道：“原来凡凡非要和你在一起，我们还送他去过两次心理诊所。第二次凡凡从诊所出来整个人都丢了魂儿一样，我就没敢再逼他去。后来慢慢的我们都准备接收你们俩了，谁知道后来你竟然那么对他，要不是后来那些事儿，你们也说不定还能走到现在。” 佟卫顿了顿，继续道：“赵警官的事凡凡后来才告诉我的，他说自己其实也不是那么的介意，谁还没有个过去，因为你执意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在他身上，不择手段，才真的让他寒心。” “说真的，那时候你用浩浩还有凡凡威胁我之前，我其实也在动摇。我也认识到了自己以前的做法欠妥，要不是你步步紧逼，也许事情能处理的更平和一些。” “佟璞辉的事之后，凡凡一直精神不好，他没跟我们说过，但我知道他经常晚上睡不着觉，再加上脚伤又反反覆覆的，后来要不是他坚持，我是真不想让他来英国。一个人在这边，他又是那种性子，没个人照应。” 心理诊所……他……竟然去过那里，是什么时候？为什么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不，他就是这样，什么都不会讲，自己拼着全力撑着一切。尤其是……当自己不再让他信任…… “您……怎么会告诉我这些？” “你的心思我怎么会不知道，说出来是让你知道自己都做了些什么事，别再想着求了凡凡原谅，还一直跟在他身边，你不配和凡凡在一起。当年的事情错在我，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是隋东第二次听到别人这样说，第一次是孟简贤。 说真的，他从不觉得自己很差劲，可渐渐地他才清楚，其实他们说的没有错。 见隋东沉默了，佟卫又继续道：“凡凡心软，又没什么心眼。从小打到都过得不太顺，慢慢养就成了现在的性子。我们和他爸也不希望他拼着去光宗耀祖，平平安安的就好了。倒是没想到出了你这么个变数。” “他去心里谘询……是什么时候的事？”隋东轻轻的开口问道。 “他没和你说过？”佟卫有些诧异，因为那时候他们俩关系正好，隋东怎么会不知道。 “我确实没听他说过。” “大……三那个暑假，他去了两次就回学校了。一个暑假都没回来。” 大三的暑假，那时候自己在干什么？ 刚刚毕业，在忙着公司里的事。 那时候，宋凡帆已经知道赵乘方了。 隋东记得，那个暑假自己很忙，小六和黑三也常常不在恆安，医院里，基本上都是宋凡帆在照看着。 那个暑假…… 想起来了，宋凡帆从家里过来的时候，还是自己在车站接的他。那时候还想着宋凡帆以前一到放假走的比谁都早，这次怎么回去待了一周就过来了？ 原来是这样。 竟然是这样。 怎么会是这样？ 佟卫觉得差不多点到了，就没再说话，希望隋东能知难而退，离宋凡帆远一点。 宋凡帆一直在等翁灵的电话，突然看到隋东开门进来，后面还跟着自家爸妈，瞬间呆住。 他们怎么会一起回来？ 隋东怎么会在这里？ “成木头了？” 宋凡帆这才回过神来，从沙发上站起来，“妈！爸……” 隋东拎着两人的行李放在屋里，佟卫则四周走走看看，然后开口道，“你脚上不是有伤吗？别动了，隋东开车带我们过来的。” “隋东！” “是我去伦敦找他们的，我想让叔叔劝你去苑市找医生看看。” 虽然佟卫和翁灵不待见自己，但让宋凡帆回苑市治疗脚伤这一点隋东确信自己和未来“岳父岳母”是统一战线的。 “你怎么这么多事？我用不着你管！” 很明显，隋东住在这里的事情爸妈肯定是已经知道了，可是，他该怎么解释？ 看着隋东这么不受宋凡帆待见佟卫和翁灵就放心了。 “凡凡，别这么说话，隋东也是担心你的伤。他要是不说，你跟着我们去了澳洲，脚伤万一更严重了那就糟了。我和你妈商量着，还是先带你回去治疗，结果出来了再去过节说不定也来得及。”这种情况下佟卫不介意扮一回红脸。 “那……浩浩怎么办？” “让他先回去吧，等你好了咱们再一起去。”翁灵提议道。 就是怕佟卫和翁灵因为自己的伤耽搁了好好的假期，所以才瞒着他们的，果然…… 他们俩要是陪自己回去，浩浩就也得折腾一趟。关键是还不知道能不能看好，要是好了那自然最好，万一好不了，不仅浪费了佟卫和翁灵好不容易申请的休假，也白白耽搁了浩浩的一个暑假。 “我真的没事，已经能走了，没有隋东说的那么严重。” “你也别急，我们也不是说非要今天就带你回去，你再休息两天我们看看情况。” 既然佟卫这么说了，宋凡帆也不好再坚持。“好吧，那你们住哪？” “离这儿不远，晚上我们再过去。” 隋东知道自己的做法肯定让宋凡帆难做了，就竭力的表现出自己能干的一面。 行李？他来搬！ 喝茶？他来泡！ 午饭？他来做！ 下午要去约克转转？他来陪！ 晚餐去吃法餐？他来请！ 佟卫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隋东，真不知道他们一家人吃饭这傢伙非要凑什么热闹。 可隋东就像丝毫没有感觉到来自其他三人的不满，殷勤的为他们介绍着这里的招牌菜。虽然这事也不轮不到他来做…… 因为佟卫和翁灵还要在这边住几天的样子，隋东把两人送回了酒店就没有还车，尽职尽责的做起了一名司机。 “早点休息吧，跑了一天了。”隋东一边脱下外套一边说着。 “隋东，我真的很谢谢你关心我，但是你真的管得太多了。我爸妈一直都很忙，以前过年几天假还要去走亲戚，根本没时间出去度假什么的，这次他们好不容易申请到了一次休假，我本来想陪着他们好好的过个节的。”宋凡帆的口气听起来并不是生气，更多的是有些无奈。 “可是……”隋东自己也忙了一整天，说真的，一大早醒来自己就像在不停地战斗一样，此刻他连澡都不想洗了，就想一头栽倒床上去，明天还要绷紧精神准备战斗。 “你爸妈的假期以后还可以申请，就算今年没办法过节，明年，后年，你们都能过。现在最要紧的是你的伤，要是你的脚伤没什么大问题你爸妈也不会这么担心，可是你上次就去威尔斯待了两天，回来就肿了，万一你们去澳洲玩，变得更严重了，你爸妈心里肯定也会自责自己没照顾好你的，你说呢？” 第89页 宋凡帆听进去了一些，没有反驳。想了想开口问他：“如果我们去苑市，你也要跟着去吗？” “……医生是我一哥们介绍的，我不去也不是不行，但是我也没见过那医生，到时候得先找我哥们儿带你去那儿。你们要是不想让我去我可以把我哥们儿的号码给你，我让他带你们过去？” 虽然听到宋凡帆的问题隋东有些失落，不过宋凡帆肯听自己建议去治疗，就好。 “好吧，一会儿我收拾收拾，明天就回去，我一会儿给我爸妈说一下。” “明天？这么快！” “嗯，要去就早早去吧，过了圣诞我还有个兼职就要开始了。” “你还要做兼职？” “去年也一直在做兼职，今年刚搬过来不太熟，而且这边的兼职也不太好找。” “哦……” “你早早休息吧，我先回房了。” 因为宋凡帆昨晚打电话说明了情况，想着要买机票，所以佟卫和翁灵第二天来的比较早。宋凡帆才刚刚做好早餐，“你们要不要再吃点？” “不吃了？你不是说今天回去吗？一会儿我给浩浩打个电话让他也收拾收拾东西先回家。” “妈，你先别急。是这样的，我昨天问了下隋东。那个医生大致的情况，他之前也没见过，去的话还得找给他介绍的那个朋友，我想着我和他去就行了，你们直接去澳洲。我早早去看，完了之后要是来得及我就去澳洲找你们。” 隋东从厨房端着盘子走出来听见宋凡帆的话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竟然和自己原本的计划一模一样！可是佟卫和翁灵看向自己的脸色就不那么好看了。 “你要跟隋东去？这绝对不行。”翁灵毫不客气的拒绝。 “妈……” “凡凡，这件事你必须听我们的，要去我们陪你去，过节就是过个热闹，明年再过也行，你要是跟着隋东去我绝对不同意。” 当着自己的面就这么说出来了，隋东听着着实心里有些不好受，可还是得赔着笑脸，请二位相信自己的人格。 好在宋凡帆心里也有主意，反过来劝说一番才终于让佟卫和翁灵放下对隋东的戒心，不是那么很情愿的同意了让隋东陪宋凡帆回去。 “你们放心吧，我也是个大老爷们，就让他带一次路，真的没什么担心的，你们去澳洲好好玩，回头我就去找你们。” “那你自己要小心点儿，能坐车就别走路了，机票就买头等舱的，别窝着腿。回去了也好好吃饭，阳台上还有几箱牛奶，喝的时候热一下，别凉着喝。”翁灵关切的叮嘱道。 “好了妈，我知道了，晚上有航班，我们晚上就走了，你和我爸什么时候过去？我看晚上也有一趟去雪梨的航班。” “现在买票来得及吗？”佟卫皱皱眉，问道。 “来得及，我昨天看还有很多票。就是你们刚来又要走，有些赶。” “没事，这边也确实太冷了，我们早点过去也好。” “好，那要不你们先回去收拾，我的东西都收拾好了，一会儿给你们订机票，再给浩浩打个电话让他到时候接你们。” “行，那你赶紧吃早点，我们先回去收拾东西。” “阿姨，我送你们过去吧？”隋东走过来问道。 “不用了，赶紧收拾你东西去，你不是还要还车吗？” “爸，你们从前面路口右转，那边好打车。”宋凡帆建议道。 等佟卫和翁灵在外面关上门，隋东突然快步走过来，看着宋凡帆，“你真的让我跟你去苑市？” “其实我更想一个人去。” “那……那我真的收拾东西了？跟你回去了？” “我已经把我的机票买了。” “我现在就去收拾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有些，每天都是10点多才到家，收拾完开始发文基本上都快一点了，打开电脑整个人都是蒙的，有时候改着改着都不知道自己写了些什么…… 最后想感谢一下各位收藏和点击阅读的小伙伴们【桃心】 第63章 第 63 章 “你给房东说了吗？”翁灵问正在锁门的宋凡帆。 “说了，梅塞尔太太去美国了，她说只要把门锁好就行了。”宋凡帆说着拎起了放在地上的旅行包，“走吧，计程车应该快到了。” 隋东见到了顺手从宋凡帆手上接过包，“我拿着吧，你推箱子就行了。” 佟卫看到了，话都到嗓子眼了却突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顿了两秒，推着两个箱子从宋凡帆身旁走过，“抓紧时间，路上还要耽搁一会儿。” 等四人到了机场时间已经不算宽裕了。 “爸，妈，那你们注意安全，我已经给浩浩说过了，下了飞机他就在机场等你们。厚衣服我就帮你们带回去了。” “好，你也注意安全。”翁灵回答道，而后看了一眼隋东，把宋凡帆拉到一边，低声道：“凡凡，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是隋东这傢伙，凡事小心点，多留个心眼。你非不要我们跟你回去，谁知道这傢伙说的是不是真的，要是事情不对你要赶紧联繫我们，或者给你二叔打电话。”说到这儿，翁灵突然拍了一下手，“对呀，我让你二叔陪你们去吧，我和你爸也能放心点。” “妈。真的不用了，这马上年末了，我二叔他们肯定也特别忙。我就让他给我带一次路，知道地方了我自己都能去了。而且我都快25 的人了，又不是小孩儿，你们就好好玩吧，别担心了。” “行行行，到家了给我们说一下。” “好。” “要不要先去吃点东西？”大概是有点饿了，隋东提议道。 “我不饿。飞机上应该有吃的。” 大概是因为宋凡帆不想去，隋东最后也没去吃饭，时间差不多他们就上了飞机。所有的安排隋东都很满足，唯一不满的地方就是因为自己票买的太晚，只买到了商务舱，而宋凡帆在经济舱…… 趁着飞机还没起飞，隋东找到了已经坐在座位上的宋凡帆。他的位子靠窗，旁边紧挨着的座位上是个女生，长得还挺漂亮的。 漂亮的人都很善解人意吧……隋东抱着这样的希望，上前试着打了声招唿，“你好？” 那姑娘疑惑的抬头看着自己，“你好，有什么事吗？” “我机票买的晚，只买到了商务舱的座位，和我朋友分开了，如果可以的话，咱们能不能换一下？这是我的票。” “啊？”那姑娘不解的转头看了看宋凡帆，似乎是在思考到底该怎么办。 “坐哪不是一样的吗？干嘛非要换？飞机上也不允许换吧？”宋凡帆及时开口为姑娘解了围。 第90页 “……好吧，打扰了。”看着宋凡帆也不是那么想和自己坐在一起，隋东只好悻悻的离开了。 “你朋友好帅！”身旁的姑娘感慨道。 宋凡帆并不想对隋东多做评论，轻轻的笑了笑，意味不明。 “他有女朋友吗？” 宋凡帆看着邻座姑娘，无奈的回答道，“不清楚，我们就是普通朋友，私人问题我也不好问。” “这样啊……那……你能不能，能不能给我一下下他的联繫方式？或者line，fb，twitter？什么都行？” “这个……我……还是他自己给你比较好吧？抱歉。” “也是。”姑娘有些尴尬的笑笑，有些失望，但也没再说什么。 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了，马上就12点了，看样子今晚应该不会有吃的了，宋凡帆觉得胃里空空的，想起来包里还有一小盒翁灵给自己带的香芋丸子，正好可以垫垫肚子。 虽然已经凉了可是味道还不错，正准备拿起下一个，他突然想起来隋东上飞机前就说自己饿了，这傢伙不会到现在还没有东西吃吧？ 想了想，宋凡帆还是把盒子重新盖好，叫来了一位空姐帮忙把东西给隋东送过去。 这边隋东正想让空姐帮自己去餐厅拿点吃的，赶巧宋凡帆就送了吃的过来。 “隋先生，宋先生说因为已经凉了让您不要吃得太快，不然可能会使胃不舒服。” 空姐的声音很甜，可更让隋东觉得舒心的是空姐说的话，宋先生说……宋凡帆还记着自己没吃东西……他还是关心自己的。 “好的，谢谢你了。”隋东觉得自己的笑已经要从心里溢出来。 隋东美滋滋的拿起一个丸子放在嘴里，虽然凉了可还是觉得吃的心里热乎乎的，甜甜的香芋化在嘴里，甜到了心里…… 等两人下了飞机已经快下午五点了，两人出了恆安机场就看见一个人穿着笔挺的西装走上前来。 “东子！” 隋东放下行李走上前和对方来了个熊抱。 “宋凡帆，这就是我说的那个朋友，曹科轩。” “你好，我是宋凡帆，找医生的事儿麻烦你了，谢谢。” “客气什么？我和隋东都是穿着开裆裤玩到大的伙计。你的事也是我们的事儿。” “别乱说。”隋东咬着牙看向曹科轩，顺手从后面给了他一胳膊肘。 曹科轩顺势向后退了几步，笑骂着还了一拳，不过被隋东躲开了。“半年不练，身手还在啊？今天我做东，吃什么尽管说！” “那个……谢谢你了，不过我得趁着天还没黑先回趟家，隋东说要去苑市的话还得麻烦你，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方便，我也提前收拾一下。”宋凡帆并不想过多介入隋东的生活，而且他现在也确实有些累，想赶紧回去洗漱一下，早早休息了。 “啊？”曹科轩有些诧异的看向隋东，他们知道隋东带人回来，还以为两人都和好了，怎么感觉宋凡帆这么明显的疏离。 “你今天就要回去？现在已经没有车了吧？不然你先吃饭，我送你去酒店休息一晚，明天咱们一起过去，曹科轩这两天都没什么事。” 宋凡帆当然知道这会儿要回宜江挺麻烦的，班车估计已经没有了，高铁站还很远，还不知道有没有车次。 可是此刻面对两人投向自己的目光，他觉得非常焦虑。自从毕业之后他就再也没来过恆安，就算是从英国回来也是转机直接到宜江机场，心底里对恆安这个地方总有一些厌恶。他当然明白是自己心里作用，可是每次想到恆安，一种不踏实，恐慌的感觉就一下子涌入心中，因为对这个地方的厌恶，使得他尽量的不再接近这里。 “……我先查查高铁还有没有。”说着宋凡帆掏出手机。 两分钟过去，宋凡帆才展了眉头，神情稍稍的放松了一些，“8点14有一趟，我现在过去就来得及，你们去吃饭吧，不用管我，谢谢了。” 曹科轩有些没有主意的看向隋东，毕竟这也是人家两人之间的事，他确实不好多嘴。 这下轮到隋东皱眉了，刚刚下了飞机，时差还没倒过来，自己也感觉有些疲惫。他知道宋凡帆肯定也很累，可是不明白宋凡帆为什么非要今天就回家去，可是让宋凡帆一个人坐高铁回去他又不忍心，关键宋凡帆脚上还有伤。 见隋东沉默了下来，曹科轩很有眼色的给自己找了个藉口先离开，让两人再商量商量。 “非要今天回去？” “时间来得及，我……我也不饿，回去能睡好。” “那我送你回去吧，不然你到了宜江还得打车回家，还得拿行李。” “你不用管我了，我这么一个大老爷们还搬不了行李了？你和你朋友去吃饭吧，替我谢谢他，你们要是安排好了提前给我说一声就行。拜拜。”宋凡帆有些刻意的眯起眼睛，微微的笑了笑，拉着行李箱便走了。 看着宋凡帆的身影，隋东感觉心里有些空空的，可是又觉得脚像是被黏在了地板上上，一步也迈不出去。 突然有电话打了进来。“餵——” “东子？怎么样啊？孟哥，马谦都知道我给你接机，要聚一聚呢，还有你哥，说你要是晚上没事早点回去，‘妈妈都想你了呢！’” “好好说话！”隋东笑骂道，“行！把他们几个都叫上，今儿我请，出去好好搓一顿！” 第64章 第 64 章 “所以你过去这么半年了根本没什么进展嘛！”马谦抽了一口烟，然后抖了抖菸灰。 “哪那么快，一点一点来。你不春天开始戒菸了吗？还没戒呢？” “算了吧，我可没你那恆心，早放弃了。” 也许是因为隋东有心事，这顿饭虽然几人都聚在了一起，可是吵闹的氛围中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末了他们也没有去喝酒，各自回去了。 “那你明天先休息一天，顺便倒倒时差，后天咱们就出发吧，看你是想开车去还是坐高铁？”曹科轩站在车旁问隋东。 “开车吧，不然去了那边也不方便，咱俩可以换着开。” “行，那我走了。” “今天谢了。” “客气！” 因为已经从分公司辞了职，隋东在城西的那个临时公寓他也转手了，目前他没有其他的地方可以住，只好回了家。 到家的时候孟秋夏和隋国峰都在，“回来了！怎么瘦了？” “妈？还没睡呢。” “这不是等你呢吗？你一去就是半年，也不回来看看。” “在那边怎么样？有什么收穫？”隋国峰端着茶杯也走上前来。 “挺好的，比想像中要好很多，感觉挺充实的。”隋东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了笑开口，“应该早点去的。” 第91页 “是吗？不过现在也不算晚，你不是才27吗，还年轻着呢，着什么急。” 从隋国峰的态度来看，好像是对自己目前的状态还算满意，这让隋东心里有些安慰。当初去当学徒他没有和人和人商量，后来告诉了家里本想着会不会遭到反对，结果孟秋夏意外的对自己非常的看好，只是隋国峰的态度有些不明，此时看来家里对自己的选择还是很尊重的。 “爸，那我先去洗个澡，这衣服几天没换了，穿着难受。” “嗯。哦，对了，这个你拿上去。”隋国峰不知道从哪拿出来一盘子小贝壳。 “贝壳？给我干嘛？” “刚刚璨璨在这儿，说是要等你回来送你的。后来等不到你睡着了，你哥还有你嫂子就先回去了。” “但我拿上去也没地儿放，不然就放这儿吧，璨璨来说不定还想玩儿呢。” “你就放你房子里，璨璨就知道你喜欢了。这可是是璨璨专门给你挑的，夏天去海边玩的时候捡的，等了你几个月呢。” “这小东西，知道疼他二叔。”想到隋璨，隋东心里顿时变得软软的。 等到隋东稀里煳涂的将这个白天过完，躺在床上的时候只觉得这辈子都不想起来了，实在是太困了，约么一分钟的时间，就已经完全进入深眠了。 与隋东正相反的是宋凡帆，从机场几经辗转终于回到了家，等收拾好了行李，自己洗漱完毕也已经是深夜了，虽然觉得很累了，却总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胃里一阵阵的飢饿感传来，可宋凡帆实在是不想动了。忍忍吧…… 因为晚上睡得很晚，宋凡帆被铃声惊醒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九点多了。拿起手机一看，是隋东，不会是今天就走吧？ “餵？” “宋凡帆，你还没起来？我在门外，能不能给我开下门？” “我家门外？你稍等下。”宋凡帆脑子顿时清醒了很多，挂掉电话急忙下床去开门。 “你怎么来这么早？”宋凡帆开门看到隋东背着一个黑色的大包一身寒气的站在门外，冷的直跺脚。 隋东进了房子，把包放在门口的架子上。“没什么事，就是……”就是有点想你。不过后面的话没说出来。 今天他醒来的很早，诺大的房子里静悄悄的，本想再睡个回笼觉，可是从卫生间回到卧室的时候看到了昨晚带上来的那些贝壳，闪念间想起自己和宋凡帆也曾经一起去过海边的。 那个晚上还下了雨，他们看了日出，也捡了很多贝壳，后来全部给宋凡帆了，也不知道后来宋凡帆是怎么处理的。 昨天那么累了他还要倒好几趟车回宜江，也不知道宋凡帆昨天晚上有没有事，脚还有没有疼。 隋东越想越后悔自己昨天就那么让宋凡帆回去了，于是一刻也没有多待，收拾了一下这几天大概要用到的东西便出发来了宜江。 虽然孟秋夏心疼儿子刚回来没怎么休息又要出门，可是当下隋东的“革命事业”尚未成功，她也只希望隋东能够如愿以偿吧。 见隋东支支吾吾的煳弄，宋凡帆也懒得再问，只给隋东倒了一杯水，自己去洗漱了。 隋东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心里有些感慨，自己曾被当做宋凡帆的朋友，在这个家里受到了他们一家的热情招待，也曾被这一家人拒之门外。此刻坐在这里却觉得分外的幸福，不同于家里的随意，对这里更多了一分期待。 出发日期定在明天，宋凡帆就和隋东在家里窝了一天，看了一天的电视。 晚上隋东直言要留下来过一晚。 对于隋东的种种请求，宋凡帆觉得已经麻木了，他自然希望隋东能自觉一些，到点就主动离开，可是显然对方并没有这种觉悟。 当然了，他的第一反应是拒绝，可是又不想和他多费口舌，不管怎样，明天还是要和这人一起去苑市，相处的日子还多，实在没必要在这种事上过多的纠结。 “那……你睡我的房间吧，我睡浩浩那边。别乱动我的东西。” “我绝对不乱动，谢谢你。” 宋凡帆想了想，觉得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自己的想法，以免对方误会：“我没有其他的意思，你别误会。” “没有啊，我没有误会，你放心，我拎的清。”隋东回答得倒是很快。 宋凡帆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身去了浴室，“我先去洗了，你要是没带睡衣就别洗澡了，没有换洗衣服给你。” 可怜隋东刚还想用自己没带睡衣为藉口，想着善良的宋凡帆会不会拿出他的睡衣给自己穿…… 等到隋东去洗澡的时候，宋凡帆正在自己的房间里收拾，突然听到有敲门的声音。开门一瞧是隔壁的邻居。 “凡凡？什么时候回来的？你爸妈呢？” “阿姨好，我昨天回来的，我爸妈出差去了。您有什么事儿吗，进来说吧？” “不用不用，我就是刚刚在家里突然感觉房子里变冷了，你叔叔刚回来说咱们小区今天下午6点到明天下午6点要停止供暖，说事要维修什么。我还以为你爸妈都在家过来说一声，你晚上睡觉要注意点，小心别受凉了。” “我就说怎么越坐越冷，谢谢阿姨了，我知道了。你们也注意保暖。” “好嘞，那我不打扰了。” 宋凡帆回到客厅思索着要不要再找两床被子。因为冬天小区里集体供暖，他们在家都穿着单衣，晚上睡觉也都只是盖着一个薄被。佟卫和翁灵两人只用一床被子，他和佟璞浩也是一人一床……家里好像也没有多余的被子了。 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就一晚上，门窗也关着，冷不到哪儿去…… 宋凡帆正想着，隋东就穿着睡衣从浴室出来。“怎么这么冷？” “刚刚邻居过来说今天晚上小区停止供暖，要维修什么，你要是冷的话要不去……” “我特别耐冷，没事。”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机会住进来，隋东才不会走呢。 “我想最冷也就这样了吧，晚上你盖好应该也没什么事。” 他俩之间没必要那么的客气，宋凡帆困了自己就去睡了，隋东什么时候睡他才不管。不过隋东自己看电视也实在没劲，玩了玩手机觉得无聊便也回了宋凡帆的房间休息了。 虽然知道停暖之后可能会比往常冷一些，可是宋凡帆没想到会这么冷。被冻醒来的时候是凌晨1点，现在已经凌晨2点了，他在被窝里缩成一团也没有用，只感觉身体的温度在一点点被抽离，被窝里也是一片冰凉，怎么也暖不热。 想起来翁灵的卧室应该还有一床被子，宋凡帆便裹着被子下了床，从翁灵的卧室取来了被子。不知道隋东睡得怎么样？犹豫了一下，他小心的打开门。 “谁？”隋东很警惕的问道，吓了宋凡凡一跳。 “我，看看你需要被子不，我开灯了。”宋凡帆打开了门口的灯。 第92页 隋东并没有躺着，而是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了一个粽子缩在墙角，只留了一双眼睛出来。两人互相对视了2秒钟，宋凡帆终于没忍住笑了出来。 “哈哈——” 隋东有些不好意思的从被子里钻出来，“快上来，别着凉了。” “你也被冻醒了？” 也许是有些冷，也许是晚上宋凡帆脑子有些迟钝。他裹紧了被子，坐在了床上。 “太冷了，我就没睡着。今晚咱俩挤挤吧？”隋东心里一兴奋就顺口问了出来。 许是天真的太冷了，使得宋凡帆的脑袋一时没转过来，“好吧。” 他说完了才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太没原则了？可还没等宋凡帆有反悔的机会，隋东突然爬下了床，撒着拖鞋滑了两步，关上了卧室门，反手关了灯，又一下子冲上了床。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宋凡帆感觉到隋东给自己裹紧了被子，“你靠着墙。” 黑暗中他自己又拿起一床薄被披在背上，紧靠着自己坐下，再用最后一床被子从前面盖住两人。 感觉到身边传来的温度，宋凡帆突然感觉到一些莫名的安心。 虽然旁边这个人是隋东，但黑暗能够强化很多感觉，但同时也能削弱很多东西，比如宋凡帆的淡漠。即便是感觉到了隋东有意的接近，宋凡帆也没有躲开，脑袋里全是一个想法：被窝外面太冷了。 因为两人已经太久没有这样近距离的接触，黑夜所放大的感觉让彼此听得到对方的唿吸，看得到对方的轮廓，感受得到对方靠着自己的力量，一丝丝的暧昧悄悄地徘徊在两人之间。 虽然在农场的那晚两人也是在同一张床上，可是那时候一个人有心远离，另一个害怕逾距，两人之间空的地方都能塞下一个人。 他们就这样互相感受着，没有谁说话，尽管彼此都知道对方并没有睡着。 宋凡帆有些受不了这种诡异的尴尬，轻轻的咳了一声，“坐一晚上？” “啊？” 听着宋凡帆轻轻的唿吸声，隔着被子贴着他的身体，隋东本就有些心猿意马，听到了宋凡帆这句略带歧义的问话，立刻想到了一些令人少儿不宜的画面，顿时觉得有些心猿意马，某处有些不妙。 宋凡帆并没有注意到隋东的不对劲，更不知道自己的话有些歧义，“要不还是躺下吧，你不是说明天就走吗？晚上得休息好。” 隋东这边已经情况不妙了，自从去年圣诞节宋凡帆说过那些话，他就没有再找过任何人解决生理问题，最忠实的伙伴就是自己那双勤劳的手，可是即使这样自己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解决这些个人问题了。 低温并不能压制住身体里诡异的躁动，反而有一股微动的火苗窜了起来…… 此刻，两人一人一个被窝，上面还盖着一层，这样才感觉能好一些。 宋凡帆的被窝渐渐地有了温度，他也有些迷迷煳煳的有了睡意，可是还能感觉到睡在自己旁边的隋东不停的翻着身。“你还冷吗？”他问。 “没事。”隋东的声音有些哑，就像在刻意的压着自己的声音一样，“你先睡，不用管我。”说完便从被子里出来，匆匆的下了床，穿着睡衣出了卧室。 虽然隋东尽量背对着宋凡帆，可是下床的一瞬间，宋凡帆还是借着窗外的微亮，明白了隋东的问题，他不确定隋东这种情况是不是因为自己，也说不清是尴尬还是什么。 也不晓得过了多久，隋东才带着一身寒气钻进旁边的被窝。 宋凡帆装着已经睡着了的样子，不过许是被窝挨得太近，他觉得似乎有凉气穿透两层被子，传了过来。他不漏声色地，小心地，一点一点地向旁边挪了一些些，刚刚将身体放松，突然感觉到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嘴巴贴上了另一个嘴唇。 那一瞬间宋凡帆几乎就要睁开眼睛了，可是他拼劲身体所有的力气忍住了，虽然他也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隋东的这个吻来的太突然，而且格外的绵长。 宋凡帆闭着眼睛，感受到压在身体一侧的隋东的重量，以及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仿佛能够听得到“咚——咚——”的声音，脸上似乎也热的发烫。他觉得自己已经暴露了，想装着翻个身，这时隋东也恰好离开，躺了回去，不再有动静。 过了好一会儿，听到隋东的唿吸变得绵长而有规律，宋凡帆才微微的转过头，看了看已经熟睡的隋东。 窗口有淡淡的光投进房间，能清楚地看到他熟睡的轮廓。而后他慢慢的转过身，背朝着隋东，面向着墙壁，一片混乱。 明明……不该是这样的。 眼睛早已适应了房间的黑暗，眼前白色的墙面也反射着窗外照进来的光，虽然早已没什么精神，可是隋东那一个亲吻却让宋凡帆再也无法淡定的入睡。 他没有推开隋东。 为什么？他也在想。 他的确是不想让对方和自己尴尬，可他没办法解释自己心跳的回应。事实如此，二十五年的人生中，隋东依旧是唯一，他会下意识的选择逃避，却怎么也躲不掉。 第65章 第 65 章 因为昨晚真的想到很晚，隋东醒来的时候宋凡帆还在睡。 隋东小心的撑起脑袋，看着宋凡帆的后脑勺。因为晚上刚刚洗过头髮，还带着一股淡淡的香味，他慢慢的凑过去，轻轻的吻了吻对方蓬松的头髮，又闭上眼睛蹭了蹭。昨晚这人一直醒着，他知道，因为气息短奏而混乱。 天知道有多少个早晨隋东都在幻想着这样的场景。他曾经拥有过这样美好的早晨，只是自己太不明白那时的珍贵。他不奢望宋凡帆的原谅，只希望有一天宋凡帆会看到自己的改变，无论以后他们会有什么样的经歷，他将只为了对方而改变，直到成为对方喜欢的样子。 供暖设施看样子还在维修中，房间里依旧很冷。 隋东裹着被子望着天花板，思绪飘回了很久以前。 宋凡帆以为自己什么都不记得，很多事情他曾也以为自己都忘记了，可当他认认真真的去想时才发现，其实自己记得清楚，所有的事情。从他们第一次见面，一直到最后，挨了佟卫一拳后，跟着佟卫把宋凡帆送回了家。 那之后，19个月，他不曾得到宋凡帆的任何消息。至于那段时间，他自己也忘记了到底是怎样过来的，明明不过一年前的事情，却没有丝毫的印象。 天意让他在平安夜重新遇到宋凡帆，若不是那天自己路过海蓝大学，看到三三两两的学生从学校里走出，自己也不会想到再去学校里看看。他走过他们军训的那个空地，走过他们第一次见面的食堂，走过他们最常去的小坡，那里已经重新翻修，不再是他们的秘密基地。 那一刻，他是那样的想见一见宋凡帆，想知道，离开自己这么久，他是不是过得好一些了。 这几个月虽然并不是时时刻刻能够见到他，可是隋东还是满足的。他并不希望利用宋凡帆的心软去扮演一个苦情的角色，他不要宋凡帆困惑，不要宋凡帆无奈的接受。他要努力地，让宋凡帆重新的，彻底的钟情，他要这个人彻彻底底，完完全全，心甘情愿。 第93页 宋凡帆并没有睡懒觉的习惯，即便是再困，到了点也就自动醒了。两人各怀心思的起床收拾，互相装着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有些微妙的局面被曹科轩的一通电话扰乱，隋东挂掉电话，开口道：“曹科轩说他快到了，你看下还有什么要拿的，别落下了。” “没什么要带的，就这一个包。” “好，那咱们现在就走吧，在高速路口和他汇合。” “他也开车来的？” “嗯，他去那边还有其他事，把咱俩送到医生那就走了。” 苑市位于宜江的北边，虽然名字叫“苑市”，但并不是个市级单位，曾经只是宜江市北边的一个县，但是面积很大，也有独立的行政中心。 宋凡帆住的地方则在宜江市南端，恆安市则处于宜江的南边。宜江并不像恆安那样是东西走向的分布，由于是南北分布的地理位置，他们要想去苑市就要经过两三条横穿宜江的江河。 “你换车了？”宋凡帆看到眼前并不是之前隋东一直开的那辆吉普。 “嗯……那辆开的时间长了坐着不舒服。你坐前面还是后面？” 如果不是因为坐后面显得对开车的人不太尊重，宋凡帆倒是很想坐在后面，眼不见心不烦。可是隋东上赶着给自己找了医生，还要浪费假期的时间陪自己去苑市，虽说事出有因有果，可宋凡帆心里掂量的清清楚楚的。 “坐前面吧，把包放后面……到苑市大概多长时间？” “曹科轩说到那边下高速要3个多小时，开慢点也得4个小时，还不知道路况怎么样。” “这么长时间……” “还好，本来我和曹科轩说的是咱们坐一辆车去，我和他可以换着开，但是他昨天又说自己在那边有事，只能开两辆车。4个小时不算太长，但是今天不一定能看成，下了高速估计还要在那边先住一晚。” “好吧。” 隋东擦完了车上的灰尘，把抹布扔进了后备箱，“走吧！” 等他们到高速路入口的时候，曹科轩已经到了，趴在窗户上抽着烟，似乎也等了有一会儿了。“怎么这么慢？” “又没让你过来等，在苑市那边等不一样？” “没有我你连三荣江的高架桥都到不了。”曹科轩白了一眼隋东，把嘴里的烟掐掉扔进了垃圾桶，启动车子先走了，隋东也跟在后面上了高速。 路上车很少，很长一段路只能看到他们这两辆车，许是因为天气放了晴，许是隋东喜欢开车兜风，许是昨晚……总之隋东心情大好，从头顶上摸出一个u盘，插在接口上，竟放起了首英文歌，宋凡帆有些不可思议的转头看了看隋东。 “怎么了？”隋东注意到宋凡帆的目光。 “我还以为又是《青花瓷》。” ……隋东晓得以宋凡帆的心思怕是早就猜到了自己喜欢《青花瓷》与赵乘方有关，此刻听他这样调侃式的说起，顿时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看了他一眼，又回过头看着前面：“你不是不喜欢听吗？我也听腻了。” 宋凡帆轻轻地的笑了声，转头看向窗外。 隋东还以为自己又无意中戳到了宋凡帆哪个介意的点，却听到对方慢慢的道：“挺好听的，我没有不喜欢。” 隋东发挥出了史无前例的敏感，触觉到了一些些的醋意，只是他不确定是真的还是自己这两天过得太得意，以至于自满到出现了宋凡帆为自己吃醋的错觉。尽管如此，他心里还是像瞬间绽放了一朵鲜花，眼里都迸发着笑意。 此刻因为道路的汇流，车辆也渐渐多了起来，两旁也并没有什么景致可观赏，宋凡帆看着窗外的车辆，伴随着耳畔边的一首不知道名字的rap，心想着隋东这是放弃《青花瓷》后发现了音乐新大陆……渐渐地又睡着了。 开了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曹科轩突然打了电话过来。 “说？” “你们到哪了？怎么看不见了？” “我也不知道，这块车特别多，我也没看见你。” “前面好像堵车了，我前面有个服务区，先开进去休息一会儿，等不堵了再走。” “可能是车太多，我看也慢慢动着呢，应该没堵吧？” “三荣县那一块扩路呢，现在右边走不了，路特别窄，和过去的车汇了，特别容易出事，你就听我的吧，别到时候堵在路上了干等。” “行行行，你先过去，我听到导航报了，快到了。” 宋凡帆掐着点醒了过来，脖子因为一直向右边拧着，感觉很是酸疼，他伸手捏着颈后，慢慢地将头摆正，看见隋东正一点一点的向右边的车道靠，“怎么了？” “前面好像堵车了。先去服务区休息一下，吃点东西。” “啊？”宋凡帆向前方看了看，无奈只有数不清的车一直排到了远处，在弯道处看不见了。 “怎么每次和你出来都堵车。”宋凡帆无语的嘀咕着。 隋东听到了也无奈的眨了眨眼，他也很想把这句话对宋凡帆说，只是他不敢抱怨……原本宋凡帆就不想和自己出来。 曹科轩早就在停车场等着了，靠在车上抽着烟等他们，隋东把车停在他的旁边，走下车，顺手从他手中把烟拿走，“旁边就是加油站你没看见？”说话间蹲下把烟压灭，又随手将菸头撇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三个人去超市转了一大圈，买了点面包和水就回到车上休息。这会儿也陆陆续续有很多车开了进来，看来曹科轩说的没错，前面是真的堵车了。眼瞅着停车场也渐渐地停满了，人一多就变得拥挤了，而且很是嘈杂。 “我在车上睡会儿，一会儿你叫下我。”曹科轩说着打了个哈欠打开后面的车门躺了进去。 “坐进来吧？外面有风。” 宋凡帆坐进去，隋东也跟着坐进了车里。 “你别关门。”宋凡帆制止了隋东关门的动作，“他的东西都在车里，门也没关，不安全。” “好。你还困吗？” “我不困了，你要是困的话你去睡吧，我看着东西就行。” “我也不困。” 这个服务区不算大，很快就被车塞满了，四面八方都传来了说话声。他们两个人并排坐着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始一段再正常不过的一段谈话，对彼此已经太了解了。 有诗也说过：我们站着 不说话 就很美好；可是此刻他们坐着，不说话，就很尴尬。 宋凡帆有些忍受不了这种气氛，掏出手机翻看，把自己手机上所有能打开的app都一一点开翻两下，再关掉。他手机里没有游戏，社交软体上也没有任何消息，他只好自己给爸妈发了个消息，说自己已经去苑市了，让他们好好的玩，不用担心自己…… 两分钟过后，宋凡帆就无聊的放下了手机，瞥了一眼隋东，对方也盯着手机，两只手在屏幕上点来点去，还有bgm传出，看样子是在玩游戏。 第94页 宋凡帆无聊的看了眼窗外，旁边的车四门大开，还围着好几个人在说话，只好回过头来，正好隋东也放下了手机，“我休息一下。” “那我坐前面去吧，你可以躺平。”宋凡帆打开车门要下去，却被隋东一把拉住，“不用，我就眯一下。”隋东说着头便往右边歪了歪，闭上了眼睛。 宋凡帆不动声色的抽出自己的手，在腿上蹭了蹭隋东手心留下的汗，心想着有那么热吗？ 开车确实很累人，看着隋东的身子渐渐地倒向右边，就快栽出去了，宋凡帆还是好心的扶起隋东快要折断的腰，让他靠着自己睡，起码能舒服一点，休息不好的时候开车太危险了，宋凡帆成功的给自己找了个无可挑剔的藉口。 曹科轩醒来的时候只感觉到腰酸背痛，两条长腿因为安放的不太好也麻地没了知觉，扭头想叫隋东去看看路是不是通了，却看到隋东正靠在宋凡帆身上睡得正香，眨眼正和宋凡帆对视，又尴尬的互相避开目光，看向其他方向。 曹科轩心里却觉得好笑，隋东还总说他们八字还没一撇，看这样子，隋东这半年也没白费功夫。这个宋凡帆看上去不爱说话，感觉不好接近，没想到私下里也不像表现出来那么冷冰冰的。 第66章 第 66 章 这次的堵车着实耗费了很长的时间，因为三荣县一段在扩路，整个右车道都无法通行，估计交警和消防员也费了很长时间才到达事故现场。 隋东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宋凡帆身上，头也一直枕在他帆的肩膀上，短时间还好说，时间长了真的是很累，可是宋凡帆却也不敢动一下，怕把隋东弄醒，就那样僵着身子一直到隋东睡醒。 隋东醒的时候路还没通，天色却也不算亮了，他反应过来自己竟然枕着宋凡帆的肩膀睡着了，有些窃喜的起身，不过很有眼色的什么都没有说。 下了车看见曹科轩在玩手机，隋东一手搭在车上方，弯下腰道：“不会堵到晚上吧？” 曹科轩听到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回头看了看手机，已经5点多了。“快了吧，过了三荣桥就快了。” “有住的地方？” “放心吧，安排好了。” 隋东听闻，小心的转过头瞄了一眼，见宋凡帆并没有注意他俩的对话，才小声的问道：“几间房？” “你不是说要两间吗？你俩一间，我一间。” 隋东听了满意的弯了弯嘴角，出拳撞了一下曹科轩的肩膀，“够意思，谢了啊。” “我觉得你根本用不着这么小心，我看人对你挺好的。你靠着他睡了一下午，人也没把你推开。” “我知道，可他那人就是心软，我现在是一点也弄不懂他心里怎么想的，感觉也不是讨厌我，就是总想避着我走。” “你这么惹人嫌？” ……隋东面无表情的看着曹科轩，而后又担心的皱起眉，“他不会是嫌我太烦了吧？” “……对自己有点信心。”正说着，前面有几辆车开走了，曹科轩从车里出来，和隋东两人向远处看了看，“好像能走了。” “能走了？那块不还堵着呢？” “肯定是刚刚通，赶紧跟着这些车走，服务站后面还不知道堵了多少车，再不走就挤不进去了，快点快点。” 隋东跟着曹科轩的车混进了大车流，磨蹭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挤上了路，好在路虽窄，但总是通畅的，停停走走的折腾了半个多小时，终于从车流中“厮杀”出来。 原来从宜江到苑市并不是全程高速，因为三荣县内有榕江横穿过去，原先的榕江大桥正在维修，他们从南到北的车辆都得在三荣县下高速，从县里修的桥上过江，再重新上高速。 一路跟在曹科轩后面，隋东和宋凡帆才终于明白了曹科轩为什么说没有他连三荣桥都到不了了。 三荣县面积算不上很大，但是路修的很是怪异。也许是地形的原因，这里的路并不像宜江市还有恆安那样是正南北或者正东西走向，都是四方的框架，怎么也走不会乱了方向。这里的路时常有非直角的弯道，左右拐上几次就完全搞不清方向了，而且很多路都是新修的，导航也对不上号，要不是有曹科轩在前面带路，隋东估计等他们重新上高速天都黑了。 好在重新上了高速后路上的车倒是不多，单方向4个车道开起来那叫一个倍儿爽。眼瞅着隋东已经飙到了160，把曹科轩远远地甩在了后面，宋凡帆有些担心的紧靠着座位，“你开慢点。” “没事儿，这段路没有监控。” 谁管你有没有违章……宋凡帆心里吐槽着。“太危险了。” …… 隋东似乎是想转头看看宋凡帆，脑袋微微的向右转了一下，却很快又转了回去。“好……” 过了好一会，宋凡帆才从后视镜看到曹科轩那辆拉风的黄色跑车不紧不慢的跟了上来，看着很是悠闲。 不算孟简贤的话，宋凡帆也多多少少接触过隋东的几个朋友，不过这个曹科轩却让他觉得和马谦几人很不一样，他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只是这样感觉。 “怎么了？”隋东看见宋凡帆一直盯着后视镜看。 “没什么。还要多长时间？” “再……一个多小时吧，我也不知道，也可能要不了那么长时间。” 等他们一行人终于到达苑市的时候已经不早了，奔波了一整天都没有什么精神了，在酒店里简单的吃了点东西。 对于酒店只剩两间房的说辞宋凡帆只是笑笑没说什么，毕竟有曹科轩在，他不想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破坏了目前非常和睦的气氛，那样会搞得大家都很尴尬，感谢了曹科轩后便和隋东回了房间。 房间里很人性化的放着两张床，隋东看上去有些小失望，宋凡帆没有做任何评价，洗完澡就钻进了被窝。 虽然不及家里的床大，但是床上铺的是粗布的床单，感觉也是意外的舒适。 宋凡帆此刻正想着自己是一会儿就把这一路自己的费用转给隋东，还是先把帐记上，等回去了一块给，隋东突然就裹着毛巾出来了。算算隋东进去了也不过5分钟，要不是能闻到浴室飘出来的沐浴露的味道，他真怀疑隋东是不是把身上淋湿就出来了。 “今天走高速路费你有没有算一下？” “嗯？直接扣的费我也没注意……怎么了？” “……能查的吧？我把钱转给你，还有今晚的住宿，你掏的钱还是曹科轩掏的？” “不用，那能要多少钱？” “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我没有理由让你们给我掏钱。再说本来就是因为我你们才过来的，已经够麻烦你们了，本来应该是我掏这些费用才对。” 宋凡帆说完就看到隋东突然从床上起身走了过来，盯着自己。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隋东心里突然有些发毛，想转移目光又觉得太露怯，只好挺着胸膛直直的对上了隋东的眼睛：看什么看！ 第95页 虽然眼中的不满表现出来了，可是因为自己躺着，隋东本来就高，还是站着的，气势上就输了一大截，怎么想都觉得自己像是被恶霸欺负的良家妇女。脑海里哗啦啦的闪过这样的念头，宋凡帆下意识的将身体右转，撑起身子要坐起来，哪曾想隋东突然俯下身亲了上来。 “轰——”宋凡帆那一刻脑子是蒙的，此刻自己还醒着隋东怎么敢？ 等反应过来宋凡帆已经被压在了床上，隋东的圆脑袋在脖子上乱舔，前阵子刚剪得头髮正是硬茬，扎的宋凡帆脸疼。真是蹬鼻子上脸了！ 不过宋凡帆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宋凡帆了，他有办法治治隋东这种动不动就强上的毛病。他费劲的从被窝里把手挣脱出来，在隋东光裸的后背上还有腰处暧昧的抚摸。 隋东没想到宋凡帆会回应，他没想到这一天比自己想像中来得还要早。 果然，他是喜欢自己的。 这么想着，隋东的那颗春心忽然就荡漾了起来，还来不及他感动，身体就先大脑一步，跟上了心跳的节奏。 感觉到了隋东身体的变化，宋凡帆微微的转过头，张口，狠狠地咬在了隋东的肩上。 “啊—— —— ——！！！” 隋东捂着肩膀从床上弹了起来，身体的反应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了，宋凡帆满意的坐起来，拿起一旁的毛巾擦了擦自己脖子上的口水。“疼？” “疼。”隋东现在不仅疼，还有一身的火气无处宣洩，可是又没办法生气，谁让又是自己先挑的事。 宋凡帆这一口可算是把隋东咬清醒了，他心里正慌着该怎么解释自己刚才的行为才能不让宋凡帆生气，却见宋凡帆的表情算不上愠色，嘴角似乎，好像，也许，还带着点得意的笑意。他有些蒙住了，不确定自己到底是就此将这件事翻篇，权当自己脑子短路做的蠢事，维持着这种模煳的暧昧，还是应该郑重的向宋凡帆道歉，两人客客气气的回到以前的相处模式。 宋凡帆不再理会站在一旁的隋东，重新躺下，“你有时间查一下路费，给我说一声。” “那个……”隋东看样子还是有些犹豫，“你不生气？” 宋凡帆没看他，重新躺回了床上，“把灯关了赶紧睡觉吧，都11点多了。” 隋东下意识的照着宋凡帆的话关了灯然后躺在床上，可是大脑似乎还在断线中，一片空白，总感觉很别扭，是因为他没有生气吗？ 可是昨晚宋凡帆装睡也没有翻脸……为什么呢？难道……他真的愿意和自己冰释前嫌，重新来过？ 怎么可能呢？应该不是这样，宋凡帆一回来就回了宜江，感觉一秒都不想和自己多待。 那是感谢自己帮他找医生？不对不对，隋东在黑夜中翻了个白眼，有些泄气，怎么可能，他的脚还是因为自己才弄伤的，就算要感谢，肯定也不是以这种方式。 宋凡帆有些模煳不明的态度使得隋东辗转难眠，再加上刚刚还被宋凡帆撩起的火似乎又有了復燃的苗头，室内还开着空调，热的隋东出了一身的薄汗，感觉被子都贴在了身上。 黑夜中只能看见旁边的床上鼓起一块，因为空调噪音的干扰，隋东也不知道宋凡帆是不是已经睡着了。他侧过身体面朝着宋凡帆的方向躺着，脑海里还在揣测着对方心里的想法。 他感觉得到，宋凡帆对自己的态度有了明显的软化，其实细细想来也不是突然才这样的。 从英国回来之前，他本没有抱希望能陪着宋凡帆来苑市，能通过佟卫和翁灵来劝说宋凡帆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了，然而宋凡帆的决定对他来说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一块馅饼，让他受宠若惊。 从飞机上送过来的食物，到前一天让自己留宿，到半夜挤在一张床上接吻，这些完全不像是宋凡帆会做的事情，如果不是宋凡帆鬼上身，那就只有一种解释了。 隋东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他不知道，不确定，不敢相信，只感觉到心脏在有力的在胸膛里撞击，血液在翻滚，那是从未有过的沸腾，一股神奇的力量支配着他一步一步走到了宋凡帆的床前。 窗帘的遮光性很好，隋东几乎什么都看不见，他摸索着坐在床边，“凡凡，你睡了没？” “嗯……”宋凡帆听到声音，翻了个身。 “凡凡？” 宋凡帆在枕头上蹭了蹭脑袋，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到床边的黑影吓得一下子清醒了过来，起身的时候太着急一下子磕在了床头。“咚——” “嘶——” “你没事吧？”隋东一手抓住宋凡帆的一只胳膊，另一只手循着宋凡帆捂住脑袋的胳膊帮他揉着磕到的地方。 “大半夜的你想干什么？”宋凡帆难得被隋东弄出了起床气，真想把这货按在地上打一顿。 隋东有些委屈，“我有话想问你。” “什么事不能等到明天说？我又跑不了。” 隋东深吸一口气，慢慢的搂住宋凡帆的脖子，意料之中的，宋凡帆身体变得僵硬，却没有推开自己。这让隋东心里稍稍的有了些许信心，他轻轻地开口道：“你肯让我陪你去看脚伤，在飞机上还让空姐给我送吃的，昨晚我偷偷的亲你时你也没有睡着，刚刚也是，你虽然咬了我一口，但你也没有生气。凡凡，你还喜欢我，是不是？” 若不是听得到对方变得有些沉重的唿吸声，隋东还以为自己抱了个假人。也许只有一秒，只是黑夜让时间变得绵长，秒针的跳动已无法跟上隋东的焦急的心跳，他急需一个肯定的答覆。 “开什么玩笑。你睡迷煳了？”宋凡帆推开隋东，顿时觉得后背有些凉意。 “你知道我是认真的。我知道你，如果你真的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了，你不会那样做的。所以……” “你吃错药了？不就是给了你一盒吃的，亲了两口吗……那又怎么样？人是会变得，我亲过的人多了，别以为只有你会在外面找人。给你送吃的也不过是因为……我不喜欢吃放凉的东西，扔了可惜而已。” 宋凡帆在为自己辩解，他很慌张，为了斩绝隋东的误会，说出口的话已经来不及经过大脑的检查和加工。 “你一定要这么说吗？” 听声音就知道隋东此刻有多么的失望和难受。宋凡帆心里却有种拧巴的快感，就是这样，放弃吧，隋东。“事实而已。我从来没说这两年我没找过别人，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对不起，是我太着急了。刚才的话……你就当做了个梦，别往心里去……晚安。”隋东仓促的说完便回到了自己床边。 宋凡帆意识到自己的话说重了，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圆回来。房间里好似突然变冷了，两人各怀心思，整夜无眠。 第67章 第 67 章 宋凡帆是真的一整夜没合眼，隋东因为开了一整天的车实在是困得睁不开眼了，黎明的时候才睡了过去。 第96页 为了避免两人大早上见面就变的尴尬，宋凡帆小心的洗漱完就出了房间，独自在院落里散步。晚上来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原来这里是一个度假村，酒店不过占据了很少的一块地，出了大厅便是一大片园林，因是旅游淡季，独自走在青石路上，还真有些“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的意味。 若不是天气太冷，宋凡帆倒是很想把整片园子逛完，此刻他除了坐在大厅一旁的休息室里却也无处可去，一个人疲倦的靠在单人沙发上，闭上眼睛睡着了。 叫醒宋凡帆的并不是电话铃声，而是一个人，算是宋凡帆的一个熟人吧，叫周涵。曾经和宋凡帆做过两年的高中同学，高三最后一段时间还做了同桌，只是后来不怎么联繫了，再仔细想的话，除了大二的时候宋凡帆给对方打过一次电话，再没有联繫过了。 “没想到在这儿能碰到你，你怎么睡这儿？”周涵穿着工作服在宋凡帆旁边坐下。 实际上宋凡帆还有些恍惚，周涵的突然出现让他有些茫然。“和朋友来的。你在这儿工作？” “嗯，我也就是一个主管，没事就在大堂里转转，本来休息室是不能睡觉的，你的话我破一次例，不赶你出门了。”周涵开着玩笑。 “我可是你们酒店的客人，赶我出门就投诉你。”虽然已经不像以前那么熟识了，但是面子上的工作宋凡帆多少还是会做一些的。 “大学毕业的时候咱们高中同学聚会你怎么没去？” “嗯？”竟然还有聚会，宋凡帆早就退出了高中同学建的那个群，和其他的同学也没有什么来往，自然是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不过就算知道了他也不会去凑那个热闹的。“我不知道。” “正好，我听他们说好像过一阵子要在恆安聚会，咱俩一起去吧？” “额……我可能没时间去，你去玩吧，不用管我了。” “最近大家都没时间，要聚的话应该就是年后了，不是7号才上班嘛，肯定是放假的时候。你是找的工作吧？现在在恆安还是回宜江了？” 宋凡帆犹豫了一下，“现在还在恆安，过了年就不一定了，可能要换地方。”虽然知道没有必要撒这个谎，可他还是有心想要和对方拉开距离。 “那聚会应该不影响吧？”周涵还是老样子，不停地劝说自己顺从他的意愿。 “我真的……不确定，也不是很感兴趣，你要去的话就好好玩，真的不用管我。” 宋凡帆心里已经有些烦躁了。赶巧隋东打了电话过来，宋凡帆示意了一下周涵便起身走到一 边接通了电话。 “你睡醒了？” …… “在休息室，你们先去吃点东西吧。” …… “那你要吃什么给我发简讯，我先去点。” …… “曹科轩呢？” …… “好，先挂了。” “谁呀，女朋友？”周涵也起身走了过来。 “没，一朋友，刚睡醒，让我帮他们点餐。我得先过去了，就不耽搁你工作了。” “我没什么，那一会儿见。” 终于和周涵分开，宋凡帆才算松了口气。真累。 曹科轩美美的睡了一晚精神头很是不错，跟宋凡帆打了声招唿便很自觉的坐在了一个较远的位置，把中间的位置留给了隋东。 谁知隋东今天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被门夹了竟然坐在了更远的位子上，紧挨着自己坐下了，于是长方形的桌上三个人之间就留出了一个很尴尬的空位。眼瞅着宋凡帆和隋东的脸色都不算好，曹科轩心知这俩人一定是昨晚发生什么事情了，没办法，只能他出来和稀泥了。 “宋凡帆，咱们今天下午1点走吧？时间不早也不晚。” “我都行，看你们时间，这次真的麻烦你了。” “小事小事，诶，你点的这个叫什么？太好吃了。” “……小笼包” “隋东你够不到这边吧？要不你坐中间？” “不用了，我能……” “那你坐我这儿吧。”说着，曹科轩从自己的位子挪到了宋凡帆旁边坐下，有了这个台阶，隋东便也向这边挪了一个位子。 眼瞅着这顿饭已接近尾声，宋凡帆放下筷子，“我吃饱了，先上去收拾下东西，你们慢慢吃。” “哦……行。不过也不急，还有两个小时呢。”曹科轩答道。 瞅着宋凡帆走远了，曹科轩撞了下隋东的胳膊，“你俩这是怎么了？昨天不还好好的。” 隋东眼睛一直看着宋凡帆的后背，听见曹科轩的问话，才伸手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脑袋，“有点事没说清。” 曹科轩知道这种事自己也不好问的太细，看着隋东也没什么心思吃饭，拿着筷子把盘子里的豆腐都戳成了渣渣。“你要不要去看看，我看他就喝了一碗汤，什么也没吃。” 隋东终于还是坐不住了，“你一会儿打包一份小笼包送上去。我先上去了。” 原以为宋凡帆已经回了房间，没想到走出餐厅就看到宋凡帆和一个陌生的男的在说话，隋东没有犹豫的，躲在了他们后面的一个拐角处。 “我的时间真的不是很充裕，而且我也不是特别想去。”这是宋凡帆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无奈。 “但我上次去一个人，你就当陪我吧，都是同学，没什么的。” “可是我这都五六年没联繫了，太尴尬了，也不熟，不是还有程克吗？要不你问问他去不去，我真的……”宋凡帆摇了摇头。 “我跟他也不熟了。肯定不会在工作日的，绝对耽搁不了你的工期，而且都这么长时间没见了。” 宋凡帆真想翻个白眼，这人怎么都这么长时间了还是这样，“排除时间的问题，我真的不是很想去，你要是有时间咱俩哪天可以出去聚聚，但是同学聚会……我真的不想去。” “我把你拉到咱们班那个群里吧，到时候群里有消息你就知道了。”周涵说着便拿出手机，他刚刚才问宋凡帆要了现在的手机号，俩人互加了微信。 “别拉我进群，”宋凡帆的语气有些急躁，他好不容易彻底的摆脱了过去，是真的不想再和他们有牵扯了。“我……不是很想进群。” “那要不到时候有消息了我通知你，你要是来的话给我电话。” 怎么总是这样？宋凡帆有些无语，一次又一次的被迫做出违心的选择。高中时期这种事情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无论大事小事，多的他都要数不清了。那时候自己根本不懂得要怎样拒绝，很多时候又因为自己只有这么一个说得上话的人，不得不选择妥协。可是如今，宋凡帆懂得，这种情况下，如果自己心中早已有决定，就不该再留下讨论的空间。 第97页 “对不起，我也许，真的，不会去的。” 虽然语句还算委婉，但是很明显听的出来宋凡帆语气的坚定。一直在一旁偷听的隋东则在心中吐槽着这人也真的一点眼色都没有，没看出来宋凡帆已经忍到极点了吗？ 周涵有些不耐烦的“啧”了一声，约莫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语气有些不快的答道，“行吧，那我就不勉强你了。” 宋凡帆这么一个敏感的人如何注意不到周涵情感的变化，心下有些无语：你也知道自己是在勉强别人。 气氛因为俩人过于坚持自己的想法而有些变味时，隋东适时地出现了，“宋凡帆？你怎么还在这儿？” “隋东！”转身看到隋东走过来，宋凡帆只好给双方作了介绍，简单的寒暄过后，借着隋东的话才得以和周涵分开。 “曹科轩说你只喝了一碗汤，我就让他给你带了份小笼包上来。要不你趁热吃了？” 宋凡帆能感受到隋东态度的软化，再加上刚刚他还帮自己解了围，实在不好再躲，本来也是自己说重了话，要不要给他道个歉？宋凡帆偷偷的瞄了一眼正在收拾东西的隋东，还是起身走了过去。“昨天晚上的话……” “昨天晚上咱俩都做了个梦，你别往心里去，是我一下子脑子给蒙了，估计是从英国回来时差没倒好。”隋东带着些笑意解释道，“你快去吃东西吧，吃完休息一下就差不多该走了。” 虽然很想为晚上说的话道个歉，可是看着隋东一副不想提起的样子，宋凡帆在心底纠结了一下，还是回到沙发上。桌上的包子还冒着热气，他一早上也确实没吃什么东西，拿起筷子夹起一个，咬一口，好香。可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心里有些怪怪的。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晚上不晓得怎么了，死活登录不上，只好改到早上了 第68章 第 68 章 跟着曹科轩的车开了将近两个小时才来到了一个看上去很是破旧的小院前，下车一瞧，大门上方一块锈迹斑斑的牌子上写着：双桥骨科中心。再看看里面，地面是水泥的，倒是平整，两旁的树又粗又壮，旧式的矮楼前面停放着几辆有些灰扑扑的汽车，看上去也有些日子没洗过了。 如果不是大门开着，还能看到大厅里有几个人在走动，宋凡帆和隋东真的怀疑曹科轩是不是把他们带到哪个恐怖片拍摄基地来了。 “就这儿？”隋东诧异的问着曹科轩，意思表示的很清楚：你在逗我吗？ 曹科轩拍拍他的肩膀表示稍安勿躁，“刚来的时候我也不信，但是就是这儿。” “你怎么会找到这儿？” “有个朋友之前也是打架，腿骨折了，就在这治的。” “谁呀？我认识不？”隋东很想见见曹科轩口中的这个朋友，能找到这种地方看病也是个人才。 “我之前给你提过你可能忘了，一会儿给你细说。先进去看看吧，我先带你们去找医生。” 宋凡帆跟在俩人后面走进了医院，穿过大厅，踏着有着年代记忆的花色地板来到了一个门前。 咚！咚！咚！曹科轩敲了敲门。 “进来。”里面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开门一看，果然是个看上去已年过六旬的老人，正伏案写着什么。 “轩小子呀。” “张爷爷，忙着呢？我带我朋友过来了。” “好，你们先坐，我把手头上的东西弄完。” 老人看上去很慈祥，做事也是不紧不慢的，虽然还没和这位老人打过交道，不过宋凡帆心底里确是非常敬佩。 整个房间里并没有现代大医院里那么多设备，横着摆放着一张旧桌子，老大夫坐在桌后，身后是一扇向外开的窗户，开着半扇通风。窗户左侧靠墙放着一个深红色的，带着三层架子的木柜，放了许多书，还有一些叫不上名字的医用设备。除这些之外，这个房子再看不到什么值得一提的物件。 当然，还有他们此刻坐的这条刷着橙黄色漆的长凳。一切都很旧，都很不现代，宋凡帆觉得自己似乎是进入了一个时间的隧道。 老大夫停下了笔，把东西收了收，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浓茶。“轩小子说谁的脚伤到了？” “哦，是我的左脚，之前的医生说是伤到了软组织。” “来，我看看。”老先生起身走过来。 “那您先忙，我俩到小山那看看。”说着曹科轩便拉着隋东出了门。 “咱就这么走了？我在门口等着吧？”隋东有些不放心，倒不是不相信曹科轩，只是这么奇怪的地方他总觉得不□□心。 “放你的心吧，这张大爷在苑市当地都特有名。他们这儿的人有什么跌打损伤都是在这儿治的。你不想知道谁在这儿住院吗，我现在带你过去。” “你直说不完了，搞这么神秘！” …… 这一边老大夫已经在拿着宋凡帆带来的x光片在看了。“嗯……”老先生把光片放下，闭上眼睛想了想，“你说你泡了药酒也没用？” “也不是一点用没有，就是一直没有根治，之前差不多好了之后只要不剧烈运动就没什么感觉，但是前一阵子又伤到这，吃过一点消炎药，也基本上天天泡药酒，但还是恢復不到之前的样子，也没办法长时间走路。” “行，这样吧，我先给你扎一针试试，看看效果，如果方法可行，就针灸治疗。你这也不是骨头的问题，按理说问题也没有多严重。” “好，那……什么时候……”宋凡帆有些茫然，扎针就扎针吧，所幸他也是各种办法都试过了。 老大夫呵呵的笑了笑，“不急，等我准备一下东西。你拿着这个到隔壁的房子来。”说话间走到一旁的架子上取下一个搪瓷盒子，从里面取出一小袋棉花递给宋凡帆，“拿棉花蘸着这个药水在疼的地方涂抹，感觉到皮肤发烫的时候停下。这是药水。还得让你朋友过来帮个忙，你打个电话叫过来吧。” 宋凡帆跟着老大夫来到隔壁，他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在屋里转了一圈没找到便开门出去了。 宋凡帆打了电话给隋东，挂了电话后坐在床上把裤子往上折了两圈，然后按照大夫的说法涂抹药水。两分钟的功夫就见老大夫手里拿着一卷布进来，展开竟然整整齐齐排列着一排针，真的和电视里面演的一样！ “怎么样了？” “感觉到发烫了我就没涂。” “张大夫，怎么样了？”隋东推门进来。 “来，你过来帮忙按住他的左腿，一会扎针防止他乱动。”说完又转向宋凡帆，“你躺平，腿部放松，尤其是左腿不要使劲。” 宋凡帆按照大夫的嘱咐躺下，感觉到隋东也用力的按住自己的腿。刚扎的那一瞬间真的非常的疼，就像一下子扎在了骨头上，又疼又酸还有些痒，很快便感觉扎在腿上的针变得非常烫，烫的整个脚都失去了知觉，期间好在有隋东使劲的按住自己，不然老大夫根本没办法扎针。 第98页 总算在隋东的帮助下大夫成功的在宋凡帆左脚附近扎了5针，观察了一分钟没有问题，才扶着一旁的桌子起身，拍了拍隋东肩膀，“注意看着别让他乱动，有红晕没什么事，要是肿了或者其他什么情况就赶紧叫我。” “好嘞，多谢您了。” 等老大夫出了门，隋东才伸手用袖口擦了擦宋凡帆额上留下的汗，“感觉怎么样？” “又疼又麻，感觉腿肿了。” “没肿，你心里作用。” “这得扎多久？我能不能坐起来？” “我也不知道，你躺好腿别乱动。” “你们刚刚去哪了？” “跟着曹科轩去看了他的一个朋友，也是打架受伤了在这儿住院。” “那我一会儿要不要也去看一下？”宋凡帆不确定自己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需不需要去探望。 “算了吧，我也是刚刚才认识。听曹科轩说是他男朋友看上了曹科轩那个同父异母的大哥了，乱七八糟的一堆破事。” 男朋友？宋凡帆心想着对方竟然也喜欢男的吗？冥冥之中似乎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吸引着他。“这样啊……那平时曹科轩不在这边谁照顾他，家里人？” “没人。他是个孤儿，从小就跟在他男朋友旁边，他男朋友以前是苑市这边的混混，后来慢慢的做生意发家。听曹老二说其实他男朋友从挺早的时候就看上曹文轩了，但是后来曹文轩回了恆安就再也没回来过，才和小山在一起了，就楼上那个。” “谁知道曹老二他爸想把他们家的生意做到苑市这边，又联繫上了樊龙，就是他男朋友，结果有了这个渠道，樊龙又和曹文轩联繫上了。小山劝也没用就放弃了，上个月不知道为什么在外面跟人打了一架，腿骨折两人，现在都躺了将近一个月了，估计下个礼拜就出院了。” “你刚刚说樊龙？那……小山是不是叫山眀棋？” “你认识？”隋东很是惊讶。 “算是吧，不过不是很熟。” 宋凡帆想到了自己高考完的那一年暑假在长信集团里实习时见到的山眀棋，整个人瘦的像竹竿一样，却却站的笔挺，穿着稍显宽大的西装，戴着一个金丝边框的眼睛。 回过神看到隋东还在等自己的后话。 “以前在长信里面实习过一段时间，那时候见过，都好几年了。听公司里的人说他是苑市这边龙盛地产的负责人，想和长信合作一个什么项目，我也不太懂，后来因为龙盛这边老总的一些问题没合作成。我注意到他的时候他正和公司的人谈事情，后来认识他是我下班后，他去了我爸的办公室，我爸好像还挺欣赏他的，但是合作的事情我爸一个人也决定不了。我也就是实习的那一个多月见过他，聊过几句，后来也没见过了。” “竟然这么巧，那也算是你的熟人，你看你要不要去看一下他？” 宋凡帆对于这个不大自己几岁的男生印象很不错，虽然实习过后他们再也没有过任何交集，可是对方也是难得一个能让宋凡帆记挂的这么多年的人，他自然是想去看看对方的。 不过眼下这种情况，大概对方也不一定记得自己，就算记得，也不会想要自己看到他现在的样子吧…… “算了吧，让他好好养伤吧。那个……你能不能让曹科轩帮我送一盒奶糖给他。如果他还记得我，下次我来苑市就去看看他。” “这倒没什么问题，他喜欢吃奶糖？” 宋凡帆笑着摇了摇头，“他本来不喜欢吃甜的东西，但是有一次我在公司里见他眼睛闭着靠着墙休息，说是低血糖了。那天正好有个公司里认识的阿姨给了我一盒糖，看他站都站不稳，我就逼着他吃了好几个。后来他就跟我说他还挺喜欢的。” 隋东对于这段从不了解的过去有些吃味，那个山眀棋比自己更早认识宋凡帆，他也从没见过宋凡帆有过这么念叨着一个人的时候。他知道宋凡帆一直没什么朋友，可是此刻却在担心宋凡帆心里是不是对那个山眀棋有着不一样的情愫，如果真是这样，对方也正处于空窗期，俩人又是旧识…… 正当俩人各自沉思着，老大夫推门走了进来。 走的时候老大夫并没有开任何要吃的药，只叮嘱了宋凡帆要休息好，药酒有的话就用上，没有也没关系，热水泡脚也可以，然后就是一周后再来看看，根据情况再做后面的治疗。 回程只有宋凡帆和隋东两人，曹科轩因为在苑市还有其他事情就留下了。 因为天已经黑了下来，晚上开车太不安全，宋凡帆和隋东便在附近找了个看上去还算干净的旅馆将就一晚。这次隋东倒是很自觉的要了两间房子，两人的房间紧挨着，宋凡帆看着隋东打开旁边的门进去，心里却有些怪异。 他当然清楚眼下这种情况对于他们俩个来说都很危险，一旦自己或者他走错了任何一步，都是没有办法再挽回的局面。因此，他必须非常非常的慎重，收起自己廉价的同情和心软，逼着自己考虑到每一个决定背后所牵扯到的方方面面。 因为第二天要赶路，俩人都起得很早。看得出来宋凡帆的心情一般，隋东想来思去也不知原因，明明昨天已经稍稍的缓和了一些，受宋凡帆的情绪感染，自己也觉得有些低迷，这太不像自己了。正当他思索着要不要说些什么转移一下注意力，电话铃声响起了。 “能不能帮我接一下电话，是我妈的。”隋东瞄了一眼电话，然后说道。“你说我在开车，等停了车给她回电话。” 宋凡帆犹豫了一秒，还是照着隋东的说法拿起了电话，“喂，阿姨您好。” …… “我是宋凡帆，隋东在开车不方便接电话，他说一会儿给您回过去。” …… “对，他应该今天就能回去。” …… “好的，我会转达的，您放心吧。” …… “好的，没问题。” …… “我没事的，谢谢阿姨了。” …… “嗯，嗯，行，那阿姨再见。” 宋凡帆挂掉电话放下，“你妈妈说你不接赵乘圆的电话，她去找你了，两天都联繫不到人，你姥姥特别着急。” “赵乘圆？她到哪去找我，她根本就不知道我去哪了。不用管她。” “可说是三天都联繫不到人，要不要报警？” “报什么警。从小到大这把戏都不知道玩过多少回了，就我妈和姥姥还上心，搁其他人谁管她。” “你一会有时间还是回个电话吧。”宋凡帆才不想多管这个闲事，不过是看在孟秋夏的面子上多嘴一句，本身他对赵乘圆就没什么好印象。 隋东没说什么，也不知在想什么。 回程的要比去的时候快了很多，一路畅通，不到四个小时就回到了宜江。宋凡帆本想让隋东在家里吃了午饭休息一下，下午再回家。可是隋东表现的却不是那么想留下，既然如此，宋凡帆自然也不会强留，便真诚的道了谢，并定好下周去苑市的时间。 第99页 作者有话要说：　　对于医学的事情不太懂，剧情需要，切莫当真 第69章 第 69 章 宋凡帆刚刚进门把包放下就有人在敲门，隋东吗？是不是什么东西落在这了？从猫眼向外看了看，出乎意料，竟然是赵乘圆！想了想，还是装着自己不在家的样子吧，一会她应该就走了。 不过估计赵乘圆是看到自己进门了才找上来的，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敲着门。他听到还有隔壁阿姨的声音，真是太无理取闹了。 “诶呀，凡凡你怎么这么半天不开门，这姑娘还说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吓了我一跳。” “对不起啊，刚睡着了没听见。” “阿姨，谢谢你了。”赵乘圆很是有礼貌笑了笑。 “谢什么呀，我们凡凡可是个好小伙，跟着他你可就享福了。阿姨等着喝你们的喜酒。” 这都是些什么？！！ “阿姨，不是你想的那样……”宋凡帆明白阿姨这是完全搞错了。 “行行行，我不打扰你们了，你们慢慢聊啊。”阿姨很是善解人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回了自家。 等到阿姨关上了门，宋凡帆才开口问道：“你又来干什么？” “找你谈谈。” “我和你有什么好谈的？” “我觉得咱俩还是进去说比较好，不然让别人看见了我没法解释，只能说你抢了我男朋友了！” 宋凡帆真心是受够了赵乘圆的无理取闹，可是社区里面就是这么八卦，万一有人断章取义的听到一点消息便会很快在整个小区里传开。“进来吧。” 赵乘圆得意的踩着高跟鞋进了房间，“我记得我说过让你离隋东远一点。” “我也说过隋东喜欢的是你哥。你可以凭藉这点遗传优势争取一下。” 听到宋凡帆的回答赵乘圆并没有生气，反而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宋凡帆不明白她这个笑的含义，却听到她有些苦涩的开口：“我曾经也这么想过，可是隋东不喜欢我。我不是没有试过，不过失败了。之前我来的时候你说你们已经结束了，我猜……是因为我哥吧？” 这是个问句，宋凡帆不知道赵乘圆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也没有必要用谎言来维持自己的形象，“对，我大一的时候认识了隋东，大四你哥去世的时候分手。” 赵乘圆站在窗前看着外面，听到宋凡帆的话后沉默了片刻，“其实我和我哥的关系很尴尬，他既是我唯一的亲人，也是我很嫉妒的人。我没有他那么优秀，也没有他长得好，虽然孟爷爷资助了我们两个上学，可是我觉得自己完全就是赠品。” “小的时候，大人总是夸我哥多优秀，长得多俊，多么讨人喜爱，对我就只说这孩子真听话。那时候隋东他们也只愿意带着我哥去玩，除非我非要闹着他们才会加上我。长大后我才发现自己喜欢着隋东，也告白过很多次，都被他拒绝了。” “那一年我哥出事后，隋东突然就和家里闹翻，去了部队，我什么都不知道，后来问大人，他们也是吱吱呜呜的说不清。” “其实在你告诉我之前，我心里已经有猜测了，只是自己没办法相信罢了。不然隋东从部队回来后，我也不会一次医院都没有去过，不过是害怕……碰到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赵乘圆转过什么，看着宋凡帆：“抱歉，之前还打了你。” 虽然对赵乘圆没什么好感，不过听她说出这些话还是为她感到悲哀，“那件事……我没放在心上。你也不用道歉，都过去了。” “别人都觉得我朋友很多，可是好多事情我谁都不敢说。”赵乘圆靠在窗台上，顿了顿，而后继续道，“其实我之前做了一件特别蠢的事，也很后悔，想找隋东道歉来着，结果他根本不见我。后来我真的是没想到他会去英国找你，明明你们都分开那么长时间了。” “其实我也没想到。” “那……你们现在重新在一起了？” “没有。”宋凡帆摇了摇头，坐在沙发上，“他的想法我知道，但是……我说服不了自己，也不敢再和他试一次。” “也是。我哥在隋东的心里大概已经生了根。不过隋东这人我还算了解，他既然还不甘心的跟着你，你对他一定也很重要。” “谁知道呢？” 赵乘圆轻轻地笑了笑，丢掉尖牙厉爪，也是个不错的姑娘，“我前天去看了看佟璞辉。” “他怎么样？我还没来得及去。” “他挺好的，让你们别担心，他还跟我道歉来着。不过说真的，看着他我反而有点后悔。” “原本就是他的错。如果不是他……” “我知道。”赵乘圆打断了宋凡帆的话，“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来你这里干什么。那天听说隋东回来了，想约他出去好好谈谈，结果他一直不接我电话，后来我给孟阿姨打了电话才知道他来找你了。这两天你们不在这里，我没什么事就一个人在宜江湖那边晃悠，反而想通了很多东西，本来决定今天要是还看不到你们我就回去了，谁知道我刚过来就见你从隋东的车上下来。你的脚是不是受伤了，我看你走路有些不稳。” “嗯，左脚有点伤，和隋东去苑市看了看。” “隋东弄伤的？” “算是吧，不过……事出有因，也不全是他的责任。” 赵乘圆听了点了点头，“你不介意我在你这里休息一下吧？我晚饭前一定走。” “没什么，我之前还以为你又要让我从隋东的旁边消失。” “哈哈……放在一年前我可能真的还会这么说。你说隋东有什么好？吊儿郎当的，脾气又臭，对女生一点也不温柔。” 宋凡帆微微的笑着，“我也不知道。” “他这次去英国是想和你重新开始吗？”赵乘圆从窗边走过来，坐在对面的沙发上。 “他是这么说的。” “你没同意吗？” 宋凡帆看了一眼赵乘圆，“怎么可能同意？他想一出是一出，谁知道他的承诺有多长时间的保质期。” “可是他不都去了半年了吗？你们没有再发展发展？” 本和赵乘圆没有什么可说的，可是对方态度的180°大转变让宋凡帆突然有了想倾诉的欲望，把所有的事情和情绪憋在心里，时间一长就会变质的。 “我没办法再相信他，如果可以我更希望重新找个人，和隋东说白了也不过是谈过一次而已，彼此都算是前任了，本来也没有什么好纠缠的。” “你对他已经没感觉了？” “以前我一直这么觉得，现在……我也不知道了。不过他要是突然就走的话，我应该也不会在意，不会像以前那样伤心吧。其实……和他当朋友最好。” 第100页 “你确实也挺果决的。”赵乘圆点点头肯定到。 “果决吗？我还一直觉得自己做事太犹豫了。” “说真的，如果现在隋东真的突然发简讯来，说这半年追你追得太累了，他要放手了，你真的，真的不会难过吗？” “你这问题还真是……”宋凡帆有些哭笑不得，这种问题自己还真得好好想想。 “一定是你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我骗你有什么意思，不过你得让我想想。”宋凡帆进行了一次深唿吸，“嗯……其实隋东刚开始去英国的时候，我确实很烦他。后来也不知道他怎么弄得，和我租在了同一个房子里，我也是费了很大劲才接受这个情况。” “本来我俩之间就有很多事根本说不清，道歉来道歉去也没什么意思，我就决定干脆把以前的事情全部斩断。在那边我就当他是一个普通的室友，而且他大部分的时间是在伦敦，见面机会也算不上多。隋东心里怎么想的我知道，就算我一开始说了我俩最多就是室友，他也不会放在心上的。” “不过他也的确帮了我很多，我也很感谢他的，说没有一点点感觉肯定骗你的，只是我自己也弄不清楚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如果现在他说放弃，我还是会有点……怎么说呢，毕竟也和和睦睦的过了这么长时间，总还是有些情分在的。不过伤心应该算不上，要在几个月前，这正是我想要的结果。” “你怎么做到的？放手的这么潇洒？” “潇洒？你是没见过我狼狈的样子。”宋凡帆抬起眉毛惊讶的笑了，“你哥去世后，隋东根本不愿意见我，我还专门跑到他们公司去找他，你都不知道那天我有多狼狈。也是那天我才决定……就到此为止了。” “我还以为你不会……” 后面的词语赵乘圆大概是觉得不好听，并没有说出来，不过宋凡帆并不在意。“纠缠吗？那时候隋东对我的意义你根本没办法想像，但是真的非常重要，就算是我，也不愿意轻易的就放手，总还是要争取一下的。” 赵乘圆点点头表示自己了解了。 …… “今天多谢你了，我也总算是心甘情愿的放手了。” “是你自己想通了而已。” 赵乘圆微微的摇了摇头，从沙发站起来，“行啦，我也出来几天了，该回去了，不然姥姥又着急了。” “要走了吗？我送你出去吧。” “不用，你还是好好养伤吧，不然让隋东知道了得怪我了。” “别开玩笑了。” “我可没开玩笑。就算……你最后还是没逃出隋东的魔掌我也不会惊讶的，这一点……我相信隋东。今天交你这个朋友了！”赵乘圆伸手在宋凡帆肩上拍了拍。 “走了，拜拜。”赵乘圆“哐镗”一声在外面关上了门。 宋凡帆无奈的笑笑，还真是个直来直去的姑娘。想了想还是决定给隋东发了个简讯说自己见过赵乘圆了，让他妈妈和姥姥不要担心，最后提醒他给赵乘圆打个电话。 看到隋东打来的电话，宋凡帆猜到大概是问自己赵乘圆的事。“喂，你给赵乘圆打电话了 吗？她刚刚从我这里回去。” …… “她能对我怎么样？这姑娘其实人挺好的，我俩还聊了一会儿。” ……对方沉默 “你赶紧打电话问问她到哪了，你妈妈不是很担心吗？” …… “我骗你有什么意思，我俩已经莫名其妙的成为朋友了。” …… “下次再说吧，挂了。” 第70章 第 70 章 一周的时间过得很快，到了约定好的那天，隋东很准时的出现在了楼下，并没有上楼。 因为上次去堵了好久的车，他们俩这次走的很早。天还黑着，从恆安过来怎么着也得一个小时的时间，这么算来，隋东岂不是不到六点就从家里出发了。 过了前面的十字路口就要上高速了，宋凡帆纠结了一路还是提议着问道：“早上的车应该不多，高速上我来开吧。你休息一会儿。” “你能开吗？你之前没上过高速吧？” “没有，但我可以开慢点。” “高速上还是有些危险，不然一会儿到了苑市换你开吧？” 想来隋东说的有道理，还是安全第一，宋凡帆便也不和他争了。 这一路倒是比想像中的要通畅的多，车少不说，就连施工的地方也一点没堵，等他们下了苑市的高速还不到11点。 从睁开眼睛开始隋东就一直在开车，也确实有些疲惫，宋凡帆便接手了司机的活，虽然很久没摸过车了，但是学会的东西总不至于忘记，几分钟便熟悉了。 不像三荣镇有很多新规划的道路，苑市的路还算清楚，有着导航的指引便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隋东安心的放倒了副驾驶座椅，在微微有些颠簸的车内睡起了有些晚了的回笼觉。 只是宋凡帆看着游刃有余的，他没告诉隋东其实自己第一次开这么长距离，之前最多就是在车流量低的路段晃悠过几圈。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就是他今天根本没有拿驾驶证。 不过看着一旁的隋东一副要睡到地老天荒的样子，宋凡帆只期盼自己能顺顺利利的到达医院。 许是因为今天是个晴天，阳光很好，医院看上去没有上次那么阴森，反而因为正午的阳光越过几十年的老树枝丫打在了墙面上，虽然浓厚的年代感并没有丝毫的减弱，影影斑驳的样子确让人感觉到与世隔绝的美好与宁静。 隋东睡得鼾声四起，宋凡帆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对方却转了身子面朝着自己继续做梦，没有要醒来的迹象。坐得太久了实在觉得不舒服，宋凡帆想出去晒晒太阳透个气，便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了隋东身上。 下车的一瞬间是挺冷的，不过走到旁边平房的石阶上就一点寒意也没有了。宋凡帆毫无形象的蹲在石阶上，明媚的阳光正照在脸上，亮的人睁不开眼。他只好稍稍的低下头看着前方的车子，还有车子后的大树。头顶迎着冬日的阳光，很快便感觉到头髮似乎也变得烫手，脖子上也是灼热的温度。难得能有这样专心晒太阳的时候，真好。 宋凡帆站起来，弯下腰用手敲了敲因为蹲着有些发酸的腿。检查了一下身后的墙壁，不清楚是什么时候建成的，材料还是那种很小的石子，不过还算干净，便安心的靠在了上面。这下阳光正好避过了眼睛，暖洋洋的照着全身，后背传来石子的凉意，胸前是太阳肆意挥洒的暖意，说不上很舒服，不过就是让人不想离开。 隋东醒过来的时候还有些发蒙，这一觉睡得自己完全忘记了时间，也忘记了自己在哪，等他慢慢坐起来看到宋凡帆披在自己身上的衣服，记忆才一点一点地归位。 第101页 从裤兜里掏出手机一看，已经快下午一点了，他本来只想稍稍的眯一下，这下直接把午觉也睡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一早上都没怎么吃东西，胃里头空空的，头也有点疼。他重新躺下伸了个懒腰，又揉了揉自己还有些发胀的脑袋，拿着宋凡帆的衣服下了车。 原以为宋凡帆大概去了卫生间，不曾想绕过车子便看到宋凡帆在对面的平房台阶上晒太阳。 看着就感觉很舒服，隋东心中一动，也不由得被阳光吸引了过去。 “你睡醒了。” “嗯，睡的时间太长了，到了怎么不叫我？”隋东抬手遮在眼睛上方，刚刚睡醒还有些适应不了这种强光。“把衣服穿上吧，别感冒了。” “来的时候正好12点，医生应该也要休息吧，也不急在这一会儿。” “要去吃东西吗？” “我不饿，你饿了？” “还好吧。我这有糖。”正说着，隋东从上衣的口袋里拿出几个奶糖递给宋凡帆。 宋凡帆看了一眼隋东，从他手上拿了一颗，撕开包装纸塞进了嘴里，“你也喜欢吃奶糖吗？平时也没见你吃过。” “我之前不怎么吃糖，小时候我妈不让吃，后来也没什么兴趣。今年戒菸的时候就用奶糖代替了。” “我说怎么有阵子不见你抽菸了。” “还好我戒菸了，不然我连学徒都当不了，我师父特别严，不喜欢身上有烟味的人，说爱抽菸的人做不出好甜品。” “戒菸是好事，对身体也好。”宋凡帆细细的品尝着嘴巴里的甜味，像是阳光融进了血液里，暖化了糖，浓郁的香甜在嘴巴里散漫开来，甜的人想对着太阳笑一笑。 “进去吧，时间也差不多了。”隋东走下了台阶，把手里的包装纸扔进了旁边的一个小簸箕里。因为这里并没有垃圾桶，只有小簸箕里有些纸屑果壳了什么的，想来是可以把垃圾扔在这里的，宋凡帆便也将糖纸扔在了里面，跟着隋东走进了大厅。 还是上次的那个房间，他们去的时候张大夫正闲着看报纸。因为这次曹科轩没来，俩个人坐在椅子上到也不拥挤。 “上次回去感觉怎么样呢？” “挺有效的，捏的时候没有之前那么疼了，就是刚开始几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感觉有点胀，但是没有肿，后来就没有这种感觉了。” “好。那个不用担心，正常反应，没有其他症状就好。那今天就继续针灸，这次时间长，要一个小时，你得换一条宽松的裤子，这次还要加上小腿上的几个穴位。” “我没带其他的裤子……” 老大夫眯着眼睛笑呵呵的道：“不用你带，这里有病服，那种裤子就行了，一会儿你们去找护士领一身衣服就行了。” “还是去隔壁的那个房间？” “隔壁今天有人占了，一会找护士重新安排一间就行。你们安排好了就过来叫我。” 俩人拿着病号服跟着护士来到了三楼，这一层就算是住院部了。大概是住院的人并不多，很多房间都是空着的。 房间里有两个床位，宋凡帆自然选择了靠着窗户的那个。他站在窗前望着楼下，恍惚间觉得自己好像处在梦境里面，一切是那么的真实而似乎又不那么真实。 老大夫拿着和上次一样的一卷布走了进来，宋凡帆则自觉的将左腿的裤子折在了膝盖以上，老大夫展开布片，却嘆了口气，“唉，又忘了！隋东，能不能帮我去办公桌上取一下一个棕色瓶子的药水，旁边还放着一团棉花也拿上来。” “人年纪一大脑子就不好使了。”老大夫笑着解释道。 “没有的事，看您身体还挺硬朗的，我家里爷爷去年得了急性脑梗，现在说话也不利索，好在没什么大问题。” “脑梗现在都是老年人的常见病了，平时也确实要多注意活动，也不能一直窝着不动。” “对了，张大夫……” “还是叫我爷爷吧，都来二次了，听着太生分。” 宋凡帆笑了笑，“张爷爷。我就是想问问山眀棋的情况。” “小山？你认识他吗？” “算是吧，很久以前了，我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我，上一次来的时候我没去看他，后来托着曹科轩帮我送了一盒糖给他，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印象。” “那糖是你送的？昨天和小山聊时候他还给了我几个呢，说是他一个很久没见的朋友送的，我还想着很久没见为什么要送糖呢。” “他记得我呀……”宋凡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看样子还有点怀念。 隋东拿着东西走了进来，“是这个吗？” “对。”老大夫接过来递给宋凡帆，“还和上次一样，感觉发热了就停下。” “哦，对了。”隋东突然开口，“我刚在楼梯口碰到山眀棋了，他说一会儿过来看看你。” “看我？”宋凡帆有些惊讶，当初认识的时候也算不上深交，而且这么些年也没见了，对方原本自己就在住院，反而要过来看自己，有点不太好吧…… “小山这人就这样，爱凑热闹。”老大夫无奈的笑了笑，“在房子里面待不住。他一个月都下不了楼，这样转转也好。” 扎好了针后大夫像上次一样叮嘱了几句话便离开了。这次算是第二个疗程，扎针的面积也相比上次扩大了许多，左腿从膝盖下方三指的位置算起，足足有15根针。不同于脚上多变的感觉，腿上扎的这几根针是真疼，除了疼的感觉就只有疼的感觉。 因为这次时间较长，隋东本想着坐在一边陪宋凡帆说话打发时间，可无奈今天真的精神头不足，坐了没10分钟便连打了七八个哈欠，也不知道刚刚的觉都睡哪去了。 宋凡帆本来也用不着他把自己当个瓷人一样的照顾，便打发他去旁边的床位休息。 “咚，咚。”有人敲了两下门。 “请进！”因为很安静，宋凡帆便也不用太大声，因此并没有吵醒隋东。 宋凡帆原以为自己大概见了对方会认不出的，没想到山眀棋推开门的瞬间宋凡帆就有些惊住了，他竟然和6年前一样，几乎没什么变化，还是那么瘦，整个人跟竹竿一样，右脚还包着厚厚的一层纱布，看得人很是心酸。 虽然这只是宋凡帆六年来看到山眀棋的第一印象，殊不知山眀棋也是这么想的：宋凡帆这傢伙怎么把自己弄成了这样，都快扎成刺猬了。 “好久不见。”这是山眀棋的第一句话。 “真的好久没见了。”这是宋凡帆的第一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　　叮咚！助攻二号上线！ 第71章 第 71 章 因为隋东在休息，两个病号也懒得搬椅子，山眀棋便也挤上了床，坐在了对面。 宋凡帆从没有过这种感觉，就像一件以前很珍贵的东西弄丢了，现在失而復得的那种惊喜与紧张。 第102页 “盯着我干什么？”山眀棋被宋凡帆看的有些不好意思。 “没什么。”宋凡帆笑着摇摇头，“就想着都六年了你一点变化也没有。” “之前挺壮实的，今年又瘦了而已。”看着山眀棋有些无奈的样子宋凡帆想起了隋东之前和自己说过的话，却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安慰一下对方，他会不会介意？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早都不在意了。”山眀棋一脸淡然的说着。 宋凡帆轻轻的点了点头，问他，“那一年我实习完去上学后你还去过公司吗？” “没去了，樊龙的人在富阳区那边找了人，工程就弄在富阳了。” “就去年完工的阳河公园？” “嗯，就那一段弄完了，才是整个工程的四分之一，公园里面的人工湖是从阳河水库引下来的，要一直通到宜江下游。现在公园南边还没弄好，全是臭水，北边从水库到公园的河道是弄好了，但是有好几个村子都在河边上住着，环境治理也不好弄，村子的规划方案也没弄出来。” “这么麻烦，那得什么时候才能弄好？” “慢慢弄吧，反正政府也参与的项目，总比我们自己弄方便点，起码拆迁的问题不愁了。” “你倒是乐观。” “不然能怎么办？我听曹科轩说你和那位……嗯？怎么凑一块的？”山眀棋生硬的转了话题。 “大学时候认识的，本来都分了快两年了，今年不知道抽什么风又找我来说想重新开始。” “我还以为你在大学要找个娇小的妹子呢，谁知道找了这么个玩意儿。” “你还不一样。”宋凡帆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 山眀棋笑着摇了摇头，“不提这些了。谢谢你的糖。” “上次来想去看你来着，又怕你不记得我，才送了盒糖给你。” “曹科轩一拿给我我就知道是你了。” “真的？我还以为你早都不记得我了。” “知道我爱吃奶糖的除了你就只有樊龙了，樊龙……他怎么会给我送糖吃，有点好东西都给曹文轩了。” “你和曹科轩很熟？” “还好。樊龙喜欢他哥，算是他哥吧，他们又是同父异母，都是生意场上的事，乱七八糟的。也不知道他怎么找到我的，问我要不要跟他合作，我不愿意。你知道我也算是樊龙养大的，不管怎么说，忘恩负义的事我是做不来。没想到他还挺执着，来了几次后就慢慢熟了，前一阵子跟几个垃圾打了一架弄伤了脚，还多亏了他了。” “怎么弄伤的？” “那时候就我一个人，又打不过，本想着从梯子上爬到楼顶逃跑，不知道哪个不长眼的把梯子弄倒了，我一着急就从上面跳了下来。” “我听隋东说樊龙没来看过你？” “还能指望他？他估计都不知道我在哪。还说呢，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扎成刺猬了都。” 宋凡帆看了看旁边熟睡的隋东，回过头来道，“事情有些复杂。当初我俩分的时候因为一点儿事打了一架，那时候弄伤的。本来以为就是常见的损伤，谁知道拖拖拉拉了两年都没好，前一阵子他知道了就找到了这儿。本来我不想来的，后来我爸妈知道了也劝我再来看看，他们几年放不了一回年假，这次终于有机会出去，我又不想耽搁他们，就跟着隋东过来了。” “我从曹科轩那听了一点你俩的事……听说你去英国了？” “嗯，一方面是我自己想重新做一次选择，另一方面，也有点隋东的关系吧。” “那他是跟着你去英国了？” “他今年夏天的时候去的，也不知道都分了这么长时间了，他哪来的心思。” “知足吧你，要是樊龙追着我去那么远的地方，我都要感动死了。” “不至于吧，他都那样了，你干嘛还把心思放在他身上？” 山眀棋长长的嘆了一口气，“你不懂。我俩从小一块长大，他自己没办法上学，却尽可能的供我上学。小时候我看着他身上每天都有新的伤口，可他从来不让我帮他打架，还瞒着我。他说他可以不上学，但是我不行，他要我当一个有文化的人，说纵然他是个滤不净的泥潭，怎么着也要养成一株莲花。” “可实际上几乎他所有的经歷我都知道，也多多少少都参与过。我觉得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了，他的所有想法我都知道，他的所有决定我都会支持，一直到曹文出现，就是曹文轩，我第一次发现我完全不了解樊龙。他很早就认识曹文了，只是他们那一帮人没人告诉过我，他和曹文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是很清楚，等我知道有这么个人的时候我已经高中毕业了。” “我很早就知道我对他存的什么心思，可我不敢说出来，我怕他揍我，再加上那时候我没考上好大学，也给他丢了人。那段时间他做生意已经有了起色，可越来越忙，很长时间都见不到人。上学走之前的那晚他回来了，找我喝酒。我那天晚上喝了很多酒，就说了。他狠狠地踹了我一脚，什么也没说就走了。我觉得是我太不懂事了，那以后就不再问他的事，他愿意喜欢谁就喜欢谁，只要他不赶我走就行。” 宋凡帆听完山眀棋这一番话很是唏嘘，这样深沉的感情是让人感动，可是也的确让人不忍。“你又何苦呢？其实真的放下手，你们都会轻松很多。” “我也知道啊，可心里就是这样想的，我能怎么办。所以说你也知足了吧，还有人愿意跟着你。” “行了行了，我说不过你。你什么时候出院？” “本来说的是这周，不过就算我回去了也没人照顾，还不如就在这儿呆着，没事了就和护士聊聊天，这周就能下楼了，说不定还能晒晒太阳，多好的。” “这里确实还挺适合晒太阳的，人少，安静。就是这医院怎么这么……旧，看着很久年代感。” “这医院建成都不知道多少年了。反正以前苑市这边的人一有什么跌打损伤，或者是骨头上的毛病都会来这，不过现在大医院设备先进，很多人都不来了。张大夫就是这里的院长，是骨科专家，也是个老中医，这几年看中医的人慢慢多了还好些，前几年这里都差点开不下去了。听说政府已经拨了款，要重建骨科医院，但是张大夫不愿意，设备这里倒不缺，就是捨不得他这几个小破楼。后来没办法，张爷爷就说等他干到75他就不坐诊了，那时候政府愿意怎么弄就怎么弄。” “上次来的时候觉得挺破的，现在倒觉得真要重修的话反而有点可惜了，这种楼也基本上见不到了，难得有这么一块清净的地方。” “确实是。你的伤好了之后还去英国吗？” “嗯，在那边还有几年。你呢？还要回龙盛上班？” 第103页 山眀棋笑了笑，“上班？，一个月没回去了，公司里没一个人过来，开始还有人打电话问我，后来知道我帮不上忙，连电话也没有了。不过要是没事了应该还是要回去的，虽然我帮不上他什么忙，但是除了回去我也没地方能去了。” “怎么会？我觉得你很厉害。” “是吗？眼神不错。”山眀棋抬了抬眉毛，一双眼睛像是会勾人一样，看的宋凡帆有些不自在。 宋凡帆一时忘了自己接下来想问什么，就听到对方说道，“我也真的帮不上他什么，公司里那么多人才，我根本算不上什么。” “你别这么想……”宋凡帆的话被开门的声音打断了。原来是张大夫来了。 “张大夫……张爷爷，到时间了吗？” “嗯，一个小时了。刚还让隋东看时间呢，这小子睡得倒香。小山也在啊。” “串门子。” “正好，你来压着他的腿，我要拔针了。” …… 临走的时候得了张大夫的同意，宋凡帆终于带着山眀棋下了楼，山眀棋足足有一个月没出来过，简直憋坏了。 三个人都算是朋友了，宋凡帆也是很高兴能重遇旧识，听着山眀棋的建议找了当地一家小有名气的餐厅请两人好好地吃了一顿。不过因为还要赶路，就不得不早早的送山眀棋回了医院，托他给张大夫也带了些点心，聊表心意。 两人从苑市出发的时候还早，不过舟车劳顿，回到宜江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因为今天扎针时间长，这几个小时过去了，宋凡帆左腿还是感觉怪怪的，走路使不上劲，想着自己大概没办法搬东西，便请隋东跟自己到家里去取东西。 原来是个两个大盆栽。“我不知道你爸妈喜欢什么，你们家应该也什么都不缺，前几天看我们邻居买的这个，说是稀有品种，我想着我妈他们就喜欢这些东西，大概你爸妈应该也挺喜欢……还有一个。” 宋凡帆走到阳台，拿来一个小盆，不过什么植物也没有，就一盆土。“这个是给你的，卖花的那人说种子种下去3天就能长芽，今天第五天了也没长，你回去再浇点水试试，说不定很快就长上来了。这两盆你帮我带给你爸妈吧，我没机会见他们，也算是一点心意。” “不用了吧……你爸妈喜欢就留着吧，你不是就这两盆吗？” “他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我也不会养。本来就是送你们的。” “那好吧，谢谢你了。”宋凡帆因为脚伤帮不上忙，只好让隋东多跑几趟搬，等隋东最后一次上来取小盆栽，宋凡帆已经烧好了开水。“你喝杯水吧？” “不了，我得赶紧回去了，也不早了。”说着，隋东从兜里掏出手机，“已经快9点了。” “那……你不吃东西？或者休息一下？” 隋东抿着嘴有些不自在的看了看宋凡帆，“……算了吧，谢谢。我今天……还有点儿事。下次吧。” 听到隋东的婉拒，宋凡帆心里既有些放松又有一点点，就一丁点儿，失落吧……怎么说这次去苑 市看医生都是欠了他的人情，以后想个办法把这人情还了吧，不然总放在心上也不舒服。“那好吧，你也开了一天车了，路上小心点。” 隋东拿着小花盆走到门口，顿了顿，又转过身来，“张大夫不是说差不多得三，四个疗程，我下周时间可能不太方便，或者可以提前一天，要不往后推一天也行。” “我倒是没什么事，就怕大夫有其他的安排，你那天是……” “那天是我姥爷生日，今年75了，家里想要简单的操办一下，我不去实在说不过去。” “你姥爷的生日！那……那你不用管我了，我自己搭车也能去。这两次也是麻烦你了，现在我知道地方了，也不用你每次跑这么远来送我，你也好不容易放个假，就在家陪你家人吧。” “你一个人……太远了，就推迟一天，不耽误什么吧。” “真的没事，我现在脚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这一周过完应该也没什问题了，过去也是坐车，没什么不方便的。倒是我没给你姥爷准备什么东西，还麻烦你这么多次，实在是说不过去。” “不用不用，这没什么，我闲着也没事。那……你一个人去也注意安全，我先走了……” 宋凡帆点了点头，“嗯。” 隋东欲言又止，却没有再说什么，打开门出去了。 第72章 第 72 章 门已经关上了，宋凡帆却有些回不过神。 一个人就一个人，回来之前不是也打算一个人吗？ 人家有事啊…… 他姥爷过生日，这可是大事，前几年爷爷七十大寿的时候不是也操办了一下嘛…… 后来的几天，宋凡帆一个人很平静的度过了。 马上就是圣诞节了，眼瞅着自己无论是去澳洲过节还是回约克兼职都来不及了。他只好给爸妈那边说了一下情况，让他们不用担心自己，又写了封邮件给兼职的那家店长，希望能在时间上通融一下。 平安夜和圣诞节虽然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家，不过有佟璞浩给自己做直播，倒也不觉得冷清。 隋东前几天提到要给姥爷过生日的问题，宋凡帆才忽然记起来自己也有段时间没给爷爷奶奶打过电话了，算来也有一年都没见过老两口了。 之前还在约克时候爸妈就说等自己和浩浩回来了一起回去看他们，现在虽然浩浩不在，自己却闲着没事，倒是有时间回去一趟。 算算等到预约去苑市的时间已经是28号了，就算自己当天能赶回来也只能29号出发，在老家那边也不可能刚去就要走，少说也得待上几天。约克那边的兼职虽说不很着急，但是已经跟对方说好了的，自己也不能拖得太久，能早去一天是一天吧。这样想着，宋凡帆便把预定的时间提前了两天，张大夫那边倒是没什么意见，说只要自己觉得身体没什么其他问题就好。 因为宋凡帆这次是独自过去，坐班车的话到苑市估计都中午了，最好的选择就是高铁，比开车快得多。唯一的缺点就是从苑市北站到骨科医院那一段路有些难走，查了查要倒好几辆公交车，很是费时间，坐出租到也行，不过价格也确实高了些。 算了，随机应变吧。 由于时间的不确定性，宋凡帆只好赶着最早的一趟，清晨7点10分从恆安出发的一趟动车，途径宜江和苑市。 因为要赶车，宋凡帆不得不起了个大早，可是意料之外的并不觉得发困，反而难得这么早起来一次，还很精神。 之前需要三个半甚至四个小时的车程，这次只用了差不多一个半小时，算上来医院的时间，10点刚过，他就到了。 张大夫今天似乎也闲着无事，正端着一杯茶坐在外面晒太阳，“来这么早？” 第104页 “今天坐动车来的，特别快。” “隋东没和你一起过来？” “他有事。去找我也挺远的，现在脚好得差不多了，我自己也能过来了，就不麻烦他了。” “现在就弄？” “嗯，我想早早弄完，明天回老家看一下爷爷奶奶。” 和上次的流程差不多，不过这次没有人和他说话，一个人熬过这一个小时也确实不怎么好受。 宋凡帆问了问山眀棋的情况，可是却被告知前几天对方已经出院了，不知道去了哪。虽然上次见过面两人已经交换了联繫方式，可是山眀棋并没有告诉自已经出了院，想来他也没有必要躲着自己，那应该是发生什么事情他一时半会顾不上自己，或者他不想让自己知道。 想起来上次两人的对话，无论是哪一种推论，大概都和那个叫樊龙的脱不了干系。 对于山眀棋的想法，宋凡帆只觉得无奈，但他也明白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像自己一样放手放的这样干脆。 可是，也没有那么干脆吧…… 对于隋东上次的问题，他也不是没有慌乱过。也许自己应该再注意一下，他不能在同一个地方摔到两次，也不能再让家人失望了。 深深的唿吸，慢慢的抹平自己心里的烦乱，尽量让一切都能回到最正确的模样。 好消息是，他做完这三个疗程就可以了，只要自己注意调养，定期去医院检查，尽量避免剧烈运动就行。 宋凡帆难得激动了一回，已经等不到回家了，走在路上就将这个消息告诉了远在南半球的亲人们，这下他们终于不用再担心自己了。他告诉佟卫说自己要回趟老家，元旦后就要赶紧回约克了，过几个月闲下来再找时间回来看他们。 第二天又起了个大早，在爷爷奶奶那边待不了太长时间，背个包就够了。难得回来之后这么长时间没见到隋东，不过宋凡帆觉得还是有必要告诉一下隋东自己的情况，让他不用担心自己的伤了。 前两次出去的费用应该都是隋东付的，宋凡帆本想着找时间和隋东对一下数目，自己好还给他，可是每次一提到这里隋东就想着法儿的绕开话题，结果到现在他也没能把钱还上。 路费他后来留心了一下记住了，可燃油费确实没什么概念，再加上两晚的住宿费，可以打客服查到，基本上也就是这些了，好在一开始医药费没让他掏，不然就真的算不清了。 坐在摇摇晃晃的大巴车上算好了帐，把钱给对方转了过去，宋凡帆这才感觉轻松，没有人欠他什么，除了家人，他也谁都不欠。 插上耳机，平淡而又舒心的曲子从耳蜗旋转着飘进大脑，此刻什么都不想想，只想让大脑放空…… 宋凡帆很久没有过这种愉悦了，此刻他觉得自己可以相信一下上帝的存在。如果真的可以，真希望他能帮助自己和隋东好聚好散，如果还可以，让自己遇的到，那么一个自己信赖的人。 许是歌曲调动了情绪，他突然有种释然的感觉。 也许在之前那么久的时间里，只是自己以为已经能够走出过去的一切，可实际上他从没走出来过，以至于自己再也不想结识更多不必要的人。 他习惯性地在所有认识的人身上去探寻隋东的影子，从而给自己一个远离对方的藉口，也许不经意间，就错过了很多可能的开始。 如果有一天，当他面对隋东，能真正淡然的对待时，当过去也不再是禁忌的话题时，才是他真的告别了过去。 他想，那时候，如果有人问起，他大概会无奈的笑笑：一段可笑的初恋，不值一提。 宋凡帆回来的时候爷爷正坐在摇摇椅上打着盹，架在鼻子上的眼睛已经掉到了鼻子下面，腿上还放着一本书。爷爷已经能看懂书了吗？小心的拿起来一瞧，竟然是自己和佟璞浩小时候看的漫画书。 抬起头看到一只圆滚滚的花肉球迈着优雅的步伐缓缓走来，后面还跟着3只小小的花猫，只有自己手掌的大小，简直可爱极了。他小心的从一旁拿来一个小凳子坐着，花肉球走到爷爷的脚边卧下，舒适的晒起了太阳，三小只大胆的走到自己面前，露出尖爪，一个挨一个的挂在了自己的裤子上。 宋凡帆没忍住，俯身用手摸了摸柔软的皮毛，莫大的满足感和幸福感从心底溢了出来。还有一只大概爪子使不上劲，眼看就要掉下去了，他手疾眼快托住了它的屁股，这小傢伙借力一跃跳上了大腿，似乎是觉得这里还不错，便蜷起前爪乖巧的卧了下来。 还有两小只在和自己的裤腿作斗争，还不甘心的张开小嘴撕咬这等顽固之物，宋凡帆尝试着把他们放在怀里，可是明显的这两只并不喜欢安安静静的待在一处，不一会儿便对裤腿失去了兴趣，跑到别处去了。 这是他头一次见这么小的猫崽儿，当时大花来到这个家的时候已经有半岁了，也很是傲娇，不和任何人亲近，唯一的兴趣就是晚上睡觉的时候钻奶奶的被窝。 大概是太阳照着太舒服了，院子里面爷爷靠在摇椅上睡得香甜，大花和三只小咪都安安静静的卧了下来，时不时尾巴会上下晃晃，扫扫地面，大概是在表示舒适。宋凡帆小心的起身，把小小一团毛球捧在手心上走进了房间。 “奶奶，这是大花的崽子？” “噢，上个月才下的，本来有五个呢，还有两个给城建他奶奶了。” “啊……”宋凡帆知道奶奶也不可能养这么多的猫，可还是觉得可惜，想来这几个小崽子大概也是要送人的。“那这几个也送？” “这几个还没人要呢，有人要了再说。你喜欢这猫？” “嗯，太可爱了，我都想抱到英国去。” “英国那地方连猫都没有？” “有。但是我住的那块养的人少，养狗的多。” “猫一天要在外面野，在家里就上蹿下跳，还要磨爪子，沙发罩我都换了2个了，这个还不知道能用到啥时候。” 宋凡帆已经能够想像得到奶奶一边换着沙发罩一边骂着大花的情景，心里明明喜欢的紧，嘴上却一直在嫌弃大花不听人话。 虽然宋凡帆的亲爷爷奶奶都已离世，可宋凡帆却意外的有老人缘，许是受他们的影响，宋凡帆也是第一次想到当自己也到了这个年纪，会怎样生活。 他大概不会有子女，那……会有一个老伴吗？ 如果真的有条件，自己也要住在一个恬静的村庄里，哪里都好。他要养着猫咪，当然如果他的老伴儿喜欢狗，那也可以再养只狗。 如果还有闲置的地方，那就种一些果树，春夏开花，秋日结果。 第73章 第 73 章 宋凡帆是独自回去的，纠结了好久才决定给隋东发消息说一声。 平时隋东的简讯和电话来的很勤，最后一次联繫自己，是前几天从苑市回来后，隋东打来电话问候过。 宋凡帆敏锐的察觉到隋东的态度似乎是变得冷淡了一些，大概只是错觉。但是又有什么关系呢？自己早该想到会是这样的，还好一开始就没报什么希望…… 第105页 还好没有报那么大的希望…… 他终于想通了吗？决定放弃了？宋凡帆这样想着，似乎是松了口气的样子，看着窗外的飞机跑道发呆。 梅塞尔太太已经回了家，还颇为用心的把家里装饰了一番。 “节日快乐，凡。” “谢谢您，节日快乐。您的美国南海岸线之旅怎么样？”宋凡帆把行李放在一边。 “我的天，你绝对想不到这次旅行有多美妙。我们从加州出发，沿着南海岸线向东走，那边和纽约什么的完全不同，我感觉自己横穿了德国和法国。不过我最喜欢的还是佛罗里达，你知道吗，据说很多明星都在佛罗里达有别墅，可惜我没能见上一见。” “听起来真不错，如果有机会我也很想去体验一次。” “相信我，绝对值得。对了，你要不要尝尝我今天刚做的薄饼，是你喜欢的柠檬口味。” “谢谢，我把行李放上去这就来。” 隋东来的比宋凡帆预计的要早很多，只是俩人见了面却互相觉得有些不自在，梅塞尔太太似乎是看出了些什么，只是什么都没有问。 宋凡帆本来一过来就要去兼职的，可是前些天突然接到电话说那家店要被转让了，于是这个还没开始的兼职也不得已告吹了。 新年初始，还没有特别紧急的任务，宋凡帆这俩天也是有些闲的在房子里待着，隋东也没有要去伦敦的意思。俩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少了隋东的主动，他们的关系似乎比之前还要尴尬。 最后终于忍不住的是梅塞尔太太，宋凡帆和隋东两人的僵硬气氛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她，这天吃过晚餐，隋东出去说要买些东西，她终于抓住了机会能问问宋凡帆了。 “虽然我知道这也许有些不合适，但是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有，也没发生什么。” 梅塞尔太太看着宋凡帆停顿了5秒钟，“好吧，我只是从来没见过隋这么沉默。” 宋凡帆笑了笑，没说话，其实他也不知道隋东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总不会是因为自己之前说的那些话吧……他知道自己的话很伤人，但……但很明显自己都是情急之下乱说的，后来他不是也好好的吗？ “真的……也没发生什么事，可能是家里有事吧。”看得出梅塞尔太太并不相信，宋凡帆再次强调了一番。 梅塞尔太太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我不知道你们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我感觉得到他真的很在意你。当然我不会建议你应该接受他或者……怎么样。只是如果是我，我会好好的和对方谈谈，不管最后会有什么样的结果，至少不要迴避存在的问题，这对我们都有好处，你觉得呢？” 梅塞尔太太说的没错，宋凡帆当然也懂得这个道理，只是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和隋东交谈。 他多想把过去的一切都抛在脑后，如果有缘分能找到一个喜欢的人，开始新的生活。 可是隋东这么一个大活人就生活在自己身边，他怎么做得到不在意。他是走的果决，断的干净，可他不是聋子，不是瞎子，也不是没有感情的怪物。隋东的话语，行为，感情他听得到，看得到，也感受得到。 他害怕这种感觉，才不过半年的时间，自己心里的那道防线似乎就要被攻陷了。 这是一场无声的战役，比的就是谁坚持的更久，而今，战事似乎是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双方都已经疲惫不堪，都已经弹尽粮绝…… 隋东回来的很晚，梅塞尔太太已经睡了。宋凡帆在卧室里听到隋东的脚步声，起身过去打开了房门。 “这么晚了还没睡？”隋东似乎有些吃惊，这会儿已经快凌晨了。 “我在等你。我想和你谈谈。” “？好，你有什么事吗？” “进来说吧。”宋凡帆微微侧过身子，让隋东进了卧室。 隋东有些踌躇的坐在了宋凡帆对面的那个床上，意外的是宋凡帆也跟着坐在了旁边。还没等隋东心里的疑问消失，就听到宋凡帆说：“你最近有什么事情吗？” “没有。没什么啊。”隋东摇了摇头。 “如果是因为那天晚上我说的那些话……我向你道歉，其实我很感谢你做的这么多事，我都记得，只是……我真的没办法回应给你什么。就算没有赵乘方那些事……” “你知道我已经不在意他了。”隋东有些丧气的回道。 “或许吧，可是我们之间不仅仅是因为这个，还有很多问题，虽然现在看起来没什么事，可是时间长了，等堆积的问题爆发，就太迟了。” “能有什么问题呢？”隋东有些不解的问道，他实在是不明白自己到底怎样做才能让宋凡帆相信自己。 “我说过那么多遍我现在喜欢的是你，我是对你感到亏欠，可我分得清这两种感情。佟璞辉的事情我介意过，可是我已经接受这个结果了，我也不恨他。你说你嫌我脏，其实很久之前我就没有再找过人了。我知道以前的自己配不上你，可我已经在努力地改了，我不求你马上就像以前一样的喜欢我，可是你能不能，能不能不要总想着和我划清界限？” 听着隋东的话，宋凡帆突然心里有些泛酸，隋东啊隋东，为什么你这么固执呢？ “你不累吗？我知道你每天在伦敦都要学习很多东西，还时不时的要两头跑，到了这边还想着怎么样才能跟我和睦相处；我也是，你一出现我就不得不紧张起来，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要谨慎，想办法让自己忽视你的存在，思考着自己该怎么做才能和你维持最正确的距离和关系。我们现在这样过着就已经很累了。” 累，当然很累。他们一个忙碌于讨好与付出，一个疲惫于应付与迴避，隋东不止一次想到了放弃，可是他做不到。他很相信自己等得到宋凡帆软化的那一天，只是时间的长短罢了，他们原本就该在一起的，和其他所有的人都没有关系。 隋东并没有回答。 两人沉默了很久，宋凡帆才再次开口道：“最后一次从苑市回来后，我把那几次的费用给你转了，我不知道够不够，能算的我都都算进去了，有问题的话你可以算好之后给我说一下。还有，我……我今天除了感谢你这几个月做的这么多，还想劝你别再我这里浪费时间了，我决定有机会的话，重新找一个合适我的。对不起这么突然，但是我不想瞒着你。” “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隋东头一次感觉到这么无助和恐慌，他不知道谁能教教他该怎么做。 “还没，只是决定跟你划清界限。你也调整一下自己，会有适合你的人出现的。” “这么说……你是真的下定决心了？” “嗯。” 隋东低着头轻笑了一声，“那……你就没有一点点，对我动过心？” 第106页 宋凡帆沉默着没有回答，他不喜欢说谎，当一个答案需要他用谎言来回应时，他的选择永远是沉默。 “好吧。”隋东没有等到宋凡帆的回答，但他想自己已经得到了答案。 他苦涩的看向窗外，轻轻道，“你放心吧，我以后……大概也不会再麻烦你了。这个月底我的师傅要带队去法国参加比赛，我也会跟着去观赛。6月份有一个新人挑战赛，也在那边，这几个月我都要在法国那边学习，后面的安排还不清楚。原本我一直想着等过了你的生日再去，我想亲手做蛋糕给你。我想了十几天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和师傅说，现在看来是不用了。你放心吧，我很快就收拾东西，最迟这周末就走了。” 隋东说完便站了起来，看着宋凡帆，“抱歉打扰你这么长时间，那我先回房子了。”也不等宋凡帆回应就快步离开了。 宋凡帆看着紧闭的房门，心里却一点儿也不轻松。他想过自己说出这些话隋东可能会有的反应，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隋东这么快就要离开了。 满意了吗？ 可能吧…… 也许并不是。 他有些烦躁的躺在床上，心烦意乱。 隋东走的时候是个周五，感觉很匆忙，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和梅塞尔太太解释的。出门前，隋东突然把宋凡帆拉到一边：“我知道你大概不想见我了，可是……可是如果有一天你找到了喜欢的那个人，能让我见见他吗？” …… 宋凡帆没想到隋东会有这样的要求，看着隋东有些颓废的神情，宋凡帆不自在的转移了目光，轻轻地道了声：“好。” 梅塞尔太太依依不捨的和隋东相拥告别，隋东把行李放进了计程车，看着宋凡帆，微微一笑：“再见。” 一阵凉风吹来，似乎是吹进了眼睛里，宋凡帆什么也没有说急忙转身回了房子。一切都结束了，这次是真的，全部结束了。 梅塞尔太太送走隋东回来，看见宋凡帆坐在沙发上发呆，她本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嘆了声气，回了自己的房间。 自从那晚宋凡帆和隋东的对话之后，这几天俩人基本上都是躲着对方走，除了吃饭时间不得不坐在同一张桌子上，俩人几乎没碰过面。 宋凡帆站在隋东的门前，轻轻的打开了门，里面收拾的很干净。被褥都叠放的整整齐齐的，桌上花瓶里的水还很清澈，根须也清晰可见，只是，属于隋东的东西一个也没有了。 看来，自己终于成功的把隋东赶走了，爸妈也可以放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　　非常抱歉，最近忙的要死，我会尽力保持更新速度的…… 第74章 第 74 章 “餵？”宋凡帆接起电话。 “宋凡帆！你和隋东真的掰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太大，像是整个人恨不得顺着电话线穿过来一样。 “赵乘圆？” “对呀，你俩到底怎么回事儿？” “你怎么知道的？” “这么大的事儿我能不知道吗？隋东昨天一通越洋电话打到孟哥那边，还哭了呢，我们好几个人都在一块呢，你到底把他怎么了，我还从来没见隋东这样！” 他哭了？ 听着赵乘圆的话，宋凡帆心里很是吃惊，他想过隋东可能会失望，毕竟这么长时间的努力都白费了，可是他没想到隋东竟然会……哭。为什么自己心里也这么难受？这么做，到底对不对？宋凡帆只觉得大脑乱成一团，心里也被搅了个天翻地覆。 “宋凡帆，你听见没有？” “不好意思，我现在有点事。”说完也不等赵乘圆回应就急忙挂了电话。他烦躁的按压着太阳穴，迫使自己想一想要提交的论文，可是没用，脑海里全部是隋东的样子。 想到在医院时他担心的样子，想到那晚他打架的样子，想到他令人安心的后背，想到他端着一小盘甜点让自己试吃的紧张，想到他靠在咖啡馆的外墙上不安的看着自己，说：“你来了啊，看我这身怎么样？” 宋凡帆把头深深的埋在臂弯里，隋东啊隋东，终究还是赢不了你，还好，还好，我还没有输得太惨，不再像以前那样依赖你。 后来赵乘圆还有打语音电话来，宋凡帆已经能面不改色的客观分析他们之间的问题了，赵乘圆在电话那头惊讶道，真不敢相信他竟然真的这么无。，宋凡帆只好在电话这边无奈的笑笑，什么也不反驳。 这件事自然是要告诉家里的，家里的两位自从知道了隋东和自己住在一幢房子里，已经给自己说了好几次重新找住处的话，这下他们也该放心了。 宋凡帆把论文发给了导师，终于能稍微放松一下。这次的任务比去年难度提升了很多，当真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勉强完成的，虽然还不知道结果怎么样，可宋凡帆这会儿一点也不想再看了。 上周他把写完的那篇小说投给了一家出版社，那边没有任何消息，看来是没有希望了，今天只好再试试其他的。虽然自己在网络上有不少人喜欢这部小说，可要出版的话，应该不是那么容易的，宋凡帆知道此事不能太心急，找了几家出版社先探探路，顺便构思了一下自己正在写的第二本故事。 “凡？你在吗？” 是梅塞尔太太，“请进。” “你没出去真是太好了。”梅塞尔太太推门进来，“我想我们可以吃午餐了。” “已经是中午了？抱歉我没看时间。”前一阵子自己在忙，一直是梅塞尔太太在准备三餐，昨天晚上宋凡帆还特意说自己今天没什么事了，可以让梅塞尔太太休息一阵子了。 “不，时间还早。你还是先跟我来吧。” 宋凡帆有些诧异的跟着梅塞尔太太下了楼，惊讶的发现餐桌上放着一个蛋糕。 “生日快乐，凡。” 对了，已经快要入春了，自己真的忘了。“真是太谢谢你了。” “不，这是隋告诉我的，其实这原本是他要为你做的，他把所有的配方都写给了我，我不过是照着配方做的，快来尝尝吧。” 原来是他。 宋凡帆忽然想起来，那一晚他说原想等自己过了生日再走，想来已经想了好久了。宋凡帆怀着无比复杂的心情坐在桌子旁边，不知道该怎么做。真是太差劲了，明明梅塞尔太太用心准备了一早上，自己却只会说谢谢。 梅塞尔太太看着宋凡帆一口一口的吃着蛋糕，神情有些没落，她觉得自己实在是忍不住了。从隋东告诉自己要离开的时候她就发现这俩人有些奇怪，隋东走了之后宋凡帆又变得像以前一样，除非需要，否则基本上不出门。虽然隋东没来之前也是俩个人好好的，可是隋东这一走，就感觉整个房间里空荡荡的…… “oh~我的天，我真的是忍不了了。”梅塞尔太太放下手中的叉子，“凡，我知道这很不礼貌，但是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和隋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们没有好好地谈谈吗？” 第107页 对于梅塞尔太太好奇心旺盛宋凡帆已经有了免疫，他淡定的开口道：“这是我们谈后的结果。” “oh！”梅塞尔太太双手捂住自己的胸口，一脸懊悔，“一定是我的糟糕主意，这要让我多么愧疚。” “不，是我们自己的问题，您的建议很好，至少我们都不用再猜疑对方。”宋凡帆急忙安慰道，“我真的很感谢您的建议，只是我们之间有很多问题，不是那么简单就能解决的。” “请原谅我多事，可是，两个人相爱能有什么问题？是你们的家长不接受吗？” “不是。”佟卫曾经说过的，不管男女，只要对自己好他们就放心了。 “那……是你们之间有别人插足过？”梅塞尔太太问得有些踌躇。 “不，当然不是。”宋凡帆好笑的摇着头。虽然他们之间有个赵乘方，但是性质完全不一样。 “那……他对你做了很过分的事情？” 这个问题有些难回答，宋凡帆也在想，是不是呢？“也许……算是的。”“也不是那么绝对。我们之间发生过很多事，总之他觉得对我有愧，而我的堂弟却伤害了他曾经的心上人在先，后面的事情基本上都逃不出这件事情。” 梅塞尔太太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他的前任？现在在哪？” “已经去世了，三年前。我们也是那时候分手的。” “我的上帝。”梅塞尔太太很快捕捉到了关键点，“亲爱的，对不起，我想是我太一意孤行了。我只是觉得他真的对你很好，很适合你，也很爱你。我……真的非常抱歉。” 宋凡帆摇了摇头，“其实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我和他都想放下了，只是再进一步就……” “我知道的，你心里面有一堵墙。”梅塞尔太太微笑着看着宋凡帆道，“那是阻隔你们最关键的东西。我已经六十多了，我看得出其实你是在意他的，对吗？只是那堵墙横在你们中间，你们谁都没有找到翻过去的方法。” 宋凡帆低下头，看着眼前精緻的蛋糕，长长唿出一口气，“没错。” 面对梅塞尔太太慈祥而又锐利的目光，他终于肯承认自己的内心。“不过，我已经决定了，要重新开始，我会慢慢接受其他人的，我相信他也会的，时间久了，其实也没什么的。” 后来梅塞尔太太没再提过这件事，他们又像隋东出现之前那样，平静的生活着。 梅塞尔太太早晨回去集市上转转，下午就泡一壶茶，看看电视，或者去邻居那里坐坐。 宋凡帆还是早出晚归，在学校和住处两点奔波。有次腾出一个周末的时间去了趟农场，入冬以来因为太冷已经有好几个月没去过了。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直到四月的某一天，宋凡帆突然接到了山眀棋的电话。 说真的，这个电话来的很是意外，山眀棋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问什么时候放假，声音听起来很是落寞。宋凡帆本是个怕麻烦的人，可对于山眀棋，他总想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帮他，哪怕只是一个很小的忙。 巧的是他正在做的任务也接近尾声了，要不了几天就能完成了，之后便能闲下几天，他原本也打算和教授请几天假回家陪陪爸妈的。干脆也顺便去苑市看看山眀棋吧，这傢伙老大不小了，平时看着挺正常，只要遇上樊龙的事就犯傻。这次肯定是出什么事了，自从年初俩人重新有了联繫，他们俩就通过一次话，还是在宋凡帆走的时候给他打过去的。 “你要回去一趟？要很长时间吗？”梅塞尔太太对于宋凡帆要回家这件事表现的非常吃惊，宋凡帆也不知道为什么。 “不会太长时间，一两周吧。”虽然眼下正是学校放復活节的假，可宋凡帆他们并没有那么清闲。“您最近有什么计划吗？我是说，旅行。” “哦，算不上，只是有个想法，我的那些老伙伴还没有确定。” “这次您想去哪啊？我记得您上次托我找过义大利的旅游攻略，是那里吗？” “啊，没错，不过那是哈森夫妇梦想中的浪漫胜地，事实上我个人比较想去西班牙看看，但现实情况是我们的团队中加入了新的小伙伴，他们很想去法国。” 法国…… “法国倒是很近……” “没错，不过事实上我只是在三十几年前和我的丈夫去过一次，突然被他们提起来，我还有点期待。说真的，如果你有时间我们可以一起去，我还想着是不是有机会去看看隋。” 隋东…… 宋凡帆有些不自在的笑了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接这个不像问题的问题。 “不过一切还没有计划好，你可以考虑一下。”梅塞尔太太说完对自己笑了笑，继续吃着晚餐。 对于梅塞尔太太有意无意的帮隋东刷存在感的原因，宋凡帆差不多是清楚地，虽然很是诧异梅塞尔太太和自己印象中的英国女士有些许出入，不过对于这种善意的关心，他选择接受。 任务按着计划顺利的完成了，宋凡帆第二天便收拾出轻便的行李回了家。 第75章 第 75 章 “这次回来能待几天？”宋凡帆回到家的时候翁灵正在包饺子，他便也放下行李，洗了手去帮忙。 “两周吧，不过我过几天要去一下苑市。”宋凡帆正艰难的把两个面片粘在一起，馅料放的有些多了，眼瞅着中间已经要炸裂开了…… “苑市？你上次不是说脚伤都好了嘛？是不是又疼了？” “脚没事，大夫说只要我注意就行，我现在走路，慢跑都没感觉，只要不剧烈运动就没事。我去那边是有个朋友有点事，我去看看他。” “你哪个朋友在苑市？我怎么以前都没听你说过？” “是高中毕业在你们公司实习的时候认识的，那时候龙盛地产不是想和长信开发那个宜江公园嘛，那时候来这边谈项目的那个人。我爸应该挺熟悉的。” 翁灵一时忘了，沉默着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个人。“你说那个瘦瘦高高的小伙子？姓什么来着，还挺怪的一个姓。” “就是他，姓山。” “他年纪挺大的吧，你们一直有联繫？” “没多大，就……比我大2,3岁吧，和隋东差不多吧。”宋凡帆也是客观的比较了一下，顺嘴就提到了隋东，说出口才意识到有些不对。 果然，翁灵还是借着机会问了自己，“那隋东真的去法国了？” “嗯，都去了2个多月了。” “不回来了？” “应该吧……其实他在英国也基本上都是在伦敦那边，平时基本上见不到，这次如果比完赛回来，应该也不来约克了，东西都搬走了。”宋凡帆低着头说着，看似很认真的在将一块小面团擀成面皮。 第108页 翁灵是了解宋凡帆的，这个在工作上精明能干的女人看着宋凡帆手里那块已经快要烂掉的饺子皮，心里无奈道：这孩子，真是随了宋新洲了。 心里纵然清清楚楚，可她知道这话不能说破，放下手中包好的饺子，翁灵从冰箱里取出一个抽屉放在一边，“你挑完整的饺子按顺序放进去，冻到冰箱里，我和你爸有时候回来懒得做饭就下饺子了。” “要放多少个？” “你先把这一层放满，别挨得近了，不然就黏住了。今天饺子多，一会儿下不完了再冻。” 翁灵终于成功的解救了宋凡帆手下的那块面皮，补救了一下还能包。 “对了，我差点都忘了，过年的时候不是打电话给你说过嘛，你们都大了，我和你爸也想换个房子。上个月我们把房子买了，就在宜江湖旁边，是跃层的，看规划图挺不错的，而且夜景应该特别好看。最近政府扩建宜江湖呢，正好能扩建到咱们小区后面，听说到时候还有个大型的喷泉。” “啊？那要搬家了？” “哪那么快？现在还在打地基呢，明年年底还不知道交不交得了房。” 宋凡帆把装好饺子的抽屉放回冰箱里，“咱们在这里住了有十几年了吧？” “诶呀，”翁灵在心里默默算着，“都15年了，你10岁那年搬过来的，浩浩那时候不是刚上小学吗？” “对啊，好快！” “你俩都这么大了，到时候结了婚有了小孩，时间就过得更快了。” 糟了，翁灵意识到自己和宋凡帆犯了同样的错误，“我就那么一说，妈没有逼你的意思。无论是男的，还是女的，好好找个人就行。” “嗯。”宋凡帆当然知道翁灵并没有其他的意思，也并没有放在心上。 “那你刚说的那个朋友，他现在还在龙盛上班？” “噢，他一直那边。” “怎么以前都没听你说过？” “我俩也是上次去苑市的时候碰上的，之前都断了联繫了。” “那……”翁灵有些犹豫，“这人靠得住吗？你们都这么长时间没见过了？之前也就是在公司见过那么几次，你还是多长个心眼。” “放心吧妈，他不是那种人。” “还说呢，原来和你关系好的那些个同学，最后还不是……”翁灵话说了一半就打住了，这些都是旧事了。她清楚宋凡帆之所以形成现在这样的性格，与过去那些事有很大的关系，可是她和佟卫又没有办法，原本宋凡帆认识隋东后情况还有所改善，谁知道后来又发生了那些事…… 诶，那个小山，是不是凡凡新找的…… 翁灵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可是看宋凡帆刚刚的样子，似乎对隋东还有点情分在。 “你和那个小山，你们是在谈着还是？” “啊？”宋凡帆楞了一下反应过来，哭笑不得的解释道，“我俩不是那种关系，真的只是朋友，他有na……女朋友的。” 翁灵看了眼宋凡帆，心下瞭然，“男朋友吧？你不用这么说，凡凡。妈和你爸现在真的是想开了，不管你交什么朋友，只要你看对了人就行。” “嗯。” 因为担心着山眀棋，宋凡帆第二天一早就去了苑市。 明明前一天说好了自己到了之后山眀棋就在车站等他，可他出了高铁站却怎么也打不通山眀棋的电话，好在他还记得山眀棋之前说的地址，便搭了计程车去。 司机刚刚才和自己说过了前面的十字路口就到了，宋凡帆就接到了山眀棋的电话。 “餵。” “你到了吗？” “早都到了，刚给你打电话怎么一直没人接？” “我……没什么，你在哪我去接你吧？” “不用，我马上就到了，”宋凡帆正说着司机已经靠边停了车，“好吧，我已经到你们小区了，你在那个楼？” “你先进大门等下，我马上就下来了。”说完山眀棋便挂了电话。 宋凡帆只好付了车钱，走进院子里等着。两分钟的功夫就看见山眀棋一瘸一拐的从里面跑出来了。 “怎么了你？哭了？”宋凡帆看见山眀棋眼眶红着，样子很是狼狈。 他笑着摇了摇头，“没事儿，我刚从樊龙那边过来。你早上吃了吗？我家里没什么东西。” “我吃过了，你还没吃吗？” “我没什么胃口。”宋凡帆那看着气色还不如几个月前的山眀棋，没再多问，不想也知道肯定又是因为那个樊龙。 “你是刚搬到这吗？怎么感觉这么……新？”宋凡帆本来想说的是没有人气儿。 房子倒是很大，可是明显的感觉到装修很是草率。 整个墙面刷白，铺好地砖，该有的设备买来按上似乎就完成了，没有一点用心的样子。 再往里走了几步，果然，明明有三个可以当卧室的房子，只有一个里面放着一张不大的床，一个衣柜，其他两个房子基本都是空的，放着些杂七杂八的物件。 凌乱，空虚，压抑，这是宋凡帆进入这个房间的第一感觉。 “你将就的坐吧，我这刚搬来还没来得及收拾。”山眀棋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好在客厅还是能招待人的，起码有沙发和电视，茶叶和杯子。 看着山眀棋转身去厨房烧水，宋凡帆才仔仔细细的观察着这个空旷的房间，好好装修的话原本应是一个很温暖的家吧。看这个小区的地段位置，环境，管理，就知道一定价值不菲，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山眀棋泡好了茶端出来，“你尝尝，这是上好的碧螺春。我平时也不喝，都是从樊龙那块儿拿的。” “我也喝不出来好坏，你别忙活了。” 山眀棋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抿了口茶，“你在英国怎么样？” “还行吧。” “真羡慕你。” “我有什么好羡慕的。” “你有爸妈，有隋东，还不好吗？” 宋凡帆看着有些颓废的山眀棋，这傢伙到底是怎么了，这不像是他会说的话。“你非要扯上隋东吗？” “抱歉。”宋凡帆和隋东的事情山眀棋是知道的。“我没其他的意思。” 俩人沉默着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宋凡帆一直看着山眀棋，有些为他不值，当年在公司见到他的时候虽然人瘦，但是看上去倒也精干，一身笔挺的西装穿着，自己还羡慕了好一阵子。哪里是现在这个样子？ 山眀棋不怎么说起他和樊龙的事情，他所知道的都是零零碎碎的拼凑起来的片段，说白了，还是什么都不了解。 “你是不是和樊龙吵架了？” 第109页 山眀棋轻轻地摇了摇头，开口道：“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你说我就这么讨人厌吗？” “没有的事。” “我从小就跟着樊龙了，他又当爸又当哥的拉扯我长大，我觉得他是在意我的，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他能喜欢所有人，却不喜欢我。” “你们之前不是在一起吗？” “哼。”山眀棋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茶杯，嘲弄般的笑了，“在一起？我不过是块狗皮膏药，伤痛的时候拿去敷一敷，用完就该扔了。” “别这么说自己。”宋凡帆并不清楚他们之间的事，也不好给他任何建议，更何况感情这种事，他自己也不曾完美处理过。 “你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的话吗？上大学走之前那晚我告诉他我喜欢他，他踹了我一脚。” “记得，怎么了？” “从那天以后我俩就没在一个房子里睡过觉，我要是在学校，他就回家，我放假回去了，他就在外面睡……后来他想跟着曹文轩把生意做到恆安，去了几次恆安，我那会儿也在恆安上学，知道他来了也没敢去找他。有一天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打电话叫我出去，我们就睡了一次。他什么也没和我说，我也什么都没问，后来就一直是这样，我们只□□，不谈感情。一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原以为他能慢慢接受我。我学着曹文轩的样子，每天都穿着西装，皮鞋，戴一副金丝框的眼镜，只要他喜欢那样。可是8年了，什么都没变。我没再奢望他把心放在我这，只要他还能跟我维持这样的关系，我也愿意。” 山眀棋稍作停顿，继续道：“那次之后我们一直住在一起，去年曹民为了生意找到了他，还是和曹文轩一起来的，那晚他就搬走了，没再回去过。后来我打架住了院，出院的时候他带我来这儿看了看，说是送我的房子，以后我就可以自己一个人住大房子了。羡慕吗？我有个这么好的哥哥。”山眀棋笑着看向宋凡帆。 “你……”宋凡帆也看着笑得悲哀的山眀棋，似乎看到了2年前的自己。他起身坐在山眀棋的身边，伸出一只胳膊拥住他，希望这样他能好受点。 “前一阵子他告诉我，他要结婚了。”山眀棋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当时我什么也没敢问就走了。昨天他叫我，还有几个朋友过去，说……要让我们见见未来嫂子。” “我去了，我想问个清楚，对于他，我到底算什么。我一直觉得我是特殊的，因为他养活了我，我跟着他从混混走到现在，我比他周围的任何一个兄弟都要亲近。但是他一句答案都没有，却说我已经是大人了，后面的路我自己选，要走要留他都不会拦着。我他妈都快28了，要走早就走了，还会等到现在……” 人，总是执着，本性如此。 想来这大概是山眀棋头一次向外人说自己的事，宋凡帆有幸成为他的听众。 两人沉默着，良久，宋凡帆问他：“你要离开吗？” “我不知道。” “要不要……和我去英国？” …… 房间再次安静下来，錶盘上的指针仿佛也慢的要停下来。 “好。” 第76章 第 76 章 两周后在宜江机场。 “那我先走了，你的手续办好了就来找我，我那里还有住处，已经和房东说好了。” “嗯。注意安全。”山眀棋微笑着点了点头。 虽然已经是四月中旬了，但约克还是很冷。宋凡帆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推开门，却看见梅塞尔太太难得有雅兴穿着单薄优雅的长裙在独舞。 “凡凡，欢迎回来。哦，你需要一杯热咖啡吗？” “如果有的话请给我一杯，您今天怎么这么有兴致？” “请稍等。”梅塞尔塔太太扭着身子，伴随着曲调转了几个圈走进了厨房，很快拿着两个杯子出来，“里面放了你喜欢的黑巧克力。” “谢谢。”宋凡帆接过杯子，热度从手心逐渐传递到全身。 梅塞尔太太则拿着自己的那一杯继续慢慢的舞蹈着。 不知为什么，每当宋凡帆回到这里，总有一种与在家里不同的心安与轻松。眼前这个优雅的老太太，总是那么快乐，那么和蔼，那么优雅，她总是在笑，有时候什么也不说，却让人感觉到心里暖暖的。 “前天我接到了隋的电话，他说过一阵子想回来看看，希望我能徵求一下你的意见。” “啊？”宋凡帆一时没反应过来，为什么要问我…… “亲爱的，我觉得我们可以一起出去吃点东西或者玩玩，我已经在家里待了将近四个月了，我可真想出去走走，哪里都行，你觉得呢？来约克这么久，你除了学校也没怎么去过其他地方吧？当然不包括那个农场。” “好……啊。”也许……他和隋东……还是能做朋友的。“对了，我前几天在电话里告诉您过一段时间有个朋友要来，租房子的事情。” “当然没问题，随时欢迎，还是隋东之前住的那个房间，你有告诉他那里很小吗？” “他不介意的。” “他是你的新男友吗？” “当然不是。只是……非常好的朋友。” 宋凡帆想到山眀棋，他们虽然没有经常联繫，但是总感觉就算时间再长，他们也不会生疏，那是比友情更值得信任，比爱情更值得依靠的联繫。 他无法界定这是什么，只是以前，他很迷惘的时候想过，如果自己的以后的人生註定没有爱人，他将要怎样生活？会不会也有那么一个人和自己一样？一样的想在喧嚣的世界中追寻一处宁静。如果有幸见到，他们或许可以成为邻居，互相陪伴就好。他想，如果山眀棋是这个人，他会很乐意。 “那就好，否则我想隋一定会很受打击。”梅塞尔太太关掉音乐，缓缓走来将杯子放在桌上。 虽然奔波了一天了，可宋凡帆晚上却精神的睡不着。之前给出版社发出去的邮件终于有了回信，有一个在小说杂志上连载的机会，虽然具体事项还有待详谈，但这个消息已经足够让宋凡帆激动到难以入眠。 日子就像书一样，一页一页翻过去，宋凡帆沉浸在学业和自己的创作中，很快的，已经是五月份了，山眀棋终于拖着一堆行李来了。 宋凡帆在火车站接到了山眀棋，看样子比前一阵子要好一些。 “最近怎么样？” “还好。我真应该早听你的和樊龙断了联繫，你是没见他听说我要来英国后那个表情，太解气了。” 宋凡帆笑了笑，山眀棋明明比自己大，却总觉得自己像他的哥哥。不过他终于决定告别过去，还是很让人欣慰的。 “你告诉他的还是？” 第110页 “嗯。他都要结婚了，我也不想在那待着了。我也不是小孩了，该怎么做我是知道的。” “你能在这边待多长时间？” “签证是六个月的，我也不知道，看情况吧。” “我可能没有那么时间陪你，你可以买一本攻略书看看，最近也慢慢暖和了，旅游的人挺多的。” “嗯，没事，你不用管我。房租是什么时候给？” “那个不急，房东是个老太太，你叫她梅塞尔太太就行，到时候你走的时候再给。就是房子很小，我上次不是给你说了吗，原来是个储物的阁楼，隋东要住进来才腾出来的。你一会儿先去看看，不行的话我房子还有一张床，咱俩睡一个房间也行，就是我晚上睡得不太规律，有时候一晚上都睡不了。” “这样不好吧，你还跟我说要注意身体，你自己还不是根本就不管。” “我……我有时候会有点忙。任务紧的话也只能加班加点了，不过累点也好，没时间想其他乱七八糟的事，很充实。” “隋东不是都走了吗？” “前一阵子梅塞尔太太说……隋东打电话说想过来看看。” 山眀棋看着宋凡帆，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怎么了？” “没什么。” “那你笑什么？” “没笑什么。” 宋凡帆懒得追问，帮忙把山眀棋的行李放进了计程车里。 到了房子，梅塞尔太太很是热情的对山眀棋的到来表示欢迎，并领着山眀棋来到了二楼的那个小房间，宋凡帆就跟在后面。 “就是这里了，我想凡应该告诉过你这里原本是一个储物间，很小。” “我知道的，这里就可以了，非常谢谢您。” 梅塞尔太太和蔼的笑笑，看来是挺喜欢山眀棋的。 山眀棋走进房间，四处看了看，然后转过身用中文对宋凡帆说：“我觉得隋东对你一定是真爱，他那么一个大块头就住这儿，有够委屈的。” “别说风凉话了。他非要住进来，这还是专门给他腾的地方。不然你还是把行李放这边，晚上睡我那边吧。”宋凡帆说着走到自己的门前，打开门示意山眀棋来看看。 “哦，当然，凡的房间里还有一个空床，我的一对双胞胎女儿以前的房间。”梅塞尔太太也跟着走了出来对山眀棋说道。 出于礼貌山眀棋还是去宋凡帆的房间看了看，合适的赞美了一下房间的布置，最后还是决定住那间小阁楼。 “好的，那你们先收拾一下，有什么需要可以告诉我，我先下楼去准备晚餐了。” “谢谢您了。” 目送梅塞尔太太下了楼，山眀棋和宋凡帆才走进房间开始收拾东西。 “这老太太人真好，我还以为英国老太太都是那种特别严肃，高傲的那种。” 宋凡帆笑了笑，“我来之前也这么以为，有那种人，但是梅塞尔太太不一样，她心态特别好，有时候挺逗的。你就在这边待上一阵子，过几天我忙完了带你去北约克那边转转，我没事了经常去那边的农场，景色特别好。” “好啊，不过你不用太担心我。” 宋凡帆把门外的行李拖进来，“好，那你先慢慢收拾，我下去给梅塞尔太太帮忙，你弄好了就下来吧。” 看得出梅塞尔太太心情真的很不错，一旁的手机上放着叫不上名字的歌曲，脚下似乎也在踩着点踱步，身体转过半个圈，从一旁的橱柜中拿出一盒未开封的奶酪。 “需要我帮忙吗？” “哦，凡。我想我可以的，你的朋友已经收拾完了吗？” “还没有，不过我觉得他自己搞的定。” “好吧，我想我可能又忘了他的名字，最近记性真是越来越差了。” “他的名字确实不太好记，您叫他山就好。” “ok，shine，这次我记得了。” 好吧，其实听起来也没差太多…… “这瓶酒不是已经喝完了吗？”宋凡帆拿起旁边的一瓶红酒，他记得这是隋东第一次来这里做客的时候带来的，年前就已经喝完了。 “这是最后一瓶了，说真的我非常喜欢这个牌子。过几天隋回来了我一定要问问他是从哪里买的。我前一阵子去了几个酒庄，都没找到和这个一模一样的。” 说到隋东，之前梅塞尔太太就说隋东可能要回来一趟，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时候。 自从那天隋东走了之后，宋凡帆就再也没和隋东联繫过，不是他不想，只是不知道自己应该以什么身份去联繫，犹犹豫豫的，一直到了现在。 他们都当宋凡帆是真的下了决心，除了梅塞尔太太不经意的提起隋东的事，宋凡帆也没有接到隋东打过来的电话或者消息。 不过宋凡帆是知道的，隋东经常打电话给梅塞尔太太，这点他从梅塞尔太太的话里就清楚了。至于他们会在电话中说什么，会不会说到自己，他就真的不清楚了。 也许在心里面，他还是有那么一点，希望能提到自己，所以他有时候会下意识的对梅塞尔太太说说自己的事情，最近很忙了，什么时候能闲下来，下周末可能会去农场……之类的。 宋凡帆知道自己大概是怎么回事，心里默默的暗示自己不要慌乱，人总是有感情的动物，只要自己把握好尺度，一切都会恢復平静的，什么事都会没有的。 “……凡？凡？” 听道梅塞尔太太的声音宋凡帆才回过神来，“抱歉，我有些走神了。” “我需要你手上的红酒。” 宋凡帆把酒瓶递给梅塞尔太太，等她用完后便接过来塞好木塞放在一旁。 “你最近一定是太累了，每天你都睡得很晚，白天还要去学校。亲爱的，你需要休息一阵子。” “还好。只是最近事有点多。” “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不容易。虽然我偶尔会羡慕他们年轻，不过我更愿意做现在的自己。” “为了生活。” “对了，你的朋友，我是说shine，他也是学生吗？” “不，他已经工作了，在一家房地产公司。” “哦~他真的很迷人。” “迷人？”宋凡帆听到梅塞尔太太的话有些惊讶，他承认山眀棋的长相的确很吸引人，但还是头一次听梅塞尔太太这样评价一个人。 “没错，实际上我真是太喜欢他了，他的声音也非常好听，哦，我真是恨不得自己能回到20岁的时候。” 宋凡帆真是没想到山眀棋靠脸就博得了梅塞尔太太的喜爱，只是梅塞尔太太就算变成18岁大概也没办法和山眀棋在一起，“梅塞尔太太，真是很抱歉让您扫兴了，我忘了告诉您他喜欢男性。” “你怎么能说出这样令人伤心的话，凡，这真让我难以接受。”梅塞尔太太腾出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另一只手拿着勺子把锅里的汤汁浇在盘子中，脸上还夸张的皱起了眉头，就像在表演一出舞台剧一样，只是极为不走心。 第111页 “好了，马上就是晚餐时间了。现在你可以去叫楼上那位迷人的绅士下来了。” 第77章 第 77 章 宋凡帆已经连续两周没好好休息了，原本想着闲下来就陪山眀棋出去玩玩，可山眀棋来到这里已经有一周多了，他根本没有时间去陪他。好在梅塞尔太太真的很闲，并且很乐意带着山眀棋去逛逛。 这几天山眀棋已经跟着梅塞尔太太结识了这附近的几家邻居，相处很融洽，看着山眀棋没再像之前那样颓丧，宋凡帆这才放了心。 最近他白天要去学校忙着论文，回来后还要修改之前完成的那篇小说。当时为了练习写作便是用英文写的，编辑指出了不少问题，并且为了更符合英国人的口味，他不得不绞尽脑汁在不影响构架的前提下对人物性格和相关情节做出调整，正在写的第二部小说也不得不先停下来放在一边。 今天终于在学校完成了这一期的任务，宋凡帆也实在是累得没了精神，只想回去好好睡一觉。 到家的时候才下午三点，没有人在，看来梅塞尔太太又和山眀棋去喝下午茶了。想着他们五点多才回来，宋凡帆便把书包放在沙发上，枕着书包，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隋东本想给梅塞尔太太一个惊喜的，便没有告诉她自己已经回来了，站在门口整理了一下衣服，搓了搓有些疲惫的脸，伸手敲门。 没人？ 不会吧……声音太小了吗？ “砰砰砰。” 真的没人啊，不过窗户还开着。 “谁？来了——” 宋凡帆被人从梦中吵醒很是不快，可是又不得不起身去开门。这个点会是谁呢？梅塞尔太太不会忘带钥匙了吧？ “咔哒——” 俩人相顾无言。 宋凡帆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学校吗？ “嗨！”隋东先反应过来，向屋里的人打了声招唿。 宋凡帆这下终于清醒了，有些尴尬的扒拉一下头髮，扯了扯身上皱在一起的衣服，让出门口示意隋东进门。 “怎么来也不说一声，梅塞尔太太一直在等你电话，还说去接你呢。” “没什么，我没带多少东西。” “噢，那个，你先坐，我去倒茶。”宋凡帆赶紧把自己的书包拿起来放在一旁的椅子上，从矮柜子里取出茶具走进了厨房。 隋东一个人坐在会客厅里心里难免有些感慨，自己离开了两个月的时间，他们之间已经这样客气了。上次梅塞尔太太电话里告诉自己宋凡帆带来了一个朋友，要租他之前住的那个房间，想来是宋凡帆的新男友吧？竟然这么快就有了对象…… 他没敢再打电话问对方的事，本以为自己已经被断绝了后路，慢慢就死心了，可还是怎么也待不住了，尽快的把手头上的事忙完就赶来了…… 宋凡帆端着茶具过来，轻轻的放在桌上，把其中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放在隋东面前，“这个是梅塞尔太太新买的红茶，你尝尝吧。” “谢谢。” 茶很烫，隋东只好把杯子往自己跟前挪了挪，等待着它冷却下来。 “你最近忙吗？”宋凡帆试图打破有些僵着的局面。 “还好，下个月就开始比赛了，有一些准备工作。” “那个……生日蛋糕，谢谢你了。很好吃。” “你喜欢就好。那个配方之前没做过，我自己心里也没底。” “我觉得你在这方面挺有天分的，比赛一定没问题的……” 隋东一边和宋凡帆说着话，心里面却在想着那个新室友的问题，要不要问宋凡帆呢？当面问出来好吗？宋凡帆会不会骗自己呢？不过自己是了解宋凡帆的，以他的性格应该不会这么快就找到了男朋友，难道是以前就认识的？还是说是…… 不会的不会的，宋凡帆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都推三阻四的，怎么可能和别人有那种关系？不过他说过自己接吻过的人多了去了……难道那并不是气话？怎么办？自己到底要不要问问清楚，一会儿那个室友回来了就不好开口了，那时候宋凡帆会怎么介绍自己？旧室友吗？ 头好疼……隋东皱着眉头，感觉脑袋里面有蜜蜂一样，嗡——嗡——的在脑子里面乱撞，整个人晕晕乎乎的，脑袋疼的发胀。 “隋东？隋东？”宋凡帆看见隋东一个劲儿的揉着太阳穴，自己问的话也得不到回答，“你没事吧？” “没事，有点头疼。可能感冒了。”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他从约克离开后在里昂的这些日子也不知道怎么了，一向身强体健的他动不动就感冒发烧，去医院看了之后只说自己是免疫力有些低，没有其他的问题。 “你要不要去卧室休息一会儿？” “不用麻烦了，我坐一会儿就行。你忙你的，不用管我了。” 约克的纬度较高，比法国，伦敦都要冷上一些，虽然已经是五月了，但这些天最高温度也才十几度，隋东身上只穿着一件薄卫衣，不感冒才是怪了…… 也不知道这人怎么突然这么别扭，虽然自己是说过还是保持距离的好，但这时候矫情个什么劲儿？ “你别逞强了，先吃点药去休息一下吧，一会儿吃饭的时候我叫你就是了。”宋凡帆重新取了一个杯子盛着热水，一手从桌上拿起手机看了看道：“现在才四点十分，还早着呢。” “我在这儿靠一下就行。” 隋东接过宋凡帆手中的水杯，托在手心，感觉暖暖的，他是挺想去休息一下的，可是自己现在又没在这里住，怎么样都算是外人。本想着趁着还早来看看，打个招唿把礼物放下就回酒店休息的，可梅塞尔太太偏偏不在家，眼下这个情况，他到底该怎么办呢？ 犹豫的时候宋凡帆已经从卧室取了药下来，瞄了一眼说明书递给隋东，“这个吃三颗，吃完睡一会儿应该就没什么了。” “谢谢。”隋东乖乖的吃了药，紧了紧自己的衣服，靠在了沙发上。怎么还有点冷？ 隋东不愿意去睡觉，宋凡帆自然不会强迫他去，他轻轻地拿着自己的书包上了楼，也没有给梅塞尔太太打电话，想着在他们俩人回来之前让隋东能休息一会儿。 原本自己也很困，这会儿却没了睡意，要不要给他盖点东西呢？不用了吧，他刚吃了药，这会儿下去肯定把他弄醒了，感冒而已，应该没事的……宋凡帆安下心来，打开电脑，忙自己的事情了。 五点半的时候梅塞尔太太和山眀棋回来了，宋凡帆听到楼下梅塞尔太太的说话声才反应过来。 “凡，他怎么睡在这里？”梅塞尔太太坐在沙发上，一手还搭在隋东的额头上。 “他下午四点左右来的，说自己感冒了，我就找了点感冒药让他吃了。本来想让他在我房间休息一下的，他不肯，说自己就在这儿休息就行了。” 第112页 “你应该打电话告诉我的，他发烧了。” “不会吧！”宋凡帆心里“咯噔”一下，慌忙加快步子跑下楼，“我想着他吃了药休息一会儿就好了，就没给你们打电话。” “你快去拿体温计来，在我卧室右手边的床头柜里。” 宋凡帆不敢耽搁，又急忙上楼去找。 隋东还没有烧煳涂，听见宋凡帆跑远的脚步声，还分神安慰道：“我没事。” 山眀棋也不知是因为什么，许是羡慕吧，轻轻地笑了声，问梅塞尔太太，“附近有医院吗？” “有社区医院，不过用不着去那里，这不是太严重的病，就算要去还要提前预约，估计下周才轮得到他。” 宋凡帆已经拿了体温计下来，对着隋东的额头照了照，“101.8，点9f。高烧。我还有点退烧药，但是要不要再去买点抗生素？” 梅塞尔太太从沙发上起身，走到了门口的柜子里翻找，“我记得家里是有抗生素的，你们先扶他上楼休息吧。啊，找到了，给。”梅塞尔太太把药丢过来，“先让他吃药，一会儿再吃点东西，好好休息一晚就好了。” 因为家里人多，梅塞尔太太不得不马上去准备晚餐，宋凡帆和山眀棋俩人架着隋东起来，往楼梯口移动。 隋东虽然身上有些无力，可意识是清醒的，只是因为头疼的不想说话而已。不过他就算再难受也用不着像个废人一样被这么伺候，“不用不用，我腿脚好好地，走得了。” “你晕不晕？”宋凡帆担心的问他。 “就是有点脱力，不晕，你忙你的，我和小山上去就行了。”隋东靠着扶手对宋凡帆说道。 “那我先去帮梅塞尔太太，你扶他到我房子睡吧，退烧药应该在桌子上，你找一下让他吃了，我去熬点粥。”宋凡帆放心的把隋东交给了山眀棋。 “能自己走了吧。”山眀棋根本没打算扶他。 隋东白了一眼对方，撑着扶手慢慢的走上去，“我还以为是谁呢，你来干什么？” 还当是谁呢，让自己担心了那么长时间，梅塞尔太太回来的时候他就认出山眀棋了，心里面有点放心又有点不舒服。明知道宋凡帆和山眀棋肯定不会是那种关系，可是宋凡帆跟这傢伙关系也太好了吧，这么多年他就没见过宋凡帆和谁走的这么近。 “用不着你管。你也真是够奸诈的，装的也太过了吧。你就不怕宋凡帆知道了生气？” “生什么气，我本来就发烧了，温度计总是好的吧。” 隋东确实也算不上欺骗了，他是真的高烧，不过就是没他表现的那么严重罢了，至少还是能走路的，不过头是真的又疼又晕。 山眀棋看了他一眼，心想，此人脸皮真厚。“那你自己去睡吧，我去接水，一会儿吃饭叫你。”说完也不管隋东，下楼去倒热水了。 隋东本来没想叨扰的，可是梅塞尔太太担心自己不说，宋凡帆又难得为自己着急，他还是贪恋这种被人担心，被人照顾的感觉。就这么一次吧，看在发高烧的份儿上就让自己再贪婪一次吧…… 宋凡帆和梅塞尔太太都在厨房忙活着，山眀棋过来转了转，见没有自己帮得上忙的地方，便准备去餐厅收拾收拾。 “他睡下了？药吃了？”宋凡帆正在把烧熟的鸡蛋，姜丝，肉沫往煮着的粥里放。 “嗯，皮蛋瘦肉粥？” “没有皮蛋，放的炒鸡蛋。” “闻着挺香，给我留一碗吧？” “多着呢，你想吃什么赶紧给梅塞尔太太说。” “我随便，”山眀棋说着，看了一眼无比认真的炒着菜的梅塞尔太太，然后小声的问宋凡帆：“那他今晚睡你房间你睡哪？” “我房子不是有两张床吗？” …… “是倒是……你俩要睡一间房子吗？” “那也没办法，没其他卧室了。” “说真的，我真搞不懂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明明心里有他干嘛还赶他走？” “我没赶他！他是有比赛……” “哎呀，你知道我的意思。我看隋东也特别在意你，你俩这干嘛呢？玩猫和老鼠呢，喜欢就在一起了呗，有什么可顾虑的？” “我……”宋凡帆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原本以为在这边生活会渐渐的让自己平静下来，隋东这一来一去却搞得自己方寸大乱。 “梅塞尔太太知道你们的事吧？我看她好像特别喜欢隋东，我来这儿的这几天，基本上天天都能从她嘴里听到隋东的事儿。” “嗯，隋东不是学甜点了嘛，梅塞尔太太算他半个启蒙人。” “哦。怪不得呢。” “你就别为我操心了，想想你自己吧，你也慢慢考虑一下以后的事吧。” “你别转移话题。”山眀棋掰下一小截黄瓜放在嘴里，“我说这话可能不太好听，但我真的觉得你这是有点矫情了。你们的事你给我说过，我能理解，但是你说你一直这样也不是个事儿啊！你自己算算，你俩分了多长时间了？这么长时间，你都没重新找个人，隋东这才来了多长时间，你还不是又把心思放在他身上了。你喜欢不上其他人的，除非你够狠心，和隋东老死不相往来，过上个十年，二十年的……不过你觉得可能吗？他发个烧你就担心成这样……” “不见就不见，又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怎么喜欢不上其他人了，时间长了肯定会有。” “你就别嘴硬了，我就问你，如果你现在突然发现隋东在法国那边有了男朋友，俩人关系还特别好，你心里难受不？膈应不？后悔不？” …… 沉默了5秒钟，“不后悔，这有什么后悔的，本来我就跟他说了，我也准备找新的男朋友的，那人家先找到了我能怎么样。” “你就嘴硬吧，别真到那一天难受的不行。”山眀棋看见梅塞尔太太的菜已经出锅了，便走过去帮忙。 “哦！”梅塞尔太太长舒一口气，两手捏了捏腰，“看来我需要多加练习了，有阵子不做中餐又有些生疏了。” “辛苦您了。”宋凡帆说着也关了火，转身从橱柜里取出四个小瓷碗。 餐桌上梅塞尔太太和山眀棋已经坐好了，等着宋凡帆把最后一碗粥端出来。“隋东怎么办？” “你们先吃吧，他感冒了我给他拿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有错……改动了一下下 第78章 第 78 章 宋凡帆端着餐盘上了楼去，此时天色还没有完全黑下来，昏昏暗暗的房间里传来轻微的唿噜声，看来对方睡得很沉。 “隋东，隋东。” 对方轻轻的晃动了一下，没有醒来。宋凡帆慢慢的把手放在他的额头上，怎么还这么烫？ 第113页 “隋东，你吃点东西再睡吧？”宋凡帆说着轻轻的摇了摇对方的胳膊，这才听见隋东深吸了一口气，看样子是醒了。 “凡凡？”声音听起来有些哑，估计嗓子也不舒服。 “头还疼吗？”宋凡帆一点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多温柔。 “还有点疼。” 不是有点，是很疼，疼的想撞墙。虽然被人叫醒很气恼，但是面对如此温柔的宋凡帆，隋东真希望自己这病别这么快好转，烧伤个三四天最好…… “你喝点粥吧，吃点东西再睡，我就不叫你了。” “我没什么胃口。要不你放着吧，我一会儿饿了吃。” “空着腹不好，你多少吃一点吧？要不要给你把灯打开？” “别开灯。”隋东觉得现在这样就特别好，没有光的时候总会不经意间触动人内心最柔软的地方。“我能看见。” 虽然没什么胃口，但是闻着确实很香，隋东早上在飞机上吃了早点之后就没再吃什么东西，之前一直不舒服也没觉得，这会儿闻着香味倒真觉得有那么点饿了。 “你熬的粥？” “嗯，怎么样？” “很香。”隋东没有精力去思考宋凡帆态度的问题，只觉得自己大概是在做梦，好想抱抱他。 一碗粥下肚，顿时觉得胃里面暖暖的。 “你还要吗？还有呢。”宋凡帆把碗筷收拾起来，问他。 “我饱了，谢谢你，今天给你们添麻烦了。” “没事，那你好好休息吧。”宋凡帆没多说什么，端着餐盘走了出去，轻轻地合上了门。 楼下两人已经吃得差不多了，见宋凡帆下来，梅塞尔太太起身走过来接过餐具，“你快去吃饭吧，这些我来收拾就好。” 宋凡帆坐在座位上，搅了搅快要凉掉的粥，尝了一口，问山眀棋：“味道还行吧？” “不错。真没看出来你原来这么贤惠啊。” “别胡说了。粥剩下了没？” “你熬了那么多谁能喝完，我喝了两碗，还剩下一大碗呢。” “那就那样放着吧，看晚上隋东醒来还要不要。”宋凡帆正说着，突然看见山眀棋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怪异，“你看我干嘛？” “没什么。” “我……我真的没其他的意思，要是你病了我肯定也这么照顾你。”宋凡帆有些心慌的解释道。 “你急什么，我什么都没说。”山眀棋看着紧张的宋凡帆，起了逗他的心思，这傢伙年纪轻轻，总表现的老气横秋的，像个老妈子一样，难得见他发窘的样子。 他抬头看了看厨房的方位，梅塞尔太太似乎正忙着收拾。“诶，你跟我说实话，除了隋东，你还和其他人做过没？” ？？什么？ “做什……”宋凡帆一瞬间没反应过来，回过神来看见山眀棋一脸八卦的样子瞬间觉得脸红。“吃饭呢！” “我知道。所以你还有没有其他人？嗯？” 宋凡帆手里的勺子越搅越快，“没有！！！” “其实我除了樊龙也没和其他人做过，不过樊龙技术是真的没话说，我就没想过其他人，不过以后没了他，我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接受其他人了。你俩分开这么久了，你就没想过和其他人试试吗？” 试什么试！！我不想试！ “没有！！” “那你想过以后吗？你俩以后真的不在一起了，你总要找其他人的吧？” “没有！！” “你除了‘没有’就不能说点别的？” 所以为什么要在我吃饭的时候讨论这种事？ “没有……”宋凡帆终于放过了搅成煳的粥，正想说什么却被山眀棋打断。 “隋东技术好吗？” ……宋凡帆只觉得血液一股脑的涌上脸，这让他怎么回答？ “不知道……” “怎么不知道？做的时候你爽不爽嘛？” 宋凡帆这下是真的臊了，赶紧把碗里的粥干了，收拾东西进了厨房。 山眀棋压抑了许久的苦闷与委屈像是终于找到了排除的方法，原来逗弄宋凡帆这么有趣。这傢伙明明心里比谁都在意隋东，偏偏嘴硬又别扭的不肯承认。虽然隋东以前是挺欠揍，不过眼下看来对宋凡帆倒是真心的，明明可以做让人羡慕的一对，偏偏弄成这样…… 晚餐过后是休闲时间，宋凡帆难得饭后有时间坐在客厅里休息，梅塞尔太太在看电视剧，他则和山眀棋坐在一起聊天，更确切的来说，是被聊天。 “你别看电视了，咱俩说会儿话嘛。” “你还想问什么？” “刚才问你的话你还没回答呢！” 山眀棋今天是没吃药吗？“你能不能说点其他的事？” “为什么？我就想和你聊这个，自从我住院之后就再没做过了，这都半年了，我说说都不行了？” “你和我说有什么用？” “意淫一下。” 宋凡帆无奈的嘆了口气，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山眀棋本不是这样的性子，印象中他总是西装革履，一丝不苟的，应该是个很严谨的人，哪里会是现在这样像个痞子一般，没心没肺的。大概还是因为樊龙吧，或许这样才能让他觉得自己放下了一切。 “发什么呆，你想不想和我出去玩玩？” “玩什么？你想去哪？我最近几天应该有空。” “我是说去酒吧。咱们去市区的酒吧，你知道哪里有gay吧不？找个帅哥睡上一觉，体验一次呗。” “我不去。”宋凡帆果断拒绝了。“那种地方乱七八糟的，你也别去，万一出什么问题怎么办？” “怕什么呀，你也不看看外面哪个志同道合的朋友像咱俩这样，过的跟和尚一样……说真的，你跟隋东分开这么久，有两年了吧？快三年了都，你真没找过别人？” “没有！我骗你干什么。” “你不会是不行吧……你怎么忍得住？” 宋凡帆下意识看了一眼梅塞尔太太，“你才不行！我……我就是那种感觉比较少而已，沖凉就好了，再不行……也……不一定非要去找人。” “我有点佩服你了。你也用不着这样吧，干嘛活得这么禁慾。隋东都在外面找过人，你也找啊，让他也常常这种滋味。” “没意思，我也不觉得有多难，和隋东在一起的时候我们也很少……特别少。” “啊，你们多久一次？” 这个还有规律吗？宋凡帆和隋东在一起差不多三年时间，前面一直是柏拉图式，后来……一只手都数的过来。现在想想那时候是真蠢，还以为隋东和自己一样需求少，原来自己不过是他那么多的其中一个…… 第114页 “怎么了？”山眀棋看见宋凡帆脸色有些不好。 “没什么？那你们多久一次？”宋凡帆厚着脸皮把问题抛了回去。 “没准儿。忙的时候差不多一周一次，两周一次的都有，不忙的时候基本上一周有个四五六七次吧。你干嘛这个表情？差不多都这样吧，就算没有固定的人也基本上一周都要约一次的，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宋凡帆是真的被吓到了，这种事做得这么频繁真的好吗？难不成……错还在自己了？ “那……身体……受得了吗？” 山眀棋看着一脸震惊的宋凡帆忍不住笑场了，“天天做谁受得了，我说什么你信什么？” “你别开玩笑，我是真不知道。” “也没骗你，很多人真的是几乎天天都出去约，没有固定的伴儿就是这样，你以为世上的同性恋都像你这样，有一个喜欢的人，然后俩个人可以恩恩爱爱，长长久久？你想的太天真了，说句不好听的，现在的你简直算是活在童话里了。当然，以前的我也算半个身子在童话里吧，不过以后我大概要从童话里出来了。” “哪有你说的这么惨？” “你知道什么呀？你才认识几个圈子里的人？你都没进过圈子吧，说真的，隋东虽然有些渣，但是这方面还是把你护的挺好的，没带你去那些脏地方。这么看来，他还算不错。” “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我自己也很排斥那些。真的，你别去那种地方，慢慢找着，时间长了总会有其他人的，我也没想过要什么童话，现实，就……心里面安安稳稳的就行了。” 山眀棋伸出一只手搭载宋凡帆肩上，仰头看着天花板笑了笑，“我没打算去，和你说笑而已。”然后把另一只手放在胸前，喃喃道：“樊龙，还在这儿呢。” 电视里想起了结尾曲，梅塞尔太太的电视剧结束了，她起身活动了一下，“两位绅士，已经10点了，你们还要继续聊天吗？” “不，我们准备上去了。” “晚安。”梅塞尔太太过来给了一人一个拥抱，“对了，你晚上睡觉的时候注意一下隋的情况，我想他可能还要再喝一次药。” “我知道了，晚安。” 目送梅塞尔太太上了楼，山眀棋转过身来，“你刚刚是不是想说什么？” “也没什么，早早休息吧。” “宋凡帆。” “啊？” “喜欢一个人就是喜欢，别有太多负担。有这么一个人真的很不容易，好好把握。” 宋凡帆轻轻点了点头，犹豫了片刻，还是问了出来，“那……樊龙，你记恨他吗？” “恨吧。他总是给我没有结果的希望……”山眀棋淡淡的回答道，而后顿了顿，又轻笑了一声：“也许也没那么恨。不过如果他来找我，我还是会跟他走的。” 第79章 第 79 章 宋凡帆轻轻的合上门，卧室里静悄悄的，只听得到隋东因为生病有些沉重的唿吸声。 隋东睡在自己平时用的那张床上，宋凡帆只能开着手机的手电筒，小心的从柜子里重新取了一床薄被，铺在了另一张床上。 因为衣柜的年代比较久远了，合上的时候发出长长一声“吱——呀——”，在黑暗中极为刺耳。宋凡帆赶紧回过头去，没听到隋东有什么反应才放下心来。 宋凡帆摸着黑爬上床，等脑袋挨上枕头才缓缓的长唿一口气，这才放松了下来。 梅塞尔太太说凌晨的时候还得让隋东喝一次药，要不要定个闹钟？宋凡帆心想着，却实在是不想起来了，手机还在桌子上放着。算了吧，睡的清醒点半夜应该醒得来……这么想着，宋凡帆渐渐没了意识，睡了过去。 夜里静悄悄的，窗外有小风吹进来，把窗帘吹起一角，旁边床上本应该熟睡的人不安的翻了一个身，用额头抵住冰凉的墙面。 也不知过了多久，许是心里一直装着事，宋凡帆从睡梦中醒了过来，原本还有些迷煳，不经意的扭头看了看旁边，却被那个坐着的人影吓了一大跳。 “隋东？” “嗯，你醒了？” “你怎么不睡觉，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不叫我？” “没事，我就是睡多了，睡不着了。” 这个床有些软，宋凡帆觉得浑身都有些酸软，他慢慢的坐起来，从桌子上拿起手机，凌晨一点半，这傢伙不会早就醒了吧？想着，便打开了檯灯。 “你怎么不穿外套？”宋凡帆皱着眉头问道，明明发着烧，隋东却只穿着短袖坐在床上，这是嫌自己烧的还不高吗？ “没事。” 没事才有鬼了。宋凡帆利索的下床，从一旁拿着自己的外套披在了他身上，手下的触感烫得惊人，怎么这么烫？他赶紧摸上隋东的额头，这体温一点也没降，怎么回事？ “热的。”隋东说着就要把衣服脱下来，可是身上又实在没什么劲。 “你到底感觉怎么样，别硬撑着，怎么吃了药没效果呢？” “嗓子疼，身上没劲，又冷又热的，我也不知道。”隋东从记事起就没得过这么重的病，近七八年更是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连感冒都没得过，更别提遭这罪了。 宋凡帆心里也是一片慌乱，英国这边不像国内那么方便，这会儿只能自己想办法了。他伸手把隋东的被子按了按，“你盖好，我去倒点水，你再吃点药吧。” “好。”隋东声音不大，听上去就有气无力的。这还是宋凡帆头一回看见这么柔弱的隋东，明明那么一个大块头，一身的腱子肉…… “饿不饿，还有粥呢，我给你热一下？” “太麻烦了吧？” “不麻烦，你盖好，别着凉了，我马上上来。”宋凡帆检查了一下窗户，把窗户关小了一些，而后带上门出去了。 约莫10分钟的功夫，宋凡帆端着一碗粥进来了，“趁热吃吧，吃完了再吃药。”说完又下楼了去了，再次上来时候拿了一个水壶，里面盛着满满的热水。 “我刚刚上网查了一下，你不是嗓子疼嘛，这应该是炎症引起的高烧，要多喝水，排毒发汗，一会儿我再拿湿毛巾给你敷一下，试试看有没有效果。”说着话，宋凡帆又转身想要出去。 “你干嘛去？” “我去接一盆凉水上来。” “别跑了，我吃药就好了。” “不行，网上说物理降温最好。你赶紧吃吧，我马上就过来了。” 怎么听起来这么像哄小孩儿？隋东看着宋凡帆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心里已经暖成了一滩水，宋凡帆啊宋凡帆，你干嘛还要这么照顾我，吃点药睡上两天就没事了啊……这样下去，我又要不甘心了…… 第115页 宋凡帆第三次端着一盆凉水上来的时候已经感觉到肌肉有些发酸，大晚上的真不适合楼上楼下来回跑。 隋东磨磨蹭蹭的在喝着粥，在这样下去碗里的粥就要凉了。 “你大口吃呀，一会儿粥凉了喝下去胃又不舒服了。” 隋东因为发着烧，脸上也是少见的透着红色，他抬起头，有些委屈的看着自己，“我喝不下了，感觉喘得很，胳膊上也没劲。” 所以你好好的待在法国准备比赛啊，跑来干什么！ 宋凡帆连着两周都没好好休息，今晚睡觉的计划也被隋东完全破坏，实在是没有精神去照顾一个病号。 可是被隋东这么可怜巴巴的看着，心里头顿时软了下来，无奈的把手中的毛巾拧了拧，递给隋东，“坐好把手擦一擦。”而后坐在床边，端起碗，嗯，还没凉。他用勺子慢慢的搅动了几下，舀起一勺，送到了隋东嘴边。 隋东张开嘴巴，满足的吃了下去，不时悄悄抬头瞄了瞄宋凡帆。他一直以为宋凡帆是讨厌自己的，以为宋凡帆不想再见自己了……也许其实不是这样的，还是说，因为自己病了，不管是谁宋凡帆都会这样照顾他？ “别发呆了，快吃。”宋凡帆催促道。明知道这人哪里是胳膊没劲，就是想享受一次病人的待遇，本不想理他的，又心软了。 宋凡帆把最后一口粥塞进隋东嘴里。 “好了，等上5分钟把药吃了。” “你去哪？”隋东看见宋凡帆又要下楼去。 “洗碗！” 宋凡帆终于收拾好厨房上来，却见隋东靠在墙上，脸上还盖着毛巾。他关上门走过去，“头还疼吗？” “嗯，可疼了，还晕得很。” “你把药吃了？” “嗯。” “嗓子还疼不？” “疼。” “你再喝点水吧？” “不想喝了，肚子胀。” “那你躺下吧，我给你擦擦。” 隋东很是听话的睡下，看见宋凡帆又给自己加了一床被子。“被子给我你怎么睡？” “你不用管我，退烧了就不用了，你胳膊伸出来。”宋凡帆说着，起身关掉了檯灯，卧室顿时又陷入了黑暗中。 “你去睡吧，我没事的。”纵然隋东想厚着脸皮让宋凡帆照顾他，可他也捨不得让宋凡帆这么累。 “没事，以前我发烧的时候我妈就是这样弄得，好的特别快。你赶紧睡吧” 隋东感觉到冰冷的毛巾擦拭过自己的额头，可能是因为自己身上太热了，他打了个冷颤。随后感觉到胸口的被子被人压了压，冰凉的触感转移到了手上，胳膊上，冰与火的碰撞很是刺激，却极大的缓解了痛感，说不上舒服，却因为知道宋凡帆在，很安心。 其实从下午开始，他就一直是迷迷瞪瞪的，睡不踏实，此刻明明累得睁不开眼，却能清楚地感觉到擦拭的力度。毛巾带着冰凉的触感轻轻滑过，微微的痛感通过神经末梢放大，传递到大脑皮层，就像每一寸皮肤上的细胞都在奋力的向外挣脱，这种感觉真是……一言难尽。 宋凡帆也很累了吧，感觉擦试的动作慢了下来，黑暗中，隋东看见宋凡帆似乎是打了个盹儿，而后突然惊醒过来，起身去洗毛巾。 “阿嚏—”宋凡帆打了个喷嚏。糟了，吵醒了吗？ 他转身去看隋东，却听到对方开口道：“你去休息吧，别害你也感冒了。” “没事儿。”宋凡帆走了过来，微微弯了身子，用手覆盖住隋东的额头，刚刚用凉水擦过，一时感觉不出来，过了冰凉的触感才能感觉到皮肤下的温度慢慢的传递给了手心，还是很热。 宋凡帆从桌上摸到温度计又给他测了一下，101.3f，还是高烧，不过多少是降了一点，他总算是稍稍的放下一点心。 “要不你也睡上来吧？”隋东不确定的说道，不过宋凡帆十之八九是不愿意的。 “不用了，你好好睡吧，我再给你擦一会儿，温度能降一点。” 果然…… “拿毛巾擦你有没有感觉好点？” “挺舒服的，还是就还是有点冷。要不把窗户关上吧？” 宋凡帆撩起窗帘看了看，风口在另一边，并没有直接吹向隋东，“开的不大，要留一点空通风，也不能闷着。” “我睡不着。” “还难受？” “嗯，又冷又热的。你坐上来好不好？”隋东厚着脸皮撒起了娇，他想赌一赌，自己在宋凡帆的心里，到底占了多重的分量。 理智告诉宋凡帆绝对不可以，他不能做暧昧的行为让隋东误解，可是脑海里又不停在想眼下是非常时期，隋东病着，自己也没有其他可以盖的东西了…… 就坐他旁边？ 其实不盖也不是不行吧，都五月份了…… 不过晚上还是有些凉的，睡一晚上明天大概就轮到自己感冒了，其实只是坐着也没什么吧？ 不行不行，床这么小，他们俩挤在一块儿像什么样子，要是山眀棋也就罢了，可这人是隋东，不行的…… “凡凡？”隋东用他沙哑而疼痛的嗓子催促道。 只是坐着而已，有没有睡在一起，更何况……宋凡帆看着隋东给自己挪出来的那一片空地，真是诱人，刚刚看表都3点了，真是困得不行了。 宋凡帆慢吞吞的起身，把手上叠好的毛巾敷在隋东的额头上，随即掀开薄被的一角，爬了上去。 隋东把被窝里烘得热乎乎的，宋凡帆原本感觉有些凉的腿脚，一下子暖和了起来。 “坐得下不？”隋东说着又向里面挪了挪。 “能坐下，你别动了。” 话音刚落，宋凡帆便感觉到隋东连人带被子往自己的旁边挪动，一下子贴了过来，他能清楚地感觉到隔了一层被子之下，隋东高温的身体紧紧地挨着自己。 “别乱动了，一会儿又着凉了。”宋凡帆觉得被子底下的腿已经僵住了不敢动，他不确定隋东是不是故意的，因为这张床真的很小。 隋东这下是真的心定了，不管宋凡帆到底是怎么想自己的，他只想在此时此刻享受旁边的人带给自己的心安。他从来都是个厚脸皮的人，他完全不介意仗着自己是个病号，多提一些要求。 第80章 第 80 章 宋凡帆合着眼靠在墙上，浅浅的睡着。 不经意被隋东的翻身弄醒，他回过神来，伸手摸了摸隋东的额头，把落在一旁的毛巾取走放在桌上，又拿着温度计测了一下，100.5f，终于慢慢的降温了，看来还是要用冷毛巾敷，降温会快一点。 他慢慢的掀开被子下床，把毛巾放在凉水里面泡着，半分钟后拿起来，小心的拧了拧，又敷在了隋东的额上。 可能是被冰到了，隋东微微的扭头躲着。 第116页 真是，不让人省心。 宋凡帆重新坐回去，可能是影响到了隋东，他翻过身来面向着宋凡帆这边，额上的毛巾掉了下来。他伸出胳膊，一把搂住了身旁的大腿，宋凡帆再次僵住…… “真是，睡觉都不老实。”宋凡帆拾起毛巾再次放在了他的脑袋上，手却没有离开，而是轻轻的托着隋东的后脑勺，想着山眀棋下午说的话。 真的是自己太矫情了吗？ 他其实是清楚的，自己恐怕是又着了隋东的道了。不过，真的不会再喜欢上其他人了吗？电视剧里面不都是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 宋凡帆靠在墙上，无奈的嘆了口气，隋东，隋东，我怎么就招上你了呢？ 明明早就分开了你还来找我干什么？你在恆安好好的当你的隋总，什么都不愁，想跟谁好跟谁好，爱去哪个会所去哪个会所，谁也管不了你，多好？和赵乘方长得像的又不是我一个，你原来那么对我，怎么还拉的下脸来见我，脸皮可真厚的。 感觉到手上的脑袋动了动，宋凡帆低头看了眼抱着自己大腿的隋东，有些哭笑不得，“你怎么就这么命好呢？” 说着，宋凡帆伸手给他把毛巾换了个面，“四年，五年都不生病，一生病就让我赶上了，还得尽心尽力的照顾你。你凭什么呀？”宋凡帆不甘心的捏了捏隋东的脸，不过怕弄醒他没敢下重手，就很轻很轻的捏了捏，手感意外的不错。 “欺负我心软？” “我生病的时候你怎么对我的？啊？大半夜的打电话把我叫起来，还要顶着大雨去医院照顾赵乘方，我又不是铁人。你倒好，一回来二话不说就动手，什么都听不进去。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可你干嘛要把罪责都推到我身上，还说我害死了他，你知道你的话有多伤人吗？要不是那时候发着烧没劲，真想揍你一顿。” 感觉到腿上的力道突然变紧了些，宋凡帆顿了顿低头去看，人并没有醒来。他不是圣人，有些事情他憋在心里很久了，就想抱怨给隋东这个罪魁祸首听，只是罪魁祸首好像变好了，他也不想像祥林嫂一样把这些话放在嘴边，只趁着这傢伙睡着念叨念叨。 “你以为那时候我看不出你对赵乘方的感情吗？我清楚得很呢。要不是喜欢你我干嘛还赖着你不走，我脸皮可没那么厚。他在倒还好，这下他走了，你跑来找我算个什么事？” “还说什么喜欢我，你还想让我怎么做？那一年我爸拿着树枝打，我都没跟你分开，我还给爸妈说了那么多你对我很好，可结果呢？才过了多长时间就让我当众被打脸，现在你让我怎么跟我爸妈说？” “那一年我爸带我去心理谘询，那时候大夫问了我一个问题，我记得特别清楚。他问，我和你之间是靠感情来维持还是性的吸引，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因为两个都算不上。” 宋凡帆顿了顿，手掌轻轻的托着隋东的脑袋抚着，虽然有点扎手，却不想离开。 “我知道山眀棋和梅塞尔太太说的没错，我爸妈也跟我说过，他们不再强求我，只想让我以后能找个认认真真的人。不过，他们应该不会希望……这个人是你吧。” 想到爸妈，宋凡帆心里又不安起来。如果自己再次选择和隋东在一起，他们会同意吗？ 山眀棋说得简单，可自己与他毕竟不一样，他爱的大胆干脆，喜欢与恨就那么明明白白的写在脸上，真诚的让人无法忽视。自己做不到的，要顾虑的事情太多。 隋东是醒着的，他睡眠不深，刚刚宋凡帆起身的时候就迷迷煳煳的半醒了。 他还在等着下文，宋凡帆却什么也没再说了，他不敢让自己醒来，怕惊扰了宋凡帆的沉思。 也不知道这时候自己能做些什么，只感觉到额上的毛巾又翻了面，脑袋后的手掌那么的舒服。头还疼着，像要炸裂一样，身上也因为两层被子捂出了汗，睡衣贴在身上难受的要死。 可他不想动，只想紧紧地抱住旁边的人，紧一点，再紧一点。 我知道太晚了，对不起。 希望以后你都健健康康的。 万一不小心生了病，我也会给你熬粥，陪你吃药打针，晚上坐在床边守着你，看着你睡着，等着你醒来。你要是热了，我也要用凉水一遍一遍的给你擦，要是冷了，我也会像这样用几层被子抱住你…… 隋东迷迷煳煳的，也不知自己在做梦还是醒着回忆，宋凡帆后面还说了什么自己不记得了，大概是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天蒙蒙亮着，卧室里面有些昏暗。隋东睁开眼睛，正对着自己的，是宋凡帆衣衫半撩的腰肢。 宋凡帆半个身子靠在桌上，睡得正沉。 感觉得到自己身体好了不少，隋东慢慢的起身，小心的跨过床下的水盆，拿起桌上的温度计给自己量了量体温：99.2f，退烧了。 现在是清晨5:42，也不知道宋凡帆昨晚什么时候睡的，自己本想多听听宋凡帆的话，可是后来实在是撑不住了。醒来的时候毛巾还是非常湿润的，应该是一直在换着面。 隋东站在床边看着宋凡帆，也照着昨晚他的动作，轻轻的抚了抚他的头。 你是喜欢我的吧？ 他小心的凑过去，偷偷的在脸上，落下一个浅浅的吻。 要不说隋东的身体真是旁人比不了的，明明昨天还病得站不稳，今天竟然起了个大早，还颇为客气的把房子打扫了一遍，做好了早餐等他们起来吃。 山眀棋惊讶的盯着餐桌上的早餐，这饭总不会是假的吧……隋东竟然还有这一手！ “你没事了？” “嗯，好多了。” “你没测体温？” “测了，一会儿吃完早餐再吃点药就没事了。” 要不是昨天亲眼看到隋东测出的体温是101.8f，他真的怀疑昨天隋东是在装病。 “宋凡帆呢？” “他还在睡，昨天一直在照顾我，估计今早才睡的。” “显摆什么呀。”山眀棋白了他一眼，低头吃自己的意面了。 “昨天就想问你了，你怎么会来这儿？” “我跟樊龙掰了，宋凡帆上个月回去找我，他让我来这边散散心，我就来了。” “噢，我听说了，樊龙要结婚了是吧？” “嗯。”很明显的，山眀棋并不想讨论这件事。 “你也别太伤心了，你是凡凡的朋友，那就是我朋友，我认识好多不错的人，回头可以介绍给你。” “谁跟你是朋友了。我也不想找人。” “随你便吧，反正你要是需要，我会尽力帮忙的。” 山眀棋狐疑的看着隋东，这不是脑子烧坏了吧，昨天看见自己还鼻子不自鼻子，脸不是脸的，这是怎么了？ “干嘛突然这么客气？” “你是不是给凡凡说了什么？” “我能给他说什么？”山眀棋有些摸不着头脑，思来想去自己有说过什么话，能让隋东对自己的态度变化这么大。 第117页 没有吧…… 哦……“宋凡帆给你说了吗？你俩不会这么快就……” “什么？” “就是我给他说喜欢一个人就是喜欢，别有太多负担，好好把握，什么的。” 这么说来，自己想的果然没错的。 山眀棋大概是早上还没睡醒，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迟了。真是，宋凡帆那么别扭一个人，这些话怎么可能给隋东说？ “那个，我什么都没说啊，你可千万别在宋凡帆面前说什么！！” “我心里有数。” 看着隋东坚定而又温柔的眼睛，山眀棋才放下心来，果然还是好羡慕这俩人。 “有件事，我觉得应该告诉你。”隋东顿了顿继续道。 “什么？” “樊龙……应该不是喜欢曹文轩。” “呵呵，真好笑。”山眀棋面无表情的扯动了一下嘴角。 “具体的我还不清楚，总之曹科轩是这么说的，他说他有点怀疑。你回去的话可以查一查具体情况，我只知道他现在要结婚的那个女的叫蔡珊珊，原本听说是要和曹文轩订婚的。” 这段话的信息量太大，山眀棋觉得自己大概是听不懂中文了。怎么又蹦出来个蔡珊珊，樊龙他不喜欢曹文轩一直去找他干什么？他不喜欢曹文轩自己又算什么？ “你吃完了把碗洗了，别把今天的话告诉凡凡，我上去了。”隋东利落的吃完早餐，留下空盘子给山眀棋，潇洒的离开了餐厅。 轻轻的推开门，宋凡帆还睡着。这睡姿实在难受，时间久了嵴椎会疼的吧…… “凡凡？”隋东轻轻抚着熟睡者后背的嵴樑，捨不得放开。 “凡凡，快7点了，起来吃点东西再睡吧？” 宋凡帆终于被他吵醒，隋东赶紧收回了自己的手，一副安分守己的样子。 “你起来了，感觉怎么样？” “不烧了，昨天晚上真是麻烦你了，我做了早餐，你赶紧洗一下去吃吧，吃完再休息。今天你们都歇着，三餐我都包了。” “你刚好一点，还是要多休息，药吃了没？梅塞尔太太说至少要吃三次的。” “马上就吃。” “好。”宋凡帆说着打了个哈欠，真是太困了。晚上休息不好浑身都没劲。 第81章 第 81 章 虽然都说病去如抽丝，可这句话在隋东身上似乎解释不通。隋东的病来的突然，去的也快，第二天精神便好了不少。 看到隋东恢復了精神，宋凡帆也总算放下心来，他知道自己做不到对隋东不闻不问，大概心里面的那个地基已经不稳了。 就这样妥协算了吧，这么僵持也不是办法。 最近这种想法愈来愈多，宋凡帆有些怕，又有些后悔，那晚自己逾距了。不能这样，不能这样，再给自己一些时间吧，就像当初分开的时候。 对，想一想以前的事，教训还没吃够吗？不要忘了他曾经是怎么对自己的，那些事情还要再经歷一次吗？狠不下心来最后后悔的才是自己。 别听山眀棋的话，他和自己不一样的，至少他是心甘情愿的，他当然是事事以樊龙为重了，自己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的，还要真正的从爸妈身边独立出来的，这一次自己不能依靠任何人了。 隋东有心在这几天里和宋凡帆缓和关系，无奈宋凡帆在那之后总躲着自己，而自己又真的没有太多时间在这里逗留，小住了几日后便离开了。 宋凡帆这才放心的恢復了正常的日程安排。 学校里清闲了下来，下周跟教授去外地见习。在那之前有不少空余时间，宋凡帆本想和山眀棋去克里夫的农场转转，可是山眀棋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总是心不在焉的，大概还是因为樊龙吧。 梅塞尔太太去教堂了，说参加朋友的婚礼，山眀棋窝在被子里还在睡觉。 “你真不去啊？那块景色特别好。” “不想出门。” “让你来这边就是为了让你散心的，你一天窝在房子里不出去，什么也不干有什么用？” “有点心烦。” 宋凡帆也不再说什么，转身坐在床上。 “你的小说改的怎么样了？” “之前他们说的问题都改了，就是不知道那边能不能过。原来说好是我和另一个人的文章隔期发表，现在又不知道出什么问题了，那天给我说版面有变动，发表还要延期，可能又变成隔两期连载。” “什么意思？” “就是说有三个人公用一个版面，三期一循环。” “这都行？看乱了吧都？” “不清楚，反正我签了约，他们总得给我个说法的。” “你干嘛不在国内好好找个出版社，在这边肯定特别麻烦吧？以后真出版了后面还有税收，版权之类的问题吧？” “我也就是试一下，真能发表了当然好啊，后面的事我也不清楚，走一步看一步吧。” “你心也真是够宽的，什么都没弄清楚就敢签约。诶，你为什么不在国内的网上写，说不定就有出版社来找你啊？” “慢慢来吧，也急不得。你准备在床上赖一天啊？” “你不用管我了，我今天真的哪也不想去。” 宋凡帆无奈，只好给他关上了门，下楼去了。原本计划着去农场的，山眀棋不去，自己却也懒得跑那么远了，把楼下收拾收拾回卧室看看书吧。 要不要试试在国内的网上写？山眀棋这么一说他突然有了这个想法。自己原本没在这方面有什么大的志愿，不过一直对文学方面的东西比较感兴趣，后来阴差阳错的来了英国，闲暇之余写了点东西，没想到会有今天这样的想法。 试试吧？不管成不成，自己还是喜欢写东西的，有人看就看，没有人就当自己写着玩了，也不耽搁什么功夫。 宋凡帆用了几天的时间研究了一下网络文学的事情，最后下决心试一试，加入了网文大军中，正好第二本故事才刚开始，他可以用这篇试试水。 跟着教授和几个同学出去了一趟回来已经是中旬了，梅塞尔太太早就待不住了，在宋凡帆回来的两天后，便收拾好行李跟着老伙伴们去旅行了。听说要先去西班牙，转到义大利，最后去法国，会在法国多待一阵子。 “梅塞尔太太这日子过得真舒坦，平时喝茶遛鸟，兴致来了就是一趟说走就走的旅行。”山眀棋感嘆道。 他们刚刚把梅塞尔太太一行送上车，正在往回走。 “羡慕？” “能不羡慕吗？我以后要是到这年纪了也能这么潇洒的就好了。” “等你退休了没事干还不是一样。” “难说，心态不一样，我估计咱俩都不行。” “一个人一个活法，现在想那么多干什么？”宋凡帆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也很贊同山眀棋的话，他也是很羡慕梅塞尔太太的，总是那么快乐自在。 第118页 其实自己也想过的吧，当自己慢慢上了年纪……会是怎样的晚年生活？ “梅塞尔太太说她要去法国看隋东的比赛，你不去吗？” “我很忙的。太麻烦了。” “忙什么呀，你就是自己找事，小说停上几天能有什么事，学校请个假不就有时间了，我看你们的假挺好请的。” “我不想去，去了又能怎么样。再说我去了的话，你怎么办？” 山眀棋一脸嫌弃的远离了几步：“你别拿我当藉口，这罪名我可担不起。” 宋凡帆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个山眀棋一定是假的。 隋东的比赛……对啊，听说6月2号开始，剩下不到两周的时间了，也不知道隋东准备的怎么样。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吧，不然还在时间这么紧的时候跑来约克…… “想去就去吧，这么折磨自己好玩吗？”山眀棋凑过来说着。 宋凡帆低头踢了一下路上的石子，石子咕噜咕噜的滚远了，滚进了路两旁的草丛里，不见了踪迹。 见宋凡帆不答话，山眀棋也很是无奈，以前怎么没发现宋凡帆这么别扭呢。 “真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上次他发个烧你照顾了一晚上，后来又躲着不见。明明就放不下他，干脆点儿嘛，和梅塞尔太太呆了这么久你都没学会做果断决定？要么就跟他在一起，要么就当着他的面让他滚蛋，或者找个新朋友让你俩互相死心。磨磨唧唧的，当自己琼瑶剧的女主呢！” 山眀棋这话说的真不客气，也真难听，却是真的大实话。 “你就会说我，你自己还不是一样。”宋凡帆被山眀棋说的动了气，凭什么这么说自己，搞得到头来全都是自己的错了？ “我是喜欢樊龙啊，但他又看不上我，我都倒贴这么多年了，我有什么错，至少我明明白白的给他说了我喜欢他，走的时候我也清清楚楚讲了，老子不伺候他了。你说你做到哪一点了？” 宋凡帆不说话，闷着气加快了步子，山眀棋也不叫他，反正他腿长跟得上。 自己说过吗？说过的呀……说过心里有他，也说过不想见他了。可那差不多是一年前了，现在……要再说一次吗？怎么说。我是喜欢你，但还是分开吧？ “我不知道。”宋凡帆突然停下来，转过身来看着山眀棋。“我没办法像你一样这么干脆。我要考虑我爸妈的立场，还有我二叔他们，隋东和我们家的那些事儿你是知道的，就算我还在意他，我爸妈……也肯定是不会接受的。” “那些事儿不是都解决了吗？” “解决不代表这件事就完了。我是觉得应该没什么的，也觉得自己能放下过去的事，可是我爸妈，我二叔他们，能这么想吗？佟璞辉现在还在里面。我也不知道他家里的人是怎么想的，家人祝福了什么的不现实的事我没想过，但我也做不到什么都不管和他在一起，我为他和我爸妈闹翻过，结果呢？我已经25了，不是小孩了，我也想像你一样干脆一点，可是我不能。” 山眀棋被堵的没了话说，他看着宋凡帆说完转过身去继续走着，自己也只好跟在他后面，俩人一前一后却都不想开口再说什么。 “你最近怎么了，为什么这么向着隋东？”宋凡帆终于平復了自己的心情，他觉得山眀棋最近真的很奇怪。 “我才不是向着他。”山眀棋闷闷的答道，“就是可惜你们不能在一起，你都不知道我多羡慕你俩。” “羡慕什么呀，做好你自己就可以了。我知道你也是好意，梅塞尔太太也说过的，她还说我俩之间总有一座山隔着，他过不来，我过不去。” “还是她看的透彻。”山眀棋看了看宋凡帆，继续道：“那你真的不去了？” “去了能怎样？我又不能说服自己和他在一起，去了也是打扰他，还不如就这样吧，慢慢的见得少了，总会过去的。” “你和我又不一样，他那么在意你，你和你家里面说说，他们能理解的吧？” “我不敢说。也开不了这个口，开了口就是个麻烦。”宋凡帆摇摇头，“我不想让他们再给我操心了。” “那你忘得了吗？实话给你说吧，我来这边这些天，没有一天不想着樊龙。我知道自己挺贱的，可哪那么容易就忘了？” 对啊，怎么可能忘了？宋凡帆觉得这辈子大概是都要记得这个人了。他突然闯进自己周围，自己被他迷得五迷三道的，又突然消失了。他总是想来就来了，想走就走了，自己一点办法都没有。 一旁山眀棋还在说着：“我来之前去过樊龙那里，他们都在忙活着结婚的事。我看着他俩的婚纱照就挂在大门正对的墙上，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说那种感觉。就感觉心疼，真的是疼，疼得我喘不上气。当时眼泪就憋在眼眶里了，差一点就哭出来了，可是我忍住了。” “房子里面人特别多，都是认识了好多年的人了。我知道他们背地里是怎么说我的，这下樊龙要结婚了，不知道多少人等着看我笑话，我不想丢人。我把给他们俩买的情侣手錶放在桌子正中间，装着特别淡定的样子，还笑着给他说‘龙哥，恭喜了。买了点东西意思一下，过两天要去英国看个朋友，可能赶不上婚礼了，提前过来把东西给你。’” 只听山眀棋这么说着，就能想像得到那种场面有多刺眼，宋凡帆有些不忍心的看着他。 “看到他们那种吃惊的表情你不知道我有多痛快，想看我的笑话，门儿都没有。可是什么感觉只有自己知道。我是真不想你也有那一天，那种感觉真是，体验一次这辈子都不会想要第二次了。” 我懂的，宋凡帆心里默默地回答他。“要不要去喝酒？” “喝酒？去哪喝？酒吧？” “或者买酒回去喝，反正梅塞尔太太不在。” 这个提议简直太诱人了，“行啊，多买点吧，想喝醉一下。” 第82章 第 82 章 两人从超市里买了一堆酒和零食。 “比试比试？”山眀棋开了两瓶啤酒，意思是一口气干了。 宋凡帆看着他，拿过来一瓶：“来。” 两人拿起酒瓶轻轻碰了一下，然后仰头开始往嘴巴里灌，喝的时候还不忘瞄一眼对方的进程怎样。互相较着劲，谁也不想输掉第一轮。 宋凡帆还是经验不足，比不上山眀棋这个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一圈的老油条。 “你这小半瓶都流到衣服上了，没我喝得多。” “但是我先喝完的。”山眀棋笑眯眯的诡辩。 “小人。”宋凡帆把酒瓶放下。 “去客厅吧，还能看电视。” “梅塞尔太太不让的。” “她还不让在家喝酒呢！” 好吧，就放肆这么一下次吧。抱歉了，梅塞尔太太，我们一定给您把家里收拾干净。 第119页 “找个电影吧。”山眀棋拿着遥控器翻看着。“你想看什么？” “随便吧，来点温馨的片子。” “大老爷们看什么你情我爱的。”嘴上吐槽着，却还是找了一部看上去温情满满的电影。 “你喜欢喝这个吗？” “红酒？” “葡萄酒，我挺喜欢喝这个的，原来我妈自己做过葡萄酒，味道和这个挺像的。” “打开尝尝呗。” 俩人看着电影，各自喝着酒却不说话，也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你说拍电影电视剧的景都是在哪找的？这么好看。” “不知道，应该也是处理过的。” …… 宋凡帆起身去拿酒瓶，“空了？喝这么快。我再开一瓶吧，你喝什么？” “刚那个还有吗？” “有。” 宋凡帆重新开了一瓶，满上。 桌上的空酒瓶慢慢堆了起来，感觉有些发困，有些头疼，渐渐地有些接收不到电影传递出的信息了。宋凡帆想，自己大概是喝上头了。 “你晕不？” “还行，你撑不住了？” “我就是有点晕。” “你不会喝多了吧？”山眀棋伸出手晃晃，“看得清吗？” “没醉，就是有点上头，清醒着呢。”宋凡帆靠在沙发上，“我上一次喝上头还是大一的时候，那会儿刚认识隋东。还算不上认识……” “所以你俩……酒后？” “没有。”宋凡帆觉得自己脑袋有些转不过来，他把杯子里剩下的酒一口气喝完，“我们第一次是他生日的时候，那时候我都大四了，还是大三？嗯……大……四吧，总共也没做过几回，反正他在外面找人了，有没有我都一样。” “玩柏拉图？” “当时不敢。我很保守的。”宋凡帆说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了笑。 “你为什么喜欢樊龙啊？他应该更像你哥吧？”宋凡帆忽然问道。 “不懂事的时候是拿他当哥哥的。后来……后来就变了。” “你老说我矫情不像个男人，你还不是跟了樊龙那么多年，早点放开他不是更好？” “少说两句吧，我劝不了你，你也劝不了我的。”山眀棋拿起杯子和宋凡帆碰了一下，仰头一口气喝下去。 “樊龙以前对你好吗？” “挺好的，我觉得，反正没亏待。” “隋东以前可好了。” 宋凡帆看着电视屏幕，因为反应迟钝了下来，电影的剧情也连不上了。只感觉苦涩中浓缩的微甜酒气充斥着整个客厅，连唿吸进去的空气都是混合着淡淡葡萄香的酒味，让人想迷失在里面。“他以前可好了。” “樊龙以前也可好了。”山眀棋俩眼空洞的望着天花板，“你知道我为什么总想撮合你俩吗？” 宋凡帆转头看着他，“你不是说你羡慕吗？” “也不完全是。抛开你俩过去不说，其实我总觉着……有那么几回挺理解隋东的。你犹豫不决，让他有希望却又一次次的失望。樊龙也总是这样……如果他一开始就很坚决的拒绝我，让我死了这份心，我估计也不会在他身边这么久，时间越长，越离不开。” “我……”宋凡帆的话堵在了嗓子眼儿，山眀棋说的没错，这是自己的问题。 “你听说过一句话吗？柏拉图说的：若爱，请深爱，如弃，请彻底，不要暧昧，伤人伤己。” “真是他说的吗？” “你想当成我说的也行。”山眀棋眯着眼笑了笑。 宋凡帆明白的，他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以前的自己，不是也同样的，对他抱有过期待吗？ 可是现在自己到底该怎么办呢？拒绝的话他说过的，很多次……只是他实在没办法让自己做到不闻不问。 酒喝得有些多了吗？ 突然好想见他。 宋凡帆一只胳膊蒙住眼睛，靠在沙发上，脑子一阵清醒，一阵混乱，也不清楚自己是睡着了还是在发呆，只听到电视里的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远，背后的沙发似乎一下子开裂，整个人似乎都陷了进去，坠入了时光的通道…… “宋凡帆，我在这儿。在你后面，你回头看看。” 是谁在说话？ 后面？没有人啊。 “我在这儿，看见我在挥手了吗？” 一个人也没有啊…… 宋凡帆的眼前是一片粼粼的大海，海面上是刚刚蹦出来的太阳，有人在对自己说话，可是这里除了自己，看不到一个人。 好想问问，可是却说不了话。突然一阵大风从海面袭来，铺面而过，一瞬间他好像看到了风的样子。 “宋凡帆？” 所以是谁再叫我？ 声音是从海边传来的吗？听不出来，宋凡帆突然觉得有些心慌，清晨的阳光洒在身上并不让他觉得美好，只想逃离这片平静的可怕的沙滩。 他突然跑起来，却觉得像是背着一座大山一般，每迈出一步都艰难的喘不过气。 “凡凡，等一下我！” 声音里自己越来越近了……得快点走。宋凡帆不敢回头，只希望自己能跑得快一点。 “别往那边去！” 宋凡帆并没有听从这句话，他更相信自己的判断，赶紧离开这里。 可是为什么越来越吃力？腿也抬不起来了，怎么会这样？ “凡凡！” 有人贴了上来，一只胳膊从后面圈住自己，另一只手盖住了自己的眼睛，后背好暖，可是胸前好凉，是水！！怎么会在水里？他慌忙地挣扎…… “啪——” 宋凡帆好像是拍到了什么，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山眀棋趴着自己睡得正香，手上的酒瓶子已经空了，半瓶酒都是倒在了自己身上，难怪会梦见自己在海里面，真是…… 电视还开着，不过电影已经放完了。 宋凡帆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凌晨4点钟，看来这酒还是不能多喝，现在脑袋还是晕的，不怎么清醒。他小心的把山眀棋放在沙发上躺平，自己则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刚刚那个梦很是莫名其妙，算不上噩梦吧……却总感觉心里毛毛的，竟然还梦到了隋东。 宋凡帆看着镜子里有些肿胀的脸，有些低迷的想到，隋东看上自己什么了？他自己都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能够让隋东这么惦记。 还喜欢他吗？ 也许是的。 曾经为他燃起而又扑灭的火苗，此刻，或者在过去的什么时候，又悄悄的燃起了火星，只要自己愿意让空气进去，就能看到跳动的火焰了。 第120页 要再试一次吗？ 他不确定，一旦决定了再赌一把，他便是把自己今后的所有压在了赌桌上。 几年前输的那样难看，还不死心吗？ 不是说噁心他吗？不是说要让他尝尝陷入绝境的痛苦吗？难道已经忘了吗？ 是啊，自然是没有忘的，可是，心里面就是在意了，他能怎么办？ 隋东这个狡猾至极的人，表面上把庄家让给了自己，还坚持立场的与自己统一战线，可实际上却在操控着整个局势。 自己就是个愚蠢的人，这场博弈，他总也赢不了的。 宋凡帆拿了两条毯子回到客厅，将一条盖在了睡得不省人事的山眀棋身上，然后裹着另一条靠在沙发上发呆。 他是该好好想一想了，自己虚岁都26了，也老大不小了，不管是对自己，对隋东，还是对家里，都要有个决定才是。 他这个犹豫不决的毛病，当年和隋东在一起的时候好像能好那么一些，不过分了之后他好像比原来还要磨叽，越来越多的事都无法果断的做出决定。他的缺点他很清楚，可二十多年也没能改正。 隋东正好和自己相反，他向来是想到了什么便立刻付之于行动，也不管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不知道是因为晚上喝了太多酒还是怎么回事，宋凡帆总觉得有阴冷的风吹在自己身上，明明窗户和门都关着，快要六月份了。 又想到那个怪怪的梦，他紧了紧身上的毯子，最后那个让人安心的臂膀，和覆在眼睛上的温热的手掌……那个声音，是隋东的吧。 宋凡帆觉得已经没办法再说服自己去想别的事情来转移注意力，从刚刚醒来到现在，他愈来愈清醒的意识到，自己有多想见到隋东。 他也不知道这是自己第几次反省过去那不值一提的二十多年了。 如果非要把人的一生比作列车。 那么，他曾一直以为，自己的一生都将按着最普通的路线行驶进行下去。隋东就像是一个变数，原本不应该出现在自己的轨道上，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让他们的铁轨重合了。从此，自己脚下这条蜿蜒在荒野的轨道，也变得愈加惊险刺激。 你知道我有多怕你吗？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凌晨4:45，宋凡帆看着微信上的视频邀请，咽下一口甜酒，轻轻的点了一下。 …… “凡凡。”佟卫的笑脸出现在屏幕上。 “爸。” “怎么这会儿视频啊？你那边现在天还没亮吧？” “我有事给你说。” “凡凡啊。”翁灵的声音传了过来，随即出现在佟卫身后。 “爸，妈，我有事要和你们说。” “什么事啊？这么着急？” “我……我有一个挺喜欢的人……但是……” “？” 对面的两人都没反应过来，这么突然，这到是个好消息，可是感觉…… 翁灵先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她上前从佟卫手中拿下手机，“凡凡，是隋东吗？” 宋凡帆有些惊讶，却没有否认，而是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他在等待他们的反对和劝说。 意料之外的是，翁灵像是早就知道一样，嘆了口气道：“果然……你上次回来的时候我就隐隐约约有这种感觉。” “你们……不反对吗？” 佟卫想说什么却被翁灵拦住了，“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我相信你能选择告诉我们，肯定是想了很久才做的决定。” “我就知道隋东这小子难缠，上次还专门提醒了他……”佟卫在后面叨叨着什么，不过完全被翁灵忽视掉了，“他现在在你旁边吗？” “没有，他在法国，过几天有个比赛在那边。” “比赛的时候你要去吗？” “还不知道……我还没和他说。” 翁灵好像有些无奈，却又不是那么的明显，“你自己决定吧，不过以后怎么样，你要想清楚。” “妈，真的没关系吗？隋东……” “凡凡啊，你真的想好了？”佟卫插了话进来，“隋东这小子我是看不上，不过你要是真的决定了我们也不会反对。过去的那些事你肯定也不想多提了，但是，你确定自己擦亮了眼睛，看清了吗？他真的能对你好吗？” “我想了很长时间。我也不清楚以后能走到哪一步……不过除了他，我大概也不会去找其他人了。” “你这孩子就是心眼儿实，也不知道隋东给你吃了什么迷魂药？” 翁灵无奈的摇摇头，有些担忧的看着视频另一边有些羞愧的宋凡帆，继续道：“感情这种事别人插不上什么话，我们也没办法反对。不管是谁，总是你心里有的。你要多长点心眼，吃一堑长一智，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犯煳涂了。” “嗯，我知道。” “唉——” 佟卫长长的嘆了口气，“行了，这事我们知道了，你也别太有压力。我之前不都和你说了吗，我和你妈早就看开了，你自己的事你自己做主。出门在外低调归低调，勇敢的时候也不能认怂，该动手的时候就别跟他客气，爸给你撑腰，别再叫隋东欺负了！” “说的都是什么话？”翁灵佯装生气的拍在了佟卫的背上，最后叮嘱他道：“要是去法国的话，给我们说一声，报个平安，最近欧洲那边也不太平，平时多注意着点。” 作者有话要说：　　真是抱歉最近更的断断续续的…… 第83章 第 83 章 宋凡帆很少有这么果决的时候，他几天前申请了法国的旅游签，又利索的给学校请了假，抓紧了时间去弄手头上的事情。 山眀棋靠在门上喝茶，酸熘熘的说道：“你怎么就突然想开了？这下好了，你和梅塞尔太太这一走，我成了看房的了。” “你不是一直撺掇着我和他和解吗？算你的功劳吧！” “那我这可是立了一大功，回头可得和隋东好好算算这劳务费。” 宋凡帆抬头看了眼他，又笑着低下头忙活，“那你去跟他合计合计，回头告诉我一声，我也好清楚在隋东那里我值多少钱。” ……这心眼儿小的，回头狠宰隋东一顿，才不和你说。 “签证需要多长时间？” “10多天吧，我也不确定。” “那你过去的时候他们比赛已经开始了吧？” “差不多，不过他们比赛战线很长，不是每天都有，好像每次都会有不同的主题，然后在规定时间内完成。差不多一周一到两个任务，也不全是个人赛，好像赛制上是有两次还是三次的团队赛。往年的比赛基本上都能拖到7月初，今年听说赛制有改动，具体的还不清楚。” “查的挺清楚的嘛……看来你下了不少功夫啊？” 第121页 宋凡帆有些尴尬，“网上一搜就出来了。你最近有什么计划吗？你其实可以在英国转转，能去的地方也特别多，哦，爱尔兰岛也可以去的。” “嗯……行吧，我看情况，到时候去的话我就给你和梅塞尔太太说一下。不过你去那边的话，一个人，没问题吧？” “没事，我提前看好了住的地方和路线，那边说英语的人应该也多，实在不行了就问路，肯定丢不了。” “好吧。哦，对了，你去那边一定要小心，尤其是不要接近那边的垃圾桶。酒店里的垃圾桶用之前最好也想办法检查一下，新闻上不是说那边有好多地方的垃圾桶都炸了吗？” “你怎么和我妈一样，行了，我会小心的。你不想饿肚子就赶紧做饭去吧，我今天真没时间做了。” 山眀棋是29号出门的，他说自己要先去苏格兰，从那边再转到北爱尔兰，爱尔兰，途径威尔斯再回来。听起来是个非常漫长的旅程，不过能让他出去散散心倒也不错，也省的自己担心他一个人在这边无聊。 宋凡帆把行李箱拎出来放好，又检查了一下随身的行李，没有漏下的东西，可以出发了。 这天是6月4号，比赛已经开始两天了。 宋凡帆之前向梅塞尔太太确认了一下他们的行程。他们一行人还在西班牙，过几天准备动身去义大利。 此刻宋凡帆还在机场等着，机票是下午3点的，他从利兹出发要从伦敦转机，到里昂差不多已经是晚上10点了，已经订好了机场附近的酒店住一晚，明天先去把行李放好，再去赛场看看情况……宋凡帆心里面计划着行程。 他要去里昂的事还没告诉隋东，也不是想刻意制造些什么，只是自己心里面既忐忑又激动，还有些莫名的不安…… 这几天他试图想过见到隋东他该怎么说？他们会在哪见面？这种时候他一定很忙，自己这个时候来真的合适吗？诸如此类的问题在宋凡帆的脑子里不知道翻来覆去的碾过多少次。 这一个月来没有收到过隋东的任何消息，前几天山眀棋还总吓唬自己说隋东肯定是在那边找到春天了，膈应的宋凡帆这几天都睡不好，担心山眀棋的话成了真，那自己岂不是又成了个笑话？ 这场未知的行程安排的太突然，让人忐忑，让人兴奋。 晚上21:51的时候宋凡帆下了飞机，背着包跟着人群挤上了一辆大巴，等办理好手续出了机场，宋凡帆还是晕晕乎乎的。 这就到了？ 里昂！ 此刻的他有一种当年第一次到英国的感觉，那天也是这样，晚上10点多到的。同行的还有几个人，不过下了飞机后各自的去向却不同。 他像被赶着的鸭子一样办手续，取行李，填表，领证，当反应过来自己一个人站在航站楼外面的时候已经是11点多了。同行的人都坐机场大巴先走了，那时候自己似乎还没从刚刚的忙乱中回过神，硬生生在冷风里吹了有20分钟才意识到自己在哪，要去哪。 宋凡帆洗完澡躺在床上，还在计划着接下来几天的安排，想着想着忽然又觉得自己就这么过来会不会太突然了？也不知道比赛的形式是怎么样的，见得到他吗？会影响到他吗？ 突然有点想打退堂鼓了，隋东的联繫方式他是知道的，要不还是提前问一下吧？算了算了，今天太晚了，明天先看看情况再说。 因为心里搁着事儿，宋凡帆一晚上也没怎么睡好，第二天一大早就退了房间，背着包去了定好的住宿的地方。 那是个民宿，价格上比酒店要便宜很多，而且也干净，位置远离大街也不偏僻，唯一有点麻烦的是里比赛场地有些远……查询的时候看样子需要倒几次车才行。 他本来是想着找个近一点的地方，可是查了查那附近的酒店都很贵，再者就感觉环境很不好，看上去很不安全，权衡之下只好选在了这里。 这栋房子看上去有些年头了，宋凡帆敲门的时候还在想着这条街真漂亮，要是自己以后也能住在这种地方就好了。他才不羡慕别人在大城市买上通天去的公寓，就在这种干干净净的小巷中，有个属于自己的房子就好了，不要太偏僻，也不要太吵闹。其实约克也不错的，这么想着宋凡帆也觉得挺满足，至少自己还体验过了这种生活。 怎么没人开门？不是定的今天入住吗？宋凡帆拿出手机查询订单。 仔仔细细的看了遍才发现自己遗漏了一点，上面写着下午四点之后才能办理入住。 这下可怎么办？现在才十点不到……不然先去赛场看看？从这里过去也就一个小时四十分钟，时间上倒是充裕，就是背上这包有些沉。 虽然查的攻略写的很详细，宋凡帆找的还是有些吃力，毕竟换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车站了什么的都不太熟悉。等他到达赛场是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半了，他真是又累又饿，可是一想到大概马上就见到隋东了，又止不住的有些激动。 眼前的建筑物很是漂亮，也很巨大，更像是个展览馆，大门上简简单单的写着“世界新手甜品大赛”，不过很是气派，看样子人也很多。 宋凡帆本以为自己背着一个大包进去会很尴尬，不想进去后才发现里面也不是自己想像的那么正式。各个年龄段的人都有，穿着打扮都很随意，还有很夸张的摄影团队在拍摄，乱糟糟的，一时他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也不知现在他们是正在比赛还是什么，怎么会这么乱？ 宋凡帆找了一个像是工作人员的人问了问，才清楚了此次比赛的赛制。 在前面的几轮淘汰赛中全部是个人赛，每个人给出同样的主题，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作品并展示，随后才会让评委和观众试吃。 虽然在这个比赛前就已经刷掉了大部分人，不过也算是世界级的比赛，依然有很多人进入了比赛。在这种情况下想要披荆斩棘的走到后面的小组赛，比的就是新意了，因为主题很简单，选手又多，想要晋级就只能看谁的作品更吸引人，更让人印象深刻。 而且最关键的是，作品展出后选手在投票前不能露面，评委和观众只能通过展示柜看到作品，品尝的时候大家也都是按照自己的兴趣去吃，而后投票。这样很大程度上维护了比赛的公正性，能够考验选手的真实水平，不过也的确是麻烦。 宋凡帆听别人大概讲了一遍，又从门口拿了份赛制讲解，看得他都想为隋东捏把汗。 眼下这情况应该是展览阶段了，宋凡帆也登记了信息讨了两张票。因为比赛有40人入围，每个人是可以领两张票的，不过不能投给同一个人，因为是记名式的投票，一但出现这种情况投票就作废了。 指南上还特地强调了重名的情况下，在登记换票的时候在系统上会给予区分……等等的解释了一大堆，不过他这会儿也不想看了，随手塞进了书包里，想看看第一轮都有什么样的甜品展出。 头一轮的比赛主题是“迷人巧克力”，很是直接诱人，但对于选手来说难度应该很大。创新不只是外形上的吸引，甜品毕竟是食物，最关键的部分当然是味道和口感，面对巧克力这一大众情人一般的主题，宋凡帆也算是见识到了这些甜品师们的厉害。 第122页 虽然是新手大赛，可是这成品已经精緻的让人移不开眼，当然也有可能因为自己就是个门外汉。 宋凡帆转了一圈试图找出有可能是隋东的作品的那个展柜，可是转了两圈都丝毫没有头绪，不过他清楚，自己和隋东并没有那么高度的默契。 不过他倒是有几个非常喜欢的展柜，其中一个尤为印象深刻。那是个非常简单的展柜，因为简单的太出格以至于和场上所有的展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展柜里面是纯白色的，所有的饰品，餐具，甜品也是纯白色的，没有任何装饰。倒是挺别具一格的，不过太简单了些，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这人运气好的话应该能挺进下一关的吧…… 宋凡帆一边拍着照，一边心里想着，对比着其他的作品。这个总不会是隋东的吧？隋东一贯的风格都很简单。不过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太像，隋东虽然侧重于简约路线，但是这么重要的比赛，他怎么也得想尽办法多拿出点本事出来展示展示吧？ 第84章 第 84 章 宋凡帆差不多12点30到达赛场，等到参观完毕，试吃结束，完成投票，已经是下午4点了，再过一阵子这一轮的结果就能出来了。 他把一票投给了那个简约冷淡风的展柜，另一个票投给了一个造型极其奇异，味道也极棒的展柜，也不知道自己投的这两个展柜最后结果怎么样……宋凡帆和所有的观众站在展厅中间等待计票结果，突然听到身后有些骚动，回头看了看，原来是参赛的甜品师们出场了，吸引了各家媒体的摄像头…… 这哥们可能对自己有意思……隋东一边应付着旁边的小哥，一边心里想着。还真不是他太自恋，只是这哥儿们表现的不要太明显，尤其是自己还是个弯的。 其实长得也还不错，性格不错，比凡凡要开朗很多，是哪个国家的来着？哦哦，比利时的……隋东在心里给对方稍稍做了评价。想来如果是以前的自己，他大概不会拒绝，不过现在是肯定不会接受的。 “你觉得你的作品怎么样？”旁边的人停止了对前方的扫视，忽然转向自己问道。 “我不确定……不过这一轮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隋东回答。 “哦，这么有信心？” “还好。”其实隋东心里也没底，不过嘴上总是要有些信心的。 虽然大家都是新手，但毕竟有来自世界各地的选手，人外有人的道理他还是懂的。而且从评委到大众，每个人的口味，审美都不同，还涉及到每个投票人的背景与文化，什么样的结果都有可能出现。 实际上……虽然这么想有些不上进，隋东觉得自己能够杀出海选参加正式比赛已经算幸运的了，当然要是在这次比赛上能获得名次，那就算是打响了入行之后的第一枪了。 “不过我真的很喜欢你的作品，可惜没能品尝到，有机会的话，你能单独做给我吗？”对方说着抬起一只手轻轻附在了隋东手臂上。 说得好好的怎么还上手了？ “嗯……下次如果有剩下的一定给你留着。”隋东不着痕迹的往旁边挪了挪，心想这哥儿们什么情况啊？怎么突然这时候调起情了，莫不是出来前错吃了什么药？ “你这话可太让人伤心了，”金髮小哥转过头来看着他，然后突然凑到自己耳边，说：“我真希望能吃到你做的提拉米苏。” 隋东被他这一动作给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要突袭自己……刚刚就有观众注意到了这边，现在还有还多人在拍照！这傢伙今天是怎么了？前几天不是还挺正常的嘛？ “hey！在拍照的！！” 对方揶揄的看了自己一眼，隋东突然觉得紧张了起来，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索莫尔……金髮小哥名字一长串，隋东只记得有个类似于这样的发音，就一直这么称唿他，不过有次他说自己叫的不对，纠正了好几次自己也没记住。 索莫尔没再和隋东说话，他看着自己前方不远处那个匆忙走掉的身影，不慌不忙的将目光转移到摄像机前，笑了笑。 宋凡帆憋了一肚子气，逆着人群向门口走去，本来还想着慢慢挤到前面去，就站在隋东正前方，他看到自己会是什么表情？ 谁知刚刚走到第一排，就看见隋东和旁边一个金头髮的选手在说话，对方还动手动脚的，隋东竟然也不躲开，更恼火的是那外国选手还亲了上去，俩人看上去很是亲密。难不成真让山眀棋说中了？隋东这就找着了？还是个金髮碧眼的帅哥。 6月的阳光还不是那么的烈，宋凡帆却感觉晒的人眼疼。 场馆外面空荡荡的，他一时有些茫然，他出来做什么？ 难道不应该等这一轮结果出来去找他问问清楚吗？ 不过还有必要问吗？那人都亲了他了，他也没躲开，这总不是哪一国的打招唿方式吧？ 可是自己来都来了……他……不会变心变得这么快吧？ 还是说他又在骗自己？一边缠着自己一边和其他的人周旋？ 可是……有这个必要吗？ 宋凡帆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他不应该自己在这儿乱想，还是要去见见他才对。 于是宋凡帆磨磨蹭蹭的走出了百十来米，又不甘心的转身走了回去。 此刻里面正在宣布每个选手的票数，隋东的成绩出来了吗？宋凡帆站在最外面一排仔细扫描着led大屏幕上的人名。 啊，看见了，还不错啊，比很多人要多，现在已经念到第31号了，再有1,2……宋凡帆默数着比隋东票数低的人数。诶，已经有12个人没有他的票数多了，这一轮是40晋30，那就是说，隋东已经晋级了！ 虽然只是第一轮，但是好想当面祝贺他一下，也不知道一会儿结束了他们是走哪里出去，见得到吗？ 5分钟后，结果出来了。隋东排在第21位，成绩还算不错。 眼看着他们互相祝贺与道别，最后离场，宋凡帆却只能顺着人群退出了场馆。 可是，他好想见见隋东。 想当着他的面祝贺他，鼓励他。 想看着他，和他拥抱。 还想趁着他不注意，吻一吻他。 想悄悄地告诉他，自己终究，还是非常非常的喜欢他。 宋凡帆从来不是一个善于表达感情的人，可是就在刚刚那一瞬间，他突然觉得全身的血管都变得通畅无比。心中有一团乌云卷集着泥沙，被闪电系成死结的混沌物体，剎那间被消散了，就像受到了某种神力的洗涤，在刚刚那一瞬间，被完全净化了。 梅塞尔太太说有座山横在他们中间，宋凡帆觉得那是座珠峰，而他这辈子想登上五岳，想游览三山，想感受神山崑崙，想体验一回终南山下，却不会想去挑战珠峰。 原来那座“大山”，也不过是核桃一般的泥团，你觉得它庞大时，它便可以是海拔数千米的高峰，你觉得它微不足道时，它便成了脚下的泥点。要不□□能成为伟人呢？“五岭逶迤腾细浪，乌蒙磅礴走泥丸”。虽然格调差了太多，却不妨碍宋凡帆以此来嘲笑自己，过去的种种纠结，猜疑，犹豫仿佛也都在那一瞬间变得清明。 第123页 一直以来，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又在期待些什么？ 宋凡帆的脑海里充斥着乱七八糟的想法，就像碰碰车一样在脑子里面乱窜，身体的动作已经和大脑有些许的脱离了……场馆里只剩下了工作人员，刚刚他们是从哪里离开的？是这边吧？这边是他们暂时休息的地方吗？还是已经从其他出口离开了？ “先生，那边是选手的休息室，请……” “我找隋东！” 宋凡帆感觉到心跳越来越快，听到自己的脚步声越来越急促，前面那个亮着灯的地方就是休息室了！隋东，你在吗？ 是谁？宋凡帆听到身后跑来的脚步声，正想回头看看，就感觉手腕一紧，被人紧紧的抓住了。 隋东。 “抱歉，他没有登记就直接跑了进来，我会带他出去的。”跟在后面的工作人员解释道。 “不用，我认识他。”隋东盯着宋凡帆回答，也不再等对方回应，拉着他走进了休息室，关门。 “其他人呢？”这是宋凡帆见到隋东后说的第一句话。 “先走了，我在找你。” 原来深情对望不只是电视里才会有的情节。 宋凡帆不知道他看了隋东多久，十几秒还是几十秒已经不重要了，也不记得了，他只记得自己心跳加速，然后伸手捧住了隋东的脸，狠狠的亲了上去。 大概是因为自己太紧张了，宋凡帆对那一段的记忆是间断的，他们说了什么已经不记得了，也许本就没有说什么。 他们亲吻，亲吻……从攻击，到热烈，到温柔，到难捨难分，到宋凡帆喘不过气，到隋东起了反应……他们紧紧地拥着，宋凡帆闭着眼睛，笑出了声。 “笑什么？”隋东的声音从耳后传来。 “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索莫尔说的。就是站在我旁边的那个黄头髮，他说他看见你了才会故意那样做的。” 宋凡帆想起来这茬了，不过并没有觉得生气，他蹭了蹭下巴，“他怎么会认识我？” “我手机里有你的照片，有一次被他看到了。” “他是不是喜欢你？” “他不喜欢我，他只是相约……我出去……”隋东大脑当机了一下，好在及时拯救回来了，把最关键的字咽了回去。 “嗯。” “所以我和他没有关系，后来他觉得自己有些过分，就跟我道歉了。我知道你来了就马上出去找你了。” “为什么没碰到你？” “休息室这边有个后门，我从这边出去的，那会儿正门还有好多媒体没走。” 宋凡帆点了点头。 “你什么时候来的？” “来这儿？” “来法国。” “昨天晚上到的。” “那你住哪？” “挺远的，我记不清名字，手机里有。” “那你今天还回去吗？” “嗯，今天要办理入住。” “那我跟你一起。” “你还要比赛。” “明天没事，下一场7号开始。” “好……”宋凡帆抱着他轻轻的晃着，“那你还要回你住的地方吗？” “不用了，我重要的东西都随身带着。” “嗯，呀！我的包还在外面！”宋凡帆突然推开了隋东。 “在哪？” “就在大门口有个树下面，太沉了说放一下，结果给忘了。” 宋凡帆说着急急忙忙的就要出去，自己的钱包，护照都在里面，丢了可就麻烦了。 “别急。”隋东拉住他，“我看见那个包了，刚刚就让工作人员收起来了，我在外面找了半天没见你，就是看见你的书包才知道你肯定是进来了。” “你认得？” “认得，你所有的东西我都认得。” 宋凡帆早就没了刚刚那股子劲，被隋东轻轻一撩，瞬间觉得不好意思到想立刻消失。他转过身打开门，尽量让自己表现的自然一些，“那赶紧走吧。” 第85章 第 85 章 房东是个40多岁的优雅女性，她说自己父母去世后就几乎不来这里住了，原本早上就可以入住的，只是她今天有些事情。 “有三个卧室，你预定的那个在二楼左边。” “好的。” “厨房，卫生间所有的东西请自便。这几天可能只有你们，10号之后会有其他的客人入住。” “好的。” “门口有一些注意事项，你可以看看，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打上面的电话。” “好的。” “嗯……”房东看上去有些犹豫。 隋东注意到了，“有什么问题吗？” “他预定那个房间比较小，适合一个人住，你们两个人……可能会有些拥挤。我是指……卧室里只有一张小床。” “这没关系的，他不……” “我可以打地铺。”隋东抢了话过去。 “哦，那也可以的，这里……”房东带着他们来到了门口，指着上面的隔层道：“这上面有备用的寝具，都是干净的。” 房东离开后，隋东“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你今晚真要打地铺啊？” “我不要一个人睡地上。” “那……咱俩挤挤？”宋凡帆有些不确定看向隋东，眼神里还透露着些许难以名状的意味。 “我还以为你要让我出去住旅馆。”隋东突然过来拥住了他，“我给梅塞尔太太打过电话，以为你不会来了。” 宋凡帆伸手环住他的腰，“我是梅塞尔太太出发后的第二天决定的。” “那我现在可以理解为我们重新开始了吗？” “嗯。”宋凡帆点了点头。 这个轻轻而又郑重的回答让隋东觉得一些都是那么的不真实，他紧了紧手臂，“那我可以理解为你喜欢我吧？” 这个力度让人安心，宋凡帆也抱紧了他，“嗯，我喜欢你。” 明明有太多的问题想问，此刻却什么也说不出口，隋东只好把所有的话都转化为一个深深的，难捨难分的吻。 这个吻缠绵了很久，却不会让人喘不过气。分开的三年里，他们互相攻击过，伤害过，也互相试探过，这个安心的吻他们等了太久。 最初相识的时候，一个有心掌控，一个真心满满，註定无法长久，只有两个真心的交融才能在这浮躁的世间寻得安稳。 “我上去收拾一下行李。”宋凡帆得着空隙说道。 “等一下再去……”后面的话又被淹没了。 第124页 “你……去卫生间……解决……” “不去，我要你。”隋东终于停止了对宋凡帆嘴巴的□□，就像在讨论某个很严肃的问题一样，直直的看着他。 隋东清楚自己过去做过多少罄竹难书的恶事，对于眼前的人，只怕是无法抹平的伤痕。他可以细水长流，慢慢地拥有，可他隋东要，就要这个人的全部。他要知道，在宋凡帆心里，他是不是获得了重生。 “我……”宋凡帆觉得有些脸红，不自在的避开了隋东的眼睛。 隋东并没有催他，什么也不说，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他，静静的等他的回答。 宋凡帆一时间没了主意，主观上他并不想拒绝，可是他真的感觉很累，“这几天我都没睡好……”他抬头对上隋东的眼睛，突然止住了话。 再累点又能怎么样？他并不清楚以后该怎么经营这段感情，不过今天，他不想就这么结束了。 想着，他凑上前，在隋东嘴角落下轻轻的一个吻，“我去收拾一下，你先去洗澡吧。” 隋东一手摸着宋凡帆亲过的地方，露着一个傻笑呆呆的站着。感觉自己像是被宋凡帆调戏了一样……不过他刚刚说什么？ “你先去洗澡吧！” 他一定洗的全身都香香的。 不过，这里估计是没有准备那些东西的，还是去买一下吧，他不想再给宋凡帆留下任何一丁点儿不好的回忆。 隋东说自己去买点东西，宋凡帆大概10分钟过后才想通这个时候他去买什么，突然间就觉得脸上发烧……真让人难为情。 快9点了，宋凡帆本就没带多少东西，收拾的也很快。隋东的被褥也都拿上来了，要不自己先去洗？怎么感觉像是古代新婚的小媳妇，在洞房里等着夫君推门进来……什么乱七八糟的。 宋凡帆洗了半截儿的时候隋东就回来了，他忍了几次想要直接冲进浴室的冲动，就差挠墙了。怎么洗的这么慢？ “凡凡？” “我马上！” 听听这穿过浴室的门传来的声音，伴随着水花，是那么吸引人，都能想像到里面淡淡的雾气，炽热的温度，芳香的洗髮水……不，不，不能再想了。 宋凡帆觉得自己并没有很拖沓，可是回到卧室就看见隋东一脸焦虑的坐在床边。 “你现在可以去洗了。” 隋东面无表情的站起来，两步走到宋凡帆面前，对着嘴唇狠狠的攻占了一番，依依不捨的去洗澡了。 吹了个头髮的功夫隋东就回来了。“这么快？”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隋东难得在宋凡帆面前强势一回，霸气的从桌上拿起吹风机，对着自己顶着圆寸的脑袋吹了20秒，关掉，并用了40秒左右的时间把两床被褥平铺在地上，还装模作样的放了两个枕头。 这期间宋凡帆就一直傻站着没动，一分钟的功夫就可以拉灯了！好吧，这种事情他就算有心也不知道该怎么掌握主动权。 隋东光着膀子，就穿了个大裤衩——估计是刚刚出去顺带买的，转过身来看着宋凡帆，言外之意：还不快过来？ 宋凡帆看着隋东的一系列动作，反而稍稍轻松了一些，这种事情他总是应付的很笨拙，好在这个人是隋东，他什么都不用担心。 什么都不用说，亲吻就好。 关掉了灯，黑暗中感受着另一个人的温度，是安心与期待，是缠绵与热烈，是满足与爱欲。 也许爱情就是这样的，只有忍受过了最初的痛苦，才能体会到浓情蜜意的美妙。 当宋凡帆不知道是晕过去还是累得睡着了的时候，隋东才意犹未尽的起身。打开灯，犹如一个伟大的画家一样，看到自己夜以继日完成的作品时，心里的那种满足不可与外人道也。 他从楼下拿了新的寝具上来，小心的把睡着的人挪到了床上，简单的清洗过后，无比幸福而又满足的关灯，上床。 这一天简直不要太美好，隋东已经激动到无法入睡。他躺在宋凡帆旁边，听着对方安稳的唿吸声，伸手抱住旁边熟睡的人。 也不知怎么的，隋东忽然想到了几年前，有次自己去了宋凡帆的宿舍。 记得那次他们也是躺在宿舍的小床上，和这个差不多大，宋凡帆背对着自己，自己看着他的嵴背，很久很久。那时候自己在想什么？早就不记得了，那时候他们俩之间已经有了很大的问题，而自己却什么都没有意识到，放任问题就那么继续癌变，以至于后来赵乘方的离开成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几天应该很累吧？隋东爱不释手的摸着宋凡帆柔软的耳垂，那是他亲吻过，爱抚过的地方，头髮也是，额头也是，眼睛也是……谢谢你还愿意接受我。黑暗中，隋东慢慢的凑上去，额头相抵，环抱着自己的世界入眠。 第86章 第 86 章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照进房间时，宋凡帆翻了个身，没能醒来，实际上他才睡了三个多小时。隋东也没能醒来，因为昨晚太激动，以至于他差不多一个小时前才刚刚睡着。 宋凡帆醒来的时候是下午2点25，他是被饿醒的。 从前天赶飞机开始就几乎没好好吃过饭，除了在飞机上简单吃了些，再就是昨天在赛场上试吃的甜品，虽然种类很多，但是每一份都很小，再者自己吃的也并不多。本想着昨天回来后可以在外面吃点东西，结果…… 隋东就快睡到自己肩上来了，头髮扎的自己脖子难受的不行，胃里面好难受……腰也难受，腿也难受，哪哪儿都不舒服。宋凡帆艰难的转过身，面对着隋东，伸手蹭了蹭他的下巴：“隋东？隋东？” “嗯……”隋东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看见眼前的人就凑上前去，先亲一口再说。 “都2点半了，我有点饿了，胃难受，你起来咱们去吃点东西吧？” “好。”嘴上贊成了却没有起床的意思，隋东又向前挤了挤，把宋凡帆抱了个满怀，一点一点的吻过发梢，眉毛，脸颊，脖颈与锁骨。“刚刚我还以为是在做梦。” 宋凡帆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我在这儿。” “嗯。”隋东把脸埋在宋凡帆的胸口，闷声闷气的发了一个音，又抬起头来，在他嘴巴上落下一响亮的吻，“你想吃什么我去买，你就在房子里休息吧？” “随便吧，再买点零食行吗？我一天都没好好吃东西了，得吃点东西顶一下。” “昨天是我疏忽了，见到你一下子激动到不行，什么都给忘了。”隋东又伸手环住他，磨磨蹭蹭的起不来。 “我起来去洗一下。” “昨晚给你擦过了，这有药要不要再涂一下？”隋东终于捨得坐了起来，伸出长臂从桌上拿过来一管药膏。 他总是有办法让自己害臊到想要找地洞，宋凡帆伸手拿过药膏，把自己藏进被子里，“行了你快去吧。” 第125页 隋东隔着被子压过来，紧紧地抱一下，“我那个小包里有几块糖，你一会儿先吃点儿，我很快就回来。” 得益于隋东的行动迅速，他们吃完东西也才4点多，隋东勤勤恳恳的收拾餐具以及昨天的残局……5点半准时爬上床，坐在了宋凡帆旁边。 “你昨天投票了吗？” “投了，投的18号和25号，你的是哪个啊？” “我的是16号。18号那个纯白的就是索莫尔的作品。” “哦……我记得16号，是像高跷一样的那个吗？” “那是艺术。你觉得那个有什么问题吗？” “倒也不是，我其实当时在16号和25号犹豫了一下，后来觉得16号可能吃起来有点不太方便，就……投了25号。下一轮我就投你。” “每一轮比赛的号码都不一样，而且展柜的号码也是随机的，投票开始前我们也看不到。” “那……假如说我非常喜欢一个作品，但是又不能俩张票都给一个人，我可以把另一张票作废了吗？” “行啊，但是必须在工作人员那里说明一下，他们后台要操作。或者你嫌麻烦直接撕了扔了也行，就是小心不要让其他人盗用。昨天你也看到了，试吃的时候是需要验票的。” “不过人那么多，你们的工作量也特别大吧？” “个人赛的时候是观众投票，数量上做的会多一些，后面应该就不是这样了，不过后面对工艺上的要求会更高。” “哦……对了，你什么时候过去？” “明天。你和我一起去吗？” “好啊，你们在那边是怎么住的？” “酒店里两人一间，不过我可以搬出来，咱们再去附近找个酒店。” “不用。你就安安心心的和他们住在一起，比赛重要。” “那你怎么办？” “你们比赛期间又不能看，我就在这里逛逛，投票的时候再去。难得来一趟，我还想四处看看。”宋凡帆手里翻着手机，在查找这附近能够去的地方。 “你在这边能呆多久？” “我跟教授请了假，不过这一阵子学校里没有安排，再过上几天学生考完试就放暑假了，只要教授那边没有要求，我这段时间都可以在这边。” “那你假期回家吗？” “想回去一次的，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我想和你一起回去。来之前我和家里说过了。” “你爸妈……” “他们没有反对。所以，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去？”宋凡帆放下手机，看着他。 “去。那你也要和我去恆安，我也想让我家里人见见你，我爸妈，我哥，还有我姥爷，姥姥。” “……好。”宋凡帆犹豫了一下。 看着宋凡帆有些迟疑，隋东意识到他心里可能有些事儿。“怎么了？你不想去吗？” “不是……”宋凡帆抿着嘴唇，开不了口。 隋东凑过来亲了亲，“不要把话憋在心里，你说，我听着，我想知道你在想什么。” “没事。” 宋凡帆知道自己该说出来，他们之间有太复杂的关系，如果有一点不确定因素被种下，以后不知道会引发出什么问题。 “我睡一会儿。” “好。” 隋东不想逼他，宋凡帆是个极其别扭的人，这点隋东是清楚的，又固执到极点，他想清楚了是自然会说的。只是弄得自己心里很是不安，到底是什么事？ 隋东下床关了灯，又重新躺了回去，陪着他一起睡。 外面还很亮，透过窗帘洒进来些许的光亮，使得整个房间都很柔和。隋东一边思考着后天的比赛，一边又在想着宋凡帆没说出口的话。 良久，突然听到宋凡帆轻轻的问：“你睡着了吗？” “没有。” 几秒过后，宋凡帆翻身转了过来，看着他。 “虽然这种时候我觉得不应该提起这种事，但是……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我也怕你家人会介意。” 隋东侧过身子面对着他，伸手抚上他的脸颊，“我们之间发生过很多事，但我们也成长了很多，我相信无论是什么事我都能和你一起去面对。我很贪心，因为我想要的不只是你，我还想要我们的家庭能够熟识，了解，希望过去的事情能够永远的过去，你不希望这样吗？” 宋凡帆点了点头，“我也没法说清楚自己到底在担心什么，就是想到了以前的很多事。赵乘方……他不应该就这么离开的，如果不是佟璞辉。他是你的亲人，你那么喜欢他，他还是你姥爷资助的学生。我……觉得心里很慌，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家里的人。尤其是赵乘方，每次一想到他我就觉得惭愧，自责，怀疑自己和你的关系。我并不是介意他，只是觉得，觉得……” “我明白。”隋东像昨晚那样凑上去，轻轻抵住他的额头，慢慢抚摸着他光滑的脸颊。“我明白的。现在什么都不要想，看着我，听我说好吗？” 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赵乘方是个很怪的人，从小我就觉得和他不是一路的。永远没人能猜到他的脑子里在想什么，因为他很怪，所以我从小到大的注意力很大一部分都放在了他身上，很抱歉我没办法向你否认我确实喜欢过他。” 宋凡帆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也因为他做了很多过分的事。但我要你知道，永远永远记住：现在，以后，我心里的那个人是你，只会是你。赵乘方的事情我们都很伤心，不甘，但我要你把自己摘出来，那和你没有关系，一分钱的关系都没有。你不能自责，不能惭愧，不能不安，不能不自信。你只是你，是我喜欢的你，我爱你，和其他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手里似乎有些湿意，隋东抬头吻了吻他的眼睛，“他是我的亲人，是我们家的一员，以后也会是你的亲人。他是一个优秀的人，他有他的使命，谁也没办法改变，他在他短暂的生命里最大发挥了他的价值，我们都该为他骄傲。你不要介意佟璞辉好吗？他得到了自己应有的惩罚，但这和你没有关系，他会为自己的行为忏悔。我相信你说过的，他本质是个很好的人，他会谴责自己的。所以，你什么都不用在意，什么都不要担心。 ” “每个人除了生来要肩负的责任，还有在成长过程中因为各种事情而需要多承担的责任。就像佟璞辉，赵乘方成为了他一生中都要负责的债务；我，因为遇见了你，因为和你之间发生了那么多事，你成为我要负责的对象；你，也因为碰到我，因为我的纠缠，要对我负责。你要负责喜欢我，负责爱我，信任我，负责我们以后所有的事情。” 宋凡帆笑了笑：“为什么我要负责这么多？” 第126页 “你负责所有的事，我负责你。” “好。” “所以不要慌乱，什么都不要担心。你爸妈都不再反对我们在一起，还有什么困难呢？我的家人会喜欢你的，连赵乘圆都成了你的朋友，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提到赵乘圆，宋凡帆也有些无奈。“她其实挺可爱的。” “她找了个男朋友，听我妈说人还不错。” “嗯。” “你知道吗，你改变了我太多太多。是你让我一点一点走出了过去，让我有勇气跳出我的圈子，让我找到自己喜欢的事，让我成为了现在的我。该担心的人是我才对，你以前总是一个人，只对我好，只在意我。可是你现在有山眀棋，梅塞尔太太，还有那个农场里的夫妻，还有赵乘圆，还有你在学校里那么多我见都没见过的同学。我担心有一天会有另一个人看到你的好，担心有人和我一样惦记着你，担心你有一天会觉得我不够好。” 隋东的话就像缠绵而又强势的吻一样，一点一点侵袭着整个心脏，挤压着血液大股大股的从心脏涌出，通过毛细血管流向全身。 他的言语，化作了红白细胞和血小板，让宋凡帆得以在这样集霸道，强势，温柔于一体的强大攻势下保持着头脑的运转和肢体的动作，去传达自己对他的感情，去亲吻他，去拥抱他，去让两个人重重叠叠的爱抚，身体纠缠的同时伴随着灵魂的融合。 第87章 第 87 章 宋凡帆醒来的时候，又已是下午了。隋东因为明天还有比赛就先走了，不过他给宋凡帆留了张字条，还很仔细的贴在了那管药膏上，上面还贴心的说自己给他做了吃的，这两天多休息。 之后山眀棋发来了消息，俩人聊了一会儿。山眀棋说自己这几天在苏格兰的斯特灵，说那边景色特别好，照了一大堆相片要给自己发过来，最后还说樊龙联繫了他，说想让他回国，被他给拒绝了。 考虑到隋东的比赛，后来宋凡帆还是重新找了一个距离隋东他们住宿酒店很近的地方住下了。不过隋东后面的比赛越来越紧张，也没有刚开始那么多的自由时间，大多数情况下宋凡帆都会在负责人许可的前提下，陪着隋东一起查询资料，尝试食材。 隋东一路也算过关斩将，从最开始的40个人，一轮一轮的淘汰下来，个人赛制结束之后就剩下了10个人。 “后面是三轮团体赛，分成五组，每一轮淘汰一组，最后就是四个人进入决赛。” “这么麻烦。那如果和你搭档的那个人没做好，那你不就白白被淘汰了？” “嗯……是有这方面的问题在，选个好搭档确实很重要。不过我想能走到这一步的能力应该差不到哪去。” “你这是从侧面来夸你自己吧？”宋凡帆抬起头来笑着问他。 隋东顺势凑过来在嘴巴上亲了亲，“对呀，我可厉害了。” 因为长时间与甜品打交道，隋东身上常常有些若有若无的奶香味，宋凡帆说过几次，还以为是隋东从厨房回来不洗澡，后来才发现这就跟婴儿身上的奶香味是一个道理。 “好香。” “什么啊？” 宋凡帆还是笑着：“你啊。” 完了完了，宋凡帆一定是被山眀棋带坏了，隋东难得的老脸一红，害羞了。 “赶紧查资料吧，后天不就开始了吗？”宋凡帆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蛋，手感不错。 隋东突然抓住他的手，一下子扑倒。 “光天化日，你想干什么？” “白日宣淫！！” “快起来，我可折腾不起了。” “你先撩我的。”隋东咬着他的耳朵道。 “那……以后再补偿你？” “怎么补偿？”隋东撑起身体，盯着宋凡帆的眼睛问。 “给你做好吃的？” “不要。你还没我厨艺好。” 宋凡帆看向别处想了想，“和你去旅行？” “这不算补偿，这是早就定好的，你不能耍赖啊。” “那……你想要我干什么？”宋凡帆想不出自己还能给他什么，他们已经互相拥有彼此的所有。 隋东的神色忽然变得严肃起来，只见他认真的看着自己，说：“和我结婚。” 和我结婚。 宋凡帆听到了，听得清清楚楚真真切切。 “好吗？” “好。” 宋凡帆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完全感受不到心里的任何波澜，因为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推动大脑的运转，去理解那四个字的意义。 吻他，拥抱他。 这大概是这几天他们最常做的事情，仿佛要把之前他们浪费掉的时间都要抢回来一样。 “答应了我可就不能反悔了！”隋东捧着他的脸，看着他。 “我来找你就做好所有的准备了。山眀棋吓唬我说你有可能已经在这边找到了新男朋友，后来我就想，如果来了之后真是那样，我就把你拽走，狠狠得亲你，然后逼着你和那个人分手。” “真的吗？”隋东突然笑了，“那当时看到索莫尔你为什么就那么走了？” “我生气了。”宋凡帆顿了半秒，“我有点怕，怕我来得太迟了。” “不，一点也不。”隋东吻着他，“什么都不要怕，什么都不要担心，我一直都会在。梅塞尔太太没告诉你吧？我托她在房子附近找住处，准备比完赛后就回去继续缠着你。” 宋凡帆笑了，“好啊，不然你可以和我住一个房间，有两张床。” “不要。”隋东很果断的拒绝了，很快又说道：“现在我不仅要和你住在同一个房子里，我们还要住一个卧室，睡在一张床上。就像这样……”后面的话被淹没在唇齿相接的深吻中。 好吧，因为这两天确实放纵有些过了火，宋凡帆身体确实有些吃不消了，隋东倒是精神越来越好了，这傢伙是吸人精气的妖怪吗？总之最后什么也没做，就互相靠着看书查阅，时不时讨论上几句。 “你还懂这个啊？” “之前没事的时候看过一点这方面的书。” “所以我们还是要学习很多东西的，也是要接受系统的知识的。马谦这没文化的还老说我就是个做蛋糕的，还说以后他们家的生日和大小宴会都承包给我了。” “哈哈哈，你可以给里面放点辣椒，估计以后他都不会找你了。” “还是你狠！不过我还指望他以后给我的品牌拉客户呢。”隋东笑着揉了揉宋凡帆的头髮，忽然想到了什么，“你知道前一阵子在巴黎的那几个连续爆炸吧？” “全世界都知道了，怎么了？不是恐分吗？” “是，但是好像炸的第一家就是紫杉烘焙。” “为什么要炸蛋糕店？” 第127页 “我猜可能是因为小孩多，但谁知道呢，那一带人都很多。” 宋凡帆长长的嘆了口气，“这边还是不安全，你以后还是别在这边发展了，哪都不如自己的国家好。” “别杞人忧天了，我就那么随口一说，现在这边的警戒很强的，应该不会再发生那种事了。” “嗯，”宋凡帆点了点头。“你东西查的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能作为传统比赛主题的就那么几种，个人创新的重点是在后面的决赛，这几轮的小组赛应该是考察合作和综合能力的，我猜着题目还是那种很大众化的，除了口味，外观、造型和内容组合应该是重点。” “这个我也帮不上你什么，不过我相信你没问题的，别太紧张。”宋凡帆说着也学着隋东，揉了揉他的头髮，不过隋东顶着一头圆寸，扎手。 “你以后都要留成圆寸吗？” “看情况吧，板寸也可以试试。怎么？这样不好看？”隋东一脸真诚的看着他。 “不是，就是这样子有点不像个甜品师。” “那像什么？甜品师应该是什么髮型？” “还像个当兵的，不过这样好看，就这样吧，比你大学时候那种抹了油的好。” “那是髮胶。” 宋凡帆想起来那时候穿着西装，变得有些冷漠的隋东，不喜欢那个样子的他，“反正这样好看。” “我就知道你喜欢这样的。”隋东说着没骨头似的滑了下去，搂着宋凡帆的腰，脑袋靠在他的胸口上。 “你怎么知道？” “咱俩刚认识那会儿我就一直是这个髮型吧？后来去公司里上班才留长了一点。” 宋凡帆想了想，“好像是，你还记得挺清楚的。” 隋东收紧了胳膊，用脸蹭了蹭他热乎乎的胸口，“所有的事我都记得。”没等宋凡帆开口说什么，他又继续道：“谢谢你。” “干嘛突然这么客气？”宋凡帆的思维和没能和他同步上。 “我是说，谢谢以前的你，不嫌弃那时候糟糕的我；谢谢现在的你，不嫌弃以前糟糕的我。” 宋凡帆一直在一下一下抚摩着着他的后背，听到这里突然停下了，而后改为轻轻地搂住他的脑袋，“别想那么多。” 话音刚落，突然就听到手机里的消息提示疯了一样的在响，宋凡帆赶紧拿过来一看，自己被拉进了一个群里。他点进去，竟然都是他高中同学。 这个周涵，明明都说的那么清楚了，还特意说了不要拉自己进群的…… “怎么了？”隋东凑过来问他。 “没什么，被拉进了一个群里。” “什么群啊？都有谁？” “高中同学。” “上次我们在苑市见的那个就是你高中同学吧？” “你还记得啊？” “记得，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那种人。那天我在后面都实在忍不住了，你都明明白白的说了那么多次了，他还一个劲儿的问，要我这脾气早就受不了了。” “我和他其实也好几年都没联繫了……高中时候就那样，但我那时候也就能和他说上几句话，不想把关系搞得太僵。” “那你这个群怎么办？” “先把消息屏蔽了，之后找个机会退了吧。”宋凡帆说着，手上便设置好了。 “凡凡。”隋东稍稍抬了头，向后仰了一些，“有个事我一直想问你。” “什么？” “年前你爸妈来英国的时候，说你大三那年暑假……去做过心里谘询。你从来没说过这件事，我想知道。” “其实也没什么，就去了两次，后来就再没去过了。” “那时候发生什么事了吗？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告诉我？”隋东起身，盘坐在一旁，严肃的看着宋凡帆。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知道之后就一直想问，不知道怎么开口，我怕……是因为我。” “不是。”宋凡帆往前凑了一点，拉过他的手，握住。“那时候我爸妈觉得我和你在一起是因为心里出现了问题。我高中以前……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事，但和那没什么关系，我没办法让他们理解我，为了让他们安心才去的。” “真的？” “嗯。”宋凡帆点了点头。 可隋东并没有因此放下心来，他太清楚宋凡帆的性子了，一般这么轻描淡写的说没事的时候，一定有什么事情埋在心里。他盯着宋凡帆的眼睛，“你不相信我吗？” “没有啊？” 隋东轻轻地嘆了口气，“你知道吗？这两天我觉得自己在做梦一样，都不敢相信你是真的在我身边。” 宋凡帆无奈的笑了笑，往他跟前凑了凑，突然伸出胳膊抱住他，上来就是一个深深的吻，“还像做梦吗？” “像……”隋东有些懵了。 “那这样呢？”宋凡帆吻着他，趁着隋东没反应过来，稍稍用力，压着他扑倒在床上，“什么都不要想了，不是你说的吗？该忘的事情就忘了吧。我们以后好好的，好吗？” 隋东想问他，那时候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不告诉自己？想问问他，在遇到自己之前，自己缺席的那十几年，他过得怎么样？想听听他的过去，想知道他的全部…… 可是，宋凡帆的话让他释然了。无论以前发生过什么事，宋凡帆现在就好好的在这里，他不想说就不说了，至少在他以后的生命中，自己都在。如果有一天他突然想说了，那就静静的听他把故事说完，不评判，不担忧，不懊悔。过去的一切，那些痛苦的，伤心的，都已在时间的消逝中湮灭。 隋东热烈的回应着他，还好，还好，这个人喜欢着自己。 “我爱你。” “我知道。” “还有呢？” 宋凡帆搂着他的脖子笑，却不说话。 “没了？” 宋凡帆亲了亲他的脑袋：“我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被自己写得腻歪到了o（*￣︶￣*）o，有点小羞耻~~ 第88章 第 88 章 小组比赛终于迎来了最后一战，宋凡帆此刻站在展览馆里，和参赛者一样焦急的等着结果。 一轮一轮的淘汰下来，从最开始的40人参加比赛，这时候只剩下了6个人，而今天，大概几分钟之后，又会有两个人被淘汰。 宋凡帆很担心，因为每次分组都是随机的，隋东这一轮比赛刚开始就说过这一次的队友感觉不太合得来，俩人在作品上也有着很大的分歧。虽然最后的成品在自己这种外行看来都很不错，但是小组赛开始后，投票权就不再属于普通的观众，而是交给了更权威的，更专业的人，他们会怎么评判？ 第128页 “各位女士们，先生们，我们最后一次小组赛的结果已经出来了。”主持人拿着一张卡片站上了台。 “第一名是……” “第二名是……” “我很抱歉，隋和塞尔文，你们这次的作品没能成功晋级……” 怎么会？宋凡帆惊讶的看着前方，想看看隋东，可是人太多了，除了观众，媒体，还有一些评委，根本看不到。 宋凡帆在休息室那一侧的出口等着，想着一会儿隋东一出门就能看见自己了。可是左等右等都不见人出来，里面还没结束吗？ 正想着要不要进去看看，就看见索莫尔背着包出来了。 “hey，你在这里啊！不进去看看他吗？他好像情绪不太高。” “他没事吧？” “应该没事的，比赛嘛！况且刚刚他的作品还得到了妮可曼的称赞，这还是比赛以来妮可曼给出的最高评价了！不过他和塞尔文的风格实在是搭配的有些勉强……” “谢谢你了，我进去看看他。” “再见。” 宋凡帆走到休息室的门口，往里面看了看，只有隋东在。他坐在一个单人沙发上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还好吗？”宋凡帆走了进去。 隋东闻声转过头看，看到是宋凡帆，露出一个轻松的笑来，“没事，但还是有点可惜吧，本想着自己肯定是能进前三的。” 宋凡帆坐在旁边，看着他说：“你已经很好了，很厉害了。不过比赛就是这样，什么结果都有可能发生。” “嗯，我知道。”隋东点了点头，但是并没有放松下来。 宋凡帆很能理解他现在的感受，他也不想煳里煳涂的说一大堆鼓励的话，反而会让隋东的压力更大，可是该怎么做呢？不然就在这里陪着他坐一会儿吧？ 于是他们俩就这样并排坐在沙发上，隋东看着窗外，宋凡帆看着他，不需要更多的言语。宋凡帆并不清楚隋东此刻在想什么，他也许在反思自己的作品，也许在暗自失落，也许在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做…… 过了许久，隋东大概有些倦了，这几天忙着出展的作品，耗费了很大的精力，一直没有好好的休息过，今天虽然结束了有些可惜，但是精神上紧绷的那根弦也终于慢慢的放松了下来。他慢慢的将脑袋靠在沙发背上，又慢慢的靠在了宋凡帆身上，脑袋枕着他的肩膀，双手环住他的腰。 “累吗？” “嗯。”隋东点了点头。 “回去休息吧？还是先去吃东西？” “吃点东西吧，你也一天没吃了，现在几点？” “我看看。”宋凡帆抬起胳膊看了一眼，“六点十五。” “看着这天儿我还以为才四点多。你想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今天我请你吧，吃顿大餐。” “捡着钱了？”隋东轻轻地笑了笑。 “我那部小说在杂志上连载了。前几天他们打了一些钱给我。” “多少啊？” “不多，不过吃顿饭是够的。” “好啊，今天要把你榨干！！”隋东说完脑袋往前凑了凑，在宋凡帆的脖子上留下一个新鲜出炉的“蚊子印”。 晚上隋东坐在椅子上，用宋凡帆的电脑捣鼓着什么，宋凡帆无聊的躺在床上翻着手机。 “你之后有什么计划吗？”宋凡帆突然问道。 “没有具体的。” “那你还回伦敦吗？就是你之前跟着的那个师傅那？” “回去啊，我还没出师呢。我是想以后创一个自己的甜品招牌，但这事儿也急不了，一步一步来吧。” “我今天收到教授的邮件了，这几天可能就要回去了。” “啊，那你不回家了？” “最近估计不行了。教授说要带几个人去伦敦学习什么的，估计得去上一个礼拜。之后……看情况吧，要是没什么事应该还能回去待上一阵子。” “几号啊？” “去伦敦是8号，但是我得提前回去，和其他人做一些准备工作。今天是……”宋凡帆打开日历，“今天是29号。我后天吧，1号回约克。你呢？要不要给你订机票？” “我和你一起回去。我这边也没事了，咱们明天去哪转转吧？” “好啊。诶，对了，梅塞尔太太不是说要来吗？怎么这么一直没见？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 “她之前打电话给我了，说他们临时更改路线了。这几天应该在希腊，明天我给她说一下咱俩回去了，我和你住一间房。” “你只说回去了就行吧……” “我不！” 宋凡帆看着他无奈的笑了笑，“随你便。” “那谁呢？回去了吗？” “山眀棋？还没呢，前几天联繫的时候说在爱尔兰，估计会在那边多待上一阵子。怎么了？” 隋东合上电脑，转身突然扑了过来，把宋凡帆压住，特意压低自己的嗓音轻轻道：“那就是说……回去之后还是只有我们俩？我们可以……” “想得美！两张小床，分开睡！” “那今天趁着还有大床可以睡，就别浪费时间了！”隋东说着话就开始动手动脚的。 宋凡帆拨开他作乱的手，“你下午不是挺困的吗？赶紧睡觉！” “我是在睡觉啊！”隋东成功的脱下了宋凡帆的上衣，腾出一只手掀开被子，一下子把两人蒙住。 “灯！” “真麻烦！”随后就看见拱起的被子下伸出一个有力的臂膀，摸索到遥控，对着天花板按了一下。 夜幕降临。 前一天的计划被彻底打乱，第二天他们哪儿也没去成，宋凡帆迷迷煳煳的睡了一整天，第三天凌晨被隋东叫醒，约了计程车送他们去机场。 下午三点钟，两人疲惫不堪的进了家门，宋凡帆累得一句话也不想说，回到房间就扑在床上睡了个昏天暗地。 隋东毫无怨言的收拾了行李，做了简单的打扫，然后，和宋凡帆挤在一行小床上睡了个昏天暗地…… 两人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宋凡帆迷迷煳煳的从桌子上摸到电话，费力的睁开眼看了一眼，是山眀棋。 “餵。” “你还没起来吗？都十一点了！是不是昨晚隋东让你累着了？”山眀棋以一种极为轻佻的口气问他。 宋凡帆很想就这样挂了电话。“你到底什么事？” “谁呀？”隋东眼睛都睁不开，伸手抱住宋凡帆。 “山眀棋。” “宋凡帆你这是成心虐我吗？我好歹也算你们的半个媒人吧？”电话那头传来了某人放大的声音。 第129页 “你回来我一定给你接风洗尘，”宋凡帆稍稍清醒了一些，他慢慢的坐起来，“你到底什么事啊？” “就是樊龙不是说想见我吗？前几天他又联繫我了，你说我到底见不见他啊？” 宋凡帆本想到房子外面去说，无奈隋东跟个八爪鱼一样扒的死紧，他只好放轻了声音对电话那头的山眀棋说道：“当时不是你说的吗？要是他来找你，你还是会跟他走的。” “我也就是当时那么一说。他都要结婚了，我就算还待在他旁边，又能怎么样？看着他们从二人世界变成三口之家？然后他们一开心了让我再做个孩子的干爹，那我这心不得被戳成蜂窝煤了？” “那你想不想见他？” “想。” “那就去吧。我现在觉得你之前说的那些话还是有些道理的。我都把这个坎儿迈过去了，你也可以的。见一面吧，把该说的都说清楚，你当时来的时候也着急，没跟他好好聊过吧？” 山眀棋深深地嘆了口气：“其实我有点怕……怕他跟我道歉，说以前是他煳涂，现在他想通了，要好好地过正常的生活了。” “他在电话里什么都没说吗？” “我问了，他什么都不说，只说要见我，当面说。” “他什么时候结婚？” 通过无线电波都能感受到山眀棋的心情一下子变得低落，“之前定的是八月十九号，上个……上上个月，听说又改成七月十九号了。” “那不是没剩多长时间了？他怎么会想这个时候见你。” “我也不知道……所以才怕……” “那他是要到英国来还是你要回去？” “我不想回去，回去的话他那些朋友肯定都知道了。他说如果我不想回去他就过来，但是具体时间还不知道。” 宋凡帆听他说完，心情也有些郁闷，还真是难办。“我觉得，你想见他就见一面吧，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陪你一起去，权当给你撑腰。” 山眀棋静静的思考片刻，有些郑重的答了声：“好。” 挂了电话，宋凡帆心里面却一点没有放松下来，他想到山眀棋，明明也是个蠢货，偏要在自己面前装出一副道行高深的模样。 “你不再睡会儿？”隋东早就醒了，不过就是想赖着不起来。 “我睡不着了。” “在想山眀棋的事儿？” “嗯。他真的挺不容易的。” “他那个谁……樊龙，要见他？”隋东问他，确是肯定的语气。 “嗯，我到时候陪他去。” 隋东看着天花板，想到了上次和曹科轩通话的时候，曹科轩告诉自己的事……算了，曹科轩自己都不确定，再说也轮不到自己插嘴，说不定樊龙这次过来就是来说明一切的…… “别担心了，顺其自然吧，也不一定是坏事。”隋东坐起来，从身后拥住他，“那天我陪你一起去，我们都陪着他去，没事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进入完结倒计时。 第89章 第 89 章 宋凡帆和几个同学，还有教授，是8号去伦敦的，外带一个隋东。 山眀棋后来打了电话过来，说樊龙16号会来，他们约在伦敦见面。 怎么会这个时候来呢？不是说19号就结婚了吗？他们心里都有着疑问，可是谁都没有说破。 繁华的街道，明亮的咖啡店里。 此刻宋凡帆和山眀棋都有些焦虑的看着门口，只有隋东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一点也没放在心上。 “你有没有想过他是来找你回去的？或许婚礼已经取消了？”宋凡帆看着如坐针毡的山眀棋说道。 “想过……”山眀棋摇了摇头，“但我知道不可能的。” “怎么不可能？你都没问他说的是喜欢曹文轩，为什么还要和蔡珊珊结婚？”隋东放下手中的杯子。 山眀棋看了他一眼，隋东之前也说过类似的话，他说樊龙也许并不是喜欢曹文轩的……可是怎么会呢？自己又不是瞎子，跟在樊龙身边那么久难道会看不清吗？ “他做什么都有他自己的理由，我总也不清楚。” 隋东正想说什么，突然被出现在宋凡帆前面的一个小孩打断，因为那小孩直直的挺着嵴背，两只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宋凡帆，声音嘹亮的叫了声：“爸爸！” 什么鬼！ 隋东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却看见身旁的宋凡帆也是一脸错愕。 “even！我告诉过你乖乖坐在椅子上不要乱跑了。”一个金髮的女性一手领着皮包，一手端着刚买好的甜品走了过来，“真是非常抱歉。”她向宋凡帆道歉。 “但我找到了爸爸！” “不，你认错了。妈妈最熟悉爸爸了，你难道不相信我吗？”女士放下手里的东西，轻轻的摸了摸男孩的小脑袋，向一旁被吓到的三人解释道：“他的父亲也是亚洲人，和先生您有些相像，even还没出生的时候就离开了，他只看过他爸爸的照片……真的是非常抱歉。” 小男孩一脸狐疑的瞄着宋凡帆，小声的嘀咕着：“他真的不是爸爸吗？” 女士带着小男孩离开了，坐在了远处的一个角落里。 山眀棋被这个乌龙事件一搅和，已经完全没了刚刚紧张的感觉，忍着笑端起杯子，把椅子往旁边挪了挪。 宋凡帆尴尬无比的搅动着桌上的咖啡，就听见隋东狠狠的吐了两个字：“爸爸！” “都说了是认错了。” 隋东微微转过头，看着他，也不说什么，却突然伸手握住了宋凡帆的手。吓得宋凡帆下意识四处张望了一下，好在除了山眀棋，没有其他人注意到这边。 “你俩今天不是来陪我的吗？”山眀棋盯着两只握在一起的手说道。 “你要不给樊龙打个电话吧，他有这边的手机卡吧？两个小时前就应该下飞机了，这会儿还没到，他不是反悔不想来了吧？” 话音刚落，隋东就感觉到宋凡帆手上使劲捏了捏自己，他意识到，这种时候不应该说这种话的。 明眼看得到山眀棋眼中闪过一丝不安，“也是。”说着便拿出了手机，却犹豫了半天，编辑了一条消息发了出去。 暂时还没有回覆。 山眀棋盯着手机出神，隋东和宋凡帆也不再说什么，这个时候劝慰也好，鼓励也好，都是多余的。 外面的阳光正好，街上人很多，一片繁华与热闹的景象。咖啡店里客人不少，唯独他们这一桌，连空气都是安静的。 突然地，似乎是从远处传来的一声巨响，脚下的地面也跟着颤了颤。 怎么回事儿？众人突然安静下来，都有些懵。 “even！不要乱跑！” 又是那个小男孩，他已经快跑出了店门口。金髮女士的声音在有些大，吸引了所有客人的注意力。 第130页 可是你能指望一个三四岁的孩子听话吗？ even被巨大的响声吸引，迈着小短腿跑出了咖啡店。 “even！”金髮女士无奈的收拾着桌上的一大堆东西。 轰—— 又是一声，地面的颤动愈加剧烈。 店里的人们不安的站起来，窗外本在悠闲逛街的的人们向一个方向望着，忽然神色惊恐的开始逃窜。 出事了！ 人们开始争先恐后的逃向外面…… 轰隆—— 只见道路两旁的玻璃窗在瞬间崩裂开来，洒落了满地…… boom—— 爆炸的巨响接二连三的响起，已经分辨不出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似乎越来越近。人们只觉得前所未有的恐慌，一时之间哭喊声，尖叫声响彻了整条街道…… 隋东拉起宋凡帆，拽着山眀棋，挤着人群向外冲去。 地面晃动的愈来愈厉害，就在此时，他们的身后一声巨响，一股强大的气流冲击过来。 隋东什么都来不及想，只来得及一手紧紧地搂住宋凡帆，随即就被身后的人撞翻在地。 惨叫声从身后传来，隋东艰难的伸出一只手蹭了一下脸上的灰，喘着粗气回头看了一眼。这座二层小楼已经塌了，方才还放着舒缓乐曲的咖啡店已成了一片废墟，身后那些脚步慢的人已经无法动弹，却还保持着惊恐的神情，努力地向前伸出着胳膊，就像是在等待谁的救赎。 “咳咳——” 宋凡帆难受的从胸腔挤出两声，身后的爆炸震的他一阵阵的噁心，可是隋东怎么样？还有山眀棋？ “隋东？”宋凡帆撑起身子，摸了摸旁边那人的胳膊。 “我在！” “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 “我没事，你呢？” “我也没事，山眀棋呢？” …… “他人呢？” “不知道。刚刚太乱了，被人挤散了。” 宋凡帆着急忙慌的站起来，四处寻找，他按下心里的惊慌，喊道：“山眀棋！山眀棋！” 哪里会有人回应，四处都是惊叫声，哭喊声，似乎还有警车的鸣笛声，也许只是幻听，因为那声音太遥远，像是从天边传来的。 而此刻，越来越清晰的是，枪声！ 隋东敏锐的意识到了事情并没有结束，他紧紧地抓住了宋凡帆的胳膊。 宋凡帆回头，只见隋东紧皱眉头，脸色难看至极，看着自己，小声而又清楚的道：“枪击！不是警察。” “怎么办？”宋凡帆说出来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吓得发抖，“山眀棋还没……” “你信我吗？” “嗯。”宋凡帆回答的很轻，却是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山眀棋很聪明。”隋东知道宋凡帆此刻很慌乱，他便一句一句的说。 “嗯。”宋凡帆看着他，点头。 “他和我们同时跑出来。” 点头。 “他会保护自己的。” 点头。 “相信他，也相信我！” “好。” “现在开始，一步也不要离开我！” “好。”宋凡帆盯着他的眼睛，也紧紧的抓住他的胳膊，“我跟着你。” 他们不再慌乱的向外挣扎，而是避开逃窜的人流，躲在了一面半塌的墙后。隋东和宋凡帆一人拿着一根断裂的钢筋，他们并不知道敌人是谁，也不知道敌人在哪，当一个人的生命受到威胁时，哪怕自不量力，也要拼尽最后一线生机。 宋凡帆没当过兵，长这么大接受过最正规的训练就是大学的军训。他们练习了一个月的齐步走，正步走，学习了一套表演的长拳。 宋凡帆不会打架，从小乖到大，除了当年为隋东荒唐了一把，没干过出格的事。 宋凡帆从不惹事，任何情况下，如果双方有一个人要吃亏，那这个人一定是宋凡帆；如果有了任何的矛盾与冲突，他永远是先服软的一方。 可宋凡帆不是懦夫。 在这场末日一般的□□中，谁不怕？ 宋凡帆怕的要死，他手脚冰凉，浑身颤抖，用尽力气睁着眼睛看着前方。 背后是隋东结实的嵴背。隋东也在怕，宋凡帆知道的，哪怕他是那样的镇静，哪怕他是那样的自信，微微颤抖的身体还是暴露了他的紧张。 爆炸似乎是结束了，当人们耳边的轰炸声被枪声替代时，他们才绝望的意识到，神的救赎并没有来临，绝望之后是另一个炼狱。 二十米开外就是刚刚还繁华热闹的街道，现在却已成为了屠宰场，宋凡帆和隋东躲在墙后，清楚的意识到他们距离地狱，只有二十米的距离。 当子弹“砰砰——”越过他们的头顶时，宋凡帆狠狠的哆嗦了一下，忽然有些腿软的站不住了。隋东赶紧扯住他的胳膊，紧紧地抱住他：“坚持住！” 突然，一旁的大木板晃动了一下。 只见从下面伸出了一只女人的手，明黄的袖口有些熟悉，是那个金髮的女士。 宋凡帆认出了她，赶紧放下钢筋棍，和隋东抬起木板帮她爬出来。 可是她的情况并不乐观，木板之下是伤痕累累的身体，她的腿被掉落的楼板砸坏了，后背也是大片的灼伤，原本一头金色的头髮也血迹和尘土污秽，还有被烧掉的一半，变成了灰烬…… “救救，even。求你们，救救他。” 这是她开口的第一句话。 “救救他。” 她在祈求，拼着最后一点力气，抓住了隋东的裤腿，“他还……不到四岁。” 宋凡帆想起来那个睁着大眼睛，叫了自己一声“爸爸”的孩子，突然眼睛一酸，牙齿打颤的把头转向一边，狠狠地把脸埋在了隋东的肩头。 他们连自己都救不了，连眼前这个无助的女人都救不了。 那个叫even的小男孩，又在哪里？ 隋东沉默着，他知道自己做不到，却也不想在这个时候骗她，因为他清楚，一旦自己答应了，那就是对这个人做出了承诺。 “求……求你，他，很可爱……虽然……常常不听话，但是，他……是一个非常……非常好的孩子。” 女士渐渐没了力气，他看着隋东和宋凡帆，微微的笑了笑，“祝福……你们，祝福……我的孩……” 隋东紧锁着眉头，颤抖着手凑近她的脖颈，片刻，无力地收回，微微的摇了摇头。 他们从手边找了一块布，轻轻的盖在了她的脸上。 四处都是令人恐慌的哭喊，还有令人心颤的枪声。硝烟，尘土，血气瀰漫着整个爆炸区。 机枪的声响接近了，又远离了，又接近了。 人们就像是被猎人盯上的猎物，已是囊中之物，被列枪驱赶着，一步步走向地狱，而猎人们，享受着驱逐与鞭策的乐趣。 第131页 他们像是被隔离在了世界之外，宋凡帆有些恍惚的想着，昨天回了约克的同学们现在是不是正在赶着报告？梅塞尔太太今天还在不在希腊？浩浩是不是已经回家了？爸妈，已经吃过了晚饭，在看电视吧？ 还有老家的爷爷奶奶，还有大花和它的小猫崽们，此刻也许正卧在奶奶旁边打盹儿…… 一切是那么熟悉，又是那么遥不可及。 “凡凡。”隋东握紧了他的手。 宋凡帆回过神来，看着他，“隋东，我想家了。” 隋东心里狠狠一跳，顿时就红了眼睛，他一把搂过宋凡帆，紧紧地拥住。 “过几天，我们一起回家。” 宋凡帆紧紧地搂住他的背，他们互相支撑着，感受着彼此因为害怕而剧烈的心跳和颤抖的身体。 从来没觉得时间过得是这样的慢，慢的似乎静止在了这一个点。 原本明媚的阳光也早已被阴霾遮住，天色昏昏沉沉的，像一个巨大的罩子，把世界罩了起来。 这里不是战场，没有人想要成为英雄。 可是这里成为了战场，就一定有反抗的人沖在前方。 警报声响彻了天空，有数不清的直升机从上空飞过，警车的鸣笛声从四周传来…… 宋凡帆微微的动了动脑袋，“你听到了吗？” “嗯。” “我们是不是有救了？” “会没事的。” 作者有话要说：　　俗套的来个波折，为了给副cp一个比较完整的故事，不映射现实中的任何一场事件，莫要考据对号…… 第90章 第 90 章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动乱依然没有被平息。 能清楚地听见墙后混乱的叫骂声，还有警车鸣着笛驶过。 不知道有多少倖存到现在的人们，和他们一样，蜷缩在一个黑暗角落里，小心的唿吸，竖起耳朵听着看不见的背后，那些激战的枪声，却又恨不得紧紧的捂住耳朵，什么也听不到。 从第一声爆炸到现在，也不知过了多久，隋东和宋凡帆的手机都在逃跑的时候丢失了，天色昏暗的可怕，也不知是已经很晚了，还是阴郁成这样。 长时间的精神紧绷和巨大的心理压力，让宋凡帆的身体疲倦至极，脑袋胀痛，四肢变得麻木，僵硬。 汗水，灰尘，在皮肤上混合，风一吹，凝结，一紧张，又变得黏腻，让人难受。 宋凡帆看了看一旁的隋东，爆炸的时候他把自己压在身下，这会儿比自己更狼狈。一脑袋的灰土，顺着汗液流进了衣领里，脑门上还有一点点血迹，受伤了吗？ 他伸出手，轻轻的擦了擦隋东额上的血迹。 “怎么了？”隋东小声的问。 “有点血，我还以为你伤到了。” “我没事。” 隋东看着他，也伸出手，用手背蹭了蹭宋凡帆脸上的灰土，可手背也不干净，蹭出了更大一块。隋东有些气馁的搂住他的脖子，摸了摸宋凡帆的脑袋，“累吗？” “还好。”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完，累了你就靠着我，有我在。” 宋凡帆摇了摇头，“我和你一起，我撑得住。” 隋东凑过去，轻轻的碰了碰他的嘴唇，“过几天，我们回家，和我结婚吧？” “好。”宋凡帆看着他，很轻很轻的回应。 “你想在哪里结？想办酒席吗？” “请家里人还有朋友聚一聚就好了。” “不要婚礼吗？” “我们俩找个月圆的晚上，拜天地。” “好，都听你的。拜天地。” 当人处在极度危险的境况时，总会有一些内心最渴望，最美好的幻想出现，卖火柴的小女孩不就是这样吗？不过小女孩在梦中去了天堂，隋东和宋凡帆却被忽然从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而惊醒。 感觉到步伐有些慌乱。 他们紧紧贴着那半截墙壁，屏住唿吸。 是避难的人？还是躲在暗处的亡命之徒？ 脚步声越来越近，急促而慌张。 隋东握紧手中的半截钢筋，随时准备着挥出。 突然的，脚步声停了下来，很近。 宋凡帆甚至听得到那人喘着粗气，似乎已经是精疲力尽。他按住隋东的手，示意他自己看一下，隋东神色严肃的摇了摇头，用口型说：“我来。” 隋东深吸一口气，贴着墙壁，慢慢的将钢筋棍伸出一点，并没有什么动静，他这才小心的探出头，看了看。 隋东看了一眼，而后勐地转了回来，宋凡帆被吓了一跳，却见隋东张口：“山眀棋！” 是山眀棋吗？ 宋凡帆赶紧看了一下，是他，还有那个小男孩。他什么也顾不上了，就那么跑了出去。 “小心！”隋东跟在他后面，急忙四处张望了一番。 “山眀棋！你怎么样？” “你们……”山眀棋恍惚间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你的腿怎么了？”宋凡帆看见山眀棋倒在地上，满退都是血，可怕极了。 “中弹了。你们看看那小孩怎么样了，他被打中了肩膀，刚刚就昏迷了。” 隋东抱起小孩，探了探他的鼻息，“还活着。” “你站的起来吗？这里太危险，没个挡的东西。”宋凡帆撑着他的胳膊问道。 “嗯，我……没事。”山眀棋咬着牙，借力站了起来，被宋凡帆扶着，挪到了墙后。 “你们一直在这？” “嗯，刚刚咱们跑散了，喊你也没人应声，又听到有枪声，就赶紧躲在这儿了。” “我一开始被炸晕了，醒来的时候就见街上到处都是乱跑乱喊的人，也不知道你们在哪，然后就听见枪声。”山眀棋闭着眼睛打了个冷颤，“到处都是枪声。” 宋凡帆顺了顺他的嵴背，正想问他，就听到山眀棋气息不稳的道：“这孩子在街上哭着跑，眼看着街上的人一个个的中弹，到处是血，还有被炸断的肢体……我就在一个石板后面，实在是不忍心，就跑出去了。但还是晚了一步。” “你的腿也是那时候被打到的？” “嗯。警察已经过来了，部队正在清扫，听说已经把这一带封锁了，击毙了好几个，但是还有几个逃了，正在找。他们说道路还没清理，救护车进不来，但是不远，我就想赶紧带着孩子去，再晚就怕来不及了。” “我们一起去。”宋凡帆看向了隋东。 “好。” “我把孩子抱着，你能背一下他吗？” “不用，扶我一把就行。我坚持得住。”山眀棋知道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很疲倦，他不想成为累赘。 “别逞强了，我背的动。”隋东把孩子递给宋凡帆，拽起山眀棋的胳膊拉到背上。 第132页 “诶，你轻点儿，有这么对伤员的吗？”山眀棋唇色惨白的调侃了一句，为了表示自己没有什么大问题。 眼前的场景只在电视里见过。宋凡帆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抱着一个昏迷的孩子，穿过被炸毁的房屋，店铺，踏着一条到处是伤患，遍地是血迹的道路。 只觉得双眼要被这样的惨境刺瞎，到处都是断肢，盖着布料的尸体，被遗落的手机破碎了，沾满了灰，躺在血泊里。 在这样和平的年代，战乱，也并不遥远。 宋凡帆觉得好累，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是在走着，还是在跑着，这一条被鲜红装饰的街道，仿佛永远都走不到头。他似乎感觉得到自己脚下踩过数不清流淌着的血液，一步，一步，印在他的鞋底，溅在他的裤子上，让人腿软。明明是炎炎的夏季，一身的冷汗却让他觉得吹来的风是那么的冷，冷的刺骨，冷的要把浑身的血液凝固。 他努力的集中自己的注意力，看着自己前方半米，隋东青筋毕露的胳膊，山眀棋歪着头，毫无反应。那一条被血液浸透的裤腿，蹭在了隋东的衣服上，刺眼。还有自己怀里，这个小小的，无助的身躯。白净的脸蛋被血迹玷污，毫无生气，那冰凉的血液似乎是有攻击性的，浸透了小孩的衣裳，一点一点的侵袭了过来，胸前一片凉意。 怕吗？ 是的，他怕山眀棋就此睡了过去，怕自己颤抖的胳膊承受不住一个小小生命的重量。 那美丽的母亲那样的请求过他们，她留下了最美好的祝福…… 鸣笛声。 是救护车！ 有穿着白衣的人接过怀里的小孩，帮助隋东把山眀棋放进了车里。山眀棋已经昏迷了，发着烧，煳里煳涂的呢喃着什么。 宋凡帆颤抖着手按住山眀棋受伤的腿，有人正在处理他的伤口。 一瞬间眼前晃过明亮的灯光，宋凡帆恍惚的抬头，看见车外的街道边，一个小小的咖啡店里，亮着暖黄色的灯光，一闪而过。 明亮的高级饰品店里，还有穿着得体的店员，在店里走动，一晃而过。 一切都像是一场虚无的梦境，出了那片封锁的区域，这个世界依旧是那么安宁，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不，那么多的警车，直升机，救护车的出动，那样响彻天空的警报，他们一定在不安，一定在讨论着，也许有他们的朋友，亲人，就身处那地狱之中。 “你们身上有伤口吗？” “没有，我们很幸运。躲过了枪击。” “一会到了医院会给你们安排相应的检查。这个孩子和你们是什么关系？” “也没什么关系……” …… 医护人员大概了解了一下就没再多问了，宋凡帆看着坐在一旁的隋东，好像是累极了，闭着眼睛靠在车厢上，胸前已被汗渍浸湿，额上的汗珠划过他的颧骨，下颌。 因为有外人在，宋凡帆只能偷偷地拉过他的手，握住。 一个大浴巾盖在他们的身前，隋东似乎是放松了一些，微微的靠在了他身上，手上用了劲，紧紧地反握住他。 救护车放下他们一刻也没耽搁就鸣着笛开走了，他们很幸运，成了最早一批获救的人。 山眀棋和小男孩被送去抢救了，宋凡帆和隋东则被带着去做了检查。好在除了一些细微的小伤痕，并没有什么看不见的伤口。 一批又一批的伤者被送了过来，医院里变得越来越混乱。 病患挤满了走廊的过道，病床连首接尾的从一头摆到了另一头，原本还算干净的地砖也到处是血迹，反反覆覆的留下一个又一个，不同的脚印，直至脏的再也看不出原本的血色。 嘈杂。 医护人员跑来跑去，推着伤患不停的从眼前晃过；腰间别着枪的武装警察正在一个一个的对患者进行询问调查，寻求更多有效的线索。 宋凡帆和隋东就那样，和其他的伤者家属挤着，坐在急救室的外面，静静地，什么也不说，周围各种的声音似乎也被屏蔽在了大脑之外。大概是因为太疲惫了，疲惫的人只是保持清醒就耗费了全身了力气。 医生建议他们去休息，可是，怎么也安不下心来。 宋凡帆不知道隋东此刻在想什么，他本以为自己会极其得想家，会想爸妈，浩浩，爷爷奶奶，可并不是。脑海里是一片混乱，所有的想法都无法连贯起来。 他想着现在是几点了，想着刚刚医生说了山眀棋和小孩的伤势，怎么都记不清了，似乎连理解医生说了什么都没办法做到。 今天原本是要去见樊龙的，山眀棋等了那么久，樊龙又在哪？他知道这场□□吗？他有在担心着山眀棋吗？还是说他也在□□中，受了伤？还是已经…… 爸妈他们知道了这件事吗？应该已经有报导了吧。他们会不会给自己打电话却没人接，他们会很着急吧？ 要打个电话保平安吗？该怎么说？他们知道自己今天在伦敦吗？上次视频的时候是怎么和他们说的？ 还是不要说了吧就说自己已经回了约克，在电视上看到的吧…… “在想什么？”隋东沉默了良久，问他。 “我爸我妈，还有山眀棋，还有，那个小孩。你在想什么？”宋凡帆呆呆的看着前方，问他。 “不知道。脑子里是空的，什么都不想想。” “那就什么都别想了。累不累？想睡觉吗？” “不想睡，也不想闭眼睛，就这样坐一会儿。” 于是，他们继续沉默着。 第91章 第 91 章 一个高大的身形突然出现在远处，急急忙忙的，身后还有一个瘦瘦的姑娘。 几乎是瞬间，那人就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你是宋凡帆吗？”声音很粗，有些喘，有些急躁。 宋凡帆没见过这个人，但他觉得自己是知道他的。 “樊龙？” 说话的人是隋东，他抬眼看了看，开口问道。 “你是……” “隋东。” “你好。”樊龙来不及寒暄，点了点头，“小山在哪？他怎么样？” “在里面抢救。” “是他中弹了吗？” 宋凡帆皱着眉，点了点头。“大腿上……为了救一个小孩，那孩子也在里面。失血过多。” “怎么会……”樊龙握紧拳头，他几乎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暴虐细胞，可是，他又能把这愤怒与恐慌施加给谁？ “多长时间了？” “不知道。”宋凡帆麻木的摇了摇头， “现在是五点。”那个戴着眼睛的姑娘看了看手錶，对他们说道。 “才五点……” 原来从事情开始到现在，才过去了四个小时。 明明那么漫长，总以为已经熬过了白天和黑夜，等待着黎明过后，新的一天。原来，这一天，还早。 第133页 “伦敦戒严了，刚刚发了紧急通知，所有的店铺全部关闭，要求市民待在家里不要出门，所有的边境口岸也被关闭了。” 戴眼镜的姑娘看着消息提示，一边给他们解释道。 “不不，是全国戒严，宵禁。所有的交通线路封锁，国境关闭，所有的航班也都取消了。” 看来政府的动作很迅速，就是不知道，漏网之鱼，是不是能被找到，不过揪出来了又能怎样？眼前的场景，只让人觉得什么都失去了意义。 谁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无需多费口舌，能做的只有等待，和心中默默地祈祷。上帝也好，佛祖也好，凌驾于生命之上的信仰，只有在正义的一方，在人们爱着彼此的心中被高高的举起时，才能带领着人类前进，引领着这个美好而又虚妄的时代，走向更远的地方。 他们被告知两位伤患平安，只是那孩子还没有清醒。 宋凡帆看了看那孩子，嘴唇依旧是惨白的，脸上也毫无生气，可是还好，还活着。他伸手摸了摸孩子有了些温度的脸蛋，低下头轻轻的亲了亲那紧闭的大眼睛，忍住心头泛起的酸涩，“宝贝，真好。” 山眀棋醒了，却很虚弱，微微的睁着眼看着他们，看见樊龙的时候似乎是有些惊讶，而后也许是想笑一笑，却没那个力气。 樊龙红着眼睛，紧紧地握住了山眀棋的手，看着他，一句话也没说。 山眀棋和小孩被安排在了相邻的床位上，目前还没有家属来找过，医务人员只好拜託他们帮忙照看。 樊龙说自己定了酒店，让那个助理姑娘带宋凡帆和隋东过去休息。宋凡帆本不想离开，但看样子樊龙一定有很多话要给山眀棋说，他们不适合在场。不过隋东说自己有住处，谢绝了，只是拜託了助理姑娘照顾好那个孩子。 路上几乎没什么车了，刚刚坐在救护车里还看见街边繁华的景象，这会儿店铺也早早关了门，只剩下路灯孤零零的照着。 “去哪？” “我住的地方。” “远吗？” “不远，十分钟就到了。” 对了，隋东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这边度过的，他还从来没有去过呢。 与医院里的嘈杂不同，此刻的街道格外的宁静，听得到他们两人的脚步声，一个比一个沉重，却听不出谁的更加疲惫。宋凡帆跟在隋东身后走着，每一步都迈的艰难，太累了，累的人想就这样在安静的街道上躺下。 夜幕降临，太阳终于隐去了最后一抹余晖，这样平静的夜色下又是怎样的暗流涌动？不安，恐慌笼罩着整个城市，这将是多少人的不眠之夜？ “走得动吗？”隋东忽然停了下来，转过身来问他。 “嗯。”宋凡帆点了点头。 隋东拉住他，抬起另一只手擦了擦他的脖子。那里有一个小伤口，大概是他们身后爆炸时被迸裂的玻璃划伤的，刚刚在医院涂了点药，感觉有些微微的刺痛。 “马上就到了，再坚持一下。” “你房子里有电话吗？我想给家里打个电话。” “好。”隋东揉了揉他的脑袋，拉着他继续走。 “还好钱包没丢。”隋东刷了卡进门，嘀咕了一声。 “这儿租金特别贵吧？”宋凡帆有些恍神的看了看这极具设计感的公寓，问他。 “这其实是我哥的房子，他长时间不过来，我就住着了。” 宋凡帆点了点头，表示了解了。 “饿不饿？”隋东脱下一身血污的衣服，向卫生间的方向走去，一边问道。 宋凡帆注意到了他后背上一大片一大片的青紫，心里狠狠一揪，跟上他，“你后背有伤，青了一大片，疼不疼？” “哪儿？”隋东扭着脖子看了看，没看着，却因为肌肉的抽动而刺激到了神经末梢，难以名状的痛感从后背传来，“嘶——” “你这里有药吗？” “没有，应该没事儿，过几天就好了。我先去洗一下，你饿的话厨房里有面包，可以先垫一垫。” “我不饿，你要吃吗？” “我也不饿。”隋东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部手机，递过来。 “谢谢。” 隋东凑过来，却停在了眼前一厘米的地方，和他碰了碰额头，“快打电话吧，他们肯定很着急。” 这通电话去的很及时，翁灵和佟卫都快急疯了。 宋凡帆简单说了一下情况，并安慰他们自己当时并不在场，手机可能是受到了信号干扰。 不知道他们会不会信，总之他们只要知道自己好好的，就行了。 之后打电话的隋东使用了同样的说辞。 安抚好了大洋另一边的亲人们，两人疲惫至极的瘫倒在床上。一切的一切，就像一场梦一样。那种惊恐的感觉似乎还残留在脑海中，那些震碎玻璃，穿透耳膜的爆炸声，仿佛还在耳边一遍遍的重演，伴随着人群的哭喊与惊叫，和飞跃头顶的子弹……所有的所有都是那样的歷歷在目，让人失去了对时间和空间的判断，分不清到底哪一个才是梦境。 夏天的夜晚非常的燥热，宋凡帆累到意识模煳，却还知道着自己并没有睡着。他轻轻的翻了个身，看着光着膀子背对着自己的隋东，夜色也没能掩盖住那大片的青紫，他清楚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可止不住心疼。 宋凡帆慢慢的，小心的，向前挪了挪，又挪了挪，轻轻的贴上去，在隋东的后颈落下一个吻，还好你没事。 隋东突然动了一下，转过身来，宋凡帆吓了一跳。“你没睡着。” 回答他的是一个突然而又激烈的，让人喘不过气的吻。 许是大脑调节行为的部位已经进入了休眠，宋凡帆没反应过来，直到隋东抬起头，看着他，“你怪我吗？” “什么？” “下午和山眀棋走散，还阻止你去找他……我给你保证了他没事，可是他伤的那么严重……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 黑暗中，借着夜色，宋凡帆看着他的眼睛，“你会不会觉得我没用？在那种情况下除了喊山眀棋的名字什么也不会做。还要你护着，伤了后背。” 隋东似乎是在努力的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按住他的肩膀，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样，对宋凡帆的嘴巴进行着扫荡，而后，有些眷恋垂下头，抵在了他的肩上。 宋凡帆伸出手搂住他，“谢谢你，多亏了你，山眀棋现在已经没事了，有樊龙照顾他和小孩。我们都好好的。” 隋东心里清楚的，自己是怕了。那种生命的失控感，那种焦虑与无助，那种恐慌与胆颤，让他怕了。 他也许是怕死，也许是怕身下的这个人会……怕自己就那么躺在了废墟中，没人护着这人，怕自己一个不注意让这人受了伤……他会受不了的。 不过，也许还算幸运，傍晚在医院见到樊龙的时候他忽然有了这样的想法。还好自己选择了和宋凡帆一起来，如果自己不在那里，那么爆炸发生的时候会怎么样？宋凡帆这反应迟钝的脑子知道要趴下吗？枪击的时候知道要找个地方躲起来吗？如果是宋凡帆一个人在那里，他简直不敢想像那样的话自己该怎么办，事发后的惨况一幕幕的从眼前闪过，废墟，弹壳，血迹，尸体……他一定会发疯的。 第134页 还好，还好。 隋东渐渐的平静下来，搂住宋凡帆的腰，贴着他躺在身边，有些沉重的唿吸扑在脖子上，痒痒的。 “你松一点，有些热。”宋凡帆说着拉了拉隋东紧紧箍着的胳膊。 此人却不搭理，不耐烦的动了动，搂得更紧了。 无奈，宋凡帆放轻了唿吸，微微的歪了歪头，和另一个脑袋靠在一起。 这个不眠之夜，他们或许能睡得着。 第92章 第 92 章 一大早宋凡帆怀里抱着一个保温盒，和隋东去了医院。 医院还是那样，只是过了一个夜晚，所有人都渐渐失了力气，没有那么的嘈杂了。 他们穿过一条条摆满病床的过道，走到山眀棋的病床前。 山眀棋睡着了，樊龙还像昨晚那样坐着，看着他。 “他怎么样？” “休息不好，刚刚睡着的。” “你要去休息吗？我可以在这边看着。” “不用。”樊龙的声音很低，给人一种不好相处的感觉。 宋凡帆也不劝他，没那个必要，都是成年人了，做什么事，自己心里总是清楚的。 隋东打发那助理姑娘回去了。跟着樊龙跑了一天，又在医院看了一晚上，想来她身体也吃不消的。 小孩醒过来几次，看着他哼哼唧唧的哭闹，大概是伤口太疼了。小小年纪就要遭遇这样的事情，实在是让人痛心，可是宋凡帆又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小孩眼泪汪汪的哭闹，却不经意间听到了一声：爸爸。 那股酸涩终于没能压下，顷刻间涌上了大脑，把人所有的感情冲击的乱七八糟。 宋凡帆不敢乱动，怕碰到小孩的伤口，只好轻轻的摸着他的脑袋，一手拉住他的小手，低下头亲了亲他的额头，“别害怕，爸爸在这儿。” 隋东叫了护士过来，护士检查了一下说没什么问题，就是麻药过去了，过一阵子他们会根据情况再给孩子适量加一些止痛的药。 下午的时候，山眀棋才醒了过来。 樊龙把宋凡帆早上带来的粥拿去热了热，给他乘上，然后对宋凡帆和隋东说：“辛苦你们照看一下，我晚上过来。” “没事，你好好休息一下吧，我俩可以的。” “感觉怎么样？”宋凡帆把毛巾递给山眀棋，问他。 “没什么精神，腿疼，感觉长了个毒瘤一样，整条腿都是麻的，又涨又疼。” “好好养着吧，得一段时间才能好。” “小孩呢？” “在你后面那个床，隋东看着呢。失血过多，不过救回来了，多亏了你。” 山眀棋笑着轻轻的摇了摇头，“这小孩命大。他家里还没人来吗？” “没有，早上去问了医院的人，也说没人来找过。” “这小孩不会成孤儿了吧？” “难说。不知道除了他爸妈家里是不是还有其他人。”不过过了昨天，也不知道又有多少小孩成了孤儿。 这样的沉痛的现实让人难以面对，宋凡帆摇摇头，“不说这个了，你赶紧吃东西吧，一会儿凉了。” “你做的？” “隋东做的。” “我就说嘛，你哪来这么好的手艺。” 宋凡帆正在收拾，无奈的看了眼他，又有些无奈的笑了笑，这才是山眀棋该有的样子。 “昨晚樊龙在这，他刚刚才去休息。” “我知道。”山眀棋难得有不好意思的时候，快把脸埋在了碗里，挤出了三个字。 “他有跟你说什么吗？” 山眀棋皱了皱眉，“好像说了，但是我昨晚迷迷煳煳的，也没记住他说了些什么。”正说着，突然想起什么一样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前，露出一个安心的表情。 “怎么了？” “这个。”山眀棋把胸前的东西亮出来，是一枚很俗气的戒指。 宋凡帆凑到跟前看了看，很客观的评价了一下：“樊龙的眼光真不怎么样。” “这是我买的。”山眀棋宝贝似的收起来，继续道：“我大学毕业那一年找了个小公司实习，攒了半年的工资在店里订做的一对，后来当生日礼物送了他。那时候我给他说，两个戒指都放在他那里，哪一天他觉得我把他的心占的满满的，就把他的那个戒指给我，我要自己给他戴上。” 山眀棋笑着，眼睛都浅浅的弯着，满满都是快要溢出的满足与笑意，简直与此刻的环境格格不入。 “伤患就少说点话吧，赶紧把粥喝了去休息。” 事件的后续问题就像所有的其他事件一样，世界上面临的各种尖锐的矛盾与问题被一次又一次的挑起，各种各样的唿吁从世界各地发出，上层的政客们在做着各种措施与活动，还有很多人去了事发地点祈祷，默哀，写下祝福的话。 宋凡帆，作为其中的倖存者之一，没有再对这件事有过更多的关注，他不关心那些歹徒最终怎么样了，也不关心政客们的活动，这件事所引起的民众情绪与股市波动，也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警察也找到过他谈话调查，他配合了，仅仅就是这样了。 最不可思议的是，他和隋东在那场□□中遗失的手机，被警察搜集去了，大概经过了一系列高端技术的分析后，最后竟然找到了自己和隋东这两个失主。 山眀棋在医院的这些天，就是宋凡帆那和樊龙几人轮换着在照顾，慢慢的几人便也熟识了起来。 樊龙是个话少的人，听山眀棋提过几次，说是刚上高中家里就出了事，没再进过学校……所以来这边还带了个助理翻译。 宋凡帆也是前几天才知道这姓张的助理姑娘也不是凭空冒出来的，她的爷爷就是双桥骨科医院里那位和蔼的张大夫。这是那天隋东和樊龙在聊的时候提到的，大概山眀棋也不知道，这么想来，山眀棋右脚受伤住院的那些日子，樊龙自然是一清二楚的。 对于他们俩的事，宋凡帆一直很迷惑，樊龙给他的感觉又不太像是之前山眀棋口中那样的人，可是那些事情又确确实实发生在了山眀棋身上。一个人的矛盾他可以理解，可是感情这种事，怎么可能会这变得这样突然，樊龙如果不是突然的醒悟，那又为什么，要绕这样一个大圈子，图什么呢？ 这天晚上他和隋东回去，路上便提了一下。 “……樊龙来这边之后也没提他要结婚的事，这问题就解决了？” “你没问问山眀棋？” “问了，山眀棋这会儿就没脑子，他竟然给我说他理解樊龙想要传宗接代的想法。” “傻—bi。” “好好说话。” 隋东伸手捏了捏他的脸，“假正经。”而后却说道：“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宋凡帆诧异的看着他。 “之前曹科轩跟我说过，他有次回家听到他爸在和他后妈吵架，听到他们在说樊龙，还提到一个陌生的名字：樊萍。他长了个心眼，自己在底下偷偷的调查了一下。” 第135页 “他爸，曹民，最开始就是在苑市打拼，后来有了点成绩，才到了恆安，慢慢的发展了起来。他爸去恆安之前结过一次婚，对象就是樊萍。曹民那人是个色胚，什么时候都那样，女人换的比衬衫都勤快，后来就出轨了，就是曹科轩现在的后妈，李雯。俩人后来就离婚了，但曹民是一个人搬到恆安的，除了跟着自己干活的人，谁都没带，来这边发了迹后才和曹科轩的亲妈结了婚。” “怎么这么乱？”宋凡帆费了一阵功夫才弄懂这其中的关系，“这跟山眀棋也没关系啊？” “还没到，主要是樊龙的关系。曹科轩给我说他怀疑樊龙应该也是曹民的儿子，就是和樊萍生的，只是曹民那时候还不知道。根据他的调查，当年曹民甩屁股从苑市搬走的时候，把樊萍和李雯都丢在了苑市。中间具体发生过什么事他不知道，不过李雯的日子过得挺不错的，估计那些年曹民也没少往这边送钱，倒是樊萍母子日子过得很艰难，全家就靠着樊萍给别人打工挣的钱来维持生计，还有樊龙的学费。” “差不多樊龙初三那年，他妈被原本上班的那个地方给辞退了，说是因为学歷不够。那时候好多地方好像都有种规定，没有文凭的人在一个单位里面干上十年左右，就可以转正，相当于到退休之前都可以稳定了。樊萍那时候差不多马上就要转正了，就那么被辞了，后来没办法，就去各种地方打零工。” “听曹科轩说她去那种不正规的制衣厂里给人做过内衣，干了没几个月，厂子倒了。后来还去了售楼部，卖房子，那时候的售楼部不像现在这样，你可能不知道，我在我爸的旧照片里见过那种的……” “我知道，我家也有那种照片。” “后来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半年多，又说公司要迁了，工作又没了。”隋东说着摇了摇头，“后面都是无可奈何的事，曹科轩说最初樊萍被老公司辞退后，没过多久他们那一批老员工都转了正，代替樊萍在那公司上班的人就是李雯。” “不会吧？是曹科轩他爸的关系？” “曹科轩猜是这样的。因为后来樊萍和李雯有过一次争执，那时候樊萍在一家小超市里做理货员，两人吵了架，还动了手，货架倒了，樊萍就……受了伤，没救过来，樊龙后来也辍了学……” 竟然会有这种事，宋凡帆觉得心头沉甸甸的，虽然自己与樊龙并不熟悉，也并不认识樊萍，他也知道在背后这样随随便便解读别人的故事并不好……可是他忍不住去想，那是怎样一个伟大的女性，在如此艰难的世间，坚强的活着，却又抵抗不了命运的洪流，最终被淹没。樊龙在那样的年纪失去亲人，离开学校走上了社会……他也想像不到要经歷多少风雨才能成为现在的樊龙。 他劝解山眀棋不要有那么深的执念，山眀棋总说自己不懂，也许是这样的。山眀棋陪着樊龙走过那些坎坷，他们之间感情，自然是旁人不能理解的。 “曹科轩当时说的很多地方不确定，我也不好瞎传话，就没告诉山眀棋。樊龙应该是知道这些事的，他心里，大概是恨着曹民和李雯一家的……前几天我联繫过曹科轩，他给我说他爸离婚了，曹文轩和他后妈也不知道犯了什么事被关了。” 宋凡帆压制住自己的震惊，不太确定的问他：“是樊龙弄得？” 隋东轻轻的点了点头，“差不多吧，虽然没明着出手，但背后肯定少不了他。” “那这么多年……他为什么……不告诉山眀棋呢？” “他也有自己的顾虑吧……” 宋凡帆有些沉重的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长嘆了一口气，“你说，这些事，山眀棋是知道的好，还是不知道的好？” “别多想了，想不想让山眀棋知道，樊龙自己心里肯定清楚的，至少你现在可以放心山眀棋的事了。”隋东看见宋凡帆皱起了眉头，就知道他肯定是心里面被戳动了，有一种称作同情心的液体泛滥了开来。 他虽然无奈，却也理解，因为当他第一次听说的时候，也有过类似的感受，那种无力而又莫名的伤感，他是想过如果自己和樊龙做了交换，如果那个为了生计而奔波，尝尽世间百味的女人是孟秋夏……他心里……他不愿意去想。 隋东不经意看了看天空，才发现此处距离高楼大厦较远，头顶空出了一片天。他拉住宋凡帆的手，示意他看天上。 夜色渐深，一块椭圆的的月亮被安放在这片天空的一角，四处零零星星的洒落了几处星辉，却也有几分美意。 “有星星。”宋凡帆抬头望着高高的天空，喃喃道。 隋东同样的，看着天空，“其实……我有时候还真的觉着，那些离开我们的人，就变成了星星在天上。” 宋凡帆收回视线看着隋东，他带着笑意看着自己，“你不觉得吗？” 宋凡帆嘴角有了一些笑意，而后又看向天空。夜色深处，似乎还有躲藏起来的星星。 他轻轻地开口：“可能吧。” 作者有话要说：　　喔喔喔喔！！完结啦！！ 没错，你们没有看错，就是这样，作者任性的就这样完结啦！！ 后面想写一些番外，但目前还没有存稿，时间……也不确定，但四，肯定会写的啦~ 第93章 番外一 七月二十九号，樊龙结婚了，不过对象是山眀棋。 这样的速度让隋东很是介意，他和宋凡帆拖拖拉拉着这么久，都还没正式的有一个仪式。不过宋凡帆看上去心情很好，从医院把山眀棋接回来后就忙着和樊龙一起张罗着找教堂，买花，隋东有心想去掺和一下，却被宋凡帆赋予了一个艰巨的任务——在家照看两位伤员。山眀棋的腿还得好好休息着，肩膀还裹着纱布的小孩还需要一个精力旺盛的人照顾。 二十九号，他们到达教堂的时候，神父已经等在里面了。 教堂并不大，却很漂亮。算上宋凡帆怀里的小孩，也就七个人。 山眀棋说他的婚礼不需要那么多人的见证，他也没有那么多可以请来参加的人，只要樊龙愿意和他走到这一步，其实什么都无所谓了。 二十八号一整天，起了玩心的隋东以习俗的藉口阻止了山眀棋和樊龙的见面，宋凡帆就陪着他度过了最后一个单身的日子。昨天晚上山眀棋就是这样说的，他还问宋凡帆，要不要一起结了？宋凡帆笑了笑，说他们要先回家，他到现在都还没有见过隋东的家人。 “今天我们聚集，在上帝和来宾的面前……” 流程很快，毫不繁琐。山眀棋的腿伤还没好利索，樊龙全程搀着他，郑重的一吻让山眀棋有些激动，红了眼眶。 坐在宋凡帆身后的助理姑娘眼泪啪嗒的吸着鼻子，宋凡帆没忍住回过头看了看，妆都花了。 “爸爸，他们没有伴郎。”even在怀里蹭了蹭，悄悄的对宋凡帆说。 第136页 “我们就是伴郎。” “那我们应该站在他们旁边。” “我们不用，在下面祝福他们就好了。” even的情况他们报告给了相关部门，有福利院的人来找过他们，可是小孩死活不放开宋凡帆。原本是个淘气可爱的孩子，失去了母亲，让他变得胆小，粘人，他管宋凡帆叫爸爸，一直改不了口。 考虑到孩子的身体状况，宋凡帆和他们协商，在还没有找到孩子的亲人之前，让孩子在他们这里养伤，他们可以签署协议，如果孩子痊癒之后还没有亲人的消息，他们将会按照程序，把孩子交给福利院。 好几次宋凡帆都有想要收养even的冲动，可是各方面的条件都不具备，他们也只好期望着小孩的亲属快些出现。 山眀棋准备回国了，在那之前，他要和宋凡帆先回约克去收拾行李。 宋凡帆提前给福利院的负责人打了招唿，得到他们的同意后，便带着even，一行人回了约克。 出事的那几天，梅塞尔太太和学校里的教授同学都发来消息问过，这次回去还要去学校见见他们，顺便确定一下后面的安排，不知道有没有时间也回去一趟。 前几天联繫到梅塞尔太太，他们一行人已经到了捷克，估计还有半个多月才会回来。梅塞尔太太祝福了山眀棋，并希望他们以后有机会可以再见到。 八月三号，宋凡帆和隋东送山眀棋一行人去了机场。樊龙和助理姑娘拖着行李箱在排队，山眀棋和宋凡帆站在不远处。 “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回去后给我打电话。樊龙说要请你们去苑市玩。” “嗯。”宋凡帆点了点头。 “这段时间谢谢你了。” “干嘛这么客气。” “是，跟你我就不客气了。你和隋东结婚的时候一定要告诉我，就算在这边我也会来的。” 宋凡帆笑着摇了摇头，“我不太想操办，如果有机会的话，想把家人聚在一起，吃个饭就是了，到时候一定叫你。” “为什么不啊？我和樊龙这样不也挺好的吗？简简单单的。” “是挺好的，你就当我有点私心吧。” 山眀棋笑着，“行行行，反正，左右也就是那么回事。” “快去吧，马上就排到你们了。” 回到住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小孩早就睡着了。宋凡帆小心的把小孩放回房间，轻轻的合上门，下楼去了。 “你昨天给你们教授发邮件，他怎么说？”隋东在厨房忙活着，听到宋凡帆的脚步声出现在身后，回头看着他，问他。 宋凡帆走过来，从后面抱住他，把脸埋在他厚实的肩膀上：“学校里九月多才开学，他说我九月份之前回来就行了。” “上次去伦敦你们不是还有好多事吗？”隋东说着，弯下腰尝了尝菜。 “就一些课题报告，我回去也能做。” “那咱们什么时候回去？” “等把even的事办完吧……” “累了？” 宋凡帆摇了摇头，“不累。就是想抱抱你。从出事那天到现在，感觉一直忙忙碌碌的，都不知道这几天是怎么过来的。” 隋东一手握住箍在自己腰间的手，一手用铲子把锅里的菜盛进盘子里。 “那这几天你想住在这边还是去伦敦？” 宋凡帆沉默着思考了半分钟，“还是去伦敦吧。” “好，那你明天收拾一下要带的行李，咱们下午就过去吧？” 宋凡帆没说话，隋东却能感觉到他脑袋抵在自己背上，上下动了动，这是表示贊成。他难得回表现出这样粘人的一面，隋东弯了弯嘴角，拍了拍他的手：“把小孩叫起来吧，吃饭了。” 他们本以为小孩的事情要拖一阵子，没想到他们到伦敦的当天晚上就接到了福利院打来的电话，说有孩子的亲属找了过来，之前一直在国外住着，确认了孩子母亲离世后才赶了过来。 虽然也挺捨不得小孩的，可他们也没有理由再把小孩带在身边，只好和对方约了时间见面，把孩子安顿好。 对方来了两位女士，一位年迈一些，是孩子的外婆，另一位年轻的女士是孩子的小姨。 虽然提前在电话里说明过了，宋凡帆心里还是有些顾虑，可是他刚抱着小孩过去，小孩一看见站起来的人就哭了起来：“奶奶！奶奶！”伸着手要被那位忍着眼泪的女士抱去。 “宝贝，真是万幸你没事。”她伸手抱去了小孩，闭着眼睛亲在了小孩的脑袋上。 看到even和他外祖母这样亲近，宋凡帆和隋东也算是放下了心。他们特意腾出一天的时间来处理这些事，来确保小孩的抚养问题，以及宋凡帆和隋东这里的代养协议。 下午，宋凡帆挑在了小孩休息的时候离开，就不让他再见自己了吧，不然自己也会捨不得的。对方几人把他们俩送出门口，说了一大堆感谢和祝福的话。 宋凡帆坐在车里，蔫蔫的看着窗外，一句话也不说。隋东开着车，瞄了一眼，他知道宋凡帆捨不得小孩，可偏偏自己又没有办法，生又不会生，变也变不出来…… “原来他这么喜欢小孩……”隋东心里想着。 “那以后……我们俩没有小孩，他会不会在意？” “如果不是我，宋凡帆也许会娶妻生子吧……他一定不会找一个男的生活。” …… 隋东一边胡思乱想着，已经到了楼下。宋凡帆下了车却迟迟不见隋东出来，他敲了敲车窗，“快点吧。” “你也在想小孩？”上楼的时候宋凡帆问他。 “啊？哦……嗯……” 隋东有些心不在焉，清楚自己是想的太多了，可禁不住的觉得心烦意乱。 宋凡帆这才察觉到了隋东的不对劲，“怎么了？你是不是哪不舒服？” “没有，就是……有点累了。”隋东笑笑，开门走进了屋子。 “那咱们什么时候回去？”宋凡帆把手机和钱包放在桌上，有些无力的瘫坐在沙发上。 “我昨天查了一下，航班很多。” “明天早上走吧？我圣诞节的时候事多，这次回去多待一阵子，不是还要去见你爸妈吗？” 隋东走过来坐在他旁边，头枕着他的肩，“凡凡，你不会后悔吧？” “后悔什么？”宋凡帆转头看着隋东。 “如果没有我……你也会找一个好姑娘，以后会有一个可爱的小孩。你和我不一样，我是天生的……” 隋东的话没说完，被宋凡帆捂住了嘴。他伸出俩只手握住宋凡帆的手，“你让我说完。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混蛋，我想和你一起去走后面的路。但是……我真的怕，怕有一天，也许是一年之后，也可能是好多年之后，你会羡慕别人有完整的家庭，有自己的小孩。那时候，你会怨我的吧……” 第137页 宋凡帆静静的听他说完，却没有立刻回答。 房间里一使劲陷入了令人不安的安静。隋东摸不清这个突如其来的沉默代表着什么，宋凡帆会怎么回答呢？他会说去□□吗？还是现在不要多想，日子还很长？ “我很早的时候，就幻想着长大后要过什么样的生活。那时候很多人都想要在大城市里有个大房子，不能离市中心太远，要在繁华地区。还有的人想要在城郊的别墅，要有后花园，要面朝大海，要有娱乐房，健身房……” “你呢？房子和别墅我都可以给你。”隋东搂住他，闷声说道。 “少嘚瑟了，要不是你家里，你就能买个厕所。” “谁说的，首付还是可以的！” 宋凡帆没再和他贫，继续道：“我不想要大房子，也不想要别墅，也不能说不想要……只是比起那个来，我更想住在一个人少安静的地方，有个自己的小屋子就行。那时候我的计划里，只有我一个人，没有家人，没有伴侣，也没有小孩。” “后来这个计划有一些调整，因为当长辈都不在了，同龄的人都有了自己的家，一个人过着恐怕会很难熬。那时候我就想着也许找个人一起住着更好。” 宋凡帆感觉到隋东收紧了手臂，“那时候还没上大学，认识了山眀棋，就想着如果山眀棋也是和自己相似的人，和这么一个朋友住在一起，也挺好的。我没想过有一个小孩，也没想过要找一个人当做伴侣。” “你……你的出现很突然。所以后来我的想法又变了，还是那个小房子，我想和你住着，我还想在小院里养一些小猫，想栽几棵果树，等我们上了年纪，果树也长大了。不用管什么理想，付出和回报，拿着年轻时攒下的钱，去好看的地方看看，回到家就逗逗猫，看看电视。我也没有想过要一个小孩。” “那时候我爸想让我和你分开，他说我会让宋家绝了后，其实，我不这样觉得。那么多姓宋的人都在，我也没什么要流传给后代的东西，古往今来有多少血脉没能延续下来？其实根本没什么的，就算有了后代又能怎么样？人到时间总是要告别的，后代的事情他们也参与不了，也和他们无关了。” “你怎么这么悲观？”隋东头一次听宋凡帆说这些话，听罢却只想感嘆人生苦短。 “我这是在安慰你，你还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 “所以别杞人忧天了，我做这样的决定，自然想过以后的事。你买机票吧，我去收拾行李。”宋凡帆低头在隋东的脑门上亲了一口，就要起身去卧室，不想却被隋东一个虎扑，压制在了沙发上。 “这几天那么多电灯泡在，咱们都没好好亲热亲热。” “亲热什么呀，赶快买机票，明天要坐一整天飞机。” “我给你买头等舱！” “头等舱也不行！快点放开！” “那天山眀棋和樊龙在卧室里，你也听到了吧？我当时坚持的可难受了，要不是小孩在，咱们可以一起呢！” 说到这儿宋凡帆就脸红，长这么大他还是头一回听人家的墙角，山眀棋也是，伤还没怎么好就……好在小孩睡着了，不然听见了该怎么解释？ “起开！”宋凡帆抬起腿就要踹，让这流氓疼上几天才能消停。 “诶诶诶！”隋东吓得赶紧起身，这可不是开玩笑啊，“你真踢啊！你不为我考虑也要为你自己考虑啊！” “滚！”宋凡帆抄起沙发上的靠垫扔在了他脸上。 流氓！白费这心思安慰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 回 来 了！！ 番外不定期更新~ 第94章 番外二 隋东的行为贴切的表现出了牛皮糖的特色。 “到恆安了你不回家还跟着我干什么？”宋凡帆坐在地铁上准备去高铁站。 “我要和你一起回去。” “我不都说了吗，我在宜江待上几天就来恆安找你。” “那也不行，我要先去拜见一下我老丈人和丈母娘。”隋东附在他耳边轻轻的说着。 宋凡帆白了他一眼，“你到了可别乱叫啊！” “放心吧。” 等他们到了宜江已经是晚上9点多了，宋凡帆拖着箱子准备去打车，却被隋东拉住了。 “我想去买点东西。” “这么晚了买什么呀？店都关门了吧，没事，先回去吧。” “就这么空手去不好，我朋友开了家店，我给他打电话问问。” “你要拉着箱子满大街跑啊？” “没事。”隋东掏出手机翻了翻，打出一个电话。 “喂，老肖。忙着没？” …… “你说我谁呀？这才多长时间没见你就把我们二十多年的友情抛弃了？” …… “我今儿刚回来，在宜江呢！” …… “今天不喝了，我和我媳……嗯……宋凡帆回趟家。” …… “你年前不是说在宜江这边开了家分店吗？我想过去买点东西，店还开着没？” …… “那行，你让他们先别走，我们这会儿就过去，宜江桥东是吧？” …… “行，我过几天吧，回去了联繫你们。” 隋东挂了电话，招来一辆计程车。 “怎么说？” “他们店九点半关门，我让他给负责人打个电话，等咱们几分钟。” “他开的什么店？” “金银首饰。” “我妈……其实不怎么戴这些。” “还有其它的东西，戴不戴是一回事，我送不送就是另一回事了。” “那我去你家要买什么啊？” “你能去我妈就够开心了。” “好话都让你说完了。”宋凡帆有些犯愁，他头一次去隋东家，以他们家的那种情况，送什么合适呢？ 比起首饰这些的，还有什么才能显得有心意呢？诶，是他考虑不周，其实回来之前应该在伦敦多转一转。 宋凡帆在这边发着愁，隋东这边已经接了好几个电话了。 “喂，阿轩啊！” 宋凡帆和前排的司机师傅同时打了个寒颤。 “这不大晚上的，想着明天再给你们说。” …… “他们都给我打过来了。” …… “回我丈人家能不高兴吗？” 宋凡帆没忍住掐了他一下，却被隋东腾出一只手紧紧地握住了。他皱着眉看向一旁打着电话的人，隋东带着笑意回看着他，宋凡帆顿时没了脾气，他注意到司机师傅通过后视镜诧异的看了他们一眼，无奈的低下了头。 第138页 “我脸皮厚，不怕。” …… “过几天吧，等我们回去了把咱哥几个都叫上，一起聚聚。” …… “带他？”隋东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宋凡帆，“行，没问题。” “到了。”司机师傅靠路边停了车，面无表情的提醒了一下他们。 “就这儿。”隋东示意了一下马路对面亮着灯门店，宋凡帆跟着他走了过去。 隋东把行李交给店员，拉着宋凡帆把整个店转了一圈。挑挑拣拣，最后选了一对耳坠，送给翁灵，一个玉质印章送给佟卫。 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不少，不远处的宜江大桥被高挺的大灯照的辉煌，隋东一手拖着行李箱，站在路口，看着大桥出口的地方，“你还记得那天，就是对面人行道第二课树那里，我被你爸打得抱头窜？” 怎么会不记得，他和隋东之间所有经歷过得事，都清楚的记录在脑海里，就像一段视频一样，把进度条往回拉一拉，就能播放了。 “怎么想起来这个？怕被我爸打吗？” “就是想想有些后怕，当时你要是跟你爸回家了……我真不知道我会怎么办。” 宋凡帆扭头看了他一眼，“想这些干嘛，大晚上的发什么神经，赶紧回去吧，我爸妈该等急了。” 宋凡帆说着便拖着行李往一旁走去，路口有监控，打不到计程车的。隋东麻熘的收拾好心情，拉起自己的小行李箱，颠颠儿的跟在了宋凡帆的后头，活像一只骄傲的公鸡，从战场上凯旋而来。 “要打车的话咱们得往内车道走吧？这绿化带挡的严严实实的。”隋东扯着脖子往机动车道看了看。 “前面有个出口。”宋凡帆前后看了看，说道。 这条路隋东知道，距离宋凡帆家里很近，走过去十分钟也就到了，“不然咱俩走过去吧？咱俩以前不也这样走回去过吗？” “拖着箱子怎么走？这轱辘的声音划拉着也太吵了。” “我给你唱歌，把声音盖住。”隋东莫名的兴奋了起来，不等宋凡帆回答就扯着嗓子开了口：“太阳出来了我爬山坡，爬到了山顶我想唱歌……” “这什么歌？”宋凡帆很是无奈的看着他，笑着问道。 “《大花轿》啊！你肯定听过，我唱到后面你就知道了。” “大晚上的你能不唱了吗？” “不行，我想唱，我还要大声唱！” 隋东帅气做了一个捋头髮的姿势：“春天里那个百花鲜，我和那妹妹呀把手牵，又到了山顶我走一遍吶，看到了满山的红杜鹃。” “别唱了！”宋凡帆笑着制止他，这货绝对会被当成疯子的，“要唱回去再唱！” “我怕被你爸妈赶出来。”隋东说着把箱子换到另一边，借着夜色牵起宋凡帆的手，“这块人又不多，扰不了民。” 话音刚落，只听隋东比刚才又升了个调：“我嘴里头笑的是呦啊呦啊呦，我心里头美的是啷个哩个啷，妹妹她不说话只看着我来笑啊，我知道她等我的大花轿……” 宋凡帆笑到肚子疼，把行李放在一边，伸手去捂隋东的嘴。 隋东弯腰躲开，灵活的从宋凡帆胳膊下逃出，拖着大行李箱向前跑去：“我嘴里头笑的是呦啊呦啊呦，我心里头美的是啷个哩个啷，妹妹她不说话只看着我来笑啊，我知道她等我来抱一抱……” “抱一抱那个抱一抱，抱着那个月亮它笑弯了腰，抱一抱那个抱一抱，抱着我那妹妹呀上花轿！！！” …… 宋凡帆气喘吁吁的追不上他，非机动车道上不时有电动车通过，都看着隋东疯唱，然后带着笑意离开。 “抱一抱那个抱一抱，抱着那个月亮它笑弯了腰，抱一抱那个抱一抱，抱着我那妹妹呀上花轿——”拖完最后一个大长音，隋东终于没了劲，弯下腰大笑着喘气，瞥见宋凡帆追了过来，他展开双臂，一把抱住，在宋凡帆还没反应过来之时，一嘴巴亲了上去。 “你疯什么！”宋凡帆吓了一跳，慌忙四下看了看，好在没有人。 “我高兴！宋凡帆——和我结婚吧——”隋东突然喊了一声。 “别喊了，”宋凡帆又慌张的四周看了看，前面十来米就是十字路口了，这声音马路对面都该听到了。 “宋凡帆——把我娶回家吧——”隋东嗷一嗓子，又是一句。 宋凡帆眼瞅着马路对面有人再向这个方向看了过来，他赶紧拉着隋东往阴影处躲了躲。 翁灵和佟卫知道宋凡帆今天会回来，可左等右等，眼看都快10点了，就是不见人影，打电话也没人接，估计宋凡帆又忘了把静音设置回復，他们想着出门转转，顺便接一下他。 他们家小区就在路口三、四十米的地方，他们往常也是这样从正门出，绕着人行道走一、两圈再回去。走到路口的时候翁灵就看见马路对面有个人拖着行李箱，正想让佟卫也看看是不是宋凡帆，就看见那人转过了身抱住了后面的人…… 现在的小情侣啊……真是……翁灵无奈的笑笑，相当年那他们那个时候，出门拉个手都觉得害臊，脸红半天。她转过身去，跟上佟卫。 忽然的就听见一声，“宋凡帆，和我结婚吧。”翁灵脑子突然就蒙了，她是不是出现幻听了？ 不是。因为佟卫黑着脸转了过来。 紧接着就听到：“宋凡帆，把我娶回家吧！” “姓隋的小子发什么疯，不嫌丢人。”佟卫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到对面两个人影往暗处躲了去。 宋凡帆没想到他爸妈会出门来接他，和隋东没往前走多少就看见了出现在路口的爸妈，那眼神让隋东后背有些发凉。 “你说……你爸妈不会听到了我刚才说的话吧？” “看样子是听到了。” 隋东咽了口唾沫。 “都让你别喊了。” “还好……” “还好什么？” “还好我没喊让你嫁给我。” “美死你！” 宋凡帆先一步上去，“爸，妈，你们怎么还没回去，出来转也别太晚了。” “我俩也刚出来，看见你了。”翁灵伸手理了理他的衣服，刚和隋东闹的时候弄得有些乱。 隋东摆出笑脸，“爸，妈。” 怎么听着这么不舒服……罢了罢了。 佟卫看着他，“这么晚还送凡凡过来，辛苦了，你也赶紧回去吧，别让你爸妈等急了。” 嗯！ 怎么和想的不一样？ 隋东有些蒙圈了，脸上的微笑维持得有些尴尬。 “爸。”宋凡帆看向佟卫，语气中难得有些无奈的撒娇。真是，明明知道是怎么回事，还非要这样说。 第139页 “行了行了，赶紧的吧，你妈早早就把你房间收拾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