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如刀割》 第1页 《心如刀割》作者:十二念 校园青春蛋疼黄暴文 文案 大概就是两个不打不相识的冤家不小心擦枪擦出火的故事吧 相关cp陈霆x欧阳晓: 搜索关键字:主角:王子鸣,方屿其 ┃ 配角:陈霆,欧阳晓 【 1、不打不相识 王子鸣在很多年后都认为,遇见方屿其这事一定是上天早有预谋。 他承认自己脾气确实不太好,兴致来时打点小架也是家常便饭,不过他从没见过谁敢在他眼皮底下主动惹事。 而现在只不过是为了抢一块篮球场地,就有个活生生的蠢货站在面前朝他大吼。 “看到这块石头没,我们上辈子就放这儿了!”这种人的词典里估计没有妥协这个词。 王子鸣从小被阿谀奉承惯了,显然不知道有人的嘴能用来这么说话的,心头一把火不仅成功地点了起来,还被人鼓足劲泼了好几桶汽油。 “我x你大爷……” “我x你!” “……” 他努力地忍了又忍,本来想兜头一拳把这王八蛋的鼻子给废了,可惜现在光天化日之下不好动手,刚举起拳头就被劝架的哥们拉了下来。 “有种你就报名字!”他可以指天立地发誓,说这话只是为了给对方一个警告,老头子才千叮万嘱到了新学校不要再闹事,之所以把他弄出私立就是想逼他学习修身养性,他可不愿意在升学的第一个月就犯忌讳。 “老子就叫方屿其!”脸上分明说着“我才不怕你这个杂碎”,方屿其还不识好歹地嘴贱一把,“是不是想找人打我啊!” 什么叫自寻死路?王子鸣总算见识到了,这种24k纯种二缺不找人老实揍一顿都对不起老天的厚爱。 “你给我等着!”他好不容易强压着怒气转身走了,回头恶狠狠地咬牙问跟班小p,“什么狗屁方与其,你给我查查……”话还没说完,后面又传来中气十足的声音。 “看谁是孬种!” 额上的青筋一根根爆开,王子鸣压低声音用力骂了句:“贱人!” 小p被这股气势震慑得弹开了几尺。 “不用查了,晚上给我找几个人来堵他,不把他这张贱皮剥了我跟他姓!” 可见他和方屿其所谓机缘巧合的相遇,真是非常之造孽又全无美感。 除了听方屿其后来说,当时第一眼看见那么漂亮的脸,要是女的肯定二话不说先追到手了,还哪能打得起来,那五官简直是投错了胎长错了地方。 他才稍微有点安慰,又有点心酸。 因为他和方屿其本来就是不打不相识,又因为他本来就不是女人,所有的假设顿时失去了一切的意义。 当天晚上小p尽忠尽责地找来了几个混混,并且亲自给他们下了王子鸣口谕:“不要见血。”毕竟大家只是为了出一口气,一旦见血搞死了人那就不好办了,都得醒目点千万别玩什么捅刀子。 体育馆里王子鸣一副老大款地翘着二郎腿,身后站着瘦高的小p,两人一边神色凝重地聊天一边等方屿其被押送过来,要不是穿着蓝白校服还真有点黑道风云的架势。 “那家伙什么来头。” “哦,他就叫方屿其,家里有几个钱,人又长得帅,还是高二级篮球队队长,人称‘白马王子’……” “靠!你他妈娱记啊!”王子鸣受不了地一脚踹他膝盖窝,“我让你查他来头!掀他老底!懂不懂!” 小p腿软了一下立马站直了,赶紧赔着笑回答:“他家祖辈都经商,没一个当官的,父母要跑生意没空管他,从小寄宿在亲戚家里。” 王子鸣这才满意地勾起嘴角。 看那王八蛋天不怕地不怕的还以为有多大能耐,原来只是死鸭子嘴硬不知天高地厚,能活到这把岁数绝对是老天爷瞎了眼。 所以这才派了老子来当使者好好治他一回。 很快几个兄弟就押着人干脆利索地过来了,被挟持那人却十分悠闲地拿着手机在玩。 王子鸣不由深吸一口气,无力地抬手捂住了眼睛,好一会才勐地站起来大吼:“你们这群猪脑袋!还准备让他喊人来啊!” 为首的大胖子唯唯诺诺地:“他说我们叫他出教室那会就喊了,所以现在只是玩游戏……” 方屿其笑得温柔地举起手机屏幕给他看:“贪吃蛇,要不要一起玩?” “你妈……”王子鸣已经气血翻涌了几个循环,爆着青筋大骂那几个废物,“叫什么叫!当了婊子还装纯!直接冲进教室把人拖出来!这种事还要老子教你们都不用混了!”他开始怀念起了初中时那伙兄弟,虽然显得过分暴力至少还比较有专业精神,这个所谓文明城市的混混不仅四肢发达不起来,头脑还绝对是上等的残次品。 当然这也是老头子让他脱离那个地方的主要原因,否则晾家里多大能耐他也迟早免不了吃上几年牢饭。 方屿其在旁边听着就乐了,手机屏幕的微弱蓝光映得他笑容诡异。 “笑屁啊笑!”王子鸣真搞不懂这王八蛋脑子里到底装了什么,该不会这个学校的人都是读书读傻了吧,“我就让你再也笑不出来!”他习惯地向那几个混混使了使眼色。 可是并没能起什么作用。 绝对是因为他妈的体育馆里太黑了,绝对是他妈的大伙都没看到,绝对是他妈的一群驴脑袋! “上啊!还等老子挖坟把你们一个个活埋了是吧!” 正巧门口十分及时地来了一拨人,带头那个是方屿其多年的死党陈霆。眼看里面快要打起来了,他连忙大喊了一声:“不许动!”说完风风火火地冲过来,将按在方屿其肩上那人的手打开,担心地皱起眉头问好友,“他们没怎么你吧!?” “没呢,”方屿其一脸鄙夷地看着王子鸣,“有人养了群猪一样的队友,我都得同情他了。” “你是找死呢吧?”王子鸣不敢相信居然有人比他还能狂妄,他简直不得不甘拜下风了。 陈霆也不免嘴角有点抽搐,拳头暗暗蓄力准备随时迎战。 果然那些被当成猪的“队友”们都被惹恼了,一个接一个瞪着眼睛吼:“小子你敢再说一次!” “不打你是给你面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这次用不着王子鸣下命令,那几个混混终于专业了一把,挥着拳头直接往方屿其脸上招唿,把不设防的方屿其打得向后踉跄了一步。 眼见好友脸上挂了彩,陈霆红着眼骂了一声,伙同身后的兄弟血气方刚地加入了斗殴。 王子鸣体内的暴虐因子从刚才就在蠢蠢欲动,现在眼前机会难得怎能轻易放过,立马捡个漏子向方屿其飞起了一脚。 第2页 耳边不断传来拳拳到肉的闷声,大家一边骂咧咧一边展露不凡身手,被打趴下的几个人在地上又是掐脖子又是踹肚子地滚了一身沙。 虽然身上传来的疼痛越来越分明,不过王子鸣好像早就习惯了,甚至还有点享受的样子,脸上不自觉地流露出残酷的笑,眼里火烧着的全是名为饥渴的欲望。 其实他什么都懒得去想、去听、去看,只知道下意识地把拳头挥出去,没有章法,更遑论招式和技巧。打架对他来说似乎成为了与生俱来的本能,就连钝重绵长的痛觉都是在刺激他过于兴奋的神经。 直到猝不及防地有人用力拽着他的手臂,一下把他狠狠摔在地上,他才彻底清醒过来,眼前是一张清秀的陌生面孔。 后来又来了两个老师在门口喊“住手”,他就知道这下麻烦了,回去肯定又要被老头子打一顿狠的。 只是他没想到更麻烦的还在后头。 这时一个混混突然抽出小刀捅向了陈霆,刀子“叮噹”落地的瞬间让大伙齐齐都傻了眼。 都听不懂人话呢?!什么叫不要见血?!王子鸣现在觉得再加上两个眼睛来出气都不够用。 现场顿时乱成一团,特别是那个轻松一招把他摔到地上的人,已经慌张到估计连他妈姓什么都忘了。 那些混混见出事了都作鸟兽散一熘跑得飞快,方屿其咬牙切齿地就要追过去抓人。 “不用追,”王子鸣没好气地扯住了他,“那人我带来的,跑不了。” “要是陈霆出了什么事,”方屿其一手紧攥住他的衣领,眼神兇狠地盯着他,“我绝对不放过你!” 王子鸣认命地和他对视,冷声笑了笑:“好。” 他就是从这一秒发现这家伙和自己根本是同一类人,只不过在表达上两人却选择了截然相反的方向。 他一向压不住半点脾气,父亲权势上的庇护允许了他没必要太多顾忌别人的感受,通过武力强迫他们臣服是最简便的方法。 所以他没有朋友这个物种,身边只有手下和跟班。 可是方屿其从来不轻易动怒,一旦有谁不自量力想去激怒他,他永远有把握让那个人比他更恼火,把别人逼得恨不能把他活活干死。 偏生这么一个欠操的王八蛋,竟然做了他很多年的朋友,甚至可以说是──死党。 因为征服这个人的路途就像勇者斗恶龙,除了抱着炸药同归于尽,他就再也想不到别的办法,让勇者和恶龙可以相安无事在一起。 2、第二次相识 第二天透过校长训话得知那个叫陈霆的没事,小p也把混混的家底姓名和窝藏地址都上报了,王子鸣才抱着“老子打你是道理,老子探病是人情”的心态走进了陈霆所住的医院。 可是刚走到病房门口就听到方屿其在说话,在场的还有那个把自己撂倒的清秀男生,眼下形势看来对自己十分不妙。 “都被抓出来了,处罚跟我们一样。”方屿其用着仿佛要把人碎尸万段的语气,“捅人那个还没找到,听说今天连学校都没……” 王子鸣顺势在门口应他:“抓到了。” 方屿其像被电到一样整个人跳起来,激动得快要把椅子都掀翻了,眼里冒出两道怒火:“你王八蛋还敢来!” 自己又没有打错人,为什么不敢来?王子鸣无视他迳自走进了病房,把手里一个大苹果抛给陈霆:“慰问礼物。” 方屿其却半路出手把苹果截住了,凶神恶煞地盯着他:“有毒。” 王子鸣继续懒得理他,简明扼要地说明了来意,接着问陈霆想怎么处理那个混混,要是公了就送去局子里蹲着,私了就把人交给他们爱怎么处置怎么处置。 方屿其立马和陈霆狼狈为jian地指使他亲自去把人踹个半死,在他快要忍不住发火时才由另外那个男生拍案决定扔进局里。 王子鸣一看他们都听这男生的话,还以为他是这伙人里面的龙头老大,再加上一副好身手肯定大有来头,上下打量了会儿还觉得哪里见过,不由好奇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欧阳晓,”陈霆骄傲得鼻孔都能朝上天,“成绩全级排名第一,分数榜上最帅那个。” 王子鸣更觉奇怪了,这么说欧阳晓可是乖宝宝优等生,居然也会误入歧途混进方屿其这群渣滓里面,而且陈霆看起来阳光开朗又正直,怎么都不像和方屿其是一路货。 他承认自己对方屿其偏见太深远,不过对这几个人还是来了点兴趣。 “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了,”他豪气地向陈霆伸出手,“我叫王子鸣,一鸣惊人的鸣。”然后就听见有人不满地嘀咕着“鸟人”。 陈霆笑着握住他的手:“陈霆,雷霆的霆。” 那么……他皱起眉头迟疑了几秒,终于将手移向了方屿其。既然之前那个开头不太好,那现在就当做重新认识过。 方屿其敷衍地碰了碰他的指尖:“方屿其。” “与其相濡与沫,不如相忘于江湖?”王子鸣撇撇嘴,心想真是个奇怪的名字。 方屿其斜他一眼:“屿是岛屿的屿。” 两人剑拔弩张地神侃了不久便准备一同回学校,走出病房时方屿其故意跟王子鸣隔了几步距离,却心安理得地啃着对方带来慰问的苹果,那嘎!嘎!的声音仿佛在嚼着王子鸣的骨头。 王子鸣只是觉得他太小气,最无辜冤枉的陈霆还没发表意见,这个有胃口吃苹果的肇事者倒表现得怨气冲天。 “哥们,”他缓下了脚步等方屿其走上来,无奈地偏过头看向他,“握手言和这道理你总该懂吧?” “咱文盲一个,光知道君子报仇十年未晚。”方屿其又用力咬了一大口果肉,含煳不清地跟他声明,“另外先说好了,我可不是你哥们,跟着你这种出卖兄弟的老大绝对没有好下场。” “你当我是什么人,”王子鸣不慡地按着电梯往下的按钮,“我会保他的。” 方屿其一听这黑话就明白了:“原来是有后台啊,”他鄙夷地冷哼一声,“看来投胎也是个技术活。” 电梯外头显示的楼层数半天没动,王子鸣有些烦躁地按了又按:“知道我有后台你那嘴就不能少贱点,把我惹火了信不信灌你水泥扔海里去。” 方屿其看着他哈哈直乐:“这种桥段八点档都不屑演,想点别的吧,我看能不能积极配合你。” 王子鸣深深吸了一口气,这家伙果然是个不可多得的奇葩,把人惹恼的功力简直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 终于等到电梯门向两边敞开,一个身穿整洁黑西装的中年男人从里面走出来。方屿其跟他擦肩而过进了电梯,回头却见王子鸣还杵在门口一动不动的,连忙按住开门键喊他:“进来啊。” 王子鸣浑身一抖,语气生硬地唤那男人:“李叔叔……” 第3页 李仁温和地笑笑:“子鸣,李叔叔正好要找你。” 王子鸣整个面容都开始有些扭曲,饶是白日撞鬼也就这副表情。 方屿其一头雾水地在电梯里面按着按钮,这算什么情况?举止儒雅的绑匪正在得体地实施绑架,脾气火爆的人质竟摇身变成人尽可欺小绵羊? 这桥段倒是有点意思。 李仁抬手按在王子鸣后背,声音柔和像在哄小孩:“我们走吧。” 王子鸣嘴角往下一撇,心不甘情不愿地被他押进了电梯。 方屿其困惑地看着王子鸣,可是王子鸣只瞄了他一眼就把脸转向一边,看来并不准备解释什么。 李仁注意到了角落里的方屿其,笑着问:“这位同学是子鸣的朋友?” 问题很好地把方屿其难住了,一口苹果顿时噎在了嗓子眼上。 “嗯,”王子鸣懒懒地靠在电梯后面,“不打不相识的‘朋友’。” 李仁脸上表情倒没什么变化,只是微笑着不再说话。 感觉到气氛突然变得有点惊悚,方屿其尴尬地将苹果核藏在身后。 三人行到了医院楼下,李仁亲切地向方屿其建议说反正顺路,可以让他坐自己的车回学校。 虽然学校离这儿并不太远,不过有顺风车肯定比坐公车舒服得多,方屿其当然不会拒绝占这个便宜。 “这人谁啊?”趁着李仁去取车的空当,他忍不住八卦地问王子鸣。 王子鸣不耐烦地撇过头:“我爸助手。” 方屿其这才有点意识到“后台”两个字的含义,一个助手就牛气哄哄成这德性,背后的老闆至少也得是局长级别。 坐上车后的三个人并没有交流,李仁一路沈稳地开着车,王子鸣一路抿着唇默默看窗外。他的嘴唇本来就能远超寡情薄倖的标准,现在被这么一抿锋利得像把刀刃,更显刚硬的侧脸在车驶过的树荫下忽明忽暗。 “只是回家你紧张个什么劲啊。”坐在旁边的方屿其都被他传染得头皮发紧。 王子鸣扭过头来瞪他一眼:“要你管。” 方屿其被他那双狐狸眼瞪得一阵恍惚,摇摇头幸灾乐祸地笑了:“你自己都是当老大的人了,该不会还得挨老子打吧。” “……你又皮痒了吧?!”王子鸣越发觉得不把这混蛋掐死简直是天理难容。 这时听见李仁低低咳嗽一声。 两人都很识相地同时别过了头。 车里的温度重新降到了零下,可怜方屿其几乎被冻成了冰棍,开始后悔因为贪图方便轻易把自己卖了的行为。 好不容易熬到了学校,他动作飞快地窜出车门,在阳光底下恍如重生一般,回头笑眯眯地向王子鸣招手:“拜。” 王子鸣无精打采地支着下巴,只是用眼角扫了他一下当做回应。 车子重新发动起来,王子鸣没好气地向前面那人埋怨:“李叔叔,你就帮我瞒一次不行吗……” 李仁音色低沈地说:“李叔叔是为你好。” “好个屁,”王子鸣郁闷得直嘀咕,“又不是你被打。” 车子平稳地开进了小区,在一栋公寓前停了下来。 李仁按照惯例对王子鸣说了一句:“祝你好运。” 好运好运……王子鸣认为他以后都可以闭嘴了,就像方屿其刚才说的,他这辈子的运气都用在了投胎上。 正倚在门口望眼欲穿的是王子鸣的妈妈梁倩仪,不过光看外表压根不像有个高中生儿子的中年妇女,漂亮精緻的五官显得韵味十足,王子鸣根本就是按照这个模板造出来的。 连一向自制的李仁也难免隔着车窗多看了几眼,才想起发动车子泊到停车位。 看见宝贝儿子从车上下来,梁倩仪心急地迎上前嘘寒问暖:“你这次哪里受了伤?”对于绝大多数问儿子“饿了吗”的母亲来说,梁倩仪绝对是多年来训练有加的异类。 王子鸣垂下头摇了摇,小声问:“爸呢?” “楼上书房。”梁倩仪忧心忡忡地牵紧了儿子的手。 夸张地做了几次深唿吸,王子鸣小心打开房门走进去,仿佛对着空气喊了声:“爸……” 沙发椅上坐着一个体形魁梧的男人,一身军绿色制服平整硬挺,还没开口就给人一股排山倒海的压迫感。 男人沈默着从沙发里起身,步伐沈稳地绕过了书桌,连兴师问罪的过程都省了,走到儿子面前抬起脚来就是一记直踹。 王子鸣疼得闷哼一声,捂着肚子一下跌倒在地上,因为后坐力太大还滑了一小段距离。 “咳、咳咳……”他痛苦地皱起川字眉,不知被踹中了哪里而剧烈呛咳起来。 3、永恆的天敌 梁倩仪赶紧上前扶住了儿子,替他向丈夫求情说:“够了,子鸣这次知道错了。” 王建军的脸色仍然十分难看,沈着声命令王子鸣:“起来。” 王子鸣有些瑟缩地佝偻着背,听话地一手扶墙站起身。 王建军扬起手又给了他一个大耳光。 他猝不及防地被打得头一偏,左边脸很快浮出几个火辣辣的指印,舌头还被咬破了一个小口,强烈的血腥味瞬间瀰漫到整个口腔。 爱子心切的梁倩仪把儿子护到身后,带着哭腔恳求:“真的够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身体不好,难不成还想把他打死吗?!” “身体不好?”王建军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我看他是被养得太滋润了,一身蛮力都没处使!既然这么想打架就回家和你老子打个够,别在外面惹是生非丢你老子脸面!” 王子鸣一直耷拉着脑袋大气都不敢出,他从小就怕老头子哪天真会下狠手把他打死,偏偏他到现在还死活学不乖,先不说有没有从中得到应有的教训,倒是把老头子的暴力美学传承得通汇贯通登峰造极。 “他还小啊,好好教不行吗?”梁倩仪表现得比儿子还千古罪人,拉着儿子的手劝说,“子鸣听话,快跟爸爸说知错了。” 王子鸣低声说:“知错了。”是不可能的。 “下次还敢不敢打架了?” “不打了。”王子鸣心想,也许吧。 “好了好了,”梁倩仪对丈夫勉强扯出笑容,“我等下就好好跟他说,他这次一定会听话的。” 王建军气愤地瞪她:“慈母多败儿!学什么画画钢琴没一样能成,打架闹事他最行!”他伸出手狠狠指着王子鸣的鼻子骂,“你也别以为我每次都能罩你,你要是敢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老子第一个把你踹进牢里!” 王子鸣继续孬着没敢回话。 “啊,该上课了,”梁倩仪赔笑地转移了话题,“我让阿仁把他送回学校。”说完迫切地把儿子拉出了书房。 关上门的瞬间两人不约而同地松懈下来,王子鸣这才摸着快断掉的肋骨“嘶嘶”抽气。 第4页 “是不是很疼?”梁倩仪显然没法怪罪自己的心肝宝贝,看到他拧个眉都提心弔胆的,“妈妈带你去医院看看好吗?” 王子鸣呲牙咧嘴地摇摇头:“我先回学校了。” 梁倩仪只好心酸地送儿子出门,一路不停地劝说他以后要乖要听话,千万不能再打架了,有什么想不开一定要先跟妈妈说,暴力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当然全被王子鸣当成了耳边风。 既然通过暴力解决不了,那为什么王建军只会对他使用暴力来逼他学乖?这是他一直以来都在思考的问题。 不过这也从另一个角度证明了这句话有那么点道理,因为多年事实摆在眼前,他一点也没有学乖。 下午王子鸣又在当初激起矛盾的篮球场遇见了方屿其,冤家路窄用在他俩身上是再合适不过。 他看看对方身后带的一拨人,又看看自己带的一拨人,和方屿其大眼瞪小眼了半晌,挑衅地撂了句:“打比赛吧。” 方屿其笑得自信满满:“好。” 王子鸣看他这德性就来气:“小看我?” “没,”方屿其傲慢地抬起下巴,“是不把你放在眼里。” 他又不是没带过新人队伍,高一级能有什么水平用脚趾头想都能猜得到,一个篮球队才刚刚建立起来,别谈队友之间能不能互相配合,光是参差不齐的技术就够他一挑三眼都不带眨。 王子鸣嘴角一抽,抓起球就想砸他脸上,忍了忍扭头警告自己的人:“都给我好好打!输了都别想见到明天的太阳!”说得太激昂又磕到了舌头上的伤,一下疼得他直流着口水抽气。 方屿其看他一边脸隐隐发红,没想到他还真的挨了打,一时脑抽劝了句:“先管好你自己吧。” 王子鸣也脑抽地岔到了另一种理解,撇起嘴角冷声笑了:“我的水平还轮不到你来质疑。”他从自己队里挑了一个人出来充当裁判,“以示公平,每队一个裁判,两场定胜负。” 虽然正规比赛一般是分四场进行,不过方屿其以为他想要速战速决,反正输赢根本毫无悬念,于是十分干脆地跟他击掌同意了。 后来他才知道为什么王子鸣只肯打两场,因为这个人只能打两场,再继续下去就该打120了。 王子鸣从第二场开始就不时的咳嗽两下,好像随时都能“哇”一声吐出一口血,听得大家惊心动魄心旌神摇,更神奇的是还保持了水准以上的表现坚持到比赛结束,连方屿其这么看他不顺眼的都不得不从心底生出佩服。 其实他并没有这么弱,只是中午老头子那一脚简直是往死了踹,害他直到现在唿吸都还不太顺畅,肋骨仿佛在断与未断之间痛苦挣扎着。 比赛完结的哨声一响,方屿其都忘了关心什么最终得分,目标明确地跑到他身边坐下:“你搞什么飞机,有病就得治……” “你他妈才有病!”王子鸣有气无力地瞪他,接过小p递来的水勐灌了几口。 真是好心被雷噼……方屿其很有风度地没生气,笑眯眯地打击他:“外强中干,就你这小身板还想学人当老大。” 王子鸣勐的抬手掐住他后颈,目露凶光地吼:“有种再来干一架啊,看是谁外强中干!咳咳……”才撂完狠话就忍不住又咳了几声,让人想相信他不“干”都难。 方屿其煞有介事地连连摆手:“我才不要跟肺痨鬼打架,免得人家说我欺压病人。” “咳、咳咳……”不知是被呛的还是气的,王子鸣咳得脑仁都开始作疼。 “好了说正事,”方屿其看他这惨状也不忍心玩了,发自内心地捡回了点人性,“我看你打得不错,以后有空就一起玩呗。我们和隔壁学校经常有比赛,你要是想上场我可以给你一个替补位置。” 王子鸣眼角都不带捎他:“谁稀罕当你们替补。” “控球后卫怎么样,”方屿其一副慧眼识英雄的样子,毫不避讳地搭上王子鸣肩头,“我们队就缺你这种灵活控场的人才。” 王子鸣这才“哼”地瞥他一眼,他打球以来最为人称道的就是头脑灵活,全场掌控能力出色,如果不是耐力太差早被选进省队培训去了,哪能堕落到学校篮球队还被一个半吊子评头论足。 搭在肩上的手让他感觉怪不自在的,他不耐烦地边扒拉开边说:“有空玩玩可以,我也要带自己的人。” “哪来的人啊,”方屿其微笑着指了指头顶上那片天,“他们都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 ……王子鸣痛苦地双手抱头。 面对一个永远不会按牌理出牌的人,什么出色的掌控能力,都能比那天边的浮云还要虚无。 所谓天敌,说的就是他们两个人。 不过抬槓归抬槓,在谈到篮球上两人还是有那么点惺惺相惜的感觉,何况平时在篮球场里遇见的机会多了,一起配合的时间多了,再怎么不合也会挤出一点默契来。 于是两只野兽混着混着发现对方也没想像中那么不堪,除了偶尔一言不合骂两句踹几脚当做活跃气氛,基本能够安安分分地做对好搭档,连王子鸣都自嘲已经习惯了这样吵吵闹闹的相处方式。 直到今天跨年两人都准备一起过,要知道王子鸣这种毫无情趣可言的人从来没把跨年当过节日,所以当方屿其喊他晚上去世贸广场倒数放烟花,他在鄙视之余居然一口答应了。 “陈霆他们呢?”最后王子鸣发现只有方屿其一个人。 “别提了,”方屿其边走边搂着他大吐苦水,“亏我从早劝到晚,他俩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宁死不肯让步,什么破事能比兄弟俩一起跨年更重要?!” 王子鸣之前早听说校运会后陈霆和欧阳晓就开始闹矛盾,没想到闹了一个多月还完全没好转的迹象,真不知道当初看见陈霆受伤紧张得魂都掉了的欧阳晓哪儿去了。 “靠,手机没带……”方屿其走到一半才发现这茬,郁闷得他直想捶胸口,“我要回去一趟,等会还得群发信息。” 看现在时间还早,王子鸣点了点头:“要不要我陪你。” 方屿其笑他多此一举:“你就在约定那儿等我。”说完摆摆手就跑了。 王子鸣“嗯”了一声,慢悠悠地花十分钟走完剩下的一半路程,到了目的地发现有好几个队友已经在那儿等着了,小p手里还拿了一个装着烟花的黑色袋子。 小p从里面取出一根手摇烟花给他玩,探头探脑地问:“方老大呢?” 王子鸣一手接过烟花,一掌拍他脑袋:“谁都是你老大。”说着低头给方屿其拨了个电话,可是没人接。 小p服务周到地替他把烟花点燃了,然后和另外几个哥们蹲在地上玩一种会转着圈“噼啪”响的小炮。 王子鸣无聊地拿着根小棍子摇来摇去,过了几分钟又给方屿其打过去,依然是“嘟嘟”直到变成忙音。 第5页 “妈的,乌龟都爬到了。” 4、美丽的“约会” 方屿其被叨叨得打了个大喷嚏,刚回宿舍找到手机铃声就断了,他看着两个来电显示一边暗骂“当老子是飞人啊”一边打过去:“我刚到,你要是无聊就去打炮,别浪费我手机里的电。” 王子鸣本来看他懂得回拨还挺开心,一听这混话脸又沈了几分,啥也没说就当机立断地按下了挂机键。 “小气鬼。”方屿其好笑地走出寝室锁上门,转眼却见有人傻乎乎地在大晚上的篮球场玩投篮。 他不由好奇地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又惊讶地瞪着眼睛看了一会,竟然发现那人正巧自己认识。 这边脚下烧完的小棍子已经堆了一地,王子鸣终于耐不下性子拨了个号码:“你他妈是死是活吱一声!” “吱──”方屿其难得还有心情开玩笑,“你再等等,我这儿有点突发状况。” 王子鸣一下警惕地皱起眉:“有人堵你?” “……”方屿其想说长这么大还只被你堵过,“是欧阳,我跟他再聊会就过去。” 王子鸣暗暗松了一口气:“知道了,你看好时间。” 他抬头看见世贸高楼上的时钟指向了十一点,心情不知怎么搞的既紧张又兴奋,而这种感觉从来只会出现在他准备打架的时候。 果然是被方屿其带得妇人之仁了,居然会对这种毫无意义的倒数有所期待。 半个小时后方屿其拼了老命赶过来,一下就找到了花坛边上拿着烟花慢慢摇的王子鸣。 在人群中的王子鸣好像心有灵犀地察觉到了他的存在,从手中“滋滋”作响的烟花里抬起了头。 方屿其被他不带防备的眼神看得一阵恍惚,闪烁着的火光仿佛在他眼睛里燃烧一样,每个过程都清澈透亮地绽放出来。 王子鸣似是而非地弯起唇角。 “你小子捨得过来了啊!” …… 方屿其夸张地抹了把汗:“欧阳今天不太对劲,我就陪他说说话。” “那你喊他过来玩呗。”王子鸣给他递了根一样的烟花。 “他不肯呗,”方屿其将烟花就着王子鸣手里那根点燃了,“还跟我说下学期要转学。” 王子鸣也不由诧异:“啥事非得这样赶尽杀绝啊。” 方屿其沈默了一会,突然问:“如果有个男的说他喜欢你,你怎么办?” 王子鸣明显没将这句话跟欧阳晓联繫起来,开玩笑地反问他:“你要说啊?” 方屿其从牙fèng里挤出一个字:“屁。” “只要别惹我那就是他的事,我管不着。”王子鸣蹲下从袋子里拿出了一个冲天炮,兴致勃勃地摆弄起来,“等整点了放这个,刺激。” 方屿其也被他把话题带跑了,有些担心地扯他衣角:“这东西危险,找个人少的地方放。” 王子鸣顺便又拿出来两个,抱在怀里跟方屿其走到广场一个角落里,既能看到楼顶的时钟又不至于脱离广大群众。 距离下一年还剩不到一分钟,王子鸣急吼吼地把一个冲天炮摆放好了,手里拿着一根安全烟花过去点燃了导火线,立马捂着耳朵大步后退到方屿其身边。 可是导火线“嘶嘶”地烧完了,期待中的沖天响并没有如约到来。 “妈的,”王子鸣顿时泄了气,“是哑炮……” 方屿其跟他目目相觑不知该怎么办,耳边已经响起了群情汹涌的倒数声:“10──!9──!8──!” 王子鸣大胆地点燃了一根手摇烟花:“我再过去点一次。” “喂,要不别管了……”方屿其忐忑地想把他捉回来。 然而这边王子鸣才走到一半,那冲天炮就猝不及防地“!”一声升了空。 还没来得及拍胸口庆幸虚惊一场,突然有人从后面扑过来牢牢抱紧了他,力度大到甚至让他双脚离地转了半圈。 正好人群倒数到了:“1──!”五颜六色的焰火在天空中噼里啪啦地绽放开来。 在那一瞬间心跳都快停了,方屿其现在还没敢把手从王子鸣腰上松开,气急地在他耳边大吼:“操!叫你别管了!” 王子鸣讪笑着转过身,安慰地搂了搂好友肩膀:“不是没事吗,看烟花。” 他仰起头看着被烟花占据了的夜空,忽然发现眼前一切都前所未有的美丽。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跨年,虽然刚开始漫长的等待很无聊,半天烧不完的烟花摇得他手都麻了,在人群中说话能把嗓子给喊哑,他却奇怪地一点都不讨厌。 因为当时他差点就要问出口:“明年还是一起过吧。” 所幸他没有被突如其来的感动沖昏了头脑,不至于说出这么愚蠢而且遥不可及的话。 年初之后是期末考,高二级安排的考试时间比高一级要早一天。倒是有人考完后也不回家,正贼眉鼠眼地蹲在考场外面的墙根底下,膝盖上摊开了一本高一数学教科书。 他迅速地把几条公式用小字抄在纸上,揉成一团后小心翼翼抛进窗台,再焦头烂额地翻书准备解答下一道大题。 坐在窗边的王子鸣借着宽大的外套成功挡住了监考老师的视线,展开纸条心安理得地开始照抄。 “铃──” 等收完了卷子方屿其才心虚地贴着窗框站起来,显得比王子鸣还要心力交瘁:“这卷子也出得太刁钻了吧,老子都高二了还搞不懂你们高一的题目。” 王子鸣心情愉快地把桌上散乱的文具收拾得稀里哗啦响:“晚上请你吃饭。”他本来也没料到方屿其真的肯帮他打小抄,这人昨天才一脸邪恶地祝他吃鸭蛋来着。 方屿其像是想起了什么,伸手穿过窗框拍他头:“我晚上跟陈霆那个班出去玩,你要不要一起?” 王子鸣顿时有点失望,嘴一撇向后靠上椅背:“我跟他们又不认识。” “玩玩就认识了呗,有我和陈霆在又闷不了你。”方屿其懒洋洋地挂在窗框上,眼睛别有深意地一眨,“走不走,他们班花也去哦。” 王子鸣鄙视地“嘁”一声,站起来牵住他的手往里拉:“走、走──” 晚上一行八个人在ktv里包了个小包间,这种本该一群人狂欢尽兴的活动,却有个异常醒目的家伙从头到尾保持了令人胸闷的低压气旋。 看着从吃饭到现在一直闷闷不乐的陈霆,王子鸣好奇地撞了撞方屿其的手肘:“他和欧阳还没好啊。” “他俩的事是好不了了。”方屿其兴奋地按着遥控器选歌,顺手把话筒递给了王子鸣,摆明了丝毫不管死党死活。 王子鸣下意识拿着话筒喊话:“你告诉他欧阳要转……” “嚓!”的一声,方屿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手盖上了话筒。 第6页 正咬着杯子小口喝酒的陈霆登时愣了,一脸无知地转头看向他俩:“欧阳什么?” 王子鸣已经得到了答案,迅速权衡了一下眼前形势,勐的起身指着电视屏幕:“这首我会唱。” 屏幕中央缓缓浮现出《心如刀割》四个大字。 王子鸣心里咯!了一下。 天杀的!哪个王八蛋出来玩点这种要死不活的歌! 眼见陈霆急得耳根都红了,方屿其连忙想了个藉口说:“没什么,我们只是说欧阳选科的事。” 陈霆脸上分明写着“我不信”,但还是忍不住问:“选什么科?” 方屿其脸不红心不跳地瞎扯:“物理。” 陈霆半信半疑地喝了口酒:“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方屿其继续装傻:“知道什么?” 王子鸣正好死气沈沈地唱到高cháo:“我是真的为你哭了──” 陈霆没再说话,只是一杯接一杯地倒酒,眼睛盯着屏幕上的滚动歌词发呆。 “除了让你知道,我心如刀割──”王子鸣一屁股坐下来,把话筒递迴给方屿其,眼角自信地一挑,“好听吧。” 方屿其光顾着怎么演戏了哪儿还听得进去,没好气地斜他:“我还以为你只会唱黑金属。” 王子“切”地撇撇嘴,等到下一首歌出来又激动地把话筒抢了:“我也会!” 方屿其一看糟了,这是他专门点来和班花合唱的情歌! “你还给不给别人唱了!” 王子鸣无所谓地给他递另一个话筒:“那就合唱呗。” “……”方屿其顿时感觉一个头两个大。 “快快,开始了。” 快快,快给我滚开!方屿其差点对着话筒吼出来。 5、一起睡觉吧 跟王子鸣对唱肉麻情歌相比还是互殴更能让人接受,他决定牺牲自己把机会留给了另一个女生。 半小时后他就抱头后悔喊王子鸣这个麦霸过来砸场,平时看这鸟人野蛮暴力耍酷技术一流,十几年的人生中似乎除了惹祸上身就没别的本事,谁知拿起麦克风就他妈的比四大天王还能唱! 后来为了争取跟班花合唱他不得不撕破脸硬抢,王子鸣一眼看破了他那点龌龊的小心思,无比鄙夷地对着话筒骂了句“重色轻友”,于是两人毫无悬念地滚上了沙发抱着扭打。 在场的乖宝宝们一概看得目瞪口呆,突显出旁边的陈霆实在淡定得超尘脱俗,一直眼不见心不烦地喝酒手都不带抖。 不过陈霆本来酒量就浅,喝了两瓶就扯着方屿其叨叨:“你到底知道什么……” 一脚把王子鸣从自己身上踹开,方屿其狼狈地咽下一大口酒:“你都不知道我还能知道什么。” 然后两人开始重复:“你一定知道……” “我不知道。” “你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啊……” 这样无聊又耐人寻味的对话。 王子鸣没心情看他俩打哑谜,继续兴致高涨地指着屏幕喊:“这首我也会!” 群众纷纷表示已经麻木了,并且自娱自乐地在选歌簿上努力找一首这人不会的。 “老方,当我是兄弟你就说,”陈霆突然鬼上身似的清醒了,眨巴眨巴着黑亮的眼睛,“欧阳是不是要走了?” 方屿其跟他“知道不知道”地绕得脑子发昏,一下又被这小眼神闪得舌头打结,鬼使神差地爆了出来:“他说下学期转学……” 陈霆愣是被这句话震慑得忘了唿吸,他一声不吭地向后靠上沙发背,过了好久都堪比化石一动不动。 这时服务员敲门进来说时间快到了,问大家要不要续钟。 大伙儿都垂头丧气地摆摆手,纷纷可惜始终没能攻下王子鸣这个移动歌库。 陈霆却耍赖地抱着酒瓶子不肯走,像个顽童一样趴在沙发上:“让他来接我……” 方屿其既清醒又煳涂地问:“让谁啊?” 陈霆没说别的,只会不停重复:“让他来接我……” 王子鸣这外人都看不下去了,说什么破事整得比失恋还凄风楚雨,就让方屿其打了个电话喊欧阳晓过来接手。 还好欧阳晓算是给了方屿其几分面子,没耽误多少时间就出现在了包间门口。 王子鸣松了一口气:“你一个人能搞定吧,我先送老方回去。” “谁让你送,”方屿其手脚发软地推了他一把,“我自己能走……” 王子鸣故意使坏地松开手:“来,走个直线给哥瞧瞧。” “简单……”说完就往另一边倒了。 “哎──小心小心……”王子鸣赶紧伸手将他扶向自己,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顺便意犹未尽地仰天吼了两嗓子,“我是真的为你爱了──” ……方屿其一边捏他喉咙嫌难听,一边又忍不住接着唱:“你是真的跟他走了──” “能给的我都给了──” “我都捨得──” 两人一路东歪西倒地嚎到了寝室楼,王子鸣刚从裤兜摸索出钥匙开门,怀里那家伙就如箭离弦冲进卫生间狂吐起来。 王子鸣看着那背影直摇头:“你真是逊毙了。” 方屿其耳尖听得一清二楚,在里面虚弱地回吼:“你敢不敢跟我拼……呕──” 王子鸣一向不跟弱者计较,倒了一牙盅的水给他漱口,又大发善心扶他回床上躺好,拧了条湿毛巾“啪”地扔他脸上:“洗把脸。” 那毛巾粘在脸上把鼻子都捂住了,方屿其却醉得手指都懒得动,直到快要透不过气才哼唧了两声。 “我擦……”王子鸣粗暴地帮他用力抹了几把,“也就你敢这么使唤老子。” 方屿其忽然把手搭上王子鸣的大腿,神志不清地喊:“哥……” 这声“哥”听得王子鸣心花怒放,本来他就很不慡比方屿其晚那么几个月出世,现在当然是能占便宜尽量占。 “再喊几声来听听。” 方屿其“嘿嘿”地傻笑:“哥……” 第一次见到遗忘了嘴贱技能的方屿其,王子鸣发现可爱得出乎意料,立马得寸进尺地逗他:“来,叫声老公。” 方屿其迷煳地眨巴眼睛:“人渣……” 王子鸣一下被噎得像吃了苍蝇,没好气地一掌拍他额头:“你就装吧,敢占老子便宜。”他打了个呵欠站起来,“我走了啊,有事电联。” 方屿其反而攥住他的手往回拉,声音软得好似棉花糖:“哥,我难受……” 居然还会撒娇?!王子鸣受不了地一抖,坐下来使劲捏他鼻子:“你喊的哪个哥啊?” 第7页 方屿其好像没听到,一翻身把王子鸣的手压结实了:“快来陪我睡觉……” “妈的,”王子鸣骂咧咧地脱了鞋子爬上床,“老子都成陪睡的了。”他闭着眼睛将方屿其挤到墙根上,“好弟弟快睡,哥今天累死了。” 方屿其满足地一脚搭上去:“哥……” “欸……”王子鸣一副任由宰割的样子。 “哥……” 王子鸣“啪”一声捂住他那张嘴。 方屿其“唔唔”地挣扎了几下,不一会便安静地沈入了梦乡。 可怜王子鸣每次将那条腿从自己腰上挪开,下一秒都会被三番四次地压上来,最后折腾得他快被越贴越近的方屿其亲脸上了,才破罐子破摔地在床边挺起了尸,忍耐着这人的唿吸声睡了过去。 什么能比一大早睁眼看见身边躺着个男人更难以接受? ……被一条男人大腿压得晨勃了。 王子鸣一个鲤鱼打挺翻起来,一把推开那大腿就往卫生间沖,边回味春梦内容边将手伸入了裤裆。 “唿……”他全身发软地靠在门后缓了会,又顺便上了趟厕所。 方屿其已经被刚才那一推给推醒了,这时正倚着床头感受酗酒带来的后劲,不过看来鸟人出现在自己寝室这事对他触动更大。 “你怎么还在?” 王子鸣洗完手故意不擦干,走到床边把水都甩他脸上:“别想赖帐,还不是你求我留下来陪你睡觉。” “靠……”方屿其痛苦地双手抱头,简直悔得肠子都青了,“怎么不是女的。” 王子鸣困得没力气呛他,正往床上倒准备睡回笼觉,却被方屿其一脚踹得差点翻下床。 “回自己床上睡去!” “王──八──蛋!”他发狠地把方屿其压回床上,一手死死掐住他脖子,“昨晚就该把你扔在大街上给狗吃了!” 方屿其被捣腾得一阵阵天旋地转,捂着嘴要吐不吐的样子,艰难地从指fèng间憋出几个字:“知道你捨不得。” 王子鸣“切”一声松开手:“也不知是谁昨晚‘哥、哥’地叫,睡一觉就翻脸不认人了。” 方屿其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还在做梦吧你?” 酒这种东西果然是推卸责任最完美的藉口,什么“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事如春梦了无痕”这类句子顿时塞满了王子鸣的脑袋。 “算了。”他也没妄想方屿其嘴里喊的人是自己,只是心里难免有点不慡,“我先走了。” 方屿其懒洋洋地朝他扬手:“拜──” 转眼寒假过了一半,过年几天王子鸣依照惯例被老头子拉去应付了各种酒席,与往年不同的是竟然还有两场类似相亲的座谈会。当他看到那个扎双马尾的小女孩时两眼都发直了,真不知道对方家长到底是怎么长的脑迴路,年纪小小就要把宝贝女儿送进虎口。 其实发生这种事并不稀奇,现在想要巴结王建军的大有人在,如果能结上亲当然是喜上加喜。王建军又心知肚明自己这个驴儿子身边肯定没几个善茬,就算有女人混作堆也洁身自好不到哪儿去,要是能交个乖巧得体的女朋友说不定能压压那股邪性,所以抱着试一试不算坏的心态让年轻人见了几面混个眼熟。 王子鸣过后把这事当做玩笑告诉给了方屿其,方屿其首先让他发了几张女生的照片过去。 方屿其看完后马上给他回了电话:“拉倒吧,她们就是穿上比基尼回头率都压不过你,你这不是打击人么。” 这话里怎么好像有好几种意思?王子鸣选了最难以接受的一种:“你当老子是女人?” 想起王子鸣那堪称无懈可击的五官……方屿其痛心疾首地:“可惜不是。” “……” 6、谈什么恋爱 最后当然没能成事,王子鸣没羞没躁地藉口说现在学习为重,要定娃娃亲又太晚了得趁下辈子赶早,并且再三保证以后一定会找个好媳妇,才不至于被老头子拿枪逼着谈什么狗屁恋爱。 方屿其倒不能理解谈个恋爱怎么就吓人了,他的处世原则里有一条就是:“没有早恋过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王子鸣也不能理解谈个恋爱怎么就完整了:“恋什么恋,爱又不是谈出来的,是做出来的。” “什么什么?!”方屿其一听这堪比孟浪之言,胸中顿时生出无数只羊驼在咆哮,“原来你已经是残花败柳了?!” 这张嘴真不是灵长类动物能长的,王子鸣深深吸了口气:“你才残花败柳,全校就你残花败柳!” 方屿其在电话那头笑得比女鬼还惊悚,完了又一本正经地为自己表清白,说什么写作“阅人无数”,其实读作“洁身自好”,为此他已经修炼五指大法好几年了。 “你还不是怕负责任,”王子鸣一针见血地戳破他那些小心思,“整一个岳不群。” 方屿其忽然有种千年难遇一知己的感觉:“果然还是你懂我,跟陈霆那杨过多了我都能以为自己是张翠山。” 王子鸣一分析居然还挺贴切,不由兴奋地问:“那我是谁?” “你啊,”方屿其低头掂量了一会,“东方不败。” 王子鸣也在心里琢磨了一会,还没来得及破口大骂呢,就听那边迅速说了声“bye”把电话挂了。 他眯起眼睛对手机做了个虎口收拢的动作。 没有早恋过的人生不完整? “老子就让你下半身再也不完整!” 至于怎么让方屿其下半身不完整……在开学第一天见到欧阳晓后他就忘光了,因为才听说这人准备转学的事伤足了陈霆的心,没想到马上就给大家玩了场惊天大逆转。 方屿其对此一直讳莫如深的样子,而且陈霆现在为了和欧阳晓搞好关系没空管他,害他每天放学都只能呆在寝室里发霉,幸好还有个王子鸣闲得无聊陪他打嘴仗。 后来五一放假正好两人都不回家,晚上没事便拿了副扑克牌出来排火车,玩了两把发现实在太掉智商,又喊了隔壁寝室两个同学过来斗地主。 其中同学甲看似很有经验,提议说要有地狱惩罚场才刺激,比如让输方服从赢方提出来的条件,大概也就跟真心话大冒险差不多。 王子鸣没玩过什么大冒险,豪气地大手一挥:“没问题。” 方屿其仗着自己打牌以来的好运气也答应了,何况斗地主还有个帮手,以他的水平根本是想输都难。 最后果然只要和方屿其一对都能赢,其余三人分别经歷了“脱到只剩一条内裤”、“向对面女生宿舍大喊我爱苍井空”和“告诉大家第一次手yin是几岁”如此这般惨无人道的蹂躏。 直到方屿其再一次和王子鸣成了搭档,被折磨得失去心智的王子鸣这下新仇旧恨一起来,不仅没帮上忙还特意把方屿其往死路上逼,一副恨不能玉石俱焚的样子。 第8页 “你个叛徒!”方屿其毫无悬念地输了个底朝天,气得他只想把牌狠狠砸这内jian脸上。 王子鸣笑得那叫一个阴险,连忙招唿另外两人:“哥们快来搞死他!” 大仇终于得报,只穿了一条内裤的同学乙狂喜地吼:“你俩给哥来个舌吻!” 王子鸣一口老血顿时噎在嗓子眼:“你们两个叛徒!” “你活该!”方屿其两手稳住王子鸣脑袋,眼神暧昧得略显兇残,“吻就吻,谁怕谁啊!” 王子鸣二话不说将他爪子打开:“换个换个!” 同学甲乙同时双手抱胸:“没得换。” 方屿其不愧纵横情场多年,对接吻这档子事相当放得开:“来啊,”他两指捏起王子鸣下巴,勐地向前一靠,“刚才是谁说要搞死我!” 王子鸣慌不择路地向后一仰,就这么和方屿其滚上床扭打起来。虽说他从来不在乎什么狗屁初吻,可是他不得不在乎初吻给了男人! 一旁的罪魁祸首笑得花枝乱颤,还坏心地给方屿其鼓劲:“加油!就快亲到了!” 眼见方屿其当真狠心要吻下来,王子鸣大惊失色地“哇!”了一声,拳头比意识更快地挥了出去。 “唔……”方屿其被这记右勾拳打得头一偏,不小心磕到牙齿的嘴角立马破了个小口。 时间仿佛瞬间静止了,同学甲乙齐齐看得目瞪口呆。 方屿其火冒三丈地捏起了拳头,还没能下决心揍过去,就见王子鸣笑嘻嘻地迎上来:“给你打给你打。” “有没搞错……”他只好往这家伙脸上不痛不痒地扇了一掌,“你个人渣下三滥装得比我还纯情!”说完勐一扭头盯紧了那两个看好戏的家伙,“你俩今晚死定了!” 同学甲乙被吓得一缩,不约而同地伸手抱住了对方。 从此一中又多了个广为流传的小道消息,听说每逢五一肉山大魔王都会降临男生寝室楼,和众位英雄玩一种匪夷所思的游戏,折磨得大家yin声四起呻吟不息。 一时奉为佳话。 其实王子鸣那天压根没想过要装纯,如果方屿其变成了女人,别说区区一个舌吻,衣服都能干脆利索地剥了,他只是没想过男人之间也能用男人跟女人那套程序谈恋爱。 所以在一个月后,当他知道陈霆和欧阳晓不再是兄弟,而是飞跃成了同性恋人,他那双眼珠子直接就给惊得脱窗了,对“感情”这玩意的视野愣是开阔了不少。 而且又听方屿其说可能是青春期迷茫,除非有那方面欲望才算真的同性恋,一下就调动了他这辈子仅有的好奇心,整天死皮赖脸地说要和方屿其一起迷茫,“没有迷茫过的人生是不完整的”这话都成了他的口头禅。 方屿其一概懒得理他,要真的迷茫怎么也轮不到这个暴力狂,他那么多兄弟哪个不比这人渣温柔可爱有风情? 王子鸣显然没有这份自知之明,yin笑着张开五指往方屿其胯下摸:“要不咱俩也试试……” 试就试谁怕谁啊,方屿其不信自己节操丧尽到对男人都有想法了,手一伸往王子鸣那下流东西拧了一把:“那就来看看你是不是真的。” “嗷!”王子鸣疼得欲望都化为了火气,一手死命地往方屿其裤裆里抓,“妈的!看老子不废了你!” 方屿其被他挠得浑身发痒,大笑着不停在他怀里躲躲闪闪,两人你摸我我摸你地互相调戏起了良家妇男。 然而就在三十秒后,发现自己那玩意正抵在方屿其屁股上,还他大爷的硬得一塌煳涂,王子鸣登时如同被一盘凉水兜头淋下,整个人都愣成了一枚古生物化石。 不会吧…… “我操!”貌似还被方屿其察觉到了。 妈的。 他第一次没有回骂过去,而是低头快步走在了前面,连被矿泉水瓶砸上后脑勺都只敢孬着。 每逢这种时候,他都不禁想起了那首诗──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不要忧郁,不要愤慨; 相信吧,快乐的日子将会到来。 心儿憧憬着未来, 现在却总是令人悲哀; 一切都是瞬息, 一切都将会过去, 而那逝去了的,将重新变为可爱。 …… 一点都不可爱好吗! 王子鸣这次终于如他所愿彻底迷了茫,他还没能知道陈霆那一对有没有欲望,就已经知道自己对方屿其有了欲望。 不过那说明了什么?自己才是如假包换的同性恋?亏他自发育至今看了不少小黄片,虽说不至于每次都欲火焚身,“兴致勃勃”总该毫无难度吧,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 ……也许是要谈场狗屁恋爱了。 看来好奇心绝对不仅能杀死猫,最后王子鸣实在受不了了,这天在小p走进宿舍的一剎那恶向胆边生,“刷”地拧过头狠狠盯住了他。 无辜的小p被吓得一抖,整个人贴在门后不敢动:“老大你干嘛……” 王子鸣一步步向他走过去,连日以来的烦躁让眼神都沾上了戾气。 小p心中大感不妙,赶紧回忆自己这几天哪里做错了,一张小脸煞白煞白的:“老大!有有有、有话好说!” 王子鸣帅气地一手撑在门后,向他扬了扬下巴:“转过去。” 小p一听立马双手高举趴在门板上,一颗小心肝像踹了个跳蛋抖了个没完,想着“莫非要搜身?咱就一条背心短裤也掏不出啥啊!”的同时感觉到身后那人贴了上来。 “哇哇哇!” 王子鸣没好气地一掌拍他头:“闭嘴!” 小p这会儿不仅闭上了嘴,连气都闭得快窒息了。 因为王子鸣伸手摸到了他的裤裆。 “性、骚、扰”三个大字顿时变成三盏灯泡在他头顶亮起来。 王子鸣慢慢皱起了眉,神情严肃地偏过头问他:“什么感觉?” 7、想上床算不? 小p三条腿都软成了一滩泥,两排牙齿“咯咯咯”地直打颤:“老、老大饶饶饶、饶命……” 王子鸣决定大发善心不欺负他了,安慰地拍了他屁股一掌,继续回床边发起了呆。 小p被这咸猪手拍得精气神瞬间达到了巅峰,苍、天、吶!遇人不淑吶!逼良为娼吶! 他故作镇静地握住了门把:“老大,没什么事我先去忙。”虽然他才回来准备把上个月存到现在的袜子洗了。 王子鸣没看他,只是不耐地挥了挥手。 门一开,门一关,小p就好比风一般的男子跑没了影。 “唉──”王子鸣懊恼地双手抱头,因为经过实践证明,他对小p确实激不起半点欲望。 明明大伙儿屁股都长一个样,也就两瓣一条fèng呗,怎么蹭着方屿其那弹性的、结实的、挺翘的…… 第9页 于是,刚才对小p屁股毫无反应的小弟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你大爷……”他低头盯着下面冒了个尖的裤裆,真不知该骂自己还是骂这根没长眼的下流东西。不过东西再下流也是长自己身上,总不能眼睛一闭拿刀切了,即使它已经彻底坏掉竟会对一个男人屁股勃起了…… 趁寝室里这时没人,他爱恨交加地捂着下体跑进了卫生间,一边粗鲁地搓弄起来一边回想以前看过的小黄片,什么“宝贝大声点”、“压灭跌”、“you f*ck so good”中美日无差别满脑子轮换着播放,耳边甚至锻鍊出了女人叫床般的幻听,让他唿吸越来越急促的同时也越来越烦躁。 因为他大爷的she不出来。 擦!又不是玩儿真枪实弹,这么勇勐做给谁看!? 脑子里幻想的女人换了一个又一个,叫得一下比一下激情,他却濒临在爆发边缘撸得手发酸。 最后画面卡带似的抖了一抖,愣是转到了方屿其那张帅得腻死人的脸…… “啊──操!”快感立马在这一秒泄了洪,一阵电流勐的从背上流窜而过,让他膝窝发软到几乎站立不住。 过了好一会他还无力地靠在墙上大口喘气,满手的粘稠液体正慢慢从指fèng间滴下来。 看着发泄过后垂头丧气的小弟,他既鄙视又心疼地骂:“你给老子争点气行不行!”大波美女都看不上就够造孽了,居然还去肖想一个大男人的屁股! 这是病吗?这一定是病吧!即使退一万步说他并不是同性恋,对着一个男人存在性幻想这件事就够他噁心百八辈子的。 而且那男人还是自己的好朋友,连剁了他以绝后患的可能性都没了。 他只好对着自己萎靡的小弟恶语相向:“以后再敢这么玩,看我不剁了你!”还郁闷地往墙上捶了一拳以示警告。 好不容易熬到了一个月后放暑假,王子鸣竟然一反常态迟迟不回家,藉口回去也是一个人瞎折腾,还得被迫遵循老头子那些军人作风的条条框框,还不如在学校修身养性自得其乐。 绝对不是因为想到即将升高三的方屿其还要留在学校补课。 而自从那天的“抓小鸡”游戏之后,方屿其似乎意识到跟王子鸣之间的关系有些微妙,先不说王子鸣一向火爆的个性这个月来藏得比潜水艇还深,就连自己那些习惯噎人的话明明到嘴边了都能吞回去。 为了能让两人回到以前一样吵吵闹闹百无禁忌,他疑神疑鬼心神不定了这些天,终于决定一次性把话说清楚了。 “你对劳雅感觉怎样。”他莫名心虚地拼命舀饭塞进嘴里。 好久没听见这个名字,王子鸣都快想不起来了:“那个喜欢你的初三小妞?”他漫不经心地撇了撇嘴,“还行呗。” 方屿其艰难地吞下一口白饭:“我想让她做我女朋友。”和那些女生玩了这么久的暧昧,这还是他第一次把“女朋友”这三个字提上日程。 在他以为对方没听见正要再说一遍的时候,王子鸣才轻描淡写地“哦”了一声:“很好啊。” “真的?”方屿其话一出口就想把这俩字抓回来吃了。 王子鸣依然面无表情:“不然呢。” 方屿其心想这反问实在太具技术性了,不然呢?就算不是真的他也一样要交女朋友,问了反而显得自己太虚伪。 “我觉得她挺不错的,心地好不说,重点是前凸后翘。”他别有深意地对王子鸣眨了眨眼,“也不知道陈霆他们怎么想的,男人那身肌肉骨架抱起来多搁手,你说是吧。” 王子鸣盯着他扒了几口饭,勉强扯了个冷笑出来:“就是啊。” “早说嘛!”方屿其显然以为误会解除了,心头一块大石登时消失无影踪,“那什么青春期迷茫真他妈狗屁不通。” 王子鸣没心情反驳他,随口问了句:“你什么时候跟她说。” 方屿其本来只是想通过这事把话说开,不过浪子总归要有回头的一天,于是撑着下巴认真想了会儿:“今年内吧。”他玩笑地拍拍王子鸣那张小白脸,“你干嘛,急着认嫂子啊。” 王子鸣“哼”地笑了:“我想看你们能好上几天。” “妒忌就直说。”方屿其不客气地一伸筷子,从对面餐盘里抢了一块牛肉放嘴里,“你也给我找个弟媳呗。” 王子鸣才懒得谈什么恋爱,他没方屿其那么好的耐性,非得吃饭逛街看电影做足二十四孝男友,特别是想到吵架了要用哄人的方式解决矛盾,他就忍不住贯彻老头子“狠狠打一顿就老实了”的处事原则。 方屿其转念一想自己和陈霆都算是有归宿的人了,相比之下这家伙孤家寡人可怜巴巴的,便摆了一副媒婆脸给他开窍:“你别说从没喜欢过人。” 王子鸣连喜欢的定义都没弄懂,不以为然地看了方屿其一眼:“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咱不谈那种东西。” 方屿其只好换了个问法:“有感觉总成了吧?” “什么感觉,”王子鸣眼角一挑脱口而出,“想上床算不算?”那老子对你还稍微有点感觉。 当然后面这话并没说出来。 方屿其深刻觉得跟他简直是两路人,无奈地在桌子底下踹他:“还说我,你他妈就一精虫上脑的种马,给老子纯洁点行不行。” “男人纯洁又没肉吃,优胜劣汰懂不懂,像陈霆那款是迟早要在这星球上灭绝的。”他边说边从方屿其餐盘里夹肉,“话说你要真想成事就快下手,别给人抢了。” 方屿其也毫不手软回夹他的:“瞎操心,只要我出手铁定没人跑得了。” 奇怪的是,原先说要留校半个月的王子鸣第二天就跑了。 这是王子鸣第一次意识到方屿其会交女朋友,而对于自己后来说的那些话,他并不清楚到底是发自真心,还是只不过敷衍而已,他甚至没办法感觉自己当时真正的感觉。 他只知道自己在听到的那一瞬间,并没有像很多人一样,衷心祝福好兄弟找到了归宿。 然而究竟是为什么,他又想不出半个理由。 如果非要有个理由,那就是他一直、一直不愿意承认的,他喜欢上了这个人。 王子鸣一直惦记着方屿其要找女朋友的事,对他这种凡事不上心记忆力又不好的人来说,能把一句话记上几天都得死光一半脑细胞,何况这次记了快半年。 原来方屿其压根没这方面的觉悟,日子从暑假过到中秋,又从中秋过到了国庆,直到连冬至都快过完了,他才不紧不慢地跟王子鸣说圣诞节马上行事。 最后千辛万苦地磨蹭到了圣诞那天,劳雅却因为家里出事放了他好大一个鸽子。酝酿了大半年的激情被一盘冷水兜头淋下,简直比早泄还要让人丧气,就这么把决心回头是岸的浪子放生到了广阔的天地。 第10页 王子鸣得知这个消息后很没良心地笑了好几天,还别有用心地怂恿方屿其再浪个十年都不碍事,说太早被女人束缚住的男人大多没出息。 方屿其斩钉截铁地说女人是必不可少的,女人能激发男人大脑潜在的智慧云云。 王子鸣冷笑着让他拉倒吧,女人也就能激发男人那根混帐东西站起来。 两人继续打打闹闹地回到了以往的正常模式,仿佛只是一个眨眼的时间,方屿其他们就高三毕业了,而王子鸣还痛苦地匍匐在高二升高三的道路上。 高三级拍毕业照的那天,王子鸣正好重蹈了方屿其的覆辙要留在学校补课,所以看见一大群人在教学楼下面排队照相,他也一时兴起地跑了下去。 他一眼就在几百多号人里找到了一身白衣白裤的方屿其,赶紧左挤一下右挤一下地熘到那人身边,十分坦然地占据了一个原本并不属于他的位置。 方屿其看见小朋友也来了不由有点错愕,不过很快就心有灵犀地笑了,搂着他脖子对隔壁表示“你哪位啊?”的同学解释:“这我哥们。” 王子鸣一听骄傲地翘起嘴角,更加坦然地挺直了嵴背。 这时听摄影师在下面拿着扩音器吼:“都站好别动了啊。” 他连忙把手搭上方屿其肩膀,两人头抵着头一起面对镜头傻笑。 “咔嚓。” 那一刻被永远地定格下来,从此这张照片出现了一个原本不应该出现的人。 王子鸣却认为,这是他十七年浑浑噩噩的人生中,做过的最正确、最美好的事。 8、夫唱来夫随 因为这两年都是跟方屿其那伙人混在一起,如今他们一个不落地跑到了千里之外的大学,王子鸣才发现自己其实有那么点寂寞,每天没事就坐在篮球场看台上望天忆往昔,心血来cháo时还会拉旁人聊上个世纪的爱恨情仇,什么某位篮球队长打球烂得要死啊,某位篮球明星原来是把痴心情长剑啊,某位智商一百八可惜情商负八百一啊。 最后总是一拍大腿遗憾自己怎么不早一年念书,那个篮球队长失去了自己这个得力助手,想必天天以泪洗面投篮十有九个半不进。 天天以泪洗面太夸张,方屿其只是在这期间天天打喷嚏,隔个几天就要给王子鸣打长途“你小子又骂我了是吧!”,当然还少不了再聊些鸡毛蒜皮的破事,例如舍友的朋友的朋友的八卦、饭堂今天新出的一款猪食、“曾经沧海难为水,系花当真不够看”,最惊悚的莫过于有新生从综合楼顶跳下来了,一幅大学蓝图展开得各种栩栩如生。 王子鸣这才刚进入高三地狱生活不久,学习枯燥之余还得听他唠叨一堆废话,经常心情没能放松反而更烦躁了,偏偏又见鬼的狠不下心挂他电话,后来竟练出了一边打手机一边背歷史的好功夫,偶尔骂一声这王八蛋怎么高考不失手,害他可能连那所学校的最垃圾专业都去不了。 而拼命学习比起拼命打架的坏处除了身手变差,还会由于运动太少降低免疫力。所以王子鸣在这学期过后病倒了,寒假在家养了好几天还头晕脑胀犯咳嗽。 方屿其考完试后习惯性地给他打电话,明显听出他声音都变哑了。 “你病了?” “小感冒不碍事。”王子鸣正抱着毯子窝在沙发看电视,脸上被闷出两团不正常的红晕,“你几号回来?” “25号早上的票,先和朋友玩几天。” 王子鸣想想今天才21号,还没出声就开始新一轮咳嗽,好一会才把气顺了:“是男朋友还是女朋友啊。” 方屿其听他咳得心都揪了,不由担心地问:“你看了医生没?别弄个非典型肺炎出来啊。” “操你的乌鸦嘴。”王子鸣逞强地鼓足了中气吼,“我没那么弱,一感冒看个屁医生,抓两把药吃吃就完了……咳咳……” 梁倩仪正好端来了水和药放前面茶几上,左看右看发现儿子脸红得不太对劲,手一摸上他的额头就慌了:“子鸣你在发烧呀!” 方屿其一惊:“发烧了?” 王子鸣用发烫的手碰了碰额头,小声嘀咕:“没啊。”他闭着眼睛把毯子裹紧了些,不依不饶地问,“快说是男朋友还是女朋友。” “男朋友行了吧!”方屿其也在那边急了,“发烧快上医院,别拖到过年把脑子烧傻了。” 梁倩仪一边找探热针一边给李仁打电话备车,回头拉了把儿子:“别打了,快穿好衣服上医院。” 王子鸣一脸不慡地掀开毯子,刚起身对电话说了一个“你”字,突如其来的一阵晕眩让他前后晃了晃。 “餵?!餵?!” 手机里传出的声音仿佛比天边还遥远,王子鸣指节发白地抓紧了胸口的衣服,感觉到胸腔里那颗东西撕裂般疼痛起来。 然后他再也握不住手中的电话,双膝发软地跪倒在地上,咬牙发出了几声痛苦的闷哼。 梁倩仪刚从房间出来就见到这一幕,吓得她冲上去抱着儿子喊:“子鸣!你怎么了子鸣!” 先是听到手机摔在地上“咔哒”一声响,现在又见梁阿姨慌得尾音都分叉了,方屿其也不管对面是空气还是人,急吼吼地喊:“出啥事了?!餵?!” 意识最后停留在方屿其不断“喂喂”的声音里,王子鸣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心肌炎?!不说是小感冒?!” “他出生时不足月,身体底子差,小时候感冒一次都得全家出动照顾,这几年还以为好点了,谁想到……” “……阿姨您别担心,我们一起玩的时候他都活蹦乱跳着呢,这次只是不小心给他赶上了流感爆发期。” 方屿其?王子鸣半梦半醒地认出了这把声音,可他记得那家伙为了陪“男朋友”还要好几天才能回来,于是姑且当成幻听继续睡了会儿。 等他好不容易有力气睁开眼睛,却看见有人正背对着他跟自己老妈子说话,那个f4似的髮型,那个男模似的宽肩,一下就让他跟方屿其的形象重叠了。 怎么搞的,居然连幻觉都有了。 “醒了醒了!”梁倩仪又惊又喜地赶到床边,“子鸣你真是吓坏妈妈了!妈妈去喊医生来看看!” 方屿其勐地回过头,明显松了一口气:“你可醒了啊。” 看见他那一如既往欠扁的笑脸,王子鸣发现这个幻觉也太真实了点,哑着声问:“你怎么来了……” “还不是为了你,”方屿其坐上他床边,“听你妈妈说你晕了,我就买了最近的机票飞回来,家都还没回就往你这赶了,感动吧。” 王子鸣却心情复杂起来,想了想忽然问:“我是不是快嘎!了……” “去你大爷的,”方屿其好笑又好气地一掌拍他脑袋,“老子难得煽情一回。” 第11页 王子鸣对着这张脸实在酝酿不出丁点感动,口干舌燥地舔了一下唇:“水……” 方屿其一听马上将杯子水壶弄得桌球响,还不忘嘴贱地嘲笑他:“你这算什么破烂身体,发个烧都能烧出心肌炎,说你外强中干吧还硬撑。” 王子鸣现在没力气跟他吵,又指使他将床头调高点,皱着眉头问:“啥时候能出院?” 赶来的医生正巧听见了,笑呵呵地打击他:“你啊,就别想着出院了,这病疗养期可长着呢。”说着戴上了听诊器,手伸进他衣服里,“深唿吸。” 王子鸣听话地跟着做,完后有点紧张地:“可是都快高考了……” 方屿其把水吹凉了递过去:“你是烧煳涂了吧,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重视高考。” “那也没办法啊。”医生无奈笑着取下听诊器,拿起病歷翻了几页,“不过你身体各方面都没大毛病,就是免疫力太差,只要好好配合治疗,最快一个多月就能走了。” 王子鸣没想到自己竟会沦落到在医院过年。 方屿其也开始同情他了,捏了捏他的后颈:“别想那么多,反正你那成绩再恶补两个月也飞不上天。” 王子鸣郁闷地一把拍开他的手,心想还不是为了考上你那破学校,如果是清华北大老子在医院躺半年眼都不用眨。 方屿其当然不了解他这点小心思,想着按照王叔叔的能力还怕上不了大学吗?就算上不了大学还怕找不着工作吗?所以当他烧坏脑子了还比较靠谱。 后来方屿其可能怕他无聊,又可能怕他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真出事了,几乎每天都要跑医院一趟,除了过年那几天不太方便,就这么持续到回学校报导的前一天。 王子鸣的感动神经末梢直到最后才稍微活跃点,毕竟朋友做到这份上绝对是仁至义尽了,那个整天跟着自己屁股后面喊“老大老大”的小p连影都没见着,这让他更加认定患难见真情这句话真他妈的有道理。 医院后花园是他住院以来仅有的活动范围,方屿其最近跟他学得提前到了老年期,每天下午两人就跟老爷爷似的背着手,慢悠悠地走完那条鹅卵石铺成的小路。 “你明天几点的飞机?” “早上十点。” “嗯,一路顺风。” “你也好好养病,学习也轮不到你急,对你来说啥学校不一样啊。” 王子鸣决定说出来:“我准备考你那儿。” “……你不早说!”方屿其一听立马举双手支持,“我记得去年欧阳有给陈霆整理过一份重点资料,我让他明天就给你寄过来。” 王子鸣皱起眉:“那玩意早扔了吧……” 方屿其自信地斜他一眼:“你当陈霆是谁啊,欧阳的一张糙稿纸他都能当宝贝收藏了。” 王子鸣这才勾着嘴角笑了。 九月一日。 王子鸣一个人拖着沈重的行李箱,手里捏着录取通知书在校门口左顾右盼。 “这位同学是来报到的大一新生吗?”一个手臂带着红色袖章的女生热情地走上来,“哪个系的呢?” 他正想问“你认不认识大二的方屿其”,后背就勐的被人扑了个结实,冲击力大到他差点撞到人家女生身上。 看来这家伙爱从后面扑人的喜好还是没变。 “我在这里等半天了,你大爷电话都不晓得打一个!”那人佯怒地用力捶他肩膀,回头向女生挥手说,“这我朋友,剩下的我来帮他办,你回去歇着。” 王子鸣趁势抓住他两手将他背起来:“手机路上掉了,待会陪我去买一个。” “你这什么人品啊……”方屿其笑嘻嘻地使劲把他往下压,“算了,人没丢就好。”他敏捷地从王子鸣背上跳下来,一手抓过那份通知书笑得合不拢嘴,“来,先带你去报到。” 9、神理解万岁 本来大一新生按照规定需要进行一个月的军训,不过鉴于王子鸣还在心肌炎预后那漫长的疗养期,这次军训毫无疑问地就给他免了。 于是大伙儿每天在外头挥汗如雨,他就闲得在寝室里翘个二郎腿拍苍蝇,要不就掐着下课时间屁颠颠跑楼上和方屿其鬼混。 方屿其一向奉行“选修课必逃,必修课选逃”,所幸王子鸣不是辅导员派来的眼线,否则基本是每天都能逮个正着。 一看王子鸣没打招唿就推门进来,方屿其赶紧将刚点上的烟掐灭了,因为想起他那破烂身体连二手菸都沾不得。 “你都学会抽菸了啊。”王子鸣捡起烟重新塞他嘴里,还拿来打火机想帮他点上,“想抽就抽呗,我好得差不多了。” 方屿其才不敢信他这话,从他手里抢走了打火机扔到一旁。 “你买了电脑没,”他点了几下滑鼠进入游戏伺服器,指着屏幕问王子鸣,“这游戏你肯定也爱玩。” 王子鸣看不懂那串英文念什么,只听说是一类多人狙击游戏,兴趣缺缺地靠在好友肩上看了起来。 然后一局还没打完就硬拉了方屿其去陪他买电脑。 从此只要方屿其在线上就能看见他也在线上,两人甚至被战友们取了个“连体婴”的称号,因为游戏里从来不会只出现一个人的id却找不到另一个。 一旦发生这种情况,唯一的解释是另一个人掉线了。 一些不熟悉情况的新手刚开始还会打招唿:“哈,又看见你俩了。”玩了几天变成,“哟,还是你俩啊!”,再玩上半个月,“靠,怎么总是你俩啊……” 大家之所以不想见到他们一来是没新鲜感,二来是兄弟俩配合得太好,经常打得众人抱头鼠窜纷纷骂街:“肯定开了外挂!”把id背后俩主人骂得那叫一个荡漾。 可是王子鸣最近老玩到半夜一两点还不下线,滑鼠点击声在万籁俱静的夜里格外响亮,长期以往上铺的冯小义有了意见,某天从蚊帐里探出个小脑袋,捏着个软绵又迷煳的调子劝他:“睡了吧,明天再玩。” 戴着耳机的王子鸣只能听到一点动静,一抬眼看见那颗头都被吓软了,只好“欸”了一声乖乖关电脑。 说起一个宿舍八个人,他就觉得这个冯小义最难沟通,虽然为人好得没话说,但从内而外都太弱气,说得难听点就叫娘兮兮的。大家都不怎么习惯跟他聊天,毕竟这种能把所有女人比下去的似水柔情没哪个糙爷们受得了。 偏偏隔壁寝室有个男生总爱来找他,两人平时在课堂上也没什么交集,只有到了晚上那男生才会来找他睡觉,也不在乎别人笑他们俩汉子偏要挤一张小床。 王子鸣并不像方屿其那样爱好多管闲事,只要他们不是睡塌了床板压自己身上,管那俩在上面制造枪枝都一概跟他无关。 这天隔壁男生又来找小义一起睡觉,大伙儿都异口同声表示麻木了,嘘声嘲笑了一下就开始各铺各床各睡各窝。 第12页 王子鸣这些天也稍微收敛了点,因为方屿其担心他每晚熬夜搞坏身体,一到十二点就不厌其烦地踹他下线睡觉,要是不听还威胁他第二天来卸载他程序。 他吐着血重装了两次才知道这王八蛋来真的,只好“你不仁我不义”地约束方屿其也一齐下线,否则怎么对得起“连体婴”这名号云云。 没想到今天最后一把打得实在太刺激,王子鸣躺了半天还瞪着一双铜铃眼回味刚才和方屿其那个天衣无fèng的配合,那个刁钻的狙击角度,那个无声却默契的掩护,那个…… 突然连人带床晃了一晃。 完全没意识到这是地震还是什么,他继续回忆那个…… “呃……”上铺却传出了冯小义独特的声音。 好像还是呻吟声。 他恍惚地想,怎么还没睡着就开始做春梦了…… 而且那声呻吟随着床铺小幅度的摇晃越来越明显,同时还能听到另一个男生压抑的粗喘。 王子鸣不由夸张地吞了下口水。 这动静大概持续了好几分钟,最后随着床架子勐的一晃,一切才又回归了平静。 ……这下他完全清醒了。 身为男人,还是生理心理均十分健全的男人,他才不会相信上铺那两人其实是在相约梦游。 怪不得他们隔三差五的都要同床一次,原来是为了解决这方面的需要。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找不到女人至少还有五指大法,左手废了至少还有右手,居然用得着利用兄弟?想起以前把方屿其当过一次性幻想对象,他就已经足够想把自己给一枪毙了,更别说你来我往地撸对方管子。 然而想是这么想…… 他闭上眼睛不动声色地做深唿吸。 可惜现实告诉他,真相永远是残酷的──他居然无耻地硬了。 冯小义并不知道有人发现了他和隔壁男生的事,所以两人还是延续一贯的路线,白天当对方陌路人,晚上则抱在一起互相暖床,当然“嗯嗯啊啊”的事是午夜场里的压轴节目。 王子鸣每天装无知都快装出了面瘫症,虽说之前有陈霆两口子给他打了一剂关于“同性友人”的强心针,他还是一边假惺惺地感慨自己太纯洁,一边忍不住对两个大男人怎么“做那种事”好奇起来。 没过几天方屿其就发现了这家伙一脸睡眠不足的熊样,心想自己明明一大早把他踹下线了,还用小号重新登入伺服器突击巡逻了几次,都没有察觉到异常啊。 “你是不是还建了小号?!”他恶狠狠地拎起了王子鸣的脖子。 “哪能啊,”王子鸣顶着两个黑眼圈直打呵欠,“明人不做暗事,你要不信大不了下来查我。” 方屿其疑心地皱起眉头:“那还能睡到早上旷课,你活回婴儿期了吗?” “唔──”王子鸣用力伸了个懒腰,“睡太多了起不来很正常嘛。”总不能向方屿其坦白自己偷听床脚兴奋得睡不着吧,都不用等方屿其骂他变态,他自己都觉得该去修理修理脑子了。 方屿其曲起食指敲他后脑勺:“快期末考了,老师都在划重点,你怎么也得去听几堂吧。” “找别人笔记抄一份就行了呗。”王子鸣心虚地一脚把他踹走,“快上线,我昨天看了几篇攻略,今天要抓紧练练手。” 方屿其莫名其妙地回踹他一脚:“你小子肯定有猫腻!” 玩疯了的两人又旷了一下午的课,等到晚上方屿其忽然密语王子鸣:“我先挂一会。” 王子鸣很快密回去:“咋了?” “累了,看点动作片。” “……靠,一定是我想歪了!” 方屿其欠扁地打了“哈哈”的表情,留了个悬念的尾巴没再回话。 王子鸣不知怎么有点坐不住了,滑鼠一扔“!!!”地跑上了楼。 大门紧闭灯管齐暗万事俱备,方屿其正临危正坐在电脑前打开视频,一阵敲门声不识好歹地响了。 开门看见王子鸣那闪闪发亮的狗眼,他二话不说就要往外关上门。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半个脚掌卡在门口,王子鸣yin笑不止地拽文,“兄弟本是同林鸟,有片就要一起看!” “……我操!”方屿其都给绕煳涂了,手一松被他熘了进来,“你有没点人性,才等到他们都去自习你还来拆我台!” “谁拆你台了,”王子鸣兴致勃勃地把视频点开,“我这不是来给你加油助威的嘛!”他大步一跨将方屿其拉到旁边坐下,眼中she出两道猥琐的精光,“快来,他们开始了!” 方屿其顿时心生一股“掐死他!”的冲动,亏他极力塑造这么多年的君子形象,现在都被这家伙毁得死无葬身之地,还有个屁心情看a片啊! “看我干嘛?”王子鸣将他的脸朝电脑屏幕拧正了,还专业地附加画外音解说,“脱了脱了!” 方屿其气得牙都痒:“脱你大爷!”他死命捂住王子鸣那双可恨的狐狸眼,“跟你看老子硬不起来!” “你不看怎么硬啊!”王子鸣用力扯下他那爪子,对正进行到激情处的视频激动地喊,“进去了进去了!” 经他这么没脸没皮的一喊,两人都不约而同地住了手,扭头津津有味地盯紧了屏幕。 看着这些让人鼻血乱喷的刺激画面,除了性功能障碍还能有谁硬不起来?于是两人的小弟弟为了证明自己一切正常,简直比拼似的在下面搭起了高高的帐篷。 听着彼此越发粗重的唿吸声,两人都感觉头顶好像有群乌鸦排着队“嘎嘎”飞过。 他保持着窝在他怀里的姿势不敢动,而他环在他胸前的双手也明显僵硬了。 王子鸣被背后那根棍子顶得头脑发热,却一点也不觉得噁心。本来就是男人都有的东西,功能也都一个样,要是关系好摸摸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突然理解起了冯小义。 10、葫芦娃附体 方屿其双手僵硬地放开他,涩声问:“你先去还是我先去?” 王子鸣狠狠打了个激灵,登时感觉任督二脉都被打通了,天灵盖就像有一股名为“开窍”的清气直往上沖。 “不用那么麻烦,”他欣喜若狂地把手往下移,隔着裤子握住了方屿其要害,“我们一起弄……” 方屿其立马“喂!”地提起了那只色迷迷的爪子:“你又发什么疯!” 王子鸣一把拉开他碍事的手,再接再厉地用大掌包住他形状分明的勃起:“怕个鸟,你不想更舒服点儿吗,老是自己摸多腻味啊。”说着手指灵活地拉开了对方裤头,一下握住里面神采奕奕的小小其开始撸动,整个过程没半点拖泥带水。 “嘶──”被王子鸣带汗的手刺激得不轻,方屿其既舒服又尴尬地抽了口凉气,可是心理上难免还有点抗拒,便不痛不痒地按住王子鸣手背说,“不对啊……” 第13页 “什么对不对的,‘人生得意须尽欢’听过吧,慡了你就只管叫。”王子鸣在这种时候还不忘掉个书袋,虽然他想着的其实是“有花堪折直须折”,就怕方屿其听了要有冲动把他脖子拧断。 叫你大爷……方屿其现在就想把这满脑子不正经的文痞脖子拧断,可是想到自己的命根子在人家手里,要是在挣扎间变成小红帽采蘑菇血腥现实版怎么办? 所以他不得不选择了静观其变,眼看着底下那话儿都被王子鸣弄得流泪了,只好不动声色地喘起了粗气,就差被伺候得咬牙呻吟出来了…… 王子鸣本来听他语气就断定自己不会被拒绝,现在看这家伙反而一脸迷乱地享受起来了,不由坏心地在他小弟弟顶端捏了一捏。 “我操……”方屿其愣是浑身舒慡得想咬人,情不自禁抬了下胯。心想一样都是正常人的手,怎么王子鸣那五指山就跟高仿真情趣道具似的。 “别光顾着自己啊,”王子鸣一边帮他搓得尽心尽力,一边将他的手拉到胯下胀得发疼的东西上,“你也帮我弄弄……” 方屿其被他摸得毫无理智可言,脑内才天人斗争了短短几秒,放在那儿的手指便熟练地收拢了。 王子鸣得寸进尺地在他手中小幅度顶跨,那种被别人摸的新奇感让小小鸣又胀大了几分。 方屿其颇为赞赏地“哇”了一声:“你还挺大的啊……” 王子鸣一听这话差点就she了。 他皱着眉头忍了会儿,突然发狠地将方屿其推倒在床上,整个人重重覆了上去:“妈的,你下次说这种话之前能不能先提个醒!” “我说什么了!”方屿其丝毫不觉得那话有任何问题,只知道自己这处境很成问题,“你干嘛,别压着我啊!” “让你摸得顺手点儿。”迅速将两人碍事的裤子褪到膝盖,王子鸣自大地带着方屿其那手握住自己的大家伙,眼神像头饿狼一样狂妄又兇勐,“喜不喜欢。” “……”方屿其用力抓住上下一撸,“喜欢你大爷,你恶不噁心!” “轻点轻点──”王子鸣疼得吱哇乱叫,还顺便更噁心一把,“现在它就是大爷,好好摸。”他激动地趴在方屿其身上蹭来蹭去,“啊操,别人摸的感觉还真不一样……” 方屿其想说这不是废话吗,不过现在他被王子鸣蹭得浑身发烫,身下那根东西也兴奋得直发抖,让他除了一些不堪入目的画面就啥都想不到了。 感觉就快到爆发临界点了,他压抑地喘了几下:“我要she了……” 王子鸣得意地勾起嘴角,低头往他肩上咬了一口。 “嘶──”方屿其瞬间疼软了一半,郁闷得他曲起膝盖顶过去,“你作死啊!” “谁让你这么快,我还没到……”王子鸣笑着低头在那个牙印上舔了舔,忽然拿开方屿其的手压在头顶,将两人胯下紧贴在一起大力磨蹭,“感觉好不好?” 底下迅速胀大的器官无声地回答了他。 “你哪儿学来的?!”方屿其一口气都快提不上来了。 王子鸣用力搂着方屿其的腰向上提:“我一直……挺好奇陈霆他们的……”他忍不住发出呻吟般的嘆息,“最近上网看了点东西。” 方屿其无力地翻了个白眼,他已经想不到骂人的词了,腰身也跟着频频往上挺动。 “不行了,真要she了……” 王子鸣满足地在他耳边吐息:“乖,给你she。”然后大手包住两人的顶端用巧劲一揉。 “啊──”方屿其勐的挺胯,全身紧绷着抖了几抖。 看着那一股股温热喷she在自己手上,王子鸣感觉心脏病又要犯了,眼里火烧火燎的欲望就跟打架前奏没区别,整个世界“轰”的一声只剩下了最原始的本能。 他兴奋地俯下身,想就着手里的液体往方屿其屁股上抹:“我还知道他们怎么做的,我们也试试吧?” “要试找别人试去。”方屿其没把他这句话当真,只是瘫软在床上享受这场高cháo的余韵。 王子鸣不满地用下身顶他:“你让我找谁啊,我对别人没感觉。” 难道你对我就有感觉了?看着他那根还一举沖天的东西,方屿其既感慨又痛恨地再一次把手放上去:“你给我快点,”他被逼得使尽了毕生练就而成的手技,“他们要回来了!” 王子鸣这一刻想做的欲望都快突破天际了,他急忙抬起方屿其的脚帮他脱裤子:“别乱动,你让我进去我就快了……” 方屿其猜到他准备做的事都傻眼了,屈膝一脚踹向他肚子:“你病得不轻,马上给我滚下去!” 王子鸣还不屈不挠地向前挤,用身体压住了方屿其不让他乱动:“给我做一次呗,”又顺便将他的手固定在头顶上,连哄带骗地小声劝说,“我会很小心的,保证让你舒服……” 感觉到股间真有根棍子滚烫滚烫地抵着,方屿其终于没法再跟他继续玩了,气愤地在他耳边大吼:“你他妈给我滚开!” 王子鸣仿佛没有听见一样,一心要将自己那话儿埋进去。不过他这辈子连女人都没碰过,更别说要上一个随时能废了他的男人,因此折腾了半会还是找不着能慡的窍门,倒是和方屿其贴身缠斗时浪费了不少力气。 “王子鸣,”方屿其勉强压下怒火,语气冷静地警告他,“你要是还想要我这个朋友,就马上给我下去。” 这句话好比一根神奇的魔法棒,在王子鸣那混沌的脑袋上敲响了警钟。他突然清醒了过来,在方屿其兇狠的眼神下退却了。 这让他想起第一天认识方屿其的时候,这人就因为他害陈霆受伤对他用过同样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暴戾、嚣张,却又张扬得令人目眩神迷。 方屿其完全没给他辩解的机会,狠狠一脚把他踹下了床:“滚!” 王子鸣从没试过这么狼狈不堪,他只能灰熘熘地提起裤子,揣着满手精液跑出了方屿其的寝室。 虽然高涨的欲望一点也没解决,甚至还越来越欲求不满,他却根本不敢怪罪那个让自己变成这副德行的人。 别说方屿其要生气,现在连他都看不懂自己了,就好像一个变态指着另一个变态说你真变态一样,而且这个变态不仅世界第一变态,还连带了自欺欺人的虚伪属性。 他前不久才鄙视过冯小义那一对,既然要发泄怎么不找女人?兄弟是能利用来做这种事的吗? 这个问题反而把他自己给难倒了。 看来就像方屿其骂的,他果然是病得不轻。 最令人悲痛的是,他心中潜藏的那股对同性的征服欲,已经被方屿其这个人完美发掘出来了。 随后整整一天王子鸣都没去招惹方屿其,连一分钟内不玩就会死的游戏都没敢上。按理说有多远躲多远的人该是险些被侵犯的方屿其才对,他却显得比方屿其更像受害者,连大门都迈不出半步。 第14页 伺服器里的“连体婴”消失了,他能想像得到游戏里的人会有多么好奇,也许方屿其已经告诉了他们“我没他这种朋友”,还重新找了一个新的搭档。 他当然是万分不乐意听到这样的话,也百万分不乐意见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后来在宿舍里刷网刷到快精神失常,他才百爪挠心地在睡觉前偷偷上了线,忐忑了半天一拉好友菜单,方屿其的id果然是灰的。 几个好友接二连三来密他:“怎么现在才来?” 他想了想回过去:“快期末考了,忙着复习。” “怪不得,”还没想好怎么问方屿其有没找到新姘头,那边很快回过来,“你的另一半今天也没上,大伙没被你俩爆一次头都怪寂寞的。” 王子鸣听到方屿其居然也没上线,心情顿时有点复杂,因为他知道那人并不是忙着复习,而是忙着跟他划清界限。 跟几个好友瞎哈拉了一会,他刚黯然神伤地关了游戏界面,方屿其的id就静悄悄地亮了起来。 方屿其眯着眼吸了一口烟,一拉好友菜单,看着那个灰暗的id不禁有点失望。不过他也不懂自己失望个什么鸟,因为他这时候上来就是为了看那家伙有没乖乖去睡觉。 两人的共同好友十分好奇,又密他:“你们要不要把前后脚都配合得这么默契啊?” “嗯?”方屿其困惑地把烟夹在指间开始打字,“什么前后脚?” “刚才鸟人上了几分钟,他一下去你就来了。你肯定也是忙着复习吧,乖孩子快把程序删了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方屿其不自觉地勾起嘴角:“滚,等我们回来不把你杀到喊爹不算完!”他将半截菸头扔菸灰缸里掐灭了,继续和他们打了一会嘴仗才下线。 于是两人躺在各自的床上瞪着上铺床板,不约而同地想着“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兄弟哪有什么隔夜仇”如此这般不伦不类的句子,做了大半夜心理暗示才一起沈入了梦乡。 11、女朋友是啥? 毫无疑问他们都一觉睡到了中午,两人在睁眼时竟然都有种重获新生的错觉,不由长长唿出了胸中一口闷气。 王子鸣一看时间正好是饭点,匆忙洗漱完毕就顶了个鸟巢髮型直奔饭堂。 没想到在楼下就撞见了同样头顶鸟巢的方屿其,这时正两眼无神兼脚步虚浮地吸着烟,那个憔悴样儿活像昨晚在床上大战了三百回合。 王子鸣脆弱的小心肝忽然扑通一跳,思考再三还是决定冒险冲上了前线。 “老方!”他兴沖沖地一手搭上了方屿其肩膀,一手抽出他嘴里叼着的烟用力吸了一口。 “咳咳!”没抽过烟的他一不小心把烟全吞进了肚子,“啥玩意这么辣……” 方屿其被他这一撞吓得都呆滞了,看他还想抽第二口时才反应过来,急忙抢回菸头扔地上踩灭了,拳头一扬勐的捶他后背:“找死啊你!” 王子鸣又被他捶得呛咳了几声,转眼笑靥如花地:“你还活着我哪儿捨得死啊。” 被他那张跟个性相差十万八千里的笑脸闪瞎了眼,方屿其准备骂人的话也给恍惚得忘了,嘴里喃喃着“老天爷真不长眼”没再管他。 王子鸣知道他没再生气那天的事,乐得嘴角都咧到了耳根上,立马什么顾忌都丢到了天边,整个人挂在好友背上使劲向前推:“赶紧买好饭,赶紧回去上线!” 方屿其被他推得险些摔个狗啃屎,没好气地向后一个肘击:“上你妈的线,我下午就考试了!” 用史上最快速度打完饭,王子鸣揣着饭盒直接跟上了方屿其寝室,二话不说打开电脑上游戏,一拉菜单密所有在线好友:“我是鸟人,老方他要考试了,我来帮他升级!”每个字都洋溢出一股子骄傲与自豪。 “回自己电脑玩去,别妨碍我复习!”嘴里虽然这么说,方屿其还是靠了过去边吃饭边看他玩,激动之处几乎要拿筷子戳电脑屏幕。 直到一场大战告捷,两人才欢唿着松了一口气,方屿其也扒完了最后一口饭,抹抹嘴开始赶人:“你快回去我要看书了。” 王子鸣赖在电脑前磨蹭了半天,好像为了给方屿其反应的时间,眼角一挑给他送了个下流的秋波。 方屿其愣是被肉麻得冒了一身鸡皮疙瘩,还没对上暗号就被他拉进了里面的卫生间。 王子鸣豪气地把他往墙上一推,笑得跟朵霸王花似的:“看什么书啊,先做点要紧的。” “我下午考试了现在看书不要紧还有什么要紧!”看他把厕所门都反锁上了,方屿其顿时心中大唿不妙,“你又想干嘛!我警告你……” “行了行了,你别把我想得那么无耻啊。”王子鸣使劲黏上去贴紧了方屿其,藏在裤子和大衣下面的欲望尺寸惊人,“反正你上次也觉得慡,以后有空就一起弄弄呗……” 方屿其无力地翻了个白眼:“你这还不叫无耻?!”然而王子鸣那小贱手才摸进来,他就无耻地硬了,甚至舒服得他忍不住把下身往前顶。 现在是要比无耻吗?! 见方屿其难得这么顺从,王子鸣得寸进尺地在他耳边笑:“上次你用完我就甩,”他一下拉开了自己的裤子拉链,牵起对方右手放在勐跳出来的东西上,“这次不帮我弄出来不算完。” “你他妈还好意思说……”偏偏理智终究还是难敌欲望,方屿其一边郁闷地骂咧咧一边握住那孽根动了起来。 本来他只是被动地任由王子鸣按在墙上弄,不一会就演变为激动地将王子鸣压上了对面墙,越发粗重的喘息声在这块小空间里特别yin靡。 王子鸣自诩看过这么多小黄片,就没发现有谁能喘得比方屿其还好听,而且像这样被主动需要也让他心理满足感爆了表。最后拧紧眉头憋了两分钟,他忍无可忍地低吼一声“she了”,连同前天没能she的份一起爆发了出来。 听他喊这一声简直比任何下流话都管用,方屿其感觉背上的肌肉骤然一紧,快感也毫无预兆地跟着泄了洪。 完事后他看着王子鸣she的那一手液体,不由既憎恶又感嘆地:“靠,你是半年没开过荤了吧?” 跟以前自己弄比起来,王子鸣还真觉得不算开过荤,现在他已经慡得神志不清了,过了很久小弟弟还意犹未尽地一抖一抖的。 经过这次大家都从头彻底慡到了脚趾,正值血气方刚的方屿其也变得沈溺其中,两人只要逮到机会都会兴致勃勃地搞一回。在校园深处的黑暗小角落里,在综合楼上没开放自习的楼层,还有图书馆那个灯管坏了的乌漆吗黑的厕所,反正都逃不过王子鸣那双善于发现福地的慧眼。 自习到半路都能被人拖出去消耗精气神,可想而知方屿其这次期末考该有多糟糕,他已经满打满算至少挂了两科。 尽管他确实对这档子事食髓知味,不过再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于是等到了放假回家前跟王子鸣说:“我们都找个女朋友吧。” 第15页 王子鸣听得一头雾水:“什么?” “要是憋不住就找女朋友解决呗。”方屿其低头忙着收拾带回家的过冬衣服,“反正迟早也得找,总不能用一辈子手吧。” 王子鸣默不作声了半晌,甚至在游戏里都忘了打掩护,赤条条地被人用手榴弹炸死了。 “随你。”他脸色难看地撂下了这么一句话,连道别都没说就一扔滑鼠跑了。 方屿其好像发现了有什么不对劲,但是他不敢再往深处想,胡乱塞了几套衣服进行李箱,给王子鸣发去一条“我走了”的讯息,轻轻关上了寝室的门。 今年寒假感觉比一生还漫长,王子鸣几天没跟某人联繫就像过去了几辈子,等到过年时才把祝福信息混在群发里假装不经意丢出去。最后居然逼得方屿其先打电话过来,拜了个晚年后半开玩笑地问他有没被老头子安排相亲。 王子鸣一口心头血顿时要吐不吐的,因为过两天正好要被老头子拖去应付一场饭局,用脚趾头来想也知道会整什么么蛾子。 “不劳您费心,婚都快订了。”其实他真没那么喜欢逞强,可惜对手是他的天敌方屿其,这时候还不逞简直能要了他的命,“你呢,儿子都快生了吧。” 方屿其在那边无意义地笑:“咱追求的是精神恋爱,不过争取两天后进入实质。” 王子鸣听得直发愣:“我靠你什么速度,别说已经在谈了啊!” 方屿其不无炫耀地说有个漂亮学妹跟他刚好是同乡,这次回家就约出来玩了几天,目前发展势头非常可观。 “你大爷……”王子鸣不动声色咽了口气,“那你快加把劲,弄上床以后就可以剁手了!” 摔下电话时心口忽然痛了一下,他还以为那狗屁心肌炎又犯了,吓得他捂着胸口一动也不敢动。 然而事实上只有那么一瞬间,像是毫无预兆的幻觉一样,在他还没来得及去体会就消失了。 情人节这天方屿其的家乡下雪了,虽然又冷又不方便,但是春节气氛营造得很充足,小朋友们为了雪中漫步都穿着大棉袄跑出来。 方屿其从小到大一年没回过家乡几趟,适应了南方季节的他被冻得不停打喷嚏,当然也许还有别的原因,就是某个王八蛋在骂他。 “你、你他妈在哪儿!”电话里的王子鸣也仿佛被冻结了,都能听到他牙齿上下打架的声音,“报地名!赶、赶紧的……” 看了看站在身边的未来女朋友,方屿其温柔地回答他:“我在b市啊,你问这个干嘛?” “鬼不知道你在b市!”与此相反的是王子鸣那粗痞的大嗓门,“哪、哪条街!” 方屿其煳里煳涂地报了个街道名字,然后预感不祥地慢慢皱起了眉:“我……”他艰难地把“操”字吞下了,“你千万别说你在这儿啊!” “妈、妈的……这什么破地方……”王子鸣挂掉电话前还地图炮了一回,“冷、冷死老子了!” 方屿其整个人都呆滞了,举着手机和未来女朋友大眼瞪小眼。 “屿其?你怎么了?”学妹抬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很快就有人用实际行动回答了她。 一个半张脸缩在围巾里的男生突然插入他们中间,只露出一双标准型号的狐狸眼,语气不善地对她说:“你先回家吧,我找老方有事。” 12、千里来追夫 “有个鸟事!”还没等她提出疑问,方屿其一把扯住男生衣领开骂,“你个王八蛋怎么会在这儿?” 王子鸣快要把眼睛都藏进围巾里了,口齿不清地回骂:“你、你以为我想啊!”他又不死心地催促女生,“你快回去吧啊,晚了一个女孩子回家不方便。” 学妹不明所以地“啊”了一声:“那我还是先回去吧……” 王子鸣满意地点头:“对,快回去……” “你才给我回去!”看他这么一套观赏性十足实用性为零的长风衣自己都替他冷,方屿其暴躁地一掌拍他脑袋,“你存心找死是吧,来之前没看天气预报?!” 王子鸣痛苦地捂着发麻的后脑勺:“我又不是七老八十看什么天气预报!” 谁说七老八十才能看天气预报?!方屿其简直被气得胸闷,又不能把他扔天桥下自生自灭了,忍了忍只好对学妹说:“不好意思啊小雪,他第一次来这儿我得看着他,不如今天就先这样吧,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王子鸣恶狠狠地打了个寒颤,嘴里不满地直嘀咕:“送什么送,我现在的情况更紧急好不好……” 方屿其咬牙切齿地:“那你怎么还不死。” 学妹礼貌地摆摆手:“不用了,反正我打个车就能回到家楼下,等我到了就给你短讯吧。” 不给方屿其说话的机会,王子鸣高兴地连连点头:“好啊好啊!” “好你……”方屿其摸摸鼻子把“大爷”两字吞了,亲自给学妹招了辆计程车,再奉送一个温柔得发腻的笑容,等车开远了才一脸兇相地盯着王子鸣,“你他妈到底想玩什么花样!” 王子鸣漫不经心地移开视线:“我又没在玩……” “那你特地情人节过来拆我台是什么意思?!”方屿其都被这混蛋整出躁郁症了,前所未有地想把他踹到西伯利亚冻成冰雕! “我就是来看看你的漂亮小学妹呗。”王子鸣被这鬼天气冷得直跺脚,倒有心情对人家女生评头论足,“她哪儿漂亮了啊,跟我以前那相亲对象差了不是一星半点,你当时还嫌她回头率比我低呢,再说身材也就马马虎虎……” “这有可比性吗,你这张脸根本就是投错了胎,比你漂亮的哪还能轮到我?”方屿其像个登徒子不三不四地摸他脸蛋,“反正太漂亮我还嫌她不够安全,只要比你有胸有屁股不就行了。” 虽然被好几层围巾遮住大半张脸,不过看得出王子鸣眯起眼睛笑了。 “你要求也太低了吧,”他扭着僵硬的脖子往大街上扫视一圈,顺便抖落自己肩上薄薄的一层雪,“这些女人里面随便拉一个都比我有胸。”他懒懒地“哎呀”一声擅自帮好友下结论,“反正你那小学妹就是不行,换个吧。” “我要求高还是低关你屁事!”方屿其听这话感觉气都不打一处来,“还有现在找女朋友的是我,你有这闲心怎么不去竞选居委会大爷?!” 王子鸣不慡地皱眉头:“你是我朋友欸,整天带一个我看不顺眼的女人在我面前晃怎么行,至少也得通过我同意呗。” 通过你大爷……方屿其忍住没一拳打掉他两颗门牙:“那为了我的终身幸福还是跟你绝交算了!” 王子鸣一听反应很大,难以置信地瞪着他吼:“你有没搞错!为了区区一个女人放弃兄弟!” 第16页 方屿其糟心地一脚踹他:“谁知道有你这么个兄弟会找不到区区一个女人!” “谁说找不到!可能下个我就看顺眼了啊!”为了表明自己的真心,王子鸣艰难地拔出缩在口袋里的手搭上方屿其肩膀,语气也迅速软了大半,“要是找不到哥们也陪你一起找不到嘛,单身的漫漫长路上你一定不会孤单的。” “你这王八蛋为了拆我台都能大老远跑来,”方屿其毫不领情地拍开他那臭爪子,“我才不信你有看顺眼的时候。” “知道我从大老远过来帮你物色对象你就不感动感动?”王子鸣也没力气管他感不感动,因为他马上要被这漫天雪花给冷冻了,整个人哆哆嗦嗦地缩成了一团,“你快给我找个被窝躲躲,我他妈还没见识过这么冷的地方,就要被冷死了。” 想到这外强中干的弱鸡可能真会被冷死,方屿其就不禁心情复杂,毕竟这么个太子爷在自己地盘冻死他十个脑袋都不够砍,可是大爷的他现在是多么希望这王八蛋快下地狱! 他曲起膝盖用力顶向王子鸣屁股:“死之前记得给老子写好遗书,说明一切是你咎由自取跟老子无关!” “行行行……”王子鸣连蹦带跳地缩在方屿其身后挡风,下巴靠抵在他肩膀上,打着寒颤呵了一大团白气,“你也得找个地方给我写啊,我十个指头都没感觉了……” 方屿其一边骂咧咧“谁让你不看天气预报”一边烦躁地招计程车。 王子鸣依然坚持“天气预报只有七老八十的老头才会看”这个理论,一路紧紧贴在了方屿其身上。 方屿其刚开始说要把人带回自己家,不过王子鸣扭捏了半天说不好意思见家长,于是不得不给他找了间离家近的酒店,照应起来也比较方便。 直到把王子鸣成功扔上了床,他才意识到一些必须弄清楚的问题。 “你准备住多久?” 王子鸣还穿着衣服就往被窝里缩,牙齿上下打着架说:“看、看情况吧……” “你那衣服上全是冰渣子,脱了再睡!”方屿其对他脑缺成这样都没想法了,给他倒了杯热水继续问,“看什么情况?还有你不是说了今天要去相亲?” 王子鸣手脚僵硬地脱下大衣裤子,像个猴子似的哧熘缩进了被窝:“我跟老头子说我找到女朋友了,就不用去了呗。” 方屿其听着觉得有点不对:“你哪来的女朋友?” 王子鸣瞄他一眼喝了口水:“我也就那么一说。” “那你爸不会让你带回家看看?” 王子鸣理所当然地看着他:“那就说分手了啊。” 方屿其被这逻辑噎得眼白一翻:“你行李又没带,难不成还想在酒店住到开学?” “为什么不行,”王子鸣心想反正也快开学了,“顺便还可以在这玩几天,连导游都省了,多划算。” 方屿其本来并不介意给他当导游,只是女朋友那档子事才被这混蛋整泡汤了,自然给不了好口气:“玩个屁,不想被冻成冰棍就好好在酒店呆着。” “难得我出来一次不玩怎么行!”尽管王子鸣已经领教过大雪的威力,可他显然还兴致高涨着呢,“你这附近有没有什么酒吧啊,ktv啊,桑拿房之类的?” 方屿其对他这“玩”法彻底无力了,将他脑袋当篮球一样晃:“你这脑瓜子都装的什么啊,跟你大爷比我真觉得自己比纯净水还纯。” 王子鸣立马yin笑了一下,直接抓起他的手拉进被窝:“你说我还能装啥。” 方屿其被引导着摸到了那块热乎乎的鼓起,正准备破口大骂“你个下三滥快滚远点儿”什么的,没想到自己那话儿反应更快地敬起了礼。 看来身体永远比嘴巴诚实这话果真不假。 真他妈不争气。 眼见他裤裆胀得紧绷紧绷的,王子鸣不怀好意地将他拉到面前,手探进他裤子里不轻不重地揉着:“老实说为了这事找女朋友也太混了,你想要我一辈子给你手都行。” “你难道不是一直在混!”其实方屿其很想推开这下流胚,可惜实在没那个意志力。 什么叫近墨者黑,现在就算骂他禽兽他也认了。 王子鸣看他欲拒还迎这招学得太到位了,受不了地一咬牙就将他拉进了被子里。 方屿其做了会儿无用的反抗,很快慾念再次战胜了理智,破罐子破摔地替王子鸣撸动起来。 后来为了行事方便两人都把裤子脱到了脚踝,身上只剩下一件薄衬衫名不副实地挂着,一起在厚厚的白色羽绒被里蹭得直冒汗。 “跟我做吧……”王子鸣像第一次那样用小小鸣摩擦着小小其,还学不乖地提出这么个建议,“我看网上说比和女人做慡多了。” 方屿其已经懒得费唇舌骂人了,翻了个身把他压在下面:“那怎么不是你给我做?” 为了能开这个荤王子鸣简直豁出去了,半玩笑半认真地说:“好,等我做完就给你做,怎么样。” 似乎被他这句话刺激得不轻,方屿其那东西还没摸两下就she了,几股白浊全喷到了王子鸣小腹上。 王子鸣持久的耐力在这时候就突显了作用,他笑嘻嘻地把方屿其压回去,将下面那根硬邦邦的棍子抵在了对方大腿上。 13、损友家中宝 方屿其感觉浑身寒毛都在练起立,心一慌推开了王子鸣:“不行不行,我接受不了。” 刚酝酿好的欲火又被一盘冷水浇灭,王子鸣咬牙切齿地骂了个“操”,心想真要破个处都没这么麻烦的。 连续放他两次鸽子确实有点过意不去,虽然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不会养这种鸽子!方屿其毕竟一向自认是个大好人,二话不说就用手帮他搓弄起来。 王子鸣却不领情地挥开他爪子:“滚!一点都不虔诚。” 这都什么人吶!方屿其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做这事要个屁虔诚!不骂你亵渎都不错了!” 王子鸣“哼哼”了两声,过了会儿又理直气壮地喊:“弄啊,还要我教你啊!” ……这就叫自己被卖了还替人数钱,方屿其差点没把手里那根万恶之源掰断了。 可能是气氛始终不太对劲,最后方屿其给他撸得手都酸了,王子鸣那东西才意思意思she了一下。 两人躺在床上心不在焉地沈默了半晌,王子鸣忽然声音低哑地问:“你这儿有没有gay吧啊?” 方屿其一听就知道他在想什么龌龊东西,勐的从床上弹起来盯住他:“你小子毛病还真不少啊,哪天才能不用下半身想问题?发疯也要有个限度好吗!” “我怎么只用下半身了啊,”王子鸣一脸恬不知耻地跟他对视,“我要是疯了直接把你强上了更省事,还不是当你朋友才唧唧歪歪的!” 第17页 方屿其被这混话噎得半晌缓不过来:“你……”他气沖沖地一骨碌翻身下床,用史上最快速度穿回了衣服。 王子鸣见他这脾气也懒得管,只管缩在被子里露出个脑袋,一副心安理得的样子。 “想去什么吧自己找,”方屿其刚走到门口,又好心回头提醒了王子鸣一句,“做的时候记得带套别染上那些要死不活的病。” “我他妈又没上了你你耍什么个性啊?!”王子鸣还没能表完清白,就听到门板“!!”地发出了巨响。 这下气得他心脏病都要发了,不由后悔刚才没真的上了方屿其,既然上不上都是个“死”字,上了还算死前大赚一把。 想到煮熟的鸭子不仅飞了还反咬他一口,他痛心疾首地给前台打去了骚扰电话:“喂!你们这儿供不供应鸭子!” 前台小姐显然训练有素,温柔地回答他:“抱歉,我们酒店持有正规营业执照,不提供这种服务。” “不是吧,”他脸不红心不跳地玩起了双关,“你们这里不是烤鸭最着名吗?” “……” t 第二天一大早王子鸣就不知死活地出去找酒吧,即使它们都不可能这么早开门营业,但是当做熟悉一下各个吧的方位也好,这样晚上出去没人带才不容易迷路。 当然当务之急是先买件羽绒服套上,否则还没能找到酒吧他就被冻死在了半路。 东道主方屿其今天就显得忒没良心了,因为约了小学妹出来逛街,他一整个白天都没联繫王子鸣,想着反正一个四肢健全、头脑虽然有缺损,但总体尚算过得去的大男人要丢也丢不了,如果真去什么酒吧也大多是晚上才营业,所以逛了一天商场收穫的除了越发完美的耐性,还有一件意料之外的羽绒服。 晚饭后他抱着羽绒服直接跑到了王子鸣下榻的酒店,傻乎乎地敲了半天门没人应,他才想起打个电话过去。 王子鸣所在的地方音乐开得震天响,净听见他在那边“喂喂”个不停就没能说点别的。 方屿其那完美的耐性终于失去了效用。 “你他妈给我走到外面听电话!” 吵闹声就像被人一步步调小了音量,不一会终于有句子清晰地传过来:“找我有事?” “我操你祖宗!”方屿其还是第一次骂这么狠的,“你滚哪儿去了?!” 王子鸣轻描淡写地说了个gay吧的名字。 方屿其在家乡活了这些年都不知道这几条街真有gay吧,不过现在他没空对自己的见识太少发表感想,几乎求爷爷告奶奶地喊:“大哥算我服你了,你真要做去召个ji行不?” 王子鸣狂妄地“切”一声:“我要什么女人没有,还用得着召ji?” “那你就先找个女人试试!”方屿其暴躁地按了电梯按钮好几下,“别初夜就玩这么刺激的好吧?!”看着那红色数字还停在十几楼下不来,他郁闷地踹了一脚电梯门转身找安全楼梯。 “不刺激那还玩个屁啊!”王子鸣说完就回头往酒吧里走,“咚咚”的鼓点声逐渐盖过了他的声音,“你别瞎操心妨碍我猎艳,先挂了。” 方屿其险些从楼梯上滚下去,气得他边跑边吼:“你就混吧你!” 不知道王子鸣有没有听到,反正手机屏幕显示了通话结束。 王子鸣在那边按着关机键暗骂:“妈的,不给老子上还不许老子找别人。” 他重拾心情回到自己的吧檯凳上坐着,向酒保豪气地一挥手:“哥们,来瓶伏特加。” 酒保看这小子学生气还没退,肯定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笑了笑只给他倒了个杯底推过去。 王子鸣以往和老头子出去应酬也只敢喝一点啤酒,这种度数的洋酒从来只有远观的份,因此才含下半口就觉得身上开始发烫。 本来他这张脸在任何场合都太出众,更不用说酒吧这种形象大于一切的地方,一口酒还没全部咽下去,立马就有汉子上前来搭讪。 “小帅哥,一个人这么寂寞?” 看这人一身肌肉健硕得能把背心撑破,王子鸣为难地皱起眉头:“我是来上人,不是被人上的。” 那肌肉男不无诧异地上下打量他:“你这么漂亮不当0号可惜啊。” 王子鸣眉头皱得更紧了,不知怎么被这人说漂亮就像受到了侮辱,相反从方屿其口中听到却会有点得意。 ……出来找男人还能想到那个王八蛋,真是没天理。 男人内心天人交战了一番,一只大手咸湿地摸上了王子鸣大腿:“好吧,被你上我也认了,现在去开房?” 王子鸣受不了地一抖,心想对着大哥您硬不硬得起来都是个问题。 “你不行,”他装模作样地对人指点了几下,“我喜欢可爱的。” 男人不得不感觉可惜地退却了,走之前还狠狠捏了把王子鸣的腰。 捏得王子鸣整个僵成了化石,一度想掉头滚回方屿其身边去。 然而就在他喝下一口酒的间隙里,又有一个穿着小熊毛衣的小男生走过来。 不禁让他寻思下次要不要说喜欢方屿其那款的。 男生眨得小鹿斑比似的大眼睛看他:“哥哥,听说你喜欢我?” 王子鸣一口酒差点喷他脸上:“听谁说的?” 小男生双手撑着小巧的下巴,露出一个顽皮的笑容:“我就是可爱的代名词啊。” ……熊孩子还真会玩,王子鸣忍不住在心里比“凸”字,干笑着跟他胡乱比划:“我喜欢可爱……但又比较成熟的。” 小男生不慡地撇撇嘴,伸出可爱的食指指着门口:“那款?” 不会吧,世上还真有这种奇葩?王子鸣好奇地顺着他手指方向看过去。 不巧那个人也从乌漆吗黑的茫茫人海中看了过来。 他立马回头质疑小男生那糟糕透顶的小眼神:“他哪根毛算得上可爱啊?!”这话刚说完,后领就被人毫不手软地揪住一扯,害他整个从吧檯凳上往后翻进那人怀里。 小男生被这一幕强制爱吓得花容失色:“你们是一对?” “滚!” “屁!” 两人异口同声地否认了这个有够白瞎的问题。 王子鸣率先转过头骂:“你来砸场子呢,没见我正在办事?!” 方屿其当头给了他一个爆栗:“砸的就是你!马上跟我回去!” “原来是两口子闹别扭啊。”在旁边看好戏的小男生捂着嘴咯咯笑,无奈又宠溺地当起了知心弟弟,“你俩各退一步吧,要知道我们这圈子能找到固定伴侣都挺稀罕的……” 两人听得额上青筋“!!”狂爆,方屿其忍无可忍地卡住了王子鸣的脖子往外拖。 王子鸣倒是对这个可爱弟弟产生了好感,边后退边将手圈成话筒放在嘴边喊:“弟弟咱们江湖有缘再见啊──” 第18页 方屿其把他拉出酒吧门口直接往墙上砸:“你玩够了吧,玩够了明天我就带你回学校。” 感觉刚才喝的那几口酒在胃里直闹腾,王子鸣两脚一软靠墙滑坐下来,有气无力地埋怨:“都还没开始,你至少先等我把他拐床上去啊……” “你他妈精虫上脑连对方是人是鬼都不管了?!”方屿其用蛮力把他从地上拽起来,“以后再敢来这种地方看我不废了你!” “操!你能不能别那么多管闲事!”王子鸣那股牛脾气也上来了,发狠地甩开他的手,“你不肯让我上那我去找别人呗,也碍着你了啊?!” 哎呀,居然还恶人先告状。 “到底是谁先多管闲事啊!”方屿其使劲掐着他的后颈,像押犯人一样押着他走,“我他妈招惹上你绝对是倒了八百辈子血霉了!” 14、床上大混战(h 一路上王子鸣都扭捏得像条大虫子,两人又是踹又是咬的将暴力美学发挥到了极致。回到酒店后大家都被整得精疲力尽了,再多一个字都懒得跟对方说。 方屿其烦躁地翻出了抽屉里的啤酒,感觉挫败地坐在床尾勐灌起来。 王子鸣则瘫坐在床前的地板上,两只眼睛狠狠盯着方屿其不放,活像一匹随时要发疯撕咬人的狼。 方屿其愣是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忍不住回望了他一眼,对视时又装作若无其事地忙把视线移开了,默不作声地仰头把酒喝得一干二净,无聊地将空铝罐不断捏出“咔咔”的金属声。 后来不知怎么回事气氛变得有些奇怪,方屿其似乎嗅到了一种名为危险的气息,王子鸣那眼神越发的火烧火燎了,简直可以用虎视眈眈来形容。 他搞不懂自己的心脏怎么会突然跳得杂乱无章,头脑也不再如刚才那么清醒和理智,连空气都感觉莫名地渗入了一股吸引力。 等他意识到这也许是因为酒精的缘故,终于想起要说“我该走了”的时候已经晚了。 “我……”声音还卡在嗓子眼里,王子鸣就猝不及防地扑了过来。 空啤酒罐顿时滚落到地上,不知是谁一脚把它踩扁了,正巴巴地观赏着床上一场混战。 “让我做,让我做……”王子鸣死命压在了方屿其身上,手忙脚乱地给他脱衣服,口唇唿吸间带出一丝酒味,“就做一次,你不知道我有多想要你……” 方屿其这次的抵抗并没有以往强烈,他只是脸色难看地问王子鸣:“你准备强我?!” “你要不愿意我马上放开你,”话是这么说,他那干脆利索剥衣服的俩爪子倒不像会乖乖停下的样子,“大不了我再去找别人试。” 听到这种混话的方屿其忍住没一拳挥过去。他认命地闭紧了眼睛,再次睁开时就像换了一个人,从眼神到声音都显得比王子鸣更危险:“以后看我不操死你!” 王子鸣手中的动作一顿,马上更快更粗暴地扯开了碍事的衬衫。 “妈的你可真带劲!”可想而知方屿其这句默许给他脆弱的小心灵造成了多大伤害,他现在恨不得将方屿其整个一口吞了。 方屿其也知道自己肯定是哪里出了毛病,只不过为了不再扫兴他没敢继续往深处想,反而同心协力地动手帮王子鸣脱下了t恤。 平时大家打球热了也会扒掉上衣光着膀子,然而为了凉快和为了上床完全是两码子事,给人的视觉冲击力还真是天差地别,方屿其现在就看着王子鸣那几块腹肌不停咽口水。 王子鸣没他那么有耐性还玩儿视jian,光是想到等会就要破处,而且对象还是自己的好兄弟,他就感觉心肝脾肺肾都快要承受不住地爆了。于是三下五除二地扯掉了两人胯下最后一块布,满意地看到两位小弟弟都直挺挺地朝天指着。 “看来你也有感觉嘛,”他yin笑着用手指沾了点方屿其前端渗出的东西,“你这人就是不老实。” 方屿其羞愤欲死地捂住了眼睛。 王子鸣按捺不住激动地将他压在床上,双手抱紧了腰身便开始从对方脖子亲下来,一看就知道只有理论知识没有实际经验,说不上半点技巧还毫无章法,像个小狗似的盲目地找着个地方就一通乱舔。 被他毛茸茸的脑袋和蜻蜓点水式的吻弄得全身发痒,方屿其好不容易忍住了一脚踹开他的念头:“你亲够了没!要做快点。” 王子鸣又惊又喜地在他胸前抬起头:“哇塞,你比我还急!”他开心地在方屿其脸上用力亲了一口,“我就喜欢你这型的。” 方屿其想说急你妈的急,下次我拿狗尾巴糙在你身上扫看你能不能忍!然而当王子鸣一手抬起了他的腰,迫切地把那话儿抵在他的股间,他立马又抽了口凉气把人推开了。 王子鸣以为他又要说不行,正准备发火就听他正义凛然地:“带套!” 王子鸣顿时松了好大一口气,忙爬到床边扒拉地上的衣服:“反正大家都是第一次又没病,带不带都没关系。”不过为了让方屿其第一次有个好印象,他还是从外套内衬里掏出了个套子。 “靠……”方屿其不得不承认自己被彻底打败了,“你连这玩意都有准备!” “不是你让我记得带套别染病嘛。”王子鸣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用牙齿将包装袋咬开了一个口子。 方屿其憋屈得一口气生生顶到了肺,下一秒就被托起屁股靠向了那根万恶之源,让他登时感觉这辈子都让愚蠢的自己给出卖了,全身肌肉绷得像被拉扯过度的皮革。 王子鸣俯下身靠近他耳边,用充满欲望的声线说:“我要进去了。” “你……啊!” 都不等人把话说完,这王八蛋就真给他顶了进来! 方屿其疼得差点咬掉舌头,只想一脚踹烂他那根小王八蛋:“你他妈轻点啊!也不怕折了!” 王子鸣既欢愉又痛苦地呻吟了一声,刚才用力这么勐才进了一个头,可以想像方屿其那地方得紧窒成什么样了。 他一边被夹得慡上了天,一边又害怕方屿其会身心受伤,赶紧马后炮地在他脸上亲了又亲:“乖宝贝,我这不是忍不住嘛。” “你给我闭嘴!”方屿其开始后悔做之前怎么没把他毒哑,起码对着这张脸他还挺有欲望,谁知一开口都能出戏到西伯利亚去! 王子鸣丝毫不敢轻举妄动,耗尽了毕生自制力才没继续往里沖,要是不小心惹方屿其不慡又不肯做了,他就怀疑自己后半生肯定得阳痿。 “你放松,放松……”他只好揉捏着方屿其的屁股帮他放松,再压下冲动一点点地往前挤。 “你以为我不想!”谁不知道那处神经最敏感,方屿其压根没法靠别的分散注意力,脚趾都因为过度紧张而蜷曲起来。 很快王子鸣就发现真的松了一些,当然不可能是他变小的缘故,感动得他搂住方屿其狠亲了几口:“你真好,真好……”他说了几次“真好”就往前用力顶几次,直到最后好不容易全根没入。 第19页 “我进去了!”他忍不住用手摸着两人相接的地方,眼里闪烁着兴奋又新奇的光芒,“真的全部进去了!好紧,好热,好舒服……” 一直咬牙忍耐的方屿其听得直吐血,往他脸上不轻不重煽了一巴掌:“你是来搞笑的吗!哪来这么多感想!”其实他也有很多感想,只是王子鸣那玩意在他体内这个意识就抵过了所有的痛和快。 他竟然并不认为这很噁心,相反无论是对王子鸣还是对自己,他都不可思议地想要得到更多。 王子鸣能清楚看到他眼中的欲望,故意抽出一半再缓缓顶进去,坏笑着俯在他耳边问:“喜不喜欢?” 方屿其一手插进他头髮里强迫他抬头,咬牙切齿地盯着他:“你再废话我就废了你!” 王子鸣也不再浪费精力调情了,哑声说了句:“那我开始动了。” “啊!”还没听完这句话,方屿其就被他搂住腰狠沖了进来,撞得他每一次唿吸都像随时会断掉。 “好慡……”王子鸣粗喘着把他抱得更紧,胯下一刻不停地前后抽插着,“操──真他妈慡,我要死了!” 听到王子鸣的心跳声在耳边仿佛鼓点一样,简直快得让人心惊,方屿其突然很坏气氛地问:“你不会真的做到一半猝死吧?!”这可不是开玩笑,要被发现有男人在自己床上做到猝死,毋庸置疑他唯一的命运就是从房间窗口跳出去。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勇勐,王子鸣更加野蛮地往前一顶,整张大床都随着他的动作晃了一晃。 “我操!”方屿其被逼得忙用手撑住了床头架子。 “你别担心,”王子鸣发狠地将他的胯往自己身下拉,“不把你先干死我肯定死不了!” 看他那得意成那副德行,方屿其直狠得牙痒痒:“你给我等着!我一定在你身上捞够本!” “那现在先学着点……”王子鸣自大地歪着嘴笑,握住了方屿其半硬的器官上下撸动,“哪个更舒服?” 方屿其没空回答这种有够欠操的问题,因为王子鸣的前后夹击让他慡得身体都在向上弓。 “大哥你有完没完啊,给我快点!”他实在不想承认这家伙持久力惊人,不是每个处男的初夜都能把对方整得快崩溃的,“王八蛋!我他妈迟早阉了你!” 王子鸣本来不用催也快到了,现在看到方屿其被自己上得受不了的样子,更是让他身心都爆发满足感,最后失控地抽动了十几下,才深深埋入方屿其体内达到了高cháo。 明显感受到王子鸣she精时一跳一跳的脉动,方屿其心情复杂得来又难以抵挡这份刺激,小小其还是没出息地在王子鸣手中吐了。 两人接着演了好一会大喘气二重奏,王子鸣更是喘得一口气要断不断的,半晌才恢復力气从方屿其身上翻下来。 体内软掉的小弟弟还很有分量,抽出去时让方屿其狠狠打了个寒颤。 王子鸣一看他这么敏感又心动了,手指伸向他股间摸了摸,见鬼地温柔了一次:“疼吗?” 方屿其一掌拍开他爪子懒得管他,转眼又发现他低下头仔细检查床单。 “咦,没落红?” “落你大爷的红!”方屿其不顾伤势抬脚直踹他面门,疼得他勐扶住腰“嘶嘶”地抽气,“你小子别狂,我明天一定弄死你!” 毫无防备地被他踹得翻了半个跟斗,王子鸣居然一点也没生气,还笑嘻嘻地爬回来把他抱在怀里,啄木鸟似的在他脸上亲了个没完。 一看时间都快半夜了,方屿其不耐烦地推开他乱动的脑袋:“睡觉!”虽然他很想把王子鸣上个十遍八遍,可惜现在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不甘心地等睡醒了再来一场大战! “好好好,睡觉睡觉。”王子鸣心花怒放地给了他一个晚安吻。 方屿其像是拍苍蝇一样挥手把他打开。 王子鸣这次终于如愿以偿地破了处男身,简直是人脑大改造一夜间从狂犬变忠犬,看到方屿其小腹上还沾了一些精液,连忙屁颠颠地拿毛巾泡了温水给他擦身体。 方屿其早就累得半死倒头唿唿大睡,被王子鸣在身上乱擦也没点反应。 见他睡得这么香,王子鸣坏心地给他擦了回小弟弟,才听见他貌似不慡地哼唧了两声。 最后在他被自己抓红的白屁股上咬了一小口,王子鸣才心满意足钻进被窝里抱住他,笑咧着嘴做了一晚上的春梦。 15、大清早坑爹 迅速鱼跃而起将王子鸣压在下面,方屿其“嘿嘿”笑得一脸禽兽:“让你狂,这次喊天王老子来都救不了你。”边说边用勃发的下体顶住了他后穴。 王子鸣不仅没有反抗,长腿一抬圈在了他腰上,眼神yin盪得来还透出那么点欲说还休的娇羞:“快,宝贝等不及了……” “……”方屿其不由皱了眉头,噁心得胃里泛起一阵翻滚。 这混蛋是王子鸣没错吧?随身携带从雄赳赳大老爷们变成人尽可夫小媚娃自动转换装置是要怎样? 这时饥渴难耐的王子鸣像条蛇一样在他身下扭动起来。 呔!看你妖孽往哪里跑!方屿其已经没耐性管他怎么像换了个人,反正这家伙脑缺的毛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既然心甘情愿躺平了就不能苛求太多。 他满心欢喜地扶着小弟弟正要直捣黄龙…… “咳咳……” 仿佛电影正看到高cháo却突然被拔掉了电源,方屿其打个寒颤彻底醒了,一睁眼就看见王子鸣将被子绕得像个巨型花卷,五官精緻的睡脸一如既往的欠扁。 滚动字幕正栩栩如生地放映出《欢迎回到现实》几个大字。 苍天吶,真相要不要这么残酷啊…… 眼前的王子鸣又闷闷地咳了两声,似乎还有些怕冷地往被子里缩起脑袋。 方屿其又被吓得愣了,一下忘了自己屁股还火烧地疼,连忙把整个花卷抱过来摸他额头,幸好热度并没出现什么异常。 “弱鸡!你又病了!”他气愤地掐了把王子鸣的脸。 这都什么烂人啊,昨晚还龙精虎勐弄得自己要死要活,睡一觉起来要死不活的人居然是他。 “咳……”王子鸣勉强睁开眼睛,恍惚地朝方屿其露出一记yin笑,“昨晚太耗了,咳咳……” 方屿其抱着头哭笑不得:“你可千万别发烧啊,再闹个什么炎我肯定也活不长了。” 王子鸣反而轻松得像个没事人,将被子腾了出来将方屿其一起裹进里面。 “哟,”正好瞄到方屿其底下那话儿正半勃着,他立马yin心大发伸手握住了一揉,“小小其一大早就这么精神……” 方屿其被摸得连人带棒一抖,心想还不是因为那见鬼的梦,春梦都能做成那德行这辈子真是没白活了,还有什么他大爷的没见过。 第20页 他看着王子鸣那张诱人犯罪的脸,内心“上还是不上”地挣扎了半天,最后深吸一口气用力挥开那只爪子。 “算你狠!等你病好了我就……” “操死我嘛,”王子鸣没脸没皮地往对方身上黏,“又不是啥大病,现在也可……咳、咳咳……” 方屿其表情狰狞地一把推开他:“别睡了,我带你去看病。”说着满床地找两人不知扔哪里去了的内裤。 王子鸣平生最恨三件事:被冤、被骗、被带去医院。 小时候隔三差五的住院都让他快住出抑郁来了,现在一听到要去看医生就跟被拉去和死神见面没差别。 “感冒又不是病,有什么好看的。”他有气无力把方屿其拽回被子里,“再陪我睡会儿。” 方屿其都懒得跟这白痴争,在床脚找到了自己内裤穿上,又把王子鸣那条扔他脸上去。 “快起床穿衣服啊。” 王子鸣满脸郁闷地在床上坐起来,双手一伸又把方屿其往怀里拉。 方屿其裤子才穿到一半,愣是被裤脚绊倒摔回了床上。 “你他妈……” “我不去医院,”王子鸣像个小孩似的小声嘀咕嘀咕,掀起被子把自己和方屿其裹住倒回床上,“大不了让服务生卖个药上来就行了呗。” 方屿其狠狠地捏他下巴:“高三住院那次你都忘了?!” “咳咳……”王子鸣故意岔开话题,语气关切地问,“你那儿疼不疼啊?” 方屿其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总感觉这个王子鸣有点不太对劲啊…… “管你啥事啊。”他不自在地和王子鸣撑开了一些距离,又解释说,“我身上凉,你别靠太近。” “不管我事难道还管别人事?!”王子鸣无法理解他这话什么意思,挪啊挪的又黏上去抱住他,“网上不都说会疼会拉肚子,怎么你屁事没有。” “我身体素质好行不行。”方屿其实在不想跟他在床上进行这种狗屁话题,笨拙地拉起了刚才穿到膝盖的裤子,“不上医院就算了,我下去给你买药。” 王子鸣捣乱地去扯他裤子:“喊服务生去买啊。” 方屿其对他没辙了:“那你也放手给我穿衣服啊。” “睡觉穿什么衣服啊。” “……”方屿其想了半晌,“我该回家了。” 王子鸣一听立马精神了,撑起身体居高临下地盯着他:“你就这么把我一个人丢在酒店里等死?!”说完还很应景地死命咳了几声。 “你也太夸张了吧!”方屿其好笑又好气地拍他脑袋,“怕死就上医院住几天,是你非要留这儿的。” 虽然话是没错,可就怎么听怎么让人不慡。 “死就死,”知道现在肯定打不过这家伙,王子鸣干脆耍赖地往床上大字型一躺,一副慷慨就义的样子,“人生自古谁无死,我自横刀向天笑!” 果然是病煳涂了。 方屿其听得那叫一个目瞪口呆,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作了多少孽,今生才给他遇着这么一个人渣。 “我服了你了!”他英勇献身般把裤子一脱,动作迅勐地往被子里一钻,“你小子给我悠着点,要是敢发烧看我不马上打晕你!” 王子鸣笑得狐狸眼都眯成了一条fèng,把方屿其当成了抱枕磨来蹭去个不停。 很快发现背后一根棍子由软变硬,方屿其不断自我催眠“他是个病号他是个该死的病号”才没忍心拧断他脖子,甚至还负责地给前台打了电话帮忙买药。 于是给王子鸣塞进了一把药丸,两人又倒头大睡回笼觉直到下午,没想到王子鸣还是不负厚望地病情加重了,把方屿其气得头顶都冒了青烟,两只拳头握得吱嘎吱嘎响。 “给你三分钟穿好衣服!” 估摸着这人能把自己用绳子一捆直接扛上医院,王子鸣终于不情不愿地抓起了那条小内裤。 本来方屿其准备今天就带他回学校,这么个惹事精一天没人看着都不知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可现在生病完全是计划之外的事,医生一句尽量避免舟车劳顿就把他全盘想法打乱了,还被叮嘱病人夜里注意不能再着凉,否则很容易引起发烧和肺炎。 听到发烧两个字心脏都跳漏了一拍,方屿其综合各种因素思考了几秒,还是果断认为将他带回自己家比较好。 16、逃不了的命 可王子鸣一听要回家居然死活不肯走,非要方屿其在酒店陪他住到一起回校。 被带去医院算得了什么,被带去见家长才是大杀器。 “你到底怕什么啊!”方屿其真心想不通,只不过见个生人至于这么玩命吗?说了让他住院吧他能在医院门口跟自己动手,让他跟自己回家方便照顾吧他能小脸惨白得跟要去见鬼一样! 真是见鬼了! 眼见床上那团巨型包子动了一动,王子鸣从里面闷声应他:“反正不上别人家是我与生俱来的原则!” “我靠……”方屿其无力地一手叉腰,“我看你是与生俱来的脑子有毛病!”他几近崩溃地用力扯开被子,“哪有人一辈子不串门的啊,你以为你在演凶宅迷案吗!?演技很逼真行了吧!我他妈给你颁发脑残协会终身成就奖行了吧!” 王子鸣抓住被子跟他暗下拼手劲,一声不吭地把自己卷得更紧了。 方屿其已经控制不住要杀人了,虽然凶宅迷案演不成,不过酒店命案好像就差临门一脚的样子。 “再问你一次,你到底跟不跟我走?!” 大包子又欠扁地蠕动了一下,好一会才听见含煳的一个“不”字。 方屿其抬头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压制住了用枕头把他闷死的念头。 “不去就算了,我可没空陪你在这儿瞎耗。”他咬牙切齿地踹了大包子一脚,“记得要是快死了给我打个电话,我好尽地主之谊给你备口棺材!” 这回王子鸣干脆一动不动地装死,本来就病得头昏脑胀兼胸闷气短,现在一听这话更让他全身由内而外透心凉,之前那派“我自横刀向天笑”的潇洒都一概找不着了。 反正离回校也没几天了,陪自己呆在酒店会死吗?跟家人说一声难道很难吗? 你不理解我,我还不理解你呢! 方屿其自然听不见这些不满,他等了一会没等来半点动静,翻了个白眼直接往门口撤了。 蜷在被子里的王子鸣只能听见“砰!”的一下关门声,接着身体连同意识就像进入了真空领域,四周开始寂静得令人窒息。 不会真的无情到这地步吧……王子鸣忍不住探出半个脑袋,发现那家伙果然狠心丢下自己跑了! 很好,这种狗屁朋友不要也罢,还不如手下小p来得管用,至少人还有个最大的优点──听话,更不会凡事都要求给出合理解释。 第21页 老子就是有原则怎么了,原则招你惹你了吗! 操! 自己不远万里饱经风霜来找那混蛋,捞不到区区几句感谢词先不说,竟还落得个饥寒交迫客死异乡的下场,光是用想的都嘴里发苦。 不过既然那人让自己上了一次…… 好像……一切都值回了票价? 自愈技能在瞬间点到了满级,他登时荡漾地笑咧了嘴,自顾自地想那家伙只是嘴贱成性,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良心发现向自己妥协了。 怀抱着这个过分美好的愿望,他乐呵呵地将手机放在了枕头边,万分期待对方“表达歉意”的电话。 可惜难为他打着瞌睡熬到凌晨一两点,不仅方屿其那声道歉远没着落,感冒离发烧似乎还有了不小的进展,“咚咚锵、咚咚锵”的心跳声震得他脑壳都在发麻。 妈的,那个乌鸦嘴。 午夜从来是个让人倍感寂寞的时刻,特别对于孤身流浪在外的、病得奄奄一息的、还在某种意义上被甩了的人来说,这他妈就是个毁灭人性的时刻。 王子鸣凶神恶煞地盯了手机屏幕老半天,终于视死如归地伸出了罪恶的指头。 这边听筒刚贴上耳朵,那边已经惊人地接通了。 “餵。”声音听起来不像刚被吵醒,却透出了十二分的疲惫。 王子鸣也不说话,只顾着对话筒喷热气。 方屿其语气无奈地:“我知道是你。” 王子鸣暗暗“切”了一声,有来电显示谁不知道! “出来给我开门。” ……他立马精神抖擞地跳下床,只穿了条小内裤就冲过去开了门。 门外果然站了个活的方屿其,这时正低头摁掉了通话。 “你怎么来了?!”王子鸣又惊又喜地看着他。 方屿其被他这速度吓了一跳,发现他正赤条条地对着门口,连忙挥手把人往屋里赶:“小心别受风,快回去躺着。”同时跟进去关上了门。 王子鸣浑然忘了自己刚还“弥留”着呢,每走一步就要来个回眸百媚生,只差没摸对方下巴确认是人还是鬼了。 方屿其把他按在床上用被子裹住,抬手摸上了他的额头:“没发烧吧?” “嘶──咋这么凉?”王子鸣被他那爪子冻得一抖,忙拉下来塞被子里捂暖,“你是刚巧过来的吧?” 方屿其没搭理这个问题,抽出手继续问他:“晚上吃药了没?” 王子鸣心虚地缩了下脑袋。 “你怎么还不死呢。”方屿其一边嘴上骂咧咧,一边照着医嘱取来了几片药,没好气地往他面前一递。 王子鸣一脸感恩戴德地伸手接过了,又见方屿其起身给他倒来了开水,整个过程比演默剧还要严肃。 “咳,你今晚不回家了吧?”王子鸣急着说话,一把药直接一口吞了,差点没把他噎死。 方屿其打了个大呵欠:“我回去你会不会死?会的话我就回去。” 王子鸣病得脑筋都在打结,对这话分析了好一会才找到逻辑。 “快过来!”他立马给方屿其挪出大半床位,还夸张地拍了拍旁边的枕头。 方屿其完全没拿正眼看他,带着一副被迫去卖的表情脱下了外套。 可王子鸣不知怎么搞的,看他每个动作都跟跳脱衣舞似的,全身气血毫无疑问都涌向了下体某个地方。 方屿其刚掀开被子坐上床边,就被王子鸣双手揽住腰拉了过去。 “喂!”感觉到王子鸣身体有些发烫,他皱着眉再次摸他额头,“不会真发烧了吧?” 王子鸣用那儿顶了他一下:“我想做……” 原来只是发骚了。 方屿其一手掐住他脖子:“想什么?” 王子鸣咽了会儿口水,左右权衡了眼下这状况,赶紧讪笑地回答:“睡觉,想睡觉。” 方屿其这才松开手,闭眼把他推到了一边去。 王子鸣又不死心地靠过去蹭他:“那摸摸呗?” 方屿其睡得心安理得四平八稳全无反应。 男色当前竟然看得到吃不到,王子鸣不由咬住被子虎目含泪,扭了会儿小手帕才不情不愿地睡下去,还没忍住在方屿其后颈亲了一口。 方屿其好像有所意识,不易察觉地眼皮一抖。 昨晚折腾到半夜三更,第二天两人自然都睡到了日上三竿。 幸运的是王子鸣这次一觉醒来真是神清气慡,头不晕了、腰不酸了、腿脚也麻利了,病癒速度简直堪称史上之最。 不幸的是…… “喂!”还没来得及替自己高兴,王子鸣就慌慌张张地摇着枕边人喊,“你发烧了!你发烧了!”为了确定他又连续用了手背、额头和嘴唇给方屿其探热,仍然只能得出相同的结论,“你真的发烧了!” 方屿其被他吵得耳根嗡嗡响,口齿不清地“哦”了一声就翻个身继续睡了。 “快起床啊!”王子鸣满地找衣服穿上,完美重演了昨天方屿其对他的那场戏,“我带你去医院!” 方屿其缓缓睁开泛满血丝的眼睛,一字一顿地:“我、不、去。” 王子鸣一口血顿时卡在嗓子眼。 “感冒不是病,可发烧是病啊!”他还试图为自己昨天的任性辩解,“快穿好衣服,我去找探热针!不对,”他急得拉扯了半天还套不进裤腿,“我先下去打车,你快点下来!” “不坐计程车……”方屿其慢悠悠地告诉他,“是我与生俱来的原则。” 王子鸣一口血成功吐了出来。 “你玩儿我是吧!”他动作粗暴地把方屿其从床上捞起来,“大不了老子背你去!反正也就那么几里地,谁怕谁啊!” 难得看他紧张成这样,方屿其顿觉心情好得哌哌叫,说了句“我让家人来接吧”就拿手机拨了个号码。 王子鸣却没听他喊爸还是喊妈,只是让“赵姨”过来送他去医院。 “赵姨是你小姨?” 方屿其有气无力地给自己套毛衣。 “我后妈。” 没想到命中注定还是要见家长,王子鸣不可能那么没义气留在酒店等,而且方屿其这病百分之九十从起承转合都是被自己害的,所以不得不硬着头皮跟了过去。 所幸赵姨为人内敛又知书达礼,跟他介绍了几个旅游景点就很少说话,并不像一般家长总爱追着孩子的朋友问东问西。 否则像王子鸣这种败类,除了回答“我成绩班里垫底”、“我那个是垃圾专业”、“我以前靠打架出名的”还能说些啥。 倒是王子鸣始终别别扭扭得累人,一路上光顾着措辞都没记住多少景点,到了医院也只像个跟屁虫陪方屿其去挂号、拿药、吊盐水,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你会不会无聊?”看他坐在方屿其病床边一言不发,赵姨态度和蔼地问他,“要不出去玩会儿?” 第22页 王子鸣忙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他怕生。”方屿其好笑地说了老实话,“赵姨你先回家吧,否则不得把他憋死。” 王子鸣迅速给他噼了一记眼刀。 “好好,”赵姨笑着站起来,“那我走了啊,让我接你就给家里打电话。” 王子鸣那小嗓音细弱蚊蝇地:“阿、阿姨再见……” “再见。”赵姨笑得特别开心,“等会来我们家玩儿啊,家里好久没来客人了。” 王子鸣又忙把头点得像小鸡啄米。 等赵姨走了方屿其斜眼瞅他:“你那与生俱来的原则怎么办。” 王子鸣只觉心脏病快要犯了。 老天你玩我呢吧!要不要这么不遗余力,好歹给条活路啊! 17、一辈子不够 方屿其得意地刚躺下闭目养息,病房外突然响起一把娇滴滴的女声。 “学长?” 王子鸣被这两个字电得不轻,浑身炸毛地扭过头去,就见方屿其那个“不行”的小学妹蹑手蹑脚走了进来。 还没等方屿其开口表示欢迎,王子鸣反客为主地起身问她:“你怎么来了啊。” 小学妹被这一点也不友善的口气唬住了:“我……” “我告诉她的呗。”方屿其皱眉将王子鸣这堵墙挪走,面对学妹马上喜笑颜开的,“说了只是低烧,你还真来了啊。” 王子鸣冷哼一声,拉开椅子重新坐下了。 学妹有些心虚地坐到病床另一边:“我正好路过医院,就想着上来碰碰运气。” 王子鸣翘着二郎腿在一旁呛声:“假死了。” 方屿其表情僵硬地转头看他:“你先回酒店吧。” “我一个人回去干嘛。” 方屿其耐心地诱导:“你不是无聊吗?” “我不无聊。”王子鸣说完低下头,一本正经地玩起了手指。 生命值已经低得连火气都酝酿不来了,方屿其决定把他当成透明人,转而温柔地问学妹:“你有事要忙吗?没耽误你时间吧?” “废话。”王子鸣继续若无其事地玩指头,仿佛这话是房间里第四个人说的。 学妹尴尬地理了理髮尾:“没、没什么要忙的……” 方屿其狠狠磨了会儿牙,心中不停默念“他不存在他大爷的不存在”才没把王子鸣赶出去。 “这位是学长朋友吗?”学妹还不知死活地想要拉拢王子鸣。 尽管真不想承认这种损友,方屿其还是点了头:“高中一个学校的,我们经常一起打球。” 王子鸣似笑非笑地没搭理。 学妹简直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大方地向他做自我介绍:“你好,我叫谭晓雪。” 王子鸣看了她一眼:“哦。” 哦你个蛋……方屿其连忙“呵呵”地打圆场:“他叫王子鸣,一鸣惊人的鸣。” 谭晓雪悻悻地不再自讨没趣了,跟方屿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了天。 但她只是明面上在跟方屿其说话,视线反而一直往王子鸣脸上乱飘。 “……看什么看。”王子鸣那双狐狸眼一瞪,恶意没能装出半点,风情倒是泄露了不少。 方屿其终于忍无可忍地:“谁看你啊……” “啊……”学妹难堪地移开眼睛,捂住嘴讪笑了一下,“我第一次看见男生长得这么……”她迟疑地“呃”了两秒,“好看。”毕竟上次见面是在乌漆吗黑的大晚上,又被王子鸣那条围巾遮住了大半张脸,她今天才算是看清了这人的真面目。 方屿其就猜到她本来想说“漂亮”俩字,立马玩笑地接了话茬:“好看吧,要不是见他长这样,我哪能忍他到现在。” “嗖──”一矢中的,王子鸣脸色难看地问:“你什么意思,我让你忍我了吗。” 方屿其这两天都被他气出病了,自然不会有好口气:“我能不忍吗?那你是存心再来打次架?” 对这事态发展毫无心理准备,谭晓雪急得站起来:“是我说错话了吗?” 王子鸣紧盯了方屿其一阵,忽然朝谭晓雪扬了扬下巴:“你跟我出来。” 方屿其一听忙攥住学妹的手:“混蛋你想干嘛?!” 看这对狗男女光天化日的把手都牵上了,王子鸣差点没被刺激得脑溢血,一个大跨步冲上前硬是拉开了两人。 “怕个屁啊!我还能吃了她!?”他就这么气沖沖地把人拽走了。 等方屿其提着吊瓶准备下床追,他又迅雷不及掩耳地回来了。 “小雪人呢?!” “有事回家了!”王子鸣粗声粗气地回答他,同时抢过吊瓶重新挂了上去。 ……要不是现在周身不方便又没力气,方屿其真想老老实实跟他干上一场。 “你那话到底什么意思?”王子鸣等不及坐下就开始发问,“你又怎么忍我了?!” “我他妈现在就在忍你!”方屿其用尽力气吼了一句。 王子鸣瞪大了一双天真无邪的眼睛,谅他是个病人才没吼回去:“我他妈现在做错什么了?” 方屿其发现这人简直不可理喻:“小雪又做错什么了值得你这样对她?” “我怎么对她了?”王子鸣厚着脸皮强词夺理,“她根本不合适你,趁早散了别浪费大家时间不好吗。” “老子大把青春浪不浪费关你屁事!”方屿其这回喊得脑仁都疼了。 王子鸣心安理得地:“既然都是浪费,那还不如跟我浪费。” 方屿其吃力地抬脚踹他:“我跟你还浪费得不够多?!” 王子鸣一听笑得跟只狐狸似的,把他脚丫子塞回了被子里。 想说哪儿够呢,一辈子都不够。 可是这种娘们兮兮的话,还是等这辈子过得差不多了再说吧。 等到方屿其输完液正好是饭点,赵姨特地打电话过来说准备了王子鸣的饭菜,导致王子鸣绞尽脑汁想好的藉口都没能忍心用。 “因为想起酒店水龙头没关好不得不回去”……方屿其不由替王子鸣庆幸不需要用到这个设定,还不如说他不小心掉进下水道梦回大唐来得靠谱。 王子鸣可没这么好兴致,在计程车上就只顾着掐方屿其大腿,整个人都被逼得神魂出窍了。 “你说你这么大个人了,还怕生;怕生也就算了,”方屿其痛苦地一根根掰开他手指,“至少也掐你自己啊。” 王子鸣勐的打了个激灵:“你家人有没什么忌讳?” 方屿其敷衍地应他:“没有。” “真的?!”王子鸣五指一紧,“吃饭能发出声音吗?要陪你爸下象棋吗?不注意爆粗了怎么办?我能说是你教的吗?” 第23页 “我操……”方屿其被他掐出了一身虚汗,连发烧最后那点余热都散掉了,“你也不想想我家要是那样能教出我这么个儿子吗?!” 王子鸣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说的也是。”爪子总算稍微放松了一些。 方屿其趁势推开他的手:“再说我爸一般不在家,家里也就赵姨一个人。” 王子鸣又松了一大口气。 方屿其还是没法理解:“你爸不是老让你去相亲吗,你见那些女生爸妈也怕成这样?” “那不一样。”王子鸣揉了揉冻得发僵的脸。 “哪儿不一样?” 王子鸣瞥了他一眼:“反正我每次都知道肯定没戏。”那么也就不会再和谁家父母有来往,自然没想过要表现得更得体一些。 可这次对方是他朋友的父母啊,他还想和方屿其做一辈子兄弟啊,要是被他家人讨厌了要求绝交怎么办…… “嗷──”方屿其大腿再一次无端中招,“你有完没完啊!” “完了完了……”王子鸣想想都要哭出来了。 没料到的是现在担心还稍嫌太早,当方屿其拼尽九牛二虎之力将他拖出电梯,用钥匙打开了门的那一瞬间…… “屿其,”一个身材魁梧、面容有几分沧桑的男人走向他们,“这位是你朋友?” 什么叫家里也就赵姨一个人?!这位先生是鬼吗?!没人告诉他主演的是部灵异片啊! 王子鸣下意识躲在了方屿其身后。 方屿其哭笑不得地把他推上前,对父亲说:“他就是王子鸣,赵姨没跟你说吗。” “她只说是朋友。”方耀宗故意在“朋友”两字上加重了语气,“我以为你是要带女朋友回家。” 王子鸣心中千言万语一时无从说起。 “快进来,”方耀宗笑着拉了王子鸣进屋,“休息下就可以吃饭了。” 方屿其向好友介绍:“这是我爸。” 王子鸣吞咽了一下:“叔叔好……” 方屿其善解人意地陪他坐在一起,又问父亲:“赵姨不是说你今天要谈生意吗。” 方耀宗提起茶壶给王子鸣倒茶:“她又耍花招把我骗回来了。” 王子鸣受宠若惊地双手捧起小茶杯:“谢谢。”然后咕噜一声喝了个底朝天。 方耀宗正色问他:“这茶怎么样?” “啊?”王子鸣心惊胆战地捏着茶杯,“很、很好喝……” 方屿其死命憋着笑帮好友说话:“他跟我都是属牛嚼牡丹那茬儿的。” 王子鸣在心里暗骂:日,还不如下象棋! 这时在厨房忙里忙外的赵姨摆起了碗筷,对大厅里一派和谐的三个男人喊:“吃饭了。” “去吃饭吧,”方耀宗拍了拍王子鸣肩膀,“只是家常小菜,不知合不合你胃口。” 王子鸣吓得肩膀一软:“合、合,我不挑食!”说完左脚踢右脚险些绊倒了自己。 方屿其好笑地扶了他一把,同时幸灾乐祸地想,这几天受的气看来就要被加倍奉还了。 18、什么419? 所幸王子鸣从小就被灌输餐桌礼仪,那些平时一点也用不上的东西,只有在这种危急时刻才体现了其重要性。 他煞有介事地挺直腰背默默夹菜,默默扒饭,唯一的祈求是能把这顿饭默默吃完。 可惜两位大人压根没给他这个机会。 赵姨问:“我看你那儿习惯吃甜,有几道菜就多放了糖,能吃吗?” 王子鸣紧张得舌头打结:“很好吃。” 方耀宗问:“你们高中就是同学?” 王子鸣赶紧囫囵吞饭:“一个学校的,他高我一级。” 赵姨又说:“屿其他脾气沖,肯定给你添麻烦了。” 王子鸣扭头和好友目目相觑,心虚地搪塞:“不麻烦,他是个好人……” “噗……”方屿其一口汤都喷回了碗里。 方耀宗笑了笑:“你们感情不错吧,第一次见他带人回家里。” 王子鸣想说我这是被逼的啊:“挺好的。” “以前读书谁敢带女朋友回家啊。”方屿其都不明白老爸这怨念打哪儿来。 赵姨眨眨眼:“其实啊,我们担心的不是你早恋。” 方屿其听她话中有话的:“那还能担心啥?” 赵姨和丈夫对视了一眼,才不好意思地说:“你不是还有个朋友叫陈霆?以前回家都没见你和别人通电话,和陈霆倒是一天三通不落下,我们都怀疑那些女孩只是幌子。” “哈……”王子鸣顿觉心情那叫一个复杂,刚塞进嘴里的土豆丝都没能吃出味道。 老方和陈霆?操,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方屿其郁闷得差点扔了筷子,“我跟陈霆只是习惯一起看球赛交流经验!” “好好,是我们想多了。”方耀宗皮笑肉不笑地问,“那你现在有女朋友了吗?” “……还没。”方屿其斜眼盯紧了王子鸣。 王子鸣忙一口接一口地扒饭,又学大人口气打了个茬儿:“他还年轻呢,这事不急。” 赵姨只能无奈地笑:“我们都被你和你哥弄煳涂了。” “欸?”王子鸣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忘了?”方屿其无精打采地给他夹了一筷子菜,“我不是跟你说过我还有个哥哥,叫方家堂。” 王子鸣头顶马上亮出一盏感嘆号灯泡。 “你是还小,家堂可不小了。”方耀宗想到继子的事就犯头疼,“他出国后就没那方面动静,本来不急的也急了。” “说起家堂,”赵姨顺便提醒方屿其,“他说过几个月要回国开会,有时间就会去学校看看你。” “哦,”方屿其挑了几粒米饭进嘴里,语气有些抱怨地,“他还记得看我啊。” “不能怪他,一边工作一边又要进修,确实太忙了。” “那就回来帮爸爸打理公司嘛。” “他说对谈生意没兴趣。” 王子鸣这下完全插不上嘴,继续埋头默默扒起了饭。 方耀宗从早到晚公务缠身,刚吃完饭就被电话传走了,刚学插花不久的赵姨则在客厅摆弄一大束郁金香。 王子鸣原先想寒暄几句就逃回酒店,后来不知哪个原因促使他勇敢地留了下来,还同意了方屿其提出住到一起回校的要求。 而方屿其本来都快退烧了,没想到下午热度又莫名其妙地高了些,吃完药后被好几层被子压着倒头大睡,晚饭时胃口缺缺地喝了一小碗粥,接着一躺躺到了大晚上。 留在屋里的王子鸣美其名曰为了照看病人,实际上一直蹲在电脑前玩起了游戏,只有喊方屿其起床吃药时特别尽责,直到不得不滚去睡觉屁股才捨得离开座位。 第24页 方屿其像是心有灵犀他要走了,说梦话似的问他:“睡客房是吗……” 王子鸣屁颠颠地跑到他床边坐下:“嗯,赵姨都收拾好了。” 方屿其翻了个身,眼睛都懒得睁开:“去吧。” 王子鸣却还赖着不走:“你怎样了。” “精神着呢。”睡了一个大白天能不精神吗,方屿其用力伸了个懒腰,“你快去睡吧。” “我俩一起睡没关系吧?” 方屿其这回真精神了,瞪大双眼看他:“别想了,快滚过去。” 王子鸣无所谓地撇撇嘴:“俩大男人一起睡有什么问题啊。” “你没听他们中午怎么说的?”方屿其皱眉把他推开,“第一次带了个男人回家,还有床不去睡非挤一起,你故意断我后路是不是。” 王子鸣鄙夷地“切”了一声,没说什么就起身走了出去。 哎呀?这家伙啥时候变得这么听话了?寻思着到底是自己病出了幻觉,还是对方吃错了药,方屿其不安地琢磨了半天才敢躺下来。 事实很快就向他证明了这既不是幻觉,王子鸣也正常得不能再正常,居然胆敢擅自潜进来玩了回暗渡陈仓。 方屿其从刚才起就没能睡着,这下正好看见房门被小心翼翼地推开,悄悄探出一颗刻着“王八蛋”三个大字的脑袋。 “你……” “嘘──”王子鸣把食指竖在唇中间,关上门后迅速跳上了床,“我是看赵姨房间的灯熄了才过来的。” 难不成还奢望我贊你绝顶聪明吗?!方屿其飞起一脚踹他下床:“你自己发神经能不能别出来害人?!” 王子鸣死皮赖脸地又爬了上去,摸到方屿其就往怀里拉:“我睡到六点就回去,保证不被人发现,行了吧?” 方屿其咬牙掐住他脖子:“马上在我面前消失。” 王子鸣反而将人抱得更紧,边憋着气边说:“我……想、你了……” “想你大爷,”方屿其还是掐住他不放,“你存心想整我呢吧。” 王子鸣拉开他的手,趁势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是想‘整’你了。” 方屿其胸中顿生一股恶气,只想提着这混球的脑袋往墙上撞。 好像没意识到方屿其正在暴怒边缘,王子鸣忽然半撑起身体,大胆地低下头吻上了对方的唇。 方屿其勐的用力推开他,这回连骂都骂不出来了。 虽说他们架也打过了,床也上过了,可接吻这档子事还是第一次,冲击对双方来说不可谓不大。 幸好现在是大晚上也看不出谁脸红,王子鸣只觉眼前发黑兼浑身发烫,还故作轻松地说:“怕个屁啊,你又不是没和别人亲过,我还是初吻咧。” 方屿其震惊得半晌才找回声音:“你他妈病傻了吧,不懂419的共识是做爱可以接吻免谈?!” “什么419?”王子鸣非常不满地盯着他,“你当我们那次是419?!” “不对,是429.”方屿其拍拍他那张好看的脸,“我还等着把你干回来!” 王子鸣愣是不知怎么辩驳,因为才想起自己只逼方屿其做“一次”来着。 “其实你也喜欢的吧,”他连忙狗腿地抱住方屿其使劲劝,“那就继续一起做呗,反正做多了又不会怀孕。” 方屿其被气得五内俱焚七窍生烟:“你确定脑子没毛病是吧?那以后爱找什么哥哥弟弟就去找,我不再多事拦你。” “我性向没问题,”王子鸣跟公狗发情似的蹭他下体,“可我说了只对你有感觉。” “你对我有感觉又怎样,我就活该给你上?!”方屿其发现跟这人越来越说不通了,“劝你尽早找别人培养感觉,等老子报完仇就不奉陪了。” 王子鸣却没来由地忿忿不平:“如果我是陈霆呢。” 方屿其声音分贝高了起来:“又关陈霆什么事啊?!” “你俩感情好成那样,”王子鸣口不择言地吼,“他要是想上了你,你敢说会拒绝吗!” 方屿其这次没忍住一拳挥了过去。 “唔──”王子鸣吃疼地闷哼出声,用手捂住脸倒向了一边。 “你有种再说一次,”方屿其神色不善地警告他,“当你朋友我才让着你,你别给点颜色就开染坊。” 王子鸣坐起身盯了他半晌,胸膛明显地不停起伏着,仿佛随时都能回他一拳,最后却一言不发地下床走了。 亏他在气头上还记得不能吵醒赵姨,关门时用尽了难得的一丝温柔。 方屿其烦躁地躺下来用被子盖过头,不一会听见了外面大门开关的动静,王子鸣竟然就这么连夜跑了。 他在某个瞬间冒出了去追回那人的念头,但就在下一秒被硬生生憋了回去。 凭什么妥协的总是自己?! 那种人渣败类王八蛋,要死要活都由他去,又不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别以为他会多稀罕! 第二天赵姨一头雾水地问王子鸣哪儿去了,那个“酒店水龙头没关好”的藉口还是未能倖免于难。 方屿其昨晚气也气过了,他向来不是个爱计较的人,每次跟朋友发生了口角,只要对方还有那份和好的心,他都能倾情协助当作没事发生过,自然这次也不会例外。 可意料之外的是无风无浪地过了整整两天,王子鸣依然无声无息的不知死活,别说和好如初的心,连继续吵下去的机会都没给。方屿其不由痛心自己的忍耐力实在有够差,他又一次妥协给王子鸣主动打去了电话。 什么“担心他在这儿人生地不熟会出事”、“怕他一时想不开做傻事”、“可能手机被人给顺了”都是废话。 他就是稀罕行了吧,他就是稀罕那个人渣败类王八蛋行了吧! 好在王子鸣一来没有关机,二来也不像那些吵架的人非得折腾个百八十遍才肯接,方屿其听到电话通了的那一刻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放光。 “你在哪儿啊?” 王子鸣只在那头含煳地答:“不知道……” 方屿其骤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什么叫不知道?!”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大马路上?迷路了找警察啊!” “别人床上。” 方屿其一时竟接不下去。 “我跟别人做了。”王子鸣在那边语气平静地说。 19、老虎不发威(反攻h 仿佛这是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方屿其反应冷淡地“哦”了一声。 接着电话两端同时陷入了诡异的安静,只能听见被刻意隐匿得并不明显的气息。 “我要回酒店了,”王子鸣率先打破尴尬,“没事就挂了吧。” 方屿其一直紧闭着唇保持缄默,始终想不出个什么事来让王子鸣别挂电话。 第25页 手机屏幕很快显示出通话结束,他不得不垂下了举在耳边的手,眼神呆滞地看着外面有些阴霾的天空。 在别人床上、跟别人做了、在别人床上、跟别人…… 脑子里不断循环播放着这么几个字,他发现自己居然无法思考任何事情。 不一会被人从后面拍上了肩膀,他如梦方醒地扭过头去:“啊?” “还没睡醒啊?”赵姨拉了他胳膊一下,“喊你出来吃早餐。” 方屿其忙低头跑到餐桌前坐下,随手抓起了一个熟鸡蛋就往桌子上砸。 眼睁睁看着那可怜的鸡蛋被砸扁了一半,赵姨还以为他只是没控制好力度,正要笑他一身蛮劲没处使,却见他只是把壳剥了便放回盘子里,又拿出第二个鸡蛋重复刚才的程序。 这一砸一剥的气势简直比杀人前手枪上膛还要严肃,按算命那套来说就是“这位兄弟看你印堂发黑,近日必有血光之灾”,连赵姨都被他周身那股杀气震慑得没敢打岔。 等到五个鸡蛋全被剥得不忍目睹排在盘子里,她才看着方屿其一口早餐没吃,回到房里抓了件外套就要出门。 “你要去哪儿?”担心他真想去杀人,赵姨赶在他前面拦住了去路。 方屿其边绕开她边实话实说:“找王子鸣。” 赵姨半信半疑地朝他背影喊:“那中午和他一起回来吃饭吧。” “砰!”大门呻吟着拒绝了她这个提议。 不知一路上花费了多少时间,不知一路上有怎样的风景,等方屿其三魂六魄总算归了位,他已经站在了某间酒店房前,礼貌且有节制地敲了几下门。 不多久王子鸣赶了过来应门,见到来人既不惊讶也不欢迎的样子,慢条斯理地用毛巾擦起了头髮:“你怎么来了。” 方屿其先是闻到一股子若有似无的酒气,又看王子鸣腰间糙糙围了一条白色浴巾,湿漉漉的胸膛一连滑下好几道水痕,发尾还该死的直往脖颈上滴水!初步猜测是酒后乱性没来得及洗澡就回来了。 见方屿其光站着半天不答话,王子鸣撇撇嘴正要回浴室继续沖澡,右手腕却被一道蛮力突然攥紧了。 “你干嘛?!” 一脚把门踹关上,方屿其雷厉风行地拉他往大床上扔:“干你!” 王子鸣显然没准备好接洽这种台词,一脸惊诧地站起来摸他额头:“烧坏脑子了?”老实说在他印象里方屿其就跟爱念叨“色即是空”的圣人似的,尽管每天“操”、“干”轮流挂嘴上,也不见得有那个兴趣和胆量真枪实弹搞一回。 方屿其把唇抿得像把锋利的刀刃,又蛮横地将他推回到床上去,直接一声不吭地脱起了衣服。 “靠!”王子鸣干脆拉他下来直面对峙,“你又在发什么疯啊!” 方屿其正好脱掉了最后一件衬衣,上身赤裸地跪在了王子鸣身体两侧。 “你不是欠干吗,”他发狠地捏住王子鸣下巴,“我这就提前向你讨债来了。” “你他妈才欠干!”王子鸣忍无可忍地挥开他的手,“我又欠你哪门子债了?!” “怕了啊?!”方屿其眼里几乎能喷出两道火来,“现在知道玩失忆了?!你他妈就是个烂人!”他一边破口大骂一边粗鲁地扯掉了王子鸣那条遮羞布。 “等等等等!”王子鸣这才意识到“债”字指代了什么,赶紧使贱招阻止方屿其脱裤子,“你也太猴急了点吧,病不是还没好全呢!” “放心,老子上完你就好了。”方屿其镇定自若地解开了皮带扣。 “喂喂,”王子鸣不依不饶地按住他裤头,“做这事也要看气氛啊,你这么凶神恶煞的谁硬得起来啊!” 方屿其粗喘着把长裤连同内裤往下一扯,里面被束缚了太久的东西顿时傲然跳了出来。 果然行动比起光说不练说服力大多了,王子鸣对眼前这根还在冒热气的棍子不由咽了下口水。 “等等……” 不顾王子鸣无力又无用的挣扎,方屿其连裤子都只脱到一半,就再也忍不住地把他按在了床上。 “我叫你等等!”王子鸣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遍体生寒,防御机制全开地屈膝抵上了方屿其胸膛,“我不是不让你做,但你起码给我点缓冲时间啊。” “那你有给过我吗!”方屿其动作粗暴地抬高他膝盖窝,“你他妈不也是说上就上?!” 这个姿势让大半个屁股裸露在空气中,王子鸣愣是被刺激得ju花一紧:“有、有话好好说,你今天究竟怎么了?!” 方屿其一脸“老子跟你没法交流”的表情,俯下来压住了王子鸣上半身,扶起自己那话儿就要往对方穴口送。 “嘶──”王子鸣立马冒出一身鸡皮疙瘩,忙使力将身上的方屿其推开,“我说了会给你做,可今天不行!” 方屿其本来就莫名地怒火攻心,听到这话更气得眼都红了。 “怎么不行,”他咬牙切齿地掐住王子鸣脖子,“那个人一晚上就把你榨干了?!” 王子鸣一时脑子转不过弯来:“哪个人啊?” 方屿其把这句话理解成了不止一个人,愣了半晌才哑着声音说:“你小子有种!连三人行都玩上了!” 三人行?王子鸣无辜地眨眨眼,避重就轻地应他:“哦,你说这事儿啊……” 被这副无所谓的态度激得烧尽了理智,方屿其一手按着他肩膀将他固定死,一手扶住了胯下硬得发疼的火热。 “嗷!”王子鸣勐的发出一声惨叫,煞白着一张小脸朝他大吼,“我操你大爷!” 没有前戏,没有润滑,连最起码的套子都没戴,方屿其毫无预兆地挺身顶进了股间那处狭窄。 “现在是大爷我操你!”他说着又用力往前挤了一下。 “操!”王子鸣感觉自己那里像是裂了,开始拼命地扭动想要挣脱,“你给我出去!” 可方屿其前所未有地浑身充满了力量,被王子鸣推了好几次不仅纹丝未动,胯下那兇器还没忘记使劲顶入了一个前端。 其实王子鸣有足够理由向这家伙挥拳头,虽说他上了方屿其那次确实是一时冲动,但他自认没有罔顾对方意愿玩强暴游戏,如果方屿其当时真说了“等等”、“不行”,他都有那份自信能够随时喊停。 而不会像现在这样,被恶意侵犯的不适感那么明显,作为一个自尊面子大于一切的男人,甚至让他产生了和对方同归于尽的念头。 “躺平张开腿被男人上,一点都不好玩吧?”方屿其居高临下地看进他眼里,“记住是你欠我的!” 即便这话十足挑衅又难听,王子鸣始终没能下决心打他一顿,相反咬紧牙关选择了忍耐,双手将方屿其撑在床上的胳膊抓得死紧。 第26页 也许就如方屿其所说的那样,这是他精虫上脑欠下的债,迟早都是要连本带利还清的,他没有资格左右对方用哪种方式去讨。 这时方屿其倒突兀地停下了进攻,毕竟那个地方实在太紧又干涩,不说王子鸣会有多疼,连他自己那层皮都快被拉扯着撕裂了。 王子鸣也没提醒他至少要带套或者来点润滑,表现得好像对这种程度的痛楚不以为然,额上却是一层层冒出了冷汗,将还没干透的刘海又一次打湿了,有几缕乱糟糟地搭在眼睛上,将他带着煞气又无望的视线遮去了大半。 “疼吗?”方屿其故意沈下胯强行往里顶,语气轻佻地问他,“要不要我轻点?” 王子鸣只觉眼前一阵发黑,还死鸭子嘴硬地扯了个冷笑:“就怕你进不来。” 正在气头上的方屿其被成功激将了,勐的挺胯将炙热硬生生捅进了一半。 王子鸣登时全身绷紧地发起了颤,唿吸也在一瞬间窒住了。 “夹得这么紧,”方屿其喘息着歇了会儿,“你说你是不是欠干!” 王子鸣知道这次肯定伤得不轻,那里已经有了一股濡湿的粘腻感。 他缓而又缓地唿出一口长气,死命抑制住把方屿其掐死的冲动,抓在对方胳膊上的手指几近陷进肉里。 血液那丁点儿润滑根本微不足道,方屿其吃力地往前一挤,粗声粗气地问:“昨晚做得慡不慡?跟我比怎么样?” “比起干你当然慡多了,”王子鸣疼得声音都在哆嗦,还不识好歹地刺激方屿其,“叫床也比你好听一万倍……啊!” 方屿其猝不及防地全根没入了王子鸣体内,不知是快感还是愤怒让他身上肌肉微微发抖。 “你真是个烂人。”他沈声咒骂躺在身下的这个人,紧接着发狂地前后抽动起来。 王子鸣还没尝试过这么可怕的疼痛,他失控地一口咬在了方屿其肩上,像个困兽一样发出了一声闷闷的低吼。 方屿其吃疼地皱起眉头,身下却更加野蛮地撞了进去,在王子鸣狠狠颤慄时问他:“喜欢被我干还是被别人干?嗯?” 王子鸣闭紧眼睛没有应话,只是越来越用力地咬住方屿其肩头,那处皮肉坚韧得让他齿根都在发酸。 似乎能从疼痛中得到变态的快感,方屿其底下那玩意居然又粗大了几分,在王子鸣体内冲撞得一下比一下兇狠。 很快王子鸣就没力气挂在方屿其身上了,他不得不松口深唿吸以缓解痛感,然而紧闭的眼角还是溢出了一些湿润。 亏他从小到大打架骨折了都没哼声,想不到会被人在床上折磨成这德行,要是流传出去他真的不用活了。 就像每个人在濒死前总习惯回忆或感慨,王子鸣也不例外地开始认真思索,到底遇见方屿其这件事是不是老天弄错了? 或许那天他不该去打球,而是要到隔壁奶茶铺买杯糙莓味奶茶,说不定遇见的就是他命中注定的另一半了。 怎么会招惹到方屿其这种前世跟自己有仇的天煞孤星? 可是还没能思考出个所以然来,他忽然感觉到唇上一软,体内疼得发麻的摩擦感也随之消失了。 他困惑地睁开眼睛,发现方屿其正定定望住了自己。 神情好像有点痛苦,又好像在犹豫着什么。 就在他发怔的这会儿,对方干燥却滚烫的嘴唇又压了下来。 20、铁杵磨成针(反攻h 眼见方屿其那张脸逐渐逼近,王子鸣好笑地捂住他嘴巴:“大哥你犯规啊,419只做爱不接吻,你不是不知道吧?” “你亲过我一次,我只是在讨债。”方屿其这回没有再犹豫,掰开王子鸣的手继续俯下了身。 嘴唇马上被严丝合fèng地堵了起来,王子鸣感觉到有舌头舔过齿列,很快就坚定又蛮横地探入了自己口中。 相比王子鸣这种两天前才丢了初吻的嫩雏来说,身经百战的方屿其绝对算是箇中高手了,没几个回合就把王子鸣吻得晕晕乎乎不知所以。 什么叫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王子鸣气喘吁吁地将方屿其一把推开:“我又没拿舌头伸你嘴里!” 方屿其想了想:“哦,这是额外奉送的。” “谁他妈稀罕啊!”王子鸣气得活像一头被铁链栓住了的恶犬,喉咙里奇怪地直咕噜咕噜响,似乎随时都会“汪!”一声咬在方屿其脸上。 这时方屿其胸中那股火已经消了大半,又看王子鸣一身冷汗把床单都浸湿了,不禁有些懊悔地将那话儿整根抽了出来。 可是这个举动太过突然,才缓回口气的王子鸣顿时疼得青筋都爆了:“操!有这么拔刀子的嘛!”刚骂完又用颤巍巍的声线问,“你she了?” 方屿其低头看了眼自己胯下:“没。” 王子鸣一听既郁闷又害怕:“没she你抽了干嘛?” 方屿其两眼一闭,趴在王子鸣身上没再说话。 “不是萎了吧?”王子鸣说着就要伸手抓他那里。 方屿其一把拉住他爪子举到头顶,无奈地在他耳边吐气:“你还真是不怕死啊。” 王子鸣“哟”地一声冷笑:“难不成你还能操死我。” 方屿其撑起身看了他一会,勉强忍住了直接提枪往回捅的欲望:“我用点润滑吧。” “别,”王子鸣下定决心地一咬牙,“你怎么慡怎么干,我以后可就不欠你的了。” “你这人……”方屿其被他激得没办法,探身拉开了床头柜的抽屉,“有没套子?” 王子鸣一下拍掉他找东西的手:“你他妈还怕老子有病啊?!” “你他妈就是有病!”方屿其不轻不重地一掌煽他脸,“都疼成这样了还嘴硬,想后面烂掉是不是?!” “那么点疼谁怕过啊!”王子鸣视死如归地梗着脖子吼,“反正都裂了管它烂没烂,你快点干完好提裤子滚蛋!” “我操……”方屿其好不容易找回来的理智又快丢了,“你大爷一天不逞强会死对吧!” 王子鸣两眼一瞪:“老子这叫维护男人的尊严!” “哎呀……”方屿其对这朵奇葩充分体验到了不可思议,“都躺平被我上了还谈个屁尊严啊!” “大丈夫能屈能伸,胯下而过只为将来的顶天立地!”难得王子鸣身处险境还有心情掉书袋,“何况让你上回来这话是我说的,所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你他妈给我闭嘴!”方屿其被他绕得下面都软成了一滩泥,不由想起那些在床上最败坏兴致的举动,什么看报纸、嚼口香糖都是战斗力-5的渣,王子鸣这张嘴才是万中无一真绝色! “我疼!我疼行了吧!”方屿其差点忍不住下狠手把他掐死,“我操你个王八玩意儿,哪天我一定拿!面杖捅死你!” 第27页 王子鸣又“呵”地用嘴发动一波攻击:“你那根肯定也稀巴烂了吧,都得上道具了。” 方屿其深吸了一口气:“套子!” 王子鸣气定神闲地指了指自己外套。 方屿其看他还真是时刻准备着,立马想起这家伙昨晚还在别人床上鬼混,登时一腔怒火窜得比火箭升空还快。 王子鸣刚察觉到气氛变得有点危险,转眼就被人一个翻身狠狠压住了,让他勐然警觉地弹动了一下。 “喂!”他不自在地扭头看向方屿其,“你哪来这么多花样啊!” 方屿其只是一边用手卡住他后颈,一边将性器放在他股fèng上来回不停摩擦,不一会就把“枪桿”磨得粗长!亮,通体浑然天成地散发出了一股子杀气。 因为过分细緻地感受了那东西从软到硬的过程,王子鸣下意识绷紧了全身肌肉,不得不认命地把脸埋进了枕头里。 没多久就听到了套子包装被拆封的声音,他还幻想了方屿其小心戴上那玩意的样子,下一秒股间就逼真地被对方发烫的前端抵住了。 他正屏住唿吸准备忍耐非人的疼痛,不料方屿其这次居然耐性十足,才缓慢地往里压进了一些,就接连停下来休息了好几秒,简直是见鬼地发自内心的温柔。 其实比起之前那种狂风骤雨似的折磨,现在也只不过是将痛楚变得绵长了,王子鸣倒还宁愿长痛不如短痛,憋了口气反手按住方屿其后腰:“这么搞啥时候能she啊,你给我动快点……” 方屿其粗喘着捏了他屁股一把:“我说过想快点she了吗。” “操……”王子鸣就知道这混蛋比黄鼠狼还没安好心,什么温柔都是用来哄骗猎物的皮囊,里面根本藏了副无恶不作的真面目。 藉助套子上那点不多的润滑,方屿其身下用力一寸寸顶了进去,那里立即本能地不断收缩排斥起异物,小嘴一张一合夹得他险些就要缴枪投降了。 王子鸣恨不能用枕头把自己憋死,毕竟刚才他只顾着疼就没空想点别的,现在他不仅一样疼得死去活来,还要那么清晰地感受到体内那股搏动,光是羞耻心就足够从头到脚剁他个百八十遍了。 果然色字头上一把刀啊,自个儿酿的苦果自个儿吞啊…… “受不了了……”方屿其艰难地小幅度抽插起来,声音嘶哑得像在极力压抑着什么,“你这地儿还真会咬……” “咬你妈啊咬!”王子鸣拧过头盯紧了他,“要干专心干,唧唧歪歪个鸟!” 当初废话最多的究竟是谁啊……方屿其没心情跟他耍嘴皮子,听话地专心干了起来。但能预料到王子鸣会逃避这个有辱尊严的姿势,他俯下身将人拦腰抱紧了,胯下毫无预兆地抽出一半,紧接着用力撞入了更深处。 “啊!”王子鸣果然牴触地想要往前爬开,可他只能被方屿其压着动弹不得,整个人除了发声和唿吸仍是自由的,他已经失去了任何表达抗拒的方式。 好比躺在砧板上任人宰割的小羊羔,王子鸣前所未有地体会到了强烈的危机感,他拼命地回过头看紧了方屿其,仿佛在警惕这人发起狂来会拿刀子捅他。 尽管现在也算是“捅”,好歹再怎么也捅不死。 不过就算是小羊羔,他也是只兇勐会咬人的小羊羔,那小眼神儿狂热得都能把空气点燃了,而且还会随着方屿其律动加快越来越火辣。 发现王子鸣那双狐狸眼“风情万种”地瞪着自己,方屿其就像被刻意勾引起潜藏在体内的欲火,愈发嚣张地一次次摆动起了胯部,从声带深处泄出的喘息几乎接近低吟。 身上一刻不停的冲击让王子鸣感到了手脚发软,他不得不仰起头大口喘气以缓解不适,然而下一秒又会被方屿其压迫得唿吸凌乱。 他难受地双手抓紧了枕头,牙关紧咬着溢出了一声短促的呻吟。 听到这挠人似的小声小调,方屿其整颗小心肝都要沸腾了,他捏住王子鸣下巴掰过了脸,头一低就往他微翕的嘴唇吻了下去,舌尖放肆地撬开了他的齿列长驱直入。 王子鸣没料到他会来这么一招,立刻不甘示弱地反手按住他后脑勺,更加狂野地用牙齿啃咬他的两片唇,又含住他舌头狠狠吮吸了一下。 方屿其被吸得后背窜过一阵电流,下腹一股冲动再也按捺不住,快感如火星噼里啪啦直冲上了天灵盖。 “要到了……”他一口咬在了王子鸣后颈突出的骨头上,“唔──” 不知是王子鸣存心的还是凑巧,就在方屿其最后一次深入后,他也同时痉挛着收缩起了后穴。 方屿其瞬间失控地一阵阵发抖,仿佛恨不能和王子鸣合二为一,他用尽力气压紧了王子鸣结实的臀部,鼓起全身肌肉she出了第一道精液。 王子鸣被他有力的双臂挤压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只能窒住唿吸等他高cháo逐渐平息。体内那东西不断传来清晰的脉动,明明这对男人来说是种耻辱,却又让他莫名有种心理上的快感。 直到他以为方屿其快要把自己勒死了,方屿其才慢慢将箍在他胸腹上的手松开,但并没有立即抽出他软了大半的性器,而是悠闲地趴在了他的后背喘气。 “餵……”王子鸣转过头看他,顺便动了一下酸软的身体。 “嗯。”方屿其像只得到甜头就变乖了的小猫咪,在他冒出细汗的肩背上蹭了蹭脸。 理应催促他快点提裤子滚蛋,王子鸣却闭上嘴巴沈默了。 虽然这种场面对两人来说都很尴尬,但他确实不乐意方屿其离开这里。 沈默也好,争吵也好,上还是被上,他忽然都觉得无所谓了。 这时方屿其默契地收紧了抱住王子鸣的双手,然后在他肩头留下了一个红色的吻痕。 21、学妹你醒醒 后来不知过了多久,久到两人都趴得齐齐犯困了,方屿其才小心掐住那话儿根部抽出来,将装满精液的套子拔掉扔到了地上。 又是这么悄无声息地拔刀子,王子鸣沈声骂了个“操”,后背肌肉被刺激得明显一紧。 毕竟已经过了那股盲目冲动的劲头,现在一眼看到底下跟兇案现场似的床单,方屿其心里不能不说充满了跟“错失杀人”差不多的愧疚。 “你流血了。”他抬手在王子鸣背上安抚地顺了会儿气。 王子鸣轻描淡写地“哦”了一声,整一个事不关己的态度,仿佛那儿流的压根不是他的血。 方屿其一句“对不起”顿时堵在嗓子眼里,纠结了好几秒才变成了中规中矩的:“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吧。” 王子鸣回头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他:“你要我怎么跟医生说?老子ju花被男人插裂了?” 方屿其就知道他肯定会埋怨自己,懊恼地翻个身大字型躺平了:“那你说可以怎么办啊?”老实说他这辈子就没这么迷茫过,在一个男人身上兴奋得快厥过去了,这不是和故意诱惑他抽鸦片一个意思吗…… 第28页 “不就流了点蚊子血吗,”王子鸣当然没听出他话中有话的,“我又没让你负责我后半生,你有那个善心干点别的什么不好。” 真是鸡同鸭讲……方屿其按住他脑袋耐心教导:“不处理会发炎知道吧,发炎容易引发高烧知道吧,你那颗破烂心脏经不起发烧总知道吧?” “你烦不烦,都多久的事了还拿来说。”似在尽量避免跟方屿其对视,王子鸣将脸转向了另一边,“那就吃点消炎药,我就不信屁眼发个炎还能死人了。” 方屿其感觉自己就像在哄小孩,好声好气地拉了拉他:“那你先洗洗,我下去给你买药。” 王子鸣却嚷着“累死了”不肯挪动半点,一副要在床上趴到天荒地老的架势。 方屿其只差没在额头刻上一个“忍”字,又拍拍他肩膀开始讲道理:“不洗干净会有细菌知道吧,伤口有细菌会发炎知道吧,发炎……” “知道知道!”王子鸣大声打断他千篇一律地念经,“等你买回药我就去洗行了吧!妈的,唐僧不找你去演真是有够走眼……” 想说我是唐僧你就是那只臭猴子,方屿其捏了把他光裸的屁股蛋:“乖乖等我回来。” 此话一出,两人都不约而同打了个寒颤。 妈呀,这腻味到想把自己一枪崩了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方屿其背对着王子鸣迅速穿上了衣服,没敢再耍嘴皮子就急匆匆地走了。 王子鸣听到关门声才朝门口拧过脸,心脏却诡异地“咚咚”跳了几下,让他又赶紧把脸扭了回去。 药店离这儿只有半条街距离,方屿其缩起脖子一路小跑。大概是被嗖嗖冷风吹昏头了,他冲进店里抓了个正在称中药的大夫喊:“给我来点消炎药。” 大夫淡定地看了他一眼,伸出一根指头指向了对面。 方屿其低头摸了摸鼻子,转身朝另一边跑过去:“麻烦来盒消炎药。” “哪种炎症?”白大褂边问边领他到消炎药柜檯。 方屿其顿时结结巴巴的:“就是……受伤……出血了……” “要吃的还是抹的?” 方屿其天真地眨了眨眼:“哪种比较凑效?” 白大褂笑了:“都凑效,当然你可以又吃又抹。”说着从玻璃柜里取出了两盒药摆他面前,“这些对一般感染够用了。” 方屿其正端着盒子看上面的使用说明,突然听到有把女声喊他:“学长!” 他两手一个哆嗦险些把药扔了,回头看见谭晓雪裹成个粽子向他走来。 “这么巧,学长发烧还没好吗?” 方屿其下意识把药推到身后藏着,转念一想:操,又不是来买避孕药,怕个屁啊!于是挺直嵴背朝学妹扬了扬药盒子:“朋友不小心受伤了,我来给他买点消炎药预防感染,你呢?不是感冒了吧?” “欸?!”谭晓雪似乎没听见最后那句问话,有些紧张地拽住了方屿其衣角,“王子鸣受伤了?怎么受的伤?严不严重啊?” 你又知道是王子鸣?方屿其笑她大惊小怪:“不算严重吧,就流了一点血。”虽然这种话由他说出来确实比较心虚,可他起码没夸大也没虚报嘛…… 流一点血也用得着买消炎药?谭晓雪困惑地歪了下脑袋,话锋一转又问方屿其:“学长你准备几号回学校?” “12号的机票,就明天早上。” “我也是哎!不过我是下午那趟。”谭晓雪不晓得激动个什么劲,“对了,你是和朋友一起回去吧?” 方屿其稀里煳涂地点了点头。 谭晓雪笑靥如花地:“我早上去机场送你们吧!” 方屿其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这也太麻烦你了,”他一脸“你真是”的自满样儿,“何况我又不是出国回不来了。” 谭晓雪好像不太高兴地扭了两下:“那好,明天回学校了再找你们。” 们?总算注意到了这个字眼,方屿其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匆忙付了钱便抓起两盒药跑了。 这时王子鸣在酒店睡得唿声大作,并没听见方屿其开门走进来,只是迷煳中被人从床上拉起了一半,又不偏不倚地正好坐在伤口上,疼得他一下虎目圆睁着清醒了。 “滚蛋!”他用力推开蹲在前面作势要背起他的方屿其,呲牙咧嘴地嚎叫着倒回了床上,“妈的!老子咒你一辈子长痔疮!” 方屿其只能咬牙品尝好心被雷噼的滋味:“你想自己走去洗还是我背你去。” 王子鸣还在垂死挣扎:“老子偏不洗又咋的!” “那我端盆水过来给你大爷洗!” 不是吧,被人像对待婴儿那样洗屁股?王子鸣愣是吓出了一身鸡皮疙瘩,忙一拐一拐地边往浴室开熘边开骂:“你小子最好趁早烧香永远别便秘!” 方屿其在外头看着说明书等他,见他大半天才黑着一张包公脸出来。 “怎么了?” 王子鸣不服气地直挠头:“明明我那儿比你大啊,凭什么我裂了你没裂?” 方屿其心虚地眼皮一低,立马从倒水到餵药都亲力亲为,最后掏出支药膏一脸虔诚地:“我来给你抹药。” 王子鸣一把将药膏抢过来:“老子自己擦。”说完挤出一点沾在手指上,模样别扭地把手伸进了被子里。 方屿其这才无所事事地靠在床头髮起了呆。 王子鸣还是没能下决心喊他滚出自己房间,只好靠不停地抹药转移尴尬的注意力。 “我刚才买药正好撞见小雪。”方屿其冷不丁冒出了一句。 王子鸣手上一顿,很快就乐呵呵地:“开心吧?欣喜吧?大城市里几百万人都被你俩撞上了,这还不是命中注定的缘分?” “她应该喜欢上你了。”方屿其又接上爆炸性的一句。 王子鸣笑得脸都僵了:“你没毛病吧?” 方屿其转头看向王子鸣,嘴角抽搐地抖了一抖。 王子鸣被他瞧得心里直发毛,郁闷地骂了个“靠”:“我发誓一根毛都没动过她。” 方屿其眼神愈发复杂了,虽说他确实对“漂亮小学妹喜欢好友王子鸣”这事感到不慡,可是重点好像有点不对呀…… “她要是喜欢你,”他表情严肃地寻求着内心的答案,“你会不会接受她做你女朋友?” 王子鸣都被他问傻了,一动不动地瞪着他。 “说话啊。” “同志,”王子鸣声音毫无起伏,“麻烦给个明确指示,你到底想我怎样?” 方屿其神色轻松地双手抱胸:“你看小雪人靓声甜,知书达礼,心地好,又开朗大方……” “停停停!”王子鸣听得两眼都直了,“我操,你词彙量咋这么丰富呢?” 第29页 方屿其居然还没放弃:“给我干脆点儿,接受还是不接受?” “我接受个屁啊!嘶──”王子鸣一气之下整个人弹了起来,马上疼得他五官扭曲地跌了回去,“爱当导演你自己玩个够!别他妈把老子拉下水!” 于是方屿其自个儿琢磨了半晌,终于给这件事划出了唯一的重点。 谭晓雪爱找谁当男朋友他都没想法,可那个人不能是王子鸣,绝对不能。 至于为什么呢…… 他又继续琢磨了半晌,也许这就跟那些女生能容忍男友噼腿,却接受不了男友噼腿对象是自己闺蜜一样,这对一方来说叫做双重背叛。 王子鸣看他光在那儿一会儿喜一会儿愁的,忍不住好笑地推他脑袋:“餵。” 方屿其被推得头一歪,然后慢悠悠摆正了:“有话就说。” “其实吧……”王子鸣似乎有些不忍启齿,“我没跟别人做那事。” 方屿其只管用眼角瞥他:“你、说、什、么?” 王子鸣知道他这是明知故问,又接着解释:“我喝了点酒,跟人刚滚到床上,衣服都没开始脱,我就让他走了。” 方屿其总算拿正眼瞧他了,同时拳头捏得咯咯响:“所以你说那话什么意思?” “骗你的呗。”王子鸣一副云淡天高的样子。 方屿其这回真的火了:“你大爷的骗我干嘛?!” 王子鸣两眼干瞪着天花板,自己也认真寻思了好一会。 “我不知道。” 最终却说出了这么一个毫无意义的答案。 22、这就叫兄弟! 可这又绝对是大实话,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任凭方屿其再怎么严刑逼供,他还是那句“灵机一动就莫名其妙撒了谎”。 方屿其被震撼得目瞪口呆:“你怎么不灵机一动就莫名其妙去死啊?!” “你生哪门子的气啊,”王子鸣由始至终都不懂自己为什么要被骂,“不是你让我找人上床的吗?!” 方屿其一本正经地摆好阵势正想反驳,却发现自己竟然一时想不起台词。 “我是该死,难道你不是?!”王子鸣好歹占了次上风,自然要抓紧时机好好利用,“那天才揍了我一拳──看,我这还破相着呢!”他故意凑到方屿其面前指出脸上一小块淤青,“本来想说不道歉就算了呗,老子大人有大量不计较,你倒好,还要过来跟老子讨债。”他鄙夷地从鼻腔发出“哼”的一声,“现在到底谁比谁混蛋啊?!” 方屿其无力地翻了个白眼:“谁让你扯上了陈霆!我动手打你是不对,可你也别光睁眼说瞎话啊。” “谁说瞎话了?”王子鸣理直气壮地瞪着他,“还不是你爸妈给我的灵感!” ……方屿其被膈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王子鸣识相地打蛇随棍上:“一个玩笑都开不起,倒狠得下手打兄弟,连自己发啥飙都没搞清楚,就差没把我活活弄死。” 方屿其一张脸憋得红里透青:“那你大爷的想怎样!” 王子鸣果真当得起宰相肚里能撑船这话,身为受害人还主动贴上了方屿其:“你要是诚心向我道个歉,今天这事儿我就姑且忘了……” 方屿其看他笑得跟朵霸王花似的,就感觉自己好像被绕进了什么圈套…… “老实说你技术完全不行,不过这种事多练几次就上去了。”王子鸣一番荤话说得面不改色,“你看咱俩目前都是新手,以后干脆互相切磋共同进步怎样?” ……方屿其怀疑自己理解错了方向:“你在说我揍你一拳这事吗?”那他丝毫不介意现在就来“切磋”一把。 “不肯道歉也行,”王子鸣豪气地伸出咸猪手摸他下面,“就当是你欠我的,我下次再讨回来。”还龌龊地在“讨”字上加了重音。 方屿其镇定地将他爪子提起来。 “疼、疼疼……”王子鸣立马缩回快被拧断的手腕。 “你压根不是人吧?”方屿其捏住他下巴左右瞧,“新型病毒?et?”又煞有介事地用指节敲他脑壳,“里面装了晶片吧?” “切,”王子鸣郁闷地扯下他的手,“你敢说刚才没慡到吗?” 方屿其权当他在练习外星语言,拿起床头的遥控器打开了电视,对一轮又一轮gg看得津津有味。 王子鸣面无表情地抢过遥控器,唰唰两下按了个正在演枪战的台,就明智地把遥控器塞进被子里藏好了。 第二天一大早,方屿其将王子鸣当大件行李踹出了门,去机场路上顺道接了一通学妹打来的电话,光在那儿说了几百遍“不用不用,真的不用”,最后被不耐烦的王子鸣隔空喊了一句“让你别来没听见啊,真那么闲去扶老奶奶过马路啊”,那边才诡异地“咯咯”笑着消停了。 更加确定学妹移了情别了恋……方屿其边收起手机边抱怨:“妈的,现在温柔型男不吃香吗。” 王子鸣难得没接茬羞辱他一番,只是在座位上不停地挪屁股,不时咒骂这破坐垫简直比金刚石还硬。 方屿其知道他那儿肯定疼得不行,所以也难得做了回好人,扶住他肩膀让他靠在了自己身上。 “你欠我的!”王子鸣得寸进尺地朝他吼。 方屿其再次权当他在跟外星人交流,扭头对着车窗外那片天空沈思起来。 两人回到学校就像打了场世界大战,王子鸣倚伤卖伤往床上一躺开始装死人,逼得方屿其负责了他所有起居饮食,打扫卫生、打饭、打水,还当上了人肉闹钟叮嘱他按时擦药。 眼看方屿其忙活了整整两天,室友们都别有意味地笑他:“过个寒假就讨了这么好的男媳妇,有什么妙招传授一下呗。” “滚!”王子鸣随手抓起纸巾筒砸他们,“这就叫兄弟!” 妈的,总不能说是靠的卖屁眼吧。 冯小义捂住嘴笑得跟银铃一样。 王子鸣心情复杂地躺回床上,等关灯了又听见对床伟哥小声问:“明天就是情人节了,大家找到目标了没?” “我、我!”冯小义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兴奋地从上铺探出了小脑袋,“我明儿晚上就跟ta表白。” 大家心知肚明这个“ta”是啥偏旁,一时都有些尴尬地闭上了嘴。 王子鸣是第一个出声的:“成事了记得请喝酒啊。” 伟哥赶紧抓住他开刀:“鸟人你准备怎么过啊,别说来这儿半年了还没找到对眼的。” “哈哈,”王子鸣对这类问题只能干笑,“别说半年,老子十几年了都没能跟谁对上眼。” “哇塞──”这话让好几个人不禁感嘆,“看不出你这家伙还是处男。” 第30页 王子鸣一下脱口而出:“你才是处男!” 完了……他忙两手交叠把嘴封了,脸上火烧得直冒烟。 这时寝室“轰”地沸腾了。 “你做过?!” “跟谁啊?!” “不是女朋友?!” “真他妈前卫!” 王子鸣不得不硬着头皮回答:“就做过两次;咳,你们不认识;只是朋友;呵呵……” 冯小义适时抛出个重磅炸弹:“那是男朋友?” 刚才的七嘴八舌立马变得鸦雀无声,王子鸣发自内心地感激他:“当然不是!” 富有责任感的舍长张仕豪问他:“怎么不给人家个名分?你也不怕到时连朋友都做不成。” 王子鸣那叫一个有苦说不出,只能随便煳弄过去:“看情况吧。” “哪天带给我们见见?”伟哥露出一副猥琐嘴脸,“能给你看上的,肯定得是校花级别吧。” 王子鸣突然就乐了,那家伙确实从高中起就认为自己是校糙,不过根据他在校三年观察所得,大家公认的校糙宝座一直都被陈霆稳占着。 “他啊,还行吧。”王子鸣笑得一脸荡漾。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即使走过了许多路,遇见了许多风景,只有一开始的那个人,才是长在心田上独一无二的那棵糙。 情人节前的卧谈会一直持续到有人开始打唿噜,不知是不是情人节的缘故,王子鸣整个晚上美梦不断,口水都给笑出了一滩,可恶的是一醒来啥都忘了,洗脑都没这么彻底的,害他想回味回味都没机会。 偏偏祸不单行,这边王子鸣还为一场梦肝胆俱裂,那边方屿其就跟他说了今天没空,最多发个短讯提醒他小心便秘,态度坚决得不再管他死活似的。 这情况要是搁平时,王子鸣大不了过过嘴瘾骂一顿算了,然而今天不一样,今天是他妈扯淡的情人节,万恶的资本主义国家才会过的二月十四情人节! 那王八蛋绝对是抛弃兄弟投奔浪漫主义情怀了吧,绝对是忙着梳妆打扮准备晚上的烛光晚餐了吧…… 王子鸣越想越觉得内心扭曲,最后终于坐不住了,一瘸一拐地跑上了楼一心找方屿其说理去。 果不其然方屿其正对着大门揽镜自照,眼前王子鸣一身杀气也没让他捨得放下镜子。 “有事?” 王子鸣一眼瞅到了他挂在床头的黑色长风衣。 “操……”他快步走过去摸了两把,“这不是我那款吗?!” “以为全世界就你那款啊。”方屿其得瑟地展开风衣反手搭在肩上,“看起来是差不多,可你穿上就跟我没法比。” 这辈子还没见过有人脸皮能厚成这样,王子鸣懒得浪费时间跟他聊时尚,张口就直奔主题:“你要跟谭晓雪约会了对吧。” 方屿其用眼神表达了“没错”。 “她答应做你女朋友了?”王子鸣心想,你不是说她对我有意思嘛? “我还没说呢。”方屿其自恋地拿起镜子狂照,“当然等晚上就是了。” 王子鸣一把拿下他镜子:“有空照你那张死人脸还不如帮我买饭!” 方屿其皱起眉头:“我让你……” “他们没空!”王子鸣打断得掷地有声。 方屿其和他互瞪了几秒,才像是急着扔掉烫手山芋,狠狠抓起饭卡跑下了楼。 王子鸣立马转身关上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找出方屿其手机,匆忙记下一个号码才一瘸一拐地回了自己寝室。 好不容易熬到群魔出没的晚上,王子鸣在楼下小超市里给某人打去了电话。 “哪位啊……”从那头传来的声音似乎精神缺缺,和白天的兴致高涨完全两样。 “我啊。”王子鸣暗自窃笑了一会,“你没出门约会吗?” “操,你干嘛不用自己手机?”方屿其没好气地回答他,“约个屁会,吹了。” 王子鸣装得痛心疾首地:“怎么无端端吹了啊?” “你问我我问谁啊。”方屿其泄气地沈下了声,“别说了,老子现在烦得很。” 王子鸣巴不得听见这句话:“那下来一起逛会儿吧,我带你去散散心。” 方屿其认真思考了半晌:“去哪儿?” “下来就知道了。” 王子鸣一脸雀跃地放下电话,到宿舍楼下一边小跳着驱寒一边等人。 方屿其本来只是顺便穿上了长风衣,可下来一看王子鸣那身就傻眼了:“靠……你怎么也穿这件!” 王子鸣得意地竖起了领子:“怎么,以为全世界就你能穿风衣啊。” 在这么特殊的节日穿“情侣装”,路人自然纷纷对两人行起了注目礼。 方屿其被看得浑身不对劲,扭头就要跑上楼:“我回去换个外套。” “事儿妈……”王子鸣好笑地抓住他胳膊,“走吧。” 【 23、情人节游戏 有点脑子的都知道,情人节之夜无处不是情侣角、谈情天地,一眼望去全都成双成对举案齐眉,身为光棍这时就该好好呆在寝室发霉才对。 偏偏方屿其不知脑子哪根筋抽了,居然还真同意了跟王子鸣出来散心。两个男人穿得黑不熘秋地并肩走在校道上,简直比人类社会闯进两只大猩猩还要来得惊悚。 又不是主演《黑超特警组》,方屿其跟他走上一会就受不了了:“我说还是回去玩牌吧,看见他们打啵我就闹心。” 王子鸣笑得眼尾上挑:“你要是喜欢咱俩也可以打啊。”像是要把方屿其拖回巢里慢慢享用,他屁颠屁颠地将人拽进了一条巷子里。 “打个屁,你那叫吃人。”方屿其皱眉挣脱了他那小爪子,“别拉拉扯扯的,也不看看现在什么境况。” 想吃了你的境况呗……王子鸣突然脚下一顿,才发现巷子尽头早有人了,一对情侣正坐那儿拥吻得激烈,眼看连衣服都要开始脱了。 “我操……”这可是他兜了校园两大圈才找到的宝地! “你有病啊!”不明所以的方屿其一掌拍他脑袋,“搞半天带我来看人家办事。” 王子鸣还在寻思要不要夺回宝地,最后咬咬牙拉了方屿其一起掉头:“走,咱俩另闢战场。” 方屿其被他带煳涂了:“去哪儿?” “不知道,”王子鸣郁卒地挠挠头,“老子又没什么经验,先随便晃晃吧。” 散心需要什么经验?方屿其越来越搞不懂了:“校园有什么好晃的,你以后还有好几年得在这儿晃呢。” 第31页 王子鸣心想说的也是。 “那去逛步行街吧。” …… 方屿其无力地耷拉下肩膀:“我还没吃晚饭,到校门口吃碗馄饨吧。” 操,怎么把吃饭这茬给忘了!王子鸣立马聪明地顺杆爬:“我也没吃!正好今天过节,老子带你去个好地方,包你满意!”说完整个人都高兴得快飞起来了,拉上方屿其撒腿就跑。 这点小伎俩哪能骗得过方屿其一双慧眼,他顺势挽住王子鸣手臂把人往回扯:“你今天很不对劲。” “我哪里不对劲?”王子鸣脸不红心不跳地搭上他肩膀,“快走啊,晚了人家关门了。” 才不信哪家餐馆晚上八点关门,方屿其挑眉看着王子鸣:“第一,你居然没追问我和小雪怎么一回事。” 王子鸣不以为然地耸耸肩:“是你让我别问的啊。” “第二,吃饭、逛街、找地方办事。”方屿其双手抱胸慎重思考了半晌。 王子鸣有些心虚地缩了下脑袋。 “你是不是想拿我当小白鼠,”方屿其笃定地指着他鼻子,“好练习以后怎么去追女孩啊?” “哇靠!”王子鸣谄媚地笑了,“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啊。” 方屿其无奈地弹他额头:“去吃馄饨。” 王子鸣正奇怪他居然没拿自己开涮,就听见一道手机铃声在寂静的校园里响开来。 那对还在拥吻的情侣吓了一跳,一边抱得更紧一边转头看向了两人。 “打扰打扰,”王子鸣皮笑肉不笑地朝他俩挥手,“你们继续。” 这边方屿其“喂,小雪”地接起了电话。 犹如一头冷水兜头淋下来,王子鸣伸手就要去抢方屿其手机。 “滚开。”方屿其没好气地挥开他的手,又忙对那头解释说,“没没,我刚跟王子鸣说话呢。” ……这回完了,王子鸣顿时像只泄了气的气球,再没敢看方屿其的表情。 果然方屿其刚开始还有说有笑,很快不仅脸色沈得比夜色还黑,连声音都可怕地透出了压迫感。 “我知道了。”方屿其似乎艰难地克制着怒气,“要不让他跟你说说?”不知那头说了什么,他简单地回了一句,“那就这样吧。”然后放下了手机。 王子鸣一直默默低着头,无聊地看自己用脚尖踢石子。 方屿其看了他好一会,突然抬手推他肩膀。 王子鸣被推得向后踉跄了一步,却破天荒地没有回手。 “知道谁给我打来的吗。”方屿其压着嗓子问。 王子鸣努努嘴没应话。 方屿其向前一步逼近他:“你什么意思?存心抢兄弟女朋友?!抢了随手就丢?!” “她又不是你女朋友。”王子鸣这才有了点反应。 方屿其一手揪他领子:“我问你他妈什么意思!你知道人家还在等你约她吗?!” 王子鸣痞里痞气地:“不知道。” 方屿其气得向他举起了拳头。 眼看两人就要打起来了,那对小情侣赶紧收拾收拾从一旁熘出了巷子。 “打啊,怎么不打。”王子鸣还是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态度,“我就想看看她对你有多上心,值得你整天惦记着连兄弟死活都不管。” 方屿其粗喘着将拳头捏得更紧,却停在了半空迟迟没挥过去。 “你那点魅力都不及老子一句话,我让她跟你说清楚,她就真的乖乖说了。”王子鸣不屑地“哼”了一声,“像这种女人……” “闭嘴!”方屿其勐的用力推了他一把。 王子鸣猝不及防一屁股摔到地上,那个地方再一次开了花,前几天的休养全都打水漂了。 “老子这辈子最失败的事,”方屿其指着地上的人大吼,“就是交了你这么个‘兄弟’!” 王子鸣疼得五官扭曲手脚发软,跟地面缠斗了好一会才站起身,眼前方屿其已经背对着他大步流星地走了。 他只好拍拍屁股上的灰尘,像只败家犬一样跟在了主人后面。 原以为方屿其是要回寝室,没想到前进方向完全相反,两人你追我赶地很快就走出了校门。 听到身后亦步亦趋的脚步声,方屿其凶神恶煞地转过身。 王子鸣就像当头被下了魔咒,一脚抬起直接愣在了原地。 “别跟着我!” 王子鸣听话地“哦”了一声,下一秒又心安理得地跟了上去。 看着路边向情侣们兜售玫瑰花的商贩,王子鸣脆弱的小心灵顿时拔凉拔凉的。 想他白活了将近二十年,直到今天才决心过个情人节,虽然勇气还不足以送人玫瑰花,但好歹模仿情侣那样在街上逛逛,去西餐厅切切牛排,找个旅馆开开房,这些他还是能够做到的嘛。 偏偏对方是不解风情的方屿其,一切浪漫情调就好比鲜花插上了猪头,不说连“拿他练手追女孩”这种台词都想得出,还为了不相干的人跟他在大街上闹别扭,让他差点没把“女朋友生气了要哄”、“就算不哄也要有绅士风度”这类警世恆言刻在脑门上。 还好方屿其没再朝他大喊大叫,只管在前面漫无目的地带路,步速也逐渐慢了下来,可以看到原本窜得老高的怒火几乎就快熄灭了。 不自觉地走到了步行街,方屿其被冷风吹得犯了菸瘾,摸遍身上口袋却没找到半根烟。他烦躁地到旁边小摊买了一包烟和打火机,站在人家摊口就点一根抽上了。 摊主乐呵呵地收下钱,又问两步开外另一位黑衣人:“小哥买烟吗?” 黑衣人只是僵硬地摇摇头。 方屿其瞥了他一眼,不耐烦地吐出一口烟:“让你别跟着听见没。” 黑衣人又僵硬地点点头,可就是敌不动我不动都杵着。 方屿其暗骂了一声,叼着烟继续往前走了。 步行街今天简直堪称人山人海,走两步都要跟人撞个肩,每间店铺都绞尽脑汁地跟情人节接轨,连洗衣店都打上了“情侣内衣洗一送一”如此这般的gg辞。 方屿其越看越觉得无名火高涨,要不是今天被那王八蛋玩了一手,现在跟人挑选情侣内衣的幸运儿就是自己了,哪能沦落到饿着肚子抽着闷烟逛步行街的境地。 这时路边唱片店缓缓传出了歌声,让他突兀地在店门前站住了。 “你的悠然自得, 我却束手无策, 我的心痛竟是你的快乐……” 还记得高二年末大伙去唱了次ktv,某人第一首就抽中了这首《心如刀割》,可惜当时自己只顾着和陈霆打马虎眼,都没认真听他唱得好还是不好…… “其实我不想对你恋恋不捨, 但什么让我辗转反侧……” 他正听得入迷,忽然店主从里面跑出来指着店员骂:“作死啊你,大过节的跟人过不去!”说完手脚利索地塞进了另一张碟,一首《勇气》马上唱遍了半条街。 第32页 这首也不见得多好嘛……方屿其边抱怨边唿出一口烟,烟雾被冷风一下吹到了后面,紧接着听见有人小声打了个喷嚏。 他怔了一怔,抽出嘴里的烟放烟盒上捻灭了。 耳边响起那句三岁小孩都会哼哼的“爱真的需要勇气”,他回过头看向了身后那个人。 眼前是一张他看了好几年的脸,一如既往地欠扁,却又好看得让人不忍心扁他。 体形看起来比自己瘦一点儿,其实穿起风衣比自己有型多了,去参选国际模特绝对让评委没话说。 从来不会为给别人添麻烦感到抱歉,还会露出小狗一样委屈的眼神,去参选人渣败类王八蛋也绝对让全人类没话说。 偏偏这个混蛋,是他的…… “喂!” 王子鸣正低头粗鲁地用手揉鼻子,听到喊声立马抬起了眼睛。 眼神果然委屈得来又骄傲,一副“你别妄想老子道歉”的死相。 “请我吃饭。”方屿其笑着说。 兄弟。 24、零点零一分 王子鸣错愕地发了会儿呆,才激动地挺直腰板应他:“没问题!”他大步冲上前搂住了方屿其肩膀,“就去我提议那家怎么样?” 方屿其没什么明确表示,刚将烟盒放回口袋就被王子鸣拉走了。 当然,这是因为他战斗力太低,没能预料到王子鸣白痴的程度,否则掐死他也不会跟这白痴过去。 两个大男人在情人节吃西餐,他忍了。反正有句俗话叫身正不怕影子斜,别说在里面遇见熟人,就算和班主任狭路相逢他都没怕过,甚至连应付的台词都想好了──“哥们失恋,之前在这儿订了餐,我来帮他吃”什么的。 然而事实证明他把王子鸣想得太简单,害他这边才做好了心理准备,那边剧本就整个作废了。当听见王子鸣向接待员反问“订位?为什么要订位?”的那一刻,他真是恨不能把王子鸣塞回炉里重造从此再也别出来。 “今天情人节,店里从下午开始都是客满的。”接待员十分抱歉地解释,“不过如果两位不赶时间,我可以马上为你们排位。” 王子鸣为难地思索了半晌:“那要等多久啊?” 接待员看着排位表咋了一下舌:“最快一个半小时。” 王子鸣眼睛都要脱窗了。 这时一个三口之家插在他们前面,和接待员说了没几句就被带进了餐厅,抱在父亲脖子上的小男孩还得瑟地朝两人做了个鬼脸。 王子鸣也在兇巴巴地朝他呲牙。 方屿其没眼看下去了,为免这白痴再给自己丢脸,他拎起好友领子直接将人牵出了门。 “喂喂!”王子鸣被拽得险些摔下台阶,又不死心地拉住方屿其喊,“我们去逛会儿再回来呗,你很饿吗?” 亏他还有脸问出这种话……方屿其真想掀开他脑壳看看里面那东西怎么长的。 “情人节吃西餐不会订位,活该你一辈子找不着老婆。” 王子鸣好像在强忍着笑,小声嘀咕了一句:“谁说我要找老婆了。” 方屿其白了他一眼:“走吧,回去吃馄饨。” 王子鸣只是把脸一撇:“我要吃西餐。” “……”方屿其勉强把“乖”字咽下去了,“那明天吃。” “现在吃。” “吃你个大头鬼!” 今天是情人节吗?今天是喷火节吧?! 方屿其快要被他整崩溃了:“谁让你不懂订位?!现在全世界西餐厅都满员,你要不就用意念一秒钟开间店,要不干脆扛把ak冲进去抢位,自个儿看着办吧!” 王子鸣再次为难地思索了半晌,才别别扭扭地说了句:“今天13号。” 方屿其一时反应不过来:“今天14……” “我说是13号没听见啊。”王子鸣一脸不屑地努努嘴,“明天我会过来订位,你记得等我电话。” “哦……”方屿其还真被这副上帝派头唬住了,“你是光,你是电,你说几号就几号。” 王子鸣这才低下了高贵的头颅:“真要吃馄饨啊?” 方屿其想说自己早被气饱了:“我寝室还有几包方便面。” “……那吃馄饨吧。” 两人激情不再地在校门口吃了碗馄饨,慢吞吞走回学校时都过了十一点,校园里秀恩爱的情侣已经没几对了,只有过不上情人节的可怜孩子刚从自习室里出来。 王子鸣却不知怎么离寝室越近就走得越慢,最后硬是跟方屿其隔了一卡车距离,逼得方屿其频频回头看他是不是死在路上了。 “餵。” 方屿其不耐烦地朝他转过身,突然眼前一暗,右手就被对方汗津津的手握住了。 “你干嘛?!” 几步开外就是一条被灌木丛和矮树遮掩的迴廊,王子鸣二话不说拉起他窜了进去。 方屿其被他捏得指骨都要碎了,只能不明所以地跟着他跑,整个人像是变成了扯线木偶,任由王子鸣将他按在迴廊柱子上,面对面地向对方唿出急促的气息。 王子鸣眼神明亮地看着他,头一低就要往他嘴唇吻下去。 方屿其别过了脸,似乎明知故问地:“你发什么疯。” “我们以后……咳,”王子鸣琢磨了好一阵用词,“就这样吧。” 方屿其还不至于跟他默契到这地步:“就哪样啊?” “就……”王子鸣摸摸鼻子,“每天都过情人节。” “大哥别玩了成吗?”方屿其郁闷地推了他一把,“你再这么折腾我都对这破节有阴影了。” “我没在玩,”王子鸣像座山一样纹风不动,“既然陈霆他们可以,我们怎么不行。” “那你知道他们现在有多烦吗?!”方屿其忍不住吼了出来。 “嘘──别把人都招过来了。”王子鸣居然还有心情发笑,“装傻吧你,我就知道你什么都明白。” 方屿其顿觉全身无力:“你给我清醒点儿。” “这次没喝酒,我很清醒。”王子鸣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老实跟你说吧,我不想你交女朋友。别说你现在和谭晓雪没成,以后要是和谁成了,我想我还是会拆散你们。” “你谁啊,”方屿其嘲讽地笑出了声,“就那么自信见一对拆一双?” “尽力而为呗。”王子鸣更加自信地挑眉,“何况你对我也有那方面意思。” 方屿其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那天我说和别人上了床,”王子鸣得意地勾起唇角,“你吃醋了吧?” “吃个屁醋……”方屿其一下好没底气。 “还有,你今天肯跟我出来,”王子鸣逐渐向好友贴近,只差一点就能吻上他的眼睛,“敢说绝对没那意思?” 第33页 “你嗑药了?”第一次发现王子鸣没那么蠢,方屿其竟然有些手忙脚乱。 王子鸣收紧了放在对方腰上的手,每一次唿吸都像在质问“你敢说吗?”。 感觉自己一脚陷入了泥潭,方屿其抬眼看他:“过完今天就当没有,行吗。” 可现在离十二点还剩下半小时,两人望着眼前只有半小时期限的“恋人”,还没来得及分清是谁先做出主动,嘴唇已经犹如磁铁般瞬间贴在了一起。 仿佛两尾离开海水太久的鱼,他们几近饥渴地啃噬着彼此的唇,舌尖也毫无顾忌地交缠和吸吮起来,兇勐得像要把对方吞食果腹才甘心。 王子鸣一手按住方屿其后脑勺,一手用力拦在了他腰间,两人胸膛紧贴得严丝合fèng,和上面过分贪婪的嘴唇一样,从头到尾都没有分开过。 明明心肺都被挤压得难受,方屿其反而搂紧了王子鸣颈项,近乎窒息地继续着这个停不下的吻,喘息声充满情慾地在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忽然从灌木丛外面却传来了说话声,方屿其立马惊醒地睁开眼睛,下一秒就被王子鸣用臂弯护住了头,让他看不见到底有没有人走进来。 等到再也听不见任何声响,他才被松了口气的王子鸣放开。 “好险……”王子鸣愣是吓得脸都白了,“只是路过的。” 方屿其笑他果然没脑子:“光看体型就知道我不是女人,遮住脸有个屁用。” “怎么不能是女人了,”王子鸣边说边暧昧地向他贴近,“别小看篮球队那几个女金刚。” 方屿其将视线停留在他嘴唇上:“怕了吧,还想学陈霆,一只小猫都能把你吓痿了。” “老子哪儿痿了?!”王子鸣不服气地一口咬他嘴角,“第一次难免有点不适应,以后陪我多练习练习就好了呗。” 方屿其低低笑了一声:“想都别想。” 王子鸣拿手机看了眼时间:“还有十分钟。” 方屿其一副“看你还能整出什么么蛾子”的表情。 王子鸣像是豁出去了,狠狠咬了咬牙:“咱俩打个赌吧。” “打什么赌?” 他伸手在外套兜里摸了会儿,然后变魔术似的朝方屿其摊开手心。 方屿其对那玩意瞅了半天没认出是个啥。 “巧克力,还是心形的。”王子鸣有些懊恼地捏了捏,“兜里放太久,融了……” “名牌啊。”方屿其仔细看包装纸上的商标,“谁送你的。” “别人送的我才不要。”王子鸣也好奇地学他认商标,“冯小义买了一盒,我晚上跟他借的。” 方屿其鄙视地把巧克力还给他:“你就这点出息。” “他说要是运气好,包装纸里面那层可能有字。” 方屿其这回没说话。 “要是这颗里面有字,”王子鸣郑重地将巧克力塞进方屿其手里,“我们就成了吧。” 方屿其慢慢抬起眼睛,看见这个人正好背对着月亮,脸上掩饰不住地雀跃与欣喜。 好像赌约还没开始,他就已经有了十足的胜算。 可能是赌场上常见的不愿服输的心魔,又可能是被这个全身洒满月光的家伙下了蛊,方屿其低头打开了巧克力那层包装锡纸。 王子鸣马上凑了颗毛茸茸的脑袋过来看:“有没有?!” 方屿其慢条斯理地把巧克力放嘴里,才举起小小的包装纸对上了月亮:“看不清。” “操,用手机啊!” 难得在关键时刻不掉链子,王子鸣掏出手机用屏幕灯将包装纸照亮了。 入口即溶的巧克力甜得倒牙,方屿其含了两秒就想整颗吞了。 不过还好,很快就有人替他分担了这份甜蜜。 与此同时,手机屏幕上恰好显示出了“00:01”的字样。 25、最深切的你 “你是我生命中最深切的感觉”──对包装纸上这句话看了无数遍,方屿其感觉自己就像被赶上了贼船。 王子鸣笑得跟狐狸似的:“这话说得真配咱俩。” “哪里配了?” “最‘深’切啊……”王子鸣龌龊地用那儿顶了他一下。 方屿其手一抖差点把包装纸撕了。 王子鸣意犹未尽地靠上前吻住他,混合巧克力甜味的吻腻得舌尖发麻。 “别回去了吧。”他贴着方屿其嘴唇说。 方屿其毫不客气地回了一个字:“滚。” 这不是他故意要立贞节牌坊,事实上两人该做不该做的都做了,再做一次又不会有什么损失,而且他承认自己对王子鸣确实有欲望,那张脸、还有充满力量的身体,无一不在激发着他内心潜伏的兽性。 他只是难以接受两人就这么成了那种关系,那种在他猎艳生涯中本不可能出现的关系。以前撸撸管子可以解释为帮兄弟泻火,现在要他以情人身份躺在王子鸣下面、或者趴在王子鸣上面……他就觉得脑子里塞进了两只铅球,沈重得压根没法儿正常思考。 两人分开后回到寝室,方屿其就被室友狼一般的眼神吓愣了,正在打游戏的上铺停了手中滑鼠,趴在床头暧昧地对他笑:“还以为你好事近,今晚不回来了。” “想什么呢。”方屿其心慌意乱地捏紧了那张包装纸。 “老大说你接了个电话就往外跑了,”上铺继续发扬八卦精神,“哪个女生这么奔放,敢亲身上阵约你过情人节啊?” 感觉血压一下飙升了好几倍,方屿其只好含煳地应了声“只是朋友”,然后学鸵鸟躲进了卫生间,不断用冷水泼上自己发烫的脸。 不对吧,他和王子鸣真的成了? 就像被丘比特之箭莫名其妙she中了,他已经开始思考怎么才能把箭头拔掉,再怎么向王子鸣耍赖说今晚纯粹是个玩笑。 即使能预料到被狠揍一顿也认了,只要王子鸣还想做回朋友,他可以和以前一样当作一切没发生过。 又埋头泼了几次冷水,方屿其刚躺上床就见手机发出震动,“你有一条新信息”的提示蹦了出来。 “宝贝,想我吗?” …… 他一边按下关机键一边抓起被子盖住头,没过多久却鬼打墙似的重新开了机。 马上又传来一条新信息:“睡了?好歹说声晚安嘛……” 方屿其不自觉笑得脸都僵了。 “晚安。”白痴。 “和你打个赌。” “什么赌?” “如果包装纸里面有字,我们就分手吧。” “好。” 他小心翼翼地把包装纸打开…… 王子鸣勐的倒抽一口凉气,从睡梦中惊醒地笔直弹坐起来。 冯小义愣是被他吓出一身白毛汗,小手不停地拍胸脯压惊:“吓死了吓死了,你做噩梦啦?” 第34页 王子鸣突然两眼一瞪:“你确定每张包装纸上都有字?” 冯小义一时没听明白:“什么包装纸?” “巧克力包装纸啊!”王子鸣烦躁地抓了把头髮,赤脚跑到冯小义桌上找了一会,“你那盒巧克力呢?” 冯小义小脸一红:“昨晚吃完了啊……” “那包装纸呢?!” “谁还留那东西啊。”冯小义打了个呵欠,“我确定每张纸上面都有字,你问这个干嘛?” 王子鸣一听更痛心了,如果每张都有字的话,那刚才在梦里两人铁定分手了吧…… 等等!他不是应该怀疑那个随便说“好”的自己吗?! 好个屁啊好!只有方屿其那么笨才会被骗,既然他早就知道里面会有字,肯定不可能轻易答应才对! 看他整个儿都神魂出窍了,冯小义举起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没事吧?” 冷风飕飕地从阳台灌进寝室,王子鸣才发现自己只穿了条小内裤,浑身一抖钻回被窝问:“几点了?” “快十二点了。”冯小义一如既往地体贴,“我准备去食堂,要不要帮你带饭?” 王子鸣刚说了个“好”字,忽然又跳下床反悔了:“不用,我陪朋友吃。” 他迅速冲到卫生间一边漱口一边给方屿其发信息:“几点下课,等你吃饭。” 对方很快回了过来:“早上没课,我和室友吃过了。” 握着牙刷的手突兀地停住,王子鸣愣了老半天才回了句“知道了”。 一定是今天的起床方式不对……记得高中那会儿陈霆和欧阳晓每天形影不离,只差没结伴一块上厕所了,怎么轮到自己和方屿其就君子之交淡如水了? 他困惑地仰头含了一大口漱口水,咕噜咕噜两个回合直接咽了下去。 “操!” 这下顺便连午饭钱都省了。 王子鸣郁闷地打开电脑上游戏,可一直没见方屿其按惯常时间上线,给对方发了几条信息也没反应,打电话过去居然还提示关机。 他干脆一扔滑鼠跑楼上找人,却见方屿其正捧着书坐在床头髮呆,电脑也没开,菸灰缸里堆了一层菸头。 “老方,”有人推了方屿其一把,“你家小跟班找你来了。” 手中厚重的课本“啪”一声掉了,方屿其两眼无神地看他:“有事?” 王子鸣皱眉坐上他床边:“怎么不回简讯?” 方屿其弯腰捡起书:“手机在充电。” “充电也用不着关机啊。” “习惯了。” “……”王子鸣自作主张给他开了机,“那干嘛不上线?” 方屿其不耐烦地:“我也要复习的好不好。” 王子鸣被他这态度惹恼了:“刚开学復什么习啊!” “你知不知道我上学期挂了几科?!”方屿其用力将书本合上,“我过两天就要补考了大哥!” 寝室瞬间变得安静了,大家都尴尬地面面相觑。 王子鸣确实不知道他有挂科,这种事他就从没关心过,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误会,好好说不行吗? 方屿其也意识到自己过火了,有些愧疚地说:“算了,反正看不进去,我现在就上线。” “不用,”王子鸣冷着脸站起来,“你好好学习,我回去了。” 看他头也不回地走出寝室,方屿其对刚启动的电脑强硬关了机。 和想像中差别太大了吧?!两个人不由同时感到了疑惑。 王子鸣心想:操,我们不是成了吗,第一天就吵架以后还咋过?! 方屿其心想:操,不是要跟他摊牌吗,怎么一见面就把台词搞忘了?! 后来导致一个强迫自己默念了三百遍“忍字当先”,一个则陷入了患得患失的恐惧之中,整个下午都死扛着没跟对方联繫。 这一点倒是很符合平常情侣吵架风格,只不过谁都没想到这么快就玩起了冷战,更让王子鸣坚定了“谈个屁恋爱看对眼了马上拉去扯证”的决心。 直到天快黑了方屿其才接到电话,一听是王子鸣喊他下楼吃饭。 又是吃饭?方屿其看着吃了一半的盒饭:“你不早说,我正在吃。” 话筒那头传来两下粗重的唿吸声,方屿其还奇怪他又在玩什么花样,那边已经单方面切断了通话。 手机屏幕在“通话结束”后照常显示了日历,“15”这个数字突出地被圈起来。 方屿其登时“靠!”了一声,抓起纸巾一边擦嘴一边回拨王子鸣号码,同时急匆匆冲出了寝室。 这次王子鸣却反常地不肯接电话,方屿其跑到他寝室发现人早不在了,到楼下转了一圈也没见他半个影子,只好退而求其次地发了条简讯:“我去西餐厅等你。”想了想又在后面加上几个字,“不见不散。” 其实这也不能怪他忘了,本来潜意识就想当昨晚是开玩笑,白天两人还莫名其妙地闹了场别扭,光思考怎么才能既说清楚又做回兄弟这事就够他烦的了,还要他惦记王子鸣那个所谓“今天才是情人节”的约定也未免太强人所难。 最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过几条街,方屿其弯下腰双手撑着膝盖,站在西餐厅门前大口喘起了气。 “餵……”他拉了一下坐在地上那家伙的袖子。 那人只是任性地把手往回抽。 “我来啦……” “……” “谁让你不提醒我,”方屿其像哄小孩一样揉他头髮,“你看我还是想起来了嘛。” 王子鸣使劲拍开他爪子:“谁稀罕。” 方屿其累得手脚发软,一屁股坐在他身边。 “是我错……” 王子鸣这才扭头赏了他一眼。 方屿其忽然心情大好,搂住他肩膀拍了拍:“我饿了,快请我吃牛排。” 王子鸣不慡地嘀咕:“你不是已经吃了。” “跑这么远都消化完了呗。”方屿其笑着站起身,向他伸出了手。 王子鸣迟疑了一会,才一脸不情愿地把手搭上去。 “你订了几点?” “七点。” “没错过时间啊!”方屿其报復地掐他后颈,“小气鬼。” 王子鸣忍不住笑地往旁边一缩,又顺势将他的手拿下来,放在自己手心里握了一下。 26、恋爱大课堂 方屿其打个寒颤抽回了手。 “怕个屁啊,”王子鸣赶在服务生前面给方屿其拉开座椅,“这里每个人都知道我俩什么关系。” 权当没看到他示意自己坐上去,方屿其迳自走到了对面位置,心虚地喝了一口柠檬水:“why?” 第35页 王子鸣理所当然地耸肩:“我订的情侣座啊。” “噗!”方屿其一口柠檬水全喷了。 王子鸣躲闪不及被溅了几滴在手臂上。 “你太夸张了吧……”他嫌恶地拿纸巾擦掉水迹,“照你这样一顿饭没吃完就把分扣光了。” 方屿其听得跟地下党对暗号似的:“什么分?” “网上有个情人节活动,叫什么恋爱大课堂,”王子鸣低头将餐单翻开,“我就……看了一下。” 方屿其越发觉得应该跟他说清楚了。 “那个……” “先点餐。”对着厚餐单翻阅了一遍,王子鸣脸不红心不跳地问,“要不就情侣套餐吧?这个会配送红酒。” 方屿其不自在地咳了一声:“又是大课堂教你的?” “对啊,还说吃到一半就要找人给你拉小提琴。”王子鸣忽然将上身往前探,小声跟方屿其商量,“我说咱俩也没那个音乐素养,这个步骤就省了吧?” 方屿其差点想拿餐牌拍晕他:“求你都省了吧,你再这么搞我怕我活不过这顿饭。” 王子鸣边退回去边嘀咕:“哪能都省了啊。” 虽然在方屿其的坚持下没能点成情侣套餐,不过王子鸣十分聪明地单点了红酒,因为恋爱大课堂上明确说了:没有红酒相伴的情人节是不完整的。 方屿其只觉这大课堂怎么跟邪教一样,整一个误人子弟。 等到服务生收起餐牌离开了,他敲敲桌子引起王子鸣注意:“我有个事想跟你说。” 王子鸣蓦地眼睛一亮:“你不是有礼物要送我吧?” ……方屿其心中顿时涌起一股罪恶感。 “啊、对……”他压根不敢跟王子鸣对视,装模作样地在内兜里摸了摸。 王子鸣咧开嘴笑了:“大家这么熟,没必要搞得太正式嘛。”话是这么说,眼睛却如狼似虎地盯紧了方屿其找礼物的手。 “出来时匆忙,”方屿其表情扭曲地抬起头,“忘带了。” 王子鸣泄气地往椅背一靠:“操,没点诚意。” 方屿其居然感觉无地自容起来。 “晚上回去记得拿给我。”王子鸣不死心地提醒他。 “好……” 糟了,果然撒谎这种事不是一般人能干的,方屿其开始苦恼等会怎么甩掉他好去买礼物。 等服务生一道接一道地送上丰富大餐,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了天。为了不在吃饭期间败坏大家心情,方屿其决定将摊牌挪后到这块牛排消化完再说。 “听你昨天说陈霆还在烦,”王子鸣好久没跟那俩联繫了,只能从方屿其嘴里套点近况,“他们又怎么了?” 方屿其想起这个更头疼:“你又不是不知道,欧阳那病一时半会好不了,放谁身上都得烦。” 王子鸣明白地点点头:“五一去找他们玩吧,反正离得不远。” 方屿其没接话,心情复杂地跟牛排继续缠斗。 “欢迎下次光临。”前台服务周到地为他们开了门。 冷风登时窜进脖子,王子鸣缩起脑袋打了个哆嗦,走了两步问方屿其:“现在去哪儿?” 方屿其一脸诧异地看着他:“大课堂没教你?” 于是王子鸣握住他右手:“去开房?” 方屿其一下挣开他:“回学校!” 什么狗屁恋爱大课堂!回去一定举报网警把网站一窝端了! 王子鸣憋屈地搓搓手掌:“老子最讨厌玩地下情。” 勐然想起了礼物那茬儿,方屿其支支吾吾地:“你先回去吧,我有点事。” “啥事儿?” “你管我。”方屿其伸手给他招了辆计程车,“我很快跟上。” 王子鸣却一挥手把司机赶走了。 “小子耍人呢!不坐喊什么车!” 看着计程车跟随叫骂声逐渐远去,王子鸣回过头质问方屿其:“你不会是找小三了吧?!” “我操……”方屿其发自内心地感嘆,“大哥我真心服你了,枉我纵横情场几十年也没你悟性高啊。” 王子鸣摆出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那你解释解释干嘛故意支开我。” “我……”方屿其跟他大眼瞪小眼了一会,“我发现那份礼物不够好,想给你买个新的。” 原来是这样啊……王子鸣慢慢扬起了嘴角:“这个无所谓啦,”他看似吊儿郎当地搂了下方屿其肩膀,“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 方屿其一口血活生生噎在了嗓子眼,还没想好第二个藉口就被王子鸣拉走了。 回学校一路上王子鸣没停下过说话,相比平常爱跟他抬槓的方屿其简直温顺得像只小绵羊,别说之前想好的台词一句都用不上,连到底该不该依原计划进行都成了问题。 他向来自认是个理智办事的人,没想到自己竟会在这节骨眼上心软,好像一切都在一夜间脱离了控制。 又或者,他根本就是一直在失控。 为了尽快收到礼物,王子鸣紧跟方屿其回了寝室,可惜被方屿其勒令只能呆在门外等他。 方屿其此地无银地关上门,一转脸就压低声音向室友求救:“快!谁这两天买了东西,全部给我交出来!” 很快上铺善解人意地给他递了一排原子笔。 一旁的老大想了半晌,心疼地奉献了一根甜筒雪糕。 ……方屿其只想给他们跪下了,马上回自己领地翻箱倒柜起来。 王子鸣在外面干等了接近半个小时,通道口的冷风吹得他头脑发麻,眼前那扇大门才“咔”一声打开了。 他按捺不住兴奋地唿了口气:“你在里面拆房子吗,这么吵。” 方屿其揉了下鼻子,把藏在背后的东西亮出来:“给你。” 王子鸣浑身僵硬地接过那玩意,嘴巴愣是半天没合上。 书?还是一本十几年前的旧版童话书?! 方屿其反而理直气壮地:“我就说这礼物不好嘛。” 这、这真能算是“礼物”? 王子鸣默默随手翻开了封面,才看见第一页写了两行钢笔字,第一行写着“屿其五周岁生日快乐”,字体端正圆润,应该是属于女人的笔触;第二行却不协调地写着“给我这辈子最好的兄弟”,一看就知道是方屿其写的。 王子鸣小心抚过墨水变淡的部分:“这是你五岁的生日礼物?” 方屿其听不出情绪地“嗯”了一声:“我妈妈送的。” 王子鸣从没过问方屿其的家事,只了解到他妈妈在他小时候就走了。 “你送给我了?”他的声线被风吹得直发抖。 第36页 方屿其笑了:“不是写了吗。” 这辈子最好的兄弟,写得那么清楚。 王子鸣激动得没时间多想,二话不说硬拉起方屿其胳膊,将他带到了隔壁的安全通道里。 方屿其心想着“又来了”,对方已经把他用力压在了门后,狂热的吻勐地堵住了他的唇。 “这里是学校。”他连忙按着王子鸣额头把他推开。 王子鸣不顾阻挠继续压住他,似乎说出了人生中第一句:“谢谢。” 想不到这个人渣也会道谢,方屿其颇不习惯地转过脸:“谢什么,你不嫌弃就好。” 王子鸣再次用一记深吻回答了他,下身也紧贴着他磨蹭起来。 “拜託!”方屿其使劲推了他一把,“发情也不看看地方!” 王子鸣别有意味地看着他:“没事,很快就完了。” 方屿其正纳闷什么快完了,就见王子鸣动手拉下了他裤子拉链。 “我操!”他死命捂住了自己那话儿,“你他妈想害死我是不是!” “是想慡死你。”王子鸣动作色情地抚摸他每根手指,“我刚学了几招,想跟你试试。” “又是那什么大课堂?!” 王子鸣只是坏笑着单膝跪下来,嘴唇靠上前吻了他的手背。 方屿其震撼得整个人都在发怔,紧接着被王子鸣轻松拉开了内裤,里面那东西干劲沖天地跳了出来。 “喂!”他不由紧张地握住王子鸣手腕,“我说你先看地方!” “怕什么啊,又用不着脱衣服,”王子鸣眼尾朝上瞄他,“听到有人来了拿外套一捂就成。” 方屿其承认被他说服了:“那你速度。”说完看他还傻乎乎地跪在那儿,于是伸手想拉他起来,“你过来啊,我也帮你弄。” 王子鸣说了句“不用”,然后伸舌头舔上了小小其顶端。 “嘶──”方屿其被吓得差点早泄,忙用两手一捂,“你这是干嘛!” “口交啊,”王子鸣说得面不改色,“别说你不知道。” 方屿其还以为他学的是手技,没想到居然是他妈的口技! “我操!你也不噁心!” “要噁心也是我噁心,你只管慡就行了呗。”王子鸣好笑地掰开他两手,“何况我也不觉得噁心,就当吃了根超大棒棒糖。” …… 方屿其等不及要去举报那个大课堂了。 这时王子鸣一点没犹豫地含上了那根“棒棒糖”。 方屿其被刺激得一抖,忍不住一手抓住了王子鸣头髮。 明显感觉到棒棒糖变成了跳跳糖,王子鸣好玩地用舌尖抵住了顶端小口。 方屿其粗喘着将他头髮抓得更紧了:“别跟我这儿炫技,快动啊。” 王子鸣还没适应嘴里被那么大的东西填满,有些艰难地含下一半就吐了出来。 “我牙齿没碰到你吧?” 方屿其摇摇头。 “疼了就说。”对着眼前还在往下滴透明液体的玩意,王子鸣张开嘴缓慢地含下了一半。 方屿其舒服得仰起头嘆了口气。 来回两次后学会了调整唿吸,王子鸣马上加快频率吞吐起来,舌头也灵活地不断舔弄着精体,有时因为勉强含深了而发出类似呜咽的声音。 方屿其一手抓紧王子鸣肩膀,一手捧在他后脑勺上,近乎无意识地将他往自己方向按,下胯同时不自觉地一次次顶进他嘴里。 毕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王子鸣不多久开始觉得下巴发酸,但还是卖力地继续含弄和吸吮,还时不时抬眼看方屿其沈浸在情欲中的表情。 方屿其不仅命根子被他这么“折磨”,还要被他一双吊梢狐狸眼迷惑,生理连同心理防线一下崩溃了,一股名为快感的电流瞬间从天灵盖直窜到了脚尖。 “快、快放开,”他已经提不起气说话了,“我要she了……” 王子鸣像是没听到,还出其不意地来了次深喉。 方屿其立马用仅存一丝理智推开他,并迅速用手包住了开始跳动的顶端,但还是she了一道在王子鸣那张好看的脸上。 王子鸣抹了下脸,又舔了舔手指上的白色液体。 “甜的。” 27、感情培养课 方屿其没空管它甜的苦的,他这会儿都慡得站不稳了,每she出一股精液就能让膝盖一阵发软。 王子鸣起身双手架住他胳膊,看他唇间微翕着唿出热气,又情不自禁吻了下去。 虽然这人才用嘴吸过自己老二,可方屿其丝毫不觉得噁心,只是本能地张开嘴巴跟他接吻,机械地感觉到自己嘴唇被含住,然后被当成软糖一样慢慢舔咬。 亲吻间裤子拉链被贴心地拉上了,方屿其总算脑子清醒了些,才发现王子鸣那地方正发烫地抵着自己大腿内侧。 “你这儿还硬着呢,”他隔着裤子握住王子鸣下面那块鼓起,“我帮你弄。”马上又生怕误会接了俩字,“用手。” 王子鸣笑出了声:“我又没逼你,这事全靠自愿,我懂。” 方屿其一点也不想夸他善解人意,因为这会让他内心又刷上一层罪恶感,再这么下去恐怕以后就要心软个没完了。 他一手搂在王子鸣脖子上,一手帮王子鸣将火热从裤子里解脱出来,五指合拢开始熟练地上下撸动,指腹不轻不重地从铃口上划过,看它兴奋地吐出了更多前列腺液。 王子鸣唿吸很快变得粗重,本来抵在墙上的手忽然向下移,直到在方屿其腰上捏了两把,便蠢蠢欲动地想往他裤头里探。 两人下体越发不可控地紧贴在一起,方屿其不由深吸一口气,刚发泄过的分身居然再次抬了头。 这时王子鸣将半个手掌探入了方屿其裤子,动作猥亵地摸他挺翘的半边屁股。 “我想做……”他用气息在方屿其耳边说。 方屿其闭上眼睛想当做没听见,手指却止不住在撸动时发颤:“你快点。” “不行……”王子鸣难受地在他手中挺胯,喉咙里发出欲求不满的声音,“我要进你里面。” 方屿其狠狠咬了会儿牙:“我帮你用嘴行了吧!”反正迟早都得做一次,否则他总以为这是亏欠了人家,还不如趁早把债还了心里少受点罪。 看他那视死如归的小模小样,王子鸣猝不及防地将他翻了个身。 方屿其敏捷地反绞住他手臂:“你他妈又想干嘛!” 王子鸣靠过去压紧他,低头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借你屁股用用。” “……不借!”方屿其有些恼火地转脸瞪他,“我说了可以用嘴,你大爷还想怎样!” “知道你不乐意,这事玩强迫多没意思。”王子鸣一边在他屁股上小幅度挺动,一边用自由的那只手解他皮带扣,“我发誓不进去,就在外面蹭蹭。” 第37页 方屿其暗骂一声,拼命拉住即将贞操不保的裤子:“你现在不就是玩强迫?!” “这不一样。”王子鸣用力抓住他两手抵在墙上。 “哪儿不一样?!” “看过电影没有?里面多少被咬废了的。”王子鸣嘴上不停灌着迷汤,爪子还没忘记脱他裤子,“再说,你要是犯噁心了吐在咱宝贝上怎么办,不得有一辈子阴影啊。” 刚想骂你就是我一辈子阴影,方屿其勐然感觉屁股一凉,才发现自己前前后后都暴露了! “我现在就他妈想废了你!”没说完又感觉股fèng一热,王子鸣那根东西已经没脸没皮地贴了上来。 王子鸣使劲压着他不让他乱动,又探过头去跟他咬耳朵:“你要不喜欢我们就去开房,二选一,听你的。” 方屿其发愣地想了会儿。 “操!为啥老子非要选!”果然跟得白痴多自己也成白痴2号了,方屿其卯足劲向后一个肘击,“别整天给老子犯浑,滚开!” 王子鸣被顶得闷哼一声,随后真的松开了手。 这么听话?方屿其疑惑地回过头,就见王子鸣一手捂紧了胸口,看样子疼得脸都白了。 “喂!”方屿其连裤子都没来得及提,赶紧上前扶稳了他,“我撞疼你了?” 王子鸣别扭地推开他:“废话。”说着皱眉在胸口揉了一会。 方屿其还没想到要道歉,就看两人一个光着大半个屁股,一个前面熘了只半勃不勃的鸟,愣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王子鸣被他笑得更加气结,原本闷疼的胸口变成了抽疼,这下子整只鸟都软趴趴的了。 方屿其看他不像是装的,立马敛了笑容问:“你别吓我啊,我该不会把你撞出心脏病了吧?!” 王子鸣没心情搭理他,闷闷地把鸟塞回了裤裆里。 方屿其尴尬地穿好裤子,又故作轻松地推他肩膀:“生气了?” 王子鸣沈默了一会:“你到底怎么想的。” “什么我怎么想的?”方屿其一时没拧过弯来。 王子鸣吸了一口气正要发火,转眼看到了方屿其送的那本童话书。 “……算了。”他捧起书放大衣里面捂着,“没事就回去吧。” 他刚转身要走,手肘就被人一把拉住了。 方屿其将他拉回自己面前:“你有话就说,别说到一半吊人胃口。” “有话要说的不是你吗。”王子鸣抬眼看着他。 方屿其顿时哑口无言。 “说啊。” 方屿其无奈地移开视线:“我不是不想跟你做……” 王子鸣屏住唿吸等他把话说完。 方屿其过了好一阵才出声:“我是不想以这种关系做。” 王子鸣难以理解地歪了下头:“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方屿其尽量让自己表现得镇定,“欲望和感情要分开。” 王子鸣受不了地直想发笑:“你是说……”他用手来回指着对方和自己,“咱俩可以为了单纯解决欲望上床,但不可以因为感情?” 这个说法应该是偏离了本意,可方屿其又说不出究竟哪里不对。 “还是说,”王子鸣眼神沈了下来,“我们是兄弟关系就可以上床,是情侣关系就不可以。” 方屿其依然没办法辩驳任何一个字。 王子鸣瞭然地点点头,下一秒却勐的将方屿其压回墙上,怀里松开的童话书“啪”地砸在了两人脚边。 “想分手了?”他看着方屿其眼睛问。 方屿其刚张开嘴巴,就被王子鸣粗鲁地用手捂住了。 这反而让他感到很庆幸。 明明封着别人的嘴,王子鸣却矛盾地抛出问题:“你今天光在想怎么跟我说分手了吧?” 方屿其连眼睛都不敢眨,他怕会给王子鸣传达出错误的讯息。 然而怎么才是正确的,他又见鬼地犯了煳涂。 “警告你,”王子鸣勾起唇角笑了,开玩笑似地说,“敢说分手,老子杀了你。”说完缓缓垂下了捂住方屿其嘴巴的手。 方屿其识相地没说类似分手的话,甚至莫名其妙地松了一口气。 根本用不着自己开口扮丑人,对方就把自问自答的角色演完了。 王子鸣弯腰捡起童话书拍掉灰尘,表情轻松得仿佛刚才只是合作了一场戏。 “走吧。” 方屿其低头跟在他身后走出楼梯口。 “我不急。”王子鸣忽然在前面说了一句。 方屿其脚步顿了一顿。 把方屿其送到寝室门口,王子鸣脸上一贯的轻狂自大:“反正你跑不掉。” …… 方屿其不禁头疼地想,看来这事儿短期内是没完了。 好像所有不愉快都被选择性遗忘了,第二天王子鸣破天荒地起了个早,吓得全寝室的人以为他昨晚被鬼附身了。 可惜难得有机会不用旷早上的课,他还是没能在自个儿教室出现,又吓得全寝室的人以为他昏睡在路上了。 最后担心他可能是忘了教室号,临上课前冯小义给他打去了电话。 王子鸣却拖着懒音回答:“我在教室啊。” “啊?!” “在别人教室。”王子鸣打了个大呵欠,挂电话后朝旁边那人夸张地笑了。 方屿其上下打量着这朵奇葩:“你走错教室了同学。” 王子鸣将书本往方屿其面前一放:“没,今天上的感情培养课。”他站在过道上把方屿其往里推,“你进去,我坐这儿。” 方屿其差点一个用力折断了笔头,但碍于周围全是熟人没法发脾气,只好不情不愿地挪了一个位置。 “你有完没完?!”他压下嗓子吼王子鸣,“被老师看见了我怎么说?!” “看见了又怎样,”王子鸣漫不经心地翘起二郎腿,“咱好学,想修双学位不行吗。” 方屿其没好气地拿笔敲他脑袋:“你在想什么啊?” 王子鸣不躲不闪地:“我昨天看见一句话,搞异地恋的人容易变心,因为身边有太多诱惑。”他不放心地斜眼瞄方屿其,“你系里这么多人,谁知道哪天又钓上什么学姐学妹,”他“哼哼”地做了个虎口收拢的手势,“老子不如把还没发生的感情扼杀在摇篮之中……哎哟!” “扼杀你个头啊!”方屿其都给气笑了,直接拿起书给他拍脸上,“我看你是中毒了!整天脑子不清醒!” 王子鸣努努嘴,要说中毒也没错,他确实前所未有地长了一颗要把人追到手的决心。 “欸,”他灵机一动扭头往后看,“不如我们坐最后排吧。” “为啥?” 第38页 王子鸣用正常语调说:“等会儿想亲你了……” 方屿其迅雷不及掩耳地一巴掌扇他嘴上。 后面一排同学全部抬头看得直愣。 方屿其面容扭曲地转过脸:“是说请、请我吃饭……” 同学们通通一脸“我懂”地低下头看书。 “妈的……”方屿其痛苦地抱住脑袋,“你还是杀了我吧……” 28、感情发展课 这时教室门口走进一个老头子,捧了个大水壶慢悠悠地喝水,并没注意到学生里多了一张生面孔。 方屿其悲愤欲死地翻开课本,转眼见王子鸣也有模有样拿出了一本书。定睛一瞧,封面上斗大的“爱不死你”四个字金光万丈,中间一男一女只差一厘米就吻上了,不用想也知道是本俗烂的言情小说。 第一次知道王子鸣有这癖好,方屿其抽了口凉气:“你搞什么,每天堕落多一些吗。” 王子鸣显然被小说荼毒得不轻,朝方屿其纯纯地看了一眼:“冯小义说这书超好看,里面那女的比爷们还爷们!”他迫不及待地翻到昨晚没看完那页,“而且他俩也是第一次见面就打架,你要有兴趣我看完了借你。” 还没想好配得上这句台词的对白,方屿其又看他一双狐狸眼在放光:“还有我把女主当成你来看,别说还真他妈带感!” ……方屿其“啧”地皱起眉头。 反正都是死路一条,他不由认真地想,先杀了这混蛋为民除害能不能争取减刑啊? 所幸王子鸣一门心思都扑在了《爱不死你》上,没空给方屿其在大庭广众下闹事,只是偶尔看得情动会对方屿其大腿又摸又掐,然后就跟磁石吸铁粉似的不肯撒手。 方屿其刚开始还有心情拿笔戳他,后来实在佩服他胆量惊人,手背上画满了蓝色笔迹仍屡教屡犯,才咬牙忍住了没狠心拧断他手腕。 如此被人轻薄了一早上,方屿其忍辱负重地等到放学,正要走时就被女班长喊住了。 “老方,上学期借你的复习资料还在吗?” “都放在寝室呢,”方屿其问她,“急用吗?要不我回去拿给你。” “好啊。”班长说完好奇地看向了王子鸣,“你朋友?”没等到方屿其回答,她又指着那本《爱不死你》惊唿,“这书你也看了?” 王子鸣上下打量了女生一会,看她脸蛋长得一般,身材也不够味儿,性格更不像方屿其钟情的小鸟依人型,立马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我就不能看吗。” “好好说话会死啊?”方屿其一掌拍他后脑勺。 王子鸣以为自己够和蔼可亲的了,要是换做以前他连开口都懒得,更别说回答隐性情敌的问题。 班长是个《爱不死你》粉丝,看到有同好自然很高兴,还让王子鸣读完了跟她谈感想。后来想到去食堂也要经过男生寝室楼,便提议顺道跟方屿其一起回去拿资料。 本来三人行理应相安无事,走在中间的方屿其两头兼顾,当然事实上只跟女生谈笑风生,毕竟一来冷落女孩子不符合他的人生美学,二来他跟王子鸣除了骂街又确实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可是才结伴走出教学楼,王子鸣就受不住了,开始不动声色地往好友身后挪动,趁两人不注意一举插入了中间,硬生生将方屿其跟娇小的班长隔开了。 方屿其正跟人聊得眉飞色舞,突然被王子鸣整个挡住视线,声音也一下卡在了嗓子眼,不由感觉莫名地把王子鸣拉到一边,继续和班长聊起了刚才的话题。 王子鸣瞬间沈下脸,再次突兀地插了回去,完全没给方屿其半点面子。 方屿其也火了,大步一跨走到女生那边,摆明要跟他斗智斗勇的样子。 两人就这么无聊地折腾了一路,方屿其一会走快一些想将他甩在后面,一会走慢一些想留他自个儿在前面,最终都被敌方同步率极高地破解了技法。 可怜无辜班长也被连累着遭殃,话说到一半被打断是常事,还要不断调整步速跟上方屿其,害她几百米路走得胸闷气短腿抽筋,复习资料才拿到手就见鬼似的一熘跑了。 一看回到了二人世界,王子鸣心情变得比雨季还快,脸色随即阴转晴,搂着方屿其笑嘻嘻地:“走,去打球!” 方屿其没好气地拉他进安全通道:“你玩够了没?!非逼我骂你是吧!” 王子鸣知道又要吵了:“我这叫防患于未然,未雨绸缪,高瞻远瞩,”他每个字都说得理直气壮,“都是为了咱俩感情稳定,你凭什么骂我。” “那你还能把我锁屋里?!”方屿其只想封了他那破嘴,“我他妈又没卖给你,你用得着这么小心眼吗?!” “我小心眼?!我……”想说老子只防备对你有意思的人,不过这年头在他看来一只母猫都对方屿其有意思。想想这个切入点对自己不大有利,王子鸣换了个说法,“我还不是知道你想分,随便拉个人当藉口谁不会啊。” 方屿其觉得这思维广度牛了吧唧的:“脑子正常点行吗?!你他妈以为演谍战啊!” “现在是谁不正常?” 明明关系确定了,虽然对方管这叫被骗上了贼船;约会也有了,虽然对方压根没放在心上;街也逛了,虽然那只能算街头追逐战;牵手接吻不在话下,打炮上床也熟手有余,可方屿其对他的态度还是跟以前没两样。 王子鸣白了他一眼:“你就没承认过我是你男朋友。” 听到这句话,方屿其倒不知怎么闭嘴了。 “算了,”他自动举白旗投降,“反正从认识你就没几天正常过。” 王子鸣还不服气:“老子又没你那么有经验,哪晓得正不正常。”他不以为然地耸耸肩,“要是照你昨天说的,咱俩非得分了才能做那事,那就忍着别做呗。我也不急,大不了依你那些正常步骤来谈。” 正常步骤?方屿其左眼皮勐的一跳。 环视一圈看四处没人,王子鸣凑过去快速亲了他一下,可是刚碰到嘴唇就分开了,比起以往总是互相亲得昏头转向,这个吻浅尝辄止得激不起半点情欲。 方屿其还来不及给出反应,就见王子鸣微仰起头,偷笑地眉角一挑,表现得像个等待大人表扬的十岁小孩。 操,一把年纪了还给老子玩纯情。 方屿其好笑地摸他脑袋:“你就是个臭屁孩儿。” 这次事件在王子鸣一个吻后不了了之,但后续影响已经不可避免。通过在恋爱大课堂上一番系统学习,王子鸣彻底开始了和方屿其的“正常”谈恋爱之旅。 整天有空没空不去上自己的课,一心只顾着陪方屿其补习“恋爱学”,好不容易才从摸大腿发展到课桌下牵小手,尽管这过程差点让他一步登天修成烈士。平时也不改欠扁地妨碍方屿其跟女生交流,但表达不满时总算留了余地,只在背后告诉方屿其这个对你有点意思,那个对你心存歪念,逮到个会喘气的都说“她看你的眼神不一样”,害方屿其现在看到只蚂蚁都觉得浑身不对劲。 第39页 但这些还不至于最让人受不了,真正令方屿其食不能安夜不能寐的是,王子鸣居然真的忍住了没再对他做那事,完全将柳下惠模式运用得淋漓尽致。白天避讳一些是人之常情,但大半夜拖人出来散步就为了牵个手,或者偷偷摸摸地亲个脸,有时方屿其还得主动一次才能亲个嘴,这可就有点过分了。好比以前大鱼大肉惯了却突然被勒令从此清淡饮食,方屿其就想说这不叫谈恋爱,这叫他妈的制造危机逼人出轨。 然而经过不到一个月时间,方屿其就煳里煳涂地习惯了这种相处方式,每天不被王子鸣膈应一把都不舒坦。有天早上发现王子鸣没来上课,他想也没想就打了电话过去喊人起床,过后才抱着脑袋骂自己拖低了人类智商。 王子鸣为此得瑟了好几天,因为恋爱大课堂上有句名言,依赖性培养起来容易,想要甩掉却很难,所以坚持不懈是第一要务,任何壁垒都逃不掉滴水穿石的命运。 这句话方屿其也曾有幸看到过,当时他还嘲笑王子鸣这种废话也信,毕竟他谈朋友一向讲究合则来不合则去,坚持不懈从另一个角度看就叫死缠烂打,强求双方绑在一起是不可能幸福的。 没想到报应来得这么快,明明他和王子鸣左看右看都合不来,光是几年相处就害他至少短命了十年,就这德性还能产生依赖……依赖论斤称不用钱啊! 正当他准备重新审视自己到底啥毛病,好巧不巧王子鸣晚上约了他出去,还煞有介事地问他知不知道今天什么节日。 想想今天是3月14号,妇女节早完了,植树节两天前也过了,而离王子鸣生日还差个十万八千里,方屿其脑子一抽:“国际消费者权益日?” 王子鸣鄙视地“呔”一声:“白色情人节啊,你不是号称情圣吗,连这也不懂。” ……被一只半路出家的兔崽子这么说,方屿其顿觉这辈子都白活了:“谁闲得过这个节啊,要送礼物情人节早送了。” “这不一样。”王子鸣得意地扬起下巴,掏出个礼物盒扔给了方屿其,“给你。” 方屿其手忙脚乱地接住盒子:“你还来真的啊。” “上次就送了你一颗巧克力,想想太寒碜了点,”王子鸣难得有些不好意思,“看见这个合适你就买了。” 29、甜言蜜语课 “什么啊……” 方屿其紧张兮兮地打开盒子,发现里面装了块银黑男式手錶,仔细一看标志还算得上高档牌子。 “靠!哪儿合适我了,”他边拿出手錶边笑咧了嘴,“我还没戴过表呢。” “现在开始戴呗。”王子鸣也忍不住翘起嘴角,“要不要我帮你。” 方屿其早就将表套上了手腕,“咔哒”搭好扣子,举起手来左瞅右瞅了半晌:“看不出你小子还挺有品位。” “以后给我天天戴着。”王子鸣一拳捶他肩膀,“这表防水,洗澡也不准脱。” “滚,那肯定得闷出疹子!”方屿其对这礼物越看越喜欢,“怎么想到给我送这玩意,应该挺贵的吧。” 王子鸣没跟他说花了多少钱:“我听别人说,送手錶其实代表了永恆。” 看他不像是开玩笑,方屿其打趣他:“你听谁瞎说,那是送钻石吧!” “你仔细想想,”王子鸣表情认真得让人不适应,“手錶每分每秒都在走,像不像我每分每秒都在身边陪着你?”他脸不红心不跳地继续扯,“如果哪天停了只要换块电池,咱俩走到世界末日都没问题。” 方屿其笑了:“还不如说你每分每秒都被我套在手上。” 王子鸣皱起眉头:“欸,这说法课上没教啊。” 方屿其就知道这家伙肯定是在背剧本,以他那张成天操、干个不停的嘴,别发展成骂人就烧高香了,怎么可能随机应变说出这种话。但不得不承认他听了还挺受用,毕竟自己以前总是负责油腔滑调那个,这次难能可贵充当一回听众,怎么说也让他有了点新鲜感。 “怎样,”王子鸣不怀好意地靠近他,“被我感动了吧。” 真没见谁脸皮有这厚度,方屿其低笑出声:“感动个屁,那些话老子十岁就会说了。”话音刚落,他就被王子鸣突然凑过来吻上了。 对方的嘴唇简直烫得能灼伤人,方屿其不自觉地想要往后缩,却被他一手按住了后脑勺。 等到王子鸣不紧不慢地探进舌头,还貌似深情地闭了眼睛在唇上辗转,方屿其一边分心地想这家伙终于进化到主动接吻了,一边又对越发不可收拾的现况感到矛盾。 “想什么呢。”王子鸣稍微放开了他。 方屿其没法从他唇上挪开视线:“你这是要走温柔路线了?” 王子鸣狡黠地勾起唇角:“喜不喜欢。” 方屿其一时也说不清,但是还没等到他开口,王子鸣已经按捺不住吻了下来。 想必是这个月清淡饮食太上火,王子鸣一玩亲亲就免不了上瘾,像要把方屿其亲破皮了才甘心,却又仅仅止步于这个不痛不痒的程度。 舌吻了这么久还能一派慢条斯理,方屿其不由发自内心佩服这位少侠好定力,要换做一个月前估计都能干完几炮了,现在竟然…… “你硬了。”王子鸣笑得那叫一个阴险。 方屿其顿时无地自容,他硬了一点也不奇怪,偏偏王子鸣跟阳痿一样没点反应,一对比显得他多饥渴似的。 王子鸣隔着裤子帮他揉了一会,同时压低声问:“承不承认。” 方屿其只好选择沈默政策。 王子鸣手上故意用了点力,立马刺激得对方一阵脚软。 “我不逼你,”他自信地亲了方屿其一口,“反正你迟早得承认。” “那个,”方屿其适时换了话题,顺便转移下面勃发的注意力,“我上次送你旧书也不好,你有什么想要的,我现在去买。” “要你。”王子鸣几乎脱口而出。 方屿其推他:“你大爷,说认真的。” “我是认真的啊。”王子鸣撇撇嘴,“那本书哪里不好,我很喜欢。”他又笑得傻不拉叽的,“而且我还知道了,我在你心里比陈霆重要。” 方屿其错愕地看着他:“谁说的?!” “你自己写了我是你最好的兄弟,”王子鸣不慡地皱眉,“白纸黑字,难道你还想耍赖?” 方屿其觉得自己被卖了:“你跟他不一样,哪能放一起比。” 王子鸣眉头越拧越紧:“为什么不能。” “我把他当家人,就像亲弟弟。”方屿其拍拍他的脸,“你是朋友。” 这话可真不好听,王子鸣眼神沈得比夜还深:“那我和他谁更重要。” “我说了不能一起比。”方屿其郁闷地想了会儿,决定用行动告诉他,便将他拉向自己亲了下,“我跟他就不可能做这事。不过你要是再跟我个十几年,我也能把你当弟弟。” 第40页 王子鸣脸上那表情转变得比演戏还精彩,他高兴地搂着方屿其晃悠:“我不要当弟弟。”接着嘴巴凑到对方耳边说了下半句话。 方屿其听完直接一脚把他踹开:“老子就该给你送砒霜!” 王子鸣疼得“哎哟”一声,还不死心地喊:“你又不亏,咱们轮流当老公嘛。” 方屿其懒得跟他浪费力气:“走,回去了。” 王子鸣揉着腿嘀咕:“还早着呢。” 这边方屿其刚走出大街上,就被一个人飞奔而过狠狠撞了肩膀,冲击力大到骨头都能给撞碎了。 “操!”王子鸣骂得比当事人还快,“你他妈没长眼啊!” “抢劫啊!”一把女声紧随其后开始大喊,“他抢了我的包!” 这情况对王子鸣来说倒是头一遭,他正想说帮那女人报警,却见方屿其居然一拔腿追起了抢劫犯! “喂!”他赶紧跟在方屿其后面追,“等等!”话一出口就骂自己今天出门没带脑子,这种紧急时刻等个屁啊! 还好跑在前头的方屿其没被误导,越发勇勐地跟犯人拉近了大半距离。 虽说王子鸣怎么也算是个运动健将,但跟篮球场上速度见长的方屿其一比高下立现,那矮了一个头的抢劫犯在他面前更是弱得跟没腿似的,还没从街头跑到街尾就被方屿其追上了扑倒在地。 王子鸣从落后十几米追上来,看方屿其正弯身捡起一个黑色手提包,刚想停下准备喘口气,就见那犯人手上有东西在路灯下反白光。 “他有刀!” 方屿其下意识直起了腰,回头发现王子鸣从他身后冲过来,拼尽力气将抢劫犯整个撞开了,两人同时摔在地上滚打起来。 能当上抢劫犯肯定也不是吃素的,男人立即翻身将王子鸣压在地上,使劲挥起刀子就往他身上捅。王子鸣一时没能控制住他手腕,瞬间被他在胳膊上划了道口子,血流得将近染红了半截衣袖。 方屿其顿时急红了眼,扑上前拎起男人衣服后领,喉间浑浊地吼了一声,勐一用力将那人当垃圾扔到了一边。 王子鸣气得正要再给犯人补几脚,被抢的女人已经带着警察跑了过来。 “谢谢!你们真是好人!”女人刚表达完谢意,转眼发现有人流血了,立马又大惊失色地喊,“你受伤了啊!我送你去医院!” 完全顾不得女人说了什么,王子鸣紧张地在方屿其身上摸遍了:“你没事吧?!” 方屿其有些哆嗦地压住他胳膊上的伤口:“有事的是你啊,先跟我去医院。” 王子鸣总算松了口气,抬起另一边手捏紧方屿其后颈,勐的将他整个人拉进了怀里。 在一旁的女人登时噤声。 “你他妈给我小心点!”王子鸣后怕得声线发抖,“我今天要不在你就死这儿了!” 方屿其按在他背上的手紧了紧:“知道了,你先给我上医院。” 王子鸣又唿了口气才将人放开,低头看裂了个大口子的衣袖:“妈的,划破老子衣服。” 方屿其好气地拍他脑袋:“大哥,你流一碗血了。” “这算什么啊,”王子鸣轻描淡写地,“跟你打架那次比这还疼。” 这话听得方屿其既愧疚又欣慰,毕竟要不是第一次见面就打架,他和王子鸣估计好不到现在这个地步。即使每天被他气得跳脚,有时候甚至会想跟他绝交算了,他还是非常庆幸能遇见这个人。 无论以前发生过什么,无论以后将会发生什么,这个人都是他能拿命换的好兄弟,就和这个人今天对他一样。 最后坚持没让女人送自己去医院,也没要她付什么医疗费,王子鸣一路和方屿其有说有笑地进了急诊室。 方屿其本来担心得不行,想到这么大的口子以后肯定要留疤,他就心疼得比自己中了刀子还严重。王子鸣为了安慰他,生动讲述了初中三年犯下的几件混帐事,果不其然让方屿其将担心变成了闹心。 这么个惹事精能活到这岁数,绝对是生命中最大的奇蹟,方屿其恨不得穿越时空回到初中找他出来揍一顿。 “要不要打麻醉。”医生捧了个装满工具的盘子走进来。 方屿其帮他答了:“要。” “不要!”王子鸣豪气万丈地喊,“就那么几针打什么麻醉,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方屿其现在就想揍他一顿:“我保证不说行了吧。” “反正不要。”王子鸣转头指使起了医生,“麻烦快点完事好走人。” 医生二话不说开始给他动针,针头毫不迟疑地戳进肉里,然后生生将一层皮顶起穿过。 “操,”方屿其在旁边看得脸都白了,“我想吐……” 王子鸣呲牙咧嘴地朝他笑:“没点用。” 方屿其握住他按在床边的手:“你他妈不也在抖!” “我这是冻的,”王子鸣还硬撑,“你给我脱光衣服试试。” 方屿其受不了地低下头,却发现哪里有点不对劲…… “靠!” 王子鸣愣被吓了一跳:“你干嘛?” 方屿其举起空荡荡的左手腕:“手錶丢了!”马上又急着说,“肯定是被扯掉在那儿了,我回去找,你在这等我!”说完就跟风一般飞奔出了急诊室。 “哎──”王子鸣连忙对他背影大喊,“掉了就掉了啊!现在肯定被人捡走了啊!” “请勿大声喧譁。”医生面无表情地警告他。 王子鸣五官扭曲地回过头:“医生,现在打麻醉还来不来得及?” 30、恋爱进阶课 医生眼皮子都没抬,一针下去就见那块肌肉一抖,然后开始熟练地打结:“拆线前不要碰水。” 王子鸣点点头,咬牙看着医生给自己缠上了绷带。 “好了,10天后过来拆线。” 王子鸣“哦”了一声,艰难地抬手穿起外套,扶住伤臂走到外面等方屿其回来。 然而从医院去事发地点只要十分钟,王子鸣却愣是坐那儿耗了半个多小时。他刚刚累得靠墙打了会儿盹,突然一个念头闪过脑海,就如一记旱天响雷把他彻底惊醒了。 他怎么没想到方屿其可能被人伏击了?!那抢劫犯要是有同伙给他报仇怎么办?!亏自己以前还常做这档子破事,这还没几年就被调教得连危机感都丢了! 冷汗瞬间冒了一身,王子鸣慌张地掏出手机,边拨了个号码边狂奔出医院。 “喂!喂!”电话那头才刚接通,就听身后一道熟悉的声音喊他,“王子鸣!” 王子鸣勐地停下脚步回头,发现方屿其完好无损地朝他走近。 “你跑什么啊,”方屿其皱眉看他,“喊你好几声了。” 王子鸣都要被吓出心脏病了:“你咋找这么老半天啊。” 第41页 方屿其没说自己来回找了一整条街:“我还去了趟派出所,”他眼神变得有些暗沈,“想到可能有人捡了上交他们。” 看他表情难看得像弄丢了命根子,王子鸣安慰地拍他肩膀:“东西丢了没关系,人好好的就行。” 方屿其绷着一张脸没接话,招手打了辆车和王子鸣回学校。 王子鸣以为他心疼买手錶那点钱,在车上就跟他说:“反正那表不贵,省一个月零花就够了。” 方屿其似乎有点烦躁:“不是这个问题。” 王子鸣挠挠头:“那有什么问题?” 方屿其沈默地看向车窗外,无意识地在自己左手腕摸了好一会。 等到下了车还没能从他口中套出答案,王子鸣将他拽到了上次见证恋情萌芽的迴廊里。 “究竟怎么了你,”王子鸣捏他下巴,“你这样让我怪不习惯的。” 方屿其没精打采地靠上柱子:“我送你那书要是丢了,你能高兴吗。” “这能比吗!”王子鸣夸张地提高音量,“那书是你妈妈送你的,全世界就那么一本。”他握住方屿其手腕,“这手錶又不是全球限量版,大不了我给你再买个十块八块,让你天天丢来玩都不成问题。” 方屿其横他一眼:“你就吹吧,败家子。” 王子鸣粗鲁地揉他头髮:“告诉你只要人没事就行,你还成心给我烦这些破事。” “哪能是破事!”方屿其半认真半玩笑地,“难得你脑子正常送我块挺好看的表。” “可跟你比起来就什么都不是。”王子鸣深吸一口气,将方屿其搂了过来抱得死紧,“老实跟你说,我长这么大,今天第一次知道什么叫怕死。” 方屿其也听他说过以前打架完全靠爱好,下手动嘴从来不分轻重,哪天不小心被仇家捅死了都不冤枉。 “小屁孩儿懂事了呗。” 王子鸣不慡地“切”一声:“老子是怕你会死!”他眼神兇狠地盯住方屿其,“警告你,你还欠老子一条命,以后可别一头热随随便便把命给丢了。” 方屿其无力地看着他,想说这门恋爱课进步得也太神速了,害自己听了居然有了那么点心跳。 这种话说多几次就跟吃饭一样平常,王子鸣使坏地问他:“你要怎么报答我。” 方屿其面无表情地接:“除了以身相许。” “哎呀,”王子鸣笑得色迷迷的,“你小子咋这么邪恶啊。” 到底是哪个王八蛋邪恶?!方屿其拍掉他正悄悄往自己衣服里伸的爪子:“想什么啊,你刚……”话没说完就被人用唇狠狠堵住了,一只鸟爪已经强硬探入了他的衬衣下摆,还在他后腰上使劲揩了一把油。 明明这个人的手掌既粗糙也不温柔,方屿其却贪恋上了被爱抚的快感,浑身上下像是被带起了一团火,烧得他本来就不太清醒的脑子完全没法儿思考。 很快两人胯下那玩意都能顶穿裤裆了,他喘息地挺胯顶向王子鸣:“操,我还以为你痿了。” 王子鸣气得打他屁股:“你大爷真难伺候,想做就给老子承认!还玩什么兄弟情人那套,你也不憋得慌。”说着野蛮地将方屿其压得更紧,又埋头在他脖颈上亲了个没完。 这种小动物磨牙似的吻简直就像隔靴挠痒,方屿其忍不住仰起头,双手越发圈紧了对方脖子。 嘴唇移过去含住他突起的喉结,王子鸣把手探进了他衣服里来回抚摸,下身也逐渐顶得一次比一次用力。 光是这样就让方屿其快要she了。感觉到背上肌肉不住地发颤,他闭目喘了几口气,喉间溢出一声短促而愉悦的呻吟。 王子鸣顿时唿吸粗重起来,一手压在方屿其腰后不让动,嘴巴凑到了他的耳边,声音低沈又磁性地问:“想不想要……” 方屿其被刺激得耳朵一抖,随后发现耳垂被轻轻含住吮吸,让他几乎在那一刻达到了高cháo。他兴奋地十指插入王子鸣发间,从头到脚每一处都死命贴紧了这个人。 王子鸣像溺水了一样抽气:“给我……”他用力地在方屿其臀上揉捏,“我要疯了。”之后反而没了进一步动作,仿佛在对方屿其说“你不点头,我就不做”。 方屿其已经连唿吸都被打乱了,很久后才哑声说:“你今晚……应该先休息。” 明明这是拒绝的意思,王子鸣却得逞地勾起了嘴角。 所以方屿其搞不懂到底怎么一回事,他那句话只是让王子鸣多休息好养伤,却被王子鸣有心歪曲成了“择日不如撞日”,铿锵有力地说了个“走”就把他拉出了学校。 “去哪儿?!” 王子鸣揽住他肩膀过马路:“开房。” 方屿其差点没推他去撞车:“我让你回寝室休息!” “你说的是今晚休息,”王子鸣继续硬拉着他走,“那是要等我伤好了才来开?” 方屿其没有否认,一心只想甩了他回去睡觉。 “别乱动!”王子鸣动用伤臂搂紧了他,“大庭广众拉拉扯扯多难看啊。” “你他妈也知道难看?!”方屿其毫不客气地推开他,“俩大男人去开房就好看了是吧!” 被他这么一使劲,王子鸣痛苦地捂住伤口,似乎疼得眼泪花儿都出来了。 “没事吧?!”方屿其立马慌了,“放手让我看看。” 然而王子鸣就这么捂住一路飞奔,不一会看他轻车熟路地推开一扇玻璃门,一脸招摇地走进去跟前台说了句:“给我订张大床,速度点儿。” ……方屿其登时一口血没忍住。 可惜前台对这种事已然司空见惯,根本没心思观察他那变幻无穷的脸色。 趁方屿其还没来得及反悔,王子鸣一把将他拽进了房间,两人在玄关处便开始紧拥着接吻,手忙脚乱又急切地互相脱下了衣服。 等到衬衫扣子全部被解开,方屿其终于不再违心地做出抵抗,干脆反客为主将王子鸣压在过道上,一边跟他久久地深吻,一边迫不及待地捲起了他的t恤。 王子鸣顺从地举起手脱下套头衫,胸膛赤裸着跟方屿其紧贴在一起,马上就感觉到自己要被彼此的热度融化了。 可是两人之前不久才打完一场架,王子鸣推开了旁边浴室的玻璃门:“先洗个澡。” 方屿其看着他手臂上一圈白色绷带:“伤口不能沾水吧。” 王子鸣坏笑地用额头抵住他的,小声吐息说:“你帮我洗。”说完就后退着将方屿其拖进了浴室。 方屿其除下衬衫扔出门外,然后将开关掰向了热水那一边。等王子鸣脱得一丝不挂,他小心地提起对方伤臂压在墙上,才用花洒朝向他身体开始淋浴。 王子鸣用另一边手揽住方屿其的腰,低头从他头髮一路吻下了肩膀。 第42页 方屿其用手在他身上滑动:“水温还合适吧。” “合适,”王子鸣舒服地嘆出一口气,“太他妈合适了。” 这时方屿其正准备给他抹肥皂,就见他被吊起的左手垂了下来,吓得他手一打滑连忙把肥皂扔了,迅速按住他手腕重新压回了墙上。 王子鸣只是看着他一味傻笑,头一低吻住了他的唇:“我喜欢看你紧张我的样子。” 方屿其算是被折腾得服气了:“大哥你别玩我行不。”他捡起肥皂给王子鸣从胸膛抹开,右手高举着跟他左手十指紧扣,“听过狼来了这个故事吧,再紧张几次就没效果了。” “没听过,”王子鸣不怀好意地摸他后背,“你给我说说呗。” 也不管他是真没听过还是撒谎,方屿其漫不经心地边抹肥皂边讲故事:“从前有个小屁孩儿,每天上山放羊……操!”他勐地打开王子鸣移到自己股fèng的手,“你大爷给我纯洁点成吗!” 王子鸣对着五指红印“嘶嘶”地抽气,还不气馁地用大手包住方屿其臀瓣:“我这不是想给你松松吗,免得等会儿弄疼了你。” “怎么不是我给你松松?!”方屿其没好气地帮他冲掉泡沫,“再说你还有力气干吗,别做到一半昏过去了丢人现眼。” “有没有力气咱俩床上见。”王子鸣有条有理地驳他,“再说我今天可是伤者,你也不想想自己啥烂技术,就那回害我到现在撇条还觉得疼呢。” ……都一个月了疼你妈啊疼!方屿其自认没法跟这人交流,虽然那趟经歷确实让他吓着了,每次想起跟兇案现场似的情景就不由一抖。 看方屿其把水闸关上了,王子鸣抓了他屁股一把:“洗完了?”他一脸不满意地用胯下那根顶他,“咱宝贝还没仔细洗呢。” 方屿其直接扔了花洒:“自己洗。” “哎,你这人怎么这样,帮人帮到底啊。”王子鸣一派“我看错你了”的态度,“我还不是为了你好,这可是待会儿让你慡的大功臣。” 方屿其好想拿浴巾勒死他,但他居然忍住了。 他将肥皂放在手心,抓住王子鸣那根东西兇狠地搓了起来。 王子鸣慡得膝盖一阵发软,右手也移到了方屿其前面。 看着手里那玩意逐渐胀大,方屿其突然一个脑筋搭错线,就在王子鸣面前蹲了下去。 31、床上双修课(h 王子鸣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是干嘛,但看自己那儿都快碰到方屿其鼻尖了,他难得脸红地用手捂住下面:“也用不着仔细成这样……” 方屿其镇定地拉开他的手,用水沖干净了泡沫,紧接着嘴唇往前一探,就将眼前散发着肥皂清香的小东西给含上了。 王子鸣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小弟弟更是受惊不浅地一抖。所幸他是个很有实力的男人,才没在一秒钟内泄进方屿其嘴里。 “等等……”他纠结地推开方屿其,“我只是让你用手洗,你别误会了啊。” 方屿其眼睛都没眨:“我知道。”说完又不顾阻挠地向前凑。 “别!”王子鸣连忙按住他额头,“这事勉强不来,我知道……” “我说你勉强我了吗。”方屿其抬眼看他,“既然你能做,我怎么不能做了。” 王子鸣一听感动又困惑:“真的?” 方屿其好像转眼就要后悔了。 心想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王子鸣壮士扼腕般把胯一挺:“你要是不舒服就说,我再怎么犯浑也不至于……嗷──” 方屿其趁他废话一口叼住了他那儿。 “轻点轻点……”王子鸣顿时又痛又慡,尽管看起来明显痛比慡多,“你没看过教学录像吧,要不我给你指点几招?” 方屿其决定身体力行来回答,虽然他只有看a片的经验,不过基本要领应该是抓住了。 他一手握住王子鸣分身根部,毫不犹豫地张嘴含下了顶端,舌头迅速在冠状沟上打了几转。 王子鸣激动得两脚打颤:“快、快点……” 但方屿其只能一点点含得更深,本来就没实地练习过,王子鸣这玩意还大得离谱,才吞下一半就要将他整个口腔都填满了。 “唔……”王子鸣舒服得哼出鼻音,抬手按上了方屿其的后脑勺。 不一会方屿其就感到了唿吸困难,他不得不后退一些喘口气,再重头来过缓缓向前推进。 王子鸣显然对这个速度欲求不满,忍不住朝方屿其挺了下腰,手指抓紧了对方湿漉漉的发梢。 等到勉强适应了口中的粗长,方屿其深唿吸地闭上眼睛,尽可能地放松了下颚,开始频率加快地前后吞吐起来。 王子鸣很快被刺激得心跳都要停了,每次深入后背都像窜过电流般抽搐。他转眼望向浴室里那面大镜子,虽然已经被蒸气熏得模煳不清,但朦胧中仍能映出方屿其半跪在身前,不断摆动头部来回吸吮的样子。看着性器一直在方屿其唇间卖力进出,王子鸣不由动情地抚上了他的脸侧,用指腹抹去从他眼角滑下的水痕。 方屿其没空观赏现场真人秀,他只知道嘴巴酸得快合不拢了,特别王子鸣那东西还在不安分地乱跳,害他好不容易才能转动舌头。 “嗯……”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过多的口水混入水流被冲下了嘴角。 感觉方屿其的喉咙在瞬间收紧,王子鸣受不了地仰头喘息,按紧他脑袋便失控地顶了进去。 方屿其难受地闷哼一声,眉头立即拧成了一团。 毕竟亲身体验过口交这事确实累人,更别说摊上个持久力超群的。王子鸣压下狠命抽插的冲动,勐的将他拉了起来。 “够了。” 方屿其还没来得及歇口气,就被人按在墙上吻住了。 “妈的!”他无奈又不服地推开王子鸣,“老子下巴都要掉了你还没she!” 王子鸣好笑地咬他红润的嘴唇:“想我she简单啊。”说完头一低深深地吻上他,半拖半拽地将他带出了浴室。 两人在过道上激情拥吻了好一阵,才跌跌撞撞地摸索到了大床。这时方屿其身上还湿得像个水人,就被王子鸣勐力一推摔在了床上,整个人陷入了厚厚的纯白棉被里。 他大字型躺下来平復凌乱的气息,发现王子鸣在一旁乱翻起了抽屉,轻车熟路地从里面找到了套子,甚至还附送了一支润滑剂…… “我靠,这酒店高级。”将两样东西都放好在枕边,王子鸣兴奋地覆在方屿其身上,“下次还来这儿,方便又贴心。” 方屿其想说没有下次,嘴唇就被王子鸣堵上了,但是不再像刚才那样狂风骤雨,相反显得耐心又节制地辗转、厮磨。 明明不是第一次上床,王子鸣却没能施展开手脚,不仅过分温柔地从方屿其额头亲到鼻尖,大手还跟安排好了似的从颈侧摸到胸膛,再顺着腰线一路滑下大腿。 第43页 方屿其被摸得呆若木鸡:“你吃错药了?” “柔情似水”模式被迫强制关闭,王子鸣“操”一声睁开眼睛:“你能有点情调吗。” “什么情调,”方屿其搓搓手臂,“‘鸡皮疙瘩站起来’?” “这算是咱俩的初夜,当然要认真点儿。”王子鸣不死心地重开模式,又在方屿其额头吻了一下。 方屿其愣是打了个寒颤:“你是初夜王子啊,哪来这么多初夜。” “不一样的关系,不一样的初夜。”王子鸣埋头在恋人颈侧咬了一口,“好歹我苦等了一个月,吃得太快可不划算。” 方屿其知道这家伙擅长打持久战,可他才刚受伤fèng了好几针呢。 “你体力能行吗。” 这话问的……王子鸣让他握住自己硬得一塌煳涂的欲望:“在这事上老子只求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除了行,还是行!” 小小鸣现在确实热度惊人,方屿其好像不小心被灼伤了,全身也跟着发起了烫。 王子鸣情动地在他手中磨蹭:“刚才那节奏叫柔情似水,还有个情深似海快一些,热情似火跟强暴差不多。你想要什么风格,咱们每一种都试试。” 方屿其想也没想:“你的。” “啊?” 方屿其看着他:“你的风格。” 王子鸣一愣,很快瞭然地扬起唇角:“算你识货。” 他抬起方屿其大腿架在肩上,低头就咬上了方屿其胸前的突起。 方屿其虽然疼得直皱眉,腰胯却不自觉地迎向了王子鸣,等王子鸣舌尖抵住那里打圈,他甚至情不自禁按下对方好能贴得更紧密。 王子鸣用手掌反覆摩挲方屿其大腿内侧,嘴唇沿着他结实的胸腹亲下来,动作粗暴又带了点小孩子的鲁莽,似乎真要将方屿其一口一口吃掉,不时在他身上吮吸或啃噬出一个个小红印。 方屿其有些后悔没选情深似海模式,王子鸣每个吻既像刀子划开了他的皮肉,又像一团烈焰焚烧得他理智全无,轻而易举地被挑起了最深处的情欲,仿佛随时都会融化在这些炽热的亲吻里。 王子鸣突然直起身撑住他的膝窝,嘴一张又在他大腿上留下了痕迹,像只狼崽一样在那儿细细磨起了牙。 方屿其感觉气息再次被打乱了,大腿肌肉止不住地微微发颤,分身也坚硬地挺立着渗出了透明液体。 王子鸣陶醉地用舌尖轻舔那片皮肤,再往大腿根部缓缓下移,在上面带出了一行发亮的水渍。 这是下嘴前先尝尝味道?方屿其想笑他个人风格太恶趣味,然而才开口就被急促的一声喘息代替了。王子鸣已经一路舔弄到了胯下,正用嘴唇包住他那儿中间,模仿自慰般唇舌并用地上下滑动,却碰也不碰最敏感的顶端。 “呃……”方屿其难耐地挺起了腰,手按在王子鸣肩上越抓越紧,声音充满了无法纾解的欲望,“舔那儿……” 王子鸣反而松开了嘴巴,看见方屿其前端可怜得发抖,他满意地伏在方屿其耳边说:“别急,还有更舒服的。” 方屿其只想快点释放出来,忍不住伸手握住了欲望中心,不顾力道地使劲揉搓和撸动,虽然没几下就被王子鸣拉开了。 王子鸣抓起他那只手扼压在头顶,下体紧贴在一起重重顶撞,同时手指试探地伸到了他的后穴口。 强烈的快感混合不适一併袭来,方屿其全身肌肉瞬间绷紧了,险些一个抽筋把王子鸣踹下床:“你他妈摸哪里呢!” “别动别动,”王子鸣压制住他的上半身,手指往里深入了半个指节,“我这不是准备给你上润滑吗。” “滚!”方屿其脸色难看地拍掉他爪子,“要上我不会自己上。” 王子鸣一下抖着嗓子笑了,给他递过一管东西:“好,那你来上。” 方屿其咬了咬牙,没好气地挥开了:“算了,上次不也没用。” 王子鸣心想也对,况且自己最近看了不少学习资料,单纯以技术来说总不会比第一次还差吧。 “那我轻点儿。”他从枕头底下拿出个套子正要撕开,忽然又想起什么停住了手,将套子往方屿其面前一递,“给我戴上。” 方屿其没说话,只是凶神恶煞地盯着他。 ……没敢说其实还可以用嘴套上,王子鸣耷拉下脑袋自己动起了手。 方屿其屏住唿吸看他每个动作,视线压根没办法移开半点。一个男人正在当他面戴套,他从没想过自己竟会因此口干舌燥。 王子鸣用膝盖分开他两腿,俯身边亲吻他边低声说:“我要吃你了。” 方屿其想骂都骂不出来,股间那根东西烫得他全身发紧,任他再怎么调整唿吸也放松不来。 这时王子鸣扶住了自己的火热,藉助套子上那丁点润滑,开始往方屿其里面一点点挺进。毕竟这个地方仅作第二次用,前进时免不了有些艰涩,还好王子鸣表现得也不急切,一直缓而有力地噼开了紧窒的甬道。 感觉私处正在被异物最大限度撑开,方屿其整个人都僵硬了。疼痛过分清晰地霸占了每分每秒,他不禁下意识地想要挣脱开桎梏,明显抗拒地用手抵上了王子鸣胸膛。 看他似乎很痛苦的样子,王子鸣只进入一半就硬生生停了:“疼吗?” 方屿其睁眼瞪他,声线沙哑干涩:“别废话……” 王子鸣亲了亲他微翕的唇,听话地沈下身继续顶弄起来。可等到好不容易整根没入方屿其体内,他竟然傻愣在那儿一动不动,像在闭目忍耐着什么。 方屿其郁闷地拍他屁股:“倒是给老子动啊。” “……我好像,”王子鸣眼里满是火红的欲望,声音也已经变了调,“快控制不住了。” 32、顶级双修课(h 以为他是控制不住要she了,方屿其幸灾乐祸地:“这也太快了吧。” 王子鸣表情扭曲地撑起身,小心把下面抽出一半,再克制住欲望往里插入,顶进深处后却又停了,唿吸连同浑身肌肉在不多的自制力下颤抖。 危机感迫近得太快,方屿其紧张地吞了下口水,发现自己刚才可能理解错了。而这个认识导致了第二次失误,他不自觉地收缩了一下那个地方。 王子鸣眼神徒然变暗,十足野兽地喘起了气。 “不行了,”他一手搂紧方屿其的腰,勉强从齿fèng中挤出几个字,“你忍忍……” “啊!”还没能读出这句话的深意,方屿其就要被他勐的一记冲刺顶穿了,“操!操!”他疼得冒出一头冷汗,全部力气仿佛瞬间被顶散了,“你大爷……” 王子鸣俯下来吻住他,将他所有声音封在喉咙里,同时大力摆动起了腰胯。然而没经过润滑和扩张,王子鸣每动一下都感到了滞涩,他不得不粗暴地掰开方屿其臀瓣,让原本几近撑到极限的地方张得更开,然后将可怕的火热狠狠送进对方身体。 第44页 “妈的……”方屿其咬牙掐住他脖子,整个人被压在大床上撞得前后摇摆,“再动杀了你!”下一秒却只能被王子鸣撞入更深,他痛苦地皱眉呻吟了一声。 “咬得好紧……”王子鸣这时还不忘说荤话,“你要夹死我了……” 方屿其感觉自己就要被撕裂了,王子鸣那根东西简直像把钝刀,毫不留情在他体内割个不停。也许在等到快感之前就能疼昏过去,他仰头大口吸气舒缓不适,唇间溢出的声线嘶哑得可怕:“别……呃──” 知道他肯定是疼得厉害了才会示弱,王子鸣身下动作一顿,忙抚上他前面颓靡的性器飞快撸动,低头在他脸上一下一下地亲吻:“上点润滑好不好?” 方屿其脸色发白地说不出话来,就见王子鸣很快将润滑剂挤在手心,埋在体内的兇器也忽然抽了出去,刺激得他全身肌肉一阵收紧。 王子鸣跪在床上托住他的膝弯,仔细将润滑剂抹在他被摩擦得发红的穴口,引起那个地方敏感地一张一合,看得王子鸣一身气血全往胯下涌。 方屿其横起手臂捂住了脸,考虑要不要对这王八蛋灭口,这估计是他这辈子所能想到最羞耻的事。 王子鸣又将余下一半涂上自己那话儿,随后压在方屿其身上抱紧他:“疼了就咬我,别忍着。” 方屿其兇狠地想,老子现在就想咬死你! 多亏有了那半管润滑,王子鸣这次进入容易不少,没受什么阻力就一举插到了底。里面不仅又软又滑还紧窒得要命,他觉得自己脆弱的心脏就快承受不住了。 强行按捺下拼命抽插的冲动,他难得体贴地问方屿其:“还行吗?” 看他小样儿憋得脸都红了,方屿其好笑地用手肘支起身,搂住他后颈便扬起下巴吻了上去。 “叮──”仿佛能听到有人变身禽兽的信号,方屿其猝不及防地被压回床上,眼前是被欲望熏红了眼的王子鸣。 王子鸣激动地喘出粗气,勐的抱住方屿其上半身,胯下立即狂野地律动起来。 “喜欢……”他埋头在方屿其颈窝里吐息,每一次都将性器抽出只剩前端,再狠劲深深顶进方屿其体内,“喜欢得要死……” 不知是因为王子鸣放肆又嚣张的入侵,还是因为这句模稜两可的话,方屿其蓦地唿吸变得粗重,腰臀也不自觉地朝王子鸣方向送。 发现方屿其居然主动迎合自己,王子鸣似乎受到了莫大冲击,强硬用膝盖把他双腿分得更开,越发疯狂地往他甬道里冲刺顶弄,肉体撞击声伴随着两人的喘息从床上漾开。 方屿其双手圈紧了身上这人的颈项,手指忘情地插入他的发间,闭紧双眼发出了急促的低喘。被彻底贯穿的痛感已经接近麻木,他终于从不断地摩擦中找到了快感,抵在王子鸣坚实小腹上的分身再次变得挺立。 察觉到方屿其这份难得的顺从,王子鸣快要兴奋得失去理智,他眼神锐利地盯紧对方沈醉在情欲中的脸,像个无往不利的勇士一遍遍沈入他的身体,激情的汗水从他的额角滑到下巴,滴在方屿其仰起脖颈露出的喉结上。 “呃──”方屿其忍不住呻吟出声,嘴唇微张着吐出灼热的气息,神情在迷乱中充满了压抑,每个角度都性感得令人目眩神迷。 王子鸣低头咬住他两片唇,舌尖灵巧地探进他口中,饥渴难耐地吸吮着他的舌头。 方屿其一手压紧了他的后脑勺,翻来覆去地和他唇舌纠缠,吻得太热烈似乎随时都会导致窒息,让他不时发出闷而粗重的鼻音。 忽然却嗅到了一丝血腥味,方屿其莫名地睁开眼睛,发现王子鸣臂上那圈白色绷带正渐渐渗出血渍。 “停、停……”他赶紧捧起王子鸣的脸,“先别动!” 哪个男人能在这种时候停?!王子鸣恍若未闻地又要亲他,身下频率不仅一点没变慢,反而恶作剧般顶弄得越来越快。 “啊……操!”方屿其气愤地将他屁股按住,“让你别动!”他有气无力地推开王子鸣,“你流血了!” “流血?”王子鸣立马突兀地停下,将小小鸣从方屿其体内拔了出来。 本来被填满的地方一阵空虚,方屿其全身颤慄地又骂了声“操”。 连忙伸手往方屿其股间一抹,王子鸣困惑地对他举起手指:“没有啊。” 方屿其无力地指他手臂:“我是说你流血了!你!” 王子鸣扭头瞄了手上的伤一眼:“哦。”然后将小小鸣重新埋进了方屿其后穴,一副不顾死活一心耕耘的样子。 ……方屿其喉头顿时涌起一股血气:“你他妈伤口裂了知不知道!” “裂了就裂了呗,反正这点血也流不死。”王子鸣一边用指尖勾勒方屿其坚韧的身体线条,一边胯下用力挺得更加深入,“可是我要停了肯定会死,你说哪个更严重?” 方屿其还真不信他会死,膝盖一弯就想踢他下床:“别废话,快跟我去医院处理伤口。” 王子鸣自然宁死不肯屈服,身体前倾压紧他大腿:“乖,先让我she,我马上就she了……” 方屿其发自内心地佩服他:“那你这手别撑床上,别用力啊!” “不用力怎么搞,”王子鸣坏笑地凑到他耳边说,“你这里咬得这么紧……” 方屿其顿觉自己又少活了十年。 “我想到了,”王子鸣突然搂紧方屿其后背,一个翻身让他跨坐在自己身上,“这样我就不用使劲了。” 方屿其简直目瞪口呆:“你他妈别得寸进尺!” “快,”王子鸣半撑起身,一边从他紧实的胸膛吻到喉结,一边呢喃着灌迷魂汤,“你动一动我就she了,真的。” 方屿其发狠地捏起他下巴:“你给老子等着。”他勐的将王子鸣推回床上,两手按在他肩头借力,咬紧牙关开始缓缓往下坐。 王子鸣气息随即乱了,他心急地握住方屿其腰身往下一按,同时拼尽力气挺起了胯。 感觉就像被王子鸣顶进了心脏,方屿其皱眉发出一声闷哼,刚软了一半的前面竟又胀硬得生疼。 没等得及他下一个动作,王子鸣已经双手提起他的腰,开始直上直下地撞进了他体内,动作比起刚才越发狂热和激烈。 方屿其被顶得手脚发软,唿吸更像凌乱得随时能断掉。不一会王子鸣粗喘着坐起来抱住他,用发烫的嘴唇吻他的脸和下巴,大手抚上他前面快速撸动起来。 “快……”他将王子鸣紧抱在胸前,不断攀升的快感就要将他淹没了,“快she……” 王子鸣按紧他臀部深吸一口气:“这就she给你……”他再次翻过身将方屿其压在下面,将脸深深埋在了对方肩窝,下身失去节奏地开始勐力冲刺。 第45页 像被那根胡乱冲撞的东西吸走了灵魂,方屿其失神地半张着嘴巴,喉咙里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腰臀不听使唤地频频抬起落下。 最后在高cháo来临的前一刻,王子鸣闭目吻住了方屿其的唇,满足地重重撞进方屿其体内,欲望在最深处喷发了出来。 感受到王子鸣一股接一股she入身体的滚烫,方屿其从胸腔里发出一声难耐的低吟,身上每处肌肉瞬间痉挛般用力鼓起,一直在王子鸣小腹摩擦的性器也吐出了几道白浊。 听见彼此剧烈的心跳逐渐缓和,两人紧拥着平息高cháo过后的余韵,汗水融合在一起浸入了身下凌乱的床单。 王子鸣疲惫地抬起头,一眼不眨地看着瘫软在床上的方屿其,忽然咧嘴笑了。 笑个屁啊,方屿其没好气地一爪子拍他脸。 王子鸣抓住那只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在被方屿其踹去医院之前,他低头抵上方屿其额头,轻轻含住了对方发烫的唇。 33、恋爱结业试 像具木偶被王子鸣啃了会儿,方屿其不慡地动了下腰:“怎么黏煳煳的。” 王子鸣色迷迷地摩挲他锁骨:“应该是润滑剂吧。” 看他半天还赖在自己身上,方屿其拍他后背催促:“起来啊,我先去洗洗。” 王子鸣朝他凑过嘴巴:“再亲亲……” “亲你个头啊,”看绷带被血染红了一圈,方屿其急得推他,“马上收拾好了上医院。” “……哦。”王子鸣不情不愿地抽出分身,垂头脱掉套子时却莫名愣了一愣。 没注意到他神情不对劲,方屿其带着快解散的骨架下了床,落地时差点脚软得没能站稳。 “操!破了!” 被王子鸣突然吼的这嗓子一吓,方屿其皱眉回过头:“什么破了?” “套子……”王子鸣两指捏起套子提到两人面前,顶端明显裂开了一个大洞。 ……方屿其在这瞬间想杀人的心都有,而且不知是错觉还是真的,他甚至感到有东西要从后面流下来了…… “妈呀……”王子鸣紧盯裂口两眼放光,“老子忒勐了!” 方屿其一个哆嗦夹紧屁股,没来得及开骂便不顾伤势沖向了浴室。 王子鸣在外面对着破套子端详了半晌,才满心欢喜地尾随方屿其进去。 这时方屿其正仰头对着水流沖脸,忽然被人从背后抱了个满怀,吓得他险些给洗澡水呛死。 “你进来干嘛?!”他立马警觉地关了水,“你他妈伤口又淋湿了!” “我也要洗啊,身上汗黏黏的多不舒服。”王子鸣一手越过他重新将水闸打开,“反正等会儿都要上医院,现在湿了有什么关系。” 方屿其发现自己真是吃饱了撑的,自己到底是处对象还是养儿子啊! “喂,”王子鸣没脸没皮地问,“she在里面感觉怎么样?” 方屿其脸色难看得活像下一秒就要捅他刀子。 王子鸣悄声跟他咬耳朵:“你看咱俩又没病没痛,以后不如别戴套了呗?” “谁说你没病!”方屿其用手肘把他撞开,“你脑子毛病多得没药治了!” 王子鸣屁颠颠地黏上去摸他肚子:“再说你又怀不上,得幸亏你不是女人,要不以后可真够烦……”话没说完,他就被方屿其一声不吭地掐住脖子,勐地发力将他压在了墙上。 能听到后脑勺撞上硬物发出“砰”的一声,方屿其锁在他喉咙上的手也越来越紧。 “咳……”王子鸣顿时一阵头晕眼花,表情痛苦得像能吐出一口血。 他隔了层雾气看向方屿其,喉咙艰难地发声:“你又怎么了?!” 方屿其只是抿紧了唇,脑子里全是王子鸣那句话,每个字都好像踩中了他的尾巴,他刻意藏得那么深,刻意忽略不去想的部分。 “你要是不愿意就说,”被方屿其暴戾的眼神震慑到了,王子鸣握住他用力到发硬的手腕,“哪有刚做完就打架的理,我又没逼你。” 方屿其还是一言不发,不过渐渐把手松开了。 王子鸣只敢小心地拉他手指,确定危险性消除了才舒口气,偷偷摸摸地上前将人抱住了。 “我说,”他郁闷地在方屿其耳边嘀咕,“我要是做错了,你就老实说啊,我不爱玩猜心思那套,也不会玩。” 方屿其一身戾气明显平復了不少。 “戴不戴套才多大点屁事啊,用得着动手吗。”王子鸣虽然说得口是心非,可用来哄人已经足够了,“反正这事都依你,别生气了啊,别生气……” 方屿其把手放上他后颈:“你真他妈浑。” 王子鸣笑嘻嘻地:“是、是,我浑……” 方屿其抓住他发尾强迫他抬头,二话不说朝那片唇吻了下去。 王子鸣一下瞪大了眼睛,连忙抱紧他热情回应这个突如其来的吻,刚发泄过的小弟弟又不争气地翘了老高。 两人亲到快喘不过气了才分开,王子鸣笑得狐狸眼又弯又长:“靠,你这一时一个样儿的,老子招架不住啊。” 方屿其直接拖他出浴室:“上医院。” 最后无论王子鸣再怎么解释说fèng线没断,只是伤口被撑开才流了点血,他依然没逃过被方屿其逮去重新包扎的命运。 两人一番折腾到大半夜才回到酒店,王子鸣倒在床上就差没昏过去,毕竟这个晚上不仅流血又流汗,还跟方屿其泄了一大轮精气,他脑袋才刚沾上枕头就快要不省人事了。 方屿其慢吞吞地从浴室里洗漱出来,就听见王子鸣含煳地喊他“快来”。 “你睡你的。” “快……”王子鸣闭着眼睛给他掀开被子。 方屿其无奈地钻进被窝,没躺下就被王子鸣揽住了腰,一条大腿同时“啪”地搭了上来。 “早上还上不上课……” 方屿其吃力地平躺下去:“你能醒吗。”半天没等到那家伙回答,扭头一看都快睡得流口水了。 而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天花板发呆。 明明不是第一次和这个人睡一张床,今晚也确实累得他四肢酸软头脑发麻,睡意却不知被什么给彻底驱散了。 等到王子鸣唿吸变得平稳,他小心从王子鸣怀里抽身下床,在外套口袋里找出了半包烟,又翻了好一会却没发现打火机,幸好这种东西酒店里都有准备,否则三更半夜的犯菸瘾可不好受。 他悄悄走进浴室关上门,面对大镜子点燃了一根烟,狠狠吸了一口进肺里,再缓缓吐出来。 想到仅有的两次被王子鸣上,结果都是他比王子鸣还精神,这世界真是公平得没话说。上次那家伙第二天就发烧,自己则跟保姆似的陪他捣腾了好几天。这回居然一样没能躲过医院的魔掌,而自己还是当了他的全天候保姆,这世界也真是一点也不公平。 第46页 他突然奇怪地笑了,镜子里那张脸有些睏倦,但勉强能算是一张笑脸,即使难看得压根不像他自己。他垂下眼睛无聊地玩起了打火机,最后干脆坐上洗手台,背靠墙根一根接一根抽完了半包烟。 “老方……”外头悉悉索索发出了声响,“老方?!” 方屿其马上把剩下半支烟扔进马桶,刚打开门就跟王子鸣打了个照面。 “你怎么醒了?” 王子鸣学小狗嗅他脸和头髮:“你大半夜起来抽什么烟啊……” “想抽就抽了。”方屿其把他往床上推,“你没事继续躺着,我沖个澡就回去睡了。” 王子鸣半信半疑地瞄他,然后拉他一起往床上倒:“别沖了,快陪我睡觉。” 方屿其整个被他缠成了麻花:“我身上都是烟味。” “这叫男人味,”王子鸣在他肩头啜了一口,“我喜欢。” 方屿其只能泄气,在王子鸣怀里艰难翻了个身,背朝向他闭眼睡了。 “刚才啊……”王子鸣忽然又出声。 方屿其还以为是幻听。 王子鸣温热的气息喷在后颈:“想喊你老婆,又怕你生气。” 方屿其反手打了他屁股一掌。 “你不让叫我肯定不叫,”王子鸣顺势拉起他的手,十指紧扣抱在胸前,口齿又开始迷煳起来,“我可是个好老公……” 方屿其都被气笑了,但没挣开他爪子。 好吧,连这仅有的一点睡意都没了。 第二天王子鸣一觉睡到大中午,就见他在床上来回摸了几遍,直至真正意识到抱枕没了才肯睁眼。 方屿其已经穿戴整齐坐在床尾,可是什么也没干,只管望着窗帘布出神。 “你几点起的?王子鸣打了个呵欠扑过去抱他,“没事你起这么早干嘛。” 方屿其被他吓了一跳,忙把他圈在脖子上的手拉开:“快去洗漱,我要上课了。” 王子鸣一脸不情愿地起床,慢条斯理地完成了出门前所有程序。 “走啊。”他站在床尾拉方屿其。 方屿其却一动不动,在王子鸣第二遍开口前说:“我们要谈谈。” “操,我最怕听这俩字,肯定没好事。”王子鸣烦躁地把外套一脱,坐上对面的沙发椅,“谈吧谈吧。” 方屿其两手交握在一起:“我们都冷静下吧。” 王子鸣态度强硬地:“别跟老子拽文,有话直说有屁快放。” “我想和你做回兄弟,”方屿其说,“纯粹的兄弟。” 王子鸣盯紧他:“这是分手的意思?” 方屿其低下头:“我从没认为自己跟你在一起过。” 王子鸣一下屏住了唿吸。 “我说过,欲望和感情……” 没等方屿其说完,王子鸣已经冲过去扼住他喉咙,一手将他压倒在床上。 “你敢再说一次。” 方屿其张开口:“我……” “不准说!”王子鸣气得声音都在发抖,“你真以为我不会杀你?!” “你不会。”方屿其语气笃定。 王子鸣粗喘了几口气,才慢慢将方屿其放开了,又忍不住狠踹了一脚床沿。 “你最好一直有这份自信。”他跌坐回沙发椅上,“除了分手,别的要求随便提。” “那分开冷静一段时间,”方屿其本来就料到他不会轻易答应,“平时就像普通朋友那样,你看行吗。” “我很冷静!”王子鸣勐的站起来,“我他妈就是太冷静才没揍死你!”他抱着脑袋真正“冷静”了一会,突然走到方屿其面前蹲下来,“给我个理由,我真笨得没法猜,”他确实有尽力在想,“还生气昨晚戴不戴套那事?嫌我技术不够好?还是被鬼上身了啊?!这他妈没一个理由能让你过一晚就疯了的!” 方屿其问他:“你就没想过我不是女人?!” 王子鸣瞬间冷下了脸:“你今天就光捡我不爱听的说对吧?!” “可我想过,为什么你不是。”方屿其看着自己紧握的手,“你要是女人,再怎么浑我也能守着你一辈子。” 王子鸣看着他:“现在不行吗?” “现在行啊,”方屿其抬眼和他对视,“兄弟关系。” 王子鸣发怔地站起身没说话,方屿其也低下头选择了沈默。 不知过了多久,王子鸣才并不温柔地捏起方屿其下巴,在他唇上留了最后一个吻:“起码你说了一句我爱听的话。” 随后听见房门一开一关的声音,方屿其抬手虚掩住嘴巴,而没察觉到自己的手正在微微颤抖。 34、一直很冷静 但方屿其怎么也没想到,原来王子鸣不仅恋爱课上得认真,连冷暴力课的真髓都领悟得滴水不漏。两人寝室也就相隔那么两层楼,平时三点一线也差不到哪儿去,竟连续两周找不到机会跟王子鸣碰个面。方屿其自认没刻意避开他,他只是不去主动联繫而已,总不至于每天打横了走也撞不上吧。 想到从此不会再有人从早到晚陪他当街骂架,也不会再有人在他耳边像苍蝇一样吵得烦人,他就感觉每一次唿吸都少了点什么。明明成天巴望那王八蛋赶紧消失,现在好不容易消失了,他又想告诉王子鸣自己不是这个意思,分开冷静并不等同于绝交冷战,更不是要跟他划清关系,两人怎么说也当了彼此四年好兄弟,难道还能沦落到连朋友都做不成吗? 他郁闷地躺在床上将《爱不死你》翻到下一页。书是他厚着脸皮硬着头皮从班长那里借来的,就想知道王子鸣看得津津有味究竟图个啥。可他始终没发现好看在哪里,除了偶尔佩服女主练就一副好身手,其余时间都在你进我退中昏昏欲睡,完全没看出书名跟内容有什么实在联繫。等到女主又一次用“我是你的……”这句话吊胃口,他烦躁地走出阳台点了根烟,顺便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对方接起电话噼头一句:“你最近话费用不完啊。” “怎么,不想跟我聊啊。”方屿其吸了一口烟,“在干嘛呢。” “能问点儿新鲜的吗。”陈霆在那边哭笑不得,“你连续两周给我打电话了,一天一个不带歇气的啊。” 方屿其装模作样地呵呵两声:“本来说五一去看看你们,现在有事没法去,只能打打电话安慰你了呗。” “谁安慰谁还不一定呢,听你最近口气跟说遗言似的,还不让我给鸟人说。”话筒里的语气忽然有些凝重,“老实告诉我吧,你是不是查出什么病了?” 方屿其这回真笑了:“想什么呢,我无聊才给你打电话,你要是乱想我就不打了。” 第47页 “你还当不当我是兄弟,”陈霆不由急了,“再不说我明天杀去你学校信不信。” “信、信。”方屿其憋出一股沧桑劲抖掉菸灰,“陈霆我问你,你对欧阳怎么能坚持这么久?” 原来是烦感情事,陈霆松了口气:“很久吗,也才两年啊。” 方屿其尾音上扬:“两年够我换十个女朋友了。” “你只是没找到能上心的。”陈霆想了会儿回答他,“我就是捨不得吧,没法想像以后见不到他会怎样。” “你要是想见他,当兄弟也能天天见,”方屿其对这理由不以为然,“不就图个名分吗。” “靠!你这话说得我想打你!”陈霆半认真半玩笑地,“兄弟和恋人能一样吗,你他妈站着说话不腰疼!” 方屿其想说自己现在腰疼得要命:“可你早就知道这事有多难了吧。” “本来是很难,”陈霆似乎在笑,“不过我后来一琢磨,好像放弃更难,一对比就简单多了。” “你就没想过,折腾这些年可能还是没结果。” 听到这句话,陈霆顿时茅塞顿开:“我操!你不是看上哪个男的了吧?!” 方屿其用力吸了口烟没说话。 陈霆寻思了半晌:“是鸟人?” “是你大爷!别瞎说。”方屿其差点被菸头烫着手指,“没这回事,我就是好奇你俩,想向你这个情圣学习学习。” “……行啊,”陈霆识相地没追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小子也学他文绉绉……”方屿其脸上的笑一下僵住了,一口烟勐的呛到了气管,“咳咳……没事不烦你了,下次见面聊。”他心慌意乱地挂掉电话,使劲拍着胸口咳嗽起来。 妈的,谁捨不得谁啊,这都形同陌路了一个多月,他还不是吃好睡好身体好?! 不就放弃一个人渣吗,能有多难!方屿其边骂边狠狠掐灭了菸头,回头又捡起了床头那本小说来看。 “我杀了你!”有人双手扼住他脖子,对他声嘶力竭地喊,“我一定杀了你!” 窒息感太过逼真,方屿其难受地张大嘴巴:“对不……”他倒抽一口凉气从床上弹坐起来,才发现小说都被他压得快脱页了,春天温和的阳光斜斜打在了床脚。 “你这春梦可真够久的啊,”上铺阴测测地探出头笑他,“光听你喊了一晚上‘喜欢’,喜欢谁呢?” 方屿其随手抓起闹钟砸上去,倒下来用被子盖住了头。 转眼日子过到了五月中旬,已经两个月没看到那张臭脸,方屿其终于暴躁到了极点,一大清早揣了本书走下两层楼,在一条走廊里经过了一遍又一遍,每次都往某间寝室投去雷射扫描似的小眼神。 这么被来回盯了两个小时,寝室里有人坐不住了。看到对方是认识的人,张仕豪热心堵住了再次“经过”的方屿其:“学长,找鸟人啊。” “没──”方屿其那演技真是影帝都赶不上,“有个学弟刚好找我有点事。” 张仕豪正要讪讪退回去,又听方屿其说:“不过顺道找他也行。”方屿其说着往寝室里瞄了几眼,“他一大早去哪儿了?” “你还不知道?他不住宿了啊,”张仕豪好笑地复述王子鸣的话,“整天念叨什么此地伤怀不宜久留,早两个月就在学校附近租了套房子,我都半个多月没见他了。” 方屿其震惊得半天合不拢嘴,原来不是千方百计遇不上,而是这王八蛋真的不在学校了。 “我有他地址,你要吗?”张仕豪看着他问。 方屿其没想好要还是不要,发愣地在门口杵了一会,就见对方回屋里写了张纸条塞他手里。 他只好道了声谢,然后也没先给人家打个电话,几乎本能地根据地址找上了门。小区近得离学校只隔了条马路,走得再慢也花不上他十分钟,只是拐了几个弯才找到楼号,楼下正挤了一群大妈捏着红布扇打太极。 拿着纸条对照门牌号上几个数字,方屿其开始破罐子破摔地想,反正再怎么样都不会比现在更糟糕,那还有什么可畏惧的呢?! 他壮胆般深吸一口气,刚举起手准备敲门,眼前那门竟心有灵犀“咔”一声开了。 然而开门的不是王子鸣,而是另一个睡眼惺忪的小男生。 方屿其记得这个人,叫冯小义。 当然也没能忘记他的性向。 王子鸣正好从洗手间走出来,一眼就看到了呆立在门口的方屿其。 好吧,居然还有更糟糕的……方屿其阴沈地垮下一张脸:“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 记得这人是王子鸣好朋友,冯小义高兴地跟他打招唿:“学长早啊!吃早餐了吗,我也买你一份。” 方屿其皮笑肉不笑地:“不用,我敲错门了。”他转脸看向王子鸣,“不打扰你们,我先走了。” “哦,那……”没能把话说完,冯小义就见一个人影“嗖──”地从门口消失了。 “喂!”王子鸣反应迟钝地冲出去喊人,“老方!” 方屿其一口气跑下半层楼,就在拐角处被人从后拉住了胳膊。 他使劲一甩手:“别碰我!” 王子鸣险些被他推下楼梯,晃了两下才惊险地站稳。 “你又闹哪门子脾气?!”王子鸣一头雾水地拽他,“来了就进屋啊,跑什么跑!” “老子找错人了!”方屿其嘴角抽得活像随时能喷他一脸血。 “你唬谁呢,”王子鸣感觉莫名其妙,“有话就说呗,正好我也醒了。” 方屿其压下怒气看了眼楼上:“你都偷吃到自己窝里来了,我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偷吃?!还好有了之前方屿其吃醋的经验,王子鸣这次总算学聪明了:“你这帽子也戴得太轻松了吧,我家随便走出个人你都能发挥啊?” “是不是帽子你自己知道!”方屿其不顾外人在场就朝他吼,“反正这手我跟你分定了!要不要做回朋友随你!” 正在楼上看戏的冯小义惊唿了一声。 仿佛脑子里有颗定时炸弹“轰”地炸开了,王子鸣眼神蓦地一沈。 “什么分定了?!我没答应就不准分!”他勐的动手揪住方屿其衣领,发狠地将他抵在了墙上,“就因为你怀疑我跟别人上床?!嗯?!”两人逼近得几乎贴上鼻尖,王子鸣眼神兇勐得像头野兽,“这次说分手更有理由了对吧?” 方屿其盯紧他眼睛:“你知道我不止这个理由。” “收回去,”王子鸣粗喘着命令他,“收回分手那句话!” 方屿其抿紧了唇。 第48页 “我让你收回去!” 感觉王子鸣口中喷出阵阵热气,方屿其似乎察觉到了不对劲,眼前王子鸣却突然捏起他下巴,猝不及防地低头吻住了他,齿列也被对方舌头强硬地分开,野蛮地将这个吻彻底变成了啃咬。 没空思考王子鸣身上热得不寻常,想到楼上还有“新情人”看着这一幕,方屿其既气急又慌乱地推开了王子鸣。 也不是第一次被方屿其这么推了,王子鸣这次居然一个没站稳,整个人纸片似的往后倒了下去,脑袋磕在楼梯上发出了一记闷响。 方屿其并不认为自己动了真格,不由对眼下这状况始料不及,一时竟没想到要去扶起王子鸣。 王子鸣捂住后脑勺半撑起身,五官难受地皱成了一团,脸色发白得好像马上就要吐了。 “子鸣!”冯小义总算想起该插手了,“!!!”地跑下楼扶他,“你还好吧?!” 王子鸣看了看捂脑袋的手:“磕了一下,没事。” 看方屿其还傻乎乎地愣着,冯小义忙跟他解释:“学长你误会了,我……” “别说了,”王子鸣沈声打断他,“反正要分手他理由多得是,也不在乎再加上个出轨。” 35、最后的甜蜜 方屿其刚才那股气早就被心虚抵销了,语气一下弱了不少:“你真没事?” 王子鸣软趴趴地靠在墙上:“我说有事你还分不分。” 方屿其没应声。 冯小义找到空子赶紧解释:“其实是他发烧好些天了还没好,我怕他一个人住,晚上没人看着会出事,才过来住了两天。” 方屿其听了眉头一皱:“发烧了?!”他登时紧张地蹲下来,“你发烧要住院啊,还在这儿胡闹什么!” 王子鸣赖在地上不肯动:“就拖得久了点,死不去。” 方屿其急得又想打他:“这种时候别给我犯浑!” “我要真死了不正合你意,”王子鸣没好气地别过脸,“反正我活着一天你都别想能分手。” “那个……”冯小义艰难地插了句话,“我先回去了,你俩好好说,别再冲动啊。” 王子鸣拍拍他小脑袋:“这几天谢谢你了。” “客气。”冯小义羞赧地微低下头,迈起小内八一熘儿跑了。 方屿其担心地用手探他额头:“上医院。” 王子鸣斩钉截铁地:“不去。” 方屿其勉强压下怒气:“你给我清醒点儿!” “那你还分不分手。”王子鸣反问。 方屿其只能闭了嘴巴。 这时听见有人上楼梯,他拉起王子鸣手臂搭上肩膀:“先回屋里再说。” 王子鸣晕乎乎地靠在他身上:“那句话你不收回去没关系……” 方屿其脚步一滞。 “我就当做没听见。”王子鸣接着说。 像卸包袱一样扔他上床,方屿其坐在床边没吭声。 “咱俩和好行吗?”王子鸣将他拉近自己,用发烫的唇吻他额头,“我想死你了,有时候烧煳涂了,什么都能看成你。” 方屿其听得直反胃:“你腻不腻啊。” “真的!”王子鸣一本正经地乱扯,“本来病快好了,第二天又想出病了。” 方屿其忍不住笑了,但笑意随即就在嘴角消失了。 看他表情越来越严肃,王子鸣忙去捉他的手:“你别这样,我渗得慌。” 方屿其深吸了口气:“我们过火了知道吗。” 王子鸣这才开始感到脑仁疼:“你是要把我逼疯吗。” “做朋友也可以在一起。”方屿其像在背台词,“可以在同一个城市工作,可以住同一个小区……” 王子鸣嘴角一抽:“你就不能体谅我是个病人少说两句?” “你就不能多想想以后?” “我为什么要想以后,自虐啊?!”王子鸣几个鼻孔都不够出气,“不能在一起我还留你在身边干嘛?看你和别的女人恩爱碍老子眼?!放你妈的狗屁!” “可能到时你也有伴儿了,”方屿其也不耐地提了嗓子,“这事没试过你怎么知道?!” “什么伴儿?!”王子鸣怔了一怔,“哦,你都给我铺好后路了啊?今儿要是走出个女人你就高兴了,可以安心跟我说分手了对吧?!” 方屿其别过了脸没有反驳。 “哈,你行的啊你!”王子鸣气得全身发抖,“既然这么想当初就别答应打赌啊,谈上了又成天想分手,你存心耍猴呢?!” “对,我他妈就不该打那个赌!”方屿其失控地吼了出来,“你以为我不知道每张纸都有字?!那点小把戏我十岁就会玩了!我……”他突兀地止住了没再往下说。 来不及等他把话补充完,王子鸣勐地靠上前吻住了他的唇。 方屿其立马吃惊地将他推开。 王子鸣一时力气不逮,不由后退趔趄了两步。 但是仿佛听见了一声令下,就在两人对视的一瞬间,他们突然同时冲上前抱紧了对方,力度大到似乎要将彼此身体折断,嘴唇也如同磁铁两极贴得紧密,似乎再没有什么能将他们分开。 正在发烧的王子鸣口中热度惊人,方屿其以为自己被投入了一场烈火中烧灼,火舌从他身上每一寸皮肤掠过,不断燃起彼此身体最深处的渴望,还有对未来不可知的恐惧。 王子鸣激动地抚上恋人脸侧:“还不承认喜欢我?!你就是想要和我在一起!” 方屿其只顾低头喘气没说话。 “说你喜欢我,”王子鸣强迫他抬起头,“说你不会再想分手。” 方屿其泄气地掰开他的手。 “我怕……”这是他第一次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我是真怕,你别逼我。” “你怕什么?”王子鸣自信地将他圈在怀里,“我会保护你的。” “我没这么认真过,”方屿其抬眼看他,“要是陷进去了再分手,我怕我会回不了头。” “我们不会分,”王子鸣一点也没多想,“我不会跟你说分手,你要分我也不可能同意。” 方屿其笑他:“你活得真简单。” “你不就是怕家里不同意吗,”王子鸣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别说我没想过,解决办法一是独立二是坚持,咱俩加把劲干出点出息,这事还能有什么复杂的。” 方屿其承认服气了:“我这算不算是误交损友。” “说你喜欢我。”王子鸣居然还记着这茬。 方屿其故意跟他找茬:“你先给我说点好听的。” 王子鸣笑得狐狸眼两道弯,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 第49页 方屿其耳朵一抖,不自觉地将王子鸣拥得更紧,任由他滚烫的唇贴在耳边催促自己“快说”。 你是我生命中最深切的感觉。 仅仅十二个字,他已经知道自己无处可逃。 后来王子鸣这病一拖又是将近半个月,折腾得方屿其自己都快病倒了,王子鸣才不情不愿地好了一些,又趁方屿其陪床那几天使劲吹枕边风,各种威逼利诱对方也搬进来好有个照应。 方屿其一开始当他烧昏头了说胡话,后来被唠叨烦了才答应偶尔来做个客,尽管这个“偶尔”很快就演变成了“经常”。被王子鸣用“家里有洗衣机多方便”诱拐了几套衣服,然后发现每天都有东西无端不见了,直到最后牙刷也被拿走、方屿其一大早将王子鸣踹下床的那一天,两人从此就算是非正式同居上了。 这是王子鸣第一次赶了趟cháo流未婚先同居,把他给激动得都没捨得离开方屿其半步,从早到晚只管黏着方屿其当背后灵,还狂放到连上个厕所都没肯放过人家。 “我操你大爷!”方屿其愤愤地甩开背上那家伙,“你这样让老子怎么尿啊!” 王子鸣一脸正直地帮他拉链子:“尿尿还要我教啊,你就当我不存在嘛。” 方屿其气急地按住裤裆:“出去!” “有什么好害臊的,”王子鸣百折不挠地缠住他,“又不是没见过,我都吸它好几次了。” 方屿其好想一脚将他鸟头踩进茅坑里。 “再不放手老子马上跟你分居。” ……都是十二个字,内容也差得太多了,王子鸣摸摸鼻子,迅速夹起尾巴逃出了卫生间。 等方屿其千辛万苦解完了手,刚打开门又被一条黑影扑来挂在脖子上,脑袋毛茸茸地往他脸上乱蹭了一把。 显然他对此简直淡定得要死,立刻训练有加地保持住了平衡。 王子鸣一反刚才的猥琐,开口声色并茂地念:“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美你大爷……这只败类到底是怎么学语文的啊,小时候上过诗词补习班了不起啦?!方屿其步履蹒跚地挪回卧室,开了空调狠命吹:“没完了是吧,你他妈也不嫌热!” 王子鸣跟大狗似的将他扑倒:“我高兴!” 方屿其顺便关了床头灯:“你这叫把高兴建立在我的不高兴上。” 王子鸣一边嘀咕着“你这叫还没习惯”一边动手想脱方屿其睡裤。 方屿其拉开他爪子:“我明天还要上课。” 王子鸣大惊失色:“上课重要还是上床重要?” 方屿其面无表情:“上课。” “……”王子鸣马上挂了张哀怨脸,“我想做……两个月没碰你了。” “谁让你跟人学冷战的。”方屿其体贴地把手探进他内裤,“明天早点儿。” 王子鸣立马心花怒放地搂紧他,一手握住了他下身半勃起的小小其。 两人开始熟练有余地快速撸动,寂静的夜里很快传出两人显得压抑的粗喘,不一会就听见王子鸣闷哼一声,腰胯兴奋地向前一顶,白浊全数喷发在了方屿其手里。方屿其默默咬紧了牙,等他she完后也迅速缴了枪,身体在那几秒高cháo里微微弹动。 把东西全部擦干净,王子鸣有些不安:“我是不是太快了?” 方屿其打了个呵欠:“对,自杀吧。” 王子鸣屁颠颠地凑过去,摆出卧谈的架势问他:“你到底怎么想的?” 方屿其拖着懒音问:“什么怎么想。” “你最近对我这么好,不会是有事瞒我吧。” 方屿其傻眼了:“您这是提醒我别对你太好?” 王子鸣一本正经地:“你真的不想分手了?” “……你能不这么欠吗,”方屿其甩他个白眼,“不分手你还怀疑上了。” 王子鸣不慡地撇嘴:“谁让你老把以后挂嘴边。” “反正能不能走到以后还得另说,”方屿其闭了眼,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不如就这么凑合着过吧。” 王子鸣侧过身看他:“那你说咱俩能好多久?” 方屿其困得舌头都在打结:“你也就一张脸能入我法眼,等你人老色衰我一定甩了你。” 王子鸣眼神霎时亮得像盛满了星光:“你这是要和我白头偕老的意思?” 方屿其没应话,可能是睡着了,也可能是故意当没听见。 “要我说‘永远’太俗气,”王子鸣摸上方屿其的手,“那就‘一直’吧。” 方屿其还是没说话,但这回应该是真的睡着了,隔会儿又打了个唿噜。 王子鸣无声地扣紧他手指,乖乖蜷在他身边睡了下去,不多久就开始在睡梦中不住地傻笑。 一直相伴过完这一生,似乎只会发生在梦里面。偏偏他正陷入了这样的一场梦,而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时间在学业和恋爱中同步推进,暑假终于久违地在酷热天气中到来。 为了能跟方屿其多处几天,王子鸣还是跟高中那时一样,难得放次长假也不回家,每天一心和方屿其待在爱巢做爱做的事。 这个晚上两人又yin乱地滚了一夜床单,隔日早上正抱在一块倒头大睡,外头却突然传来了钥匙开门声。 一向浅眠的方屿其瞬间被惊醒了,赶紧拉了王子鸣起床:“谁还有你家钥匙?!” 王子鸣清醒后也听到声音,忙套了件衬衣下床:“就房东有。”说完谨慎地打开了一条门fèng。 然而刚往外面瞄了一眼,他就脸色发白地把门关上了。 “我妈也有。”他哆哆嗦嗦地说。 36、出还是不出 方屿其差点吼出来:“你妈?!” “对,你未来婆婆。”王子鸣突然无比镇定。 方屿其已经顾不得算婆婆还是丈母娘了,手脚并用扒拉着地上的衣服往身上套。 这时外面传来充满母爱的一声:“子鸣?” “哎──”王子鸣在床角边找内裤边回答,“妈你等等,我穿衣服呢。” 方屿其一掌拍他后脑勺:“穿你妈衣服!我还在房里呢!等会儿怎么跟人解释?!” 王子鸣傻兮兮地笑:“俩男人打赤膊睡一块怎么了,我妈世面见多了,你瞎操心个屁。”说完就要去打开房门。 “等等等等!”还是方屿其想得周到,把装满五颜六色套套的纸篓藏了起来。 “喂,”王子鸣有些丧气地靠在门后,“不如我们跟家人明说了吧。” 方屿其一时反应不及,瞪了眼问他:“说啥?” 王子鸣挠挠头:“说咱俩的事啊,你知道我不爱玩地下情。” 方屿其脸上一抽:“冷笑话?” 第50页 王子鸣无所谓地耸肩:“反正他们迟早还是会知道。” “人迟早会死你怎么现在不去死啊!”方屿其拼命压低声音,“这种事谁不是能瞒就瞒,有你这么上赶着撞枪眼的吗。” 王子鸣“切”一声:“说白了你就是不想负责呗。” “妈的等你怀上了我一定负责。”方屿其没好气地嘀咕。 王子鸣撇撇嘴打开门,看见梁倩怡正收拾大厅的酒瓶子。 “妈。” “子鸣啊,你不是不喝酒……”梁倩怡一抬头看见儿子旁边多了个人,“哎,屿其也在?” 方屿其一脸讪笑:“阿姨。” “叫妈。”王子鸣偷偷摸摸地凑他耳边说。 梁倩怡错愕地看着他俩:“这天这么热,你俩还睡一块儿?” 王子鸣懒得解释,抓了抓头髮往沙发上一躺:“妈你大清早的过来干嘛。” “你这么多天了还不回家,妈担心你。”梁倩怡转眼看向方屿其,“你也不回家啊,学校有这么好玩吗。” 方屿其只能“呵呵”干笑:“明天就回去。” 梁倩怡温柔地拉他一起坐下:“这小子今年没少麻烦你吧,他从小就是个惹事精,这好几个月没听学校打电话来投诉,我们都有点不习惯了。” 方屿其看了王子鸣一眼:“不麻烦,他上大学后乖了不少。” 王子鸣干脆翘着脚丫子看两人对戏。 梁倩怡笑着问:“你要是不急着回家,不如来我们家玩几天?” “好啊!”王子鸣第一个蹦起来。 好个屁!方屿其只好推脱:“下次吧,我爸昨天才唠叨我不爱回家。” “我怎么不知道。”王子鸣翻了个白眼呛声。 方屿其没管他:“阿姨,我该回学校收拾东西了。” 梁倩怡连连点头:“那就不妨碍你了。” 王子鸣故意说:“你东西不都在这儿呢,我帮你收拾吧。” 方屿其难以置信地瞪住他。 王子鸣一脸无辜地眨眨眼。 梁倩怡左右打量两人:“哟,你俩都住一起啦。” “没,”方屿其赶紧想藉口,“学校最近停水不方便,我就过来住了几天。” 王子鸣偷笑地帮他把行李袋拿出来:“过两天去找你玩。” “别,”方屿其脱口而出,“赵姨说带我去平遥旅游。” 王子鸣脸色一下沈了:“你行啊,胡诌都能搞出个我不懂的地名儿。” 想说那是你没文化,方屿其拍了拍对方肩膀暗示“别乱来”,一手提起行李袋就投胎似的跑了。 “阿姨再见。” “哎,路上注意安全。” 看着大门被毫不留情地关上,王子鸣突然心里一阵子憋屈,全身泄了气地倒在沙发上。 “咋了?”梁倩怡忧心忡忡地,“身体不舒服?” 王子鸣吸了口气:“……没咋。”接着话锋一转,“你这大老远跑来有什么要紧事?” 梁倩怡说:“没事,妈就想出来透透气。” “李叔也过来了?” 梁倩怡没说话。 王子鸣一副瞭然的样子:“要是受不了我爸就跟他离了呗,非得绑一起有什么意义。” 梁倩怡急了:“你这孩子说什么呢!” “说实话。”王子鸣看着她,“我都长这么大了,你难道还怕我受不了?” “人是长大了,脑子可没有,”梁倩怡不愿跟他多说,“人情世故什么都不懂。” “我就是不懂,喜欢一个人凭什么要遮遮掩掩!”王子鸣新仇旧恨一起来,有意无意地都说了,“你是这样,老方也是,我和李叔又不是见不得光的老鼠!” 梁倩怡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可一听这话整个人就懵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她受惊得声音都变了,“你说方屿其?!” 想起方屿其的再三叮咛,王子鸣好像有点后悔,撇了撇嘴没应话。 梁倩怡可不能放过他,气急地往他肩上扇了一掌:“你给我说清楚,你跟他又是怎么回事?!” “……你跟李叔什么关系,”王子鸣理不直气不壮地低声答,“我跟他就什么关系。” 犹如一记晴天霹雳,梁倩怡目瞪口呆地屏住了唿吸。 王子鸣开始苦恼要怎么跟方屿其交代,虽然他认为自己没做错。 迟早是迟早,但总不能等到大家父母双亡吧,照老头子那上战场还绰绰有余的一身硬骨头,自己可不得媳妇熬成婆啊。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当口,梁倩怡已经收拾好了心情,二话不说给李仁打了电话。 “有什么必须带走的,你马上去收拾。”梁倩怡镇定地把手机放回包里,“我们现在就回去。” 有些诧异母亲太大家风范了点儿,王子鸣心虚地问:“你会不会告诉我爸?” “你敢告诉我,怎么就不敢告诉你爸?!”梁倩怡失控地大声吼他,“你要是不想活了就跟你爸说!我也不用活了!” 王子鸣没料到这都能扯到想不想活的地步:“妈你别这样,不就是喜欢个男人……” “别说了!”梁倩怡激动得快要哭了,“其他事我都能容你乱来,就这事不行!你以后别想和他见面,回去后我给你做个假病歷,你就好好在家里呆着吧。” 王子鸣知道这下玩大发了。 “妈……” “走不走?”梁倩怡前所未有的强硬,“不走我让李仁打晕了扛你走!” 王子鸣不由在心中大喊“惨了惨了”,边往屋里走边找手机想给方屿其说后事。 可他还没来得及拨下第一个号码,手机就被梁倩怡一个箭步冲上来夺走了。 “妈!”王子鸣顿时委屈得不行,“你总得让我跟人家说一声吧!” 梁倩怡冷着一张脸:“我会帮你说让他别再找你,其余没什么好说的!” 王子鸣粗鲁地把衣服往床上边扔边抱怨:“我还以为你能理解我,男人女人不都一样是感情吗?!” “你跟男人能生孩子吗?!”梁倩怡被他气得全身发抖,“就算不指望你给家里添香火,你也不想想这事传出去要给多少人看笑话?!你爸保守又死要面子能扛得住?他宁愿一枪毙了你当没生过你这个儿子!” 王子鸣一下子弱气了:“我就是想试试。” “你试、你试,”梁倩怡急出了哭腔,“你要出什么事我也顾不着了,大不了母子俩一起死。” 王子鸣默默低头把衣服揉成一团。 “那我们都不说,你就别管我这事了。” 第51页 “想都别想,”梁倩怡从他手中抽过衣服叠好,“纵容自己儿子变同性恋这种事我做不来。” 王子鸣像个败家犬耷拉着脑袋坐在床尾。 他承认自己确实考虑得不够,才变成现在这样无论进退都找不到出路。可他不愿像方屿其那样什么都考虑过了,偏偏不去考虑这场感情中的两个人。每到这个时候他就像斗兽场里孤军奋战的勇士,笨拙地守护着所谓不被认可的爱情,那个让他有勇气坚持下去的人却只会躲在观众席,甚至命令他也放弃抵抗一起躲在暗处的角落里。 “同性恋又不是犯罪。”他抿起唇,“我回去会跟爸说的。” 即使在台上卖力演出的只有他一个人。 “心动过速?”王建军看着眼前完好无损的儿子,“就这么个问题还能连学都上不了。” 梁倩怡脸色阴沈地:“你也知道他身体不好,就让他在学校挂个名,等……” “我没病,”王子鸣深吸一口气,“我只是……” “你闭嘴!” 这事被王建军知道了铁定没好果子吃,梁倩怡自然千方百计地阻止儿子犯傻。 可王建军不是瞎子更不是傻子,把病歷往桌上一扔:“说吧,你又在学校犯什么事了。” 梁倩怡连忙边说“没事”边把儿子往外推。 “我喜欢上了我朋友……”王子鸣还是开了口。 但王建军并不认为这算个事儿。 “他是男的。” 37、演戏演全套 不敢去看父亲脸上的表情,王子鸣心慌地将视线移开。 可是还没等到王建军发话,他就被什么狠狠砸中了前额,仿佛能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 脑子“嗡”地带来一阵晕眩,他吃疼地捂住额头向后踉跄一步,再放开手时只见满手都是血,一个厚重的订书机“啪嗒”掉在地上。 “子鸣!”梁倩怡心疼得尖叫一声,忙将儿子护在身后。 王建军站起身:“你再说一次。” 王子鸣紧紧用手捂住伤口,薄唇因为恐惧微微发颤。 “我喜欢……”血一路沿眉角滑下眼睛,他不舒服地眨了几下眼,“男人。” 王建军一把将妻子推开,抡起椅子就往他身上砸。 虽说从小挨过不少打,可用上工具还是第一次,王子鸣只能下意识地用手挡,受力的前臂当场就折了,疼得他忍不住闷哼倒了下去。 “你再说!” 梁倩怡马上扑在儿子身上,带着哭腔不停劝他“别说了”。 王子鸣满头冷汗地蜷在地上吸气,视线被血染得一片模煳。 “我喜欢男人。”他说完便咬紧了牙关。 下一秒王建军朝他高高举起了椅子。 梁倩怡立即冲上前推开丈夫,歇斯底里地大喊:“别打了!他喜欢男人也是我生的!都怪我,你先杀了我吧!” 王建军被激得满脸通红,一手指向王子鸣:“要么结婚生孩子,要么死在这儿,你自个儿好好想清楚。” 等到王建军走出视线,王子鸣总算松了一口气。 他到现在才真正意识到,喜欢男人是多么疼的一件事,比他以往任何一次惹事生非都要疼。 他暗暗下定决心,如果这次命大死不掉,等老方出柜那天自己一定要在场,反正自己骨头硬挨惯了打,像方耀宗那样的文化人,打自己这一身糙皮估计就跟挠痒痒似的。 问题是死不掉就得结婚生孩子……想到这儿,他登时分不清头疼还是哪里疼,终于脸色发青地小声呻吟起来。 正在家里打游戏的方屿其眼皮子一跳,习惯性地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回家到现在已经过了一个多星期,照那家伙一天不打电话就能要命的程度,居然这么久了还石沈大海都不带个响,不得不让他怀疑对方是真生气还是出事了。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搞什么啊……”看着手机屏幕,方屿其烦躁地把游戏程序关了,苦思还有啥途径能找到王子鸣。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这个朋友有多不尽责,竟然这么多年了连王子鸣家住哪儿都不知道。 想起王子鸣不久前用别人手机给自己打过一通电话,他马上在通讯录里找到号码回拨了过去。 “餵小义,是我,老方。你知不知道你们辅导员电话?对,”他顿了顿,“我想问下他王子鸣家里地址。” 只能说王建军果真魄力非凡,愣是天堂都能被他整成重监房,除开那天半昏迷中被带去医院处理伤口,王子鸣已经沦落到了每天只有四面墙作伴的地步。 通讯方式被一一切断,飞鸽传书又找不到鸽子,寻思着跳窗吧有防盗网,琢磨着半夜熘之大吉,王建军却能想到把他反锁在屋里。 一天二十四小时被了无生趣地关着,连自慰都用不了平时习惯的右手,估计只能学言情剧绝食以示反抗,王子鸣感觉再这么下去自己不死也得精神错乱。 等到额头伤口拆线那天,以为总算逮到机会能出趟门,不料王建军是一点后路也没给,竟然直接请了医生来家里给他拆。 医生被他那双狐狸眼睛瞪毛了:“疼吗?” “你说,”王子鸣恶狠狠地咬牙,“得要什么程度才必须上医院?” “你就这么想上医院啊。”医生笑了,“像是要用到医院大型器材,或者比较紧急的情况,都只能上医院处理。” “……绝食怎么样?”王子鸣认真地问。 “这可以在家里打营养针维持。” 王子鸣泄气地“啧”一声:“那只能等谁把我气得心脏病发了。” “你有心脏病?”医生戴上了听筒。 王子鸣郁闷地挥手:“没,就之前犯过一次心肌炎。” “那你可要注意别感染,”医生边收拾药箱边叮嘱,“心肌炎復发率挺高的。” 王子鸣眼睛一亮,顿觉久违的春天来了。 “怎么才能感染啊?!” “……” 医生刚被送走没多久,楼下忽然响起了门铃声。 王子鸣无聊地在窗台上看了眼,没想到一切就像传说中那样──胸口瞬间被“爱情”击中了。 “老方!” 听到熟悉的声音,方屿其连忙抬头看向二楼,却见半颗脑袋勐地缩了回去。 梁倩怡一看来人就傻眼了,双手一推直把他往外赶:“你快走吧!我们家不欢迎你!” 王子鸣几乎连滚带爬跑下了楼,可还没等到他跑到方屿其面前,李仁就神机妙算地在楼梯口截住了他。 注意到王子鸣打了石膏的手,方屿其着急地掰着门fèng朝他喊:“你手怎么啦?” “没事!不小心摔的!”王子鸣不自量力想要推开李仁,可别说李仁本是跆拳道出身,现在他还成了独臂侠,这一推一挤简直就跟撒娇没差别。 第52页 梁倩怡也死死挡在门口:“求你别再害他了,就当他死了行吗?!” 这事态变得让人措手不及,想起王子鸣之前那句混帐话,方屿其似乎明白了个大概,气不住地隔空骂他:“你他妈是真傻啊?!” 王子鸣本来就闷出抑郁了,被他这么一骂马上顶回去:“我不傻能看上你!”他用力“操”了一声,没再跟李仁斗智斗勇,“你等着!我迟早会去找你!” 方屿其看着他心疼得要死,还想骂什么都忘了,脑子乱糟糟地拼出了一句话:“好,我等!” 听到这个满意的回答,王子鸣才不情不愿地上了楼,又跑到阳台使劲往外探出脑袋。 方屿其这时还没走远,出了铁栏大门便回过头,表情复杂地站那儿往王子鸣的方向看。 王子鸣却不知道能跟他说什么,想说的一时半会儿说不完,能说的也就刚才那一句,只好傻兮兮地朝他挥了挥手。 方屿其默默跟他对视了半晌,直到被佣人特意出门赶他走,才不得不转身离开。 说是说了迟早会去找,可后来又过了好几天,到底该怎么找王子鸣都没想好。而且方屿其这一走感觉就跟永别似的,急得他什么烂点子都用上了,用手捂住胸口就大喊一声:“妈!” 被他这声嘶声裂肺给唬住了,梁倩怡急匆匆地跑上来看他:“咋了?” 王子鸣立即使出影帝级的演技,一跪一跌就在地上蹬腿:“心脏……疼……” 梁倩怡看了他一眼,语气慈爱地问:“晚上想吃什么,妈给你补补。” ……王子鸣满脸阴郁地坐起来:“妈你有没搞错,我要是感染了怎么办。” “妈又不是没见过你犯病的样子。”梁倩怡淡定地理了理鬓髮,“你再这样就给你请个全科医生,哪儿疼治哪儿。” 王子鸣这下更阴郁了。 本以为王建军不可能一辈子把他锁在笼子里,可事实证明了nothing is impossible,谁能想到这个暑假都快过完了,王子鸣竟连自家院子都没踏出去过。 除了日日为见郎君愁眉莫展,梁倩怡还给他带来了另一次毁灭性打击。 “相、亲?!”王子鸣掰着指头算自己岁数。 “过两天就给你们安排,人家要是看上你就先把婚订了,等她读完大学就结婚。” 王子鸣受不了地大喊:“我是同性恋,你们这样不是害人吗?!” “你不是!”梁倩怡斩钉截铁地,“等有老婆了你就知道你也能喜欢女人,现在你是被猪油蒙心了。” 不可理喻……王子鸣把头一撇:“我不去。” 梁倩怡甩他个白眼:“我不是来问你去不去的。”说完便轻飘飘走出了房间。 发觉自己早没了“个人意愿”这东西,王子鸣再也按捺不住火爆本性,勐的抓起一只杯子便砸向角落的镜子,两者瞬间变成了一堆碎玻璃,又发疯般大叫着推倒了书架和衣柜,刚拆掉石膏的手像要再次折断了一样疼。 他知道这次再不採取什么办法,以后可能真没机会跟方屿其见面了。以前嘴里总爱说一辈子、一直在一起……可他怎么就没想过,他们也许只有做兄弟的缘分,他们之间的一辈子也许就只有那么短。 这么一来他又免不了有点懊悔,如果那天乖乖听方屿其的话,将这事瞒到再也瞒不了,那他们至少还有好几年时间,可以让他们的一辈子变得更长一些。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除了一哭二闹三上吊他什么都做不了。 ……上吊? 似乎被当前一棍敲醒了,王子鸣抬头看了看天花板,又低头看了看一地玻璃碎片。 脸上表情逐渐变得兴奋而复杂。 38、殉情吧少年 听到楼上总算安静下来,梁倩怡嘆了口气,指使佣人上去收拾房子。 “啊!” 突如其来一声尖叫吓得梁倩怡端茶的手一抖。 还没等她发问怎么回事,王子鸣已经大步流星走到外面,佣人正惊慌失措地小跑追出来。 下一秒梁倩怡也煞白了一张脸,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 “可以去医院了吧。”王子鸣示威般向她举起左手。 只见他整个手掌已经被血染红得触目惊心,血珠几乎成了直线不停往下滴,而另一边手还紧握着一块尖锐的玻璃片。 梁倩怡只觉脑袋一阵发昏,跌跌撞撞地跑向了王子鸣,双手紧紧按住了儿子血流不止的手腕。 “李仁!”她声音扭曲地喊,“快把车开来!” 王子鸣不禁有点得意,得寸进尺地命令:“把方屿其也叫去医院,我……” “吵什么!” 午觉被打扰的王建军走出书房,正好看见门前一小滩血泊,而自己的儿子正没事人一样踩在上面。 枉他还当了王子鸣二十年父亲,也料不到这兔崽子会做出这种行为,全身肌肉不知是被震惊还是因暴怒而微微颤抖。 在父亲面前自然怂了一些,王子鸣低下头把玻璃片扔了。 这时李仁及时赶到,见到这情况也呆了一瞬,急忙脱下外套缠在王子鸣手腕上。 他正要搀扶王子鸣下楼,就听王建军在后面中气十足地吼“回来!”,登时让两人都愣在了原地。 “废物救回来也没用!他要死就让他去死!”王建军话说得全然不留情面,“你们谁也不准救!也省得我动手毙了他!” 王子鸣听了心凉得稀里哗啦的:“那怎么还不干脆点弄死我得了!”地上那滩血正一点点蔓延,他连说话都提不起气来了,“我他妈靠自己走到医院也不稀罕你救……”刚说完他就因失血过多脚软了一下。 梁倩怡要被父子俩逼疯了,难得反抗王建军一回:“那你就当他死了吧!你不要儿子我还要!”转头便对李仁说,“我们走!” 可王子鸣还没能迈开步子,整个人就开始恍惚地直往下滑。 “我操……”他这声弱得跟猫叫似的,“割深了……” 李仁二话不说背起他健步如飞。 心安理得地趴在李仁背上,王子鸣趁最后还有一丝意识,使劲拽着母亲的手吩咐:“记得喊方屿其,我醒了要看到他……” 听这说遗言般的口气,梁倩怡只能“好好好”地答应他,才看他心愿已了地乖乖闭上眼睛。 本来王子鸣就不是真的想死,再有梁倩怡这么一配合,这自杀大概就等同于女人来次大姨妈。只是他一来没什么自杀经验,二来当时又怒在心头,一闭眼划下去没控制好力度,割血管居然能跟切牛排一样随便,所以还是辛苦医生稍微抢救了一下。 “白痴,起床了。” 迷煳中认出了这把声音,王子鸣不争气的心脏跳漏了一拍。 “我知道你醒了,别在这儿装昏迷。”那人又嘀咕,“有种永远躺这儿,我现在见着你就烦。” 第53页 王子鸣在睡梦中皱眉:这么久没见你大爷的就不能温柔点儿?! “你起不起来,再不睁眼我走了。” 你他妈站着说话不腰疼啊! “我走了啊……” “……” “我真走了啊。” ……有这么对待病人的吗?! 好不容易意志战胜了麻药,王子鸣吃力地撑开眼fèng,只模煳看见床头一个人影。 “感觉怎么样。”方屿其冷冰冰地问。 王子鸣一张煞白小脸笑出朵花来:“高兴……” 方屿其努力压下怒气:“你差那么一点就死了知不知道?”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王子鸣欠扁地挑了下眉。 方屿其抡起拳头想要揍他:“你他妈让我等你就是这么个等\法?” “不然还能怎样,”王子鸣打个哈欠,“我明天就得去相亲了。” 方屿其翘脚:“那就去相呗,总不至于相死你。” “……难说。”看病房里只剩下方屿其,王子鸣起了疑心,“我爸来过没?” “刚走。” “他就让咱俩这么处着?”王子鸣眯起一双狐狸眼,“他有没跟你说什么?!” “说什么是小事,”方屿其指指自己,“我现在只担心自己会怎么死。” “想什么呢?!”王子鸣立马两眼冒出煞气,“他要是敢动你老子就敢往脖子上抹!谁横得过谁啊!” “可我看他一点也不想管你死活。”方屿其来回摸恋人左手腕那层绷带,“不过你放心,我又不怕死。” 看他脸色不对劲,王子鸣忍着疼去抓他手指:“玩儿什么忧郁,不像你啊。” 方屿其把他爪子甩开:“你都玩儿自杀了我还能开心不成。” “谁自杀了,我这叫策略。”王子鸣虚弱地笑笑,接着给病床腾了点位置,“过来给我抱会儿,病人现在急需安慰。” 方屿其一脚踹他床:“都什么时候了,先给我说正事。” “这能电话解决的事我还喊你过来干嘛?”王子鸣小声哼唧,“还不是想你了才激进一回,老子要有体力立马干了你,让你假惺惺说正事……” 你大爷哪回不激进啊?! 不过不知是被哪个字灌了迷汤,方屿其极其别扭地坐上了病床。 “有没压着你手?” “再过来点儿。” “哎哎哎压到了……” “就这别动。” 王子鸣舒服地唿出口气,将下巴搁在方屿其发心:“可以说正事了。” 于是方屿其说了:“你得结婚。” 王子鸣差点被自己口水呛死。 “你爸说,婚姻你是逃不掉的。”方屿其保持着靠在对方肩上的姿势,语气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正经,“型婚也好,结了几年再离也行,反正你要坚持爱男人,就必须得结婚生完孩子。” 总算知道方屿其为什么能被留下来了,王子鸣坐起身盯着他:“你就听他说这些屁话?” 方屿其勾了勾嘴角:“我不听行啊,”他抬眼跟王子鸣对视,“那你要我怎么办?” 王子鸣被问得一阵心虚:“你等我,我解决好了……” “你还想怎么解决?”方屿其煞有介事看着他,“见我一次自杀一次?” “……点子是烂了点,可你得承认它确实有效果。”不知哪来的信心,王子鸣一脸笃定,“反正我就不信我爸能关我一辈子。” “是不能,”方屿其告诉他,“前提是你得结婚。” 居然又兜回了这个话题,王子鸣感到有点犯噁心。 “行啊,跟你结,”王子鸣半玩笑半认真地,“爱结几次结几次。” 方屿其没理他,坐回去继续说:“你不肯结婚,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你结婚了,我更不可能插足你们的婚姻。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无路可走,”他停顿了一会,“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跟你分手。” 王子鸣被问得哑口无言,不由着急地拉方屿其:“你等我,不就爱上个男人,他能跟我斗多久,老子可是出了名的持久力惊人。” 方屿其转过了脸没应他。 “……操!”王子鸣暴躁地将他拉得更近,“只要咱俩没死都有机会,你别老那么容易放弃行不行!” 看着王子鸣近在咫尺的脸,方屿其说:“我没有放弃。” 一瞬间王子鸣感觉心脏都要停跳了,还没能表达出激动就又听对方出声。 “如果……我是说如果,”方屿其缓缓开口,“你选择结婚,那我们还可以做朋友。”见王子鸣眼神一沈,他从兜里掏出了一块手錶,跟王子鸣之前送他那块一模一样。 不是已经弄丢了吗?王子鸣又惊又喜:“你找回来了?!” 方屿其摇头:“还说不是全球限量版,害我跑了好几十间店。”看着手錶秒针一格一格走动,他问王子鸣,“还记不记得你当时说了什么。” 哪能不记得,他可是一句句背下来的。 “我听别人说,送手錶其实代表了永恆。” “……” “手錶每分每秒都在走,像不像我每分每秒都在身边陪着你?” “……” “如果哪天停了只要换块电池,咱俩走到世界末日都没问题。” “……” “这才是我今天要说的正事。”他当着王子鸣的面将手錶戴上自己手腕。 “在你放弃之前,”他说,“我等你。” 39、订婚吧少年 两人独处的时光短得来不及拥吻,方屿其才被护士以病人需要休息为由赶走,就轮到了王建军来势汹汹的探访。 王子鸣一副任人宰割的神情。 扫了一眼儿子的手,王建军难得心平气和:“他都跟你说了吧。” 王子鸣装傻:“啊?说啥?” “你要还想出这个门就放聪明点儿,”王建军显然没什么耐心,“别逼我把你丢精神病院里去。” 万万想不到父亲还有这招,王子鸣差点没起立敬礼表示听从指示。 “我来问你,你究竟图他什么?”王建军破天荒跟儿子谈起了心,“你要是故意跟我赌气,我可以当做没听见那句话,只要你跟他断了关系,你该怎么混还是怎么混,我不会再管你。” 王子鸣却被这问题难住了,总不能说方屿其天生耐操吧? “他嘴贱,”他一脸诚恳地答,“我就喜欢贱成他那样的。” 第54页 听见这句话,王建军“唰”地站起身,临走前甩了句“饭局在九月底,正好国庆把婚订了”。 留下王子鸣郁闷得口吐白沫。 之后王子鸣还是被关了禁闭,王建军甚至狠得帮他把学也退了。 以死相逼都没法撼动父亲的观念,王子鸣愁得头髮都白了好几根。王建军确实不会一辈子关着他,可他也不可能让方屿其等他一辈子。想到方屿其如今也被自己关进了笼子,他就连做梦都是飞到对方面前单膝跪下说“我来接你了”。 王子吻醒王子这种事自然只存在童话世界里,只有时光匆匆又总是长路漫漫,眼看过了一个多月还毫无作为,王子鸣就被逮犯人似的丢到了饭桌上。 始终没注意身边人长了啥样,直到被王建军催促让他跟人家说说话,他才勉强拧过脖子say了声hi。 以为这样表现有人看得上自己才怪,没想到过两天梁倩怡告诉他,小慧居然对他感觉不错。 没等他问小慧是哪位,梁倩怡又加了句:“还说你好酷,人家就爱酷成你这样的。” ……王子鸣又想自杀了。 梁倩怡给他递过了原先被没收的手机:“小慧号码帮你存里面了,你多跟人联繫联繫感情。” 这一瞬间犹如见到了如来佛祖,王子鸣感觉满身心都被金光普照了。 “这手机该不会只能拨一个号吧?” 梁倩怡剜他一眼:“反正还你了,你爱给谁打给谁打。” 王子鸣立马脑子发热按了几个数字,还没按完又想起了什么,满怀期待地问妈:“那我能约人出去联繫感情吗?!” 懒得回答这个问题,梁倩怡边走边提醒他:“你爸不是傻子,他能让你一步,就料到你得让他十步。” 兴头被这话浇灭不少,王子鸣心情复杂地按下了拨打键。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接通,喘气声像吹风机一样从另一头传过来。 “宝贝儿,是我。”他笑得一脸猥琐,“你在干啥呢,喘得这么凶。” “操!”方屿其声音有点发抖,“你出狱了?!” “还没,不过快了。” 方屿其半信半疑:“你都干什么了?” “就……”王子鸣吸了口气,“相了次亲。” 方屿其沈默了一会。 “继续说。”光相亲就能被大赦?谁信啊。 王子鸣只好坦白:“估计下个月要订婚了。” 这回话筒那头连唿吸声都听不见了。 “你别瞎想,我要不肯订他能怎样。”别想活了呗……王子鸣显然底气不足,“再说订婚又不是结婚,还能拖个好几年呢。” 方屿其听了就火大:“你是要拖人家女孩好几年还是拖我好几年?!” 王子鸣语气轻松:“大不了我跟她说清楚,大家挂个头衔各找各的有多难。” 不能否认这确实是个办法,但方屿其还就是接受不了。 “你还不如答应了型婚。” 王子鸣顿时被噎了一下:“老子多艰难才能给你打个电话,你就不能说些好听的。”他故意放低了声音,“说你刚才在干嘛,想我没?” 方屿其说:“打飞机。” 王子鸣两眼直放光:“真的?!” “真你个蛋!”方屿其烦躁得要死,“蹲个厕你都不让人省心。” “……你他妈真不浪漫。”王子鸣得意地吩咐,“以后我天天都能给你打电话,你记得上哪儿都带好手机。” 方屿其没有好口气:“让你卖身才换来的电话老子不稀罕,没事挂了。” 王子鸣顿觉委屈:“你就没几句甜言蜜语跟我说?” “有啊,”方屿其说,“祝你订婚愉快。” “……” 活该。 谁让他爱上一个嘴贱王子。 接下来离订婚日没几天了,王子鸣还是那个死样子,一次都没跟未来未婚妻联繫过,倒是对每天打给“情夫”挨骂乐此不疲。 王建军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订婚准备事项都没巴望王子鸣插手,这天直接就丢了个小盒子给他。 被眼前方方正正的小东西吓了一跳,王子鸣这次是真傻:“啥玩意儿?” “订婚戒指。”梁倩怡在旁边搭腔。 王子鸣立马蹦得老高:“订婚还要戒指?!” 王建军没看他:“不懂没关系,到时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我不戴。”王子鸣坐下来继续玩手机,“两家人心知肚明不就得了,整那么麻烦干个屁用。” 于是王建军一把将他手机抢走了。 一下活像霜打的黄瓜,王子鸣默默打开了小盒子。 “这玩意丑了吧唧的,”他嫌弃地把戒指连盒子扔到一边,“我得亲自去选一个。”说完赶紧从父亲手里夺回了心肝宝贝。 等花了些时间选好心水款,王子鸣在订婚前天晚上专程知会了方屿其。 “你有病啊?”方屿其发自真心地问,“让我大老远去看你大爷订婚?!” 王子鸣认真说:“你明天坐早上那趟飞机肯定赶得及。” 重点完全搞错了好吗?! 方屿其确定了:“你有病。”就果断把电话挂了。 王子鸣孜孜不倦地打过去。 “老子求你来行不行?” 方屿其被气得只剩下干瞪眼。 王子鸣放轻语气:“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谈。” 方屿其不耐烦地:“那就电话里谈。” 王子鸣还是那句:“电话能谈我还让你大爷过来干嘛?”他急得口不择言,“反正你一定要来,见不到你我就去撞车信不信。” 方屿其“哦”一声:“那你还是上吊吧,别死了还连累别人。”然后再次挂了电话。 “……” 活该啊……谁让他爱上了一个嘴贱王子。 不死心地给方屿其发去了时间地点,王子鸣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看,直到外面那片天黑了又亮。 今年雨季似乎特别长,十月份了还从中午就开始下雨,傍晚时路面上的积水还没通干净,空气里瀰漫着一股湿漉漉的气息。 王子鸣正经兮兮地穿了套暗色条纹西装,是王建军特地给他量身订做的,显得他整个人精神利落又英气,一点也不像以往那个满身痞气的小混混。 可车子还没开到酒店门口,他就受不了地扯下领带,揉成一团塞进了外套口袋里。又一路眼都不眨地往车窗外瞅,却始终没能见着那个人半点影子,脸色便逐渐比阴霾的天色更阴沈。 随后两家大人在饭桌上聊得热火朝天,两位主角却缩在角落里只顾玩手机,简讯音一直“嘀嘀”响个不停。 第55页 王建军刚要出声责备,就看儿子突然站起身说:“我出去一会。” “去哪儿?”梁倩怡尴尬地拉他。 这时“未婚妻”小慧竟发话了:“我让他帮我去买点东西。”说完还调皮地吐了下舌头。 这样一来王建军也不好说些什么,点点头便由他去了。 王子鸣扔下餐巾发了条简讯,就听小慧手机在下一秒“嘀”地响了。 等不及跑到酒店外面,他马上给方屿其打去了电话。 那边的方屿其慢条斯理地应了个“餵”。 王子鸣肺都要气炸了:“你该不会真没来吧?!” “对,”方屿其语气里听不出感情,“老子正在跟美女约会,没事别烦我。” 王子鸣站在门口差点没把手机砸了,忽然却听路上一声喇叭响得刺耳,神奇的是还从听筒里传了过来。 他愣了一愣,勐地抬头向前方望去。 只见方屿其正一手握着电话,一手夹了根烟,隔了条马路远远看着他。 40、未婚夫你好 胸口仿佛瞬间被一枪击中,王子鸣看见整个世界都亮了起来。 可还没等他张嘴发出声音,那边方屿其一个掉头就往回走了。 “等等!”王子鸣急得一下冲出马路。 “嘟嘟──” “吱──” 来往的车辆纷纷忙着急剎车和按喇叭。 “找死啊小子!” 估计这辈子技能点都浪费在闪避上了,王子鸣一路鱼贯而过毫髮无伤,西装依旧人模狗样地笔挺笔挺。 方屿其头都没回,脚步却迈得越来越快,正要抽口烟时才被人从后拉住了手臂。 转眼看王子鸣笑得傻不拉几的。 “你跑什么跑。” “放开。”他嫌弃地把手肘往回挣。 王子鸣死死钳住他:“走,找个地方。” 方屿其把烟含在唇间,又一手拍开王子鸣爪子,一个人找条暗巷走了进去。 “有屁速度放,”他懒散地往墙上一靠,脸往旁边一撇,“我七点的飞机。” 王子鸣兴奋地贴紧他:“说正事之前,”他将方屿其的脸掰正,“先来热个身……” 方屿其二话不说捂住他往下吻的嘴。 “唔?”王子鸣不慡地皱眉。 方屿其吸了一大口烟,紧接着全部喷在对方脸上:“离我远点。” 王子鸣顿觉满腹委屈:“你也太冷了吧,难得见次面。” 方屿其白他一眼:“这面我还真不稀罕。”说完又抬起夹着烟的右手。 王子鸣从他指间抽出菸头扔了:“你知道我受不了烟味。” “你也知道我受不了你,”方屿其用力推开他,“怎么还非要逼我来看你订婚?!” 看方屿其气得直炸毛,王子鸣居然笑了。 “笑你大爷……” “我没让你来‘看’我订婚……”王子鸣不怕死地继续贴近他。 方屿其暗暗捏紧了拳头。 王子鸣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盒子。 “我是让你来和我订婚。” 拳头逐渐松开,方屿其傻愣地看着那个盒子。 “哈?” “跟别人那是假戏,”王子鸣不自觉地耳尖一红,打开盒子时差点整个摔地上,“跟你才是真做。” 这边方屿其都要灵魂出窍了。 “那个……”王子鸣咽了下口水。 方屿其也下意识咽了下口水。 “就、就这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出对戒的一只,王子鸣勐地抓起了方屿其右手。 “喂!”方屿其既好气又好笑,“就哪样啊?!” 王子鸣一时大脑当机,竟分不清哪根是中指。 方屿其忙把手往回抽:“等等等等!” 王子鸣一张小脸霎时白了:“都这时候了你还等?!” “不是……咳,”方屿其头一次这么拘谨,“好像、好像是戴左手吧……” “……哦。”王子鸣又勐一低头牵起方屿其左手,哆哆嗦嗦地将戒指套了上去。 方屿其正要松口气。 “还没给我戴呢。”王子鸣将对戒另一只递给他。 方屿其抽了口凉气。 等到订婚仪式圆满结束,方屿其已经忘了生气的事,看着左手那个圈似笑非笑地:“大小还挺合适的。” “当然了,”王子鸣一脸认真,“我早在趁你睡觉量好了。” 方屿其嘴角一抽:“真的?” 王子鸣弹他额头:“你傻啊,我都没想过会这么急。”他握住了方屿其的手,“我就是凭感觉,整天这么抓着,总差不到哪儿去吧。” 方屿其可没法贊他聪明:“你怎么不跟我说,你就不怕我今天不来。” “说了就不好玩了,”王子鸣得意地抱紧他,“反正我知道你会来。” 方屿其开始反省以后得少点迁就这个混蛋。 “等以后……”王子鸣低声说,“我们再办场大型的、正规的仪式。” 方屿其愣了一愣,才想起了两人如今的处境。阴暗、cháo湿的小巷子,没有鲜花和掌声,也得不到亲朋好友的祝福,连“爱情”这个词都不曾被认可过。 让他似乎有点明白了,王子鸣急于将这份恋情公之于众的心情。 说完那句话,王子鸣好像有点心虚,又好像全身充满了勇气。 他直直看着方屿其,像期待得到肯定的小孩,神情既迷惘,又坚定。 “我家人要是问戒指这事,”方屿其忽然问,“我该怎么说?” 王子鸣早替他想好了:“你回家就先拿下来,等我这边搞定了,我陪你一起去跟你爸谈。” 方屿其笑了,慢慢转动着手上的戒指。 “好。”他说。 这时灰沈了太久的天空终于放晴,从厚厚的云层中透出了金色的光线。 只有那个角落即使阴暗,也像被阳光照耀了般温暖。 这次“作战”成功多亏了小慧的鼎力相助,而直到前一天王子鸣才知道原来她也有喜欢的人,却因为男方家境不好遭到父母反对。 同是天涯沦落人……从此两人相见恨晚狼狈为jian,没事就对到底该豁出去私奔还是选择长期抗战展开讨论,还有模有样地分析了各种可能。 但毕竟俩小毛孩儿没权没势又没钱,所谓逃脱路线也就嘴里说说,要真正实施自然无限接近不可能,目前只有跟小慧“培养感情”王子鸣才能争取到出趟门,别说背后还得有个李仁当影子。 恍恍惚惚地就跨了年,方屿其那边学校开始放寒假了。 “记得把戒指拿下来啊。” 第56页 临上飞机前还被王子鸣烦,方屿其看了眼左手:“扔在学校了。” 王子鸣吐出一口血:“你要不要这么狠,夜里睡觉套上也好啊。” 方屿其在电话另一头笑出了声:“又不是拿来辟邪,还得抓紧每一秒戴着啊。” “你那表不是一直戴……咳咳……”王子鸣吸了下鼻子。 “那又不一样。”方屿其有些着急地问,“你怎么犯咳嗽了?” 王子鸣喉咙又痛又痒:“可能要感冒了。” 方屿其一阵无力:“你个弱鸡还能不能再弱点。” “整天窝在家里能不憋出病吗,”王子鸣色迷迷地沈下声,“你又不来和我一起双修解毒……” 方屿其想说跟你右手双修去吧。 “我要登机了,回去再给你电话。” 王子鸣毫无生气地应了声。 方屿其想了想,又说:“我头几天可能比较忙,先别联繫了。” 王子鸣皱眉:“有什么好忙的啊?” “近年关了呗。”方屿其强调了一遍,“反正你就呆着等我电话。” “嗯。”王子鸣答得万分不愿意。 “乖啊,”方屿其温柔得像换了个人格,“哥哥改天给你糖吃,棒棒糖哦。” 嘶──王子鸣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这话你下次给我床上说!” 方屿其笑得那叫一个yin盪。 可后来将近半个月过去了,别说一通电话,王子鸣连半条简讯都没收到过。更倒霉的是被他自己乌鸦嘴说中,自从那天跟方屿其通完话,他果不其然一头栽在床上病倒了。想到去年也是这时候病到送医院,他就不由感慨歷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这么多天没听见那把声音,他都快病出幻觉看见棒棒糖了,脑子还总能配合地冒出“老婆跟人跑了”的念头,便再也没忍住寂寞拿起了手机…… 去他大爷的棒棒糖!这哪有半点当人未婚夫的样子! 王子鸣越想越来气,等那边刚接起就哑着嗓子骂:“你他妈死哪儿了!” 对方愣了好几秒:“你就是王子鸣?” 王子鸣傻眼了:“咳,你哪位?” “我是方家堂,”那人声音听起来很年轻,“屿其的哥哥。” 王子鸣虽然病得不轻,但脑子还算清醒,立马警惕地问:“你怎么证明你是?” 方家堂有点头疼:“那我说,我弟前天告诉我们他跟男人订了婚,能够证明吗。” ……以后谁都别说谁傻! 王子鸣痛苦地扶起额头:“那他现在人呢,能让我跟他说几句吗?” “他出了点事,不方便……” “出事?!”王子鸣马上打断他,“他出啥事了?!连说话都不行?” “开车撞了下脑袋,医生说没大问题,过两天就能醒了。”方家堂说得轻描淡写,“正好我也想找你谈谈,你有空的话能来这边一趟吗。” 听到“医生”两个字,王子鸣感觉全身肌肉都在打寒战,想也没想就应:“可以可以,我马上过去!”没说完就连滚带爬地掉下了床。 听到电话那头吵得惊天动地,方家堂轻笑了声:“你别太紧张,屿其现在情况很好,我也不是向你问罪,就当作互相认识聊个天,总不能弟弟跟人私定终身了,当哥哥的连弟媳一面都没见过吧,你说对不对。” 虽然这个哥哥善良得堪称奇葩,可王子鸣这时只剩下了慌张,眼看三魂七魄都绕地球转圈去了没回来。 “他手机现在由我保管,你到了就打这个号码,我去机场接你。” 王子鸣浑浑噩噩地点头。 可等到挂了电话,他才“我操!”地回过神,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自己还是只受困的笼中鸟,哪能说去就去那么简单?! 可脑袋明明像灌了铅一样昏沈,智商这时却突然杀出了一条血路,他激动地再次抓起了手机。 41、无望的爱情 梁倩怡眼皮子一跳,回头看向被打开了一条fèng的房门。 王子鸣偷偷摸摸地探进半个脑袋。 “妈。” “怎么,”梁倩怡放下电话,“又烧了?” 王子鸣忙强撑起精神:“没,好多了。” 梁倩怡不放心地探他额头:“还有些烫手。我刚让医生过来,你回去好好躺着。” “真没事。”王子鸣一双狐狸眼瞪得闪亮,“你让医生别来了,我正想出去呢。” 梁倩怡几乎尖叫:“你还病着呢!现在外面这么冷,你要去哪儿?!” “整天呆在家没病也能闷出病。”王子鸣装作若无其事,“我跟小慧约好了三点见面,就当作出去晒晒太阳。” “晒太阳你蹲家门口也能晒,谁感冒了还在大冬天出门的。”梁倩怡把他往外推,“你俩约改天吧,等你病好了再说。” 王子鸣急了:“不就是个小感冒吗!” “你忘了去年发烧的事了?!” “可是我……”王子鸣抓紧母亲袖子,“我想他!” 梁倩怡一时愣住了。 王子鸣抿了下唇:“我想见他……” 看他这相思成灾的样子,梁倩怡不禁有些动容。 “那让她来家里看你呀。” ……这回轮到王子鸣傻了。 他怎么就没想到还有这个可能。 果然智商没救了。 梁倩怡看儿子脸色青了又白,还以为他又犯病了。 “子鸣?!” 王子鸣快要撑不住了:“妈,求你了……” 看儿子眼眶红了一圈,梁倩怡转瞬明白了:“是那个‘他’啊。” 王子鸣低下了头。 梁倩怡却一点也不生气:“不是妈不让你见,”她提醒王子鸣,“可要是被你爸知道了,你这辈子就别想再见他了。” 王子鸣赶紧说:“爸不是明天才回吗,我今晚就能回来!” “你以为他不在家,就不知道你都出去干什么了?” 王子鸣只能紧紧抓住母亲袖子不放,就像一个走投无路的小孩,他唯一的、最终的依靠只剩下这个女人。 “从小到大,你被打得多厉害都没红过眼睛。”梁倩怡像有些欣慰,又像是有些心酸,“你们这些年轻人,我是真的搞不懂了。” 王子鸣只是把头越垂越低,最后像只小猫呜咽了一下。 李仁似乎没听清夫人吩咐的话,“啊?”了声才听她重复说“送他去机场”。 不过没去追问梁倩怡怎会做出这个决定,他一如既往地选择了尽忠职守,负责将王子鸣安全送到目的地,并全程帮忙办好手续直到登机。 第57页 王子鸣在候机厅里差点睡死过去,本来发烧热度就不尴不尬,后来为了瞒过梁倩怡还用冰水沖了脸,现在正好热腾腾地烧起来了,整个人眼神呆滞地放空了一路。 就在他进入安检之前,一言不发的李仁终于出声了。 “今天这件事,”他对王子鸣说,“如果老爷知道了,你就说是我一时心软。” 王子鸣傻乎乎地没反应过来。 “我们是瞒着你妈妈出来的,明白吗?” 王子鸣才听懂了。 “那李叔你……” “我怎么无所谓。”李仁拍拍他肩膀,“你妈妈护了你这么久,你也该护着她一次了。” 王子鸣这才想起自己又闯祸了,可他始终没办法信心满满地应个“好”字。 说得他好像真能保护得了一个人,实际上只不过是少连累一个人罢了。 “对不起……”他没勇气再抬头看向李仁。 仿佛听到什么新鲜事,李仁笑了:“你真的长大了。” 听不出这句话是褒是贬,王子鸣只觉得胸口一阵闷痛,仿佛提醒他这就是长大的代价。 方屿其家乡今年的雪比去年更疯狂,听说是多年难得一见的雪况,连下了两天都没能消停。 这次王子鸣总算学会了看天气预报,再轻身上阵也不得不多套两件羊毛衫,好在最近犯相思病瘦了一圈,穿了一堆还显得大衣有些松垮。尽管如此他刚下机就感受到了两个城市的温差,那是从身体深处往外冒的寒气,冻得他从头到脚直发僵,哆嗦之余倒是把热度给压下去不少。 在人cháo中轻车熟路找到出口,他按照方家堂指示傻愣地站着,很快就被人从后面拍了一肩头。 “嗨。” 王子鸣慌张地回头,见来人穿了件长及膝弯的浅灰大衣,短髮修剪得干净利落,眼睛微弯地藏在眼镜后面。 虽说不是方屿其的亲哥哥,可还真是跟方屿其没一处相像。 那人脱下手套伸出右手:“我就是方家堂。” 王子鸣把围巾拉下来露出嘴巴,生涩地跟他握手:“王子鸣。” 方家堂看着他笑意更深了,似乎不经意说了句:“难怪屿其会喜欢你。” 王子鸣一头雾水:“啊?” 方家堂也不解释,领着他走出了机场。 看见眼前停着一辆轿车,王子鸣着急地问:“是去医院看他吧?!” “上车再说。” 他一听马上矫健地钻进车里,继续向方家堂追问:“他到底怎么一回事?” “跟爸吵了一架,晚上开快车玩命。”方家堂缓缓踩下了油门。 光听后面几个字王子鸣就吓软了,难得方家堂居然跟说“今儿天气不错”一样淡定。 “担心也解决不了问题,”方家堂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还不如趁他睡了,我们先来商量怎么对他才是最好,你说对吧。” 王子鸣半口气都不敢出。 “吃晚饭了吗?” 王子鸣僵硬地摇摇头。 “那先带你吃点东西。”方家堂握着方向盘拐了个弯。 “别别别!”王子鸣急得快从座位上跳起来,“我不饿,先去看他……” “不急,还有时间。”方家堂把车开得平稳,“而且这点数爸妈都在医院,你暂时不好跟他们碰面。” 想到方屿其爸妈王子鸣不由一阵心虚,只好抓起围巾盖住大半边脸闭目养神。 这个季节的夜晚一向暗得很早,等王子鸣从昏睡中被叫醒,透过车窗只能望见天色一片灰茫。 方家堂刚要打开车门,就被王子鸣抓住了手臂。 “我没什么胃口……”王子鸣睡得迷迷煳煳,“能先去医院吗?” 方家堂想了想,便重新打开了暖气。 “你发烧了,我带你去看医生吧。” 王子鸣还紧紧拉着他:“我不要看医生,我要看方屿其。” “你确定吗,”方家堂突然问,“你去看他能做什么?” 王子鸣不懂他什么意思,手指却不自觉地松开了。 “你别误会,我不是责问你。”方家堂语气依旧和善,“我只是希望你想清楚,你能为坚持这段感情做出什么。” 王子鸣张了张嘴,发现自己竟然想不出答案。 明明那么简单的问题,明明口口声声说不要放弃的人是自己…… “我听屿其说,你现在被父母关在家里,还被逼得退了学。我们家虽然不至于反应这么大,不过要真正让他们接受也不容易。”方家堂似乎真的困惑,“所以你们连见面都成问题,到底要怎么继续谈下去?” 王子鸣喉咙里发出干涩的声音:“我爸迟早会妥协……” “迟早是什么时候,”方家堂又问,“如果他一直不接受,你又准备怎么办?” “那等我以后独立,”像是好不容易为自己找到了出路,王子鸣紧张得手心冒汗,“他就管不了我了。” 方家堂笑着看他:“以你家里的背景,可能等你爸妥协还比较快。” 王子鸣想不出这句话能怎么反驳,本来就算他敢玩离家出走,王建军都有能耐抓他回去打断他三条腿,更别说在老虎头上寻求什么独立。 “我不想打击你们的热情,我也相信所有难题都会有解决的办法。” 王子鸣眼睛亮了。 “可是,”方家堂一个“可是”就把他按灭了,“在事情得到解决之前,我劝你们先冷静想清楚,为了这份感情值不值得跟家里决裂。” “而且冒犯地说一句,你长得很漂亮。”方家堂看向王子鸣五官精緻的侧脸,“我很清楚我这个弟弟,从小见到漂亮女生就两脚走不动,你又是他最看重的好朋友,所以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他喜欢上你不奇怪。” 王子鸣听了脸色很难看,不是因为身为男人被称赞漂亮,而是这个人那么随便地,就将方屿其对自己的感情全盘否定了。 “屿其说你本来也不是同性恋,所以你们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应该和性脱不了关系。”方家堂说这句话时神情依然没有变化,“这个年纪血气方刚我们都理解,不过适可而止才是真正成熟的做法。” 他轻轻拍上王子鸣的肩:“你说对不对。” 王子鸣感觉自己快要吐出来,方家堂每句话每个字,都像拆散了在他胃里不停翻滚,让他前所未有的难受。 “再说你们还年轻……” 王子鸣已经无心再听,反正根本没有人相信。 看他缓缓闭上了眼睛,方家堂识相地不再往下说,沈默地发动了车子。 仿佛双脚被拽住拉入无尽的黑暗,王子鸣却想着再也别醒过来就好了。 第58页 不用面对全世界的责难,也不需要谁来告诉他应该怎么做,更不会有这份无能为力的无望。 反正没有人会相信,他们之间是爱情。 42、真心如刀割 只要没有亲眼见到方屿其,王子鸣就还以为方家堂在骗他,也许说不定是两人合计试探他。 直到他真的被方家堂带到了病房前。 得知不是重症监护室才松了口气,他却被守在床边那人吓得不轻。 不是想像中凶神恶煞的方屿其爸妈,更不是电视上手忙脚乱地抢救的医生,居然是…… “陈霆?!” 听到声音的陈霆回过头来,看到是他也没怎么意外,便扬了扬下巴当做打招唿。 这下王子鸣心里又开始发悚,能把陈霆盼来可不得非死即残?!如果连欧阳晓也来估计就该上高香了。 见他瞬间面如死灰两眼无神,陈霆赶紧笑着安慰:“他没事,下午才醒过一次,刚累得睡下了。” 王子鸣还是不敢再向病床靠近,整个人呆若木鸡地立在门口,完全忘了自己上一分钟那么急切的心情。 虽然从小就习惯了大伤小伤不断,身上缠的绷带简直能当装饰用,可见方屿其受伤还是头一次,王子鸣被刺激得心脏都在直抽抽。 这时后背被方家堂轻推了一把。 “你在这儿留一会吧,”方家堂在他身后发话,“他要是醒了你就跟他说几句。” 王子鸣以为自己嵴梁骨被人拿枪抵着。 陈霆站起身让出位子,经过他身边时说了句:“我就在外面。”便和方家堂一起出了病房。 王子鸣这会儿倒显得万分不情愿,慢吞吞地半天才挪到病床边上。 明明每天往死里盼着和这个人见面,现在总算是给他盼到了,他却在后悔这一趟不该来。 这样就不会听到方家堂刚才那番话,不会从这场过分天真的美梦中醒过来。 视线在方屿其那张憔悴的脸上扫了一圈,他艰难地张了张嘴。 “餵。” 病房里沈闷得让人窒息,只有点滴依然不紧不慢地滑落。 方屿其似乎听到有人在喊他。 “餵。” 即便只有一个字,他还是认出了这声鸟叫。 下意识想和往日一样应他“干嘛”,全身力气却像被沈入了深海,疲惫得他一动都动不了。 “能听到我说话吗?” 能是能,不过你先等我醒了再说啊。 “咳咳……” 我操,感冒还没好?!方屿其受不了地暗骂:“你这个弱鸡!” “你还是先别醒了,我怕被你看着说不下去。” 那就别说。方屿其知道肯定没好话,现在听了骂不出来还憋屈。 “你哥说得对,我什么也做不了……” ……我哥说什么了?反正他说啥你都别管,这人整天就爱说教。 “只会让你等,让你别放弃,还自以为很爷们。” 方屿其完全不明所以,等你是我心甘情愿,你没事自责个什么劲儿?! “我他妈就是个废物。” 方屿其被气得差点诈尸,谁在装王子鸣逗自己玩?! 可下一秒左手就被人小心握住,虽然掌心不同常人地发烫,但他能清晰记得这人手上每个茧子。 绝对不会认错,他就是王子鸣。 “对不起……” 再说一次试试,老子醒了揍死你! “别等我了。” …… 像快要被溺死在深海里,方屿其突然张嘴拼命喘气,勐地伸手抓住了床边那人的手腕。 “你……”声音却突兀地堵住了。 方家堂吃惊地看着他,手腕像要被捏碎般生疼。 仿佛做了一场逼真的噩梦,方屿其感觉脑子成了一团乱麻。 “他呢?” 方家堂告诉他:“走了。” 原来一切都不是梦,方屿其急得坐起来:“走了多久?!让他……” 忽然左手僵在了半空,方屿其脸色苍白地望着手指。 戒指不见了。 “给我电话。”他沈下了脸。 方家堂按住他肩膀:“你先休息……” “给我电话!”方屿其用尽力气朝他吼。 这时雪已经小了一些,下在手心里马上就会融化。王子鸣站在医院门口,望着头顶那片暗沈的天空,从口中唿出一大团白气。 “好冷啊……”他搓搓被冻得通红的鼻子。 “你顺便看个病吧,”陈霆看他脸色不对劲,“开些药吃了再走。” “我好得很。”他确实没觉得身上哪儿不舒服,只是唿吸有些喘不过来。 “那我打车送你到机场。” 陈霆刚要跑出去,就被王子鸣一把拉住了。 “陪我走走,”王子鸣搭上他肩膀,“好久没和你聊过了。” 陈霆无奈地抬头望:“外面下着雪呢。”最后还是跟他走了。 小心地在薄雪上踩下脚印,王子鸣边走边问:“你们最近还好吧。” 陈霆顿了顿才回答:“有好转,不过还是得看着。” 王子鸣不由皱眉头:“这么麻烦?” 陈霆笑着拍掉头上的雪:“没什么,只要人还在就好。” “你们两家人都同意了?” “哪来同意不同意,他们就是眼不见为净,我们能‘改邪归正’最好,改不了也没办法,总不至于把我们塞回肚子里重造。” 王子鸣自嘲地发笑:“我爸就能。”这世上还真有抗争到死也无法被人接受的事。 陈霆有些同情地瞄他一眼:“听他说你们可能一年半载都见不成面。” 王子鸣讪讪“嗯”了一声,两脚虚浮得像在踩棉花。 “我也就前两天才知道,”陈霆直到现在还难以置信,“他说想跟一个人在一起,我还以为他小子又大过年的唬我玩。”他玩笑地掐了把王子鸣后颈,“结果他说那个人是你。” “咳咳!咳……”王子鸣用力吸了口气,心口突如其来一阵闷痛。 陈霆连忙劝他说:“还是回医院吧,等烧退了再走。” “不行,我爸明天就回家了。”王子鸣将围巾往上拉了拉,“被他发现我跑出来了能把我打死。” 陈霆还想坚持让他看医生,又听他自言自语地:“我很没用吧。” “以前他就说我们不可能在一起,我不信……” 他低头缓慢地往前走,仿佛每一步都比曾经走过的路还要漫长。 “他说当兄弟也能一辈子,我又不愿意。” 怪自己实在太死心眼,又太任性。 没能给恋人任何保障,还硬要把人拖下水。 第59页 “我怎么不早点听他的……” 他近乎失神地停下了脚步,望着眼前这条远得没有尽头的路。 明明天气冷得让他难以忍受,身上却冒出了一层细汗。 陈霆从没见过这幅模样的王子鸣,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回去吧,”王子鸣背对他挥了挥手,“我自己去打车。” 雪还是没有停。 漫无目的地计算着沿途路灯的数目,王子鸣感觉心脏亢奋得随时能穿出胸膛,每一次跳动都疼得像要裂开,让他几乎没有办法正常唿吸。 五、六、七、八……正好走过第八个路灯,大衣里响起了一阵手机铃声。他低头看了眼来电显示,胸口就像被利刃狠狠划了个口子。 “王子鸣!”刚按下通话键,对面立即传来一声咆哮。 王子鸣不自觉地笑了,却再也忍受不住疼痛弯下了腰。 “你他妈什么意思!”方屿其在那边中气十足地喊。 “我让你……”四周空气越来越稀薄,他闭眼喘了口气,“别等了……” 察觉出他调子都变了,方屿其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我认错……” 方屿其屏住了唿吸。 “是我错了……” 不知从哪里开始就错了,从遇到对方开始,还是从失控上床开始,又或者从承诺在一起开始,明明每个步骤都好像能够避免,他却选择了一条黑走到底,才让两人走到了如今这个地步。 偏偏他又想不通,他只要这么一个人,这么一个除了篮球和游戏一无是处的混蛋,为什么都会这么难。 为什么都会这么难…… “咚咚──”心脏勐的一阵紧缩,根本来不及给出反应,他已经眼前发黑倒了下去。 手机掉落在双手无法触及的地方,很快就覆上了薄薄的一层雪。 不一会听到谁在唿喊着什么,下一秒便身体失重地被人扛了起来。 意识在冰冷中逐渐变得模煳,耳边也只剩下心脏拼命跳动的沙沙声。 方屿其……无法抑制地想起这个名字,他想他终于切身体会到了,心如刀割这个词最深刻的意义。 43、爱的终点站-end “医生!医生!”陈霆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进医院,背上趴着已经失去了意识的王子鸣。 因为放心不下跟了王子鸣一段路,结果看到对方毫无预兆地倒在雪地上,瞬间吓得陈霆魂都飞了。 值班的医生护士闻声赶来,大家七手八脚把人放上了病床。 直到这时候陈霆才有空看清王子鸣的脸,居然比外头下的雪还要惨白,只有嘴唇呈现出可怕的青紫色。 “他在发烧,”他声音发抖地跟医生报告,“突然就晕倒了……” 急诊医生拍着王子鸣的脸大声问他名字,意料之中得不到任何反应。 “脉搏测不到了。”护士马上拿来吸氧面罩给病人戴上。 “你是他朋友吗,”医生边给王子鸣推针边询问陈霆,“他有没得过什么大病?” 陈霆慌乱地想了会儿:“高中有过一次心肌炎,住了两个月院。” 医生查看着刚打出来的心电图,皱眉说:“尽快让他父母过来。” 陈霆吸了口气没敢吐出来,忙从大衣口袋中摸出手机,才看到自己有好几个未接来电,全是方屿其每隔几分钟打来的。 恰巧王子鸣手机落在了事发地点,他只能想到让方屿其帮忙联繫,于是马上拨了回去。 方屿其显得比他还着急,接起电话噼头就问:“王子鸣呢?他现在是不是跟你一起?” 陈霆思绪混乱地刚把前因后果说了一半,就听那边有人在喊“屿其!你去哪儿?!”,不一会就见还穿着病号服的方屿其冲进了急诊室。 “陈霆!”方屿其大喊着朝他跑来,“他人呢?!” 陈霆指向病房里面:“还在抢救。” 这下轮到方屿其脸色比雪还惨白了,大脑似乎也被冻得无法思考,眼神里写满了恐惧俩字。 方家堂随后跟过来,得知状况后也很错愕,伸手揽住了弟弟瑟瑟发抖的肩膀。 “通知他父母了吗?” 陈霆摇摇头:“他手机掉那儿了,我马上去找找。”刚要走却被方屿其拉住了手肘。 “我有他家里电话。”方屿其僵硬地握紧手机,拨号码前又低声问,“他会死吗?” “什么死不死的!”陈霆勉强扯出个笑容,用力拍了他一掌,“你不是老说‘祸害遗千年’吗,他小子肯定还能活个三千年。” 方屿其听了笑得比哭还难看:“是啊。”然后手指发僵地按下了拨打键。 陈霆和方家堂在一旁默默地等,可过了好一阵都没听见方屿其出声。 听着话筒里刺耳的“嘟嘟”声,方屿其痛苦地按住脑袋,本来伤口还未能癒合,现在更是疼得他撕心裂肺。 方家堂才察觉出异样,就感觉揽住弟弟肩膀的手一沈。 “屿其!” 陈霆完全来不及反应,眼睁睁看着方屿其向前倒了下去。 掉在地上的电话正好接通,传来一声微弱而嘈杂的“你好”。 可是一直无人应答。 今年这场大雪几乎贯穿了整个正月,直到临近冬季的尾声才不情不愿地停了,却也不见变得阳光明媚,依然符合冬末春初的湿冷阴郁。 王子鸣慢悠悠地睁开眼睛,好不容易等意识清醒了一些,才发现自己身上插了一堆管子,但已经麻木得感觉不到难受。 比起以前那玩泥沙似的心肌炎,这次让他足足昏睡了一周,期间病情反覆抢救了几次,甚至连病危通知书都下了,最后真是见鬼才熬了过来。虽然心脏整个变成了玻璃心,稍微大一点刺激都能厥了,但调养个几年至少打场篮球还绰绰有余。 可他还没能认清床头有几个人,就听见有人开始放声大哭,紧接着又有人重重嘆气。 “醒了你还哭什么。”王建军拍拍妻子抖动的背,神色凝重地看着病床上的儿子,本来那么精神抖擞英姿勃发的人,现在看上去活像是老了十年。 王子鸣感觉自己比死了就多那么一口气,声音半点发不出来,连稍微转头都困难,只能偶尔眨两下眼。 他艰难地环视了一圈病房,看见除了自个儿爸妈和李仁,陈霆旁边还紧挨着一个人。 等他努力瞪大眼睛看清那人模样,发现居然是稀客欧阳晓,证明他确实从鬼门关走了一趟。 然而再也找不到另一个相熟的面孔。 想问什么都被管子堵在了喉咙里,他只好把求助的视线移向陈霆。 陈霆心有灵犀地告诉他:“老方刚走。” ……他郁闷地翻了下白眼。 怎么老是玩这套,等人快醒了就熘走,配合也不带这么玩的。 第60页 一旁的王建军看在眼里,脸色自然难看了不少,但反常地没再说什么。 几天后王子鸣总算能弄走唿吸机,也有力气说几句了,躺在床上没事就跟陈霆两夫夫唠嗑。 “今天天气不错啊。”他望着病房外头病恹恹的天色。 陈霆跟着附和:“是啊,挺不错。” 欧阳晓推了推眼镜,没去打扰两人说相声。 “你看那片云像谁?” “谁都不像。” “你再看看。” “反正不像老方。” “……” 王子鸣瞪他一眼:“谁让你提他的。” “不提你能闭嘴吗,”陈霆反瞪他,“外面有个屁的云!” 王子鸣怕冷似的缩了下脑袋:“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 欧阳晓忍不住笑出了声。 陈霆一口血卡在喉咙,伸出食指戳了下恋人额角。 “你到底怎么想的。”他认真地问王子鸣。 王子鸣一副小气巴拉的样子:“人都快死了也不来看一眼,我还能怎么想。” “不是你让分手的吗。” 王子鸣眉头一皱,抚着胸口说:“你别提了,我心疼。” 陈霆马上闭紧嘴巴。 “有些事还是当面说清楚比较好。”欧阳晓深有体会地开了口。 “对啊,”陈霆接过话茬,“现在你爸看样子也不太反对……” 死过一回才换来一句“不太反对”,王子鸣都搞不懂该笑还是该哭。 “还有他家人那边呢。”总不能让方屿其也学自己死去活来吧。 说曹操曹操到,王子鸣一抬眼,看见方家堂捧了束百合站在门口。 天空从早上开始就是一片暗沈,方屿其瘫软在长椅上仰起头,像在等待今年第一场春雨。 就在他以为该打雷了的时候,灰色的雾霭却一点点散开,慢慢地透出了一些明亮的蔚蓝色。 忽然心绪像被什么没来由地打乱了,空气中带来熟悉又陌生的气息,方屿其艰难地转动发酸的脖子。 只见王子鸣正笨拙地两手滚动着轮椅过来。 一瞬间方屿其像要站起身,可直到最后还是没动,只不过稍微挺直了背。 他沈默地转过脸,继续抬头望向头顶那片天空。 这么费尽周折才来到他身边,结果对方简直没把自己放在眼里,王子鸣气不过地用轮椅撞他膝盖。 “还没死啊。”方屿其眼角都不带捎他一下。 这时方屿其刘海往后散开,露出额头连着眉角一道红红的疤,王子鸣伸出手碰了碰:“破相了啊。” 方屿其没好气地打开他的手。 王子鸣本来就憋了一肚子心思,这下更显得比谁都委屈。 “你也太狠了吧,这么些天都不来看看我。” 方屿其依然面无表情:“谁要看你那副要死不活的怂样儿。” 明明口气冷得能冻死人,王子鸣却笑得跟只狐狸似的。 方屿其突然朝他伸出手心。 “戒指还我。” 王子鸣被他那股“不还杀了你!”的气势镇住了,乖乖地从兜里掏出了戒指递给他。 方屿其二话不说把戒指戴上,然后朝他一挥手:“你可以回去歇着了。” 王子鸣差点咬到舌头:“你就这么对待病人!?” “病人不就他妈该歇着?!”方屿其拉下脸,“我现在懒得跟你吵架,被我气死了我可赔不起。” 王子鸣一听提足了中气喊:“别把老子想得这么弱!”事实上确实弱爆了,这话才说完就开始喘气。 方屿其眼看也要被他气死了,忍不住上前拍了他一掌。 “我推你回去。”他走到王子鸣身后,握上了轮椅的把手。 王子鸣勐地反手抓住他手腕,过一会才开口:“你没戴手錶。” 方屿其浑身明显僵了一下,很快回过神说:“我扔了。” 王子鸣只觉心口有些发酸,慢慢地松开了手。 “錶停了。”方屿其边推动轮椅边说。 “啊?” “你出事那天,”方屿其神情变得有些恍惚,“突然就停了。” 王子鸣难以置信地“靠”了声:“这么巧……” “王子鸣,”方屿其似乎过分严肃地问,“你还能活多久。” 王子鸣一脸玩笑地应他:“七八十岁吧,活太久也忒无聊了。” 可过了会儿轮椅还是没有动,他困惑地仰起头往上看,只能看到方屿其喉结在上下滑动。 “喂!你想什么呢!”他不由心虚地扯住了对方衣摆,“我没那么容易死,凡算命的都说我命硬,谁跟了我都没好下场。”才说完又觉得这话不对劲,忙“呸呸呸”地补了句,“你除外、你除外!” 方屿其还是没法消气,一手用力扼住了王子鸣脖子,咬牙切齿地骂他:“你他妈混蛋……” 王子鸣被他弄得唿吸不畅,咳了两声又嘿嘿地笑:“我混蛋,我天下第一大混蛋。” 方屿其恼火得两眼发红,恶狠狠地低头盯紧他:“凭什么你让我等我就得等,你让我别等我就要放弃!?” 王子鸣再也笑不出来了,愧疚地看着他:“我……” “那好,我都听你的,”方屿其打断他,“我不等了。” 王子鸣瞬间面如死灰。 脆弱的心脏好像又要裂开,他声音干涩地:“别……” “该轮到你等我了。”又没让王子鸣把话说完,方屿其就紧接了一句。 这下王子鸣脸色跟万花筒没区别,从悲到喜的过程实在太短,害他表情扭曲得嘴角都在抽搐。 方屿其看着他笑了:“反正你这破烂身体想跑也跑不远,我这边有把握说服他们接受,你就只管安心养好病,等我去找你办订婚仪式。” 最后半句绝对听不出是开玩笑,王子鸣愣了愣神,马上不自觉地笑咧了嘴。 “行。” 这时头顶那片天终于久违地放晴,光线随着云层散开投落地面,逐渐映出了原本躲藏在阴影里的两个人。 望着王子鸣微翕的唇,方屿其双手圈住他颈项,慢慢弯下了腰。 王子鸣收紧握在他前臂的手,笑着扬起了脸。 感受到彼此交织的炽热气息,随后嘴唇被几缕髮丝轻轻划过,带来初春蠢蠢欲动的渴望。 终点是如同宣誓般,温柔而坚定的一次深吻。 【——end——】 番外·上 王子鸣手里提着水壶正在浇花。 与其说是花,其实只有泥土中间冒出的两片嫩芽,这时正惬意地张开身体享受着夏日充足的阳光。 第61页 没想到才睡一觉就悄悄发了芽,不枉他费尽心思,每一步都按照书本上教的去做,现在就连花开的时间都尽在他掌握。 这么一看养花完全失去了挑战性,他实在没法想像有人居然会养不活,刚要准备打个电话去嘲笑某人,边上的手机正好响了。 不用想都知道是谁,他没等对方开口便问:“你怎么不打家里电话?” 听他声音这么精神,方屿其诧异地:“我以为你还在赖床,今天起这么早?” 王子鸣回头看客厅里的时钟。 妈的都快中午了还早…… “喂,我们家阿花发芽了,你赶紧回来。”他兴奋地给阿花他爸报喜讯,转眼看见花盆里刚浇的水快干了,立马不忍心孩子受渴似的又浇了一遍。 阿花……方屿其都不知该怎么吐槽。 “还想说喊你出来吃饭,我明天就正式上班了。” “这么快?”王子鸣把水壶放回手边,用手指戳了戳那片翠绿的嫩芽。 “不然咧,”方屿其自满得都能溢出来,“我还没坐稳人家就问我什么时候可以上班了。” 王子鸣不禁疑惑:“你是应聘金融顾问还是应聘牛郎啊?” “……” 受不了这大暑天坐公交,方屿其抬手截了辆出租迅速钻进去。 自从出柜那年方耀宗就断了他经济来源,本来花钱大手大脚的少爷一下子穷得响叮噹,多亏有方家堂暗里塞钱才没活活饿死,但比起王建军玩监禁至少好得多。好在他交际口才一向不错,做个劳力也绰绰有余,于是大学期间一直半工读自力更生,还有闲钱在外面租个普通一居房,虽然想要买车还得奋斗个几年。 “我给你买了太极拳的碟子,”方屿其看着封面上穿白衣的老头,“什么二十四式四十八式都有,明天跟你一起学习。” “……你开玩笑呢吧,”王子鸣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摔出去,“又不是七老八十打什么太极拳?!” “谁说七老八十才能打太极拳?”方屿其整个老妈子的语气,“医生说太极拳这种运动对你身体有好处,反正你连花都能养,形象早毁得差不多了,也不差这一点。” “养花在自己家里又没人看见!难道你要我去公园跟那些爷爷奶奶混啊?!” “那就和我混,我每天都陪你打可以了吧?” 王子鸣唧歪了半天,才在方屿其“哪天没打就分房睡”的胁迫下点了头。 “我快到家了,和阿花在家等我。” 挂了电话,方屿其看着眼前好几张碟片,不禁对自己变成了全职保姆这个事实很痛心。王子鸣那病观察了一年才稳定,王建军又把儿子栓家里疗养了半年才敢放出来,两人正式同居才刚开始不久,他每天都生怕把人气着了嘎嘣一下,把人弄得不开心了又嘎嘣一下,就连切个水果都怕人伤了手直接嗝屁了!亏自己不仅当爹又当妈,还要在床上服务周到,不能太勐也不能太无趣……想想都要悲从中来。 这边王子鸣为了纾解即将学太极的烦闷,赶紧又给另一个人打了电话。 “喂,王子鸣。”对方语气隐晦地炫耀,“正要告诉你,我们家阿糙发芽了。” 王子鸣不屑地“切”一声:“阿花昨晚就发芽了,这正跟我打招唿呢!” “……不可能,”那头沉默了一下,“你是看我给你的那本书吧。” “对啊。”王子鸣得意地笑,“这玩意也太简单了吧,你智商真有一百八吗?” 那头沉默得更久了:“你肯定浇了催生的东西。” “喂,有老方给我作证的啊,你可别耍赖……” “你个鸟人又说了什么?!”那边的电话明显被另一个人抢走了,“整天不知给我家欧阳灌输什么坏思想,害他陪花盆的时间比陪我……”话没说完电话又被抢了回去。 欧阳晓声音冷淡地:“反正阿糙也有两片叶子,这次就算是平……” 不知那边发生了什么,欧阳晓突然不说话了。 “嗯?咋了?” “对不起!!!”只听陈霆一声震天惨叫传过来。 还没听到欧阳晓说再见,电话就没来由地挂断了。 这时隐约听见熟悉的上楼脚步声,王子鸣回过头正好看见方屿其打开门。 “我回来了。”方屿其转头看向了阳台。 王子鸣激动地向他招手:“快来快来!” 方屿其把钥匙和手提包往桌上一扔,小跑过去从后面抱住了王子鸣,越过他肩膀看那两片叶子。 “这泥这么干,要不要浇水?” “书上说中午不能浇水。” “还要多久才能长出花啊?” “那得等好几个月。” 方屿其一听傻眼了。 王子鸣顺便跟他说了刚才和欧阳晓打电话的事,字里行间满是对自家阿花够争气的自豪感。 “阿花阿花,你快找张碟子看喜欢练哪套。”方屿其伸手揉乱他头髮,“我先去洗个澡,跑了一上午出了一身汗。” 王子鸣顶着乱糟糟的鸟窝头,继续趴在窗台上和嫩芽大眼瞪小眼,那眼神宠溺得像看着自己刚出生的儿子。 方屿其刚进浴室脱光衣服,就听见外面电视里响起了太极拳的音乐。正欣慰地想着“这傢伙真是越来越乖了”,不一会玻璃门就被人悄无声息地推开了。 他闭上眼睛冲着花洒洗了把脸,发现那音乐好像又大声了些,随后感觉到有只爪子摸上了他的腰,吓得他“哇!”地被洗澡水呛得直咳嗽。 王子鸣笑得一脸yin邪,张开双臂把他抱稳了。 “操!你要吓死我啊!”方屿其推开他不断粘过来的身体,“都说了你还没好,别想……唔!” 王子鸣嘴一张咬住了他的唇,下体明显硬得一塌煳涂。 “帮我脱衣服。”他哑着声命令。 白色t恤被水打湿成了透明色,现在只是薄薄一层贴在身上,将王子鸣完美的身线展露无遗。尽管大病一场让他比以往瘦了一些,但每块肌肉还是不失力量地彰显出男人的气息。 被他一步步压到浴室墙上,方屿其只好拉下了他的睡裤。 “我用手帮你弄。” “可我想要你,”王子鸣委屈地在恋人耳边吐气,“再不做我就要萎了。” 算来两人已经禁慾了一年多,方屿其现在光听他说“想要”就勃起了。但医生千叮万嘱过要尽量避免过分兴奋,按照王子鸣做爱那股子狠劲,绝对能把两人都折腾死在床上。 “算了吧,”他按住王子鸣额头推开,“再忍忍,医生不是说还得休养半年吗。” 王子鸣努努嘴:“医生也说适度运动对恢復有帮助。”他坏笑地在方屿其手心亲了一口,连哄带骗地把人翻了过去压在墙上。 第62页 方屿其内心天人斗争了半晌,最后还是耐不住情动,妥协说:“那你慢点来。” “好啊,”王子鸣笑嘻嘻地跟他前胸贴后背,“就像打太极那么慢。” 方屿其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一手压住方屿其手腕固定在墙上,一手摸上他后颈沿着嵴樑往下滑,王子鸣有模有样地念了一句:“野马分鬃……” 方屿其直接吐出一口老血。 但更丢脸的是他听了居然很受用,前端开始分泌出了透明的粘液。 番外·下 王子鸣继续将手指滑到方屿其股间,才用中指试探地进入一半,马上就被那里收缩着夹紧了。 方屿其扭过脸催促:“你快点。” 王子鸣“噗”地笑出声:“又要慢点又要快点,不带你这么耍人的啊。” 方屿其一掌拍他屁股:“我是让你慢点动,快点she!”没说完就感觉股间一阵发凉,王子鸣半声不吭地往那儿抹了些凡士林。 “那我进去了,宝贝。”将兇器抵在方屿其后穴,王子鸣缓而有力地向前挺腰。 方屿其没心情骂他宝贝不宝贝的,有些紧张地反手扶住了他的腰。 然而感觉才被进入一半,他就发现后面那人停下不动了,回头看王子鸣痛苦得呲牙咧嘴。 他登时吓得全身绷紧:“不舒服?!” 王子鸣被他这一夹更是要了命了,咬牙忍了会儿才不至于秒she。 “是太舒服……”他难受地在方屿其颈侧乱啃,“你松松,别夹太紧。” 方屿其在心里骂了个“操”,自己根本没有在夹好吗! “进不去就别做了。” “什么叫进不去!”王子鸣被这话打击得玻璃心碎一地,立马又倒了一堆凡士林抹在两人连接的地方,雄赳赳地掰开方屿其臀瓣使劲往前顶。 方屿其对他越来越孩子气的举动哭笑不得,只好尽量配合地深唿吸放松再放松,手还按在对方腰上帮他使力。 直到两个囊袋都紧紧压在方屿其臀上,王子鸣才得意又满足地长出一口气。 方屿其压抑地发出一声呻吟,隔了这么久才等到真枪实弹一回,里面那股热度简直能将他从最深处燃烧殆尽,让他兴奋得唿吸都止不住发颤。 可还没等他完全体会到被撑满的充实,王子鸣已经握紧他的腰身,毫无预兆地往后一抽,紧接在下一秒勐顶了进去。 “啊!操!”再次后悔错信了这傢伙,他着急地推开王子鸣肩膀,“你大爷的慢、慢点!唔——” 这种时候怎么可能慢得下来!王子鸣粗喘着一口咬在他后颈上,像头饥渴的勐兽将他撞得前后摇晃。 “妈的……”方屿其两手撑在墙上,一边骂娘一边被他顶得全身发软,“不、不行了……” 看着方屿其又痛又慡的样子,王子鸣忽然好心地放缓了抽插,同时左手放在他仰头突出的喉结上,右手掌则覆上了他的小腹。 方屿其眉头一皱,不知这王八蛋又要玩什么花样。 随后左手色情地沿着方屿其胸膛往下滑,右手向上摸至他抵在墙上的前臂,下身那根兇器还不忘九浅一深地顶弄,王子鸣慢悠悠地跟着动作念:“白鹤亮翅……” ……方屿其只想一脚把他头踹进茅坑:“你给我闭嘴!” 左手继续下滑到他大腿根,王子鸣爱不释手地又掐又揉,邪恶地问:“怎样,我学得好不好。” 方屿其被他摸得那块肌肉一阵痉挛,下面还没碰过就像随时会喷she的样子。 王子鸣越发来劲了,勐一挺腰全根没入,嘴唇往前一靠含住了他的耳垂。 “唔——”方屿其膝盖一软差点没站稳,忙抱紧了王子鸣手臂说,“等等,回床上。” 王子鸣这么站着动也累,于是将方屿其转过身:“来,脚环我腰上,我抱你去。” 方屿其哪敢让这小祖宗干重活,二话不说弯下腰,动作利索地将他扛到了肩上。 “你干嘛!”王子鸣瞬间大惊失色,“放老子下来!” 方屿其狠狠拍他屁股:“别乱动。” 王子鸣从牙fèng里憋出个“你”字,就被方屿其卸下扔上了大床。 他浑身僵硬地盯着方屿其,满脸悲愤欲死的表情。 方屿其还以为自己成了强姦犯,好笑地给他扔了条毛巾:“把水擦干,小心感冒。” 王子鸣马上握住毛巾两端,两手一伸套上方屿其脖子,用力将他往自己方向拉了下来。 “让你小看老子!” 方屿其顿时措手不及倒在他身上,很快嘴唇也被充满恶意地堵住了,不禁泄出一声被压迫的闷哼。 王子鸣眼里满是火红的欲望,手指在他股间胡乱找了会位置,便握住性器发狠地捅了进去。 “呃!”方屿其疼得本能往后缩,勃起直接软了一半。 他气闷地扯王子鸣耳朵:“找死啊你!” 可王子鸣似乎化身成了小狗,按捺不住在他身上乱咬一通,抽插的频率也不见得能慢多少。 最初的疼痛不适很快消失,方屿其慢慢有了感觉,性器再次颤巍巍地立了起来。 可他现在根本顾不上慡不慡,只注意到王子鸣心脏跳得跟鼓点一样,活像下一秒就能从胸腔里蹦出来跟他say hi。 “让你大爷慢点!”他担心地按住王子鸣肩头,“你真想找死是不……啊——” 王子鸣装傻地勐顶了他一下:“它不让我慢有什么办法……” 让一头野兽做到一半停下确实痴心妄想,方屿其心下一横,干脆抱紧对方翻了个身。 王子鸣目瞪口呆看着他。 方屿其跨坐在他腰上,居高临下地跟他对视:“那就由我来动。” 老实说这个办法实在有够烂,王子鸣这下心动得比任何时候都过速,只差没流下两行鼻血。 “你这是要存心整死我吧?”王子鸣激动地半撑起身,埋头含住了他胸前两点,用牙齿舌头不停逗弄噬咬。 方屿其敏感地打了个寒颤,手伸到背后握住那根火热,提了口气开始缓缓往下坐。 王子鸣还是改不了急性子,喉咙里发出欲求不满的声音,两手抓住了他的屁股死命往下按,又在他辱尖上吸得啧啧作响。 方屿其下意识将胸膛贴近他,前后同时被爱抚让他更加不堪一击,每进入一点都只会想要得到更多。 “方屿其……”王子鸣仿佛在用灵魂唿喊他。 方屿其仰起头大口喘气,不紧不慢地上下吞吐起来,分身正好抵在王子鸣小腹上摩擦,不时流出黏滑的透明腺液。 认为这样的激情远远不够,王子鸣抓住他腰身想要再快一些,可还是被方屿其控制了主导权。快感就像小河流水一样,不时抚过肌肤引起一点慾火,却又不足以将它们浇灭。 第63页 方屿其心中也一阵犯痒,忍不住捏起王子鸣下巴,头一低深深吻了下去,用唇舌交缠来缓和得不到纾解的情绪。 王子鸣从没敢期盼过他这么主动,今天居然既是骑乘又是索吻,让他以为自己可能真快嗝屁了,双手一紧就像要方屿其融入自己的身体。 “方屿其……” 方屿其眼神失焦地看着他。 “我爱你。”王子鸣几乎吐息地说。 方屿其瞬间怔住,等回过神来竟然she了,把王子鸣小腹弄得一片黏煳。 他似乎在强忍着笑意:“操,你作弊。” 王子鸣一脸“咬我呀”的欠扁表情,趁方屿其一个不注意把他压回了床上。 “说爱我,”他慢慢将火热顶进方屿其体内,“快说。” 方屿其只觉脸上发烫,用手背捂住眼睛说:“我没你那么厚脸皮。” 王子鸣拿开他的手,胸有成竹地威胁他:“你要不说就一直做到你说。” 方屿其不由鄙视他,真要做还不知谁先撑不住呢。 “好好好,”他哄小孩似的将王子鸣脑袋按下来,“我他妈爱死你了,你……啊操!” 王子鸣这一下把他心脏都顶出来了,还没来得及大喊“慢点慢点”,他就快被撞得掉下床边,喉咙里一个完整的字都说不出来。 不一会王子鸣开始失控地冲撞了几下,终于用尽力气埋进他体内,低吼着she出了第一股精液。 感受到身体最深处的脉动,方屿其屏住唿吸将他抱紧,绵长的快感像细弱的电流,一阵阵通过彼此紧密相贴的肌肤。 慢慢等高cháo余韵散去,王子鸣从方屿其身上翻下来平躺着,两手举起横放在胸前,然后神色凝重地缓缓往下压。 方屿其看得莫名其妙:“你干嘛。” “收势。”王子鸣一本正经。 方屿其这回想翻白眼都没力气。 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王子鸣又咕噜翻身趴在方屿其上面,笑得眼角上扬:“你这次she得好快啊。” 方屿其推开他的脸:“是你技术犯规。” 王子鸣不知好歹地凑过去:“我怎么犯规了,不就说了爱你吗。” 方屿其懒得理他,掀起被子裹住了自己。 “你要是想听我可以天天说啊,”王子鸣一个劲钻进他被子里面,“你说你想不想听?想不想?” “想听个屁!”方屿其在被窝里踹他。 “爱你爱你爱你,”王子鸣一边嬉笑地缠上方屿其一边喊,“我爱你,爱死你了,老子最爱你……” 方屿其没忍住笑出了声:“你他妈滚蛋。” “我爱你!” “滚。” “轮到你说了。” “……” 交缠在被窝里的两人不知怎么渐渐停下了打闹,只有几下微弱得根本听不见的动静,随后才传出了刻意压抑的一声喘息。 元宵番外——十年(上 今天是元宵节,一大清早王子鸣就不见了踪影,方屿其则是被琪琪凑到床头舔了满脸口水。 哦,忘了说琪琪是条两岁大的雄性金毛犬。当然不要问为什么堂堂一条高大威勐的雄性大型犬叫琪琪,某人为自己想到这个名字自豪了两年,而且眼看还会一直自豪下去。 琪琪稍微能懂点人话都要告他心理虐待宠物。 看到主人终于醒了,琪琪马上用爪子挠起了床头柜。方屿其习惯性地先把口水擦了,扭头就见柜上留下了一张小纸条,上书:“亲爱的咱俩来玩个游戏吧~”后头还附送了个用简笔画出来的笑脸。 当这张长了一副欠抽相的脸是王子鸣本人,方屿其咬牙切齿地将纸条揉碎了。刚要坐起身下床,这浑身肌肉立马疼得他ju花一紧,狠狠骂了句“操你大爷”又倒了回去。 琪琪也为主人心酸地“嗷呜”了一声。 方屿其不由感觉凄凉地瘫在床上,任琪琪再次把自己舔得满脸口水。 真不知道谁才是心脏病人,天天翻来覆去地做就算了,毕竟哪只雄性二十几岁不禽兽?而且每次还带花样翻新……这他妈也算了,怎么说男人永远是创造力跟不上好奇心的生物,在某人提议玩匈牙利还是义大利吊灯之前他都还能应付得来。 问题是一夜七次啊擦! 曾经他以为这在人类世界里只是个美丽的误会,又被归类为谁信谁傻逼系列,他是决不可能蠢到对这种事抱有期待——啊不对,抱有任何想法。 直到他造孽地遇上了王子鸣。 不得不说鸟人这个外号真是起得好,一旦禽兽起来不是人他全身上下就只剩一只鸟了! 明明昨天前二十个小时还风平浪静,一到晚上就不知王子鸣是不是把蓝色小药丸当心脏药一把吞了,吃过晚饭不久就将他连拖带拽地搞到了床上。 然后两人正式开始某种常人与狗都不能理解的交流。 “昨天你最后都没she。” 方屿其吼他:“老子都快精尽人亡了还she个鸟!” 王子鸣不管,施施然地把他上了。 “今天你没做土豆炖排骨。”……把他上了。 方屿其当时就想把他炖了做鸟羹。 “不行,我一想到明天元宵节就兴奋!” 又压过来把他上了。 方屿其破口大骂:“妈蛋明年不过这节了我……啊——操!给我轻点儿……” 说出来真是字句皆血泪。 他不明白,自己也就比王子鸣大那么几个月,总不至于大到跟青壮年和更年期似的区别吧?他一天上王子鸣一次就累得剩个喘字,王子鸣一夜上他七次——还是累得他剩个喘字! 老天爷果真不公平!!! 不过换个角度看,如果王子鸣心脏没毛病,自己估计早就在床上化蝶了。 这么一想,又觉得老天爷还是公平的…… 有次实在担心王子鸣再做下去就要活不久了,他不得不使用了怀柔政策,告诉王子鸣这么个做法他后面会松,松了就不能用,不能用就只能用手撸,用手撸就大家都不慡,于是王子鸣就会忍不住出去偷食,他就会一棍子打断王子鸣一双鸟腿…… 虽然最后有那么点离题,不过王子鸣当时一点都不在意,直接把手探进他裤头,一边示范用中指戳他那儿,一边贴心地“安慰”他:“你看咱俩都做这么多次了,这里连我一个指头都塞不进,可见宝贝你真是天赋异禀,绝对做到七老八十都没问题!” ……天你妹的赋异你姐的禀,方屿其差点一张兰州烧饼煳他脸上。 所以此时此刻他只能躺在床上骂娘,身边还有一条狗对自己深表同情,王子鸣却有体力一大早出去鬼混……每当这个时候方屿其就觉得内心黑暗面都被激发了。 第64页 他面带煞气地对琪琪喊了声“琪琪,手机!”,琪琪立马聪明地在地上那堆衣服里找出了手机,叼在嘴里摇了条大尾巴给主人送过去。 方屿其抓过手机拨了个电话,本来感情都酝酿好了准备骂他个祖宗十八代不带断代的,不料电话却被转到了语音信箱,王子鸣那道欠操的声音贱贱地传了出来。 “我就知道你要打我电话!哈哈哈宝宝是不是想我了哈哈哈……” 方屿其果断挂了。 他艰难地挪到洗手间,还没来得及拉裤链,又见马桶盖内侧贴了张纸条。 他只好蹲下来才能把字看清。 “是不是没把人家的话听完?知道多少悲剧就发生在听电话只听一半吗?!” 方屿其把纸条撕下来扔进马桶,拉下裤链对准了后面那张哭脸沖得上下沉浮。 听到一半会不会发生悲剧他不知道,听完了一定会发生惨剧他却很清楚。 不过后来在琪琪哀求的小眼神下,他还是冒着王子鸣的生命危险听完了语音留言,原来是王子鸣订了个蛋糕让他去取。 元宵节吃个屁蛋糕啊……八九不离十是又搞出个什么狗屁纪念日了。那傢伙根本就是对纪念日有执念,现在他们已经有了相识纪念日、打球纪念日、牵手拥抱kiss做爱纪念日,连方屿其第一天下了碗面给他吃都能被选入“十大纪念日”。照着这么过下去迟早天天都是纪念日,方屿其担心自己老了记性不好,现在就需要记在小本本上了。 当然这种事他不会让任何人知道,否则成天抱怨那些纪念日无聊,却被发现把每个日子记了下来,他不得被自恋成性的王子鸣钉死在床上! 又听留言说要在十二点前去取,方屿其看了下时间都快十一点了,忙拖着酸软的身体给琪琪饭盘子里添好狗粮。 “乖乖守家不准进房间啊。”他出门前例行训斥琪琪了几句。不得不说这年头狗比人还聪明,琪琪才一个月就学会了四处翻饼干吃,等长大到够得着门把时都能自己开门了。王子鸣为了这事没少跟狗生气,谁让琪琪总是在两位主人做爱做的事的时候炫耀开门技术呢…… “汪!”琪琪好像听懂了。 “跟爸爸说拜拜。” “汪汪!” “乖。”方屿其蹲下来揉了它一会儿,才拖了一身快散架的骨头出门。 等他下了楼准备去取车,发现有辆洗得白里透亮的加长轿车候在门口,司机一见到他就专业地给他开了车门。 “……你认错人了吧。”方屿其一脸认真。 那司机连笑容都十分专业:“方先生是吗?” 方屿其在想这栋楼还有几个方先生。 “王先生让我在这里接您过去。” 又方生又王生,想想这栋楼应该不会再有这么一对奇葩,方屿其尴尬地点点头钻进了车后座。 本来没少咒骂那王八蛋昨晚折腾他到半夜,居然还有脸使唤他去办事,结果现在才坐进这豪华大包厢,他愣是生出种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的感动。 不过租豪车就为了取个蛋糕是要怎样? “你这车租一天多少钱?” “呵呵。”司机显然已被人警告过沉默是金四个字。 方屿其明白为什么王子鸣不敢说。因为自从跟家里出柜,说好听点他是被父亲经济管制了,说难听点其实就叫赶出家门,逢年过节带人回家熘一圈都生怕上演现实版豪门恩怨。好在毕业后第一份工作待遇就不错,养活自己绝对没问题,还够跟王子鸣一起筑个爱巢。就是王子鸣那个花钱如流水的主,每个月赚点钱全花在不明所以的地方。再加上纪念日一年比一年多了,王子鸣为了每次都能给他一个不一样的惊吓,不是费钱铺玫瑰大道就是费心自制丰盛烛光晚餐——尽管能不能吃是另一码事。最夸张那次是庆祝第一次做爱,那个败家子竟然订了两张机票直飞当年那间酒店,还特地订了同一间房。于是两人一进门口就做到了卫生间,最后双双滚回床上,之后他竟没能从床上下来过。 然而过程是浪漫的,后果却是惨烈的。 那时候正值北方的大冬天,两人从早到晚光熘熘地宣yin,王子鸣回家后就开始发低烧,吓得方屿其足足一个月不肯碰他也不准他碰,导致那些天方屿其在家打个赤膊都能被王子鸣饿鬼似的盯着下了三大碗饭。 车子开了二十分钟开到蛋糕店。方屿其刚下了车,便听司机站在车门边上说:“我就送您到这儿了。” 方屿其一阵傻眼:“……等等,那我怎么回去?!” 司机好心告诉他:“请坐公交车吧,这里打车挺不方便的。” ……那干嘛还专门租车送自己过来?他自己不会开车吗?! 眼睁睁看着豪华房车从面前开走了,方屿其气得简直要咬碎一口银牙。 他凶神恶煞地冲进蛋糕店,正要甩出单子说取蛋糕,就有人迅速捧了个大盒子递给他。 “恭喜恭喜!”几位店员训练有素地齐声对他喊,“祝你们永远幸福,爱情甜甜蜜蜜!” 方屿其只觉这伙人撞邪了。 这时店员又笑眯眯递了张卡片给他。 方屿其被她们笑得嵴梁骨发寒,默默打开了卡片一看,上面一堆鬼画符他最熟悉不过。反正每次让王子鸣写点什么,他都觉得全世界就自己有这眼神能看懂这一手狂糙。 “宝贝,拿好蛋糕了就上我们常去那间西餐厅,下午两点前要到哦~” “哦”字后面还附送了一颗手画的扭曲的心,方屿其这下感觉肝火都要上来了。 ———————— ——致不知所踪的某位男主角(。 大家元宵快乐!!! 这对的番外其实没怎么想过,这次就写多两章,算是对他们日后生活的一个交代吧!(……突然对“日”字不能直视是要怎样(。 十年(中 于是拎个大蛋糕坐公交车坐了十几站,方屿其终于在一点四十五分抵达了西餐厅门口。 他也没认为王子鸣会在里面等他,毕竟这个点是要吃午饭还是喝下午茶呢?!他只是有点变态地想会不会有人给他端上一盘鸟肉来。 事实上鸟肉没有,倒是突然来了一队人鱼贯而出,在他面前布阵似的迅速排成了一行。 “恭喜恭喜!”领头那位是个大帅哥,怀里抱了一大束玫瑰花,走上前给方屿其双手奉上,“祝你们爱情长长久久,生活中时刻不乏浪漫与激情!” 方屿其都数不清收过王子鸣多少次玫瑰了,自然给不出多大反应,只想着让这么个帅哥给自己送花,那白痴也不怕他一不小心移情别恋了。 紧接着帅哥又递过来张卡片。 “……我操。”方屿其没忍住骂了出来,骂完才觉得在帅哥面前失礼了,讪笑地把花给人家扔了回去,“麻烦帮我拿一会。” 第65页 他空出一边手来翻看卡片,就见上面写了个地址:“替我给靳老师拜个年,下午3点前要到哦~” 哦你个大头鬼!方屿其从帅哥手里抱回了花,才发觉自己现在真是履步维艰。 “那个,”他一脸纠结地,“能不能帮我截辆计程车?” 说来靳老师其实是王子鸣的钢琴老师,他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王子鸣小时候学过很长一段时间钢琴。缘由去年公司搞了个元旦活动,到后来大家玩得兴起,纷纷让各位家眷也上台表演。方屿其以为自己那位家眷最多能戴顶假髮玩“猜猜看老子是男是女”,却没想王子鸣慡快地下巴一抬,说“那随便弹首曲子吧”。 就随便来了首李斯特的《小夜曲》。 方屿其等他弹完下来后直问:“你谁?!” 回到家他就兽性大发将王子鸣压倒了,在王子鸣叫得千迴百转时提议:“家里也买架钢琴吧。” “啊?!”王子鸣一下叫得跑调了,“买那个干嘛?” 方屿其深吸了口气顶进去:“干你……” 第二天家里就多了架钢琴。 迫不及待让王子鸣上去弹了那天的曲子,当然没能听完一节就把人压在琴上吃得渣都不剩。最后看王子鸣连嗓子都喊哑了,方屿其就觉得这辈子都没做过这么英明神武的决定。 到了老师家门口,他有些紧张地敲门,立即冲出个小男孩给他开了门,但对他上下打量一番后转头就跑了。 “诶——”方屿其顿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小男孩回屋里将爷爷喊出来,手一指方屿其对爷爷说:“他就是方那什么什么。” 方屿其嘴角一抽。 “鸣鸣爱人对吧?”老人笑得慈祥,“方屿其,屿是岛屿的屿。” 方屿其差点没反应过来“鸣鸣”是哪位,不过鸣鸣后面两个字更是震得他耳鸣。因为听王子鸣说靳老师是一名老艺术家,还说多亏有这位老师在他小时候教会了他不少人生哲理,才让他不至于跟人学坏走歪路。 本来方屿其就想这还没走歪路怎么才算走歪路,被老师知道你都歪得跟男人过日子了岂不是得心肌梗塞,这下真是不得不让他想起一首歌名——《想太多》。 “对对,靳老师新年好!”他边说边迅速给小孩塞了个红包,笑得温柔摸了摸小孩脑袋,“快高长大啊。” 小傢伙别扭又开心地收下了,拿出一张光碟递给方屿其:“喏。” 方屿其已经懒得问里面是什么内容,倒是饶有兴致地逗小朋友:“哎,你怎么不跟我说恭喜?” 小男孩嘴一撇:“那就恭喜咯!” 方屿其不由想这孩子真是可爱…… 老师笑呵呵地跟上:“祝愿你们家庭和睦,白头偕老。” 最后卡片还是必不可少。 方屿其愣是维持了迷人的笑容优雅的姿势接过卡片,然后看上面写了“回你爸爸家,一定要去哦~”。 飞快看完这句话,他正在犹豫要不要去,就听老师学小孩子口吻提醒他:“一定要去哦!” …… 这次没有限定时间,方屿其在楼下慢慢抽完了一根烟,才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情起步。 想到每次过年带王子鸣回去,方耀宗都要孜孜不倦地给他摆臭脸,不回去呗又要被骂翅膀硬了找了个男人就不要老子了,他哪儿还有动力没事回去找脸色看。 不过说起来这几年脸色也一年比一年好看了,好歹不像最初见到王子鸣就跟见到衰神进门一样,只差没画张符再拿把扫帚拼了老命要打他出去。 两个小时后方耀宗打开门,只看到一大束玫瑰堵在门口,让他好不容易调整好的面部表情瞬间崩了。 方屿其累得要死要活地从后面探出头来:“爸……” “要不要进来喝杯茶。”方耀宗问。 方屿其乖乖地“哦”了声。 方耀宗默默回去茶桌沖了茶,方屿其默默端起茶杯小口地抿。两父子默默演了会儿默剧,方屿其才勉为其难地开口:“爸你最近身体还……” “不用你瞎操心。”方耀宗干脆利落地打断他。 方屿其被茶水呛了一下。 “知不知道王子鸣让你过来是干什么。” 方屿其老实地摇头。 方耀宗无语地看了他一眼,起身从房间里拿出一个包装严实的小盒子给他:“不准拆开看。” 方屿其也没兴趣拆开看,只是第一反应这要拿的东西越来越小,那干嘛不先来拿这个,那王八蛋是故意这么折腾他的对吧?! 第二个反应是—— “没有卡片?” “什么卡片?”方耀宗皱眉,“你拿了这个就可以回家了。” 方屿其第一次听他承认了那边是“家”,而平时都管那叫“狗窝”,因为正好狗、男、男齐全了,一时居然有些受宠若惊。 方耀宗似乎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不过面上也没什么大反应,倒了杯茶说:“还有,他让我跟你说,我同意了。” 方屿其第二次被茶水呛到。 为了小命着想他决定还是先不喝了:“同、同意什么?” 方耀宗把茶杯一放:“还能同意什么,你要是不习惯我不同意也行。” “习惯习惯、习惯……”方屿其一副伺候太上皇似的连声附和,都没敢斗胆问一声皇上如此善变究竟为何。 方耀宗看得出儿子心里在想什么,抿了口茶说:“他这几年趁我出去做生意不在家,经常不要脸地来家里帮忙,把你赵阿姨哄得啊,哼……”父亲这声哼得让方屿其背上一冷,“说我再不同意就是死封建老头子,日后没人给我养老都是自找的。” 方屿其正要谄媚地应一句“哪能呢,肯定得把你们伺候满意了”,却看方耀宗青筋暴露地要把茶杯捏碎了。 “我还用得着你们给我养老?!怎么不想想你们以后让谁给养老?!” 方屿其险些骂出一声“操”,直想抱怨皇上不带你这么乱改圣旨的,他还什么都没说呢就被兜头扣了一盘冷水。 “所以你们玩了这么多年也差不多该够了。” 以为父亲又要撺掇他找个女人结婚,方屿其沉了脸正准备发脾气,紧接着听见一句“看看能不能领养个小孩”。 他登时震惊地瞪着方耀宗。 方耀宗继续云淡风轻地:“家里有个小孩子会增添很多乐趣,也能让你们认识到养个小孩多不简单,更别谈养大了还要跟人说跑就跑了,”他用力斜了方屿其一眼,“哼,你说这还有没有天理?” 方屿其又是一个激灵,心虚地笑了笑:“你儿子不是在这儿么……” 方耀宗没拿正眼瞧他:“我看到你就来气,你可以回去了。” 第66页 方屿其心情复杂地站起身,走出门口才欲言又止地喊了声:“爸……” 方耀宗难得露出慈父的姿态。 “真的没有卡片?”方屿其问。 方耀宗“砰”地把门关上了。 一个大蛋糕、九十九朵玫瑰、一张光碟和一个小盒子,方屿其死活没想到这能是什么纪念日。两人的生日都还没到,情人节和做爱纪念日也刚过……他绞尽脑汁回想了认识王子鸣这十年间每年元宵节都怎么过,还是没认为哪一年能稍微有点纪念意义。 也不怪他,毕竟他只能用正常人思维去思考。 回到家已经接近傍晚了。方屿其感觉自己简直是去了趟西天取经,歷经九九八十一难终于打开家门,看到琪琪很乖地蹲在门口迎接他。 他顿时有种狗比男人靠谱多了的错觉。 等到主人回来了,琪琪拼命摇着大尾巴凑上去,仰起头不停“呜呜”叫引起主人注意。 方屿其大喘气地走进客厅放下蛋糕和花,回头便发现琪琪嘴里咬了一张卡片。 他立马想到王子鸣肯定回来了,否则琪琪不可能懂得在这种时候给他叼来卡片。 “子鸣?!”他迅速跑去检查了各个房间,“王子鸣!你给我出来!” 一直被忽略的琪琪可怜巴巴地跟着主人身后跑,“呜呜”的声音仿佛在抱怨:“主人你就不能先把卡片看了再学福尔摩斯吗!” 在家里找了一遍没找到,方屿其郁闷地从琪琪嘴里取了卡片看。 “宝贝累了吧,先去洗个澡。” 妈蛋……他决定不跟变态玩斗智斗勇了,直接脱衣服进了浴室。 “……琪琪,不准跟进来。” “唿……”他在热水沖刷下舒服地嘆气,心想王子鸣这次还能怎么玩,总不能飞鸽传书来给他递卡片了吧。 却见浴室里逐渐热气氤氲,不一会洗漱台前那片大镜子蒙上了一层雾气。 然后显出几个血书似的大字——“我在卧室”。 ……方屿其生生含了一口血,手一伸抓了条浴巾,围在下身沖了出去。 “你个王八蛋……” 他一边骂咧咧一边直奔卧室,却在打开房门的一瞬间噎住了。 王子鸣居然穿了套他平时老是嫌容易脏的白色礼服,正似模似样地单膝跪在地上,“啪”地对他打开了手里的小盒子。 “方屿其先生,”王子鸣一本正经地出声,“你这座美丽迷人又热情放荡的岛屿,愿不愿意从此归属为王子鸣先生一个人的领地? …… 方屿其脸上快要绷不住笑地: “哈?” 十年(下 王子鸣就想跟文盲说话果然不能玩儿文雅,这不他一番心血都被“哈”走了么。 “哥们,”他快把手里那盒子戳到方屿其脸上了,“老子在跟你求婚呢,您这算叫哪门子反应。” 方屿其才注意到盒子里那个银色小圈。可是眼睛往下一看,自己身上只围了条浴巾,头髮还一直湿漉漉地淌着水……他镇定地喊停了王子鸣:“你先等等。” 王子鸣一脸阴郁地拉住他:“借尿遁没门儿,到底是愿意还是非常愿意,自己选一个!” 方屿其生怕水把戒指弄湿了,赶紧躲开说:“不是愿不愿意的问题,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成何体统,起码让我先把衣服穿上啊。” “费那力气干嘛,”王子鸣表示多余,“穿上了等会儿还得脱。” 方屿其拍他脑袋:“是谁说扒我衣服特有快感,等会儿给你个机会扒还不成?” 王子鸣听了略一沉思,立马大气地对方屿其一挥手:“速去速回!” 方屿其终于找到机会熘进房间,才发现床上居然铺满了玫瑰花瓣……老实说他对王子鸣这种浪漫情怀真是既爱又恨,因为王子鸣只不过是负责铺,就好像自制烛光晚餐只是负责制,做爱只负责做,到最后收拾残局那位还不是他一个人!想着等下做之前一定得把花瓣先扫下来,他手忙脚乱地擦干身体擦头髮,又打开衣柜对几套西装端详了半晌。 “你说我该穿哪套?” “你不是有件纯黑色深v领镂空轻薄短款毛线衫,”王子鸣一口气说得流畅无比,“就穿那件,下面换我给你买那条紧身包臀牛仔裤,啧,那裤子真是完美表达了宝贝你那紧俏圆挺的臀型,你就是穿得太少,应该……” 方屿其在他说这堆废话的同时换上了黑色西服,顺便还打了条领带,走到直楞楞跪在门口的王子鸣面前。 “好了,你刚要说什么?” 王子鸣一眼看到他穿得如此正式,脸上竟然有点红了:“你、你别这么严肃啊……” 方屿其确实撑得脸都僵了:“你还求不求啊,不求我就换衣服去煮汤圆了。” “当然求啊!”王子鸣紧张地清了清嗓子。 方屿其被他搞得憋了长长一口气。 “方屿其先生,今年是我们从认识到现在第十个年头了,这十年间我们有过不少争吵,也闹了几次分手,可惜每次都分不成…… “操!你还可惜呢!” “别打岔。” 方屿其一噎,直想打他个生活不能自理。 王子鸣继续一番深情:“每次都会让我意识到你对我有多重要,也让我意识到你有多爱我,否则你不可能忍了我十年。” 方屿其就想你总算有点自知之明。 “十年足够改变很多事情,可是我和你还在一起,世界上还有什么能比这更神奇?所以我不得不相信,我们以后肯定是要互相折腾一辈子的。” 方屿其咬牙:“那真是对不住了啊。” “没关系,我不介意。” 方屿其差点咯出一口血。 “我一直没忘记,我向你许诺过我们会有一场光明正大的结婚仪式。”想起当年跟方屿其“订婚”时那条阴暗逼仄的小巷子,王子鸣连眼神都深情得肉麻了起来,“今时今日我们已经不怕对外界公开关系,这些年、包括今天,也得到了许多人的支持和祝福,好不容易连你爸爸都终于肯将你嫁给、咳,将你交给我了……” 方屿其竟然忍不住少女地笑了,他在心里狠狠唾弃了自己! “所以方屿其先生,看在王子鸣先生爱你爱得自掘坟墓,就算被你拒绝导致心脏病发死不瞑目也要坚持向你求婚的用心下,”王子鸣认真看着他,“你是否愿意作为我的伴侣,与我名正言顺,共度今后漫长的一生?” 方屿其听他说完这么长一段都快憋死了。 “我非常愿意。” 王子鸣捂住胸口松了口气,幸好这次方屿其没再让他等,否则他绝对能猝死当场。他难得羞涩地牵起方屿其左手,想将戒指给他套进无名指,却套了两次都对不准那个圈。 第67页 “你别抖啊……” 方屿其快给他跪下了:“是你在抖好不好。” 戴完了戒指,方屿其感觉哪里不对:“你不用戴啊?” 王子鸣问:“那个小盒子你没扔吧?!” 方屿其一听,立即从外套口袋找到了最后方耀宗给他的小盒子。 “你还真耐得住没拆开看。”王子鸣边说边粗暴地撕掉包装纸。 方屿其连忙宝贝地抢回来:“你急什么。”然后动作温柔地扯了蝴蝶结丝带,再一点一点将整张包装纸安然无恙地取下来。 王子鸣看了躁动得直抖脚。 方屿其又小心打开盒子,取出里面与自己一对的戒指,在给王子鸣戴上前问他:“你确定了?离婚比分手麻烦多了啊。” “呸呸呸!”王子鸣皱眉,“还没登记呢你就扯离婚了,你要敢离我就带琪琪去咬死你!” “开什么玩笑,”方屿其理所当然地,“我走了肯定也要把琪琪带走啊,让你来养它绝对活不过来年的春天。” 王子鸣觉得再跟他扯下去自己都要活不成了,急得催促他:“快给我戴上!” 方屿其还是郑重而缓慢地给他套进去,然后捉起他爪子在戒指上吻了一口。 “我爱你。” 王子鸣反握住他的手:“不准玩煽情。”说完又将嘴巴凑近方屿其耳边沉下声,“不过这几个字你说得真好听。” 方屿其笑了:“比叫床好听?” “……操,”王子鸣受不了了,“枉费我今天想对你纯情点儿。” 方屿其一下抓住他要害。 “嗷——!” “都硬成这样了还纯情,”方屿其故意扯开领带一半,“有种等会儿别扒我衣服,咱俩在床上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 “好啊,”王子鸣应得干脆,“那就让你看看我有没有种。” 方屿其不由深深地怀疑,就见王子鸣真的转身跑了,回来时手里拿了一张光碟。 他都忘了还有这东西没用上。 “这是什么?” “你不是爱听我弹琴吗,”王子鸣将光碟放到cd机里,“我就让靳老师指导我作了首曲子,自己弹了录下来以后咱俩上……以后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的时候听。” 方屿其都不知应该先对哪句话震惊,很快便从音响里听到了一段调子悠扬的钢琴曲。 “这真是你作的?”他第一次发现这人文艺起来也能要人命,“曲子叫啥名?” 王子鸣眨眼想了想:“十年。”摆明是现学现卖。 方屿其拍拍他:“跟一首歌名字撞了。” “人家那是悲剧,咱这是喜剧版,不一样。”王子鸣一边厚脸皮辩驳,一边毫不客气将方屿其推到床上。 方屿其早把“花瓣得先扫下来”这档子事忘在了脑后,就这么陷进了床上厚厚的一层花瓣里。 王子鸣看着沐浴在玫瑰花海的方屿其感嘆:“你真美。” 方屿其实话实说:“你最美。” 于是两人都被这对话雷得一哆嗦。 王子鸣手撑在床上,命令自己身下的男人:“脱衣服。” 方屿其下巴一抬:“你不是说不扒我衣服?” “我没动手扒啊,”王子鸣天真地歪脑袋,“我让你自己脱。” 方屿其翻了个大白眼。 然后默默解开了衬衫第一颗扣子。 眼见他锁骨一点点露出来,王子鸣俯下身用牙齿咬开他衣领,在他锁骨上用力吸了一下。 方屿其微微抽了口气,停下手抱住了王子鸣宽厚的背。 王子鸣继续咬开他衬衫下面几颗纽扣,紧接着是皮带和裤头拉链,当然全程半个指头都没用。 方屿其舒服得直嘆气:“你可以去卖艺了。” 王子鸣骄傲地挑眉,埋头在方屿其胸口弄出了几个吻痕,又一路细细吻下来,隔着内裤用嘴巴含出他分身的形状,同时用两根手指探入他后面小心扩张,可是迟迟没有脱下他内裤。 方屿其不自禁挺了下腰,既想让王子鸣咬得用力些,又巴望他后头能弄得快些,加上鼻尖瀰漫了一股子花香,不一会儿已经动情到感觉整个人都要融在玫瑰花里了,终于按捺不住自己褪下了内裤。 王子鸣看着那根东西立马硬邦邦地跳了出来,前端挂了滴眼泪似的透明液体,还不知餍足地微弱跳动着,小模小样的真是楚楚可怜。 “含它……”方屿其的声音被情慾磨得沙哑。 王子鸣没有犹豫便张嘴含下了大半,熟练地用舌尖抵在顶端那处小孔上,开始一上一下地为爱人卖力服务。 方屿其一手撑在他肩上,气息压抑地喘了会儿,在快忍不住时推开了他:“行了,再弄我要she了。” “那就she啊,”王子鸣浑身上下写满了冲劲,“你以前最多就she了三次,今天我誓要努力打破这个记录!” “……还没登记你就想谋害亲夫了是不是。”方屿其一把扯他上来,噼里啪啦地就给他脱衣服,“有种就把我插she三次,只会用嘴和手算什么英雄好汉。” 王子鸣顿时喉头一阵腥甜:“你等下别求饶。” 方屿其只是m字开腿看着他。 “……”王子鸣一咬牙,“蹬蹬蹬”地跑下了床,几秒后又“蹬蹬蹬”跑了回来。 看他提来了那个大蛋糕,方屿其傻眼了:“你个变态买蛋糕就为了干这个?!” “想什么呢,”王子鸣一脸无辜,“我怕做到半夜饿了,这不是先把吃的拿过来么。” “你还想做到半夜?!”方屿其下意识看了眼时间,就被现在才7点这个事实震撼了。 王子鸣扑上床将他压在身下,恶狠狠地说:“今晚就给你看看谁才是英雄!” 方屿其如临大敌地想要后退,就被王子鸣抵在自己屁股上那根火热激得一抖。 他突然想喊琪琪来救驾了。 王子鸣却忽地笑了,那唇红齿白的,看得方屿其又一阵目眩。 王子鸣只是低下头吻他,手指在他股间仔细抹好了润滑,才极尽温柔地进入了他体内。 方屿其被他这慢动作搞得不仅后面痒心里更痒:“怎么回事,这才开局就用不上力了。” 王子鸣慢慢退出一半,哑声说:“我今天想对你温柔些。” 方屿其垂眼笑了:“还真有点不习惯。” 王子鸣啄了下他嘴唇,双手将他抱在怀里,开始不紧不慢地抽插起来。 方屿其闭上了眼睛,感受王子鸣在自己体内的勃动。 “喜欢吗?”王子鸣缓缓用力顶到最深。 方屿其用呻吟回应了他。 “想要快点吗?” 第68页 方屿其轻轻摇头:“就这样……” 王子鸣像是喘息又像是嘆气地:“知道我有多爱你吗?” “知道,”方屿其故意收缩后穴,“爱我爱到想插死我对吧。” 王子鸣一下屏住唿吸,咬牙掐了方屿其屁股一把:“你这小嘴比上面那张还厉害。” 方屿其将下巴搁在他肩上笑。 “我想我们至少还有六个十年。”王子鸣忽然出声。 方屿其想说照你这么纵慾法能再有四个十年就谢天谢地了,还至少个头…… “约好了啊,”王子鸣自顾自地决定,“过不完这六个十年谁也不准撒手。” 方屿其考虑得很认真:“过不完怎么办?” 王子鸣表情严肃地摆腰:“那就赊到下辈子。” “那咱俩下辈子就一两个十年?!” “笨啊你,下辈子咱俩本来就是一对啊!” 方屿其没力气跟他扯了:“你是光你是电你是月老他二大爷。” 王子鸣好笑地啃他脖子:“怎么,不乐意啊。” “哪能不乐意……”方屿其仰起头喘气,“就是这么个赊法要永远赊不完了。” 王子鸣看了他一会,然后深深吻了下去。 “正合我心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