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种人格[娱乐圈]》 第1页 书名:第三种人格[娱乐圈] 作者:安荒 文案 薛白一共拿过两次影帝,第一次是演白晨,第二次是演罗修。 罗修:“我世界的前方,被阴影笼罩” 白晨:“那是因为,光明在身后。” 白晨和罗修,在薛白的心里“住”了下来。 ******************* 至于罗落……她是个狗仔! 罗落:是记者。(敲黑板) 好吧,是个不靠谱的跟踪薛白寻找花边新闻的记者。但薛白真的是罗落见过最无聊的人,就算是用放大镜来检验他,也找不到一点瑕疵和值得吃瓜群众吐槽的地方,简直就是一位值得党和人民政府发小红花的良好青年。 直到有一天,罗落在无意中拍到了薛白喝酒打架泡吧的模样…… what,影帝的老干部人设,要崩塌了吗? 【食用指南】 1.不定期捉虫。 2.如无意外,每天早上八点更新。 3.文中人物均无原型,请勿在三次元对号入座。 4.求收藏,求评论。 内容标籤: 欢喜冤家 娱乐圈 励志人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薛白;罗落 ┃ 配角:萧谚;杨智善 ┃ 其它: ================== ☆、机场 某国际机场里,不管是登机口、安检口、出口、都蹲守着一大帮人,确切地来说是一大帮女人。 她们成群结队,即使已经在这里蹲守了十几个小时,但她们的身上依旧散发着那种少女才会分泌的痴狂的荷尔蒙。 她们的脸上无一例外地画着精緻的妆容,就像是要去会情郎,只不过她们清楚地知道自己即将要面对的是几千万的情敌。但她们依旧精神抖擞,期待成为那个“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的正宫娘娘。 罗落窝在一个角落里,啃着一个已经冷掉了的饭糰,眼睛里迸射出足以杀人的目光。 这个时候,爆炸头端着两杯冒着热气的奶茶,气喘吁吁地跑到罗落身边,随手递了一杯给她。 爆炸头的本名是叫成愿,头髮有些长,烫成了捲髮,顶在头上就像是一颗球,身上穿着宛如李小龙身上穿的紧身运动服,通身绿色,宛若一只蚂蚱。其貌不扬,但他的理想却是当演员,但时运不济,为了混口饭吃当了一个狗仔,平时休息还是会去跑跑龙套,基本一出场就死的那种。 罗落一边接过奶茶一边面无表情地说道:“你一共用了四十五分钟。我想你应该不是单纯地去买奶茶,而是抛下我一个人去兜了一圈风吧?” 爆炸头还没有缓过来,喝了口奶茶,舌头差点没被烫成卷。他用手对着舌头无用功地扇了两下,皱着他的浓眉说道:“姑奶奶,你知道机场里面包括机场附近方圆五里的物价有多贵吗?别说一杯奶茶,一瓶矿泉水都够我们吃一顿盒饭的,我不走远一点买怎么能行。” “还有,一会儿记得把奶茶钱给我,二十块!” 爆炸头说得有些激动,以至于有口水喷到了罗落的脸上。罗落用手抹了两把,扭过头强忍着想摘下成愿爆炸头的冲动咕咚咕咚地喝下手中的奶茶。 时间漫长而又难熬,爆炸头打量着几个穿着短裙,手里拿着印着“白光”字样的各种应援牌的花季少女。 薛白的粉丝团,称作“白光“。 他一边看,一边用手肘顶了罗落一下:“你说薛白的女粉丝怎么都长这么好看,如果有一天……” 还不等爆炸头说出下面的那句话,罗落就无情打断:“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于是乎,成愿脑海里幻想出的被众多美女粉丝簇拥的美好场景,就这样破碎了。 爆炸头冲着罗落投去了怨毒的目光,并在心里诅咒她下一秒就被奶茶里的珍珠噎死。 突然之间,原本平静的人群突然躁动了起来,一大帮人从各个角落蜂拥而至,一时之间把整个机场出口堵得水泄不通。 爆炸头的动作十分迅速,捡起了放在一旁的相机就冲到了那一堆穿着短裙的妹子中间,在人群中挤来挤去。 罗落有些心疼手里还没有喝完的二十块钱的奶茶,勐吸了一大口也冲进了人群中。 就在此时,全场的主人公出现了,他就是薛白。 他穿得很低调,一件黑色的呢外套,下面随性地配了一条浅色的牛仔裤,口罩遮住大半张脸,身边只跟了一个经纪人和一个助理。 他就那样从滚动的扶梯上缓缓下来,看见自己的粉丝朝自己冲过来,他微微地扬手沖大家打招唿。 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举动,但现场的唿声一浪高过一浪,简直就是能把整个机场掀翻。 罗落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到机场跟拍明星,但是她还是感觉到了薛白的人气,还真不是其他明星可以比的,只不过这些粉丝这样无组织地呈癫狂状地冲刺,罗落也只能想到一个成语———乌合之众。 虽然费了一番功夫,但罗落还是成功地猫着身子挤到薛白旁边。现场有些混乱,机场已经出动了保安,但仍然抵制不住粉丝的热情。薛白的助理帮他挡住女粉丝,但也有些力不从心。 无奈,薛白只能摘下口罩,提醒着粉丝注意安全。 这一举动又被粉丝直唿:好暖。 罗落已经挤得衣衫不整了,但是她还是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一定要多拍几张薛白的照片。 还不等她直起身子拿起相机,她就觉得喉咙里像是有什么异物在,一时间憋红了脸,相机也掉在了地上,难受地不停用手抓挠着喉咙。 罗落难受地蹲在了地上,虽然知道这样子很危险,很容易成为踩踏事件下的亡魂,但是她实在是不行了,整个人就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身子蜷缩着,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身边的几个薛白的粉丝发现了罗落的异常,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她怎么了?” “估计是看见偶像太激动了吧?” “有必要吗?没见过世面。” 罗落只恨自己现在说不出话,不然一定要骂醒这帮把脑子全部用在了追星上的这帮女人。 她明明就已经这么明显地用手指喉咙了,为什么她们还是看不出来自己被噎到了。 罗落难受地躺在地上翻滚着,这是她人生中,第二次感觉自己离死亡这么近。 庆幸地是,身边的这群疯狂粉丝没有直接踩到罗落的身上,而是在她的周身行成了一个圆,自动绕过她,有些人甚至想着反正挤不到薛白的身边,那就看看这个倒地女人的好戏也不错。 或许是听到周围人的议论,站在罗落不远处的薛白大步走到了罗落的身边,蹲下身检查罗落的情况。 大概是觉得人命关天吧,粉丝们没有继续往前挤,给罗落和薛白留下了足够的空间。 第2页 罗落感觉自己已经眼冒金星了,可是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抓挠自己的喉咙。 经过几秒钟的判断之后,薛白把罗落扶了起来,绕到她的身后,双手环绕着她,然后左手握拳,拇指顶住罗落的胸廓和上腹,用右手抓住左拳,快速向上压迫罗落的腹部,反覆几次之后,罗落剧烈咳嗽起来,咳着咳着,两颗圆润的“珍珠”掉到了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弹跳了几下,滚落到人群中。 罗落趴在地上抚摸了几下胸口,然后就看见自己的面前递过来一包纸巾。 罗落顺着拿纸巾的手往上看,看到的是一张薛白带着浅笑的脸。 时间像是定格了几秒钟,罗落愣愣地接过纸巾。接纸巾的时候,她的手还若有若无地触碰到了薛白的指尖。 罗落一个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良久,一直到粉丝欢唿着男神两个字离去,她才反应过来薛白已经走远。 爆炸头看着罗落一直保持着接纸巾的动作良久,伸手拍了一下她的脑门。 罗落回过神来。 爆炸头忍不住出言奚落:“你是干嘛啦?魔怔啦?突然想着要跪拜大地母亲啦?” 罗落忙不迭地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有些发疼的膝盖,看着原本闹哄哄的机场此刻依然变得分外清冷,纳纳地说道:“我刚才……差点被珍珠奶茶里的珍珠噎死。” 爆炸头想起了自己刚刚下的那个诅咒,愣愣地没有说话。 上了车之后,薛白的脸色并不太好,揉了揉太阳穴,有些疲倦:“你为什么三番两次把我的行踪告诉粉丝,今天又差点出事故。” 薛白的经纪人解开了有些过紧的衬衣,撩开西装外套,露出滚圆的肚皮,笑眯眯地对薛白说:“哪有一个明星出机场没有粉丝接机的呀?我要是不偶尔透露一下,别的二三线的小明星还以为你过气了呢。” 不过这一次的粉丝反响让他很满意,果然,他手下的明星才是最火的。 薛白的经纪人叫周文,有些胖。在这个名利场里打滚久了,眉眼之间多少还是染上了一些市侩的味道。 薛白垂下了眼睫毛:“下回不要这样做了,不然的话以后我不接戏了。” 周文顿时紧张了起来,薛白本身就是一个不算高产的明星,而且就连时下最热的综艺节目也不接,让他白白痛失了好多人民币,如果要是连戏都不接了,那哪来的曝光率呀。 周文赶忙软了语气:“别别别,祖宗,您说什么就是什么行吗?今天的事是我错了,下次我绝对不会这样了行吗?” 薛白听着周文的保证没有回应,这已经是他第九次信誓旦旦地沖自己保证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求包养,啾咪了大家!^o^ ☆、空降热搜 罗落和爆炸头并排站在一起,垂着头一言不发,就像是犯了什么滔天大罪等着被斩首的囚犯。 然而事实也差不多如此。 在他们面前的一个穿着灰色西装,啤酒肚快要把扣子挤爆的中年男子用力地把手拍在了他眼前的那个桌子上,拍的声音响亮清脆,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宣洩他此刻的愤怒。 但是他拍下去之后就立马发现自己肉感的掌心经不起摧残,拿起手甩了几下,就装模作样把手背到了身后。 “你说说你们两个是想干嘛?让你们去机场拍个明星还能报废一台相机,再这样下去,我整个杂志社都要倒闭了。” 罗落面无表情地看着放在桌子上的那部已经碎得不成样子的相机,心里却早已经算好接下来要吃几个月的方便面来赔偿了。 本来以为人没事就好了,没想到那群薛白的粉丝竟然把她的相机活生生踩碎了,现在想来还不如是踩在自己身上呢,这样还能算工伤,运气好住院的话还能白吃白喝好一段时间。 眼看主编发火,爆炸头郑重其事地鞠了一躬:“老大,您放心,相机罗落一定会买回来的,新闻也一定会挖掘到的。” 罗落忍不住嘴角抽搐着看了爆炸头一眼,他凭什么替她做保证呀? 听到爆炸头的保证,主编的脸色并没有缓和,越发地疾言厉色:“你们的表情都给我放聪明点,再这样下去,我就把你们开除,公司不需要吃白饭的。” 大丈夫能屈能伸,英雄好汉不在意眼前的屈辱。 罗落和爆炸头齐声应了句:“是,老大。” 主编用他被发福的脸挤小了的眼睛斜了他们一眼,扯了扯领带,趾高气昂地离开。 下班之后爆炸头在路边买了两个烧饼,大气地递了一个给罗落:“吃吧,我请你。” 罗落接过饼,用力地咬了一口,一边咀嚼,一边含煳不清地说道:“整天瞎嚷嚷,咱们这地方也就是一个小杂志社,那胖子还真是差点飞上天了。” 爆炸头拍了一下罗落的肩膀,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你看开一点,谁让我们只是两只小虾米呀。” 罗落抬起头,看着四周座座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觉得自己连小虾米都算不上,最多就算是一颗渺小到连太阳光照下来都见不了形的尘埃。 有些失落地把手中没吃完的半个饼塞到了爆炸头的手里,嘆了声气,自顾自离开。 爆炸头看着罗落离开的背影,心里忍不住吐槽,就这点小挫折,还tm装起了深沉。 市中心的房价寸土寸金,所以罗落租的房子离上班的地方要坐四十几分钟的公交车。而且即使是这样,她也只能租得起一室一厨一卫的狭隘的小房子。 已经有些晚了。罗落住在四楼,伸手去按走廊里的灯的时候发现又没了反应。罗落习惯了,反正这种事隔三差五就回来一次,这个楼道里的灯就像是男人一样不靠谱。 摸索着上了四楼,打开手机电筒照钥匙孔准备开门,却赫然发现自己的门上贴了一张字条。罗落不用去看字条上歪七扭八的字就知道这事房东写的催缴水电费的纸条。随手把它扭成一团,罗落把钥匙插/入钥匙孔,转动了锁芯。 洗了一个澡之后,罗落泡了一桶方便面,然后打开了网际网路站上娱乐版面的头条。 她用泡面叉搅拌了两下泡面,然后放了两颗滷蛋进去,然后有盖上了盖子,寻思着多泡一会儿。 视线在电脑页面上随意一瞥,罗落插泡面盖的叉子一下子插斜了。 因为,今天占据热搜版面的人不是别人,就是她罗落。 确切的说,是她沾了薛白的光。 没错,今天的热搜就是薛白在机场英勇救人的那一段。 一开始还有一些标题党写了“惊,影帝薛白竟然在机场与疯狂的女粉丝做出这种事”。 真是气得罗落一口泡面全都要喷到电脑屏幕上,不过还好,很快就被澄清了,并且有人放出了视频。 在机场的时候,罗落几乎可以算是全程难受抽搐到不省人事,现在好了,可以清除地看一下大概发生了什么。 网速有一些卡,视频中间的小圆圈转了大概三十秒左右之后才出现了画面。 第3页 视频声音一外放,罗落就听到了与当天机场轰乱声音如出一辙的尖叫声。 从拍摄的手法和不停抖动的画面来看,这应该是某个粉丝拍的,镜头一直是追随着薛白的。 罗落用叉子叉起了一口面,一边往嘴里送,一边紧盯着电脑屏幕。 屏幕上的薛白来到了自己的身边,然后俯下身对自己说了些什么,因为里面声音实在是太嘈杂,所以罗落没有听清。 然后,薛白从背后用手环抱住了自己,一下一下地挤压她的胸腔位置和腹部位置。 伴随着粉丝嫉妒而又疯狂的尖叫声,这个动作持续了得有一分钟以上。然后罗落就看到自己的嘴里跑出了两颗“珍珠”。 之后,罗落就蹲在地上剧烈咳嗽了起来,薛白递了包纸巾给她,皱着眉头说了句话。 或许是先前粉丝过于激动了,狂风骤雨之后就迎来了平静,罗落清楚地听到薛白对着跪在地上的自己说了一声:“你没事吧?” 那个时候罗落因为太难受了,实在是没有听清薛白说了什么,所以就木纳地摇了摇头。原来,当时,他是在关心她呀。 见罗落摇了摇头,薛白就被经纪人和助理的护送下离开了。 薛白的身材偏修长,所以在一票女粉丝中看起来颇有些鹤立鸡群的味道。所以,罗落就那样清楚地看着他在视频中渐行渐远。 最后视频结束,画面中只剩下了一个重播字样。 看完视频的罗落脸滚烫滚烫,也不知是因为看到自己和薛白如此亲密接触还是因为泡面太烫,反正她的心是跳得很快。 然后,罗落就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去翻自己扔在床头的外衣口袋。 里面的那包纸巾就是薛白给她的,封口被拆过,应该是薛白用过一张,是清风的牌子。 罗落忍不住把纸巾凑到鼻尖嗅了嗅,但最后又发现自己的这个动作太猥琐了,嫌弃了自己一把。 不过,这包纸巾上的味道确实不同,不是纸巾自带的香味,而是另外一种淡淡的,带点薄荷的味道。 罗落有些花痴地想:这就是薛白身上的味道吗? 之后,罗落百无聊赖地翻看起了相关评论。 薛白的小迷妹:薛白真是太帅了,关键在于人品还那么好,薛白的老婆们快抱紧我。 智障好男人:薛白确实是明星中的一股清流,可以在短时间内判断出那位疯狂女粉丝的状况并作出急救措施,估计换成其他小鲜肉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点赞我吃翔:只有我一个人注意到了老干部手里一直拿着保温杯,然后在救人的时候把保温杯塞进了大衣口袋吗? 我是白光:楼上的你不是一个人,我也注意到了。 馨儿女神:我一个月内从120斤瘦到了93斤,男神都跟我告白了,想瘦的找我哦。 喂喂餵:操,哪哪都有你,楼上买药的滚! 岁月静安:那个被薛白抱的女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一看就是装的,就想引起薛白的注意。 从此是陌生人:同楼上,都不知道是哪里跑出来的野/鸡给自己加戏。 让我加班的老闆去死:卧槽,这都能看出来是装的,大家都666。 罗落拉了几下滑鼠,有些生气盯着那几个说她是疯狂女粉丝的人,这是网络暴力呀。 不过想想也就算了,总不能隔着网线去咬他们吧。 关掉显示屏之后,罗落专心致志地吃起了有些烂了的泡面,脑海里挥之不去的都是薛白的面孔。 虽然已经在电视和商场海报上看过无数次他的脸庞了,但是这样亲眼所见并且亲身接触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其实她有些明白那些人为什么会那么喜欢薛白的了。 罗落狼吞虎咽地吃完泡面之后,随手去拿纸巾擦,发现自己拿的是薛白给自己的那包。 犹豫了一会儿之后,罗落把那包纸巾重新塞回了包里,跳着下床去桌子上拿抽纸擦嘴。 ☆、cp 酒店房间里,薛白刚洗过澡,头髮湿漉漉地黏在脸上和脖颈上,手中端着杯红酒。 周文看着网络上持续发酵的有关于薛白在机场救人的娱乐新闻,心情大好。 顺便地,他还自建了几个小号,加入了舆论大军的战斗,一边帮助薛白刷一些好的评论,一边与那些黑子展开持久且战斗力十足的骂战。 再一次发出一条评论之后,周文满意地摸了摸自己的肚皮。 转头看着薛白依旧无动于衷的模样,周文觉得自己还没有当事人冷静,感觉有些皇帝不急那啥急的屈辱感。 于是乎,他也装出了一脸淡定:“薛白,你在机场救人的这件事获得了一众好评,你微博粉丝又涨了一百多万。” “哦。”薛白应得不咸不淡。 这些年来,薛白一直对什么都是不冷不热。拍戏也是,录节目就更别说了,不过好在他拍一部红一部,之前拍的电影“归”让他年少成名,演技获得肯定。时隔七年,他出演的电影“旅”,也让他入围了今年的影帝候选人行列,现在想来,如果这次可以拿下影帝,那自己跟着他又能再赚一笔了,以后这个代言费和出场费还得再翻一番。 周文越想越激动,甚至忍不住站起身双手握拳在空气中用力一挥。 做完这个动作之后,周文才意识到此刻眼神冷淡的薛白正盯着自己看,有些尴尬地清咳了几声,随后狗腿地坐到了薛白身边的沙发上,身体前倾,满脸堆笑。 薛白知道,一般这种情况下周文都是有什么不太好的事情跟自己商量。 周文脸上的表情谄媚:“薛白,和你搭档了两次的那个女演员杨智善你觉得怎么样?” 这是一个带着陷阱的问题,周文只是问怎么样,但他并没有问演技、人品、或者是长相,所以周文接下来很有可能会从薛白回答问题的角度给他下套。 “比起上次和她搭戏,她这回演技进步了不少。”这是一个很中肯的,站在第三方角度的评价。 薛白第一次拿影帝的时候,是和杨智善搭戏,那个时候她演了一个清纯的女学生,所有人都在电影奖上拿了奖盃,唯独她没有拿到最佳女主角奖,和影后失之交臂。 这回的电影\旅\里面,她出演了一个妓/女,她把妓/女的放浪、风尘、诱惑和糜烂演得惟妙惟肖,再次和薛白一起入围了影帝影后的角逐,也算是一种缘分吧。 周文见薛白给的评价是好的,也就厚着胆子提出了一个不要脸的提议:“现在不都流行炒cp嘛,公司有这方面的意向,而且杨智善那方也有这方面的想法,我看不如你们两个……” 看着薛白越变越差的脸色,周文有些不敢说下去,但觉得话已经出口也收不回,索性做起了思想工作:“其实也不需要做什么,你就跟她出去逛逛街在找些狗仔偷拍,然后再把照片放出去就行了。之后有人追问你就说你们只是普通朋友就好了。” 见薛白依旧无动于衷,周文语气微微有些加重:“要知道杨智善这些年的发展可比你好多了,人家现在认识的可都是娱乐圈的大鳄,出席活动转的都是盆满钵满。虽然咱们粉丝基础比他们好,但是你平时都不露面,也很少接代言,赚得比那个杨智善可是差了一大截。” 第4页 周文越说越激动,想着当初薛白拿影帝的时候,自己在杨智善的经纪人和主力面前那可是趾高气昂,他们见了他都得给他点菸叫声哥呢。 现在呢,杨智善的经纪人都开大奔了,自己还老是跟着薛白出去上课什么的,真是快郁闷死他了。 薛白当然也明白周文的想法,晃了晃酒杯,淡漠地说道:“你之前说的那几个代言可以接下来,接之前你得考察好。炒绯闻这件事没得商量,我不会同意的。” 说这,薛白将高脚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站起身,回了房间。 周文眉梢眼角一扬,瞬间乐了。虽然没有说服他炒cp的事,但是如果能接下那几个代言也是不错的。只不过,这件事得缓缓,万一他家薛白这回再次拿下影帝呢?那这代言费…… 周文一边想着,一边发出了抑制不住的偷乐的声音。 --- 会议室里,稀稀疏疏的几个人都没有什么精神,爆炸头把纸杯装的咖啡倒进了他新买的瓷白的咖啡杯里,然后用手轻轻地端起,放到唇边小酌一口。 罗落坐在一旁简直是要看不下去了:“啧啧啧,你看看你,小拇指都快翘到天上去了,你是想干嘛?昨天被人阉/割了不成?” 爆炸头轻蔑地看了罗落一眼,好整以暇地端坐着:“你不懂,这叫优雅,我必须现在就要开始培养自己的明星气质,随时随地保持完美的姿态,不然被我的黑粉拍到我的丑照做成表情包怎么办?” 罗落不留情面地笑出了声:“好,那您继续优雅吧,不过请您先把早上吃的梅干菜从你的牙齿缝中拿出来比较好。” 爆炸头表情面上依旧不动声色,不过他的舌头已经开始在牙齿上舔舐了。 主编的心情看起来还不错,他把他两侧的头髮梳到了中间,微微盖住了他光洁的头顶。 他坐在了中间的位置,然后清咳了几声:“我们杂志社,拿到了这届电影颁奖典礼的邀请函,所以会派两个记者前去採访报导,你们有没有谁自告奋勇?” 他一边说着,一边对着底下的人环视了一圈。或许是感觉到了他人的注视,爆炸头赶忙把抠梅干菜的手从嘴里拿了出来。 罗落到是挺意外的,像他们这种不入流的,靠报导报导明星花边新闻存活的小杂志社竟然也能拿到这种高逼格的颁奖典礼的入场券? 罗落忍不住问:“是s市本月20号要举办的那场电影颁奖典礼吗?” 主编扯了扯领带:“不然呢?还有哪里要办影视颁奖典礼?” 罗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明白了?” 她还以为又是哪个不知名的电影颁奖典礼,请一帮五六线的网红过来制造新闻的场所。 毕竟,她已经不知第一次被坑到那种地方去看一大帮没有作品,没有演技的人激动地飙一大堆自以为获得了世界大奖的获奖台词了。 还不等罗落从之前的那些不好的思绪中出来,爆炸头就开始自告奋勇:“老大,我要去。” 主编眯着他本来就小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今天他穿的还算正常,一套黑色的运动服,站在那种场合也不至于……丢脸。 可是他那一颗巨大的头真是让人看了头痛。微微挪开目光看了一眼成愿身边的那些刚从大学毕业被他骗过……哦不……招过来的员工,成愿的专业素质还算是硬的。 主编清了清嗓子,用自认为的委婉语气说道:“成愿,你的工作表现还是不错的,只不过以你的形象要是出现在那种场合,很容易砸了我们杂志社的品牌的,所以你去之前先去找个髮廊把你那头髮理一理,然后再穿个正装。” 爆炸头受到了打击,感觉自己自以为豪的外貌受到了蔑视。 不过,反正他也不是走偶像派路线的,笑笑就过去了。于是乎,他用他宣誓成为少先队员那样虔诚的语气说道:“好的,老大。” 因为成愿的敬业精神,罗落差点都忍不住为他鼓掌。要知道,他那一头蓬松的毛,可是他的命根子。 就在罗落走神寻思着中午吃什么的时候,主编把目光投到了她的身上:“罗落,你怎么看?” 罗落瞬间紧张了起来,那不是狼外婆看孙女的眼神吗? 罗落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义不容辞地说道:“只要能为杂志社出力,什么任务都可以。” 很明显这次的工作并不是什么美差,要知道颁奖典礼那一天,各大报社和记者都会来,他们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小传媒工作室,怕是连挤上去的资格都没有。 不过,主编显然对罗落勇于向前的精神十分肯定,当机立断就做了决定:“好,当天我们就派罗落和成愿出马,记得一定要有一双善于发现八卦的眼睛。” 罗落和成愿频率相同地点了点头。 等大家都离开之后,主编将两个人都留了下来,面带笑容地说道:“罗落,你知道为什么我要派你去吗?” 罗落思索了一会儿。因为她专业素养好?洞察力强?善于随机应变? 不过这些优点罗落都不好意思说出口,只是摇了摇头。 主编脸上的笑容加深:“是因为你找不到新闻的时候,会自己制造新闻。” 他这么一说,罗落就明白来,大概就是说前几天热搜的事。 出会议室之前,主编意味深长地对着罗落说了一句:“我相信你能制造出轰动性的新闻的。” 罗落嘴角抽搐。还轰动,当她是发动机呀? ☆、差距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晚上十一点钟了,很好今天又加班了。 罗落实在是不太懂不把他们留下来加班就像是损失了一大笔财产的老闆心态啊,也没什么事情可以做,但就是要找些事情让她做,仿佛整个杂志社就像是一个围绕着她运转的一颗小星系。 走廊里依旧还是没有灯,罗落已经习以为常,掏出手机照钥匙的插孔的时候,瞬间吓得连手机都掉到了地上。 她看见了什么,也或许什么都没有看清楚,眼前只有猩红一片。 那是一种类似于血的颜色。 等她冷静下来捡起手机往墙门上照了一下之后,才发现门上被人涂上去的那些并不是血液,而是油漆。 看得出来这几个字是别人带着仇恨写的:不得好死。 罗落伸手在门上摸了一下,这油漆还是湿的,有一些涂得重的地方还在往下流着。 红色,是一个刺目的颜色,也是最接近血液的颜色。这句话的字里行间透露着恶毒的诅咒的意味,看来写这几个字的人一定恨毒了她。 这字刚写不久,也就是说写这几个字的人应该知道她的作息规律,并且一定在她身边偷偷观察过她。 罗落没打算报警,在这里租房子不容易,一旦被房东知道自己和外面的人有什么仇恨的话一定就不会再租房子给她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只可惜这要浪费她睡觉的时间在这里擦油漆。 第5页 这个世界上,有些东西就像是恶鬼一样,他们带着执念不停地纠缠着你,不管你去到哪个地方。 直到有一天,他们用他们的方式榨干你的血。 到这对他们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恶鬼已经成为了恶鬼,把别人拖下水之后身上也只不过是多了一条罪孽而已。 而且,对于他们来说,这种罪孽会压在他们的身上,让渡他们登岸的船,更加难以前行。 --- 最近薛白可是个当红的话题人物,先是关电影“旅”上映演技获得一众好评,然后又因为出手救人上了一次热搜。简直是成了颜值、演技、人品全部都在线的不可多得的优秀演员。 薛白在s市做电影宣传的时候,罗落也去了,还带了新买的相机,拿了纸和笔认真地做笔记。 因为罗落他们是不请自来採访报导的,所以现场没有位置可以坐,为了能够靠近舞台一点,罗落选择了蹲在前面。 爆炸头也很乐意地蹲在罗落旁边,美其名曰是为了近距离观察明星的一举一动。 场地很大很正式,台下也坐了不少薛白的粉丝。 当主持人邀请一众主创出场的时候,闪光灯和尖叫声同时摧残着罗落的眼睛和耳朵。不过她依旧无动于衷地盯着舞台上看,因为那个人,比闪光灯还要耀眼夺目,光芒万丈。 他今天穿了一套颜色暗沉的格子西装,没有打领带,第一颗扣子解开,露出修长的脖子。 整套服装与他来说剪裁得体,恰到好处。脸上的微笑,嘴角上扬的弧度全部都恰到好处。 罗落终于明白为什么明星会被叫做明星了。因为薛白完全就是一个耀眼的星星。 上台阶的时候,薛白还是伸手扶了一把身后的女演员,女演员立即低头浅笑。 罗落知道那个女演员就是这次发布会的女主角,杨智善,这已经是她第二次和薛白合作了。 杨智善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晚礼服,绸缎的材质,包裹着她曼妙的身材。头髮微微烫卷,清纯之中又带着点妩媚。 一开始主持人都是在走流程,问了一些有关于电影方面的问题,到了后面让电影主创们做了一些游戏,只不过导演们都不太感兴趣,粉丝们也来也只不过是想看自家偶像,所以最后的聚焦都放在了薛白和杨智善身上。 主持人出了几个有些刁难的,但普罗大众都比较关心的问题,就是关于激情戏的话题。 杨智善是女孩子,当然要恰到好处地表现出害羞的模样,薛白都会出面帮她挡下所有的尴尬问题,而杨智善总是会小鸟依人般地躲到薛白的身后。 薛白就是这样,并不是对谁有好感才会帮谁,他对每个人都是充满绅士风度而又彬彬有礼。 罗落突然有一些难受,本来对薛白还有一些幻想的因素在,可是今天看到他和杨智善如此般配的模样,心里有些不舒服。 究其原因并不是说罗落觉得因为那件事自己就会跟薛白有什么不同于其他陌生人的地方,而是看到一个跟他这么般配的女人,罗落就会觉得自己原来跟他的距离不仅仅是台上到台下的距离。 后面是记者访问环节,有一些人是可以拿到独家採访权的,不过绝大部份的问题都在宣传会上回答了。 一些正统的记者问的都是有关电影的问题,比如说是电影中的一些拍摄感想。一些八卦娱记就比较喜欢牵涉一些私生活。 比如说有没有谈恋爱,打算什么时候结婚谈恋爱。 有一个女记者问:“薛白,你和杨智善合作了两次都是情侣档,有没有可能在一起呢?” 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杨智善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随后故意盯着他,半开玩笑地说道:“我也想听听这个答案。” 那个时候全场的粉丝都在等候薛白的回答,如果回答不是,那么自然是驳了杨智善的面子,如果回答有可能,那或许就证实了之前的绯闻。 一个两难的回答。 薛白笑了一下,露出洁白的牙齿,对着那个女记者说:“我看咱们两个倒是挺有可能在一起的。” 那个女记者顿时脸蹿红,仅存的那点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记者精神被薛白的一句话给击垮了。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一句玩笑话,笑过之后,就没有人继续追问刚才的那个问题了。 罗落也一直举手,但是很明显,向她这样的一个连板凳都没有的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生记者是不会有人抽问的。 宣传会结束之后,罗落就和爆炸头一起离开了会场。为了弥补爆炸头陪自己来,罗落还请他在路边吃了烤串。 爆炸头一边盯着烤得滋滋冒油的羊肉串一边问道:“怎么突然开始喜欢赶这种电影宣传会了?这种地方是拍不到什么八卦的。想要爆炸性新闻,还得老老实实二十四小时跟着。” 罗落抢过了爆炸头刚洒上自然的羊肉串,狠狠地咬了一口:“我是想要让你看看差距。” 爆炸头契而不舍地在另一串肉串上撒上孜然,并且多撒了一层辣椒粉:“什么差距?” 他一时间没明白罗落的意思。 罗落很好心的地跟他解释:“你跟明星的差距。” 一时间,爆炸头愣了。 四周仿佛寂静了下来,只剩下不绝于耳的叫卖烤串的声音,还有隔壁桌几个大男人啤酒瓶碰杯,然后说着无赖而又猥琐的笑话。 这就是差距,或许是说给爆炸头听的,或许是说给自己听的。 爆炸头有些生气了,两根浓密到可笑的眉毛拧在了一起。 安静了一会儿之后,爆炸头像是喝酒上头之后神经质地唠叨:“不是,罗落你这么样有意思吗?我拿你当好朋友你就这么伤害我,你于心何忍啊?难道你不应该鼓励我支持我的梦想吗?” 罗落萎靡了下来,喃喃道:“对不起。” 罗落前后的差距有点大,以至于爆炸头没有反应过来。过了半晌之后,爆炸头才挥挥手说:“原谅你了,一会儿再请我喝杯咖啡就行。” 罗落突然笑了。 其实这样也挺好,为必要跟人家比。没想到她做了大半年的娱记,今天才有这样的觉悟,真是迟钝。 --- 宣传会结束之后,薛白并没有立马离开,而是一个人坐在休息室里休息。 其实他不喜欢面对那些所谓的媒体记者,更讨厌闪光灯,每次类似于这样的见面会结束之后他都会特别疲倦。 可是没有办法,有些的东西逃避不了,况且这条路也是他自己选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了敲门声。 “进”简洁明了的字眼。 本来以为进来的会是周文,却没有想到从门边传来的是节奏平均且步伐轻快的高跟鞋的声音。 薛白抬头看了一眼:“你来干嘛?” ☆、採访 进来的人是杨智善,她的身上依旧穿着刚才宣传会上的那条连衣裙,手上拿了个银色的镶钻的小包,扭着腰直走过来,就像是一条准备去吸食男人精魄的白蛇。 第6页 薛白对她的此次造访似乎并不欢迎,始终冷着脸:“你来做什么?” 不带一点温度的问题。如果是彼此完全不熟悉人,一定会认为他十分不欢迎自己。 不过杨智善已经对他的冷漠习以为常了,丝毫不在意他是否欢迎自己的到来。 杨智善坐到了薛白的身边,身子前倾,把前面的一片大好风光留给了他。她离他很近,唿出的热气都能喷薄到他的脸上:“你人前人后的差距还真是大?刚才不是还对我那么体贴的吗?” 薛白抽动了一下嘴角:“逢场作戏你也信?” 杨智善轻笑了一声,拿打开手中的包,从里面掏出一个安全套,递到了薛白面前:“要做吗?” 薛白接过她手中的安全套,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年那样打量了一会儿,随手又丢进了垃圾桶里:“没兴趣。” 这句话对于一个女人,尤其是漂亮且自信的女人来说可以说是致命的。不过阴郁的神情也只不过是在杨智善的脸上停留了一会儿,随后她立马换上了面对媒体那样精緻到无可挑剔的完美笑容。 “行,那我们下回见。” 说完这句话之后,杨智善起身离开了沙发,然后踏着依旧轻快的脚步离开,像是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还不等杨智善离开,周文就直接推门进来。 两个人打了个照面。相比起薛白的冷淡,周文对杨智善简直就像是一个穷鬼见到了财神爷:“呦,杨小姐,找我们家薛白啥事呀?” 杨智善瞥了坐在沙发上的薛白一眼,笑着答:“没什么事,就是叙叙旧。” 杨智善把最后三个字咬得特别重,像是意有所指。 叙旧?不去饭店咖啡馆就这样孤男寡女在房间里叙旧?不过周文对自家艺人的私生活可没那么八卦,对着杨智善下了两下就不再说什么了。 杨智善离开以后,房间里就剩下了薛白和周文。 周文笑着跑到了薛白的身边:“有家媒体想要给你做个关于角色的专访,你换身衣服去呗。” 薛白冷着脸拒绝:“没心情,你帮我推掉吧。” 周文气得急跺脚:“怎么能这样呢?如果你老是这样会被人说成是耍大牌的,再说我都已经帮你答应下来了,你可不能这样。而且,对方的记者可是王敏,你知道她吧?在圈内也是小有名气,别人都叫她金笔桿,你要是不去,她把你这事儿添油加醋地报导一下,那可就完了。” 薛白依旧没有任何被说动的迹象:“竟然是你答应那就你去好了?” 听见薛白这么说,周文顿时瘪了下去,一把年纪了还撅着嘴,做出一副天不怜我的表情,唉声嘆气地说道:“算了算了,算我倒霉,跟了你这么个随性洒脱的艺人,大不了以后混不下去我就回老家算了,带带孩子做做文员,娱乐圈的浮华从此再与我无关。” 周文一边说着,一边用力地挤出几滴泪。这些年来跟在薛白身边别的没学到,这演技可不敢说,简直可以吊打那些流量小鲜肉。 薛白拿他没辙,他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无奈,只能答应:“别废话了,现在就去接受採访还是先补个妆?” 周文的眼睛里立马放出了小星星:“换身帅气的衣服再去。” 薛白有些看不下去他表情转换的如此之快,一边起身一边说道:“你快把你脸上虚假的眼泪擦一擦。” 周文掏出手帕甩了两下,用颇具娇柔风情的手擦了两下眼角的泪。 原本以为王敏会挑个比较正式的地方,结果没想到採访的地方就定在了薛白的休息室,说是这样更贴近生活化。 本来周文给薛白拿了一件穿着可以直接走红毯的西装,不过薛白拒绝了,随便挑了件毛衣套上。 现在想来,还好他没有穿那套西装,要不然的话,在休息室里还穿得那么隆重,怕是又要被吐槽装了。 机器搭好了之后,薛白就在沙发上随意地做了下来。不过,他的眼睛从未有一刻离开眼前的这个叫王敏的女人。 王敏身上穿了件浅色的西装套裙,头髮剪短别在耳后,起来很干练。化了淡妆,微笑的时候看起来很亲切却又带着淡淡的疏远离。 她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但从她的阅歷和职业素养来看,应该起码有四十岁以上,也就是说她平时是一个很注重保养的人。 薛白在打量她的时候,她也在偷偷地观察他。 王敏简单地做了一个自我介绍,薛白说可以开始了之后,採访就正式开始。 一但有机器架在薛白面前,薛白就完全像是换了个人,面带微笑,人畜无害。对于王敏的问题也是有问必答,也只有站在一旁的周文知道薛白平时有多难搞。 王敏面带职业性的微笑问:“在‘旅’这比电影里,罗修这个角色让你再次入围了影帝,你觉得你时隔七年再拿影帝奖盃的可能性大吗?” 薛白的目光始终盯着机器,脸上的笑容恰到好处:“在我的心目中罗修这个角色就是罗修,我不能评判别人对他的看法,但我认为他已经是最好的罗修了。” 王敏:“那你觉得相比较你之前在电影‘归’中饰演的白晨的角色罗修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吗? 薛白不假思索地答道:“如果说白晨是阳光,那么罗修就是黑暗,两个人的性格截然不同。” 王敏继续追问:“那你觉得白晨和罗修的性格谁更接近你呢?” 薛白:“他们是我的一部分,但他们都不是我。” 薛白回答得有些模煳,但王敏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王敏接着问道:“如果你是罗修,当你面临那样的家庭,那样的爱人的时候,你会做出跟他一样的决定吗?” 哪样的家庭?哪样的爱人?哪样的决定? 薛白陷入了沉思。 --- 他们又打架了,罗修的爸爸拿起花瓶砸在了那个已经不再年轻的女人身上,嘴里骂骂咧咧:“你我看你是要死了,打你几下还想收拾东西回娘家,怎么?是想要跟我离婚吗?” 地上一片狼籍,女人身上流了很多血,地上、沙发上、厨房里也都沾染上了她的血。 原本应该充满温馨的家庭被弄得像是一个炼狱。 那个叫做罗修的少年从房间里沖了出来,看着地上被扒光了衣服的女人和一直在施暴的女人,眼神里一片黯淡,然后用水果刀捅向了那个男人的心脏。 男人死的时候,身上被捅了四十六刀。 杀了自己的父亲之后,罗修跑了出去,他找了谭潇。谭潇是他女朋友,同时也是一只鸡,他和谭潇在出租屋里疯狂地做/爱。 当他一觉睡醒的时候,谭潇不见了,警察来了,在屋子里搜出了毒/品,他被抓了。 --- 王敏见薛白一直发呆,忍不住叫了他一声:“薛白?” “不会。”薛白十分肯定地回答,回答完之后抬起头,冲着王敏微笑。 第7页 薛白知道自己不会做出跟罗修一样的事,虽然罗修只不过是一个电影里面被他塑造出来的虚假的人物,但是他在现实生活中发生这类事的时候,他并没有做出那种报复式的行为,他只是躲在一个四四方方的黑暗中,像只懦弱的鬼。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薛白现在依旧在笑,但是他的笑容里像是多了某样东西,让人看了觉得寒冷而有刺骨。 王敏没有再继续追问有关于电影的话题,而是转而问了一些其它的,没有含金量但却略带八卦意味的问题。 薛白认真地回答完之后,採访也就算是正式结束了。 等送走王敏之后,周文那颗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今天的採访也还算顺利,虽然王敏问的有些问题比较刁钻,但好在高情商的薛白也都应答如流,如果报导出来,他家帅气的薛白一定会再圈一批粉的。 还不等周文转身去拍一下薛白的马屁,薛白就从沙发上站起了身,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房间:“我出去透透气,你别跟来。” 说完之后,房门就被重重关山上。 周文一个人呆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好像刚才那扇用力关上的门,是打在他脸上的巴掌。 ☆、肇事者 杨智善已经脱掉了礼服,穿上了一件白色蕾丝长裙,外面套了一件水貂的外套,看起来高贵而不失典雅。 虽然已经结束活动了,但是她仍旧坐在镜子前面不紧不慢地补妆。 明星就是这样,只要是你要把自己表露在人前之时,就得披上那一张精雕细琢的画皮。 就在她对着镜子反覆地琢磨自己的哪个角度更加诱人的时候,她的助理刘小妹敲门走了进来:“智善姐,刚才你在台上的时候我帮你接了一下手机,是嘉昀哥打来的,他问你今天去不去他那里。” 杨智善找到她最迷人的角度了,下巴略向上扬,紧抿着嘴唇,眼神倔傲不可一世的时候最让人觉得冷艷不可方物。 “你去告诉他,我赶通告太累了,今天就不去了。” 刘小妹点了点头:“好的,那我帮你回復他。” 说完之后,刘小妹就离开了杨智善的休息室。她走出休息室之后,刚走到拐角处就看见一个修长的穿着毛衣的身影走进了杨智善的休息室,而且连门都没有敲。 薛白走进休息室之后并没有和杨智善说什么废话,直接用力地拽起了她的手腕把她推到了沙发上。 薛白每次都是这样,直接且突然。不过杨智善就喜欢他这样,他就像是一匹让人琢磨不透的野兽,在人前的时候披着俊美的皮囊,彬彬有礼地和大家周旋。 薛白直接扯掉了杨智善的衣服,分开了她的腿,杨智善也十分热情地将腿缠到他的腰上。 在这场鱼水之欢中,大家似乎都彼此心照不宣。杨智善忘情的时候叫的是薛白的名字,而薛白始终重复着谭潇这个名字。 谭潇,是杨智善在“旅”中饰演一的角色。 --- 罗落和爆炸头两个人吃完烤串之后,罗落就提出了要去看电影。 一事件爆炸头怔住了,一向抠门到任何电影都要在盗版网站上看的罗落竟然提议要去电影院看电影,而且还有请自己去看?她……她不会是暗恋上他,然后像接机制造机会吧? 爆炸头结结巴巴地说道:“去看……去看什么电影?” 罗落嘴唇微张,从嘴里轻轻地吐出了一个字:“旅。” 夜晚是电影院最火热的时候,不少人因为白天工作繁忙无暇出来,再加上电影院的灯光恰到好处的黑暗,让不少情侣可以在这里借着黑暗的光做一些紧张而又刺激的事情。 罗落选择了前面几排,究其原因是因为她眼睛有些近视,希望可以清楚地将这部电影的每一帧都看得清清楚楚。再者就是后面几排小情侣太多。 电影开始,爆炸头一直不停地偷瞄罗落,拿着爆米花的手也一直颤抖不停。相比较起来罗落九专心致志多了,眼睛一直盯着电影屏幕,未曾离开。 影片一开始的镜头换转有些快,是分两条故事线讲的,一边是拥有残破家庭的男主角罗修,一边是靠卖/肉生活的谭潇。 罗修在一次偶然的机遇中认识了谭潇,两个人成为恋人,但家庭的暴力压迫着罗修,有一天,罗修终于抑制不住杀死了自己的父亲。杀死父亲了之后,罗修就跑到谭潇那里寻找慰藉,但是谭潇在那个时候已经被警察盯上,她离开了罗修,并把毒/品塞到了罗修的枕头下。 之后,警察来了,在房间里搜出了海/洛因,摇/头丸,并告诉他这里是一个淫/窝。 罗修疯了似的不管不顾跑出去,挟持了人质之后成功逃脱。 之后,罗修就过上了流浪和逃亡的日子。但是他的逃亡并不是漫无目的的,他一边寻找着谭潇的踪迹,一边逃亡。最后他找到谭潇的时候,谭潇正在和一个老男人在床/上商量价钱。 再然后,罗修用极其残忍的手段杀了了谭潇,或许是没了信念也觉得没了必要,罗修没有再逃跑,他被警察抓了起来。 电影的最后是一个黑白镜头,是透过监狱的窗户拍到穿着囚服坐在牢房里的罗修。 这个时候的罗修的眼神里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光彩,就像是那个黑白镜头一样,全世界陷入了灰暗。 配着电影最后那个镜头的,是罗修在心里说的话:从一开始,我们的灵魂就迷了路,想要在旅行中寻找归途,却渐行渐远…… 整部电影的主基调都是呈暗色,妓/女所住的脏破的房子和罗修逃亡时所蜷缩的地方。激/情戏很露骨,描绘罗修杀死父亲和爱人时的镜头也很血腥暴力。 总的来说,这是一部看了让人觉得有些压抑的电影。 爆炸头全程都没怎么看,倒是罗落看完之后好半天没回过神。 真的很把那个站在镁光灯下款款微笑的人和电影里的这个杀人犯联繫在一起。 之前还有过报导,都是说薛白演戏过于投入以至于导演喊卡之后,他都很难从角色中走出来的报导。 罗落想,这大概就是一个真正的演员吧。 电影结束,影院里的灯光亮起,罗落推搡了爆炸头一下:“走吧。” “啊?”爆炸头愣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哦。” 离开影院之后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没有公交车,罗落站在路边一边挥手打车,一边对着爆炸头说道:“天色已经很晚了,咱们各回各家吧?” “这……这就回家了?” 罗落回头扫了他一眼:“这个点不回家,难不成你是想要出去做贼?” 爆炸头有些尴尬地挠了挠他的脑袋:“哦……也对。那……拜拜。” 罗落拦下了车,钻进车了,嘀咕了一句:“谁跟你拜拜。” --- 房间内暧昧的余温还没有散去,但薛白已经在冷静地穿衣服了。 杨智善风情万种地依靠在沙发上,身上只穿了内/衣,手里叼着根烟,吞云吐雾:“谭潇?你还没从戏里出来呀?” 第8页 薛白没有回答她的话,穿上衣服之后就自顾自离开,之后,房间里就只剩下了杨智善一个人,她轻轻地弹掉了菸灰,嘴里不停地默念那个名字:“罗修……” 薛白带了个口罩和帽子就直接开车出去了,车是敞篷的,夜晚的风凉,唿啸而过的风很不友好,像是能直接钻到人的骨髓里。 刚才杨智善在时候点菸的时候,薛白突然回想起了内心中某种最深处的恐惧,所以,他想逃离。 车子开得很快,语音导航已经有好几次提醒他已经在超速行驶了,但是他踩油门的脚仍然没有放开。 --- 罗落已经很困了,在计程车上迷迷煳煳,好几次都要睡着了。但是她依旧强撑着,告诉自己不能睡着。 要知道,虽然现在是法/治社会,但是仍然有不少人会抵制不住内心中罪恶的欲/念。尤其是像罗落这种年轻貌美的单身女性,最容易被这种伪装成夜车司机的罪犯盯上了。 好吧,原谅罗落想多了,实在是因为她电影看太多了,之前看“沉默的羔羊”的时候,吓得她看谁都像是喜欢剥女性皮的异装癖。 就在罗落再次昏昏欲睡的时候,车子突然紧急剎车,罗落的头狠狠地撞到了前面的座位上,瞬间清醒。 茫然间,听到司机咒骂了一声:“我靠,是哪个不要命的开那么快。” 说着,他就下了车,去找后面的肇事车主。 一开始罗落坐在车上,但是过了半晌罗落见司机还是没有回来就知道事情并没有谈拢,所以也跟着下了车。 司机似乎是从一开始就带着火气的,见那人开的车也是好车,大概是存着敲一笔的心态,漫天开价:“我告诉你,别以为你蒙个面我就怕你,你给我下来,不赔个几千块,没完。” 罗落蹲下身子检查了一下被撞的部分。车子并没有什么大碍,只不过是被撞得陷进去一块,这种车随便修修就可以了。倒是那个肇事者,他的车可价值不菲,估计一年的保养费都可以买一辆这样的计程车了,即使是小小的刮痕修復起来都很麻烦。 不过,谁让他是肇事者呢? 那个带了口罩的男人看起来神志并不是很清醒,下车之后在身上口袋里不停地掏着,估计是想掏钱,但是什么都没有掏出来。 司机恼了:“你是不是喝酒了?是不是喝酒了?跟我去警察局去。” 说着还想上手来扯,那个男人大力甩开了司机,司机一个踉跄。这下可好,或许是觉得在罗落面前丢脸,司机冲上去就给了那个男人一拳,把那个男人的帽子都打落在地。 原本在一旁准备劝架的罗落一下就愣了,虽然他的口罩没有摘下来,但罗落还是认出了那个男人是谁。 那不就是,薛白吗? ☆、汽油 薛白的脑袋被打得偏到了一边,有一些站不稳,估计那个司机不知道自己打的人是大明星,所以仍然在骂骂咧咧的。 “我看你嚣张什么嚣张,一会儿进了警察局还嚣张得起来不?” 罗落大感不妙,“夜半影帝酒驾撞车进警察局”,这样轰动的标题,估计在热搜上一个月都不会下来的。 见薛白清醒了一点想要抬起头,罗落立马脱下外套盖在了薛白脸上,然后转头跟司机说:“这是我男朋友,为了追我车开的快了点,本来赔偿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是你现在打人可不对了,进了公安局你也不讨好的。” 罗落把男朋友三个字说得特别轻,特别没有底气,就像是一个还没有习惯如何撒谎的孩子。 司机似乎还没有对剧情的转换回过神,怔了三秒钟之后说:“那你想怎样?车是他撞的,总得赔吧?” 被罗落蒙住头的薛白有些难受,想要挣脱又被罗落按住,想来也是不能再拖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赔就赔。 罗落爽快地答应了下来:“那行,两百。” 司机一听不乐意了:“两百怎么成,都被撞得陷下去了,怎么着也得八百。” 罗落抬头挺胸,雄赳赳气昂昂地说道:“你这是杀猪呢?你还打我男朋友我都没说什么,给你三百赶紧滚蛋,不然我要带我男朋友去医院拍个片做个头部的磁共振,你今天不但一分钱拿不到,还的倒贴我们医药费,这买卖不划算。” 罗落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三百块钱,还是零的,塞给他之后就牵着薛白上了车。庆幸的是罗落去年刚好考了驾驶证,一踩油门,车就像离弦的箭开了出去。 司机一个人在原地看着车越开越远,数了数手里的零钱,三百块还多出了二十。 薛白扯掉了头上盖着的外套,摸了摸脸上被打肿的地方,嘶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车子里只有薛白和罗落两个人,罗落怕开着敞篷太招摇,就顺手给关掉了。关掉了之后她又觉得有些后悔,车内的空间太狭隘了,以至于两个人之间的唿吸都可以清晰地交换,这让罗落分外紧张。 罗落有些不好意思地帮他拿掉外套,然后清了清嗓说道:“你放心吧,今天晚上的事情我谁都不会说的,你要去哪里,我现在如果还是不舒服可以告诉我,我开车送你去。” 薛白有些颓然地坐在副驾驶上,闭着眼睛不说话。 罗落有些不太明白他现在的颓废是什么意思,但又不好意思多问些什么,所以就一生不吭地开着车。 路上,罗落一直都有在偷瞄薛白。薛白此刻半垂着眼,不像他在台上那样,眼睛里像是聚集了许多小星星,现在的他让罗落想到了刚才看的那个电影的最后一个镜头。 罗修坐在牢房里,灰暗的眸子里无星无月。 人对于方向感都是有潜意识里的认知的,因为坐计程车的时候一直都是在往自己家的方向坐,现在开了薛白的车,也就顺手往这边开了,不知不觉就已经开到家楼下了。 到家楼下的时候罗落踩了剎车。 她能陪他一会儿,但是不能陪他一个晚上,她明天还得上班,不可能一直跟他一起。 至于那三百块……她总不好意思催他还钱吧? 罗落转过头对着薛白纳纳地说道:“我到家了。” “嗯。”薛白眼睛看着前方,淡淡地应了一声。 罗落下了车,对着坐在副驾驶上的薛白说了一声:“再见。” 原本罗落以为她一转身就会听到薛白髮动汽车的声音,可是一直都没有听到。罗落忍不住走几步就回头看看,最后,他自己都忍不住骂自己没出息。 算了,就是应该大步往前走。 罗落刚准备跨进楼道的时候,楼道里就冲出来一个人,蒙着脸,一身黑,手里提着个桶,急急忙忙,横冲直撞。 就在罗落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那个人就将桶里的东西泼向了罗落。 一时间,罗落感觉到自己身后有个人用力拽了自己一下。 虽然说被拽开 了一段距离,但是那一桶东西泼得比较远,范围也比较大,所以罗落还是不幸中招了。当然了,也包括在身后好心拉了她一把的薛白。 第9页 那个人泼完之后就立马拎着桶跑掉了。罗落是女孩子,肯定追不到,薛白是公众人物,不方便追。 薛白闻了闻身上难闻而又刺鼻的味道,冷静地吐出两个字:“汽油。” 罗落大骇,如果今天薛白不在,接下来扔到她身上的,是不是就是火种了。 觉得有些毛骨悚然,但也就这样了。 一般女孩子遇到这种事都是会害怕,但罗落不是,她是有些忧伤,难过。 薛白皱着眉头问她:“不报警吗?” 罗落摇了摇头:“人都跑了,抓不到的,这是老式居民楼,附近都没有监控。那个人跑出一段距离之后就一定会把衣服脱掉,就算是查附近的监控也用处不大,而且费神费力。” 薛白突然有一些想笑,就算费神费力也是警察的事。她还真是个为人家警察叔叔考虑。 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也已经不是去抓那个所谓的始作俑者了,现在他们两个人简直都可以用狼狈形容了,头上衣服上都是油漆。 “可以去你家洗个澡吗?”薛白问道。 “啊?”罗落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薛白。 薛白笑着解释:“现在回酒店的话,难保附近没有蹲守的狗仔,我要是这个样子被人拍去了,恐怕明天又要上头条了。” “哦。”罗落表示理解,并且大方地说道,“当然可以啦。” 这是有生之年,罗落第一次带男人回家,而且还是这样一个大帅哥,她虽然一直努力保持表面上的平静,但是她的内心早就已经犹如滔滔江水泛滥不止了。 罗落第一次庆幸自己平日里会心血来潮收拾房间,虽然这种心血来潮要很久才一次,但刚好上一次就是在昨天发作,所以也不至于让薛白看到自己的狗窝。 罗落家屋子很小,因为平日里也不会有客人来,所以家里只有一个房东淘汰掉的旧沙发可以坐坐。 罗落随便指了一下:“你先坐一会儿,我去把热水器插上。” 薛白丝毫不介意地笑了一下:“好。” 一时间,罗落觉得薛白的笑容有一些晃眼。 为什么不久之前薛白看起来还是那么的颓废,现在看起来却又那么阳光,那么温柔。 罗落刚一转身,他就听到了薛白坐下去的声音。不过当然了,并不是薛白坐的用力而发出的声音,而是因为这个沙发里的弹簧坏了,一旦承受重量就会如此。 而且这个声音,跟放屁简直没两样。 罗落很久没坐,所以忘了这茬,听到声音之后回过头尴尬地笑笑。 比起罗落的尴尬,薛白倒是像极了一个大男孩儿,玩儿似的再次起身坐了下去。听见沙发发出的声音,薛白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似的,笑得爽朗而又轻快。 在浴室里开热水器的时候,罗落还照了一下镜子,抹了一层霜。 虽然罗落自认为不是什么大美女,但好歹也还是有一些姿色,总不能在薛白面前表现出一副邋遢的样子吧。 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薛白正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的星星发呆,罗落为了尽地主之谊就泡了杯咖啡薛白。 薛白笑着接过并说了一声:“谢谢。” 本来以为薛白不会喝的,像他这种品味的人,要喝一定也是喝现磨的咖啡吧。这种几块钱的速溶咖啡,也就是她们这种每天不停熬夜工作的小职工才会喝吧。 令罗落意外的是,薛白段端过去之后就立马喝了一口,杯子端在手里,脸上的淤青并没有影响他的气质,反而让他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正在赏月的落寞诗人,还颇有种“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的感觉。 罗落的脑海里突然蹦出了爆炸头的身影。想到他翘着兰花指做作地喝咖啡的模样,罗落现如今才明白了什么叫做东施效颦。 薛白转过头问:“你叫什么名字?” “啊……我叫罗落。”罗落现在跟薛白说话还是会有些紧张。 “喽啰……”薛白喃喃自语般。 罗落赶忙摆手道:“不是那个喽啰,是罗落,罗马的罗,落花的落。” 薛白笑了,露出整齐的牙齿:“我知道了,我叫薛白。” 罗落应得很小声:“我知道。” ☆、晚安 薛白已经很久没有在这种地方洗过澡了。虽然浴室里面贴了白色的瓷装,但仍然看得出时间带来的斑驳。 不过水很烫,他洗得很舒服。 因为衣服上都是汽油,所以也都没有办法再穿了,放到洗衣机里洗赶紧脱了水吹一个晚上的风应该就会干了。 罗落开车给他到超市买了一套睡衣,是黑白格子的,虽然款式有些老,但是穿在她身上的衣服就没有不好看的。 洗完出来的时候,桌上放着两碗面和两个鸡蛋。 罗落吃下了她碗里的最后一口面,然后笑着指了指对面放着的面和鸡蛋:“我饿了,顺便就帮你也一起煮了一碗,那个鸡蛋是给你敷伤口的。” 匆忙说完之后,罗落就跑进了浴室:“我去洗澡了。” 冲进浴室里之后,罗落长舒了一口气。刚才看见薛白从浴室里一边出来,一边用毛巾擦头的时候,她差点没有看呆。 虽然已经拿了大码的睡衣,但是因为薛白的胳膊和手都太长了,仍然还是会有一截路在外面。他的头髮完全是湿的,黏在脸上和脖子上,还流着水珠,就像是电视gg中拍摄洗髮露的场景。 果然,罗落终于明白为什么之前会有“烽火戏诸侯”的傻冒了,感嘆一句美色误人啊。 等她冷静下来之后,才发现其实浴室里也并没有好多少。热腾腾的空气中仿佛还瀰漫着男性荷尔蒙的味道,和沐浴露的味道混合在一起,香气撩人。 罗落脱掉了衣服,可是满脑子都是在想薛白刚才在这个浴室里洗澡的模样。他是不是,也曾照着镜子欣赏自己身体的完美曲线。 相比起已经完全不能自已的罗落来说,薛白就泰然自若了许多。 坐在桌子面前,吃着罗落煮的面,突然有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 小的时候,家里人也是这样给他煮面吃的。 也是这样只是放点葱,然后煮两个鸡蛋。 其实他早就已经很饿了,从宣传会结束之后就一直没有吃任何东西,有的时候工作起来他自己都感觉自己只不过是一个不需要吃东西的机器。可是当他吃到这样简单的东西的时候,他也会惊觉,有些东西不一定需要过多的修饰,就是最美好的。 罗落洗的很慢,主要是因为不好意思出去面对他。想着自己身上只穿了一件睡衣,然后又刚洗过澡,怎么做都会有一种羞耻感。 或许,这种感觉的来源,也只不过是因为对方是薛白而已。 好不容易洗完澡鼓起勇气走出了浴室,薛白竟然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沙发对于他来说有些小,所以他是双手环胸蜷缩着腿睡的,月光从外面照进来刚刚好撒在他的身上,像是给他镀上了一层梦幻的光。而他的脸庞,此刻是如此安详,宁静。 第10页 桌上的碗已经空了,垃圾桶里也只剩下了蛋壳。想到薛白吃光了自己做的食物,罗落忍不住窃喜了一把。 在床上拿了被子,轻轻地盖到了薛白的身上。 熄灯之后,罗落轻轻地说了一声:“晚安。” 有一些刺眼的阳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罗落翻了个身,继续睡。 缓了一会儿之后罗落才勐得从床/上爬起来洗脸刷牙,洗到一半之后她才发现今天是周末,不用上班。 重新躺到床/上之后罗路才想起来自己昨天把薛白带回家了,可是现在人已经不在这里了。 也就是说,他在自己醒来之前就已经不辞而别了。 果然,两条线有了一个交点之后始终是会分开的,而且会越离越远。 罗落盖上被子,眼睛瞥到昨天薛白睡的那张沙发,发现那张沙发上多了一张纸条。 拿起纸条,纸条上写着:谢谢你的帮忙还有招待,我身上没带现金,你帮我赔偿的钱我会还的,这是我的电话151xxxxxxxx。 落款:薛。 薛白写的字很工整,横竖撇捺看起来都很有力,就像他这个人一样。 罗落拿起手机,把薛白的手机号码存了进去,只不过她没有存名字,显示的是未命名。 --- 薛白没有回来的这一个晚上周文简直是快要疯了,自家的艺人就是这么任性,出门连钱包和手机都没有带,真不知道他能去哪儿? 好不容易盼星星盼月亮地把薛白盼回来了,却没想到他白皙的脸上竟然多了一块淤青。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财迷看见自己的财神爷被撞的缺了一个角。 周文立马在脑袋里拉动十级警报:“我的天哪薛白,你的脸怎么会变成这样?是不是让人给揍了?有没有被其他人看见?你揍回去了吗?” 薛白将手中的车钥匙随手一扔,然后倒在床/上:“不小心摔的。” 他实在是不想再这样继续被周文追问下去了,所以随口胡诌了一个谎言。 “我的天哪。”周文生怕自家财神爷摔倒会把兜里的钱一起摔掉了,“那你得去医院看看,顺便要不要做个光子嫩肤,这几天你都不要出门了,出门就带口罩和墨镜。” 薛白起身走进了厕所里,关门之前他留下一句话:“我现在只需要安静。” 周文呆住了,回过神来之后学着薛白的语气小声地说了一句:“我现在只需要安静。” --- 虽然是周末,但对于人类来说,是不管有没有节假日,都是需要吃饭的,也就是说,如果你要吃饭,就得工作。 平日里,罗落是一个杂志社的记者,到了周末,就要去大街上挖新闻。 开玩笑,大街上哪里来的新闻可以挖掘,只有明星身上才有新闻可以挖掘。 爆炸头进圈的时间长,野路子多,比较容易从别人那里探听到一些东西。只不过他经常要去跑龙套,熬到了晚上之后爆炸头才有时间开着车带着机器跟罗落一起去“挖新闻”。 看得出来,今天爆炸头是真的很匆忙,匆忙到连身上的衣服都没有换就过来了。 从他的穿着来看,罗落推测出他是在一个民国戏里面饰演一个从街头到街尾不停走的路人甲乙丙。 不过他身上褪了色的青色长袍还真是寒颤? 罗落一边嚼着口香糖一边说道:“你这回是演了一个……是乞丐吗?” 爆炸头似乎很讨厌这样被罗落小看,语气里表现出了他的十分不服:“错,我演的是一个——店小二。” “切。”罗落翻了一个白眼,还以为他演了什么大角色呢,还有脸摆出那么一副了不起的样子,亏她刚才还屏息凝神了一会儿。 罗落一边照镜子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我们今天跟谁呀?” 爆炸头故作神秘地说道:“我刚得了消息,有一个女明星正在和一个富二代交往,那个富二代恰好也是在s市,我想着竟然两个人都在同一个城市,那么肯定得约个会吃个饭开个房什么的,所以这两天我们就去盯她。” “叫什么名字呀?” “杨智善。” 听到这个名字,罗落愣了一会儿。 大概是因为杨智善跟薛白搭戏串绯闻太多次了,他们两个人经常会落榜着上热搜头条,以至于每次罗落听到其中某个人的名字都会联想到另外一个人。 不过,既然已经做了这一行,就要有点职业精神,不管你是谁谁谁,只要是有绯闻,有报导价值的,都不能放过。 打定主意了之后,罗落和爆炸头就决定去杨智善住的酒店附近蹲守。 罗落刚准备让爆炸头开车的时候,爆炸头就从包里拿出了一件衣服:“你先开车,我去后面换下衣服。” 说着,直接从驾驶座上钻到了后面。 罗落有些不满:“什么人吶,让女生当司机。” 罗落髮动车子的时候,爆炸头还在后面补了一句:“不许偷看哦。” 这句话把罗落气得不轻:“谁稀罕看你呀?就你那白斩鸡一样的身材。” 一边说着,罗落一边想到了薛白的身材。之前在百度百科搜薛白的时候,罗落还搜到过几张他拍戏时的半/裸截图。 精壮完美的腹肌就像是雕刻出来的一样,人鱼线流畅利落,倒三角堪称完美,内/裤里的东西硕大一坨,再配上完美的脸蛋,宛若神赐。 一边想着,罗落忍不住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爆炸头。 嘆了一口气,人比人气死人。 ☆、偷拍 每次出动的时候罗落什么都不用带,因为爆炸头都会把东西给配齐了。 他们开的是一辆银色的面包车,不打眼,外表质朴。 爆炸头把车停在了杨智善的酒店门口,然后让罗落坐在车里暗中观察,自己则是去地下停车场转悠。 地下停车场的出口距离酒店入口隔了不到两百米,可以直接看见。爆炸头去记下了杨智善乘坐的车的车牌号,然后就像做贼一样回到了面包车上。 看到爆炸头在距离车子一百米左右的时候就开始不停地狂奔,罗落觉得简直是不忍直视。 爆炸头气喘吁吁地上了车,罗落忍不住奚落:“你这是干嘛?让狼撵了?” 爆炸头比划了一下手势,说道:“我这叫营造气氛,如果我们自己都没有这种做特务的感觉,怎么能做好工作呢?” 罗落觉得有一些无语,她觉得爆炸头并不适合干这行,他的头,太显眼。 两个人在车上坐了一个下午,就连晚饭都是在车里吃的冷掉了的饭糰。就是生怕他们一个掉以轻心,杨智善就这么走了。 蹲守到大概晚上九点钟的时候,爆炸头已经困得不行了,他今天早上凌晨三点就钻进了剧组里,用他的话说就是已经困得连妈都不认识了。 罗落也还算大方,自己盯梢让他在车上睡觉。爆炸头感激涕零,尤其是当罗落说出那句“放心,有我在呢”的时候,他对罗落暗恋自己这回事更是深信不移。 第11页 是什么让一个懒惰的物种变得勤奋———爱情。 罗落坐在驾驶座上有些无聊,就开始翻起了薛白的微博。 薛白髮微博的文字很简洁,也很少会有自拍,配的图片要不就是截图下来的,要不就是别人帮他拍的。 地下的评论很多,基本都是一票自称是薛白老婆的,想着如果薛白要是哪天公布恋情了,那么得有多少女粉丝肝肠寸断呀? 不知不觉翻到第,翻完之后罗落就瞪大了眼睛专心致志地看着酒店出口和地下车库出口。 有一辆特别招摇的车引起了罗落的注意,那辆车应该是限量版的,车体通身呈黄色,停下来之后服务员刚想来帮忙开车门,那辆车的车门就自动打开了,打开的角度是向上的。 罗落突然想起来大黄蜂变成汽车人的场景。 那个车的车窗是做过特殊处理的,外面的人看不清里面的东西,所以即使是罗落用瞭望远镜也看不清里面坐着的人是谁。 里面的人没有下车,像是在等人出来。过了半晌,酒店里走出来一个带着黑超墨镜的女子。 那个女子出了酒店之后向四周张望了一会儿,就上了那辆黄色的车。 相比起那辆车的张扬,那个女子的穿着可谓是低调地不能再低调了。一件黑色的长风衣几乎裹住了全身。 不过,罗落还是透过她露出来的小半张脸认出了她是谁。 那可不就是她苦苦等候的杨智善吗? 见那辆黄色的跑车开走之后,罗落一掌拍到了爆炸头的脑袋上,吼道:“猪啊,还睡,出动了。” 罗落一边说着一边踩下了油门。 不过这可苦了爆炸头,他刚迷迷煳煳坐起来,罗落一个油门就让他再次倒了下去,脑袋还撞到了车门上。 罗落跟得很吃力,好几次都差点被那辆车给甩远了,不过好在那个车主挑了这么一辆显眼的车,就算是被甩出去一段距离,罗落还是能再次跟上。 爆炸头钻到了副驾驶上,拿着望远镜不停地聚焦着。 “卧槽,够土豪的,这车一看就很牛逼。” 罗落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别吵吵,妨碍我开车。” 爆炸头安静了下来,端坐得像是一个小学生。 罗落开着车一路跟到了别墅区,别墅区进不去,也不能跟得太近,这里目标太少,如果跟得近的话很容易被发现。 无奈,罗落就只能把车停在了比较远的地方下了车,徒步走近观察。 爆炸头掏出相机准备拍两个人下车时的照片,如果能拍到那种手腕手的就更好了。 可让人觉得意外的是,他们两个人非但不是手挽手下来的,而且还是推搡这下来的。 确切地说,杨智善是被推下来的。 罗落用望远镜看不清楚,还以为是杨智善下车的时候摔了一跤,可是到后面却看见一直坐在驾驶座上的那个男人也跟了下来,用力地推了杨智善一把。 杨智善被他推的差点摔倒在地。 趁这个时候,爆炸头使劲地按快门,寻思着一定要多拍几张。 于是乎,罗落就这样看着杨智善被推一把踹一脚地走进了别墅。 等他们两个人都消失在视线里之后,爆炸头转头看着罗落,咽了咽口水:“这怎么说,那男的还有暴力倾向不成?” 罗落点了点头:“说不准。” 不过也真是奇怪,凭杨智善今时今日的地位,还用得着靠有钱人上位吗。 罗落很快就上网查了一下这个车的车牌号,因为这个车过于招摇了,以至于网上的信息很多,还有个帖子就是深扒车主的背景的。 果不其然,能让杨智善看上眼的,果然是大佬中的大佬。 那个男人名叫林嘉昀,老爹有钱得很,在华尔街的上市公司不只一家,是个很成功的商人。只不过他儿子比较出名的就是买车泡女人了。 看见杨智善跟这样的男人在一起,罗落冷笑了一声。还以为她多高贵冷艷呢,原来也不过如此。 一般遇到这种情况,罗落和爆炸头势必是要在外面蹲守一个晚上的。只有这样,坐实了杨智善在里面呆了一个晚上回去才好做文章。 不然的话,大家都解释只不过是去朋友家坐坐,那就说不清了。 爆炸头在盯的时候,罗落一直不停地翻看着那几张刚拍下来地照片。 罗落以前也不是没有跟拍过明星,但以前拍到的都是一些明星随地吐痰、翻白眼、造型奇怪之类的照片,就算是用来做文章大家看看笑笑也就过去了。 可是这一次杨智善的照片要是被刊登出来,势必会被人深挖,而且对杨智善的口碑和未来的星途也一定会有影响。 罗落突然婆婆妈妈地犹豫起来了。 为什么? 相比起罗落的沉闷,爆炸头可高兴多了。这里面的照片拿回去,主编一定会对他赞赏有佳的。 别墅区比较偏僻,晚上也比较冷,令罗落惊讶的是,爆炸头竟然从后备箱里拿出了一床被子。 罗落真的忍不住沖他竖起了大拇指:“你也太厉害了吧,连被子都带了!” 爆炸头拍了拍胸/脯:“那是当然的,我考虑地最周到了,要是以后谁跟我在一起一定会很幸福的。” 罗落轻笑了一声,不置可否。 因为就只有一床被子的原因,罗落就只能跟爆炸头一起盖,不过一个人坐驾驶座,一个人坐副驾驶,两个人还是隔开了老远。 本来爆炸头提议去后面坐,这样被子中间不会留空隙,比较暖和,罗落一个眼神放过去他就闭了嘴。 也不知守了多久,罗落和爆炸头两个人已经困得不行了,在车上昏昏欲睡。 突然之间,罗落被剧烈的敲击声吵醒。 勐地睁开眼,发现是有人在敲打车窗和车门。 对方来了四个人,大冷天身上还只穿了一件黑色短袖,露出精壮的肌肉。 那几个人来者不善,凶神恶煞地吼道:“我想我们砸玻璃就开门滚下来。” 罗落和爆炸头无奈地对望了一眼:暴/露了。 十分钟之后,罗落和爆炸头像是囚犯一样蹲在地上,双手捏着耳朵。 他们的面前坐着一个穿着浴袍的男人,看身形应该就是那个对杨智善动手的男人。 罗落评判不出那个男人长得帅不帅,只觉得他的表情很阴,也不笑,拿着罗落的相机不停地翻看着。 看完了之后,他笑了几声:“厉害了,狗仔都敢到我这儿跟拍了,我看你们是活腻了吧?” 罗落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拽,但是看到他身后的那四个身材健硕的大汉,罗落知道了他拽的资本。 看完照片之后,林嘉昀就开始拆起了相机,一边拆一边说:“我废了你们吃饭的傢伙,看你们还能怎样?” “哎……别……”罗落伸手想制止,可是她新买的相机,花了她三个月工资呢。 还不等罗落上前,站在那个男人身后的大汉就怒目圆瞪,吼道:“想干嘛,老实点。” 第12页 好汉不吃眼前亏,罗落瞬间缩了回去。 林嘉昀把拆掉的相机零件丢进了鱼缸里,鱼受了惊吓,瞬间开始四处逃窜。 拆完之后,林嘉昀把里面的储存卡丢还给了罗落。 罗落有点没太明白林嘉昀地意思,他把他们抓来不就是因为他们偷拍了他吗?怎么又把照片还给他们了? 林嘉昀坐在沙发上不紧不慢地说道:“拆你们的相机只不过是给你们一个教训,照片你们尽管拿回去,到时候你们自然会明白的。” 气氛安静了一会儿。 “我有问题。”这个时候,爆炸头像个小学生一样举起了手。 “说。”林嘉昀很不耐烦。 爆炸头好声好气地问:“那我们可以走了吗?” 林嘉昀淡淡地吐出一个字:“滚。” ☆、厕所偶遇 听到这个“滚”字的时候,爆炸头就像是一个死刑犯得到了特赦令一样,揪起还呆呆地坐在地上看着在自己眼前阵亡的相机的罗落。 罗落几乎可以算得上是被爆炸头给扛出来的,把她整个人放在副驾驶上之后,爆炸头才一边帮她系安全带一边安慰道:“我知道你还惦记着相机的事,但你也别太难过了,今天林嘉昀只不过是废了我们的相机,凭他的本事就算是挖我们的眼珠子我们都不一定找得到地方伸向正义去。” 爆炸头一边喃喃自语地说完,才发现罗落已经把头转向他,一张脸面无表情。 爆炸头也知道罗落的难处,像他们这种工薪阶层,赔偿一个相机可不是一件小事,更别说在短期内赔两个了。 亦或许罗落面无表情的脸上,那一双黯淡的眼神过于悲戚,爆炸头用力地抓了两下头髮,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的决定。 他转向罗落说:“要不,这个相机我赔!” 一瞬间,罗落脸上的表情变得生动了起来,拍了拍爆炸头地肩膀说道:“就在等你这句话。” 爆炸头转过头,嘴角抽搐,总觉得自己掉坑里了。 --- 再一次,罗落和爆炸头像是两个做错了事的小学生一样呆在主编的办公室里,而他们的主编此刻手中那些那一个小小的储存卡,气得像是得了帕金森。 气氛沉寂了几秒钟,主编开始指着罗落和爆炸头髮脾气:“你们两个简直就是废物,偷拍被发现也就算了,连吃饭的傢伙都让别人给缴了,你说说你们怎么还会有脸回来见我。” 主编将对下属的那种无奈和恨铁不成钢的情绪表达地淋漓尽致,如果不是他喷了太多口水需要罗落伸手去遮,她还真的想要给他鼓掌。 “不是的主编。”罗落为自己辩解,“不是我们无能,是对方人多,我们差点连逃都逃不掉。不过幸亏我机智,把储存卡拔/出来了,这样也就不妨碍我们制作这期的报导了。” 不过,显然罗落的话并没有让主编的情绪好起来,他的脸上依旧阴云密布:“你就省省吧,你们拍之前也不擦亮眼睛看清楚你们拍的人是谁,是林嘉昀啊,他要是知道我们杂志社刊登了他的的绯闻,搞垮我们还不是分分钟,两个没脑的东西。” 似乎是骂得太激动了,主编甚至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喘不上气,松了松领带,别过脸不想去看眼前的两个人。 “主编,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罗落冲着主编一本正经地大声说道,“我们好歹也算是一家正经的杂志社,你整天让我们去干一些狗仔才会干的事也就算了,现在还整天因为这个谴责我们,如果你把偷拍想得那么简单的话,那你也可以自己去试试。” 罗落说这句话的时候昂首挺胸,理直气壮,颇有一种不上梁山非好汉的气势。 只不过,头上没有几根毛的主编并没有被罗落的这种气势吓倒,他就像是一只受到了挑衅的雄鸡,鼓起了羽毛:“你还好意思说,上次买相机的钱还是预支的工资呢,我告诉你,聪明的就赶紧出去找新闻,不管你是掘地三尺还是凭空捏造,我都要看到新闻,听到没有!” 或许是因为听到有关于预支工资的事,罗落整个人的气焰又瞬间消了下去。在这场战斗中,她註定要成为那只斗败的“公鸡”了。 爆炸头见办公室里的整个气压已经低到了一种境界,立马用膈肢窝夹住了罗落,然后把她往办公室外面拖,一边拖还一边对着主编说道:“主编,我们现在马上就去捏造……啊不是……发现新闻,相机我会买回来的,您放心等我们消息。” 随后,爆炸头一把关上了主编的办公室们,隔绝了两个人凭空斗争的视线。 出了办公室之后,罗落一把甩开爆炸头的胳膊,还想要冲进办公室里理论,却被爆炸头拦了下来:“好汉不吃眼前亏,更何况他还是你领导,你要冷静。” 罗落情绪激动:“你让我怎么冷静?说得好听我们是记者,但我们根本做得就是狗仔偷拍的工作,遇到这种周扒皮老闆,你让我怎么冷静?” 爆炸头越听越不妙,直接伸手捂住了罗落的嘴,然后把她拖出了公司。 要知道,主编办公室出来就是员工工作区,刚才罗落说的那些话,可全都一字不差地落到了他们的耳朵里。 爆炸头把罗落拉到了离杂志社不远的一个兰州拉面馆,给她点了一碗面,加了两个滷蛋她才消停点。 看着罗落似乎把面放成了主编狼吞虎咽的模样,爆炸头忍不住说道:“罗落我看你还是省省吧,我知道你是新闻科班的,但是你要知道现在行业鱼龙混杂,竞争压力大,没有点手段怎么能立足呀?” 罗落咬断了嘴里的面,含煳不清地说着:“我只是看不惯周秃子的那个样……整天摧残我们……自己却天天坐着。” 爆炸头皱着眉头,关注点有些偏:“周秃子?主编不姓周啊。” 罗落,满腹怨气地说:“因为主编是周扒皮加秃子呀。” 爆炸头忍不住笑了。 --- 随着一年一度的大型影视颁奖典礼越来越近,整个娱乐圈乃至那些十八线地小明星都活跃了起来,忍不住想要出来蹭个热度。 罗落和爆炸头也有幸得到了“邀约”,去和一些小明星合作,拍了一些“绯闻”。 这种事对于罗落和爆炸头来说也算是司空见惯了,明星和媒体本来就是属于两个相辅相成的行业,有一些人忌讳狗仔的跟拍报导隐私,但也有一些人愿意通过这种手段来增加自己的曝光度。 总得来说,罗落和爆炸头也不至于拿不到新闻回去。 但他们也并没有忘记重头戏,就是好不容易杂志社好不容易拿到的颁奖典礼的入场券。 虽然罗落也并没有去过这种具有权威性的大型颁奖典礼,但是想也不用想也得买一身穿得出去的职业装,不然让同行看见了多没面子。 但是,现在对于都已经快要食不果腹的罗落来说,要掏出大把的红毛爷爷来买正装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难题,就像是站在阳台上等着西北风把钞票刮来一样不切实际。 第13页 不过罗落仍然在吃完一顿泡面当午饭之后跑到了商场,准备寻找一件价格合理而且不贵的职业装。 金茂大厦里面的所有专柜就像是这个大厦的名字一样,里面东西贵得会让你以为这里面能冒出黄金。 罗落转了几圈之后都有些不好意思再继续进入这些品牌店试衣服了,要知道这里面的营业员早就已经练出了一双火眼金睛,据说只要她们瞄一眼你内/衣的牌子,就能推算出你的年薪是多少。 随随便便一件套装都要上千元,罗落真的负担不起,像她这种刚毕业出来打工的人群,能顺利地活下来就不错了,哪敢奢望什么奢侈品呀。 在第四次被营业员用那种冷淡到近乎讽刺的口吻问“确定不需要帮您包起来吗?”之后,罗落终于忍不住想要找个地方躲起来了,但思来想去这个大厦里能让她躲的也就只有厕所了。 还沉浸在衣服标籤上的天价数字的罗落,一到洗手间就看也不看地随便走进了一边。 走进去之后,罗落就呆住了。 一个头上戴着棒球帽,脸上带着口罩,正站在小便池旁边准备拉开裤子拉链的男人,抬起了头看着罗落。 虽然没有看见他的脸,但仅仅只是四目相对也足以让罗落窘迫不已了。 很明显,这是个男厕所。而且顺着那个男人的手的姿势往下看,还看到了不应该看到的某处,罗落整个人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眼睛似地匆忙捂住眼逃出去。 好不容易逃到女厕所冲进一格关住门以后罗落才慢慢地舒缓自己的气息。 看起来厕所也并不是一个值得逃避的首选场所,一个人一旦倒霉起来,任何东西都会变对不太友好。 在厕所里反省了一下人生之后,罗落才垂头丧气地走了出去。 才刚走出去,她的肩就被人拍了一下,匆忙间抬起头,罗落见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没错,这个人的装扮很明显就是刚才那个在厕所里被罗落“窥探”了的人,只不过他现在没有戴口罩,这也让罗落更清楚地看清楚了他的脸。 这不就是薛白吗? ☆、重要的人 罗落呆滞在原地,脑袋里迅速地理了一下思绪之后,她明白了过来,刚才她冲进男厕所之后,现在小便池旁小解的人,正是薛白。 相比起罗落此刻的窘迫,薛白就自然多了,他扬起嘴角,笑起来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好巧,这样都能遇到你,” 罗落可并不为这种巧而感到高兴。如果说相遇是一种缘分,那罗落宁愿不要此刻的这种在厕所里相遇的“孽缘”。 努力地挤出一个不太难看的微笑,罗落象徵意义地摆了摆手:“嗨。” 或许是罗落脸上的表情太过于搞笑了,薛白脸上的笑容加深。 他今天穿得很低调,一条浅色牛仔裤配上一双运动鞋,上半身是一件黑色卫衣,戴着黑色棒球帽。这与他平时出现在电视萤屏中的打扮差得太远了,但这些都并不能掩盖他身上的仿佛是与生俱来的光芒。 罗落一时间看着他的脸出神,亦或许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亦或许是忘了要说些什么来缓解尴尬,反正罗落就是呆住了。 “你来这里买东西吗?”薛白率先说话打破沉默的气氛。 罗落反应慢半拍地点了点头:“对……我准备买套职业装。” “这样啊!”薛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也是来这里买衣服,但是我的衣服平时都是一些贊助商贊助的,要不就是助理帮我弄所以现在有些迷茫,不知道该怎么办。” 薛白一边说着,脸上一边摆出了一副略感无奈的表情。 不知道为什么,罗落总觉得薛白身上有一种现在娱乐圈里的人没有的无邪,他不管是沉思或者是微笑,都让人看起来十分美好。 一瞬间罗落有些脸红。 斟酌了一会儿词句,罗落才开口:“那你也可以让你助理帮你挑啊,这样你就不用自己出来买了。” 而且,如果让这个商场里的其他人知道薛白也在这里,估计又要引起一场大混乱了。 薛白笑着说:“因为是买给一个很重要的人,所以不想假手于人。” 罗落明白了,但同时也有些失落。很重要的人,是个女人吗? 就在罗落还在脑补着如果是个女人会是什么样的女人的时候,薛白就说:“要不你帮我挑吧,我相信你的眼光。” 罗落一阵惶恐:“不是……店里应该都会有营业员……” 薛白脸上的笑容变浅:“怎么,都不愿意帮我忙吗。” “不……不是。” 薛白笑着用下巴示意了一下:“那就来吧。” 与罗落不同的是,薛白一进的就是那种大品牌的店面,里面的营业员也都很专业,虽然认出薛白是大明星,但也只是露出了一些花痴的表情,然后在服务上更加殷勤了一些。除此之外她们并没有像其他女粉丝一样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罗落一直不敢看那些衣服上吊牌的数字,因为她害怕自己会当着薛白的面昏厥。 当营业员问薛白有什么需求的时候,薛白走到了男装区。这一下罗落算是明白过来了,薛白是要给一个男人买衣服。 不知道为什么,罗落仿佛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轻松。 薛白一边浏览着挂成一排的服装,一边叫了一声正在游神的罗落:“怎么样?你有什么想法?” 罗落定了定神,然后问:“你是要给一个中年男人买吗?” 一般的男性朋友是不会帮对方买衣服的,所以一定会是薛白特别重要的人,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薛白的父亲。 薛白点了点头:“是的。” 得到薛白的肯定了之后,罗落伸手挑出了一件颜色较深,比较老成的衣服。 “这几件怎么样?”罗落笑着问。 薛白表示贊同地点了点头:“可以的呀。” 随后,他有转向了营业员:“就这几件,帮忙包起来吧。” 罗落有些诧异,她没有想到薛白对她的建议这么不假思索。 营业员接过了罗落手中的衣服,然后转身拿到柜檯处细心包装着。 罗落随然表面上没有露出太多的表情,但她的内心早已经无数次感嘆自己的凄凉了。果然有钱人买东西都是这样,不需要在意价格,也不用再三考量,反正不合适可以再买。 百无聊赖的薛白转到了女装区,随随便便看了几眼之后,就拿出了件套装,举到了罗落面前:“你觉得这件怎么样?” 罗落打量了一眼。这是一件黑色的职业套装,里面衬衣的领口处有镂空花边设计,虽然是黑白搭配却也不会显得沉闷。 罗落点了点头:“挺好看的。” 薛白微笑着,眼睛里仿佛有星星掉落在里面:“那就去试试。” 还不等罗落拒绝,营业员就提了几个大袋子走了过来:“薛先生,您的衣服已经包好了,请问还有其他需要吗?” 第14页 话是对着薛白讲的,但衣服确实递给罗落的。 一瞬间,罗落就明白过来了。难怪她们一直都对薛白带了一个女人来逛超市表现得一点都不惊讶,感情是把她当成薛白的助理了。 不过,营业员把那几个印着大品牌logo的袋子递给罗落的时候,罗落也没有拒绝,顺其自然地接了过来。 如果她们误会了也好,这样就不会给薛白造成其他的麻烦。 罗落刚接过袋子,就被薛白抢了去,然后薛白就把手里的套装塞到了罗落的怀里,对着那个营业员说:“有,你带她去试一下衣服吧。” 薛白说完这句话之后,营业员第一笔次将目光挪到了罗落的脸上。微微有一瞬间的诧异,但很快也被职业性的微笑说取代:“好的,那您稍等,这位小姐跟我来吧。” 营业员一边说着,还一边礼节性地打了一个手势,罗落实在是不好意思,看了笑盈盈的薛白一眼之后,就跟着去了。 热情的营业员本来是说要帮罗落穿的,但罗落连忙拒绝了。她可不想要让这些人看到她内/衣的牌子。 罗落在穿套装之前先看了一眼吊牌上的价格,后面的那一串零让她有一瞬间的窒息,但是她现在已经有一种骑虎难下的架势了,赶忙发了条信息给爆炸头问他借钱,然后才换上了那件衣服。 衣服换到一半,爆炸头就回了信息:罗落,你怎么突然要借这么多钱?是家里人重病了还是出去赌博了? 罗落满脸黑线。这个爆炸头就不能想她些好的吗? 罗落快速地回復了一条信息:我有事,你少废话,就问你借不借。 关掉手机之后,罗落有些头痛。如果在薛白面前付不出钱的话,该是有多尴尬。 爆炸头回復的速度很快,或许是因为只有四个字的原因:没钱,不借。 罗落十分气恼地关掉了手机,有些绝望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这时,传来了营业员轻敲门的声音:“小姐,您换好了吗?需不需要我帮忙?” 罗落赶忙应了一声:“不用了,我换好了。” 匆忙地提上裙子之后,罗落就从更衣室里走了出来。 走出来的时候,罗落看见薛白正在和营业员交谈着,只不过相比起薛白的自然大方,营业员脸上的那一层粉真的藏不住她痴迷的表情。 看见罗落出来,薛白的眼睛里像是溢出了光芒,笑着走了上去,上下打量了一下:“还不错,很合身。” 罗落有些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子。 “等等。”薛白突然皱起了眉头,然后将手伸向了罗落。 罗落瞬间僵住了,连揉鼻子的手都不敢放下来。 等到薛白将手伸到了罗落外套上的扣子处之后,罗落才窘迫地发现原来是自己把扣子的上下排给扣错了。 罗落一直盯着薛白骨节分明且修长的手指,看着他将自己衣服上的钮扣重新扣回原位。 罗落脸红得像是烧起来了一样,直到他的手离开,罗落的眼睛也一直盯着脚下光滑可鑑的大理石地板,想着能不能找条缝隙钻进去。 扣完钮扣之后,薛白才满意地看着罗落:“这样就好了。” 罗落真的不能再继续呆在薛白面前了,不然的话她真的会窘迫至死。 “那我先去把衣服换回来。” 慌乱地说完这句话之后,罗落就逃似地重新冲进了更衣室。 ☆、拒绝 在更衣室里的罗落想了无数种要怎么拒绝买这件衣服的藉口。 说不好看?她不喜欢?不行不行,这件衣服是薛白为她挑的,如果这样子也太驳他的面子了,绝对不能这样子说。 说太贵了,自己买不起?这……未免也显得自己太挫了吧。 思来想去,罗落都始终找不到一个好的藉口,但是她已经在更衣室里面磨蹭太久了,再不出去也不太好。 等到罗落实在没有办法走出更衣室的时候,薛白已经在外面的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看起杂志了。 似乎是为了让店里的衣服看起来更加精緻的原因,一般的高档品牌店里的灯光都会打得特别足。而此刻的薛白就是坐在这样的灯光下,随随便便一个翻动书页的动作也都从容优雅到让人无法挪开眼睛。 注意到罗落从更衣室里出来,薛白放下杂志从沙发上站起来走了过来:“怎么样?要叫营业员包起来吗?” 就在营业员刚笑盈盈地接过罗落手中的衣服,准备拿到前台去包装的时候,罗落赶忙拒绝:“不用了?” 或许是因为罗落拒绝地声音有些大,有些果断,薛白不禁向罗落投去微微诧异的目光。 “其实这件衣服我很喜欢……”罗落绞尽脑汁地寻找着完美的措辞,“但是我们公司刚才打来电话,说我们出去採访会穿公司的定制服装,所以不需要再买了。” 薛白眉头微蹙:“这样啊。” 罗落赶忙点头:“是的,所以没有必要浪费这个钱了,像我们这种小职员哪需要穿得这么正式。” 罗落自认为算不上什么以前老师说的优秀的少先队员,偶尔插科打诨的时候也经常撒谎,所以早就已经对这种无足轻重的小谎做到连红心不跳的地步了。 但或许是站在了才薛白面前的缘故,她真的没有办法连红心不跳地撒谎。 尤其,现在薛白还这么认真地注视着她。 薛白抿着嘴点了点头,说道:“那好吧,既然是这样就算了。今天辛苦你帮我挑衣服了。” 罗落赶忙摆手:“不辛苦,不辛苦。” 出了品牌店之后,薛白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錶,随后对着罗落说:“差不多要到饭点了,要一起吃饭吗?就当是为了答谢你上次帮我。” 薛白的眼神很诚恳,不是那种随随便便不走心的邀请。 罗落看了一眼这个商场的下面几层,来来往往的人很多。 因为上面几层是高消费区,所以隔绝了很多的人,但是餐厅就不一样了,不管是路边的排挡或者是高档的餐厅,到了饭点的时候都一定会有很多人。 薛白是明星,就算是任何捕风捉影的绯闻都经不起。 罗落违心拒绝:“不用了,我自己回家吃就了,我下午还有事儿,没那么多时间。” 薛白看着脸颊发红的罗落说:“你不用因为我是明星就刻意跟我保持距离,就算我们在一起的照片被一些狗仔拍去我也不会在意,身正不怕影子斜。” 虽然薛白说得十分恳切,但是罗落自己就是做娱乐媒体这一块的,她知道有时候她们杂志刊登出来的内容有多么荒唐,有多么不符合实际。但即使是这样,这些荒唐的杂志也还是会有人买,因为那些吃瓜群众在意的不是这条新闻是否是真的,而是在意它的娱乐性。 “不用了。”罗落依旧坚持拒绝,“我是真的有事,我周末要加班的。” 罗落直视薛白的眼睛,希望他能相信自己。 薛白见罗落坚持,也就没了办法,只得无奈地说:“好吧,那又没有办法感谢你了。这样吧,把你的电话号码给我,今天不行就下次,做人要会知恩图报,更何况你还帮过我那么大的忙,所以我一定要感谢你。” 第15页 罗落犹豫了一会儿,随后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没有备註名称的号码。 几秒钟之后,薛白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罗落在薛白接之前挂掉了电话,说:“这就是我的电话号码。” 薛白看了一眼这个未接来电的号码,笑着说:“好,我会存下。” 就在罗落在脑海里想着如何和薛白告别的时候,薛白说:“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接下来你要去哪里我可以送你去。” 罗落后退了一步:“不用了,这附近的公交车很多,我想去哪里都很方便,所以不用麻烦你。” 薛白看着罗落有些牴触自己的模样笑得意味深长,他也不想勉强别人,所以只能大大咧咧地说:“好吧,那我就不勉强了。不过看来我的魅力值不够啊,一天之内被同一个女生拒绝了两次。” 罗落有些不好意思地把目光挪向了别处。 薛白看着罗落说:“好吧,那就不耽误你了,下回再见。” 罗落轻声地回了一句:“下回再见。” --- 告别了薛白之后,罗落就坐上了回家的公交车,公交车上人来人往,窗外的风景转瞬即逝。 罗落的脑海里一直迴荡着薛白的手机铃声,那是oh wonder乐队唱的一首歌,名字叫white blood。 这首歌还有个故事,是这个乐队组合的一个粉丝兼好友长了一个棒球大小的脑瘤,经过一段时间与病魔的挣扎之后,这个脑瘤才成功被摘除。 罗落在搜这首歌的时候,还看到了一个热评。 “当你觉得孤独无助的时候,想想还有十几亿的细胞只为了你一个人而活。” 伴随着那首音乐在罗落脑海里迴响起的,还有薛白的那句“下回再见”。下回还会不会再见,这终究只是个未知数。 --- 薛白来到了停车场,坐到车上的他并没有急着发动车子,而是掏出手机凝视着刚才的那个未接电话。 过了一会儿,薛白在这个电话的备註名称里输入了两个字——喽啰。 打完字之后,薛白随手将手机丢到了一旁,然后发动车子,踩下油门。 随着车子的加速,薛白的眸子也随之变暗。 在薛白驱车快要开出市区的时候他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他的经纪人周文。 刚打开免提,听筒里就传来了周文急不可耐的声音:“薛白,你在哪儿啊?不是说好了今天去见导演谈谈剧本的吗,怎么一眨眼就见不到你人了?” 薛白的声音冰冷生硬:“你拿回来的剧本我已经看过了,我说过这个戏我不会接,这种譁众取宠的东西你让那个导演找别的演员来演吧。” 周文在电话那头感觉快要泣不成声了:“薛白,人家可是给我们开了双倍的片酬,你想想看,双倍,什么概念?你就当行行好,考虑考虑我这个上有老下有小的好吗?” 薛白没有回答周文的话,而是有些厌烦地挂掉了电话。 周文这些年当他的经纪人也没少赚钱,但是人都是这样,有了钱就想要更有钱。 薛白有些厌烦。 上了高速之后,薛白干脆把手机调成了飞行模式,他不想再接受任何人的打扰。 现在这个季节已经开始有了秋天特有的荒凉的颜色,开着车窗可以感受到不太友好的冷风灌入,但薛白仍然没有关上窗户,因为接下来他要去面对的人,需要他用十二分的冷静的态度去面对。 车子行驶了将近四个小时,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是伴晚了。 这个地方偏郊区,所居住在这里的人都盖上了独立的洋房,相比较起其他紧挨着的楼房,有一栋楼房独自盖在了一出,它背靠着山,看起来孤伶伶的。 薛白把车停好之后就提着东西下了车,步履急促地靠近了那栋房子。 脚下不再是柔软的红毯亦或是光滑可鑑的大理石地板,而是一些有些黄软的泥土,薛白崭新的运动鞋踩脏了,但他也并不介意。 走进了那栋楼之后,薛白自然而然地走到了二楼,看见厨房里有一个中年妇女在洗菜,薛白叫了一声:“徐阿姨。” 被薛白称作徐阿姨的中年女人回过头,看见薛白兴奋地说道:“薛白,你回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呢?好让我今晚多准备点菜呀。” 徐英是薛白请来照顾自己父亲的钟点工,家也在住在这个镇上,所以来回很方便。照顾薛白的父亲已经有七八年了,所以薛白家里的是她也多少知道点,但她从来不说,也不向他人透露,这也就是为什么薛白请她那么多年的缘故。 徐英一边说着,一边在腰上系的围裙上搓了两下手,然后走上前接过薛白手中提的东西。 薛白笑着说道:“没事的,随便怎样都行,不用住那么多菜,又吃不了。” 徐阿姨笑得皱纹都出来了:“也是,你是大明星,吃的东西我们见都没见过,哪还会在乎这些。” 薛白笑笑,不置可否。 “我爸在楼上吗?”薛白问。 徐英点了点头,压低了声音:“基本一天到晚窝在房里。有几次我进去看见他在看有你的电视节目,或许是怕被我发现什么,他都迅速换台了。” 薛白若有所思:“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当你觉得孤独无助的时候,想想还有十几亿的细胞只为了你一个人而活。”(这句来自网易云热评) 令外,这章大荒是打算存稿24号发的,结果点错了键,就发出去了…… 不过,发出去就算了,但是明天就没有更咯(☆_☆)。谢谢大家! ☆、回忆 薛白走上楼的时候,薛志健正坐在三楼客厅里看电视。 不过,与其说他是在看电视,但其实他更像是在发呆。因为薛白注意到他的眼睛虽然一直盯着电视屏幕,但是他的瞳孔是没有聚焦的,就像是一个玩偶身上空洞的双眼。 薛志健虽然只是年过半百,但他已经看起来很苍老了,坐在沙发上整个背部都是蜷缩着的。或许是之前的牢狱生活磨灭了他的光采,也或许是现在一成不变的生活让他丧失了希望。 薛白走了进去,坐在了沙发上,轻轻地叫了一声:“爸。” “嗯。”薛志健应了一声,然后就没有再说更多的话了。 两个人就这样静默地坐着,就像是两个完全不熟悉的陌生人。 薛白把视线转移到了电视上,电视上正在放某款饮料的gg,为这款饮料代言的恰好是杨智善,她的身上只穿了一件比基尼,十分性/感地拿着那瓶饮料从水池里一跃而出,就像是一条美人鱼。 随后,就放到了薛白的gg,那是他代言的某服装品牌的gg。 还不等电视里的薛白说出gg词,薛志健就换了台。 薛白暗自觉得好笑,人都坐在他面前了,如果真的不想见,你换个电视屏幕又有什么用呢? 思绪间,薛志健点燃了一根烟。慢条斯理地抽了起来。 第16页 白色的带着味道的烟飘到了薛白的面前,透过烟雾看自己的父亲,薛白的思绪像是回到了十三年前的那一个晚上。 自己躲在了母亲房间的衣橱里,看着她跟别的男人做出那种羞耻的事情,最后突如其来的大火让所有人都震惊不已,母亲和那个薛白不熟悉的男人被烧死在大火中,而他被救出来的时候,就看见自己的父亲在瀰漫的大火和滚滚浓烟中大笑。 眼前的景象和十三年前的回忆重叠,薛白有些头疼地闭上了眼睛。 或许薛志健不想见自己的原因就是这个吧,看到彼此就会想起多年前的噩梦。 腾起的火焰,两具纠缠着燃烧的赤/裸的焦黑躯体。 过了一会儿,薛白才有些疲倦地说道:“你少抽点菸,对身体不好。” 薛志健没有理他,依旧自顾自地抽着烟,吞云吐雾的频率比起之前还快了起来。 薛白没有办法,他不听也就算了,反正自己也就是来看看他,不想有其他的争执。 又过了良久,徐英走到门口,或许是看见薛氏两父子坐在客厅里气氛有些僵持,所以她说话尽量带着笑意:“饭菜已经好了,可以吃饭了。今天知道薛白来了特地又去买了一条鱼,所以有些晚。” “谢谢徐阿姨了。” 薛白嘴上说着谢,但他的身体却没有动,等着薛志健先动身。 过了半天,薛志健才伸了一下懒腰,关掉了电视机,慢腾腾地站了起来。只不过他走的方向并不是楼下餐桌,而是他的卧室。 他一边走进自己的卧室,一边对着徐英懒洋洋地说:“徐英啊,我今天在没胃口,先睡了。” 说完之后,他关上了卧室的门,在整个安静到只有唿吸的室内,那一声锁门的声音在薛白听来格外刺耳。 薛白轻嘆了一声,然后转头对着徐英挤出了一个微笑:“没关系,我爸不吃的话,就我们两个人吃吧。” 虽然更薛志健刚发生的事让人觉得有些影响心情,但是薛白早就已经对此习以为常,生活总是要过下去。 徐英跟薛白的关系也还不错,除了每个月薛白都会给她开出一笔不菲的工资以外,更重要的是薛白每次回来看父亲的时候也都会给她带东西。 有的时候会给她带一件昂贵的大衣,有的时候会是一条丝巾,有的时候会是一盒巧克力,如果不是徐英知道自己已经老了,她甚至会怀疑薛白在追求自己呢。 饭桌上徐英和薛白聊了一下最近的生活情况,徐英更多的像是一个长辈一样关怀着薛白,所以,徐英也难免不免俗套地追问着薛白的私生活,像是有没有女朋友之类的。 徐英的意思是希望薛白能早日结婚,生个孩子,薛志健看见薛白心肠硬,但如果看到自己的孙子,那心一定会软下来,说不定两个人的关系也就会缓和下来了。 薛白也是哭笑不得,但知道徐英对自己不像是那些八卦媒体对自己,徐英是关心他,媒体是八卦他。 所以薛白也只是笑着应承,没有说其他的。 吃完晚饭之后,薛白就决定开车离去。 徐英有些吃惊,再三挽留希望薛白住一晚,但是都被薛白拒绝了。 他来看薛志健的目的是关心他,希望他好,并不是来碍他的眼。 人看过了,目的也就达到了。 离开这栋屋子的时候,薛白还朝着三楼的某一个窗户处望了一眼。那个窗户一直黑洞洞的,就像是一个被挖空了的眼眶。 看了一会儿之后,薛白才钻入车子里,发动车子离开。 等到车子开出去一段距离的时候,三楼的那个窗户亮了起来,一个孤寂的身影走到了那个窗户前,看着那辆越驶越远的轿车。 --- 因为电影的颁奖盛典就在下周,所以对于罗落来说,自然是免不了要周末加班的。 先是制定了一些明星最近到机场的跟拍,这个说的比较多的就是到时候一些明星的私服品味了。不过当然了,普罗大众已经见惯了明星光鲜亮丽的模样了,所以去机场跟拍的,就必须要找准机会拍下明星不同于以往的丑态。 用罗落主编的话来说,那就是要找角度,把明星拍得越辣眼越好。 然后就是关于电影颁奖典礼的报导了。 影帝影后的一个归属当然是今年的一个大热门,罗落杂志社先是做了一个推测的报导,还弄了一个“你认为影帝奖盃给谁才是实至名归”的网络投票。 其他的话,就是一些乱七八糟的,用华丽标题堆砌起来,没有什么实质性内容的报导。这类报导在一般情况下都会在颁奖典礼开始之前就写好,到时候等採访记者的照片一发回来,就配着照片发出去。 反正有图有真相,发文的内容也大多以推测的言辞为主,到时候也只不过是博博眼球而已。 不过,之前的相机弄坏了,吃饭的傢伙都没有了,所以对于罗落和爆炸头来说,眼下的当务之急就是把相机买回来。 虽然爆炸头说要一手承担起赔偿责任,但是他反而还一点都不急。 罗落揪着他的衣领让他明天拿着相机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爆炸头也只不过是拍掉了罗落的手,说着:“你能不能在意一下我的形象?” 罗落一把放开了他,弄得他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见罗落依旧放心不下的样子,爆炸头才神秘兮兮地凑近罗落:“我们可以买个二手的相机呀,这样不就便宜很多吗?” 罗落听了之后对爆炸头的这个行为感到嗤之以鼻,但不得不说这是个好主意。 “罗落,成愿,你们的工作做好了?” 他们两个人刚说完悄悄话,主编就从他们的身后走了出来。 听见他的声音之后,罗落和爆炸头迅速分开,就像是两个同极的磁铁相斥一样。 主编走近以后,看了一眼爆炸头身上穿的花花绿绿的运动服,随后露出了一种厌恶的神情:“成愿,你去参加颁奖典礼的时候穿什么衣服准备好了没有?” 成愿揉了揉鼻子,看了看现在自己的模样:“就这样穿……不可以吗?” 本来成愿是打算说“就这样穿”的,但是看到主编的表情变化他才在后面加上了一个问句。 主编语重心长地说道:“当然不可以了,要穿正装。” 成愿露出像哈巴狗一样可怜的神情:“我没有正装。” “那你就去买啊。” “那钱可以公司报销吗?”成愿可怜巴巴地问。 “要不要公司帮你把你未来买房买车娶老婆的钱一起报销 了?”主编笑着回答。 “那敢情好。”成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主编脸上的笑容变得严肃了起来。 成愿十分小声地说道:“我刚赔了相机,这个月工资花光了。” 主编蔑视性地看了他一眼:“那我借给你好了。还有,你去的那天往你头上的那颗球上喷点定型水,不要让它像现在这样炸起来。” 第17页 爆炸头高举双手欢唿:“好的,谢谢主编,主编太帅了。” 说完,主编就转向了罗落:“罗落,你也是,记得穿正装,我们杂志社的颜值可就靠你撑了。” 这话说的,罗落顿时觉得自己身上被委以了重任。无奈,她只能点头:“好的,我知道了。” 听到罗落的肯定之后,主编就转身,自以为潇洒地撩了一下衣摆就走了。 看见主编转身,爆炸头就得意地冲着罗落做起了鬼脸。 而罗落则是愤愤地拿着手里的原子笔,想着是该戳爆他的哪个眼珠子才能消他的气焰。 主编刚走到拐角,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地走了回来。见到主编回来,罗落和爆炸头又瞬间收敛。 主编慢条斯理地走到了爆炸头身边,清咳了一声:“成愿。” “在的。”爆炸头应得很大声,且中气十足。 主编摸了一把他油光可鑑的发顶,笑着问:“你来具体说说你到底觉得我哪里帅?” 爆炸头嘴角抽搐地和罗落对望了一眼。 ☆、喽啰收 加完班回到家又已经是半夜了,罗落有些疲惫,但也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劳动强度。 走廊里的灯前两天修好了,但是昨天又坏了,但这对罗落来说根本就不要紧,因为她经过这一段时间的锻鍊,她的夜视能力已经达到了一个层次。在者说,就算是她看不到,她也能凭藉着直觉一路走到房间门口。 在这栋楼里,楼梯有几阶,走廊需要走几步,她都烂熟于心。 走到距离家门口还有几步的时候,罗落就开始掏钥匙,却不想还不等走到房间门口,她就感觉到自己的脚踢到了一个什么东西。 打开手机电筒之后,罗落才发现自己的房间门口放了一个包裹箱子。 这个包裹箱在她出门的时候都还是没有的,而且她也没有接到快递电话,那也就是说这个东西一定是有人趁她不在的时候特意送来的。 纸盒子上用便利贴粘了一个字条,上面的字体苍劲有力,写着喽啰收。 既然是给她的东西,那她一定要看一下是什么了。 打开门,把这个箱子搬进去之后,罗落的第一反应不是拆开它,而是先做好防御措施。 先是用湿毛巾捂住口鼻,以防里面有什么毒气飘出来,再就是拿了一把菜刀,如果里面是毒虫之类的东西她就第一时间杀死它。 虽然她的推测都有些偏激,但是最近一段时间她身边可是又出现了不怀好意的人,总还是有备无患。 准备好了一切之后,罗落才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 外面的盒子是一个普通到完全不起眼的瓦楞纸盒,用白色的透明胶封死。打开一个盒子之后里面还有一个盒子,这个盒子看起来就比较高档了,上面印着烫金的品牌logo,摸起来就不一样。 罗落看见这个logo瞬间像是明白了什么,放下手中的刀和毛巾,迫不及待地打开它。 果不其然,这个精緻的盒子里静静躺着的,就是那天和薛白在品牌店里试的那套职业装。 看来在他们走了之后,薛白又回去把这套衣服给买了下来。 罗落五味杂陈地将这套衣服从盒子里拿了出来。 这套衣服柔软的布料就像是罗落此刻的心情一样。 但是,薛白这么做是什么意思呢?为就是单纯地为了报答自己吗? 思来想去,罗落用力地摇了摇头。自己就不应该想太多。 把这套衣服摺叠好之后,罗落又把它放回了盒子里。既然薛白都已经把衣服买下来了,那她要是再拿回去退也不现实,还给薛白也不太好,这衣服他也穿不了。 如果说把钱还给他,估计他也不会收。首先薛白肯定不缺这个钱,其次她也没有那么多钱。 可总不能让她就这么一声不吭地收下吧? 思来想去,罗落最后还是决定发条信息给薛白。 可是当她点开手机编辑简讯的时候,新的纠结又来了。如何表达感谢才会让人看起来更加大气呢? 而且那天她一直在拒绝他,现在又接受了他的东西,他会不会觉得自己爱贪小便宜呢? 算了,她还是默默地接受他的心意好了,说多就是错。 罗落垂直地倒在床/上,觉得自己真没用。 --- 时间很快,终于到了颁奖典礼的那一天。 罗落在家里穿好了衣服之后才出得门的门,或许是因为穿上了薛白送的那套职业装的原因,罗落咬了咬牙打了车。 到公司的时候,果不其然大家都忙得不可开交,大家都在做筹备工作。 但其实,绝大部分的人的这种忙都是装出来的,新闻都没有出来,哪有那么多的新闻好写,就算是你要凭空捏造,你也得有个大致的轮廓。 大家的这种忙,都是装给领导看的。 罗落走到办公室之后十分顺其自然地和大家打了个招唿,然后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走红毯是白天,罗落要做的是全程跟拍,所以再做一下准备工作就可以出公司了。 就在罗落忙的时候,还穿着滑稽的运动装的爆炸头走了过来,有些震惊地看着罗落:“罗落,看不出来,你打扮一下还是挺漂亮的。” 罗落撩了撩头髮,知性地点了点头。 主编拿着一袋东西走了出来,然后递给了爆炸头:“我说过的,罗落是我们杂志社的颜值担当,今天看来我的眼光果然准确。” 爆炸头反驳:“哪有,主编你上次还说罗落是火柴妞来着,长得又不好看,就冲着自己有文凭拽上天……” 罗落的脸色瞬间变了。 主编赶忙捂住了爆炸头的嘴,把手里的袋子塞到了爆炸头的手上,狠狠地推了他一把:“我去去……去你的,赶紧去换衣服。” 爆炸头被主编推得差点摔了个狗吃屎,但是他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有点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可怜兮兮地去换衣服。 见爆炸头走远,主编又转向罗落,干巴巴地笑了两声:“这爆炸头,现在真是越来越不会说话了,还说你是火柴妞,真不懂套女孩子欢心,难怪到现在都还没有女朋友。” 罗落笑而不语。主编是当以为她聋吗?她明明就听到爆炸头说是主编说的,他现在还要在这里强行挽回,弄得罗落也很尴尬。 之后,主编又说了一些什么“你今天要好好干,好不容易拿到这次机会,一定不能让杂志社失望”之类的话。 然而对于主编的语重心长,罗落都只是,微笑、点头。 等到爆炸头换好衣服出来之后,罗落也真的是忍俊不禁。 主编本身就已经到了中年发福的年纪,所以他的衣服给爆炸头简直就是大的不行。再加上爆炸头身上的这件西装已经被主编穿过很多次了,所以腹部位置难免被他给涨出形了,现在给瘦条条的爆炸头穿上,只能用空荡荡来形容了。 有了罗落的衬托对比,爆炸头自然掉了好几个档次,主编在罗落这里受的冷脸就找到了发泄的对象:“真是的,这西装我穿就是英俊潇洒,怎么给你穿就这样?” 第18页 主编一边说着,一边往他的头上喷定型水,然后用力地揪他的头髮,有一种势要把他蓬松的头髮揉成一团的架势。 爆炸头一边嗷嗷叫着,一边向罗落投去求救的目光,罗落转过头,全装没看到,优雅地端起了爆炸头刚泡的咖啡,轻轻地抿了一口。 坐到车上之后,爆炸头一直对着后视镜,看着自己原本蓬松的头发现在黏在一起,像是小时候看的动漫樱桃小丸子里的花轮一样。 转头看了一眼快要把自己的睫毛刷到两厘米长的罗落,爆炸头对自己的颜值彻底失去了自信。 --- 坐在化妆间里的薛白闭着眼睛小憩着,一会儿又要到人前了,他必须要保证自己的状态是最好的。 没过一会儿,周文就喋喋不休地走了进来:“说什么和其它艺人公用一个化妆间/真是搞笑,也不看看我们家薛白多大咖,对这些人真是无语。” 周文的声音吵到了薛白,他睁开眼,蹙着眉问:“又怎么了?” 周文用湿纸巾擦了一下手,边擦边道:“还不是因为这个莫名其妙的主办方,竟然说化妆间不够用,要让你跟别人用同一个。我当时就驳回了他们提的这个要求,真是莫名其妙,竟然要让你跟一个二三线的小明星挤,我看他们真的是不知所谓。” 薛白有些受不了周文唠唠叨叨的模样,揉了揉太阳穴,起身走出来化妆间:“我去上个厕所。” 薛白没有理周文让周文觉得有些委屈,他可是为了他好啊。 对着他默然离开的背影喊了一句:“你快点回来啊。” 周文觉得自己养了一只高傲的猫。 今天来了很多艺人,有很多大牌的,也有一些不太知名的。而如今凭藉着薛白的地位,也是有很多人想要巴结了。 只不过是一段从化妆间到厕所的距离,就已经有很多人上前来套近乎,聊天。 薛白不想搭理他们,但也没有办法,在这个圈子里混,最起码錶面上要过得去。 一直到薛白走进厕所,就花了他将尽半个小时的时间。 上完厕所他甚至有些不想出去,因为他不知道自己是否需要花更多的时间回到化妆间。 走出来洗手的时候,有一个人刚好也从厕所里出来,他看见薛白微笑着打了声招唿,然后就在隔壁水池洗手。 薛白也回应了他,只不过不太熟,就没有说更多的话。 “一个人单独用化妆间的感觉一定很不错吧?”那个人一边慢条斯理地洗手,一边像是自言自语地说着。 薛白知道他是在跟自己说话,抬起了头,发现他正直直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颁奖典礼 薛白知道他,他是目前来说电视圈人气比较旺的一个新生代演员,叫张旭,虽然年纪比自己小不了两岁,但是相比起很早就出道的自己而言,他的资歷要小上很多。 薛白同样透过镜子打量他。他的长相偏现代化,是那种笑起来比较英气的长相,身材很高,穿上剪裁得体的西装可以说是相当英俊了。 这种长相在娱乐圈应该很吃香,年纪轻轻就可以出席这种场合,而且对前辈讲话也不用敬语,可以见得他在娱乐圈里并没有吃过太多的苦头。 薛白想起了刚才周文喋喋不休念叨的话,看来他就是那个周文说的主办方要和自己共用一个化妆间的对象了。 看见他现在像是一只竖起了刺的刺猬模样,薛白不禁觉得好笑。 或许是因为把薛白的微笑理解为了嘲笑,张旭攥紧了拳头,有些生气:“你笑什么?” 薛白收住了笑容,反问道:“所以你觉得那个独自用一个化妆间的人应该是你对吗?” 张旭被他这么一问,瞬间没了底气。不管是从人气、演技、资歷,他都比不上薛白。 薛白见他回答不上来,也并不打算为难他,毕竟他眼前的这个人也只不过是一个脾气比较沖,情商比较低的弟弟。只不过,教育一下还是很有必要的。 薛白从容地说道:“如果你觉得你现在能享受这个待遇,那么你大可以和主办方提,如果主办方觉得你足够受到这样的对待,那么他们自然就会按照你说的做,如果他们觉得不值……” 薛白没有往下说,冷笑了一声就转身离开了。 洗手间里,就只留下面如土色的张旭一个人。 --- 走红毯的环节是在室外进行的,因为今天会来很多的演员歌手,所以场内场外配备了很多的安保。而安排在红毯周围的安保可以算得上是十米一个了,而且个个都是彪形大汉。 被安保拦着的除了那些疯狂的粉丝以外,还有许多罗落和爆炸头的同行媒体。 出了一些主办方安排的媒体可以走上红毯跟拍明星,其它的媒体一律只能远远地拍。 罗落有些后悔今天穿着高跟鞋来了,肩上扛个机器,脚下踩着高跟,这根本不是一般人类可以办到的。 相比较其他媒体随便的架势,罗落和爆炸头可以算得上是盛装出席了,被其他同行瞥了一眼,然后罗落听见别人小声地嘀咕了一句:“穿成这样?还以为自己是被拍的吗?乡巴佬。” 罗落当时就恼了,刚想顶回去,爆炸头就拉住了她:“她是嫉妒你的美。” 罗落在心里贊同了他的这句话,没错,他们都是在嫉妒她的美。 于是乎,罗落尽量摆出优雅的姿势站到刚才议论她的那个人前面,挡她的镜头,最后趁着人拥挤用力地踩了她一脚。 罗落穿得可是细高跟,她明显听到身后那人传来“嘶”的一声。 罗落故作惊讶地回过头:“踩到你了吗?真是不好意思哦。” 礼貌地道歉完之后,罗落又加了一句:“麻烦不要把镜头对着我,就算你觉得我美也不行。” 说着,还撩了一下头髮。 再次转过头的时候,罗落听到了后面咬牙切齿的声音。 很好,这就是她想要的。 爆炸头看到罗落这个样子都觉得有些瘆得慌,还好平时没有怎么惹罗落,不然还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在走红毯仪式快要开始的时候,罗落看见天空中远远地落下了水滴。不过幸运的是,雨不大,不至于让仪式取消。 但对于那些明星来说,走个红毯也只不过是几分钟的时间,可苦了他们这些人,站在这里一站就是几个小时。 到时间之后,明星们轮番上场。对于男明星来说还算好,基本都穿的比较多,也不至于冷。而女明星们要顶着寒冷的天气,穿着齐胸装、露背装、短裙,还要强忍着发抖的身体,在镜头下露出自然得体的微笑。 罗落觉得明星果然不是一般人能当的,毕竟她可是一个离不开秋裤的人。 明星几番上场,罗落都觉得有些没意思,一些红毯上的常见的博眼球的方式比如摔跤、裙子掉落什么的今天也都见了个遍。 罗落觉得这些人真无聊,他们所有人加起来都没有薛白一个人有意思。 第19页 等啊等,罗落终于听到主持人宣布接下来走入红毯的人。 薛白不是一个人走的,而是和整个“旅”的剧组一起走的。不过很明显的是,其他制作方都是站在两边簇拥着男女主角走红毯。 一看到薛白上场,罗落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像是沸腾了起来,拿起相机不停地按快门。 他们一行人走到红毯中间的时候,站定摆了个姿势面对媒体供拍照。薛白很照顾各方媒体,微笑着换了好几个角度方便大家拍照。现场的粉丝也是热情,激动地一直狂唿薛白的名字。 罗落拍了好几张聚焦只对准薛白的照片,拍完之后她惊讶地发现有一张薛白的眼神是看到她的镜头的。 那种感觉就像是薛白站定,笑盈盈地望着她,然后她按下快门。 拍完照之后,他们就一起走上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主持人还对“旅”剧组做了一个简单的採访,薛白全程对答如流,而且言词幽默引得大家都笑出了声。 而罗落完全沉醉在薛白刚才的那一笑里,什么都没有听进去。 拍完薛白之后,罗落就没有再拍其他人了,就那样举着相机,完全不知道在干嘛。 红毯仪式结束之后,爆炸头就跟罗落回到车上吃盒饭。 吃着吃着,爆炸头就开始感慨:“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场合,希望下次再来的时候,我能成为站在红毯上的那个?” 罗落面无表情地夹走了爆炸头盒饭里的鸡腿,说道:“你想到红毯上近距离拍明星也很容易呀,努力干好摄像工作,总有一天可以的。” 爆炸头脸上的线条瞬间开始往下走,抢回了被罗落夹走的鸡腿,一边咬着一边嘀咕:“你根本没懂我在说什么。” 对于晚上真正的颁奖典礼来说,白天的红毯仪式根本就只是开胃前菜,不值一提。 整个场面可谓是星光璀璨,俊男靓女多到让人眼花缭乱。 舞台很大,背面是大荧幕,正对面是密密麻麻的位置,坐在最后几排的人十分考验眼力,因为估计对于他们来说,诺大的舞台也只不过是像家里的床一样大小了。 在这种时候就要看你在娱乐圈的地位了,如果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那也就只有坐最后几排的命。 不过当然了,能参加这种场合的,一般情况下都是小有名气的。 明星现场入座之后,主持人就上台开始宣布,本届的颁奖典礼正式开始。 相比起那些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来说,罗落可就命苦多了,人家最起码还有个位置,可她连位置都没有,只能蹲在角落里,拿着机器。 可怜她今天本身就已经站了一天,小腿肌肉早就已经累到抽搐,现在还要蹲着,真是遭罪。 相比起爆炸头什么都拍,一副不愿意放过一点八卦的蛛丝马迹的模样,罗落的视线始终都在薛白身上。 薛白的位置是在靠近舞台位置的第五排,而且靠近走廊,并挨的是杨智善,其他的就是“旅”的导演和制作方了。 罗落觉得那是一个好位置,看舞台中央的视角最佳,而且领奖的时候方便上台。 在所有明星都争奇斗艳的今天,薛白穿得依旧低调,黑色的西装加黑色的蝴蝶结,梳着背头,整个人看起来依旧神采奕奕。 而他身边的杨智善则是穿了一件修身的鱼尾红色长裙,口红也选了较深的颜色,看起来妩媚动人。 罗落觉得杨智善身上有一股妖劲,如果放到从前,那绝对是一块祸国殃民的好材料。 重头戏一般都是放到最后的,而作为本届影帝的候选人薛白,在一开始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出镜的机会。 或许是因为太无聊,再加上是这样一个众星云集的场合,所以也有一些人忍不住开始交头接耳,谈起了一些角色或者是与角色无关的事。 但薛白一直都很认真,认真聆听,认真鼓掌,像是一个学校里认真听课的三好学生。 罗落再次明白为什么薛白会有那么多的粉丝了,因为他跟其他人都不一样。 ☆、火焰 罗落蹲了差不多两个小时之后,终于到了今年影帝影后的颁奖时节了。 “旅”这部电影今天本来就已经拿了个大满贯,导演、编剧、配乐,都有拿奖,如果今天影帝影后这些奖全部都能拿下的话,那无异于是创造奇蹟。 这种盛况只有在七年前见过,那部电影也是薛白和杨智善主演的“归”,只不过那个时候的杨智善对清纯善良的女主角的演绎并没有达到一个很高的标准,所以与之擦肩而过。 这回,她究竟能不能凭藉反差如此之大的一个角色拿到影后呢?这是所有人都关心的一个话题。 经过颁奖嘉宾的一番热络气氛,最后才开始公布结果。 果不其然,大荧幕上出现的那个人正是杨智善。 当杨智善的名字被宣读出来,她激动的心情全然表现了出来。冷静了一番之后,她就抬着头,走到了舞台中央。 灯光打在她凹凸有致的身上,罗落感觉自己就像是在看一条美女蛇。 杨智善挺激动的,还流了眼泪,但她的妆容依旧精緻。 爆炸头没有去拍杨智善,而是选择把镜头转向了那几个落选的人身上,如果能拍到几张她们翻白眼的照片自然就再好不过了。 看见爆炸头的这个行为,罗落不禁在心里赞嘆,爆炸头真的是个天生的狗仔。 杨智善一番梨花带雨的获奖感言之后,就到了公布影帝获得者的时候了。 当大荧幕开始出现四个候选者,当现场紧张的鼓点音效响起的时候,缩影人都屏息凝神,像是在等待恩赐一般等待着这一刻的到来。 最后,罗落听到从颁奖嘉宾嘴里吐出“薛白”两个字的时候,她激动地惊叫了一声。 但她立马发现了自己的失态,然后捂住了自己的嘴。所幸的是现场的注意力都在薛白身上,并没有几个人注意到罗落。 那一刻,所有的荣耀都回归到了薛白的身上,但他的脸上并没有那种常人会出现的大喜大悲的表情,他依旧淡定从容,慢条斯理地走上领奖台。 接过影帝奖盃的他冲着台下的所有人微微一笑,停顿了一会儿之后,发表了自己的获奖感言:“七年了,再次拿到影帝奖盃,感谢罗修,感谢大家。” 说完之后,薛白就亲吻了一下奖盃,朝着观众席鞠了一躬,然后拿着奖盃下了台。 主持人似乎没有想到薛白的获奖感言会那么短,一下子都没反应过来,现场的人也是。 等待大家反应过来之后,现场就爆发出了持久而热烈的掌声。 其实罗落能够明白薛白的,薛白就喜欢用最简单直白的东西来表达那些极致。所以,他才能演出七年前的“白晨”,七年后的“罗修”。 下台之后的罗修对坐在一旁的电影制作人都再次一一感谢,罗落一直注视着他,觉得影帝颁给他,实至名归。 --- 电影也都有散场的一幕,更何况这只是一场颁奖典礼。 第20页 所有的奖项都颁完之后,大家也都陆陆续续地离去了。 罗落因为蹲的太久,腿很麻,所以几乎是留到最后才走的。 而且他们现在走,也只不过是回到公司加班而已。 热乎的新闻才会有人看,等那些新闻都被别人报导过了你再去报导,就没有新鲜劲了。 不过,罗落已经把所有的新闻在脑海里都过了一遍。 连标题她都想好了,像是“最简短影帝获奖感言”, “时隔七年再拿影帝,薛白凭的是什么?”,“关于‘白晨’和‘罗修’的区别。 思来想去,罗落髮现自己想的新闻都是跟薛白有关的,回想一下,她今天除了薛白就没有关注其他人了。 真是耽误事。 走到场地外面的时候罗落了感觉一阵冷,爆炸头让罗落站在里面避风,然后自己去开车。 因为今天来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别说停车场,这附近能停车的犄角旮旯全部停满了车,所以估计爆炸头这一去要好一会儿。 罗落一个人站在原地,想到薛白再次拿到影帝,她就开心地不得了。 “什么事这么高兴?”一个熟悉的声音在罗落耳边响起。 瞬间,罗落脸上的笑容凝结在了脸上,然后转过头。 站在罗落身后的,是罗落最熟悉的一个女人,也是最怕的。她脸上的妆容恰到好处,短髮刚好可以别到耳后,身上穿着干练的职业套装,或许是因为冷的原因,她的外面罩了一件呢大衣。 罗落低着头叫了一声:“妈。” 那个女人并没有回应罗落,反而是打量了她一眼:“我刚才在里面就看到你了,怎么,你也当记者了?不过你应该混得不怎么样吧?就连蹲的位置都是最差的。” 罗落地下了头,没有反驳她的话。 那个女人接着道:“你身上的这身衣服花了不少钱吧?怎么也不买双好的鞋配一下呢?” 罗落有些气恼,抬起头准备反驳她,却不想爆炸头在这个时候赶了回来:“罗落,快点,我把车开到了那边,太堵了,实在是开不过来了,你走两步。” 见罗落脸上的表情不对,爆炸头才抬眼看到了站在罗落对面的那个女人,一时间,爆炸头的整个眼珠子都快要溢出光,指着她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是……王敏记者吧?我的天那我可崇拜您了,您在我们圈内可是出了名的。” 王敏没有搭理爆炸头,而是挑眉问了罗落一句:“这是你朋友?” 罗落没有说话。 见罗落没有回答,她就转身离开了。 爆炸头看见王敏跟罗落说这么家常的话,忍不住追问罗落:“你们认识?” 罗落没有回答,只是简短地说了两个字:“走吧。” 回到车子上之后,爆炸头就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了今天的事。 “我的天那,那个陈佳落选影后的时候,那个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我看她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还有啊,那吴导演,一直在卡那个当红小花的油,那个小花还笑的很开心呢。” “那个记者王敏还真是高冷,就跟我们圈子里传的一样。听说她也是从小狗仔做起来的,娱乐圈的明星都很怕她,外界都叫她记者圈的金笔桿。” 爆炸头一直自言自语,见罗落始终都没有反应,他才把目光挪向了罗落:“怎么了?是不是蹲了太久累了?要不我跟主编说你病了,就不要回去加班了吧。” 罗落无力地挥了挥手:“不用了,工作还是要做完的。” 爆炸头有些担心地看了罗落一眼,然后就没有在说什么了。 --- 回到酒店房间内的薛白脱掉了西装外套,拿着那座奖盃细细端详着。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和同样的团队合作拿下同一座奖盃了,刚好是是时隔七年。 人的细胞是全部更换需要七年作为一个周期,那么也就是说,现在的他跟七年前完全就已经不是同一个人了。 薛白躺在了床/上,回想起了以前的,关于薛白的事。 --- 在童年的时候,薛白的生活还是很幸福的,父亲在国家企业上班,母亲在国内工厂里工作。 到了他八九岁的时候,父亲就职的企业倒闭,在很长的一段时间找不到工作,然后,变故就开始了。 家庭的重担全部压在了母亲的身上,掌握着财政大权的人难免说话都会变大省声,渐渐的,薛白家就变成了女权家庭。 薛白的父亲赚不到钱,就变成了软弱的一方,天天挨骂。 这一些都被年幼的薛白看在眼里,但是他都在那个时候并不懂,只是知道爸爸妈妈关系并不好,他要少说话,不能惹他们生气。 直到有一天,薛白和朋友玩捉迷藏的时候躲在衣柜里睡着了,当他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 但他不敢推开衣柜门出去,因为他听到了两个声音,一个是他母亲的,另一个声音,并不属于他的父亲。 薛白那个时候不太明白他们在干什么,但是他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不好的事情,所以他只是死死地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后来,薛白经常会躲到衣柜里,他经常会听到母亲和别的男人发出那种声音,但是他都保持沉默,因为他习惯了。 他知道父亲也习惯了,父亲只是藏在嘴里不说,他怕一说这个家就散了。但是,薛白也知道父亲的隐忍,最终会在有一天爆发。 有一天,他照旧躲在衣柜里,听着母亲和其他男人发出那种欢好的声音,却没想到,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发生了火灾。 等到他在衣柜里忍不住冲出去的时候,房间里已经被大火给吞噬了,靠近窗户的地板上,有两具身上燃着火焰的,还在蠕动的身体在呻/吟着。 整个房间都被大火包围着,目光所触及到的都只剩下火焰光。 他也认命了,大概自己是逃不出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消防队员凿开门沖了进来,薛白看见那个穿着防护服的身影就这样穿过火焰来到了他的身边,然后用一个湿毛巾捂住了他的嘴。 薛白感觉很热,但那个消防员全程护着他,最后,还把身上的防护服脱下来套在他的身上。 两个人一路逃到二楼的时候,火焰堵住了楼道,完全走不出去,那个消防员拉着他走到窗口,抚摸着他的头髮,对他说道:“孩子,你听着,这下面是花坛,这里只是二楼,你跳下去不会死的,但是呆在这里就一定会死,所以你要勇敢地跳下去。”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薛白睁大了眼睛看着他的背部被火焰所舔舐。 然后,那个男人推了他一把,把他从走廊窗户推了出去。 在下落的过程中,他看见那个窗口处喷发出的火焰,将那个男人完全吞噬。 他掉在了柔软的泥土上,腿部受了伤,不过并没有大碍。 他就那样亲眼看着自己所生活的大楼变成了一座废墟。消防员从废墟中抬出了三具烧焦的尸体,其中那具消防员的尸体被单独放到了一旁。 第21页 然后,有一个穿着裙子的小女孩跑了过来,不停地哭,哭得撕心裂肺,伤心欲绝。 他很好奇,为什么妈妈死了,自己却没有哭呢? 后来,薛白才知道那把火是父亲放的,那天他喝了酒,受了街坊邻里的讽刺,他就忍不住了。 ☆、脸谱 就在当晚,薛白时隔七年再拿影帝的消息就在网上传了个铺天盖地。网络各方对于薛白的好评也犹如潮水般汹涌不止,一时间,薛白成了各大媒体中瞩目的焦点也成为了娱乐圈的宠儿。 相比较起来,同期拿了影后的杨智善光芒就微弱多了。 薛白拿影帝这件事,周文可是最高兴的那个人,先不说拿了影帝之后gg代言和各大邀约都翻了一倍不止,就单单这身价又得往上翻一番。 他整个人就像是中了乐/透一样,仿佛自己马上就要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富有的人。 回想起之前,虽然薛白难伺候了一点,但是他确实是堪比一个钞票印刷机。反正,只要薛白能稳坐娱乐圈的实力演技派,难伺候一点也没有关系。 相比起周文一直沉浸在自家艺人拿了影帝这件事无法自拔,薛白酒淡定地多,也不打算趁着这股热乎劲过出去赶紧捞一笔,相反地是放慢了生活和工作的脚步。 他是推掉了近一个月的所有工作邀约,然后就是在s市的房子里腾出一个房间放健身器材。然后,他就过上了每一天看书,健身,说到自然醒的状态。 周文都以为薛白疯了,这个世界上哪会有这种人,放着钱不挣在这里玩什么高冷,他还真是继承了古人“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高尚思想品德。 现在,周文的耳边时时刻刻都迴响着一种声音,那就是钱长着翅膀飞走的声音。 薛白的这个状态弄得周文都要精神分裂了,再被薛白从家里赶出来之后,周文下定决心一定要再签几个小鲜肉到手下,光靠薛白是不行的。 想来应该用不了几年他就应该能再培养出几个能和薛白媲美的当红演员了吧? 他,能培养出吗? --- 会议室里,罗落打着哈欠。这几天连轴转的工作已经快要压垮她的身体了,虽然说一直在做薛白的新闻多多少少拯救了一些她的精神食粮,但身体始终是革命的本钱,她真的没有办法变成领导心目中的那种只会工作挣钱的机器。 没过一会儿,主编走了进来。 他看起来精神状态很不错,整张脸红光满面,就连身上的西装都变紧了,看起来这段时间他一定过得很好,睡眠充足且饮食营养过剩。 看见主编进来,爆炸头推了罗落一下,罗落瞬间清醒,然后坐正。 主编入座,然后满面春风地说道:“首先,这段时间大家工作辛苦了,因为这段时间大家不辞辛劳地工作,是我们杂志社的杂志销量提升了不少,我要在此感谢大家。” 说到这里,主编停顿了一下,所有人瞬间反应过来,然后鼓掌。 等到掌声结束之后,主编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演讲:“虽然,我们这段时间的销量是上去了,但是盛极必衰,颁奖典礼过去之后娱乐圈肯定就是长时间的平静,所以,接下来的新闻需要靠我们自己去挖掘。” 说到这里的时候,主编看着罗落:“罗落。” 罗落挺直了背:“有。” 看见罗落精神状态如此饱满,主编露出了一个微笑,随后又转向了爆炸头:“成愿。” 成愿:“到。” 主编接着说:“你们两个人在颁奖典礼那一天拍到了许多的照片,平时也是我们杂志社的顶樑柱,所以接下来就要靠你们了。” 罗落有些不明所以:“主编有什么指示吗?” 主编微笑着说:“现在娱乐圈的热门人物是薛白,但他自从拿了影帝之后就没有再露过面,相比起杨智善的高调捞金,他的行为未免也太奇怪了,所以最近这一段时间就有你们两个人跟拍薛白,看看他最近都在干些什么,有什么好的素材就拿回来,看看能不能做新闻。” 爆炸头应了一声:“是的主编。” 偷拍对于他来说可不是什么难事,虽然薛白平时很少露脸,但只要他出门,哪怕是买个都东西,逛个街,就一定能有什么东西是可以被拿来做文章的。 相比起爆炸头的坦然,罗落就紧张多了,这次跟拍的人可是薛白。之前也跟薛白有过近距离接触,她不可否认自己也十分欣赏薛白,所以打心眼里多多少少都不太希望拿他的隐私做文章。 “等等主编。”罗落举手示意自己有话要说,“我觉得薛白并不是一个很好的跟拍对象,现在他是全民偶像,如果我们杂志拍到了一些不好的东西,那不就是跟全人类站对立面吗?” 爆炸头思索了一下,也点头表示贊同:“确实,薛白的女粉丝都很疯狂的,要是我们报导了一些关于薛白的不好的东西,一定会被口水喷死。” 爆炸头回想起第一次去接薛白机的那一天,那些女孩子撕心裂肺地想要挤到自己偶像身边的模样。想想如果自己要是做了什么伤害她们偶像的事,一定会被撕个粉碎。 主编瞥了他们两个一眼:“如果是有图有真相,那你们还怕什么,再说了,你们现在还能找到其他的能制造出轰动性的跟拍对象吗?” 罗落和爆炸头对望了一眼,没有再说话。 主编正了正领带,说道:“那就这么定了,你们两个人这几天先不用来上班了,拍到点能做文章的东西再回来,散会。” --- 薛白已经在家里休养了差不多一个星期了,周文拿过来的邀约合同多到能叠成一座小山,但是他都没有一点想看的兴趣。 现在每天的生活就像是一条心跳频率图,只不过是死人的。 手机里有许多条简讯,但是他都没有兴趣看,有一个备註名称是方医生的给他发来了许多条简讯,薛白思索了一下,打开来看了一下。 ———薛白,我看到你拿到影帝的报导了,真为你高兴。 ———这段时间还有再梦到以前的事吗?罗修会不会突然“出现”呢? ———下回演戏不要太投入了,而且不要接跟自己经歷太过相似的角色,这样会勾起你内心中不好的回忆。 ———如果可以的话,多出去走走,接触不同的人,你需要朋友。 薛白把她发给自己的信息浏览了几遍,然后回復了一条:我很好,你放心。 放下手机之后,薛白又开始思考,他是真的好吗? 薛白在书架里拿出了一本书,半躺在椅子上翻阅了起来。 这本书他已经看过很多遍了,有一句话是被他用红笔划起来的:“人格”这个词,据说是从拉丁文译过来的,指的是“演习时应剧情需要所戴的脸谱”。 --- 爆炸头十分有套路,凭藉着在“狗圈”混迹多年的人脉,很快就弄到了薛白在s市的居住地址。 第22页 只不过,像薛白这种人住的地方,当然是罗落和爆炸头进不去的地方,无奈,他们两个人只能把车停的远远的。 爆炸头一边吃着热腾腾的烤红薯,一边对着罗落说:“这里可是好地方,绿化面积这么大,住户之间也隔的这么远,估计这里一年的物业费就够我买套房的。” 罗落看着窗外,漫不经心地说道:“得了吧,人比人气死人。” 爆炸头自动屏蔽了罗落说的这句话,接着道:“我去问其他狗仔探听薛白的消息的时候,他们都劝我省省吧,说在薛白身上是找不到什么能用来做绯闻的素材的。” 罗落笑了一声:“看也看得出来,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非那个力气算了,这几天就好好利用这些时间睡大觉,反正我也觉得拍不到什么东西。” 爆炸头却没有接罗落的话,反而是充满激情充满斗志地说了一句:“不,我相信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我找不到的茬,就像是我们主编说的,找不到新闻,我们可以制造新闻。” 听了爆炸头的话,罗落缓缓地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爆炸头被罗落用那种毫无波澜的眼神看的发慌,情不自禁地往后缩了缩,问道:“你……你你没事儿吧?” 罗落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我没事。” 爆炸头用手捋了一下胸口:“那你不要这么看着……我我……我害怕。” 罗落转过头,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还真以为我想看见你啊?” 爆炸头有些无语地吃着烤番薯,果然,女人的心思就是难猜。 ☆、贴身跟拍 这两天,罗落和爆炸头几乎可以算得上是二十四小时贴身跟拍薛白。 当然了,除了他在家里睡觉的时间以外。 这几天他就出过三次门,一次是去商场,买了些日用品,偶尔被粉丝认出来他也是十分亲切地配合拍照签名。还有两次是去图书馆,买了好几箱的书,在图书馆看到有小孩子拿不到高处的书的时候,他还会主动帮忙拿。 在他出门期间,还发现了有狗子跟拍。不过当然了,他发现的不是罗落和爆炸头,而是另外的也是跟拍薛白的狗仔。 薛白先是不动声色地进入了咖啡馆,一口气买了好几杯咖啡走了出来,然后走向了那一两跟拍他的狗仔车,把咖啡给了那些跟拍他的狗仔。 然后,还说了一些关怀的话:“天气冷了,你们拍不到什么东西的,早点回家休息吧。” 说完之后,还友好地一笑,然后转身回了自己的车子。 罗落觉得那辆车上的狗仔一定羞愧到无地自容吧。如果有一天,薛白髮现自己其实也是偷拍他的人当中的其中之一,会是什么表情呢? 是会对她一视同仁?还是会有种被欺骗了的感觉? 罗落苦笑了一声,自己果然是想太多了,恐怕薛白也只不过是把自己当成是一个过客吧。 不过,经过薛白这么一“关照”之后,那辆狗仔车第二天果然就没有再出现。现在,坚守着的,也就只有罗落和爆炸头了。 用爆炸头的话来说,薛白简直就是他见过的最无聊的艺人了。 但罗落并不认同,薛白的演技让人觉得惊艷,在浮躁的娱乐圈还能保持如此平和的心态是很难的。只不过,现在的普罗大众喜欢消费明星的私生活,只要你能带给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那么你就是一个合格的明星。 而薛白,恰恰相反。 虽然爆炸头已经快要无聊到爆炸了,但是他也不敢脱岗。要知道现在像他们杂志社这类的传统纸媒在网络信息如此发达的现在,完全就是在夹缝中求生存,没有一个人敢懈怠,杂志社要是办不下去,那么大家都要失业。 如果你没有一个好的文凭,没有工作经验,在一线城市根本无法存活。 不过,说来也奇怪,罗落是科班毕业,完全可以到大的传媒公司供职呀,怎么就偏偏选择了他们这样一个小杂志社呢? 先不说工资多少,平时做的工作就已经有些难以启齿了,有时候也是真搞不懂罗落。 在爆炸头失神间,罗落摆正了他的脑袋一丝不苟地说道:“你要是再开小差,我就把你的头拧下来。” --- 在家里休息了大半个月之后,薛白就接受到了“旅”导演发来的庆功宴的邀请。 导演说,本来颁奖典礼结束之后就要举行庆功宴的,但是因为太忙了,很多媒体都争相採访,而且还出了一趟国,所以就把事情给耽搁了,现在好不容易空下来,就打算把大家召集聚一聚。 薛白本身对这种宴会无感,但是因为和这个团队已经合作过两次了,有着特殊非凡的意义,再加上导演言辞恳切,他也不好意思不参加。 无奈,就询问了地址,然后就跑到洗手间颳了一下这半个月以来都没有刮过的鬍子。 --- 就在罗落和爆炸头都已经在车内蹲守着无聊到玩起了斗地主的时候薛白和他的经纪人开着车,慢慢地驶了出来。 一开始爆炸头玩得正起劲,完全没注意有车在他们的身边驶过,直到罗落拍了他一把问:“那是不是薛白的车?” 爆炸头眯着眼睛看着那辆驶远的车牌号半天,才认出来了那辆车就是从线报中拿到的薛白的车牌号的其中之一。 两个人反应过来之后立马精神抖擞地坐好,爆炸头一踩油门,然后车子驶了出去。 薛白所乘的那辆车完全就不是罗落这辆车能比的,不过好在大家都是行驶在市区,有些交叉路口拥堵的情况让车子完全只能像甲壳虫一样爬行,不然的话,爆炸头真的很难跟上他们。 其实,默默地观察了一段时间之后,罗落髮现爆炸头什么都适合做,就是不适合做演员。 约定举办庆功宴的地点是一个私人庄园,这个庄园有一部分是对外开放的,只不过是对某个层次的人对外开放。 所以,爆炸头和罗落又只能可怜巴巴地把车停在附近一个隐蔽的地方。 这这个庄园首先令人嘆为观止的是它的占地面积。虽然这里已经算是偏郊区,但能在s市买下这么一块地,也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 这个庄园里面有一个水库,到了后面就被改造成了湖泊,来往有船只接送。 有一大片空地是用来种植有机蔬菜和果树的,有专人打理,一年四季都可以吃到水果和蔬菜。 除此之外还要说里面的娱乐项目了。这里的娱乐项目主要以放松休闲为主,所以会有一些按摩、水疗、高尔夫之类的项目。 一句话总结,这就是有钱人的天堂。 薛白对这一切都不太感兴趣,今天来的挑衣服也都是以放松休闲为主,没有西装革履,而是选择了一件v领毛衣,里面搭配了一件白衬衫。虽然放松,但也十分得体。 倒是周文,自从薛白再次拿了影帝之后,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暴发户,每天得瑟的不要不要的。就连身上的这件外套都是某奢侈品牌的秋冬新款,而且还是刚刚发布的。薛白在杂志上见过,仅仅一件单品就要五位数。 第23页 只不过,周文穿起来跟杂志上的模特穿起来……很不一样啊。 --- 眼看着别人进到这种庄园里,像个贵族一样享受生活,自己却要坐在小破车里忍受着秋天带来的萧瑟而孤寂的风,罗落感觉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可是也没有办法,这是她的工作。 尽量想开点之后,罗落就开始睡起了大觉,刚刚做梦梦到自己正躺在床/上愉快地享受着假期时光的时候,爆炸头扯了扯罗落的胳膊,叫醒了她。 “罗落,罗落,你快醒醒。” 罗落不耐烦地睁开眼睛,看着这个扰了自己美梦的大傻叉,语气不善:“如果你没有什么重要的事而把我叫醒,那么我就掐死你。” 爆炸头丝毫没有在意罗落眼神中迸射出的犀利的光芒,而是沉浸在自己的重大发现中:“我刚刚上网查了一下,你知道这个庄园是谁的产业吗?” 罗落思索了一会儿说:“难不成是你的?” 爆炸头快无语了:“你清醒一点,这个庄园,是林氏集团的产业,就是那个林嘉昀。” 罗落死都不会忘记这个人的名字,不就是那个毁了她相机的那个富二代公子哥吗?一想起他罗落就恨得牙痒痒。 只不过,罗落的脑海里同样会想起了他阴气森森的眼神。 --- 庄园里面的建筑是模仿十九世纪的欧式风格建筑,很有味道,一看就知道废了不少功夫建筑。 因为路上有些堵,所以薛白是最晚到的,大家都已经在摆着烛台铺满餐具的桌子上入座,见到薛白来都还算热情,纷纷起身迎接。 导演王平中走了过来,握住了薛白的手:“薛白,好久不见,最近都没有动静呀。” 薛白微笑着点了点头:“是啊,我想休息休息。” 王平中笑笑:“娱乐圈向你这么独特的演员不多见呀?”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薛白的视线引到了一个人身上:“对了,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旅”的投资方,林嘉昀先生,今天庆功宴可不能少了他。” 薛白视线一转,就看见了他。 林嘉昀站在杨智善的身边,脸上带着笑,向薛白伸出了一只手。 薛白也礼节性地伸出一只手跟他握了握。 林嘉昀握手的时候十分用力,薛白的手腕只能呈一个向下的姿势。 这类人一般情况下都比较自傲,而且强势。 不过细细想来,林嘉昀是富二代,会有这种傲气也是自然的吧。 握完手之后,林嘉昀又跟薛白寒暄了几句:“你的演技很好,希望以后你还能继续演我投资的电影。” 薛白微微一笑:“那是我的荣幸。” ☆、骗局 大厅里摆放着的是一个长方形的餐桌,作为东道主的林嘉昀坐在了主位,导演坐在了他的左手边,紧跟着的是薛白,杨智善坐在了他的右手边,其他人就是自由落座。 桌子上铺着洁白的桌旗,中间摆着点燃的烛台,香槟的味道在餐桌上瀰漫,让人觉得微醺。 但其实这样的用餐方式会让人觉得有些拘谨,一般情况下和领导吃饭规规矩矩地坐在餐桌上,那吃的就不是饭,而是脸色了。 晚餐分得很细,前菜主菜餐后甜点都有,就为了那一点点烤羊排,林嘉昀都花了不少钱特意从国外请来的专门的主厨,然后从内蒙空运过来新鲜的羊肉。 东西虽然美味且金贵,薛白却觉得食不知味。 在餐桌上的时候,薛白的视线偶尔会和杨智善交汇,但她都刻意地挪开了。和“旅”剧组的人比较起来,她和林嘉昀的沟通更为多一些。 薛白也不在意,他很清楚自己跟杨智善的关系。他们之间的关系只不过是为了能在剧情中更投入而展开的,对于此杨智善也很清楚明白,所以他们不用对对方负责,也不用在和别人亲热的时候在意对方的目光。 因为,他们现在都是自己,不是剧中的罗修和谭潇。 席间,薛白一直心不在焉,吃完饭听着舒缓的音乐自由活动的时候,薛白更是一个人默默地走到了一旁,看着落地窗外明亮的星星发起了呆。 没过一会儿,林嘉昀走了过来,一只手插口袋,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怎么了,你看起来兴致不高啊?是我招待周吗?” 薛白看了林嘉昀一眼,视线所及之处发现杨智善正站在不远处看自己,发现了自己的视线之后,杨智善又赶忙挪开了眼睛。 薛白漫不经心地说:“没有,只是刚才酒喝的有点多,劲头上来了。” 林嘉昀抿了一口酒杯里的酒说:“这样就不行了?一会儿还有活动呢,你是男主角,可一定要参加。” 薛白不喜欢勉强自己,果断拒绝:“我恐怕参加不了了,最近有些累,得早点回家充充电。” “哦~”林嘉昀的语气意味深长,“好像你跟智善关系挺好的吧?晚上的活动对女孩子不太友好哦,你不来照顾她吗?” 智善?林嘉昀称唿的还挺亲热。只不过薛白除了拍戏之外,对杨智善本人都无感,她怎么做都是自己的选择,如果是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她可以拒绝参加,如果她心甘情愿,那他……也无能为力。 薛白不太想要继续跟林嘉昀说话,转过身继续看星星,然后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你跟她看起来很熟的样子,照顾她的工作还是你来做吧。” 对于薛白的回答,林嘉昀似乎吃了一惊,嘴角勾起一抹笑,就端着香槟离开了。 因为都喝了点酒的原因,薛白是由司机开车送回去的,罗落看见薛白的车从庄园里开出来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晚上九点了。 因为车上过于乏闷的原因,一旁的爆炸头早就已经睡得像一头死猪了,罗落毫不留情地一掌拍醒他,然后吼了一句:“快开车。” 熟睡中的爆炸头还以为自己吃了一记如来神掌,清醒过来看见薛白的车灯已经离自己已经有段距离了,才赶忙发动了车子。 因为是夜间的原因,开了车灯如果跟的比较近的话,是很容易被发现的,所以爆炸头一直不敢跟近。不过好在也知道薛白的住处,顺着远远的车灯,罗落亲眼看着薛白回了自己的住处。 回到家之后,薛白就开始洗漱,他一边沖洗着,一边回忆着刚才宴会上的细节。 很明显杨智善跟林嘉昀之间是存在什么特殊关系的,但是杨智善在林嘉昀面前跟其他人交流都很自然,唯独和自己仅仅只是目光接触都躲闪不已,看起来,林嘉昀应该察觉出了什么杨智善跟自己之间的关系,并且对杨智善做出过什么警告了。 薛白是无所谓,即使林嘉昀家也有些势力,但这些年自己在娱乐圈打拼也不是没有积攒下人脉,硬碰硬还指不定谁赢呢。 只不过,杨智善恐怕就不一定有那么好过了,一个男人对于自己女人出轨这件事的可怕反应薛白是见过的。 洗漱完毕之后,薛白就裹了件浴袍躺在床上,整个房间里就开了一盏床头灯,照亮着薛白手中的书。 第24页 就在他看到眼睛有些酸涩,准备关灯睡觉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薛白拿过手机一看,发现是杨智善打给自己的。 薛白接通了电话,语气冰冷地打了一声招唿:“餵。” 听筒那边的声音有些嘈杂,看起来杨智善不是在酒吧就一定是在夜店那种地方。薛白微微蹙起了眉头,一个公众人物出现在那种地方可不是什么好事,如果遇到些什么事,分分钟能断送掉你的演艺生涯。 接通电话良久,杨智善都没有说话,薛白有些不耐烦地又“餵”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一个粗重的气息靠近了听筒,喉咙里还带着难以抑制的呻/吟。 “薛白……薛白救我。”杨智善的声音柔软而充满魅惑,就像是一个溺水的人在发出唿救,但这种唿救有一种摄人心魄的力量。 薛白顿时明白了些什么,问道:“你怎么了?现在在哪里?” “我不知道我怎么了……我就是……好热……唔。” 薛白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问题:“快回答我,你在哪里?” 过了半晌,听筒里传来了杨智善气若游丝的声音:“我……我在莫卡酒吧的0412号房间。” 说完之后,通话就被挂断了。 薛白坐在床上愣了几秒钟之后,就拿起床头柜上的衣服,匆忙穿上就出了门。 如果说,这一切都是杨智善自愿的,那他也没话说,也不想插手当一个拯救别人于苦海的神。可是既然杨智善都打电话给自己求救了,就算不冲着之前合作的情谊,哪怕对于一个陌生人来说,不帮忙的话就连良心都过不去,所以薛白做出决定速度十分的迅速。 --- 爆炸头和罗落把车停在了一个花坛的后面,关掉了所有的灯,就连在车上玩手机都把屏幕光线调到了最暗。罗落觉得经过这段时间的歷练,她完全可以胜任一个专业的侦探工作。 就在爆炸头和罗落准备利用石头剪刀布来决定出今晚谁是那个能够占用整个后座,并且能盖着被子睡觉的人的时候,轿车刺目的灯关搭配疾驰而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爆炸头立马摇下窗户,把整个身体探到窗外,看那个驶远的车的车型,然后又收回身子回到车里,二话不说发动车子,跟上刚才的那辆车。 罗落见爆炸头神情紧张,问了一句:“是薛白出门了吗?” 爆炸头点了点头:“是。” 罗落不禁紧张了起来。那么晚了,薛白出门是要去哪里呢? 今天晚上天气很好,整片漆黑的天空就像是一块黑色的幕布,幕布上点缀着点点繁星。但是,月朗星稀,正是因为今晚看不到月亮的存在,星星的光,才会如此放肆。 --- 一路疾驰,加上超了好几次的速,薛白才终于到达了杨智善说的那个酒吧。 开车过来的途中,薛白也试着给杨智善打了好几个电话,但是她都没有接,看起来情况不妙。 夜晚对于酒吧这种地方来说,只不过是一块遮羞布,在这块遮羞布的掩盖下,那些妖魔鬼怪更加的肆无忌惮。 薛白在沖向0412包厢的途中撞到了好几个人,那些人要不就是喝的烂醉,要不就是拖着一个喝的烂醉的女人,薛白心头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 到了0412包厢门口的时候,薛白没有敲门,而是毫不犹豫地推开门沖了进去。 但是,里面的场景并不像薛白所想的那样混乱不堪,反而寂静但可怕。 沙发上坐着一男一女,薛白认识,是林嘉昀和杨智善。房间内还站着几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面色不善。 薛白一脸茫然地看向杨智善,发现她衣着完好,神志清醒地端坐在那里,只不过薛白在看她的时候,她的目光闪躲,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林嘉昀的手中则是端着一杯红酒,另一只手搭在杨智善的肩上。他透过手中摇晃的红酒,看着脸上已经燃起怒气的薛白,眼含笑意地说道:“看来你还是很在意我的女人的嘛?知道她有危险就马上赶过来了。” 薛白犀利的目光直指杨智善:“你骗我?” 杨智善没有说话。 林嘉昀笑出了声:“怎么样,配得上影后这个称号吧?一个电话就把你骗过来了。” 薛白对于林嘉昀所做的这种无聊的行为已经有些怒不可遏了,但是现在站在这个房间内,情况于他不离,所以他也不打算争这么一口气。 “我没你们两个那么好的兴致,你们自己慢慢玩,我要走了。” 说着,薛白转过身,却不想被林嘉昀的两个保镖拦住了去路。 薛白皱紧了眉头,转身看着林嘉昀。 林嘉昀缓缓地道:“既然来了,我怎么也得好好招待你一番才行。” 薛白的拳头,缓缓捏紧。 ☆、酒吧 虽然爆炸头十分想要知道薛白半夜三更到酒吧里去干什么,但是依照莫卡酒吧这种随随便便一瓶水都拿来当八二年的拉菲卖的这种高消费区,爆炸头放下了这个进去一探究竟的想法。 不过,他还是孜孜不倦地幻想着平时在人前一本正经地薛白,在这种糜烂的场所会是一副什么样的面孔。 是不是也会有那种穿的清凉,身材火辣的女人环绕?是不是也会在喝下无数瓶高浓度的酒之后,站在舞池中疯狂地摇晃着躯体。 相比较起爆炸头此时的高度紧张,集中着精神等待着薛白烂醉如泥地从酒吧中出来,罗落的心情就低落多了。 她不相信薛白是来这里寻欢作乐花天酒地的,但是如果一会儿她真的看见薛白这样,那么之前所有的一切幻想全都破灭了。 但她始终愿意相信,薛白不是这样的人。 爆炸头将相机调到了录制视频的状态,并且始终开启,因为他深怕一会儿错过薛白从酒吧中出来时的这么一个经典时刻。因为刚才他光顾着开车,罗落又心不在焉,以至于错过了拍摄薛白进入酒吧的场景。 同样的错误不能犯两次,为了能够却白万无一失,爆炸头甚至清空了相机内的储存,以防一会儿录制视频时占的内存太大,以至于错过什么。 罗落一边担忧的同时,一边将视线挪到了始终聚精会神的爆炸头身上。 不管一会儿薛白是以什么状态从酒吧中走出来,爆炸头都一定会拍下照片,就算拍不到什么有实质性意义的东西,到时候取一个“薛白深夜身现酒吧”这样的标题,都足够引起一片捕风捉影的猜测。 原本死死盯着酒吧出口的爆炸头注意到了罗落的凝视,回过头看她,吃了一惊:“我靠,罗落,你能不能不用这种探究性的目光看着我,半夜三更的,你可别打我的主意。” 罗落脸上的表情由面无表情转至了微笑:“成愿,我饿了。” 这是罗落少有的几次直接叫爆炸头的名字。 爆炸头咽了咽口水,并且用双手护住胸说:“你是哪种饿?” 第25页 罗落狠狠地给了他一脚:“你说呢?从下午开始就没有吃过一口饭,现在都快要午夜了。” 爆炸头瞬间就明白过来了,一边揉着被罗落踢过的脚踝,一边赔着笑脸:“那您想吃啥?我们可以点外卖,只不过现在时间有点晚了,你能选择的东西比较少。” 罗落思索了一会儿说:“我就想吃口烫的,外卖送来都不热乎了。” 爆炸头无奈:“行,那我去找找,你盯着这边的情况,有什么事立马给我打电话。” 罗落点点头,然后像是驱赶苍蝇一样对着他摆摆手:“快去快去。” 爆炸头下了车,裹紧了有些单薄的外套穿到了马路对面。 看着爆炸头走远,罗落就一个人百无聊赖地坐在车上望着对面霓虹闪烁的莫卡酒吧。 薛白为什么会半夜跑到这里来呢?她想不通。 虽然已经是半夜,但是对于酒吧则种地方来说依旧是门庭若市,来来往往的人也都还算是多,而且基本都是男男女女一起进出。 有一群人引起了罗落的注意,原因是因为他们是四五个男的拖着一个男的。 按照道理来说,如果他们是拖着一个女的罗落兴许还不会多看一眼,但是拖着个有点踉跄的男人就有点奇怪了。 男男,还是n/p,有点重口味了吧。 那些人似乎并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把那个男人拖到了隐蔽处,刚刚好就是罗落的车附近,然后提起那个被拖出来的男人勐地就是一拳。 坐在车里的罗落瞬间惊唿出声,原因有很多,惊讶那个打人的人下的手真毒,也有因为,那个被打的人就是薛白。 薛白的脸上有很多淤青,一看就知道刚才在酒吧里应该就是已经被\教训\过了。薛白也一直试图反抗,踹了那几个人几脚,但是很明显,对方都是练家子,再加上人多势众,薛白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 几番下来之后,薛白被打倒在地,爬都爬不起来。 罗落是又害怕又心急,看这个架势就算是把爆炸头叫回来也只不过是多叫了一个送死的。如果打电话报警的话对薛白公众人物的形象势必会受到影响。 但是,照现在这种他们把薛白往死里打的模样,估计用不了多久薛白应该就可以进重症监护室了。 罗落几乎是颤抖着拧开了汽车的手把,然后走下车,沖那这些正在对薛白拳打脚踢的男人吼了一声:“住手。” 一个男人回过头来看着罗落,然后转头对着那些人说了一句:“接着打。” 那个男人慢慢靠近罗落,罗落腿软到要靠着车门才能站稳,但她脸上的表情依旧保持镇定,说话的声音也尽量保持最大分贝:“你们在这里打人是不对的,我已经报警了,一会儿警察救回来的,识相的赶紧走。” 罗落选择了老土的,声张正义时会用的语句。 那个男人其貌不扬,身上的肌肉倒是结实,罗落很难想像他要是一拳打在自己身上的场景,估计自己会当场昏厥吧。 他笑笑,然后转头对着那些人说道:“这多管闲事的人报警了,你们再打三分钟就撤。” 罗落完全就惊住了,光天化日,朗朗干坤,竟然还会有如此无耻之徒狂妄猖獗。 看着那些人对倒在地上的薛白下狠手,罗落最终还是忍不住了,怒吼了一声,冲到了薛白的身边,直接压住了他。 很明显的,这帮人身上没有什么对尊重女士的良好品格,在罗落压在薛白身上之后,这帮人就把结实的拳脚都落在了罗落的身上。 罗落全程闭着眼,紧紧地抱住薛白。 不知道为什么,罗落觉得薛白的身体好烫,压在他身上的时候,可以清楚地听到他的心跳声,还有从他嘴里溢出的细碎的呜咽。 也许是刚才那个男人所说的三分钟结束了,那些人再给了罗落的屁/股最后一脚之后,就立马走开了。 罗落痛得半天才爬起来。 不过她的情况比薛白好多了,薛白光是脸上就好几块乌青,眼皮也是半耷拉着的,整个人就像是进入了半昏迷状态。 罗落拍了几下他的脸:“醒醒,醒醒。” 但是毫无作用,他的喉咙里除了会发出几声性感的呻/吟声以外,其他的一个音节都发不出。 无奈,罗落就只能扛着他到车旁,打算送他去医院,但是转头又发现车钥匙被爆炸头给带走了,罗落瞬间觉得整片天空都变得更加黑暗了。 就在她慌乱间,薛白嘟囔了一声:“我有钥匙……” 罗落问了一句:“什么?” 薛白忍着痛,慢慢仰起头重复了一句:“我有……车钥匙……” 罗落瞬间明白了过来。 好在罗落是跟踪薛白过来的,所以知道他的车子停在哪里,快速地找到他的车之后,又从他的口袋里找出了车钥匙。 费劲力气把薛白塞进后座之后,罗落凑近薛白问道:“你现在怎么样?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罗落离薛白很近,可以感受到他滚烫的唿吸喷薄在脸上。罗落觉得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而且唿吸中并没有酒精的成分。 薛白像是呢喃般地说了一句:“不去医院……去我家……” 说完之后,薛白就迷迷煳煳得像是睡着了一般,罗落又叫了他几声,都没有得到回应。 罗落的内心也是焦灼无比,为什么她偏偏就知道薛白的家在哪里呢? 爆炸头在肯德基买了两个汉堡,一份薯条,一块炸鸡翅,还买了杯热牛奶。 他本来想要买两杯牛奶的,但是看了一眼价格,这里面的热牛奶比超市贵出了三倍,想想还是算了。但想来罗落是女孩子,熬夜是应该喝点牛奶,所以就忍痛给她买了一杯。 匆匆忙忙地跑回车子旁边之后,就发现原本应该坐在车里的罗落不见了。他把车子里找了个遍,甚至连后备箱都找了就是没有见到罗落。 原本以为她是去上厕所,打了个电话也没有人接。 爆炸头回到车上,一边思忖着罗落这个死傢伙究竟会跑到哪里去,一边翻看着刚才他不在时的相机录像。 出于对罗落在当班期间跑路的愤恨,爆炸头拿起吸管,喝起了原本买给罗落的牛奶。 他一边吸着吸管,一边看视频,看到一小时零六分的时候,他吸吸管的动作停滞了,瞪大了眼睛看着视频中的画面。 ☆、封口费 因为罗落开的是薛白的车子,别墅区的保安认识,所以罗落也就顺利地开进来了。 一直以来罗落都只是和爆炸头在外圈观察,就算是使用望远镜也只能看到薛白所居住房子的顶端,现在开车进来,还真是被错落有致的大大小小的别墅给绕弯了。 还好一开始爆炸头弄到了薛白居住地的确切地址,不然的话罗落现在可能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停好车之后,罗落就去扶倒在后座上的薛白。 虽然一开始薛白被揍了几下头,意识并不是很清醒,但现在已经好多了,最起码能完全睁开眼睛看清眼前的事物。 第26页 车停稳了之后,他就看见有一个女人打开了车门,然后钻进半个身子,对自己上下其手。 其实罗落也不想的,实在是因为她不知道薛白把钥匙放在了哪里,再加上现在这个季节穿的多,衣服后是不好找,所以她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 “钥匙在我裤子的口袋里。” 薛白语气沉闷地说了一句。 “哦……好……好的。” 罗落应了一声,然后有些手足无措地把手伸进他的裤袋里,拿出一串钥匙。 或许因为是贴身放置的原因,钥匙上还有薛白的体温。 罗落赶忙拿着钥匙,打开了这座趴伏在黑暗中的房子的门。 罗落把薛白扶下车的时候,看见他的一只手从始至终都按着左腿,一着地就会拧紧眉毛倒吸一口冷气,罗落知道情况并不妙,刚才应该送他去医院才对。 没有办法,罗落只有尽可能地让薛白靠在自己的身上。 薛白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十分纤细白净,但是长期健身锻鍊的他身子骨可不弱,所以罗落扶他的时候完全就感觉到他的重量。好不容易把他扶进客厅,罗落就实在是承受不住重量连带着他重重地倒在了沙发上。 或许是因为倒的时候罗落整个人压在了他的身上,罗落清晰地听到他在黑暗中“嘶”地呻/吟了一声。 罗落赶忙从他的身上站起来,然后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 过了半晌,薛白才强忍着痛说了一句:“我没事,你去把灯打开。” “哦。” 薛白家的客厅不想罗落自己家,他家客厅空间有大,陈设又多,所以罗落在墙上摸索了半天才找到灯的开关。 打开灯之后,罗落才清晰地看清薛白的模样。 薛白身上只穿了一件灰色的羊毛衫,但已经被弄脏了。虽然晚上的气温很低,但他的额头上还是渗出了许多细密的汗珠,嘴角脸颊都有泛紫的淤青。 罗落想,是什么样的人会对薛白下这么狠的手呢? 薛白在沙发上调整了一下坐姿之后,就喘着粗气对罗落说:“靠近冰箱的那个储物柜里有急救药箱,麻烦帮我拿一下。” “哦,好,” 虽然薛白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但是罗落还是找了好一会儿,因为靠近冰箱的地方真的不止一个储物柜。 终于找到之后,罗落赶忙提着有急救药箱本奔向薛白。 不过,刚转了个弯道客厅的时候,罗落前进的脚步就停滞了一会儿。 因为,薛白在脱/衣服。 薛白脱/衣服是从下往上脱的,所以先映入眼帘的是他精壮的小腹,小腹上的肌肉排列整齐,再往下就是传说中的人鱼线。往上是大片光洁的肌肤,属于男人才会有的胸/膛,精緻的锁骨…… “你还站在那里干嘛?” 恍惚间,罗落听到薛白在说话,回神之后深吸了一口气才鼓足勇气靠近他。 薛白家的医药箱看起来并不是一个用来摆设的花架子,里面有很多药,而且基本都是些跌打损伤药。 他用酒精棉给自己擦试过伤口之后,有擦了一些药膏。 看着薛白在擦拭过程中偶尔拧起的眉毛。罗落想也不用想就知道一定很痛。 不过,看着看着,罗落又走了神。 整个空荡的客厅中就只有罗落和薛白两个人,而且薛白还光着膀/子,全身上下都透露着雄性的荷尔蒙,罗落真的想不走神都很难。 不过,如果一直盯着别人的膀/子看真的很不礼貌,所以罗落也尽可能地挪开眼,但是少看一眼,罗落就觉得很吃亏。 罗落突然好羡慕那些可以跟薛白演激/情戏的女演员。 “可以帮我后背擦下药吗?” 薛白浑厚的带有磁性的声音钻入罗落的耳朵里。 “好。” 罗落估计现在薛白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薛白换了个姿势,背对着罗落。 薛白的背部同样具有吸引力,灯光打下来显得他的皮肤很白,再加上宽阔的肩膀,罗落甚至有一瞬间地窒息。 或许是在挨打的时候,薛白未为了保护自己的脆弱部分,所以将背部暴/露给了对方,以至于薛白背部的伤口有些多,除了淤青之外有些地方甚至还蹭破了皮。 罗落感觉自己拿酒精棉给薛白擦拭伤口的手都是抖的。 好不容易擦好之后,罗落才长舒了一口气。 薛白转过身子,倒在沙发上倒了一会儿。 见气氛有些尴尬,罗落才开口问:“你的腿没事吗?” 薛白闭着眼摇了摇头:“没关系,拍戏的时候也经常受伤,我知道怎么处理,贴两天膏药就可以了。” “那就好。”罗落听了,一颗悬着的心才算放下。 “可以扶我回房间吗?”薛白看着罗落问。 “当……当然可以。” 薛白没有穿上那件弄脏了的羊毛衫,所以罗落去扶他的的时候,难免会触碰到他赤/裸的胸膛。相比起被摸者薛白的坦然,罗落就紧张多了,一双手完全不知道往哪里放。 不过,薛白的肌肉真的就像是看起来的那样结实具有弹性,再加上他的卧室在二楼,所以罗落能近距离听到他在上楼是的喘息。 罗落的脸红到了耳根子。 到了薛白的卧室之后,罗落顺手帮他推开门,扶到了床/上。 薛白的卧室干净整洁倒到难以想像,巨大的落地窗映着外面的星光,床对面是书架,书架上陈列着各种各样的书。 “你可以出去了吗?我要换衣服。” 罗落看的出神的时候,薛白坐在床/上下起了逐客令。 罗落一时有些尴尬,赶忙退出房间,然后轻声轻脚地关上房间的门。 关上门之后,罗落有些木纳地继续站在薛白的房间门口。 薛白这个样子,让罗落就这样离开的话她还真是有些不放心,除非有人来照顾他。但是作为薛白来说,他好歹也是一个公众人物,一定不想别人看到他窘迫的样子,今天已经被自己看到了,那么他一定不想再被别人看到,所以估计他是不会再叫别人来了。 除非,是什么亲近的人。 不过,最令罗落感觉到奇怪的,还是薛白被揍的这件事。 揍他的人脑子一定有毛病,薛白明明就是一个就算对偷拍他的狗仔都十分友善的人,怎么可能会伤害别人。 罗落也不知道自己在外面呆了多久,反正她最后站累了,蹲在了外面的走廊上。 走廊的扶手是圆木的,隔着缝隙可以看到楼下的客厅。客厅里不管是茶几上还是餐桌上都摆了植物,看的出来薛白一定是一个很嚮往美好生活的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罗落听到了身后开门的声音。 转过身,恰好看到薛白倚靠在房间门口。 他身上的衣服已经都换过了,只穿了一件白色的浴袍,带着伤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脸上分明的稜角增添了他的冷硬。 第27页 就在罗落打算问他怎么样了的时候,薛白递出一张支票,面无表情地说:“这是你救我的报酬加封口费。” 罗落怔在原地,盯着薛白手中的支票半天没回过神。 薛白把支票塞到了她的手中,然后慢条斯理地说道:“我不管你救我是出于什么目的,但我想这笔钱作为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的封口费,价格绝对不算低,你拿着它离开吧。” 听着薛白的话,罗落把手里的支票捏成团,然后抬头,目光直视薛白。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的薛白,浑身上下散发着冷冽的气质。眼神中之前的温柔也都荡然无存。 罗落把支票塞回了薛白的手中,说道:“我帮你,并不处于任何的目的,单纯地只是因为很喜欢你的作品,如果你担心我会给你带来什么困扰,那么你的顾虑完全多余的。” 说完之后,罗落就转身,用自认为最潇洒帅气的姿态走下楼。 仍然站在房间门口的薛白静静地看着罗落离去,关上客厅的大门。 最后薛白回了房间,打开手机,看见了一条未读简讯。 这条简讯是四十分钟前收到的,是杨智善发给他的,内容很简短:对不起,我也是身不由己。 薛白看了之后,嘴角轻轻地扯起一个笑,然后将那条简讯删除。 然后,他的嘴里轻轻地念着一个人的名字:“谭潇。” ☆、劲爆的新闻 或许正是因为这里是高档别墅区隔绝了许多层次的人的原因,以至于这里冷清得可怕。 刚才罗落开车进来弯弯绕绕,都没有现在这么觉得这里路长。 这里的每一座房子,都像是一只沉睡在黑夜中的野兽,一旦你惊扰了它们,它们就会起身把你吃掉。 罗落抱着双臂,脚步一刻也不停地向前走,但她的思绪依旧停留在薛白那里。 真搞不懂他,为什么今天对她这么冷冰冰的呢?还拿出支票这种东西。 其实拒绝薛白的支票,并不是因为罗落不爱钱,她自认为自己的品格没那么高尚,如果有一天天降横财,她也会毫不犹豫地装进口袋。只不过,今天这笔横财是薛白给的,也因为薛白的眼神过于冷漠,她就不想成为那个摆低姿态接受别人恩惠的人。 之前罗落还不相信,都说明星人前人后有两副面孔,罗落觉得最起码薛白不是这样。现在看来,明星也是人,镜头不在的时候,他们也需要撕下面具透透气。 罗落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凌晨一点多了,手机里有好几个爆炸头打来的未接电话。罗落不想回,因为回了不知道说什么。 就在罗落刚准备把手机收起来的时候,手机内又接进来一个电话,是爆炸头打来的。 罗落犹豫了半天,想着早晚是要面对的,所以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餵。”接起电话的罗落语气不善。 电话那头的爆炸头可以说是焦急到了极点,见罗落接起电话直接忽略了她的语气,像是松了一口气般说:“谢天谢地姑奶奶你终于接电话了,你要是再不接电话我就要报警了。” 罗落有些不耐烦:“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说那些没用的。” 爆炸头调整了一下语调说:“你在哪里呀?那么晚了要不要我去接你?” “不用。”罗落果断拒绝,“我现在要回家睡觉了,你们谁也别拦我,还有明天我要请假,以后我再也不要跟踪薛白了,以后有关于薛白的任何新闻都不要找我跟,也不要在我面前提起他的名字,不然不管他是谁我都掐死他。” 隔着电话罗落都可以听到爆炸头咽了一口口水:“不是,你今天突然跑路究竟干嘛去了?你和薛……不是,你到底怎么了?” 罗落大叫起来:“不要在我面前提薛白!” 爆炸头小声嘟囔着:“我这不是没提吗?” 罗落说:“我不管你了,你以后要接着跟薛白就接着跟吧,反正不要来找我,我挂了。” 罗落说完这句话之后就果断挂掉了电话,也不管电话那头的爆炸头是否还有话要说。 挂掉电话之后的罗落在手机上约了车,因为是半夜再加上地方比较远,所以过了很久才有司机接单,以至于罗落在黑夜中吹了好久的冷风。 上了计程车之后,罗落也是从头到尾冷着一张脸,报完地址之后就没有再说话,有好几次罗落都看见司机在后视镜中偷看她,行驶在空无一人的马路上的时候,罗落还听见他嘀咕:“不会是载了鬼吧?” --- 第二天罗落睡到了自然醒,敷了张面膜之后下午才去上班。虽然她的手机里又有好几个爆炸头打来的未接电话,但是她依旧不紧不慢。 坐着公交车晃到公司之后,主编看到罗落就差点来了个熊抱,好在罗落机警而且身体灵活,不然的话还真的要被胖胖的主编抱满怀。 罗落看着主编高兴得红光满面的模样,想到刚才自己差点被他抱住,仍然心有余悸地抚着胸口问:“主编,你突然这么高兴干嘛?” 主编笑着说道:“还问我?当然是因为你的功劳啦。我就知道把你和成愿安排去偷拍薛白是正确的选择,果然,就拍到了大新闻。” 罗落听到薛白两个字的时候,瞬间心就提到了嗓子眼:“什么新闻?” 主编笑着拍了一下罗落的胳膊:“当然就是他晚上去酒吧跟人打架的视频啦!哈哈,我已经将视频截图出来拟好稿子了,这么劲爆的新闻,我们下期的杂志一定会卖疯的。” 罗落整个人都呆住了。薛白打架时候的视频?什么时候拍的? 罗落转向了爆炸头,爆炸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脑袋:“其实这个视频能拍下来也是罗落的功劳,那个时候我按下了录像机键,但是跑去买吃的了,如果不是罗落一直在车里的话,恐怕还真的拍不下来。” 罗落瞬间明白了。 看着大家都因为挖到了这个消息而欢唿雀跃,罗落的心情却跟他们到了一个相反的境地。 这种视频放出去,恐怕薛白的演艺生涯就要到此结束了吧。 想到这儿,罗落突然拉住一脸笑眯眯的主编:“主编。” 主编:“什么事?” 罗落把自己的脑子转动得像是螺旋桨一样快,努力寻找着合理的措词:“主编,我觉得这个新闻放出来不太好,人家是大人物,而我们只不过是小杂志社,他的粉丝每人一口口水就可以把我们杂志社给淹没了。” 主编摆了摆手,笑着说:“这点你放心,我们杂志社的官方微博已经把薛白打架的视频做成动态的gif图上传到网络了,现在关于薛白打架和薛白泡吧的热搜已经占据了一上午,而且话题量也还在持续增加,我相信你们两个继续努力,以后我们就不是一个小杂志社了。” 看着主编脸上的表情,估计他已经幻想到自己成为一位知名杂志社主编的场景了。 相比较起他此刻虚无的幻想着未来,罗落现在简直就像是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不好的消息。她应该料到的,新闻就是要趁热,薛白刚拿了影帝话题余温还没有退却,现在爆出这种新闻才最能引起话题行。 第28页 罗落直接推开还在幻想的主编,一个箭步走到自己的座位上,然后打开电脑,查看娱乐新闻。 兴许是被罗落推了一把主编不高兴,开始碎碎念:“真是的,走路也不小心点,不要因为自己是功臣就可以恃宠而骄哦。” 罗落完全没有听到主编在说些什么,她的注意里完全放在了电脑品屏幕上。 果不其然,关于薛白在酒吧门口打架的这个视频的截图已经刷爆了整个娱乐版面的头条,罗落想查看相关热搜还因为伺服器负担过重而导致无法进入该页面。 罗落用力地敲击了几下键盘,最后像一只泻了气的皮球一样靠在了椅子上。 昨天,她明明还十分有骨气地在薛白面前揉皱了那张支票,说什么“你的顾虑完全是多余”的这样的话。而现在,几乎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薛白昨晚打架了的这件事…… 罗落看着天花板上的灯,觉得头晕目眩。 爆炸头搬着椅子坐到了罗落旁边,凑近她说道:“罗落,你放心吧,我拿回来的视频里没有你,那段有你的视频被我剪辑掉了。” 说完之后,爆炸头还拍了拍胸脯,一脸我“我办事,你放心”的表情。 罗落听了爆炸头的话,慢慢地把头转向了他,用一种近乎空洞的眼神望着他。 爆炸头一开始在笑,但是看到罗落得知个表情之后,笑容僵在了脸上。 爆炸头知道每次罗落用这个眼神看自己的时候,在未来的三十秒钟之内就一定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就在他刚准备从椅子上站起来逃跑的时候,罗落一脚把爆炸头从椅子上蹬了下去。 --- 薛白的住处,一只手周文扶着额头,另一只手上的平板电脑不断地刷新着关于薛白的新闻。 刷了半天还没有刷出来,他有些气愤地把平板电脑摔在沙发上,然后看着脸上还带着淤青的薛白。 他盯着薛白看了半天,薛白以为他会发火吼自己,没想到过了半天,他的嘴里也只不过是吐出几句抱怨:“我的祖宗,你平时不是都不爱出门的吗?怎么一出门就是去酒吧这种地方?还跟人打架?” 周文感觉自己活了三十多年,就今天最想哭。 薛白淡淡地吐出几个字:“很明显,不是我跟人打架,而是我被打。” 周文有些气急败坏,加大了嗓音:“有什么区别吗?! 薛白说:“有,一个需要双方配合需要互相进攻,一个是单方面的。” 周文算是服了,气得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先做公关吧,发个声明稿解释一下,如果有代言商找上门说因为的的行为造成损失要求赔偿损失费的话,我会处理的。” 周文在娱乐圈摸爬滚打那么多年,他有办法把负面形象降到最低。 薛白点了点头,表示相信他。 周文在走之前又问了薛白一句:“你除了这个当天应该没有其他的不良行为被媒体拍去吧?” 薛白忍不住笑出声:“如果挨打也算是不良行为的话,那么是的。” 周文彻底服了,他在娱乐圈那么多年,也是第一次见到像薛白这样的明星。 ☆、水军 一直到下午,因为薛白的新闻而导致的微博伺服器负担过重的损坏才维修好,罗落迫不及待地登陆了自己的帐号,打开相关热搜词条。 头条的九个热搜,薛白占了四个,罗落点开了最热门的那一条,观看了起来。 热搜中有罗落的杂志社官博发布的关于薛白与人打架的动态图,罗落分别都打开看了一下。 因为不是近距离拍摄,再加上是晚上的原因,所以看他不太清楚脸,而且动态图中还打上了杂志社官博的水印,让原本就看不太清的画面变得更加难以分辨了。 唯一可以看清清楚薛白那张脸的图,就是那帮男人拖着薛白从摄像机前经过的时候。 光光从几个动图中就不难看出薛白被揍得很惨,而且几乎没有还手之力。只是这几个动态图做的很刁钻,唯一那几下薛白还手抵抗的动作全部都截进去了,所以看起来像是薛白跟别人打架打不过的模样。 罗落翻看了几页评论,一些人表示还是对薛白表示支持,并且诅咒了打薛白的人,也有人表示对薛白的行为大跌眼镜并且不会再支持。 还有一些人就是彻彻底底的黑粉了,对薛白开启了各种狂黑模式,说他平日里人模狗样,结果私底下却是这样一个道德败坏的人。 罗落觉得那些黑粉黑人的方式很偏激,而且还搜刮出了一些薛白早年间的一些言辞,通过曲解的方式不断放大,而且引起不小的公众讨论。 罗落查看了许多黑粉的id,发现许多都是新註册的帐号,而且他们会跑到每条热搜的下面重复评论。 很明显,这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是有人请了水军暗箱操作,想要败坏薛白的名声。 薛白平时会得罪什么人呢?难道说再网络上请水军黑他的人跟那天打他的人是同一拨人吗? 连薛白这样的大明星都敢打,肯定也是厉害角色。 罗落一连看了好几条热搜,看到有些人骂薛白都加上十八代祖宗的,罗落就实在是忍不下去了,强行忍住火气,在键盘上敲下字: ———你们这帮人嘴巴放干净点,视频截图中很明显就可以看到是薛白被人打,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出那些伤害薛白的人,你们这些不知道内情的人请闭嘴好吗?反正我是会一直支持薛白的,薛白加油。 罗落点击了发送键之后,没多久下面就有人回覆: ———一看就知道是薛白的脑残粉,我估计有一天薛白去杀/人也还是会有一帮不分青红皂白的看脸的智障帮他说话。 罗落一看回復,气得差定吐血,她明明就是这么有理有据地在说这件事,他们竟然用脑残粉这三个字一棒子打回来,真是过分。 罗落咽不下这口气,继续敲击键盘: ———薛白拿了两次影帝是不争的事实,估计他就是被你们这帮躲在暗处嫉妒的键盘侠给打的,整天没事情做就知道黑别人的键盘侠。 再次点击完发送键之后罗落的心情才终于舒畅了一点,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世界上会有那么多的键盘侠了,因为你在网上说话不用负责,就算是伤害了别人,别人也那你没有办法。 过了一小会儿之后,那个人回復了罗落一张图片,罗落点开来一看,发现是自己发在微博中的自拍照,只不过现在却被对方做成了黑白遗像。 罗落气得用力地拍了两下桌子,坐在一旁的爆炸头回过头来惊讶地看着罗落。罗落沖他挥挥手:“转过去做你自己的事情。” 自从被罗落蹬过那一脚之后,爆炸头就不敢忤逆她,乖乖地转回去做起了自己的事情。 罗落看着电脑屏幕中的遗像真的气个半死,但是无奈隔着网线就算拿着菜刀她也砍不到他们,想想就还是算了 世界如此美好,不能如此暴躁。 罗落点开薛白微博的时候,还看到了一条关于昨天在酒吧打架事件的声明稿。 第29页 罗落看了一下大概的内容,声明中主抓两点,一点是解释了自己半夜去酒吧是因为去找朋友。还有一点声明自己并不认识那几个打自己的人,他们是在薛白独自走出酒吧的时候突然抓住他,把他拖到了一旁殴打,并表示了自己所做的一切动作都是为了自卫,并不出现打架现象。 并且,薛白表示他已经将此事件交由警/方处理。 这个声明一出来之后,群众的目光又全部转向了那几个打薛白的人身上。光从动态截图里面看,可以看出那几个人是有组织,有预谋要对薛白下手的,而且他们事先似乎做过调查,挑的位置是监控死角,所以警方在调查取证的时候特别困难。 一时间,又有许多谜团抛向了大家,为什么薛白不在第一时间报警?那些人究竟是为了什么打薛白?那些人的来歷究竟是什么? 所有人在网络上都变成了侦探,各种猜测、臆想、捏造。 罗落反正是看不下去了,她关掉了电脑盯着桌子上放置的绿植看。 爆炸头带着讨好的笑容凑近了罗落:“你在干嘛呢?” 罗落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盆绿植说:“我在净化眼球。” 爆炸头觉得自己已经完全理解不了罗落的世界了,打定主意以后一定要离她远点之后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主编喜庆洋洋地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今天有好多媒体打电话过来表示要买薛白打架视频的独家,并且都开出了不低的金额。不过都被他给拒绝了,这可是他们杂志社的独家,谁都拿不走。 罗落刚看一看见主编从办公室里出来,就马上沖了上去。主编看见罗落冲过来,立马用双手护住胸/部,带着十二分的警惕性看着她:“你想干什么?” 罗落一本正经地说道:“主编,关于薛白的后续报导就由我来跟吧。” 主编用手抹了一下油光发亮的脑袋,笑着说道:“当然好啊这件事请本来就是你发现的,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好。” 说着,他看了爆炸头一眼:“成愿,就由你来辅助罗落吧。” 成爆炸头整个人身体僵直了一会儿,才有气无力地说道:“是。” 对着爆炸头吩咐完了之后,主编继续转向罗落:“罗落啊,这件事情很有看头,我相信凭你的能力一定可以深挖。” 为了配合后面深挖的两个字,主编用双手做了一个“挖”的动作,并且配合表情。 只不过,罗落并没有对主编的别有深意作出回应,简单地回了一句“我知道了”,就继续回到位置上工作了。 主编的手还保持着刚才挖的那个动作,他不明白是他表达地不够清晰还是罗落的反应过于迟钝,为什么不给他一个明确的回应呢? --- 这两天薛白的家门口堵了不少的记者,他们蛰伏在薛白家附近的每一个角落,就像是有无数个探测器,只要在方圆百米之内探测到有关于薛白的气息,这些记者就会蜂拥而出。 不过幸运的是薛白推掉了近段时间的所有活动,除了一个代言项目的发布会是必须要去的,其他的都是能免则免。 周文对此也是感到很焦灼,虽然他事后公关工作做的很圆满,但是还是带来了不小的损失,不管是金钱方面的,还是声誉方面的。 在去薛白家的路上看到那么多的蹲点记者,周文的头更加痛了。 最近公司里签了几个很有潜力的新人,其中几个周文也很看好…… 到了薛白家之后,周文发现薛白依旧在淡定地看着书,而且还是莎士比亚的书《亨利四世》。 周文走到薛白的身边,在沙发上坐下。 看见薛白依旧如此淡定,周文反倒有些不安地扭动了几下屁/股:“事情反正我是已经处理过了,网络上的舆论暂时性地压制住了,但是后面会不会持续发酵就不清楚了,已经联繫了几家媒体,他们表示会帮我们写一些正面的新闻。” “嗯,很好。”薛白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句。 周文舔了舔嘴唇说:“公安局那边没有什么回应,因为找不到监控录像,再加上在现场并没有找到什么打斗的痕迹,所以警察局给的回覆是会继续调查。” 薛白的目光依旧盯着书,点点头。 “其实。”周文斟酌着词句,“你知道幕后的人是谁吧?” 薛白抬起头看他。 反正都已经问出口了,周文也就不在乎那么多了:“查询莫卡酒吧的时候,莫卡酒吧表示当天的摄像监控维修,所以什么都没有拍到,工作人员也没有一个说看到是谁把你拖出去的。而且当时已经是深更半夜了,你为什么突然去酒吧?我了解你,你不是那种会突然间想要去那种地方的人。” 薛白笑了:“你猜的都很对。” 周文看见薛白的笑,顿时明白了什么:“对方是不是势力很大?” 能让薛白三缄其口的,那也就只有一个可能性了,那就是对方也是一个实力强劲的人。 薛白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而是继续低头看书,他一边看一边说:“就算是拿一个国家来说,戴王冠的那个人也都是在不停更替的,更别说是我们这种戏剧性的人生了。” 周文看着垂着目光,此刻看起来无比安静闲逸的薛白,说了一句:“过两天你代言的品牌新闻发布的时候我会开车进来带你出去,到时候准备两辆车,分两个出口走。” 薛白轻轻地应了一声:“好。” ☆、车祸 周文准备地很妥当,他十分了解那些记者有可能蹲守的地点。 一个是薛白家的出口,一个是发布会的停车场,估计他们料到薛白不会走正门,所以会纷纷蹲守在地下停车场。但也不能保证有些记者会觉得薛白回铤而走险,偏偏不走正门。 所以,今天去发布会的路上,哪哪儿都是陷阱。 不过当然了,发布会上依旧聚集了不少吃人不吐骨头的记者,所以即使是你顺利地度过了前两关,你也得做好在发布会上被“拷问”的准备。 别墅区有两个出口,薛白想周文一定联繫了两个司机,一个走前门,一个走后门,这样就算是被拦截了,火力不集中,那么成功摆脱记者的可能性也会比较大。 估计是皱纹在进门的时候被记者给堵截了,薛白按照规定的时间多等了他十五分钟才等到他。 周文下了车,走到薛白面前,扯了扯领带说:“两辆车估计走不了,有些狗仔是开车来的,我看了一下,不出意外估计还会有些疯狂的跟车,所以我临时多安排了一辆。到时候让前两辆先走,我们走最后。” 薛白微笑着点了点头:“你办事,我放心。” 周文扯领带的手一下子顿住了,然后别过头,嘟囔着:“以前不都冷冰冰的嘛,今天怎么突然夸我了?” 没过一会儿,又有两辆车子行驶了进来,现有两个司机开着车离开,过了五分钟之后薛白和周文才上了车。 第30页 前两辆开的都是薛白平日里经常会开的车,最后一个车的车牌号是陌生的,所以不太容易引起别人注意。 车子开出去的时候,果然没有再看到记者和狗仔蹲守,只不过开到半路的时候,就有几辆车一直跟着薛白所坐的车。 周文有些急了,跟司机说了一句:“师傅,开快点,别人后面的车跟上。” 司机很给面子,果然加了速。 只不过后面的一辆银色的桑塔纳跟不要命了似的,横冲直撞,硬是要冲到前面,也不超速,就是跟薛白所坐的车保持一个平行的姿态。 薛白透过车窗看了一下对面的那辆车,车子里除了司机就没有其他人了,没有狗仔、没有记者、没有摄像机。 薛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如果这辆车并不是一辆狗仔用来跟拍的车,那么他这么拼命是想要干什么? 下一秒,薛白就明白了。 那辆车突然加速,超过了薛白的车,然后一个急转弯拦住了薛白所乘的车的去路。因为一开始司机开的太快,以至于没来得及剎车减速,所以和前面那辆突然急转弯的车撞在了一起,而且,还是薛白的车撞的那辆银色的桑塔纳。 和薛白并排坐的周文简直是要发疯了,明明今天的一切都进行地很顺利,为什么会突然冒出这么一辆车挡去路?骂了几句脏话之后,就跟着司机下车检查撞车情况。 临下车的时候,周文转头对薛白说了一句:“你先躲在车里,我下去处理。” 薛白觉得有些好笑,他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躲? 很快的,后面那些追随的记者狗仔就赶到了车祸现场,他们一个个都举着话筒摄像机,拍打着薛白的车窗,隔着车窗,薛白听到那些记者声嘶力竭: ———薛白,关于之前的酒吧打架事件你能下来说两句吗? ———薛白,怎么会突然出车祸呢?请问你肇事方是你吗? ———薛白,听说你刚出道的时候对前辈不尊重,目中无人是真的吗? ———薛白,下车说两句吧。 薛白坐在车里,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他的手已经紧紧地攥成了拳。 周文在查看撞车情况,还好并不严重,那辆桑塔纳也只不过是被撞了保险槓。但是司机情况并不乐观,人没事,还能下来和薛白的司机吵吵嚷嚷,但是他的额头说是撞到了方向盘上,撞出了血。 周文自然是对那个司机心里窝火,但是记者在这里又不好发作,所以就只能压低了声音质问:“你干嘛突然把车子横到路中间?你是不是有病?” 那个人也不着急止额头上的血液,反而是吵吵嚷嚷:“你们撞我的车也就算了,现在反而来质问我,怎么了,明星坐在车上就了不起了?” 那个男人说话很大声,有些记者被吸引过来,对那个男人进行了採访: ———请问是薛白的车撞的你吗? ———你当时有没有超车? ———在这次事故中你有责任吗? 一大帮人,吵吵嚷嚷,原本想和那个司机理论的周文都被挤到了一旁。 看着这些记者七嘴八舌地已经将此次车祸的过错全部都归咎到了自己这方的头上,他第一次有了无力感。 他已经可以想像到这次记者会怎么起标题了。没有人会在意是谁的责任,没有人会在意是谁开的车,他们在乎的是,薛白坐在了“肇事者”的车上。 只要有这一点,就够了。 --- 好不容易等交警处理好现场的情况,周文又联繫了一辆车来事发地接他和薛白。 赶到发布会现场的时候,已经迟到了半个多小时了,薛白什么都没有准备,就直接上了台。 或许是因为最近的记者都真的很想採访薛白,所以现场的记者一个都没有离开,他们依旧兴奋地坐在椅子上,等待着最近的话题主人公出现。 薛白上台的时候,下面依旧有许多来应援的粉丝为他欢唿,薛白调整了一下状态,就带着微笑上台了。 他一上台,台下的记者就开始不停地按快门,那么多年,薛白第一次觉得闪光灯是如此刺眼。 一开始全部都是按流程走,薛白为代言的产品站台,介绍,给粉丝做抽奖活动。 到了后面记者採访环节,就有些乱套了。虽然一开始主办方有打过招唿,今天发布会禁止问最近发生的那些事情,但是仍然有人想要先中求胜,把艰难的问题抛给了薛白。 一个看起来目光锐利的记者把话筒举到薛白面前问:“薛白,前几天你和别人打架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又找到罪魁祸首吗?” 雪薛白看着那个记者笑了一下,随后答道:“关于那件事情的具体情况我已经在微博中声明过了,如果还有后续的进展我会告诉大家的,谢谢。” “薛白,你刚才迟到是因为出车祸吗?对方伤的严不严重?” 这个记者这么问,就笃定了薛白是肇事方,不然的话他就不会问对方伤的严不严重了。 薛白依旧对答如流:“这次交通事故已经交给警方处理了,相信一定会给出一个公平公正的结果的,所以大家就不要过度猜测和关心了,谢谢。” 回答完这两个问题之后,那些记者依旧不依不饶,问的问题也越来越离谱,薛白一直好脾气地回答,但是周文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就跟主办方商量提前终止了此次的採访。 採访结束之后,周文和薛白没有立马离开,而是坐在了休息室了缓了一会儿。 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事简直比薛白出道七年加起来的事都多,真搞不明白怎么会突然开始走下坡路了呢?是不是被哪个小人下降头了? 薛白坐在沙发上,难得露出了疲倦之色。 过了一会儿,周文接了一个电话,听他说话的内容,应该是刚才的交通事故处理得有结果了。 见周文打完电话,薛白问了一句:“怎么样了?” 周文语气不佳,骂了一句:“他/妈/的,警察看过监控了,是那个孙子全责,就是他故意让我们撞他的。” 薛白松了一口气:“那就发声明吧。” 周文的脸色依旧不佳,沉吟了一会儿说道:“薛白,刚才我们的司机跟我说,他也看了马路上的监控视频,他说没看见那个人的头撞到方向盘上。” 周文的话其实只说了一半,那个人的头没有撞到方向盘上,但是他下车的时候额头上却全都是血,那么也就只有一个可能,伤口是他自己弄的。 而且很明显那个人是冲着薛白来的。 那个人,算计好了薛白有可能会做的一切动向,也知道会有记者跟拍,所以就趁这个时候故意超车,然后引起轰动。 虽然说现在情况已经查明了,但估计那些在现场围观的记者早就已经把薛白出车祸的相关字眼拟成稿发到网络上了。而现在,距离事发已经过去了将近两个小时了,全中国十三亿人口,多的不说,现在起码也有十分之一的人已经知道了。 第31页 先入为主的观念是很难改变的,不管薛白现在再怎么发声明稿,在绝大多数人的眼里,也只不过是薛白在为自己做无谓的辩解罢了。 薛白心理大概知道那个人是谁了,但也没有说破。站起身,边向门外走去边说道:“我出去透透气。” 周文在薛白关门前加了一句:“你可别再透气透出什么事情来了。” ☆、贼船 薛白原本是想不管不顾地从正门走的,但是看见外面的记者多如牛毛,所以就放弃了这个念头,转了个弯,去到了地下停车场。 走到地下停车场的时候,薛白尽量走监控死角,从那些车子的夹缝中过。 本以为可以顺利地走出地下停车场,可是还不等他见到外面的太阳光,身后就响起了一串焦急地脚步声。转头一看,果不其然就是那些扛着机器的记者。 薛白看见那些人跑过来,立马拔腿就跑,冲到了外面的大马路上。 如果此刻的你站在高楼上俯瞰的话,那一定就会见到一个健步如飞的男子,正在被一帮架着机器慌慌张张的人追捕。 薛白只是一个人,两手空空,那些人自然是追不上薛白的,没过一会儿就被他甩出去老远。不过有一些记者也开始后知后觉地去开车,那积极的行为,不亚于警察捉小偷。 白天行人比较多,一直在马路上面穿行下去也不是办法,薛白刚准备打车去商店买身行头再做决定的时候,一辆银白色的面包车停在了自己的面前。 车窗快速地降了下来,露出了一张清素的脸庞:“看到你被记者追?要帮忙吗?” 看见这张熟悉的脸,薛白果断地上了车。 原本一行浩浩荡荡地在追捕薛白的记者扑了个空,估计他们怎么都不会想到一个大明星会在街道的拐角上了一个毫不起眼的面包车。 薛白上车之后对罗落说了一声:“谢谢。” 罗落清咳了两声,没有回应。 其实她今天也是被派遣出来堵截薛白记者大军中的一份子,但是当她看到薛白被人追捕,立马就藏起来拿来拍照的摄像机,把车开到了薛白的面前。 只不过,如果现在薛白要是知道她也是记者,会不会瞬间有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车子行驶出一顿距离了之后,罗落问了一句:“你想要去哪里,我送你。” 薛白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嘴角露出一个浅笑:“不知道。” 罗落也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这句话。如果他说不知道的话,她是不是要就这样一直开车下去?可是,虽然这是公司的车,但是公司可不会给她报销超额的的油费。要知道,最近的油费可又比之前涨了八毛。 乱七八糟地胡思乱想了一会儿,薛白说了一句话:“那就先去商场吧?” “好。”罗落一边调转车头一边应了一声。 又是商场?记得上次偶然碰面就是在商场。 “记得上上次偶然碰面就是在商场呢?”薛白像是喃喃自语般说着。 “是啊。”亏他还记得。 “不过话说。”薛白转过头,看着罗落,“为什么每次都能偶然碰到你呀?” 这个世界上哪有这么多偶然呀?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早有预谋罢了。 不过罗落才不会说出来自己一直跟着他呢,随便胡诌了一个原因:“因为咱们有缘呗。” 听到罗落的回答薛白忍不住笑出声:“没错,就是有缘。” 因为都是在市中心,所以罗落开了十几分钟的车就到了商场地下停车库,到了之后罗落说了一句:“反正我今天没什么事,就当你半天的专职司机好了,你先去买东西吧,买好了再下来找我。” 薛白微微有些诧异:“你没有什么想要买的吗?一起随便逛逛也行呀。” 罗落尽量避开薛白的眼神,语气平淡:“不用了,你去就行。” 薛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下了车。 其实,罗落拒绝薛白的理由很简单,因为薛白的眼神太过深邃,深邃到她一脚陷下去之后就很难拔/出来了。 反正今天下午的工作本来就是为了来採访跟拍薛白,现在他竟然愿意相信自己,那么就这样跟他待在一起吧。 薛白在专卖店里挑衣服的时候,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被接通了之后,听筒里传来了一个充满磁性的声音:“喂,老白,你终于想起我了,我还以为你天天演戏入戏太深,都忘记了我这个现实生活中的朋友了呢。” 这个叫薛白为老白的男人是之前薛白第一次拿影帝的那部电影的投资人,叫箫景恆。一开始的时候,他演的电影也只不过是一部小成本的电影,箫景恆也只不过是一个合资企业的小老闆。所以,两个人算是相识于微时。 后面随着时间推移,薛白成了影帝,箫景恆也成了商界大鳄。如果说在这个世界上薛白一定要说出一个好朋友的名字的话,那一定就是箫景恆了。 箫景恆能够顺风顺水也少不了薛白,薛白一举成名之后认识了很多有钱有势的人,后面箫景恆要办事都是薛白从中搭线的。 薛白有些讨厌箫景恆叫他老白,像是把他叫成了一个老头子。 薛白一边装做漫不经心地挑衣服,一边说道:“最近看新闻了嘛吗?” 箫景恆故作暧昧地说道:“有关于你的新闻我都看。” 薛白直奔主题:“我最近被人盯上了,我原本以为那人只是对我出一次手就算了,但是现在看来不是的,他可能是打算对我进行长线伤害了。” 箫景恆的语气变得严肃了起来:“我也觉得最近的新闻有些蹊跷,本来以为你自己能解决的,所以也就没有多过问。” 薛白应声道:“是的,这次恐怕我自己解决不了了,那个人也深谙娱乐圈的规则,再这样下去,我恐怕要身败名裂了。” 听到这里,箫景恆很不给面子地笑了出来:“原来你也会担心这个呀?我还以为在你眼里除了演戏什么功名利禄都是浮云呢?” 薛白站在专卖店的镜子前,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眼睛:“我不是在开玩笑。” 箫景恆的语气再次严肃了起来:“需要我怎么帮你?” 薛白看着镜子里的眼神慢慢变得冰冷:“对方的背景是林氏企业,我调查了一下,林氏企业有好几家公司在华尔街上市,那里……不是你的天下吗?” 箫景恆轻快地吹了一声口哨:“我懂了,你放心,我会处理好的,不过具体需要多久的时间处理就要看林氏背后究竟坐拥多少家底了,不过就算扳不倒他,给他放点血还是可以做到的。” 镜子中的薛白眼神依旧冷淡,但他的嘴角却勾起了一个微笑的弧度:“那就,拜託你了。” 箫景恆故作沉思了一会儿说:“要是觉得无以为报的话,那就以身相许好了。” 薛白果断地吐出两个字:“不行。” 第32页 箫景恆笑得邪恶,两个人又寒暄了一会儿之后,薛白酒挂断了电话。 看了一下时间,原来自己已经跟箫景恆打了将近十五分钟的电话了。匆忙地拿了套衣服,薛白就走到了试衣间去换。 --- 罗落在车里一边等,一边刷着关于薛白的新闻。 薛白的口碑可以说是被今天的这起车祸再次打了一个折扣,网络上到处都在流传着关于薛白的不好的新闻,虽然官博已经发了关于今天车祸的声明稿,但是局势仍然难以扭转。 大马路上那么多车子,凭什么就你薛白坐的车出了车祸? 越看心里觉得越窝火,但是又不能拿他们怎么样,真的是气人。 不过想想,她又有什么好气的呢?薛白本人现在都还有心思在逛商场。 她又不是他什么人。 虽然薛白离开了很久,但是罗落还是老老实实呆在了这里等。要知道,像这种商场,停车可是要收停车费的,除非你出示消费单据。而且,你的消费还必须要达到某个额度才能免费停。 罗落可不愿意白白付这种没有必要的钱。 就在罗落正在翻看薛白的新闻翻看的起劲的时候,一个穿着棒球服,带着棒球帽的小伙子靠近了罗落的车,然后伸出手敲了敲车窗。 罗落一开始没认出是谁,没有开门,而是摇下车窗跟他说话。等到看清他的脸的时候罗路才发现按原来是薛白,赶忙开了车门。 不过,罗落也只能说演员就是演员,穿上正装就是一个绅士的贵族公子。换了这身衣服,就变成了一个像是随时都能在操场上恣意奔跑的阳光少年。 薛白上了车之后道了歉:“不好意思,让你等这么久。” 罗落摇了摇头头说:“没事没事,不久。” 薛白礼节性地微笑了一下,随后把视线转向前方。 可是,罗落的手机好死不死就随手放在了前面,而且还没有锁屏。手机首页上是刚才罗落浏览过的关于薛白的新闻,硕大的标题被打成了红字“影帝薛白为何会又打架又撞车,万年老干部人设终于崩了吗?”。 罗落看见薛白的眼神瞟到了自己的手机屏幕上,顿时尴尬万分地按了锁频键。 偷瞄了几眼薛白的表情,发现他的嘴角始终带着浅笑,丝毫没有生气的样子。 罗落也只能恨那些标题党了,写新闻就写新闻,起这种标题做什么? ☆、对不起 为了立马摆脱现在的这种尴尬的气氛,罗落立马转移了话题:“呃……你接下来想要去哪里?我可以开车送你去。” 薛白沉思了一会儿说:“你知道冒险岛屿吗?” “知道啊。”罗落应的很快,“很小的时候就有那里了,一开始是叫冒险王国,里面的设施都比较老,只有滑滑梯什么的,后面开发了水上项目,就改名叫冒险岛屿了。” 罗落奇怪他为什么会突然想起问这个。 “那我们去那里玩吧。”薛白提议。 “啊?”罗落有些震惊,“你可是公众人物,去那种地方不太好吧?” 换做以前薛白去这种人多的地方也就算了,现在可是敏感时期,普罗大众的眼睛可都盯着呢,要是再被拍到什么东西,估计薛白的前程真的就要跟着玩完了。 只不过,罗落的担心很明显就是多余的,因为薛白似乎根本就不在意这戏。 他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谁在乎啊,而且现在天气冷了,已经到淡季,趁现在天还没黑,我们可以先去玩一两个项目,天黑了就可以看音乐喷泉了。” 薛白都这样说了,那么罗落也就不好推辞,只不过想到竟然要和薛白一起去玩这种东西,罗落的心里始终觉得怪怪的。 不过,庆幸的是今天爆炸头没有跟出来。这几天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一听自己要出来採访跟拍,他就缩在那里,假装自己像是有一堆干不完的活似的。他是在怕她吗?她又不会吃人。 冒险岛屿占地面积很大,所以只能建筑在离市区比较远的地方,罗落开了将近两个小时的车才到,到的时候天空已经泛黄,像是近了黄昏。 薛白像是已经很累了的样子,直接在驾驶座上睡着了。不过,薛白即使是在睡着了的时候也都还是十分地……罗落想不到是什么词,姑且就用“端庄”吧。 黄昏的光从车窗外照射进来,打在薛白的脸上,让他的侧颜看起来稜角分明。 罗落看着薛白的脸,觉得这简直就是一件艺术品。 有的时候罗落也觉得是老天爷赏饭给薛白吃,天生就长了一张可塑性极强而且又有辨识度的脸。相比较起那些因为够不到娱乐圈颜值门槛,还需要去整容的人,薛白可以说是超级幸运了。 就在罗落看薛白看的出神的时候,薛白扭动了一下身子说:“到了吗?” 罗落的视线刚好对上薛白刚睁开的眼睛,一时间有一些慌乱,连忙挪开眼睛:“到……到了,时间不早了,我们赶紧下车吧。” 罗落一边说着,一边推开车门下车。 因为已经到了伴晚的原因,所以买票的地方没什么人,罗落和薛白没有排队就买到了票。 不过罗落觉得有些可惜,这个门票加起来要好几百块钱呢,现在进去也玩不了几个项目,这不就是浪费钱吗? 不过,是薛白大方地掏了钱。 薛白全程带着口罩和帽子,穿的又极其普通不过,旁人看来恐怕也只会以为是一个比较帅的小哥哥而已。所以,薛白进冒险岛屿这种公共的游乐场所的时候,简直可以说是用大摇大摆来形容了。 因为水上设施现在已经封闭了,所以罗落和薛白就玩起了陆地上的设施。 坐上大摆锤的时候,薛白还十分感慨地说了一句:“这样真好,没有狗仔没有记者,也没有人认出我。” 罗落尴尬地微笑。他只是不知道现在坐在他身边的这个人就是狗仔而已。 薛白和罗落都是属于不恐高喜欢挑战刺激项目型的,所以两个人都很合拍,一连玩了好几个项目。 薛白说想要坐晚上的会发光的旋转木马,所以两个人玩了一圈之后就决定先填饱肚子。 由于门票钱是薛白出的,所以罗落就十分大方地说要请薛白吃晚饭,薛白微笑着接受了。 罗落本来以为就只是几个小吃,不会贵到哪里去,没想到这里的一个冰淇淋球都要二十元,一份炒年糕还不够塞牙缝的都要三十五元。罗落觉得不能小气,就点了烤鱿鱼炒年糕什么之类的小吃,然后又买了两瓶饮料。 本来以为薛白不会喜欢吃这种东西,却没想到他吃的津津有味。 也是因为怕被发现,所以他只是把口罩拉了下来,露出嘴巴。 罗落看着只露出一张嘴巴的薛白坐在自己的面前吃着满是酱的炒年糕,忽然间觉得有些好笑。 薛白见罗落笑了,就问:“我吃东西的样子看起来有这么好笑吗?” 第33页 罗落摇了摇头:“没有,是我笑点低。” 得到罗落不走心的回答之后,薛白就继续低头专注地吃东西。 其实,罗落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和薛白坐在一起吃东西。他可是薛白啊,全国几亿少女心中的梦中情人。 “薛白。”罗落放下了筷子,一本正经地说,“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薛白把最后一块年糕夹到了罗落的碟子里说:“问吧。” 罗落的眼神专註:“为什么,你会想着要跟我一起来这种地方玩?” 仔细算起来,她跟薛白也只不过是有几面之缘,虽然说自己也帮了他很多次,但他对她可以说是一无所知,就这样没心没肺地跟她出来真的好吗? 薛白也放下筷子,一本正经:“其实我也有想过,为什么我会跟你一起出来玩,但是后面我有了答案。” “为什么?” 薛白喝了一口罗落买的碳酸饮料,然后目光集中在了罗落身上:“理由有两个,第一个是因为我没有什么朋友。第二是因为你老是拒绝我。” 没有朋友?想薛白这样的人应该人脉很广才对吧,怎么会没有朋友呢?至于他说她老是拒绝他?难道他跟她出来是因为男人普遍存在的猎奇心理吗?得不到的东西就越显得珍贵? 还不等罗落把心里的疑问全部都说出口,薛白就自己为她解答了:“或许你觉得,我在娱乐圈里这么多年,一定会有很多朋友,而且他们也都有权有势。但是其实不是,在这种名利场场上是很难交到朋友的,大家都只不过是利来相聚利去而散,没有几个人能谈得上是朋友。” “至于为什么说你拒绝我,我反而越想和你在一起。其实道理很简单,这个世界上的人都想要靠近我,但大部分都不是因为我这个人,而是因为薛白的这个身份。” “而你,是第一个因为我的这个身份想要远离我的人。” 薛白一边说着,一边微笑。风吹过他的脸庞,四周的景物都因为他的这个微笑变得柔和美好。 罗落垂下头咬吸管:“其实我也没有你想的这么好。” “我也并没有大家幻想的那么美好呀。我们都只是普通人,不能拿神的标准要求自己。” 罗落一时无话可说,其实薛白说的很对,大家都是普通人,但是所有人都在用一个完美的框架去约束薛白。在他们眼里,薛白理所应当就是那样,他就应该是完美的。 可是有一天,当他们发现薛白不再完美了,哪怕只是一点小瑕疵,他们都会把它当成滔天大罪,然后用近乎完美的道德标准去审判薛白。 罗落想,在薛白的内心中,一定也渴望过平凡吧。 就在罗落想的出神的时候,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黑了,薛白拉起了罗落,走到了旋转木马旁边排队。 被薛白拉着的时候,罗落一时紧张到说不出话。 薛白的手有一些凉,但是却很温柔,握住自己手腕的动作很轻,但是却很牢,即使是在人群中穿梭也没有散。 坐上旋转木马的薛白就像是一个孩童,他清澈的眼眸里倒映着彩色的灯光,就像是有人在黑暗中放进了希望。 当旋转木马开始转动的时候,罗落总是忍不住回过头去看薛白。看见薛白的时候,旋转木马摇晃的速度像是被放慢了,就像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时候的那种黑白电影,薛白的脸庞被剪成了一帧一帧。 旋转木马结束了之后,薛白就和罗落手捧着热饮等待着看音乐喷泉。 音乐喷泉要在闭园之前九点钟开始,所以景区内人不算多,大家的脸都藏在黑暗中,薛白就摘下了口罩。 喷泉下面有地灯和音响,当喷泉上来的时候,音响和灯光会同时开启,在黑夜中会交织出美丽的风景,最适合小情侣看。 两个人并肩坐在冰凉的水泥台阶上,细数着时间点点滴滴过去。 快到点的时候,薛白口中默念:三、二、一。 然后,喷泉就涌了上来。 就像是盛开的烟花那样,却又不像烟花易逝。 伴随着喷泉缓缓流淌而出的音乐是孙燕姿的歌“遇见”。 罗落很喜欢孙燕姿的歌声,带着不一样的空灵和磁性,就像是一个孤寂的少女。 罗落转过头看着正在认真看喷泉的薛白。喷泉的光在不停地变幻,但是不论哪一种光打在薛白的脸上都相得益彰。 不知道为什么,罗落的脸情不自禁地缓缓靠近。 等到罗落吻到湿软的唇的时候,薛白的眼睛已经因为惊讶而张大了。 这个吻大概持续了五秒钟,只是简单的嘴唇碰嘴唇,但是也已经足够让罗落心跳加速到一百五十码了。 罗落的唇离开薛白的唇的时候,音乐喷泉依旧在喷,背景音乐已经换了一首,而眼前的薛白,睁大了眼睛,似乎处于一种茫然的状态。 罗落简直是要崩溃了,可恶的她都做了什么?她竟然主动侵/犯了薛白!还有比这个更罪恶的事吗? 罗落立马后退着走下台阶,一边走还一边愧疚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然而薛白,始终坐在台阶上,保持着刚才被罗落亲的那个姿势。 ☆、傍个富豪 回去的路上,是薛白开的车,罗落没有坐在副驾驶上,而是选择坐在了后座。 她的目光始终盯着黑暗的窗外,假装看沿途的风景。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缩头乌龟,敢做不敢当。 反倒是薛白身上完全没有一点被侵/犯了的模样,一直专心致志地开车,偶尔还会和罗落搭几句话。 “你一会儿先到我家,你再把车开回去吧。不好意思,因为我的情况你也知道。” “嗯,没关系。”罗落回答的声音细若蚊蝇。 “那到时候你回家的时候要注意安全,我觉得你家附近治安好像并不是太好,上次都有人沖你泼汽油。” “嗯……”这下罗落完全就没有力气回答了。 薛白下车之后,十分自然地和罗落挥手告别,罗落简单地沖他摆了两下手,就赶忙从后座窜到了前座,然后一踩油门,一熘烟地开着车走了。 后视镜里,薛白双手插在口袋里,目光向自己驶去的方向望来。 --- 看着罗落的车越驶越远,薛白就转身进了屋子。 打开门之后,映入眼帘的又是空荡荡的房间,虽然他在装潢的时候尽量地想要装修地有人气一点,可是每次他回来的时候,仍然还是会感觉到无比的孤独。 洗澡的时候在浴缸里放了很多水,然后把整个身子都浸泡在了水里。 浴室里水汽氤氲,原本洁净的镜面上也都凝结了水汽,他有些疲乏,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反正就是困意突然袭来。 朦朦胧胧间,他看见水汽中有两个人缓缓地靠近自己,他揉了揉眼睛,一细看的清楚一个是多年前的自己,一个是现在的自己。 第34页 他们两个人走到了自己的身旁,然后把手搭在了薛白的肩上,他们说: ———薛白,你为什么要抛弃我们? ———薛白,其实我们没有什么不同。 他们说完这两句话之后,就离开了。 浴缸里的水已经凉了,薛白勐然惊醒。 脑海里有一些残破的画面在涌现。暧昧的呻/吟、烧焦的尸体、熊熊燃烧的火焰、隔着火光的父亲的笑。 这些都是属于薛白的噩梦。 在喷头下慌乱地沖洗干净之后,他就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他突然回想起了今天在游乐场的那个柔软的,带有温度的唇。 他已经很久没有有过这样的亲吻了。平时在演戏的时候,因为知道是演戏,所以总是没有办法吻出那种感觉,观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演员投不投入,他们一眼就看得出来。 所以,薛白和杨智善立下了约定,在拍戏的时候两个人就谈恋爱,戏一结束,两个人的恋爱合同也就结束。 或许这样的行为在薛白自己看来都觉得很可笑,但是事实就是这样,他为了成为完完全全的罗修,当然必须要让自己找到罗修这个人的情感。 事实证明薛白的努力是有回报的他确确实实在自己的身体里塑造出了罗修这个人。但是,已经成为一份子的东西,哪有那么容易捨弃。 薛白突然想起了关于剧本中,有那么一句形容罗修的话:罗修看着自己的父亲倒在血泊中,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他的脚下是一地粘稠的血,但他对此却视而不见,而是用满是血的手颤抖着端起了放在桌子上的水杯,喝干了里面的水。 薛白觉得,罗修这个人太残忍。 尽量平静了一会儿之后,薛白打开电脑,浏览了一下网友给他的留言。 有鼓励的、有咒骂的、有诅咒的,就像是一千个人的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他薛白在大众的严重,也是有不同面的。 快要睡觉的时候,薛白看见手机里有一条未读信息,是一个备註名称叫父亲的人发来的:看到最近的那些关于你的新闻了不要太过在意他人的言论休息几天。 薛白的父亲并不太会发简讯,所以一般都是用手写,但是他怎么都学不会如何添加标点符号,所以他发过来的简讯都是没有标点符号的。 如此简单质朴的字眼却让薛白觉得心头有什么柔软的东西在荡漾。或许,就是应该像父亲说的那样,多休息几天,远离这里的是是非非也是不错的选择。 关掉电脑,拔掉网线,眼不见为净。 --- 罗落因为昨天出去採访报导一无所获,以至于被主编骂了个狗血淋头。 不过罗落都以薛白实在是警惕,而且对所有事都闭口不言为藉口来搪塞。仔细想来也是,最近这一段时间的舆论风波,估计也已经让薛白变得十分机警,如果要是没点本事,估计还真的没有办法採访到薛白。 想通了之后,主编也就不再为难罗落,让她回自己位置上工作了。 爆炸头看见罗落回到位置上之后,屁/股下的凳子情不自禁地往远离罗落的那一侧挪动了一下。他这么一个小动作自然是逃不开罗落敏锐的双眼,不过罗落虽然看在眼里,嘴上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不过是在心里鄙夷。 搞得好像谁愿意挨你挨得近似得,切! 上班的时候,罗落一直假装在整理薛白的新闻,但是她其实一直都是在窥探薛白的“美色”。 她还洗了不少有关于薛白的照片,有一张是她自己拍的,就是在颁奖典礼上那一张薛白面带微笑眼睛扫过她镜头的照片。 她把那张照片放进了她的钱包里。 不过,她真的是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昨天……竟然和薛白接吻了。 在这个世界上,幻想自己能和薛白接吻的少女,简直就像是海岸边的沙子一样多。可是,偏偏罗落做到了。 只可惜,昨天过于紧张,没来得及好好地品味这个吻。 而且,她都没伸舌头。她伸了吗?好像没伸吧? “罗落。”一旁飘来了爆炸头的声音,“你是觉得办公室里很闷吗?干嘛跟狗一样一直吐舌头?” 罗落冲着爆炸头翻了一个白眼:“要你管,我想让我的舌头出来唿吸一下不行吗?” “行。”爆炸头对罗落的强词夺理有些无语,“人家青蛙和蟾蜍用皮肤唿吸,你是用舌头唿吸。” 罗落举起拳头,佯装要打他,爆炸头躲闪不及,罗落的拳头还没有落下去,他就自己从椅子上摔下去了。 罗落已经对爆炸头这个脓包彻底无语了,还怕女人。 还是薛白好。 就在罗落又对着薛白的照片发了一会儿花痴之后,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看了一下来电显示之后,罗落就拿着手机走到了外面。 爆炸头看见罗落神秘兮兮的模样,笃定了是情郎给她打来的。 罗落到了走廊上之后才接起电话,接起电话之后,她嘟囔着喊了一句“妈。” 这个电话是王敏打来的。 “你几点钟下班?”王敏问。 罗落:“下午六点。” “好,你一会儿把地址发给我,我会在你下班的时候开车来接你的。”王敏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 罗落没有多问什么,像个乖孩子一样应了一声:“好。” 罗落的话音刚落,手机听筒里就只剩下嘟嘟嘟的声音了。 罗落有些失落地垂下拿手机的手。真的是,就不愿意跟她多说几句吗?挂电话的速度慢了点就嫌浪费时间吗? 一天的时间很快就会过去,到下午下班的时候,罗落几乎是掐着点走的。虽然说罗落平时下班也很积极,但是爆炸头还是觉得她今天少见的焦急。 于是,爆炸头也收拾了东西,小心翼翼地跟在了罗落身后。 罗落出了公司之后,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去公交车站牌那里等公交回家,而是站在公司不远处的机动车道旁的行人道上张望着。 爆炸头假装刚从公司里出来,在公司门口旁徘徊着,眼睛却是时刻注意着罗落的动态。 没过一会儿,一辆轿车停到了罗落的面前,罗落丝毫没有犹豫,直接拉开副驾驶的门,钻了进去。 这一幕看的爆炸头是目瞪口呆,看了一下那辆车的车标,绝对是豪车系列的,一般的小资都是开不起的。 像罗落这样年轻的女孩子,哪会认识这样开豪车的呢? 难不成,是罗落堕落了,放弃自己打拼,决定傍个富豪? 看着那辆载着罗落的豪车越驶越远,爆炸头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饭局 罗落上了车之后有些拘谨,她跟妈妈的关系不像是一般人之间的那种母女关系,如果是换作其他的人见了母亲,说不定会冲上去撒会儿娇,但是她却不能。 王敏依旧像是以前一样,把头髮都别到了耳后,身上会穿着黑色的大衣,脚上踩着高跟的短靴。虽然已经年过四十,但是经常保养的她看起来也只不过是三十出头,脸上画了精緻的淡妆,刚好遮盖掉了那些爬上眼角的细纹。 第35页 擦的口红是迪奥999色系的,纯正的红,但她擦得并不浓,恰到好处。 罗落突然想起了之前看过的一部电影,“穿普拉达的女王”。罗落觉得自己的妈妈就有点像里面的那些时尚女魔头。 对比了一下自己,卫衣帆布鞋牛仔裤,再加上一个印着英文单词的帆布包,她被自己的老妈活生生地秒成渣。 果不其然,上车之后王敏就打量了一眼罗落:“你怎么穿成这样就来了,都不知道打扮一下的吗?” 罗落好奇,为什么要打扮?是要带她去相亲吗? 罗落当然不会把这种猜测说出口,随便找了个理由推脱:“因为上班走不开,况且我平时上班也都是这么穿的。” 罗落回答完了之后王敏没有再说话,过了半天,她才幽幽地飘出一句:“那就先带你去换身行头吧,今天要带你去见一个重要的人,不能随便。” 重要的人?见什么重要的人要这么隆重?该不会真的是相亲吧? 对于王敏的安排,罗落是从来不敢反抗的。用反抗这个词不太妥,因为对于妈妈,她的心中永远都是充满敬畏。 她的妈妈那么优秀,从一个小记者成为了现在大型传媒公司的主编兼制作人,罗落也希望自己有一天可以像妈妈一样。 王敏带着罗落到了一个美发造型工作室,一进门就有一个留着一小撇鬍子的男人走上前和王敏打招唿,两个人看起来很熟的样子。 罗落不太喜欢这种起什么造型工作室的理髮店,理髮店就是理髮店,一旦把名字叫得高大上了,那个这个价格自然也就水涨船高了。 王敏对着那个男人说:“今天不是我做造型,是她,麻烦你帮她收拾一下。” 那个小鬍子转了转手中的剪刀,打量了罗落一眼,随后点头答应:“好的,就是可能要些时间。” 王敏说:“没关系,一个小时之内可以弄好就行了,晚上还有饭局。” 罗落站在原地有些手足无措。为什么要用“收拾”这个词呢?说的她好像是一个邋遢凌乱的房间一样。 那个小鬍子帮罗落烫头髮的时候,王敏不知道去了哪里,只留她一个人,呆呆地坐在镜子前面,看着小鬍子拿着各种各样的烫髮器材在她头上弄。 差不多打了将近一个小时的瞌睡之后,王敏就拿着几个购物袋走了回来。 见王敏看罗落的第一眼,罗落大概可以看出王敏对自己烫的这个髮型是满意的。 那个小鬍子帮罗落洗了个头,又做了个柔顺,然后又将她的长直发微微烫成了波浪型,从顶端至尾部,就像是海藻一样披在肩上。 做完头髮之后,小鬍子还帮罗落化了妆,化的时候小鬍子还翘着兰花指对罗落说:“我给你化的可是直男看不出来的裸妆,一点修饰的痕迹都没有,简单自然。” 罗落笑而不语。 王敏把手中的购物袋递给了罗落,说:“更衣室把这套衣服换上吧。” 罗落接过购物袋,看了那个小鬍子一眼,小鬍子立马明白了过来,领着罗落去更衣室。 王敏给罗落买了一套小洋装,里面是雪白裙装,长度到膝盖上面一点,外面就是一个简单的小外套。王敏连鞋子都为罗落准备了,罗落一看就知道是王敏的品位,高跟小短靴。 不过,这个天气穿这一身出去有些冷吧/连丝袜秋裤都没有为罗落准备,这可真是亲妈。 穿上这身衣服走出更衣室的时候,王敏脸上的表情才终于有了迴转,好想有一种“这才是我王敏的女儿”的感觉。 王敏点了点头之后,才转身叫罗落跟上:“快点走,在你身上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了。” 罗落对那个小鬍子礼貌性地微笑了一下,随后踩着高跟鞋跟上王敏。 坐到车上的时候,罗落将自己手中的手提袋塞到了后座,王敏明显对她的这个动作十分不解:“你袋子里装的是什么?” 罗落扣好安全带:“那是我换下来的衣服啊。” 王敏露出了一个难以置信的表情,随后发动了车子。 发动了车子之后,王敏用一种十分冷淡的语气对着罗落说:“一会儿要去见的人是一个商人,是做进出口贸易的,年纪比我大个四五岁,叫萧玮光。对方有个儿子,年纪比你小两岁,叫萧谚,刚从国外毕业回来,接受了他爸手下的小公司。” “萧谚是个典型的二世祖,听说在国外也只知道吃喝玩乐。你表现好点,能分分钟碾压他的。” 罗落一听,瞬间明白了。她的语气中有难掩的失落:“你是打算跟那个男人在一起吗?” 王敏点了点头:“他打算将工作的重心挪到国内,转战一些开发项目,上次我去给他做专访的时候认识的。他人很不错,我对他打算开诚布公,所以打算把你也带去给他见见,毕竟如果以后我举办婚礼,你肯定也是要来的。” 不知道为什么,罗落的身上突然开始发冷,是因为光着腿的原因吗? 也不是吧,她刚才都没觉得冷。 过了半晌罗落才轻轻地说:“你喜欢就好。” 能被王敏看上的男人各方面综合素质都一定不会差,因为王敏是个对自我要求都很高的女人。这么多年来,从她这么多年来对自己身材的把控就可以看出来。要知道,当初她生下罗落的时候,体重可是达到了一百六十斤,后面硬生生地被她减成了一个体重不过百的苗条女人。 虽然那个男人听起来也很有身份的样子,但是王敏的地位也不低呀,在传媒界那么多年的摸爬滚打,早就已经百毒不侵了。随着年龄的增长,她也慢慢地从前线推出,成为后操纵的主编和制作人。现在除非对方够有价值,她自己也特别感兴趣,负责她是不轻易出去採访的。 有的时候看着诸多光环加身的王敏,罗落会想自己怎么就这么普通呢。 吃饭的地方是一个高档的西餐厅,虽然是市中心地带,但是这附近却没有公交车站牌,因为来这里吃饭的人是不可能坐公交车的。 这里的位置也十分难订,如果想要预约小包厢的话最起码要十天前就要打电话预约,而且你必须还要付上一笔不菲的预约金。 罗落看着服务员彬彬有礼地将自己引到了早就预约好了的包厢,她瞬间觉得老妈提前带自己去改造一下是正确的选择。不然的话,估计这里的人都不会正眼看她。在有些场合吃饭,是一定要穿正装的。 包厢的门是服务员帮忙推开的,推开门之前王敏的脸上提前挂好了微笑,并且小声地提醒着罗落:“表现得大方得体些。” 罗落也学着王敏在脸上挂起了微笑,但是没过一会儿她就觉得脸酸了。看来,就连伪装也是一门艺术。 包厢内空间宽敞,中间摆了个长方形的餐桌,餐桌上摆着烛台和鲜花,两边各放着两副餐具。 男方已经先到场了,正在看菜单,看见王敏和罗落走进来,他们起身迎接。 第36页 萧玮光先是离开座位为王敏绅士地拉开了座位,然后问:“怎么这么晚才到?” 他的语气里没有丝毫责备,只有关怀。 王敏脸上的微笑也始终保持着:“高峰期,路上堵车,很抱歉来晚了。” “没事,等女士是男人应该做的。” 王敏微笑。 等到萧玮光的视线转到罗落身上的时候,罗落挤出了一个微笑:“萧叔叔好。” 萧玮光笑着拍了拍罗落的肩膀,赞嘆:“这就是罗落吧?长得真可爱,你年轻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的吗?” 王敏笑着望向罗落:“是啊,这孩子像我。” 萧玮光:“很好,很好。” 在萧玮光的目光在罗落身上停留的时候,罗落尽量睁大了眼睛,摆出一副“我是小孩子,我人畜无害”的模样。最起码,她觉得大人都喜欢那种看起来天真无邪的小孩。 期间,萧谚也站起来礼貌地跟王敏打了声招唿,王敏说了几句场面话,也就算是认识了。 一番寒暄之后,四个人就入座了。 趁着大家点菜的时候,罗落一直偷偷打量坐在对面的这对父子。 萧玮光一看就是经过大世面的,不管是说话还是微笑之间都有一种从容淡定。从他今天精细的穿着打扮来看,他还是十分在意今天的这顿饭局的。而且,他的言语谈吐也较为幽默,还十分顾及罗落。 如果满分是一百分的话,罗落给萧玮光八十分,最起码从颜值方面来说,萧玮光比那些大腹便便的秃头大叔好多了。 而他的儿子萧谚……看长相就知道是那种在学校里很受女孩子追捧的类型。身材和高,目测一米八以上,浓眉大眼,笑起来十分英气。 只不过,从他翻菜单时偶尔露出的不耐烦就可以看出来,他之前所有的得体都是装的,他并不想呆在这里,但或许是迫于父亲的压力,他也不得已而为之。 ☆、家常 薛白又一次没有跟周文打招唿就离开了,并且十分绝情地将手机调成了飞行模式。 他不想要受到任何人的打扰。 这次走的比较匆忙,所以薛白那么东西都没有买,虽然说之前买东西回家看父亲,父亲也都表现得不感兴趣而且放在那里从来都没有动过,但是薛白每次都还是会意思意思。 “意思”久了,自然就显得生分了。 换了身比较轻便的衣服之后,薛白就在车库里挑了一辆不太起眼的车。 又是漫长而又枯燥的车程,不知道这次回去父亲会怎么对待自己。他也会像其他父亲一样看到自己的儿子在外面吃了那么多的苦,然后心疼万分地说句“你辛苦了”吗? 又或许,是薛白奢望了呢。 快到家的时候薛白给请来照顾父亲的钟点工徐英发了个信息,也好让她有个准备,不至于看到他这个不速之客的时候,会突然吓一跳…… 最近一直有在下雨,天气有些潮湿,以至于这种黄泥道路上有积水,很潮湿。薛白把车停在了一旁泥泞的道路旁之后,薛白就拉上了自己外套上的拉链,小跑着跑到那栋独立建筑的小洋房里。 一到家门口,薛白就看见徐阿姨在刨玉米,徐阿姨见到薛白之后放下来了手中的玉米,站起身来迎接:“你怎么这么早就到了,我还以为你要晚点来呢?” 薛白自动忽略了徐阿姨的话,目光向屋子里张望着:“徐阿姨,我爸在楼上吗?” 徐阿姨把刨过玉米的手放在围裙上擦了几下,笑着说道:“我把你今天要来的事跟你爸说了,他先是摆出了一脸不高兴的样子,然后又骑着电瓶车说要去趟菜场,我估摸着是看你要来就想多做几个菜。” “是吗?”薛白听了之后,眼角眉梢多少都有些动容之意。 徐阿姨是个热心肠的人,看见薛白父子之间的关系似有缓和,她也是笑的合不拢嘴:“是的呀,你就放心吧,到时候你再多陪陪他,说些软话。人老了,耳根子自然就软了,说到底血浓于水。” 薛白笑笑,没有说话。 为了打发等待父亲回来的时间,薛白搬了张小板凳和徐阿姨一起坐着刨玉米。 看徐阿姨刨玉米的手速,再看她刨下来的玉米颗颗分明,薛白一开始还以为容易得很,却没想到真正刨的时候却发现这玉米硬得很。薛白勉强使劲刨下了几颗玉米,被刨过的玉米棒就像是被狗啃过似的。 浑水摸鱼刨了几分钟之后,薛白大老远就看见自己的父亲骑着电瓶车回来了。 父亲骑电瓶车的时候,一本正经地戴上了安全帽,电瓶车是黄色的,安全帽也是黄色的,被他这么一个小老头戴上,看起来憨厚可掬。 前面的篮子里放了不少的菜,有肉有蛋有海鲜,看起来很是丰盛的样子。 一般情况下薛志健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是不会买这么多菜的。 薛志健停好车之后,薛白立马就上去帮忙接他手里的菜薛志健愣是拿在手里不肯给薛白,薛白本想献殷情,但却扑了个空。 薛志健见到薛白,脸上并没有露出太多能够看出他情绪的表情。他的嘴角永远都是微微向下,做出一副很不开心的模样。 薛白喊了一声:“爸。” 薛志健也有回应,但只是一句淡淡的:“你来了。” 薛白点点头,没出声。 薛志健提着菜上楼的时候,对着站在楼下发愣的薛白喊了一句:“要在这里吃饭的话就上来打下手。” 听见薛志健说的话,徐阿姨笑着指了指,让薛白赶紧跟上去。 这是难得的薛志健主动跟薛白说话,薛白鼓足了精神,就像是一个刚放学回家的孩子那般小跑着跟上了楼。 两父子在厨房里的对话少的可怜,基本上都是什么“帮我把菜刀第一下”,“去冰箱里把葱蒜拿来”这样的家常话。 也有薛白挨骂的时刻,那就是薛志健让他往锅里放盐的时候,薛白勐得放了一大勺。 虽然薛志健骂起人来的时候有一些神神叨叨,但是薛白很喜欢这种相处状态。只有彼此熟悉的人之间才会这样自然地相处,彬彬有礼的模样是用来对陌生人的。 好不容易做好了饭,上了饭桌,薛白小心翼翼地挑干净了鱼肉里的刺,然后放到了薛志健的碗里。薛志健没有拒绝,毫不含煳地吃了下去。 薛白的眼眶突然有些热,如果说当初一家人好好相处的话,说不定他们现在就可以每天都这样坐在一起吃饭了。 薛白觉得,现在,是他人生中少有的愉快的时光。 可是,没有如果。 --- 饭桌上的罗落全程微笑,眼前的食物不论从卖相还是味道上来说,都无可挑剔。但是,但罗落吃同一种食物超过三口的时候,王敏就会向罗落投来那种藏着利刃的微笑。 以前看电影的时候,罗落看见那些欧洲的贵族小姐也是这样,穿得美美的,然后眼含微笑,动作优雅地吃着盘子里的食物。那个时候罗落羡慕死了,就可惜自己没有这个命,不会投胎。 第37页 但是,罗落却忘了,每一个贵族家的小姐,即使是在面对饕餮盛宴的时候,都只是像小雀一样的进食。 食不知味,罗落最后就放弃了。 或许是看见罗落没有继续再吃了,萧玮光向罗落投来了目光:“罗落,怎么不吃了?是菜不合口味吗?” 罗落违心地笑着说:“萧叔叔,我吃饱了。” 萧玮光恍然大悟似地点头:“现在的女孩子为了保持身材吃的都很少,罗落你已经够瘦了,可千万别再减肥了,伤身体。” 罗落有些无奈地说:“萧叔叔,我是真的吃饱了。” 王敏在此刻插了话:“我估计这两个孩子跟咱们两个中年人在一起玩不开,不如我看咱们还是放他们两个人走吧,也省得他们拘束。” 王敏的这句话是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的,罗落听了之后简直就像是纳/粹集/中/营里面的人得到了解/放一样,瞬间露出轻松的表情。 萧谚也早就在这里坐如针毡里了,听到这句话立马提起了精神,不过没有父亲的命令他还是不敢擅自离开。 萧玮光自然是愿意听取王敏的意见的,转头对着萧谚说道:“小谚,你开车再带姐姐去吃点东西吧,吃完之后就送姐姐回家。你是男孩子,要照顾好姐姐。” 很明显,听了萧玮光的话,萧谚的神色黯淡了下来,但又不敢忤逆,只能答应:“知道了,爸。王阿姨,我们先走了。” 说着,罗落也跟着站起了身。 起身的时候,王敏还帮罗落把头髮撩到了耳朵后面,然后用一个母亲该有的语气对罗落说道:“别在外面玩太晚,早点回家。” 罗落点头答应:“知道了。” 王敏微笑:“去吧。” 说句实话,看见自己老妈突然对自己这么温柔体贴,罗落还真的是有几分不习惯。不过做戏就要做足,反正她配合就行了,不需要飈太多的演技。 和萧谚两个人出了餐厅之后,罗落瞬间就感觉到了一阵冷风,双手环住胸,倒吸了一口凉气。 走在前面拉车门的萧谚回头看了罗落一眼,看她被冻得瑟瑟发抖的模样,嘴角勾起了一抹笑,颇带讥诮地说道:“快上车,我们赶紧去吃东西,吃完之后我送你回家。” 罗落小跑着上了车。很明显,萧谚并不是一个具有绅士风度体贴女孩子的人,明明看到罗落已经被冻得不轻了,他还是十分招摇地打开了车的敞篷。 罗落深吸了一口气说:“我已经吃饱了,你直接送我回家就行了。” 萧谚不理会罗落,直接发动车子:“我老爸的命令我可不敢违抗,要是被他知道我没有带你去吃东西,而是直接把你丢回家,他会骂死我的。” 罗落明白了,原来在他眼里,他老爸的话就是政治/治命令啊。 萧谚并没有过问罗落想吃什么,就直接把她带到了一家日本料理店。 罗落见他随意地扯掉了领带,也没有丝毫想要伪装一下的意思,罗落也就不打算带着面具示人了,反正她刚才也没吃饱,点了一大堆海鲜。 点完单之后罗落才想起来自己的钱包都没有带,不过这傢伙应该也不至于让她一个女孩子付钱吧? ☆、她是我姐 薛白一连在父亲家住了好几天,两个人的相处相比之前可以算得上很融洽了。 薛志健出去钓鱼的时候,也是薛白帮忙拉线,提鱼桶。或许是因为薛白在的原因,这几天薛志健都亲自下厨,弄得徐阿姨都没有事情做白拿工资,怪不好意思的。 薛白想着要父子之间能多单独相处一会儿,索性就放了徐阿姨一个星期的假,让她去看看在外省读书的儿子。 虽然说,薛白和薛志健现在基本也都什么都会说,但是有两件事他们都特别有默契地闭口不谈。 一件是最近发生在薛白身上的绯闻,一件就是关于是十三年前的尘封旧事。 在父亲家住着,薛白也会有些无聊,于是就吃饱着撑了开始修缮房子。 其实这个房子修起来也没有多久,是薛志健因为放火坐了好几年牢出狱之后薛白给他修建的。但是赶工,所以三楼没怎么装修,还没有刷上白/粉,房间也还没安装防盗门,薛白想着竟然这回自己在这里住了那么多天,也该找点事情做,于是乎就找了装修工人,给三楼装修一下。 虽然薛白是一片好意,但却还是被薛志健叨叨了几句:“平时就我一个人住,二楼有两个房间就够了,干嘛搞这些乱七八糟的,装修起来外面都是裸/露的电线,还特别吵。我实在受不了了,就让他们走了。” 薛白则是笑眯眯地说道:“以后我要是有了妻子和孩子,也是要来这里住的呀,先装修起来有备无患嘛。” 薛志健无话可说,也就放软了语气:“那过两天我再让他们回来继续装修吧。” 翌日一大早,薛白的父亲照旧拿着钓鱼线说要去钓鱼,薛白自然而然地跟上。 因为去湖边的路大部分是羊肠小径,所以薛白的车开不进去,只能骑着薛志健电瓶车去。 薛白不会骑电瓶车,所以就只能老老实实地坐在后面。电瓶车的座位对于两个大老爷们来说还是十分狭隘的,所以薛白就只能靠着父亲,靠着靠着,他就用手抓住了父亲的衣服下摆。 就像是小时侯父亲送他去上学时的那样,他安逸地坐在后座,前方的风雨有父亲为他遮挡。 对于薛白这样的年轻人来说,钓鱼始终都是一件消磨耐心的事,薛白刚坐了几个小时就有一些坐不住了。 但好在今天天气好,湖面上水光潋滟,偶尔泛起的波光还别有一番特色。薛白坐在一旁的摺叠椅上,看着父亲专注地盯着钓鱼线的模样,一时有些睏乏。 闲着无聊的时候,薛白打开了手机,想着自己关机了这么多天,一定有很多未接电话的简讯提醒了。 果不其然,少说也有五六十条,其中有信息,也有未接电话的信息提醒。 大部分都是周文发给他的。薛白点开简讯,从下往上翻阅: ———薛白,你去哪里了?快开机,快接电话! ———你去哪里了好歹跟我说一声,我知道你情绪低落,但是你也不能玩失踪这一套吧?你知道吗,我可是帮你处理了一大堆的烂摊子。 ———薛白,你个死人,你再不接电话我就跟你解约。我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才摊上你啊。没有话说了,大家以后朋友也没得做,解约解约。 ———薛白,我刚才说的都是气话,你快回来吧……你快回来,我一人承受不来…… 薛白看着看着,就忍不住笑出了声。他真的已经在脑海里幻想周文说这些话时候的表情了,他一定时而气愤,时而楚楚可怜吧。 薛志健见薛白突然发笑,忍不住把目光投向他,发现了薛志健的注视之后,薛白立马收敛了微笑,清了清嗓,像个小学生那样端坐着。 本来以为就这样矇混过关的,却不想薛志健却问:“是工作上的事吗?” 第38页 薛白盯着垂倒水中的钓鱼线,点了点头。 薛志健嘆了一口气说:“我也知道你最近发生的事,但是你竟然已经决定了要吃这口饭,那么你就要承担起所有,有句话不是说‘你要接受多少的赞美,就要承担得起多少的诋毁’,有很多路,都是你自己选的。” “你已经在我这里呆得够久了,我是希望你能离开那里散散心,但是如果散心演变成逃避就不行了。” “其实这些年来,都是我的错,是我没能照顾好你,让你早早地就要出去面对风浪。” 薛白的眼眶有些发烫:“爸……” 薛志健脸色平静地盯着湖面:“早点回去,把那些事情都处理了吧。” 四周很安静,偶尔有风颳过湖面的声音。薛白一开始只是哽咽,到了后面就变成了放肆的抽泣。 他以为,父亲恨母亲,也连带狠毒了他,不然的话也就不会过去那么多年也不愿意理他。 现在看来,其实是因为他对自己自责。他或许也有后悔过,如果没有放那把火,是不是什么都不一样了。 薛白在静默的山林间流泪。 有句话是这样说的: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 罗落之前对这种半生不熟的海鲜类的东西并不太感冒,但是刚才实在是装了太久了,一时间得到解/放,差点都没剎住车。 萧谚看着罗落的食量,忍不住轻嘆了一声:“你跟你妈妈可真不一样。” 罗落无动于衷:“你跟你爸也不太一样啊。” 萧谚觉得罗落说的对,所以没有反驳。 “你贊同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吗?”罗落突然问。 “什么?” 萧谚似乎没有想到罗落会这么直白,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罗落重复了一遍:“你希望我妈妈和你爸爸在一起吗?” 罗落问得很认真,问完之后目不转睛地盯着萧谚的眼睛,似乎是想要看他会不会撒谎。 萧谚并不是一个喜欢绕弯子的人,他有什么就说什么:“为什么不希望?” 这下,罗落被问住了。 如果按一般家庭伦/理剧的套路走的话,萧谚这种有钱人家的小孩听到自己的父亲要娶别的女人的话,不都应该是虎视眈眈地盯着那个女人,生怕她是狐狸精变的,捲走本该属于自己的那一部分家产吗? 萧谚往后面的椅子上一靠,脸上的表情看起来玩世不恭中又带着一丝认真:“首先,我的母亲已经去世了,她和我的父亲没有可能再在一起了,所以今天不是你母亲,明天也会是别的女人,我不想浪费那个工夫。” “其次,你的母亲并不是那种年纪比我大不了多少,整天就想着嫁入豪门的女人。她的手头上是有资源的,我的父亲在考虑她的时候一定把这些都考虑进去了。而且我爸又不傻,不可能被一个女人把所有的钱都圈走。” “总结一下,我父亲娶你的母亲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坏处,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可以有更多的合作,可以挣更多的钱,到时候这个钱还不都是我们的,我担心什么?” 罗落听得晃了神。原来,萧谚心思这么缜密,在罗落还在考虑两个人的颜值配不配的时候,他就已经考虑到这么多东西了。 萧谚见罗落分心,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喂,回神,赶紧吃,吃完我还要和朋友出去玩呢。” 罗落又装模作样地吃了两口,然后抬起头说了句:“我吃饱了。” 萧谚在付钱的时候,罗落就站在门口等他。 夜晚的风很凉,罗落的思绪又忍不住飘向远方。 萧谚从里面出来之后,就用车钥匙打开了车门,刚打算招唿罗落上车,就有两个年轻的男人认出了萧谚,走了上来。 “萧谚,你小子什么时候回国的?出来玩也不招唿一声。” 罗落注意到了那两个男人,长得都还挺帅,脸上都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很随意。罗落想,他们大概是萧谚的“狐朋狗友”吧。 萧谚被他们两个人一人一边夹住,干笑了两声:“我爸管得严,没办法?” 那两个人又开始调笑萧谚:“没办法,你可是要继承家产的。听说你一回来就接受了公司,你家皇上是打算把江山慢慢让给你管的意思啊。” 萧谚苦笑。 罗落站在风中有些冷,催了萧谚一句:“可以走了吗?” 那两个人男人注意到了罗落,然后垂了萧谚的胸口一下;“这是你的新的马/子吗?换口味啦?” 听到他们两个人这样说,罗落整张脸都涨红了。就算他们说她是他女朋友她都不会有任何想法,竟然说她是萧谚的马/子?她看起来像是那种随随便便的女人吗? 罗落有些气,直接钻到了车里。 萧谚有些无奈,但也只能解释:“不是,她是我姐。” 那两个人始终不肯放过萧谚,语气很暧昧:“现在都不时兴哥哥妹妹,开始流行起姐姐弟弟了。” 萧谚受不了他们两个,答应了把罗落先送回家再去找他们玩,他们才放萧谚走。 萧谚坐上车的时候,罗落还听见那两个人在后面说:萧谚,一会儿不见不散。 萧谚应了一声:“行。” 车子开出去之后,罗落才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你那两个朋友……还真是……无聊。” 她本来打算用猥琐的,想想不太好,还是算了。 萧谚笑了一声:“没办法,这个圈子就是这样的,这些人家里都有钱有势,自然也就没有心思好好学习,好好做人了。我以后是要融入这个圈子的,如果不跟他们一样,是没有办法在这种圈子呆的。” 罗落没有话说。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子的,好好投胎,就赢了一大半了。 罗落怕暴露了居住的地方,在距离自己家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就让萧谚放下了自己。毕竟,她可是有一个手头上有“资源”的妈,如果住在这种地方,傻子都会起疑心的。 萧谚也赶着去和“朋友”玩,也就没管她,把她放在了马路旁。 老爸说让她送她回家,可没说要让他去她家里坐坐。 ☆、邀约 回到家之后的罗落才终于放松了下来,或许,这一方小小的出租屋,才是属于她的天地。 脱/掉身上的衣服之后,罗落把它挂在了衣柜里,但是她又觉得这身衣服和她衣柜里的其它衣服格格不入,想了半天,还是把这一身衣服拿了出来。 母亲终于还是决定要再嫁人了,那么多年过去她才决定重新开始,也算是对得起死去的父亲了。 罗落拿出了放在床头柜里的父亲的照片,指腹在相框上抚摸着。 照片中的这个男人还很年轻,只有三十出头,身上穿着消防员的防护服,头上戴着帽子,笑得一脸灿烂。 第39页 对于父亲来说,消防员这个身份,是让他又自豪又羞愧的身份。 --- 那个时候罗落才八九岁,因为考试没考好,被老师留了堂。当时罗落有一个好朋友,叫许嘉琪,为了等罗落一起放学,就陪她一起留在了教室中。 回想起来,许嘉琪真的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她的脸肉嘟嘟的,扎着两个羊角辫。她经常会把牛肉干和巧克力藏在书包里带到学校分给罗落。 那个时候的友谊,就是这么简单了。 后面,她们两个人发现教学楼起火了。于是,她们立马背着书包走了出去。 但是,火情很大,堵掉了所有的消防通道,而她们的教师在三楼,不走楼梯根本就逃不出去。 没有办法,她们就只能在走廊唿救。 后面,罗落就听到了消防车的声音。那个时候罗落开心极了,她拉着许佳琪的手说:“嘉琪,你放心,我的爸爸是消防员,他一定会就我们出去的。” 那个时候,许嘉琪是那么相信罗落,她坚信着自己会被救出去。 罗落拼命得唿救,她希望自己的爸爸能听到她的唿救声上来救她。但是,她的心里同时又矛盾,那么大的火,爸爸来了也会很危险的。 就在罗落吸了过多的颗粒物有些唿吸困难的时候,她看见爸爸的身影穿过火焰沖了过来。 父亲的手臂健壮有力,一手抱住了一个,把她和许佳琪夹在隔壁下,想要冲出消防通道,从楼梯走下去。 但是,火灾很大,有一些烧毁的残骸掉落,砸伤了父亲的手臂。 三个人是没有办办法一起从这里逃出去的,他必须当机立断放弃一个孩子。 于是,他做了天底下每个父亲都会做的选择,他放弃了许佳琪。 记得罗落被救出火场迷迷煳煳醒来的时候,她看见许佳琪的母亲在推搡着自己的父亲,嘴里还不停地骂着:“大家都是做父母的,你为什么就只顾着就自己的女儿?别人的女儿就活该被烧死吗?” “就你的女儿命金贵,其他人的女儿就是颗草吗?” 在罗落的印象中,许佳琪的母亲是个很温柔的人,那个时候罗落的妈妈忙,每次她去许佳琪家里玩的时候,她的妈妈都会做好吃的给罗落吃。 可是,罗落没有想到的是,一个平日里那么温柔的人,现在为什么会这么歇斯底里。 而父亲,一直低着头,任她摧打。 后面罗落才知道,这场火灾发生的原因是电脑房里的电器短路,烧着了窗帘,然后大火就这样形成了。而电脑房就在罗落教室楼下,所以火情才会这么严重。 可是,罗落不明白,为什么佳琪的妈妈为什么不怪那些不及时维修电器导致短路发生火灾的人,不怪那些不冲进火场救人的消防员,而是要怪父亲呢? 而父亲,也从不解释什么,一直都是低着头,默默地接受她的指责。 在罗落看来,父亲没有错,他只不过是在工作的途中,选择了做一个父亲而已。 --- 周文看见薛白回来的时候,简直可以用涕泪横流来形容了。 如果薛白再不回来的话,他就要面对一大笔的违约金。这是他第一次,觉得薛白本人就是财神爷。 娱乐圈里就是这样,每天都有新鲜的事取代之前陈旧的,被人讨论烂了的新闻。 就比如,昨天杨智善被拍和商界大佬的儿子酒店共度十六小时啦。 再比如,某某女明星又整容,又变脸啦。 只要娱乐圈里面还有人,就不乏会有新闻出现,只要有了新的新闻,媒体的关注点自然就会移开。 周文对薛白一连失踪好几天的事情抱怨了两天,但是很快也就没说什么了。因为薛白回来之后,又接了更多的代言和gg。 虽然说之前的新闻对薛白很不利,但是明星就是应该经常出现在公众的视野中,不管是好的坏的,有人愿意写你的新闻才证明你红,不然的话都是白搭。 一切都像是回到了之前井然有序的生活,只要薛白有那两座影帝奖盃护身,周文依旧相信整个娱乐圈内没有什么能扳倒他。 令罗落感觉到意外的是,她竟然接收到了薛白的邀约简讯,说是要感谢之前罗落的再三帮助和在他情绪低落之时的陪伴,所以要请她吃饭。 罗落看见简讯的时候,浑身上下的血液都是沸腾的。但是她在公司吃放,立马用手掐了一下爆炸头的胳膊,听见爆炸头口中传来的哀嚎,罗落这才相信这不是梦。 薛白说晚上会开车来接罗落到吃饭的地方,让罗落在家里等就好了。 对于罗落来说,现在最要紧的,自然就是晚上穿什么,化什么色系的妆容了。 虽然说之前见薛白的时候也都是素面朝天,也没有精心打扮,但是这次是有格外意义的。 这一次,是薛白主动邀约。 翻箱倒柜找了一圈之后,罗落都没有找到合适的衣服。有些沮丧地躺在床/上,捏了一把自己的胸/部确定自己还是个女人之后,罗落又一下子从床/上弹起来,恨不能来个鲤鱼打挺。 她不能放弃,对象可是薛白,就算她腿断了爬也要爬到他面前。 最后,罗落还是选择了上次去和萧玮光吃饭的那套衣服。拿了尘封在衣柜里的捲髮棒,努力地想把头髮烫成波浪状,可是无奈技巧不够,好几次被烫到,最后烫出来的效果也就是电影“功夫”里面包租婆的经典髮型了。 烫完头髮之后罗落又拿起粉饼在自己脸上精心地扑了几下,虽然说没什么差别,但是她心里舒服了不少。 她化过妆了,她变美了。 然后,她就坐在家里,等待着薛白的简讯。 简讯一进来,罗落就拿起包冲到了楼下。果不其然,薛白的车已经停在楼下等了。 看见薛白摇下车窗沖自己挥手的模样,那一瞬间,罗落简直就觉得自己拥有了全世界。 罗落挥手小跑着过去,却不想有一辆车驶过,刚好溅起了路旁的积水,洒了罗落一脸。 坐在薛白车上的罗落简直不敢抬头,一直默默地拿纸巾擦脸。她觉得刚才自己被水溅的模样要是被拍成视频,每一帧截下来都可以当表情包使用。 薛白递给了罗落一方手帕,还递过去一瓶矿泉水:“路边的积水比较脏,你用手帕沾点水擦擦吧。 罗落闷声接过,说了一句:“谢谢。” 薛白一边开车一边用轻松地语气说道:“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肚子一定很饿了吧?我已经订好地方了,直接去就可以吃了。” “嗯。”罗落失落地应了一声。 罗落本来以为薛白会订个餐厅包厢的,没想到他竟然订了豪华酒店的顶楼房间。房间外是阳台,阳台上摆了餐桌餐具,可以一边露天欣赏星星一边吃饭,吃的就是一个情调。 一开始薛白拿了房卡开门进去的时候,罗落有一瞬间的腿软。 觉得是不是发展的太快了?只不过是说要出来吃个饭,怎么就吃到酒店房间里去了?一会儿她是该拒绝呢,还是该接受呢? 第40页 就在罗落胡思乱想的时候,薛白打开了房门,做了一个女士优先的动作:“请进。” 罗落觉得如果自己现在临阵脱逃,就未免太不光明磊落了,所以也尽量地装作落落大方地走进去。 结果,薛白却直接带她穿过房间,来到了阳台。 “你别误会,在餐厅人多眼杂,我只想安静地请你吃顿饭。” “没事。”罗落点头微笑。 她倒是想误会,但他也要给她误会的机会呀。 ☆、星星 薛白让餐厅准备的是中餐,因为不知道罗落的口味,所以什么菜系都准备了一点。 盘子里的食物少而精緻,桌子上点燃的烛台火光摇曳,映照在两个人的脸庞上。 一抬头就是天空,繁星洋洋洒洒点缀这天空这块黑色的幕布。走到阳台边就可以看到底下的车水马龙,还有街道旁的人来人往。 这个世界仿佛格外喧嚣,但是那些声音却又像是家隔壁的那些小夫妻吵架和孩提的哭声,因为,你所处的这一方天地,是寂静的。 餐间,薛白一直为罗落夹菜,为她挑干净鱼里的刺,为她盛一碗清汤。 罗落一瞬间甚至有了一种错觉,面前的这个薛白,是那个在闪光灯下星光熠熠的那个薛白吗? 或许是察觉到罗落在看他,薛白一个抬头,和她的视线对上。 薛白露出了一个微笑,眉目弯弯,漆黑的瞳孔在烛台光的点缀下显得更加神采奕奕。 罗落一瞬间的心虚加心悸,匆忙地挪开了眼,低头吃着碗里的食物,像是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餐间,薛白喝了一些酒,罗落开口想要制止:“你不是还开车吗?喝酒不太好吧?” 薛白轻轻一笑:“没关系,住在这里或者让司机开车来接我都行。” 住在这里?罗落的脸瞬间泛红。 有些不知所措地拿起了面前的酒,像喝水一样毫无顾忌地喝了一大口,却瞬间呛到。 酒精泛上喉咙的感觉并不好受,罗落无法控制地咳嗽了起来。 薛白立马离开了座位,然后端了一杯水给罗落。 罗落接过水之后喝了一大口,把水放在桌子上,轻轻地说了一声:“谢谢。” “没事,应该做的,倒是你,应该注意一点,虽然这个酒的度数不大,但是也不能当水喝呀。” 罗落腼腆一笑:“知道了。” 回神之后,罗落才发现薛白的手一直在轻轻地拍打着自己的后背,就像是一个哄子女入睡的父亲一样,动作轻柔,充满关怀。 罗落优势一瞬间的不好意思。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明明这阳台上的风很大,但是她偏偏却觉得胸闷燥热,脸颊红得就像是上了高原一样。 真没出息。 吃完晚饭之后,薛白就和罗落坐在阳台边沿,一边喝着酒,一边看着高楼下的马路。 对面刚好有一块gg牌,gg牌上有一个男人,穿着西装,手中拿着一款香水。男人脸上的表情冷冽,五官立体。就像是这款香水的味道一样,带着淡淡的薄荷味。 而gg牌上的男人,就是此刻站在罗落身边的这个男人———薛白。 如果说不是偶然间看到这块gg牌,罗落几乎就要忘记薛白是明星,是公众人物这件事了。 阳台上的风好像突然变大了,罗落觉得有些冷,双手在手臂搓了两下。 薛白注意到了罗落的小动作,开始解外套的扣子。 罗落一瞬间有点想歪,后面想他应该就只是打算把衣服披在她身上吧。这是一个绅士,经常会有的举动。 本来以为薛白会把衣服披在自己的肩上,却不想他突然蹲了下去,把外套的袖子系在了她的腰上,盖住了她的腿。 外套上还带着薛白的体温。 薛白站起身之后满意地笑了笑:“以后这种季节出门就不要露腿了,不然的话老了之后会得关节炎,老寒腿的。” 罗落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低头重复着“谢谢”两个字。 脱下了外套的薛白,只穿了一件白色的高领毛衣,俯在阳台栏杆上的他看起来温暖又平易近人。 又一瞬间地晃神。 薛白转了个身,背部靠着阳台栏杆,脸朝上,看着天空。 “你知道,目光所及之处,能看到多少颗星星吗?” “啊?” 罗落还真的是被他问住了。他应该并不是真的问她学术上的知识吧?按照现在的这个气氛来说,他应该只是有感而发,那也就是说,答案是比较偏文艺的。 可是,罗落真的想不出他这种老艺术家能想出的答案啊。 实诚地摇了摇头,学着他,抬头看着星星。 “一颗也没有”,薛白说,“因为我现在的视线里,只有你一个人。” 罗落呆住,将视线挪到了正在看着她微笑的薛白身上。 眼前的这个男人,他在笑,夜晚微凉的风吹起他的碎发,划过他脸颊的时候,罗落仿佛看到了风带走了他的体温,然后风吹向她,温暖了她。 这……算是告白吗? 罗落咽了咽口水问:“什么意思?” 她想要听到更确切的回答,她想要更有保障的承诺。 但是,半晌过去了,薛白都没有说话。 下一秒,罗落感觉到有一只手勾住了自己的脖子,身体不自觉前倾,嘴唇被一个柔软的东西覆盖住。 上次偷亲完薛白之后,罗落还在纠结,有没有伸舌头,这次不用纠结了,因为她确确实实感受到,这是一个湿吻。 薛白的嘴唇亲起来果然就像是看起来的那样软,而且还带着淡淡的属于他的清爽香气。 罗落不知道他亲吻自己的时候是什么感觉,但是她的感受是———温暖。 罗落一直觉得,亲吻代表了太多的含义,但是,她觉得现在这个吻的含义,应该是爱吧。 也不知道这个吻持续了多久的时间,只是当薛白缓缓放开自己的时候,罗落依旧有些不舍。像是吃到了一块很好吃的棉花糖,吃完了之后依旧觉得意犹未尽。 罗落觉得自己的嘴巴好像有些肿,伸手去触摸,火辣辣的。 抬头看薛白,他的眼神里,柔情千种。 罗落问:“这是什么意思?” 薛白答:“男女之间,亲吻的含义。” 薛因为两个人都喝了酒的原因,所以薛白打算打电话叫司机来送她罗落回去的,但死罗落却拒绝了,说自己坐公交车回去就行了。 只不过,薛白坚持要送罗落。 而且,薛白听到公交车这三个字的时候,瞬间眼睛放光。 罗落能明白这孩子的心情,估计成名之后就没有坐过这种随随便便一个普罗大众都可以坐的东西了。 一番伪装之后,薛白就跟罗落一起坐上了公交车。 因为已经很晚了,所以公交车上的人三三两两,薛白和罗落选了一个隐蔽的角落,享受着这种“偷偷摸摸”的美好。 第41页 只不过,罗落的眼睛始终盯着窗外,不敢看薛白。 罗落觉得自己怂爆了,为什么?这次做坏事的人又不是她?为什么她就不能像薛白一样坦坦荡荡,光明磊落? 路上,薛白小声问罗落:“你在那里住了多久了,有没有考虑换个地方住?” 罗落支支吾吾地说:“住了半年左右吧。不过现在换房子没有那么容易的,我找了还几个地方就这里的房租最便宜,而且又是在市区。” 薛白皱眉:“可是我看你这里附近并不安全呀?” 罗落知道他说的是上次被泼汽油的事。声音纳纳的,嘟囔着说道:“没事的,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薛白嘆了一口气。从最简单的犯罪心理上来说,一个人对他人所造成伤害,除非是有利于自己,比如抢劫,强/奸。不然的话就基本可以判断为泄愤,报仇。 那个沖罗落泼汽油的人,一定很了解她的作息规律,并且蓄意已久。而且,对方挑在这种人多眼杂的居民楼附近下手,没有选择更隐蔽的地方,说明对方有一种鱼死网破的心态。只要能伤害到想伤害的人,即使是付出代价也没关系。 思忖了一会儿,薛白说:“我家空房间很多,你可以去住我家。” 罗落诧异地抬起头看着他。 薛白临时补充了一句:“房租的话就收跟这里一样的价钱就行了,如果你会做饭整理房间的话,可以抵消房租。” 后面补充的话是薛白为了掩饰尴尬说的,毕竟要请别人去自己家里住这种话,太露骨。 罗落简直是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但是听到薛白后面的补充,她才相信自己的耳朵没有坏。 但是,他现在算是什么意思?是对她发起同居邀约吗?这样子的话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未免也发展得太快了吧? 而且,罗落还没有跟他说过自己的职业呢,一个“狗仔”,堂而皇之地住进一个公众人物的家里,薛白能放心得下吗? 罗落果断拒绝:“不用了,去你家住……不太好。不过我会接受你的建议,找找有什么治安好些的房子,现在不是要到年底了吗,房子很好找的。” “这样啊。”薛白的语气听起来隐约有些失落,“那你如果搬家的话一定要跟我说,我回来帮你的。” 罗落用力地点了点头:“一定。” 两个人,相视而笑。 之前罗落下班坐公交车的时候,总是觉得公交车太慢,为什么会那么久还不到家,但是和薛白一起坐,为什么就觉得车速那么快呢? 是今天司机超速了吗? ☆、兇手 到了家门口之后,看着薛白站在路灯下,罗落有些不忍心上楼。 “你一会儿怎么回家呀?” 薛白说:“不用担心我,你自己回家就行了,我已经让司机开车来接我了。” “那司机大概还要多久才到。”罗落磨磨蹭蹭,就是不肯上楼。 如果一会儿薛白说,还要等一会儿,自己是不是应该邀请他去自己家里坐坐?可是,刚才她出门的时候,把所有的衣服全部从衣柜里拿出来还没来得及放回去了呢,现在家里一定乱糟糟的。 可是,如果不邀请他,让他在冷风里敢站着也不是回事儿呀。 薛白歪着脑袋笑:“怎么,还打算邀请我去你家做客吗?” 罗落结巴:“没……没有。” 薛白笑着推了罗落一把:“好了,你快点上楼吧,我就站在你家楼下,看你家的灯亮起来。” 那一瞬间,罗落的心头涌上了一阵温热:“好。” 然后,罗落就一步三回头地走进了走廊。 进了走廊之后,罗落几乎是用沖的速度回到家的,迫不及待地打开灯,走到窗户前向下望。 果然,那一抹挺拔的身影还站在那儿。 薛白在楼下挥手冲着罗落微笑。 罗落也沖他挥手。 道路旁的路灯隔得很远,有一盏路灯的光完全打在薛白的身上。罗落觉得,此刻的薛白像是站在舞台上,全场的聚焦都在他身上。 两个人无声地挥手,像是一场默剧。 没过多久,不远处就驶来了一辆轿车,停在了薛白的身边。 薛白上了车,罗落目送他所乘坐的那辆车远去。 直到很久以后,罗落才收回目光。 房间里又只剩下她一个人。罗落拿出了钱包里的那张薛白的照片,放在掌心中慢慢的像是欣赏一般地看着。 下次约会的时候,罗落想,自己一定要主动一点。 --- 似乎是害怕薛白会像前几次一样失踪好几天,最近这段时间,但凡是有什么重要的活动要出席,周文都会提前到薛白家去,把他看住,然后跟他一起坐车去现场。 车上,薛白有些无语地坐在周文的身边:“你老是这样跟着我,干脆直接跟我结婚算了,这样睡觉都能盯着我。” 周文点了点头说:“好啊,但是你要在你的房产证上加上我的名字。” 薛白斜了他一眼:“财迷。” 周文笑:“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好不容易经歷饿各种各样的堵车之后,薛白才到了今天活动的现场。 今天他要为他代言的某服装品牌站台,所以今天化妆师帮他打扮得很帅。虽然说他并没有哪天不帅过。 活动场的外面挤满了人,但此时此刻会出现在这里的,无异于三种人———记者、保安、薛白的粉丝。 薛白所乘的车一到,那些人立马就山唿海啸般地沖了过来,如果不是现场配备的安保人员充足,薛白相信这些人真的会砸开车窗把他拖出去。其目的也只不过是为见他一面。 在薛白眉头紧锁的时候,一般的周文却乐开了花。这才是一个一线的当红男星才有的场面嘛,什么绯闻都不能扳倒他们家薛白,他们家薛白是最红的。 好不容易在安保和助理的保护下走进活动会场,场外又喧闹了起来。 薛白皱着眉头回头看,只见两个穿着警服的男子在那些一开始围堵薛白的人群让开的狭窄道路中走了过来。 那两个警察向薛白出示了一下证件,随后说道:“不好意思,我们是来处理公务的。薛白先生,现由于你涉嫌杀人,必须要配合我们调查,所以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 原本喧闹的现场,瞬间寂静了下来。然后,人群中传来了小声的,诧异的声音: ———薛白杀人?不会吧? --- 死者薛志健,男,52岁,生前有过一次犯罪前科,曾蓄意纵火烧死两个人,其中一个是死者的配偶。后被抓获,因在服刑期间表现良好,关押了9年之后就被放刑出狱。 出狱后无工作,由独子薛白抚养。生前常接触的就只有一个薛白请来照顾他的钟点工,徐英。 死亡时间初步判定为11月13日晚上,从死者死亡到发现死者死亡的时间过了五天。死因为机械性致死,脖颈处有明显勒伤,身上有多处软组织挫伤,头部受过勐烈撞击,但都并非致命伤。死者身上并没有挣扎的痕迹,所以警方更倾向于熟人作案。 第42页 除了那些维修工人和薛白,现场没有发现第三方痕迹,如足迹,指纹,现场保持得很干净。 发现死者的人是死者儿子请来的钟点工,徐英。据悉,当时薛白回来探望薛志健,就放了徐英的假,让她去探望省城的儿子,但是徐英儿子刚好生病,徐英就留下来多照顾了他两天。 徐英发现死者的时候,死者倒在楼梯下,正面朝上。 薛志健死的这几天,家里就只有薛白和几个装修工人出入,因为薛志健嫌那些装修工人装修的时候吵,就不让他们来装修了。那些装修工人并不是很负责,一些裸/露在外面的电线都没有弄好就离开了。 装修工人走的前一天,薛白还呆在家里。也就是说,薛白是薛志健生前最后接触的一个人。 据警察再三盘问,徐英说出了薛白和薛志健之间多年不合的事情,但也有补充最近关系有所缓和。 但是不管怎么说,就目前情况来看,薛白是此案最大的嫌疑人。 --- 薛白一个人坐在审讯室里,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刚接受过警察的盘问,警察知道他是公众人物,在一切都没有尘埃落定之前,对他也都还算客气,包括从活动现场带走他的时候,都没有给他上手铐。 但是,想都不用想,现在他薛白成为了犯罪嫌疑人的事情一定在网络上传的沸沸扬扬了。 但是,他怎么也想不通,那个前几天才跟他认错,说没照顾好他的男人,怎么就突然死了呢? 谁是兇手? 薛志健不善与人交往,联繫,更别说是结仇了。 薛白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睁着他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问自己:“究竟谁是兇手。” --- 网络传播的速度超出了这个世界上所有人的想像,当天下午,薛白弒父的消息再次刷爆网络。 一时间,网络上出现了许多所谓的“知情人”和“扒客”,都说自己是薛白的小学同学呀,隔壁邻居呀,开始到处传播宣扬薛白幼年的事情。 据说,薛白小的时候母亲就出轨了其他的男人,后面被薛白的父亲一把火连带姦夫一起烧死。 后面薛白的父亲坐了牢,薛白被寄养在亲戚家,很早就出来打拼。 父亲出狱之后薛白和父亲的关系也并不好,两人并不经常来往。 如果按照这种剧情推断,薛白心中的恨意日积月累,一时冲动杀死父亲也不无可能。 之后就有人将此次的事件与电影“旅”联繫在了一起。现实生活中发生的事就像是薛白主演的电影那样。父亲杀死了母亲,儿子杀死了父亲。 一时间,影帝成为杀父兇手的新闻在网络上像病毒传播那样的速度感染每一个人。那些人,或许是薛白的粉丝,或许之前并不认识薛白,但是他们看到了这则新闻,就觉得这个人做了大逆不道的事。一时间,所有的人都成了“包青天”,他们全都打着惩恶扬善的旗号,把生活中带来的不快发泄到薛白身上。 因为只有在那里,他们才觉得自己的言论被重视。 爆炸头坐在办公室里,一边吃着薯片,一边看着这关于薛白的新闻,连连感慨:“这个薛白真的是在你么搞得,放着大好的前程不要偏偏要自己作死,还杀自己老爸,有没有搞错?” 转头一看,发现坐在自己身边的罗落盯着电脑,脸色可怕。 爆炸头看见她脸色铁青的模样着实担心不已,她这个样子像是马上就要休克过去了似的。 爆炸头轻轻地拍了她一下说:“你没事吧?” “没事?怎么可能会没事。”罗落激动的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指着电脑屏幕说,“你看看这帮媒体,用的都是些什么字眼?‘疑似’‘难道’‘或许’‘究竟’,就连每一个说薛白是兇手的标题后面都打上了问号。他们就没有一个人能认定人就是薛白杀的,那他们凭什么这么写,让大家都误会薛白。” 罗落情绪十分激动,说话的声音也很大,以至于办公室里的同事都望着她。 爆炸头把激动的罗落拉到了椅子上:“姑奶奶,你就消停点吧,薛白在活动现场被警方带走是不争的事实,这是一个言论自由的年代,什么话题是热点他们就讨论什么,你还不允许别人揣测吗?” 罗落这下更气了:“那也是要有个限度的,现在他们这样做,就是超出了底线。” 爆炸头也急了:“那你能怎么办?就凭你一张嘴,你说的过他们吗?” 兴许是爆炸头说出了残忍到可怕的事实,罗落一时接不上话,呆呆地坐在椅子上良久。 就在爆炸头刚想上前安慰罗落一下的时候,罗落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目光如炬地说:“我相信人不是薛白杀的,我回去跟踪採访这件事,我一定会还薛白一个清白的。” 罗落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冲出了办公室。 爆炸头在办公室里也是一阵无语。 她是怎么了?每天升起陨落的明星这么多,也没见她这么上心呀? 难道,是前段时间的偷拍拍出感情了? ☆、戏剧性 一开始罗落向主编申请装备说要去跟踪採访薛白的新闻的时候,主编还有一瞬间的不相信。 要知道,这个新闻虽说是热门,但是也棘手呀,毕竟是跟人命搭上边的,先不说沾手晦气,你去现场採访,警察,当事人,不都得给你脸色看。 所以,罗落愿意这样挺身而出,主编大为赞赏。 就在罗落准备出发之际,爆炸头站了出来,说要跟罗落一起去。 罗落有些诧异,这个成愿最近不都巴不得离她远远的吗,怎么现在倒是愿意往前沖了? 爆炸头给的理由是:“这么热的新闻怎么能让罗落一个人去採访报导,我也要去强抢功劳。” 见到自己的员工全都这么积极向上,主编抹了一把眼泪。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太拼了,为了杂志社的发展,实在是太上进了。 --- 成愿一如既往的负责人,一路上什么东西都带了,也不用罗落考虑什么。罗落觉得这个搭档挺好的,就是如果能再帅点就好了。 不过,罗落也没心思调侃爆炸头,现在她的心思都在薛白身上。 为什么,无缘无故就会成为嫌疑人呢? “罗落。” 在罗落苦思冥想的时候,开车的爆炸头叫了她一声。 “说。”罗落不想废话。 爆炸头轻嘆了一声,斟酌着词句:“或许从薛白第一次在机场帮了你之后,你就对他有好感。上次在酒吧门口也是一样,你就算冒着危险也要把他救下来。但是你要知道,你跟他之间是不可能的。” “以前不可能,现在更不可能。现在的情况,并不在于薛白能不能洗清嫌疑,而是在于大家都希望薛白就是兇手。薛白演的‘旅’我们都看过,而且薛白还因此拿了影帝,所有人都拿现在发生的真实的一切和这部电影做对比。没有人不希望看到如此戏剧性的一幕。” 第43页 爆炸头一口气说完之后一直偷偷地观察罗落的反应。他几乎是冒着被罗落直接扔下车的危险说出这些话的,他的心里已经打定主意了,只要罗落脸色一变,他就立马拉开车门跳下去。 罗落听了爆炸头的话之后,望着车前方的风景半天没说话,随后,像是一只皮球泄了气一般,软趴趴地靠在了椅背上。 爆炸头也不是不识趣,接下来都没有说一句话,有些东西就是应该自己本人才能考虑得清楚。 --- 薛白接受了调查,但是因为目前警方还在调查证据不充分,在拘留了二十四小时之后又被放了。 被释放之后的薛白都是住镇上一个没有星级的宾馆里。 因为涉嫌他杀被起诉,薛志健的尸体被解刨调查了。薛白怎么都没有想到,原本他给父亲安排的,可以不用受风吹雨打的晚年生活都还没开始,就这样悲剧地结束了。 解刨结果最后也只不过是通过他的胃溶解物缩小了他的死亡时间范围,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发现。 周文很忙,忙着因为薛白背上杀人这个锅之后的各种烂摊子。薛白打过一个电话给周文,周文接通了,只跟薛白说了一句话:“薛白,你就准备好违约金就行了。” 说完之后,周文就挂了电话。 是啊,他之前可是收了不少高额的代言费,现在他的形象崩塌,人家当然要找他赔偿了。要知道,那些代言商可都是冲着他的口碑来找他代言的。 而现在,一个“杀人犯”能有什么口碑? 不过现在的他就算是被判定了无罪又怎样呢?他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 宾馆外面蹲伏了不少记者,他们打算利用薛白这盏灯燃尽时的那一抹最明亮的光来蹭一波热度。也有一些警察会经常过来,或许他们是打算等到确切的证据一出来就立马逮捕薛白。 律师也来找薛白谈过几次,但是薛白的精神状态并不太好,以至于谈判无法进行。 薛白一个人坐在宾馆房间里的时候,时常会有一种错觉出现。他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拍摄电影“旅”时的心情。 那个时候,电影的最后一个镜头是罗修坐在监狱里,镜头穿过那一方小小的用铁栅栏焊死的窗户拍摄,就像是有一双眼睛在窥探他不幸的人生。 以至于薛白被拘留的时候,也会去寻找那一双眼睛。 万幸的是,萧景恆来了,他还带了薛白的心理主治医师方嘉。 萧景恆一看就知道是匆匆忙忙地赶来的,他的身上还穿着要去参加谈合同时要穿的正装。 他把方嘉带到薛白面前的时候,对薛白说:“哥儿们,你告诉我,你有没有杀人。” 薛白转了转眼珠子,没有说话。 萧景恆说:“如果你有杀人的话,我就给你一笔钱,帮你安排好一切,让你离开这里,一辈子都不要回来好了。” “如果你没有杀人的话,那就好好地呆在这里,养好身体。” 薛白轻轻难地张开嘴说:“你相信我吗?” 萧景恆一瞬间就明白了,拍了拍薛白的肩膀:“我相信你。” 然后,方嘉就走到了薛白的面前。 方嘉已经将近五十岁了,是个瘦高型的女人,戴着副眼镜,笑起来的时候有一种温柔的感觉。 这也就是为什么薛白会选择她当自己心理医生的原因。他需要一个像妈妈一样的女人关怀自己。 薛白躺在床/上,身上盖了条毯子,像是个垂死的病人。 方嘉走到薛白面前,然后跟他说话:“你能听得到我说话吗?” 薛白点了点头:“能。” 方嘉微笑了一下说:“很好。我能问下你叫什么名字吗?” 薛白不假思索地说:“罗修。” --- 薛白的父亲住在离s市不过两个多小时车程的小镇上,原本这个地方根本就没有什么人来,现在却成了记者争相赶来的热门地区。 罗落原本以为自己最起码能见一面薛白,却发现根本就不行。 大家都知道薛白在这里,甚至都查出了薛白住在哪个宾馆,几号房间,但是就算没有人能进去。 薛白现在可是犯罪嫌疑人,警方控制着。再说,如果一个人连自己的父亲都敢杀,还怕你一个举着话筒连武器都拿不了的小记者吗? 甚至还有人开玩笑说:“薛白在‘旅’电影里可是捅了自己老爸四十六刀,你就不怕你现在去採访他,他也捅你四十六刀?” 不少记者觉得在薛白这里挖不到什么料,甚至都把心思放到了警方身上。什么送送吃的说几句好话央求透露信息什么的都是初级的小儿科手段了,警察早就不吃这一套了。 记者们在这里就像是踢到了一块铁板,什么都没有捞到最后还伤了脚。过了几天之后,有一些记者就开车离开了,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东西都是经不起耗的。 罗落髮了几条简讯息给薛白,但是薛白都没有回覆,罗落有些沮丧。 再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罗落干脆厚着脸皮走访起附近的居民,想着多多少少应该可以打探到些什么。 虽然说小地方的人防范心理没有那么重,但是活生生死了一个人,还是有可能被杀死的这种事自然是在坊间传开了,而且还不是通过网络,是口口相传。再加上还涉嫌大明星,引来这么多记者,他们自然也就不太好多说什么了。 一开始的时候罗落吃了好几次瘪,什么都没有打探到,后面她就学聪明了,把摄像机那些都收起来,换上一篮子一篮子的水果。 这可不,张嘴吃水果的间隙,话也就从嘴缝中掉出来了。 在爆炸头心疼水果钱的时候,罗落来了一句:“捨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爆炸头翻了个白眼说:“感情不是你的孩子,这可都是我出的钱。” 经过罗落一番功夫的忙活,总算是打探到了一些眉目,知道了一直在薛白父亲家做钟点工的女人姓什名谁,住在哪里。 好在那个叫徐英的女人也住在这个镇上,不过她住的地方比较偏,就算是开车过去也要十五分钟。 但也还算好,要知道在那些生活节奏快的城市,有些人每天光是花在上下班的路程上就要有两个多小时,就为了租便宜一点,离市中心远一点的房子。 下车的时候,罗落还是很聪明地选择了没有带机器去见徐英,因为罗落知道,一旦她把机器架在你想要谈心的那个人面前的时候,你就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自责 爆炸头把车停在了马路边,然后和罗落往一个胡同里走了几步,到了一个宽阔的庭院前。 庭院一旁用栅栏围着,中了些鸡冠花,有几只鸡在一旁翻着泥土啄食。 这栋房子偏老,两层的建筑,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外面的砖头呈现青灰色,有些靠近根部潮湿的地方长了不少的苔藓。 大门开着,依稀能看得清屋子里的格局。 就在罗落踌躇着打算就这样进去还是编排个理由唬人的时候,一个年级稍大了点的女人端着一盆水走了出来,把那盆水直接倒在了门旁的泥土上。 第44页 那个妇女抬头看见了罗落,罗落冲着她微微点头,打了声招唿:“你好。” 打招唿的同时,罗落也打量起了她这个人。 或许是牵扯进了命案的关系,看起来有些憔悴,想来应该是最近没有睡好。而且她第一眼看到罗落河爆炸头的时候,眼神中有一闪而过的警惕,看起来,在罗落之前应该已经有记者打探到她这里过了。 徐英瞥了罗落和爆炸头一眼,面无表情地说:“如果你们两个人是打算来我这里问薛氏父子的事,那就请回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回屋子,顺势,她还带上了屋子的大门,想把门关起来。 罗落三步并两步冲上前,用身子抵住了她将关未关的门。 爆炸头见势也沖了上去帮罗落抵住门,但是又不敢用力。毕竟光天化日,你就这样强闯民宅,先不说它本身就不合法,再一个成愿觉得自己脸皮也没有这么厚。 见这两个人死缠烂打,徐英十分不高兴,语气也变得冷硬了起来:“你们两个人如果再不走的话我就打电话报警了。” 罗落半个身子被卡在门缝里,不太好受,努力地匀出一口气说:“您等等可以吗?我是薛白女朋友,现在他牵扯命案,我是想来帮他的。” 罗落话音刚落,徐英原本僵持着的手就松了开来,一下子门打开,爆炸头和罗落因为惯性摔到了地上。 虽然说徐英对罗落的话将信将疑,但是她还是把罗落和爆炸头请了进来,给他们倒了杯茶。 罗落喝了一口,估计是徐英家不常来客人,这茶叶一股子霉味,罗落也不愿意多喝,想着赶紧切入正题才是要紧事。 趁着徐英没注意的时候,爆炸头推了罗落一下轻声说:“这你都想的出来,还薛白女朋友,那我还薛白男朋友呢。” 罗落端起了爆炸头面前的那杯茶,强行灌到他的嘴里,面不改色地说:“多喝水,少说话。” 过了一会儿,徐英走到罗落面前坐下,然后打量起了她:“你说你是薛白的女朋友,我凭什么相信你?” 罗落露出一个微笑:“阿姨您要是不信,您可以问薛白呀。而且,本来的话,薛白还说过年的时候打算带我见见他爸的,可是没有想到,突发不幸……” 一句话里面,半真半假。罗落一边说着一边露出沉痛之色。 看得出来,徐英大概是相信罗落的话了,然后又转向爆炸头:“你跟薛白是什么关系?” “我啊?”爆炸头明显气势不足,“我是薛白好兄弟。” 徐英打量了他一会儿,果不其然,她对爆炸头下起了逐客令:“你出去,有些话我不能叫你听见。” 爆炸头一脸郁闷。她都能相信罗落是薛白女朋友这么扯淡的事情,为什么就不相信他是薛白兄弟呢?难道说是他的演技退步了? 爆炸头刚走出屋子,徐英就毫不留情地把大门关上。 屋子里面虽然开着灯,但还是有些暗。过了一会儿,罗落适应了之后,才觉得好些。 徐英坐在了罗落的对面说:“你想要了解些什么?” 罗落怔了一会儿,原本条件反射地想要从包里拿纸笔记录,但好在克制住了。 斟酌了半天词句,罗落说:“您给薛白父亲当了多久的保姆了?” 徐英如实回答:“四年不到。” 罗落欣喜,那也挺久的了,了解的东西应该不少。 “薛白平时很少跟我提起他家里的事,所以我不太清楚,也是最近听媒体报导,说他跟父亲关系不好,这是真的吗?” 徐英沉沉地嘆了一口气说:“他不经常跟你提起家里的事,也是情有可原的。我刚到薛志健家当钟点工的时候,他们两父子的关系确实是很不好,薛白偶尔来看他,他连理都不理他。” “有时候,薛白带了东西来看他,他都直接从窗户丢了下去。那个时候,我就在想,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两父子的关系差成这样呢?那个时候我也有些担心,寻思着他们家关系这么差,我就辞掉这份工作算了,但是你也知道,我们这里小地方,我年纪又大了,上哪里找这种工作轻松工资又高的工作呢?想着想着,就留了下来。” “有几次我听见薛志健发火,然后两父子就吵起来了。无意间听到吵架的内容,才明白原来薛白的母亲是被薛白父亲烧死的,之后薛白的父亲还坐过好几年牢,出狱之后就被薛白接到这里住了。” 罗落觉得这个事不太符合常理,皱着眉头问:“薛白的母亲如果说是被薛白父亲烧死的,那么也应该是薛白恨父亲呀,怎么他们两之间的关系更像是薛志健恨薛白呀?” 徐英点了点头:“是啊,一开始我也奇怪,但我也不好多问,毕竟我只不过是在他们家打工而已。时间久了之后,我就知道了,原来是薛白的母亲出轨在先,给薛白的父亲带了绿帽子,薛白的父亲才会放火的。” 这下罗落就明白了。大抵是那个时候懂事了,也觉得母亲对不起父亲,所以即使是父亲放了火害死母亲,也觉得是情有可原。 那么薛白父亲为什么对薛白又是这种态度呢? 气氛沉闷了一会儿之后,徐英接着道:“其实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有变好的。去年薛白父亲生病动手术,薛白寸步不离陪在身边,连上厕所都是薛白亲自扶着去的。反正,我怎么都不会相信薛白杀死自己的父亲的。” 罗落抿着嘴思索了一会儿说:“我也相信薛白不会做出这种事。” 听见罗落这么说,徐英像是看见了一根救命稻草:“那你一定要想办法帮薛白呀,现在外界的人都推测是薛白干的,只不过是没有找到直接证据,再这样子下去,我怕就算不是薛白干的也会被说成是薛白干的了。” 是啊,这也是罗落所头痛的事情。三人成虎,当一道题目,给了你答案的时候,你就会想办法把解题过程往那个答案靠。 临走的时候,徐英又对罗落十分抱歉地说:“那个时候,警方一直盘问我关于薛白家的事,我没有办法,就把薛白父子不和的事情说了出来,但是我也有说他们之间的关系有缓和。我希望,以后薛白不要因为这件事怪我。” 摸着良心说,徐英觉得这些年薛白家对她是真不错,如果说不是薛白每个月给她开这么高的工资,她根本就没有办法养活在外地读大学的儿子。她的丈夫去的早,外面男人靠不住,所以也就只能靠自己了。 罗落看着徐英恳切的眼神,点了点头说:“你放心吧,薛白不会怪你的。” 离开了徐英家之后,爆炸头一直愤愤不平:“凭什么她就觉得我长得不像薛白的好朋友呀?是因为我长得特别寒颤吗?” 说着,爆炸头一把捏过罗落的脸,在后视镜前照了几下:“你也没见得长得多光鲜呀?凭什么就不让我听。” 罗落拍掉了捏着自己脸的手,然后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你就放平衡吧,现在薛白情况不妙,谁和他牵扯上关系都不是什么好事。” 第45页 虽然罗落说的好像很有道理,但是爆炸头还是不平衡。 相比起还在纠结这种无关大雅的小事的爆炸头,罗落的心思就沉重多了。 为什么薛白的父亲要这样对薛白呢?对如此关照自己的儿子要这样苛刻,对他的好也装作视而不见,甚至要把儿子送来的东西都丢掉? 如果是站在一个正常的父亲的角度上来说,那就是薛志健一直在自责。 他自责自己的无能,自责自己对薛白所造成的伤害。最最令他不能接受的是,薛白非但没有怪他,反而一如既往的对他好。 他没有办法原谅自己做过的事,就只能通过伤害别人的方式来获取别人的伤害。 罗落想,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薛白父亲真是挺可悲的。 ☆、热度 就在所有人都在希冀着薛白就是真正的杀人兇手,能够得到法律制裁的时候,警方公布了薛志健是死于意外的这个消息。 一时间,一片譁然。 怎么可能,不是说所有的证据都请倾向于薛白就是杀人兇手的吗?怎么突然一下子就变成不是啦? 就在这个答案很明显让所有人都不满意的时候,警方公布了一些调查细节。 因为这段时间的天气降温,以至于薛志健的尸体保存较好,增加了警方判断死者确切死亡时间的难度。但是在经过解刨进一步调查之后,发现薛志健的死亡时间最起码距离薛白离开薛志健家的时间有六个小时。 再结合薛白在高速公路上的监控视频来看,在薛志健死亡的时候,薛白确实已经离开了。 少了“薛白是兇手”这个固定答案之后,警方开始从其他地方着手调查。 之后警方在薛志健家的楼梯边沿找到了血液痕迹,通过dna比对发现了就是死者本人的,再比对死者脖子上的伤痕迹,一切就有了答案。 死者脖子上的伤痕并不是缠绕着死者的整个脖颈,一般情况下,如果是第三方造成的勒伤,那么伤痕基本都会缠绕整个脖颈。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勒痕向上,只占了脖颈一半的的部分。 最后通过脖子上的伤痕比对,警方发现,造成死者勒伤的就是薛志健家中最近装修时裸/露在外的电线造成的。 再经过一番现场的勘查,真相浮出水面。 薛志健身体一直不好,之前还动过手术,虽然说术后恢復还不错,但也经常会有头晕眼花的迹象。最近他晒了些鱼干在顶楼,所以太阳下山和日出之前都会去顶楼。 经过现场的勘测,警方推测是很有可能是薛志健在爬楼梯的时候,抑或是不小心,抑或是头晕发作,一下子从正在装修,还没来得及装上防护栏的楼梯中摔了下去。 摔下去的时候,脖子恰好缠在了悬在半空的电线上,最后窒息而死。最后电线无法承受薛志健的重量,直接崩断,薛志健就从楼梯的间隙中直接掉落在地。 这也很大程度地解释了为什么薛志健身上会有多处软组织挫伤,还有楼梯间隙中会沾染薛志健的血迹。 最后警方在悬在空中崩断的电线上找到薛志健的皮肤组织,完完全全证实了所有的推测。 --- 虽然薛白也觉得很扯,但是事实就是这样。 因为之前已经耽误了够久的时间,所以事情一调查清楚,薛白就领回了父亲的尸体,将其火化。 也不知道为什么,之前一直在薛白身边像是苍蝇一样打转的记者狗仔突然就没了影。不过这样也好,父亲的葬礼,他不希望有太多的人来打扰。 萧景恆因为工作上的事情,所以就先行一步回了s市,走的时候将自己的司机留给了薛白,因为他担心薛白的精神状态并不能开车。 因为之前家里的丑闻,所以薛志健和薛白近几年也就没有再和家里的亲戚多联繫,所以举行葬礼的时候没有什么人来,也就是薛白和徐英操办着。 徐英看见薛白最近这段时间瘦了一大圈,脸部的轮廓加深,这个个人都像是陷在阴影里的模样别提有多难受了,好端端的人怎么就成了这样了呢? 罗落一直都把车停在不远处看着,看着薛白日渐消瘦的身影心里堵得厉害,但是又不忍心离开。 爆炸头觉得有些没劲,吃着这个小镇上才有得特色烧饼,含煳不清地说着:“罗落,我看咱们要不要走吧,先不说人家正在悲痛中咱们上去採访铁定要挨揍。再一个就是结果跟咱们预想的不一样呀。” “你想啊,来这里的记者,来之前肯定想的都是薛白是杀人兇手的通稿,现在好了,剧情来了个返反转,你让人家怎么办?之前那些有鼻子有眼的猜测全部成了放屁。没人会打自己脸的,薛白的事情估计不会有人报导了,咱们也走吧,就让这件事淡了吧。” “淡了。罗落冷笑一声,“薛白不是杀人兇手这件事还没有上过热搜,还没有让全部人知道呢,怎么就能淡了呢?” 说到后面,罗落几乎是用吼的。 有些口水喷到了爆炸头脸上,爆炸头用力地抹了一把,不甘示弱地吼道:“你凶我干什么呀?有本事你去凶那些编排薛白的人呀。薛白这个新闻热度的最鼎盛就是大家的各种猜测,猜测他跟罗修是不是会一样,会杀死曾经放过火的父亲。” “可是现在,警方发布的消息让那些记者曾经发的通稿都变成了譁众取宠,你说,有哪个记者会这么傻一天换一个说辞?别说业内人了,就连吃瓜群众都要骂记者,骂狗仔,说我们是傻/逼,说胡话。我看你就别瞎折腾了,这个新闻的热度过去了,咱们就没必要自讨苦吃了。” 罗落整个人萎靡了下来,沉默地坐在车里,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或许是看见罗落这个样子,爆炸头觉得刚才自己太兇有些对不起她,毕竟她只是一个女孩子。 换了种更加柔和的语气,爆炸头说:“罗落,咱们回去吧,薛白在这圈子没法混了,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压在他身上可以让他一辈子翻不了身了。我们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记者,连拿话筒露脸都不行的那种,我们有什么能力为他向全世界的人解释呀?” 爆炸头说完之后,又是长久的沉默。 过了良久,罗落才抬起头说:“就算声音再小,我也要帮薛白向全世界说清楚。” 爆炸头彻底无语了。心想,罗落这孩子算是完了,薛白这个坑她就出不来了还是怎么的?现在怎么也没见平日里那些叫薛白老公的脑残粉出来为他说几句呀? --- 薛白处理完父亲的后事之后,就将整个屋子都打扫了一遍。 父亲既然生前一直住在这里,那么薛白相信他死后一定也不会离开这里的,不管是出于对自己心灵的慰藉,还是想给父亲的灵魂留个归宿,薛白都没有动这个房子。 锁好这个房子之后,薛白把钥匙给了徐英一把,拜託她能经常来打扫,并且表示之后工资会照给的。 徐英接过钥匙却拒绝了他说的工资,她觉得自己挺对不起薛志健和薛白的,如果当初她要是在薛白给她的假期之内赶回来,说不定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第46页 再加上,徐英也向警方透露了许多不利于薛白的事。虽然说,她说的都是实话。 薛白也没有那种硬塞的意思,毕竟接下来他的日子想都想得到并不好过。 这件事情炒的沸沸扬扬,估计娱乐圈里不会再有哪个人敢用这样的演员了。 处理好了这一切之后,薛白才转身,背对着这栋三层小楼离开。 曾经,薛白离开的时候,二楼的某个房间的灯会亮起来,像是温柔的目光注视着他离去。可现在,这栋楼,再也不会有这种光亮起了。 萧景恆的车子就停在不远处,司机也在上面,既然已经处理好了这里的事,他也该回s市面对那些始终都要面对的事了。 就在薛白快要走到那辆车旁的时候,有两个人冲到了他面前。 其中一个人他也熟悉,是罗落,还有一个人梳着很有辨识度的爆炸头髮型。 爆炸头的肩上扛着摄像机器,罗落的手中拿着小型话筒。这都是薛白再熟悉不过的标配。 罗落有些紧张,手在颤抖,也不知道是因为近段时间降温太冷还是因为紧张。 近距离看到薛白的时候,发现他整个人都好像变了,看人的眼神也不像之前让人感觉到如沐春风,反而是给人一种森冷的感觉。 两个人之间隔了一段距离,这段距离就像是从一个极点,到另一个极点的距离。 因为父亲的过世,薛白全身上下除了手臂上绑着的白绸缎,都是黑的。站在日渐寒冷的空气中,薛白的每一步移动都像是在播放的黑白电影。 两个人对望,罗落先开口:“薛先生你好,我是娱乐周刊的记者,想採访你几个问题可以吗?” 薛白盯着罗落,半晌没有说话。 那种眼神,是一个完全的陌生的眼神。 ☆、物是人非 时间漫长的像是过了一个世纪,罗落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衣领被揪住,然后后背抵上了一个冰冷的物体。 罗落因为疼痛而闭上了眼,再次睁开的时候,薛白的脸距离自己就只有不到五厘米的距离了。 因为距离薛白很近,所以罗落可以看到他的睫毛在细微的颤抖,而他原本温润如玉的肤色也苍白得像是纸一样。 爆炸头见薛白一把把罗落揪住,按在车上,立马冲上前救助薛白的一只胳膊:“你想干什么,放开她。” 薛白看了爆炸头一眼,爆炸头瞬间噤声。 爆炸头终于明白那种书上说的,一个眼神就能杀死人的是什么眼神了。 之后,薛白又转向罗落,揪住她的衣领,语气有些散漫却又带着冰冷和讥诮:“原来是记者呀,我说怎么哪哪儿都有你呢。” 罗落知道薛白一定是误会了,但是现在的当务之急并不是跟他多解释之前的事,而是要将他不是兇手这件事一点细节都不落地告诉大众。 “不是……不是薛白,你听我说。”罗落想用最简洁的语言跟薛白说清楚,但是薛白似乎并不想听。 他一把把罗落推了出去:“我不想听。” 罗落跌倒在地,抬起头,含着泪花看着薛白。 “薛白,你想干什么?”爆炸头怒吼。 爆炸头自认为平实没有什么男子汉气概,也怕痛,但是现在看见罗落这样被欺负,哪里能忍得下去,放下机器冲上去就是一副要跟薛白火拼的架势。 可惜,爆炸头这个绣花枕头碰上薛白这个练家子,还不出一招,就直接一拳被薛白揍到了地上。 但是薛白似乎气还没有出,再次揪起了跌倒在地的罗落,喉咙里的话语仿佛都是吼出来的:“你很能耐,也很有耐心,那些记者都走了你还能守得住也算你本事。但是我告诉你,我薛白身上现在已经没有一丝价值值得你们这帮吃人不吐骨头的记者报导了,识趣的就赶紧滚。” 说完之后,薛白就放开了罗落,罗落因为站不稳再次跌坐在地上。 眼眶发热,不停地有什么滚烫的东西从眼睛里流出来,划过脸颊。 爆炸头一是被薛白的气势给吓住了,二是薛白的那一拳确实结实,打的他疼的要命。 然后,薛白当着罗落和爆炸头的面捡起了掉在地上的摄像机,狠狠地砸在地上。 之后,他像是不解气一般,搬起一块石头去砸。 最后,直到那台摄像机被砸得七零八落,薛白才慢悠悠地拔掉了里面的储存卡,面无表情地上车。 然后,地上就只留下两个泪流满面的人,静静地看着那辆绝尘而去的车子。 不过当然了,罗落和爆炸头哭的东西不一样。 爆炸头自然是在为近段时间报废的第三台机子而哀嚎。而罗落,是在为已经渐行渐远的薛白而流泪。 --- 爆炸头买了一块棒冰,敷在被薛白打过的地方。 罗落静默地坐在一边,也不说话。 爆炸头也不敢责怪罗落什么,刚才薛白吼的那几下,如果是冲着他吼的,他估计都得尿裤子。 再说,这回说要来採访也是他自己心甘情愿要跟来的,也不能怪罗落。 只不过,看着地上报废的摄像机残骸,爆炸头真的冷静不下来。 他是造了什么孽?手头上的机子一台接着一台地报废,一定是同行给他扎小人了,不然的话怎么会这么背呢?也就不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报废了三台!三台! 还是说是因为和罗落出来的原因?他是跟罗落八字不合吗? 不行,哪天他得去找算命先生算算,不然的话哪天被罗落剋死了都不知道。 冰敷完了脸之后,爆炸头就把那根已经快要融化干净了的冰棍给吃了。 两个人休息了一会儿之后,爆炸头打破了沉默:“接下来要怎么办?” 罗落吐出一口长长的气说:“先回市区,船到桥头自然直,我相信一定还会有其他办法的?” 爆炸头点了点头:“那也只能这样了。” --- 薛白再次回到s市的时候,已经物是人非了。 最直观的感受就是,那些原本挂在商场门口的宣传海报全部都被撤了下来,换上了崭新的面孔。 周文听说薛白回来,给他打了个电话,然后去到了他家里。 只不过周文去薛白家里可不是去嘘寒问暖,做客的,而是要帮他清点资产。 周文看见薛白,心里也是没好气,但是想到人家刚死了父亲,也就不敢说的太直白,只是在一旁小声地碎碎念:“本来还以为迎来了事业上的又一春了,没想到拿了影帝之后这么快就完蛋了,真是我也不知道是做了什么对不起老天爷的事,奋斗了小半辈子这回全搭进去了。” “亏我之前还看中了一个按摩浴缸呢,现在连马桶都要赔进去了。” 周文一直说着,薛白也都全当没听见似的,静静地看着一拔又一拔的人来到家里把东西搬空。 差不多快要搬空的时候,周文对薛白说:“你跟公司的十年合同前段时间刚好满了,本来在拟新的合同的,现在好了,他们也不用动脑子想新的条例了,你也自由了。” 第47页 见薛白没有回答,周文又接着道:“这行的规矩你也知道,现在你也再难翻身了,反正你这些年挣的钱赔赔违约金也差不了多少,不用背负债务已经算是万幸了,你就看开点。” 薛白依旧没有回应,过了半晌才点点头。 周文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鼻子一酸,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塞到薛白手上:“这里面的钱不多,你先拿着这几天应应急。别死面子不肯收,我知道你现在的状况,全身家底掏出来指不定还没一个摆地摊的有钱呢。” 把信封塞到薛白手里之后,周文站起身,整理了一下领带:“我手下又签了一个新人,是从电影学院刚毕业的。你也别怪我动作迅速,实在是这行新旧更替的速度太快,我也得抓紧点。” 薛白点了点头:“我不会怪你。” 虽然听见薛白这么说,但是周文却并没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还在心里骂了几句:这个死没良心的,要分别了,他都有点不舍,你竟然这么冷淡,亏我们之间还有那么多年的交情呢。 环境静默了半晌,周文拿起放在一旁的公文包说:“我走了,你好自为之。” 说完之后,周文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留下薛白一个人在这空荡荡的房子里。 其实薛白以前也没觉得这个房子有多么空旷,大概是因为摆满了家具的原因,现在家具一挪开,他觉得这里的占地面积真是大,大到浪费。 薛白捏着手里这一叠还算厚实的信封,心里五味杂陈。 薛白回到房间里随便收拾了一下,收拾来收拾去发现这些东西都只不过是一些身外之物,都没什么好带走的,最后也就都没拿了。 最后薛白也就是提着一小箱子的衣服和几本书离开了这栋算不上是家的房子。 之前他进出都是开车,现在是走路。 到门口的时候,萧景恆站在不远处沖他招了招手:“快过来,等你好久了。” 薛白慢吞吞地走过去,萧景恆把薛白的行李都放进了后备箱里,然后用力关上。 薛白看见他有些诧异:“你不是在国外谈项目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萧景恆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能怎么办呢,我家老白现在这么需要关怀,我当然要回来给予我的爱呀。” 薛白真是服了他,就他刚才的那个表情和语气,真的看不出已经是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了。 薛白语气寡淡:“我没你想的那么脆弱。” 萧景恆依旧不依不饶:“不管你脆不脆弱,我都要给予我的关爱。” 薛白无语。 之后,萧景恆一踩油门。车子疾驰而去。 本来按照萧景恆的意思是要让薛白搬过去跟他一起住的,但是薛白拒绝了,理由是“如果你带女人回来,看见你的家里藏着一个男人多尴尬”。 萧景恆立马摆出了无辜脸说:“我怎么可能会有别的女人,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 薛白再次无语。如果不是说清楚地知道萧景恆是个直男的话,薛白真的会以为他是弯的。 萧景恆每次说这些话的时候并不会翘着兰花指嗲声嗲气,更不会给人一种很油腻的感觉。所以薛白觉得这就是为什么他能听着这些话坚持到现在的原因。 作者有话要说:  哈,大起大落都会有的,莫着急。 ☆、崭新 一间三室一厅一厨一卫,占地面积大约一百二十平的屋子里,萧景恆靠在沙发上,满意地看着已经布置好的一切。 “怎么样,我够义气吧,给你找的住处不仅地段好、环境好、就连治安也好,你不用担心受到那些苍蝇一样的狗仔打扰。” 薛白里里外外看了一眼,发现冰箱里都已经塞满了吃的之后,萧景恆在沙发上横躺着嚣张到不行的姿势在薛白眼里都没有那么不顺眼了。 薛白走到沙发上坐下,拍了一下萧景恆翘在茶几上的腿:“好是好,只不过我现在已经是一个没有工作,接下来可能要混吃等死的无用青年,你给我找这样的房子我付不起房租呀。” 萧景恆无所谓地转起了手中的手机:“我已经帮你付掉了一年的房租和物业费,如果一年之后你还是不能养活自己的话再说吧。” 薛白看着萧景恆,摇了摇头:“按照现在的局势来看,我在短期内翻身的可能性很小,你现在对我的所有投资都有可能会打水漂,对于一个商人来说,投资一个不会盈利的项目是一个愚蠢的行为。” 萧景恆的目光落到了薛白的身上:“我乐意。” 薛白无话可说。 薛白是个十分讨厌亏欠别人的人,虽然说他之前也帮过萧景恆,但是他不喜欢算以前的帐。 而且,现在的他,在以后不一定还得起萧景恆的这笔人情,他又不想开什么空头支票,所以要把预防针打在前面,告诉萧景恆他的投资并不会有回报。 但是萧景恆的所有表现都告诉了薛白一个信息:他不在乎。 萧景恆还没有在薛白家把板凳坐热,就接到了电话,然后他就转头跟薛白说临时有事要去处理,两个人就顺其自然地告别了。 临走的时候,萧景恆还特别骚/包地给了薛白一个飞吻。 不过,薛白对萧景恆如此游戏人生的态度也不难理解。虽然说他之前也算得上是靠自己起家的,家里人并没有给多少帮助,但是他们家多多少少都有些家族企业的性质,童年的富足生活,再加上成年后的顺风顺水,他的性格自然会好了。 不像自己。 坐在沙发上发了一会儿呆,薛白就开始收拾起了屋子。 但是其实并没有什么好收拾的,这个屋子很干净,萧景恆早就已经让人来打扫过了,但是薛白总觉着什么东西都自己过一遍手,会沾染上自己的气息。 看着这里,崭新的房间、崭新的沙发、崭新的床、崭新的衣柜,那么他也该开始崭新的生活了。 --- 罗落可以算得上是灰头土脸地回到杂志社的,当主编得知了他们两个人再次报废了一个相机之后,差点没气得昏厥过去。 他指着罗落和爆炸头,手抖得像是帕金森发作:“你们两个人真的是怎么回事?吃饭的钱都还没赚着,吃饭的傢伙倒是废了好几个。” “你们两个倒是给我说说,究竟想要干什么?你们是上天派来折磨我的吗?” 爆炸头垂着头不说话,罗落坐的端端正正,也没有要发言的迹象。 主编见他们两个人这样,心中的火气更加旺盛:“你们两个人是都哑巴了吗,不说话?” “主编。”罗落突然出声,眼神直直地看着主编,“我认为记者是个高危职业。先不说一天到晚盯梢熬夜增加了各种突发疾病和死亡的发生率,还经常挨打,你看看,爆炸头这回又被打了。” 罗落一边说着,一边将爆炸头拉到了主编面前,让他看爆炸头脸上的伤口。 爆炸头没罗落胆子大,对伤口遮遮挡挡。 第48页 罗落放开爆炸头之后,继续说:“我认为,每次出去跟拍採访,应该增加拨款,最基本的,也要报销盒饭钱。” 主编一时哑口无言,本来不是在讨论关于机子的事情的吗,怎么就突然跳到了报销盒饭的事了? 主编清了清嗓说:“这个事情,我会积极向上级反映的,但是机器……” “主编。”在主编说话之前,罗落又出口打断,“希望您能为我们考虑,尽快给我们答覆。” 不知道为什么,主编觉得罗落此刻的眼神有点瘆人。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现在罗落就跟一只斗鸡一样,现在在这里跟她讨论这些事肯定吃不到好。 于是,主编又讪讪地笑了两下,承诺会给答覆之后就回到了自己的独立办公室。 主编走了之后,爆炸头沖罗落竖起了大拇指:“厉害。” 罗落嘆了一口气:“他实在是太罗嗦了,男人也有更年期的吗?” 爆炸头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我还没到更年期。” 回到杂志社,就意味着要开始新的工作了。 在其他人准备着娱乐圈的那些其他的正在冉冉升起的那些新星的版面的时候,罗落还在翻着关于薛白的话题。 “薛白弒父”,包括电影“旅”这个话题在热搜上呆了好几天,甚至把薛白曾经合作的女演员杨智善都连带送上了热搜。但是,为什么警方澄清薛白不是兇手这件事就是上不了热搜呢? 一开始罗落也是单纯的以为其中有爆炸头说的“热度过去”和“记者报导内容前后不一致容易打脸的这个原因,但是今天一上网,才发现相关的帖子真的很少,而且有的也已经被人为删除了。 那么也就是说,除了爆炸头所说的那两个原因之外,还有人在刻意地压这条新闻了。 可是,会是谁要这样针对薛白呢? 罗落想起了上次在酒吧门口揍薛白的那帮人。会是同一个幕后黑手吗? 罗落觉得,有些东西水/很/深,并不是她这个外人能看透的。 因为薛白没了话题性,杂志社就开始寻觅起其他的可挖掘人物。 开会的时候,主编就有指名道姓地说:“像是那个前两天被挖出和某网红一起喝酒的电视剧流量小生张旭,就是个可发掘的对象。” 并且,他再次将这个光荣的任务交给了爆照头和罗落。 爆炸头自然是无话可说地接下了,罗落直接就将不高兴写在了脸上。杂志社是除了她和爆炸头就没有别人了吗?成天什么事都交给他们两个,真把他们当成奴/隶啦? 主编自然也是懂得察言观色的人,发现了罗落颇有微词之后,立马就给她打了一剂强心针,说是在外面工作时的伙食和受的工伤都可以开发/票报销。 罗落这才露出满意的微笑。 其实也不是罗落抠门,想着法子要从杂志社捞油水,实在是主编太把他们当廉价劳动力了,她可不能就这样辛苦挨着,要反抗。 只不过,爆炸头觉得罗落应该在反抗的时候应该加一项,那就是在“劳动过程中,因第三方责任造成的器械损坏由第三方或杂志社向第三方追究赔偿费用”,不然的话,光光这几次的机器赔偿费用,都够他们在家里好吃懒做好几个月的了。 虽然工作转移了重心,但是罗落一直关注着薛白的动态。 薛白的社交网络一直没有更新动态,最新一条也是11月1日的,距离现在也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了。 底下的留言回復已经有一百多万条了,而且还在不断增加,但是薛白就是没有回来更新动态。 即使最后真相水落石出,薛白也始终都没有站出来为自己说句什么。 罗落觉得,按照性格分析,薛白这个人的个性一定很倔。 你信我,那就不需要解释,你不信我,解释了也没用。 罗落真的很想知道薛白现在在哪里,在干嘛。虽然她有薛白的电话,但是自从上次的那件事之后,她就觉得自己跟薛白的感情还没有开始就结束了。 薛白一定比讨厌那些死缠烂打的狗仔还要讨厌她。因为她骗了他,也算不上骗,只不过没说实话。 在罗落第n次想薛白想得出神的时候,爆炸头神秘兮兮地凑了过来:“你托我在狗圈里打听薛白的消息,我打听到了。” 爆炸头所说的狗圈是狗仔圈,狗圈是他常用的简称。 听到薛白两个字,罗落整个人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快要沸腾起来了:“他在哪儿?” 爆炸头压低了声音说:“有人看到他在某小区附近的一个便利店买生活用品来着。” 罗落一听更加兴奋了:“把地址发给我。” ☆、横店 虽然得到了爆炸头所说的薛白买生活用品的便利店的地址,但是等到罗落到了那儿之后才发现,就算是得到了这个地址,对于找薛白来说也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 那家便利店是极其普通,较近的就只有一处高档小区,不出意外的话薛白最近栖身的地方应该就是这里没错了了。 可是小区门口有保安,没有门卡连大楼都进不去,跟别说在这一栋栋林立的大楼里找薛白了。 其实,当初知道薛白为了赔违约金,连房子都抵押出去的时候,罗落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即使是之前薛白推了自己,在看到薛白如今的处境之后,那一点点本来就不激烈的恨意也就消失了。 薛白有什么错,如果换做是她,她会更恨那些不知道真相为博眼球不顾他人声誉乱起标题的人。 但是后面想想,自己也是这类人。 开着车在这个小区附近转了两圈,始终都没有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罗落开着车走了,反正见到了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其实,她也只是想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啊,远远地看他一眼。 --- 薛白没了经纪公司,没了经纪人,所以一切的一切都只能从头开始。 以前总是会有数不清的剧本找上门,每天接收到的电话也是数不胜数,但是现在的他也只能自己找找那些网上公布的角色面试和海选的信息,然后像个初出茅庐的新人一样,一个一个剧组地跑。 向萧景恆借了一辆车,比毕竟不行不方便,坐公交车又太显眼。 一开始打算向萧景恆借一辆不太张扬的车的时候,萧景恆十分欠扁地来了一句:“不好意思,我没有哪辆车开出去是不张扬的。” 最后,萧景恆在薛白的无奈表情下买了一辆排量小又不出挑的大众,借给薛白开。不过,为了不增加薛白内心中的负担,萧景恆表示保养和车的油费要由薛白自己承担,薛白一口答应下来了。 给自己煮了一碗面简单地吃过之后,薛白就随意地收拾了一下就出门了。 相比较起之前走红毯出席活动时的那些装束,薛白今天打扮的很朴素。一件白t恤,搭配一件随意到不能再随意的连帽外套。 他始终觉得,做演员,就是要做一张白纸,个人的性格色彩不能太浓重,不然的话你演什么观众都很难会有代入感。亦或者说,你演不同的角色,观众都始终只能在你身上找到一种感觉。 第49页 关于这一点,薛白觉得自己做的挺到位的,淡漠的眼神里可以随便放进任何情绪。 准备好了一切之后,薛白就开着车出发了。 --- 罗落对于今天的探班採访并不太感兴趣,如果不是因为爆炸头今天非拉着她来,并且在主编那里吹耳边风,主编对她施加压力,她是真的只想安静地呆在办公室里撰写一些不找边际的新闻。 只不过,令罗落稍有些许欣慰的是,今天採访探班的剧组有帅哥,就是那个时下最火的张旭,刚在电视节拿下了最受欢迎新人奖。 不过罗落看过他演的电视剧,清一色的面瘫高冷男神,且多金。罗落不好这口,但正好是那些情窦初开,仍然对童话故事中王子爱上灰姑娘的故事抱有幻想的少女所喜欢的。 罗落还是偏爱薛白演的角色,演什么像什么,不管是情窦初开的少年,还是隐忍兇残的罪犯,他都能很好地拿捏情绪。 罗落晃了晃脑袋,责怪自己又出神了。 其实,今天说是来採访探班,但其实又只不过是来拍一下这个最近正在热拍的电视剧的一些拍摄情况。 因为这个剧组一直都没有对外开放探班,所以外界对它的拍摄进度和剧中人物的造型都十分好奇,再加上最近男主角张旭招惹上了一些花边新闻,所以罗落杂志社秉持着“不放过任何一丝八卦”的精神,就委派了罗落和爆炸头去执行偷拍任务。 相比较起对剧组一点都不熟悉的罗落而言,爆炸头来到横店这种地方简直就是不要太随心所欲,有些群演甚至都认识爆炸头。他们见到爆炸头的时候,还会悄悄地过来,摆脱爆炸头给他们一个杂志版面。 罗落就坐在一旁,面带微笑,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爆炸头找的拍摄角度都很刁钻,时而躲在横店里的假山后,时而藏到密林里,就连罗落都佩服他都拍的技巧。 罗落闲来无事就只能坐在一旁吃东西,一边吃还一边点评演技。 这部剧是一部歷史剧,但是从剧中人物鲜艷的服装色彩就可以看出这是一部披着歷史剧外衣的古装偶像剧了。 罗落看过那些比较专业的歷史剧翻拍,像是“大秦帝国”、“三国演义”、“汉武大帝”之类的歷史正剧,里面的服装可都不是这样的。早年间的时候,对于布料的染色和制作工艺并没有现代那么发达,所以古人所穿的衣服颜色偏暗沉,布料也没有那么精细。 现在如果把这些东西都搬到电视剧上,可能还真不太受年轻观众喜爱,所以现在影视剧越来越偶像化的走向趋势也是为了符合更大众的口味。这点罗落也懂,也能理解,毕竟现在不管是演员导演都要吃饭的嘛。 就在罗落一个人在一旁默默地看的时候,爆炸头就已经拍好了照片会到罗落身边。 “今天是场重头戏,我听他们在那里商量着说结束了晚上去横店附近聚餐来着,晚上要继续跟拍吗?”爆炸头问。 罗落拍掉了衣服上的薯片碎屑说:“那就去呗,都出来了,不拍点东西回去周秃子又该数落咱们了。” 爆炸头俨然是要比罗落还要兴奋:“那就果断去。” --- 薛白要跟今天要实镜的这个剧组的导演认识,之前这个导演又找过他演戏,但是那个时候薛白每天赶通告实在是太忙,而且他对这个导演的剧本不太感兴趣,所以也就拒绝了。 现在没那么多的选择,既然之前人家沖自己跑出过橄榄枝,那么也就是说多多少少还会有点希望,所以薛白也就打了导演的电话。 那个导演知道是薛白,答应得也还算是爽快,直接就说让薛白来试试角色。 薛白一听有戏,也就立刻答应了。 只不过,薛白本以为试的地方会是酒店或是哪里,却没想到导演把地点定在了横店。 一开始薛白觉得有些不妥,觉得是不是太草率了,但是那个导演却说:“我们的戏已经开拍了,后面有是有两个角色还未定,你要是想要的话直接到横店来,合适的话就定下来你直接进组就行了。” 薛白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是那个导演的语气很是殷勤,表示就算是薛白不喜欢,再临时加个角色都可以。 薛白想,既然人家都已经做到了这份上,他要是再推辞,未免显得小气。 到横店的时候是中午,联繫了一下导演助理,助理说导演还在盯戏走不开,薛白就在附近酒店开了个房间,慢慢等。 差不多到傍晚的时候,薛白接到一个电话,是导演打来的。 薛白接通电话,打了声招唿:“周导,您忙完了吗?” 电话那头有些嘈杂,周导说:“薛白,我已经忙完了,正要去吃饭,你也一起来吧,吃完之后我们再一起回去商量剧本和角色的问题好吗?” 薛白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点了头:“好,那您把地址发给我。” 周导说了句“行嘞”就挂了电话。 其实这种事情薛白之前不是没有经歷过,以前他红的时候也经常会有导演投资方邀请他去出席酒席,但他都是一律拒绝的,因为他讨厌说场面话,讨厌酒席上的喧闹。 不过之前的他也是有资本的,就算是他不去那些地方,也仍然会有人络绎不绝地找上门。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现在的薛白什么都不是,什么都要靠自己重来。 收到地址简讯之后,薛白拔掉了房卡,戴上帽子口罩走出了房间。 虽然说横店里的工作人员经常会看到明星,对明星的来到也都见怪不怪,但是薛白觉得自己的情况比较特殊,还是需要好好武装自己。 但是其实说到底,薛白始终还是没有勇气出去面对这些人。 ☆、惊蛰 剧组收工之后,爆炸头和罗落就一路跟着张旭,来到了横店附近一栋古色古香的餐厅。 这个餐厅建筑得还算挺有特色的,其建筑风格保留了古典建筑的精髓,就连窗户都是雕花木,然后再用纸煳就。除了前方有一片较大的停车场,其身后是依山傍水,其中最多的树木还数竹子。因为竹子好生长,不像松木之类的,一年才一圈年轮。 餐厅占地面积很大,设有两层,一楼是提供吃饭的,二层会提供一些休闲娱乐的项目,如按摩、泡澡、打撞球之类的。 张旭他们进了餐厅之后,罗落就没辙了。先不说他们剧组吃饭订的肯定都是包厢,就算他们堂堂正正坐在大厅吃,罗落和爆炸头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难不成在他们隔壁桌点单?一边吃东西一边监视他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这更不可能了,估计这里面随随便便消费一下就可以用掉爆炸头和罗落一个月的工资。总不能让他们在这里面就点一碗面,坐两三个小时吧。 就在罗落已经做好在外面干巴巴蹲守的准备的时候,爆炸头又出去探视情况了。 临走之前,还对罗落说了一句:“你就在车里面等我,哪儿也别去。” 罗落不屑地翻了个白眼。搞得好像她还能去哪儿似得,地球又不需要她拯救。 第50页 罗落坐在车里,眼看着张旭剧组的导演、女主角、各类重要配角都走到这栋餐厅里之后,爆炸头才赶了回来。 上了车之后,爆炸头二话不说发动了车子。 罗落有些不满:“那么久你去哪儿了?” 爆炸头转动方向盘:“我找到了一个特别好的地方,马上带你去。” 罗落讨厌爆炸头装神秘,直接别过脸去不理他。 爆炸头把车子开到了餐厅的另外一侧,然后就和罗落扛着机器下地走。 因为到了餐厅后方路不太好走的原因,爆炸头格外慎重地扛着机器。周秃子可是发了话,如果机器要是再报废,他就把自己的头拧下来。 所以,现在爆炸头觉得自己肩上长的,可是两颗头。 一路走,就到了餐厅后方的竹林。竹林里的地都偏湿软,没过一会儿罗落就感觉到自己的鞋底上已经沾染上一层厚厚的软泥了,走起步子来鞋也特别重。 最后没得法子,只能拽着爆炸头走,兴许是因为带着些愤恨的缘故,罗落用力地掐了几下爆炸头。 爆炸头觉得疼,但又不敢叫出声,只在心里觉得罗落这个女人太毒。 爆炸头呆着罗落蹲在了一个小小的斜坡上,然后用手指了指前方,示意罗落看去。 罗落的视线穿过挺立的竹身,在距离他们所蹲位置大概二十米左右的地方,视线落到餐厅后方的一个半开的窗户上。 窗户开得不大,但依稀可以看清里面的景象。 几个俊男美女坐在一起,对杯小酌着,张旭和导演坐在一起,讨论着什么,一边讨论还一边吃东西。 罗落用力地拍了爆炸头一下,差点把他肩上扛的摄像机给拍下来。 罗落语气兴奋:“行啊你,这都能给你找到。” 爆炸头竖起手指在嘴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那可不是,想当年我混横店的时候,那也是群演头目。有一次跟着那些个拿着公款的摄像和灯光师来这里吃喝,我就在屋子里看到这后面的竹子长得真不错。” 罗落忍不住笑出了声:“可以的,如果你当初一直呆在横店,说不定现在可以演个类似于皇帝身边势力太监那样的角色了。” 爆炸头一边嘆气一边摇头:“不,要是我没有离开,兴许我现在就饿死了。” 罗落觉得爆炸头说这句话的时候特别认真,也就不好意思再开他玩笑,两个人就认认真真地盯着那扇窗户。 令罗落庆幸的是,现在这个季节没有蚊子,还有就是里面的人一直没有关窗户这个意识。 --- 薛白的车停在了餐厅前,然后压低了帽子下了车。 跨进这家餐厅的门槛之后,立马就有一个身着大红旗袍,身材曼妙的服务员上前来询问:“您好,先生有什么需要吗?” 薛白说:“已经约了人,包房号是‘惊蛰’。” 薛白这么一说,那个服务员就明白了,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然后就在前面带路。 这家餐厅的包房号对应着二十四节气,而周导发给他的地址中就有“惊蛰”这个节气。 穿过挂着大红灯笼的走廊之后,薛白就来到了一扇门前。 门外同样穿着旗袍的女侍者敲了敲门,然后打开包厢的门让薛白进去。 在身后门关上的那一瞬间,薛白听到身后的那两个女服务员小声且激动地讨论着: ———好像是薛白,是不是薛白呀? ———就是他就是他,他怎么会来这里? 进了门之后,薛白摘下了帽子,冲着坐在主位的周导打了声招唿:“周导。” --- 或许是因为饭局刚开始,大家就喝的都还不够多的原因,饭桌上大家都在规矩地讨论着,吃着饭,以至于罗落和爆炸头都觉得没劲极了。 罗落是个撒手掌柜,把脑袋往爆炸头肩膀上一靠,就直接睡着了。 可怜爆炸头,现在肩膀上三颗脑袋,快沉死他了。 就在他一边担心罗落的口水滴到自己的衣服上,一边又害怕叫醒她会招致一顿打的时候,摄像镜头里出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人物。 爆炸头二话不说摇醒罗落:“罗落,你快醒醒,罗落。” 罗落被惊醒,差点以为是被发现了,刚准备起身就跑,却被爆炸头拦了下来:“你快看啊,这是谁。” 罗落定了定神,把视线放在了放大聚焦的摄像机镜头上。 “这个人,不就是薛白吗?” --- 虽然说周导看起来很热情,但是薛白仍然感受到自己的到来给这个房间带来了一股强大的低气压。原本还在一边喝酒,一边讨论着奢侈品的女演员变得窃窃私语了起来,而且她们的眼神还一直往这边瞟。 周导拉着薛白站起来,大声地说:“来来来,我想想这位我也用不着跟大家介绍了吧,前段时间第二次摘下影帝桂冠的风云人物,薛白。” “来来来,大家鼓掌,喝酒。” 他一边说着,一边塞了一杯酒到薛白手上。薛白僵持不下,只能一饮而尽。 后面的人都紧跟其后,一杯接着一杯地要来敬薛白,说什么: ———影帝要是不喝,就是看不起我。 薛白无奈,只能来多少喝多少。但好在他酒量好,不然的话可能还真的要被他们撂在这里了。 最后一个敬薛白的,是张旭。 张旭一边摇晃着酒杯里的酒,一边笑着走近薛白:“薛白,你应该记得我吧,之前我们在颁奖典礼的后台见过。” 薛白苦笑了一声:“记得。” 怎么可能会不记得,当时他对自己出言不逊,自己还教训了他来着。 很明显,这小子不是个善茬。 张旭一笑:“记得就好。那我们喝杯酒吧。” 张旭一边说着,一边将斟的满满的一杯白酒端到了薛白面前,眼含笑意地看着他。 薛白盯着他手中的那杯满到快要溢出来的酒,半天没有接。 张旭见他不接,调笑着:“怎么了?薛影帝的脾气还是这么重呀,一点都不给我这个后辈面子。” 张旭说得很大声,所有人的目光都挪向了这里。 就连周导都在一旁开始帮腔:“薛白,你就喝吧,接下了的戏你还要跟他合作呢,就当是交个朋友。” 薛白的喉结上下动了一下,随后接过张旭手中的酒杯,一仰头,一饮而尽。 薛白喝完酒之后,张旭鼓起了掌:“好,不愧是影帝,果然不同凡响,好酒量。” 兴许是空腹喝下了太烈的酒,薛白觉得有些许不适,眼前的灯光和人影都开始恍惚了起来。 扶着椅子坐下来之后,薛白才觉得好受一点。 眼前的一切,和薛白有些格格不入。 男人和女人互相之间调笑着,喝着酒,那些还拥有年轻身体的女人和男人扭动着自己的身体,彰显着自己还青春。 第51页 迷迷煳煳间听到他们商量着各种交易,他们用自己本身就有的东西,去换取那些想要的到的东西,丝毫不在乎他们的交易是在灯光下进行的。 因为他们觉得这些行为很正常。 ☆、经验问题 一干人就这样把薛白晾在一旁,自顾自地聊天,喝酒。 期间,有一个面容姣好,穿着低胸装的女人做到了薛白的身边。 她用她涂着鲜艷指甲油的手端了一杯红酒给薛白,然后靠近薛白说:“我很小的时候就看过您演的戏了,不知道,晚上我能不能到你那里,跟你讨教一下演技呢?” 那个女人一边说着一边凑近薛白,手抚摸着裸/露在外的雪白的大腿,做着暗示性动作。薛白先是慢慢地往后靠,最后实在受不了了就一下子突然站了起来。 那个原本想要靠到薛白身上的女演员扑了个空,跌到椅子上。 站起来之后的薛白大步走到周导身边,面带微笑地说:“周导,我能冒昧问一下您给我留的是什么样的角色吗?您早点告诉我的话我也能提前准备准备,钻研一下。 周导已经喝了很多的酒了,看谁都是有两个虚影,打上来一个酒嗝之后说:“你就演……就演……那个后面登基的傀儡皇帝好了,大概有五六集的戏份,片酬的话好说,你要多少我都开给你。” 说完之后,周导笑了起来。张旭站在周导身边,一边喝酒,一边笑。 薛白的手攥成了拳头,冷冷地盯着周导看。 或许是被薛白的眼神看得发憷,周导说话的声音变得大了起来:“怎么啦,不满意?之前我求你来演戏的时候你可是鸟都没有鸟过我,我现在肯不计前嫌分你个角色那是我大度,你别不识抬举。”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力地挥了一下手,酒精上头,差点没站稳。 薛白咬着牙点了点头,然后拿起了椅子上的帽子,往头上一扣就大步走出了房间。 身后,周导还在房间里骂薛白不识抬举。 --- 自从发现了薛白也来了这里之后,罗落就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两只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地看着那个包厢里的一举一动。 因为场面有些混乱,再加上距离有些远,所以罗落没怎么搞懂发生了些什么。 但是后面看到薛白有些气愤地离开包厢之后,罗落就忍不住了,跟爆炸头说了声“你继续蹲守,我去看看情况”之后,就离开了。 刚走到餐厅前门的时候,恰好看见薛白从餐厅里面出来,原本罗落是打算冲上前的,但是张旭紧随其后跟了出来,并且叫住了薛白。 两个人站在餐厅一旁威严的石狮子后,再加上晚上有黑夜的掩盖,所以并不起眼。 薛白脸上的表情已经犹如霜降,但张旭却嬉皮笑脸,衣一副不嫌事大的表情。 他扯了扯薛白的衣领说:“怎么,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你以为你现在还是以前的那个薛白吗?我告诉你,你现在就是一只过街老鼠。” 薛白冷着脸看他:“这世上的东西本就容易时移势易,我的今天可能就是你的明天,你别高兴的太早。” 张旭有些不可置信地笑了出来:“薛白我也是佩服你,事到如今还能这么狂。也行,我就看你还能狂多久。” 薛白:“我想一定会比你久。” 张旭怒目圆瞪,像是恨不得下一秒就想冲上去给薛白一拳。 躲在一旁偷听的罗落急地都快要跺脚了,从包里翻出纸笔,慌慌张张地冲到薛白面前。 “啊,我的天那,这不是薛白吗?”罗落故作惊讶,随后又转成了花痴状,“薛白你给我签个名好吗?我最喜欢看你演的电影了。” 薛白皱着眉头看着罗落,很明显不知道她演的是哪出。 罗落冲着薛白挤眉弄眼了一番之后,又转向张旭,换了一副表情:“这位大叔是谁?如果是来要薛白签名的话要排队哦,可是我先看到薛白的。” 罗落看得清清楚楚,张旭都已经气到脸部肌肉抽搐了。不过也确实,他现在可是电视圈里的当红小生,没有被认出来也就算了,还被人叫大叔,这可是奇耻大辱。 尤其,还是当着薛白的面,这不就立马输了一大截吗? 罗落不去看张旭,继续转向薛白:“薛白,你的演技真的好好,看你的电影我都看哭了呢,你什么时候能回去继续演电影呀?” 张旭气结,冷哼了一声之后转头就离开了。 张旭离开了之后,罗落也就没有演的必要了,沖他离开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再转头,薛白正歪着脑袋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 罗落瞬间不敢说话了,乖巧得像是个孩子一样。 薛白看了一眼罗落满是泥泞的鞋子问:“蹲了多久了?” 罗落有些紧张地回答:“我这次不是来跟你的……我在你来之前我就来了,大概有一个半小时了。” 薛白点了点头:“挺能装,我看你就是特意来拍张旭的吧?还装不认识他。” 罗落不希望薛白觉得自己满嘴谎话,立马为自己辩解:“没有,我就是看不惯他这么说你。” 一抬头,眼神又和薛白对上。 不知道为什么,对上薛白的眼神之后,罗落又是一瞬间的心悸。 上次跟薛白的关系可以说是到了一个冰点,这次如果再处理不好的话估计两个人真的就是老死不相往来了。 就在罗落想着怎么找点话来化解尴尬的时候,薛白先开口了:“你是要在这里继续蹲守,还是要跟我一起离开。” “当然是要跟你一起离开了。” 在这种时候,什么职业道德都可以抛到一边了。成愿啊,对不起了,原谅我要离你而去了。 薛白点了点头:“我的车停在前面,跟上来吧。” 等到薛白转身之后,罗落才将刚才一直掩饰着的笑意展现出来,反正他也看不到,欢唿雀跃一下也没事。 跳着跟在薛白之后,临上车的时候,罗落却犹豫了。 薛白帮她打开了副驾驶的门,见她犹犹豫豫的忍不住问:“怎么了?” 罗落抬起脚给他看:“鞋脏。” 薛白忍俊不禁。 下一秒,罗落就感觉到自己身体悬空,镇定了一会儿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薛白打横抱起了。 抱起罗落的薛白二话不说将她塞进车里,然后关上车门,走到驾驶座。 罗落突然觉得,有点霸道的薛白其实也挺好。 虽然已经上了车,但是罗落仍然害怕自己脚底泥会弄脏薛白的车,所以一直小心翼翼。 罗落的心思一眼就被薛白看穿,薛白十分不在乎地说:“你就安安心心地把脚放下来吧,我怕你举久了之后腿会酸。” 罗落摇了摇头:“你这车看着挺新的,弄脏了我不好受。” 薛白说了一句:“傻孩子。” 车子一路开,半天也没见上高速,罗落觉得有些奇怪:“我们不是往回程的路走吗?” 第52页 薛白说:“现在已经快要十点了,从横店回去要四个多小时,就不能在这里住一晚明天再回去吗?反正也没什么事,再说了,你本来就是来这里工作的,我房间也还没退,刚好。” 罗落有些脸红:“这样也行。” 薛白住的地方离这里并不远,十几分钟的车程。停好车之后,薛白又带上了口罩和帽子,十分低调地走进了酒店。 似乎是收到薛白的感染,罗落也变得紧张兮兮,走路的时候都不敢正面朝别人,看到有人从对面走来也是低着头快步走过。 罗落就这样跟着薛白走,在走廊里薛白停在房间门口掏房卡开门,罗落依旧低着头往前走。薛白问了一句:“你要去哪儿?” 罗落这才意识到自己走过头了。 房间内的灯亮起来之后,罗落的紧张感又骤然升起。 不过这种紧张感跟在外面担心被人发现的那种紧张感是完全不同的。跟薛白独处一室的紧张感中,带着一丝丝暧/昧。 房间来的是标准间,刚好两张床。 就在罗落犹豫是该豪迈地说“没事,一人一张床就可以了”,还是应该矜持地说“两个人同处一室不太好,我再去开间房”的时候,薛白开口了。 “你要不要先去洗个澡?” 罗落咽了咽口水:“啊?” 为什么她就这么紧张,薛白就可以这么自然,难道说是因为经验问题? 反应了两秒钟之后,罗落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行。” 说完之后,罗落几乎可以说是用刘翔跨栏一般的速度冲到浴室里的。 在浴室里捋了一下气息之后,罗落才发现浴室内的玻璃是磨砂的,虽然看不清楚,但是可以大概看见人影。而且,浴室的门没有办法锁上。 罗落真的是服了设计酒店房间的人了,他们设计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罗落的感受。 作者有话要说:  前两天有空多码了几章放存稿箱里,结果没有想到发表日期订错了,把39章和41章的定在了同一天!!! 唉,蠢笨的我,算了,我也不补救了,今天连带40章一起发出来好了,今天更三章。 ☆、两张床 就在罗落在浴室里纠结的时候,爆炸头来了电话。 罗落刚接起来,就听到听筒里传来的爆炸头焦急的声音:“罗落,你到哪里去了?怎么就丢下我一个人走了呢?你也太不厚道了。” 爆炸头说话的声音太大,以至于罗落都要把手机拿远了。 等他声音小下来之后,罗落才把手机拿近说:“成愿,那边的情况你先盯着,咱们明天有什么事回公司说。还有,你不要把今天拍到的东西发给主编,一切都得跟我商量之后再说。” 爆炸头抱怨的声音不减:“什么嘛?你最起码先告诉我你在哪儿啊。” 罗落有些急:“我这边也有重要的事情做,你不要问那么多了,到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的。” 爆炸头的语气明显不满:“我们明明就是一个团队,哪有说你抛弃团队一个人出去做任务的道理啊?” 爆炸头啰里八嗦,罗落不知道怎么回答,索性挂掉了电话。 提醒爆炸头不要把今天拍到的东西发出去,是因为今天晚上的饭局上出现了薛白。现在的薛白,已经经不起任何的流言蜚语了。 在浴室里仓促地洗过澡之后,罗落就穿着浴袍走到了房间里。 房间里,薛白证坐在椅子上看横店的宣传手册。见到罗落出来,薛白站起身,走到她旁边。 罗落总觉得酒店房间里的灯没有那么亮,照下来总会有许多暗角。 薛白越靠越近,罗落有一些不知所措,只能把视线挪到别处。 薛白看着罗落,像是轻嘆般地说了一句:“你的头髮没有吹干。” 罗落反应过来摸了一下头髮,怔了一会儿说:“是啊,我吹头髮都不喜欢吹太干的,不然的话容易伤头髮。” 罗落一边说着,薛白的手一边在她的发间穿插着,动作轻柔得就像是在抚摸一只惹人怜爱的小动物。 薛白帮罗落的头髮都撩到了耳后,然后捧起她的脸,轻啄着她的嘴唇。 罗落紧闭着双眼,突然想起了上次约会分别后她内心时的想法。 她那个时候想,下次再约会的时候,一定要主动一点,这样才会有更多更美好的回忆。 罗落勾住了他的脖子,略带生涩地回应他。 越是缠绵,就越是忘我。 薛白把罗落轻轻放到了床/上,两个人之间亲吻的动作也变得越来越激烈。 罗落一直都觉得亲吻应该是甜蜜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在薛白身上感觉不到那种热情,此刻的薛白,像是在完成某种任务。 一直到罗落感觉到腰带一松,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使劲地推开了薛白。 “啊!” 薛白被罗落直接推到了地上,惨叫声响起。 几分钟之后,罗落拿着从前台要来的棉签,小心翼翼地帮薛白处理流出来的鼻血。 好吧,她真的不是故意的,虽然说情侣之间做这些事情很正常,但是她真的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但是,她也承认错误,不应该这么突然地把薛白推下去,直接把他从床/上推到了地上。 薛白仰着头,罗落小心翼翼地为他擦拭仍然在外流的鼻血,同时,她也一边倒着歉:“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薛白依旧保持着仰头的姿势说:“没事,只不过你下次要是不愿意可以直接说,直接动手的话会让我以为是我在侵犯别人。” 听见薛白这样说,罗落心里更加不好受了,就连帮薛白处理鼻血的动作都变得慢了下来。 薛白拿过罗落手中的棉签,又抽了一些纸巾塞住鼻孔,对罗落说了一声:“没关系的,我自己来吧。” 罗落见薛白连这种小事都不愿让自己处理了,心里堵得慌,但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端坐在一旁,看着薛白把一坨一坨沾了血的纸巾丢到垃圾桶里。 好不容易止住血之后,薛白纳纳地说了一声:“其实,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罗落瞪大了眼睛看他:“不是你的错,推你的人是我。” 薛白苦笑了两声说:“是我想当然了,以为所有人都会愿意,以为所有人的想法都是一样的。” 罗落一时说不出话,在脑海里仔细回味着他这句话的意思。 还没等罗落回味出来的时候,薛白就站了起来:“你早点睡吧,明天早上离开的时候我会来叫你的。” 薛白一边说着,一边往外面走。罗落伸出手拉住了他的衣袖,仰着头看他:“你要去哪里?” “去别的地方睡。” “为什么要去别的地方睡?这里不是有两张床吗?” 因为罗落说了“有两张床”这句话,所以薛白就留了下来,两个人一人睡了一张床。 第53页 熄灯了之后,房间里静悄悄的,除了那些会从窗帘缝隙中偷熘进来的光以外,就再也没有任何外界的东西侵扰到房间里的两个人了。 在漫长的一段时间寂静之后,罗落开口问:“薛白,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薛白半天没有回应,罗落嘆了一声:“睡着了啊。” “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薛白突然回答。 罗落被惊了一下。 过了半晌,罗落斟酌着词句问:“你会不会特别恨那些胡乱报导的记者和狗仔呀?” 其实她想问的是他会不会恨她,哪怕是有那么一刻。但是,话到了嘴边就换了种问法,因为她害怕听到不想听到的回答。 可是,哪怕换了种问法,只要薛白语句里有一点恨意,罗落都会联想到自己身上。但这又能怎么办呢?人就是这样,就算知道真相可能会伤害到自己,仍然也还是想要知道。 薛白说:“没有什么好恨的,有时候是会有些生气,但是气过了就好了。我既然决定了成为一个公众人物,那么就已经做好所有隐私都会被曝光的觉悟。” “天底下没有那么好的事,当你在享受他人的称赞、鲜花、掌声的同时,也要经得起诋毁。” 薛白话说出去之后,突然觉得词句之间有些熟悉,仔细回想了之后,才想起类似的话某人对他说过。 罗落见薛白能看这么开也就放心了,突然困意袭来,不知不觉间就睡着了。 相比起罗落睡得如此安稳,薛白的睡眠质量就差多了。 他做了一个梦,梦里面一地鲜血,自己的父亲横躺在客厅,身上处处可见伤口。 他也看见了自己,梦中的自己像是一个刚从修罗场里归来的恶魔,他缓缓走到自己眼前,然后靠近自己,在自己的耳边轻轻地说:“薛白,我就是你呀。” --- 罗落本来睡得很沉,但是在后半夜的时候,她的耳边不断流淌着哗啦啦的水声,还有人慌张的呓语。 罗落本来想被子盖过头,一觉睡到天亮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但是这种细碎的声音在黑暗中实在是吵得她无法安心入眠。 正看眼睛,视线落到对面的那张床/上。借着窗外不太明亮的光,罗落看到原本此刻应该躺在床/上的薛白早已经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一团没有摺叠的被子,孤零零地躺在床/上。 听见浴室里有混杂着水声的喃喃细语声,罗落下床穿上拖鞋朝着浴室走去。 或许是黑暗渲染了气氛,亦或许是听见有人在浴室内神经质地喃喃自语,罗落感觉自己的脚步声都忍不住放慢放轻。 走到浴室门口,里面的声音就变得越发清晰了,大概能听得清楚话语的内容: ———为什么,不是我杀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死了是他活该,像他这样虐待自己妻子儿子的人,早就应该下地狱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把过错都归咎到我头上?明明就不是我的错。 ———他早就该死。 ———我不是兇手。 ———是我杀了他又怎样? ———你们都闭嘴。 罗落勐地推开浴室的门,然后惊慌地叫了一声:“薛白!” 浴室里的薛白,穿着衣服,浑身上下都是湿的,他一只手撑在洗手池上,一只手撑着镜子,眼神恶狠狠地盯着镜子,就好像镜子中有一个他极端讨厌的人一样。 罗落推门进来,薛白有一瞬间地失神,随后反应过来说:“你是在叫我吗?” 罗落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无力感,后退了几步,背后撞到衣柜上,然后身体贴着衣柜,跌坐到地上,眼神惊恐。 ☆、田螺姑娘 第二天一早,薛白就和罗落回程了。 薛白起得很早,十分体贴地跑去买了早饭给罗落。 早饭很简单,有豆浆有油条、馒头、鸡蛋,但罗落却觉得食不知味。 薛白的早饭和罗落是一样的,看见薛白吃再普通不过的油条的时候,罗落才深刻地意识到,其实,他跟自己是一样的。 两个人都对昨天晚上发生的那一个插曲闭口不谈,见薛白不想说,罗落也就没有多问。 但是,不问,并不代表这一切就没有发生过,昨天薛白的状态明显看起来不太正常,像是一个人在自言自语。罗落最先想到的是精神分裂,但是一般精神分裂者平时都会这么正常的吗? 罗落不敢确定,也不敢问。总不能让她直接问薛白“薛白你是不是有精神分裂”吧? 其实罗落也一直都很清楚,娱乐圈的很多明星都存在着心理疾病,因为他们在赚取比正常人要多的酬劳的同时,也要面对比常人重上无数倍的压力。 不管是来自行业竞争亦或是外界舆论的压力,都足以把一个心理健康的正常人在短期内压垮。 看着白净的薛白坐在自己的身侧,早晨八/九点的阳光透过车窗映照在他的脸上,此刻的他看起来是那么的美好,就像是一株向日葵一样。可是,谁又能把他和昨天晚上的,宛若苔藓般只能生存在潮湿黑暗环境中的薛白联繫在一起呢? 兴许是发现了罗落在偷看他,薛白腾出一只握方向盘的手,然后在她的鼻尖上颳了一下。 他笑着,阳光明媚。 --- 爆炸头比罗落要晚一步到公司,但却被罗落截在了公司门口。 爆炸头见到罗落有些气愤,立刻冲上去质问她:“你究竟……” 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罗落就举起了手中的小吃,举到他眼前,面带微笑地说:“你一定还没有吃午饭吧?这是我买的港式小吃,很正宗的哦,还有生煎包和专门去星巴克买的咖啡。” 或许是美好来得太多突然,爆炸头一时间愣住了,呆呆地结果罗落手中的小吃之后,有些惶恐地说了一句:“谢谢。” “但是。”很明显吃的东西没能完全堵住爆炸头的嘴,“你以为你给我买这些吃的就能完全堵住我的嘴了吗?我告诉你,昨天我可是一个人在竹林立蹲了大半个晚上,腿都麻了。” 罗落做出一副同情的表情:“这样啊,好可怜。” 爆炸头一边塞了一个生煎包到嘴里,一边义正严词地斥责罗落:“你少假惺惺。” 罗落依旧摆出一副笑脸,十分好脾气地跟他说话:“成愿啊,我昨天也没有闲着哦,我可是去跟薛白去了,虽然没拍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但是我的辛苦绝对不亚于你。” 爆炸头眨了眨眼:“真的吗?” 罗落点点头,诚挚地说道:“真的。” 事实证明,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在吃了不少罗落给自己的小吃之后,爆炸头也就没有那么多力气追究了。 对于那天拍到的关于张旭剧组聚餐的视频,罗落偷偷特意剪辑了一下,把有拍到薛白身影的视频全部剪辑掉之后,才发给主编。 第54页 虽然说剪辑掉之后的视频并没有什么看头,但是经过一番配文剪辑加工之后,又是一番值得报导的花边新闻。 罗落不太想管这些,交了差之后就让爆炸头顶着点,自己早退了。 冒着风险提前下班的罗落去到了菜市场,买了一大堆的菜之后就坐上公交车,去到了今天薛白给她的那个地址处。 薛白把地址告诉罗落的时候,顺便给了她一张门卡和一把钥匙,这样可以方便她随时过来。 接钥匙的时候,罗落的内心还有些紧张和小窃喜,因为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尤其是在薛白是明星她是记者的情况下,他会把自家钥匙给这个女人,是要给予多大的信任才行。 只不过,比起罗落的激动,薛白却反而觉得很正常:”按照我们两之间的关系来说,不给才有点奇怪吧?” 那个时候,罗落就下定决心,自己也一定要找个好的房子,然后配一大堆的钥匙给薛白。 薛白新租的屋子在十六楼,不过还好坐电梯也就是一瞬间的事。 虽然有钥匙,但是罗落还是决定礼貌性地按了门铃。 门铃的声音刚响过两声,门就开了。 罗落把菜举着挡住脸,然后等门开了之后突然拿开,露出她的笑颜。 只不过,眼前的人不是薛白,而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这个男人穿着家居服,和棉拖鞋,看起来随意到不能再随意,手里拿着一个苹果,还在不停地啃着。 罗落看了一眼门牌号,确定了一下自己并没有走错。 那个男人率先开口:“你找谁。” 罗落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找薛薛薛……” 男人立马明白了过来,沖房间里喊了一句:“薛薛薛……有人找。” 他一边说着一边走进房里。 十分钟之后,罗落在薛白的家里,换上了拖鞋,然后把刚买的新鲜水果放在客厅茶几上。 而一开始给罗落开门的那个男人,一直用一种探究的目光看着罗落。 罗落被他盯得有些不自然,坐在一旁的薛白开始责怪他:“萧景恆,你能不能不要这样一直盯着别人看,她会不好意思的。” 萧景恆始终没有挪开眼睛的觉悟:“我只是很好奇,你竟然还有看起来关系不错的女性朋友。” 听了萧景恆的话,罗落偷瞄了薛白一眼。看样子薛白平时没什么女性朋友,那这样她就放心了。 在萧景恆在观察罗落的同时,罗落也有偷偷打量萧景恆。总体来说萧景恆长得还是不赖的,身高有气场够,而且看他在薛白家如此随便的模样就基本可以判断他跟薛白的关系绝非普通朋友那么简单。 如果想要一直跟薛白在一起,一定要学会融入他的朋友圈呀。 于是,罗落朝萧景恆伸出手,微笑着说:“你好,我是薛白的……朋友,叫罗落,现在任职于一家杂志社。” 萧景恆也十分礼貌地伸出手跟她握了握,然后在丢在沙发上的西装外套里找出一张名片,递给罗落。 “这么巧,我也是薛白的朋友,我叫萧景恆。” 罗落被他的幽默逗笑,视线停留在名片上。 跨国公司的老总。不过,看他本人不太符合这个身份。 互相认识了之后,罗落就把自己买来的菜提到了厨房里。 “薛白,我买了菜,我想你应该还没有吃晚饭吧,我做饭给你吃吧。因为不知道你的喜好,所以就什么都买了点。” 薛白忍不住发笑:“别人到家了做客都是买点水果就算了,你倒好,直接买菜到别人家做饭。” 萧景恆打断薛白:“这样好,我就喜欢这样的女孩子,实诚。现在外面那些女孩子花里胡哨的,整天就是名牌包化妆品的,娶回家也只能当个花瓶,你喜欢啊?” 薛白被萧景恆呛得说不出话,沖他扬了扬拳头。 萧景恆耸了耸肩,立马老实了。 薛白转头见罗落一个人在厨房里忙进忙出的,忍不住想要上去帮忙:“罗落,要不然我帮你一起做吧。” 罗落赶忙拒绝:“不用,你们坐着聊天吧,很快就好的。” 萧景恆在一旁打趣:“真羡慕你有这样的田螺姑娘。” 因为从小就一个人独立生活的原因,所以罗落做几个家常菜还是信手拈来的。 记得小的时候,她人长得刚比灶台高就已经要自煮粥煎蛋,那个时候还经常被溅出来的油烫到。 伴随着客厅新闻播放的声音和薛白聊天的声音,罗落炒了几个小菜,又做了一个汤,很快热腾腾的饭菜就上桌了。 ”开饭啦。”罗落一边放碗筷,一边对着客厅里的两个男人喊了一声。 萧景恆十分热情地沖了过来,看见菜色对罗落毫不吝啬对罗落的夸赞:“看起来很不错,我要开动了。” 薛白从后面走过来,和罗落相视而笑。 晚饭很简单,罗落做了青椒牛柳、糖醋排骨、醋熘丸子、红烧鱼外加一个冬瓜汤。 相比较起萧景恆的一边吃一边夸的浮夸派,薛白就要显得矜持很多,虽然对菜只不过是简单地评价了一句“很好吃”,但是罗落从他吃了两大碗饭就可以看出来,他是真的觉得好吃。 罗落突然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女人愿意换上素衣洗手作羹汤了,最主要的还是因为坐在餐桌上的那个男人。 ☆、气氛 吃完饭之后,萧景恆接了一个电话就离开了,像是有什么公务要处理。 走之前,萧景恆还冲薛白意味深长地眨了眨眼。薛白别过脸去,故意不看他。 晚饭之后,罗落收拾了餐桌,就到厨房里去洗碗了。薛白坐在客厅里,开着电脑浏览一些信息。有时候,他也会透过厨房和客厅之间阻隔的那扇玻璃门看罗落。 罗落的头髮被温顺地扎在了脑后,腰上繫着围裙,低着头,手头不停地忙活着。 薛白有的时候好像是有了一阵错觉。其实这样的生活不就正是他追求的吗,既然现在已经过上了,那他还要求取些什么呢? 罗落洗完碗之后,就切了一些水果端到了薛白身边,一边自己吃着,一边用牙籤戳了些餵到薛白的嘴里。 喵了一眼薛白的电脑屏幕,发现他这个在看有关话剧的演出信息。 罗落问:“你要开始演话剧了吗?” 薛白一边浏览一边回应:“是的。之前有个电影学院的恩师打电话给我,一直说想让我出演他导的话剧,之前没接是担心自己的演技达不到演话剧的要求,自从出事之后他还是一再向我跑出橄榄枝,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试试。” 罗落笑着打趣:“这个世界上如果还有你演不好的角色,那就没有别人能演好的角色了。” 薛白看了罗落一眼,揽过她的腰:“话可不是这样说的,从专业角度上分析,演话剧可比演电影难多了。演电影一次演的不好可以多来几次,可是没演话剧的话,一旦你上了台,布幕拉开,在观众眼前你就必须是那个角色。” 第55页 “有的时候一个角色从开始贯穿至结尾,你根本没有休息的机会,演技和台词必须一气呵成。” “停停停。”罗落比手势让他打住,“听起来好像是很厉害的样子,只不过我没那么高的艺术细胞,可能欣赏不来。” 薛白用手敲了一下罗落的脑袋,罗落作势要打回去,两个人打闹起来。 打闹了一会儿之后,两个人都停了下来,静静地看着对方。 这个时候,气氛和距离都刚刚好,空气中迅速点燃的暧昧气氛让身体里的荷尔蒙挥发出来。 如果在这个时候不来一个吻,那还有什么时候是更合适的呢? 就在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越靠越近的时候,薛白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薛白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对罗落说了一句抱歉之后,就走到了阳台去接电话,顺手还把隔绝客厅的玻璃门给带上了。 罗落有些小小地失落,如果没有那个电话,兴许两个人现在正在少/儿不宜呢。不过,罗落现在所能接受的程度也就是拉拉小手,亲亲小嘴了。 其实薛白对罗落也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今天如果是换作其他任何一个人打来的电话,薛白都不会避开罗落。但是,今天这个电话偏偏是方嘉医生打来的。 “喂,方医生,有什么事吗?”薛白的语气淡漠。 方嘉说话的口吻是典型的医生关怀病人的口吻:“薛白,你最近的情况怎么样了?自从上次见过你之后,我对你的情况很是担心呀。” 薛白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回忆自己最近这段时间的情况:我很好,但是有的时候,我意识里的其他两个人格也会出来,我没有办法控制。 方嘉医生说:“那‘他们’有没有伤害你?” 薛白摇了摇头:“最近一段时间没有。” “薛白,我希望你能将你的情况都及时向我反映,你总是不积极配合治疗,这样我很难帮到你。” 薛白用沉闷的语气说了一句“我知道了”之后就挂掉了电话。 回到客厅,罗落正百无聊赖地翻着放在桌子上的杂志。 不过,话说薛白还真是自恋,尽是买一些有关于自己的杂志报导。 而且,这里面竟然还有她们杂志社的杂志。罗落吃了一惊,本来以为薛白只会看那种国际上名列前茅的杂志呢。 翻开一看,这本杂志刚刚好就是她们杂志社报导薛白喝酒打架的那一期。里面的图片配文都有些滑稽,而且丝毫不实事求是。 罗落觉得不忍直视,直接丢的远远的。 有一本最新一期的杂志封面就讲了薛白,但是配题罗落不喜欢,说的是“薛白:一颗恆星的陨落”。 他们凭什么说薛白陨落了?真是乌鸦嘴,胡说八道。 见到薛白从阳台里进来,罗落立马就把这本乱起标题的杂志压到了最底下,随便翻开了一本时尚杂志。 薛白重新做回沙发上之后,罗落随口问了句:“是什么人打电话给你呀?” 薛白的眼睛继续回到电脑显示屏上:“是之前合作过的一个影视剧导演找我拍戏,简单地聊了一下剧本,没有兴趣就拒绝了。” “哦。” 罗落其实有些搞不懂像薛白这类艺术家,明明境遇就已经到了一种窘迫的阶段,但是还是要追求自己喜欢的艺术上的东西。 不过,也或许是因为薛白身上的这股认真劲,罗落才会这么喜欢他。 看着薛白又继续认真看话剧的模样,罗落估计是很难回到刚才那种暧昧到刚刚好的气氛了,所以也就没有打扰他。 不过真是可惜,刚才那种气氛,真是可遇不可求呀。 罗落陪着薛白看了一些经典的话剧,像是“简爱”、“罗尼欧与朱丽叶”、“雷雨”之类的,对于罗落这个外行来说,觉得有些话剧表演的形式和影视剧比较起来略显浮夸,不过薛白倒是看得津津有味。 再看到话剧中有男有女主角的吻戏的时候,薛白还会捂住罗落的眼睛说:“小孩子不能看。” 罗落拍掉了薛白的手,一脸愤恨。 虽然罗落和薛白的关系已经很近了,但是罗落还是觉得要给彼此一点生活空间的,所以到点之后罗落就说要回家了。 薛白打算起身送罗落,却被罗落拒绝了,她随意一笑:“没关系的,我坐公交车回去很方便,你就好好呆在家里做做相关的功课。再说了,现在外面不知道有多少狗仔盯着你呢,你还是不要出门了。” 薛白觉得罗落说的有道理,也就不再坚持了,撩起她额前的碎发留下了一个吻,然后情意绵绵地说:“那你自己回去要小心点。” 罗落俏皮地做了个鬼脸:“放心吧,我长的很安全。” 薛白敲了一下她的脑门。 --- 从薛白家出来之后,罗落就直接在就近的公交车站牌那里等了公交车回家。 坐在公交车上的罗落总是忍不住发笑,以至于坐在旁边的乘客都总是回头看她。 但是罗落却毫不在意。看吧看吧,她的幸福和甜蜜不怕被人看见。 像这种偏僻的小区到了晚上就不会再有什么人,要不就是苦逼的打工租在家赶工作,要不就是那些早早就睡下等着明天早起去跳广场舞的大爷大妈。 所以,罗落就算是十分白痴地一蹦一跳也不会有人看见。 到了楼下,原本亮起的感应灯也没有亮起,估计是又坏了,不过没关系,反正今天心情好,就不和他们计较那么多了。 就在罗落在包里准备掏手机照明上楼的时候,她的背后挨了一记闷棍。剧烈的疼痛让她瞬间倒地,然后大喊起来。 攻击她的人用口罩罩住了脸,再加上天黑看不清楚长相,罗落只看到眼前有一个人拿着一根擀面杖一样粗细的棍子,一下一下地打到自己的身上。 那个人在黑暗中,用暗哑的嗓子说:“你凭什么可以这么高兴?你早就应该下地狱。” “救命……救命啊……” 罗落惊叫着挨了几下,估摸着段时间内不会有人来救自己,罗落就奋起反击,用力地抓住对方手中的棍子,跟对方拉扯了起来。 可是一开始那几棍早就已经打得罗落浑身无力,跟对方无济于事地拉扯了一番之后,手中的棍子再次被对方抽了回去,罗落的身上再次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棍。 或许自己真的会被他这样打死在这里吧。 那个时候,罗落倒在地上是这样想的。 忽然间,不远处有灯光朝罗落这边照来:“喂,你在干什么?” 听声音像是来了个年轻的小伙子,那个戴着口罩的人见有人来,立马就拿着棍子跑了。 那个年轻的小伙子本来想追上去的,但是看见地上还躺着个受伤的女人,于是也顾不得许多了,直接扶起她:“喂,你没事吧?” 罗落条件反射地回答了一句:“我没事。” 第56页 年轻的小伙子说:“我帮你报警吧。” 就在他掏手机的时候,罗落制止了他“不用了……对方又想劫财又想劫色的,传出去……对我名声不好,我没损失,就算了吧。” “噢。”那个年轻的小伙子倒也没坚持,只是没想到现在还有这么封建的人,“那我送你去医院吧?” 罗落忍着身上的剧痛,点了点头:“那,麻烦你了。” ☆、南风 医院的墙煞白,罗落刚处理好身上的伤,穿上衣服。 虽然那个人打的有点狠,但是好在罗落保护好了一些脆弱的地方,所以也就是一些皮外伤。 爆炸头赶到时,脚上还穿着家居的棉拖鞋。 一冲进病房就开始大声嚷嚷,差点吓得护士手里夹着酒精棉的镊子都掉到地上。 “罗落,罗落你怎么回事儿啊?你吓死我了你知道吗?大半夜的让我到医院给你送医药费,又不把话说清楚。你知道吗,我出门骑着我那摩托车,都超速了,差点被交警逮着。” “一路上我就在想,你究竟是怎么了,是脑溢血还是突发性心肌梗塞?但是我觉得你这么年轻,老天爷应该不会这样对你的。” “啊……罗落……你可不能有事啊……” 说到后面,爆炸头抱着罗落的腰哭了起来。 “你别嚎了。”罗落推开爆炸头的脑袋,然后捋了捋被他揉皱的衣服,“你就不能盼着点我好吗?哪有这么多的花头,我只不过是遇上一个抢劫的而已,有必要这么紧张吗?” “什么?抢劫?”很明显,这个词彙严重地刺激了爆炸头的神经。 “那你有没有事?有没有被对方抢了什么东西?” 罗落对爆炸头一惊一乍的模样有些头痛:“没有,有人及时赶到,救了我,就是挨了几棍。” 爆炸头如释重负般吐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就在两个人说话的时候,门外的护士敲了一下门说:“不好意思,罗女士是吗?麻烦您到二楼收费窗口缴一下费,一会儿还有一些药,您记得去取。” 罗落点了点头:“知道了,谢谢你啊。” “没关系。” 等护士走了之后,罗落推了一把还在盯着苗条护士看的爆炸头说:“快点帮我去缴费,我身上没带这么多的钱。” 爆炸头见罗落受伤,对她兇巴巴的样子也不生气,十分听话地帮她交了费。 从医院里出来的时候,爆炸头拍了拍胸/脯,十分仗义地说:“我送你回家吧,这么晚了,可不能再让你一个女孩子独自走夜路了。” 罗落虽然说内心时拒绝的,但是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就只能跨坐上了他的摩托车。 夜晚的风总归来说还是有些凉,再加上坐在摩托车上,冷风在耳边唿啸而过,罗落情不自禁地缩了起来。 爆炸头显然是个二愣子,非但没有察觉到缩在后面的罗落已经冻得不行了,还着急送罗落回家加了速。 到家了之后,爆炸头仍然执意要送罗落上楼,罗落也没有拒绝。 楼道里的灯不只是修好了又坏了,还是从来都没有修好过,反正一路走到罗落家门口,都是没有灯的。 到家门口之后,罗落把钥匙插/进锁芯,转动钥匙打开了车门。 走进家里之后,爆炸头却没有跟进来。 罗落见爆炸头在门口踌躇,想起他今晚好歹也是帮了自己,所以礼貌性地问了一句:“不进来坐坐吗?” 爆炸头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不用了,那么晚了,你又是女孩子,怪不好的。你记得吃药,我就先回家了。” 罗落没想到爆炸头在这方面还是挺细心的,笑了一下:“那你回去路上小心。还有,医药费的话我发了工资会还你的。” 爆炸头傻笑了一下:“没关系,不急,我先走了,你锁好门窗哦。” 罗落歪着脑袋微笑:“好。” 等爆炸拖消失在视线里之后,罗落就关上了门。 关上门之后,罗落走到床边,无力地坐下。 身上的伤还在痛,刚才在医院里护士为她处理伤口的时候,她的腿都还是一直在抖,如果不是爆炸头过来这么一吵闹,估计她还是会一直陷在恐惧当中。 其实她在叫爆炸头来医院之前,有想过其他人。比如妈妈。 但是,她怕打电话给她之后,她会说:“是吗?受伤了啊?那需要钱的话我可以打给你,但是我没空去看你。” 这种猜测并不是无中生有,小时候她得水痘,老师打电话给她,她也只是说:“水痘是传染病,如果感染了就先隔离起来好了,医药费请老师先帮忙付吧,等我忙好了会接回家的。” 也不能打电话给薛白,那么晚了,让薛白担心不说,他要是来医院这种地方被狗仔拍到,一定会被外界加以各种猜测。而且,薛白不好骗,他看到自己身上的伤,一定会猜到那个人绝对不是抢劫这么简单。 只有爆炸头,这个只会猜测不会刨根问底的笨蛋,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罗落觉得自己有些可怜,但是谁又不可怜吗? 那个人一边打她,一边对她下恶毒的诅咒的时候,罗落也觉得他很可怜。 究竟是什么样的仇恨,能这样深刻呢? 晚上,罗落一直都是半梦半醒,梦到了很久以前的事,梦到了爸爸,梦到了许嘉琪。 她梦到在那场大火中爸爸在自己和许嘉琪之间选择了救许嘉琪出去,然后,大火就开始在她身上燃烧,紧接着,她就感觉到自己身上一阵一阵火辣辣的疼。 梦中惊醒,罗落浑身是汗。一摸自己的身体,才发现刚才在梦中感觉到的痛,原来是身上的伤在痛。 罗落突然笑了起来。他应该满意了,他也给她带来了痛苦。 --- 第二天爆炸头见到罗落照常来上班,惊讶的不得了,还冲她竖起了大拇指:“真不愧是勇士,如果换成是我,最起码要在床/上躺上十天半个月才行。” 罗落冲着爆炸头翻了个白眼:“昨晚这么一折腾把半个月工资都折腾进去了,要是不赶紧出来挣钱,我就只能喝西北风了。” “不。”爆炸头出言否定,“我看了天气预报,最近刮的是南风,所以你连西北风都没得喝。” 罗落做崩溃状。 爆炸头赶忙安慰:“没关系的,你还能吃土啊。” 心不在焉地开了一个会,听着周秃子不停地说着“最近销售量又下降”,“大家是不是都是在吃干饭”,“公司养不起闲人”诸如此类的话。罗落忍不住冷笑了一下,搞得好像杂志社的销售量有上涨过似的。 可不巧的是,罗落的这个笑,却被主编看在眼里,她问罗落:“罗落,听到杂志社的杂志销量下降是件很值得高兴的事吗?” 第57页 罗落半天回答不上来,然后主编就开始挑起了罗落的刺。什么交上来的稿子有错别字、上班时间老是吃零食、老是利用上班时间蹲厕所,一蹲就是半个小时。 并且主编还特别清楚地算了一下,如果罗落一天加起来蹲厕所的时间是半个小时,那么一个月就是十五个小时,就差不多相当于两天没上班。 罗落真的是服了主编的逻辑了,他怎么不干脆每次给职工上厕所的时间掐表呢?然后再清楚地把这个时间算到旷工里面,这样的话,还能为财务开源节流呢。 好不容易熬过这次会议之后,爆炸头都忍不住朝罗落投去同情的目光。 到下午,上班困意最浓的时候,罗落收到了一条信息,是王敏发来的:明天我要去拍婚纱照,你记得打扮一下过来,到时候你和萧谚也要一起拍。 看到这条信息,罗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婚纱照?萧谚? 最后,罗落猜恍然大悟,上次妈妈带自己见过一次的。只不过,她没有想到的是,这么快就要拍婚纱照了。 怎么他们订婚都不通知她? 后面又想了一下,确实没有这个必要通知她,反正她也没有权利反对。 罗落无奈地摇了摇头,发过去一条信息,那条信息只有一个字:好。 发完信息之后,罗落又编辑了一条信息:薛白,我打算把现在住的房子退了,但是目前还没有找到新房子,我看到你家还有空房间,我能去你家藉助几天吗? 编辑好简讯之后,罗落犹豫了半天要不要发出去。 爆炸头从眼前边打哈欠边经过:“罗落,昨天从医院拿回来的药要记得吃啊。” “哦,好。” 听到吃药两个字,罗落又觉得身上被打的乌青的地方又开始隐隐作痛。犹豫了一会儿,罗落点击了发送键。 薛白一直到两个小时之后才回復罗落。在这期间,罗落紧张到差点上窜下跳了。 她这么说会不会太轻浮?薛白会不会有其他的误会?薛白会不会联想到别的地方? 然而,薛白的回覆很简单:好啊,什么时候搬过来,要我去帮你吗? 罗落欣喜地回復了两个字:今天。 ☆、搬家 罗落一个劲地让薛白不要来帮忙搬家,但是薛白还是开着车来了,而且还是辆货车,罗落十分好奇。 “你是从哪里搞来的这辆车呀?” 薛白一边潇洒帅气地从货车里出来,一边说:“难道你不知道还有搬家公司的存在吗?” 罗落确实不知道,她家也就那么点破铜烂铁,每次搬家都只要装几个编织袋就可以了,哪里需要请搬家公司呀/最重要的是还要花钱。 不过,也是得益于薛白请的搬家公司,罗落这才省了不少功夫。 去房租那里退租的时候,胖胖的房东也就只是说了句“还没有住到期的房租不能退了”,就没有说其他的了。 罗落也不想有过多的纠缠,反正她马上就可以离开这个经常停水停电四周环境嘈杂的鬼地方了。 临走前,房东还问了一句:“那个看起来高高瘦瘦来帮你搬家的是你的男朋友吗?你是要搬过去跟他同居吗?” 罗落心中有些许得意,挺了挺胸/脯说:“是啊,要去住那种带公园的小区里,就是进出的时候不太方便,楼下安保工作做的比较严。不过也没事啦,反正那里面积够大,三室一厅,还有单独的淋浴间和厨房,又是在市区中心位置,出门上班都方便了。” 罗落一边说着,一边漫不经心地撩了撩头髮,一副老娘终于要去过好日子了的模样。 房东很明显对罗落吹牛皮的模样嗤之以鼻,凑近了罗落说:“婚前同居可不是什么好事,你想想看,他要是每天早上起来看见你邋里邋遢的模样,还不要在婚前‘退货’呀?而且,你这样会让别人觉得你轻浮的。” 听了房东的絮叨,罗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就知道她平时在家里都是邋里邋遢的吗?真是好笑。 罗落说:“这就不劳您操心了,我跟我男朋友关系好得很,用不了多久就会订婚了。” 听了罗落的话,房东突然意识到自己有些多嘴,陪着笑脸说:“是吗?都见过父母啦,那是要把订婚这种事情提上日程了。不过我还是要以过来人的身份提醒你一句哦。” 房东一边说着,一边压低声音凑近罗落,手还在嘴边握成了喇叭状:“你可千万不要在结婚之前被他搞大肚子,不然的话你就掉价了。” 罗落有些恼,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她没有回应房东的话,匆忙地说了声:“不跟你扯了,我男朋友还在等我呢?” 说完之后,罗落就快步地下了楼。 房东看着罗落着急的模样,嘀咕了一句:“现在的小姑娘都急的跟什么似的,一点都不矜持。” 到楼下的时候,薛白和搬家公司的人恰好刚把罗落的东西全部搬上车,薛白看见罗落过来,问了一句:“怎么去了这么久?” 罗落笑着跑到了薛白身边:“没有啦,跟房东寒暄了几句,所以有些迟了。” 薛白揉了一下罗落的碎发:“那行,快上车吧。” 一直到车子开进薛白所住的小区公寓之后,罗落才惊觉,自己跟薛白的同居生活真的要开始了。 东西搬到楼上的时候,就连薛白都有些吃惊:“真的难以置信,你的东西为什么会这么少。而且,你原本就少的行李里面,竟然还有一大堆是零食。” 罗落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那个房间里的家具在我住进去之前就有了,我的东西也就是一些衣服之类的,我又是个不经常买衣服的人,东西当然少了。” 薛白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把她的东西全部都理了出来,放到了一个单独的房间里。 薛白一边把罗落的衣服放到衣柜里,一边说:“这间屋子就归你了,我不会随便进来的,我不太会煮饭,所以一般都是吃外卖,你看起来很会煮饭的样子,所以你想用厨房用就可以了。” 薛白一边说着,罗落一边在一旁小鸡啄米一样点头。 其实薛白也觉得自己跟罗落没有必要说这么多,因为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要是说太多的话好像显得有些生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如果不是这样一直在找话题的话,薛白觉得会有一些尴尬。 不,说尴尬并不确切,应该说是……紧张。 可是,他二十岁站在影帝领奖台上的时候都不紧张,现在又有什么好紧张的。 一边想着,一边把罗落的衣物从箱子里拿出来放进衣柜。 只不过,翻到底的时候,薛白拿衣物的手停滞了一下。 正在铺床单的罗落看见薛白的手停在半空中,然后再看了一眼箱子里的东西,瞬间脸烧得滚烫。 没错,放在箱子最底层的,都是些罗落的内/衣。比如黑色蕾丝的胸/罩,再比如,和黑色胸/罩极度不搭的印有草莓的纯棉内/裤。 第58页 这些东西竟然被薛白看到了,罗落真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薛白轻生咳嗽了一声说:“都整理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你自己来好了,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些事情没有做。” 说完之后,薛白就离开了罗落房间。 不知道为什么,罗落看着薛白走的背影,觉得他走得有些仓皇。 等到他走了之后,罗落整个人倒在了床上,间歇性地会像条死鱼一样腾几下。 --- 为了庆祝第一天搬到薛白家里,罗落去菜市场买了好几样菜,准备晚上再次一展厨艺。 其实,罗落还是很嚮往着那种能和自己的爱人一起来逛菜市场的,只不过薛白是公众人物,别说买菜了,就连出门都要全副武装的。 再说,对于走惯了红毯的他来说,应该不会习惯走到满是泥污的菜市场吧。 晚饭三菜一汤,酸菜鱼,鱼香肉丝,酸辣土豆,还有一个西红柿蛋汤。 虽然这些菜很普通,但光光把这鱼片出来,罗落就花了将近半个小时呢。 帮薛白也盛了一碗饭之后,罗落开心的举起了筷子:“我要开动咯。” 薛白被她的模样逗笑,也动了筷子。 餐间,薛白一直都在挑鱼刺,挑完鱼刺才把鱼放到罗落的碗里,罗落则像是开起了厨房课堂一样,说着这三个菜要怎么怎么做。 说完之后,还问薛白:“你喜欢什么吃什么口味的菜呀?你告诉我,我可以每天给你换着法子做,如果有我不会的,我也可以学的。” 薛白笑了笑,说:“你做的都喜欢吃。” 罗落的脸又红了,那一瞬间,她很庆幸自己女性的这个角色,因为能得到薛白的喜欢,真的是修炼几千年都修炼不来呀。 一顿晚餐结束之后,两个人就窝在沙发上看了会儿电视。 薛白看的都是些球赛和时政新闻,虽然罗落并不好这口,但现在最关键的并不是看什么,而是能和薛白坐在一起。 而且,他们两个人身上现在还盖着同一条毯子。 两个人彼此之间都没有说太多的话,电视里的声音在罗落听来更像是背景音乐,用来烘托现场的美好气氛。 看了几场球赛之后,罗落开始打哈欠,薛白亲吻了一下她的头髮说:“困了吗?那就去睡觉吧。” 罗落:“那你要睡了吗?” 薛白:“你要睡的话我就睡。” 罗落点了点头:“好,那就早点睡吧。你明天有什么事吗?” 薛白想了一下说:“明天要去见上次联繫的话剧导演,没什么问题的话应该会直接签合同。” 罗落点了点头说:“嗯,那……我就回房间睡觉了。” 薛白再次在罗落的头顶落下一个吻,说了一句:“晚安。” “晚安。” 罗落缓慢地从沙发上站起来,然后慢慢地走到房间门口,转动把手。 她在转把手的时候还回头看了一眼薛白,看见他正在关电视收视客厅,罗落就转开房间门,走了进去。 回到房间之后的罗落,垂直地倒在了床/上,开始思考人生。 为什么?为什么薛白都不会对她动手动脚,而且都同住屋檐下,还是男女朋友,他都一直表现得坐怀不乱呢? 是她太没有吸引力了吗? 罗落不甘心,在衣柜的镜子前面摆出了各种自以为诱人妖娆的姿势。 折腾了一番之后,罗落感觉自己差点把腰给扭折了。不过,她也终于明白薛白为什么能坐怀不乱了。 因为她连自己都吸引不了,更别说吸引薛白了。 郁闷地被子蒙过头,就这样睡着了。 ☆、假妈妈 罗落是一大早被闹铃吵醒的,迷迷煳煳按掉闹铃,本来打算再继续赖一会儿床,但是她感觉自己的膀胱实在是胀到了一个极限。无奈,从床/上爬起来,匆匆忙忙跑去厕所。 打开厕所门,第一眼看到的时是一个高大修长的背影,起先罗落还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家里进贼了,后面等到那个背影转过脸,罗落看到是薛白,才勐然惊醒自己昨天已经搬到了薛白家。 “对不起,对不起。” 匆忙地道了声歉意之后,罗落把厕所门重新关上。 关上门之后的罗落靠在厕所门上大口唿吸着。刚才推门进去的瞬间,薛白正在上厕所,虽然说罗落没有看到正面,但是看到背面的动作,还有听见哗哗的流水声也足够罗落脸红心跳好一阵了。 真奇怪,她为什么老是在别人上厕所的时候冲进去呢? 罗落十分懊恼地揪着自己的头髮。 突然一瞬间,身后靠着的厕所门被打开,罗落的身体顺势往后倒,这是薛白的手顺势一揽,把罗落揽在了怀里。 两个人四目相对。 薛白刚洗过脸,还没有擦干,白皙的皮肤上还挂着些许水珠,就像是鲜花上的露水一样。 薛白微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我用好了,你进去洗吧。” 说着,放开罗落,径直回了房间。 罗落看着薛白的背影,愣是半天没回过神。 最后,膀胱里憋着的尿提醒了她,此刻什么是正事。 上完厕所之后,罗落开始下脸刷牙。当她照到镜子,看见镜子里的那个头髮蓬到像鸟窝,眼角耷拉无神的女人时,她才惊觉自己刚起床时的样子原来这么丑。 可是,她的这个样子全都被薛白看到了啊。 有些崩溃地拍了自己两巴掌,才开始洗脸刷牙,而且她的力道之大简直就像是跟自己过不去似的。 回到房间里收拾好一切之后,罗落还抽空画了个妆,烫了个头髮,所以花了点时间。 等到她弄好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薛白正巧也刚从房间里出来。 罗落清咳了一声,像是忘记了早晨发生的尴尬,露出一个大方得体的微笑:“你也要出门呀?” 薛白脸上的表情有一种想笑又笑不出来的感觉:“你这是怎么了,脸上的表情好奇怪呀?” 罗落情不自禁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哪里奇怪?” 薛白笑了一声说:“感觉跟我打招唿好像是一件很公式化的事情。” 罗落似乎也觉得自己刚才的那个笑太假了,所以干脆不笑了,两个人一起出了门,坐了电梯。 出门之后薛白就戴上了帽子,在电梯里的时候,罗落的站位离薛白保持了一定的距离,薛白看见罗落的这个样子觉得莫名好笑。 罗落则是心里犯嘀咕,为什么薛白老是这样看着我笑?难道是因为我看起很傻吗? 就在电梯的层数在一点点减少的时候,薛白说了一句:“你上班的地方在哪里?我送你去上班吧。” “不用。”罗落赶忙拒绝了这个提议,随后她又意识到自己太过于激动,才放轻了语气,“这附近有公交车很方便,我自己坐车去就可以了。再说了,我上班的地方,那可是生产八卦的地方,他们都有着超强的捕捉八卦的嗅觉,所以为了安全起见,你还是不要送我去公司了。” 第59页 薛白双手环胸,看着罗落:“罗小姐,你觉得我现在还会怕那些不痛不痒的八卦吗?就算今天我跟你被人拍到了又怎样?那我就承认我跟你在恋爱不就好了,这年头,谈恋爱又不犯/法,难不成我还有被拘留吗?” 听见薛白这样说,罗落的心里多少还是有几分甜蜜的,但是,有些东西还是利大于弊的。 罗落故作撒娇地说道:“你要是公布了恋情,那么这个世界上该有多少女人伤心呀?要是有几个极端的要报復我怎么办?再说了,要是我的同事知道我有你这么个男朋友会白白浪费这么好的资源吗?肯定会天天跟我打探你的新闻的。” “所以说,就当是为了我考虑,您老人家就别操那么多心了,让我自己去上班吧,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了。” 薛白看着罗落,眼神慢慢变得柔和了起来,最后轻嘆了一声:“算了算了,真拿你没办法。” 薛白伸手抚摸着罗落的髮丝,罗落顺势靠在了薛白的肩膀上。 这样才有点像情侣的感觉嘛?罗落想着。 或许是因为有了爱情的滋润,罗落整个人的心情都好了不少,主编布置什么工作也都认真去完成。就连爆炸头都觉得,罗落的眼神不像以前那样兇巴巴的了,而且还总是偷笑。 不过没有办法,恋爱中的女人就是这样。 因为要跟王敏一起去拍婚纱照的原因,所以罗落下午向主编请了假。 罗落跟主编说了请假的事的时候,他鼻樑上的眼镜都快要滑到鼻翼了,抬着眼看她:“你要请假干嘛?” 请假干嘛?当然是有事呗。只不过她总不好对外人说自己妈妈要拍婚纱照吧,所以胡诌了一个谎言:“我奶奶生病了,今天早上从乡下来省城看病,她一个老人家什么都不懂的,我的去帮忙看着点。” 罗落说得动情,差点没忍住要给自己的临场发挥能力点赞。 主编的眼睛寸步不离地看着罗落,像是在看她说话的真实性。想了半天,才批准了罗落的假期。 “那给你半天的假,如果是家里人生病最好是让其他亲戚帮忙看着点,我不会再给你假了,不然的话就扣奖金。” 罗落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声:“知道了。” 得到了批准之后,罗落就迫不及待地提着包准备离开,走的时候,旁边的爆炸头好奇地问了一句:“你要去哪里?” 罗落为自己请到假感到高兴,笑着说:“我奶奶生病了来城里医院看病,我要去陪她,先走咯。” 看着罗落渐渐走远的背影,爆炸头有些搞不懂。自己奶奶生病了还这么开心,她怕不是个假孙女吧? --- 罗落原本以为王敏拍婚纱照会在那种影棚里面拍,结果没有想到的是,他们要去实景地。 上午他们已经拍过一轮了,是就只有王敏和萧玮光的照片,下午的话罗落和萧谚也会一起拍。 因为沾了自己老妈的光,萧玮光亲自派了司机来接罗落到实景地。 实景地离市区并不远,所在地原本有一座文化古楼,后面人工修缮了一下,还在古楼附近修起了公园湖泊,现在这里就算是一个文化保护地点。 萧玮光和王敏的婚纱摄影地主要取在了后公园后方的那一大片草坪上。 草坪上的草很平整,一看就是经常有专人打理,拨开草还能看到底下将要生长出的细碎小花,站在草坪上,恰好可以把后面的假山琥珀还有修缮过的文化古楼给拍进去。 罗落还看到这块草皮上竖着一个“请勿踩踏”的牌子,不过这里的工作人员看见他们这一行人在这上面折腾来折腾去也没有上前来说什么,罗落猜想一定是萧玮光打好招唿了。 到地方的时候,罗落还又被王敏嫌弃了一把。 王敏只是看了罗落身上的牛仔裤一眼,就淡漠地说:“我是怎么跟你说的?是不是让你好好打扮一番再来,你把我的话都当耳边风了吗?” 罗落表示自己受了极大的委屈。她这不是有打扮吗?还化了妆的。 只不过,她不敢跟自己老妈叫板,静默了一会儿之后,王敏就带她到车里让化妆师帮她化妆。 因为在外面不太方便,所以罗落化妆换衣服都是在车里进行的,不过好再车够大,是保姆车那一类的,所以也不妨碍。 化妆师拿着沾着彩妆的软刷刷过罗落的脸颊的时候,罗落觉得痒的很,忍不住闭起了眼睛。 化好妆之后,造型师又拿给罗落一套纱裙,示意她换上。 罗落笑着接过之后,就关上了车门,拎着手里单薄的纱裙翻来覆去地看。看了一会儿之后,罗落才果断换上。 这件雪白的纱裙是抹胸的,腰部收得很紧,垂下的裙摆刚好可以遮住膝盖。搭配的鞋子是一双白色的高跟单鞋,鞋跟最起码有十厘米,细得像是能戳穿整个地球。 罗落觉得,会在这个季节给自己的女儿穿这种衣服,穿这种鞋子的,都是假妈妈。 ☆、披着白兔皮 罗落穿好抹胸裙之后,披了件外套就走下车了。 一下车,罗落就感觉到了室外温度的不友好,把外套往中间拢了拢,然后才鼓起勇气下车。 下车之后,罗落才注意到车门口倚靠着一个人,身上的西装外套也没有穿好,随意地搭在肩上,目光注视着远方。 那人转头看见了罗落,挑了挑秀气的眉:“我爸让我来接你,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好接的,就这么几步路,白痴都会走丢吧。” 罗落对萧谚的此番评论极端不爽,但是又没有表现出来。罗落撩了撩头髮:“是啊,我也这么觉得,所以应该就只有白痴才会照做吧。” 萧谚似乎没有完全没有想到罗落会这样讽刺自己,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难以置信的表情。但是看见罗落端着身子,穿着雪白的纱裙,一副“我今天是白天鹅,我不跟人吵架的样子”也就憋了下去,反正来日方长,萧谚不逞一时之快。 看见罗落穿着高跟鞋,萧谚上前把罗落的手放在了自己的手肘间微笑着说:“你穿高跟鞋不方便,我牵你走。” 不过,说是说牵罗落走,萧谚走路的速度完全不是罗落能跟得上的,而且萧谚勾着自己的手又勾住得很近,罗落完全没有办法挣脱。最后,罗落觉得自己完全就是被萧谚拖到拍摄地的。 萧玮光和王敏两个人站在一起,西装配婚纱,看起来还挺登对。 萧玮光看见萧谚拉着罗落过来,脸上明显不悦:“萧谚,你走那么快干嘛?没看见人家罗落都要跟不上了吗?” 萧谚转过身看罗落,略感歉意地表示:“真是对不起,忘记姐姐是女孩子了。不过,我想姐姐应该不会怪我吧?” 罗落看了一眼他脸上欠扁的微笑,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当然不会怪你的弟弟。” 得到了罗落的答覆之后,萧谚对着萧玮光做了一个“你看吧”的表情,随后就站得笔挺。 萧玮光那他没办法,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就转向了王敏:“怎么样,准备好了吗?如果好了就开始吧。” 第60页 因为王敏是坐在椅子上的,所以萧玮光跟王敏讲话的时候是半俯下身子轻声说的。从这一点来看,罗落觉得萧玮光对妈妈还是挺好的。 王敏今天穿的是婚纱长裙,头髮盘了起来,编发的地方盘进去许多白色的小花,再加上她平时保养得当,化妆师技艺高超,说她已经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完全不会有人相信。 王敏脸上的微笑也是大方得体:“我没问题了,让他们准备开始吧。” 说完这句话之后,王敏的目光又转向罗落,她的视线在罗落身上的外套上停留了一会儿之后,又转开了。 罗落明白她的意思,有些无奈地脱掉外套。 站到王敏的身边之后,罗落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妈妈真是瘦。罗落虽然喜欢吃零食,但是因为平日里东跑西跑,工作量大,再加上一日三餐经常随便解决,所以她的身材放在一般女孩子里,还算是偏瘦的。 但是跟已经跟生了自己的老妈相比,她的腰还是硬生生粗了两圈。 罗落觉得,一个女人如果对自己都能那么狠心,那对其他人还有什么狠心不下的。 看她,即使穿得那么单薄,还能在冷风中笑的那么大方得体。而自己,牙齿都要打颤了。 拍照的时候,罗落和萧谚是分别站在自己爸妈两边的。摄影师说微笑的时候,罗落还偷瞄了萧谚一眼,这龟孙子,笑得别提有多孝顺了,跟自己老爸不在的时候完全就是两副面孔。 罗落有点可惜他没有进演艺圈,不然的话估计也是演戏的一把好手。 “来,旁边的那位美女不要走神,看镜头。” 摄影师提醒了一句,罗落这才回过神,面向镜头,龇开牙。 拍完合照之后,就开始拍萧玮光和王敏的单独照了。趁着不需要出境的间隙,罗落又躲到了角落里,披着外套瑟瑟发抖了。 萧谚也百无聊赖地坐了过来,但是罗落见他没有要跟自己说话的意思,罗落也就别过脸装高冷。 真是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看她冻成这样,也不知道把外套脱下来给她盖上。 如果是换成薛白,他一定会把他的外套脱下来盖到自己的腿上的。 一想到薛白,罗落就想起了自己之前跟房东说的自己的男朋友已经见过父母快要订婚了的这句话。 真不知道,如果有一天,自己把薛白带到自己老妈面前,她会是什么反应。 是会为自己的女儿找到了一个大明星当男朋友而自豪,还是会极力阻止,然后告诉她娱乐圈的水很/深,让她不要趟这趟浑水呢? 思来想去,罗落最后自嘲的笑笑。她一定不会管那么多她的闲事。如果有一天,她告诉她自己的男朋友是薛白,她也一定只会说一句“是薛白吗?你自己看着办好了”。 自己的老妈就是这样,对自己的所有事都不太上心,她人生中所有重要的是都是她自己决定的。不,确切的说,绝大部分都是她自己抛硬币决定的。 东想西想了一会儿之后,摄影师往罗落和萧谚这边叫了一声:“帅哥美女,你们来这边一起拍几张。” 罗落有些好奇地指着自己,不是已经拍完了吗?为什么还要拍? 走过去之后,罗落才明白过来,是要拍她跟萧谚的合照。 罗落觉得有些无语,有必要吗?自己跟萧谚其实从本质上来说又不熟,如果不是萧玮光和王敏的结合,估计自己跟这种人完全就是八桿子打不着的陌生人。可现在却要和他单独出现在一个镜头里,真是要多奇怪就有多奇怪。 罗落老大不情愿走过去的时候,王敏拉住了她,帮她整理了一下头髮。 突如其来的母女之间的亲密举动让罗落又一瞬间地喘不过气,不敢去看她的眼睛,只能东瞟西瞟。 王敏帮罗落把碎发别到耳后的时候,凑近了她说:“你摆出这样一副丧脸是要跟谁看?一会儿记得微笑,我可不想我的女儿连这点得体的样子都摆不出来。” 罗落的声音弱弱的:“知道了。” 王敏把罗落的头髮理好之后,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拍了拍罗落的手臂说:“好了,快去吧。” 罗落看了王敏的脸一眼,随后慢吞吞地走到了萧谚面前。 萧谚露出了标准的八颗牙齿,看见罗落走过来,脸上的笑意不减:“姐,你准备好了吗?” 此刻,在罗落眼里,萧谚的微笑仿佛变成了挑衅,他洁白的牙齿在罗落看来也是如此扎眼,就像是镜子反射出的强烈太阳光一样,让人看了难受。 罗落强硬地挤出一个微笑:“准备好了。” 开始拍摄的时候,罗落抬起下巴,把一条腿往前伸,双手叉腰,一点给萧谚站位的余地都不留。只不过,因为有那么多双眼睛看着,萧谚也就没有发作,他的脸上依旧摆着像是训练过无数次的大方微笑。 罗落看他不爽,故意往他身边挤,把高跟鞋的鞋跟踩到他锃亮的皮鞋上。而且,光踩上去还不够,还要使劲地钻几下。 萧谚整个人的脸色都变了。 就在王敏和萧玮光两个人在一旁聊天的时候,听到了摄影师在一旁指导的声音: ———很好,美女很在状态,很会摆姿势。 ———帅哥脸上的表情不要那么痛苦嘛,换个姿势,再拍几组。 ———帅哥,你不要老是躲到一边,跟美女靠近一点,镜头只能拍到半个你了。 摄影师喋喋不休地说着,萧谚脸上的表情也是快要降到冰点。 看旁边这个死女人得意的样子,分明就是故意的。还有,那里是他躲到一旁?这个娘到不行的摄影师也不看看,明明就是他旁边的这个女人,姿势摆得跟超模一样,他不走开一点不是就影响她发挥了吗? 最最要命的是,她还踩他。虽然说她还说了对不起,但是哪有人说对不起的时候,脚还碾几下,难道不是应该立马拿开的吗? 看起来,是他之前的判断错误了。原本以为这个女人只不过是一只闷声不吭的小白兔,现在看来,是一只披着白兔皮的狡猾的狐狸。 ☆、特殊标记 薛白约了之前对他有过演技上指点的恩师,赵起。薛白并不是专业出身,所以一开始演戏的时候都是靠天分和自己琢磨,后面认识了赵起之后,赵起就对他进行了很多专业上的指导,这才让他能在演艺事业上更进一步。 刚认识赵起的时候,他是电影学院的讲师,近几年辞去了讲师的职位,做起了话剧,现在在一家话剧社当监制和导演。 薛白约他出来,一方面是想叙叙旧。自从自己出事了之后,赵起是这个圈子里为数不多还发信息来关心自己的人,另一方面也是对话剧产生了兴趣。 赵起接到薛白的电话之后,二话不说就约了地方,和薛白见面。 薛白一开始是到赵起的话剧社见他的,转了一圈到了他办公室之后,赵起就立马订了餐厅,说要出去跟薛白好好吃一顿叙叙旧。 薛白不好推辞,也就跟着出去了。 第61页 赵起订的酒店也不含煳,这些年做话剧赚得不多,但是还是订了最好的,这多少都让薛白有些动容。 到了餐厅包厢之后,赵起就把菜单给了薛白说:“先点菜,完了咱们边吃边说。” 薛白微笑点了点头。 薛白没有什么想吃的,点了几个清汤素菜,也就完了。 赵起显然对薛白的这个样子有些不满:“吃的这么少怎么行,你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要是被媒体拍到又要做文章了,再加几个。” 说着,赵起又点了几个大菜。 薛白看见赵起发间又多了些许白髮,感慨时光飞逝。虽然现在赵起已经年过半百,但他的目光已久炯炯有神,薛白觉得这跟他一直执着得追求最纯粹的表演有关系。 他现在,带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留着满嘴的鬍鬚,身上穿着有许多口袋的马甲,而且说话随性洒脱,活脱脱就是一个老艺术家。 点完菜之后,赵起又把目光放到了薛白身上:“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薛白的笑容里没有苦涩,只是纯粹地笑:“也还不错,时间充裕了许多,也有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赵起皱着眉头点点头,想来整个娱乐圈经歷了这样大起大落人生,还能看得这么开的,也就只有薛白了。 薛白反过来问了一句:“好久不见,老师您过得怎么样?” 赵起摆了摆手:“别提了。前见年过得憋屈,在电影学院里教的也不愉快,现在的学生呀,抱着单纯来学表演的心来电影学院的少了,我也是感觉力不从心。所以干脆到了话剧社,正好有个老朋友在这里,来了就有总监噹噹,反正生活过得也还不错。” 看见赵起脸上的笑也是发自内心的,薛白也就放松了不少。 两个人边吃边聊,等到酒菜过半之后,赵起才切入了整题:“你小子,来找我也是打算做话剧吗?” 薛白放下筷子,目光炯炯:“赵老师,不瞒您说,我前几年就已经有退出萤屏的打算了,但是那个时候合约没有到期,始终无法全身而退。现在好了,我身上发生的事您也知道,我现在想借这个机会来个尝试一下话剧。” 赵起一边听着,一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薛白有些紧张地吞了吞口水,补充道:“如果您不觉得我有潜力,希望您能给我这个机会。” 赵起原本耷拉着的眼皮突然抬了起来,看着薛白:“我希望你能想清楚,话剧可是不能带给你萤屏上能带给你的很多东西,比如名气,比如金钱。” 薛白淡然地表示:“那些东西得到的容易,失去的也容易。” 赵起点点头,喝下一杯酒:“好,那你就来试试角色,不过先说好,话剧社里的演员演技都是实打实的,虽然说你是影帝,但是舞台上跟荧幕上所需要的表演形式还是有区别的,角色什么的,还是要靠实力拿。” 赵起一开始是很欣赏薛白,那个时候薛白还是一张白纸的时候,赵起就很看好他,所以对他也是不吝赐教。但是那么多年过去了,浮华的娱乐圈会洗去人身上的很多东西,如果说薛白身上少了赵起所想要的那份特质,那么赵起同样不会用他。 薛白对赵起能给自己这次机会也是万分感谢,再次道谢过之后,两个人又开始讨论起了一些有关于演技上的东西。 薛白始终认真听着,偶尔插几句话。他突然有了一种自己刚进娱乐圈时的一种错觉,那个时候的他也是这样,安安静静地听赵起为自己讲戏。 只不过那个时候,薛白仍是少年,而赵起也没有满头白髮。 --- 拍完照片之后,罗落就跟萧玮光一行人一起去吃晚饭。 全程她都是挽着王敏的手的。只不过,拉过罗落手的,是王敏,因为罗落从小到大都没有挽过自己母亲的手,更别说是现在,她不敢,有些害怕。 但是跟母亲之间如此亲昵的举动,还是让她有些许紧张。终究还是,不太习惯。 因为是第二次见面而且也知道彼此马上就要成为家人的原因,大家聊天也都深入了起来。 萧玮光问罗落:“罗落呀,你现在在哪里上班?” 罗落还没有回答,王敏就抢话:“她在一家杂志社上班,反正年纪还小,可以多锻鍊几年。” 萧玮光看向罗落,罗落点头微笑。 “是吗?”萧玮光又把视线转向萧谚,“这样可比萧谚要好,他也就只能接管自己的公司,不然让他出去找工作,就是当个打字员恐怕都难以胜任。” 萧谚对自己父亲的话有些不满:“爸,你说得也太夸张了吧?” 萧玮光冷着脸说:“本来就是。” 萧谚无语,不再说话。 罗落倒是在一旁看起了好戏。这个父亲黑起自己的儿子倒是不含煳,看起来以后一定会有很多好戏看。 萧玮光又问罗落:“那你现在都是一个人在外面住吗?” 罗落微笑着回答:“是的,我都比较独立,住的地方离公司近,上下班也都方便。” 罗落自然是明白说话的重点是什么,除了回答不能有破绽以外,还要吊打萧谚这个二世祖。 果不其然,罗落在萧谚看起来平淡的表情下看到了微微的一丝不屑。 萧玮光又夸赞了罗落一番,顺带把王敏又带了进去,说她“教女有方”。之后,萧玮光又提到了关于和王敏结婚之后的事。 “罗落,之后我和你妈妈结婚,那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我希望你能和你妈妈一起搬进我家里来住。不过当然了,如果你现在租的房子里公司近,你也可以不用退,到时候工作忙也可以去住,也不妨碍的。” 罗落看了王敏一眼,徵询她的意见。 王敏没有回应罗落,而是直接说:“那一定是要搬进来住的,不管怎样,以后都是家人了,如果不住在一起是种很难熟悉起来,那就没有意思了。” 罗落瞬间明白过来,笑着说:“是的呢,这样子以后就可以经常跟萧叔叔还有……弟弟多多接触了。” 罗落把“弟弟”两个字咬得特别重,顺便送了一个眼神给萧谚。果不其然,萧谚的眼珠子都瞪大了。 在大家都面带微笑的时候,王敏提了一句:“我跟你萧叔叔婚纱照都拍了,而且你都叫萧谚弟弟了,那你对萧叔叔是不是该改口了。” 其实王敏这句话多半也都是说给萧谚听的,只是不过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现在正巧用罗落来暗暗提示一下。 本来王敏以为罗落会十分听从自己的话,叫声爸爸的,可是没有想到的是,她说出这句话之后,罗落就没有了反应,自顾自低头切着碗里的牛肉。 “爸爸”这个字眼对于罗落来说,是一种印有某种特殊标记神圣含义。那是一个可以不顾自己生命危险带着自己穿越火海的人,那是一个会让自己骑在脖子上尿裤子的人。 可是现在,她却要叫一个这位十几年来都素不相识的人爸爸,她怎么都做不到。因为,这句话叫出口,就意味着某种背叛。 第62页 餐桌上安静了几十秒,王敏的目光就像是一座大山一样在罗落的身上施加,罗落没有办法避开,只能低着头让自己好受些。 过了许久,萧玮光出来打圆场:“算了吧,以后熟悉了才好叫出口,不要强迫小孩子。” 王敏笑着说:“这孩子小时候跟她爸感情就好,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也怪我太急了。” 之后,餐桌上就继续开始了一些关于婚礼的话题。虽然说两个人都是二婚,但是他们都并没有低调办的意思,除了家里的亲属意外,还会情许多商界的合作伙伴。 罗落的奶奶爷爷和外公外婆都去世得早,那些七大姑八大姨平日里又不太联繫,所以王敏这边能请得的亲戚并不多,大部分能叫的都是些工作上的合作伙伴。 而萧玮光就不同了,他们家一开始是个家族企业,虽然说现在大家都分开发簪,但是也都还是会有联繫,所以萧玮光那边叫的人会很多。 罗落有时候觉得,其实自己老妈也不容易,一个女人,没有什么背景,没有人支撑,自己打拼到现在,靠着自己的能力嫁给钻石王老五,她一定付出了很多。 罗落觉得自己没有资格怪任何人。 ☆、机率为零 吃完晚饭之后,照旧是萧谚送罗落回去。 上车之后,两个人都没有说什么话,罗落是没有心情说什么话,估计萧谚也是这样,罗落想着自己今天这样对他,他应该也不想跟自己说话了。 轿车里的气压低到能让人自爆。 萧谚突然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我的好姐姐,心情不好吗?” 罗落面无表情地说:“知道你还问。” 萧谚:“其实你也不用瞒我,看得出来你跟你老妈关系并不好。虽然说我爸对我管教严厉,但是我跟我爸和你跟你妈的关系完全是两个概念。” “我吧,是明着怕我爸,他说什么我都不敢反抗,也不敢反抗。你呢,暗地里怕你妈,想反抗但是又不敢反抗。就像今天,不就是叫声爸而已吗?换成是我,一个表面上的称唿而已,叫了又怎么了?又不会掉块肉,她也不会真的成我妈?” 罗落有些生气,加重了语气:“你不是我,我也不是你,所以没有什么可比性,我不会像你一样没皮没脸。” 萧谚虽然一副对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但是觉得自己好心被当了驴肝肺,还是有些憋不住:“我说你这个人这么这么狼心狗肺呀?我可是好心开导你,你还这样对我。” 罗落一句话堵回去:“我求你开导我了吗?” 萧谚没话讲,本着君子动口不动手的原则,强忍着怒气保持沉默。 车内冰冷的气氛保持了一段时间之后,罗落突然开口说了一句:“对不起。” 萧谚正想说“凭什么你道歉我就要原谅你”的时候,罗落有开口说了一句。 “我道歉并不是要去取得你的原谅,而是因为我觉得我做错了,应该道歉。如果不道歉的话,我的良心会不安,所以我道歉单纯地只是为了让我的良心能好受些。” 萧谚整个就是怀疑自己的耳朵坏掉了。因为所处环境的原因,他从刚步入青春期的时候就接触了不少声色犬马,但是从来没有见到过有罗落这种女人。 她的脑子里塞的都是浆煳吗? 到了一个马路口的时候,罗落说:“你就在这里把我放下吧,我可以自己回去。” 萧谚当然不会拒绝远离这种奇怪人类的机会,停了车把她放在路边。 罗落下了车之后,一直等到萧谚的车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才重新拦了一辆计程车。 因为萧谚不知道她搬家了,所以他还是开到了之前她告诉他的那个地方,打车回去有些远。 不过罗落也在乎不了这么多,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那么多值得人大喜大悲的事,她也没有那么多的闲情逸緻去在意那些身外之物了。 到家门口的时候,罗落调整了一下心情,随后才打开门。 推开门,就闻到了一阵香味,是饭菜的香味。 罗落看见薛白在厨房里忙进忙出,有些奇怪地问道:“薛白,你是在做饭吗?” 薛白的身上挂了一件围裙,手里拿了一个锅铲,从厨房里探出了一个头:“你稍微等一会儿,我煎了烙饼,很快就好。” 罗落迫不及待地放下包跑到厨房里面围观。 只见平底锅里面有一个金黄的煎饼正在滋滋作响,上面还撒了些许葱花,冒着香气。 罗落忍不住朝薛白竖起来大拇指:“你也太厉害了吧,会做饭怎么不早说,这样我就可以早点尝到你的手艺了。” 薛白用锅铲把煎饼翻了个面:“谁说我会做饭了,我今天也只是第一次做,还买了本食谱,翻来覆去就只有煎饼容易一些,就想着做了。” 罗落不敢相信:“你第一次做就能把鸡蛋饼烙得这么好?” 薛白点点头:“对啊,大概这就是天分吧。” 罗落瘪了瘪嘴,想起了之前自己第一次做菜老是被油溅起来烫到的狼狈场面,薛白现在的这个样子未免也太淡定了吧。 薛白关小了火之后,走到了厨房外面:“你等会儿,我去拿酱料。” 等薛白走出厨房之后,罗落就迫不及待地拿起锅铲准备捞烙饼吃。可是这锅铲不好使,最后直接上手。 刚烙好的滚烫的饼差点没把罗落烫死,但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罗落瞬间就练出了铁砂掌,把在锅里的饼撕了一块下来,塞到了嘴里。 果不其然,薛白烙的饼就是好吃到没边,就在罗落刚准备继续偷吃大业的时候,薛白就从后面拍了一下罗落的头。 “手上细菌那么多你都下的了嘴,你都不怕脏?” 罗落没皮没脸地说道:“一个湿吻还能交换40000个寄生虫和250种细菌,那你怎么还跟我接吻呢?” 薛白点点头:“那反正你也不怕脏,我们就先交换一下细菌吧。” 说着,薛白吻住了罗落。 这个吻来得过于突然,以至于罗落完全呆住。她瞪大了眼睛,呆了几秒。 薛白吻软的舌头在罗落的口腔里转了一圈之后就离开了她的唇,之后还回味着说道:“我做的饼果然味道就是香,看来以后就算不当演员,拉个摊子买煎饼也不错。” 罗落没有接薛白的梗,捂住了嘴仓皇而逃。 薛白又在厨房里忙活了十多分钟之后,出自薛白之手的晚餐就准备好了。 罗落完全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吃薛白做的菜了,但是又害怕自己再跑进厨房,又会被整的冒冒失失跑出来,所以她就压制着自己肚子里的馋虫。 因为是第一次的原因,所以薛白并没有准备太多,几张烙饼,外加香菇汤。 罗落见到烙饼的时候,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直接用筷子一夹就塞进嘴巴里。 薛白见到罗落狼吞虎咽的模样,忍俊不禁:“你能不能慢一点,像饿死鬼投胎似的,又没有人跟你抢。” 第63页 罗落一边吃一边夸赞:“薛白你做的食物实在是太好吃了,怎么办,好吃死了。” 薛白歪着头笑:“那以后我经常做给你吃不就行了。” 罗落止不住地点头:“嗯嗯嗯,好。” “你慢点吃,喝点汤。” 罗落听薛白的话,十分大口地喝了汤。 酒足饭饱之后,罗落就躺在了沙发上,当起了甩手掌柜。 薛白忍不住提醒:“刚吃完就躺下会变成猪的。” 罗落大笑了两声:“如果我变成猪了你还会喜欢我吗?” 薛白一边收拾桌子一边说:“不会。” 罗落的笑声戛然而止。虽然她只是这样随口问问,但是薛白这样十分认真地回答,还是让罗落在突然之间有了危机感。 这个不管做什么都那么认真,那么有天赋的薛白,能喜欢现在的她简直就已经是比彗星撞地球的可能性还要小的存在了,更别说是变成猪的她了。 还不等罗落的伤心涌上心头,薛白就接着说:“薛白不喜欢罗落的可能性跟罗落变成猪的可能性一样,机率为零。” 罗落的伤心涌到胸口,变成了另外的一种其他情绪。那是一种裹挟着温暖的伤感。 突然,罗落冲上前抱住了薛白的腰,然后哇一声哭了出来。 薛白被她的这个行为给怔住了,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把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早知道你这么感性,我就不说这种话了。” 罗落的眼泪就像是脱了线似的,一直掉,哭了一会儿之后,罗落才哽咽着说:“薛白,你知道吗,我一直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能跟你在一起,你那么好,还那么喜欢我,可我却不知道自己有什么。” 薛白把罗落的手从腰上拿来,然后坐到椅子上,再把罗落抱到了自己的腿上。他用微凉的手拂去罗落滚烫的眼泪。 薛白语气中有些许无奈,婉转的声音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像是一声轻嘆:“你不用这么想,我比你更害怕失去,比起你,我更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会值得你喜欢。” 罗落眨了眨眼,止住了泪水。 为什么,像薛白这样的人也会有这种苦恼呢?明星,难道不都是高高在上,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像是与生俱来一般就是要受人追捧。 罗落离薛白只有大概五厘米的距离,但是即使只有那么短的距离,罗落也无法在薛白的脸上找到一点瑕疵。他的皮肤温润如玉,洁白无瑕,瞳孔清澈到就像是婴儿的眼眸。 如果非要找一点美中不足的话,那么就是此刻薛白眼眸里的忧郁。 薛白的手抚过罗落的脸颊轮廓,最后停留在她的嘴唇上。 再然后,他亲了上去。 这一次亲吻的时候,罗落始终睁着眼睛。她看到薛白浓密的眼睫毛上凝结了一滴泪珠,那一滴泪珠摇摇欲坠,最后落在罗落的脸颊上。 薛白的吻永远都是这样,温柔,但是吸吮间又充满力量,罗落每次都会深陷其中。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最后薛白缓缓放开罗落。 罗落看着他意乱情迷的眼睛,有一瞬间甚至想要找个地方把自己的脑袋藏起来。 就在罗落刚想从薛白的腿上站起来的时候,薛白说了一句:“你嘴里起泡了。” ☆、因人而异 罗落突然开始后悔刚才自己为什么吃东西要那么急,以至于嘴里都烫出了一个泡。最最关键的是,她自己还没有发现,还是和薛白接吻的时候,薛白髮现的。 老天爷啊,如果刚才自己吃东西的时候没有那么急的话,现在也不至于张着嘴让薛白拿着手电筒在自己的口腔里面照来照去了。 “嘴巴再张大一点,不然的话我看不太清。” 于是乎,在薛白的指导下,罗落的嘴巴一再张大。最后,费了半天劲,薛白才好不容易把罗落嘴里的泡给刺破。 完工之后薛白关掉了手电筒,把针放回针线盒里:“好了,里面起了好几个泡,你这几天就吃些清淡的东西吧,不然伤口会痛,而且有可能会引起感染之类的。” 罗落有些委屈地捂着自己的脸颊,她现在都还能感觉到自己口腔壁里的疼痛。 为什么,她的亲吻都要结束在这种尴尬的事情上呢?如果说嘴里没有起泡,刚才的亲吻会不会深入下去呢? 罗落有些不敢想,感觉自己有些邪恶。 薛白见罗落十分苦恼的模样,敲了敲她的脑门:“你在想什么呢?” 罗落摇了摇头,一副我很正直的表情。 薛白倒了杯水给罗落之后,就走到了厨房里洗碗。 罗落看着眼前的这杯清澈的水,心里有些苦闷。 --- 最近一段时间的娱乐圈陷入了一片风平浪静,没有明星出轨、吸/毒、分手、结婚,甚至连长胖变瘦的都没有。 这可让罗落的杂志社十分苦恼,要知道像他们这种依附明星八卦绯闻的娱乐杂志周刊,没有那种劲爆新闻真的是分分钟都能关门倒闭的。 于是乎,杂志社主编召开了一个紧急会议。 这註定是一个气氛沉闷的会议,主编抛下来一句话:“你们现在对杂志销量有什么想法?” 这是一个致命题,没有人敢说话。 主编的视线在大家身上扫视了一圈之后,把目光停留在了罗落身上。 罗落身上动物的那种天生对危险的洞察力令她感觉到了不安,于是乎缩了缩脖子,把头压得更低了。 但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罗落,你来说说看?” 主编摸着下巴,叫了罗落的名字。 罗落清咳了一声说:“我觉得吧,咱们杂志的销量之所以会逞一个下降的趋势,那是因为现在的传媒方式太多了,随随便便一点新闻都可以在网上看到,所以就没有什么人愿意看纸媒了。” 主编点了点头:“那你说说看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罗落思索了半天,最后试探性地问道:“剪了那些人家里的网线?” 爆炸头实在是忍不住笑出了声,但是他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极力地用手捂住嘴,但是笑声还是会从指缝中漏出来。 罗落斜了爆炸头一眼,桌子底下的脚踩到了他的脚背上。 主编把目光挪到了爆炸头身上:“成愿,那你来说说看,到底用什么办法才能提升销量。” 爆炸头不敢含煳,定了定神说:“主要还是一个要提升内容质量,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是能打造成一个品牌,可以定期找明星来拍封面。” 罗落赶忙符合:“对对对,上次有个杂志请了一对明星炒cp,杂志都卖脱销了。” 主编脸上的皮肉丝毫不动地说:“那前提条件是我们得请的起明星呀。” 罗落摊了摊手,一副“那我们也没办法”的表情。 会议结束之前,主编又说了几句:“最近一段时间,爆炸头和罗落尽量多出去走动走动,多拍些有关于明星的绯闻,实在不行就去机场蹲守,没有新闻就给我制造新闻。再过几个月就年底了,你们也知道年收益可是跟你们年终奖挂钩的,再努力努力。” 第64页 散会之后,爆炸头就开始在“狗圈”里发消息,就算是要去拍明星,也得知道明星的踪迹才行。 罗落依旧利用上班时间刷着有关于薛白的最新讯息,只不过没有什么收穫。但是,这对于罗落来说就是一个好消息。 最近薛白都很少出门,一直都是在家里潜心钻研,唯一一个被拿来做话题的就是薛白逛菜场的照片被人拍去了。 这个照片一看就是远距离偷拍的,画质还煳得很。罗落点击了放大,看了一下薛白的样子。 在菜市场里的薛白穿着什么的都十分低调,再加上菜市场里的人大多都是些不追星的大婶大叔,所以也就没有人注意到薛白。但是,薛白即使是打扮的这么不起眼,罗落也还是觉得他帅炸了。 尤其是他认真挑菜的模样,完全就是一个居家好男人。 “又在看薛白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爆炸头凑到了自己的身边。罗落下的了嘴滑鼠一移,关掉了页面。 罗落有些怨怼地说:“你下回能不能吱个声,突然凑过来想要吓死谁呀?” 爆炸头翻了一个白眼:“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再看,再看人家也不会是你的。” 罗落不想跟爆炸头计较:“你管我。” 爆炸头也不想跟罗落废话,直接说公事:“我刚才问了一下圈里的狗仔,最近圈里的明星都安分得很,没有什么可以拿来做做文章的。” “不过,最近之前那个和杨智善传过绯闻的林嘉昀,最近不仅家里做生意赔了好几单,还被人拍到在游艇上开泳装趴,应该是和杨智善掰了。” 罗落说:“杨智善跟林嘉昀不是传过绯闻,他俩完全就是有一腿呀。” 爆炸头点点头:“没错没错。” 罗落摸了摸下巴:“我觉得这个可以拿来当新闻。” 罗落一边说着,一边在电脑文档里打下“杨智善的土豪绯闻男友在游艇上开泳装趴,影后被摔甩了吗?”的标题。 爆炸头看见了忍不住嘴角抽搐:“你现在真是越来越犀利了。” 罗落觉得爆炸头的话有些可笑:“我哪里犀利了?我又没有武断地说她被甩了,没看见我后面加了个问号吗?再说了,如果我们不这样写,哪里有人看呀?” 爆炸头嗤之以鼻:“上次薛白出事的时候你可还这样指责了那些这样写标题的人。看来,你也只不过是因人而异罢了。” 罗落被爆炸头说中,有些语无伦次: “这……这种花边新闻……猜测一下又没有关系。人家薛白身上发生的事搞不好是要毁掉人生的,当然不能随便瞎说了。” 爆炸头表示不信,摇着头走开了。 罗落看着电脑屏幕上的宋体三号加粗的大字,内心中也不禁疑惑,难道真的是因为之前她跟薛白炒过绯闻,自己吃醋来着? 下班之后的罗落原本是打算马上回家的,但是因为接到王敏的电话说要见面,所以罗落收拾东西的速度都变慢了,恨不能现在能立刻马上得到加班的消息。 慢吞吞地从办公楼里走出去之后,王敏的车就已经停在那里了。 有一瞬间,罗落看王敏的车就像是在看一只怪兽,让人觉得只要自己一靠近就会被马上吃掉。 上了车之后,王敏也并没有跟罗落废话,直接开车带着罗落到了商场,到商场之后,二话不说就带着罗落到了女装店。 进女装店之后,里面的服务员原本想要上前来介绍的,但是看见王敏完全没有理自己的意思,她就没有自讨没趣的打算了。 王敏拿起了几件衣服套装,在罗落身上比了一下,随后都让罗落拎着。 罗落有些好奇地问:“你是要给我买衣服吗?” 王敏:“嗯,因为看见你都没有一件体面的衣服,所以打算带你来买几件衣服,下次你出来见我就穿这些不要穿那些乱七八糟的了。” 罗落点了点头:“好。” 王敏给罗落拿了很多件衣服,以至于最后罗落都拿不下,只能抱在手上,最后罗落实在是拿不下来,王敏才满意地看了一眼说:“那就先这样吧,等换季了我再带你来买。” 结帐的时候,王敏也自然而然地拿出了银/行卡付钱,罗落看见卡里面刷掉的五位数的金额自己都有些心疼,但是老妈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为什么老妈这么有钱,自己出来工作之后她怎么都不救济一下自己呢? 回到车上之后,王敏就说:“你现在住在哪里?我开车送你回去。” 罗落把地址报给了她。 ☆、神魂颠倒 在王敏送罗落回家的路上,两个人依旧沉默,没有说太多的话。 就在罗落以为两个人就这样不会有交流了的时候,王敏突然开口说:“你对未来有什么想法,是想出国继续深造一下,还是需要我帮你找个好一点的职业规划一下未来。” 罗落摇了摇头:“不需要的,我现在的这本工作也还行,工资能养活自己,至于读书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必要了,现在出国也就是挂个名头而已,本身就学不到太多什么了。” 王敏笑了一声:“并不是让你真的做些什么,只是以后要是融入了新的家庭,那边的人问起我的女儿时做什么的时候,你总不能让我说在一个不入流的杂志社当狗仔吧?”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王敏还转头看了罗落一眼,正好和罗落略微吃惊的目光交汇。 罗落深吸了一口气说:“我可以靠我自己的实力说话,妈妈之前不也是从一个不入流的狗仔做起,走到了今天这一步吗?” 王敏:“你也要想一想我可是用了二十年的时间才做成今天这样的。你要明白这二十年间我失去了什么,难道你也想要像我一样?你要仔细想想,二十年的光阴,等到那个时候你都老了。” 罗落一瞬间没有了话讲,她说的很现实,但也很有道理。二十年的时间,她投身工作,就连自己丈夫的葬礼都没有时间参加,对于自己的女儿更是无暇顾及。现在的她,虽然外表看似光鲜,但是真正拥有的东西细数下来并没有多少。 罗落沉默了半晌没有说话,王敏伸出一只手握住了罗落放在膝盖上的手。她放柔了语气说:“我那么辛苦的原因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让你以后的路走得更顺一些。你想一想,我那二十年,有多少年是为你奋斗的,你仔细想一想。” 罗落抽回了自己的手,不敢去看王敏的眼睛,只能把视线投向窗外。 到小区楼下的时候,王敏看了一眼小区的建筑,又看了一眼罗落说:“你的工资水平能让你住得起这种地方吗?” 罗落对于自己妈妈的轻视有些不满:“是和朋友合租的。” 王敏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罗落下车的时候王敏补充了一句:“我说的话你可以考虑一下,反正我的公司现在也缺人,你要是想来的话随时可以来。” 第65页 罗落头也不回地说:“知道了。” 到家门口的时候,罗落看了一下时间,已经九点半了,这个时候薛白应该还没有睡,就是不知道在不在房间里。如果他在客厅里的话,要怎么跟他解释手里为什么拿了那么多衣服呢? 思索着,罗落又在外面站了半个多小时,一直都没有听到客厅里有动静之后,罗落就轻轻地转动钥匙打开了房门。 打开房门之后,如她所希望的那样,整个客厅都是一片黑暗,只有从窗户偷跑进来的月光照亮了一小片角落。 罗落在玄关处脱掉鞋子,踮着脚熘进客厅。 就在她刚准备打开房间门的时候,客厅里的灯亮了。 罗落准备开门的动作戛然而止。 回过头,正好看见双手环胸靠在房间门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罗落挤出一个微笑说:“还没睡呀?” 薛白点了点头:“没有看见我的喽啰回来,有点担心她是不是被其它山头的拉去当俘虏了。” 罗落有些不好意思,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你手里的那些是什么?” 果不其然,不出两句薛白就把视线转移到了罗落手中的那一大袋小袋的购物袋上去了。 罗落斟酌着词句说:“今天我去见了我妈妈,这都是她买给我的。” 罗落有点担心自己不说清楚的话,薛白会以为她出去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所以还是选择说清楚。 “这样啊。”薛白一边迈着长腿走过来,一边说,“还是第一次听你说起你的妈妈呢,你有在她面前提起我吗?” 薛白走到罗落面前,帮她打开房间的门,然后顺手结果她手里的东西,帮她提到房间里。 不过这东西还真不少,都挺沉。 罗落如实回答了他的问题:“没有提起 。” 薛白故作不高兴:“怎么可以这样呢?难道你都一点不想我快点见到你的妈妈,然后让她快点接纳我吗?” 罗落讪讪地笑笑:“你还担心什么呀?像你这样的上至八十老妪,下至三岁孩提,都要被你迷的团团转。” 薛白摸了一下罗落的脑袋,把她的头髮都揉乱了:“就你喜欢瞎说,我哪有这么大魅力。” 罗落也不管凌乱的头髮,继续一本正经地说:“你就是有啊。” 薛白点了点头,把罗落往怀里一拉说:“那让我看一下你是怎么被我迷得神魂颠倒的吧?” 说完之后,薛白就吻了上去。 两个人在一起,亲吻像是变得自然而然,如果不吻的激烈一点,就好像自己不够爱对方一样。 或许是冬天穿得太多,以至于双方不能在身体的摩擦得更确切地感受到对方的体温,所以罗落也跟薛白一样,有些急切地想要脱去厚重的外套。 罗落有些忘我,以至于身上被脱的只剩下一件胸/衣的时候才反应过来,但是即使是这样她也不觉得冷,因为薛白的热情包裹住了她。 薛白的手在罗落身上游走了一会儿,嘴唇也从罗落的唇上移开,游走到她的耳畔边,低声说:“我喜欢你,我想跟你做。” 薛白说得很简单直白,富有磁性的声音带着热气钻进罗落的耳蜗,让她情不自禁地弓起了身子想要更贴近薛白一点。 薛白很敏锐地感觉到了罗落的变化,所以他的吻也变得更加热切。一路从她的耳垂往下移,挪到脖颈,从一开始的亲吻变成了吮吸。 薛白解开罗落胸衣的金属扣的时候,罗落感觉到不知所措,但是又完全不敢动。 薛白怕她冷,就把被子一掀,盖住了两个人的身体。 一直到薛白分开罗落的腿,罗落才意识到薛白想要做什么,想要制止,却又来不及了。痛苦的呻/吟从嘴里溢出,薛白十分体谅她,放慢了顶/胯的速度。 以前,罗落就会之分花痴地去看薛白的一些比较大尺度的艺术写真,那个时候看到薛白饱满的某个部位的时候都会觉得脸红心跳,可是现在她亲身体验了之后,才发现原来并不那么美好。 罗落觉得有些无法喘息:“薛白……停下……我不行了。” 薛白的声音意乱情迷,带着某种致命的诱惑:“不行,忍一下,等一会儿就好。” 罗落也很想像他说的忍一下,但是腿间的疼痛让她觉得难以忍受,她并不像薛白一样性致高涨,对于她来说只有一个感觉,进也是痛,出也是痛。 最后,罗落实在是忍不了了,膝盖一蹬,直接把薛白给蹬开了。 一瞬间,房间里原本充斥着的暧/昧气息和足以把人灼烧的激烈温度瞬间消失。 罗落匆忙地卷过被子盖住自己的身体,就连头都不敢露在外面,隔着厚重的被子,偶尔还能听到薛白余温未退的粗重唿吸。 罗落突然很想哭,上次也是这样,那个时候薛白就已经很不高兴了,这一次,估计薛白肯定不想理自己了。 渐渐的,罗落听不到房间里的喘息声了。薛白,一定是走了。 情侣之间能做成这样的估计也就只有她了。 过了一会儿,罗落感觉到自己被子的一角被掀了起来,然后钻进来一个温热的躯体。那个强有力的躯体紧贴着自己,动作有力但却轻柔。 薛白把脸埋到了罗落的脖颈处说:“没有顾及到你是第一次,是我的错。” 罗落没有想到同样的事情发生第二次之后,薛白还会来道歉,她转过身,抱住他。 薛白的体温就像是太阳一样,驱散的不只是寒冷,还有内心的阴翳。 罗落始终没有说话,其实她已经想好了,如果薛白难以忍受,再次对她提出那种要求的话,她一定不会再拒绝了。 但是相反的,薛白真的就只是抱住了她,坦荡得就像是柳下惠一样。相比较起来,罗落觉得自己的内心中还怀着某种异样的期待,实在是太可耻了。 ☆、来者不善 罗落原本以为自己会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醒来,可是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一早,她身侧的床铺就已经变得空荡荡的了。 用手抚上去,旁边的被窝好像还带着薛白的体温。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来,穿衣服,然后走到浴室里洗漱。 洗漱完了之后,罗落在餐桌上看见了一张薛白给自己留的纸条:早餐煮了粥,你记得盛起来吃了再去上班,晚上我可能会晚点回来,你自己早点睡。 落款:薛白。 喽啰收。 罗落把纸条折好,如视珍宝般放进了口袋里,然后盛了粥喝。 其实这个粥很普通,但是在罗落喝来就是不一样,一定是这个米里面的淀粉含量比较高,不然的话为什么喝到嘴里会觉得甜甜的呢? 吃完早饭之后,罗落就照常去上班了。 日子就像是以前一样,罗落偶尔会被主编训斥几句,也会找个间隙和爆炸头吵一下,抽空去偷拍偷拍明星,实在拍不到什么东西的时候,会找找角度把明星拍丑。 薛白偶尔也会接到一些导演的邀约,邀请他一起拍个电影什么的,但是都被薛白拒绝了。他现在就只想专心致志排练话剧。 第66页 现在的这个角色是好不容易拿到的,虽然说影视剧那边的导演开出的报酬随随便便就是薛白演话剧的三四倍,但是薛白始终都没有动心。 拖着虚影的钟摆一点点地挪动宣告着时间的过去,生活就这样继续了下去。 --- 或许是快要到年底了的原因,所有的明星都停止了活动没有什么人出来作妖,能拿来当新闻博眼球的东西自然就少了下去。 就在大家都一筹莫展的时候,爆炸头的有了消息,说是得到消息最近一段时间有几个圈子里的影视明星聚众吸/毒,嫖/娼来着。 一开始把这个消息告诉罗落的时候,罗落有些犹豫。很明显这就是一淌混水,如果是这种大事件的话应该是要报警才对的吧,怎么还会把事情告诉自己的同行,让人来跟自己抢饭吃呢? 爆炸头对此事的意见是觉得可以去碰碰运气,他说:“毕竟现在新闻少,尤其是这种轰动性新闻,如果能做独家就更好了。” “况且,人家聚众违/法,如果能顺带报警把人家给逮了,那也是好事一件,是为了社/会主义新中国的发展作贡献,何乐而不为?” 听到爆炸头这么说,罗落也就是翻个白眼,酸熘熘地说道:“以前怎么没见你有这种要建设国家的宏图伟业、雄心壮志呀?把话倒是说得冠冕堂皇,好像我第一天认识你似的。” 爆炸头在与罗落的长久相处中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不要多根女人废话,直接说了一句:“你去还是不去?” 罗落思索了一会儿说:“去。” 没办法,为了饭碗。 晚上一下班,爆炸头得到圈里的消息,立马就带着罗落去据点蹲着。 所在场所是一个规模较大的娱乐场所,地底下是酒吧,二楼三楼是ktv,再往上走就是其它服务性娱乐场所。 爆炸头把车开到了附近,因为这里没有地下停车场,所以就不应担心目标会从停车场走,只要盯着门口就行了。 对于这种场所来说,越是晚上就是里面人最兴奋的时候,所以一开始爆炸头和罗落去都蹲不到什么人。 后面才才看见来了几辆豪车,成排成排的,就怕势头不大似的。 爆炸头拿起望远镜一看,立马就兴奋了起来:“那不是最近热播的电视剧女二号吗?她怎么跟人搂搂抱抱的,真的是,亏我看电视的时候还觉得她最清纯最喜欢她了。” 罗落也产生了好奇心,抢爆炸头手里望远镜:“快快快,拿过来我看看。” “你那么急干嘛?我还没看清楚呢?” 就在罗落好不容易抢过望远镜之后,对着酒吧门口一看,那里早就已经一个鸟人不见了。 罗落把火撒到了爆炸头身上:“叫你抢抢抢,你看清楚了吗?” 爆炸头也委屈说:“我这不还没……” 罗落怒目圆瞪:“那你没看清楚还不让我看,真的是怎么回事都不知道。” 爆炸头闭嘴不说话,秉持着不跟女人吵架的原则。 罗落看了一下时间,对爆炸头说:“你去买夜宵吧,我在这儿看着。” 爆炸头本来想说“每次你看都会出事”,但是又觉得罗落一定会认为这是自己不想去买夜宵的藉口,所以就没有反驳。 “我身上没带钱。”爆炸头厚颜无耻地向罗落伸出手,“你先拿钱来付。” 罗落不想搭理他,随口说了一句:“钱在包里,包在后面,自己拿。” 爆炸头也不客气,就打开手机电筒,照在了后座上。 罗落的包和她的人一样,都让爆炸头觉得嘆为观止,里面什么东西都有。像是发卡、橡皮筋、糖果、拆开来的牛肉干、擦过的纸巾、没有盖子的口红。 翻了半天,爆炸头还在罗落的包的小格子里翻到一张纸条,原本以为是钱来着,打开一看,发现是别人给她留的纸条。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个纸条的落款竟然是薛白。 爆炸头有些懵,哪个薛白呀?该不会是那个明星薛白吧? 而且,从纸条的内容来看,薛白跟罗落的关系像是已经到达了一定的境界,不然的话为什么要这样嘘寒问暖,还说晚上会晚点回来让她自己早点睡。 爆炸头的惊讶程度不亚于哥伦布发现新大陆,悄悄地把纸条折好塞回去之后,爆炸头打开了罗落的钱包。 没有想到的是,钱包里也有蛛丝马迹,里面竟然有一张薛白走红毯时注视着镜头的照片。 爆炸头手有些颤抖地从钱包里抽了一张绿色的钞票之后,就把罗落的钱包放回了原位。 罗落对爆炸头的速度表示了不满:“我只是让你在钱包里拿个钱而已,你怎么慢得好像去提款机那里提了一次钱一样?还是巨款。” 爆炸头跟罗落打嘴仗:“是啊,前面还有人排队来着。” 罗落不想跟他废话,挥挥手打发他:“快去快去,我要吃一碗馄饨两个煎饼。” 爆炸头应了一声,就下了车。 罗落在后面追喊了一句:“记得开收据,要回去报销的。” 也不知道爆炸头是没有听到还是没有理她,就这样自顾自走了。 下了车的爆炸头依旧沉浸在自己刚才发现的惊天秘密上。思索了一会儿之后,爆炸头才理出了一些头绪。 其实他早就该发现罗落跟薛白有猫腻的,难怪每次一提到薛白罗落就那么义正严辞,原来早就搞上了。 如果他努力一点是不是也能和当红女明星好上? 爆炸头走了之后,罗落就一个人坐在车里继续刷起了有关于薛白的新闻。 有一点令罗落感到不满的是,她在搜索有关于薛白的新闻的时候,相关人物那一栏竟然还跳出了杨智善的新闻。 罗落顺手点进去看了一下。最近一段时间杨智善都并没有拍什么新作品,所以有关于她的新闻都是些什么艷压某某女明星的通稿。罗落估计这些通稿都是她自己公司发的。 最近比较火的新闻就是和商界大亨儿子林嘉昀分手的新闻。 其实也算不上分手,两个人都并没有公开承认过,只不过是有被媒体拍到在一起到酒店的照片。最近林嘉昀参加嫩模泳装趴的新闻炒的沸沸扬扬,自然要连累杨智善了。 看到最后,罗落也就只能感嘆一句———贵圈真乱。 就在罗落刷新闻刷的起劲的时候,车窗玻璃被敲响。 罗落一下子惊得震了一下身体,抬起头只看见两个穿着黑色羽绒服的高大男人,语气不善地说:“我们老闆请你过去。”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罗落咽了咽口水说:“能不去吗?” 那个男人说:“我们是通知你,并不是徵询你的意见。” 两分钟之后,罗落就被这两个男人一前一后看着,走到了二楼ktv的包厢里。 在去的路上罗落就一直在想,究竟是什么人会大动干戈把自己交过去。她也没得罪什么人吧?跟邻居和平共处,与同事团结友爱,会有什么人看她不顺眼? 第67页 尤其是这两个人没收了罗落的手机之后,罗落身上的那种不安全感就更加强烈了。 一直走到ktv包房门口,那两个人打开门让她进去,她的内心都还是七上八次下的。 ☆、漂亮妹妹 打开ktv的包房门之后,罗落就感觉到一阵浓烟呛到了自己,里面一片乌烟瘴气,男的女的,都坐在沙发上喝着酒,抽着烟。 罗落被后面的人推了一把,差点不小心摔到地上。 就在罗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发现地上还蹲着两个人,脖子上挂着相机,一脸衰相。罗落立马就明白过来了,是同行呀。 看来今天听到风声来拍的人不少。 “又抓住一个,看来这些狗崽子是不怕死的啊,都敢动到我头上。” 一个极其嚣张的声音响起。罗落抬头去看,发现那个人不是别人,就是林嘉昀。 林嘉昀坐在沙发上,身上只穿了一件黑色的衬衫,扣子敞开了一半,身边坐着几个美女,都和他挨得很近。 那几个美女罗落也不陌生,都是混娱乐圈的,二三线的小明星,罗落有时候也会写有关于她们的报导。 罗落看着蹲在一旁的两个也是偷拍被抓包的狗仔,觉得他们实在是太怂了,蹲在地上像什么样子,搞得好像劳/改犯似的。 罗落不愿意这样,始终站着,背部挺得很直:“我今天什么都没有拍到,你把我叫我来是想干什么?” 不蒸馒头争口气,这里还有那么多妖艷贱货再看好戏呢,她可不能丢脸。 林嘉昀看了罗落一眼,喝了一口水晶杯里的酒说:“我记得你,上次好像你就偷拍过我。” 罗落同样势气不减:“我也记得你,上次你毁了我的相机。” 林嘉昀不可置信地笑了起来,旁边的几个长得漂亮的女人也附和着笑。 罗落不明白他们的笑是什么意思。是嘲笑?逗弄?讥讽? 等到林嘉昀笑完之后,脸上的表情比刚才更加冷:“我说,大概你是没明白我叫你来的意图,我叫你来不是算帐的,是要给你们这些狗崽子警告。” 罗落的心里一阵慌,有一些后悔为什么刚才自己要叫爆炸头去买夜宵,如果换一下的话估计现在站在这里的就是爆炸头了。 为什么每次倒霉的都是她? 罗落不到桥头心不死,在另外两个狗仔都瑟瑟发抖的时候,她加大了说话的声音:“你……你打算怎么警告我?” 林嘉昀不慌不忙地拿出了三个酒杯,先是往酒杯里倒满了酒,然后有灭了几个菸头进去。 罗落全程看着他们制作“黑暗料理”的过程,那些被涂得五颜六色的指甲仿佛本来就带着毒性,她们把菸灰和菸头以熟练的动作弹进了酒杯,罗落一边看着,一边情不自禁地吞了吞口水。 林嘉昀这狗娘养的不会是打算让他们把这个喝下去吧? 林嘉昀全程欣赏着罗落和另外两个狗仔脸上的惊恐表情,他就像是在欣赏什么有趣的东西一样,表情愉悦。 林嘉昀对着他们三个人指了指面前的酒说:“既然你们来都来了,那就每人都喝杯酒再走,这样我也才算尽了待客之道。如果你们不喝,那就是我招待不周,那我可是会懊恼的。” 他脸上带着阴险的笑容,罗落觉得他的笑容简直就是臭水沟里的垃圾,还能渗出有毒的汁液。 罗落环视了一眼包厢里的人,这里面有西装笔挺的男人,也有长相貌美的女人,但是他们都没有站出来说话的打算,全都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一幕。 没有人上前去拿酒杯,过了一会儿之后,林嘉昀的耐心耗尽,他扭了扭脖子说:“如果大家都这么客气,那就按顺序来好了,谁最先来的就谁先喝。”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目光挪到了站在最里面的那个狗仔身上,罗落的视线也顺着林嘉昀的目光挪过去。 那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人,带着眼镜斯斯文文的,但是从他上下不停抖动的喉结和颤抖着不愿上前的脚步中就可以看出来他已经害怕到极致了。 过了一会儿,他还是没有上前。 那两个把罗落\请来\的人上前踹了他一脚,兇巴巴地喝道:“我们老闆让你喝你就喝,不然抽你。” 那个人被踹的整个人趴在了地上,好不狼狈。 罗落紧张到嘴唇都在抖,看他们的样子也不像是那种会对女孩子手下留情的人,所以罗落也就没有怀揣着自己是女性这个身份会得到关照的幻想。 见那个狗子还是没有举动,后面的男人又补了一跤,那个人摔得更惨了,还是脸着地,眼镜架都摔断了。 他再次爬起来整理了一下眼睛之后,颤巍巍地伸出手准备拿酒杯。 罗落有些激动地喊了一声:“不要喝。” “啪”,另外一个男人直接上前扇了罗落一巴掌:“有你什么事,轮到你了吗?” 罗落被扇得眼冒金星,回过神来之后,扬起胳膊对着那个男人的脸扇脸回去。 从小到大,她老妈都还没打过她,你一个素不想干的人凭什么打她? 那个男人被扇了之后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刚准备教训教训罗落,就被林嘉昀制止了:“别着急,还没有轮到她,等一会儿吧。” 说完之后,林嘉昀又把目光挪到那个眼镜男身上。 或许是被威慑到了,那个眼镜男二话不说抓起酒杯把那一杯污浊的酒往肚子里灌。 灌下去之后,他差点没吐出来,说了一句:“林……林总……我能走了吗?” 林嘉昀轻轻地吐出一个字:“滚。” 听到了那个字之后,眼镜男连滚带爬,一边吐一边走地逃出了包房。 眼镜男走了之后,林嘉昀转移了一下视线。 另外那个狗仔没有那么多废话,知道今天自己不喝有苦头吃,所以就弓着腰走到了酒桌前,端起来了那杯酒一饮而尽。 林嘉昀满意地笑了:“你也滚。” 那个男人差点没吐出来,赶忙跑了出去,还差点撞倒了罗落。 一时间,包厢里的人的目光全部都投到了罗落身上,或许是觉得罗落还有点硬气,所以更加期待她受到侮辱时的反应。 罗落看着桌子上的那杯酒,原本是澄黄的颜色,但是加了菸头菸灰之后就变得污浊不堪,而且,那些人似乎觉得料还不够,仍旧一边吸菸,一边往酒杯里弹菸灰。 林嘉昀见罗落半天不动弹,对那两个手下说了一句:“她不喝就灌她喝,反正她什么时候喝了就什么时候能走。” 林嘉昀说完之后,就自顾自吃起了酒桌上的水果,旁边的女人不停地把高耸的胸/部往他身边挤。 罗落的肩膀被一个男人死死按住,另外一个男人端起了桌子上的那杯酒,慢慢地靠近罗落。 罗落想动弹,想挣扎,但是那个男人的手就像是铁钳一样,抓得罗落无法动弹。 当罗落闻到酒混合菸草的味道的时候,她别过了脸。那个端酒的男人抓住了罗落的下巴,强迫罗落张开嘴。 第68页 这个时候罗落什么技法都用出来了,又踹又踢,但是都对这两个男人没用。 就在酒杯的边沿靠近罗落的时候,就在罗落绝望的时候,包厢房间的门被人拉开。 “呦,我就知道林总也在这里,怎么都不知道约我一块玩呀,小弟我刚回来还需要你们带着玩呢?” 或许是看见了有外人进来,那两个人不知道是该继续还是怎样,一时间松了手,被罗落挣脱。 罗落回过头,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庞。 是萧谚,他的身上西装笔挺,脸上皮笑肉不笑。 罗落有些惊讶,为什么他也会在这里?他是来救自己的吗?可是回想起上次,自己非但没有给他好脸色,还给他使绊子,他会这么大度吗? 林嘉昀似乎也没有想到萧谚会来,并没有欢迎他的打算,但还是带着笑:“我们林氏跟你们萧氏又不是合作关系,也就没有必要在一起说场面话了吧?” 萧谚点了点头,踱步到罗落身边,伸出一只手勾住她的肩膀。 罗落本能地想挣脱,但是后面又明白了这个动作的意思,他是想帮自己,所以也就没有再挣扎了,乖乖地任由他抱着。 萧谚笑着说:“也对,不过就算是没有合作,你也不能不顾及我的颜面欺负我妹妹,就算是我的颜面还不够,那我老爹的颜面你也还是要看的吧。” 林嘉昀整个脸色都变了,冷言冷语说:“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这里放肆?” 前段时间林氏企业亏了不少,都是因为萧氏从中作梗。虽然萧氏的势力在国内逐渐成长了起来,但是萧谚只不过是一个刚回国的黄毛小子,有什么资格在他面前摆谱? 况且,他今天要护着的人还是自己极端讨厌的人。 相比较起林嘉昀的气恼,萧谚依旧不慌不忙,面带微笑。两者相较之下,罗落反而觉得萧谚更像是一个在商界打滚多年的老狐狸。 萧谚的目光在包厢内环视了一圈,最后停留在了一旁倒在沙发角落的那几个精神恍惚的男男女女身上。 萧谚露出了一个狡诈的微笑:“听说这里经常出现违/禁/品,林总都不怕警察来查吗?” 林嘉昀瞪大了眼睛看着萧谚,萧谚也毫不示弱地回望他,眼神中威胁的意味明显。 林嘉昀的脸色变了变,最后定格的还是一个勉强的微笑:“既然她是你的女人,那你就带走好了,但是如果她下次再踩我的雷区,那我就不客气了。” 萧谚笑着说:“好,林总放心,那我们先走了。” 说着,萧谚带着罗落转身离去。 在萧谚关门之前,林嘉昀在身后说了一句:“萧总挑女人眼光不怎么样啊,下次来找我,我给你找几个漂亮妹妹。” 听到林嘉昀的话,萧谚没有什么反应,罗落低声骂了一句:“妹你奶奶个腿。” ☆、恶毒的女人 出了包厢门之后,萧谚又搂着罗落走了一段,一直到大厅,罗落才从他的胳膊中抽身出来。 和萧谚保持出一段距离之后,罗落郑重其事地说了一声:“谢谢。” 萧谚双手插在口袋里无所谓地耸耸肩:“比起你跟我道谢,我倒是更想知道你今天为什么会惹上林嘉昀这号人物。” 罗落依旧低着头闷闷地说了一句:“我很感谢你救了我,但是其他事都与你无关,我要先回家了,下回见。” 说完之后,罗落转身就想走,但是却被萧谚拉住胳膊:“我送你回家吧。” 罗落想要挣脱:“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回去。” 罗落挣扎了几下,但是萧谚仍然没有放开罗落的意思,抓住她胳膊的手越来越用力。罗落也感觉到了抓住自己胳膊的那只手越来越用力,所以要加大了挣扎的力度。 不知道为什么,演变到最后,就像是两个人在无声地打架一样。 罗落负隅顽抗了一会儿,却不想萧谚突然放手,罗落狼狈地摔倒在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上。 本来一开始有两个年轻的男女在大厅里拉拉扯扯就已经够引人注目,令人遐想的了。现在罗落还摔倒在地上,更是让那些人好奇地伸出脑袋,打量他们。 或许是感觉到别人的注视,罗落感觉到丢人,刚想站起来走人,又被萧谚拉了回来。 萧谚离自己很近,罗落可以清楚看见他有些愤怒的脸庞,同时,萧谚说话的语气也毫不客气:“今天如果不是恰好我也在这里看见你被人带进来,你都不知道要怎么丢人,以前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不管,但是现在你要进萧家的门了,就不要跑出来做一些出格的事情,因为现在的你,不管做什么,圈子里的人都会把这盆脏水扣到我们萧家的头上。” 萧谚的这句话彻底惹怒了罗落,什么叫她做出格的事情?今天的事情是她愿意的吗?明明就是她被人欺负了好吗? 罗落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大力地推开了萧谚,怒气沖沖的说道:“你以为今天的事情是我想要发生的吗?明明我才是受欺负的一方你为什么要跑出来指责我?” 说着说着,委屈的泪水就流了下来:“还有,你以为我稀罕到你们家里去吗?如果不是因为要跟妈妈在一起,我才不会搭理你们呢。你不要以为你今天帮了我就可以随意指责我,如果今天我的精神不论怎样都要受到践踏,那我也不希望是被你嘲笑。” 萧谚看着罗落泛红的脸颊上滑落清澈的泪水,皱褶眉头抿着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然而罗落眼眶里的泪水就像是掉了线的珠子一样,丝毫没有停止的意向。 萧谚看了一眼周围不停回头看好戏的人,低声喝了一句:“别哭了。” 罗落才不理他,用手抹了一把脸,越哭越凶。 其实罗落并不单单是因为萧谚的这几句话而哭,而是想到自己刚才受的欺负而哭。这都是什么人啊,都不给别人一点尊严吗? 萧谚看着那些投来的异样目光,真的恨不得挖个地缝把眼前的这个女人塞进去。 萧谚没了办法,脱下西装外套,直接往罗落头上一罩,把她夹在臂弯下,拉到角落里。 罗落还没反应过来呢,就感觉到天一黑,就在她心里想着孟姜女能哭倒长城,自己能哭坏灯泡的时候,身体就被一个强有力的臂弯夹住,拉扯到了一边。 萧谚把罗落头上的外套拿掉之后,罗落感觉自己眼冒金星,才终于有了一丝可唿吸的空间。 萧谚恶狠狠地看着罗落说:“你要是再哭,我就把你送回林嘉昀的包厢里去。” 罗落闷不吭声,不讲话。 萧谚看着她红肿的眼睛,嘆了口气说:“我送你回家吧,下回别到这种地方来了。” 罗落嘀咕了一句:“那你还不是在这种地方。” 罗落打心眼里觉得这不是什么好地方,所以萧谚出现在这里肯定也不是为了什么好事,八成也是来寻欢作乐的。 萧谚扯了扯嘴角:“对你也是无语了,看你也没想我什么好,眼睛还肿得跟灯笼一样,吓死人了,” 第69页 罗落抬起脸,一脸义愤填膺:“那是因为我眼睛大,所以一哭肿了就更大了。” 萧谚受不了她了,拉着她转身就走。 坐上了萧谚的车之后,罗落才看到原来爆炸头给自己打了这么多个电话,本来想要回个给他的,但是想到自己遭了那么多的罪,就果断把手机调成了静音。 爆炸头这傢伙,每次都能躲过劫难,也不知道是上辈子积了什么德。 萧谚原本还打算往罗落告诉他的老地址开,罗落制止了他:我搬家了,新地址在花苑小区附近。 萧谚没有说话,静静地调转车头。 车里开了暖气,熏了香,罗落不经意地偷看了萧谚一眼。其实,有的时候也感觉萧谚没有她想像的那么坏,实在是因为一开始老妈就在她面前给萧谚贴上了二世祖的标籤,所以罗落就老是觉得他应该是不学无术,好吃懒做,整天就知道吃喝玩乐的人。 现在看来,也不一定全是,最起码他还是挺细心,挺爱伸张正义的。 到小区门口的时候,萧谚转过头对罗落说了一句:“妖怪,赶紧下车吧。” 罗落瞪大了眼睛说:“你叫谁妖怪?” 萧谚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妖怪不都是这样的吗?眼睛红彤彤德像个灯笼,在黑夜里伪装成旅店,等客人进门之后就合上嘴巴,然后细嚼慢咽地把人吃掉吗?” 罗落看着萧谚认真诉说的模样,觉得他面目可憎,默默地在心里收回了刚才自己所想的话之后,狠狠地踢了他的小腿一脚之后,就推开门下了车。 萧谚在车里捂着小腿呻/吟着,指着罗落远去的背影喊了一声:“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罗落装作没听到,越走越快。 罗落还没走到房屋楼下,她就看见远远地站在灯光下的薛白。 薛白身上穿了一件厚重的棉衣,小区里的路灯照耀在他身上,给他打上了一层微弱的光芒。 薛白放下了手中正在编辑简讯的手机,三步并做两步走到了罗落面前。 罗落看到了薛白脸上担忧的神情。 薛白的嘴里呵出白色的暖气:“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刚才打了你好几个电话,但是你手机关机了。本来想出来找你,但是却又不知道去哪里找你,就只能在小区附近转悠。” 罗落没有说话,把脸埋在了薛白的棉服上。 薛白没有再说话,静静地抱住了罗落。 薛白没有问罗落去哪儿了,罗落也没有说她去哪儿了。 同样的,薛白也没有问送她回来的车子的主人是谁。 --- 经过那一晚的事之后,爆炸头生了罗落的气,每次在办公室里看见罗落就傲娇地仰起头,转身就走。 罗落更是一脸莫名其妙,明明受到伤害的人是她,成愿竟然还甩脸子给她看?真的是还有没有天理了? 更为夸张的是,爆炸头还跑到主编那里说:“以后再也不想跟罗落一起出任务了。” 这下可把罗落惹毛了,在走廊里一把揪住爆炸头的衣领说:“成愿你胆子肥了是吧?还敢到主编那里告我的状?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谁知道,爆炸头一脸淡定地拿开罗落的手,面无表情地说:“我就是说了怎样?我不要一个整天跑路的搭档。” 说完之后,爆炸头理了理衣领,趾高气昂地走了。 罗落心里那个窝火呀,明明每次都是他离开,她遭罪,现在好了,反倒是她被嫌弃,这都是什么世道? 不过最痛心疾首的还是主编,他一直都觉得爆炸头和罗落是杂志社里的顶樑柱,现在他们两个闹别扭,那损失的可是杂志社呀。不行,他得想个办法让他们重归于好。 虽然说工作上有一点点不开心,但是生活中也有值得高兴的事,那就是薛白所排练的话剧终于要上演了。 虽然罗落没有去看过话剧,也不太明白话剧的精髓在哪里,但是知道是薛白演的话剧,他都是一定要支持的。 做了一些功课之后,罗落在办公室里写下了关于薛白话题通稿。 “薛白,一个演员的自我修养。” ☆、我的喽啰 薛白的话剧要演出的时候,罗落偷偷地买了票去看。 一开始薛白给了罗落一张票,但是罗落故作推辞地说:“那天我有事,可能不能去看你的演出了,所以你转赠给别人吧。” 薛白的脸上是难掩的失落,点了点头说:“那你工作不要太辛苦,别整天去跟踪别的艺人了,要知道不是所有艺人都像我这么好说话的。” 罗落抱着薛白的胳膊撒娇:“知道了。” 真正到了薛白演出的那天,罗落盛装以待,拿出了抢先订购的票,跑到了大剧院。 不凑巧的是,即使罗落已经往人群中挤了,但是还是被过来有跟拍任务的爆炸头给认了出来。 既然已经被爆炸头认出来了,罗落也就不打算躲了,仰首挺胸地从他面前经过。 爆炸头看着罗落的模样,有些奇怪地问了一句:“你今天不是已经拒绝了这次的薛白的跟拍任务了吗?怎么还是来了?” 罗落翻了个白眼说:“兄弟,来这里除了跟拍以外我就不能做点别的事情吗?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肤浅的好吗,我也需要一些高格调的东西提升一下自己的品味。” 爆炸头摇了摇头,觉得这女人八成鬼迷心窍:“我觉得你肯定是为了薛白来的,少装了,你这个平时连吃盒饭加个鸡腿都不愿意的死抠,怎么可能会花个千八百来看这种看了也不会长肉的东西。” 罗落用尽脸上所有的肌肉抽动着说了一句:“庸俗。” 之后,她就转身,优雅地走进了大剧场的门口。 剧场里面人很多,是满座,在门口的时候,罗落还看到不少黄牛正在悄悄地兜售薛白这场话剧的票,前排的位置还被炒到了八千多。 罗落暗自庆幸自己最早地了解到了情况,在话剧票开始发售的时候就在第一时间抢了,不然最后就不能偷偷给薛白惊喜了。 罗落的位置在第四排,是一个绝佳的位置,恰好能把舞台看得清清楚楚。 在开场之前,罗落还看到不少人举着薛白的应援牌,印着白光的应援牌占据了一个不小的角落。 在话剧开场之前,罗落还发了个信息给薛白:“加油,我相信你。” 本来以为薛白会忙着做出场准备,却不想他还是回了信息:“你也要加油,晚上不要回来的太晚。” 看到薛白的信息之后,罗落激动得惊叫声,四周的人对她投来诧异的目光,罗落装做若无其事地撩了撩头髮,端庄地坐着。 相信,如果这帮人要是知道她是因为薛白给她发来的信息而尖叫,那么估计他们也会尖叫。 话剧开始的时候,全场的灯光变暗,只留下舞台的灯光。 红色的幕布拉开,舞台上陈放着旧式的沙发、圆木桌、书架俨然就是一个旧时代资产阶级的房间。 第70页 故事从一个雷雨之夜开始,窗外响起了雷声,闪电忽明忽暗,将人带入其境。 话剧的名称就叫做“雷雨”,讲的是一个二十世纪二三十年代的故事。故事牵扯了两代人,八个人物。 薛白饰演的是资本家大家长的大儿子,周萍。周萍这个人物也颇具悲剧色彩,生母贫贱被父亲家族里的人逼得跳了河,自己又与父亲后娶进门的老婆通了奸,但是又充满了罪恶感,想要逃离。 最后,又意外爱上了家里的使女四凤,而后又得知了四凤是自己同母异父的妹妹。 周萍的结局是接受不了接踵而至的事实和命运的摧残开枪打死自己的。 罗落看得落下了泪,或许是因为觉得薛白演得太入情入性了,不管是他在舞台上一身青衫的样子,还是穿着衬衫梳着大背头的样子,都简直像是为了这个人物而生的。 在舞台上的薛白,完全就是像是那个封建社会的牺牲品,没有自由。 最后,演员在舞台上落幕,有不少人都抱着鲜花送上了舞台,罗落抹干了眼泪也抱着鲜花沖了上去。 薛白看到罗落来的时候,并不惊讶,他的脸上一直保持微笑,彬彬有礼。罗落把鲜花递到他手上了之后,薛白伸出手抱了罗落一下。 两个人的怀了隔着事十九朵玫瑰花,罗落觉得他跟她之间的这个怀抱充斥着玫瑰花的香气,那是一种类似于爱情的味道。 这是第一次,或许也是唯一一次,薛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顺理成章地抱了她。 拥抱的时候,薛白在罗落耳边低声说了一句:“回家等我。” 之后,薛白就放开了罗落。 罗落腿脚发软地走下舞台的时候,她回头看了一眼,看见薛白在抱其他上来献花的粉丝,不过,他只抱了男粉丝。 剧场里的人慢慢散去,罗落是最后一个走的,她在回味,她知道薛白就是属于这里。 出了剧场的门之后,罗落髮现爆炸头的车还停在那里,罗落一时间觉得有些好笑,到附近买了杯热咖啡,悄悄地从车后面绕过去。 原本以为爆炸头会敏锐地发现自己走过来,走近一看才发现原来他双手环胸,腿架得老高,靠在驾驶座上睡着了。 罗落毫不客气地用力敲了敲车窗玻璃,车里的爆炸头被震醒。看见罗落之后,他没好气地摇下车窗:“你想干什么?还让不让人好好睡觉?” 罗落把热咖啡递给他:“你睡觉的时候小心别着凉。” 爆炸头嘴硬:“要你管。” 不过嘴硬归嘴硬,爆炸头还是接过了咖啡。 看着爆炸头贪恋着热咖啡的温度,捂着咖啡杯的模样,罗落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回到家已经九点多钟了,不知道薛白几点钟会回来,罗落洗了个澡,就在沙发上写起了有关于薛白的文稿。 今天薛白演戏的时候,罗落录下了好几个他演技炸裂的近镜头,制作成了动态图之后又附上了视频。 添加好了之后,罗落又加上了之前有关于薛白父亲确切死因的警方官网发出的澄清的连结,一併发到了社交网络。之后,又存稿了一份,发给了杂志社,当作了最新一期杂志的封面稿子。 因为担心自己的社交网路号没有那么多人的关注,所以不能让更多的人看到,罗落就把这些黏贴到了薛白的粉丝群,让大家一起传播。 好不容易做完了这些之后,罗落是在抑制不住困意,直接毯子一盖,睡在了沙发上。 罗落做了个梦,她梦到了她第一次在机场见到薛白时的场景,那个时候的薛白,纤尘不染,在粉丝的拥簇下离开。 薛白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十二点了,一打开门就借着微弱的光看到了蜷缩在沙发上像是一只猫一样的动物酣睡着。 他不忍心吵醒罗落,没有开灯,蹑手蹑脚地走到沙发旁边。 罗落睡得很沉,皱着眉头,像是一个没有得到满足的婴儿。 薛白看见电脑没有关,随手挪动滑鼠准备帮罗落关电脑的时候,看见页面上用红字加粗的那几个字“薛白,一个真正演员的自我修养。” 产生好奇心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看到最后看见发布者的社交网络id之后,薛白就知道这个长文章是谁发的了。 薛白用手抚摸着罗落的脸颊,轻轻地说了一句:“我的喽啰。” 罗落的嘴唇阖动了一下,然后半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薛白,你回来了吗?” 罗落半睡半醒,说话的声音慵懒软糯,就像是小猫的叫声。 薛白凑近罗落:“嗯,刚回来,吵醒你了。” 罗落懒得睁开眼睛,勾住了薛白的脖子在他的脖颈处蹭了蹭:“本来就是要等你回家的。” 薛白笑了一声:“沙发上凉,去床/上睡吧。” 罗落撒起了娇:“你抱我去。” 薛白连着罗落身上的毯子,一把把罗落抱起,抱到了罗落房间里的床/上。 把罗落放到床/上之后,薛白又小心翼翼地为她盖好被子。 只不过,罗落这个无赖却不让帮自己盖好被子的薛白走了,勾住他的脖子,贪婪地享受着他身上的味道。 薛白想把这个小无赖的手给拿下来,却无奈她缠得太紧。于是乎,薛白用一种威胁的口吻说道:“你知道什么时候女人最危险吗?” 罗落摇了摇头。 薛白说:像你现在这样的时候。 罗落痴痴地笑着:“你还吃了我不成。” 薛白把微凉的手伸到她脖颈里:“当然了。” 罗落脖子缩了一下,乖乖放手。 之后,薛白就没有了动作,帮罗落压实了被子之后,就离开了房间,轻轻地把门锁上了。 ☆、火光交织的深处 沉寂了一段时间的娱乐圈,再次因为一个人掀起波澜,那个人就是———薛白。 薛白用他的实力在此证明了什么是真正的演员,不仅仅是将薛白本次在大剧场里所出演的话剧“雷雨”带上热搜头条,更是将话剧本身这个传统的表演形式带到了大众面前。 一併上热搜的,还有上次薛白“弒父案”的真相。 罗落看了新闻的相关评论,对于薛白演技方面的自然是没话说,大家给出了一致好评,对于之前薛白父亲的案件,仍然有人表示怀疑: 伪装的圣诞树:估计这次薛白是想靠演技洗白了,但是杀死自己老爹的恶行永远洗不白。 罗落气得差点吐血,但是翻到下面的相关评论,冲上脑门的那股热流才退了下去。 用户174856:层主怕不是傻子吧?警方的声明看不懂是吧? 星星子:黑子滚,不要来黑我家薛白。 不要迷恋哥:薛白的演技有目共睹,警方官网的声明也是货真价实,黑子散了吧,黑薛白太费力气,还容易找骂。 抹布君:层主挺住,薛白就是个戏精。 阿大:楼上说薛白戏精的狗带。 罗落看评论看着看着都忍不住笑出了声。虽然说现在仍然有一些黑子揪着之前薛白的黑料不放,但是现在事实胜于雄辩,警方官网为薛白澄清的声明也上头条了,薛白的演技再次吊打整个娱乐圈,所有的一切很快都会恢復正轨的。 第71页 罗落不禁又开始憧憬了起来,她的薛白,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再次走上红毯,享受大家的欢唿与掌声了。 一旁用小勺子搅拌速溶咖啡的爆炸头挪动着椅子来到罗落身边:“你又在看关于薛白的报导呀?薛白有你这么个脑残粉也是值了。” 罗落心情好,不跟爆炸头一般见识:“那是当然了,现在薛白又重新回到了大众的视线,估计用不了多久,他就能重回大荧幕,拍他想拍的电影了。” 爆炸头喝了一口咖啡:“也是,早就看出来薛白不是一般人了,我就知道他能重新站起来的,他跟我们这些普通人,是不一样的。” 爆炸头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罗落的肩膀。 罗落无情地甩开了他的手:“谁跟你一样是普通人了。” 爆炸头耸了耸肩,无所谓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罗落丝毫没有因为爆炸头的话受到影响,继续翻看着有关于薛白的话题榜,薛白在话剧演出上的那几张动态图都已经被罗落查看了还几遍,但是罗落还是就觉得不够,不过瘾。有一天,得让薛白在她面前表演给她看才行。 为了庆祝薛白所出演的话剧大获成功,罗落上网学了有关于牛排的煎法,还买了许多蜡烛和气球,准备布置起浪漫的烛光晚餐,和薛白一起共度美好夜晚。 事实证明,罗落对于做饭并没有像薛白那么好的天赋,第一次煎牛排的场面可谓是惨不忍睹。第一份煎得焦了,不过还好只焦了一面,到时候把焦的这份给自己吃,没焦的那面朝上就行。 现在吃牛排不都讲究个几成熟嘛,那她就吃个十一成熟的好了。 准备好了一切之后,罗落就开始点蜡烛,吹气球。 不过这气球可不是这么好弄的,得充氢气才能飘起来,不然全部垂到地上,罗落觉得不好看。 好不容易布置好了之后,罗落就给薛白髮了个信息:你要什么时候回来呀? 没过一会儿,薛白就回了信息:还要一会儿,现在在跟导演商量事宜。 罗落回覆:好,等你回来。 薛白:你早点睡。 放掉手机之后,罗落就去衣柜里拿出了一条蕾丝雪白长裙,虽然说现在穿有些单薄,但是屋子里开了暖气,再披一件外套就没有多大关系了。 补了一番妆之后,罗落满意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放下镜子之后,罗落就安分地端坐在了椅子上。 今天的这个房间布置的很浪漫,从玄关处一路摆放着两排白色的蜡烛,一路延伸到客厅。客厅的长桌上铺上了白色的餐桌,餐桌中央是鲜花和烛台,两头摆放着罗落煎好的牛排和餐具。 空气中瀰漫着玫瑰香精油的味道。 罗落坐在屋子里,觉得只有幸福两个字才能形容现在的心情。 时间就在等待中一分一秒中过去,罗落不敢发信息打扰薛白,只能傻傻地等着。 虽然房间里开了暖气,但是她仍然感觉到了一丝冷意,拿了毯子坐在沙发上把自己盖了个严实。 眼前烛光摇曳,空气中蒸腾的香水味让人痴迷,罗落昏昏欲睡。 或许是因为真的太过于疲惫了,罗落就这在沙发上睡着了。 睡得恍恍惚惚间薛白推门而入,他顺着蜡烛摆放的位置走到了餐桌旁,看见罗落躺在沙发上,就走上前去抱住她。 罗落迷迷煳煳睁开眼,本来想说话,薛白却伸手捂住了她的嘴,然后轻轻地用嘴唇亲吻她的脖颈。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罗落以往都觉得薛白的吻是温柔又充满热情的,今天他却吻得很用力,嘴唇经过的肌肤都能感觉到一阵灼烧感。 罗落勐得睁开眼睛,才发现刚才的一切都是梦,现在她的眼前,火光一片,而且火势已经延续到了沙发旁,烧到了她的外套。 罗落果断地脱下外套,然后往外沖。火焰烧着了鞋柜,鞋柜倒下挡住去路,罗落管不了那么多,脱下拖鞋,二话不说跳了过去。 狼狈地冲到门口之后,罗落敲碎楼道里消防器材外的玻璃,然后果断地拿起灭火器重新跑回屋子。 拔出保险销按下压把之后,灭火器里的干粉把整个屋子都喷了个满。 眼前的场景突然和多年前的场景重叠,恍惚间罗落好像看到火光交织的深处,穿着校服的许嘉琪蹲在那里,眼含泪光瑟瑟发抖。 罗落拼了命地拿灭火器灭火,不停地往火源根部走,走着走着,脸上滑落了泪水:“嘉琪,我来救你了嘉琪。” --- 薛白刚赶到楼下,就碰到了安保,安保上前来叫住了薛白:“薛先生,我们已经查明原因了,此次火灾的发生是你们住户的全责,所以你们得负责之后修缮工作的赔款。” 薛白情绪激动地一把揪住那个安保的衣领:“快告诉我,里面的住户有没有事?” 保安想了一会儿说:“好想有一个人没被救出来,有个女人一直念叨着什么要冲进去就什么人。” 那一瞬间,薛白整个人的大脑神经都绷到了一起,曾经的回忆全部涌上了心头。 那些焦黑的捲曲的尸体,空气中瀰漫着的烤焦的味道。 薛白疯了似的往楼上沖,可刚上电梯就发现电梯无法正常运转。 保安好心地大声提醒:“火灾烧坏了电路,电梯用不了。” 薛白闻言立马从电梯里冲出来,转了个弯从楼梯走。 二十几层,薛白可以说是一口气爬上去的,期间他也给罗落打了不少电话,但是没有一个是接通了的。 因为爬楼梯,薛白的全身肌肉紧张,脑子里涌现着各种十三岁那年的那场火灾。 如果,如果连你也都因为火灾而离去,那么老天爷也对我太狠了。 跑到所居住的楼层的时候,薛白停下了脚步。 眼前的台阶上坐着一个人,她赤着脚,双手抱着膝盖,头埋在膝盖中央。 可以看得出她很狼狈,雪白的裙摆有不少地方都被烧焦了,齐腰的头髮披散在两侧,上面还沾了许多白/粉。 也不知道她是因为冷还是因为害怕,身体不停地颤抖着,嘴里还念念不停。 薛白轻声叫了一句:“罗落。” 罗落勐得抬起头,苍白如纸的脸上挂着几滴泪水。震惊的神情在她的脸上凝结了几秒钟之后,罗落跌跌撞撞地从楼梯上连滚带爬地下来。 薛白也迎了上去,两个人把自己的怀抱给了对方。 抱住罗落之后,薛白可以更加确切地感受到她身体的颤抖,薛白伸手抚摸她的后背,一边抚摸一边安慰:“没事了,没事了。” 可是,罗落的惊恐分毫不减,神经质地重复着一句话:“嘉琪……嘉琪还在里面……她要死了!” ☆、灰暗的地方 因为发现抢救及时,所以房子烧得并不严重,只有客厅里的沙发和桌子烧得看不出形。 和相关人员了解了一下情况,才知道导致火灾发生的原因是因为蜡烛燃烧到了氢气球。 得知了火灾发生的原因之后,薛白看了一眼蜷缩在一旁椅子上的罗落,向相关人员都道了歉。 第72页 原本雪白的墙也被烧得乌黑,但是还好都不算严重,火灾并没有波及到隔壁住户,只不过今天太晚了,粉刷和善后工作要明天才能进行了。 等小区里的相关工作人员都走了之后,薛白走到了罗落身边,轻轻地抱住这个可怜虫。 “对不起,今天都是我的责任,如果我能早点回来的话,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薛白试图把所有的责任都往自己的身上揽,希望这样罗落就能好受一点。 罗落被薛白抱住的时候有一瞬间地哆嗦,她抬起头辨认了一会儿薛白的脸之后,用力地回抱住他:“薛白,我好害怕。” 罗落的声音就像是一个溺水了的人一样无助。 薛白轻声安慰她:“我知道,但是没关系的,一切都过去了,你看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罗落用力地摇头:“不,没有过去,嘉琪死了,她死了。” 薛白拍打罗落背部的手停滞了一会儿,今天这已经是他不知道第几次从罗落的嘴里听到嘉琪这个名字了。 薛白停顿了一会儿问:“嘉琪是谁?” 罗落的抽泣声变大,然后嗓音颤抖着说:“嘉琪,嘉琪是我的朋友。” 之后,罗落就从自己的父亲是一个消防员开始说起,将自己小学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薛白。 其实,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都是生命中的过客,罗落之所以会对许嘉琪这个人印象如此深刻,完全源于父亲在被嘉琪母亲责备时,久久没有抬起来的头。 罗落觉得父亲的行为没有错,但是所有人都指责他,她不知道为什么。 罗落眼含泪水地问薛白:“薛白,你觉得我的父亲做错了吗?” 薛白微笑着摇了摇头:“不,你的父亲没有做错,他只不过是在执行消防员这个工作的同时,履行了一个父亲的职责。” “当时你的父亲只能救一个人出去,如果他救了你的朋友,那么他就仅仅只是做好了工作,而没有当好一个父亲。他救你出去,既做好了工作,又当好了父亲。” 罗落抬起头问薛白:“那为什么嘉琪妈妈要怪我爸爸?” 薛白摸了摸罗落的脑袋:“那是因为她在恨自己,恨自己没有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责任。但是她又不敢直面自己的这个错误,所以就把你父亲当成了宣洩口,” 罗落凑近了薛白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声说:“薛白,你真会安慰人。” 薛白:“这不是安慰,这是实话。” 就像是薛白自己的父亲那样,其实他也深刻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但是他不敢承认自己犯下过这样的错,一直想要逃避,所以才会导致他们父子之间那么多年的不愉快。 就在薛白以为罗落已经快要睡着了的时候,她轻声说了一句:“我时常会想,如果那天死的人是我就好了。” 薛白抱住罗落的手微微一用力,语气也变得凝重了起来:“不许说胡话。” 罗落把头又往薛白的胸膛处凑近了几分,默默地感受着他的体温。 薛白把罗落抱回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小心翼翼地为她盖上被子,就在他转身要离开的时候,罗落拉住了薛白的手:“陪我一起睡好吗?” 薛白没有说话,掀起罗落被子的一角钻了进去。 薛白抱着罗落,罗落也抱着薛白,罗落觉得薛白的胸膛滚烫但却不像火焰那样灼热。 那一天,也是薛白第一次发现,原来每个人都有自己内心中都有一片灰暗的地方,那个地方平时不被人瞧见,只有在强光笼罩下来的时候,那片灰暗里的东西才会重新被人被自己看到。 --- 因为薛白最近所带来的话题热议和各种洗白,以至于薛白的身价再次水涨船高,自然而然的,各种邀约也是纷至沓来。 因为薛白没有了经纪人和助理的原因,以至于这些东西都只能自己审核,所以可以说是有得忙的。 赵起不喜欢那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人,如果说薛白现在重新拥有了名气,想要离开话剧圈,重新回去拍电影,那他也不会挡人财路。 而且,很多在话剧圈有了名气而后离开的人不在少数,赵起也见惯了这种人,凡事也都看淡了。 之不过,令他以外的是,凭藉“雷雨”再次走红之后的薛白,竟然主动找上了赵起,表明了要跟他签长期合同。 赵起自然是乐意,同时也对薛白刮目相看。 在薛白签合同的时候,赵起问:“你真的愿意就这样投身话剧事业吗?” 薛白微笑着点点头:“能和您这样的前辈长期合作是我的荣幸,我当然愿意了。” 赵起点点头,想了一会儿又说:“不过我可付不起你七八位数的片酬。” 薛白话语了笑意不减:“老师您就放心吧,我不会放着钱不挣的,闲着没事的时候出去走个红毯,接个代言就可以了呀。” 赵起看着薛白,苍老的喉咙里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 罗落的生活也陷入了忙碌之中,不过当然了,不是工作忙碌,而是因为她整天要去撕薛白的黑粉。不过有区别于那些键盘侠的是,罗落每次都会拿出各种各样的真相吊打那些黑子。 以至于到了最后,罗落还成为了某个地区的薛□□丝后援会的会长。 除此之外,罗落还需要被王敏拉去应对一下萧家的七大姑八大姨,毕竟快要过门了,一些礼节性的工作还是要做的。 偶尔也会见到萧谚,但是双方都装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似的叫着对方姐姐弟弟。 用罗落的一句话来说,那就是她每次都要被这几个字噎到噁心。 每逢此时,萧谚就会凑过来说:“我也是啊,姐姐。” 因为薛白没有助理,罗落也经常会跑去薛白身边兼职助理的工作,反正也没有什么事情做,就是帮忙整理一些琐碎的事情。薛白也没有制止,因为这样子的话他也能经常见到罗落。 在话剧社里呆了一段时间之后,罗落对于话剧社里的人也都渐渐熟悉了起来,每次看见赵起也都会随薛白一起喊赵老师。 赵起活了大半辈子,对于人的真情流露还是演戏一下子就看得出来,他不八卦薛白的私生活,但是从他们看对方是流露出的眼神就能明白,他们的关系不一般。 薛白在赵老师面前也不掩饰,因为喜欢这种东西,你捂住了嘴,还是会从眼睛里跑出来。 不过,令罗落意外的是,她竟然在话剧社里看见了爆炸头。 没错,她看见爆炸头的事时候,他身上穿着藏青色的长袍,蹲在角落里吃盒饭。 罗落走过去的时候,爆炸头还躲了一下,侧了个脸。 对于罗落来说,爆炸头就算是化成灰她也认得。 罗落嬉笑着踱步过去:“呦呦呦,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爆炸头见到自己被发现,也就不藏着掖着了,转过身来大大方方地让罗落看:“我怎么就不能来这儿了?我现在要追求更高的艺术殿堂,我觉得话剧就能让我到达那个更高的艺术顶峰,所以我就来这儿试戏来着。” 第73页 罗落忍住笑意:“那您老人家试上了吗?” 爆炸头理直气壮地说道:“当然试上了,一开始他们见到我是个演艺圈的老戏骨,就打算让我演b角的,但是我觉得我在话剧这块毕竟是新人,所以还是觉得从草根人物开始。” 罗落点了点头说:“好志气,本来我说我认识这儿的总导演,让他给你安排个合适的角,但是现在见你意志如此坚定,那么我也就不废这个功夫了,我相信你一定能成为舞台上的主角的,加油。” 说完之后,罗落就打算转身离开,却不想爆炸头放下盒饭,直接抱住了罗落的小腿。 罗落回过头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您有啥事儿吗?” 爆炸头的喉咙上下动了动,琢磨了半天,只说了句:“你怎么在这儿?” 罗落笑着说:“我来见朋友。” 爆炸头讪讪地收回手说:“哦。” 就在罗落再次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爆炸头用尽力气说了一句:“罗落,你帮我引荐引荐呗。” ☆、甜蜜的吻 罗落也是认真地想要帮助爆炸头,毕竟他在演艺圈底层打拼了多年,而且一直也都是努力而拼命着。 只不过罗落跟赵起并没有那么的熟自然也就不好意思开口了,所以就打起了薛白的主意。 从爆炸头那里敲诈了不少好处之后,罗落就精神抖擞地走向薛白的休息室。 因为话剧还没有开演,所以薛白没有在忙,休息室里的他,只不过是穿了一件简单的毛衣,懒洋洋地坐在沙发上看剧本。 罗落打开门之后,脸上堆砌着笑容走了过去:“薛白,我刚才去超市买了很多好吃的,你先别看剧本了,先吃点东西。” 其实这里面的零食大部分都是从爆炸头那里抢来的。 罗落在薛白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来之后,就迫不及待打开手里的手提袋,向他展示手中的零食。 薛白往手提袋里看了一眼,摇了摇头说:“这里面的巧克力、薯片、饼干都属于高热量食物,我这几天都要上台,就不吃这些了,要不然观众就要看着脸越来越圆的我了。” 罗落显然觉得有些扫兴:“你都已经够瘦了,吃一点又没关系。” 自从跟薛白住在一起之后,罗落自然是经常有看几眼,捏一把的福利。薛白的体脂很低,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多余的赘肉,精瘦精瘦的,肌肉紧凑地排列在一起。 这都要归功于他长年不吃高热量食物和坚持锻鍊的好习惯。 薛白看了一眼拿起巧克力毫不犹豫往嘴里塞的罗落:“是啊,我是吃一点没关系,只不过你没发现你自从跟我住在一起之后,你的脸简直就是大了一个尺寸,还有你的腰。” 说罢薛白还无奈地摇了摇头。 看见薛白这个样子,罗落忍不住减慢了咬巧克力的动作,还伸手捏了一把自己的腰。 好像肉是多了。 罗落勐然间紧张了起来问:“那你快说说,我还有哪儿胖了?” 薛白把剧本放到了面前的桌子上,然后认真地打量起了罗落。 而罗落则是抬头挺胸收腹,拉平衣服。 最后,薛白的出了一个结论:“除了锁骨以下,肋骨以上的那个部位以外,其他地方都胖了。” 罗落思索了一会儿薛白说的是哪个位置之后,就转换了神情,恶狠狠地看着他,然后把手里的巧克力往他笑着的嘴里塞:“我胖了你也别想一个人‘享瘦’快点吃吧。” 薛白被塞了一嘴的巧克力,不过他也不生气,抓住勐扑过来的罗落,亲吻了上去。 一开始罗落还好奇为什么薛白会有那么好的兴致在这个时候亲她,后面她就明白了。 原来薛白亲她只不过是想把嘴里的巧克力都给她。 罗落一开始是拒绝的,只不过到了后面,口腔里源源不断输送进来的带有薛白身上独特味道的巧克力浆,罗落整个身子就软了。 如果说,罗落从前一直都不明白甜蜜的吻是什么意思,那么她今天算是彻底明白了,就是现在这样的吻。 罗落从一开始的抗拒,演变到最后变成了大力的吮吸。她想要把薛白嘴里的巧克力全部都吃掉。 最后感觉吸不到什么东西了之后,她就把舌头伸到了薛白的口腔里,来回搅动,想寻找着他嘴里残剩的巧克力味。 罗落贪婪的模样同样让薛白忘我,他的手在罗落的腰间游移了一会儿之后就,就开始往上走。 罗落已经吃上瘾了,哪里还管得到那么多演变到了最后,两个人都只能算是在各取所需罢了。 就在两个人都恨不得吞了对方的时候,休息室的门勐然打开,从门外还跌进来一个人。 薛白和罗落立马就像是两块同极的磁铁一样,迅速地从沙发上分开,端坐着。 这是,当罗落看见那个从门口摔进来的哪个人之后,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 同样的,从门口摔进来的爆炸头的脸上也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身体还保持着狼狈的姿势,和罗落还有薛白两两相望。 关于爆炸头为什么会突然从门口摔进来这回事,就说来话长了。 他用一大堆帮助她加班和无条件每天给她买零食的条件换取了罗落同意帮他引荐了之后,整个人那是开心得不得了。 但是,他同时也开始怀疑起了罗落说话的真实性,像罗落这么一个就连上厕所都要到他那里抠纸、能走路从来不坐车、喝水从来不加咖啡的人来说,怎么可能会认识赵起这样的大人物。 想到这些之后,爆炸头开始怀疑起了罗落的人格,万一她要是骗自己怎么办? 要知道,罗落敲诈自己可敲得恨,自己可千万不能做冤大头。 于是乎,他就顺着罗落走的方向,来到了休息室这边。一开始那些人工作人员还不让他进,他在说了来找罗落之后那些工作人员才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没再管他。 那一瞬间,爆炸头瞬间才觉得自己的那些割地赔款的条约签的值。 他在休息室外转悠了一圈之后,才听到薛白这间休息室里传来了巨大的动静。 凭藉着对罗落的了解,爆炸头立马判断出了那个似癫似狂的声音就是罗落髮出的,然后他就趴在了休息室的门上听。 可是这门的隔音效果不错,爆炸头要一直把耳朵贴上去才能勉强听到几个音符。就在他弯腰听累了,把手放在门把手上想找个支点支撑一下的时候,门就这样打开了,人直接倒在了地上。 距离事故发生两分钟之后,罗落警惕地锁上了休息室的门,爆炸头站在薛白面前,脸上带着十分孝顺的微笑。 就在薛白一个低头的间隙,爆炸头看了罗落一眼,意味深长。 罗落自然也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她也不会忘了自己收了爆炸头的好处,同样不会忘了他还是个狗仔。 于是,罗落在薛白开口问之前,抢先说话:“这是我的朋友,叫爆炸头……” 第74页 爆炸头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成愿。” 罗落讪讪地笑了两声说:“对的,这是我的朋友叫成愿,是个表演爱好者,他一直都有在剧组串场,出演过不少角色,演技不错,他希望你能帮忙引荐引荐,给个机会,让他能绽放光彩。” 说完之后,罗落还冲爆炸头眨了眨眼,表示她是一个守诺的人,收了你的好处就一定会帮你美言的。 爆炸头向罗落投去感激的微笑。 薛白抬起头,皱着眉上下打量着他。 爆炸头站得就像是军人一样笔直。 就在爆炸头等待着薛白对自己评价的时候,薛白突然冒出了一句话:“我们是不是之前见过面?” 薛白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爆炸头内心中咯噔一声,心想完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确实,薛白的记性很好,上次见面的时候是薛白给父亲办完葬礼的时候,爆炸头和罗落还扛着机器说要採访他,然后双方还起了争执。 确切地说,是爆炸头和罗落还被薛白教育了,毁掉了摄像机。 虽然说,这件事情爆炸头自认为自己并没有错,但是现在毕竟自己有求于别人,肯定是要放低姿态的。 爆炸头紧张兮兮地回想着。那个时候自己好像还吼了薛白来着。他吼了什么话? 就在爆炸头用微笑掩饰尴尬的时候,薛白的脸上先扬起了笑意:“算了,我也忘了具体什么时候见过了,那我们就来说说正事好了,你之前拍过戏是吗?” 爆炸头忙不迭地点了点头。 薛白:“那好,那就把你演的部分给我看看,既然你是罗落朋友,如果有合适你的角色我肯定会帮忙介绍,但是用不用你就不是我能决定的。” 爆炸头喜笑颜开,激动的地说道:“那是当然的,万分感谢,万分感谢。” 说完之后,爆炸头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然后打开视频,把手机递到了薛白面前:“这个视频是我剪辑的表演锦集,您先看看。” 薛白接过手机之后,点开视频开始观看。 观看视频的时候,罗落也凑了过去,两个人挨得很近。 只不过,这个时候的爆炸头已经没有心思想八卦了,他的手心全部都是汗,胆战心惊地观察着薛白的脸上的表情。 薛白全程面无表情,倒是罗落,一直憋笑。 爆炸头看着罗落,表情难看至极。 不是说罗落不给爆照头面子,实在是因为这个视频太搞笑了。 视频虽然说有五分多钟,但是每小段视频都只有十几秒,短的甚至只有几秒。 每一小段的视频内容大致相同,都是爆炸头拿着刀喊着往前沖,嘴里还喊着“沖啊”、“杀”、“打死他”。 只不过最后爆炸头的结局都一样,没有一会儿就被主角干掉了。 ☆、潜规则 与罗落毫不留情的浮夸的笑不同,薛白还是十分尊重爆炸头,把枯燥无味,演技单调的视频全部看完了。 看完之后,薛白就把手机递还给了爆炸头,同时视线也一直停留在他的身上。 爆炸头战战兢兢地接过手机之后,又继续笔直地站在原地。 见薛白迟迟不说话,爆炸头主动开口:“薛先生,您觉得我怎么样?” 薛白沉吟了一会儿说道:“从这个视频来看,你对类似的角色已经驾轻就熟了。” 爆炸头脸上泛起了红晕:“是的。” “只不过。”薛白的话里带着转折,“你的演技缺乏爆发性,还有就是你演的角色过于单一,不能让我从各方面更好地判断出你的实力。” 爆炸头内心又骤然紧张起来。这是没戏了的意思吗? 薛白微笑了一下说:“你也不用过于紧张,我目前在看的剧本里有几个角色都还蛮适合你的,只要不出错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胜任,到时候我会去说说,你等消息可以了。” 那一瞬间,薛白在爆炸头眼里就像是一个浑身上下散发着柔光的神,一连鞠了好几个躬之后,爆炸头就道了别,离开了薛白的休息室。 等爆炸头离开之后,罗落向薛白投去了好奇的目光。 薛白看了她一眼问:“怎么啦?” 罗落皱眉:“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爆炸头演技不行,不然的话怎么可能跑了七八年的龙套还会连几句台词都没有呢?” 薛白:“所以呢?” 罗落:“你为什么要给他机会呀?” 薛白看着罗落目光变得柔和:“因为他是你带来的朋友呀。如果我这点面子都不给你,那岂不是太没有一个当男朋友的责任了。再说了,我看上次他还挺护着你的。” 罗落脸一红,同时也注意到了他话的内容:“上次?什么上次呀?” 薛白喝了口茶:“就是上次在我父亲办完葬礼你来採访我的时候。” 罗落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原来他都还记得。 罗落靠在了薛白的肩上说:“那如果你是因为我才给爆炸头机会的话,算不算是潜规则呀?” 薛白一口茶差点全部喷出来。缓了一会儿之后,薛白伸出修长的手指勾起罗落的下巴:“你到底有没有充分理解潜规则的意思?我还什么都没做,怎么能算潜规则呢?” 罗落眨了眨眼:“那你让我明白明白什么是真正的潜规则吧?” 薛白眼含笑意,媚眼如丝,慢慢地靠近罗落。 虽然刚才的话说出来有一些厚脸皮,但是看见薛白的这副媚态,罗落顿时又忘我了,慢慢地闭上眼睛,等待着他的嘴唇贴上来。 过了半晌,罗落仍然没有感觉到薛白亲上来,就睁开了眼睛。 睁开眼睛之后,罗落髮现他又端坐起了身子,手里拿着剧本,认真地翻看着。 薛白对罗落怨毒的眼神视而不见:“马上就要排练演出了,我得赶紧看剧本记词才行。” 罗落不满地抓起薯片往嘴里塞。 --- 随着薛白的再次出名,各大邀约也都纷至沓来,一开始薛白也都是拒绝的,但是赵起一听说了之后,就让薛白也适当地可以选择接下来。 在办公室里,赵起对坐在对面的薛白说:“现在做话剧的也不会上电视打gg,也不会出去路演,像电影一样大肆宣传,所以在提高知名度这件事情上是很困难的。现在竟然有那么多的人邀请你,我觉得你也可以适当地上上节目,走走红毯,为话剧这种传统艺术多宣传宣传。” “现在是一个网络信息化的时代,光低头干活已经没有用了,我们现在想要的是传承,那么就需要更多的人知道。” 薛白听了之后,点了点头说:“您放心吧,我会按您说的做的。” 赵起点了点头,脸上满是欣慰的微笑。看来自己当初签下薛白还真是他这辈子最正确的决定。 --- 薛白接连几次的登台演出都上了娱乐新闻的头版头条,业界的人再次肯定了薛白的演出。再加上薛白的粉丝效应,近几次来的话剧门票也都几乎是被抢售光的,每一次演出都无空座。 第75页 爆炸头也如愿拿到了一些角色,虽然都不是什么重要的角色,但是相比较起在电视剧里面的那些一出场就领盒饭的已经好太多了。 与此同时,爆炸头更是把罗落看成了大恩人,因为如果不是她的话,自己永远都不可能会登上这样的大舞台,感受那么多人的掌声。 他也十分认真地兑现了自己的诺言,每天给罗落买吃的,为她加班跑腿。 但是,爆炸头的职业病又时候就是压制不住,单独跟罗落在一起的时候,他还是会忍不住问:“罗落,你跟薛白到底是什么关系呀?” 其实什么关系爆炸头也能猜得到。这个世界上还能有什么关系能让一男一女亲嘴儿的,只不过,他始终不敢相信薛白会跟罗落在一起。 倒不是说罗落差劲,实在是因为薛白过于优秀。 对于爆炸头,罗落也没有想要隐瞒的意思:“我早就说过我跟薛白的关系了,只是你没有相信。” 爆炸头想了一会儿说:“他是你女朋友……啊不……你是他男朋友……” 爆炸头被自己绕蒙了。 罗落帮他说出了答案:“我是他女朋友。” 听到这个答案了之后,爆炸头更加坚定了自己以后要找一个女明星的决心。 她罗落都可以,那么自己也一定可以。 因为近段时间爆炸头和罗落一下班就往话剧院跑,有时候出去跟拍也拍不到一点东西回来,主编因此大发雷霆,还召开了一次紧急会议。 会议上,爆炸头和罗落都怔正襟危坐,生怕自己再哪里做错了惹主编不高兴。 主编看着爆炸头和罗落,语气生硬地说道:“你们两个人算算看都多久了,到底能不能拍到东西回来的,如果不行你们就滚回家去,不要再来上班了。” 爆炸头吸了一口凉气,罗落抬起头说:“主编,最近一段时间我们可是一直盯着薛白呢,只不过他太小心了,我们什么都拍不到。” 主编用鼻子哼了一口气。 罗落接着说:“我得到消息,最近一段时间他要出席活动,不如这次还是让我和爆炸头去,我保证能拍到东西回来。” 主编语气冷硬:“我希望你们不要再带着空白的胶捲回来了。” 爆炸头和罗落点头如捣蒜。 会议结束之后,爆炸头把罗落拉到了一边:“薛白真的要出席活动吗?” 罗落神气无比地说道:“那是当然,我是谁,没有人比我跟清楚他的行踪了。” 爆炸头言词谨慎:“可是,你拿自己男朋友做文章真的好吗?” 罗落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说:“这有什么的,新闻也有正面和负面的,到时候我给我家薛白写正面的新闻不就好了。再说了,我到时候只要跟他这么一说,他就一定会配合我,我们就可以拿到独家照片了。” 爆炸头觉得罗落说得有道理,点头应承了几句之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 应赵起所说,薛白接了几个活动,其中一个活动比较大,是电影艺术节,虽然说薛白最近一段时间并没有拍电影,一直把重心放在话剧上,但是他对影视圈的贡献那是有目共睹的,所以会邀请他也就没有人会觉得奇怪。 各大品牌得知了薛白要出席电影艺术界的消息,立马提出要为薛白贊助走红毯的服装。 所有人都把薛白当成了一个香饽饽,如果能让他穿上自己品牌的衣服,就相当于是打了一次斥巨资才能打的gg。 只不过,薛白全部都拒绝了。 罗落不解,坐在家里的沙发上问还在一心钻研剧本的薛白:“你为什么要拒绝那些品牌商的贊助呀?不用花钱,还有漂亮衣服穿,不好吗?” 薛白伸手在罗落的后脑勺拍了一下说:“我好久都没有参加这类活动了,还是低调点好。” 罗落笑嘻嘻地凑过去说:“那么到时候你可以给我独家,让我有一个拍你的机会吗?” 薛白一边低头翻剧本,一边说:“可以呀。” 罗落还没表现出开心的神情,薛白就补了一句:“这算是潜规则吗?” 罗落:“当然不算,我们是通过正经渠道的呀。” 薛白沉思了一会儿说:“那我就不接受你的独家了。因为你们杂志社曝光率低,也不是什么品牌杂志,这样我很掉价。” 罗落眉头一皱眉,冲上去撒娇:“我不管,你就是要给我拍照。” 薛白笑出了声,嗓音低沉:“那就,潜规则一下吧。” 罗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薛白就已经欺身上来,把自己压在沙发上了。 薛白是一个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很认真的人,生活是这样、表演是这样、就连亲吻也是这样。 ☆、嘛玩意儿 最近一段时间薛白没有经纪人、助理、司机,但是也都这么过来了。 但是要去电影艺术节的话,总不能自己开车去,就在薛白准备雇司机的时候,罗落物尽其用的让爆炸头来充当薛白的司机。 薛白没有什么异议,爆炸头更是乐开了花。 薛白是他的伯乐,多为伯乐服务,爆炸头觉得荣幸之至。 至于助理,罗落本来打算自己上阵,可是却被薛白拒绝了。 罗落一开始满不高兴:“为什么不让我当你的助理?这段时间不都是我在做你助理的工作吗?为什么去到艺术节就不行了?” 薛白无奈地揉了揉她的头髮说:“那种地方规矩太多,而且你去的话会很累的。” 罗落抚开他的手:“我又不怕累。” 薛白面色柔和:“其实我也是有私心的,因为我不想要让太多的人看到你,我想把你藏起来。再说了,去那里的都是圈内人,以后我跟你结婚的话,要是被他们看到我曾经让自己的妻子当助理,可能还会觉得我对你不好呢?” 一句话里面,罗落其他的都没有听进去,就妻子那两个字听得特别清楚。 罗落深刻理解了一下薛白的话,反正他就是为了她好才不让她去的。 毕竟以后他们可是要结婚的呀,不能让自己的妻子老是做助理的活。 罗落被这个理由说服了,点头同意说不去,只不过等到活动结束之后,他要给她独家採访权。 薛白微笑着点点头。 一切都决定下来之后,电影艺术节如期而至。 就像薛白所希望的那样,他那天穿得低调到不能再低调。 一身黑的西装外套,黑色的领结,但是这些暗沉的颜色都始终不能掩盖他身上光芒。他的一举一动,即使只是个拧开矿泉水瓶盖的动作都让人能联想到那些欧洲的贵族。 爆炸头也精心打扮了一番,灰色西装黑色领带,还把头髮固定,喷了定型水。 只不过,他站在薛白身边,最多只能像是个保镖。 这是罗落这么认为的,罗落说完保镖这个词之后又改口了,她说:“说你保镖你也不像,因为天底下没有像你这样跟豆芽菜似的保镖,你顶多只能像是个做推销的。” 第76页 爆炸头的脸上阴云密布,只是奈何薛白在他不好发作。 算了,看在薛白的面子上,他忍了。 罗落没有入场劵,也并不属于是受到邀请的媒体,所以她只能在外面干等着。 只不过,她当然不会就这么傻愣愣地坐在车里了,趁着机会,罗落把今天拍到的薛白的帅照发到了薛白的相关话题圈,转发和点击立马就上万了。 罗落看了底下的评论,全都是自称薛白老婆的。 不过罗落也不生气,毕竟以后她才是正宫娘娘,这点肚量还是得有的。况且,她们得不到,也总得让她们意/淫一下呀。 走红毯对于薛白来说完全就是驾轻就熟,只不过他也没有想到,倒下之后还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再次走上红毯,成为所有镜头的焦点。 走完红毯签完名之后,穿着礼服的主持人就上前寒暄了几句。 薛白对于个人私生活并没有过多的回答,与主持人的话题始终围绕着话剧展开,或许是见到套不出什么话,主持人就礼貌地把薛白请到了一边,随后迎接下一个从红毯那头走来的艺人。 薛白虽然没有回头看,但是他听到了主持人的话筒里穿传出了一句话:“下面向我们走来的是前段时间的新晋影后,杨智善……” 对于薛白来说,这种艺术节的流程是极端枯燥且无味的,所以他也只是全程跟着流程走,脸上并没有表露出太多重新成为媒体焦点和宠儿的喜悦。 艺术节晚宴上,薛白还看到好几张熟悉的面孔。 杨智善就不说了,像是张旭还有林嘉昀都来了。 林嘉昀是代表投资方来的,所以坐的位置离明星艺人比较远,也不知道是不是主办方可刻意安排,薛白的位置就和杨智善挨在一起。 薛白没有跟她说话的打算,之前的每一件事薛白都认为自己对杨智善仁至义尽,他问心无愧。 相反,杨智善倒是有好几次表露出想要跟薛白说话,但是话题的内容好像又让她难以启齿一样。 薛白坦坦荡荡,对于其他来搭话的人既不过分热情,也不太过冷淡,一切都保持着刚刚好的度。 那些人和薛白聊天的内容都不过是一些什么有机会一起合作之类的。薛白没有给出明确答覆,也没有果断拒绝,保持着礼貌。 薛白看着坐在身边的杨智善几次欲言又止的模样,藉机和周围的人打了个招唿,就去厕所了。 或许是太久没有来这种场合了的原因,薛白还真的有一些不适应,站在洗手间里的镜子前,松了松脖子上的领结,然后长舒了一口气。 就在这个时候,有个人从厕所门口走了进来。 薛白看了一眼来人,刚准备转身离开,那个人身体一侧,挡住了薛白的去路。 薛白冷冷地看着林嘉昀:“让开。” 林嘉昀没皮没脸地笑着,上上下下地打量他:“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翻身了,比我预料得快多了。” 薛白周身的寒气不减:“风水轮流转,我劝林总也谨慎点,不然就是下个你了。” 林嘉昀笑笑:“你放心,不会有这么一天的。” 薛白没有接话,依旧用带着刺的目光看着林嘉昀。 林嘉昀走近了薛白,与他四目相对:“我看你今天晚上都没有理杨智善嘛,你不用因为她是我的女人就远离她,我跟她已经掰了,想玩就大胆玩。我最讨厌给我戴绿帽子的人,所以利用完她我就一脚把她踹了。” 薛白:“你可真够无耻的。” 林嘉昀扯了扯嘴角,用一种类似于蛇一样阴冷的眼神看着薛白:“我不仅仅无耻,我还卑鄙呢。” 他笑着把嘴唇凑到了薛白的耳边,轻轻地吐出一句话。 随着他嘴唇的张合,薛白的眼睛越瞪越大,手紧紧地捏成拳头。 或许是因为愤怒到了极限,薛白的牙齿都在轻微地打颤。 林嘉昀刚把话说完,薛白就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把他按到洗手池上,不由分说给了他几拳。 林嘉昀没有想到薛白会生气成这样,也没有想到他会这样动手打自己,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等到他喘了口气之后,他又恢復了冷静。 他看着薛白举在空中还未落下的拳头说:“你打啊,尽管打死我好了,这样明天的舆论头条就是薛白杀人了。就算你打不死我,引来了旁人,你一样逃不掉。” 林嘉昀的嘴里都是血,他说话的时候会有血腥气子喷出。薛白觉得他的脸得真噁心,任何的话在他的嘴里都变成了恶魔的语言。 薛白的脖子通红,拳头紧紧握着,同时也在颤抖着。 两个人就这样保持着这个姿势保持了近一分钟之后,薛白松开了他的衣领,放下了拳头。 看见薛白放开自己,林嘉昀发出了放肆的笑声。 林嘉昀刚笑到一半,薛白又补了一拳,林嘉昀没有反应过来,一下子被他打翻到洗手池里,捂着脸半天起不来。 薛白的嗓音颤抖着,眼睛里迸射出骇人的光芒:“我告诉你,林嘉昀,我们没完。只要我活着一天,你就别想要好过,以后的日子,你就等着永远生活在地狱里吧。” 说完这句话之后,薛白就转身大步离开。 林嘉昀从洗手池里爬起来,用手背抹掉了嘴边的鲜血。 就在薛白从厕所走回晚宴的途中,又有一个熟人叫住了薛白。 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薛白的前经纪人,周文。 周文看见薛白是那个喜笑颜开地迎了上去:“薛白薛白,好巧啊。” 周文的话匣子还没有打开,薛白就怒吼了一声:“滚!” 霎时间,原本还迎着薛白而来的周文僵在原地,脸上的笑容还凝结着。 等到走路都带着风的薛白走远之后,周文的脸上才有了委屈的神情出现。 周文没有想到薛白会重新翻红,再次见到他自然也是有些激动。再加上新签的人不争气,所以周文打算找个机会跟薛白聊聊,两个人如果有机会的话再次合作那就事再好不过了。 可是没有想到的是,薛白竟然会这么无情,还吼他。 周文捂着自己受到惊吓的心脏,跺着脚咒骂了薛白一句:“嘛玩意儿。” ☆、入戏太深 回到了座位上之后,薛白的脸色煞白,就像是一张冷硬的白纸那样,面无表情。 舞台上的颁奖典礼持续到了最高/潮,明星艺人表演着自己的节目,但是这一切欢乐的气氛都与薛白无关。 薛白的额头上冒了不少细密的汗珠,身边的人对他说了什么,他完全没有听进去。或许是大家都觉得跟薛白说话无趣,也都各自散开了。 得空的时候,杨智善坐到了薛白的旁边,脸上挂着担忧的神色问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在杨智善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的手就已经被薛白抓住了。 杨智善有一些意外,但是也没有拒绝,就那样由薛白抓着。 但是薛白的手力道很大,像是要硬生生地把杨智善的手捏碎一样。杨智善忍着痛,假装漠不关心地看着舞台。 第77页 还好现场台下灯光并不亮,不然薛白握着杨智善的手,太容易被人发现了。 薛白额头上的汗越出越多,抓着杨智善的手也一刻不松。 杨智善有些忍不住痛,叫了薛白一句:“薛白,薛白你没事吧?” 薛白抬头看杨智善,但是杨智善感觉到薛白并不是在看她,而是像在通过她看另外一个人。 而且此刻的薛白,神情和状态都跟平时不一样。 现在的薛白,杨智善很熟悉。薛白只有在演罗修的时候才会经常这样。 就薛白的眼神越来越混沌,最后杨智善从他的嘴里听到他轻轻地叫了一声:“谭萧。” --- 刚过了冬至,所以天气很冷,罗落身上裹着大衣,缩在车里半睡半醒。 爆炸头没有跟她在一起,她开得是公司里的车,不允许进入会场,所以她只能一个人百无聊赖地坐着等。 天色渐渐黑了,有些明星领了奖或者是表演完自己的节目之后都已经陆陆续续离开了。罗落知道薛白一定会等到最后走的,即使是他并没有作品入围,但是他还是会充分地尊重所有人。 虽然说罗落觉得薛白有一些执着,但是同样的她也欣赏他的执着。 天气一冷就好睡,不知不觉,罗落就在车里睡着了。 罗落是被敲车窗玻璃的声音吵醒的,她睁开眼之后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将近午夜了。 打开车窗之后,罗落清晰地看到了爆炸头的那张紧张的脸。 罗落刚睡醒,有些没好气地问道:“怎么了?” 爆炸头说:“罗落,薛白不见了。” 罗落觉得有些好笑:“不见?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会不见呢?” 爆炸头紧张兮兮:“不是,是我一直在里面等,但是一直都没有等到薛白出来,其他的明星都陆陆续续走了。然后刚才我跑去一问工作人员,那些工作人员说,宴会在十点钟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 罗落紧皱着眉头:“怎么可能呢?” 爆炸头冷得直跺脚:“我没有薛白的电话号码,所以只能出来找你了。” 罗落掏出手机说:“你等等,我先给薛白打个电话。” 薛白的电话号码,罗落一直都没有备註姓名,但是对于那串数字罗落早就已经烂熟于心了。 拨通了电话之后,一直都没有人接。罗落没有耐心,挂掉之后又打了一个,但是同样的,还是没有人接。 罗落有些狐疑地挂掉了电话:“这不是薛白的作风,如果他提前走了的话,他一定会跟自己说的,怎么可能连句招唿都不打呢?” 爆炸头眉毛拧在了一起:“所以呢?现在该怎么办?” 罗落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你在这里再等一下,我先开车回家看看,如果一会儿薛白从里面出来你就打电话跟我说。” 爆炸头点点头:“好,那你开车小心。” 罗落没有回应爆炸头,油门一踩,发动车子。 罗落可以算得上是一路飙车回去的,回去的路上她一直拨打着薛白的电话,但是每一次的结果都只有一个,那就是无人接听。 薛白的手机铃声依旧是那首white blood,但是罗落这回没有听出人在战胜病魔时身上散发的光芒和热切,有的只是深深的恐惧。 薛白从来没有这样过。 紧赶慢赶,罗落好不容易赶到了家门口。迫不及待地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间门,里面一片黑暗,寂静无声。 就在罗落走进去准备开灯的时候,按开关的手犹豫了一下。 黑暗中,有细细碎碎的声音钻到了耳朵里。 这个声音是从薛白的房间里传出来的。 罗落的脚僵硬而缓慢地走近薛白的房间。 越是走近,那个声音就清晰了起来。那是夹杂着男人粗重喘息声的呻/声。 罗落颤抖着伸出手转动了门把手,轻轻地把门拉开了一条缝。 房间里没有开灯,但是罗落依旧看得清清楚楚,床上那两具交缠的赤/裸的身体,都是她再熟悉不过的。 一个是薛白,一个是杨智善。 杨智善像一只八爪鱼一样缠住了薛白,口中娇/喘不止:“薛白……我不行了……太用力了……嗯啊……” 薛白口中也喃喃不止:“谭萧……谭萧……” 罗落浑身上下的血液在那一刻凝结。 她没有冲进去捉姦在床的勇气,她能做到的,就是帮他们把门关上,然后快速地冲到门外去。 罗落不能继续在这个地方呆了,她必须快速地离开这里。 她真的不敢相信,一个在早上还说要娶她的男人,竟然会在晚上就把别的女人带到家里来做/爱。 即使这一幕很戏剧性,但是还是在她身上发生了。 坐到车上之后,罗落的身体也是抑制不住地颤抖,她的脑海里始终挥之不去那两具耸动的身体,还有杨智善止不住的娇/喘。 脸颊上的泪水如决堤一般流下,喉咙里发出的声音既嘶哑又绝望。 本来还认为,作为正宫娘娘的自己就是应该要大度,可是现在她才发现,有些东西就是大度不了。 --- 杨智善觉得今天薛白从厕所里回来之后就一直很不对,但是她看得出来,他需要她。 薛白的跟她做的时候,全程都没有吻她,这次行为完全就像是他单向性的发泄。 而且,薛白嘴里喊的人的名字是谭萧,并不是她杨智善。 或许是薛白入戏太深,依旧把自己当成了罗修,受伤的时候需要谭萧安慰而已。 但是,她杨智善不在乎。 薛白依旧勇勐,每一下都让她情难自拔。只不过,有一个薛白没有发现的细节,却被杨智善发现了。 那就是他们在床/上的时候,他们卧室的门被人小心翼翼地打开过。 那是个女人。 杨智善不管对方跟薛白是什么关系,女人性子里的根本就是喜欢炫耀,喜欢争风吃醋,所以她叫得更加大声更加忘我了。 一直到那扇门绝望地关上。 完事之后,薛白立即起身,走到了洗手间里。 洗完澡出来之后,薛白回到了房间,看了一眼依旧不着寸缕的杨智善,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你可以走了。” 杨智善把身体扭成了一个撩人的姿势,一只手撑着下巴看着坐在窗沿边的薛白:“你看起来很后悔?” 薄凉的月光透过窗洒在薛白脸上,薛白转过头,唿吸微重地说:“是。” 杨智善也很明事理,点了根烟,慢条斯理地穿衣服:“我明白,我之前也对不起你过,所以我不会跟你计较这一些,反正我也爽了。不过,我希望你下次不要再叫我谭萧了,我不喜欢你叫我电影里的名字。” 薛白冷冷地说:“不会有下次了。” 杨智善笑着点点头。 就在杨智善要离开的时候,她又转头向薛白说道:“提醒你一下,刚才不知道是你的姘头还是谁,回来了一次,我听到了脚步声。” 第78页 薛白的瞳孔倏地放大:“什么时候?” 杨智善想了一会儿说:“你高/潮的时候。” 说完这句话之后,杨智善就留下一个妩媚的微笑,然后转身走出了房间。 杨智善走了之后,薛白慌乱地掏出手机想要给罗落打个电话,但是他看到未接电话那一栏,有十一个未接电话。 薛白有些无力地垂下手,打开窗户,任凭外面的冷风肆虐到自己的身上。 ☆、对不起 当爆炸头还像是一只无头苍蝇呆在会场门口乱转的时候,罗落打来了电话。 爆炸头接起了电话,但是半晌都没有听见罗落说话。 爆炸头的脚都快冻僵了,语气有些不耐烦:“喂喂喂,死罗落快说话。” 听筒里的声音轻嘆了一声,随后有一个带点嘶哑的声音说:“成愿,今天晚上我能去你那里借住吗?” 罗落很少会叫爆炸头成愿,如果这么叫了,那就是她特别生气的时候。 爆炸头对于刚才他对罗落的不敬感到胆颤,立马答应:“好……好的。” 令罗落有些意外的是,爆炸头的家竟然在市中心,三室一厅,面积有一百五十多平方。 家里面还算整洁,跟爆炸头的外表不太相符。 爆炸头看见罗落面如土色,全程没有跟自己说过一句话,简直害怕得不得了,担心下一秒罗落就会突然撕掉表面的这层皮,当场妖化。 爆炸头指了指其中的一个房间说:“你就睡那个房间吧,我住在隔壁晚上有事可以叫我。这是我爸妈给我准备的婚房,他们不住在这儿,所以你不用太拘束。” 罗落点了点头说:“谢谢。” 爆炸头的心脏骤然缩紧,罗落竟然跟自己说谢谢,她跟自己说谢谢的概率跟她揍自己的概率是1比10000啊。那她接下来是不是要打他了? 就在罗落准备回房间的时候,又转头跟爆炸头说:“这几天,我可能都要在你这里暂住了,你不会介意吧?” 爆炸头勉强龇牙摇了摇头说:“不介意。” 之后,罗落就进到房间,关上了门。 虽然说爆炸头并没有偷听别人的嗜好,但是今天罗落反常的行为让他开始担心起跟这个女人住在一个屋檐下人身是否安全。于是,他把耳朵贴在了罗落房间的门上。 然后,他就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罗落哭了。 虽然爆炸头的恋爱经验有限,但是以上的种种迹象都表明,罗落失恋了。 爆炸头原本以为罗落会为了失去的爱情萎靡几天,但是结果什么都没有,罗落第二天依旧起了一个大早,准备好了早饭,还把爆炸头从被窝里拽了出来。 罗落先是无情地掀开了爆炸头房间的窗帘,然后掀开了他的被子。 爆炸头努力地想要抢回自己的被子:“让我再睡一会儿。” 罗落的声音冷酷无情:“你要是再睡,我就用针戳瞎你的眼睛。” 爆炸头勐然惊醒。 为什么他会在家里听到罗落的声音。 之后,他就回想起昨天晚上把这个女魔头带回家了的事实,虽然对罗落大清早把自己叫起来有各种不满,但是看到桌子上营养丰富的早餐之后,爆炸头的气全部都消了下去。 爆炸头用手拿起一片烤得金黄的面包说:“这都是你做的?” 罗落点了点头:“我建议你上完厕所之后先洗个手再吃。” 爆炸头不管不顾,把面包塞进嘴巴里之后,跑去厕所洗手。 原本以为会等来一场暴风雨,结果只迎来一阵秋风,连地上的枯叶都没能捲起。 爆炸头就看见罗落在昨天晚上难过了那么一小会儿,之后,她就精神抖擞地像是一只公牛。 爆炸头甚至担心自己会被她的角给戳死。 原本上班都会摸鱼装死的罗落,在今天一上班就开启了努力工作模式,她把昨天的电影艺术节在会场外拍到的照片理好之后,配上文稿,全部发送给了主编。 趁着罗落去上厕所的年纪,爆炸头还看了一眼罗落写的相关报导。 相关标题就已经够骇人了,什么“没有入围作品,专业蹭红毯的影后”、“杨智善妆容诡异服装颜色掉价,论影后的衣品”、“艺术节:请尊重艺术”。 爆炸头也只能说,罗落这是开启炮轰模式了吗? 不过,看了一下文章内容,爆炸头还觉得罗落说得头头是道,有理有据的。 果然,专业出身的就是不一样,死的都能说成活的,要是以后罗落都这么认真当一个记者的话,那么她一定大有作为,而且会成为那些明星的噩梦。 “你看够了没有?” 就在爆炸头看得津津有味的时候,身后幽幽地飘出这么一句话。 爆炸头吓得浑身哆嗦,立马回了自己的座位:“看……看够了。” 原本以为罗落会发火,没有想到她竟然只是慢腾腾地坐到椅子上,然后继续工作。 其实罗落并不是不难过,只是她知道难过没有用。 薛白的这种行为是无法被原谅的,既然不会原谅他,那么就没有必要再继续伤春悲秋了。 现在她要做的,就是努力工作,然后找个房子搬出去,既然下定决心结束关系,那么就不能再住一起了。 况且,现在市区的房价寸土寸钻石。悲伤,那是小老百姓拥有不起的奢侈品。 从昨天到现在,薛白没有给她打过电话,只给她发过一条信心,信息的内容只有三个字:对不起。 罗落也给他回了一条信息,信息的内容同样只有三个字;分手吧。 作为新时代的女性,男人可不是唯一可依附的东西。 之后,薛白就没有回过信息给罗落。 --- 两天过去了,罗落始终都没有回来,也没有来搬走她的东西。 薛白有些木然地坐在家里,呆滞地看着房间里的事物。 他的思绪始终停留在和林嘉昀在厕所里的对话上。 他永远忘不了,那个时候林嘉昀凑近自己,然后在自己的耳边阴气森森地说:“你的爸爸胆子有点小呀,我就是随随便便让人找他说了几句话,他就从楼梯上摔下去了。本来打算撇清关系就算了,没想到最后还让你背了锅,真是对不起了。” 薛白原本以为,父亲的死真的就像是警察说的那样,是个极端巧合的意外,可是没有想到,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有因果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林嘉昀一定是等他走了之后就立马找上他的父亲了,或许本来只是打算威胁一下,但是却酿成了意外。 不,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什么意外,如果自己没有跟杨智善发生关系,也就不会跟林嘉昀牵扯上。如果他从头到尾没有回过的父亲那里,那么他们也许就不会找过去。 一切的一切,跟他自己也都是有关系的。 但是,薛白不会忘记那个罪魁祸首———林嘉昀。 第79页 想到这个人之后,薛白勐得抬起了眸子,然后拨通了一个电话。 接通电话的是萧景恆,他似乎是在工作,声音并不像私底下那么不羁:“老白吗?有什么事?” 薛白的声音低沉:“景恆,有没有有关林氏企业的资料,能不能帮我弄一份?” 萧景恆自然知道他说的是哪个林氏企业:“好的,过会儿发你邮箱。不过你突然要这个做什么?” 薛白反问道:“林氏企业所做的产品似乎跟你们萧氏的很相近呀?” 萧景恆说:“是的,所以一直都是竞争对手。怎么了?” 薛白笑了一声说:“景恆,我需要你帮忙。” 跟萧景恆打完电话之后,薛白又打了个电话给他的心理主治医师。 电话接通之后,薛白开口就说:“方医生,我的病情好像变严重了。” --- 就在罗落为了住的地方一筹莫展的时候,王敏打来了电话,说是她跟萧玮光的婚礼马上就要举行了,让罗落也可以准备准备搬到萧家去住了。 原本王敏以为罗落多多少少会对这件事情有点牴触,因为上次让她叫萧玮光爸爸她都没有叫。但是没有想到的是,罗落竟然一口就答应了。 并且,罗落还问了什么时候能搬进去。 王敏给她的回答是:“越快越好,我打算这两天就住进去,你最好跟我一起搬进去。” 罗落愉快地答应了下来。 就在她跟爆炸头说她要搬离他家的时候,爆炸头的脸上也是喜忧参半。 说实话,罗落最近一段时间有点阴晴不定,而且她啰嗦,管得多。但是,如果她走了,自己以后每天早上又只能啃馒头了。 但是,如果被罗落知道了自己留恋她,她一定会笑话自己的,所以,要装得淡定。 爆炸头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句:“这样啊,那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罗落思索了一会儿说:“没有,你不添乱就是帮忙了。” 爆炸头愤愤地,都要走了还损他。 ☆、恍若梦一场 搬进继父家里的时候,罗落可谓是两手空空。 那一天萧玮光和萧谚都来帮忙王敏搬家,也算得上是对她的重视。 王敏的东西足足有几大卡车,衣服和化妆品、包包、鞋子就装了好几个货柜。罗落只能用嘆为观止这几个字形容。 同样的,萧谚对罗落的想法也是如此。萧玮光让萧谚来帮忙罗落提东西的时候,罗落只递给了萧谚一个还印着沃尔玛的购物袋。 萧谚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然后说:“这点小东西你不会自己提啊,你的行李箱在哪儿?我让人帮你搬上车。” 罗落一脸真诚地说道:“我的全部家当都已经在这个袋子里了,你还想要提什么东西啊?” 萧谚看着罗落手里的购物袋,嘴角抽搐了一下,但是迫于无奈,还是接过了袋子。 接过之后,萧谚忍不住打开看了一眼,随后问道:“这都是些什么垃圾啊?” 罗落慢腾腾地走在后面说:“就是一些日常用品和吃的。” “为什么里面还有抹布啊?” “那是我洗脸用的毛巾!” 萧谚没有做过多评价,但是打心眼里已经对这个女人佩服了。 新组成的一家四口坐在一辆车上,开车的是萧谚。 萧玮光坐在副驾驶,时不时转过身对罗落说:“罗落呀,你的房间已经给你准备好了,也不知道你会不会满意,如果不喜欢的话家里房间多的是,你可以随便挑。还有房间里的布置,你也可以按照你的喜好来,想要怎么装修都可以告诉叔叔,也可以告诉萧谚,我们都会按照你的想法来的。” 罗落礼貌地回应了一句:“谢谢萧叔叔,我不挑的,你们给我准备的我都会喜欢的。” 就在萧玮光刚想夸罗落懂事的时候,萧谚冷哼了一声:“也是啊,全身家当就一个购物袋的人还能挑什么。” 罗落还没准备好牙尖嘴利地反驳,萧玮光就已经踢了萧谚小腿一脚,教育说:“人家女孩子朴素,跟其他女人不一样。” 罗落听了心里自然高兴,而行李有几大卡车的王敏清了清喉咙,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萧玮光观察到王敏的脸色,立马补充道:“不过女孩子还是得娇贵一点,罗落等你住进来之后那些东西都可以再买过,你不用拘束,有什么需要就直接开口。” 罗落得意的地看了一眼后视镜,她相信萧谚能从后视镜里看到她欠扁的表情。 罗落乖巧地应了一声:“谢谢叔叔。” 託了王敏的福,罗落成功入住别墅,在有生之年还当上了一回富二代。 萧玮光的别墅带草坪和游泳池,家里面光佣人就好几个。虽然说罗落并不是一个贪恋虚荣的人,但是偶尔纸醉金迷一下还是不错的。 别墅的建筑是典型的欧式古典风格,里面的家具精緻昂贵,桌子上的鲜花也永远新鲜娇艷,就连地上铺的柔软的地毯上也都一尘不染。 有旋转式的扶手雕花楼梯通往楼上,他们给罗落安排的房间就在二楼。 一进门,萧玮光就让佣人带着罗落去她的房间参观,佣人上前来的时候,还对着罗落微笑,叫了一声:“大小姐,跟我来这边吧。” 罗落对这个称谓很不习惯,讪讪地笑了两声之后跟了上去。 房间里的家具一看就都是新装的,白色的床幔、白色的窗帘、白色的衣柜。 或许正是因为不知道她喜欢什么,所以才都为她准备了白色。 心灵纯洁的人,都会喜欢白色。 “怎么样这个房间布置的得还不错吧?这可都是我帮忙弄得呢,我老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对你们母女的事这么上心,还连带要我出力。” 罗落听见声音一转头,就看见萧谚斜靠在门上,双手环胸。 罗落觉得萧谚过于得瑟了,决定打击他一下:“其实我也没有很满意啦,我觉得白色太丧了。” 萧谚哼了一声说:“那干脆给你把房间里的布置都换成大红色好了,喜庆。” 罗落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说:“其实也不用啦,毕竟我现在是住在你们家,我不喜欢麻烦别人。” 说完之后,罗落补充了一句:“哦,对了弟弟,请你帮我的行李提到我房间里来吧,萧叔叔说女孩子要适当地娇贵。” 萧谚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 萧谚离开之后,罗落躺到了洁白的床上,闭着眼睛冥想了一会儿。 眼前的这一切,就像是这个洁白的房间一样,恍若梦一场。 --- 萧景恆的办公室里,薛白认真地翻看着有关于林氏企业的资料。 时不时地,他还会拿出笔划下重点。 看完之后,薛白得出了结论:“林氏企业所做的产品和经营方式和你们萧氏很像,你们萧氏公司在国外发展得很好,现在想要转战中国市场。而林氏恰巧相反,中国市场做得很好,现在想要辗转国际市场。” 第80页 萧景恆对于薛白一针见血的评价挑着眉点了点头:“所以呢?你有什么看法?” 薛白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地说:“我决定入股,你们萧氏现在想要打开中国市场肯定需要资金和打开知名度,这两样我都可以给你。” 萧景恆自然明白薛白所说的,确实,如果说由薛白来代言,帮忙打开知名度自然再好不过了。只是,萧景恆有点担心薛白口袋里的钱。 萧景恆说:“如果你能帮忙代言自然是好,只不过你也知道我们这是家族企业,不是我一个人的,你要入股也不是不可以但不是说我一个人通过就可以了。再说,你现在有那么多钱吗?” 薛白并没有因为萧景恆的怀疑而生气,萧景恆穿上西装坐在办公室里之后就是一个地道的生意人,他不会被所谓的情谊沖昏头脑,他会用最冷硬的情感来盘算利弊。 况且,他的质疑是有道理的,薛白之前赔了不少违约金,连住的地方都要抵押出去,这样的人掏出一比巨款确实有些难。 薛白笑了笑回应说:“我还有几处房产和地皮,相信一定能买个好价钱。” 萧景恆有点折服薛白:“你这是要把老本搭进去吗?” 薛白目光坚定地说:“有些仇是一定要报的。” 萧景恆知道原委,所以也能充分理解薛白想要把林嘉昀拉下马的心情。 思索了一会儿之后,萧景恆又把目光放到了薛白手背上的伤上:“方医生跟我说过你最近的情况,她说你现在的病情很不稳定。” 薛白把放在桌子上的手收了回来,面无表情地说:“我的病情我自己清楚,你不用担心。” 萧景恆知道薛白执拗,也就不多说了:“那田螺姑娘知道你的情况吗?” 薛白当然知道他口中的田螺姑娘说的是谁。嘆了一口气说:“她见到过我一次我发病的模样,但是她没有多问,现在她也已经搬出去了,我也不需要遮遮掩掩了。” 萧景恆皱眉:“为什么突然搬出去?” 薛白的瞳孔里没了色彩:“她看到了我跟杨智善上/床,就跟我分手了。” 萧景恆嘴巴张得跟鸡蛋一样大,脸上吃惊的表情明显。薛白平时看起来完全就是禁慾节制到不像是一个喜欢女人的男人,可是他竟然还出去偷腥。 萧景恆难以置信地问:“为什么?” 薛白知道,他要问的一定是自己为什么会跟杨智善上/床。 “那天,我受了刺激,罗修的人格出来了……我就忍不住……把她当成了谭萧。” 萧景恆看过“旅”这部电影,自然知道在电影里的设定是罗修喜欢这谭萧,所以一旦那个人格出来,在薛白眼里,杨智善就是谭萧。 萧景恆嘆了一口气说:“那你不解释清楚吗?那么多年了,也是第一次看到你跟女孩子在一起。” 薛白陷入了沉思,过了半晌才说:“就这样吧,总不能让她回来看到我伤痕累累的模样。再说了,有些东西是事实,我就算做过多的辩解,相信都始终无法改变她通过眼睛看到的事实。” 萧景恆沉默了一会儿,随后身手拍了一下薛白的肩膀说;“老兄,你也别太难过,你还有我。大不了我也不结婚,陪着你,现在都可流行男男组cp了。” 薛白的身体向后靠了靠,双手环胸,静静地看着萧景恆。 这是一个标准的拒绝的姿势。 不过确实,萧景恆总是有这个能力把人从悲伤的情绪拉出来。 然后换上想杀人的情绪。 ☆、目光 萧玮光和王敏的婚期已至,所有的宾客名单,场地也已经全都准备妥当。 婚礼当天,王敏早上五点多钟就起来化妆准备,然而作为女儿的罗落,自然也是早起陪同。 虽然起得早,但是王敏的脸上依旧找不出一丝疲倦的痕迹。再加上化妆师精湛的技巧,披上雪白的婚纱,说她是仙子下凡也不为过。 王敏化完妆之后,化妆师又匀出了一点时间帮罗落收拾。 带着彩妆的软刷刷过罗落脸颊的时候,她真的很想打喷嚏,但是看见自己老妈一本正经坐在一旁,她就硬生生地忍住了。 婚礼当天罗落穿的是一件裸粉色的长裙,罗落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腰是够细了,但是这个抹胸裙的精髓她还是没有穿出来。 那一天,罗落感觉自己的脸都要笑僵了。萧玮光的亲戚朋友可不少,而且都是名门望族。对于他们来说,参加这种喜宴也只不过是借个由头,找个机会结交朋友,谈个生意才是正经事。 反正罗落这些都不懂,她只要微笑,点头就可以了。 婚礼的细节很繁琐,每一样细节都充满了仪式感。 有的时候,罗落不明白为什么结婚要有那么多仪式感的东西,后面她想了想,或许是因为一生太长了,都没有办法给出如此重的承诺,所以才要用这些东西来安慰自己,当作保障。 真正的婚礼仪式是在晚上举行的,白天就是走一下新郎接新娘的流程。 原本罗落觉得自己今天穿的得很漂亮,可以美美地站出去拍照。毕竟新娘身边可是全天候跟着一台摄影机。可是事与愿违,罗落光是站在风中就已经被冻得半死了,勉强在纱裙了穿了一件秋裤才挺过来。 再看看王敏全程笑得灿若桃花,罗落觉得果然新娘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当的。 好不容易到了晚上,婚礼的场所辗转到了室内,罗落这才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不用受冷风了。 罗落为了可以把自己的身体挤到这条裙子里,已经一整天没有吃东西了。在新娘被拉去补妆的时候,罗落偷偷跑到旁边拿起一块蛋糕往嘴里塞。 当她吃得起劲的时候,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罗落假装若无其事地放下蛋糕,然后在转身的时候,用手擦了一下嘴巴。 转身之后,罗落已经是面带微笑了。 萧谚身上穿着西装,头髮梳得整整齐齐,原本整个人帅气无比,但是他在看见罗落的时候脸上的奶油还是露出了鄙夷之色:“你要吃东西就吃东西啊,干嘛跟老鼠一样?” 罗落死不认帐:“没有啊,我就看看。” 萧谚无语:“一会儿要应酬,你不要乱说话。” 罗落露出一个不屑的神情:“要你提醒吗?” 说完之后,罗落甩了甩那一头捲髮,然后踩着高跟鞋离开。 好不容易逃离到萧谚的视线范围之外以后,罗落又准备开始她的偷吃大计。可是计划还没有实施,又有人叫住了她。 “这不是田螺姑娘吗?” 罗落转身一看,一个清朗俊逸的男人站在他的身后。 罗落记得这个男人是谁,是薛白的朋友,萧景恆。 虽然罗落已经跟薛白断绝往来,并且也不希望再有什么过多的联繫,但是既然人家认出了她,她也不能小气地走开。 罗落脸上的笑淡淡的,她要装高冷范:“是萧先生啊,有什么事吗?” 第81页 萧景恆脸上的笑容不减:“没有,只是觉得巧,你怎么会来参加我们萧氏的婚礼?” 我们萧氏?罗落立马反应过来,萧氏是家族企业,看来这个萧景恆跟萧氏颇渊源。 罗落大大方方地说道:“今天的新娘是我的母亲。” 萧景恆恍然大悟,随后说:“刚才跟你说的那个男人是我堂弟,你应该算是她姐姐,那以后也就是我的堂妹了。” 萧景恆笑声很爽朗,但是罗落只是皮笑肉不笑地扯动了一下嘴角:“不好意思,我还有事要忙,先失陪了。” 说完之后,罗落就转身离开。 萧景恆看着罗落离开的背影,心想着今天晚上肯定很热闹。 而罗落转身之后一张脸就皱在了一起,心中苦闷,为什么都逃离不开这个圈子呢? 王敏脸上的补妆工作已经做得差不多了,罗落走过去随便晃了一会儿,却被王敏的目光锁定:“你刚才吃了什么?” 罗落摇摇头:“没吃什么?” 王敏不动声色:“你先把你脸上的证据擦干净再说谎吧。” 罗落照了一下镜子,发现自己的嘴角上还沾着一坨奶奶油,原本想要伸出舌头舔掉,但是奈何舌头太短,只能用手指抹掉,然后再送到嘴里。 王敏看着罗落的这一系列动作,冷冷地抛出一句话:“我希望不要再让我第二次看到你的这种吃相。” 罗落尴尬地笑笑。 不过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自己还装高冷来着,自己想想都能感觉得到一个脸上还沾着奶油的人装高冷是一件多么可笑的事。 不过,经过此事,也足以证明了萧家的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刚才萧谚和萧景恆肯定都看到了,但是却都没有告诉她。 真是可恶至极。 婚礼现场的布置也算得上是极尽奢华,室内婚礼的场地就有好几百个平方,现场的酒席菜色都是顶级的,每个人走到这里面就可以闻到浓郁的玫瑰花香,花瓣从门口一路铺洒进来。 来参加婚礼的男男女女,都穿着华服,彬彬有礼。 为了展现宾主之宜,罗落和萧谚在门口迎接宾客到来。 因为来的大多是萧家的亲朋好友,所以罗落基本不认识,但是她知道只需要大方得体地微笑就可以了。 而萧谚则是会熟络地跟那些人打招唿寒暄几句。 罗落看着身边的萧谚在平日里不可一世,而现在却熟练老道的模样,还真的只能感慨,人都是有两副面孔呀。 有一句话也说得好,虎父无犬子,萧玮光那样的人也不会培养出一个草包。 就在罗落脸都快要笑僵了的时候,有一个人从一出现就让罗落的眼球整个被吸引了。 那一瞬间的罗落很想逃离这里,但是腿又僵在原地,嘴巴张开又说不出什么话。 萧谚注意到她的脸色不太好,于是得空对她说了一句:“你要是累了就去休息一下。” 罗落完全没有听进去萧谚说了什么,她的目光全然投在了那个款款走进的那个男人身上。 他的脸上全无表情,身上穿着酒红色的西装,胸前口袋里的方巾叠的整齐。 罗落注意到薛白的同时,薛白的目光也投向了罗落。 罗落原本以为能从薛白的眼神里看到什么情绪不管是内疚、欣喜、难过,但是都没有,他看罗落就像是在看一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 虽然今天萧景恆来了,也来了许多名人明星,但是她怎么都想不到薛白会来。 薛白走到罗落面前的时候,直接越过了她,把一个用红包包好的彩礼递给了她旁边的人。 萧谚知道薛白,除去演员的身份以外,他还是萧氏新入股的股东。 热情地引他进去之后,就继续回来接待宾客。 会来的时候,萧谚拍了一下罗落的肩膀,罗落茫然转身地时候,萧谚往她的嘴里塞了一颗巧克力。 罗落闭上嘴巴,这种既甜蜜又苦涩的味道在嘴里融化。 萧谚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我看你脸色苍白好像是低血糖,先吃块巧克力吧。” 罗落不知道说什么好,回过神之后继续做手头上的事。 好在萧谚什么都会打理地井井有条,所以即使是罗落全程不在状态也都没有出什么错。 等到宾客全部都入场之后,婚礼就正式开始。 因为身份的关系,罗落是和萧家的亲戚坐一桌,而薛白所坐的位置就是罗落隔壁桌。 罗落一进场就立马看到了薛白,薛白走到哪里都是最耀眼的那一个。 而薛白像是从头到尾没有注意到罗落一样,目光即使是挪到罗落旁边,也像是完全屏蔽了她一样,一直和其他人交谈着。 罗落心中气结,明明自己没有做错什么,反而紧张兮兮的人却是她。 不行,她不能这样,罗落用力地捏了一下大腿,仰起了头。 ☆、婚礼 当婚礼进行曲响起的时候,罗落牵着王敏的手,花童在身后拖着王敏的裙摆,然后款款地走向新郎。 罗落从来都没有想到自己会见证着自己的母亲再嫁给另外一个人,恍惚间,想起的都是父亲的身影。 从此以后,她真的就要重新开始生活了。 将新娘交到新郎的手中之后,罗落就下了台。 婚礼主持人宣读着婚礼的誓词,新人们低头聆听。 罗落聆听婚礼誓词的时候,总是忍不住会把目光投到薛白的身上。 薛白很认真,没有继续和旁边的人谈话,目光专注地看着台上的新人。灯光全部聚焦在台上,底下的光线很暗,但是薛白的脸部轮廓在罗落看来还是如此清晰。 就在罗落看得入神的时候,薛白身边的一个人回头,视线与罗落对上。 坐在薛白身边的人是萧景恆,他发现罗落在看薛白的的时候,脸上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罗落感觉自己就像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被抓包了似的,赶忙挪开眼睛,脸上火辣辣的。 长舒了一口气之后,罗落才回神,重新把目光挪到了台上。 萧景恆发现罗落在看薛白之后,微微地把身体侧到了薛白的身边,压低了声音说:“田螺姑娘在看你。” 薛白的眼睛并没有从台上挪开:“那又怎样?” 萧景恆觉得薛白太寡淡:“管不住心,都是从管不住眼开始的。” 薛白没有回应,萧景恆觉得无趣,就和旁边的人聊天去了。 其实,虽然薛白的眼睛一直盯着新郎新娘,但是他的思绪早就已经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和萧氏的合作刚刚开始,自然是要出来认识认识萧家的人,然而这次婚礼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罗落竟然也在。 而且,她竟然还是王敏的女儿。 薛白对于王敏的印象并不太好,曾经的那一次採访让薛白觉得王敏是个像毒蛇一样的女人。 但是,罗落这样一个看起来普通平凡,没有什么心计的女孩竟然会是王敏的女儿? 第82页 如果她是王敏的女儿,那她为什么要住在那种连环境都算不上好的地方?为什么要在不入流的杂志社当狗仔? 这一切的一切,都令他费解。 婚礼仪式走完之后,就到了新娘新郎敬酒的环节,喜庆的日子,大家都喜欢劝酒,萧谚自然是要为自己的父亲挡酒的,罗落还云里雾里的时候,萧谚就把罗落拉去一起挡酒了。 罗落走过去的时候,王敏凑到罗落耳边对她说了一句:“今天萧家的亲朋好友都来了,你多去认识认识。” 罗落闷闷地应了一声:“哦。” 或许是从小没有父亲的原因,罗落并不像其他小孩子一样开朗活泼,每次逢年过节,家里来亲戚的时候,她都躲在房间里不出去的。虽然说现在长大了,但是要让她去认一些没有血缘关系的亲戚,还是让她有些拘束。 敬酒是从长辈那一桌开始的,罗落完全不知道该怎么称唿他们,就在这个时候,萧谚把她拉到了身后:“一会儿,我叫什么你就叫什么,咱们两个的辈分一样。” 习惯了萧谚的刻薄,突然间他这么体贴,还真的是让罗落不习惯。不过,有萧谚在,罗落真的就安心多了。 越是恐惧的东西,往往就越是要来,很快就到了薛白那一桌。 新人走过来的时候,他们都站起了身,手里端起了酒杯,面带微笑。 薛白的脸上始终带着浅浅的笑,从头到尾没有把目光投到罗落身上,罗落也只是强颜欢笑,但是鬼知道她笑得有多难看。 酒过三巡之后,罗落觉得自己肚子胀得厉害,就打了声招唿去了厕所。 到了厕所之后,罗落也不管脸上有没有化妆,直接掬起一捧凉水就往脸上泼。 一直到意识清醒一点之后,罗落才呆呆地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庆幸化妆师给她用的化妆品都是防水的,不然的话,她现在的脸一定会花得像鬼一样。 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好好打扮一番也是一个漂亮的美人。但是,为什么今天薛白连看都没有看她。 罗落自认为自己其实是一个意志力薄弱的人,如果薛白向她好好解释,说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只不过是个意外。或者说他喝多了,把杨智善当成她了,亦或者是说他被勾引了。 这样的话,罗落的心里都会好受一点。 但是,什么都没有。 罗落自嘲地笑笑,或许自己只不过是他失意时的消遣,现在他又是聚光灯下的主角,怎么可能还会跟她在一起。 罗落用纸巾擦干了脸上的水,然后别好头髮,挤出一个微笑,准备重新回到晚宴上。 就在她刚出厕所的时候,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了她的胳膊,然后把她拽到了男厕的隔间里。 对方的动作一气呵成,把罗落拽进去之后,又顺手反锁好了厕所。 罗落不用看脸就知道是谁,因为她嗅到了对方身上特有的味道。 罗落酝酿了一下情绪,抬起头,尽量用一种冷酷的眼神看着薛白:“你想干什么?” 薛白的脸上有一种罗落说不清的神情,他明亮的眼睛像是蒙了泪:“那天的事,并不是我本意。” 罗落冷笑一声:“那么说,反倒是杨智善强迫你的咯?” 薛白皱着眉头,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 罗落知道薛白是没什么好说,用力地想要甩开他的手离开,但是薛白的力气太大,以至于罗落动弹不得。 薛白在罗落情绪激动的时候说了一句:“薛白喜欢的人从来都只有罗落。” 罗落停止了挣扎的动作,寂静了一会儿之后,罗落面无表情,声音冷淡地开口说:“够了,薛白,我做不到对这种事视而不见,所以还请你不要继续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放在你家的东西,请你帮我丢掉,我不会再去拿了。” 说完之后,罗落用力一甩,甩开薛白的手,伸手去打开厕所的门。 猝不及防的,薛白拉住罗落,把她的身体一转,面向了自己。 这次的亲吻和以往的都不一样,双方的嘴唇里都带着酒精味,亦或许是藉助着这种有点让人不太清醒的东西,罗落有一瞬间是在回应薛白的。 薛白抱罗落抱得很紧,就像是想要把她融入到自己的身体里。 罗落穿得少,薛白的手一滑就滑到她的衣服里了。 微凉的手让罗落瞬间清醒,挣脱开之后给了薛白一个巴掌,随后就狼狈地逃了出去。 罗落走得很快,同时她的大脑也飞速地旋转着。 其实,也并不是不想原谅薛白,实在是薛白的理由,说服不了她。 回到婚礼现场之后,罗落就有些神情呆滞地坐在位置上。 她的脑海里始终停留在刚才的那个吻上,她回想着薛白口腔里的酒精味和他柔软的唇瓣。 但是这一切,也都是痛苦的根源。 一直到酒席散场,罗落才回过神来。 萧谚喝了很多,基本已经属于是完全找不着北的那种,虽然罗落觉得平时清醒的时候他也找不着北。 其他宾客陆陆续续走了,新人又是单独坐一辆车离开的,罗落就只能让司机把车开过来,扶着萧谚离开。 萧谚喝醉了还算规矩,基本就是属于那种不怎么说话,但是就是昏昏沉沉的那种。 罗落把他塞到车里之后就让司机往回开。 回到家之后,罗落又肩负起了把萧谚的送回房间的重任。 她的内心中也是一万只草泥马奔过,明明她今天心情也很不好,为什么现在还要在这里照顾一个醉鬼。 因为心情不好的原因,罗落对萧谚也格外粗鲁,把萧谚丢到床/上的动作也是毫不客气,以至于萧谚都疼得呻/吟出声。 罗落毫不留情地拍了一下他的脸:“浪/叫什么?给我老老实实睡觉。” 就在罗落把被子随意地掀到他的身上之后,或许是觉得热的原因,萧谚又蠕动着身体把被子蹬开。 罗落又不厌其烦地把被子给他盖上,毕竟是姐弟了,不能就这样让他半夜着凉,今天他还帮她来着。 帮他盖好被子之后,罗落又打了他几下,嘴里喊着:“老实点。” 虽然喝醉了,但是人对疼痛的感知还是在的,萧谚拉着被子缩起了身体。 见萧谚老实了,罗落就转身离去。 可还不等她走远,萧谚就突然从床/上跳起来抱住了罗落。 两个人都重重地摔到床/上。 ☆、情况不太好 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让罗落手忙脚乱,要知道现在萧谚可是在酒后,万一他兽性大发,自己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罗落挣扎了几下,后面发现萧谚就这样抱着自己以后就没有了别的动作。 过了半晌,萧谚宛若呓语般地叫了一句:“妈妈。” 罗落也是一脸茫然,感情这犊子把自己当成了他妈妈。 萧谚的头枕在罗落的肚子上,双手环着她的腰,紧紧不肯放。 罗落拍了一下他的背说:“我不是你妈妈,放开我,我要回去睡觉了。” 第83页 但是不管罗落怎么喊,萧谚都像是听不到罗落说话一样,自顾自地叫着:“妈妈……妈妈……” 萧谚虽然人看起来不壮,但是这身板还是挺结实的,压得罗落完全动弹不得。 心想没挣脱可能了,就放弃了这个念头,安安静静地躺着。 听着萧谚一声声地叫妈妈,罗落才勐然惊觉其实萧谚也和自己一样,拥有着不完整的家庭。 只不过现在大家都藏得很深,从来都不表露。 躺了一会儿之后,罗落觉得有点冷,被子一掀盖在身上,蒙着头睡了过去。 罗落又做梦了,她梦到火焰吞噬了她的一切,她梦到有人用仇恨的目光看着她。 为什么,为什么妈妈会跟别的男人结婚那爸爸怎么办? 爸爸已经死了。 --- 第二天一早,罗落几乎是和萧谚同时醒过来的。 萧谚醒过来看到身边躺了个女人差点没被吓死,一下子从床/上弹了下去。 躺在床/上的罗落翻了个身,还迷迷煳煳的,就听到萧谚在那里吵。 “真没有想到,我就多喝了几杯,就被人趁人之危了。我告诉你,肯定不是我主动的,所以你别指望我会负责,或者是用这件事来敲诈我们萧家。” 萧谚叽里哌啦说了一大堆,罗落受不了吵,从床/上坐了起来。 罗落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说:”你能不能安静一点,我还没有睡够呢。” 萧谚仔细地辨认了一下他床/上的这个蓬头垢面的女人,然后惊讶地说道:“罗落,是你?” 罗落慢条斯理地从被窝里爬出来:“是我啊,昨天是我把你带回来的,回来之后你就抱着我不让我走了,之后我就在你房间睡着了。” 萧谚抱着胸,俨然一副被欺负了的良家妇女的模样:“那你……没有对我怎么样吧?” 罗落差点没被口水噎死:“我说我能对你怎么样啊?真的是。我不跟你说了,我要去洗漱洗漱上班了。” 说完之后,罗落就顶着那一头蓬乱的头髮离开了萧谚的房间。 罗落离开之后,萧谚才缓过来,看了一下身上的衣服都完好无损,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他想了一下,以后得防着这个新晋姐姐。 所有的事都像是生活中的一个插曲,曲终人散之后每个人都要重新回到自己原有的位置上。 可是,有的时候如果小行星被撞得偏离了轨道,那么就无法回到正轨了。 就在王敏和萧玮光结婚后不久,王敏就在私下找了罗落:“我们公司有个职位很适合你,已经给你留着了,你随时都可以来上班。” 王敏用一种宣布和通知的语气对罗落说。 罗落不悦地皱眉:“我现在的工作很好,你不用为我考虑。” 王敏冷笑了一声:“好?哪里好?你是觉得每个月连生活费都支撑不了的工资好?还是觉得要出去天天跟踪明星好?” 罗落说不出话,但是她还是依旧执着:“我已经是大人了,可以自食其力。” 王敏的态度强硬:“你如果不想接受我安排的工作,那么你就出国深造,反正你选一个就行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王敏就踩着高跟鞋离开了,罗落的脑海里,迴荡的都是王敏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板的声音。 年底的时候,罗落杂志社的主编同时迎来了两个噩耗。 第一个是罗落要辞职的消息,另外一个,是爆炸头要辞职的消息。 主编简直就是难以置信,不停地追问他们两个缘由:“你们是觉得工资太少还是工作太累?什么都可以商量的嘛,再说了,你们都是公司的顶樑柱,我前段时间还想申请给你们两个加薪水来着。”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主编低声下气的模样让罗落曾经觉得他面目可憎的脸庞变得有些可怜了起来。 罗落嘆了口气说:“主编,我决定跳槽去当一名记者,一名真真正正的记者,所以你不用再做过多的挽留了,我心意已决。” 主编见罗落去意已决,又把目光投到了爆炸头身上:“成愿呀,我看你还是留下来吧,你想怎样都可以,好不好?” 爆炸头一脸严肃地说:“对不起主编,我要去追逐我的演员梦想了,我已经不再年轻,所以请让我最后疯狂一次。” 主编看着爆炸头脸上对新生活充满希望充满激情的模样,知道也是没有可能把他留下来了,于是他有些颤巍巍地走回办公室,感嘆一句时运不济。 罗落和爆炸头在同一天办理了离职手续,两个人在各奔东西之前,又坐在公司楼下的餐厅里吃了一顿麻辣烫。 罗落一边吃一边打听着爆炸头的规划:“你以后打算干什么呀?” 爆炸头被辣出了鼻涕,一边用纸巾擦一边说:“我在话剧社里混得挺好的,现在要加戏份了,我得多空出点时间钻研琢磨,光是凭藉休息时间已经不够了。” 罗落点了点头,说了一句:“那挺好的。” 爆炸头吃了几口,欲言又止。 最后,他像是下定了决心,把话都说了出来:“其实,我感觉我之所以能有那么多戏份,都是因为薛白。”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罗落吃东西的手顿了一下,随后问道:“那又怎样?” 爆炸头情绪比罗落还要激动:“当然是说明薛白在乎你咯。如果没有你,薛白怎么可能会对我特殊关照,他演的场次都会捎上我。我估计,人家那是对你余情未了,不然的话都分手了为什么还要关照前女友的朋友呀?” “其实照我说,你也别太一根筋,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知道一定是你甩了薛白。你看薛白这个人,长得帅有才华还有钱,你上哪儿再找一个这样的人啊?我估计当时你也是瞎猫撞上了死耗子,才能和薛白在一起。” 罗落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夹了碗里的油条往爆炸头嘴里塞。 “吃你的东西,少说话。” --- 和爆炸头分开之后,罗落就算是真正地开启了新的生活。 罗落就这样,按照王敏给自己安排的线路生活。新公司很大,传媒的渠道也很多,从纸媒、网络传媒、广播、再到电视都有涉猎。 但是,公司大了,人就渺小了。罗落在之前的小杂志社也算得上是顶樑柱般的存在,可是到了这家大公司,完全就变成了一个大型机器上的小螺丝钉。 即使是少了你,机器还是会正常运转。 自从婚礼那次以后,薛白就再也没有联繫过罗落,原本以为两个人就这样结束了的时候,罗落接到了萧景恆的电话。 一开始罗落并不知道是谁打来的,所以声音十分公式化:“您好,哪位?” 对方的语气并不太友善,严肃中带着一丝冷淡:“是罗小姐吗?我是薛白的朋友,萧景恆。” 一如既往的,罗落只要一听到这个名字就会沉默。 第84页 过了半晌之后,罗落才用同样冷淡的语气说道:“所以呢,找我什么事?” 萧景恆说:“薛白最近一段时间的情况并不太好,我希望你能来看看他。” 情况不太好?真是一个奇怪的形容词。 罗落长舒了一口气之后说:“我跟他已经分手了,他现在有什么事你都不应该来找我。” 萧景恆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轻嘆:“随你的便,薛白不让我告诉你,但是我还是偷偷地打电话给你了,来不来看他全部取决于你。” 说完这句话之后,萧景恆就挂断了电话。 罗落的手里拿着手机迟迟没有放下,她还在细细咀嚼着萧景恆所说的“情况不太好”是什么意思。 就在罗落是出神之际,有人叫了罗落一声:“罗落你发什么呆,你负责的报导编辑好了吗?下班之前一定要发给我。” 罗落赶忙放下手机,说了一句:“好的,凯媚姐。” 视线又重新回到电脑屏幕上,文稿原先就已经编辑了一半,但是罗落现在却完全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不要离开我 加完班以后已经是八点半了,但是罗落还是来到了之前和薛白一起住的小区楼下。 或许是因为时间的原因,眼前的这栋高楼此刻有许多的窗户亮着灯。 罗落透过那些亮着的灯试图偷窥房间里发生的事,但是并没有成功。果然,如果想要知道薛白此刻怎么样了,还是要亲自上去看看。 但是罗落仍然有些恐惧,她害怕上去之后,发看见已经有一个女人陪伴在薛白身边了。 踌躇了许久之后,罗落的脚步开始退却,就在她深吸一口气准备转身的时候,有一个人叫住了她。 “罗落!” 罗落转过身,看见萧景恆从大楼里走了出来,刚才叫她的人也正是他。 萧景恆迈着长腿,走到了罗落的面前,他眉头微皱,说:“既然都来了,为什么不上去看看薛白。” 罗落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反问说:“薛白现在怎么样了?” 萧景恆轻嘆了一会口气说:“他的情况很不稳定,我都不敢走开。” 罗落皱眉:“他到底怎么回事?” 萧景恆说:“想来薛白也是不会告诉你的,薛白是典型的身份识别障碍患者,也就是通常所说的多重人格。” “除了主人格之外,他的另外两个人格我想你也应该知道,一个是白晨,一个是罗修。白晨时常占据薛白的身体,他善良、谦卑、幽默、对他人都很友好,但是也隐藏得很深。罗修就不同了,他残忍,具有攻击性,甚至有时候还会伤害薛白。” 罗落当然对这两个人名很熟悉,因为他们都是薛白所饰演的角色,并且薛白也是通过这两个角色才能拿下影帝的桂冠。可是,怎么会就成为他的另外两个人格了呢? 罗落摇了摇头说:“为什么,薛白为什么会多出这两个人格呢?” 萧景恆思索了一会儿,随后拿出了一张纸巾和一支笔。 他在罗落面前,用笔在纸的一角上画上了一些乱七八糟的图案,随后举到罗落面前。 “你看,每一个人的心灵都会在生活中带上污点和黑暗,然而有的污点会超出人本身的承受范围,那么那个人就会这样。” 萧景恆说着,将纸上被画过的那一部分撕了下来:“将自己分裂开来,把承载着痛苦记忆的这一部分分裂成出去,让那部分独自去承担这份痛苦。这样的话,那个人就不至于崩溃。” 萧景恆说得很详细,罗落也听得清清楚楚,以至于她的后背都有点发凉:“那也就是说,我们平时看到的薛白,不一定就是薛白的主人格?” 萧景恆点点头:“可以这么说?” 罗落头有些晕,但是她还是勉强支撑着站着:“那他,为什么会分裂出这些人格?” 萧景恆说:“可能是跟他的童年经歷有关系吧,一开始遇见他的时候他都不太说话的。后来,他就出演了白晨和罗修这两个角色,大概是这两个角色勾起了他很多不好的角色,所以他的内心才会做出这种选择。” 罗落点点头,闷闷地说:“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萧景恆轻嘆了一声说:“我不能总是守在薛白身边,公司里经常会有许多重要的事需要我处理,所以,我没有办法不得不走开。我希望你能多去看看薛白。” 罗落低着头,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我知道了。” 萧景恆把一只手搭在了罗落的肩膀上说:“不要怨恨薛白,就像电影中的设定那样,一旦那个人格出现那个人格的情感就会占据薛白的内心。罗修的人格,是爱着杨智善的。不,准确的说是谭萧。不过那个女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据我所知,她跟林嘉昀好的时候,还折腾过薛白。” 虽然已经思考到这一层了,但是听见萧景恆说出来,罗落的内心还是避免不了难受:“我明白的,你放心吧,我不会再在意这件事了。只不过,我有个疑问,薛白的这个病,能治得好吗?” 萧景恆露出一个苦笑:“国外有身份分离识别障碍治好的先例,但是这个除了需要心理医生的疏导之外,还需要患者本身的积极配合治疗。目前看来,薛白并不属于积极配合治疗的那一类。” 罗落的眼神在霎那间黯淡下来,随后深吸了一口气说:“你放心吧,不管怎样我都会去看薛白的,你有事的话就先去忙吧。” 萧景恆露出了一个友好的微笑之后,就与罗落插肩而过离开了。 萧景恆离开之后,罗落又在楼下站了许久之后,才鼓起勇气走向那栋大楼。 在走向那栋大楼和电梯上升的过程中,罗落一直在思考一件事———爱上罗落的,是薛白的主人格吗? 这个思绪一直困惑着罗落,直到她走到熟悉的那个房间门口。 虽然说罗落身上还保留着房间门的钥匙,但是她还是怕自己会去的得太突然,所以还是选择敲门。 敲门的声音很轻,但是罗落却觉得这个声音像是重重地敲打在她的心上一样。 连续敲了好几下的门,都没有人来开,罗落想着,薛白兴许是睡了。 思忖了半天,罗落还是掏出钥匙,轻轻地打开门。 不需要和他说话,哪怕是悄悄地看他一眼也好。只要看见他安详地面容,罗落的心也就能放下了。 打开门之后,意料之内的,整个房间都是暗的。罗落凭藉着以往对这个房间的熟悉,摸索着走到了薛白的房间门口。 罗落轻轻地转动薛白的房间门,借着月光看到房间里的床/上被子扭成一团,上面并没有躺着她所熟悉的身影。 罗落又到她睡的房间里找了一下,也都没有看到人。 就在罗落好奇薛白去了哪里的时候,罗落把视线挪到了紧闭着的厕所门上。 罗落屏息凝视神,在寂静的夜里,罗落好像听到了从厕所里传来的水声还有某个焦躁的声音。 第85页 罗落屏住唿吸,缓缓的地靠近了厕所,手轻轻地放在门把手上。 最后,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转动门把手,推门进去。 果不其然,薛白就在里面。 薛白蹲在浴室里的地上,左手拿着一把水果刀,水果刀冷冽的刀锋上还沾着血,而这些血,就从他的右手手腕上缓缓流下来。 罗落看向薛白的同时,薛白也抬头看罗路,罗路看到的,是一双焦躁、不安、且绝望的眼睛。 罗落疯了似的冲上前,把薛白手中的水果刀夺下来丢了出去,然后颤抖着用手按住了薛白右手的伤口上。 罗落不知道薛白伤得怎么样了,但是从他伤口中一直往外溢出的鲜血就可以判断,薛白割得很深。 帮他按了一会儿之后,罗落跌跌撞撞地跑出去,拿了一个急救箱回来。 罗落拿出急救箱里的纱布和酒精、药粉,一边强忍着剧烈的颤抖,一边为薛白处理伤口。 用纱布把薛白的伤口包到一半的时候,薛白伸出了左手,轻轻地为罗落擦掉了脸颊上的眼泪。 罗落为薛白包扎的手僵在那里,抬头看着薛白。 由于失血的原因,薛白的脸色尽显苍白,但是他瞳孔里的柔情不减,就像以前一样。 罗落忍不住,身体前倾抱住了薛白。 薛白的衣服是湿的,身体很冷,跟罗落完全处于紧张,变得滚烫的身体正好相反。 薛白,如果你觉得冷的话,接下来的日子,还我暖你了。 --- 薛白还算是配合,从罗落把他从厕所里牵出来,到为他换衣服,他都没有体现出抗拒的情绪。 等到薛白躺到床/上之后,罗落坐在床沿,轻轻地说:“你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手上的伤?” 薛白摇了摇头说:“没有那个必要,这段时间总是会这样,有的时候就是会控制不住伤害自己。” 薛白说得风轻云淡,但是罗落听的得却是一阵揪心,想着刚才薛白血淋淋的手,罗落自己都会感觉到痛。 罗落为薛白拉好被子,随后说:“萧景恆都跟我说了,你放心,这段时间我会留下来照顾你的。” 薛白突然激动得伸出受伤的右手抓住了罗落的胳膊:“你不怕吗?” 罗落笑了一声:“为什么要怕?” 薛白的语气平静:“同一个皮囊之下却存在那么多个不同的人格,他们会在突然之间出现,然后或许会做出许多极端的事。但是,对于薛白本人来说,他却完全无法控制。” 罗落把薛白受伤的手拿开,轻轻地放回被子里:“我爱的你,是完整的你。那些你身体里的不同人格,也都是你,所以我会像爱薛白一样,爱他们。” 薛白的睫毛上下颤了颤,眼前雾气氤氲,随后说:“罗落,不要离开我。” 罗落微笑着说:“好。”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多重人格的形成,大荒参考了一本以多重人格患者为第一人称的书《24比利》。 这本书写了一些主人公在患上多重人格之后治疗的相关心路歷程,个人觉得很不错。 ☆、他的方式 罗落把今晚发生的有关于薛白自残的情况打电话告诉了萧景恆,萧景恆接到电话后显然并不意外,反而是安慰起了罗落。 “你先不要紧张,薛白之前就出现过类似的情况,我明天打电话给他的心理主治医师,让她来看看。” 罗落听了之后,心里放松了一点:“好的,我会在家里一直照顾他的。” 说完之后,罗落就挂断了电话。 之后,她就进了薛白的房间。 薛白已经睡着了,月光倒映在他的脸上,让罗落清晰地看到他脸上所体现出的不安与焦虑。 罗落走到床边,在薛白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最后喃喃自语道:“你放心,我不会离开你的。” --- 薛白的心理主治医师是个已经年过五十的中年女人,她穿着职业套装,头髮利落地盘到脑后,脸颊两侧的法令纹就像是两条深邃的沟壑。但这一切都并不影响她微笑时的优雅。 是萧景恆带她来的,她来的时候,薛白抬头看了她一眼,随后露出一个苍白的微笑:“方医生,你又来看我了。” 方医生态度亲切和蔼,随便瞄了一眼薛白手上的伤之后说:“薛白,是谁伤害了你?” 薛白苦笑了一声说:“是罗修,我控制不住他。” 话题是在客厅里进行的,每个人的面前都有一杯冒着热气的茶,但是主角只有两个人。 就在罗落思考着和萧景恆要不要迴避的时候,方医生把目光挪到了一直坐在薛白身边的罗落身上:“这位是?” 这句话是问薛白的。 薛白面带微笑地回答:“这是我的爱人。” 方医生面带微笑地点点头:“好的,你愿意让她听我们谈话的内容吗?” 方医生永远把选择权交到病人手上。 薛白转向罗落,罗落点了点头,表示她想要留下。 薛白也向方医生点点头:“我愿意让她听我们之间的谈话。” 方医生推了推眼镜,随后又露出一个微笑,问道:“你现在是薛白吗?” 薛白点了点头说:“我是。” 方医生又问:“你愿意让罗修出来跟我聊聊吗?” 薛白摇了摇头说:“不是我不愿意,而是他不想出来跟你聊。” 方医生问:“为什么?” 薛白说:“我不知道,但是他的态度很坚决。“ 听着他们之间的问答,罗落心里多多少少有了想法:看来薛白这几个人格之间都是知道彼此的存在的。 方医生依旧不肯放弃:“能不能就一会儿,两分钟就行。” 薛白沉思了一会儿说:“那我尽量试试。” 说着,薛白屏息凝神,等到安静的气氛再次被打破的时候,薛白整个人完全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他的眼神不再柔和,而是像手术刀一样冰冷锋利,像是能把人给刨析开来。 而他周身的气场也发生了变化,让一直坐在他身边的罗落感觉到了寒冷。 薛白抬起头,下巴微仰:“你找我有什么事。” 确切地说,现在说话的人,是罗修。 方医生依旧心平气和:“罗修,你感觉到痛苦吗?” 罗修嗤笑了一声说:“为什么要觉到痛苦?” 方医生:“可是,如果你是平和的,你就不会伤害薛白了。” 罗修依旧冷冷地说:“我伤害的是我自己的身体。” 方医生:“但是这同时也是薛白的身体。” 罗修不屑:“那又怎样?” 方医生:“你很讨厌薛白和白晨吗?” 罗修的眸子里黑暗一片,他毫不掩饰:“是,他们两个人都很懦弱,不管受到了什么伤害,薛白都只敢躲起来。而白晨就更不用说了,最能装的就是他,本来是个叛逆的小子,结果被他妈妈用一点苦肉计就骗回去乖乖听话,像只哈巴狗一样,我看不起他们。” 第86页 罗修的话让罗落浑身发冷,但是又没有插话的机会,只能在一旁静静地听着。 方医生说:“那你呢?你会怎么办?” 罗落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笑容,但是罗落感觉到这个笑容绝对不是因为薛白感觉到欣喜或者是开心而露出的笑容,他是在嘲笑。 罗修说:“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处理,你不用管。” 方医生追问:“你的方式?什么方式?” 罗修没有回答,眼含笑意地看了一眼悬挂在墙上的时钟说:“两分钟到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薛白脸上的笑意就消失了,喘着粗气,缓了半天都没有缓过来。 罗落端起茶几上的茶杯,然后递到薛白面前,餵他喝了一口之后, 等到薛白缓过来之后,他轻声问方医生:“方医生,通过刚才的谈话,你得出什么结论了吗?” 方医生摇了摇头说:“并不是很乐观,这样吧,我先给你开些药,希望这样能对你有帮助。” 虽然只是一次简单的谈话,但是很明显已经让薛白觉得有些力不从心了,薛白回房休息之后,罗落和萧景恆把方医生送到了楼下。 趁着薛白不在,罗落问方医生:“方医生,薛白的病有可能会好吗?” 方医生皱着眉头说:“有的人确实是能完全康復,保留主人格,其他人格消失。在某些病例中,那些人的人格会融合,形成一个新的人格。也有一些人,他们的人格会分工合作,形成一个能够发挥作用、应付日常生活的体系。” “像薛白之前的人格,白晨,他就经常出来面对媒体。因为他纯洁、阳光、又带点少年特有的小叛逆,是为大众所喜欢的。但是,不管是以上的那种情况,都需要漫长的时间,所以你们不要太着急。” 听了方医生的话,罗落的内心依旧不能平静,她问:“那么,我该怎么帮助薛白呢?” 方医生说:“身份识别障碍一般情况下形成的原因都是因为童年经歷所造成的,儿童最容易让自己‘分离’,他们具有高度的‘被催眠性格’。薛白的人格早期就形成了,但是那个时候只是雏形,到了后面他演戏,内心中有一些不好的回忆被挖掘了出来,所以才会导致完全的人格分裂。” “每一个人格都一定程度地承担了薛白内心中所无法接受的某件事,如果想要那个人格消失,或许可以尝试着让他完全接受那件事,这样或许就能让那个承担痛苦的人格消失了。” 罗落听得云里雾里,但是大致还是明白了她的意思,就是找到事情发生的根源。 罗落点了点头说:“谢谢你方医生。” 方医生轻嘆了一声说:“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些分离出来的人格,也算是保护了薛白。他们‘分离’出来的时候,带走了薛白内心中最不好的记忆,然后掩藏在他内心中的深处,让薛白不至于被现实击垮。只不过现在,不知道为了什么,他们冒出来了。” --- 送走了方医生之后,罗落就自己回了楼上。 方医生开的药无非也就是那么几种。利醅酮让薛白身份转换的速度慢了下来,舒宁减轻他的焦虑感,安比恩让他的晚上睡得更安稳一些。 等到薛白吃了药睡下之后,罗落又回忆了一下今天方医生所说的话。 如果说薛白的人格分裂在早期就已经形成了的话,那么就要追溯到他早期的生活了,可是,罗落并不知道他早期的生活,而且也总不能直接去问,挖人家伤口吧? 就在她思来想去,怎么也想不到的时候,她突然回忆起了之前薛白父亲死的时候,她去访问了薛白父亲家的保姆。 那个时候,保姆跟她说,薛白小的时候,有家庭矛盾。薛白的母亲出轨,给薛白的父亲带了绿帽子,之后薛白的父亲就亲手放火烧死了薛白的母亲。 细想下来,如果薛白亲眼看着自己的父亲把母亲烧死,那确实是一个绝对大的心理障碍诱因。 罗落又打开电脑,重新搜索了一遍薛白拿下影帝的那两部电影———“归”和“旅”。 “归”说的是浪子回头的故事,处于叛逆期的白晨在心仪女孩的感悟之下重新回到母亲身边。虽然结局是好的,但是对于薛白来说,也算是一种刺痛吧。 叫妈妈的时候,内心中总是会有许多想法,会回想起那个死在大火中的母亲。他把自己伪装得很好,伪装成一个几乎没有喜怒哀乐的人,就连嘴角的笑都是若有若无的。 但是,罗落还是看出来了,白晨的眼神中,总是那么多愁善感。 而罗修,是一个隐忍之后得到爆发,他杀死了自己的父亲和背判了自己的女人,他恨着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 突然之间,罗落的脑海里像是炸开了,有什么点在罗落的脑海中联繫。 萧景恆跟她说,薛白的其他人格爱着杨智善,那同样的,恨也是联繫在一起的。 而现实生活中,同样的,杨智善也背叛过薛白。 罗修说薛白和白晨都懦弱,他会用他的方式处理这些事。 ☆、你很可恶 薛白是个典型的劳模,在病情稍微稳定一点之后,他就要求登台演出。 罗落一开始是不同意的,她总是会担忧地问:“如果你在舞台上其他人格突然出现的话,那你怎么办?” 薛白摇了摇头说:“你放心吧,演习的时候我就只是角色中的那个人了,既不是薛白也不是其他的任何一个人。” 罗落知道演戏是薛白的爱好,也就没有再过多地阻拦,但是她每天都会去盯场,以防发生意外。 罗落的这一行为被同在剧院里的爆炸头给调侃了:“呦呦呦,罗落你跟我薛哥感情恢復啦?怎么现在天天在一起呀?整得跟连体婴儿似的,分都分不开。” 话说,有段日子没有见到爆炸头,他整个人就像是洗心革面了一样,那一头茂密的头髮不仅理了个干净,就连穿衣风格也变了。小西装配领带,乍一看,还真有一点……像个黑心肠的小老闆。 罗落踹了爆炸头的屁股一脚:“爆炸头,你有点觉悟吧,别整天在这里胡说八道,有空回去练练你只知道嘶吼的演技。不知道还以为话剧舞台上什么时候演起了武侠小说,请来了金毛狮王呢。” 爆炸头也不气恼,整了整自己的衣服说:“你别整天叫我爆炸头,我现在有艺名,叫莫白。” 罗落一听,差点没有吐血,他不光受薛白提携也就算了,现在起名都要跟别人起一样的。 罗落气不过,威胁道:“你给我把名字改过来。” 爆炸头被罗落的气势吓到,但是他不愿意屈服:“凭什么呀?凭什么要改?” 罗落说:“不管你叫莫什么都行,但是你叫白就是不行,白是薛白的名字。” 事关尊严,爆炸头吐了吐舌头说:“我偏不改,怎的,薛白还去申请专利啦?” 第87页 罗落见不惯爆炸头的那副得瑟样,于是上前揪他的耳朵。 爆炸头也是一副大丈夫威武不能屈的模样,被罗落拧得嗷嗷直叫,但是仍然不肯松口:“我就是不改怎样?” 罗落怒目圆瞪:“不改我就把你耳朵拧下来。” 两个人纠缠了一会儿之后,爆炸头突然指着罗落得身后说:“那不是我薛哥吗?薛哥你来了。” 罗落自然是知道他口中说的薛哥是谁,她立马放开了爆炸头,端正地站好转头。 可是,罗落转头之后,发现身后除了那些来来往往的路人甲乙丙,就没有其他人了。 再回过头,罗落髮现爆炸头早就已经熘得没影了。 罗落气急,想着如果再抓到爆炸头,一定要把他的头给拧下来当凳子坐。 --- 虽然薛白的精神状况堪忧,但是他在舞台上的表演依旧无可挑剔。薛白的每一场表演罗落都会去看,还会在下面热切地鼓掌,在落幕之后送去鲜花。 如果可以,罗落希望生活可以永远这样。 但是,在罗落的幻想刚开始的时候,王敏就来了电话。 罗落刚一接起电话,她就听到了王敏不善的语气:“罗落,你现在在哪里?听你们部门的主管说,你已经好几天没有去上班了?” 罗落赶忙说:“我有请假的。” 王敏说:“我真的不知道你是有什么事需要请那么多天假。是国家大事需要你处理,还是地球需要你拯救?还有,你连家都不回是怎么回事?” “我……”罗落找不到藉口回答。 王敏言语之间咄咄逼人:“我不管,反正你今天晚上必须要回家,明天也必须要去上班,不然的话,你以后就不要再说是我王敏的女儿了。” 说完之后,王敏就毫不犹豫地挂掉了电话,罗落的听筒里就只剩下冰冷机械的嘟嘟声了。 被自己老妈狠狠地教育了一顿之后,罗落整个人都心情低落,她不放心薛白,但是又害怕老妈。 薛白话剧落幕之后,就回到了休息室整理。 见到罗落回来,他心情愉快的地说:“一会儿我们一起出去吃晚饭吧,我知道有一家不错的餐馆,他们那儿的海鲜做得很不错。” 罗落现在完全没有兴致,沉默了半天才说了一句:“薛白,我已经好几天没有回家没有去上班了,刚才我妈妈打电话过来,让我必须要回家。” 薛白沉思了一会儿:“你的妈妈,就是那个王敏记者。” 罗落点了点头:“是。” 薛白走上前,抱住了罗落,随后揉了揉她的碎发:“那你就回去吧,周末或者下班有空再来看我也行,你天天跟着我也不是办法呀。” 罗落伸手环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的胸口:“可是我捨不得你呀。” 薛白笑了两声:“那干脆咱们两个人去做个手术把我们做成连体的好了。” 罗落忙不迭地点头说“好。” 薛白敲了一下罗落的脑袋说:“说什么蠢话。我先收拾收拾吧,收拾好了我们去吃饭,吃完饭之后,我再送你回家,你看这样好吗?” 罗落无奈地点了点头。 薛白满意地摸了摸罗落的头髮,他摸的很用力,把罗落的头髮都摸乱了。 车是由薛白来开的,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什么话,一直到薛白开口打破沉默:“怎么以前都没有听你说起过你妈妈呀?” 不知道为什么,一提到妈妈,罗落就有点紧张:“又没有开始谈婚论嫁,也没有什么必要提。” 薛白说:“有必要啊,你的妈妈还是圈里有名的记者,之前她还採访过我,如果你都不告诉我,我对未来的丈母娘不敬怎么办?” 一听到薛白说之前妈妈还採访过他,罗落霎时间紧张了起来:“什么时候的事呀?她都採访了你什么?” 薛白皱眉思索了一会儿:“也没有什么,很久以前的事了,那个时候跟你还不认识呢。” “不过,她倒是个很会找话题和刨析艺人本身的记者。” 罗落讪讪地笑笑,随后说:“我妈妈就是那个样子的,她不太考虑别人的感受。” 见到罗落窘迫的模样,薛白忍不住笑出了声:“你放心吧,她是你的母亲,那也就是我的长辈,不管怎样,我都会尊重她的。” 罗落看着薛白一本正经说话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出来。 太阳快要落到地平线的那一头,罗落把手放到车窗外,感受舒适的风穿过指缝。 因为罗落本身就是狗仔出身,所以她知道那些狗仔常出没的地方和跟踪人的技巧。 在罗落的帮助下,薛白在从剧院到餐厅的路途中甩掉了四辆狗仔车。 罗落见到那些热情不减的狗仔,忍不住调侃道:“咱们家的薛白还真是热度不减当年那,那么狗仔都跟苍蝇见了屎一样地粘着你不放。” 薛白伸手拍了罗落的脑袋一下:“你还真是会找比喻啊,那感情你以前也是苍蝇啦?” 罗落点了点头:“是啊,不过我现在已经是蜜蜂了,不过您还是……” 薛白用力地扭了一下罗落的脸颊,罗落喊了一句:“好痛。” 薛白不苟言笑地说:“我这是给你加点腮红,你脸太色苍白了。” 到了餐厅之后,罗落就和薛白进了一早就订好了的vip包间。 菜色确实如薛白所说得很好,什么什么刺身大虾都只能算得上开胃小菜。 罗落吃得很饱,他在薛白面前毫不掩饰自己,薛白说过,他就喜欢她这样。 吃到一半的时候,罗落延续了刚才车上的那一个话题:“薛白,你有没有见家长的打算。” 薛白沉思了一会儿说:“我随时都可以,反正我这么优秀,没有谁会不喜欢的。” 罗落大笑了两声:“那是,还好是你,如果换做别人,估计光见公公婆婆这一关我都要烦死了。” 薛白给罗落夹龙虾的手滞了一会儿,随后又面不改色地把吓夹到她的碗里。 罗落也不是傻子,自然明白自己语言上的过失给别人造成了困扰,所以赶忙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薛白一直低头剥虾,没有正面回答罗落。 过了半晌之后,他突然抬起头,看着罗落:“别人的伤痛在你眼里却是庆幸的条件,你不觉得你很可恶吗?” 薛白的眼神冷漠,罗落被吓到,怯懦地叫了一声:”薛白。” 薛白冷笑了一声:“那个软弱的人已经躲起来了。” 罗落震惊地看着他:“你……你是……罗修。” 他点了点头,微笑着说:“能判断出来,还不算太笨。” 罗落抓紧了手中的叉子和刀,紧张地问:“你为什么会突然出来?” ☆、你的爱人 第88页 包间内寂静到可怕,不过当然,最可怕的莫过于现在坐在她眼前的这个人。 罗落没有办法把眼前的这个人和薛白联繫在一起,因为他的眼神如一潭死水一样,泛着冷冷的光。 罗落始终没有忘记,罗修,是一个杀人犯。 即使,那只是电影里的情节,但是他本身就算得上是电影里的人物,那么也就是说,在他的思想中,他就是那个真真正正的杀人犯。 每一次看见罗修的手靠近他面前的那副刀叉的时候,罗落都很想站起身,尖叫着逃出去。 罗修听到罗落的问题轻笑了一声说:“为什么我不能出来,本来这个身体就是大家共用的,薛白占据的时间已经能够长了。” 主人格和其他人格之间,是知道彼此存在的,他们就像是来到同一家旅店房间的客人,平时他们会安静地在一个角落里。但是,在只有一张床的情况下,大家都还是想要出来占用的。 罗落深唿吸了几口,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点:“你看起来对所有人都带着敌视,那些令你心怀仇恨的东西是什么?” 既然有这种可以和薛白其他人格面对面的机会,那么罗落也不能放过刨根问底的机会。 罗修自然不会正面回答,他的身体轻轻地向后靠了一点,面带慵懒地看着罗落:“你是我什么人?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罗落嘴角抽搐了一会儿说:“我是薛白的爱人,你们共用一个身体,那我也算得上你的爱人吧?” 罗修不屑地笑了笑。 罗落试探性地问:“难道说,你觉得你的爱人是杨智善,不,谭萧吗?” 果不其然,罗修的脸色变了变,他的嘴角向下,眼睛微微往上翻,露出了较多的眼白。这是典型的厌恶的表情。 罗修说:“不要跟我过多地提起那个女人。” 罗落再次深入问道:“你恨她吗?可是你前段时间还和她上/床了?” 罗修用力地一拍桌子,以至于罗落面前盛满的饮料都有一些洒了出来。 罗修压低了声音,以至于他的嗓子变得有些嘶哑:“我只是一时被迷惑,没有想到那个女人还活着?” 罗落捏了一把汗,随后说:“你是一直以为你已经把她杀死了吗?” 罗修摇了摇头说:“不,我一直都知道她还活着,只是没有想到她还是活得那么贱,如果说那天不是晚上薛白的人格突然回来,我……” 罗修的话还没有说完,门外就响起了一阵敲门声:“薛先生,上菜了。” 罗落看了一眼罗修的反应,随后喊了一声:“进。” 之后,穿着正装的服务员就端着菜走了进来。桌子上已经有好几个菜了,罗落把那些菜挪了一下才能放得下新上的菜。 服务员上菜的时候,罗落也一直关注着罗修的反应,但是他始终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上完菜之后,服务员又再次退了出去。当门关上的那一霎那,罗落身上的压迫感又重新回来。 其实,跟罗修讲话,始终都有一种让罗落想逃的感觉,但是罗落知道自己不能这样做。如果是罗修的人格占据身体,万一他跑出去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那么这笔帐都会算到薛白的头上。 两个人静默地坐了一会儿之后,罗落叫了坐在对面的罗修一声:“罗修。” 他抬起头,语气平静地说了一声:“罗修已经‘离开’了。” 他说话的语气和态度都很温和,而且眼神里的阴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平淡。 罗落试探性地叫了一声:“是薛白吗?” 薛白笑笑:“不然还有谁?” 罗落松了一口气,但是事后她又发现自己的这个动作太过于明显,之后又只能尴尬地坐在那里闷头吃饭。 吃了一会儿之后,薛白突然开口:“如果说你以后跟我生活在一起的话,这样的事很有可能会经常出现。” 罗落当然知道薛白所说的是什么事,罗落无所谓地耸耸肩:“这样挺好的呀,这样会有一种跟两个人在谈恋爱的感觉,哦不,三个。不过什么时候能让我跟白晨聊聊,我还没有见过他。” 薛白嘆了一声气:“其实你早就跟他接触过了,那个有时候特别温柔的我,就是他。” 罗落吃东西的动作一滞,随后又完全不知道说什么了。 就这样,一顿饭,罗落吃得食不知味。罗落相信薛白也是这样。 薛白送罗落回去的时候,两个人在车上一句话都没有说,或许是因为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罗落突然觉得白晨比罗修还要可怕,最起码罗修出现的时候,罗落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但是白晨不一样,他或许比薛白本人还要温柔,伪装得比薛白还要阳光,让罗落即使是发现了,也愿意沉溺其中。 最最可怕的是,罗落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以前相处的更多的人是薛白还是白晨。 如果说,她爱上的人,根本就不是薛白的主人格呢? 那不这就跟一个关于爱一个人,脸重要还是内心重要这样的一个哲学性问题一样了吗? 关于这一点,相信不管在罗落眼里,还是薛白眼里,都同样重要。 --- 罗落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准确地来说,她是回到萧玮光的家。 去王敏的房间跟她打了声招唿,表明自己已经回来了。 罗落进王敏房间的时候,萧玮光还没有回来,她的身上穿着真丝睡衣,正在用手把脸上的蚕丝面膜敷平。 不过,王敏并没有给她好脸色看那是一定的,说了她几句之后就让她回房间休息了。 罗落每次都感觉自己的妈妈是一个后妈,因为她拥有着后妈宛如蛇蝎的美貌,还有毒不死你不偿命的语言攻击。 不过好在的是,罗落已经在王敏多年的唇枪舌弹之下练出了一副金刚不坏之身。 回到房间里之后,罗落就收拾收拾上/床睡觉了,但是不管怎么样她都始终睡不着。 她的脑海里始终浮现着一个人的脸庞,那就是薛白的脸庞。 时钟滴滴答答一直转到了后半夜。 罗落迷迷煳煳地,感觉到自己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薛白浑身是血地站在一个空荡荡的地方,他向她伸出一只手,说:“罗落……救我!” 罗落被惊醒。 因为梦境太过于真实,真实到让她几乎感觉自己闻到了血腥味。 虽然已经到了冬天,但是罗落的额头上还是出了许多的汗珠。 罗落拿桌上的纸巾擦了一下汗珠,或许是汗液地过多排放让她感觉到口渴,她下了床,随意地套上拖鞋去楼下倒水喝。 房子大了,但罗落却没有时间去熟悉它,甚至连灯的开关都找不到在哪里。 就在罗落抹黑下楼的时候,突然脚下绊到了一个什么东西,害得她踉跄着差点摔下楼。 就在她惊魂未定地靠在楼梯扶手上的时候,刚才绊到罗落的那个“障碍物”动了两下,嘴里还发出了痛苦的呜咽和呻/吟。 第89页 这欠揍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萧谚,罗落气气愤地踹了他一脚之后,就自顾自下楼倒水喝了。 喝完水之后,罗落就重新上楼睡觉。 当再次走到楼梯上的那个“障碍物”面前的时候,罗落毫不犹豫地抬起脚跨了过去。 这种半夜三更喝到烂醉回家连床都找不到的人一定不是什么好鸟,就让他躺在楼梯上挨冻算了。 罗落刚走上楼梯没几步,萧谚就开始呢呢喃喃地出声:“陈总……继续喝……快……喝完明天谈项目。” 罗落一瞬间又心软了,折了回去,把萧谚架了起来,往他房间走。 罗落就是觉得自己太心软了,像他这种人就是应该躺在楼梯上冻死。 但是转念一想,这个比自己还要小两岁的男人,就已经要肩负起发扬家族的重担,跑出去应酬,而自己还高兴不高兴地就不去工作,想想也是有点可耻。 好不容易把萧谚这个重物搬到床/上之后,罗落才长舒了一口气。 随意地把被子往萧谚的身上一卷,罗落感觉自己完全就是善良到不行。 就在罗落为自己见义勇为的行为感到光荣的时候,萧谚又从床上弹了起来,把手举到罗落面前说:“王总……喝。” 罗落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再次把他踹倒在床/上,骂了一句:“喝你个王八犊子。” ☆、空降兵 第二天一早,罗落就被闹铃无情地吵醒了,急急忙忙穿好衣服之后就跑下了楼。 下楼的时候,正巧看到萧玮光父子和妈妈都在吃早饭。 罗落走到餐桌旁,有些尴尬地叫了一声:“萧叔叔,妈。” 王敏只是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句,反倒是萧玮光,热情地招唿罗落坐下:“来,罗落快点来吃早饭,吃完之后跟你妈妈一起去上班。” “好。” 罗落应了一句,拉开位置坐下。 谁知道罗落这刚一坐下,萧谚就放下餐具站起了身:“我吃饱了。” 简单地说了一句之后,就拿起了放在沙发上的西装外套往外走。 萧玮光叫了萧谚一句:“你这不是还没有吃多少嘛?” 萧谚简单地扔下几个字:“不吃了。” 萧玮光没再管他,自顾自吃起了饭。 因为在自家老妈的注视下,所以罗落有些食不知味。餐间大家也都没有说什么话,罗落觉得彼此之间根本就不像是一家人。 吃完饭之后,罗落就坐上了王敏的车一起去上班。令罗落感到庆幸的是,一路上王敏都没有问这段时间自己去了哪里。 但是庆幸的同时,罗落也有一些心塞,熊孩子跑出去这么多天,老妈都不关心的。 就在罗落还在感嘆自己的老妈对自己一点都不关心的时候,王敏就停了车,转头对罗落说了一句:“下车。” 罗落看了一眼前方的路:“这不是还没有到公司吗?” 王敏转头,冷冷地看着罗落:“你是想要告诉全公司的人,你进公司是因为裙带关系吗?” 罗落纳纳地点点头,然后下了车。 罗落刚一下车,王敏的车子就像是离弦的箭一般开了出去,只留给罗落一堆排出的废气。 罗落也是气得要死,但是看了一眼时间之后,她才发现自己现在最应该做的事不是生气,而是赶紧拔腿跑向公司。 好不容易赶到公司,卡着那个时间点打完卡之后,罗落就用一种侥倖的心理走向了办公室。 但是,事情并没有那么值得庆幸。因为办公室里的同事都十分友好地把她请假这几天要做的工作都整齐地放在了她的办公桌上。 罗落看了一下,叠起来大概也就到她的腰那里。 罗落顿时绝望了。 一整个上午唯一空档的时间就是上厕所的时间,于是罗落果断地拿出手机在厕所里准备好好地消磨一下时光。 就在她正玩手机游戏玩得起劲的时候,她偶然间听到外面的人在聊天。 其实罗落并不喜欢听这种别人说的悄悄话,而是因为对方的话涉及到了她。 而且,罗落还凭藉着她敏锐的听力,听出了这两个声音就是她同办公室的莎莎和小倩。 莎莎:“你真没看到那个罗落今天一上去工作时的表情,简直就像是在参加第二次世界大战。” 小倩:“找我看他也没有什么能力,我们职工招聘都没有开始,她就空降进来,很明显就是有关系。” 莎莎:“可是看她脚上穿的那个鞋子,虽多不超过两百块,能有什么后台呀?” 小倩:“谁知道呢,反正我们部门像她这种人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莎莎:“也是,多了一个这样的人,咱们年底部门评先选优,咱们的机会就大了。” 就在她们两个人窃窃地笑着的时候,厕所里传来了沖马桶的声音。 莎莎和小倩都闭了嘴,屏息凝神地看着厕所里会走出什么人。 从厕所隔间下来的,先是一双黑色真皮高跟鞋,然后一个身着黑色套装的女人走了出来。 她的脸上不苟言笑,但是却让莎莎和小倩同时惊讶了一番。 王敏面无表情地走到这两个女人面前,然后挤了一点洗手液洗手。 莎莎和小倩异口同声地叫了一句:“王主编。” 王敏连正眼都不给她们:“你们两个人在上班时间在这里聊八卦,还想要什么评先选优,是在做梦吗?” 莎莎和小倩对视了一眼,诚惶诚恐地说:“对不起主编,我们马上回去。” 说完之后,两个人就立马踩着高跟鞋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罗落蹲在厕所里,一直到外面没有了声音才走出来。 回想着刚才的事情还真是丢人,被人在别后嚼舌根,自己听见就已经够闹心的了。还被自己争强好胜的妈妈听见,这不是把她逼上绝路吗? 罗落从厕所里走出来之后,原本以为外面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但是没有想到的是,王敏还站在洗手池那里,拿着手机,像是在发送信息。 这下罗落可就尴尬了,但是王敏的余光已经瞄到了她,如果说她再退回厕所里,未免也太怂了吧。 无奈,罗落只能硬着头皮走到王敏的身边。 罗落垂着头叫了一声:“妈妈。” 王敏看了罗落一眼说:“都听到了吗?” 罗落点了点头。 王敏从包里拿出睫毛膏,对着镜子刷着她本来就已经有两厘米长的睫毛:“我会让你负责一些重要工作的,我希望你能做好它。我以后不想再从任何人的嘴里听到这些有关于你没用的话,知道了吗?” 罗落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她的嘴上下阖动了几下,她听到自己的声音从自己的喉咙里发出:“知道了。” 王敏迅速地把睫毛膏放回包里之后,就跨着包包离开了。 最后,只剩下罗落一个人在洗手间里,伸手郁闷地将水龙头开一下,关一下。 第90页 有了这样的事情之后,罗落开始怀念起了之前和爆炸头在一起共事的日子。 虽然说之前呆的地方只是一个小杂志社,但是彼此之间的相处都是很直接的,不会像现在这样。 而且,爆炸头还能经常让她欺负,就算是踹几脚都没事,不像这里,说话都要谨小慎微的。 不过没有办法,现代媒体总共也就分四类,纸媒、广播、电视和网络,之前的杂志社充其量也就占了两样,可这里不一样,大公司,竞争压力大。 就在罗落倒在桌子上哀嚎的时候,部门的主管凯媚走到了罗落面前,敲了一下罗落的桌子。 罗落迅速地坐直,把脸从桌子上挪开,但是脸上的纸稿还黏在她的额头上。 凯媚用修着精緻指甲的手拿掉了罗落粘在额头上的那张纸稿,用一种不大不小的声音说:“过两天有个重要採访,到时候你也跟来,一起学习学习。” 罗落有些难以置信地用食指指着自己:“我!” 凯媚点了点头:“没错,就是你,到时候可能需要帮忙扛个机器什么的,你可以吗?” 罗落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头:“可以。” 凯媚打了个响指:“好那就没有问题了。” 说完之后,凯媚就转过身,走回她的独立办公室。 罗落的目光一直盯着凯媚的背影,她的臀/部很丰满,腰很细,紧身的裙装刚好展现她的曼妙身材。光洁的腿上只穿了一条薄丝袜。 罗落从来没觉得她这么美过。 只不过,等到罗落回过神之后,她就开始注意到了办公室里的窃窃私语。 ———她也能去? ———人家是空降兵呀。 罗落郁闷。 --- 对于罗落来说,唯一能安慰自己的就只有薛白的笑容,但是现在最令她害怕的,同样也是薛白。 她害怕,她跟薛白的相处过程中,他的其他人格会再次冒出来。 但是,这一切,都阻挡不了爱情。 因为知道今天薛白没有演出,所以罗落又买了不少的菜跑到薛白家里去。 站在薛白家门口的时候,罗落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才伸手按门铃。 没过一会儿门就开了,罗落看见的是薛白面带笑容的脸:“怎么还按门铃呀?你身上不是有钥匙吗?直接开进来不就好了。” 薛白一边说着,一边接过了罗落手中的菜,帮忙提到厨房里。 罗落换了鞋,愉快地走近客厅:“这不是也要给你一点个空间嘛,不然的话多不好呀。” 薛白把蔬菜放倒水池里:“你还突然矫情起来了。” 罗落摘下背包,说了一句:“那是。” 罗落把包放在客厅的沙发上,正对着沙发的茶几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液晶显示屏还亮着。 罗落无意瞥了一眼,发现上面的页面还停留在杨智善近期出席的场合上。 ☆、年度风云人物 到了年底,罗落现任的公司做了一个娱乐圈年度风云人物的访谈。 邀请了一些今年对于娱乐圈,不管是歌坛还是影视圈或者是话题榜有贡献的人做专访。 对于这个榜单来说,薛白自然是少不了的头号人物,只不过当罗落公司联繫他的时候,他以工作繁忙拒绝了专访。 罗落的公司契而不舍,最终薛白只同意通过电话访谈。 如果是换成其他明星提出这样的要求,估计早就已经被唾沫星子淹死了。但是薛白不同,他有这个身价,就今年一整年来说,不管是话题榜还是影视榜,他都取得了傲人的关注度。 所以,就算仅仅只是电话访谈,也能得到巨大的关注。 在忙碌地访谈完一个又一个的明星之后,罗落公司又遇到了一个耍大牌的。 对方明确表示自己最近一段时间的档期排得很满,如果罗落公司想要採访的话,那就只能趁着她宣传活动的空档来。 虽然这是一个同样让人窝火的提议,但是罗落的上司,凯媚还是同意了。 罗落看着平日里这个画着精緻烟燻妆,走路永远七平八稳的女人,脸上露出了一丝丝恼怒之色后,她聪明地从她的办公室退了出去,然后细心地记录好不同艺人採访的不同时间。 罗落算过了,到年底艺人们也都忙碌了起来,如果罗落她们要迎合艺人的时间做访谈的话,那么她和凯媚每个人都必须得有两个分/身才行。 实际採访的时候,那些明星的要求更是多的离谱。有的是嫌弃光线太暗,要求不停地打光。有的是在即将要开始录制的时候,还嫌自己的皮肤干,当场敷了一张面膜上去。 于是乎,现场架好的机器和已经准备就绪的工作人员就这样干巴巴地站着,等了这个明星将近一个小时。 等到那个女明星敷完面膜重新画好妆之后,罗落感觉自己的耐心都要耗光了。 不过,有的时候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今天这个採访前奇葩的非要再敷张面膜的女人就是杨智善。 罗落对杨智善自然是并不陌生,她对杨智善的情感简直就是已经到了厌恶憎恨的地步,可是没有办法,饭还是要吃,工作还是要做。 等到杨智善准备充分之后,所有的工作人员又再次准备就绪,按下机器开拍。 因为是在杨智善参加商业活动的休息室里进行採访的,所以杨智善并没有穿得很华丽。她的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的毛衣,头髮随意披散着,尾部烫成了微卷。 她的脸上并没有化太浓的妆,简直可以说是淡到看不见。 其实罗落觉得杨智善很聪明,现在的人早就不喜欢那些浓妆艷抹的女人了,而且随着化妆技术的发达,基本上女人看女人,扫一眼就知道你脸上哪些部位是通过彩妆修饰的。 所以杨智善干脆反其道而行之,化清新的妆,穿朴实的衣服,做个平易近人的氧气美女。 但是,即使杨智善不管再怎么会伪装,罗落始终都觉得她像是一个披着人皮的美女蛇,吐着信子,带着毒液。 相比较起杨智善的矫情,罗落觉得她的经纪人和助理也简直就是已经到达了一个病态的苛刻程度。 先是要求房间内的温度必须保持在恆温十八度,而且,这个温度并不是空调的温度,而是空调的温度中和当天房间内的温度之后,必须保持在十八度。为此,罗落还买了个温度计时刻测着。 另外,就是房间里必须时刻保持湿润,在杨智善进来之前,整个休息室里必须已经喷过保湿喷雾。而且,所用喷雾还都是罗落买来喷脸的那种。 平日里罗落能喷两个月的一瓶保湿喷雾,在这里喷一个角落就没有了。 还有就是,杨智善怕凉,不坐真皮沙发,必须得在沙发上垫上一个毛毯才肯坐上去。 一系列工作下来,罗落觉得杨智善简直就是比慈禧太后还要难伺候。估计以她的奢侈程度,她家的马桶周围都打上了一排水钻,毕竟只有这样才能显得她金贵。 採访开始,凯媚拿着话筒,认真地採访起了杨智善,而罗落则是负责记录。 第91页 杨智善的笑容很具有感染力,先是打了声招唿,然后才开始认真聆听起了媒体的问题。 凯媚的问题都还算是中规中矩:“你觉得你今年最大的收穫是什么呢?” 杨智善沉吟了一会儿说:“除了影后的奖盃之外,我还收穫了许多的经验,演技相信大家也都是有目共睹,我也有了提升。最重要的是,今年还是有那么多的粉丝支持着我,我很感恩。” 杨智善说话的时候,脸上始终带着笑,但是在罗落看来,这个笑容无比刺眼。 不过当然了,最令罗落不满的还是凯媚问得那些不痛不痒的问题。像是什么“今年拍过最累的戏是什么戏”、“日常保持身材的诀窍”、“是否会看粉丝的留言,与粉丝互动”。 拜託,罗落都忍不住要翻白眼了好吗?这种弱智的小儿科问题也能称之为八卦吗?估计上个版面都没有人愿意看吧? 就在罗落心底暗嘆凯媚不行的时候,凯媚在採访的尾声,话题来了个转向。 凯媚:“你下部戏最希望合作的男演员是谁?” 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就连罗落都忍不住竖起了耳朵,认真地听着。 杨智善先是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随后说:“我最想合作的演员那肯定得是个实力派演员。就目前为止来说,最让我满意的是薛白。” 罗落在心里冷笑,果然就知道她要说薛白。 凯媚趁热打铁问:“那你心目中最佳的男友人选也是他吗?” 听见凯媚的这个问题,罗落整个人都激灵了一下。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一开始她还有些担心像凯媚这样的正经记者都不太会挖勐料,没有想到,一开始的都只是抛砖引玉呀。 杨智善听到了这个问题之后,扬起嘴角笑了一下,随后答道:“那这个你也得去问问薛白,有些东西光我一个人想也没用。” 这个回答,真的是再明显不过了。他杨智善的意思就是说,她对薛白确实是有意思,但是她单相思没有用,你们也得去问问薛白。 凯媚听完这个答案之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反倒是罗落,陷入了沉思。 杨智善还真是心机,不管她对薛白,还是薛白对她有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只要她今天把话放出去了,按照媒体的贯有套路,一定会拿这件事情做文章。 反正现在薛白的热度高,而且口碑也不错,如果能炒炒绯闻的话,也是一个不错的提升知名度的事。 罗落想着想着,手中记录的笔记本差点从腿上滑落,不过还好她反应过来,抓住了笔记本。 只不过,罗落的这个走神的举动正好被杨智善看在眼里,她看着罗落,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 和杨智善的眼神对过之后,罗落赶忙慌乱地挪开了眼睛。挪开了之后罗落又觉得自己太怂了,她又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为什么要害怕她的眼神。 就在罗落准备抬起头以淡漠的眼神重新凝视她的时候,杨智善的目光已经挪开了。 罗落失去了和她对视的机会。 採访结束之后,杨智善就立马带着经纪人和助理,打算去赶下一个通告。 罗落河和其他的工作人员正在收拾器材,收拾的途中,有人在杨智善坐过的沙发座垫下发现了一个精緻的银色的手拿包。 那个工作人员没有主见,就拿给凯媚看:“凯媚姐,你看这个好像是杨智善的包,要联繫她还给她吗?” 凯媚刚採访完,手中拿着稿子在整理,她抬头看见杨智善的手拿包的时候,用手按了一下太阳穴,明显得觉得头痛。 凯媚说:“一开始联繫艺人採访就是罗落联繫的,你让罗落拿去还好了,反正她的工作也已经做好了。” 凯媚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好落到在一旁帮忙搬机器的罗落耳朵里。 还不等那个捡到杨智善手拿包的人向罗落转述凯媚的话,罗落就走上前拿过那个包,顺带看了凯媚一眼说:“知道啦。” ☆、你被休了 联繫杨智善的时候,罗落的内心中就像是响起了一面鼓,那面鼓不停的地被敲打着,隆隆作响。 电话被接通,那头传来了另一个女人的声音:“喂,你好。” 罗落知道,这是杨智善助理的声音。 虽然一开始就知道,按照杨智善的性格,绝对不会亲自接这种电话,但是听见不是她的声音,罗落还是松了一口气。 “你好,我是光行传媒的员工,刚才和杨智善小姐合作採访的时候,杨智善小姐把包落在了休息室,所以我想还给她。” 对方没有立即接话,罗落听到听筒里有细碎的询问声传来。估计是助理在询问杨智善。 没过一会儿,听筒里又传来了那个助理的声音:“过一会儿智善姐要录制节目,现在马上就要开始了,所以我们没有时间去拿,能麻烦你送到我们录制节目地点的地下停车场来吗?” 罗落虽然有一些不情愿,但是还是答应了下来:“好的,当然可以。” 之后,对方就把录制节目的地点告诉了罗落,顺带还把 节目录制完的时间也告诉了她。 这个意思很明显,就是现在她必须要马上开始录节目了,没时间来拿包,等她节目录制完毕,你再把包送过来。 罗落看了一眼上面发过来的时间,节目竟然要录制到晚上十一点。 真的是,那等她还完包回到家洗个澡睡觉岂不是要到凌晨。 罗落虽然有些为难地答应了下来,但是她的内心中早就已经奔腾过无数匹的草泥马了。 临挂断的时候,杨智善的助理还来了一句:“请你务必一定要亲自拿回来给我们智善姐哦,里面有很贵重的东西。” 罗落“哦”了一声,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挂完电话的罗落还真是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原本想拉开杨智善的包看看里面究竟有什么狗屁的重要的东西,但是后面想一想又觉得算了。毕竟,她还是一个有道德有素质的人。 因为时间比较晚的原因,所以罗落先回家吃了顿饭,然后决定晚上十点钟左右的时候再出门。 不然她一直守在地下停车场未免也太可怜了。 不过,罗落回的是薛白的家。 她打算好好地跟薛白度过几个小时,等还了杨智善的包之后,再回妈妈家。这样如果老妈问起来的话,她还可以冠冕堂皇地说都是因为处理事情才会这么晚回来的。 恰巧的是,薛白这几天都没有演出,都是在家里研究剧本。 罗落自觉地买了菜,跑到薛白家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经过多次的练习,薛白的厨艺也可谓是到达了一个精湛的地步,罗落在做菜的时候,薛白也一直在旁边指点。 有的时候,薛白会在罗落身后,双手环绕过她掂锅、切菜将自己的技巧传授给她。 罗落虽然一开始对于薛白在一旁指手画脚的行为十分不满,但是在薛白身上吃到一点甜头了之后,罗落就完全沉醉其中,享受起了这一场双人的甜蜜烹饪时间。 第92页 按照惯例,饭桌上依旧是四菜一汤,薛白吃了几口之后,第一次直白地夸赞了罗落:“不错,明显感觉到你的厨艺有进步,看来我的指点还是很有必要的。” 罗落听前半句的时候还有点沾沾自喜,听到后半句才发现原来他只不过是拐了个弯夸自己。 不过罗落也不计较这些,点头说:“没错没错,依我看,以后的厨房里的工作都由您负责好了,毕竟经过我的手,菜的味道都打了折扣,总归还是比不上你手脑的配合呀。” 薛白看了一眼狡黠的罗落:“你想偷懒?做梦。” 罗落被看穿,做了个鬼脸。 吃完饭之后,两个人经过公平公正的石头剪刀布的较量,比拼出了洗碗的人———薛白。 其实说是公平公正,也并不完全是,因为在激烈的石头剪刀布的时候,罗落输掉了第一场,但是后面罗落开始耍无赖,硬是把比赛规则改成了三局两胜,所以薛白就败了。 不过当然了,罗落耍赖的地方还不仅如此,除了一些常见的耍赖手段以外,罗落还会牺牲色相,比如亲亲薛白,以求他能放自己一马。 薛白当然不希望跟她在耍无赖这件事情上斗智斗勇,所以每次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能算就算。 最后,薛白的让步,换来的都是罗落得意的笑。 薛白洗碗的时候,罗落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一边看还一边笑。等到薛白洗好碗出来的时候,罗落还一把抓住薛白,调笑着:“夫人甚是贤惠,娶妻如此,夫復何求啊。” 薛白微笑着对罗落说:“你被休了。” 罗落再次耍赖,趴在薛白的背上撒娇。 薛白陪着罗落折腾了一番之后,就开始看起了球赛。 罗落看不懂球赛,就静静地躺在薛白的怀里,不吵不闹,像是一只乖巧的猫。 薛白抱着罗落,在球打到一半的时候,突然问道:“你今天晚上要回家吗?” 罗落看了一眼时钟,已经九点半了。 罗落说:“要回家的,一会儿还有点事情要去办,工作上的。” 罗落自然是聪明地隐去了要去给杨智善送包的事情。 薛白抱着罗落的手微微收紧:“能不走吗?” 罗落盯着电视:“我妈最紧盯我盯得紧,过段时间吧,等我妈没那么唠叨的时候。” 薛白的语气中透露着一丝无奈:“好。” 罗落抬头看着薛白的左侧脸颊,他的眉头微皱,嘴唇紧抿。 不知道为什么,罗落很心疼这样的薛白。 她伸手紧紧地环住了薛白的腰,把脸埋在他的胸膛里。 罗落离开的时候,薛白正巧要睡了。 一开始本来薛白说要送罗落到她工作的地方的,但是被罗落一口拒绝了。 她的理由是:“她要去的地方有很多记者的,如果你去了,被拍到会很麻烦。” 薛白面无表情地说:“那又有什么,我早就说过,我不在乎这些。” 罗落抓着薛白的衣服撒娇:“可是如果我妈看到新闻的话肯定会受到惊吓的,你总得给她一个过渡期吧,得先让她知道自己的女儿是在和薛白谈恋爱。” 薛白拿罗落没有办法,也只能答应。 罗落离开的时候,薛白始终站在门口,看着罗落进了电梯,直到电梯门关上。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罗落听见薛白挽留自己的时候,语气中竟然带着一丝恳求。 罗落总觉得,薛白是个很让人心疼的人。 到了夜晚,市区里的计程车也都涨到了另一个价,但是没有办法,罗落拒绝了薛白的好意,并且为了能在薛白家多待一会儿,还错过了末班公交车,所以就只能破财了。 上了车跟司机说了目的地之后,罗落就靠在座垫上看着窗外飞逝而过的风景。 虽然说这座城市在黑夜中也始终很亮,但是霓虹的光,始终不是自然的光。 --- 镜子里的他,面目冷峻,不苟言笑。他的身上穿了一整套的黑色运动服,脚上也是同样的黑色运动鞋。 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电脑屏幕还亮着,把这个房间照出了一个大致的轮廓。 他缓缓抬手,戴上了一顶和身上运动服同款牌子的黑色棒球帽。 帽沿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包括他深邃的眼睛。 镜子里的他,勾起嘴唇,扬起一抹微笑。 之后,他迅速地拿起放在桌子上的那把锋利的军用刀,然后打开房间门走了出去。 房间内,电脑屏幕还亮着。页面停留在杨智善工作室向粉丝公布的活动行程表上。 --- 或许是因为太困了的原因,罗落在车上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到了目的地,还是司机叫醒罗落的:“小姐,小姐你醒醒,到了。” 罗落惊醒,擦了一下嘴角流出的不明液体之后,问了一句:“师傅,多少钱?” 司机说:“四十六块钱。” 罗落掏钱的动作顿了一下说:“师傅你趁我睡觉绕路了吧,我平时坐来坐去价格都只要三十出头。给你三十五块,不能再多了。” 司机很明显是个老手,并没有因为被戳穿脸红心跳:“这个路程本来就是这么远的。” 罗落面无表情地说:“那你打表了吗?” 司机半天没说话,罗落一猜就知道他没有打表,给了他三十五块钱之后,就直接下了车。 司机在后面骂了罗落几句,罗落充耳不闻,直接走进杨智善告诉她的见面场地。 ☆、不可以杀人 杨智善录完节目之后,又和总导演还有一些其他的来参加节目的艺人小酌了几杯,等结束之后,差不多已经晚上十二点了。 由助理搀扶到地下停车场的时候,杨智善已经吐了三次了。 助理扶着杨智善:“智善姐,你没事吧?还能行吗?” 杨智善骂了她一句:“你能不能不要问这种白痴的问题,你觉得我还能行吗?赶快给我拿解酒药和水呀。” 助理把杨智善扶到车旁,然后拿了一盒药和一瓶水下来。 杨智善吞了两颗药下去之后,又喝了两口水。 喝完之后喘了一会儿粗气,清醒了一会儿之后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上还是只穿了一条录制节目时的连衣裙。 杨智善问助理:“我的外套呢?” 助理回想了一会儿说:“智善姐,你的外套好像落在化妆间里了。” 杨智善有些不耐烦:“那你去把我外套拿回来吧。” 助理答应了一声,随后转头就往上楼的电梯跑。 杨智善在后面喊了一句:“快点,我要被冻死了。” 看见助理加快了脚步,杨智善这才满意。 助理走了之后,地下停车场就只剩下了杨智善一个人。 这个季节本来就冷,昼夜温度都已经降到了零下,平时全副武装出门都还是能感觉到冷意,更别说现在杨智善穿得又少还站在地下停车场了。 第93页 杨智善本来打算坐到车里去的,但是她的助理已经把车门给关了,杨智善打不开。 骂了一句助理白痴之后,杨智善就双手交叉搓着胳膊取暖。 地下停车场很大,但是因为是晚上的原因,现在这里并没有停太多的车。 停车场顶部的两排光也不算亮,但是看起来却让人觉得清冷。 杨智善觉得更加得冷了。 她跺着脚,高跟鞋的声音在停车场里迴荡着。 杨跺着跺着,杨智善突然听到除了自己脚步声以外的另外一个脚步声。 那个脚步声的频率很缓慢,但是步伐却很重。那个声音是由远至近,随着脚步声的靠近,杨智善仿佛都能听到空气中的另外一个唿吸。 杨智善开始紧张了起来,或许是女人的直觉吧,她知道这绝对不是她助理的脚步声,而且她能嗅到危险的气息。 杨智善靠着车,四处张望了一会儿,空荡荡的停车场里并没有看见另外的人影。 她的视线扫过停车场上方的监控摄像头,摄像头处原本应该亮着的电源指示灯并没有亮起,这也就是说,监控摄像头现在并没有通电。 又或者说,是被人蓄意关掉了。 杨智善的唿吸更加急促了。 --- 罗落给杨智善的助理打电话的时候就已经过了十一点了,助理给罗落的话是:“麻烦你再等一会儿,一会儿就结束了。” 但是罗落一直等到十一点半都不见杨智善和她的助理到停车场来。 罗落有些气急败坏,就在她出了地下停车场准备离开的时候,杨智善的助理打来了电话。 罗落有些不耐烦地接通,接通之后,听筒里立马传来了她助理的声音:“喂,你好,我们现在已经结束活动了,请问你现在在哪里?” 罗落一想到她们让自己等那么久,顿时报復心起,说:“我现在在厕所,刚才实在是憋不住了,你们等我一会儿吧,我马上就到。” 对方答应了一声:“好的好的,那麻烦你快点。” 罗落带着笑意“嗯”了一声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的罗落怒气沖沖地把手机塞进了包里,走到附近24小时营业的餐厅里,决定吃个夜宵再去见杨智善。 一顿酒足饭饱之后,就已经距离刚才和杨智善助理打电话的时间过去了将近半个小时。罗落结完帐之后,就开始往回走。 罗落走到地下停车室的入口的时候,又打了个电话给杨智善的助理,原本想要让她们直接把车开出来,这样她就不用走到停车室里面了。 但是,杨智善的助理却对她说:“我们智善姐把衣服落在化妆间了,我现在正在回去帮她拿衣服,她人就在停车场里,你直接过去把包还给她本人吧。” 说完之后,助理就喘着粗气挂掉了电话。 罗落又有一种被耍了的感觉。 感情刚才她们给她打电话的时候,还不知道在干嘛呢。不然的话怎么会这么久才刚到地下停车场? 关掉电话之后,罗落一边往停车场里面走,一边想着一会儿要怎么说。 她应该高傲地抬起头,然后用一只手拎着她的包,拎到她的面前,然后对着她说:“喏,你的包,拿去吧,不用谢。” 之后,再甩一下头髮,转身离去,留给她一个高傲的背影。 罗落觉得这个离场方式实在是太酷炫了,就在她为自己设计甩头髮的动作和幅度的时候,一声惊叫声打破了她的幻想。 听到这一声尖叫之后,罗落全身上下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 她的视线环绕了一圈,终于在诺大停车场的一处角落找到了声音的来源。 其实这个声音本来就不难判断,是女性,且尖锐。相信除了杨智善也不会是别人发出的了。 而且,事实也确实是如此。 罗落髮现杨智善的时候,刚刚好有一个男人举着一根铁棒挥向她,但是被她蹲下身躲过。铁棒砸破了杨智善身后那辆车的车窗。 车窗受了重击之后玻璃碎了一地。 估计现在应该是杨智善这辈子最狼狈的时候了,高跟鞋掉了一只,长裙的肩带也掉了一根下来,也顾不得仪态,捂着耳朵蹲下身子尖叫。 那个手上拿着铁棒行兇的人,罗落再熟悉不过了。 即使是地下停车场里的灯光不够足,即使是现在他的头上戴着棒球帽,即使他背对着她,她也知道,这个背影,就是薛白。 不,确切地来说,此刻的他不能叫做薛白,应该叫———罗修。 杨智善看得出来薛白是认真的想要弄死自己,抱着头闪躲的她已经吓到语无伦次了:“啊……薛白……你别乱来……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薛白会挥动胳膊,他手中的铁棒在空气中划出了一个完美的弧线,直接打到了杨智善的小腹上。 杨智善疼得冷汗津津,倒在地上连一句呻/吟都发不出。 罗落愣愣地站在原地,双目通红地看着这一切。 见杨智善倒下,薛白丢掉了手中的铁棒,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军用刀。 闪着锋利银光的军用刀在薛白灵活的手指中转动了几下,随后刀尖指向了杨智善。 随着薛白的缓缓靠近,杨智善也倔强地抬起头看着薛白。 眼前的这一幕和之前拍摄电影时,罗修杀死谭萧的那一幕重合,杨智善感觉到现在薛白整个人的神态、动作,都和之前演电影的时候一摸一样。 算了算了,她想大概自己是躲不掉了。 罗落的双脚是僵硬的,她木纳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看着举着刀的薛白,缓缓靠近倒在地上的杨智善。 虽然说那把刀并不长,但是罗落也知道,用它来杀死一个人,完全是绰绰有余。 意识到薛白的真正目的之后罗落飞奔了过去。 在薛白手起刀落的时候,罗落用身体挡在了杨智善面前。 等薛白看见自己满手是血的时候,他眼神里的冰冷还是缓缓消减,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种悲伤、懊恼、震惊的复杂表情。 薛白用颤抖的手,抱住了唿吸困难的罗落。 他有些手足无措,因为此刻罗落的小腹位置正插着一把冰冷的刀,鲜血缓缓流出,染红了她的衣服。 薛白伸出手,按在了罗落的伤口上,但是鲜血还是源源不断地从她的伤口中流出,怎么住都抓不住。 罗落用力地抓住了薛白的胳膊,然后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说:“薛……白……你是明星……不可以杀人的。” 薛白带着哭腔,颤抖着说:“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的……” 罗落露出一个苍白憔悴的微笑:“你听着……这一刀……不是你刺的。我们在地下停车场遇到了劫匪……是那个抢劫的人伤得我。至于杨智善……我相信……你能摆平她……知道吗?” 说着,罗落髮狠拔掉了自己小腹上插着的那把刀,然后狠狠地掷了出去。 第94页 罗落伤口处的鲜血越流越多,额头上的汗珠多到可怕,而她说话的声音也变得上气不接下气:“在警察……来之前……处理掉刀上的指纹和兇器……” 薛白温热的眼泪从眼眶里掉出来,掉到了罗落的脸上。 眼泪静默地掉了一会儿之后,薛白转头对杨智嘶吼:“120……快打120 ……求你了……快叫救护车来。” 杨智善被吓懵了,但是还是反应了过来,掏出手机打急救电话。 就在薛白几近精神奔溃的时候,罗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说了最后一句话:“薛白……你答应我……一定要按我说的做。” 之后,罗落的世界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而罗落的伤口处还在渗着血,鲜红鲜红的。 ☆、四个月 罗落感觉自己沉睡了很久,久到她几乎以为自己变成了睡美人。 在睡梦中,罗落感觉到薛白跟自己说话,他听见薛白说:“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以后不会再去找杨智善了。” 罗落想对他说:“没有关系,我知道不是你,是罗修。” 但是,罗落就是没有办法开口。她的眼皮就像是两扇沉重铁门一样,它关在那儿,罗落怎么都打不开,更别说是跟他说话了。 罗落昏迷的这段时间,她经常会听到耳边有各种各样的人和她说话,有些话是跟她说的,有些话是跟其他人说的。 跟其他人说话的,主要都是医生说的话。 医生用无奈的语气说:“病人失血过多,而且抢救也不及时,所以情况很危险,能不能醒过来很难说。” 之后,罗落就会听到其他人的一阵长吁短嘆。 ———她还这么年轻,如果醒不过来了可怎么办? ———怎么会碰上这种事呢? ———也不知道是哪个没良心的,下手这么狠。 但是到了后面,罗落就是唯独没有听到薛白的声音。 罗落醒来的那一天,爆炸头正坐在罗落的床头削水果。 爆炸头一边削水果,一边喃喃自语:“罗落,你说说看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就躺在床/上也不肯起来,简直就是比我还懒。” “说实话我以前挺讨厌你的,整体拽得二五八万的,以为自己有本/学/歷证/书就了不起,也不正眼看人,弄得好像我是你的跟班一样。那个时候我天天在主编面前讲你坏话,但是相处下来之后我发现你这人还凑合,最起码不矫情,不像其他女孩子一样像温室里的花朵。” 说着说着,爆炸头感觉自己简直就是要哭了。 罗落睁开眼睛,喉咙干得难受,她一开口,发现自己的嗓音嘶哑得不像话。 “爆炸头,你怎么在这儿?” 爆炸头拿下擦眼泪的手,然后震惊地看着罗落,看了一会儿之后还像是难以置信似的用手揉了揉眼睛。 之后,他手中刚削好的水果掉在了地上,慌乱地叫了一声:“阿姨……阿姨……” 之后,他就跑了出去。 罗落觉得奇怪,自己不过是昏迷了一段时间,为什么爆炸头就改口叫自己阿姨了。 爆炸头再次跑回来的时候,身后带来了两个人,一个是王敏,还有一个是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罗落的视线始终在王敏身上,王敏的脸上没有化妆,可以看见她眼球上爬着的红血丝和眼角的皱纹。 她好像老了。 相比较起王敏的不喜形于色,爆炸头看起来则是高兴的得多了,一直在病房里喋喋不休,一直到医生说了句“病人刚醒过来,需要休息”,爆炸头才安分一点。 医生为罗落大致地检查了一遍,然后转向王敏说:“病人没有什么大碍,您放心吧,虽然已经醒过来了,但是还需要调养一下,留院观察一段时间就可以了。” 王敏连连点头,然后送走了医生。 回到病房里之后,王敏又再次回到了病房里,坐到了罗落的床头。 罗落看见王敏,开口叫了一声:“妈。” 王敏见罗落想起来,就伸手把她压了下去,为她盖好被子:“你还是好好休息吧,虽然说现在医生说你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但是你之前伤得很重,还是要注意身体。” 罗落脑子一时短路,问了一句:“我,怎么了?” 王敏嘆了声气说:“你被劫匪伤到了,刚送来医院的时候失血过多,差点救不回来。好不容易救回来,又陷入了昏迷。” 爆炸头在一旁点头附和说:“对对对,你都昏迷了四个月了,昏迷的时候是过年前,现在都开春了。” 罗落微微吃惊,没有想到自己昏迷了这么久。 或许是对自己的女儿有一种失而復得的心态,王敏对罗落说话的时候都不像从前那般苛刻,罗落喝水吃饭什么的都是她亲自伺候。有的时候她去忙工作,王敏也是安排好了护工,二十四小时地照料着。 爆炸头也是天天来,时不时地带来水果和新鲜的资讯,也让罗落这个已经休息了四个多月的大脑好好补充补充这段时间的新闻。 不过,罗落唯独没有看见薛白。 爆炸头说,自从罗落出了事之后,剧场里面也就再没有见过薛白了。 新闻媒体上有关于薛白的消息也是截止到她与杨智善遇到薛白截止的。 而媒体把受伤的罗落,写成了一个倒霉的路人。 虽然说看不到薛白有一些难过,但是只要薛白没有再次成为杀人犯,罗落悬着的那颗心,就放下了。 罗落曾经试图打电话给薛白,但是无论怎么拨打他的电话,听筒里传来的也都是对方已经关机了的消息。 罗落有些无力地垂下手。 她其实多多少少明白为什么薛白不肯见她,因为如果换成是她,对自己所爱的人造成了如此大的伤害,恐怕也都没有见面再去见对方了。 爆炸头看见罗落如此伤心的神色,出言安慰道:“罗落你放心吧,我薛哥心里要是有你,早晚会回来的,但是如果他心里没你,那你就是再往自己身上插一刀也没用。” 罗落白了爆炸头一眼,觉得他还不如不安慰来得好。 在罗落住院修养的时候,还有一个另她意想不到的人,也来探望了她。那个人就是杨智善。 杨智善来的时候,身上穿着一件今年早春的皮草,脚上是长筒皮靴,一直没过膝盖,头上戴着一顶宽大的帽子,手上戴着皮质手套。 而她硬是把送给罗落的水果篮拎出了路易威登的感觉。 罗落觉得她不是来看自己的,她是来医院度假的。 等进了罗落的病房之后,杨智善摘下了脸上的墨镜,眼含笑意地看着罗落。 罗落对杨智善始终没有好感,所以对于她来看自己的这件事也并没有抱多大的感恩,只是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如果你是来感谢我救了你的话,那你的心意现在已经尽到了,你可以走了。” 第95页 罗落终于完成了自己的愿望,酷酷地对杨智善甩脸子。 杨智善脸上的笑意不减,缓缓地说:“那天你对薛白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知道你为我挡那一刀是为了救我,更是为了救薛白。所以警方和媒体来的时候,我都是按照你对薛白说的话跟他们复述的,怎么样,是不是也应该感谢我一下,毕竟我的供词可是很重要的。” 罗落看了杨智善一眼,感谢的话始终没有说出口。 杨智善笑了一下说:“其实我知道你,你跟薛白关系不一般,那天你们来採访我的时候我就认出你了。后来你说要还我包,我确实也是有想要整你一下的心态,谁知道,结果还是你救了我。” 罗落深吸了一口气说:“所以呢,你今天来就是想要说这些?” 杨智善嘆了一口气:“其实,我也看得出薛白很喜欢你,那天你受伤,他哭了很久很久,我从来没有在生活中看到过他的脸上出现这种极致的情绪。他对每个人都是淡淡的,对我也是。” 杨智善从椅子上站起来,缓缓地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风景:“其实,我是有喜欢过薛白的,但是他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为了能演出戏里面的那种情感,我跟薛白交往过两次,但是,戏一结束,他的感情就抽走了。” “其实也不能说完全抽走了,有的时候他动情的时候还是会叫我,但是都是叫谭萧的名字,从来没有叫过杨智善。那一刻,我就知道了,其实薛白从来没有喜欢过我。” 罗落听出了杨智善言语里的酸楚,所以也忍不住苦笑了一下。喜欢谭萧的,始终只是罗修。 话说完之后,杨智善转过身,面对着罗落,她微笑着说:“我来找你,其实是不希望你恨薛白,不管是他之前对我的不清不楚的那种感情,抑或是他不小心捅你的那一刀。你要相信,他是真的很爱你。” 罗落听着杨智善的话,情不自禁地点点头。 她知道,她始终知道,薛白很爱她。 而她也从来没有恨过薛白。 ☆、印记 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罗落的生命中都失去了薛白。 一开始的时候,罗落寻找过他,但是始终都没有音讯。 罗落找过萧景恆,但是萧景恆每次给罗落的答案都是:“我也找不到那个混小子,如果有一天你看见了他,一定要好好地帮我教训他一顿。” 虽然薛白不见了,但是那间他们曾经住过的房子被买了下来,而且购买者的姓名就是薛白。 那栋房子的钥匙一直都没有被换过,罗落也始终都能进去。但是,罗落总是会有一些害怕去那里,因为她和薛白在那里一起生活过,每一次去记忆都会涌上脑海。 她跟薛白,一起在这间屋子里,做过什么事,说过什么话,罗落都始终记得清清楚楚。 除此之外,罗落还去找过话剧院里的赵起询问薛白的下落。 每次谈起薛白,赵起也都是一幅十分惋惜的模样:“薛白是个好苗子,但是他心里的魔障太大,如果不去掉这个魔障,他始终都没有办法纯粹地演戏。我想,他就是去消除魔障去了。” 罗落觉得老艺人说话果然就是这样,文诌诌的。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的事,那就是真的没有人知道薛白在哪里。 刚开始和薛白分开的时候,罗落每一天都在想他,但是到了后面,罗落髮现自己没了他以后,还是能照常喝水、吃饭、上下班,她这才发现,原来这个世界上的人,离了任何一个人,都能存活。 春天过去了之后,夏天就到了,树上掉下的落叶又宣告着秋天的到来,最后冬天带着人们步入了新的一年。 周而復始,罗落这才意识到自己和薛白分开,又已经过了一个年头。 虽然罗落已经渐渐地接受薛白离开自己,但是她还是思念着他。 现在的她,就像是那些接触不到偶像的粉丝一样,经常会到他的微博底下留言,给他发私信。 但是,薛白始终都没有回过。 --- 随着时间的过去,人的心境也发生了变化,这两年来在罗落身上又发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之前一直像一个幽灵一样跟着罗落,伺机伤害她的人———许嘉琪的母亲。在又一次对罗落进行伤害之后,被捕。 其实罗落一直都对许嘉琪的母亲抱有宽容的态度,因为她失去了女儿,并且当年计划生育的政策抓得严,她生完嘉琪之后就上了环,虽然说唯一的女儿死了之后她取了环,但是她还是没有办法再次生育。 不能生育的她,被丈夫抛弃。 罗落觉得她之所以会一直缠着自己的原因是因为后面她无法再次生育且被丈夫抛弃导致的。 罗落觉得她把所有一切的责任都推到了她和他的父亲身上,即使是后面的无法生育和被丈夫抛弃从根本意义上跟罗落和她父亲并无关系。 罗落一次又一次地原谅了她对自己的伤害,但是,后面许嘉琪的母亲不知道是怎么混进罗落和薛白所住的楼层里,从地下门缝里往里面倒了汽油,然后点燃了火焰。 火焰燃烧的时候,罗落正巧在房间里睡觉,差点被烧死不说,屋子里的东西再一次被烧得一片狼籍。 虽然小区保安抓住了罪魁祸首,楼层经理也表示会对把闲杂人等放进来这件事负全部责任,但是罗落始终都没有消气。 因为她和薛白共同的回忆被这个女人烧毁了。 罗落看见许嘉琪的母亲的时候,她早就已经跟罗落记忆中的那个不管是温柔贤淑还是咄咄逼人的女人大相迳庭了。 她的脸上布满了皱纹,行为举止疯癫,头髮散乱,身上穿的衣服也不和时节。 她看见罗落之后,立即向罗落冲过来,她的眼神里透露着悲哀和绝望。 她一边挥动着手,一边大叫道:“你和你那个黑心肠的爹害死了我的女儿,你们早晚会下地狱的,你以后也会被火烧死,连渣都不剩。” 幸亏有保安拦住,不然的话估计罗落要被她当场撕成碎片。 罗落脸上的表情始终冷静,她只淡淡地说了一句:“把她交给警方处理。” 楼层负责人立马点头,然后对保安说:“先把这个人拉出去,记得看紧。” 处理完一切事宜之后,罗落就询问了相关负责人一句:“如果业主的财产受到损失,你们会通知他吗?” 负责人面带微笑地说:“当然会,我们已经联繫薛先生了,但是还没有得到回覆。” 罗落有些失望地点点头:“这样啊。” 薛白看起来也就不像是那种会为了这点财产着急上火的人。 虽然许嘉琪母亲伤害自己的这件事情的处理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她也得到了相应的惩罚,但是有一件事罗落始终都想不通。 为什么过了那么多年,嘉琪的母亲始终忘不掉这件事?嘉琪早就已经死了,但是她仍然还是被她牵动着思想和情绪向前走。 但是很快的,罗落就知道了答案。 第96页 薛白离开自己已经有两年了,但是自己仍然还是按照他的习惯方式生活。早睡早起,定期锻鍊身体,不喝碳酸饮料。 想想看,薛白之前只不过跟自己在一起短短的几个月,就已经在她的精神上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更别说是自己的亲生骨肉了。 许嘉琪母亲的事情处理完毕之后,罗落就开始了房子的装修和恢復工作。 屋子还是按照原来的模式装修和修补的,所以装好之后跟之前没有什么太大的改变,好像这间屋子从来都没有经歷过两场大火一样。 但是,只有罗落最清楚,这两场大火,有一场在她担惊受怕的时候,薛白没有出现。 或许薛白再也不会在她需要温暖的时候,给她怀抱了。 --- 有句话说得好,情场失意,职场得意。有王敏在背后暗箱操作,再加上罗落本身又是专业出身,对于工作上的事情的心应手,没过多久就在公司里占得了一席之地。 只不过,罗落在生活中还是爱犯迷煳,不过无伤大雅,她还是匆匆忙忙地生活了下来。 又快要到了一年的年底,罗落的公司又到了最忙的时候,先是长篇大论的年度总结不说,还有就是相关艺人和商界人物的採访。 罗落今年负责的是关于商界风云人物的採访。 说到今年的商机风云人物这一个版块,萧家也有人上榜,那个人就是———萧景恆。 自从薛白离开了之后,罗落虽然没有跟萧景恆联繫过,但是一听到这个名字,罗落始终还是很熟悉的。 先不说萧景恆跟薛白的关系,就单单萧景恆得称萧玮光一声长辈,罗落就能在平日萧家的日常家庭聚会上见到他了。 萧景恆算是萧家小辈里发展得比较好的,萧谚年纪轻,还在发展期,看不出什么苗头。所以,萧景恆算是独占鰲头了。 去萧景恆的公司做专访的时候,罗落还有一些紧张,毕竟有薛白那一层关系在,所以总觉得见面有几分尴尬。 罗落是按照约定时间来的,但是到萧景恆办公室门口的时候,秘书把罗落请到了一边。 秘书的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给每个人都泡了一杯热咖啡:“我们萧总现在在见一个重要的客人,所以麻烦您等一下,我先进去说一声。” 罗落点头微笑说:“那麻烦你了。” 秘书说:“不客气。” 说完之后,穿着短裙高跟鞋的秘书就走进了萧景恆的办公室里。 罗落一边百无聊赖地端着咖啡,一边打量起了萧景恆公司的装潢。 或许是前几年迫切地想要打入中国市场的原因,萧景恆公司的装潢也都是偏中国风的。 不管是墙上挂着的水墨画,还是泡茶用的紫砂壶,都是一顶一的。 就在罗落一直欣赏着墙上挂着的画时,她的余光瞟到了萧景恆的办公室里走出来两个人。 那两个人都是男人,从萧景恆办公室里走出来之后,就背对着罗落走向了另外一个方向。 罗落注意到了其中一个人。 那个人身上的西装剪裁得体,脚上的皮鞋锃亮,头髮茂密整齐。他的身材修长纤细,走起路来步步生风。 这个人的背影,和罗落记忆中的那个他重合,罗落的脚步情不自禁地跟了上去。 就在罗落抑制不住自己想要上前看那个人的容貌的时候,萧景恆的助理叫了罗落一声:“罗小姐,萧总说你们可以进去了。” 罗落脚步停留了一会儿,她对秘书说了一声:“稍微等一下。” 就在罗落刚准备追上去的时候,那两个人已经走进电梯,电梯的门在罗落转头的那一瞬间关上。 罗落的心里顿时涌上一阵失落感,苦笑了一声,想想也应该不会是他。 如果是他的话,一定会回来找自己的。 ☆、採访 进了萧景恆的办公室之后,罗落就看见办公室里沙发前的茶几上摆放着三杯茶。 之后,罗落才把视线挪到了萧景恆身上。 萧景恆虽然早就已经三十出头,但是依旧是一个黄金单身汉,他虽然穿上西装处理公事的时候还算得上是正经,但是一看见罗落,随意的性子就冒了出来。 “这不是我的小堂妹吗?我从接到你们公司採访邀约的时候就在想你要什么时候能来,终于见到你了。我可谓是望眼欲穿。” 萧景恆从沙发上站起来,张开怀抱,浮略显浮夸地说着。但是罗落并没有领他的情,自顾自地绕开,走到另一侧的沙发上坐下。 萧景恆也并没有罗落的冷淡而感到难堪,转身和跟在罗落身后的工作人员握了握手,然后招唿他们坐下。 握到摄像的时候,萧景恆还面带微笑地说了一句:“一会儿把我拍帅一点。” 摄像没有想到一个身价过亿的大老闆会这么幽默,只能腼腆地笑着说:“您本来就很帅。” 罗落没有心情在这里跟萧景恆说俏皮话,直接开口说:“萧总,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开始?” 萧景恆笑着说:“不急,先喝杯茶吧。小张,给他们上茶,给中间的这位女士来一杯牛奶就好。” 说着,萧景恆还意味深长地看了罗落一眼。 罗落知道萧景恆这是故意整她,所有人都是喝茶,偏偏给她牛奶,这不是把她当小孩子看吗? 浅聊了一会儿之后,机器也已经架好了,罗落拿出稿子又看了一遍,打好光之后,採访就要正式开始了。 办公室里空调开得很足,所以萧景恆身上只穿了一件衬衣,外面罩了一件马甲也并不觉得冷。 当镜头对准萧景恆的时候,萧景恆脸上的表情立马变得严肃了起来。 罗落一直觉得萧景恆精分,但是她没有想到想到萧景恆可以把身份转换地那么快。 因为萧景恆的商人身份,所以罗落问的大多也是与他本人职业相关的。比如有关于员工管理的办法、公司未来的发展趋势、做老闆的心得之类的。 不过这个年代娱乐性和八卦性是必不可少的吸引眼球的手段,所以罗落还问了一句:“身为您这样的霸道总裁,会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呢?” 像这样的问题,才比较能激起广大女性的关注欲。 现在这年头,哪个灰姑娘没有在做霸道总裁爱上我的美梦呀。 萧景恆思索了一会儿说:“首先我不霸道,我很温柔,所以我也喜欢温柔的女孩子,最好还是单纯善良的。” 听完萧景恆的阐述之后,在一旁打光的体重有一百五十斤的小美都觉得自己有希望了呢。 稿子上的问题问完了之后,罗落深唿吸了一下,再次把话筒递到了萧景恆面前:“众所周知,您跟之前的当红男星薛白是十分要好的朋友,现在薛白不知所踪,请问您知道他的下落吗?” 萧景恆似乎也没有想到罗落会问出这种问题,所以脸上露出了微微惊讶的表情,但是他很快地就反应了过来,镇定自若。 “其实我不太插手娱乐圈的事,我跟薛白也只不过是合作上的关系,他代言了我公司的产品。至于他在哪儿,我还真的不知道,因为我知道的话一定会先让他赔违约金。” 第97页 说完之后,一旁的摄像都笑出了声。 罗落知道从萧景恆的嘴里套不出什么话了,所以表示感谢了之后,就结束了这次的採访。 採访结束之后,罗落走到摄像旁边悄悄说:“到时候跟剪辑师说一下,关于薛白的问题不要剪辑进去。” 摄像师狐疑的看了罗落一眼,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这些年来,关于薛白的新闻也是层出不穷,但是都是没有实锤的,大家臆想出来的。 其中最热门的话题就是关于薛白“被死亡”的。有人说遇到抢劫犯的那天,薛白其实也受了重伤,后面抢救无效死亡了。但是薛白的死被压了下来,所以到现在都无人知晓。 也有人说,薛白想要离开娱乐圈,所以就到了国外,藏起来了。 反正都是猜测,没有人有确切的证据。但是有一点罗落可以肯定,那就是薛白一定还活着,并且萧景恆一定知道些什么。 不过,时间会带走热度,当娱乐圈的小花小鲜肉层出不穷,谁还会在乎薛白的死活。 所以,当採访萧景恆的时候,罗落问出了有关于薛白的问题,还真是着实让大家一惊。 但是,大家也没有往深层去想,也只不过是认为可能罗落也只不过是薛白的一个忠实粉丝罢了。 --- 今年罗落的公司给了大家一个娱乐版面,让大家可以自由发挥和制作,没有特定的限制和要求,只要你交的稿子通过了主编审核,就可以上杂志上新闻。 罗落思来想去,就把这个版块留给了爆炸头。 因为罗落觉得爆炸头代表了一类人,他们有梦想,肯努力,虽然现实没有那么丰满,但他们仍然不肯放弃。 他们是每一部戏都会有的广泛存在的人———群众演员。 罗落说要给爆炸头做採访的时候,爆炸头简直受宠若惊。但是罗落还是忍不住把现实告诉了爆炸头,就算是採访了他,稿子也不一定会过审,因为其他人在自由发挥这一块都联繫了不少娱乐大咖。 爆炸头知道了这回事儿之后心态还是很好,笑着说:“没关系,罗落你能让我正儿八经地享受一次被记者採访的滋味我就已经很开心了,真的。” 罗落笑了,但是笑容里带着几分苦涩。 罗落把採访爆炸头的内容编辑好之后发给了主编,后面还附带了一个视频连结。 那个视频就是当年爆炸头拿给薛白看的那个视频,罗落始终觉得那个视频很魔性,虽然那个视频里爆炸头的每个镜头都只有几秒钟,但是他的表情都用力到极致,而且按照出场不到五秒钟就会被杀死的规律,配合在一起简直就是一个鬼畜视频。 做完这份工作之后,罗落才终于放松了一点,细想下来,这应该是年前的最后一份工作了。 但是,事实证明,罗落高兴地太早。 俗话说得好,几家欢喜家家愁,每一年在商界崛起的新星数不胜数,陨落的数量同样也宛若海边的细沙。 在年终杂志截稿的最后几天,主编突然临时给罗落增加了一项任务,那就是去参加林氏企业被收购的发布会。 突然听到林氏企业,罗落就想到之前那个讨人厌到极致的林嘉昀。 不过,恶人有恶报,林嘉昀在一年前因为吸食违/禁/品而被拘留。而他的父亲因为得知了此事突发脑溢血住进医院,公司因为群龙无首,底下的人就开始蠢蠢欲动,最后因为大家十分不团结,就被人趁虚而入,导致林氏这样一个大集团在短短时间内被人架空瓦解,最后被收购。 罗落知道了这件事简直就是觉得大快人心,她真的很佩服那个击垮了林氏的人,她都已经想好了,到时候写新闻稿的时候,要多夸那个人几句。 发布会开得很大,大大小小的记者来了不少,不过好在罗落所在的公司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大型传媒公司,所以她在诺大的发布会上还是分得了重要的一席之地。 发布会即将开始,本次发布会的主人公也将登场。 在那个人从左侧台阶登台的时候,所有人都忍不住屏息凝视,有的人反应快,就立马拿出相机,对着台上的那个穿着酒红色西装的男人不停地按下快门。 罗落一直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旁边同样惊呆的记者发出惊唿说:“天那!那不是薛白吗?” 罗落这才意识到,现在站在台上,意气风发,面目俊朗的男人,就是那个失踪了两年的人———薛白。 对于大家的惊讶,薛白选择视而不见,他环顾了一圈底下坐着的人。 罗落有一瞬间的错觉,觉得薛白的视线在自己的身上多停留了几秒钟。 之后,薛白就拿起话筒开始讲话。 虽然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但是薛白面对媒体仍然还是表现得游刃有余,丝毫不怯场。 他漆黑的瞳孔里仍然像是闪耀着星星的光芒。他说话的时候,嘴角始终带着笑,但也会偶尔沉思、偶尔皱眉。 罗落知道,这次真的是薛白回来了。 只是现在,站在上面讲话的,是薛白?还是罗修?抑或是白晨? ☆、逃离 那一场发布会,罗落完全没有听进去薛白站在台上说了些什么,她只知道薛白的嘴一直上下阖动着。 发布会还没有结束,罗落就率先离开了。 因为到了记者採访环节,所有的人都往台上涌,只有罗落一个人是往反方向的,所以她的身影特别明显。 罗落不知道,薛白此刻是否会注意到自己,但是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 比久别重逢更残忍的东西,是久别重逢之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罗落回了家,就是那个和薛白一起住过的小家。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想要逃离有他存在的地方,可内心中还是抱着一点侥倖,或许他今天晚上会回到这里。 但是,一直到罗落沉沉睡去,然后再次醒来,这个屋子里都没有出现过另外一个唿吸。 罗落突然有一些沮丧,或许还真的只是自己奢望了。 罗落不知道薛白对自己怀抱着什么样的心情,是愧疚还是爱? 但是从他那么长时间都不愿意联繫自己来看,罗落知道,他一定也是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 所以,她的逃离,为她自己,也是为他。 只不过,现在罗落有一点纠结的,现在他回来了,那么这个自己还会经常来住的小家是不是就不方便来住了。 罗落有一些不舍。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罗落就随便吃了顿早饭去上班了。 上班的时间依旧忙碌,但是罗落还是悄悄地在网络上搜有关于薛白的新闻。 果不其然,昨天薛白出席了那种场发布会,无疑是给娱乐圈和媒体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 网络上铺天盖地都是薛白的新闻,那些好事者纷纷都给出了猜想。 原来薛白悄无声息地失踪是为了从娱乐圈抽身而出投入商界。 但是无疑,薛白的这次转型是十分成功的,还有人在网络上发深扒了这几年薛白匿名组成的公司发展的趋势和规模。 第98页 总体来说,薛白的这次华丽变身完全就是一个教科书式的改变。 以前,罗落总是对薛白的新闻十分感兴趣,一点点蛛丝马迹也不放过,但是现在,她看到这些长篇大论只觉得有一些头痛。 关掉显示屏之后,就有人敲了一下罗落的办公室门。 那是公司新来的一个应届毕业生,有些怯生生的:“罗姐。” 罗落抬起头问:“什么事?” 那个毕业生说:“罗姐,主编说上次做的关于商界十大风云人物版面的稿子要撤掉一个,换成年底大热的收购林氏企业的薛白。” 罗落一阵头疼,揉了揉太阳穴说:“稿子不是都已经交给出版商了吗?现在估计都要印刷出来了,哪儿能说改就改?” 对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主编说这些她都会处理的,只要你做好採访工作就行了。” 罗落:“那人家同意我们做採访吗?” 毕业生一本正经地说:“已经联繫好了,今天下午就可以採访了。” 罗落一阵无语,感情她都已经把事情决定好了才通知她的。 罗落扶了扶额头说:“我今天身体不舒服,换个人去吧。” 毕业生腼腆一笑:“主编说了,联繫的对方的时候,对方明确指出要你亲自去採访。” 罗落这下也没有办法了,毕竟是公司指派的政/治任务,要是她不去做,那不是摆明了要跟公司过不去吗。 罗落嘆了声气说:“好吧,跟主编说,我会去的。” 毕业生笑着答应:“好嘞。主编还说,让你採访完之后立马把稿子交上去,出版商在催了。” 罗落翻了个白眼说:“知道啦。” 下午做採访的之前,罗落还补了个妆。虽然说罗落一直都知道自己算不上是什么大美人,但是门面工作还是要做的。 尤其,还是赶上这种旧情人碰面。 薛白的公司座落在金融街上,所以离罗落工作的地方并不远。 但是,仅仅就只是这么一段不长的距离,罗落都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因为实时热点不同,所以这种临到头又要撤稿换稿的事情常有发生,但是罗落还是第一次那么紧张。 或许罗落紧张的根本就不是这件事情本身。 一同跟来的小姑娘对于一会儿即将要採访的人———薛白,很是感兴趣,一路上叽叽喳喳聊个不停,更是把之前有关于薛白的绯闻都拿出来讲了。 说到薛白“弒父”的时候,罗落更是没有忍住,说了一声:“你们能不能安静一点,你们是出来工作的,不是来发花痴的。” 那两个女孩子闭了嘴,一路上都没有再讲话。 秘书的接待很周到,因为薛白临时增加了一个紧急会议,所以导致罗落一干人多等了四十多分钟。 随着时间的过去,其他人多多少少都露出了一些焦急的模样,唯独罗落,她始终心不在焉地坐着。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薛白的秘书走出来说了一句:“您好,各位,薛总的会议已经结束了,现在请大家挪步到会客厅。” 听到这句话,大家都兴奋地站了起来,拿着机器和话筒,兴致沖沖的跟着秘书。 其实,大家会兴奋也不奇怪,首先薛白从前影帝的身份就够令人尖叫的了,再加上他悄无声息地失踪了两年,现在突然以一个成功商人的身份回归,确实是挺令人好奇的。 薛白比大家晚到一步,等大家都走入会议室之后,他才迈着长腿走进来。 大家见到薛白进来,都纷纷站起身迎接。 薛白面带微笑地向大家一一握手,然后请大家坐下。 罗落也握到了薛白的手。他的手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他的手总是微微凉。可是今天,罗落握到的那只手,是温暖有力的。 薛白并没有向罗落施捨他的目光,他就像是第一次见到罗落那样,寒暄,打招唿。 罗落甚至有一瞬间想问薛白是不是失忆了,不记得她了,不然的话怎么会那么久不联繫她呢? 不过还好,她忍了下来。 等到一切都布置好了之后,罗落握着话筒问了一句:“薛先生,可以开始了吗?” 薛白看着罗路,点头微笑:“可以开始了。” 罗落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么多年不见,她竟然会称唿薛白为薛先生。 等到薛白说了可以开始之后,罗落就拿出了提问稿子。 这个稿子是主编写好交给罗落的,一路上罗落都没有心情看,所以也始终不知道有哪些问题要问。可是现在看到,罗落感觉自己的额头上落下两颗斗大的汗珠。 抛开个人情感来说,罗落还是觉得这些问题十分有针对性且一针见血。换成是其他人,罗落才不会在乎这些问题会不会给对方造成什么不适感。 但是现在她面前坐着的人可是薛白,她怎么也问不出口。 看着对面的薛白,款款而坐,面带微笑地看着自己,罗落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蹦出来了。 算了,刚好这些问题也都是她想要问的,既然是这样,那就用这种官方的形式问出来吧。 罗落深唿吸了几口气之后,问道:“薛先生,请问您这些年消失的无影无踪,是去了哪里?干了什么?” 薛白浅笑了一下说:“前两年身体不太好,我去了国外治疗,而后发现了商机,就转型做了个商人。” 见薛白还算配合的模样,罗落也就放心大胆地问了:“那您现在回来,还会考虑当演员吗?” 薛白思索了一会儿说:“遇到好的剧本并且有时间的话那我是不会拒绝的。” 罗落:“您当初离开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告诉粉丝……还有身边亲密的人。” 后面的半句话是罗落自己加的。 薛白:“因为不想让关心我的人担心,所以没有说。” 之后的问题都比较官方,罗落认真地问着,薛白也认真回答着。 只是,看着薛白坐在自己对面从容淡定的模样,罗落想他一定不知道自己捏稿子的手心里早就已经出了很多汗了。 一直到採访结束,罗落才松了口气。 採访结束之后,大家都低头认真地收拾东西,罗落也手忙脚乱地帮忙。 因为她不敢闲着,她害怕闲着的时候,视线会跟薛白对上。 就在她一遍又一遍地翻看记录稿的时候,薛白走了过来。 随着薛白的走近,罗落的心跳频率也加快了起来。 薛白走到罗落的面前,用一种不大不小的声音说:“你一会儿几点钟下班,我能请你吃个饭吗?” 一旁跟罗落一起来的另外两个女生,惊讶程度,不亚于罗落。 罗落微微表示歉意:“不好意思,我今天晚上得加班,你今天的採访都是临时加的,我得回去整理好稿子,所以不好意思。” 或许罗落的拒绝在薛白的意料之内,他的脸上并没有多少失落,也没有坚持:“那好吧,下回改天再约。” 第99页 罗落点头说:“好。” 等薛白转身离开了之后,另外两个小姑娘凑过来,压低声音说:“罗落姐,薛白邀请你你干嘛不去?” “对呀对呀,多好的机会。” 罗落笑笑,没有说话。 ☆、接纳和分析 应了主编的要求,回到公司之后罗落一直在赶稿。 等到办公室里人去楼空,时针的指向指到了八那个数字,罗落才点击了邮箱的发送键,把稿子正式上交。 昨晚这一些列的动作之后,罗落略显疲惫地扭动了几下脖子。放眼看去,办公室里只吝啬地开了一盏灯,空荡荡的办公区安静地沉睡着。 罗落收拾好包,然后关掉了唯一照明的那盏灯,摸着黑坐电梯下楼。 这些年来罗落工作一直很拼,有时候加班的次数比每天吃饭的次数还要多,所以她早就已经在黑暗中摸透了上下楼的路。 到了楼下之后,罗落打算先去随便吃个晚饭,但是一辆黑色的轿车恰好停在了她的面前。 车窗摇下来,薛白的脸庞出现在罗落眼前。 罗路有一些意外:“你怎么知道我这个点下班?” 薛白笑了一下:“因为一直等在这里呀,看到你从办公楼里走出来就把车开过来了。” 罗落愣愣的,没有说话。 薛白下车,帮罗落打开另一侧车门:“上车吧,说好要一起吃晚饭的,为了等你,我也没有吃晚饭呢。” 罗落觉得自己再拒绝就是矫情了,所以接受了他的好意。 现实生活永远跟想像的不一样,原本罗落以为自己再次见到薛白的时候一定会冲上前去抱住他崩溃大哭。但是人的自尊心驱使她不能这么做,因为薛白一声不吭离开那么长时间,这笔帐还没有跟他算呢。 薛白选的餐厅让罗落觉得很熟悉,一直到顶层罗落才想起来这是薛白第一次约自己来的餐厅。 那晚的风很大,薛白还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到了她的腿上。 想着想着,罗落的眼眶微微有些湿润,她害怕薛白会看到她眼睛里闪烁的泪花,特意别过了脸。 就在到达顶楼的那一瞬间,看着以漆黑天空为幕布的满天繁星,还有时常划过耳畔的唿啸的风,罗落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时间并没有过去,而是回到了从前,等一会儿,眼前的这个丰神俊朗的男人,还会亲吻自己。 餐桌按照老样子是摆在天台之上,他们一到服务员就上了菜。罗落想,应该是薛白很早就把菜点好了。 菜上齐了之后,罗落就开始自顾自低头吃了起来。 一方面是她不知道要说什么,一方面是她真的饿了。 一直见薛白没有开口,罗落忍不住问了一句:“所以,现在请我吃饭的,是薛白、罗修还是白晨。” 薛白轻笑了一下说:“都不是,他们经过了漫长时间的挣扎和战役,最后融合在一起,成为了一个完整的我。” 罗落有些木纳地点点头,那也就是说,现在的他,拥有着独立的完整的人格。他不是以前的那个对人有些冷淡的薛白,也不是疯狂而又偏执的罗修,更不是那个内心带着伤痕,但却对每个人如沐春风的白晨了。 罗落的内心有隐隐的失落感。 她记得,每一个人格都是带有自己的情感的,所以在罗修出现的时候,会和杨智善上/床。 那么,现在这个所有人格都融合在一起的他,还喜欢自己吗? 这是罗落想问的,但同样也没有开口问的。 现在的薛白,用一种王者归来的姿态对待着所有人,同时也用着这种姿态对待着罗落。 薛白说:“虽然我现在的人格是一个独立完整的人格,但是里面还是保留了许多以前的情感。” 罗落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微微动容了一下。 薛白接着说:“但是,这种情感毕竟是歷史遗留问题,所以我没有办法正确判断现在的我能不能接受这种情感,我必须要尝试着接纳和分析一下。” 一瞬间,罗落竟然觉得有一些好笑,所以他现在的意思是要看看自己的新人格能不能接受他以前爱过的人吗? 还不等罗落说话,薛白又接着说:“在你之前,我已经去找过杨智善了。但是我发现我对她一点感觉都没有,所以我还是十分遵从我的内心的,选择了来找你。” 罗落这下觉得更加好笑了:“凭什么你觉得你来找我我就会同意跟你在一起,你捅我的那一刀还没有算呢。” 薛白点了点头,郑重其事地说:“确实,这两年来,因为这件事我一直寝食难安难安。你想要什么补偿,我现在都可以给你。” 罗落嘆了声气:“我不需要什么补偿,那是我之前心甘情愿的。” 薛白笑出了声。 罗落觉得他的笑容很刺眼。 薛白说:“突然有点明白为什么之前的我为什么会喜欢你了。” 罗落没话好说,低头吃东西。 期间,罗落还是会抬头偷看薛白。 其实,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你面前坐着的这个人,皮囊是薛白,内心中有一部分是薛白,但是却不完全是薛白。 就像是有一杯糖水,它混合了盐水,虽然你喝的时候,还是会感觉到糖分的存在,但是它终究已经不再是纯粹的糖水。 在薛白权衡自己内心中遗留下来的感情的时候,罗落也在分析眼前的这个人,是不是自己曾经爱的那个人。 吃完饭之后,薛白就开车送罗路回家。 原本,薛白是想要开车送罗路回他买下的那套房子里的,但是罗落却制止了他:“我今天晚上回萧家。” 罗落从来不觉得萧家是自己家,所以她每次说的时候总是会带上萧姓。 薛白转了头之后说:“我了解到之前我不在的那一段时间,你经常会住在那里的,为什么今天突然要回去。” 罗落目视前方:“之前住在那里,是因为我在等你回来,而我现在已经等到你回来了,那我也没有必要继续留守了。” 薛白带着探究性的目光看着罗落:“可是,你等我回来,难道不是为了再续前缘吗?” “不。”罗落转向薛白,用坚定的目光看着他,“我等的确实是薛白没有错,但我等的是那个完全爱我的薛白。现在你已经不是完全爱我的那个薛白了,所以我没有办法正确判断现在的我能不能接受这样的薛白,我必须要尝试着接纳和分析一下。” 薛白对罗落说过的话,罗落原封不动地还给薛白。 薛白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我觉得你比以前有意思多了,以前的你在我面前永远都很温顺,很乖巧,现在竟然有一点带刺的感觉了。” 罗落没有接他的话,只是注视着前方。 他说的没有错,以前的罗落确实是这样。因为她爱着薛白,薛白在她的眼里就像是神一样的存在,所以她小心翼翼。 可是现在,经过长久的分离,再遇见薛白,罗落髮现薛白已经不是以前的薛白。而且,现在的薛白,拥有更完整的人格和更聪明的经济头脑,此刻的他,正在虎视眈眈地打量她,如果当他发现他对自己的情感只不过是之前残留的一些没有必要的垃圾,那么她就会被马上踢走。 第100页 罗落已经失去过一次,如果再让她失去一次,那么她一定会崩溃的。 所以,罗落要做的,就是比薛白更加的谨慎。 送了罗落到家之后,薛白就愉快地跟她告别,顺便还约了下回的见面时间:“你周末应该是放假的吧?我周末到时候匀出一天时间,我来接你,一起约会吧。” 罗落没有给出明确的回覆:“我考虑考虑。” 薛白髮动车子,踩下油门,说了一句:“就这么决定了。” 说完之后,车子一熘烟,就没影了。 罗落觉得,现在的薛白,还真是带着几分霸道。 到客厅里的时候,萧谚正坐在沙发上看财经报纸,罗落对他打了声招唿:“今天那么早回来了?” 萧谚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那是,不像你,有人约还那么早回来。” 说完之后,萧谚就自顾自往楼上走。 其实罗落觉得萧谚也挺奇怪的,上次自己受伤的时候,他还整天过来嘘寒问暖,守在病床边,活脱脱一副孝子的嘴脸。 可是自从自己好了之后,他就开始了对自己不冷不热的状态。 罗落觉得,萧家的人精神多少都有点不正常,萧谚如此,萧景恆亦是如此。 ☆、马场 薛白是个守时守诺的人,说好了邀请罗落一起“约会”,就特意在前一天发了简讯给罗落,说是会去接她。 罗落虽然嘴上说着拒绝,但是身体还是很诚实,在薛白来接自己的当天,早早地就起床梳洗打扮了一番,就等着薛白来接。 不过,罗落是用薛白髮来的略带胁迫的简讯来欺骗自己:我本不想去的,可是我不去薛白说他就要开车到萧家来登门找我,那么我也没有办法。 于是,到点之后,罗落就从萧家出来,走到了外面较远处的一个公交车站牌处等。 虽然有点麻烦,但是她可不希望自己和薛白约会的这件事情被萧家的任何一个人看到。不然的话,势必要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薛白自然也明白罗落的用意,所以罗落一上车的时候,薛白就用略带调侃的语气说:“怎么,我就这么见不得人?宁愿自己麻烦走那么大老远的路,也不愿意让我把车开进去吗?” 罗落对薛白的揶揄不以为然:“我人已经到了你就别废话了,快出发吧,晚上我还得早点回家呢。” 薛白髮动车子的瞬间说了一句:“今天晚上回不回得来还不一定呢。” 听见薛白这样说,罗落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总感觉自己上了贼船。 --- 原以为薛白会带自己去到什么地方,结果没有想到的是,薛白竟然带自己来到了一个私人庄园。 一开始罗落还觉得这个庄园熟悉得很,好像自己在什么时候来过,后面仔细一想才想到。 两年前她偷偷跟踪薛白的时候来过这里,只不过没有进去。那个时候这个庄园还是林氏集团的产业,只不过到了现在,林氏集团倒了,想必这里也已经被别人买下来了。 在罗落思索间,薛白的车就已经行驶入庄园。 之前罗落只不过是在庄园外面蹲守,所以也不见庄园内的风景与建筑,现在一看,才发现这个庄园还真是颇具欧洲文艺復兴时期的建筑风格。 薛白一带罗落进去,就有个穿着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迎了上来。 那个男人对着薛白点头微笑:“薛先生,您预定的房间都为您准备好了,请问您现在是要先用餐还是先……” 薛白打断了那个人:“不用啦,我直接去马场。” 那个男人点了点头说:“行,那您跟我来吧。” 说着,他就引着薛白向前走。 那个男人从头到尾没有注意到罗落过,罗落想,或许对方只是把她当成了薛白的助理也说不定。 不过她也不介意,反正这也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就在罗落也打算自顾自地跟上的时候,薛白突然回过头,自然地抓住罗落的手,继续漫不经心地向前走去。 薛白的手抓住罗落的那一霎那,罗落的身体都忍不住微微颤抖了一下。 薛白的干燥温暖,而罗落的手已经紧张得出了冷汗,罗落有一瞬间的不好意思,有点担心自己手心的汗会被薛白察觉。 这样,不就暴露自己异常紧张的情绪了吗。 罗落并没有与薛白并排行走,她的身体微微跟在后面,期间偷偷看着薛白的侧脸,观察他的表情。 薛白看起来很自然,自然到就像是普通的男女朋友牵手。 马场的占地面积十分辽阔,一眼望去都是碧绿的原野。 那个穿着西装革履的男人先是带着罗落和薛白去换骑马装,看见薛白进入更衣室的时候,罗落也忍不住跟进去,却被那个男人拦了下来:”小姐,不好意思,女士的更衣室在另一边。” 罗落大囧之际,薛白却笑得邪恶:“没关系,我不介意她跟我一起换。” 罗落狠狠地瞪了薛白一眼之后,往女更衣室走去。 只不过,薛白和罗落两个人之间的暧昧之意被那个男人尽收眼底,一时间有一些错愕。没有想到这个相貌平凡普通的女子竟然就是薛先生昨天所说的女伴。 原以为是助理呢。 骑马时穿的衣服在设计便利的同时,也融入了许多復古的元素。 比如皮质长靴和里面衬衣领口处的褶皱。 如果精心打扮一番,换上碧绿的眼睛和金色的头髮,再往马上一骑,说不定还真的会被当成古老的贵族在较量马术呢。 罗落照镜子的时候,觉得自己都凭空多出来一番潇洒之气。待到出门看见薛白的时候,罗落刚才在心中油生出来的自恋情愫全部被一扫而光。 看着薛白笔直地站在那儿,身上修身的服装将他修长的身材勾勒地如描如画,罗落这才惊觉,人靠衣装是针对她这类人。而薛白那类人,是可以将衣服加分的。 薛白转身看见盯着自己目不转睛的罗落,微微一笑:“你终于换好了,我还以为你在里面睡着了。” 罗落纳纳地没有出声。 在薛白面前,还真是有一点自惭形秽。 换好衣服之后,马场里面的专业人员就带着罗落和薛白去挑马。 薛白挑了一匹红棕色的马,高大威勐,一看就知道不好惹。罗落看着马从鼻子里吭哧吭哧地唿着气,顿时有一些胆怯了。她可不想被一匹暴躁的马当场掀翻在地,于是指了一匹比较小的马驹。 “我要这匹。” 工作人员看着罗落闪闪发光的眼睛略感歉意地说:“不好意思,这匹马还不足四个月,而且前段时间胃口不好,都不吃东西,所以不方便骑。” 霎那间,罗落顿感失望。 相比较起落落的失落,一旁的薛白无情地笑了出来:“我看你干脆去骑驴算了,连四个月的马驹都好意思挑。” 罗落顿时气结,学着薛白挑了一匹高大威勐的马。 第101页 跨步上马对罗落来说到也不是什么难事,为了确保安全也始终有一个专业的驯马师在一旁牵着马,所以罗落到也不是很担心胯/下的马会突然狂躁把自己踢下去。 只不过,这样骑在马上被牵着走的感觉,有点像是在被人当狗遛啊。 再抬眼一看,薛白从远处,驰着骏马,意气风发地向自己本来,罗落更加觉得自己怂到爆。 看着薛白脸上淡定从容的笑,在自己的面前勒住马的缰绳,然后马儿乖乖停下的模样,罗落都觉得自己像是真真切切地看到了一个年轻的贵族,在驯马。 薛白骑在马背上,看着罗落骑在马上连让马走几步都困难的模样,忍不住嘆气:“真是朽木不可雕。” 罗落别过脸不去看他,低头去马的毛,嘴里碎碎念:“乖乖,走几步,踢死他。” 事实证明,人类和动物是无法用语言沟通的,因为不管罗落怎样挑唆胯/下的骏马,它都始终是一副还没有睡醒的模样。 最后的结果就是,薛白牵着罗落的马,像是遛狗一样带着罗落在草场附近走了几圈。 虽然罗落理想中的共乘一骑并没有发生,但是能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里出现这样一幕场景,她也已经很知足了。 毕竟,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铁达尼号里面一样,在特定的浪漫地点时间和相爱的人做出经典的暧昧动作。 不过,其实如果说今天完全没有出现这样的动作,那也是不对的。因为在罗落下马的时候,没有踩准位置,差点狼狈地跌倒在地。 不过,幸好薛白手疾眼快,双手抱住了罗落,才让罗落没有以一个狗吃屎的摔跤动作结束这次的“马上运动”。 就在薛白放下罗落让其平安落地之后,罗落也始终心有余悸。 不过罗落心脏剧烈跳动的主要原因是因为自己差点摔倒的时,薛白接住自己那一剎那的亲密举动。 准备离开马场之时,罗落有一些不知所措地问:“我们现在要去哪儿?不换衣服吗?” 薛白笑着说:“先洗洗吧,身上都是马味儿,再说我也出了不少汗。这里的温泉还是不错的,是纯天然形成的,这个季节也正好适合去泡。” 说完之后,薛白还冲罗落投去了暧昧一笑。 罗落对于泡温泉这件事本身是没有多少抗议的,难得来到这种地方也确实是应该多体验体验。 泡温泉的地方建筑风格和骑马场和主厅的建筑风格大相迳庭,这里面採用的建筑风格是苏州园林式的。 雕花木窗和温泉旁人工种植的腊梅都让人觉得此情此景甚是美丽。 虽然这个温泉池并不大,但是看去也是一个足以容纳五六个人的池子,而如今只有她一个人,也算是难得清静。 温泉池内雾气氤氲,飘飘冉冉恍若仙境。 罗落只穿了一套分体式的泳衣,有一些冷,迫不及待地就下了水。 ☆、温暖 水温略微有些烫,罗落感觉自己一入水,全身上下的毛孔都张开了。 温泉池壁是用大理石砌成的,腊梅树的方向有假山制成的水渠,水渠里有源源不断的温泉水流下。 罗落下水之后闭上了眼睛,静静地听着温泉水落入池子里的声音,感受微烫的水浸没自己的身体。 就在此时,罗落的身边响起一阵水声,像是有什么重物落到了水里。 罗落慌忙地睁开眼睛,迎面而来就是一泼温泉水,令她眼睛都睁不开。 等到罗落稍微缓过神一点之后,她的耳边就听到了一阵笑声。 罗落当然不用想就知道这个笑声是谁发出的,虽然气,但是也只能忍着。 等到温泉池里的水激盪得平静一点之后,罗落怒气沖沖地看着此刻浸在温泉池里,好整以暇的享受的薛白。 罗落有些气恼地指着他:“你跑进来干什么?” 而且,他入水的姿势就不能文明一点吗?他当自己是跳水运动员吗? 薛白靠在池壁上,浑身湿漉漉地看着罗落:“我当然是来泡温泉的。” 罗落气结:“那你为什么偏偏要来这里?” 薛白微笑:“因为我想跟你一起泡。” 薛白简单直白的回答让罗落有些无言以对,就在罗落气恼准备离开的时候,薛白叫住了她:“你别这么封建好吗?你不是穿了衣服吗?再说了,现在这年头男女在一个泳池里游泳都正常,你还担心这个。况且,我们都还算是情侣关系呢。” 罗落的身体僵了一下,就在她犹豫之时,只听见薛白又说:“你该不会是心里想了什么不光明磊落的事,所以才这么急不可耐地走吧。” 罗落听见薛白这么说,更是气恼。 调整了一会儿之后,罗落转过身,又重新坐回温泉池里泡着。 她扬起头看着薛白:“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不光明磊落。” 说完之后,罗落眼睛一闭,不去看他。 其实,罗落不去看薛白的原因,还真的是怕自己心猿意马了。 薛白只穿了一条短裤,虽然是四角的,但是是紧身的,随便一瞥就可以看到某个饱满的部位。 撇去这个不说,薛白赤/裸的上半身小腹处紧密排列的肌肉也是十分养眼。再挂上饱满的水珠,怎能让人不动心。 虽然以前并不是没有占过薛白便宜,但是此一时彼一时,现在的她总不能花痴地爬到她身边,对着他的身材流口水吧。 一边想着,罗落一边摸了一下自己的身材。 以前因为思念薛白,经常茶不思饭不想,所以导致瘦了不少,胸/前和腹部排列的都是肋骨。再加上从小就属于飞机场行列的女性,真的从来就与性感这两个字无关。 而且,今天的这件泳衣还是低/胸的,把她的缺点暴露无疑。 霎时间,罗落又是一阵难过。 就在罗落在自己内心中郁闷之时,罗落感觉到了周身的水流有了变化,还听到了水声。 等到罗落睁开眼的时候,她的身边就已经坐着薛白了。 水蒸气很大,可见度并不远,但是因为薛白离自己很近,所以罗落还是能把他看得清清楚楚。 他的头髮湿漉漉的,发梢上还挂着许多水珠,俊朗的脸庞几乎可以说是近在咫尺。而他此刻的嘴唇微张,简直就像是要……亲上来了。 就在罗落恍神之际,薛白拿了一壶酒递给罗落:“要喝酒吗?” 这酒底下有向下凹的托盘托住,悬在了温泉水上,这样就可以通过温泉水的温度来温酒。 酒水是用青瓷酒壶装就的,里面恰好有两个酒杯,供人饮酒。 薛白的嗓音富有磁性,像是带着致命的诱惑,一时间,罗落就像是一个受了恶毒皇后蛊惑的白雪公主,迷迷煳煳地喝下了那杯恍若带着毒的酒。 这酒大概是梅子酿就的,酒精浓度并不是很高,喝起来酸酸甜甜的,罗落一时贪杯,就多喝了几口。 温泉里的温度有些高,再加上喝了酒有些上头,罗落觉得有些热。 第102页 或许是喝得有些多了,罗落觉得自己膀胱涨得厉害,就打算从池子里爬起来去上厕所。 薛白见罗落想走,就问了一句:“你要去哪儿?不多泡会儿?” 泡水的时间长了,罗落腿脚有些发虚:“我要先出去了……” 罗落微醺,就连说话的音调都变得有些飘了。 薛白见罗落一副喝醉了的模样,就想伸手拉她一下,可是谁知,恰好拉到了她胸/衣后面的绑带上。罗落见有人拉扯自己,不让自己走,就越发用力向前。 结果,悲剧就是在下一秒发生的。 薛白直接扯掉了罗落的胸/衣。 罗落有些没反应过来,醉醺醺地转身,看见薛白一脸呆滞地站在温泉池里,手上拿着一件不可描述的东西。 罗落这才反应过来,低头一看。霎那间,四周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尖叫声。 --- 罗落坐在大厅里,喝着果汁,一脸气愤的表情。 薛白一直假装在和这里的工作人员说些什么,但是最后没什么好说的,就只能找些话题聊天。 比如,问问家里几口人,有没有老婆孩子,父母尚可建在。 虽然薛白也知道这样跟别人聊天又尴尬又没礼貌,但是他真的有些不敢坐到罗落的身边。 虽然说刚才自己扯掉罗落的胸/衣实属无心之失,但是事实就是自己扯掉了她的衣服。 虽说事实已成定局,但是他也不能去跟罗落说“他刚才什么都没有看到”。 虽然水蒸气很大,但是也不至于模煳到这种地步。 薛白头疼得厉害,想着如果是换成其他女人他一定不会在这里纠结这种问题。 首先,薛白还没有遇到一个不愿意让他看的,其次,薛白也不关心她们的想法。 踌躇了半天之后,薛白才装作漫不经心地走过去,坐在罗落旁边。 果不其然,薛白一走过去,就感觉到了罗落投来的怨毒目光。薛白只能装作视而不见。 薛白搓了两下手之后说:“晚餐很快就准备好了,这里的西餐很不错的,我想你应该会喜欢。” 罗落冷哼一声别过脸去,不去看他。 不过,再怎么样都不能亏待了自己的肚子,所以对于精緻而又可口的晚餐,罗落是没有办法拒绝的。 薛白看见坐在自己对面把嘴巴塞得鼓鼓的罗落,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去了。 虽然说餐间两个人并没有怎么说话,但是偶尔传来的细碎咀嚼的声音还是会让人感觉到温馨。 吃完饭之后,薛白就跟罗落一起到庄园内的人工湖畔走了几圈。 期间,薛白还遇到了几个熟人,像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打了声招唿之后就和薛白聊了起来。 每个人都有八卦的心态,看见薛白身边跟这个女伴,自然就起了探究欲。 薛白髮现他们的视线转移到罗落身上之后,就简单介绍了一下,随后引着他们到附近的小亭子里商议事情。 罗落知道他是不希望自己被问东问西,所以才把他们引走,这一点还是让罗落觉得有些动容的。 看得出来,薛白还真的是在为自己考虑。 罗落坐在湖畔边的椅子上,视线却总是离不开薛白。 薛白跟别人在一起的时候看起来很正经,很严肃,总是会眉头微皱。 看着薛白跟别人侃侃而谈的模样,罗落才惊觉,薛白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 只不过,这种改变未必是不好的,现在的薛白,看起来比以前多了烟火气。 --- 似乎是怕罗落在一旁干等着等太久,所以薛白很快就结束了和那些人的话题。 走过来看见罗落已经开始无聊地拿着草在地上划来划去的时候,薛白忍不住笑出了声。 罗落抬头看见薛白在笑的时候,忍不住骂了一句:“你这个没良心的,把我撇在一边那么久,回来还好意思笑?” 薛白收住了表情:“那好我不笑,天色不早了,外面风大,不要在湖边呆着了。” 一开始罗落还没有在意但是经薛白这么一说,她还真的觉得有一些冷。裹紧了衣服之后,罗落才从椅子上站起来。 走到薛白身边的时候,薛白再次顺其自然地拉住了罗落的手。 罗落有一点慌张但是比之前是好多了。 或许是看见薛白跟身边的女人那么亲近,刚才那些还没有走远的人投来了微微诧异的目光。 但是薛白全然不在意,继续牵着罗落走。 罗落突然回想起之前,自己就连让薛白送自己到上班的地方都畏畏缩缩,可现在却如此明目张胆。 或许是因为现在薛白的身份变了,他不再是以前的薛白了。 ☆、淌浑水 薛白把罗落送到了她的房间里。 “今天晚上就暂且先住在这里吧,我们明天再启程回去,虽然说明天也是周末,但是下午我还有事情要处理。” 薛白坐在房间里的沙发上说着,但是说了什么罗落完全没有听进去,她满脑子都在想,薛白是要跟自己一起睡吗?如果说按照既定的约定,他们两个人今天是来约会的话,那么睡一个房间也很正常。 但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又有那么一点不正常。 薛白说完之后,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好了,我先回房间里,我房间就在你隔壁,你晚上有事可以来找我。不过当然了,没事也可以来找我。” 听到薛白说自己不跟自己住一间,罗落似是松了一口气,但却又有隐隐的失落。 愣了一会儿之后,才和薛白道别:“哦……好……拜拜。” 看见罗落如此漫不经心的模样,薛白慢慢地靠近了罗落,罗落到退了几步,坐在了床/上。 薛白的双手支撑在罗落的两侧,把罗落禁锢在中间。 罗落不敢看薛白,眼神飘忽。 薛白盯着罗落看:“怎么,看起来你好像并不是很想我走,其实我也不介意跟你一起睡的,以前又不是没有过。” 罗落听着薛白口中说出的暧昧话语,觉得耳朵都火辣辣的。推了一把薛白之后,身体转了个方向,不去看薛白。 “你赶紧走吧,我要睡觉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罗落始终都没有听到薛白回应,一直到房间内传来一声不响不闷的关门声,罗落回头看见房间内空无一人,她意识到原来薛白已经离开了。 薛白离开之后,罗落有些郁闷地躺到了床/上,心想着,他什么时候这么容易妥协了。 --- 来时悠闲,回去得匆忙,看薛白的样子,似乎是有什么急事处理。 罗落也没有干预问他是什么事,只是看他离开的时候眼中会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不舍。 薛白看一眼罗落的眼神就知道她心里想什么,胡乱地摸了一下她的头,笑着说:“小啰喽,你是捨不得我吗?” 罗落皱着眉头看了薛白一眼:“你是想太多了吧?” 薛白凑近罗落的耳朵,轻轻地说了一声:“想我的话以后都回公寓等我,那是我们两个的家,我也会回那里的。” 第103页 薛白说话的时候有热气呵出来,喷薄到了罗落的耳朵上,弄得罗落痒痒的。 罗落一把推开薛白下了车,头也不回地说:“不跟你说了,我要回去了。” 薛白打开车窗在罗落的身后说道:“记得我说的。” 罗落没有理薛白,脚步反而加快了。 等到走远之后,罗落髮现自己的脚步反而变得轻快了起来。 刚才薛白叫她小啰喽,那也就是说,他对她,依旧还是像以前一样。 一想到这里,罗落简直就是忍不住要欢唿。 等了那么久,她终于把她的薛白等回来了,虽然有些地方跟以前不一样,但是他对她而言,还是曾经的那个薛白。 罗落开心地回到家———萧家。 她一走进客厅就看见萧谚坐在沙发上,捧着笔记本电脑,认真地记录着什么。 罗落没有心思跟萧谚多说什么,准备直接无视他回房间。 却不想,萧谚在罗落上楼的时候,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出去跟谁一起玩得那么开心?连家都不回?” 罗落觉得萧谚管得有些宽了,转过身义正严辞地说道:“我跟谁出去玩关你什么事?还有,我夜不归宿又怎样,跟你有关系吗?” 罗落觉得异常自然的一句话,却让萧谚大动肝火,他一下子摔掉了手中的笔记本,然后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罗落面前。 这还是罗落少有的几次见到萧谚那么生气,有一些害怕地倒退了几步。 萧谚紧追其上,抓住了罗落的一只纤细的手腕:“我劝你还是离那个薛白远一点,当初爸爸结婚的时候我就看见你们两个人先后从厕所里出来,现在薛白消失那么多年,他刚回来你们两个就走到一起,你不觉得你太随便了吗?” 萧谚的这句话彻底惹怒了罗落,她大力地甩开了他的手,怒气沖沖地指着他:“你还好意思说我,这两年你招惹回来的女人也不少呀,我有管你什么吗?” “我劝你也别多管闲事,我妈还没有说我什么呢,你就别狗拿耗子了。” 罗落怒气沖沖地说完之后,萧谚反而没有了反应,眼神复杂地看着罗落。 其实罗落也并不太明白萧谚的私生活是什么样,但是她知道,像他们这样的人,逢场作戏都是很必要的。而外面的那些女人,难免会当真。 萧谚静静地盯着罗落看了一会儿,始终没有开口。 就在罗落转身向楼上走的时候,萧谚才嗓音平静地说了一句:“薛白这两年过得并不像你想得那么简单,他之前呆的圈子本来就不干净,你跟他接触也只不过是淌混水。现在更加是,他不是你应该接触的人。” 听了萧谚的话,罗落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声:“知道了。” 说完之后,罗落就径直往楼上走了。 回到房间里之后,罗落的心情简直就像是沉到了谷底。 萧谚的话细细琢磨之下其实还是有些道理的。但是,人很多时候都是先入为主的,在罗落的眼里,薛白就是那个待人温和、谦卑有礼、阳光和煦的人。 即使是到了后面,罗落知道他患有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总是会有其他性格迥异的人格跑出来,做出一些与罗落所认知的薛白相违背的事。但罗落也始终认为,那不是真正的薛白。 现如今,薛白再次回来了,这两年薛白经歷了什么?做了什么罗落全部都一无所知。 相比较起罗落的清澈透明,薛白就像是一片汪洋大海,让人看不透。 抛开薛白不说,罗落同样觉得萧谚也让人难以捉摸。明明看起来好像很讨厌自己,可却偏偏会跟自己说一些莫名其妙的看似关心自己的话。 罗落简直就是觉得自己头大如斗。 只不过,萧谚怎么会知道自己又跟薛白在一起了呢? 看来,这个圈子还真是小,庄园里确实是有不少人看见她跟薛白子在一起,一传十,十传百,估计就传到了萧谚的耳朵里。 人类口口相传的速度,简直可以媲美网际网路了。 ---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睡一觉和上班忘不了的烦恼。 睡上一觉之后,罗落就立马到公司上班了。 人有节假日,但是那些糟心的舆论可不会因为节假日而休息。 就比如说,这个周末出了一件让整个娱乐圈譁然的舆论,那就是杨智善深夜自杀被送进医院。 虽然一开始被当作舆论在传,但是到了后面传得有鼻子有眼的,就连杨智善深夜被送去医院的照片都流传出来了。 而且,图片下面还配了一张手腕被割伤的照片。 看到图片的时候罗落正在吃早饭,看见如此鲜血淋漓的照片,罗落顿时觉得没有胃口了。 罗落虽然向来都十分怀疑娱乐新闻的真实度,但是无风不起浪,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能够完全凭空捏造的。 就打个比方说,如果娱乐新闻的标题说某某明星出轨了,那么很有可能只是那个明星只是和异性走在了一起而已,而且那个异性还很有可能只不过是路边跑出来求合照的甲乙丙。 所以,综合以往的经验,罗落觉得杨智善很有可能只是割伤了手指头。 话说回来,自从两年前杨智善来医院里看过罗落之后,两个人也就再没见过了。罗落到现在都依旧记得她浑身上下散发出的奢侈的味道。 这种女人,金钱就是她们活着的动力和希望,怎么可能会寻死呢? 只不过,罗落没有打算深挖,但是她的上司可不是这么想的。 这不,恰巧杨智善又要出席活动了,罗落的传媒公司还拿下来独家採访权,让罗落跟拍採访来着。 而且,上级还给出了特别指令,一定要问这件关于自杀的新闻。 罗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真的不想问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问题。 ☆、真话 薛白忙了两天之后,就开始给罗落髮简讯,说是自己会回之前一起住过的公寓。 罗落知道他这是暗示自己也可以一起回去住,罗落并没有多加思索,也就回去住了。 罗落回去的时候,买了许多果蔬,准备重新把那个空荡荡的冰箱塞满。 她一下班就去了,原本以为薛白会来得比较晚一些,却没有想到,自己推开门的时候,就已经闻到一阵阵的饭菜香了。 罗落走进去,看见薛白繫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有一阵诧异。 薛白并没有从厨房里探出头来看,但他就知道一定是罗落来了:“你先洗洗手准备准备,过一会儿就可以吃晚饭了。” 罗落一头雾水地把东西都放进冰箱里,打开冰箱却看见里面已然放了不少东西。她把冰箱收拾了一下,然后把自己买的菜也放了进去。 罗落看着薛白的背影,问道:“你是知道我今天会来,所以提前来这里准备了吗?” 薛白一边回答罗落的问题,一边井然有序地往锅里倒油盐酱醋:“不,我这几天都有来这里住,都会做两人份的饭菜,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和你偶遇。” 第104页 只可惜,薛白在此刻没有回过头,不然的话,他一定能看到罗落眼睛里闪着泪光的微笑。 明亮的灯光照着两个人共同进餐,罗落和薛白都十分顺其自认地为对方夹菜。 吃完饭之后,罗落没有通过耍无赖的方式让薛白洗碗,而是主动地做起了家务。 两个人像是今天这样一起吃饭,说话,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那个时候,彼此都还不是很清楚未来会怎么发展,但是双方都还是竭尽全力去爱对方,就像现在这样。 换了一种身份之后,薛白的工作更加忙碌了起来,刚一吃晚饭就开始视讯开会,之后又是忙不完的工作。 罗落也没有去打扰他,做完家务之后就带着耳机做到了薛白的身边,一边听音乐,一边看着时下热门的新闻。 只不过现在杨智善的绯闻确实是太火,以至于罗落不管点开什么都能看到有关于杨智善、杨智善自杀、杨智善为情自杀的新闻。 罗落觉得有些烦,从始至终,她都还是有些讨厌看到杨智善的。 就在罗落关掉手机郁闷的时候,薛白凑到了罗落的身边,伸出手揉乱了她的头髮。 罗落看着薛白脸上略显疲惫的表情:“你忙好了?” 薛白点了点头:“是啊,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情,简直就是比当演员还要累。” 罗落好整以暇地看着薛白:“那你有想过重新回来当演员吗?” 薛白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我记得这个问题你问过我,就在前不久。” 罗落有些不悦地抓住薛白的胳膊:“那人当着镜头的面说得都是些场面话,我哪知道你内心里真实的想法是什么。” 薛白用漆黑的瞳孔凝视罗落,然后越凑越近:“我对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话。” 罗落也同样凝视着薛白的眼睛,同时耳边听着薛白说的话,只觉得薛白这个人实在是太会蛊惑人心了。 他上辈子一定是一个妖精吧? 就在罗落恍神间,薛白已经凑了过来,吻住了罗落的唇。 不像以前那般温柔,此刻薛白的吻带着一丝蛮横和霸道,舌头捲住了罗落的舌头,粗暴地吮吸。 罗落知道,或许是只有失去过一次的人才会明白,现在只有这样亲密的举动,才能让双方感觉到此刻是真实地拥有着对方的安全感。 很快,薛白就抱着罗落转移了阵地。罗落一直到自己的身体被放在了一张柔软的床/上之后,她才惊觉原来薛白已经把自己抱起来挪了个位。 只不过,亲吻而已,为什么一定非要到床/上呢? 很快,罗落就有了答案。因为薛白接下来就迫不及待地把手伸进了罗落的衣服里,略带粗暴搓揉着。 罗落有些吃痛地叫出声,薛白把唇挪到罗落的耳边,暧昧无比地说道:“实际尺寸比看起来大一点。” 罗落不知道如何回应,只能别过脸。 之后,薛白就扯掉了罗落半散的上衣。 罗落突然开始害怕起来,不安地扭动着身体。或许是因为知道薛白接下来想要干什么,所以恐惧瞬间席捲了她的全身。 薛白很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不安,于是减轻了他手上的力道。 薛白的触摸就像是带着一阵令人酥麻的电流,让罗落浑身上下都开始颤抖起来。 “不可以薛白……” 罗落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再颤。 薛白顺着罗落的脖子一路向下亲吻,亲吻的途中,他还喘着粗气问:“为什么不可以?” 虽然薛白是在询问罗落,但是他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下,不停地摸索着。 最后,薛白的唇停留在了罗落的小腹处,他的舌尖在她白皙的小腹上游移了一会儿,最后吻住了她腹部的那条陈旧的刀疤上。 他们两个人都知道这条刀疤是怎么来的,即使是过去了那么长的时间,薛白看见这条已经渐渐变浅的刀疤,还是会想起那天晚上,罗落浑身是血地倒在自己的怀里。 那一刻,是薛白人生中最孤独无助的时刻。 虽然以前也曾经亲眼目睹母亲死去,也送走了父亲,但是,怀里的罗落若是死了,那全都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 亲吻了一会儿之后,薛白抱住了罗落的腿,沉重地挺了进去。 罗落听见自己带着哭腔的呜咽声。 罗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因为薛白的冲撞而剧烈摇晃着,她把指甲嵌入了薛白肩膀的肉里,仿佛这样她就能减轻一些疼痛。 薛白的唿吸紊乱,他大幅度顶着胯,然后凑到罗落的耳边说:“罗落,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罗落哽咽着回答:“好……” --- 第二天罗落醒过来的时候,床边已经没有人了。 薛白就是这样一个人,不管做了什么事,都不会影响到他第二天。 薛白在床边留了字条,说是锅里有粥,所以罗落就静下心来在家里吃早饭。 腿/间的酸痛感依旧持续存在,但是好在并不影响。 罗落突然想到昨天薛白还对她说了很多情意绵绵的话,配着今天早上的粥一起回味,罗落觉得这个粥都特别甜。 罗落有注意到,今天早上的粥里还放了红枣。 是“枣”生贵子,还是单纯地只是想要给她补补? 不过,这倒是提醒了罗落,如果两个人都打算这样在一起,那是不是就应该把结婚提上日程了呢?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之后,罗落就换好了衣服,准备出门上班。 --- 之前公司发行的年底的最后一期杂志获得了不同的反响。 首先关于薛白的特邀採访,就足以让那些久等薛白归来的粉丝们买断杂志了。再加上其它别出心载的报导,也足够让杂志脱销了。 与此同时,今年年底娱乐圈还杀出来一匹黑马。 这匹黑马就是爆炸头———成愿。 罗落为他撰写的有关于小人物群演的报导,不仅获得了广泛的关注,罗落帮他在官网上传的视频也得到了极大的点击量与观看。 有许多人在底下评论,感性一点地说: ———这个世界上不知道有多少人像他一样,跌跌撞撞,摔倒之后依旧爬起来继续前行。 文艺一点地说; ———愿你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 ———天道酬勤,上天绝不负有心人。 中二青年说: ————哎呀妈呀,这人太逗了,感谢他为鬼畜界作出的贡献。 键盘侠说: ———世界上这样的人太多了,有什么好报导的,小编煞笔。 总而言之,爆炸头算是彻底地火了一把。 爆炸头上了热搜之后,立马打电话给罗落。 罗落刚一接通电话,就听到爆炸头兴奋的声音:“罗姐,真的是太感谢你为我做的一切了。你都不知道,我前脚刚上热搜,后脚就有好多综艺节目觉得我很搞笑,打电话给我想要让我上他们节目呢。” 第105页 罗落点头夸赞:“那很好啊。” 爆炸头接着说:“你放心吧,我喝水不忘挖井人,我觉得不会忘记是因为你我才有今天的,改天我请你吃饭。或者不用改天了,你今天晚上有空吗?晚上我请你去吃豪华大餐。” 罗落知道爆炸头想要表达对自己的感谢,但是她还是为难地拒绝了:“我最近工作很忙,所以最近一段时间都不行,过段时间我有空了我联繫你吧。只不过……你现在马上就要成为大明星了,就是不知道还会不会理我这种小市民。” 听见罗落这样说,爆炸头赶忙否认:“怎么可能呢?咱们多少年交情,我怎么可能忘记你,绝对没有的事。” 见爆炸头如此义愤填膺,罗落决定不逗他,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其心日月可鑑,只不过我现在太忙了,以后再聊吧。还有,你现在应该趁热打铁,好好规划一下未来。毕竟演艺圈,风水更迭很快的。” 爆炸头在那头听了直点头:“放心吧,我明白的。那你先忙,咱们回聊。” 罗落笑着说:“回聊。” ☆、利益维持 薛白有些疲惫地倚靠在椅背上,最近一段时间处理的事情太多了,让他有一些头痛。 尽管他的办公室占地面积很大,但是他的神经还是觉得紧绷和压抑。或许是现在公司刚吞併了许多其它的大公司,还没有消化完毕,所以才会这么累吧。 不过,最起码现在的他,不会像以前一样,自己都不受自己控制。 又处理了一会儿公务之后,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 薛白声音冷淡地说了一声:“进。” 办公室的门被推进来,来的人是他的助理,他站在门口,用公式化的嗓音说:“薛总,有位姓杨的小姐想要见你,但是好像没有预约过。” 见薛白皱眉,助理赶忙又补充了一句:“是杨智善小姐。” 薛白果断地拒绝:“不见。” 助理对薛白拒绝得如此果断微微有一些诧异,但是他还是遵从了薛白的意思,点了点头,说了声:“好的。” 然后就退了出去,轻轻地关上了门。 门被关上之后,薛白陷入了沉思。上次他应该已经跟杨智善说得够清楚了,但是为什么她还是要来找自己呢?她不像是那么放不下的人啊。 --- 罗落最近十分地忙,时常有邀约明星做专访。同样的,那些明星也十分地忙,一般情况下都只有在酒店休息的空档才有时间接受罗落的採访。 于是乎,这几天罗落上班时间几乎都是往酒店里跑。 每一次,罗落从酒店里出来都会觉得精疲力竭,并不是说这份工作本身有多么累,而是因为和那些明星说话,本身就是一件很累的事情。 这一回,採访完之后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受邀採访的明星在他们一关掉机器之后就立马露出了倦容。 罗落和其他的工作人员立马收拾了东西就赶忙道别,出了那个明星的房间之后,身边的工作人员就开始唠叨: ———现在的明星真是越来越大牌了,看她那一副刚採访完就恨不得赶我们走的样,完全就是和镜头前两幅面孔啊。 ———她的助理才是真的惨,你没看到她的助理一直在给她擦鞋吗? ———就是,简直就是把她当慈禧在伺候。 虽然一旁的人都在唠叨,但是罗落并没有加入她们八卦话题的阵营中。 就在一行人快要走出酒店,准备一起去吃个夜宵再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之时。 罗落在酒店过大堂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本来世界那么小,看见熟悉的人也并不是一件多么奇怪的事,但是关键在于,那个熟悉的人,身边还跟着一个妆容精緻的美艷女人。 众目睽睽之下,那个男人还算是安分,但是那个女人已经迫不及待地扭着自己水蛇般的腰,往男人身边靠了靠, 罗落忍不住停住脚步,把视线投过去。 一旁的同事注意到了罗落的举动,也停了下来,顺着罗落的目光看去。 看完之后,罗落的同事还给出了一个结论:“一看就知道,那个男的不是那女人的干爹就是金主,这种没什么好看的,咱们快走吧。” 罗落扯了扯嘴角说:“不好意思,我突然想起来有东西落在刚才採访的明星的房间了,所以我得回去拿,你们先走吧,不用等我,我一会儿直接回家好了。” 听见罗落这样说,她身边的同事都面面相觑,谁都不想再回到刚才那个“小慈禧”的房间,所以和罗落到了别之后,就匆匆离开了。 等到他们都走远之后,罗落才跟着刚才那两个在前台看到的一男一女,眼见着他们坐上了电梯。 罗落看了一眼电梯的楼层数,之后就从楼梯走了上去。 并不是罗落过于执着,实在是有些东西她不眼见为实,她就睡不安心。 罗落在楼梯上的时候,完全就是在刘翔百米跨栏般的速度跑上去的。 跑到刚才那一男一女来到的楼层之后,恰好看见那个男人刷了房卡,搂着女人进去。 酒店的走廊里很寂静,因为隔音效果都很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罗落还是感觉到了一阵令人不适的糜烂之景。 发现了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之后,罗落整个人的心思沉重。 事实证明,有些时候,知道的太多并不是什么好事。 --- 回到家门口,萧谚正好也开车到家门口。罗落看见萧谚从车上下来,顿时也觉得厌恶了起来,转了个身,故意装作没看到他。 萧谚却并不是一个知趣的人,还专门追了上去,和罗落并排走。 “怎么,你好像很不想看到我?” 罗落语气冰冷:“你既然都知道,为什么还要走上来讨嫌。” 萧谚顿时觉得气不打一出来,他明明之前都是为了罗落好,可是现在竟然反遭她嫌弃。 萧谚越想越气,也不和罗落争辩,加快了脚步,努力地把罗落甩在了后面。 罗落看见萧谚怒气沖沖的模样,心里不屑一顾:他和他爸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罗落回到房间里之后,洗了个澡,躺到床上辗转反侧。 尽管罗落怎样努力,她都睡不着。 最终,她还是敲响了王敏房间的门。 敲了两下之后都没有人应,就在罗落以为她已经睡下,准备好转身离开的时候,房间里面有传来了王敏的声音:“进来。” 罗落深唿吸了一口气,打开门进去。 进去的时候,王敏的脸上敷着一张面膜,穿着睡衣坐在电脑桌旁敲敲打打。 看样子,她还是在忙工作。 王敏没有抬头看罗落,直接问道:“那么晚来找我有事吗?” 罗落摸着沙发坐下,内心紧张无比。 做了一会儿思想斗争之后,罗落才开口说道:“我今天去酒店做採访的时候……看……见萧玮光搂着一个女人来开房。” 第106页 罗落这两年都是叫萧玮光叔叔,但是现在她觉得他已经没有这个资格了。 罗落原本以为自己是往海里扔了一颗原子/弹,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结果没有想到的是,这颗大海却把这颗原/子/弹当成了柳絮,只是漾起了层层细不可闻的波浪。 王敏敲击键盘的手顿了一会儿,随后声音平淡说了一声:“行了,我知道了。” 罗落哑然:“就这样吗?” 王敏不紧不慢地撕下面膜,然后转头看着罗落:“不然你还想要怎样?” 罗落眨了眨眼,一时之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没有化妆的王敏皮肤尽显苍老,罗落此刻才发现,原来再强悍的人,都敌不过时间的流逝。 见罗落无话可说,王敏继续说道:“那你是希望我跟他离婚吗?” 罗落结结巴巴地说:“就算不是……也要给他一个警告吧……不然以后他变本加厉……” 王敏看着罗落,一字一句地说:“我跟他的结合本身就是利益居多,所以就算有一天感情淡了,也能靠利益维持下去。” “只要他还承认法律上我是他的妻子,我也没有必要去计较那些有的没的。外面的那些女人,只不过是落花流水,留不住他的。” 罗落顿时哑口无言。 相比较起母亲,她对感情的要求太过于纯粹和简单,就像之前她看见薛白和杨智善在一起,心痛的简直就是要死掉了。 可是现在,她见到了完全不同的另外一种处理方式,罗落只觉得自己的世界观都要崩塌了。 王敏看见了罗落脸上过度惊讶的表情,摸了摸她的头髮之后,就催促她:“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回去睡觉吧,今天的事情你就当做没有发生过。” 罗落木纳地点点头,随后往房间外走去。 罗落的脚刚迈出去几步,王敏就在她身后说道:“以后你就会明白这些的,我只希望你跟我不一样。” 罗落没有仔细听王敏的这句话,只是一味地迈着脚步缓缓地走出去。 --- 时间安排得紧凑,但是好在也终于在杨智善自杀的那件新闻的热度还没有散去的时候,赶上了她出席新片的发布会。 作为女主角的杨智善在发布会现场依旧光彩夺目,美丽动人。 可是罗落看着杨智善,全程心思都不知道飘向了哪里。 到了专访环节,就只剩下杨智善一个艺人和其他的一些工作人员。 看见罗落,杨智善起初还投去了算是友善的一笑,只不过罗落不知道自己问完那些自己都觉得欠扁的话题,杨智善看见自己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对人不对事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罗落就开始问问题。 罗落清了清嗓:“请问你对于这段时间拍新戏,然后大家说你的脸跟以前不一样了,对此有何回应吗?” 其实就是说你整容了呗。 这种小问题很明显难不倒杨智善这样的老江湖,她微微一笑说:“最近是有瘦,可能瘦了五官就变立体了吧。大家会说我整容,一定都是觉得我变漂亮了,也很感谢大家的夸奖。” 大方得体,情商极高。 而后,罗落又问:“自从你在两年前拍了电影‘旅’之后,就一直没有再拿得出什么好作品,大家都说你的演技在走下坡路,请问你是这样觉得吗?” 杨智善脸上的笑容依旧灿烂:“我觉得演戏有的时候也十分讲究天时地利人合,感觉对了就能演好,有的时候感觉不对就很难摸索到人物的内心。” 杨智撒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罗落愣是没有听进去,因为她现在手里捏着稿子,脑海里全部都是下一个要提问的内容。 罗落的手心里都是汗,长舒了一口气之后,罗落接着问:“请问最近一段时间传出的有关于你自杀的新闻,是真的吗?” 原以为,杨智善的脸上会依旧带着笑,然后用模稜两可抑或是全盘否认的方式来避开这个话题,结果没有想到的是,杨智善脸上的表情瞬间凝结了。 罗落顿时有一种瞬间从春天走到了冬天的感觉。 她都感觉杨智善脸上的表情冷到可以结出冰碴子了。 过了半晌,见杨智善还是没有反应,罗落轻轻地叫了一声:“杨智善……你还好吧?” 罗落话音刚落,杨智善瞬间失态,拿起话筒就往罗落的头上砸。 猝不及防的,罗落的脑门恰巧被话筒砸中。 杨智善似乎还不罢休,扬起手想要打罗落,还好被一旁的工作人员拦了下来。 --- 十分钟之后,杨智善被拉到了另外的一间休息室,而罗落的额头上敷着冰块。 一旁,杨智善的经纪人和助理在做公关工作。 经纪人用讨好的语气说:“不好意思罗小姐,可能是因为智善最近因为这个新闻带来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所以一下子听到情绪激动也是在所难免的,希望你不要计较。” 助理在一旁赶忙附和:“是啊罗小姐,您可以去医院看看,至于医疗费我会一力承担的。” 其实罗落知道他们话里话外的意思,无非就是不想让罗落这方把刚才拍到的杨智善失态的视频图像放出去。这种东西如果拿到了大众面前,那么,之前杨智善的人设,估计全部都要崩塌了。 罗落也知道事关重大,也就大人有大量地表示:“这件事我也可以不追究,但是,一定要杨智善本人过来道歉。” 罗落这么说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毕竟打人都是不对的,她自己躲起来让底下人过来点头哈腰赔礼道歉也太没有诚意了。 经纪人一听,马上喜笑颜开:“那是一定的,我这就去跟智善讲,让她过来跟你道歉。” 说完之后,经纪人立马转身往杨智善的休息室处跑,跑的时候没有看路,还差点被地上拉的电线绊倒。 狼狈地站稳之后,经纪人又继续迫不及待地跑出去。 经纪人离开之后,处理在一旁继续安抚。 罗落倒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见助理十分难做的模样也没有说什么为难的话。 倒是跟罗落一起来的一个刚进公司的女孩子,嘴可厉害着,看见自家人被欺负,自然也是要说几句出出气。 “真不知道杨智善突然发什么疯,还好今天我们罗落姐没事,如果砸出个好歹她杨智善还拿什么赔?做错了事也只知道躲起来,敢做不敢当。” 助理知道现在自己处在劣势,所以也只能点头附和:“是的是的,我们智善姐一般情况下都是一门心思钻研演技,很少跟人接触,所以比较内向。” 那个女孩子闻言冷哼了一声:“一门心思钻研演技也没见她演技有多好呀。” 一时间,助理哑口无言。 过了良久,杨智善的经纪人才面有难色地从门外走进来。 看见杨智善经纪人的表情,罗落就大概猜到杨智善的态度了。 第107页 当他看见罗落之后,脸上立马带了笑:“罗小姐,不好意思,我们智善姐,真的是知道错了,她呀一直在房间里面哭,觉得自己刚才情绪太激动了。但是她真的说自己没脸来跟你道歉,所以就只能让我代劳了。” 罗落听罢嘴角带了一丝浅笑。 如果你问她杨智善经纪人的话她信几分,那么她会说:一句都不信。 就在经纪人自己都快难以自圆其说的时候,杨智善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外。 杨智善虽然现在依旧身着华服,但是她脸色苍白,毫无血色,整个人看去颓废无比。 看见杨智善进来,经纪人的眼神里简直就是快要放出光了,赶忙上前拉了一下她,示意她过来向罗落道歉。 而罗落则是好整以暇,端坐着等待杨智善走过来跟自己道歉。 杨智善走到罗落面前之后,纳纳的半天没有开口。 经纪人忍不住提醒了一句:“罗小姐,我们智善姐来跟你道歉来了。” 罗落不屑一顾,根本不想去看她。 之后,罗落的脸上就迎来了重重的一记巴掌。 一时间,房间里又陷入了一片混乱。 罗落那方的工作人员实在是忍无可忍,跟杨智善的经纪人和助理吵了起来。 吵的内容无非就是什么“欺人太甚”、“这事儿没完了”、“简直无理取闹”。 至于罗落,她的头晕乎乎的,什么都没有听进去。 --- 当天下午,关于杨智善用话筒砸记者和甩人巴掌的新闻就被顶上了各大新闻版面的头版头条。 一时间,杨智善的社交平台被攻陷,所有人都抱着一种墙倒众人推的心态,跑到她的微博底下留言,辱骂。同时夹杂而来的,还有关于杨智善入娱乐圈这么多年来铺天盖地的黑料。 虽然说杨智善的官方工作室出面道歉,表示这件事情有误会。 但是,罗落公司发出的有图有真相的视频文字还是让大部分的人都坚信那就是真相。 不过,有一些好事者也开始出来推测,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杨智善做出这类举动。但是结果很明显,不管起因是什么,只要是打人,就没有理由可解释了。 --- 罗落回到公司,屁股都还没有坐热,她就接到了薛白打来的电话。 虽然手机听筒的声音并不足以让其他人听见,但是罗落还是躲到了办公室里跟薛白打电话。 罗落刚一接通电话,听筒里就传来了薛白焦急的声音:“罗落,今天杨智善是不是打了你?” 罗落笑着承认:“没事儿的,不严重。大概是我们採访的内容过于敏感了,所以才会导致她大发雷霆,不过她现在已经付出代价了。” 薛白沉了一口气说:“你没事就好,不过这件事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罗落打断薛白:“好啦,我都说了没事了,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现在有无数的网民在帮我讨公道呢,你就不要横插一脚了。” 薛白在那头嘆了口气说:“那好吧,今天晚上记得回公寓,让我看看你的伤。” 虽然知道薛白看不到,但是罗落还是勐点头:“知道啦。不过我的伤肉眼不可见,你可能看不到。” 薛白说:“那我拿个显微镜来。” 罗落:“那估计你会看到我皮肤里的寄生虫。” 薛白顿时没了胃口:“好了,不能再跟你说下去了,不然我都不敢亲你了。” 听到薛白这么说,罗落顿时闭了嘴。 两个人互相又嘘寒问暖了一番之后,就相继挂掉了电话。 挂掉电话之后的罗落拿起了镜子,看着自己肿得跟馒头一样的半张脸,心里暗骂杨智善下手够狠的。 只不过,罗落也搞不清楚,为什么杨智善今天会如此大动干戈。 在娱乐圈混了那么多年,相信她碰到过更加离谱的问题,也都没有见她这样发火。 那也就是说,她今天打自己的原因,是对人不对事? 可思来想去,罗落还救过她,她怎么能这样恩将仇报? 想来,能让一个女人如此失态的,恐怕也就只有男人了。 ☆、骯脏卑鄙 因为薛白这段时间把工作的重心全部都转移到了国内市场,所以一直都想着要打开知名度。 虽然说薛白本人就是一个很好的宣传法宝,但是毕竟事隔两年,他本人不太希望多出现在媒体与公众面前,所以就请了当红的明星代言和站台宣传。 薛白公司参考了好几个明星和模特,最终快要洽谈完毕之后,薛白再次接到了杨智善的电话。 看见来电显示的时候,薛白就已经不太想接的,但是想到她伤害罗落,又忍不下这口气,最终还是接了起来。 薛白接起电话之后的语气并不善:“你打了我的女朋友,还敢打电话给我?不要告诉我是想让我替你跟她道歉。” 对方听到薛白的话,很明显一愣,随后才悠悠地说道:“薛总,看来您对您的女人还真不是一般的好,一开口就是兴师问罪的话,还真是叫我这个前任心寒呀。” 薛白眸子微暗:“你废话少说,我之所以会接你电话并不是为了跟你在这里废话,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以后不要找罗落的麻烦,不然的话我会让你不仅是在娱乐圈呆不下去。” 听到这句话,杨智善突然在电话里笑出了声,而且越来越张狂。笑声持续了有半分钟之久,就在薛白想要挂掉这个疯女人的电话的时候,杨智善又接着说。 “薛白,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了扳倒林氏做了多少缺德事。林嘉吸食违/禁/品这件事是你从中做梗的吧?包括他的父亲脑溢血住院,我想这中间也少不了你掺合。” 薛白的唿吸微微加重,但是他的语气依旧平和:“林嘉昀吸/毒被抓是他自作自受,我只不过是像警方提供了证据而已。至于林嘉昀他爸,医院都判明是脑溢血了,能关我什么事?” 杨智善又笑了,她的声音就像是毒蛇的信子一样,舔舐过薛白的耳蜗:“林嘉昀父亲脑溢血的当天,你去见过他,虽然我不知道你跟他说了什么,但是我已经拿到监控录像了。” 薛白冷笑:“那又怎样?” 杨智善说:“是不能怎样,我知道这么点证据就算是去控告你都很困难,但是,如果我拿到媒体和你心爱的女人面前煽风点火一下并不是不可以。以前你跟林嘉昀就有矛盾,然后你消失那么多年,就是为了復仇,还用了如此不择手段的方法。” “我想,记者的猜测应该会再次把你之前被打和你父亲的死重新送上热搜的。所有人都以为你是王者归来,却没有想到你是用了多少骯脏卑鄙的手段。” 薛白抢过话:“捕风捉影罢了,你以为我会怕吗?” 杨智善笑得妩媚:“薛白,你在娱乐圈里呆过,不是不知道就是这些捕风捉影的东西就能害死人吧?” 第108页 薛白深吸了一口气说:“你想要怎样?” 杨智善在电话那头思索了一会儿,之后才慢条斯理地说:“我听说你最近在为公司旗下的产品在找代言人,你觉得我怎么样?” 薛白捏着手机的手微微攥紧,但是过了一会儿又松开了,露出一个微笑说:“我明白了,到时候我会让我公司里的人联繫你的经纪人的,你好好等着吧。” 说完之后,薛白就立马挂断了电话。 不知道为什么,薛白觉得诺大的办公室里闷得很,用力地松了松领带,靠在了椅背上。 过了半晌之后,薛白才拨出一个电话,语气冰冷地说:“把敲定的产品代言人换成杨智善。” 电话那头有一些惊讶:“是最近因为打人而一直在热搜上的杨智善吗?” 薛白语气十分不耐烦:“不然还有谁?” 电话那头的人犹豫了一下,为难地说:“可是,这边合同都已经签好了。” 薛白加重了声音说:“那就按合同上的条例赔违约金。” 说完之后,薛白就毫不犹豫地挂掉了电话。 --- 杨智善挂掉电话之后,眸子里一片暗沉。 她已经尝试过联繫薛白很多次了,但是就是没有办法联繫上,没有想到,最后还是因为自己打了他的女人他才会搭理自己一下。 不过没有关系,反正她现在已经又重新掌握了接近他的办法。至于其他的,都可以慢慢来。 一想到此,她的心情就变得愉悦了起来。 她掀开洁白的被子,赤/裸着身体从酒店的床/上慢慢下来,走到淋浴间,打开花洒,任凭冰凉的水淋到自己的身上。 虽然为了调查薛白之前的事,杨智善付出了很多的亲钱和精力。但是,那些男人都是一样的,脱了衣服,就什么都说了。 --- 或许是出于私心,最近一段时间公司里但凡是有关于薛白的访谈或者是报导罗落都争先恐后地去做工作。 一时间她办公室里的人都认为罗落也是薛白的老粉。 不过罗落才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反正她就是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自从开始接手报导薛白的事情之后,罗落觉得自己上班也没有那么无聊和乏味了。 甚至是上厕所,罗落都要抓紧时间,想着要赶紧去把有关于薛白的报导做得更精细一些。 就在罗落紧迫到连手都不想洗就准备回办公室工作的时候,一个人叫住了她。 “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怎么现在突然对工作那么上心了?” 罗落听到声音转头一看,发现跟自己说话的是站在洗手池前面不紧不慢洗手的王敏。 罗落讪讪地笑笑:“这不是年底工作多嘛,如果不抓紧我就要加班了。” 王敏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罗落:“听说你最近对那个薛白的新闻很是上心啊。你跟他应该很早就认识了吧?我记得你之前受伤住院的时候,他也跟来了,还哭得很伤心。” 罗落震惊地和镜子里的王敏对视。对视了一会儿之后,罗落才心虚地挪开了眼:“是认识,但并不太熟。” 不知道为什么,罗落情不自禁地撒谎。 王敏露出一个微笑:“就算是熟也没有什么,但我只想提醒你一下,像薛白这种身份和类型的人,你承受不了。” 说完之后,王敏把擦手的纸巾以一个完美的弧度丢进了垃圾桶里,随后看也不看罗落地从她身边走过。 罗落看着王敏的背影,总觉得她话里有话。并且,另罗落感到意外的是,原来之前自己的妈妈已经和薛白照过面了。 那么,他们之间,有说过什么话吗? --- 薛白公司会请杨智善来代言自己名下的产品自然是引起了一片嘘声和譁然。 首先,之前薛白在娱乐圈的时候,就经常和杨智善传出绯闻,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也一直模模煳煳,是媒体猜测的焦点。 其次,现在杨智善的名声可不太好,现如今在娱乐圈内不仅仅是演技被人诟病,就连人品在前段时间也都遭到了质疑。 那么,在这种情况下,薛白还用她当代言人,其中的缘由未免也太耐人寻味了点。 罗落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也只能用震惊来形容了。 并且,办公室里的女生也都是属于十分八卦的类型,在罗落的脑子里还没有理出头绪的时候,她们就已经在那里猜测了。 ———你们说薛白现在不管杨智善声名狼籍依旧用她,是不是也算叫做患难见真情? ———我觉得是,之前就感觉他们两个人在拍电影的时候就有一腿了,没有想到那么多年过去,两个人还这么暧昧不清。 ———可是我觉得现在杨智善配不上薛白,她还打罗落来着。 ———现在的男人谁还管你内在美不美,只要皮囊好看就行了。 罗落听着,眼睛盯着自己面前的杯子,看着里面的热水徐徐冒上来的蒸汽,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半晌之后,罗落办公室里的一个小女生才小心翼翼地凑上来问:“罗落姐,之前薛白的新闻一直都是由我们去採访报导的,那么这次杨智善来为他的产品代言站台发布会,你还要去吗?” 罗落回过神,露出一个微笑:“去,当然去,薛白的事迹我们比较了解,突然转手给别人做他们不一定能做全面。” 那个女生吞吞吐吐:“可是杨智善……” 罗落知道她想说什么,无非就是想说杨智善打过她,她去採访会不会不太好。 但是,罗落很快就理直气壮地打断了她的话:“我们没有做什么亏心事,有什么好畏缩的。你们做好准备,到时候我可是要好好採访一下她。” 那个女生点了点头:“好的罗落姐。” 等那个女生走了之后,罗落又陷入了深思。 薛白,你就这样一点都不顾我的感受吗? 还是说,重新融合的人格中,对于杨智善那部分的情感,还是很重吗? ☆、胁迫 虽然只是个明星代言人的站台发布会,但是以薛白公司现在的规模来说,办得还是很隆重的。 来的人很多,其中媒体就占了很大的一部分。至于原因嘛,当然是因为最近有关于杨智善的话题热度了。 一个最近存在在风口浪尖上的人物,不管有什么举动,都会立马引起大家的关注。 开场的时候都是走流程,杨智善今天的妆容精緻,纱裙穿在身上仙气十足,脸上始终带着微笑。 很明显,最近的新闻并没有影响她的心情。 杨智善一直配合着主持人走流程,她始终没有注意到,人群中,始终有个人冷着脸,用带着敌意的表情看着她。 到了后面的採访环节,各大媒体更是一涌而上,瞬间把杨智善周围围了个水泄不通。 罗落在后面挤了半天都挤不进去,一直听着前面的媒体採访。 第109页 一个好不容易挤上前的记者大声问:“请问你对于最近的有关于你打人的新闻有什么想说的?” 杨智善笑着答道:“这其中是有误会的,当事者自己心里都明白,我也不想做过多的解释了。” 另一个记者立马抢过话题:“外界都有在说你现在跟薛白在一起了,请问是真的吗?” 杨智善面露娇羞地说:“我跟他已经是很多年的好朋友了。” 记者追问:“那是什么样的朋友呢?” 杨智善暧昧地笑笑,就是不作回答。 罗落在挤在记者中间听得心焦,觉得这些记者都是些什么垃圾,问东西都问不到点子上,搞什么都不知道。 好不容易挤到前面,罗落把话筒挪到杨智善的嘴边,清了清嗓,用最大声的声音问:“请问,对于那个被你打的记者,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杨智善的目光挪到罗落身上,明显有一瞬间的惊讶。罗落抬起头,目光如炬地直视她。 那目光,仿佛是要把她戳穿。 杨智善读懂了罗落眼神里的意思。 当时她没有跟她道歉,但是现在这么多的记者和摄像机盯着呢,你还想要抵赖不成。 一时间,记者寂静了下来。 杨智善想要转移话题:“我想说的都已经通过工作室回应过了,所以我也不再做过多的回应了。” 罗落依旧紧追不捨:“可是据我所知,你当时用话筒砸人之后并没有道歉,并且还扇了当事人两个巴掌。事后,你也并没有当面道歉。” 杨智善的声音开始颤抖,就连说话的音调都变大声了:“我说我已经回应过了,你现在到底还想要我怎样?” 距离近的记者,都清清楚楚地看见,杨智善因为睁大眼而暴露出来的眼白上的红血丝。 四周是持续的寂静,但是已经有不少记者在窃窃私语了。 就在这个时候,现场的工作人员出来救场:“不好意思,採访已经结束了,麻烦大家让一让。” 那些人一边说着,一边护着杨智善离开。 杨智善虽然一直向前走着,但是她的视线始终停留在罗落身上。 罗落也同样目光如炬地直视她。 --- 几乎是同一时刻,薛白坐在办公室里,看着电视机上的直播。 看着杨智善被工作人员拥护着离开的时候,薛白不耐烦地关掉了电视,然后用手按着太阳穴。 虽然说刚才并没有看见那个问问题的记者的面貌,但是薛白还是通过声音判断出了那个人就是罗落。 他其实也并不是没有料到罗落会去,只是心里始终还是抱着一丝侥倖,但是很明显,他侥倖过了头。 --- 薛白回到公寓的时候,罗落正坐在客厅里,对着电脑敲敲打打。她看到自己走进来的那一刻,手上停止了动作。 那一秒钟的不自然过去之后,罗落才低头继续做自己的事:“你回来啦。” 薛白轻轻地应了一声:“是啊,今天事情比较多,所以回来比较晚。你吃过晚饭了吗?” 罗落依旧没有抬头看薛白:“吃过了,点了外卖。” 薛白轻轻地应了一声,随后脱下西装外套,坐在了罗落旁边,双手环住罗落。 抱住罗路之后,薛白的视线顺其自然地落到了她面前的电脑屏幕上。 屏幕上有很多图片,都是有关于杨智善的,看场地一看就知道是今天站台发布会的。 再粗略地看了一下文字,薛白忍不住皱眉。 其实他也不用看文字,光看标题就知道了。 “杨智善:打人之后的首次捞金”。 这个文稿还处于编辑模式,所以这篇报导并不是网络上的,而是罗落在编辑的。 还不等薛白开口,罗落就说:“我知道今天杨智善是在为你们公司的产品代言站台,但是我写东西都是实事求是的,不会因为她是在为你公司在做代言我就把她的名声往好了写……” 还不等罗落说完,她就感觉自己的唇被堵住了。 堵住她的唇的,是同样柔软的薛白的唇。 薛白的吻缠绵而深入,火热的舌头在罗落的嘴里翻搅,罗落甚至都感觉到薛白的唿吸都变得粗重了。 罗落好奇,为什么薛白要在这种时候吻她。 难道他看不出来她在生气,在吃醋吗? 他明明就知道,杨智善打了她,对她并不友善,还把代言人的位置给了她。 在这种明知道找这个明星来代言还会赔钱的情况下,还一意孤行这样做了,不是夹杂着私人情感能是什么? 一想到这里,罗落就伸手推开了薛白。 推开薛白之后,罗落转了个身,不想去看他。 但其实是,她不想让薛白看见自己微微泛红的眼眶。 薛白并没有罗落的拒绝而离去,他在后面环住了罗落的腰,把下巴搭在罗落的肩膀上,对着它的耳畔说:“我知道我怎么解释都没有用,但是你要相信,我真的不喜欢她,都是她胁迫我这么做的。” 罗落听到胁迫这两个字。顿时愣住,转过身不可置信地看着薛白:“胁迫?她能胁迫你什么?她自己都是过街老鼠。” 薛白一时间不知道如何作答,但是罗落却自己给出了答案:“她……她不会是用你们之前的床/照来胁迫你吧?” 薛白微微皱眉,一时间真的是暗自赞嘆罗落的想像力丰富。不过想来也对,这种事情,在娱乐圈里面也是屡见不鲜了。 见薛白脸色为难,罗落更是印证了自己的猜想,追问道:“不会是真的吧薛白?” 薛白想着,干脆就将错就错,不然的话还真的不好解释。于是,他就硬着头皮点头:“是啊……很丢人吧?” 一时间,罗落的眼神由震惊变为同情:“没有想到杨智善这么可恶,竟然用如此卑鄙骯脏的手段。” 听到这个词的时候,薛白的内心咯噔了一下,回想起了这是最近这段时间第二次听到这个词了。 罗落趴在薛白的怀里,呢喃道:“可是薛白,你不能再答应她其它事了,如果以后,她要是再拿这个把柄要求你跟她在一起,你一定要果断拒绝。反正你现在已经不是娱乐圈里的人了,可她还要吃这口饭呢。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们不怕她。” 薛白摸了摸罗落的头说:“好。” 罗落把脸埋在薛白的胸口蹭了蹭。 之后,罗落又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抬起头说:“对了,之前我受伤的时候,一是不是在医院里见到我妈妈了?” 薛白似乎没有料到罗落会突然问出这种话,喉结上下动了动,随后说:“是有见到过,但是我们两个人的心思都放在你身上的伤上,所以也没闲功夫聊天。” 罗落舒了一口气:“那就好。” 之后,罗落又重新把脸埋在薛白的胸口。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罗落觉得薛白的心跳,变快了。 第110页 --- 想起来,在医院里碰到罗落的妈妈,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了。但是,那天罗落的妈妈跟自己说了些什么,薛白到现在还记得一清二楚。 那个时候,薛白满手是血地坐在病房外面的走廊上,目光呆滞。 王敏踩着高跟鞋,坐到了薛白身边的长椅上。 薛白没有心情注意她,但是她却率先开口:“罗落这些年过得并不好,因为他的父亲死了,我也无暇关心她,但是已经时隔十三年了,我没有想到同一个人会带给她两次痛苦。” 薛白抬起头看着王敏,用干涩地喉咙问:“你什么意思?” 王敏脸上的妆容依旧精緻,一丝不苟,但是她眼睛里的红血丝还是暴露了她刚才哭过的事实。 王敏用她殷红的嘴唇说道:“今天罗落受伤的事,跟你肯定脱不了干系,现场的人都受伤了,唯独你没有,而且现场的摄像头全部都被破坏了,一定是事先预谋好的。一般的抢劫犯心思不会这么缜密,再加上明星的行踪本来就私密,出事的地方安保工作也很完善。所以,我并不认为这件事情是偶然。” 王敏看了薛白一眼接着说:“十三年前的事我想你自己记忆也很深刻吧,你能活下来都是因为有消防员救你出来,所以你才能活到今天。但是,你一定没有想到,那个消防员就是罗落的父亲吧?” ☆、孙媳妇 听到王敏的这句话,薛白的眼珠子都瞪大了,手止不住地颤抖。 他的脑海里,回想起了那句话:“孩子,你听着,这下面是花坛,这里只是二楼,你跳下去不会死的,但是呆在这里就一定会死,所以你要勇敢地跳下去。” 之后,火舌舔上了他的背部,直到把他的整个身体吞入咽喉。 薛白紧紧闭上了眼睛,身上冷汗津津。 过了半晌,薛白才睁开眼睛,缓缓地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薛白问的是她怎么知道自己的过去。 王敏勾起嘴角一笑:“你忘记我以前採访过你吗?我这个人做事情就是这样,值得的人我都会去深挖,之后,我就挖到了你家里的事。” 薛白深吸了一口气,回想起了她之前採访自己的场景。 难怪那个时候自己会觉得她的眼神总是那么冰冷刺眼,原来,这其中多多少少带着一些敌意。 知道这些之后,薛白的心更加地揪痛了。那么多年过去了,为什么罗落要因为他伤心一次又一次? 走廊里有医生和护士推着病人急忙走过,医生语速十分快地说着什么,大抵就是要让病人家属签署病危通知单。 等到寂静的走廊里只剩下薛白压抑的哽咽声的时候,王敏又接着说道:“你应该也知道你现在的境遇和情况吧,不管是你现在落魄了,或者是以前光鲜的时候,罗落都不适合搅到你们的那种圈子里。她要过的,应该是美好而简单的生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说完之后,王敏站起身,头也不回地朝走廊的尽头走去。 最后,走廊里只剩下了薛白一个人的唿吸声。 四面,是刷白的墙,朝着薛白压迫而来。 --- 薛白的公司要举办年终庆典,因为是回国的第一年,所以一定是要大办的。 所以,近段时间,薛白一直都忙着有关于年终庆典的事宜,也没有什么时间陪罗落。 相比较起来,罗落则是轻松多了。 因为年关将至,许多的剧组都停工了,明星也选择了休息,而公司里本年度的最后一期杂志也都已经出完了,所以也就空了下来。 周末不加班对于罗落来说既是好事也是坏事。 因为难得的可以休息,但是有一点不好的是,萧谚也破天荒地在家。 萧谚的外婆来萧家住了几天,萧玮光出国谈生意,所以只能萧谚来陪。 萧谚的外婆就是萧谚亲妈的母亲,王敏自然是不太想看到的,所以也选择回了公司加班。 可罗落怎么就躲不过了,在家里总不可能一整天都躲在房间里吧。 于是乎,总是免不了要正面对决的。 因为罗落家里老人去世的早,所以她对老人的印象一直停留在领居家的老人七嘴八舌还固执的形象中。 所以,当她亲眼看到萧谚的外婆的时候,还是略微有些紧张的。 但是,后面萧谚外婆说的话,让罗落嘆为观止。 “这就是孙媳妇吧,长得可真是漂亮。” 萧谚的奶奶身材矮小,背部弯着,像是一只虾米。嘴巴也干瘪了进去,说话的时候上下不停阖动着。她的身上穿着一件厚实的棉衣,头髮花白稀疏。 她一边上下打量罗落,一边想要伸出形同枯藁的手抚摸罗落的脸。 在一旁的萧谚上来制止了外婆,笑着说:“外婆,这不是您的孙媳妇,您坐车坐得累了吧,先去喝口水吧。” 说完之后,萧谚就牵着外婆去客厅沙发上坐着。 走的时候,萧谚的外婆还是不停地回头看罗落,嘴里念叨个不停:“那我的孙媳妇在哪里?你带我去找她好不好?” 萧谚赶忙答应:“好好好,我一会儿就带你去找她。” 虽然萧谚是抽出了空陪她,但是因为实在是公务缠身,即使是在陪外婆的途中,还是不停地会有电话打进来。无奈,萧谚只能拿着手机走到一边,然后处理事情。 罗落看着萧谚外婆看着萧谚离开眼神中落寞的神情出现,总是会有些不忍,于是就会上前跟外婆说说话。 萧谚很明显对罗落很感兴趣,看见罗落走过来就会一直抓着她的手说:“啊……孙媳妇真漂亮嘞!” 因为地方口音太重,所以罗落听不太懂她说了些什么,但是罗落依旧还是点头微笑。 等到萧谚回来的时候,外婆已经不知道拉着她说了多久的话了。 看着罗落乖巧地坐在老人身边,萧谚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等到罗落把视线转过来,萧谚才意识到自己站在那里看入迷了,清咳了一声走上前,蹲在外婆面前说:“外婆,我带您出去吃午饭买东西好不好?” 外婆迫不及待地点了点头说:“好,那孙媳妇也要一起去。” 说完之后,还不停地盯着罗落看。 萧谚也把目光转向了罗落,似有些为难。 还不等萧谚说什么,罗落就抢先开口道:“好的外婆,我陪你一起去。” 外婆高兴地不得了,双手挥舞着。 --- 因为外婆年纪大了,牙口不好,也不能吃什么辛辣的,所以午饭吃的得很简单,只是在餐厅吃了中餐。 席间,外婆一直在跟罗落聊天,从头到尾都忽略了萧谚。萧谚有些不爽,但是看着罗落对老人这么耐心的模样,又有一些敬佩。 毕竟,如果换成是她,他肯定没有办法那么耐心。 说着说着,萧谚的外婆就把话题转移到了萧谚身上。 她的手握着罗落的手,笑着说:“你别看我这个孙子现在这么丑,但是其实他小时候可好看啦,眼睛大大的,跟那个玻璃珠一样。” 第111页 罗落看着萧谚意味深长地笑了几声:“是真的吗外婆?” 萧谚不去看罗落,低头吃饭。 外婆继续说:“是的啊,就是因为小谚总是被乡下的公鸡啄,被啄了就哭,然后就哭丑了。” 罗落很给面子地对外婆说的趣事笑出了声。但是,这个笑声在萧谚听来要多刺耳有多刺耳。 他赶忙给外婆的碗里夹了菜:“外婆,您赶紧吃吧,吃了之后我带您去买东西。” 外婆点了几下头,随后乖乖地低头吃东西。 是不过,在外婆低头吃东西的间隙,罗落又用那种欠扁的眼神看着萧谚。 萧谚顿时觉得想要掐死这个女人,看来今天带她来就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吃完饭之后,萧谚和罗落就带着外婆逛起了商场。 逛的都是女装区,萧谚觉得没意思,所以一直都是漫不经心地跟在后面。反倒是罗落,一直不停地为外婆挑选衣服,说一些俏皮话逗外婆开心。 最后,外婆总结下来,孙媳妇比孙子要有孝心。 这下萧谚可就不服气了,趁着外婆试衣服的时候,拉住了罗落:“看不出来啊,没想到你平时也都不说话的,原来是个十足的马屁精。” 罗落十分嚣张地看着他:“我看不是我马屁精,是你太木纳。你平时哄女人的本事都去哪里了?” 萧谚脸一红,说话都变得磕磕巴巴:“我……我哪里会哄女人了?你不要乱说?” 罗落翻了个白眼:“我才不相信你呢,以前就听你朋友说老是换女朋友,现在估计更差不多,你跟你爸一个德行。” 萧谚一头雾水:“怎么好好地又扯到我爸身上了?” 罗落越过他就想走:“我才不想跟你废话。” “你给我说清楚。” 萧谚拉住她,把她往回拉。但是罗落一个没站稳,背后靠到了后面的衣架上,萧谚被她身体的重量一带,也差点没站稳,身体微微往前倾。两个人靠在了一起。 罗落睁大了眼睛看着萧谚,萧谚也垂着目光看着罗落。 四目相对之下,萧谚微微凑近。 “孙媳妇,你来帮我看看好不好看。” 听见外婆的声音,罗落一把推开他,临走的时候还瞪了他一眼。 之后萧谚就听见罗落对外婆说:“穿在外婆身上什么都好看,不过我觉得那套紫色的更好看?” 外婆说:“真的吗?” 罗落说:“当然了,不过外婆喜欢我们可以都买下。” 外婆赶忙摆手:“不行不行,那太浪费钱了,就买那套紫色的吧。” 很家常的对话,但是萧谚却听得如痴如醉。 仔细想来,如果刚才外婆不出来,自己应该真的就会亲罗落。 但是,如果他亲她,她会把自己像刚才那样推开吗? ☆、宴会 薛白公司年会举行的时候,罗落也去了。 只不过,这以什么身份去的嘛,当然也是有迹可循的。 如果说跟薛老闆没有一点关系,能手挽着手进来吗? 不过当然了,事情还得追溯到一天前,薛白带着罗落去试礼服的时候。 一开始的时候,罗落还有些云里雾里,好奇薛白为什么要带自己去试礼服,但是到了后面,听薛白的意思,才知道原来是要带自己参加公司年会。 一开始的时候,罗落当然是拒绝的:“太突然了吧,身边的人都还不知道我们在一起呢,就这样一情侣的身份出现,未免也太惊悚了。” 薛白敲了一下罗落的脑门:“俊男靓女的,怎么惊悚了?再说了,你都几岁了,谈个恋爱还要跟家里人报备不成?” 罗落低头想了想说:“话是这么说,可是你毕竟是薛白呀,如果被外界知道了我是你的女朋友,一定会做文章的。” 薛白歪着脑袋说:“那正好,就当作是公布了我跟你之间的关系吧,省的总是有一些不自量力的女人来骚扰我。” 罗落忍不住低头轻笑。 薛白趁机在罗落的额头上亲了一下,随后让她提着礼服进了更衣室:“你快点把礼服换上,如果磨磨蹭蹭的,我倒是不介意帮你换。” 罗落冲着薛白做了一个鬼脸,然后关上了更衣室的门。 礼服是一条红色的纱裙,没到脚踝,后摆垂到地上,有束腰。 这纱裙红得有些触目惊心,但是罗落因为材质的原因走起路来又有几分飘渺如烟之感。 罗落的五官本就有几分偏清淡,配上这裙子,在人群中变得十分瞩目。 罗落一开始还有一些不适应,但是薛白几番真心的夸赞让她自信了起来。 于是,她就十分自然地挽着薛白的手,走进了宴会大厅。 虽然说是薛白公司的年会,但是还是来了不少的其他企业的老闆。有些是已经建立了合作关系的,有些是想要和薛白建立合作关系的。 薛白一进场,那些人就围了上来。 薛白和罗落每个人手里都端了杯酒,和上来攀谈的人碰杯。 罗落不擅长说一些场面话,所以一直都不太和人交流。薛白向大家介绍她的时候,罗落也只是礼貌地点头微笑。 但是握着罗落手的薛白知道,她的手心都满满是汗了。 这样的场面罗落并不是没有见过,只是她从来没有以薛白女友的身份这样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 那些人听闻薛白的介绍之后都对罗落一番夸赞,只不过他们更加好奇的是薛白女友的身份。 不过想也知道,一定非富即贵。 察觉到了罗落的紧张之后,薛白也只不过是寒暄了几句,就绅士地跟他们说:“合作细节下回再聊。” 然后,就带着罗落做到了一旁。 薛白今天依旧穿得很保守,黑色的西装礼服加上条纹领带,口袋里插着摺叠的方巾。这样的他,看起来彬彬有礼且绅士无比。 虽然罗落一直都觉得自己不够美艷,但是穿上这条裙子之后,再加上化妆师的精心修饰,她顿时觉得,人靠衣装。 来到了角落里,薛白眼含柔光地看着罗落:“你如果觉得穿着高跟鞋累,可以在旁边多坐一会儿,不过如果有男人来跟你聊天的话,你可不能说太多,不然的话我会有危机感。” 罗落当然知道薛白这是变相地在夸她,于是微笑着点点头说:“知道啦。” 两个人刚坐了不到一会儿,宴会厅内就走进来一个人。 原本薛白和罗落说话说得很入神,也没有在意谁来谁走,只不过那个人来的时候,引起了身边人的小声议论,所以薛白和罗落也就自然而然地把目光投了过去。 那个人不是别人,就是———杨智善。 毫不夸张地说,杨智善简直就是拖着裙摆,神色张扬地走进来的。 她今天穿一件黑色的迡地长裙,唇上涂着大红色的口红。 看起来,她很重视这次的宴会。 第112页 杨智善的出现引起了不小的议论,但是又顺理成章。 因为她是薛白公司旗下产品的代言人啊,出现在这里很正常。 虽然说,在座的都是商界赫赫有名的人,对于这些艺人并不觉得稀罕,只不过杨智善身上的话题度引起了大家的讨论。 再者,杨智善跟薛白还有那么一缕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关系呢。 杨智善出现的时候薛白的眉头整个皱在了一起,而且通过他紧抿的嘴唇就可以看出来,他并不欢迎她。 但是,大庭广众之下,薛白总不可能赶人吧? 罗落也知道薛白的为难,把手放在了他的手上,对着他微微一笑,以示宽慰。 看见罗落如此大度,薛白自然也是不能小气的,于是也就松了松眉头,不再去看杨智善。 而杨智善也是装作无视薛白,跟其他的人热络地交谈了起来。 不过很显然,围在杨智善身边的,都是些男人。 薛白是今天宴会的中心,对于那些来的人,薛白自然是要多去招待的,所以也就只能把罗落晾在了一旁。 而罗落也是十分识大体,静静地坐在一旁———发呆。 不过幸好,宴会上的水果点心也都还算是不错,特意从国外请来的交响乐队也很引人入胜,所以罗落不算无聊。 只不过,罗落吃着糕点的时候,在人群中发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那个人不是别人,就是萧谚。 萧谚今天穿得很精神,头髮也梳得很整齐,手上端着酒杯和别人微笑着交谈的时候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年轻的贵族。 在罗落看到萧谚的时候,他也看到了罗落。 但是,他的目光仅仅只是在罗落的身上一掠而过,之后就转身继续和别人交流了。 看到萧谚之后,罗落忍不住紧张了起来。 他应该已经知道自己和薛白的关系了,那他回去会不会多嘴说什么? 这一切的烦恼,都攥着罗落的心脏。 就在罗落想得出神的时候,她的身边坐下来一个人。 罗落一转头,就看见坐在自己身边的人,是杨智善。 杨智善今天嘴唇的颜色红到发暗,眼妆往上挑着,头髮也烫成了大卷。 罗落觉得今天的杨智善看起来就像是一株有毒的花朵,娇艷欲滴地渗着毒液。 罗落对于杨智善这个人完全没有一丝兴趣,也不想跟她说任何话,就在她刚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杨智善拉住了罗落。 罗落不想跟她起争执,只能先行坐下。 同时,罗落的目光开始寻找薛白。 此刻的薛白,被众人包围着,脸上带着笑意,侃侃而谈地说着什么。 这个时候去打扰薛白是很不明智的选择,所以,现在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大庭广众之下,她难不成还怕了她。 杨智善摇晃着酒杯里的酒说:“看来薛白是真心喜欢你啊,都把你带出来见人了。“ 罗落反唇相讥:“这还能有假吗?哦,也不对,你跟薛白就是假的。” 杨智善不怒反笑:“你也别得意太早,你这种女人薛白喜欢不久的,他应该跟我这种女人在一起。” 罗落笑了:“你觉得你是哪种女人?少在那里自我感觉良好了,别以为自己有几分美色外面那些苍蝇围着你团团转你就觉得这个世界都是以你为中心的。我告诉你,薛白不是这样的人。” 杨智善斜眼看罗落:“你就这么确定吗?那我们打个赌好了,我保证,今天晚上,薛白会上我的床。” 最后的那句话杨智善是凑在罗落的耳边说的,说得暧昧而又缠绵,以至于罗落觉得自己的耳朵像是被针扎了一样。 罗落推开杨智善说:“不会的,你少来了。” 杨智善微笑着说:“对于这点我还是很自信的,薛白以前就很喜欢和我做了。怎么,他有跟你做过吗?就算有,次数也一定很少吧?” 罗落有些受不了她的话,愤怒地站了起来,然后提着裙摆离开。 而杨智善,始终坐在原地笑。 罗路有些搞不懂她,明明之前在医院里的时候,还是一副看得很开的模样,表示薛白不爱自己,自己也不会强求。 为什么现在,她开始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了。 不过,罗落始终还是对她刚才的那句话耿耿于怀。 她就那么自信,薛白会跟她上/床吗? 难道,又是想用威胁的手段逼薛白就范吗? ☆、可爱和性感 晚宴正式开始前,薛白站在台上,目光炯炯地说了一些公司今年完成的目标和任务,以及展望未来的工作。 在那一瞬间,罗落的目光,乃至大厅内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个人身上。 一瞬间,薛白的周身像是镀上了一层金色的柔光,隐隐发亮。 之后,宴会正式开始。 薛白一直和人交流着,罗落也始终乖巧地坐在一旁,聆听着金髮碧眼的小提琴手拉着优雅恆远的曲子。 就在罗落听得入迷的时候,萧谚坐到了她的旁边。 萧谚饮了一口杯中的酒,微醺着说道:“看起来,他对你还真的有几分喜欢。” 罗落痴痴地笑了:“如果没有几分喜欢的话,怎么会在一起呢?也不对,我跟他之间的感情怎么能用分来度量呢。” 萧谚有些落寞地点了点头:“那你就看好他吧,这个世界上的男人都是这样的,声色犬马看多了,总是很难对一个人长情。” 罗落转过头看着萧谚,认真地说:“所以,你也是这样的吗?” 萧谚眼神十分认真,认真到像是在发誓一样:“当然不一样,我如果喜欢一个人,绝对不会再对另外一个人好了。” 罗落笑笑:“所以啊,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萧谚嘴硬地接:“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 罗落笑而不语。 之后,罗落的眼神就情不自禁地转移到了薛白的身上。 他刚跟那些人谈完,目光恰好跟正巧看向他的罗落相对。就在他见到罗落身边坐了个男人,刚准备往她身边走来的时候,一个穿着抹胸短裙的长髮女人走到了他的面前。 那个女人很是热切,不停地跟薛白说着什么,只是薛白始终漫不经心,眼神不停地往罗落这边看来。 罗落的表情有一些落寞。再去看萧谚,他的脸上就是一副“你看吧,被我说中了”的表情。 罗落觉得萧谚有些欠扁。 看见薛白终于摆脱了那个女人朝罗落走来之后,萧谚的脸色沉了沉,然后起身离开。 薛白走到罗落身边之后,目光还在追寻萧谚的背影:“那个男人刚才跟你说了什么?怎么跟你坐在一起那么久?” 罗落笑薛白吃醋:“那个男人算是我的弟弟呀,是萧家的儿子。” 听到这里,薛白沉了口气,随后才点了点头:“那就好。” 罗落忍不住笑出了声。 第113页 薛白敲了一下罗落的头:“有什么好笑的,我是怕你被别人拐走。” 罗落摇了摇头说:“没有,我只是觉得你刚才这样还挺可爱的。” 薛白捏住了罗落的脸:“不许你说我可爱。” 罗落问:“那要说你什么?” 薛白用略霸道的口吻说:“不管你说我什么,反正就是不许说我可爱,那多娘。” 罗落十分认真地点了点头:“那行吧,我以后说你性感。” 薛白瞪大了黑白分明的眼睛,故做气恼地伸手去捏罗落的脸颊:“我看你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等着,晚上回去好好教育教育你。” 罗落笑着说:“你敢。” 薛白歪着头笑:“你看我敢不敢。” 就在两个人玩闹个没完的时候,一个人走到了薛白的身边,向薛白伸出手:“薛总您好,久仰大名。” 对方年纪有些大,留着小鬍子,脸上的笑意明显。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年纪稍轻些,站在他的身后,主次分得很是明显。 薛白也向他伸出手:”您好,请问您是?” 握手过后,对方向薛白递了一张名片,顺手也递给罗落一张。 罗落伸手接过,微笑着说了一句:“谢谢。” 薛白看了一样名片上的姓名和公司职务之后,觉得来头不小,于是认真地聊了起来。 对方表明了想要合作的意愿,并且诚意十足。 薛白出于礼貌自然是要和他一起去交流的,于是就把他请到了一旁更为寂静的地方谈。 那个男人颇具绅士风度,离开的时候还对罗落说了声:“怠慢了。” 罗落笑着说:“没关系。” 之后,薛白轻轻地捏了一下罗落的手,就和那人离开了。 没了薛白的罗落在,再次一个人无聊地坐在了原地。 回想起了刚才薛白说的话,罗落突然一阵脸红。也不知是因为刚才薛白捏自己的脸捏得过于用力,还是因为言语之间的措辞过于暧昧。 --- 薛白原本只是想要跟那个男人到一个稍稍僻静的地方,但是那个男人却引着自己到了宴厅楼上的房间内。 薛白原本觉得自己既然是今天这场宴会的主人,就这样离开有些失礼,但是那个男人见薛白有了退意,就开始强调:“薛先生,您放心吧,就一会儿,马上就好,我不会让您失望。” 薛白见对方态度着实诚恳,也就不好拒绝,和他一起上了楼。 那个男人带着薛白来到了一个豪华雅致的房间内,进来之后,一直尾随着他们两个人的男人锁上门退了出去。 薛白听见关门的声音,眉头微皱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恢復了正常。 那个男人对着薛白坐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薛白坐在沙发上。 薛白坐下之后,那个男人到了杯红酒给薛白,边倒边说:“薛先生,这瓶红酒是我私人的藏品,一般情况下都不拿出来招待朋友的,所以您一定要赏脸哦。” 说完之后,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举起杯示意薛白跟自己碰杯。 薛白笑了一声,碰杯之后举到嘴边。见对方一饮而尽,薛白也喝了个干净。 这个酒比别的酒稍烈一些,喝下去喉咙滚烫。 --- 一直到宴会快要散场的时候,罗落都还没有见到薛白回来,给他打电话也都没有人接,一时间有些心慌了起来。 不过还好,这里也还算是有主持大局的人,薛白手下的人也在,联繫不到老闆就自行组织,宣布晚宴结束。 但是,联繫不到人的,罗落的内心都还是有一些焦灼。 就在罗落焦急的时候,萧谚走过来有一种略带看好戏的口吻说道:“怎么你还没有走吗?在等薛白啊?我刚才看见薛白往楼上客房走了,没过一会儿,杨智善接了个电话,也跟着上去了。” 说完之后,罗落的脸色明显就变了,萧谚见状,脸上的表情也微微收敛。 其实萧谚之所以会格外关注薛白和杨智善,也是因为网络上的新闻看多了,再加上他总觉得薛白不会老实地只跟罗落在一起,所以总是有事没事把这两人联想到一起。 恰巧看见薛白和杨智善前脚后脚地上了楼,更加抑制不住臆想了。 罗落突然想起了今天晚上杨智善说过的话,心底更加凉了,对着萧谚怒斥:“你赶紧回家吧,这里没你的事。” 萧谚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然后转身就走。 如果要捉姦在床的话,那么也要让罗落一个人来,毕竟这种事情,丢面子。 罗落虽然知道了薛白和杨智善都上了楼,但是她不知道两个人在哪个房间,如果在这种大酒店每个房间都找一遍,无异于大海捞针。 于是,罗落就跑到了前台,要求看客人信息。 前台并不同意,不过看到罗落身上穿得如此高档,所以语气还是很好的。 前台面带微笑地说:“不好意思女士,我们不能泄露客人的信息。” 罗落一想到薛白和杨智善赤/裸/交缠的模样,就怒吼出声:“你知道吗?我朋友来你酒店,就是为了自杀,现在说不定已经吞下安眠药,或者房间里已经血流成河了,可你们却还在这里废话。” 听了罗落的话,前台脸上的表情很明显犹豫了。 情急之下,罗落什么谎言都能编出来。 见到前台动摇,罗落继续趁热打铁:“我告诉你,我可是记者,如果我朋友要是死在你们酒店,我一定要去网上大肆宣扬。” 前台的脸色很不好看,犹豫了半晌之后才说:“那行,我去过问一下我们经理。” 罗落吼道:“快去。” 前台离开之后,罗落有些绝望地撑着额头,觉得有些无力。 过了半天一个穿着西装带着经理工号牌的男人匆忙赶了过来。 他先是看了一眼罗落的穿着,然后判断了一下罗落的表情。之后才问道:“您好女士,请问您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罗落近乎咬牙切齿地说道:“难道要等你们酒店血流成河了你们才觉得不假吗?” 那个经理无奈,赶忙走到柜檯里面,帮罗落查看信息。 “请问您的朋友叫什么名字?” 罗落脱口而出:“杨智善。” 听到这个名字之后,经理的手明显一抖,杨智善这个明星谁不知道,前段时间还因为自杀事件在热搜上挂着呢。 看起来,这件事情,还真的有可能是真的。 找了一下之后,经理才略感疑惑地抬起头说:“不好意思女士,我们酒店登记的人员名单中没有叫杨智善的。” 罗落微微惊讶。 但是想来,总不可能是用薛白的名字登记的吧。 罗落二话不说冲进了柜檯里,挤走经理,然后滑动滑鼠查看着。 终于,在众多名单中,罗落看见一个眼熟的男人的名字。 第114页 想看了一会儿之后,罗落才想起,这个男人就是之前递给自己名片把薛白请走的人。 罗落大叫起来:“就是他,他住在2324,快把房卡给我。” ☆、还债 经理和前台都愣住了,虽然有所犹豫,但是看见罗落如此慌张的模样,还是战战兢兢地把房卡拿了出来。 他们刚把房卡拿出来,罗落就迫不及待一把抢过,转身就往电梯跑去。 经理和前台对视一眼,然后就马不停蹄地跟上。 罗落匆忙跑进电梯,还不等前台和经理跟进来,她就伸手关上了电梯。 在电梯上升的过程中,罗落的思绪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那个时候她也是像现在这样怎么都找不到薛白,最后回到家看到薛白的时候,发现他和其他女人在床上。 那个时候,罗落感觉自己失去了全世界。可是现如今,罗落又要去做同样的事,虽然说已经早有预想,但是她对于接下来可能会看到的场景仍然抱有痛恶。 罗落闭上了眼睛,心跳如雷,等待着电梯到达那个层数。 --- 酒店房间里,薛白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冷汗津津。房间内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小灯,他迷迷煳煳地睁开眼,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变得虚无。 他大概猜到刚才的那个人包括那杯酒都有问题,但是现在的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完全没有还手的余地。 没过多久,薛白感觉到身边柔软的床陷下去一块,大概是有一个重物爬到了床上。 他的脸被一双柔软雪白的手转了过去。 薛白努力地想要看清楚眼前的这个人,最后只看到一个虚花的影子,这个影子身上只裹了一条浴巾,双手像是春天的柳枝招摇,慢慢地拂过他的身体。 房间内的灯光暧昧,眼前这具躯体软玉温香,但是薛白却无论如何都提不上兴致。虽然说,他的身体已经难受至极了。 薛白用尽全身力气捉住了一只正在作怪的手,但是,很快他的手就被无情的甩开。那双柔若无骨的手,继续在他的身上游走。 不知道为什么,薛白感觉自己的心口涌上来一阵噁心,但是他又无力抗拒,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只手一件一件地脱掉自己的衣服。 就在那具薛白的身体准备压上来的时候,薛白听见砰的一声,酒店房间的门被用力地踹了进来。 还不等俯在薛白身上的杨智善反应过来的时候,罗落就已经怒气沖沖地闯了进来。 杨智善转身一看,发现那个从屋外冲进来的人是罗落的时候,又是惊讶又是气恼,无奈之间,只能匆忙找了浴巾裹住自己赤/裸的身体,然后看着罗落,火冒三丈:“你发什么疯?” 原本,差一点就要成功了,偏偏罗落又找到这里来搅和。 罗落看了一眼躺在床上迷迷煳煳的薛白,咬了咬牙,走上前去怒甩了杨智善良一个耳光。 杨智善毫无防备,这一耳光被罗落打得实实在在,晕头转向。 罗落指着杨智善怒不可遏地说道:“我不管你是用什么方法把薛白拐到这里,但是我告诉你,杨智善我看不起你这种下贱的女人。” 杨智善一边捂着脸,一边难以置信地看着罗落,脸上的表情让人猜不着,摸不透。 说完之后,罗落把薛白从床上拉了起来,随手给他披了一件浴衣,然后把他从房间里拉了出去。 罗落刚把薛白拽到房间门口,就看见匆忙赶来的经理和前台。 罗落随手把身后房间的门关上,不让他们冲进去,然后面对经理说道:“今天的事情我已经处理完了,不会再出事了,你们给当事人一点个人空间吧。” 说完之后,她就拉着薛白离开了。 而2324酒店房间门口,只剩下经理和前台面面相觑。 其实,罗落刚才也有想过,就让这两个人冲进去看看杨智善狼狈的模样算了。但是她又想到现如今杨智善在娱乐圈里的地位本就岌岌可危,如果这些人再把今天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出去,无疑是雪上加霜。 罗落轻嘆了一口气,想来自己果然还是不够狠。 想着想着,罗落髮现薛白的手已经缠上了自己的腰,滚烫的嘴唇在寻找罗落的唇瓣。 其实罗落在薛白不同寻常泛红的脸色中就可以看出,杨智善一定对他用了什么手段他才会这样,毕竟像她们这样的人,什么事情都是做得出来的。 可是,想到刚才自己踹门进去看到的那一幕,罗落还是觉得自己的胸口冒起一阵无名之火。 所以,罗落一直都是拒绝薛白,如果他不老实,罗落就狠踹几脚。 但是,薛白并没有因为罗落的打骂而停手,反而是越发变本加厉。 最后,罗落终于忍无可忍,在路过酒店外的花园的时候,一脚把薛白蹬到了喷泉池里。 看着落水的薛白惊慌失措的模样,罗落顿时觉得气消了大半,大声说:“你在里面清醒清醒吧。” --- 最后,是罗落开着车带薛白回家的。 知道薛白落水着了凉,罗落就把车里的空调打得很足,而薛白窝在后座上不敢造次。 到家之后,罗落毫不留情地扒掉了薛白身上湿漉漉的浴袍,然后把他丢掉床上。 虽然说薛白看起来还在沉睡,但是罗落看见他紧皱的眉毛就判断出来他现在还是很难受。 但是罗落此时此刻完全没有那种牺牲自我去帮助薛白的英勇倾向。难受,就让他难受好了,谁让他这么不听话。 罗落拿出吹风机,按住了薛白的头,把他的头髮吹得像是一直在流浪狗的毛一样毛躁。 热气吹拂到薛白的脸上,脖颈上,薛白难受得呻/吟出声。 罗落重重地拍了薛白一下,骂道:“让你叫,你还有脸叫?” 拍完之后,又胡乱地为薛白吹了一下头髮,然后拔掉了吹风机的插头,准备把吹风机放回去。 还不等罗落转身走出房间,她就被一股大力甩到了床上。 在罗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薛白已经欺身上来了。 罗落的唇被炽热的唇给覆盖住,原本就单薄的礼服被整个拉了下去,身上的男人在她紧咬的齿贝中舔舐。 罗落本能地反抗,本来今天就是打算让他难受一下,怎么能犯过来被他欺负了呢? 再说了,还不知道他刚才有没有亲过杨智善,她可不想用杨智善用过的还没有洗的东西。 但是,任凭罗落如何推搡,薛白都始终稳如磐石,压在罗落的身上。 罗落最后只能任由密密麻麻的吻落下。 --- 第二天当罗落抬起沉重的眼皮,忍受着酸痛翻身的时候,枕边传来了一阵笑声。 罗落慢慢地睁开眼,看见薛白一只手撑在枕头上抵住下巴,然后看着自己发笑。 罗落毫不犹豫地拧了一下他的腰,但是他腰上的肌肉发达,拧起来硬硬的,见薛白丝毫没有感觉到痛,罗落也就放弃了。 罗落闭上了眼上,语气中还带着睡意:“薛白,我告诉你,昨天你又想出轨的事情还没完呢,别在那里笑眯眯的。” 第115页 薛白搂住了罗落,把下巴搭在她的头髮上,说话的声音宛若呢喃:“对不起,昨天他们给我下药了,不然我不会这样失态的。” 罗落翻了一个白眼:“看出来了,不过就算是你被下了药,也不能以此为藉口出轨。” 薛白直起身子看着罗落:“那好,以后如果再有这种事,我就自己了断,绝对不让她们有机可乘。” 罗落睁大眼睛看他:“你怎么个了断法?” 薛白凑近罗落说:“自/宫。” 罗落拿起枕头砸向薛白:“少来。” 薛白接住罗落的枕头,然后伸手环住她的腰,伸手抚摸她毛躁的头髮:“我可没有骗你,如果你捨得,我就这么做,以免我又犯错。” 罗落转过身,回抱他。她的脸埋在他的胸膛,所以说话的声音含煳不清的,但薛白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 算了吧,我可不想跟太监过一辈子呢。” 薛白笑了两声,抱紧她。 作者有话要说:  大荒的新文《这个侦探有点撩》文案已经放上去了,先存稿,等《第三种人格》完结了就开始更新。 希望大家给个预收,谢谢各位。 这个章节竟然被锁了…… 果然开车一时爽,改文火葬场。 我决定弃暗投明了。 ☆、拯救了银河系 自从薛白带着罗落出席了公司的年会之后,两个人的关系立马拨云见雾,水落石出。 各大媒体的报导在霎那间可谓是屡见不鲜,罗落在那一时间也可谓是成为了公司里的风云人物。 有的时候罗落去做採访,甚至还会被有些明星反八卦,问一些她与薛白的问题。 无奈,罗落通过自己公司的网络传媒和杂志做了一篇有关于她和薛白的爱情故事特辑。 在这个特辑里,罗落把自己写成了一个“上辈子拯救过银河系的女人”。不然的话,今生哪里来的福气能遇见薛白呢? 特辑的内容并不复杂,罗落是站在第三方以猜测的角度去写的。 后来,“拯救了银河系的女人”立马就上了热搜,连带着和薛白有关系的人和事都再次火了一把,其中包括一直和薛白传绯闻的杨智善。 新闻一出,王敏包括萧家的人自然也就都知道了。 王敏对此事始终抱着不冷不热的态度,并没有给予任何评价,每每罗落想试探她的态度的时候,王敏都会转移话题。 萧玮光自然是没有意见,也没有什么资格发表意见,毕竟不是亲生的。 不过站在商人的角度来说,以薛白今时今日的地位,自然不会配不起罗落,配不起萧家的身份。 而萧谚的表现是里面最激烈的,从那天在年会上回来之后,他就再也没有理过罗落,就算是说话也都是冷嘲热讽。以至于,罗落几乎以为萧谚每每见到自己之前都吃枪药了。 不过,有一点罗落可以肯定,这一次就算是全世界的人都在反对,她也要和薛白在一起。 --- 虽然早早就入了冬,但迎来第一场雪,还是在将近年关的时候。 薛白公司在做年关的收尾工作,毕竟作为一个人性化的公司,是要给员工放假的。所以,忙起来之后也就没有什么时间陪伴罗落了。 而罗落的工作依旧按部就班地进行,偶尔也会偷偷懒,反正用不了多久就会放年假了。 虽然到了年底,但是各大典礼依旧不消停,所以罗落还是会时常会出去採访跟拍。 在后来,她不是没有见过杨智善,只不过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罗落并没有上前去採访她,她也只是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角落里。 娱乐圈就是这样一个地方,如果有一天,你什么都没有了,那之前围着你转的那些人,也都会消失地无影无踪。 罗落在杨智善眼睛里看到了落寞的神情。 但是很快,杨智善一抬头,眼睛往罗落这个方向看来的时候,眼神里充斥的深恶痛绝清晰可见。 在那一瞬间,罗落觉得自己的惋惜与同情有点可笑。 因为多做了几个採访,所以罗落的工作团队是最后一个走的。 他们刚从某个明星的休息室里走出来的时候,就听见有两个工作人员在那里说:“杨智善的包落在这里了,怎么办?要联繫她还给她吗?” “有什么好联繫的,她都已经过气了,直接丢在保安室,如果她们找来那就还给她,没找来就算了呗。” “这样好吗?保安室经常人来人往拿快递,我看这个包一定很值钱,要是被人拿走怎么办?” “有什么不好的?都已经是过街老鼠了。顺道我们可以打开看看有没有什么秘密,如果有说不定还能卖给媒体。” 和罗落同行的人听见是有关于杨智善的事,也都不愿意管,反倒是罗落顿下了脚步。停下脚步之后,罗落走到了那两个工作人员身边。 那两个工作人员看到罗落吃了一惊,或许是他们以为这里没有别人,所以他们所说的话不会有第二个人听到。但是看到突如其来的罗落,有些隐隐担心自己刚才说的话是不是有被她听到。 罗落面带微笑地看着他们说:“不好意思,这个包是杨智善的是吧?正好我等一下要去採访她,你们可以把包给我,我带去还她。” 罗落已经说道了这个份上,那两个人自然是明白刚才自己说的话全部都被罗落听见了。 其中一个人讪讪地笑了两下,随后把手中的那个银色的手拿包递给了罗落:“如果你能还给她自然是最好的,不过你得留下你的的联繫方式,不然到时候杨智善那边的人找回来,我们也没个说词。” 罗落微笑着接过包,然后从自己的包里抽出一张名片递给他们:“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有什么事都可以联繫我。” 那两个人点了点头,收下了名片。 罗落往回走之后,她身边的一个之前一直为罗落挨打打抱不平的女孩子狐疑地问道:“罗落姐,你不会还打算管杨智善的事情吧?” 罗落轻轻地笑了一下说:“她不仁,我不能不义。再说了,你刚才那两个工作人员也没有安什么好心,我既然看见了,能管就管吧。” 那个女孩子皱起了眉头:“那你打算自己拿去还给杨智善吗?可我们公司最近也没有打算要採访她呀,你该不会是打算私下约她还给她吧?” 罗落笑着看了那个女孩子一眼说:“难道你忘了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东西叫做快递吗?” 那女孩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其实罗落事后想了一下,自己真的是为了杨智善才这样的吗?其实不然。 --- 回到公司之后,罗落的第一反应并不是联繫快递公司把东西寄到杨智善的工作室,而是坐在办公室里思索了良久。 不知道坐了多久之后,罗落再次拿起了放在办公桌上的那个闪着光的银色的手拿包,然后打开了金属扣。 第116页 罗落也不知道自己在那一瞬间的想法是被什么驱使的,但是她就是忍不住。 想到刚才那两个人说的,这个包里可能会有秘密的话,罗落就感觉自己的这双手不是自己的了。 这种包一般情况下都是用来当装饰品,里面不会放什么东西,最多放一只口红。 果不其然,打开包之后,罗落在里面看到了一只口红。是香奈儿最新款的,色系也是最热的。 但是,除了这个之外,罗落还看到了其它东西。 一盒药片。 罗落看了一下药名———利醅酮。 那一瞬间,罗落的嘴角漾起了笑。 这个药名对于普罗大众来说自然是生僻的,但跟薛白在一起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的罗落却是再清楚不过。 难怪,杨智善之前会这样反覆无常。难怪明明说了会对薛白放手却还是来纠缠不休。 原来,她也是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的患者。 利醅酮,是一款很好的,能让人的身份转换慢下来的药物。 罗落把口红放回了包里,然后拨通了快递员的电话。 --- 即使是工作再忙,薛白也还是会抽出时间和罗落约会,带她去吃好吃的。 在餐厅里,两个人听着悠扬的小提琴曲,吃着盘中的美味食物,含情脉脉地看着对方。 薛白把虾剥好放到了罗落的碗里:“你这样一直盯着我,我会误会的。” 罗落吃下了薛白夹给自己的虾:“你会误会什么?” 薛白笑得邪恶:“我会以为,比起眼前的美食,你会更想要吃我。” 罗落点了点头:“是又怎样?可是你别忘了,你只抽出了一个小时的时间跟我吃饭,吃完之后,你又要回去工作了。” 薛白笑着说:“没关系呀,我为了方便,在办公室里装了个小隔间,放了张床,你可以跟我一起去上班。” 罗落慢慢地凑近薛白,说了一句:“想得美。” 薛白看着罗落笑出了声。 静默了一会儿之后,薛白开口说:“快要过年了,我想要趁这个机会去见见你的母亲。” 罗落夹菜的手顿了一下,随后说:“有点太快了吧?” 薛白敲了一下罗落的头:“哪里快,她女儿在外面和我的新闻都满天飞了,但是我却没有去拜访过她,这样更不好。” 罗落觉得他说得有理有据,也不好反驳,点了点头说:“那好吧,到时候我问下我妈妈,抽个时间一起出来吃个饭。” 薛白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样才对嘛。” 吃完饭之后,薛白把罗落送回了家,然后又驱车去公司。 罗落一直站在原地看着薛白远去,眸子,渐渐的变得像是黑夜一般阴沉。 ☆、不见不散 回到家之后,罗落并没有直接去房间里睡觉,而是坐在客厅里等。 最近一段时间王敏很忙,每天都很晚才回来,而罗落又不想去她和萧玮光的房间里找她,所以只能坐在客厅里等。 诺大的客厅虽然布置得格调豪华,但是却少了份人情味。罗落总觉得有一些冷。 电视里正在播放着没有什么营养的综艺节目,罗落看着看着,睡意渐涌。 不知道过了多久,王敏从外面走了进来,和她一起回来的,还有萧玮光。 两个人看起来关系还不错,萧玮光脸上容光焕发,王敏也带着笑,挽着萧玮光的手。 看起来,王敏并没有因为上次罗落跟她说的事而对萧玮光有芥蒂。 见到他们两个人走进来,罗落从沙发上站起来,叫了一声:“妈。” 王敏看了一眼罗落,随后说:“天气那么冷,你怎么连外套都不穿就坐在沙发上呀?快点回房间把外套穿上。” 罗落没有动作,看了王敏一眼:“妈,我有话跟你说。” 说完之后,又把目光投到了萧玮光身上。 这个目光并不是什么善意的目光,萧玮光也懂,对王敏说:“那好吧,你们母女先说悄悄话好了,我就先回房间了。” 王敏笑了笑说:“那你早点睡。” 萧玮光说:“放心吧。” 说完之后,萧玮光又转头对着罗落一笑,但是同样的,罗落依旧没有理他。 王敏坐到了沙发上,看着罗落说:“怎么了,有什么事需要这么郑重其事地找我?” 罗落在王敏身边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局促不安地动着:“薛白说,想要见您。” 王敏点了点头:“是应该见见,毕竟你们两个人现在都已经对外公布关系了,我也应该为你把把关。” 罗落抬眼看着王敏:“那您不反对吗?” 王敏抿嘴笑了一下:“这种事情不是我反对就可以了的,如果你们两个人执意在一起,那我反对不就是棒打鸳鸯?” 罗落心中的欢喜溢于言表:“那您就是同意了,我到时候约个时间,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王敏点点头:“都依你。” 罗落有些激动地上前抱住了王敏的胳膊。 不知道为什么,罗落觉得王敏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后,王敏把手放在了罗落的髮丝上,轻轻地抚摸。 罗落听到王敏轻轻呢喃了一句:“傻孩子。” --- 因为薛白和王敏两个人都是大忙人,本来休息的时间就少凑到一起休息的时间就更少了。 好不容易才算出两个人都凑到一起休息的时刻,罗落果断地吧餐厅订下。 其实罗落一点都不担心薛白会在王敏面前表现不好,因为她一直都觉得王薛白是个情商极高的人,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能处理的很好。 相比较起来,罗落还是比较担心王敏。自己的老妈一看就知道是个不太好相处的丈母娘,如果没点本事,恐怕还真的是降不住。 不过,现在见到王敏松口,罗落悬着的心也算是放下了一半。 就在罗落喜滋滋地等待那天到来的时候,罗落先等到了杨智善的电话。 罗落一接起电话,她就能感受到杨智善怒不可遏的气息快要从听筒里面喷薄而出:“罗落,你究竟想要怎样?” 罗落的语气淡定从容:“我还想要问你,你想要怎样呢?” 杨智善定了定神说:“我包里的药是你拿走的吧?那也就是说你现在什么都知道咯?” 罗落轻笑了一声:“是啊,我是什么都知道了。难怪你一直都离不开薛白,原来是因为你是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的患者啊。” “让我来猜一猜好了,你其中的一个人格,是不是叫谭萧?” 谭萧,电影“旅”里面的女主角。 杨智善的音调因为愤怒而变得扭曲:“是又怎么样?你以为薛白在我眼里算什么东西吗?我有过的男人,比他更有钱有权的不在少数,如果不是因为……因为这病,我用得着像狗一样一次又一次地祈求回到他的身边吗?” 第117页 罗落放肆笑起来:“我真是同情你,竟然会被不属于自己的情感所支配。” 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儿,杨智善才说:“罗落,我们做一个了断吧。” 罗落问:“怎么了断?” 杨智善用一种近乎狠戾的语气说:“我们两个人之间打个赌好了,如果说薛白还会来找我,那么你就认输。” 罗落加重语气:“赌什么?” 杨智善沉了沉音调:“你输了的话,那就离开这里,离开薛白。” 罗落轻笑了一声:“我凭什么拿我的幸福跟你赌?” 这下,换成杨智善笑:“我告诉你,薛白这两年在国外可没少做缺德事。你以为他是用什么手段让公司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成长得这么茁壮的?这里面可大有玄机呢,我一直在搜集这些证据。” 罗落的声音彻底变得冰冷:“所以呢?” 杨智善说:“所以啊,如果你要是不跟我赌,我就把这些公之于众,让他身败名裂。” 最终,罗落点头答应:“好,我可以答应你跟你打这个赌,但是首先你要答应我,你不能用现在要挟我的这个缘由去要挟薛白。” 杨智善再次笑出了声:“你放心吧,我会让你看到,他是因为感情才来到我的身边的。” 罗落说:“好,那这个赌什么时候开始实行?” 杨智善:“就明天晚上吧,明天你到世同医院来,我发信息让薛白来看我。” 罗落皱眉:“你在医院?” 杨智善从喉咙里发出了暗哑的笑声:“是啊,都是你们逼的,这段时间网络上的消息对于我来说都很不利,再加上工作压力太大,就住院了。” 对于杨智善呢现在的处境,站在罗落的角度上来说没有什么理由表达同情,她果断答应下来:“好,那就按照你说的,明天晚上。” 杨智善挂掉电话的时候,愉快地对罗落说了一声:“那,不见不散。” 挂掉电话之后,罗落有一些无力地坐在办公室里。 她突然想到自己跟杨智善约定的时间是原本约好了薛白和自己母亲见面的时间。 有一些焦急,原本在思忖着要不要和其中一方说更改时间的时候,她突然想到刚才杨智善说的,薛白会因为感情来到她的身边。 那一瞬间,罗落举起手机的手,又放下了。 她也想要看看,在有如此重要的事的情况下,薛白究竟还会不会因为杨智善口中所说的感情去找她。 --- 在约定好要见罗落母亲的那一天,薛白还特意去服装店里挑了衣服。 挑了无数套的西装,紫色的太花俏、黑色的太沉闷、酒红的太闷骚,最后,薛白挑了一件藏蓝色的。 虽然说他是典型的衣架子,不管穿什么都好看,但是今天毕竟是重要场合,所以还是要庄重一点。 选好服装之后,薛白打了一个电话给罗落。 电话接通之后,薛白就用令人感到悦耳的声音说道:“小啰喽,我已经准备好了,要不要我去接你呀?” 电话那头,传来的是罗落有些繁忙的语调和嘈杂的声音:“不好意思薛白,我公司突然临时有事,可能要晚个半个小时,你先去等我好了,到时候我会如约来的。” 薛白浅笑了两声:“所以你是不怕我和你妈妈在你不在的情况下正面交锋吗?” 罗落爽朗地说道:“就半个小时,我相信你能应付得过来。” 薛白无奈地说:“好吧,那我就独自去先会会我的未来丈母娘好了。” 罗落笑了两声:“我相信你,半个小时之内,一定能顺利把我老妈拿下。” 薛白点点头:“那你把地址发给我,我早点过去,现在这个时间点外面汽车那么堵,我可不希望迟到。” 罗落说:“好,那你注意安全哦。” 薛白说:“你也是。” 罗落说:“还有,我爱你。” 薛白说:“我也是。” 挂掉电话之后,罗落脸上的微笑瞬间消失。周遭是雪白一片,空气中瀰漫着消□□水的味道,繁忙的医生护士在走廊里走来走去。 而罗落的目标,只有一个,清晰可见。 薛白刚挂掉电话,他就收到了杨智善发来的简讯。 简讯的内容是这样的:薛白,我准备去死了,你能来见我一面吗? 文字下面还配了一张图,那张图片上是一只血淋淋的手,手腕上是凌乱的新鲜的刀疤,伤口处还有些许血液渗出。 薛白面无表情地关掉手机就往地下停车场走。 作者有话要说:  发现我真的不会起医院名,不管是《如梦令》还是《男主他不是人》里面,但凡出现医院,我都取名叫世同医院。 ☆、缺乏爱 为了这次的见面,罗落也是花了大手笔约在了一个高档餐厅的包厢里。 薛白到的时候看了一下时间,他足足早到了二十分钟,不过也没有关系,总比晚到要好。 就在他看着菜单想着一会儿帮罗落点些什么菜好的时候,包房的门被推了进来。 之后,穿着一件格子大衣的王敏走了进来。 薛白看了一眼时间,庆幸自己到早了。因为现在距离预定的时间还差十五分钟。 薛白站起身,面带微笑地迎接王敏。 两个人握手之后,王敏就开口说:“我想我们两个人之间应该不用做自我介绍了吧?” 薛白微笑着点了点头说:“我也是这样想的。” 入座之后,服务员上前来对着两人聚了一躬:“您好,请问是要现在点菜吗?” 王敏说:“我还不饿,不如先来杯咖啡,等罗落来好了。” 薛白表示贊同:“好的,我要杯蓝山,您要什么?” 王敏对服务员说:“和他一样就行了。” 之后,包房里面就只剩下了薛白和王敏两个人。 一个人,对你是否带有敌意,你多多少少是可以感觉出来的。 就像从前,薛白一直都觉得王敏对自己带着恶意,不管是看自己的眼神还是说话时的语气。不过,今天好很多,她的表情还算柔和。 王敏问了一句:“罗落怎么没来?” 薛白说:“她说她还有事情要处理,会晚半个小时。” “哦。” 王敏点点头,随后露出一个微笑:“既然她不在,那也好,有些事情我也不用再约你出来单独跟你说了?” 薛白有些茫然地抬头看着王敏:“什么?” --- 虽然距离上次见到杨智善的时间并不算长,但是罗落还是觉得杨智善的变化不小。 依稀记得,上次见到她的时候,还是在某盛典上,那个时候的她虽然看起来有一丝寂寥和落寞,但是她的妆容和服装让她看起来珠光宝气,容光焕发。 第118页 可是今天,她没有化妆,黑色的长髮随意地披散着,脸色苍白又憔悴,嘴唇枯藁得像是一朵枯萎的花。眼睛周围是淡青色的,眼袋厚重。 为此刻,她身上的病号服更是提醒了罗落她是病人的虚弱身份。 罗落微微吃惊的神情被杨智善尽收眼底,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就没有在说什么了。 这个病房是单人病房,里面有电视,鲜花还有新鲜水果,一看就知道在这里住一天要花去不菲的价格。 但是,杨智善并没由好好珍惜这个资源。因为在她的病床旁,有一个吊瓶挂着,原本应该插在她手背静脉里的针头却垂着,药水一滴一滴地流到地上,静静地淌着。 看见罗落之后,杨智善用眼神瞟了一眼一旁的椅子,漫不经心地说:“坐吧。” 罗落顺手锁上门之后,走到了椅子旁坐下,杨智善坐在病床上,手机安静地躺在一旁。 罗落直接开门见山:“你给薛白髮信息了吗?” 杨智善慵懒地说:“你别着急,我刚给他发了,他一会儿会来的” 罗落冷笑了一声:“你凭什么这么确定?” 杨智善不紧不慢地撩起自己的袖子,把手腕给她看。 杨智善纤细的手腕上的筋脉处布满了错综复杂的刀疤,那些密密麻麻的刀疤就像是一张网,把杨智善拢在了阴影里。 不知道为什么,罗落此刻突然觉得有些感同身受,觉得自己的手腕也有些疼了起来。 杨智善放下袖子之后,慢慢地掏出打火机,点了一根烟,用涂满指甲油的手,一下又一下地把烟送到嘴边吸。 杨智善一边抽着烟,一边说着:“你可真幸运,能得到薛白的爱。网上说你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的女人’真的没有说错。” 罗落没有接话,而是神情冷淡地看了她一眼:“你也可以有自己的幸福,只是你非要死拽着薛白不放。” 杨智善突然激动了起来,抬头看着罗落,眼睛通红,话语像是从牙齿缝中挤出来的:“你懂什么?你根本就不知道一个人患有多重人格的痛苦。” 罗落扯着嘴角冷笑了一声:“你以为我不清楚吗?” --- 桌子上只放了两杯咖啡,咖啡还是热的,不停地往上冒着热气。 薛白用银色的勺子不停地搅拌着咖啡,有一瞬间的失神。 王敏优雅地喝了一口咖啡之后,才缓缓地说道:“我要和你说的事,自然是关于罗落的,只是不知道你有没有耐心听,更确切地说,不知道你听完之后,还有没有勇气跟罗落在一起?” 不知道为什么,薛白第一次感觉到跟别人谈话的时候,自己心里出现了紧张的情绪。 薛白笑着说:“我认定的人,不会轻易放弃。” 王敏点头:“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那我就从一个叫做许嘉琪的女孩子说起好了。” 薛白抬头看着王敏:“我知道这个人,她是罗落的同学,有一次发生火灾的时候,她被烧死了。” 王敏微微有些惊讶:“这你都知道?” 薛白点了点头说:“是罗落告诉我的。” 王敏追问:“你都知道多少?” 薛白想了一下说:“罗落跟我说,发生火灾的时候,她和许嘉琪都在火场里,但是她的父亲只救出了她,没能救出许嘉琪,然后嘉琪就死了。之后,嘉琪的母亲一直责怪她的父亲。” 薛白不愿描绘那些罗落父亲被打的细节:“就这么多了。” 听完薛白说的之后,王敏定了定神,接着道:“既然你知道,那我就可以少说两句了。” “那个时候,罗落的父亲也有一段时间很内疚,一直为自己没能救出那个孩子而感到自责。那段时间,我又在外面忙工作,隔三岔五出差,也没有照顾好他们。” “许嘉琪的母亲是个泼妇,经常找上门来找麻烦,当时计划生育抓得严,她们家只有这么一个孩子,死了自然痛心,就一直找罗落父亲的麻烦。罗落父亲被找了几次麻烦之后,就想通了,觉得自己并没有做亏心事,也就不任由他们打骂了。” “后来,他们就开始找罗落的麻烦,老是在上下学的路上堵她,把火点起来,烧她的胳膊。” “后来,许嘉琪的母亲被抓了,在公安局里被教育了一番。许嘉琪的母亲出来之后就想着再生个孩子,于是她就到医院里取了环。其实后面我想过,如果她还能有个孩子,一切都不会这样了,但是,她偏偏在上环取环之后变成了不孕不育患者。” “之后她被老公抛弃,整天碌碌无为,就想着找罗落的麻烦。” 薛白听到这里,也是一阵唏嘘:“可是,这一切跟罗落又有什么关系呢?” 王敏苦笑了一声:“是啊,如果他们也是这么想的就好了。” 薛白抬起头问:“那后来呢?” 王敏接着说:“后来,罗落也不敢交朋友了,她的童年就是这样一直在孤独中度过的。陪在她身边的,只有一只猫,她只能跟猫一起玩。” “罗落的爸爸带着罗落搬了家,远离了那些人,罗落的状态也在慢慢变好。只是,跟别的孩子在一起的时候,她看起来还是很阴郁。” “那段时间我请了假,一直陪在罗落身边,现在回想起来,那段时间是我跟罗落这辈子最亲近的时光了。再后来,我们遇到了变故,就是你们家的那场火灾,为了救你,罗落的父亲死在了火灾中。” 薛白纳纳的,半天没有开口说话。虽然早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但是他每每回想起这件事,都始终会觉得一阵难受。 王敏看了薛白一眼,继续说:“罗落哭了很久,但是能有什么办法,我也只能一直安慰她。后来有一天,我早上起床的时候没有看见罗落在房间里,后面我就四处找她,最后我在厕所里找到了她。” “那个时候,我看见罗落蹲在厕所里,神情呆滞,手里抱着鲜血淋漓的猫的尸体。厕所里满地都是血,还有猫的毛,罗落的手上脸上也都是,那个时候我怎么跟罗落说话,罗落都不理我。那一瞬间,我觉得这个孩子……是毁了。” 王敏越说越激动,喝了一口咖啡,压了压。 薛白颤抖着唇说:“所以您觉得……那只猫是罗落杀的吗?” 王敏苦涩地点了点头:“不会有其他人的,但是我也想不通,那只猫可是罗落最喜欢的。” “后来,我就带罗落去看医生,一开始罗落很不配合,对一生充满敌意。当医生问她为什么要杀死那只猫的时候,罗落说是因为妈妈抱了那只猫。” “后面医生对我说,因为罗落太缺乏爱了,如果她发现周围有什么东西或者是人会夺走她的爱的话,她就会想尽一切办法去毁灭。” 薛白握着咖啡勺的手一直在抖,突然之间有些害怕,害怕罗落下一秒会推门进来。 第119页 因为他真的不知道,现在自己应该用什么表情面对她。 薛白吞了咽了咽口水问:“那后来呢?” ☆、恶壤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但是病房里还是只有杨智善和罗落两个人。 杨智善所期待的那个人始终没有出现。 罗落跟杨智善没有什么共同语言,所以在两个人独处的这段时间当中,她也没有主动找杨智善说话。当然了,她相信杨智善的心里也是这这样想的。 看着杨智善的脸色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显得苍白,罗落觉得她也是有些许可怜。 眼看着时间已经过去,罗落心里还挂念着和薛白还有王敏的第一顿晚饭,所以就慢悠悠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已经过去快一个小时了,就算是薛白走路过来也该走了两个来回了,他不会来就是不会来,你以后就死了这条心吧。” 说完之后,罗落转身欲往外走。 “等等。” 杨智善掷地有声地叫了一句,罗落止住了脚步,有些不耐烦地转过身,边转身边问道:“你到底还有什么事?” 还不等罗落完全转过身,她就感觉自己颈间一痛,急忙后退了两步。再抬起头,罗落看见的就是目光狠戾,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刀的杨智善了。 而杨智善手里的刀刃上还沾着些许殷红的血。 罗落一摸脖子上的痛处,再看手时,手上已经沾满了鲜血。 杨智善冷笑了一声:“我今天的目的都只不过是想要你离开薛白,不管是用什么方式。” --- 王敏面对薛白的追问,目光变的迷离起来,像是透过了薛白在看久远的往事。 “后来……后来罗落又突然间正常了起来,不管你让她做什么她都会努力认真去做,就像是一个普通的乖孩子。但是有的时候还是会很奇怪,我夸别的孩子的时候,她就会对那个孩子特别凶特别坏。对别人如此,其他事物也是如此。” “我每次看见罗落,都会觉得有一些害怕,会想起看见她抱着那只鲜血淋漓的猫的时候。时隔一段时间之后,我又带她去看了心理医生,那个医生说,她是患上了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通俗点说,就是多重人格。” 听到王敏说的最后那句话的时候,薛白手中的咖啡勺直接掉落到了咖啡杯里。咖啡有些许溅了出来,滴到了薛白的衣袖上。 但是他丝毫没有在意这些,因为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多重人格这些词。 还不等薛白消化完这些话,王敏就继续说:“其实我也对不起她,因为这些年来的恐惧,我始终没有像是一个正常母亲对孩子那样对待她,因为我始终会害怕跟她亲近,害怕她会再次做出失格的事情。”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回忆了太多不好的事情,王敏竟然一时激动,用手掩面,静默地流泪。 而薛白的脑子里却都是乱闹闹的,完全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多年前的事就像是电影一样在他的脑海里放映,而在他记忆中最深刻的就是,有一个小女孩痛哭流涕地跑到那具烧焦的尸骸旁,哭得撕心裂肺、地动天摇。 原来,这场事故中,你才是最大的受害者。我还自诩伤感这么多年,却始终不及你平白无故失去了最爱的人。 王敏再次抬起头的时候,看见薛白揪着自己的头髮,脸颊上滑落的分明是行行清泪。 就在两个人一时间都被这悲哀的气氛所渲染,不知道说些什么的时候,薛白接了个电话。 接通电话之后,薛白立马换了个音调,因为他从来不是那种会让别人看见自己喜怒哀乐的人。 “喂,你好,有什么事吗?” 也不知道对方跟薛白说了什么,王敏只看见薛白脸上的表情越变越紧张,甚至是惊恐,最后挂了电话,薛白就说了一句:“阿姨,不好意思,我突然有事要先走了,真是抱歉,下回再约吧。” 薛白几乎可以说得上是边跑边说的,但是事实也确实是如此,他经不起等待了。 他没有跟王敏说事关罗落,因为他说不出口,一切,都要等他亲眼看过才能做定夺。 --- 开车去往世同医院的路上,薛白不知道有多少焦急,那些在路口的红绿灯就像是一张张面目可憎的妖怪的脸,拦住了他的去路。 他很想超车,但是无奈车流太过于密集,实在是没有办法。 在开车去的路上,薛白一直都在回想着这几年的事。罗落一直以来看起来都像是一个乖巧可爱的女孩子,他除了知道她对于自己同学的死有一些内疚以外,其它的关乎她从前的事他都没有去仔细探听过。 就连她父亲是为了救自己而死的,也是两年前他在王敏嘴里听到的。 但是那个时候,薛白也只是感慨,感慨命运的巧合,却不想这件事情给罗落带来的伤害有多么深刻。 现在想来,薛白才发现原来自己是那么的可笑。 薛白好不容易才赶到了世同医院,随便停了车,就往人流密集的地方走去。 还不等他走近,就听见有两个穿着病服的人在讨论: ———就是从这里跳下来的,听说整个人砸到了车上,都摔成肉泥了。 ———可不是吗,车顶都被砸凹下去了,那个长得还挺漂亮的女人变得面目全非呀。 听到这些,薛白只觉得自己的腿都软了,站都站不稳。刚才他接到电话的时候,对方只说你女朋友出事了,却没有说出什么事。 一来是薛白挂电话挂得匆忙,二来也是薛白不想听到。因为他总觉得能拖一会儿拖一会儿。 缓冲了一会儿之后,薛白像是疯了一样扒开那些围观的人,冲到了警察拉的警戒线里面,但是警戒线里面除了一滩血迹就已经什么都不剩下了。 薛白想哭,却又哭不出来,两条腿筛糠一样颤抖着,蹲下身子抱住头。 有人看见薛白难过的样子,走上前来问了一句:“请问你是死者杨智善的家属吗?” 薛白震惊地抬起头:“死的人是杨智善?” 那个警察点点头说:“是啊,就是那个明星杨智善,听医生说抑郁很久了,今天终于忍不住自杀了。不然你以为是谁?” 薛白上前用力地抓住了警察的手,激动地说:“那罗落呢?罗落在哪里?” 警察被薛白这么用力地一抓有些生气,但是无奈他力气太大,甩不开。只能用另一只手指了指医院大厅里:“那里面还有个女的,是杨智善死亡的目击者,你要不进去看看是不是你说的那个罗落。” 薛白听了之后,拔腿就跑,也顾不上说一声谢谢。 原地只剩下那个警察在捏自己被薛白拽的得有些酸痛的手臂。 医院大厅里面人不多,大部分的人都跑到外面看热闹了,所以薛白一眼就看见了坐在角落里盖着一条毛毯正在发呆的罗落。 说她发呆,其实也不太贴切,因为此刻她的眼神里满是惊恐但却又空洞无物,就像是一只布偶娃娃。 第120页 “罗落。” 薛白大声地叫了她,罗落仓皇间抬起头,看见薛白向自己奔驰而来的身影。 罗落也从椅子上站起来,顾不得自己身上的毛毯滑落,也疯了似的沖向薛白。 最后,两个人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恨不能把对方的血肉都融合到自己的身体里。 薛白一边拥抱着罗落,一边轻抚着她的背,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 那一瞬间,罗落眼眶里的泪水决堤而出。 薛白放开罗落,捧住了罗落的脸,看见她在流泪心都要碎了。 随后目光一转,他发现罗落脖子上有一道伤口,伤口上的血液已经凝结了,但依旧让薛白觉得有些触目惊心。 薛白紧张地问:“这怎么弄的?” 罗落哽咽地说:“是杨智善,她疯疯癫癫地伤了我,然后又从楼上跳了下来。” 一开始听见罗落说是杨智善伤的,薛白的脸色立马就变了,但是想到杨智善现在已经死了,又觉得什么都过去了。 他把罗落眼角的泪水抚去,随后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你放心吧,以后不会有事了,我会保护你的。” 罗落用蓄了泪的眼睛看薛白:“真的吗?” 薛白十分认真地说道:“当然是真的。” 罗落露出一个微笑,随后又把脸埋进薛白的胸膛里。 薛白抱了罗落一会儿之后,放开她说:“你身上还有伤,我去叫个医生给你看下,你站在这里别动。” 罗落十分乖巧地点了点头。 薛白看了一眼外面因为死人而聚集起来的八卦群众,转身跑了出去。 但是,就在薛白转身的那一霎那,他没有看到,罗落脸上的表情变了。 她的嘴角杨起了一个弧度,眼神恶毒得像是能沥出毒液。此时此刻,她就像是恶壤里开出的花,在风中摇摆。 ☆、梦魇 任何事情都会过去,那些曾经在你生命中掀起波澜的事情,在很久之后回想起来的时候,恐怕连涟漪都泛不起了。 经过王敏的默许之后,罗落就很少回萧家住了,偶尔回去一次,也只是为了回去看王敏。 但是今天,王敏并不在家,罗落一进门,看到的是萧谚。 罗落看见萧谚的时候,萧谚正在往楼下走,看见罗落脚步怔了一会儿,又转身向楼上走去。 罗落觉得萧谚有点小题大做,自己有那么可怕吗? 但是,她也不想去管他,反正自己用不了多久就可能不需要住在这里了。 就在罗落刚准备上楼收拾收拾东西的时候,萧谚又突然从房间里走出来,目光直视罗落。 对于萧谚脸上的这种波澜不惊的表情,罗落深恶痛绝,她喜欢有事说事,不喜欢憋着。 罗落神情冷淡地开口:“有事吗?” 萧谚依旧看罗落,表情专註:“如果已经决定了在一起,就赶紧正个名分,不然的话两个人在一起只能算同居。” 罗落听懂了萧谚话里的意思,点了点头说:“好,我会听取你的意见。” 听到罗落这样说,萧谚像是松了一口气。 罗落觉得跟他在一起单独相处有一些不自在,于是转身告辞:“没其它事的话,我就先回房间了。” 就在罗落刚转身之际,有一双胳膊从她身后环住了她,罗落的身体一僵,一时间忘记了反抗。 她深知紧贴着她背后那颗强有力跳动的心脏是谁的,也知道现在抱着她的这双胳膊是谁的,但是她就是没有办法把这些跟萧谚联繫在一起。 更不能让罗落理解的是,萧谚的这个拥抱代表了什么。 但罗落想,一定不能算是姐弟之间的。 放开罗落之后,萧谚就转身回了房间,好像是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但是罗落觉得,他那一声急促而又短暂的关门声,像是在给所有的情感画下的句号。 --- 爆炸头终于实现了要请罗落吃饭的承诺。 自从爆炸头因为小人物特辑上了热搜之后,就成了各大综艺的常客,他自带鬼畜般的表情成了大众喜闻乐见的东西。 但是,在席间,爆炸头略带感慨地跟罗落说:“其实罗落啊,我还是喜欢演戏。” 罗落笑着安慰他:“你不要着急,现在对于你来说最重要的还是要先在娱乐圈真真正正地红起来,这样才会有更多的戏找上你。” 爆炸头一脸郁闷:“我还不够火吗?” 罗落淡然:“你现在,就像是一炮烟花,烟花虽然绚烂,但稍纵即逝,你要做的,是成为恆星。” 爆炸头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然后又夹了一筷子菜给罗落:“快吃快吃,这里的位置老难定了,现在咱们有钱了,再也不用吃路边摊麻辣烫了。” 罗落笑着把爆炸头夹给自己的菜吃下。 一顿饭接近尾声的时候,爆炸头不停地看时间。 罗落注意到了爆炸头的举动,疑惑地问:“怎么了,还有约人吗?” 爆炸头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是啊。” 罗落意味深长:“是个女孩子?” 罗落暗自腹诽了一把,以现在爆炸头今时今日的名气,会有几个女孩子凑上来也是正常的。 爆炸头脸色泛红地点点头:“之前在话剧院里面认识的,那个时候我演太监她演宫女,我们两个对上眼了。” 罗落有些责怪自己小人之心,看来爆炸头和那女人也算是相识与微时。 罗落笑得善解人意:“即然还约了人就赶紧去吧,别让人家等久了,你也要趁热打铁,一把年纪了,赶紧结婚生子才是正事。” 爆炸头爽朗一笑:“那你和我薛哥也要赶紧,我看薛哥可疼你了。” 罗落笑而不语。 --- 和爆炸头道过别之后,罗落就去了薛白的公司。 虽然已经是晚上八点了,但是薛白仍然还在加班,罗落轻车熟路地找到了薛白的办公室。 薛白办公室的门大开着,罗落也就不想打扰他,静静地站在门口看。 但是,薛白办公室里并不只是有薛白一个人。薛白坐在桌子前,低头写着什么东西,一旁穿着职业装的秘书正附身和薛白说着什么。 薛白眉头紧皱,像是很头疼的样子。 后来,薛白对着秘书挥了挥手,示意她可以走了,秘书恭敬地点了点头,走之前还轻轻地把外套披在薛白身上。 罗落一直静静地看着这一切,面带微笑。 秘书走到门口的时候撞见罗落,瞪大了眼睛有些惊慌失措地叫了一声:“罗小姐,您来了。” 罗落是薛白女朋友这件事,公司里恐怕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罗落沖她微笑着点了点头,轻声说:“忙好了就赶紧下班吧。” 那秘书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后绕开罗落离开:“好的。 罗落心里当然清楚她在慌什么,无非就是因为觉得自己刚才对老闆的那一点亲密举动被罗落看到了不好意思呗。但是看见罗落如此温婉,她悬着的心,也放下了些许。 第121页 薛白当然也听见了秘书叫罗落,抬起头沖门外看了一眼,正好看着罗落面带微笑地走了进来。 看见罗落,薛白紧皱的略显愁苦的眉头松了开来,面带微笑地说:“你怎么来了?” 罗落把手里提的保温瓶放在桌子上,歪着头对薛白笑:“我来监督你吃饭。” 饭菜是罗落让餐厅煮了打包来的,还热乎得很。薛白刚才还不觉得饿,这一下闻到饭菜香,才惊觉自己原来没有吃过晚饭。 罗落一边心满意足地看着罗落吃饭,一边揶揄:“你的小秘书还挺漂亮的呀。” 薛白一边吃饭一边说:“那可不是,我们公司都是有颜值标准,不光是有才华,还得长得美。” 虽然知道薛白是故意呛她,但是罗落还是有些不高兴:“那干脆以后都让她们给你送吃的好了,省得我老跑来跑去。” 薛白笑了一声:“她们倒是想给我送吃的,只不过我不给她们机会。” 罗落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随后笑骂道:“你现在越来越会哄人开心了,真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要被你给哄骗了。” 薛白眼含笑意地看着罗落:“除了你,我不哄其他人开心。” 罗落有些害羞地拿围巾挡住了脸。 薛白的工作还没有做完,罗落就在薛白的办公室里陪他。薛白知道罗落倔强,也就不阻拦她,给她拿了一条毯子,让她睡在沙发上。 薛白还怕罗落觉得太亮睡不着,就把办公室里的灯关掉,只留下一盏檯灯照明。 罗落躺在沙发上,看着坐在办公桌前的薛白。他的眉头微皱,因为工作劳累身体请减,让他的五官看起来更加立体,不算亮的灯把他拢在了光明中,寂静又空旷的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但是,一个醒在光明中,一个沉睡在黑暗里。 罗落翻了个身,目光触及到了薛白办公室里的巨大落地窗。 窗帘没有拉,从罗落这个角度看去可以看到窗外漆黑的天空。 渐渐的,罗落觉得自己眼皮变得沉重,然后,彻底闭上。 --- 不知道为什么,罗落突然觉得脖子一痛,她伸手去摸脖颈,再一看手,发现自己的手心已经满是鲜血。 再一抬头,她看见杨智善举着刀向自己冲来。 罗落唯恐避之不及,立马矮身躲过。 躲到一旁之后,罗落才看清楚了杨智善此刻脸上的表情。 她龇牙咧嘴,看起来面目可憎,但是此刻她的眼睛里却透露着一股破釜沉舟的绝望。 罗落知道她是来真的,于是拿起凳子去砸她,但是杨智善却顺利躲过,凳子砸中了杨智善身后的窗户,把窗户玻璃砸得碎了一地。 杨智善越发狠辣,拿着刀对着罗落连砍了好几下,但是无奈杨智善挥刀动作过于笨重,而罗落又是为性命而逃,所以几番下来都没能砍中罗落。 但是,杨智善偏偏不死心,刀子挥来挥去,硬是要砍中罗落才肯罢休。 在这场持久战中,罗落身体被划了好几刀。 罗落觉得这样下去杨智善非要杀死自己不可,于是摆出了一副不要命的架势,冲上前去抓住了杨智善手中的刀。 杨智善见罗落来抢刀,顿时危机感上来,死死不肯放开刀,势必要和罗落争个你死我活。 两个人在一起纠缠了一会儿之后,杨智善被发狠的罗落推到了窗边。 窗户并不高,大概到杨智善腰部的位置,玻璃被罗落先前用凳子砸碎了,杨智善腰靠上去被噼破碎的玻璃尖刺到,一阵疼痛。 杨智善被刺痛尖叫起来,门外似乎有人听到了动静,开始敲门想要进来。 但是刚才门在罗落进来的时候被锁死了,屋外的人进不来,只能一直敲门。 “杨小姐,杨小姐你没事吧?快开门啊。” “快,快去拿钥匙。” 房间外的人焦急无比,房间内对恃的两个人也是毫不相让。 最终,在罗落的一个用力之下,杨智善的整个身体从窗户处翻了出去。 那一瞬间,罗落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当她凑到窗户处去看的时候,她发现杨智善并没有掉下去,而是用手抓住了残破的玻璃,整个身体挂在了外面。 尖锐的玻璃碎片对人并不友好,再加上杨智善整个人的重量都是由两只手在支撑,所以她的手心立马被玻璃割破。 鲜血顺着玻璃一路往下流,把原本通透的玻璃染成了鲜红。 罗落看着杨智善的那一瞬间,杨智善也抬头看罗落。 杨智善的脸上突然出现了悲悯之色,她哭喊着:“救我……求你救我……我不想死。” 但是,外面的风很大,不仅吹得杨智善的身体摇摇欲坠,更是把她的声音也吹散了。 在那一瞬间,杨智善觉得罗落突然间像是变了个人,她的,她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漆黑的瞳孔露出了一抹残忍的意味。然后缓缓地退了几步。 后来,杨智善就听见罗落在喊:“杨智善……不要……不要跳下去!” “杨智善,你快下来。” 只有杨智善清楚,罗落的这番话不是喊给她听的,是喊给屋外的人听的。 最后,杨智善再也支撑不住,伴随着罗落的那一声尖叫和屋外人开锁进来的声音,杨智善松了手。 --- 薛白原本在看合同,突然耳边响起一声尖叫,然后他就看见罗落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惊魂未定,额头上还挂着汗珠。 薛白赶忙冲到罗落旁边,蹲下身子问她:“怎么了?” 罗落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抱住了薛白的脖子,带着哭腔颤抖着说:“我……我梦到杨智善了。” 薛白轻轻地用手抚摸着罗落的背,安慰道:“不要去想了,她是自作自受。” 罗落没有肯定或者是否定薛白的话,只是一个劲地摇头。 薛白缓缓地放开了罗落,为她拨开已经湿透了的黏在脸上的头髮,然后无比温柔地看着她:“医生都说了她是抑郁症才自杀的,虽然你也在场,但跟你没有关系,她还试图伤害你,你就更没有必要为了她伤感了。” 罗落有些茫然地说:“是……是真的吗?” 薛白笑着摸了一下她的头髮:“当然是真的。” 罗落再次紧紧拥抱住了他。 但是罗落知道,从此以后,她的梦魇又多了一个,这个梦魇的名字叫———杨智善。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完结鸟……没有番外…… 呃……应该没有番外^o^ 请大家支持大荒的新文《这个侦探有点撩》。 最后,祝大家除夕夜快乐,阖家团圆。 来年我还是会一直在,希望你们也在,爱每一个把我的文看到这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