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极妙探1神秘黑箱》 第1页 [侦探推理] 《终极妙探1神秘黑箱(出书版)》作者：张一行【完结】 内容简介 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侦探，却偏偏捲入了一场惊天大案之中，被迫面对一群超能力者，他该如何完成自己的任务?如百合花般纯洁的邻家女孩、价值千万的神秘黑箱、拥有超出想像能力的特殊团体、和个很多年前世界最高绝密的海底试验，各个领域、各个层面、各种身份的人忽然之间就出现在主角的身边，无数的意外纷至沓来，其惊心动魄之处，让人拍案叫绝! 第一章 塞翁失马 “李总，我们公司今年的总赢利下降了六个百分点，而且还有三个大客户表示对我们的售后服务很不满。还有……” 在上海市内的某个电子科技公司的大厦里，一位美丽漂亮而且穿着极其性感的妙龄女郎在一张大大的办公桌前，机械的对一位眉头紧锁的中年男子滔滔不绝的汇报着不幸的消息。 被称做李总的中年男子很显然并不喜欢听妙龄女郎既没有任何感情，又充满了令人失望的消息的报告。才听了不到半个小时，他就已经连连挥手，示意那位女郎不要再说了。 “我知道了。”李总紧紧的皱着眉头。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手錶，“好了，快五点了。你先下班吧。”李总一本正经的对妙龄女郎说道。 “恩。”妙龄女郎顺从的合起手上的报告本，像松了一口气般快步走出董事长办公室。 秘书刚刚从房间里离开，李总也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被刚才的报告郁闷的够戗的李总想了想，犹豫了半天，还是拿起电话，拨出了一串号码。 “喂，请问找哪位?”电话里传出的是一个嗲到可以腻死人的声音。 “餵?小丽啊。”李总一听到那个声音，立刻眉开眼笑的捂住了话筒。 “嗯!坏蛋!你怎么好久都没联繫我了嘛!”电话里的声音可以立刻让人联想起一个皮肤雪白，容貌倾国的娇媚美女噘着嘴巴，扭动着迷死人不偿命的纤细腰肢向人撒娇的场面。 “哎呀，哎呀!”李总的声音也腻的让人噁心，“我这不是打电话了吗?最近是非常时期，要小心一点嘛。哦，我的小心肝!来亲一个。波!” “人家不依嘛!人家现在就想见你嘛。”还没有见到人，光声音就已经是摄魂夺魄。 “好，好!”李总的三魂七魄已经去了两魂六魄，“我就是要见你才打电话的嘛!那……我们哪里见面?嗯，现在你那儿和我这儿都不安全。我们到外面找个旅馆吧，来点刺激的，你说怎么样?”李总的脑子里幻想着。 穿着丝质睡袍的美女，娇嫩如水的肌肤，白里透红的俏脸，露出一丝娇羞……然后丝质的睡袍缓缓从美女饱满匀称的身体上划落，就如同他的双手抚过那光滑细腻的身体。 他一用力，将不着寸缕的美丽女子横着抱起，在两人互相倾慕的眼神中，慢慢的走向不远处柔软的大床…… 想到这里，李总的全身都热了起来。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说着：“那你现在就出来，到人民广场地铁站等我。我开车来接你。” “好嘛!你快一点哦。嗯!波!波!波!”娇滴滴的声音在电话里和李总亲了又亲。 用最快的速度整理好身上的衣服，李总几乎是用百米冲刺的速度杀进电梯，死命的敲下了电梯上的1层。在下楼的过程中，他用仇恨的眼神看着每一个让电梯停下来的员工。 电梯刚一到一楼，李总就再次爆发出惊人的潜力，他第一个冲出电梯，在员工们惊讶的目光中冲进了他那辆bmw，风驰电掣而去。 “跟上那辆宝马。”就在李总刚发动起自己车子的时候，在他身后的不远处，一个坐在计程车里等待的年轻人轻轻敲了敲司机座位前的防护罩，对司机说道。 “没问题。”早已经收下年轻人一百块劳务费的计程车司机爽快的一踩油门，夏利车竟然也以不输给bmw的速度冲上了马路。 五点多一点正是下班的尖峰时间。无论是bmw还是夏利，在上了公路之后都只能以同样的乌龟速度爬行。在整整堵了两个钟头的车之后，bmw和夏利终于一起到达了人民广场。 从计程车的车窗里，年轻人可以看到李总下车之后来到一个大概二十出头的女孩身边。那女孩高高的噘着嘴，一脸的不高兴。李总点头哈腰的向那女孩解释着，最后终于将她哄得笑了起来，然后两人才一起重新走上bmw。 “继续跟着。”年轻人又拿出一张一百元塞到司机手里。 “你放心!”司机一踩油门。计程车再次随着bwm在上海市的车流里行进起来。 最终，bmw停在了市郊一家不知名酒店的停车场里。李总拉着那漂亮女孩亲昵的从bmw里走了出来。计程车里的年轻人又赶紧塞了一张一百的钞票给司机，然后抓起旁边的一只小皮包，迅速跟在他们后面熘进酒店。 李总与漂亮女孩要了两个房间，然后又依偎在一起走上电梯。悄悄跟在他们后面的年轻人则站在电梯前看着他们的电梯在八楼停下，然后又回到了一楼。 812房。年轻人在心里暗暗的念了一句。他刚才看得很清楚。李总手里拿的钥匙坠上写着12这两个数字。 第2页 年轻人在酒店大厅里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然后他四处张望着。最终，视线在一个穿着酒店服务员服装的男店员身上停了下来。 十几分钟之后，他与那位男店员一起走进了厕所。几分钟之后，两人又一起走了出来。不过这回，店员的服务员服装已经换到了年轻人身上。随后，年轻人径直走出旅馆的大门，顺着街道找了一个公用电话亭。 他看了看时间，李总和那个女孩正好到达旅馆半个小时。 拿起公用电话的听筒，年轻人轻松的从口袋里拿出一只手机，调出一个存在手机里的电话号码，然后拨了出去。 “餵!你哪位?”电话那头传来的是李总气急败坏的声音。 很显然，年轻人的电话正是在关键的时候坏了李总的兴趣。 “餵?是曹似道吗?”年轻人的声音里带着浓郁的山东口音。 “打错了!”李总恼火的挂了电话。 年轻人笑着从公用电话亭里走出去，又走进了街对面的另外一个公用电话亭。然后他再一次拨了同样的号码。 “餵?是曹似道吗?”还是完全一样的山东口音。 “我说过你打错了!” “哦，对不起，对不起!”年轻人连声道歉，挂了电话。 可他还是没有停留，继续向前，走进了第三座公用电话亭。 “餵!是曹似道吗?” “你他妈的打错了!”连续被打断好事的李总简直要发飙了，“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打来，我就报警抓你!” 李总愤怒的挂断了电话，年轻人完全可以想像到他恼火到极点的样子。但是他却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又向前，走到了第四个公用电话亭，再次拨出李总的房间号码。 这一回，房间电话只响了三声就被人拔掉。年轻人微微一笑，赶紧返回了酒店，然后用最快的速度直奔812房间。 咚咚咚!咚咚咚!年轻人用力的敲着812的房门。 “又他妈的怎么了?”火冒三丈的李总一把掀开房门，噼头盖脑的骂道。 “哦，对不起!”年轻人用极其正宗的上海话说着，“刚才有一位先生用您的房间电话打到服务台，说您这里需要服务。” 趁着李总开门的时候，年轻人仔细看清了房间里的构造。这是一个一室一厅的标准间。 在整个房间里，一堵墙将整个空间分成了两部分，前一部分是客厅，后一部分是一个双人的卧室。进门之后先是客厅，然后客厅左边是卫生间，卧室的大门则开在了房间大门的对角处。 很不错的房间。年轻人在心里暗喜了一下。 “这里没有人叫服务!”李总恼火到了极点。 “哦，对不起，对不起!”年轻人赶紧道歉，点头哈腰的退出了房间。 李总“咣当”一声将房间大门死死关上。 但是年轻人根本没有离开。门口等了五分钟之后，他再一次敲响了门。 李总满头是烟的从房间里走出来，他的眼神告诉年轻人，如果继续敲门下去，他肯定是要打人了。 “对不起!”年轻人上来先带着歉意的微笑着向李总道歉，然后他仍然用流利的上海话说，“我们酒店刚才查过了。您的房间电话是被一个叫曹似道的人盗用。他可能给您的住宿造成了不便，而且解决问题可能需要一点时间。本酒店对此深感遗憾。我们愿意补偿您的损失，您今天晚上的住宿费用本酒店愿意全免。” “嗯!”李总愤愤的点了点头。这总算是他今天听到的一个还算不错的消息。刚才几次三番在关键时刻的骚扰几乎让他阳痿，他的女伴更是十分之不快。 “请您把身份证给我登记一下。这样在您退房的时候，本酒店才能退还您的费用。” “拿去拿去!”已经是箭在弦上的李总迫不及待的把身份证递给年轻人，然后用力的摔上房门。 年轻人拿着身份证，得意的吹了声口哨，赶紧来到楼下服务台前。 “楼上812的李先生说他的手机和钥匙都丢房间里了。叫我下来帮他拿钥匙开门。”年轻人从容地说。 服务台前的小姐看了年轻人一眼，有些疑惑地说：“李先生?” “嗯。就是他。”年轻人轻松的将身份证递了过去，“他可不好对付，刚才在上面发脾气呢，还叫我快点。我看他那架势大概就要动手打人了。” 服务台小姐拿着身份证核对了一下房间号，开房间的人果然与身份证上的名字一模一样，身份证号码也丝毫不差。可服务台小姐还是不放心，她拿起电话，打了李先生房间的房间电话，当然，回应她的是忙音。 “快点吧，姐姐!”年轻人恰倒好处的催促了一句，然后又笑着说，“他刚才可催得紧哪!旁边那女孩……嘿嘿，我看他大概是着急要回家吧。” 服务台小姐刚才看见了李先生和那个女孩一起上去，不由对年轻人的话相信了几分。她脸上一红，赶紧拿起身份证做了个登记，然后将备用钥匙和身份证一起交还给了年轻人。 拿到钥匙的年轻人立刻回到服务生身边，将两百块钱和服装交给那个真正的服务生。自己则拿起一直寄存在酒店寄存处的一只箱子再次回到8楼。 第3页 拿着那只费了不少工夫才得来的备用钥匙，年轻人轻轻……轻轻的打开了房门。 客厅里灯光大亮着，地上横七竖八的胡乱扔着男女的衣物，从客厅一直延续到房间里面。从房间里不时传出那女孩婉转刺激的呻吟声、李总粗重的喘息声和床铺剧烈抖动发出的嘎吱嘎吱声。 年轻人的手有点发抖。他费力的咽下一口口水。从包里拿出一只专业的尼康f5型照相机和一只专业摄影人员用来转镜头拍背后物品的分光镜。 李总和那位娇柔美丽的女子正在床上激烈的奋战着。两人不时激情的拥抱接吻，互相用力的抚摩和搓揉着对方赤裸的身躯。他们疯狂的扭动着身体，嘴巴里发出或者低沉如野兽的闷吼，或者发出悦耳婉转的呻吟。 他们谁也没有时间，没有精力，没有念头去注意到，就在他们房间的门口，一只手腕粗细的分光镜慢慢……慢慢……慢慢的从房门的缝隙里伸了进来。更没有谁听到专业照相机发出的那细如蚊吶的“喀嚓，喀嚓”声。 半个小时之后，年轻人拎着他的手提包，带着一脸得意而淫荡的笑容在酒店门前拦下了一辆计程车。 张一行是个新世纪的好青年。好到什么程度?只要告诉你他今年二十三岁，从上海某个以“爱在xxx”闻名全国的名牌大学毕业，可依然是处男，你应该就可以想像出他到底是一个多么纯洁的好孩子。 一向喜欢某位漫画里侦探人物的张一行总是幻想着自己有一天也能成为那位看上去无所不能的强人。当然，最重要的是身边也要有无数的美女绕着打转才行。 所以，一向被狐朋狗友们戏称为“中庸张”的张一行在大学毕业之后，便在上海开了一家小小的侦探所。 在开始经营侦探所的第一年，张一行着实努力奋斗了一把。把他的侦探所从无到有，从门可罗雀经营到生意不绝。只要说起上海的私家侦探，没几个不知道张一行的大名。 而且他也终于圆了自己当年的一个梦想，将那所以“爱在xxx”闻名的大学里的一位系花美眉高薪聘请到了自己的侦探所当经理人。两人表面上是经理人与老闆，实际上嘛……张一行当然沾沾自喜的把自己放在了男朋友的位置上。 不过在系花攻略得手之后，张一行的中庸道行又显示了出来。他开始变得不算太勤，也不算太懒;接的委託不算太多，也不算太少。 如果不是美眉今年刚刚毕业，还没来得及找到比张一行给的工资更多的单位，恐怕张一行的爱情鸟早就不知道又飞到哪里去了。 “餵?老闆啊!你在哪呢?”张一行的侦探所里，那位系花美眉用脖子夹住电话，一边快速的修着手指甲，一边毫无淑女风范的沖那头的张一行叫喊。 “餵!你想害死我啊!我在拍照片呢!”张一行紧张而认真的声音传了过来。 “拍照片?什么照片?”系花美眉皱起眉头，没好气的问。 “上次李太太给的委託啊!她不是要我们帮忙监视他老公有没有婚外恋吗?我正跟着他老公和一个女的呢!好了，他们进旅馆了!你别打岔!就这样，拜拜!”张一行没等系花美眉再说话就挂上了电话。 系花美眉看着手里嘟嘟响的电话一阵愣神。她带着一脸的疑惑按下了电话上的通讯记录键，然后脸色迅速的多云转阴天，阴天转雷雨。 系花美眉按下重拨键，电话那头的人刚刚抬起电话，她便是火山爆发般的一句：“张一行!” “哎?我不是让你别打来的吗?”张一行还是一副贼头鼠脑的语气。 “打你妈了个头!” “哎?女孩子怎么能说粗话呢?” “粗你妈了个头!”系花美眉已经完全处于暴走状态，“我打的是你家电话!你在家里开旅馆啦?还李太太老公，还女的?” “啊?我家电话，哦!对!他们就在我家对面的旅馆里呢!”张一行义正词严。 “懒得跟你罗嗦!”系花大发雷霆，“告诉你!老娘我不干了!” “哎!别，别呀!”张一行一听情况不对，赶紧换上一副装怂的态度，“我说小王……哎，王大姐，你听我说!是，我今天睡懒觉了，是我不对!我改，我改还不行吗?” “呦，知道喊大姐啦!”系花美眉也换上娇滴滴的语气。 “哎，哎，知道了，知道了。”张一行陪着满脸的笑。 “知道有个毛用!今天你就是喊姑奶奶，老娘也不留在你这个破地方活受罪!”系花变脸比翻书还快，刚才还是又娇又嗲的声音突然就变的兇狠泼辣起来。 “哎，你听说我……你别挂，别挂呀!怎么说咱们也是共事了一年……餵!餵!”张一行在电话里努力的喊着，可系花理都不理，喀嚓一声挂了电话。 一挂上电话，系花就提上小包，带着羞怯而纯洁的表情，扭着纤细不足一握的腰肢，昂首挺胸的走出张一行的小侦探所。 门外，一位带着墨镜，穿着全套花花公子，开着新款凯迪拉克敞蓬跑车的某公子伸出一只手，带着满脸“绅士的微笑”，施施然把她牵进车里。 然后，凯迪拉克五百二十马力的发动机发出一阵满意的轰鸣，在偏僻小区的道路上捲起一片尘土之后扬长而去。 第4页 几个在附近混事的小流氓看着凯迪拉克流了半天口水。等口水流完，他们突然发现系花在从张一行侦探所里走人的时候竟然没关门…… “果然世上最毒妇人心!”等张一行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裤子，套上t恤，骑上他那辆一个人力的冒牌吉安特单车，在倒垃圾大妈诧异的目光中用最快的速度赶到自己侦探所时，他只能看着空空如也的办公室欲哭无泪。 六千五百块的电脑、两千多块的印表机、三千多块的办公用品、办公桌、老闆椅……一切!什么都没了。该死的小混混们就连一张可以擦屁股的卫生纸也没给张大侦探留下。张一行赶紧打110报了警，可是东西又不是系花偷走的，警察来了也只能做一番勘察。就算能把丢的东西找回来，恐怕没十天半个月也是没戏。 “这可怎么办呢?”张一行中庸不起来了。 没了别的都还好说，可他那张办公桌的抽屉里有好几个老客户的联繫电话和他刚刚拍回来的一份精彩照片。其实他就是昨天晚上跟了那位李太太的老公拍照片，然后又赶回侦探所，心急火燎的把照片全洗了出来。干活干了整整一个晚上，所以早上才没有起床。 那份照片落在李太太手里自然没有任何问题，可是落在小流氓们手里可就问题大发了。张一行昨天取材的时候，无论是角度还是位置都掌握的恰到好处，简直就比专业的av师还av师。 小流氓们万一给那些照片弄的兴致大发，精神一来把照片发到网上，张一行以后就不用再吃私人侦探这口饭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他的办公桌也是经过专业设计的防盗型。凭小流氓那几下子估计不太可能打的开抽屉，顶多也就是把桌子整个卖到附近的黑市。 想到这里，张一行稍稍放心了点。他赶紧拿出手机，给这条街附近唯一做黑市生意的何老闆打了个电话。张一行吃私人侦探这口饭，当然和黑市老闆少不了打交道的时候。何老闆一听张一行说要买桌子，立刻满口答应帮他留意。 合上手机，郁闷的张一行立刻跑到最近的银行看了看存摺上的数字。三万六千四百二十八块六毛，这就是他还剩下的全部财产。 钱虽不多，可该花的还是得花。办公用具，新电脑，桌子、椅子……一样样算下来，张一行的心都在流血。还好他的专业照相机因为昨天晚上拍照留在了家里，不然那个价值几万块的玩意要是丢了，张一行真的只好一头在墙上撞死。 虽然心里不停的用最恶毒的语言狠狠的诅咒每一个漂亮女人，可张一行还是面带笑容，用最温柔的语气对漂亮的银行小姐说话：“帮我取一万。” 银行小姐看了张一行一眼，接过他递上的存摺，在划卡器上一拉。 “密码!”银行小姐的话永远都是那么简洁。 滴滴滴滴滴滴!密码输入器响了六次。 “错了，重来。”银行小姐看了一眼面前的屏幕，带着怀疑的神色对张一行说道。 滴滴滴滴滴滴!密码输入器又响了六次。 这回的密码似乎没有问题。银行小姐低下头，对旁边的另一位男职员一招手。男职员赶紧陪着笑，拿出工作卡在划卡机上拉过，然后又输入了他的身份密码。 取款和打存摺的过程需要十几秒时间，男职员连忙借这个机会嬉笑着低下头，与女职员窃窃私语。 张一行接受过正规的侦探训练，而且还成绩优秀。在这么近的距离上，认几个上海话的口型他还是不在话下。 那个男职员和女职员的对话声音很小，却让张一行看的明明白白。 “晚上我请你吃饭。” “我没时间。” “约了人吗?” “嗯!” “谁呀?” “你管的着吗?”银行小姐白了男职员一眼。 “啊!是是是，我管不着。那……明天晚上呢?你有空吗?我买到两张周杰伦演唱会的票，你去不去?”男职员卑微的笑着说。 …… “贱!”张一行带着酸葡萄的心理，在心底里骂了一句。 在这一男一女对话的时候，计算机已经把工作程序处理完毕。银行小姐从抽屉里点出钞票，又放在点钞机里数了两遍，便往存摺里一夹，连钱带存摺一起丢进柜檯前那只小小的交接口里。 男职员的视线顺着银行小姐柔嫩的小手一路划到柜檯外面的张一行脸上。可能是为了讨银行小姐的欢心，他一脸贱笑的对女职员说：“哎，你看外面那个人，好像一直盯着你看。” “哼!那个傢伙看到就让人讨厌。没几个钞票还要充阔佬，也不看看自己那一脸的瘪三样!”银行小姐的手里还抓着给张一行的存摺与钱，却回头用上海话对男职员鄙夷的说。 不过她的头这时候正好背对着张一行，让他没看见银行小姐的嘴型。 “什么叫像?”男职员抓着了机会，赶紧贱笑着附和说，“我看他就是个瘪三嘛!”男职员肆无忌惮的拿张一行巴结银行小姐，反正会进银行取钱的没几个是有钱人。而且隔着柜檯，扩音器又没打开，张一行也不可能听见他们的对话。 男职员想的倒一点没错。张一行既不是有钱人，也听不见他们的对话。可接受过专业训练的他却把最后这句话“看”的一清二楚。 第5页 一股无名业火蹭一下就从脚底板窜上了张一行的头顶，脑袋被这股熊熊大火一烧，中庸张终于也忍不住爆发了! “我oo你个xx(此处为上海脏话，少儿不宜)!”还正和银行小姐一人抓着存摺一头的张一行怒目圆睁，左手用力拍在银行柜檯上。 手与金属柜檯亲密接触发出的那清脆的“啪”一声巨响让整个银行的人都吓了一跳。 每个人都看向张一行的方向，然后他们就看到，满脸通红的银行小姐，一脸错愕的银行职员，还有面目狰狞可怕的张一行。 “抢劫啊!”不知道是哪个女青年先看到了张一行手上与女银行职员之间的争夺，发出超过一百二十分贝的尖叫。 “啊!!救命啊!”银行里的人群顿时乱成一团。顾客拼命向银行外面挤，所有靠近张一行的人都害怕的向远离他的方向逃开，几个跌倒在地的甚至开始手脚并用的爬行起来。 这情况让张一行有点哭笑不得。他觉得银行小姐只要把那存摺和钞票给自己，再证明那是他的东西不就可以解决问题了?于是他大声对银行小姐喊了句：“你把钱给我啊!” 可银行里突然发生的混乱却把银行小姐吓呆了，她只知道死死的攥着张一行的存摺不放，像抓着根救命稻草一样怎么都不肯松手。 在这个瞬间，无论从什么角度看，都像是试图抢劫银行的张一行面目狰狞的想从银行小姐手里抢过原本并不属于他的存摺和钱，而敬业的银行小姐却怀着大无畏的精神，死也不把存摺给他。 就在张一行开始着急起来，准备向人们解释一下的时候。他惊讶的发现自己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从天而降的矫健身影。 然后他就感觉到自己的脖子上受了沉重的一击。他头晕眼花的连退了几步，又被一股大力推到了距离银行小姐几米外的墙边。同时，一个冰冷的洞口顶住了他的脑袋。 “不许动，把手举起来!趴在墙上!”一个同时给人娇柔和威严两种截然不同感觉的声音在张一行背后响起。 感受到后脑勺上那冰冷洞口的威胁，张一行顺从的照办。然后他就感觉到一双纤纤玉手从上到下摸遍了他全身。 不知道这能不能算艷福的一种……在这个时候，张一行还可以胡思乱想。让人不得不佩服他的胆“色”。 “敢抢银行，你胆子不小啊!”从头到脚搜遍他全身，制伏了张一行的madem带着得意洋洋的口气讽刺道。 “我没抢银行……”张一行的声音不敢放的太大，他怕madem一激动，手枪就走了火。 “没抢银行?你手里的是什么?”madem一把纠过张一行手里的半张存摺和几片半张的钞票。 刚才张一行被madem一掌切在脖子上的时候，踉踉跄跄退了好几步。可他手上的力气却没松，还和银行小姐一人抓着存摺的一边。两头一用力，撕拉一声，存摺和外面的几张钞票被撕成了两段。 “那存摺是我的……里面的钱也是。” “哼!正好，那还要多加你一条，故意毁坏人民币!”madem依然得意洋洋的挥舞着手里的存摺。挥了两下，madem感觉到不对劲了。后面的围观群众怎么没给自己这大英雄来点掌声呢? “咦?!你刚才说什么?”madem勐然想起了张一行刚才的话，“这存摺是你的?” “是啊!”张一行这时候才注意到他的存摺和钱被撕开了几张，肉疼的几乎要哭出来，“你不会问问银行的人哪!”张一行带着哭腔一指那几个还在柜檯后面发愣的职员。 那几个职员吓的下意识的往后跳开了一步。就是围观的人群也随着张一行的转身而“刷”一下，整齐的退后半米。 “这是不是他的存摺?”madem真的回头询问。 哇!身材太棒了!张一行回过头来，正好看到madem身体向后仰着，转头询问的姿势。 这天并不是上班时间，所以madem身上只穿了红白相称的短袖衫和牛仔短裤。在回头的姿势里，人总是会不自觉的挺胸。madem原本就是胸前伟岸，再一挺胸，那挺拔的双峰几乎就要破衫而出。距离madem的挺拔前胸不足半米的张一行几乎把眼珠子都看的掉了出来。 等到madem转过身来的时候，张一行只感觉到大脑里一股鲜血涌入，他很有种流鼻血的冲动。很多女人在远距离上看起来的时候都很美，可到了近距离看起来却只能看到一脸的疙瘩和褶子。但这位madem显然是女人中的极品，不但脸型和五官搭配的没话说，皮肤也是好的足以让全世界的女人嫉妒。 “啊!真不好意思。你也太像劫匪了……哦，不对!是劫匪太像你了。也不对!啊!哈哈，哈哈哈哈哈。”madem从银行小姐那里得到了肯定的答覆。她赶紧收起枪，摸着后脑勺发出一串杨千桦式的笑声，美丽的脸上挂着傻笑的表情又让她增添了几分可爱的感觉。 大厅里的气氛在madem轻松而欢快的大笑中也变的轻松欢快起来。围观群众同样发出几声附和的傻笑，然后便各自重新站到排队的位置上。 又用色咪咪的双眼狠狠的吃了还在傻笑的madem几口豆腐，张一行这才肉疼的走到银行小姐那里，接过已经少了好几张的伟人头，揣进口袋里骂骂咧咧的往银行外走。 第6页 “站住!”madem突然又威严的叫住了张一行。 “干什么?你还真打算告我故意毁坏人民币呀!”张一行怒不可遏的嚷嚷起来。 “不是，我……没有。”威风凛凛的madem快步走到张一行身边，突然露出委屈的表情，“我……人家只是想向你道歉嘛。” madem娇滴滴的语气让张一行浑身一抖，打了个寒战。 “咱们没什么可谈的。”张一行终于更加确定：红颜祸水，古人诚不欺余也!前有系花，中有银行小姐，后有madem，好像全世界的漂亮女人都和他有仇似的。 刚才那几眼豆腐吃下来，张一行觉得那四五张给撕碎的钞票也回了本。反正银行存摺烂了，下次带上身份证就可以补办，钱撕碎了，也能半价向银行兑换，不碍事。所以张一行现在的想法就是离这位madem越远越好。 “你不会投诉我吧。”madem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完全与刚才的大笑姑婆形象南辕北辙。 女人都是善变的!张一行发自内心的感慨。 “不会，不会!我才没那么多时间起诉你!”他烦恼的挥舞着手臂，恨不得让女人离自己越远越好。 “啊!”madem的脸色瞬间多云转晴天，“太好了!你真是个好人!” “我可以走了不?”张一行还急着赶紧去买东西开工。而且系花走了，招聘一个新的经理人也迫在眉睫。 “嗯……”madem想了想，“不行!你不能走。” “为什么?”张一行莫名其妙又恼火万分。 “谁知道你会不会前面保证了，后面就去投诉我?”madem疑心病很重的样子。 “那你要怎么样才相信?”张一行无可奈何的问。 “嗯……快到午饭时间了。这样吧!我请你吃顿饭!哈哈，吃人的嘴软，吃了我的饭，你就不能再去投诉我了!”madem根本不等张一行回答，自做主张的拉住他的手向银行外跑去。 美丽可爱的madem的这一举动立刻引起了银行里大半男性强烈的悔意。刚才我怎么就不假装抢银行呢?他们在心里锤胸顿足。 看到男职员的眼神也一路追着madem出了银行，银行小姐恨恨的一鞋跟跺在他脚面上：“明天的周杰伦演唱会你自己去吧!” “啊噢!” 在男职员痛苦的惨叫声和银行里大半男性可以杀人的嫉妒目光的欢送中，张一行被madem拉着冲出了大门口。 第二章 助手小婉 张一行被madem拖着跑出银行，然后又半推半就的被她推进了计程车。 “虹梅路，墨西哥灵得餐厅。”madem一坐进计程车就赶紧对司机说，仿佛怕万一说的晚了，张一行就会打开另外一面的车门跑出去似的。 “哇!那家墨西哥餐厅好贵的!”张一行夸张而又老土的惊嘆着，“你不如把两百块给我，我拿你的手短，也肯定不会投诉你啦!” “可我身上没钱呀。”madem露出苦闷的表情。 “那你怎么请我吃饭?”张一行话一说出口就知道自己又老土了一把。 人家没有钱，难道还没有卡么?虹梅路的墨西哥餐厅既然敢号称上海最好的西餐厅，要是连划卡结帐的服务都没有，那所有的经理连服务生干脆集体跳楼好了。 果然，madem立刻在张一行的话出口之后换上了笑脸：“我有卡啦!” “……不过，计程车结帐也可以划卡么?” “啊!好像不行呀!” “那……” “哎呀。”madem的惊讶只维持了一瞬，她就对着张一行笑了起来，娇滴滴的说，“你先结帐嘛。人家下车之后找家银行取钱还你就是了。” 随着madem娇滴滴的声音响起，计程车勐的抖了一下，差点给司机拐进逆行道上去。 “行，行!我什么都答应了!”死死的压着差点跳出嗓子眼的心脏，张一行肝胆剧裂的连声讨饶。 好容易带着满脸微笑的madem把计程车坐到虹梅路777号墨西哥餐厅的大门前，张一行又得忍着心中的剧痛从已经少了四张的钞票捆里掏出一张递给司机。他们一路的打车费就用了足足六十四块! 计程车一停下，美丽大方的madem又拉住张一行的右手，像看到了玩具的小女孩拖着爸爸进商店一样拉着他冲进了那充满异国情调的墨西哥餐厅。 madem显然是已经吃惯了这间餐厅的高手，一进餐厅立刻就把张一行引进外面的露天院子里。点菜的时候madem更是一点都没有含煳，大方的点了包括冰激凌蛋糕、辛辣鸡翅、牛肉、海鲜浓汤在内的所有推荐菜式。 “哈哈，请用吧。不用客气。”madem看着张一行，像个小女孩似的故做大方的示意着。 张一行进银行取钱的时候已经已经接近了中午时分，一路上打车过来吃了好些红灯，等到达墨西哥餐厅的时候他早就饿的肚子咕噜咕噜叫起来。既然有madem的款待，他自然不再犹豫，菜一上来就放开手脚大吃大喝。 “你叫什么名字啊?”张一行边大口的嚼着松香稣嫩的牛肉，边含煳不清的问着madem的名字。 “你还是想投诉我呀!”madem一听到张一行问名字，立刻吓的花容失色。 第7页 “不是，不是!”张一行果然是吃人嘴短，赶紧摆手让madem放心，“我只是想知道你名字，和你交个朋友。” “哦，这样啊。”madem放心的笑了，“我姓杨，叫杨千叶。嘿嘿，和那个电影明星的名字差不多哦。不过我是国际刑警啦，才调到上海半个月。” “嗯嗯!”张一行正奋力与牛肉做斗争，只能模模煳煳的发出几声哼哼，表示听见了madem的话。 你可比那个大笑姑婆漂亮多了!一边吃着，一边观察着madem的张一行在心底里承认这一点。从那俏丽完美的瓜子脸到一头自然垂下的秀丽长发……除了刚才那瞬间的一次大笑，张一行就没看出她有什么地方和那位以演喜剧着称的香港明星有什么相似的地方。 嘴里品尝着美味的大餐，眼中也欣赏着可餐的秀色，张一行大嘆自己今天的运气真是不错。 “买单。”午餐进行了一个多小时，两人终于酒足饭饱。madem打了个响指，旁边的侍应生立刻端着放了帐单的盘子走到旁边。 “您是划卡还是现金?”侍应生很有礼貌的说道。 “划卡。”madem拿出一张建设银行的金卡。 侍应生拿着卡走到前台，不过很快他又返了回来。“呃……不好意思，您的卡需要输入密码，太太可不可以跟我来一下?”侍应生一脸的尴尬。刚才他竟然没认出那是张需要输入密码的银行卡而不是那种可以直接划钱的金卡，实在是大大的丢脸。 “哦，好。”madem动作很优雅的推开椅子站起来，像个仙女一样迈着轻灵的步伐跟在侍应生后面走了。 张一行一边打着饱嗝，一边惬意的享受着夏日里舒适的凉风。不过很快，他就看到那位侍应生又转了回来。 “呃……这位先生，您能不能跟我们来一下。”侍应生用很奇特的语气对张一行说道。 “怎么了?”张一行察觉到了诡异的气氛。 “嗯，那位小姐银行卡里的钱已经不够结帐的，她说让您去结帐。” “什么?”张一行大吃一惊，“那她人呢?你们没留住她?” “真的是很抱歉。”侍应生的语气里满是同情，“她执意要先行离开，您知道，我们没有理由强迫她留下的。” “可她……她她她是个骗子啊!”张一行终于怒不可遏的又一次爆发了，他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就算她真是骗子，我们也帮您把她扣下了。这种事情您还没有办法把她怎么样的。”侍应生很好心的向张一行解释，“刚才用餐的时候您也是和她一起的。她没有钱是事实，就算把人扣下，这顿饭钱您一样得照出。出了门，您还能怎么办?起诉她么?这官司也打不赢。谁叫您和她一起吃了东西呢?到底是谁答应请客这玩意，上了法庭谁能说得清楚?说到底，您还是拿她没辙。” “我……我……”张一行奋起了半天，还是又一次颓然跌回椅子里。哎!他用力的敲打着自己的脑袋。红颜祸水呀!我怎么就这么不长记性呢? “多少钱?”认栽的张一行像巴尔扎克笔下的阿巴贡一样死死的按着自己的钱袋，用酸熘熘的语气问侍应生。 “谢谢，承惠四百六。” “啊?这么多?” “已经给您九折啦!你们两个可吃了四个人的量。” “给我把这些剩下的菜都打包!”张一行愤愤然丢出四张老人头，又把打车剩下的钱和身上原来带的零钱一起丢在了侍应生的盘子里。 “您这……算了，算了。”看着盘子里那一大把零钱，侍应生露出苦笑，“您不痛快，带着我也得给您贴钱。” 他放下盘子，熟练的将三个剩下的菜给张一行打上包，用个塑料带装好了交到张一行手里。 欲哭无泪的张一行默认了被骗的结局，带着一脑袋的郁闷坐上公共汽车，花了几个小时来到上海最繁华的徐汇区。 进入新千年之后，电子商品市场一向都是每个城市最现代化，也是最热闹红火的地方。上海的徐汇区与其说是上海市的中心，倒不如说是华东地区电子产品市场的中心。 张一行已经不是第一次到徐汇区公干，上次他开侦探所的时候就是在这里配的电脑。这次故地重游，多少让张一行心里有几分感慨。 一年前，他揣着五万块现金进了上海;一年后，他的现金却只剩下三万多点。人家用一年时间都挣到个几十上百万，可他花一年时间却只能说是刚刚在这里立足。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带着屈原这句千古绝唱，张一行毅然一头栽进了徐汇区电子市场里讨价还价的大潮中。 “什么?ibm的硬碟你要八百?太贵!六百五吧!最高也就这个价!” “别扯了!微星主板怎么可能能卖到六百?四百八，一口价，卖就拿来，不卖我转身就走。” 习惯了diy生活的张一行和每个货主讨价还价，总算是在电子市场关门之前用六千块的低廉价格配了台他觉得“还凑合”的电脑。 僱车把电脑送回办公室里，张一行的口袋里又少了一张伟人头。 数着兜里还剩下的薄薄二十几张伟人头，张一行一遍又一遍的诅咒着女人和骗子。 第8页 如果不是那个可恨的系花，他怎么会需要去银行取钱?如果不是去银行取钱，他又怎么遇到那个天杀的女骗子。如果不是遇到那个天杀的女骗子，他的一万块又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就变成了九千? 最终，囊中羞涩的张一行只得随便在二手市场淘换了两张破旧办公桌和两把生了锈的老闆椅。然后，他便带着剩下的几张伟人头，在路灯灯光的一路伴随下凄凉的回到办公室。 总算是把该买的东西都买回来了，可把办公室重新布置好之后，坐在新椅子上的张一行还是怎么坐怎么觉得不舒服。想了半天，他才想起来为什么有这个问题。 房间里少了个经理人——一个合格的私人侦探怎么能没有经理人呢?张一行如梦初醒般赶紧列印了几十份招聘启事，然后趁着晚上天黑，把它贴满了整条街的电线桿。 已经深深明白了红颜祸水这个道理的中庸张这次写的告示里带着浓郁的个人色彩。 其中的内容是这样的：兹，本公司诚聘经理人一名。性别，女。要求学歷不可超过本科，也不可低于大专;相貌端正，不能太美，也不能太丑;工资要求不可高于三千，同时本公司承诺绝不低于两千每月。一经录取，公司负责管理午餐晚餐。报名从速，过期不候。 下面的落款是“一行侦探事物所”，后面跟着提供了一排被切成触鬚状的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就连他电话号码也带着浓重的个人色彩，是51928375——大数字和小数字各占一半，其他的全是5。 等趁着夜色工作的张一行把告示贴完，终于长长的唿出一口气。回到家里，他沖了个凉水澡，便倒在床上唿唿大睡起来。《小说下载wrshu》 第二天一整天张一行都在家里守着电话，在晚饭之前，还真有几个女的打电话给张一行。可光凭声音张一行就把打电话来的那几个刷掉了大半。还剩下唯一一个声音勉强能听的，结果在网络qq里一看视频，张一行差点没把隔夜的晚饭都给吐出来。 就是周星驰电影里全国闻名的如花恐怕也比视频里出现的那位自认“不算太美，也不算太丑”的“靓妹”好看十倍。 根据一贯的经验，下午六点就是会有人打进电话来的最后时间。过了六点之后，会再打电话求职的人就很少很少了。可等到下午六点多，张一行还是没能等到有哪位合适的人选愿意到他公司当经理人的。 郁闷了半晌之后，张一行终于决定把希望放在明天。虽然他的招聘单中的绝大多数很可能在今天就会被小区管理员撕掉。不过其中还是有一部分可以让人抱有期待。只要还剩下一张启事，那些强烈希望找到工作的求职者就能在小区的大海中掏出这么一粒沙。 咕嘟……张一行的肚子发出了一声强烈的抗议。 好吧!出去吃饭!张一行看了一眼家对面的拉面馆。那家拉面馆的面做的好吃，分量也足，所以生意特别好。每天五点到七点之间的吃饭高峰期，小小的拉面馆里总是爆满，连一个座位都找不到。 看到露天拉面馆里已经有了几个空座位，张一行赶紧一边穿衣服，一边退出电脑里正在运行那款“整蛊专家”游戏，同时还打开留言机，装模做样的在留言机里留了个言。 “您好，这里是一行侦探所。我是私人侦探张一行。如果您有急事，请拨打我的手机电话1387122****，如果您希望我回电，请在‘嘟——’一声之后挂上电话。” 把衣服裤子穿戴整齐，张一行就熘熘达达的钻进了拉面馆。他早就是拉面馆的常客，和他同姓的老张师傅根本没问，就直接做了碗牛肉面搁在他桌上。 其实张一行喜欢在老张师傅的面摊上吃面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老张师傅有个很漂亮的侄女在面馆里帮忙。每次张一行吃饭的时候，他都要藉机和漂亮侄女打屁上两句。他总能把小姑娘逗的“咯咯”直笑，在花枝乱颤的同时还趁着老张师傅不注意，又在他面里多加上几块牛肉。 可这天张一行却没能在面馆里看到他熟悉的漂亮侄女。 “哎。张师傅，您那个侄女呢?今天怎么没见呀?”面吃了一半，张一行终于抓到了一个机会问经过他身边的老张师傅。 “嘿嘿，想她啦?”老张师傅露出为老不尊的笑容，“你可有日子没来我这里了吧。” “也就才一个星期嘛!她就走了?” “走?她还能去哪?跟着我到了上海，咱还能把她送回老家去?”老张师傅对张一行的怀疑不以为然，“我弄了个送外卖的生意，她给人送面去了。” “哦?一个人去的?哎呀!咱们这条街治安可不太好。一个女孩子家，要多当心哪!” “切!我看哪，跟你走的太近才要当心咧!你说说，你从她身上骗走我多少牛肉了?少说也有半斤吧!” “哎，我那是人格魅力……” “你有个屁人格魅力。整天就知道偷懒，睡觉。”老张师傅很是鄙夷张一行的为人。如果不是这样，他倒未必会反对看上去模样不算太差，出手也还算阔绰的张一行追求他的宝贝侄女。 “唉!咱们道不同不相为谋。”张一行不再和老张师傅哌唧，匆匆吃了面条回到家里。 第9页 刚进家门，张一行就惊讶的发现在留言机上竟然清楚的写着有一个留言。他不过才出去了短短的半个小时，那个打电话进来的人实在是太不幸了。 按下留言播放键，机器里立刻传出了一个略带羞涩的女孩子的声音：“嗯……是一行侦探所吗?我是来应聘那个职位的。我现在在公用电话亭，手里没钱打电话了。如果回来的话，你能不能打过来给我?我叫林小婉。嗯……”女孩在这里犹豫了一下，最后飞快的补充了一句，“应该符合你的要求。” 电话的内容就只有这些，说到这里，对方便挂了电话。 这个女孩子的声音让张一行觉得很舒服。虽然没有原来的系花那么酥那么嗲，可是胜在够婉约，够轻灵，也够让人心生疼爱。她的声音让人一听就联想起高中里那种带着厚厚的眼睛片，脸上呈现出一片病态的苍白，只知道埋头学习的女尖子生。 连张一行这个饱受女人摧残的倒霉蛋一听到她的声音，都觉得这个工作要是不给她必定会遭受天谴，想必那些爱心泛滥的阔老阔太们的抵抗力不会比张一行更强。 只要不要太难看，那就是她了!听完留言，张一行已经做了决定。他的目光扫过留言机上的来电时间栏。 那个女孩打电话的时候是二十八分钟之前。 天!她是站在电话亭前面打的电话么?这都快半小时了，不知道还会不会在那里等。刚才干嘛不多等几分钟再出去吃饭，晚一会吃饭又不会死!张一行带着些许懊恼拨通了应聘的女子给他留下的电话。 做好了失望准备的张一行也没想到，电话铃才响过两声，那边的女孩子就拿起了听筒。 “喂，是张一行先生吗?”女孩子的声音还是有些怯生生的。 “恩，我就是。”张一行回答，“你是林小婉吧。” “是。” “哦，你的留言我知道了。要是你觉得能自己条件合适，我们可以在网上见个面。聊一下具体细节。” “哦……对不起，我可能没有钱上网……” “啊?不会吧!”张一行眉毛一挑。这年头还有没钱上网的人存在?不会又是骗子吧!他已经对女人有点神经过敏了。 “嗯……我其实是上海大学的自修生，老家在安徽。我本来今年考上了研究生的，可是家里实在供不起。我成绩不算太好，拿不到奖学金，所以没办法，只好在外面找工作。可人家根本就不要自修生。家里人让我回去，最后几十块钱我都用来买车票了，还得留三块钱做地铁。家里人说，我一回去就要嫁人……”女孩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时，似乎已经哭了出来。 张一行越听眉头皱的越紧，他始终觉得那边的女孩是骗子。要是她的情况真和她自己说的一样，那岂不是也太可怜了?而且她说的故事也太老套了，老套到连现在下三滥的小说都不愿意写的地步。 女孩在电话那头抽泣着。被她弄的心烦意乱的张一行考虑了一会，终于很勉强的说：“那这样吧，你应该在我们这个小区旁边。你先到龙阳路地铁站门口等我。我马上就过去。如果你通过了，我就录用你。如果你没通过，我出钱送你到火车站。好不好?” “嗯!” “你大概什么时候能到?” “十分钟。” “好，那你就在龙阳路站的一号出口那里等我。就这样吧。” “嗯。”女孩轻轻答应，挂了电话。 带着满心的怀疑，张一行又一次匆匆下楼。龙阳路地铁站离他所住的小区骑单车大概要二十分钟。跨上冒牌吉安特，张一行的背影迅速消失在街头的拐角。 在没有见到那个电话里的女孩子之前，张一行一向对新闻里宣传的那些与他刚才听到的故事相类似的内容嗤之以鼻。可是在见到那个电话里的女孩子时，张一行知道自己错了。 原来现实有的时候可以比小说更加富有戏剧性，甚至比小说更加让人感觉到不真实。 当一个脸上呈现着病态的苍白，背上背着一个看上去比她本人更重的旅行包，简单的扎着一根马尾辫的女孩出现在张一行视线中时，他立刻就确定，这绝对是那个给他打电话的女孩子。 女孩的穿着非常朴素。一件干干净净的老头衫，一条被洗的稍微有些发白的牛仔裤就构成了她全部的行头。 由于长期缺乏营养，女孩的身体单薄的让张一行担心她是不是会随时倒下。可能是因为背着太大的背包，女孩的身体微微有些摇晃。而她的身高倒还算正常，依照张一行大侦探的目测判断，应该在一百六十二到一百六十三公分间。 女孩的长相嘛，张一行仔细观察了一番，只觉得她很有喝长江水长大的江南女孩特有的秀气。不过一脸的苍白和突起的颧骨破坏了整体的美感，另外她的眼神也太过倔强，并不匹配其人的气质。 如果说一个女人为了行骗可以把自己弄成这副摸样，那她对骗子这个行当的敬业精神简直达到了让人顶礼膜拜的境界。张一行发誓，如果面前这个女骇真的是来对自己行骗的，那他就认了。无论那女孩子要骗什么，就算是他处男的贞操，他也心甘情愿的献上。 第10页 “你被录取了。”在见到林小婉二十秒之后，张一行对她说出了上面五个字。 第三章 黑市老闆 从头到尾，林小婉根本就没有弄明白自己是怎么被录取的。在张一行告诉她，她已经被一行侦探所录取之前，她都不知道那位骑着一辆破自行车赶到面前的小伙子就是她将来的僱主。甚至就是张一行告诉她被录取了之后，林小婉的脑袋也是晕晕忽忽的。 按照一贯的招聘经验，林小婉总以为对方会先要求看一下她的学歷证明，然后再问几个尖酸刻薄的问题，最后还要在工资上讨价还价一番。所以当张一行轻松写意的让她通过面试时，林小婉倒把张一行当成了骗子。 “你是?”林小婉皱起眉头，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张一行。 “我是张一行，一行侦探所的老闆。” “哦，这样啊。嗯……能给我我看看你的营业执照吗?”林小婉的语气与神态还是怯生生的，但是她的眼神却向张一行说明了她的坚决。 “那东西我没带在身边。”张一行大大咧咧的说，“在我家里放着呢。你先跟我回去，把东西放下再看吧。” 张一行对林小婉的质疑一点不满都没有。他反而很高兴林小婉能提出这样一个要求。这至少证明她不是个没有脑子的傻丫头。 在侦探所当经理人，除了悦耳动听的声音，还能看的过去的长相以外，还得多多少少有点脑子。要是林小婉连一点疑惑都没有，张一行还对她的工作能力不放心呢。 “不，我就在这里等。”林小婉摇着头，很坚决的说。 “那好吧。”张一行想了想，说道，“你就留在这里别走。我回去把营业执照取来给你看。” “嗯!” “千万别走啊!” “嗯!” 张一行千叮咛万嘱咐之后，终于骑着自行车飞奔回家。拿了营业执照，他又飞奔回龙阳路地铁站。原本需要四十分钟的往返，张一行只用了三十分钟就骑了个来回。连续的狂蹬勐踩让张一行的小腿肚子都有些打抖，可当他满头大汗的赶到车站时，却发现林小婉不见了。 绕着龙阳路地铁站打了几个转，张一行始终没看到那个背着巨大旅行包的身影。妈的!又是一个骗子!张一行火冒三丈，骂骂咧咧的骑着自行车沮丧的回家。 一进屋，窝了一肚子火的张一行倒在床上就睡。刚睡的迷迷煳煳，电话又把他吵醒。 “喂，一行啊!”电话里是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你谁呀?”张一行正愁没地方发泄，电话一进来，他立刻拿对方撒气。 “我是你老子!”电话那边的人比张一行火气还大。 “我才是你……”张一行正打算反唇相讥，突然觉得不对劲，赶紧一把捂住话筒。 没错，刚才那声音的主人的的确确是他老子，那个在苏州做生意的老爸。 “呵呵，爸!我没听出是您来。”张一行立刻换上卑贱的笑脸，“我正在和我们公司一个员工发火呢。” “行啊!小子，你出息了!没事就把火气往你老子身上撒了呀!” “没有没有!哪能呢!我真没听出是您来!老爸，找我有事?”张一行可不敢和他老子叫板。他老爸以前是省散打队的教练，曾经带出了几个全国冠军。现在虽然退了下来，可是在散打界威名尤在。这届省队的教练又是他以前徒弟，随便找一个水平高点的选手对上张一行都可以一个打俩。 “当然有事!没事我敢干打扰你个大侦探么?” “您看看，你这话说的。你是我爸，当然想什么时候找我，就什么时候找我。” “哼!这还像句人话。我问你，你小子打算什么时候带女朋友回来让我和你妈看看?” “我这个……咳，你看，我这不是还在创业么?您不是也常说，男人三十岁之前要事业为重，不能谈爱情。” “你别跟我扯这些个没用的。就实话实说吧，你有女朋友没有?” “没有。” “没有就好。” “老爸您圣明。” “哼哼!”张一行老爸冷哼了两声，完全不吃张一行的马屁，“这个星期有时间么?” “干什么?” “回家来看看我和你妈!怎么?不行?” “有!有!”一听老爸语气不悦，张一行赶紧点头哈腰的回答。 “那就这么定了。就这个礼拜六。哼!臭小子，上海苏州就四十分钟车，平时都不记得回来看看家里!养你这么大真是白养了!” “是是是，是我错了。以后一定常回家看看。” “那就这样，礼拜六我和你妈在家等你。” 张一行老爸是绝对的权威。一说完话，没给张一行留下反驳的机会就把电话挂了。张一行又长嘆了一口气，无奈的挪回床上重新躺下。他人来没来得及躺平，电话就又响了起来。 张一行老爸有丢三落四的习惯。一个电话没把事情说清楚，反覆打几个电话的情况也很常见。这回张一行再也不敢犯横，跟孙子一样细声细气的说：“餵!老爸呀?” 第11页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 越是沉默，张一行越不敢挂电话。他提着那颗七上八下的心，胆战心惊的等待着老爸发落。 “呃……那个……是张一行先生吗?”一个浑厚的男中音传了过来。 电话里的声音让张一行很有种想买块豆腐撞死的欲望，那绝对不是他爸。他这个亏可吃大了! “嗯……不好意思打扰你了。”那边的男中音是个医生，“一个女孩子刚才在路边晕倒了，有人把她送到我们医院。她身上带着个纸条，上面有你的电话号码，你能来一下么?我们这里是浦东新区人民医院。” “啊?”张一行恍然大悟，他还是错怪林小婉了。刚才见到她的时候就觉得她一副虚弱无力的样子。背着那么大个包站上一两个小时，不晕倒才见鬼。 “你在浦东人民医院是吗?我马上就到。”张一行用最快的速度跑下楼，打车赶到浦东人民医院。在那里，他看到了正躺在病床上吊葡萄糖的林小婉。 医生一见到张一行进门，立刻从病房里迎了出来。“是你女朋友?”医生一边把门关上，一边问道。 “呃……算是吧。”张一行不敢说林小婉是自己雇员，他怕医生说自己虐待员工。 “唉!你这个小伙子，要知道劝劝你女朋友。就算要减肥也得注意身体。别一天就吃那么一点东西，看看都瘦成什么样子了!”医生用一种教训的语气对张一行说，“老是这样下去，身体要搞垮的。” “对对对，我一定劝她。”张一行也不反驳，只是连连点头。 “嗯，你到前台把钱交一下吧。”医生很满意张一行的态度。他一看已经走到收银处了，便随手一指。 张一行顺从的走到前台，按照收费单上的数字拿出一百五十块递上。接过收据，医生又陪着他回到林小婉的病房。 那一瓶葡萄糖差不多快吊光了，林小婉也清醒过来。她的脸色看上去红润了许多，看到张一行，林小婉立刻露出感激的神色。 其实她没什么病，只是一天半没吃饭，加上又背着那么个大包，又累又饿，所以晕了。一瓶葡萄糖吊下去，人马上就好起来。 把葡萄糖吊完，又办好手续之后，张一行便带着林小婉回了自己家。张一行租的房子是两室一厅，一直都有一个房间空着。看林小婉的样子，张一行估计她是没地方住的。 这个社会，孤男寡女合租一间屋子早已经见怪不怪，所以张一行毫无顾忌的将林小婉安排在了他那间房子的另外一个房间里。 林小婉怀着感激的心情，也没有表示反对。于是在一番收拾之后，张一行的房子里便多了一位住户。 张一行租的房子不大，地方也偏僻，但是装修的却很漂亮。林小婉还是第一次住进豪华的单人间。她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不停的在房间里东摸摸西看看。 “坐。”把林小婉安顿好之后，张一行大大咧咧的走进她房间，像个主人似的招唿着她。 “嗯。”林小婉点头，在张一行指定的地方坐下。 “我们谈谈工资还有你的工作吧。”张一行掰着手指头一五一十的计算着，“你是新到我们侦探所工作，头两个月是试用期。先给你两千块一个月。然后看你的表现，在两个月之后确定最终的工资。奖金另算。不过拿工资之前，你的房租我就先帮你扣了。房租嘛……你会烧饭洗衣服吗?” “会。”林小婉又点头。 “那太好了，你负责每天烧饭、洗衣服和打扫，房租我算你五百块一个月怎么样?”张一行高兴的笑着问。 张一行虽然很是斤斤计较，但他开的价格倒没占林小婉便宜。如果把他让林小婉负责的工作给家政来做，一个月最多也就是四百块。他整间房的房租是两千一个月，给林小婉算五百已经很便宜了。 “好。”林小婉还是点头。 虽然从没享受过高质量的生活，不过林小婉也知道上海房价的档次。看到自己住的屋子的情况，她知道五百块是很便宜很便宜了。做点家务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反正她平时闲的时候也没事可做。 “还有你平时的工作。不过那很简单。每天早上九点之前到办公室等电话，如果有客户找你，你就把他的电话号码记下来。如果他要求见面……如果我那时候不在办公室，你就把见面的地点和时间记下来，打我手机或者家里电话通知我。听懂了吗?”张一行抬头问道。 在这里张一行留了个心眼。想当年他高薪聘用系花的时候就是一不留神说漏了嘴，让系花每天早上八点半打电话催他上班，结果搞的自己十分被动。这次他可绝对不能再干这劳民伤财的蠢事。当老闆嘛!当然是想什么时候上班就什么时候上班。 “是。”林小婉再次点头。 她哪里知道张一行心里的小九九?一听见工作要求不高，内容也很合理，便答应下来。 “那就这样。”张一行得意的笑着向林小婉伸出一只手，“从明天开始，你就是我们一行侦探所的正式员工了。早点睡吧，明天早上八点起来，记得叫我。带你去认一认办公室的路。” 第12页 “行。”林小婉也在稍一犹豫之后便伸出手和张一行握了一下。结果两人的手才一接触，她原本还有点苍白的脸上便迅速布满红云。 没想到还是个容易害羞的小美眉!哈!拣到宝了!张一行在心底暗爽，表面上却潇洒的挥挥手，向林小婉道了声晚安。 “晚安。”林小婉带着些羞怯的回应了一句。 张一行的办公室与他家之间的路段地处偏远郊区。由于过于偏僻，附近没有地铁站。巴士虽然有经过的，可巴士站与他家的距离又远了点。每天打车上下班对张一行来说显得过于奢侈，所以他只好每天早上骑四十分钟自行车从家赶到单位，然后晚上又骑四十分钟自行车从单位赶回家。 第二天是林小婉第一次上班。 在两人一起在街头随便吃了几个包子当早餐之后，她便坐上了张一行自行车的后排座位。张一行这匹识途老马带着她，在吱嘎吱嘎的伴奏声中来到了办公室。 林小婉往办公室里经理人的位置上一坐，张一行立刻就又有了老闆的感觉。手下有员工和没员工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从抽屉里拿出两份早打好的合约让林小婉签上字，又复印了她的身份证粘上之后，张一行得意洋洋的打开新买的电脑，准备装几个游戏休闲一下。 这个时候，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餵?您好。”不等张一行吩咐，林小婉就主动拿起听筒。 “餵?”电话里传出一个故做娇媚的女声。从音色听起来，打电话来的女人恐怕都已经有五十岁，可却偏偏要装出一副十七八岁纯情少女的样子，让人鸡皮疙瘩掉下一地。 “你这里是一行侦探所吗?” “嗯，我们这里就是。”林小婉很认真的说。 “哦，张一行在吗?” “他在。你等一下。”林小婉举起电话，看着一脸畏惧的张一行。 张一行知道，这个时候会打电话来的只有李太太。可那老妇女说话的噁心劲让张一行实在受不了。不仅如此，他现在也没有东西拿给李太太。黑市的何老闆到现在还没有一点消息。 不会是找我兴师问罪的吧?深吸一口气，张一行带着必死的决心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餵?”张一行柔声细气的招唿道。 “张一行吗?事情办完了没有?” “啊……这个嘛，暂时还没有。不过快了!我保证，这个星期一定交货。” “嗯!我倒不是催你，可你总也得快点!眼看着那个小狐狸精就要把我赶出门了。要是我老公和我离婚，你一个子也拿不到!”听到张一行的声音，心急如焚的李太太忘了装纯情，泼辣的对他喊道。 “是是，您看，这我就算不为您着想，也得为我自己的前途着想啊!要是把您的委託办砸了，我还能在这行混下去吗?” “哼哼，这话说的在理。你加点紧!就这样，拜拜!” “拜拜。” 话一说完，张一行就面色严峻的挂上电话。“以后她要是再打电话过来，你就说我不在。”张一行对林小婉说道。 “知道了。”林小婉继续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用很认真的眼神注视着电话。 见到林小婉的办公桌上竟然除了电话之外什么都没有，张一行突然觉得有点惭愧。让人家一个小女生什么都不干，一天到晚坐在这里对着电话发呆么?这也太不人道了! 想了想，张一行决定带上林小婉去见何老闆。第一目的当然是去问问那张桌子的事情有没有眉目，第二则是帮她配一台千把块钱的二手电脑。 何老闆是做黑市生意的，而且他这个黑市生意与其他人做的不一样。一般的黑市生意都是只限于大件，比如黑车黑枪黑手机什么的。可何老闆却从十块钱的假冒伪劣保险套到三百万的走私法拉利都应有尽有。而且，这还不妨碍他做其他的正当职业。 从表面上看，何老闆开的铺子是一个洗车店。他的生意还算不错，小车库里停了两辆待洗的车子。一看到张一行，何老闆立刻热情的迎了出来。 “哎呦!张老闆，好久不见了，什么风把你给吹来啦?”张一行的高级照相机和dv机全是在何老闆这里买的，前后在他的店里砸了不下十五万。对这样一个客户，何老闆当然要显示出他最友善的一面。 “哦，你看，这是我新招的经理人林小婉。怎么样，还不错吧!”张一行得意洋洋的向大腹便便的何老闆介绍着。 在脸色恢復红润之后，林小婉比第一次和张一行见面的时候精神了许多。气色的改变连带着她的神采也变的灵动起来。配上她长相中特有的江南女孩的秀气与略微的一点羞涩，虽然脸蛋没有系花漂亮，却让人感觉到别有一番风味。 “林小姐!”何经理上下打量了林小婉几眼，笑咪咪的一伸手，将两人一起请进办公室。 走进洗车行，何经理立刻把两人一起带进了铺子的内间。那里才是谈黑市生意的地方。不过刚一坐下，他就带着歉意的向张一行说明，最近一直没人卖办公桌过来。 “没有啊。那就算了。”张一行掩饰着自己心里的郁闷，“我今天来其实主要就是给我这个助手买台电脑。你这里有行货么?” 第13页 “行货?有!当然有!不过价格么，可不便宜。”何老闆用眼角瞅了张一行一眼。 “好!把最好的货的拿过来看看!”张一行很大声的说。说完之后他立刻给何老闆打了个眼色。 开玩笑!他现在哪来的钱买高档行货?那种最高级的走私货，一台都要两三万块，把他卖了也买不起。 “最好的啊……那你等一下。”何老闆又不是第一次见这种在什么都不懂的美眉面前装阔气的穷鬼。一看眼色，他立刻心领神会，笑呵呵的踱到门外仓库里，摆动了一会，抱着台组装好的机器放在桌子上。 二手电脑进了何老闆的手，用酒精棉球一清洗，换上个百把块钱的新机箱，马上就变成新的。这就是所谓的行货——放在行家面前是二手机，放在菜鸟面前就是新电脑。 像张一行这样经过专业训练的高手当然一眼就看出无数破绽，不过他还是装模做样的检查了一番，然后才问道：“多少钱?” “给五千吧。”何老闆当然知道张一行这种人要在美眉面前显摆的心理，立刻报了个虚无缥缈的价，其实手上早就暗暗做了个“一千五”的手势。 “四千吧。我们都是老朋友了!”张一行的手势是“一千”。 “四千三，不二价了!”何老闆重新变成“一千二”。 “成交。”张一行和何老闆握手。两人就和好朋友一样勾肩搭背走到门外，然后张一行给何老闆数了十二张百元大钞。 何老闆的黑市生意能一直做的红红火火，除了他为人很会察言观色之外，价格公道也是重要的原因之一。像张一行买回办公室的二手电脑，外表看起来和新机器一样，性能与市场上三千块左右的新机器也差不了多少。二手机只卖一千二，跟普通跳蚤市场上的价格已经很接近了。 张一行一向喜欢在买完正经玩意之后，向何老闆请教一下有什么有意思的东西流落到他手里没有。这一天也不例外。 虽然大家都知道何老闆在古董、字画和玉器方面都是行家，可每个人心里总是都抱着点期望，希望他也有走眼的时候。 “有意思的小玩意，我这里倒是没有。”何老闆的笑容里突然透出几分神秘，他凑到张一行耳朵边上，很小声的咬耳朵，“你是不是想要那种有暗洞的保险套啊?” “不是吧!”张一行吓的往后跳开一步，“何老闆你别开玩笑了!要真没有好东西，我们就走了。” “哎哎哎，别急，别急嘛!”何老闆略有些肥胖的脸上堆满笑容，“我这里小玩意没有，大玩意倒是有一个。你要不要看看?” “大玩意?那得多少钱?” “这个嘛……您看了之后再给个准数。”何老闆屁颠屁颠的去了。没过一会，他提着个半人多高的大箱子走了回来。 大箱子的表面银光闪闪，上下两片严丝合缝。箱子上似乎原本有几个很古怪的字母，但是由于时间久远，已经被磨的差不多了。 不过这箱子上最吸引人的还是它的那把锁。身为行家的张一行一眼就能看出，那绝对是需要输入十个密码数字以上的电子锁。而且往往这种锁都带自毁功能，一旦输入连续错误的次数达到上限，就会触动锁内的装置。炸药立刻爆炸，除了把装在箱子里的东西炸的粉碎之外，连带着还会把开箱子的人，甚至开箱子的人附近n米半径之内的人全轰上天去。 这种玩意用在箱子上着实少见，可以说，它简直就是在向发现它的人说明：我里面有机密，快来想办法把我弄开呀! “你看看，这箱子怎么样?”何老闆把箱子往桌上一放，沉重的箱体将桌子砸出了咣当一声。 “好沉哪!”张一行惊嘆道，“里面是什么?” “不知道。”何老闆看了张一行半天，眯着眼睛答出三个字。 第四章 单刀赴会 “不知道?”张一行呆呆的盯了何老闆半天，突然笑着说，“何老闆你可真会开玩笑。” “我不开玩笑。”何老闆摇摇脑袋，“全箱体钛合金结构，不怕冲击也不怕压力;表面经过严格处理，硬度能媲美金刚石，什么钻头撞上都立马就折;内部还有灌铅层，x光根本看不透。这里面是什么，我看除了它老闆，连神仙都没法知道。” “那你拿出来干什么?”张一行不以为然的撇撇嘴，“这锁头你还看不出来么?十位以上密码锁，带自动销毁功能。就这你也好意思卖给我?白送我都还怕它突然爆炸咧。” “谁说要卖你了?”何老闆像宝贝似的把箱子一护，“我是要你去帮我找下家。这箱子是在码头上找到的，肯定得有人把它丢进海里。要么是仇杀，要么是间谍。管他是谁!反正这箱子里的东西便宜不了。你帮我找下家，小费我给这个数。”何老闆伸出一根手指。 “一百?”张一行撇撇嘴，“不合算。搞不好小命就搭进去了。最少也得这个数。”张一行伸出五根手指。当然，在他们说的数字后面得加个“万”字才是真正的价钱。 “行!”何老闆满口答应，“成交!” 箱子是何老闆从一个菜鸟手里套来的。他买的时候只花了两万块钱。精明的何老闆一眼就看出来，不用说箱子里的东西，就外面的箱子本身恐怕就得值一百万。要是里面的东西不能卖个五千万以上，那他何正东这二十年的黑市老闆就算是白当了。 第14页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马克思他老人家早就说的清清楚楚，如果一项生意有100%的利润，资本家就可以为它践踏一切法律。那25000%的利润，大概能让何老闆把自己卖了也在所不惜。 所以，虽然何老闆明知道卖这箱子是在玩火，可照样陷了进去。至于为什么要找张一行，他当然有自己的算计。 何正东和张一行在前头两年里接触的次数不算少。张一行差不多每个星期都要来何老闆这里逛一趟，两人混的比一般的酒肉朋友还要熟。 混熟了，何老闆当然对张一行的情况远比一般人了解。上海比张一行名气大的私人侦探有许多，可何老闆知道，要单说能力，张一行不说稳坐头把交椅，最少也能排进三甲。而更重要的是，张一行初到上海，人生地不熟，不会在和朋友喝酒的时候说漏嘴。玩这种高风险游戏，不怕时间拖的久，就怕嘴巴不牢靠。 所以不论是在可靠程度、个人能力还是保密系数上，何老闆都觉得张一行是办这差使的不二人选。 谈妥了生意，张一行便带着林小婉回到办公室。等他帮林小婉把电脑装好之后才知道，原来这小姑娘还不会用电脑。 张一行一下就乐了!手把手教小美眉用电脑，多少人哭着喊着都求不来的美差啊! “真的不会用，那我教你吧!”张一行站在林小婉身边，手扶着林小婉的椅子靠背，满是期待的看着她。 “嗯。”林小婉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两手开始不自觉的玩起衣角。连电脑都不会用!这对于一个每天朝九晚五上班，坐在办公室里拿两千块一个月的白领来说，的确太逊了! “好啊，那这个电脑是这样的……”张一行笑咪咪的把头低了下去。脸几乎都和林小婉贴在了一起。 由于张一行是双臂从林小婉两侧伸过去操作电脑，相当于是将林小婉环抱着。所以林小婉挪了挪脑袋却还是没能把脸的距离和张一行拉开。她微微斜过眼睛，这才发现两人脑袋的距离近的可以接吻。 张一行感觉到林小婉近距离的视线，不由得也斜起眼睛向她的方向看去。两人视线相交，林小婉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勐力向后旁边一退，脸更是刷一下就全红了。 林小婉一退倒不要紧。可正好她是坐在带滑轮的老闆椅上，人的勐力移动带动了老闆椅的滑动。一只轮子恰好轧过张一行的脚趾。痛的他抱起右脚疯狂的在办公室里上演单脚跳。 “张……张老闆，你没事吧。”林小婉满是歉意的轻声问。 张一行跳了半天，终于跳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一屁股倒下。他苦着脸回答：“你还是别叫我老闆了……听起来太别扭。总觉得我好象是旧社会压榨劳动人民血汗的大罪人似的。以后就叫我张大哥?或者一行(性)哥?” 张一行(hang)觉得“一行哥”听起来不太对头，就把自己名字里的最后一个字改了读音。 “一休哥?我又不是小叶子。”林小婉捂着嘴，忍不住笑的弯了腰。这时候，她就仿佛是带雪的梅花突然盛开一样，散发出隐藏在娇柔与弱小深处的魅力。 “管他的!”突然发现丑小鸭原来竟然是白天鹅，张一行几乎看呆了。 什么红颜是祸水，美女是魔鬼!统统见鬼去吧!美女才是王道!张一行拼命往肚子里咽口水，早忘记了大拇指的伤痛。 “那我以后就叫你一行(性)哥吧。”林小婉调整好心情，带着淡淡的笑意对张一行说。 “行，行啊。”张一行也终于在一番惊嘆赞美之后收回了三魂七魄，又一瘸一拐的走回林小婉身边。 “这个电脑是这么用的……”刚才的痛苦和惊艷让张一行收起了坏心。他开始认认真真的开始教林小婉用电脑。 林小婉对张一行的印象依然很好，她并不认为张一行刚才的行为是有心要吃她豆腐。刚才的一激动竟然让张一行受伤，更是让她过意不去。带着些许愧疚，她认真的听着张一行说的每一个字。 两人一个认真教，一个仔细学，瘟都死系统本来就不是什么复杂的玩意。扫雷、扑克牌接龙更是规则简单，一学就会。 一个小时不到，张一行就成功的将林小婉引入了电脑的殿堂——学会了简单的电脑操作，简单的上网程序和玩几个瘟都死自带的小游戏。 当林小婉可以自己对着电脑自娱自乐的时候，张一行就离开了办公室。倒不是他想回去偷懒睡觉，而是那张要命的桌子还没有送到何老闆那里，他得去找附近的地头蛇问问情况。 与张一行最熟悉的地头蛇无过于附近一家名叫“得胜网吧”的网吧老闆。 得胜网吧的老闆姓唐，名叫凌风，祖上三代都是土生土长的上海人。唐凌风家里原本一直都是正正经经的小职员，到他这一辈也算有了些积蓄。可是唐凌风的心却太大，拿出祖上的积蓄学人家抄股票。结果遇上个骗子，把家产赔的七七八八。 如果不是他当初运气好，遇到张一行出道，帮他查到那个骗子的下落并且追回了一半的钱，恐怕他连开黑网吧的资金都没有。 有了和唐凌风的这层关系，张一行堂而皇之的把他开的那家网吧当做了长期可靠的消息来源。 第15页 图便宜上网的小混混，没钱找女朋友的郁闷男，沉迷网路游戏的大学生，靠在网上发小gg维生的失业青年……在那个没有牌照又地点偏僻的黑网吧里，可以说什么样的人都有。而这些人中的很大一部分，消息绝对都是最灵通的。 走进一扇破烂生锈的大铁门，里面便是一个上海很少见的四合院。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上各有一间屋子。每间屋子里都差不多有四五十台电脑。张一行进去的时候正是晌午时分，电脑前的座位大多数都空着。只有几个彻夜不眠不休玩游戏的傢伙还在那里一边打瞌睡一边盯着屏幕。 每个房间里都瀰漫着浓重的烟味，这让走进房间的张一行皱起了眉头。“餵!”他一巴掌拍在某个正在兴头上的游戏青年肩膀上。 “干吗?别捣蛋!”游戏青年的眼睛眨都不眨，还是死死的盯着屏幕，右手上的滑鼠紧张的来回拉动着。 啪!张一行伸手就把游戏青年的电脑屏幕给关了。嘣!啊!哦……电脑里传出一声沉闷的枪响，然后就是死亡的惨唿和临死前的呻吟。 “你他妈……”游戏青年火了，站起来一回头就捏紧了拳头。 不过他一看到是张一行，火气立刻像遇了水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原来是张大哥呀!”游戏青年堆起一脸的笑。 “呵，还记得我呀。我还以为半个月没找你，就把我忘了呢。”张一行故意说。 “哪能呢?我就算忘了自己叫什么名字，也不敢忘了张大哥呀!”游戏青年见识过张一行的厉害，赶紧恭恭敬敬的送上一记马屁。 虽然张一行对付不了他老爸徒弟手下那帮散打队的牛人，可挑几个小混混还是不在话下。上次他就在这个网吧一个对四个，把四个捣乱的傢伙打的满地找牙。 “嗯。少拍马屁。”张一行眯着眼睛问，“最近你有没有见过什么人弄到一张很高级的办公桌么?” “张哥……您这个问题叫我怎么答。”游戏青年一脸苦瓜相。 “该怎么答就怎么答。” “这个……要是被暴哥知道了，我要倒霉的。”游戏青年的表情变的更苦了。 “哦!是那个二愣子的手下干的。”张一行立刻恍然。 “这可不是我告诉你的，是你自己猜的。”游戏青年慌慌张张的又打开屏幕，再次投入到游戏里。 这么点信息足够张一行找回那张要命的桌子，不过那个被称做“暴哥”的二愣子却是个棘手人物。这傢伙的智商不太高，可大概正因为这个原因，他十分敢玩命。加上为人又护短，想让他把吃进去的东西吐出来，简直比登天还难。 其实附近的几伙人都不太好惹，这也是张一行宁愿去黑市想办法把桌子买回来，也不愿意想办法找偷桌子的人的原因。但李太太用败坏张一行在这行之中的名声为要挟，强迫他在一个星期之内交货。时间已经快到周五，张一行不敢再拖了。 跨上吉安特一阵狂瞪勐踩，张一行在半个小时之后来到一家名叫“盛安娱乐城”的建筑门前。 这家娱乐城是正规的娱乐场所，有齐全的法律文件和经营许可证。不过在娱乐城里娱乐的人就不像娱乐城那么正规了。就与那家黑网吧一样，这里也是三教九流，无所不包，而它的老闆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暴哥”。 在两位迎宾小姐的欢迎下，张一行深吸了一口气走进娱乐城。他等会要面对的可是几十上百个年轻人。而且那帮十八九岁的小屁孩什么也不懂，就知道看着他们“暴哥”的眼色行事。万一真的被围在当中，还真不好脱身。 此时外面依然是正午时分，可娱乐城里厚厚的黑色布帘遮住了所有可以射入的光线。整个娱乐城分成四个部分。进门之后笔直向前走，首先就是一个游戏室。十几台投币式的游戏机列成两排分别在大厅的两侧。 游戏室的四面都各有一扇大门。从左侧墙壁中间的大门走进去便是一间环境很幽雅的撞球室，而从入口向右边转则是一间嘈杂混乱的酒吧。在入口正前方后面的房间里，上百台电脑排成几排，俨然便是一副网吧的模样。 张一行不是来娱乐的，所以他一进门就直奔酒吧柜檯，对着正拿着两只金属瓶子上下抛投的调酒师问道：“你们老闆在不在?” “我们老闆?”调酒师从头到脚打量了张一行一遍，“你找他什么事啊?” “找他谈笔生意。”张一行转动脑袋，看了看周围。 酒吧里响着狂乱的重金属低音，播放的是欧美狂暴风格的音乐。几十个人在舞池里疯狂的扭动着，在酒吧内侧的三个角落里都有几个一看就知道是保安的人坐在一起，边喝啤酒边打屁聊天。 凭藉张一行专业的眼光，他很快判断出正在酒吧舞池里扭动身体的那几十个人里有十几个是跟“暴哥”混的小年轻。而且其他人里肯定也有和暴哥关系很好的。一旦真的动起手来，舞池里的几十个人至少有一半会冲上来，更别说在这里的专业保安了。 虽然要论起个人格斗的能力，从小接受省散打队教练训练的张一行可以说超过这里任意一个一大截。但张一行并不想暴力解决。他是侦探，不是打手，也不是黑社会。且不说他在这里动手能不能全身而退。就是他的狗屎运真好到可以打了人又逃掉的程度，最后事情也一定会被捅到警方那里去。 第16页 私家侦探和警察原本就不是一路人。如果还在外面闹事，和正规警察部门的良好关系恐怕就不那么容易保持了。 “生意?”调酒师疑惑的问，“你是哪位?” “张一行。”张一行从口袋里拿出名片递上，顺便往柜檯前一坐，“给我一瓶啤酒。” “哦，好的。”调酒师看了一眼张一行的名片。 私家侦探这四个字让调酒师对张一行产生了少许信任感。一个私人侦探来找暴哥谈生意，或许是买情报或许是卖情报，反正总不会是来闹事的。 调酒师让后面的酒保开了瓶啤酒给张一行，然后自己对角落那几个已经开始注意这里的保安使了个眼色。其中一个保安立刻向舞池后面的一间小屋子里走去。 张一行很敏感的顺着调酒师的眼神看到了那个走进小屋子里去的壮汉。在他打开小屋子房门的一剎那，张一行看到里面有四五个人正和暴哥那群人分两边对峙着，气氛似乎很紧张。 难不成是有人来踢场?张一行皱了皱眉头。如果真是如此，那他来的时间可不太妙。 壮汉走进那间小屋子很久也没有出来。当张一行开始喝第三瓶啤酒的时候，连调酒师都有点不耐烦了。 他向角落里的另外一人使了个眼色，让那人赶紧进去看看。不过就在第二名壮汉正准备站起来的时候，小屋子的大门打开了。暴哥一脸笑容的走出来，手勾在刚才还和他对峙的那一方人马其中一个人的脖子上。 但那个人显然并不买暴哥的帐。张一行可以清楚的从他脸上的笑容中感觉到他对暴哥的不屑。但是他却没有反对暴哥勾着他的肩头，想必是双方已经达成了让那人满意的协议。 暴哥一出来，立刻带着几个保镖一起向张一行的方向走过来。调酒师见状便退到一旁。 “你就是张一行?”暴哥用眼角看着张一行，一副傲慢的样子。 “我就是。”张一行侧靠在酒吧檯上说道。他这时已经将椅子转了九十度角，正面面对着暴哥那一群人。 “你说要跟我谈生意。什么生意?” “暴哥，我们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张一行淡淡的笑着，不卑不亢的说道，“这次是你的人偷了我的东西，你是不是该给个交代?我承认，那东西是我没收好。你开个价，我把东西买回去。” 像暴哥这样的人，以前张一行见的多了。对他你既不能太横，让他觉得你不给面子，也不能太示弱，让他认为你好欺负。 “哦!”暴哥淫笑起来，故意看着张一行大声的说，“那照片原来是是你的呀!我还以为是谁这么贱，在办公桌里放偷拍的a片呢!” 暴哥一笑，他的手下也一起跟着笑起来。每个人都肆无忌惮的露出对张一行的蔑视，在他们眼里，独自一个跑来找暴哥谈判的张一行简直就是个白痴中的白痴。 对这种程度的嘲笑，张一行可以毫不在意的坦然处之。他只是实在没想到那些照片会落在暴哥手里。 要知道，李先生在外面可是有头有脸的富豪，而且正在和老婆闹离婚。如果有人拿着那些照片勒索，就算叫他把一半家产交出来，他也得乖乖照办。 勒索是重罪，所以无论照片落在附近几个混混帮派的哪个老大手里，大概都不会铤而走险，真干出那种缺德事。可偏偏暴哥这个二愣子虽然脑袋不灵光，贪心却重的很。只要他的手下把那照片的价值告诉了他，他未必肯放过这个发财的机会。 “暴哥，大家出来混口饭吃都不容易。”张一行慢慢坐正了身体，“事情不要做的太绝。” 如果是格斗的行家看到张一行现在的动作，肯定会立刻戒备起来。因为他已经把自己的身体摆到了一个极其富有攻击性的位置，而且还摆出了一个攻击性极强的姿势。 但暴哥与他的那几个手下并不是职业的黑社会，也不懂什么叫格斗术。他们不过是些叛逆、狂妄再加上一点无知的小屁孩而已。不过让张一行觉得奇怪的是，刚才一直被暴哥勾着肩膀的那人竟然也没有对他的这个动作做出反应，甚至他身后的那四个保镖似的青年也没有露出任何戒备的姿态。 张一行的直觉告诉他，那几个人肯定不是菜鸟。但他们为什么一点都不在意?张一行不明白。要是说他们有足够的信心，可以漠视张一行的攻击，那他绝对不相信。就是江苏省曾经拿到全国散打冠军的那位“噼腿开山”也不敢在他面前摆出一副无视的模样。 虽说全国散打冠军并不是天下无敌，可如果说在这么个小地方一下出现五个强过全国冠军的人物，那也太离奇了一点。所以在那几个人带来的疑惑面前，张一行有些犹豫。 “老子就是做的绝了，你能怎么样?”暴哥身边站着至少六个可以动手的人，而且身后的舞池里还有不下三十个帮手，他有恃无恐的嘲笑着张一行。 看到张一行不敢还嘴，又一脸凝重的模样，他更加得意的和几位手下笑了起来。 只有十八岁的暴哥故意学着吴镇宇快到二十八岁的时候才领悟到的那种笑容，面容扭曲的伸出手去拍打张一行的脸：“大侦探，有多远你就滚多远吧。” 这个动作对于练过武的张一行来说是极其刺激的。让对方的手接近到距离头部半米距离之内，这对于一个警惕心超强的人而言，已经是心理的底线。所以暴哥快碰到张一行的脸时，他动了起来。 第17页 张一行的肩膀只是微微一晃，拳头就飞快的直奔暴哥面门而去。他的身体并不强壮，所以在练习的时候，把精力更多的放在了动作的隐蔽性和突然性上。 张一行的暴起发难和超快的拳速让暴哥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他才发觉张一行有攻击意图，脸上就已经挨了一拳。 在满面金星的暴哥眼前还一片模煳的时候，张一行一把揪住他的头髮，将他的脸死死的按在酒吧檯上。同时刚刚打完暴哥一拳的右手抄起啤酒瓶，在柜檯上“砰”一声磕碎，用力顶在暴哥喉咙上。 整个攻击过程的时间根本没用到一秒，暴哥身后的手下们连反应都还没有做出，暴哥的喉咙上已经架上了碎啤酒瓶。 第五章 巧取豪夺 “你要干什么?” “放开暴哥!” “你不想活了?” …… 随着张一行迅速而敏捷的动作将暴哥按住，他所有的手下都恼怒的叫嚷起来。舞池里的人也唿啦一下围上来，将酒吧檯围的水泄不通。 “有种你就杀了我。”暴哥挣的一脸通红，却还是煮熟的鸭子——嘴硬。 “我不想和你为难，你也别逼我。”张一行根本不搭理那些小弟的嚷嚷，直接对暴哥说道，“暴哥你是有身家的人，我张一行不过是光杆司令一个。光脚的还怕穿鞋的么?一拍两散对咱们大家都没好处。” 说完之后，张一行还将啤酒瓶又向上顶了顶，立刻让暴哥的脸色由红转白。他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架势?虽然说他是小混混的头头，可从来也就是混混网吧，守着一个娱乐城，偶尔跟上门闹事或者挑衅的人打打架罢了。 暴哥对张一行的了解，也就仅限于知道他是个私人侦探而已。听张一行一说，他还真有点发憷。俗话说的好，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暴哥顶多也就是个二愣子，碰到张一行这么个不要命的傢伙，由不得他不怕。 好歹他现在也是有几百万身家的小款，整个中国在二十岁时候能有这么多身家的能有几个?万一真把张一行逼进死胡同，手下这么轻轻一划，那他将来的一切都完蛋大吉。 张一行故意给了暴哥十几秒钟思考，然后才又慢慢的说：“只要暴哥把东西交给我，我保证以后从你面前永远消失。这卡里有两万多块，就当是我给暴哥压惊。密码是xxxxxx。” 他缓缓从口袋里掏出那张银行卡，用左手拿着慢慢的放到酒吧檯子上。他是在给暴哥一个台阶，如果后者二愣子到连这么明显的台阶都不下的地步，张一行可就有的头痛了。 幸好暴哥不是那种蠢到一点脑子都没有的人。张一行的话刚说完，他就接了上去。 “哼!压惊?你现在是有诚意的样子么?”暴哥虽然嘴巴还是很硬，可从神色上看，已经不再是那么回事了。 “我现在只是要个保证。只要暴哥说一声，今天的事情就到此为止。我拿上照片立马走人。”张一行嘴上说着，手里的酒瓶还是始终没有离开暴哥的咽喉。 “好!果然有胆色!”暴哥冷哼了一声，吩咐手下，“去把照片拿来。” 很快，几个保安打扮的傢伙就拿来了一个牛皮纸信封。张一行看了一眼，的确是他装照片的那个。 “把东西丢过来。”张一行说道。 暴哥在张一行手里，他的手下当然不敢不照办。照片被丢了过去，张一行单手抓住信封，一只手很灵巧的将照片抽出来检查了一遍。底片、照片一张都没少。张一行估计他们也不会想到制作复制品，便将信封收进了怀里。 “麻烦暴哥再送我一程。”张一行用碎酒瓶顶着暴哥，让他一点一点的站了起来。 两人就这样一个前进一个后退，向大门外走去。暴哥看不到后面的情况，所以只要有东西阻挡，喉咙一定会被刺穿。他的手下们只好退开一个大空挡，让两人随随便便的向门外走去。 张一行走到门外，立刻让暴哥叫他的小弟退到酒吧里面，让门口只剩下他和暴哥两人。这时候他才慢慢扯开酒瓶。 看着死死盯住自己不放的暴哥，张一行知道要是不再示威一下，恐怕这辈子都永无宁日。 他淡淡的笑着走到一辆停在娱乐城门口的三轮车旁边。突然勐力一拳打在三轮车货物架上。张一行的整个手臂都穿过了货物架——他将三轮车的钢板底座击穿了。 “暴哥，咱们后会无期。”张一行抽出手臂，微微侧过头对暴哥说了一句，便从容的跨上吉安特走了。 听到外面突然“哐”的一声巨响，暴哥的“弟兄们”立刻风也似的卷了出来。看到被打穿了一个大洞的三轮车底座，都面面相觑起来。 说到底，他们也不过是一帮还没有接触过社会的小孩而已。面对这样赤裸裸的威胁，谁也不敢冒生命危险去报復，暴哥甚至也不敢让他的人报復。 其实张一行对着那辆三轮车打一拳的意思很简单。就是说，你们可以报復。但万一要是没把我弄死，你们就等着，千万别给我抓到落单的时候。 “暴哥……”几个小弟眼巴巴的看着暴哥等他吩咐。 “这事情就到这里为止，要是有谁敢去找麻烦，后果自己负责。”脸色铁青的暴哥终于也说出一句服软的话。就算他以前再横再愣，今天在死亡线边上挣扎了二十多分钟，也被吓的够戗。 第18页 说到底，有几个人是真正不怕死的呢? “难道我们就这么算了?”暴哥的小弟们失望的看着这位一向以狠着称的老大。 “哼!”暴哥的“哼”声里带着沖天的怨气，“给我把告诉他消息的人找出来。”话一说完，暴哥推开人群，带着一身的杀气回到娱乐城里。 虽然在场面上占尽优势，来回都从容不迫。可张一行在骑上吉安特往回赶的时候，也是脚下拼命使劲，心里阵阵发虚。他怕万一暴哥发起狠来，叫上几百个小弟，像古惑仔电影里演的那样举起刀子追着他砍。就算他是全国散打王，碰上几百人也照样得被乱刀分尸。 何况那里还有几个根本摸不清深浅的傢伙虎视眈眈。不过张一行一路骑车就一路迷煳，为什么那几个人从头到尾一直就像是旁观者似的看着呢?就算真的只是在利用暴哥，也没理由连点样子都不做吧? 想了半天没结果，张一行就放弃了。反正那几个人看起来不会帮暴哥出头，他也没必要太在意。好奇心太重可是私人侦探的大忌。 一回到办公室，在娱乐城紧张的出了一身冷汗，在路上骑车又累的出了一身臭汗的张一行立刻倒在了他那张老闆椅上。 “一行哥!”林小婉看到张一行神色慌张的走进办公室，关心的问了一句，“你怎么啦?” “唉!”张一行捂着胸口嘆气。 “怎么了?” “咳，别提了。刚才骑车回来的时候竟然在路上看见一条蛇。不小心轧了过去，它还追着我不放。把我吓的够戗。结果后来下车一看才发现，那就是根白色塑料带。”张一行一本正经的说，“唉!小婉，所以说白色污染有害环境，我们要当心吶!” “哦，我知道了……”林小婉满脸迷惑，可还是点了点头。 “唉!” “又怎么了?” “我突然发现，给没有幽默细胞的人讲笑话真的很容易打击人的自信。” “嗯。” “唉!” “哦……” 费尽九牛二虎终于拿到了照片，张一行立刻就要将照片交给他的主顾李太太。不过考虑到他的心脏刚刚遭受过沉重打击，所以为了避免因为心脏负担过重而得上心肌梗塞之类的毛病，他还是将给李太太打电话的重任交给了林小婉。 林小婉正觉得对张一行的大恩无以为报，立刻欣然接过了这个貌似轻松的任务。 “喂，李太太吗?”林小婉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甜美而柔和。 “我就是。”李太太的声音也一如既往的矫揉造作。 “我是一行侦探所。您的委託我们已经完成了。您什么时候有时间?过来取一下照片好吗?” “完成了?啊!太好了。马上!我马上就过来!”李太太迫不及待的挂断了电话。 只过去了半个多小时，李太太就开着辆马自达风风火火的赶到了一行侦探所。拿着张一行的照片，她不由得喜笑颜开。 她和李先生的离婚已经迫在眉睫。原本两人的离婚理由上只能写“感情破裂”，那一直在家里当家庭主妇的她根本得不到什么。可有了这些照片，无论李先生肯不肯，他都得乖乖的拿出至少一半财产给她。 在这样的兴奋之下，她对张一行提出的加价要求根本一点都没在乎，极其爽快的当场签了一张十万的支票。 小心翼翼的收好那些照片，李太太就和系花一样昂首挺胸的走出了张一行的办公室。在外面的马自达车里也同样走出了一个英俊潇洒的某公子。某公子恭敬的给李太太打开车门，上前一番亲密，然后施施然把她牵进车里。 然后两人的坐驾发出一阵轰鸣，绝尘而去。两个正在得意之中的姦夫淫妇谁也没有注意到，张一行正一边呕吐，一边阴险的笑着。躲在窗角边拿着他那部随身携带的专业尼康f5型照相机对准他们一通勐拍。 照片拍完，张一行又回到自己座位上坐下，打开电脑里名为“整蛊专家”的益智游戏，带着满脸的坏笑拿起电话，拨了几个号码。 “喂，李先生吗?您好。我是一行侦探所，我有点东西想给您看看。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对对，是关于您太太的。嗯，好!……好，好!明天上午十点。好的。我一定准时到您办公室。就这样，再见。” 打完电话之后，张一行见到林小婉注视自己的眼神，觉得很有必要向她解释一下什么叫做侦探的职业操守。 “小婉啊。”张一行语重心长的说道，“我们做职业侦探的，一定要对主顾负责，把主顾的事情当作自己的事情。而且还要记住的就是，主顾要求我们保密的事情，我们一定要保密。这两条是我们能在侦探这一行混下去的保证。至于其他的，就不是我们需要在意的了。” “哦。”林小婉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嗯!”张一行很满意林小婉虚心的态度，抬手看看表，笑着对她说，“今天就做到这里。收工回去啦!” 林小婉一看电脑上的时间，才下午两点多。“这么快就回去?”她惊讶的问。 林小婉和张一行上午九点多才到办公室，前后上了不到六小时班。而且上班的时候，林小婉几乎一直是在打电脑游戏，现在突然说下班，她实在不能相信世界上还有这么轻松的工作。 第19页 “唉，累了一天。我实在困死了。”似乎为了证明自己的话，张一行打了个呵欠，“再说，每天中午十二点到两点之间本来就是休息时间。我在休息时间加了三个小时班，换算到下午上班时间，那就等于是两点到五点。唉，我又没有加班费发给自己。收工啦，收工啦!” 老闆都说了话，林小婉自然没有理由再坚持。她带着难以置信的神情站起来，跟在张一行身后出了门。 “哎?小婉啊!”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张一行突然又看着林小婉发起呆来。 “嗯?怎么了?”林小婉顺着张一行的眼神上下看了看自己，奇怪的问。 “你身上的衣服也太旧了，不符合我们一行侦探所的风格嘛!”刚挣了十万块的张一行笑咪咪的手一挥，“走，我带你去买几件职业装。平时上班的时候记得穿。” “哦，好。”自从进入一行侦探所，林小婉似乎都快变成点头虫了。 张一行先带着林小婉到银行把十万块从支票变成存摺，然后又申请了一张信用卡。带着几千块的现金和招商银行的金卡，张一行和林小婉到上海襄阳路的服装市场上打了几个转。 在那里，张一行花钱的速度和能力让林小婉看的目瞪口呆。在他的主持之下，两人不但在三个小时之内把几千块现金花的一干二净，还刷了快一万块的卡。然后才带着大包小包不计其数的衣服满载而归。 “以后呢，你上班的时候就穿这些。”回到家里，张一行对一时还无法接受中产阶级生活的林小婉循循善诱，“那些旧衣服，你要留着我没意见，不过上班的时候就不要穿了。” 倒不是张一行过惯了奢侈的生活，其实从作息时间表和平时的为人就可以看出来，张一行也是一个对平时生活不太在意的傢伙。不过看到林小婉总是一副羞怯怯的样子，张一行觉得很有必要培养她一点白领丽人的风度，不然将来出去见客户的时候太容易吃亏。 不过等看到林小婉换装之后的样子，张一行只觉得自己更加不能放心。换装之后的林小婉给人的感觉实在是太有诱惑力了，就是她脖颈间露出的那一点雪白肌肤就让张一行差点把持不住。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不是那种芳华绝代的艷，而是未经世事的纯，就像一朵纯白色的百合花。对于那些经歷了太多尔虞我诈的主顾们来说，这种诱惑力才是最致命的! “呃……你以后上班的时候还是不要穿这些吧……尤其是去见客户的时候。”张一行赶紧向林小婉申明。 “嗯，好的。”林小婉在自己不能理解张一行想法的时候就会盲目的服从。反正她坚持认为张一行不可能害自己。 周五一早，张一行又准时八点起床，与林小婉一起各骑着一辆吉安特去侦探所上班。虽然暴哥昨天一天都没什么行动，可张一行对那伙人还是不太放心。万一他们找人袭击侦探所，那只有林小婉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就太危险了。 就是去见李先生的时候，张一行也对林小婉的安全很担忧。最终他还是决定带林小婉一起，这样也可以给她增加一点接触客户的经验。 李先生的公司就坐落在上海的陆家嘴高科技开发区。与丁磊或者张朝阳那些依靠网络经济发达起来的强人一样，李先生也是年轻的时候凭藉着自己的技术与实力做网络公司。 到现在，他已经是一家市值十几亿人民币的公司老总，而且还掌握着另外几家小公司的股份，全部身家超过一亿美元。 当秘书将张一行领进办公室的时候，李先生的架子简直快要端到天上去了。 “哦，你就是张侦探是吗?”李先生坐在办公桌后面看着几份文件，头也没抬的问道。 “嗯，我就是张一行。”张一行坦然回答。 林小婉就在身边，他要做出一番表率来让她知道什么叫不卑不亢。以后她单独出来与客户见面的时候，就可以从容应付。 “你说你有我太太的照片，什么样的照片?”李先生还是没抬头。 “我这里有一张样本，可以送给李先生当见面礼。”张一行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丢在李先生的面前。 那是一张李太太和某公子一起坐在汽车里绝尘而去的照片。照片上李太太的相貌清晰可辨，一看就知道是专业照相机的成果，绝对没有作假的嫌疑。 “哦?”李先生拿着照片轻蔑的笑起来。他终于第一次抬起头来，视线扫过张一行和林小婉，然后在林小婉的脸上停留下来。 李先生一直看到林小婉尴尬的低下了头，张一行连续咳嗽了好几声，才终于从她脸上将视线转回张一行那里。 “我太太和人家的事情我也管不着，反正我们快要离婚了。”李先生冷笑着把照片丢回给张一行。 其实你他妈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讨了一个老婆，包了一个二奶，还要打其他女人的主意!见到李先生那不时向林小婉脸上飘过去的除了性慾望之外什么也没有的眼神，张一行强忍着跳起来揍他一顿的冲动，淡然的笑着说：“既然李先生没兴趣，那我就不打扰了。不过李先生您记着，下次再要找我，可就不是现在这个价了。” “哦?”李先生笑了，“现在你打算用什么价钱卖给我?” 第20页 “一百万人民币。”张一行报出一个很合理的价格。 如果李先生拥有了张一行手里的照片，在离婚案的时候，法庭最多会判双方过失，依然是各自财产归各自，谁也拿不到对方一毛钱。对于李先生可能因为他老婆手里的证据而遭受的损失来说，张一行要的只是九牛一毛而已。 “呲!”李先生又是一阵蔑视的冷笑，“有这个价钱，我能雇十个侦探，拍十组和你手里那些一样的照片。” “话不投机半句多。”张一行轻轻一拍林小婉，带着她站了起来，“我们就告辞了。” “哎，那位小姐。”李先生看着穿了新装的林小婉，眼中露出强烈的占有欲，“跟着他一个小侦探没前途的。你有兴趣吗?到我公司来当秘书。无论他给你什么待遇，我全部加倍。” 这句话让林小婉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张一行却既没拉她，也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等着她说话。张一行对自己的眼光还是有相当自信的，他相信林小婉是会分辨是非的聪明女孩。如果她真的既不辨是非，又贪财的话，那也没有留下的价值了。 在张一行和李先生两个人的注视下，林小婉缓缓的转过身去，无畏的面对着李先生霸道的目光。 “他给我的是尊严、生命和希望。所以除了年龄，我看你没有什么是能比他给我的加倍的。”一字一顿的说完这句，林小婉就大方的挽住张一行的胳膊，在李先生愤怒、诧异和嫉妒交加的目光下走出了办公室。 在关门之前，张一行听到了里面传出来的砸东西的声音。 哼哼!你就等着吧!好戏还在后头呢!张一行在肚子里冷笑着。 他很有把握，李先生三天之内就会心急火燎的找到他。求着他要买那些照片。到时候他漫天开价，李先生就得落地还钱。如果李先生不想被法庭判个过失离婚而损失一半财产，就得乖乖的把钱交出来买下张一行手里的照片打官司。 至于像李先生说的，能用一百万雇十个侦探拍十组照片一说，张一行嗤之以鼻。除非李太太是傻子，否则怎么会在离婚之前这个关键的时期再偷会情人?她当然会等到离婚协议办妥，一半家产到手再说喽。如果不是那天她实在得意忘形，恐怕张一行都拍不到那组精彩的照片。 办公室的门才一关上，林小婉立刻又飞快的把胳膊从张一行的臂弯间抽了回去。看着紧张和羞涩的又是一脸通红的林小婉，张一行心情大快。 “走，今天中午我请客!”张一行痛快的笑着，“嘿嘿，真没想到，你说话也能那么刻薄。除了年龄……嘿嘿，除了年龄。哈哈，那老男人的肺大概都气炸了。真有你的!”张一行向林小婉伸出一只大拇指。 “我也是一时……”林小婉的嘴唇又蠕动着说不出话来，脸上的红色继续向脖子下延伸而去。 “别老是害羞啦!”张一行像大哥对待小妹一样拍拍林小婉的右肩，一边走一边又讲解起来，“做人呢，要大方点。做我们侦探这行，最重要的就是要面对天崩地裂而面不改色。你看就像我刚才那样就是了。” “哦……”林小婉点头，然后又有些疑惑的问，“那昨天下午你怎么被一条白色塑料带吓着了呢?” “呃……这个嘛……我说的是做工作的时候，也就是敬业精神。这个平时生活的时候嘛……那我们侦探也要和普通人一样，你说是不是?” “哦……” 晚上回家的时候，张一行又收到了他老爸打来的电话。张一行老爸在电话里严厉的警告了儿子，如果明天中午十二点之前看不到张一行出现在家里，一切后果自负。 面对如此赤裸裸的威胁，吓的屁滚尿流的张一行赶紧求着林小婉，早上一定要在八点之前叫他起床。 第二天一大早，张一行就带着林小婉一起登上了回苏州的火车。至于带林小婉回家的原因嘛……除了怕暴哥那群人找上门来之外，张一行还有没有其他的想法就让人不得而知了。 第六章 误会重重 张一行的父亲名叫张镇国。这个名字里无论是姓还是名，都没有任何特殊之处。在张镇国出生的那个年代，似乎大多数小男孩都是叫“镇国”“振国”或者“建国”。 张镇国是一个很强势的人。可能是年轻时长期从事教练职业养成的习惯，他很不喜欢别人反驳他的观点——哪怕他的观点是错误的。张一行就没少因为这个问题吃苦头。 在带林小婉回家之前，张一行在火车上就千叮咛万嘱咐。到了家见到我爸，要是他说的话让你觉得不对，你就只需要说“哦”、“嗯”、“好”这三个字就算完成任务。无论他说什么，你都千万别和他顶嘴。 “嗯。知道了。”林小婉点头表示明白。 张一行的父亲从教练的位置上退下去之后，就和其他很多运动员一样，利用他在体育界建立的广泛人脉做起了小生意。现在已经是个小有成就的商人。所以张一行家里也是有房有车的阶级。他家就住在苏州郊区的一栋两层高的小别墅里，家里装修的富丽堂皇，院子外还有个车库。 第21页 张镇国看到儿子带着个看起来又秀气又温柔的女孩子回来，似乎被吓了一跳。他只和林小婉匆匆打了个招唿就把招待的任务叫给了张一行的老妈，自己则连忙把张一行拉进书房。 他满脸紧张的样子，连珠炮似的问道：“那个女孩子是你什么人?是不是你女朋友?你们那个了没有?” “她是我的经理人，不是女朋友。”张一行奇怪的回答，“你这么紧张干什么?上次你不是还希望我带个女朋友回来给你和妈看看吗?还有，你可别在人家女孩子面前那个那个的!女孩子脸皮薄……” “上次是上次，现在是现在!”听到张一行的抱怨，张镇国把脸一唬。 “哦。”张一行立刻乖乖的使出“三字经”。 “她真的不是你女朋友?” “嗯。” “那就好，那就好啊!等会你赵伯伯要到这里来，见了人要懂礼貌!” “好。” “对了!”张镇国脸上终于露出了点笑容，“知道为什么把你叫回来吗?” “不知道。”张一行一脸老实的回答。 “我和你赵伯伯年轻的时候可都是一个部队里出来的战友，是过命的交情。转业之后，他去了浙江，我来了江苏，可我们两家的交情一直没断。赵伯伯女儿今年刚从美国回来……”说到这里，张镇国又狠狠的训了张一行一句，“人家是国际刑警，可比你这个臭小子有出息多了。我和你赵伯伯都觉得你们两个年纪差不多，你一个大男人，给我主动点!知道没有?” “哦。”张一行下意识的回答。只过了一瞬间，他突然察觉了父亲话里的意思。 这不就是把我叫回来相亲吗?张一行的脑子里闪过四个大字——包办婚姻。不是吧……新千年都过去好些时候了，在这新的世纪里竟然还有封建包办存在? 再等等，国际刑警?这四个字怎么听起来那么耳熟呢?张一行想起了上次在银行里的那一番遭遇。一想到自己被别人当凯子耍的团团转的场面，张一行就恨的咬牙切齿。要不是那小妞冒充国际刑警，我怎么能那么轻易就中了圈套?要是再让我看到她，非把她…… 张一行的脑海里开始浮现出各种极度龌龊、卑鄙、无耻和下流的h画面。 张镇国看到张一行愣在原地一言不发，以为他是高兴的傻了，便呵呵笑着说：“那事情就这么定了。你先去休息休息，等会见了人家女孩子别丢咱们张家的脸。” “好。”张一行回答的时候心里可捏着一把汗。 天知道去当国际刑警的女人会长成什么样子?或许像个健美小姐，或许像个举重冠军……反正在经歷过受骗事件之后，张一行再也没法把国际刑警和美女联繫起来。 回到外面的客厅，张一行看到他母亲正和林小婉坐在一起亲切的聊着。 张一行的母亲是一个很慈祥的女人，与在张一行的记忆中，他母亲还从没有和父亲发生过争吵。即使有的时候与张镇国意见相左，张母也会听从张镇国的意见。 很显然，像林小婉这样性格的女孩，很容易就可以讨得与她性格相近的张母的欢心。 “一行呀!这么好的女孩子你在哪里找到的哦!”张一行的母亲脸上笑开了一朵花似的对张一行说。她把林小婉柔嫩的小手抓在手心里，生怕一松手就要把她放跑了似的。 林小婉当然知道张母的意思，可是听从了张一行吩咐的她一直都尽量只用“哦”“嗯”“好”这三个字和张母交流。结果两人之间的意思上显然发生了许多误会。 “妈!”张一行不好意思的坐到母亲身边，“她是我侦探所的经理人，和我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哎!你这叫什么话!”张母白了张一行一眼说，“就算暂时不是，马上也就可以变成是了么。小婉，你说呢?” 张母目光里包含的那层意思让林小婉几乎害羞的钻到了桌子底下。这个时候，她就连张一行给她准备的三字经都说不出来了。只知道拼命低着头，把脸埋到两腿中间。 “妈!您可真会开玩笑。”张一行笑呵呵的把母亲的手从林小婉那里抓了过来，放在自己腿上，“我和小婉真的没什么，您就别瞎张罗了!” “看看，看看!都叫上小婉这么亲了!还没什么!”张一行母亲笑的开心极了，“来，小婉。一行这个臭小子突然带你回来，我也不知道!第一次见面，没什么好送你的。这个项鍊是他爸爸当年送给我的，就当我老太婆送给你的见面礼。” 张一行母亲笑咪咪的摘下一串中心镶着一颗红宝石的心型项鍊就要往林小婉脖子上戴。吓的林小婉赶紧往张一行身后躲。边躲她边慌张的喊着：“一行(性)哥!”作为一个在乡下长大的女孩子，她当然知道从母亲脖子摘下来的项鍊代表什么。 张一行也慌忙阻拦母亲夸张的举动。就算他以后真的会喜欢上林小婉，那也是以后的事。到今天为止，他和林小婉前后才认识了不超过三天。要是林小婉现在就被他老妈认下来当儿媳妇，速度也实在太快了点。 林小婉那声羞怯怯的“一行哥”不叫还不要紧。她一叫，张一行的母亲就愈发觉得两人之间有关系。刚才她和林小婉一阵交谈，知道她是个脸皮比纸还薄的女孩子。于是就认定，这肯定是林小婉当着家长的面不好意思，她就更想赶紧捅破这层窗户纸了。 第22页 一个要送，一个要躲，一个要拦——三人都坐在沙发上，活动空间不大，一会就闹成了一团。 “咳!咳哼!”张镇国威严的咳嗽声突然如炸雷一样在三人身后响了起来。 咳嗽声立刻让三个闹成一团的人分开。张镇国严肃的眼神扫过三个人的脸，最后对张母说了一句：“跟我来，有点事情商量。” 张母不太情愿的跟在张镇国身后进了书房，然后张镇国把门一关，两夫妻进屋商量去了。客厅外面就只剩下张一行和林小婉两人。 “真是不好意思。唉，我也不知道带你回来会闹这么大的误会。”张一行摸摸脑袋，尴尬的对林小婉笑着说。 “没什么。”林小婉的声音小的像蚊子。 “我妈那事情你别往心里去。”张一行嘆了口气又说，“这家里是我爸说了算。等会他还要找个国际刑警来给我相亲。你说说，这不是越活越回去了么?” “国际刑警也挺好啊……” “唉，要是能有你一半好就好了。”张一行正在苦恼等会就要到来的相亲该怎么处理，无意间说漏了嘴。 在他心里，其实很喜欢林小婉这种类型的女孩子。如果没有相亲这件事情在前面横着，说不定他刚才就和老妈配合着把自己和林小婉的关系确定下来了。反正他招经理人的时候本来就有这种想法么……张一行突然很惭愧的觉得，自己其实和那个令人厌恶的李先生没有本质的区别。 张一行先是苦恼相亲的问题，然后又开始反省自己的龌龊思想，丝毫也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话说出来之后林小婉的变化。她的脸一下子又红起来，低下头喃喃自语，不知道在说什么。 外面的安静和书房里的吵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张一行的父母在小小的书房里发生了可能是结婚以后最激烈的一次争论。不过最后当他们走出来的时候，从表情上看，张母显然有些失望，看样子是又被迫接受了张镇国的观点。 在之后与林小婉交谈的时候，张母虽然依然热情，但再也不能像刚才那样，完全把她看成是一家人。至于送项鍊之类的事情，更是提也不提了。 张镇国的老战友名叫赵国平。和张镇国一样，他也是参加过对越自卫反击战的老兵。两人就是在战场上结下过命的交情。五年之前，赵国平的女儿赵心眉到上海念警校。结果念到第三年的时候突然说被国际刑警看中，要公派到美国去念书，然后出来之后就在美国当两年实习的国际刑警。 说实话，赵国平一开始并不太支持女儿去念警校。在他看来，一个女孩子家，顶多也就去念念文学、经济或者计算机什么的。没事跑去当什么警察?可一听到女儿说要当国际刑警，爱国心强烈的赵国平就来了劲。 他一边拿出不少钱寄给赵心眉，让她好好读书;一边还经常打电话给她，让她好好努力，别在外国人面前给咱中国人丢脸。 赵心眉似乎也的确很努力。在一年之后，据说就被美国方面挑走了。临走之前还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说国际刑警职业特殊，以后可能不能常常电话联繫。之后，她便和家里断了联繫。碍于女儿工作的关系，赵国平也不敢给女儿打电话询问情况。 直到两个月之前，赵心眉突然给赵国平打了个电话，说是已经通过实习阶段，被调回上海工作了。两年没见女儿的赵国平当然喜出望外，立刻让女儿回家看看。 这时候他因为工作关系到苏州出差，便正好带着女儿一起拜访一下张镇国这位老朋友。至于相亲的事情，自然是两位老战友在电话里聊着聊着便不由自主商量出来的。 快到十一点的时候，张一行家的大门外终于响起了张镇国苦盼了几个小时的汽车喇叭声。 “快点，还不去把你赵伯伯接进来!”张镇国踢了还在看着窗外发愣的张一行一脚。 “哦。”张一行勐然一惊，赶紧从沙发上跳起来，屁颠屁颠的跑出去开门。 打开门，张一行就看到一辆黑色的国产红旗稳稳噹噹的停在门口。从号码上看就知道，那绝对不是平常小老百姓的车，它挂的是属于浙江省政府的车牌。 一个司机已经走下来，帮着打开了车门。首先走下车的是一个穿着一身八十年代很经典的中山装的中年人。 张一行一看就可以肯定，他就是父亲嘴里的赵伯伯。因为那种从枪林弹雨里闯出来的军人气质绝对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拥有的。 不过让张一行意外的是，他原本还以为赵国平应该是一个和他老爸一样，是个光看长相就知道是铁血派的人。可没想到，走下车来的赵伯伯竟然是一个儒雅而英俊的美男子。 “赵伯伯。”在心中感慨了一下为什么一样是从军队出来的，可相貌就如此不同之后，张一行赶紧迎上去热情的和赵国平握手。 “嗯。你是张一行吧。”赵国平也走前几步，和蔼的对张一行笑着。然后他回过头去寻找女儿的身影，结果却什么都没看到。 “心眉!心眉啊!”赵国平几步走回车边，向车里喊道。 车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张一行轻轻低下头向车座上看了一眼，只看到里面躺着一个用衣服盖住了脑袋的女孩。 “心眉啊，快点出来。”赵国平笑着伸手去揭女儿盖在头上的衣服。 第23页 “呃……咳咳!”女孩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她粗着嗓子说，“我感冒了，好难受。爸，先让我回去行不行?” 这声音好熟……张一行的听觉很敏锐，他立刻感觉到那女孩的声音在什么地方听到过。究竟是哪里呢?张一行思索着。 “胡说!刚才在车上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怎么可能一会就病倒的?”赵国平带着溺爱的笑容，微微皱起眉头说，“别闹了，快点下来。” “不行，我真的是病了。”女孩坚持不肯动。 “不要胡闹!心眉!”赵国平真的有点生气了，他抓住了女儿盖在头上的衣服，用力一拉。 “啊!”女孩发出一身惊唿，连人带衣服一起被赵国平从车里拖了出来。 就在女孩发出那声惊叫的时候，张一行勐然想起了他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这不明明就是那个在银行里骗了他一千块的女骗子的声音吗? 不会这么巧吧!张一行在心底狂喊。 女孩捂在脸上的衣服被赵国平扯掉了，露出了那张让张一行真正“刻骨铭心”的俏丽面孔。在张一行呆滞的目光中，赵心眉腼腆的笑了一下，柔声喊出一句：“张大哥好。” “咳哼!”赵国平看到张一行看着自己女儿拼命的发呆，明显一副“神魂皆与”的架势，心里不由既有点高兴又有点担心。高兴的是他觉得这桩亲事成的可能性又大了几分，担心的是不知道张一行这小子是不是见到个漂亮女人都是那德行。 “啊!你……你……”张一行指着赵心眉，千言万语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赵心眉一看已经逃不掉了，立刻向张一行身上粘了过来。她一把挽住张一行的胳膊，甜蜜而又兴奋的说着：“能在这里见到你真是太意外了!” 趁着贴紧张一行的当儿，她赶紧小声的哀求着：“那天的事情别说出去。” 赵国平给女儿的动作惊的一呆。一开始他还觉得张一行看自己女儿的眼神和态度太过轻佻，可没想到他女儿比张一行还过分，竟然干脆整个人都贴上去了。 他上下打量了一便张一行，一点也没看出他有哪里好来。长相嘛，普普通通，个头嘛，勉勉强强……有什么理由能让他的宝贝女儿对他另眼相待? “呃呵呵，我也觉得很意外。赵伯伯，我爸在里面等你好久了。”张一行的话可大有深意。他笑着用没有被抓住的那只手臂对赵国平做了个请进的姿势。 看到自己女儿一心要粘张一行，可张一行却还躲躲闪闪的态度。赵国平在心底嘆了口气，不是我不明白，是这世界变化快。 怎么说赵心眉也都是千娇百媚的大美女，要是在大学里，屁股后面的男生大概都可以组织一个加强团。怎么竟然就对一个貌不惊人的小子这么“痴情”? “啊哈哈，老赵啊!你可算来了!”张镇国整理好衣服，亲自迎了出来。 一出门，他就看到赵心眉抱着张一行胳膊，一脸讨好的样子，心里也是一奇。不过他倒想的开，他们俩关系好不正是他希望的么? “哈哈。张镇国!”赵国平欣喜的张开双臂，两位多年没见的老战友热情的拥抱了一下，然后一起像当年一样勾肩搭背的走进了别墅的大门。 “哼哼，杨千叶……赵心眉。”张一行心中恼火到极点，看着赵心眉冷笑。 “张大哥……上次是我错了，你就不要怪我了好不好?大不了你的钱我还给你喽。”赵心眉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拉着张一行的胳膊左右摇晃着。 一个漂亮的小妹妹，拉着张一行的胳膊，一边用最可怜的语气苦苦哀求，一边用最纯真的眼神表达期盼。最重要的是，在她来回摇晃张一行胳膊的时候，在不经意间让他的手臂来回划过她挺拔傲人的前胸。 多么强大而勐烈的攻势呀!但即使是在这样的攻势下，张一行依然用冷酷筑成了坚固的堡垒。 “哼!少跟我来这套!又想骗我么?”张一行用力的抽回那只被她抓住不放的手臂。 “人家才没有呢。我是真心向你道歉的。”赵心眉眼角几乎泛出泪水。 “餵!你不是吧!说哭就哭?”张一行有点慌了。他倒不是怕赵心眉伤心，而是怕赵心眉的哭像要是被张镇国看见了，那必然少不了一顿教训。 虽然他被赵心眉骗的很惨是事实，可要真的向长辈们解释起来，想让他们相信还真不容易。毕竟一直以来在他们心中，赵心眉是乖宝宝，他张一行是捣蛋鬼。万一赵心眉这小妖精再使点苦肉计，让长辈们把矛头对准自己，那可就万事休矣! 虽说真相最终会被揭穿，可是张一行肯定也少不了苦头吃。而且张一行在一个人时的想法虽然很龌龊骯脏，可他并没有想把赵心眉打入地狱。完全揭穿她的真面目，让她的父母伤心欲绝，让她自己身败名裂……这种事情张一行干不出来。他深信做人一定要给别人留条后路，给别人留后路就是给自己留后路。 反应和判断的速度是一个侦探最基本的素质，所以张一行在一秒钟之内就做出了决定。 “你别哭了，我答应你，绝对不把你骗我的事情告诉你爸爸就是了。”在赵心眉的眼泪还没有流出眼眶的时候，张一行当机立断，快速的说道。 第24页 “我就知道张大哥人最好了。”赵心眉立刻眉开眼笑。 “不过钱一定要还!”张一行丢下一句话，愤愤的走进屋子里。 “哼!小气鬼!”赵心眉噘起嘴，小声的抱怨。 在张家的大客厅里，赵国平、张母还有张镇国三个人已经坐在一起谈开了。不过一看到张一行进门，张镇国立刻站起来把他拉到一边。 “喂，你小子什么时候把人家追到手的?”张镇国露出少见的笑咪咪的表情，小声问道。 “追?”张一行莫名其妙，“谁呀?” “还能是谁?赵心眉呀!” “我没有啊……” “不是吧!难道是人家小姑娘倒追你?”张镇国怎么看儿子也不像那种有魅力的男人。 “好像也没有……” “那你们之间怎么回事?” “这个……这个嘛……你问她好了。”张一行怕和赵心眉之间的供词穿帮，便支支吾吾不肯说话。 “嘿!还害臊呢!是不是男人?”张镇国露出鄙视的神色，然后转过脸，对着刚刚进门的赵心眉笑着叫了一声，“心眉呀!你过来一下!” 第七章 送货上门 在走到张镇国身边的时候，赵心眉的心情是忐忑不安的。她不敢确定张一行是不是遵守了他们之间的约定。如果他真把那件事情抖了出来，赵心眉都不敢想像最终的结果会是什么样子。 不过当张镇国面色和蔼的问出“你和一行是怎么认识的?”这个问题时，赵心眉总算是放下心来。 “我和张大哥是在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认识的。”赵心眉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在张镇国的面前表现的十足是一个大家闺秀。 “哦，原来是这样。”张镇国看着张一行诡异的笑了笑，“他没给你惹麻烦吧。” “没有，那一次张大哥可帮了我大忙了。” “哦，那就好，那就好。”张镇国“嘿嘿”的笑了起来。 “是啊，那次可真是紧张呢。”张一行话里有话的看着赵心眉说道。 “呵呵，既然你们认识，我们这些老人家就不打扰了。我马上一边呆着去。”张镇国实在是高兴，竟然和两个小辈开起了玩笑。 “呵呵呵呵。”在张一行和赵心眉两人虚伪的笑声中，张镇国走回了张母和赵国平身边。 “餵!”看到老爸走远，张一行立刻保持着脸上的表情不变，小声对赵心眉说，“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别管我，我也不管你。ok?”赵心眉也保持着丝毫没变的表情说道。 “哼，我正有此意。我只是担心你什么时候才能把钱给我。”张一行向来很能克制自己的好奇心。 “那一言为定!”赵心眉根本就没打算和张一行多纠缠，很爽快的回答。 两人都不想与对方深交，所以在之后的午餐和晚餐中，从表面上看起来，他们的关系很不错，两人一直有说有笑，但实际上那只不过是在父母们面前虚与委蛇。 实际上赵心眉与张一行之间的交流恐怕还没有张一行与坐在对面的林小婉之间的交流多。至少张一行在与林小婉说到公司的事情时，那些都是实话，可一问起赵心眉就鬼话连篇。 可是在两位父亲的眼里，这一双儿女多少还是相配的。虽然赵国平始终认为张一行这个小子是占了天大的便宜，不过看在老战友的面子上，他也乐于见到女儿和张一行走到一起。 晚饭之后，张一行便在父母的要求下带着赵心眉出去逛街。两人刚一出门，赵心眉就拿出了一千块还给张一行。 说实话，一千块对张一行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只是咽不下那口堵在嗓子眼里的气。被系花甩掉的那一天可以说是张一行人生中的最低谷，可这个赵心眉还偏偏在他的伤口上抹一把盐。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张一行也懒得和一个比自己小了两岁的小女孩生气。 心情愉快的接过赵心眉乖乖递上的一千块，张一行觉得对她的火气也消了。毕竟他老爸和自己老爸当年还是有过命交情的战友，他没必要一定和赵心眉为敌。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张一行把钱揣进口袋，随口对身边的赵心眉问道。 “你管的着吗?”赵心眉白了张一行一眼。 “是，我管不着。”张一行随口回答。他突然发现，赵心眉真的很漂亮。 在家里的时候张一行就看出来赵心眉没化妆。两人走的这么近，在明亮的路灯灯光下，她光滑的皮肤和俏丽的眉眼依然无懈可击。而且无论一笑一颦都能给张一行带来强烈的感官刺激，即使是翻白眼的动作也很有味道。 张一行搞不懂。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孩子，家境也不算差，为什么会沦落到去当骗子的地步?难道她真的是国际刑警，只不过是个卧底?那也不对呀!她卧谁的底?她爸爸么?或者她只是跟自己开玩笑?那也不对!如果只是玩笑，她干什么不让自己把真相说出去。那种恶作剧，她爸爸顶多也就是说两句，然后大家“哈哈哈”一阵算了。 左也想不通，右也想不通。张一行呆呆的看着赵心眉发起呆来。 第25页 “你看我干什么?”赵心眉的眉毛一立，虽然脸上有些微红，可却用很激烈的语气质问张一行。 “没什么。谁看你了。”张一行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容易产生误会，马上收回了视线。 “哼，没看就好。回去吧!别让人家觉得我还喜欢跟你出来似的。”赵心眉又白了张一行一眼，转身向回走去。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家里，这时候赵国平说明天一早还有公事，便就此告辞。张一行也对张镇国说明天还有事情，要带着林小婉一起连夜赶回公司——他其实是怕张镇国要让他明天去陪赵心眉。 张镇国一向坚持男人在三十岁之前要一切以事业为重，所以张一行拿出了侦探所的公事当藉口，他也不便阻拦。于是就在这一出热热闹闹的相亲大戏上演的当天晚上，张一行就和林小婉一起从苏州返回了上海。 不过张镇国当然不会就这么让张一行走了。在临走的时候，张镇国一路把张一行从家里送到火车站。 “你觉得心眉这姑娘怎么样?”在上火车之前，张镇国试探着问道。 “她?还不错吧。”张一行含煳的说。 赵心眉在父母们面前完全是一副大家闺秀的风范，举止有礼，进退有度，说话也很有分寸，就是熟知她本性的张一行也挑不出毛病。张镇国先入为主，张一行知道即便自己说赵心眉不好，他老爸也未必会相信。 “不错?”张镇国笑了，“那就是你对她挺有意思喽?” “哎，爸!你不是一直说男人三十岁之前要事业为重吗?” “那是当然，不过她跟你是互惠互利嘛!人家是国际刑警，你是私人侦探。你们这可是正宗的警民合作，双方有利啊!有什么不好?”张镇国两眼一瞪。 “哦……”张一行一听父亲的语气，就知道他根本没有反驳的余地。 “我看那丫头不错。你小子就给我加点紧!”张镇国一巴掌拍在张一行后背上，把他拍的龇牙咧嘴。 “爸，我走了。你和妈多保重。”车站开始催促着旅客们赶紧上车，张一行依依不捨的向父亲告辞。 “嗯!这还像个好儿子说的话。在上海好好干，别丢你爸爸的脸。去吧!”张镇国对张一行摆摆手，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目送着父亲的背影消失在车站的人流当中，张一行才嘆了口气，对林小婉说：“走吧。” “嗯。”林小婉一路都静静的跟在张一行身边，到现在才说发出一点声音。 “唉!”张一行走上火车，又重重的嘆了口气。 晚上从苏州到上海的火车车厢里空荡荡的没有几个人，所以他的嘆气声格外响亮。 “一行哥，为什么又嘆气啊?”听到张一行连嘆了两声，林小婉小心翼翼的问道。 “刚才我老爸的话你听到了?”张一行郁闷的趴在座位前的小桌子上，将两只胳膊都垂在身体下面。 “嗯。”林小婉轻轻点了点头。 “可那个赵心眉……算了，不说了。”张一行无力的摆摆手。他不会在外人面前说人坏话。 “她怎么了?我看她很漂亮啊。”林小婉说话的时候低着头，声音也很小。 张一行早已经习惯了林小婉容易害羞的个性，所以并没有觉得她声音小有什么不对。“唉，你不知道。”他烦恼的双手一抱脑袋。“和你也说不清楚。总之……唉，她要是有你这样的性格就好了。” 林小婉没再说话，只是突然也和张一行一样趴在了桌子上，还把头埋在手臂之间。 “困了?”张一行看看表，快到十一点了。他爱怜的轻轻理了理林小婉鬓角的碎发，柔声说：“那你睡吧，到了地方我叫你。” “嗯。”林小婉轻声答应。然后在达上海站之前，她一直都没有把头再抬起来。 趁林小婉休息的当儿，张一行打了个电话给他在上海公安局的哥们，让他帮忙查一下国际刑警里面是不是有这么一个叫赵心眉的人。那位哥们满口答应，告诉他第二天一定给答覆。 这天他们回去的时间太晚，第二天早上，张一行和林小婉两人都没能按时起床。结果就是一行侦探所的大侦探和经理人一齐迟到了足足两个小时。 张一行这几个月一共就接了李太太那么一宗委託，上班时间清闲的很。看到墙上挂着的大钟准准的指示着十一点的位置，两人立刻在各自的座位上坐好。 林小婉继续熟悉张一行让她背诵的上海市交通旅游图，而张一行本人则一本正经的打开电脑，继续玩他的《整蛊专家》。 正当张一行往在隔壁邻居家里的地板上撒豆子，往他家的电话上抹胶水的时候。外面突然隐隐约约的传来了一阵声嘶力竭的叫喊声。 “救命啊!张大哥!你……救命啊!”过了一会，声音终于渐渐清楚起来。 在街道上，那个曾经在黑网吧里给张一行提供消息的游戏青年正一边顺着巷子朝一行侦探所的办公室狂跑，一边声嘶力竭的叫喊着。在他身后，五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同样拼命的追逐着，试图抓到他。 张一行先愣了一下。一听清楚是游戏青年的声音，他立刻推开椅子从办公室里沖了出去。游戏青年肯定是因为提供消息给他才被暴哥的那帮手下追，事情因他而起，他绝不能袖手旁观。如果对游戏青年置之不理，那以后谁还敢提供消息给他? 第26页 见到张一行紧张的模样，林小婉也急急忙忙跟在他后面冲出了办公室。 游戏青年原本已经快要被那五个年轻人追上了，可一看到张一行从办公室里冲出来，立刻又鼓起士气，勐跑了几步，最后一跤摔在办公室门前。摔倒的游戏青年连爬起来的力气也没了，只是躺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追游戏青年的那四五个年轻人体力比他要好的多。几个人一路从网吧追着过来，竟然没有累的趴下，倒让张一行颇为佩服。 “你们是雷暴的人吧。”张一行把游戏青年从地上扶了起来，微微笑着对那几个也在大口喘气的年轻人问道。 “我们就是。”几个年轻人把胸一挺，很有些自豪的说，“你手里那个人是我们暴哥要的。劝你识相点把他交出来。” 上次张一行单枪匹马杀进暴哥总部的时候，这几个年轻人并不在场，所以他们一点也不知道，面前站着的正是他们暴哥让他们不要惹的那位狂人。 “张哥，你要救我啊!”游戏青年的两腿筛糠似的打着抖，也不知道是累的还是吓的。 “放心，这事情是我闹起来的，肯定帮你摆平。”张一行拍拍游戏青年的后背，让林小婉把他扶进办公室里去。 他这么做其实是想让林小婉也一起和游戏青年躲进去。等会他说不定就要以一对五打上一场，两人在外面很不安全。 “餵!我们的事情，劝你还是少管!”五个年轻人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 “这事情我管定了。”张一行说到这里，突然惊讶的发现林小婉把游戏青年扶进办公室之后立刻又回来了。她默默的站在张一行身后，陪他一起与五个小青年对峙着。 “你是存心找茬是不是?嘿，还带着女朋友!想显英雄啊，你要看清楚对象!”一个青年满脸学着电影里古惑仔式的狂妄，往张一行身边走来。 张一行很能沉的住气。他一直等那人走到身边，抬起胳膊比着一个下流手势挑衅的时候，才狠狠的一拳打在他肚子上。 张一行的拳力差不多有一百五十公斤，打在小青年的肚子上，让他瞬间只觉得腹内一阵剧烈的绞痛，所有的内脏都像移位了一样翻江倒海。他痛苦的弯下身去，而张一行的手就停在他脑袋低下去的位置。情况看起来就像是那小青年把头髮送到张一行手里给他抓一样。 左手抓住小青年的头髮，张一行面无表情的将他的头向上稍微提起。在后面四个小青年带着恐惧和惊慌的眼神中，他勐力挥动右手的大臂，右肘就如同一列火车一样沖向小青年的太阳穴。 那一肘如果击实，别说是那小青年，就算那挨打的是重量级拳王也一样得报销。可张一行并没有想杀人，手肘在被他抓住的那个小青年的太阳穴前不到半厘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挥动手臂带起的劲风将小青年的头髮吹飘起，从被恐吓者的眼神中就可以看出，他已经被刚才那一下吓傻了。张一行慢慢松开他的头髮，可他还是一动不动的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生怕动一下就会立刻惹来更勐烈的攻击。 张一行皱了皱眉头，用左手推了那个小青年一把。他这才从心胆俱裂中醒来，手脚并用，狼狈的爬回同伴身边。 张一行刚才那一下震慑的作用非常明显，四个小青年立刻收起了轻视和狂妄的眼神。他们有点害怕，可是又不甘心就这样离开。在面面相觑了几分钟之后，终于又有一个小青年壮着胆子站出来说：“那是暴哥要的人，你真的要跟我们暴哥对着干?” “你回去告诉你们暴哥，这个人是我罩的。要动了他，就让他自己也小心点。以后千万别一个人出门。”张一行沉着脸，语气里满是威胁。 他知道，跟这些小屁孩不能低声下气。他们狂，你要比他们更狂;他们横，你要比他们更横。只有这样，才能镇住他们，解决问题——当然，前提是必须得有实力做保证。不然只会死的很难看。 “你敢这么跟暴哥说话，你等着!”几个小青年明显胆寒了，“你等着!”他们边威胁，边从来时的路跑着离开。 等到五个小青年都跑远，张一行才长出了一口气。 “走吧，回去看看那小子怎么样了。”张一行一拍林小婉的后背，带头走回侦探所的办公室里。 “怎么样?张哥，他们走了?”游戏青年一看到张一行回来，立刻迫不及待的迎了上去，简直比刚嫁人的小媳妇还热情。 “少拉拉扯扯的。”张一行连忙向后一跳，“我可不是玻璃。” “是是，您当然不是玻璃。我是玻璃，我是……”游戏青年显然是巴结人巴结惯了，顺着张一行的话就贬低自己。结果才说了一句他就觉得不太对劲。 玻璃这玩意……就算张一行不是玻璃，和一个是玻璃的男人拉拉扯扯大概也没什么好事吧……游戏青年这才想起来玻璃的定义——男同性恋。 看着游戏青年突然眼睛一睁，嘴巴张成个“o”型，动也不动的样子，旁边的林小婉都忍不住笑了出来。就算她再闭塞，也不会没听过玻璃这个词的定义。 林小婉的笑声让张一行心情很愉快。他觉得林小婉真的是什么都好，惟独少了点笑声。游戏青年的这句笑话虽然有点不雅，不过能逗得林小婉一笑，也可以交差了。 第27页 “别愣着啦!”张一行一拍游戏青年，自己坐回了公司老闆的座位上，“你放心，以后暴哥不会找你麻烦了。这里是一千块，就当是你这次的劳务费。”张一行从抽屉里拿出一只信封，数了一千块封好交到游戏青年手里。 “钱不要露白，这道理你比我懂。好了，快走吧!”张一行朝游戏青年挥挥手，又把精力投入到如何整蛊邻居的大计当中。 “一行哥。”等到游戏青年走远，林小婉才带着几分担忧的走到张一行旁边，“要不要报警啊?你不怕他们报復?” “报警?”张一行回头看着林小婉笑了笑，“人家又没对我们有什么行动，报警没用的。再说我们是侦探，要是连这点事情都处理不了，会被人笑话的。” “哦。”林小婉还是很担心的看着张一行。 “为我担心?”张一行让自己的视线对准林小婉的眼睛，“你看我像怕他们的样子吗?没事的。” “嗯。” “唉，我倒是有点为你担心。”张一行突然又若有所思起来，“他们对付我肯定没什么机会，可你……不行!明天你跟我一起去何老闆那里一趟，我给你买点防身的小玩意。” “好。” “这个……小婉啊。以后不要用对付我老爸的招数对付我好不好?不然搞的我也觉得自己就和他那么冷血似的。” “嗯。” “唉!” “哦……” 张一行虽然拿林小婉没一点办法，可其他的事情却很少能逃出他的掌握。比如，赵心眉不是真正的国际刑警，只是冒充国际刑警的名号。又比如，曾经在张一行面前鼻孔朝天的李先生。 在等待了三天之后，李先生果然把电话打到了张一行的侦探事务所。 “喂，是一行侦探事务所吗?”电话里的李先生依然保持着他一贯的道貌岸然。 “哦，是的。请问您找谁?”林小婉听出了李先生的声音，但还是忍着厌恶的感觉在电话里对他很有礼貌的说。 “咦?是你呀!我是李德贵，找张一行。” “哦，您等一下好吗?”林小婉轻轻放下电话，对坐在电脑前抓耳挠腮的张一行喊了一声，“一行哥，有电话找。” “餵?请问哪位?”张一行拿起自己办公桌上的电话问了一声，眼睛始终没离开电脑屏幕。 “我是李德贵，是张一行吗?”李先生的声音依然很有嚣张气。 “他不在。”张一行根本懒得跟他废话，“啪”一下就挂了电话。 这样还不算，他又回过头去，很不乐意的对林小婉说：“他上次那么对我们，刚才你还对他那么温柔呀。” “不是一行哥你说的，顾客是上帝嘛。”林小婉浅浅的露出一个笑容。 “哦，这样啊。”张一行抓了抓脑袋，又回过头去继续整蛊他在电脑里的邻居，“这个姓李的不是顾客，不用给他好脸色。要是他再打电话来，就说我不在。” “知道了。” 对张一行的吩咐，林小婉一向都是忠实的执行。于是在之后的三个小时里，李德贵的六个电话都吃了闭门羹。不过林小婉还是一直保持着礼貌的态度，这让张一行多少有些遗憾。 在吃下第七盅闭门羹之后，李德贵似乎终于放弃了，之后的两个小时他再没有打电话来。不过就在张一行准备下班回家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了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 “来了!”张一行又回到座位上，与林小婉相视一笑。“好聪明的女孩子。”看到林小婉的反应也很快，张一行不禁在心底贊了一句。 一辆崭新的奔驰停在一行侦探所门前。而张一行却依然稳稳噹噹的坐在破旧的老闆桌后面，看着那位李先生面色不善的走了进来。 第八章 疑云密布 “张一行。”李先生阴沉着脸走到张一行办公桌前。 “哦?这不是李老闆么?”张一行就像上次李德贵对付自己的时候一样，眼睛盯着屏幕，连眼角的余光都懒得施捨给他。 “你不要太过分。”李先生的脸色阴沉的有些可怕。 “我有吗?”张一行终于从对邻居的整蛊计划中将视线转移出来，他满脸惊奇的反问，“我什么地方过分了?” “你……”李先生愤愤然的说出一个字，却怎么也接不出下文，一张脸顿时涨的和猪肝一样。张一行做的那些事明明就是很缺德，可却偏偏让人说不出他到底哪里缺德来。 “好，我不和你争。”李先生终于知道忍耐的重要，他终究还是没有胆量破口大骂，“张一行，你开价吧。那些照片我要了。” “行。三百万。不二价。”张一行报出的依然是很合理的价格。 上次他主动上门，给的报价一百万，李先生不要，那这回供求关系颠倒过来，坐地起价是最基本的常识。张一行没开出一千万以上的高价，已经是很给李先生留面子了。 “三百万!”李先生惊叫起来，“你怎么不去抢?” “行啊，我这个人从来都不喜欢勉强人家的。”张一行又把视线转到电脑上去了，“小婉，送李先生出去。” 第28页 “等等!”李先生终于明白过来了。 在这笔买卖里，双方的地位并不平等。他赶紧大声喝止林小婉的动作，同时摆出认输的姿态说：“张侦探，那些照片我全都要了。你说多少钱就多少钱。” “嗯。”张一行露出一丝笑脸，“这还差不多。”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委託合同，递到李德贵眼前。 合同上的大致意思就是，李德贵委託张一行对他的太太进行调查，并且承诺，调查完成之后给予三百万作为奖励。 如果张一行只是单单把照片卖给李德贵，那从实际上来说并不合法。如果李德贵在事后反悔，拿出证据控告张一行勒索，张一行也有口莫辩。不过一旦签了委託合同，李德贵就毫无办法了。 李德贵原本的确有一点事后在告张一行的想法，看到委託书，李德贵知道计划破产。可他还是只能带着一肚子的恼火，乖乖把合同和一张三百万的支票同时签好交给张一行。 为免夜长梦多，张一行立刻带着李德贵到银行完成转帐手续，然后便把照片交给了他。 “哼!”走到办公室门口，李德贵一把抢过装着照片和底片的信封，怨毒的看着张一行，打开了奔驰车的大门。 “哎呦!”正向车里钻的李德贵突然发出一声惨叫。 原来，这辆奔驰他才买不久，还不太习惯车门的高度。刚才在上车的时候他又没有注意车的位置，结果脑袋磕在车顶上，肿起一个大包。 “慢走。”看到李德贵一手捂着脑袋拼命搓揉，还要用眼神示威的样子，张一行忍着一肚子的笑。奔驰车一启动，他立刻跑回办公室，倒在椅子上笑的前俯后仰。 生了锈的老闆椅似乎也在一起嘲笑着李德贵的窝囊，随着张一行的动作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在这响声的伴奏下，张一行笑的开心极了。 “一行哥……”林小婉又有些担心的看着张一行。 “又怎么了?”张一行不解的问道。 “这次……我们是不是太过分了?”林小婉诺诺的说。 “没事!”张一行一甩头，“这种人，哼!有几个钱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不让他受点教训，他永远都不知道反省。” “哦……我只是觉得，你是不是太过了……”林小婉不好意思说，她其实是觉得张一行太得意忘形了。 “怕什么?人生得意需尽欢。”张一行看的出林小婉想说什么。不过他满不在乎的说着，一边洋洋自得的重重向后一靠。 叭!一声脆响。张一行屁股下的老闆椅由于年日太久，在椅座与椅背之间的螺钉早已经快失去效用。张一行一靠，压力加在椅背上，将仅余的两根螺钉压散了架。 冷不防背后没吃上力，张一行也没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他翻身从椅子上滚下，脑袋与地面来了次亲密接触。 嘣!这是张一行脑袋磕在地面上的声音。“哎呦!”这是张一行的惨唿。 被摔的两眼金星闪烁的张一行火冒三丈，他勐然从地上跳起来，恼怒的喊着：“我……” 不过他只喊出了一个“我”字，便没有继续迁怒于老闆椅。林小婉那包含着担心与一点点责备的眼神就像一盆兜头浇下的冷水，让张一行从暴怒和得意中清醒过来。 他露出尴尬的微笑，不好意思的对林小婉说：“呵……还是你说的对，果然是人不能太得意，不然报应来的快……”边说着，张一行习惯性的伸出手去抓脑袋。 结果才一碰上，他又痛唿了一声“哎呦”。刚才那一下摔的不轻，不知道是不是摔破了脑袋。 “一行哥，你没事吧。”听到张一行的第二次痛唿，林小婉带着毫不掩饰的关心推开椅子，几步走到张一行身边。 “哪里痛啊?”林小婉忘记了羞怯，只是很担心的扶着张一行的脑袋，帮他寻找着疼痛的根源。 “这儿。”疼痛让张一行也没在意到两人的亲密，他只是指着刚才手指碰上就疼到不行的位置。 林小婉轻轻用手指一碰，张一行立刻轻声痛唿：“哎呦!就是这儿。破了没?” “哦，我看看。”林小婉轻轻理开张一行的头髮，仔细的查看着情况。 林小婉的动作很轻柔，张一行的疼痛感觉渐渐退去。这时候他才突然发现，自己的脑袋正被林小婉亲昵的抱着，而他的视线则正好对准了林小婉的胸前。 虽然林小婉没有赵心眉那样的身材，可也绝非“太平公主”。她全神贯注的帮张一行检查伤口，丝毫也没有注意到后者的鼻子都已经快要碰到她前胸了。 看着林小婉领口露出的一点雪白诱人的肌肤，感受着不停钻进鼻孔的淡淡香味，张一行完全陶醉其中。他恨不得林小婉再稍稍用力，那他就可以趁机把脑袋埋到那两团柔软中去。 喔呵呵呵!应祸得福啊!张一行又得意起来。 “嗯……还好，只是起了个包。”林小婉看完了张一行的撞伤处，终于放心的松开手。 她突然注意到张一行的眼睛还眨也不眨的盯着自己胸前，这才想起刚才两人的亲昵。一想起自己竟然与张一行只有那么近的距离，林小婉的脸比催熟剂下的苹果红的还快。她几步跑回自己的座位，飞快的趴在桌子上，把脸全埋在手臂之间。 第29页 嘿嘿!张一行在心底难以抑制的开心着，然后又忘乎所以的向后靠去，却忘记了他的老闆椅后面已经没有了椅背。 咕咚!又是张一行滚落地面的声音。 “哎呦!”又是张一行的痛唿。不过这一回，可没有林小婉上来帮他看伤口了。 人生啊……是公平滴…… “妈的!那个狗娘样的也太欺负人了!”暴哥充满愤怒的吼叫声在娱乐城的小房间里迴荡着。小房间外的酒吧里依然播放着狂野的音乐，将小房间里传出的一点声音完全掩盖。 “把人找齐!老子就不信，这么多人还对付不了他!老子一定要把他废了!”暴哥的双眼中充满血丝，显然已经被彻底激怒。 那五个追逐游戏青年的小年轻一脸委屈的站在角落里，无奈的忍受着暴哥的愤怒。他们心里一起暗暗后悔，不应该把张一行的话丝毫不加改动就说给暴哥听。 在旁边的沙发上，一个看起来大约三十几岁，长相和身材都很普通的中年人静静的坐着。在这样一个以年轻人为主的娱乐城里，他的存在着实让人好奇。 等到暴哥将他的愤怒发泄完，准备叫人动手的时候，中年人终于开口了。 “你这么干很可能影响到我们的约定。”中年人只是淡淡的说着。 “你也看到了!是他欺人太甚，不是我们先挑衅的!要是这口气我忍了，以后还怎么在这块地方混?”暴哥显然对中年人很是忌惮。虽然他心中充满愤怒，可还是强忍着恼火向中年人诉说自己不得不动手的理由。 “你不能影响我们之间的约定。”中年人的目光突然变的锐利起来，“否则后果自负。” “可他已经影响到我们之间的约定了!”暴哥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这里的地头蛇现在怕我，听我的，就是知道和我作对没有好下场。要是我不出这口气，肯定威信扫地。到时候，这一块还有什么人肯听我的?我还怎么帮你们打听消息?” “嗯?”中年人盯着暴哥的脸，露出思索的模样。 暴哥心里捏着一把冷汗。刚才他说的话三分是真，七分是假。如果被中年人看出他其实大部分是在骗人，那他的下场一定很惨。 “好吧。”中年人在看的暴哥快开始留冷汗的时候终于开口说话了，“那个张一行，我们帮你对付。他的事情，你以后不要再管了。” “好，好。”暴哥简直是喜出望外，他也没想到竟然能把中年人拉下水。 中年人背后的势力究竟是什么，暴哥根本一点头绪都没有。可是凭上次到这里来的那五个人，他就知道这伙人绝不好惹。现在他们肯答应帮自己对付张一行，那张一行就算不死也要去掉半条命。 暴哥又对中年人突然决定帮自己有些好奇。他记得很清楚，上次张一行来闹事的时候，正是他和中年人那伙人谈判的时候。当时有五个高手在场，可他们却看着张一行把他教训了一顿，然后耀武扬威的离开。怎么现在中年人又突然改变了态度，要帮他对付张一行了呢?暴哥疑惑的视线落在中年人身上。 “不该知道的事情你就不要知道。”中年人就像看到了暴哥的心思一样冷冷的说，“知道的越多就死的越快。你那么喜欢看香港电影，这句话不会不熟吧。你们先出去。” “是，是。”暴哥满头大汗的带着手下走出小房间，将中年人一个留下。 张一行却完全不知道一个针对他的报復行动已经悄悄展开。在从李先生那里得到了三百万之后，他首先将自己的办公室布置的焕然一新。随着两张专业的防盗办公桌、两张高档老闆椅以及一台放在林小婉桌子上的崭新电脑的进入，那间小小的办公室里终于有了点蓬勃发展的朝气。 张一行的第二个想法就是要买辆车。不过在到底是再买辆好自行车，还是干脆直接买辆汽车上，张一行犹豫了很久。 一辆名车当然可以映衬他“知名侦探”的身份地位，但是那却需要他先去考个驾驶执照。从出生到现在，张一行接触汽车的次数屈指可数。他觉得要是没有个百把小时的训练，自己肯定学不会开汽车。想到这里，他又懒得每天早上跑到驾驶学校上课。 可是买自行车呢，速度太慢，骑起来又太累。而且总是骑自行车在偌大的市区里跑，实在太不方便。 想来想去，张一行还是执行了他的中庸之道。最后他一共花掉三千余块，买了一辆非常高级的电动助力车——果然是比汽车慢，又比自行车快;比汽车便宜，又比自行车贵。 自从有了助力车，每天上班的时候张一行都会让林小婉坐在后排，然后两人一起兜风似的来到办公室。 这样的生活原本应该是悠闲舒适，可林小婉却给张一行找了点事情做。就在张一行刚买到助力车没几天，一个五十几岁的老太太打电话到一行侦探所。她说自己的女儿在上个月突然失踪了，她已经报了警，可还是希望张一行能帮忙找找她女儿的下落。 张一行本不愿意接这种类型的委託。用他的话来说，因为这种委託实在挣不到钱。花去无数时间精力，到头来人家也就是一声“谢谢啊”。 不过当张一行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林小婉已经自作主张的把委託接下了。看着林小婉眼睛里的坚持，张一行也只好吞下满肚子的埋怨，骑上助力车，带着林小婉满市区找失踪者认识的人。 第30页 那个失踪的女孩叫方蕾蕾，长相普普通通，工作是在酒吧当女招待。原本她一直会每隔一段时间就回家看看。可最近一个月，她突然失去了消息。等家里找到她在郊区租的一间公寓的时候，听同住的人说她已经很久都没回去过了。 查这个案子的开始，张一行自然是带着林小婉一起直奔那间公寓。他首先得知道方蕾蕾在失踪之前跟哪些人接触过。 可到了公寓，张一行才知道，与方蕾蕾同住的那个女孩子前几天搬走了。于是张一行只好又去找到房东，从房东那里打听搬走的女孩子的情况。 辗转几次，从上海市东头跑到西头。张一行终于在傍晚时分找到了那个要找的女孩。 她住的地方是个很安静的小区，位置在上海的老城区里。小区里的房子显得很破旧，也没有电梯。张一行和林小婉就藏在那女孩子所住的房子的楼梯过道上，她一出现，两人便现身堵住了她。 见到张一行和林小婉，那个女孩立刻显得十分慌张。她想逃走，但是张一行和林小婉站的位置却很好，正好把她堵在了公寓楼梯的楼梯口上，让她既没有办法跑上楼梯，也没有办法逃出公寓。 “我们没有恶意的。”张一行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显得和善，“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我不知道。”女孩子拼命的摇头。 “你放心，我们不是警察。”张一行拿出了私人侦探的证件，“是私人侦探。你看，我们肯定不会让你有危险的。” 女孩子疑惑的接过张一行的证件，看了几眼，终于平静下来。“你们真的是私人侦探?”她还是有些不确定。 “没错!”张一行把林小婉推了出来，“这位是我的经理人，林小婉。我们是一行侦探事物所的。我是侦探张一行，证件上有写的。” “嗯。你好。”林小婉被张一行推到了女孩子面前。没办法，她只好怯生生的对面前那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看起来就像是从事某种不正当职业的女子打了个招唿。 “唉!”女孩子看到林小婉那娇滴滴的样子，终于相信了张一行的话。她嘆了口气，又把证件丢回给张一行。 “我说大哥，不是我存心不告诉你，那帮人我实在是惹不起。”女孩子说话比林小婉老练的多，她皱起眉头，看似无奈的说道，“你看看，我都从上海那头躲他们躲到这头来了。” “放心，我不会让你吃亏的。”张一行当然明白她要的是什么。 他立刻从口袋里掏出两张一百的钞票，往女孩面前一放。女孩伸手去抓，他却把手一缩。 “哎!你得先说方蕾蕾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蕾蕾啊。”女孩又嘆了口气，“她是被人抓走了。” “被谁抓走了?” “你去酒吧问哪!”女孩子趁张一行不注意，一把抢过钞票塞进口袋，“她被抓走那天，可许多人都看见了。最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上海好象突然变的特别乱。我们几个姐妹都惹了麻烦。原来那些个小流氓小混混，不知道怎么搞的都变的特别嚣张。唉!现在这行饭不好吃，我也打算过几天就回老家避避风头了。” 说到这里女孩子突然顿了一下，她看着张一行，笑咪咪的问：“哥哥，有兴趣么?一次两百，包天两千。” 张一行正在全神贯注的想着女孩子嘴里说的古怪的事情，没料想她最后突然蹦出这么一句，不由在目瞪口呆之后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滚一边去!” “嘿嘿，逗你玩的。一点都没幽默细胞，难怪找女朋友也找个闷不拉济的。”女孩子自讨了个没趣，一边抱怨着一边走上了楼梯。 “这帮女招待!还两百一晚!呸!白送都不要!”张一行嫉世愤俗的看着女招待的背影啐了一句，又回头语重心长的对林小婉进行思想教育，“小婉，你可千万别变成她那样子。” “嗯。”林小婉红着脸使劲点头。 花两百块搞到女招待的情报，张一行还是觉得很值得的。不但弄清了方蕾蕾的下落，而且还打听到不少额外的消息。尤其是她提到最近整个上海的小混混似乎都很嚣张，这让张一行不由想起了在暴哥那家娱乐城里看到的五位高手。 难不成事情又与他们有关?张一行在向酒吧赶去的途中，脑子里反覆的思考着。 第九章 酒吧女郎 当张一行赶到方蕾蕾工作的酒吧时，正是晚间的黄金时间。不大的酒吧里坐下了大约一两百名顾客，看起来也是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随便点了两瓶啤酒，张一行便与林小婉找了个靠近柜檯的位置坐下。很快，他就在几位招待女郎中间找到了一个询问的目标。她大约二十四五岁，动作很熟练，看起来已经在酒吧里做了很长时间。 张一行知道那位女招待不会在上班的时候回答问题，所以他一直等待着。直到晚上十一点半，他看中的那位女招待换下那身性感的酒吧女郎服饰，穿上一身正正规规的女式西装走出酒吧的更衣室。 两位侦探立刻结帐，在女招待离开之前等在酒吧门外。她人一走出来，两人便跟在她身后上了大街。女招待骑上一辆摩托车，张一行也跨上助力车紧紧跟随。 第31页 张一行的跟踪很有技巧，而女招待显然以前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两人一直一前一后驶出四五条街，女招待丝毫没有察觉自己被跟踪。最后，她将摩托车停进了一个小区的地下停车库。 到这个时候，女招待才发现身边突然多了两个看起来很可疑的人影。张一行也将助力车停在车库里，同时几步走到正打算快步离开的女招待身边。 “你们要干什么?”女招待一开车库唯一的入口被张一行堵住，不由一阵慌张。 “我们是私人侦探，有一个问题想问你。”张一行看到对方的打扮，便知道她与傍晚时见到的那位情况不同。他迅速表明身份，并且递上证件。 “你想问什么?”看完证件之后，女招待的神情依然很紧张。 “一个很简单的问题。”张一行的表情严肃起来，“你知道方蕾蕾被谁抓走了么?她已经有一个月没回家了，她家里人很担心。我们也很想帮她。” “她……”女招待看了看四周，确定身边没有其他人注意到这里，便飞快的报给张一行三个字，“刘名传。”一说完，女招待就匆匆的走了。 听到这个名字，张一行与林小婉对视了一眼。林小婉的眼睛里是迷惑，而张一行的眼睛里却是凝重。 刘名传这个名字张一行很熟悉。他是一行侦探所附近很有名的一个放高利贷的傢伙。 他的利息在所有的高利贷者中间是最低的，但传说中他对待敢不还他钱的人心狠手辣，所以真正常借高利贷的老油子们都很少找他借钱。他面对的主要客户群只是那些一时资金周转不灵的有钱人或者是不知情况的菜鸟。 在张一行刚出道不久的时候，他和刘名传曾经打过一次交道。那时候，张一行在抓诈骗犯的行当里小有名气。一个做正规生意的小老闆委託他帮忙找一个骗了他几百万的骗子，而那傢伙正好也卷了刘名传三百多万逃跑。 张一行几次到刘名传那里打听消息，最后在北京飞泰国的飞机上把那傢伙抓了下来。一审讯才知道，这傢伙骗了足足大半个中国。不过他骗到的钱已经被花了不少，于是几个失主只好一人承受一点损失。委託完成之后，张一行就没有见过那人。至于刘名传后来怎么对付他，就不得而知了。 张一行很清楚刘名传的规矩，他一点都不认为自己可以凭藉当年的那点交情说服刘名传放过方蕾蕾。在打电话给刘名传之前，他已经做好了通知方蕾蕾家里人，让他们交钱赎人的打算。 “喂，传哥吗?我是张一行。”张一行拨通了刘名传一年前留给他的手机号码。 “张一行……哦，张侦探吶!好久不见，好久不见!”刘名传的记性很好，很快想起了张一行这个名字，“怎么想起来打电话找我的?不会是最近手头紧吧?” “没有的事。”张一行笑呵呵的说，“我想找你打听个人，有个叫方蕾蕾的，是不是在你那里?” “方蕾蕾?”刘名传捂住了电话筒，似乎是在向旁边的手下打听。过了一会，他笑着回答：“是啊!是有这么个人。” “她怎么了?借了你多少?”张一行也像个老朋友似的笑着，“欠了钱，让她家里人还就是了。干嘛要抓人呢?” “张老弟，我是看你的面子才明说她在我手里。那小妞的事情你就别管了。她家里的情况我找人打听过了。那些全是穷鬼，连几万块都拿不出来。她欠了我二十几万，怎么让家里人还吶?” “那么多钱?她想干什么?家里人病了?”张一行诧异的问。 “屁!她在酒吧里看上一个小白脸，还以为人家真喜欢她。借了钱给那傢伙做生意，结果那狗日的卷了钱就跑了。” “我靠!真他妈不是东西。”张一行也一起破口大骂，“那你打算怎么办?” “你说还能怎么办?” “哦。那先这样吧。传哥你忙。”张一行当然知道，借高利贷不还，男人的下场只有死，女人的下场通常是被拉去做鸡。姿色好一点的包给大客户，姿色差一点的就直接卖到拉皮条的手里。这是行规，也是借高利贷的人一开始就会被告之的风险。 “嗯。以后要是没钱了记得找我，利息给你算低两个点。”刘名传笑着挂了电话。 结束给刘名传的电话，张一行又拨通了他那位僱主的号码。 “喂，请问是王伯母吗?我是一行侦探所的侦探张一行。” “哦!是张侦探，找到我女儿了吗?”王伯母的声音里充满了焦急。 “嗯……是，我已经知道她下落了。” “她在哪儿?” “伯母，你听我说。她被别人骗，找高利贷借了一笔钱，现在她没办法还钱，所以人被高利贷扣下了。” “什么?高利贷?她……她怎么会这么傻呀!”王伯母说着说着就哭起来，“那现在怎么办?” “嗯……一时半会大概还不会出问题。不过您有钱还吗?要是还不了钱，人家肯定不会放人的。”张一行说的很肯定。 “她欠了多少钱?”王伯母擦掉眼泪，着急的问。 “差不多二十几万。”张一行报出了让王伯母绝望的数字。 第32页 “那么多钱!”王伯母被这个数字惊呆了，“我们怎么还的起呀!”她在电话里嚎啕大哭，已经没有办法继续与张一行交流了。 无奈的嘆了口气，张一行挂上了电话。 “走吧。”张一行轻轻拉上林小婉的小手，带着她回到车库里。 林小婉站在助力车旁，低着头不肯上去。 “怎么了?”张一行奇怪的问道。 “你……你能帮她吗?”林小婉的声音越来越小，显然她也觉得让张一行拿出二十几万去帮一个素昧平生的女子有点不合情理。 “你是说帮她还钱?”张一行反问。 “嗯。”林小婉点点头。 “不会。”张一行很肯定的回答，“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出的决定的后果负责。她在借钱的时候就应该想到她需要面对的风险。世界上每天都有因为各种原因误入歧途的女孩子，我不可能一个一个照顾过来。” “可是我们不是有能力帮她吗……”林小婉的神情中有些失望。 张一行笑了。 “我有说不帮她吗?”张一行坐在车上，回头看着林小婉，“我们现在就要去帮她。” “啊?”林小婉诧异的睁大了眼睛。 “笑一下我就告诉你。”张一行趴在车上，带着一脸坏坏的笑容，低下头盯着林小婉的脸。 他实在很喜欢林小婉的笑容。 林小婉真的笑了。 那满脸通红时的微笑就像一杯最浓郁纯正的葡萄酒，让张一行如痴如醉，甚至忘记了表达对人生美好的感慨。 不过美丽总是短暂的，林小婉的笑容只让张一行看到了一会。在让她浑身发烫的羞意中，林小婉飞快的用手捂住脸，一把抓过张一行手里的防护头盔带上，坐到他身后，然后又把脸用力的埋在他的背里。 “走吧。”张一行笑着一拧油门。 在夏日午夜的微风中，两人风驰电掣的返回了那间酒吧。虽然他们返回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十二点多，但是对于酒吧里的人来说，这一天的生活才不过刚刚开始。 幽暗隐晦的壁灯和疯狂闪烁的顶灯照射着酒吧里的芸芸众生，让每个人身上都散发出一种堕落颓废而又激动兴奋的气息。 张一行这回直接带着林小婉来到了吧檯。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钞票，重重的砸在吧檯后面那位调酒师面前。 调酒师手上的动作一滞。慌乱中，一只在空中飞舞的金属瓶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叮噹”两声。 “你……你有什么事?”调酒师慌忙拣起那只金属瓶。 “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你问吧。”调酒师看着那一沓钱咽了口口水。 “方蕾蕾是不是在这里认识了一个男朋友?”张一行夹起一张钞票。 “是。”调酒师答了一个字，张一行立刻将钱塞进他上衣的口袋。 “那个男的叫什么名字你知不知道?”张一行又夹起一张钞票。 “他自己说叫唐有亮，不过我们都觉得是假名字。”调酒师的口袋里又多了一张钱。 “他长的什么样子?越详细越好。” “他大概二十五六岁的样子，身高一米八多点。嗯……身材很结实，长的挺帅的。”调酒师每说一句，口袋里就多一张钱。 “你听没听出他说话的口音是哪里人?” “这个……他口音挺重的，不过我不知道是哪里。”调酒师带着渴望的眼神看着张一行手里的钞票。 不过这回张一行没有把钱塞进他的口袋，而是又夹了一张钱。 “我说几种普通话口音，你听听看他说话的时候是哪种。”张一行不停的换着带地方腔调的普通话说给调酒师听。 “是这种!”调酒师在张一行说到第八种方言的时候很肯定的让他停了下来。 “你确定?” “确定。”调酒师的口袋里又多了两张钞票。 “你还知道他的其他情况么?比如说，他有没有说过在某地有朋友什么的?” “这个倒……没有。”调酒师想了半天。 “好，谢谢你。”张一行将最后一张钞票塞进他的口袋。 调查进行到这里，张一行便带着林小婉离开。走出那让人感觉到压抑与沉闷的酒吧间，张一行看了看时间，犹豫了一会，终于还是打开手机，又给刘名传挂了个电话。 “传哥吗?是我，张一行。” “哎?又是你啊，不会还是为方蕾蕾那臭丫头吧。”刘名传显得有些不太高兴。 “唉!传哥，我也是身不由己啊。”张一行说的很诚恳，“我接委託的时候也不知道她是借了你的钱。你看，现在委託都接了，人家家里人找上门来，我有什么办法?” “你的事情我不管!你接了委託，那就告诉她家里人，要么就还钱，要么就少管闲事!” “对对!我也是这么说。”方蕾蕾人在刘名传手里，张一行不敢顶撞他，“电话里说不方便。那这样吧。传哥，你现在在哪?我来找您当面谈谈?” 第33页 “哼!我就当给你个面子。”刘名传已经很不高兴，“我在浦江钱贵，要来就快点。一个小时就走了。” “好勒，马上，马上就到。”张一行匆匆挂上电话，丢下速度不快的助力车，与林小婉一起打车赶到埔江钱贵。 当张一行从车里走出来的时候，他一眼便看到刘名传和他的几个保镖正从大厅的电梯里走出来。他让林小婉待在车里，自己则赶紧迎了上去。没走几步，他突然发现从身边匆匆走过一个非常眼熟的身影。 “赵心眉?!”张一行惊讶的叫出了那个女子名字。 “哼!”赵心眉穿着一身黑色的吊带裙，打扮依然性感而美丽。她回过头来，用充满嫉恨的眼神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人却没有丝毫停顿。 “又怎么了?”张一行给她瞪的丈二和尚摸不找头脑。 刘名传和他的几个保镖已经从电梯里走进了大厅，张一行不敢再等，赶紧收拾起心情，走到刘名传身边。 “传哥。”张一行对刘名传打了个招唿。 “张侦探。”刘名传点点头，笑着和张一行打招唿，态度与刚才截然相反。 “那个……传哥。方蕾蕾的家里人答应还钱，不过他们筹钱可能要几天时间，传哥能不能给我个面子，宽限几天?”张一行不知道刘名传是什么意思，只好小心翼翼的问道。 “行啊。三天够不够?”不知道为什么，刘名传突然又显得很高兴，答应的极其爽快。 “那太谢谢传哥了!”张一行赶紧笑着道谢。 “嗯。只要能还钱，你知道我的规矩啦!”刘名传很亲昵的拍拍张一行，突然话题一转，“刚才出去的那个妞，你认识?” “你说赵心眉?”张一行有些诧异，“她找你借钱了?” “你跟她很熟?”刘名传微微皱起了眉头。 “不太熟。以前有过一点小误会，现在已经没事了。” “哦，那就好。”刘名传露出满意的笑容，“没事就走吧。别跟我在这里耗了，赶紧告诉那姓方的家里人，让他们赶快筹钱，三天时间可说没就没了。” “是的。那传哥我先走了。”张一行怕刘名传变卦，赶紧边说着就边出门，带着林小婉一起坐来时的计程车回酒吧那里拿助力车。 在车上，张一行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赵心眉那怨恨的一眼和刘名传在知道他与赵心眉没有关系之后的满意笑容在他心里交替出现，久久不能散去。 无论怎么说，赵心眉的父亲当年都与自己的父亲是最亲的战友。张一行觉得自己既然撞上了，不闻不问似乎说不过去。以后万一赵心眉出了问题，在张镇国那里他也不好交代。 带着这样的想法，张一行赶紧打了个电话回家。 “喂，是爸爸吗?” “嗯!咦?你这个臭小子怎么想起来打电话回来的?”听到儿子的电话，张镇国一阵高兴。 “呵呵，问声好嘛。” “别扯了!你小子一蹶屁股我就知道要拉什么屎!说吧，这回又要多少钱?” “咳!爸，你也别太小看你儿子了。”张一行笑着说，“这回真不是为钱。” “哦?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啦?” “嘿嘿，我其实是想问问，你知不知道赵心眉的电话。” “哦……难怪了!嘿嘿，心动啦?”张镇国心情愉快，也和儿子开起玩笑来。 “爸!你就说吧。” “好好好，不耽误你们时间。不过我实在不知道她的电话，你找你赵伯伯问问吧。他手机号码是1311568xxxx。” “嗯。” “这么晚了，别打扰你赵伯伯睡觉!明天再去找人家。”张镇国很严肃的说。 “知道知道。”张一行笑嘻嘻的挂了电话。 断了与家里的联繫，他深吸一口气，停也不停的拨出赵国平的电话。赵心眉的事情一点也不能等。对着刘名传这样的傢伙，只要走错一步，那就是万劫不復。 赵国平的手机电话响了很久才有人接听，而且接听的人明显是个和张一行母亲同年龄的女人。 “喂，请问赵伯伯在吗?” “他已经睡了。”电话里的声音很轻。 “哦，您是邓婶婶吧。” “嗯。” “我是张一行啊。我想问一下，赵心眉的电话您知道吗?” “心眉……”电话那头突然沉默了。过了很久，邓婶婶的声音终于又一次响起，不过她说话的腔调却更让张一行感觉到奇怪。 “你等一下，我去找她的号码。” 手机里响起了手机被放在桌子上的“噔”一声，然后便是悉悉梭梭开抽屉的声音。 “嗯……你找什么吶?”赵国平朦朦胧胧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过来。 “没找什么。” “唉，早点睡吧。别操心了。” “嗯，你先睡，我马上就好。” “哎?这手机怎么还亮着，谁找我你也不说。真是的。”赵国平温柔的笑着拿起手机，“喂，请问哪位?” 第34页 “赵伯伯好。我是张一行。” “哦，一行啊。有事吗?” “我想问一下心眉的电话，赵伯伯您有吗?” “我没有这个忤逆的女儿。”电话里出乎张一行预料的传出赵国平勃然大怒的吼声。他竟然会在张一行这个晚辈的面前发这么大的脾气，可见心中的怒火已经积累到什么样的程度。 张一行马上明白了。肯定是赵心眉不是国际刑警，而是无业游民的事情穿了帮。想想也正常，赵国平是一省厅级的干部，想打听一个人是不是国际刑警还不简单。 以前他可能是相信赵心眉，所以一直没问。最近赵心眉一直和他在一起，以他老政客的敏锐，难道还看不出女儿行动中的破绽?只要稍微一打听，赵心眉的真面目必然无所遁形。 相对于父亲而言，母亲对女儿都是宽容的。赵国平一声大吼，邓惜文立刻哭哭啼啼的埋怨丈夫。电话里的老两口很快闹成一团。 “那个，赵伯伯，赵伯伯!”知道赵心眉的身份出了问题，张一行不祥的预感更加浓烈，他大声的在电话里唿喊。 “餵。”赵国平最终还是又拿起了电话。 “赵伯伯，你听我说。”张一行的语气很认真，“心眉她可能有大麻烦，我今天看到她很可能在找人借高利贷。” “哼!我没这个女儿!”赵国平更加愤怒，不由分说的挂断了电话。 张一行又连续打了几个电话进去，赵国平都根本不接。最后实在没办法，张一行只好又接通了张镇国的电话。在电话里，他把赵心眉的情况和自己的担心告诉了张镇国。 “什么?不会吧!”张镇国也被儿子的话吓了一跳。一个天之娇女突然变成高利贷借款者——这样的转变让张镇国实在不敢相信。 “是真的。”张一行很肯定，“现在赵伯伯根本不接我电话，你赶紧帮我把心眉的电话问来。拖的越久，就越对她不利。我怀疑是不是刘名传故意找人下套，骗她借钱的。” “他妈的!狗日的敢把主意打到我家儿媳妇身上了!老子找几个人废了他!”张镇国也勃然大怒。 “您就别说着没边没际的话了!要是真被人下了套，你就把美国总统找来也白搭!赶紧问电话是正事!” “对对!”张镇国立刻反应过来，不知不觉中成了张一行的应声虫，“我马上就找老赵。你等着。” “最近上海的小流氓小混混们不知怎么的都特别嚣张”，那个打扮妖艷的女招待傍晚时分的话还在张一行耳边迴响。 果然，恐怕不但是小流氓，而是整个上海的黑道都嚣张起来了!下套给厅级干部的女儿，这要是被破了局，肯定会被连根拔起。甚至说不定整个行当都要受牵连! 以前刘名传绝对不敢这么干，到底是谁把这么大的胆子借给他的?挂上与父亲联络的电话，张一行看着外面的车流深深的担忧着。 第十章 莫名愤怒 张镇国的电话很快打了回来，他与赵国平的交涉显然比张一行有效的多。1353254xxxx——这就是赵心眉的手机号码。 张一行拨了号码，很快那边就传来赵心眉声音：“餵?哪位?”她的声音虽然依旧圆润甜蜜，但却难掩其中的疲倦与焦虑。 “我是张一行。” “你还打电话来干什么?”赵心眉怒气冲天，对着电话里的张一行讽刺着，“想看我的笑话?哎呦，对不起了。我活的还好的很!不劳你操心!” “喂，你怎么了?我可没得罪你!”张一行被讽刺的莫名其妙，这个赵心眉纯粹是狗咬吕洞宾嘛! “是啊，你没得罪我，就是把我的情况通知我爸了嘛!是不是还要我谢谢你啊?张大侦探?”赵心眉继续用很伤人的语气讽刺着。 “谁告诉你是我告诉你爸的?”张一行又好气又好笑。 “除了你还能有谁?” “你爸他那么大的官，不会自己查呀。你以为冒充国际刑警那么容易?只要一个电话，你过去两年在哪儿租房子他都能查出来!” “我早就问过了，他根本没查过我的事，是有人告诉他的!” “是谁告诉他的?” “哎呦!张大侦探也有不敢承认的时候呀!你还是不是男人?” “我吃饱了撑的是怎么着?告诉他我有什么好处?你他妈别阴阳怪气的!我问你是人情，不问是天理!别以为老子有空管你的闲事!”张一行也火了，电话里的声音渐渐大起来。 “有空就拿照相机拍你的av照去，我的事情也用不着你管!”赵心眉一点不让，尖声在电话里和张一行对着骂。 “好，好!你他妈将来别后悔。”张一行怒火中烧，他还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识好歹的人。要不是看在她老爸面子上，他才没空管这档子事。就算她被买进窑子当妓女，又关他张一行什么事? “哼!!”电话那头只传来满是鄙夷和愤怒的哼声，然后赵心眉就挂断了。 “老子真他妈的多余!”一肚子气的张一行恼火的把手机砸在计程车司机的防护板上。 “哎哎，吵翻了也别拿我的车出气呀!”司机慌忙大叫起来。他怕张一行一恼火，砸破了挡风玻璃他就损失惨重。 第35页 “一行哥，算了。别生气了。”林小婉也轻轻摇着张一行的胳膊安慰他。 “对，对。”张一行拣起弹回腿上的手机，气乎乎的说着，“为她生气太他妈没意思。我犯得着吗?” “就是啊!”司机一边开车一边说，“朋友嘛!互相信任才是朋友，他连你都信不过，那这朋友不要也罢。” “嗯!对!”张一行用力点头，发泄着心头的闷气。 骑着助力车回到家里的张一行几乎是倒在床上就睡着了。一天在偌大的上海市里跑了几个来回，是人就顶不住那股子疲劳劲。 第二天早上，两人又是睡到十点多才迷迷煳煳的从床上爬起来。打点完早间的事物，张一行带着林小婉直奔上海市户口管理办公室。 在那里张一行有一个以前的同学，在那个同学的帮忙下，他很快就拿到了查阅最近三年上海流动人口登记表的许可。 在户口办公室的资料室电脑里，张一行调出了最近三年到所有从k省到上海市，年龄在二十到三十岁之间的流动人口的暂住户籍登记资料。 然后又从这些人中间挑出了符合身高在一百八十公分以上的那些人的资料，再排除掉部分高学歷高收入者。 这时候剩下的还三十多个人。不过这些人中的大部分都绝对谈不上英俊潇洒，所以在一番挑选之后，嫌疑人就在三个人中间。记下他们的电话号码之后，张一行一一打电话过去询问。 在那三个人中间有一个的名字叫唐良友。张一行看到这个名字就知道八九不离十。果然，打电话询问之后知道，他在大概两个月之前突然辞掉工作回老家去了。 “那就是他了。”挂上给唐良友的临时工作地点打的电话，张一行兴奋的对林小婉说。 “嗯!”林小婉也很高兴的点着头。 既然找到了人，剩下的工作就根本不需要张一行操心。就用身份证办公室的电话，两人马上报了警，并且提供了唐良友老家的详细地址。这种轻轻松松的立功机会，想来是任何人都不会放过的。至于方蕾蕾的家里人，张一行也打了电话告诉他们。相信三天时间足够警方抓回那个卷钱逃跑的傢伙，方蕾蕾到时候自然能拿回钱把自己赎出来。 办完正经事，张一行请老同学到旁边的餐馆里美美的吃了一顿午餐。然后才开着助力车，和林小婉一起悠哉悠哉的返回办公室。 骑着助力车的张一行刚赶到办公室门口，他就感觉到有一种很怪异的气氛。 平时在他的办公室周围虽然也没什么人出现，不过一两个倒垃圾的大妈，几辆抄近道的汽车，一两骑着自行车赶时间的上班仔还是很常见的。但是今天他却发现，整个办公室所在的这条街上，连一个人影都没看见。不但没有人影，就是自行车也没有一辆。空空荡荡的街道就像是刚被最专业的小偷清理过一遍一样。 微风吹过地面，捲起一股灰尘。从这点看起来，似乎早上的清洁工根本就没有打扫过街道，不然一定不会有那么多灰尘。 助力车继续发出隆隆的声音向一行侦探所的办公室大门靠近。可整条街道上除了助力车和风吹过的唿啸声，就连一丝其他的声音都没有。 附近的几家店铺都没有开门，可是这天既不是周六又不是周日。虽然太阳高高的挂在半空，可整条街依然像条鬼街一样空无一人。 见鬼了!张一行在心里暗暗警惕。 “小婉，你抱紧我。”当助力车几乎要开到一行侦探所的门口时，张一行突然想起了一种可能。 他急忙对身后的林小婉吩咐了一声，然后便一把将助力车的马达拧到底端。助力车的马达发出一声刺耳的轰鸣，带着两个骑手勐然向前冲去。林小婉只感觉到整个身体像是被人用力拉了一把似的，她勐然向前，完全贴到了张一行背上。 可张一行此刻却没有心思享受这突如其来的销魂一刻，他要用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空荡荡的街道让他很怀疑，是不是整条街都已经被暴哥的人清理干净了。 难道他们的胆子和势力真的这么大?张一行心中一阵凛然。 被加速到极限的助力车飞快的向小巷的尽头冲去。张一行知道，只要冲出了这个巷子，外面就是一条主干道。不管暴哥的人有多么嚣张，他们也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追着助力车行兇。 很快，助力车的速度就突破了八十公里每小时。这让张一行心中稍宽。他很清楚，以一小时八十公里的速度，就算是街口真的已经被暴哥的人堵上了，他也能硬冲出去。除非暴哥能找来卡车把口子完全封死，否则他没有办法阻挡自己离开。 助力车像离弦的箭一样飞快的想巷尾冲去，但张一行却在一瞬间感觉到自己失去了对车的控制。 助力车的马达突然熄火，而车头就如同从侧面被一辆冲来的卡车撞上了一样，完全不受控制的向左侧斜去。张一行用力的向回拉扯那只车把手，但是却没有任何用处。 马达熄火的助力车速度一点也没有减慢。车上的两人与助力车一起以一小时八十公里的速度向一家小商店的墙壁勐冲了过去。 周围的景物疯狂的倒退着。张一行连震惊的时间都没有，他在发现自己不能控制摩托车之后就做出了反应。迅速的咬紧了牙关，将身体尽量绷紧，他放开车扶手，带着死死抱住自己的林小婉奋力从助力车上向侧面跳了出去。 第36页 八十公里的时速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跳车的张一行当然明白自己即将面临的处境，他在跳出车身的时候就已经调整了自己的姿态，飞出去的时候奋力单手拉住了路边的一个垃圾桶。在减缓了速度的同时，也让自己的身体侧了过来——这一个动作救了他的命。 而在着地的瞬间，张一行伸出另外一只手用力支了一下地面。 为了避免将掉落地面的重量压在还抱着他的林小婉身上，他将自己的身体又一次顶了起来，在空中旋转着滚过二百七十度之后，脸朝地面趴了下去。 着地的张一行只感觉到浑身都在火辣辣的痛。刚才用来支撑地面的手臂更是就像被压缩了一样传来阵阵带着剧痛的膨胀感。他感觉到这个世界还在剧烈的旋转着，眼前也是金星乱冒，看起来刚才着地的时候与地面撞上的那一下挺严重。 不远处传来响亮的撞击声，张一行知道自己的助力车泡汤了。 “喂，你怎么样?”张一行很勉强的询问着还压在他背上的林小婉。 林小婉被张一行从惊慌失措中唤醒。她慌忙从张一行的背上离开，用力的抬起张一行的身体，带着一脸的关切与伤心，焦急的不停询问着：“我没事，你呢?你怎么样?有事吗?” 看着林小婉几乎要哭出来的表情，张一行勉强笑了笑，挤出几句：“没事，还死不了。不过去医院是肯定的了，今天可真邪门。走吧，去医院。” 他的世界还在天旋地转，脚步更是虚浮，根本无法站直身体。 “嗯!”林小婉毫不犹豫的架起张一行，扶着他慢慢的向主干道挪动。 但是就在他们快要走出小巷时，两个守侯已久的陌生人却突然出现，挡在了林小婉面前。两人一言不发的走到林小婉身边，凝神看了张一行和林小婉一人一眼。 “你们干什么?”林小婉无助的架着张一行向后退了几步，慌张的问道。 “他们是来找麻烦的。”走了这么远的路，张一行感觉到地面已经晃动的不是那么厉害了，他轻轻从林小婉肩上抽回胳膊，笑着对她说。他依然能感觉到全身的骨头像散架一般的疼痛，就像是小时候刚刚接受完父亲训练时的感觉。 “你……”林小婉挂着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看着张一行的眼睛里充满了关切和担心。 “没事的。”张一行站直了身体，一脸轻松的说着。 两个陌生人突然同时把视线对准了张一行，张一行则将林小婉挡在身后，无畏的迎上了那两人的视线。 三人对视了许久，两个陌生人突然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他们用满是震惊的眼神对视了一眼，便如同出现的时候一样莫名其妙的匆匆离去。 “他妈的，搞什么飞机?”见到对方奇怪的举动，张一行忍不住骂了街。“哎呦。”张一行又捂住了自己的腰。 “你……你没事吧。”林小婉又小心翼翼的问着，一边抓过他的手臂将他重新架了起来…… “你看我像有事的样子吗?”张一行挺起胸口，努力表现出大无畏的姿态。 “可你的衣服全都擦破了……”林小婉很小声的说，似乎是生怕这句话会让张一行感觉到不高兴。 “啊?!”张一行不是不高兴，而是感觉到自己遭遇了晴天霹雳。 今天为了到户口办公室能给人留下一个好印象，他特意穿上了别人从法国给他带回来的皮尔卡丹西服。 “啊!我的西装啊!”张一行发出了凄凉而又悽惨的号叫。 到医院里检查之后，医生断定张一行没有受太重的伤。除了肚子、大腿和胳膊上有些许擦伤之外，身体的其他部分都依然运转良好。不过出于谨慎的考虑，医生建议他在家里休息两天。 擦了半瓶红花油，然后又用掉半打创可帖之后，张一行便在林小婉的陪同下出院了。看着已经千疮百孔的西装，张一行又一次悲嘆起老天爷的不公平。 表面上的张一行一如既往的无厘头，但是在他内心深处却隐隐的感到不安。他不明白的是，助力车为什么会突然就向左转了过去，而且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拉不回来。如果不是他跳开的早，恐怕他与林小婉已经像那辆助力车一样撞在墙上摔成了一滩烂泥。 “唉，小婉。”走到楼梯口的张一行突然做悲天悯人状的对林小婉说道。 “嗯?”林小婉抬起俏脸，看着他。 “你说一个人倒霉的时候为什么会被称做喝凉水也能塞牙?” “不知道……”林小婉迷惑的摇了摇头。 “那是因为，那个人一定是把胶水当成了凉水喝进去了。” “哦。”林小婉又低下头，扶着张一行继续向四楼上的家里挪去。 张一行一向不是一个很勤快的人。只要是可以找到藉口休息，他就一定不会工作。医生告诉他休息两天，可到了他嘴里…… “小婉啊，医生告诉我，我的伤势可能最好要在家里休养两个星期。”张一行诚恳而真诚的对林小婉说，“所以这两个星期，就麻烦你在家里照顾我了。” “嗯。”林小婉一边洗着张一行刚刚吃过早餐的碗，一边用力的点头。 第37页 林小婉是个很细心，也很会照顾人的女孩子。自从她来了之后，张一行的起居饮食原本就被打理的井井有条。张一行受伤之后，她更是全心全意的照顾。 有林小婉的悉心打点，两个星期的时间一晃便过去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被张一行称做神仙般的日子终于结束。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两位侦探又骑着吉安特来到侦探所。 两个星期没有打扫的侦探所里自然是灰尘堆出了一层。林小婉刚挽起袖子打算动手打扫，张一行却把她拦住。 “家里的事情呢，就全是你负责。工作的事情你就让我负责好了。”张一行笑嘻嘻的拿起放在角落里的清洁工具，亲自把办公室打扫的干干净净。 他不忍心让林小婉太过操劳，打扫办公室可以让良心找到平衡。从林小婉看着张一行那带着感激的目光中，实在不难发现小姑娘对张一行的态度有很大的可能会向景仰，甚至爱慕的方向发展。 忙碌了一个多小时之后，站在从布满灰尘到清洁净亮的办公室里，张一行满意的点了点头。他看到自己满身的灰尘，对林小婉嬉皮笑脸的说：“我先到后面去洗个澡。你在前面顶一下，有事情就叫我。要是有人来闹事，你就先打电话给警察。”说最后这句话，张一行当然是怕暴哥的那群人再出现。 “哦，好的。”扫完地的张一行满脸都是尘土，林小婉忍不住笑了起来。 “嘿嘿。”张一行嬉笑着吹声口哨，钻进办公室旁面的小浴室里。 不一会，小浴室里便传出了哗啦哗啦的流水声。外面的林小婉也按照张一行的吩咐，努力的打破他在扫雷这个项目上创造的最高级别九十九秒结束的记录。 这时候，办公室里响起了敲门声。 林小婉抬起头来，便看到一个穿着黑色风衣，打扮酷似英雄本色中小马哥的人斜斜的靠在他们办公室的大门上。他带着大号的黑色墨镜，嘴里还叼着一支牙籤。皮鞋擦的油光锃亮，全身上下，无处不经过了仔细的打理。 林小婉很少看电影，当然也认不出这身打扮的典故。对她来说，风衣、墨镜和牙籤不能说明什么。而对方斜靠在门边，低着头故做沉思装的样子也不叫“酷”，那叫神经有毛病。 不过林小婉依然很小心的问着他：“先生……请问你找谁?” “我不该来的。”小马哥的动作变也没变，只是用低沉的声音说着。 “不该来?”林小婉的眼神被这句话弄的一阵迷惑，“先生，您……” “不必说了。”小马哥斩钉截铁的伸出一只手，“我其实是来向你挑战的。就是你!”小马哥突然带着一脸坚毅的表情看着林小婉。但是墨镜遮挡了他的视线，让人看不见他的眼睛。 “哦，挑战……”林小婉小心翼翼的回答着。她觉得自己可以确定，这个人的精神有问题。 她还记得张一行曾经说过，如果碰到有人上门来闹事，那就直接打电话叫警察。她慢慢的挪回自己的坐位，生怕惊扰了这个精神有问题的陌生人。 “不对啊!”陌生人等了几十秒，发现林小婉没理他。他急了，赶紧站直了身体，不耐烦的嚷嚷起来，“这里你应该说，既然知道不该来，为什么还要来。快点说啊。” 林小婉这时候刚刚拨完了110，正等着电话接通。可陌生人突然的发作把她吓了一跳，她只好赶紧按照陌生人的说法问了一句。 这时候，与警方的电话接通了。警方都知道，打110的人很可能已经被劫持。所以他们绝对不会首先发出声音，而是小心的听着话筒对面传来的每一个声音，同时开始查询电话打来的位置。 “哼哼。”陌生人听到林小婉重复了他说的话，嘿嘿的冷笑起来，“留下一只手行不行?” 电话里的警察听到这里已经吓了一跳。变态杀人魔? 看到林小婉还是呆呆的看着自己没有动作，陌生人又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不过这一次他懒得教林小婉说话了。他干脆自己站到自己，摆出很酷的姿势对着自己刚才靠着门的位置幽幽的说：“不行!要留，就留下你的命。” 这时候电话里的警方已经完全确定了，这就是一个变态杀人魔。 林小婉不知道电话里的警察怎么想，也不知道陌生人到底要干什么。她呆呆的拿着电话看陌生人一个人表演，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咦?你拿着电话干什么?”陌生人把一套戏演完了，终于露出轻松的神色。他看见林小婉还拿着话筒，不由好奇的问道。 “啊，没什么，没什么。”林小婉生怕刺激了他，赶紧把电话挂上。 “哦，原来是这样。”陌生人大大咧咧的往旁边会客的沙发上一坐，摘下墨镜，露出了一张还算英俊的面孔。 他严肃的对林小婉说：“在下就是人称十大杰出青年，风靡万千少女，刺激电影发展，玉树临风的中国第一侦探——王京。这是我的名片。”他又带着“绅士的微笑”，双手将一张名片递给林小婉。 名片上密密麻麻的印着许多说明项。什么姓名、年龄、血型、出生日期……但是除了年龄上写着二十，姓名上写着王京之外，其他的项目都写的是“不详”。 第38页 第十一章 侦探王京 看完了名片，林小婉疑惑的抬起头又看了王京一眼。她怎么看都觉得这个陌生人更像位四十出头的大叔。 “怎么样?”王京唰一下跑到林小婉的办公桌前，俯身趴在她的桌子上，带着满脸期待的笑容，“是不是很有神秘感?” 看到林小婉不说话，他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突然变出了一个记事本，右手拿着一支笔，面带猥琐的笑容问道：“美女，能告诉我你的电话号码、姓名、三围和家庭地址吗?” 林小婉给王京奇怪的问题和表现弄的手足无措。就在她正慌张的时候，外面突然响起了拉的长长的警笛声。他们这里虽然地处偏僻，可与公安局的距离却不算太远。 “唉，冤孽呀。”王京站直身体，一脸正义凛然的嘆息着，“你看，正因为世间有罪恶，所以才有我们这样的人……” 他的话没说完，便看到三辆警车排成一排，整齐的停在了门口。 警察从车里跳了出来，最右边的警察正好可以通过门的缝隙看到正站在林小婉前方满脸愕然的王京。 警察们警惕的端起枪，慢慢的挪进屋子里。林小婉看到他们，赶紧后退几步贴在墙边。一见到两人的距离拉开，警察便不再犹豫。他们飞快的冲到王京身边，几个人动手将他按倒在地。 “你们要干什么?”被按住的王京奋力的挣扎着。 “刚才是不是你报警的?”领头的警察让两个同伴将王京牢牢的按在地上，自己抬起头来问林小婉。 “嗯。”林小婉楚楚可怜的点了点头。 “他刚才……做什么了?”警官问的时候有点迟疑。他怕问到什么林小婉不愿意回答的问题。 “他进来就说要找人挑战，又说要砍手，又说要杀人。”林小婉把王京当做了神经病，后怕的重复着他的话。 “什么砍手杀人?不要说的那么不堪入耳好不好!”被按住的王京一听到林小婉的话，立刻火冒三丈，“是留下你的手，还是留下你的命，不要把话说的那么没有艺术感。” 王京突然的爆发又把林小婉吓了一跳，她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小半步。 这话一出口，证据就已经很明显了。他不但是赤裸裸的死亡威胁，威胁一位如此娇小可爱的女士，更甚的是，竟然当着三个警员的面还敢叫嚣。 这胆大包天的罪犯!警官的正义感立刻爆发。 “把他带走!”领头的警官大手一挥，两个警员立刻把王京押了出去。 “张一行，你不敢接受我的挑战!你找警察，你作弊!你是个胆小鬼!”王京奋力挣扎着，一边被拖出去一边还回头大声的喊叫。敬业精神着实让人佩服佩服。 “别叫了，进去吧!”两个恼火的警员一把将王京按进了警车里。可就在他们要关门的时候，却冷不防王京勐然又把脑袋钻了出来，就像所有香港电影里的反派失败时那样大喊一声：“你等着，我还会回来的!哎呦!” 最后这声是警察在将这个不停反抗，而且毫不合作的罪犯向车里推的时候，不小心让他的脑袋磕上了车门。 抓走王京的警车唿啸而去，而那位警官也在询问了林小婉几句之后便和同僚们一起返回警局。从警察们唿啸而来到他们唿啸而去，前后没有用到五分钟，充分体现了高效率。 张一行的澡洗了差不多十五分钟。等他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时候，林小婉已经又回到电脑前，努力的破解着张一行给她留下的扫雷记录。 “没什么事情吧。”张一行看了看周围，奇怪的问了句。刚才他在浴室里的时候听到外面似乎有点动静，可出来一看却又没什么问题。 “没……没事情。”林小婉不想让张一行为她担心，红着脸撒了个善意的小慌。 “没事就好。”张一行也无心追究，他笑咪咪的说，“这几天多亏你照顾了。晚上带你出去改善下伙食吧。地方随你挑，怎么样?” “随便。”林小婉又低下头去。她觉得两个人到外面吃饭简直就像是约会了，可是看着张一行的笑脸，她又怎么都说不出拒绝的话。 得到林小婉的同意，张一行马上就兴奋起来。下午下班的时间还没到，他就迫不及待的整理好行头，走到林小婉身边伸出了一只手。 “还没下班呢。”林小婉说。 “算补休嘛。”张一行露出灿烂的笑容，“上次和上上次公款吃喝的时候都是中餐，所以今天带你去吃西餐。先回去换身衣服，如果再晚一点就找不到好位置了。” “还要换衣服?” “当然啦，哎呀，走吧走吧。”张一行主动伸手去牵起了林小婉，拉着她走出门去。 回到家里，林小婉在张一行的劝说下换上了前段时间才买的晚礼服。虽然林小婉感觉这些衣服穿在身上的感觉怪怪的，可张一行却对浑身散发出女性柔弱美的林小婉赞赏有加。 “这晚礼服还是不怎么衬你。”张一行绕着换好衣服的林小婉转了一圈，如同专家似的评头论足，“要是颜色能再淡一点，那就完美了。” “那这样好吗?”林小婉被张一行看的不好意思起来。 第39页 “好!当然好了!谁敢说不好我揍他!”张一行大声赞美着，“走吧!五点多了。”他伸出一支胳膊，牵起林小婉的手臂挽住。与她像一对情侣一样走出门去。 张一行决定的请客地点是一家很有名的义大利餐厅。餐厅内布置得淡雅又不乏情调，银色的桌椅在淡淡的紫色灯光照射下充满温馨。而更关键的当然是消费不高，并且距离两人的住处也不算太远。 在义大利餐厅里做着的多半都是结伴而来的情侣，所以张一行与林小婉这样的组合併没有引起太多的关注。两人一进门，服务生便走上前来将他们引到了一处靠近窗边的座位。到这里来的大多数客人都比较喜欢靠窗的座位，似乎是觉得那样会显得比较有浪漫情调。 张一行点了几样在义大利餐厅里被点的最多的食品，然后和林小婉边喝咖啡边聊天，所谈的内容无非就是一些家常琐事。这对于张一行来说多少有些无聊。 谈了几分钟，张一行就坐不住了。百无聊赖之下，他干脆来回观察着店里和外面的女人，在心里不停的比较她们的优劣。 不过无论怎么看，张一行还是觉得没几个能比得上林小婉。倒不是说她们没有林小婉漂亮，而是她们都没有林小婉的气质。在张一行家里住了快一个月的林小婉早已经没有了两人初次见面时的瘦削与苍白。 原本因为脸部消瘦而微微突出的颧骨也因为脸蛋的丰满而看不出来了，此时的林小婉比刚与张一行见面的时候不知道好看了多少。 张一行的脑袋就这样不停的在街上和餐厅里的女人与林小婉脸上来回扫视着，惹来店里一些人或者惊奇，或者愕然，甚至是有些恼火的目光。在他们的目光威胁下，张一行没再看向店内，但他依然不在意的继续在窗外寻找着与林小婉比较的目标。 突然间，他的视线移动停了下来。他呆呆的看着窗外的街道上匆匆走过一个熟悉的身影。 赵心眉!又是赵心眉。 张一行原本快乐的心情一下又烦闷起来。这个女人怎么就像阴魂一样，总是跟我跑到一个地方?张一行很不爽的想着。 赵心眉的神色有些匆忙，也有些慌张。她穿着一身很保守的女式西装和长裙，与前两次与张一行见面时一贯的性感和美艷完全不同。而且两人才只不过两个星期没见，她竟然显得消瘦了许多，面容也很憔悴。 她要去哪里?张一行又涌起了些不祥的预感。他感觉的到，赵心眉遇上了麻烦，而且还是大麻烦。 管?不管? 张一行拿不定主意。他一会想到的是赵心眉那天坏到极点的态度，一会又觉得不忍心看着她掉进陷阱里却不自知。 “算了，让她得个教训也好。”张一行对自己说，“反正要是她真的出了大纰漏，她老爸也不会放任不管吧。” 林小婉一开始被张一行看的满脸通红。她一直低着头，装做品尝咖啡的样子躲避着张一行的视线，所以并没有注意到张一行短暂的神色变化。等她再看到张一行的时候，赵心眉已经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两位的通心粉。”服务生微笑着将两盘通心粉端上了张一行和林小婉的桌子。 “谢谢。”张一行对他一笑，将赵心眉从脑海里抛开，与林小婉享受起眼前的美食。 但他原本很喜欢的通心粉此刻吃起来却又不是那么股味道。张一行觉得自己的内心很不安，他总是不自觉的想起那些曾经见过的没办法还清高利贷的少女。无论她们开始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当她们开始对自己和周围的一切都绝望的时候，无一例外的堕落了。 如果张一行不曾看见赵心眉与刘名传打交道，他肯定不会理睬赵心眉。可是在明知道赵心眉很可能会因为她自己的冲动或者愚蠢掉进陷阱里的时候，他却怎么也硬不下心肠来撒手不管。 “一行哥，怎么了?”林小婉注意到张一行的精神很不集中。他竟然好几次脸看着窗外，将叉停在半空，任由那些通心粉上的番茄酱顺着叉滴落在桌子上，而且他的表情中也带着浓重的担忧和矛盾。 “我……”张一行很抱歉的看着林小婉。在与一位女士共进晚餐的时候脑子里还总是想着另外一位女士，张一行实在是觉得很对不起林小婉。 “要是想起来有事你就先去，我在这里等你。”林小婉说到“等你”这两个字的时候，声音突然就小了起来，她发觉这样说很像一个等男朋友的小女生。 “嗯……”张一行的心理还在挣扎着。 “没关系的，你去好了。”林小婉给了张一行一个鼓励的笑容。 “好，我去!”林小婉的善良与温柔鼓励了张一行，他的眼神勐然间变的坚定。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此时正是六点到七点间计程车司机换班的时间段，赵心眉肯定没那么容易打的到计程车。如果她保持那样的速度用走路的方式前进的话，这个义大利餐厅的前面只有一条笔直的大路。 从看到赵心眉经过到张一行跑出餐厅的大门，前后没有超过五分钟。张一行相信，凭藉他职业侦探的观察力，他应该可以重新找回赵心眉的身影。 事实上，张一行找到赵心眉的过程比他自己的预想要更容易一些。在走出义大利餐馆之后没多久，他便看到赵心眉正站在路边焦急的等待着计程车。 第40页 这个时间的计程车不是那么好打的。张一行可以预料到，赵心眉的等待看起来要持续很长一段时间。他赶紧低下头去，混在人群中间匆匆越过了赵心眉，逆着车流开来的方向朝街道的另外一头走去。他要在赵心眉之前搭上计程车，这样才能保证不把她跟丢。 张一行的运气不错。他刚越过赵心眉走了不到五十米，就拦到了一辆计程车。 “到旁边那栋大楼下面停着。”张一行迅速钻进车里对司机说。 “啊?到哪儿?”司机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看到没有，那栋楼下面的小停车场?就开到那里停下来。”张一行指着停车场说。 “你这是什么意思?”司机以为张一行是故意逗他玩。六点到七点可是赚钱的高峰期，他没时间和人逗乐。 “你管我什么意思，反正你打着表，走时间一样算钱。” “行，随便你。”司机明白了，感情张一行是拿钱逗他玩。那无所谓，反正有钱就行，陪他玩喽。 计程车顺利的开过赵心眉面前，在那家酒店楼下的停车场里停下。然后张一行赶紧挪动到靠近赵心眉的那边窗户，死死的盯着她。 “哦，原来是捉姦啊。”司机顺着张一行的视线看到了远处的赵心眉，马上很八卦的笑起来。 “嗯。给我盯住了她，千万别跟丢了。”张一行一本正经的吩咐道。 “放心，我保证没问题!”司机很有把握的一拍胸脯。 “那就指望你了。”张一行又将视线移回赵心眉身上。 七点钟的换班时间一过，在大街上跑的空车就渐渐多起来。大约七点十分的时候，赵心眉拦到了一辆出租。她才一钻进车门，一直陪着张一行紧盯赵心眉的司机马上也一踩油门，跟着赵心眉坐的车开了出去。 两辆车在充斥着无数车辆和红绿灯的上海街头缓缓爬行着。张一行果然不必担心会把赵心眉的车跟丢，因为他们的速度简直慢的和乌龟没什么两样。 不过赵心眉的目的地显然并不是上海市的市中心，而是偏远的市郊。两辆计程车从市区里一路向虹桥机场开去。等到过了龙阳路，路上的红绿灯和车辆就一起少起来。 两辆车都放开了速度在空旷的马路上行驶，情形就与电影中的跟踪没什么两样。不过从上海市区到虹桥机场只有这么一条路好走，两辆计程车一前一后的行驶不足为奇，所以赵心眉并没有注意到自己正在被跟踪。 赵心眉的计程车在开出市区大约二十分钟之后在一家gg牌上写着“黑天鹅”的夜总会前停了下来。 看到这一幕，张一行立刻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上海市区里的娱乐场所那么多，如果只是为了玩，她何必要跑这么远来这家并不有名的黑天鹅夜总会? “开过去，到前面拐了弯再停下。”张一行吩咐司机说。 他不希望被赵心眉看出来自己跟踪她，毕竟他只是猜测赵心眉遇到了麻烦。万一她没麻烦，只是非要到这个偏远郊区来和朋友见面，那就情况不妙。就算不报警抓他，一顿冷嘲热讽至少是跑不掉的。 计程车一停下，张一行丢下一张百元大钞便匆匆忙忙的跑了出去。跑到街道的转弯处，张一行伸出脑袋观察远处黑天鹅夜总会前的情景。 那辆载来赵心眉的计程车正准备掉头开走，而赵心眉本人则在入口前犹豫了一下，然后才像下定决心一样提着挎包匆匆走上楼梯。 张一行赶紧跟了上去。 黑天鹅夜总会就与其他所有在郊区的夜总会一样，是一个集合了各种娱乐项目的综合性娱乐场所。花五十块钱买下一张门票，立刻就有服务生为张一行打开了装修豪华的大门。 走进夜总会之后，首先看到的是一座古色古香的楼梯。在楼梯的正对面，也就是张一行右手边的主房间里放着不少张撞球桌和大型游戏机。 这显然不是赵心眉会停留的地方。张一行稍微观察了一下在一楼的人，便沿着旁边的楼梯登上了二楼。 夜总会二楼的房间大门与一楼一样敞开着。这是跳迪斯科的舞厅。从舞厅里传出嘈杂的音乐，人群也疯狂的扭动着。张一行轻轻一摇头，走上了三楼。 三楼的环境比下面的两个楼层都安静了许多。在右手边的房间大门紧紧的关闭着。张一行轻轻推开门，静悄悄的走了进去。 这是一个很大的咖啡厅，里面的灯光很昏暗，窗帘也全拉着。在咖啡厅的一侧摆着一组音箱，一个穿着妖艷的的女子坐在后面用粤语唱着张国容的《柔情蜜意》。 在昏暗的灯光下，张一行只能勉强看见咖啡厅里顾客们的轮廓。他眯起眼睛搜索了一番，终于在一个很偏僻的角落里看到了赵心眉。赵心眉还斜挎着自己的那只小皮包，在她对面则坐着六个人，四男两女。 他们的注意力似乎都放在赵心眉身上，所以并没有注意到门口有人进来。 张一行赶紧竖起衣领，挡着自己的面孔走到赵心眉他们侧面不远处的一张桌子前坐下。张一行坐的位置很有讲究。那正是整个咖啡厅里最昏暗的地方之一，所以不会被别人看清楚他的脸。而坐在赵心眉他们的侧面，又可以清楚的看到双方的嘴型，方便他读唇语。 第41页 刘名传，果然是他。张一行才在选好的位置上坐下，便看清了赵心眉对面那个微微发胖的傢伙的面孔。 张一行赶紧向他们旁边的几张桌子上看去。果然，几乎每一张桌子后面都坐着刘名传的人。 真他妈赶上好时候了。张一行愤愤的在脑子里骂了一声，面对这么多人，他心里也有些紧张。要知道，这些放高利贷的可不是暴哥那种小混混。他们都是见惯了鲜血的职业打手。 这时候，一直微笑着的刘名传的嘴巴上下开合起来。将自己完美的隐藏在阴影里的张一行轻松的认出了他的口型。他说的是：“你借的钱什么时候还?” 看起来又是逼债的老把戏，张一行盯着赵心眉的嘴唇想。 “我过段时间就还给你。”赵心眉看起来有些紧张，但是她说的话却很强硬。 “行啊。”刘名传似乎变的好说话起来，他笑着说，“我这个人做事一向很守规矩。你第一次求我的时候，我给了你三天时间。这次你又来，我只能给你三个小时。” “传哥，现在都快十二点了，你让我到哪里去筹钱?”赵心眉焦急的辩解着。 “每个人找我借钱的时候，我都会告诉他们我的规矩。阿朗，还钱的规矩我有告诉过赵小姐吗?”刘名传问道。 “告诉过三遍啦。”在旁边坐着的一个人应声回答。 “那好，三个小时。赵小姐你请便吧。”刘名传似乎是毫不在意的把视线从赵心眉身上挪开。 “传哥，你多给我九个小时，明天中午十二点之前，我一定把钱汇到你帐户上。”赵心眉下定了决心似的说。 “何必要那么多时间?”刘名传突然大笑起来，“赵小姐，你真的很有意思。你以为我借钱给你，会不知道你的情况么?想骗我?你还嫩了点。” “我们早查过了，你在上海既没有朋友也没有亲戚。”刘名传笑着将双手交叉起来放在胸前，“现在唯一能帮你的就是你那个在杭州当浙江省商贸局长的老爸。不过很可惜，他既不收贿赂也没兴趣贪污。三百万哪!他能拿的出这么多钱么?你现在想的，无非是一出了这个门，就马上找地方躲起来，大不了一辈子不和我见面。” 刘名传站起来，走到赵心眉身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柔声说：“别做梦了。” 第十二章 真心忏悔 “传哥，我怎么会呢?”赵心眉的神色变的愈发紧张起来。张一行可以清楚的看到，汗水顺着她的鬓角流下，钻入了脖子里。 “不会?”刘名传笑了起来，“好啊。赵小姐，我看你自己是拿不出三百万的了。你剩下的办法，也就是找人借。借钱嘛，打个电话不就行了。阿郎，把电话给她!” 被称做阿郎的青年立刻走上前来，将手机递到赵心眉面前。三个原本坐在旁边位置上喝啤酒的手下也一起站起来围住了她。 赵心眉坐的桌子被人团团围住，张一行再也看不到她说些什么。但是从偶尔露出的缝隙中，他却可以感觉到情况正在向越来越恶化的方向发展。 “传哥你干什么?”赵心眉突然叫了一声，勐然推开人群，好巧不巧的向张一行这个方向跑了过来。《小说下载wrshu》 跑出圈外的赵心眉神色慌张，她死死的抓着自己的衣领，跌跌撞撞的爬到张一行的桌子边。她的注意力全在身后如狼似虎的打手们身上，而刘名传和他手下们的注意则全在赵心眉身上，谁也没关心坐在那张桌子后面一动不动的张一行。 叫阿郎的手下见到刘名传给他使的眼色，立刻笑呵呵的向赵心眉走去。赵心眉这时候才发现，自己推开的方向是一个死角，她的眼中涌起一阵绝望。 “赵小姐，我们有话好说嘛，干吗要逃呢?”阿郎说着，一步步的接近已经没有退路的赵心眉。走到近前，他伸出手去，想抓住赵心眉的胳膊将她拉住。 赵心眉看着阿郎向自己伸出的右手，拼命向后挪动自己的身体。她整个人都顶在了靠墙的沙发上，眼中充满绝望。 阿郎的手就从张一行的眼前向赵心眉伸去，这让赵心眉的视线正好落在了张一行脸上。一看之下，她立刻吃惊的尖叫了起来：“张一行?!” 原本并不打算立刻出现的张一行在赵心眉的尖叫声中也只好无奈的站了起来，他一把抓住阿郎伸向赵心眉的右手，用力一拧，然后顺势将他推开。 “传哥，好久不见了。” “不久，不久。”刘名传还是满脸的笑容，“怎么样?最近过的还好吗?” “托福，托福。还好。”张一行一边说，一边挪动了几步，让自己正好挡在刘名传和赵心眉之间。 “哦?”刘名传看到张一行的动作，顿了一下，立刻又笑起来，“今天这事情，你是打算要管了?” “不好意思，她的事情我还真没办法不管。”张一行也笑着回答。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赵心眉冷冷的声音却突然从张一行背后传来。 张一行吃惊的回头看着她，却只看到了一张苍白的，了无生机的面孔。原本美丽的面孔配上苍白而了无生机的神采让人感觉到格外恐怖，张一行甚至想到了“女鬼”这个令他毛骨悚然的词彙。 第42页 “张侦探，你听到了?”刘名传开心而得意的大笑着。 咖啡厅里的人都注意到了这个角落的不同寻常，不知趣的人都伸着脑袋打算看热闹，而知趣的人则都纷纷向外逃去。 赵心眉从沙发上走了下来，竟然又向刘名传那边走去。 张一行感觉到不对，很不对。上次赵心眉见到他的时候就表示出极其仇恨的态度，可这是完全没有道理的。张一行一把拉住了正要从自己身边经过，往刘名传那边走去的赵心眉，紧紧的皱着眉头厉声问道：“我什么地方得罪你了?能让你这么恨我?” “你自己心里清楚。”赵心眉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愤恨的神色。 “我就是不清楚。”张一行还是死死的拉着赵心眉不放。 “你清不清楚关我什么事?我不用你管!我就是被人卖了，死了!也用不着你来可怜!”赵心眉突然歇斯底里的大叫着挣扎起来。她用力的摇晃着张一行的胳膊，甚至一口咬在了张一行的肩膀上。 张一行愤怒极了。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愚蠢到这种程度的女人。明明是被人骗了，却还不愿意承认，只知道一相情愿的把过错都推到别人头上。 张一行感觉着肩膀上传来的锥心剧痛，却既没有松手，也没有痛唿。他只是站着，任由心中的怒火烧的他浑身发抖。 “你他妈的别多管闲事!”在刘名传的眼神指挥下，一个小弟满面狰狞的向张一行紧走几步，一拳向他的肚子打去。 “滚开!”愤怒的张一行将对赵心眉的怒气全发泄到了这个找茬的小弟身上。 他迅若雷电的一脚侧踢揣在对方膝关节上。失去支撑的小弟应声向前扑倒，而张一行却看也不看的收脚，然后勐然将膝盖向上一顶。 人体最坚固的骨骼之一与那名小弟的太阳穴发生了亲密接触。那位小弟被张一行顶的向后倒飞出去，然后重重的摔在地上，昏死过去。不用进医院也知道，他脑震盪了。 张一行兇狠而有效的打击让刘名传和他的手下们全都一震。仅仅一秒不到，他就放倒一个足比自己壮了一圈的对手，他们不由得重新估计起张一行的实力和与他发生冲突的后果。 “你说啊!”张一行却根本没有一点搭理别人的意思。他看着赵心眉，继承自父亲的倔强脾气爆发了出来，一定要向她问清楚，到底自己犯了什么错，值得被这样痛恨。 “不是你去告诉我爸爸我是个骗子的么?你还想要我说什么?你羞辱我羞辱的还不够吗?”赵心眉怒目圆睁着，丝毫不让的回敬着张一行愤怒的视线，“放开!你凭什么抓着我!我愿意去卖又关你什么事?” 啪!张一行一巴掌抽在赵心眉脸上。 他已经愤怒的说不出话来，只能怒目圆争着将赵心眉用力扯到自己身后，侧过身子挡在她前面。赵心眉捂着脸哭了，她再次用力的一口咬在张一行手臂上。 张一行已经不在乎任何疼痛，因愤怒而分泌的化学物质让他全身的肌肉绷的紧紧。 “是不是你!”张一行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能让自己从牙缝对刘名传挤出这几个字。 “就是我，你能怎么样?”刘名传无所谓的笑了，“本来我还想和平解决。不过嘛……算了。”他打了个响指，外面的服务生立刻关上了大门。 “你们一个也别想跑。”刘名传开心的笑着。后面那些原本还坐在桌前的顾客们全都站了起来。 赵心眉看着刘名传，先是露出迷茫的神色，然后又渐渐睁大了充满悔恨与绝望的眼睛。“你是……你是……”她松开了还紧紧咬着张一行的牙齿，呆呆的呢喃着。 “是你自己太笨了，连……”刘名传一边说着一边慢慢的向后退去。在刚才看到张一行惊人的爆发力后，他发觉一开始自己贸然走到最前面是失算了。应该让手下把赵心眉抓住之后再稳稳噹噹享受戏弄弱者的快感的。 暴怒中的张一行在刘名传的话还没说完的时候就已经不计后果的扑了出去。他松开抓着赵心眉的手，突然一个鱼跃扑到了刘名传身上。右手如铁钳般死死的夹住了他的喉咙，拼命的向前将他一直顶到了几米之外的桌子上。 刘名传的后背被桌子狠狠的撞中，发出一声沉闷的轰响，剧烈的疼痛才刚刚传到刘名传的脑中，他就又感觉到自己的大腿上再次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剧痛。那是张一行勐力的一肘重击在他的膝盖骨缝隙间。 “啊!”他大声的惨叫着，面孔因疼痛而扭曲。 可他的手下毕竟不是暴哥手下的那群小混混。刚见到老闆被张一行按住，保镖们就立刻行动起来。一个人抄起了椅子向张一行用力的扔了过去，另外几个人却同时向张一行扑了上来。 张一行甚至没有找到开口威胁的机会，就已经被三个保镖逼的退离了刘名传的身前。他用力抓起了刚才别人扔过来的椅子，在头顶舞动了一圈，将逼上来的保镖们逼开。然后丢出椅子，冲到赵心眉身边，一把抱起了她，看也不看的向自己刚才坐的死角沖了过去。 在那个位置的沙发上，有一扇一人高的铝合金窗。趁着打手们被自己丢出的椅子砸退的瞬间，张一行一脚揣飞窗子，抱着赵心眉便跳了下去。他根本没有时间考虑从三楼跳下去会不会摔死。反正他知道，如果被刘名传抓住，绝对不会比死更痛快。 第43页 或许是老天爷奖赏张一行的见义勇为。就在他揣飞窗户的时候，楼下正好有一辆计程车经过黑天鹅夜总会的附近。从天而降落的窗户就正好掉在计程车前方不足两米的地方，吓的司机勐力的踩下了剎车。 这时候，从三楼跳下的张一行正好掉落地面。几乎是连滚带爬的与赵心眉一起冲进了计程车里，然后边拉起门闩，将计程车死死锁住。 “快点走!”张一行死命的拍着防护罩对司机吼叫。 见到从三楼不断跳下的彪悍打手，计程车司机又吓的浑身一个机灵，他玩命的一踩油门，在巨大轰鸣声中，计程车如同离弦的箭一样沖了出去。 原本就是几乎平躺着窜进车里的张一行和赵心眉被惯性拉扯，双双跌到了座位下面。被压在下面的张一行只感觉到胸口上又挨了重重的一下。刚才他本来就浑身都有咬伤和摔伤，只不过在愤怒和紧张的状态下人感觉不到疼痛。 进入计程车之后，张一行心情放松，再加上赵心眉又一次压在他身上，让他不由痛的叫了出来。 “哎呦!”张一行痛苦的呻吟着，却连伸手把赵心眉推开的力气也没剩下。双腿上穿来的疼痛感让他甚至怀疑自己的腿骨是不是在刚才跳楼的时候折断了。 “张一行!张一行你没事吧!”赵心眉刚才也摔的不轻。她忍着从腰间传来的疼痛，坐正身体，奋力将张一行从地上拉了起来。 “还他妈死不了。”张一行丝毫不掩饰自己对赵心眉的恼火。他这回不但被平白无故的臭骂了一顿，还差点就把小命搭将进去。这与他一贯的安全第一思想完全背道而驰。 张一行恶劣的态度让赵心眉死死的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她费尽一切努力不让自己在张一行面前哭出来。 “你……你要是这么讨厌我，干什么要来……要来救我。”赵心眉带着呜咽，慢慢的说着。她怕自己说的太快就会让泪水忍不住流下来，她不愿意让任何人看到自己柔弱的一面。 张一行根本没注意赵心眉的表情，他还在为刚才在楼上时赵心眉的那番话和两次咬他的举动而愤恨不已。他用很不屑的语气发泄着心中的不满：“你以为我是要救你么?如果不是你老爸认识我老爸，我管你去卖?你就是真的当了婊子，又关老子什么事?” “我又没求你来管我!”赵心眉仍然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感情。为了保护自己，她只能用冷冰冰的带着稜角的语言去刺伤别人。泪水在她眼眶中打转，可却始终没有落下。 随着赵心眉伤人的话再次说出口，张一行的怒火却突然间就全部消失了。 他本以为赵心眉在经歷了这一切之后，就算不心存感激，至少也应该不在敌视自己。可现实与理想的反差是如此巨大，它终于让张一行对赵心眉绝望了。 这个女人没救了，张一行的潜意识里得出这样的结论。对一个还有希望挽救的人，张一行会怒其不争，但对一个根本没有希望的人。张一行也失去了和她生气的力气。 我真是他妈多余。张一行半躺在车上，眼睛看着窗外。“算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他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气般轻轻的说。 赵心眉最后的堡垒却被张一行这绝望了的最后一句彻底摧毁了。她的眼泪不能抑制的流了出来。 “你也看不起我。”赵心眉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自语着，再也无法阻挡自己的泪水，“你也看不起我。你们都看不起我……” 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流淌，在那完美小巧的下巴上聚集。然后它们又一滴滴的落下，一如外面不知何时突然淅淅沥沥下起的小雨。 泪水随着汽车在公路上的颠簸改变着落下的方向，其中的几滴飘在了张一行手上。感觉到手上突然有一点点的冰凉，他微微的转动隐隐做痛的脑袋。 在迎面驶来的汽车不时扫过的车前灯中，张一行读出了赵心眉的口型，也看到了在她脸上流淌的泪水。 “如果我看不起你，干吗要为你和刘名传翻脸?如果你爸爸看不起你，为什么要为你发那么大的火?没有谁看不起你，是你自己看不起你自己。”张一行轻声的说着，语气里再没有半点愤怒。 “我……我……”赵心眉看着张一行疲倦的面孔，再也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感情。她勐然将头埋在张一行的肩膀上上，紧紧的抱住他，不停的小声哭喊着：“对不起!对不起……”她放纵的哭了出来，任由泪水奔涌出自己的眼睛，在脸上肆意的流淌。 张一行完全没有想到赵心眉竟然会突然这样爆发，而且又突然变的如此柔弱而不堪一击。他本以为她已是彻底堕落，无论再经受怎样的刺激都不会回头的了。 赵心眉的变化让张一行手足无措，他呆呆的看着俯在自己肩头哭泣的赵心眉，甚至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她。 “餵!我说兄弟，你这样不好吧，人家女孩子嘛，犯点错误常有的事。都哭成那样了，你怎么一点表示都没有啊?”前面的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后排座位上的一切，他都觉得这幕场景实在看不下去，好心的出言提醒。 “别哭了。”张一行摸摸口袋，拿出一张刚才在义大利餐厅里带出来的餐巾递给赵心眉。 第44页 “对不起，对不起。”赵心眉接过餐巾纸，擦着还在向外涌出的眼泪，嘴里依然不停的道歉。 “唉!”张一行长嘆了一声，“没什么对不起的，以前我爸爸说，你爸爸在越南的时候救过他一命。这就当是我替我爸还给你的。” “嗯……嗯……”赵心眉不停的哽咽着。她哭泣并不仅仅是因为恐惧和惭愧，而是这一个月，甚至四年以来积累的所有的悲伤的一次集中爆发。 “别伤心了。”张一行坐正身体，轻轻的拍了拍还趴在肩头的赵心眉的脑袋，“这件事情我会帮你解决的。过两天，我带你回去见你爸爸。” “我……嗯……不想回去……嗯……”赵心眉抬起头，一边哽咽一边说着。 “听我的吧，你以后总要见他的。”张一行对她摇了摇头，“就算他不肯原谅你，至少你也得有求他原谅的心意。算了，这件事情以后再说也行。那……你在上海有地方住吗?” 赵心眉伤心的摇了摇头。 “没地方住就先住到我那里去吧。”张一行无奈的说，“过两天不止是你，连我也得跑路。你以为刘名传能就这么算了?就算不去见你老爸，咱们也得先回苏州避避风头。” “嗯!”赵心眉像只温顺的小猫一样点了点头。 “恭喜两位和好啊。”计程车司机的声音突然又传了过来，“不过，这里快到浦东大桥了。不知道你们要到什么地方去啊?” “啊?浦东大桥?我们要去龙阳路义大利餐厅啊!” “龙阳路?”司机想了想，“那已经开过了呀!” “啊?” “是你叫我直接开车的嘛!” “好吧好吧，赶紧开回去。”张一行郁闷的挥了挥手。 从浦东大桥开回龙阳路还要一段时间，张一行看了看，感觉时间还够，便低声的问赵心眉：“你能不能告诉我，刘名传到底是怎么骗你找他借钱的?” “是我自己笨，信了一个不知道底细的朋友。”说到这件事情，赵心眉又伤心起来。 “哦?那你父亲怎么知道你不是国际刑警的?” “我也不知道，反正是有人找我爸爸告了密。可那几天除了你和我爸爸见过面，就没有认识我的人见过他。所以……”赵心眉的声音越说越小，“对不起。”她又一次道歉。 “哦?那你怀疑我倒也没什么问题。”张一行习惯性的皱着眉头说，“那在那几天，和你爸爸接触的有哪些人?” “没什么人，就有几个做生意的……”说到这里赵心眉突然顿住了。 “我真笨!我真笨!我真笨!”赵心眉懊悔的用力敲打着自己的脑袋，“那天跟刘名传见面的人里，就有一个是见过我爸爸的!” “然后你爸爸把你轰出家门。你又不肯服软。这时候就有朋友告诉你有门路可以做生意，然后就叫你到刘名传那里找他借钱?” “差不多。”赵心眉低下头，伤心的说着，“她是有人告诉我有门路做生意。但只告诉我缺钱，而且要三百万。她当时还建议我回去找我爸要钱。” “哼!欲擒故纵。” “然后我在酒吧里喝酒的时候，就无意中听见两个人说找刘名传借钱，可以不用担保，也不用抵押。” “所以你就去借了?” “那个说有生意可做的朋友和我认识了三年，一直很帮我的。我也没想到……”在张一行面前哭过一次的赵心眉已经卸去了坚强的伪装。说到伤心的地方，她便像个没长大的小女孩似的哭起来。 “全是他妈的混蛋……”张一行将再次哭开的赵心眉搂在怀里，咬牙切齿的自言自语着。 “难道借钱的时候你就没想过?刘名传凭什么那么轻松就把钱借给你?”张一行怜惜的看着哭成一团的赵心眉，“借高利贷就算不要抵押，哪有不要担保人的?” “他们……他们说那是规矩，所以……” “所以你就什么条件都答应了?”张一行又嘆了口气。赵心眉平时看起来倒很精明，可怎么关键的事情上比林小婉还煳涂?林小婉还知道在找工作的时候找自己要营业执照呢! /5/“嗯。” /1/“你在借条上不是写着如果不按时还钱，就随他们处置吧?” /7/“就是那么写的。” /z/“真是个傻丫头。这样的借条你也敢签。”张一行无奈的摇了摇头，“你不会还觉得自己占了便宜，就算还不上钱，人家也不能用这个借条告你吧?” /小/赵心眉没有回答张一行的话，只是哭的更厉害了。 /说/“唉!这回麻烦了!”张一行无可奈何的嘆了口气，“借条在人家手里。虽然他们肯定不能上法院告你，可道理就不在咱们这边。要是找不出那个骗你钱的人，这事情完不了的!” /网/“那怎么办?”赵心眉早已完全没了主意。 “凉拌!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骗你钱的那傢伙跑掉的。”张一行又将视线转向窗外，仿佛正在茫茫人海中搜索着那位潜逃者的踪迹。 第45页 第十三章 难言往事 当两位逃难般归来的一男一女回到义大利餐厅时，那家餐厅都快要打烊了。张一行在临走的时候为林小婉结了帐，所以林小婉可以直接回家。等到两人赶回去的时候，她已经从那个位置上离开了。 看到林小婉不在的张一行没有立刻带着赵心眉离开，而是又点了一份足够两个人吃的大号披萨饼，然后与她边吃边聊着。 赵心眉在计程车里一番尽情的宣洩之后，情绪已经好了很多。在餐厅这样的公众场合，她收起悲伤，又表现出了自己开朗而坚强的一面。如果不是亲身体会过她哭的死去活来的一幕，张一行恐怕也不敢相信赵心眉会有心理崩溃的时候。 “那你到底为什么要去当骗子呢?”在确定赵心眉的心情已经基本平復了之后，张一行小声的问道。 刚才在车里，除了是谁骗她的钱，成为了直接将她送入虎口的刽子手之外，张一行最想知道的就是到底什么原因才会让她这样一个天之娇女成为一个流落街头的骗子。 “一言难尽。”赵心眉大口的吃着张一行点来的披萨。 赵心眉经歷了一天的担忧与恐慌，早餐和中餐都因为担忧而没有吃什么东西。在黑天鹅夜总会里她紧张到浑身出冷汗，刚才在计程车里又尽情的宣洩感情，她此刻的精神极度疲劳，而肚子则是极度飢饿的。 “说说吧。”张一行给自己叫了一杯咖啡，边喝边等待着赵心眉说话，“不知道你的情况，我怎么知道怎么下手帮你找骗钱的人?” “那从哪里说好呢?”赵心眉想了想，美丽的面孔上浮起一丝苦笑说，“就从我上大学的时候开始好了。” “可以，我们洗耳恭听。” 在进入大学之前，赵心眉一直都是一个成绩优秀，性格也很独立的好学生。不过她从小就很崇拜警察，所以在上大学的时候，坚持要报考警校。为了这个，她和自己父亲争吵了好几次。最后赵国平终于听从了赵心眉的意见，默认了她报考警校的意愿。 于是，赵心眉便在五年前进入了上海一所知名的警官学院。在大学里的头两年，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无论是与同学的关系还是在学院里的成绩，赵心眉都能处理的游刃有余。可在大学三年级的时候，赵心眉遇到了一件让她终生难忘的事情。 那是一次几个同学的小聚会。她和另外一个一直关系很好的女生，还有三个不认识的男生，一共五个人一起到校外的一家小餐厅里吃饭。 具体是为什么原因而去吃饭赵心眉已经忘记了。但是她却清楚的记得，她在尝了一点酒之后便感觉到味道不太对劲。 于是她站起来，强迫那个给她倒酒的女生把自己杯里的酒喝下去，结果大家当场就翻脸了。她记得很清楚的就是，她一强迫那个女生喝酒，同来的那三个男生立刻就起闹让赵心眉自己喝下去。 明知道酒里有问题的赵心眉当然不肯喝。双方说僵了之后，那三个男生竟然想走上来抓住赵心眉把酒给她灌进去。 赵心眉根本就不认识那三个男生，他们一步步的逼过来，赵心眉心里一害怕，于是当场就和他们翻脸了。她抄起啤酒瓶，挥舞着一下击中了走在最前面的男生的太阳穴。她记得那个男生当场就倒在地上晕倒了，然后桌子也被掀掉，酒全撒在地上。 后来那个男生被救护车救走，到医院里检查出来他得了轻微脑震盪。而赵心眉此刻是百口莫辩。酒都撒了，证据也消失无踪。对方当然不会承认他们有侵犯赵心眉的企图，可赵心眉打人却是很多人都看到的事实。 “然后呢?你就因为打人被学校开除了?” “没有。”赵心眉摇头，悲伤的苦笑着，“一开始学校劝我去想那个男生道歉，只要他不再追究，学校可以只给我一个记过或者留校查看处分。刑事方面，这也不算什么，他的伤不重，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然后我去找那个男生道歉，结果呢……”赵心眉忍不住轻轻的抽泣起来，“他说……他说除非我肯跟他上床，否则一定追究到底。” “我当然不肯同意，然后他就说要请律师告我。结果是学校的老师带着我登门求人家的父母，他们才撤诉。然后我就被学校开除学籍了。”赵心眉一边说，一边流着不争气的眼泪，“我的入学申请里面，父母姓名和电话都给的是假的。所以学校联繫不上我爸，我自己也不敢把我被开除的事情告诉他。他一直都反对我进警校，我不想被他看不起。”赵心眉伏在桌上，嘤嘤的哭起来。 张一行也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在赵心眉面前嘆气了。如果她说的都是实话，那这个女孩子实在是太值得同情。与她的遭遇比起来，林小婉简直就像是一直生活在幸福之中了。张一行走到她身边，将她抱在怀里轻声安慰着。 等到赵心眉的情绪稍稍稳定，他才继续问道：“然后你就告诉你爸，骗他说自己被选中了当国际刑警，要在学校里消除学籍?” “嗯。”赵心眉轻轻的点点头。 “你没想过后果么?这个慌迟早被拆穿的呀!”张一行柔声说着。他已经不忍心再用责怪的语气与她说话。 “我想过。”赵心眉把头靠在张一行的肩膀上，再次想起她不堪回首的过去，“可另外一个警校里认识的学姐告诉我说，她能有办法把我送进本地的警队里去工作。到时候就只需要跟我爸爸说，我从美国被调回来工作就行了。” 第46页 “哦?她真这么说的?” “嗯。而且她还给我在郊区，就是你住的那附近租了套小房子。我问了，一个月要好几百块钱。不过那时候我说自己被选中了当国际刑警，我爸爸还会按时给我寄学费和生活费，所以生活还不用担心。然后我大学四年的时间结束了，没办法再找我爸爸要钱。我就只能骗他说，我被调到美国工作，不能联繫他。然后自己想在上海找一份工作。” “你是委託那个什么学姐帮你找的?” “嗯!”赵心眉带着深深的懊悔，继续说道，“然后她就一直教我怎么骗人。她教的时候，总是有办法让我不能拒绝，也一直想不到反感。” “他妈的!”张一行愤愤的骂了一句，怜惜的看着赵心眉，“那多半是个拉皮条的老鸨。看你长的漂亮，又没什么背景，就想找你当妓女。她是在等你走投无路的时候去求他呢!” 说到这里张一行突然又是一顿。 “妈的!前面那件事情也多半是她捣的鬼!还有那个什么女同学，搞不好就是她手下的鸡。操!送鸡去读警校，这帮拉皮条的真想的出来。”张一行恼怒的说着。 “我也是现在才知道的。”赵心眉凄凉的一笑，让张一行心里也酸了半天，“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 “没有。”张一行用自己能说出口的最温柔的声音说，“这不关智商的事。就是爱因斯坦来了，也一样得掉进去。你是被专业吃骗子这行饭的盯上了。那时候你也不过是个单纯的女学生，没可能识破他们的。要不是我当了两年侦探，见这些事情见的多了，我也不会知道。” 说到这里，张一行又轻声的问：“那个让你去借钱的人是不是她?” 赵心眉用力的点了点头。 “放心好了。我保证，我发誓!一定把她纠出来，叫她也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张一行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说着。他头一次感觉到自己如此痛恨一个同类，就是几乎要了他小命的刘名传也没有让张一行如此的鄙夷与愤怒。 张一行陪着赵心眉在幽雅而富有浪漫气息的义大利餐厅里一直聊着，直到它十二点半关门才离开。 这时候在这个相对偏远的地方，路上几乎看不到计程车了。不过好在义大利餐厅距离张一行家并不算太远，所以张一行还可以陪着赵心眉像逛街一样的走回去。 敞开了心扉的赵心眉在这天的夜里对张一行来说就像是一座不设防的城市。走出餐厅，她便小鸟依人般挽着张一行的胳膊，一路将头靠在他的肩上，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在漆黑的夜里寻回些许安全感。 阵阵从心底泛起的疲倦感袭击着赵心眉，而有一个依靠的感觉则让她的身心都处于极度放松的状态。两人在静谧而昏暗的街道上慢慢的前进大约十分钟，张一行便听到身边响起了均匀的唿吸声。赵心眉竟然累的在走路的时候也睡着了。 “唉!”张一行又嘆了口气。他蹲下去，将进入梦乡的赵心眉背了起来。 这无论怎么说，也都算是艷福的一种吧。张一行感觉着从背后赵心眉身上传来的温度与不时吹进自己颈子里的唿气，脑子里不停的胡思乱想着。 就在走到家附近的时候，张一行放慢了脚步。 在对付像刘名传这样的人时，张一行知道绝对不能像对待暴哥那样，凭恐吓解决问题。他们是亡命之徒，不会惧怕威胁。刘名传很可能在几个小时之内就查到他的住址，派个把人来盯梢那是绝对正常的，说不定甚至会直接派枪手来把他干掉。 张一行租的房子地处偏僻，它不在任何一个小区之内，而是单独的矗立在一条街道的旁边。而那条街道上的路灯早就被人破坏的七七八八，还没来得及修理。而那栋房子面对的建筑又正好很少在夜里亮等。所以只要一过十点，他家门前就是一片漆黑。 张一行回家的时候，他没有直接走进那栋破旧的楼房，而是先趁着夜色，贴着房子绕了小半圈。最终，他在家门口的拐角处看到了一个盯梢的人。 张一行感觉到，可能是刘名传不能肯定他会不会回家，所以才没有出动大批人手来守点。 仔细观察了一遍周围的情况，确定只有一个盯梢人之后，张一行看准一个时机，趁他的视线向旁边漂移的机会向前一窜，兔子般跳进了大门。他三步并做两步走进电梯，按下了比他自己家高了两层的电钮，等电梯到达，他才背着赵心眉从楼上走下两层回家。 这样做的目的是在对方发现了动静的情况下，让他无法通过电梯所到的楼层来判断那就是张一行本人。而第二个好处就是可以防止电梯口被别人盯死。没有几个人会想到住在十几楼的人会从楼梯口走出来。 不出所料的是，张一行的家门口也有一个人盯梢，不过这回张一行没跟他客气。 张一行家的楼梯走廊是“口”字形。而盯梢的人正好在这个“口”字的一个转弯处。张一行可以从两个方向走到那人身边，而他却只是看着张一行家门口那一个方向。 将赵心眉放下之后，张一行静悄悄的从后面摸了上去。走到那个盯梢的人身后，一把捂住他的嘴，然后迅速一掌噼在他的颈动脉上。 盯梢者当场昏迷，张一行便立刻找来绳索和铁丝将他困了起来。然后又找来几块抹布塞进他嘴里，最后将他推进配电室，锁上了大门。 第47页 明天晚上之前一定要闪人。在张一行重新背起赵心眉往家走的时候，他一边擦去额头上的汗水一边想着。 第二天赵心眉醒过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床单和被子都乱七八糟的床上，而她的人则正住在一个所有的东西都放的乱七八糟的房间里。她下意识的抓紧了自己的领口，然后便发现自己全身的衣物依然完好。 除了高跟鞋被脱掉，不知道放到了哪里之外，就连她脚上的丝袜也没有被动过的痕迹。赵心眉轻轻的走下床，穿好床边唯一放的还算整齐的拖鞋，蹑手蹑脚的走过去，轻轻打开了房门。 门外的客厅里，张一行正用一个很不雅的姿势躺在地铺上唿唿大睡。看到这样的一个镜头，赵心眉除了感激还能剩下什么呢? 她怕自己弄出的声音吵醒张一行，便又轻轻的关上房门，然后便开始帮张一行收拾房间。有着四年独立生活经验的赵心眉可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收拾起房间来，她可以算的上驾轻就熟。 很快，所有那些堆放混乱的生活用品都被整齐的码在了一起，杂乱的床铺也被重新铺好，甚至是张一行买的那些“男性杂志”也被赵心眉仔细的收好……然后全部丢进了垃圾桶里。 收拾好房间，赵心眉这才端了张凳子坐到房间里唯一的桌子旁边，用刚刚从堆积如山的杂务中找到的镜子开始梳理已经杂乱不堪的长髮。 她的头髮还没梳完，外面就响起了很轻盈的走动声。然后她又听到了一个带着几分羞涩的悦耳的女声。 “咦?一行哥!你怎么睡在这里?” “啊?啊……”张一行迷迷煳煳的睁开眼睛，然后又用力的用手揉了揉，睏倦异常的再次一头栽回地铺上，“小婉吶。昨天我去找赵心眉，她没地方住了，所以先住这里喽。” “哦。”林小婉没表示什么，任由张一行再一次抱着枕头睡着，自己则走进卫生间洗漱。 林小婉小心翼翼的，声音弄的很小。可醒过来的张一行却睡不着了。没过一会，他嘟囔着从地铺上爬了起来，打着呵欠走进卫生间。 这时候林小婉正好洗漱完，她抱起客厅里的地铺，向张一行的房间里走去。 “喂，小婉。”张一行的脑袋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从卫生间里伸了出来，“赵心眉昨天晚上睡的晚，声音稍微小一点，别吵着她。” “嗯，知道了。”林小婉乖巧的点点头。轻轻的拉开门，她看到坐在张一行桌子前的赵心眉，立刻露出了一个友善的微笑：“你醒啦。” “嗯。”赵心眉回答。她十分惊讶于林小婉的变化。她记得自己两个多星期之前在苏州见到她的时候，小姑娘还是一副病泱泱的样子。可刚过了半个月，她从脸色到气质，竟然都与那时候完全不同了。 林小婉打开衣橱，将地铺三下五除二塞了进去。然后才看看四周焕然一新的样子笑着说：“你把一行哥的房间收拾过了?真是麻烦你了。” “没什么。”赵心眉微笑着回应，“举手之劳。” 两位女性聊天的时候，张一行煳弄完早上的洗漱，也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 “咦?都醒啦?”张一行笑着看了看自己房间的新样子，也对赵心眉说，“麻烦你啦。” “是我麻烦你才对。”赵心眉想起昨天扑在张一行怀里痛哭流涕的一幕，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嘿嘿，要说麻烦，也等我帮你把正事办完了再说。”张一行笑着给赵心眉让开了一条路，“你先去洗漱一下，然后打扮的漂亮点。今天我要带你回你们学校。” “回我们学校?干什么?”赵心眉微微一愣。 “找人哪!”张一行得意的笑了起来。 就在赵心眉洗漱打扮的时候，张一行给他在上海市公安局的几个在业务上有过交情的老朋友挂了电话。在得到他们愿意帮忙的答覆之后，他才带着两位美丽动人的女性，来到上海颇为着名的rp警官学院——也就是赵心眉曾经就读的母校。 重归母校让赵心眉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站在母校的门口，她又回想起了自己不愿意面对的那过去的种种。 “别怕!”张一行如同看穿了赵心眉的心事一般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笑容，“新仇旧恨，我今天一併帮你跟他们算清楚。” “嗯!”赵心眉重重的点了点头，鼓起勇气随着张一行跨过了那道大门。 一进学校，赵心眉便轻车熟路。在她的指引下，一行三人直奔校长室而去。rp警官学院的校长一直是由上海市公安局的一位带着博士头衔的副局长兼任。正好以前张一行在工作的时候与他的一位得力手下打过交道。此刻在那人的联繫之下，张一行很快便与副局长建立了良好的关系。 “我这次来其实主要是想调查一件委託。哦，这位就是我的委託人，赵心眉小姐。”张一行笑着对副局长说。 “哦，赵小姐以前是我们学校的学员?”校长笑呵呵的说。 “是啊。她在学校的时候，有一个同学找她借了不少钱。本来说的是最近要还，结果那傢伙现在跑了。所以我想查一下资料，看看他是哪里人。” 第48页 “这样啊。”校长很有些为难，“我们学校规定是不能把学生资料随便外泄的。” “这是刑事案件!”张一行笑着说，“其实我们如果报警的话，警方也会来查的。只不过赵小姐心念故校，不愿意母校的名声受辱，所以才没有报警罢了。再说了，就算我会骗您，罗队长他会骗您吗?” “嗯……”校长考虑了一下，“那好吧。我批个条子给你，不过学校这边要备案。如果你拿我们学生的资料做什么违法的事情，我可饶不了你。” “看您说的，我哪能呢?”张一行开心的笑着从校长手里接过如黄金般珍贵的批条。 “小婉，你去资料室里调这个人的资料。找到就打电话给我。”走出校长办公室，张一行立刻将校长的批条和自己按照赵心眉的叙述写下的对方姓名和相貌特徵交给了林小婉。 林小婉办事很细緻，张一行可以放心的把资料交她去查。而他自己则带着赵心眉在学校附近转悠起来。按照他的判断，那个骗赵心眉的女人很可能会一直在这所学校附近寻找猎物，而且她也很有可能在学校附近就有卖淫的窝点。 最好的情况当然是可以直接找到那个骗赵心眉的女人，然后记下她出现的地方。回去让赵心眉老爸出面找人把他们一锅端。 稍微差一点的情况就是只能找到一两个与那女人有点关系的地方。那就需要他继续顺着线索继续找下去。这样引来的问题就是，他随时可能因为行动太多而被刘名传逮到。 最坏的情况当然就是发现这里的人根本都不认识那个名字叫秦夕夕的混蛋。那他们就得凭藉着一个名字和学校的记录去大海里捞针，无论是危险系数还是困难程度都会大大增加。 张一行带着赵心眉一路从东门找起，按顺序找过了南门西门和北门。 他每感觉到一个地方有嫌疑，都会立刻记下他的门牌号码和商店名称。因为那种地方白天当然不会开门，他得到了晚上再来一趟，那时候自然见分晓。可张一行没想到的是，他转悠的那几圈竟然又给自己惹上了麻烦。 无论张一行还是赵心眉，两人都不过是二十岁出头的年纪。从表面上看起来，他们的年纪与警官学校里的学生并没有太大差别。 而两人在学校外面转来转去的行动很快便落入了有心人眼中。虽然说警官学校里不会有黑社会，可是个把小混混的出现却也与普通学校一般无二。而这种人中有一个常见的共性，那就是对于不劳而获和骗人钱财的热衷。 就在张一行正在北门外面记录的时候，他突然被一个迎面走来的高大学生撞了一下。 “你干什么?没长眼睛啊?”撞人的人反倒对张一行怒目而视，出言不逊。 “喂，是你撞我的好吧?”张一行一阵莫名其妙，大声的反问。 “你再说一遍!”高大学生迅速举起了拳头。 似乎是因为有热闹可看，所以周围路过的学生迅速停下脚步，在距离高大学生和张一行不远的地方看起了热闹。 赵心眉给那学生的举动吓了一跳。她当然不是怕张一行吃亏，而只是担心那学生的嚣张会让张一行发起火来。张一行只用了不到一秒就把一个比那学生更高更壮的职业打手打成脑震盪，这可是她亲眼看见的。 但是出乎赵心眉意料的是，张一行竟然不但没发火，还反倒怕了似的连声讨饶：“好好好，是我不对，是我撞了你。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高大男生带着胜利的喜悦得意洋洋的向前迈了几步。 可还没走几步，他的脸色突然一变，人又停了下来。迅速的摸了摸自己口袋，他一个箭步沖回张一行身边，一把纠住他的领口。 “说，是不是你把我钱包偷走了?”高大男生凶神恶煞的质问着张一行。 第十四章 瓮中捉鳖 面对高大男生突如其来的指责，张一行目瞪口呆。 “我什么时候偷你钱包了?”张一行的脖子被高大男生揪住领口的手卡住了，他很费力才能说出这么一句话。 “刚才你撞我那一下的时候!”高大男生恶狠狠的说。 “刚才明明是你撞我的!”张一行话一出口就后悔了。人家正在这地方等着他呢。好心的退让现在反倒成了高大男生指责他的罪状。 “好哇，你还恶人先告状!大家说说，刚才是不是他自己承认了是他撞我的?”高大男生粗着脖子扫视四周的人群。 “嗯，是……”可能是摄于那位男生的威势，几个距离他比较近的胆小学生很明显是违心的点着头回答。 “怎么样?”高大男生无视那些同学脸上违心的表情，得意洋洋的回过头来又朝张一行挑了挑眉毛，“你没话说了吧!” “实在是没话说了。”张一行突然脸色一变，满脸悲痛的点了点头，“没想到，小弟我偷大哥的钱包竟然会这么快就被你发现了。” “啊?”高大男生也是动作一滞。 他本以为张一行会不承认，这样他就可以顺势动手揍他个七荤八素，然后再从容拿走张一行的钱包。可张一行竟然就这么坦然承认了，反倒让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第49页 张一行看准高大男生心里上露出的破绽，用力一挣，就将衣领从他的手中挣脱出去。他依然摆出一脸俯首认罪的表情：“其实刚才偷你钱包之后，我都已经让同伙把钱包转移了。这样吧，你跟我去拿。” 张一行的表演让赵心眉几乎笑出声来。这个傢伙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不知道又在捣什么鬼。赵心眉一脸轻松的看着张一行，想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 “跟你去拿?”高大男生寻思了半天，却怎么都看不透张一行的套路。 他面对的是两难的选择。跟着张一行走，不知道会不会被引进什么阴暗的角落，然后扑上来二三十个壮汉;可不跟张一行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怎么下台? 高大男生看了看张一行浑身的行头。全身休闲装，倒看不出什么……他又看看旁边赵心眉身上的装束。名牌…… 高大男生多少还算识货，知道赵心眉身上的衣服少说也值几千块。再看到赵心眉美丽而精緻的面孔和一脸轻松的模样，高大男生突然害怕起来。 “啊!啊哈哈!哈哈哈!”高大男生想了半天，突然大声的干笑起来，“我想起来了，我今天把钱包忘在宿舍里没带出来。误会，全是误会。”高大男生怕张一行真有什么背景。毕竟这里是警校，警察世家的子弟可是一抓一大把的。 “不不不!我真偷了你钱包!跟我去拿，一定要跟我去拿!”张一行一把捞住高大男生的胳膊，硬把他向学校里拽。 “没有没有!”高大男生一见张一行的架势，马上更加肯定了心中的推测。他惊慌起来，赶紧大声的叫喊着，“没有，你没有偷我钱包!是我自己忘记带了!” “哎?我明明偷了，要把钱包还你，你怎么还不要呢?”张一行继续顾做惊讶的拽着那男生，“走啊，见了我兄弟，自然你钱包就能给找回来了。” “是我错了，大哥!你饶了我吧!我没有丢钱包，真的没丢!”高大男生听到“见了我兄弟”这几个字，几乎被吓哭了。他像个怕受责罚的小孩似的哭喊着，向后赖着就是不走。 两人简直就像在街头上演一幕情景喜剧。做贼的一定要把东西还给失主，可失主却说什么也不肯承认自己的东西被偷了。这滑稽的一幕迅速引来了许多围观群众。 “那你是说我说错了?”张一行放开了抓着高大男生的手，停下来声色剧厉的质问他，“是我没偷你钱包?刚才不是我故意撞你的吗?不是为了偷你钱包，我故意撞你干什么?” “没有!大哥!”张一行一松手，正拼命向后挣的高大男生立刻倒在地上，他几乎是痛哭流涕的喊着，“大哥，是我撞你的。是我不好!我有眼无珠!我……我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张一行慢条斯理的问。 “知道错了。”坐倒在地上的高大男生跪下磕头的心都有。 “你叫什么名字?” “大哥，饶了我吧!”高大男生苦苦哀求着。 “问你你就说!哪那么多废话!”张一行不耐烦的教训着他。 “王……王羽飞。” “王羽飞。”张一行点点头，“这名字我记住了，要是让我知道你骗我……哼哼!” 临走之前，张一行丢了个白眼给他。然后他让赵心眉挽住自己的胳膊，离开了那个快被里三层外三层围住的地方。 刚走进学校，离开那围观的人群和后怕的从地上爬起来，然后飞也似逃走的王羽飞的视线，赵心眉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真有你的!”赵心眉笑的前俯后仰，还没忘记朝张一行竖起大拇指。 “咳，学校里的小混混。也是没见过世面的，随便一唬就吓成那样。”张一行不屑的摇了摇头，“不过这回你的事情倒好办了。他肯定消息灵通，咱们先去找他资料，然后再让他帮你打听那个姓秦的。” “嗯!”赵心眉对张一行充满信心的点了点头。 一直在档案室里查询秦夕夕资料的林小婉在两人到达档案室之前的几分钟找到了结果。 在三年前毕业的一届学生里果然有秦夕夕这个人。可是从登记表上看，除了身份证号码之外，恐怕她提供的所有资料都是假的。而那身份证是学校代办的上海市身份证，也无从查询她的祖籍和家庭资料。 至于与赵心眉“关系一直的很好”的那个女同学则根本连名字都是假的。 调查进行到这里似乎进入了一个死胡同。不过幸好，张一行抓住了王羽飞。 那位自称王羽飞的傢伙果然没敢欺骗张一行。 在档案室里，与林小婉汇合的张一行很快就找到了王羽飞的资料。他也是这间警官学校的学生，今年是大学二年级。不过此人在大学里所有的科目都全挂了个干净，包括体育在内，一门及格的都没有。现在他人虽然还住在学校里，可是距离被开除已经不太远了。 带着两位女孩子来到男生宿舍楼的下面，张一行让一个路过的学生到王羽飞的寝室里把他叫了下来。 在被张一行吓了个半死之后，王羽飞就害怕的躲回了寝室里。他怕进网吧或者什么娱乐场所的时候碰到张一行的“兄弟”，却正好方便张一行把他逮了个正着。 第50页 看到才半个小时没见，张一行身边竟然又多了一位品位一流如花似玉的大美女。王羽飞进一步肯定，他肯定是有身份有背景的强人。 畏畏缩缩的走到张一行身边，王羽飞用颤抖的声音向他打了个招唿：“大……大哥。” “嗯。”张一行做了个手势，示意让他跟着来。 忐忑不安的王羽飞随着一男两女径直走出西校门，进入了一家坐落在校门之外的小餐馆里。到这时候为止，紧张的王羽飞还都不知道张一行打算把他怎么办。 张一行也不跟他说话，自顾自的叫来服务员，点了几样菜。然后才面带笑容的把目光转向王羽飞。 “大哥……”感觉到张一行可能不是想要自己的小命，王羽飞稍微宽心了一点，他战战兢兢的喊了一句。 “嗯。你是不是想知道我们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你在哪的?” “不想……哦，想知道，想知道。” “是你们校长，也就是上海市公安局的副局长给我批的条子，允许我进你们学校档案室查资料。”张一行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签着校长名字的批条。 “我……我……”王羽飞不停的舔着嘴唇，一脸的慌张。 “你不用怕，我只是想问你点事情。”张一行笑着说。 “大哥你问，只要我知道的，一定都说。”王羽飞彻底屈服了。 “你知道她是谁么?”张一行朝赵心眉斜了一眼。 “不……不知道。” “她姓赵，她爸爸叫赵国平。你可以去浙江省委的领导班子里面查查她爸爸的资料。”张一行轻描淡写的说，“可你知不知道，她差点就给你们学校一个没长眼睛的臭婊子给害了。现在她老爸，还有上海市公安局都发了火。他们叫我把那个女人挖出来。你明白么?” “明白!明白!”王羽飞紧张的一身都是汗。 赵心眉和林小婉都事先得了通知，低着头一声不坑，由着张一行去对王羽飞威逼利诱。 “嗯。”张一行满意的点点头，“你知不知道有个叫秦夕夕的女人?应该是个老鸨，可能还兼职做鸡。” “秦夕夕?”王羽飞迷茫了一下，“没听说过。” “那你知道这学校附近有几个拉皮条的?” “嗯……”王羽飞在心里默数了一阵，“五个吧。我就知道这么多。” “那他们里面有没有一个身高大概一米七五，眼睛大大的，模样很漂亮的女人?” “没有。”王羽飞很肯定的说，“不过你一说我想起来了。以前人家是说这里有个外号叫‘大辣椒’的女人。那女人好像挺厉害，还想过法子送了几个妓女进学校里念书。说是在校的时候是女大学生，念出来变警花，身价怎么着都能翻几倍。外面现在混的几个都拿她当偶像，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那个人。” “哦?那她现在人呢?” “不知道，别人告诉我的时候，说是她已经快有一年没在这里露面了。还挺可惜的咧。” “是谁告诉你的?” “就是那边那家髮廊的老闆喽。”王羽飞向小饭馆对面的髮廊噘了噘嘴。 张一行现在已经基本可以肯定，秦夕夕就是一个被利用了的傻瓜。虽然开始的时候她肯定存了推赵心眉进火坑的坏心，可是在遇到刘名传这个大佬之后，她就沦为被人耍的团团转的傻瓜了，说不定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赵心眉是什么人。 张一行可以确定，只要能找到这个自以为聪明的笨女人，他就能让她站出来作证，证明是刘名传给赵心眉下套。 他唯一担心的就是被刘名传先找到她，然后杀人灭口，所以张一行一点时间都不能耽搁。 “嗯。”张一行站起来拍了拍王羽飞，又对赵心眉和林小婉说，“你们慢慢吃饭。我先到对面去找那个老闆谈谈。” 中午时分的髮廊生意十分惨澹，六七个理髮小姐都百无聊赖的在房间里的沙发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休息。还有一个看上去三十四五岁的中年男子趴在进门的柜檯上打瞌睡。 张一行推开门走进去也没人搭理。他毫不在意的走进去，用力敲了敲中年男子面前的木质柜檯。 “喂，你们老闆在不在?”张一行直奔主题。 “我就是老闆。你有什么事?”中年男子抬起头来，撇了张一行一眼，又闭上眼睛。 “王羽飞介绍我来的。”张一行直接亮出了王羽飞的名号。 这一招果然奏效，那中年男子的态度稍微好了点。 “王羽飞?”他总算坐正了身体，“他介绍你来干什么?” “你到底是不是老闆啊?”张一行做出很不耐烦的样子说。 “我不是说了吗?我就是这里的老闆。” “哦，那就好。”张一行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递了过去，“我就是想来找点乐子。不知道老闆有没有什么好介绍?” “哦……”老闆也陪着张一行淫贱的笑了起来，接过他的烟挂在耳边，“你等一下啊。”他拿出手机，躲到后面去给王羽飞打了个电话。 第51页 很快，老闆又后面转了回来。从脸上的表情看，他应该是从王羽飞那里肯定了张一行的身份。 “你要什么样的?”弄清状况之后，老闆便不再兜圈子。 “最好嘛……当然是带点学校特色的那种啦。” “我们这里都是大学生。” “咳!谁跟你说大学生啊!要大学生我还上你这里来干什么?自己到学校里找个好了!”张一行面色不悦。 “哦，也对也对。那你是要……”老闆疑惑的询问。 “你说这学校的名字嘛……” “你是说……”老闆的眼睛亮了起来，“你要那种的?” “不然你说我到这里来干嘛来了?”张一行的戏演的很足。 “可我们这里没有啊。”老闆很快又露出惋惜的神色，“不然您看，就将就一下，价钱我给您打个折?” “我操!钱我有的是!要你打毛的折?”张一行知道这时候需要用金钱刺激。他装出愤怒的样子，从兜里抓住一叠钞票，用力摔在柜檯上。那是他刚从银行取来的钱，厚厚的一叠差不多有好几万块。 “你没有，附近的有没有谁是有的?介绍一个，介绍费我不会亏待你的。”张一行随手拨动着钞票，发出一串串纸片撞击的“噗噗”声。 老闆虽然也有了不少的身家，可眼看着钱就放在面前，心里还是忍不住痒痒。他搜肠刮脑的思索着附近到底有没有张一行说的那种。 突然，他眼睛一亮，兴奋的凑到张一行耳边说了几句。 张一行的眼睛也是一亮。“你说的都是真的?”为了把戏演到位，他继续带着怀疑的眼神问。 “绝对货真价实，全是从学校里念出来的。当年大辣椒弄她们进去可花了不少钱!我不信她会把那几个就这么放在那里不管了。” “成!”张一行爽快的点了五百块扔在老闆柜檯上，“这是一半，如果成了，还有另一半。” “您常来。”老闆笑咪咪的把钱收进柜檯，目送着张一行离开。 走出“欣欣髮廊”的大门，张一行不敢耽搁。他立刻用最快的速度穿过两条街，来到学校边一处很是破旧的居民区。 按照那老闆的说法，被大辣椒送进警校念书的四个女孩在读完书之后就一直住在这里。中午的太阳照射在居民区旁边无人清理的垃圾堆上，散发阵阵恶臭。对臭味拥有相当抵抗力的张一行也不禁皱起眉头。 继续按照老闆告诉他的地址找到那栋破旧不堪的小楼房，张一行敲响了一楼的房门。 “有人吗?有人吗?”张一行边敲边喊着。 “是谁?”房间里传出来的是一个女性低沉的声音。 “我是欣欣髮廊的孟老闆介绍来的。”张一行从容的说着。 “什么孟老闆?我不认识!你快点走。”里面的人还是低声说。 张一行闻言一愣，难道她们真的是不打算与外界有接触?或者是她们还不能信任自己? “你是菲菲小姐吗?”张一行透露了更多的信息以获取对方的信任，“是孟老闆告诉我来找菲菲小姐的。”张一行说出的是那四个女孩子中的一个的名字。 “你说的人我都不认识，你找错地方了!快点走!不然我报警了!”从猫眼里见到张一行没有离开的意思，里面的女人似乎越发焦急和恐惧起来。 她害怕什么?张一行疑惑的皱起眉头。难道那傢伙就是……秦夕夕本人?张一行被自己这个念头吓了一跳。 罗老闆没理由骗他，这里肯定是秦夕夕让那几个女孩子住的地方。那么里面的人不是那几个女孩子就是秦夕夕本人。如果是那几个女孩子，说出菲菲的名字，他肯定会去找那个女孩子来跟自己谈。张一行脑子里飞快的进行着简单的推理。 如果秦夕夕在这里出现了他怎么办?张一行紧张的思索着。把她弄回公安局?这或许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张一行忍着自己心中的激动，连连摆手说道：“好好好，别报警!我走，我走还不行吗?”张一行怕惊动了秦夕夕的神经，赶紧从那屋子的门口离开。 他已经基本可以肯定屋子里的就是秦夕夕本人。可作为普通的私家侦探，他并没有冲进去抓人的权利。于是张一行在那栋房子的旁边找到一处隐蔽的位置，给林小婉拨了个电话。 “小婉吗?”张一行在手机里小声的说着。 “一行(性)哥。”林小婉的声音也一向不大。 “我找到秦夕夕了。你赶紧顺着我们吃饭的餐馆那条街往前走，过两条马路，然后进一个小区。我在九十八号旁边等你们。” “好。”从林小婉的声音里，张一行可以听出她的喜悦。这个小姑娘一向都将别人的事情当做自己的事情一样，这也是张一行最欣赏她的地方。 几分钟之后，林小婉和赵心眉两人找到了张一行藏身的地点。张一行立刻让林小婉取代他的位置在那个地方紧紧的盯着秦夕夕家的大门口，而自己则带着赵心眉又一次来到了那间破旧的房子前面。 “喂，我没找错啊!刚才我去问了，人家告诉我这就是一百零八号房嘛!”张一行让赵心眉贴着墙角躲藏起来，自己则重新站回门口便敲门边喊着。 第52页 “我说了不是就不是!你怎么这么烦哪?我真的报警了!”低沉的女子声音再次传出来。 “好好好!不是就不是!别报警，我马上走，马上就走!”张一行赶紧用最快的速度拉着赵心眉跑开。 “是不是她?”跑到那栋房子的背面，张一行一边监视着房子的窗户，防止秦夕夕跳窗逃走，一边问赵心眉。 “就是她!”赵心眉露出悲伤的表情，但是很肯定的说。 一经赵心眉确定，张一行立刻拨通了罗队长的电话。之前在他求罗队长帮忙与警校校长搭桥的时候就已经向他说明过情况。此时罗队长一听说张一行很可能是找到了秦夕夕的藏身处，二话不说便答应马上带人过来。 罗队长的人坐着警车，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唿啸而至。在张一行的指引下，罗队长派人将那栋房子团团包围起来。 一切准备完毕，罗队长对在门口站着的三名手下打了个手势。 “啊!”随着那名身强体壮的警员一声大喝，他一脚揣开了紧锁的大门。 第十五章 突然窒息 大门在警员大力的蹬踏动作下变形，然后从门闩处崩裂，及至倒下，后面的警员们立刻一涌而入。 秦夕夕和四个女孩子果然全都在房间里。看着突然冲进去的警察，五个女人呆若木鸡的看着他们给自己拷上了手铐。直到被推进了警车，她们才想起来挣扎和求饶，但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在罗队长赶到的时候，张一行就已经对看着这边的林小婉和赵心眉做了手势。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趁现在大家的注意力被大批警察吸引，张一行与两位千娇百媚的女孩悄悄的从小区里熘了出去。 “火车站。”登上计程车之后，张一行毫不犹豫的对司机说。 “我们去火车站干嘛?”赵心眉奇怪的问道。 她以为抓住了秦夕夕之后，他们应该跟警察回去协助调查，然后上演一出正义战胜邪恶的好戏呢。 “后面的事情交给罗队长就行了，咱们先回我家那边避一避。”说到这里，张一行压低了声音，“刘名传可不好惹。” “哦。”赵心眉明白了，张一行是怕刘名传狗急跳墙。 话说到这里，赵心眉答应了与张一行一起先回他家。而坐在张一行左手边的林小婉自然是没任何意见，张一行说去哪里，就去哪里。 在这边的一行人风风火火的准备跑回苏州的时候，刘名传那边还不知道秦夕夕已经落在了警察手里。他正在向那个被张一行击晕，然后塞进配电室里的手下发火。 那位倒霉的手下只能低着脑袋任由刘名传责骂，而在刘名传病床边的沙发上，一个带着墨镜的年轻人面带几分讥笑的神色看着两个人拙劣的表演。如果将那位带着墨镜的年轻人的年龄再增大十岁，将地点从病房挪到暴哥娱乐城的小房间里，将刘名传和他的手下换成暴哥与他的小弟，那这个镜头就仿佛是歷史的重演。 “你是猪脑子吗?站在走廊上盯着他的房门?他是侦探，你以为是你以前见过的那些没钱佬?”刘名传愤怒的咆哮着。 他昨天被张一行弄断了一根腿骨，现在只能打着石膏在床上静养。不过身体上的伤势只是次要，更为关键的是他当着二十几个手下的面被别人打了，而且那个打了他的人竟然还能在外面逍遥自在。这要是传了出去，他的面子往哪里放? “对不起，老闆!我马上就再去监视，这次绝对不会让他再跑了。”那手下苦苦的哀求着。 “你再去监视有个屁用!”刘名传的怒火仿佛永远也不会熄灭，“你以为他还会再回去?不要把人家都想的跟你一样蠢!” “对不起，老闆。” “你还站着干什么?滚哪!滚出去!”刘名传用他还完好的腿一脚揣在手下的大腿上，将他揣的踉跄着退出了病房的大门。 被揣出门去的小弟失去重心，在外面打了几个转。好容易恢復平衡，才发现自己已经被赶出门外，赶紧谢天谢地一番，然后如蒙大赦般跑了。外面看门的保镖看到老闆对这傢伙的火气发完，慌忙将大门关上，免得被殃及池鱼。 “刘老闆何必发那么大的火气?”等到隔音的大门关上，年轻人才笑着对刘名传说道。 他的打扮虽然与暴哥那里的那位中年人几乎完全相同，可是他对刘名传说话的语气却与那位中年人完全两样。他用的语气是友好的，站在刘名传那边的，而不是中年人用的那种居高临下，命令式的语气。 “哼!这帮废物!废物……”刘名传感觉自己面子丢尽，气乎乎的没有回答年轻人的话，只是一个劲的念叨着。 “刘老闆不用生气。只要你用心帮我们找那件东西，那小子自然有我们来帮你对付。”年轻人说到对付张一行的时候，轻松的就像是捏死一只蚂蚁。 “你们的组织实力如果那么强，干嘛不自己去找东西?”刘名传正在气头上，他谁的话也听不进去。年轻人说帮他对付张一行，他反而顶了一句。 “我们的情况用不着向你汇报。”年轻人的声音依然飘逸，可是话里却已经带上了刺。 “啊?哦，我也就是有点好奇。”刘名传毕竟是见惯风浪的人，他立刻反应过来，自己根本没有和对方争风的实力，于是立刻又换上了友善的笑容。 第53页 “好奇心可以杀死一只猫。”年轻人面带微笑的说，“刘老闆要是不想死的太早，就不要问的太多。” “是，是!”刘名传的额头上冒出了一些冷汗，他心虚的干笑着，连连点头。 “不过刘老闆你放心，那小子得罪了我们。他一定要死。”年轻人说到死这个字的时候，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极度兴奋的状态。 “对，那当然。”刘名传附和着年轻人的话，“不过……” “哼，等他一死，那个女的还不是落回你手里?到时候你想怎么样，我们不会管的。” “好好!你尽管放心，你们的那东西，只要在我的地盘上出现，一定安安稳稳的交回你手里。”刘名传大喜之下啪着胸脯向年轻人保证，然后他又带上了淫荡的笑容，“还有今天晚上嘛……还是老地方。” “那最好了。”年轻人带着一丝得意和充满欲望的微笑站了起来。 他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门。这时候，刘名传和门外的保镖们不由自主的同时眨了一下眼睛。而等他们再睁开眼的时候，年轻人已经如同施展了瞬间移动一般消失在空气中。只剩下还在缓缓移动的大门提醒着他们，刚才的确有个人从那里经过。 刘名传突然从心底升起了一股寒意。 “去把阿郎叫来!”他对门口的保安大声的吼叫着。 “我们有没有一直盯着那个叫张一行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在医院外出现的年轻人拿着手机，对电话那头的人询问着。 “有。”电话里的声音明显经过了电子变声。 “他现在在哪里?” “他正在往火车站去的计程车上。”电话那边的声音突然又多了一句，“你不要冲动，我们只对父神负责。” “我知道。”年轻人一脸的阴冷，“可他几次干扰我们。我认为应该防止他进一步给我们带来阻碍。”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似乎是在分析年轻人的话有多少可信的成分。 “不要动手。”那声音斩钉截铁的说，“他还没有达到威胁我们的程度。而且我们已经失手了一次，如果你再失手，很可能会惹来麻烦。” 话一说完，年轻人的手机里便传来忙音——对方挂断了电话。 “胆小如鼠的傢伙。”年轻人鄙夷的收起电话，随手拦下一辆计程车。 “火车站。”年轻人微笑着对司机说。 一到火车站，张一行便让林小婉和赵心眉在候车室里等着，他自己跑到买票的柜檯买了三张去苏州的车票。 上海到苏州的火车基本上是每半个小时一班，不过张一行买的时候，下一班车的车票已经全部卖光，所以他只好买了四十分钟之后那班车的票。 张一行拿着票回到候车大厅时，赵心眉和林小婉正在很熟络的聊着天。两个漂亮女孩在一起咬耳朵的样子的确很好看，张一行也忍不住被她们吸引了视线。不过这一“看”，张一行便在远处“看”到了她们的聊天内容。两人的谈话竟然大部分都围绕着他展开。 “喂，张一行这个人到底怎么样?”赵心眉问林小婉。 “一行哥?他人很好啊。”可能因为赵心眉也是女人的关系，林小婉在对着她的时候并没有面对张一行的时候那么羞涩。 “人很好，你是指哪方面?热心?或者能有能耐?” “都有吧。”林小婉说，“他既很有能耐也很热心啊。” “这倒也是……”赵心眉一脸的思索，“他人长的嘛……也马马虎虎啦。那他其他方面呢?我是指……呃……他有没有女朋友什么的?” “没有吧。”林小婉的脸突然又红起来。 “哇!你脸好红啊!”赵心眉露出惊讶的神色，“你不会是已经跟他……那个了吧。” 张一行在远处差点破口大骂，谁有你想的那么坏了?林小婉连回答都根本说不出口，只能拼命的把头来回摇晃着，表示没有。 好小婉，张一行心中点头。 “哦……那就好。”赵心眉这一句是在自言自语，然后她又很紧张的追问了一句，“你确定他没有其他女朋友?” 有完没完了?张一行又挑起眉毛。 “应该没有吧……”林小婉小声的说，“平时没看见过……” 咦?这回答可不太对劲啊! “唉!小婉啊，你也别太善良了!平时没看到不代表没有啊!你想想看，他有没有什么时候会故意把你支走，然后独自一个人留在家里的?” “嗯……这个嘛，倒是有。上次他受伤的时候就经常让我一个人出去买东西。” 啊?这话怎么说的? “你看看，这就是马脚啊!”赵心眉痛心疾首的说。 餵!你别冤枉好人! “哦。”林小婉还是一脸怯生生的点着头。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赵心眉似乎甚有体会的说。 胡扯!你才不是好东西! “嗯。” 小婉!你可不能相信她胡说八道啊! 第54页 “以后你可要盯他盯紧一点，不然的话……”赵心眉最后一句话突然嬉笑着凑到林小婉耳朵边上去说，让张一行没看到她说的是什么。 不过张一行只看到林小婉原本就有点红的脸刷一下全红了，就像熟透的苹果。她勐的俯下身去，把头埋了起来。 不象话!太不象话了!好心救你，竟然还敢在我助手面前造谣中伤!看到林小婉的羞样，张一行肯定赵心眉没说好话。他的鼻子差点都气歪了，怒气沖沖的向两个女人身边走去。 赵心眉看到了张一行，立刻把头别到一边，摆出副“哼，懒的理你!”的架势。 “喂，你干嘛造我的谣?”张一行火冒三丈的质问着赵心眉。 “我什么时候造你谣了?”赵心眉一毫不让的瞪回张一行。 “就刚才!” “刚才?刚才你又不在这里!凭什么我说造谣?”赵心眉从来都不肯认输，她的脸似乎因为惭愧而有些微红，可还是蒸锅里的鸭子——肉软嘴不软。 火车站里原本就人流涌动，而且候车的人也大都十分无聊。突然看到这里出现了一个美女抱着头害羞，一个美女插着腰和人吵架，马上一大大大大群人就围了过来。 “看什么看?没你们的事!”看到围观群众越来越多，赵心眉喊了一句，气乎乎的坐回凳子上不说话。张一行也坐到两个女孩中间不再说话，但从表情上看，他的火气还是没消。 围观者一看没得热闹可看了，便渐渐散去。等大家的注意力终于从这里转开，张一行还是忍不住又质问起坐在他右边的赵心眉，不过这回他把声音放低了许多：“刚才我在那边都看见了!你跟小婉说什么哪?什么叫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哦!好啊!你偷听我们说话!”赵心眉的脸也红了起来，她羞恼的敲打着张一行的胳膊。 “嘿!你还好意思打人呢!”张一行一伸手就抓住了赵心眉柔嫩的手腕，将它们紧紧的握在手里，“我还用的着偷听?我可是侦探，看口型考试的时候我是满分的!” “看口型也是偷听!偷听女孩子说话，不要脸!”赵心眉撒娇似的继续责怪着张一行，同时用力的将一只手腕从张一行手里抽了出去。 “你倒恶人先告状!你教坏小婉，我还没跟你算帐。”张一行抓着赵心眉的另外一只手不肯放。 赵心眉用力的拔着自己另外一只手腕，如果不是大庭广众之下，可能她就一口咬下去了。“谁教坏小婉了?是你自己思想龌龊!”赵心眉的脸由于激烈的挣扎而通红。 “哼!你刚才最后一句说的什么?”张一行举出了证据，“还叫她盯紧点，不然的话怎么样?你倒是说啊?不然的话怎么样?” “我干吗告诉你?”赵心眉还是死犟，她努力的半天，终于让张一行抓自己的位置从手腕降到了手上。可那一番动作费了她太多力气，她此时只能大口喘着气，暂时无力继续挣扎。 “切，不敢说了吧!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话!”张一行抓着赵心眉的手，带着一脸不屑的说。 “一行哥……那个……心眉姐真没说你坏话。”林小婉突然拍了拍张一行，抬起还是通红一片的俏脸说道。 “我说小婉，你可别被她骗了。”张一行苦口婆心的再次开始了对林小婉的思想教育工作，“她的话，十句里有九句都是不可信的。她要是说我什么坏话，你可千万别信。” “可她真没说你坏话。”林小婉有些着急的为赵心眉辩解着。 “咦?”张一行疑惑的一挑眉毛，“她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这么帮她说话?不是坏话?那她最后一句说的什么?” “她说……” “小婉，别告诉他!”赵心眉突然在后面慌张的大声喊起来。 “别听她的!”张一行看着林小婉，“说说看，她说什么来着?” “她说……”林小婉看了赵心眉一眼，犹豫了一会，突然快速的说：“她说要是我不把你看紧点，她就要下手把你从我这里抢走了。” 话一说完，林小婉又差点没把脑袋埋进地里去。 即便是脸皮厚如张一行，这句话里的味道也让他有些抵抗不住。他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抓着赵心眉的手，马上那右手就像触电一样缩了回来，脸上也是不停的变幻着颜色。 赵心眉脸上的颜色虽然已经是和林小婉有的一比，可她却还是白了张一行一眼，嘴巴死硬的说：“谁稀罕你了?想娶本姑娘的多的是，天下男人死光了也轮不到你!” 张一行看着赵心眉娇嗔的样子一阵发呆。要说女人什么时候最漂亮，那无疑是在对着最喜欢的人撒娇的时候。虽然赵心眉此刻的态度距离对着张一行撒娇还有些距离，可是那一瞬间的美丽还是给张一行以强烈的刺激。 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混乱。 “啊!一行哥!你流鼻血了!”林小婉突然尖叫起来。 “啊?”张一行伸手摸了摸鼻子，果然是粘粘的。刚才那一幕对于他这个依然是处男的男人来说，实在是有点太刺激了。他赶紧躺下，免得让鼻血污染自己的衣服。 第55页 “真没用。”赵心眉突然跟泄了气一样懒懒的斜了张一行一眼，“稍微逗你下竟然就留鼻血，还是处男吧?刚才是演来骗你的!自做多情!” 赵心眉带着极其不屑的语气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张一行。她的眼神再也没有了刚才的那种娇羞和激动，而脸上的表情更是就差给张一行刻上“白痴处男”这四个大字。 郁闷! 此刻张一行的心情只有这两个字可以形容。他竟然又一次被这个女人耍了!实在是太可恶了!张一行很想坐起来表示一下男子气概，可是鼻子上还在唿唿流个不停的鲜血却不肯给他机会。 张一行只能愤愤的盯着赵心眉的面孔，在脑海里想像着将她就地正法的各种h场景。就在张一行的意淫达到最高潮的时候，赵心眉突然惊慌的皱起了眉头。 “呃!我……我没办法唿吸了!”赵心眉性感饱满的胸脯不停的起伏着，她的双手死死的抓住张一行的胳膊，声音里满是恐惧。 “别再骗我了。”张一行无可奈何的说着。刚才竟然闹出了流鼻血的大笑话，他无奈的连生气的力气都没了。 “一行哥……”突然林小婉也痛苦的抓住了张一行的另外一只胳膊，脸上极不正常的憋的通红。那绝对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因为缺氧产生的红。 “你……”张一行惊讶的睁大了双眼，突然间，他发现似乎除了自己以外，整个车站候车时里的人全都陷入了这种无法唿吸的困境。 候车室里的人们有的死死的卡着自己的脖子，有的慌张的敲打着前胸，还有的张开嘴用力的尝试着抽气，可是却毫无效果。每个人的眼睛都圆睁着，从几千双眼睛里透出的恐惧和惊慌几乎渗入了张一行的骨头里。 一切似乎就在瞬间发生，不知不觉间人们就失去了唿吸的能力。 赵心眉痛苦的看着张一行，竟然松开了抓着他的手臂。张一行也回头看着她，从她的眼睛里，张一行看到了期待。在无法自己解决问题的时候，赵心眉选择了相信张一行。 而张一行从林小婉眼睛里感觉到的信任则更加纯粹。她那是无条件的信任与支持。 人在缺氧的状态下一般只可以坚持三到五分钟。张一行急忙站了起来，四处搜寻着究竟是什么导致了大家的同时窒息。 是毒气吗?那我为什么没事?张一行的大脑飞快的转动着。 一定有原因!张一行搜索的眼神飞快的划过候车室里的每一个角落，他的心中也是无比的紧张。这里究竟是怎么了? 突然间，张一行在候车室的远角看见了一个怪异的地方。 在那个角落里，竟然有一个带着墨镜的年轻人也和他一样站着，死死的盯着张一行的方向。而且那个年轻人脸上惊讶而慌张的表情似乎比张一行还要严重。 他知道什么吗?张一行根本来不及思索。他身体的行动似乎比他的大脑更加迅速。只是在看到那个年轻人的一瞬间，张一行便用最快的速度沖了起来。 那个年轻人却好似傻了一般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张一行冲到他身边。 “餵!你知道怎么了?你知道这是怎么了?”张一行抓住了那个年轻人的肩膀，用力的摇晃着。 年轻人突然露出极度恐惧的面孔，他用力的一把推开张一行，飞也似的从候车大厅里跑了出去。就在他跑动起来的剎那，大厅里响起了一阵齐刷刷的唿吸声。 是他带着毒气吗?张一行难以置信的看着跑出街去的年轻人。突然他想起如果毒气在年轻人身上，他很可能还会到别的地方造成混乱。张一行来不及细想，他急忙追着年轻人也跑出了候车厅。 可是在候车厅的外面依然是一片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车水马龙，人声鼎沸。而那个穿着蓝色上衣，带着墨镜的年轻人就如同消失在空气中一般无影无踪。 第十六章 毫无线索 等张一行再回到车站的时候，赵心眉和林小婉都已经从剧烈的咳嗽中缓过劲来。赵心眉后怕的看着车站的大门口，她是为数不多的看到那个跑出去的年轻人的候车者之一。 “刚才是怎么了?”赵心眉捂着胸口问。 “不知道。”张一行摇摇头，重新在凳子上坐下。从追出门去，发现那个年轻人突然消失之后，他的眉头一直皱着。他最近遇到的怪事实在太多，多到让他心惊肉跳的地步。 “刚才那个跑出去的是什么人啊?”赵心眉心中的疑问着实不少。张一行刚坐下，她立刻又问道。 “不认识。”张一行还是摇头。“很可能是他携带了某种毒气。”看到赵心眉和林小婉两人脸上的好奇，张一行补充了一句。 “那你怎么不受影响?”赵心眉更加好奇的问。 “可能是我体质特殊，或者我身上有某中化学物质使他的毒气失效吧。”张一行胡乱猜测着，“他刚才看到我能动，好像很惊慌的样子。我估计就是这么回事。” “哦?”赵心眉上下扫了张一行一遍，“不会是你用的洗髮液或者浴液跟他的毒气互相克制吧。那我下次都要跟你用一个牌子了。” “那谁知道?”张一行耸了耸肩膀。 在张一行从外面回来之前，候车厅里就已经有人报了警。警察很快将上海市火车站包围了起来。所有的火车在特殊情况下都推迟了发车时间，而旅客们则又一次回到安全检查处重新检查他们的行李物品。 第56页 张一行和他的两位女伴没有带行李，自然免去了这道颇为复杂的程序。而在他们一个小时之后登上去苏州的火车时，警察们已经从其他的旅客那里了解到，在所有的人都感觉到窒息的时候，有两个人依然可以自如的运动，而且似乎其中一个还追着另外一个跑出了大厅。 但由于两人开始追逐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因为窒息而头晕眼花，所以没有人能描述出那两人的相貌和特徵。他们只能说出其中一个穿的是蓝色的衣服，另一个穿的是黑色的衣服。 整个火车站里少说也有数百人穿蓝色衣服，上千人穿黑色衣服。在找不到毒气储藏罐的情况下，警方只能无奈的带了几个愿意做证人的受害者回警局协助调查。 年轻人的手机在他从车站里逃走之后不到三十分钟就如同催命般的再次响起。这时候年轻人的脸上早已经没有了在医院门口的镇定自若。他惶恐的用颤抖的右手打开手机，将听筒放到耳边。 “餵。”年轻人的声音也在颤抖。 “你违反命令!”电话那边经过变声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感情，可是从语句中，年轻人却可以感觉到惨烈的杀气和惊人的愤怒。 “我也不知道!”年轻人慌张的解释着，“我……我只是对张一行一个人使用了能力!我根本没有……餵!餵!” 电话那边在说完这一句之后便再没了声音。虽然街道上依然喧嚣热闹，可这一切声音似乎都从年轻人耳边消失了。抓着手机的右手无力的垂下，他的世界里只剩下了一片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张一行并没有提前通知家里人他会回去，所以在他到家的时候，他的老爸还在外面和几个朋友谈生意。他老妈则在别墅的院子里架起了一张麻将桌，正和几个同样无所事事的夫人、太太在一起砌长城。 “妈!我回来了!”张一行带着笑脸走到母亲身边，亲热的叫着。 “呦!你怎么回来了?”张一行的母亲喜出望外的从麻将桌边站了起来。 见到张一行回来，那几位夫人太太们也停下了砌长城的壮举，都站起来寒暄几句。 “哎呀，秀兰，你儿子跟你关系真是好啊!”李夫人羡慕的说，“我那个儿子和我就一点都不亲。每次见面不是吵架就是生气。” “就是啊!真羡慕你啊!你儿子做什么工作的?”王夫人也笑咪咪的问。 “哦，他在上海当私家侦探。” “啊!好工作啊!私家侦探，听起来就好有前途的。”钱太太也惊讶的感嘆起来。 “呵呵。过奖了，过奖了。”张一行老妈当然是喜滋滋的接受着赞美。 “妈!这次回来我打算在家里住几天。”张一行嬉皮笑脸的说着。每次面对母亲的时候，张一行体现出来的都是最幼稚的一面，与他面对任何其他人时候的感觉都大为不同。 听到儿子说要回来住上一段时间，张一行老妈实在是再不能更开心了。她笑着连声回答：“行，行!住多久都行啊!” “哦，家里还有地方吗?”张一行凑到母亲耳朵边上小声的说，“赵心眉和小婉也一起来了。她们暂时没地方去，一起住我家里，与地方吗?” 张母惊讶的抬起头来，然后就看到赵心眉和林小婉两个打扮的国色天香的漂亮女孩互相挽着胳膊站在大门外面。两个人脸上都是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脸红的好像见到婆婆的小媳妇。 “行!有房间!有房间!”张母乐的差点牙都掉了。 这小子还真行啊!平时看不出来，竟然一下就把两个都带回来了! 张一行的母亲不知道张一行和那两个女孩是什么关系。可是她知道反正两个都很好，都不错!无论哪个做她儿媳妇她都很乐意。 赶紧走上前两步，张一行母亲连忙将两个女孩都请进屋里坐下。然后便又是一阵大唿小叫，喊来陈妈(保姆)给她们倒上茶。 那三位太太看到这两个小姑娘走进来，立刻也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热情。不过她们的兴趣似乎在于从两个小姑娘手里赢点钞票。 “你们要玩吗?一起玩一会吧。”王太太亲热的走到两个女孩中看起来更加稚嫩的林小婉身边，牵起一只手，把她向麻将桌上拉。 “不……我不会。”林小婉看着张一行，目光里全是求助的神情。 “哎，没关系，没关系!不会可以学嘛!”李太太恰到好处的站到张一行和林小婉之间，隔断了林小婉投向张一行的视线。与此同时，钱夫人也牵住了林小婉的另外一只手，与王太太合力将她牵向麻将桌。 “我……我真的不会。”林小婉脸急的通红。可是张一行的视线却完全被挡住了，看不到她求助的表情。 张一行母亲虽然可以看的到，却是笑咪咪的任由麻友们将惶恐的林小婉一步步拖向不远处的麻将桌。在三位大婶的合力拉动下，林小婉微弱的抵抗很快便被摧毁。她几乎是被强行按在了麻将桌前面。 在麻将桌前，只要一旦坐下，再想站起来就很艰难了。虽然林小婉几次试图离开，可还是被三位大婶用语言和行动控制的死死的。 三位中年妇女说话都很有技巧，让很想救她于水火的张一行也是有力难施。 第57页 比如说，王太太就说：“这个小姑娘啊，我们只不过是玩一下嘛。就算输了也不会把你怎么样。” 然后李太太立刻接过话头：“你不是那么着急要陪男朋友吧，哦!我知道了。”说到这里她做压低声音状，可是音量大小依然可以让全屋子的人都听到：“你是不是怕那边那个漂亮小姑娘趁你不在就把他抢走了呀?” 这时候，与张一行最为熟悉，几乎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钱太太做最后一击：“你要是怕他被抢走嘛，我们把他叫过来好了。张一行，过来过来!” 面对这三位大婶，张一行也很无奈。在他七八岁的时候，自己家就在这块住。那时候大家都还住那种小楼房，互相门对门，之间的串门也很平常。 十几年的交情下来，三位大婶每位都能算他半个长辈。一个半长辈坐在麻将桌前面对他招手，在这个家教极严的家庭里，自然只有她们拿他开玩笑，而容不得他放肆。 “不然你要是不想让她玩，自己过来代替也行啊。”李太太貌似很好说话似的说道。 张一行当然清楚，他那烂到毙的麻将技术与三位麻神级大婶比起来，实在是差的太远太远。还记得上次他老妈临时出去有点事，让他被迫跟这三位打麻将，结果差点把一个月的饭钱都给输进去了。 看着大婶们期待的目光，张一行在脸上堆起无奈的笑容，想走过去和她们说几句好话，求她们放过自己。这时候，赵心眉突然在后面轻轻拉了他一把。 张一行愕然的回头，只见赵心眉裊裊的站起身来，带着外交家似的笑容走到林小婉身后。“小婉啊，咱们就陪阿姨们玩几圈好了。”赵心眉从旁边抽过一张椅子坐到林小婉身边，笑嘻嘻的说。 “可是我真的不会啊。”林小婉有些着急。 “我也不会啊。没关系，听人家说麻将很好学的。”赵心眉拍了拍林小婉的后背，鼓励的笑着说。 “对嘛!你看这个小姑娘多好。”几位太太夫人立刻满意的称赞赵心眉。 “你们可别欺负人家小姑娘。”张母中断了和张一行的聊天，善意的补上一句。 “哪能呢?”又是异口同声的回答。 于是在三位太太与夫人满意的笑容中，砌长城的伟大运动再一次开始了。不过从那时候开始，张一行与张夫人的聊天就陷入了半停滞状态，因为林小婉的手气似乎是太好了一些。 麻将是最能调动人情绪的东西，就连内向的林小婉也无法抵挡它带来的刺激。每隔不到几分钟，张一行就能听到赵心眉和林小婉两人兴奋的叫声。 “哇!自摸了!” “哇!槓上开花!” “啊!又煳了啊!” …… 还没到半个小时，刚才还兴趣满满的太太夫人们似乎突然间都想起了一点事情。 “哎呀!我那小子快放学了，得赶紧回去给他做饭，不然他回来又要发脾气了。”和儿子关系很不好的李太太说。 “是啊，你不说我都想不起来。明天我家里还要来人，得赶紧去准备一下。”王太太紧接着说。 “对哦，明天还有好多事情。没办法了，走吧。”钱太太也做惋惜状。 “哎，不打算多玩几圈了?”赵心眉满脸都是纯真，“我们还有好多没有向阿姨学的呢!” “呵呵!下次再学，下次再学。秀兰啊，我们先走了哦。”三位大婶逃难似的匆忙告辞，然后熘了出去。 “嘻嘻!”等大婶们一出门，赵心眉就看着她们的背影偷笑起来。 “喂，你不是作弊了吧。”张一行走到赵心眉身边小声的问。 “有一点啦。”赵心眉若无其事的说，“不过那也是她们先作弊的。” “哦，这样啊。”张一行恍然大悟般张开嘴。 赵心眉等着张一行再说点什么，可他却始终没开口。 “咦?”赵心眉诧异起来，“怎么突然这么好说话?我还以为你肯定要生气骂我一顿呢!” “我哪有那么假正经。”张一行自得的说，“你也别把我看的太高尚了。咱可是既很有良心，也不太道貌岸然的啦。” “算你行啦!”赵心眉开心的笑起来，“其实我才没出老千，是她们三个，老是打眼色，还在下面用脚踩来踩去。踩两下我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然后我就伸脚出去给她们踩喽。” “这三个老妇女。”张一行一听就乐了，“我说当年我和她们打麻将的时候怎么老是输个不停呢。” “不过小婉今天手气也真是好啊……连天煳都能摸到。”赵心眉感慨的说。 “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找回来的助手。”张一行更加洋洋自得起来。他绕到林小婉身前，对她竖起了一只大拇指。 “好啦!你爸爸就要回来了。”张一行母亲笑着走到三个年轻人身边，“赶紧帮我和陈妈把房间收拾一下，晚上做顿好的给你们吃。” “好嘞!”张一行调皮的对母亲学了个店小二的长腔，马上动手干起活来。 就在张一行家里其乐融融的时候，上海市的晚间新闻里正在播放着一条和张一行息息相关的消息。 第58页 “今天下午三时十九分，在本市火车站发生了一起离奇的中毒事件。当时在上海市火车站的第三候车大厅里的乘客都突然产生了奇怪的窒息感。 据现场的目击者描述，当时整个候车大厅内的所有乘客都产生了唿吸困难，只有两名青年并未受到影响。这两名青年一人身着蓝色格子上衣，另外一人身着黑色上衣。警方现已将这两名二十余岁的青年列为嫌疑人。 警方怀疑旅客们产生的窒息感是由于某种化学毒气的影响，并且将此次时间定性为恶性纵毒案。警方对此案件非常重视，有关调查正在进行当中。三位现场受害人的血液也已经送到上海市第一人民医院化验。有关化验的结果和毒素的成分还有待进一步的调查。 本台将对此案件进行追踪报导。下面请听上海市公安局副局长xxx对此案的评价。” 与此同时，在上海第一人民医院的化验室里。全自动化验血液成分的先进仪器正在列印出所有三名受害人的血液化验结果单。一位医生与几名警员在仪器边焦急的等待着。 “是什么毒?”医生一拿到化验结果单，两个警员便着急的围上去问道。 今天他们队长的女朋友就在那个去苏州的候车室里，当时吓的差点晕死过去。虽然最后没事，他们队长也是忧心沖沖，这次的中毒案件还算幸运，竟然没有造成人员死亡。可是这毒气那么厉害，要是再多维持那么一两分钟，整个候车室里上千号人，绝没一个能活下来的。 “没问题。”医生仔细的拿着单子看了不下五遍，“一点问题都没有。除了这个人白细胞比普通人多一点，其他的都没有任何问题。他可能是有点什么炎症，应该也不关毒气的事情。” “你是说，一点线索都没有?血液成分完全正常?” “恩，正常。”医生也不敢相信这个结论。他又看了一遍化验结果的单子，但的确没有问题。 这不可能是机器的原因。三个人的血液分三次化验，而且每个人的血液都化验了三遍。这台价值超过一百万的仪器如果连续出错九次，那制造它的德国人可以一头在墙上撞死了。 “见鬼了!”警员们面面相觑。被派到医院来的警员都懂一些医学知识，知道如果真的是毒气，那不可能在血液里一点都不留下，总会有一些异常的化合物分子出现。 “你们把单子拿回去给法医看看吧。”医生把厚厚的一沓化验结果报告单交给了警员们。 回到警局，警员们将结果给法医过目，可法医得出的也是与医生一样的结论。血液里没有问题。 这可真见鬼了!难道还有什么毒气是不会溶解在血液中的?可如果是不对血液作用。不破坏人体红细胞的输氧能力，怎么可能造成窒息感?法医也无法解释这个问题。 撞邪了?有些迷信的警员开始向神鬼的方向猜测。可是他们的猜测也很快被推翻。 “一个两个人撞邪也就算了。谁见过整个候车大厅里的人一起撞邪的?那他妈的也太邪乎了!”侦察大队的队长恼火的教训着迷信的警员。可他的话一出口，包括他自己在内，整个办公室里听到这句话的人全都没来由的身上一寒。 这可不就是太邪乎了么? 最终这个化验的结果由法医写报告递了上去。上海市公安局的调查也就到这里告一段落。没有目击证人，没有异常的化学物质，也没有嫌疑犯的踪迹……什么都没有，叫他们怎么查?难道真的要去查查，当时周围有没有什么道士在做法么? 不过上海市公安局的调查结束，并不意味着对这件事情的调查结束。他们什么也没有抓到，也并不意味着就没有人能抓到事情的真相。在北京，就有人察觉了这件事情的不同寻常。 “彭队长，这至少有三成可能是咱们这种人干的。”在一间小小的会议室里，一个三十岁出头的男子站起来说道。 “报导里说作案的人是两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二十多岁……可能是我们这种人么?”被称为彭队长的男子一边思索一边说着。 彭队长也是三十刚出头的年纪，剪着很常见的分头，脸色显得有些苍白。在灯光并不明亮的小屋子里，他却还带着一只黑色的大墨镜。 “彭队长，我也觉得刘仁伟说的有道理。第一，谁也不好说大脑改造技术就是消失了，搞不好美国佬有办法把那个实验室从海底下捞上来也说不定。第二，我们这里也有把基因遗传下去，子女也是超能者的。第三，那个年轻人的表面年龄也不能和他的实际年龄对应。他很可能做过整容手术，或者可以用能力改造外表。法国的‘那个人’不就可以么……”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很谨慎的一条条分析着。 “不可能是法国那傢伙吧……”说到第三条的时候，在会议室里的二十几个人一下全议论起来。 “我也觉得不是，我只不过是打个比方!”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努力的向众人分辨道。 “刘仁伟，潘岳。”彭队长突然叫出两个人的名字，房间里一下又静了下去，“你们两个明天上午去上海。” “是!”两个被叫到名字的都是三十刚出头，他们年轻人的玩心还没褪去。一听到可以去外面出任务，立刻爽快的回答。 第59页 “要不要通知一下上海方面?”刘仁伟考虑事情要比潘岳稍微全面一点，在开始的兴奋过后，他又向彭队长问道。 “暂时不通知。”彭队长摆摆手，面色严峻，“我怀疑上海那边的几个人也出了问题。不然怎么可能出了事情才有报告过来?” “是。”刘仁伟心领神会的点头。看来这次的上海之行除了调查已经发生的事故之外，恐怕还要多加一个调查现在驻守上海的那几位同僚的任务了。 第十七章 酒吧妙遇 在张一行家里无所事事的赵心眉一直都注意着那位“大侦探”的一举一动。一开始的时候，张一行还打算和赵心眉的父亲先联繫一下。 得知赵心眉已经脱离危险之后，赵心眉的父亲对这个女儿的怒气又涌了上来。两人在电话里几次争吵不休，最后张一行只好让赵心眉在自己家多住一段时间。 又过了两天，赵心眉发现张一行的行动突然变的神秘起来。他总是躲在自己那小房间里，不知道干些什么。有几次，赵心眉把脑袋贴到张一行的门上，却什么动静也听不见。 “喂，你最近怎么老是神秘兮兮的?”总算有一天，赵心眉忍不住向走出房间的张一行疑惑的询问。 “小赵同志!”张一行满脸正儿八经的表情，用领导向下属说教的语气“语重心长”的说，“咱们都要吃饭哪!我总得接几单委託吧!” “在苏州你也能接到委託?你真以为自己是福尔莫斯啊!”赵心眉对张一行的解释嗤之以鼻。 “当然啦!”张一行得意的笑着，“只不过苏州接的委託跟上海那里稍稍有点不同而已。今天晚上打扮漂亮点，跟我走。” “餵!你要去干什么?”赵心眉倒给张一行说的慌张起来。 “这么慌张干什么?”张一行戏嚯的凑到赵心眉身边，“放心好了，我又不会把你卖掉。”说完话，张一行嘿嘿的笑着走开了。不过他还没得意多久，就一头撞在了正好从门口走进来的林小婉身上。 “小婉，你没事吧!”张一行紧张的扶住她，关切的问。 “我没事。”林小婉被张一行两手扶住胳膊，还上下打量，几乎立刻红着脸低下头。 “没事就好。“张一行松下一口气，朝赵心眉的方向指了指，“晚上我要跟心眉出去。你好好在家里陪陪我妈。嘿嘿，要是能做点夜宵等我们回来那就最好了。” “你干吗不带小婉一起去?”赵心眉喊了一声。 “今天晚上可能比较危险，所以你还是别去。”张一行又打量了一下林小婉瘦弱的身体，关切的说。 林小婉听话的点点头，脸上又开始红起来。 “你这是什么话?危险的事情就要我去呀!小婉去会有危险，我就不危险了?”赵心眉不服气的抱怨着。 “我信的过你嘛!怎么说你也是警校毕业，身手总不会太差。” “这还像句人话。得啦，晚上就帮你一把。”张一行服软的话让赵心眉眉开眼笑。 苏州的城郊并不是有些大城市的郊区那样死气沉沉。正相反，由于苏州市与上海市紧紧相邻，所以苏州的城郊建设的相当不错。到了夜里，一样是到处灯红酒绿，一副繁华景象。张一行与他所说的“委託人”约的地点在苏州城郊的一家酒吧里。 走进那间不知名的酒吧大门，赵心眉就不自觉的拉紧了自己的衣服。她看到酒吧中央是个舞池，有不少少男少女都在狂野音乐的伴奏下无规律的扭动着他们的身体。从他们的表情和动作看起来，其中不但有醉酒者，甚至还有些吃了摇头丸之类东西的人存在。 舞池里的女人们大多穿着暴露，有几个穿着低胸的超短裙，几乎露出了整个前胸。赵心眉注意到在她走近来的瞬间，旁边立刻有好几个人的视线向自己飘了过来。从他们的眼神里，赵心眉看到了一种让她厌恶的到极点的淫慾。 这时候，张一行轻轻拉了一下她的皮包，两人一起走到酒吧的一个角落。在那里，一张桌子前已经坐下了三男一女四个人。那个女人穿的极少，几乎都不能遮住她的身体。 酒吧里这个角落的灯光还算明亮。赵心眉看到，那三个男人一见到自己，眼里立刻闪出惊喜和充满占有欲的眼神。她厌恶的向张一行身后靠了靠，这个动作却让他们肆无忌惮的笑起来。 他们选择的谈话地点很巧妙。这个角落虽然被灯光照亮，可是却距离舞池很近。舞池里的少男少女们的身体阻挡，可以让别人看不见他们谈话的内容。 “一行，这位是谁?你不给我们介绍介绍?”坐在女人旁边的穿着格子衬衫的人一边打量着赵心眉，一边问道。 “她姓赵，叫赵心眉，是我侦探社里的新人。”张一行笑着说，“心眉，这位是锦绣集团的总经理，畲文昌。你叫大蛇哥就行了。大蛇哥，以后你可要多多关照我们哪!” “大蛇哥。”赵心眉很礼貌的叫了一声。 “关照?”那人笑了起来，“别开玩笑了。张一行这三个字，现在在沪上名头也算响的。哪用的着我关照?” “呵呵，大蛇哥你不是寒碜我么?人家不知道，难道我还不知道么?现在苏州道上最大的两家，其中一家就是你大蛇哥的锦绣集团。苏州上海那么近，别告诉我你在上海没有人哦!” 第60页 “人我当然是有一点。”畲文昌笑着说，“不过就要看你想干什么事了，我们可一直是奉公守法的。” “嘿，我哪敢违法呀!私人侦探的牌照我可是花了大力气才弄到的，还不想被没收掉。” “好了，好了!”大蛇挥挥手，“我也懒的和你嚼嘴皮子。说吧，让老陈把我找出来有什么事?” “大蛇哥就是明察秋毫。”张一行先送上奉承话，然后才说明正题，“我来呢，其实就是想和大蛇哥谈笔生意。” “说。” “呃……其实……”张一行组织好语言，刚想开口说话，冷不防旁边突然撞过来一个只穿着超短裙的女人。 她脸上的妆化的很浓，看起来十分妖艷。不过从脸形和五官的位置看起来，她的模样相当不错。而裸露在外的脖颈上的皮肤和长相证明，她的年龄没有超过二十五岁。 酒吧闪烁的灯光照亮了那女子雪白的皮肤，低胸短裙的胸口裸露着的大半柔软圆球立刻让环坐在酒吧小桌边的几人知道，她里面根本没穿内衣。 女人一扑到桌子边，立刻大口大口的吐了起来。刺鼻的味道让几人的脸色全都难看起来。就在几人打算换张桌子的时候，旁边突然响起了一声喝骂：“他妈的!”紧接着，几个打扮的流里流气的小青年就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臭三八，装醉酒跑到这里来了。”为首的小青年走上来一把揪住了那女人的头髮，把她从桌子上抱了起来。 “啊!”女人的头髮被拽住，疼的叫了起来。她的身体不安分的扭动着，试图挣出青年的掌握。 原本打算离开的畲文昌看到这样的场面，反倒又坐了下去。“把她放开。”舍文昌冷冷的对那几个小青年说道。 畲文昌一开口，旁边的那两个男子立刻站到他身前，做好了动手的打算。而为首那小青年身后的两个朋友也不甘示弱的顶上来，瞪大了眼睛盯着畲文昌的两个手下。 “你们想干什么?”小青年半抬着头，满脸横相，“找茬么?谁怕谁呀?” 看到双方剑拔弩张的样子，赵心眉突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原本与畲文昌互相怒目而视的小青年把视线转到了赵心眉这边。 “没什么。”张一行挡在赵心眉身前说。 “哼!”小青年看了看张一行，把头撇到一边。在这种情况下，多得罪一个人并不明智。 赵心眉还想说话，却被张一行一眼瞪了回去。“别说话，跟我到那边坐着去。”张一行小声的吩咐了一句，便拉着赵心眉坐到一旁。 有赵心眉这样一闹，场面倒缓和了些。找到台阶的畲文昌缓缓问道：“你们是跟谁混的?” “你是谁?”小青年警惕的问。 “这你不用管。你们是跟谁的?唐超?马得利?” “超哥。” “把人留下。唐超那里，我去跟他说。”畲文昌招了招手，两个手下立刻打算上前把女人接过来。 不过他们的动作依然受到了阻挡，小青年的两个朋友并没有让他们过去的打算。“你是谁呀?一句话就让我放人?她收了超哥的钱，跑了我找谁去?不然你帮她还钱，我们就让她跟你走!”小青年壮着胆子继续说道。 畲文昌好笑的看了小青年一眼，拿出手机拨了几个号码。电话很快接通了，他低声对电话那头的人说了几句，便把手机交给了那小青年。 小青年疑惑的接过手机放到耳边，一听到里面的声音，立刻带上了毕恭毕敬的笑容。 “嘿!超哥!……哦，好!好的。……好的，好的!”小青年不停的点着头。最后恭恭敬敬的把手机双手还给了舍文昌。 “原来是大蛇哥!”小青年陪着笑脸，“您怎么不早点说呢!咳!您看，您要是早点说，我不是早就……” “算了，算了!”舍文昌挥了挥手，从小青年怀里把女人接了过来。小青年一边赔礼道歉，一边后退着从酒吧里走了出去。 女人已经喝的烂醉如泥，而且似乎还服用过一点摇头丸之类的东西，头髮散乱，浑身都是酒气和香水味。在被畲文昌抱住的时候，她似乎已经睡着了，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畲文昌微笑了一下，把她放在身边的沙发上。“小姐，别再装了。该醒醒了。”他带着笑容用力拍在女人的屁股上。 女人果然立刻醒了过来。她不好意思的看了看畲文昌，胆怯的叫了声“大蛇哥”。 “下次吊凯子的时候眼睛要放亮一点，道上的大哥不是个个都有我这么好脾气的。”畲文昌笑着说，“到时候，不但你几个朋友脱不了身，你自己也得搭进去。” “知道了大蛇哥。”女人可能真的是被吓到了，说话出乎意料的乖巧。 “你走吧。”畲文昌很大方的让女人离开。 “那……大蛇哥再见。”女人深深的对畲文昌鞠了一躬。她身上的衣服原本就很暴露，鞠躬的时候，她低下身子，从衣领里看去，几乎可以瞧见整个胸部。虽然鞠躬的暴露只有一瞬间，可却全落入了畲文昌的眼睛里。 第61页 酒吧的灯光虽然明亮，可是从颈子里照进去始终会有些阴影。这种若隐若现的诱惑更是让畲文昌心痒难耐。 “恩……你叫什么名字。”畲文昌突然又问了一句。 “杜婷婷。”女人看到畲文昌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胸前，立刻明白到自己刚才春光乍泻，下意识的捂住了领口。 “你刚出来的?”畲文昌看到女人忸怩的动作立刻笑着问。 “有几个月了。” “哦!刚才那些……” “是我表哥，还有他几个朋友。” “呵呵!原来如此。以后如果有事就来找我，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帮你。”畲文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杜婷婷。 “谢谢大蛇哥!”杜婷婷喜出望外的笑着。 就在畲文昌和杜婷婷两人笑着对视的时候，手机声不合时宜的响起来。两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打断他们的张一行身上。张一行尴尬的咳嗽一声，拿起那只不停的响着“两只老虎”歌曲的手机走到一旁。 “餵。”张一行的声音很小。 “张一行?”电话那边的人是罗队长。 “我就是。” “我是罗辉，出事了!”罗队长的声音里满是严肃。 “怎么回事?” “秦夕夕死了。” “怎么可能?没道理会死的吧!”张一行也紧张起来。 秦夕夕是控告刘名传的唯一证人，她现在死了，从正途解决刘名传问题的道路等于被堵住。可张一行和刘名传之间的关系决定了他们两个肯定不可能和平共处，只要刘名传一天不完蛋，张一行就一天不能回上海。 “天知道怎么回事。她是在警局里死的。我们也觉得真是他妈的见鬼，莫名其妙的她就死了。没有伤痕，没有毒素，也不是窒息。你猜她怎么死的?”罗队长忍不住抱怨起来。 “这……那她怎么死的?”张一行试探着问道。 “天晓得!她临死之前，我们还有一个伙计在场。那伙计说她留了最后一句话是‘他们是x……’。” “什么意思?” “不知道，专家说可能是x战警或者x档案，反正不是外星人就是超能力之类的。精神科的专家说，可能是她最近的压力过大，加上服用兴奋剂，导致出现幻觉。这倒跟她的死法挺吻合的，就是服用过量兴奋剂导致死亡。” “你说她磕药?” “比那厉害的多。服用过量兴奋剂导致安多酚分泌过度，法医说她死的时候，脑子里根本就是一团糨煳。上面可把我骂苦了，几个头头都在问，怎么我们警队里还能给人带进去毒品。”罗队长对张一行大倒苦水。 “是不是冰毒那种东西?” “差不多。可怪就怪在这里。要是她吃那么厉害的药，没理由之前三天一点毒瘾发作的徵兆都没有哇。你人脉广，帮我找人问问最近是不是有货进上海。” “那没问题。我帮你找人问。还有，你们查查是不是有内奸。怎么可能让人把货带进去还不知道?” “唉，我现在焦头烂额了。对了，刘名传最近放了话要找你!你先别回上海，有事情我再通知你。好，就这样。拜拜。”话一说完，罗队长十分干脆的挂断电话。 张一行收起手机，思索了一会，然后又回到正和杜婷婷打情骂俏的畲文昌身边。畲文昌笑着举起只酒杯递到张一行面前。“你比我有魅力。刚才你在那边打了五分钟电话，婷婷就一直看了你五分钟。来，把这杯酒喝下去，晚上她就让你带走。” “大蛇哥就别拿我开玩笑了。”张一行虽然说着拒绝的话，可还是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行，有种!”畲文昌慢慢严肃起来，“刚才你说有生意跟我谈。说吧。” 张一行看了看周围，附到畲文昌耳边，轻声的嘀咕起来。随着张一行的叙述，畲文昌的脸色渐渐从严肃变成惊讶，又从惊讶变成欣喜若狂。 “那箱子真在你手上?”畲文昌用力抓住了张一行的双臂，惊喜的摇晃着他。 “不在我手上，而是在我一个朋友手上。不过刚才我另一个朋友说上海那边出了点问题，所以你得等一段时间。”张一行苦笑着说。 他不放心让畲文昌自己去找何老闆，又不敢现在回上海，只好先等着把上海那边的事情摆平再说。 “要等多久?”畲文昌迫不及待的问道。 “等有消息了我电话通知你吧。放心，我朋友很有信用的。我说了卖给你就一定卖给你。不过钱方面……” “他要多少?” “五千万。”张一行报出了何老闆提供的价格。 “没问题。”畲文昌大笑着用力拍张一行的肩膀，“那我等你好消息。” 正事一谈妥，张一行与赵心眉便先行离开了酒吧，而那位杜婷婷小姐也在畲文昌的鼓励下跟着两人走了出去。不过走到酒吧门口的时候，张一行却打了一辆车让她单独离开。自己则跟一肚子好奇的赵心眉一起走路回家——他觉得夜里的凉风有助于思考。 “咦?你怎么捨得放人家走的?”还没走上多久，赵心眉就斜着眼拿张一行打趣。 第62页 “不放她走?”张一行一脸动心的模样，“我也想啊!人家身材相貌可都是一流的。” “一流?那你还放她走?带去旅馆好了，她肯定什么都听你的哦!”赵心眉的话里似乎满是醋意。 “开玩笑!”张一行笑了起来，“虽然她长的没你漂亮，不过那可是货真价实的警花。” “警察?”赵心眉惊讶的一挑眉毛。 “你不是上过警察学校的么?这一招你们没学过?她的桩化的那么浓，很显然是出来骗人的。谎话编的倒是很圆，不过稍微想想就能明白。她说自己才出来几个月，又是那个傢伙的表妹。有这层亲戚关系，那些人就算被骂，也不可能急匆匆就走人。怎么说，表哥都要招唿一声，让表妹跟着一起走的吧。还有，在刚才那情况下，那个女警察的表现太镇静了。明知道骗错了人，说话的时候声音里面还一点颤抖都没有，怎么可能是才出道几个月的新人?” 赵心眉还真的是一点没看出其中的破绽。不过听张一行一说，却又觉得的确破绽百出。赵心眉带着点佩服的表情看着张一行，心里同时也在好奇，他为什么突然变的这么精明。记得当初在银行里她装警察骗张一行的时候，这傢伙可没那么聪明呀。 赵心眉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瞧着张一行，后者却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的视线。张一行自顾自的说完了就低下头去，一副沉思的架势——带着点严肃和认真。这样的表情出现在张一行脸上，赵心眉突然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想什么呢?”她轻声问。 这时候的张一行却没心情观察别人，一肚子的烦恼让他的思路根本停不下来。 箱子的问题自然是要越快解决越好，可刘名传却在上海到处找他。而且张一行最担心的，还是扯上家里人。如果刘名传真的可以让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把秦夕夕在警察局里干掉，那他随时都有可能把手伸向苏州。 想来想去，张一行还是只想到了赵心眉的父亲赵国平。如果他肯出面，说不定能让刘名传的气焰消停下去。但赵心眉与她父亲的关系却又让他头大如斗。 去杭州走一趟?张一行觉得这似乎是唯一的解决方案。可是看赵心眉和她老爸之间的关系，想必那位大小姐不会陪自己一起去。那见了赵国平应该怎么说话呢?张一行皱起眉头，不停的摇着脑袋。 听到赵心眉的问题，张一行随口回答了一句实话：“我在想怎么帮你跟你爸爸和好。” 张一行话刚出口，马上就后悔了。赵心眉明明跟她老爸不对盘，怎么能当她的面说这个呢! 果然，赵心眉一听见之后马上就嚼起嘴巴，皱起眉头，一副电视里演的小女孩快发脾气时的样子。看到此情此景，张一行立刻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这位大小姐的脾气他可是见识过的。 可赵心眉却出乎张一行意料的并没有使坏，她只是紧了紧挽着张一行的手臂，把自己贴在他身上。 “喂，你干什么呢?”张一行战战兢兢的问。他知道赵心眉是个花样百出的主，就怕自己被她整了都不知道。 赵心眉把架在张一行肩膀上的脑袋稍稍抬了起来，看着他赌气似的说：“我冷!借你当取暖器用用，怎么!不行啊?” “行，行……”张一行急忙目视前方，做大义凛然状。 “哼!”赵心眉又重新把脑袋舒服的放在了张一行的肩膀上。 奶奶的!老子明天就走!惹不起我还躲不起么?早被赵心眉的变化无常弄的胆战心惊的张一行下定决心，明天一早就做火车去杭州。 第十八章 全面警戒 杜婷婷已经不是第一次做卧底，可坐上汽车时，司机看着自己时那怪异的眼神还是让她感觉到十分的不适应。坐在车上，她努力让自己缩成一小团，用左手握住了自己的领口。 刚才张一行在电话里的声音虽然很小，嘴唇的动作也不大，但“磕药”、“冰毒”、“内奸”、“把货带进去”这几个关键词杜婷婷却看的一情二楚。张一行分明是在与畲文昌策划一起规模巨大的毒品交易。 五千万呀!如果不是毒品，还有什么东西能值这么多钱?畲文昌总不是在和他交易网路游戏里的物品吧!网路游戏里的钱倒是不值钱。 二十一岁警校毕业进警局，到现在都三年了。这三年里，自己恐怕有一半时间都是穿着一身暴露的衣服在酒吧和各种娱乐场所里进出，为的不就是抓住这样一个机会么?想到这里，杜婷婷就觉得所有牺牲都值得。她从小皮包里拿出手机，用激动到颤抖的手指拨了刚才离开的一位同僚的号码。 “喂，大刘。”杜婷婷的声音非常小，“你在哪?” “我在家呀!这么晚了。有情况?” “恩，我怀疑畲文昌他们在进行一宗毒品交易。”杜婷婷说，“我看的很清楚，他们说到了冰毒，而且还很明白的说了是五千万的交易。” “不可能吧!那么大的交易怎么可能会当着你的面说?”电话里的大刘有点怀疑，“你是读唇语读到的，还是他们当着你面就这么大声说出来的?” “大部分是我读唇语的。他们当面说的部分就只有钱。” 第63页 “不太可能吧……我还是觉得这事情有点怪。他们没道理那么不小心吧。” “我也觉得奇怪，但他们说的的确很清楚。还有，时间地点他们也并没有泄露。跟畲文昌接头的那个人说是有问题。我觉得其实就是因为当时有我在场，他们才故意那样说。” 杜婷婷的话说完，电话那头的大刘没了声音。他想起了队长上午时告诉他的一番话。实际上，他和杜婷婷两个这次出来，主要就是因为畲文昌那帮手下最近的活动十分奇怪。如果有毒品交易，那也算合乎情理。 畲文昌不是号称什么绝对不做毒品买卖么?看起来人真是会变的。大刘感慨了一阵，终于对电话那头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却又不敢开口的杜婷婷说：“这事情我知道了，明天开会的时候我会向上面汇报的。你先把你知道的发个电子邮件给我，然后继续找机会接近畲文昌……还有，注意安全。” “我知道。” 在苏州的警察们因为畲文昌的异常活动而头痛不已的时候，上海市的警察们同样也在苦恼着。一个犯人在警局的拘留室里因为服用兴奋剂过量而死亡，这简直就是建国以来上海市警察部门所遇到过的最离谱的奇耻大辱。 发生如此案件，上海市警察局的头头脑脑们走路的时候脑门上都带着几根青线。负责这个案子的罗辉罗队长也被他们所的所长叫到办公室里下了死命令。 “半个月之内破案，不然你就准备好去郊区守红绿灯吧!”年过半百的副局长圆睁着眼睛，用年轻时唱“黄河大合唱”的嗓门对罗辉吼叫。 “是，半个月之内一定破案!”面对震怒的副局长，罗辉大气也不敢出一口。他面色庄重的敬了个礼，赶紧趁副局长喘气的时候熘出了他的办公室。 听着房间里面不时传出的副局长恼怒的吼叫，外面的几个年轻刑警嘻嘻哈哈的笑成了一团。看到队长一脸郁闷相的走出来，他们立刻就围了上去。 “半个月破案?罗队，你可有的苦了哦。” “少废话，全给我干活去。去去去，少凑热闹!”罗辉哭笑不得的赶走了八卦的同事。转身又拿出手机，还是拨了张一行的号码。虽然他托张一行帮忙打听才是昨天的事，可火烧眉毛的罗辉恨不得自己前一秒电话给他，后一秒就能知道结果。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手机不在服务区。sorry!the namber you dialed……”从手机里传出来的声音让罗辉很有摔电话的冲动。 这小子不好好在家呆着跑哪儿去了?罗辉刚想发火，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说不定是那傢伙查到眉目了，所以才跑去调查的呢? 对!就是这么回事!罗辉想了半天，觉得还是这个结论可能性最大。于是，他又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打开那份已经看了几十遍的尸体鑑定报告研究起来。不过还没看上几分钟，一个警员就打断了他的思路。 “罗队!副局长让你马上到香格里拉十二楼九号房间去一趟。” “香格里拉?那家酒店?怎么，又出人命了?”罗辉悻悻的放下报告。 “不知道，反正副局长说的时候表情挺严肃的。对了，他说要快。叫你开警车过去。” “哦，我知道了。”罗辉点了点头。 他知道副局长的吩咐耽误不得，只好跟手下们打了个招唿，走出大楼，钻进一辆警车唿啸而去。 从面色严肃的国家领导人到倒在血泊里的一具无头尸体，一路上罗辉不挺的幻想着进了香格里拉会看见什么。他不能抑制自己的好奇心。奉局长的命令去豪华大酒店见人——最近的怪事真是特别多。 当罗辉看见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那两个长相普普通通的年轻人时，不得不承认，他心里的好奇更重了。 虽然香格里拉的规格和档次都是顶级标准，可出现在他面前的两个年轻人全是统一的普通运动装。两人的表情既没有纨绔子弟的狂气，也没有办惯了公事的官气。无论怎么打量，罗辉也没办法从对方身上看出局长叫他来的理由。 “你一定是罗队长吧，请进请进。”两个年轻人很热情，大大方方的把罗辉叫进房间。 宾主落座，两个年轻人立刻自我介绍，满足了罗辉的好奇心。 “我姓刘，叫刘仁伟。他叫潘岳。我们都是从北京来的。呵呵。” 年轻人的脸上挂着友善的笑容。可罗辉一听到两人是来自北京，立刻联想到了一个在老电影里常常出现的称谓：中央特派员。 “我们找你，其实是想了解一点情况。”刘仁伟笑咪咪的说，“我听说现在你正在负责一件很棘手的案子是吗?” 罗辉并没有回答刘仁伟的问题。虽然他本人已经认可了两人的身份，可是职业上的习惯让他仍然疑惑的看着对方，没有开口。 “你尽管放心!我们既不是政府官员，也不是来抢你的案子，只是对当时的情况很有兴趣，想了解一下。” “你们有授权吗?案件情况我不能随便透露。”罗辉渐渐严肃起来。 “这个……你来的时候没有人告诉你吗?” “没有。” “那请你稍微等一下。”刘仁伟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很快，他又将手机交给罗辉。从电话里传出来的是副局长的声音，他不耐烦的告诉罗辉，让他尽量配合那两个人的工作。 第64页 “现在你可以回答我了?”刘仁伟微笑着问。 “恩，没问题。你想知道什么?”有了副局长的命令，罗辉倒是无所谓。 “说说你们发现那个女人死掉的时候，当时的情况。” “那是昨天下午三点二十五分，当时我正跟几个同事在外面调查秦夕夕提供的刘名传敲诈勒索的案子。然后我接到拘留所的电话，说秦夕夕死了。等我回到局里的时候，她已经死了超过两个小时。法医鑑定的报告说她是死于神经过度兴奋，也就是兴奋剂服用过量。她死的时候还有一个同事就在身边，那个同事说当时突然见到她很慌张，而且神志明显已经模煳。不过前后只持续了不超过二十秒她就死了。期间还说了不少胡话。” “她说了什么?”刘仁伟的神情一下紧张起来。 “很奇怪的话。她说有x战警或是x档案之类的东西。反正是超能力或者外星人什么的。不过神经科专家说她那时候脑子已经煳涂了。”罗辉无奈的说。 秦夕夕死亡前所说的话可能是罗辉唯一的破案线索，可是她所说的内容却怪异的让人无法理解。罗辉曾经绞尽脑汁考虑秦夕夕到底想告诉自己什么，那个“x”是不是某种密码或者代号。不过到目前为止，他依然一无所获。 罗辉自己也没想到，对面的那两个“中央特派员”却在听了他的介绍之后面面相觑。很显然，他们从秦夕夕临死前那简短的话里知道了点什么。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们知道?”罗辉着急的问道。 “我们也不知道。”刘仁伟说话的时候明显口不对心。 看到那两人的模样，罗辉哪能不知道自己问的问题是涉及到对方不能透露的内容。可是副局长给他的半个月破案时间就像一把随时可能落下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让他不能放过任何每一个可能破案的线索。 厚着脸皮，罗辉又委婉的问了一遍同样的问题。可这回是潘岳出来说了话。他微笑着对罗辉下了逐客令：“罗队长，你还是先回去吧。如果有什么线索，我们会打电话通知你的。” “那请一定记得通知我。”罗辉无奈的与两人握手，离开了豪华的酒店房间。 从酒店的落地窗里看到外面的警车疾驰而去，刘仁伟和潘岳的表情立刻从微笑变成了严肃。刚才罗辉的描述让他们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公然进入警局内部杀人，这绝对不是他们组织内部任何一个人的做法。而对方的能力也不是他们组织中的任何一人。情况比他们原本预计的还要糟糕。如果出问题的是内部人员，他们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解决。可外来者的情况就复杂的多。 在警局里杀人，肯定不会是毫无目的的精神错乱者所为。所以对方一定并非一人，而是代表着一个潜伏起来的庞大的组织。 “咱们怎么办?”潘岳在屋子里来迴转了几个圈，突然停下脚步，询问刘仁伟的意见。 “跟我去见陈震东，先把情况搞清楚再说。他们是什么来头，想做什么。”刘仁伟刷的一下站起来，毫不停顿的走了出去。 “餵!你动作别那么快，等我一下!”潘岳急忙跟着刘仁伟冲出大门。 张一行办事一向说到做到。他下定决心要找赵心眉老爸谈话，于是第二天就买了当天上午九点从苏州到杭州的车票。 这一次他既没有带赵心眉也没带林小婉，单身一人上路，把两个女孩都丢在了家里陪他母亲打麻将。 从苏州到杭州的火车也就三个小时。中午十二点的时候张一行到达杭州。在赵国平家盘桓了四个小时之后，他就坐上了从杭州回家的火车。 杭州之行的结果与张一行事先的预料并没有太大差别。赵国平怎么说也是赵心眉的父亲，张一行好说歹说，他总算是同意让赵心眉回家。不过对张一行的问题，他只能抱歉的说爱莫能助。赵国平负责的是商务，而且浙江和上海的联繫也不算太紧密，他想来想去也想不出有谁能帮忙警告刘名传的。 无奈的张一行只能两手空空的返回了苏州，他现在也只能寄希望于罗队长能早日侦破秦夕夕被杀的案子。 不过张一行万万没想到的是，此刻的他已经成为了苏州市公安局重案组和辑毒组眼里的红人。就在两位卧底警员向上面汇报了张一行与畲文昌会面的经过之后，哪天在酒吧里出现过的客人中至少有六个人接受了警察的盘问。而他们所描述的情景与两位卧底探员报告的几乎完全吻合。 在详细的调查了畲文昌公司的财务状况之后，苏州市公安局重案组的警员们认为，两位卧底警员的报告可信度极高。畲文昌集团最近的异常活动很可能与一宗价值五千万元的毒品交易有关。 价值五千万的毒品!这个巨大的数目让苏州市公安局的辑毒组警员们兴奋异常。他们已经很久没有碰上过这么大宗的毒品交易了。 张一行的全部资料很快就被放在了苏州市公安局的局长面前。 一个上海市小有名气的私人侦探，经常与黑道人物来往。平时为人懒散，接的委託并不多，有大把闲暇时间。最近银行帐户里突然多出了一笔来歷不明的多达三百万元的巨款，他本人在得到巨款之后不久就离开上海来到苏州。 第65页 一切证据全都指向一个结论——张一行的确是在进行一宗数额庞大的毒品交易。 把所有的资料分析得出的结论综合之后，苏州市公安局长终于下了决心，全力侦破这宗涉案金额巨大的贩毒案。 苏州市的警界精英们悄悄的行动起来，他们在整个苏州市布下了天罗地网。张一行一走出火车站的大厅，就被盯上了。 火车站里的人熙熙攘攘，毫不知情的张一行也没有注意到周围看着自己的眼睛。他走出车站，随手打了辆计程车回家。 就在张一行家的不远处，几个警员躲在花园式别墅小区的中央公园里用高倍望远镜二十四小时紧盯着他的家。张一行的手机，家里的电话也无一不被严密的监控着。 至于林小婉和赵心眉，在分析了两人的家庭背景以及与张一行认识的经歷之后，她们与张一行有勾结的嫌疑被基本排除。两人被定位为毫不知情的受骗者，被张一行利用成为掩人耳目的工具。 不过警察局的判断与当事人其实也没有任何关系。因为两位一直奋战在麻将第一线的美女根本没有意识到附近一公顷大的地方就有超过二十个警察的视线落在这栋别墅上的事实。 当张一行打开家门，学着某为着名反派角色大喊道“我，张一行，回来了!”的时候，只有林小婉抬头看了他一眼。不过害羞的小美女刚露出一点起身欢迎的意思，就立刻被麻将桌上的李太太和王太太按回了座位上。输了一天的两位阿姨正各自拿着一副听好几张的大牌，怎么能在这最关键的时候让林小婉开熘? “哦，一行你回来了啊!一天没见人呀!累了吧!”李太太笑呵呵的对张一行问了声好，立刻又对林小婉说，“哎!小婉，该你摸牌了!” “累了就好好休息吧。年轻人就是有力气啊!”王太太絮絮叨叨的说着，屁股却动也不动的钉在座位上。 “哦。”看到李太太和王太太盯着自己的灼热的目光，林小婉赶紧低下头去，随便摸了一张牌，又从面前那十几张还没认齐全的麻将牌里掏出一张甩在桌面上。 那是一张发财。 牌才甩到桌面上，李太太就立刻高兴的几乎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小三元!我小三元哪!”李太太兴奋到极点的把牌翻开，她有三张白板，三张红中和一张发财，果然是小三元的牌。 可王太太却笑的比李太太还得意，几乎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不好意思，我抢煳。混一色。”王太太乐的前附后仰的把牌翻开，她也有一张发财，果然是煳混一色。 “我这个是不是七对子啊。”赵心眉不好意思似的翻开了手上的牌。王太太的笑声也立刻噶然而止。 “见鬼了!怎么会有这种牌!今天不打了!”王太太愤愤的抱怨着，把牌全部从面前推开。 “哎，既然一行回来了，那我们就不打了。不打了!”李太太也随声附和着，跟王太太一起一边抱怨，一边出了张一行的家门。 赵心眉这才笑眯眯的走到张一行身边，轻轻一拍他的肩膀：“跟我爸谈的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老爷子说了，你回去认个错，这事情也就算了。好歹你们还是父女嘛!”张一行说，“不然，明天我送你回家?” “你去找我爸，就是为了让我走?”赵心眉的表情突然变的悲伤起来。 张一行早就习惯了赵心眉的表演。这鬼精灵的小丫头一天到晚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捉弄人，尤其是他张一行。 “是啊，就是为了让你走。你留在这里，我都快烦死了。”张一行以为她只不过是装装样子，又想捉弄自己，便故意说道。 “你……你真的就这么讨厌我?”赵心眉的声音颤抖着，她的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张一行，满脸悲伤。 “戏演的还挺像，不过我不会上当的。明天送你回家，要是你不反对，那就这么定了。”张一行笑嘻嘻的说。 “我走!我走好了!”赵心眉真的哭起来，从双眼中涌出的泪水货真价实。她突然扭头跑到门边，推开大门，哭着拼命喊：“张一行，我恨你!”然后便头也不回的冲进了黑暗里。 “不是真的吧!”张一行愣愣的看着敞开的大门，目瞪口呆的自语。 他还真没想过自己有什么大魅力，能吸引赵心眉那样的女孩子喜欢。无论从哪个角度说，她也都算是天之娇女了。 赵心眉的大喊把张镇国也给惊了出来，他瞪着张一行，严厉的问：“怎么回事?” “我……我也不知道啊!”张一行六神无主的回答。 “胡扯!我在里面就听到你和她的声音!还说不知道!”张镇国眼一瞪就要发飙。可张一行却还沉浸在赵心眉给他带来的震撼中间不能自已，懵懂的看着大门外漆黑的夜，一言不发。 眼看张镇国就要发火，林小婉赶紧走到两人身边，带着恳求的表情小声帮张一行解释：“刚才一行哥说要送心眉姐回家，然后心眉姐就哭着跑出去了。” 有林小婉夹在中间，张镇国倒真不好对张一行发脾气。他只是一指门口，怒气沖沖的吼道：“还不快去把人给我找回来!这么晚了，一个女孩子独身一人在外面跑，有多危险你知道吗?” 第66页 “哎!我马上就去找她。”张一行想到赵心眉可能遇到的危险，心里也有点慌张起来。要是赵心眉真的出什么问题，那他肯定要愧疚一辈子了。 “还不快去!”在张镇国的怒斥声中，张一行慌慌张张的跑出家门。 第十九章 假意真情 张一行家住的是别墅小区，所以他径直跑到小区的大门口问值班的门卫。“李叔，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大概到我肩膀这么高，长的很漂亮的女孩子?” “没有。没看到。”大约四十多岁的老值班员对张一行摇了摇头。 “哦，那就好。李叔，要是看到她想出去，一定帮我留住她。您知道我电话吧?如果看到她，就打电话给我。”张一行暗自松了口气。没跑出小区还好，起码找起来容易点。 “行啊!”值班的李叔一向是个爽快的人。 虽然知道赵心眉就在小区里没跑远，可偌大的小区也着实够张一行喝一壶的。何况此刻还是晚上，秋风萧瑟，天气也不怎么好。 早知道就先带个手电筒出来。张一行郁闷的想着。刚才张镇国的怒气让他没什么都没敢拿就从家里跑了出来，现在才知道懊恼。可没找到人，张一行又不敢回去，只好借着微弱的月光四下搜索。 倒霉的侦探从小区的大门口开始找起，努力的分辨着每一个出现在视野中的身影。让张一行郁闷的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晚上在外面散步的人似乎特别多。又转了一阵，他终于感觉到小区里的情况有点不太对劲了。 张一行也在这里住了不下三年。小区里有些什么人，在这个时间外面是什么个情况他不说了如指掌，也能说知根知底。可今天在小区里散步的那些情侣或者匆匆赶路的人中间却有不少都是生面孔。 这个在郊区一角的别墅小区又不像其他坐落在市中心的小区一样四通八达，经常有人路过。而最近几年里，张一行家附近又没有多少新住户搬进来，突然之间出现如此多的生面孔，实在让张一行不得不心生疑惑。 当张一行感觉到异常，开始注意周围的时候，他立刻产生了更加异样的感觉。那些傢伙都在盯着自己。张一行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周围陌生人投向自己的视线。那绝不是普通的陌生人在看到一个人四处闲逛时好奇的一瞥，而是带着警惕和凝重的监视。 一对情侣，一个半秃的中年人，还有一个看起来像是社区服务工的人，以及看似普通住户的一男一女……张一行只是稍微留心一下，便在周围发现了超过六个监视自己行动的人。 这些是什么人?张一行被对方庞大的阵容所震惊。难道都是刘名传的人?他敢在苏州搞出这么大动作，不怕跟人结怨吗? 不好!那赵心眉不是危险了?张一行突然想到了一个让他心神大乱的可能。 “赵心眉!”就算明知道已经是夜里八点多了，可张一行也忍不住大喊起来，“赵心眉!”张一行一边大喊赵心眉的名字，一边在小区里疯狂的跑着，这时候他才是真的慌了。要是刘名传抓住了赵心眉……张一行都不敢继续往下想。 “深更半夜的，鬼叫什么?”恼火的大妈大婶们推开窗户，大声斥责张一行的不文明行为。 “赵心眉!”张一行依然一边跑，一边慌张的大喊。 宁静的夜色让他的声音传了很远，在他叫第八声的时候，远处传来的一声应答让张一行的心一下落回了肚子里。 “在这儿哪!别叫了，神经病!”赵心眉微微有些窘迫的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 虽然她还是一句好话没有，可张一行已经没心思在乎那个了。他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跑了过去，几乎一瞬间就冲到了赵心眉面前。 穿着一身白色毛衣的赵心眉就坐在小区中心花园的小亭里，在周围还坐了另外几对情侣。她懒洋洋的扶在小亭的栏杆上发呆，见到张一行急匆匆的跑来，头也没抬一下。 “你跑哪儿去了?我多担心你知道吗?”张一行紧紧的抓住了赵心眉的双肩，忍不住大声叫了起来，脸上全是的焦急。 “怎么了?”赵心眉幽怨的说，“我也就是出来转转。” “你……”张一行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唉!算了!跟我回去吧。”松了口气的张一行并不打算和赵心眉计较，他现在想的只是赶紧回去。那些陌生人的身份不明，留在这里会很危险。 “不干!是你把我赶出来的。”赵心眉噘着嘴，说话多少有点不讲道理。 “我那是开玩笑的呀!”张一行焦急的分辨，“开玩笑的，你别当真哪!大不了……大不了我道歉好了。刚才不应该跟你开玩笑。” “喂，你不会是以为本小姐会为你伤心吧。”赵心眉“扑哧”一声，原先脸上的幽怨表情一扫而光，笑容像盛开的花儿一样绽放开来，“跟你开个玩笑嘛!放心，本小姐是看不上你的!不过说真的，你还真是容易骗!” 她推开张一行按在肩膀上的双手，一手捂着嘴，另一只手指着他笑的前俯后仰。虽然赵心眉的笑声清脆悦耳，虽然张一行的脾气绝对可以归属到厚道人一列，但是在如此紧迫的关头她还有心情开玩笑，张一行也不免有些上火。 第67页 “骗我好有趣吗?”张一行的声音冷冷的。 “生气啦?”见到张一行真的发了脾气，赵心眉也收起笑容，楚楚可怜的看着他。 反正明天就要送她走人!张一行的好脾气最终还是让他把这口气咽了下去。“你……”他正准备催促赵心眉赶紧跟自己一起回去，旁边的一对情侣突然站起来，向两人的方向走过来。 一直心存警惕的张一行立刻一个箭步迈到赵心眉和那两个人之间。他警惕的看着那两人，随时准备拉住赵心眉逃走。不过那对情侣似乎并不是监视张一行的那群人的同伴，两人径直走过张一行与赵心眉身边，只是向神经质的张一行投去了诧异的一瞥。 “怎么了?”赵心眉并不是笨蛋，看到张一行紧张的动作，她立刻意识到可能存在的危险。 张一行的视线扫过旁边的几对情侣。他轻而易举的发现了坐在左前方不远处那一对情侣的异常。月光虽暗，可足以让张一行在两三米远的距离上看清对方的神态。那两人之间的动作和表情绝不像一对亲昵的情侣，从他们的眼神里，张一行也看不到哪怕一丝柔情蜜意。而且张一行很敏锐的发现，对方似乎在尝试读唇语。 “你别乱动，有人在盯我们的稍。”张一行很巧妙的把头低下去，利用赵心眉的身体挡住了对方的视线。表面上看起来，他只不过是在与赵心眉窃窃私语。 “是什么人?”赵心眉背对着那两人的方向，她看不见对方的模样，只能小心的配合着张一行的行动。 “别管他们了，马上跟我回去。这里太危险。”张一行怕对方听到自己的声音，只好凑近赵心眉，在她耳边小声说。 “你不是骗我的吧。”赵心眉在这关键的时候倒没跟张一行捣乱。她真的像一个热恋中的小情人一样抱住了张一行，不过“以女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就再所难免。 “我哪有工夫骗你!担心都来不及呢!”张一行态度诚恳，神情紧张。 “那就信你一次。”赵心眉微笑了一下，乖巧的靠在他身上。 突然被一个温暖的身体突然靠在身上，鼻子里又不可避免的闻着女性头髮特有的香味，加上原本就与赵心眉发生过几次贴身的亲密接触，张一行不由自主的心猿意马起来。 要是她一直都这么温柔该多好?这小丫头的长相身材都绝对够的上倾国倾城的标准，只可惜品性实在是……联想起两人在认识之后的经歷，张一行在心底嘆了口气。 “看什么看?别以为我喜欢你啊!这是演戏!”感觉到张一行似乎在看着自己，赵心眉突然又抬头瞪了他一眼，娇嗔的补充道。 “知道，知道!”张一行赶紧把目光躲到一边。他现在只求把这小姑奶奶送回家去，所以……她说什么就算什么吧! 等两人回到家里，张镇国和林小婉还坐在沙发上一边聊天一边等。看见进门时赵心眉和张一行卿卿我我的样子，古板的张镇国不由大为尴尬。 “回来啦!”张镇国面无表情的站了起来。 “恩。”张一行终于从赵心眉怀里把手抽了出来。被她靠了半天肩膀，一路上都战战兢兢的张一行胳膊都有点麻了。 张镇国看了儿子一眼，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然后便迈着军人的步伐走上二楼，把三个年轻人丢在了客厅里。 向来闷不肯声的林小婉还是用她一贯的温柔眼神看着进门的两人，而张一行却觉得刚才和赵心眉的亲热并不是自己的本意，被林小婉看在眼里一定会让她误会。而不知怎么的，一向精灵的赵心眉竟然也沉默起来，脸上似乎还像林小婉一样泛起了羞赧的红色。客厅里的气氛剎时间有些尴尬起来。 “咕!”张一行的肚子在这时候帮助大家缓和了气氛。从杭州到苏州三个多小时的火车，张一行还没来得及吃晚餐。 “一行哥你饿了吧，我去拿晚餐。”林小婉急忙红着脸站起来，三步并做两步跑进了厨房。不一会，她就把桌子上摆满了菜。 “小婉，我吃不了这么多!”张一行看见林小婉竟然还在往外端东西，急忙喊了起来。 “我们也要吃饭呀。”林小婉奇怪的看着张一行，“心眉姐说一定要等你回来，所以我们也还没吃呢。”她把手里的盘子放在桌上，又走进了厨房。 就在林小婉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弯处的剎那，张一行看到赵心眉的脸火烧一样红起来。天地良心，他看向赵心眉的这个动作完全是下意识行为。 “看什么看?”赵心眉的反应出乎意料的激烈，她窘迫的怒喝，“我，嗯……我是看你是去帮我向我爸说情才好心等你的。不想跟我一起吃就直说!” “不是啊，你肯等我，我很感激呀!”张一行笑着说。 “谁等你了?”赵心眉更加窘迫起来，“我刚才不饿而已。什么等你，都是骗你的!你这个人也太好骗了!以后到社会上小心上当!” “哦!是是是!以后我一定小心谨慎，牢记你今天的教诲。”张一行笑嘻嘻的扶住了赵心眉的肩膀，“走吧，别饿着了。” “我不饿，给你气饱了!”赵心眉甩开张一行的手，背过身去说。咕!就在这时，赵心眉不争气的肚子发出的一声巨响却为张一行的话添上了最好的註脚。 第68页 “行，不饿也陪我坐坐嘛!”张一行笑着把半推半就的赵心眉拉到了餐桌前面，“明天我和小婉一起把你送回去，这下你满意了吧?” “知道了!”赵心眉红着脸，却怎么也不肯软一句嘴。 张一行的家里是一派安定祥和的气氛，可在外面监视着他们的警察们就没那么轻松了。在张一行抱着赵心眉从一直暗中监视着他们的警员们身边走开的时候，他们就感觉到情况有点不对。张一行的侦探身份早在他们开动员大会的时候，局长就已经说的很清楚。他的反侦察能力和对周围事物的敏感程度都是毋庸质疑的。 警员们并不知道张一行只是把他们误会成了刘名传的部下，所以当他们感觉到张一行可能发现他自己被监视了的时候，他们脑海里的第一反应就是：这回糟糕了! “王队，王队!”在张一行与赵心眉离开之后不久，那一对扮成情侣的警员就忧心沖沖的唿叫了他们的队长。 “嗯。”他们的耳机里很快传来王队长的一声低哼。 “目标已经离开，不过他好象发现我们了。”负责汇报的女警员显得相当紧张，在她的印象里，王队长可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 “收到，你们马上撤离。”王队沉稳的向部下们发布着命令，最后他依然没忘记补上一句，“注意安全。” “是，队长。”王队长出乎意料的宽容让这对搭档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他们结束了谈话，像情侣一样拥抱着站起来，迅速从小花园里撤离。 “全体注意，目标可能已经发现被监视。第三、四组继续保持远距离监视，其他小组撤离。重复一遍，三、四小组继续监视，其他小组撤离。”王队长继续紧张的给部下们下达着命令。 他以前也与毒贩打过几次交道。那些走私的毒品价值只不过两三千万的傢伙手下就有大把枪手，何况一个走私毒品的价格超过五千万的傢伙。王队长甚至怀疑他是不是会有一两只火箭筒什么的。他可不想在别墅区里和毒品贩子打一场枪战——抛开火力上的问题不说，这里的小路上和房子里的人在警察眼里是良好市民，在毒贩子眼里可全都是高级人质。他们随便抓上一两个，就可以把整个苏州市闹的鸡飞狗跳了。 “收到!” “收到!” …… 王队长的耳机中陆续传来其他几个小组简短的回应。在他确定除了三四小组之外的其他小组都已经撤离之后，也对身边的搭档挥了挥手，两人立刻从张一行家对面的一从小树林里飞快的跑了出来。他们猫着腰，悄无声息的跑到左侧不远处的拐角，然后便像普通的过路人一样若无其事的走了。 在苏州市的警察局里，为了张一行而不眠不休的并非只有王队长他们这些行动者。作为负责行动的决策者，他们的警察局长也监守在自己的岗位上。 叮铃铃!叮铃铃!局长正一手端着咖啡，一手翻看张一行及其亲属详细资料时，他面前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杨守义。你哪位?”局长放下资料，迅速的拿起电话答了一声。 “杨局，是我。小王。”走出别墅居民区，来到大街上的王队长说话已经不再像开始的时候那么小心翼翼了，他很爽直的大声说。 “哦，小王，你们那边怎么样了?他有没有动静?” “暂时还没有。不过我怀疑他发现我们了，所以让大伙先撤出来，只让小赵他们从远距离盯着。” “嗯。资料也表明他很危险。这个毒品贩子可不是简单人物!前几天上海市那边还出现了有人在警局里服用毒品过量致死的案子，我怀疑他是不是跟那案子有关……算了，你们也累了一天了，先回去好好休息休息，明天再说。” 杨局长的命令是让王队长好好休息。不过王队长心里也清楚，在他的人把目标惊动之后，对方肯定不会坐以待毙。他一定会有所行动，而他只要一行动，自己的休息就算是泡汤了。 虽然张一行并不清楚苏州市警局里那位能干的侦察队长的想法，但是天下间的事情却往往就是这么巧。他第二天还真的就要离开苏州市——其实只不过是离开几个钟头。 在答应了赵心眉把她送回家去之后，张一行不得不在第二天一大早就拉着两位漂亮的女助手来到了火车站。他们要坐的是上午八点的那趟火车，这样才能赶的及到赵心眉家吃午饭。 张一行和他的两位女助手刚一出门，在几公里以外的一栋临时借用的楼房里用高倍望远镜监视着张一行家门口的警员立刻发现了他们的行动。这一情况立刻被向上汇报，可怜的王队长就这样被电话铃声从美梦中拽了起来。 “餵?”王队长拿起电话，迷迷煳煳的应了一声。 “小王吗?你怎么还在睡觉?”昨天还让王队长好好休息的局长才过几个小时就变了口气，“赶紧到局里来开会!快点，不然他们就跑了!” “啊!”局长焦急的语气就像一盆凉水泼在王队长头上，他马上醒了过来，“好好，我这就过来!”王队长急急忙忙的披上件外套，从桌上抄起一包口香糖，三步并做两步跑了出去。 等王队长赶到局里的时候，负责张一行贩毒案的主要领导都已经到齐了。看到局长副局长一脸严肃的样子，王队长就感觉事情很糟糕。 第69页 有正副局长做榜样，会议室里的气氛要多压抑有多压抑。就连几个平时总是跟在局长后面拍马屁的马屁精也都乖乖坐在长桌子的尾巴上，大气也不敢出。 看到王队长走进门来，局长脸上雕像一样的表情总算是缓和了一点。他和蔼的拉开身边的椅子，就像古时候的老管家服侍小少爷一样恭恭敬敬的请侦察队长坐在那里。从王队长十年前进警局到现在，还是第一次享受到这么高级别的待遇。 “哎呦，杨局长，这到底是怎么了?”王队长受宠若惊的坐下说道。 “刚才小赵打电话过来，他说疑犯已经到火车站了。我怀疑他是察觉了咱们的行动，所以准备逃跑。而且他还带了那两个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女人一起。我们怀疑他是打算在危险的时候把她们当成人质。其中一个的身份你也知道，她爸爸是浙江分管商务的主要领导。咱们不能贸然行动，让她陷入危险。所以我们想听听你的看法。” “哦，这样啊。”王队长用右手摸了摸下巴，稍微想了一会，“他到火车站肯定要买票吧。你们弄清楚他买的是去哪里的票了么?” “已经弄清楚了。”坐在王队长对面的一名警员应声答道，“他买的是今天八点整从苏州开到杭州的车票，一共三张。” “到杭州……”王队长又摸了摸下巴——这是他思考时的惯用动作，“嗯!对!局长，我觉得咱们不用太担心。他不会跑的!” “哦?为什么呢?”杨局长一听到局里公认最能干的侦察队长说出不用担心的话，立刻精神大振。 要知道，再过一个月就是各省的局长级干部考核了。像他们这种厅级干部，如果不能在考核的时候拿出优异的成绩，基本上是没官升的。如果他不能抓住这个机会，还不知道要到哪年才能等到升职的机会，所以杨局长对这起“特大毒品走私案”的关注程度要远超往常。 “我觉得疑犯选择在这个时候离开苏州，他的目的首先就十分可疑。”王队长干了十年刑警，对罪犯心理可谓滚瓜烂熟。 “大家可以想一想，如果他明知道自己被监视，怎么会选择在这个时候离开苏州?这不是明摆着暴露他自己是罪犯的事实么?他的家庭出生那么好，又没有犯罪记录，而且他本人还对我们这一行非常熟悉。所以我觉得，他不可能犯那么低级的错误。而且!”王队长特别强调了而且这两个字，“他的目的地还选择的是杭州。那地方又不靠海，又不是边境。难不成他觉得杭州的警察比咱们苏州的肉脚，所以选择在杭州藏身么?” 王队长的话在台下惹来一片闹笑，两位正副局长也连连点头。 “我觉得，他应该是还没有肯定自己已经暴露了。所以才突然选择离开苏州，想让我们失去方寸，在混乱中暴露出来。”王队长这时候说出了自己的结论。 经过了前面的分析，会议室里的警员们基本都同意了王队长的结论。不过杨局长依然和蔼的加问了一句：“那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做呢?” “嗯……”王队长摸着下巴说，“我认为我们应该派少量警员跟踪监视，这样既可以避免打草惊蛇，也可以避免疑犯真的逃跑。如果现在就抓他的话，就算能成功，咱们也没有充分的证据起诉。” “好!那就这么办!”杨局长用力一拍桌子，决定了接下来的行动方案。 “对于跟踪他的人选，我的建议是杜婷婷。”王队长在两位局长期待的眼神中接着说道，“根据杜婷婷上次卧底行动的汇报，她已经成功的让锦绣集团的董事长畲文昌相信了她是一个专门骗钱的小太妹。而且从事后她和畲文昌进行的进一步接触来看，张一行也并没有警告畲文昌她的身份。也就是说，我们有很大的把握可以确定，杜婷婷在张一行的眼里也是一个混混。所以，我们可以轻松的制造一个她被人追债，不得不到杭州藏身的假象。这样一来，让她在去杭州的路上沿途监视，既不会有危险，也不会打草惊蛇。而且说不定还能从目标嘴里得到一些额外的信息。” “好!”杨局长觉得王队长的提议真是深得己心，他马上又一次选择了支持。 队长的提议，局长点了头，下面的警员当然就不会再有什么话可说。于是早间简短的会议就此结束，警员们立刻忙起各自的任务来。《小说下载wrshu》 很快，还在睡梦中的杜婷婷也被电话吵醒。一个警员在电话里用最快的速度告诉了她早上会议的内容和局长的命令。然后，在杜婷婷匆匆忙忙赶去火车站的路上，两人又在手机里编出了一个在必要时候说给张一行听的故事。最后，当杜婷婷赶到车站的时候，一个已经等了她很久的便衣交给了她一张与张一行的位置相距不远的火车票。 每一天从苏州到杭州的火车都很多，加上张一行他们出发的日子本来就不是什么旅游高峰期，所以会选择早上六点钟爬起来赶八点钟这班车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结果就是，杜婷婷在上了火车之后才发现，张一行所在的那节车厢里加她在内竟然还没超过十个人。 张一行、林小婉和赵心眉三个人坐在车厢左侧三个邻近的位置上，而杜婷婷的位置则是在车厢右侧靠窗户的地方。不过数横排的话，他们之间就只隔了一排。 第70页 当然，如果车厢里满员的话，位置在张一行他们右后方的杜婷婷只要稍微当心点，就应该不会被注意到。可坏就坏在，苏州市的警局里也没有人坐过早上八点去杭州的这班车，大家都不知道车里的情况竟然会是那样，于是只是按照“通常情况”给杜婷婷买了票。结果就是，杜婷婷刚一走进车厢，还没来得及坐下就被正对她这个方向的赵心眉看了个正着。 “喂，张一行!那不是上次我们在酒吧里看见的那个……吗?”赵心眉刻意的把女警两个字说的模模煳煳。 “哦?”张一行站起身来向后看了一眼。“的确是啊!”他笑着向杜婷婷挥了挥手，“嗨，你好啊。又见面了。” 什么叫做尴尬?杜婷婷现在的感觉就叫尴尬。张一行沖她笑着挥手，让她觉得全身都像是被蚊子叮似的痒的难受。不过她毕竟是训练有素的警员，很快就露出一个甜蜜的笑容，也对张一行挥了挥手。 让杜婷婷安心的是，张一行似乎并没有进一步试探她的打算。他在打过招唿之后就坐了下去，继续与赵心眉说起话来。 他说话的声音可以用“毫无顾忌”这四个字来形容，即使是隔了四五米远的杜婷婷也可以把每个字都听的清清楚楚。 “喂，心眉!我刚才在计程车上说的那些你都听进去了没?要不要我再说一遍?”张一行在与赵心眉说话的时候活像个四五十岁的更年期妇女，唠叨的可怕。 “知道了知道了!”赵心眉噘起小嘴，不耐烦的说，“三字经不是吗?啊!嗯!哦!我早就记住了!” “你看看，还好意思说记住了!”张一行继续苦口婆心的唠叨着，“是‘嗯’、‘哦’、‘好’!你可千万别说那个‘啊’字。要是在我爸面前，你嘴巴那么‘啊’的一张，无论什么大好局面都说完蛋就完蛋。” “那是你爸!” “嗨!当兵的都一个德行。尤其是你爸，当完了兵就当官，更是这德行。唉，你在外面捅那么大的娄子，挨顿训肯定是免不了的……不过待会见了你爸，就用我这三字经，我保证什么风雨都能变成彩虹。” “知道了!我知道了!”赵心眉两眼翻白的看着单调的车厢顶，好一会才重新把视线转向张一行，无可奈何的说，“我看你平时也挺男人的，怎么突然就变的这么罗嗦呢?” “我不是为你好吗?想让你早点和你爸和好，也不枉费我来回杭州苏州跑了几趟。火车票都要好几百块钱呢!” “我看你就是想早点把我赶走，对不对?”赵心眉突然又噘着嘴巴生起气来。 “天地良心，我可是百分之百的为你好。”张一行一副赌咒发誓的模样，“我把你赶走了有什么好处?反正……反正你住我家里，吃饭又不花我的钱。小婉你说是不是?”说到最后，张一行自己也觉得自己举的理由有点勉强，于是赶紧向旁边的盟友寻求的支援。 一向与张一行配合良好的林小婉当然是乖巧的点了点头，让前者满意的恨不得扑上去亲她两口。 “小婉，你可千万别给他骗了。”这回又轮到赵心眉苦口婆心的教育林小婉了，“他明摆着对你不安好心。男人哪，没一个是好东西。” “哎，你怎么又来这套?”张一行不太高兴的看着赵心眉。 她在别的地方调皮捣蛋张一行还都能忍，可他最受不了的就是赵心眉总是想方设法的找机会给林小婉灌输社会黑暗论。没错，社会的现状是不那么能那么让人满意。可是她难道就不能让一个还保持着纯洁的人继续对周围的一切都保留下美好的印象吗? 张一行刚一开口，赵心眉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刚才说错了话。她噘起嘴巴嘟囔了两句，出乎意料的没有还嘴。以往如果张一行这么教训她，她是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虽然张一行与赵心眉他们的对话内容有点出乎杜婷婷的意料，但是她对此并没有太在意。要是张一行真的和那两个女人在车上谈起了毒品交易的事情，才会让杜婷婷惊讶呢。 四个小时的旅行并不算太长，而张一行也很擅长活跃聊天的气氛。林小婉和赵心眉还没想起来看表，杭州站就已经遥遥在望了。火车开始慢慢的减速进站，张一行也结束了他的最后一个笑话，开始整理行李。 由于在王队长和杜婷婷编的故事里，她扮演的是一个被追债者逼着逃到杭州的角色。所以王队长还特意吩咐另外一名警员为她准备了一只大号的皮箱。 在把自己的皮箱从火车的行李架上拿下来之后，一向很有绅士风度的张一行主动的走到了杜婷婷身边。 “要帮忙吗?”他笑着指了指那只看起来很重的箱子。 “呃……那谢谢你。”面对张一行的直接“进攻”，杜婷婷有点慌张的回答。 张一行没太在意杜婷婷怪异的表现，倒是那只看起来很重的皮箱着实费了他一番工夫。在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之后，他费力的拿下皮箱，放在了车厢的走廊里。 “嚯嚯，这么大的皮箱，还这么沉。你来杭州干什么啊?”张一行放下皮箱，随口问了一句。 在张一行看来，他只不过是随口问了一个问题。可是问题落在杜婷婷耳朵里，马上就变成了对她的试探。 第71页 “哦，我其实也是没办法。”杜婷婷露出一个无奈的苦笑，“被人逼着来的。” “哦，这样啊。”张一行觉得她可能是执行什么秘密任务之类，也没有深问的打算。他依然像往常一样嬉皮笑脸的点了点头，就要走开。 张一行习惯性的嬉皮笑脸又一次引起了杜婷婷的误会。她以为那是张一行看出了她答案中的破绽，并且因此对她产生怀疑而露出的嘲笑。对张一行侦探身份的过度在意让杜婷婷在这个时候做出了一个错误的选择。她又一次对张一行开口说道：“其实是上次我们几个没能弄到钱，所以借高利贷的找到我家里了。我没办法才逃到杭州来的。” 张一行的笑容随着杜婷婷的话消失了。他轻轻的点点头，重新回答了一声：“哦。”在杜婷婷忐忑不安的等待中，他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无事献殷勤!”赵心眉还是不肯放过任何一个能损张一行一把的机会。 “去去去。”回到原位的张一行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又嬉皮笑脸的和赵心眉斗起嘴来，“小丫头片子，你懂什么?” “切，不过才比你小了一岁嘛!张大叔!” “呦，你这么叫我，看起来已经有做侄女的觉悟了嘛!小丫头!” …… 就在张一行与赵心眉忙着斗嘴的时候，列车终于慢慢的开进了忙碌的杭州车站。“尊敬的各位旅客，您所乘坐的苏州到杭州t-xx次列车已经到站了。请各位旅客收拾好行李物品准备下车。” 火车一停稳，张一行立刻带着两位漂亮助手走了出去。杜婷婷也拖着她那只大箱子，若即若离的跟在几人身后。她倒是不着急一定要跟在那三个人身边，反正她已经从刚才几人的谈话里知道了他们的目的地——浙江省商务厅厅长赵国平的家。 在走出车站的路上，张一行一直与赵心眉继续着他们的斗嘴游戏。可是三人才刚一上计程车，他的表情立刻变的严肃起来。赵心眉还津津有味的继续说着，张一行却把手指放在嘴唇上示意她禁声，然后他开始从头到脚检查自己身上的每一件衣服。他担心自己身上已经被安装了窃听器。 “你干什么?”赵心眉奇怪的问。 “一行哥?”林小婉也迷惑的看着张一行。 张一行检查完自己的上衣，终于停了下来。他先向车窗后面看了看，然后又小心的看了看前面的司机，最后才小声的对两人说：“刚才那个女人，我怀疑她是刘名传的人。” 第二十章 读心术 张一行的话让赵心眉尖叫了起来：“不会吧!” 赵心眉的尖叫让计程车司机疑惑的回头看来，张一行赶紧笑着对他摆了摆手。“没事没事，刚才我跟她开了个玩笑。”驾驶中的司机也太多没有时间关系后排座位上的乘客，前方的红灯一跳成绿灯，他马上就又将精力集中到开车上了。 张一行带着埋怨的眼神看了赵心眉一眼，却发现她竟然呆住了，而且满脸都是后怕的表情。他马上明白，她是想起了当初的时候。 “没事的。”张一行轻轻的捏了捏赵心眉的手，在她耳边小声的说，“你已经回家了，而且他也不能再嚣张多久了。” 赵心眉点了点头，脸上的焦虑却丝毫不见减少。与刘名传打交道的经歷赵心眉依然歷歷在目，即便是到现在再次回想起酒吧里那一幕的时候，她依然会害怕的浑身发抖。她差一点就被强姦了!那是任何一个女人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恐怖经歷。 在她最绝望的时候，是张一行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救了她。而在后来的车站里，当她选择相信张一行的时候，张一行也没有让她失望。两次性命交关的经歷让张一行在赵心眉心里建立了很强的信任感。赵心眉也明白，无论嘴上是不是承认，但心里却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与张一行在一起的时候她会有一种很安心的感觉。 但这种感觉很快就要离开了，赵心眉突然感觉到那晚恐惧的一幕似乎又在向自己走来。张一行说的没错，她是回家了。可是然后呢?她爸爸会有自己的工作，而且身为政府要员，他每天回家的时间可以说极少。她会被迫找一份工作，然后每天朝九晚五的上班。可是刘名传已经来了!他的触角已经伸到了这里。或许就在某一个下班之后的傍晚…… 赵心眉自顾自的想着，可是越想她就越觉得害怕。她紧紧的抓住了张一行伸过来的手，似乎生怕他会突然跑掉一样。 看到赵心眉一脸紧张兮兮的样子，张一行赶紧咳嗽了两声。他也感觉到自己刚才那句话让原本和谐轻松的回家之旅突然变的紧张起来，所以他马上又找了一个新的话题。 “哎!小婉。”张一行突然笑着拍了拍林小婉的大腿，把小丫头弄的面红耳赤，“你以前还没到过杭州吧。” 林小婉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旁边的赵心眉，像触电一样从腿上挪开张一行的大手，然后才展开一个高兴的笑脸回答：“嗯，是啊。”其实从走出车站开始，她就在东张西望。上了计程车之后，她也一直看着窗外的景色。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嘛!”张一行笑眯眯的说，“反正最近没业务!等咱们把心眉送回家，我带你们去西湖逛逛好不好?” 第72页 “嗯，好啊!好啊!”林小婉喜笑颜开，“不过你要请客。”她拍着手说。 “啊!”张一行对林小婉的后半句话大吃一惊，他摆出一副夸张的恐惧表情，连连摇头说，“完了!完了，你也开始学坏了!” “嘿嘿，我哪有?” “好吧，好吧!既然是小婉说的，我请客就我请客吧!唉!为什么我总是这么善良和蔼?”张一行故意夸张的嘆息着。 虽然张一行与林小婉的玩笑让两人都重新轻松起来，可是赵心眉却始终愁眉不展。张一行看了她一眼，无奈的轻轻嘆了口气。既然他对赵心眉负责到了这一步，当然没理由在最后的时候放手。让她这样苦着脸回家，说不定她老爸还会以为是自己欺负她呢!张一行这样对自己说。于是他拿出手机，拨了罗队长的电话号码。他想弄清刘名传的具体情况，如果可能的话，他想着，或许可以凭自己的力量把那傢伙的势力从杭州和苏州赶出去。 “sorry，the namber you dailed is power off。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从手机里传出的是如斯回应。张一行不由微微皱起了眉头，从心底涌起一个问题。上海那边到底怎么了? 当张一行在心底问上海到底怎么了的时候，同样愁眉不展的罗队长也正想着同样的问题。他当了十几年的警察，从一个小警员慢慢升到现在的职务，可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希奇古怪的案件同时发生。 一起莫名奇妙的火车站毒气案，一起发生在医院里的黑社会仇杀案，一起郊区夜总会里的离奇纵火案，还有一起古怪的杀人案。才不过短短两三天，罗队长就面对了这么多让他毫无头绪的案子。而更让他感到诧异的是，每次当他准备着手调查的时候，却总是有人通知他，那宗案件不用继续跟进了。 这又是怎么回事?罗队长想不明白。有一剎那，他想起了那次曾经在上海着名的香格里拉酒店里遇到的那两个人。 会不会和他们有关呢?这个念头只是在罗队长的脑海里跳了一下。哈，别开玩笑了，他们可是局长招待的大人物，不会干违法的事情吧。罗队长打个哈哈，又想到别的可能上去了。 实际上，罗队长在那一瞬间已经十分接近事实的真相。不过很可惜，局长对那两人的重视模煳了他的视线。 就在那天，罗队长离开香格里拉酒店之后，奉了队长的命令到上海调查的刘仁伟和潘岳也立刻跟在后面离开了酒店的大楼。他们开着车来到了他们在上海地区的负责人陈震东在郊区的家。 站在三楼c座的门前，潘岳走上前去轻轻的敲响了大门。咚咚，咚咚咚。 “谁?”门里传来的是一声十分警惕的回应。 “潘岳和刘仁伟。开门了，老陈。” “啊，是你们哪!”门里人明显松了一口气。很快，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挺着半大不小啤酒肚的中年男人就为他们打开了房门。 陈震东的屋子布置的十分朴实，无论是家具、地板还是围墙上的装潢都和普通的工薪族没有任何区别。唯一有点异常的，可能就是在正面墙壁上挂着的一个十分奇怪的锥型装饰品——那是用来练习集中精神的辅助工具。 “老陈，上海最近很乱吶!”刘仁伟是这次行动的主要负责人，所以在进门之后，首先说话的是他。 “别提了。”陈震东苦笑着，“这几天我都不敢出门。超能力就好象突然贬值了似的，满大街都是会超能力的人。就前些天，我至少感觉到六个开发度在百分之二十以上的。天晓得他们后面有没有队长那个级别的?我们这边实力不够，所以没敢跟他们接触。” “哦，难怪。你让其他人也都和你一样躲起来了?” “嗯。”陈震东点了点头，“他们的实力太强，我怕万一我们的人激怒他们反而糟糕。” “这事情你没错。”刘仁伟一点头，算是接受了陈震东的解释，“总部也注意到这里的问题了，所以派我们过来看看。这么说，你们还没跟他们碰过面喽?” “没呢。”陈震东摇头，“不过他们之前的动作一直很小，而且暴露出来的实力也不是很强，所以我想先看看情况，就没通知总部。就是最近两天他们好象有点蠢蠢欲动的样子，强手满大街乱窜。我一觉得不对就马上通知你们了。” “好在他们还没制造太大的麻烦，不然收拾起来可就难了。”潘岳撇了撇嘴，“对了，你知道他们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么?超能力总不会突然间就像水痘疫苗一样普及了吧!他们总得有个出处。” “我不知道!”陈震东显得异常无奈，“我连跟他们打照面都不敢，更别说问他们从什么地方来的了。” “你做的对。”刘仁伟瞪了擅自插嘴的潘岳一眼说道，“对他们採取谨慎的态度非常必要。这可是超能力集团，一个不小心，整个世界就完蛋了。” “别说的那么夸张。”被训斥的潘岳不满的嘀咕着，“不过，要是不行动的话，我们就坐在这里看他们么?什么也不干?” “我们当然要和他们接触。”刘仁伟又瞪了满嘴抱怨的潘岳一眼，沉稳的说，“我和你来的目的不就是这个么?调查他们的目的和来歷。老陈，你知道怎么才能找到他们?” 第73页 “呃……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之前我得到过报告说他们和黑帮的人联繫很紧。如果你们要和那些人接触的话，我建议你们还是先从黑帮入手。尤其是其中有一个叫……呃，对!叫刘名传的傢伙，最近表现的特别活跃，他现在应该还在埔东的一家私人医院里躺着。”陈震东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便把他所知道的全部都告诉了从北京来的两位同僚。 刘仁伟仔细的听完陈震东的意见，他思索了片刻，然后对潘岳歪了歪脑袋。潘岳立刻会意的跟在他后面离开了陈震东的家。 刘仁伟与潘岳在他们的组织里也都是一只手可以数到的高手，两人不但实力超群，而且身经百战，所以队长彭千川才会放心的让他们俩到上海处理看起来十分棘手的问题。 不过即便是对见多识广的两人来说，从陈震东那里知道的情报也的确让人相当惊讶，六个开发程度在百分之二十以上的超能力者可不是说出现就出现的。不过当然，他们依然有足够的信心勇闯龙潭，并且全身而退。 躺在医院里的刘名传已经越来越感到没有安全感。虽然与“那些人”合作的确给他带来了难以估量的好处，但是每天都生活在心惊胆战中的他也开始思量，他这么做是否值得。在亲眼目睹了那个青年神出鬼没的能力之后，刘名传几乎被吓了个半死。在黑道上混了这么多年，几乎没有人比他更体会到那消失的人影和死亡之间的联繫。 只要他们想，就随时可以致我于死地。刘名传胆战心惊的想着。而更糟糕的是，对他们所要的“箱子”，刘名传根本没有半点消息。他最害怕的是，万一那只箱子落在别的黑道大哥手里，他们的野心会不会大到想在上海掀起一番腥风血雨。到时候，他恐怕也会是那些人对付的目标之一吧。 恐惧的刘名传叫来了自己最信任的保镖，每天在医院的病房里，几乎都有不下二十个人二十四小时贴身看护着他。不过刘名传明白这些根本不够，他唯一的救命稻草，还是那个已经开始堕落的年轻人。 夜里的病房灯火通明，医院的医护人员都已经下班了。而值班的护士也已经被刘名传的手下们打发到隔壁一栋楼的值班室里。整栋私人医院的主建筑里就只剩下了刘名传和他的手下们。这让刘名传感到稍微安心了一些。他看了看旁边墙上挂着的电子钟。 八点二十四分，他差不多该到了，刘名传想着。那个“他”指的当然是早上的那个年轻人。刘名传拿起手机，深吸了一口气，拨出他在上海市郊拥有的一间夜总会的号码。 “餵!老侯吗?他到了没有?”刘名传的问题十分简短，他知道老侯会明白他说的那个“他”指的是谁。 “早就来了，今天他比平时早了快一个小时。”老侯的声音倒全是轻松。 “哦，他到了。到了就好，到了就好。”刘名传也松了口气。在他看来，既然那个年轻人还肯接受他的贿赂，就代表年轻人身后的组织还没有把他抛弃。 刘名传刚放下手机，打算稍微休息一下，突然隐隐约约的听到了外面吵闹的声音。似乎他的手下们与什么人起了冲突。 “出去看看!”刘名传对阿郎一甩头。 被叫到名字的阿郎立刻带着两个手下走出病房。他刚一走出走廊，就看到他们的人正把两个看起来三十岁上下的中年人围在中央。看到阿郎出现，刘名传的部下门自发的让开一条通道给他走进圈内。 “你们是什么人?知不知道这家医院已经让我们包下来了?”阿郎神色不善的看着那两个中年人。这几天他承受的压力也丝毫不比刘名传小，他急需一个对象来发泄他的压力，而这两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中年人就是极好的目标。 “我们当然知道医院被你们包下来了。”两个中年人若无其事的笑着，“我们其实就是来找你们的。对了，你们的老闆是不是叫刘名传?” “哦?你们是什么人?”对方能报出他们老闆的名字，阿郎的神经一下又紧绷起来。 来的人当然是刘仁伟和潘岳这一对组合。不过刘仁伟并不希望和这些黑社会的人动手。因为一旦打起来，善后工作将会非常麻烦，所以他举起双手，露出一个微笑说道：“不要紧张，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我们的老闆想和你们的老闆谈谈，问他几个问题。” “你们老闆?”阿郎用怀疑的眼神的看着面前的二人组，“你们老闆叫什么名字?” “哦，我们老闆啊。他姓彭，更具体的名字就不能告诉你了，你还没那个资格。不过你们老闆倒说不定有知道他名字的资格。”潘岳笑嘻嘻的对紧张的阿郎说。 “哼，彭?”阿郎冷笑了起来，“我知道上海有姓陈的老闆，有姓金的老闆，有姓王的老闆，可还就是没听过谁是姓彭的。你们最好快点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他话一说完，就微微的勾了勾手指。刘名传的保镖们看到信号，立刻又向前逼近一步。 “你没听过不代表没有，我们只不过想和你老闆谈谈。你也看到了，我们没有带武器。”刘仁伟依然想通过和平的方式解决，他再一次高举双手向对方示意。 但是急于发泄的阿郎已经失去了继续谈判的欲望，他用力的一挥手。二十个壮汉立刻向被围在中间的二人组扑了上去。不过就在他们冲过去的瞬间，潘岳的身上却突然爆发出一股强劲的气浪。 第74页 犹如飞弹轰击地面之后带来的冲击波一样，从潘岳身上爆发出的强气流瞬间便将向他拥来的打手们沖飞了出去。 咚!轰!哐!嘭!被强冲击波击中的打手们在飞起的瞬间其实就已经晕了过去，他们像四散溅落的石块一样撞上墙壁或者天花板，然后掉落下来。 “瞬间打击导致昏迷，他们醒过来之后不会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潘岳得意的挥了挥手指，对自己的表现十分满意。 “好了吧，我们去找刘名传。”刘仁伟稍微查看了一下，在确认打手们都还活着之后，便与潘岳一起向刘名传的病房走去。 当刘名传听到外面传来像气球被戳破时的爆炸声与紧接着而来的身体落地声时，他已经感觉到情况糟糕。被害怕紧紧攥住内心的刘名传哆哆嗦嗦的从旁边的盘子里拣起一把水果刀，小心的把它藏在袖子里，然后努力让自己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病房的门很快就被打开，脸上依然带着和蔼笑容的刘仁伟与潘岳从外面走了进来。 “嗨!刘老闆。”潘岳嬉笑着向刘名传身边走去。 刘名传一动不动的看着潘岳，脸上的表情严肃的像个法官，只是额头上不停渗出的汗水暴露了他内心的紧张。 “放心好了，我们来只是想和刘老闆聊聊。”潘岳在病床旁边坐下，继续嬉笑着说。 “哼，想和我聊聊就要把我的保镖全都打晕?”刘名传竭力让自己做出镇定的样子，“你们这是什么逻辑?” “唉，这可不是我们想动手的。”潘岳说，“是他们自己扑上来的，你可不能怪我们。” “哼。”刘名传忿忿的扭过头去，其实他是不希望自己恐惧的表情被对方发现。 “好了。”刘仁伟站了起来，平静的说，“我们无心打扰刘老闆的私人生活。不过有几个问题恐怕要请你回答。” “你们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你最近在跟什么人合作。他们的目的是什么，还有，他们是属于什么组织的。”刘仁伟紧紧的盯着刘名传的眼睛问道。 “哼，我不会告诉你们的!”刘名传突然冷笑起来，“只要我说出来，就会被灭口对不对?我不说的话反倒会有活路可走。” 刘名传的冷笑却丝毫没有影响到潘岳，他看了刘仁伟一眼，然后突然也捂着嘴笑了起来。“谢谢你告诉我们你知道的一切。”他笑着对刘名传说。 “啊，你!?”刘名传被潘岳的话惊的目瞪口呆，他突然想起了刚才潘岳看向刘仁伟的那一眼，立刻看着同样面带微笑的刘仁伟，更加歇斯底里的尖叫起来：“你们!你们这帮混蛋!” “好了，好了。”潘岳轻松的笑着，把手伸向刘名传的头顶，“你还是先好好休息一下吧。” 潘岳的目的当然只是把刘名传击晕，免得他在他们离开医院之前报警。可是这个动作配合着潘岳的话落在已经紧张到疯狂的刘名传脑中，立刻变成了取他性命的宣言。他原本就因为恐惧而被拉到极限的神经一下被绷断了，失去所有希望的刘名传疯狂的亮出了藏在袖子里的水果刀向潘岳勐扎了过去。他现在所想的根本就不是如何活下去，而只是在临死前做最后的挣扎。 刘名传的疯狂把潘岳吓了一大跳。他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有意识的判断，身体最基本的保护自己的本能便运做起来。 潘岳周围的空气被急速的抽取，几束足有上万个大气压的高压的气流瞬间便在潘岳面前凝结成型，由于空气的密度与周围完全不同，光的折射让那几束高压气流的形状清晰的展现出来。凝结形状宛如无柄的长剑一般的高压气流以百倍于刘名传动作的速度从各个方向刺穿了他的身体。不但刘名传举刀的手被从当中剖成两半，身体也被几乎切的成了血淋淋的几片。 受惊的潘岳勐一步向后跳开，不过这时候，刘名传已经变成了一具毫无生气的死尸。 “这……阿伟……”潘岳自己也被刚才的瞬间吓坏了，他手足无措的看着刘仁伟，呆呆的念着，“我……我……” “算了。”刘仁伟皱了皱眉头，“他想要杀你，你刚才也只能算是自卫。我们赶紧走，眼下还不是想善后工作的时候。刚才问他问题的时候，他想到的是一家郊区的夜总会和一个年轻的小傢伙。我也不知道那个小傢伙会在夜总会里呆多久，咱们得抓紧!” 潘岳后怕的看了刘名传的尸体一眼，点点头，站起来跟在刘仁伟身后。两人用最快的速度跑出被潘岳制造的高压气流吹的一片狼藉的私人医院，向下一个目标赶去。 第二十一章 超能之战 在刘仁伟对刘名传施展的读心术里，他可以清楚的看到那间夜总会的招牌，前往那间夜总会的路线和那个被刘名传认为拥有超能力的青年的脸。不过对那名年轻人到底拥有多强的超能力，刘名传的记忆里也一样语焉不详，只有几个他突然出现然后又突然消失的片段。 “从刘名传记忆里的情况看，上次在火车站里擅自使用超能力的应该就是他。而且他的能力好象正好是克制你的。”在离开医院一段距离之后，刘仁伟有些担忧的对潘岳说。 第75页 “哦?他是什么能力?”潘岳一脸的不服气。 “他可以随意控制一定范围内的气体分子的运动方向。”刘仁伟拉着潘岳走进了地铁站，他小声的说，“如果你的开发度不能大大超过他的话，我怀疑你进行攻击的方式会正好被他克制。” “嗯……”潘岳虽然好胜，但是却并不是卤莽的人，刘仁伟对年轻人能力的描述让他很快发现了问题的所在，“你的意思是说，他能随意的让我制造的高压气流改变方向?那倒真是个棘手的傢伙。” “我看凭我们两个未必一定能抓的住他。”刘仁伟是个作风相当谨慎的人，“最好叫上老陈和我们一起去。如果他真的可以克制你的能力，我和老陈就从旁边用念力炮骚扰他，你再找机会把他打晕。记住，这次一定要抓活的。队长肯定会对他脑子里面的东西很有兴趣。”最后一句，刘仁伟只是小声的自言自语。 对这个年轻人有兴趣的，绝不仅仅是他们的队长。刚刚从刘名传脑子里读到的信息让刘仁伟自己也同样充满了好奇。他原本还以为那些人只不过是其他那些超能组织，或者某些超能组织中的叛变者。可是刚刚得到的信息却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 就刘仁伟所知，他和潘岳已经是接受脑域改造的人中最年轻的一批了。而他们接受脑域改造的那个神秘的海底实验室在二十几年前就已经因为一次极其危险的实验而被破坏。参加那次实验的科学家没有一人生还，而人类与那座位于北太平洋海底的唯一的联繫通道，一艘可以潜入一万五千米以下海底的潜艇也在那次事故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现代人类自己拥有的科技还没有达到可以潜入那座实验室一探究竟的程度，所以无论他们有多么好奇，也没有办法知道在那座实验室的最后一次实验里，它究竟发生了什么，所以这个年轻人的出现实在意味着太多的东西。如果他真的是一个超能力者，那到底是部分人类已经开始自我进化到拥有超能力的程度，还是一度被认为已经永埋海底的脑域开发技术又在世界的某个角落出现了呢? 带着满心的疑惑，刘仁伟、潘岳和陈震东三人站在了那间“黑天鹅夜总会”的门口。根据刘名传的记忆，三人走上三楼，来到了那间瀰漫着后现代颓废气息的歌厅里。然后，他们在歌厅里的客人和职员诧异的注视下径直走向包厢最深处的货物仓库门外。 刘仁伟站在仓库门口稍微感觉了一会，对旁边的两人轻轻点了点头。潘岳立刻笑着扭头走到那位正在唱歌的小姐身边，一把从她手里夺过话筒。 原本充斥着每个角落的淫靡歌声随着潘岳的动作噶然而止，歌厅里的空气也似乎突然间凝固起来。每个人都抬起头，用惊讶的目光看着把话筒放在嘴边，走向歌厅正中央的潘岳。 另一边，站在仓库门口的刘仁伟和陈震东已经做好了准备。他们将会不惜一切代价将那个身份神秘的年轻人留在这里。 “不好意思，各位，今天本歌厅的营业到此为止了。”走到歌厅的正中央，潘岳笑眯眯的向四周的客人们边鞠躬边说。 潘岳的话立刻让歌厅里炸了锅。大多数的客人们都将莫名其妙的眼神投向了那位同样莫名其妙的酒保。而酒保则赶紧拿起电话，拨出几个号码。很快，歌厅的经理就带着几个一看就知道是打手的壮汉匆匆跑了上来。 “你想干什么?知道这是哪里么?”一看到站在歌厅中央的潘岳和歌厅里乱成一团的模样，经理就火冒三丈的吼叫起来。 “我当然知道，黑天鹅夜总会嘛，刘名传的地盘。”潘岳还是笑眯眯的说。 “你们是存心捣乱的?”经理一边说着，一边从兜里掏出了手机。他愤怒的颤抖着拨出了刘名传的号码——当然，已经死的连尸体都变冷的刘名传是不会接他的电话的。 “你说对了，我就是存心来闹事的。”潘岳笑着慢慢的踱到酒吧的吧檯旁边，举起右拳向经理示意了一下，突然用力的向下一挥。 至少有十公分厚的大理石酒吧檯在潘岳的拳头下面就像豆腐一样被击的粉碎。而他的拳头与酒吧檯接触时勐爆出的雷鸣般的“嘭”的一声巨响让经理和打手们都忍不住被吓了一个哆嗦，他们不能自已的开始想像起那只拳头与自己脑袋亲密接触之后他们脑袋的反应。 “你有什么意见么?”潘岳轻轻用指尖弹开溅在手上的粉末，若无其事的问那位脸色由红变青，又渐渐由青变白的经理。 潘岳的这一手不但吓住了酒吧的经理，也吓住了那些一直把目光聚集在他身上的顾客们。还不等经理回答潘岳的话，他们已经一起争先恐后的逃了出去。 “嗯?”等到客人们已经逃的一个不剩，潘岳又歪过脑袋，看着还在发呆的经理和他的打手们。 “算……算你狠!”经理结结巴巴的喊出一句，便带着打手们飞也似的逃了。 “切，欺软怕硬。”潘岳看着经理的背影不屑的啐了一句，立刻又走回到刘仁伟和陈震东身边，“怎么样?” “还在里面。”刘仁伟凝神说道，“不过你弄出那么大动静，他肯定知道我们来了。” “小心。”陈震东同样对潘岳一点头，伸出了三个手指。他的左手抓在仓库的大门上，右手逐一收起他的手指。当右手重新握成拳头的时候，他勐然拉开了仓库的大门。 第76页 在歌厅的仓库里挂着各式各样的杂物，不过刘仁伟知道在最深处的地方，那些杂物的后面还有一个暗门，暗门的后面则是一个十尺见方的小房间。原本它是被设计来放一些诸如保险柜之类的贵重物品的，不过刘名传却把它开发出了其他的用途。 在陈震东拉开仓库的大门之后，刘仁伟毫不迟疑的向前勐扑出去，他用力的一脚揣开了那间小房间的大门，高喊道：“潘岳!” 就在潘岳同样冲上前来准备行动的时候，却突然呆住了。出乎他意料的是，那个小房间里竟然完全没有预料中的年轻人的踪影，只有一个一丝不挂的女人躺在床上。看她的模样，已经死去有几分钟时间了。 看到潘岳突然呆住，刘仁伟也瞪大了眼睛冲进房间。当他看到房间里的情况时，从刘名传脑海里看到的一个那年轻人突然消失的影象在他眼前一闪。他勐然反应过来，立刻又一次焦急的大叫起来：“老陈，他要跑。堵住大门口!” 陈震东毫不犹豫的施展了自己的能力，他几步窜到一张还点着蜡烛的酒吧檯前，抓起那只蜡烛用力的将它向大门扔了过去。他的能力是自由控制碳原子的活动性，他可以让原本并不十分活跃的碳原子变的比钾原子还要更加活跃，也就是可以让那些原本不容易燃烧的物体变成遇到空气就会自动剧烈燃烧起来的炸弹。 蜡烛还在空中的时候就完全完全燃烧起来变成了一只拳头大的火球，而当它在大门上撞的四分五裂之后也没有像正常情况那样熄灭，而是让整座大门也随之一起燃烧起来。每一点溅开的火焰掉落的地方都会立刻燃起熊熊的烈火，不仅仅是大门，很快的，大火就从大门扩展到了地板和窗帘。 突然燃烧起来的火焰改变了歌厅里空气的密度分布，年轻人利用空气密度控制光线的折射将自己隐藏起来的“隐身术”在一瞬间暂时失去了效用。火光中，一个隐约的人影终于慢慢浮现出来。他正是那个神秘的年轻人。 但是当神秘的年轻人看到陈震东和紧接着冲出门口的两人的模样时，却显得十分惊讶。“你们……你们是什么人?”他睁大了眼睛看着那三个从未听说过的超能者。 他原本以为来找他的是组织里的清道夫，可这三个人的能力却绝对不是清道夫队伍中的任何一人，而且组织里的清道夫也绝不会有像刚才那个那样弱的成员。 “我还正想问你呢!”潘岳依然沖在三人的最前面，他一跑出门口，立刻就向年轻人的方向用力的一挥手。 在年轻人的眼睛里，在潘岳身后的火光似乎全都随着他这一挥手而扭曲了。对操纵空气无比熟悉的年轻人当然明白，这是空气高度压缩之后，光通过空气产生折射的结果。从火光扭曲的程度年轻人就可以看出，那团气体的高压已经超出了他能力可以控制的范围。 潘岳深知年轻人的能力对他有极大的克制作用，所以经验丰富的他非常清楚，他真正有威胁的攻击只有第一次而已。在第一次让对方措手不及的攻击之后，了解他能力的对手一定会立刻找出克制他能力的方法，所以潘岳一上来便用尽了全力。 年轻人的确被潘岳的攻击打了个措手不及，但是当他发现潘岳的攻击之后，依然竭力的向侧面跳了一步，同时他一样集中起自己全部的精神，稍微改变了那束高压气流的运行方向。 年轻人在地上打了一个滚之后撞翻了酒吧里的两张桌子。桌上高纯度的威士忌酒撒了一地，立刻又在熊熊的大火里添了一把油。年轻人的衣服和头髮也被火焰烧着了，额角也因为撞在桌子上而流着血。不过外表狼狈的年轻人却反而笑了起来，他从地上慢慢的爬起来，带着满脸的笑容。 “我还以为你们有什么本事，原来也都是原子级的能力啊!”年轻人说着，微微偏了偏脑袋。他身上原本已经开始逐渐扩散的火焰立刻像被浇了水一样的熄灭了，“而且好象你们的能力还都正好被我克制耶!”年轻人此刻的表情已经几乎可以算的上是讥笑了。 站在年轻人对面的三位超能力者的脸色逐渐变的凝重起来。他们很清楚，年轻人说的是事实。陈震东施展能力需要氧气来配合，而潘岳的能力则是制造高压气流，而年轻人自由控制气体分子的能力却正好死死的压住了他们。 刘仁伟用微不可见的动作拍了拍站在他身边的两位战友的手背，两人立刻会意，是实行一开始就拟定的作战计划的时候了。 念力炮实际上是一种十分简单的超能力使用方式。无论是脑域开发度没有达到百分之十八，也就是没有自己特殊能力的超能力者，还是脑域开发度已经超过百分之二十五，开始拥有独自领域场的超能者都可以使用这种方式来进行攻击。 说白了，它不过就是让超能力者把他们聚集起来的能量像电筒发射光那样发射出去而已。只不过超能力者聚集的能量要比电筒大的多，破坏力和冲击力也大的多，而且肉眼不可见罢了。 对于普通人而言，能量达到相当程度的念力炮的破坏力是不言而喻的。即便普通人的身体没有在被念力炮击中的瞬间被压扁，也会因为被击飞而造成伤害。但是对于超能力者来说，念力炮就不那么好用了。不仅仅因为超能力者本身就可以化解一部分念力造成的压力，而且只要学过初等物理的人都会知道，能量会随着它行进的距离的增加而发散。所以当攻击者使用念力炮时候，防御者只需要使用相当于攻击者四分之一，甚至更少的能量就可以轻松抵挡。这也是超能力者在战斗中总是优先选择使用“能力”而不是念力炮的原因。 第77页 不过在以多敌一，而且人数占优的一方能力完全被克制时，使用念力炮也不失为一种合理的选择。 刘仁伟和陈震东一下定决心，便马上开始凝神聚集能量。但是使用念力炮进行攻击需要一定的时间来凝神聚力，而发动本身能力的速度就要快的多。年轻人像是看穿了他们的战术般，竟然抢先一步发动了攻击。 潘岳也几乎同时使用了自己的能力，向对方发动攻击。他凝出的六束的气剑闪电般射出，但是已经对潘岳的能力了如指掌的年轻人却只是毫不在意的挥动双手，潘岳的气剑便从他身边险险滑开。虽然高压气流的边缘带起的高速粘流依然划破了年轻人的皮肤，可他接下来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出乎三位超能者意料的是，年轻人的攻击方式根本就不像他们事先预料的那样利用空气的密度变化产生冲击波，而是用了一种让他们全都大吃一惊的手段。 就在潘岳的攻击全部落空的瞬间，年轻人脸上浮现起一丝得意笑容。接着，地面上原本就已经很大的火势随着年轻人的一个手势突然数十倍的增长起来。熊熊燃起的大火剎那间便包围了三个不知所措的攻击者。 这时候刘仁伟才勐然想起，年轻人操纵气体分子的能力并不仅仅给了他制造冲击波的能力，也给了他自由控制气体密度的能力。他只要对他们身边的氧气含量进行调整，将原本只占空气五分之一的氧气在他们身边的比例调高，同样可以达到控制火焰的效果。 但是当刘仁伟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却已经晚了，虽然陈震东控制碳原子的能力可以让他们不至于被大火烧死。可是当几人狼狈的扑灭身上的火头时，年轻人却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在他们面前剩下的，只有那两扇正在缓缓关闭的歌厅大门。 “妈的!”潘岳愤怒的一拳砸在一张酒桌上，将它砸的粉碎。 “算……了……”刘仁伟走到恼火的头髮都快要倒立起来的潘岳身边，似乎想安慰他几句，可这时他却突然产生了一种十分奇怪，但又无比熟悉的感觉。 “队长?!”潘岳也吃惊的转过头来，睁大了眼睛与刘仁伟对视着。 他们现在已经站在了彭千川队长的领域里，当两人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眼中立刻露出了欣喜的笑容——那个年轻人，他一定跑不掉了!在场域级的超能者面前，原子级的超能者是不可能有任何机会的。 果然就在几分钟之后，三人的耳边就响起了彭千川低沉的声音：“我抓到他了，到陈震东家里汇合。”队长一声令下，三位超能者立刻随着彭千川一起回到了陈震东在上海的家里。 第二天一早，两位从北京来的超能者就随着彭千川一起返回了驻在北京的总部。他们在上海制造的混乱自然交由陈震东来摆平，只不过谁也不会想到，在这些混乱被摆平之后，上海市警队的罗辉队长的脑袋依然会痛的一个有两个大罢了。 罗辉这个人就像那位最欣赏他的副局长所说的一样，很能干，很务实。他本人也一向很明白自己的优点和缺点。他够细心，够耐心，也够有恆心，不过有一点，他不够聪明。所以罗辉在看了那几个奇怪的案件报告几遍之后就已经决定，一定要把它们交给张一行看看。张一行那马大哈虽然不够细心，不够耐心，也不够有恆心，可他就是他妈的够聪明。人有的时候不服实在是不行，罗辉老早就已经对张一行的智商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张一行在计程车上打罗辉电话的时候，罗辉正好在医院里检查刘名传的尸体。看到那具被切的七零八落的噁心尸体，连见惯了死人的罗辉都忍不住一阵噁心。几个女记者更是捂着鼻子缩在一边吐到的脸色发白。 “罗队，这杀手可真他妈够变态的!”旁边的侦察员小吴也早就已经吐的七荤八素了。但工作需要，他还是不得不一边强忍着呕吐的感觉，一边看着法医翻看那具噁心的尸体。 “初步鑑定，他是给非常锋利的刀具割伤的。兇手应该是首先用刀切开了他的手臂，然后又连捅六刀导致死者当场死亡。至于具体用的是什么样子的刀，还需要回医院进一步鑑定。”做鑑定的是一个漂亮的女医生。见到她翻看那噁心的尸体却面不改色的样子，罗辉也忍不住暗暗佩服了一把：女人的忍耐力就是他妈比男人强! “什么深仇大恨吶!能把人捅成这个样子。”罗辉捏着鼻子感慨了一句，挥挥手让法医拍照，自己赶紧带着几个将吐未吐的侦察员匆匆离开了现场。 可是罗辉刚一回到警局，甚至还没来得及打开手机，旁边的小李就又一脸坏笑的跑了过来：“罗队，局长大人有请!” “哦，好!我马上就到。”罗辉从桌上抄起早上忘带的手机，走进了走廊另外一头的局长办公室。 “今天上午你是不是去现场看了两件案子?”见到罗辉走进门，局长从卷宗里抬起头来，看着他面色和蔼的说。 “嗯，是。”罗辉点点头，试探着问，“不是您叫我去看的么?” “我知道。”局长呵呵的笑了起来，“不过嘛，那两件案子的情况有点特殊。上面打算派专人调查，你就不用负责了。专心搞好你自己那件毒品调查的案子，半个月时间已经过去差不多一半了吧!有什么进展没有?” 第78页 “才五天!才五天!”罗辉面红耳赤的争辩道。 “嗯!再加把劲!现在全局上下可都指着你罗队长给咱们挣回面子呢!”局长鼓励似的锤了锤罗辉的前胸。 “一定按时完成任务。”局长的赏识让罗辉感激涕淋，他赶紧站直身体，行了个礼。 “好，没别的事情你就出去吧。”局长又埋下头去看起自己的卷宗来。 等罗辉走回自己的办公室，在那张新配的老闆椅上坐下了之后他才反应过来。局长这不是把原本属于他的案子给撤了么?自己刚才怎么就稀里煳涂的全答应下来了呢?还连一句争辩的话都没有，他又懊恼又佩服的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唉，姜还是老的辣呀!罗辉一边感慨，一边拿出刚才没来得及看的手机看了一眼。一个未接电话?谁呀?罗辉按下按钮。 张一行?他找我干什么?莫非是毒品的案子有进展了?罗辉一下兴奋起来。他马上按下了回拨键，把电话放在耳边。 第二十二章 重归于好 突然收到罗队长的电话，张一行赶紧把手机放到耳边，低低的应了一声：“餵。” “张一行?”手机里穿来的是罗队长兴奋的声音，“你小子找到什么了?这么久都不见你和我联繫。” “我这里还没什么进展。”张一行老脸皮厚的无视了罗辉的询问，反倒对他抱怨起来，“不过倒是你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啊?怎么刘名传那傢伙的手伸的越来越长了。前几天我在家的时候被人跟踪，现在我到了杭州，可屁股后面还是有他的人。他到底有完没完?不会是想当黑道大鳄吧!” “什么什么?刘名传?”罗辉差点连鼻子都气歪了，“你打电话来就为这个?” “啊!那不然我还能为什么?你以为查消息那么容易啊!”张一行的脸皮功夫十分到家，无论罗辉怎么说，他反正就是耍赖。 “要是他的人跟在你后面，那你就放一百万个心好了!昨天晚上，上海市一家私人医院发生特大斗殴杀人事件，刘名传那傢伙被人切成了十七八段，挂啦!”罗辉十分不满的在电话里沖张一行嚷嚷起来。可是他却又拿张一行没什么办法，谁叫他有求于人呢? “什么什么?”这回轮到张一行目瞪口呆了，“刘名传挂了?被谁挂的?他那些手下呢?他不是把所有的人都派到我家去了，上海只留自己一个光杆司令吧!” 要是刘名传真是铁了心找麻烦，张一行还真怕他上自己家里去闹。虽然他老爸不怕，可他老妈却是个传统的家庭妇女，从没见过风浪。 “没有!”罗辉给张一行吃了颗定心丸，“刘名传那小子死的时候，医院里还有他二十几个手下。不过其中有七八个一直在医院的大门外把风，他们说根本就没发现有人进去过。另外十几个全都被打晕了!” …… 张一行等了半天，可罗辉的案情描述到了一半便没了下文。 “就这么多?”等了几秒钟也没等来罗辉后面的话，张一行不由诧异的反问。 “就这么多!我正想往下查的时候，上面的人说这是大案子，直接有更上面的专员来查，轮不到我这个小警察下手喽。” “嘿嘿，减轻你工作负担还不好?人家中学生都要减负，你一个当警察的减减负有什么不好。” “你这什么狗屁逻辑?”罗辉笑骂。 “好!我挂电话了!回见!……放心，有消息我会通知你的。好!就这样!”玩笑开完，张一行就合上手机。如果刘名传已经完了，估计后面那个尾巴也成不了什么大气候。张一行总算是放下心来。他马上长长的伸了懒腰，美美的向后躺了下去。 赵心眉和林小婉刚才也听到了刚才张一行在手机里对罗辉夸张的大喊，两人立刻都充满好奇的看着张一行。尤其是赵心眉，她抓着张一行胳膊的手现在抓的更紧了。 “嗯?”张一行伸完懒腰一睁眼，马上看见了两双漂亮的眼睛都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不由嘿嘿笑了起来。 “刘名传到底怎么了，你倒是快点说啊!”赵心眉当然知道，这是张一行存心卖关子，她恼的狠狠在张一行右胳膊上扭了一把。 “哎呦!”张一行夸张的大叫起来。 “一行哥，你说嘛。”林小婉也在一旁推波助澜似的摇晃着张一行的另外一只胳膊。 痛并快乐着的张一行抵抗不住两位漂亮助手皮鞭与温情并存的攻势，只好一五一十的把刚才从罗辉那里听到的消息原原本本的转述了一遍。 “他活该!”赵心眉听完张一行对刘名传死相的描述，马上愤愤的啐了一句。林小婉则是皱起了眉头，连连说“好噁心”。 计程车在杭州市里开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把张一行一行人送到了赵心眉家里。赵心眉的母亲邓翠珊早已经在门口苦盼了他们一个多小时。一看到快有一个月没见面的赵心眉，老母亲立刻哭着把女儿抱在了怀里。 母亲的眼泪也激起了赵心眉心里的伤感，她一样哭喊着“妈妈”，紧紧的和母亲抱在一起。赵国平却只是坐在客厅的大桌子前面。张一行可以从他的表情里看出来，这个儒雅的硬汉其实也很想站起来把赵心眉抱在怀里好好疼爱一番，可是尊严却让他没有这么做。他一丝不苟的看着两母女相拥哭泣，只有微微颤动的嘴唇可以微微暴露他内心的激动。 第79页 邓翠珊究竟不是张一行母亲那样的传统家庭妇女。在身为省级干部的赵国平身边当了几十年贤内助的她可比张一行的母亲懂得待客之道多了。与赵心眉拥抱着哭了一会，她就擦干眼泪，将两位客人和远道回来的女儿一起请进了房里。 与张一行家的富丽堂皇比起来，赵国平的家里就显得寒碜的多了——只有一套一百几十个平米的普通屋子，而且还没有经过太多装修。 一进屋，赵心眉的表情就立刻变的尴尬起来。她被邓翠珊拉着，低着头走到赵国平面前，嘴唇蠕动了半天才终于怯生生的叫出一句：“爸……” “嗯。”赵国平已经完全收起了刚才赵心眉还在门口时感动的表情，生硬的看着女儿。 感觉到赵心眉的尴尬，张一行赶紧拉了拉林小婉的袖子。“呵呵，伯母，我们出去转转。还没参观过您家周围的环境呢!”他一边说，一边笑呵呵的带着林小婉出了屋子。 “对不起……是……是我错了。”等到张一行走的远了，赵心眉才用蚊子般的声音对赵国平说道。 赵国平的脸色却一点也没因为赵心眉的道歉而有所好转，他还是冷峻的看着羞愧的低着头的赵心眉。过了一会，旁边的邓翠珊先忍不住喊了起来：“老赵，心眉都诚心诚意的认错了!你倒是说句话呀!你……你还真想不认她这个女儿么!”说着，邓翠珊又哭了起来。 “你别哭了，先回房间去休息吧。让我跟心眉单独谈谈。”赵国平的表情终于变了样子，他皱起眉头让邓翠珊回房间去。 听到赵国平总算肯叫女儿的名字，邓翠珊安了点心。她一步三回头的走回房间，关上房门，然后又小心翼翼的打开一条缝，竖起耳朵偷听两人的谈话。 “坐下。”赵国平用目光向赵心眉示意，后者赶紧乖乖的在他面前老老实实的坐好。 看到赵心眉的认错态度还算端正，赵国平终于开始了应有的责骂过程：“你的事情，张一行都跟我差不多说过了。好话呢，他是帮你说了一箩筐。我不管你是被人骗也好，太心高气傲也好，你对我，对你妈撒谎就不对!从小到大，我什么都可以原谅你，惟独这一样不行!你哪怕软弱无能也好，蛮不讲理也好，都比撒谎好一万倍。你知不知道你妈妈听说你骗她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她哭了整整一天你知道么?” “嗯。”赵心眉的心里也全不是滋味，她忍着泪，轻轻的哼出一个音节。 “还有!你不懂事，被学校开除了不敢告诉家里人也就算了。竟然还胆大包天的跑出去找人借钱，还一借就是三百万!你可真行啊!你知不知道，我一年的工资加起来也才五万多块钱!要不是张一行帮你查到你是被人家设计陷害，就是把这个家卖了也挣不回这笔钱来你知道么!!” “嗯。”赵心眉也不知道这时候还能说点什么好。 “唉!算了。”赵国平长长的嘆了口气，愤怒的脸色也渐渐恢復平静，“既然回来了就在家里住下吧。” “哦。”赵心眉点点头。 “我不可能照顾你一辈子，你也不能指望下次碰到这种事情还有另外一个张一行来帮你。以后的路怎么走，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赵国平很快的结束了训导的过程，又对赵心眉一摆手，“还不快去把他们叫回来，都还没吃午饭吧!” “嗯。”赵心眉乖巧的站起身来。赵国平最后的话却让她不由自主的冒出了一个念头。什么叫下次碰到就没有另外一个张一行帮忙?我要是一辈子都和他呆在一起呢? 呸呸呸!赵心眉被自己突然涌起的念头羞红了脸。她赶紧一边往门外走，一边用最小的声音嘀嘀咕咕：“跟他在一起有什么好!长的又不帅，人还不老实，既没有风度，又不够有钱……” “说什么哪?”张一行和林小婉其实根本没走多远，两人一直都在距离门口不到五米的地方聊天。听到赵国平的吼叫声一停，张一行就知道赵心眉的训差不多挨完了。他马上带着林小婉往赵心眉家走了回来，正好迎面撞上一直低声自言自语的赵心眉。 “啊?”赵心眉看到张一行突然出现在面前吓了一跳，赶紧支吾着说，“没什么，没什么!”可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劲，刚才她说的那些话就算让张一行听去了也没什么呀!于是她又皱起鼻子对张一行不服气的说：“刚才我在说，你这傢伙人长的不帅又没品位，怎么竟然能跟小婉这么漂亮的大美女在一起的。”说着，她还把林小婉拉到身边，挑衅似的看着张一行。 张一行倒不在乎赵心眉在林小婉面前说自己不够帅，不过他也不肯就此认输，立刻反唇相讥起来：“切，你就知道说我坏话!也不想想到底是谁帮的你!咱是既不帅又没品位，但咱聪明又有脑子，不像某些又漂亮又有品位的大小姐。” 虽然张一行的意思是骂赵心眉没脑子，可前面那句又漂亮又有品位却让赵心眉心里不由得甜蜜起来。她一抬眼，半笑半恼的对张一行哼了句：“懒的理你!”便拉着林小婉嘻嘻哈哈的进了屋。 再次见到张一行，赵国平对他露出一个和蔼的微笑：“这几个星期，心眉多亏你照顾了。” 第80页 “其实她一直都是我妈照顾来着，我哪会照顾人哪?我自己还得别人照顾呢!”即使是在赵国平面前，张一行也依然不改嘻哈本色。 “呵呵，不管怎么说，心眉的事情都是你帮忙帮的最多。今天一定要好好跟我喝上两杯。”赵国平也在张一行的带动下大笑起来。 “还是饶了我吧!晚上我还得坐火车回家呢!”张一行赶紧求饶，那天赵国平去他家的时候跟他老爸喝酒的场面张一行可是看的清清楚楚。他们哪叫喝酒啊?纯粹是往喉咙里倒! “啊?下午就走?”赵国平吃惊的问。 “是啊。”张一行点点头说，“我有一个多星期没回过上海了，所以得赶紧回去看看情况。先回家打声招唿，明天就回上海了。” “这么急?”赵国平带着点遗憾的说，“本来还想留你在我家住两天呢!” “下次吧。”张一行笑着说，“反正上海杭州也不算太远，以后有机会我再来玩好了。” “你……你真的今天就走?”旁边突然传来赵心眉略带颤抖的声音。 “没办法。”张一行对赵心眉露出张苦脸，“刘名传死了，上海那边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事。罗辉叫我帮他调查一件毒品的案子，已经一个星期了，我总不能让人家一直干等着吧。” “心眉，过来帮我端一下菜!”邓翠珊从厨房里伸出头来喊了一声。赵心眉咬了咬嘴唇，扭头赌气似的走进厨房里。 吃完这顿迟来的午餐，张一行就像在计程车上说的那样，休息了一下便笑着问林小婉要不要跟他去西湖玩。 林小婉当然是惊喜的答应下来，然后张一行又把头转向从开始吃饭到现在就一直没说话的赵心眉：“心眉，要不要一起去?这里可是你家，给我们当嚮导吧!” “嗯，好啊。”赵心眉带着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 一下午的旅游倒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两个女孩子都表现的相当正常。林小婉还是一直都紧紧的跟在张一行身后，认真的听着张一行或者赵心眉介绍沿途的风景古蹟。而赵心眉则是一副落落大方的模样，不但领着两个从未到过杭州的生客四处游览，还真的担起了导游的重任。 傍晚时分，三人从西湖返回赵心眉家的时候，除了体力一向不怎么好的林小婉之外，一直在解说的赵心眉也一样累的连坐都几乎坐不稳。 张一行倒是一点也不介意让两个大美女一左一右把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不过从后视镜里看到这一幕的计程车司机就不由得看的有点眼睛发直。要不是张一行及时提醒，他差点因为注意力不集中而一头撞在前面那辆车的尾巴上。 等到计程车开到一个红灯前停下，司机从后视镜里向后看去。全身都穿着蓝色运动衫的林小婉和穿着一身粉红色羊毛衫与白色牛仔裤的赵心眉还是闭着眼睛，一左一右斜靠在中间的张一行身上。两个女孩子一个清秀一个娇媚，气质虽然完全不同，可是却都很有吸引力。年过四十的大叔级司机不由得在心底感嘆，时代真的是不同了! 张一行虽然很是享受与两位美女的身体接触，可让他一动不动的被夹在中间，滋味其实也并不好受。一位名人说过，快乐一定伴随着痛苦。这句话用在张一行身上实在是再合适也不过了。 车一开到地方，他赶紧轻轻的推醒了已经睡着的林小婉和赵心眉，然后帮着还迷迷煳煳的赵心眉打开了车门。 “怎么，这么快就到了?”赵心眉懒懒的睁开眼睛，却一点下车的意思都没有。 “嗯，到了。”赵心眉不动，张一行也只好坐在原来的位置上等着。 “晚上在我家吃了饭再走好不好?”赵心眉微微抬起头，在张一行耳边轻轻的说。她本来就是把头靠在张一行的肩膀上，这样一抬头，嘴唇几乎就碰到了张一行的耳朵。 “嗯……可以啊!”张一行想了想说。 从苏州到杭州一共要坐三个多小时的火车，即使立刻出发恐怕也赶不急回家吃晚饭。让林小婉在车站里随便弄点什么填饱肚子?张一行想想都觉得心疼，她的身体可才刚刚从病泱泱的模样变的健康起来吶! 赵国平原本也就没打算让张一行在吃晚饭之前离开。赵心眉打开家门就立刻发现，母亲邓翠珊已经开始预备晚餐了。而且从丰盛的程度和饭菜的数量来看，它可绝对不仅仅是一家三口的团圆饭。 “一行啊，吃了晚饭再走吧!今天晚上不逼你喝酒!”张一行刚进门，赵国平就大笑着说出跟赵心眉一模一样的话来。 “好啊。”张一行也不知道什么叫客气，大大咧咧的和林小婉一起在赵国平身边坐下。 很快，邓婶就把一切都准备妥当。有张一行和赵国平两个人在，晚餐的过程中也绝不缺乏话题和笑料。不知不觉，挂在墙上的石英钟就敲响了八点的钟声。 “赵伯伯，时间太晚了。我看我得走了。”张一行陪赵国平喝下最后一口啤酒，站了起来。 “在我家住一天好了!那么着急走干什么?又不是赶回去投胎!”赵国平还没来得及说话，赵心眉先开口说道。她晚上似乎喝了不少酒，眯着眼睛，脸上也红通通的。 第81页 “哎!这孩子，怎么说话的?”赵国平脸色一沉，训斥赵心眉说。 “嗨，嗨!赵伯伯，没事没事!我和心眉开玩笑都开习惯了。”张一行一看情况不妙，赶紧跳出来为赵心眉打圆场。他可不希望刚刚和好的两父女又吵翻了。 “本来就是嘛!”赵心眉却一点都不领张一行的情，蛮横的大叫起来，“在我家住一天有什么大不了的?能耽误你什么事?” “心眉!”赵国平的火头又被点起来了。 “算了，算了。”张一行是个侦探，又不是谈判专家，他哪里知道这种时候说什么话好?只能一边挡在发怒的赵国平面前不停的劝解。 “张一行!你今天倒是走出去试试!”赵心眉不知道为什么，还是不知死活的吵吵着。 “一行，你别拦着。”赵国平真的火大了，他用力的把张一行拽到一边。一步走到赵心眉面前，满脸怒气的盯着她：“道歉!”赵国平从嗓子底挤出一声怒吼。 “我不!”赵心眉倔强的把脖子拧到一边。 “你道歉不道歉?”赵国平愤怒的扬起了手。 “我不，我不，我不!”赵心眉又转过头来，盯着赵国平大声的喊着。 赵国平身后的邓翠珊看到这一幕已经吓的快要呆住了，她只能用力的拉住赵国平扬起的右手，不让它落在赵心眉身上。张一行也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不知道到底该说什么才好，只是将害怕的林小婉挽在了怀里。 “滚!你滚!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恨铁不成钢的赵国平终于也颓然了，他举起左手，有气无力的指着大门的方向。赵心眉的眼泪夺框而出，可她还是扭头跑了出去。 “真是不好意思。让你辛苦几趟。”赵国平看了看张一行，对他苦笑了一下。赵心眉这样的表现，让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张一行更是尴尬的说不出话来。虽然整件事的错都不在他，可他却又偏偏是导致赵心眉再次被赶出家门的唯一原因。尴尬的对赵国平说了声“再见”，张一行也逃跑似的牵着林小婉离开了。 一出小区的大门，张一行立刻叫了辆计程车直奔火车站。他实在不想再留在这个让他除了尴尬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感觉的城市。可他和林小婉才刚刚走进候车大厅，一个熟悉的身影就又一次出现在两人面前。 “赵心眉?!”张一行惊讶的叫了出来。 “心眉姐!”林小婉的脸上倒是担心多过惊讶。 “唉!没办法，又跟我老爸吵翻了。”赵心眉一脸无奈的理了理漂亮的长头髮，“我身上没钱了，怎么办?” “你……你到底在搞什么飞机啊?”张一行无比郁闷的摆出了一副苦脸。他就差给赵心眉跪下磕头，大唿“女侠，你就饶过我吧”了。 “我晚上喝多了点，那时候有点不太清醒。”赵心眉的脸上看起来的确还有点红，“一不小心就又吵起来喽。” “不清醒?”张一行狐疑的上下打量了赵心眉一番。 “你……你看什么?”赵心眉被张一行看的慌张起来，脸上的红色变的更深了。 “餵!你不会是为了跟我回苏州，故意跟你爸爸吵架的吧。”张一行的语气虽然不怎么肯定，可也跟肯定差不多了。 “你别自做多情了!”赵心眉立刻嚷嚷起来，“就是路边上随便找个男人，也比你强的多!” “嘿，还不承认!”张一行“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行，我才懒的管你。不过你这招也太损了!跟我回苏州，用的着和你爸爸吵架么?你就直说，你想跟我回苏州，他还能说不同意?再说了!你一没学歷二没工作，除了跟我做侦探，还能干什么?就算你自己不说，你爸爸大概都要帮你说!不然他干嘛留我吃晚饭，还一个劲灌我喝酒?” 张一行一番话说出口，赵心眉立刻愣住了，过了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这时候张一行已经买好车票，只等着上车了。 “手机拿来!”赵心眉突然对张一行伸出手来大喊。 “干什么?” “看时间!”赵心眉瞪了张一行一眼，自己从他裤子口袋里强行把手机掏了出来。张一行也不阻止，只是嘿嘿的笑着看赵心眉到底怎么办。他有九成把握，赵心眉是听了自己的话之后后悔了，要打电话回去向赵国平道歉。 “你看着我干什么?”赵心眉又瞪了张一行一眼，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向远处走去，“我上洗手间!”她生怕张一行不知道似的补充了一句。 几分钟之后，赵心眉就回到张一行身边，把手机丢在他腿上：“还给你!小气鬼!” “电话打完了?你爸怎么说?”张一行冷不防来了个突然袭击。 “嗯，他……”赵心眉果然一下没反应过来，差点上了张一行的当，不过她马上又纠正过来，“谁打电话了?我怕在洗手间里耽误了时间，拿你手机当表而已!” “嘿嘿。”张一行偷笑着打开手机的菜单，调出已拨电话的列表。果然不出他所料，排在第一个的正是赵心眉家的电话。 “一行哥，开始检票了。”这时候，林小婉推了推张一行的胳膊。 第82页 “嗯，走吧。”张一行重新合上手机，拉着林小婉站了起来，然后又拍了还一脸赌气模样的赵心眉一掌，亮出手里的三张车票笑着说：“还坐这儿干什么?帮你买票了，走吧!” “死相!谁要跟你一起走!”赵心眉嘟囔着，还是被张一行半拖着拉上了火车。 第二十三章 突发事件 张一行、赵心眉和林小婉三人在杭州整天的一举一动全都没能逃脱杜婷婷的眼睛。虽然张一行曾经在火车站把她甩掉了一阵，但是当三个人下午从赵国平家出发，去西湖观光的时候就又被一直守在门外的杜婷婷给盯上了。 虽然张一行在路上发觉了一直跟踪他们的杜婷婷，可是在得到了刘名传已死的消息之后，他丝毫没把她放在心上。他以为杜婷婷只不过是暂时还没有和刘名传联繫，或者她用特殊的方法与刘名传联繫没有联繫上，所以才一直跟着自己。在得到刘名传死亡的消息之后，她自然会放弃对自己的跟踪。 抱着这样的态度，张一行就任由杜婷婷跟了自己一天。但是张一行没有预料到的是，他这一天的表现落在杜婷婷眼里却进一步肯定了她对王队长判断的信任。 当杜婷婷在望远镜里看到张一行拿出三张火车票，又带着赵心眉与林小婉两个人一起登上火车的时候，心中不由冷笑起来：他到杭州肯定是虚晃一枪。哼，在来的火车上竟然还撒谎说是送赵心眉回家，真是鬼话连篇!这么好的挡箭牌和人质，他怎么可能随随便便放走? 回到苏州，杜婷婷把自己的判断和在杭州监视张一行时的听到的所有内容都一一向王队长做了说明。在拿着张一行的履歷表和个性分析表仔细想了半天之后，王队长终于点了点头。 “他可能就快要有行动了。”王队长缓缓的说着。 “哦?”王队长的话让警局里的警员们立刻激动起来。长期的监视和精神压力早就让他们精疲力竭，张一行如果再不行动，恐怕他们就不得不降低监视强度了。 “从张一行的个性看，他应该是一个很谨慎的人。所以他才会在有所怀疑的情况下去杭州试探我们。而从另外一个角度看，他在谨慎之余又是一个很有魄力的人。所以在他完成杭州之行，确定自己没有被警察盯上后，应该就会尽快行动，以免夜长梦多。” “嗯!”会议桌下一片讨论声响起，但很快就在王队长的发言中又一次静了下来。 “我认为，我们现在应该加大对张一行的监视力度。站好最后这一班岗，争取把张一行及其同伙一网打尽。”王队长斩钉截铁的做了最后的总结。 “好!”杨局长带头对王队长的发言鼓起了掌。行动计划立刻被连夜交代下去，盯着张一行的眼睛又多了好几双。 回到苏州的张一行依然对警方对他的监视一无所知。他一下火车就买好了第二天早上去上海的车票。而且在晚上回家之后，他还给畲文昌挂了个电话。 “喂，大蛇哥?呵呵，对!是我，张一行啊。上海那边的事情我今天听说已经解决了，明天我就回上海。对!我一回上海就和我朋友联繫!……放心，放心!东西一定卖给你!你就静侯佳音吧!” 当然，张一行与畲文昌的通话内容也全部传入了苏州市警方的耳中。而这一番对话又一次证实了王队长事先分析的正确性——张一行的确要行动了! 一天前，北京。 清晨，一辆从机场开来的计程车停在了北四环外一栋十分低矮破旧的三层建筑门前。在那栋建筑的门边，斜斜的挂着一只亮闪闪的金色铭牌。铭牌上清楚的写着八个大字：“元古智者集团公司”。 虽然铭牌写清了在这栋建筑里办公的公司的名称和它的组成方式，可是却完全没有写明白它到底是做的什么工作。事实上，就连坐在这栋三层建筑里的员工也对他们的老闆到底做什么工作不是很清楚。他们只知道，自己需要每天上午九点到公司，然后打开电脑，从资料库里调出一些不算太复杂的三维图形，按照旁边的要求处理之后再发回资料库，下午五点，下班的铃声一响就可以离开了。 从来没有人检查过他们的工作，他们也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老闆。而在这里工作唯一的要求就是，每天必须准时上下班——仅此而已。 当“元古智者”的队长彭千川和他的两名得力手下走进办公楼的时候，第一遍上班的铃声还没有打响。大多数的办公室里都空着，那些闲的有些无聊的员工们都三三两两的聚在走廊里聊天。 彭千川和他的两名手下押着那个依然处于半昏迷状态的年轻人走进办公楼，那些员工们却就想完全没有看到他们似的，任由他们在面前走过，连一个问题都没有提出。 四个人一直走到走廊的尽头，然后走在最前面的彭千川拿出一把形状奇怪的钥匙打开了那扇写着经理室三个字的办公室大门。在办公室的最深处，一张办公桌的后面坐着一个剃着光头的中年人。三个人架着年轻人走进房间，关上了房门。 “队长!”看到彭千川，中年人立刻站了起来。然后他的目光立刻落在了那个陌生的年轻人身上。中年人的眼神迷茫了一下：“他是谁?” “一个有意思的小傢伙。”跟在彭千川身后的潘岳吹了声口哨，嬉皮笑脸的说。 第83页 “哦?能让队长感兴趣，可真不容易。”听到潘岳的话，中年人也笑了起来。他在电脑键盘上按下几个按键，身后的墙壁立刻向上升起，露出墙壁后一扇通往地下的大门。 彭千川走上前去，右手在大门旁边的电子触控萤幕上轻轻按了一下。大门便立刻静悄悄的向两边缩了进去，现出一条像地下停车场般斜向下方延伸的长走廊。 “走。”彭千川简短的说出一个字，带头走了下去。潘岳和刘仁伟赶紧架着年轻人紧紧的跟在他身后。 当三人的踪影在地下走廊深处消失，墙壁和大门又缓缓的恢復了原状。秃顶的经理也拿起报纸，坐回他原来的位置上。 “队长!” “队长!” …… 在地下的世界里，也有一些与上面的建筑构造相似的走廊与办公室。而当四人穿过了长长的走廊，来到地下的楼梯前时，渐渐的人就多了起来。而当他们看到彭千川的时候，都会笑着叫一声“队长”。彭千川只是微笑着点头向他们回礼，没有说一个字。 很快，一行人就走进了地下世界的会议室门前。彭千川对潘岳和刘仁伟示意了一下，两人立刻继续向前走去。而彭千川则推开大门，走进了会议室。 几个在会议室里忙碌的中年人看到彭千川，立刻都站起来喊道：“队长。” “开会。”彭千川说出短短的两个字，然后沉默的走到最前端的主席位上坐了下来。 看到彭千川的动作，会议室里的中年人立刻忙碌起来。他们有的拿起电话，有的打开电脑，也有的打开了扩音器。 很快，地下世界里需要参加会议的元古智者的“工作人员”们都向会议室聚集了过来。等到押送年轻人的潘岳和刘仁伟也走进会议室，众人终于各自找到位置坐下。 “这一趟上海我是去对了。”彭千川的声音在众人的脑海里响起，但是他的嘴巴并没有动，“在那边，潘岳他们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小鬼，一个不满二十四岁的原子级超能者。” “什么?”会议室里立刻一片混乱，无数窃窃私语声在密封的会议室嗡嗡做响。 “我们已经用外科技术鑑定过那个年轻人的骨骼年龄了。可以确定，他的年龄绝对不会超过二十二岁。”彭千川丝毫不理会议室里的混乱，继续将他的声音印在每个人的脑海里。 “可是队长，这怎么可能?就算是最后一批接受实验的实验者，也最少有三十岁呀!”混乱中，终于有一个大约四十岁的女人站起来问道。 “是的，所以我很怀疑他是那一次失败实验中的某个成员。”彭千川的神色凝重，“而且也有可能，他是某个国家重新发现了脑域改造技术之后制造的新超能者。” “不可能吧!”又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站了起来，“如果真的有哪个国家发现了脑域改造技术，他还不马上制造一批场域级的强手把咱们全扫了?” “我也不知道这个年轻人到底是怎么才能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但是根据刘仁伟读心术看到的内容。他和他的同党们正在寻找一只银色的箱子。箱体的形状是这样……”彭千川闭上了眼睛。会议室里的每个人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那只曾经在何老闆手中出现并且拿给张一行看过的箱子的模样。 “我怀疑在箱子里装的，就是脑域改造技术的核心内容。对方可能由于某些意外将它丢失在靠近江浙地区的海里，所以他们派出了大量的人手在沿海一带进行搜索。根据刘仁伟得到的情报，对方派来的人数大约在五十到六十之间。其中以脑域开发度在二十至二十三之间的成员为主，战斗力与我们相当。” “那咱们怎么办?” “把他们赶出去!” “别开玩笑了!在上海打大规模超能战争?你还不如直接丢颗原子弹过去省事!” “那怎么办?看着人家耀武扬威，咱们就在这儿喷口水么?” …… 会议室里变的更加混乱起来。 “别吵了。”彭千川一声声嘶力竭的大喝让所有人都住了嘴。这一次他不是将声音直接印入队员们的脑海中，而是用嘴发出来的。在喊叫之后，他立刻露出了片刻痛苦的神色，但是很快就恢復了面无表情的状态。 “我们要比他们先一步找到那只箱子。”彭千川又把声音印进了部下们的大脑，“刘仁伟，潘岳、王凤、汤承业，你们四个去领战斗装备，然后马上回上海。我要先跟其他的傢伙打一声招唿，很快就会与你们汇合。” “是，队长!”四个被点到名的超能者立刻站了起来。一想到即将到来的战斗，潘岳几乎兴奋的翻了个跟头。上一场和那个控制空气的年轻人的战斗让他郁闷极了。他要把这口气好好的在他的同伙们身上发泄一番。 超能者们的战斗装备大多数都是一些对普通人来说没有任何用处的小玩意。比如说潘岳，他的专用战斗装备是一件透气性级好的上衣。这件上衣可以帮助潘岳将他压缩空气的速度提高40%。而刘仁伟的战斗装备则是一支特制的天线，他可以帮助刘仁伟扩大他的感应术范围。让他可以在极大的范围内掌握对手的行动和思想。其他人的战斗装备也大多如此，都是用来增强他本人的能力的小玩意，即使落在普通人的手里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第84页 当潘岳他们再回到上海的时候，正是中午十二点。上海警局的罗队长正在与张一行通着电话。接到了通知的陈镇东立刻又正风风火火从上海警局的副局长那里赶回家中。不过等他到家的时候，四个超能力者已经坐在屋里喝茶了。 看到四个超能力者的打扮，陈镇东吓了一跳。“怎么，队长决定要打?”他带着惶恐问道。他当然也清楚，一场大规模的超能战争跟一颗原子弹的毁灭能力差不了多少。 “谁说的?我们只是以防万一。要是真打，怎么会就来我们四个人?”潘岳不屑的回答。 “队长让我们盯死那些人。”刘仁伟平静的说，“只要箱子一出现，我们就动手抢过来。明天一早，队长就会来上海和我们汇合。” “哦，原来如此。”陈镇东终于安稳了些。 虽然何老闆为了那只箱子可以连自己也卖出去，但是他也是个人，而且是个怕死的人。关于黑道上的事情，自己也有点势力的何老闆不可谓不熟悉。自从他得到那只要命的箱子之后，上海市的黑道一天比一天猖狂，也一天比一天乱是不争的事实。 何正东能做到今天的地步，也是个很聪明的人。没用多久，他就明白了上海的黑道之所以乱成如此模样，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搞鬼。而那人或者那些人在背后搞鬼的原因，多半就是为了他手上的箱子。虽然箱子的事情他已经委託了张一行，对张一行的能力何正东也十分的信任。可是他却还是觉得只要那只刺眼的箱子还在他的地下仓库里，他晚上睡觉的时候就怎么都合不上眼。可是让他放弃那25000%的利润，何正东又说什么都不捨得。 想来想去，何正东还是觉得指望别人不如指望自己。他一咬牙，自己在上海市里找起了买主。当了那么多年的黑市老闆，何正东的门路不可谓不广。可是那只箱子的危险性却让他不得不小心小心再小心。 在反覆的试探、打听、接触和互相了解之后，何正东终于找到了一个让他满意的买主。在一番讨价还价之后，那人答应何正东用四千五百万的价格收下他手里的那只箱子。而交易的时间，就定在九月二十三号，也就是张一行回上海的当天，同样也是“元古智者”的彭千川队长抵达上海的当天。 不过在交易确定下来之后，何正东终究还是不敢放心。就在交易之前的那个晚上，何正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恐惧就像一只无形的手，紧紧的纠着他的心。他考量了半天，决定还是得给张一行打个电话。 “喂，张一行吗?”何正东勉强的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不让它颤抖。 “嗯……餵……谁呀?”在床上正睡的迷迷煳煳的张一行在电话响了十几声之后才很无奈的抓起话筒放在耳边。 “是不是张一行?”何正东紧张的又问了一遍。 “是，我是。”张一行还是很迷煳，他一手扶住话筒，另一只手抓过就放在身边的夜光闹钟看了一眼：凌晨六点三十分。 “我是何正东!”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让张一行总算记起了给他打电话的人是谁。 “哦……何老闆啊。”虽然记起了电话那头的人是谁，可张一行的声音还是有如梦呓。 “餵?张一行，我托你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啊……事情……差不多了。” “唉!算了!我告诉你啊!”何老闆加大了音量，“我自己找到下家了!就定在今天上午九点钟交易。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交易……嗯!”张一行一边与睡魔斗争着，一边拼命的把头往枕头里塞。最后，强烈的窒息感终于让他完全清醒了过来。 “你刚才说什么?今天上午九点钟交易?”张一行抓过闹钟看了一眼，恼火的喊了起来，“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我都帮你找好下家了!” “什么什么?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我也是昨天才和人家谈妥的!”何正东也嚷嚷起来。 “你他妈的找好下家了还打电话给我干什么?”张一行气的几乎想把电话摔掉。这下可好，几个小时之前还信誓旦旦的向畲文昌保证一定把箱子卖给他，现在让他怎么向人家解释?畲文昌可是苏州最大的地头蛇，一个不好，他的家人全都有生命危险! “我还是怕!”何正东说话的时候带上了颤音，“我有种感觉，他们根本就不想给钱。” “你怕他们黑吃黑?”张一行几乎无语了，“连人家底细都不知道你也敢找人家交易?” “我……我怕呀!上海最近那么乱，我觉得八成都是我这箱子引出来的。不赶紧出手，我怕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命就没了。” “知道怕当初就别干着棘手的交易!”张一行一边愤愤的骂着，一边用空下来的那只手往身上穿衣服。他本来还准备美美的一觉睡到大中午，然后再悠哉悠哉的坐中午的火车去上海呢。可现在倒好，什么都给何正东搅和了。 “你得帮我!如果交易成了!酬金我照给!交易如果黄了，我就卖给你联繫的那人。无论怎么样，你都不吃亏!”何正东极力的诱惑着张一行。 “行!我帮你!”张一行恼火的喊着。他根本没有别的选择，唯一的希望就是对方真的下手黑吃黑，这样他还有机会帮何正东把箱子抢回来卖给畲文昌。 第85页 “好，我就知道你会帮我!” “你他妈的别噁心了!”张一行对着电话口不责言的破口大骂，“等老子来了你再开始交易!别他妈的再犯傻气!老子的麻烦够多了!” “好，好!”何正东忙不迭的答应下来。 慌慌张张的穿好衣服，张一行连赵心眉和林小婉都没叫就直接冲出了大门。早上六点四十分的时候，苏州市的郊区里还没有几辆计程车，张一行沿着空荡荡的公路拼命的跑着，足足跑了二十分钟，进入市区之后才算是见到了一辆计程车。 “快!火车站!”张一行拿出一张百元大钞，看也不看的丢在司机腿上对他拼命的喊。 看见钞票，司机也不多话，发力一踩油门，计程车的马上以八十公里的时速往火车站冲去。 现在是上午七点，十分钟赶到火车站，马上坐七点二十齣发的那趟火车，四十五分钟赶到上海火车站，四十五分钟赶到龙阳路地铁站，十分钟打车到何正东的家……说不定还来得及!张一行心急如焚的想着。 何正东那王八蛋真他妈的该死!一想到那桩即将开始的交易，张一行简直恼火的快把牙都咬碎了! 不过这时候着急的并不仅仅只有张一行一个。在苏州市的警察局里，一干警员们也都因为张一行的突然离开而乱做了一团。 每个人都以为，张一行一定会坐第二天中午他已经买好了票的那趟火车赶去上海。谁也没想到，他竟然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来了个突然袭击，丢下两个女人自己往上海跑。 就这样，王队长又一次被人急急忙忙的从被窝里拽了起来。在听完了下面警员的汇报之后，他立刻用最快的速度下达了命令。 全体集合，马上出发!绝不能让张一行那小子跑了! 第二十四章 十面埋伏 张一行的计程车毕竟占了先机。在用最快速度行驶的情况下，警车虽然比计程车快了那么一点，可张一行还是比警察们提前了差不多十分钟赶到火车站。他正好赶的急买下火车票，在停止剪票的最后一秒钟冲过了剪票口。 当王队长带着麾下的警员们赶到火车站的时候，从苏州开往上海的火车巨大的身躯已经缓缓的移动了起来。 身经百战的王队长根本就不像他的部下们那样，在看到火车开始启动的时候露出焦虑、愤怒或者懊恼的表情，而是直接用最快的速度冲进了火车站的站长办公室，拿出他的警员证用力的拍在站长的桌子上，瞪圆了眼睛沖他大喊：“我是苏州市公安局的王启发侦察队长，我们收到线报，在刚才出站的苏州开往上海的火车上藏有一颗相当于五吨tnt当量的定时炸弹，我们要求你立刻通知火车驾驶员，让火车原地待命，等我们检查结束之后才可以离开!” 王队长的声音几乎把火车站站长的耳朵都给震聋了。看着王队长几乎瞪裂的眼睛，他想都没想就拿起了电话。站长甚至怀疑如果稍微迟疑那么一会，自己还能不能保住这条小命。 而火车司机听到站长的话几乎吓的两腿一软就倒在地上。开玩笑!五吨tnt炸药?要是爆炸，那不把整辆火车都炸上天去了?他赶紧伸出手去，一把拉下了紧急剎车的车闸。于是，刚刚起步的火车还没有驶出苏州市火车站就又停了下来。 刚刚冲上火车，还在寻找自己座位的张一行毫无准备的被突然强大的惯性甩了出去。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在旁边的车座上磕的两眼冒金星。 “真他妈见鬼!”张一行又在心里骂骂咧咧起来，“人倒霉的时候真是喝凉水都塞牙!怎么火车也会紧急剎车的?撞人了?这还没出火车站呢!”在心里骂了几句，他还是不得不懊恼的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在地上蹭上的泥土，继续寻找自己的座位。 另一边的王队长这时候却已经带着他的队员们用最快的速度冲上了火车。然后沿着火车的车厢顺序逐个逐个的检查了过去。一直检查到张一行坐的那节车厢。王队长立刻对身边的两名警员使了个眼色。他们两人立刻悄悄的回到了后面的一节车厢。并且死死的盯着张一行所在车厢和他们那节车厢唯一的出口。 在假装完成了检查之后，王队长立刻与自己的队员们下了火车。然后，这辆已经延误了十五分钟的从苏州到上海的火车才再一次启动。 “马上上警车!”王队长依然没有半点犹豫，在派出两名警员紧紧跟随张一行之后，他马上带着其他的警员登上了警车，唿啸着向上海市的方向疾驰而去。 当火车开出苏州站，进入正常行驶的时候，张一行的手錶上时间已经走到了七点三十五分。发现自己无论如何计算都赶不上时间的张一行懊恼的一拳打在了背后的车座上。巨大的“咚”的一声把车厢后面两个负责盯住张一行的警员吓了一跳。 “希望何正东那个王八蛋会等我到上海之后再开始交易!妈的!火车再开快点啊!”张一行几乎着急的想扯光自己的头髮。 晚点十五分钟对于一辆火车来说其实并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虽然从苏州到上海一共也只需要四十五分钟，可大多数旅客都能接受这十五分钟的耽误。所以张一行的期待完全落到了空处——火车司机丝毫没有用提速来弥补刚才时间损失的意思。 等张一行一路像个疯子一样冲出上海市火车站，没有买票就直接跳过地铁站的验票机，在几名地铁站的工作人员轰鸣的哨声中冲进开往龙阳路的地铁上时，他手錶上的指针正好牢牢的指向了八点二十。 第86页 心急火燎的张一行一跑进地铁，马上又拿出了手机给何正东打电话。“餵!何正东吗?我是张一行!”这时候正是上下班的高峰，张一行的周围堆满了赶早上九点上班地铁的都市白领们，于是他毫无风度的吼叫声让几乎整个地铁车厢的人的视线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我是何正东啊!你到哪儿啦?人家都快要到我这儿了!”何正东在电话里也紧张兮兮的说着。 “你等着，我就要到了!我已经上地铁了!”张一行稳了稳情绪，极力的压制着自己吼叫的冲动，低声的对何正东说着，“一定要等我到了你那里再把东西拿出来给人家看!你听到没有?”张一行的声音虽然压了下去，可是他抓手机的手指却全都因为用力过度而捏的发白。一向号称“中庸张”的张一行这辈子还是头一次感受到“心急如焚”四个字的真正含义。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张一行与何正东的距离也越来越近。从上海地铁站到龙阳路地铁站，张一行一共用了准准的四十分钟。当他一头冲进龙阳路地铁站外的第一辆计程车里时，地铁站外钟錶点里的石英钟正好敲响九点整的钟声。 张一行大声的对司机吼出了他的目的地，司机立刻会意的用最快的速度向何正东仓库的方向飞驰而去。张一行离开龙阳路地铁站之后不到一分钟，两辆一路从苏州追到上海的警车就在紧跟着张一行的那两名警员的指引下，来到了龙阳路地铁站的门前。 “队长!那辆计程车!”两个便衣打扮的警察看到熟悉的警车，立刻大声喊叫着向王队长指出了张一行乘坐的计程车。两辆警车立刻掉转方向，直追了过去。 就在张一行与王队长展开这场追逐战之前的一个小时。也就是张一行还坐在从苏州前往上海的火车上苦苦承受着等待煎熬的时候，一架从美国纽约市来的飞机抵达了上海市的埔东国际机场。 一身黑色西装的彭千川在另外一名曾经在元古智者组织的地下城里出现过的队员的搀扶下走出了飞机。两人轻车熟路的走过机场通道，登上了通往市区的磁悬浮列车。 上海市的磁悬浮列车轨道在中国也是仅有的一条，它的一端是上海市埔东国际机场，而它的另外一端，就正好是龙阳路地铁站。 当彭千川和另外那名队员走出磁悬浮车站来到地铁站门前的时候，潘岳、刘仁伟和其他几个队员早已经在那里等了他很久。一看到走出车站的队长，潘岳立刻高高的举起右手大喊了起来。彭千川也对潘岳和其他的部下露出一个十分勉强的笑容，然后慢慢的走到他们身边。 “有消息了吗?”彭千川的声音依然是直接印进了部下们的脑子里。 “有了!”刘仁伟这时候也显得有些大战前的兴奋，“就在昨天，我们在上海市的十几个地方同时发现了对方集合的迹象。而且他们的集合点就在龙阳路附近。他们应该是找到那只箱子了。” “哦?他们所有的人都集合了?”彭千川的眉毛拧在一起，眉头上真的拧出了一个“川”字。 “是的!应该是所有的人都在往这里集中。我们估计了一下，人数可能超过五十个。” “难不成还是要打吗?”彭千川在将这句话印入部下们的脑海中之后，从嘴里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嘆息。 “如果他们的位置足够集中，我想我们还是有希望把损伤控制在最小范围的。”刘仁伟说道，“队长，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我明白。”彭千川轻轻点了点头。 他当然清楚，对方现在很可能还没有场域级的高手，就已经嚣张到明目张胆的在公众面前使用超能力。如果真的让他们得到了那只箱子，制造出场域级的高手，说不定他们会胆大到发动一场世界范围的超能战争。到时候，恐怕解决起来就不会像今天这样简单了。一旦超能战争上升到场域战的级别，说不定整个人类文明都会被毁灭。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是在夺取那只箱子的前提下尽量减少损失而已。 “队长，我们的时间不多。”看到彭千川的犹豫，刘仁伟不由得又提醒了他一句，“如果让对方所有的人都集合到一起，他们很可能可以制造一个足以抵抗你场域能力的念力场。” “那出发吧。”彭千川的声音再一次出现在每个人脑海中。 一行六人立刻分成了两个小组登上了停在车站前的计程车，往刘仁伟感应到的对方的集结地点赶去。 与此同时，躲在自己的黑市老巢里瑟瑟发抖的何正东又一次接到了他的交易对象打来的电话。 “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十分钟后赶到，东西你准备好了没有?”对方的声音出乎何正东意料之外的低沉。 “准备好了。”何正东虽然很有门路，可是他的势力却远远不如这次交易的对象。在对方的面前，他根本不敢玩任何花样。 “很好，那就这样。”对方不由分说的挂断了电话，将何正东原本准备好的一番说辞全掐死在肚里。原本还想找个藉口等待张一行的何正东只好苦笑了一下，看了看身边不多的几个可以信任的手下，对其中最左边的一个努了努嘴：“下去把箱子拿过来。” 何正东的交易对象抵达的时间十分精准。当他的手錶正好指上九点的时候，门外也停下了一熘三辆纯黑色的凯迪拉克轿车。就像所有的黑帮影片一样，在汽车停稳之后，从每一辆车里都走出了四个穿着全套黑色西装，戴着大墨镜的人。不过他们的腰间平整，两手空空，一点也没有携带武器的样子。 第87页 看到对方并没有携带武器，何正东稍稍放下了心中的惶恐。他连忙将几个部下打发出去迎接客人，自己却拿出一只手铐将箱子死死的铐在了手上。 “你就是何正东?”带头走进房间的正是何正东这次的交易对象，一位四十五岁的中年人。 “我就是。”何正东努力的想挺直腰杆，但是每当他看到对方眼睛里冰冷的眼神，又立刻不自觉的将脑袋低了下去。 “嗯。就是你手上铐着的箱子了。”中年人看到那只银色的箱子，立刻咧开嘴笑起来。他伸出手去接何正东手里的钥匙，但是何正东却飞快的将手向后一缩，把钥匙放在了嘴边。 “别过来!”何正东保持着那个吞钥匙的姿势大喊，“先让我看钱!” “呵呵，呵呵!啊?哈哈!”中年人的笑声里充满了讽刺，“他还想看钱!”他回过头去对身后的那些黑西装们大笑着，笑的弯了腰。 黑西装中间也有几个人陪着中年人笑了起来，可是从后面两辆车上下来的那八个人的表情却丝毫没有变化。 笑着笑着，中年人和他身后几名手下原本得意而嚣张的笑声也变成了干巴巴的干笑。他原本冷酷的眼神里不自觉的出现了一丝惶恐。 中年人惊慌的回头看着那几个毫无动作的黑西装，过了几秒钟，他才又突然转过头去看着同样紧张而惶恐的何正东，歇斯底里的大叫起来：“快点把钥匙给我!”他就像个被举着皮鞭的父母追赶的小孩一样疯狂的扑向了何正东手里的钥匙。 何正东根本就不明白在中年人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当他看到中年人像个疯子一样向自己扑来的时候，极度紧张的何正东直接将钥匙一口吞了下去。 “你快给我吐出来!”中年人的脸已经完全扭曲了，巨大的恐惧和压力让他变的越来越疯狂，他死死的掐住了何正东的脖子，死命的摇晃着他的身体。 何正东被中年人突然爆发的蛮力死死掐住，只感觉到天地都开始旋转起来。他无法唿吸，很快便因为大脑缺氧而失去了浑身的力气。他的世界渐渐变的黑暗……然后他便彻底失去了知觉。中年人依然毫无察觉的用力摇晃着何正东的尸体，发疯似的喊叫着。 一开始跟着中年人发笑的那几个黑西装终于也察觉了周围气氛的异常，他们紧张的拔出了手枪，回头带着满心的紧张和满头的冷汗盯着那八名从头到尾连手指也没有动过一下的黑西装。 走在最前面的黑西装终于在三名枪手的盯视下动了起来。他像没看到那三人手里的枪一样慢慢的向他们走去。黑西装带来的无形压力让枪手们失去了正常的理智，他们开始疯狂的向朝他们走来的黑西装射击。但是每次当子弹击中黑西装的身体时，却都像打在墙上的小石子一样弹开了。 他们哭喊着继续无用的射击，一直到打光了手枪里所有的子弹。黑西装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打的支离破碎，可是衣服之下的身体却依然完美的像刚刚参加完健美比赛的健美先生。 他走到一个已经完全崩溃的枪手面前，轻轻的捏住了他的脖子，将他从地面上举到空中。随着一声“喀啦”脆响，那名枪手的脑袋反常的歪向一边，鼻孔和嘴巴里流出了鲜红的血液。看到这一幕的另外两名枪手已经被吓的傻了。他们甚至已经吓的失去了正常的恐惧心理，只是呆呆的看着那人的两只手搭上自己的脖子，然后便在清脆的骨折声中失去了生命。 大厅里此刻只剩下了中年人歇斯底里的喊叫声。那名刚刚扭断了三个枪手脖子的黑西装又一步步的向他走了过去。中年人毫无察觉般继续哭喊着摇晃何正东的尸体，他的声音已经因为长时间的喊叫而变的沙哑，可他却对嗓子的疼痛毫无察觉般继续用最大的力气喊叫着。 其实在昨天晚上他就已经知道，那些黑衣人根本就不会在得到箱子之后留下他这个活口。他的命运，早在答应与这些神秘的超能力者合作的时候就已经註定了。他痛恨何正东，如果不是何正东找到这只箱子，如果不是何正东联繫上自己要卖这只箱子，他根本就不会死! 黑西装已经走到了中年人的身边，他伸出手去掐住了中年人的脖子。与刚才那三声一样清脆的骨折声再次响起，何正东的仓库里的活人就只剩下了八名黑西装。 掐死中年人的黑西装又将手伸向了地面上的皮箱，可就在这时候，他突然抬起头来，看着左侧墙壁顶端的那一排玻璃窗。另外那七名黑西装也做出了几乎与他一模一样的动作。然后，他们就突然捂住了自己的脑袋。 “啊!”刚才还似乎所向无敌的黑西装们突然间便全都捂住脑袋，满脸痛苦的倒在地上大声惨叫着。 而这时候，黑西装们刚才看着的窗边出现了一个同样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的身影。彭千川和他的队员们在黑西装们即将拿到箱子的时候终于赶到了。 “靠，队长出手就是不一样。如果是我……”站在彭千川旁边为他当保镖的潘岳看着仓库里倒在地上翻滚的八名黑衣人不由得吐了吐舌头。虽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彭千川施展自己的领域能力，可在一瞬间解决八名脑域开发度超过百分之二十一的超能者的强大依然让潘岳所不能自已的吐了吐舌头。 第88页 “少废话!注意身边的情况!又有人来了!”刘仁伟急促的打断了潘岳的话，用极快的速度报出一串数据，“六点钟方向，距离一点六，人数六!” 潘岳与另外几名队员立刻站到彭千川的背后，为他组成了一道厚厚的人墙。他们很清楚，只要对方进入彭千川的领域范围，他们的队长就可以用自己的能力将对方轻松收拾。但是如果对方从极远的距离对彭千川发动攻击，那就得依靠他们的力量来保护彭千川的安全了。 很快，一辆汽车便转过一个弯道，开进了潘岳他们的视野。他们似乎下定了决心一般，笔直的向潘岳他们的方向撞了过来，但是元古智者的队员们却没有一个移动半步。 汽车在开到距离彭千川还有差不多五百米的时候就改变了前进的方向，它十分诡异的打出了一个极左的方向，然后打着转与路边的树撞在一起。汽车立刻起火爆炸，浓烟沖天而起。 “八点钟方向，距离一点八，人数四!十二点方向，距离一点五，人数五!”刘仁伟根本就没有看那辆爆炸的汽车，他立刻又用极快的速度报出了另两组数据。 潘岳和他的同僚们立刻紧张的调整了队型。而他们这一次的对手却十分聪明的改变了策略。他们不再开着汽车冲进彭千川的领域，而是纷纷在远处便跳下汽车，然后飞快的向仓库的方向冲来。不过他们依然没有办法抵挡彭千川的攻击。在进入他的领域之后，新来的九人就像仓库里的那八名超能者一样，也全都捂着脑袋倒了下去。 “十一点方向，距离一点五，人数四!”刘仁伟还在不停的报着数据。而潘岳他们的位置也随着刘仁伟的数据而不停的改变着。可对方的超能者却全都像着了魔一样的冲击着彭千川的领域。有些人也从远处用念力炮向彭千川发起攻击，聚集在彭千川身边的潘岳他们轻松的阻挡了那些攻击。 但是渐渐的，随着对方的人数越来越多，彭千川也感到有些力不从心了。 虽然他的开发度要远远超过那些倒在他领域内的超能者，但是持续对多人的大脑电场进行干扰却让他消耗了太多的能量，而且人数的增多还不停的增加着他的消耗。当对方的援军全部赶到时，彭千川的额头上也流下了汗水。 一对五十七!几乎达到极限的彭千川苦苦的支撑着自己的领域，与那些倒在地上的超能者们斗争着。而当刘仁伟确定远处再没有敌人赶来的时候，他立刻对潘岳大吼了一声：“队长已经到极限了!快点开始清扫他们!” 但是刘仁伟的喊声才刚刚落下，一辆计程车就沿着仓库正前方的公路拐进了潘岳他们的视野——张一行赶到了。 第二十五章 渔翁得利 “怎么，那不是还有人吗?”张一行那辆计程车的出现几乎让潘岳跳了起来。 刘仁伟也被突然出现在视野中间的计程车给惊呆了。没有反应，即使他已经可以清楚的看到那辆计程车出现在自己眼前，也依然感觉不到那辆汽车的存在。“见鬼!”刘仁伟对潘岳大吼了一声，“那辆车上有高手!我感觉不到它!” “妈的，我保护队长!你们几个赶紧干活!”潘岳也焦急的对同伴们大喊着。他一把扯下了披在身上的外套，露出里面的银色战斗服。剎那间，仓库里颳起了六级的大风。空气在潘岳的身前剧烈的压缩着，一道肉眼可见的气墙几乎瞬间就凝结成型。 几个同行的超能者纷纷跳进仓库，开始用念力炮攻击那些倒在地上无力反抗的对手，而潘岳和刘仁伟则如临大敌的死死盯着载来张一行的计程车。 看到四周倒成一片的大汉和横七竖八几乎塞住了路口的十几辆汽车，张一行就知道，这里一定打了一场大仗。可是他却根本没有心思思考为什么何正东会有实力请来这么多人帮忙，他脑子此刻想着的就只有那只该死的箱子。 张一行乘坐的计程车笔直的开进了彭千川的领域。而就在那司机进入领域的剎那，他就和那些超能者一样，仿佛着了魔一般用力的将方向盘向左边打到了底。汽车马上向左歪去，和之前那辆汽车一样撞在了树上。 不过幸运的是，在进入彭千川的领域之前，出租汽车的司机在看到满地撞烂的汽车之后已经下意识的踩下了剎车。所以汽车只是轻轻的撞上了前面的大树，并没有像它前面的那辆车一样，冲力大的几乎将驾驶员和所有的乘客都从车窗里甩了出去。 张一行只是重重的在车窗上磕了一下，脑袋前面肿起了一个小包。但是随即他就发现，在来的时候还和自己说说笑笑的计程车司机竟然痛苦的捂住了脑袋，不停的惨叫着。 这又怎么了?张一行几乎郁闷的想叫出来。接着，他便看到地上那些原本让他以为已经被打晕或者打死了的大汉们其实都没有失去意识，他们也都和司机一样，痛苦的抱着脑袋呻吟着。张一行赶紧推开了计程车的大门，接着，他便听到了那些大汉们痛苦的尖叫声和整条街上仅有的三个还站立着的人。 “这里到底怎么了?”憋气的张一行暴喝了一声，向那还站立着的三人跑去。 这时，费尽全部力量维持领域的彭千川突然惨叫了一声，死死的捂住了自己的脑袋跪倒在地上。剧烈的疼痛让他的面孔扭曲的几乎不成人形，刘仁伟惊慌的大叫了一声：“队长!”赶紧将他从地上搀扶起来。而潘岳则毫不犹豫的将那堵高压气墙向跑过来的张一行释放了出去。 第89页 如果说刚才潘岳在身前聚集气体的时候带来的是六级的大风，那么他现在发起攻击的时候，整个大街上吹起的就是十二级的颱风。勐烈的气流甚至捲起了堵在街道上的汽车，伴随着被连根拔起的大树一起向目瞪口呆的张一行噼头盖脸的压了下去。 在突然飞舞起来的汽车和大树即将砸中自己脑袋的时候，张一行久经考验的反射神经终于让他行动了起来。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向路边的树后面侧扑了过去。迎面赶到的飓风将他整个人吹的飞了起来，而那些飞到半空中的汽车和大树则纷纷砸在了路边的护栏上。遭到剧烈撞击的汽车纷纷在一阵巨大的轰鸣声之后发生了剧烈的爆炸。而它们的爆炸又波及了旁边的汽车。 一时间，整条街道上浓烟滚滚，到处都是爆炸之后的汽车碎片和玻璃渣。张一行因为被刮到了一棵大树的后面，虽然他的脑袋被撞的七昏八素，腿和手也受了伤，但是却很幸运的没有被爆炸所波及。 张一行跌跌撞撞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满眼的碎片和浓烟几乎傻了眼。他用力的锤打着自己的脑袋，拧着自己的大腿，无法相信自己刚才所看到的一切。他觉得自己根本就是在做梦。 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一个看起来只有三十岁的中年人随便挥挥手，一辆汽车就翻滚着向他的脑袋砸了过来，然后他还被十几级的颱风刮的横飞了出去，差点撞没半条命。 潘岳还想再对张一行发动第二波攻击，但是刘仁伟却阻止了他。“别管他了!先对付那些傢伙!”他向远处指去。由于失去了彭千川领域的影响，那些承受攻击时间还不久的黑西装们又挣扎着爬了起来。 “妈的，妈的!”潘岳气急败坏的骂着，收回了原本针对张一行的攻击，把矛头重新对准那些还没有完全恢復的黑西装。 潘岳的高压气流的确是高效率的杀伤武器。没用几分钟，他就与另外几个同伴一起收拾了大多数的对手。但是那些倖存的黑西装却渐渐的恢復了能力。他们在仓库里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战斗。 潘岳的高压气流对上了一个可以控制身体坚固度的对手，王凤控制物质温度的能力则遇到了一个可以瞬间移动的对手……黑衣人的数量占据了优势，但是潘岳一方的能力却处于上风。于是在这场战斗中，满地的金属片和玻璃炸甚至是地上的尸体在这场战斗中都成为了被利用的工具。张一行只能呆若木鸡的看着两边的人隔着数十米的距离互相用超能力对轰。 事实上，就是元古智者的队长彭千川也是第一次亲眼目睹如此大规模的超能战斗。在一片面积不超过一百平米的区域内，竟然有十个超能者在用最大的功率发动着他们的能力——这是以前从未出现过的奇景。 超能者之间的战斗往往都结束的很快，规模越大，便越是如此。很快，双方都产生了力不从心的感觉。可是两边却没有人敢放松，他们勉强的继续着攻击。而这样做的结果就是，他们的意识都开始渐渐模煳。当这种感觉产生之后，能力较弱者便开始首先倒下，并且陷入昏迷之中。而随着能力较弱者纷纷倒下，能力稍强者也不敢再使用能力，只能互相用念力炮进行最后的攻击。 最后，只有在所有人之中开发度最高的潘岳与刘仁伟勉强的坚持了下来。不过这时候，一直目瞪口呆的看着双方战斗的张一行已经渐渐的接受了事实。虽然他并不知道在两方人马中哪一方才是何正东请来的帮手，但是他知道，何正东的买卖多半是黄了。 箱子!震惊之后的张一行脑子里只有了这最后一个念头。他鼓起勇气，重新站直了身体向何正东仓库的方向走去。 潘岳知道自己今天已经超负荷的使用了自己的超能力。可是在不知道张一行是敌是友的情况下，他和刘仁伟还是一起勉强的对张一行打出了两记念力炮。但是出乎他与刘仁伟意料的是，两人的念力炮打在张一行身上却没有产生任何效果，甚至连他身上的汗毛都没有吹起来半根。 他刚才的狼狈模样是在扮猪吃虎么?潘岳和刘仁伟呆呆的看着张一行从他们身边经过，都惊讶的失去了斗志。彭千川依然痛苦的捂着脑袋，浑身的肌肉都在不停的抽搐着。张一行就这样轻轻松松的走到了仓库的门口，他甚至已经透过仓库的大门看到了里面那只巨大的银色的皮箱和躺在地上的一排黑西装。银色的皮箱依然牢牢的拷在何正东的手腕上。 张一行一眼就认出了何正东手腕上的手铐。他知道那是何正东一个月之前才弄到的新产品，他还曾经向张一行极力推荐过它。张一行知道它有一种很简单的打开方式，其实并不需要钥匙。他心中一阵欣喜，正准备走上前去拿那只箱子，背后却冷不防传来了响彻云霄的警铃声。他惊讶的回过头去，立刻便看到了两辆警车和从警车上跑下来的八名警员。 为了悄悄的接近猎物，王队长一直到张一行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才让驾驶员拉响警笛。 看到一地的尸体和爆炸后的残景，王队长和他的部下们毫不犹豫的举起手枪瞄准了张一行和依然清醒的彭千川一行人。“全都不许动!”王队长的声音通过扩音喇叭清楚的传进了每一个人的耳朵。 在八把手枪的瞄准下，四个人全都无奈的举起了手。可就在这个时候，张一行眼角的余光中却看到了一幕诡异的场景。在仓库的最深处，钢精混凝土的墙壁中间突然伸进了一只人类的手。接着，那只手就像是切豆腐一样在墙壁上画出了一个可以容纳一人通过的大洞。 第90页 在张一行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一个穿着一身最普通最普通的蓝色休闲装的人走了进来。他的身高大约在一百八十公分，脸上与倒在地上的黑西装们一样戴着墨镜，让人看不见面孔。看到一地的鲜血和扭曲的尸体，那人先皱了皱眉头，然后不紧不慢的走到何正东旁边。他抓住何正东的手腕用力一拉，便将他的手腕扯成了两段。这时候他回过头，对吃惊的张一行露出一个胜利者的得意的微笑，这才提着箱子站了起来。 拿到箱子的休闲装根本不加停顿，笔直的走回了他刚才在墙壁上制造的大洞前。又气又急的张一行很想冲上去阻止他，可是他才刚刚抬起脚，一颗子弹立刻就击中了他身边的窗户。 张一行知道，这是那边的警察给自己的警告，如果他再有看起来像是有逃跑意图的动作，子弹就会毫不犹豫的射进他的身体。张一行恼火的对远处的警察大声喊叫着，希望他们能明白自己不是想逃跑，可是他却没有扩音器，双方的距离让张一行的喊叫没有起到任何效果。相反，他手舞足蹈的动作又一次让警察们将一颗子弹打在了他的身边。 虽然张一行刚刚才看了一场旷古硕今的超能大战，他也不会愚蠢的自以为拥有了超能力。在子弹的威胁下，他只好憋气的站在原地，听着从仓库深处传来的汽车发动的声音，任由那个夺取了箱子的休闲装扬长而去。 当警察们谨慎的慢慢走到张一行身边将他铐住的时候，仓库后面早已经失去了休闲装和他驾驶的汽车的踪影。 “我要打电话。”当那个一直将枪口对准张一行的警员终于把枪放下去的时候，已经重新冷静下来的张一行低声说了一句。 “想叫律师?把手机给他。”已经把几个警员分派出去勘察现场，并且与上海市警察局取得联繫的王队长对旁边的部下点了点头。 张一行接过电话，想都没想便拨了罗辉的号码。他并没有看出抓自己的是苏州市的警察，而是以为在这里的爆炸和混乱惊动了上海市警察局。 “餵?”接到张一行电话的时候，罗辉还在为他的毒品案头疼。 “餵?罗辉?我是张一行!”恼火的张一行对罗辉可就没有对他面前的警员那么客气了。 “啊?怎么了?这么大火气?” “他妈的，你说呢?老子现在被你的人给铐了!你赶紧过来解释一下!”张一行郁闷的对罗辉大喊。 “什么什么?我的人?你让他接电话!” “喏!”张一行把手机往王队长面前一送。 王队长看了张一行一眼，疑惑的接过了手机：“餵?” “餵?我是总局的罗辉啊，你是哪位?” “我是苏州公安局的王信。” “苏州局的?”罗辉一阵莫名其妙，“张一行那小子现在在苏州?那我的人呢?他们怎么跑到苏州去了?” “不，我们现在在上海市龙阳路附近。我们是怀疑张一行与一宗毒品走私案有关，所以一直从苏州追踪到上海的。我们已经和你们的严副局长联繫过了，他也已经派人过来了。” “哦哦。我知道了。这事情可能是有点误会。你把电话给张一行吧。”罗辉倒是有点哭笑不得。他并不知道事情的真实经过，只是以为张一行在帮他调查的时候被跟踪毒品案的苏州警方抓到了。 “喂，张一行啊。你别急，先跟他们走。我马上就赶过来。你是帮我查线索嘛，这事情我会帮你摆平的。你放心好了!晚上我请你喝酒，给你压惊。那就先这样!”罗辉等了一会，见张一行没回答，就挂了电话。 另一边，筋疲力尽的彭千川和潘岳他们也被戴上了手铐。很快，上海市警方提供的增援到达，四名犯人就这样被押上警车，带到了上海市警察局的拘留所里。而那些已经陷入昏迷还没有死亡的超能者也全都被随后赶到的救护车送进了医院。 在听完罗辉的解释之后，王队长进行了一番调查。结果他不得不承认，这宗“毒品交易”的案子的确与畲文昌没有任何关系。而如此一来，张一行帮罗辉调查毒品案，找畲文昌打听情报的解释也就能说的过去。于是，张一行很快就被放了出来。 虽然张一行在罗辉帮他解释的过程中没有多说一句话，可他自己却很清楚，那箱子里装的绝对不是毒品。如果只是毒品，它不可能会让一群拥有那么恐怖超能力的傢伙为了它打破脑袋。在它里面一定是有比毒品、黄金、宝石……这个世界上已知的一切贵重物品更贵重的东西。 当天下午，在张一行还待在拘留所里等待王队长调查结果的时候，彭千川和他的两名部下就已经被放了出来。三人一出拘留所，元古智者组织的上海负责人陈震东就将他们请到了自己家里休息。 “今天可真危险!”潘岳刚在沙发坐下，就长长的唿出一口气。 “队长!”刘仁伟依然紧张的看着眉头紧皱的彭千川。 “我已经没什么了。”彭千川微微摇了摇头，将声音印进几名部下的脑海，“今天的那个年轻人很奇怪。” 彭千川用了“奇怪”两个字来形容张一行。 “嗯!的确!”潘岳马上随声附和道，“我们的念力炮对他一点效果都没有，可是我的能力攻击却随随便便刮个边就差点把他杀了。” 第91页 “他进入我的领域，却一点都不受我的影响。”彭千川凝神思索着，“而且当我试图直接影响他的身体的时候，还遇到了强力的反击。” “什么?”刘仁伟、潘岳和陈震东异口同声的叫了起来。 “队长你都攻不进他的本体?那他不是应该有一个领域了?开发度百分之二十五以上?场域级高手?!开玩笑吧!要是他有那个本事，刚才就轻轻松松把我们全干掉了，哪会被警察抓到?而且他也没抢到那只箱子啊!”潘岳吃惊的说。 “我不太清楚。他的情况似乎非常特殊。我怀疑他不是接受脑域改造计划的超能者，而是某种自我进化的结果。所以他根本就没有领域，也没有使用超能力的意识，但是单纯的念力攻击，又或者直接针对他本体的超能攻击都没办法产生效果。” “可是并非直接针对他本体的攻击，比如说潘岳的高压气流就可能伤害到他。”刘仁伟立刻举一反三的接了下去。 “不可能吧!这也太可怕了!人类都自我进化到大脑使用率超过百分之二十五的程度了?”潘岳听的傻了眼，“那不是过不了多久，全世界都要变成超人了?” “我也不知道。”彭千川的声音再次响起，“他或许只是一个特例，又或许是某种意外造成的结果。” “见鬼!” “今天晚上把他带到这里来，我要见他。”彭千川下了最后的命令。 在下午差不多四五点钟的时候，在拘留所里待了大半天的张一行才被放出来。而在那之前，赵心眉和林小婉就已经知道了他的情况。两人还是坐着张一行买好了车票的那趟火车赶到了上海。一直在拘留所外面等着，直到他安然无恙的从里面走出来。 “一行哥!”林小婉看到张一行，激动的流着眼泪扑到了他怀里。 张一行爱怜的抱住了这个惹人疼爱的小姑娘，用一贯的嬉皮笑脸的态度安慰着她：“没事没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么?你一行哥我是无敌铁金刚，打不死的。” “嗯!”林小婉从张一行的怀里抬起还闪着泪光的脑袋，认真的点了点头。旁边的赵心眉也一脸担心的看着张一行，上下打量的眼神就像是生怕张一行受了什么苦似的。 看到两个大美女在拘留所门口等了张一行大半天，才一出来他竟然就“怀里抱一个，面前站一个”，罗辉忍不住酸熘熘的说了句：“餵!我说张一行，咱们晚上这顿饭，是不是该你请我啊?” “干什么?”张一行正享受着被林小婉拥抱的感觉呢，听到罗辉的话，不由懒洋洋的从鼻孔里哼了一句。林小婉倒是立刻反应过来，旁边还有人看着。她赶紧从张一行怀里挣了出来，面红耳赤的躲到了赵心眉背后。 本来还担心的看着张一行的赵心眉看到他一脸享受的样子，马上又生起气来。她护住林小婉，斜眼看着张一行说：“哼!我看某些人哪，就是有问题。不然怎么无没事端端的，会被人家警察从苏州追到上海。” “还说呢，不都是那个何正东。好好的跟人家交易什么箱子!弄的我还不知道怎么跟人家畲文昌解释。”听到赵心眉的讽刺，张一行也不满的哼唧起来。不过他现在倒不太担心畲文昌的报復。毕竟何正东已经死了，事情又闹的那么大。加上苏州市警局也在里面参合了一棍子，估计畲文昌多少会有所顾忌。而且这件事情里还有些让人无法理解的超能力者参与，估计他们也不想把事情继续搞大。 “好了，好了!别说那些烦心事了!”罗辉笑眯眯的说着，眼神在张一行身后的赵心眉和林小婉身上飘来飘去，“既然我说了请你吃晚饭压惊……走吧，地方随便你挑!” “切，我看你是想跟我这两个助手吃晚饭吧!”张一行跟罗辉已经熟的不能再熟，他毫不犹豫的沖罗辉比出根中指。 “嘿嘿，你要是不想参加我也不能强求不是?”罗辉满不在乎的正面承受了张一行的攻击。 “看把你美的!”张一行立刻伸出手去，把两个女孩子都搂在怀里。 “喂，餵!你要一个人独吞?太不够兄弟了吧!” “怎么样!两个我都喜欢，不行啊?大不了下次申请个阿拉伯国籍去!”张一行和罗辉嘻嘻哈哈的开着玩笑，倒把他怀里的两个小姑娘羞了个大红脸。林小婉还好，只是红着脸不言语。可赵心眉就不会那么简单放过张一行了，她狠狠的一脚踩在了张一行的右脚上，疼的他抱着脚跳起了单腿舞。 “活该!”红着脸的赵心眉活像个吃醋的小妻子一样噘起嘴啐了张一行一句。娇羞的美态让罗辉又不由得嫉妒张一行嫉妒了个半死。 几个人正嬉闹着向距离警局不算太远的一家川菜馆走去，两个三十几岁的中年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而这两个人无论是张一行还是罗辉都十分熟悉。 “哎，你们不是上次香格里拉的二位吗?”由于罗辉赶到拘留所的时候，彭千川他们已经离开了，所以他并没有在拘留所里见到他们。 “你叫张一行，是不是?”刘仁伟没有回答罗辉的问题，只是看着张一行问道。 “嗯!我就是。”张一行点了点头。他很清楚，这两个会超能力的傢伙找自己肯定不是一般事情。 第92页 “我们队长想见你。能跟我们走吗?”刘仁伟露出一个很友好的笑容问道。 第二十六章 正式委託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看到刘仁伟一脸笑眯眯的样子，张一行倒还真不好拒绝。这几个人里，他最清楚对方的实力。他们两个要是想硬来，在这里的四个人谁也抵挡不住。对方既然肯笑脸相迎，这次见面就应该不会有危险。 “好，那你们前面带路。”张一行一伸手。然后他带着点遗憾的回头看了林小婉和赵心眉一眼：“不好意思，晚上没办法陪你们了。罗辉!便宜你小子了，别占我两个女朋友的便宜啊!” “切!”罗辉并不觉得张一行跟刘仁伟他们走有什么不对。这两个都是他见过的“高级领导”，副局长对他们也是必恭必敬，他才不会认为他们想对张一行不利。 可赵心眉却没见过刘仁伟和潘岳，看到两人走上来就要把张一行带走，她立刻就急了。“干什么要跟他们走啊!”赵心眉二话不说挡在了张一行前面，皱着眉头沖他喊，“今天晚上你哪也不许去!” 林小婉似乎也觉得刘仁伟和潘岳身上的危险气息让人很不舒服，她拉着张一行的胳膊轻声的喊着：“一行哥……” “没事的。”张一行先给了林小婉一个宽慰的眼神，然后又按了按赵心眉的肩膀，笑眯眯的说，“你们跟罗辉先去那边的火锅城，我办完了正事就来找你们。放心，我可是当着上海市警察局刑侦队长的面被带走的，怎么会出事?” 虽然赵心眉并不情愿让张一行走，可她也想不出什么理由让他留下。于是只好无奈的挥挥手，噘着嘴嘟囔了一句：“你走你走!死在外面最好!” “你这话说的!”张一行对她抱怨了一句，不过末了还是给两个女孩子一人一个微笑，“我走了。” “你们放心吧。他们两个我认识，我们副局长也得给他们面子呢!张一行跟他们走不会出事的。”等张一行和刘仁伟他们走远，罗辉也说话安慰两个女孩子。 没了张一行，林小婉和赵心眉的心情一下就没了一半。虽然罗辉使尽法宝，可也没能让两个女孩子再提起兴趣来。最后罗辉也不得不承认，他逗女人开心的本事的确还得再向张一行多学两年——这句话倒是把两个女孩子给逗乐了。 进了那家川菜馆，三人立刻找了个地方坐下，可他们的话题还是三句不离张一行。在三个人里，赵心眉和张一行接触的时间最短，罗辉和张一行认识的时间最长。所以从坐好之后，一直就是赵心眉向罗辉询问张一行以前的事情。 “他刚认识他的时候，他就是当侦探的?”在等菜上桌的时候赵心眉抓着罗辉饶有兴趣的问着。 “嗯，我认识他也没比你早几个月。那时候他才刚到上海……”罗辉不得不郁闷的在两个漂亮女孩子面前不停的说着另一个男人的事情。 在这个时候，罗辉嘴里的主角正和刘仁伟他们在路边打了一辆计程车。三人刚坐上车，张一行就想起了一个问题：“你们队长是谁啊?” “今天你不是见过吗?” “啊?见过?”张一行第一个想起来的是那个让他恨的牙根发痒的休闲装。 “就是在我们中间穿黑色西装的那个。”潘岳看张一行满脸诧异的样子，马上提醒了一句。 “黑西装?他不是穿休闲装的啊!”听到那人不是他们的队长，张一行失望的说。他原本还以为见了那位队长之后能揭开心中的迷惑呢。现在连他也想知道那箱子里到底是什么东西了。 “我们队长从来不穿休闲装。”刘仁伟沉声说道。 “知道了。”张一行无精打采的说。 计程车没用多久就到达了埔东郊区陈震东的家里。等到张一行进门，一直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彭千川慢慢睁开了眼睛。 张一行一眼就认出了在沙发上的那人正是上午在仓库前见到的那个倒在刘仁伟身边，满脸痛苦的黑西装。走进屋里之后，他和彭千川两人都互相打量着对方。 彭千川依然像上午一样穿着黑色的西装。不过和上午一脸痛苦时的狼狈不同，经过半天修养，他的精神恢復了许多。笔挺的小平头加上笔直的坐姿让他整个人显得挺拔有力。在彭千川面前，张一行也收起了嬉皮笑脸的态度。他也一本正经的坐直了身体，满脸严肃的和他对视着。 不过当彭千川突然露出痛苦的神色时，张一行马上就失去了表面的冷酷模样。他慌手慌脚的跑到彭千川身边，一把扶住了他，大声问道：“你怎么了?” 原本在进屋之后就走进旁边房间的刘仁伟这时候赶紧跑了出来。他扶起彭千川，平静的对张一行摆了摆手说：“没事，你不用紧张。这是队长的老毛病了。” “他怎么了?”张一行不放心的坐回原位，疑惑的看着彭千川。 “这可说起来话长。不过……哦好，我告诉他。”刘仁伟把彭千川扶进旁边的房间里，然后又转回正厅，笑眯眯的看着张一行。 “说!”张一行不耐烦的坐了起来。 “嗯……我想，今天早上你也看到了，我们失去了一只对我们来说十分重要的箱子。”刘仁伟组织了一下语言，“但是由于种种原因，我们没有办法自己派人去搜索那只箱子。张一行先生，我们知道你的职业是私人侦探。我们元古智者有限公司愿意出一笔钱来委託您进行这项工作。而且你尽可以放心，超能者绝对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杀人狂，相反，我们远比一般的人有纪律，也更加遵守法律。只要你不做出危害他们存在的举动，他们是绝对不会对您不利的。” 第93页 “元古智者……有限公司?”张一行苦着脸重复了一遍这个拗口的词语。心里被打击的够戗。超能者竟然也成立有限公司，那么超人是不是要开家俱乐部? “是的。我们公司进行的是很正式的委託。”刘仁伟一本正经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本支票本，在最下面郑重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将空支票推到张一行面前，“你可以在这里填上任意大的数字。只要不超过本公司的资产总额，我们都可以给。” “你们公司资产总额多少?” “三百亿……美金。”刘仁伟又笑眯眯的将张一行镇住，他继续说道，“这个委託我们不限制您时间。即使已经有其他的超能者知道了箱子里的内容也无所谓，只要你能帮我们弄到同样的内容就可以。但是我们会和您签一份合同，您刚才拿到的支票得在您完成委託之后才会生效。” 张一行听到刘仁伟先说出来的数字，目瞪口呆的发了一会愣，然后宝贝似的把那张支票塞进了怀里。“你们不怕那箱子里是一堆废纸?”收好那张价值连城的支票，他才回头问道。 “如果能让五十七个超能者拼了命去抢的东西是废纸，那也一定是比地球上所有的黄金和宝石加起来还值钱的废纸。”到了这个时候，刘仁伟脸上老实的笑容却让张一行怎么看怎么觉得他像只中年狐狸。 不过既然选择了当私家侦探，张一行等的就是这样一个惊险刺激的任务。他才不在乎什么超能者不超能者。在他看来，无论是超能者还是宇宙飞人也都是人。何况对方已经明言不限制委託时间。如果不行，我大不了放弃就是。张一行信心满满的想着。 半个小时之后，张一行在刘仁伟从皮包里翻出来的合同书上籤下了自己的大名。然后，他又在几位超能者的笑脸相送中登上了计程车。 加上坐计程车的时间，前前后后张一行一共在陈镇东那里消磨了差不多三个小时。所以等他坐着计程车又从上海市的郊区回到市区时，时间早已经过了晚上十点。一般的餐馆在这时候都关了门，而赵心眉和林小婉都认识回公寓的路，林小婉手里也有他家大门的钥匙，所以张一行直接让计程车司机把车开回了他在上海的那间公寓。 但是在公寓楼下，张一行却没看见公寓里亮着灯。一看到自己家几个房间的窗户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张一行就知道要糟。他让计程车司机在楼下等着自己，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冲进电梯上楼一看，果然两个人都不在家。 她们不会跑到罗辉家里去了吧!郁闷的张一行絮絮叨叨的念着，又重新坐电梯下楼，回到了计程车里。不过张一行倒是并不担心罗辉真的会占两个女孩子便宜，那傢伙也就是口花花一点。其实他早就已经娶了个漂亮警花当老婆，而且家教简直比张一行老爸还严。他敢在外面占女孩子便宜，回去肯定得跪搓衣板! “喂，罗辉啊!”想到那家川菜馆肯定已经关了门，不知道上哪里去找两个女孩子的张一行还是只好给罗辉打电话。 “哎，张一行?” “是!心眉和小婉她们现在还跟你在一起?” “没有啊!我可是一吃完饭就回家了，你别污衊我的人格啊!”罗辉紧张的分辨。 “嗨嗨，没谁说你怎么着了!我知道你老婆在分机上偷听呢!嘿嘿，嫂子好!”张一行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好好好!好你个头!臭张一行，你要是再介绍女人给我们家罗辉认识，看我下次不把你嘴给撕了。”罗辉的警花妻子偷听丈夫电话被张一行叫破，一下不好意思起来，赶紧故意借着骂人的机会红着脸挂了分机。 “嘿嘿，好大的醋味哦!”张一行油嘴滑舌的嬉笑着，“哎，老罗，你怎么一个人回去的?小婉她们人呢?” “你不是说办完了正经事去那家餐厅找人家吗?她们可是一片痴情的在那里等着你呢!”罗辉酸熘熘的讽刺张一行。 “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什么餐馆还不都关门了?”张一行无奈的说着，“喂，你走的时候她们俩就在那餐馆里等着，没说要是等不到会到哪里去?” “没说!”罗辉没好气的说，“你那么担心干什么?这里是上海，又不是阿富汗!没人绑架你女朋友!” “好好，那就这样。挂了。”张一行也知道，再打扰人家小两口晚上的“幸福生活”实在说不过去，只好赶紧收了线。 带着对两个女孩子的担心，张一行一路催着司机加快速度，又急急忙忙的从公寓赶到了那间川菜馆店的旁边。结果，他一到那间川菜馆的门口，就见到了几个小青年围成个半圆形，似乎把什么人围在了中间。 不是吧!张一行被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场景吓了一跳。想起今天赵心眉和林小婉两人的打扮，张一行心里暗暗叫苦。这几天正好撞上“秋老虎”，也就是入冬前的回暖，上海的温度差不多有三十四五摄氏度，所以两个女孩子都穿的是一身清凉的连衣裙。 穿起连衣裙之后，林小婉倒是还好，可赵心眉的诱惑力却比穿秋装的时候大了不止十倍。她的身材本来就好，配上连衣裙马上变的更是惹火。不需要化装的精緻五官或许在晚上还看不清楚，可是怎么样也藏不住的饱满前胸和连衣裙下面露出的那一截纤细柔嫩的小腿却绝对都是一等一的祸害。 第94页 虽然超能者已经完蛋了，可是上海市的混乱局面却还没有得到控制。那些嚣张惯了的小流氓肯定还得让警察好好调教一阵子才知道收敛……想到这里，张一行迫不及待的让司机赶紧把车停在路边。然后他急急忙忙的丢出一张钞票跳下车去，连找头都没有要就飞快的向街对面沖了过去。 他一边跑还一边大声的喊了起来：“餵!你们几个!干什么呢!”凭着多年的散打功底，张一行没几下就跳过了人行道前的护拦来到几个小青年身边。 几个小青年挡住了大部分的光亮，路灯没能照亮角落里那人的面孔。张一行也只能看见那是一个蹲在地上的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 看到张一行几下跳到面前，几个小青年也被吓了一跳。可能是他们感觉到张一行是个棘手人物，所以也没有动手的打算。领头的小青年发出一阵唿哨，众人马上一轰而散。 这时候张一行才看清角落里那个女人的情况。她蜷缩着身体，害怕的用手挡住了面孔。后背上裂开了一个一尺来长的口子，露出了大截雪白的肌肤和一条黑色的胸罩背带。 看清那个女人的衣服和头髮样式，张一行不由松了口气——她既不是林小婉也不是赵心眉。“你没事吧!”看到小青年走了之后，那个女人还蜷缩在地上的样子，张一行不由得走上前去拍了拍她的肩膀问道。 “我……我没事。”女人回过头来，露出一张带着眼泪的稚气未脱的面孔。如果光从长相上看，张一行甚至怀疑她有没有满十五岁。 “回家去吧，现在晚上太危险了!你在这里等我，我一会送你回去。”张一行脱下西装披在女人——或者说女孩身上，立刻又抬起头来东张西望的寻找着林小婉和赵心眉的踪迹。 很快，他就在旁边不远的地方看见了一家还亮着灯的小报亭。他赶紧快步跑了过去，然后就看到两个女孩子正把脑袋凑在一起，津津有味的翻着面前的一本时尚杂志。 先发现张一行的是报亭老闆。他看见张一行一副找人的样子，立刻笑呵呵的拍了拍林小婉的肩膀。 “一行哥!”林小婉惊喜的叫声立刻让赵心眉也抬起了头。 “你来啦!”赵心眉的语气里还带着老大的不满。 “哎，我也没想到一点事情就谈了那么久，而且他们带我去的地方还是郊区。”张一行当然知道让两个女孩子这么晚还在这么危险的地方等自己是他的不对，所以他带着歉意说，“让你们等到现在是我不好。我应该早点打个电话个罗辉，让他叫你们先走的。” “一行哥你别这么说，我们是自己愿意等你的。”林小婉低着头，极小声的说。 “笨蛋。”赵心眉只是撇开脑袋，噘着嘴骂了一句。 “好好，我是笨蛋。”张一行笑呵呵的拿出一张钞票递给一旁的报亭老闆，“她们刚才看的那本杂志我要了。” “走吧。别打扰人家了，人家也要回家的。”张一行友善的对报亭老闆笑了笑，然后又转过头来看着两个女孩，“今天晚上我回来晚了，是我不对!我有罪，所以我打算将功赎罪。今天晚上我们去卡拉ok，通宵唱歌!我请客!怎么样?好不好?”张一行把那本杂志高高的举过头顶，一脸笑容的大声的喊着。 “好耶!大阔佬请客!”赵心眉像是就等着张一行说这句话似的，一听到他开口，马上就开心的拍着手从报亭里沖了出来，满脸笑容的挽住了张一行的手臂。 “好啊!”在赵心眉的带动下，不怎么活泼的林小婉也有点激动起来。她一样跟在赵心眉后面跑到张一行身边，挽住了他的另外一只手臂。 “哎?我记得你走的时候不是穿的这身衣服啊!”等赵心眉挽住了张一行的胳膊，她才突然发现张一行身上的西装不翼而飞了。 “哦!那边有个女孩子给几个小流氓调戏了，她衣服裂开了，所以我就把西装脱给她穿喽。”张一行对刚才那个女孩的方向比了比大拇指。不过等他转过头来看的时候，才发现那个女孩子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她可能回家了吧。唉，上海现在实在是太乱了!估计没有一两个月都安定不下来。”看到女孩已经离开，张一行耸了耸肩膀。他觉得那女孩可能吓坏了，把他也归到了心怀鬼胎的一类人里。不过他很快又重新兴奋起来，拉住了赵心眉和林小婉两人的胳膊，笑眯眯的大声喊着：“走啊!为了庆祝上一次的委託完成，我们去通宵唱歌!” “你不会是在那个旅店里乱找女人，忘记了把西装穿回来吧!”赵心眉酸酸的说。 “怎么可能?我是那种人吗?”张一行看着赵心眉吃醋的面孔，突然忍不住飞快的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感觉到张一行的嘴在自己的脸上触了一下，赵心眉几乎立刻就呆住了。激动和幸福的感觉同时涌上她的大脑，让她瞬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连唿吸都停了下来。她下意识的松开一直挽着张一行的胳膊，捂住了发烫的脸颊。在还没有关上的报亭的日光灯的映照下，一片红色飞快的笼罩了赵心眉的脸和脖子，几乎比林小婉脸红的速度还要快。 过了好久，她才发现张一行竟然在偷袭得手之后一直都坏坏的笑着看着自己。 第95页 “死张一行，你敢非礼我!”赵心眉只能用叫嚷和粗暴的拍打来掩饰自己的心中的害羞和欢喜。 张一行当然不会让赵心眉那么轻松就打到自己，他赶紧嬉皮笑脸的跑了起来，任由赵心眉在后面追着。“喂，我可就亲了一下，就一下!不用打那么多下吧!喂，我在路边随便找个不认识的女人亲一下也不用受这么多苦吧!”他一边跑还一边大声喊。 “我是随便一个女人吗?”赵心眉兇巴巴的追着张一行，也一边跑一边大声的叫喊着，“我可是读警校出来的!你别跑!你还敢喊!等我抓到你，一定把你剐了!” “靠，那我还不跑?” “我叫你别跑!” “一行哥!心眉姐!你们等等我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