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给异类收编》 第1章 异变降临 “嘿嘿。” 江菱躺在沙发上，双手举着手机。电视里还播放着爱情片名场面，桌子上的薯片只吃了一半，她却专注地看着手机里的小说。 这本小说讲的大概是主角穿越，凭借自己超越时代的知识在那个年代混的风生水起，还当了大老板，有了自己的庄园，最后幸福美满。 “嘿嘿嘿。”江菱嘴角快咧到太阳穴了，她喜欢里面的男主，说一不二，而且偏爱女主一个人。但是最吸引她的还是女主的官位和金钱，毕竟这个年代这两种东西最好使，有时候比人情世故更好使。 看着看着，她手机一扔，颇有些神经质地望着天花板心满意足叹了口气，开始畅想。自己如果身居高位会怎么样呢？自己一定在挣钱的同时是个好老板，不会过度压榨员工，经常给他们发福利稳定人心，给他们发工资时还可以看到他们洋溢着的笑容…… 想着想着，她又肉眼可见的脾气暴躁起来，因为她想到了自己的老板“肥头大耳”。 无视自己不说，方案改了不下十几遍，最后还是要的第一版。自己累死累活提出的建议都没听，后来总裁的女儿说了个差不多的方案就被他毫不犹豫通过了。自己气不过闹了一场，果真就失业了。 “哎。”她无奈地揉了揉眉毛，又想起了自己那个该死的前男友。刚开始在一起对她百般呵护，后来才发现那家伙是个跟踪狂，喜欢偷拍别的小姑娘的照片发到网上…… 这么一对比，她简直觉得自己虎落平阳被犬欺，明明应该发财的，奈何生不逢时，只当了一个没有编制的小员工。 她一骨碌爬起来，准备出门找点吃的。就在这时，门铃突兀地响了起来。 江菱细长的眉毛挑了挑。她蹑手蹑脚走到门口——之所以这么小心，是因为她没有几个朋友，也不会突然来找她，总结一句话:很有可能是那个变态前男友来找她了。毕竟自己举报了他，他被拘留了好长一段时间，现在出来了，要是说他不会报复人，江菱自己都不信。 来人见按门铃没反应，就开始不耐烦地敲起了门，一声重过一声。江菱身体贴在门上，向猫眼看去—— 草！她猛然后仰，跌坐在地板上。她看到了一只眼睛，墨绿色的眼睛。虽然这年头有人喜欢戴美瞳，但是他们家猫眼位置高，江菱每次都是踮着脚才能看到，门外站的人视线向下，大概率是个男人。 既然如此，有几个男人是戴美瞳的？而且那种墨绿色也太清晰了，并不像是美瞳，倒像是本来的瞳孔颜色。 门外的人咳嗽了一声，是男人的声音。接着她听到了指甲抓挠门板的声音，尖锐刺耳。 她爬了起来。肾上腺素飙升让她浑身颤抖，第一件事竟然是跌跌撞撞跑进了厨房，拉开柜子，拿出了里面最锋利的菜刀，双手举着面对门。 她不敢推桌子挡门，因为没看清外面有几个人。她住的出租屋并不是防盗门，如果外面听到动静一哄而上极有可能撞倒阻拦物破门而入。 不知道外面是谁，但是她绝对不是疑心重。巨大的血腥味儿飘进了她的鼻子里，那种味道不属于任何一种动物，不是鱼，不是牛羊，更不是鸡鸭，是铁锈的味道。 “开门。” 外面的男人开了口，声音有些沉闷，鼻音很重。那是前男友的声音，却又有些奇怪。江菱前男友和黑社会有染，江菱今天能给他开门才是脑子不正常。 她不吭声，额头上有冷汗，眼神却很坚定，拿着刀的手也没有抖。敲门声急促起来，显然外面的人已经丧失耐心。 “王八蛋，我叫你开门！” 外面的人又喊了起来，然而不同的是，这声音不再只是前男友，而是夹杂着变形的儿童的尖叫和有些刺耳的声波，几个声音混杂在一起，显得恐怖抽象。 紧接着，指甲的抓闷声又响了起来，孩童的声音更加突出，带着哀怨:“开门啊，好饿——开门，开门！开门啊——” 后面的呐喊甚至变成了江菱听不懂的叽叽咕咕，这不是人类能发出来的动静。江菱虽然浑身颤抖，但是脑袋却异常冷静。 她不敢说话，更不敢去拿沙发上的手机报警。她害怕自己发出的声音让外面的家伙更加疯狂——外面的是什么东西？ “咚！咣——”撞击声开始了。外面的家伙一下一下撞着门，破门而入只是时间问题。江菱不知为什么如此冷静，或许她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该怎么应对前男友回来？又或是她已经在脑海中演练了一遍又一遍将前男友千刀万剐的场景？ 躲在门后。 这是她脑子里第一个反应。想了想，她突然跑了起来，麻利换上运动鞋，去厨房打开了灶台的火，又将柜子下面的面粉罐拿了出来。 她将打火机揣在兜里——她不抽烟，但是前男友在这儿待过，留下了几个打火机，回回都忘了拿。 她扔掉了菜刀。菜刀半径太短，万一一下砍不中就完了。她拿起了墙角的消防栓和酒精喷雾。 “嘭——”门口先是安静了一秒，随后那木门就如同纸糊的脆皮被撞的四分五裂。一个身影冲了进来，江菱想都没想就将手里的面粉罐子丢了出去。 江菱在那一瞬间看清楚了——虽然那怪物上半身确实是她的前男友，但是下半身却是长着虫子的腿，还长了两条章鱼触须，在地面蠕动着，留下一长串水渍。 那怪物叫嚣一声，冲着那个面粉罐子扑了过去，冲进了厨房。江菱在一瞬间猛冲过去，同时举起打火机，冲着转头恼羞成怒就要扑过来的怪物，按下了酒精喷雾。 “轰——”一道火蛇窜了出去，冲进了厨房，江菱想都没想破门而出，冲到走廊一跃而下。 第2章 这系统??? 间隔还不到0.01秒，背后的爆炸声震得江菱耳膜发麻，背后火烧火燎。江菱家是二楼，所以跳到地上打了个滚顶多是脚崴了一下，浑身震痛，并没有骨折之类的大毛病。 火焰迅速吞噬了居民楼二楼。这时候坐在地上的江菱才呆呆地望着楼上——自己杀人了？不对，那个东西还是人吗？……居民楼二楼的其他人怎么办？自己是不是害了他们…… “叮——” 一声提示音响了起来。江菱一惊，下意识摸兜，才发觉自己没带手机，那这声音是哪里来的？ “检测到目前世界状态异常，即将为宿主绑定公司系统。由于灾难提前，目前系统开发尚未成熟，系统面临随时维修和瘫痪的风险。” 江菱愣了愣，随后她站起来，努力左右大幅度摇头，似乎想把脑子里的水摇出来。在她看来，自己绝对脑子进水了。 “……别摇了，我本来就是开发状态，你再摇又得死机。” 刚才那个机械音又响了起来，江菱呆愣愣停了下来，试探性地又摇了摇头，这次提示音指向性很明确—— “别摇了，就你，江菱。” 哦豁。 江菱小脑萎缩了。这么离谱的事情真的让自己碰到的时候，她似乎也没有那么开心？——不对，为什么别人都是赏花遛鸟喝茶发财，自己是末世？ “公司系统是由高层次生物开发的一款模拟导向性引擎。意在为每一个怨气冲天的合同工圆梦，给他们一个温暖的公司。 检测到宿主江菱，进入公司这些年来一直没有编制，是合同工，在公司的每一天都备受屈辱，勤勤恳恳，实在是催人泪下。 又检测到宿主一把年纪第一个初恋是渣男，触发隐藏新人福利:收编人员晋级制度开启。” “我……你……真该死啊你！”江菱咬牙切齿听着系统的播报，转过身，才发现自己后面竟然是一望无际的废墟。 她呆住了，缓缓起身。血色的夕阳染红了天边，断壁残垣一望无际，到处都是一片荒凉，游荡的影子很多，然而他们经过的时候却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 就在这时，居民楼因为江菱放火倒塌了。江菱不知道为什么，竟然突然跃起，看着自己像个蚂蚱一样一蹦三丈高，然后居然停在了空中。 “目前检测到您的公司只有一人，触发福利——公司唯一的人员晋级为公司老板，触发s级体质，更适合末日生存。 隐藏技能:1.残忍的剥削——被动技能，所有攻击你的人员都会附加‘效果湮灭’状态，自身即刻免疫致命伤害，并大幅度制约对方行动能力，使其速度变迟缓，效果将根据‘老板该死的尊严’进行相应的提升。 2.反正不是我的责任——由于当上了老板学会了推脱责任，更利于掌控大局，宿主对行为的控制和对气息的隐藏达到了极致。扔在人群里，没有人能轻而易举看得出来你是老板，只有员工无条件服从指示(末世生物大概率无法感知您的存在，收编后可发布命令)。 老板该死的尊严——气息加持，通过击杀末世生物或者收编获得，您的对手可能是僵尸，可能是和机械融合的改造人，也有可能是能力超出常人的怪物。不论怎样，目前不建议您去挑战面试员工。” “……面试员工？”江菱气的差点跳起来:“奶奶个腿儿，世界都快没了我怎么还在公司上班！还莫名其妙成了个僵尸公司老板，一个员工都看不到我怎么知道哪些是面试员工！” “面试员工头上会有明显提示，请宿主自行留意。” 出乎意料，系统居然回答了她的问题，不过下一句话让她再次炸毛:“系统即将进入维修阶段，下一次激活时间为收编一名员工之日，期间奖励将在下一次开启时一并结算，系统挂机中，祝宿主好运。” 我靠。 …… 江菱沿着残破的大街一直走，正如系统所说，低等的末世生物看到她都像是瞎了一般自动无视。期间她路过了一家面包店，推开门进去，货架上盘踞着大大小小的生物，有八个眼睛的兔子，嘴巴裂开的猫，还有奇奇怪怪的人形生物。 她想也没想扯开一袋面包就开始啃，完全不顾背后一颗巨大的人头冲着她这边扭过来，茫然地看着她这里。 她打算吃饱了再说。既然眼前没法改变，她就只能适应。在她看来，末世也好过前男友领着黑社会破门而入，那样子还不如死在末世。 江菱的父亲是法医，她从小就跟着父亲进出医院，以至于那里的太平间都感觉分外亲切，这也是她不怕鬼怪的原因。勉强填饱了肚子，她总算来到了消防间，左翻右翻，从角落里找出了一把长柄斧头。 挺好。江菱还挺满意，长柄斧头不论是远距离还是近距离厮杀应该都挺顺手。虽然她目前只会本能的一些挥砍动作，不过应该也足以应付现在的情况了。 “哐！” 还没等江菱反应过来，面包店的玻璃门就被一脚踹开。那个挺拔修长的身影走了进来，让江菱浑身都紧张了起来，正准备找个地方躲起来下手，那身影却以一种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移动到了江菱面前。 哦买嘎。我，的，发。 完蛋。江菱看着对准自己的黑洞洞的枪口，暗道一声完蛋了。冷兵器再厉害，也碰不过热武器啊，时代变了大人。 心一横，江菱的身体先脑子一步做出了反应。只见她扑向旁边的墙，腿一蹬，以一种怪异的姿势翻身跳上了货架，与此同时枪响了。 那黑洞洞的枪口还在冒烟，江菱的背后传来一声嘶哑的咆哮。高速飞驰的子弹直接打碎了江菱站着的货架，江菱心一凛，手一撑，在空中翻了一百八十度，最后坐在了什么东西上。 ？ 等会儿。江菱看向下方，迎面对上了男人金色的涣散瞳孔。再一看，自己慌不择路，还不能很好地控制方向的自己直接坐在了男人肩膀上。 这男人也很奇怪，江菱跳上来的那一刻，那么大的冲击力，他的身体只是以一个很微小的幅度颤了一下，就稳住了身形。此刻他虽然仰着头，但是他似乎看不见。 再看那个黑洞洞的枪口，竟然是顺着男人的右臂凸出来的，就像是生长在了他的手臂上，替代了他的右手，此刻还冒着黑烟。再看不远处尖叫发出的地点，一只体型巨大的蜈蚣正张牙舞爪地嘶吼。 那只蜈蚣长了一张女人的脸，但是两侧的颧骨凹陷，脸部拉长，哪还有半点活人的样子。下面长着的螳螂腿此刻因为子弹打出的伤口疼痛得疯狂抽动。 第3章 行刑官柴崖 要命。江菱和男人大眼瞪小眼，又看看很快没了动静的蜈蚣，冷汗下来了。这挨一下男人的枪子儿，自己不得完蛋？不过自己能隐藏气息，男人应该感受不到自己？ 这男人是怪物吧？虽然长得挺英俊，浑身上下除了枪也没变异，但是江菱是个理智的人，为了她的“老板威严”，等会儿她说不定还是很乐意把男人杀掉的。 枪声将四面八方的怪物都吸引了过来，咆哮着冲向这个男人。男人也不慌，右手的枪口突然碎成很多黑色的结晶，取而代之的是完好的右手。 黑色的结晶重组，再看时，已经变成了一把冒着黑气的长刀。 呃。 江菱这个小菜鸟本来想趁乱跳下来等待坐收渔翁之利来着，结果男人根本没给她离开的机会，提起刀就冲了上去，江菱一个后仰差点没脑壳着地，赶紧伸出双手勒住了男人的脖子，那模样就像是在给宠物狗套遛狗绳。 大部分怪物咆哮着冲过来扑向蜈蚣尸体。男人提着刀冲进怪物群，刀在空中抡出了残影，几乎是一刀一个小朋友，没过多长时间猩红的液体就遍地都是。 “叮——检测到您间接戮杀了末日生物，老板威严+10。” “叮——检测到您……” 江菱听着脑海中不停传出的播报声，看着疯狂的怪物和疯狂的男人，又看了看蜈蚣尸体融化后里面的白色结晶，陷入了沉思。 这也行？ 什么都不干，骑在男人肩膀上，他杀的怪物就算我头上了？还挺离谱，不过我喜欢不劳而获。 “叮——老板的威严升级，目前等级:4级。您获得了成就:借刀杀人。奖励基础宝箱一个。由于目前系统挂机，奖励暂时无法领取。” 一个面包店几乎所有的怪物都被男人杀光了，这时候男人才停下来，看着地上大大小小的结晶，没有动。江菱也没动，她还在考虑，这难不成是怪物的脑丹？ 突然，男人的脖子“咔咔”作响，猛然拉长，随即他的头上升到了和江菱的头同等的高度，然后没有任何征兆地转了过来。 在对视的一瞬间，江菱几乎是没有犹豫抬手，手里的斧头向着男人的脖子划去。 开什么玩笑。虽然你长得帅，我还收了一波经验值，但是你吓我那就是你不厚道了。终归是怪物，江菱也谈不上什么手下留情。 还没等到斧头砍到男人，男人突然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她的小腿。江菱一惊，男人紧接着一个旋身硬生生向着货架撞过去。 “哐啷——”大片货架被撞倒，江菱被男人当成人肉垫子撞在货架上，顿时后背一阵凉意——不出意料应该是流血了。 江菱咬牙，忍着疼痛，右手猛然用力，那柄斧头不偏不倚嵌进了男人的脖子里。 “嘭！”江菱被强劲的力道甩了下去，重重砸在地上的货架零件上。 男人的动作僵硬了一下，随后他伸出手，把斧头拔了出来，瞬间红色呈大面积喷射状态。 但是没一会儿，男人脖子上的伤口就愈合了。江菱这才看清他的全貌——身高至少不会低于180，一头黑色的卷发，身材非常结实，黑色贴身防弹背心，防滑手套，工装裤，军靴，整个人都很高大，站在那儿就有压迫感，金色的瞳孔让她想起了豺狼。 他提着斧头走向江菱。江菱忍着剧痛站了起来。腹部一个不大不小的窟窿还涌着红色，但是江菱可不是什么小白花，就算没有系统加持她也想活下去。 看来这个男人不是低等末世生物，他能闻到江菱的气息。江菱默默打开电子眼，终于还是得到了一串信息—— 姓名:柴崖——末世生物。 生前为雇佣兵，死后为机械融合者。 强度:不详。友善度:？？？ 公司职位:面试员工(可招揽) 对外职位:区域行刑官(sss) 收编难度:极度危险！建议老板即刻撤离。 …… 江菱啊江菱，你本来今天可以去吃一顿烤肉或者火锅，而不是进这个该死的面包店！ 就在江菱以为死定了的时候，男人把斧头扔在了她脚下。啥意思？江菱一脸懵逼抬起了头，就看到男人嘚瑟地左右晃了晃身子，但是他有些僵硬，所以显得这个动作诡异至极。 ……嘲讽我？江菱恶狠狠看着男人，这家伙一看生前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懂得什么叫杀人诛心。 还能怎么样，跑呗。江菱不想也不顾，麻利地抡起斧头扔向柴崖，然后头也不回转头就跑。柴崖显然没反应过来就被斧头砸中了脑门，随即他不甘心地怒吼了一声，抬起腿后脚就追了上去。 不得不说，人高马大腿也长，跑的也快。柴崖腿长，一步跨出去顶江菱跑两步，还是雇佣兵，没多久就追上了受伤的江菱。 江菱前脚还在跑，后脚就悬空被柴崖提溜了起来。柴崖看着张牙舞爪的江菱，鼻子动了动，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就在江菱抱着同归于尽的决心掏出自己藏在怀里的小刀时，柴崖居然将她放了下来。但是他依旧盯着江菱，似乎在打量什么了不得的玩意儿。 “区域行刑官因为您的身份产生了疑惑，暂时将您与末世生物区分开来，检测到行刑官对您的敌意下降了。” “残忍的剥削已发动，进攻体目标柴崖的敏捷度暂时下降了，您的伤口开始愈合。” “检测到区域行刑官处于饥饿状态，此时面试成功概率将会大幅度提高，面试成功后可投喂员工，是否开始面试？” 第4章 面试邀请 江菱想也没想就开了口:“面试！” 面试啊必须面试，虽然她暂时不清楚末世生物等级怎么划分，但是sss级的柴崖能差到哪里去！就算不面试说不定她也跑不掉，就算能跑掉，新手村这种凶险程度没个保镖以后会越来越难吧。 “面试目标:[区域行刑官]柴崖。 对外职位介绍:区域行刑官，斩除暴乱，镇一方太平。对末世生物产生与生俱来的压制，有着优秀的应变能力和近身战斗能力，目前战斗力:sss，敏捷度:a(受老板江菱影响)，攻击范围偏小。 公司面试职位:普通职员(可晋升) 面试者自述:生前我是一个杀手雇佣兵，拿钱办事，杀人放火没有一样是我没干过的。原本的我没有人类的道德底线可言，钱就是我的底线。世界上人类的遭遇千变万化，事不关己就很难共情。 昨天是我妹妹的生日。她刚满18岁，我难得放下了手中的活，定了蛋糕去看她。然而，我等来的却是妹妹冰冷的尸体和一片狼藉的房间。看着眼前的猩红和丢在地下的熟悉的徽章，我后悔了。如果再来一次，我想维持人类的良知。 是否同意面试条件？同意后，老板将帮助面试者完成面试条件:未了却的复仇——找出杀害柴崖妹妹的凶手。期限:18小时。” 好家伙。这就是sss的难度？一没说家住在哪儿，二没说人际关系，三没说妹妹姓甚名谁，而且任务期限短暂。这还去哪里找？ 在马路边坐了一会儿，江菱一团浆糊的脑子总算是有了一点头绪。再看柴崖，像一只豺狼一样活蹦乱跳，到处挑衅路边的生物，一会儿用刀一会儿用枪，完事儿就收走那些生物身上的结晶。看他那耀武扬威的样子，仿佛在说:什么你的我的，我抢到了就是我的。 江菱看着他，脑海中冒出了一个想法。柴崖刚刚的自述中，提到了“熟悉的徽章”。可是杀手雇佣兵也有编制吗？答案是没有。也就是说，他以前还从事过别的职业，还是徽章是敌人的呢？ 什么职业有徽章？只有可能是维护治安这方面的。再结合他的对外职业，难不成以前他是个警察之类的？ 她专注地看着柴崖。只见他每次杀掉末世生物，鼻子总会抖动两下，把结晶放在鼻子下面闻一闻，在观察一下，而后才是收起来。刚才在抓住江菱的时候，他似乎也有这个动作。 嘶……这个动作，怎么莫名……像缉毒犬？ 江菱被自己的想法惊呆了。柴崖是人，为什么自己会觉得他像缉毒犬呢？如果他真的是缉毒警察，怎么会走上杀手雇佣兵这一条毫不相干的路呢？杀手可不会得到“行刑官”这种正面评价。 忽然，柴崖目光向这边看过来。江菱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了提示音:“检测到面试人员可投喂，饥饿值正在增长。是否投喂？” 点完确定后，江菱手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纸包。打开以后，颗粒状的白色晶体出现在了她眼前。随后她就看见柴崖一反常态，如同一条野狗猛地扑了过来，抢过了她手上的纸包。 毒品。 江菱愣愣地看着眼睛发光的柴崖。纸包里的东西她绝对不会认错，因为她的父亲，就是个法医，她曾经看过几百遍这种样品！ 柴崖，从见面时，就一直在收集晶体。类似于毒品的晶体，能让他两眼发光，仿佛变了一个人。 可是与此同时，他作为行刑官，一直在维护这一片的治安，杀掉末世生物，放过了作为人类的江菱。 18岁死亡的妹妹，熟悉的徽章，没有任何线索的凶手……江菱的脑袋忽然之间豁然开朗，她想她可能明白了。 “柴崖，你过来。”江菱通过“老板的威严”发布了指令。正准备窜出去的柴崖脚步一顿，不情不愿回到了江菱旁边。 江菱看着他，柴崖金色的涣散瞳孔也注视着江菱，似乎在等候一个答案。许久，江菱停止了内心的挣扎，点开了任务界面。 清晰的状态栏，倒计时的任务。此前江菱就一直在抱怨，不说凶手地点就算了，连柴崖妹妹的住所也没有，案发现场其余一概不知，只知道有个熟悉的徽章。 为什么呢？为什么查证的权利都没有给江菱，这显然是很奇怪的。凡事都有迹可循，系统不会给出不能破解的任务。 爱吃毒品的柴崖，维持正义的行刑官，像缉毒犬一样四处流窜。 江菱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失败惩罚。上面写着:各大区域行刑官与您进入敌对状态。 她不再犹豫，打开了面板，上面写着:是否输入犯罪人员姓名？写完后不可更改。 “确定。” 弹出的空白框内，江菱一笔一划，郑重其事地写上了名字，是熟悉的两个字。 柴崖。 第5章 真相 此前江菱一直在想，为什么线索会如此扑朔迷离。为何一个人可以同时是行刑官，又可以是雇佣兵。既然钱是他的底线，为什么他还执着于捡回人类的良知？ 直到她看到了熟悉的徽章，柴崖对毒品的依赖，以及像缉毒犬一样的动作，她的内心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推理—— 柴崖可能本来是一名缉毒警察。但是就在他执法期间，身为卧底的他暴露了行踪，被迫染上了毒品，从此成为了毒贩的走狗。在接受了惨无人道的训练后，他受制于人成为了双手染血的雇佣兵。 因为毒品成瘾，能致幻，他经常产生幻觉，做出不合乎常理的事情。很有可能，有时候杀人是在他意识模糊的时候进行的，他自己根本不知道。 而他妹妹18岁生日时，他在毒贩的压制下吸食了毒品，产生买了蛋糕回家看妹妹的幻觉，然而现实很可能是:毒贩抓住了他妹妹，利用他的神志不清，让他亲自杀掉了自己的妹妹。 熟悉的徽章，很有可能是将他拉回了现实的工具，等他清醒过来以后，发现妹妹倒在血泊之中，没了动静。 刚开始，江菱的惯性思维让她觉得柴崖妹妹一定是在家里死亡的，柴崖说买了蛋糕一定是真的。可是如果这么推理，任务里一问三不知的地点信息根本说不通。 所以，只有这一种可能，柴崖在幻觉和现实之中来回辗转，导致他最后分不清幻觉和现实，才会认为别人杀了自己的妹妹，误导了江菱，撇清了自己的嫌疑。 “叮——老板江菱推理正确，用时11小时3分钟，超过92.3%的宿主，奖励普通职员:柴崖，以及柴崖生前情景剧，观看后可解锁一个柴崖稀有技能。恭喜江菱老板面试成功！公司人员+1。系统正式激活，基础宝箱发放。 注意，公司由于职员太少，目前职位无法调动，职员不可晋升。职员人数大于5后可晋升，也可继续招聘。 检测到职员面试要求已通过，投喂物品更改正常——柴崖往后可食用人类食物，也可吞噬末世生物，二者均可增加饱腹感，提升能量。 目前柴崖忠诚度为50，后续提升依赖于追加条件——手刃杀死妹妹的凶手，以及投喂状况，满忠诚度为100，达到后不会再下降，并且开启后续晋升技能。” 等会儿？ 江菱看着那一行“手刃杀死妹妹的凶手”陷入了沉思。世道艰难啊，收个员工这么费力，她把柴崖手刃了，她的职员岂不是也没了？什么离谱的我杀我自己！ 而后，她又把目光转向了那一段情景剧。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总算开始双手合十:“天灵灵，地灵灵，欧皇附体，来！”然后她一把抓过柴崖的手，掰开他的指头点了开始播放。情景剧开始走马灯，果不其然，和她的推理非常相近。 开宝箱这辈子都不可能用江菱自己的运气。她的心七上八下，不知道柴崖运气咋样，能开出个什么技能？近身刺客都比较脆皮，要是能开个保命的不死不灭之类，是不是就代表自己可以手刃柴崖一次了？ 转盘停了下来。提示音也响了起来:“恭喜普通员工柴崖获得稀有独属技能:几转轮回。受到致命伤后可无上限续命重生，根据损失能量值的40%永久提升属性，冷却时间半个月。期间如果二次死亡，则判定为职员湮灭。” “啊啊啊啊啊！”江菱一蹦三尺高，得亏她有隐藏气息的能力，周围的生物只是全部疑惑地看着这里，却并没有行动。最后，江菱一蹦蹦到了柴崖身上。 “柴狗！你运气真好啊！” 江菱嘿嘿傻乐，虽然柴崖看起来不像是能听得懂人话的样子，但还是接住了江菱。他只是看到自己老板刚才抓着自己的手在屏幕上一顿乱点，然后就开始大吼大叫。 乐呵够了，江菱嘿嘿一笑，阴险地拿出那个基础箱子:“柴狗，既然你运气这么好，那就再帮我抽一次？” ？？？ 柴崖茫然地看着江菱再次抓起自己的右手在屏幕上一通乱点，疑惑不解。不过他也没说什么，毕竟是自己的傻蛋老板。 在转盘停在“普通狙击枪+1(满子弹)，属性提升卡+1”上时，江菱差点飞起来，晃得柴崖都有点踉跄，像醉酒的蝴蝶。 江菱打开了柴崖的面板，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他运气这么好，只见他第一行写着:受行刑官煞气镇压加持，总能反败为胜，逃出生天。运气属性提升为普通人的两倍。 “哦呦，哦呦呦。”江菱啧啧啧半天，这不是相当于自己有了一个行走的运气buff吗？她乐不可支，接着往下翻—— 暴力镇压:在面对与自己实力相近的对手时，产生压制效果，属性短时间内大幅度提升。 罚孽之徒:由于职员机械化，右手衍化出了机械武装能力，目前可幻化的武器为长刀，激光炮，大部分枪支类。属性:雷。 兵贵神速:根据属性提升速度10%。 第6章 准备出发 江菱是一个很有野心的人。如今在末世，她相信用不了多久制度就会崩坏，文明也就不复存在了。 到那时候，虽然她打算维持人类的底线，不过或许她身边的人不这么想。她更愿意秉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如果有人惹她，她不介意在敌人脑袋上开瓢。毕竟柴崖这么快的刀，如果放在不杀生的屠宰场里迟早得生锈。 太阳出来了。残破的世界在这一刻被金色而寒冷的光照亮，空气中都是阴冷和潮湿的味道，夹杂着一丝一缕的血腥味。说实话，大部分楼都塌了，反而显得晨曦更加明亮了，末世前几乎没见过这么好的太阳。 他们在一栋大楼楼顶搭了帐篷，目前江菱不打算去找其他的幸存者，因为不确定因素太多，她也不是什么佛祖转世有济世之心。在她变强之前，她只想照顾好自己。 这几天江菱除了吃饭睡觉只干了一件事——那就是体能训练。柴崖成为职员后就像是归顺的野马，不再有原本的躁动不安。相反他更像是个好奇宝宝，每天都在观察江菱在干什么，每天都跟着江菱不停打扰她。 看到她跑步或者引体向上的时候，似乎是肌肉记忆被唤醒，柴崖总是悄悄的，不紧不慢跟在江菱身后三米的距离，江菱转头看他，他也转头看身后，一副又傻又二的样子。两个人每天什么也不说，就这么奔跑在太阳升起的地平线上。 跑累了，柴崖就会把江菱拎起来挂在自己肩膀上，提着负重用的水泥袋那么慢慢走回去。他如同机器一样不会喊累，也没有规律的作息，那涣散的瞳孔早就没了属于人类的光亮。 柴崖是雇佣兵，这种人在末世原本应该活得很长久的。可是毒品搞垮了他的身体，亲人的死亡搞垮了他的心智。他之所以成为机械融合者，生前一定触碰了太多的热武器，以至于死后这些东西还是如同阴霾一样和他如影随形，让他无法解脱。 通过这一个月江菱发现，像柴崖这样的顶级面试人员其实真的很少见。也许是系统傍身的缘故，虽然开局有点崩，但是架不住江菱运气好，碰到了可以简单沟通的柴崖。 柴崖是区域行刑官，跟在江菱身边的时候，这一片的低等生物都会自动绕道。偶尔有一两只胆子大的，也很快变成了柴崖的养料。 又过了一个月。江菱体能和敏捷上有了很大的提升。开始的时候柴崖每次都偷看江菱训练，终于有一天他忍不住抢过江菱的武器给她做了一遍完完整整的示范，两个月足以让江菱的基础刀法炉火纯青了。 初次收编柴崖的时候，系统给了一个奇奇怪怪的任务:传说中的男人。这是首次收编s级以上员工触发的任务:利用柴崖杀掉至少5名老板。江菱不知道系统这么做的目的，但是在她看来，怂恿幸存者互相残杀这种事有些蹊跷，更何况现在她完成不了，就先放在了一边。 时间越久，问题也越大——江菱感觉自己的语言功能正在逐渐丧失。虽然有柴崖陪着她不至于形单影只，但是柴崖不会说话，也听不懂江菱说话。如此一来，就算是江菱想说也找不到倾诉对象，人是群居动物，再这样下去江菱真怕自己会变成哑巴。 今天她收拾好东西，很不客气地砸了一家服装店，挑了几件利索的衣服，就打算带着柴崖去找幸存者了。 江菱以为柴崖只是机械生物，肯定不会换衣服，几乎是顺理成章打算自己给他换。可就在她要给柴崖换衣服的时候，柴崖破天荒第一次表现出了人类的羞耻心——他一只手死死捂住自己的胸口，另一只手死死抓着裤子，略微惊恐地看着要扯他衣服的江菱，同时江菱听到了脑袋中的提示音—— “公司职员柴崖感受到了您的骚扰，在公司中上级对下级的骚扰是十分不礼貌的，请老板江菱停止这种行为。否则会产生荒谬的效果。” …… 没想到柴崖还会有羞耻心，所以他到底有没有神志？江菱回忆起来自己换衣服的时候柴崖似乎也是转过身背对着自己，难不成末世生物还会有人类高等情感？ 江菱脾气上来了，你是我公司职员，我给你换衣服很合理吧？绝对不是因为你身材好想趁机摸两把……她倔强地没有理会系统的提示，一阵蛮力直接把柴崖那件不知道穿了多久的武装背心拽了下来。 “叮——检测到您的骚扰太过野蛮，行为对柴崖产生了某种荒谬效果——柴崖对您的戒备度降低了。” 哈？ 真的假的？自己扯他衣服他对自己戒备度降低？小老弟，你不会是个傲娇，有什么奇奇怪怪的癖好吧？江菱看着捂着胸口无所适从的柴崖，他那模样像极了受了气的小媳妇。 有一说一，那个，身材确实不错哈。江菱难得露出了阴险的笑容，这让柴崖更加恐慌了，他随手捡了地上的一根木棍对着江菱，自以为很有威慑力地比划了两下，一脸的“你再不停下我就要反抗了”的样子。 江菱哪里管他。这里可是末世，被我摸两下很正常吧？更何况你一个职员还需要我的系统食物投喂——想到这里江菱一愣，她好像明白了公司老板为什么骚扰漂亮女员工，虽然是禽兽行为应该抵制，但实在是架不住有意思啊。 然后江菱就如愿以偿抱了柴崖三分钟。柴崖刚开始是抗拒的，但是他犹犹豫豫看了一眼江菱手里自己的新衣服，还是没有实施行动。要不然，就凭他的力气，给江菱来一个过肩摔轻轻松松。 第7章 系统更新 系统奖励的那一把狙击枪江菱最后还是给了柴崖。所谓专业的事要找专业的人，她一个暂时没学过开枪的人，瞄准率低的离谱浪费子弹不说，万一走火了怎么办？还不如给柴崖，让他融合到右臂。 江菱的预想是对的，系统出品必出精品，柴崖右臂融合了狙击枪以后弹出来了一条提示:“技能罚孽之徒产生新效果:属性+1，目前主要属性:雷，火，可融合，射程和威力大大提高了。” 柴崖也一愣，他似乎也感觉到了提升，抬手，右手的黑色晶体迅速攀升变换，凝结成了狙击枪的样子。火光蔓延在他手臂上，雷电劈啪作响。 好好好。柴崖越强江菱的属性也会跟着提升。两小只抱在一起兴奋地边跳边转圈，等到江菱反应过来自己在干嘛的时候，柴崖还傻乐着一把把她抱起来亲了一口，像不倒翁一样左右摇晃——这回柴崖先动手倒是没有职场骚扰提示音。江菱很无语:难不成老板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提示音突兀地响起，这回的提示音更像是拿着大喇叭播报一样，世界上空都回响着如同防空警报一样的提示音: “请所有老板打开面板，查看自己的区域排行情况。具体细节请留意公告。” 江菱挑了挑眉，打开了系统面板。不出意料，系统似乎升级了，比上次多出了不少功能，不再是简简单单显示投喂和属性，而是加入了“商城”，“社区对话”，“区域排名”以及“职员招揽情况”，最主要的，系统还统计出了几十种末世生物的分类和介绍和一个奇奇怪怪的“人才市场”，这就让江菱不得不留意一下了。 公告一栏，对最新的系统更新进行了详细说明:“更新公告:作为服务器第一次更新成功的回馈，所有老板将会统一获得系统附赠的10枚品质结晶——可用于在人才市场板块进行一次十人的大范围招揽(人才市场招揽消耗品质结晶，此物可通过系统更新或击杀高等末世生物获得，招揽最高可获得s级职员或武器。s级品质以上职员只能通过现实招揽获取，已知初始职员最高级别为sss； 为保证各区域老板更加快捷方便地交流，本次更新系统加入了社区对话板块，具体分类为国外，全国，省，市四个板块，老板可通过私聊交易各类资源，发放交换信(双方可交换一名同等品质的员工，品质上限s级，交换信可通过‘威严值’在商城兑换，一个月上限两次)更多功能正在开发中。 职员招揽情况:将会对各区域所有老板招揽的职员强度做出排名，前50的职员仅显示职员名字和技能，样貌和老板姓名可自行选择公开与否。 区域排名:对老板的战斗力和财力，公司入职情况进行评估排名，显示老板样貌，前十可选择隐藏样貌。 末世生物图鉴:各位老板，末世降临已有两个月啦！大家或多或少应该都领到了几只自己心爱的崽崽吧？既然如此，有没有兴趣来看看崽崽们属于什么末世生物，对外职位的解析，有着怎样的潜能呢？来小趴这里，带你了解震撼人心的末世生物哦～” 江菱觉得新奇。这不就和游戏差不多？难不成老板的角色就是游戏里的“玩家”，而职员就是抽卡游戏里的角色？ 她饶有兴趣地点开了人才市场，看到有一个“大规模招揽”按钮，正要点，一只手却突然按住了她。 她茫然地转头，就看见柴崖凑了过来，按住了她的手，然后眼神无辜地把自己的手往她眼皮底下伸了伸。 “你是让我用你的手？”江菱看了好半天才明白柴崖的意思，相反柴崖很急，不能说话的他看起来像是在比划什么。 江菱略微一思索也就明白了，上次抽技能就用的柴崖的手，柴崖看她那么高兴，可能误会自己的手是不是有什么神奇的魔力，所以这次看到相似的页面想也没想就把手递了过来。 噗。江菱仰头哈哈大笑，柴崖一脸茫然站在旁边，又看了看自己的手。 “好好好，一发入魂！”笑够了，江菱抓起柴崖的手按在屏幕上。一颗半个人高的鸵鸟蛋掉了下来，随即打开，流光四溢，没有想象中的金色传说，但是有两道紫色的光。 “恭喜江老板获得了地精x2！” “恭喜江老板获得了弓手x1！” “恭喜江老板获得了幽灵x4！” “人才入场！您获得了贞子(a)鬼怪。” “恭喜江老板获得了烈火鸟x1！” “人才入场！您获得了血月回旋镰(a)！与老板适配度达到s。” “开出武器了哈哈哈哈！”江菱仰天长啸，她把武器拿在手中，找准方向，如同打水漂一样把回旋镰丢了出去。 武器在空中划过红色的刀芒，带着凛冽的风，旋转了一圈回到了江菱手中。 柴崖似乎不太高兴，他死死盯着蛋壳里出来的员工们，竟然还呲了呲牙，露出了平常几乎见不到的两颗小虎牙，身上sss级的起势吓得众员工缩成一团。 江菱一巴掌拍在柴崖头上，没好气:“都是一个公司的，你凶他们做什么？”柴崖被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蒙了，看到是江菱打的以后他脸上竟然有一瞬间流露出不可置信，紧接着的反应反而让江菱蒙了。 他鼻子一抽，眼眶居然红了。 ？？？ 看着蹲在那里一抽一抽的柴崖，她怎么也没想到柴崖会哭。……等会儿。 江菱看了看缩在一起齐刷刷看着她的员工，无奈地扶额——柴崖不会以为自己不要他了吧？ 江菱有些头大地看了看招聘来的员工。大部分等级不高，只有贞子一个是a，其他都是b和c。最后她只一样留下了一只。 “检测到公司员工数量达到5，是否开启晋升？(晋升需消耗重复低等员工作为养分。)” “晋升！” 第8章 多功能系统 晋升对象当然是柴崖。作为一个sss级强力助手，还是个爱哭包，怎么可能不让人喜欢呢。虽然江菱这么干有些以公谋私的意味，但是晋升这种东西谁能做到公平公正？肯定是和谁关系好，谁的能力强讨人喜欢优先考虑。 换句话说，家里两个孩子真的能做到一碗水端平吗？待遇也许会一样，但是内心感受一定是不同的。 柴崖身上突然爆发出一股黑色的气。紧接着，柴崖瞪大眼睛，呆头呆脑站在那儿，后背上突然撑出了数十把刀枪，这些刀枪碎裂扭曲又重组成多种形态，直到最后变成了一片片黑色花纹流动附着在了柴崖后背上。 再看他的右手，原本附着的晶体也都变成了花纹铭刻在了他的手臂上，还带着丝丝缕缕的气。 “晋升成功。组长柴崖技能进一步开发，罚孽之徒进化出进一步形态——斩气于形:手臂花纹活化，更像是某种可塑物质，不再局限于特有形态，可脱离本体，根据内心想法幻化，可淬毒。” “江菱老板获得成就——‘小刘啊，我看好你’:首次将随即一名普通员工晋升后获得。奖励匿名聊天卡一张，可在聊天区将真实姓名更改为网名。获得血月镰配套技能说明书。” 柴崖瞪大了眼睛，再看江菱，确定她招募员工后没有把自己扔掉，突然就扭捏了起来，试探性地往江菱身边挪了挪，然后，又挪了挪，露出两颗小虎牙，看起来特开心。 江菱也没有太偏心，她打开商城买了一堆各种生物爱吃的小零食分给他们，看着他们的注意力都被吃的吸引了，这才重新打开了系统。 江菱首先关心的是“末世生物图鉴”。毕竟碰上老板的概率并没有碰上末世生物的概率高，多了解末世生物，遇到麻烦解决问题也就不会那么被动了。 几十种末世生物的介绍还是很详细的，江菱一页一页浏览，直到看见了机械融合者停了下来。 让她感觉奇怪的是，虽然系统曾经提示柴崖是机械融合者，可是根据描述，机械融合者上限是不会达到sss的，而且技能也很单一，行为死板，没有柴崖这么灵活。 江菱很纳闷，她看了一眼和其他员工蹲在一起，腮帮子一鼓一鼓吃牛肉的柴崖，有些郁闷。究竟是系统故意隐瞒，还是柴崖这种生物有些与众不同呢？如果是后者，不可控性可就太高了，她还是需要警惕一点。 别人在末世有没有活的很艰难她不知道，不过她生活相对惬意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柴崖。只要她发布指令，天王老子来了都得被柴崖揍一顿。 这么恐怖的战斗力，如果不配上高数值的忠诚度，一定会有麻烦的。江菱皱了皱眉，她似乎和以前的混蛋老板越来越像了，疑神疑鬼的。 算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现在瞎想也没什么用。她又打开了职员招揽情况和区域排名，惊讶地发现职员第32名赫然写着“柴崖”，这上面对他的介绍则是“科技异变者”。 她惊讶地发现，榜单前五十基本上都是各种异变者，清一色的技能都和图鉴有出入。sss级倒是不少，然而，职位却很少看见“区域行刑官”，且包括柴崖在内只有不到十个异变者潜力那一栏是六颗星，而其他的最高也只有五颗星。 变异？江菱看了一眼柴崖。有一种农村小土狗变异成了丛林野狼的感觉。 老板排行江菱没上榜，毕竟她之前只有柴崖一个员工，而且是散人，也没有组织。这她倒是不在意，有时候站在风口浪尖也不见得是好事。 最后，她把目光落在了社区对话上面，想了想，她给自己改了个名字“柴犬爱好者”，进了社区。 “你们看到职员榜单了吗？前五十的是什么恐怖的存在！” “凭空捏造的吧，我怎么就不信新手村能碰到sss级？” “楼上的你也太疑神疑鬼了，系统都放图了还能有假？” “要命，谁的运气这么好，能抱大腿吗？我就两个b级小卡拉米，人才市场也一堆垃圾，现在到处躲避末世生物，吃饭都成问题。” “我有土豆，谁和我换点新鲜牛奶啊？价格私聊！” “我刚才出了s级员工！这感觉也太爽了，末世生物现在见了我都绕道！” “哇靠，楼上的，你出的什么？” “裂口女！虽然长得差了点，但是身材嘛……嘿嘿！” “我和你换！我的是剧毒巫师，和你换裂口女！” “楼上想啥呢，你用一个老头去换一个小姐姐，这可能吗？我不信。” “我也不信。” “不信+1。” 江菱看着频繁闪过去的消息，一直没发言。直到一个名叫“白天就懂夜的黑”的匿名者开了口: “有人知道榜单前50那个科技异变者是谁的吗？这技能怎么看都像是开了挂。” 重心又回归了榜单，更热闹了: “哇！这不是老板排行榜第七位的大神！” “呜呜呜大神带带我，我不想努力了。” “前面没隐藏名字的时候，我好像看到所有者叫江什么来着？” “江菱？这名字一听就是个女娃！” “老板排行榜前100没有这个人，末世这么好的员工待在这么垃圾的老板手下可惜了。” 江菱勾了勾嘴角，手指快速输入一行字。 柴犬爱好者:“瞎说！我姑姑可厉害了，科技异变者可强了，一拳一个大坏蛋！” 白天就懂夜的黑不一会儿就说话了:“你姑姑？叫她上线，我要和她换职员。” 第9章 别找不痛快 “我姑姑忙着呢！我可以偷偷和你换，但是你要给我买棒棒糖！” “可以，线下交易吧，地点告诉我，先别给你姑姑说，时间我来定。” 江菱看到他的回复，咧开嘴，阴险的嘴脸倒映在了屏幕上，让柴崖缩了缩脖子。 看到这个叫“柴犬爱好者”的小女孩居然因为棒棒糖出卖了她姑姑的职员，一些正义感爆棚的人立刻开了口: “小姑娘，别乱玩手机！快叫你姑姑过来做主！” “是啊小朋友，你知道那个职员的含金量吗？那可不是棒棒糖能比的！” “又是一个在末世被孩子坑死的人……” 江菱冷冷一笑，这个“白天就懂夜的黑”听到她这么说几乎是毫不犹豫答应了，刚才说交易的时候也态度很强硬，完全不管别人愿不愿意，就迫不及待和她商量什么地点交换。 如果是普通的交换，双方态度一定是非常友好的，甚至还有点假客气——商城里就有卖交换信的，直接网上就可以交易，哪里用的上线下见面？ 他之所以这么做，要么他想亲自确认柴崖的实力，要么就是他想的不是交换而是抢夺，第一种猜测在这个崩坏的世界中几乎是没有说服力的，所以只有可能是第二种。 她也并不认为自己的“小孩”身份可以骗过他，排行榜前十不可能如此愚蠢，就算要来肯定会有备而来，而且很可能是集体行动。 江菱冷哼一声，又打出了一行字:“不过，大哥哥要是给的棒棒糖达不到我的期望，我可是不会和你换的哦，有好多哥哥姐姐联系我。” 众人看到这行字又炸锅了，也就是说现在有人在竞争这个交换名额。人就是这种跟风的生物，原本江菱回答“白天”的时候他们以为自己没戏了，可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一时间网上混乱了起来。 大部分排名靠前的人都在想:既然“白天有资格和她交换，我肯定也有资格，为何不尝试一下呢？一瞬间，给江菱发私信的不下四十条，江菱笑了，要的就是这种结果。 当肉太小不够分的时候，倒不如直接扔在狼群里面，等待他们自相残杀，剩下的再由猎人解决。既然“白天”不是第一，肯定有比他还强的人动心思，为了竞争难道不会相互打压？ 那么帮派呢，“白天”不知道有没有帮派，但是总有比他势力更大的帮派吧？不管这块肉是不是好肉，狼群都会争个你死我活——江菱说了，人就是跟风的动物，只要这块肉撑不死他，他就一定会跟风抢夺，大的帮派也一样，人心不足蛇吞象的道理大家都明白。 既然他们要抢就让他们来，江菱倒还真不怕他们抢，就怕他们不来。富贵险中求，江菱也觉得抢更快一点，不然遇到s级以上面试人员的概率实在太低了，谁是豺狼虎豹还不一定呢。 现在的问题是，如果来的人太多，仅仅靠她和柴崖能顶得住吗？江菱思索了一会儿，看来这几天为了作战计划她要和柴崖培养一下默契了。 接下来的几天江菱用随身携带的小本子画了各种不同形状的武器，结果发现柴崖都能依靠花纹可塑性变出来。加强后的他武器不再局限于右臂，而是直接脱手就能凝气成型，丢出去也很有杀伤力，随后就会变成黑雾消散。 江菱看着面前倒下一大片的树林——斩断处切口整整齐齐光滑如镜面，木头的粉尘在太阳下如烟雾升起，她就知道柴崖的攻击力实在是太惊人了。虽然他本来是近身攻击的刺客，但是如果他拿着法师的远程能量炮，你能说他不是法师吗？ b市。 成群的乌鸦在天上飞过，坑坑洼洼的地面聚集了一摊摊污水。乌鸦的眼睛在灰暗的天空下居然是红色的，悲凉的叫声响彻了天空。街道很干净，看不见任何末世生物。 高楼上站着一个人影。白色的高马尾，蓝色的涣散瞳孔，手里还拿着比自己高很多的冰蓝色长刀，刀身闪着寒光。这个萝莉面容冷清，静静地看着楼下残破的街道，白色反光的披风在风中烈烈作响。 大楼里女人的叫声持续了很久，过了好长时间，一个男人才从房间走了出来。 他脸上有一道狰狞的疤，赤裸的上半身全是疤痕，他点燃了一根烟，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 “啧，吵死了。” 男人骂了一句脏话，不耐烦地看着天空的乌鸦。这时一个喽啰弯着腰跑了过来，低声下气地开了口: “老大，我们真的要用水镜去换那个科技异变者吗？”他斟酌了好半天才开口:“水镜守着这栋大楼，要是就这么贸然离开恐怕……” 男人漫不经心看了他一眼，突然嗤笑一声:“想什么呢？她需要做的是把职员抢过来，至于她自己？死不死都无所谓，反正公司不缺一个ss级。” “啊？”喽啰呆住了，似乎想不明白男人的用意。而男人则是看着他，玩味地笑了笑:“怎么，你这么舍不得，不会还觉得她是你闺女吧？” “怎，怎么会……”喽啰干笑了两声，但是可以看出他明显有些慌张:“不过她生前确实是……” 没等他说完，刀疤男人却突然从背后掏出了枪，顶在了喽啰头顶。 “你他妈看清楚了，那是个死人。”男人面容扭曲:“她是个怪物，是个死人！既然你选择待在组织，连这点牺牲的觉悟都没有你还有什么用？” 见喽啰吓得面色如土，男人看着他冒冷汗的样子反倒是觉得特别没劲。他冷笑一声，放下枪:“你以为自己是什么好东西？为了进组织，把自己的女儿卖给大楼当保安，现在又告诉我你们父女情深？窝囊货还非要整个有骨气的病，真是……” 第10章 作战准备 江菱再次打开柴崖的面板。 柴崖，男，24岁(生前) 生物类型:科技异变者 忠诚度83 对外职位:区域行刑官(sss) 对内职业:组长 目前战斗力:sss 敏捷度:s 攻击范围不详 技能 1、暴力镇压:在与自己实力相近的敌人较量时，产生压制效果，属性短时间内大幅度提升 2、罚孽之徒高层次形态——斩气于形，目前属性:雷，火，可融合，射程与威力提高 3、几转轮回:半个月有一次重生机会，复活后属性提升40% 4、兵贵神速:根据属性提升速度10%。 5、踏雁门:为自己附加状态，可选择状态有:士气提升4%；伤口恢复速度提升36%；力量提升13%；雷、火威力提升28%，持续时间均为一分钟，效果可叠加，叠加状态越多，消耗能量越快，四种状态同时开启则转化为“斩楼兰”全盛状态。 斩楼兰——古代杀神将军全盛状态，状态内必暴击，攻击范围扩大，额外获得反击效果，有八成概率触发伤害反弹，能量恢复提升两倍；斩气于形幻化物体默认淬毒，毒性a。冷却时间十分钟。 江菱看着这个突然多出来的技能，眼睛瞪得老圆了。 这技能逆天吗？相当逆天。“踏雁门”的四种状态全部附加确实消耗大量能量，然而“斩楼兰”偏偏又大幅度提高能量恢复速度，江菱算了算，回复速度比消耗速度要快——换句话说，岂不是踏雁门每次都可以转化成“斩楼兰”？这种卡bug的提升就相当于将柴崖的战斗力拔高了一个层次不止。 sss级恐怖如斯，他的技能超出了强度范畴，可是没办法，sss级就是这么强，就算是有人怀疑强度开挂也无济于事，这是系统安排的，ss级和sss级有着本质上的强度差距。 前几天通过人才市场招募的贞子虽然战斗力不怎么样，但是它的技能都很有趣—— 隐形，持续时间三十分钟，可为队友附加此状态，上限四人； 恐吓:使敌人恐惧值上升，具体表现为防御力降低25%； 有这两个技能就够了。一个计划很快在江菱脑海里诞生，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干一票吃穿不愁，干得好两世无忧。 柴崖又在扯她的衣角了。她回头看了一眼柴崖，这家伙满脸的沮丧，估计是因为江菱太久没理他觉得无聊了。 江菱叹了口气:“你是个成年人了，又不是吃奶的孩子，就不能独立一点……”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自己双脚悬空，柴崖像是抱煤气罐一样拦腰把她抱起来，郑重其事墩了墩，满眼写着“陪我玩”。 江菱迅速掏出口袋里不知道从哪里捡回来的弹力球，一把扔了出去:“柴崖，去！”然后就看到柴崖像疯狗一样冲着弹力球扑了过去。 “……” 家人们谁懂啊，这到底是员工还是宠物狗啊！你一个长得冷峻，身高一米八身材好的男人，为什么每次在摸你头的时候都会露出那么可爱的小表情呢？ 自从忠诚度高于80开始，柴崖的人性似乎比原来强了。虽然他还是不会说话，但是他现在可以听懂江菱说的大部分句子，只要是需要动手他绝对是首当其冲，叫他柴犬真是一点也没委屈他。 江菱从商城买了一份烤牛腩饭，她现在不愁威严值不够，“白天就懂夜的黑”今天上午发了消息，见面时间就在明天，她得好好补充体力，毕竟她不是末世生物，做不到像柴崖那么没心没肺。 柴崖这家伙真是什么都想吃一口。江菱刚刚把筷子取出来，柴崖就凑了上来，眼巴巴盯着江菱。 江菱无奈的叹了口气，夹起一块肉假装要放进嘴里，随即就被柴崖截胡。看着美滋滋的柴崖，江菱又生气又好笑。虽然她曾经也干过把饭直接分柴崖一半的事，但是柴崖不吃。——他就喜欢抢别人的，在他看来别人碗里的饭最香，这家伙说白了就是贱。 吃完饭，天色也渐渐黑了下来。江菱不打算熬夜，他们现在正在绿化范围广阔的郊区，经常有野生动物嚎叫，半夜被吵醒是经常的事，所以为了保证睡眠，她要早睡。 天色全黑了，柴崖金色的瞳孔也开始反光。看着帐篷里已经翻了个身渐渐入睡的江菱，他不动声色站了起来，走到帐篷外，一点声音也没发出。 他看着惨白的月亮，风吹动了他的头发，整个人却静默如雕塑。又有什么动物在叫，柴崖瞳孔一转，抬手快速甩出了什么东西，那东西惨叫一声便没了动静，随即一股黑色的气飘了回来，重新凝结成手臂上的花纹。 江菱早上起来的时候，刚好看到柴崖满手都是血提着一只山鸡走了回来，再看旁边堆了一大堆动物尸体，基本上都是被一刀封喉的。 江菱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干，不过晚上确实安静得很，她也没被动物叫声吵醒。 “不错！”江菱拍了拍柴崖的肩膀，然后拿出了她的小本子，上面是几幅图画。 “看到没，这里。”江菱用笔点了点本子:“知道你需要干什么吗？到时候以我说的中心为原点，附近十米为半径，你就待在这里，见到目标以后看我手势，贞子会给你附加隐身状态，你只要抢你同类的武器，只需要抢武器就好，假如他们跑出了我说的这个圈，不要追，明白吗？” 柴崖点头，说起正事他倒是一向都很严肃也很听话。 第11章 博弈 “白天就懂夜的黑”真名叫王柯，今天他奉白老板的命令来交换职员。临近中午，一群人马浩浩荡荡，走到了绿化带范围。 等了许久王柯也没等到人，他心里暗自嘀咕:难不成那个“柴犬”在骗人？想到这里他攥紧了拳头，如果那个家伙骗他，他一定要怂恿白老板灭掉她。 不远处突然传来嬉笑的声音，王柯神色一动，冲着后面的人挥了挥手。众人悄悄上前，看到不远处有个营地，里面一个女人正在用火堆烤东西。 原来真来了啊。王柯稍微安心，可是很快他又疑惑了起来——这真的是他们要找的人吗？他打开系统，向“柴犬爱好者”发过去一条信息:“你在哪？” 与此同时女人的系统响了。很快王柯就看到她回复:“绿化带北方营地。” 没错了。王柯刚想上前，脑子里却突然多出了一个想法。干嘛要见面？正如江菱猜测的那样，他今天带着一个ss级职员和两个s级职员，为的就是来抢东西的，偷袭岂不是更容易得手？ 想着，他脸上露出了一个阴险的微笑，再看江菱，长得清新脱俗，唇红齿白，身材也不赖，内心兽性大发，他已经想好抢了东西再捉到江菱要干什么了。 然而，就在他向右踏出一步时，跟在身后的水镜却突然看向空气—— “咻——”水镜迅速举起了刀，下一秒虽然挡住了什么，但还是横空飞了出去，似乎被什么巨大的力道撞击了。 其他两名s级职员立马举起了刀戒备，他们能感受到浓浓的压迫感，可是在王柯和其他职员眼里什么都没看到，水镜是莫名其妙飞出去的。 再看水镜，如同野蜂在丛林间迅速跳跃奔走，刀带着蓝光划出了残影，不停抵挡着的东西居然是一股不停变换的黑气，刀上也确实传出了碰撞声，下一秒，水镜的刀又被黑气拉住，她没放手，整个人被提起来抡圆了一圈，像是飞饼一样甩了出去，撞在树上。烟尘四起，一棵碗口粗的树硬生生被撞断。 王柯在做出反应后立马扑向那股黑气，然而黑气在做完这一举动后一反常态没有再往前，反而后退迅速消散了。 水镜用刀撑着站起来，虽然擦破了皮但是她并无大碍，而是将刀提起，又冲进了刚才遇袭的地方。不出意外，黑气又出现了，这一次它似乎不再留手，而是直逼水镜的刀而去。 王柯等人看不到人影，就算他们能看到黑气，但是那东西太快了，甚至比公认速度第一的水镜还快，打斗时还在不停变换，虚虚实实，缥缈难测，连反击的机会都没给他们。 “嘭！”水镜的蓝刀被黑气一拳打中，四分五裂。水镜重重地摔在地上，人偶关节都有些变形。 “谁？出来！”王柯咬牙切齿大声吼道，只有水镜的技能可以看穿这种隐形状态，王柯也只能拿着刀干着急。 黑气又消失了，就好像在逗他们玩一样，对他们的质问不予理会。身后倒是传来一个声音:“你就是白天就懂夜的黑？既然来了，为什么在这里徘徊？” 王柯一愣，转过头就看到江菱缓缓走了过来。他略微一想，几乎肯定了这是江菱的把戏，于是咬牙切齿地开口:“是你搞的鬼？” “什么我搞的鬼？”江菱的表情看起来莫名其妙，随后她顺着王柯的指向望去，脸上表情变了一瞬，接着扶额叹气。 “哈……”江菱看起来很头疼，终于她还是无奈地开口:“交换的职员呢？”王柯一愣，也没想到她这么干脆，毕竟前面是那个“小孩子”同意了，不知道她口中姑姑的态度，更何况还是用一个ss级两个s级去换一个sss级。 “……你怎么答应地这么痛快？”王柯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又看到她慌张望向那片树林的眼神:“难不成刚才袭击我们的就是科技异变者，你控制不了他？” 听到这儿，江菱表情明显变了，王柯立刻就明白了:“我猜对了？” 江菱再次叹气，颇有些头疼地开口:“不瞒你说……如果不是这样，我也不会这么轻易把sss级交换出去吧？”她又头疼地看向树林:“他对我的忠诚度特别低，前两天就消失了，我还以为他离开了，但是一进这片树林他就不让我走，把我的武器也抢了。” “他现在是隐身状态，我甚至没法看到他……所以才同意交换的，贵公司如果有需要就交换好了，但是我反正是抓不到他，只能看你们的了。”江菱摊手，颇有些无赖的架势。 “呵！”王柯冷笑:“我怎么相信你的话？”他一步步逼近江菱:“让我相信，除非我亲自验证——毕竟如果他对你忠诚度很低的话，你遇难他不会来帮忙的吧？” 面对威胁，江菱表情没什么变化，这让王柯有些遗憾:“你就算威胁我也没用。他是从前几天才开始失控的，我也不确定他到底还听不听我的，而且，如果我死了，我的公司没了他就会发狂，你确定要这么做？到时候别说你，所有人都走不掉。” 王柯想了想，她说的有点道理，自己还是不能轻举妄动，毕竟他很惜命:“既然他这么强，你是怎么面试通过的？” “我虽然不强，但是我不傻。”江菱耸了耸肩:“系统只是说规定时间通过面试条件，又没说不能有人帮忙。” 王柯明白了，感情这是耍小聪明才得到的职员，怪不得职员这么厉害，老板却榜上无名:“那你还不如直接把职员给我，反正你也操控不了。” 江菱一脸看傻子的表情:“你在说什么？虽然我同意给你，但是我也要活命不是吗。我是听到交换才来的，你让我白白给你们，怎么可能？你们有本事自己去抓他。” 第12章 触发新任务 贞子的隐身技能只有半小时，所以在这半小时内柴崖是无解的。但是如果过了半小时，隐身技能就会解除，那时候一打一的局面就会迅速崩塌，两个s级视野不受限制肯定会立刻扑上去。 水镜摇摇晃晃从地上站起来，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掰直了身体。再看她的刀，碎成渣以后便不知所踪。江菱眼睛微微一亮——她果然没猜错，既然柴崖可以吸收系统给的狙击枪，一定也能吸收别的末世生物的武器。 不过柴崖这小子似乎除了那把带蓝光的刀，其他人的武器似乎有些看不上，在王珂企图带着两个s级冲上去的时候，柴崖这小子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块红布。 柴崖隐身，但是红布不算衣服面料，所以没法一起隐形，于是江菱就看到了三个人追着那块红布狂奔的场景。 …… 斗牛？玩呢？江菱满脸黑线看着那块儿红布上下翻飞，始终在距离三人一米的地方挑衅般晃来晃去。 隐身还剩五分钟。江菱看着地图显示，看到那些越来越近的红点，冷笑一声。 然后，打开商店，买了一个一次性喊话扩音器，清了清嗓子。 “杀人啦！杀人啦！” 一时间，接近警报声般的女高音贯穿了整个大范围的绿化带，渗透在树林每个角落。一时间，兽走禽飞，树林里大片的鸟成群起飞，模样还挺壮观。 什么？你问为什么江菱地图上有追踪定位？其实本来没有的，但是她的剩下几个员工长眼睛了啊。她自己不会追踪，难道还不能命令员工去四面八方盯着吗？ 江菱之所以知道今天不止一个人来，是因为自己放出去了消息，暗示过有很多人竞争柴崖的归属权，而但凡是有点手段的大公司，稍微注意一下“白天就懂夜的黑”的动向就可以知道自己在哪了。 那她喊话是为了求助吗？当然不是。普通的武器柴崖看不上，那就只有放长线，钓更多的鱼了，总有一款适合他吧？ 不过这句话在传进柴崖的耳朵里就变了味。江菱有危险？那他能干看着吗！江菱严重怀疑之前和他商量计划的时候他没听懂自己在说什么——所以，那块儿红布听到江菱的喊声毫不犹豫出了手。 滔天的黑气毫不犹豫变了形状，一刀斩向王柯。两个s级见状连忙抵挡，可即便如此，还是被撞出去很远。柴崖也没废话，黑气冲出去如同长枪，直接挑了两个人的命门——心脏。 王柯面对黑气，居然没有应战，而是选择直接扭头就跑，被柴崖差点削掉了脑袋，惊恐地大叫着。 江菱挑眉，这么脆？“白天就懂夜的黑”说他叫王柯，按理来说不会这么软弱。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今天来的并不是“白天就懂夜的黑”。想想也是，在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的末世里，不谨慎就成了原罪。 能发展成大公司的领导人，无非就是艺高人胆大，能够轻松收服的事物在他们看来不值得让自己出手。估计真正的王珂就是这样想的，既然如此，看来柴崖得拿出点真本事了。 时间到了，柴崖现出了身形。江菱和柴崖大眼瞪小眼，柴崖看了看一直盯着自己的江菱，下意识就把手里那块儿布按在了“王柯”头上。 假王柯本来想站起来，结果被柴崖这么一按，就如同水里扑腾的耗子，张牙舞爪却又无计可施。 江菱面无表情走到他面前，王珂惊恐地大喊:“你的职员根本没有失控……” “铮！”江菱面无表情一刀下去，王珂嘴里的话就截止了。随后柴崖看了江菱一眼，心领神会。他涣散的双眼发出细微的机械摩擦转动的声音，随后瞳孔竟然直接如同旋涡转了起来，细看原来是一片一片细小的不锈钢片从中间螺旋打开了，就好像相机镜头。 红外线探测。相处时间久了，江菱差点忘了这家伙是科技异变者，归根到底他不是人类。但是那又能如何，他在江菱面前永远是一只爱吃牛肉的黑毛柴犬。 柴崖左翻右翻，最后把目标对准了王珂的眼睛。随即他的手指上的皮肉逐渐褪去，露出里面的银色甲械，带着噼啪的电流声，手指骤然弹出一节尖锐的刀片，快速划开了王珂的眼球。 江菱看着有些犯恶心，毕竟不是猪牛羊，以前杀得是末世生物也不是人。不过她应该很快就会习惯。 柴崖掏出了里面的针孔摄像头，展示在江菱面前。江菱眉头一挑——居然把摄像头放在人的眼睛里？人为改造？而且怎么做到人没有瞎的情况下把摄像头放进去的？ 柴崖皱了皱鼻子，把手收了回来，同时用那只完好的左手笨拙地抚了抚江菱皱在一起的眉毛。江菱看着他浑身的机械科技，愣了愣——难不成柴崖也是人为改造的？ “叮——检测到江老板接触到了隐藏问题，是否开启任务:“生前我非身后我”？成功奖励:柴崖生前情景剧一段，技能进阶点5点，可进行一次技能升阶；失败惩罚:柴崖进阶上限永久封锁。” “我哪有什么选择。”江菱痛心地点了个接受，颇有些为人父母的无力感。看着一旁虽然瞳孔没有聚焦但是始终面向江菱的柴崖，她叹了口气。 “你生前不好过，在你死后还要跟着我不得安生。你放心，我会带着你走到顶峰的。” 第13章 打起来打起来 “江老板接受任务成功！“生前我非身后我”第一阶段开启:吾命休矣，吾志永存。 “任务描述:痛苦和打压不能让我陨落，背叛和嘲讽却能让我绝望。秉生前之志，行身后之事。此去物是人非，唯海潮开阔，明月嵌于江崖。” 十几分钟前，由于江菱一嗓子“杀人啦”女高音，地图上的红点朝着他们迅速围拢过来，这时候破系统好巧不巧弹出了一个任务。 “任务目标:科技异变者需要宣泄对象。请在半小时内下令，让他解决23个人。任务进度:0\/23。” “注意，科技异变者的‘区域行刑官’职位支持正式激活！以前本系统维护无能为力，如今经过更新我已经是一个能自理的系统了，带老板吃香喝辣不成问题！是否解锁区域行刑官身份？(支付70枚晶核)” “你是真黑心啊，和我那周扒皮老板一个德行。”江菱满脸扭曲看着系统，这算是为了自己的崽氪金了吗？70枚，太坑了！还是首充！ 在一边的柴崖却突然一反常态地躁动起来，他伸出手就要去点那个“拒绝”。江菱短暂愣了一秒，然后迅速按住了他的手。 柴崖转向江菱，看着她，缓缓摇了摇头。江菱又一次愣住了，质问的话卡在嘴边。柴崖不是看不懂文字吗，就连说话都是刚学的，为什么会突然伸手想要点拒绝呢？ “柴崖，你能看懂文字？” 柴崖不说话，也没动。江菱叹了口气，暂时关掉了那个界面。在她看来，柴崖所有的动作都不是因为无聊做出来的，然而这其中的原因她还不清楚。 “咯咯……”一阵让人不寒而栗的齿轮转动声传了过来，紧接着就看到柴崖一把搂住江菱，飞速跳开。 眼前一道蓝光闪过，江菱迅速提起血月镰掷了出去，一阵火花四射，镰刀飞了回来，竟然出现了一个不小的豁口。 柴崖把江菱放在了废墟顶端，紧接着自己毫不犹豫顺着废墟跳了下去，在巨石上灵活的飞跃，很快就到了绿化带那个身影前。 江菱看清刚才蹦那么高的东西是什么了——是水镜。不同于刚才一拳打飞的半死不活状态，此刻的她白色的头发尾端变成了蓝色，双臂演化成了螳螂的前肢，蓝色的睫毛和灰白的瞳孔让她看上去毫无生气，腿部也变成了利于跳跃和捕食的锯齿状虫腿，前肢的刀上闪着蓝光。 水镜几乎是直立挂在树干上，见柴崖冲到她身边，后肢一蹬躲开了柴崖的黑气，随即竟然直接忽略柴崖向着江菱这边跳跃过来。 “水镜(ss)，女，16岁(尚且存活) 生物类型:基因嵌合生物体(螳螂) 对外职位:开膛手(职位激活) 战斗力:ss 敏捷度:ss 主要技能: 残刀拜月，挥出三道剑气，带有冻结效果……” 江菱没有再看了，因为水镜已经到达她面前，一双蓝色眼睛闪着冰冷的寒意，抬起了手里的刀，几乎下一秒就要劈在江菱身上。 不远处看到这一幕的柴崖眼睛骤然瞪大，他骤然停下，几乎想也没想抬起右手，黑气汹涌凝聚，一瞬间汇聚成一杆长枪，随即左脚踏出，用尽全身力气将长枪掷出。 距离很远，可是长枪投出来却没有丝毫偏离。那长枪带着轰鸣声呼啸而至，如同子弹在空中划出了音爆。水镜几乎是刚转头，长枪就贯穿了她的身体，红色喷涌而出。 再看柴崖，眼中第一次染上了怒火，那样子就如同猎物做出了不应该有的反抗。他浑身气息开始变红，升腾旋转着，一瞬间跃至水镜面前。 “‘斩楼兰’状态开启。剩余时间，55秒。” 柴崖手里提着的不再是热武器，而是阔刀。至于他的攻击也一改往日的悠闲自得，而是大刀阔斧，进攻凶猛且残暴。 然而柴崖虽然是近战，但是速度只有s，即便提升了速度却仍然没有水镜速度快。水镜拥有螳螂的反应能力，叫嚣一声回头，瞬间前肢的刀就在柴崖胸膛上开了一个口。 “嗡——”柴崖周身红气震动，露出的机械骨骼正在快速修复划痕。又一次挡住了螳螂刀时，他脖子“咔咔”一响骤然拉长，里面闪烁着红点的机械看的一清二楚，他张开嘴，嘴角裂开，钢化獠牙一口咬住了水镜的脖子。 开什么玩笑。虽然你能给我留下划痕，可是我浑身都是机械，有什么意义？而你水镜，我的朋友，你还没死呢，我摸爬滚打的时候你还吃奶呢！ “刺啦！”水镜肩膀上的肉被柴崖撕下一大块儿。水镜吃痛地叫嚣起来，下一秒柴崖的阔刀就变成了板斧，照着她的脑袋就开了瓢。 一下，两下。红色渲染了柴崖的脸，他金色的瞳孔背对着阳光却自然闪烁。这时候的柴崖真的像一条疯狗，又像是残暴的屠夫，如同杀鱼一样斩断了水镜的四肢。 “你……”江菱有些懊恼。好吧，砍了也不错，毕竟柴崖是为了保障她的安全。本来她打算给水镜面试收编来着，可是状态栏却没有显示“可面试”。 开膛手。这个家伙的转变似乎是在王珂死后，难道她是王珂的职员？王珂死了，所以她不受约束，力量增强了？王珂所在的公司究竟在盘算什么…… “嗤！——”江菱错愕地扭头，一柄长刀贯穿了柴崖的身体，柴崖瞳孔缩了一下，他似乎也感觉很意外，自己还能被人偷袭？ 第14章 盘算 悄无声息，神出鬼没，完全没听到动静。 柴崖背后持刀的人身穿黑色斗篷，帽子很低，看不清楚脸。另一把刀也紧接着出现在柴崖面前，那是一个女职员，一把将刀捅进了柴崖的身体。 “柴崖！”江菱见状就想上去帮忙，可谁知身前一个身影拦住了她——是个小孩子，红色的短发，红色的眼睛。 “你就是科技异变者的老板？”小女孩说话一点都不幼稚，反而像二十多岁的成年人。江菱浑身戒备抽出了血月镰。 血月镰的攻击能力还可以，但是攻击过程实在是太缓慢了，毕竟它会在天上螺旋乱飞，而不是拿在手里。小女孩瞥了一眼江菱，不屑地哼了一声。 再看柴崖，双手握着嵌进身体里的刀柄，怒吼着，他看到这些人似乎异常暴躁，身体里面的机械都发出了沉重的响声。可任凭他怎么挣扎，那刀就如同铁锁一般牢牢锁住了他。 “这么好的员工跟在你手里很可惜。”小女孩不动声色开口，又看了看地上躺着的水镜:“那个蠢货也一样，你们都是不配活在末世的愚蠢之人。” “你和他是一个公司？”江菱眼神一变，迅速看了一眼那两个职员，皆带有机械组成部分:“你们公司专门研究机械改造？” “想知道？”小女孩沉吟一会儿:“告诉你也无妨。这个家伙很有可能是我们公司逃出来的试验品，而且是最成功的，所以我要带他回公司。” 公司成功的试验品？江菱皱了皱眉。柴崖不是行刑官吗？生前已经推断出来他是缉毒警变雇佣兵，什么时候成了试验品？ “别废话了，要打就赶紧。”江菱没有放下戒备。然而小姑娘却一笑，有些无所谓:“你还不值得我出手。再说，没有职员你这个蠢女人也活不下去。” 什么意思？江菱眯眼——难不成她能强行解开雇佣合同？再看柴崖，怒吼着却无能为力，像是被困在牢笼里的狮子。那两把刀那么强？ “生前我非身后我。任务完成进度:1\/23。” 系统提示音突然响了，与此同时江菱的大脑也转了起来。生前我，身后我？这系统起名字一直很有内涵，绝对不会是胡乱对付。 难道说柴崖最后的下场是……并非是毒品整死了他，而是被当成小白鼠做了实验—— “带他走吧。”江菱放下了刀，似乎放弃了抵抗。柴崖看着江菱，眼中居然流露出一丝难以置信。 “不过，我有个条件。”江菱摊了摊手:“你们也知道，我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靠着柴崖走到了现在。再加上他和我带了一段时间有了点感情，他回去路上免不了反抗。因此我想和他一起去你们公司看看，反正我也没什么力量，对你们构不成威胁，说不定去了我还能说服柴崖解约，那样你们岂不是更轻松？” 这下轮到小姑娘眯眼睛了。她才不会相信江菱这么好心，可是一时半会儿江菱说的话好像都是事实，没有什么破绽。难不成真就把柴崖这么让给他们？她还以为江菱会大吵大闹死磕到底呢。 反正去了也没什么损失，到时候还可以借机除掉她——小姑娘想了想，这个女人难不成真的这么好骗？说柴崖是他们公司的试验品就真的信了，就连她自己都不确定柴崖是不是那个失踪的家伙。 “好吧。”小姑娘一抬手，那一男一女两个职员迅速拿出一个东西，往柴崖双手上一箍——似乎是专门控制机械结合者用的。 柴崖看着江菱，江菱给了他一个眼神。柴崖难得安静了下来，小姑娘觉得她给柴崖下了不要反抗的命令才会如此听话，所以没有过多在意。 然而实际上，江菱眼神的意思并不是这个。就在刚才，江菱发现围拢过来的红点很多，现身的却只有三个人。大部分红点都聚集在那个捅了柴崖一刀的男人身上，这让她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 职员作为末世生物，是通过基因探测感知生命体数量的。这说明什么？说明眼前这个男职员的身体并不是完整的一副躯体，而是很多人的器官东拼西凑出来的，这就有些厉害了。 任务进度1\/23，在场的敌人算上水镜总共才四个。然而地图上的红点重合在一起的却有11个。也就是说，这个男人身上至少有11个人的身体部位，而要杀的人有23个。 生前我非身后我。如果柴崖真的是逃出来的试验品，他的仇恨和宣泄对象，有可能就在王珂所在的这个公司。所以江菱才打算顺水推舟打入敌人内部。 关门才能打狗，现在打了两棍子赶跑了，下回过来指不定是猴年马月了。这么好的机会，她不会放过，柴崖领悟能力那么强，肯定已经知道自己怎么想了。 小姑娘转身后，江菱才默默打开面板，打开了刚才关闭的那个提示。 “是否激活柴崖行刑官身份？耗费70晶核，注意——激活后将获得职位专属衍生技能，所有行刑官技能不同。与此同时，控制难度和造反心理提高，对老板形成威胁。” 开膛手水镜已经激活了职位，公司可能在第一时间就做了全员激活，不然以柴崖的强度不至于落下风。公司说不定有控制末世生物的秘诀呢，让江菱看到可就捡大便宜了。 第15章 过往 “相比于你们公司的其他人，你似乎对我还挺友善啊。” 一路上，江菱跟着小女孩一行人坐上了车，经过漫长的一段路终于到了公司门口。第一眼见到公司的时候，江菱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建设在海面且充满科技感，如同研究所一样的存在，干净得不像是末世的建筑。 所有人行色匆匆，但是无一例外对江菱的眼神都是十分不友好的，要么是鄙视，要么是嫌弃，看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 小女孩不紧不慢走到一栋大楼前站定，上面的显示屏已经开始扫描她的脸。“我不知道是什么让你产生了我友善的错觉，或许是我对弱者残留的一丝同情。” 江菱没说话。她向来对别人的善意和恶意很敏感，她能确定小姑娘对她没有多少恶意。这根本就说不通，柴崖来的路上也只是被两个人押送着，并没有虐待之类的，这么人道主义的公司能做出用人体做实验这种事？不可能。 再看柴崖，一路上没太大反应，只有江菱再一次打开提示“行刑官职位激活”的任务框时他转过了身，又向江菱摇头。为什么呢？ 他怕被谁认出来吗？ 突然江菱脑海里没来由的多出了这句话。行刑官的能力会让这里的人认出他吗？他在害怕什么？ “……当初把我哥送进这里的人，是我。”小姑娘在长时间的沉默后突然开口，莫名其妙的。 江菱却竖起了耳朵——怎么回事，难道这个小姑娘并不是公司的核心人员，倒更像是推动剧情的npc？她总觉得小姑娘接下来的话会给她不小的启示。 “我哥原本是缉毒警察，后来染上了毒品，变成了被毒贩操控的雇佣兵。” “轰隆”一声，江菱的脑袋如雷轰顶。真让她给猜对了，如果她当时不和小姑娘来这里，那么她的任务很可能就中断了。 “我十八岁的时候，我哥毒瘾发作，把我当成了敌人，杀害了我。”小姑娘步伐很慢，她似乎刻意为了让江菱听的更清楚一点:“小姑娘，你应该不知道世界上还有把大脑换到另一个身躯里的高端技术吧？说实话我原来也不知道，直到我从公司的培育室醒来，变成了现在这样。” 好好好，真相大白，这小姑娘居然是柴崖杀害的妹妹。江菱什么都没说，等着她继续开口。 “我带我哥来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公司换身体的活都能做到，在18岁的我眼中看来他们几乎无所不能——因此在他们承诺可以帮我哥戒毒时，我毫不犹豫相信了。” “然而，这巨大的诱惑背后必然是巨大的陷阱。就在我找到我哥时，他们抓住了他，抬进了研究所。戒毒什么的都是骗我的，他们利用他常年接触毒品的身体，研发出了一种罕见的毒素。” “此后他衰弱的脏器全部被改换成机械，手臂上装上了杀人的工具，体内流淌着研发出来的毒素——那是机械运转的动力，害人的毒素居然成了他的生命。” “他被改造成了公司的大杀器，然而他的身体最终无法承受这样的负荷。他还是死了，却因为机械的运转如同行尸走肉依旧为公司效力。” “末世来临前一天，我听说他逃走了，杀害了公司很多高层。就像是听到了某种指令和召唤，机器突然有了自己的思想义无反顾逃出了公司，第二天末世就来了，很可笑吧。” 江菱脸上的表情虽然已经尽力克制，但是依旧很丰富。难不成末世是谁的一手策划，提前有预谋的让一些指定的人成为了所谓的“可招聘职员”？ “我再没有见过我哥。听说他被改造成功后样貌也发生了巨大变化，这次出来就是奉命抓他回去的。而你的描述，与公司存档有六成的吻合。之所以只有六成，”小姑娘瞟了江菱一眼:“是因为我哥没有这么弱，而这个科技异变者，太弱了。” 江菱短路的思维重新接通了，她想明白了——柴崖很可能躲得就是眼前这个小姑娘，也就是他妹妹。因为柴崖样貌变了，而他妹妹换了身体，所以两个人都没有认出彼此。 至于毒素，应该指的是柴崖技能里的“淬毒”。虽然目前等级只有a，可是系统没说不让升级啊。说不定原来柴崖掌握的毒素等级高的可怕，假设末世真的是谁一手谋划，那么为了平衡削弱柴崖的初始实力是有可能的。 柴崖不想让江菱激活“行刑官”职位，很有可能是因为激活了之后他妹妹一眼就能认出他，再结合系统的解释:痛苦和打压不能让我陨落，背叛和嘲讽却能让我绝望。综合来看，他仍然因为记忆错乱认为妹妹不是自己杀的，然而公司的人可能告诉他是他的妹妹把他带到了这个可怕的地方。 “……那么你知道了公司真面目，为什么还要替他们效力呢？如果找到了你哥哥，你打算做什么？” 小姑娘淡然地看了一眼江菱。“……我出不去了。”小姑娘转过身，抬手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机械项圈:“你不会以为我还是活人吧？” “自从我被杀害时就应该死了，保存下来的只有我的记忆而已。这具身体是机械改造的，这么多年过去，我作为人类的情感也在渐渐流失——或许，我现在只是承载着名为‘某人妹妹记忆’的机械躯壳罢了。” “至于我为什么找我哥哥，”小姑娘没有再看过来:“只是因为他太强大了，公司想回收他继续压榨价值。而我则是为了销毁他——毕竟那不是真正的我哥，只是披着我哥皮相的机械怪物，找到了的话，”小姑娘顿了顿， “我会在第一时间毁掉他。他生前犯了那么多错，至少让他身后名声好一点吧，总不能死了继续为祸人间。” 第16章 装模作样 “……” 听了小姑娘的话，江菱依旧选择沉默。在她看来，毁掉柴崖确实是个好的做法，却不是一个好的解决方式。 一个柴崖可以销毁，倘若有三个四个，千千万万个柴崖，难道也选择毁掉吗？他们犯的错，难道是不应该让自己沦为受害者，不应该让公司在自己身上做实验，这不是典型的受害者有罪论吗！ 小姑娘带着一行人穿过长长的走廊，最后终于走到了一扇大门前面，她上前敲了敲门:“老板，你要的人我带来了。” 门开了。所谓的老板坐在沙发上，旁边数十个手下，身上清一色带有机械拼装的痕迹。江菱也在打开门的那一刻瞬间变了脸——她嘴上挂起一个惊喜的微笑，之后迫不及待推门。 “天呐！您就是这里的老板？”江菱带着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却又恰到好处停在了手下产生防御心理的范围外:“我看到外面的建筑了，一尘不染，简直就不像是末世的！这科技感，啧啧，您看起来很有本事啊！” 男人右侧眉毛上有一道疤，他听到这话只是一抬眼什么也没说，紧接着问责的目光就看向了小姑娘。 小姑娘有些慌张，赶紧解释:“老板，这个女人就是科技异变者的老板，看起来没什么威胁，说想到这里看看。” “……所以呢，你就真的带人过来了？”男人面色不善，下属听到他的话都干脆利落举起了武器。 江菱脸上流露出惊恐的神色，似乎有些被吓傻了。男人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不是吧，真是小白花？末世还有这样愚蠢的女人？男人眯起了眼睛，他突然嘴角勾了勾。 “参观也不是不行。你应该能猜到，我就是‘白天就懂夜的黑’。”他看着眼前的江菱，突然饶有兴趣地冲着那个黑斗篷职员勾了勾手，示意他过来，随后一把扯掉了他的披风。 柴崖突然就怒吼了起来，无奈他被一堆人控制着，虽然愤怒却没有挣脱的机会。而江菱也看清了那个职员的全貌:脸上有几条长长的缝合线，双眼无神，面貌是四十多岁的大叔，而且，缝合的每一部分肤色都不一样——这是把多少人缝合在一起了？ 男人示意他们把柴崖带到面前，然后他站起身，一把掐住了柴崖的下巴。 “熟悉吗？见到了这么多老同志，开心不开心？”男人咧嘴，脸上全是兴奋:“是啊，你怎么会不认识，这不就是那些控制你的毒贩嘛，总共11个，我把他们缝合成了一个人，但是你怎么会不认得呢？几年前就是他们抓住的你，现在依旧是！”男人满脸都是疯狂的笑意，看了江菱一眼。 小姑娘眼睛瞳孔一缩——她才意识到眼前这个职员真的是自己的哥哥，她一时间有些后悔，还对江菱有些责怪——路上说了那么多，这蠢女人难道没听出来自己不想带柴崖见公司高层吗，为什么不告诉她这个人就是柴崖？ 出乎他的意料，他本来以为这个女人会吓傻，毕竟她肯定看过柴崖生前情景剧，应该也知道柴崖的身份，然而此刻的江菱表现的却如同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局外人，一脸懵地看着他们，顶多是有些惊恐。 男人一皱眉——不应该啊……他清楚地记得眼前这个家伙就是柴崖，毕竟档案袋有照片。可是这女人的反应也太局外化了，就好像她根本没看过柴崖的过去。 “……你不是柴崖的老板？” 江菱听到男人问话一愣，随即声音颤抖着开口:“我，我是他的老板啊。”男人又提高了声音:“你没看过柴崖的生前场景？” 江菱畏畏缩缩地开口:“看过啊，但是没看明白什么意思……” 11个人，数量对上了。相比于江菱表面的反应，她的内心却毫无波澜。不得不说她演戏能力真的强，似乎继承了他父亲过度冷静的性格，她就算是看见鬼也不会有多大反应。她只是在演自己想让别人看到的，思考自己想要得到的。 男人恐怕想不到江菱想要什么。他只是觉得江菱这家伙很蠢，是一种不太会思考的生物，至于招聘了柴崖，可能完全是歪打正着。末世能活下来的女人大部分都实力出众却并不好看，反观江菱，标准的杏核眼，长长的睫毛，身材也很棒，看着柔柔弱弱的，不像是长年打打杀杀的练家子。 难不成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他挥了挥手，看向了江菱:“既然如此，你应该解开柴崖的合同了吧？” 江菱犹豫了一下，开了口:“可是，他，他是sss级，我如果解开合同，公司真的能没有一点损失收服他吗？” 男人死死盯着这个女人:“有什么不可能，大不了打服。不过既然你在，最好还是说说怎么收服柴崖的吧？这样对彼此都好，不然，杀了你也可以解除你们的合同。” 正说着，旁边的柴崖却突然暴起，他一把将插在自己肚子里的刀拔了出来，鹰爪般的手一伸，将毒贩的结合体，就是那个斗篷职员提了起来。 “嘭！”还没等男人反应，柴崖左手就化成了量子充能炮，对着毒贩的头就是一枪。机械钢板被打穿的声音清晰可闻，接着职员的脑袋被柴崖一刀切了下来，刀光只持续了一下，紧接着毒贩的身体四分五裂散落了一地，机械零件到处都是，混合着蓝色的溶液。 “由于江老板的指令，柴崖出手了。任务完成进度:12\/23。” 第17章 心思 温水煮青蛙，一个一个杀。 江菱脸上一脸害怕，用急切的声音喊了出来:“柴崖！”而那边，柴崖则是迅速地窜跃到了男人背后，刀横在了他的脖子上，阴冷地看着江菱。 一面是心知肚明但是演戏的江菱，一面是明明有实力直接起飞但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柴崖，两个人多多少少都有点精神不正常才会表演的这么开心。 哎，江菱看了一眼视死如归的柴崖——演戏要不要这么积极啊，他甚至把表情都表演到位了。 “先生，我，我……最近柴崖失控频繁，我也不知道怎么控制……”江菱慌慌张张地想要往前一步，结果柴崖一勒男人的脖子，鲜血渗了出来，江菱又仓惶地停下。 开什么玩笑，勒不死你个狗东西。江菱在心里想到:要不是你这老玩意儿还有点用处，我才不会留着你。 身边的小姑娘突然动了。她如风一般飘了出去，手掌直接向柴崖劈了过去。小姑娘说过她没法违抗公司命令，因此就算知道是自己的哥哥也必须出手，更何况她想平等的创死每一个人。 然而，柴崖就算是胁迫着别人，也依旧轻松躲过了小姑娘的进攻，提着男人从这头窜到了另一边，光是躲闪就让男人的手下无能为力，毕竟他们得先保证老板不受伤，而江菱看了一眼小姑娘——嗯，确认过眼神，是自己打不过的人。 试探。江菱微不可察的勾了一下嘴角。这是她试探的第一步，想看看柴崖究竟有多强。就算失败了她也没有任何损失，毕竟她还留了一招——柴崖还没激活行刑官身份呢。 还有11个人，都是谁呢？ 江菱惊恐地出声:“先生，不是我不想解合同，而是你也看到了，合同在的时候我都控制不了……” “够了！”男人怒不可遏，他感受到了脖子上流下的凉意，养了这么多人还不如柴崖一条狗:“你们是嫌我死的不够快吗？”随后他又闭了嘴——这下他好像真的不敢拿江菱怎么样了。 柴崖看到这一幕，挑了挑眉毛，又威胁性地用胳膊勒紧了男人的脖子。不得不说那肱二头肌不是白长的，这么一勒男人感觉自己差点没背过气去，只得抬手示意属下赶紧退下。 “先生，”江菱满怀歉意地开口:“刚才通过系统柴崖和我沟通，说这里有他的敌人。只要能杀掉敌人，他就会放您走。” 借花献佛被江菱玩明白了，她自己找不到11个人，难道这个男人也找不到吗？于是江菱很不要脸的把系统提出的问题甩给了男人——反正不帮忙现在就会死，帮了忙可以一会儿再死，自己选吧。 “咳，我哪里知道他说的是谁……”男人刚开口就感觉脖子上的力道重了几分，急忙又补充道:“如果说的是毒贩那些或者是研究人员，档案室在六楼。” 好么，这就把同事给卖了。不过想来也是，末世更能展现人的自私和冷漠，一心为他人着想才是脑子有病，死道友不死贫道的道理谁都懂。 “呦呵。” 监控室，一个高大的人影通过监控望着慌慌张张的江菱和剑拔弩张的柴崖，挑了挑眉毛。这个人身穿一身军装，金发红瞳，军靴擦的很亮，只是仔细一看他的右眼是一只机械眼，两只手都在手套里看不清楚是什么构造。 旁边站着的肥胖大叔们穿着还不赖，一看就是公司的高管，此刻三三两两成群，胆战心惊站在男人旁边。 “你，去把档案室的门打开。”男人饶有兴趣地看了半天，突然换了个坐姿，把众人吓了一大跳，随后被指着的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总裁，可是档案室……” 穿军装的男人挥手打断了他:“我不想听你放p。”被打断的人话语硬生生噎在嘴边，看到男人的表情还是憋了回去。 “我呢，最近对人类很感兴趣。好不容易来了一个，我可不想这么养死了。想想没有机械齿轮，没有计算机算法，人类究竟是什么构造，感情又是什么东西？” 高层们面面相觑——感情您从来没把我们当过人是吗？ 男人见其他人面面相觑，没好气地开口:“麻蛋，都看我做什么？还不回去工作啊傻逼。”被男人这么一吼，高层们很多人都发了个冷颤，赶紧散了。 监控室一下子就空了。男人此刻脸上再也没有了阴冷和狂傲，取而代之的只是静默地看着屏幕上的江菱和柴崖。随后，他缓缓摘掉手套，露出里面的手——那手居然是透明的，里面机械骨骼一清二楚，灯闪烁着，循环液在流动。 他用他那只手摸了摸自己空空如也的胸腔，长长的睫毛抖动了一下。他没有心脏。外人可能怎么都想不到，这家名为“华生科技”的黑科技公司是由一个有自主思想的机器人担任最高管理人的。 这个机械男人名叫q。至于为什么如此简略，因为他自认为起任何一个完整的名字都会拉低自己的美貌档次。况且，他实在想不出哪个人类的名字适合自己。 原本他对于研究半人半机械的实验很狂热，不是为了把人变成机械——而是希望通过这种方法找到可以得到人类情感的方式。然而数年过去，被改造的人无一例外情感渐渐流失，到最后与机械别无二致。 第18章 高位屠戮者，q 六楼。江菱让柴崖待在了二楼男人的办公室，自己一个人走了上来。现在要是让柴崖胁迫男人出来怕是要惊动一大堆人，狭长的走廊里作战无异于瓮中之鳖。 江菱一直秉持着一波一波解决的原则，不过这也只是缓兵之计罢了，柴崖的电子眼都探测不到摄像头，看来这家公司不能小看，他们的行踪暴露只是早晚问题。 江菱看着眼前大敞开的档案室的门，皱了皱眉。怎么就那么像陷阱呢？她总感觉那扇门在快乐的扭动，唱“来啊，快活啊”。 来都来了，门都开了，再不找就不礼貌了。江菱握紧了手中的军刀，悄无声息走了进去。 奇怪，真的是一个人都没有。江菱反而更加紧张了——既然没人，门怎么就自己开了？她收起了军刀，开始专注于一排一排的档案袋。 当清晰的皮靴声响起的时候，江菱已经翻遍了大半部分的档案架。听到响声的时候，男人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江菱一把抽出了腰间的军刀。 红色的瞳孔让江菱感觉一阵恍惚。金色的头发即便在昏暗的环境中也熠熠生辉，让人想起夏天的太阳。男人帽檐压的很低，俯视的时候只能看见他的鼻梁和嘴唇好看的线条，好看的不像是人类。 “你要找的东西，在这里。” 面对江菱的拔刀相向，男人没有任何反应，而是平静地递过来一个档案袋。声音低且沉，隐隐伴随着齿轮的嗡鸣。 “你，退后！”江菱喝了一声，举起军刀，并没有接那个档案袋。因为她的警报响了——这个男人头顶上赫然出现了“可招聘”三个红字，这就证明他是末世生物——会说话的末世生物，柴崖都不会说话呢。 平日里心狠手辣的q，现在居然真的就退后了一步，乖乖地站在原地。然后他又不知道从哪掏出了一面小白旗，在江菱面前晃了晃，用逛大街的闲散语气死皮赖脸地说:“我投降，呵呵。”但是看他的架势就像是在逗江菱，一点也没有任何警惕可言。 “……”江菱倒是希望他一上来就龇牙咧嘴，那样起码知道他是敌人。而男人这一番操作她实在看不懂。 q吹了一声口哨，丝毫没有犹豫将手里的档案袋扔了过来。江菱狐疑地看了一眼勾起嘴角倚着门框的q，这家伙到底要搞什么。 “干嘛帮我？你怎么知道我要找什么？”拆开档案袋，真的是柴崖的资料，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他的军徽和编号牌。 “啊？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帮你了？”q不要脸地笑了:“你不是撬开了门进来，独自找到了档案袋吗？” 好家伙。祸水东引啊这是，这家伙十有八九不好对付，估计是上层的管理人员，要是监控没拍到他，责任还是江菱一个人的。不过江菱本来就是来打架的，也没有太计较。 看着柴崖生前详细的记录，江菱看着看着，一声叹息。平日里在她面前那样鲜活的家伙，现在却是白纸黑字告诉她柴崖确实已经死亡了。 q安安静静注视着江菱，他在观察。为什么她看到末世生物的档案袋要叹气呢？q没搞懂。 “你为什么叹气？档案不是找到了吗。”q和柴崖不一样，柴崖生前好歹还是人，而q一出场就是仿真机械人，至于他什么时候有的思想就不得而知了。 江菱看了他一眼，这家伙作为末世生物不觉得思想有些超纲了吗。“只是觉得，他本应该生活得更好。” “你连自己的命运都不担心，居然替别人鸣不平？你比他可弱多了。”q说着冷冷地看了一眼走廊——他感受到了巡逻人员正在向这边走，不过在他看过去的时候那些机械人赶紧走开了，他们感受到了boss的气息。 那可是总部老板，老板想去哪他们也没权利管啊！因此没有人愿意主动招惹他这个顶层管理人，自然也没有人愿意和他说多少话，更没有人对他有过这种“鸣不平”的行为。 “强者只是受的皮肉伤少而已，不能因为他强就忽视他的内心。他也和普通人一样会难过会痛苦，会遭受质疑和压力。” 江菱淡淡地开口，一旁的q却明显停顿了一下，什么也没说。 “你还没回答我呢，你叫什么名字？”江菱看完档案袋，最后却只拿走了里面的军徽和编号。 “……我没有名字，我就是一臭机器，破铜烂铁罢了。”q哼笑一声，戏谑地看着江菱:“我可是花了好大力气才找到的档案袋，你就只带走这两种东西？” 江菱沉默了一会儿，又开了口:“档案记录的东西我八成已经知晓。这两样东西对柴崖来说含义不一样，这是他的信仰和荣誉，我不能丢在这里。”她又看了一眼q:“这么半天这走廊安安静静的，看来你职位很高。” “没错。”q笑着点了点头:“我是六楼档案室的管理员，除非我允许谁都别想进来我的办公室。” “……” 得，聊不下去了。江菱准备走，然而q却抬脚跟了上来，像一块儿狗皮膏药却没那么讨厌——应该说这个家伙的分寸感掌握得极好。 江菱又回头看了他一眼。玻璃走廊的阳光晒了进来，那一头惹眼的金发真的如黄金一般开始闪耀。 “……既然没有名字，我来给你起一个吧。”江菱看了看他:“当然，你要是不愿意，当我没说。” 其实江菱不是在看他，而是在看眼前的系统:“q，男性，无年龄(非人类) 状态:可招募 对外职位:高位屠戮者(等级？？？) 检测到目标对您有微弱的好感，可招募。 面试条件:给这个显眼包起一个让他满意的名字，难度五颗星。 失败惩罚:q掌握着巨大的权利和财富，作为“世界二十一天”之一，几乎是无所不能。如果和他关系破裂，商城供应药品将会减半且只提供基础药品，后续开启的黑科技产品也会停止供应。” 第19章 牛逼的新手村 别看江菱面无表情，实则内心慌得一批。这真的是新手村吗？为什么她遇到的都是怪物，系统出问题了？拔苗助长不可取啊垃圾系统！ “这倒是挺稀奇。”q眯起了眼睛，他还是头一次听说人类要给自己起名字:“你好像一点都不害怕我啊，我给的档案你也敢随便那么接。”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我的反抗肯定还不如聊天。”江菱摇了摇头，看着窗外的阳光——真的很耀眼，就像q的头发。 “嗯，好吧。”q饶有兴趣地勾了勾嘴角:“起的不好听我可是会生气的。”其实他不知道生气是什么，只是每次他屠杀之后高层就会小声说老板生气了，久而久之他也就有样学样了。 “喂，你不是想知道我给你起什么名字吗？”江菱笑了笑:“我现在不告诉你。等到我们走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 破系统能出这个看似荒唐的任务，就证明名字在q心中是有分量的。那么还不趁机敲诈一下？既然他来去自如又这么强，保她和柴崖出去应该是没问题了吧？ q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冷冷地转过身:“你最好仔细想想。如果让我不满意，别说大门了，整个a区海市你们都别想离开，到时候我保证把那个什么柴崖拆成一堆零件。” q虽然残暴，但是不得不说，他的指令系统反而让他比大部分人类都要守信。眼看着q一脸阴沉回到了顶层，其他机械生物都吓得不敢说话:总部来视察的老板，出去的时候还一脸兴味，回来的时候怎么脸就变成黑锅底了。 “喂，给老子找几个机械体来，2810实验成功的那一波。sss级的，要11个，柴崖档案里面提到的。”他靠在椅背上:“没有就去给我抓几个凑数，反正要活的。” q内心说实话不是很舒坦——找柴崖档案袋毫不犹豫，给自己起名字就一拖再拖？什么意思，那土狼比自己好在哪里？我倒要看看11个sss级他能不能顶得住！ 他盯着屏幕，江菱已经回到了二楼。她和机械体不一样，q跟在她身后的时候，不是因为想跟着她去哪，而是因为她的身体会发热，是那种能让机械运转效率更高的温热，隔着两米都能感受到，就像冬天的太阳。 冬天齿轮因为寒气转动缓慢的时候，q就喜欢在空地边晒太阳边喝茶。虽然暖气也热，但是太热的高温会让精密的零件受损，他还是喜欢太阳能。 他没有可以维持温热血液流动的心脏，只有冰冷的身躯。原本抓过来做实验的人也散热，他也曾试着留几个人类当电暖炉，但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温度正合适过。 没有带着任何恐惧眼神的交流，q回忆着，难道笑容也可以发热？他感受到刚才的那一点温热正在迅速流失——这该死的机械身躯，连温暖都留不住。 越来越烦躁，他索性站起身，身影在原地骤然消失。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但是八成在房顶。 “嘭——哐！” 江菱刚想说话，刀疤男人后面的玻璃就碎了。一道黑影猛然冲了进来，手中的枪发出了尖锐的轰鸣。 柴崖眼神一变，猛然转身，结果刀疤男人的头被一梭子打穿，就连柴崖都有些惊奇:前面不是还害怕打到人，怎么一转眼一梭子就干掉了？ “跳窗！”江菱大吼一声，柴崖也干脆利落扔掉刀疤男人的尸体，抱起江菱从窗台一跃而下。狭长的走廊不适合作战，他们只能跳窗。 结果，他们就看到了在楼下专门等着他们的人，不多不少，正好11个。江菱表情阴晴不定——感谢系统送来的白菜……咳，不是，是送来的灭顶之灾。 11个sss级。闹呢？紧接着其中一个胸口的通讯器就响了，里面传出了带着些许兴味的声音:“咳咳，喂，能听到吗？” 该死。江菱一个头两个大，这声音特喵的不是刚才那个男人吗，这送温暖力度有点太大了吧。此刻，金发的q站在楼顶，一副欠揍的嘴脸戴着通讯器:“别这么愁眉苦脸的。你既然要给我起名字，我不得好生招待？来而不往非礼也，到时候可别说我怠慢了你，给我起个什么‘王二狗子’之类的名字。” 癞皮狗，真该死。江菱黑着脸，要不是任务嘱托，她都想好q的名字就叫“癞皮狗”了。 至于q为什么站在顶楼看着，那就很有说头了。他内心的想法是，柴崖可以死，但是江菱不能嘎。毕竟他的名字还没着落呢，如果sss级打的过于疯狂，他一定会下去一脚踹开这些狗崽子，把江菱这棵小白菜捞上来。 别说11个sss级，就算是几十个l+级一起上q也没在怕的，要不怎么说是“世界二十一天”之一呢？他在其中排行第六，是因为前五的位置坐上了要给联合会议国交税，所以他放水了，你就说牛不牛逼吧。 江菱不会再有犹豫的空间了。她打开系统，在是否激活柴崖职位的那一栏点了个“确定”。 “叮——激活职位成功！” 紧接着系统黑了一瞬，才缓慢亮了起来。上面写着:“激活职位成功。检测到职员觉醒实力与职位不符，开始进行调动。最终职位评判结果为——世界级第八行刑官:落雷煞面。(等级:？？？)” 第20章 觉醒的外挂 江菱都觉得自己开挂了。只是这个挂到账的代价太沉重，沉重到她以后的几个月都只能吃泡面了，因为没有晶核。 柴崖涣散的瞳孔一瞬间重新聚焦，没错，就是聚焦了。他第一眼先看到的是江菱，隔了一秒又移开了视线去看其他机械体。 之前他一直是通过红外线构图感知世界，他看不见。但是大部分人都听说过，第一次睁眼的野兽看到的第一个人会默认成妈妈，机械体也是一样，第一眼看到的就会下意识认为是主人。 虽然第一次睁眼柴崖看到了12个“人”，但是江菱画风明显和其他人不一样——怎么说呢，在一堆盘龙卧虎中间看着菜得离谱，但是只有她一个在发热，是那种机械体喜欢的热量。 再者，她虽然比自己矮了不少，但是此刻护在自己身前做进攻态势，这不就是典型的母亲保护儿子吗！ 柴崖对母爱可能有些误解，但是总归差不多一个意思。眼看着sss级从四面八方冲过来，柴崖一把抱住江菱，那力道差点没把她早上吃的煎饼干出来。 随后，柴崖提着右手的阔刀，猛然往地上一插—— “轰！”巨大的声响自刀面发出，雷电如同有了生命跳跃着向四面八方爆发，仿佛无数野兽在嘶吼。机械体最害怕的就是雷。因为雷也是电的一种，但是带有很强的能量和不可控性，如果到了机械体内部，所有零件百分百都得完蛋。 sss级一直在躲闪，那雷电却好像有了生命，化成了一条一条蓝色的龙，向着机械体咆哮而去。 “引爆。”一声有些冷漠的男声从江菱背后响起。江菱一愣，巨大的冲击波就让她不得不闭上了眼睛。柴崖将她护在怀里，雷电形成的盾挡住了炸裂产生的飞沙走石，只剩下强风穿透在盾中。 “哎呦豁。” q挑了挑眉毛，在强风之下缩了一下脖子。看来是有后手啊，不然也不会顶着微薄的力量到处乱窜。他抬起手，手中光芒攒动，逐渐汇聚成形。 “可惜了，我也有后手。” 强风过后，地上散落的零件却突然抖动起来，继而慢慢汇聚——不，准确来说不是汇聚，更像是动画倒放一样，凝聚成了sss级的形状，随即骨骼修复，皮肉生出，11个sss级不多不少，再次站在了他们面前！ 江菱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怪不得这里这么干净，干净的没有一丝血迹——如果q的技能这么荒唐怪诞，是不是也说明他连墙面建筑都能复原呢？ 柴崖冷哼一声，双手附在剑上猛然一墩，强光自阔刀而出，如同潮水向四周大范围波动起来，原本凝聚好的零件再次散架，与此同时q手上的光芒突然熄灭了。 “嗯哼。” q这回是有点震撼了。这么多年还没有人能破这一招，简单来说只要他想拆解或者复原的东西，就没有办不到的。 难不成是……q突然想到什么，神色一变。这家伙不会是行刑官吧？如果是那样，自己真还有必要回避一下。 区域行刑官在q眼中不够看，所以柴崖能达到这种程度肯定是世界级了。而只有行刑官有这种招数，叫做“肃静”。 这个肃静是什么意思呢？简单来说，就是所有的技能机动性失效。再解释一下，就是一切需要花费时间构建的技能失效，类似于魔法，重铸，或者咒语，只有冷兵器挥砍不会失效，就连蓄力时间稍微长一点的未附魔热兵器都没法用。 这种就有些恶心人，正打着呢，本来就因为行刑官特有的“暴力镇压”头疼，对面一个“肃静”，留给你的就只剩下肉搏的空间，一瞬间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你说你气不气？ 刚开始q没想到这一层是因为很少有末世生物以行刑官身份爬上世界级的，而小区域的行刑官技能就那么一两分钟，且防御力低下，q一脚过去就没了。 但是这大概是他见过的第四个登上世界级的行刑官，他也不知道“肃静”会持续多久。而且在肃静环境中，敌方移动的物体都会被附加“违抗指令”的负状态，跑的越快身体遭受的压强就会越大。 q作为世界二十一天，作为一个精明的资本家，虽然面对“肃静”有很多种应付方式，但是每一种都代价很大，在他看来根本不值得拿出来对付眼前这个局面。 于是，他从高楼上一跃而下，因为“肃静”的高压，他几乎是硬生生砸在了地上，激起几米高的尘土。 烟尘散去，q完好无损站在那里，又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了小白旗:“我投降了，呵呵。” “你投降关我鸟事？”柴崖横了他一眼就提起了刀。 “柴崖。”江菱拦住了他，回过头:“这个人帮过我，对我来说不是坏人。”相反，江菱还得感谢他，不然第一阶段的“解决23个人”的任务还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 柴崖利索的收起了刀，脸上的凌厉一扫而空:“既然主人说你不是坏人，那你一定不是。” ？？？ 你要不还是相信自己的判断？q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着柴崖，我是帮了江菱又不是帮了你，你这么顺从的吗？ 哪知下一秒q就知道这家伙为什么这么听话了。只见江菱哈哈大笑，一个熊抱搂住柴崖，狠狠地揉了揉他的脑袋。柴崖也眯起眼睛，那模样像极了被主人揉来揉去的柴犬。 “……”q沉默了。他本来没有心，怎么隐隐觉得，循环液流动有些不畅呢？ 第21章 招聘成功，特权开启 人类的温度不仅q喜欢，柴崖也喜欢。不同的是，q是依靠魅力，而柴崖更多的是依靠撒娇求抱抱。 这不，江菱一蹦蹦到了柴崖身上，温度这不就来了？柴崖嘴都快咧到天上了，他感觉在温度的加持下浑身齿轮转动都更顺利了。 “你还没给我起名字呢。”q沉默一会儿，突然开口。柴崖如果和他打起来，胜负只能是五五分，所以q果断放弃了这种两败俱伤的想法。 但是q并不打算这么放两个人离开。打肯定是有可能打得过的，而且概率不小，但是他就是不舒坦，仿佛受了什么委屈，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我已经想好了。”江菱神色郑重起来，这不是小事，毕竟失败惩罚在那里。 q双手环抱在胸前，勾起嘴角看着江菱。江菱指了指太阳:“你喜欢阳光吗？你的头发颜色很像太阳，金色的闪闪发光。” q没说话，江菱接着说:“你以后的名字，就叫‘重阳’吧。”她又饶有兴趣看了看q:“重阳，字面意思是两个太阳，足够暖和了吧？重阳是中国的传统节日，是用来祭祖的。再加上重阳节在秋天，而q也是‘秋’的拼音开头，天气偏冷的秋天出现两个太阳，一定和你金色的头发一样耀眼。 你作为中国末世这么大的一股势力，起个有文化内涵的名字也正常。在数千年前人们就知道重阳，数千年后也一定会记得重阳，这个名字就像机械体的生命一样漫长，它可以伴随你一生。” q静静地看着江菱，江菱也微笑地看着他。她站在阳光里，那种温暖的感觉又渗入了q冰冷的躯壳。 “叮——面试条件成功！由于“二十一天”力量复杂，暂时只支持部分力量差遣，恭喜江老板招聘到职员:重阳。友情提示，重阳掌握的社会资源和财富巨大，江老板可以参与入股分成哦！” 重阳摸了摸自己的心脏位置，还是什么都没有，寂静无声。然而，刚才一瞬间他看着阳光里的江菱，有些恍惚。这种感觉是什么，他也说不清道不明，他有些害怕这种感觉，却又忍不住想要尝试着接近。 真的有人会对机器也投入感情吗？q沉默了，漫长的沉默，思绪一下子回到了以前。 自从他被人造出来以后，那个研究员顶着花白的头发微笑着看他已经是五十多年前的事了，当时他没给自己名字，但是每天都会来看看自己。他教会了自己思考，学习了诸多人类的知识，只不过自从那个老家伙去世以后，再也没有人带着微笑看着他了。他从前不指望的，不奢求的，却在不经意间以愿望的方式被江菱实现了。 “今后你就是我的员工了。”江菱伸出手，握住了那双戴着手套的手。见重阳没动，她没等他阻止就摘掉了他的手套。 机械骨骼，电线，循环液。重阳本能地缩手，江菱却紧紧握住了他的手。温暖从他的机械感应系统传来，那么小的一只手居然有这样的温度。 “这就是机械体啊，真稀奇，我都没见过。”江菱看着重阳构造一清二楚的机械手，语气很平静:“你的手里面的循环液，让我想起了大海的潮汐。尤其是在太阳下面一晒，更像了。” q的手握住了江菱的手。 “好名字。能给我这样挑剔的家伙起一个满意的名字实在是太难了，但是你做到了。” q松开了江菱的手，从怀中掏出了一张名片递给她:“我的公司总部在s市中心，如果有空就来那里找我吧。能提供的帮助我不会含糊，但是我也不会跟着你到处跑。” 说完，他又拿出了一个像手表一样的东西戴在了江菱手腕上:“白白收了我这么一个职员，我总要收点利息。这个是温度传感器，人类的温度会通过这个东西传导在我身上。别问，问就是我怕冷，自身又没法产热，只能借你的体温了。” “这死皮赖脸的样子也不知道和谁学的。”柴崖冷哼一声，嘀咕了一句。重阳压根儿没理他，在他看来只有江菱值得自己讲两句话，毕竟是资本家思维，只有对他有帮助的他才愿意维持关系。 “叮——‘生前我非身后我’第一阶段任务完成。发放奖励——技能点数5，可用于一次技能升阶。” “即将开启任务第二阶段(三天后)——第二阶段前置条件:柴崖与妹妹相认并告别，三天内到达b区海城。” “检测到江老板招聘了一人以上的世界级末世兼职npc，相应职员排名将会隐藏。注:末世兼职npc——在职员对外职位涉足世界级强度时，将会兼职末世npc，开启特殊的权利和发放任务的权限。现在开启……” 第22章 活动筹备 “末世兼职npc:柴崖，对外职位:世界级第八行刑官(落雷煞面)，世界级行刑官总人数:36人。目前系统排名有待调整，请持续关注后续系统更新。” “对外职位激活。” “npc特权:世界级行刑官均掌握着武器贸易所有途径以及特殊高端武器库供应，武器拍卖等需要拿到行刑官审批文件后才可进行。最新武器将会第一时间优先由世界行刑官所属老板选择。” “专人特权——柴崖:柴崖作为落雷煞面行刑官，掌控着判罚，海关通行和跨区域都需要柴崖的亲笔审批文书——否则各区域无法连通，无法自由跨区；有参与维持秩序和战役的权利。” “系统会在特殊场景(审批后可进入，特殊场景)举办大型活动，可能为大规模生存战役，也可能为拍卖会、祭祀、嘉年华等娱乐性活动(区域老板也可自行举行，需要审批文书)——期间柴崖可作为最高秩序npc被聘请去现场，完成后老板可获得高额回报。” “柴崖独属审批包含特殊场景(系统建造，非世界自然形成的秘境):灵玺原(藏宝区)，断剑崖(开发中暂未开放)，落鹄之洲(特殊场景，进入需审批)，世界级行刑官及所属老板跨区域或进入特殊地点不需要审批。” “艾玛。”江菱感觉这个比阅读理解都难读，偏偏她还得一字不落读完。她也大概明白了，简而言之就是柴崖作为npc，被调用的时候自己可以得到丰厚的报酬，比如审批各类文书或者当秩序npc受邀时。 再看看重阳的。 “末世兼职npc:重阳，对外职位:世界第六天(共有二十一天)，目前排名暂无调整。” “对外职位激活。注:由于职位特殊，此类职位在职人员只有专人特权。” “重阳作为第六‘天’，掌握着世界近八成的药物和黑科技产品供应(后续系统逐步开放)，垄断了系统各大活动的设施修建及奖品设置，私人老板办理活动也可聘请重阳名下的公司进行布局建设，职员所属老板可参与入股分红(需审批文书)。” “叮——重阳决定将名下40%股份转让给江菱老板作为礼物，是否接受？(接受后可定期得到分红，同时开启任务。” 接受。别问，问就是接受，因为太特么的缺钱。在用技能点升阶了柴崖的“踏雁门”技能后，技能持续时间变成了两分钟。江菱刚结束了第二阶段前置条件，随后就看到了邮件里面重阳发过来的合同书。 得，柴崖拿起笔飞快地在上面“行刑官核查”一栏签了字，股份就顺利地转到了江菱名下。 重阳看江菱那见钱眼开的样子觉得很有趣:“江老板贪财的样子还挺像貔貅。不过接了我的钱，我的前途可就靠你了江老板。” “放心吧，有钱能使鬼推磨。”江菱挑了挑眉毛，乐呵呵地收起了合同书，然后任务就弹了出来。 “共同任务:‘生前我非身后我’第二阶段&‘我的影响力是整个磁场’已开启(三天后)” “总任务:举办一场系统名下的大型活动，地点:落鹄之洲，主题自选。 柴崖任务:作为秩序人员维持现场稳定，保证活动顺利进行，与此同时抓住捣乱的四个小丑，探寻落鹄之洲进度达到50%以上。 重阳任务:提供至少30种产品(包括活动胜利奖品)，得到至少8000份订单，其他商会可参与提供产品。” “鉴于此次活动为世界级第二次大型活动，系统将会强制规定主题。本次主题选择为:秋杉祭典——大型娱乐性活动。秋天快到了，重阳节也即将来临。邀请世界各地的老板来参与活动放松一下吧！邀请越多收获越多哦～” “参与形式:秋杉祭典是人们为了庆祝丰收而举办的祭典。祭典上舞女载歌载舞，贩卖吆喝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热闹非凡。诱人的食物，新奇的高科技，精致的工艺品，帅气或美丽的侍从，高端的舞会，执法严明的行刑官，手眼通天的举办商……这些无一例外吸引着各地的游客，都是秋杉祭典必不可少的条件。” “人数上限5000人，祭典时长九天。可邀请投资商会不限(人数外)。在即将到来的祭典，请江老板放开手脚，尽可能赚钱吧！小趴建议江老板在这之前熟悉一下物价哦！毕竟末世是晶核支付。” 江菱沉默，江菱转头，江菱爆发，被柴崖拉回来。 她发现系统好像刻意给她了一条主角的路，在有些人吃不饱饭的时候，她已经要给万恶的资本家办派对了，更何况准备时间只有三天。 就算是生产队的驴，没日没夜加班也会死的啊！！！自己还要去拉投资，重阳的公司不涉及饰品和工艺品领域…… “……你担心什么，大部分都是我俩的事。”一只手拍了拍江菱的肩膀，随后她就看到柴崖站在她背后，一脸云淡风轻。 柴崖指着任务:“我是行刑官，可以和同事沟通，以行刑官名义下发活动文件到世界聊天群，想来的点击参与就行了，审批都不是什么难事。” 哇，抱大腿抱对了。江菱突然想到，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跑上跑下的苦逼员工了，瞬间阴转晴，随后又满怀期待看了一眼重阳。 重阳看她这样子觉得十分好笑:“没错啊，作为你的员工，我可是十分关心你的精神状态的。以我的社交圈，拉个投资难道还需要我的老板亲自出面吗？” “那我什么都不用管了？”江菱沉吟了一会儿——她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第23章 江菱的活动大框架 “没错，就是这个，门票。” 江菱灵光一闪:“柴崖，记得到时候加上入场条件:140个晶核才能入场，这是普通的票价。办活动前期很可能亏钱，要回本我们只能筛选有能力付款的有钱人。5000人放在世界上可就如同牛毛了，也不怕没人来。” 140个晶核，两个sss级员工激活职位的价格。这个价格放在平民那里太多，而放在有钱人那里也就是一张门票的价格。 “还有啊，卖门票也有讲究，我们不能只卖那种一张票玩到死的全程票，而是要加入针对各种特殊环节售卖的门票。比如有些人只对黑科技感兴趣，买通票又觉得浪费时间，那就让他去买只有黑科技拍卖环节的门票，但是必须绑定其他任意一种消费，价格要稍微低一些，因为这种人大概率只能薅一次性羊毛，先骗他进来再狠狠薅。” “如果你想接着玩，可以啊！那你就续费买另一张票。这样增加了客户流动性，没钱了你就出去，有钱的买票进来消费，流水线薅羊毛赚钱也快。如果进来长时间不消费，柴崖可以以人数上限为由请他出去，告诉他是随即请离一批游客，实则我们确定人选。当然开头要好言好语地请，外加赠送礼物。” “重阳，黑科技拍卖会可以当做你的公司发布新品的好时机。30种产品中至少要有10种新品单独一个展区，平时有钱买不到的，现在给他们一个机会，告诉他们，新品发布，市场上没有，只有我这里有卖，而且发布会结束后长时间不会量产，机会很少，想参与的商会或者顾客必须竞价取得入场资格，你说他们会不会蜂拥而至？” “还有，在舞女跳舞祈福的环节，旁边要准备酒水饮料小吃，当然这些价格要非常亲民，确保人人都能买上三四次的那种。当然，看完舞女跳舞，会不会想着互动？女性看到跳舞，会不会想到试穿购买同样的服饰拍照，购买同样的饰品？所以，一定要有‘祈福服装同款’这种商店，衣服价格不能太低了，在祈福舞蹈开始后营业，只能有三家，还是竞标取得资格，明白吗？” “秋杉祭典，白天逛累了晚上举办个夜市，伴着吹拉弹唱的音乐会，很正常吧？举办可以报名的挑战赛，免不了跌打损伤，旁边顺带推销药品，我动机很合理吧？花的钱通过给予徽章的形式积攒到一定额度，获得额外拍卖特殊商品(比如机械体)或者行刑官跨区域文书之类的特权，很合理啊！到时候根据不同额度赠送不同专属纪念品(这种纪念品最好选择有浓郁中国风的，因为海外同胞绝对不想带回去的东西平平无奇)那他会不会想着和朋友显摆？朋友会不会嫉妒？会不会想着我也搞同款？” “还有人员方面，其他可以省，但是舞女一定要找漂亮的，人类和机械体必须都要有，说不定有的有钱人想买回去，我们总不能卖真人。柴崖带来的维护秩序的人里面，至少还要有两位世界级，因为你还有别的任务，富商带来的职员能力都不差，起冲突不是什么人都能平定，到时候秩序方面只能靠别人。” “舞会是最简单的，只需要酒水和食物保证品质就行，礼服店参考我上面说的。” “重阳的话，我不管你是用威胁还是什么手段，至少拉一个倒霉蛋和你一起，最好是你的同事。不为别的，就是要打出名声拉投资。人都是从众的生物，如果哪天听到哪个上层去过什么打卡地，那大部分人都会想着凑热闹。” “柴崖，食品卫生问题你应该有同事监督，你就不用管了。你也是我的卖点——你出现的区域一定要随机，而且不能经常和顾客见面，保持神秘感。这两天我必须给你选出来一套非常拉风的装扮，这样才有看头。说不定后续我会开放什么‘找你和你的同事集齐多少个徽章’赠送礼品的活动，那时候你可就得辛苦一下跑一跑。” “特殊场景是系统给的，那柴崖应该可以调节地形，气候和景色，到时候看我指示。还有旅馆……落鹄之洲地方太大得安装传送门……店铺记账……分成……” 江菱说了一大堆，重阳脸上的表情慢慢从平淡转换成了惊奇，再到认真。听完以后，他什么也没说，但是二郎腿一翘，笑的还挺灿烂。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算问题。”在江菱问到规模这么大晶核预算会不会不够时，重阳没有丝毫的在意——看得出来这家伙是真有钱:“而且我预感到这次能赚很多，会是一次成功的交易。” 江菱的计划和他预想的蓝图差不多，只不过他没考虑到的人心也被江菱轻易透彻的以文字方式展现在了他面前。 “江老板，你在末世之前一定是一个优秀的人。”柴崖开口，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赞叹，重阳点点头:“世界级职位在职人员大部分只有npc一个身份，有自己的思想和活动，很少见到会找老板的，然而你一个人成了两个npc的老板，单单是这一点就说明你有点本事。” 江菱哈哈一笑:“先不说别人，你们两个夸别人多少有些小题大做了。柴崖生前是缉毒警察，这就很让人敬重了，还有你，明明是机械，但是有了思想，在我看来你就是人类，又能将一家公司经营到这么大的规模，不知道比多少人强。” 第24章 活动公告来袭 “系统重大活动公告:它来啦它来啦！小趴带领着世界第二次大型活动来咯！鉴于第一次系统大型活动为生存竞技，所以这次大型活动为娱乐性活动:秋杉祭典！” “本次大型活动举办地点为落鹄之洲(系统大型地图，特殊场景)，时间为两天后，由世界二十一天中的‘第六天’重阳(q)和‘世界级第八行刑官’柴崖联合举办！附图.jpg” “本次大型活动开放投资渠道和举办场地特殊生意竞标哦！感兴趣请点这里，柴崖电话:xxxxxxxxxxx，重阳电话:xxxxxxxxxxx” “我们真诚的欢迎每一个参与者，以下为买票参与方式，机会有限，请各位抓紧时间，售票通道已开启，附上不同门票售票通道。人数2364\/5000。” “注:真的不想来这个没有末世生物打扰的世外桃源，来看看如梦似幻的宏大祭典吗？祭祀，舞会，小吃，高科技……有更多惊喜等着各位哦！点击跳转详情页，附图.jpg” “别的我都理解，但是，”江菱顿了顿:“这个附图也太尴尬了吧！” 柴崖和重阳不出意外露面了，柴崖是一身黑色贴身战斗装，不少地方有护甲和附加装备，脸上戴着面具，只露出了金铜色的眼睛，提着佩刀站在那里，这种装扮一看就很符合身份而且很拉风；而重阳则是一身的浅色西装，金色的头发和红色的瞳孔显得那么耀眼，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随意看着镜头，主打颜值满分。 可是为什么江菱也有图啊！！！前几天重阳非要拉着她试穿礼服，说是评估一下礼服造型和质量，试了一天把她累个半死，结果？他居然偷拍！！ “你这和印发那种上门服务小卡片有什么区别！”江菱气的跺脚，看到柴崖聚精会神盯着江菱穿礼服的照片，更气了。 “那你也不想想那种小卡片为什么那么受欢迎？”重阳笑眯眯的:“当然是因为吸引人，而且你只是穿礼服的照片，又不是什么难登大雅之堂的装扮。” 柴崖这时也给出了高度赞赏:“老板你真有气质，我还是第一次见你穿这种礼服裙子。我和重阳不是也拍了？准确来说是诱敌之计，毕竟现在除了高科技拍卖，女性消费还是占主体。”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狼狈为奸如同唱双簧，总算还是让江菱妥协了。 “像是侍从或者基础活动npc这种，如果工钱减半可以免门票并且包所属老板一日三餐，凭借工牌游览祭典三天。”江菱又吩咐了几句，雇佣人员的费用是大头，不算在旅客范围内，她要将成本尽可能降低。 世界聊天系统已经炸开了锅。 “(海外消息)我靠！秋杉祭典？我特喵的第一次见npc“第六天”的照片！原本我只在药品供应链和黑科技上见过他的名字，世界级npc听起来就好牛逼！” “蛙趣，你们都不睡觉不吃饭抢票吗，单身多少年啊！我昨天晚上看的时候才二百多人，今天就两千多了？” “哇，我看那个附图了，行刑官都长这么帅吗？为啥我遇到的都是地中海发型加脑袋缺一半的末世生物？希望见到可以合影！” “这票价要上天吗？这么贵我才不去。” “楼上的，你不去没人逼你嗷！” “我giao能不能别抢了，给我留一张啊！都说不去那票是谁买走的？我蹲到现在都没抢到，科技拍卖的票动不动就卖完了，到时候又让老黄牛捞钱了！” “楼上的，老黄牛可捞不到钱，麻烦你睁大眼睛看看每一张票都是公告详情页下单提交个人信息和照片核准后行刑官才给签字的！” “(海外消息)感觉落鹄之洲景色好好看！没有末世生物出没，可以放开玩，还有那个衣服我好想穿！那个礼品感觉也很精致。” “作为普通游客我可能这辈子抢不到票了，所以我打算剑走偏锋，作为加盟投资人出席。” “(海外消息)马上要跨区出海了！我都没见过前十的行刑官，希望消费门槛不要太高，让我也蹭一张行刑官手批文书，我也想买最新黑科技。打call.jpg” “听说‘二十一天’的“第四天”也来，就是系统内提供食品的大咖，不知道‘第六天’怎么把他搞过来的，难不成是绑架过来的？偷笑.jpg” “楼上的，很有可能！偷笑.jpg 无非就是来了一点亲切友好的谈判罢了。” “投资了，跟着赚一点。” …… 重阳坐在那里喝了一口茶，舒坦地舒展了一下四肢，靠在椅背上。而另一边，看到视频上他如此漫不经心，“第四天”脸都黑了。 “你怎么不给我一个解释？”“第四天”压着怒火:“我的名字怎么就突然出现在投资人里面了？” 重阳喝完茶抬起头，扬起下巴眯起眼睛地冲他露出一个友好的微笑，然后。 “老子乐意。赚大钱的生意，谁上船谁赚钱，你还问为什么？今天是我乐意拉着你，不然你连合作的门槛都够不着。” “我才不需要和你合作！我……”“第四天”愤怒，却是被重阳一抬手打断了话。 “安静点。”重阳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就变成了冰冷和不耐烦，他红色的瞳孔盯着“第四天”，伸出手轻轻敲了敲桌子:“我不是在和你商量，你哪有什么选择啊孙长岳？如果不来，就好好想想你仓库里积压的食物怎么处理吧，和我大呼小叫你还没资格。” “你……”奈何重阳说到他的痛处了——他的公司生产效率很高，奈何整个市场吞不下他的供应，所以食物也成了积压状态，他还得给联合会议国交税。孙长岳气得牙痒痒，刚想骂人，突然对面重阳的镜头里一个脑袋凑了过来。 “他娘的是谁……”柴崖金铜色的瞳孔爆发着铺天盖地的戾气，杀气让孙长岳不自觉闭了嘴。 重阳转头，问那个男人:“把老板吵醒了？”这回不止声音小了一倍，语气也缓和了。 “这两天她都没怎么睡，我刚看着她睡着，你们要是敢吵醒她就死定了。”柴崖没看重阳，而是重重剜了一眼孙长岳。 第25章 真是富贵迷人眼 “哦买嘎！这也太劲爆了吧？你和第八行刑官是同一个老板？”这回轮到孙长岳嘲笑重阳了，简直就好像是抓住了把柄，笑的前仰后合。 重阳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美女老板，谁不爱呢？最主要是人类。” “啊，是人类，那又如何……等等，你说啥？人类？？？”孙长岳的笑声戛然而止，过了好半天他才语气颤抖地开口:“q，你……是不是被别人抓住了什么把柄啊？你不会想捞钱然后跑路吧？那我打死也不会投资的！” 孙长岳最清楚q是什么样的人，他可是用人类做实验的公司的老板，前五的位置是他主动让出来的！如今你居然告诉我你变成了人类老板的职员，孙长岳都怀疑自己幻听了。 重阳皱眉，拿出耳塞戴上，闭着眼睛缓了一会儿，似乎在消除脑子里残留的噪音，然后开口:“别没事找事大惊小怪。来了不就知道了？”说完就挂断了视频。 “我这样去见你老板真的没问题吗？需不需要加点什么……”孙长岳跟在重阳身后，一身黑色的西装，脚步却有些犹豫。 重阳不耐烦地转过头斜了他一眼:“可以帅，但是不能比我帅。” “……”孙长岳觉得和重阳没有办法和平友好地交流，他的老板一定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才能把重阳收拾得服服帖帖。 声音由远及近。孙长岳看到三个大男人围着一个小姑娘，那个小姑娘拿着一堆文件一支笔，正在不停说些什么。 再一看，她身后站着的是第八行刑官柴崖，而面前的两个人，一个人高马大，有着古铜色的皮肤，棕色头发棕色瞳孔，一看就是外国人，背着一把板斧；而另一个头上套着古罗马骑士的头盔，浑身套在盔甲中却看起来很灵活，披风轻飘飘舞动着。 什么日子，什么水平，行刑官开会？那个外国人是第十三席行刑官，叫马丁·布朗尼；而那个浑身盔甲的家伙叫做木鸡，靠着冠绝三军的枪法傲立群雄。 “哎，不是我说，就你们这气质，不去捉迷藏都可惜了，往那儿一站一看就是极具危险性的npc，怎么就不能参与一下呢？” 那姑娘还在说，配合着手势:“你看，第一天人来的时候大型的活动开不起来，因为大部分人是赶路过来的需要休息。所以我们第一天白天就卖工艺品，开放沙滩公园，主要以日光浴为卖点推销产品，晚上以夜市为主。 “夜市分为两个场次，可以任意购买食物，一个是没有活动的，需要休息的人可以去那里消停着购买，而另一个是有活动的，至于是什么活动，我说了，是捉迷藏。” “夜市比较大，没有活动的那边让区域行刑官看着就行了，有活动的这边定期会出现‘鬼捉人’的游戏，玩家需要定期躲藏避免被鬼怪找到，而你们两个就去当鬼，我会在每次捉迷藏开始之前五分钟提示所有旅客不要购买容易洒的小吃，而你们不许使用电子探测仪或者红外线勘探之类的，只能通过眼睛和鼻子，最后剩下三组人获胜，能懂我的意思？” “柴崖你去当安全屋的工作人员，每一组有一次求助机会……你把重阳公司的那个一次性瞬移卡带上，耗费一次机会就带他们瞬移到安全屋，我们主要推销这个。有人问起来，你就告诉他在哪有卖的。” 那三个行刑官乍一看以为是来审讯江菱的，实则三个家伙如同小学生听老师讲课一样听的聚精会神。 “那我们能买东西吃吗？”马丁·布朗尼举手开口，他显得很兴奋——中国小吃！“当然可以，只要你们都有消化系统就没问题，全场的npc消费打七折，毕竟到时候你们赚钱也牵扯到分成问题，我也不多收你的钱。” 木鸡似乎对这个活动很感兴趣，他津津有味听着，时而还托着下巴思考。毕竟他作为末世npc，平时忙得和狗一样，当初柴崖一句“过来参加活动”，他就来了。 “她就是你的老板吗？”孙长岳微微转头悄声问重阳，他很困惑——这人类看起来一点都不强，相反还很菜鸡。 “你说什么？”重阳“啧”了一声转过头，看着孙长岳一脸嫌弃。孙长岳蒙了——难不成他猜错了？结果下一秒，重阳就一脸一本正经:“这是我的女主人，我不允许你也叫她老板。” “……” 木鸡最先看到了重阳和孙长岳，他点了点头就算打过招呼了，然后视线又放在了江菱那里。重阳不动声色走过去，不动声色横在了木鸡和江菱中间。 “我有点饿，柴崖你饿了没？”重阳面对着江菱，抬头看着江菱背后一脸嫌弃的柴崖，丝毫不在意地开口问。 “你是机械体，怎么会饿？”柴崖抬眼看他，那样子下一秒就好像要翻白眼了。 “我觉得我应该饿。”重阳抬起左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中午十二点了。就算你们不饿，江老板也该饿了。”说着他就一脸认真看着江菱:“我们吃什么？烤肉？火锅？龙虾？牛排？还是……” “那我呢？” 孙长岳，马丁·布朗尼几乎异口同声开口，虽然木鸡没说话，但是他分明是望向这边的。 面对他们的提问，重阳直接选择性忽略。倒是柴崖挑了挑眉毛，把手伸进重阳兜里掏出了他的钱包，把卡扔给了木鸡。 “反正你钱多，请他们吃一顿又如何。”柴崖向着重阳扬了扬下巴。重阳可以不顾忌，但是柴崖还是要注意，毕竟这两个人是要长期打交道的同事，而孙长岳也事关食品供应工作。 第26章 纷争开始 木鸡头盔下面的眼睛眯了起来。他很爱看热闹，尤其像是柴崖和重阳，他怎么隐隐感觉到有点争风吃醋的意思呢？ 他又把视线转移到了江菱身上，随即就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 “江老板刚才说她喜欢有腹肌的，虎背蜂腰螳螂腿更好，我看柴崖就挺符合。”木鸡意味不明地开口，然后有意无意盯了一眼重阳:“而且柴崖很大度，一对比就看出来了，男人不能太小心眼。” 虽然行刑官和二十一天涉及的领域不一样，但是事业上难免会有交集，因此一两个人看对方不顺眼也很正常——就比如木鸡和重阳，一直长久处于互相坑害的状态。 重阳听闻，错愕地看了一眼喝水呛到的江菱，还没等她开口，突然就又看了一眼柴崖。 此时柴崖还没反应过来，这孩子显然cpu转的比较慢，还在缓冲状态，看重阳看他，一脸莫名其妙地看了回来。 “他慷慨，借我的钱包慷他人之慨？”重阳阴阳怪气了起来，然后嚣张的冷笑一声，金色的头发衬得整个人很耀眼:“腹肌算什么，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全身覆盖一层人造皮肤不是很容易？虽然散热不好，但是只要江老板想要的零件……” “停，打住。”江菱好不容易不咳嗽了，赶紧捂住重阳的嘴——再这么任由他说下去，这小子指不定会蹦出什么骚话来。 柴崖的缓冲也完毕了，他瞬间就懂了木鸡看热闹的心态，但是没办法，他也喜欢就坡下驴，于是一脸惊奇地看着江菱:“江老板好我这口，怎么没说晚上搂着我睡？我不介意的，之前明明还主动摸我给我换衣服，难道现在有了新欢……” 哎，好特么精彩，爱看。木鸡险些笑出了声，因为憋笑发出了“嗤嗤”的声音。 但是接下来，江菱的话让他们几个瞬间感觉兜不住了。 “我一晚上没法同时搂着两个男人，除非你俩不介意——那我总得排个先后顺序对不对？我知道我魅力很大，你们放心见者有份，不要再吃醋了，我会雨露均沾的。” “……” 柴崖沉默，重阳错愕，木鸡没绷住。马丁·布朗尼压根儿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因为汉语太快听不懂；孙长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随后，柴崖和重阳又异口同声:“为什么不能是我一个人？” “咳，那个……你们俩有时候在有些方面确实挺有默契的哈。”江菱其实也想笑，但是木鸡先笑的前仰后合，让她有些尴尬。 江菱不知道，陆陆续续已经到场等着活动开幕式的嘉宾们已经拍了照片上传到了世界聊天群，并疯狂刷屏: “我草，二十一天的npc这么烧吗？” “注意，这只是‘第六天’个人行为，与‘二十一天’无关。 微笑摆手.jpg” “笑死了，重阳原本不是禁欲系狠毒男神吗？难道是因为有了老板变得中二了？直接勾引+诱惑 大笑.jpg” “中间那个就是他的老板？我还以为是什么出名的人物呢，半天原来是个运气好的狐狸精，重阳也只有我能驾驭。” “楼上的是绿茶还是见啊，嫉妒直接说呗，我也嫉妒，不会嘲笑你的。” “单独一个‘第六天’你还可以说是运气好，但是你没看到行刑官第一席，第八席还有十三席都和她有说有笑的吗，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行刑官平时有多冷漠。” “我天呢我就喜欢一本正经烧的，我觉得第八行刑官他好有感觉，好对我胃口，这不是粘人的小狼狗嘛，妥妥的金瞳黑虎，帅到我心坎里了。光明正大地色诱我真的…… 害羞.jpg” “同意楼上！行刑官好像就没有气质差的，但是第八席真的很出众，很从容但是也很会接梗，没有丝毫放不开。” “要命，到底在干什么，开幕式还不开始？” “呜呜呜他怎么这么帅啊小柴，虽然q也很帅，木鸡也帅，但是感觉柴崖很专一啊，可惜已经有老板了，不知道活动开始还能不能再见到。” “别在这儿发癫了大姐们，一个末世生物给你们整成追星了？祭典能不能快开始啊我真的……” “q有老板了？” 一间办公室内，一袭红衣的美艳女人挑了挑眉，看着世界聊天群。 “是的，似乎是近期的事情。”身后带着黑色巨型翅膀的模糊人影开了口。 女人的脸上很快就露出了不甘，她咬了咬唇。当初她给q起名字的时候他甚至没有看她一眼就拒绝了，并声称自己没有兴趣。一转眼的功夫，他就成了别人的职员？ 她始终记得那个金发赤瞳的男人坐在办公室里，面对着阳光，眼底的冷意却通透彻骨，脸上尽是不耐烦之意:“者小姐没必要费这个心，我不需要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来修饰我。” “好啊……q，真有你的。”女人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她倒要看看他的老板优秀到什么程度才能让他俯首称臣。 “你只能是我的员工。”女人冷冷地看着聊天群，对着黑影吩咐到:“去，不管用什么方法给我弄两张票来，我要去祭典现场。” 等着吧，等着你在我面前让步的那一天。女人仿佛已经胜利了一般，在她看来自己比江菱强了不知多少倍；她要亲自碾碎江菱，让她知道她和自己的差距。 第27章 悬疑 “江菱，你知道吗，信任一个人的过程不容易，但是在信任之后再产生怀疑更难。” “人是一种愚蠢的生物，他们的信任往往建立得太过突然而荒谬:救人一命是大恩大德，但是也许不能成为他信任你的契机；相反，一片面包虽然小，却有可能让别人为你出生入死。” “我当了法医三十多年，见过太多的案例，被身边的人背叛，葬送，由一片面包开始忠诚，同样也由一片面包开始决裂。给你好处的不一定是善良，也许，他是在放老鼠夹。” “不要高看自己的善良，也不要小瞧别人的恶毒。” …… 江菱猛然坐了起来，外面星星点点已经亮起了花灯。小吃街开始支起摊子，受邀而来的嘉宾也三三两两投入到了游玩中。 一瞬间，江菱有些恍惚——这嬉笑打闹的场景，真的是末世吗？ 她揉了揉酸疼的眼睛，坐在那里如同雕塑。好久没有梦见父亲了。怎么突然之间就梦见了自己小时候的对话呢？ 床头一个黑影坐在那里，手里无声地鼓捣些什么——定睛一看，是柴崖，他正在聚精会神看着左臂化成的枪。 江菱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来去没有声音的，但是她可以肯定自己绝对不是一个深度睡眠的人，如果有响动她绝对会醒。 “你坐在这里干嘛？”柴崖听到她的声音才抬起了头，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我想让你一睁眼就看到我。” ？？ 江菱不明白，是自己文化素养不够高所以理解不了柴崖的话吗？他为什么希望自己一睁眼就看到他？ 柴崖沉吟了一会儿，又补充道:“不对，是一睁眼，就只看到我。”他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向江菱，江菱眉头一皱，暗戳戳握上了腰间的手枪——那是她最近才得到的，可以对机械体产生伤害的枪。 然而柴崖似乎知道她的小动作，可是他的脚步没有停，一直到江菱身边停下，俯下身来。 “记住我的样子，记住我的声音，还有我人生。然后，忘掉我，我的墓碑上不需要白花。”他在江菱耳边说。 江菱愣愣地听完，却依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好像柴崖在发疯说胡话——他都是末世生物了，为什么要说这种话？就好像……自己快要离开了一样。 突然，江菱想到了那个梦，父亲说的那一番话。这一切太过巧合，同样的荒谬和毫无根据，让她觉得没有头绪。 直到她打开了监控，脸上的表情才变了。 柴崖站在她的床前，面对熟睡的江菱，左臂化成了枪顶住了她的脑袋，但是又放下了。就这样反复了好几次，他才坐到了椅子上，盯着手里的枪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菱久久没法回神。她打开任务栏，却发现原本的任务“我的影响力是整个磁场”被打上了红色感叹号，然而“生前我非身后我第二阶段”却依旧显示在进行中。 江菱罕见地沉默了。这个系统和往常的不同——它不是直接赋予人类更高的力量，而是通过绑定末世生物，让人类有了借助外界因素活下去的可能。如果自己的职员都不能完全受控于自己，人类哪还有什么前路可言！ 可是为什么是重阳的任务有红色感叹号？通过监控看到的是柴崖行为古怪，任务出问题的却是重阳。江菱点了一下，发现显示是“事件主角异常”。 刷新了一下任务，任务栏又变了。这次弹出来的任务和上次大同小异，但是明显多出来了几句话。 “成为世界npc后，机械生物觉醒思想，不再拥有所谓忠诚度。npc成为职员后大方向服从老板命令，但是达成的任务结局可能会因为老板的决断有所改变。” “目前任务:生前我非身后我第二阶段——柴崖维持现场秩序，找出捣乱的四个小丑，并在战斗中努力存活。” ？？？ 任务变了。与上次不同，这次的任务栏不再有探索度的要求，而是加上了一条“努力存活”。江菱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秋杉祭典要出大乱子了？ “记住我的样子，记住我的声音，记住我的人生，然后忘掉我。我的墓碑不需要白花。”猛然间，江菱瞳孔一缩——这句话，她曾听到有人说过。 那是一本案发现场的笔记。等她的父亲和警方赶到时，毒贩窝点早就空无一人，只剩下了一本仿佛在血水里浸泡过的日记本。 她当然是没有资格看到，但是父亲看到了，回来和她说了日记本上写了什么。大部分都被撕掉或者烧毁了，只有最不起眼的角落夹了一张纸条。 “我希望你们能记住我的样子，记住我的声音，记住我的人生。然后，忘掉我，彻彻底底的，仿佛我没有存在过。我的墓碑不需要白花，因为我不需要缅怀和祭奠，恶魔会找到这里，纪念我的人，他们一个都不会放过。” 是巧合？江菱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她急急忙忙从自己的背包里翻出了迟迟没有交给柴崖的警队编号牌。 那一串数字让她如雷轰顶。这数字她记得，就是父亲处理的那一起毒贩灭口的案件，日记本的主人的编号，就是这个！而案发地点，是秋山！ 秋山？秋杉？秋杉祭典？秋山祭奠？？？ 第28章 挣扎 江菱深吸一口气，坐下。外面很热闹，她此刻却没有工夫理会。她知道留给自己思考的时间很有可能已经不多了，她必须赶紧理清楚思路。 柴崖。编号牌数字和那一起案件重合，而江菱不知道当年案发的是谁，现场找到的只有几具毒贩的尸体和日记本。 柴崖生前开始是缉毒警，和那一起案件身份符合——失踪的缉毒警察。可是他怎么会突然说出江菱知道的一段话，并且确保自己能想起来呢？难不成他和自己父亲认识？还是说，这是系统的暗箱操作？ 案发地点在秋山，案发时间是秋天，而这次的活动名字叫“秋杉祭典”。江菱才不信是偶然的谐音，哪里有这么巧的事？ 她给q起名字的时候，不是因为她突然开窍想到了“重阳”这个名字，而是因为系统的提示——“秋天是一个特殊的字眼，秋天人们免不了祭奠亲人呢！试着结合秋天和祭奠，给q起名字吧！” 江菱的脑袋“嗡”的一声。秋天，秋山，祭奠，再结合柴崖说的话，她突然就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小女孩曾经说自己是柴崖的妹妹，前置任务也确实不否定她的身份(第二阶段前置:柴崖和妹妹道别)。秋山，秋天，祭奠指向只有一个人，q。现在祭典开始，柴崖突然说“自己的墓碑不需要白花”，如果q就是害死柴崖的指使者呢？ 秋杉祭典，庆祝丰收的祭典。然而江菱越想却越感觉，她需要办的活动，不是什么祭典。不然破系统干嘛三番两次提醒“秋天快到了，重阳节也快到了”？ 恐怕她要办的，根本不是什么快乐的娱乐活动，而是秋山祭奠，是柴崖真正意义上的葬礼！所以才和柴崖、q的任务有关！ 而重阳的任务在这时候出问题了，显示“任务主角异常”。这种异常江菱只想过一种可能—— 根据日记本上的话，失踪的缉毒警说的“找到这里的恶魔”，很有可能就是q。柴崖和q，很有可能是仇人，而柴崖发现了，他想要提醒江菱什么。 而墓碑不需要白花，是因为末世之前缉毒警亲人扫墓祭奠有可能会被毒贩盯上。同样，依照这个思路，那么是不是意味着，秋山案件会以另一种形式在秋杉祭典上重演？也就是说，柴崖很有可能再次有危险，而他也没有把握赢，所以活动很有可能就是他的葬礼！ 所以系统才会提示，npc有了自己的思想，老板的决断会影响任务结局——究竟是秋杉祭典还是秋山祭奠，全凭江菱的决断，一念之差就可能导致活动本质的转换！ “叮——检测到江老板的思考触发了核心问题，任务分岔路口已做出相应选择。任务岔路一:失败结局:绝望的谢幕。什么都没发现，完整组织完秋杉祭典，结果:尘归尘，土归土，柴崖彻底失望湮灭，江老板损失世界级npc员工。(未选择) 您已选择任务岔路二，现在开启。‘生前我非身后我’第二阶段:秋山祭奠——假如重来。为了辅助江老板理解任务，获得柴崖记忆自述，开始阅读。” “没有人帮我，这里一片漆黑，我身上全是伤口。自从我反抗杀死了几名毒贩，就被人捆在这里，当做他们试毒的工具。我的身体被践踏得不成样子，然而吊着一口气的我被蒙住了双眼，连他们的老大长什么样子，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今天他们转移了阵地，想必是警察来了。毒贩将我带到了什么地方，我推测不出来，只是，我在这里经历了一辈子都忘不掉的痛苦。” “我的身体被不断拆解缝合，忍受着排异反应的我在实验台上吐血干呕，铁链哗啦作响；左臂被人砍掉，融合了机械的手臂，伤口在不断溃烂发炎，发出难闻的味道；我的心脏，我的肾脏，我的眼角膜，我的肝……只要是他们看上的，统统从我身上拿走贩卖；我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死亡，一次又一次的改装，从痛苦愤怒，到怨恨，再到放弃反抗，最终我终于迎来了人类意义上的死亡——因为我的全身上下，除了脑袋和消化系统，其他的全部都不再是肉身。” 江菱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她感觉自己的青筋在跳——因为太过愤怒。她记得柴崖刚开始瞳孔是涣散的——原来是因为没有眼角膜，眼睛也被改造了。而假王珂当时的眼睛有摄像头，柴崖之所以三两下就找到了，了解得那么清楚，恐怕他已经看出来假王珂和自己一样接受过同样的改造！ “我没用的躯体，被他们扔在了秋山，随便找了一个坑埋了。可悲的是，我居然亲自看着自己的肉身被埋葬，却因为体内的指令系统没法反抗分毫。那个秋天，因为浑身的齿轮，我通体冰冷。” “我还是没有见到毒贩的幕后指使人。我没有葬礼，也没有人为我痛哭。我一天又一天机械地活着，作为毒贩的杀人工具，作为我厌恶的臭虫，蝼蚁一般活着。” “这还不够。造化弄人，我听到了一个更加让我绝望的消息——毒贩竟然是被我妹妹指引着，带我去实验基地的。绝望之下我强行违抗了机械指令逃走了，然而代价是巨大的，我的能力大打折扣。我的葬礼没有白花，更没有人记住我的样子、我的声音，唯一的亲人甚至忘记了我曾经过着怎样的人生，出卖了我。” “如果重新来一次，我在想，如果有个人拉我一把，结局会不会不同。我有没有机会不用死？如果死了，我能在重阳节的祭奠仪式上，拉着那个恶魔一起下地狱吗……” “我的葬礼，会不会有人为我哭泣，为我献上白花呢？” 第29章 送你白花，带你回家 江菱久久地沉默。末世人们都开始丧失人性，然而柴崖的故事却在一遍遍提醒着自己底线和气节。 许久，她又想了想后续——柴崖到了q的公司才恢复视力，那时候他可能就在怀疑了，毕竟这就是个用人体做实验的公司。后来一定有什么因素，让他百分百确定了q就是那个幕后指使人，所以他今天过来才会和江菱说这番话。 又结合江菱梦到的那个梦，她感觉自己有些太迟钝了——柴崖的招聘任务都比q难，然而那时候柴崖还是一个普通的sss级。而q什么水平，世界级的npc，招聘任务只有起个名字？这分明就是在这儿等她呢。 而且q是一个纯纯的机器人，这么看本来系统的命题就是有问题的:起一个q喜欢的名字——没有心脏，谈何喜欢？q之所以那么爽快就答应了，很有可能他也有必须要完成的后续任务，而答应江菱取名字，不过是完成后续任务的前提罢了。 所以系统才会显示任务主角异常。自己的那个梦，虽然说不清为什么出现的这么恰到好处，但是就像父亲说的:信任之后真的就很少去再次怀疑了，这大概就是人，所以才会出现那么多背叛。 最近的事太多，多得让江菱忽略了很多东西。她早就应该发现的——q的系统提示是公司老板，这里就是柴崖做实验的公司，他俩怎么可能不是仇人！ 柴崖因为前期没有思想所以如同机器，没听到他妹妹的那一番话，所以没有百分百确定自己是不是被这家公司迫害——但是自己早该想到的啊！柴崖妹妹都说的那么明显了——是她把柴崖送到这里做实验的，自己真够笨的。 而他用枪指着自己的理由，江菱大概猜到了——他太害怕再次被至亲之人背叛，就像当年他妹妹一样。可是他又想起了妹妹被杀死的惨状，他没有决心向江菱开枪，也狠不下心。后来他交代的这番话，很可能是因为觉得没有指望了，所以才又一次说出如同遗嘱一样的话。 “叮——假如重来任务开启:请江老板尽一切所能，阻止柴崖走向和生前相同的覆灭——完成后柴崖的执念落幕，百分之百忠诚于江菱老板。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英雄生前没有属于自己的威名，身后值得拥有一束带着敬意的白花。附加任务:安抚英灵，为柴崖亲自献上一束花，并将他的编号牌埋葬在他的坟前，想好座右铭为他立碑。奖励:血脉加成——‘我生长在觉醒的年代’:柴崖获得英灵血脉，对邪念催动的一切技能无条件压制。” 系统开口了，就证明她的推断八九不离十了。江菱整理好心情，从房间里走了出去。 柴崖在和重阳说话，看上去没有一丝异常。江菱说实话很佩服他，到底是怎样的刚毅和锤炼，才能让他在毒贩头目，仇人面前风雨不动安如山的，要不这个缉毒警怎么会成为毒贩中的卧底呢！ “哦呦，你醒了啊，睡美人。”重阳看到她走过来，笑着打招呼，开起了玩笑。江菱则露出一个阴险的微笑:“好啊，你这家伙又在这儿偷懒是吧，你可别忘了我还有接近一半的股份呢！你不好好工作的话，一分都别想从我这儿拿到哦。” “有些人呼呼大睡，起来第一句话就是催人干活，这就是资本家吗。”重阳唉声叹气:“算了，我的确准备去活动筹备。” “去吧，等到小吃摊一结束，你们就可以休息了。”江菱微笑着目送重阳走远。 柴崖看了一眼她。那神情就如同在仔细记住江菱的样子，但是他什么也没说，费劲地将视线移开后，他迈开步子，打算去小吃摊扮演自己的角色了。 一双手，抓住了他。回过头，江菱把他拉到了一旁，一个没人的角落。随后，她的手里突然多出了一捧白色的菊花。 江菱抽出一枝，别在了柴崖左侧胸口。 “抱歉，末世没有菊花，这是我在商城买的。”江菱抬起头，郑重地看着有些愣神的柴崖。“重阳节快到了，这一捧白色的菊花是我单独送你的。” 柴崖一动不动看着她。江菱笑了:“柴崖，我不会在你的墓碑放花的，因为要亲手给你。这个重阳节，这一次祭典，你不会是一个人，你要和我一起过。” 江菱没有挑明说自己知道了一些真相，因为她怕有人听墙角打草惊蛇。但是她相信柴崖听得懂，一定听得懂。 柴崖愣愣地接过江菱的花，视线从江菱身上移到了花上。那一束白色菊花包装很好，烈士林园献花经常用白色菊花，柴崖也曾带着白色的菊花去祭奠前辈，然而他自己死后，尸骨却只能孤零零待在寒冷寂寥的秋山。 “这是我今年送出去的第一束花，烈士林园肯定是没有机会再去了，只能见一个送一个咯。” 江菱的言外之意很明显:她就是告诉柴崖，你就是烈士，值得被敬重。然而柴崖却依旧呆呆的。 他的动作小心翼翼，似乎生怕弄脏了花；他甚至不敢去摸胸前的那朵花，手抬起来又放下；他站在那里，捧着那束花，刺眼的白色和他浑身的黑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如同黑白色的遗照，停滞在时间的长河里。 第30章 一年前的合同书 柴崖在发抖，江菱没看错。柴崖被改造后没有泪腺，可是江菱却感觉他在哭泣。 “柴崖，别哭了。”江菱鼻子一酸，她踮起脚尖，摸了摸柴崖什么都没有的眼眶。柴崖却突然伸出手，一把将江菱搂在怀里。 颤抖，不停的颤抖，不知道因为激动还是悲痛。他胸前白色的花掉落在地上，如同没人要垃圾一般，就像是秋山那个无人问津的荒冢。 “叮——检测到职员对您敬重程度上升新高度，您的口碑提高了。口碑提高，可以解锁商城更多货架哦！” “好了，这回不要再弄掉了。”再次将花别在柴崖胸口的时候，柴崖将脑袋枕在江菱肩膀上，又乖又安静。 祭典第一天虽然没出什么岔子，但是江菱和柴崖都知道，从现在起他们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因为他们的敌人也快要有所动作了。 “为什么只给他花？我的名字是重阳，重阳节收不到花不对劲吧？”重阳指着柴崖胸前的白色菊花道。 江菱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柴崖是逝者，你也是？” 重阳脸上的表情变换了一秒，随后就继续赌气:“那我从来没从人类肚子里出生过岂不是更惨？” 江菱白了他一眼，打开了商城:“给给给，你自己挑。” 正说着，突然一个红色的身影挡住了江菱的视野。江菱皱眉，定睛一看——挡住自己的是一个女人，穿着红色修身的裙子，那打扮看起来一点不像是末世——这次活动没有卖这种红色裙子的啊…… 女人身上的香水味很浓。她伸出手，黑色的美甲很是显眼，不知道为什么那个笑容让江菱有些不舒服——因为针对性很强:“你就是江菱吧？你好。” 江菱挑眉——直呼名字很少见啊，一般人见面都是以老板相称，然而女人虽然是打招呼却傲气十足，似乎一点没把江菱放在眼里，且没说自己叫什么，似乎江菱不配知道她的名字。 重阳的神色肉眼可见闪烁了一秒。他低语了一句什么，看向女人的神色……似乎有点杀气？ ？ 江菱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看来这两个家伙认识啊。不同点就在于，虽然都没礼貌，但是重阳把自己的恶意隐藏的很好；然而女人显然要骄傲得多，可能不屑于隐藏。 “嗯，你好。”江菱冲她点了点头，同样，以牙还牙她没有选择握手——开玩笑这可是末世，我怎么知道你手上有没有什么东西？ 一只手突然从江菱身后伸了过来，握住了女人的手。“你好。”一个男人的声音传了过来，江菱一转身就看到了柴崖那张居高临下的脸。 说起来柴崖也会有这种表情啊？他看女人的神色充满了默然，但是带着高位者睥睨的态度。 “我老板昨天写了一天字，手有些抬不起来。”握手之后柴崖把手收了回去，淡然地重新戴好手套开口:“作为世界行刑官，代表江老板握手总不至于轻视了你。” 呦呦呦呦呦—— 江菱心里乐开了花——柴狗还挺会说话，这恐怕就是传说中的有眼色。既避免了女人纠缠，最主要，江菱收到了提示—— “叮——通过握手，柴崖已自发对目标进行下毒。该毒素等级:ss(初级为a级，已升至最高等级)，老板可选择是否毒发。” “注:柴崖此次下毒为生物层面毒素。” 下了毒起码代表江菱有后手了。不过江菱看了一眼柴崖——黑科技公司居然把这种技术居然用在柴崖身上？普通的机器人用不到这种高科技吧……难不成柴崖是作为战斗改造体送上战场用的？ 世界级npc女人显然不敢招惹。她快速收回手，轻咳了一声，似乎看出来柴崖很不满意她的态度，于是很快调整好了表情接着微笑着说:“看来江老板很忙，那我也不兜圈子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重阳，又看向了江菱:“江老板，q是你的职员吧？虽然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方法招聘了他，不过——”女人顿了顿，她拿出了一张合同:“江老板，q其实和我签过合同。这意味着他要无条件加入我的公司，这合同是一年前签立的，算算时间也就是这个月生效了。” 好家伙。江菱瞅了一眼重阳，却发现他意外的没吭声，然而脸色却差到了极致。 江菱留了个心眼，她直接将合同收进了系统，在脑海里默读。在没确认女人的动机之前，她给的一切东西江菱都不可能直接触碰 确实，白纸黑字，还有行刑官的审批签字，是第三席的“长生”。江菱皱了皱眉，带着疑问的眼神看了一眼重阳，重阳立刻会意，开口解释:“一年前确实有过这么一张合同，但是现在第三席原本的行刑官‘长生’已经被剔除行刑官的行列了，所以这张合同现在不具备法律效力。” 木鸡路过这儿，脚步微不可察地停顿了一秒，随后马上又和没事人一样走了。江菱怎么样不关他的事，他只是来赚钱的。只不过路过的时候，他听到了重阳内心的声音。 “该死的蠢女人……这个时候坏我的事……得尽快处理掉。” 木鸡一点也不奇怪重阳这么想。换句话说，这小子看见谁不想处理掉啊，以他的尿性肯定也只是暂时留着江菱，估计有在打什么算盘，等到什么时候利用完了就杀了。他太了解重阳了，这个机器人哪有什么人性和感情，把所有的障碍物处理完了估计就轮到江菱了。 至于为什么停顿，是因为长生被剔除出行刑官行列不是因为失职，而是因为失踪。第三席实力不会太差，被普通人毁灭的概率太低了。 长生干的最后一件事，就是给这个女人审批了合同，他刚才隔着老远一眼就认出来了女人。后来木鸡一直在打听长生的下落，然而他却如同人间蒸发一般消失，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第31章 入局者迷 女人听到重阳这么说倒是没有太惊讶，但是眼神却依旧坚定。她转头，对着重阳开口:“就算如今长生已经被革职，但是合同从审批通过之日起就具有法律效力，这点你应该知道。” 重阳的神色有些凝重。江菱眯了眯眼睛:以重阳的身份和力量居然还有些忌惮这个女人？为什么听到签了合同就如此严肃？ 木鸡在不远处停下了脚步。他瞳孔一缩，猛然望向天空。 什么也没有。但是他没感觉错，陌生的气息里面夹杂着的就是故人的气息！长生！他发动感知，可是那气息转瞬即逝，他再也捕捉不到。 与此同时，树上那一片浓重的阴影没有人注意，但是仔细看过去，会发现那是一个模糊的影子，身后带了一对翅膀——正是会议室跟在女人身后的那个东西。 不对劲。江菱明显感受到了气氛的僵持，她打断了女人的话:“您叫什么？” 女人这才转过头，略微愣了愣:“我叫者璇。” 江菱点了点头，很官方地给了她回复:“者老板说的我大概了解了。不过现在重阳作为我的员工，合同也一时半会儿解除不了。这样吧，你给我一天的时间考虑一下怎么处理，有结果我会第一时间联系你的。” 女人听到这话，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嘴角。她的态度缓和了下来:“那就麻烦江老板了，既然来了祭典，我就先去四处逛一逛了。” 等到女人走后，重阳转过头，见江菱沉默，他居然有些着急:“老板，你真的打算和我解除合同？” 江菱转过头，直视着他的眼睛。“那就要看，到现在你到底打不打算和我说实话了。” 重阳一愣，随即沉默了。他似乎在犹豫，这就让江菱更加迷糊了——她知道的东西太少了，线索根本没法串联起来。 “讲一讲吧重阳。”这时，木鸡破天荒地又折返了回来，他声音很冰冷，指向性也很强:“你不说估计就没人知道真相了，我也很想知道吾友长生究竟去哪了。” 重阳眼神闪烁，过了许久才开口:“好吧。” 房间里。 “首先，第一个问题，和我签约也是你的任务之一吧？”江菱看着重阳，冷冷地问。 重阳一愣，他大概没想到江菱这么快就看出来了，苦笑一声:“是的，江老板真是格外聪明。接受你取名，加入你的公司确实是系统给我的任务。不过，这个任务是我自己选择的。” “我知道木鸡一直在找长生。但是很遗憾，他被革职不是因为失踪，而是因为失智。”重阳顿了顿:“一年前这个女人找到我，拿着一纸合同说要和我签约，我当然不会答应，可是我不答应她缠得太紧。你也知道我不是什么好人，因此我去找长生的时候，故意调换了电子合同两处签名的位置。” “长生看不见，他是记忆位置来签字的，所以他最后在职员那一栏签了自己的名字。” “但是我原本以为他成为职员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可是那天晚上，听说他突然发狂了。”重阳眼神阴沉:“其实木鸡是第二个得到消息的，而我是第一个赶去现场的。他杀了同事，但是几乎都是排名靠后的行刑官，见到我甚至想和我动手。” “我叫他名字，他仿佛听不到一般，只是机械地攻击，直到那个女人过来，他听到了命令才终止。然而，我根本就没让他在行刑官那一栏签字，也就是说这张合同只有职员一栏填写了长生的名字，不具备法律效力，可是荒唐的是它生效了。” “也就是说，合同即便没有审批也生效了？”木鸡的声音带着一丝诧异。 “是的，我当时也不知道为什么。可是世界级npc签约后应该仍然有神智，可是他就如同没有了灵魂的空壳，只听命于者璇——所以我怀疑者璇一定掌握了什么诡异的方法，合同不经过审批也能让签约者变成听命于她的空壳。” “你既然不想签约，为什么又选择成为我的职员？” 重阳摇了摇头:“那个女人对我很执着。如果当时我填写的是我的名字，那么现在变成空壳的就是我了。而当时系统给我的任务，是成为你唯一的世界级npc，而奖励是摆脱者璇的诡异合同。” “这个任务很奇怪，它写的是‘让我代替柴崖成为你唯一的世界级npc，而相应的，由柴崖代替我，接替者璇的诡异合同。” 江菱一愣。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把抓住柴崖的手——那只握手的手。者璇手上如果真的有什么，自己没接触自然没问题，可是假如——她手上的东西就是冲着柴崖去的呢？ 红色的花纹出现在柴崖的掌心。江菱青筋在跳，她恨不得立马吧把这个女人碎尸万段。偏偏不巧的是，系统的提示音又响了起来。 “叮——检测到柴崖对目标体下毒的毒性失效。老板无法操控毒素。” 这个女人这么离谱？江菱有点恍惚。她看了一眼柴崖——难不成，柴崖的覆灭，重阳只是起了间接推动作用，真正的问题在者璇身上？ 不对——江菱脑子里灵光一闪。重阳在说谎！ 第32章 判断 之所以江菱觉得重阳在说谎，是因为之前江菱看到的合同审批那一栏清清楚楚写着长生的名字。 然而重阳却说他之前让长生签字的是职员那一栏。可是当时他是怎么说的？他说长生虽然签字了，但是被革职了，所以合同无效。 当时只有江菱看到了合同，可是重阳的话显然说明他知道审批那一栏长生签字了，然而现在他却又说没签？这显然矛盾。 可是话又说回来，如果凶手只有重阳一个，那么柴崖手心的印记和毒性失效就没法解释，而且如果两个人是一伙的，怎么没想到统一口径呢？因此，江菱决定先按兵不动，但是她决定这两个家伙她都得防着。 木鸡由于没看过合同内容，他对重阳说的话持半信半疑态度。江菱挥了挥手:“我大概知道了，重阳你也别太担心了，让我想想办法。” “柴崖，有没有什么技能可以控制机械体或者人类的？”回宿舍的走廊上，江菱轻声问。 “有，除了老板的合同，对外职位是傀儡师的人也可以，等级越高控制能力越强。” “那你手上的印记你认识吗？”江菱神色有些凝重。柴崖观察着她的表情，突然就沉默了。 “江老板。”柴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如果必须在我和重阳当中选一个的话，你会选谁？” 江菱沉默了一会儿:“你想听实话？”见柴崖点头，江菱转过身:“目前看来重阳的权力资产对我更有用。但是你力量太强，绝对不能落在我的敌人手里。所以必要的时候，我可能会毁掉。” 柴崖眨了眨眼睛。出乎江菱意料，他并没有怪江菱没有坚定地选择他，也没有表现出来任何难过，而是很平静地露出一个微笑。 “江老板。”柴崖开口，江菱转过头看着他。可是柴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只是从胸口的卡扣里面取出了一个按钮。 “这个是我的引爆装置。按下去，我就会自爆。”柴崖语气很平常:“江老板应该知道怎么做。” 江菱看着那个按钮，许久，她才抬起了头:“你不怪我不选择你吗？” 柴崖似乎是松了口气，释然道:“江老板，我已经过了天真地相信自己会被坚定选择的年龄。更何况，听命于恶人对我来说才是真正的覆灭。” “我其实没有奢求那么多，因为我终究不是人类，作为人类的我早都已经消亡了。”柴崖看了看快要完全黑了的天:“在我还活着的时候，就因为没有完成上级交给我的卧底任务时常愧疚自责，生命最后一刻也是如此。 我现在之所以还有选择，说不定是因为我遇到了你，才会有机会调查生前的事情。不然的话，我应该还是会和生前那样怀着怨念走向毁灭。现在死亡没那么可怕了，因为……”他不自觉整理了一下胸前的白花。 走到了江菱的房间门口，他转过了身:“……晚安，江老板。” “哎，真可惜。”他听见江菱在身后说:“本来我是这么打算的，可惜我在秋杉祭典开始之前就改变主意了。” 柴崖疑惑地转头，却看见江菱微微一笑:“柴崖。同样的遗憾为什么要发生两次呢？我已经答应你了要一起过重阳节，既然没被人坚定的选择过，那我就让你看看那种情形是怎样的。” 柴崖一直看着江菱推门进去，直到门关上。江菱那个笑容很自信，似乎已经认定了柴崖会存活下来，这让他反而有些诧异。 开什么玩笑。江菱关上门后哼笑一声——重阳的权利当然对她有用，可是系统没说重阳死了以后这权利不能转让啊。更何况一次不忠终身不用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柴崖看到江菱把门关上，他沉默地站了一会儿，然后转身离去。他缓步走在长廊上，边走边转动了一下脖子，活动着手臂。他抬起右手，手心里的红色花纹竟化成一阵粉尘随风飘散了。 随后他打开系统弹窗，任务那一栏赫然写着:“博取江老板好感，让她最大程度偏袒于你，成为她目前唯一的世界级职员。奖励:仇人q的死亡。失败惩罚:湮灭。” “q，你可别怪我不择手段。”柴崖低语一句，金色的瞳孔在黑暗里闪着光:“大家本就是各凭本事，既然你选择撒谎就别怪我不客气。” 没错，江菱不知道的是，不是只有人类有系统，每一个高等末世生物都有系统任务。而如今江菱招聘的两个职员又恰好是仇家，因此系统任务就更不可能唯唯诺诺了。 其实重阳的任务只有简单的一句话:“除掉柴崖，成为江菱目前唯一的世界级npc，任务奖励:最新黑科技灵感。失败惩罚:毁灭。” 也许是被天上掉的馅饼砸坏了脑子，急于求成的他并没有过多在意自己的语言漏洞——或者说，他根本不认为凭江菱和柴崖能掀起什么风浪。 大概是因为“二十一天”是老牌npc的缘故，他并不重视行刑官，毕竟以前就没有他输的时候。 然而他忽略了一个问题——柴崖原本只是区域行刑官，可是觉醒以后居然直接升到了世界级，这种觉醒显然超出了系统规定范围。 在此之前，世界级行刑官一直都存在排名，可是从来没有第八席——第七席后就是第九席，仿佛第八席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传言说成为行刑官的末世生物怨气都很重，而怨气越重能力就越可怕。到目前为止，除了柴崖，没有任何一个行刑官或者“二十一天”有“几转轮回”类的重生技能；也没有其他人能使用雷这种破坏力过强的元素，因为这是系统明令禁止的。 既然如此，为什么柴崖会有呢？ 第33章 搞事情 祭典第二天。 戴着面具的小丑女在无数彩带礼花喷射而出的欢快场面下，在人们兴奋的尖叫声中登上了花车，随后拿起加压水管对着众人一顿扫射。 气氛在花车上的舞女开始翩翩起舞时达到了高潮，鼓声响起来的时候，大把糖果也由体态轻盈的机械舞女抛向空中，不断向围观的众人展示自己的体态美感。 道路两边全都是摊位，金银珠宝琳琅满目，时不时穿插着一两个高科技展位，不断向围拢的顾客兜售着商品。 者璇在如此热闹的场合居然也能穿过层层人群精准定位到柴崖，没办法他实在太显眼了——几乎完美的体态和挺拔的身形，还有带着攻击性的脸和他金色的瞳孔。柴崖此刻正穿着武装服巡逻，这一次者璇却一改初见时的怯懦，反而迎了上去。 “柴崖，很高兴再见到你。”者璇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伸出手。 出乎她意料，柴崖只是淡淡地瞟了她一眼，没什么兴趣地开口:“是吗。” 者璇并没有觉得尴尬，相反她却更来劲了:“咦，你胸前的白花是哪里来的啊？”说着就要伸手去碰。 可还没等她碰到花，柴崖就游刃有余地抬起握着佩刀的右手，用刀柄一挡就拦住了者璇的动作，他平静地看了一会儿者璇，才开口:“女士，我们不熟。” 者璇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不应该啊，但凡是被她的束魂印侵蚀过的生物应该都会渐渐臣服才对，可是柴崖并没有如此……难道握手的时候印记没有印上去？ 柴崖金色的瞳孔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很耐人寻味——他似乎什么都知道，可是他就是不开口。 者璇表情冷了下来:“柴崖，你应该知道，如果重阳和我签的合同无法生效，我会以江菱‘破坏合同约定雇佣员工’为由向系统上诉，系统嘛自然会给她解决措施，一定会让她在你和重阳之间做出选择，把另一个人赔给我当员工。” “如果到时候她还是选重阳，你就得和我签约，做我的员工。”者璇说完得意洋洋地看着柴崖，似乎在等他做出什么愤怒或者惊讶的表情。 很遗憾，她并没有看见柴崖破防。他只是微微颔首，带着恭敬却又满不在乎地对着者璇点头示意了一下:“那你尽管试试。”说完他提着刀直接迈开长腿从者璇身边经过。 走了两步，柴崖却突然改变了想法，他突然回过头，趁着者璇还没走远提高了音量:“我忘了告诉者老板一件事。”见者璇转头，他垂下眼眸:“……我的自爆按钮在江老板那里。” “我心情很不好。”柴崖脸上突然带上了一种烦闷的表情，说话的语气也从冰冷变成了抱怨:“所以对者女士态度差了点。如果我和者女士签约，我自然是乐意的，可是江老板那里……” 说到这，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眼神有些犹豫。者璇愣了一秒，突然反应过来——所以柴崖的意思，不是不想当她的员工，而是因为江菱握着他的把柄没有办法？看来不是束魂印出问题了啊，是自爆按钮的缘故。 原来如此。者璇露出一抹微笑——感情这江菱是个狠人，但是没有让柴崖臣服啊。者璇走了过来，带着些得逞的微笑，拍了拍柴崖的肩膀，轻声道:“那如果我把自爆按钮拿过来，你会和我签约吗？” “这……”柴崖似乎害怕谈话被发现，抬起头看了看周围的人，随后又低头沉声道:“者老板，这里人多。” 听到他这样说，者璇顿时心情大好——这是不是说明柴崖已经对她产生投靠的意思了？她轻笑一声，自信开口:“再等一等柴崖，不需要太长时间。”说着她转身大步离开了。 “……蠢女人。”柴崖看着她的背影，在心里冷笑了一声。服软是迷惑敌人的方式，这种画大饼她都能相信？柴崖抬手，掸了掸刚才被者璇触碰过的肩膀。 “叮——您的员工柴崖再次向者璇施加特殊毒素。毒素等级:？？？(由于非生物层面，无法检测) 柴崖特殊毒素相关介绍:该毒素并非生物层面毒素，而是通过黑气发散纳米层级的微小粒子，渗入目标体，由程序控制对其组织进行破坏，因此可以破坏末世生物在内的一切有构造的活物，同样，柴崖可变换的黑气也与之同理，由纳米层级机械构成。(微小粒子可回收) 不同于上一次的毒素，该毒素无解，除非柴崖彻底湮灭(几转轮回未发动之前被毁灭不视为湮灭)。” 江菱正坐在重阳对面看着他优雅地切牛排，脑海里突然就弹出了这么一条消息。她看了看重阳，重阳接收到了她的视线，抬起了头:“怎么了江老板？” “你说我怎么了？”江菱双手交叉冲着自己面前的牛排努了努嘴，然后没好气地看了重阳一眼。 重阳一愣，确认过眼神，信号接收成功，他立马把自己切好的那一份放了过来，然后把江菱的那一份端走，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如果不是因为系统任务，这个人类留着还是挺好玩的。可惜一个屠夫不会因为牲畜长得可爱就不对它们痛下杀手，只是还不到时候。 “叮——柴崖离体的纳米机械开始追踪。柴崖想要与江老板分享追踪目标者璇的视野定位，是否接受？” “不接受。”江菱果断在脑海里回复。 第34章 就会惹事 柴崖也没想到江菱会拒绝。等了一会儿，江菱才发来了指令，只有一句话:别擅自行动，做好你维持秩序的工作。 江菱并不喜欢自己的员工产生太多自主意识，那样不好管理。潜意识里她还是认为不论是柴崖还是重阳，始终与人类不一样。虽然她的任务是阻止柴崖湮灭，可那又如何？她这么做只是为了自己能在末世多一份保障，归根结底，要是没有末世生物，末世根本就不会开始。 柴崖听到指令，似乎想到了什么，随即自嘲地笑了一下。江菱的语气、台词和他曾经的上司一模一样——当时缉毒大队的长官也让他不要单独行动，可是他没听；如今重来一次，自己不听指挥的臭毛病看来依旧没改。 “江老板，你不会真觉得柴崖天真无邪善良本分吧？”重阳将一块肉放进嘴里以后，开口。 江菱挑眉看了重阳一眼，然而重阳却自顾自吃着，顺便给江菱倒了杯红酒:“江老板，就算一个区域行刑官再努力，也不会在觉醒之后突然变成世界级。而且据我所知，行刑官排名一直都没有第八名……” “我不想听你们互相拉踩。”江菱打断了他:“更何况，者璇今天就会找过来，应该还是因为你的归属问题。” 重阳听了，苦笑一声不再说话。如果江菱真的讨厌他，那么他说什么都无济于事，反而会拉低自己在她心里的印象。 “轰！——” 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快要刺穿江菱的耳膜。感受到地面都在震动，她猛然站了起来看向窗外。 与此同时另一边。 冲天而起的巨大机械生物发出刺耳的声响，人们慌乱逃窜，一片惊叫声中机械怪物一脚踩下去，顿时花车散落了一地，被踩到的机械体四分五裂。 不过还是有人反应了过来，给自己身边的职员发出了指令，无奈机械体身形巨大，就算是ss级的职员对他的攻击就如同挠痒痒一样没用。 江菱微微皱了皱眉，随后拿起了对讲机。 “3号区这边是谁在管？” 对讲机响了几声，马丁·布朗尼的声音传了出来:“3号区是木鸡在管。” “他人呢？”江菱有种不好的预感，在对讲机里呼叫着木鸡，可是无人应答。 过了一阵，对讲机发出刺啦的响声，柴崖的声音传了出来:“不用找了。木鸡在那个大家伙的身体里面。” “……靠，木鸡特娘的是系统说的捣乱小丑？”隔了两秒，江菱突然爆了粗口:“这个王八蛋！” “目前看来是这样。毕竟系统的反派任务收益更高，木鸡一向是一个见风使舵的家伙。” 重阳也站了起来，双手交叠在胸前听着江菱的对话。等柴崖说完他开口:“……江老板，需要我帮忙吗？” “你别给我添麻烦我都谢天谢地。”江菱揉了揉眉心，然后一步不停离开了餐厅。重阳暂时应该不会整什么幺蛾子，毕竟他的目标只有杀死柴崖。 “柴崖。你知道该怎么做吧？”江菱的声音传到柴崖耳朵里，他此刻正站在距离巨大机械不到二十米的地方。 “是的，只要您下令。”柴崖抬起右臂，幻化而来的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机械体。 “我命令你，打到他不能动弹为止，我要见到机械体里面的木鸡。” 世界频道已经炸开了锅。此次来祭典的不只有富裕的人，还有一大批开直播的记者和主播，他们逃窜的时候系统的录像机依旧对着巨大机械体。 “我靠，我就知道不可能只是去玩。” “有钱人花钱买了一场灾难。这么大的机械体，祭典活动的人不会团灭吧？” “不一定吧，不是还有行刑官吗？” “蛙趣还指望行刑官呢？你不看看那个巨大机械体核心处嵌着的是谁？行刑官第一席，第一席！木鸡！” “哇靠！他怎么了这是？” “谁知道呢，诸位别忘了，所有行刑官和二十一天归根到底还是末世生物，不是什么忠诚的朋友。” “你这么一说，我感觉是我们太迟钝了。最近人类的警惕心太低，虽然末世生物表现出友好的态度，但是总归不是人类。” “是啊！” “等会儿？你们看那个身影是柴崖吗？” 很快就有人提醒大家——没错，此刻站在庞然大物面前的就是柴崖。 “我敲，这家伙真的勇，那铁拳都快砸他脸上了还不躲？” “完了完了完了，我的柴崖要变成破铜烂铁了。” “还不一定谁输谁赢呢你们就这么悲观？” “这还有悬念吗？对面可是第一席！柴崖才第八席啊，怎么可能打得过？” “收到指令。”巨大机械体看到柴崖站在面前丝毫没有要躲的意思，似乎感受到了冒犯。他愤怒地怒吼了一声，抡起铁拳向着柴崖重重砸过去。 “蓄力完毕。” 柴崖的枪口猛然亮起，刺眼的蓝光聚集在中心，伴随着噼啪的电流声。随后，一道细长的光束轰然冲出，打在机械体的手臂上，只是亮了一瞬间又熄灭了。 ？什么动静，哑炮？ 不对！很快就有人发现不对劲，巨大机械体的手臂上电流攒动，逐渐清晰，随后流转得越来越快。 “轰！——” 突然，如同天崩地裂般，机械体的右臂猛烈地炸开，零件如同漫天飞扬的玻璃渣向着周围扫射，四分五裂碎成了灰，掉下来的零件闪烁了两下就如同风中残烛没了动静。 “？？？？？？” 公屏的直播间里一堆问号。 第35章 撒娇男人最好命 “6啊！手拿大刀砍电线，一路火花带闪电。” “你强任你强，清风拂山岗；你横任你横，明月照大江。” “不是，我柴哥这么猛的吗，这么一束光线就就就就把机械体胳膊炸了？” “柴崖:什么水平，和我当同样的行刑官。” “机械体没了右臂开始跳disco了，酒醉的蝴蝶。” “怎么也飞不出，花花的世界～～～” “木鸡怎么像是被人操控了，他有变身的技能吗？” “你这么一说我也注意到了，木鸡不是用冰枪的吗，什么时候学会变身了？” “真相只有一个——” “快看！那机械体在干啥？” 巨大机械体失去了右臂，因为体型太大重心不稳，身影剧烈地晃了晃。随后它转头望着自己被炸断的右臂，似乎更加愤怒了。只见他浑身抖动着，一仰头，随后猛然张开大嘴—— 尖锐而高频的嗡鸣声传进了每一个人的耳朵。人类听到的只是刺耳的声波，感觉耳朵要聋了；再看机械构造的末世生物，一个个却开始抽搐，似乎想跑却跌跌撞撞步伐不稳，跌倒在地时零件很快散了架，七零八落。 “高频声波。这种声波可以穿透人的耳膜，对人类的大脑造成严重损伤；而且，可以和末世生物之中的机械体共振，导致零件散架。” 评论区很快有懂哥给出了答案，下面的人纷纷跟帖: “我giao，我隔着屏幕都感觉耳朵快聋了，赶紧静音了，现场的人恐怕难逃一劫。” “高频声波，这技能咋这么熟悉……这不是行刑官第三席长生的技能吗？” “我靠，这是惊悚片吗，木鸡嵌在机械体核心里，结果机械体用的是长生的技能？” “长生？不是说他失踪了吗？” “天呐！和机械体共振，呜呜呜，我的柴崖怎么办……” 此刻，柴崖浑身的骨骼却噼啪作响，他的人造皮肤逐渐分裂成了很多细小的碎片，随后翻转了一个面——整个脸上不再有五官，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黑色和诡异的纹路，就好像一张面具一样。 “嗤——”他的双手突然燃烧起来，所有的人造皮肤都翻转成了黑色的机甲，小腿长出了一片一片钢化鳞片；关节衔接处替换成了抗压的球形弹簧，他的左臂肩膀处突然打开，随后他伸出右手，竟然从里面抽出了一把电流攒动的蓝色长刀，而刀间却又升腾着密密麻麻的火星！ “我靠！这是柴崖的另一种形态吗？没听说过他会变形啊？” “我柴哥真是打不死的小强，不是强中强，就是王中王。” “卧槽好帅，这机甲高玩简直是末世之前我的梦想。” “放大招了放大招了！以雷霆击碎黑暗！” 柴崖半蹲，随即突然发力，整个人如同上膛的子弹向着机械体疾驰而去。随后，他长刀一横接力悠上了机械体的左臂，想也没想直接跳进了机械体的嘴里，随即机械体嘴巴一合。 “？？？” “好家伙，这是什么花样送死？” “我等了半天，还以为他要跳起来砍机械体的脑袋，结果就这，就这啊？” “都没看到结果呢你们一群人跟着起什么哄？起码你们都不能三秒中内走向死亡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确实不能～” 但是很快，直播间的弹幕又安静了。因为他们看到了永生难忘的一幕—— 巨大机械体吼叫起来，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不是怒吼，而是哀鸣。随后人们就看见机械体动作断断续续，抬起左臂想要抓住什么。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它胸前的玻璃罩突然出现了蜘蛛网一样的裂纹。然后人们听到了剧烈地撞击声。 一下，裂痕变大。 两下，碎片如雨而下。 第三下，那把带着猩红火焰的蓝刀从里面嗡鸣而出，滔天的黑气从那个人头大小的洞里四散开来，带着尖啸声变成一张大嘴，一口咬在了机械体的头上。 “咔嚓”一声，整整齐齐的断面，机械体的头就这么没了，到了黑色的嘴里，然后传来了“咯嘣咯嘣”的咀嚼声。 机械体动作由疯狂地挣扎逐渐变为气若游丝的苟延残喘，直到最后身体出现一道又一道裂痕皲裂开来，红色的循环液喷溅而出，碎裂的脑袋处出现了一个身影。 只见柴崖浑身的红色，一只手抓着蓝刀杵在机械体身上，一只手像是拎着死了的羊羔一般抓着木鸡的后脖领子，把他拽了出来。 吞噬！ 这把刀也是柴崖通过吞噬得来的，没错，就是水镜的那把刀。不过吞噬之后它在柴崖体内被慢慢改造，融合了雷和火，才变成了如今这副诡异的模样。 “我去，我说他怎么没有直接炸了机械体，原来他是为了把木鸡捞出来？” “盲猜江老板给他下命令让他捞木鸡，要不然这直接炸掉木鸡也得完蛋。” “木鸡此时人如其名，真的如同小鸡仔一样任人宰割。” “真的服了真的服了，这是杀神吗？这个视觉冲击力太顶了，一战成名啊？” “各位，柴崖好像能吞噬东西？刚才那黑气好像就是柴崖身上的，你看这会儿又收回他体内了。” “家人们，我要笑死了，我刚才去看了江老板的界面，她的名字是……柴犬爱好者，柴犬……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会说的是柴崖吧？难怪我之前听她一直叫的柴狗柴狗，这牙齿确实好锋利啊。哈哈大笑.jpg” “当然，要不怎么叫柴牙？大笑.jpg” “我天呢好形象，江老板表示第一次养小狗没什么经验。吹口哨.jpg” 第36章 又来找茬? 柴崖像是拖死狗一样把木鸡从废墟里拖了出来扔在地上，随即一脸云淡风轻地准备收起长刀。可是在看到江菱的那一刻他又改变了主意—— 江菱走过来的时候，就看见柴崖一身红站在那里。也幸亏循环液不像血液那样有味道，要不然江菱是不会凑到前面的。 柴崖见她过来，没有一丝犹豫，毫不客气的，像是丢垃圾一样把木鸡丢在了地上；随后，脸上竟然多出了一丝委屈——他撇嘴，一改往日的冷淡，相反哼哼唧唧伸出手，语气瞬间就变成了撒娇耍赖的意味:“老板，你看我手上，好大一条口子……” 直播间看到这一幕集体安静了一秒，又疯了。观看直播的人乐翻了天: “不行了好好笑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江老板叫他柴狗了！” “上一秒:恕我直言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江老板一来:老板你看他～～扭捏.jpg” “家人们谁懂啊，这妥妥的就是小狼狗啊！忠心护主会撒娇还有点腹黑，我什么时候才能遇到啊！” “不愧是第八席！落雷煞面，真的对得起他这个拉风的名号！” “我已经接受柴狗的定位了，妥妥的男女通吃，变身后男人的梦，撒娇时女人的梦。” “他真的是末世生物吗？他怎么顶着那张性冷淡的帅脸说出这种话的？发疯.jpg” “我靠你看他？还还还还把头靠在江老板肩膀上蹭！他不会把江老板当妈妈了吧？” “不行，我的嘴角又起飞了，这已经是第三次了，我也好想抱，柴狗身材真不错。” “虽然我不想笑，但是江老板摸他的头时真的很像在rua狗……最主要这小子一脸的开心好出戏。捂嘴.jpg” 江菱并不知道直播间已经乱成一团，不过她确实是把柴崖当成邀功的柴犬一样哄着，所以对他的撒娇要抱抱的行为显然已经耐受。 “哦呦，我看看伤到哪了？”江菱也很配合地抓过他的手，看着还没有一寸长的划痕一脸心疼:“哎呦呦，好大一条口子，给你吹吹就不疼了。” “救命，江老板真的好像妈妈……憋笑.jpg” “怎么做到一个敢演一个敢配合的，睁着眼睛说瞎话第一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看孙长岳的表情和吃屎了一样！” “真的，孙长岳:我感受到了世界对我深深的恶意，是食物不好吃吗？干嘛喂我吃狗粮？” “末世磕cp不违法吧？家人们我先冲为敬。” “我为江崖举大旗，看谁敢与他为敌！” “行了，去看看木鸡怎么回事。” 江菱到底是理智占主导的人，她很快就进入了状态，手里拿着枪缓步走到木鸡身边。 然而奇怪的是，木鸡此刻一点动静没有，如同报废的破铜烂铁头朝下趴在那里一动不动。江菱略微皱眉，走过去毫不客气地踹了木鸡一脚，依旧没有动静。 “把他拉起来。”江菱一声令下，柴崖就迅速薅住木鸡的后脖领子，将他给拽了起来。 江菱并没有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检查木鸡哪里出了问题，她只是回过头，望着躁动的人群示意大家安静。“对于此次突发状况我们会严查，一定会给大家一个合理的解释。” 然而有些人并不买账。人群中突然站出来一个人，冲着江菱大声喊道：“江菱！” 还没等江菱的目光移过去，来人就三步并作两步登上了主持台，一把抢过了江菱用来喊话的话筒摔在地上。 “大家别信她的！依我看啊，她就是故意安排的这出戏码，为的就是摧毁多数人手里掌握的职员！你们想想看，她一个人类，没有组织怎么会成长得这么快？甚至还替系统办活动？亏你们这么久还被蒙在鼓里！她这明摆是投靠了系统啊！ 只要她削弱了你们的力量系统就会给她奖励，然后她再假装让自己的职员救场给大众留下好印象，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呢？不然柴崖怎么可能打得过第一席？” 来的人义愤填膺地煽动着众人的情绪，台下的人一听有道理瞬间又乱成一团，江菱这才看清来人，脸色一下子就暗沉下来。 得，电视剧里才会碰到的狗血戏码让她给碰上了。这人是谁呢，这人就是江菱前男友那个变态的出轨对象，葛红。 江菱其实原本是觉得葛红可怜，她爹经常家暴，所以她就让葛红住在了自己这里。结果谁成想，前男友来的时候，这个和她相差接近七岁的还未成熟的小姑娘就和自己前男友搞在了一起。 前男友偷拍的犯罪行为其实有很大程度是葛红助纣为虐——但凡她稍微犹豫一下，前男友都不会得手得那么快。在江菱发现他们俩关系不正常的时候，葛红的绿茶劲儿就彻底展现了出来，去江菱的公司闹，甚至私下里和老板睡了，这才让那个该死的肥猪处处找江菱麻烦。 江菱也是个暴脾气，一气之下就撂挑子走人了，随后掌握了证据让前男友进去蹲着了，没个三五年出不来。 葛红失去了前男友的经济支持，又被江菱赶了出去，对江菱一直都怀恨在心，老话讲的好“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虽然不能以偏概全，但是大部分情况都是这样。她的不幸明明来源于男人，偏偏还是个离了男人活不了的贱人。 第37章 茶艺大师 她还活着是江菱没想到的，不过看到了台下一个男人眼神一直看着葛红这边，江菱瞬间就明白了。 又是和男人挂钩。 末世的男人需要发泄对象，对于葛红这种没什么贞洁可言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天堂，她可以用自己的肉体得到太多方便。可惜男人也不是那么好拿捏的，不然这个男人也不会让葛红来当这个出头鸟了。 人就是随大流的生物，即使偶尔有一两个清醒的，也很难不被迷惑。因此再在一声高过一声的吵闹声中，江菱被吵的头都大了，葛红得意地看着她，仿佛占了什么不得了的便宜。 江菱真的是懒得开口，但是如果不管不顾场面很可能失控。本来她就够烦了，柴崖，重阳，者璇，现在又来这一出。 不想开口。要不都杀了？江菱的脑海里猛然冒出这个念头。但是随后她又一惊，她很清楚，什么时候迈过去这道人性的坎，自己的人类时光也就彻底结束了。 直到这时候，柴崖看了一眼江菱，又转过头动了动手指，微微抬了抬手。只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一道落雷就如同天罚一般在众人面前炸开，精准无误劈到了刚才被摔了的话筒上。一瞬间，不锈钢皮就如同纸片被碾压粉碎，没有一丝一毫的余地。 众人被这声惊雷吓了一跳，台下出现了短暂的安静。再看柴崖，仿佛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居高临下俯视着众人。 “我没有看不起各位的意思。”他依旧很理智，开口前似乎还斟酌了一下用语：“但是恕我直言，你们觉得，自己值得系统联合世界级npc愚弄吗？” 给了人们一段反应时间后，见众人一时不知所措，他平静地接着说：“你们真应该庆幸今天是江老板站在这里好言相劝，而非我直接扒了你们的皮。若是战场相见，你们还能完好无损站在这里？” “末世生物杀掉你们，就如同踩死一堆蚂蚁一样简单，耍心眼的前提是实力相当，你们还不够格。” “出现一个稍微大点的机械体都会四散奔逃，很难想象如果是生存活动你们会有多狼狈。换句话说，娱乐活动是你们承了江老板的人情，她是在给你们争取存活的机会。毕竟，”柴崖脸上的并非是高傲，而是实打实瞧不起才露出的漠然神色：“如果你们平时碰到我就死定了，我是一个很记仇的家伙。” 说完，他准备背着木鸡走人，又很不客气地补了一句：“至于那些报废的末世生物——我的意见是，赶紧把这些破铜烂铁卖到废品回收站去，看门的老大爷都不一定会捡。就这种实力你们指望他能保护你什么？保护你在死亡过程中不受别的伤害吗？” 人群出现了短暂的骚动，可是碍于刚才柴崖那一手极具威慑力，人们还是没有掀起第二次抗议浪潮。 葛红看到柴崖要走，瞬间就急了，居然直接追了上去，拦住了江菱一行人。随后她摆出一副特别夸张特别无辜的表情，拍着胸脯，用一种受了天大的委屈的语气说道： “江姐姐！我知道你因为前男友喜欢上了我怀恨在心，但是你不能用大家的生命开玩笑！你如果真的心里不舒服，有什么气就冲我来，不要连累大家！”说完她甚至眼睛里亮晶晶的，似乎晚一秒眼泪就要出来了，那模样真是我见犹怜楚楚动人。 “……” 江菱甚至觉得和这种人说话都会脏了自己的嘴——什么叫自己前男友喜欢上她？她真以为家里没监控啊！分明就是葛红先投怀送抱的，臭味相投的两个人颠倒是非倒是有一套。再者，江菱都因为她耍心眼被开除了，到底是谁吃亏？ 江菱刚准备开口，葛红就发现了姗姗来迟跟过来的重阳，直接有意打断了江菱的话，上前拽住了重阳的胳膊。江菱瞬间就眼睛瞪得老大——这又是整什么死出？ “哥哥你听我说，”葛红楚楚可怜地抱住了重阳的胳膊，也许她觉得重阳作为活动最大的投资人非常有发言权：“我知道江姐姐是代替系统办活动的人，但是她实在不应该这样愚弄大家。哥哥是投资人也应该清楚，我们要遵守系统规则，所以请你劝一劝……” 跟过来的重阳脸上依旧笑眯眯的，只是一个动作，在场所有的摄像头都关闭了，一时间，给外界直播的屏幕都变成了雪花屏幕。 接着，他用很大的力道掰开了葛红的手，葛红惊呼一声，疼得眼泪都出来了——然而她看向重阳的时候，却对上了他阴冷的目光，他依旧捏着自己的手，仿佛要捏骨折一般。 “第一，我不是哥哥，我是你大爷，叫重阳。”重阳笑眯眯地抓着她的手加重了力道，葛红吃痛却又躲不开：“第二，你别在这里演什么大义凛然的戏码，我之所以能和江老板玩到一起去就是因为我们狼狈为奸，江老板在你眼里天理难容，那我能是什么好东西？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劝江老板遵守规则？” 葛红在重阳面前如同受惊的小鹿，原本她打算来一场屡试不爽的绿茶戏码来着。然而现在她却没有心思想那些了——因为她真的感受到了威胁——这个男人的威压就如同古老的洪钟让她喘不过气，她是真的觉得自己的手要碎了。 重阳收起了笑容，终于松开了葛红的手。葛红一下瘫坐在地上，心有余悸地喘着气。 “各位，”重阳整理了一下西装外套，慢条斯理调整着手表位置：“相信很多人都认识我，那么我的身份大家也应该都清楚。”随后，他扫了一圈台下的人，最后视线停留在了那个一直盯着葛红的男人身上。 “在这里，我就是规则。我所说的每一句话，我所做的每一个表情，我接下来的每一个动作，就是这里的规矩。” 第38章 重阳出头 一直盯着葛红的那个男人身影明显缩了缩。重阳的声音也冷了下来，他把手表取了下来，随手一扔，扔进了人群中。 然而，那么贵重的手表砸中了一个人的脑袋，在人们眼中却如同定时炸弹，第一反应不是去捡，而是尖叫着躲避。 重阳看到众人的反应，嘲讽地笑了一声。他的声音抬高了，很清楚：“各位，这一块手表卖到商城去交换物资，大概可以保证你二十年衣食无忧。我浑身上下穿的，拿去卖掉就够一个人用一辈子。” 重阳眼睛眯了起来，态度却更加嚣张：“任何人都可以拿走。” “但是。” 他环顾了一圈：“你们敢吗？你们接得住我扔掉的东西吗？” 没有一个人敢动，就连葛红都被吓住了，此时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缩在那里。 “一群蠢货，别再自以为是了。”重阳笑眯眯地抬手指着台下：“就算是系统白送给你们的东西你们都不敢拿，生怕被坑害。世界npc摧毁你们还用得着耍诈？恐怕就算是没有奖励的霸王条款，也会有一堆人为了生存上赶着给我们提鞋，因为怕死。” “各位，虽然如此怕死，如此不信任，你们不是依旧卑微得如同蝼蚁一般，屁颠屁颠跑过来参加活动了？”重阳哈哈大笑，耸了耸肩：“那你们何必还纠结于江老板会不会害你们？结果你们都心知肚明。” 没人敢吭声，柴崖的视线仿佛烫人，他看到哪里哪里的人就缩着脖子开始躲避。重阳瞟了一眼葛红，随意一指：“你，去，把我的手表拿上来。” 葛红被重阳指着，她战战兢兢还想说什么，然而重阳神色立马冷了下来，似乎一瞬间失去了兴趣：“我只说一次。” 葛红也明白了，这位就是个不好惹的主，而且他翻脸的速度非常快，如果让他失去兴趣自己恐怕只有死路一条。于是她在死亡的恐惧中跌跌撞撞站起来，哆哆嗦嗦下了楼梯去捡手表，人们看着她，默默让开了一条缝隙。 重阳看着她走到了人群中心，嘴角勾了勾。随后，就在葛红以为自己安全了的时候，身后突然传出来重阳的声音，如同死亡的钟声让人心脏骤停。 “谁杀了这个女人和她的同伴，表就归谁。” 这一句话声音不大也不小，却如同暗流涌动。人们表面上没什么动作，然而内心早已惊涛骇浪。如果说这一句话是导火线，那么接下来的一句话就是彻彻底底的催化剂。 “这个女人和她同行的人如果活着出去，死的就是你们。” 轰一声，人群彻底炸锅。末世了，谁手上还没几条人命？先前纠结是因为来的人大多数都有点小钱，因此杀人的动机还没有那么上得了台面；然而后面一句话才是人下狠手的关键——小姑娘，他说要我命，这不能怪我啊，你不死我就得死。 人群一下就如同狼群，将尖叫的葛红吞没。观察着葛红的男人正准备走，却有人大声说：“就是他！带那个女人过来的！杀了他，不然我们都得死！” 树倒猢狲散，亡命之徒还有什么害怕的？一旦有人开了头，后面就会容易很多。顷刻间，人们蜂拥而至，向着男人的方向涌去，一声声怒吼，一声声挣扎的呐喊，末世生物打斗的声响混在一起，嘈杂不堪入耳。 “你们不能杀我！我背后是南宫世家……”那个男人怒吼着，然而远水难救近火，被死亡逼迫的人们哪里还管得了这些。 没多久，也就是换一身衣服的功夫，人群就散开了，露出两具尸体和一堆末世生物碎片。 江菱面无表情站在一边，柴崖不知道从哪找来了一把瓜子，一边看还不忘分给江菱一些。 “好好好。”重阳笑眯眯缓缓拍了拍手，眼睛终于睁开了一点：“……现在，谁砍掉他们的头拿给我，功劳就算谁的。” 好家伙。众人面面相觑，骚动是因为他们害怕自己一直没有动作惹恼重阳，然而都没上前是因为他们不傻。 开什么玩笑，这妥妥的是要找替罪羊啊？刚才那个男人说自己是南宫世家的，这名号大家多少都听过，然而当时动手是因为他们完全可以说是重阳让他们这么做的。 可是现在呢？谁揽下这份功劳，也就等于承认了自己杀了南宫世家的人。南宫世家的个顶个都是人精，如果说是重阳让杀的人他们就不会追究，可是一旦有一个替罪羊，怎么可能逃得过制裁！ 南宫家需要的是罪魁祸首吗？不，他们只需要替罪羊杀鸡儆猴罢了，不得不说重阳是很有头脑的。 人群中突然走出来一个满脸胡茬的彪形大汉，他一手提着刀撞开了前面的人，来到了尸体旁边。 “一群胆小鬼！”大汉冷哼一声：“人都杀了不敢认？我刘大峰是亡命之徒，才不怕你们这些事！” 说着他走上前手起刀落，将两个人的头提了起来，走到了重阳面前：“手表归我，此话当真？” “当然。”重阳咧嘴，看得出来他还挺开心：“就算你把表送回来，脏了的东西我也不会再要。” 刘大峰也不废话，直接把手表握在手里，转过头离开。众人赶紧给他让路，倒时看他的眼神带着同情和惋惜。 “人类，不要随便觉得别人是可怜人，”重阳双手环抱胸前，撇了撇嘴：“难道在这末世，没了南宫世家的刁难，你们就可以长命百岁吗？” 第39章 反转 众人被噎得说不出话。 江菱走下主持台，在重阳笑眯眯的眼神中上前查看了一下尸体。 “啊，真吓人。”江菱面无表情极为平淡地吐出几个字，那神色看着一点都不像是被吓到了。 随后她站起身，回过头：“柴崖，我记得你说自己记仇，现在有人欺负了你的老板，你该怎么做？” 柴崖吐掉瓜子皮：“当然是把她的头挂在门口的彩旗上。” 好家伙。众人一声不敢吭——感情这江老板是个狠人，周围也都是如狼似虎的怪物，一个比一个反人类…… 江菱点了点头：“这男人的尸体放在这里等南宫家的人带回去，至于葛红，想必一定很要强，就让她待在高处吧。” 重阳用欣赏的目光看了看江菱——他就喜欢江菱同仇敌忾这一点，没有出现自己帮她出气到头来吃力不讨好的情况。而且江菱很有头脑，葛红没背景，但是那个男人不一样。 留着尸体等人认领，南宫家的人势力对于人类来说很庞大，免不了让法医检查尸体。这样一来，究竟是什么伤口造成了死亡就一清二楚，动手的人反而一个都逃不掉，简直就是活阎王转世啊，重阳可太喜欢了。 怎么办，有点不想杀江菱了。重阳心情大好地跟在江菱身后，有些纠结。为什么要把这么难的选择题摆在他面前，他一向有选择恐惧症。 反正杀江菱也不是必须完成的任务，以后再说吧。他又把目光放在了柴崖身上，不知道在思考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拍了拍江菱的肩膀。 “我今天表现的怎么样？”重阳笑眯眯地看了看转过头一脸不耐烦的江菱。江菱算是清楚了，自己越冷漠重阳就越会上赶着凑上来，越对他爱搭不理他反而越黏人——如果自己稍微表现出脆弱等情绪，那他立马就会失去兴趣。 “啧。还行吧，算你厉害。”江菱哼了一声：“倒是要谢谢你没给我丢脸。” 柴崖没吭声，他现在在重阳面前很少说话，而且他还真就不确定木鸡发狂，长生失踪是不是重阳暗箱操作，毕竟如果不是他的锅柴崖才不信他会替江菱出头。 柴崖面无表情地停下来转头，打断了江菱和重阳的对话，冲着台下还站在那里的众人大声说道：“别杵在这里了，主办方不是我们而是江老板，所以也不会轻易拿你们怎么样。职员损毁的客人可以去黑科技展览馆自行挑选购买，明天活动会更加精彩。” 精彩？指的是死人吗？ 虽然他这么说，但是依然有很多人心里犯嘀咕，因此短短几个小时，内部游客就发生了大换血——有惜命不打算继续待着的，当然还有很多热爱刺激的人买票进来。 票价没有降低反而更高了，虽然内部游客暂时减少，但是由于卖出去的票有行刑官核实姓名后的签字，没有办法转手卖给别人，因此中间商没法赚差价，唯一的购票通道还是活动官网。由于剩下的票也没有多少，票价一路猛涨，险些突破上限。 者璇躲在人群中，阴晴不定地看着离开的几个人。柴崖替江菱说话她只当是柴崖有把柄在江菱手中不好翻身，让她觉得不舒服的是重阳替她说话。 末世了，者璇搞的铁定不是恋爱脑那一套，她之所以这么在意重阳的行为，完全是因为他手底下规模巨大的资源库和权利。如今重阳发声就相当于表态，她怎么能不急？ 她了解重阳。末世前三个月她根本就没听过江菱这号人，更谈不上江菱能和柴崖搭上关系了。如今重阳却替她说话，这让者璇感受到了东西被抢的危险信号。 她表情很阴沉，踩着高跟鞋往几人离去的方向跟了过去。 者璇并不是人类。末世开启才不到半年，人类是不可能和重阳签订一年前的职员合同书的。 那么她是什么身份？恐怕只有世界级npc知道。换句话说，末世的秩序真的是系统开启后才构建的吗？可是npc之间似乎认识很久了。 “江老板，你想好了吗？”江菱前脚刚把木鸡带回去，都没坐稳，后脚者璇踩着高跟鞋就跟了过来。 “究竟是让我把重阳带走，还是自愿把柴崖的协议书转给我？” 江菱抬起头，几乎是没有犹豫：“我想好了，者老板可以把重阳带走了。” 重阳看着她，没有惊讶和愤怒，只有纳闷。他还以为自己这么收敛，江菱就会选择自己呢。 “霸王硬上弓啊。”重阳看这两个人交换合同，叹了口气。一道光闪过，重阳从江菱的职员名单里消失了。 者璇看着职员名单里的q，嘴角扬了扬：“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江老板休息了。” “站住。” 谁知，者璇刚转过身，江菱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我的补偿呢？” 者璇闻言，诧异地转过头：“江老板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江菱看着她，逆光的环境竟然让她身上多了几分阴沉：“者老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确实同意了重阳和你回去，可是我从头到尾没说把他直接送给你。” “凭借一张年代久远，行刑官都下落不明的合同书，就从我这儿挖墙脚撬走了一个优秀员工，你什么损失没有就得了便宜，而我损失巨大，你不会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吧？” 没等错愕的者璇开口，她就打开了系统界面，大声朗读了起来： “《合同法》第三十六条：若招聘员工出现过在老板不知情下重复签订合同的情况，影响了双方老板的利益，在经过商榷确定职员就职公司后，职员或所在就职公司需要答应另一方老板一个合理要求。” 第40章 马甲掉了 者璇转过头，脸上带着愠怒：“你什么意思？是我和重阳先签订的合同……” “别胡扯了npc。”江菱冷笑了起来：“末世才开启半年，你一年前的合同是哪来的？” “还有，你搞的这些手段可不像是人类能做出来的，你以为你不说，我真的就会觉得你是人类？” 江菱在屏幕上一通乱点，很快系统就给出了答复，与此同时者璇的屏幕也亮了起来—— “《合同法》不可违背。江菱老板所言正确，npc者璇需要满足江菱老板一个合理要求。” “你！”者璇的脸如同陶瓷一样碎裂，看得出她非常生气：“你这个该死的人类……” “随你怎么说。”江菱耸肩：“你只要还是npc，我猜你一定违背不了系统规则吧？” “系统算什么？我今天就要把你撕碎！”者璇完美的女人躯壳开始剥落，浑身散发出了黑气。他黑色的指甲瞬间拉长，皮肤腐烂。 僵尸？江菱挑了挑眉毛——怪不得，她还说哪个女人会在末世做美甲，感情人家是纯天然的。 江菱其实也在赌，赌npc不能违反系统规则，不能拿她怎么样。果然，者璇的身形在扑上来的那一刻就听到了系统提示音。 “npc管理人员者璇违背系统规则，受到秩序之力严厉警告一次。” 提示音刚下来，一道落雷就精准无误砸在了者璇身上。一瞬间，焦糊的味道传出来，伴随着者璇的惨叫。 雷电疯狂攒动着，持续了接近半分钟才停下。此时的者璇浑身冒着黑烟，烧焦的皮肤如同风中的枯叶颤抖不停。 者璇双手颤抖着举了起来，看着自己勉强站立的躯体。 忽然之间，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抬起头惊恐地向着江菱望过去—— 她看的不是江菱，而是柴崖。此刻时间仿佛静止了，重阳和江菱都不动了。 而柴崖却能动。 他一改往日的沉稳，相反，他的眼睛变成了和系统界面一样的蓝色，此时冲着者璇，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随后，他伸出食指，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 是啊。者璇颤抖了起来。 她想了起来，自己束魂的能力是“秩序”给的。她原本是人类的，是国际公司的高层，只不过在四年前，她死在了敌对势力针对她的暗杀中。 随后，她复活了，就是“秩序”，赋予了她生命力，给了她束魂的权利，让她作为即将到来的末世系统npc，正式接受培训。 “秩序”是赋予所有npc能力的存在。他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群体统称，类似于神明的群体，可以变换成很多种形态，老人孩子，妇女男人，但唯一不变的一点是，他们的眼睛是蓝色的，和系统界面的颜色一样。 “秩序”不会附身，因为他是一个个单独的个体，是凌驾于系统之上的存在。那么者璇刚才看向柴崖的一瞬间意识到了什么呢？ —— 因为秩序们明确说过，行刑官，没有第八席。 这点以前重阳也给江菱提到过，但是江菱没有当回事，或者说她根本不太清楚npc的内部结构。而者璇，四年的时间，让她忘记了秩序说过的话。 第二，所有的npc，没有人能够使用雷元素。 因为雷作为对末世生物破坏力极强的存在，是不会让npc掌握的，而柴崖却可以。怪不得他不受自己束魂印的影响——因为他就是“秩序”。 自己太傻了。自己居然还认为，柴崖是一个普普通通的npc，和她一样。她怎么就没想到，柴崖如果普通，怎么可能打得过长生和木鸡！ 现在看到柴崖蓝色的眼睛，者璇脸上的表情再也控制不住，她颤颤巍巍地跪了下来：“秩序！” “你好啊。”秩序笑了，他看起来和颜悦色：“看起来，你对我安排的身份很满意啊。” 可越是如此，者璇抖得越厉害。居然是个授予自己权利的那个秩序。四年让她忘记了他的可怕，让她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以至于她越来越胆大，利用秩序给她的力量，为所欲为以权谋私。 “八号秩序……您怎么会在这里？……不，我的意思是说，您为什么……” “为什么扮演末世生物？”柴崖，或者说“秩序”，挑了挑眉毛。 者璇不敢说话。 “原因很简单。就和皇帝微服私访差不多？”秩序摸了摸下巴，想了想：“我想看看你们有没有好好工作，一个人待着太无聊了。但是显然，你们没有好好工作。” “我作为秩序，很想看看人类是什么样的生物，遇到抉择会怎么选。所以我捏造了柴崖这个人设，安排好了他的人设，并且在很多年前就把他投放到了人类社会。” “后面不用我多说，他作为我的木偶，被重阳抓过去搞研究了。”柴崖耸了耸肩：“害得我每天的视野只能在实验台那一亩三分地辗转。” “所以，您是说……柴崖这个角色的一生是您编排好的……一出戏？”者璇冷汗都下来了，她只能勉强顺着柴崖的话说。 “可以这么认为。不过你们人类和npc是不知道的，在你们看来，我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缉毒警，后来因为研究变成了机械体。” 说到这里，他看了看者璇，语气有些冷了下来：“可是谁能想到，我安排npc是要各司其职的，结果你居然利用我给你的能力，毁灭了长生的灵魂。如今，为了拉拢其他npc，甚至利用长生的能力，对木鸡耍阴招。” 说着，他突然低下头，蓝色的瞳孔亮了起来：“你是不是觉得我好骗啊？还是说，者璇，你觉得自己做的一切，天衣无缝，神不知鬼不觉？” 者璇颤抖。她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经挑战了八号秩序的底线。说到底，秩序应该是为了和她说两句话，才用了半分钟雷击这么轻的惩罚。 “柴崖的人生走完以后，我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点，那就是，江菱的父亲，和他所谓的这个女儿。” 第41章 城府 “至于为何特殊……”秩序眯起了眼睛：“……或许可以说，类似于系统存档般强大的记忆功能和学习能力？一个人类，居然可以达到这种程度，我只是说了一句话，她就可以从众多记忆中精准无误地找到历史重叠。” “所以我才作为末世生物，和她来了一场偶遇。不得不说，我确实拥有了前所未有的体验，那种蒙在鼓里，把我当人看待的体验。” “第一场对手戏，没想到就遇到了重阳。啊，应该换一种方式说——第一场戏，我就安排了你们两个。” 者璇没吭声。她知道八号秩序向来如此，喜欢愚弄所有人，入戏的他甚至给自己安排了系统任务，还是那种要死要活的任务。 “嗯……或许，还有些小感动？在她带着尊重和痛惜的表情对柴崖的人生经历表示惋惜的时候。”秩序认真抬眼想了想，突然嗤笑了一声。 “我暂时不会回收你。”秩序俯视着者璇：“虽然你蠢的要命，在和我说话时都没认出我，不过我需要的是一个合格的演员，可以不让江菱看出端倪的演员，毕竟她有些聪明。” “如果演不好，代价你承受不起。”秩序漫不经心看了看右手，那图案早都消失：“还敢顶风作案给我下咒，挺牛啊你。” “我，我一定会完成任务的！希望你您原谅我这一次……”者璇听到这里说了看到了希望，抬起头忙不迭保证。 秩序看了她一眼，没有太大的表情变化，只是点了点头：“你是知道我的。我的剧情，不允许出现一丝一毫的瑕疵，现在少了你就不完整了。对江菱和我都不能留手，毕竟你和重阳扮演的是她的敌人，而我扮演的是她的盟友。” 时间流速恢复。者璇站在那里，依旧是那副焦黑的状态，而江菱又能动了，她看着者璇颤抖着看着自己的皮肤。 好像有哪里不对…… 一种很违和的感觉，江菱也说不上来。微微皱了皱眉，她继续刚才的话说：“者璇，事实证明你没有办法违抗系统命令。” 胡扯。系统算什么，我怕你是因为你身边的是秩序。 者璇心里嘀咕，但是她还是装出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对着江菱恶狠狠地说：“好啊，那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要求？” 很简单。江菱抬了抬下巴，看向重阳：“我的要求你绝对能做到——保证重阳现在的状态，少一魂一魄都不行。” 江菱刚才看了木鸡的状态，有一种他被长生夺舍的感觉。这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长生失踪八成和这个女人脱不了关系，那么今天的事也许也是她指使的。 她留着重阳还有用。如果他彻底变成者璇的走狗，事情就有些麻烦了。 者璇阴沉沉地盯了她好一会儿，才冷哼一声：“好吧，我答应你。” 重阳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他抬头看了看天花板，上面出现了某些微不可察的蓝色粉尘。 像是印证了某种猜想，他看了一眼柴崖，然后移开了目光。 他就说过，行刑官特喵的没有第八席。者璇这个蠢女人。 重阳内心叹气，上次柴崖变得神神叨叨开始，重阳就感觉到了——时间大概是柴崖进江菱房间不知道说了什么的时候。 明显不一样。虽然柴崖更像是黏着江菱的宠物，走到哪跟到哪，但是看着末世生物的眼神总是带着秩序们独有的冷静和俯视。 原本他还奇怪，除非系统出错，不然不会安排同一个老板手底下的职员搞什么你死我活的职场竞争任务，感情是秩序一时兴起，连自己都不放过编排了一出戏。 秩序这是想整死自己。因为重阳也知道，自己作为npc这几年位高权重，已经到了有些喧宾夺主的地步。 接下来就看江菱怎么选择了。如果江菱也想整死自己，那自己真是一点存活的可能性都没有了。 可是他根本没法提醒江菱。而柴崖又不知道先入为主给江菱说了什么，让她最近对自己的戒备心很大。 所以，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沉默，转身，跟着者璇离开。 “江老板，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柴崖跟在江菱身后，江菱却突然转过来一把抓住了他的右手。 者璇的咒印分明还在。 江菱眼神凌厉地看了柴崖一眼——难道是她看错了？刚才在主持台，她分明看见他掌心的咒印消失了。 “……你的系统任务，达成了吗？” 没来由的，江菱突然问。 柴崖表情微变。自己应该没有和她说过自己有任务啊？ “你最近的示好目的性太强了。”江菱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而且，你对于我选择谁很在意，重阳也是如此。一联想，很难不想到你的任务和重阳有重合。如果重阳没撒谎，你的任务也应该是成为我目前唯一的npc。” 柴崖短暂地沉默，随后苦笑了一声：“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江老板。”他打开系统界面，直接给江菱看了他的任务：成为江菱老板目前唯一的npc达成。奖励：重阳死亡。 江菱神色微动。奖励是重阳死亡……系统这么大的本事？一个世界级npc，说死亡就死亡了？ “你有下一步任务吗？” “没有了，暂时只有这个任务。” 江菱脸上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看来我刚才赌对了。” 柴崖这才反应过来——他不得不佩服，江菱原来这么聪明啊…… 第42章 重阳的舞会邀请 柴崖任务完成奖励是重阳死亡。可是别忘了，江菱刚才对者璇提出的要求是“保证重阳现在状态，少一魂一魄都不行。” 这就很有趣了。死亡，什么才算死亡？是毁灭机器人构造，还是毁灭思想？ 江菱没指望者璇有多大本事，她指望的是系统。只要系统承诺满足她一个要求，那么这个要求是系统必须维护的，她等的就是这个。 你系统说要毁灭重阳，可是我的要求是保存他现在的状态，是不是也就意味着，你顶多只能摧毁重阳的身体，但是没法回收他的思想？江菱就是要卡bug。 狗系统，不坑白不坑。 重阳和柴崖，失去任何一个人她都损失巨大。倘若系统再派过来一个根本不熟悉的npc去继承重阳现有的产业，不说别的，江菱手里的股份肯定没了。而她，缺钱。 只要保留重阳的思想，就意味着他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死亡。开什么玩笑，江菱不会生产机器人，难道重阳的公司也不会？而且现在的科技肯定比生产重阳那时候要先进的多，到时候找一个性能好的机器人安上重阳的黑匣子，重阳说不定会变得更强。 而且江菱猜对了，系统只是说“成为江老板目前唯一的世界级npc”，又没说永远只有这一个。只要柴崖任务完成，一切就好办多了。 柴崖怀着赞赏的目光看了江菱一眼。秩序和系统管理员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尤其是八号秩序，他就是欣赏有头脑的人，此外其他一切随意。如果江菱让他帮着毁灭系统，他大概也是杀人递刀毫不犹豫的那种——他讨厌的其实是无趣。 江菱梳理了一下思路，自己的任务依旧是阻止柴崖覆灭，没有更改。既然系统都达成了明面上的“重阳死亡”，为什么自己的任务没变？难道导致柴崖覆灭的原因不在重阳身上吗？ 这点她可真是摸不着头脑了。到底是谁会导致柴崖死亡？还是说，要等重阳真正实现“死亡”后自己的任务才能完成？ …… “……” 一个不知名的大厅，一个圆桌，坐了七个人。 “……大家也都知道，我们南宫世家的人死了。”为首的男人扫视了一圈，最后开了口。 “妈的，又是世界级npc。”另一个女人咬牙切齿：“这都第几次了？这是要把人类赶尽杀绝？人类才发展了半年！还有那个江菱，明明也是人类，怎么整天和npc混在一起？说到底，死人还不是因为她！” “倒也不必如此愤怒，那两个人，不过就是我送过去吸引火力的而已。”男人双手交叉：“我们背后有者璇帮我们，先做完我们要做的事，事后多的是机会收拾他们。” 祭典第三天。 祭典的祝福之舞开始了。热闹的街道上科技展览也摆上了台面，人来人往，npc引领着众人，带动着氛围，湖中心的舞台上洒满了花瓣。 一大早，重阳就敲开了江菱的房门。今天的他多少有些与众不同——具体是怎么个与众不同，他把金色的头发梳成了背头，衣服也是舞会穿的那种设计华贵的礼服，整个人都很耀眼，红宝石一样的眼睛注视着江菱。 “大早上的，你孔雀开屏了？”江菱头疼地揉了揉脑袋就要关门，不知道的还以为重阳要求偶呢。 “孔雀有我好看吗？”重阳死皮赖脸地用鞋尖挡住了门缝，扒在门口笑眯眯地问。 “你不去找者璇，找我做什么？”江菱一脸不耐烦。 “孔雀开屏自然要找懂得欣赏的人。”重阳到底还是阻止了江菱关门，从门缝里塞进来一个盒子：“江老板，赏个脸，我没有舞伴。” “者璇一大早就不知道去哪了，应该有事，柴崖又去巡查了吧？”重阳似乎笃定没人在江菱身边，硬是从门口挤了进来。 “我不跳舞，穿这种衣服行动不便。”江菱打开那个盒子，看到里面的礼服——深白色的改版修身旗袍，花纹做工精细得不行，裙摆轻纱上有细碎闪烁的钻，一提起来就如同涟漪一样轻飘飘层层散开，还有一双配套的高跟鞋。 “裙子下摆是可拆卸的，鞋跟也是，方便你乱窜。”重阳咧嘴：“这套衣服可值钱了，可以上架系统商城卖出去赚钱的。” “叮——是否接受重阳的祭典舞伴邀请？接受后获得物品：能够隐形的裙子，价值晶核，可上架商城交易。” “好说。”江菱想也没想一口答应了。谁让她喜欢钱，这裙子这么值钱，跳支舞算什么！ “你都不是我的职员了，整天粘着我做什么？”江菱换好衣服，打开门，重阳还在门口。 重阳看着穿上礼服的江菱，罕见的沉默了一瞬。 “因为你是人类啊，我说过我喜欢你身上的温度。” 他终于没有了笑容，而是静静的低头看着江菱：“很适合你，真的。” “江老板接受任务成功！剧情推动15%，获得重阳的记忆片段，以自述形式展现，是否查看？查看后获得技能:？？？” 第43章 重阳的记忆 “查看。”江菱有些激动，有种彩票中奖的感觉。 重阳的记忆片段，对于现在这种迷雾重重的状况来说是再好不过的线索了。 随着江菱确认，自述画面也缓缓开启—— “我睁开眼睛的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个女人。看到我有所动作，她竟然高兴地蹦了起来，说成功了。她说她是研究所的研发人员，目标是研发智能机器人，而我是她第一个成功的作品。 我开始接触人类的工作日常，学习他们的交流方式。我模仿得很快，我的研发人员说我非常聪明。我向她解释是我的程序运算能力快，但是她还是坚持说我聪明。 我无法理解人类的眼睛为什么有时候会流出液体，有时候会将音量调高，有时候会伴随着奇怪的肢体动作。研发人员说那是情绪，我是机器人，所以没有情绪。情绪，是什么？和运算法则一样吗？ 人类都有称号，就像我的编号一样，叫做名字。但是名字似乎比编号特殊，每一个都没有特定的规律和程序，似乎是建立在情绪上生成的产物。 研发人员总是在说要让我成为一个真正的人。有温度，有情绪，有名字。可是这些超过了我的演算范围，我无法执行命令。 她不断对我进行改造，先是安装了消化系统，随后是类似于人类受伤后流出的液体，叫做循环液。我能够吃人类的食物，从外形构造上逐渐和人类接近了，只是，我依旧无法衍生出“情绪”。 …… 这一天，我的主人对我下令，让我烧掉研发员的办公室。我遵从了命令，房屋很快起火。火焰损毁了研发人员的手稿和文件，她被人关押了起来，在上车前大声对我说话，问我为什么不帮她，为什么烧毁她的东西。 我不明白，我只是服从了指令而已。她说我是一堆破铜烂铁，没有心，没有情绪的机器，说她恨我，再也不想见到我。 为什么不想见到我？ 我的主人在人类社会被称为“老板”，他对研究员说：“无论你再怎么努力，机器就是机器，是不会有情绪的，他们只会遵从指令，比不可控的你好的太多。” 接下来，是江菱听不懂的一段嘈杂的忙音。然后，剧情声音又突然出现： “违抗……指令……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知道情绪是什么了……” 自述到这里就结束了。 江菱好像突然懂了什么：“重阳，你理解人类情绪的渠道，是违背指令？” 重阳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看着江菱。刚才江菱突然点开系统愣神，他就知道江菱应该是有什么新任务了。 “……是这样没错。” 重阳点头，并没有否认。 江菱又接着说：“所以，你喜欢和人对着干，一切的一切，包括违背不伤害人类准则，用人类做实验，同时和不同的人签约，越不让你做什么你就偏要做什么……这些都是你体会情绪的手段？” “江老板聪明。”重阳一笑，拍了拍手：“失去主人以后，每个人的行为对我来说都是指令。而我违背指令，就能体会人类的情绪。 杀人体会的是恐惧和敬畏，叛变体会的是痛苦和难以置信，包括在你身上，”重阳顿了顿，似乎有些不太理解：“体会到了一种叫做高兴的东西。” “这种情绪不太一样，和原先的感觉不一样。”重阳试图描述：“有些不受控制，但是又和指令有些相似的不可抗拒。” “叮——重阳获得技能:最后的指令。从现任老板或以前的老板身上感受到正面情绪后，老板可以提出一个指令，重阳可以选择是否执行。指令能力没有限制，使用一次冷却两个月。” 重阳沉默了半晌:“……这个技能把我当阿拉丁神灯了？” 江菱心情愉悦了不少，不过看着重阳的眼神让他有些发毛。 “重阳，我要对你发布指令了！” 这会轮到江菱笑眯眯地看着重阳了。 “……太过分我可不会答应。” 重阳倒是接受得挺快，他倒要看看江菱准备从自己身上薅什么羊毛出来。 是大把的钱财？有可能，江菱这么喜欢钱，这可是个好机会。 嗯，或者是……利用自己杀了者璇？也有可能，毕竟两个人不像是能够和解的。 不会是让自己自毁吧？那他绝对不可能答应，他可不想死得这么没有水准。 “我对你的指令是:“无论什么时候，尽可能保证自己存活。即便你的躯壳损毁，再不济也要保证你的黑匣子完好。” 重阳看着江菱，显然还在愣神。过了一会儿，他总算是开口:“……不再考虑考虑？” 这会儿重阳反倒是有些不确定了:“……你可以问我要点东西啊，比如钱什么的，或者不让我伤害你，利用我杀人……之类的。” “不换了，就这个。”江菱摆摆手，透过窗户已经能看到欢乐的人们成双成对围着湖中心的祭司开始翩翩起舞。 “我喜欢亲力亲为，除非是我做不到的事，比如阻止你毁灭。” “……你想好了？我很可能是导致柴崖覆灭的凶手！”重阳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提醒。 江菱背对着重阳，咧了咧嘴。 “那又如何。在我看来，这个末世，下面跳舞的人，走动的npc，系统，都半斤八两！” 第44章 真正的心 重阳没有说话。他再一次体会到了人类的奇怪，这种感觉让他抓狂。 感情，究竟是什么？ 研究员阻止研究所对他实施回收处理的时候，宁可舍弃自己的生命也要保全他。他当时询问了，研究员说因为她珍视自己的杰作。 珍视，是什么？ 重阳默不作声伸出手，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江菱也很自然地把手递给了他。 哪知重阳突然一发力，把江菱拽了过来，江菱一个没站稳撞在了他冷硬的怀里。 江菱抬头刚想骂人，却对上了重阳的视线，印象中他的视线从来没有真的安静过。 “江老板。如果我有心，是不是就会有情绪了？”他将江菱的手放在寂静的胸口，红色的眼睛盯着江菱:“要怎么才可以拥有心？” 江菱摇摇头。她怎么会知道？按照重阳的性格，肯定已经尝试过把人类的心脏嫁接到自己身上了，这毫无疑问失败了。 “你今天为什么不跟着者璇，而跑过来找我？”江菱又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跟着者璇不好玩。跟着你有意思。”重阳老老实实回答，如同被提问的学生。 “什么才算是有意思？什么算是没意思？”江菱又问，刨根问底。 “不在演算范围内的举止叫有意思，演算范围内的行动是没意思。” 江菱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离开了。她迅速走到梳妆台旁边，拿起了那个做工精致的盒子，来到重阳面前。 “我想我可以告诉你一部分答案。”江菱晃了晃手中的盒子，打开，里面是一颗鸡蛋大小的红色钻石，太阳一照熠熠生辉。 “这个东西，你明明知道它对于末世的我没有用，为什么偷偷放进我房间？”江菱看着重阳:“这个问题需要你好好回答。” 重阳想了想:“江老板喜欢钱，根据以往的推算经验，末世之前值钱的礼物以珠宝形式为主，末世之后的晶核你看起来没那么喜欢，所以我送了钻石。” 江菱听到他的回答，终于露出了笑容。她不紧不慢端详了一下钻石，然后挑了挑眉毛:“所以，你没有思考过，送我礼物的理由？” “不论是因为我喜欢才送，还是因为有求于我才送，”江菱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重阳:“重阳。没有感情的机器，是不会通过某种手段为自己争取任何利益的。” 重阳听到她的话，明显一顿。他似懂非懂看着江菱。 “刚见到你我就在想，如果仅仅是模仿，你是不会把情绪演绎得那么逼真的。所以很有可能，在漫长的岁月里你不知不觉依靠违背指令已经领悟了一部分感情，只不过你自己还在认为它只是你的演算程序。但其实，如果只是机器的话，除非有人给你下令送我东西，否则你是不会自主行动的，毕竟机器连你的思考步骤都做不到。” 重阳还在愣神，江菱把钻石递给了他:“重阳。这个世界上，即使是有心的生物也不一定有感情。但是如果你渴望一颗心，”江菱指了指重阳手心的钻石:“我把它重新送给你，以后嵌在胸口，这就是你的心。” “叮——恭喜重阳获得老板的馈赠：注入感情的红心。是否接受？描述：看上去只是鸡蛋大小的红色钻石，却是你数年来渴望拥有感情的第一次回应和解答。能力不详——也许戴上了才会有什么不一样？” 这一次，居然是重阳的面板有了提示。重阳回神，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系统界面。江菱在一旁咧嘴：“你看你看你看，难以置信这种表情也被你学会了，你根本就不是普通机器人。” 重阳看着手里的钻石，半晌，他才呆头呆脑地解开衣服扣子，把钻石镶嵌在了胸口用来拆解内部零件而特意留出来的窟窿里面，不大不小，正合适。他似乎又变回了刚被研发出来时的木讷机器人，盯着自己胸口看了半天。 “你没必要一直盯着看吧？”江菱不耐烦，这钻石有啥好看的？不就是他送自己的，自己又转手送回去了吗？ 江菱不知道的是，重阳脑海里的提示音还在继续——“漂亮的心脏，是她送给你的贵重礼物。毕竟一个机器人，有多少人会真正在意你的渴望呢？” “这颗心脏，带着她的温度，活在你的胸口。从今往后，你和那些机器终究是有了区别，因为有人类送了你一颗心。” “它作为心脏，保留了赠送之人的体温和感情，触发效果——为你留名：在受到毁灭性打击时，保护你的所有核心元件完好（心脏损毁后效果消失）” “技能‘最后的指令’触发完成，冷却时间两个月。” 江菱还不知道“最后的指令”这个技能是以这种形式触发的。她只是看见重阳像个二傻子一样盯着钻石看。他喜欢钻石？早知道当初给他起名就叫钻石王老五了。 “行了别看了，再看舞会都要结束了。”江菱撇嘴，用高跟鞋踹了他一脚。 重阳回过神，这才意识到自己是来邀请江菱跳舞的，被江菱拉出了房间。 “……我第一次收到人类的礼物。” 江菱在前面走，风有些大，她皱眉，不耐烦地回了一句：“你又在哔哔赖赖什么？” “我是说，谢谢。” 江菱这回听清楚了，她转过头，还以为重阳被夺舍了，猛然回头：“就不能正常点？” 重阳看着她在笑。 但是江菱也感受到了区别——他笑起来，脸上表情居然变得自然了？ 第45章 系统更新的最新消息 “说谢谢有什么用？拿出点实际的好处来吧。”江菱并没有多大反应:“如果我遇到危险，你会挺身而出吗？” 重阳笑得很灿烂:“当然不会。” 江菱耸肩:“那不就得了。”她想了想:“这是庆典第几天了？” “第三天了。”重阳看着巨大的钟楼，不知道在想什么。 “真是漫长啊。”江菱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却还是被重阳听见了。 “你不喜欢这样的氛围吗？”重阳红色的眼睛注视着她:“舞会，下午茶，庆典，这不都是女孩子们喜欢的东西？” “不喜欢。我不是小姑娘，不喜欢活在系统构建出来的童话世界中。”江菱瞟了他一眼。 “小的时候也幻想过白马王子来接我，可惜我不是公主，你也不是白马王子——我只是普通人，而你是末世生物。” “看得出来，江老板现在只喜欢钱。”重阳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江老板可要抽空关照一下我，毕竟我死了你的股份也就没了。” 江菱挑了挑眉:“你现在的老板又不是我，而且关照这种东西，找我还不如找柴崖。” 重阳摇了摇头:“你也看到了，他只听你的。而且……”重阳顿了顿，故意低下头:“江老板，我的产业可不止你看到的这一点，只不过系统还没更新而已。” 他说完指着太阳升起的方向:“从这里一路向东，只要拿到了一个叫‘扶桑’的npc发行的通行证，就可以去末世生物的领地。 那里的大街小巷营业的都是高等末世生物，叫做‘鬼市’。现在系统并没有更新，所以你们见到的大部分都是低等末世生物，不过下一次更新后区域就会开放了。 不论身在何处，每个区域拿到通行证以后一路向东，穿过那一面墙都可以到达‘鬼市’，那里有人类趋之若鹜的东西，就怕你们不敢来，因为它们并不欢迎人类。” 重阳笑眯眯地说完这一切，江菱撇了撇嘴，缓缓吐出几个字:“和我有什么关系？” 重阳咧嘴:“当然有关系——因为下一个版本更新后人类就可以进化了，而能让人类变强的能量核心只有那里有售卖。而且，”重阳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如果你再次成为我的老板，说不定会发现意想不到的惊喜呢？” “那如果我不当你的老板呢？”江菱直截了当。 重阳勾了勾嘴角，耸了耸肩:“那就没办法了。毕竟，我能不能活，取决于江老板。” 其实江菱很想问，怎么就取决于她了？目前的她一没权利二没实力，根本对重阳构不成威胁。 可是重阳一脸的肯定，这让江菱不得不联想到身边的事物。 柴崖？ 江菱迷糊。到底是谁制衡谁？以前感觉是柴崖怕重阳，现在看起来不对劲啊？ “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我目前只希望庆典不要出岔子。”江菱白了他一眼:“你不可能平白无故告诉我这么多，一定有我不知道的目的。” 重阳耸了耸肩，满不在乎:“江老板，世界上哪里有白占的便宜呢？互利共赢对谁都好。” “那也不代表我会心甘情愿接受你的算计。”江菱哼了一声。 …… 柴崖金色的瞳孔一动不动看着楼下一前一后的两个身影，面无表情。 许久，他才哼笑了一声:“……不得不说，q，你还挺聪明，知道抱谁的大腿有用。” 重阳确实是聪明的。从他知道秩序想要整治他时他就精准锁定了江菱，因为第八秩序看上去和江菱很要好。 虽然第八秩序在别的宇宙末世来临时也来去随心，但是从来没出现过跟在哪个人身边这么久的情况。 第八秩序向来冷漠且残忍，喜欢玩弄别人的感情。重阳对他的第一印象就是——如同沼泽，一旦沾染就没法逃脱。 他会跟在人身后给老板的敌人送情报，会假装投诚再背刺，或者看着别人苦苦央求，然后再送他上路，这前前后后最长的时间也不超过一个月。 可是他居然跟了江菱半年了，仍旧乐此不疲，似乎也没有抛弃现在的老板的打算。虽然重阳不知道原因，但是他隐约感觉到了江菱的特殊。 重阳其实对江菱的态度无所谓，但是江菱的态度决定了柴崖对他的态度。如果他不想被抹去，只能说服江菱别放弃他，如此一来只要江菱变态，大概率第八秩序就不会再动他。 这个条件实现的前提是他一定要在江菱面前好好表现，甚至不久还要演一出“大戏”。 “……第八秩序。” 系统通话接通了，柴崖不耐烦地把玩着手里的枪，皱了皱眉。 “第八秩序，你答应过我们再也不扰乱游戏了。”那边的声音很恭敬，也带着无奈和规劝。 “条约履不履行，向来是强者说了算。”柴崖不动声色地上膛:“什么时候你们七个人有实力赢过我，你们也会像我一样自由的。” 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试探性开了口:“你这次还是打算背刺老板，造成大面积破坏吗？或者玩够了一言不合灭掉所有人？” “你们知道又能怎么样？”第八秩序蓝色的眼睛一转，看向屏幕:“我的毁灭速度是没有人能够挽救的。” 随后，双方都沉默了。不过这种沉默没有维持太久，第八秩序就又接通了一个电话。 “干啥呢？又偷懒呢？” 电话接通了，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这时第八秩序却一反常态站了起来，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态度的变化:“我没偷懒，我来看看木鸡的状态。” “还活着，挺好。我就是看你好着没。”那边的人笑了一下，没再说什么就挂断了。 然而秩序那边却又一片哗然。 “第八秩序，你在和谁打电话？”那边问道。 第八秩序不耐烦地瞟了系统屏幕一眼，又恢复了刚才的高高在上:“废话真多，我要去巡逻了。”说着他挂掉了电话。 第46章 你装什么呢 “你好，美丽的女士。” 在这个深绿色头发的英俊男人向江菱伸出手的时候，江菱手中的扇子“啪”一合，递给了男人。 “你要扇子？拿去。” “……” 男人脸上大大的写着“无语”二字，但还是牵强地笑了起来:“不是的，请问这位美丽的女士，我能邀请你跳一支舞吗？” 本以为这一次江菱不会拒绝，谁知江菱一脸懵地皱着眉头环顾四周，确定身边没有人以后又转过头:“美丽的女士在哪呢？” “美丽的女士说的就是你啊。”男人眉毛都在跳:“不知道是否可以……” 江菱却突然打断了他，紧紧盯着他问:“你早上吃的是韭菜盒子吗？” “……啊？” 江菱指着他的脸:“牙上有韭菜叶子。” 男人黑脸，愤然离去。等他转过头江菱又补了一句:“你下毒的瓶子露出来了，下次记得藏好。” 男人一走，重阳就笑眯眯地从阴影里走了出来。众人停下了舞步，看向重阳——作为活动最大的赞助商，他理应上台说两句。 然而重阳不这么认为。在众人看着他的时候，他的眼中只有江菱。 “看我干什么？”江菱没好气地对重阳说。 “对啊，都看我干什么？”重阳咧嘴，冲着众人一笑，耸了耸肩。 江菱无语。这个显眼包一天不犯贱就浑身难受。 “我不讲话，我的发声系统在保养。”看到众人依旧盯着他，重阳补充了一句。 此时，一个身影出现在了门口，众人刚刚活跃的行为又停了下来。 是柴崖。 重阳不动声色看了柴崖一眼，他果然来了，秩序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演戏也要置身其中演全套。 他低着头，金色的瞳孔看了一眼深绿色头发的男人，在他即将出门的时候挡在了他身前。 柴崖难得摸出来烟盒，掏出打火机点燃了一根，烟雾随着他的呼吸升腾起来: “客人，你的门票呢？” 时隔半年，江菱依旧不习惯柴崖的说话风格。虽然他看上去脆弱易碎又敏感，但是江菱总觉得他背地里的一举一动反而更像是高高在上的掌权者。 柴崖感受到江菱的视线，随即往这边看了一眼，不过他没有什么表情，视线又移回了男人身上。 男人脖子一梗:“当然在我兜里，我刚进来的时候你们就查了。” 柴崖的瞳孔因为逆光和烟雾显得透亮:“进门时暂且不论，你现在是打算出门，是不是应该给我看一眼？” 虽然柴崖的要求很无厘头，但是他不容置疑的神色却让他的话听起来都多了几分道理，让人无法反驳。 “他真的不是黑社会老大吗？” 江菱看着柴崖，看着看着就悄悄靠近了重阳的脑袋瓜偷偷说。 “很难评。”重阳仔细思考了一下才开口——在他看来确实没什么区别，但是用“黑社会”这个词形容柴崖都有些侮辱，他简直就是个装绅士的疯子。 柴崖拦住那个男人多半不是因为江菱的安危才这么做，而是因为他不允许任何计划外的人破坏他的游戏。 “嘭！——” 当拳套砸在柴崖脸上时，舞会里的人都吓了一跳，不约而同停下了手里的活。 “妈的，你算什么东西？”绿头发的男人大声嚎叫了起来，情绪很激动，似乎要把受的委屈全都发泄出来:“一个末世生物，你算！什么！东西！就是人类的敌人罢了！一群畜生！” “你也是，”绿头发男人说完恶狠狠转头，顶着江菱:“你也是这操蛋末世系统的走狗！你怎么不去死？你死了就不会有这该死的活动！” 江菱挑眉，不置可否。不过接着，在男人转过身的那一刻，她以快到看不清的速度拔出了重阳身侧的枪。 枪声响了起来，男人捂着腿大叫，身子一歪蹲在地上哀嚎，而江菱也轻描淡写放下了枪。 “给你脸了？” 江菱面无表情地看着男人，瞳孔熠熠生辉: “能活到现在的人，谁手里没背几条人命？每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有几个人是因为义气就一直同仇敌忾的？” “就算我不出现，也会有其他人办活动，你们死掉是自己能力不足，更何况谁是一路通过圣母行为活下来的？” “我从来没指望你们认为我是好人，我也没把谁当过朋友，这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能者居上，要是看不惯我那就干掉我啊，也算你有本事。” “作为主办方，我原本以为各位都足够聪明，不需要我额外点拨，现在看来你们是过得太舒坦了，所以闲的没事干挑战我的耐心了是吗？” “都在这儿装尼玛好人呢！要是不死人不动手就天下大同了，这还是什么末世？你们直接滚回娘胎里吃奶去吧！” “大家不过都是在末世竞争，打感情牌煽动舆论走向，这是和平年代才会采用的幼稚行为，乱世只用拳头说话。” 江菱冷眼看着男人，随后她沉默了一瞬，转过头看着众人，眼里没有了开幕典礼讲话时的客气。 “柴崖是我的得力助手，希望你们也能够尊重他。各位既然知道不招聘末世生物就没法更好的生存，就不要又当又立，享受着好处还时刻贬低他们。” “人类并不高人一等，或者说，人类和其他生物没什么区别……不，或许比其他生物更贱。” “妈的本来就烦……谁再敢在我眼皮底下挑起事端，那就别怪我让他走着进来，爬着出去。”江菱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冷淡，是一种突然转变毫无征兆的冷漠。 众人愣愣地看着江菱，他们也不知道为何会在一个小姑娘身上真真切切感觉到浓重的杀气。 柴崖左半边脸因为拳套砸那一下还红着，此刻却直勾勾盯着江菱，不仅如此，重阳的眼神也微不可察地变了变。 第47章 内心的动摇 “让他滚蛋。”江菱转头看了一眼还在哀嚎的男人，眼里丝毫没有怜悯，而是看向了柴崖。 柴崖嘴一咧，就像是在等这句话一样，手如鹰爪一般扣在了男人头上。 …… 奇怪，太奇怪了。虽然柴崖表面上波澜不惊，但是他一整天都还在回想刚刚江菱的话。这算是站队了吗？只是她一个人类，是怎么放心站在末世生物这边的？ 柴崖罕见的沉默了。第八秩序，再次看向江菱档案的时候，神色复杂。 其实十多年前，他还是人类。没错，就是人类，而他如今提供给江菱的资料，并非子虚乌有，而是他真实的一生。 这些都不是假的，这些是他还作为人类的时候，真真切切经历过的事情。 他先失去了双腿，失去了妹妹，后来又被折磨致死。秩序的强大与否主要和生前的怨气，战斗力，经历过的大事件挂钩，而他这一生太过于挣扎，每天都在生死之间苟延残喘，以至于他一变成秩序就是顶尖的存在。 常年的背叛凌辱，漠视挖苦，让他本来赤诚而又坚定的爱国心被蚕食得千疮百孔后，终于不再剩下一丝怜悯和同情，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愤怒和疯狂。 凭什么，只有他遭受如此非人的待遇？凭什么，自己斗争一生，最后连名字也没被人留下，而上层毫无动静，罪犯依旧逍遥法外？ 他成为秩序只有短短十几年。也明白了，所谓的末世，不过是秩序们的游戏而已。而他们在别的世界也开展着这种游戏，只不过比地球更早。 柴崖很恼火。 自己如同浮萍的一生，在秩序看来居然真的如同一台戏，不值一提。曾经身为人类的他，在他们眼中渺小如蝼蚁。 于是，带着十足的怒火，在第一天认识那些秩序时，他们就打了一架。不是一对一，而是一对多，他抱着鱼死网破的决心动的手。 可他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强，看着被打怕了的秩序们，他果断出手毁了他们的乐趣——那就是，其他世界的末世。 都是末世了，那生不如死，和死了有什么区别？他一直这样想着。死后他痛恨所有生物，人性的冷淡残暴已经深深刻印在了他的骨子里，他觉得无论是谁都不配再让他高看一眼。 无非就是通过几句话短暂的迷惑和拉拢，江菱很快就会因为利益选择背叛我了。柴崖内心不由自主地想。 他去往别的世界时跟随的老板换了一个又一个，没有任何一个超出他的预期。如此一来，他更加对人性的丑恶深信不疑。 回想江菱那坚定又冷漠的语气，又想到最后她只不过还是在利用自己，柴崖沉默了。 柴崖一辈子没有爱人。在他刚入职的时候，他的父母就因为抑郁症一起卧轨自杀了；后来他被迫染上了毒品，唯一的妹妹也被自己亲手解决。 谁会去爱他？避之不及！他也没学会爱谁，除了爱国。 …… 江菱察觉到跟在身后的柴崖有些心不在焉，她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旁边的玻璃——落日的余晖将他的面貌清晰地印在了上面。 那双眼睛正在出神，里面有一种挥之不去的沉寂，还有平静。 江菱她很久很久之前就学会察言观色了——就在她入职的一年后。此刻她虽然不知道柴崖在想什么，但是她看出了一种情绪，那就是悲伤之余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她的任务是阻止柴崖覆灭。可是就目前来看，她一点都不了解柴崖。 想了想，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裙子，透过窗户看到楼下的人已经走出大厅，舞会已经散场。 她突然就停下了。柴崖一愣，也跟着停住了脚步。 “江老板，怎么了？” 江菱转过头，仰头看向他。这还是第一次两人长久地对视，柴崖却突然发现，江菱的眼睛居然这么澄澈，甚至能映照出天空的飞鸟。 “你哭了。”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柴崖摸不着头脑。他避开江菱的眼神，有些不自然:“江老板，我哪里哭了？我一个大男人怎么会轻易落泪？” 江菱没说话，而是继续盯了他好一会儿，又说出一句。 “你心里哭了。谁说男人不能轻易哭？扯淡的世俗规则。” 柴崖一时间愣在那里，他没想好怎么回答，这句话超出了他的预测。 江菱伸出两只手，捧住柴崖的脸，而柴崖也看着她，沉默。 江菱歪了歪头，眼睛滴溜一转，想起了今天在舞会时男人的话，接着她有样学样，清了清嗓子。 “咳咳，这位……英俊的男士，能否邀请你陪我去散散步呢？” 柴崖看着她，没有反应。他不知道江菱要做什么，这让他惶恐不安。她到底想干嘛？反正迟早都要分道扬镳，为什么总是…… “……我能拒绝吗？”柴崖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犹豫着开口。 不想再接近，就现在的距离才适合以后的决裂。 江菱却哈哈大笑起来，她终于欢快地拍了拍柴崖的肩膀:“当然了柴崖，任何人都有拒绝的权利。” 说完，她又意味深长地看着柴崖笑了，夕阳把她的脸映得有一半是金粉色:“这才像你。或者说，只有你提问的一刻，你才终于像是遵从了内心，成了一个有灵魂的人。” 第48章 我曾认识你 柴崖不吭声。太阳渐渐落下了山，最后一点光亮也向地平线尽头跑过去，随后消失不见。 “晚上别去巡逻了。”江菱拉起柴崖的手就准备走。 柴崖没动。好一会儿，见江菱又回过头看自己，他才吐出一句话。 “……可是，我目前的职责就是巡逻。” 江菱一撇嘴，满不在乎:“那又怎样？今天就带你逃班。我发现你活得太累了，因为你在一次次的无条件服从里面已经迷失了自我。” 柴崖不置可否。江菱几乎是整个人前倾才把他勉强拽着跟着自己走。 风很凉快，江菱的心情也变好了。柴崖跟在身后，不知道究竟在想什么。不过他很快因为心不在焉被江菱踹了一脚，总算收起了飞扬的思绪。 “……喂，你也该说说你真实的身份了吧？” 柴崖一愣，抬头看向江菱。只见她平静地关掉了系统——没错，就是类似于手机的关机。这意味着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任何人都无法通过系统联系她。 “……你疯了？居然关掉系统？”柴崖愣了一秒，突然眼睛开始变成蓝色，声音带上了机械音，隐约能听出点难以置信的愤怒。 他的身影开始冒出黑气，如同火苗在周身升腾着:“你知不知道，关闭系统意味着你将失去求救渠道，接下来一段时间不论我做了什么都不会有人发现。” 没错，系统对员工的束缚条件是有限制的。只要系统开机，那么系统对员工的束缚就还在。 然而，毕竟之前很少有人会将系统关机，自然也发现不了:一旦关机，员工就会失去束缚，重新变成自由的末世生物。 “……我就是为了不让系统妨碍你说话才关掉的，而且，情况都是一样的糟糕。”江菱一改刚才的温和，此刻大大咧咧瞟了柴崖一眼，丝毫不畏惧一团黑影一样的柴崖。 “你似乎和别的末世生物不太一样。”江菱看着他:“最明显的一点在于，你用的力量，我没有在其他生物身上看到同类型的。” 太阳完全下山了。原本缩在阴影里的柴崖身上的黑色火焰突然高出了一倍，顺着阳光慢慢消失，他从角落里慢条斯理走了出来。 江菱终于见到了这个叫做“柴崖”的生物的本体:左眼是系统弹窗的蓝色，右眼却不见了，只剩下空空的黑洞；浑身仿佛都在燃烧，黑色烧焦的皮肤中间有多处红色的蜘蛛网状裂痕。 他背后的锁链嵌进了脊柱，铁锁生了锈，似乎时间已经很长；两只手都是用火焰凝成形状的，而真正的手早就没有了。 “小姑娘，知道太多是要付出代价的。”柴崖背后的火焰叫嚣着，骤然凝聚成无数把枪，对准了江菱。 “本来还觉得你挺有意思，想留着，但是你太敏锐了，不如现在就……” 话还没说完，江菱的两只手已经放在了他脸上，狠狠掐了一把。 ……？ 柴崖有些懵，一时间连刚才要说的台词都忘了。他愣愣地看着江菱，江菱也看着他，一脸凝重。 江菱面色凝重，手拂过他的眼眶，又拂过他胳膊上的蜘蛛网裂痕，喃喃自语:“右眼被人挖了，身上多处中枪，脊柱被铁链贯穿，双手被，被……” 等她再抬起头来，声音已经开始发抖:“你真的是秋山发现的那具尸体，是我父亲给你做的尸检。” 长时间的沉默。虽然江菱之前就猜到了七八分，可是她看到柴崖现在这个样子还是一时间难以接受。并不是害怕，而是对犯罪者的愤怒。 柴崖以微不可察的幅度动了动。怪不得有时候男人讨厌女人猜来猜去，因为猜的太准。 “是又如何。”柴崖冷笑一声:“总不会因为你父亲给我收的尸，以此来套近乎吧？” 柴崖的生前之事并不是假的，不过关于被重阳公司抓去研究那一段是他作为秩序以后才自导自演的，并不是他的人生。 他最后的归宿，就是在卧底行动暴露之后，死在了秋山毒贩的窝点里。 至于为什么江菱对他这么熟悉，原因很简单——因为报案的就是她。她和小伙伴在秋山玩捉迷藏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才发现是骨头。 那是江菱第一次见到尸体，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腿软坐在那里愣愣地看着，一直发抖，最后，才哆哆嗦嗦打通了父亲和110的电话，声音都变调了。 其实警察在之前就通过卧底的报信大致推断出了毒贩窝点方位，如今就更加确定了。父亲和警察赶到时，进行了大范围搜查，确实发现了窝点；然而，窝点早就空了，留下的只有那一本带血的笔记本。 经过检测，这具尸体就是警方派过去的卧底。难怪最近卧底的消息中断，原来他已经殉职。不难判断是毒贩不知从哪发现了卧底的笔记，才确认了他的身份，将他杀害了。 后来江菱不敢一个人回家，只能赖在老爹办公室。等到卧底信息被调出来，她偷看到了照片——她想起来了，自己见过这个哥哥。 原来她也经常去秋山玩，有一次走的深迷了路，看到有两个男人坐在板房旁边抽烟，一堆壮汉围在屋子跟前。 本来想上去问路的她却胆怯了，暂且不说深山老林里有板房本来就很离谱，而且对方一个个人高马大面相凶狠，她怎么可能不害怕？ 可是听到动静，这些人还是看了过来。江菱下意识就想跑，为首的人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枪就响了。 子弹贴着她的头发丝飞过去，她呆呆的，随后腿一软坐在了那里，接着就有一个男人放下枪几步走了过来，把她一把薅起来。 “老大，这小姑娘看起来很可疑，干脆现在就解决了吧，免得以后……” 还没等他说完，坐着抽烟的男人就打断了他的话:“老四，我和你说过多少次，做事不要那么急，普通人看到还以为我们是什么不法分子呢？” 第49章 再次相识 说完他走了过来，上下审视着江菱，开口:“小朋友，我们不是坏人……” 薅着她的那个男人又开口了，还扯了扯她的胳膊:“老大，和她说这么多做什么？不如我……” 老大微微有点恼怒:“你动了她更可疑！你是想让全世界知道有人在秋山失踪了？然后引来搜救队？” 随后他意识到说多了，强硬地揽过老四的肩膀，转过去嘀嘀咕咕说了一阵，过了一会儿老四才转过头，不耐烦地看着江菱:“喂，迷路了？我送你下山。以后别乱跑知不知道？” 江菱懵懵地不敢动，任由“老四”拽着她的手下了山。当她终于看见亮着的路灯时，才开始颤抖，死里逃生的喜悦让她腿都软了，差点摔倒。 “老四”的手松开了，脸上没有了刚才的狠辣。“走吧。今天你遇到了我们，算你运气好。”他摆了摆手，脸上带着催促的神色，示意江菱赶紧离开。 敏锐的江菱还是注意到了那个别在他腰间的追踪器正一闪一闪亮着。她看了一眼“老四”，又看到了他脸上的焦急，瞬间就明白了什么。 “我走了，谢谢哥哥！你们有枪应该都是警察吧？我以后不会来秋山玩了，迷路真是吓死我了。” 江菱实在是太聪明了。她已经明白了这个“老四”，应该不是那伙人的核心成员，毕竟谁会在信得过的人身上放追踪器？ 她也反应过来，刚才那子弹是故意射歪的，那么近的距离，会用枪的人很难失手。他那么做大概是打断了众人往外掏家伙的动作，如果让江菱看到了他们有多少武器，估计江菱也没法走了。 这个“老四”也很聪明，执意要自己处理江菱，一来表明了自己的忠心，二来又给了江菱逃跑的机会。 而江菱说的这句话成功表明自己把对方一伙人“当成了”警察，证明自己没有危险，还表示不会再去秋山，打消了他们的疑虑。 你要问“老四”是谁？那么就可以回到调出卧底信息的这一刻了。 “老四”，就是卧底——柴崖。 柴崖沉默，柴崖思考，柴崖闷闷不乐。其实，他确实认得江菱，只不过他没想到江菱还能认得出他。 柴崖不耐烦地动了动，试图摆脱江菱捏着自己脸的两只手:“我们只见过一次，你干嘛这么自来熟啊……” “谁说我们不熟的！”江菱眼睛一瞪，柴崖立马不吱声了，就听得她愤怒的声音: “喂，明明就认识我，结果成了我的员工还给我装糊涂？我要是不问你，你是不是一辈子不打算说，要是不问你，” 柴崖呆呆地看着江菱逐渐带上了哭腔:“我是不是一辈子见不到救命恩人了？你怎么那么年轻就殉职了……你知不知道我还特意去买了两瓶好酒，结果才发现根本送不出去……” 江菱嚎啕大哭，完全不顾柴崖的目瞪口呆:“你知不知道我看到你的照片的时候……” 颤抖而略微冰凉的双手，伴随着哭声，覆盖在柴崖脸上，一遍又一遍用指头摩挲着，试图抚平他脸上的裂痕。 可惜，那些蜘蛛网一样的裂痕，是生前用子弹打出来的弹孔，怎么可能抚平呢。 柴崖是秩序。而秩序，不会流眼泪。看着江菱哭的鼻子都红了，他第一次体会到无力这个词。 他摸了摸自己的兜，找了半天，才掏出张纸，笨拙地摁在江菱的眼睛上:“别哭了。” “啊，该死的！”江菱不顾形象的在钟楼上嚎叫，那破音的语调让楼上飞出去的鸟群扩大了一倍。 柴崖不敢吭声。 女人这种生物向来是素质不详，遇强则强，要是惹到她，不死也得脱层皮。 柴崖一直假装不认识江菱是有原因的。对于环境的警惕心已经深深刻进了他的脑子里，虽然嘴上说着有多讨厌人类，但是让他灭了地球，他做不到。 直到变成了秩序，他依然觉得任何人和自己走得太近都不是好事，他不希望死那么多人。 原本他对这次系统活动不以为意，这一看就是秩序的手笔，这是点他呢，让他不要多管闲事。 不过柴崖怎么可能受他们的约束，所以他该在哪还在哪，一天三顿次次不落，而江菱送他花以后，他浮躁的心就彻底平静下来了。 有时候他也会嘲笑自己，明明不用吃饭不用休息，却非要抢江菱那一口吃的，和江菱挤在一起睡觉。 后来才突然发现，他之所以一直舍弃不掉人类的习惯，大概是因为…… 他觉得自己还活着吧。 他不想死，去世的前一刻还是这想法。可是，现实就如同千斤之鼎，压得他什么话也说不出。 这种彷徨和无助，让他迫切地想要从江菱的一颦一笑中汲取一丝苟延残喘的力量。 他身上的钉子和弹孔，每到黑夜就会隐隐作痛，可是他明明连躯体都找不到。 但是，江菱在面包店遇见他的第一刻，看他的眼神并非是寻常的恐惧，更多的是疑惑和询问。 似乎在问他，你究竟是什么，为什么会变成了这样子。 所以他才没有阻止她坐在自己肩膀上，只不过后来出现了一点插曲，让江菱率先攻击了自己，才导致自己一时间愤怒把她甩了出去。 太阳彻底落山了。江菱此刻正看着下方三三两两乘凉或者准备散场的人们，直到这些人逐渐散去，一个不剩。 这时候，她才再次转过头，看向柴崖。 “你看那个湖，是荧光蓝色的！我第一次见这种系统场景。”她兴奋地指着下方花园的湖。 说完她转过身，准备下楼，跑了几步又转过头，冲着柴崖扬了扬下巴:“走啊！都没人了你怕个毛线？快走！” 柴崖总算是动了动，不由自主地跟在江菱身后，他一时间忘了自己要做什么，脑子里只剩下了江菱的呼喊。 蓝色的湖面，蓝的耀眼，荧光点点，看上去很平静。 柴崖看着江菱向湖边走过去，刚想提醒她站远点，结果就看到她伴随着“噗通”一声，直接没入了湖中。 “江菱！”柴崖心头一紧。 第50章 隔阂消失 “江菱！” 柴崖吓得一停顿，随后想都没想三步并作两步直接奔着湖跑过去，一下子跳进了湖里。 随后一阵巨大的水花翻涌过后，柴崖一下子从水中站了起来，双手托举着江菱的腿，将她高高抱起。 “你没事吧？”柴崖似乎被吓到了，直勾勾仰头盯着江菱，表情都有些木然。 江菱却如同坏事得逞哈哈大笑，她指了指湖面:“我能有什么事？” 柴崖这才回过神，发现自己站在水里，水深才到他的腰。 …… 柴崖有些无语，也有些恼怒，他皱着眉盯着江菱。他浑身湿漉漉狼狈地站在水里，唯独抱着江菱的手一直没松开。 江菱挠了挠头，目光避开柴崖兴师问罪的眼神:“真不是我故意的，我真是滑了一下。” 滑了一下？鬼都不信。江菱的平衡性柴崖是见识过的，就算是冰面摔跤她也能很快稳住，她就是为了耍自己玩。 正想着，一捧水就毫无征兆地泼在了柴崖脸上，猝不及防的让他五官皱在了一起。 听到江菱的笑声，柴崖没睁眼都知道怎么回事了，他发狠地低着头，直接把脸上的水蹭在了江菱衣服上。 这下大喊大叫的轮到江菱了。她飞快地跳下来，追着柴崖满湖跑，柴崖也迅速手一撑，跃出了人造湖，还不忘顺带冲江菱泼水。 两个人很快追逐打闹起来，柴崖似乎也忘了自己是末世生物，他两条腿倒腾得飞快，一心想着怎么躲避江菱的攻击。 柴崖看她在后面摇摇晃晃追自己，哈哈大笑，一边嘲笑一边跑，给江菱气的拿起旁边桌子上的水枪…… 一个身影站在拐角黑暗处，赤红色的眼睛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如果刚才江菱落水以后，四下观察一下就会发现这个身影当时很明显动了，只不过在看到柴崖跳下去的那一刻顿了顿，缩了回去。 重阳怕水，因为他是机器人。 许多零件一见了水就会生锈变得迟钝，有些一时半会儿找不到替代品。 看到江菱落水，他在那一刻却好像忘记了自己怕水，只有冲出去救江菱的冲动。 现在，看着柴崖和江菱毫无顾忌地嬉笑打闹，他一直没走，躲在阴影里看着他们。 他不明白。 为什么自己将大部分权利和财富都交给了江菱，他们的关系却依然还停留在相敬如宾的阶段，而柴崖却可以肆无忌惮和江菱闹着玩？ 红色的瞳孔一直追随着那个灵活娇小的身影，许久都没移开视线。他摸了摸胸口，那颗心还在。 “嗯？你怎么在这儿？”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重阳一跳，他慌张地抬头，看到了冲到拐角处的江菱。 江菱全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觉得他躲在阴影里很好笑:“你怎么还有偷看的习惯？” 阴影里高大的身形缩了缩，没吭声。重阳能说什么？他确实在偷看，而且还没太学会撒谎。 许久，他鬼使神差地伸开胳膊，那模样就好像在向江菱要抱抱。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做这个动作，但是看见刚才江菱和柴崖拥抱，就很想试试。 见江菱疑惑，他默默放下了手，果然自己和柴崖还是不一样…… “我还以为你有什么事呢，看着垂头丧气的，原来是想让我抱一抱？” 江菱憋笑，她看到重阳这个样子说实话有点震惊，不过联想到他刚才偷看了那么长时间就一下想通了。 果然是像小孩子的心智，有些方面来说，他还挺可爱的？ 江菱哈哈大笑，一把搂过重阳的脖子，整得他有些踉跄:“来来来，抱一抱。”紧接着她就学着哄小孩的那一套，对着他的脑袋一顿揉。 不得不说，重阳的头发有点卷，摸起来真的很像带毛的宠物，尤其是他现在还很配合地站在那儿，就更像了。 就在刚刚，柴崖已经向她很隐晦地解释过，自己的死亡确实是毒贩所致，但是和重阳的公司没有关系。 后一段故事，只是秩序加上去的剧情，也就是说，末世还没到来的现实生活中，柴崖和重阳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物，根本没有爱恨纠葛可言。 就有点像，艺术源于生活，但是高于生活，是在基本历史的基础上添油加醋形成的，系统剧情也是这个道理。 虽然每次柴崖说到“秩序”的时候，江菱就会短暂失聪，但是她也大概猜到了。所以，如果重阳做出来什么离谱的动作，一定是系统需要，他也没辙。 解释过后，江菱不禁有些心疼重阳——看上去那么嚣张又高高在上的一个人，最终还是系统的走狗，逃脱不掉枷锁。根本没几个家伙把他当人看，只是把他当成了利用工具。 “这是谁家的小孩儿，真聪明啊，还学会撒娇了？”江菱一脸恶趣味地摸重阳的头，又憋着笑拍了拍他的背:“我看看，要是我不理你，你会不会哭鼻子啊？” 重阳有些别扭地动弹了一下以示抗议，紧接着就心安理得地让江菱抱着了。江菱能闻到重阳身上的香水味，真看不出来，这末世机器人还过得挺讲究。 …… “太晚了，我也该休息了。等明天，我们的安排……” 过了几分钟，江菱准备回去休息，正想着交代一下明天的安排，未曾想话音未落，冲天的爆炸声突然从后方响起，柴崖想都没想直接捞起江菱，以一种难以捕捉的速度冲了出去，重阳也意识到了什么，身影突然虚化消失。 一秒过后，原本三个人站着的地方，陡然爆炸，楼房塌陷，玻璃碎裂，红色的火光伴随着浓重的烟雾冲天而起。 第51章 违背指令 “待在这里，不要乱跑。” 柴崖双手很沉很重，按在江菱肩膀上。浓重的烟雾还是很呛人，江菱眯着眼睛，试图让自己的视野变清晰一点。 “你去吧，还有重阳在。”江菱挥了挥手，让他不要担心。 重阳罕见的沉默了。只有他知道，柴崖还是想对江菱动手，自己也是。 这场爆炸不论是谁引发的，者璇也好，南宫世家也罢，背后都摆脱不开秩序的指使。而且，自己也即将变成戏台上的角色。 “重阳，重头戏要来了。” 耳机里传来熟悉的声音，是者璇。重阳已经是者璇的员工了，他没有办法忤逆她。 “你把她带到约定地点，剩下的由我来负责。” 重阳向江菱伸出了手:“这里不能一直待着，我带你去场景出口。” “柴崖不是不让我移动吗？”江菱微微皱了一下眉毛，她隐约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重阳当然知道柴崖为什么离开江菱擅自行动——因为要给杀手创造时间。指使带走江菱的是者璇，而柴崖在等的是南宫世家。 不论是谁，唯一不变的是，他们要解决的对象都是江菱。 为什么要对人类如此？柴崖不是刚才和江菱聊的挺开心吗？重阳一边想着，一边开口:“目前不确定还有没有炸弹，唯一的方法就是找到出口出去，总不能一直在这儿干等着。” “……好吧。”江菱点头。 一路无话。 柴崖站在楼顶，看着如同芝麻大小的两个人并排向着出口移动。他的电子眼不断拉近镜头，最后聚焦到了江菱身上。 只要江菱死亡，他在地球的旅行也就该结束了，接下来他也应该回到秩序那里，继续观察这个世界…… 江菱跟在重阳身边不吭声。突然没来由的问了一句:“重阳，你喜欢你的心脏吗？” 重阳脚步一顿，随后不动声色地开口:“挺喜欢的。” 他没看到，江菱的嘴角微微上扬…… 枪响了，人们四散奔逃，重阳也抓紧了江菱的手，把她推到了自己前面。子弹乒乒乓乓打在建筑上，两人飞快地奔跑着。 眼看出口近在咫尺，重阳却突然停下了，拽住了江菱。 “你干什么？”身边嘈杂的声音让江菱很烦躁，她转过头。 重阳没动，他的眼睛却第一次流露出人的神采。 “江菱。”他第一次叫江菱的名字，手上的力道也收紧:“你信我吗？” 江菱意外的看着他，顿了一秒，点头。 “相信。” 重阳彻底停下了。多少年前，他也听过类似的话。 “q，相信我，我一定会让你成为世界上第一个会独立思考的机器人，你将不再是任何人的工具，你将会成为真正的人！” “到那时候，你会有自己的是非判断，不再仅仅依靠指令，你会有自己的坚持和倔强，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为什么烧毁我的资料？你知不知道差一点你就可以变成有思想的机器人了？你知不知道我为了这一天花了多少心思！” 声嘶力竭的嗓音回荡在重阳脑海:“你果然没有心，机器就是机器，连真心对你好的人你也不知道珍惜。” 出口处已经堆积了大量逃跑的人，江菱也依稀看到了一些人站在那里并没有向外逃，危机感一下子让江菱警醒。 那些人动了，他们开始穿过人流，逆着人群朝江菱涌过来。同时还能听到者璇的高喝:“重阳！你在干什么？为什么停在那里不动？不是让你把她带过来？” 江菱一愣，没等她反应，重阳已经扯过她的手臂，语气急促:“没时间了，从这边走。” 看到重阳突然带着江菱调转方向，者璇快气死了，这家伙不听指令，最后被问责的是自己啊！ 她也不再指望重阳，而是对着旁边南宫世家的人发出命令:“抓住他们两个！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一瞬间，似乎有成千上万的光线向着这边打来，重阳一把将江菱捞起来扛在肩上，弓着腰奔跑。 光线打在重阳腿上，人造皮肤瞬间就被腐蚀掉一大片，这让重阳步伐有些踉跄。 “……你，干嘛这样？” 江菱已经知道了这是阴谋，可是看着扛着自己奔跑的重阳，她又不理解了。他此时哪还有半点的从容，取而代之的是类似于焦急的表情。 江菱看着身后密集的枪林弹雨，很多打中了重阳的后背，他咬着牙没停下脚步——原来机器受伤也会疼啊。 “……机器。” “什么？” “你说过，机器不会为了争取利益而做出命令之外的举动。” 眼前就是人造湖，重阳想都没想就跳了下去，在水中艰难地前行。江菱记得重阳怕水。 身后溅起了大片水花，他将江菱扛在肩膀上，背后的铁板赫然展开形成了屏障，子弹打在上面声音又脆又尖。 “你知道吗，我的创造者在死亡的时候，我没有帮上任何忙，甚至，我才是导致她死亡的帮凶。” 一颗子弹猛然穿透了重阳的肩膀，红色的循环液喷溅而出，他一个趔趄，却依然没有停下来。 “可是，我现在不止是机器了吧？你也说我越来越像人类了。我不想再这么做了，我希望我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一次。” 人工湖对岸近在咫尺，重阳的声音却闷闷的，这是他内部进水的征兆:“往前……那扇门……离开……” “嘭！嘭嘭——” 在重阳将江菱推上岸的那一刻，他的身体前面的皮肤骤然炸开，胸前如同开出了满天翻飞的玻璃花，胸前的宝石被打的四分五裂——他的四肢分崩离析，头和脖子失去了衔接，右脸被打穿，露出了里面转动的齿轮。 江菱听见背后的声音，似乎是从人口中，又似乎是从系统中传出。 “机器人q，经鉴定:损毁，等待回收。” 第52章 再次变成光杆司令 柴崖错愕地从楼顶站起身，看着逃跑的两个人。以往，q是末世生物里面最听话最好管理的一个，结果偏偏就在今天违背了指令。 重阳被子弹损毁的那一刻，楼顶的爆炸和江菱的系统提示音一起响了起来:“柴崖自毁装置启动，重阳目前状态——存活；待完成任务:阻止柴崖覆灭。” 没错。江菱把柴崖的自毁装置装进了重阳的心脏里。虽然刚才宝石被打穿了，但是重阳的黑匣子并没有受损，打中的是自毁装置。 重阳存活。她果然猜对了，机器人只要黑匣子不坏，就算是存活。相应的，重阳的任务也完成了大半——杀掉柴崖。 至于成为江菱唯一的世界级npc什么的，只要后续他被修好，和自己签协议，他的任务就能完成。 而柴崖，几转轮回启动之前的毁灭不算覆灭，只要等他复活就行。 任务总算是全部完成，江菱一点没停留，将重阳的黑匣子收进仓库就从门口跑了出去。 “检测到活动场景被大面积破坏，活动提前结束。目前任务已完成，请等待明天更新。” 从出口逃出来的人不知道都去了哪里，总之门口一个人都没有。系统聊天界面也安安静静的，似乎全世界的人都消失了。 江菱不敢乱逛，毕竟目前两个最得力的员工都处在伤亡状态，她只能随机奔向废弃的医院大楼，打算在里面躲一躲。 打开商城，找到构造体维修入口，看到自己的晶核余额一点没减少，江菱松了口气。看来重阳的黑科技公司还是在照常运作，她的股份还在。 机器构造体维修也是分档次的，分为普通维修和高档维修。本来江菱其实想选高档维修里面的最高层次，却突然看见了一个额外的窗口。 “研发维修(高规格维修，适用于机器类):根据末世生物自身情况研发高度适配的机体，保留黑匣子即可维修； 精装机体由公司最新黑科技研发，研发时间一到两个月，价格:公司5%股份。(每款机体均为限定，高仿将会追究责任，研发时间可以缩短，但是得加钱)” 好家伙。怪不得以前看的时候没有这个选项，原来这种维修直接支付的是黑科技公司的股份，变相来说是公司内部有股份的人员才能得到的福利。 这还等什么，江菱果断选择了这一种，反正股份也是重阳给的，花他自己的钱他应该不会心疼。 只是，由于重阳的系统任务没完成，所以短时间内江菱也没法让柴崖复活。接下来她应该怎么度过这段时间呢？ 第二天天蒙蒙亮，系统就更新了。江菱并不是一觉睡到自然醒，而是被提示音吵醒的。 人们不知道为什么都在喊叫，听起来很愤怒。江菱意识到不对劲，她找了个人少的地方躲了起来，打开系统。 “小趴来更新咯～从今天起，各位的新手保护期就结束了！商城将暂时关闭食物药品购买功能，人类将再一次通过自己的努力在现实获取资源！ 末世生物的主城即将开放，开放倒计时，33天。 大世界任务更新——迷雾之区。 在主城开放前，所有老板的员工将会提前进入城市，老板需要依靠自身力量到达主城。进城资格:提交两个s级以上末世生物。 主城:末世生物生活的区域，可能不太欢迎人类这种食物进入。主城分为安全区，协商区和杀戮区。安全区中末世生物和人类禁止互相残杀，违法乱纪者由行刑官处罚； 协商区存在鬼市，人类可以和末世生物动手，升级材料可由鬼市获得——记得带好交易物品。提示:鬼市属于黑市交易，行刑官来了记得跑哦～ 杀戮区:无固定律法，你想要的一切都可以通过合法或者不合法手段获取，不过没有绝对的实力不推荐进入。 杀戮区存在着地下最大的末世黑道帮派，商业集团，杀手协会，可进行互动。 玩家需要找到“扶桑”npc拿到请柬，主城开启后未能进入的玩家将无法再获得资格。 在此之前，还请好好活下去，在33天之内到达主城，33天过后主城外围将会有高级模式生物活动。” 窗户外突然飞起一大片乌鸦，让江菱一个激灵。果然员工是不能长久依靠的存在，她终究还是需要自身强大才行。 就比如这次更新，一开始给老板的福利，比如隐藏气息之类的技能已经失效，再碰到末世生物就得躲着走了。 江菱沉默了一会儿，思考着生存的先后步骤。首先，食物水暂且另说，目前她只有一把回旋镰武器。 可是时代变了，冷兵器哪能有热武器启动快？除非她身体素质异于常人。 想到这儿，她不禁有些后悔，早知道当初得到的那把枪就不让柴崖融合了，自己留着。 看来自己的思考目光还是不够长远，以后万事都得留一手才行。也不能过分相信谁，毕竟末世只有一条命可以活。 目前既然已经在医院里，江菱打算找一找有没有轻便容易携带的药品，起码能应付擦伤包扎。 四下观望了一下，江菱最后选择拿起了散落在桌子旁边的医药箱。病床上的尸体一动不动，但是江菱不能确定是不是僵尸，所以她拿过旁边输液的三脚架。 在吊杆即将挨着那具尸体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说话声。江菱瞳孔一缩，迅速扔下吊杆躲在了门后。 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见窗台上的那个药箱，也方便观察进来的人。只不过她还是觉得不稳妥，身子尽量缩了缩。 第53章 反歼之计 “我就说要早点来，现在六楼全都空了，肯定是被那个婆娘抢了先，拿的还真不少。” 第一个进来的人并没有发现江菱，说话声音还挺大。 江菱眼睛一眯，看来外面末世生物应该被清理的差不多了，不然这么大动静肯定会引来东西。 “知道了知道了！你不就是嫌弃我收拾东西慢了嘛，那以后你收拾啊？我还想杀怪物呢！” 另一个女声传来，带着十足的不耐烦，甚至踢了一脚箱子:“整天让我干这种婆婆妈妈的活儿，自己倒是逍遥快活得很！一出问题全是我的锅！” 眼看着两个人就要吵起来，一直安静跟在身后的魁梧大胡子开了口，声音不大，但是很有威慑力: “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那个生物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来，当务之急是拿了药品赶紧走。” 两个人终于闭嘴了，他们默默把包打开，扔出一堆东西——甚至包括女人和孩子的衣物，上面都染上了红色。 江菱眉头一皱，心中立刻有了定夺。看来这些家伙拿了挺多好东西，不一定只是杀了怪物，还有可能杀了人。 江菱回想起这个屋子的状况:墙体还没有破开，只是有些裂缝，门不结实，卡扣已经松动，一推就倒；只有一个出口，窗户玻璃没有碎。 床上的尸体还是没有声响，看来确实是死了。她不能等三个人收拾完转身，只要他们转身，就立马会看见门后的江菱，到时候就危险了。 这种狭窄的房间不适合用烟雾弹，那样很可能会引来热武器胡乱扫射，中弹几率会很大。走廊外是玻璃，二楼可以破窗。 心中已经有了想法，江菱屏住呼吸，等着三个人转过身的那一刻。 “嘭！” 就在大胡子率先转身的时候，江菱一脚踹在了门上，巨大的力量让门飞了出去，砸向大胡子。 看来大胡子是真的没发现她，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猝不及防，只能伸手抵挡，双臂和门碰在一起，发出了巨大的响声。 江菱趁机窜了出去，那两个人大叫着掏出武器，子弹打在门框墙上尘土飞扬。 大胡子把门板掀开，吼了起来:“别用枪！你们还想把那个怪物引过来吗！都给我用冷兵器！” 江菱没有选择在走廊上跑。这么窄的过道就是用冷兵器都很难躲过去，更何况现在的局面是一对三。 所以，她冲出去之后，直接破窗跳了下去。至于还有没有其他人，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能拖延一点时间是一点。 但是江菱毕竟是女孩子，体能各方面还是差一些，三个人跟着她跳了下来，直到她回头，才发现大胡子已经越来越近了，眼看着就要追上她。 江菱左看右看，最后一个闪身避开大胡子飞驰而来的一刀，迅速窜进了花园里。 这家医院楼后有一个很大的花园，里面植被很多，而且很茂盛，是躲避的好场所。与其直线跑路，还不如在花园里打游击。 又一次被江菱随手扔过来的树枝妨碍后，大胡子彻底怒了，他拍了一下肩膀上的按钮，手臂处的护腕突然弹出来了一块儿类似于铁板的东西。 再次有树枝砸过来的时候，他一挥胳膊，那拳头粗的树枝居然直接被弹了回来，江菱吓得原地起跳，才没被砸到。 “站住！别跑！” 到了死胡同，身后穷追不舍的三人又开始喊无意义的台词，可是江菱又是一个滑铲，从前面的狗洞钻了过去。 这可气煞了大胡子。他本来就身形魁梧，另一个同行的男人目测也钻不过去，目前只有那个女人能过去。 墙很高，翻墙是做不到的，大胡子只能让女人先去追，自己和另一个男人绕道。 女人钻了过去，一把就甩出了她的匕首，江菱一惊，迅速掏出回旋镰。金属碰撞在一起拔出火花。 这个匕首很奇怪，居然可以由一条锁链控制，江菱要应付匕首的攻势，速度大大降低了下来。 这样下去不行……大胡子那两个人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来，迟早会被追上。不过，江菱在转身看到几个人影以后，眼里再次亮起了光。 “还有没有人没出来。我们收队准备走了。”为首的短发酷姐叫云娘，她环视四周皱了皱眉。 她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先前在六楼搜刮了物资下来以后就没碰到活人，一路上都是尸体。 有尸体倒是正常，可问题是太安静了。这种有药品的地方没有枪声是不可能的，可是事实上，只有在刚才她才听到了一两声枪响。 “队长，小心！”队员突然喊了起来。云娘迅速转身，看到冲过来的江菱，大为震撼——因为她身上什么都没带。 正因为看上去什么都没带，云娘才不敢轻敌，江菱速度是真的快，眼看着她跃至身前，云娘迅速就要掏枪。 可是一秒钟的时间，江菱如同一阵风掠过了女人。云娘一愣，完全没想到江菱不是冲着自己来的。但是再一摸，好家伙，枪没了。 江菱拿到枪以后并没有走，而是直接反方向跑向了追过来的女人。 “给你，接着！”江菱把枪向女人怀里一扔，一溜烟跑了。女人猝不及防，条件反射接住了那把枪。 这下好了，云娘完全以为江菱和女人是一伙的，她怒不可遏，敢在她眼皮子底下抢枪？于是都不用她多说，一伙人迅速冲着女人追了过去。 这时大胡子带着另一个男人赶到了，却一下子傻眼了。一堆人气势汹汹朝他们跑过来，为首的就是云娘。 第54章 高难度迷雾区 虽然大胡子很想问问这其中是否有些误会，但是当他看到为首的人气势汹汹的时候，也没了好脸色。 末世，人嘛，活着就得通过打架抢资源，狭路相逢是不可能坐在桌子上谈判的。 于是，两伙人火拼在了一起，至于江菱这个小老鼠，无关紧要，大胡子决定先收拾了云娘再去看看江菱身上有没有宝贝。 也幸亏大胡子没有坚持追，江菱的体力已经到了见底的边缘。喘了口气，江菱缩在拐角处，打开了系统。 不看不知道，一看她是真的面色凝重，好久没反应过来。系统上字幕变成了红色，上面写着: “您已进入迷雾区之一。每个迷雾之区均存在一到两个boss，击杀可存活。当下位置:杜邦炎弥所在的医院。” “杜邦炎弥(吸血为生) 强度:未知 弱点:银器 技能:敏锐感知(对枪械声音感知尤其敏锐，可利用除银之外的金属) 追踪(只要是留下过伤口的人，可通过血液气息得知其所在位置) 狂暴化(在场人数越多，血液能力越强) 其他技能:未知 由于副本难度调整，杜邦炎弥实力下降至原来的18.3%，击杀有概率得到物品或者技能。” 下降了这么多？那原来得有多强？ 看来这也是个增幅为主的末世生物，倒是和柴崖有点像。不知道具体强度如何？ 江菱打开系统背包，看来看去，也没发现有和银相关的东西。哪里有银呢？ 镀银的针头？ 不对啊，怪物到现在都没露面，当务之急应该是先确定敌方位置，再下手。万一镀银的东西力量也十不存一，那岂不是白搭？ 还有外面斗殴的两伙人如果都死了，只剩江菱一个人，岂不是更危险？ 江菱大概知道为什么大胡子他们要把带血的衣服扔掉了。如果这个叫“杜邦炎弥”的吸血鬼使用追踪，恐怕他们早就完蛋了。 另外，那伙人在那个房间开过枪。江菱突然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如果她还继续待在那个房间，现在会不会更危险？ 所以杜邦炎弥，在那个房间吗？ 江菱不敢赌。一个人面对吸血鬼肯定打不过，但是一堆人聚在一起又会给杜邦炎弥提供增幅。 想到这儿，她果断从阴影里走出来，准备打断两伙人的斗殴。 然而，还没等她走过去，一枚子弹破空声响起，和云娘一队的队员就倒了下去。 枪声安静了，两伙人的动作也停顿了。一时间风声鹤唳，所有人都警惕地望着四周。 等了一会儿，似乎没有什么不对，大胡子这才给了男人一记暴栗:“特娘的，我是不是说过不要用枪！” 云娘也停下了动作，看着四周。太安静了，安静得不正常。 这么半天了boss还没有现身，这并不是好兆头。 “我们暂且停战！等到出去之后再说，你看如何？”大胡子沉重地出了口气，瓮声瓮气开口。 见云娘没反应，大胡子有些奇怪，他皱了皱眉:“你还在等什……” “嗤——” 他的话还没说完，突然感觉空气中有什么扭曲了一下，再看时，背后男人的头颅居然从脖子处齐齐断掉，血液喷溅而出！ 他甚至没看清有谁出手，男人的尸体甚至没有倒下，还依旧直挺挺站在那里。 下一秒，他们就觉得天黑了。 大白天为什么天黑了？一伙人抬头望去—— 头顶上不知是什么东西，颜色和墨汁一样，距离头顶只有不到半米的空隙。再看别处，巨大的如同满月的数十双红色眼睛一下子锁定了众人。 终于看清楚了。他们现在，正站在蜘蛛腹下。 “快跑！”云娘一声吼，众人才清醒过来，叫喊着连滚带爬往外逃。然而那只蜘蛛有二十层楼那样高，占地面积自然也是不小，此刻如泰山压顶般砸在了地面上。 轰！—— 万丈高的尘土冲天而起，大楼崩塌，地面碎裂，跑得慢的人们在冲击中被震飞了出去，留下一地的残骸和猩红。 草！这还怎么打？ 江菱咳嗽着从大楼废墟中站起来，也幸亏她有技能“残忍的剥削”(免疫致命伤，并限制对方行动能力)，不然她现在恐怕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不过这个技能一发动，蜘蛛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这也让蜘蛛背上那个人发现了她的存在。 烟尘四起，男人挑了挑眉，他的眼神精准锁定了江菱——只要是留了伤口的人，都会被他追踪。 不过，江菱拔腿就跑的样子倒是成功引起了男人的兴趣，很少见这么苟的家伙了，究竟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江菱在蜘蛛腿猛烈的碾压下逃的飞快，一边跑一边思考。 先前来这里的时候，如果有这一只蜘蛛，此地是不可能保存如此完好的，但是看尸体数量又很多。 难不成是自相残杀？ …… 一个满是大屏幕的大厅内，柴崖脸色阴沉居高临下的盯着一个老头。 此刻这个老头不停地擦汗，脸上戴着的怪异眼镜挡住了他来回游离的视线。 柴崖面色一冷，腿上一用力，踩着的办公桌瞬间碎裂，吓得老头儿脖子一缩。 “10号秩序，科技老怪。我并不记得去主城之前有这个环节。” 科学老怪汗流浃背，目光游离，试图解释:“那个，这个……这不是我的主意，但是……” “是我加进去的环节。”一直面对大屏幕的那张椅子转了过来，上面的人戴着面具，说话是机械声。 “8号秩序。你以前的行为大家都清楚，在我们没有尽兴的时候你就开始摧毁世界。 此番改动不也是和你的胡作非为如出一辙？你不会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吧？” 柴崖面色阴沉下来，他冷笑了一声:“好啊，既然是以鄙人之道还治鄙身，不如打个赌如何？” “如果该副本有人生还，我会，亲自，剁碎你的吸血鬼宠物。” 第55章 忍者? 江菱急急地打开系统。 她此刻并不好受，肚子上偶然被划伤就已经疼痛难忍，偏偏现在系统还没有药品。 绝对不能交代在这儿，别的不说，江菱还没活够呢，怎么就会轻易折损于此。 赶紧看看有没有什么奖励没领。江菱瞥了一眼不远处由于太高大视线受阻还在找人的蜘蛛，点开任务一栏。 “‘传说中的男人’(第六章)任务已经完成，奖励等待领取。” 领取。这种时候不领取，估计只能在下回给她上香的时候当纸钱烧了。 伴随着一声悦耳的声响，江菱咬紧牙祈祷着:拜托拜托，千万要来个有用点的，不要再出那么鸡肋的东西了。 事实证明，就算是非酋也会有欧到极致的时候。 “叮——恭喜江老板获得技能:超链接。可借助系统外任一秩序力量，时限半小时，冷却半年。” 王牌，也是底牌。 江菱有那么一瞬间的兴奋，但是眼下战局很不利，尚且不清楚杜邦炎弥的实力，如果半小时一过，他还有后手就麻烦了。 与她相反，柴崖此刻倒是快乐得很，他大步流星地走到操控台，一屁股坐在桌子上，对着戴黑色面具的男人哈哈大笑。 “看到没迷雾！我老板福大命大，抽到的这是什么？哎呦，要是她问你借力量，你不会舍不得给吧？” 迷雾，第3秩序。他的面具就是黑色，不知道他此刻的脸色是否也和面具一样黑。不过从他默不作声的样子来看，他显然也没想到。 “……你当真是好算计。这个任务是你给她单独发的吧？” “没证据可别瞎说啊。况且她还不一定看得上你呢，借谁的力量真说不准。” 迷雾回头，继续看大屏幕。不过接下来江菱的举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她默默关掉了弹窗，丝毫没有用技能的打算。 迷雾罕见的坐直了身子，端详了一下江菱。柴崖则是眉头一挑，不太明白江菱为何不用技能。 是怕不稳妥吗？但是超链接动用秩序一部分力量的话，打死这杜邦炎弥是绰绰有余了。 紧接着江菱侧过头看了看还在和蜘蛛纠缠不休的云娘等人。 “原来如此……你这江老板，也是个活阎王啊。”迷雾一声轻咳，饶有兴地开口。 超链接这种技能不能在太多人面前暴露。江菱也不是什么救人济世的菩萨，反正都是狗咬狗，干脆等人快死光了再出手，顺便看看杜邦炎弥有没有其他技能。 这巨型蜘蛛虽然动作稍微慢了点，但是一招一式都是奔着人的命门去的，挨一下估计也活不了多久了。 云娘又一次在地上打了个滚，红绸包裹着她的全身弹出老远—— 说起来这红绸似乎有生命力一般，舞动得格外跳脱，云娘在其中竟然毫发无伤。 蜘蛛眼见用物理攻击不成，腿还被红绸整断了一条，一下子咆哮起来，当云娘再一次将红绸甩向它，蜘蛛张口吐出一张网。 江菱心中一动，刚想探出身帮忙，就见云娘极速后退，一把提起大胡子队伍里那个女人，向着蜘蛛扔了过去。 女人尖叫着，可惜连救命都没喊出来就被蜘蛛戳穿吞进了嘴里。 大胡子转过头，怒视着云娘，因为愤怒，他的光头都变成了一颗烧红的卤蛋:“你疯了吗？” 哦吼。 江菱眯了眯眼睛，看着云娘飞快的结印手势，只见蜘蛛巨大的身影颤抖了一下，然后被炸掉了半边豁口。 樱花国的忍者？ 那还手下留情个der啊！ 大胡子因为队友被阴了心里很不好受，此刻正脸红脖子粗地和云娘缠斗。 可是这女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法术，全身筋脉都变成了青黑色，力量突然增大，逼得大胡子连连后退，眼看就要撞上飞奔而来暴怒的蜘蛛。 此刻，一发银制的子弹，破空而出。 子弹瞄准的是杜邦炎弥，虽然他眼疾手快用血液凝成的屏障挡住了，可是他眉头一皱，头一低喷出一口血来。 银对吸血鬼的伤害很大。就算是运气抵挡也难免有反噬。 蜘蛛动作因为杜邦炎弥操作空挡有了一瞬间的停顿，大胡子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滚到一边。 江菱的枪冒出了一阵烟，最后一颗子弹用完了。 杜邦炎弥瞪着猩红的眼睛看着江菱:“杂鱼本事没多大数量倒不少，果然人类只会搞偷奸耍滑的一套。” “哎，别乱说啊。这不是实力不对等吗，我要是有和你一样的力量，干嘛还要如此费尽心思？” 江菱嬉皮笑脸的，忍着伤口带来的冷意，她感觉如果再不及时治疗，自己撑不了多久。 云娘明显看到了她，向江菱这边急速飞奔过来。 江菱眉头一挑——好家伙，这女人又想干什么？眼见着云娘过来，江菱一点没犹豫，撒腿就跑。 杜邦炎弥挑眉，看着两个人居然围着蜘蛛上蹿下跳转起了圈圈，他不理解。 迷雾也不理解。柴崖在一旁张大嘴看着，显然也没反应过来这过家家一样的操作是闹哪出。 迷雾不理解的主要是江菱的反应速度。 云娘虽然也在追，但是她有道具，蜘蛛攻势未停尚且如此狼狈；然而江菱躲避攻击却如同吃饭喝水一样轻松。 江菱现在手里唯一的装备，只有回旋镰。然而那个东西江菱几乎不会用，所以现在她几乎可以说是纯靠体力和吸血鬼蜘蛛抗衡。 “你以为我是摆设吗？”杜邦炎弥在看花眼以后，终于愤怒地站起来，一挥手收掉了蜘蛛，跳到了半空中。 他两只手如同鹰爪般，手里聚集起来的红色液体高速滚动着，居然发出了噼啪的响声。 第56章 蛋哥 “都给我死！” 一瞬间，杜邦炎弥手里的那一团小小的血液居然瞬间变成了万丈高的浪潮，纠缠化作一根根利剑，如同游龙向江菱奔走而来。 江菱却是嘿嘿一笑，突然折返。 因为血液箭矢的速度很快，她不得不狼狈地在地上滚了几圈，身后的血液乒乒乓乓打在地上，没有升起多大的烟尘，然而所过之处瓦砾却被腐蚀得一片焦黑。 云娘见江菱折返回来，有一瞬间的愣神，不过反应过来这正合她的意，于是加快了速度迎了上去。 哪成想江菱一把拉住飞过来的红绸，然后又跑掉了。 云娘愣了。可是就这三秒的空隙，江菱一步踏出，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围着杜邦炎弥转了三圈，随后猛地一拉。 杜邦炎弥真没想到对方会用这种方法，一时间脸上的表情相当精彩。 云娘悟了——这家伙围着蜘蛛转来转去，原来是想让杜邦炎弥感觉到不方便，迫不得已收起蜘蛛用本体出招？ 如此一来，她就可以找机会近他的身。 “喂，你愣着干嘛？” 江菱冲着云娘喊，不停地使眼色。 云娘也不笨，几乎是同一时间，大胡子的纯银子弹和云娘的爆炸就一同送到了杜邦炎弥身上。 杜邦炎弥挨了这么一下，顿时就炸了，身体上血液环绕，发出了愤怒咆哮声。 红绸就如同纸片一样被他挣开，同时他一把抓住红绸，上面殷红的血瞬间蔓延。 江菱毫不犹豫地松手跑掉，一溜烟又躲进了阴影，而云娘却被这血接触了一下，吃痛地赶紧松开了手。 狂暴化终于出来了。 “趁现在攻击，快！” 众人一分为三，一时间，各种子弹法术如满天星雨打在杜邦炎弥身上。 可是此时这些攻击在杜邦炎弥身上却不痛不痒，他只是咆哮着，被三面的人同时分散注意力，不知道打哪边。 然而这计策并不长久，实力过于悬殊，杜邦炎弥很快占了上风。 江菱躲避着杜邦炎弥的攻击，后撤一步，突然撞在了一个东西上。 那东西有温度，貌似……还有心跳？ 江菱猛然举着武器回头，却见到废墟里安安静静躺着一枚巨大的蛋。 什么玩意儿？ 杜邦炎弥的攻击又锁定了江菱，江菱实在避无可避，仓皇之间躲在了蛋后面。 然而离谱的一幕发生了:杜邦炎弥像是突然失去了目标，愤怒的环顾四周，血液停在半空。 “哎呀老天保佑老天保佑……不对，蛋哥保佑……” 江菱碎碎念，吓出一身冷汗——战场上真的不能分心，一不小心就变成肉沫了。 那蛋听到了她的碎碎念，居然亮了一下。随后，蛋壳上递出了一缕虚无缥缈的烟，一下刺中了江菱的手。 江菱只感觉冰冰凉凉的，一滴血就滴在了蛋壳上。 蛋壳上骤然亮起了一道纹路，随后越来越大，逐渐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图案，成形了一秒又消失了。 妈呀，这蛋是活的！江菱咧嘴——自己到底干了个啥，不会中了诅咒吧？ 系统也识别不了的蛋，一定是有问题的蛋。但是她眼下管不了这么多。 “他要发动堙灭了！快找防御物躲避！” 突然间，云娘大喊:“那些发亮点！快！都去那里……” 天空瞬间黑了。黑色的云如同长龙环绕在上空，中间则是越来越亮，逐渐变得猩红。 大范围灭团技能？玩个der！ 江菱左看右看，两边的发亮点防御物距离她太远了，那如同核爆一样的能量眼看着就要落下。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只是下意识死马当活马医，拍了拍那个巨型的蛋: “蛋哥，救我！回头给你好吃好喝供上……” 冲击天地的能量瞬间落下，江菱嗷了一嗓子缩在了蛋后，闭紧了双眼。 其实她是不信蛋能帮她什么的，她已经准备好迎接死亡了。 可是常言道，越是不怕死，越死不了，江菱就是这种类型。 等了许久，江菱都没等来疼痛，于是睁开眼。 她现在几乎可以确定，头上这个金黄色的屏障就是这个蛋打开的。冲击波不停扩散，然而江菱却一点事没有。 “哇靠……蛋哥你真厉害……” 江菱伸手拍了拍蛋，这似乎很受用，屏障又亮了一圈。 江菱看到，那些来不及躲避的人，触碰到红色冲击波的一瞬间就灰飞烟灭，天黑的如同夜晚，只有刺眼的白光。 许久，江菱又拍了拍蛋:“蛋哥，你能干掉他吗？” 蛋摇了摇。江菱叹了口气:“哎，我真是个笨蛋，居然让一个蛋去挑大梁……” 然而，下一秒，江菱却清晰地看见冲击波如同被无限放慢，世界一瞬间似乎停止了。 ？ 她又看了看其他防御物后面的人，他们还保持着一个动作，甚至枪械弹药还停在空中。 江菱吃惊。一个蛋现在这么强了吗？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蛋突然往前跳了一下。 没错，就是跳了一下。无限的光波从底座下面向四周大范围扩散，黑云刹那间消解； 红色冲击波变成烟雾飘散，紧接着，又是一道虚无缥缈的气，冲着杜邦炎弥飘了过去。 “嗤——” 时间重新流动，然而杜邦炎弥却像断了线的风筝飞了出去。随即就听到了系统提示——“叮——迷雾之区boss杜邦炎弥已被击杀，迷雾终将散去，考核通过！” “现在发放奖励。” ？这就过了？ 被夷为平地的广场中央稀里哗啦掉落了一堆东西，闪着光。然而江菱却没有上前去抢，她几乎可以确定没有东西比这个蛋更离谱了。 “宠物名称:蛋哥(江菱命名) 属性:未知 所属人:江菱 状态:已结契 触发彩蛋获得(概率:万分之一) 对死者保持最起码的尊重，并想办法不借用自己的武器困住杜邦炎弥两分钟以上。 孵化时间:两个月以上。” 江菱悟了。这算是歪打正着，撞大运了。 对死者保持起码的尊重，是指不乱翻尸体不自相残杀之类的吗？ 她明白为什么触发概率低了，因为对于需要装备的活人来说，不乱翻尸体是几乎不可能的。 江菱是不想翻吗？不，是她还没来得及，就被大胡子追了。 至于不用自己的装备困住杜邦炎弥两分钟，这也属于瞎猫碰到死耗子。江菱一时间陷入沉默，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第57章 广陵逍遥仙 下雨了。不知道是不是杜邦炎弥的技能催动异常天气引发的，总之下的还挺大。 广场中央，活下来的众人都在疯抢东西。江菱没有凑上去。 因为在她看来，第一自己身形并不高也不壮，根本就抢不过，贸然进去触犯别人利益是危险的行为。 第二，自己没武器，万一有人狗急跳墙给她来两下子，好不容易保住的命就没了。 装备诚可贵，生命价更高。 蛋哥摇了摇，最后居然慢慢缩小，变成了一缕青烟，飞到了江菱脖子上。江菱脖子上出现了一个图案，就是蛋上的图案。 “蛋哥？” 江菱叫了一声，蛋没有出来，但是那个图案传来一阵冰凉，似乎示意它听见了。 江菱心稍安，看着广场上的东西被人挑得差不多了，她也懒得去再去挑挑拣拣。 可是，正当她准备离开的时候，却感觉不太妙。 电光火石间，江菱往前一滚，避开了飞过来的那气流。 她回头，就看见一个男人，西装革履地站在那里，身后跟着大胡子；再看云娘，居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趴在了那里，鲜血染红了好大一片。 “你身上的东西，交出来。” 男人抬手，犀利的目光紧紧盯着江菱。江菱观察了他一下——刚才团战的时候，这个男人是没露面的，全程没看到他。 “啥东西？”江菱装糊涂。 男人皱眉，厌恶地瞥了她一眼，似乎不打算再多说，只是抬了抬手。 强烈的飓风呼啸而来，江菱慌忙抬起胳膊抵挡。然而风如同刀片一样，再看时江菱身上已经多出了大大小小数十个伤口，流着黑血。 “东西，给我。” 男人更加不耐烦，他的徽章闪过一层寒光，上面有一个黑色的“南”字——是南宫世家的人，这帮人怎么如同野草一样遍布四野…… 男人看她不答话，又是一抬手，这次的风更加猛烈，江菱瞳孔一缩拔腿就跑，这风要是砸到自己身上，八成就没命了。 “你还想跑？”男人如同鬼魅，一眨眼就闪到了江菱身边，抬手—— “嗡……” 江菱眯眼。身前有一个身影挡住了男人。他披着黑色的披风，穿着像是中国的古装，青色的高马尾，高高的发冠。只见他将刀横在面前，拔剑。 那柄剑只是被他轻描淡写地露出来一寸，一阵狂风四起，天地瞬间变色。 西装男的身体瞬间飞出去，狂风肆虐间，这个身影踏出一步，空中的水汽瞬间蒸发；江菱甚至看到了空中雨滴断成两截，凝成冰花，飘然而下。 厚重的云层一下子一分为二，露出太阳——就像是被人整整齐齐划了一刀，看的江菱目瞪口呆。 剩下的人像是被扔进了搅拌机，空气被扭曲，大胡子那一行人惨叫着，肢体被狂风扭曲压缩，最后居然土崩瓦解…… 那身影停顿了一秒，化作虚影回到了江菱的脖子图案中。 “这技能莫非是卧云斩月？那个蛋……” 迷雾坐直了身子，语气有些凝重。不止是他，柴崖也罕见地闭上了嘴，皱着眉头盯着大屏幕。 “你怎么能放这么危险的东西？那个蛋是什么？”柴崖皱着眉头问迷雾，他真的有点生气了。 “不是我放的，我保证，我也没见过……”迷雾说完，是良久的沉默，一时间气氛凝重。 …… …… 江菱私下看看，再没有人了。如果不是太贪心，大胡子他们本来也可以拿到不错的装备出去，可惜了。 大部分人都已经出去，剩下的一部分看到大胡子死亡，又折返回来一哄而上扒了装备四散而去，生怕江菱再找他们的麻烦。 也没剩下啥了，江菱把蛋哥好一阵夸，夸得他似乎都不好意思了，因为脖子处的图案一阵异动。 自从柴崖和重阳离开，江菱已经好久没和别人说过话了。现在好不容易来了个蛋哥，她也不管蛋哥听到了没有，就是一顿说。 不过蛋哥似乎挺爱听，那个图案隐隐亮着，显然是在听江菱讲话。 江菱左看看右看看，终于还是从西装男留下的狭长盒子里发现了一段类似于鱼骨头的东西。 “杜邦炎弥的脊柱——珍稀材料，可制作武器:临江仙。 目前材料尚未集齐: 杜邦炎弥的脊柱1\/1 皇陵中的幽邃草0\/1 五行八卦阵中的日月珠0\/1 ” 江菱没开玩笑。看来要制作武器，必须有目的的探索，是时候找行刑官要一份地图了。 “……看武器，那把剑的剑鞘有龙凤之纹，出剑有冰凌破碎之声。 一剑风起万云开，斩尽百鬼断头台。 不曾相逢只知寒，相识道是游仙来。” 科技老怪不停地擦汗，抬了抬眼镜，继续说: “那个蛋，应该就是广陵逍遥仙。 我没见过他，但是听过。据说他一剑就能让天地变色，开云出月； 这首诗本来是说他的剑快且凌厉，据说没有人能让他将剑完整拔出来，也就是说他向来未尽全力…… 不认识他的都以为只是忽然变天了，比较寒冷；认识他的才知道肯定是逍遥仙出剑了，因为那种寒气只有斩尽鬼邪才会有，冰冻三尺，四方邪祟无处逃……” 柴崖听得一脸凝重，又问:“那他，真的是仙人？为什么变成了一个蛋？” 科技老怪擦汗:“我真不知道。” 可是他的模样，看起来就像被吓坏了一样。 第58章 习剑 “他就算不是仙人也快接近那个概念了。”迷雾开口，“逍遥仙不愿意来当秩序，他不喜欢被人束缚。” “况且，他总是说什么因果因果，我也不懂这个，但是听起来挺严重的，也就由着他去了。” “谁曾想他去地球了？还变成了一个……宠物……” 迷雾沉默了会儿，看向柴崖:“……他应该不会对地球产生坏处，他似乎快突破了，缩在蛋壳里闭关，此番应该是看上江菱的精血了。 他那么看中因果，江菱如果助他得道，那他必然不会恩将仇报，要不然遭天谴了。” 柴崖悬着的心稍微安定了一点:“可是精血对于普通人来说，十分消耗……” 迷雾摆摆手:“我只是猜测，比起我，似乎科技怪人知道的更多？” 柴崖转过头，看着做贼心虚眼睛乱转的科技怪人，走过去一把拎起了他的衣服:“你丫的，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科技老怪此时居然“哇”一声哭了。 没错，他哭了。 “我不能说啊！说了就会沾染上逍遥仙的因果了，我就没命了……” 柴崖和迷雾面面相觑，几息间，柴崖打开系统就要打电话，被迷雾拦住。 “别冲动。我知道你想给江菱打电话，可你别忘了逍遥仙还在她脖子上。而且你也知道你不可能永远陪着她，但是宠物可以。” 柴崖沉默，只能放下了电话。 另一边。 江菱找了个睡觉的地方，确认四周没人，才找了点吃的。 说起来今天她明明没有多大的消耗，却非常疲乏，就好像一周没睡觉。 匆匆吃了饭，就躺在床上沉沉睡去，丝毫没注意到脖子上的图案流光溢彩，亮光攒动。 她做梦了。梦里是一大片竹林，风起，一个男人身着青衣，在竹林的水边断桥上舞剑。 衣摆猎猎作响，剑未出鞘却寒光凛冽，一把剑被男人耍得如同游龙走蛇，束起的头发随风飘动。 看到她来，男人并没有太多表示，江菱也没有打扰他，只是在一边坐下，看着他舞剑。 越看就越觉得心惊，他的剑法轻如初雪落白，快如雷霆收光，险如天地万象。 竹叶随着他的动作起落，明明是轻飘飘一片，却如同粘在了剑上。 剑挑水波三尺起，今秋日月一朝明。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出神入化？ 江菱看得入神，不曾想男人练过两遍，突然走过来，拉起了江菱，把剑递到了江菱手中。 好家伙，让我练？江菱费解地指了指自己，男人点头，面貌模糊不清。 好吧，赶鸭子上架。于是江菱就像个笨拙的小学生，看着男人演示，一个动作一个动作学。 不过很快，江菱脑袋中似乎有了一丝明悟:如果说柴崖教给她的是刀法，那这个男人教给她的就是剑法巅峰，虽然不尽相同，但是异曲同工。 练了大约两个小时，居然也渐渐得心应手了起来。男人似乎也在思考，后来干脆不做示范，看着江菱舞剑。 等江菱停下，男人又拿过了剑。不过这一次，却是让江菱更目瞪口呆。 男人的剑法完全变了——剑从刚才的轻快变成了现在的稳而沉，缥缈之间居然能看到残影； 霸道的剑光闪烁在尖端，竹叶居然随着剑的律动和气流凝成了一条龙，跟随剑游走。 这不是江菱学过的刀法么？原来刚才男人在观察这个？ 江菱承认她是有点不太习惯，所以隐约带了点用刀的习惯，可是她没想到男人这么会融会贯通。 男人展示过一遍，又把剑交还到了江菱手中。随后走到一旁，随手折下一根很细的竹子。 就算是竹子，在男人手里也舞出了神韵，男人问她想不想学，江菱疯狂点头。 就这样，他教一遍，江菱学一遍，乐此不疲。到最后，江菱还想学，却被闹钟吵醒了。 揉了揉眼睛，江菱坐了起来。她从来没睡过这么踏实，虽然梦里练剑，但是似乎精神变得好了许多，颇有些神清气爽的意味。 顾不上这个奇怪的梦，江菱迅速收拾下床——因为她知道，敌人每天都在变强，自己如果不抓紧时间，迟早要被淘汰。 昨天给行刑官发过去的邮件得到了回复，并且附上了一份地图。江菱穿戴整齐，拿着地图就出发了。 一路上她又开始唠唠叨叨和蛋哥说话，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蛋哥只是亮了一下就再没有理她。 “好家伙，真让我给猜对了。”迷雾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大概是觉得白白拿了江菱的精血所以得偿还些什么，他居然开始教江菱学剑了。” “……可能更害怕江菱精血过度支取太脆弱了，所以要加强她的自保能力，从而才能源源不断给他提供闭关修炼的养分。” 柴崖沉默了一会儿，吐出这句话。 江菱在路边找到了一辆车。上面散发的味道并不好闻，但是车钥匙还在，能用。她打算跟着地图，先去找皇陵的幽邃草。 梦里，男人对江菱说过一句话。 “以有剑练无剑，以无剑修有剑。手中无剑，则应心中有剑；手中有剑，则心中不可有剑。” 江菱路上在琢磨这句话。 男人是个老学究，说话文绉绉的，但是她能明白意思，大概就是说手中有剑，心中就要摒弃杂念才能使出巅峰的一剑； 手中没有武器，那就要知道自己该如何出力，才会不落下风。 但是说实话，江菱没到那种境界，知道意思也无法共鸣，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第59章 秀蝉 江菱估摸着“临江仙”应该是一把剑，因为她每次看着这个名字都会想起梦里那个男人，和他太贴合了。 但是估摸着那个男人也不需要这把剑，毕竟他一根破竹子都能舞出剑花来。 皇陵幽邃草……这个名字听起来一点都不像什么正派物件。 江菱开车绕了很多个弯，终于到了地图上的地点，此时天几乎全黑，只能隐约看到事物的轮廓。 然而，让她疑惑的是，她并没有看到什么皇陵入口，相反只有一望无际的戈壁。 不远处一阵响动传来，这戈壁上居然出现了一列火车，还冒着黑烟，停下来。 戈壁上哪来的火车？ 突然，她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江菱一惊——这是她第二次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被人接近，第一次是蛋哥，第二次是眼前的人。 她猛地转头，看见了一个女人。 我靠，同为女人，虽然江菱努力想把自己的视线移开，但是这个女人的身材实在是…… 胸襟广阔，肤如凝脂，腿又长又苗条，再配着一身旗袍，虽然和这个戈壁滩格格不入，但是是真好看。 女人打着一把青绿色的油纸伞，旗袍也是秀美的绿色，此刻笑盈盈看着江菱:“小妹妹，你怎么站在这儿发愣？” 江菱打量了一下她，只见她周身飘动着荧荧鬼火，那把油纸伞下面吊着一个青色的灯笼，一明一灭，十分显眼。 江南水乡的美人？ 如果不是有真本事，估计也不敢这么穿，毕竟现在末世太乱了，只有能自保的人才能穿这么体面。 “你管我干啥？” 江菱没好气回了一句。荒无人烟的戈壁，突然冒出来一个不知道是人是鬼的美女拍你的肩膀，就问你怕不怕吧。 女人笑了笑，自我介绍道:“我叫秀蝉，这次前来，是因为我需要皇陵的一样东西。” 没等江菱回话，她掏出地图:“你看到了我这灯笼，也晓得它不是普通灯笼了吧？” “这个灯笼其实是宠物。你知道什么是宠物吗？就是迷雾之区打怪或者探索获取的。” “但是，养它是要付出代价的。它的灯油需要补充，里面有一种材料就是皇陵里面的岁寒茎。” 秀蝉优雅地晃了晃油纸伞:“小妹妹，我看你在这儿张望半天，似乎也是要去皇陵的？不如我们组个队，我可以带你进去。皇陵凶险，也好有个相互照应。” “……于我而言确实是好事，不过我看你很强，不需要组队啊。” 江菱沉默了一下，觉得还是要搞清楚女人的目的。 秀蝉微微一笑，声音像百灵鸟一样:“当然是有用得着你的地方。毕竟这岁寒茎，只有一个人取是没法取出来的。” 说完她又看向江菱:“怎么样，考虑好了吗？戈壁寒冷，没有我带你进去，待在这儿恐怕不好受哦。” 江菱还有些犹豫，就听着脑袋里有一个声音突兀的响起: “有吾陪你，何须犹豫？” 唉呀妈呀！ 江菱眼皮子一跳。这个听起来很风雅的声音，和梦里那个男人好像。难不成…… “蛋哥？” 江菱试探着在脑海里回了一句。 果不其然，那声音答应了:“作甚？” 好家伙。好家伙！ 江菱立马对女人微笑:“好啊，那我叫你秀蝉姐吧，我同意组队，咱们一起进去。” 如果昨天挡住西装男，梦里教她练剑，今天说话的声音都是同一个人的话，难道就是蛋哥吗？ 那她根本不需要犹豫，她知道蛋哥有多强，就是不清楚他为何变成了蛋。 “可是，蛋哥你怎么这么积极？昨天打杜邦炎弥的时候没见你这么着急。” 过了一会儿，那声音才开了口:“吾好酒，听闻皇陵中，有一种花名为黄泉花，就长在岁寒茎旁边，泡酒味道甚佳……” …… 好家伙，感情是个酒鬼啊。 江菱咂了咂嘴——黄泉花，她不是没听过。这种剧毒植物用来泡酒，果然她不能理解强者的脑回路。 秀蝉见江菱答应，微微一笑，点头:“那便走吧。”说完她又指着那火车: “看见那火车了吗？沙漠中常出现海市蜃楼，但是凡人不知道，那是通向未知的天梯。” 秀蝉脚下的鬼火托着她缓缓向前，青灯摇曳。江菱走在后面，边走边听她说:“夜间沙漠戈壁出现蜃楼列车，买票乘车即可通往不寻常之地，皇陵就是其中之一。” 江菱抬头看去，果然那列车没消失，而是向远方驶去；紧接着，又一趟列车从远方行驶过来。 那列车的门，伴随着飞扬的沙土，缓缓打开。 上车前，秀蝉回过头来微微一笑:“小妹妹，车票只需要用身上值钱的东西即可。座位随机，上车以后系好安全带，要是被甩了出去，可就再也回不来了哦！ 到“皇陵”一站记得下车，我会在下车的地方等你。” 江菱点头，目前看来这女人还不坏，起码目的达成之前不坏。 她踏上了列车。 没有列车员，乘客倒是不少，不过似乎有些怪异。一张车票凭空飞来，旁边还有一个托盘，这应该是放置购票事物的地方。 江菱观察着前面的人，有的人放了一个玉佩，有的放的武器，有的甚至放的昂贵的花盆……总之千奇百怪，无奇不有。 到江菱了，她在考虑:杜邦炎弥的脊柱是肯定不能交出去的，那要不用回旋镰。 可是当她把回旋镰放进去的时候，有一个声音响起:“未达到价格标准。” 好家伙，还有价格标准？这一点秀蝉并没有提到，有两个身穿铁甲的人走了过来，冷冰冰的开口: “请更换买票物品，如果没有请下车。” 第60章 索要精血 江菱身上最贵的，除了杜邦炎弥的脊柱，就只有回旋镰了。可是回旋镰价格不达标，这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江菱脖子上一凉，一滴金色的血滴在了盘子中。随后列车上响起了一个声音:“如此，可否通行了？” 是蛋哥在说话。就听见两个铁皮人一改刚才的冰冷，直接九十度弯腰鞠躬: “您付出的代价太重了，容易产生因果。列车不会欠人人情，所以到站后请勿着急下车，列车长有重礼相送。” “蛋哥，你到底给了什么？不会对你产生坏处吧？” 然而，蛋哥十分淡定:“不足挂齿，一滴精血罢了。不过吾出手，必然引人注目，以你的能力带着我就如同三岁小孩持金过市，难免遭人惦记，还需要警惕才行。” “哎呦。我这破庙是吹了什么风，把这尊惹不起的大佛吹过来了。就我这一亩三分地，本来就运营一般，还惹来个大麻烦，哪天怕不是房顶都给我吹塌喽！” 一个豪华的房间内，拄着拐杖的老太太一脸凝重，转头走向橱柜: “我看看……嗯，幸好，黄泉酒还有一壶，酿造时间还可以，希望他不会嫌弃。” “黄泉酒？” 蛋哥在下车时见到那小葫芦的时候，语气明显好转了不少:“年份还不错，吾就却之不恭了。” “收好了，等到你从皇陵出来，我要喝个痛快。”蛋哥给江菱传话。 “那我们还去找黄泉花吗？”江菱心里问蛋哥。 “每个人酿出来的味道都不尽相同，这蜃楼列车的酒吾已经快喝腻了，更想尝尝你的手艺。” 蛋哥倒也是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一点都不高冷，挺好相处。 “那蛋哥你觉得，秀蝉是个好人吗？”江菱皱了皱眉，“我总觉得，这个人很虚无缥缈，总感觉很诡异。” “有什么要紧？人只有处事角度之分，没有绝对好坏。若是她一意孤行，吾一剑斩了便是。” 江菱咂了咂嘴，不愧是用武力说话的蛋哥，想的就是粗暴简单。 “蛋哥，我看你不像是杜邦炎弥那个级别的迷雾区掉落的宠物啊，多少有点大材小用了。那些结契条件其实是幌子吧？你为什么要选我结契啊？” 江菱是个聪明人，杜邦炎弥能被蛋哥一招秒了，就相当于一个副本的奖励把副本boss打死了，这是不科学的。 “因为你不会沾染吾的因果。”蛋哥沉默片刻，说道:“因果，就是所谓的代价和交换。 就比如列车收了比实际更大的好处，如果不偿还，就会沾染我的因果，遭到诡异之事； 同样，如果我收了别人的好处或者坏处，想要回敬也必须拿出同等的代价交换。所以如果别人没有攻击你，我不会贸然出手。 但是你不一样，在杜邦炎弥的医院我就发现，收了你的好处我不用还，同样你收了我的好处也不用想着所谓代价。这样很轻松。 如今我正在闭关紧迫时刻，成败在此一举，容不得我想这些糟心事，索性跟着你一了百了。” 江菱点点头，这解释很合理，互惠互利，挺好。 下了车，天已经全黑，果然看见了秀蝉站在不远处，周身的鬼火忽明忽暗，非常显眼。 见到江菱，她笑眯眯上前，但是这回盯着的是江菱的脖子。 江菱心下生寒，果然她还是发现了蛋哥的存在。 “江菱。”秀蝉笑眯眯的，但是又有些忧愁:“你脖子上这图案，我感觉到有些奇妙。不瞒你说，我刚才听闻你用精血交换了车票。” 她顿了顿:“你也知道，我这灯缺灯油，灯油需要岁寒茎，除此之外，其实还需要一滴广陵逍遥仙的精血。” “我和列车长相识良久，从她那儿得知你似乎遇到了什么奇遇，而这图案就是广陵逍遥仙的标志。” “不知是否……可以请他将精血分我的灯一滴？你需要什么材料，我可以帮你，此外，我们路上需要的材料，我只要岁寒茎，其余都可以给你。” 不等江菱开口，蛋哥就说话了:“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儿，吾的精血你当是河塘里的鱼苗那么普通么？吾可以给你，就怕你承受不住这因果。” 嗷，原来蛋哥叫广陵逍遥仙啊。江菱挠头——可是自己叫他蛋哥他也没反对，难道他还挺喜欢这名字的？ 秀蝉突然听见一个男人说话，脸上也出现了一瞬间的慌张。江菱没感觉，但是秀蝉却感受到了如迢迢大日一般的压迫感，她慌忙低下头。 “前辈，晚辈也知道提出这样的要求很不妥当。可是如今末世，人人自危，青灯更是我在没有员工保护的情况下唯一能倚仗的东西。 还请您网开一面，我一定对江菱的需求鼎力相助。” 蛋哥冷笑:“小孩儿不知天高地厚，看来这青灯确实是个好东西，能让你这么快就上瘾。罢了，吾给你，但是你刚才说的一样都不能少。” 秀蝉听到这儿，大喜过望，眉眼间都染上了开心的神色。 江菱有些担忧，问了蛋哥一句，得到的只是他不屑的冷哼:“蝼蚁般的眼界，不成气候。” “你身体真没事吗？”江菱依旧还是不安:“精血怎么听都感觉是很贵重的东西，你今天消耗了两滴，不会有事吧？” “如果担心我，就帮我找几种酿酒材料，可以补精益气。” 蛋哥说完又冷笑一声:“不简单呐。起了贪念的人总是会被利益蒙蔽了头脑，全然不顾后果。” 江菱听完沉默了。望着秀蝉那个死灰复燃熊熊燃烧的灯笼，江菱明白了蛋哥为何这么说。 说不定，秀蝉根本不需要精血，需要的是岁寒茎和其他东西，然而她起了贪念。人的欲望如同汪洋大海，一旦打开无穷无尽，江菱想到这儿，已经有了警惕心。 “蛋哥你放心，我还是有点本事的，不会那么快遭遇危险。”江菱回蛋哥: “要是我真有啥危险，你就赶紧跑，反正我大不了就是啥都不要跑路，你闭关紧要时期，比我的事儿重要。” 蛋哥似乎笑了一声，没再说话。也许江菱的话在他听来十分荒谬，不过这是很久以后江菱才知道的——这世界上广陵逍遥仙打不过的几乎没有。 第61章 蛋哥居然? “吾教你的剑法，可还记得？” 江菱听闻，有些心虚地回答:“呃……大差不差？” 蛋哥似乎料到了江菱没记得多少，但是还是说:“在皇陵遇到危险且练练看，你不能只依靠吾。” 江菱点头，让蛋哥给她列一个需要的材料表，随后她的脑袋里就出现了一大串名字。 江菱叹了口气，算了，反正蛋哥帮她挺多，自己也不能只拿好处不办事。 江菱没来过不认识各种草药，但是秀蝉知道得多，很多材料都是秀蝉带着她找的。如今江菱才明白为何秀蝉对于逍遥仙的精血如此执着。 她的灯似乎进化了不止一个档次，原本勉强聚在一起的青绿色火焰彻底凝聚成型变成了骷髅模样，灯身也出现了纹路，一闪一闪的。 她也见识到了青灯的力量:秀蝉只是对着那些人吹了口气，火苗便化成了千千万万的蝴蝶飞过去，紧接着那群人就开始傻笑，高歌，转圈，手舞足蹈。 是幻境，伴随着中毒的眩晕。等到他们找到了材料回来，那些人已经通身全黑，力竭而亡。 江菱也没闲着，中途跳出来的野兽，几乎都被她不纯熟的剑法，连掐带勒弄死了，惹得蛋哥一阵大笑。 听说黄泉酒的材料固定，但是可以额外加一些材料。江菱也不确定这些东西加进去会不会好喝，总之先带走吧，有空了再研究。 外围已经搜刮完毕，再往下就是中心地带了。到现在秀蝉和江菱还没有看见黄泉花，岁寒茎，以及幽邃草。看来这些都在中心地带。 等到她们走过了一大片红色的沼泽，岩壁上滴着水，四周升腾着无法遏制的热气，就看到了一个洞口。 山洞里面又有个洞口？ 不过秀蝉倒是挺开心，她指着洞口那盈盈绿色上飘来飘去的金色荧粉:“那就是岁寒茎了，再往里走就是黄泉花的所在地点，我们走吧。” 江菱四下望了望。沼泽面积并不大，四周都是扎手的黑色石壁，微弱的光亮是红色的沼泽和洞口的岁寒茎发出来的； 洞口左侧有一个类似于沟渠的东西，上侧是碗口粗的铁链，不知道光源是哪来的，总之很亮，似乎还写着几行字。 秀蝉兴奋地向着洞里走过去，而江菱则是来到了沟渠边。 “取你……所需，切勿贪图……？” 江菱读完了字，蛋哥自言自语说了一句:“这龙都走了那么长时间了，还整这死出。” “总之，我们只要黄泉花和幽邃草就行。”江菱向沟渠里看了一眼——好家伙，全是森森白骨，保持着向上爬的姿势；井壁上还有各种刀，连带着半截胳膊的骨头，惊心动魄。 然而，下一秒，江菱突然被人推了一把，失去了重心，向沟渠里跌了进去。 她错愕地望着下方的漆黑，只听到秀蝉的声音:“对不住了小妹妹，这幽邃草和岁寒茎我们志在必得，不能给你。你就陪着井底的龙，留在这里吧。” 我们？ 江菱跌下去的那一刻，看到秀蝉身边还站着几个人，居然有刚才中毒身亡的其中几个。 演戏？还是养尸？ “麻了个巴子的，这死小孩儿，挺会落井下石啊？”蛋哥再也不维持他仙风道骨的人设了，忍不住脏话飙出了口。 江菱掏出短刀，迅速扎在旁边的井壁上。 可是只坚持了一秒她就松了手，这个井似乎有强烈的吸力，仅仅只是停了一秒，江菱感觉自己的身体要被扯断了。 “劳资就不能好好闭个关，整天就是东家长西家短。”眨眼间，人影从江菱脖子图案中窜出。 江菱这次终于看清了蛋哥的长相:剑眉星目，棱角分明，天庭饱满，高马尾，龙纹青衣，确实仙风道骨。只是……年龄和她想得不太一样。 她一直以为蛋哥是个老头，可是眼前这男人身材高大欣长，高马尾衬得他整个人干脆伶俐，倒是像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大哥。 “我靠，蛋哥，你长得真好看。” 虽然江菱还在自由落体，但是蛋哥出来了她就不太慌了，还不忘冲蛋哥竖起大拇指。 蛋哥瞟了她一眼，一伸手提起江菱的领子，周身光芒亮起，不是向着井口，而是转了个身子，头朝下，拉着江菱如同导弹一样向着井底冲去。 奇怪的是，江菱感觉到了阻力。也就是说，这口井，你想阻止下落的时候，他引力很强；想冲到井底，它又开始阻挠你。 许久，江菱感叹了一句:“幸亏建国以后不许成精，不然牛顿非得掀开棺材板出来看一看。” “牛顿……是何人？这名字听起来不像登堂入室的正派。”蛋哥眉头皱了皱，表示费解。 江菱哈哈大笑，蛋哥也就没有再问。 “那些人活不了了，不用管。”蛋哥冷哼:“敢在皇陵起贪念造次，好胆，怕是顿顿猪胆当饭吃。” 江菱憋笑。她现在被蛋哥提着脚不沾地，像一个挂件；不过蛋哥会瞬移，速度真的快，省的她跑了。 蛋哥听她一直笑，郁闷的心情倒是好了点，过了毒气散发的地带，脚步也就慢了下来。 “我看不见，要麻烦你找一找有没有可用的东西了。” 江菱听了，转过头。 不是吧，又是和柴崖一样的？ 可是，蛋哥的眼神炯炯有神，不像是瞎的。 “我只是受了毒气的影响，只能开天眼，但是看不到颜色，辨别不了草药，出去就好了。这有一条路能通到黄泉花的地点。”似乎感受到江菱在蛄蛹，他说道。 “蛋哥，你怎么对这里这么熟？”江菱问。 蛋哥撇撇嘴:“老东西还活着的时候，我俩打过一架。后来他死了，也是在我选的地点安葬的。” 江菱没有再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没必要刨根问底。 根据蛋哥的描述，江菱很快就发现了一大片草药。因为蛋哥看不见，江菱自然而然地拉过蛋哥的手，准备往那边走。 蛋哥停顿了一秒，然后怒道:“你未成婚就如此不避嫌，成何体统？” ？江菱承认，她当时很想大声笑，但是她不敢。 蛋哥可能真的是古人，所以他觉得牵手是不雅观的行为。怪不得刚才他只是提着江菱的领子，感情是他觉得抱着江菱有失礼数？ “蛋哥，你不会，还没牵过女孩子的手吧？”江菱忍不住嘴贱。 第62章 幽邃草，黄泉花到手 蛋哥的脸青一阵白一阵，最后索性扭过头:“吾是求道之人，岂能为情爱所困？” “所以是真的没牵过手？”江菱眼看着蛋哥要急了，赶紧补充: “蛋哥，现在这个年代已经变了，结婚前谈恋爱都很开放的，接吻牵手拥抱都是正常的事，就是朋友手拉手也很正常的，你不用那么别扭。” 可想而知，蛋哥听完是何种惊讶的程度。过了好半天，他才吐出一句:“当真是……世风日下……” 这一愣，倒是再也没管江菱拉他的手了，于是江菱顺利拽着他到达了草药旁边。 江菱刚要弯下腰去摘，手却被剑鞘挡住了。蛋哥蹲了下来:“莫要动手，我来摘。草药有毒马虎不得，更何况井口提示，你可曾忘了？” “对啊，黄泉花准确来说不是我需要，是你需要。”江菱立刻明白过来，抓着蛋哥的手放在黄泉花上。 蛋哥叹了口气，手一挥，黄泉花就离开了土地，进了他腰间的袋子。 对哦，仙人采草药，怎么可能亲自动手？江菱有些后知后觉，不好意思了起来。 蛋哥指着前方的铁链:“抓着，从这儿走上去，就能看到幽邃草了。莫大意，此地湿滑，摔了跤我不背你。”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蛋哥没有自己先上去，而是也抓着铁链，跟在了江菱身后。 江菱看了看那铁链。通道明显不是直的，旁边墙上嵌着铁链，脚下却是很深的深渊。 一眼只能看到拐弯处，随后居然向上拐了个弯——也就是说，江菱走这一趟相当于过山车的环形轨道爬坡阶段。 江菱扭头看了看蛋哥。江菱什么都好，就是极度恐高，以至于她刚才望向下方那一眼，让她腿有点发软。 蛋哥仰头看着她，一笑:“怕这作甚？牵手都如此淡定，区区悬崖，不值一提。” 江菱撇嘴——这家伙到底是对男女牵手意见多大啊，居然把这个和放命的玩意儿相提并论。 “别怕，若你脚滑摔下去，吾自会捞你上来。”看到江菱一直不动，蛋哥咧了咧嘴，真是说不清到底谁才是宠物。 “好吧，好吧。”江菱一咬牙，抓着铁链向上一寸一寸挪过去。幸亏她手上缠了防滑的绷带，不然以她手心的出汗程度，想不打滑都难。 好不容易爬了半程，江菱才发现，这不就是刚才那沟渠旁边的洞口吗？ 她是路痴，并不知道是怎么绕回来的，但是她确实看见了和刚才看到的一模一样的岁寒茎。 爬着爬着，好不容易快到洞口，江菱总算一跃而上，蛋哥也不含糊，看江菱上去了，直接就飞了出来。 江菱环顾四周，这一次还没轮到她叫出声，尖叫声就从她头顶发了出来。 她仰头看去，熟悉的红色沼泽，熟悉的洞口，还有那刻字的沟渠。只不过，那些东西都在她的头顶，而她站着的地方，是没掉下井之前的天花板。 世界翻转了？红色沼泽旁边有很多人，都是来寻宝的，此刻他们抬着头，惊诧地看着头顶的江菱和蛋哥。 蛋哥只是轻哼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倒是江菱左看右看，找到了角落乱石堆里面的幽邃草。 幽邃草好认，茎叶附霜，叶上有锯齿纹路，开花为带着幽光的蓝色。 就在江菱把幽邃草收进袋子里的时候，地上的人已经开始掏出弓箭，瞄准江菱了。 “喂，蠢材。你不会以为射死了她，材料就能掉在你脚边吧？”蛋哥发现了，狭长的眼眸看向那个人。 那人退后一步，脸上惊慌不定，这一箭一下子射歪了。 为首的一个女人拦住了其他蠢蠢欲动的人，上前一步，抱拳:“这位大哥，我们也是来找草药的，观察才发现幽邃草长在头顶。 本来想等会儿一探究竟，就撞见二位到了我们头顶。刚才我这位兄弟一时之间心急才冲撞了二位，请海涵。” 蛋哥不吭声。他见得太多了，这明显是因为自己刚才那句话，知道幽邃草没这么好弄到手，所以想问他们方法了。 果不其然，接下来这女人就问起了该怎么到达头顶的方法，蛋哥也没隐瞒，如实说了。 他指着那沟渠:“从那里跳下去，随后穿过毒雾区，再绕着爬上来从洞口出来即可，就怕你们有胆取，没命拿。” 人群出现了一阵骚动，一群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没有多说什么。有人跑到沟渠观察，看到密密麻麻的骨头倒吸了一口冷气，又退了回来。 “二位，刚才是我的人不对，但是你们也没必要用这种骗人的把戏哄我们去送死。”女人冷哼一声，态度比刚才差了。 蛋哥呵呵一笑，没有反驳，反而长叹一声:“哎——人心不古，贤才尽灭，万古如长夜啊。” 江菱白了他一眼，对女人说:“这位老板，我们没骗人，当时确实是在那口井掉下去的。当时有人推我，也是我命大，下去没摔死，过了毒雾区往上爬就到了这里。” 说完，她留了几束幽邃草，只拿了两束——她记得井口说的，取所需，勿贪图。 “剩下的我留在这里，各位若是有机缘，这些东西自然会到你们手中。” 她这么一说，带头的女人真的信了，又抱拳:“感谢二位，但是不知是否能请教一下下井方法？我观这井甚是古怪。” 蛋哥不吭声，江菱笑了:“你只要不相信牛顿，就能下去了。” 留下一头雾水的女人，蛋哥拽着江菱的袖子，把她拉回了洞口。在他们从沟渠里飞出来的那一刻，女人终于信了，开始安排人下井。 第63章 御剑飞行，吵架打架 “看来秀蝉并没有发现幽邃草，不然以她贪婪的性格，怎么可能留下那么多呢？” 江菱看着蛋哥把剑扔出去，看着剑带着光浮起来，又看着他气定神闲站了上去。 随后，蛋哥冲着江菱招呼了一下，示意她上来:“目前情况尚且不明确，吾的精血还没回来，证明她还未遭到因果反噬。” “那，秀蝉会在哪里？”江菱跳上了剑，蛋哥微微一笑，那剑突然就冲了出去。 “嗷——！”江菱尖叫。 古有柴崖飙车，现有蛋哥飙剑，梅开二度。平地扶摇直上，这个惊险程度真对得起广陵逍遥仙的称号。 江菱吓得一把搂住蛋哥的腰，蛋哥浑身一僵，胸膛的起伏都慢了几分，剑的速度陡然慢了下来。 按照蛋哥的说法，这是他有生之年御剑飞行最慢的一次——慢得和乌龟爬一样，害得他空中转体三周半的骚操作都没使出来。 “别搂搂抱抱，成何体统？”前面随着风飘过来蛋哥的声音，然而江菱不鸟他。 开什么玩笑，我都快晕剑了，你还纠结我搂着安全带？ 过了一会儿，蛋哥还是妥协了，他拍了拍江菱的手:“手劲为何如此之大，莫要搂这么紧，吾恐喘不上气。” 江菱听完，见剑的速度终于慢了，总算是把手松了点，结果蛋哥嘿嘿一笑。 剑又窜了出去。 再一次感受过江菱的收腰铁箍手以后，蛋哥总算不皮了，有气无力地让江菱松手，表示他不会提速了。 “吾只有在上战场的时候才穿过这么紧的束甲，你这一勒倒是让我有了一种缅怀过去的冲动。” “你腰还结实的……身材真好。”江菱小声嘟囔，但还是被蛋哥听见了。 “无耻之徒！”蛋哥声音都在抖。 因为蛋哥站在前面，江菱没看见他的表情，但是他的耳朵就红的好像过敏了一般。 “嘿？我就搂，你能怎样啊？”江菱来了兴趣:“谁让你御剑飞那么快，我脑浆都快摇匀了，找个支点防止掉下去有什么错？” 蛋哥胸膛一起一伏，最终还是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妥协地再降低速度。 然而，接下来这一段御剑飞行蛋哥明显不在状态，剑也飞的摇摇晃晃心不在焉，不过总算是过一会儿就到了。 从剑上下来，蛋哥走得奇快无比，江菱去拉他也总是扯回自己的袖子。然而他总是走在前面不远处。 江菱好笑，也在后面跟着，顺便看了看系统背包。 这次她拿到了幽邃草，黄泉花。 还拿到了冰雨叶和火灵丹，这两样都是外围的东西。 因为江菱掉下井后秀蝉采摘了岁寒茎，所以她并没有找到剩下的。 还有一种指甲盖大小的珠子，一捧一捧的，外面是蓝色，里面居然是液体，江菱没见过，但是蛋哥看上了，说可以当下酒菜。 “不找点下酒菜，难道干喝吗？黄泉花有剧毒，你想喝死我啊？”当时蛋哥没好气地出声。 剧毒之物酿酒，解毒之物当下酒菜？他还挺会喝。 江菱走啊走，就突兀地撞在了蛋哥背上。抬起头才发现了不对劲，眼前的月亮似乎太亮了些。 蛋哥挡着，江菱看不到前方，但是蛋哥倒是握紧了剑，单手将剑从剑鞘中扳出一寸:“何人，报上名来。” 江菱顿时脸发白——剑出鞘一寸！这么严重的事态吗？ 她搭着蛋哥的肩膀，鬼鬼祟祟探出头想看一眼，就被蛋哥给按回了身后。 完蛋，看来是个硬茬。 就听见对面怪笑一声:“在下是南宫世家南宫闲，至于我身边这位，尔等也见过了，名叫秀蝉，是我培养的养尸人。” “南宫闲？我看你真是闲的。”蛋哥剑重新入鞘，甚至不屑于再啰嗦:“什么土鸡瓦狗，给吾滚开！” 江菱听到南宫闲笑道:“那恐怕要让阁下失望了，阁下又不是神，不存在这般移山填海的能力。腿也长在我身上，并非阁下可以主导。” 蛋哥冷笑:“吾道是岁寒茎一人无法取得，出来后却没有人影，感情是臭虫不独行，一聚聚一堆啊！” “吾固然不是神，神哪里能和我相提并论？”蛋哥手一挥:“行了滚开，别耽误江小友陪我陶冶情操。” 南宫闲声音陡然阴冷:“阁下拿到幽邃草了吧？我们寻找很久，却发现在洞里的头顶上，这样也好，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黄毛小儿，大字不识几个，也配和吾用一样的文言锦句？”蛋哥嗤之以鼻:“剑下不斩无名鬼，报上尔等真名！” “告诉你也罢，我名唤南宫云，她名为秀蝉，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蛋哥没回答，而是转过头。 “闭上眼睛。”他说道。 江菱闭上眼睛。一瞬间她觉得有什么东西从旁边闪过，然而四周安静的可怕，预想中的兵刃相接声，叫喊声，通通没有。 过了一会儿，蛋哥的声音响了起来:“睁眼吧。” 江菱睁开眼。她看见蛋哥自顾自走到了前面，然而眼前一片清明，是一潭湖水，月亮是冰蓝色的，倒映在湖上，水面寂静无波，真的很美。 再看一眼，好家伙，蛋哥居然是走在水面上！ 刚开始江菱怀疑水里有看不见的柱子，但是当她跳下水，开始扑腾的时候，这种想法就消失了。 蛋哥转过头，看到江菱扑腾，有点忍俊不禁，飞过来把她捞了起来。 结果，当他看到江菱湿透的贴身衣服，瞬间就扭过了头去，一脸的不近凡尘。 第64章 误会和通达 “简直让人不忍直视……”蛋哥闭着眼脸又开始变色，他脱下青褂，露出里面的龙纹收腰服饰。 “披上吧。夜晚寒冷，容易落病。” 江菱用青褂裹紧自己，像一只小企鹅一摇一摆走在岸边，忍不住又打了个喷嚏。 她看了看湖面，确实没有任何南宫云和秀蝉留下来的痕迹，莫非沉入湖底了？ 她又看向蛋哥。 此时他一身白衣，风只能吹起他的衣摆，他脚下却只有细微的，踩踏时留下的波纹。 他提着剑走在湖面上，月光在他脸上洒下盈盈落辉，那一刻江菱忽然有些明白广陵逍遥仙这个称号怎么来的了。 蛋哥转过头，看了一眼江菱，看她和企鹅一样，终于还是笑了。 “知道为什么来这里吗？” 江菱想不通。 蛋哥转过头:“你记不记得，秀蝉那厮当时说她一个人拿不到岁寒茎？” “因为，能打开那个洞窟的人，寥寥无几，吾就是其中之一。她应该早就发现了，所以才和你搭话。” 经过蛋哥这么一提醒，江菱一拍脑袋:“对啊！说起来，这精血还在她灯笼里呢！那她到底死了没啊！要是她死了，精血能回到你身体里吗？” 蛋哥听到她絮絮叨叨说了一堆，淡然一笑:“沾染我的因果，付不起沉重的代价，都不用我出手，就如同春天的雪一样消融了。” “我本来不愿意提醒你，可我不能无端害人。这些草药常年生长在阴暗环境，已经被尸气侵染，只有抱月潭的潭水才能消解，想必秀蝉他们会出现在这里也是因为这个。” “可是，人心总是被贪欲蛊惑，忘了自己究竟几斤几两，争夺屠杀，上一番因果未消就又添新债，自然而然活不长了。我也……” 月色寂寥，逍遥仙抬头，一时间静默如松；风又徐徐吹过，他的身影居然显得很孤独。 许久，他自嘲一笑:“长生原本就是不老不死的诅咒，我那时却如同芸芸众生一样看不透，徒留在这世间，孑然一身，分外悲凉。” 他又看向江菱:“如今你也是……要踏上这条不归路吗？” 什么不归路？江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疑惑地看着逍遥仙。 逍遥仙惨淡一笑，缓步走过来:“幽邃草，黄泉花，还有岁寒茎。这三样炼制丹药，就是长生丹。你不是为此而来吗？” 江菱懵逼，开口解释:“不是啊，我不需要岁寒茎，但是说不定是啥珍稀材料呢？黄泉花不是你说要下酒的吗？至于幽邃草，是因为制作武器临江仙才来的。” 这下，轮到逍遥仙愣住了。半晌，他眯起眼睛，想要在江菱身上找到撒谎的痕迹，但是很遗憾，江菱句句属实。 逍遥仙自嘲地笑了起来:“……居然是如此，倒是吾小看你了。如果吾那时有你这样的明悟，也不至于……” 他说着说着，又不说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地吐出了几个字:“在这世间徘徊，人不人，鬼不鬼……” “当年，饥荒肆虐，吾就是在这儿，杀掉了数百人，踏着尸体取得了传说中的草药，炼制了长生丹。” “……然而，你那会儿笑话我连姑娘的手都没牵过，我其实很心痛。毕竟，一个23岁就得了永生的人，难免恃才傲物，举止轻狂，看不上那些凡人。” “可是，时间一晃而过，大浪淘沙，销金成泥，在长生的新鲜感过后，父母老去，朋友离世，经常去的酒馆已经物是人非，等到我想要珍惜的时候，已然来不及。” “天下识我之人皆称我一声仙尊，可是却无人与我亲近。我浪费了和亲人朋友相处的时光，世界上无人知我真名叫徐狗蛋，只知道有逍遥仙。” “我不后悔踏上仙途，只是这一段遗憾终究成为了我挥之不去的心魔，如今眼看着修仙道途即将圆满，却始终不得寸进。” “此番闭关，不成功便成仁，吾若是失了道，轻则折损修为，重则灰飞烟灭，吾仍有不甘，想放手一搏。” “飞蛾扑火，大概就是我了吧。”逍遥仙仰天长叹，然而脸上表情却有些许释然和凝重。 江菱听到这儿，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叫他蛋哥他也答应了——他是在怀念自己，怀念那个还是徐狗蛋时的自己。 “可是，蛋哥，就算你不修仙，超不过百年便入土依然是凡人的宿命。他们的离世并不是你的错，只是日月更替的自然规律。” “你愿意当一个碌碌无为的人，蝇营狗苟百年，就消亡吗？我并不认为你是那样的人。” “至于你没有珍惜的岁月，是会有点遗憾，可是你的成功同样带给了父母骄傲，带给了朋友动力，因为他们是仙人的父母和朋友，这本来就是无法言说的快乐。” “人仙本就殊途，如果你得道却依然按照凡人的道路和规矩生活，我并不认为那是正确的，妄图干涉还有可能给家人带来灾难。” “静静陪着他们走完余生，又何尝不是你度过的红尘劫？修仙本就是逆天而为，大道之行百不存一，你度过了才会继续向前，度不过就会停滞不前，因为这是区分凡人和仙人的方式。” “不用感觉遗憾，生前不管死后之事，活着的时候好好活着，通过记忆积累阅历，这才是修道。” 江菱讲着讲着，逍遥仙却瞪大了眼睛。他似乎感觉到了一丝明悟，随后念头一瞬间通达了。 第65章 都是幻境? 江菱讲的口渴，喝了两口水却发现逍遥仙盘腿定在水面之上，双眼紧闭——这是入定了？ 我靠，这可真牛，这悟性，这聪慧程度，一般人都达不到，怪不得他能有这么高的造诣。 不过一想到他永生时才23岁，江菱就捶胸顿足——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只比自己大一岁，就永生了？ 放在和平年代，江菱承认永生还是有一定吸引力的，但是放在末世可就不一定了。 永生，什么状态的永生？缺胳膊少腿，苟延残喘，作为行尸走肉的永生吗？ 那她宁可不要。 叹了口气，江菱把草药都拿出来，泡进了水中。看着眼前这个样貌年轻俊朗的男人身上气流窜动，她索性把地图拿出来研究。 抱月潭，地图上没有标记，也没人传闻永生，按理来说这个话题热度应该会很高，可是依旧没有人讲。 江菱不知道的是，假如她刚才肯定了自己想要长生的事实，或者起了贪念，那么她瞬间就会消解在逍遥仙的剑下—— 没错。求长生的人走不出这片土地，抱月潭是出口，只有在这里人才不会被困在内心的贪欲中，所以逍遥仙才会守在这里杀漏网之鱼。 就算南宫云不抢东西，他们今天也一定会死在这里，进来皇陵能活着出去的只有“各取所需，没有贪图”的人。 江菱不能把蛋哥扔在这儿，但是抱月潭的风很舒服，她等着等着居然就趴着睡着了。一觉醒来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一家不算破烂的酒店单间里。 蛋哥似乎已经回到了图案中，江菱检查了一下环境，很安静，只有风声，于是继续倒下睡觉，今夜她没有梦到蛋哥。 接下来的几天，蛋哥像是沉睡了，并没有回应江菱。然而当她再看系统提示时，孵化时间却突兀地变成了一个月以内。 今日，江菱像往常一样打开手机看新闻，突然有人敲门。打开门一看，柴崖提着大包小包站在门口，笑着冲她打招呼。 江菱眉头一皱，眼前这个场景她总觉得不太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 “你怎么来了？”江菱问他。 柴崖笑吟吟的:“怎么，你不欢迎你大哥？”说着，他就提着东西走进来，放下以后环顾四周:“你这装修的不错啊。” 大哥？ 江菱愣神。柴崖是她大哥吗？ 还有这装修是怎么回事？ 然而混沌的意识中，这一切似乎都合情合理，江菱迷迷糊糊迎柴崖进来，坐在沙发上。 “晚上我们去吃火锅吧，顺便看电影。” 电视的声音很嘈杂，外面的衣架随风呼啦响着，一切都那么平静美好。 江菱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回了一句:“我先问问蛋哥吧。” 虽然她不记得蛋哥是谁，但是下意识就说出了这个名字。 “蛋哥？那是谁？”果不其然，柴崖愣了一下，问。 江菱无言以对。难道抱月潭，末世，这些才是梦，这里才是真实生活？ “柴崖，你有妹妹吗？”江菱突然问。 柴崖听后，却是奇怪地看向她:“妹妹？家里只有我一个独生子啊，哪有什么妹妹？” “那我们是什么关系？” “你今天真奇怪啊，我们不是情侣吗？” 江菱眼睛有一道寒芒闪过。 她突然掠过柴崖，冲向了厨房，拿起刀，一刀扎在了自己大腿上。 果然，一点都不疼。 或许前面江菱还有些犹豫，可是后来听柴崖描述她几乎可以断定，这里不是现实。 暂且不说蛋哥孵化日期提前，柴崖有妹妹，而她的前男友并不是柴崖。 理清楚一切后，眼前的景象突然如同浸透了水的纸一样消散开，露出了眼前的景象。 还是那个沼泽地，旁边是昏迷不醒的秀蝉，恰好旁边蛋哥从山洞里走出来。 看见江菱爬起来，蛋哥一边观察沟渠上的文字，一边漫不经心道:“醒了？吾看你睡得挺香。” 江菱站起身，脑袋有些混沌。怎么回事？难道她到了这片沼泽地就中了幻境，此后发生的一切都是假的？ “你别动，我问你几个问题。”江菱一脸警惕地看着蛋哥。 蛋哥看她这样，挑了挑眉有些不解，但还是点头:“你问。” “你真名叫什么？叫不叫徐狗蛋？” 蛋哥脸上的表情很丰富，不过最后停留在了诧异:“吾怎么有这等……粗鄙的名字？” “那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杜邦炎弥的医院，双方僵持不下，你我二人结契。” 江菱点头，目前信息对得上，又问:“你知道怎么取得幽邃草吗？” 蛋哥专心致志地看着沟渠，带着玉扳指的手细细感受着文字的能量流动，回道:“尚且还在观察。” 江菱懂了。也就是说，一进这片沼泽她就昏迷了，至于后续的秀蝉陷害，取得幽邃草，蛋哥在抱月潭那一番话通通都是幻境，根本没发生过。 再看秀蝉，似乎还在梦里，眉头紧皱，一阵又一阵呓语。 “最后一个问题，你给秀蝉精血了吗？” 也许是江菱话太多，蛋哥只是点了一下头，继续用他筋脉凸显的手摩挲着石壁上的纹路。 “真是荒谬，这沟渠……”蛋哥手抵着下巴:“这等有损阴德的事，亏他能想得出。” 蛋哥转过头，看见江菱目不转睛看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还是开了口:“何事？” “那个……你是不是，没牵过姑娘的手啊？” 蛋哥疑惑。等到江菱将梦里的事说了一遍后，蛋哥思考起来。 并没有回答江菱的问题，而是看向一边的秀蝉:“该叫她起来了。原本想让你们自己突破幻境，可惜秀蝉定力明显不足，只能强行叫醒了。” 第66章 你的手很凉 蛋哥咬破手指，在秀蝉额头写了一个字。金色流转又眨眼消失，秀蝉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悠悠转醒。 “秀蝉姐，你认不认识南宫世家的人？”江菱拿着手电筒，仔细观察着墙壁上的纹路。 秀蝉一停顿:“认识。”随后她的声音带上了几分咬牙切齿:“我的母亲……就是南宫世家杀掉的。” 江菱没有再说话。末世关系很复杂，虽然秀蝉看起来和南宫世家有仇，但是这并不代表她不是南宫世家的人。 反观蛋哥，左手背后，右手还放在石壁上。他似乎感应到了什么。 秀蝉凑过来，偷偷问江菱:“那位就是逍遥仙吧？” 江菱一愣，果然后来发生的事都是梦，秀蝉也没见过逍遥仙。 江菱不置可否，秀蝉也不多问，打着伞抬头。 “江菱，你看那里！”秀蝉指着天花板，那里确实有一堆乱石，和附着霜的幽邃草。 秀蝉打开地图:“原本我还以为这洞口的植物就是岁寒茎，可是现在看来这八成只是一种致幻植物，怪不得地图显示探索三分之一都不到，好东西怎么可能聚集在一起呢？” 蛋哥这时回头叫住了江菱，示意她过来。江菱走过去，果然又看见了熟悉的井口，只不过里面没有梦里那么多尸骨。 “如何？下去看看？”蛋哥盯着江菱。 “我感受到里面有好东西，快些下去，莫让秀蝉那厮得了便宜。”蛋哥嘴上是一套，给江菱的传音又是另外一套。 江菱有些绷不住。蛋哥的性格果然不是高冷，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神经病。 接着她淡定地配合演戏:“里面的东西……看起来很强大，闹不好有生命危险。” 说着她回头，为难地看着秀蝉:“秀蝉姐，我们不能三个人都下去，得留一个人在地面上，这样也好有个相互照应。我是他的宿主，就由我们下去，你在这里等我们，如何？” 秀蝉有点犹豫。不过早些时候她确实听说这井下面不简单，自己进去只怕会拖后腿，于是开了口:“好吧，不过如果你遇到岁寒茎，还请帮我摘一些。” 计划通。 蛋哥一把将江菱拦腰抱起，从井口一跃而下。 江菱有些发愣。还没转换过来的她问了一句:“你不是都没牵过女孩子的手吗？” “谁说的？”蛋哥也转过头，旁边的风猎猎作响。 “梦里的你说的……”江菱心虚地回答。 “梦里的我是怎样的？”蛋哥眯眼。 江菱想了想:“会骂人，很狂，而且很封建。” 蛋哥哈哈一笑，眼睛里带着点挑逗:“你想多了。吾虽然是古人，但不是老古董。再者，也许古人比你们更开放呢？如今相比我倒是收敛了。” “真的？那我能搂你的腰吗？”江菱兴奋。 蛋哥眯眼:“……不行。” “半天你就是一纸老虎啊，雷声大雨点小。”江菱嘿嘿一笑。 蛋哥闭眼，蛋哥沉默。过了半天，他才说出一句:“你又未婚，与男人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江菱绷不住。看蛋哥装不下去了，她感受到了逗人的快乐，原来梦也能反映一部分现实啊。 “没成婚和男人搂搂抱抱才有未来，成婚了只能搂自己的丈夫，没意思。”蛋哥听到江菱这句逆天发言，脸上的表情十分有十二分的精彩。 好半天，他都说不出一句话:“低估你了。你上辈子莫不是经常逛窑子的纨绔子弟？” “哎呀，怎么能这么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江菱说着，很不要脸地摸了一把蛋哥的脸:“对不对啊，美人？” 蛋哥皱了皱眉:“白送的好处捡不得，摸我是要付钱的。” “那我付了钱是不是可以随便摸……哎呀！”江菱还没说完，就被蛋哥扔了出去，摔在了地上。 江菱揉了揉屁股站起来，发现已经到了井底。她也无心再开玩笑了，而是打开手电筒，观察起来。 第一反应是，很黑。这个洞里常年不见天日，虽然江菱看不到脏东西，但是她能看见前方的路被黑雾笼罩着，冻得人牙齿打颤。 江菱看不到脏东西，不代表蛋哥看不到。蛋哥闭着眼睛，感知着周围的一切。黑白三维空间中，他看到一堆白色的人形物体走来走去。 闭着眼睛，他褪下了手上的玉扳指，握在手中。 玉扳指被他的气震得叮铃作响，他抬手，以打水漂的姿势将玉扳指掷了出去。 “嘭嘭嘭嘭——” 玉扳指带着金色的气流左右反弹横飞，打在白色人影上，那东西瞬间鬼叫着溃散，不一会儿，黑雾散去，露出了清晰的道路。 “牛逼牛逼。”江菱内心毫无波澜地竖起了大拇指，然后拉着蛋哥要往里走。 男人有些冰凉的手蜷缩了一下，最后还是留在了江菱手中。江菱闲的没事，把他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又褪了下来，拿在手里左看右看。 “你手咋这么凉，给你暖一暖。”江菱下意识握紧了蛋哥的手——或许她真的没把蛋哥当男人看。 男人的手又是一缩。 “娃啊，娘看你的手咋这么凉，不会是染了风寒吧？娘给你暖一暖……你去拜师修行，你看你爹和我也帮不上啥忙，给你准备了点吃食，别亏着自己……” “山上风大，夜里盖好被褥，一定要勤奋刻苦，莫要叫老师赶你出来，听见没？” 第67章 又遇者璇 “娘……”男人嘟囔了一句。 “什么？”江菱没听清。 蛋哥一愣，又恢复了平静:“……吾是说，很凉。” “啊确实，是挺冷。不过你居然也会感觉到冷？” 蛋哥没回话，他似乎有点心不在焉。 过了长长的通道，前方却豁然开朗。明明外面阴森森的，里面却是一片阳光明媚。 不再有石壁天花板，这里的世界似乎是夏天，蝉鸣震耳，树叶沙沙作响，小溪的水显得晶莹剔透——只是，没有人。 “保持警惕，只是入口暂时没人罢了。”蛋哥持剑，眼神凌厉。 “走这边。”蛋哥刚开口，就猛然转头，一把将手里的剑甩了出去。 剑旋转着向灌木丛掠去，一下子里面呼啦啦一阵响动，钻出来好大一群人。 剑转了个圈，又重新回到了蛋哥手中。蛋哥看着那一群人，淡然道:“何人，报上名来。” “呦～我说是谁，江老板，又见面了？” 我敲，好熟悉的声音。江菱转过头去，就看见者璇笑着走了过来。 “……你是，南宫世家的走狗。”江菱面色凝重。 “什么走狗，多难听啊。”者璇摇了摇扇子:“介绍一下，这几位是随我前来探宝的，这位是九爷，这位是麻子脸，那一直蹲着的，是盗宝鼠。” 江菱看过去。虽然这个人叫九爷，但是她是个女人。冰蓝色的头发，白色的睫毛，身材修长，长得像冰雪公主似的。 麻子脸，穿的标准的地质勘探服，背了个大背包，带着墨镜，此刻正摆出标准的谄媚笑容对着江菱频频点头。 盗宝鼠，瞎了一只眼，身材矮小，佝偻着背，背上背着铁锹，手里拿着奇奇怪怪的工具，头顶装着探照灯。 “那你身边这位是？”者璇笑着，望向背着双手站在一旁闭目养神的蛋哥，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江菱微笑，拍了拍蛋哥的肩膀:“这是我新养的小白脸。” “……” “……” “……”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蛋哥只是轻描淡写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瞟了一眼江菱，然后继续闭目养神。 然而，给江菱的传音炸了:“彼其娘之！你居然敢称呼吾为小白脸？” “不然能怎么办？告诉他们你的身份？” “哈哈。”者璇干笑一声，走过去:“江老板可真会开玩笑。你养的每一个所谓的小白脸，都是有本事的人。” “你居然有这么多男人？何时之事，吾为何不知？”蛋哥又在队内语音里逼逼赖赖。 “你别听他瞎说，小白脸只有你一个！”江菱想了想觉得表达不对:“不是，目前只有你一个。” 蛋哥沉默。好久，才意味深长地又说:“尔等是干大事的人。” 江菱觉得他一定是误会了什么，但是不知道他具体误会了什么。 在蛋哥看来，古代能三妻四妾还是明媒正娶的，实力一定深不可测，起码官职是拿得出手的，入赘就更不用说什么含金量了。 调戏一个两个或许是不正经，但是听这女人所说，江菱似乎养了一堆小白脸，那这一定是江菱有本事。 想到这儿，他有些意外地看了江菱一眼，江菱无语地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者璇走到蛋哥身边，看着他雷打不动的样子，还是开了口:“这位小帅哥，怎么称呼？” 蛋哥沉默。 不是他不想开口，是因为“蛋哥”这名字羞于启齿，广陵逍遥仙又显得很中二，索性装听不到。 只见他将眼睛睁开一条缝，随后抬起手。 打手势。 示意:我是哑巴。 “啊对对，他说不了话，哈哈，哈哈。”江菱觉得自己笑的有那么几分真心实意，但是又不能笑的太痛快。 “……” 者璇叹了口气，不再搭理他们二人，而是招呼几个队友向前走。九爷看了逍遥仙一眼，随后也大步流星走在最前面离开了。 “那个甚么九爷，似乎师承姜太公一脉。”等众人走后，蛋哥开口。 “谁？姜太公？”江菱怀疑自己听错了。 蛋哥不置可否:“姜太公常年临溪而钓，五行接触水最多，性格本温和，本应该是用水最为熟稔。” “然而他最终得到的力量却是冰。实局动乱，朝廷无度，他自己以身入局，也就搅动了因果，乱了五行。 冰者，化水而来，水之具象也。水——随波逐流者；而姜太公却是屹立不倒之人，绝非水的命途可以承受，因此成了冰。 传闻说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殊不知五行属冰之人钓鱼甚至不需用鱼钩，吹一口气冻住湖面足矣。” 这又是什么离谱的设定？江菱拍脑门。不过想想也是，钓鱼鱼钩不接触水，只有用冰之人可以凝水成冰，甚至挥一挥手就可以改变水流形状。 好吧，有几分道理。“你为什么那么关注九爷？”江菱挠头。 “因为五行用冰之人多擅谋划，心思重。吾恐对行动造成不利影响。 自古以来杀人夺宝不在少数。吾虽然与你同行，却只是虚影，一身力量十不存一，点子扎手，恐怕会遇到不小的麻烦。” “没事，我和者璇交手并不是第一次，只要有人助力一下，逃脱还是没问题的。” 江菱拿出地图。顺着蛋哥的指示，左侧道路走下去，很快就到了尽头。 成片黄色的枫林生长于悬崖峭壁之上，环形的悬崖中心有一个浮空岛，四周是厚厚的翻涌的云海，如同仙人居住之地。 “这里倒是和你气质很符合。” 第68章 皇陵云上广陵仙 正午的阳光很耀眼。 四下没有什么人，只有者璇一行人和江菱，还有蛋哥。 江菱拉着蛋哥，避开了者璇的视线。“不着急，让她们先去，实在不行我们也杀人夺宝。” 九爷四下观察了一下，随手捏出一张符箓丢了出去。那符箓化作一只纸鹤摇摇晃晃像中心岛飞去，然而云层瞬间高涨，将纸鹤吞没。 九爷了然，此刻闭眼念道:“ 乾坤有象，南北两夷； 颠峦倒屿，穷复其径； 日月更新，万古长青； 观山阵，起！” 只见那片云海上方霎时间出现了一个黑白的八卦阵，以中心岛为轴高速旋转着，随后压下来，将诡异的云海压在了阵下。 随后，九爷踏上了阵法，就如同在云海上空行走。 几人陆续跟过去，江菱有些吃惊:现代社会原来真的有隐士高人，还有许多未知的东西。 “有传承，但不多。”蛋哥看江菱吃惊的表情，哼了一声:“前人残羹剩饭，后人视若珍宝。” “你会？”江菱转头。 “废话。”蛋哥不屑。 “展示？”江菱指着中心岛距离这边比较远的一个小岛屿，对他说。 “你且看着吧。”蛋哥撇嘴，站起身。 蛋哥没念咒，不知是不会还是不屑，他只是咬破手指，在空中凭空画了起来。 诡异的符文被他如同画画一样随手画了出来，随后一掌拍在上面，四周骤然泛起了金色的光。 紧接着，那符咒居然开始高速旋转起来，随后化作一道长虹，飞向了江菱所指的那个岛屿。 一条道路，自岛屿边缘延伸而来，直通江菱脚下。“走吧。”看到江菱目瞪口呆的表情，蛋哥似乎有些得意，冲她招呼了一下。 催动一个阵法很简单，只要有符箓念咒语，注入气就可以；然而画符咒凭空造出来一条路却很难，因为这涉及到了阴阳风水的未知领域。 “我敲，太帅了。教练我想学……”江菱走在那条路上，脚下是云海，所以也没有多恐高。 “我现在有一种被仙人领着路去拜访仙居的感觉。”江菱实话实说，她已经很久没看过这么明媚耀眼的风景了。 蛋哥没吭声，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当九爷一行人进入古色古香的堂室，都被这里的安静折服了。厅堂外云海静静，树叶沙沙作响，厅堂内焚着香，只有缓缓升起的雾气。 厅堂很宽敞，木制家具并不多，但是随便拿出来一件都能看得出绝非凡品，中央是一个垫子，一张木桌，散落着几本残卷。 “都小心点，取宝物即可，不要擅自动卷轴文书。”麻子脸提醒，然而盗宝鼠却眼冒精光，跑上前去，准备拿起卷轴。 “别碰！”九爷一声断喝，吓得盗宝鼠一激灵，者璇也皱了皱眉。 “麻子，这皇陵有什么讲究么？”者璇问。 麻子嘿嘿一笑:“你们没听过皇陵地下太上皇，皇陵云上广陵仙么？” 见几个人没懂，麻子脸又说道:“你们相不相信这世界真的有仙人？”也不等他们回答，就又一笑:“不怕你们不信，犯了忌讳就知道了。” “九爷是得了传承的，自然会信。”麻子脸转了一圈，“根据记载，皇陵墓修建至今已经有三千多年历史。 如果我没猜错，这应该就是皇陵的云上部分，这里显然有人居住，而枫树，云海，中心岛，都是资料里记载过和广陵逍遥仙有关的东西。 太上皇是谁如今已经无从查起，但是相传，太上皇是得了仙人的指引，找到了这一块儿风水宝地，才修建陵墓的。说不定，这里住的就是广陵逍遥仙呢？ 传说逍遥仙的剑法出神入化无人能敌——一剑风起万云开，斩尽百鬼断头台。不曾相逢只知寒，相识道是游仙来。 广陵仙对奇珍异宝并不感兴趣，然而卷轴却是心头肉。你今日动他卷轴，以为他会不知道么？怕是还没拿到手，就已经被一剑斩咯！” 九爷点点头，表示赞同:“观山阵是大阵，然而在云海之上却只能勉强维持半分钟，可见这里的气流涌动之急。” “人皇死后还是会有滔天的龙气挥之不散，很适合顺应天地法则的仙人修炼。所以，麻子脸说的很有可能。” 说到这里，九爷突然皱了皱眉。 “相传广陵逍遥仙披一青色褂袍，内为龙纹古装，束方髻……我怎么觉得，刚才那位名叫江菱的人旁边那位……” “很像。”麻子脸和九爷异口同声。 麻子脸一笑:“我就知道九爷是个心明眼亮的，不瞒你说，刚才我就发现了。也许是我等凡人入不了逍遥仙的眼，他才装作不会说话。” “怪不得你刚才笑的那么谄媚。”者璇哈哈一笑。 “当然。我感觉那人身上缺乏人性，和仙人对视是很犯忌讳的，所以我才对着那个叫江菱的小朋友笑。” “应该就是他。”九爷沉吟良久:“他身上的气流涌动深不可测，如同煌煌大日；不过他没阻止我们进来就已经是开恩了，我们也不要得寸进尺动他的东西。” 盗宝鼠嘟囔了两句，又开始翻箱倒柜找别的东西了，但是，双眼却不老实，一直在东瞧西看。 众人都小心翼翼地翻东西，然而盗宝鼠却左看右看，趁众人不注意，悄悄把一纸卷轴塞入了背包。 众人出来了，盗宝鼠跟在最后，却突然见九爷转过头，瞪着盗宝鼠:“你是不是偷拿了什么东西？” 第69章 顺便沐浴 “你是不是偷拿了什么东西？”九爷瞪着盗宝鼠。 “没……没有啊？”盗宝鼠一双眼睛滴溜溜转，否定道。 九爷冷哼一声，侧身，盗宝鼠就看见门外云海上站着一个人。 那人踩着剑停在空中，龙纹青衣，高马尾，一双狭长的眼睛盯着一行人。 男人没说话，只是眯着眼睛盯着他，看的盗宝鼠心里好一阵发麻。 气氛一时间陷入僵持，突然，逍遥仙背后探出一个脑袋来——正是江菱。 “呦，这不是者璇吗？几天不见，就这么倒霉了？”江菱乐呵坏笑，说完又转向蛋哥:“这原来是你家？” 逍遥仙转头看了一眼江菱，似乎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又转向盗宝鼠，伸手:“卷轴，给我。” 盗宝鼠却撒腿就向后堂跑——厅堂前后都是敞开的，他想从后门出去。 逍遥仙眉头皱了一下，他最讨厌的就是有人明知他是谁还挑战他的权威。他取下玉扳指，大拇指轻轻一掸。 看着那玉扳指如同子弹眨眼就穿透了盗宝鼠的胸膛，麻子脸动都不敢动一下，眼神不停示意九爷，让她去协调协调。 逍遥仙一招手，那卷轴就飘了起来，飞回了他手里。 九爷眉头一皱，对着江菱行了个礼:“敢问……这位道友，与逍遥仙尊是何关系？” “当然是家人，还能是什么关系？”江菱冷淡地回答，她根本不想给者璇一行人好脸色。 逍遥仙不接话，抬手，卷轴展开。瞟了一眼以后，随手一挥，卷轴又飞回了桌子上。 “可是，你刚才还说这是你养的小白脸呢。”者璇笑了。 麻子脸冷汗都下来了——江菱可以调侃，那是因为人家关系好，你算哪门子的人，也跟着调侃仙师？ “他难道不是吗？你看人家，”江菱拍蛋哥肩膀:“英俊潇洒，面如冠玉，多少女子的梦中情人不过如此了吧？最主要博学多识，很有才华，不骄不躁……” 蛋哥还是没说话，眯着眼睛打量着者璇。者璇冷笑一声:“你上一次也是这么夸别人的，而且还是上面的人。” 上面的人？逍遥仙眼睛一眯。 九爷突然做出了防御姿态，因为她清楚地感受到了逍遥仙有一念真的起了杀心。 “喂，闭嘴！”九爷喝止了者璇。可是江菱不给面子，要知道者璇可是阴过她的，她怎么能这样忍气吞声？ 她抓着蛋哥的袖子: “哥，我跟你说，就是她！上次办活动的时候和南宫世家一起安炸弹，差点没把我炸死！” 逍遥仙的目光顺着江菱的手指移到了者璇身上。随着他的目标转移了，九爷感觉他压在自己身上的杀气也跟着转移了，总算是放松了点。 半晌，逍遥仙收起了杀气:“吾提醒你一句，好自为之。气数将尽，若还是不肯悔改，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者璇却不以为然:“呵！都说你像仙人，你不会以为自己真的是吧？顶多就是一冒牌货，还到处打肿脸充胖子……” 麻子脸想制止又不敢，九爷退后一步——果然有的人就是蠢得无可救药，拉都拉不回来。 逍遥仙背着手，眼神淡淡，无视者璇的唇齿相讥，抬起头。 “轰！——” 在听到这声音的时候，九爷一把抓起麻子脸，飞速闪到一边。 一道金色的雷芒，不像柴崖控制的雷那样阴邪，而是纯正的镇邪雷，声若龙吟，不偏不倚，打在了者璇身上。 一闪而过的雷。没有破坏任何建筑，没有误伤旁人，然而者璇却硬生生裂成了两半，停顿了一秒后，直挺挺倒下，摔成了一堆灰消散。 逍遥仙笑了一声，悠悠一叹:“举头三尺有神明。本就是天地所不容的僵尸，在吾面前还要逞能，坏事做尽。大道三千，真是一条都走不得啊。” 九爷行礼:“仙师，多有得罪。此番前来只为寻宝，不为别的，有人起了贪欲，该罚。” 逍遥仙不理她，而是带着江菱御剑远去了。刚才才走到小岛屿，蛋哥就感受到了堂室的异动，立马折返回来，才有了刚才对峙的情形。 回到小岛屿后，推开木门，映入眼帘的是木刻雕花的床榻，由屏风相隔；另一侧则是书柜，不远处还有用屏风隔开的浴堂。 江菱好奇，左看右看，一转头，就看见蛋哥褪下长褂，眼见着还要脱。 “我敲！你要干啥啊蛋哥？”江菱吓得眼皮一跳。 蛋哥回过头瞟了她一眼，又开始宽衣解带:“沐浴。” 江菱蒙了，过了半天:“不是，这……这是你宿舍？你，领我，来男生宿舍？……然后，你，洗澡？” 蛋哥似乎笑了一声，手中动作未停:“喊着要来的是你。我只是顺便沐浴而已。” 对哦。江菱回忆，无言以对。是自己指着这个岛:“展示。” …… 好丢脸。不过仙人也洗澡吗？ “那你不是应该和我说一声吗？万一我不小心偷看到你洗澡，那我不成流氓了？” 逍遥仙哼了一声，没回头:“无妨，吾晓得你生性风流，看就看了罢。” “我哪里风流了？我只是嘴上骚扰一下你而已！”江菱有点心虚，但是一想自己又没有占实际便宜，又硬气了起来。 这回逍遥仙转头了。江菱捂眼睛。 “叫者璇那厮，言你夸过上面的人，”逍遥仙一脸不乐意，“如此说来，你倒是对谁都这般了？” “……蛋哥！她的话你也能信？亏你还是个仙人，好歹分辨一下是非吧！”江菱像一只炸了毛的刺猬，原地蹦哒大喊大叫。 第70章 皇陵城 蛋哥看了江菱一眼，心里好笑:“你在此地待着，稍后我们去下方看看。” “那儿有你说的好东西？”江菱问。 逍遥仙不置可否。 浴堂内。逍遥仙看着手上闪烁的金色纹路，眼底的兴奋一闪而逝。五感尽开的他能清楚地听到江菱正在翻书。 “此人精血能量居然如此之强……”逍遥仙感叹一句。但是只有一滴还不够，看来此行结束要闭关一段时间了。 逍遥仙感觉到了云海下方有东西。虽然那东西对于他来说聊胜于无，但是对江菱来说没准是不错的机缘。 “去下方就要小心了。”蛋哥飞在半空，一眼望下去，地上密密麻麻全是小黑点一样的人。 再看，云海下是偌大的古城，有不少人飞在空中——有的是御器，有的是乘着船一样的东西。 “这里不是皇陵吗？怎么会有古城？”江菱疑惑。 “皇陵不止是陵墓。数百年来内外连通，自然有人生活之处，也算作皇陵的一部分。”蛋哥在前，望着地面开口。 江菱看天上。果然，稍微下降高度，却全然看不到中心岛的影子了，逍遥仙应该是施加了什么法术，才能将几万米的距离压缩成了几十米。 然而，仙人带人穿梭两地是顷刻之间的事，世人却很少有人知道中心岛的存在，毕竟抬头只有云层。即便知道，要凭借一己之力从地上去中心岛，也是痴人说梦。 “会御器的不一定是仙人吧？”江菱想起九爷——她也不是仙人，只是得了传承，又会运气。 “多数未踏入仙途，却对仙家兵器略通一二。”蛋哥看了江菱一眼:“若不是你不会飞，吾早就乘风而行了。” “此地时间流速与外界不同。”蛋哥又说:“外围一天，这里三年，因此你不用担心秀蝉等得心急。” “也就是说，我是不是可以在这里等你闭关出来，我们再出去？”江菱打开系统，看到蛋哥那一栏的孵化时间显示“两个月以上”。 蛋哥赞许地点头:“相信了解情况的人几乎都已经来到了此地，为了培养宠物。秀蝉估计也不会老实待着，只不过能不能来到这里，就看造化了。” 转悠了好一会儿，总算是看见了遥遥高耸的城门。江菱看了看地上的人——短短几天，得到宠物的人还真不少，其中更是不乏有些仙人，数量很多，就看厉不厉害了。 江菱看着地图，发现他们确实是在一路向东。 “从这里一路向东，去找一个叫‘扶桑’的npc拿到通行证……” 毫无征兆的，江菱的脑袋里响起了重阳说过的话。她急忙拍了拍蛋哥:“蛋哥，你知道扶桑吗？” “扶桑？”蛋哥剑眉一蹙:“不就是门口那个守卫吗。”说完，蛋哥腿稍倾，剑端立马下压，衣袍飘飞，向着城门口而去。 相传，扶桑寓为太阳升起的最东边。江菱也见到了扶桑，和她心中的形象相当吻合——他是一棵树。 没错，确实是一棵树。盘根错节的树干如同筋脉交叠，高大且茂盛，绿的发黑的叶子经风一吹便沙沙作响。 扶桑在这里，这么看来皇陵城倒是系统任务的必经之地了，怪不得这么多人。 江菱也很快理解了打杜邦炎弥的时候为什么会有忍者——樱花国在东，离皇陵城很近，这么看他们到距离不远的迷雾区争装备也正常了。 但是，蛋哥指的“好东西”又是什么？ 那棵树似乎通了灵气，明明没有眼睛，却好像在威严地注视着排队入城的每一个人。 “白天人多眼杂，扶桑也有工作要忙。要想拿通行证，晚上再来。”蛋哥传音:“还有，换上这个。” 蛋哥随手一甩，青褂就到了江菱身上，眨眼间居然变成了一件青色深衣。 蛋哥只是觉得江菱的脸总是洗不干净，所以就给青褂附了法术，穿的人会根据身形变换服饰，顺便还有自净能力。 只是不曾想，江菱这一套打扮下来之后，蛋哥居然有点愣神。已经模糊不清的记忆中，有一个人影和江菱渐渐重合——但是他想不起来是谁。 江菱原来的打扮太有辨识度了，又常年不换衣服，几乎是仇家一眼就可以认出来的类型； 如今这一打扮，美目流转，唇红齿白，柔眉杏眼，倒像是个古色古香的美人了。 “哎呀，这衣服还真好看。”江菱兴奋地转了一圈，完全没察觉别人看她是因为她长得秀美绝伦，如同嫦娥一般。 别人满不满意不知道，反正蛋哥挺满意的。 毕竟江菱很快就会成为人们口中一个风姿绰约的美人，而谁会把另一个完全相反的人和她画等号呢，美貌总是能让人放松警惕，引来的人也会坏的很低级。 不错，身份肯定很隐蔽。 “进了这座城，莫要用江菱自称，歹人本就数不胜数，太出名遭人惦记。只当做自己不是玩家，逢人问，就说是仙师的陪同，一切看我旨意行事。” “还有，把你荡气回肠的英雄气概收一收。有心之人会根据言行举止辨识身份，单纯的外貌变化瞒不过所有人，更何况你身怀宝物，仇家还在盯着你。” 江菱瞬间了然，点头。 还没等反应，就听到有人叫:“仙尊留步！好巧，竟然又在此地相遇了。” 不是吧？江菱手攥紧——她还没琢磨好美人一颦一笑的精髓呢，就有人找了？ 第71章 天下乌鸦一般黑 说话的是九爷。 蛋哥不耐烦地甩了一下袖子，就想离开，然而九爷却用一句话叫住了蛋哥。 “仙尊，此地是我父亲统治的皇陵城，我对这里很熟。仙师如有需要，不妨与我讲讲看？” 蛋哥回头。九爷确实换了一身行头:不再是刚才的一身轻便服饰，而是大气端庄的朝廷公主的服饰。 嗯，看来皇陵城确实是古城，与世隔绝，就连传统服饰还保留着古人的生活习惯，让江菱想起了桃花源记。 “汝姓甚名谁？”蛋哥自然知道九爷只是个称呼，如今既然是在别人家屋檐底下，自然还是要入乡随俗，客气点。 江菱恍然。原来蛋哥知道九爷不是普通之辈，怪不得她能带人去中心岛，没有被拒之门外。 “小女子名为九，随父姓武，全名武九。”九爷行了礼，回答道。 江菱疑惑，武九……四十五？ “吾观你和方才一面相差甚远，莫不是有精神分裂不成？”蛋哥抬了抬眼皮。毕竟刚才九爷灵敏的身手江菱也见了，确实和现在的端庄相差甚远。 九爷一笑:“仙师说笑了。小女子排行老二，自幼习武，因此身手灵敏，更像是江湖中人。此等服饰，也只有在城内时才穿。” 说完，她又看了看江菱。这一看，便觉得有些惊为天人。于是她惊诧地问道:“仙师，这位是？” 江菱虽然末世前是个社畜，悬崖下面的景色根本没见过，也谈不上博学多识，但是她看过何种剧，最会察言观色。 至少，行礼是会的，虽然不知道对不对，总归是死马当活马医——我是仙师的陪同，你能说我行的礼不对？ 于是，江菱微微一笑，略微欠身:“鄙人是仙师的陪同。仙师此番前来是有要事在身，带着我也好有个照应。” 武九看着江菱，总觉得有一丝熟悉。可是想起那个人，却和眼前的相距甚远。不过她也知道一直盯着不礼貌，只能暂时移开视线。 正要说话引逍遥仙进门，空中却突然行驶过来一艘大船，旁边转动的木制螺旋桨发出巨大的响声。 大船一经上空，阳光都被大面积阻挡，同行的还有一些大大小小的船，排场非常的大。 不知道的人都仰头望去，而本土居民却开始你推我搡:“喂，快看！是朝堂的人回来了。” “啊呀，别喊别喊，这次出去的人可是武小将军，你要是大喊大叫惹他不开心，非砍了你不可！” “怎么这次出去回来的如此早？这个魔头，不知道又要看上哪家的女子……” “嘘……你不要命啦！快闭嘴！” 武九抬头，神色也有些难看。蛋哥看了她一眼，也面无表情抬头。 只见船还未落地，上面便跳下一个人来。此人长得虎背熊腰，手拿两柄钢刀，浓眉怒目，反倒是不太像中原人。 武九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江菱。只是一眼，这反应就被蛋哥尽收眼底。 果不其然，壮汉一跳下来，就哈哈大笑地走过来拉住了武九的手——按理来说这么多人看着，兄妹牵手是不合适的。 武九厌恶地扭过头去，蛋哥轻描淡写扫了一眼这个人。 “哎，我的好妹妹，难道是专门出城等我的？”那男人面相猥琐，一双手十分不安分，摩挲着武九的手。 武九一把将手抽开，却将身体随意侧过去，让开一条缝，江菱就暴露在了男人眼前。 “你这次怎么回来的这么早？”武九装作随意地和男人说着话，然而这一个举动，却让男人成功注意到了江菱。 男人在看到江菱第一眼的时候就两眼放光，一把推开了武九；然而他还想看的时候，逍遥仙不动声色挡住了江菱。 “吾所言非虚，这武九不是什么善茬。”逍遥仙传音，他现在十分又十二分的不爽。 “确实。但是在人家的地盘，不好直接揍人吧？”江菱倒是显得很淡定，末世的丑态她已经司空见惯。 “幸亏我留了后手……”蛋哥说了一半就不说了，江菱有些懵。 男人大步上前，就想要推开逍遥仙；武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担忧，但是很快就没有了。 其实她是不相信众人吹嘘的所谓逍遥仙的实力，而且，为了她自己，只能舍弃江菱去当这个靶子了——如果逍遥仙真有本事，那利用他除掉男人，更是一件好事。 “莫要再靠近，本座出手不会留情。”逍遥仙面色肃然，他对自己的称呼变成了“本座”。 然而男人却嗤之以鼻:“你是哪里来的土包子？穿的人模狗样，不过运气倒是挺好，带了个这样的美人。” 随后他一把推开逍遥仙，抓住了江菱的胳膊。 江菱左右为难，她本来想给男人一个完美的过肩摔，但是衣服行动不便，更何况她要维持人设，一时间居然没动； 后来被男人拉住，她才惊觉男人的力气如此之大，江菱和柴崖学了那么长时间的刀，力气很大，居然被男人拉动了。 “小浪蹄子，力气还挺大，有点意思啊！”男人咧着嘴哈哈一笑，手臂猛然用力，江菱尖叫一声，被他拽了过去。 充满恶臭的手箍在江菱肩膀上，男人眼里猥琐的笑容丝毫不加掩饰:“啧啧，这身材……在床上一定很带劲。” 随后他又看向逍遥仙:“喂，那边那个小白脸，你上过她了吗？感觉咋样？这女人归我了，你要是舍不得，两个人一起来也行。” 江菱瞳孔一缩，拳头咯嘣作响，但是逍遥仙示意她稍安勿躁。 第72章 你踢到铁板了 逍遥仙听闻，缓步走到男人身边，脸上很平静。随后他仰头望着那个身高接近两米的男人。 看了一眼，便嫌恶地别过眼:“当真是只敬衣帽不敬人的南蛮小儿，空有蛮力却没有脑子，皇陵城如今落在你手里，暴殄天物。” 说完他手一挥，男人愣了半秒，突然开始跪下哀嚎，叫声凄惨无比。只见他捂着裤裆，如同狗一样躺在地上抽搐嚎叫，眼泪鼻涕齐出； 与此同时，武九突然失去重心直接摔倒，此刻她也开始慌张了:“来人！来人啊！我的腿，我的膝盖以下没有知觉了！” 蛋哥拉过江菱，狭长的眉眼染上了一抹戏谑:“如何？神仙的见面礼，喜欢吗？” 干得漂亮。江菱的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听说男人那方面受伤害就是一辈子的事，蛋哥还真是残忍(厉害)，真对得起自己给他起的名字。 武九咬牙——果然自己的小动作小心思都瞒不过逍遥仙。于是她强忍着屈辱爬起来，跪在地上磕头:“仙师饶命！我一时被冲动蒙蔽了头脑，我知错了，仙师饶命！” 武九想的是，此一时彼一时，先度过眼前的难关，再想办法把江菱送到男人身边，免得他缠着自己，她此时依旧不服气。 船停在了地上，又跳下了一个人。那人一下来看到武九这个样子便破口大骂。 “你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敢对我姐姐使阴招？我姐姐与你们无冤无仇，就算你是仙人也好玉皇大帝也罢，也不能当无赖随便冤枉好人吧？” 群众中发出了很多不和谐的声音，但是没有人敢大声说话，也没有人替江菱鸣不平。 一时间逍遥仙被千夫所指，更是有一些刚来的人，为了权利和名声，或者单纯的无事找事，就跟着起哄。 逍遥仙站在中间，却丝毫没有属于人类的喜怒哀乐。他只是平静又淡然地护着江菱，看着那个脸红脖子粗的少年骂人。 “吾只是略施小计。只要他们心术不正，就会犯病。内心邪念越强烈，疼的越厉害。” 少年听到这里，又破口大骂:“什么狗屁内心邪念？我们就是这里的君主，就是这里的王！我们今天就算把你当畜生绑在车上拖一路拖到死，那也是我说了算！ 你什么都不是！明白吗？立刻跪下给我姐道歉，治好她！然后把那个女人交出来，我可以考虑饶你一命！” 蛋哥眼神寂静，看着对面这个一点君主风范都没有的少年:“哪里来的小毛孩子，你家长呢？” 少年本来还想仗势欺人一下，结果没成想人家根本不鸟他，这下给少年气的感觉脑袋都在嗡鸣。 逍遥仙不近尘世，事实上，他已经活了三千五百多岁了。当然，三千五百岁只是于外界而言的时间，若是在这里，少说也有一万多年的修行了。 虽然心态非常年轻，但是古代上到戮父夺权，下到易子而食，他通通都见过了，凡人的愚昧无知，已经深深刻在了他脑海中。 如今，一个才活了二十年的生物对着你大喊大叫放狠话，其实就相当于刚出生的猫崽子对着你龇牙咧嘴叫唤——其实还挺有乐趣。 人群闹哄哄的，不知是谁喊了一声:“鬼(姓氏，wei，三声)侯爷来了”，刹那间原本热闹的事发现场一下子安静如鸡。 众人纷纷让开，只见一男子摇着折扇走了过来。 此人看起来年事已高，鹤发白须，脸上褶皱颇多，一双三角眼却闪着精芒；身形矮小，却看起来十分灵活，没有丝毫老态龙钟的样子。 “小的还没打死呢，就来了老的。”蛋哥嘀咕。 “刕(li ，二声)御安道友，别来无恙。”鬼侯爷扇子一收，笑容不达眼底:“听闻有人聚众闹事，本侯就来了，结果就看到是你。” 蛋哥闭眼皱眉，嫌弃地抬手制止:“鬼鬼(wei gui ，均三声)，多久没见，为何一副酸儒之气？” 鬼鬼哈哈大笑，扇子一收，眼神意味深长:“渡劫失败，不当人中龙凤，还能何去何从？” “勿与鬼鬼对视。此人乃邪魔歪道之辈，擅蛊惑。如果吾没猜错，皇陵城一半以上的人都中了蛊术。” 江菱看了看还在地上趴着的男人和其他一些百姓——果然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们眼睛里闪烁着一点微弱的红色火苗。 “哎——真是想不到。八百年前你我二人一同修道，你却在我即将渡劫成功之时又引动了雷劫，打的我道行溃散。然而如今你却即将圆满？” 鬼鬼眼里的杀机一触即发:“就因为我修的是邪术，你就要赶尽杀绝？” 蛋哥，也就是刕御安摇头:“世间大道本无正邪。可你妄图逆天改命，扰乱因果，吾怎可置之不理？” “杀人夺命？” 鬼鬼的喉咙里发出了诡异的笑声:“刕御安，你总是自命清高！然而这些年来你杀过的人，恐怕比在场这些人的头发丝加在一起都多！” “何为邪魔歪道啊？我天生资质平平福缘浅薄，不靠杀人夺命，靠什么登上这大道？”鬼鬼说到激动之处双手张开，眼睛愤恨地盯着天空。 天空上方云层渐厚，阳光被完全遮挡，灰暗得如同蒙了一层锡纸——明明已经回暖，此刻天空中居然飘飘扬扬落下雪来。 刕御安怀中抱着的那一柄又细又长如同一缕风一样的剑此刻正在嗡鸣，散发出星星点点金色的落辉，然而刕御安却不为所动。 第73章 交手 “刕御安，你不是号称天下第一剑吗？”鬼鬼扔掉扇子，转了转脑袋，筋脉咯嘣作响: “今日，就看看究竟是你这个无上天师厉害，还是我这个魔教传承厉害，若是你赢了，我自会解除这些人的蛊，从此不再踏入这里半步！ 若是我赢了，你和这里的人，都要跟着皇陵城一起陪葬！如何？” 刕御安摇头。 “我不赌性命契。” 鬼鬼怔愣一刻，脸上却突然表情扭曲，癫狂地笑了起来，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怎么，世人称你一声仙，你不会真的把自己当做正道了吧？” 鬼鬼脸上的皱纹都拧在了一起:“是谁！在师父闭关修炼的时候，强行破了他的护法，将顶级凶兽放了进去？” “又是谁，谎称有来无回的潍坊有宝藏，将天下十大派同行的最强长老炼成了剑灵？” “又是谁？打碎了魔道的水晶，害得我们未老先衰，整日只能杀人续命！”鬼鬼说着，竟然怒急攻心吐出一口血:“魔道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这般鱼死网破！” “好一个无冤无仇。” 刕御安冷笑:“就他也配称作我师父？” “当年他武功难以寸进，看我天资聪颖，为了夺舍，逼着我在一个月内吃下承受不了的丹药，害得我筋脉寸断，若不是我拼了一口气去杀他夺丹，世上早都没有刕御安了！” “十大派？天下亡命之徒如同哀鸿遍布浩野，可是帮派内整日为了钱财斗得你死我活，用凡人的性命去填坑当他们突破的炉鼎！这样的人不杀，留着何用？” “魔道？你们这些人又何必惺惺作态，利用人油炼制尸灯，吾的父母也因此惨死！如果不是当时吾能力尚浅，本座恨不能抽你的筋、扒你的皮！” 说完，他又冷笑一声:“你休要在这儿颠黑倒白。你现身如此之早，恐怕是吾让秀蝉那女子留在外面，耽误你们二人碰头了？” 鬼鬼听到这儿，脸色大变，错愕地抬头:“秀蝉，你将她怎么样了！” “吾又能将她如何？”逍遥仙冷哼一声:“天堂走路她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 “尸灯一出现，吾就知道她并非凡人。居然还贪图我的精血，你教育子女时，没教她天下没有白吃的宴席吗？” 鬼鬼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咬牙切齿地说道:“好啊你……当真是好算计！沾染了你的因果都不会有好下场——不过如果老夫今日杀了你，因果自会解除！” 说罢，他便躬身，猛然跳起，原地激起一层尘土。刕御安将江菱向后一推，便铮然抽出了剑。 细长如水流的剑在他手里转了个漂亮的剑花，刕御安就如风一样向着鬼鬼掠过去。 江菱一溜烟找地方躲了起来。 神仙打架，她自然不会上去凑热闹。不过她冥冥之中感觉到了一丝不太对劲的地方。 除了鬼鬼和蛋哥的气息之外，为什么似乎还有一种气息？ 扶桑旁边就是海，太阳每天都从这里升起，而那股气息就在海里。 云层再厚，天都应该是有光亮的——江铃看了看表，正午十二点，却好像黑夜一样，云层缝隙也看不到太阳的影子。 再看刕御安和鬼鬼。刕御安剑完全出鞘，可见血亲之仇不共戴天。 鬼鬼聚气凝神，土地中突然窜出数百根藤蔓，在刕御安行进的路上冒了出来。 刕御安旋身，剑带着耀眼的长光，如同流星一闪即过，所到之处藤蔓切口如同镜面，齐刷刷砸在地上，腐蚀出好大一片黑雾。 黑雾冲天而起，一下绕住了逍遥仙的脚踝，鬼鬼嘿嘿一笑，手里那团绿色的能量被他捏碎，黑雾中骤然冲出成百上千个黑影，带着尖叫声扑向刕御安。 刕御安甚至没有躲，他的目标依旧是鬼鬼。剑在他手里舞出了金色的拖尾残影，一道镰月形状的剑光轰然而出，直逼鬼鬼而去。 鬼鬼脸上闪过一丝惊慌，连忙双手交叠开启防御，可防御还是被剑光碾碎，整个人被打得在空中向后翻转了两圈，吐出一口血来。 与此同时，刕御安闭眼，剑一横，左手二指在剑上一抹。再睁眼，两眼燃起了夺目的金色火焰，眉间多了一个太阳标识。 一瞬间，天地震动，百鬼哀嚎。 那剑上的光呈球形向四周平推，如同推土机，别说是黑雾，云层都被碾成粉末烧穿，露出没有一颗星星的天空； 大海表面一丝波纹都没有，然而沉闷的声音传来，鱼翻白肚皮，这显然是海底在发生爆炸； 刚才还尖叫着要围上来的鬼魂此刻却调转了方向极速逃离，却顷刻间灰飞烟灭，只留下惨叫在天地回荡。 天地出现了分外独特的现象——江菱看到灰尘石子停在空中，人们的声音也保持着刚才的频率未曾改变。 这让她想起了杜邦炎弥医院里，那会儿抵抗团灭技能的也是这样。可是为什么自己没有静止呢？ 地上的一切生灵都没有事，有事的只有鬼鬼。刕御安眼神一凛，身子高速旋转，一头扎下去，就向着鬼鬼冲过来。 然而鬼鬼却嘿嘿一笑。刕御安看见他手里紧握着一颗紫色的珠子，然后抬起胳膊。 刕御安瞳孔一缩，加速冲向了鬼鬼:“你该玩够了吧！难不成你要废了这里吗！” 鬼鬼一脸阴险，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秀蝉，我的女儿……你杀了她，我也不会让你们活着离开！” 刕御安一咬牙，眼看着就到了鬼鬼身边，珠子近在咫尺。 然而终究还是慢了一拍，鬼鬼珠子脱手，飞进了旁边的大海。 第74章 克苏鲁化形 “你这贼人，当真是疯了不成！” 刕御安快步上前去，狠狠给鬼鬼脸上来了一耳光:“吾没有杀你的女儿！” 鬼鬼转过头，捂着脸跪在地上，老泪纵横却一脸错愕。 刕御安咬牙切齿:“吾是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可是这与你的子女何干？难不成吾要像魔道一样，屠你满门吗？” 刕御安气得双眼猩红，还拿着那把剑，如同地狱走出来的杀神；然而他却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鬼鬼，咬着牙，没有再动手。 “哈哈，哈哈哈……”鬼鬼听完，干涩的笑声从喉咙发出，他一把鼻涕一把泪，随后开怀大笑。 但是很快，他的眉毛又拧了起来，脸上是又哭又笑的表情，摇着头:“哈哈……来不及了，来不及了……那东西就要出来了，这里的人，都得死！” “老匹夫，宵小之辈！你究竟……”刕御安感觉骂得不畅快，可是眼前一暗，顷刻间人就飞了出去。 刕御安在空中稳住身形，剑横在面前，神色凝重。 海水如同装在玻璃缸里摇晃一样整片浮动，一只巨大的章鱼头露出身上密密麻麻的乳白色眼睛，盯着这片土地。 他身上挂满了生物的尸骨，散发着滔天的恶臭和黑气，江菱终于看到太阳被撕裂了，一半就在这章鱼的口中。 圆满境界。刕御安有一瞬间的失神。这章鱼的气息如同日月乾坤一样不可抗，遥遥一望竟有些喘不过气。 江菱已经在咳血了。 接近圆满境界的仙人都有些闷，更何况她一个凡人？ 刕御安只是失神了一秒，迅速反应过来。他咬着牙，剑倒竖起来，眉间的标识变成了月。 “鼠辈小儿！等我解决了这大章鱼，再与你说道说道！” “叮——系统检测到，克苏鲁化形。危……险等级……” 系统声音开始卡顿。 旧世支配者，克苏鲁化形？克苏鲁早都消亡了，怎会有化形？ 江菱支撑着身子爬起来，不停吐血，她扯下一块布，蒙住了眼睛，只用感知。 “怎么回事？克苏鲁已经消亡多年，怎么还会有克苏鲁化形？”柴崖看着大屏幕，眼睛一瞪，看向迷雾。 迷雾罕见地站了起来，那双带着黑色手套的手冲着科技怪人挥了挥。科技怪人立刻会意，一边擦汗一边跑到机器前摆弄。 “逍遥仙分出来的只是一道残影，对抗这个化形可能有点困难。要是他真人来，这样的化形他杀五个都没问题。” 迷雾看向柴崖:“如果局面失控，我会亲自出手将它斩杀。” 柴崖眯着眼睛看着迷雾:“……这不是你创造出来的？” 迷雾摇摇头，柴崖看他的举动，知道他没说谎。毕竟迷雾不会说谎，说谎总会磕磕巴巴不自然。 克苏鲁的声波让江菱耳朵流血，逍遥仙此刻掐诀念咒，剑发出了蓝光。 在巨大的触手横扫过来时，他挥出一剑，狂风起，蓝光化作粒子震动，仅仅是对冲了一下，就地动山摇，江菱扒在地上，十指鲜血淋漓，才没有被吹跑。 蓝光终于展开，变成一道防御罩。面对克苏鲁一下又一下沉重的打击，防御罩已经出现了蜘蛛网一样的裂痕。 刕御安吐出一口血来。接着又开始注入灵气，如此下去防御都困难，更别提分出精力反击了，他迟早会耗死在这里。 鬼鬼从地上坐起，眼看着防御又要出现裂痕，他一咬牙，双手聚气，拍在防御罩上，防御裂痕被修复。 “咳咳……系统，开启……超链接……” 江菱曾经数十次问过自己，如果有一天，碰到使出浑身解数也无法摆脱的困境，她将何去何从。 她并没有答案，因为这个问题本来就无解。 然而，蛋哥却说，这个世界有所谓的天道，如果不为天理所容，就会有劫数。 可是天道太过于缥缈，何为天道？他又会在何时出手，拯救众生？ 江菱没有答案，但是她不想死。只有这个念头，才是支持她一直活下去的动力。 她吐掉嘴里的血，在所有凡人死的死，逃的逃以后，她踉踉跄跄地走到了蛋哥身后。 起码，自己只要能给他争取几息的时间，就够了。 “超链接……完……成，链接……女娲，触发…………生……命与自由之歌……” 瞬间，江菱昏了过去。 大屏幕上。江菱再睁眼时，眼中居然已经是白茫茫一片。 她展开双臂，柔和的光丝丝缕缕，向周围延伸——刕御安表情很精彩，自己的伤口居然在愈合。 “女娲？消失的第二秩序？”一瞬间，几乎是所有秩序都凑到了大屏幕面前，脸色各异地看着这一幕。 很显然，生命与自由之歌，是一个几乎无敌的防御技能。 周围稳定了，只是这个技能有一个弊端——攻击能力几乎为零。等到能量耗尽，江菱就会倒下，那时又会陷入危机。 逍遥仙仰头大笑一声，低头去看鬼鬼:“喂，老匹夫，短时间暴涨修为的丹药有没有？” 鬼鬼颤颤巍巍稳住身子，掏出一个葫芦。这时候他也不藏着掖着了，女儿没死他也不能撒手人寰，还得活着。 逍遥仙一招手，那葫芦就得到了他手里。 鬼鬼刚想开口提醒他少吃，不然承受不住，就错愕地看见逍遥仙一仰头，将那葫芦里剩下的丹药全吞了下去。 “你，你疯了吗？吃那么多承受不住会爆体而亡的！而且你没圆满，吃再多杀不了他！”鬼鬼冲他喊。 刺目的光中逍遥仙冲他一笑:“谁说本座要亲手杀他了？” 说完，他看向眼前这只大章鱼:“本座欠的债，今日便还！” 看到鬼鬼错愕的眼神，他笑容更盛:“本座今日就渡雷劫！” 第75章 渡雷劫 鬼鬼盯着他，好半天，却如同在重新认识一个人一样:“你……难不成要？” 鬼鬼明白了过来。他吃那么多丹药，是为了提前进入突破，引过来天地雷劫。 逍遥仙一笑:“本座死了，不过是灰飞烟灭，过眼云烟。本座虽然杀不死这水中的畜生，但是本座带来的雷劫却可以。” “老东西，吾的残影中有吾的意识，若是挺不过去，也就身死道消了。 本座若是驾鹤西去，这一代人的恩怨也便了了。逢年过节，别忘了给本座烧上三炷香。” 逍遥仙脸上金色闪动，天也发生了变化。据说境界越高，雷劫也会越来越险恶。毕竟修仙是逆天而行，受到的阻力只会越来越大。 天上的雷逐渐凝聚，只是响了一声，就让人心惊胆战，斗志全无；甚至克苏鲁化形都感觉到了危险，居然停下了攻击妄图逃跑。 鬼鬼一咬牙:“拼了！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你都不怕，我有啥可怕！” 说完，他大吼一声，紫气凝聚，双手推出，化作铁链缠在克苏鲁化形身上。 克苏鲁化形剧烈挣扎，鬼鬼一咬牙，吞了一颗丹药，手中气息流转更快；巨大的身影在水中叫嚣，地面崩裂。 天雷成形，诛邪退散。 是金色的雷。 逍遥仙在克苏鲁头顶停滞，看着天上。雷声中似乎传来了他的一声叹息:“早知会是如此，当初就应该生儿育女的，也不至于绝后。” 江菱的眼睛已经有血泪流下，显然她撑不了多久了。逍遥仙转头看了一眼，又望向天空。身上金色的气被他全力催动至巅峰——似乎在告诉老天，自己在这里。 第一道雷骤然而出。 如同春雨，万物萌发。 天地间的雨悄然落下。 然而那一道落雷贯穿了逍遥仙和克苏鲁，感受到的却是千斤之重。 “噗——” 逍遥仙喷出一口血。圆满的雷劫有九道落雷，这才是第一道。 中了雷的克苏鲁化形搅动着海水，发出震颤天地的叫声；然而江菱却一伸手，一道光缚住了想要逃走的克苏鲁。 第二道落雷。 天地被白光笼罩，鬼鬼捂着眼睛大喊，在地上打滚。 逍遥仙感觉双眼看不到任何东西了。这道雷直奔他的双眼而来，随后有温热的液体流下。一时之间他有些悲愤:难不成要一点点废了他，再让他去死吗？ 克苏鲁那很多双眼睛喷出红色的液体，化作一阵黑烟散去——他也没有眼睛了。 第三道雷。闷如天地倒转，像是山河初开的响动。 “咳！——呃……” 嗓子像是被人掐住了一般，灼烧的痛苦让逍遥仙再也直不起身，双手颤抖着放在嘴边，却淋上了吐出来的铁锈味儿液体。 克苏鲁的叫声消失了。然而挣扎却更加剧烈。 第四道第五道雷齐齐落下。雷电交织，声音尖锐，却化成了铁锁锁住了逍遥仙和克苏鲁。 强硬的力道撕扯着他们的身体，逍遥仙被吊在半空中，再也使不出半点防御。 第六道雷，没有声音。然而逍遥仙却真实感受到了身上似乎有千千万万的虫子在噬咬他的五脏六腑，运气已经断断续续。 第七道雷。仿佛在嘲笑他竟然敢和天地对抗，劈在了他的头顶。 一瞬间，逍遥仙一阵抽搐，他看见了小时候的场景，父亲干农活儿，给他买糖葫芦，母亲催着他学习。 后来他又重温了父母被杀的场景，一遍又一遍。 第八道雷。 巨大的痛苦让他如今已经是进气少出气多，他感觉到自己的丹田被毁掉了，筋脉尽断。 第九道雷，是一道金色的雷，纯正的金色。江菱缓缓倒在了地上，防御溃散，这一道雷也终于落下。 血液如同喷泉，从逍遥仙身上喷了出来。 他如同断了翅膀的蝴蝶，从高空摔落，鲜血迅速将他的衣服染成了大红色。 鬼鬼脸上溅上了点点红色，尚且存留着一丝温热，触目惊心。 逍遥仙七窍流血，直直摔下，狠狠摔在了江菱旁边。 下雨了。 很大很大的雨。 江菱做了一个梦。 一个少年，欢喜地牵着父亲的手，走在热闹的集市。母亲在身后微笑着看着他俩。 后来啊，漫天的大火中，背着剑归来的少年眼神空洞，流着眼泪跪在着火的屋子前，愣愣的看着众人提水救火。 再后来，他脸上褪去了稚气，没有一丝表情的脸上是死气沉沉的眸子，他不费力就能斩杀各路英雄。 就这样过了很久很久。 久到花开花落，物是人非，一年又一年。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他去过一个又一个的地方，可是什么地方都没有停留太久，直到来到了皇陵。 太上皇热情地接待了他，视他如兄长；然而人类寿命何等短暂，在太上皇下葬之日，他默默地在这里矗立良久。 他没有再次离开，而是挥手开云见月，造了浮空的岛屿，安定了下来…… 再后来，是一个一闪而过的镜头。 早已经不是少年的他抬起头，竟然在江菱睡梦中和她对视了，淡淡一笑:“吾见过你，你是女……” 江菱猛然惊醒，坐了起来。 身上的伤居然奇迹般都好了，她一下子跳下床。慌忙就要打开门。 正巧这时，门打开了。进来的人她认识，是秀蝉。她端着水和毛巾，愣了两秒，然后惊喜地开口:“江菱！你醒了？” 江菱顾不上别的，而是飞速跑到秀蝉旁边，抓着她的手。 “刕御安怎么了，他怎么样了？” 第76章 醒了，但没完全醒 秀蝉十分能理解江菱的心情，所以她第一句直截了当:“仙师还活着。” 江菱像是被抽空了力气，听到这句话，颓然坐下。 秀蝉手忙脚乱拉她起来，紧接着给她讲了很多很多。 比如，江菱已经昏迷三年了，也就是说，外围时间已经过了一天。 而鬼鬼在那场大战中消耗过度，眼睛瞎了，不过索幸没有性命之忧； 蛊毒解除，皇陵城重新修建已经接近尾声，父亲也因为没有用，被魔教抛弃。现在被关在监狱戴罪立功，秀蝉做起了小本生意，日子倒也平静。 武九的兄弟姐妹解除了蛊毒之后恢复了正常，皇权重新稳定。 那一颗能召唤克苏鲁化形的珠子是魔教给的，目前来源尚不明确，不过很多江湖门派已经开始追查。 “我原本就生活在这里，所以对蜃楼列车了如指掌。本来是动了贪念，又被仇恨蒙蔽，想引你们到我父亲这里，没曾想我父亲得到了危险的东西，最后竟然闹得这么严重。” 秀蝉脸上有一丝愧疚:“江菱，我对不起你，把你也牵扯了进来。可是我这般对你们，逍遥仙还是出手救了我父亲，实在是惭愧。” “至于仙师，他比你醒得早一些……”还没等秀蝉说完，江菱就站了起来:“他在哪？带我去看看！” 一大片竹林里，有一条小溪。阳光被遮挡了大半，汀步参差不齐，曲曲折折通向一所木屋。 竹叶沙沙作响，雕花的木头窗户发出轻微的响动。虽然已经是夏天，但是这里却很凉快。 男人平躺在竹床上，青灰色的头发，白色的龙纹服饰，胸口有规律的起伏着。只是，他的眼睛蒙着白布。 江菱穿过弯弯曲曲的竹林，好不容易找到木屋进去后，就看见了蛋哥这货睡得正深。 这时候江菱才得以好好观察了他一番: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宽肩窄腰腿长。但是，太像神仙了，不敢有那种世俗的欲望。 江菱上上下下观察了一遍，发现表面似乎没有伤口，但是江菱不信——雷劫啊，虽然表面上看上去没有伤口，但是一定是受伤了。 所以她干脆拿来木盆毛巾，还有纱布绷带，以及秀蝉给她的黏黏糊糊磨成浆糊的药膏，动手解开了刕御安的腰带。 嘶……似乎真的没有伤口，胸膛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身材很好，有胸肌有腹肌……跑题了。 可是根据秀蝉描述，他才比自己早醒两天，自己虽然好的差不多了但是有伤口，他不可能这么完好无损啊？ 江菱疑惑。但是她总不能把刕御安裤子也脱了，那她可能真就被一剑劈死了。 于是，她十分小心翼翼地把刕御安的衣服往外拉了拉，总算是看到了那一道触目惊心的疤。 疤痕从肚脐上方一直延伸到侧腰，红黑红黑的，肉都往外翻了，居然也没有缝合——好在是长好了不再流血了。 刕御安在出汗。不知道是不是梦到了什么，还是太疼，他皱着眉，睡得并不踏实。江菱一摸他额头，好家伙，滚烫滚烫的。 江菱用温水把毛巾打湿，然后小心翼翼顺着伤口一点一点沾，等清理干净又麻利地上药，贴纱布。 刕御安疼的眉毛一抖，但是似乎没有醒。那么问题来了，他这么平躺着，绷带怎么缠啊？ 江菱只能尝试叫醒他:“刕御安，刕御安！”但是怎么晃都没反应。 江菱来气。他是猪吗睡这么死？他一个宠物还要让主人伺候？ 想着想着气上来了，江菱索性抓着他的胳膊准备给他薅起来。 哪知道起来是起来了，可是他倒在了江菱肩膀上。 那么大一只猪，可想而知分量很足，江菱一个重心不稳坐在了床榻边上。 没办法，江菱就只能让他靠着自己的肩膀，面对面费劲地缠着绷带，一边骂骂咧咧: “都说死猪不怕开水烫，这只怎么如此特立独行，嗷这只是被雷劈的，怪不得，说不定猪不怕水烫但是怕雷劈……同样是腰间盘你怎么这么突出？” 说着不解气，还拍了一下刕御安的脑袋。 殊不知，刕御安的头微微动了一下。 好不容易缠好了，房间里却是一阵沉默。刕御安刚准备动一下身子，就感觉到伤口处传来一阵温热。 江菱手贴在绷带上，过了许久才叹息一声: “……这得有多疼啊。” 刕御安眉毛一动，没吭声。过了一会儿，他感觉到江菱展开双臂抱住他，像哄孩子一样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什么也没有说。 刕御安不知怎的，还是没动——本来想动一下表示自己醒了来着。 江菱抱着刕御安，哄了好一会儿才又费了好大劲儿给他整回床上，盖好被子，又踢了一脚床沿，骂了一句“死猪”，离开了。 江菱走后，刕御安坐起来，头转向窗外。 此后，每次江菱来看刕御安，他似乎都如同叫不醒一样任由江菱摆弄。 江菱也经常小声唠唠叨叨，关窗户，打扫卫生，换药。尽管她非常想把刕御安弄醒问问他眼睛缠着白布是怎么回事，但是这只猪就是和死了一样。 就算是江菱手都搭在他裤子上了，威胁他再不起来就脱他裤子，他也一动不动。 江菱发现他醒不过来以后，就经常趁机揩油——每天所有事情都是她张罗的，揩油怎么了？ 江菱的手刚开始还有点别扭，后来渐渐胆大了起来，换药的时候总要趁机摸一把，全然没感觉到刕御安身体明显一僵。 第77章 游玩 江菱之所以发现了刕御安在装睡，是因为他没忍住咳嗽了起来。 咳得很厉害，再装没醒几乎是不可能的了。然后，他就被江菱抓着领子质问为什么装睡。 蛋哥给出了标准答案:不是装睡，是吾没力气动，也没力气说话。 好吧，江菱信了。不过她并没有感觉刕御安有多大问题啊，江菱炖的排骨他能吃两大碗米饭。 仙人不都不吃凡间东西了吗？ 对于这个问题，蛋哥也给出了答案:不是不能吃，而是没必要。但是如果好吃，为什么不吃？ 好吧，有点道理。然而江菱不知道，刕御安渡劫成功，已经达到圆满境界了。 只是雷劫是通过短时间暴增修为引过来的，因此圆满境界并不稳定，需要巩固。 其实本来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但是他渡劫是为了百姓，也就相当于积攒了功德，又因为他平时很注重因果，天道并没能灭杀他。 更何况，他此前拿了江菱一滴精血。这滴精血力量微妙无比，在第九道雷落下的时候，居然将这道雷霆的力量禁锢在了他体内，开始慢慢转化。 有了这力量，挺过来则生，挺不过来则死。 刕御安挺过来了，因此筋脉寸断以后就是一次天翻地覆的涅盘重生。 他的气脉走向，丹田能量流动都发生了彻头彻尾的变化，额头上的日月印记也终于合二为一。 虽然他已经出关了，江菱现在看到的是实体，但是养好伤他还是更乐意钻到江菱脖子上的图案里，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 刕御安很大只，江菱把他当猪搬来搬去的时候都得喊一声“一二三起”，整得刕御安有些不好意思。 这天，刕御安从衣襟中拿出了一枚丹药，递到了江菱手中。 江菱看着那一个淡蓝色瓶盖大小的丹药，有些嫌弃:“这是什么？” “克苏鲁化形的内丹。” 蛋哥回答:“岁寒茎长在生锈的玄铁上，需要两个人一起站在机关上才能打开保护罩。前几日我助秀蝉取得了岁寒茎，她就给了我这个。” “那你当时说的好东西，是不是就是这个？” 蛋哥不置可否:“当时只感觉到了强大的妖兽气息，没想到会是这般。” 江菱把内丹握在手中掂量了一下:“但是，给我做什么？” 蛋哥扭头:“吃了，对你有好处。” 江菱又看了看，还是先收了起来。说实话，乱吃东西是要拉肚子的。 “你为什么不吃？”江菱问。 对于这个问题，蛋哥的回答非常明了:“对吾用处不大，难吃，不想吃。” “好吧。”江菱又注意到了刕御安眼睛上蒙着的白布:“不过说起来，你眼睛上的白布是干什么的？难道眼睛还没恢复？” 蛋哥嘴一咧:“吾以为，这个造型高深莫测，可以迷惑敌人，不知道吾的视线在哪里。” 白布下，刕御安的眼睛看向江菱。 江菱撇嘴:“白瞎那么一张好看的脸，挡了个三分之一。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你居然挡住，以后你的心闷死了怎么办。” 刕御安微微一笑，酒壶一倾，浓烈的酒香溢出，无色的流水洒在剑上，剑一亮一亮，金色的纹路顺着剑身亮了起来，又灭了。 “皇宫听闻你醒了，明日要筹备宴席，你可有意愿前往？”蛋哥仔细擦拭着剑，问道。 “蹭饭怎么能不去？”江菱兴奋，说实话她还真没想到有朝一日能被皇宫邀请去赴宴。 她越来越感觉，自己的人生和之前的小职员人生渐行渐远了，现在的她体验的都是之前没想过的东西。 蛋哥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那，内丹也收了，蹭饭也带你去了，是不是应该给我酿酒了？” 淦，把这事儿忘得一干二净了。江菱一拍脑门儿，懊悔自己答应的太快了。 但是没办法，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江菱只能认命地哀叹了一声。 “可是我不会酿酒啊。”江菱现在有点庆幸她穿越到末世了，如果是穿越到古代，她说不定真的活不了。 到时候我去御膳房看看吧。江菱想着。 江菱走在大街上，感叹三年时间，皇陵城的翻新多了一丝现代的味道——楼阁错综复杂，然而机关却更加巧妙。 原本喜欢走在前面的蛋哥此刻却跟在江菱身后。江菱左瞧右看，终于还是看到了和现代相似的娱乐项目——射箭。 “哎，要是柴崖在就好了。”江菱感叹了一句。但是一想到柴崖变着法子阴她，而且喜怒无常，她又收回了念头。 闻言，逍遥仙却是眉头一皱:“柴崖……？”他转过头，望着江菱，不知道在想什么。 “汝的二房原来是……柴崖？”蛋哥过了半天，突然语气好笑地说了一句。 “什么二房啊？都说了不是你想的那样。”江菱唠叨:“如果真的论起来，他应该是正室……毕竟还有重阳……” “……那个机器人？”如果不是逍遥仙眼睛上蒙着白布，相信他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怪吾先入为主以貌取人，汝原来是这等实力雄厚之辈。”逍遥仙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走上前:“想他作甚？吾能文能武，这射箭，吾来也是同样的道理。” 江菱觉得好笑——原来仙人也不是完全没有七情六欲——起码有时候好胜心还是有的。 江菱付了钱，看着旁边的奖品，一等奖居然是一匹不知道什么材质的布料。估计很贵吧，因此需要射中正中靶心十次。 “一等奖，能拿下来吗？”江菱问蛋哥。 逍遥仙哼了一声，挽弓搭箭:“吾豹子都射过，这等算什么？” 第78章 天邪鬼 射箭游戏旁边的人并不少，此时有一对男女非常引人注目。 女人身穿红色裙子，媚眼如丝，志在必得盯着靶子；而男人也是现代打扮，工装裤马丁靴，带着兜帽，头发是白色中夹杂着丝丝缕缕的红色。 江菱看过去，发现这个男人也相当厉害:射箭速度快且准，从第一个靶子依次向右，每一个都正中靶心，已经射了六箭。 似乎感受到了江菱的视线，女人转过头来冲她一笑，目光又落到了旁边的蛋哥身上。 蛋哥没理她，拉弓，松手，似乎和喝水一样随意，只不过他是从右向左——毕竟是古代的人。 带兜帽的男人用的是偏轻巧的弓，然而蛋哥拉的是正儿八经的四石弓，女人有些意外地多看了他一眼，见他眼上蒙着白布，就更感兴趣了。 蛋哥射箭速度非常快，在男人射箭到第八个靶子的时候，他从右向左已经到了第六个，而且同样是正中靶心。 两人几乎同时射完。男人这才转过头，看了蛋哥一眼，而女人则是走了过来。 江菱几乎可以断定眼前这个是玩家，但是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抵达皇陵城的。 蛋哥将弓立在一侧，女人就走了上来，直接略过江菱，走到了蛋哥身边。 “呦，哪里来的俊俏小哥，看你眼睛上蒙了白布，想必是看不见吧。看不见，竟然还能射这么准？”女人黄鹂一样的声音响了起来，又柔又媚。 蛋哥依旧不理她，而是转头看向一旁:“掌柜的，吾与眼前这位都是十环命中，不知该如何定胜负？” 女人见蛋哥不理她，有一瞬间的惊讶，不过很快她就勾了勾嘴角，她孙媚儿就喜欢有挑战性的男人。 女人冲男人招了招手，男人就放下弓走了过来。 “我叫孙媚儿，他叫曲殇。我看这位小哥也不是泛泛之辈，不如，二位再比一点有难度的？” 老板这时也有些慌张地搓着手，弓着身子:“二位当真是人中龙凤，可是我这小店，珍贵的布匹只有这一段，不如……就按这位说的，再比一场？” 蛋哥闻言，转头看向了江菱。他倒是无所谓，这种输赢他无心去争，但是一等奖是江菱想要，任务还没有完成。 江菱笑了笑:“你打算怎么比？” 女人一笑:“很简单。附近有一马场，将十个靶子放在边缘四周，骑射如何？” 江菱看了一眼蛋哥，征询他的意见。 蛋哥回头，终于看向了女人:“吾无意争输赢，但是对一等奖志在必得。” 女人哈哈一笑:“那就这么说定了。不过，若是你们输了，”她走到蛋哥面前，扇子挑起蛋哥的下巴:“奖品可以让给你，我要他，跟着我。” 不敬仙师，罪过罪过。江菱吓出了一身冷汗，生怕蛋哥掏出剑给她做成生鱼片。 蛋哥头避开，向后退一步，转身去拿弓。 射箭摊的人都是爱凑热闹的，尤其是古代没手机，凑热闹当然要跟得紧跑得快才行。因此，老板生意也不做了，让人看着铺子，就跟着去了马场。 “我想问问，如果还是不分胜负，又该如何评判？”江菱提问。 孙媚儿一笑:“不必那么紧张。不分胜负，这匹布就让与你如何？” 曲殇突然开了口:“你眼睛没瞎，把布取下来吧，公平竞争。”他在对蛋哥说话。 蛋哥微微一笑，将白布扯了下来。孙媚儿在看到蛋哥长相的时候，眼睛就挪不开了，江菱发现曲殇厌恶地看了她一眼。 ？ 看来这两个人，关系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和睦啊。江菱又仔仔细细观察了一下曲殇:捂得很严实，除了脸几乎遮得一点看不到。 可是这是在夏天，十分炎热，为什么要整这副装扮？江菱想着，悄悄上前凑到曲殇旁边。 “你的主人是不是经常打你？” 曲殇听闻，脚步一顿，但是很快就不耐烦地斜着横了她一眼:“关你什么事？” 江菱感觉自己猜对了。穿这么多，如果不是中二病犯了想耍酷，就只有身上伤口太多，不想让别人看见这一种可能。 然而，接下来发生了更让江菱震惊的事情。那就是系统扫描。 “宠物名称:曲殇，性别:女” 我靠。 江菱又看着曲殇。这家伙个子快赶上蛋哥了，长得也完全是男人的相貌和体型，说话声音也低沉，说起来，腿也长，手也很大，还有青筋呢。怎么是女？ 唯一不太相符的一点，就是刚才用的弓重量。她用的是轻巧弓。 江菱乐了，她又拍了拍曲殇:“你放心，我是，宠物保护协会……” 曲殇莫名其妙看了她一眼，翻了个白眼:“有病……” 江菱乐呵呵的，给蛋哥传音:“蛋哥，你知道我发现了什么吗？曲殇是个小姑娘哎！” “吾早已知晓。”蛋哥回。 得，在仙人面前，其他人能有什么秘密呢。江菱无语。 “吾观它真身，是一种名为[河伯]的妖怪，并非本土妖怪，汉文可写成[海若]。” “河伯，即为天邪鬼。其父为鬼神，其母为天女，因为非男非女被抛弃。白天为鬼神之姿，夜晚为天女。” “然而，吾观他鬼神之气极重，恐怕一天之中也未必能够变成女儿貌。” 天邪鬼，樱花国的，这里是最东边，合理。相传天邪鬼并不经常害人，但是力量强大，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被人捉了当宠物也是情理之中了。 第79章 等价交换 “蛋哥，天邪鬼不弱，这女人是怎么收服的呢？”江菱看着刕御安长腿一跨翻身上马，传音。 “主动跟着也未可知。你我二人不就是如此？”刕御安看着弓，理了理有些涩的弓弦。 江菱沉默。也有这种可能，但是目前来看，曲殇对孙媚儿并不是很满意。 既然孙媚儿这么喜欢挖墙脚，说不定曲殇也是被她忽悠过去的？江菱不由自主生出了坏点子——她想挖自己墙角，那我为什么不能挖她墙角？ 江菱琢磨。秀蝉的灯是尸灯，里面的燃料需要人油——毕竟是魔教。虽然得了蛋哥的精血烧的正旺，但是指不定哪天就会灭掉。 既然她已经决心脱离魔教，总不能还用这样丧尽天良的东西了吧？更何况也没有材料。那样一来她就会很快失去自保能力。 不如？ 江菱看向场上。先上场的是曲殇。他真的很灵活，单纯从速度来讲是够快了。能让蛋哥正眼看一眼的绝对并非等闲之辈。 马跑得飞快，江菱看向靶子。中了一箭的靶子前后晃出了残影，等停下后，就看到箭头正中靶心。 马场响起了一片喝彩声。然而还夹杂着迅速迭起的惊慌叫喊声——“二蛋！别跑！那是马场！” 一个小孩子，突兀地出现在了人们的视野中。而不远处，曲殇骑着马飞奔而来。 小孩子一回头，就看见高头大马冲着自己冲过来，而一个妇人眼看着来不及，惊慌失措地冲上来护住了小孩。 曲殇瞳孔一缩，猛得勒住了缰绳。马惊，前半身直立起来，嘶鸣着停了下来。曲殇猛拽一侧缰绳，马掉了个头，蹄子总算略过了母子二人。 恰好这时，锣响了，这代表着时间结束。然而，曲殇却没有来得及射第十个靶子。 “小心点！马蹄不长眼，找死吗？”曲殇的面罩下面传来他的怒吼，然而还是目送着母子二人边道歉边千恩万谢退出去。 后面的更不用多说，蛋哥这种不会失手的人，怎么可能输。 孙媚儿脸色相当的差。几乎是蛋哥刚下马，她就抽出了鞭子。 她对着曲殇怒喝道:“滚过去站好！” 曲殇瞪了她一眼，眼中闪着怒火。然而孙媚儿一甩鞭子:“输了还有理了？你还想造反不成？你为何停下？跑进马场被马踩死那是他们咎由自取！碍着你什么了？” 曲殇没回答，却也没反抗，走到了一边。 人群中有人一哄而散，有人想劝两句，却被孙媚儿凶狠的眼神瞪了回去，再也不敢说什么。 曲殇脱下了上衣。确实是男儿身，只是那一条条疤痕，触目惊心——有的还在脱皮，有的结痂，有的留下了深深的淡红色印记，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孙媚儿一鞭子下去，一道血红血红的伤口就像是笑着的嘴裂了开来，曲殇浑身一震，却什么也没说。 就在她第二鞭子下去的时候，蛋哥一勾手，孙媚儿全身被金色笼罩，再也动不了半分。 江菱走上前来:“媚儿姑娘，只不过是一场公平竞争，胜负乃兵家常事，何必这么为难自己的宠物？” 然而还没等孙媚儿说话，曲殇就恶狠狠地瞪了过来:“滚！这里没你的事！” “宠物随主人，都是臭脾气。”江菱撇撇嘴:“媚儿姑娘，你既然不喜欢他，不如将他卖给我如何？” 曲殇闻言，横眉怒目，咆哮:“你算什么东西？我都说了这里没你的事！还不快滚？” 孙媚儿怒极反笑:“哈哈哈哈哈！听到了吗小蹄子？你以为自己是谁，救世主啊？ 可惜人家还不领你的情呢！男不男女不女，除了我能要他，谁还能接受得了？” 说完她眼睛又看向曲殇:“本来是看你本领挺大才让你跟着，不然你连主人都找不到吧？ 结果你什么样子自己心里没数吗？让你办的事，总是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差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说说，我留着你干什么？” 曲殇眼底猩红，但是没吭声。 江菱冷笑:“不给马儿吃草还想让马儿跑，是不是得累死？你自己的宠物自己不养，就指望他帮你办事，性命攸关倒还好说，” 江菱顿了顿:“可是你用他做什么了？为了维护你的虚荣心，达成你的目的，居然把这么好的宠物用在射箭打赌上。” 说完她又指着蛋哥:“你以为他是原本就蹦跶得这么欢吗？ 他受伤，在床上和死猪一样的时候，是我给他换药换绷带，我给他擦身子，我给他做饭吃，打扫房间！不然伤口早都感染发炎了！ 而看你宠物身上这么多伤口，怕都是你打出来的吧？可能他本来是很强，可是天天被你折磨，谁受得了？” 曲殇皱眉，握拳，半晌才开了口，只不过语气带着些许无力:“……你们走吧，别管我。她说的对，我已经被抛弃了很多次，找不到主人，只有她愿意和我结契。” 孙媚儿得意道:“听到了吗爱管闲事的，还不快滚？” 江菱却笑眯眯的:“孙媚儿姑娘，你看这是什么？” 江菱从背包里面拿出了那一棵发光的幽邃草。江菱做武器只需要一株，但是她当时为了以防万一采了两株。 气氛有短暂的沉默。 孙媚儿眉毛一挑:“幽邃草？你是怎么拿到的？这不是长在穹顶上吗？” “别管我是怎么拿到的，反正你也看不上曲殇，不如就用这个做交换如何？”江菱总不能说，我做了个梦，梦到了怎么上房顶吧。 第80章 换主人 孙媚儿承认自己心动了。但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她看江菱拿到了幽邃草，就想要更多。 曲殇咬着牙不吭声。眼前的情况就好像是在给她定价拍卖一样，好像她是什么奇珍异兽。 尤其是在看到孙媚儿动心以后，她厌恶至极，却又多了一丝浓浓的担忧。 曲殇最讨厌别人对她的身体指手画脚，极度厌恶肢体接触。就好像如果别人不碰她，她就不会是异类。 明明是男人的外壳，内心却是偏向女子，这让她产生了一种很强的割裂感。 “一株怎么够？换像他这样的，至少也得三株！”孙媚儿的声音很尖锐:“从哪儿找她这种异类？平日里可以干男人的力气活儿，还能以女人的审美帮你选衣服……” 江菱眼见着曲殇脸色越来越难看，自己脸色冷了下来，她走上前。 “喂，你不会真以为，你能和我讨价还价吧？”江菱在还动不了的孙媚儿耳边说。 “和你讲价钱，只是因为我爱好和平。其实换句话说，杀了你，直接抢也是一样的。” 蛋哥此时适度地加了点压力。孙媚儿只感觉背上突然压了千斤重，喘不上气——她有点害怕了。 “哼，换就换！当谁稀罕似的？”孙媚儿虽然害怕，但是嘴上还是倔，不过也妥协了。 “成交。”江菱笑眯眯地解开了禁制，看着孙媚儿将曲殇的契约解开，然后将草药扔给她:“归你了。” 眼见着孙媚儿拿着幽邃草头也不会离开，曲殇两眼空洞，有些失魂落魄地转过身。 江菱冲蛋哥示意了一下。蛋哥会意，手指轻轻一勾。 “嗤！” 快要走出马场的孙媚儿突然觉得世界倒转，而曲殇瞪大眼睛，看着孙媚儿的头脱离身子，飞了起来。 …… …… “别害怕嘛，我们不是坏人。”江菱笑得有些僵硬。 曲殇瞪了她一眼:“多管闲事。”说完就要转身离开。然而江菱在她身后大喊:“我给你找了个主人，你也不要吗？” 曲殇脚步没停，大步向马场外走去。江菱也不急，不紧不慢跟在后面:“喂，你考虑考虑啊？还有谁能像我这样送佛送到西？” 曲殇脚步更快了——远处看倒像是江菱厚着脸皮追一个男人。 曲殇看她穷追不舍，内心烦躁至极；一想到自己的下一个主人可能又是孙媚儿这种类型，她就觉得没有指望。于是回过头去，准备骂人。 然而，身体却撞在了别人身上。那人“哎呦”一声，曲殇赶紧又把头转了回来。 这一看不得了，曲殇脚步定住了。 完美的长相，吸引人的身材，又白又有型的长腿，还有衬托气质的旗袍——除了秀蝉，还能是谁？ 曲殇扶住了秀蝉，看她站稳，手又迅速缩了回去，一时间有些无处安放。 江菱嘿嘿笑着追了上来:“你看你俩多有缘，我正要给你介绍，你们居然撞在一起去了。” 说着，她蹦跶着来到秀蝉跟前:“这位是秀蝉，是一个非常，非常，非常温柔的姐姐。” 说完她又指着曲殇:“秀蝉姐，那会儿我不是给你发消息，说要给你找一个另外的宠物吗？就是她，叫曲殇。” 秀蝉揉了揉额头，仰头看向曲殇。曲殇却别扭得把目光移到别处。 秀蝉看着眼前的人——身形高大，浑身没有赘肉，脸型棱角分明长得还挺帅，于是就问:“看外形很优秀，为何没有主人呢？” 曲殇的头一下子就耷拉了下去，不吭声，有些紧张的瞟了秀蝉一眼，脸居然有点红。 “嗨呀别提了，她的上一个主人就因为她是女孩子嫌弃她不说，还让她干各种力气活，对她非打即骂……” “等等，你说什么？……女孩子？”秀蝉错愕地望着曲殇。 曲殇像一只犯了错的小狗，努力地躬着腰，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像男人。她抿着嘴，刚才的暴躁劲儿一扫而空。 她害怕秀蝉也嫌弃她。甚至面对这样的美女子，有着男儿身的她多少思维受了点影响，脑袋空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哎呦，原来是女孩子啊！” 曲殇错愕地抬起头，就看见秀蝉笑眼盈盈，几步走过来，双手捧住她的脸:“哎呦，你长得可真帅啊！比男人还帅，皮肤这么好，个子也高高的……” 秀蝉丝毫不见外地捏着曲殇的脸，而后又搂着她的头:“天呐，你以前过得肯定很辛苦，一看就是很强的人。” 曲殇脸爆红。她挣脱也不是，安心待着也不是。秀蝉身上好闻的香气冲击着她的大脑，胸前一片雪白都让她给看见了。 她手背后，像小孩子一样手指互相扣来扣去，很明显非常不安。 秀蝉一会儿捏捏她的脸，一会儿又高兴地拍拍她的肩膀，过一会儿又搂着她开玩笑。 总算是被秀蝉观望了一遍，原地站好，秀蝉又发话了:“不过，长得好看是一回事，最重要的还是能力。如果你太弱，我不会收你。” 曲殇抬起头。这会儿她乖的像个小孩子，充满希望地看着秀蝉。 秀蝉一笑:“这样吧。听说皇陵城靠海，不如你抓几只妖兽证明自己如何？” 曲殇眼神平静了下来，点头。 过了三天，当她扛着一条比商船还大的水中怪物踏上台阶，扔在地上给秀蝉看的时候，眼神里充满了骄傲和期待。 秀蝉自然笑得很开心，答应和曲殇结契。在看到曲殇一身的伤以后，也是皱了皱眉，表情中带着些许心疼。 第81章 柴崖急了，重阳修复 (说个题外话昂，昨天小说开始推广了，本来数据少得可怜，这下涨上来了很多。感谢各位小伙伴的支持，如果我没累死的话，有空就会更) 蛋哥像一只王八一样四仰八叉横在床上的时候，江菱真想拿起砚台给他来一下。 为什么感觉蛋哥比以前懒了，而且，他现在居然开始毫无顾忌地骂人了。 难道是因为圆满的仙人摆脱了因果，所以骂人不受限制了吗？ 禁言解除了？ 江菱一巴掌拍在蛋哥肚子上。 “呃——” 蛋哥哀嚎，打滚。 “黄毛小儿，你怎么敢？吾本来中午就吃得多，把吃下去的食物打出来了又当如何？” 江菱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吃那么撑也不知道出去转一转，晚上还要去皇宫赴宴，你不吃饭了？” 蛋哥嘴一咧，随手扯江菱的衣服袖子摆弄上面的线头，像个小孩儿:“然也。你以为，赴宴叫吾去，当真是去吃饭？” “吾吃了这顿饭，染了因果，恐怕就要接下不好办的事。”蛋哥还在玩江菱的袖子，被江菱没好气地打了一巴掌。 “你以为你真的是宠物吗？你是个人啊蛋哥！”江菱白了他一眼:“你怎么最近一点神仙的架子都没了，难道是雷劈傻了？” 蛋哥猛然坐起来:“哎呦？用吾的时候鞍前马后，如今危机解除，你莫非就要一脚将吾踹开了？” “狠毒的女人，用完就扔……”蛋哥这句话一出，就被江菱狠狠地踢了一脚，惹得他一阵咳嗽。 江菱有些忧心忡忡。赴宴以后她要去扶桑那里拿邀请函，过几天就要离开了。果然是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她再不走恐怕危机意识都会变得薄弱。 “刕御安。”江菱挨着逍遥仙坐到一边床榻上:“你还记不记得九爷？” 刕御安，也就是蛋哥——此时披着褂袍，坐在床榻上，听见江菱这么问，面色正经起来:“记得。如何？” 江菱皱着眉，好一阵才开口:“当时鬼鬼不是对众人下了蛊么，但是我观察了一下，发现她并没有被操控。我怀疑……” 江菱想事情的时候总喜欢手底下有点小动作。此时，她无意识地抓着蛋哥一侧垂下来的头发捏在手里。 “汝怀疑，此人和克苏鲁化形有关？”蛋哥接过话，声音多了一份冷意。 “……末世荒唐的事情不少，或许她真的是皇陵城的公主，但是被夺舍了。”江菱绞尽脑汁:九爷和者璇在一起，那者璇和南宫世家熟悉，难不成她是南宫世家的人？ 还是说，南宫世家和魔道有关联，所以她才帮者璇？ 蛋哥看着她心不在焉的样子，又看了一眼自己被搓来搓去的头发:“你怕他作甚？敌不动吾不动，只要敌方出手，吾就有回击的理由，自会护你周全。” 江菱不信。 毕竟，刚认识柴崖那会儿，他也表现得纯良无害。然而模式生物的心理最无法揣测，他们喜怒无常，说翻脸就翻脸，有时候反目成仇根本不需要理由。 江菱想到了背包里的克苏鲁内丹。 这也是她明知道内丹会让她变强，却不敢吃的原因——末世对谁都得留个心眼，更何况蛋哥这种，踩死她就如同喝水一样容易。 蛋哥看她这样子，知道她还是在提防自己。虽然是过命的交情，不过强大的力量就会让人畏惧，这无可厚非。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蛋哥长叹一声，又拿起了书卷。 柴崖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西装，戴上了帽子。镜子中的他身形高大挺拔，是走在人群里特别好认的类型。 迷雾坐在椅子上，背对着他。 “你又要去？去了干嘛？当电灯泡？”迷雾叹气，瘫在椅子上:“我的祖宗，拜托你遵守一下规则吧。迷雾之区开放期间，是不能出现任何员工的。” 柴崖冷哼:“谁说我要以员工身份出现了？再不去，哪天这两人的孩子都上小学了！” 他又转过头，瞟了一眼迷雾:“你这种宅男怎么可能理解一天24小时闷在办公室有多难受。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我去买点东西回来。” “嘿呦我这暴脾气？” 迷雾一下子坐了起来:“你小子以为去了江菱会给你好脸色？你可是阴过她的人！感情再深被人阴两三次也消耗殆尽了吧？” “再说，江菱还没用你的几转轮回技能(复活)呢！竟一天天的咸吃萝卜淡操心，你要这么说，那q是不是也可以……” 柴崖对着他的椅子猛的踹了一脚。然后头也不回大步流星离开了监控室。 …… “机体启动完成，正在检测风险……” “风险评估——较低，机体制造成功。” 金色头发的男人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还是熟悉的人体实验器皿。 四周灯光柔和，几个机器人正对着他，鞠躬。 “总经理，机体修复已经完成。预计提升:30%。黑匣子完整程度:99.3%，记忆完好。新机体已通过测试，祝您生活愉快。” 重阳从实验皿中出来，观察了一下四周。建筑几乎没有变化，这代表他的公司这段时间一直在平稳运行。 看了看系统，距离爆炸发生已经过去了13天。迷雾之区已经开启。 重阳一脸嫌弃地打开99+的系统消息， 有柴崖的:“喂，臭小子，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有公司下层员工的:“总经理，您去哪了，要是再不看文件，下回行刑官就要来查税了！” 有者璇的:“我要去一趟皇陵，有事打电话。” 还有木鸡(行刑官第一席)的:“虽然不知道长生(被者璇夺魄变成傀儡，隶属行刑官，第三席)的事跟你有没有关系，但是我会时刻盯着你的。” 还有，孙长岳(世界二十一天第四天，食品供应)的很多条消息: “喂，听说你死了？看到回个话！” “不是吧？你特喵的真死了？哎呦好事好事，皆大欢喜啊！今天去门口放两串鞭炮。” “？在？” “q！我给你打电话为什么不接？感情淡了是吧？想当年我陪你上刀山下火海，你就这么对我的？” “两周了！不是吧，你真死了？” “召唤我的同事q！吾友虽贱，其寿如龟！我不信你死了，快回电话！” “……q，你还好吗？有啥难处和我说啊，不能不理我啊！一个人解决不了的多一个人纠结就不纠结了。” “q，你真死了吗……” 第82章 离开皇陵，取得联系 “啧，我还是那么帅。” 重阳站在镜子前，满意地看着自己的脸:“不，应该说，更帅了。” 浴室外面，孙长岳化身暴躁老哥，一边极速来回走，一边抓狂地张牙舞爪: “你奶奶个腿儿，龟孙嘞！你啷个是脑壳儿有包咩不晓得接我电话？你晓不晓得我这13天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香，晓得没得哦！” 重阳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孙长岳还以为怎么了，停了下来。哪知重阳拿过梳子: “当周围安静下来时，我果然就更帅了。” 孙长岳哀嚎。重阳不理他。 重阳没有告诉他自己机体炸毁重新修复的事。毕竟兄弟一场，说了也只会让别人白白担心。 “叮——灵玺原已开启，隶属行刑官第八席，‘落雷煞面’管辖范围(22章有介绍)，各位老板可自行前往探索。” 迷雾瘫在办公桌上。灵灯(第七秩序)使劲摇了摇他的胳膊:“喂，迷雾！柴崖都开了探索区了，你怎么还在这儿睡觉呢！不管一管吗？” 迷雾其实听到了，但是他就是不肯起来，朝下的脑袋埋在胳膊里没动，弱弱传来一句:“随他吧。我的精力真的一滴都没有了。”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鸡贼的人……不能作为员工现身，就作为探索区boss现身……”迷雾眼神空洞，喃喃自语。 灵灯揪着他的耳朵:“你这德行肯定是看大屏幕看的！都让你不要总是宅着，这下好了，彻底傻了！” …… “这！个！狗！！！！！！！！” 蛋哥吓了一跳，他见江菱看系统，看着看着就跳了起来。 说实话，蛋哥从来没听过江菱这么尖锐的嗓音，他感觉也就是比雷劫稍微弱那么一点。 此刻，重阳也在一堆红色99+中找到了系统消息。他的脸色相当精彩，不过过了两秒就笑眯眯的了。 “孙长岳，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我变成宠物？” 孙长岳怨气横生地回过头:“你本来就是狗崽子，也算宠物的一种。” 重阳知道这几乎不可能，因为作为员工的人和宠物干脆就是两个体系。 他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下，有些不怀好意:“孙长岳，我们是不是好兄弟？” 熟悉的感觉。 孙长岳满脸戒备:“暂且不是了，我们先绝交。” “别这样嘛。”重阳搭上孙长岳的肩膀:“我想到了一个绝佳的赚钱机会，你要不要参与一下？稳赚不赔～” ………… “仙师，您此番前来，当真是救人于水火之中，我代表整个皇宫，和我皇陵的百姓，感谢仙师救命之恩。” 蛋哥喝了一口酒，眼神有些朦胧:“感谢就免了，吾只是做了分内之事。更何况吾在辟谷，此番前来已经是承了你的好意，切莫再说这类话语。” 蛋哥当真是一口没吃，只是喝酒。江菱中午吃的多现在也不太饿，作为“仙师的陪同”，此刻正理所当然的陪在一旁，给蛋哥倒酒。 蛋哥眼眸微垂，慢条斯理地晃了晃酒杯:“吾看你这皇陵城秩序井然，想必这几年，内部还算太平。” “不知，可有三年前那孽畜的消息？”蛋哥轻描淡写扫了一眼对面的九爷，眼神又毫不停留地移开了。 虽然已经掩饰了，但是江菱还是看到九爷动作略微一停顿，又若无其事将食物送进口中。 “哎，仙师，不瞒你说，这么多年来也没出来什么怪物，却不知为何，那一年尤其多。 先是渔民反映出海捕捞的渔船总是出祸端，鱼虾捞上来已经发臭腐烂；后来，不知怎么，陆陆续续都感染上了怪病，身上生了鱼鳞，体寒，出口都是寒凉之气……” 寒凉之气……魔道用人油炼尸灯，百姓口吐寒凉之气，九爷用冰…… 江菱没吭声，但是觉得自己可能已经接触到一点真相了。 蛋哥并没有听完，便站起了身子。 “吾提醒你一句。”蛋哥临走前又回头: “根朽枝枯，须臾大意则满盘皆输。或许问题不只是表象，若是还有其他潜伏的危险，皇陵也许比想象中更早土崩瓦解。” 蛋哥伸手:“你们这里，可有什么护身符一类的东西？” 皇上听闻，赶忙应道:“仙师，是有的——前堂有一柄宝剑，是祖上传下来的东西。” 蛋哥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随后掏出一张符箓。两指夹着，顷刻间燃烧起来，化成一阵烟。 “吾已经对宝剑施加了禁制，短时间内邪祟无法靠近皇陵，不过并不是万全之策，具体事在人为，鬼鬼或许能帮你们。” 随后，留下神色各异的众人，蛋哥带着江菱离开了。 皇陵之行到此结束，秀蝉曲殇也暂时和江菱分开了。秀蝉说她还要在皇陵留几个月，但是江菱耽误不了，取了邀请函，一大早便离开了皇陵。 孙长岳看着屏幕上“已读”二字，咬牙切齿。重阳这家伙，果然都多余担心他，反正他从来不回消息。 而江菱这边，一个寂静了很久的对话框，突然弹出来了一个红色的点。 “江老板，去灵玺原吗？去了我请你吃饭啊。” 江菱瞪大眼睛，因为发消息的人就是重阳。她斟酌了一下，想到最后重阳反而是救了她一次的人，态度好了很多。 “去啊，不过，灵玺原不是柴崖管辖的地带吗？你怎么进去？还有，柴崖难不成也去了那里？” 对面秒读，随后回复:“柴崖那边我不清楚，不过我知道免费的饭局你是不会推辞的。至于怎么进去，我自然有我的办法。” 第83章 重阳的马甲，启动 重阳看到江菱的回复，嘴角微微上扬。 人的待遇差距就是这么大，有的已读不回还在等，有的根本不看，有的没消息也要上赶着主动联系。 既然开的是灵玺原藏宝地，所以并没有固定的一个总的boss，自由度很高，事情会好办得多。 就比如现在，重阳打算提前启动自己在主城的身份了。黑区万商集团总经理，启动！ 如果说员工没法乱跑，那黑区的人几乎来去不受限制——毕竟烧杀抢夺都干过，你难道要和歹徒讲道理吗？ 没办法，我就一臭做生意的，钱难挣屎难吃，有人的地方就有我，还不得天南海北跑啊？ 那既然天南海北跑，不小心跑到什么区也是情理之中的吧？看不惯，那你报警吧，要不然打死我咯？ 药品黑科技系统禁止，好说啊！我就叫上孙长岳去卖吃的，这总没问题吧？你系统不提供吃的，又没说不让卖吃的，更何况哪个旅游景点还没个推销了！ 像重阳这种已经习惯了在系统底线边缘疯狂横跳的男人，是不会被区区警告威胁到的。不就是交罚款吗？那正好，劳资穷的只剩下钱了！ 风浪越大鱼越贵，富贵险中求。 爆炸都没把他拦住，你还指望系统公告把他拦住？ 做梦吧，划船不用桨，一生全靠浪！ 重阳打算和孙长岳三五分。他三，孙长岳五，还有两成给行刑官总部，堵他们的嘴。 ——毕竟主意没有食物贵，坑兄弟也不能坑太狠，给点甜头，不然下回他不上当了怎么办？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不是所有人都能去皇陵过一段衣食无忧的生活，还有很多人摸爬滚打每天在生死边缘挣扎。所以这一趟几乎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想好了主意，他就给行刑官总部提交了申请——其实这种申请意义不大，对于重阳这种法外狂徒，说是申请，其实就是通知一声。 毕竟，就算他们不同意，也拦不住重阳。 虽然行刑官们不相信重阳的人品，但是非常相信他的赚钱能力，不同意的概率几乎为零。 而重阳赌的则是他们爱钱的本性，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互惠互利的好事谁会不同意？那他一定是脑子有问题。 不过，收到批准整装待发的时候，重阳冲着财务部的人耳语了几句。 “动动脑筋别那么死板，蝇头小利就别上账了，回头给你们发的工资也能多点。”(剧情需要，做假账是不对的，不要模仿！合理避税可以。) 万商集团财务部也是跟着重阳很多年的老人了，自然一点就通；而孙长岳虽然平时不正经，但是好歹也是做生意的，这点肯定也能想到。 …… 相比于江菱的兴奋，蛋哥却有些紧张。 “重阳，这是何人？你的……二房？” 江菱无语。蛋哥的观点似乎已经根深蒂固，她只能点头。 “就是不知道这小子到底怎么进灵玺原，反正说要请我吃饭。” 这让蛋哥更加确定江菱很有本事这件事了——毕竟和她混的男人都来去如此自由，她本事一定也不小。 “也不知道灵玺原有没有五行八卦阵。”江菱打开系统，看了看武器那一栏。 “可制作武器:临江仙 材料:杜邦炎弥的脊柱1\/1 皇陵中的幽邃草1\/1 五行八卦阵中的日月珠0\/1” 没有武器寸步难行。虽然现在还可以依靠蛋哥，但是万一哪天系统抽风来个“没收宠物”，那就又落魄了，同样的错江菱不犯第二次。 灵玺原，听着名字就是有灵气的森林。然而，真正到达那里的时候，却并非如此。 森林，有是有，风景也好，但是…… 太危险了。随便冲天而起的鸟都大得如同直升机，还长了牙齿；根据介绍，这里甚至有兽潮，水里的巨兽也不在少数。 此外，还时不时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怪物的嘶吼，还有一望无际荒无人烟的平原……这个地方比想象的大了好几倍。 江菱马不停蹄地赶路，花了四天才到灵玺原入口。而她刚进去，就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重阳先生，我是南宫世家派来的人。主家让我前来问问您，说好的合作，您是怎么考虑的？”一个脸上带着刀疤满脸沧桑的老管家站在那里，自我介绍道。 而坐在那里的那个带着墨镜穿着花衬衫，好像来度假的男人，就是重阳。 只见他心不在焉地摆了摆手，笑道:“我知道了。 你呢，回去告诉主家，真不是我不想合作，这事儿呢，我们讲不是说不办…… 现在风险这么大，我们也需要多方评估，对吧？我看你跑一趟也不容易，下回我会手机联系你，就别辛苦跑这一趟了。” 那人还想说什么，重阳就倏得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哎——阳光这么好，还有沙滩，很适合晒太阳。” “可是，重阳先生……” “哎呀——老榆啊，给我来点椰子汁呗？” 重阳自顾自走了。而立马就有人上前，客客气气却也不卑不亢地对老管家示意:“先生，总经理让我送您回去——这边请。” 好家伙。 这阵仗，和原来不太一样啊？ 江菱观察，疑惑。 原来只知道重阳有钱，是黑科技公司老总，可是感觉这些人浑身杀气浓重，就连老榆这种——重阳使唤着端茶倒水的人都是如此，不像是搞科研的。 只见管家消失在视野后，重阳勾了勾手，老榆凑上前。 “别什么人都往里面放，派一个管家过来就想和我谈，你们是傻子吗？南宫世家算什么东西？原本是看在上层发布的任务上给他个面子，真把自己当个灯了。” “者璇也好这些人也罢，都是拎不清自己几斤几两，就着果汁都能喝醉的烂货，都给我拉黑——下次再放进来，有你们好看！” 众人齐齐应了一声，那阵仗江菱敢说非常像帮派。 “什么人？出来！” 然而江菱距离这么远，却还是被人发现了。有个男人向着这边喝了一声。 蛋哥已经回到了图案里，江菱只能走了出来。 第84章 碰面 在男人向着江菱这边吆喝的时候，重阳也转过了头来。 “什么人？看我……” 还没说完，重阳的椰子皮已经砸了过来:“你个二货！这是我老板！” 说完，他就站起身，将墨镜推了上去，笑眯眯的:“江老板。” 他笑得太谄媚，像狐狸一样。但是他也确实长得帅，让人如沐春风，讨厌不起来，就连平常人穿着土的花衬衫在他身上也成了另一种味道。 他将椰子汁递了过来:“尝尝？这里的椰子味道很不错。”看江菱愣神，他了然一笑，随后冷着脸挥了挥手示意:“喂，那边的，过来喝一口，证明没毒。” 这么一折腾，果然江菱还是喝了。柴崖嘴一咧:“江老板，我这人虽然名声狼藉，但是也有原则。救命恩人我是不会害的，起码不会亲自动手。” “所以你是咋进来的？”江菱好奇。 重阳露出两颗小虎牙:“当然是看我的美貌万里挑一……” 江菱踹了他一脚。 “好吧，好吧。我和孙长岳一起来的。”重阳撇了撇嘴:“按理来说员工是不能出现的，不过我太想见你了。所以我以商人的身份进来了。” “行刑官没拦你？”江菱眯眼。 “当然拦了啊——”重阳拖着长长的尾音，耸肩，“你都不知道行刑官有多难缠，我可是费了好大力气才进来！江老板，我为了见你可是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就差吃斋念佛了。” 江菱嫌弃。重阳嘴角上扬:“江老板，这年头日子不好过啊，感觉你都瘦了。走吧，我们去吃饭。” 他走在前面，又回过头:“时间仓促，地域受限，只能租借议政厅作为驻点，没有正规餐厅，江老板可不要嫌弃我招待不周。” “议政厅都能租借来行商，看来是有本事之人。” 重阳听到了男人的声音，眯眼，转过头来。 江菱身边突然冒出来的这个男人身披青色褂袍，龙纹服饰，高马尾，相貌堂堂。此刻正平静盯着重阳，似乎在观察。 重阳眯眼，歪了歪头。 “这位是……？”他看向江菱。 “这是蛋哥，我的宠物。”江菱乐呵呵的，完全没注意到两个人的眼神有些凌厉。 “吾姓刕名御安，有礼了。”刕御安此刻居然垂下眼眸，行了个礼。 他居然！行了个礼！ 江菱的预警雷达开始响了。刕御安是圆满的神仙，他为什么要给重阳行礼？ “听闻阁下是江小友的二房，而我来得晚，自然是辈分低一些，见辈分高者行礼，情理之中。” 江菱翻白眼。好吧，她还以为是重阳有什么不得了的本事，半天又是因为蛋哥的误会。 重阳整个身子转了过来。他已经没多少笑容了，而是打量着刕御安，气氛有些微妙。 “二房？什么意思？” 江菱一看事态不对，急忙打哈哈，推着重阳往里走:“哈哈，蛋哥他是古代人，对我们的关系有点误会……” “我们的关系？哦——”重阳一笑:“也难怪刕先生会误会，毕竟我们已经是亲亲抱抱举高高的关系……” 江菱又踹了他一脚，重阳哈哈笑，被江菱推着往里走。 刕御安却突然皱紧了眉头，剧烈咳嗽起来。 这下江菱不淡定了，因为她看见刕御安放下捂着嘴的手时，一手的猩红。 “我天！你怎么了？”江菱赶紧过去，握住刕御安的手。 刕御安脸色不太好，勉强笑了笑:“无碍。”随后他又看向重阳:“久别重逢之日，吾却这般坏人兴致，实在惭愧……” 还没说完，他眉头一皱，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你都这样了还道什么歉啊？”江菱着急:“吐了这么多血，怎么可能没事？”紧接着她又自言自语:“那天我给你包扎看过了啊，伤口都快好了，怎么还吐血，雷劫这么可怕吗……” 重阳发出一声闷哼，瞟了一眼蛋哥，很小声道:“说不定是真的没事。” “不要紧。”刕御安摇了摇头，又为难地看了一眼重阳:“这位怕是等不及……” “确实，我等不及。” 重阳笑眯眯接过话，他走上去，拍了拍江菱:“江老板，就算我等的住，那小龙虾、牛里脊、醪糟汤、甜点也等不住啊？” 见江菱着急，他嘴角上扬，胳膊展开做出认输的样子:“江老板，和我同行的人当中，可是有黑区最好的医生。 你也知道黑区都是常年摸爬滚打浑身带伤的，医生更是练就了治疗疑难杂症的好本事。 不如让他给这位瞧一瞧，什么毛病，不都一目了然了？” 紧接着他又凑过去到江菱耳边:“江老板，你是没吃过那烤肉，那味道，啧啧……人是铁饭是钢，都没吃东西呢，就等你了。” “刕先生恐怕也饿了，还是让医生看看，赶紧吃饭吧。” 江菱不知道病因也没辙，只能答应。刕御安却是温良无害的一笑:“阁下当真是心胸宽广，能够随机应变。” 心胸宽广，随机应变？ 重阳嗤笑一声:这是夸他还是气他呢？ 但是他依旧笑眯眯的:“先生有病在身，有病就得治，拖得越久病得越厉害。” 阴阳人，他可是专业的。 刕御安嘴角上扬，眯眼——有意思，此人看起来唯利是图见风使舵，倒是还挺在乎江菱的？ 那他就放心点了，不然江菱的安全都是个问题。 第85章 各方嘱托 “你这么出现在柴崖的地盘上，真的没问题？”江菱和二人坐在餐桌前，此刻重阳已经换了一身衣服，穿的稍微正经了一点。 重阳像一只快乐的孔雀，听闻，咧嘴:“江老板，难道还在介意那场爆炸？” 不等江菱说话，重阳竖起三根手指:“事先说好昂，我可没参与这场谋划，我也是受害者之一。” 接着他又开始演:“江老板你有所不知，那会儿我受人威胁，迫不得已。 而我和柴崖也是单纯的上下级关系，上级说做什么，就算知道那是火坑，你还能不去不成？” “上层一张嘴，下层跑断腿，打工人就是这么苦逼。” 蛋哥在发呆，盯着桌子发呆。他好像在彻底放空。 人类的本质应该就是贱，他越不说话，江菱越担心，毕竟是过命的交情，关系特殊。 重阳也注意到了发呆的蛋哥，他轻轻用手指敲了敲桌子:“刕先生，医生怎么说？若是要紧的病，不如留下来治疗一段时间？” 蛋哥摇头，还不忘继续发呆:“无碍，人类的药于吾而言无甚作用。” “我也觉得他没事。你不用理他，点菜吧，他可能是饿得，每次吃饭前就发呆。”江菱看了一眼蛋哥，又对重阳开口。 重阳拿起菜单，也不再理会刕御安——毕竟男人之间不会那么矫情，说没事多半是真的不用担心。 看了一眼，重阳将菜单推了过来:“江老板，想吃什么？孙长岳不在，这里我说了算。” 看江菱选择困难的样子，重阳眯眼，咧嘴问:“小龙虾？” 江菱点头。 “大盘鸡？” 江菱点头。 “那……牛肉？” 江菱还是点头。 重阳忍俊不禁，合上菜单，对服务人员说:“一样来一点，看着做吧。别太多，三个人肯定吃不完。” 江菱咧嘴——不是付费食物吃不起，而是白嫖更有性价比。 蛋哥皱眉，他总感觉有一股熟悉的气息。随即他几乎是想都不想就脱口而出:“江菱，你所说的正室，是第八……” 重阳大声咳嗽了一声，假装看窗外。蛋哥回过神，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说出后半句话。 江菱像快乐的羊驼，根本没有在意这个小插曲，她只关心自己的小龙虾什么时候上来。 “哎，不过刕先生，你为何觉得我不像正室呢？”重阳似乎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 江菱默默喝水。 刕御安摇头，皱眉，显然对这个问题有些反感:“正室都是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多半是要集贤良淑德于一身，汝？” “可是，有时候不也要讲究实力背景吗？甚至有些长得好的也当上了正室，万一她就好这一口呢？”重阳笑眯眯，随意问道。 蛋哥看了江菱一眼，江菱心虚。 随后蛋哥皱眉闭眼:“……江小友确实是好色之人。” 重阳挑眉。看了看蛋哥，又看了看江菱。豁，这两人什么情况？ …… 柴崖眉头一动。 他环顾四周，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异动。灵玺原虽然是他管辖的区域，不过也很久没来了，混进来什么东西也很正常。 具体是什么东西，目前他还没有头绪，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也不怪柴崖不知道。一来作为boss出现修为会被压制，二来如果让老虎去逮臭虫，那自然也需要费好一番功夫。 吃饱喝足，江菱也不便久留，毕竟还有不到半个月主城就开了，马虎不得。 重阳笑眯眯目送她离开以后，笑容就消失了。 刚才当着江菱的面，还称呼重阳为总经理的老榆，此刻恭恭敬敬上前:“头儿，您需要的东西，在这里吗？” 重阳打了个响指:“错不了。我的感知从不会出差错。” 他走到沙发边坐下，放松地靠在沙发背上，长舒一口气:“哎，让他们先去争吧，等到他们两败俱伤，我们再过去。” “还有，你过来。”重阳对着老榆招了招手:“带上一队去灵玺原蹲点去，看看有没有需要保镖服务或者找东西的，我们可以提供人力或者地图，价格按我说的来。” “不过，遇上实力强的也机灵点儿。”重阳接过剥好的橙子:“有用的东西看看能不能夺下来，灵玺原毕竟是迷雾区，死点人很正常。” 一座十分古朴的荒城中。 明明已经接近夏天，此地却依旧雾气翻涌，三米之外见不到建筑；空气又凉又稀薄，阴森森的。空气中不知从哪传来滴答滴答的落水声，在寂静的氛围中尤其明显。 “都来了？” 柴崖坐在塔楼的躺椅上听到动静，睁开了眼睛。眼前站着的生物——只有黑影，根本没有脸，只有数十双眼睛发着各种幽暗的光。 见柴崖说话，这些黑影站在面前，齐齐鞠躬，其中一个黑影说话了:“老大，黑区的万商集团也来了，我猜测您想见的人一定进了灵玺原。” 柴崖坐了起来，挑了挑眉:“万商集团？……跟着q来的？” 黑影点了点头:“万商集团老总此刻还在西方位议政厅。” “暂且先不管他了，遇到了不要起正面冲突。硬碰硬不是办法。” 柴崖思索:“叫你们来是想告诉你们，虽然你们是雾鬼，但是不排除有些法器可以攻击到你们，需要谨慎。” “再者，”柴崖身体前倾，双手交叠:“灵玺原混进来了一只……没见过的老鼠，不知道目的是什么，但是恐怕会生变数。 等到灵玺原大雾弥漫的时候，会给很多怪物可乘之机。你们趁早把它揪出来，掌控范围外死太多人我不好交代。” 第86章 被污染的雾鬼 走出议政厅，蛋哥还是双眼无神。 江菱觉得有点不对劲，就开口问他:“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这里的雾气，限制了我的行动和思考能力。”蛋哥发呆，回答得也磕磕巴巴。 江菱明白，要是蛋哥这么说，八成是凌驾于系统之上的东西介入干扰了。江菱点头，对他说:“你回图案里去吧，既然你没法使出力气，待在外面会干扰我。” 蛋哥发呆:“你一个人行吗？” 江菱一笑:“放心吧。” 江菱没遇见蛋哥的时候，学的是柴崖教给她的刀法。刀和剑不同，更加的需要力量，因此江菱就算打起架来也没怎么吃过亏。 越深入丛林，这里的雾气就越重——像一个冰冷的桑拿房。如果非要形容一下，那就是将脸凑近加湿器呼吸，颇有些呛人的感觉。 草越来越高，有些呈锯齿状，稍微不注意就会将人割伤。到最后，竟然快赶上江菱的身高了。 江菱打开地图。刚才明明是晴空万里，怎么眨眼间就起雾了？她是向北走的，这里的景象明明是丛林，地图显示却是荒漠。 “刷啦。” 一声轻微的响动，还是被江菱的耳朵敏锐地捕捉到了。 江菱并没有急着大喊，而是眼神一变，一把抽出背包里刀，半蹲，慢慢环顾四周。 雾气里有个水汽组成的影子在丛林间游走。雾似乎越来越大了，江菱戴上防雾面具，注意着那个影子的动向。 “呼。” 又是一声很细微的声音，那水汽组成的影子就如同幽灵，从一棵树背后窜到了另一棵树后面。 它飘得并不快，但是雾太大，三米之内无法辨识物体，江菱没看清他长什么样——但是还是看到了两个发绿的，像小灯泡一样的东西，似乎是眼睛。 江菱站住了。这东西没有表现出攻击倾向，就是在树林间飘啊飘，而且就是雾气组成的，根本没有实体。 所以这是什么东西？江菱假装往前走了两步，听着身后的动静。果然那东西露出了一个脑袋，又躲到了前面距离江菱更近的树后面。 江菱停住了。 不是因为她害怕，而是发现，前方雾太大，什么也看不到了，只能依稀辨别出距离较近的一截倒在半路的树根。 再往前，很安静，太安静了。雾气飘着，虽然看不见什么，但是江菱闻到了浓重的腐朽气息——是动植物腐烂的气味。 “咯吱，咯吱……” 身后的响声突然变得急促，江菱猛然转头，就看见那个刚才看起来无害的影子张牙舞爪扑了过来，眼睛已经变成了黑红色，还淌着血水。 江菱瞳孔一缩，一刀挥出，雾气形成的影子撞在刀口上，瞬间被打散了；然而雾气飘到远处，又重新凝聚了起来。 江菱看清那个东西了。没有实体，像鬼影一样，头部是骷髅，长着八只骨瘦如柴的爪子，下半身没有成型。 江菱快速后退了两步，隐没在雾中。这时她才看清，刚才被浓雾挡住的地方，是一片平地。 尸臭就是从这里发出来的，脚底下全是森森白骨——难道这些，都是那个鬼影干的？ 江菱的刀只是普通的刀，并不是法器，没有任何附魔。这种刀想要杀死雾气形成的鬼影是很难的，所以她的第一念头是跑。 但是她能跑到哪去？满天的大雾弥漫，别说三米了，这会儿四面八方都是一片白色，根本无法辨别方向。 江菱看着手里的刀。 曾经，她在梦中看过刕御安舞剑，风带着竹叶随着剑意涌动，凭空产生的风吹得江菱迷了眼睛。 风能吹散这片雾吗？ 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稍微模仿一下？ 那鬼影突然从一侧窜出来，虽然它速度很快，但是败笔就在于他发起攻击的时候还在叫嚣，江菱一听就知道他从哪里过来了。 又是一刀，鬼影散去，又隐没了。江菱闻着空气中难闻的味道，快窒息了。 不能再拖延了。江菱闭眼，将刀一横:蛋哥不是说过了吗，手中即便没有剑，也能发动剑意。 他能，我江菱为什么不能？我可是仙人带过的小孩！ 敛气凝神，摒弃杂念。 一剑风起万云开，是怎样的来着？ 鬼影去而复返，这次它叫的更加凄厉，分成了好几个影子，从四面八方向着江菱扑过来。 眼看就要抓到江菱的胳膊，它的脸上甚至能看到快要得手的得意神情。 如同浪潮摧毁一切，天地云层渐开。是这样吗？ “铮——” 一道嘹亮的剑鸣，居然从江菱的刀上发了出来。江菱猛然睁眼—— “呼——！” 那天，每每有人谈起来北方的奇异景象总会说，那儿不知道怎么就刮起了大风，天地间像是被谁斩了一剑，云层就突然断成了两截； 那风吹得树叶全部冲天而起，形成一条巨龙，一跃而上天际，向着太阳奔去，又如同雨一般散落而下。 那鬼影凄厉的叫声湮灭在突如其来的狂风巨浪中，瞬间消亡。 一剑风起万云开，斩尽百鬼断头台。 狂风只持续了一秒就散去了——毕竟只是模仿，江菱无法使出像蛋哥那样的威力，但是看着眼前一瞬间散去的大雾，江菱还是挺满意自己的模仿。 另外，她似乎有些理解了蛋哥那一段文绉绉的“有剑无剑”之说——原本她一直以为，自己的武器太平常，无法和邪祟对抗。 可是如今看来，这似乎并不是关键。难道这就是凡人和神仙的差别？凡人还在比拼武器的时候，仙人已经从自身提升力量了。 第87章 李婆和麻子脸 “还不错。” 蛋哥的传音忽然响了起来:“虽然出招尚有瑕疵，观赏性更强，但是仅仅是模仿这一点，吾深感欣慰。” 说完，他又感叹道:“果然养孩子就要学会放手，一放手什么都会自己摸索了。” 江菱听到传音，有些发愣:“……你不是说你被限制了吗？骗我是吧？” 蛋哥笑了一声，听起来心情不错:“听闻灵玺原是第八……汝的正室所统辖，练练手有何不可？” “若是这点嫌麻烦都解决不了，枉费吾教你。” 蛋哥其实说的有几分道理。靠人不如靠自己，江菱最终最靠得住的还是自身，毕竟打铁还需自身硬。 “有人来了。”蛋哥又说了一句就消失了，不知道又在干什么。 江菱一个闪身躲进旁边一人高的草丛中，静观其变，就看见对面的草堆动了，由远及近。 “响声就是这里传出来的，刚才那么大的雾，瞬间就被一阵狂风吹散了，绝对是人为的。” 为首的女人穿着兽皮，姣好的身材一览无余——她的头上居然长着一对狐狸耳朵，不时用舌头舔她艳丽的红唇。 好么。 江菱在看到她胸前的标识以后翻了个白眼——南宫世家的人，阴魂不散啊！ “大小姐，这里……真的有咱们找的东西吗？” 当浓雾散去，一地白骨就这么暴露在众人眼前。乌鸦盘旋在上空，叫的格外难听。 “嗯，错不了～” 为首的女人从地上捻起一点土放入口中:“几分钟前这儿的人还在，跑到哪里去了呢？” 好家伙。这家伙难不成是地质学家？江菱以前看电视，似乎经常有通过土的味道推测年份之类的行为。 然而，后面跑出来的一个人影，才是最让江菱惊讶的。 麻子脸。他怎么在这儿？ 麻子脸还是那身装扮，不同的是，他脸上并没有见到九爷时那种尊敬的神色，而是冷笑一声: “喂，李婆，别总是不懂装懂行不行。这时间是我推测出来的，你出什么风头？” 为首被叫做“李婆”的女人瞬间怒了，指着麻子脸:“我说你这人，怎么随便给别人起外号？就算是外号，也应该叫李姐姐才合适吧！” 麻子脸冷笑:“李老太婆，你自己多大岁数自己不清楚吗？还要别人叫你李姐，丢不丢人？如果不是九爷不在……” 两个人又嘀嘀咕咕了好一阵，总算是走上前，看了看那一堆骨头。 李婆嫌弃地用手扇了扇风，而麻子脸则是戴着手套翻来覆去检查着骨头，还嘟囔着:“奇怪，怎么没有呢？” 李婆不耐烦:“哼，要不是万商集团的头儿不和我们合作，恐怕我们现在早就满载而归了！” 麻子脸呵呵笑了一声:“嘿，这年头谁都想捞油水，你想让黑道商业一把手当工具人，也不看看自己够不够格！ 派个管家去，被别人无视了吧！这下好了，进度慢得和乌龟爬一样。” 万商集团，那是什么组织？ 江菱想起了重阳。他说是以商人的身份进来的，而听麻子脸说这万商集团似乎不简单，不会让重阳碰到出什么事吧？ “要我说呀，万商集团虽然厉害，但是我见到的仙师更厉害。”麻子脸费劲地在骨头上刮着粉末: “你是不知道，我在皇陵的时候，可是正儿八经遇到了仙人！广陵逍遥仙，好家伙，寻宝鼠屁都没放一个就被收了！” 李婆皱着她好看的眉毛，嫌弃地说道:“真是粗俗，你又在吹牛了。” 麻子脸听她这么说，瞬间跳起来，脸因为情绪激动有些发红:“嘿？老太婆，我这可不是随口胡说！不信你就去问问九爷，她也是看见了的。” 李婆冷笑一声:“你已经吹了无数次了，你觉得我没问过她吗？可是她亲口说，自己没见过什么仙人。” 麻子脸诧异:“怎么可能？我当时和她一起去的……” 他还要说什么，就听见一阵诡异的笑声响了起来。 脚步的声音由远及近，那苍老的笑声也如同秋天的枯叶瑟瑟作响:“老夫道是谁破了我这迷雾，特地前来看看，没想到竟然是几个无名小辈。 远处走出来一个佝偻着背的老人——他长得太丑了，丑到什么程度呢，脸上是大大小小黄色的脓包，一脸的褶子皱在一起，只剩下如同黑豆一样大小的眼睛； 鸡爪一样的手拄着拐杖，身体抖得如同筛糠，头上戴着斗篷，一双小眼睛滴溜溜转，扫视着众人。 “本来想着把踏入此地的人炼化成煞气收入囊中，可现在看来，你们身上定然有法宝能克制老夫的煞气。 不过不碍事，正好老夫研究出了一套阵法，你们今天真是走运了，成为老夫的第一批实验对象，就偷着乐吧！” 那人佝偻着背，放声大笑手一挥，周围的地形就在眼前变了形状:不再是森林，而是沙漠。 李婆抖了抖毛茸茸的耳朵，哼了一声:“故弄玄虚，什么阵法，倒是展示一下？” 森林消失了。这也就意味着失去了遮挡物，其他人很快发现了不远处的江菱。 李婆眉毛一挑:“呦，这是谁？就是你破了迷雾？” 江菱没理她。她感觉有些不妙——虽然地图也显示这里是沙漠，但是为什么脚底下的沙子在震动？ “喂，保持警惕！”江菱回过头来，对着李婆喊了一句。 她也不想提醒啊，但是局势未明了之前，多个人就多一分希望。 一声声震动从脚下传来。 第88章 五行八卦阵 今天江菱见识了一下什么叫“万丈高楼平地起”。 沙地剧烈震颤，麻子脸脚一滑摔在地上；李婆也一脸警惕双腿岔开稳住身形，看着四周。 茫茫无际的沙海，四周突然凸起，流沙如潮水褪去，露出了许多根大理石石柱。 接着，底座也出来了——众人正是站在底座上。柱子上方居然像数据碎片一样破碎重组，最后形成了尖尖的穹顶。 当最后一丝光亮被挡住，视线彻底黑了下来。房子边只有一条够胳膊出去的缝隙，大概有一块儿砖那么大。 江菱拿着刀走过去，小心翼翼往外看——外面还是黄沙，以及亮的耀眼的太阳 这不就是金字塔内部吗？ 这就是阵法？ 那驼背老人阴森森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入了老夫的五行八卦阵，你们想走也走不了了！哈哈哈哈哈……” 五行八卦阵？这真是瞌睡有人送枕头，只是不知道日月珠究竟在哪里？ “喂！注意脚下！” 李婆喊了起来，也不知道在提醒谁，但是江菱也听到了。 只见地板正中间如同岩浆喷发的前兆，地面一寸寸焦黑碎裂，掉下裂口；裂口里是金红色的岩浆。 裂口扩张的速度太快，滚滚热气已经冒了出来。江菱四下一张望，果断飞速向角落跑去。 原来在那里，贴着周围的墙壁，有一环形旋转而上的木制通天梯，江菱三步并作两步飞奔过去，身后岩浆喷发而出。 “都跟上！”李婆显然也看到了那个楼梯口，她率先用绳索勾住了天花板荡了过去，脚下地板已经全部塌陷，岩浆开始大面积喷发。 求生的欲望让众人争先恐后一拥而上登上了通天梯——这玩意儿更像是爬山时的栈道，贴着墙壁一圈圈往上，只在最头顶有个指甲盖大小的亮光。 岩浆在上涨。要想活命，只能拼命往高处跑。然而通天梯很狭窄，这里又不是文明社会，怎么可能讲究秩序？ 因此，在通天梯上，众人几乎是没有任何前兆得展开了战争。 李婆一脚踹向江菱，而江菱则是险而又险地避开了那一刀，人向后一仰坠落，却一把抓住了通天梯的扶手，悠了上来，一脚踹在李婆肩膀上。 李婆一趔趄，江菱撒腿就往上跑，而脚下的岩浆已经开始吞噬底层的楼梯。 五行，火。 江菱疯狂向上跑，然而那通天梯好像没有尽头似的，指甲盖大小的亮光永远那么大。 江菱终于停了下来。她觉得不能再这么跑下去了，不然会累死。她向身后看了看，却没见到李婆等人的身影。 怎么回事？ 岩浆还在上涨，似乎变快了。然而李婆等人就如同没存在过，难道被岩浆吞了？ 不太可能。不说别人，麻子脸能活到现在肯定有这本事，李婆看着也不弱，不可能就这么死了。 “轰隆隆——” 似乎容不得江菱悠闲下来，这一回，木质楼梯居然开始从上而下塌陷，木板崩塌碎裂如同多米诺骨牌，一圈又一圈向着江菱而来。 江菱一把抓住中间的藤蔓，身体一用力，吊在了半空中，眼看着楼梯从自己身旁崩塌而过，落进岩浆中。 现在的江菱，可是全凭臂力抓着中间的藤蔓，就那样没有任何保护措施得吊在那里。 中间悬空的藤蔓是从上方一个浮在半空的喷泉上垂下来的，盘根错节，柔韧性却并不强，江菱抓住以后，那藤蔓明显突然向下坠了一截。 不能用刀扎藤蔓，因为那藤蔓本来就摇摇欲坠。 咬着牙，江菱抓着藤蔓向上爬。她的手磨的生疼，可是她不能停下，停下就会掉进岩浆万劫不复。 五行，木？ 偏偏天不遂人愿，就在江菱咬着牙向上爬的时候，上方的喷泉突然爬出几个影子来。 接着，江菱就看到了自己。 没错，就是自己的面孔。只不过，那些东西咧着嘴，笑的比哭的还难看，歪着头探出脑袋望着她。 江菱怒喝一声，双手一发力，身体竟然腾空而起，翻转了一圈，手扒住了喷泉边缘。而脚下那些藤蔓窸窸窣窣断开，落入岩浆中。 喷泉上的那些东西似乎笑的更开心了，她们张开大嘴，向江菱的手咬过来。 江菱左手挥刀赶走这东西，总算还是撑着爬上了喷泉。现在，她汗流浃背，死死抓着刀，看着眼前另一个脖子断了歪在一边的“江菱”。 五行，金。能模仿出和进阵之人言行举止，甚至连能力都一样的虚影。 难不成自己要和另一个自己打一架？ 江菱看看下方岩浆，还有一定距离。虚影扑了过来，江菱提刀，二者扭打在一起。 喷泉地方太小，稍微不注意就会掉下去，所以江菱不能大幅度动弹。 然而虚影却不受限制，能飞能跳，精神得很。过了一两招，江菱恐惧地发现，对面那个虚影正在凝实，并且出招方式，长相越来越像自己。 这样下去，如果自己死在这里，难不成虚影会代替她成为江菱？ 没来由的，一阵恐惧自心底而生，如同泥潭让人无法逃脱。江菱的脚步也越来越吃力，似乎有什么东西拉着她的脚踝，就如同吃人不吐骨头的沼泽。 出招越来越笨重，她才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五行，土之力。能够对人的身心造成压力，人越紧张就越如同笼中困兽无法逃脱。 江菱发现这个阵很精妙，所有的力量都不是单独出来的，而是结合在一起，错综复杂。 就在这时，虚影又向她扑了过来。 第89章 破阵 江菱几乎可以肯定，如果自己再找不到阵眼破解阵法，很可能就会活生生耗尽体力累死在这里。 空气变得稀薄，水汽弥漫——五行水之力也出现了。下面是滚烫的岩浆，对面是越来越像人的虚影，上方是摇摇欲坠悬挂废弃喷泉的藤蔓，还有心中被放大了不知多少倍的恐惧。 江菱真的有些绝望了。体力所剩无几，与虚影火拼是最不明智的选择，但是别无他法，是虚影主动发起的攻击。 头顶的亮光就像是一个永远到达不了的出口，给人一丝希望却磨灭着生的意志。 李婆那些人消失，可能也是五行之力的作用，最有可能是金—— 金，主攻击，就如同很多人进入了一个有很多面镜子的房间中，每个人都能看到自己，却看不到别人，事实上他们还在同一个空间。 江菱强迫自己冷静。突然，她闭上眼睛，不再去看那个虚影，而是大声喊道:“对面是自己人吗？” 没错，就算是阵法，也不能凭空捏造出一个生物。所以幻象是最容易构建出来的，消磨敌人的东西。 虽然虚影越来越像江菱，但是这并不代表就是真实的。对面使用的招数经过幻象扭曲，变成了现在这模样。 虚影突然一停顿。随后江菱就听到那个虚影用和自己一样的声音问:“你是谁？” “是我，江菱。你是谁？”江菱睁开眼，看见对面那个自己正一脸警惕盯着这边。 然而，对面虚影却冷哼了一声，又拿起了武器:“你没必要知道，反正你马上就死了。” 江菱诧异。 下方就是岩浆，就算他逞能赢了一时，找不到出去的方法不还是个死？难道对手的生死比岩浆还重要？ 但是很快江菱反应过来了。并不是每一个人看到的都是自己，这更像是梦魇，怕什么来什么，对面很可能看到的是讨厌的人，就以为江菱在诓他。 江菱率先扔掉了刀，举手:“真的是我。不知道你看到了什么，但是当务之急是避开岩浆找出路吧？” 江菱背包里还留着一把短刀。如果对面还不要命扑过来，那她也不介意黄泉路上拉个领路人作伴。 不出所料，虚影犹豫了一下，也放下了刀。就在那一刻，江菱突然感觉内心的压力减轻了不少，土之力似乎减弱了。 然而，水汽越来越重，呼吸困难，更何况通天梯塌了，出去又谈何容易。 日月珠。 江菱想到，阵法是需要力量维持的，力量来源一般就是阵眼，击破就能破阵。日月珠会是能量来源吗？他又在哪里呢？ 虚影见江菱左看右看，终于也确定她不是邪祟了，放下了武器。 岩浆突然开始冒泡。接着，一双双岩浆形成的手，脱离了岩浆的束缚，不断升高，向着喷泉底部抓来。 喷泉被数十双鬼手抓着，头顶的藤蔓已经不堪重负。喷泉也摇摇晃晃，眼看就要坠落。 “去那边！”江菱喊了一声，麻利地助跑起跳。手中的短刀滑过一道弧线，终于还是嵌进了边上的墙壁，下滑了一段距离才停住。 江菱内心的压力又开始上涨了。虚影也跳了过来，利用武器扒在了墙上。 “我是李婆，现在怎么办？” “找阵眼，破阵！”江菱咬咬牙。 虽然她这么说，但是不代表她有头绪，尽管如此她也没有放弃思考。 “闭眼感受，也是修行的一环。毕竟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蛋哥的声音响了起来，原来他一直都在关注着外面的情况。 江菱也来不及多想，她闭眼，感受。 有一缕很微妙的气息，玄之又玄，似乎连接了她和某个地方。而那个地方，就是头顶那光亮处。 光亮处？难道，那里一开始就不是出口，而是阵眼？那发光的，是否就是日月珠？ 可是，如何上去呢？江菱环顾四周——没有着力点，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上不去，只有铺天盖地的水汽和岩浆。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她脑海中形成。 死马当活马医，横竖都是死，索性放飞自我任性一下。 学过物理的人都知道，热气是向上走的。 这就是暖气最初的发明原理，暖气装在下方，热了的空气会上升，冷空气下降，被加热，再上升，如此循环，就能让整间屋子暖和起来。 那么，假设这里的水汽密度如此大，大到可以承载江菱的重量，被加热后会发生什么呢？ 答案是，江菱很可能跟着热气浮起来，向上飘。 事到如今，只能试一把了。江菱回过头看看李婆，随后她一咬牙，松开刀，人就那么直挺挺向岩浆跌了下去。 李婆震惊的无以复加。难道是看着没有生还希望了，所以自杀了？那她刚才何必要说服自己一起找出口！ 然而很快她就瞪大了眼睛。江菱在即将挨到岩浆的那一刻，晃晃悠悠飘了起来。 她缓慢地向上升空，向着光亮飘过去。 随着距离拉近，她看清了:发光的真是一颗珠子，近在咫尺。 然而，空间抖动起来，不用想又是那驼背老人准备作妖。江菱一把抽出刀，向着珠子掷了过去。 水汽承受不住她这样的大幅度动作，如此一来江菱又跌落了下去，不过珠子还是被刀打了下来。 眼前的景象如同玻璃碎片炸裂开来，阵法轰然崩塌。 脚下的岩浆消失了，一切都消失了，出现在眼前的是沙漠和毒辣的太阳。 江菱跌进了沙子里。 她忍着痛爬起来，日月珠就在她脚边，她伸手准备去捡。 “辛苦了，不过这珠子我就笑纳了。”穿着高跟鞋的脚踩住了那颗珠子。 第90章 夺宝 江菱一抬头，就看见李婆勾起嘴角，居高临下看着自己。 江菱此前模仿仙家法式，又消耗了太多体力，此刻就算是有心也无力，她看着李婆拿起了珠子，微笑着对着阳光端详着。 “嗯，多亏了有个倒霉蛋帮我们趟雷，这宝物才会到手得如此顺利。” 江菱看着周围，麻子脸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没吭声——他肯定认出了江菱，却因为什么原因没吭声。 然而正当李婆一行人准备转头离开时，伴随着鼓掌声，一个男声响起:“是啊，多亏了有人趟雷，宝物才会到手得如此顺利。” 李婆转头，就瞳孔一缩，再也走不动道了。 只见重阳拍着手，身后跟着老榆，他自己坐在椅子上让人抬着，慢悠悠地走过来。 看见李婆戒备，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怎么，只允许你捡漏，见不得别人刮油？” 李婆此刻已经是强弩之末，只能戒备地看着重阳:“先生，我记得我们以前派人去找您谈过，是您明确拒绝合作。” 重阳笑眯眯的狐狸眼扫了一眼李婆，哼了一声:“所以呢？我是说过不合作，可是没说我不独吞啊？” 他嘴角一勾，很是悠闲:“本来这阵法就是我公司研发出来的东西，可是还没投入生产呢，你猜怎么着？有一个小老鼠溜了进来，偷走了还没成型的试验样品。” 重阳再睁开眼睛时，已经笑意全无:“这两周我没管公司，居然就闹出这样的事来。我啊——非常生气，现在恨不得立刻捏死几只小蚂蚁解解压。” 他盯着李婆等人:“你说，是你乖乖交出来，还是我动手，捏死你们再拿过来？” 李婆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她看着身后的众人，却突然扭头，撒腿就跑。 “嗯？”重阳眯着眼睛坐起身子，盯着李婆的背影，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做。 李婆一溜烟就跑没影了。什么东西跑这么快？总之，李婆绝对不像人类。 似乎被她的不自量力逗乐了，重阳坐直身子，冲着她的背影喊了一句:“那你可要跑快点，别让我抓到了～” 紧接着，他从椅子上站起了身子，抬手，还哼着歌: “小老鼠，上灯台，偷油吃，下不来。喵喵喵，猫来了……” 随后他手一勾，刚才还跑出去很远的李婆突然又出现在众人眼前，一路倒退；重阳手如同鹰爪一般，居然在她退回来的时候正好卡住了她的后脖颈。 只见李婆艰难又惊恐回头，就看见重阳咧嘴，低低的在她耳边说:“小老鼠，抓到你了。” 时间回溯！…… 江菱不是没有见过。早在自己去黑科技公司时就见识过了重阳诡异的回溯能力，没想到今天又见到了。 “咯嘣”一声，李婆的脑袋被拧了下来。麻子脸呆呆的望着李婆掉下来的头颅，裤子湿了一大片。 重阳若无其事整理了一下袖口，一抬手，那珠子就回到了他手上。 无论多远多久都能回溯，这大概就是可怕之处。 虽然看上去是珠子飞到了重阳手里，然而却是因为他以前拿过珠子，此刻动用了回溯能力，调回了那个状态而已。 李婆似乎并没有死透。须臾之后，筋肉横生，李婆的脑袋和身体又连在了一起。她吐出一口血，狼狈地爬起来，身后出现的幻影尾巴少了一条。 重阳眯眼微笑:“费你一条命，让你长长记性。和我抢东西，就是有十万条命也不够你花的。” 接着，重阳慢条斯理从椅子上走下来。他环顾着众人——所有人看他看过来，都情不自禁退后一步。 走到人群正中间，他伸手，五指蜷缩发力，手中骤然亮起红色的光。 天地间红色的气都扭转着向他手心而来，他哼笑一声，扬了扬下巴，散漫地开口:“出来吧！——在我面前逃跑，这种无用功还是别做了。” 手里红色的气变成了很多根纵横交错的丝线。重阳拽住其中一根，向后轻轻一拉—— 场景瞬间变换:是刚才的树林。正是驼背老人走出来的那一幕。只不过，人物都是虚影。 重阳走到驼背老人身边，食指中指并拢，在他额头上轻轻一点。 虚影如同湖水荡起了红色的波纹，随后，驼背老人的虚影嘭一声，变成了实体。 驼背老人此刻惊恐的看着重阳，佝偻的背显得更低了，他颤抖着抬起枯树一样的手指:“你是黑区……” 空中传来巨大的压迫感，在场的人脸色皆是一变。只见空间像是被硬生生撕裂开，诡异的气流扭动，在上方划开了一道口子。 先是一只脚踏了出来，接着是身子和头。 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他戴着面具，双手背后，轻飘飘站在无形的空气上方。 踏空而行。居然是领主！ 江菱有气无力看了一眼那个人影——搞什么，怎么众人见了他和见了鬼一样，这不就是柴崖嘛。 “雾鬼少了一个。” 柴崖，也就是灵玺原的领主，站在上方。身后气流攒动，在裂口周围扭曲变形。 柴崖很明显看到了江菱，也看到了重阳。没办法，他俩太显眼了——一个手里还抓着驼背老人，另一个像一只咸鱼平瘫在沙地上。 “领……领主。”除了重阳和江菱没动，剩下的人赶紧行礼——不行礼，他心情不好随手灭掉自己怎么办？ 柴崖身后的裂口突然间传来了强大的吸引力。瞬间，驼背老人脱离了重阳的控制，惨叫着被吸进了裂缝。 “我还有问题要问他。”柴崖向着重阳点了点头，又把视线转向了江菱。 第91章 柴崖求和，重阳发怒 柴崖看着江菱，气氛有些微妙。江菱则是假装看不见他，闭上了眼睛。 可是柴崖并没有就这么算了，而是从空中走了下来，走到江菱旁边，蹲下。 “江老板，还在生我的气吗？” 果然，众人听着柴崖语气都变了，变得有些小心翼翼，有些垂头丧气。 江菱不理他，他就上手捏捏江菱的脸，江菱避开，他又不死心地怼她的胳膊。 李婆的表情也很精彩，过了好一会儿，头一偏，对麻子脸说:“那不是黑区云崖会的……” 麻子脸惊恐，一把捂住她的嘴，土拨鼠尖叫:“老太婆，你疯了！又不想要命了？” 虽然普通人不会接触到主城，可是很多大家族其实已经和主城的势力取得联系了。 常人不清楚的内部势力结构也被他们打听得一清二楚——主城开放时间只是对那些普通人说的。 因此，李婆在看到柴崖的时候分外震惊:她虽然不知道江菱办的那次活动，但是她认识柴崖这张脸，因为她在情报介绍上看到过。 而此刻，这个男人正蹲在江菱身边，柔声细语讨好般说话:“江老板，看在我们原来有交情的份儿上，原谅我吧。” 江菱不理他。柴崖挑眉，从西装内侧口袋里拿出了什么东西，放在江菱手里。 江菱总算回过头来，举起手有气无力看了一眼。 “这是啥？” 柴崖听到江菱搭理自己，瞬间笑得像朵花:“这个勋章，是以后在主城用的。可以凭借它来找我，也可以卖掉换钱。” 柴狗学聪明了。他在后面加了一句可以卖掉换钱，因为他知道江菱是个财迷。 果然，江菱看了一眼他，眨了眨眼:“很多很多钱吗？” 柴崖咧嘴，肯定道:“很多很多。” 江菱乐开花，像一只刺猬在地上滚了一圈，然后，又没力气动了。 “现在能原谅我了吗？”柴崖又笑着问。 “看你表现。”江菱有气无力瘫在沙地上。 柴崖一笑，显然是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事情也办完了，他就不做过多停留，看都没看李婆一眼，直接转身，走进了裂缝中。 裂缝闭合，重阳将江菱从沙地上捞起来，看着她半死不活又要滑下去，索性单膝跪地扶住她的后背，禁不住笑出声来:“江老板，说实话我非常惊讶。” “虽然这种阵法还在开发，尚未完善，但是我真的没想到有人能完整的活着出来。” “你们公司开发的，那我能理解了。”江菱有气无力，她刚才确实以为自己要死掉了。 重阳看她赖着不动，索性把她抱起来，放在了椅子上。 “回去休息休息吧，明天再出发。”重阳坐在她旁边，一示意，那椅子下居然生出四个带火的轮子，椅子飘了起来。 这下不用人力抬了，直接就能飞。江菱翻白眼——这家伙果然是显眼包，明明可以飞，非要花这么大阵仗让人抬。 李婆看着一眨眼就消失的重阳等人，回过神来。她拉住还在不停的把剩下掉落的宝物往背包里塞的麻子脸。 “江菱……这人什么来头？为什么万商集团老总，还有云崖会一把手都和她认识？” 李婆不理解。 万商集团总经理在众人面前总是居高临下，根本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只要是他想得到的，无所不用其极，即便是合作对象也不给面子； 而云崖会他们甚至都不敢派人进去，很多大家族的人都说里面认识人，还全是强者，但是！只要云崖会的一把手在，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 可是，这两个混世魔王一样的家伙，和江菱聊天的时候，为什么带着一种宠物看到主人的欣喜感？感觉就，乐颠乐颠的。 麻子脸白了她一眼:“我不是和你说了？她还养了个宠物呢，是神仙。可惜你不信。” 李婆思考。者璇上次带过一队去执行任务，什么任务她并没有说。现在人已经死了，死无对证，麻子脸说是逍遥仙杀掉的。 南宫世家有很多个分支，也有很多个办事的小队，彼此之间并不互通有无，所以李婆不确定者璇的死是不是因为惹到了江菱。 幸亏在阵法里自己信了她的话，没有动刀子，不然出来被这些魔头发现，自己还不得被千刀万剐啊，那不是走者璇老路了吗！ 李婆吓出了一身冷汗。 …… 江菱的情况并不好。她的左臂因为跳跃过去用刀扎墙壁那一下脱臼了，手指也因为和残影战斗骨折。 双腿又酸又疼，动一下都费劲，沉重得抬不起来。 石膏固定以后，她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睡了过去，再也无暇顾及其他。 逍遥仙站在江菱旁边，静静地看着她。 “喂，我说你作为一个宠物，是不是有些太不负责任了？”重阳听完医生的汇报，瞟了刕御安一眼。 刕御安看着江菱，眼底闪过一丝担忧，随即恢复如常:“拒绝放手会阻碍她成长，这才是不负责任的表现。” 重阳挑眉:“喂，不是吧，她是个凡人，不是你灵根出众的弟子！才二十刚出头的孩子！ 你指望她成长成什么样子，天下第一女剑客吗？今天要不是我干扰了阵法外围的启动，只有内围启动，她早就八分熟了！ 柴崖这混球指望不上，你就不能上点儿心吗？” 刕御安长叹一声，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此事，怪我。” “不怪你还能怪谁？”重阳骂骂咧咧，发疯地踢了一脚门，走了出去。 第92章 被阴了 江菱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整整一天。 屋子里安安静静，外面阳光正好。 江菱坐了起来，打开系统面板。 日月珠是重阳公司的，功能尚且不清楚，她总不能硬抢。不过，她也许可以找重阳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用别的东西换。 江菱跳下床，来到大厅，找到了正在看数据的重阳。 此刻他居然戴上了眼镜，但是也人模狗样的。听到动静，他抬起了头。 “重阳，我需要日月珠做武器材料，不知道……能不能用别的东西和你交换？” 重阳听到她的话，诧异地放下了资料，盯着她看了两秒。 “刕御安早上就来过了，说你躺在床上不想动，他给你拿过去，我看你俩关系好，也就答应了。你……没收到吗？” 江菱怔愣了好一会儿。 “他说……拿给我？” 江菱飞速冲进浴室，果然，脖子上的图案不知道什么时候没有了，叫蛋哥也没有回应。 江菱这才知道，蛋哥并非看上去那么温良无害，鬼鬼所说说不定也半假半真。 自己被阴了？ 门外响起了叫喊声。江菱冲出门，就看见蛋哥踩在剑上，冲着她遥遥一笑，阳光分外刺眼。 “你……”江菱咬牙切齿。 刕御安哼哼笑了一声，脸上再也没了半点仙人的平和，而是从袖口中拿出日月珠，在江菱面前晃了晃。 “哎，江小友，你可是省去了我的大麻烦啊。”刕御安一咧嘴:“其实本来我不想利用你，不过，这珠子珍贵，有层层把关，我直接露面很困难。” “可是真是太巧了，珠子被那驼背的老头儿偷了出来，你又与看管珠子的商团熟悉，提前得了这物品，我也无需再装着了。” 刕御安眯眼，露出得逞的笑容，当着江菱的面将日月珠吞了下去。 “刕御安！你……原来最初的目的就是找日月珠？”江菱不可思议地看着刕御安。 刕御安笑得很有挑衅意味:“也不知道该说你被保护得太好了，还是说你不长记性，这么轻易就相信别人，不懂人言可畏？” “你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被骗了吧？我本来可以直接走，却还是想回来和你打个招呼。 毕竟你太弱了，都提不起我的防备心，很少见你这样的活菩萨了。”刕御安站在上空，居高临下看着江菱。 江菱无言以对。她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她也不是乱发善心，她对重阳和柴崖都有防备，可是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天天防着别人也会疲惫。 更何况，他们在皇陵一起经历了生死啊！这都能反目成仇？ 想到自己在皇陵城居然还舍生忘死为他渡雷劫争取时间，江菱就觉得自己很可笑。 但是，江菱仍然有点奇怪——难不成，救那些百姓，解除蛊毒，帮自己找幽邃草都是顺手玩玩吗？ 人一生会上无数次当，但是当一同经历了生死的人依旧会背叛的时候，可想而知，对人的冲击有多大。 这时重阳也走了出来，太阳太大他带着墨镜，看到刕御安这个样子，又听了江菱的话，瞬间明白过来，把墨镜摘了下来。 “喂，刕先生。” 重阳语气稍微有些冷:“原来你早就想好了演完戏脱身啊。” “有一说一，江老板对我们都留有心眼，唯独对你倒是多了几分信任。然而，世事无常呐——最终还是反目成仇。 不过江老板信任你，这并非愚蠢。她只是没有想到你如此疯癫，一同经历了生死还会背叛。” 闻言，刕御安罕见地嗤笑了一声。 “疯癫？背叛？” 刕御安的表情一瞬间丰富多彩，笑容居然有几分悲凉:“我甚至没有立誓结盟，谈何背叛？大道之行，能者居上。不争不抢，就无法入道。 江小友，你既然听闻鬼鬼说我用长老炼制器灵，难不成就没有一丝一毫的警戒？ 这日月珠自然是有能力者得，我只不过是你的竞争对手罢了。” 重阳听他这么说，皮笑肉不笑的眯眼。 “到底是快走到巅峰的仙人，站得高看得远。 不过，你当我们商团是来去自由的菜市场吗？”重阳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挑衅商团的权威，让我的脸往哪儿放？” 重阳手一抬，手中赫然出现了一枚怀表；几乎是同一时间，空中叠出了数十道指针残影，最后齐齐向着刕御安压过去。 “哼！雕虫小技。” 刕御安眉毛一挺，一剑挥出，那残影便被斩成了碎片，悉数落了下来。 “刕先生，话别说太早啊。”重阳笑眯眯的:“你是圆满的仙人，最后一次雷劫不好受吧，不知道有没有兴趣再来一次？” 刕御安眼神复杂，转而忽然变为了震惊，他看着自己的手:“你，做了什么？你……是如何做到……” 重阳笑脸消失，他缓缓踱步走向刕御安。 “刕先生，别这么紧张嘛。能者居上，你说得对——不过，这也不是你拿了东西拒绝付款的理由。 你有你的处事风格，而我有我的原则。毕竟要是人人都像你这般顺手牵羊，那我们不早就亏本了吗？” 重阳慢条斯理收起了怀表:“砸我们的招牌，不付出点代价就走怎么行呢？” 刕御安脸上的震惊无以复加。好半天，他才吐出几个字:“卑鄙小人，无耻之徒！” 重阳打断了他:“哎~话不能这么说。能者居上，被人阴了是你实力不济不是吗？你的圆满是你自己踏踏实实一步一步走出来的吗？” 重阳耸耸肩:“不，你那是偷，偷来的修为。你总是依靠别人的东西突飞猛进，却不肯踏踏实实自己领悟。 诚然，你确实有了一番造诣，剑术出神入化——然而，最后的渡劫却是用丹药造成的虚假修为得来的。” “你是神仙吗？也许在凡人眼里，你已经是巅峰，但是你是邪修，正儿八经的邪修。 你以为天道没灭掉你，是上天有好生之德，还是你自己积攒了功德吗？” 重阳看了一眼旁边的江菱，张了张嘴，后半句话却没有吐出来。 第93章 你别太爱了 重阳做了什么，才让刕御安这么愤怒？ 答案依旧是回溯。 要知道，能够操控时间是一个非常可怕的事，回溯的可以是人的年龄，如果重阳想，那么老头瞬间就能变成刚出生的婴儿； 回溯的也可以是人的记忆，可以让一个人瞬间六亲不认五谷不分，变成傻子。 回溯的还可以是经历——就比如，把刕御安的修为变成渡劫之前的样子。 时间如同一根一根细线交错，上面有名为“现在”的标识。而重阳只要找到其中一根轻轻一拽，就可以选择一个时间点拉到现在。 感受着自身的变化，刕御安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最后冷哼一声迅速御剑离去:“我无意与你交手。” 重阳笑眯眯的:“祝你早日进入假圆满，再来一次真正的雷劫。” 江菱此刻有点懵。但是更多的还是滔天的怒气和难过。 不过，她也算是见识到了重阳的厉害之处。但是，这样一个人，仅仅是黑科技公司的领头人，说不过去啊？ 生气归生气，日子还是要过，她必须要快速调整心态。 “重阳，你们公司有没有售卖的武器？” 重阳笑眯眯制止了她说话:“江老板，现在系统命令禁止售卖黑科技和药品，风声这么紧，谁敢铤而走险？” 见江菱思考，他又笑眯眯弯下腰，开口:“不如说，有没有‘赠与’你的礼物？” 说着，重阳一示意，一个人恭恭敬敬端着盘子，上面是红绸，放着一个盒子和一卷卷轴。 江菱接了过来，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戒指。 见江菱狐疑地抬头看自己，重阳挑了挑眉:“这可不是求婚。这枚戒指，叫做储物戒。看你这么难过，就当做是我送你的礼物了。” 说完他又悄悄凑到江菱旁边:“别让行刑官看见，不然又得赔钱。用的时候，转动就可以。” 说完，他又拿过了卷轴。 江菱接过来，打开。 地图？只不过被圈出了一个红圈。 “这个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是什么。”重阳思索道:“不过，昨天柴崖在你昏迷时已经来过了，嘱咐我把这个东西给你。” “叮——获得物品:储物戒(赠与，系统暂无相关条例) 作用:储存物品，空间内时间不流逝” “获得物品:奇怪的地图。” “不知道是哪个领导者，因为对故人念念不忘而随手画了一笔的地图。也许去往红圈处看看会有收获哦！” “江老板，这可能是好东西。柴崖给你的东西就没有差的。” 重阳又说悄悄话:“武器我这里也有，不过质量肯定比不上柴……呃，我是说，探索时掉落的。” 江菱挑眉。她又来兴趣了。只是这个前缀什么玩意儿？对故人念念不忘的领导者……系统的语气原本就是这样吗？ 算了，正好一腔怒火无处发泄，还不如多打几个boss解解压。 “叮——检测到日月珠已经认主，武器任务失效。” 看来日月珠已经消融在刕御安体内了。 “获得特殊物品，检测到新武器任务，是否开启？” 那必然是开启啊！江菱又快乐了。 “叮——开启任务:刀斩寰云燕(特殊物品触发任务)” 可制作武器:？？？(品级未知) 注:失去‘奇怪的地图’后，任务失效。 所需物品: 皇陵城幽邃草1\/1 杜邦炎弥脊柱里的骨髓1\/1 天南星脚下的传承0\/1 百鬼夜行时，鬼书生箩筐里的赶考书籍0\/2” ………… 迷雾坐在沙发上。 “我说你别太爱了，又开小灶？”他盯着柴崖那张脸，如果他不戴面具，那么他一定一脸讽刺。 柴崖抬了抬眼:“你有事？” 迷雾沉默。随后坐直了身子:“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对江菱这么好是为了什么。以后娶她吗？” 通话挂断了。显然柴崖没耐心陪他消磨时间。 得。迷雾靠在了椅子上——这人是不是有点恋爱脑啊？ 话说江菱这边。重阳显然很忙，就算是他这样的人一谈起生意来还是很认真的。而江菱也有个任务，于是简单告别以后就出发了。 江菱身上依旧是两把普通的刀，一把长的一把短的。 经过江菱观察，柴崖给的地图稍微有些不同。 系统的地图并没有标注天上的东西，而柴崖给的立体地图却标注了星辰走向。 天南星……虽然这个名字听起来这颗星星在南方，可是地图上明确标注它在最北面。 正值晚上，江菱抬了抬头。漫天的星斗像一条发光的绸带——不管怎么说，灵玺原的风景是没的说。 “喂，你在看什么？” 江菱一惊，立马将地图收进了储物戒指，回过头，却惊讶地发现曲殇站在自己身后，看着她。 同在一旁的，还有秀蝉。 江菱尴尬一笑:“哈哈……你真是吓我一跳。我看地图呢，找不到路了。” 江菱说谎了。她其实不太想告诉秀蝉自己的行动，感觉会勾起不好的回忆。 秀蝉见到她眼睛一亮:“江菱，是你啊！几个月不见，你好像变机灵了。” 说是几个月，由于皇陵城时间流速不一样，里面几个月只是外面一瞬间的事。 秀蝉走路没有声音，就像那天江菱也是被不知不觉近身，今天也是。 秀蝉上前来，左看右看，疑惑:“不过，刕御安呢？他怎么没跟着你？” “害，别提了。”江菱懊恼地说:“非说灵感来了，练剑去了。叫他也不知道会不会理我。” 秀蝉了然地点点头:“那，你要去哪里？” 第94章 为了进镇，变性? “没有目的地，瞎逛。”江菱眼神无辜:“你们呢？准备去哪里？” 秀蝉和曲殇对视一眼，秀蝉盈盈一笑:“我啊，我打算去北面。天南星脚下的镇子里听说有宝贝，是一盏灯。” 江菱皱眉——也是天南星脚下？那不知道，自己需要的传承会不会和秀蝉需要的重复？ 江菱点点头:“那也带上我吧，正好我没想好去哪。” 曲殇看了秀蝉一眼，皱眉没说话。在她看来，把行踪透露给别人很危险，但是江菱也算是她半个救命恩人，她也没多说什么。 江菱脑海中用意识看了一眼地图:天南星……标注确实在北方。只是，她为什么觉得不太对劲…… 秀蝉走在前面，江菱却突然停住了，“哎呀”一声捂着肚子蹲了下来，冷汗直落。 秀蝉听到江菱声音，转过头看她这副模样，一时间也有些慌张:“江菱，你怎么了？” 江菱蹲在那里，摆摆手:“好像……胃肠炎。”她脸色惨白抬头看了一眼秀蝉:“我好像暂时走不了了，你们先走吧，不耽误你们进程。” “那怎么行？你都变成这样了……”秀蝉着急。江菱摆手:“不用，老毛病了……我去议政厅看看能不能买到药，你们先走吧。” 秀蝉有些担心，但是又不忍心浪费时间，只能嘱咐江菱注意安全，随后三步一回头跟着曲殇走了。 眼看着两个人没了人影，江菱站了起来，脸上难受的神色一扫而空。 “怪不得觉得不对劲。” 江菱又拿出地图:她刚才看了看地图，天南星的标注确实在北方，但是，刚才她无意间发现，走在前面的曲殇，没有影子。 然而，她向后扭头的时候，才发现曲殇的影子和她的人背道而驰——曲殇向北走，她的影子却向着南方行进。 也就是说，天上的天南星在北方，可是“天南星脚下”，应该是在南方——毕竟按照目前情况来看，天南星影子笼罩的土地应该在南方。 不知道这个猜测对不对，但是江菱很快发现，系统地图上南方有个叫垂星镇的地方，这很难不让人产生联想。 因此，江菱果断回头，向着南方行走——即便出错，她还可以在回来嘛。 走了一整天。直到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她才看见远处变得光秃秃，什么都没有，植被也少得可怜。 荒芜的平地上时不时飘起来一缕炊烟，好像在示意前方有镇子。 走近了，她才发现这里的人并不少:说是垂星镇，可是建造相当宏伟气派，堪称古代琼楼玉宇。 然而，她很快发现了不对劲…… 站在赤红色楼阁围栏处的人，穿着大红色的长袍，手拿绣球扔了下来，下面的人一哄而上开始凭着本事疯抢。 问题就在于，楼上扔绣球的人，虽然国色天香，但是……是男人。 而下面疯抢的人群，却是女人。 女尊男卑？ 我靠！ 江菱感觉自己大脑停机了。她愣愣站在边缘，看着那些疯抢的女人，还有楼上一脸娇羞的男人，揉了揉眼睛。 没看错，确实是……再看大街，男人打扮的漂漂亮亮，然而女人却很多朴素潇洒。 然而，江菱还没看几眼，就被两个女人拉住了:“什么人！垂星镇不欢迎外化民，赶紧离开！” …… 江菱被赶出来了。她就说，这镇子怎么一个现代打扮的都没有，感情都被赶出来了。 正巧，这时有一行人来到了这里。为首一个女人上前，一拱手:“敢问这位……呃，我们初次前来，不知想要进镇子需要准备什么呢？” 而守在门口的女人却摆了摆手:“不欢迎！恕不远送。” 女人又想塞点钱，却还是被一本正经拒绝了。不过最后，经不住软磨硬泡，守城的女人看向了她身后一个长得有几分帅的男人。 “想进镇子可以，但是这个男人要留下。” ？ 无辜躺枪的男人一脸的懵。觊觎我的美貌？ 女人眉开眼笑，答应了。 然而打开城门后，守城的人却是直接把男人给架着走了——没看出来，这两个女人力气居然这么大。 不知道她们将男人送去了哪里，但是任凭同行的人说好话，那守城人还是冷笑:“说好的事，铁板钉钉，别想耍花招，有的是办法对付你们。” 好家伙。 江菱躲在一旁看的分明。她闭眼感知，转动储物戒，想找一找里面有没有能用的东西。 还真让她给找到了。 系统显示，那东西叫“易容丹”，可以易容成自己见过的人的模样，甚至改变性别。 眼看着当女人进不去没商量，那我不做女人总行了吧？ 江菱思考。柴崖肯定不行，他是灵玺原领主，垂星镇的人肯定认识他； 重阳也不行，江菱并不清楚他的关系网，贸然出头不是好事——况且他虽然长得好，但是看着不太靠谱。 那就只有刕御安了。对不住了刕御安，谁让你坑我，用用你的身份也不过分吧？ 选择完毕，吃下易容丹，江菱一阵眩晕。再看自己的手，视野变高了很多，还有点不习惯。 就是……胸也平了，还有腿中间……你懂的。 江菱脸色不太好看。要保护的地方变了，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总之就是这个易容效果这么良心这么彻底，有点雷。 不过，体验一下不一样的人生，还是很有趣的。 第95章 打听，比武招亲? 不得不说，这个看重外貌的世界，有一张帅脸就是好说话。如果感受不到热情，那还是不够帅。 看到守城人目不转睛盯着自己以后，她就觉得有戏。果不其然，只是交了点钱就放她进去了。 不过很快，江菱就感受到了异样——大街上女人们的视线实在太热烈，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这张脸太显眼了，江菱有些后悔，还不如用曲殇的脸，存在感还能低一点。 这些女人大多还年轻，都是如狼似虎的年纪，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她跑都碍手碍脚。 算了，他应该先想想传承的事。 江菱跟随着人流，进了一个酒楼。 店小二也是女人，看到她外表是男人，颇有些意外。不过，当江菱掏出十枚晶核时，她的眼睛就放光了。 要知道，晶核可是最大面额的流通货币，江菱一次性拿出十枚，确定是富家子弟没跑了。 虽然，出门在外都讲究财不外露，但是时间紧迫，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要追杀她就来吧，总比去追传承的强。 “客官，您快请！”店小二将她引到了靠窗通风的二楼位置，和颜悦色问他想吃什么。 “要一壶酒，小菜看着上。”江菱又推过来一枚发亮的晶核，看的店小二两眼发直。正准备去拿，江菱却拦住了。 店小二也在酒楼混了多年，基本上对方一个眼神就知道客人想要什么。这时候江菱一个凌厉的眼神看过来，她瞬间就明白了。 她立刻收回手，哈哈笑，弯下腰小声说:“客官不是单纯来吃酒的吧？你放心，这一片我嘎嘎熟悉，您问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 江菱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向窗外看去。大街上来来往往悠闲的人群，她没有感受到杀气；她又转过头看向楼下，并无异常。 “最近有什么新鲜事，说来听听。”江菱手指轻点桌面，看着窗外。 店小二一愣，随即哈哈笑:“这还真让客官问准了。最近啊，刚好万商集团要来举办拍卖会，哎呦，那阵仗可不简单啊。” 说着她又凑近:“客官您有所不知，这万商集团来头不小，镇主都让我们安安分分的……” “说重点。”江菱语气严肃了起来。 店小二干笑两声，思索片刻，又小声说:“这个……据我所知啊，拍卖会的举办地点是在潍坊。潍坊！那可是个有来无回的魔窟！” 潍坊。鬼鬼说过的那个潍坊？ 楼下有人叫了一声，江菱松开了手。店小二忙不迭接过晶核藏进怀里，点头哈腰道了谢，又急急忙忙跑下楼去了。 江菱皱眉。 她并不知道潍坊就在垂星镇里。 刕御安曾经谎称潍坊有宝藏，将十大派长老骗过去炼成了器灵。 如今看来，刕御安说的宝藏可能还真有，也不排除他听到这个消息会重新去潍坊，到时候如果碰面，江菱很可能会吃亏。 看来刕御安这张脸不能用了，不然万一被别人盯上，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江菱闭眼，在储物戒指中找到易容丹，不死心地读了一大段说明，终于还是很无语地在下方找到了一行小字—— 可人为捏脸。 好么。这原来就是不审题的下场吗？ 江菱默默喝完酒，吃完菜。等到店小二又想上来搭话时，江菱已经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 江菱玩过捏脸游戏，更何况对美术略通一二，人体比例还是很清楚的。 她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捏了一张没有刕御安那么显眼，但是同样很有姿色的男人脸，还贴心地顺带捏了优秀的身材比例——没办法，就好这口，好不容易有个机会。 接着，他在路边摊位上买了个斗笠戴在头上，一下子就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鼻梁和嘴唇，又在腰间挂了个酒壶；还买了一套衣服。 现在的江菱，妥妥的一个江湖游侠的打扮，看上去散漫豪放，但是也有些不好惹。 其实在没有遇到天灾和不可抗的因素下，江菱还是很能打的，提着刀就能看出来有武学功底——毕竟她曾有两位老师。 “来——各位父老乡亲！” 铜锣响声吸引了江菱。 只见不远处街对面有一个不小的擂台，此刻有个人正站在擂台边敲锣打鼓。 看那人的穿着，并不像是普通百姓，更像是官家小吏。她身后站着两名女子，一位头发花白，一位手持长枪英姿飒爽，似乎都是地位不凡。 江菱不动声色压了压斗笠，迈开大步走了过去。 擂台边已经站了不少人，江菱也没往跟前凑，就站在最后仰头打算听听她要说什么。 江菱凑这个热闹是因为，任务里并没有说“传承”究竟是什么，所以线索都不能放过。 不过，就当她还以为有什么宝贝时，接下来那人第二句话就是:“你们今天算是赶上趟了！我家官人有意比武招亲……” 得。江菱转头就要走。 结果那人又一句话:“前十名都有奖励……” 我靠。江菱恨恨转头——你能不能不要大喘气，一次说完啊！ 台上那年轻女人秀眉一挑，视线锁定了江菱。没办法，不显眼只是江菱自以为而已，然而她的气质还是很让人在意的。 人群听到这话，散了很多。站在前面的一个男人化着很浓的妆，掐着兰花指，矫揉造作地开口:“哎呀～比武招亲？人家只负责貌美如花，哪有那情怀打打杀杀呀～” 江菱恶寒——这个世界终于疯成了她不理解的样子。 第96章 比武开始 人群一阵骚动。虽然这个地方女尊男卑，但是不得不说，有些地方比现在可开明多了，包容性极强。 正是因为开明，此地的男人练武的也并不少。等无关人员退后开始看热闹，站在前面的人就显露了出来。 江菱斗笠下鹰一样犀利的眼睛左右一扫，就知道这些人并非等闲之辈。不过还好，没有那么非人类。 “想要报名的人请上前，半个时辰后比武招亲正式开始！”小吏侧过身，露出后面的写字台。 “天，孙府比武招亲了！如果能够踏进孙府门槛，下半辈子吃穿不愁了吧！” “那可不，要说权利和家底，恐怕没有几个名门能比得过孙家。光是出行，那天我在孙府门口瞧了一眼，好家伙，那阵仗！不愧是名门。” “我也想嫁给将军，哪怕是妾～” “哎呦我！你就别上去丢人现眼了嗷，你又不会武功，上去被人揍了医药费又是一大笔钱。” 江菱犹豫了一下。时间应该是够了，毕竟去潍坊早的不一定是占便宜，还有可能是趟雷。 更何况，拍卖会并非今天开始，说不定潍坊作为举办地也禁止通行，只能等开了再去。 她思索片刻，走上前，加入了排队的行列。轮到她时，提笔手一扬，写下了“江鹫”二字。 江鹫，将就。江菱突发的灵感，虽然有点好笑，但是将就一下就行。 年轻女人冲她微微一笑。江菱汗流浃背别过头——这是看上她的皮囊了呀。 小姐姐，罪过罪过。本人要是男的也就罢了，可我只是女人。江菱心里忏悔两秒，有点理解曲殇，是她她也疯。 “字丑的要命，人倒是风流倜傥。也对，舞枪弄棒的人不擅文书。”年轻女子嘴角上扬，心里想。 “哈哈哈哈！依我看啊，你们根本就不需要报名，还是趁早回家去吧！因为这驸马之位，我志在必得！”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人群中走出一男子，倒是不娘，但是举手投足都让人不舒服。 那男人干瘦，尖下巴，倒三角眼，穿得倒是不赖，只不过面相不怎么样——颇有些小人面貌。 他冲着年轻女人一抱拳，挑眉说道:“孙将军，到了年龄却不寻配偶，原来是要比武招亲？那正好！若是顾某人赢了这比赛，还望孙将军信守诺言，与我结亲。” 孙将军，也就是那名俊秀的女人闻言，有些厌恶:“顾尘心，我不喜欢你，休要死缠烂打。” 顾尘心听闻却并不走，而是嘿嘿一笑:“这恐怕由不得孙将军吧？毕竟是能者居上，我赢了，自然就是驸马。” 此刻，孙将军旁边头发花白的女人开了口，声音威严:“凡事还没有定论，眼下还是专心比赛得好。” 男女角度互换，称呼倒是没变。 江菱看了一眼顾尘心——这剧情也挺狗血的，颇有些“我仗着地位对某某某纠缠不休，可他不爱我”的小文章。 江菱又看台上，正巧孙将军的目光和她撞在了一起。这次江菱没有回避视线，而是看着她，孙将军也看着江菱。 如果江菱真是男人，那她或许接收不到这种信号。可惜女人最懂女人，一个眼神，江菱就知道孙将军对她抱有很大的期待——当然，有一部分原因是顾尘心。 就算孙将军没有这层意思，江菱也必须看看第一名奖励是什么，白捡的便宜不要都愧对教她刀法的那位狂炫酷霸拽的师父。 好吧，她今天也是当上护花使者了。 孙将军看着那个戴斗笠的男人。 他双手环抱于胸前，面容俊逸，黑色的眼睛就如同还没有发现猎物的黑豹，虽然慵懒但是透着很强的精芒；身形结实高大，一看就是练家子；此刻正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散漫地瞥向顾尘心。 “请各位在我这里抓阄决定比武对手。”小吏又开口。 江菱慢吞吞走在后面，到她的时候只剩下两个签子了。 随手抽了一根，江菱神色异样。上面写着:轮空。 江菱挑眉。也好，不费吹灰之力通过炮灰局，省得她白费力气。 第一组选手就位了。江菱嘴里的狗尾巴草一动一动，她看着台上的两人。 哦呦，第一局就是顾尘心，对面人高马大，拿的还是流星锤。 光是能提着铁链子把那玩意儿提起来就很费事了，然而对面却一脸轻松。 这抓阄，说没夹杂私人恩怨江菱都不信。 顾尘心并不慌张，他从容不迫站在那里，仿佛胜券在握。 刚开赛，对面的人就抡起了铁链子，向着顾尘心扑了过来。然而顾尘心嘿嘿一笑，身子避开，随后竟然从原地消失了。 转眼间，他又出现在对方身后，手里的剑向着男人劈过去。 好花里胡哨的剑招。江菱眼睛跟随着顾尘心的动作，不得不说这个人有一定本事，他的剑很快，力量沉，甚至有残影。 刚开始江菱以为那只是太快，后来才发现——他似乎在一秒时间内以同样的轨迹挥出了不知道多少刀，才出现了残影。 哦吼。有点本事，江菱来了兴趣，继续观察他的用剑方法。 流星锤笨重，虽然对敌人打击不小，但是如果你一下没打中，那就会成为快速消耗体力的花架子。 对手笨重，然而顾尘心却身轻如燕且十分敏捷，况且剑法小有所成，这完全是把对面当猴耍。 又一招，对手被剑击中了武器，武器碰撞带来的震动让他一阵眩晕，就要倒下。 然而，顾尘心却一脚踢在了他脸上。 第97章 过招 顾尘心在对手败下阵时并没有收手，而是以一种近乎发泄的方式，不断击打着对手的胸口，脸颊。 对方下意识抬手抵挡，却被他一脚踢中了膝盖，对方吃不住劲，直接跪了下来。 顾尘心脸上露出一抹猥琐的微笑，冲着还未比武的人大声道:“这就是与我争胜负的下场！识相的赶快滚！不要挡我的道，来一个我揍一个！” 人群中一阵骚乱，江菱就听着耳边叽叽喳喳的声音。 “凭什么，他以为自己是谁？打肿脸充胖子罢了！” “哼，有种就来！我可不见得比他差。” 江菱沉默。世人多愚昧，她也没话说。 接下来的几轮，江菱不知怎的，全是轮空。自己一个非酋，怎么到了末世就突然时来运转了呢？ 乐得清闲，不得不说，比赛还是有点意思的，能有勇气上去的都不弱。可是几轮下来，就只剩下了十个人。 这下只能轮到江菱上台了。 江菱慢吞吞拿起刀，走上了比武台。 看到她躺赢，其余九个人有些按捺不住了。 其中一个穿得像花大姐一样的男人长着一张狭长的鬼脸，开了口，声音又尖又细:“这位兄弟，我看你就这么多轮都是轮空，莫非有什么内幕？若是有，我们这么比武又有什么意义？” 而其中一个穿着袈裟的光头和尚闭眼，双手合十，冲着江菱行了一礼。 “阿弥陀佛。这位施主，运气也是自身实力的一部分，并不能说什么内幕。” 江菱“呸”一声吐掉了嘴里的狗尾巴草，仰头“咕嘟咕嘟”把剩下的酒喝完——说真的，比起现在的工业酿造，原来的酒和醪糟差不了多少。 酒葫芦一扔，江菱抱拳:“各位有礼了。不过这比武招亲没有黑幕，就算是有，前十名都有礼物，岂不是占了便宜？江某只是侥幸今日运气好罢了。” “花大姐”冷哼一声，别过头去。而顾尘心打量着她，却是迟迟没有说话。 眼前这个男人，让顾尘心觉得有些发怵——这大概是高手才有的直觉。 孙将军此刻开口: “好了，肃静。从现在开始变更比赛规则，前十人采用擂台无规则比武，最终坚持到最后的人获胜。而获胜的人，则需要挨个挑战我，决出个一二三来。” 好么，诚会玩了，看来也不是傻的。若是顾尘心也坚持到了最后，恐怕就要由孙将军亲自淘汰了。 然而，江菱有些心痒痒。看了刚才比赛，每局之前都要放狠话，她也有点想试试。 孙将军只见戴着斗笠的男人哈哈一笑，看了过来，眼神闪着寒光:“将军不必费心。因为十人比武能站在最后的，只会有我江鹫一人。” 好家伙，怪不得都喜欢吹牛放狠话，老上头了。 孙将军春心萌动。虽然比武还没有结束，但是单纯这份胆识，就让她很欣赏。 她也是上过战场的人，知道这种打气的行为有多重要。 随着小厮的开始信号，花大姐率先冲了过来。 “不自量力！”只见他拿的是一把扇子。扇子这种武器变换多样，收放自如，若是剑啊刀啊这些被他的扇子收住，恐怕就如同鱼肉任人宰割了。 因此，江菱没有急着出刀，而是抽刀等着对方先攻击。 男人冲过来，扇子收拢直捅。江菱一下闪身让开，随后一掌劈在他脖子上。 男人被一掌拍晕，倒在了前方——不是吧，这弱点暴露得也太明显了！这么弱？ 不过随后她就眼神一动，迅速转头双手交叉护头。 “嘭——！” 沉闷的力道自胳膊传来，震得江菱胳膊发麻后退了几步。是那个和尚。而顾尘心也跃跃欲试。 刀剑只怕扇子，还要注意重兵器。 江菱恍然，原来那男人只是引子，这帮人居然还会打配合。看刚才和尚说话，还以为出家人心存善念呢，闹了半天是让她放松警惕。 可惜如此一来，挨了江菱一掌的男人也没能站起来，扇子和重兵器流星锤都被淘汰了，江菱再也无所顾忌。 与此同时，和尚心里也有些心惊。过去多少年来，很少有人能挨住他这一拳，轻则重伤重则死亡，就算不死也得残。 可是江菱居然只是略微后退了几步？ 台下喝彩助威的人逐渐增多，不过很多人看到一个穿着红金色华贵服饰的女人走过来时，都自动避开了，躲在一边。 江菱的刀此刻在嗡鸣。她正和顾尘心打的有来有回。 其实她本来想迅速结束战斗，但是人多眼杂，赢得太容易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陪他玩玩。 孙将军和孙府老夫人也看到了那个女人，微微一愣。正要走下台去，女人却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江菱一脚踹在顾尘心胸口，将他踹出几米远；台下的喝彩声也越来越盛，江菱的刀在空中挽了一个杀气浓重又凛冽的刀花，挥出了寒光，刀尖向地，看着顾尘心。 对面的顾尘心捂着胸口，剧烈咳嗽了几声，然后抬头诧异地看着江菱。 比他想的还要强。自己的速度在她面前根本没有优势。 “此人……刀法可真厉害，当真是世间少有。”穿着红金色华贵服饰的女人给孙将军传音。 孙将军赶忙回应:“镇主，我也看他刀法迅捷，花样频出，放眼这镇子恐怕没几个人可以匹敌。” 江菱看了一眼顾尘心，虽然她很想说一句“菜就多练”，但是估计没人听得懂，所以她说了一句:“你如果现在认输，还不迟。” 场上只剩下了四个人。“江鹫”、顾尘心、和尚、还有一个文人面相的书生。 第98章 刀斩寰云燕 “我……我认输。” 顾尘心和江菱过招，越打越觉得心惊。在此之前，江菱已经放倒了其余两人，书生也是用剑的，不过他是在和江菱打斗的过程中被和尚阴了一招； 而和尚就更简单了。你不是喜欢凭蛮力吗，那正好。 江菱一个踢刀，刀就旋转着飞至上空，紧接着江菱如同猎豹冲出去，在顾尘心甚至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全凭肉搏格斗给和尚放翻了，刀落下来时正好被她稳稳接住。 孙将军眼睛里闪着光，众人都在喝彩。单纯的狼狈打斗他们不爱看，就喜欢这种能游刃有余玩点花活儿的。 镇主(红金色服饰的女人)也面带欣赏地看着江菱。这人的刀就如同他的影子，刀在人在，手起刀落，处处生风。 看上去，还比自己那些女子近卫好几分呢？ 既然顾尘心认输，江菱也没必要再下死手，于是收了刀，视线转向孙将军。 孙将军回过神，欣喜地向他投去目光。江菱接收到信号，压了压斗笠，微微一笑。 “孙府从不食言。”孙将军收了笑容，朗声道:“既然这位公子赢得了比赛，那第一的奖励自然也非他莫属。而其余九人，则由我亲自上阵比武，分出个高低来。” 虽然她也很想说说驸马的事，但是看镇主的表情，显然是有事要找江菱。 “且慢。” 果然，江菱接过盒子准备离开时，镇主的声音传过来。众人纷纷安静，让开地方，江菱就看到了那个女人。 她缓缓上前几步，仰头望着台上的江菱:“阁下刀法如此出众，不知师承何派？” 又来。 人的名树的影，江菱虽然很想说她那个狂炫酷霸拽的师父是上层，但是她忍住了。 只见这个名为“江鹫”的男人摇了摇头:“在下云游四海，一介刀客，并无什么大的来历。” 镇主听完，显然是不死心，又问:“我看你刀法凌厉，不像是比试用的花场子，莫非真的杀过人？” “江鹫”不吭声。 江菱有些发怵。因为目前尚且不明确镇主是好是坏，也不排除隔墙有耳，她必须要谨慎回答，否则可能被当做对立方除掉。 “在下也说了，只是一介刀客。刀客，自然是拿钱办事。” 江菱的意思很明了——简而言之就是杀手，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杀谁归不得我管咯，毕竟是指哪打哪。 镇主听到这话，显然轻松了点，毕竟在她看来这种只认钱的人好掌握。殊不知这正中江菱下怀——她就是要让镇主觉得她好掌握。 想到这儿，镇主笑了起来:“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这里的镇主。 虽然是镇主，但是垂星镇的面积并不小，只是称作镇罢了，武者更是数不胜数。 今日我看你的比武也是眼前一亮，那不知，你是否有兴趣与我的近卫比试一下？” “没兴趣。” 江菱慢条斯理收好盒子，一步一步走下台阶，不急不缓开口:“刀客，拿钱办事，若是你给的钱多，我考虑一下。” “嘿？你这人！我们镇主给你面子，你居然还谈钱……”镇主旁边的随行丫鬟叫了起来，被镇主一个手势制止了。 江菱也听到了。他转过头:“不谈钱，难道和你们镇主谈感情？”说罢，她又自顾自地要从镇主身边离开。 “少侠，留步。”镇主上前挡住了他，随后话不多说，直接示意了一眼，旁边跑腿的人就恭恭敬敬递上来了一个布袋子。 江菱拿在手里掂了掂，还挺沉。打开一看，居然是有颜色的晶核。 高级魔晶！足足二十枚！ 这是只有高阶妖兽体内才有的，江菱只见过一回，还是在重阳那里。 几乎是一瞬间，江菱心里乐开了花，如果不是她现在易容成了男人，甚至都想亲一下眼前这位天使投资人。 “现在能谈谈了吗？”镇主看他掂了掂袋子，露出笑容，就知道有戏。 “镇主不愧是镇主，就是好沟通。”江菱收起了袋子:“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镇主微微一笑:“其实很简单，我想看看你的真本事。” 她转头，瞬间，几个队伍中的人出列，整齐地站成一排。 “打赢他们，随后我们再谈。” “江鹫”神色有些微妙:“……你确定不再添几个人？不然这钱我拿着不踏实。” 镇主没有怪他心高气傲，而是微微一笑:“不要小看了对手。他们都是正规军，是我的近卫。依你之见，我需要再找几个人呢？” 江菱嘴角微微上扬，只露出鼻子和嘴:“那自然是，来了几个，上几个。” “世人常说，一分价钱一分货。”江菱又抽出了刀，站回了比武台:“既然镇主如此大方明事理，江某再藏着掖着，枉为刀客。” 孙将军眉头一挑——她就说刚才怎么感觉看着“江鹫”有些缩手缩脚，原来是怕伤了人，收了力道？ 江菱虽然也能用卧云斩月，但是她还是打算用那一套蛋哥结合她的刀法创造的招数。 原因很简单，因为卧云斩月是刕御安的招牌。这招数太好辨认了，刕御安又树敌众多，她害怕众人里有魔教眼线；但是蛋哥创作的那一套却只有江菱学过和见过。 在近卫们一起扑上来的时候，江菱睁眼，眼神都变了。 她的刀仿佛突然突然活了过来，比刚才迅猛狠厉了不止一星半点，如同游龙走蛇一般带着寒光在众人之中穿行。 台上忽然刮起一阵强风。 幼童稚子欲成仙，痴痴难寝半世癫。 某日魂回已大成，衔草刀斩寰云燕。 第99章 厚礼相赠，委托在身 镇主有些惊讶地看着站在擂台中间的江菱。 总共34个人，却在江菱这里只坚持了区区一分半。 “江鹫”收刀。 孙将军觉得他还是未尽全力，因为他使出全力可能就是杀招了，要在保证别人不死的情况下打赢，对他这种刀客来说应该确实挺难的。 “这……是你的全力吗？”镇主愣神，好一会儿才开了口。 “江鹫”摇头:“刀客的全力只在争夺生死。我难道要杀你的近卫不成？到时候一刀两断的不止是我们的联系，我还要跪下来求她们别死。” 似乎是被江菱的话逗笑了，镇主语气轻快了不少:“那可否与我好好谈谈？我有事拜托少侠，报酬自然是少不了的。”镇主侧身，做出了“请”的手势。 江菱为难。毕竟她还要去潍坊，时间珍贵，还是先听听她要说什么再做决定吧。 镇主的宅子真的非常非常非常大。假山错落，喷泉作响，风景秀丽宜人。只不过太大也不好，练刀都不累的江菱走累了。 镇主坐在轿子上掀起布帘，有些不好意思地对江菱开口: “少侠，此次前来也没有太多准备，让少侠跟着下人一起走路实在是惭愧，等到了地方，一定重谢。” 江菱也明白，贵为镇主，自己和她坐同一个轿子就不合时宜了，所以点了点头也没有多说什么。 总算是到了厅堂。有人出来迎接。为首的是一个看上去年纪不大的姑娘，长得很可爱，看见镇主下车来，于是亲热的迎上前来:“娘～” 而跟在身后的中年男人穿着也华贵，看见镇主，微笑着行礼——看来这就是镇主的伴侣了。 镇主微笑着应了一声，转过头来向着她的家人介绍到:“这位名叫江鹫，武功高强，是我请来商议正事的。” 中年男人闻言，点点头:“那你和荣儿商量吧，我该去上香了。” “荣儿，快见过客人。”镇主拍了拍她的后背。 荣儿在抬头和“江鹫”对视了一秒之后，脸一红，有些别扭地开口:“少侠，有礼了。” 江菱抱拳，声音好听:“幸会。” 几人进了厅堂，屏退左右，镇主终于开了口:“其实我叫你来，是想让你当荣儿的护卫，陪她去一趟潍坊。” 说罢，她颇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世人皆知潍坊是鬼原，大部分都是有来无回。可是偏偏万商集团此次前来，拍卖会就设在那地方。” “荣儿不会武功，连个自保能力都没有，最近我眼皮一直跳，怕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说完，她又看着江菱:“少侠，我们垂星镇不能放弃这次拍卖机会。然而我有要事抽不开身，又唯恐近卫保护不力，伤了荣儿，所以，可否请您一同前往？” 江菱开心。这就是外卖顺路的感觉吗？ 只见“江鹫”不动声色点了一下头:“潍坊那地方确实诡异，一般人恐怕没人愿意接这活。” 镇主一听，就知道江菱是在讨要好处呢。于是她也不再僵持，而是喊了一声:“来人！” 只见七八个人，抬着一个一人多高的箱子，走了进来，吃力地放下，打开。 江菱一时间被晃了眼睛:全都是闪闪发亮，品质上乘的晶核。 身后还跟着一队人，端着托盘，上面放着千奇百怪的东西。 甚至还有人拉来了铁笼，里面装着一匹像马一样的动物，那动物很凶恶，在笼子里横冲直撞，蹄子燃着火焰，身上有发红的纹路。铁笼被他撞得哐哐作响，下人都害怕地躲在一边。 “只要少侠能保护好我的荣儿，让她平安回来，到时候必定还有重谢。眼前这些东西就当做是我的诚意，请少侠收下。” 江菱看了一眼托盘里的那些东西。 那一箱子晶核他是必定要收的，托盘里的有些她用不上，比如杯子花瓶项链珠宝这些。 看了一圈，只有一个闪着光的丹药吸引了她的注意。 “这是？” 镇主走上前来，笑着说:“少侠好眼力。这是外邦人带来的，传言是克苏鲁化形的内丹。 不过，听闻克苏鲁内丹有两颗，还有一颗蓝色的不知所踪。这两颗需要配合着服用，单独服用都会患有剧毒。” 好么。江菱想起了蛋哥给她的那枚蓝色内丹——幸亏她没吃，机智。 她掏出自己那一枚蓝色的丹药:“阁下所说，是否是这个？” 镇主相当惊讶:“看外表，确实如此……” 江菱看着她:“不知可否让药师测一测里面是否有毒呢？” 镇主答应了下来。随后又给她介绍起了那匹马的来历——原来它不是马，而叫“驳”(bo，二声，同驳)。 山海经曰：有兽焉，其状如马，而白身黑尾，一角，虎牙爪，音如鼓，其名为駮，是食虎豹，可以御兵。 (译文：山里有种野兽，样子像马，身体是白色的，尾巴是黑色的，脑袋上长着一只角，有老虎一样的牙齿和爪子，它的叫声就像在击鼓，这种野兽名字叫做駮，它常捕食老虎和豹子，把它养在身边可以躲避兵器的伤害。) “此物凶悍，镇中也无人能驯服，索性赠与少侠，做个顺水人情，也好让我放心一些。” 江菱努力控制表情。不然她嘴都要笑歪了，因为她看到了系统提示:“驳，(品级:唯一)山海经凶兽，满足条件可收为宠物。” “驳崇尚能力高强之人，只要打赢它，就能收为宠物(宠物一旦收服就会绑定，无法赠与，无法重新认主)” 第100章 撩妹 “托盘中的东西，我只收内丹。”江菱看向镇主。 “那一箱子晶核和这凶兽我就却之不恭了。事成回来时不必再重谢，我赶时间，也不会再来此地。” 镇主一听，就知道事情成了，非常高兴。毕竟她是见识过江菱武功的人，至少荣儿跟着她不会被歹人害死，要是天灾就没办法了。 “那么少侠，随我来。” 镇主带着江菱来到了一处封闭的密室。中间的台子闪着亮光，上面放有一张发黄的羊皮卷。 “此物名为‘结语卷’，是结盟以后立誓用的。签上名字代表同意执行委托，如果违背了初衷就会死亡。” 镇主看向他:“如何，少侠决定好了吗？” “触发支线任务:护送荣篱安全返回垂星镇。是否接受？” 干看着不动，钱是不会自己进口带的。因此江菱毫不犹豫签上了名字:反正她真名又不叫“江鹫”。 镇主看他毫不犹豫，也微微笑了笑，总算是安心了。 “那么，刚才所说那些东西，就由少侠拿走了。 一日之后启程，在此之前就请少侠暂住此地吧，我会派人收拾一间敞亮的屋子供少侠休息。”镇主说完，离开了。 什么叫天使投资人，这就是天使投资人。 江菱感动得一塌糊涂，就差抹眼泪了。不过眼下，还是要去看看驳。 走到厅堂正门口，就听见有人尖叫，乱作一团。只听见谁喊了一声:“快逃！铁笼被这畜生撞开了……” 伴随着惊天动地的吼声，江菱瞳孔一缩，迅速跑出门。 果不其然，驳将碗口粗的铁栏杆撞开了大洞，此刻正抬起老虎一样的爪子，露出獠牙； 而驳面前的正是荣篱，她捂着头蹲在那里，爪子眼看就要伤到她。 一阵狂风猛烈的刮了起来。 下人直接被风掀翻，都身体腾空，忙不迭抓住四周屋顶的瓦砾，才避免被吹飞。 驳更是嗷嗷叫，虽然它没有飞，但是这风刮在它身上如同鞭子，疼得它摇头摆尾，上下乱跳。 风刮了好一阵终于散去。江菱怀里抱着荣篱，右手持刀横在面前，看着驳。 驳和她对视一秒，看着她充满杀气的眼神有些心虚，一时间竟然停下了动作，讨好地低头刨地，头一点一点的。 果然，怀中抱妹，战力翻倍。 江菱觉得自己模仿的卧云斩月又变强了。但是似乎……和蛋哥的有些不同。具体是哪里不同，她也说不上来。 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荣篱很快就从最初的惊恐中缓了过来，看到江菱，脸红得几乎滴血。 “少，少侠，你的衣服……” 江菱后知后觉。 易容丹没有时间限制，是自己结束的，所以易容成男人后她不再在意上半身，这下一看—— 好么，感情这风无差别攻击啊，他的上衣已经变成破布条子了，露出了结实的肌肉。 江菱为了缓解尴尬，微微一笑:“荣篱，想不想看驯马？” “啊？啊，呃……”荣篱没想到他会直接叫自己的名字，有些无措。不过一想到母亲不让她去马场，她的好奇心也成功被触发，点点头。 江菱斗笠下嘴角一勾，随后仰起头，冲着驳吹了一声嘹亮的口哨。 “来来，过来！”江菱像招呼自己宠物狗一样冲着驳勾了勾手，这举动可把在场的下人和荣篱都吓了一大跳。 荣篱不安地抓着“江鹫”的袖子——毕竟才驳口逃生，还是害怕它再发狂。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让众人瞠目结舌。 只见驳犹犹豫豫走了过来，只不过那样子，倒是比在场的人更加胆战心惊。 看它走近，江菱突然坏笑一声，一把箍住荣篱的腰，把她举起来放到了驳背上。 “啊啊啊啊啊——”荣篱瞬间缩成一团，土拨鼠尖叫。周围的人也在大喊“使不得”，就要往这边冲。 然而，过了两秒，荣篱发现自己并没有事。她疑惑地抬起头，就见驳还是稳稳站在那里没动，江菱仰头笑着看着她。 荣篱脸又红了。一想到刚才自己的尖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少，少侠……我，我刚才……”荣篱想解释几句，可是发现自己没有理由——那是实心的害怕。 “江鹫”看她这样子，并没有埋怨:“我知道你擅长治理和经商，人并非全才，遇到妖兽害怕也正常。” 说着，她腿一撑，一下跨到驳背上，坐在荣篱后面:“如何？有没有兴趣，骑着它转一圈？” 荣篱完全被江菱牵着鼻子走，傻乎乎点头。江菱提示荣篱抓着驳的鬃毛，随后腿一夹，驳便冲了出去。 强烈的风让荣篱整个人都缩进了“江鹫”怀里。江菱哈哈大笑，骑得更快了。 荣篱偷瞄了“江鹫”一眼，看他那么轻松，心里倒也轻松了几分，低下头，脸上隐隐约约有了微笑。 也许荣篱知道自己喜欢上了一个本身不存在的人以后，会难过很久，但是至少此刻，她是快乐的。 驳速度飞快，甚至脱离了地面，在云上奔跑。不过江菱担心荣篱害怕，还是没有让它活蹦乱跳撒欢儿。 驳一路冲出了垂星镇，门口的守城人根本拦不住像起飞一样的驳。 越过荒芜的土地，越过高高的山丘，最后停在了溪水边上。 两岸的鹿群惊慌逃窜，在发现没有危险性以后又试探着跑了回来，继续吃草，时不时用小眼睛看荣篱。 山涧流水轻鸣，瀑布倒挂而下，绿树丛荫。江菱带着荣篱，顺着瀑布落下的溪流方向，一路在树荫下穿行。 荣篱显然没见过这景色，瞪大眼睛看着，仰头去够近在咫尺的树叶。 良辰美景，岁月正好。 第101章 死荫之地，潍坊 自从那天带着荣篱去了灵玺原其他地方转悠，荣篱似乎就对她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亲近。 吃过早餐江菱还是以男儿身练刀的时候，她也总是躲在角落看他，等他练完就端着点心跑过来，一口一个“江哥哥”。 得，我觉得我们有点暧昧了。 江菱有些无语，不知道荣篱知道自己是姑娘易容成的男人，会是什么表情。 明天就要启程了。期间镇主也来看过一回，就看见荣篱缩在角落偷偷看“江鹫”。 作为母亲的又何尝不知女儿正在春心萌动的年纪，只能叹了口气离开了，她目前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女儿平安归来。 只是几天的功夫，江菱就觉得自己模仿的卧云斩月越来越奇怪了。 和蛋哥相比，最大的不同点在于，她的卧云斩月用的是刀，而且风霸道狠厉，丝毫没有蛋哥那种缥缈感，而是如同龙卷风摧毁停车场一样。 她也怀疑过是自己心不静或者力气使用不得当，但不是。不管她怎么模仿，招数威力见长，却仍然是大面积摧毁。 甚至，过了些许时间，刀居然被白色的气笼罩，那气甚至可以根据江菱的意志变幻莫测。 刀意？ 是柴崖教给她的刀法太霸道了，所以把刕御安的剑法抹去了吗？ 似乎也不是，她还是能使出来卧云斩月，只是再回想起刕御安的招数，总觉得他的招数不得要领——而以前，江菱觉得卧云斩月是相当强的。 难道，因为刕御安是邪修，所以使出来的卧云斩月不是纯正的版本吗？那她岂不是学歪了？ 真正的招数叫什么，又是什么样的呢？ 启程当日，镇主将护身符挂在荣篱脖子上。荣篱拉着镇主的手:“放心吧娘，有少侠在，不会出问题的。” 镇主看了一眼江菱，而江菱也冲她点了点头。 她们出发骑的依旧是驳。这凶兽听到江菱要带它出去玩(其实是干苦力)，兴奋得活蹦乱跳，那么大一只差点把地踩出几个洞。 驳能变大。大到什么程度呢？简单来说，同行的运送资金的商队，一共43人，连人带货都被安置在驳背上了。 虽然地下没有那么大的空间让驳跑，可是它会腾云驾雾啊！仅仅半天，荣篱的商队就跟着江菱来到了潍坊。 到了地方，商队的人从驳身上下来，除了荣篱和江菱，全都步行前进。 再看潍坊，和外面的分界太明显了，那里紫色的雾气飘荡在上空，枯树黑土，寸草不生……比江菱想象的还严重。 而且，她甚至看不到一只乌鸦。但是时不时能看见比人还高的大型妖兽的胸廓骨骼埋在黑土里，散发着尸气——万商集团为什么要选这里为拍卖会地点？ 荣篱似乎看出来她的疑惑，抬起头来开口道:“江哥哥，你是不是在想为什么要在这里举办拍卖会？” “其实很简单，因为这里没有本事的人进不来，可以防止小偷小摸想占便宜的人趁虚而入，安全性更大。” “还有就是，其实万商集团是一个非同小可的黑道集团，和他们做生意不能摆在明面上，可能会有些不合法的东西。” “其次，进来这里其实也验证了拍卖双方的合作决心，毕竟内心摇摆不定的人就会望而却步。” 江菱恍然点了点头:“多谢荣篱姑娘解惑。” 死荫之地。 江菱看着地图，总算是找到了位置。话说这里走了这么久也没看到个妖兽的影子，怕不是被万商集团揍跑了？ 江菱哪知道，万商集团才不会那么好心，沿途的妖兽还是需要商队自己清理。 而他们之所以没有遇到一只碳基生物，是因为隔着大老远就已经被驳的气息吓跑了，包括成群的乌鸦。 不知走了多久，天空一直是灰蒙蒙的没有太阳，不过好在方向似乎找对了。 荣篱激动起来，指着远处逐渐清晰的黑点对江菱说:“江哥哥，就是那里了，我视力好，已经看见万商集团的人了。” 江菱了然，驳跑了起来。 重阳？ 当江菱见到重阳的那一刻，心里的震惊无以复加。而荣篱跳下来，对着重阳行了个礼:“万商集团总经理，我代表垂星镇的商团，向您问好。” …… ？ 江菱看着重阳，内心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闹了半天，重阳就是万商集团老总？ 她还为了进潍坊，费尽心思进万商集团的拍卖会，说出去闹笑话呢。 重阳显然也看到了她，冲她一笑，接着问荣篱:“这位是？” “这位是我的贴身护卫，江鹫。”荣篱笑着介绍道。 不愧是万商集团总经理，表情管理就是到位。重阳憋笑，对江菱点点头:“你好。” 完了。这厮绝对认出我来了。江菱下来，驳消失。 “……”江菱看着重阳，琢磨着怎么称呼。 重阳眯眼:“和我不用客气，我也知道你生性散漫，随意就好。” 江菱舒坦了。 荣篱看着两人的互动，有些发懵:“总经理，您认识江鹫吗？” 重阳笑着拍了拍江菱的肩膀:“过命的交情。” “原来如此！我说江鹫如此厉害，原来都是有迹可循的。”荣篱恍然大悟，而江菱则是又别扭起来。 重阳又坐下了，不再搭理他们。江菱也没说什么，示意荣篱跟上前面带路的人，不要再浪费时间。 看着江菱一溜烟走的飞快，重阳终于绷不住笑了，思索道:“看来这易容丹研发挺成功的，得和研发组说一声。” 第102章 使用反馈，五星好评! 潍坊荒无人烟，这种地方最能体现黑科技公司的研究成果。 这不，江菱没走几步就看见了一栋楼。只不过，这栋楼如同三维立体框架图，由绿色的线构成。 然而江菱试探着踏上那一节无色虚无的台阶时，却是实实在在站在了上面。 白天三维框架是透明的，可是到了晚上，就不知从哪来的光源照亮了楼层。 另外，如果不喜欢看着天空入睡，只要按一下按钮，四周的平面立马就会蔓延出来白色的色块，就如同墙面一点点长出来一样。 确实先进。这样的楼足足有十几栋，然而这楼却只是一个成像造影的东西整出来的。 重阳没有和任何商团的领导人碰面，却在晚上派人来了江菱的房间。来的人恭恭敬敬鞠躬，通知江菱去另一栋楼吃晚餐。 江菱当然要去，她也有很多事要问重阳。领路的人将她引到门口，打开了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宽敞明亮的大厅。不得不说，很豪华，而且面积非常大。 重阳坐在一侧，然而这里却并非江菱一个人。长长的餐桌坐满了人，却安静的可怕。 听到开门声，大部分人都转头看向江菱。江菱也不怯场，大大咧咧走了进来，坐在了重阳身边唯一一个空着的座位上。 “人到齐了，开动吧，边吃边说。”重阳笑眯眯开口，众人像是松了口气，拿起了叉子。 江菱仰头看了看大厅，夸了句:“你这热成像造影黑科技确实很先进。” 听到这话，有十几个人放下了刀叉，好奇地看着江菱。重阳闻言，笑眯眯看了一眼一个满头白发带着胡子的老头。 老头也笑了:“总经理，您这位朋友很识货啊！一眼就看出了原理。” 重阳笑了笑，向江菱介绍到:“这位是孟老，这就是他带领的团队研发的黑科技。” 江菱微笑着点了点头，孟老一看她这样，眉开眼笑——从重阳听了这人的言论，微笑的表情来看，这个月组里的研发奖金看来是稳了。 “不过，你们公司的易容丹也很厉害。”江菱看了看其他没太大反应的人，又试探地说了一句。 果然！ 剩下的人充满希望地抬起了头。另一个老头急忙擦干净嘴，激动问道:“这位……不知道易容丹使用感受如何？有没有头晕乏力或者生理不适？” 江菱眨了眨眼——感情重阳今天叫的这就是两个研发团队啊！ 她回忆了一下:“没有头晕乏力等症状，感官很真实，和真的变性了一样。而且，能自由塑造体形和脸，很符合我的口味。” 重阳一直微笑着看她说完，抬起了头:“既然如此，这个月的研发奖金就多一些吧。” 人群愣了半秒。结果在江菱看来本应该相当稳重的研发组们，突然齐刷刷站起身来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 重阳笑眯眯看向江菱:“我刚才告诉他们，如果你没有讨论到这两种黑科技，他们的研发奖金就没了。” 江菱翻白眼——她就知道。怪不得刚进来气氛如此沉闷，感情又是重阳在作妖。 “喝酒不”江菱还是易容以后的样貌，这么看她和重阳颇有些称兄道弟的意思。 “来啊。”重阳也举起酒杯，微笑。 这顿饭吃的还不错。不过江菱回房间以后，还是耿耿于怀——传承，到底是什么？ 重阳房间。 “总经理，确定了，今天江先生骑的确实是货真价实的驳。趁着您请她来吃饭，我派了几个人去研究了一番，鉴定了一下基因——这么看来，那个商人卖给我们的确实是假的。” 重阳深色渐冷，晃了晃酒杯:“……这年头世道变好了啊，老鼠都从井盖里出来招摇行骗了。不要声张，到了主城再找他们算账吧。” 第二天一早，江菱还是雷打不动地练刀，只不过她的场地改成了潍坊而已。 江菱闭眼。 如今她不再过度依赖于刕御安或柴崖教的那些东西，而是闭上眼睛自己去感受。 她也不知道为何，在杀掉克苏鲁化形以后，自己像是突然念头通达了一般开了窍。 天地间，仿佛有很多股丝丝缕缕的气，通过土地绵延着，传递到江菱的感知。 江菱感受着，抽出刀，一步踏出。 挥刀，出刀，转刀，收刀。 荣篱惊讶的看着“江鹫”刀上白色的气居然虚无缥缈起来，如同跳动的火焰，时而飞舞在刀刃上，时而化成气流向外席卷。 虽然旁边的景物什么事都没有，但是荣篱总是觉得白色的气攻击性很强，而之所以没有摧毁任何东西，是因为江鹫没有下命令。 再看驳，此刻躲得远远的，眼睛一眨不眨看着练刀的“江鹫”。 这白色的气究竟是什么？ 江菱如同痴迷了一般，不停重复着这个动作，不停思考。她对旁边的声响充耳不闻，只专注于天地间的气。 丝丝缕缕的气，居然在盘旋，在纠缠，在飞舞。轨迹相当美妙，江菱沉醉其中。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江菱脑袋嗡的一声，眼前突然亮了起来。她错愕地停下，看着前方的景象。 脚下是水。澄澈无比，白茫茫的水。江菱踩在水面上，荡起了波纹，却没有沉下去。 偌大的空间只有白色。中间有一方凉亭，里面似乎坐着一个人。 幻境还是真实？ 江菱犹豫片刻，走向那亭子。然而快走到的时候，景象骤然破碎——取而代之的依旧是潍坊灰蒙蒙见不到太阳的腐朽之地。 江菱站在原地愣神。刚才那景象，是什么？ 第103章 做生意我们是专业的 来不及多想那场景究竟是什么，荣篱就拉住了她，拍卖会快要开始了。 “江鹫”了然，收起了刀。 拍卖会场并不是真实的，还是黑科技。商队纷纷走进眼前这个时空缝隙一样的东西，随后就消失不见了。 江菱走进去后，却赫然发现里面是标准的拍卖会展厅，四周观众席不是很亮，而中间却是高光。 “欢迎各位赏脸参加万商集团拍卖会！我是这场拍卖会的主持人，兔子。”台上的男人戴着兔子面具，说话语调属于特别能激发人的欲望的类型。 “相信各位都是看中万商集团的名号，才来参加此次拍卖会的。感谢各位的抬爱和支持！你们做了一个非常正确的选择！” 兔子鞠了一躬，开始鼓动气氛，声调兴奋高亢，抑扬顿挫:“在万商集团，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我们找不到！有人说我们离经叛道，为了寻宝无所不用其极！ 可是，若是没有我们兢兢业业挖掘，各位哪里来的机会得到这些东西呢？我们又怎么对得起那些支持我们的人，那些相信我们的老客户！ 谁想在万众竞争的年代落了下乘？你们想吗？你们不想！可是你们想要的东西，费尽心思想要取得，却难如登天！ 然而今日，万商集团替你们解决了烦恼。危险的事，我们去做！你们抵抗不了的逆境，我们去趟！ 而各位，只需要出钱，只需要付出金钱！你们就可以得到平日里想都不敢想，有价无市的珍宝！这是亏本的买卖吗，各位说，亏吗！” 台下火热起来，此起彼伏的欢呼响了起来。 兔子展开双臂，向着众人高呼:“今天，这些世俗伦理，通通不重要了！因为不管怎么说，我们万商集团，是最合格的商人！而你们相聚在此，也是为了给自己争一份珍贵的宝藏，或者争取更好的未来！ 我们不会让大家白白浪费钱财，每一件东西都物超所值，这是总经理对各位的承诺！ 我们也不会强迫任何一个人，这拍卖会向来是价高者得，但是一旦错过，怪不得别人，只能怪你自己下不了决心！ 各位也不想空手而归吧，都做好了为稀世珍宝一掷千金的准备了吗？” 众人欢呼起来，相当狂热，就连荣篱都握紧拳头，表情越发坚定。 江菱内心不得不冲着兔子竖起大拇指——听得人确实心潮澎湃，这鼓动程度，快赶上洗脑了。 可惜啊！江菱是个穷人。这就意味着再好的营销，也无法从她手里骗到一分钱。江菱不禁为兔子感到惋惜——为他失去了自己这样的穷鬼客户惋惜。 再看看重阳坐在最后的沙发上，戴着面具翘着二郎腿，嘴角上扬，似乎对兔子的表现比较满意。 说实话，江菱挺佩服重阳的——这个人也太会钻系统漏洞的空子了。 不让在系统商城卖吃的和黑科技，他就启动总经理身份，来灵玺原搞食物、保镖服务推销，售卖地图； 系统不让老板们使用员工，他就通过特殊空间搞拍卖会，变相给大财团各类家族提供东西赚钱，同时还展示了黑科技。 日后如果黑科技允许售卖了，那见过这次世面的人说不定会有很多回头客。 偏偏行刑官还抓不到他，因为得了利益的人和他就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举报了卖家和买家会一起受罚。 重阳感受到江菱在看他，转过头微微一笑，传音道:“怎么，江老板被我的美貌迷住了？难不成我比下面的拍卖品还有吸引力？” 江菱思考:“确实。” “我就说……呃？” 重阳有些错愕。这次江菱居然没翻白眼也没反驳？不会吧，她不会又被不干净的东西附身了吧？ 江菱看他那错愕的表情，翻了个白眼。 重阳如释重负重新靠回沙发上——熟悉的白眼，看来没有被附身。 “江老板，你得到的那头凶兽，确实是山海经里描述的驳吧？” 这下轮到江菱错愕了。重阳连这都知道？但是自己只有来的时候骑了一下啊。 重阳自顾自地思索，又传音:“不瞒你说江老板，之前有一个家族的领头商人，向我们推荐了一头凶兽，声称是驳。 长得也确实像，虽然没有系统提示，但是大部分人都默认了，就买了回来，准备当成拍卖会压轴出场。” “可是如今看来，这并非是驳，然而我们却还不知道它是什么。” “那你们不可能就不卖了吧？”江菱并不认为重阳是那种特别老实的人，毕竟无奸不商，无商不奸。 重阳一笑:“那倒是。百万千万的大单子砸在手里，这可不是我能接受的。不过这推销的话术，就看兔子的发挥了。” 江菱皱眉，忽然想到了什么:“……重阳，我们在皇陵城遇到过克苏鲁化形。可是克苏鲁已经消逝多长时间了，居然还有人复刻出了仿制版本。” “你说这驳，会不会也是同一个机构复刻出来的？” 重阳挑眉，他看过江菱的记忆，但是没想到这一层。确实有可能，但是会是谁？ 江菱拿出那两颗克苏鲁化形内丹——没错，她依旧没吃，即便镇主告诉她没毒她也没吃——谁知道除了毒，有没有诅咒啥的？ 她从座位最后方走到了重阳旁边。重阳看了一眼孟老，孟老就心领神会站起身，走上前接了过来。 第104章 拍卖会智商担当，兔子 江菱又回到了荣篱身边。 看着这个小富婆喊价，和对方争得激烈，江菱才知道——也许，镇主给的那些东西，真的是她价值观中一份报酬应有的数额。 荣篱正在争一个玉瓶。这个玉瓶，江菱都怀疑是不是研发组神话故事听多了，把王母娘娘的玉净瓶复刻出来了。 功能真的有点像——可以引灵玺原其他地方的水到瓶子中，用一次就可以拯救一次旱灾； 而且只要里面有水，水分子就会不断分裂，产生源源不断的活水，虽然江菱不知道作用机理，但是好用就对了。 江菱经着拍卖会一提醒，突然想起来自己比武大会一等奖，孙将军给了她一个盒子。不知道会是什么？ 江菱调动心神，在储物戒里面找到了那个盒子，打开。 这是什么？一个——玉制长方体？ 没错，是玉制长方体。莫名其妙的…… 叹了口气，江菱继续看拍卖会。 一件件珍宝被人拍走，有的人兴奋地跳起来，有的人垂着头不说话，一时间神色各异。 而兔子也终于罕见地沉默了两秒。 “看来是到压轴了呢。”荣篱小声对“江鹫”说。 “江鹫”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各位，玩的可否尽兴？不尽兴的话，就轮到我们最后的压轴戏出场了！”兔子的声音再次尖锐起来。 大厅中齿轮滚动的声音夹杂着野兽的怒吼响了起来，一时间人群骚动，窃窃私语。 灯光猛然亮起。 不知道什么材质的笼子里，野兽在咆哮；江菱眯眼——确实太像了，怪不得会认错，只不过爪子上没有火焰。 兔子敲了敲笼子:“各位，各位！安静听我说！” 紧接着，他的语调突然变了，变得有点低沉:“有奖竞猜！这是什么妖兽？” 人群骚动。随后有一个人站了起来:“兔子，你也太小瞧我们了吧！这是驳，山海经里面的妖兽啊！” 兔子哈哈大笑，鼓掌。然而下一秒他却说:“这位先生当真是见识广泛，和这位先生犯同样的错，也不怪我们鉴定组的很多人都被它的外形骗了。” “嗯？难道不是？”站起来的男人来了兴趣:“可是看它的外形，确实像驳……” “是的，没错！太像驳了！所以我们万商集团才将它买了下来！” 兔子哈哈大笑，却扭了一下腰:“可是，山海经当中的妖兽千奇百怪，有多少，什么形状，什么特点都未可知。 据我们最终鉴定，由kd家族提供的这头妖兽，暂时没有精确来源。” 江菱挑眉。 兔子挺有水平啊，先通过有奖竞猜环节，引人上当，点明万商集团的专业性——不是我们鉴定不专业，而是妖兽长得太专业，这总不能怪我们吧？ 其次，又点明了万商集团并非有意欺骗顾客，那我们也没鉴定出来源，有什么办法？从而稳固了万商集团招牌。 不过倒是提醒了在场所有人——这是kd家族提供的，具体内情还是他们掌握着。 “那你把冒牌货放在压轴，是什么意思？”有人问。 兔子听闻，笑着说: “既然各位都觉得它长得像驳，那就说明它这个山寨品，是有点技术含量的。 kd家族也不知道究竟了不了解内情，但是领头商人确实欺骗了我们，这是毋庸置疑的。 我们近来很担心鉴定组的状态，毕竟他们从不失手，却因为这妖兽有些一蹶不振。 今日来的各位都是大家族的大人物，可是如果万商集团垮了，谁再来拍卖会给你们推销呢？放眼望去所有的商队，谁还会整到如此多的奇怪物件？ 那既然这个山寨品是kd集团提供的，不知道……”他顿了顿，“谁愿意为大家讨要一个说法呢？哎呀，听说kd集团对假货可是深恶痛绝啊，赔偿费都不低。” 好家伙，这兔子不愧是兔子，狡兔三窟。 兔子打得一手好算盘——如果在场的有kd家族的，那就属于当面对质骑虎难下了，要想平息流言就要把冒牌货自己买回去，毕竟形象如同招牌，这么多人看着呢； 要是没有kd家族的人，谁不想捞上一笔巨额赔偿金呢？那么去找kd家族捞钱的前提就是买下冒牌驳，能买得起的多半是大家族，去对峙也不会吃亏，而万商集团怎么都不亏。 果然不出所料，竞价又激烈了起来，很多家族都认为，只要索要比出价更高的赔偿金就可以。 果然，虽然兔子已经说了这是驳的仿制品，可是自然有人不信。就比如，眼前这位kd的商人。 看到这么多家族都开始竞价，他汗流浃背，已经能想象到日后别的家族为难领头商人，上层又为难他们下层的场景了。 只见他站起来，用尽了平生最大的声音，喊了一句:“兔子，你凭什么说这是假的？你有什么证据？” 全场有一秒钟的安静，紧接着，还是出现了细微的不和谐的声音。 随后，这商人又脸红脖子粗地看向周围:“各位，你们为何听风就是雨？不要被万商集团的人给骗了！ 我们kd一向注重质量，若是假的，我们有什么脸面卖出来？” 紧接着，他又开始大声指责:“谁不知道你们万商集团总是干出农夫与蛇的事情来，难不成想坑钱才倒打一耙？” 重阳看向江菱。 江菱立刻读懂了他的意思——好吧，看在他平日里对自己不错的份儿上，就帮他这一回。 “不要吵了。” “江鹫”的声音响了起来:“你说怎么证明是假货？很简单，因为万商集团的人无意间买到真货了。” 第105章 鬼书生发难 “江鹫”在众人的目光中走下台阶，来到中心。 兔子见到她，微微一笑，似乎早就知道她会下来。 万商集团的人都是个顶个的人精，毕竟能跟着重阳的智商反应能力都不会太差，更何况还是能主持拍卖会的。 “江鹫”将大拇指和食指放入口中，吹了一声嘹亮的口哨。 一瞬间地动山摇，众人有些惊慌，还有人以为特殊空间要塌了，站起身来就准备逃跑。 体型巨大的凶兽在江菱身边现形。 趁着人还没跑掉，江菱高声道:“各位请看，这就是真正的驳。若是信不过我，大可以打开系统扫描一下。” 兔子也在合适的时机接着江菱的话说:“没错，各位！若是信不过我们，大可以对比一下这二者的区别，再做定论。” 荣篱看着台上的“江鹫”，满眼都是小星星。重阳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什么意思，我正在和一个女人抢一个女扮男装的女人？ 还挺离谱。 重阳总算是站了起来，慢条斯理活动了一下筋骨， 走下台阶。正准备说什么，却脸色一变。 他感觉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是同样来自“世界二十一天”的气息，也就是他的同事。 他来这里做什么？ 特殊空间忽然一震，又一震，接着，“嗤啦”一声被划开了一个大口子，一双黑红色大手伸了进来，血腥味弥漫。 紧接着，空间被骤然撕碎，众人尖叫。暴露在眼前的是密密麻麻数不清的怪物——天空完全黑了，这些怪物的眼睛如同千千万万个小灯泡亮了起来，十分诡异。 青面兽首的妖怪嘴中吐着黑气，有些妖怪已经幻化成人形，有些在天空中盘旋，尖利地哭嚎着——但是都跟在巨型鬼怪身后。 而为首坐在一只巨型鬼怪头上的，是一个背着书箱的文人。他弯弯的眉眼诡异至极，不像人类；而同样在一旁的有一名女子，为他撑着扇子，九条尾巴一摇一摆。 “鬼书生，你来这里做什么？”万商集团上下多少号人的眼睛在黑夜里居然也会发光，一时间江菱都感觉两波不同派系的鬼怪要打架了。 “江鹫”迅速把荣篱拉到身后——这可是自己金主的孩子，她肯定是要保护好的。 鬼书生听见重阳这么问，笑得很尖锐:“重阳，我来这里做什么，你不知道吗？” 他戏谑地开口:“为了给女人出头，听说你前几天狂得很啊！要了李婆一条命？不过你以为，李婆是不成派系的孤魂野鬼吗？” 重阳翻白眼，无语地转身跺了两下脚:“我靠，你要不要这么装？你身边的带尾巴的一大堆，又不差她一个，你何必在我兴致高的时候打扰我呢！” “打扰你？” 鬼书生眯起眼睛:“并非是打扰，而是围剿。”随后他又看向了江菱身后的荣篱:“难不成，你出风头为的就是这个女人？一命换一命，我今日就要将她剁碎喂狗！” 江菱敢说，这人要是生成杀手，估计能把老板气死——目标都能认错，那老板恐怕也没几日能活了。 不过，江菱用了易容丹，他认不出来也正常。江菱看着系统:武器制作需要——百鬼夜行时，鬼书生背后箩筐里的黄皮书0\/2。 听到鬼书生的号令，鬼怪们瞬间嘶吼着如潮水向江菱冲了过来，目光锁定了荣篱。 “你特娘的当我吃白饭的？”江菱抽刀，大吼一声冲向鬼怪。 “哼！蚍蜉撼树！”鬼书生飞起来，双手一转，竟然凭空抓出一面旗子来。那旗子上下附着着蓝色的火焰，舞动时居然带着阴风。 招魂幡！ 重阳挑眉，在鬼书生对准了江菱准备发动时，重阳一跃而上，一脚踹向鬼书生。 鬼书生抬手抵挡，向后飞出去了几米远，就听见重阳冷声:“欺负小孩子算什么本事？有种和我打！” 鬼书生冷笑:“打就打，当我怕你不成？没有我，等会儿鬼怪依旧会吞掉她！” 江菱挥刀，刀带着残影砍在鬼怪身上，削铁如泥。然而鬼怪数量太多，一时间却也打不完。 又是这样。江菱一脚踹开眼前的鬼怪，就听见了荣篱的叫喊。几只盘旋在空中的鬼怪抓住了荣篱的衣服，将她带到了半空。 “荣篱！” “江鹫”想要伸手去够荣篱的衣角，却被追上来的其他妖兽扯住了衣服，一哄而上踩在了江菱身上。 重阳正和鬼书生打得水深火热，扭头一看这场景，就要飞下来帮忙。然而一阵冷风吹过，重阳的腿上却爬上来了结实的寒冰。 不远处，九爷踏着飘起来的风雪，走了过来。 “啊，玛的！” 鬼书生一杆子挥过来，重阳掏出一柄木制短刀，与那招魂幡撞在一起。 幸亏重阳是机器人没有魂魄，不然未必招架得住这两个人的组合拳。 鬼书生抬头一看，看见会飞的鬼怪带着荣篱越来越近，哈哈一笑，随后转身飞走:“重阳，你就和鬼怪们慢慢玩吧，人我先带走了！” 江菱被鬼怪围攻着，奋力挥刀斩开眼前的鬼怪，然而却还是眼睁睁看着荣篱被鬼书生带走。 万商集团正和成百上千的鬼纠缠在一起拼杀，重阳被突然出现的九爷用冰绊住了脚步，正费力和鬼怪对抗。 又是这样。 明明近在咫尺，明明不顾一切想要撕碎逆境，然而鬼怪却还是无穷无尽，挡住她前进的步伐。 她的上衣都撕裂了，脸上布满了血污，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鬼书生抓起荣篱的脖子，消失在视野中。 鬼书生一走，九爷也自知顶不了多久，于是在重阳打碎了冰，江菱即将冲过来时，飞快地逃走了。 领头人一走，剩下的鬼怪就如同鸟兽溃散，没多久战场又恢复了平静。 然而，江菱望着鬼书生带着荣篱离开的那个时空缝隙，毫不犹豫飞奔上前，在裂缝即将消失时跃了进去。 “江菱！”重阳大喊，还是没能阻止她。 第106章 觉醒异能 江菱心中有一口闷气。 在柴崖策划了爆炸时，她束手无策，是重阳带着她逃走，机体损坏；蛋哥背叛时，她又没能守住自己需要的东西，让他得了便宜。 而现在，镇主给了她那么多钱，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她却还是眼睁睁看着荣篱被抓走。 难道一辈子，都要看着珍贵的东西被别人摧毁吗？ 江菱生于一个并不完整的家庭，父亲是法医，而母亲是航空部队的人。 自从她出生起就没见过母亲，只有父亲将她带大。可是父亲很忙，一周见面也就只有他晚上下班回家。 江菱幼年就见到了各种黑暗面，又因为极度缺乏照顾，导致她感情淡漠，长成了沉默寡言又冷漠的大人，本来是这样。 背叛不算什么，天大的荒唐事她也消化的很快。 可是，偏偏有人，在末世环境中对她散发了善意。这让江菱觉得自己平淡无味的人生多了一点起伏。 荣篱不能死。这不仅是给镇主的交代，还是给过去的自己，那个随波逐流，冷漠至极的自己，一个交代。 她不能一辈子都过那种碌碌无为的日子，也不能不争不抢将所有东西双手奉于他人。 给我点时间，一点就够了。 江菱从来没有这么急迫地想完成什么事，或者拯救什么。 可就在她穿过裂缝时，场景忽然变化:之前那个白色的空间又出现了。脚下是泛着波澜的水面，中心有一个凉亭。 江菱这次不再犹豫，她已经知道这是幻象，她只想快点出去救人。 只见她三步并作两步向着凉亭飞奔过去。什么都不重要了，人命，这才是最要紧的。 这次，凉亭没有消失。江菱喘着气踏上台阶时，发现凉亭中端坐着一具骷髅。 江菱抱拳，喘气:“这位前辈，多有得罪，我只想找到出路，赶紧出去救人。”说完，她走上前来，匆匆端详了一下石桌。 一个盒子？ 只不过，盒子中心缺了一块儿。江菱拿起盒子，缺的似乎是长方体形状。 灵光一现，江菱迅速掏出之前孙将军给她的盒子，里面的玉制长方体还在。 抱着试一试的念头，江菱把它放进了缺口。大小竟然……刚刚好。 “啪”一声，盒子打开了。出乎江菱意料，里面只是看起来很普通的一个画着花纹的卷轴。 江菱迅速打开，只见上面写着: 幼童稚子欲成仙，痴痴难寝半世癫。 某日魂回已大成，衔草刀斩寰云燕。 江菱皱眉。就当她正准备放下卷轴继续找出路时，卷轴上的图案悄悄飘了起来，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着江菱而去。 “嘶——” 钻心的疼痛自胸口传来，江菱瞬间就弯下了腰，躺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眼前的场景又变了——一个气凝成的人影，虚无缥缈，站在水面上，挥刀斩出。 明明只是挥了一刀，天上路过的燕子却突然跌落，断成两截，化作云烟消散。 “刀斩云燕，意过云烟。” 空中传来叹息之声，伴随着的还有胸口剧烈的疼痛。 江菱直冒冷汗，但是还是咬牙站起身。在她看不到的后背处，墨色的花纹渐渐显露。 江菱咬牙，挥出一刀，眼前景象轰然破碎。 鲜红的血像弯弯曲曲的蜈蚣顺着江菱的胸膛流下。江菱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笑得诡异的书生，又看了看自己胸前贯穿胸膛的招魂幡。 怪不得心脏那么疼，原来是被人攻击了？自己要死了吗？ 在书生身后，是已经被牢牢绑在柱子上的荣篱。此刻她正泪眼婆娑看着江菱:“江哥哥！” 书生哈哈一笑:“你进了裂缝竟然还在发呆！我对你来说就那么值得轻视吗？ 居然也敢孤身一人闯进我这大殿里，但也是个有勇气的。不过你很快就要死了。” 江菱虽然感受到了疼痛，但是同样她感受到的还有滔天的恨意。仿佛有千万个冤魂的心纠缠在了江菱身上，虽然疼但是她并没有感觉自己要死了。 “江鹫”抽出刀，吐出一口血，嘿嘿一笑:“亏你还是个书生，竟然这样不懂风雅。你不知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么？” 书生面色荒唐地看他:“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有闲心想这些？不愧是空有力气的莽夫。” 说完他看向荣篱:“这女人倒是稀奇得很，居然是炉鼎的绝佳人选。你死后，我会替你接管的。” “江哥哥，你走吧，你打不过他的……”荣篱眼睛湿漉漉的，哽咽着说。 江菱将招魂幡从心脏处拔了出来。鬼书生惊讶的望着她:“你难道不知道，这样血液流失得更快吗？” “我拿了别人的钱财。江某一介刀客，收了委托报酬便要护人周全，至死方休。”江菱举刀，全然没去想为什么自己心脏被捅穿了还能活。 “……你心脏被捅穿了，居然没有事？”一旁的九尾狐惊呼道。 江菱感觉自身情况很微妙。 虽然她依旧是肉身，却感觉每一滴血液，每一处筋脉，每一处感知，都好像山间滴落的泉水，画布上落下的墨滴，仿佛随时都可以化成一团气飘散。 她周身居然升腾起墨色的云烟，与刕御安全然不同——刕御安的气锋芒毕露，霸道张扬，人为塑造的痕迹很强； 而江菱身上的，时而有形却又幻缈，就如同自然万物和谐，并没有任何外放的杀气。 她感觉自己似乎只要走一步，身子就会化为幻影游离于天地；只要挥一刀，就如同四季更替，昼夜交叠一样周而复始稀松平常。 “江某，前来讨教！” 第107章 何等境界? 面对铺天盖地而来的鬼怪，江菱出手的那一刻，荣篱瞪大了眼睛。 以有形胜无形。江菱身边墨色的气虽然没有杀气，但是却气流涌动，突然暴增。 江菱刀横在眼前，一刀挥出。 大地如同被墨色浸染的白纸，一点点变黑，空气中传来潮湿的泥土清香。气流层层荡开，鬼书生却吃惊得瞪大眼睛，随后慌忙用袖子遮蔽—— 这种气，伤的不是肉身，而是魂魄。没错，就是魂魄！无论什么生物，失去了魂魄，永远不得转世投胎，那是真正的磨灭！ 可是遮住了口鼻有什么用呢？ 这气就好像空气一般，渗透在每个细胞，就好像每天太阳东升西落，无法避免落在身上的日光。 没有杀气的东西，才是最可怕的，因为它已经成功的伪装成了大自然的一部分。 “快跑！”鬼书生此刻也顾不得那么多，率先向殿堂外冲去。 身后，江菱的刀在手里流转，狠厉地砍在鬼怪身上。 鬼怪没有临死前的吼声。鬼书生吓出了冷汗——真的是磨灭魂魄！这到底是哪位大能？原来没听说过这号人物啊！ 可是随即，他的身体居然迟钝了起来，四肢百骸能明显感觉到气在侵蚀他的身体。 他看到的场景变了——一望无际的黑色湖面，他在上面不停奔跑，却只有脚下的涟漪。 招魂幡破了。 这种情况下，他居然看到了千千万万被他害死的冤魂浮出了水面，尾随在他身后。鬼书生不论跑得多快，那些冤魂始终如影随形。 “你们追我又怎样？我鬼书生，操控了一辈子的鬼魂！会怕你们？”鬼书生见它们始终尾随却没有动作，又哈哈大笑了起来。 “江鹫”斩断锁链，放荣篱下来。 而荣篱则是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躺在地上血肉化为一滩水的鬼书生，抓着江菱的袖子，怯生生问道:“江哥哥，他死了吗？” “江鹫”点了点头:“死透了。不过，他的灵魂估计在磨灭时还认为自己在逃跑吧。” 真是世事无常。江菱跟着柴崖学雷之力，跟着刕御安学风之力，可是最终她得到的第一种力量，居然是水之力。 “叮——恭喜江老板，成为第1376个觉醒异能的人！目前击杀s级别末世生物排名:93，请老板多多练习，开发自身潜能哦！ 备注:觉醒顺序不代表异能强弱程度和潜力。” 可接下来的提示却让江菱重新警惕了起来。 “叮——恭喜老板，击杀‘世界二十一天’第二十天——傀儡师鬼书生的分身傀儡。” 击杀……分身傀儡？ “我就知道你有点本事，不然也不会独自闯进来。” 江菱一把抓住了那只向着她腹部掏过去的手。背后的荣篱，此刻一脸诡异的微笑。 世界二十一天果然没那么轻易被抹杀。 殿堂里阴风阵阵，原本的荣篱外貌一变，骨骼咯吱作响，身形逐渐高大起来。门外，数以万计的鬼怪嘴里发出“赫赫”的响声，盯着殿堂里的猎物。 “我说呢，打死了boss怎么没掉东西。”江菱看着眼前这个书生，紧接着她又看向殿堂外。 “打架不专心，你是在找这个吗？”鬼书生嘴一咧，打了个响指。 黑压压的鬼怪忽然趴下去，露出了头上的尖角和触目惊心的红色。那硕大的角上，一抹红色随风飘荡着，浓重的血腥气飘散开来。 荣篱被穿在角上，脸色惨白，低着头没有声息。 “荣篱……” 江菱瞪大了眼睛，一时间竟然忘了鬼书生还在对面，她急迫地要冲上去。然而鬼怪扑上来，无数双尖锐的爪子贯穿了她的胳膊，腹部，将她按在地上。 江菱挣扎着，嘴里不甘心地发出了怒吼。父亲死的时候，她也是如此无力地看着那些人逍遥法外。 “我很好奇。心脏被洞穿了都不会死，那如果全身的血肉都被分食了呢？”魅惑的声音传来，李婆扭动着腰身，走了过来。 鬼怪一哄而上，将江菱围得密不透风。他们抓挠着江菱的肩膀和后背，咬在她身上，扯下一大块儿血肉。 疼痛，伴随着恨意，刻骨铭心。原来恨意真的有感知，那是对这个世界的厌恶。 小学的时候，别人都在学兴趣班，可是江菱笨手笨脚，没几天就被老师退了回来。 那时候父亲说:不感兴趣的话，就不学了吧，用快乐换来的三脚猫功夫，不值得。 初中的时候，大家都交了一堆新朋友，老师却在开家长会时给父亲反映:你家孩子太闷了，也不知道和同学交流交流。 父亲的反馈是:江菱，老师夸你有思想，耐得住寂寞，比同龄人深沉。 高中，学习压力大，江菱整日闷头看书，分不清昼夜，而父亲沉默了一会儿，第二天却帮她请了假，难得休假带她出去玩。 直到今天，她还记得那天的风很凉快，父亲的笑脸历历在目。 可是，这样的父亲，却被这个世界害死了，这样独特的我，为什么还是芸芸众生呢？ 江菱又跌落到了那个凉亭。恍惚间，凉亭里那具骷髅，此刻却站起了身子，走到躺在旁边的江菱身边，坐下。 江菱转头看他。 他却像个长辈一样擦掉了江菱的泪水，拍了拍她的头。 “我小时候啊，特别想当神仙。” “世人皆道我眼高于顶，毕竟在凡人看来，仙凡有别，这条大路，我一个黄毛孩子怎么能踏足？” “可是我没听。我拿着刀练啊练啊，食不下咽，寝不安席，就盼望有朝一日能出类拔萃，世人都说我疯了。” “后来遇到了神仙，他却说我资质不够，没法成功。我心灰意冷，对这个世界厌恶——成事者，天资出众有十之八九，可惜我不是其中之一。” “后来想通了，不成仙有什么要紧？我的刀法不会骗人，当不了神仙，就当天下有名的刀客。” “春去秋来，雁过无痕，我已经是垂垂老矣，可我还在练刀，看上去一事无成。” “有一天，外邦入侵，十万火急。我来到村口，就看见那些人拽着村民举刀就要砍。” “你可能不信，危急关头，当我放下了执念，只想着救人的那一刻，我始终突破不了的刀法，居然突飞猛进达到了大成。” 骷髅嘿嘿一笑，拍了拍江菱的脑袋瓜:“年轻人，切莫急躁。学刀并非只为了胜负，而是为了有能力保护身边的人。” 第108章 营救成功 江菱忍着痛坐起来，行礼:“敢问这位前辈，尊姓大名？” “老夫名叫孙伯贤。”骷髅哈哈一笑:“我看你身上也有练刀的基础，反正老夫也出不去，所以就将传承给你吧。” 江菱眸子里闪过几分恍然:“那前辈难道是孙将军祖上……” 骷髅点点头:“我看你手拿玉牌，上面毫无煞气，就知道是孙家人主动给你的。” 玉牌，是那个玉制长方体吗？ 不管怎么说，江菱还是道谢。孙伯贤摆了摆手:“得了传承，你也算是我关门弟子了，不必如此多礼。出去吧，你的事情还未完成。” 鬼书生望着成山的妖兽，嘴角上扬。 李婆靠在鬼书生肩头，在一边煽风点火:“哎呀～郎君，你可真厉害，这么多的妖兽，怕是用不了多久，那人就变成骨头架子了～” “点墨江山总共有五个层次。你可记住了？” 骷髅在江菱脑袋上轻轻一点，江菱脑袋里像是有惊雷炸响，瞬间清明——用刀的知识如同潮水涌入脑海。 开悟。 紧接着，骷髅一挥手，幻境破碎，鬼怪群中的江菱，猛然睁眼。 “嘶——” 鬼书生皱眉，隐约感觉不对劲。似乎看到了什么，他瞳孔一缩，毫不犹豫一把抓过李婆的领子，将她挡在身前。 “嗤。” 细微的响声过后，一阵墨色的水雾弥漫开来，那些扑上去的鬼怪居然直接变成了雾气消散在了空中。 “江鹫”摇摇晃晃站了起来。身上到处带着鲜血，却没有伤口。 二层次——点墨江山·画戟成书。 外面的鬼怪咆哮着，却被雾气绊住了身子，毫无反抗之力就变成了雾气。鬼书生表情也有些挂不住了，这可是他的真身，居然也在被水侵蚀。 江菱将刀竖起来，眼睛里跳动着的仇恨更盛:“速战速决，没空陪你浪费时间。” 说着，她居然嘭一声化为水汽。 鬼书生错愕，再眨眼间，“江鹫”却骤然出现在了眼前，一刀而下。 鬼书生惊慌地闪身躲避，那刀砍在了他的左臂，他的左臂居然瞬间化为了水雾炸开。 好强的威势！ 与刚才不同，鬼怪对江菱的影响几乎变得微乎其微，他们咆哮着想要冲上来，却像是行走在沼泽上，动作越大陷得越深，纷纷化为雾散去。 鬼书生惶恐地看着左右:不再是殿堂的场景，而是一片空白的水面。只有他和江菱两个人。 “你……算你狠！”鬼书生在江菱又要攻至身前时，硬生生抗了一刀，舍弃了右臂，大吼:“犬牙！” 那双巨大的手又出现了，居然将江菱的空间撕开了一个口子。鬼书生想也没想从那个马上就要闭合的缝隙一跃而出，头也不回逃跑了。 江菱没有去追，而是收了结界，跳到了鬼怪背上，将荣篱放了下来。 荣篱腹部的洞在冒着血，身体还温热。 江菱抱着她，鼻子一酸，第一次哭了。 末世刚到来的时候，她只顾着逃命来不敢哭。 发现怪物的时候，她为了活命来不及哭。 可是此刻，她哭得稀里哗啦——似乎在一瞬间，所有的难过委屈涌上心头，她的内心居然生出了恐惧。 恐惧自己的未来，悲叹别人的命运。和强者待在一起时，没法哭；然而她看到荣篱，才真切感受到生命何等脆弱。 似乎感受到了“江鹫”的眼泪，荣篱强撑着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就看到了流着泪的“江鹫”。 荣篱张了张嘴，却吐不出来一个字，甚至连抬胳膊的力气都没有了。江菱捂着她身上的血洞，泪水模糊了眼睛。 空有一颗慈悲心，却无半两济世银。 难道真的就这样了吗？ “水者，承载天地万物之灵气也。 有人说它随波逐流，可是却不知它无感无影，包容万物，遇尖锐之物而不露锋芒，遇拙劣之物不自惭形秽。” “天地万物，未有可伤水者。” 恍惚间，江菱手上渗出了墨色的雾，钻入荣篱的体内。 就像是水泥灌注了钢筋建筑，那个血洞居然一点点被收缩，生出筋肉，长出血管；再后来，竟然一丝伤口也没有了。 荣篱呼吸变均匀了。江菱慌忙扶她起来，那种必死的伤居然好了。 但是荣篱依旧很虚弱，可见身体内部还没有完全修复。她吃惊得望向“江鹫”，有气无力地问:“江哥哥，你是神仙吗？” 江菱不知道怎么回答。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只能吹一声口哨，召唤出了驳。 接着，她打开那个鬼书生逃跑时忘了背上的书篓，果然里面有两本书。 “恭喜获得鬼书生的黄皮书2\/2。” 江菱等了半天，也没提示得到了传承的提示音——如果孙伯贤给她的传承并非天南星脚下的传承，那她得到的是什么？ “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快走。” “江鹫”骑上了驳，扶着荣篱坐在前面，拍了拍驳的背:“回垂星镇。” 驳嘶鸣了一声，扬起蹄子窜了出去。 荣篱坐在前面，感受到“江鹫”的头靠在了她的肩膀上，就说道: “江哥哥，你真的不是神仙吗？我还以为自己要死了，结果你把我治好了。听说神仙可以活死人肉白骨……” 可是她叫了几声都没反应，紧接着她听见“扑通”一声，急忙转头。 江菱昏迷了。她把头靠在荣篱肩膀上的那一刻，其实已经没有意识了。而她此刻从驳身上滑了下来倒在路上，驳还在往前跑。 荣篱急坏了——这种速度她是没法从驳身上下来的，更何况驳不听她的话。她大叫着“江鹫”，却眼见着驳带着自己越跑越远。 第109章 解情毒 好热。 浑身骨头和断了一样，有一种摧枯拉朽的疼痛感。 呼吸都困难，每次呼吸都会疼，疼得她恨不得撒手人寰。 嘴唇挨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里面有气传来——似乎是灵气。 呼吸畅快了点，江菱总算不再折腾。 易容已经解除了。江菱躺在床上，感到一只温热的手抚在她的额头。 柴崖面色有些凝重。刚才他给江菱渡了一次气，就发现她的身体有了些许变化——这是觉醒异能的标志。 水异能？怎么会如此…… 柴崖皱眉。觉醒水异能的人中，强者并不多。可是江菱偏偏觉醒了水异能，这也就意味着以后柴崖能在这方面帮到她的机会少之又少。 还有，她体内的传承到底是谁的？柴崖本来是想让她去找雷公的传承，可是却发现已经有人给她主动递了传承。 看她的身体状态，似乎经历过一场大战。和她战斗的，又是谁？ 柴崖心事重重又俯下身准备给江菱渡气，哪知江菱却无意识一把抱住了他。 江菱呼吸不畅，但是一旦嘴唇挨到柔软的东西，就会有灵气传过来，因此她觉得一定是呼吸机。 脑袋不清醒的状态下，为了呼吸下意识就抱住了柴崖，一个翻身把他压在了身下。 你别说，这呼吸机不知道是什么材质，还挺软的？ 柴崖错愕。这孩子年纪轻轻怎么牛劲儿这么大，他试着推开江菱，结果推不动。 两个人就这么抱在一起一上一下躺在床上，江菱咬着柴崖的嘴唇，吸食着灵气。 男人就是男人，就算变成秩序他也是男人，骨子里刻着最原始的欲望。这下可好，被江菱这么一抱一压，柴崖瞬间就觉得身体燥得不行。 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结果江菱搂得更紧了，整个人都贴了上来。 柴崖身体紧绷，默念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江菱体内像是有一摊湖水，灵气源源不断送入她口中，却激不起半点波澜。 柴崖索性不挣扎了，抱着江菱一下子翻了个身，把江菱压在身下。你不是亲我么，让你亲个够！ 两个人抱在一起热烈地吻着。柴崖也不再推脱，而是将手抚上了江菱的后脑勺，闭眼，像一只凶悍的豹子，渡气的同时还咬着江菱柔软的嘴唇。 江菱本来觉得浑身发冷，结果现在觉得似乎抱了一只散发热量的巨型狗子，一下就热乎了起来。 呼吸畅快多了。就好像溺水时突然得到了氧气瓶，她现在总算是喘了口气，不自觉回应着柴崖。 她此时依旧迷迷糊糊，却一把扯住了柴崖的衣服。 “嗤啦”一声，柴崖的衣服被撕开好大一个口子，露出结实的胸膛。 柴崖皱眉。这可不妙，难不成是中了情毒？ 江菱还在吻他，抱着他，脑袋蹭来蹭去。柴崖顶着江菱的侵占，手搭在她的脉象上。 草。一语成谶。 柴崖推开江菱，想把她叫醒:“江菱，江菱！！”他可不当趁人之危的小人。 可是叫不醒，江菱受到的鬼怪攻击太多，不知道究竟有几只体内带这种毒素，一时半会儿根本醒不来，只有男欢女爱才能解。 江菱双手已经在柴崖身上胡乱摸了。她紧紧皱着眉头，感觉身体在极度渴望着什么，明明手脚冰凉，却燥热难安。 柴崖呼吸越来越急促，最后低沉地喝了一声: “江菱你记好了，今日被强迫的是我，要吃亏也是我吃亏，别一觉醒来生米煮成熟饭，又翻脸不认人了！” 说完，他手一勾，关上了门，紧接着褪下了江菱的衣服。 小小的人平日里看着那么活泼精神，此刻在柴崖身下却瘦弱的像一棵小苗；但是傲人的身材此刻却一览无余，原本柴崖一直觉得她是小孩子来着。 柴崖视线落到一处，瞬间就感觉气血上涌，再也没了半点理智。他低下头，一把搂住江菱，狠狠亲吻着她的锁骨，接着是胸脯，手向下移…… 江菱呜咽了一声，潜意识里多出了一丝欢快，哼哼唧唧起来——如此一来，柴崖被一激，呼吸更粗重了。 虽然她依旧意识混沌，可是却不由自主双手攀上了柴崖的肩膀，搂住他的头——她喜欢对方结实的后背和腰身，虽然不知道是谁。 怀里的人软得不像话，柴崖表情如同醉酒一般，胸膛一起一伏，和江菱吻在一起，手控制不住地抚摸着江菱的大腿。 两个人脱到一丝不挂缩在被子里，相互慰藉着，一直持续到天快亮才停下。 直到下午，阳光晒进了屋子里，江菱才悠悠转醒，伸了一下胳膊——好暖和，真暖和啊，怎么这么暖……呃？ 江菱错愕地盯着自己身后没穿衣服睡得正沉的柴崖，此刻他结实的手臂还搭在自己腰上。 江菱一下子蹦了起来。 呃？？？？ 再看自己，也是一丝不挂，感觉到下面一片温润，又隐约记起来昨天柴崖说的话。 呃？？？？？？？ “啊啊啊啊啊啊！！！” 柴崖被尖叫声一惊，瞬间坐了起来，转头望向这边，就诧异地看着江菱跪在床上，低着头面向他。 柴崖闭眼皱眉，心有余悸吐出一口气:“卧槽……大下午的你要把我心脏病吓出来吗？” “对，对不起……昨天，是、是我不对……”江菱唯唯诺诺给柴崖磕了个头——没错，确实是俯下身子脑袋点地的磕头。 柴崖还以为是什么大事，这一听，长出一口气，又像一只咸鱼一样拍在了床上，闭眼，翻身。 “道什么歉啊，你中了情毒。更何况你情我愿的，昨天看你也挺尽兴。你都21了，和男人开房也不用经过父母允许了吧？” 江菱脸色爆红。话是这么说，但是总觉得柴崖吃亏了。又想起了昨天的所作所为，江菱脸红得滴血，捂脸。 不得不说，体验感没得挑…… 沉默了一会儿，江菱又看到了自己满身的吻痕，还有柴崖后背上数不清的抓痕——显然都是对方所为。 空气凝固了。过了一会儿，柴崖背对着她，又开了口:“……不过，你身材挺好……” 江菱瞪大了眼睛。你小子吃上瘾了是吧？她刚才的愧疚一扫而空，狠狠爬过去扇了柴崖的胳膊一巴掌。 “干嘛！” 柴崖皱着眉头睁眼转身看着江菱，只见她脸红得要命，怔怔地看着自己。明明准备骂人来着，结果一看柴崖的脸，又忘了要说啥了。 气氛短暂安静。柴崖斟酌了一下，踌躇着开口:“干嘛，让我负责？” 江菱呆呆的举起大拇指，大脑宕机:“哈，哈哈，我也夸夸你，体验感确实没话说。” 柴崖愣了一秒，气笑了。 第110章 浓情蜜意 “这么夸我，难不成是还想再来几次？”柴崖挑眉，又引来了江菱一记开山拳。 话说无论再铁石心肠的男人，当一个小姑娘把身子毫无保留给他的时候，只要是个好人，再硬的心也会柔软下来。 所以，当江菱像一只小猫缩成一团，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的时候，柴崖没忍住笑了起来。 怪可爱的。 随后，他就伸手一捞，把江菱捞进了臂弯里。 江菱把脑袋从被子里探出来，又羞又恼地看着他；而柴崖却装作没看到，从容闭眼。 江菱不解。难不成只有自己这么害羞？她全然没注意到柴崖憋笑到已经僵硬的嘴角。 闹腾了一下，江菱居然又窝在柴崖怀里睡着了。柴崖睁眼，转头看着一整个脑袋都埋在他臂弯里的江菱，眼神柔和下来。 可是他到底还是初尝滋味，没有多少自制力，看江菱睡着了，没忍住又开始动手动脚。 只是搂着，不干什么。柴崖告诫自己。 第二天早上。江菱总算还是爬了起来，而柴崖已经穿好了另一套衣服，正在背对着江菱往手腕上戴表。 听见动静，他转过头:“醒了？” “嗯。”江菱依旧脸红，没看他，坐起来穿衣服。 柴崖盯着她，好一会儿才开口:“江菱，你得到的传承是谁的？” 江菱挠头，想了好一会儿:“呃……孙伯贤前辈的？” 孙伯贤？ 柴崖一挑眉，默默收回了昨天“水异能不强”那句话。毕竟孙伯贤的造诣就算是他也不会冒然评价。 不过他也有些发愁——自己的能力是雷和火，所以只能发布有关于这两种异能的任务。 可是江菱觉醒的是水异能，这武器又得从哪里去找？ 重阳皱眉，想来想去，还是打通了迷雾的电话。 “你他大爷的，我都没有女朋友！！！你倒好，和女人在外面逍遥快活，现在还要让我给她发任务？” 迷雾上来就是哀嚎，结果就听见一旁的青灯狠狠打了他一巴掌:“你叫唤什么？就你这样整天盯着屏幕看，屏幕能让你找到女朋友吗？ 都不知道出去走一走，你指望着人家姑娘送上门来？柴崖能找到是人家的本事，换成是你说不定还不跟你呢！” 迷雾沉默了一会儿，叹气:“哎，还是窝在家里舒服。我还是不找了吧，反正也找不到。” 说完，他又道:“其实这个任务本来就是自己出现在任务数据库里的，指名道姓要求给江菱，你今天问，正好直接发到她那里。” 柴崖点了点头，不过又听见迷雾说:“不过，最近有一个人我挺关注的，觉醒的力量是火，作为交换，你帮我给她发个武器任务吧。” 柴崖想都没想同意了。挂掉电话，江菱从屋里面走了出来，伸了个懒腰，就听见了系统提示音。 “武器任务变更，由于老板觉醒了异能，可制作武器:？？？(品级:未知) 所需条件:收服一种山海经妖兽(已完成) 与世界级npc进行一次比拼，并获得胜利(已完成) 得了某位神秘大能的唯一传承(已完成) 施展异能超过两种层次(已完成) 所有条件已经满足，可前往中枢站点进行武器制作。 小趴在此提醒:此武器为绑定物品，无法售卖和赠与！ 如果携带杜邦炎弥的脊柱、鬼书生的黄皮书、皇陵幽邃草，武器说不定会变异哦！ 拥有物品越多时，变异概率越大。当三种物品同时拥有时，武器百分百变异。” 江菱欢呼。虽然这个任务变来变去，但是总算努力没有白费，激动之下又搂住了柴崖亲了一口。 柴崖咧嘴。接着看到墙角边十几个雾鬼探头探脑，又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 “怎么样，需要我陪你去一趟中枢站吗？” 柴崖想了想，刚好灵玺原探索时间快结束了，他开地图本来就是为了见一见江菱，剩下几天就让雾鬼看着去吧。 “行啊！”江菱心情美丽地在系统上点来点去，还哼着歌。不过她又想到了什么，回过头望向柴崖。 “喂，你那时候为什么坑我？”江菱问的是祭典活动里面那场爆炸。 柴崖听闻，有些无奈叹息一声:“不是我想，而是因为系统有自我修复和调节功能。 如果你一路太过顺利，很有可能被系统当成bug灭杀掉。” 昂——人为避险？ 江菱没有回垂星镇，只要吹一声口哨驳就会回来，也犯不着和谁道别。时间紧迫，柴崖送她去中枢站点。 不知道为什么，江菱总觉得柴崖放在自己身上的心思比以前多了许多，也变得不耍小聪明了，可能是她的错觉。 她已经很长时间没坐过这么完整的车了。以往停在大街边上的车，不是少了轮胎就是扭曲变形，怎么都不合适。 吃着芒果，江菱心情大好，不时给柴崖喂一口。柴崖盯着前方，微微歪头张嘴，对芒果的味道给予了充分肯定。 随后，他悄悄瞥了一眼江菱——夏天穿的都没那么多，只是遮住了不能受伤的部位，所以发红的吻痕多半都露在外面。 柴崖不动声色转移了视线——其实他跟着一起去，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不想让别人说江菱闲话。 第111章 汗流浃背了吧 江菱原本以为，中枢站点只是一个很小的场地，但是如今看来，她的想象力还是不够丰富。 这里更像是一座未来化的城市。盘旋街道纵横交错，摩天大楼拔地而起，只不过，进来的时候需要提交一定的费用。 由于阳光刺眼，柴崖带着墨镜，一路无话。这一路并不近，也走了好一阵时间。 终于，他们在一栋直冲云霄的楼前停了下来。按下电梯，升降梯一闪便消失了——对于这种特别高的楼层，升降梯居然用的也是时空穿梭。 到了209层。电梯里并不止江菱一个人，还有一堆相貌各异，打扮古怪的人，想必都是人类老板，来此地打造兵器。 209层并不像是封闭的楼层，而像是单独的一个空间，到处都是商铺，兜兜转转，江菱顺着指引在一所修建讲究的别墅前停了下来。 “就是这里了。”江菱一抬头——豁，好长的队伍，看来又要排队等着了。 柴崖戴着墨镜，看了她一眼。他有些不理解为什么江菱要老老实实排队，按理来说他是云崖会一把手，这里的产业有一大半在他名下，江菱直接进去就行。 可是转念又一想，江菱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只能排队等着——这种感觉让他颇为不爽。 “不好意思，做不了，你带来的土龙头骨不合格。”好不容易跟着队伍进了大厅，江菱就听见柜台前的人说。 她侧过身看了一眼:那人长得五大三粗胡子拉碴，凶神恶煞的；旁边还站着一个戴着微笑表情面具的男人。 “怎么会不合格？”站在柜台前的玩家听后，很着急:“刚才你拿过去的时候，明明说是合格了的！现在就变成假货了？” 柜台前的男人瓮声瓮气的:“我说不合格就是不合格，拿着你的东西滚蛋！” 玩家不服，气得脸红脖子粗:“你算什么东西？你一定是私藏了我拿来的东西，做贼心虚！赶紧给我拿出来！” 柴崖一挑眉。确实，他刚才看见那个男人把土龙头骨趁别人不注意替换掉了。 自己云崖会的人，居然也在暗中谋利？ 柴崖饶有兴致的看着那两个人。 可是还没等前面的客户说完，微笑脸就挥了挥手，示意送客。江菱前面的那个人就这样被架着出去了，任凭他怎么叫喊。 没办法，这是个拳头说话的世界，强者为尊。 轮到江菱了。柜台的男人看到她满身的吻痕，一愣，随后露出猥琐的笑容。 江菱将东西放在柜台上，男人拿起来看了看，假装思索道:“这东西……做不了啊，我们这儿不能做。” “可是地图指引就是这里。”江菱开口，她也知道这男人在刁难人。 男人咧开嘴:“按理来说是不行的。不过……如果你陪我睡一晚，说不定我能格外开恩给你做呢？” 说着，他又露出毫不避讳的目光，在江菱身上扫来扫去，还舔了舔嘴唇:“啧啧……看样子是个烧货啊，玩的这么热烈……” “咚咚。” 修长的手指节在柜台上重重敲了两下。男人抬头，看见了柴崖，脸上表情瞬间僵住。 云崖会的人太多，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见到上层的人。 所以，为了解决管理不得当的问题，每个人都在系统中录了身份，同一个组织的人一扫描就知道对方是谁。 而此刻，眼前这个眼睛背对着阳光，依旧闪烁着暗芒的男人，系统扫描上清清楚楚的写着几个大字: 云崖会一把手，[柴崖]先生。 男人僵住了，微笑脸吓得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匆忙整理服装； 在场的所有工作人员一瞬间停下了各种吃瓜摸鱼的姿势，赶紧坐直了身子，又垂下了头。 “老……” 众人的“老大”还没说出口，柴崖手指点了两下桌子。声音并不响，但是却如同沉重的钟声敲在每个人心上。 这是闭嘴的意思。 一瞬间周围安静得不正常，江菱有些懵，就看到所有人都胆怯地望着柴崖。 柴崖眼睛扫过四周，最后又停在了柜台男人身上。 完蛋了。 男人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虽然说他是个最底层的打工仔，但是也远远看过一把手在刀山血海中的恐怖场景。只那一次，他就被吓破了胆，连夜申请调回了这里。 随后，柴崖冲着江菱扬了一下下巴，居高临下看着男人，出言:“我啃的，你有意见？” 微笑脸吓得面具都要变形了，脚步一软跌跌撞撞跑上前来，一把搡过男人，站在了柜台前:“怎……怎么会！哈，哈哈……这是您，您的私人生活……” 江菱看了一眼柴崖，见怪不怪。 老早之前她就猜到了柴崖绝对不是普通末世生物，他的级别可能比重阳还高。 “所以，武器能做吗？”她又问微笑脸。 微笑脸想擦擦汗，又不敢抬手，只好频频点头，低着头不敢看柴崖:“当，当然！您放在这里，下午就可以取了……” 接着，他看到黑着脸的柴崖，赶紧改口:“不、不……请二位，稍微坐一会儿，马上，马上就好！” 这种情况，非常像老总来视察，被吓坏的部门经理。而且，最糟糕的是，是在捞钱坑人的时候迎面撞上了老总。 真是铁头娃啊，不知道这是不是他们最后一天工作了。 江菱也不多说什么，走到一旁的椅子旁边坐下。柴崖走过来，说:“你先坐一会儿，旁边有一家特别好喝的奶茶，我去买一杯过来。你想喝什么？” 微笑脸总算腾出手擦汗了。他不停地用小眼睛瞥江菱。果然，什么都不耽误人类吃瓜。 第112章 又被她装到了 “奶茶店？什么都有吗？”江菱并不相信现在的奶茶店有什么好东西。 微笑脸汗颜，一把手之前就没这么柔声细语说过话。 这姑奶奶是不知道坐她旁边的人有多厉害啊？只要她一声令下，就是没有的东西，一把手也能找人创造一个出来。 柴崖坐在旁边，微微一笑，问道:“你想喝什么？” “我想喝葡萄奶绿，七分糖，加冰！”江菱试探性说了一句。 柴崖站起身:“等我。”随后就走了出去。 微笑脸刚松了一口气，一抬眼，就发现柴崖探出半个身子，冲着他冷冷地一勾手。 完了，完了。 微笑脸浑身每个细胞都发出了不情愿的哀嚎，但是两条腿还是带着他向门外走去。 ………… 柴崖一脚踹在微笑脸胸口，他躲闪不及，直接飞了出去，撞得奶茶店的玻璃粉碎，飞进了店里，又撞倒了一大片椅子。 奶茶店的客人吓得一激灵，迅速都站起身来防备；就连工作人员都以为有人闹事，飞快地掏出了武器。 结果，一双皮鞋出现在众人视野的时候，员工默默放下了武器，甚至整理了一下仪容仪表。 他们在柴崖出现的那一刻，齐刷刷鞠躬，声音非常一致:“头儿！” 客人们更加恐慌了。 首先看气场就知道柴崖不简单，其次是员工那一声整整齐齐的“头儿”。 要知道，无论他们在中枢站点哪个地方，服务的末世npc都是凶神恶煞的，从来没给过人好脸色，还经常坑钱害人，没处说理。 “葡萄奶绿，七分糖，加冰。”柴崖完完整整重复了一遍江菱的诉求，而后也没进店，就在门口站着。 微笑脸狼狈地爬起来，跪好。员工唏嘘——一看就是惹事儿了，还被老总撞见了。 门外响起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赶过来的人个个都西装革履，只不过跑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为首的女人正是中枢站点负责人。她高跟鞋都跑断了一支，提在手里，此刻站在最前面，畏畏缩缩鞠躬打了声招呼:“老大。” 好家伙。平日里遇到什么都临危不乱的负责人，此刻却战战兢兢。 “你们来做什么？”柴崖眉头一皱，不耐烦。 “听说老大来了，自然是要来问好的。”负责人不敢乱说话，只能低着头，背后的手都攥在了一起。 柴崖还想说什么，那边就传过来一个声音:“柴狗子，你买个饮料这么慢？没有就算了，我也不是非要喝。” 柴崖迅速转头，就看见江菱抱着一个长方体盒子一蹦一跳走了过来。 “我看你半天不回来，武器都做好了，等我回去看。” 柴……狗子？ 负责人惊惶地抬头看了一眼一把手，又迅速低下了头。 “头……客人，您点的饮料好了。”奶茶店里支棱着耳朵吃瓜的员工赶紧忙不迭跑出来送饮料。 柴崖接过来，递给了江菱，笑眯眯:“这家店饮料种类挺全的，不会没有的。” 没有，我也会让他们想尽办法做出来。 “哎嘿，奶茶！”江菱接过来，插上吸管，喝了一大口，露出满足的表情。 负责人吃惊地看着江菱身上的吻痕，又吃惊地看着柴崖，随后又迅速低下头。 “你们走吧。”柴崖摆摆手，示意他们快滚。 负责人点头，准备离开。 “江菱！” 正准备走，众人就听见另一侧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重阳披着西装外套，带着咖色的墨镜，小跑过来。他一把抓住了江菱的手，上下打量着:“手在，脚也在，四肢健全。” 紧接着他又指着自己，着急地问:“我是谁？” 江菱翻了个白眼。 重阳松了一口气，是真的心有余悸地开口:“还好，没有大问题，吓死我了。” 紧接着，他就严肃起来，带着黑色皮手套的手举起手机，一脸的兴师问罪，完全忘了周围一堆吃瓜群众: “你怎么回事儿，不让你自己去裂缝，偏要自己进去！出来也不给我回消息，我打电话也不接！ 幸亏我知道做武器要来中枢站点，不然你是不是打算直接玩失踪？” ……万商集团总经理？ 啊？？？ 此时，他才看到了在一旁看热闹的众人，接着暴喝一声:“看个p！还不快滚？”说着一脚踹在了刚站起来的微笑脸身上。 微笑脸微笑着流泪，又倒下了。 负责人赶紧带人走。但是有时候你不能低估看热闹的好奇心——不让我当面看，我们难道该不会躲起来看吗？ 因此，负责人在内的很多人都躲在了墙角。 重阳此刻也看到了柴崖。 一个黑道协会，一个黑道商团，这两个碰到一起，怎么看都不会和平。 可是，在大家都以为要针锋相对打起来的时候，他们只是对视点了一下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嗯？这么和平？ 重阳显然也看到了江菱身上的吻痕。他皱了皱眉，并没有说话。 靠！这个男人也太能忍了！ 看他刚才着急的样子，应该和那个小姑娘有很深的关系。可是这个小姑娘又和他们老大有很深的关系…… 天呐！ 负责人吃惊捂住嘴，暗地里已经开始下注了，赌谁会赢。 “好喝吗？我尝一口？”重阳指着江菱手里的饮料。 “柴崖买的，可好喝了。”江菱傻乎乎递了过去。 柴崖没有计较。毕竟重阳也没有计较自己和江菱发生关系。 “还不错。”重阳一笑:“江老板，听说你断了鬼书生两只手？ 我可太开心了！那货就是欠揍！这下好了，就是有袖子的衣服他也不好意思穿了，哈哈哈哈哈！ 恶人自有恶人磨……但是，你不接电话是不是因为身体状况不太好啊？” 第113章 熊孩子 “确实不太好。”江菱点头:“中了情毒。然后……” 她看了柴崖一眼，脸有些发红。 重阳瞬间了然，心情好了不少。情毒嘛，可以理解！只要不是江菱上赶着投怀送抱自愿的就行。 又聊了几句，重阳笑道:“江老板，我还有事，就不陪你闲聊了。主城再过几天就开了，我在主城等你，有空来找我玩。” 柴崖皱了皱眉，他开始不爽了。偏偏这时候重阳恰到好处停住了话题，他一腔怒火无处发作。 两个人都好能忍，不愧是黑道的首脑。众人暗地里都竖起了大拇指，表示自己反正是做不到。 “江菱？你也在中枢站点啊！”一个带着喜悦的声音传了过来。江菱扭头一看，是秀蝉和曲殇。 重阳此刻还没有走。曲殇看了看左侧叉着腰，穿着黑色衬衫带着墨镜一脸冷淡的男人，又看了看右侧披着西装外套，一头金发，戴着咖色眼镜的男人。 曲殇一脸的看透一切的表情，说道:“江姑娘，每次见你，你都和不同的男人在一起……” 江菱无语，刚想解释，结果曲殇又说:“刕御安说他是三房，那这两位，难不成是二房和正室……” 这下，轮到秀蝉和江菱一起扑上去捂住她的嘴了。这孩子，怎么什么都敢说！ 负责人和吃瓜员工彻底石化了。这么劲爆的吗？这么会说话你不要命啦！ “误会，误会，哈哈……”江菱干笑，重阳却是笑眯眯问:“那你看看，我们两个谁像正室？” 好家伙，他还比上了！ 曲殇又看了看两个人。柴崖没搭话，叉着腰微微抬头，望着明亮的天空。 “呃……你更像一点？” 曲殇绞尽脑汁，最后还是指向了重阳。 重阳哈哈大笑，一双狐狸眼挑衅地望着柴崖。柴崖转头看了一眼重阳，皱眉。 柴崖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你猜错了。非要说的话，我是正室，他是二房。” 曲殇挠头:“呃……可是，江老板看上去不喜欢高冷类型的。” 柴崖自信一笑。 “用来逗乐解闷的，自然要有趣一些。然而只要我没死，谁都斗不过我。毕竟我勾引人的本事……” 江菱踹了他一脚:“差不多得了，别演了。” 柴崖绷不住，和重阳对视一眼，也笑了起来。 没办法，男人很现实，玩笑归玩笑，日后都是一起做生意朝夕相处的，不会因为一点事就破坏了和睦气氛。 “秀蝉，你也是来做武器？” 等重阳离开，顺带拖走了负责人以后，江菱问。 “嗯……不是的。”秀蝉似乎有些不自在，因为她本能感受到眼前这个和江菱待在一起的男人很危险。 甚至，气场比刕御安还强烈。 然而柴崖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他双手叉腰，盯着旁边发呆，在想怎么才能骗江菱做一顿牛肉。 看他没有注意自己，秀蝉松了口气，微微一笑拿出了自己的盒子，打开:“不瞒你说，我们往北走以后，走着走着就发现不对劲。 根本没有人烟，后来多方打听才知道应该去南方。好在曲殇背着我跑得快，也不算浪费了很多时间。” 只见她的盒子里是一盏灯，那大概就是她说过的传承了。 “我得到了这盏灯，觉醒了异能，是火系。”秀蝉高兴地分享着喜悦:“不过系统的武器任务却是今天才出来，我还需要一样东西。” “……需要武门的打火石？”柴崖突然转过头，慢条斯理接了一句。 秀蝉愣了片刻，一时间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柴崖一笑，没说话。然而秀蝉却更加觉得这个男人不简单，还是远离为好。 “总之， 武门靠近中枢站点，我们打算找些补给，再出发。”曲殇接过话题，看了柴崖一眼。 曲殇当然也看到了江菱身上发红的吻痕，秀蝉也看到了，但是他们默契的没有提——末世，这些东西见怪不怪了。 “江菱，我们走吧，太阳挺毒。”柴崖也适时开了口，显然不喜欢这种无意义的社交。 科技老怪汗流浃背看着一堆仪器，一旁的迷雾皱眉。 “还没弄好？”迷雾已经不耐烦的用鞋尖不停地点地，双手环抱于胸前。 科技老怪吞了口口水，艰难地开口:“迷雾，那个，好像……26数据回来了。” 嗯？迷雾瞬间站直了身子，望向大屏幕。 26数据，也是秩序之一。与柴崖不同，如果柴崖只是喜欢搞破坏，那他就是单纯见不得别人好。 “警告！检测到……系……统……入侵……” 屏幕闪烁了几下，眼前的场景瞬间变换成了一张脸。 只见一个留着一头红发的小孩子，此刻正贴着屏幕，做了一个大大的鬼脸。 “迷雾，你这老东西还没死呢？” 那小正太眼珠转了转，又看向了一旁的科技怪人:“嗷……是你啊，多少年了技术还是这么垃圾。” 科技怪人急得跺脚:“你干什么！主城马上就开了……” 小正太哈哈大笑，一抹鼻子:“主城？一个月的时间就开主城，不觉得太短了吗？” 说完他又阴险地笑了笑:“还有……柴崖谈恋爱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最喜欢看苦命鸳鸯了！” “别捣乱，快把控制权还给科技怪人。”迷雾冷声开口。 小正太一噘嘴:“我不！凭什么？他技术那么垃圾，要控制也该由我来才对。” 说完，他戏谑地看着迷雾:“我已经很久没有玩新玩具了……接下来，我要把这个世界变成我的主场，你们谁都阻止不了我！” 第114章 乱了套了 “你要干什么？我警告你别乱来！”科技怪人土拨鼠尖叫，慌忙开始操控仪器。 可是无济于事。已经晚了，屏幕上除了26数据哈哈大笑的鬼脸，红色的系统错误信息占满了屏幕。 迷雾在机器方面帮不上忙，只能给柴崖打电话。可是一打通，里面却是26的声音:“嘿嘿……你觉得，我会让你破坏我的计划？” “26！”迷雾吼了一声。他当然知道26数据想干嘛，毕竟他就像一个欠揍的熊孩子，总是任意调整系统难度数据。 “叮——恭喜江老板获得武器:背水刃。由于加入特殊材料，武器已经变异。获得武器:饮墨(品级:无法测定) 武器描述:能力不详，遇强则强。 技能:无法公开。” 好么，听君一席话，如读几行字。 江菱看向那盒子里的白光，一阵刺眼，紧接着觉得右臂一阵刺痛。 白光消失，墨色散去，江菱右手腕处多了个图案，亮了起来；与此同时，江菱背上一模一样的图案也亮了起来。 “检测到江老板获得“点墨人”孙伯贤的传承，武器饮墨隐藏潜能已经激活。” 江菱闭眼感受了一下。随即右手一挥，只见一股墨色环绕而上，手中赫然多出来一把武器。 江菱看着饮墨。如果说它是刀，可它是墨水凝成的，形状还可以看到水纹跳动；说它是水，江菱却能感受到墨色中汪洋大海一般的冗杂。 试了几次，江菱才发现饮墨没有具体形态:它就是一股墨汁，完全是根据江菱心中所想来的，江菱认为它是刀，那么他就是刀；如果江菱认为它是笛子，造型马上又变成了笛子。 此外，江菱似乎能对饮墨额外灌注其他东西——就比如自身的气，情绪，甚至材料，还有血液。来者不拒，照单全收。 只不过江菱不知道这么做有什么用处，反正就看饮墨一会儿黑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像是吃撑了。 “叮——恭喜江老板完成武器制作。下一……个……任务……” 系统卡壳起来，突然就没了声音。柴崖也注意到了，脸色一变。 系统忽明忽暗，错误弹窗怎么都关不掉，随即，一个鬼脸出现在了屏幕上。 红头发的小正太，26数据。 只见他拍了拍手，脸上是狂热的表情:“各位，各位！大家这段时间玩得开心吗？” 柴崖眼中迸发出杀气。26数据？他不是被姚昌关禁闭了吗？怎么出来了？ 小正太似乎察觉到了众人的表情，捂着嘴咯咯不停地笑，一脸兴奋:“真是不凑巧！这可怎么办，主城可能暂时开不了了呢！” “什么意思？主城……不是系统自动开的……” “这是谁？为什么他能操控系统？” “我们，难道，这……” 看到众人慌乱的反应，柴崖横眉怒目——真是乱来，生怕别人不知道系统背后还有人，这样人类很可能发生骚乱。 “江菱，你仔细听我说。”柴崖转过头，郑重其事看着江菱，而江菱也看着他。 “接下来一段时间可能会很困难，我有可能帮不了你，那是真正意义上的模式生存。” 柴崖抓住她的肩膀:“听好了，我要去处理很重要的事，你只能靠自己。凡事多留个心眼，明白吗？” 江菱盯着他看了半晌，又看了看那个屏幕上的红头发小正太——难不成，这两人一个水？那他们又是为什么产生了分歧呢？ “各位，走什么神？要听我说完啊。”小正太咧嘴:“我觉得，只有一个月就进主城苟且偷生，这怎么能叫末世呢？体验感也太差了。” “因此，为了让各位真正成长起来，系统决定——让主城开启时间再延长两个月！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而且，从今天开始，各地会有高级末世生物活动哦！凭你们自己的能力活下去吧！拜拜～” 系统一闪烁，彻底黑了。紧接着屏幕上只有一句话: 系统更新维修中，主城更新中断，支线任务体系保留。 江菱回过神，发现柴崖已经不知去向，而自己的界面上已经没有了任务。 也就是说，目前所有人能拿到手的只有武器任务，剩下的就是自由探索了。 公屏又炸了，铺天盖地的谩骂、埋怨、哀嚎。江菱淡然喝完最后一口奶茶，把塑料杯扔进了垃圾桶。 不就是一个主线，不更就不更了。 有什么大不了？在哪都会有危险。 而且，只是主线不更新了，其他站点都在正常运行，对于有本事的人，在哪都一样。 江菱第一时间想到的并不是无法过安逸的生活，而是风险越大，机遇越大。 生存困难程度提高了，这也就意味着探索时间变多了，能获得的东西自然也就多了。 默默关掉系统，江菱虽然不知道柴崖去了哪里，不过他肯定短时间内回不来，她自己有手有脚，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没啥大不了。 不用急着去主城，江菱突然有一种周末不用做作业的感觉，无债一身轻。 她看向一旁有些手足无措的秀蝉，还有骂骂咧咧竖中指的曲殇。 “秀蝉姐，结个伴一起走？你还要去武门吧？” 秀蝉正有些无所适从，听她这么说，想了想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就答应了。 “不过，武门好像挺远，咱们几个……得走多久啊？”秀蝉掏出地图，一脸的担忧。 “去一趟武门，五颗晶核，有人要去吗？” 江菱一回头，就看到旁边多出来一个男人，正在扯着嗓门大喊，看见江菱看他，歪头一笑。 第115章 驳化形，武门征程 江菱张着嘴，一脸错愕盯着这个男人。 面容也就十七八岁，栗色皮肤，精壮的身躯，土黄色的眼睛，长得像野兽一样。 呃……黑皮体育生？ 等等，他长得好像一个畜生，不是骂人，是真的很像。 “驳？”江菱错愕叫。 “哎！”驳乖乖答。 看着他长得人高马大但是一脸乖巧看着自己，江菱汗流浃背了。 他怎么变成人了啊啊啊啊！ “不是，你等等……”江菱头疼扶额:“先不说别的，这个……五颗晶核是不是多了，黑车师傅？” “不多啊。”驳憨憨一笑，指了指身后。 一堆人等在那里，将江菱一行人围了个水泄不通，大概有三四个群体，而他们各自的领队因为气质比较特殊，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 为首的一个人还问了一句:“五颗晶核去武门，多久能到？我们这些人都能拉上吗？” 得，自己养的妖兽都比自己会赚钱。 驳看她这样，还以为她不开心，傻乎乎低下头，在江菱耳边悄悄说:“赚到的钱都给你，但是你要带我去吃好吃的！” 发财了？ 江菱努力憋住笑，上前一步说:“拉人是可以，大概一个小时左右就能到。但是……可能坐不下这么多人。” 话音刚落，为首的男人就发话了:“我们可以出更高的价钱，只是不知道，一个小时就能到，是否只是吹嘘？” “爱坐不坐咯，不过一个小时就能到不是吹嘘。”驳显然很骄傲，扬着嘴角哼了一声。 男人挑眉，似乎被这个年轻人逗笑了，他面色有些缓和:“我们一共24人，载我们一程如何？” 紧接着，他就示意另一个女人拿晶核。女人会意，取出一个小箱子。 “哎！还有我们呢，美女！” 看到其他队伍掏钱，另外一队带头的双马尾栗色头发的姑娘也蹦了一下，举手高喊道。 紧接着她一把夺过手下的袋子:“一个大男人，磨磨唧唧……”说完，她一路小跑过来，把袋子塞进江菱手中: “美女，这是定金。剩下的，咱家能不能等到了地方再给你？你看我们也跑不成，不过末世人都留个心眼，我们也得有个张罗不是？” 江菱点头，这个姑娘想的倒是周全。而刚才那个男人一笑:“我们就直接全付吧。” 江菱打量了一眼这男人。举止动作都很自然，丝毫不慌张，看来这是有本事的人，就算江菱坑他，他也能把自己的东西夺回去。 其他队伍没动。显然他们认为，五颗晶核太多，谁去谁上当。自保能力弱的就更不会跟着江菱了，因为在他看来自己错不起。 驳现出原形的时候，这些人显然觉得新奇。尤其是双马尾女孩，自从登上了驳的背，就一直凑过来和秀蝉江菱叽叽喳喳，完全不认生； 人们坐在驳背上，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偶尔说点闲话，而那个男人则是有些好奇地拿出图谱，不时对比一下驳的特征。 经过介绍，江菱知道了这个活泼的姑娘叫萝烟，那个男人叫陌浩阳。 “哎，不是咱家说，我就知道这什么系统啊，员工啊，都不靠谱！最后还是要靠自己。”萝烟骂骂咧咧换了一下坐姿。 “刚觉醒火异能，就被通知去武门找材料做武器。不过好在武门旁边也有中枢站点，倒是不用来回跑。” 秀蝉赞同地点头，她的表情给人的感觉就是感同身受，难怪萝烟像是找到了知音。而曲殇则心不在焉吃着饼干发呆。 “那陌浩阳也是火异能吗？”秀蝉也吃饼干，转头问他。 闻言，陌浩阳放下图谱微微一笑:“我是双异能，其中一个是火。”紧接着他又指了指旁边:“这个是我的宠物，涂鸦。” 众人看向他旁边飞的那一颗带火的眼珠，那眼珠是金属质地，围着陌浩阳转了一圈，重新回到了他的肩膀上。 “天呐，一看就很有格调。”秀蝉捧场冠军，也难怪别人都喜欢和秀蝉说话。 好家伙，是大佬啊！居然觉醒了双异能。 萝烟一脸震撼地竖起大拇指:“帅哥，你是这个啊！太强了！那你要找啥材料，实在不行两队人搭个伙呗！” 江菱看着相谈甚欢的这些人，大概明白了过来:武门这个地方，目前去的多半都是觉醒了火异能，要做武器的人。 觉醒火异能的人也很有特点，那就是都是社牛，呼朋唤友的能力已经达到了巅峰，而且会变通，组织能力强，也难怪能组成队伍。 江菱挤在一群火异能中间，虽然不觉得别扭，但是也没那么多话聊，索性闭着眼睛感受了一下储物戒。 易容丹没有了，但是有一大堆食物，应该都是重阳装的。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储物戒里塞这么多东西，但是还真派上用场了。 江菱心头一热。重阳虽然是个机器人，但是考虑的非常周全，两个人是过命的交情，这种感情实在难得。 江菱又看了看手腕上的图标。这个武器潜力究竟指的是什么？ “水者，化无形为有形。” 脑海中，孙伯贤的知识跑了出来。 化无形为有形……那，能改变外貌吗？ 江菱想着，站起身来，走到边缘处。 云层……看得见，摸不着。是水汽组成的，可以变换形状。 那我的外貌呢？ 众人都在专注于自己的事，很少有人去看别人在干什么。江菱屏气凝神，就捕捉到了一缕飘渺不定的感觉。 紧接着，她就发现自己的身体像是变成了水汽，逐渐增高。 再睁眼时，她居然真的重新变成了“江鹫”的样子。 江菱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 第116章 冤家路窄 “江菱！江……” 听到有人叫她，江菱迅速转过头，就看见嘴巴张得老大的萝烟，手里还拿着牛肉干。 “我敲！”萝烟吓得牛肉干都拿不稳了，捂嘴，发出开水壶一样的倒吸凉气的声音。随后，她似乎明白了什么，走上前去，揽住江菱的肩膀。 “啥也不说了。” 萝烟像是明了一切的样子，拍了拍“江鹫”的肩膀:“哎，我知道你是怕这副样子让我们看见……放心，姐姐不笑话你，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对不对！” 江菱觉得好笑。这话她应该对曲殇说啊！真是风水轮流转…… 这时，见江菱迟迟没回来的秀蝉和陌浩阳也走了过来——不为别的，就是好奇。顶级社牛总是喜欢看看别人在干啥，如同观察宠物。 “沃日！” “天呐……” 陌浩阳和秀蝉同时发出了惊呼。秀蝉更是愣了一秒，随即面色感动: “我就说江菱为什么那么善解人意，当初也是她劝说的曲殇。感情她自己也是……我好感动，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相互扶持吗？” 不是姐姐，你真的误会了。 江菱一脸无语刚要解释，陌浩阳就神色郑重:“江姑娘，我发誓，会对今天看到的一切保密，如果说出去，我的宠物就不是人！” 你的宠物貌似本来就不是人。 江菱有些头疼地捏了捏眉心。经过这么一折腾，她也不想解释了，随他们怎么想好了。 “江鹫”开口，用有些低沉的声音说了一句:“坐好。等会儿掉下去没人捞你们。” “哦！天呐！”萝烟围着她滴溜溜转:“啧啧……不得不说，你这样子帅爆了好吗！你像个江湖侠客。” 江菱头疼。果然水火不容，江菱最怕这种社牛。 紧接着，她不经意往对面一瞥—— 就是这一瞥，让她瞬间感觉肾上腺素上升—— 虽然云层有点厚，但是长了眼睛的都能看见，对面有一艘飞行的船，正和驳并驾齐驱。 这种船，江菱在皇陵城见到过，而且最主要是，她看见了已经变成七条尾巴的李婆和九爷。 好啊，自己送上门来？ 一想到九爷阴过重阳，李婆阴过自己，若是让她们到了武门，还指不定闹出多大问题来！ 杀气充盈，饮墨赫然出现在江菱右手。 “怎么事儿？”萝烟顺着江鹫的视线看过去，“我敲”了一声，胳膊肘怼了怼陌浩阳。 “各位不要轻举妄动，在这里等我回来。我如果不敌，再来支援我。”江菱虽然很想打架，但是她并没有被怒火冲昏头脑。 萝烟点点头，郑重其事:“放心吧，咱家在这里帮你看着！” 秀蝉看了看江菱:原来觉醒的是水异能。但是水异能听说不是很强，她一个人能行吗？ 曲殇走了过来。 一码归一码，她虽然谈不上多喜欢江菱，但是好歹是把她从坭坑里拉出来的人，能帮还是要帮。 下一秒，江菱化作一阵水汽骤然消失。九爷正好也在望着旁边的妖兽，可随即脸色一变，就猛然抬手护在了身前。 九爷后退滑出去了十几米远，凝眉抬头:“……什么人？” “又见面了。”江鹫站在旗杆上，将饮墨一横，墨雾蒸腾:“上次在潍坊见过，可还对我有印象？” 九爷面色凝重，回想起来。而李婆则是立刻叫了起来:“你是，当时保护垂星镇商队大小姐的刀客！” 江鹫冷笑一声:“也难为你活了这么长时间，记忆力还没有衰退。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们到处捣乱，究竟属于哪个组织？” “你没必要知道。”九爷冷笑一声:“原来你就是当时潍坊的那个小子。我当是什么人，没想到就是一乳臭未干的小鬼。” 紧接着，她的目光放在了江鹫手上那把涌动着波纹的刀上，嗤笑一声:“水异能……姑奶奶我可是用冰的，你这是以卵击石！” 说完她就手一抓，一段冰凌冒着寒气出现在她手里。她弹跳而起，举着冰凌当头便刺。 “嘭！”江鹫的身体化作一团墨炸开，九爷眼神一动:这水异能不太对劲，冰居然冻不住…… 此刻，李婆冲过来，咬着牙凝气成火，向着九爷冲了过来。 九爷有短暂的停顿，李婆胳膊越过九爷，向她身后招呼过去——只见江鹫出现在九爷背后，一刀挥出。 九爷迅速退后，空中转体面向江菱，抬手挥出一道冰川。 “嘭——” 冰和墨汽撞在一起，船晃了晃。而九爷却有些心惊——墨色的汽直接熄灭了李婆的火，顺着冰川蔓延，弯弯曲曲的黑线如同蜈蚣渗透进了冰层。 江菱也有点凝重。九爷的冰居然是带阴气的，幸亏她先发制人，不然这人没那么好对付。 “一起上！”九爷大喝一声，船上的随行人员都瞬间拿着家伙冲了上来，李婆和九爷也紧随其后。 秀蝉一行人看着对面混乱的场景，又看到江菱在人群中旋身，挥刀自如，如鱼得水地在船上跳来跳去，一时间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帮忙。 一道寒光，江鹫头一仰躲过。寒光打在船上，居然将旗杆生生冻住。 “小子，有两下子。但是在你九爷面前耍，还嫩了些！”九爷冷笑一声，随即冲了过来。 江鹫闻言，嘴角却露出不易察觉的弧度。 九爷这家伙，是怎么在明知道火和冰不管用的状况下，还往前冲的？ 那正好，今天就用你们试试刀！ 第117章 九爷逃跑，陌浩阳身份 江鹫站定，握刀姿势突然变了——改成了双手持刀，竖在身前。 饮墨。江菱内心唤了一声，饮墨像是得到了感应，渗透进江菱的血管。 一滴血顺着刀尖滑下消融，饮墨瞬间从漆黑变得猩红。 “雕虫小技。”九爷眉头一蹙:“少装神弄鬼！”接着，就看到她的胳膊和冰融为一体，像两条蛇拉长窜了过来。 蛇眼看就要咬到江菱。 突然，船开始剧烈晃动，江菱周身腾起红色，大面积的震荡波从她刀上迅速层层扩散，饮墨居然发出了哀鸣。 窜上来的众人一下子化为齑粉，消失在空中。 九爷瞳孔一缩，背后迅速用冰凝出一对翅膀，一把抓起李婆飞到上空。 “噗——”九爷吐出一大口血来。她颤抖着抬手，就看见自己筋脉凸显，四肢逐渐浮肿，隐隐泛着红色。 江菱的刀在空中挽过一个漂亮的刀花，刀一甩—— “呃啊啊啊啊！” 不止是秀蝉，驳背上的人都惊疑不定看着另一边发生的场景。九爷的血居然从皮肤里渗了出来，汇成水流旋转而出，又缓缓回到饮墨上。 接着，九爷从空中跌落下来，撞在了船上。 “九爷！”李婆尖叫，爬起来赶了过去。 江菱觉得有些离谱——从九爷身体里出来的血，究竟是九爷的，还是江菱的？她又看了看饮墨，它一阵黑一阵红，最后居然变成了白色。 嗯？ 江菱纳闷，试探地挥了一刀。 “嗤！” 白气绵延十几米，把船划开了一道裂缝才停下。 九爷狼狈地爬起来，看着这副场景，眼中居然闪过了一丝惊恐。 “墨客！你得的是点墨人的传承？” 船已经摇摇欲坠，九爷一咬牙，抓住李婆，来到边缘，回过头看了江菱一眼:“算你有种，我记住你了！” 江菱迅速追到船边，却看着他们硬生生跳下去不见了踪影。 “哎——又跑了。”江菱感受到了船摇摇欲坠，看了看饮墨，它又变黑了。 要是战斗再持久一点，江菱就会知道饮墨究竟有多恐怖了，可惜，九爷带着人逃了。 江菱化作水雾回来。 萝烟瞪大眼睛，过了好半天才蹦跶了两下:“我靠，太厉害了！”紧接着她学着九爷的样子回头，瞪眼:“我记住你了！哈哈哈哈哈哈！” 江菱笑了笑。陌浩阳却突然伸出手:“你的刀，能给我看看吗？” 江菱递给了他——毕竟饮墨是绑定的，他就算想抢也抢不了。 哪知，饮墨一到别人手里，却立刻化作了一滩水，顺着陌浩阳的胳膊流下来。 陌浩阳眼睛里闪过一丝惊奇。他犹豫了再三，还是态度恭敬地问江菱:“敢问阁下是什么人？这水，与我见过的似乎有些不同。” 江鹫看了他一眼，反问:“那阁下又是什么人？居然能在短短的时间内觉醒三种异能。” 江菱明显感觉自己的感知变敏锐了——她甚至可以去感受别人的血液状态，以此来推断这个人的能力——这莫非是杜邦炎弥脊柱的作用？ 众人闻言，纷纷看向陌浩阳。 三种？不是两种吗？ 陌浩阳听了，苦笑一声:“阁下好眼力，没想到这都能发现。其实，我是kd家族的长子……” kd家族？不就是在拍卖会卖假货的商人所属家族？ “哎呦！我记起来了。”秀蝉一拍脑袋，笑眯眯说:“我说你怎么这么眼熟！” “当时我们去找天南星，但是走错了方向，后来就看到你和别人打架，你的宠物很厉害，烧焦的土地真的像是留下了涂鸦一样。” 这时，江菱也很不给面子地开口:“你们的商人，在万商集团拍卖会上卖过假货。” 江菱看着他，眼神多了一丝质问:“怪不得你一上来就拿着图鉴和驳作对比。原来是知道这是真货？” 陌浩阳有些尴尬:“呃……我没有别的意思，前不久听领头商人反映出手的妖兽是仿制品，我也觉得很奇怪。 要知道，我们的货一向以质量着称，居然出了这样的事，自然是会上点心。” 江菱沉默，闭眼感受了一下。 火，金，还有一个是……光？ 光属性她曾经在刕御安身上见到过，源自他头顶上的太阳图案；但是还没有见过光异能的人。 阳气这么重？居然三种异能都热量这么多，他居然活到了现在。 孙伯贤给江菱的传承里是有介绍的，刕御安也曾经说过:阴阳不调和，往往会对身体造成极大的损害。 可如今陌浩阳用的全是阳气，看起来也没什么大事。 “……你的，伴侣呢？”江菱开口问道。 没错，如果自身无法实现阴阳调和，那这个人绝对是有伴侣的，以防不时之需。 陌浩阳又是一惊——这人怎么好像把他看穿了似的？不过江菱没把他的三种异能属性说出来，也算是给他留了点秘密。 陌浩阳想问江菱怎么知道的，但是转念一想又害怕她说出来更多自己的底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她不去武门，要去绯樱谷。” 江菱双手环抱于胸前，没有再吭声。过了一会儿，驳嘶鸣了一声，看样子快到了。 高度开始下降，众人也不再闲聊，开始收拾东西。 江菱并没有变回去，还是以“江鹫”的面貌示人——毕竟出门在外，多一层马甲准没错。 云层散开以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水。 没错，就是一望无际的水，上面漂浮着些许冰川。再看远处，水天相接，一轮红日就挂在海平面上，分外明亮。 “武门怎么……全是水？那我们的火异能不就没用了吗！” 第118章 下海 众人刚踏上冰川，萝烟就脚滑摔了一跤，一屁股坐在冰面上龇牙咧嘴。 随着一阵惊慌的叫喊，冰层向水中倾斜，众人慌忙分散开，才堪堪稳住了冰层。 江鹫(接下来几章，江菱统一以江鹫称呼)四下环顾:当真是一望无际的海平面，阳光在白色的冰衬托下更加刺眼。 “这……全是水，什么都没有啊！”同行的一个人不安地开口。 驳此刻已经变回了人形，像小尾巴一样跟着江鹫，似乎等着江鹫夸他。 江鹫掏出一包牛肉干。这家伙立刻两眼放光——太好打发了，就和小孩没什么区别。 江鹫闭眼凝神，紧接着不顾众人的阻拦，迈开步子踏向水面。 安静过后是一阵唏嘘——只见江鹫抱着饮墨刀，稳稳站在了水面上！水在他脚下似乎停滞，只是踩踏处有波纹。 萝烟这姑娘心太大，愣头愣脑也走过来踏进水中，结果“噗通”一声直接沉了下去，好在江鹫眼疾手快把她捞了上来。 “这水面好黑，根本看不清下面。”秀蝉俯下身，凝眉看着水面。经过她这么一提醒，其他人也发现了异常——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黑的水，根本看不到水面以下。 按理来说，有太阳的时候，就算再深的海水，人类的视觉也能看清浮在水面上的漂流物沉在水里的部分，可是这里并非如此。 就算是秀蝉将手放入水中，也一下子就看不见了，如同镜面一样，视觉被齐齐阻断。 琢磨了原理，同行的另一个女人也踏在了水面上，很显然，她也是水异能，名叫水雀。 “光看水面能看出什么稀奇？等我到水下看看再说！”水雀哼了一声，取出一把竖笛。 那竖笛通体晶莹，材料像白色沙石，水雀吹响那笛子以后，浑身被水汽包裹，就要入水。 江鹫拦住了她:“不可，看不到水下场景，敌人在暗我们在明，怎么能这么冒险？况且系统已经说过，接下来这段时间会有高阶末世生物……” “闪开！”水雀一把推开江菱的胳膊，冷笑一声:“冰上什么都没有，难不成我们在这里干等着？ 在座的各位既然来到了武门，就都是竞争关系，你又何必假惺惺装好人？ 嗷～我知道了，你不会是怕别人抢了宝藏最后没你的份吧？” 江鹫看了她一会儿，放下了胳膊，不再说话。道理是讲给人听的，她显然听不进去。 陌浩阳有些意动。没等萝烟反应过来，他也一抱拳:“多谢江姑娘载我们一程。 不过接下来，生与死，各凭本事，还望各位不要阻拦。” 火异能还有个特点，就是对自己也挺狠。即便不知道情况，他们也没有坐下来谋划的打算。 众人一个接一个跳进了水中，只剩下了少数人有些犹豫——就连秀蝉也嘱咐江鹫照顾好自己，带着曲殇进入了水中。 江鹫看着他们趋之若鹜的样子，皱了皱眉。 这地方既然有冰川，海水肯定也是刺骨的寒冷，不清楚海底下有什么，真就不怕天材地宝没找到，先把命给搭进去？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驳一撇嘴，又拿了一根香肠: “而且，就算有危险又怎样？人类总是自负不说，况且如果找不到武器材料，下场也好不到哪去。” 水面风平浪静，如同从来没有来过人，安静的可怕。 江鹫皱着眉在水面上行走，四下张望。她总觉得有些不安，这虽然是海面，却根本见不到一只动物，也见不到人。 来武门的肯定不止有他们，难不成都到水下去了？ 她现在对水有点阴影，毕竟克苏鲁化形也是水中出现的。要是遇到那种生物，别说生还了，来一卡车的人还不够它塞牙缝呢。 “一段时间不见，江小友，居然也这般小有所成了？”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口吻，然而江鹫却没有转头。 别忘了，她现在是易容，是江鹫，怎么能断定对方是不是诈她？ 那声音轻笑一声:“江小友，莫非是担心吾使诈？虽然你易了容，可是在吾眼前还是稍微费点功夫就可看穿。” 说完，一个身影从天上下来，拦住了江鹫的去路。 是刕御安。还是那副无害的神色，和虚假的正派作风。 江鹫并没有什么好脸色，而是直接拔出了饮墨。 “大可不必如此着急。”刕御安看她拔刀，笑了笑:“你前往此地寻宝，吾亦是如此。不如，做个伴如何？” “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江鹫听到这个荒唐的建议没笑出声来:“你是不是觉得，就算你背叛了我，我还会热脸贴冷屁股？” “怎么，又想利用我渡雷劫了？” 听到这句话，刕御安脸色稍微有些不好看，但是没有否认，而是转移话题:“你一个人前来此地，就无人陪同么？” 江鹫直接转身，不理他，走掉了。 刕御安看着在冰川上等着江菱的妖兽，而那妖兽也回过头来瞥了他一眼。 刕御安有些兴奋，脸上露出贪婪的神色:是了，这绝对是驳。听说驳的心脏可以让人修为大涨，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不过，他又看了一眼脚下的黑水，眼睛里却罕见地闪过一丝畏惧。 与此同时。 陌浩阳等人跳下了水，却发现了奇特的场景:从水下向上看时，水却是透明的，不带一丝杂质，可以清楚地看见天空。 海很深，阳光却能清晰地照进底部，是淡黄色的光线。 只不过，他们此刻无暇去欣赏风景，因为一只巨大的生物正从他们脚下游过，四面八方的水中全是比人类大了不知多少倍的生物，转动眼睛锁定了他们。 第119章 诡计多端的刕御安 驳一脸厌恶地看着对面这个皮笑肉不笑的老古董。 江菱说实话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非要跟过来。可是她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如果非要硬碰硬，她打不过刕御安，只能暂时委曲求全。 “喂，他干嘛非要跟着你？”驳悄悄问江菱。 江菱看了看对面的刕御安，满心都是厌恶:“无利不起早呗，还能是干什么，咱俩站他面前就如同刚熟透了的苹果，洗洗就能吃。” 驳懵懂地点了点头，又问江菱:“我们不去水下看看吗？万一水下有好东西……” “血腥味。” 刕御安一皱眉，看向海平面，突兀地说了一句。 只见不远处海面泛起了浪花，紧接着浪越来越大。 江菱眯眼。随即像是感应到了什么，脸上忽然变得惊慌:“驳，快到我这里来！” 根本没有预兆，就是突然之间，从浪花那里猛然响起了动物的叫声。天地间罡风刹那而起。 好强的威势！ 江菱一把捏碎防御珠，驳赶紧拦在江菱面前。刕御安此刻也没有半分波澜不惊的架势，而是十分恐惧地使出全力开了防御。 可是即便如此，江菱觉得自己只是听了一声就要昏倒了。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响声？海水震动，滔天的波浪晃得冰川碎裂，江菱差点滑进水里，就连太阳都晃了晃，居然出现了细小的白色裂痕。 是她看错了吗？太阳出现了裂痕？ 可是她来不及多想，防御罩碎裂，摧枯拉朽的力道让她不得不取出饮墨扎在地上，才没有被掀翻。 仅仅是叫声，居然就有这么大威力？ 声音持续了十秒，停下了。再看挡在面前的驳，满头满脸都是血；就连刕御安嘴角也蜿蜿蜒蜒留下血渍。 江菱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错位了。这感觉一点不比打克苏鲁化形时差。在水面都尚且如此，那在水里的呢？ 江菱赶紧通过系统联系秀蝉等人。可是无论是陌浩阳还是萝烟，都没有回应。 过了一会儿，倒是秀蝉发来一条消息:“我是曲殇，秀蝉没死。” 没死？仅仅是没死吗？ 江菱骇然。又见曲殇来消息: “刚才一堆的高级末世生物，就算是鲲鹏，也不会比这大。 本来会有一场恶战，但是它们居然在听到那动静的时候，一下子作鸟兽散，才捡回一条命。” “不能等了，我也得去水下。”江菱神色凝重说了一句，望着那边裂了口子的太阳。 “……吾就不下去了，留在外面也好有个照应。驳不会水，不去让他与吾一起留下来？”刕御安居然罕见地退缩了。 江菱冷笑一声:“你想得挺美。”说完她一吹口哨，将驳召回了储物戒，径直跳下了水，留下刕御安愣神。 深海。 虽然其他地方都被太阳照射，可是此处却透不进来一点亮光。水里弥漫着不祥的黑雾，看不清里面具体是什么。 没人知道，那声音就是从这里发出的。圆台正中间，盘根错节碗口粗的铁链锁住了什么东西，仔细看就会发现那是个人影。 呼吸很微弱，可是这个人金红色的眼睛却格外亮，蕴含着铺天盖地的仇恨。 “呼哧，呼哧……” 他就像是家犬一样被人戴上了枷锁和面罩，血液顺着铁链飘散在水中，他不甘心地挣扎着。 可是任凭他怎么挣扎，都是强弩之末，面对依旧崭新的符咒，他低垂着头，怒意横生。 再看他头上，居然长着一对角——那是龙角。可惜，一只角早已经被斩断，断口处乌黑乌黑的，已经腐烂多时，可见有多疼。 这是何等残忍的刑罚——在常年不见光的漆黑海底，被铁链束缚，一晃就是数百年； 角被砍断，常年吃不到东西。外面的末世生物个头都够一顿自助了，他还是出不去！ 恨意涌上心头，他又想起了那个穿着青褂的老东西——不就是自己一时大意吃了不干净的东西，睡了会儿觉，就让他钻了空子！ 还偷走了自己的龙珠，砍了自己一只角做武器材料！ 要是正面硬碰硬，那老东西不过就是只小蚂蚁，然而现在却把他这头大象锁住了。 吃不到东西，不止是馋，力量也会减弱。这老东西不知道用的什么符咒，他这么大的法力居然无法撼动。 想到这里，他气急，又是一阵发疯不要命的狂吼。殊不知，在某个角落，又有一堆人因为这吼声四处躲避逃窜，不得安生。 江菱刚入水，就又听到了这动静。这次影响比她想的还巨大，水中的生物慌不择路四散奔逃，大量鱼群冲着江菱横冲直撞过来。 江菱在水里还算灵活，因为她觉醒了水异能。不过还是极其狼狈:短短十秒的吼声，居然就让她用掉了四颗防御珠。 再看储物戒里面，还有9颗，这么算下来只能再撑两轮。 “这似乎是龙吟。”曲殇皱了皱眉——她是鬼神体质，不受吼声影响，但还是感觉到了铺天盖地的煞气。 她用带子将昏迷的秀蝉绑在自己背上，因为吃过避水丹，所以能在水里呼吸。 而陌浩阳就没那么好运气了，龙吟一发出，他就直直地向水面冲过去，紧接着开了防御罩。 萝烟不知道去哪了，反正下了水就没见到她。 忽然，有人拍了拍曲殇的肩膀。 曲殇转头，就看见刕御安一脸微笑，出现在她身后。 “……刕御安？”曲殇挑了挑眉，有些意外:“你不去找江菱，来这里干什么……” “江菱有些害怕，还在水面上，让吾来支援你们。”刕御安点点头:“这确实是龙吟，当务之急要找到龙吟所在地，灭了他才好。” 灭了？ 曲殇挑挑眉，有些为难。虽然自己是鬼神体质，但是也不能保证能打过对面啊！这刕御安有些离谱，居然要灭了它？ “莫要再犹豫，龙吟一来，秀蝉昏厥，怕是抵抗不了多久。还有吾在，两人总不至于狼狈。” 刕御安又说了一句，指着下方:“吾感应到他就在海底。不如去探一探？” 第120章 寻龙 “你几斤几两我不知道，但是如果你死前想拉个垫背的，抱歉，恕不参与。” 曲殇冷冷地看着他。 她还不知道刕御安已经背叛了江菱，她只是觉得第一眼见这个人，就觉得他不是好东西，所以当时对江菱态度也很差。 在没见到江菱前，曲殇不能贸然一同前往，毕竟她背上秀蝉还在昏迷，以身犯险要不得。 刕御安闻言，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随后又转头看向陌浩阳:“好吧。不过，你是要去寻什么材料？” 陌浩阳闻言，纳闷儿地打量着刕御安:清褂，高马尾，长得一副正派样子，像什么呢……对，像仙人。 和江姑娘认识？ 陌浩阳不太相信。他又不是傻子，刚才那阵龙吟他听见了，正常人谁会放着朋友不管自己入水劝说别人和他打龙啊？ “这位，呃，大哥，我能问几个问题吗？”陌浩阳犹豫了一下，还是问。 然而，刕御安对江菱的一切太过了解，这让陌浩阳有些迟疑——真的是朋友啊？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但是眼下，如果没有更好的办法，就只能按照刕御安说的，先去一探究竟，再慢慢找东西，不然迟早要耗死在水里。 “我要去寻龙角做材料，既然此物有可能是龙，不如，一同前往？”陌浩阳看向曲殇。 曲殇犹豫了一下，只能点头同意。没办法，此物不除，他们连宝物的影子都见不到。 江菱在水中飞快穿行，身后张着大嘴的鱼群蜂拥而至。 江菱觉得这地方变成这样没有一条鱼是无辜的:所有的鱼不是长了牙齿双目猩红，就是体型巨大让人胆寒。 江菱望了一眼背后的鱼群——要是让他们咬一口，八成不死也得残。 再看旁边的珊瑚树，那么小的缝隙只有鱼能钻进去，就不是她这种哺乳动物可以肖想的。 江菱是被鱼群逼进来的。现在她所在的位置所在的是一条海沟。这海沟又窄又深，且直来直去，她只能拼了命往前游。 不知道你追我赶了多久，鱼群却突然像是接受到了某种信号，“哗啦啦”一下瞬间散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嗯？ 江菱回过头，看到自己背后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不止是鱼群，就连海草，虾米这些通通都没有了。 像一片死海。只有无尽的海水。 江菱从来不相信遵从本能的末世生物会突然好心撤退，唯一的解释只有前方存在更大的威胁。 前方，是涌动的黑色的雾。水中的雾？江菱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戒备。 能让各种末世生物避而远之，前面的是什么？ “吼——！！！！” 不出意外的，江菱出意外了。 龙吟响起来的那一刻，江菱瞬间被这吼声产生的霸道力量掀飞，不是向外，而是向着吼声传出来的地方飞了过去。 “我靠！” 江菱心中大叫，可是这力量根本不是她可以抗衡的，一瞬间就扑进了那漆黑的雾。 江菱从半空摔下来，就对上了那双在黑暗中幽幽发光的金红色眼睛。 说实话，那一瞬间江菱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举起饮墨瞬间退后，完全没有心思再去管自己身上飘散的血液。 对面那双眼睛充满了仇恨，死死盯着江菱，却迟迟没有动静。 江菱纳闷。说起来它现在都没有吞了自己，那是对食物的不尊重，你难道没听过光盘行动吗？ 逐渐适应了这里的黑暗，江菱才看清，那人被锁链死死锁住动不了——原来不是不想吃，而是够不到。 龙吟之声，就是他发出来的？ 江菱看着那个男人。健壮的上半身……下半身是龙尾，弯弯曲曲延伸到黑暗里，依稀可见被铁锁层层锁住。 头上断了的龙角已经开始腐烂，是那种毛毡质地，浑身上下都是血。 江菱靠近一步。那人立刻横眉怒目，铁链哐哐作响，发出威胁的低吼，但是显然区别于刚才的龙吟声。 水中没法说话，但是江菱还是从他的眼睛里看出来滔天的恨意和委屈。再看旁边的铁链，已经全部被血染红。 该怎么交流呢？ 男人摇头摆尾的，显然是愤怒于自己脸上的金属面罩——就像是防止大型犬咬人而佩戴的那种面罩。 眼看着他又要暴走大吼，江菱一个箭步冲上去，把他的面罩拿了下来。 即便如此，她还是被他的吼声前奏震得耳膜生疼，流了鼻血。 男人有一瞬间的安静，呆愣愣地看着江菱，以至于这次没有发出龙吟声。 随后，男人抽动鼻子，似乎在闻味道。不知为什么，他好像感觉到江菱的气息很熟悉，想着想着，脸上突然露出恍然的神情。 “你认识那个老家伙？”男人的态度再次恶劣起来，满腔的仇恨都锁定了江菱。 江菱没法说话，只能打开系统，在留言板上写:认识，他偷了我的东西，背叛了我。 男人一愣，接着嫌弃:“果然，老鼠就算是长大了，也依旧只会用欺名盗世的法子害人害己。” 接着他抬了抬手，对江菱示意:“放我出去，告诉我那老东西现在在哪！” 江菱不干。 且不说能不能成功放他出去，就目前看来，他才是最大的威胁。 放他出去，万一他翻脸不认人，人类不就完蛋了？而且江菱还是最先完蛋的那一个。 抱歉，这个我做不到。江菱写。 闻言，男人咬牙切齿:“做不到？为何？难不成你和那老家伙是一丘之貉，这次又要来取点什么东西？” 说完，他冷笑一声，却显得有些悲哀:“这次又要什么？我的另一只角？还是要把我的血放干净，或者取走我的龙鳞？” 第121章 收服 “不是我不帮你，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我没法信任你。”江菱写。 男人冷笑一声别过头去，语气充满绝望:“那你来此地干什么？还不赶紧滚！” “我有好吃的，你吃完以后得答应我不能随意伤人。” 江菱懂得，踏入大道的生物都会被天地规则约束，所以让他发誓是最有用的约束。 “这不可能！”男人立马否决:“我出去就会把那老东西碎尸万段，抽他的筋，扒 他的皮！我要把他剁成肉酱！” 江菱叹气，看着眼前这个发狠的生物，感觉他虽然狠，但是真的受了很大的委屈。 “我已经以此身立誓，只要我还活着，就一定会和他势不两立！你若是拦我……” 江菱也懒得再听，直接就把两个丹药塞进了他嘴里。 没错，就是克苏鲁化形的内丹。重阳研究过后，又还给了她。 虽然她不敢吃，但是不代表别人也不敢吃。这不，这家伙突然就停下了说话，愣了一秒，试探性嚼了两下。 然后就不吭声了，专心嚼内丹。 吃完了以后，他还是呆愣愣的。接着又低了头，能屈能伸地问道:“还有吗？” 毫不夸张，他感觉到了自己的断角隐隐有生长趋势。但是这一个内丹，还不够。 江菱又左翻翻，右找找，又翻出来了打杜邦炎弥时掉落的内丹，递到他嘴边。 男人也丝毫不客气，张嘴就吞了。这下变化凸显，他的断角被缠上了一层琉璃一样的光。 男人有些意犹未尽，态度也好了许多。他期待地看着江菱，指望她再拿出点东西。 “草药，吃不吃？”江菱想起来给刕御安酿的黄泉酒需要很多材料，所以当时没用完的一堆自己都存着呢。 男人点头，也不嚎了，乖乖等江菱拿出东西。 然而江菱却一笑:“其实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出去。当我的宠物，我就放你出去，还有一堆吃不完的材料。” 男人眨眨眼睛。犹豫和警惕同时出现在了他脸上。 江菱看他动摇，一动储物戒指，放出了当时当荣篱保镖赚的委托费，满满一箱:“看到没？高阶妖兽的晶核！想吃吗？” 男人顺从本心，点头。 江菱却又收了起来，看向男人。 男人犹豫，提后一咬牙:“反正劳资的处境已经稀巴烂了，还能比这更垃圾不成？好，结契就结契，现在就结！” 江菱这回学聪明了。绑定宠物位置有两个，简而言之就是绑定不会背叛主人。 而她和蛋哥当时结契签的是临时契约，才会有后面的背叛一说。所以，她这次让男人签的是绑定契约。 男人咬破嘴唇，低下头，一滴血说着嘴角滑下，滴在契约上。契约亮了一瞬间，又灭了，契约达成。 “好吧，我先放你出来。”江菱将血注入饮墨，刀嗡鸣一声，瞬间变白。 “轰隆！” 江菱只是随意扬起了一刀，铁锁居然就断了一边。男人瞪大了眼睛，他嗅到了血液里不寻常的味道。 “你是古神？”男人错愕。 江菱没听清，回过头:“什么武门？” 男人瞪着眼睛盯了她一秒，还是说道:“……没什么。” “应该就是这里，煞气极重，定然是妖物在此。” 曲殇，陌浩阳还有刕御安一起来到了黑雾前。曲殇看着黑雾皱了皱眉，全然没看到身后的刕御安露出了一个阴险的微笑。 而后，陌浩阳眼睛突然一亮，紧接着举起棍子。 “你特娘的！突然这是干什么？” 江菱刚把男人放出来，就听见了外面武器碰撞的声音，还有曲殇的怒吼声。 紧接着她又听见了刕御安的声音:“陌道友，你这是作甚？” 男人嗤笑一声，压低声音说:“这老东西，又在骗人了。” 紧接着他对江菱说:“不知道他是怎么骗的你，不过这货极擅长控制，经常控制其他人自相残杀，自己坐收渔翁之利。” 江菱回忆。难道……当初在皇陵城，他确实是在控制众人演戏？ 曲殇手里拿着柩木制成的短刀，而另一侧陌浩阳则双眼猩红，捂着流血的胳膊。 “你吃东西吃傻了吗？攻击我干什么？”曲殇愤怒，他左手还紧紧护着身后的秀蝉。 陌浩阳咧嘴一笑:“来到水底，不都是求宝物？竞争对手何须留情？” 而刕御安则是拿着剑站在中间，一脸凝重:“陌道友，妖兽还没有除，现在产生分歧，吃亏的是我们。” “让开死道士！”曲殇也不是省油的灯，被攻击以后立刻就火大，看到刕御安拦着就更火大了，瞬间怒吼。 刕御安勾起嘴角。他的目的成功了，只要他们自相残杀死掉一个…… “老东西，你爷爷我来了！” 黑雾里突然多出来一个人影。 刕御安瞳孔一缩，大惊，抽出剑。 “妈了个巴子，劳资今日就要了你的狗命！”一个黑影冲出，曲殇的鬼神之眼甚至都没看清是什么东西。 刕御安爆退。紧接着，众人就看到一道快得看不清的影子和刕御安打得难舍难分； 而一旁的陌浩阳眼睛的红色褪去，似乎突然清醒，茫然看着四周，许久才缓缓开口:“我这是……不对，我怎么回事？” “鼠辈，还我龙珠来！” 那黑影怒吼着，一爪抓在了剑上，只见刕御安那剑瞬间被抓出了三道爪印。 江菱骇然。 这么猛的吗？刕御安不是号称剑道巅峰吗？可是此时看着还是狼狈至极。 果然，别人的闲话听听得了，真正效果以实物为准。 然而，男人还有伤在身，虽然看上去占上风，却体力不够，逐渐有了颓然之势。 第122章 战斗尾声，分歧 “哈哈哈哈，你也不过如此！” 眼看着男人逐渐不敌，刕御安疯狂大笑。此刻他哪里还有仙人的样子，披头散发，衣衫凌乱。 江菱皱眉。曲殇此刻也明白了个大概，她想要上前帮忙。 江菱拦住了她，随后抽出饮墨。 “刕御安，你还记不记得，当时我们一起打克苏鲁化形的时候？ 那时候我还以为你会是我一辈子敬重的师父，可是如今看来，你只是个小人罢了。 到处算计，可曾想过有朝一日被反咬一口？ 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我们的缘分，到此为止！” 说着，她双眼一睁，瞬间在空中划出一道白光。 刕御安正和男人打得难舍难分，突然见一道白光冲了过来，一个分神，侧身闪开。 然而男人却找准机会，迅速近身，一手捅穿了刕御安的身体。 “你……”刕御安难以置信地颤抖着低下头，看着自己渗出血的身体。 男人的手搅动了一下，收了回来，手里还拿着一个鸡蛋大小的珠子——应该就是龙珠了。 他毫不犹豫把龙珠吞回了体内，瞬间水里就起了风暴—— 只见他原来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变了:龙尾化成了人腿，黑色的角重新长出，变成了琉璃透明质地；发黑枯朽的皮肤变得光滑平坦，整个人精神焕发。 曲殇戒备地退后了两步。陌浩阳则是拿出避水丹吃下，神色凝重地看着这场变化。 他的系统传来提示音:龙珠已经归位，任务变更——寻找鲛人遗落的夜明珠。 ………… 秀蝉醒了。她茫然地坐起来，发现自己在冰川上，身下垫着毯子，旁边坐着一堆人生着火。 夜里寒冷，但是他们别无选择。材料宝物都没到手，不能就这么回去。 曲殇看她醒了，赶紧给她扶起来，有些担忧:“秀蝉，你还好吗？”毕竟她在水底下待了那么长时间，又是打架又是蹦跶的。 反观江鹫，注意力仍然集中在刀上，反复擦拭观看；陌浩阳在研究地图，萝烟不知所踪。 “我没事。”秀蝉再看海面，那黑色的密不透风的水此刻居然变成了深蓝色，而且清澈了，她这才发现江菱旁边多了个人。 “奶奶的，要不是我旧伤未愈，他又怎么会逃跑？绝对干死他！” 那男人咬牙切齿，脑袋一晃一晃，头顶的角还有点折射反光——说话的正是那条小白龙，他自我介绍叫“蒲牢”，在龙的九子中排行老四。 江菱觉得有点可惜。 可惜的不是刕御安没死，而是日月珠已经被他消化，没法拿走了，她本来还想着有机会还给重阳。 很显然，龙珠不一样，刕御安消化不了——按照蒲牢说的，刕御安这些年就是靠着龙珠才实力大增，今日这么一打架，龙珠归位，就算刕御安没死也蹦跶不了多高了。 蒲牢多少年没再见过天空，这一回出来倒是有些沉默寡言了，一直抬头盯着天空看——可能在激动到无以复加的时候就会突然安静。 等到秀蝉清醒，曲殇把事情前因后果复述了一遍。秀蝉恍然，但是她没有再见到水雀和萝烟，怕是凶多吉少了。 “话说，江姑娘收服的这个宠物，看起来打架很厉害。在水底我被控制的时候，就是因为他才给我制造了缓冲机会。” 蒲牢闻言，抬了抬眼皮看了一眼陌浩阳，又不屑地从鼻腔里发出闷哼，别过头。 曲殇皱了皱眉刚要说什么，就听到支在架子上的烤肉滋滋作响起来。 这下子，众人的注意力都被烤肉吸引过去，没有心思顾及其他。 这生物长得颇有些像章鱼，只不过体型巨大，眼睛也很多。 幸亏蒲牢很会察言观色，提前处理了内脏眼睛之类，不然还真不一定敢吃。 此前，曲殇用短刀帮江菱把鱿鱼划了几刀，用木棍穿成串架在火上烤，刷了一层蒲牢不知道从哪带回来的秘制酱料，此刻肉熟，香味便一下子传出去老远。 众人流着口水纷纷站起来就想上手来抓，但随即一把刀横在了他们面前，挡住了除曲殇和秀蝉之外的人。 江菱冷冷地看了众人一眼，淡漠地开口:“食物是我家宠物抓的，各位不出一份力就想吃白饭？ 要么交钱，要么自己下海去抓！” 人群中有人一下子就不满起来:“嘿！我说你这人，如果我没猜错，你的宠物就是让我们折损了不少人的畜生吧？” “来的时候收那么贵的费用，现在肉熟了还不让我们吃！那么多你们又吃不完！ 都说出门在外要相互帮助，吃你点烤肉怎么了？我看你是掉进钱眼里了！ 知道我们老大是什么人吗？主城有名的董事会会长！再敢惹我们，小心去了主城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说完，他又要上来拿。 江菱不再废话，而是直接干脆地挥出一刀。那人的胳膊顷刻间鲜血喷出，他大叫着捂着胳膊，退后。 江菱站起身，她现在依旧是江鹫的外貌，颇有些压迫感:“各位，真当我是好惹的？” “杀人越货这种事大家都做过，出门在外不讲情义只讲利益。就算我们吃不完，我还有两个宠物，何愁消化不掉？” “你们同伴有人死亡，那是他学艺不精，怪得了谁？若不是我在来的路程中显示出了自身实力，恐怕现在早已经死无全尸了吧？” “趁我还好好说话，赶紧考虑。” 第123章 想吃就拿钱来 “趁我还好好说话，赶紧考虑。” 说完，江菱就坐了下来，用刀割下大块儿的肉，递给秀蝉和曲殇，自己也拿了一块儿坐下来。驳在一旁流口水，江菱索性也拿了一块儿给他。 陌浩阳依旧笑眯眯的，但是脸色有些难看:“江姑娘，我们之间不用分的如此清楚吧？而且来的时候收费确实不低……” “怎么，一人五块儿晶核，对你们kd家族来说也负担很重吗？” 江菱冷哼一声:“还有我问问你，是谁指使水雀怂恿众人直接下水，又是谁伤了萝烟？” 陌浩阳一脸懵，说道:“江姑娘，我也不知道啊，你问我我问谁？” 蒲牢哼了一声，金红色的眼睛在黑夜里发光:“你这货上辈子是嘴硬的鸭子啊？我都从你身上感受到不属于你的杀气了。” 气氛有短暂的沉默。随后江菱又开口说: “在海底的时候，你根本就没被刕御安控制，你只是将计就计，想要除掉曲殇。后来发现打不过，才假装清醒。” “你觉得别人都是傻子？既然选择了互相残杀这条路，何必还要装好人蹭好处？” 气氛安静了一秒，陌浩阳突然一笑，鼓掌。 “不愧是我觉得比较机灵的一个，反应挺快的嘛。”陌浩阳笑眯眯地盯着“江鹫”:“怎么，你想做护花使者啊？” 江菱像是看傻子一样看了他一眼:“所以，我在问你们，掏钱，还是自己下海去抓？” 陌浩阳一愣，显然没料到江菱最纠结的还是烤肉，过了半天才嗤笑一声，叹了口气: “你这家伙看上去性格挺软，没想到也是个视人命如草芥的……也罢，给你钱总行了吧？” 江菱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看见好人就想帮一把的人了。 经历过柴崖的耍诈，刕御安的背叛，又在救荣篱的时候明白自己有多缩小以后，她清楚地认识到了看人不能只看表象，也意识到了在末世，唯一能相信的只有兜里的钱而已。 诚然，萝烟这姑娘在来的路上是挺热情的，可是谁知道她就一定比陌浩阳好呢？说不定会比陌浩阳更坏。 人各有命，到头来靠得住的还是自己，她也没那么多精力去管别人。 驳走到那像小山一样的生物旁边，徒手扯下了很大一块儿，扔到了陌浩阳等人面前，同时扔过去的还有酱料瓶。 “自己烤。”江菱只说了三个字。 陌浩阳眼神示意了一下，下面的人也不再废话，而是生火串肉——果然，他们对陌浩阳马首是瞻。 秀蝉和曲殇都没说话。秀蝉在水底下昏迷太久，身子有些虚脱；而曲殇本来话就少。 蒲牢不动声色移到江菱身边，偷偷瞟了一眼她的表情——果然，主子不高兴了。 龙这种生物很有意思。 虽然平时天不怕地不怕，五湖四海皆可吞入腹中，倒反天罡的事也不是没做过，但是一旦认主却很忠心。 看江菱表情如此拉胯，难不成是冰上太凉了？ 蒲牢恍然大悟，摇身一变化作一条白龙，屁颠屁颠过来盘成一团，用头顶了顶江菱。 江菱回过头，就看见蒲牢望着她，巨大的身躯盘成坐垫的形状，摇头摆尾示意她过来坐。 说实话蒲牢的头就有江鹫那么高，驳看到蒲牢变成这样子，也屁颠屁颠过来想踩一下他的背，就被蒲牢的尾巴打了一个大比兜，吼了一声让他走开。 在蒲牢滑稽的表演下，江菱终于懂了他的意思:他这是让自己躺在他身上休息。 江菱微微一笑，拍了拍蒲牢的头，接着站起身，踩上了他的背，躺下。 虽然江菱此刻还是江鹫的扮相，但是蒲牢并不认为她就是男人，因为他感受到了一丝违和。 蒲牢巨大的金红色眼睛一转，竖着的狭长瞳孔就看向了陌浩阳。陌浩阳手里动作一顿，却明显坐立不安起来。 不得不说，这个酱料非常香，刷在烤肉上等到肉烤得金黄，香气扑鼻，将众人的馋虫一下子勾了起来。 这边江菱已经半梦半醒，秀蝉也早早躺下，留下蒲牢和曲殇守夜。 第二天，海面。 江菱在第一缕阳光从海平面出来时她就醒了。难得不用夜里半梦半醒提防别人，她这一觉睡得实在是香。 再看秀蝉，背对着太阳还没有起来，而曲殇手里拿着短刀凝望着海平面。 江菱从蒲牢背上跳下来，走近冰川边缘。此刻，昨天还清澈了一阵子的海面却又变成黑色了。 江菱皱了皱眉，感觉有些不对劲。按理来说水中的龙都捞上来了，这水怎么又变成这颜色了？ 曲殇突然抬手，指着海面:“那儿有东西。” 江菱循声望去，只见遥远的海平面出现了一个芝麻大小的黑影，距离太远也看不清那东西有没有移动。 “是一艘船。”蒲牢也盯着那个方向开口。 陌浩阳此刻也醒了过来，他走过来，神色有些凝重:“江姑娘，本来我不想和你们说的，但是武门这地方实在诡异，只有我一人知晓情报恐怕难以应付。” “这片海叫做葬魂海，海水总是漆黑。相传原来这里并非寸草不生冰川凝结，而是风景如画的村落。” “一百多年前，有一个妇人因为成亲四五年都怀不上孩子格外焦急，每天都盼望着可以有个孩子。” “哪知这愿望突然就成真了，那天她在海边捡到了一个孩子，只不过这是个女孩，两侧的头发颜色并不相同。” 第127章 恐怖的传说 “女人对这个孩子视若珍宝，然而包括丈夫在内的村民都觉得女孩长得离奇，视为异类。” “后来女人的肚子逐渐大了起来，而小女孩也在长大。不同的是，她长相并不好看，反而满口尖牙，眼睛出奇的大。她时常在黑暗中穿行。” “再后来，每家的鸡鸭就开始莫名其妙的失踪，众人人心惶惶，不知道是谁干的。直到有一天，有人夜里碰见小女孩在生吞活物，满脸的血。” “村民们大惊，甚至没有和妇人商量，就举着火把要除掉这个妖怪。众人闯进了她家将她捆起来，沉到了海底。” “妇人虽然痛心，但是眼下自己的孩子马上就要出生，也无暇顾及其他。只能安安静静等着孩子降临。” “雨夜，孩子生下来了。然而众人看到却吓疯了——这个孩子有一半是男孩，一半是女孩，像是拼接在了一起，让人忍不住想起那个被沉海的发色不一致的小姑娘。” “妇人生下来的并不是人类，而是实打实吃人的厉鬼。刚生下来的时候他们就睁开了眼睛，瞬间不见了踪影。” “后来，村民就发现水中鱼虾开始变异，经常会有巨大的黑影在水中穿梭，很多人都不敢下水捕鱼； 还有人在夜里看见本应该死去的小姑娘和那个双胞胎在水中探出头，对着路人微笑。 某一天，远处来了一艘船。从那时起，寒潮降临，人们有很多搬了家，还有的冻死在了暴风雪中，而海水一年比一年黑，听说是死去的魂魄和尸骨都沉入了海底。” 陌浩阳指着那艘船:“你们说，那船会不会就是故事里的船呢？” 蒲牢疑惑:“百年前？我并未感受到任何异动，而且别说百年前，千年前这附近本来也就这景色，哪里冒出来的睡前小故事？” 陌浩阳一笑:“是真是假，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说完，他喊了一声“涂鸦”，那飞行的眼珠瞬间就冲上天空，化成了一只巨大的火红色鸟，嘶鸣着盘旋了一圈。 “朱雀？有点意思。”蒲牢难得抬起头看了一眼。 陌浩阳跳上了朱雀的背:“我先行一步，你们随意。”看得出来他是有点着急了，毕竟昨天没什么收获。 江菱有点犹豫。但是貌似在场的人只有她一个还在考虑。 曲殇背后张开一双蝙蝠翅膀，双手抓起秀蝉，冲着江菱点了点头，也向着船飞了过去。其他人纷纷各显神通，紧随其后。 “我们去吗？”驳有些无聊地扒拉着已经熄灭的火堆，问江菱。 “不急，让他们先探探路。去得早不一定拿得多。”江菱摇头，猛然间只剩下了她，蒲牢和驳三人，有些冷清。 有什么声音，由远及近。江菱听了半晌，才发现那声音是从天上传来的，她抬起头—— “嘭！” 什么东西硬生生砸在了她面前，摔出的液体喷溅到了她脸上，空气中一股腐烂的铁柱味儿。 江菱一时间失神地看着面前的那滩烂泥一样的肉，还有掉下来的一本笔记。 过了半天，江菱上前去，把笔记捡了起来。只见日记的署名赫然写着:萝烟。 怎么可能……萝烟？江菱凝眉看着那摊肉，有些错愕地打开了笔记。 5月3日，晴。 今天来到了武门。真是太兴奋了，马上就可以凑齐材料制作武器了。我和陌浩阳一起来到水下，可是突然传出了一阵巨大的响声，不知道是什么动物在叫。随后陌浩阳听到那动静居然像发疯了一样开始攻击我！真是可恶，我被吼声影响，只好逃到了海面，所幸他没有追上来。 我不太会游泳，狼狈地爬上了一艘小船，船不大，摇摇晃晃的，只够我一个人放东西，感觉随时都要翻，我照着地图开始向岸边划。 5月4日，小雨。 海面刮起了大风。船颠簸的太厉害，海面波涛涌动，我有些害怕。为什么在海面我的宠物召唤不出来了？就算是向着地图的岸边划，也完全看不到海岸的影子…… 5月5日，阴。 有点崩溃，到处都是一望无际的水，我带的食物本来就不多，已经快要见底。这海上什么也看不到，就连说话的人也没有，这船似乎在渗水，我必须找个地方落脚！ 5月6日，大风。 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为什么系统什么消息也没有？队友也联系不上，我已经很饿了！ 5月11日，多云。 谁来救救我…… 江菱挑眉，神色异样地翻到了后一页。然而这一页却布满了猩红，只有四个字，划破了纸背: 不要 上船 “今天几号？”江菱神色凝重地开口。 “5月4号啊，怎么了？”驳没心没肺回了一句。 “……可是，萝烟的笔记却好像在海上度过了整整7天。”江菱说完只觉得浑身发冷:“而且，她写的是5月4号去的海面。” 蒲牢凑了过来，看了看:“在海底的时候，陌浩阳也假装被控制了一次，这没什么奇怪。只是……” 他看向海面:“这附近都在我的神识范围内，根本没有什么小船啊，她是怎么看到那艘小船的？后来的不要上船，指的是今天看到的船吗？” 江菱脑袋有点乱，颓然坐下，看着笔记本。她打开系统，给秀蝉发出一条消息:“你们好着呢没？” 没有回应，她又给陌浩阳发了消息，还是没有回应。 第128章 不同时空? 没有任何回应。 江菱望着茫茫海水和那一摊肉，实在不忍心再去翻看。 蒲牢看了她一眼，走上前去，手里出现了一根胳膊那么长的棍子，塞到江菱手里。 江菱总算是凑上前用棍子扒拉了几下，随后皱起了眉:“不对，这尸体不是萝烟的。且不说萝烟的头发是栗色，和这黑色对不上； 况且这尸体看上去已经腐烂很长时间，根本不可能是一周能达到的程度。” 蒲牢翻开笔记，金红色的眼睛转了转:“主子，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说。”江菱继续凝眉观察着尸体。 蒲牢将笔记本“啪”一合:“现实世界过了一天，然而这本笔记却写了七天的所作所为。” “但是如果是单纯的时间压缩或者伸长，眼前尸体认识陌浩阳，这日记署名萝烟，有两个萝烟，这根本没法解释。” “有没有可能……这个时空重叠了？也就是说，世界平行线重叠，同时出现了好几个萝烟呢？” 江菱蹙眉。 “不排除这种情况，只不过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地方存在金之力—— 我在五行八卦阵中见识过金之力，它能产生映射作用，很容易迷惑人心篡改面貌，也许能篡改人的记忆也说不定？” 蒲牢闻言，思考了一下:“主子是说，有人利用金之力，让一个陌生人误以为自己是萝烟，才写下了日记？” “是的，”江菱脑袋很乱:“只不过这事无从查起……不管是哪种情况，秀蝉他们都很危险。” 蒲牢却突然贴了上来。江菱看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纳闷儿:“你有什么想说的赶紧说。” “不要。”蒲牢撇嘴，又看了她一眼，似乎在等她开口。 江菱一眼就看出来这家伙在想什么了，颇有些疲惫:“你一定有方法对不对？等会儿给你吃晶核。” 蒲牢嘴角一下子就扬起来了。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他迅速伸手作鹰爪状，一团蓝色的光球就从尸体中飞出，飞到了他的手心。 “乾坤有象，天地无极。以道为铭，初窥天机！”只见蒲牢竖起二指立于唇边，念了一句咒。 蓝色的光团没入了他的指尖，他浑身上下都亮起了蓝色的纹路，随后向着江菱额头一指。 一瞬间，江菱的脑海中就真真切切地看到了另一幅景象——是在海面的一艘小船中。 她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是虚影。也就是说，她正在以影子的存在方式窥探别人的过去？ 水面炸响，有两个人影冲出水面，其中一个直奔小船而来。 江菱看清了那个人的面貌——根本不像萝烟，再看追她的人，也不是陌浩阳。 窥探的记忆只有一瞬间就结束了，江菱恍若从梦中醒来，看着一旁的蒲牢。 “走吧，去船上看看。” 江菱觉得一直待在这里不是办法，担心同伴都是后话了，主要她是觉得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在这里宝物是不会自己跑到面前的。 秀蝉觉得自己已经在海上漂流了四五天了。她脑子有些发懵，自从走上这片海域曲殇就不见了，系统也瘫痪了。 就在她有些恐慌的时候，忽然看见不远处茫茫海面上行驶过来一艘游艇。 来不及多想，她站起身来急切地招手，而游艇主人应该看到了她，将游轮开了过来。 游艇并不大，她看着甲板上站了一个人——那个小姑娘扎着双马尾，两边头发颜色不一样，秀蝉猛然间想起了陌浩阳讲的那个故事。 小姑娘看了她一眼，画着小丑妆容的脸上兴致并不高，嘟囔了一句:“又来”，就走了，全然没有想要救秀蝉的意思。 眼看着游艇就要开走，秀蝉急了，大喊“等一下”，抓住了栏杆。 小姑娘不耐烦地看着她:“我们不会白白救人。如果你有什么东西可以作为等价交换给我，我就让你上船。” 秀蝉审视了一下自己的处境:一没有吃的二没有宝物，确实有点惨。但是眼看游轮就要开走，她一咬牙，拿出了她得到的那盏灯。 “这个给你，让我上船！” 女孩接过来看了一眼，没什么太大反应，只是把栏杆打开了，算是默认了让她上来。 秀蝉双腿总算着地，她看了看周围:朱红色的船漆有些掉色，再往里走就是一片黑暗的走廊。 突然，她在旁边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陌浩阳。 而对方显然看到了她，却好像不认识似的，看了一眼又转头开始狼吞虎咽吃东西。 “陌浩阳，你不认识我了？”秀蝉着急地上前搭话，却被一个声音阻止了:“不可以和朋友交谈哦！这是游艇规矩。” 这声音尖锐而声调诡异，秀蝉转过头，就看见一个小孩儿:左半边脸是小男孩，右半边是小姑娘，中间丝丝缕缕还缝着细线，眼睛滴溜溜转，咧开满是尖牙的嘴。 江菱踩在化身为龙的蒲牢背上，在海面飞速穿行，身后溅起一大片水花。 江菱看着近在咫尺的船——那是一艘游艇，可是破败不堪，似乎已经荒废了很长时间。 江菱跳上了船，这游艇甲板上空无一人，全是密密麻麻的骨头，秀蝉陌浩阳似乎不在这里； 江菱不信邪，一脚踹开走廊的门，就要进去看看。穿过走廊，鼻腔全是腐烂发霉的味道，终于进入了一间暗室。 “咯啦……” 江菱停住脚步，回头。 “咯啦……” 身后，赫然站着成千上万拿着兵器的骷髅！ 第129章 腹背受敌 秀蝉看着那个诡异的小孩，冷汗直冒，好半天才说:“好吧，那你们这游艇上有吃的吗？” 小孩凝视了她两秒钟，突然用一种凄厉的嗓音喊起了“姐姐”。 这突如其来的尖叫让秀蝉血液倒流四肢发麻，接着她就听见身后的那个小姑娘去而复返。 小姑娘手里拖着一个巨大的电锯，此刻还在嗡鸣，脸色难看地看着秀蝉。 “……跟我来。”看了她很长时间，小姑娘终于转头，示意她跟上。 走廊很黑很长，秀蝉悄悄拿出了武器——虽然有可能打不过，但是提前防备总没错。 很快，他们来到了一道卷闸门前。小姑娘手脚并用，费力地打开门上的闸，冷气在一瞬间以白烟的形式从门后冒了出来。 秀蝉愣在了原地，脸色惨白得可怕:只见里面是一个巨大的工厂，机器的夹子上夹着的并非是猪牛羊等动物，而是人。 一个个和秀蝉长得一模一样，已经死了的人！ “秀蝉和陌浩阳不在这里。”江菱抽出饮墨，面色凝重。她回头看了看那间密室尽头:两具小孩的骨架，相互依偎着蜷缩在那里，看上去已经腐朽多时。 游艇开始剧烈晃动，似乎是江菱的到来惊扰了梦魇一般，不再风平浪静的海面波涛涌动，水下纷纷冒出来黑色的骷髅。 他们尖叫着蜂拥而至，前仆后继抓着船身想要跳上游艇，江菱在幽灵群里疯狂地挥着刀，但是正如同当初遇到的雾鬼，这东西似乎杀不尽一般。 “靠！这些魂魄是水属性……”又一次将扑上来的骷髅一刀两断以后，江菱咬着牙说。 她觉醒的是水异能。水对上水，双方僵持不下，获胜的希望太渺茫了，即便她来二层次也很鸡肋。 幽灵如潮水，吞没了这艘潜艇。江菱一转头，就看见两具小孩的尸身上有什么在发光。 目光一变，江菱回头:“喂，拖住他们！”说完便化作一团水汽原地消失。 然而小孩的骷髅似乎感应到了江菱的恶意，那胸口处的光点一亮，一股冲击波震荡开来，逼得江菱现出了身影，飞了出去。 亮光一明一灭，所有的骷髅亡魂居然停下了盲目的攻击，向小孩看去。接着，他们飞了起来，冲向孩子的尸体。 黑气弥漫，幽灵和骷髅在狂风中逐渐融合，越来越高。波涛涌动，水底下的生物也发出了巨大的响声。 巨大的骷髅呈现在江菱眼前，每一步都让潜艇摇摇欲坠。 它一掌拍下来，江菱猛然原地弹跳而起躲开，那骷髅的巴掌就在原地留下一个深坑。 船进水了。 避水丹已经用完，海面下绝对不可能像昨天一样平静，江菱瞪圆了眼睛回过头问:“蒲牢！你会不会掌握土元素？” 由于驳不会水，所以江菱并没有带他一起来。和她一同来的只有蒲牢。 “不会。”蒲牢摇摇头，江菱又转过头看着眼睛里闪烁着两团小火苗的骷髅，表情变了变。 “但是，我会吼。”蒲牢眨了眨眼睛，说完了大喘气的下半句话。 江菱隐隐约约听到了骷髅在呜咽，是两个小孩子的声音，哀嚎着:“凭什么……凭什么？为了要男孩，杀死我？” 江菱眉毛一挑。为了要男孩……杀死谁？ 眼看着骷髅身上士气更盛，江菱转头对蒲牢开口:“赶紧！” 骷髅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开始奔向这边。与此同时蒲牢深吸一口气。 “嗡！——” 高亢而嘹亮的龙鸣响彻天地。摧枯拉朽的力量将骷髅碾得如同粉末一样稀碎，与此同时，潜艇上有了裂纹。 因为骷髅还有一半是气凝聚而成的，江菱不确定等会儿它会不会复原，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没多久潜艇就要毁掉了。 健步冲过去，穿过轰然崩塌的巨型骷髅，江菱斩出一刀，直奔孩子尸体而去。 那亮点亮了亮，孩子的尸体原地消失了。 再看蒲牢，这一嗓子吼完却仍然有铺天盖地的黑气缠绕在潜艇上。蒲牢睁眼，眼中亮光陡然亮起，千万哀嚎的鬼魂居然汇成一股洪流向着他的眼睛而去。 吸收，不停吸收。黑气疯狂旋转着，被抽进蒲牢的双眼。 江菱又看看密室，什么也没有了。小孩的尸体，去哪了？ 一团火轰然打在空气中，有尖叫响起，小孩的尸骨展现了出来。 江菱回头一看，就见陌浩阳停在空中，手里还升腾着一团火，气氛沉寂了一瞬。 随后，两人几乎是同时不约而同地扑向那团亮光。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亮光绝非凡品，里面蕴含着强大的力量。这时候不争，什么时候争？ 蒲牢还在吸收着无穷无尽的幽灵，然而天空上却出现了巨大的鸟——是陌浩阳的朱雀。 它对准蒲牢就凝聚出了一团金黄色的热气。 蒲牢在那团热气飞过来的时候就感应到了，它瞬间化身为巨龙，咆哮着和朱雀缠斗，飞上高空。 这一次，小孩的尸骨不再那样死气沉沉，而是将散出去的黑气统统收了回来。它以一种诡异的姿势站了起来，向着陌浩阳走了过来。 冲在前面的陌浩阳一个刹车，有些懵逼的看着她。只见她一只手抓着比自己更小的小孩子骷髅，抬头，发出稚嫩的声音。 “你是我的爸爸吗？” 陌浩阳发愣，小孩又问了一遍。短暂的寂静过后，陌浩阳点了点头:“是的，我就是你爸爸。” 没成想说完，小孩却突然暴走，满身的黑气瞬间向陌浩阳射了过去:“为什么……当初为什么杀我？” 陌浩阳身影被打散，与此同时他又出现在了江菱身后的上空，可能是用了分身或者替身。 然而他却不敢再轻举妄动，仅仅一次攻击就让他觉得相当震惊。随着他的目光，小孩又来到了江菱面前。 “你是我的妈妈吗？” 第130章 见好就收，别逼我打你 江菱一时间沉默。陌浩阳勾了勾嘴角——让江菱先去趟雷吧，如果她成功取得了那团光，他再出手抢夺。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江菱并不清楚这个小姑娘的妈妈到底是不是和她有什么恩怨，她听到的故事版本还是陌浩阳这里来的。 “你是我的妈妈吗？” 空气中已经响起了鬼的哭嚎声。 江菱没有说话，她蹲下来，突兀地将手放在了小姑娘的头上摸了摸。 陌浩阳神色惊疑不定:这疯女人难道不想活了？但是他显然低估了江菱，只见江菱一把将两具尸骨抱了起来，搂在怀里拍了拍。 ？？？ 陌浩阳震惊且神色复杂地看着江菱露出微笑，摸着骷髅光秃秃的脑袋。 小孩的骷髅许久不再说话，半晌，才带着哭腔，这次变成了两个孩子的声音: “为什么村里的人都说我是扫把星？难不成就因为收养了我，所以母亲才生不出弟弟……” “我拼命干活，为什么还是得不到爱？” “为什么……” 没等她说完，江菱表情一变，眼疾手快一把将饮墨插进了她的肋骨处，抓出了那团光。 小姑娘的哀嚎声再次凄厉起来，却因为没了光团的支撑瞬间土崩瓦解，变成了真正的骨头散落了一地。 陌浩阳瞳孔一缩，向着江菱扑过去。而江菱却一仰头，毫不犹豫吞下了那团光。随即她居然身形一晃，倒头就睡。 “草，这疯女人……”陌浩阳咬牙切齿扑上前，手里的光凝聚。 “菜狗，你当我是摆设吗？” “嘭！” 巨大的力道将陌浩阳直接掀飞，在空中转了几个圈快掉到海里才稳住身形，吐出一口血来。 他脑袋发懵地看着游艇上，只见蒲牢右手五指并拢伸在前，陌浩阳一愣，随即低下头去摸了摸脸——五个手指印，嘶，火辣辣的疼。 很显然，蒲牢只是简单粗暴地给了他一耳光，就掀飞了他。在他身后，朱雀熄灭了浑身的火焰，从高空中一头跌了下来。 “你……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打得过朱雀？”陌浩阳难以置信:“朱雀可是五大神兽……” “什么五大神兽，在我这里只有能吃和不能吃。一只烧着了的小鸟，也配做我的对手？”蒲牢掸了一下手中的灰。 “你……”陌浩阳震惊得无以复加，突然反应过来:“你不是龙的第四子吧？不然怎么会碾压朱雀？” “不是蒲牢，还能是谁？”蒲牢漫不经心掏了掏耳朵，表情随意。他又看了看江菱，她躺在那里，脸上冷汗止不住。 “你不是蒲牢。”陌浩阳看着他，戒备地抽出武器，躬身:“水龙的眼睛普遍是蓝色的，而你是金红色。” “我对男人没兴趣，也请你停止对我的兴趣。”蒲牢弯下腰，掐着地上的朱雀的脖子扔给了他:“赶紧的，带上你的劳什子朱雀，滚。” 陌浩阳凝眉。短短一秒他已经在脑海中考虑了很多: 自己是后来才到潜艇上的，在之前某处地方已经得到了想要的材料和意外的宝物，收获不小，没必要太冒险； 首先，眼前这个男人绝对不是蒲牢。虽然他也会发动相似的攻击，有龙珠，但是他却没有平定海域的能力—— 龙生于天地长于水中，连接五湖四海，不可能没有这种能力； 更何况，江菱醒着的时候“蒲牢”没怎么出手，然而她一昏过去自己的朱雀立马被ko了，这可见男人在江菱面前是藏着掖着的； 现在那团光没了，眼前这个男人打他就和打狗一样，留在这儿没什么必要。 于是，他二话不说捞起朱雀，抱拳，然后迅速离开。 蒲牢眯眼看他离去，随后转过身。 眼前的江菱摇摇晃晃站了起来，不同的是，她的眼睛一片空白，站在那里不动，气流波动得厉害——这是暴走的前兆。 江菱提起饮墨，随后安静了一秒，整个人就如同离铉的箭向蒲牢冲了过来。 迅捷的一刀挥出，然而蒲牢却更快避开刀芒，在空中翻了个身，食指中指并拢点在了江菱眉心。 一团绿色的光融进了江菱身体，江菱瞬间昏了过去，被蒲牢接住。 系统声音响了起来，蒲牢皱了皱眉，接起了电话。 “姚昌，26数据从禁闭室跑出来了！柴崖已经去追查那家伙了(114章)。”电话那边传来科技老怪崩溃的声音。 姚昌，也就是蒲牢，听完神色不变:“我已经在地球了，而且，好像意外找到古神了？” 科技老怪听完，很显然松了一口气:“啊？什么古神？啊……你在地球那就行……不过，你用的什么身份？” 姚昌看了看旁边呼吸起伏正常的江菱:“龙的第四子，蒲牢。如果规则崩坏，我会出手的。” 科技老怪如释重负长出了一口气，挂了电话。 蒲牢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走到船舱外。他双手合十，逐渐分开，有诡异的光带着电流，响声如同磁爆，从双手之间凝聚。 另一边。 巨大的响声传来，秀蝉飞了出去，一路扬起烟尘，倒退到栏杆处才停下。 拿着电锯的小姑娘咧开嘴，表情诡异地走了过来:“每次都不让你上船，可是每次你都坚持要上来。数量太多，只好宰咯～” 秀蝉捂着胳膊，脸色惨白。就在小姑娘要落下电锯的那一刻，四周响起了一个声音:“错误程序？灭杀可真麻烦……” 随即一道白光闪过，人晃出了虚影。 第131章 临走捞一笔 秀蝉晕，秀蝉晕，秀蝉晕完江菱晕。 江菱爬起来的时候，头像要炸开一样。 易容效果自然无法维持，不过好在危险似乎已经解除。 她听见曲殇说:“到处都不见你，我在那破船上找了一圈，只发现一堆红色的水晶，用系统扫描是打火石。 后来不知道你怎么又躺在了甲板上，我就带着你回来和江菱汇合了。” 江菱眼前的场景终于清晰。只见曲殇扶着秀蝉，秀蝉脸色很不好看，似乎惊魂未定；而蒲牢则是在生火——他还在吃。 江菱清醒了，蒲牢也适时打了个饱嗝。 “那怪物呢？”江菱头痛地问蒲牢。 蒲牢看着她，无辜地眨了眨眼:“你怎么不先关心我？” …… 江菱无语，索性不问了。 她因为不想让陌浩阳把那团光抢过去，所以率先把它吞下了肚。这会儿她清醒了才想起来看看自己有没有事，是不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审视了一下自己的状态栏，江菱发现多了一段介绍: “诡珠:极度阴邪之物，仅仅是一点浮沫就可以活死人肉白骨，也能致人死地，正常人服用就嗝屁。 但是如果你有一个铁胃，百毒不侵还挺难杀，那么它就是水异能进化的不二选择。 进化能力:被土异能的克制程度降低，达到20%以下，出手时有大概率削弱对方抵抗； 对水异能进行进化，由于受到鬼书生黄皮书的影响，水异能彻底进化为:墨。 剩余价值有待开发。” 江菱只觉得读完这些字，头又开始疼，疼得她又要昏厥。 蒲牢扶住了她，几乎只是随手点了几处穴位，江菱的窒息感就没那么强烈了。 但是即便如此，她依旧难受的要命——果然每一次进化和蜕变都没那么容易，是要付出代价的。 第二天一早，曲殇和秀蝉就离开了——她们要去中枢站点做武器。现在秀蝉手无寸铁，到底还是在打架上占劣势。 因此江菱醒过来的时候，就只剩下蒲牢和驳围在她旁边呼呼大睡了。 蒲牢睡着睡着，就感觉有人一巴掌拍在了它脑门儿上，直接就醒了过来。 看着江菱疑问的眼神，它心虚地别过头去——昨天晚上吃太撑需要消化，守夜守着守着就睡着了。 紧接着江菱又用同样的方式叫醒了驳。那家伙起来以后嗷嗷叫，被江菱踹了一脚后，老实了。 蒲牢最终还是选择住在了江菱的手腕图案里。 毕竟江菱说财不露白，骑着龙到处跑未免有些太招摇过市，容易遭人惦记。她还没有强到不在乎别人的暗算，所以还是选择让驳来当交通工具。 没有任务的好处就是可以到处跑，坏处就是可以到处跑但是不知道去哪。江菱打开地图搜索着，有些犹豫。 目前她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绯樱谷，一个是落花城。 这两个名字听起来都是风景如画的感觉，事实上地图显示也确实如此。 不同就在于，绯樱谷主导的是风和木元素，而落花城主导的是土和金元素。 江菱想了想。自己这个身体状态，不太适合再去拼杀。陌浩阳身上还有金元素，他大概率是要去落花城的，对上了总有些棘手； 打开论坛，已经去过绯樱谷的人似乎对那里的环境评价不错，是一个适合休养的地方。 当然，也有明争暗斗，不过这类内容很少出现在论坛上，毕竟消息被封锁了。 难得的，江菱用名叫“柴犬爱好者”的账号发了一条消息:“出售打火石，有意者私。可以物易物，一枚打火石90颗普通晶核，折合22颗高级妖兽晶核。” 没错，曲殇她们只是带走了几块儿，而在他们之前，蒲牢就很没有底线地吞了一麻袋打火石存在龙珠里，要不是晚上吃太撑拿了出来，江菱还不知道它这么不要脸。 不过这便宜了江菱。毕竟不知道打火石过多长时间才会刷新，所以眼下打火石应该都在她这里了，更何况冒险取哪有买的香。 很快，底下就有了跟帖: “我靠，真的假的，居然有卖打火石的？” “骗人的，谁信谁是傻子，我信我是傻子。” “你这打火石保熟……不对，保真吗？” “黑心商赚差价，s妈。” “我记得她，办过一次活动，后来场地发生爆炸了，参加活动的人没出来几个。” “卧槽，那还买个毛！总不能吃一堑还吃一堑吧！” 江菱不发一言关掉了帖子界面，安安静静等待。 不出一刻，私信那一栏就出现了99+，其中甚至还有刚才留言黑的。 “真有打火石？90太贵了，抢钱啊？20一颗，不卖算了。” “你好小姐姐，我没有钱，以身相许行不行？附图jpg.(油腻照片)” “您好，我们这边是白家商团，想和您谈谈收购的事……” “我买10颗，能优惠吗？” 诸如此类的消息非常多，江菱头疼地让驳去分类，把无用的消息筛选掉，可是尽管如此还是有很多人。 想了想，江菱打算先和商团谈，因为他们出价高，且做决策快。 白家的商团很快发来了消息:“我们需要128颗，不知道有没有货？” “有是有，不过，我还要看看别的商团。”江菱开始讨价还价。 对方一听，立马回复:“我们白家商团是很有诚意的，除了晶核以外，我们愿意用一些物品交换。” 说着，对面就发来了一张图:交换的物品里有大大小小丹药，还有一个奇怪的玉佩。 江菱用系统扫描了一下玉佩:“快速恢复气的玉佩，戴上后基本不会出现气息枯竭的问题。” 第132章 购物买房 “那好吧。” 江菱假装勉为其难答应以后，心里乐开了花。她背包里总共有384颗打火石，还剩下256颗。 处理完商团的批发订购，剩下了136颗，紧接着又是十颗，二十颗这种小规模订购，最后剩下了57颗，她挂在了自动售货通道。 事实证明，虽然黑的人很多，但是下单的也不少，打火石顷刻间销售一空。 蒲牢昨天吃撑了所以今天没什么胃口，江菱就把普通晶核当成零食给驳吃了一部分，剩下的丹药晶核暂时存在了储物戒里，玉佩装备在了身上。 随后她骑上驳，出发了。 大约过了两天，在晚上她到达了绯樱谷。地方和它的名字非常相符:还没有降落的时候就看到漫山遍野开放的樱花，村镇依山傍水风景秀丽。 山谷占地面积相当大，就连层层叠叠被樱花掩盖的土地都绵延数十里，更别提其他土地了。 江菱来到了山谷最外层的村镇。吆喝声此起彼伏，夜晚华灯初上，一片繁荣的景象。和垂星镇有点不同，这里虽然也古朴，却不是古代，更像是民国时期。 江菱咬了一口刚买的糖葫芦，又酸又甜，甜的爽口，并不齁。她心情大好，目光一瞥，就看见了“裁缝铺”几个字。 古装显然是不能用了。江菱打开背包，发现她在皇陵城通过射箭摊位得到的布匹还没用，那布匹刚好够几套的衣服料子。 她找了个黑暗的角落变成了江鹫，紧接着走进了裁缝铺。 老板娘已经点上了煤油灯，看见有客人过来，急忙站起身迎接。 “好俊的后生！看料子还是做衣服安？”老板娘挺热情，穿着的西式裙装一看就是崭新的面料，应该是当下流行的款式。 “老板娘，我用自己的布料做衣服。”江鹫爽朗地哈哈一笑，表现得像个年轻憨厚的帅小伙儿。 老板娘挂着笑容，接过江鹫递过去的布料:“哦呦，这布料确实是很上乘的哇！”接着她把布料卷起来:“想做什么样的款式嘞？” 江鹫沉默了一会儿:“用这布料做一套旗袍，一套男士西式全套，剩下的布料就留在你这儿吧，另外用别的布料做几套男女衣物。” 老板娘一听这是个大单子，立马满脸笑容答应了下来，又指了指不远处的衣帽店: “客人，你看那边的铺子，里面卖一些衣服配套的装饰，帽子啊头饰之类的，有空可以去那里看看搭配一下。” 量完了尺寸，江鹫告诉老板娘明日自己的妹妹会来这里量尺寸，老板娘忙不迭答应着，将江鹫送出了门。 “你打算在这里待多久？”蒲牢给江菱传音。 “反正需要休养一下，顺便看看有没有机缘。”江菱又一路走过一堆房屋，这个点很多人家还亮着灯，她一路走着，最终不知怎么就来到了别墅区。 映入眼帘的是一所高大气派的宅院，铁栅栏紧锁着，里面是二楼的独栋别墅。 院子很宽敞，有一棵大榕树，还有荷塘喷泉，祠堂一应俱全； 旁边有个小花园，靠墙处爬山虎开的正盛，可能因为长时间无人打理，椅子上堆满了落叶。 “系统，如果我买了这里的洋房，离开的时候怎么办？” “叮——回答宿主问题，当前有两个方法可供选择。 一，将地契重新出售转让，交还给中公馆； 二，地契存储在背包内，即可选择合适地点摆放洋房，里面的物件不会损坏。” 还能装在背包里带走？这是江菱没想到的，一时间有些兴奋。 “你要买房子？”蒲牢问。 “一直随时随地找废弃楼房睡觉不是办法，如果可以随身携带洋房谁不想要？”江菱都已经决定好明天的行程了。 第二天蒲牢变成人，跟着江菱去了裁缝铺。量完了尺寸，老板娘摸着猫满口答应三天内可以把定制衣物赶出来。 紧接着就是去中公馆。多方打听，售卖这宅院的中公馆在当地很有名气，可谓是最大的中公馆了。 不得不说，中公馆建造得很大气，江菱走进去还在感叹这建筑这么有特色。接待的人看见蒲牢手里提着的两个沉重的皮箱一下子就来了精神，忙不迭将老板喊了过来。 老板的态度好得不能再好——毕竟肥肉就在眼前哪有让他们跑的道理，殷切地介绍着各种一看就很贵的宅子。 江菱成功找到了昨天的宅子，毕竟这么大的宅院总共就没有几个，它就是其中之一，布局也相当出彩。 然而当她问起来时，老板和接待人却对视了一眼，有些支支吾吾。 过了半天，老板才叹了口气:“先生，不是我不想卖，而是这宅子一直被人说闹鬼，没有人买。 虽然便宜了一些，但是谁知道里面有没有什么脏东西，要不您再看看别的？可千万不要贪图一点小利益而轻视生命啊！” “听这样子，里面是发生过什么事？”江菱坐直了身子，问道。 接待人有些犹豫，最后还是说了:“这宅院有过三四个主人。 第一个是留洋回来的青年，家里有钱，他们家老爷给他置办的宅院，却没过两个月就被军阀杀害，死在了宅院里； 第二个是个富家千金，说这里适合居住，可是却遭到了土匪进宅子抢劫，第二天被发现的时候，浑身赤裸被扔在池塘里，那个惨啊！ 第三个是一个当兵的头目，就是从他开始说闹鬼，每天晚上都能听到唱歌声和读书声，好像就在他的房间里。后来我和老板上门回收宅子，结果才一看，人上吊自杀了！” 江菱打断了他:“没事，就这一套吧，款项当面结清。” 第133章 娇贵的大小姐 蒲牢将皮箱放在桌子上打开，两个皮箱满满当当都是高级晶核。 老板瞪着眼睛看得有些失神，情不自禁吞了吞口水:“好，好吧……但是你得签免责协议，出了问题我们中公馆可不负责啊。” 江菱嘴角一勾，微笑点头。似乎是出于良心，中公馆签完地契把钥匙交到她手中后，又额外送了一些装饰。 江菱打开铁栅栏上的铜锁，走了进去。 破败的门发出吱呀的响声，满院落在地上的树叶已经干枯。 “有鬼气，但是也只是一些跳梁小丑，需要我撕了他们吗？”蒲牢也跟着长腿一跨走了进来。 “把他们送走吧。虽然以前他们蹭房子住，但是如今的房主可不是慈善家。”江菱皱着眉看着破败的窗户——看来要找人重新翻修了。 接下来的一周半，江菱花钱请人从内而外将宅院上上下下翻新了一遍，落叶打扫干净，祠堂擦干净，花园种上花，荷塘注入水，养了鱼。 又买了齐全的家具，替换了原来布满蜘蛛丝的破木板床以及其他东西，整个宅院焕然一新。 当江菱从屋子里走出来的时候，看着庭院就心情大好，这下总算是不用露宿街头或者找烂尾楼了。 蒲牢和驳通常住在一楼，江菱住在二楼，日子倒是也惬意。期间下了一场雨，江菱终于不用再担心烂尾楼塌陷的问题，可以听着雨声睡个好觉了。 这种平静并没有维持多久。很快，就有一行人冒着雨敲铁栅栏门，巨大的响声伴随着恶声恶气的“开门”二字传入众人耳中。 蒲牢打伞走到门前去查看情况。因为他头上的两个龙角，对方毫无疑问将他当成了npc。 直到等了半天也没有触发什么任务，众人才反应过来，这人可能是谁的宠物。 蒲牢举着伞站在大门前半天没动，但是目光紧盯着为首的人，带着一丝询问的意味。 为首的女人左手缠着绷带，头也破了，看见蒲牢半天不吭声也不开门，一下子火了，踢了一脚铁栅栏，发出巨大的动静。 “你长眼睛没啊？让你们开门没听见吗？没看见本姑娘在这里站了这么长时间了吗？ 我告诉你，我父亲可是白家二把手，今日要是因为你不开门我被雨淋着感冒了，绝对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蒲牢挑眉，一脸莫名其妙:“原来是智障啊……”说完，他转身就要走。 看到蒲牢不理她转身要走，她急了，在栅栏外大吼大叫:“喂！小白脸！你吃了熊心豹子胆啦！ 老娘可是大名鼎鼎的白景悦！还不赶紧把门打开让我们进去避雨？再不放我们进去，老娘炸了你这破栅栏信不信！” 不仅如此，她身后的人也纷纷附和:“就是啊！我们大小姐本来就身子骨不行，你们要是耽误了她疗伤，出了事有你好看！” 蒲牢转过身，冷哼一声，语气不以为意:“宅子的门都没踏进来，居然就如此喧宾夺主。不让你进来又怎样？有本事就从旁边挖个狗洞钻进来。” “你！！！” 白景悦指着他气得说不出话。 驳也过来了，看着一行人很好奇，又看了看蒲牢的脸色，很快就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他微微一笑，装出很为难的样子:“各位各位！不是大哥不给你们开门，最近风声紧时局动荡，我们哪敢说开门就开门啊！” 随后他在白景悦要发飙的前一秒说: “哎呀我理解！毕竟带着伤嘛！各位一看就是人中龙凤，想必之前一定有过一场恶战，面对你们，我们小老百姓有点防范意识也正常，对吧？” “况且，这宅子闹鬼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就怕各位遭不住这惊吓。如果执意要进来住宿，也得先给钱吧？” 白景悦听完，脸上的神情充满了鄙视和嘲讽，嗤笑一声挑眉讽刺:“呦，我说呢，原来是两个掉进钱眼里的家伙啊！不就是要钱吗？” 说着，她随手扔出一个袋子，袋子飞进了泥地里溅起一片水花，打湿了蒲牢的裤腿:“本小姐赏你们的，拿去吧！赶紧给我们开门！” 驳视线转移到袋子上，又把视线移到了白景悦脸上。 “不够。” 驳微笑着出一口气，耸肩:“哎——毕竟我俩可是保镖，有我们在一只苍蝇都得不进来。如果你们进来也会享受同等的待遇，这点钱就不足挂齿了。” 白景悦气得脸一阵白一阵青，过了半天手一甩:“好，好的很！你以为本小姐非你们这宅子不可吗？宅子多的是！别把自己当个灯了！” 说完，她气哼哼地转身，大步流星离开:“我们走！我还就不信了，找不到避雨的地方！” 白景悦走后不久，江菱从二楼走了下来，撑着伞走到雨中。 “刚才什么动静？”江菱很不耐烦，毕竟她有起床气，刚才被天大的动静吵醒了。 蒲牢将前因后果告知了江菱。驳有些可惜:“不过最后还是走了，早知道苍蝇再小也是肉，少赚点也不是不可以。” 江菱头疼地扶额，显然她的身体状况还是很差:“还会回来的。” 见驳有些不解，又说:“一个从小就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哪里住得习惯普通宅子？ 占地面积大的总共就那几家，其余的还是npc居住，游戏没开发到，更不会给他们开门了。” 果然，不出江菱所料，到了晚上又传来了敲门声。 第134章 入住 这一次，敲门声明显柔和了许多，江菱走到门前。 果然，这次敲门的不是白景悦。 只见白景悦站在敲门的这个穿着铠甲的人后面生闷气，而敲门的人看江菱是女子，声音稍微温和了一些: “你是宅子主人吗？多有打扰，刚才是我妹妹的不对，她被宠坏了没什么礼数，希望阁下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最近经常下雨，天黑路滑，我们没处去，身上多少都带着伤，来是想找个休息的地方，住宿费可以现在结清。” 说着，似乎怕江菱对之前的事耿耿于怀，于是很干脆地掏出一个储物袋，江菱接过掂了掂，豁，真的很沉。 而白景悦明显不服气，转过头来，赌气嚷嚷: “大哥！他们刚才都是那样的态度了！你怎么还来！我们就不能去别处……” 男人转过头看向她，冷漠的声音从他嘴里传出来: “闭嘴。” “别人什么样我不知道，但是你什么样我最清楚。叫你一声妹妹是辈分所致，别和我套近乎。 要去别处你自己去，我倒要看看你这么挑剔的性格能住在哪。” “大哥！！！”白景悦眼睛红红的，声音尖锐，气的跺脚，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江菱看他们一队人，根据蒲牢的描述，显然和之前的人数对不上。 之前也没有能压得住白景悦暴脾气的人，而且人数变多了——这么看来，这显然是两个队伍汇合了。 眼看着白景悦又要撒泼打滚，江菱还是开了口:“各位，有什么进来再说吧。” 男人自己带着头盔，又因为江菱打伞遮住了脸，雨天本来就看不清，此时只听见江菱温和婉转的声音从伞底下传出，心里莫名多了几分好感。 跟随着江菱进了宅子，白景年看着前面领路的女人——一身裁剪得当的精良旗袍，带跟的小皮鞋踩出不急不缓的步伐，身材也很不错。 他有点怀疑了，这样的人，还在这里有宅子，真的不是原住民npc？那穿成这样真的不会妨碍打架吗？ 进了屋，江菱放下伞，蒲牢坐在沙发上看书，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又低下了头。 人形宠物？ 白景年有些惊讶，但是让他更惊讶还是江菱转过头的那一刻。 风姿绰约，浑然天成，一等一的美人。 众人的说话声一下就停了，看得有些出神。 说真的，那种美真的很吸引人，是能让人忘记手头工作，痴迷的程度。 但是江菱不自知。每次她洗干净脸的时候总有人盯着自己看，有些不耐烦:“我脸上有东西？” 白景年率先回过神，移开目光，他也知道一直盯着姑娘看不礼貌，接着又听见了白景悦气急败坏地大叫:“哥，你一直盯着那个贱人干嘛！” 说完她又大步过来要推江菱:“小婊子，你勾引我哥干什么！” ？ 江菱纳闷儿地看了她一眼。难道真的脑子有病才这么说话？和我有啥关系？你哥眼睛往我身上瞟是我能拦得住的？ 在白景悦要过来的时候，江菱还没出手，她就被白景年拦住了。 “你胡闹什么！” 白景年看住她，语气很恶劣地呵斥:“你再发疯，我真的不管你了！反正你我本来就没有血缘关系，要不是因为父亲，你以为我爱管你？” 哦吼？有意思。 江菱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两个——原来不是亲兄妹？怪不得白景悦看白景年的眼神总是透着一种不属于亲情的爱慕。 白景悦被拦住，错愕得瞪着通红的眼睛看着白景年:“哥，你怎么还向着别人说话……” 说完，她又大叫道:“我可是你妹妹！讨厌我是吧，好，我走！”说完，她居然冒着大雨夺门而出。 …… 江菱真没想到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一个女人出门在外居然能这么作，更何况是在末世，看来真的被保护的太好了。 蒲牢坐在沙发上不耐烦地出了口气，抖了抖书页。白景年则心乱如麻地揉了揉眉心，吩咐下面的人去追，自己则是转向江菱。 “抱歉啊，让你看笑话了。”他的语气听着有些烦躁。 江菱点头，毫不在意:“来到这里，只要按时交钱，有伤治伤，我不催你们。如果想要吃饭，那是额外的价钱。” 白景年答应了一声，闷声不响地开始卸下他的头盔和沉重的铠甲。 江菱看了一眼——红色头发，个子也不低，被雨淋了小模样还挺性感，怪不得白景悦喜欢他。 “今天雨太大，不知能否烦请主家准备一下食物，让我们在这里吃饭？”白景年好声好气，又拿出了不少的晶核。 江菱看到这么多晶核一下子就态度变好了，笑眯眯地:“当然可以。雨这么大，饭馆估计也不会开了。 “去拿药过来。”江菱对蒲牢不动声色说道。紧接着又示意驳去做饭。 驳这个家伙很独特。别的宠物吃东西多半是生吞，可是驳却不知道在哪养出了一手好厨艺，可能是在垂星镇受了熏陶吧。 江菱摸了摸储物戒。为了以防万一，当时蒲牢抓了好多海产都被她存在这里了，今天这么多人正好用的上。 亲自做饭？必不可能，这么多人她不得累死啊？更何况他们不配。 把食材和驳扔进厨房，江菱就大摇大摆坐在沙发上想把簪子拆下来，等着吃饭。 蒲牢都不用江菱唠叨，自觉上二楼把江菱的拖鞋拿了下来，还拿下来了梳子和毛巾。 他坐在江菱身后，小心翼翼帮她将复杂的装饰物拆下来——其实，这么美观复杂的发型也是蒲牢整出来的，估计也只有他知道怎么拆。 白景年看着这一幕，有些惊讶。 第135章 都不是好人 白景年上药的时候疼得龇牙咧嘴，出去追白景悦的人回来要说什么，他也挥了挥手没让他说。 “你们遇到什么麻烦了吗？”江菱看到那伤疤触目惊心，没忍住问。 白景年闻言，忍着疼痛抬起头:“说来话长。在来绯樱谷之前我们其实去了落花城，里面有一妖怪非常强大，我们这些人都是被他所伤。” 紧接着他又问道:“你呢？在这里住是因为？” “一时不知道去哪，一直住破房子不是办法，所以买了个宅子。” 江菱撒谎了。她总不能说自己有伤在身，不然对方会不会生出别的心思还说不准。 白景年点了点头，擦了擦冷汗，总算是绑好了绷带: “后面的一段日子麻烦你了。绯樱谷探索完后我们打算再去一趟落花城，因为那妖怪我们甚至没来得及拿什么东西。” 直到这时，寻找白景悦未果的人总算找到了机会开口:“那个……白先生，白景悦小姐她，她说……” “别吞吞吐吐的，赶紧说。”白景年皱眉。 那人悄悄看了江菱一眼:“小姐她说……您要是不换地方住，她就不回来了。” 白景年听完脸上没有太大的波动，而是厌恶地皱皱眉:“随便她，谁都别去找。” 江菱看他这样子，挑了挑眉:看来白景悦太闹，去哪都闹，已经把白景年闹烦了。 为了人道主义，江菱还是开口提醒了一句:“白先生，白小姐待你不像哥哥啊。” 听闻，白景年一顿，还是有些无奈:“被江姑娘看出来了。” 随后他脸上闪过明显的厌恶:“她是白家二当家继母生的孩子，一直都对我抱有不应该出现的感情。” “太不可理喻了。可是我爹和二把手是亲兄弟，我总不能放着她不管。 我已经说过不喜欢她，可当我和别的姑娘说话，甚至只是看她们一眼，她就会去其他姑娘那里闹，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说我是她对象，让我也跟着丢脸。 有一次甚至离家出走，打电话和父亲说我出言羞辱她，不给她道歉她就不回来，我被父亲叫过去，生生挨了两巴掌。” “啧啧，怪不得黑眼圈这么重，没休息好啊。”蒲牢看热闹一样幸灾乐祸。 江菱却听出了一点信息来。她喝了一口砖茶:“所以你的身份是，白家一把手的儿子？” 白景年点头肯定。 江菱眼珠转了转——怪不得不缺钱，像他和陌浩阳这种人，单纯看他们家族的商团就知道财力有多雄厚了。 要知道，白家商团收购打火石的时候可是相当财大气粗。 系统对话框弹出了消息，江菱打开。出乎她的意料，来消息的居然是陌浩阳——忘了删了。 “你不在落花城？”对面没头没脑问了一句。 江菱不想回，就看到了对面的转账消息。 江菱无语——这是把她的性格摸透了啊！！！ “没。” 一个字，让男人给她转一笔巨款。 对面发了一串省略号，又问:“那你来不来落花城？” 陌浩阳看着系统，颇有些无语。江菱的回复只有几个字: “你管我来不来。” “我需要你帮忙。我们队伍内部没有水异能的人，有件事处理起来有些棘手。事后必有重谢。” 江菱意外。送财童子？不对，既然出这么多钱就证明需要帮忙的事情很凶险。 白景年看她认真思考，就问:“江姑娘，你在和谁聊天？” 江菱头也不抬:“陌浩阳。” 白景年脑袋轰的一声。 陌浩阳？难道是他认识的，kd家族长子？但是他不是已经有伴侣了吗？ 他颇有些意外地高看江菱一眼:“呃……出了什么要紧的事吗？” 蒲牢冷哼一声:“那个乐色……还能是什么，黄鼠狼给鸡拜年。” “你认识陌浩阳？”江菱听白景年这么问，终于抬起了头。 白景年几乎是没有犹豫:“当然。各大家族的掌权者和继承人好歹也是见过面的，更何况我俩比较熟。” “那你们在落花城怎么没同行？”江菱问。 白景年愣了愣，苦笑:“呃……因为，他讨厌白景悦，所以不和我们一起行动……” “不过，他肯定也碰到那妖怪了，按照他争强好胜的性格一定会想要收服它当宠物，虽然在我看来希望渺茫。” 江菱闻言皱了皱眉，给陌浩阳发消息:“妖怪是金属性？那你都打不过，叫我去有什么用。” 过了一会儿，那边才发出来消息:“因为你比较厉害，联手胜算大。” 江菱看看窗外，天已经完全黑了，而白景悦依旧没回来。她内心暗暗摇头——看来去落花城要避开白景年一行人了，不然他们会很碍事。 有这样一个表妹也真够头疼的，不过目前还不能擅自下定论。 突然，仿佛是念头通达，江菱只觉得脑袋嗡鸣一声进了寒气，眼睛刺痛。 她疼得捂住眼睛，几乎要跳起来。蒲牢看她这样子一下就坐了起来，扶住她，想在她额头上点一下，却被江菱避开了。 怎么回事？ 眼睛疼得要炸开，然而再抬起头时，却看到白景年的身边凭空多了几行小字介绍: 白家一把手的儿子。有恶趣味，喜欢抓漂亮的女性俘虏锁在地下室日复一日折磨，直到成功洗脑，让她们认可自己是伴侣，可以为自己出生入死为止——美其名曰“收藏品”。 江菱表情变了变。 与此同时，系统也无声弹出一条提示: “诡珠新能力:识人——通过扫描知道对方不为人知的秘密； 隐藏——易容伪装水平大大提高，除世界级npc外，其余人很难识破。 后续作用持续开发中。” 第136章 看门大爷 江菱吐出一大口血。 就在江菱的眼睛能看到白景年秘密的第二天，她的身体状况一下子变差了，她甚至怀疑白景年克她。 系统的提示一直在响:“警告！由于身体无法承受诡珠力量，已负载，虚弱状态持续中……” 江菱这才知道自己当初吞了诡珠是多么莽撞的决定——系统显示这诡珠一点粉末被误食都会必死无疑，她居然直接吞了一整个。 蒲牢凝眉。要是江菱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多半也活不成了——柴崖还不得打死他啊！ 于是他趁着江菱还清醒提醒道:“这样一直待着不是办法，诡珠力量太强，说不定哪天就会危及生命。 听说落花城有一妖怪，肚子里有一颗称为‘道心’的金丹，可以化解大部分负面状态。 要不，我们明天就动身去找一下？正好陌浩阳也需要你帮忙。” 江菱被折腾够呛，点头，转念又一想白景年他们还在借住，绝对不能让他们知道自己去干什么，那样绝对会拖自己后腿，所以叫来了驳: “你守在宅子里，要是有人问，你就说你主人带着蒲牢去绯樱谷找机缘去了，等到他们走了你再通知我。” 于是，半夜两点钟，江菱收拾了一下就带着蒲牢上路了。 落花城，顾名思义，几乎街道上都铺满了落花，看上去十分的美。 这是个偏现代化的城市，风景宜人适合居住，植被绿化也做得相当到位，一时间江菱还以为回到了末世前。 建筑没有大面积破坏，很难想象这里有白景年说的强大的妖怪。 半夜两点钟的落花城大部分地点都十分安静，然而只有几栋楼还亮着灯光，隐隐有读书声传出。江菱觉得蹊跷，示意蒲牢停在那几栋楼外。 “……学……校？”过了半天，江菱才发现这真的是个学校，操场喷泉雕塑花园如假包换，末世还有学校？ 江菱打开系统陌浩阳的对话框，不指望对方能回复地问了一句:“落花城半夜两点半学校还在念书？” 哪知道她消息发过去才两秒钟，对面就显示已读，随后发来了一句话。 “我就在学校里。” 江菱骇然。她还以为陌浩阳末世前书没念够，末世后还要重温一下青春呢，结果对面一句话就让江菱更加难受起来: “明天你报名入学，我等着你。我在高级班三年级。” 这是什么新型过家家游戏吗？江菱可不想玩，但是陌浩阳壕无人性，她只能耐着性子问是怎么回事。 陌浩阳没回复。江菱无语。 反正不会比现在半死不活的状态更糟糕了，索性走一趟，看看究竟有什么幺蛾子。 于是，第二天江菱顶着江鹫的外表进了这个所谓的“校园”。 别说，一进门就是一个巨大的雕塑，只不过这个雕塑丑陋至极，也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雕塑前站着不少人，服装各异，应该都是来报到的新生。 果然，江菱刚过去就迎来了一堆人好奇的目光，有一个男人很大声地开口:“喂，新来的！你知道去哪报到吗？” 江鹫没理他。她四下看了看，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呵斥:“同学，你哪个班的！为什么不穿校服？” 她转过头，就见地下盘踞着一个和蚂蟥一样的虫子，只不过这虫子截面有人的躯干那么粗，足足有一人多高； 圆形嘴巴里一圈圈尖利的牙齿看得人难受，甚至一眼可以看见喉咙深处； 他的面部长着一张老头的脸，褶子一开一合，头部靠近江菱。 “你好，我是来办入学手续的新生。”江鹫盯着他，平静地微笑着说道。 然而，其他新来的人都看向他，脸上都是惊慌的神色，并且四下张望——尤其是看见江鹫若无其事地说话，就更加惊恐了。 因为，江鹫面前什么也没有。 “她是不是精神失常了……”其中一个人小声对另一个说，而另一个则是脸色惨白不说话。 果然这学校不正常，这新生刚进来就疯了。 就在刚才，有人为了吹牛说了很多诋毁学校的话，结果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头就爆裂开来，紧接着从头到脚一点点消失了。 还有人的队友进来得早，可是队伍聊天中其他人说他进来就疯了，非说他看见了什么巨大的虫子，两个小时后有人去找，就发现他在厕所死不瞑目，血流了一地。 而如今这个看起来精神很稳定的男人，难道是个疯子？居然还对着空气说话。 听到江菱说话，那长了老头儿脸的虫子咧开大嘴，颇有些“和颜悦色”地说: “好好好，你这个小伙子是个有礼貌的，老夫喜欢！ 不像有的臭小子三棒子打不出一个p来，还诋毁我们学校，老夫直接就给吞了！” 紧接着他扭动着巨大且长长的身体，对江鹫说:“跟老夫来！老夫领你们这些新来的学生去领校服，教材和学校守则。” 江鹫点点头，想也没想抬腿跟上。 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目瞪口呆站在原地不敢动弹。过了一会儿，其中一个女生开口:“我们……还要站在这里吗？” 男人一咬牙:“跟上他！我们留在这里指不定还有什么诡异的事。” 江鹫看到一堆人缩头缩脑跟上来，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他觉得奇怪，为什么一堆人目光都在自己身上，而不是眼前这个怪物身上。 第137章 你别太狂了 果然，人就是好奇心很重的生物，就算你不说话，很快也会有人找着你说。 这不，马上要进楼的时候，一个姑娘总算鼓起勇气追了上来，胆怯地拽了拽他的袖子:“那个……你好？” 江鹫目光看了她一眼，然后没说话接着走。 女孩儿尴尬。这男人怎么这么闷，正常人听到别人问好的反应不应该是打招呼吗？ 没办法，她只好厚着脸皮接着问:“那个，我叫艾米莉亚，是个法师。其实我想问问，你刚才在和谁说话……” 听到女孩的话，江鹫还没开口，前面的妖怪大爷就转过了头，嘴里的牙齿一伸一缩，把头凑了过来。 江鹫一把捂住了女孩的嘴，把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噎了回去，随后冲着大爷笑道:“大爷！小姑娘刚才夸您一把年纪还这么威风。” 姑娘冷汗瞬间就下来了，因为她什么都没看到，却明显感觉到了一股阴风扑了过来。偏偏这时候江鹫把她往前推了推，笑着对她说: “快和大爷问好啊！” 小姑娘虽然看不见，但是也知道自己可能被脏东西盯上了，只能顺着江鹫的视线看过去，战战兢兢磕磕巴巴地说:“大爷，您、您好……” 大爷听见，却仍旧没动，那张脸的眼睛转向了江鹫。 江鹫一看这怪物喜怒无常怕是要出手了啊！于是他赶紧摸了摸戒指，放出了储存的一头海产生物。 “大爷，初次见面来得匆忙，也不知道给您带点什么。一点小心意，希望您收下。” 大爷总算把它那张大嘴收了回去，盯着地上的海产。过了半晌，那嘴猛然张大，直接一仰头就将那么大个儿的鱼吞进了肚子里。 其余人瞪大眼睛地看着那鱼原地消失，惊恐得无以复加。原来不是江鹫在和空气说话，而是他说话的对象很多人看不到而已。 他们也终于明白，这个校园潜藏着太多未知的危险，一定要谨言慎行，不然就会像那些倒霉蛋一样死无全尸。 他们进来后就发现校园出不去了，唯独就只有作为新生入学这一条路。 而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抱紧眼前这个人的大腿，少说话跟着多做事，说不定有出路。 大爷吃完了，喜笑颜开:“味道不错，不过我不喜欢你身边的小姑娘，你也少接触。” 江鹫点点头，扶在姑娘背后的手悄悄拍了拍她，示意跟上。 姑娘腿软，只能咬紧牙跟在江鹫后面，不敢再说话。 穿过一个阴暗的走廊，总算是来到了一扇破败不堪的门前。要不是怪物大爷说这是发校服的地方，众人还以为是个狭窄的破仓库呢。 带到地方后，大爷就示意江鹫自己进去，随后慢吞吞离开了。江鹫目送大爷消失在楼道，才敲了敲门，推门进去。 昏暗的灯光，挂满蜘蛛丝的墙，烂了一半的桌椅，还有几个半透明果冻形状的物体。 江鹫看到它们，就十分自然地走过去叫了一声“老师”，随后问起了校服课本的事。 果冻看到这些人，颇不以为意地笑了一声，丢过来几套校服摔在了地上，随手扔过来的还有一堆书。 江鹫捡起来翻开，随即眉头就皱了起来——书破烂也就算了，还根本看不清字，到处都是血污；他又拿出校服，尺寸和婴儿差不多，小的不能再小。 “老师，这校服尺寸不对吧？还有这课本，看不清字……”有人很快就发现了问题，小声开口问。 可没等他说完，其中一个果冻就叫嚣起来:“爱拿拿，不拿滚！再逼逼赖赖我一口吞了你！” 说完，又嘲讽道:“忘了提醒你一句，校服不合身可是会被记过的。不过你举报我也没用，毕竟是你自己拿走的不合尺码的校服。”随即它挑衅的摊成一片，看着江鹫。 众人大多数不吭声了。甚至还有的人揣上校服慢吞吞不情不愿挪动脚步准备离开。 然而江菱却皱着眉继续看校规。 上面写着只有旧的穿破了才能来买新的，也就是说如果第一次的不合适就换不了，指不定还要被哪个鬼怪刁难。 “哎，哎，你干嘛？”果冻原本以为江鹫会像大多数新生一样忍着憋屈离开，却看见他平静地放下这两样东西，走了过来。 果冻也不怯，就那么看着他走到跟前——可笑，一个人类能掀起多大水花？跳梁小丑…… “噗！——” 江鹫的手上不知何时附着了一层黑气，一掌扇在果冻脸上。而果冻甚至没来得及哀嚎，就直挺挺飞了出去，撞倒了一大片课桌。 “啊啊啊啊啊啊——” 果冻掉在地上，身上却诡异地冒着气，似乎在蒸发。它在地上滚来滚去，那尖叫声听的人头皮发麻。 其他果冻转过头去看着它，一瞬间教室居然安静了。 江菱的黑气只要沾上就会侵蚀对方神魂，当时在潍坊她也是用这黑气废掉了鬼书生傀儡的魂魄。 江鹫看着它打滚哀嚎，还是那么不急不缓地走过去，然而挨了一巴掌的果冻却已经害怕了，它感觉到自己的魂魄腐蚀的厉害。 人死了有魂魄，鬼怪也有。但是如果神魂俱灭，那是真正意义上的灭亡。所以，它害怕了。 就在江鹫的手一把抓住它即将逃跑的身体时，它终于开始惊恐地大叫: “别，别打我！换，我换，我给你换！！！不要灭我魂魄，行行好……这位同学……不是，祖宗，祖宗！” 第138章 仪容仪表合格 然而江鹫却没理他，一把将大喊大叫的果冻拖了回来，让众人见识了一下什么叫手撕鬼怪—— 只见他两只手缠绕着黑气，直接用力一扯，那果冻的呜咽声戛然而止，顷刻间碎成了两半，黄色腥臭的液体溅在了江鹫脸上。 在果冻惊恐的目光中，在身后人类的害怕瑟缩中，她一伸手，手里多出了一把黑色的长刀，走到其他果冻旁边，犹如恶魔。 “喂，真当老子吃素的？” 剩余果冻缩了缩身子，聚在一起瑟瑟发抖。 妈呀，它们还以为来了个好欺负的小白脸，没想到只是用自身的气就灭了同伴的魂魄，这也太恶毒了！！！和高级班那些家伙一个德行！！！ 难道……真的是高级班的？可是高级班的有他们自己发放服装的场所，装修大气豪华，怎么会来这破败的仓库领新生校服？ 江鹫见这些鬼怪挤在一起发抖却不吭声，一把将饮墨重重插在了桌子上。 巨大的响声伴随着碎成两半的桌子，让其中一个果冻直接尖叫一声吓晕了过去，其余的果冻也齐刷刷尖叫。 “还不给我东西？”江鹫脸色很臭地勾了勾手。 其中一个总算反应过来，几乎是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一溜烟跑到后面打开柜子:“您……稍等！我马上给您找出来！” 这次，江鹫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拿到了一套包装完好的课本，和一套干净的校服。 看着江鹫脸色稍微好了点，果冻跟着狂跳的心也稍微稳了点。 随即，江鹫转过头，又扔出一个爆炸性语句。 只见他看着跟过来的众人:“喂，都转过去，我要换衣服。” ？？？ 众人惊得无以复加。手撕鬼怪不说，还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甚至还有鬼怪的面……换衣服？这这这…… “玛德听不懂人话？要么转过去，要么滚蛋！”江鹫的嗓子眼里传来一声怒喝，本来就没睡好还吐血，心情差到了极点，自然没好气。 众人终于畏畏缩缩转过了身，江鹫瞪了一眼鬼怪们，它们也赶紧回过身。 三两下换好了衣服，江鹫很满意:上半身是纯白的体恤，下半身是蓝黑色的裤子，配上运动鞋看起来还挺青春靓丽。 “嗯，不错。”江鹫弹了弹果冻的脑门儿，差点没将它吓死，随后也没管其他人，直接提着一堆东西出了门。 江鹫走后，果冻扒着门框看了好久，直到确认他不会再回来才挪回了教室。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当然很快就有人模仿江鹫开了腔:“喂！还不赶紧给我们找合适的衣服？” 果冻听闻，冷笑一声，瞬间身体膨胀十倍之多，一口将那个人吞了进去。 隔着它透明的皮肤，居然能看见那个人瞬间溶解在果冻肚子里的粘液中。 “爱拿拿，不拿滚！”果冻又恢复了刚才的趾高气昂。 没错，你以为它是因为什么才低声下气？当然是因为江鹫可以磨灭灵魂。 不然按照平时，就算他们碰见了高级班的也不会怯，毕竟果冻就算被元素打散，虽然会疼，但是可以重新凝聚起来，只要还有一块儿果冻在，它就不会消亡。 然而这些家伙算什么？ 狐假虎威跟在那人后面打肿脸充胖子，可是人家都走了！证明你们也没什么关系吧，怎么还敢这么拽！自然是要让他们长长教训。 江鹫刚走出这栋楼，就看见了一个怪物迎面走来。他的长相着实奇怪:头上上长着密密麻麻的脓包，身体畸形，凉鞋露出来的脚居然是鸡脚。 它显然也看到了江鹫，上下打量了一下，露出诧异的目光:这小子怎么穿的这么干净，难不成这楼里面的果冻鬼没刁难他？ 不过，他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江鹫看见他根本没跑，甚至连惊讶的表情都没有，只是平静地打量了一下，随后微笑着点头。 这可给这鬼怪吓出一身冷汗:他是新生基础班的检查仪容仪表的老师，来门口就是为了堵那些被果冻为难的新生，然后顺理成章取走他们的命。 然而，眼前这个学生看见他连一丁点儿害怕都没有，这不正常。 虽然高级班和他们不在一个校区，中间隔着一堵很高的墙，但是互相之间也互通消息——据说高级班的见到老师就是这反应，心情不好可能还会随机抓一个老师打一顿。 于是，他赶紧冲江鹫也点点头，做样子的说了一声:“校服整洁，仪容合格，可以走了。” 江鹫也没多停留，听见这句话提着书大步流星地走了。然而就在鬼怪刚松了口气的时候，他又折返了回来。 “老师，我的宿舍在哪？钥匙去哪领？” 鬼怪吓了一跳，有些为难。他还要抓其他学生，只能叫住另一位学生，恶声恶气地让那个脸色惨白的学生带江鹫去拿宿舍钥匙。 那学生腿打哆嗦，总算是领着江鹫走了一段路才开口:“同学，你可太厉害了，居然在老师面前那么淡定。” 说着她又回过头，因为害怕所以笑声干巴巴的:“我就不行，每次见到他们都快被吓死了……我叫小梅，你叫什么？” 江鹫看她这样子，突然内心生出一些恶趣味。她追上小梅，然后弯下腰，咧开嘴:“你怎么就知道我是学生？老师就不能领宿舍钥匙吗？” 小梅看着他凑过来露出一个邪恶的微笑，顿时吓的面色惨白跌坐在地，恐慌得后退了几步，声音都断断续续了:“老、老师……” 第139章 我不做学生了 看到江鹫长得和人类别无二致，然而听语气却好像不是人类，小梅吓坏了，居然一下子哭了出来。 江鹫有些无语。他只是想吓唬吓唬她，难不成自己这么可怕？眼看着有些老师和学生的目光已经投了过来，江鹫把小梅从地上薅了起来。 “你哭个毛线？小心我一口吞了你！”江鹫凶巴巴地学果冻鬼。 效果立竿见影，小梅确实不哭了。不过，怎么感觉要昏过去了呢？ 人多眼杂，江鹫直接把她扛起来，到了一处偏僻的教学楼后花园里，才开口:“喂，别那么害怕，我是人类。” 小梅听到这句话却依然警惕，她惶恐地看了一眼江菱，总算才开口:“真的？” 江鹫点头:“好好给我说说学校的规则，还有带我去拿宿舍钥匙。” 经过小梅介绍，这所学校占地面积很大，分为两个校区，一个新生基础班所在的低等校区，另一个是高级班所在的高等校区。 低风险区建设很破烂，但是相对的，鬼怪老师实力也没有那么强，待在这里虽然出不去，但是好歹是安全的。 “基础班有三个年级，需要通过考试才能去高等校区，但是半个月才会有一次考试，通过两次才能升一级，也就是说，如果通过考试去高等校区满打满算也要三个月。” 小梅接着介绍:“高等校区那边我不知道什么样子……高等校区的人可以自由出入两个校区，但是低风险区的就只能在这儿。” “也有通过打架进入高等校区的，我见过有的强者就是这样……” 说完，她又指了指另一侧的楼:“那栋楼是教师办公楼，几乎所有的行政办公室都在上面，去六楼最里侧的房间就可以拿到钥匙了。” “我感觉到，‘道心’应该就在高等区。”蒲牢的声音突然从江菱脑海里响起。 江鹫一听，立刻打断了小梅:“三个月太慢了，这个学校招聘教师吗？” 小梅听到他这么问一时半会儿没转过脑筋:“也招聘，前几天我就看见贴告示说要招聘，好多鬼怪都来参加了，似乎就是比武决胜负，实力强的会被分到高等校区……” 说到这儿，她总算明白过来江鹫要干什么，吃惊得瞪大眼睛:“你，你不会是，要去应聘……” 江鹫点开系统，从背包里寻找用得上的东西:“做学生考试太麻烦了。所以，我不做学生了。” 小梅听完大惊失色:“同学，别冲动啊！去应聘的都是鬼怪，要是让他们看见一个人类和他们站在一起，他们会怎么想？别说应聘，把你当食物吃了怎么办？” 江鹫一笑:“多谢提醒，但是我有我的方法，更何况我的雇主还在高等区，付的是加急费用。” 笑话，自己都快死了，急着去高等区找珠子呢，怎么可能就这么干等着？必不可能的好吧，反正人生已经稀巴烂了。 终于，寻找无果后，他认命地打开商城买了一个面具。没错，一个普普通通的羊头面具，没有任何特殊能力可言。 好吧，反正他会气息外放，到时候气流环身倒也装的过去。 白换衣服了。江鹫哀叹，只能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把衣服课本都扔进了背包，找出了绯樱谷买的米色西装穿上，戴上羊头面具。 随后他气息外放，浑身黑色的气升腾，羊头眼睛亮了起来，拿着饮墨看上去真的如同地狱出来的恶魔。 陌浩阳的消息又来了:“你什么时候能进高等校区？” 江鹫微微一笑，回复:“由于老板付的加急款，最迟明天。” 陌浩阳微微挑眉。他知道江菱不可能走寻常路数，毕竟这个疯子连不知名的珠子都敢吞。但是他实在没想到能这么快，不禁也好奇了起来。 他身旁围满了人，有一个自称是薛氏集团的人没忍住开口:“陌浩阳，你找的这个人真的靠谱吗？” 陌浩阳轻描淡写关掉了系统，平静回复:“放心，她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虽然看上去情绪稳定。” 即便这么说，可是大多数人心里是没底的，所以也没人附和。 “羊头面具”大摇大摆走进四楼的招聘室时，里面已经鬼满为患，水泄不通。 他将饮墨搭在肩膀上，一脚踹开旁边的幽灵:“劳资要报名，在哪报名？” 鬼怪以实力为尊，太客气反而遭人怀疑。因此当他嚣张地踢开幽灵的时候，鬼怪们凶神恶煞转过身，看到他身上的气息又立刻偃旗息鼓地让开。 中间的办公桌露了出来，上面放着一张表格。 让他有些疑惑的是，这个负责报名的女人居然长得和人类别无二致，还非常好看，身材前凸后翘，只是头上长了羊角。 女人大致扫了江鹫一眼:羊头，西装衬得身材高大完美，扛着刀，荷尔蒙爆棚。 她瞬间就脸放红晕，眼冒爱心:“啊～天呐～恶魔大人是你吗～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男人～” 得，原来是魅魔。 江鹫无语，冷冷的声音从面具下面传出来:“少废话，赶紧给我登记。” “啊～恶魔大人的声音都这么好听～更爱了～”女人眼睛里的爱心都快把江鹫吞噬了，他很无语地抢过表格，随手写上江鹫二字，然后飞速离开。 身后女人在冲他高声喊:“恶魔大人～明天早上八点比拼，希望在操场见到您雄伟的身姿哦～” 第140章 成功了 第二天早上八点。江鹫准时又极不情愿地走进了操场。 她不喜欢人山人海的热闹场地，因为吵，但是今天是赶鸭子上架没辙。 高等校区操场非常大，果真如同小梅所说，高等校区装修非常豪华，和低等校区完全是天壤之别。 “恶魔大人～您来啦～” 江鹫顺着这个让人难为情的声线看过去，就见到昨天那魅魔站在那里——她居然还换了一身衣服，是那种特别修身的包臀裙，背后几乎全露，胸前的雪白清晰可见。 穿衣自由，穿衣自由。江鹫默念。 肤白貌美大长腿，可惜是个鬼。 见到江鹫没动，魅魔三步两步跑过来，挽住江鹫的胳膊:“哎呀～恶魔大人太坏了！怎么装着看不到人家～” 江鹫被胳膊处传来的柔软触感整得很不自在，于是四下看看转移话题。意外的是，还真让他看见了学生，还很多。 “怎么还有学生？”江鹫问。 茜茜(魅魔名字)听到江鹫和她说话，欣喜若狂，掩着嘴笑道:“哎呀～恶魔大人果然细心～这招聘会就是要让学生观看的，不然要是上任了，不服众怎么办？” 江鹫沉默，以免触发茜茜发嗲机关。 好不容易来了个后勤的把茜茜招呼走了，江鹫就移布到了操场中心，就见观众席上坐着的学生神色各异: 有的心不在焉，但是被鬼怪班主任一盯立马就坐直了身子装样子；有的奋笔疾书不知道在干什么；有的脸色惨白，没什么表情，只是空洞地盯着台下。 陌浩阳在哪里呢？ 算了，等招聘过后再找吧。江鹫将视线转向鬼怪，他们大部分都看着自己。江鹫瞬间就感觉有些不妙。 果不其然！茜茜站上了演讲台，风情万种地冲着江鹫抛了个媚眼，随后莺声燕语开口: “各位招聘者，欢迎来到招聘会。想必你们都是奔着工作来的，这场比赛的规则也只有一个，那就是能者居上。” 说完，她又盯着江鹫，盯得他心里发毛。 果然，这个女人开始发疯:“啊～当然亲爱的魔王大人和他们不一样～ 他昨天一进来，我就感觉到了男性那种强烈的荷尔蒙，又上头，又刺激～ 我的心已经被魔王大人俘获了，他居然在自己毫不知情的状况下散发魅力……” 完了。 江鹫看了看四周，这下好了，所有鬼怪，包括学生的目光也看过来了。幸好他戴着面具，不然真的绷不住。 旁边主持的另一个女鬼有些尴尬地咳嗽一声，才压低声音提醒:“茜茜！” “哈哈，不好意思，说多了。那么，请各位开始吧。”茜茜笑了笑，扭动着腰肢走下了台。 比拼采用的并非回合制，而是一窝蜂乱斗，看谁笑到最后。最拉仇恨的，最吸引人的往往会被集中针对。 然而，就茜茜这么一发疯，好么，目光全到江鹫这里了。茜茜是魅魔，不但吸引人类，同样也是鬼怪心中的女神。这不，不友好的目光已经过来了。 江鹫内心把茜茜骂了一千遍，可是表面却依然风平浪静沉默不语。他还能说什么？总不能说“我很荣幸”吧？ 陌浩阳向着“羊头面具”看过去。虽然他不认识这身装扮，可是总觉得有点眼熟。 “羊头面具”站在原地没动，众多鬼怪却已经开始以他为中心，围成一个圈打转了。而反观羊头面具，他只是一下一下把刀当成木锤敲着肩膀。 其中一个浑身布满漆黑鳞片，长得还挺像回事的鬼怪开口:“桀桀桀……魅魔居然看上了你这小子，似乎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啊？” 随后，全场的人和鬼都听见江鹫声音不大地回复了一句: “我床上功夫好，谁用谁知道。” “……” “……” 陌浩阳捂住脸，慢慢躬身低下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知道那是谁了。就说他怎么那么眼熟，分明就是那个疯子！ 而这边，江鹫还发出了灵魂一问:“为什么不说话了？是因为生性不爱说吗？” 陌浩阳旁边的人有些诧异地悄悄问陌浩阳:“这鬼怪……还挺人性化？连这种事情都知道……” 别说了，我求你别说了。陌浩阳捂着脸，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哼，反正你都要死在这里！”说着，以黑鳞怪为首，大战一触即发，四面八方的鬼怪呼啸着扑向江鹫。 一瞬间，江鹫像是捅了马蜂窝一样，鬼怪将他团团围住，天地间形成了一股由鬼怪组成的龙卷风。 “呦呵，你宁可对我动手都不愿意叫我一声爹！” 江菱推刀出鞘一寸，嘴角一勾。 如果说去武门和陌浩阳抢东西是闹着玩，那么打鬼书生的时候就是实打实拼生死。 如今四面八方都是鬼而并非人类，你觉得他会怎么做？答案当然是，送他上路！ 点墨江山二层次·画戟成书。 空气中一瞬间就有无数星星点点的墨滴如同打在了画布上一样溅开，原本炽热的空气突然潮湿，像是缠在人身上的蛇一样冰冷黏滑； 满场的人仿佛被拉进了一片沼泽，明明没有受到攻击却如同溺水一样浑身发冷。 冥冥之中，有人在哀叹: “滔滔江水，朝行暮往予何处？不谓生，不谓死，一去难返，万丈红尘不归路。 可怜吾儿，青丝白鬓月影孤。不叹喜，不叹悲，穷极半生，天地画戟终成书。” “嗡——” 高亢而嘹亮的刀鸣传了出来，江鹫被水墨包裹，居然在短时间内连续斩出了十五刀。 那些月牙形状的刀痕出现在墨色外壳上时，也出现在了四面八方、包括头顶上的鬼怪身上，每个鬼怪身上都有三道刀痕。 一杆长戟，由巨大的水流不断旋转汇聚，成型最后一刻，贯穿天地，出现在了鬼怪群头顶。 “党和人民千秋万代！”江鹫疯狂的声音从风暴中心传出，他其实也不知道喊什么，但是总感觉不喊对不起大场面。 长戟轰然而下。如同地狱镇压牛鬼蛇神的狱碑，一切邪祟无所遁形。龙卷风一瞬间溃散，随后被水裹着形成一朵蘑菇云，爆炸。 第141章 送挂 爆炸过后是可怕的寂静。学生观众席鸦雀无声，而剩余鬼怪则是在那一声震彻天地的爆炸声中被吓蒙了。 茜茜一时间也有些失神，直到江鹫轻描淡写说了一句话:“还有挑战我的吗？” 亲娘嘞，还有谁敢上唆？恁不怕死恁上，玩不成莫！ 许久，观众席响起了一道掌声。随后，越来越多掌声响了起来，因为他们知道，眼前这位可能不是鬼怪，毕竟哪个鬼怪会在放大招的时候喊“党和人民千秋万代”？ “既然没有，你也别愣着了。”江鹫冲着茜茜示意了一下，抬起下巴向着陌浩阳那个方向:“考核过了吧？我要当他们班老师。” 江鹫发现陌浩阳在哪里了。原因很简单，因为第一下响起的掌声，就是陌浩阳发出来的。 江鹫也知道肯定还有很多高级鬼怪没出来在暗中观察，因为今天是新手赛才会这么顺利，所以他觉得一个人挨个单挑高级鬼怪不现实，还得先当老师。 茜茜眼睛又开始冒爱心了，她几乎是像毛毛虫一样激动地扭着她傲人的身材:“哇～魔王大人，您好帅啊——真的一下子，就偷走了我的心……” 江鹫恨不得踹她一脚:“特娘的，赶紧给我安排职位！” “好的呢！魔王大人～”茜茜娇媚一笑，扭着屁股进了楼，过了一会儿又出来了。 “这是您的教师证～从明天开始，您就是高等三年级四班的语文老师了！”茜茜又贴了上来，就算知道这是人类，可是对她魅魔来说没啥两样，甚至更爱。 江鹫接过，临走前冲着观众席的陌浩阳抬了抬下巴，接着充满玩味地敬礼。 “嗯？小陌总，你认识他？”旁边的人见状问他。不仅如此，很多人视线也投了过来。 陌浩阳眉毛抽搐，过了半天才憋出一句:“……都说了他是个疯子……” “啊？原来是、是你聘的那个人？”周围人吃惊，难以置信地看着陌浩阳。陌浩阳只觉得刚挣回来的面子又丢了。 “你看见‘道心’在哪里了吗？”江鹫走着走着又是一阵反胃，禁不住问蒲牢。 “看到是看到了，但是你可能打不过。”蒲牢语气有些犹豫。 他并不确定落花城的数据设定是否合适，也不知道那妖怪是不是26整出来的bug，一时拿不准主意要不要出手。 “打不过又能怎样？横竖都是个死。”江鹫依旧是平和且疯癫的状态，她已经快被诡珠搞垮了。 “你先别轻举妄动，我先用法术帮你缓解一下。”蒲牢开口:“你刚来高等校区，又打了一架，已经很引人注目了，如果是数据错误的话你搞不定的，需要上面的人来。” “杜邦炎弥，皇陵城克苏鲁化形，灵玺原的五行八卦阵，潍坊的鬼书生，武门诡珠……这些不见得数据就正常，但我还是活下来了。” “只是在必死的局靠着一丝运气，争取一条活路罢了。如今既然没有第二条路，那无非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江鹫皱眉。她总觉得自己对生活的希望在漫长的道路中被一点点磨灭了。 她是变强了，从一开始的一无是处磕磕绊绊，到现在已经可以单独抗衡群殴局面，她也忘了是什么时候开始这么顺手地拿着刀，这么利索而冷血地斩杀敌人，明明一开始还被前男友变成的僵尸吓坏了。 “这是魔王大人教工住所的钥匙，请您拿好～”茜茜递过来房卡，顺带用拉丝的眼神抛了个媚眼。 江鹫沉默。 虽然茜茜说是教工住所，但是却像极了大酒店，装修奢华。大厅里移动的鬼怪来来回回，江鹫拿着房卡坐电梯登上三楼，拐了个弯儿就看见了自己的住所。 真是出人意料。她还以为会很脏，全是血渍什么的，然而并没有，和人类公寓没什么两样。 客厅很大，放着一个鹅黄色的巨大靠垫，江鹫一坐就会陷进去。落地窗采光很好，江鹫前前后后检查了一遍，没有摄像头，安全。 脸色惨白地靠在坐垫上，江鹫闭目养神。虽然刚才打架看上去很威风，但其实他的身体在超负荷运转。 诡珠伤害太大了，早知道这玩意儿给陌浩阳了，也不至于现在这么难受。 “叮——您有新的邮件，内含未接收物品，请注意查收，明日12时整过期。” 什么东西。江鹫从靠垫上坐起来，点开了邮件——居然是柴崖发来的？ “见字如面。 江老板，那天分别以后，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留你一个人单独应付那么多末世生物太过冒险。 先不说主城封锁时间延长，系统的错乱就已经导致大多数数据异常，产生了目前人类根本应付不了的生物。 我很担心你。但是我有要事处理脱不开身，后来一想既然系统的规则已经混乱，我应该能趁漏洞没修补好送你点东西。 出门在外保护好自己，希望这对你有用。” 邮件最下方是一个快递箱的标志，江鹫好奇点开。 “咔哒——”一道亮光不等江鹫反应就钻入了她的体内。江鹫一惊，站起身，左右看看，感觉并没有什么异常。 “叮——恭喜江老板获得特殊异能:电磁，具体使用方法未公开，请老板自行摸索。” 电磁？什么玩意儿？ 江鹫诧异。异能居然还能送？ 蒲牢眼睛滴溜溜转——他知道柴崖又给江菱开小灶了。一般人接受柴崖的任务，多数都会得到火异能，只有少数是雷，而这个“电磁”则是闻所未闻。 第142章 校园霸凌 “你别轻举妄动，这事还需要从长计议。”陌浩阳像一个怕孩子捣乱的家长给江鹫发消息。 “你来度假的？进迷雾区不打怪从长计议什么？”江鹫感觉莫名其妙，她甚至都在想如果陌浩阳浪费时间，那她就自己打怪了。 “不是我不想，是因为到现在我们都不知道最终boss是谁。” 陌浩阳有些无奈:“况且你也知道这里来的多半都是家族的人，都有点小脾气，彼此之间也没那么和睦。 现在又来一个像你这样的疯子，他们肯定会有点意见。我们得先内部达成共识。” 陌浩阳的消息简直就像系统刷屏:“还有，班里有一个比较难缠的人…… 她经常霸凌没什么名气的家族人员，但是来头不小，大家族不好插手这件事。 但是你不一样，我觉得你俩就是狭路相逢勇者胜，要不你让她安分点，这样对我们后续行动也有帮助。” 第二天一早，第一缕阳光照射进窗户，照在地板上时，江鹫就起床了。说实话他一点也不困，或者说身体疼的睡不着。 按照蒲牢的话说，如果不是因为江菱水异能在时刻修补身体，再加上他适当的辅助，诡珠引发的副作用远不止此。 现在江菱时刻维持着“江鹫”形态，就是为了确保仇家没人认得出她，行事更方便。 然而，虽然陌浩阳提前告知他各大家族的成员会有些不和睦，但是他没想到会离谱到这种程度。 第一堂课就是他代的语文课。隔着老远，江鹫就能听见陌浩阳班里传出的声音。 江鹫敢说，如果代课老师是鬼怪，他们绝对不会这么放肆。好家伙，这是第一天的下马威？ 江鹫进了班，很多人都收了声——原来有一部分是单纯爱说话而已，但是另一部分则是不以为然打量着江鹫。 在一个班的人中，有一堆人尤其明显:他们既没有转过头看江鹫，也没有说闲话。 江鹫望过去，只见有一个白发姑娘坐在课桌上，身后还跟着几个人，面前的姑娘跪在那里，惊恐地看着她。 “许桃，薛氏家族成员，喜欢霸凌。这种人不怕家族势力，但是碰到比她更疯的，且危及生命时，或许会出现意想不到的结果？” 江鹫的眼睛又看到了那几行小字。 大多数人面对这种情况，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不想去惹一身腥。 但是江鹫不一样。他既然看到了，刚好对诡珠的满腔怒火还无处发泄，怎么会置身事外？ “许桃，你别太过分了！” 这时，江鹫才看到不远处还有两个男生架着一个人，那人已经满脸是血，牙齿都掉了一颗，却还是要冲上来。 许桃闻言，抬头瞥了一眼，轻蔑地给了一个眼神，那两个男生瞬间会意，对着中间那人的胳膊就是一拧。 满教室的人都听见了骨头的响声，那人哀嚎着，许桃则是低下头，看着自己面前那个姑娘。 “呦，上演亡命鸳鸯的戏码？”她的嘴角露出一抹丑恶的笑容，低下头。 那姑娘此刻泪流满面，但还是克制住所有的恐惧，鼓起勇气抓住许桃的裤腿:“求你放了他吧，真的和他没关系啊！” 许桃闻言哈哈大笑:“没有关系？可是你的小男朋友可是救人心切啊，你这样说不是伤他的心吗？” “呃，不过放了他也不是不行。”许桃咧开嘴: “你有两个选择。第一，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衣服脱了，让我拍几张照，到时候所有人都知道你是贱骨头，我就放了他。” “第二，给我舔鞋，舔干净我再看心情要不要放了他。”许桃坐在桌子上，得意地开口。 姑娘颤颤巍巍转过头，满脸是泪痕地看着一眼那人，他正忍着疼痛大喊:“你别听她的！她是在耍你！啊啊啊啊啊啊——！！！” 姑娘转过头，最终还是在众人等着看好戏的目光中颤抖着低下头，伸出舌头。 许桃露出一抹丑陋的微笑，猛得抬起鞋尖，捅进了姑娘嘴里。 “呜呜呜……” 直到姑娘满嘴是血，许桃才一脸轻松的换了个坐姿:“还挺傻的，玩你俩和玩狗一样。” 江鹫罕见地面无表情转向陌浩阳。陌浩阳接收到信号，极不情愿站起来:“许桃，你差不多得了，老师还要上课。” 听到这儿，许桃转过头，冲着江鹫露出一个玩味的微笑:“老师，我觉得这节课，不用上了吧？” 许桃从小就无法无天。鬼怪她打不过，难不成一个人类她还怕不成？ 只见江鹫面对挑衅则是嘴角一勾，拿起桌上的字典，慢悠悠从讲台上走下来。 完了。 陌浩阳赶紧坐下，把课桌拉远。其他人看见他这样的动作，纷纷不解地投来目光。 江鹫不急不缓地背着手走到许桃面前。 “喂。”江鹫只是吐出了一个字。 就在许桃得意地还想说什么的时候，江鹫一把抽出背后厚重的字典，对着许桃的脑袋就是狠狠一下。 字典落在她头上，发出了意料之外巨大而沉闷的响声，周围的空气一瞬间安静。 许桃反应了过来，转过头面目狰狞:“你妈……” “嘭！” 又是一声。这回，江鹫直接抓住她的脖子，手下的力道是致死的程度。 那两个架着人的想要冲过来，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动不了了，不仅是他们，教室里的人都是如此，越是激动，身上的压力就越大，似乎要将他们压成粉末。 第143章 以命偿命 在众人逐渐惶恐的目光中，江鹫的字典一下又一下不急不缓落在许桃头上，沉闷的声响厚重且带着一股狠劲。 谁都看出来了，江鹫下手就没有让许桃活着的意思。 可是谁都不敢拦，如果说不拦着许桃是因为她的家族势力，那不拦着江鹫纯属是因为诡异的磁场，以及她脸上挂着疯狂的微笑。 许桃刚开始还剧烈地挣扎，叫得撕心裂肺，可是没几下过后，就逐渐意识涣散，身体跟着没停顿的受击声抽搐。 众人目睹了一个人被对方抓着，活生生用字典打死的场景。直到许桃完全没了声息，那本字典已经被血染得通红。 江鹫手一松，许桃就像垃圾一样跌落在地板上，似乎还觉得不过瘾，江鹫上前，一脚碾碎了她的喉管。 骨头断裂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江鹫疯狂的笑声从喉咙里压抑地传出，除了这动静再没有任何声音。 直到许桃凉透，江鹫还一动不动目不转睛盯着她。许久，才表情有些空虚地抬起头。 没人再敢和他对视。 那两个帮凶目睹完全过程，“噗通”一声，腿一软就跪下了，泪流满面口齿不清，牙齿发颤地不断哀求，也听不清说的什么。 “……这么不经打啊。”江鹫有些茫然地缓缓坐在了许桃的位置，眼神有些空洞。 淦，就说她不正常。陌浩阳一整个人恨不得钻进桌兜里，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随即江鹫似乎反应了过来，抬起头。 “各位，不是我说。我这个人呢，还是很好相处的，今天只是个意外。 不过啊，要不是小浩阳给了我高额的报酬，你们这些人……”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但是那神色已经告诉众人他们的结局了。 众人不敢说话。原本以为陌浩阳说的疯子只是形容词，哪知道是真的疯子啊！！ 薛氏家族怎么说也有点来头，而这个家族的人他说杀就杀了，到底是什么身份…… 随后，江鹫的目光转向了还在地上趴着的姑娘。没有办法，末世来临，只有强大才是唯一保护自己的武器。 自己不强大，而要求别人对你毕恭毕敬，这是不可能的事，和平只存在于大炮射程之内。 他看着那姑娘，那姑娘也抬起充血的脸看着他。 “你别动她！”那边那个人又在喊。 江鹫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这一眼盯得他浑身发毛。 江鹫坐直了身子，大摇大摆地发话:“怎么，你想保护她？” 这时候，男人没有人拦着了，反而看了一眼姑娘，犹豫了。 江鹫嗤笑一声:就知道这是个伪君子。她嘲讽的声音传遍了教室: “来啊，那你来杀了我，今天你不动手都不是爷们儿。怎么，你开始害怕了？” 姑娘难以置信地看了一眼男人。刚才叫喊得最厉害的男人，现在反而缩手缩脚停滞不前了。 江鹫转向其他两个帮凶，有些好笑地问:“想活命吗？”看见两个人疯狂点头，江鹫抽出一把刀，“当啷”一声扔在他们面前。 他指着那个男人:“杀了他，你们就能活。” 两人听见，如同找到了救命稻草，本来就不是什么善茬，现在更是如同猎豹一样扑向那把刀。 随后，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拿到刀的人先一步一跃而起，暴喝一声向另一个砍过去，另一个躲闪不及瞬间被斩成两半。 活下来的人喘着粗气，看着双腿发软的男人。 看来他们都很清楚，这场游戏能活下来的只有一个。 男人见状，完全没有了刚才英勇就义的姿态，而是吓得屁股尿流冲着姑娘这边冲了过来，声音都变调了，大喊着:“救我啊，快救我！” 江鹫盯着他。 “诡珠提示:伪善者，总是虚情假意虚与委蛇，本来是其他家族姑娘的上门女婿，在投靠了许桃之后配合她演戏，为了杀人夺财。” 可惜，帮凶本来就没打算让他活，是不会让他跑出去那么远的。就在他即将跑到姑娘面前时，帮凶一把将他拽了回来，一刀了结了他。 紧接着他喘着粗气看向江鹫，露出一个讨好的微笑。 “做的不错。”江鹫喜笑颜开，不过下一秒就拍了拍手:“不过，你觉得我会让你活着吗？” “啪叽！” 不知道是什么力量，那人居然直接凭空炸成了一团血雾，而距离他最近的陌浩阳都没有感受到能量波动，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 这下所有人都坐不住了，陌浩阳率先站起来，像炸了毛的小刺猬惊魂未定:“老师，是不是应该……讲课了。” 陌浩阳有点害怕了。他原本只是觉得江菱疯，但是现在看来他的疯很可能会给自己和别人带来生命危险。 所以，他必须要在事情闹大之前想办法调解。 江鹫看了他一眼，发现所有人眼神都有些不安，也知道在担心什么，所以就平静地踢了姑娘一脚:“你，给我去泡咖啡去。” 江鹫想得很简单。霸凌者无穷无尽，杀掉一个许桃还会有很多个冒出来，不如在那之前让众人觉得这姑娘是自己的跑腿，就不敢再造次了。 姑娘顶着那张肿胀的脸，看起来格外可怜，但还是忙不迭答应，拿着杯子跑了出去。 江鹫重新回到讲台，一看表，已经过去了十多分钟。他又看了看走廊，刚才那么大动静都没有鬼怪来询问，这有些奇怪。 第144章 校园实情 “下节什么课？” 江鹫问台下面如土色的学生，又看了看自己的教工守则:每个员工每节课完成的课程量是确定的，完不成会有惩罚。 可是他已经耽误了十多分钟，显然是达不到目标了。但是，这节课达不到不代表自己就会乖乖下课，也不妨碍他抢其他鬼怪的课来完成自己的教学指标。 终于，短暂的安静过后，终于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响了起来:“体育……” 江鹫咧嘴。这不是天助我也，反正人类的体育老师年年的指标都完不成，应该很有应对经验吧？就是不知道鬼怪是不是也这样。 于是，当门外的人敲门的时候，他头都没抬一下地说:“下节体育课我占了，老师你可以回去了。” 然而那人却没走，而是站了会儿，用带着惊讶的语气开了口:“江老板？” 嗯？ 江鹫抬头。 我敲！这不是木鸡吗！！！ 两个人指着对方的手同时停在空中。 “打一架吧，我赢了课给我。”江鹫好半天憋出一句。 然而木鸡却摇摇头:“你上课吧，这里的体育老师没有教工指标。” “……所以，你为什么在这里？”江鹫问。 木鸡扬了扬手中的考核本:“我是世界npc，本来就是这个学校的体育老师。” 江鹫没想到自己一路从百草园打到三味书屋，最后居然打进了熟人家。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缘分？ 江鹫很意外，但是又不太相信木鸡说的话。要知道他就算再怎么正派也是末世生物，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一个占地面积很大的礼堂内，黑压压坐满了长得奇形怪状的各类鬼怪。 光是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滔天的煞气就可以看出，这些鬼怪无论哪一个都不好惹。 礼堂讲台上，坐着一个戴鹰隼面具的男人，他沉默得似乎和睡着了一样。 但是他确实还醒着。只见他鹰隼面具下的眼睛一转，盯着趴在地上蠕动的鬼怪。 随即一伸手，地上瞬间出现一道影子，一口将那鬼怪吞掉。紧接着他的手划过黑板，出现了五道长长的血印。 “校长，陌浩阳叫的那个人已经到了。”台下的人毕恭毕敬鞠躬，说道。 “嗯。”男人摩挲着鼻梁，看着眼前荧幕上的投影，能够清楚看到江鹫拿着书在讲课。 过了一会儿，他罕见地笑了一声:“诡珠在体内这么长时间，居然还能保持这种状态，看来身上是有些奇怪的秘密。” “那我们需要怎么做？直接把他绑架过来吗？”来报告的人说道。 男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是蠢货吗？怎么整天想着干土匪的活儿。”随即他又面向大屏幕，沉默了一会儿。 “……我倒是想到一个好方法。”过了一会儿，男人嘴角一勾，似乎来了兴致。 与此同时。江鹫这边，木鸡还在简明扼要地在课间十分钟给她讲解这个学校的真实情况: “其实本来这所学校对鬼怪和人类都授课，主要通过格斗形式的升学考试通关副本，是一个高难度迷雾区。 但是，自从系统出现了问题，学校内部结构就发生了变化。” “以副校长为首的一些人不知怎么突然就和着了魔一样，不顾规则大肆屠杀人类，单独脱离了学校的管理系统形成了反动派。” “而以校长为首的另一队鬼怪还保持着理智，但是却被系统限制了行动，无法再为学生提供周全的保护措施。” “我是校长那一边的人。虽然也会对人类动手，但也是有规则可循的，不像副校长那些人，无论是人类还是弱小的鬼怪都会被他们杀掉。” “校长也无数次尝试过争夺掌控权，然而系统却总是千方百计阻碍他。以前明明是鬼将之首的他却输给了副校长。” “副校长那家伙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可以快速恢复各种伤势，鬼怪造成的致命伤总是对他不起作用。” “如今，学校的掌控权由系统决定落在了副校长手里，校长一行人处于被动地位，却没办法违抗系统。” “所以，我们猜测必须得人类造成的致命伤才能杀死副校长。 陌浩阳叫你来，其实也是为了夺取学校掌控权的事。我们坚信只要掌控权回到校长手里，一切都会回归正轨。” 江鹫看向陌浩阳，他点了点头。 可是江菱不太相信，万一这本来就是合伙设的局，等着她往里面跳怎么办？ “这忙我恐怕……”江菱已经开始想怎么破开大门冲出去了，她不会这么冒险。 一阵阴风吹过。 江鹫感觉怀里一重。 空气中突然形成了一个实体，只见男人戴着鹰隼面具，长长的乌黑色头发垂在两侧，此刻正剧烈咳嗽着，嘴角两侧全是血。 江鹫扶住了他。这没办法，向着自己倒过来，出于本能都得扶一把吧？ “校长！” 木鸡大惊，赶紧跑过来搀扶他，台下有的人也跑上去，把他扶了起来。 江鹫纳闷儿地看着他。 几乎是好不容易才站直了身子，男人咳嗽了几声，才虚弱地开口:“咳咳……抱歉，多有打扰……” 还没说完，他又咳嗽了起来。 出于礼貌，江鹫开口询问怎么回事，木鸡摇摇头:“又打架了呗。副校长的实力与日俱增，再拖下去迟早会出事。” 江鹫听完，一脸无语地看着校长旁边的那几行注释小字。 “为了把自己整惨一点博取同情，在和副校长的正面交锋中故意放水，从高空摔下来摔断了翅膀。” 第145章 交换生 江鹫静静看着校长演戏。 校长似乎觉得还是表现得不够惨，又咳嗽着展开那断了一半，如同风中枯叶的翅膀，上面带着血渍，看起来确实很惊心动魄——还不忘偷偷瞟江鹫一眼。 江鹫翻白眼，推开众人准备离开:“我不是卖人情为生的，等你们有诚意合作再来找我吧。” “等，等等……”校长有些着急地拦住了他，也没多想就向着自己心脏抓去。一阵水烧开的声音响起，江鹫看着他脸色苍白从心脏位置拿出一枚内丹。 “这是我的内丹。”这一回，校长是真的脸色有些苍白:“我把这东西寄存在你这里，算是有诚意吗？” 木鸡闻言也愣了。演戏有这个环节吗？他怎么不记得？ 在预感到校长很有可能是来真的以后，木鸡厉声出言制止:“不行！你怎么想的，把内丹放在别人那里？” 玩归玩，闹归闹，怎么能拿生命开玩笑！ 所有人都清楚内丹离体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给自己拴上了一条锁链，再亲自交到别人手中。只要内丹消亡，他也就灰飞烟灭了。 “我没有退路了。”校长虽然脸色苍白，但是很镇静地看着木鸡:“如果副校长掌握了整个校园，你也清楚会有怎样的后果。” “与其引颈受戮做他的走狗，不如先一步找个信得过的当主子。”校长的眼神不像是开玩笑，木鸡知道他是真的没别的办法了。 江鹫接过内丹看了一眼，又问:“你怎么就那么确定我会帮你？ 我只要把这东西整碎，你也就死亡了。更何况，你都打不过副校长，怎么那么确定我打得过？” 男人闻言，却是笃定地一笑:“你不会的。” “我看你带着的宠物也是末世生物，可是你没怎么苛待过他。但凡你还觉得我有点用，就不会这么做。 更何况，副校长体内确实有你要的东西吧？” “好吧。”江鹫点点头说道:“那我具体应该怎么做？” 一堆人轮番解释，江菱终于是懂了。简而言之，鬼怪和人类是有完全不同的生活作息和课堂秩序的。 人类在白天上课，到了晚上则是鬼怪陆续走进教室，所以一般过了十二点是不允许人类在教学楼逗留的。 而高级班每个班必须派出四名学生作为交换生去鬼怪那边上课，如果一个月内完成考核就可以通关，接着再选四人去，以此类推，这是副本通关的规矩。 近年来，秩序逐渐崩坏，鬼怪和人类的边界越来越模糊，所以考核标准也越来越严苛，已经有很多交换生有去无回，所以他们才想让力量强大一点的人去。 “也就是说，你们想让我去当其中交换生。”江菱听懂了。 校长脸色苍白点点头，江菱同意了:“不过，一个班不是要出四个人吗？其他三个呢？” 木鸡听闻，有些不自然地说:“死了两个，现在想让你和陌浩阳过去。” “我和他不对付，找个别的来吧。”江菱没有犹豫就打断了他。 “……好，那你自己选一个吧。”校长也开了口。 江菱是绝对不会把人类高战力一起带走的。原因很简单，如果高战力都跟着自己走了，那这边的学生怎么办？ 鬼怪那边什么情况尚且不知道，目前看来十分凶险；那假如高战力都集中，万一鬼怪派来的交换生和他们来个里应外合包抄，那真是谁都别想走了。 陌浩阳眼里闪过一丝意外——这家伙虽然疯，但是智商倒是时刻都在线。 “我不信任木鸡。”江菱给陌浩阳传音:“因为他和我比较好的朋友曾经有过节。” 陌浩阳一秒明白，开口:“要不你带萝烟去吧。” 萝烟？她没死？ 江菱面上不动声色，实际内心还是有些惊讶的，答应了一声。 一切妥当，木鸡立刻给江菱填了交换生的单子，明天江菱就要作为交换生夜间上学了。 她也见到了萝烟。确实是自己认识的那个，虽然她有很多问题想问，但显然现在不是时候。 “你白天好好休息休息，一觉醒来就该去上学了。”木鸡提醒。 江菱看着手里的校服。兜兜转转，最后还是要当学生啊。 算了，当就当。不过木鸡额外给他准备了一套女生校服——毕竟伪装易容对世界级npc的隐瞒作用并不大，所以木鸡一眼就认出她了。 第二天。 天边的白色逐渐变成了金色。夕阳西下，房屋边缘都镀了一层光。随着太阳缓慢下落，天色逐渐变暗，教室也彻底变黑。 江菱被闹钟叫了起来。这一次，她没办法再维持“江鹫”的易容形态，因为她的身体状况还在变差，所以她决定本色出演。 她打开窗帘，走到落地窗旁边，就看到了很久都难以忘怀的一幕: 来的鬼怪们并非像人类那样走进校门，空中飞行的巨大鸟类，踩着鬼魂从头顶一闪而过的大妖，还有飘在上空缥缈诡异的航船…… 狼妖尖啸，从围墙上一跃而过；狐狸拉车，古朴华丽的轿子闪着鬼火；还有的妖怪，一个眼珠就能拉伸到几层楼那么高…… 这是江菱第二次见到百鬼夜行了。和鬼书生那次略有区别，这一次鬼怪都是各自为主，没有那么集中。 这时，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条白色的银河。 江菱错愕，紧接着揉了揉眼睛。 月光很亮，没错，就是白色的银河。 第146章 水月星君 确实是白色的银河，江菱没有看错。 紧接着，那弯弯曲曲的银河上似乎有什么东西由远及近，跑得还挺快。 距离近了，江菱才看见那是一台轿子，从银河轨道上缓缓驶来。 轿子并不稀奇，稀奇的是这轿子明显比其他的高档大气不止一星半点，抬轿子的四个鬼怪都穿着讲究，一看就不好惹。 江菱眯眼——轿子四周的镂刻都是银色雕花的，四周有白色的雾看不太清楚，高大的黑色帷幔上绣满了时而反光的星宿图案。 帷幔里的人江菱看不清楚，不过他似乎转了一下头，转向了江菱。 嗯？是自己看错了？ 再看时，那轿子已经飘忽着从天上降落，马上就要落地了。 江菱也收回了视线，她要尽快洗漱去教室，别人轿子再好看也不是她的，更何况她又不是来度假的。 看到江菱离开窗户，帷幔中的男人嘴一勾，也收回了视线。 “水月星君，按照您的要求，我们会在天上注视您，不干涉您的行动。” 轿子停下了，为首的鬼怪对着轿子行大礼:“愿日月同在，天降祥辉。” “嗯。”男人没有多余的话，起身走下了轿子。轿子和周围众鬼怪化作烟雾消失。 “白天夜晚上课好像没啥区别……”江菱边走边观察着周围。 一些鬼怪根本不理她，径直从她身边经过；还有一些看了一眼表现出兴趣后就没有了动作。 江菱到教室的时候，已经是快满员了。她背着书包大概扫了一眼，就发现只有最后一排一个男人旁边位置还空着，于是果断走了过去。 “同学，这没有人吧？”她笑着拍了拍桌子，问那个男人。 男人闻言，抬起了头。对视的一秒钟，江菱就有了很多念头，但是最后只有一个脱颖而出，那就是: 长得好像神啊！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但是就是觉得对方好好看，特别好看。 直到看到他额头上银色日月图案的时候，江菱回过神。这个图案，和刕御安额头上的有些相似，却又有很大差别。 男人一笑，摇了摇头，表示没有人。江菱瞬间开心，抱着书包坐在了男人旁边，完全没看见其他鬼怪震惊惧怕和诧异的表情。 坐下以后，距离上课时间还有二十多分钟。江菱观察了一下旁边的男人:一尘不染的星宿袍，裸露着胸膛。不对，等等？ 江菱土拨鼠尖叫，抓着他的衣服晃了晃:“同学，你没穿校服！！！” 男人听闻回过头，就看见江菱捣鼓屏幕，几下拿出了自己那一套男生校服:“还好我有一套男生的。” 不等他回话，江菱把校服塞进他手里，做贼一样向着门口望了望:“赶紧，趁着老师还没来，去厕所把衣服换了！” 男人看她偷偷摸摸的样子，咧嘴笑了:“好吧，那你可要帮我打掩护盯着点老师，别让他发现我。” 江菱低着头冲着他摆摆手，示意他赶紧去。 男人也不含糊，站起身来从后门走出教室。半晌，就穿着t恤长裤走了进来，重新坐回了江菱旁边。 江菱松了一口气。她虽然没心情管别人犯不犯错，但是她就怕男人违反校规连累自己，那就得不偿失了。 “你叫什么名字？”江菱随口问了一句。 男人似乎有些迟疑，想了半天开口:“月辰，我叫月辰。” “岳晨？挺好的名字。”江菱翻着书包，却赫然发现黑板上写着的课程是数学，而她带的是音乐课本。 鬼怪的上课时间是凌晨十二点半到早上七点，昨天来之前她去找了同班的交换生，对方明明告诉她是音乐课。 她向萝烟投去目光，发现她神色如常，看来她没有带错课本。 她又看了看那个叫蔡妍的交换生，对方正和另一个同伴有说有笑，没有理会她投来的询问目光。 江菱也明白过来，她这是被人阴了，蔡妍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故意告诉她了错误的课表。 故意的？ 月辰顺着江菱的目光看过去，又看了看江菱。刚想说“我的书可以借给你”，就看见江菱“哗”一下站起来。 她径直走到蔡妍身边，一把抽出来她的书，动作干脆利落，又在一堆鬼怪的注目礼中回到了座位。 “喂！你干嘛？”蔡妍急了，站起身来:“你怎么抢我的书？” 江菱抬头看了她一眼，平静说:“因为我没带书啊。” 蔡妍大概是没想到对面这么明着抢还理直气壮，一瞬间站了起来:“那是我的书！快还给我！” 江菱躲过了她伸过来的爪子，轻描淡写:“现在是我的了。校规又没有规定不能抢别人的。” 说着，她又奇怪地看了一眼蔡妍:“这位同学，怎么抢我的书？” 好家伙，倒打一耙。月辰绷不住笑得花枝乱颤，看来这女人真不是好惹的，自己白担心了。 “你这个疯子！”蔡妍气得跺脚，可是这么多鬼怪看着她也不敢轻易动手，后果她没法设想。 “你们干什么呢？还不赶紧给我坐下！” 一个小孩子的尖锐声音从教室门口响了起来，只见它身高两米，浑身的皮肤青黑，膀大腰圆，然而肚脐上却长着小孩子的脸，没有头。 它拿着课本走进来，门框都被他挤得不成样子，落下好大一片墙皮，最后又把门也撞废了。 它迈着地动山摇的步子走上讲台，又用稍微温和点的尖锐的声音说:“同学们，把课本都拿出来！” 江菱在考虑一个问题。没有课本的代价毫无疑问是沉重的，不知道蔡妍的能力怎么样？ 如果她像陌浩阳那么强的话，江菱是不会平白无故因为没带课本这种事让人类损失一个高战力的。 第147章 鬼界世子的排面 眼看着大块儿头老师挨个开始检查学生的课本，江菱发现了一个问题。 那些看上去不好惹的鬼怪，即便没带书老师也不会为难他们，相反那些看起来比较弱的鬼怪就倒霉了，大块儿头一拳就能把他砸得稀巴烂。 眼看着老师兜兜转转，就要来到蔡妍身旁。而观望蔡妍，虽然很紧张脸色发白，但是手已经放在了法杖上，似乎是准备拼命了。 倒也是个有骨气的。江菱在考虑要不要把书还回去。 当大块儿头走到蔡妍面前，瓮声瓮气地开口问她为什么没带书时，月辰突然把自己的课本往江菱这边一放，又拿起江菱的书扔了过去。 书不偏不倚，砸在了大块儿头老师身上，紧接着月辰有些发冷的声音响起:“老师，我难得来一回，不是看你查岗的。” 月辰这一声一出，其他鬼怪瞬间附和，抱怨声四起，惹得鬼怪老师一愣，抬头看向月辰。 江菱还以为月辰这样硬刚肯定会被骂，毕竟书给江菱了，就算是厉害点的鬼怪没有书也会被骂。 可是没有。见到是他，老师居然沉默，直接转身重新走上了讲台，剩下大半个班都没有查，而是窝囊地打开课本准备讲课。 “帅啊！”江菱冲着月辰竖起大拇指，又怼了怼他的胳膊:“太够意思了，明天我请你吃茄汁松鼠鱼！” “松鼠鱼……是什么？”月辰好奇。 江菱惊讶。没想到月辰看上去光鲜亮丽，没想到松鼠鱼都没吃过。 紧接着江菱就有了干劲:“你明天就瞧好吧，不吃绝对是你的损失！”别的不说，她对自己的厨艺是很有信心的。 “真的？那你不能骗我！”月辰开心，脑袋上两个毛茸茸的耳朵都变成了飞机耳。 “不骗你。”江菱咧开嘴，满视线都是他头顶两个毛茸茸的耳朵。 老师在上面讲，江菱和月辰在最后一排说闲话。 “你知道这个学校的校长在哪里吗？”江菱低声问。 没错，她问的是校长，而不是副校长。 虽然木鸡他们都统一话术，认定那个男人就是校长，可是江菱总会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因为那只鹰隼身上有很重的煞气，她并不相信这么浓重的煞气就一定没有滥杀无辜。 “校长啊……这个点应该在办公室？”月辰思考:“找他干嘛？” 江菱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问:“那校长最近生活好吗？” 月辰想了想:“呃，生活好？那是什么意思，他遭遇了什么困难吗？” 江菱凑近说:“不瞒你说，听说校长和副校长不和睦啊？” 月辰听完也算明白了，不以为然地开口: “害，校长本来就是个懦弱的家伙，都被副校长逼成那样了还安分地在这里待着，反而是频繁跑到人类那边的副校长总是搞事情。” 嗯？江菱眸光一闪——这和木鸡等人说的不一样啊。 难不成，鹰隼才是副校长？ 江菱岔开了话题。这么看来月辰是没站队的，不能只听一面之词。如果可以，她要多叫几个鬼怪来问问。 好不容易到了下课，老师讲了什么她是一个字没听，反正她又不会乖乖考试。 一下课，老师前脚刚走，后脚江菱就站了起来，走到蔡妍旁边:“干嘛坑我？” 蔡妍此刻连眼神都没给她，没好气地回复:“干嘛告诉你？” 江菱无语，既然问不出来索性不问了，又把目光转向和她同座位的人。 那人感受到她的目光，转过头来礼貌地笑了笑。 “人和妖的混血，称为半鬼。大部分半鬼都没有很强的妖力，但是变异的半鬼很强，它就是其中之一。”江菱的眼睛又给了她提示。 半鬼？ 江菱打量了他一下就走了。和陌浩阳同班的队伍里居然有半鬼？鬼神和天女生出来的混血她倒是见过一个，那就是曲殇。 那曲殇会鬼怪的那一套吗？那是不是也会天女的招数？半鬼是生活在人类中，还是鬼怪中呢？ 半鬼看她走远，又转过头压低了声音对蔡妍说:“你为什么为难她？” 蔡妍听闻，脸色不太好:“哥哥，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也没办法啊，是白家小姐让我这么做的，他今天刚到班里。” “谁，白景悦？”半鬼想了半天，才想起来那个好不容易记住的名字，但是人对上号了，是个无赖大小姐。 “对啊，我能怎么办啊？”蔡妍欲哭无泪:“要不然我和她又无冤无仇，现在还平白无故得罪了人。” 半鬼声音很低了:“先不说回去白景悦会不会为难你，但是我敢肯定，如果你再为难人家小姑娘，能不能活着回去都是个问题。” 蔡妍吃惊，赶紧问:“为什么啊？” 半鬼微微小幅度向着蔡妍示意了一下:“你知道她旁边坐着的人的是谁吗？”接着他趴下，生怕别人听到:“那是世子，鬼界世子，水月星君。” “他刚才帮那姑娘你看见了吧，这已经摆明态度了。 不管是把她当做玩具还是当做食物，鬼怪等级制度依然是森严的，你要是敢动他的东西，他绝对把你大卸八块。 不然你以为鬼怪为什么都没为难她？当然是不敢啊！” 蔡妍听到这句话，吓得一个激灵，有些心慌:“哥哥，那你也比不上他吗？” 半鬼像是在看傻子一样看了她一眼。算了，猪队友干脆带不动，该讨好谁都拎不清，还是让她自生自灭吧。 而江菱不知道这些，她此刻正带着月辰扒墙角。 “哎，过来过来！”江菱冲着他招招手，月辰也从墙角探出头。 “我们有必要这样吗？”月辰看着她跃跃欲试的样子，晃了晃耳朵。他不明白，如果想见校长不就是自己一句话的事吗？ “你懂啥！”江菱眼里兴奋:“我们就是要去探查他平时不会给你看的东西！” “不会给我们看的东西？”月辰眼睛转了转:“探险？我喜欢！” 第148章 跟屁虫 正想着，校长办公室的门突然打开了，两个脑袋听见动静，齐刷刷躲回了墙后。 江菱实话吓了一跳，因为那开门的声音很大，明显带着怒气。紧接着一阵狂风刮过，冲着月亮而去了。 “什么东西飞过去了？”江菱好半天才探出脑袋。 “呃，可能是校长？”月辰也跟着探出了脑袋。 “你去看看，还有人吗？”江菱拽了一下月辰。 “不行，我害怕……”月辰耳朵的毛都炸起来了，这小子倒是装得挺像，毕竟平日该炸毛的绝对不是他。 “鬼要懂得克服困难！”江菱将畏畏缩缩的月辰拽了出来，踢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那边月辰压的低低的嗓音传过来:“没有鬼哎！我们进去！” 江菱听到这话，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门前，只见门大开着，确实不像有鬼。 “他就这么走了？”江菱不理解，谁家好鬼出门不锁门啊？ “可能有急事？”月辰猜测，耳朵一动一动期待地看着江菱。 “你看门，我找找东西。”江菱二话不说就蹑手蹑脚走进了门。 翻箱倒柜之后，她终于还是在书架上发现了一张照片，里面是一个中年大叔，搂着他的儿子笑得很灿烂。 人类？ 江菱疑惑，又看了一眼，确实是人类。 月辰探出脑袋:“你找到东西了吗？我感觉他要回来了……” 江菱将照片揣进怀里，麻溜带着月辰跑路。 “岳晨，校长一家子以前是人类吗？”江菱总觉得照片上男人的儿子有点眼熟。 “好像不是吧，是半鬼。”月辰老老实实回答。距离上课还有一段时间，他们就在花园里散步。 “半鬼可以变成人在人类中生活，有的则是选择成为鬼怪的一员。”月辰又解释。 “那你认识一个戴着鹰隼面具的男人吗？”江菱突兀地问了一句。 “认识啊，不就是副校长吗。”月辰像是为了证实江菱的想法，随口答道。 江菱额头青筋突突直跳，她就知道鬼怪嘴里没有一句实话。 到底谁说的是对的？ 江菱把照片拿起来，突然在月光下看见照片背后似乎有字。 “我的父亲……为了校长的职位，杀了我？”江菱一字一句把那一行血红的，模糊不清的字读了出来。 花园里吹过一阵风，十分阴冷。江菱也不自觉皱了皱眉。 按理来说，如果校长是照片主人的话，那写这行字的人身份说不通啊。 这行字看起来更像是校长的儿子写的。 线索太少了，她还需要更多消息…… “江菱！”突然，有人压着声音叫她。 江菱一惊，回头，就看到了萝烟正站在不远处的大理石柱子下面的阴影里，对着她使劲勾手。 江菱走上去，月辰只是瞟了一眼就继续站在花园里看月亮。 “萝烟！你在武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江菱率先一步问出了问题。 “说来话长，我在武门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听到江菱问，萝烟有些后怕:“陌浩阳和曲殇下水以后我也跟着下去了，但是就受到了陌浩阳攻击。” “后来，我受了重伤，拼命跑到了一艘游艇上。那艘游艇太诡异了，上面满船都是镜子，更可怕的是我在里面看见了另一个正在敲打玻璃要出来的自己。” “我害怕啊，当然不能让她出来，可是第二天的时候，我居然亲眼看到和镜子里长得一模一样的自己划着小船来到了游艇旁边。” “所以，我杀了她。”萝烟说完又有点心有余悸:“但是她死了以后就消失了，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是吗？” 江菱看着萝烟旁边的小字:“陌浩阳杀死的是冒牌货，可是他自己并不知道，妄图控制萝烟。萝烟将计就计，目前正在假装被陌浩阳控制中。” 有点像孙悟空和六耳猕猴。 江菱明白了，自己当时见到的尸体其实是冒牌货的，陌浩阳以为自己杀掉了真的萝烟。 后来他想控制萝烟成为傀儡，萝烟将计就计，就成了现在这样子。 “你不怕被陌浩阳发现啊？而且那具尸体不是落在我这里了，他本来应该来我这里找尸体啊，是怎么找到你的？” “别提了，我不是和冒牌货打架了嘛，我就在不远处半死不活躺那儿了，他就认错了。” 原来如此。 江菱没有疑问了，萝烟又开始了:“不过你怎么在这里啊？不会是陌浩阳骗你进来的吧？” “也不完全是骗……”江菱有些尴尬，毕竟人家是花了大价钱把她诱惑过来的。 “总之，人类现在是同生共死的命运，坑一下也只能先受着了，出去再算账。” 江菱还想说什么，月辰就从背后冒了出来，开口:“上课了。”随后他一脸狗腿子的表情看着江菱，等着她发话。 江菱叹气，嘱咐萝烟:“你回去联系陌浩阳，就说我这边有了点消息，希望他则也供一点线索，不要被轻易蒙蔽了。” 萝烟点点头，又畏惧地看了月辰一眼，一溜烟跑了。 月辰耳朵动了动，抬起头，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随即他转过头可怜巴巴地看着江菱。 “我没有地方可以住，你有室友吗？” 江菱一个趔趄。鬼怪男女难道是混住的吗？她怎么不知道？ 看江菱不搭理他，他耳朵垂了下来，显得十分可怜:“拜托帮帮忙吧，我给你打扫卫生好不好？白天我就在房间里睡觉，不会打扰你的。” 第149章 内讧 茶盏摔在地上，瞬间四分五裂。 鹰隼怒不可遏，周身升腾的黑焰让众鬼怪悄无声息地缩了缩脑袋。 “你们是怎么办事的，都是干什么吃的！”鹰隼快要气疯了。 江菱想要“道心”，而其他鬼怪也想要她体内的诡珠。鹰隼曾经对陌浩阳做过承诺，只要让江菱进来，他就放其他人出去。 陌浩阳脸上表情并不好看:“副校长，你嘱托我办的事我已经做到了。你是不是也该兑现承诺了？” 鹰隼闻言，颇不以为意地看了他一眼，随后站起身:“以后再说，现在没空管你们。”随后，他就招了招手示意送他出去。 陌浩阳胸口一起一伏，拳头攥紧。但是最终他还是没有失去理智，很窝囊地快步离开。 “你真的要动江菱？”木鸡沉默片刻，问。 “当然。”鹰隼站起来，冷笑一声望向他:“这种时候，你不会想要明哲保身了吧？” “我告诉你，事已至此，你就算是停下，也改变不了你趟了浑水的事实。更何况，你不是迫切地想要知道你的朋友长生身上发生了什么吗？” “既然江菱是重阳的软肋，而你需要情报，我需要诡珠，我们合作是再合适不过。不付出点代价，哪里还能得到利益？” 鹰隼咬了咬牙，脸上筋脉凸起:“就是不知道，一向不问世事的世子为何突然前来。” “别的不说，”他看向底下趴着瑟瑟发抖的鬼怪:“这些人办事不力，居然让水月星君听到了计划，以至于他现在搬进了江菱的宿舍。” “我太很清楚世子是什么样的人了。” “当初老鬼皇的十二个儿子争鬼界皇位，他只凭一杆闪着星光的虎纹长枪，就成了唯一一个浑身无伤，碾压性胜利的人。” “对方带来的兵马何止是成千上万，末了却只落得个人死灯灭、尸横遍野的下场。” “漫天的乌鸦都在啄食尸体，到处都是残垣断戟，就那么一个浑身是血的人拖着长枪向着老鬼走过去，指名道姓要他的皇位，换成是谁会不害怕？” “老鬼不同意，后果可想而知。就连姐姐和皇族亲戚都被他一个不留杀掉了，如今剩下的只有被软禁起来，生不如死的老鬼，就算是逃出来也相当于死刑。” “他这种人，只要是认定想要得到的东西，你一旦触碰，绝对会灰飞烟灭。”鹰隼脸上的筋肉抽动:“明着来是不成了。好在此地有秩序力量，我们倒也不算太被动。” 木鸡沉默。他总觉得被人利用了，当初他来到这里，其实只是为了追查长生的下落，却听闻鹰隼提出这个想法，脑子一热就同意了。 “可是，你的内丹在江菱手里。”半晌，木鸡开口。 闻言，鹰隼轻蔑地笑了一声:“你不知道，我就是因为被父亲打散了魂魄才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内丹于我而言没有任何作用，只是幌子罢了。” 话说陌浩阳从鬼怪那里回来，就有些失魂落魄。他知道不应该把希望放在鬼怪的承诺上，可是现在形势比人强，他同不同意都是个死，进退两难。 人类目前的团队根本无法和那么多大妖怪抗衡，与其在这里毫无希望地迎接死亡，很明显望梅止渴更管用。 然而这种自我安慰只是一时的，今天陌浩阳就面对了最残酷的真相。 很明显，鹰隼怎么会因为一个赌约就放他们回去？他什么时候说话算话过？约定在他那里不过是废纸一张。 进了教室，几乎所有人都转过身，等着陌浩阳的消息。陌浩阳面色凝重地坐下，甚至都没有心思去观察众人的表情。 “怎么样？还是不行吗？”白景年问。他有点后悔，早知道内部是这么个情况，他从一开始就不会再回来落花城的迷雾区。 陌浩阳看了他一眼，不是很想理，但还是开了口，摇摇头:“够呛。” 此话一出，众人瞬间炸开了锅，更有人愤怒地质问陌浩阳为什么没成功，骂什么难听话的都有。 在七嘴八舌的埋怨、咒骂和消极言论中，陌浩阳终于炸了，一拍桌子站起来，动静大得吓人: “特娘的一群王八蛋！没种的孬货！ 当初是谁！听了鹰隼的计划就怂恿我去联系？ 又是谁！在交换生主意出来的时候煽风点火！ 看你们火上浇油时玩得挺嗨啊，现在一个个埋怨起我来了？” 陌浩阳指着队伍里的人:“鹰隼找我们的时候，我踏马都没开口，你们倒长了一张村口寡妇的嘴，直接把我认识江菱的消息放出去了！ “现在事情办不成了你们心里有落差了？我呸，活该！我当初在武门就觉得你们心术不正，也不知道怎么混进kd的！” “他妈的要是真有那个本事就自己出去啊！现在傻眼了，你们是今天才知道鬼怪不守信用的吗？” “这下好了，都满意了？想和我动手？来啊！你以为我陌浩阳吃干饭的？大不了我先整死你们，再和鬼怪同归于尽！” 陌浩阳一通吼，众人终于冷静了下来。 白景年神色凝重。他知道不怪陌浩阳，毕竟当初陌浩阳被迫选择这条路也是因为战力太差根本打不过。 白景悦还在不停地咬指甲，一双贼溜溜的眼睛看着众人。 “现在不是坐以待毙的时候，既然鬼怪那边不行，我们还是要韬光养晦，和江菱取得联系。” 虽然江菱来这里的时候没和他们打招呼，但是白景年多少还是知道她去了哪里。目前的状况威胁到了生命，他不得不正经起来。 陌浩阳重新坐下，胸口起伏闷声瞥了他一眼。虽然他很讨厌白景年，因为他有不正常的癖好——但是他说的对，目前不是起内讧的时候。 第150章 解惑 自从听到了鹰隼手下的闲话，月辰最后还是搬进了江菱宿舍。 事实证明，鬼怪对男女的界限并不明确，毕竟只有长得像人的大妖才能通过外表分出男女，其他的想要区分是个什么物件都有些困难，更别提性别了。 所以，这也是月辰住在江菱宿舍没有人管的原因之一。 月辰也觉得这种体验挺新奇。 观望他原来的生活，什么样的女人和消遣得不到？可是如今却被一个人类姑娘拦在门外，还要靠自己撒娇卖萌才蒙混过关，挺刺激。 不过他很快觉得一切值得，特别是吃了江菱做的茄汁松鼠鱼以后，他的耳朵就没下来过。 太好吃了，一下子吃了三大碗没收住。 原本他很不理解为什么人类要把东西煮熟，把草也煮熟吃，现在他多少察觉到了一丝不同。 “你怎么也不问问我来这里做什么？”闲暇之余，月辰问江菱。他曾经已经明确说过不经常来这里，但是江菱没有表现出什么好奇心。 江菱在收拾东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决定罢了，没什么好问的。” 月辰看着她，没来由地产生了共鸣。想当初他杀掉所有至亲的时候，周围的声音全都是质问，唾弃和谩骂。 月辰总感觉她似乎有什么故事，突然就想听一听。于是他坐下来，一针见血:“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吧。” 江菱有些诧异。自己表情管理不到位吗？难道无意间透露了某种情绪让他敏锐地察觉到了？ 于是江菱轻描淡写地把她从末世以来的经历当作故事讲了起来。 月辰听闻逐渐凝眉，表情也不太好看，最后抬起头，盯着江菱的眼睛:“那个刕御安，如果是我被这么欺骗，少说也要让他变成残废。” 江菱神色如常，看了他一眼:“我又怎么会没有想过呢。” “但是，暂且不说能不能打得过，他的背叛是有迹可循的。” “当两个人实力差距太大的时候，如果是我，也不愿意和蚂蚁做朋友，这是不会改变的事实。” “每个人做的每个选择都谈不上背叛，有的只是利益冲突和角度不同的问题。” 月辰凝眉看着她，有些不理解:“你就不生气吗？” “生气又如何？”江菱看着月辰:“难不成因为生气，就放弃手头要紧的事，和他争个你死我活吗？” 月辰从她的眼睛里清楚地看到了亮芒:“我有更要紧的事要做。 人类能走到现在，就是因为我们从来不会因小失大。五千年了，危急存亡之际，我们总是同仇敌忾万死不辞。 就算我不理解他的做法，以后当敌人就行了，我不会让愤怒冲昏头脑。” 月辰罕见的沉默了。 因为他在江菱身上看见了父亲统治初期的表情，那是他至今都无法理解地极度清醒的表情。 “我也给你讲个故事。”半晌，月辰开口。 “前朝鬼皇有十二个儿子，每一个都很优秀。三年前，他的儿子们都已经成人，不再愿意服从他的管束，所以发生了子嗣夺嫡。” “大战过后，只有世子一个人活了下来。他太想得到权利和皇位，以至于他在那场大战中不顾旧情，不留情面地杀掉了所有竞争者。” “然而，当他向鬼皇讨要皇位的时候，鬼皇却表情严肃地拒绝了，声称他杀心太重，不适合治理鬼族。” 月辰嘴唇动了动:“后来，他做了一件后悔的事。为了皇位，不顾亲情灭掉了皇族亲戚和一直养育他的恩师，甚至连他的父母都不放过。” “如今他当政三年，却从来没有安稳的感觉。没日没夜的噩梦缠上了他，皇位虽然暂时无人觊觎，可是也无人交心。” 月辰抬起头看着江菱:“有时候我一直在想，他这做法究竟是对还是错？获得权利却收获了漫长而煎熬的孤独，真的值得吗？” 江菱看了他半晌，才突然笑了一声。 “哎，想什么呢！怎么会不值得？” 随后，她在月辰有些惊讶的目光中耸了耸肩:“自古无情帝王心。” “别的不说，就算不是世子做出这种事，别的人登上皇位，你觉得他会让隐患活着吗？这不是选择，这是必须经过的道路！” “当有利益冲突时，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孤独？肯定有吧，可是放眼望去天下能当帝王的人哪有不孤独的？” 随后，江菱用一种异常坚定的眼神看着月辰:“就算是孤独，帝王也不需要小人的恭维来满足情感需求。” 月辰闻言一震，随后不动声色地等着江菱接着说。 “我理解！刚登基地位不稳，可能很多人都在说他是暴君。可是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因为你没有给好处啊。” 江菱笑眯眯地看着月辰:“那是世子的亲戚，世子的父母。 他的家长里短和百姓有什么关系？这么说还不是因为人们只看到了他的残忍，没看到他的治国有方嘛！” “世子做噩梦并不是因为他心怀愧疚。一个能在子嗣夺嫡中胜出的人，怕的只是自己被同样的方式赶下去罢了！” “既然这么害怕，他就更应该集中精力改善老百姓的生活。如果好处到位，恩威并施，谁还会只去揪着他怎么登基的这一件事不放？ 如果有，那我是不是可以说他别有用心，就是吃着奶骂娘，到时候不就有确切的理由处理他了吗？” “外界的闲言碎语才是让人恐慌的存在。可是过去无法改变，能做的只有往前走。” “等到真正得了民心，就算不是为了感情，而是为了利益，也会有成千上万的百姓站在世子这边。” 第151章 世子的回忆 月辰有些愣神地盯着江菱。好一会儿才喃喃自语:“原来如此……” 江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在她看来月辰既然能这么问八成就和世子脱不了关系，殊不知自己这番话给月辰带来了难以磨灭的影响。 月辰在屋子里坐了一个多小时。他一直在发愣，感觉自己的脑子突然清明了，心脏狂跳，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情。 他的父亲没有给过他多少关怀，就连母亲的爱也是别人不要剩下的。自幼陪伴他的只有严厉到极致的老师。 他没有经历过其他孩子下河摸鱼上树找鸟蛋的快乐，也从来没有被父亲叫过去吃晚餐。 冬日，当他路过结冰的荷塘，看到其他兄弟姐妹拉着娘亲的手在花园散步，自己母亲的房间里传来的只有哭声。 那时候，他浑身都是因为练枪不到位被打出来的伤，冻红的手握紧断了的枪杆，咬着嘴唇羡慕地看着别人，直到听到老师的怒吼才慌忙跑回庭院。 没有人待见他，因为他的母亲不受宠，即便他是世子也没有人给他关怀。他的父亲不爱母亲，这种冷血似乎随着血缘遗传到了他身上。 他学会了装腔作势，学会了瞒天过海，学会了登峰造极的枪法，可就是没学会怎么爱别人。 成年之后他俊逸出尘，自然也有鬼族的姑娘红着脸来给他送东西，可是他心中被仇恨填满，哪里还腾得出地方去放下爱情？ 他当时唯一的想法就是，他要将他们都杀了，一个不留。 哄骗兄弟有异邦入侵，让他慌乱之中违抗圣旨，遣人在茶杯里下毒，伪装陷害让其他人失去圣宠……能做的他都做了。 以至于最后他拖着长枪来到血染的大殿，他的父亲依旧坐在皇位上，只是周围的人已经死亡。 他的父亲怎么可能不知道是他做的？只是，发现的太晚了，直到那一刻他依旧不承认自己这个儿子:“你杀心太重，迟早会遭报应的。” 可是他觉得自己何时没有报应？从小到大漫长的白天黑夜，因为狼狗的叫声害怕的他，从来没有得到过关怀，这不就是报应？ 他毫不留情砍掉了母亲的头，因为他讨厌她整日为了那个男人哭哭啼啼； 他毫不犹豫处死了老师，因为他讨厌他借着练枪的名义公报私仇； 他毫不迟疑地将老鬼皇软禁，因为这个男人从来都没有教会他什么是“看在父子一场的份儿上”。 他将所有兄弟姐妹的亲人全部杀掉，免得夜长梦多，找他来寻仇。 可是，当他坐在那个皇位上，看着死寂的朝堂，心里却好像空了一块儿。 他就那样愣愣地发呆，枪倒在一旁，直到自己的兵马收拾战场后赶来。 他成了新的鬼皇。然后呢？ 笙歌曼舞，酒池肉林并没有填补他内心的空缺。他不知道自己缺的是什么，麻痹的神经只有依靠日复一日的把酒言欢分散注意力。 他不懂得怎么去爱百姓，没有人教过他。他也无法体会别人的恨和痛，因为他只剩下了漠然。 他原本会以为江菱的见解也就那样，不会有什么不同，可是却通过她的话改变了看法。 原来还可以这样活。 武力难道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他一时半会儿反应不过来。 不要求他付出爱，而是站在利益的角度，冷静地看着整盘棋局。他或许是怀着仇恨太久，所以才忘了自己为何要当帝王了吗？ 他想当一个不同于父亲的鬼皇。不再那么冷血无情，真正爱着他的子民。 可是，这三年，他没有做到。 他和他的父亲一样，都是不被认可的暴君。 “江菱！” 就在江菱穿鞋准备出门找萝烟的时候，月辰叫住了她。 随后就感觉肩膀一重，月辰俯下身，从背后靠在了她肩膀上，牢牢抓住了她的手臂不让她开门。 江菱叹了口气，回想起刚才月辰旁边的那行字: “十二子夺嫡胜出的鬼界世子，囚禁老鬼皇挟天子以令诸侯，虽然无名却拥有了帝王的实权。 从小生活痛苦，因为彷徨认不清前路而苦恼，成为了百姓眼中的暴君。” 这么想找自己说话，迫切地想要证明什么，想必是周围已经没有懂他的人。 江菱心里有些难受，他看起来也就和自己差不多大，年纪轻轻却已经要挑起这么沉重的担子了。 江菱感受到了月辰的依赖。从小到大都没有得到过关怀的人，又怎么可能禁得住别人的闲言碎语诱导？ 想到这里，江菱没忍住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耳朵，轻声说:“你已经很棒了。” 短短一句话，配上江菱温和的摸头，让月辰抓着江菱的力气瞬间大了几分。 他不懂，这种从来没有过的感情从何而来，竟然让他的心比起经受噩梦还要更加不安。 江菱看他半天不动，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就是世子。不管你的过去如何，但是只要还有一个人相信你，就代表还有希望，知道吗？” 江菱摸他的耳朵摸上瘾了:“哎呦，你的耳朵怎么这么毛茸茸……” “咳，我是说，你看你和我年龄差不多，可是已经是鬼族的皇帝了，这已经是非常厉害了，如果被过去的不幸困住可就太不值得了。” “今天不是说有鬼族的成年礼不上课吗，要不一起去看看？” 第152章 赐福 最终月辰还是跟着江菱到了现场。 一个巨大的圆形高台，周围聚集了数不清的鬼怪。萝烟正向着江菱招手，示意她过去。 被叫到名字的鬼怪都有些兴奋，飘到圆台上，上面站着一个穿着讲究，拿着法杖胡子很长的白发老头。 “听说鬼族成人礼挺有讲究的，就是这个赐福仪式，”萝烟指着圆台上面，悄声说:“都是要选很有威望的人或者至亲之人进行的。” “就比如这次来的就是鬼族的大祭司，专门给学生们来赐福的！要不然你看他们都那么开心。” “这赐福有什么额外的效果吗？”江菱问。 “不知道啊，但是鬼族似乎把赐福看的很重，据说是吉利的象征。哎，你知道不，” 萝烟突然神秘兮兮凑过来:“我刚才听闲话，现在鬼族当政的世子没有接受过赐福。 登基也是需要赐福的，据说是因为皇位来路不正，所以没人愿意给他赐福，成人礼据说也没有。” 江菱意外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世子。他此刻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淡淡的看着走上台的学生。 江菱又问:“那赐福的主持是谁当都可以吗？” 萝烟想了想:“好像是需要对方认可就行。” “不说这个，陌浩阳那边有没有别的消息？”江菱问，她目前的首要目标还是出去。 “害，别提了。” 萝烟扯了扯嘴角:“你应该也知道了他们骗你的事了吧？鹰隼就是副校长，要我看他一个鬼怪整天不待在应该去的地方，反而找人类才有问题。” “陌浩阳本来不想出卖你，可是他也是没办法，那么多人等着他下决策呢，墙倒众人推。” 江菱点了点头表示能理解:“不过，鹰隼肯定不会那么轻易放他们出去。” 萝烟打了个响指:“是呗。昨天去又说够呛，估计很多人已经开始另寻出路了，可能会把希望寄托在你这里。” 江菱想到什么，又看了看世子:十二子嗣夺嫡能胜出的，绝对不会差。就是不知道他肯不肯让自己利用。 “还有就是，你拿着的副校长内丹没有用，好像说他的父亲把他的魂魄打散了什么的……”萝烟摸下巴思考。 江菱脑袋“轰”一声，手不自觉按住了兜里那张照片。她想起了照片背后那行字:我的父亲，为了校长职位，杀了我。 副校长的父亲，是校长？ 现在还不敢百分百确定，更何况赐福仪式已经开始了，是需要安静的。于是江菱和萝烟都不再言语，专注看着台上。 只见被点到名字的学生整理了一下仪容仪表，走上台，单膝跪地蹲下低头。 大祭司右手平放在他的头顶，闭着眼睛开了口: “愿日月同在，天降祥辉。愿你所有的痛苦，快乐和煎熬都有迹可循。上天垂怜，愿你不再被世俗左右，心神清明。” 紧接着，江菱就看到大祭司周身紫色的光芒亮起，传递出一缕气息进入了学生体内。 萝烟压低声音:“看，这个好像就是说的什么天地鬼气，只有大祭司这样经常祭拜天地的身上才有。” “似乎接受了赐福，就好像有了归属感什么的，以后的道路会更顺利。” 江菱点了点头，专注地看着大祭司的一举一动。 赐福仪式举行了大概两个小时。结束后回去的路上，月辰走在旁边一直一言不发。 “岳晨，你是不是没接受过赐福？”江菱问:“听别人说，你成人礼和登基都没接受过。” “嗯，没有人愿意给我赐福。”月辰说了一句很短的话。他看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赐福只需要双方都认可是不是就行了？”江菱又问。 月辰心思纷乱，怒极反笑。他转过头:“怎么，你想给我赐福？” 原本月辰只是随口一说，毕竟他不相信有人愿意这么干。赐福消耗的是天地之气，大部分人还是寄希望于大祭司。 没成想，江菱真的点头了:“反正也没有人给你赐福，只要你愿意，我们就当走个过程怎么样？” 月辰沉默，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真愿意？我可是不祥之人。”好半天，月辰才十分不确定地问了一句。 “世间没有这么多规矩。”江菱耸了耸肩:“不祥之人是世俗评论的，你看老天爷开口评价了吗？” 月辰没说话，但是眼神却亮了起来。 江菱能看出来他有些期待，因为他回宿舍的步伐明显加快了。 等到了宿舍，月色正好。落地窗可以清楚地看见窗外的月亮，显得两人的影子很明显。 “你真想好了？”月辰问江菱。 “当然，你那么认真干啥？”江菱感觉自己还没玩过这种游戏，想试试。 月辰看了她半晌，一伸手，手里出现了一把长枪，紧接着枪在他手里抡了一圈，最后杵在地上。 只见他单膝跪地低下头，右手握枪，闭上眼睛朗声道:“世子月辰，三年前登基，恳请赐福。” 江菱有些好笑。她原本只是想逗月辰玩，可是没想到他这么认真，自己索性也演得认真了起来。 她学着大祭司的样子，将手放在月辰头上:“愿日月同在，天降祥辉。” 可是后面的内容，她却没有按照大祭司的说，而是带了几分真情实感开了口: “祝福你永远不被奸诈之人左右，即便世间万般苦涩，你依然能守得云开见月明，寻得迢迢大道。” “嗡——” 月辰吃惊地睁开眼。 江菱神色如常，因为她没有看见自己周身通天的白光，有一缕越过手心，传入了月辰额头。 月辰本来没抱太大希望，觉得只是走个过程，此刻却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甚至还听到了空旷的声音！ “古神对你降下祝福。过去痛苦煎熬，未来漫长如歌。每一个被古神守护的孩子，不必彷徨，只需向前……” 第153章 一触即发的战斗 月辰呆呆地看着江菱，甚至都忘了从地上起来。再看自己的手，周身散发着一层暖洋洋的光，就像是春天的阳光一样。 大祭司的赐福是紫色的天地鬼气，可是眼前这个人类女孩的赐福却是明亮的白光，居然是古神给的庇护。 这是何等的荒唐？ 再看江菱，她似乎根本不知情，反而是咧开嘴颇为满意:“我演得还挺像那么回事儿嘛，虽然什么都没发生……” 怎么可能什么都没发生？ 月辰已经震惊地说不出话，他的祖上从来没有得到过古神的赐福，这是祖坟冒青烟了吗？ 等他回过神来，江菱已经开始叫他:“干啥呢？该练枪的练枪，该练刀的练刀，别偷懒！” 月辰又呆呆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左手:上面有白色花纹保留，那确实是赐福过的痕迹。 传闻受过赐福的鬼怪左手腕都有不同图案的印记，只不过自己是白色的。 那是一个人首蛇身的印记，看形态似乎是女子，这就是古神的赐福印记…… “你没听见我说话？” 那边的江菱已经怒了，如果这会儿月辰不练枪，到时候等她睡着，月辰又会和半夜乱跑的猫一样发出响声。 “来了。” 月辰努力按捺住激动得无以复加的心情，拿起枪走了过去。 不练不知道，练了一下月辰只觉得心惊。 自己体内似乎有暖流运转，脑子一片清明，过往浑浑噩噩的彷徨感消失了，过去所有的痛苦和仇恨在这一瞬间对他的影响已经可以忽略，平时做得差强人意的动作却好像生来就会一样。 被古神庇护的孩子，不必彷徨，只需向前……原来是这个意思吗？ 月辰兴奋，不自觉就练得比平时多了很长时间。江菱看他那么有活力，也没打断，而是转身回了房间睡觉。 直到江菱被闹钟叫醒，从床上爬起来，才看到月辰趴在她床边，毛茸茸的耳朵一动一动的。 ……这家伙怎么跟狗一样…… 江菱没说出来，疲惫地叹了口气，但是随即她表情有些不对劲，头一侧吐出一口血来。 月辰吓了一跳，蒲牢也从江菱的纹身中跳了出来，面色有些凝重地用法术稳住了她的脉络。 “不能再拖了，你必须尽快找到道心，否则真的有可能死亡。”蒲牢语气很严肃，他还不知道柴崖那边什么情况。 月辰瞳孔闪过一丝暗芒。 他不动声色开口:“你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一定在所不辞。” 如果赐福人死亡，赐福也就失效了。他就算是再屠一次别人九族，也绝对要保住江菱。 “知道了。”江菱面色不好看，看来今天就得行动了，不能再拖延。她看向月辰:“你确定要帮我？就算是和鬼族为敌？” 月辰听她这么问，却表现得相当平静:“本王连父母亲人都没放过，有何不可？更何况就像你说的，我也同样是为了利益。” 更何况，现在他是唯一一个被古神赐福的，也就相当于他和其他鬼族人信仰不一样，就算是打起来也无可厚非。 江菱看了他一眼，笑了:“你这股狠劲儿我倒是挺看好。” 月辰又被江菱摸了摸头，反而平静了下来，眼神更加坚定。他的父母都没这么给过他关怀，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一个给他好处的人，必须要保住。 系统突兀地弹出了一个电话。江菱点开，就听见萝烟无措的声音:“江……江菱，你快出来看看！快！” 出事了。 江菱一出宿舍楼就看见了鹰隼和木鸡等人。旁边已经围了一圈鬼怪，还有这个学校的人类。 就在刚才赐福的地方，大祭司浑身散发着黑气，而那些接受过赐福的鬼怪，也眼睛冒着黑烟，盯着江菱。 鹰隼一只手拎着白景年的领子，看向陌浩阳。 “你先别冲动，我们有什么话坐下来谈谈。”陌浩阳压低身子放低姿态，但是他的手一直在做极其微小的动作，两边的弓手已经搭弓上弦。 鹰隼听完哈哈大笑:“谈？我们有什么好谈的？”说着他转向江菱:“你如果乖乖把诡珠交出来，我可以饶了他们。” 陌浩阳眼睛转了一下，弓箭手已经就位。可是他也不敢轻举妄动，如果要有人开头，一定不能是他，不然留给鹰隼反应的时间太多了。 白景年咳嗽了一声，有些无力地挣扎着，然而眼神却在示意江菱——看来他并不是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江菱懂了，这是让她开个头啊。她看了看那些满身黑气的学生:“原来赐福都是幌子，赐福就会受到黑气控制，成为副校长的走狗。” 鹰隼听闻有些意外:“认出我是副校长了？计划都被打乱了，真难受。” 江菱没理他，看向木鸡:“怎么回事，你一个世界npc，和副本错误数据同流合污？” 木鸡闻言沉默，没有开口，搞半天才说了一句:“抱歉。” 月辰握着枪蹲靠在墙角，注意着江菱的动作。 “那没办法了，正好我也等不起了！” 饮墨嗡鸣而出，像是很久没见天日一样，发出刺耳的哀鸣。江菱身形一闪而过，直逼鹰隼而去。 “轰！——” 与此同时，一杆长枪骤然而出，直奔木鸡的喉咙。 大战一触即发。 “动手！”陌浩阳怒吼一声，两边带着雷电的箭矢飞出，白景年一掌向鹰隼的脸抓去，被他一晃闪开，却也划开了白景年自己的衣服，使得他跳了下去。 鬼怪嚎叫起来，双方厮杀在一起。 第154章 天下谁人不识君 长枪飞过来的时候，木鸡瞳孔一缩。 好快！他身子向后一仰，堪堪避开了正面交锋，抬手抽出长枪抵挡。然而月辰的身影一闪而至，从空中坠下一踩，全身的重量猛然压在枪杆上。 好沉的力道！ 木鸡知道不能硬拼，直接顺势向地面坠去，砸出一层尘土。 虎纹长枪被木鸡打飞，在空中旋转了几个圈，仅仅凭借横扫的威力就打散了旁边一些躲闪不及的鬼怪，最后飞回了月辰手里。 木鸡的虎口有些疼。只是枪碰了一下，居然就让他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你也用枪。”月辰看到木鸡手里的枪，挑了挑眉:“真罕见，本王就没碰到过几个使枪的。” 枪术最基本的精髓就是拦、拿、扎，这是所有枪术的核心基础。月辰可是从小就开始练习这种基本招式，基础打得稳如磐石。 木鸡好歹也是枪法过人，一下子就看出来刚才的扎枪力若奔雷，疾走一线，迅猛非常，这也是木鸡不敢正面硬接的原因——那样怕不是手腕都要废掉。 木鸡眉毛一皱，警惕性瞬间提高。月辰也不再废话，枪身脱手，紧跟着人也紧随其后，近身直接抓住枪身一个横扫。 一招横拦，就瞬间使得他手腕到腰身的劲力全都迸发，枪在他手里如同游龙走蛇虎虎生风，力大而沉，撞在上面就如同撞上了数万年难以撼动的石碑。 恨天无把，恨地无环。也幸亏他的对手是木鸡，也是个练家子，不然一般人第一招估计就已经武器脱手了。 几招下来，木鸡发现对方的枪不仅沉稳险恶，而且非常快，每一招都是奔着对方项上人头去的。 也不知道是什么力量，那虎纹枪泛着白光，一明一灭，每次对碰都会倾斜而出，只要碰到就火烧火燎的疼，让木鸡很是被动。 月辰轻易不转枪，然而每一次转枪都是要一击毙命的路数，就算再缺乏观赏性，舞到极致也是霸道，甚至比平常观赏的枪法要威风不少。 这种不要命的打法绝对不是平常习武时小打小闹练出来的，木鸡几乎可以断定这个男人上过战场，而且杀了数以万计的人。 能把世界级npc压着打，这男人不是一般人。 陌浩阳分出视线去看了一眼月辰，十分心惊。不过他很快又集中了注意力，毕竟别人一直占据上风，他不能拖后腿。 又一次对上了对面的鬼怪，他手里燃着火焰的线丝丝缕缕，条条缠绕，火焰顺着线爬上来，瞬间吞没了鬼怪。 紧接着，他腾出左手，瞬间皮肉解体，露出里面的机关枪来，紧接着，枪林弹雨铺天盖地向着鬼怪袭来。 一切恐惧来源于火力不足。很显然，陌浩阳根本没有这种恐惧。 就是十几个鬼怪一起上，在这么凶猛的火焰和特制子弹面前，也得被打成梭子。 更何况他还有宠物涂鸦，涂鸦放火他打怪，涂鸦切肉他买菜。 不过他还是不肯冒险，不然一个人还是有些分身乏术。 其实这并不是第一次战争了。这一次之所以没那么吃力，就是因为月辰稳稳压住了木鸡。 不然等到他一过来，陌浩阳就得彻底歇菜，毕竟木鸡长枪一抡子弹直接弹飞，更何况他用冰。 相比于这两个人，白景年就有些吃力。 他对上的家伙很是棘手，浑身的粘液都有很强的腐蚀性。如果是远程攻击还好，可是他偏偏是带着钢爪的近战。 “早知道就带铁索了，总不至于畏畏缩缩……”白景年骂娘。 空中的大鸟俯冲而下，白景年向着旁边一滚避开了攻击，就听见有人高喝一声:“白疯狗，咱家来了！” 随后就看见空中有个人影一跃而下，踩上了大鸟的背，紧接着密密麻麻的电流如同滚动的风暴，瞬间将它吞没。 是萝烟。 她不知道得了什么机会，新觉醒了雷异能。这会儿还藏着掖着干什么？能打自然是要拼尽全力。 再看江菱。 按理来说她和副校长的本事相差并不大，但是副校长本来就是错误数据，又因为有秩序力量加持，此刻倒也没落下风。 两个人来来回回过了十几招，谁都没占到便宜，江菱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用电磁和超链接的，这两张是她的底牌，必须留个后手。 “你杀不死我的。”副校长狂笑，又一次对碰之后，双方各自后退十几米，副校长居高临下看着江菱。 月辰望了江菱一眼。 鬼怪是没有体力限制的，但是人类有。别看现在打的难舍难分，但是时间一点点过去，人类最终还是会落在下风。 “啧。”月辰长枪回手，周身猛然升腾起白气，他看着木鸡，木鸡感觉自己如同被老虎盯上了一样。 “太慢了，本王要速战速决。”说罢，虎纹长枪的光辉直接从枪头一直攀升到枪尾，滔天的煞气喷薄而出。 霸王之气·战千秋。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木鸡心下一慌。这是要把自己往死里打啊！他有些后悔，当初是不是不该听鹰隼的。 “前来领死！” 这一回，木鸡看到那像是百兽归巢，苍龙吐息的气势，有些凝重。 鬼怪扑上来，被月辰一招掀飞。狂妄的枪法和唯我独尊的力量，让木鸡三招便飞了出去，吐出一口血来。 月辰一个旋身，虎纹长枪被他一把投出，向着鹰隼而去。 第155章 本王从不食言 鹰隼极速闪身，那枪贴着他的翅膀飞了过去，成功将他剩下的那一半完好的翅膀射穿。 月辰近身，又是一个抡枪上挑，一下将鹰隼打成了一阵黑烟。 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被江菱眼疾手快接住，听到“道心”提示后想也没想塞进了嘴里。 她其实已经快撑不住了，诡珠消耗太大，再打下去她先被反噬而死了。 “诡珠与道心融合，负面状态解除。” 听到提示，江菱的心总算安定了一下，却看见月辰向这边扑过来。 “小心！”陌浩阳大喊。 江菱感觉自己在飞出去前一秒被人抱在了怀里，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可是即便如此，那巨大的冲击波将在场的人类都掀飞了出去。 江菱感觉自己的腿骨断了。这威力丝毫不比杜邦炎弥的团灭技能差，还是在世子抱着她的情况下。 “唔！” 又是一口血狂喷而出。 “江菱！” 世子一点伤没有，有些焦急地想把江菱拉起来。可是江菱的腿已经扭曲变形不成样子，她看了看其他人。 萝烟躺在血泊里毫无动静，陌浩阳的手臂似乎脱臼了，正疼得打滚；白景年的两只胳膊大面积扭曲，进气少出气多，基本上都已经爬不起来了。 空中的黑气重新凝聚成型，鹰隼的笑声在上空回荡:“哈哈哈哈哈……看到了吗，即便校长不滥杀无辜，到头来他还得支持我这个儿子！” 江菱忍着疼痛抬头。 只见上空飘着一个巨大的风筝，上面是一张老头的脸。他满脸哀怨，周身是黑气——江菱定睛一看，这不就是看门大爷的脸吗？！ 鹰隼又看了看月辰:“不得不说，世子真是武力高强，十二子夺嫡胜出不是没有道理的，要不是此地有秩序力量，恐怕我们早都灰飞烟灭了。” “可是，如今你再强又如何？” 鹰隼哈哈大笑:“这副本是给人类设计的，就算你杀死我一千次一万次，只要不是人类动的手，我依旧会活过来，毫发无损！” “江菱，你还能站起来吗？”月辰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沉重。江菱吃力地摇了摇头。 在鹰隼肆无忌惮地嘲笑中，月辰眼里闪过一丝杀气，随后站了起来。 “怎么，又想单挑打我？”鹰隼看着他挑衅。 然而，月辰面对挑衅，却是一笑。 “你是不是觉得，夺嫡是闹着玩的，我的皇位来得很有水分？”月辰的眼神彻底变了，变得疯狂和兴奋。 他抱起江菱，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出乎意料的举动。 只见他手里出现了一条绳子，将江菱迅速绑在了自己身前。 “必须要人类动手是吧？” 从自己被绑在月辰身前那一刻，江菱似乎就明白他要干什么了——只要是被判定出自人类的攻击都有效，世子要用她卡bug了。 只见月辰将长枪搭在肩上，一咧嘴露出一个疯狂到极致的笑容，瞳孔缩小成了一个圆点:“你难道不知道，自古都有男人教女人习武的吗？” “他们能教，本王亦可以借刀杀人！” 紧接着，他低下头，抓住了江菱的右手，语气温和了不少:“江菱，这是人类最后的机会。孤一定会带你出去，本王说到做到。” 江菱本来都不抱希望，听到这话却突然鼻子一酸。她点点头，虎纹长枪就落在了她手中。 月辰抓住她的手腕，温和地说:“闭眼，我来带你。什么都不要想，就当是一场梦，醒来后就会柳暗花明了。” 鹰隼皱着眉盯着二人。这又是什么路数？他隐约感觉有些不妙。 “拦住他！”他对校长下令。 校长发出长啸，鬼怪瞬间向着两人扑过去。 月辰缩成圆点的瞳孔中众鬼怪的影子无限放大，他握紧了江菱的手:“信本王，本王从不食言！” 虎啸声响彻了天地。 月辰握着江菱的手腕动了，而江菱似乎是心有灵犀，顺着月辰的力道，在同一时间做出了横扫动作。 虎纹长枪带着刺眼的白光，划出一道弧线。 孤敬江东一壶酒，风月缥缈共白头。 四面楚歌吾亦往，千秋百代战风流。 霸王之力·横扫千军！ ……………… 等到江菱醒来时，月辰正静静看着她。见她醒来，耳朵瞬间就立起来了:“江菱！你醒了……” “我们赢了吗？”江菱看着他，注意到他的手正紧紧抓着自己的手。 月辰闻言一笑:“本王既然说了，便是一诺千金！” 江菱咧开嘴笑了。她太虚弱了，腿上还打着石膏，只能勉强睁着眼。 月辰犹豫半晌，还是开了口:“江菱，本王等会儿就要走了。我浑浑噩噩太久，是时候去处理鬼族朝堂的事了。” 说完，他欲言又止地看向江菱。 江菱知道他在不安，因为他的眼神有些凝重，看来他依旧对自己没有信心。 “我相信你。” 江菱抬手想摸摸月辰的头，可惜够不到:“你是一个很有担当，而且很有魄力的人。 你的枪法无人能敌，只要你努力，你的统治也会越来越好。” 月辰眼神不明，不确定地问了一句:“真的？” “真的。你一看就是从小就很优秀的孩子。”江菱笑了，外面的阳光照在了床上。 月辰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那个从来都没有被人肯定过的孩子，在这一刻得到了十分肯定的答案和慰藉。 半晌，他俯下身抓住江菱的手，放在自己头顶。 “能……再说一次赐福的话吗？” 江菱摸着他毛茸茸的耳朵觉得好笑，可是依然一本正经说了一次: “祝福你永远不被奸诈之人左右。即便世间万般苦涩，你依然能守得云开见月明，寻得迢迢大道。” 第156章 你是来找茬的吧 蒲牢在世子走后，有些意外地看了江菱一眼，终究是没说什么。 “我也快要离开了。”蒲牢对江菱说。 江菱知道他在说什么。只要是这么说，都是有点无法公开的要职在身，可见蒲牢也不是普通人。 江菱叹气。系统的契约就是一纸空文，她这儿就是花果山，猴子来了又走，换了一批又一批，始终留不住人。 “走吧，去忙你的事。”江菱说了这么一句，就闭上了眼睛。 错误数据已经被蒲牢回收，他也得尽快去别处修复bug，不能因为江菱的腿伤耽误。 如今江菱看来已经没什么大碍，“道心”已经到手，他也可以安心去办正事了。 “道心力量影响，身体素质已经超出人类范畴强化，诡珠后续能力开发中。”蒲牢离开后，系统给了一句提示。 “此次奖励采取分配制度，江老板分配到的是:融金爪(金属性s级特殊武器，仅为迷雾区探索掉落，可拍卖)； 霸王之气:三十秒内大幅度提升自身力量和防御能力(唯一品级，可拍卖)。 抽丝剥茧:武器为丝线的人专属技能，提高技能发动速度，降低敌人5%防御力(专属技能，可拍卖) 额外获得:鬼皇的青睐(永久，非卖品，非技能，有特殊作用) 晶核:329 由于副本数据错误，经过系统判定发放补偿，水异能、电磁异能均已升级。” “受到道心影响，目前恢复速度为348.6%，骨骼正在加速愈合中。” 江菱看了看得到的奖励，转而就给陌浩阳发去了消息:“喂，我这儿有你需要的技能。” 消息秒读，看来他也醒着。 不一会儿就有了回复:“正好，我这边有个奇怪的东西，点名只有你能用，要不你给我点晶核，我和你换吧。” 之后，江菱又联系了白景年，他伤得比较重，发的是语音，听起来很虚弱: “我需要，务必给我留着。我有一个专属武器进化结晶，就是你的武器。我可以加点钱，价格好商量。” 最后江菱到手的是一个武器进化结晶，另外一个是叫做“电磁具象”的东西。 武器进化很好理解，这个“电磁具象”着实吓了江菱一跳，上面写着:压缩雷电形成电磁炮，威力堪比渡劫雷，可以和其他异能组合。 这难不成是柴崖发的？这小子又在搞什么…… 不管了。江菱点击武器进化，看到那个20小时倒计时后，就认命地重新躺回了床上。 众人攻克了迷雾区，结界破裂。昏迷的人被外围等着的家族人员抬出了迷雾区，目前在kd家族的医院里。 白家和kd都有自己的医生，俗称辅助，大部分都是木异能。 江菱出力也多，出于人道主义，吃过午饭还是有专门的医生来给江菱施加了一个快速恢复的咒。 萝烟伤得最重，好在没有生命危险，陌浩阳也知道了自己杀的是冒牌货。不过看萝烟那么脆，就放弃了用她当傀儡的想法。 唯一下落不明的是白景悦。 江菱和陌浩阳彼此心照不宣——都知道白景年有点问题，所以白景悦脱离了她哥的掌控不见得是坏事。 “好家伙，你是不知道，我当时看有个鬼影，拿着长枪，结界一破，三两下冲上去把黑压压的鬼怪给撕了！还有一个直接将魂魄收进了他的口袋……” 家族中有好事之人还在给其他人绘声绘色讲故事，江菱从早睡到晚不愿意动弹。 不过平静的生活没有多久，病房就走进来一个女人，身后跟着乌泱泱一大堆人。 这个女人穿着裁剪得体的西装，一双三角眼，高颧骨，带着墨镜走进病房，高跟鞋声音清晰可闻。 看到江菱，她抬手扶了扶眼镜，随后迈着步子来到了病床前，居高临下看着江菱。 看见江菱转过头，紧接着她冷哼一声，不屑地转身:“这年头真是什么人都能进kd家族的医院了。” 接着，她又扯开大嗓门，对着走廊用她尖锐的嗓音喊:“医生呢？医生！” 就见到有个穿着白大褂的急匆匆跑来，就听见女人开始数落人:“咱们医院是乞丐收容所吗，什么不相关的耗子都能放进来？” 紧接着她睨了江菱一眼，脸上全是嫌弃和看不起:“把陌浩阳和白家儿子救回来也就算了，这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在vip病房待？” 那医生看了江菱一眼，有些为难:“可是陈女士，她是陌小当家的朋友……” “我管他什么朋友不朋友，赶紧让她滚！”陈女士嚣张地指着医生鼻子，唾沫星子横飞: “我母亲今天也住院，床位都被这些无关紧要的霸占着，难不成你想让她露宿大街？你们医院怎么管理的？” 江菱无语。 陈女士看她还不动如山地躺在那儿，气急败坏要过来拽她:“说你呢！年纪轻轻倒是就勾搭上陌浩阳了，你可真行啊小婊子！” 紧接着她不等江菱开口，又大嗓门喊了起来:“哎！大家都来看看，这小婊子勾引陌小当家，结果霸占着床位死活不让开，这可让我们这些内部人员怎么住院啊！” “你谁啊？”江菱一脸疑惑拍开她的手。 “我是谁？你还不配知道！”女人跋扈的声音传来，同时也引来了一堆人，其中包括隔壁已经能下地的陌浩阳，还有一个穿的讲究的中年人。 陈女士看见中年人就如同看见了救星，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赶紧扑过去: “哎呀老公！你可算来了！你看看陌浩阳这孩子，往咱们医院领的都是什么人啊！我娘都住不上病房了！” 第157章 撑场子 陌浩阳见到女人，脸色肉眼可见一秒臭了下来。他看向中年人，冷声说:“爹，这是我朋友，在迷雾区帮了大忙的。” 陈女士一听，眼珠一转，瞬间就哭天抢地的:“哎呦，孩子大了管不了了！ 陌浩阳，你居然忍心为了一个外人，让你姥姥住不上院？亏你还是小当家，居然这样分不清主次……” 陌浩阳冷着声音:“你闹够了没有？我从小到大都没承认过你是我妈……” 还没等他说完，清晰的巴掌声就响了起来，只见那个中年男人脸上的肥肉都在颤，而陌浩阳则是脸上多了一个红红的巴掌印，那一巴掌正是他打的。 “陌浩阳！” 中年男人怒不可遏:“怎么和你妈妈说话的！简直太让我丢人了！” 陌浩阳冷笑:“怎么，这女人的熟人就是熟人，我的就不是了？你要是那么喜欢她，就让她再给你生个儿子啊！不会是因为生不了吧？” 女人一见情况不对，照这样下去还没把江菱赶走父子先吵起来了，她直接撒泼般扑到江菱身边: “哎呦！都是因为你这个贱人把陌浩阳的魂勾走了啊，他都不认我这个妈了！ 你这腿上的石膏也是假的吧，八成就是为了博取欢心和同情，我今天就揭开你的真面目！”说着，她就要上手去动江菱腿上的石膏。 “她如果好得慢一天，我们这次的合作资金就减一半。”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传过来，众人回头，纷纷让开了一条路。而中年男人则是眼神变了变，脸上一下子换上了讨好的神色。 重阳掏着耳朵，慢悠悠晃进来。 陈女士疑惑地看着重阳，一时间没敢吭声。她虽然泼辣，但是也会看眼色，中年男人都一脸讨好，她更不会轻举妄动了。 重阳四下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紧接着皱着眉头嫌弃地扇了扇风，看向江菱:“就这破医院，你还待的这么舒坦？陌浩阳就这么好？” “瞎说什么呢，我昏迷醒来以后就在这里了。”江菱回答，不得不说，重阳是懂得怎么给她撑场子的。 重阳斜了陈女士一眼，目光中透着不太明显的阴冷，随后立刻收敛表情，耸了耸肩: “刚才听人说你和陌浩阳好上了……哎我这个心呐，简直凉透顶了。 我追你这么长时间你都没答应，太寒心了～所以我决定不和kd合作了，眼不见心不烦。” 中年男人一听就急了，这事要是搞砸kd上上下下那么多人得怎么想啊！他刚想解释就听见江菱说: “这女的像疯了一样一直这么说，我反驳有用吗？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我累了。”说完翻了个身——江菱接戏一向很拿手。 重阳幸灾乐祸地横了一眼门口的中年男人:“太遗憾了各位，我们万商集团和kd的合作恐怕要终止了。 上次拍卖会你们的货就有问题，我是不愿意多计较才没放在心上。” 接着他用看好戏的语气开口:“没想到啊没想到～居然连我的人都要抢了——真是丧尽天良啊。” 陌浩阳一脸匪夷所思。 他并不知道江菱和万商集团有这层关系，吃瓜吃到自己头上，真是个好瓜。 中年男人赶紧跑上去，肥肉抖动却丝毫不影响他的速度:“哎呀不是那样的！总经理您听我解释……” 紧接着他转向陈女士，怒吼道:“看看你丢的这是什么人？以往撒泼也就算了，现在让人家看我们笑话！” 女人被吼也愣住了，还想开口辩解:“老公，那难道我妈就不住院了吗？” 重阳一笑。 “你妈住不住院我不清楚，不过这事要是让云崖会一把手知道……” “咚咚。” 骨节分明的手在门框上敲了两下，害得中年男人差点没背过气去。 穿着黑衣戴着礼帽的男人走进来，胸前赫然是云崖会的徽章。 只见他快步走到病床前，蹲了下来，握住江菱的手，眼睛里的着急不是假的。 “江菱，你还好吗？” “柴狗子？”江菱有些意外，下意识就喊出了柴崖的外号。 重阳没绷住哈哈大笑，柴崖横了他一眼，又转头。 “你怎么这么脆，你进迷雾区的时候难道没收到我的东西？”柴崖意有所指，想来说的是电磁了。 “收到了，威力太大不敢用，怕把自己人也打死。”江菱笑呵呵的。 柴崖转头轻描淡写看了众人一眼，视线又回到了江菱身上:“他们死不死有什么关系？我在外面守了两天，你再不出来我就要直接精准狙击……” 江菱给了他一拳，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整天打打杀杀，嘴里没点好。”江菱翻白眼，重阳幸灾乐祸:“就是，哪像我，爱好和平的好男人。” 柴崖又横了重阳一眼，恢复了往日的面无表情。 “没事就好。” 柴崖站起身，戴上帽子，又转头看了看病房环境，接着对重阳说:“我还有事，你给她转个环境好点的地方待着，别感染了。” 重阳咧嘴没个正形地比了个“ok”，靠在病床上目送柴崖离开。 “你正室又要忙咯！只有我陪你咯～”重阳幸灾乐祸。 江菱被逗笑了:“瞧你那死样子。” 随后她又问:“你怎么来了？” 重阳重新佩戴手表:“啊，我在迷雾区门口碰到柴崖了。” “你绝对想象不到他带了多少人，好像哪个帮派火拼一样，我怀疑他刚才不是在和你开玩笑。” “然后，听说你在这里，就来了。” “那不是说，世界npc随便乱跑要罚钱吗？”江菱问。 重阳笑了一下。 “钱多的是，你要是没了那就是真没了。” 第158章 过生日 “来我游轮上吧，腿都成这样了别乱跑了。”重阳临走时转过身说悄悄话:“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活不成的可不止一个人。” “走了，我明天来接你～”重阳笑眯眯把手表链子拿在手里甩啊甩，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手表一点不值钱呢。 最后，江菱还是将绯樱谷的地契收回，登上了重阳的游轮。 不得不说，物随主人，重阳什么样子，这艘邮轮就什么样子。所以，当江菱看到这金碧辉煌的装修时，已经免疫光污染了。 不得不说，游轮大的江菱有一天都转不完两层，更何况这游轮足足有七层多，她还是选择乖乖待在房间里养病。 每天都会有人勤快地打扫，七八个人将房间收拾得一尘不染的，地板都能看见人影。窗户外就是海上的朝阳和飞鸟，江菱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第三天的时候，江菱试着活动了一下腿——果然，骨头已经长好了，这个恢复速度相当惊人。 重阳就在隔壁宿舍。按他的话来说，不能飞不能瞬移的，为了预防江菱有个三长两短，还是住得近一些为妙。 这一天，管家推开了江菱的房间，进来以后，她犹犹豫豫，最后还是开了口: “江姑娘，您能不能去叫总经理出来吃晚饭呢？” 管家一脸担忧:“我们每次去叫他，他每次都不耐烦的摆摆手，可是人是铁饭是钢，机器人也得补充养料啊……” “刚才我门外叫了半天也没人答应，万一他有工作，我总不能贸然进去……我看总经理和您比较要好，您去劝劝好吗，我真怕他整坏了身子。” 江菱一听，好歹重阳也帮了她很多，自己也不能做忘恩负义的人，所以点了点头:“好吧，我去劝劝他。” 江菱穿上拖鞋走到隔壁，敲了敲门。 没人应答，但是门也没锁，于是她推开门走了进去。 相差不大的房屋构造，江菱左右看看，没人。她皱了皱眉，喊了一声:“重阳？” 依旧没人回答。不经意间，她一低头，突然看见自己前方，地板上有一点一滴的红色液体，弯弯曲曲延伸到目光尽头。 江菱俯下身，用手指沾了一下，闻了闻。 是循环液的味道！ 江菱一下站起来，她有些慌了:“重阳！”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顺着血迹一路找到了浴室门口。 浴室门也没有关，眼前的一幕让江菱略微有些愣神。 只见重阳闭着眼睛，几乎是平躺滑倒在浴缸里，手搭在一旁，上半身赤裸，浴缸里的水都被循环液染的变了色。 “重阳！”江菱这下真慌了，跑上去托着重阳的腰想给他扶起来。 重阳皱着眉头咳嗽了一声，睁开了眼睛。看见是江菱，他有些虚弱地开口:“客厅柜子第三层……有螺丝刀……” 江菱这才注意到，重阳的胸口处有一个规整的裂痕，正在向外渗着液体。 “你等着，等我！”江菱火急火燎跑了出去，翻箱倒柜地找螺丝刀，终于翻出来一把小小的十字螺丝刀。 紧接着她又三步并作两步跑进浴室，扶起重阳，焦急地问:“怎么整？告诉我！” 重阳虚弱地指了指那裂痕旁边的一处螺丝口:“把胸口的板子……卸下来……” 江菱也顾不了那么多，赶紧动手，而就在板子打开的那一刻。 “嘭！——” 板子后突然绽出了好大一片红色的玫瑰，如同漫天的花雨飞了出来，飘得浴缸里到处都是。 江菱吃惊地看着那些飘在水上的玫瑰，红的如同火焰。 重阳一改刚才的虚弱，哈哈大笑起来，沉下水去得意地吐了个泡泡。 江菱才反应过来被骗了，她一巴掌呼在重阳后脖颈上，有些气急败坏:“你这个疯子！你吓死我了知不知道！我打死你啊信不信！” 江菱声音有点变调，她是真的担心了。 再看那些玫瑰。浴室里全是玫瑰的香气，她有多久没闻到真正的花香了？就算是系统买的，味道也只是合成出来的罢了。 “这玫瑰是哪来的啊？”惊吓过后，江菱的注意力全被玫瑰吸引了。 重阳眯着眼睛咧嘴，盯着她:“喜欢吗？” 江菱看看重阳。玫瑰花是从他胸口的方形匣子里爆出来的，此刻他的胸口还残留着玫瑰花瓣。 “……挺好看的。”江菱张嘴半天，才说出来一句话。 “找人培育的。”重阳嘴角一勾，开口，说完还不忘了兴致盎然地观察江菱反应。 “你不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啊？”重阳又问。 江菱一愣。 什么日子？难不成是第一次遇到重阳的日子？还是第一次觉醒异能的日子…… 重阳打断了她的思路，眯着眼睛笑道:“想不起来，看完我的礼物就能想起来了。” 说完，他靠在浴缸上，打了个响指。 大厅里突然传来了歌声。江菱疑惑的起身向外望去，就被礼花和彩带喷了一头。 负责这一层的所有管家几乎都来了，刚才的管家正笑盈盈站在最前面看着江菱，她推着餐车，上面是三层蛋糕。 她的身后，其他管家也都挂着笑容，拿着礼花拉着横幅，上面写着: 江姑娘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江菱呆呆地看着所有人唱完生日歌。 对啊，她忘记了，今天是她的生日。因为末世来临，她已经完全不记得这种事了。 “怎么样，记起来是什么日子了吗？” 重阳披着浴袍从浴室出来，咧开嘴饶有兴趣地开口:“我当初可是在信息库查了一天，才找到你的信息和生日。” 旁边有几个管家戴着白手套，端着盒子。重阳伸手: “上次拒绝了我的宝石，我可是一直耿耿于怀啊江老板。这次，可不能拒绝地那么随意了。” 重阳不怀好意地一笑，突然拿过那个瓶子对着江菱按下了按钮。 一股水雾从瓶子里出来，江菱本能地闭眼，五官皱在一起。 第159章 顺理成章 好香，玫瑰的香气。 是香水。 就算在末世前，江菱也没闻过这么好闻的玫瑰香，她睁开眼睛，眼里有光闪过。 太阳快下山了。重阳背对着窗户，看着江菱，五官有些模糊。他将香水放进了江菱手中。 江菱嘴一瘪，酝酿了一下，终于还是哭了出来。 她没想到末世还能过生日，也没想到记得她生日的是末世以后才遇到的机器人。 她不自觉走上去一把抱住重阳，狠狠吸了一下鼻子。 “口水和鼻涕可不能抹我身上。”重阳一愣，随即眼神瞬间缓和下来，弹了一下她的脑袋，笑着说。 “重阳……呜呜呜……” 看着江菱像一只湿漉漉的小刺猬，重阳差点没绷住，咬着嘴唇安慰道:“这么开心的话，是不是也应该让我跟着开心一下？” “怎么让你跟着开心一下？”江菱一抽一抽。 重阳坏笑着弯下腰，指了指自己的脸。 “我也是礼物的一部分啊，你不能差别对待。”重阳不怀好意地看着江菱。 江菱抽了抽鼻子，想起来刚才的玫瑰确实是他准备的，最后还是踮着脚准备亲他一下。 哪知，重阳在她亲上来的瞬间一转头，两人的嘴唇挨到了一起。还没等江菱躲，重阳就重重敲碎了香槟，喷溅而出的酒水瞬间如同喷泉将两人淋了一身。 “重阳！！！” 江菱跳脚。重阳哈哈大笑，猛得一晃酒瓶，空中就划过晶莹的水流。江菱气急败坏地追着重阳跑了一圈，水滴如同雪花飘落。 最终闹累了，两人身上全湿了，洗完澡，江菱总算是坐下来准备尝尝蛋糕。 管家也都分到了一块儿，微笑着退出去，房间只剩下了重阳和江菱两个人。 “只吃蛋糕有什么意思，喝一点？”重阳笑眯眯拿出红酒，放在桌子上。 “好！”江菱难得说话语气有了起伏，看着重阳将酒杯倒满。 “转头。”重阳下巴一扬，示意江菱看窗外。 江菱转过头。 璀璨的烟花在窗外炸响。并不是寻常的样式，而是光怪陆离的颜色，夜空瞬间如同上了浓色的画布，绚烂夺目。 江菱呆呆地看了好一会儿，直到重阳用手指弹了弹杯子，她才反应过来。 那天江菱喝了不少，平时一向喝不醉的她却觉得自己有点晕了。 因为高兴，所以她的话也额外多了一点。不得不说，重阳是个很好的倾听者，而且反应迅速，幽默感也强。 后来，酒劲儿上来了，江菱真的喝大了。重阳看着她，突然间沉默了。 “重阳，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江菱看重阳一直盯着自己，走过去坐到重阳身边，准备掐他的脸，嘿嘿一笑:“你今天准备的这么丰富，整得就好像……你对我有意思一样。” 重阳此刻却没有笑，也没有别过视线。 相反，他突然握住了江菱伸出的手，将它贴在了自己脸上。 空气一瞬间沉默，只有窗外的烟花还在响。 “原来我的眼神这么明显啊……” 重阳似乎也有些醉了，眼神微醺盯着江菱，半晌终于侧过头吻了吻江菱的手心。 “可是，就算是这么明显，你也总是装作没看到。” 外面天已经完全黑了。 带着淡淡鱼虾味道的海风吹过来，风在炎热的夏天显得格外清凉。 江菱看到重阳红宝石一样的眼睛此刻有些迷离，却带着无法言明的情感。 是不是太近了……江菱迷糊地想把手抽出来，重阳却没有松手。 重阳的脸实在是长得好，靠的太近让江菱有点不敢呼吸。 “你喝醉了。”江菱嘟囔。 重阳听后垂下眼眸，喉结滚动着，似乎在酝酿什么。 半晌，才有些悲哀地笑了一声，声音低沉的不像平时的他: “如果我喝醉了，是不是就算稍微大胆一些，你也不会埋怨我了？” “江菱。”重阳靠近了，声音很缓，浴袍还湿着，贴在身上能隐约看到肌肉:“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主人。” “……我是一直把你当成我的女主人看待啊。”他握紧了江菱的手，凑近江菱，垂下眼眸。 江菱听到了重阳的呼吸声，和轻微的齿轮声。 不知道怎么回事，也许是酒精的作用，看到重阳凑过来，她没有躲，反而也闭上了眼睛。 机器人的生命是漫长而痛苦的，没有其他人陪伴很难在漫长的岁月中一直活下去。 所以，就算是人工智能也会有找伴侣的想法，更何况重阳现在和人类别无二致。 而末世的人呢？每天担惊受怕，谈恋爱暂且不论，但是他们需要发泄途径，感情需要寄托，因此发生什么都合情合理。 重阳站了起来，浴袍因为沾了水滑了下去，他抱住了江菱。 “能不能多看看我，我身边只有你了……”重阳的声音罕见地带着一股哀求，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悲哀。 重阳的声音一出来，江菱心里就有些难受。她又何尝不是一个人呢？ 月色正好。两人慢慢闭眼吻在一起，拥抱缠绵，倒在蓬松的被子上，就像是落入了海中，激起了晶莹剔透的浪花。 重阳的身体像是大海一样，虽然凉却不冰冷，江菱感觉自己像是落入了海水的怀抱中，水流充盈在她的身侧。 海风顺着窗户吹进来，帷幔随着风微微飘动。 温热的身体，让重阳感觉自己像是落入了灿烂的夏天。 不同于当季的骄阳似火，是那种格外温暖的阳光，让他想起了遍地开花的原野，阳光追随着下过雨的露珠，融化了他的身躯。 第160章 当灵魂生出萌芽 ………… 江菱是一觉睡到自然醒的。她趴在那里，就听见了耳边的说话声。 “普通武器销量还不错。不过再过一段时间，专属武器制作进程推进，就不会有这么好卖了，可以多做一些防御性质的武器。” “抓紧时间，赶紧把人工制作宠物的事提上日程，下一步减少武器投放，主要资金先去制造宠物，如果没人买可以普通武器先附赠一只，反响不错的话再逐渐投入正常销售。” 有一只手拉了拉被子，盖住了江菱有些发凉的后背。江菱换了个姿势，总算看见了重阳。 这家伙还是简单披了件浴袍坐在被窝里，靠在床头，没系扣子，胸膛就那么裸露着。 阳光很好，外面海鸥在叫，光线将他的胸膛照成了金色。 他戴着眼镜，手上拿着文件，微微侧过身面无表情和旁边的人说着接下来的销售规划。 见江菱蠕动了两下，还腾出一只手哄小孩一样拍了拍她，紧接着又指着文件说着什么。 江菱偷偷看看旁边，却发现除了听重阳讲话的人以外，其他管家都在看她。见她醒了，抑制不住的嘴角上扬，一脸兴奋。 江菱一下又钻回了被子，缩成一团。 直到人走了，听到关门声，还没等她探出脑袋，被子就被重阳一把掀开了，紧接着眯着眼睛笑道:“江菱～” 江菱又无奈地被捞回了重阳怀里。 重阳就那么抱着她，给她裹上被子，然后继续低头看文件。 他把自己的巧克力牛奶送到她嘴边，看她想走就笑眯眯又给她拉回来拍一巴掌。 “昨天晚上的事……是真的吧？”江菱声音小小的，有些心虚。 重阳挑眉:“不然呢？难不成是你梦到的？” 紧接着，他眼神一闪，瞬间笑的很不怀好意:“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如果是你梦到的，那你白天……” 被江菱打了，重阳选择闭嘴。 重阳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满意地一笑:“你今天挺容光焕发啊。” 江菱又怼了他一拳，瞪眼:“我看你也是。” 重阳哈哈大笑，只不过他的眼神还带着很强的侵略性。 江菱脸色通红满脸不情愿的在重阳怀里蛄蛹，最终逃脱计划也没成功，索性一口气把他的饮料全喝了。 重阳身上带着玫瑰的气味和海盐的味道，江菱把头埋在重阳怀里，清醒了一会儿居然又睡着了。 重阳看着怀里熟睡的江菱。她还带着严重的黑眼圈，睡得很沉。 重阳转头看向窗外。 海鸥三三两两成群结队飞过，太阳照的天空都变白了，海面波光粼粼。 待在这个世界上的无数日夜，他从来没想过还会有这样一个早晨，让他觉得美好且充满希望。 他总是像一个疲惫的老人，日复一日运转着他不堪重负的齿轮，完成任务般呼吸着空气。 睡觉，补充营养，在他看来不过就是为了提高机体续航能力，似乎不是为了他的灵魂，而是为了这具躯壳。 世界是什么颜色的？ 不就是一堆杂乱无章的色彩，配上横七竖八的线条？ 他不理解别人为什么看到花开会笑，看到落叶飘零会哭。 世界是灰白色。 然而，昨天的烟花炸响时，他虽然不理解那些颜色，可是他清楚地看到了江菱的笑容。 他不理解的颜色，她喜欢。他不在意的线条，她爱看。 所以他想，自己大概也是喜欢的，喜欢这个世界中，她的一切。 他第一次对美有了具象化的认知。 什么是美？ 是江菱的呼吸，是她起伏的胸膛，是她呼唤自己名字时，温柔的触碰。 海水的蓝色和海鸥的白色刹那间涌入他的眼睛，原本世界这块灰白的画布在此刻，真正上了色。 在这一刻，他总算不用再羡慕柴崖，而是获得了实打实的满足感。 那是曾经作为机器的他未曾体会过的感情，是他的灵魂第一次被剥开厚重的外壳，被阳光照射，被雨露浇灌，被春风吹拂。 他总算觉得自己也是有了灵魂和生命，不再只是别人制造出来的，冰冷的机器。 鲜活的跳动的生命，不再是他黑科技公司账本上一个冰冷的数字，而是一颗跳动的心。 每一次跳动，都是为了自己的灵魂，为了感情而跳动。 ……………… 一处装修讲究精良的卧房内。 一个面容冷俊的男人半晌放下了手中的书简，抬眼看着来人。 来者身披战甲，头戴牛骨头盔，绿色的火苗在两个眼眶中摇曳。许久，他跪地叩首，声如洪钟:“愿日月同在，天降祥辉。” “入夜溅凉，潘将军来寡人这里做什么？” 鬼将抬头，看向月辰，心神定了定才开口: “臣愿誓死追随新王，从今往后，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月辰一愣，似乎没料到他会这么说，诧异地抬眼:“潘将军，这又是哪位文臣给你出的主意，让你来我面前演戏？” 潘将军朗声道:“没有人，臣是甘愿追随陛下。” 随即他又低下头:“恕臣直言，臣一介武夫，不会搞文官那一套，嘴皮也不利索，因此很多时候说话容易得罪人。 虽然得罪了您，但臣还是要说。陛下登基过去三年，您并没有让我看到希望，百姓生活艰难，朝廷人心涣散，因此臣才动了歪心思。” “可是如今，落花城一行回来，陛下却是有了相当大的改观，让臣看到了希望。” “百姓不再人心惶惶，陛下甚至还通过了很多亲民政策，上朝也越来越准时，臣都看在眼里，您确实变了。” “因此，请新王惩治我过去的不敬之罪，务必让我等追随于您！” 月辰一愣，久久沉默。 许久，他才开口:“潘将军，快快请起。您是追随父亲的老臣子了，不必对我行这么重的大礼。” “我的改观与否，我心中有数。若是愿意追随于我，我自然也会真心相待，不会叫你寒心。” 潘将军听到这儿，心里松了口气。 说实话，月辰回来后就不再是一根筋杀伐的愣头青了，反而真多了几分帝王之姿。 第161章 万商集团负责人 腿伤好了之后，江菱就开始夜以继日地练刀。 驳跟在一边，有些不解:“江菱姐，你都已经有那么强的人庇护了，怎么还要这么拼命啊？” 江菱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其实从心理上来讲，江菱并不信任末世生物。亲热归亲热，如果末世生物和人类爆发大规模战争，那么反目成仇是早晚的事。 她的安宁不能依靠别人的利刃守着，那样迟早会出大事。 “叮——饮墨升级完成。” 轰然间，江菱心境中像是落下了一滴墨，在本来毫无波澜的水面激起一层涟漪。 她抬头望去，茫茫的大海中的生物移动轨迹清晰可辨，甚至能看到他们身上的血管脉络。 她甚至感觉，自己只要集中精力，就可以让生物的血液沸腾或者爆炸——这不是杜邦炎弥的技能吗？ 江菱面色凝重地看着自己的手。 她自然也希望自己获得力量，可是愈发强大的同时，她感觉自己人类的属性也在一点点减少。 江菱闭眼。 海潮涌动，她的身躯化作晶莹剔透的水流绽开，又汇聚旋转形成了一条鱼。 可以化形了？ 江菱变了回来，凝神抬手，一股水流汇成一只墨色的鹰，旋转盘旋，最后落在了江菱的手上。 变化似乎不止这些。她像是和水共通了一样，领悟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饮墨不再是一把刀，或者说，它变成了任何东西，存在于江菱的心境中。 而她自己或许也已经不是肉体凡胎…… 系统又突兀的响了起来。 不同的是，这次的提示音不一样了，变成了“滴滴”两声。 江菱挑眉看过去，就在从来没有过消息的“合作邀请”一栏看到了一个红点。 合作邀请:世界活动 时间:三日后，期限最多一个月 主办方:惊蛰(代号) 异能:电、磁场、风 排行榜93位。 举办补给驻点:万商集团游轮 活动主题:打捞海底沉船遗物 参加活动人员可自由分组，通过打捞沉船遗物获取积分在游轮负责人处兑换奖励。 提示:万商集团游轮需要一名负责人作为协作者辅助举办方开展活动，经判定后选定江*作为负责人。 下面发放注意事项条例: 1、负责人不得徇私舞弊，以公谋私，不得以任何形式给予参加活动人员违规帮助，参加活动人员下海不能携带绑定宠物； 2、在职期间，协作者代表的是万商集团形象，请务必确保自己仪容仪表得体； 明确自己是接收参赛人员一手信息的负责人，合规范围内有问必答； 参赛者不得通过任何形式越过负责人直接联系集团，违者追究责任； 3、作为唯一负责人，请确保驻点安全。 负责人能力评定已经达标，是否担任？担任后请输入合法名称，该名称将反馈给主办方。 这时候，重阳也晃晃悠悠吊儿郎当出现在了江菱身后。 “你发的？”江菱眼神带着询问。 “什么东西？”重阳纳闷儿，凑上来看了两眼，又颇为嫌弃地抬起头:“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给你发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儿？” 紧接着，他又想起了什么，适可而止收了声，撇撇嘴了然地点头: “好吧，那你当吧，正好我们也有打捞沉船遗物的意向，东西可以卖不少钱呢。” 可能……系统看你不顺眼？”重阳看江菱困惑，补了一句。 “其实当了也没什么，”重阳耸耸肩:“在万商集团的游轮上，就是上层来了也得听我的，你应该不会有危险。而且，说不定有奖励呢……” 江菱沉默地看了看条例。 其实她是不怕麻烦的，该来的总会来，问题在于她的仇家太多，排除南宫世家，魔族那边她也招惹过。 想了半天，她在名称那一栏输入了“江鹫”两个字。 重阳看到条例嘴角一勾:“哎呀～正想着怎么赚钱呢，机会就找上门了。”说完他又拍了拍江菱的脑袋:“到时候记得按我说的打打广告。” 江菱一想到自己还有黑科技公司的股份，于是想也不想就点头了。 三日后，游轮靠岸。 当江鹫戴着墨镜出现在七八米高的演讲台上时，大部分人是不认识他的。 不过这并不影响主办方一眼看出他是负责人——因为他大摇大摆，招摇过市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是游轮外来人员。 于是，很快等到众人都聚集在天花板高的不像话的大厅内，就见人群中走出一个男人，对着江鹫笑了一下，准备登上演讲台。 江鹫也看见了他，见他上来，不动声色点头致意，将话筒给了他。 男人一笑，接过话筒:“各位参加活动的来宾，我叫惊蛰，是这次活动的负责人。” 随后，他又看向江鹫:“这位是此次活动万商集团游轮驻点的负责人，也就是协作者，受邀来辅助这次活动的开展。” 江鹫不动声色点了一下头，惊蛰接着说:“想必大家都已经知道了基本规则，这里是不允许带宠物的。 不过一段时间下来，相信大家已经有了基本的自保能力，探索过程也不会很吃力。” 江鹫此刻开口了:“抱歉惊蛰先生，我打断一下。” 惊蛰转头看他，了然，笑了笑把话筒递给了他。 江鹫看着台下，第一眼就看见了九爷，随后若无其事移开视线:“……我知道这段时间以来，因为系统商城不再提供食物和药品，让大家颇为苦恼。” “这次活动，因为不让带宠物这一条款，严重削弱了大家的实力。所以，我们万商集团有一个想法……” 第162章 赚钱方法 “我们万商集团有一个想法。” 江鹫接着说:“既然是沉船遗物打捞，那么积分自然有零有整。如果兑换完系统要求的东西，剩下的零散积分花不掉怎么办？” “所以，为了保证各位的利益实现最大化，我们决定将各位剩余的积分额外做一次定价，换取各位需要的物品。 当然，有可能会额外花费一点晶核，毕竟我们做这些也成到了很大违规风险。” 江菱看台下的人都不太理解，就补充了一下:“简而言之，万商集团不会让你们风餐露宿的，人类的基本需求都能满足。” 话说到这份上，大部分人都懂了——简而言之，明面上是换取系统规定的物品，不过如果还剩下了零散积分，还可以兑换系统商城不再售出的药品食物。 江鹫看众人的兴致一下被调动了起来，又说道: “另外，各位的绑定宠物不让带了，不过万商集团随时欢迎各位去二层看看新奇的物件，说不定有用呢？” “系统不是有规定，不让售卖黑科技吗，你们不会是想借着机会强买强卖吧？这不是违反了系统的规定吗？”惊蛰突然问了一句。 江鹫看过去，就发现他嘴角上扬，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江鹫。 江鹫感觉到他目光的探究，随即一笑，手向下压了压，阻止了台下的骚乱:“各位，我们万商集团向来没有强买强卖这个条款。” “我们没有违规，毕竟系统说的，是‘绑定’宠物不让带。要是使用了没绑定的东西，出了什么事，能说是大家的问题吗？” 众人面面相觑，窃窃私语，觉得江鹫说的有道理。 对啊！如果不是绑定，那出了什么事只能说系统没说清楚，不怪他们。 “而且，这并不是系统黑科技范畴——没有人会将黑科技每天带在身上，黑科技也不会跑不会跳， 所以，我们的‘好东西’只能归类为‘生活用品’。” “最后，如果各位还不放心，可以先将押金交到我这里，随后挑选物品进行使用。 如果回来后觉得不好用或者不想买，我会将押金退还。 但是，如果在海底物品损坏，押金可就不会退还了。想买的人我会直接收走押金，补全款。” “如果有意向，稍后可以去二楼看看。” 江鹫看着台下动心的众人，微微一笑。 没错，这个条件对于买家很诱人，毕竟这相当于免费试用。很多人都在想，占完便宜不买，还回来不就行了？ 可是，他们把问题想简单了。 下海后物品有没有损坏是万商集团判定的，更何况活动危险指数并不低，不会有人专门为了保全物品舍弃生命，因此物品完好的概率很低。 这些售卖的物品中包括武器和人工制作的宠物，万商集团产品质量一向没得说，因此活动结束后说不定真的会有人买，就比如没有这方面异能的。 江鹫要说的都说了，目的已经达到，又客气地把话筒还给了惊蛰，惹得他有些意外地看了江鹫一眼。 江鹫根本不计较他刚才的言论是挑衅还是什么，她只关心能不能赚到钱。 惊蛰说完了注意事项和准则，最后示意众人先好好休息，明天活动正式开始。 人群散去，惊蛰还是转过头，和没事人一样笑着向江鹫伸出手，只不过这次他的态度更客气了一些:“江先生，幸会。” 江鹫带着官方微笑，和他握了握手。 “惊蛰先生，您居然有三种异能，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惊蛰一愣，随后又皮笑肉不笑:“过奖了，只是瞎猫碰到死耗子，驻点安全还是要拜托您。” 江鹫也不想再在这里虚与委蛇，索性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他走到甲板上，天色很不好，似乎要下雨了。这么多天江鹫第一次看到海上的乌云，那真的是挡住了阳光，看不到光亮的那种程度。 这时，九爷拦住了他。 她盯着江鹫打量了好半天，才开口:“……你不是人类吗，为什么可以当协作者？” 江鹫耸肩。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毕竟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他只能不动声色看着九爷说:“不要惹事，好好参加活动。” 九爷一愣，最后还是不甘心地放下了手。 “喂！你就是江鹫吧！” 一个稚嫩的声音传来，江鹫回头，却没看到人。 “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啊！长得矮有错吗！！！”那个稚嫩的声音音调提高，江鹫总算低下头，就看到了一个萝莉。 她穿着蛋糕裙，戴着花帽子，栗色的长头发卷成卷垂在脑后。 这不就是个小孩子吗！江鹫皱了皱眉，内心尖叫。 “看什么看啊！”萝莉跺脚，气急败坏仰着头:“喂！我问你，就是你要了李婆两条命？” 江鹫看向九爷，九爷心虚地看向别处。 江鹫了然，眯眼，嘴角一扬:“是我打的，居然告状，看来还没长记性。” 嘶…… 九爷悄无声息倒抽一口气——他该不会活动结束报复自己吧？ “好啊，果然是你！”萝莉满脸凶狠:“我今天就宰了你给她报仇！” 这时，惊蛰也走了出来，看到二人剑拔弩张，走过来笑眯眯双手放在萝莉肩膀上，对江鹫微微致意: “江先生，这是家妹，她被我们惯坏了，说话不好听，实在抱歉。” 尽管如此，他却并没有阻止萝莉，而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萝莉横了惊蛰一眼，又颇为不屑地开口:“就你这样子能让李婆那么狼狈，八成是耍诈了吧？敢不敢和我堂堂正正较量一番？” 第163章 下马威 江鹫挑了挑眉毛。 惊蛰听到萝莉这番话，问了一句:“李婆？那只九尾狐吗？” 萝莉哼了一声，双手叉腰:“对啊，打的都没人样了。也不知道这小子耍了什么阴招，居然能赢。” 惊蛰若有所思。 这时，另一侧有个排名54位叫做“风狼”的人走了过来。 他头发全白，面容冷峻，看上去年龄也没多大，似乎是个中二加高冷少年。 只见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江鹫，冷冷开了口:“你就是负责人？” 江鹫表面微笑点头，内心发疯:没想到南宫世家盛产疯子，这一看就是一类人。 少年看了他两眼，随后不由分说开口:“和我打一场。” “喂！是我先来的！你算什么东西？”萝莉火了，指着风狼大叫。 似乎是觉得麻烦或者聒噪，男人皱了皱眉，轻飘飘瞥了她一眼，“啧”了一声，又转头看向江鹫:“快点的，别浪费时间。” 江鹫微笑，内心已经竖起了中指。他是负责人，不是古希腊掌管打架的神！首要问题是负责安全吧！ 这些人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要单挑，到底是什么意思？想爆他金币？ 于是，江鹫很客气地面带微笑，干脆果断摇头:“客人，明天就要进行活动了，您应该好好休息才是。” 哪知就算她不同意，风狼也根本不听他说什么，手一伸，无数碎片拼接成了一根棍子。他半蹲起势，直接如同离弦的箭冲向了江菱。 在他距离江鹫几米远的时候，一个葫芦旋转着飞出，冲着风狼而去。 风狼瞳孔一缩，棍子挥出。巨大的冲击波掀飞了风狼。 “嘭！——” 少年后空翻卸掉力量，在游轮甲板上滑出去十几米才停下。 萝莉得意地嘴角一扬:“新来的！是我先发起挑战的！怎么说也应该我先发起对决，你还是一边凉快着去吧！” 风狼盯着萝莉，脸上青筋凸起。本来都要痛痛快快打一场了，这侏儒非要跳出来当拦路虎。 他眼神冷了起来，棍子在他手中转了几个花，盯着萝莉。 “你想死，我成全你。” 说完，他眼中瞳孔消失，继而变成了两个飞速旋转的旋涡。 “排行榜54，风狼。”惊蛰眯眼，语气倒像是在看热闹:“近战，风异能——不，准确来说，是一种运用空气的异能。” 风狼挥舞着棍子，气流在他周围缠绕，最后居然以他为中心形成了一股龙卷风。 随后，不只是他周围，游轮周围的海面上空气也开始具象化，不久就在风狼身后凝聚成了一个虚影。 “天！风狼居然已经可以异能实体化了？” “我靠，劳资连兵器都没整清楚，他已经开始玩空气了……” “人和人的差距这么大，菜，就多练！” 江鹫站在一旁，瞟了一眼海面。冥冥之中，她居然对技能的起始和形成有了一点认知。 为什么？ 她感觉自己脑海中清晰地分析出了技能原理，并且笃定使用磁场方面的能力就能破解，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 是电磁的作用吗？ 似乎不是。她闭上眼睛，就见到了脑海中的景象——那是一颗珠子，在发光。 诡珠？ 江鹫睁开眼，无人注意到他眼中闪过的一丝光亮。他看着风狼，实则注意力集中在了龙卷风上。 “你以为我怕你？” 萝莉嚣张地跳上了葫芦，一掐诀，葫芦瞬间震动起来，通体笼罩了一层蓝色，葫芦口白光汇聚。 江鹫眉头皱了起来。 龙卷风声势浩大，原本就不平静的海水此刻波涛汹涌，船身摇晃得厉害。眼见着萝莉的葫芦里喷出寒流，就要对冲在一起。 众人发出惊呼，有人逃窜，有人提前开启了防御盾。 这时候，江鹫没法在坐视不理了。 这如果真打起来，怕是没等到明天活动就得出事；更何况他代表着万商集团，是不会任由两个人破坏游轮的，毕竟修起来费用也不低。 江鹫看着他俩，琢磨了一下，试探着举起手，拍了拍。 随后，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风狼划出的风暴突然溃散，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化作一丝风在空中消解，灰都没剩下； 萝莉正纳闷儿，就见自己的葫芦震动突然停了，蓝光猛然消失，一下子从空中掉了下去。她尖叫了一声，差点摔个跟头。 电磁性能·磁场拉伸。 其实，这个世界上不存在凭空构造的技能。 而所有技能，几乎都要借助的一样东西，就是磁场。 一切法术技能都是在磁场基础上形成的，他们通过对磁场扭曲拉伸或者切割，达到发动技能的效果，就像是鱼在水中才会游，法术也是同样的道理。 而风和雪接近于自然现象，依赖磁场的程度就更强了。 江菱发现磁场被收缩扭曲了，所以她通过拉伸，顷刻间让两人的招数土崩瓦解。 在其他人眼中看来或许很神秘，但江菱知道，无非就是把别人扭曲的磁场恢复原状了而已。 风狼瞳孔一缩，转头看着江鹫，久久没说话。他可不是单纯会风异能，而是能控制空气的。然而，江鹫只是拍了拍手，就让他的风溃散了。 他什么来头？如果他这么强，排行榜上不可能没有这号人啊？ 风狼盯着江鹫。 他原本是惊蛰的协作者候选对象，然而最后系统却将名额给了一个听都没听说过的人。他怎么可能觉得服气，自然是想直接两招放倒江鹫的。 没想到，直接被对方给了个下马威，这让他无比的难受。 萝莉从地上爬起来，大喊着疼。 “二位。” 江鹫依旧笑眯眯的，随后睁开了眼睛:“较量并不违反规则，但是还请去海上打。游轮损坏是要追究责任的。” 惊蛰摸着下巴，打量着江鹫若有所思。 萝莉气急败坏跳起来，指着江鹫鼻子:“你算什么东西啊！我……” 第164章 国师 一双手按在了萝莉肩膀上。她一怔，回过头去。 在看到惊蛰那若有若无的笑容时，她瞳孔一缩，到嘴边的话戛然而止，接着低下头，如同什么都没有说过。 “江先生，家妹不懂事，我替她向您道歉。”惊蛰一抬头，又换上了人畜无害的微笑。 江鹫心里门清，表面上却是和和气气的:“既然如此，各位好好休息，希望不要出现我必须要出手的场面。” 惊蛰这次老老实实点头，一双手按在萝莉肩膀上。风狼看着这个情景，皱了皱眉，但还是收起了棍子。 江鹫回到二楼，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 如果说惊蛰只是单纯的嘴贱找茬，不太像。可是如果说他是有什么目的，他的目光又时时刻刻跟随着江鹫，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举动。 惊蛰回到房间中，这一次，萝莉和风狼脸上再没有半点锐气，而是直接跪下行大礼，两人俨然变了一副样貌——萝莉身高增加，风狼褪去了人的外表。 “怎么样，她是给陛下赐福的人吗？”惊蛰站在黑暗中，许久转过头，脸上浮现出蛇的鳞片。 如果江菱在现场，一定会惊奇的发现，这三个鬼怪，正是世子出现在落花城时，跟随轿子同行的鬼。 风狼低头:“国师，虽然他很强，可是我在他身上没有感受到神力波动。更何况看陛下反应，赐福的人应该更倾向于女子，而他是男人。” 惊蛰站在黑暗中，久久不语。 半晌，他喟然长叹:“我跟着陛下，从他小时候到现在登基，已然有二十多余载。” “天下都称陛下麻木不仁，凶狠残暴，可是我却知道他的性格为何会如此。” “世人也称我阴险狡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可是这天下，向来是落到谁手中谁说了算，寥寥几句评价，又怎么会改变世子登基，而我成了国师的事实？” 惊蛰叹了口气。 “陛下生性残忍，然而从落花城回来，他就如同突然开悟了一样，开始勤于朝政，也不再贪图享乐。” “这变化武将只当做是陛下良心发现，可是对于我，又何尝不是一眼便知？ 然而这变化是好是坏，都不是我们可以随意定义的，所以我才想着来看一看。 如果赐福这人凭借几句话就可以动摇陛下的思想，那陛下不是改变了，而是又掉进了另一个魔窟，这对于陛下，甚至整个鬼族，都将是一场灾难。” 没错，身为如今的国师，过去世子的陪读，他和世子整整共处了二十多余年。 可以说，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世子了。 那残暴的性格，怎么可能说改就改？ 然而从落花城回来，他说变就变了，这在惊蛰看来是不正常的，甚至可能是天大的灾难。 毕竟，如果你的好友突然转性，你也会怀疑他是不是被脏东西附身了，或者被洗脑了。 于是，惊蛰茶饭不思，旁敲侧击，最后才从世子口中得到一点消息，听说他被赐福了，是给他赐福的人教导他要好好治国。 赐福？鬼族境内都没人愿意给他赐福，又是何人有这个闲情逸致？ 就算是有闲心，敢给新皇赐福，谁给祂的胆子？！ 所以惊蛰的第一反应是，陛下被人灌了迷魂汤了，心智沦陷。 既然世子已经登基，辅佐就是惊蛰的本职。 放眼天下来看，暂时没有人会比世子更强，要想百姓服众，惊蛰不会放着现在的世子不管，而去寻觅新人——他没那个胆子，别人也没那个水平。 可是世子并没有告诉他给自己赐福之人的名字和长相，说起来也是顺口一提，他知道陛下是防着自己的。 可是为了鬼族考虑，他不能眼睁睁放着这么大一个隐患不管。 要是任由隐患成长，那世子再过几年，会不会变成垂帘听政的傀儡，任由他人利用？ 这时候，扮演萝莉的女人提出来:可以通过举办活动选协作者碰碰运气。 鬼族人都知道，能作为协作者的，一定不会是毫无关系的人，多少都会和鬼族有牵扯。 所以，只要让陛下发布一个活动，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 可是很快萝莉又想到了新问题:能够成为协作者的太多了，难道他们要一个一个筛选不成？ 不过，国师的脑袋可不是摆设，他很快就想到世子已经登基了。 既然已经登基，那么他很清楚，能让陛下放下戒心接受赐福的，如果不是鬼族人，就一定会得到一个特质，那就是: “鬼皇的青睐”(156章) 这个特质说起来用处可大可小。虽然其他人无法直接看到，但是它带给拥有者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 就比如，在系统选鬼族活动协作者这件事上，拥有者选上的概率要比其他人高一半之多。 这个方法可行。可是他们并不认识协作者，贸然前去试探对方的底，很有可能会吓跑别人，需要一个正当的理由。 世子肯定不会平白无故发任务，所以国师就让风狼去禀告陛下，称自己最近身体不佳，想出去走一走，和人互动互动，恳请世子发活动。 在风狼好说歹说说服世子发任务以后，就匹配到了这个活动，看到“江鹫”那两个字，立刻在暗中问了问各大家族有谁认识江鹫这个人。 结果，kd没吭声，秀蝉没吭声，垂星镇商团没吭声，南宫世家上钩了。 来之前，他们见到了九爷和伤还没好的李婆，也知道了他们家族和江鹫是敌对关系。 既然是敌对关系，那国师更要带着了，万一这个人接近世子是别有用心，他们还可以利用两方的敌对关系，都是人脉。 第165章 我们注定有缘无分 于是，萝莉的率先找茬，就是借着“他打伤了李婆”这个名义出发的，理不直气也壮。 如此一来，江鹫没有往别处想，而是自然而然把他们也归类成了南宫世家的人。 随后，国师一个眼神，又让风狼试了试江鹫的身手——证明他确实有给陛下赐福的实力。 可是，为什么他们感受不到神力波动？ 难道，他就是一个随机的普通人，而他们想找的人并没有选上？ 国师不知道的是，江菱可以易容，甚至隐藏气息，除了世界级npc以外，其他人几乎发现不了。 但是，一个支持世子，为了助力他登基什么损招都遣人干过的国师，怎么可能没点所谓“直觉”的东西呢？ 惊蛰眯眼看着窗外:“八成不会错的，我们静观其变，切忌轻举妄动。毕竟我们不是来打架的，只是想看看他有没有威胁。” 风狼和萝莉点头。毕竟他们刚才也没打算真打，就是花拳绣腿而已，不然暗卫出身的他们怎么可能因为磁场变化就被撤掉技能呢。 话说江鹫对这些全然不知，他此刻正在二楼帮忙登记押金，心情很美好。 来租借东西的人不少，也是因为这个方法，大部分人都撤去了防备心理，押金也收得相当可观。 不过，他还是对九爷的话有些介怀。 惊蛰什么都没说，就能让一向我行我素的九爷畏畏缩缩，这并不像是看到上级或者同类的情况，倒更像是见了鬼一样。 他还记得九爷说过:“你是人类，怎么能当上协作者？” 这句话其实存在很大的问题。如果举办方就是人类，那他的协作者是人类就非常合情合理。 可是九爷说出了这句话……难道，惊蛰不属于人类？那他属于南宫世家吗？ 等等……见了鬼？ 江鹫眸光一闪。 他不会真的是魔族或者鬼族这种异类吧？ 我靠！幸亏易容了啊！ 鬼族还好说，如果是魔族异党因为克苏鲁化形的事追杀过来，那他没易容不是直接露头就秒了吗！ 江鹫虽然依旧无言，但是脸色并不好看。 人已经基本散去，正巧这时，有人敲了敲他的桌子。 江鹫纳闷儿地抬眼一看，就看见了一个他不太愿意看到的人。 是荣篱，垂星镇镇主的女儿。 “江哥哥……” 不出意外，荣篱嘴一撇，哭腔就上来了。 江鹫一脸错愕，随后看到她哭，赶紧站起来。 “荣篱，你怎么在这里？”说完，江鹫又向她身后看看:“你的侍卫呢？” 荣篱此刻满脸的委屈，听到这里，才有些心虚，声音也小了下来:“我，我是偷跑出来的，没带侍卫……” 江鹫错愕地看着她。 “你……” 其实江鹫想说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穿的这么有标志性还偷偷跑出来，碰到居心叵测的人还不瞬间就完蛋了？ 但是看着荣篱瑟缩的身形，到嘴边的话打了个转咽了回去。 “对不起……但是，从潍坊回去的时候你晕倒了，只有我一个人回了垂星镇，我很担心你……” 荣篱耷拉着脑袋，像被雨淋过的小猫。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江鹫问。 荣篱听到江鹫没有教育她，脸上阴转晴，抬起头:“这次活动的主办方，一直在私下里打听有没有人认识江鹫。” “最后南宫世家的人和他们一起来的，我偷偷跟着他们，就发现你在这个活动里面。” 江鹫捕捉到了什么信息，总算是最后一点笑容也消失了。 系统已经明确标明了地点时间，来了他们自然就会见到江鹫，为什么还要打听谁和江鹫认识？这显然不正常。 除非，这是怀着目的刻意接近。 不过江鹫又疑惑了，能发布活动的都是有一定影响力的人，这么看来，惊蛰背后的势力应该地位显赫了？ 至此，江鹫已经完成了初步推断:惊蛰背后是一个势力庞大的团体，他怀着不明的目的接近自己，甚至活动的突然举办都可能是因为他。 而他并不是人类，而是异族，只不过不知道是哪个种族。 “那你知道他们是什么种族吗？”江鹫问荣篱。 “知道，他们是……” 眼看着答案呼之欲出，荣篱却突然愣神，江鹫看到她的眼睛突然变得失去焦点。 半晌后恢复，荣篱疑惑地看向江鹫:“咦，我刚刚……要说什么来着？” 江鹫摇摇头，接着手搭在她肩膀上，郑重其事开口。 “从现在起，要假装不认识我，知道吗？” 江鹫神色严肃，他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要是荣篱表现得和他太亲近，可能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自身难保的情况下，他分不出多余的精力照顾荣篱。更何况荣篱刚才的愣神，让他一瞬间找回了最初的想法。 他们是npc，是末世生物，就算有点爱恨纠葛，自己和这些数据，终究是不一样的。 荣篱似懂非懂。但是看见江鹫这么严肃，她也只好点了点头: “那……那万商集团提供借宿服务吗？我不参加活动，能不能让我住一段时间？我可以付钱……” 江鹫看到她着急地掏出一枚玉佩，知道她是害怕自己赶她走，但总算还是狠下心，阻止了她的动作。 “荣篱。”江鹫盯着她的眼睛:“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是我们俩，没有可能。” 荣篱脑袋轰鸣，愣愣地盯着江鹫，站在原地许久未动。 自己……这是还没倾诉心意，就被拒绝了？ 江鹫深吸一口气，开口:“不是你的问题。而是因为……我这个人，从头到脚都是虚构出来的，你爱上了一个不存在的人。” 第166章 隐瞒和揣度 荣篱愣愣地看着江鹫，江鹫也直视着她的眼睛。 荣篱看江鹫这么认真，并不像开玩笑，踉跄了一下:“不存在……是什么意思？” 江鹫摇了摇头。他是断然不可能告诉荣篱自己原名叫江菱，江鹫只是她创造出来的易容形象什么的，那样也太坦诚了。 于是，她在荣篱面前嘭的化作水雾，过了几秒钟才又凝聚。 “看到了吗。”江鹫平静地盯着失神的荣篱:“我是万商集团研发的，代号为1303的人形机体，名称为江鹫。” 荣篱愣愣地看着他，视线又不堪重负般下滑。她感觉自己的声音不像是自己发出来的: “可是，你明明……” “明明那么像人，对吗？” 江鹫摇了摇头:“就算我真的是人类，垂星镇镇主，会允许你和一个人类在一起吗？” 荣篱动了动，嗫嚅着说:“我可以说服她……” 江鹫打断了她:“荣篱。你还年轻，路还很长。 我也知道你对我的感情出自于哪里，不过就是绝望之中的希望，可是你冷静的想一想，我们根本就门不当户不对。” “我的设定是刀客没错。 假如你的母亲没有付钱，我是不会拼死救你的，更不会让已经死亡的你重生……我的程序就是这样的设定。” 荣篱听完，错愕地抬起头:“你说什么？我……死亡，重生？” 这下，荣篱内心翻江倒海，再也无法平静。 人类就算有木异能，也就是恢复伤口而已，重生这种事，她没有听过…… 怪不得，他同意护送她去没人愿意去的潍坊，怪不得，他和万商集团总经理那么熟，怪不得，他能复活自己…… 江鹫，真的是机器人…… 她瘫坐在地，双眼无神地盯着前方，心如死灰。 江鹫缓和语气:“钱就不用了，我刚好有一间宿舍，你住在里面吧。” 说完，他离开了。 与此同时，九爷的神色有些复杂。 惊蛰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泰然自若地吹了吹茶盏里面的茶叶，喝了一口。 “看到什么了？” 就在刚才荣篱即将说出惊蛰身份的时候，瞳孔涣散。 也就是那个时候，九爷利用鬼书生的怪物在荣篱体内留下的毒素，共享了荣篱的视角。 “……”九爷张了张嘴，似乎在想怎么组织语言。说自己是机器人？还复活了荣篱？ 九爷有些震惊。她是在潍坊见到江鹫的，后来通过李婆的描述，也知道他废了鬼书生的胳膊，救走了荣篱。 如果他是机器人，他这么强就说得通了。只是，自己隐约觉得哪里不对。 “他说他是万商集团代号1303的人形机体。”九爷看了看惊蛰，把江鹫的话复述了一遍。 惊蛰挑了挑眉毛。 虽然他看不到江鹫的神力波动，但是一见面就感受到了她活人的气息。 江鹫骗得了别人，骗不了他。 惊蛰若有所思点了点头，挥了挥手示意九爷可以走了。至于说谎什么的，他压根儿没考虑，因为九爷没那个胆量。 “他为何要隐藏自己……”惊蛰眯眼，有些疑惑地自言自语。 “说不定除了我们，还有一堆人在找他？”风狼随口而出。 “如果是那样，单纯说他是人形机体也不足以掩盖他的身份。”惊蛰眉头一挑，突然醒悟。 “可能是，易容了？” 这个想法一提出，萝莉眸光一动，也察觉到了这种可能性:“确实有这种可能。可是，其他人为什么要找他，莫非他惹了大麻烦？” 惊蛰思索，面色复杂。好半天，才开口:“……普通人一般奈何不了他，所以他防着的不可能只有人类。”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在防我们，或者……魔族。” “放眼望去几个种族，只有魔族作恶最多。也许他曾经和魔族有过节，所以不敢真面目示人。” 风狼听闻觉得很有道理，点了点头。 “国师，我们还要调查吗？如果直接问他，他肯定会死咬着不放。就算陛下来了也不一定……” 惊蛰看了他一眼，风狼赶紧闭嘴，低下头去。自己那样随意谈论世子是大不敬，瞪他一眼算轻的了。 月辰坐在茶几旁的蒲团上看书，有丫鬟小心翼翼点燃了香炉，又悄无声息退了出去。 栎(yue，四声)陵卫守在另一侧，看他这么安静，实在不太习惯，于是快步走到一旁行礼:“陛下近日来可是有什么心事？” 月辰看向前方，眼神有点空，半晌又低下头:“无事，只是有点困乏。” 栎陵卫立刻低头:“臣这就命人换一种提神醒脑的香。” 月辰制止:“不必了。” 随即，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抬头问栎陵卫:“朕听闻近来织造局上新得了一批稀有的樾鸾丝布匹……” 栎陵卫马上反应:“确有此事。臣已经命人用樾鸾丝布匹制作陛下的衣物，不得马虎。” 而后，栎陵卫这个极其会察言观色的人就敏锐地注意到了世子有心事，于是直接给台阶，妄图抛砖引玉: “天气逐渐炎热，这樾鸾丝制造工艺复杂，需要时间漫长，能获得实属不易。 臣愚钝，只想到了用这整体物料来做陛下的衣服，不知陛下对这樾鸾丝的用途，是否有更高明的看法？” 月辰眯眼看向栎陵卫。这家伙实在太明锐了，自己还什么都没说呢。 栎陵卫也意识到自己反应太快了，有些尴尬地低下头，等着世子开口。 “孤不缺衣服，但是有人缺。”月辰沉默一会儿，缓缓说。 第167章 吾有情感，名为思念 栎陵卫眉头一皱发现事情不简单，于是赶紧接话:“请陛下明示。” 月辰扫了他一眼，带着些威严不容置疑地开口:“是给女人的衣服，身高大概一米六多一点。” “呃，这……”栎陵卫一听，就觉得能让世子提起来的姑娘不简单——难不成要有皇太后了？他不敢随意应付，所以硬着头皮说: “陛下，若是方便行动的轻便衣物，或者是鬼族传统的绣工复杂的华丽服饰，都是需要测量尺寸的。不知……” 月辰一愣，随即有些不自在地说道:“孤……没问过她的……三围。” “……” “……” 栎陵卫和月辰大眼瞪小眼，随后栎陵卫又赶紧低下头。 月辰长叹一声:“罢了，布料先留着吧。还不知何时再见，有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栎陵卫告退以后，在门外守了好久的潘将军走了进来，看了一眼栎陵卫背影，随后走到月辰面前，行礼:“陛下，您所说之人，可是为您赐福的人？” 月辰挑眉。潘将军赶紧找补:“臣以为，一定还会有机会再见。” “……何出此言？”月辰愣了一下，缓缓开口。 潘将军打开了话匣子:“国师已经出去有三日之久，陛下可知他是去参加活动了？” “知道，风狼已经和我禀报。” “那陛下难道不知，他是去寻为您赐福之人？”潘将军继续。 自古以来，国师、文臣、武将就是各有各的癫，互相看不顺眼。 更何况国师阴险，所以潘将军早都想趁国师不在参他一本了。 月辰听完，眼神一变。 不过君王到底是君王，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声表示疑问。 紧接着，潘将军就把下属偷听到的前因后果，国师的谋划一股脑吐了出来，什么秘密都没给国师留下。 月辰眯了眯眼睛。 “潘将军。”月辰的语气带着威压，似乎并没有对他的告密行为给予好评: “你不瞒着朕是好的。这件事朕就当没听过，你也不要声张。孤自有定夺，不劳你费心。” 潘将军行礼，表示自己知道了。 月辰眉眼染上了一丝凝重。 国师已经开始寻找给自己赐福的人…… 难道是因为自己最近变化太过迅速，所以他才会觉得给自己赐福的人有问题吗？ 那么，朝堂上还有那么多人盯着自己，费尽心思想要把自己赶下台，如果让他们知道了这事，会不会威胁到江菱？ 想了想，月辰书一合起身，用外面都听得见的声音朗声道:“夜夜看书，朕实在是觉得乏了。” “去给朕找最好的宫妓来，朕要喝酒！” 在鬼族完全太平之前，在自己铲除异党之前，还是要偶尔装成纨绔的样子——毕竟，这样才符合人们对他的预测。 潘将军闻言一愣。这才过了几天，就要变回老样子了？ 不过他很快在月辰眼中看到了清醒和冷静——那不是往日纸醉金迷的眼神。 他立马就懂了，陛下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自己少说话多做事就行。 等到宫妓被找来，吹拉弹唱样样齐全，舞姬个个美得如花似玉，在雄伟的大殿里声势浩大站定后，满朝文武也被邀请到了现场。 “呵，果然。这才几天就装不下去了……” 不少文官窃窃私语，嗤之以鼻。 然而月辰仿佛没听到，眯眼，脸上浮现出了过往浑浑噩噩的神情: “众爱卿，花好月圆，良夜苦短，不及时行乐未免太过可惜。因此，孤叫你们来一同掌掌眼，诸位可有意见？”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一一看过他们脸上的表情。 众人哪里敢公然有意见？于是纷纷低下头。 “既然都没意见，今晚，可要好好享受一番！”月辰嘴角一勾，举杯。 与此同时，舞姬和着歌声节拍扭动起腰肢，做出柔美吸引人的舞步，如花骨朵从大殿中央散开。 潘将军一口气喝完杯中的酒，并没有让歌女给他倒酒。 他看向月辰，发现他虽然表情很到位，可是多了一丝熟悉他的人才能察觉到的心不在焉。 月辰盯着歌女渐渐出神，思绪飘远。 为首的歌女见月辰盯着自己，跳得更加卖力了，笑容也格外魅惑。 殊不知，月辰借着酒劲，恍然间却好像看见了江菱的脸。眼前之人仿佛变成了她，唇红齿白，踏着轻快的舞步向着自己微笑。 若是她穿上舞服……若是她穿上皇后的传统服饰……该有多好看？ 鼓点声密集起来，舞女旋转着，勾人的眼神让月辰瞬间出戏。 月辰回过神来，不禁嘲笑自己当了皇帝还这么浮想联翩，像小孩子心智。 酒滑进了喉咙，没有过往的痛快和甘冽，相反却苦涩而辛辣。 他却是直接端起酒碗，仰头一口气咕咚咕咚咽了下去，酒水顺着他的喉咙滑下，打湿了衣襟。 身上讲究华贵的服饰让月辰分外不舒服，闷得他难受； 长得再漂亮的舞女在他看来也不过是庸脂俗粉，若是明天他失势，他们就会毫不犹豫辅佐新王。 他虽然爱享乐，可是今天才看清满朝文武神态各异，无论什么都让他不舒服。 真不知道以前的他为了麻痹自己，是怎么在这种窒息的环境下若无其事坚持下去的。 宴席全程都很顺利。 酒过三巡很多鬼都喝醉了，也不再揪着世子不放，而是着迷兴奋地看着表演，不时拍手跟随节拍低唱两句。 月辰却是带着醉意发呆，脑海里江菱的音容笑貌怎么也挥之不去。 有幸曾识天上月，遥遥一瞥抵万仙。 第168章 只愿君心似我心 皇帝生来就是孤独的。 即便他拥有天下，拥有后宫数不尽的美人，可是他的心却从来没有谁亲近过。 一个童年幸福美满的皇子，是不会日日夜夜想自己老子为什么还不死，处心积虑想怎么干掉竞争对手的。 所以，月辰一点也不幸福。 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等到舞女伶人散去，百官纷纷告退，明亮的大殿只剩下月辰一人。 他望着手中空了的酒杯愣神，像是入了梦境。 什么东西，滴在了面前的桌子上，一滴，两滴。 月辰回神，疑惑地摸了摸脸，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流泪。 栎陵卫没敢吭声，因为现在陛下的表情相当精彩——他似乎不知道自己哭了，一时间诧异、厌烦、愤怒、阴冷同时涌现在月辰脸上。 帝王就算有思念之情，他又能和谁说？ 思念一个不知去向的，披着人类外表的神，这种感情也只能藏在心底，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折磨自己。 他没碰过女人。顶多只是看她们唱歌跳舞，从未同床共枕过。 毕竟，成为新皇之前他没有这种资格，成为新皇之后没有那个闲情逸致。 还没有人，值得他放下防备夜夜笙歌。 栎陵卫似是看出来了什么，静静待在一旁悄悄观察月辰表情，却并没有说话。 还会再见吗？ 月辰多想问问江菱，可是他当时怎么就那样走了呢，怎么就那么草率的结束了有可能是最后一次的见面…… 孤是王。 王要有王的担当，王的仪态。 月辰告诫自己。 他丝毫没在意自己脸上的眼泪，突兀地站起身迈开步子向大殿外走去。 栎陵卫无言跟上，去吩咐人抬轿子。 越喝越清醒了。 月辰沉默，他痛恨这样的自己。 酒非但没有让他消愁，反而让他更加清晰地认识到了愁的点在哪里。 等到他回到寝宫，他才表现出醉意，步伐有些飘，躺上了床榻。 那一夜风有些凉。他做梦了。 梦见江菱就站在他面前，那时鬼族太平，他已经是万众敬仰的王，再也无人对他叫嚣。 江菱一颦一笑都牵动着他的心，天光云影共徘徊，二人就站在高处看着皇城，一片安静祥和。 可是即便是美梦，月辰还是惊醒了。 他从小就睡不踏实已经是常态，不仅要防着刺客，还要惦记着鸡叫后起来练枪。 早知道让栎陵卫换一种香，还能多睡会儿…… 他睁着眼躺在床榻上，睡意全无。 外面还是不黑不白，他的内心也已经无喜无悲。 披上衣服，点着蜡烛，他对着火苗发呆。 火苗照得他的脸一片黄光，照亮了两侧的红绸。 虽然他不是汉皇，江菱也不是杨贵妃，可是他切实体会到了什么叫“迟迟钟鼓初长夜，耿耿星河欲曙天”。 “作息比之前规律了，脸色却没有之前好了。” 守在门口的栎陵卫看着卧房里重新燃起来的光，叹气，对着屏幕那边的惊蛰小声说。 惊蛰表情有些难看，许久没有说话。 任谁看都知道陛下心里肯定装了不少事，折磨程度不亚于朝堂的明争暗斗。 ………… 灰蒙蒙的天，到处都是断壁残垣。 男人身穿紧身衣，枪在他手里转了个圈，别在了腰间。 柴崖用鞋尖踢了踢一旁堆积如山的尸体，看到他们死透了，总算是坐在了一边，低下头取出打火机点了根烟。 “从前江菱碰到的克苏鲁化形，高仿的山海经异兽，上面保留着魔族的印记。” 姚昌在耳麦里道:“但是，这不一定是魔族做的，错得这样离谱的数据也许只是某位上层的小把戏。” “如果真的是魔族，那就是大麻烦了。复刻借用的力量很恐怖，不知道他们是怎样得来的。” 柴崖盯着远方的天，许久没说话。 “错误的数据形成……也许没有我们想的那么复杂。” 烟灭了，柴崖终于开了口:“有些力量超出正常范围的bug甚至披着各种各样的外表，混在各个种族中——落花城的校园迷雾区不就是个例子。” 姚昌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还是问:“柴崖，我是说如果……江菱也是错误数据，你会怎么办？” 柴崖眯眼。他又不说话了。 “柴崖，你也当了这么多年的秩序，应该早就清楚了。 徒有强大力量，却没有归属于秩序、不受约束的这种东西本来就威胁性巨大。” 柴崖看着自己面前的尸体，眼神没有波动。 “你如果下不去手，到时候记得通知我一声，看不见就不至于太难过。”姚昌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 “……就算是那样，要抓也是先抓我。” 柴崖靠在石头上，有些自嘲地嗤笑一声:“她隐藏的力量本来就强大，我还偏偏给她送了个大杀器。” “……你真的就那么喜欢她？” 隔了半天，姚昌终于问:“降低副本难度，开自己的探索区，甚至不计代价暗中支援……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她最后负了你又如何？” 柴崖闭上了眼睛。 “如果计较得失，那么从一开始我就不会做这么多。” “你知道吗，她说不定能让我入土为安。” 姚昌眯了眯眼睛，显然是不信:“要是有那么容易，秩序也不会存在这么长时间了。” 柴崖思绪飘远。 他又想起了和江菱刚见面时，她还是个灰头土脸笨拙莽撞的孩子，然而如今却已经能依靠自己的力量在人群中游刃有余了。 “……她的身边向来不缺人，和我不一样。” 柴崖不愿再说话，却又想起了江菱送自己的白花，现在还躺在自己的意识海里。 第169章 靠人不如靠自己 自从江鹫骗荣篱自己是机器人以后，在活动期间荣篱看到他总是犹犹豫豫不敢上前打招呼，等到他看过去，荣篱又跑了。 除了荣篱，另一个盯着江鹫的人，就是风狼。 依江鹫之见，九爷都没有这样观察过自己，然而风狼却好像找到了什么新奇物种，每天都在光明正大观察。 重阳一天忙的昏天黑地，江鹫已经好几天没见到他了。总体来讲，自己现在是整艘游轮上最闲的安全员。 有时候江鹫也想过，国家部队为什么没有出动扫清末世生物呢？ 后来她的问题得到了答案:不是他们不想，而是他们没有机会。 在末世到来的同一天，所有的科研人员，枪支弹药一夜之间凭空消失，只剩下了其他人类。这还怎么打？ 就算曾经是海军陆军空军，也只能被系统绑定，成为末世的一份子。没有飞机没有大炮，就算你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济于事。 江鹫头疼。这是热武器时代改为玄幻了啊！ 电话铃突兀地响起，伴随着船身突然剧烈地摇晃。 江鹫眼看着面前的大衣柜在地上跳起了霹雳舞，整个房间左摇右摆。 “全体乘客请注意。游轮正在遭受海洋生物袭击，请无关人员立刻回舱。” 游轮播报响了。 江鹫接起电话，就听到管家的声音:“江先生，游轮遭遇了袭击，您快来甲板看看……” 当江鹫踉踉跄跄走到甲板上时，就看到了面前的生物，瞳孔骤缩。 第二只克苏鲁化形？ 怎么会这样……克苏鲁化形应该在皇陵城就死了啊！ 接着，他又看见了什么，突然往旁边猛得一扑—— 萝莉被江鹫拎了起来，滚到一边。 原本的位置船板被炸得凹下去一个坑。 “什么人？” 江鹫面色十分不好看，看着天空上十几艘航船。 为首的女人穿着紧身衣，皮肤灰白，眼睛上蒙着黑布； 丝丝缕缕的头发在海浪中张牙舞爪——那头发仔细一看，却是数不清的蛇，盘踞在一起一摇一摆。 美杜莎？ “自由介绍一下，我叫美杜莎利斯·阿玛奎琳·波尔塔甘，你们可以叫我美杜莎。” 女人紫黑色的唇一张一合，用渗人的音调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在皇陵城，是你，和你的同伴，杀掉了魔族培养出来的宠物。” 此时，甲板上大部分人已经撤回船舱，九爷也不在，自然没有听到她这番话，不然她肯定就要认出江鹫就是江菱了。 惊蛰倒是罕见地没有离开，甲板上现在只剩下了惊蛰，风狼，萝莉，还有江鹫。 “你们这宠物，包听话吗？”江鹫眯了眯眼:“如果我没猜错，它应该是失控了吧？” 美杜莎闻言，微微一笑:“当然。鬼鬼老了，他的女儿又太弱，本来想利用一下，谁知道画虎不成反类犬了。” “不过，惹了魔族的代价是什么，我想你应该很清楚。”美杜莎抬手:“不要以为易容了，就万事大吉。” 瞬间，船上的人如同数百个黑点从空中撒落。 一时间，天上绚烂多彩:蓝色黑色红色的异能带着强劲的力道从空中飞下，砸在游轮甲板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此刻游轮如同一叶扁舟左摇右摆摇摇欲坠，江鹫左右快速穿梭跳跃躲闪着，看了一眼旁边的惊蛰。 重阳依旧没有露面。他就这么相信自己能处理好吗？还是说……他已经不在游轮上了？ 克苏鲁化形发出尖锐的动静，巨大的触手缠上了游轮船身。 江鹫拧了拧眉，她只是躲避攻击就已经无暇顾及游轮了，哪里能腾的出手管克苏鲁化形？ “你果然是易容。”惊蛰看了她两眼。 都到这个节骨眼了，他居然还有心思说自己想说的话。 “别废话了，帮我拖住她！”江鹫咬了咬牙，她要分出精力对付克苏鲁化形。 出乎他的意料，惊蛰看了他一眼，轻描淡写的勾起嘴角，懒洋洋的开口:“我为什么要帮你？” 江鹫一愣，下意开口:“游轮沉了怎么办？” 惊蛰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开玩笑一般回答:“游轮沉了，是你的失职，毕竟你才是负责安全的人。” “至于其他人，他们的生死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自己能逃出去就可以了呗。” 说着，他转身就回了船舱:“你要是连这点小事都没办法独自应付，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江鹫看着他的背影思考两秒，觉得有道理。 自己干嘛非要依赖别人？要想成长，迟早得独自面对棘手的情况。 不过，惊蛰似乎对自己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怨气？ 无暇顾及其他，既然风狼和萝莉也跟着走了，她就不用担心会有人看到那有些不合法的东西了。 美杜莎刚才其实还有些担心鬼族这帮人插手，那样事情会变得很难办。 不过现在看来倒是她想多了，惊蛰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游轮破损的厉害，再打下去船体就要进水了。 必须速战速决。 江鹫左手突然出现一把刀，他右手按在了刀柄上，眼睛紧盯着蜂拥而至的魔族众人。 美杜莎看着他，看着如同潮水般向江鹫扑过去的魔族，已经有了势在必得的架势。 只是，那把刀有些另类，刀身长而直，一面如同镜子一样反光，一面却在震动，不断有漆黑如墨的水滴像是坍塌楼房扬起的灰尘扑簌簌抖落，似乎要吞噬掉一切。 这是什么刀？ 为什么她在看过去的时候，会有恐慌的感觉？ 刀出鞘。 一声长鸣划破天际。 第170章 团灭 第一刀，横斩。 没有刀光，甚至连刀芒都没见到，然而满天的绚烂色彩以及鬼族人却如同白菜一样被齐刷刷拦腰折断。 美杜莎眼眸微微闪烁，猛然仰头下腰堪堪避开了这一刀，却只感觉耳边一阵清凉，似有水汽； 再看身后的船只，仿佛撞上了铜墙铁壁忽然爆炸开来，猛烈的炮火声让美杜莎的头发都在剧烈扭动。 克苏鲁化形尖叫着，触须砸在船身上，横扫出一个大坑，向着江鹫而来。 第二刀。 江鹫刀身立起，有什么东西顺着她的手腕向刀尖爬行，先是小范围跳动，最后伴随着巨大的爆响在刀上跳跃。 雷异能？ 美杜莎注视着，但是她还没有要去帮忙的意思，毕竟克苏鲁化形的威力她是知道的。 但是她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因为，就在克苏鲁化形即将开口释放音波的时候，第二刀瞬间挥出。 猩红色的刀光，将克苏鲁的触须切出一个齐齐的断口，紧接着，爆炸。 雷电攒动，是金色的雷，覆盖了整个克苏鲁化形。 电磁具象。 江鹫转了个刀花，刀尖向下的那一瞬间，克苏鲁伴随着滔天的响动，碎成了一摊水，像是浪潮一样消解，回归了大海。 ？？？ 不仅美杜莎愣住了，在船舱里看好戏的惊蛰等人也愣住了。 大厅的屏幕上确确实实看到，克苏鲁化形炸成了万丈高的水花，从高空砸落进海里，销声匿迹。 海面居然被一刀两断，出现了一个整齐的、幽深的断层，一路绵延到目光尽头。 海被一刀两断了，怎么可能？ 美杜莎看着一下子就消失大半的战力，咬紧了牙。 这人什么来头？ 当时有魔族用能力回放出了皇陵城克苏鲁化形失败场面，它明明是被一个完全不同的男人打败的，还是借助雷劫，这个人只是辅助保护。 可是，今天这只怎么被一刀秒了？ “饮墨进化功能:刀斩寰云燕——一次性消耗巨额能量，挥出墨家传承巅峰的三刀。(根据持有者实力决定) 由于诡珠储存了大量能量，电磁具象威力加大，消耗人体能量大幅度下降。 克苏鲁化形能量已经吸收，受道心影响，诡珠能量恢复。” 美杜莎发了狠，身上蛇鳞爆开，她摘下了眼睛上的黑布。 江鹫瞳孔一缩，迅速闭眼。 她感觉到周围的空气温度突然上升，空气席卷而来，如同岩浆般滚烫。 她皱了皱眉，周身腾起来墨色的水雾。 尽管如此，她依旧不得不根据感官躲闪着热浪，有些狼狈。 她又不会飞，虽然她睁着眼能看到对方秘密，但是她还没到开天眼那种程度，闭上眼睛还是看不见的。 这可怎么打？ “铮！——” 耳边有破空声传来，紧接着传出来的是美杜莎的惨叫。 周身热浪突然消失，不再有灼烧的感觉，江鹫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哪里有什么美杜莎？依旧是晴空万里，但是海上一刀两断的痕迹让她确定自己没做梦。 紧接着他转头，就看到了风狼放下了弓箭。 原来最后，风狼还是出手了。当然，是惊蛰指使的。 风狼眯着眼睛看着他。 “你的攻击确实很离谱，但是防御缺点也太明显了。”他扔下一句话，就自顾自走了。 江鹫无言。 让风狼给说对了。她虽然练过人类基本的格斗，但那也仅仅是加强身体素质而已，本质上身体机能并没有太大的提高。 如果有一天，自己的技巧承载不了这么大的能量，她还会这么轻松吗？ 答案是不会。就像在落花城，仅仅因为腿断了，她就险些毫无还手之力。 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能找到机会接受系统训练呢？ 与此同时，风狼也暗暗心惊。 刚才美杜莎眼睛睁开后，他是不怕被石化的，所以清楚看到美杜莎接近了江鹫。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他射出箭矢的同时，美杜莎碰到了江鹫周围的墨雾。 他看到美杜莎只是碰了一下江鹫，就触电般缩回手，满眼恐惧地躲开，然后被箭矢所伤，狼狈逃走，就像见了鬼一样。 原本他可能还不确定，但是这下，他百分百确定了，这个人就是给陛下赐福的人。 这种力量如果不是秩序，就只能是其他的上层生命了。 海水直到这时才渐渐融合，裂口消失。 江鹫收了刀走进船舱，就看见人们一脸畏惧地盯着她。 啊，她都忘了。 人类这种生物很奇怪。在看到比他们强很多或者弱很多的生命时，总是会无端生出恐惧或者邪恶，最后群起而攻之。 江鹫无言从人群中走过，无视他们千奇百怪的表情，回到了自己房间。 “是个好苗子。但是因为自身能力没怎么发掘，也就是及格以上的水平。”惊蛰沉默了半晌，开口。 风狼待在一边，看了看海上隐隐约约的山脉曲线，低下头说道:“国师，我们快回到鬼族领地了。” 没错，这艘邮轮是通往鬼族的。 而人类会在鬼族接到最后一个任务，随后主城就会开启，只不过现在一大半的人不知道。 重阳之所以没出来，并不是他不想帮忙。 而是就像惊蛰说的，这些东西在他们这些人眼中根本不够看，也就适合给江菱练练手。 别看江菱表现得很强，可是在人类排行榜里，她也就只刚好挤进前60—— 毕竟克苏鲁化形又不是克苏鲁，只是仿制品而已，各方面和本尊差着十万八千里。 第171章 破煞三重缨 “沉船打捞活动已经圆满结束，游轮即将靠岸。” “检测到游轮停靠地点为:鬼族领地。” “叮——开启支线迷雾区:血腥战场。 任务内容:根据近期各玩家表现划层次分批传送，不同层次任务不同，等级越高任务越难，奖励越丰厚。” “同层次各位老板可以自由组队一起探索，组队额外掉落物品概率加大。” “不同人任务可能相同，也可能不同。小趴提示:能力越大，接触到的人物越危险，请各位量力而行哦！” “分层预计下午完成。主城开放倒计时:30天8小时，完成支线任务可提前15天进入。” 今天江菱醒来，许久没听到的系统活动提示音就响了起来。 江菱停下了练刀的动作，盯着系统。 系统修复了啊！ 正好游轮的汽笛声也响了起来，这意味着游轮马上就要靠岸了。 如果说魔族的行事风格是耍心眼和恶毒配角，那鬼族的就是真真正正的生死战场。 江菱下了游轮，四下张望了一下。 因为知道系统马上就要分层传送了，所以江菱也没打算走远。 码头上的建造极其讲究，还有卖食物的，看着很是新奇。 人群散去，江菱解除了易容，迈开步子走向不远处的小吃摊。 小吃摊旁边的桌子坐了不少鬼，他们有的默默大口吞吃着发绿冒泡的食物，有的则是咧开大嘴发出诡异的笑声，脖子一点点转动，看向江菱。 没有腿的摊主看到她，把自己的胳膊卸下来按在了下半身，“走”了过来。 “人类？”摊主觉得新奇，上下打量了一下江菱。 江菱一笑:“老板，你这食物闻着挺香的，让我看看菜单呗。” 说着，她从储物戒里拿出一袋晶核，碰到了桌上。 “好说，好说。” 摊主眉开眼笑，江菱也在众鬼怪的注视下坐了下来——没办法，她是真的很饿，练了一早上刀，午餐还没吃。 摊主把桌子上碗里冒着白浆的眼珠、断掉的指头、以及发黑的舌头收走以后，很快拿了菜单过来。 江菱扫了一眼，这菜单上的菜居然都是人类能吃的菜——这大概就是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吧。 “焖锅，加一份宽面，一碗米饭，饮料有什么？”江菱兴致勃勃看菜单，就有不怕生的鬼怪凑了过来，一起看菜单。 “我们这里有特色饮料，黄泉酒、芋芙羊奶、絮果酿，还有……” 摊主介绍了一大堆，鬼怪围在周围也七嘴八舌地说了一大堆。 最后，硬生生忽悠着江菱又点了两份甜品——没关系，她现在饿得能吃下一头牛。 菜上的很快，江菱没想到居然还能吃到比末世前很多店都正宗不少的焖锅，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然而，她却丝毫没注意到，那么多摊位却很少见到人类，摊主也只有在江菱面前和颜悦色的。 “陌浩阳，你看那儿。那个姑娘坐在一堆鬼怪中间哎……” 不远处，一行人路过码头，一个粉色头发的姑娘拍了拍旁边男人的肩膀，饶有兴趣指了指小摊。 陌浩阳转头，脸上表情就变得很精彩。 江菱？ 思考半秒以后，他转过头:“夏至，咱们最好还是别去搭腔……” 还没等他说完，肩膀就被人撞了一下，旧伤未愈的他瞬间脸色惨白。 夏至看到来人头也不回走了，瞬间发火了:“喂！你走路不看人的吗！撞了人也不道歉……” “算了。”陌浩阳拉住了她，脸色难看地摇摇头:“不要计较了，当务之急是养精蓄锐，准备应付下午的分层传送。” 夏至有些不高兴地噘嘴，但还是同意了陌浩阳的想法，又看了一眼江菱就扶着陌浩阳离开了。 江菱吃得正香，就听见有人拉凳子的声音，坐在了她对面。 她根本没停下嘴里吃饭的动作，也懒得去看来人是谁。 那人沉默两秒，似乎确定了江菱不会理他，终于还是冷冷对着摊主开口:“菜单。” 江菱无意间抬头瞥了一眼，就看到了面前这个人。 最初余光只看见他身体穿戴整整齐齐的时候，还以为是个正常人呢。 结果等到江菱抬起头看到他脑袋的时候，就瞬间表情冷漠——妖怪的重瞳眼睛，见江菱看他，毫不犹豫移开了视线。 江菱又看了看他怀里抱着的那把刀。 刀身铮亮，但是刀柄却已经腐朽，散发着滔天的恶气，让本来打算蹭一点江菱甜品的鬼怪一下子就作鸟兽散。 出于礼貌，江菱点头:“你用刀？” 男人闻言眼睛一眯，却并没有要转过头看江菱的意思，只是“哼”了一声。 “哎呀不用理他，他本来性格就那样！～” 旁边有人发出快乐的笑声，紧接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戴着面纱和血色花冠的女人，全身裙子雪白，坐在了男人旁边。 女人的眼睛很好看，似乎有种不可抗拒的吸引力，她笑盈盈地和江菱打招呼: “你好！我叫月娥，他叫破煞三重缨，你叫他三重缨就好。你叫什么呀？～” 不是重阳游轮上的人，更何况这男人的名字不像本地人。 江菱简略扫了一眼女人和男人的介绍，点了点头:“我叫江菱。” “江菱，真好听的名字！”月娥笑眯眯地双手并拢:“哎呀，你看起来吃的真香！好吃吗？你一个人来的？” 江菱再次点头。又看向了三重缨，这个男人也不说话，似乎听不得月娥唠唠叨叨，索性闭上眼睛。 “他是鬼怪和人类的混血，也就是半鬼哦！～” 第172章 低素质鬼的碰撞 “他是半鬼哦～”月娥看得出来她好奇，于是就主动给江菱介绍。 江菱了然点头。其实因为诡珠的能力，她能看到两人简介，却没有吭声。 “你们认识蔡妍吗？或者，认识白景悦？”江菱开口。 这个问题并不是无中生有，而是因为在落花城蔡妍为难她的时候，同座位也是半鬼。 “蔡妍？” 月娥白嫩好看的手指点着下巴想了想:“完全不知道啊，白家又是什么？” 江菱沉默，没有继续问。 月娥却来了兴趣:“怎么，蔡妍是谁啊？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们认识她？” “没什么，一个路人。”江菱喝饮料。 三重缨鼻子一动，猛然睁开眼，瞳孔一转，就看见摊主总算把食物端上来了。 其中，尤其引人注目的就是那一大碗无色的烈酒，呛得月娥用手扇风:“你怎么又喝酒！下午就要分层传送了！” 三重缨没吭声，两只手端着酒直接仰头咕嘟咕嘟一口闷，看得江菱都呆了。 如果她没记错，刚才看菜单这酒的度数比末世前的工业白酒度数还高，那么一大碗，也不吃下酒菜干喝，他是武松吗？！ “别介意哈，鬼族男人喝酒都比较豪爽……”月娥被江菱错愕的样子逗笑了，眉眼弯弯解释。 三重缨面无表情放下碗，盯着面前的食物发呆两秒，随后双手再次端起面前的菜盘子就要往嘴里倒，被月娥打了一巴掌，才悻悻地缩回手。 “咦？江菱？” 有一道声音响起，紧接着就是另一个听上去脾气很臭的声音:“老板，拿菜单来。” 江菱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了。没等她说什么，秀蝉和曲殇就一左一右坐在了江菱旁边。 这时候，三重缨倒是一反常态转过头，打量着曲殇。 毕竟曲殇是天邪鬼，是实打实的鬼族；而三重缨是半鬼，怎么说都存在点气息感应吧。 曲殇的目光落在菜单上，把菜单往秀蝉面前推了推，然后对老板说:“来两碗烧酒。” “……” 这些人用碗喝酒是传统吗？月娥看来还是说保守了，不仅鬼族男人能喝，连曲殇都这么能喝。 “江菱，这两位是？”秀蝉看向三重缨和月娥，问道。 “不认识。”江菱瞟了一眼微笑着看向自己的月娥，果断摇头。 月娥很尴尬，但最终还是干笑两声，开口:“这位是破煞三重缨，我叫月娥。” “你换主人了？”三重缨看了一眼秀蝉，语气有些调侃。 曲殇白了他一眼，她也是个臭脾气:“关你屁事。” 三重缨脸上肌肉抽动，再没有说话。 “你俩认识？”月娥和秀蝉几乎同时问出这个问题。 三重缨装着没听到，而曲殇则点了点头，转向秀蝉，语气缓和了点:“以前见过，不熟。” 秀蝉目光落在了曲殇端着的酒碗上，有些不放心:“你少喝点，下午就分层传送了。” 曲殇略微停顿，把剩下那一碗酒推到了江菱面前。 江菱摇头拒绝，三重缨就伸出手想拿过酒碗，结果被曲殇一把抢了回来，仰头灌进了肚子。 三重缨满脸写着不可理喻，荒唐地笑了起来:“呵，你这家伙，感情这么廉价吗，每次跟了新主人都像哈巴狗一样听话……” 江菱此刻却抬起头，声音带着明显的冷意和不耐烦:“三重缨先生，吃完了吧，你可以走了。” 随后她又看向月娥:“还有这位女士，吃完了就离开吧。” 月娥显然是没想到江菱是个有脾气的，愣愣地盯着江菱看了两秒。身边的三重缨火大地开口:“哈？我为什么听你的……” “哎呀，对不住对不住，不要赶人嘛～” 月娥总算是狠狠掐了三重缨一把，制止了他的发癫，陪着笑脸:“是我弟弟没礼貌，你们不要介意哈！” “你他大爷的，我*#&￥……” 曲殇当即就竖起了中指要站起来，出口成脏。要不是秀蝉拦着，他可能还会上去给三重缨两个嘴巴子。 “你……弟弟？”秀蝉安抚好了曲殇，捕捉到了一丝蹊跷，眨了眨眼睛。 “是的，是我弟弟。”月娥笑了笑:“你们第一印象是不是觉得他是我的宠物？其实不是，他也是有系统的独立个体。” 江菱挑眉。 看来半鬼不完全是末世生物，有的还会混迹在人类中，最终成为老板。 “是我同母异父的弟弟。”月娥解释: “本来因为他是重瞳，小小年纪力气又大，还总是神神叨叨，所以末世之前经常遭人白眼，养成的性格也不好。” 三重缨很别扭地扭了扭身子，盯着面前的酒碗不说话。 曲殇嗤笑一声，狠狠翻了个白眼。 虽然曲殇是女生，但是因为天邪鬼特殊体质让他拥有了男儿身，因此看起来就像是两个男人剑拔弩张要打架了一样。 江菱心累地叹了口气，再次感叹有时候人类会幼稚的离谱，就比如月辰会问“如果我变成了美人鱼你还会和我说话吗”。 “你们有什么目的？”江菱问月娥。 她可是清清楚楚看到有那么多空位置，但是三重缨看都没看一眼直接坐到了她对面。 三重缨冷哼一声:“我们能有什么目的？你太高看自己……” 还没等他说完，就又被月娥锤了，月娥打哈哈:“哎呀，其实是想问问你，有没有组队的意向？” 江菱奇怪，看着月娥有些纳闷儿地说: “月娥姑娘，貌似下午才开始分层传送，你怎么那么确定和我就是一个地区一个任务呢？” 第173章 分阵营任务 月娥笑了笑。 “只是想给自己留个后路而已，至于能不能一起做任务，还得要看缘分。 只是，如果真的分到了一起，还要请各位照拂一二了。” 三重缨瞥了江菱一眼，有些不屑一顾。 要他说，眼前这个姑娘身上没什么血腥气，甚至连煞气都没有，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强者？ 重名的那么多，估计眼前的人也就是个无名小卒罢了。 曲殇却是看着月娥，有些好笑。他翘起二郎腿，往靠背上一靠:“怎么，[夜行派对]的人又死绝了，开始招新了？” [夜行派对]？ 江菱回忆了一下，觉得有些耳熟，随即打开了系统榜单排名，就发现队伍排行那一栏夜间派对的名字出现在了第六的位置上。 再看老板排行，前五十里有三四个人后面的词缀都是“夜间派对”，月娥排39，破煞三重缨甚至排到了17名。 不过这一次，她在83名也找到了秀蝉的名字，看来她这段时间进步不少…… “不敢当，要是分到一起，还得请你们多照顾才是。” 江菱立马换了一副笑眯眯的表情，显得还挺谄媚；三重缨看到她这表情，脸上的厌恶更是不加掩饰，别过头去。 能装就装，这是江菱的本质。 如果能躺赢，为什么要多花力气去争个高低？ 毕竟，就算比同行之人强，也会引来更强的怪物窥视。除非她哪天无敌，不然能苟就苟，猥琐发育。 月娥听她这么说，有些意外。 难道他们真的认错人了？不对啊，她明明感觉到江菱身上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气息…… “谈完了吧，我们可以走了吗？”三重缨看向月娥，有些不耐烦。 月娥也只能站起来，笑着道别，和三重缨一起离开。 “狗眼看人低。”曲殇没骂过瘾，又吐出来一句。 “分不到一起的。”江菱还在嚼嚼嚼。 曲殇却罕见的有些凝重。 “[夜行派对]的老大是有些路数在身上的，还真不一定分不到一起。”她皱眉，看了一眼秀蝉。 “系统分层已完成，请各位做好准备，十秒后将开启传送，并派发任务。” 江菱听到这里，总算是收拾收拾站起身，听着倒计时。 一层蓝色光壳将众人纷纷笼罩，紧接着闪过一道白光。 江菱闭眼。 再睁眼时，就看到了一个无边无际的暗黑色空间，身旁密密麻麻的蓝色数据一闪而过。 “叮——已进入迷雾区:血腥战场。” “触发任务，伯爵的酒店。需要角色扮演。 现在为老板改变外观:江鹫。任务完成前，您将会以江鹫的面貌出现。” 剧本:你是真正的伯爵！！！为了扮演一个让鬼怪和人类闻风丧胆的酒店高层，任务第一步，先混到高层再说吧～” “诡珠能力已开发。 获得随身特技:强者震慑——散发让对方陷入恐惧的气场，窃取对方的恐惧化为自身能量(如果强弱跨度太大则失效)； 诡珠力量已经可以全部调动使用，试着像个鬼怪一样调动体内的能量吧！” 江菱被光包裹着，再出现时已经是身高一米九，肩宽腰窄的男人外貌了。 银发，无色瞳孔没有聚焦，甚至还戴着唇钉——不完全是她易容时的江鹫面貌，因为发色改了。 “检测到宿主有一套西装比较符合要求，是否上身？” 江鹫果断选择确定，随后界面一闪，他就回到现实了。 速度倒是挺快，只是…… 等等，四周为什么没有人啊，说好的组队呢？ …… “叮——触发任务，伯爵的酒店。需要角色扮演。” “现在为老板改变外观:神秘的占卜师。任务完成前，您将会以占卜师的面貌出现。” “剧本:切记！！！你没有任何队友，只有真正的伯爵才是你的顶头上司！请找到他。” “嗯？”月娥疑惑地蹙起了眉，盯着系统剧本的标红。没有队友……真正的伯爵？ 角色扮演……难不成，这个任务是分阵营的？！ “麻烦了……”月娥头疼的扶住脑袋。 如果一个任务分了两个阵营，那么势必就会起冲突，只有其中一方可以获得胜利，没有折中方法。 只是不知道任务失败惩罚是什么…… 她打开消息一栏还想说点什么，就发现发送键是灰色的，按不了。 果然，系统是会防止作弊的。 “有意思，角色扮演题材？这难不成是剧本杀？”夏至眯了眯眼睛，叼着棒棒糖。 回到现实，她一眼就看到了旁边的陌浩阳，惊喜地转过头:“陌浩阳，你也在啊！” “嗯。”陌浩阳的表情十分不自然，他看了看一旁，就发现不止他，破煞三重缨也在，一脸的不爽。 “分阵营的任务……”陌浩阳开口，语气凝重:“这种任务就不会安什么好心，也不知道这个伯爵是不是也是角色扮演……” 三重缨发出一声嗤笑，很显然把陌浩阳的凝重看成了胆小怕事的表现。 “你要是害怕的话就趁早躲起来，等我解决掉boss你再出来。”他戏谑地开口，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刀。 “莽夫。”夏至对他嗤之以鼻，还想说什么，就被陌浩阳一个眼神制止了。 “任务通关要求:解决假伯爵，或者找到真伯爵。真伯爵也会杀人！！！ 请玩家自行辨别，如果错杀则判定为任务失败，该阵营有两次机会。” 陌浩阳环顾了一下周围的人。 除了三重缨，还有其他一群人，不过这其中有几个尤为淡定。 这种任务死人是免不了的，组队要找靠谱的。 站在那几个人中间的一个突然望了过来。 陌浩阳的目光刚好和他对上，心不自觉跳的快了点。 那个男人看着他，最恐怖的是，他的眼睛是一片漆黑，而且瞪得老大，看上去很吓人。他就那么一动不动盯了陌浩阳一会儿，然后走了过来。 卧槽，真吓人。陌浩阳没忍住扯了扯嘴角，克制住了自己掏机关枪的冲动。 第174章 应聘 “你好，我叫十七。” 那个眼睛全黑的男人向陌浩阳伸出手，明明没有张嘴声音却清楚地传出来:“我是[夜行派对]的组织者。” 陌浩阳在发现他脖子上还长了一张嘴在说话时，整个人都不好了——这不就是鬼吗！！！ 十七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那张嘴又开口:“抱歉，是不是吓到你们了？我们夜行派对的成员很多是半鬼，长得和人类不太一样。” “……找我干什么？”陌浩阳盯着他伸出来的手，目光又落在他脸上，终究还是没有和他握手。 十七也不恼，收回手:“您是kd家族的小少爷吧？您也看到了，这次任务并不好对付，不如我们组个队如何？” 陌浩阳眯眼。 [夜行派对]的人没有弱的，而自己伤还没好彻底，他们和自己组队未免有些单方面扶贫了——真的会这么好心？ “说吧，你要什么？”陌浩阳直截了当。面对这种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话还是说清楚为妙。 十七一笑。 “少当家是聪明人，我就直说了。”他那张嘴蠕动起来，相当丑陋:“听说您见过诡珠。” 陌浩阳一愣，没吭声。 “我找了它好久也没找到，听月娥说，它在一个小姑娘那里。 而这个小姑娘，您似乎也认识。不知道您能否从中说到说到，让她将诡珠卖给我呢？” 没错，虽然吃了诡珠一般人就会死，可是不妨碍成千上万的人想拿回去研究，更何况是半鬼这种诡异。 “哪里是什么小姑娘，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陌浩阳开口打断他的话，语气有着几分告诫的意味:“你们要是想活就别去触那个霉头。” “一个小姑娘能强到哪去？”三重缨撇嘴，不以为然。十七也云淡风轻笑了笑:“少当家，您只需要从中调解一下，其他的我们能自己想办法。” 什么想办法，不就是明抢呗。 陌浩阳撇撇嘴:作死的人是劝不了的。 不过估摸着距离江菱吞了诡珠都一个半月过了，就算是个仙丹也该在她胃里化成水了吧？ “好吧，那就组队吧。”陌浩阳选择躺平，怎么会有这种给别人送福利还要上赶着送死的人呢…… “任务……活着出去的人在一半以下……？还不可以向对方阵营暴露身份……” 月娥面色阴沉。这明显就是要让人类自相残杀啊！怪不得分阵营…… 江鹫倒是没多想，反正此刻他的任务只有升职，因此他很快就走在了夜晚灯红酒绿的大街上。 他观察着广告牌，终于在一栋外表流光溢彩的豪华大楼前停下了。 “名字居然就叫‘伯爵酒店’……” 江鹫心里吐槽，看到一旁褪色墙面上贴着的招聘启事，迈开步子走了进去。 一楼大厅就是豪华餐厅。 在这个鬼怪横行的地方，江鹫的到来无疑是一个万众瞩目的焦点——毕竟他们真的很少见到食物自己迈开腿走进来。 他带着绅士帽，淡然地走过餐桌，惹得旁边的交响乐都停了。 “人类！食物……” 各种大型鬼怪瞬间嚎叫起来，更有一个长得格外丑陋的鬼扭动着他巨大的、筋肉交错的脖子，将头伸在江鹫面前。 “嘿嘿，吃了，吃了你！”鬼怪嚎叫一声，嘴巴瞬间裂开，嘴上的线尽数崩断。 江鹫微微抬头，露出帽檐下方的眼睛。 瞬间，一股无形的威压扩散开来，弥漫在餐厅每个角落。 那双眼睛没有聚焦，冷的可怕，仿佛在盯着周围每一只鬼，他们像是瞬间就坠入了恐惧的魔窟，这威压…… 江鹫缓缓抬手，不紧不慢勾了勾手指。 “嘭！！！” 在他面前的鬼怪瞬间炸开，变成了一团黑雾，尖叫声让周围的鬼怪瞬间噤声。 鬼怪都是欺软怕硬，能屈能伸的。 他们瞬间就手动静音了，注视着江鹫。 为啥一个人类，会有鬼怪的气息？最主要他刚才进来时也妹有啊！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鬼怪越强大的越像人，而且气息能收放自如，他一定是一个鬼怪高层！(判断错误。) 他是不是上层派来检查的？居然说自己是来应聘？还好我们机智，你露出马脚了吧！(二次错误。) 众鬼怪因为自己的推理得意洋洋，看到他看过来又瞬间低头。这种感觉就好比老师要点名，头都快塞到桌兜里的你一样。 “……负责招聘的人呢？”江鹫看他们蔫不拉几的不说话，还是主动发问。 “我我我在这里！您踩到我的脚了……我、我一直没敢说……”突然，下方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 江鹫表情松动，移开脚，才发现一个还不到自己膝盖高的“健达奇趣蛋”，正努力举着手一跳一跳希望江鹫能看到自己。 有点可爱。 健达奇趣蛋正了正胸口的领结，显得有些畏畏缩缩，主要还是江鹫太高:“这位先生，我是负责应聘的二蛋，您想检查哪个楼层呢？” 检查？江鹫诧异:“我只是来应聘的，什么检查？” 二蛋沉默。 现在一个检察官玩这么花吗？说是检查非要先应聘，可他似乎还不知道真实身份已经被我洞悉了。 “好吧，那您想应聘哪一个楼层？”二蛋妥协，脖子一缩一缩，缩出了双下巴。 看江鹫没明白，怕打扰客人吃饭，就赶紧领着他来到自己的办公室:“您看，这是我们的楼层图。” 江鹫放眼望去，就发现这栋楼一至四层都是餐厅，楼层越高应付的鬼怪级别越高。 而五至十二层是住宿，再往上就是各种娱乐设施建设，包括商场，泳池之类，甚至还有游乐园。 看来一层的面积很大。 第175章 茜茜又来了 江鹫脑海里盘算了一下。 餐厅四层的鬼怪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应付，如果表现得太强，那对于隐藏身份会造成不利影响。 人类的阵营会去第几层呢？ 如果要在酒店，他们肯定需要住宿，半鬼因为不太怕鬼，住宿点可能会距离餐厅比较近； 人类虽然想远离四层餐厅，但是住宿层数越往上支付费用越高，遇到的鬼怪同样实力不容小觑。 综合来看，人类在餐厅二三层应该比较常见，住宿的话，可能在七八层。 “三层餐厅经理可以应聘吗”江鹫一开口就吓住了二蛋。 “可以是可以，但是……”二蛋用自己的小短手挠了挠头:“客人，你需要打败原来的经理才能上任……” “而且，三层经理需要两个人，基本上都是夫妻关系……如果您是一个人来的，我怕……” “哎呀～魔王大人～您怎么出门不带人家～” 江鹫听到这嗲嗲的声音，打了个冷颤。 不是吧？莫非…… 门被推开了。 魅惑的面容，头上的羊角，s型身材的火辣妹子，不是茜茜还能是谁？(茜茜，139章，魅魔) 熟悉的动作，还是那个一把挽住江鹫胳膊的茜茜。 江鹫心累。转头问茜茜:“你怎么来了？” 难道茜茜不是错误数据？ “哎呀！这是什么话～”茜茜继续撒娇，江鹫眯眼听着她发嗲:“你怎么能丢下人家不管啊！～” 问了等于白问。 江鹫索性直接面向二蛋:“二对二，现在可以了吗？” 二蛋看魅魔看得有些流口水，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哦哦！可以可以……” “亲爱的?5?我想和你穿情侣装～好不好嘛～”茜茜摇江鹫胳膊，这身材真让人招架不住。 江鹫一脸别扭地想要去拍开她的手，结果另一只手也被茜茜抓住了，一通亲亲。 “……你先放开。” “不要！～我要穿情侣装！”茜茜大叫。 “好好好好好好好情侣装情侣装！”江鹫头疼地摆手，示意她不要再对自己进行声波攻击了。 江鹫现在觉得自己在绯樱谷买衣服这个选择真是太明智了，这利用率简直200%啊！ 嗲是真的嗲，但是养眼是真养眼。茜茜从更衣室出来的时候，不只是二蛋，江鹫看的也有些愣神。 旗袍配美人，独特风韵。 “亲爱的，你怎么会有女人的旗袍啊～”茜茜问。 “我会易容，随手买的。”江鹫脸不红心不跳，张嘴就来。 “哦～”出乎他意料，茜茜没有再问，而是转着圈欣赏自己。 江鹫眯眼。 茜茜，有没有可能也是易容了的玩家呢？所以才没有被当做错误数据抹杀？ “二位跟我来，我带你们去三层餐厅。”二蛋一蹦一跳走在前面，语气还挺欢快。 “如果我们赢了，原本的两个鬼怎么办？”江鹫问。 “当然是去二层餐厅挑战当经理了！二层再去一层…… 毕竟我们只收实力强的，到最后实力不强的一层经理就只能被开除了！” 江鹫瞳孔一缩。也就是说，自己这个三层经理的官职不是一劳永逸的，随时有可能面临四层经理的挑战。 “哎呦～亲爱的，别皱眉头嘛。不是还有我嘛～”茜茜靓丽的笑声动人心魄，伸出玉手抚平了江鹫的眉毛。 二蛋挠挠头——这检察官可真有福气，居然能娶到魅魔……看来身体素质也不是一般的好。 江鹫疲惫。 不过好在茜茜到来让他有了挑战资格，就算她当个花瓶也好，有总比没有强。 “亲爱的，等会儿到了三层，不要逞强。”江鹫咳嗽了一声，有些别扭地说出了这句话。 茜茜闻言一愣，随后两眼放光抬起头:“亲——爱——的～” “……” 江鹫感觉活着挺好，死了也行。 “就是这里了。” 二蛋正打算推开门，就想到了什么:“先生，伤亡在所难免，但是还请收着点力道，酒店建设很贵……” “嗯。”江鹫毫不犹豫推门进去。 经理没有在办公室，相反，他们此刻在餐厅。 有鬼在大吼大叫:“靠，劳资花了钱来三层，你们就这个服务态度？” 只听见另一个男声冷冷开口:“先生，不想吃可以直接走，没必要吐槽我们的待客之道。” 江鹫四下观望了一下。 与一层不同的是，这里的人几乎少了一大半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种热闹。 “其实，三层经理一直脾气很臭，所以很多鬼怪要么去二层，要么去四层……”二蛋扒着门框，小声对江鹫说。 “但是，四层经理这些年都没有向下挑战过，二层的也很弱，所以三层经理没人能拿他怎么样。” 江鹫没有回答，而是站在那里继续听着鬼怪吵架。 “你真以为劳资不能把你怎么样是吧？”坐在那里的鬼怪显然怒了，不过他很快就收了声，望向男人背后。 男人也察觉到了什么，一转头，就对上了江鹫那双没有聚焦的眸子。 “怎么，你有什么事？”男人语气很不好。 江鹫注意到另一边还站着一个穿着黑色礼裙的女人，看样子真的是夫妻。 “我是新来的三层经理。” 江鹫嘴角一勾，语气有些玩味。紧接着他又转过头，语气缓和:“客人，等会儿您就可以找我反映问题了。” 果不其然，这番话引来了男人的怒火。他抬脚，一脚就要踹在江鹫身上。 然而他并没有碰到江鹫，因为江鹫化成了一摊墨水消失，又重新出现在不远处。 第176章 别跑，打劫 “茜茜，你先去把那个女人解决了。”江鹫很会指使人，他想看看茜茜究竟实力怎么样。 茜茜点头，周身腾起粉色的迷雾，张开嘴轻轻一吹—— 三层突然间刮起一阵狂风，粉白色的烟向着女人席卷而去。 女人神色一凛，就看见那个男人飞速冲过来，挡在了女人身前，一把拉住她躲开。 江鹫眯眼——这女人看来八成是个辅助啊，都说两军交战不斩乐师，因为乐师太脆皮了经不起折腾。 女人被熏的咳嗽，反手掀起一道水波，驱散了迷雾。可是即便如此，魅魔笑着拍了拍手，那粉色的迷雾还是如同云朵炸开。 可是魅魔忽略了还有一个不确定性因素。 男人在粉雾中穿梭，快如闪电，瞬间跃至江鹫面前。 江鹫眉毛一凝，饮墨出鞘。 “当——” 碰撞声像古老的钟，沉重且不可抗拒。 男人手里拿着一把镰刀，虎虎生风，两人过招十几下也没分出个高低，最后各退了十几米，对峙着。 江鹫神色凝重，伸出一只手将茜茜扒拉到身后。 “主子，鬼怪交战干嘛还玩武器啊？用诡珠力量揍他啊！”突然，许久没说话的驳开了口。 有道理啊。江鹫眼睛一亮。 力量是力量，技巧是技巧。不练习就永远不会运用力量，事实就是如此。 “叮——检测到诡珠可以汲取对方能量。是否开启技能‘掠夺’？”似乎是为了应证驳的话，系统也跟着响了起来。 男人转了一下镰刀，又扑了上来。 而这次，江鹫却一反常态，嘴角一勾，手中的饮墨顷刻间脱手，化作一条长长的铁链。 ！ 男人见状就想避开，他在餐厅墙壁上左右横跳，铁链打在墙上，让墙壁摇摇欲坠。 然而锁链精准锁定的不是他的镰刀，而是他的脖子。双拳难敌四手，只是一收，一拽，男人就像是死鱼一样瞬间被甩飞。 锁链不停收缩，男人像垃圾一样被甩的到处飞，砸得餐厅石块掉落，尘土飞扬。 再看时，江鹫已经牢牢掐住了男人的脖子。 男人努力想要掰开江鹫的手。在他眼里江鹫像一个恶魔，嘴角残留着疯狂的笑容，瞳孔亮起，全身的煞气喷薄而出，沸腾叫嚣着。 女人见状，急速冲过来想要支援，却被魅魔拦住了去路，一鞭子抽飞。 “本来我还想收着点力道，可惜你太不识趣。” 江鹫咧嘴。 他本来不想说什么中二的台词，但是又觉得不说点什么对不起这种场面，所以只能被迫营业。 他的瞳孔气息攒动，男人挣扎哀嚎，然而他的气息却还是止不住得汇聚成一股传入江鹫的瞳孔。 二蛋脖子缩了缩，露出三下巴。 果然啊果然，他就说这个鬼怪为什么对人肉表现得没兴趣，原来是吸食魂魄和力量的！ 可就在江鹫觉得势在必得时，突然他感觉到了一股不可抗力。 一切似乎都在倒退。原本掉下的墙壁装饰回到了墙壁上，地板上的打斗痕迹消失，男人也在瞬间脱离了他的掌控…… 江鹫皱眉，第一时间感觉到的是相当不爽，而并非惊讶。 毕竟，重阳时间回溯玩得比这6多了。 空中传来一声叹息。 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先生，给我个面子，放了我儿子吧，三层经理位置归你了。” 江鹫觉得太荒谬了。儿子打不过就叫老子，妥妥的耍赖是吧？ “我连见都没见过你，给你什么面子？况且，你儿子一死这位置也是我的。”江鹫眯起眼睛，颇为不善地开口，打量着周围。 “收手吧年轻人，老夫出手不是你能应付得了的。” 苍老的声音虽然看似是在为自己儿子求情，可实际上却带着些居高临下的味道。 “收你妈。能不能应付得打过了才知道。” 江鹫毫不客气，他还真不信自己的电磁具象连克苏鲁化形都能打死，还打不死一个鬼:“有种你就出来，我一并弄死你们父子俩。” 男人站在不远处摆出防御态势，如同惊弓之鸟盯着江鹫。 苍老的声音半天没动静。 感觉到诡珠吞噬的力量并没有因为时间回溯而消失，江鹫更肆无忌惮了: “老东西你出不出来？你再不出来，你儿子就是我的能量提取器了，直接零元购！” 终于，苍老的声音还是在江鹫要再次逮住男人的时候发了话:“住手！你有什么要求，我可以满足你！” 江鹫松开了男人的领子，笑容一下变得财迷:“早这么说不就行了？” “我要值钱的东西。”他盯着男人，嘴角几乎要咧到耳朵根: “你觉得你儿子值多少钱，就送来多少。要是送的太少，我会认为杀掉他也没关系。” “你！你……” 那声音差点气得背过气去。如果江鹫说一个数还好说，关键在于她给了一个十分模糊的定义…… “你就说行不行吧。”江鹫耸肩。茜茜满脸崇拜盯着江鹫。 “罢了，老夫答应你便是。”那声音咬牙切齿答应了下来。 “爽快人。” 随后，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江鹫一把薅起男人的领子，几乎是一瞬间，男人惨叫一声晕了过去。 “你在干什么！我不是答应你了吗！” 那声音愤怒，空间开始震动。 “我是答应了你留他一条命，可我没答应你把他的力量也留下。”江鹫漫不经心打了个饱嗝——没错，他吸收力量居然打了个饱嗝。 第177章 分头行动 “你！你……”那声音气的说不出话。 “你要是真的很生气就出来吧，正好我还没吃饱，也不是很想留你儿子的命。”江鹫一脸的随意。 然而，那声音并不上当，尽管再愤怒，最后还是隐去了。 江鹫看了看四周，发现建筑没有损坏，便对二蛋笑道:“正好！这老头真是帮了大忙了，建筑一点没损坏，你们都不用修。” 二蛋急忙赔笑。 三层餐厅的鬼好歹都是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了，除了机关要员在四层之外，这里就是身份显赫的鬼用餐最理想的场地了。 然而，三层前任经理，就是被现在站在这里的银发西装男人几招打败了，还坑了钱财，这让在场所有鬼怪都有些震惊。 震惊的不是男人败了，而是那个苍老的声音缩头缩脑没有出来。 你以为，他们不敢动男人是因为他本来有多强吗？并不是。 男人确实不弱，可是三层顾客也不是吃素的，他们有身份有地位有钱，就算自身打不过，怎么可能请不起保镖呢？ 他们怕的是男人的爹，那家伙非常厉害，可以和四层经理并驾齐驱。 然而这个家伙，在面对江鹫的挑衅时却选择了忍气吞声，这一看就十分不正常。 或许他的实力高深莫测，只是突然心血来潮才来了三层打算混个职位玩一玩。 所以，在场的鬼怪免不了对江鹫高看很多。 “哇，亲爱的，你可太厉害了！～”茜茜一把搂住江鹫的胳膊，满眼都是爱心，身子扭啊扭。 江鹫把目光放在一边的女人身上。 “既然那老头是你的公公，你去告诉他，他儿子暂时扣在我这里，什么时候钱送过来了我什么时候把人放回去。” 说完，他转动了一下储物戒，那么大只的男人瞬间就被储物戒收了进去。 “啊，还有，”江鹫转向二蛋，看的他心里有点发毛。 “我不小心废了他，应该没事吧？”江鹫看上去有些抱歉。 但是这种表情落在二蛋眼里，却好像在说:你敢有意见我就弄死你。 二蛋打了个哆嗦，急忙开口:“瞧您说的，这都不是事儿！哈哈，哈哈……” 江鹫一笑。他转过头，看向刚才还怒不可遏现在却呆若木鸡的客人:“客人，您刚才的需求，能和我说说吗？” 客人听到这话，有些受宠若惊，诚惶诚恐回复道:“其、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服务生上菜的时候把菜弄洒了还端上来给我吃……” 江鹫眯眼，笑眯眯的:“这可不是小事啊！要是我再来的晚一些，三层餐厅都开不下去了。” 茜茜立刻会意，瞪了一眼在门口看热闹的服务生，吓得他们赶紧跑回厨房，不到三分钟就端出了一道菜:“客人！这是重新给您做的菜……” …… 一天后。 “这名字起得可真随意，还真的叫‘伯爵酒店’……” 陌浩阳看到酒店时，嘟囔了一句。 十七脖子上的嘴咧开嘿嘿一笑:“毕竟是任务区域，起的名字太华丽容易找不到目标。” 陌浩阳没接话。 三重缨倒是抬起头，看了看三楼的窗户。 “好，进去之前，我们先分析一下情报。”十七打开一份地图，上面居然就是伯爵酒店的楼层图。 “不出意外的话，这个任务最长期限是15天； 但是这栋楼有十几层，且构造错综复杂，每一层面积都很大，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去一一探查。” “参加了这么多任务，也不知道你们发现了没有，但凡是和任务相关的事物，boss也好npc也好，一般都不会和人类活动范围距离太远。” “那么，人类一般会在哪一层活动？” 十七指着地图:“第一层餐厅去了也没什么信息，就算是爬塔也不会有boss在自己家一层站岗的。” “二层三层可能性比较大，毕竟第四层餐厅是给身份不方便公开的人服务的，任务安排在那里高层会不满。” “如果是住宿的话，七八层比较有希望；五六层很吵，有点身份的鬼怪不会住在那里，而九层就要看咱们有没有本事上去了。” “我个人认为，伯爵出现在九层以上娱乐性场所的可能性小。 就算他偶尔去玩一次，我们碰到的概率也没有下面几层大，所以着重还是前九层。” “所以，我的意见是，”十七看了看周围的人:“月……呃？月娥呢？” 夜行派对的十四个人，现在只剩下了九个。 十七皱起眉头。不对啊，别人接到不同任务还有可能，月娥可是他亲自运作过的，怎么会不在呢？ “算了……玫瑰，你和少当家他们去三层，三重缨去九层，我去八层。 其他人分两组去看看二层和七层，如果有可能住在九层，我到时候再通知你们。” 江鹫此刻正在11层的吧台喝酒。 别说，虽然食物好不好吃有待商榷，但是这酒是真好喝。 怪不得鬼族人喝酒都猛，如果他没有任务的话也能狂喝。 “您点的[蓝色夜莺]。” 调酒师推过来一杯酒，上面是纯正的蓝色，垫底是紫色里透着点鹅黄，杯子顶有奶油打成的浮沫。 茜茜坐在一旁，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那杯酒，似乎也想喝。 可是即便如此她也没开口，别扭劲儿和失落的样子真的很像宠物。 江鹫无奈地对茜茜说:“你想喝什么就点吧，我付钱。” 茜茜瞬间高兴得像一只小绵羊，兴高采烈扑进江鹫怀里:“谢谢亲爱的！你真好～” “……” 第178章 好吓鬼啊 江鹫有些无语。 茜茜刚才喝了两大杯酒，结果没一会儿就靠在自己身上睡着了。 看来鬼族也不是人人都能喝…… 沉默了两秒，他脱下自己的外套，像裹粽子一样把茜茜裹了起来。 酒吧开的冷风，就算是大夏天，但是长时间在里面肯定会感冒——虽然他不知道鬼会不会生病。 茜茜偷偷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偷偷看江鹫。 这鬼也太正人君子了，自己都装醉了怎么还在这里喝酒，酒有这么好喝吗？ 她又瞟了一眼自己的身材。 没缩水啊，自己这么没有魅力吗，这都不心动？心动不如行动，这家伙怎么就不会抓住机会呢！ 眼看着江鹫的杯子见底，茜茜噘嘴，十分不满。不过看到江鹫转过头，又赶紧闭眼。 “茜茜，醒醒。”江鹫拍她，她没反应。 江鹫叹气，只能把她横着抱了起来，打算搬回宿舍。 茜茜嘴角控制不住上扬，头顶都要冒出花来。要不是害怕江鹫发现自己醒着，她恨不得狠狠晃两下腿。 不过走到8层时，她很快就察觉到有不祥的气息接近了——不仅仅是8层，就连他们的头顶，都笼罩着一层浓重的煞气。 这一次，不只是茜茜，就连江鹫都感知到了两种微妙的气息流动。 头顶上的煞气来自九层，有些熟悉，似曾相识。 江鹫一时半会儿没想起来，就看到有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影子向这边飘了过来。 说这个影子不像人类，是因为黑影的肩膀很窄，四肢长得垂在地上，迈步缓慢飘忽，行进却很快。 有一说一，如果没有黑影旁边的注解，那确实挺吓人的。 可是试想一下，如果你看到了很离谱的事物，但是旁边都有详细注解，是不是就根本害怕不起来了？ “姓名:十七，半鬼，[夜行派对]组织者。” 可能是任务限制，系统并没有给过多的提示，不过也足以证明对面这个吓人的东西是人类阵营的了。 所以现在，十七是鬼物形态？ 江鹫恶趣味上来了。 既然鬼族都擅长吓人，自己不知道能不能变个吓人一点的形态？ 十七在走廊上飘荡着，就感受到了一种很微妙的气息。 说它是人散发的，又没有那么明确；说是鬼散发的，却又没有肆虐的杀意。 这股气息时而远，时而近，却始终缥缈，很难捕捉。后来，竟然就出现在他自己周围，却根本找不到来源。 十七黑黑的眼眶看不出情绪，向下的仿佛哀悼般的嘴角比哭还难看。他停顿了一会儿，还是选择往前走一步。 那气息还在周围。十七又后退了一步。 没有用，那气息甩不掉，就好像有人暗中偷窥他，却又藏得很隐蔽。 鬼吓人常见，鬼吓鬼可是第一次见。 茜茜还没吭声，就被江鹫一把扔了下来，猝不及防让她发出了一声尖叫。 十七吓了一跳。虽然他是半鬼，但是他从来没说过自己不怕女高音。 随着茜茜的女高音响起，化成一滩水缩进墙里的江鹫看见那个黑影停下了。 江鹫全然没注意到自己嘴角上扬，而是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十七。 好在茜茜眼疾手快动用了法术，才稳稳落地了，不然今天她非得摔个屁股墩儿不可。 茜茜有些生气:这家伙看上去挺绅士，不解风情就算了，怎么这么粗鲁？ 正想着，她四下一张望，就发现江鹫不见了。 十七眯起眼睛看向走廊远处。 刚才光顾着想心事了，怎么就没见前面站了个女人呢？她背对着光源，身影黑黑的，一动不动。 十七疑惑地看过去。 这女人的黑影肩膀一起一伏，不时发出沉重的呼吸声，难不成也是鬼？(是鬼没错，但是这副样子是被江鹫气得) 十七停顿几秒，随后迈开步子缓缓往前走…… 正当他快要接近女人时，突然，墙里面毫无征兆喷出一股水流，连拖带拽把那女人拽进了墙里。 女人的尖叫伴随着身影的消失而销声匿迹。 十七又不敢动了。 墙会吃人！！！哇嘞个亲娘！！！(判断错误) 不是，虽然他也想过会遇到强敌，可是他没想过自己要面对的敌人不是碳基生物…… 茜茜被拉进了墙里。 奇怪的是，她并没有粉身碎骨，而是伴随着奇异的感觉被拉进了一个空间。 再睁眼时，看到的居然是卡在墙里的视角——她觉得新奇，难道自己还藏在墙壁里？ 茜茜不能动，但是能看到走廊发生的事。 那个四肢拖在地上的鬼影真的停顿了。随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吓到了，居然缩了缩手。 然而，就在他停顿的时候，一个黑影逐渐从地上凝聚成型，越来越高，出现在了十七身后。 江鹫其实一直在想，究竟什么样的扮相才能吓到一个半鬼呢？他既然和鬼是同类，一般的形象自然吓不到他。 所以，他脑袋中有一个念头一闪而过。 于是，他慢慢地伸出双手，向着十七抓去...... 十七突然感觉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走廊本来安静的可怕，除了刚才那一声女高音后又重新恢复寂静，此刻也很黑。 这一拍，着实让十七感受到了什么叫鬼吓鬼——毕竟他不是鬼，只是人类和鬼的混血，还是有畏惧心理在的。 于是，他汗毛直立，迅速转头—— 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存在，正在背后静静盯着自己。 强者震慑！！ “检测到对方恐惧数值急速上升，可窃取力量大幅度增加。” 第179章 叠buff 当十七看到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时，气氛一瞬间凝固了。 江鹫想笑。因为他听到了系统“恐惧值飙升”的提示音。 茜茜在墙里看得清楚，看到江鹫居然抛下自己去扮鬼吓一个半鬼，没有生气，反而觉得江鹫有些可爱了。 她躲在墙里抿着嘴偷笑，饶有兴趣看着十七和江鹫。 十七缓缓动了。他试探性往左挪了挪，对面的“自己”也做出了分毫不差的举动。 十七又后退了两步。 然而这一次，对面的“自己”去突然迅速靠近，紧接着头“咔”一声断了，只剩没有聚焦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嗷嗷嗷！” 十七吓懵了，不自觉叫了起来。 由于他还有点人类血统，不可能一点都不怕啊！尤其还是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三重缨此刻在九层。 他拖着房间里濒死的鬼出来后，就听见八层传来一声嚎叫。 “怎么了？”三重缨眉毛一凝，按住耳麦——他感觉十七那一声高音有些离谱过头了。 江鹫听到了耳麦里传出来的声音，那明显就是三重缨的声音。 十七虽然被吓到了，但是听到三重缨声音也回过神来，意识到眼前这个东西虽然像自己，但是不一定有自己强，也就静静瞪着江鹫。 “没什么事，出了点小问题。”十七幽幽开口。 三重缨不耐烦:“没什么问题就赶紧探查，任务完成赶紧去取诡珠！到时候别忘了一人一半。” 诡珠？ 江鹫纳闷。随后恍然——完了，冲着自己来的。 她就说为什么月娥、三重缨等人和自己素不相识，怎么一眼就能在众人中认出自己，还刻意接近—— 保不准就是心怀鬼胎，是为了诡珠才接近自己的吧！ 再看十七，他是[夜行派对]的名义组织者，可是排名却没有三重缨他们高。 诡珠是他想得到的东西，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如果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他是肯定不会放过自己的。 自己必须先下手为强。 如果说之前无冤无仇，江鹫的初衷只是吓一吓十七，那么她现在是真正起了杀心了。 恰逢这时，系统提示音响起:“boss任务已经更新。找到盟友，并且辅助假伯爵杀掉一半以上的玩家。” 既然这是自己的任务，江鹫就更不能手下留情了。 目前他依靠着自己boss的身份易容，暂时还没人能发现他，下手还方便； 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了，如果到了外面，这帮人肯定会对自己展开大面积调查和追杀。 “你是谁？”十七挂断通讯，干枯的嘴唇一张一合问江鹫。 “我是取你命的人！”几乎是没有犹豫，江鹫的五指就化成钢刀缠绕着墨汽一把向着十七抓去。 十七敏捷躲开，发出惊天动地的咆哮声，双手化成树根交叠在一起，向着江鹫压过来。 动静太大了。 江鹫咬牙，怒火翻腾——三重缨肯定能听到下层的动静，如果把他引过来就麻烦了。 十七的身躯高大笨重，可是那攻击的力量也不是闹着玩的，打在地上尘土飞扬。 空间摇晃，尘土扑簌簌抖落，江鹫左跳右跳躲避攻击，想近身却屡次被攻击逼得不得不倒退。 又一次，江鹫想要冲上去的时候，十七咧开嘴，旁边突然伸出一截树枝，向江鹫袭去。 江鹫瞳孔一缩，挥出饮墨打算抵抗。楼是绝对不能弄塌的，这让他一身的大范围攻击无处可使。 粉色的锁链，在十七的手臂即将刺向江鹫时蜂拥而至，缠住了十七。 十七身子猛然一僵，转过头就发现那锁链出自墙壁中。 他咆哮起来，巨大的身躯左冲右突，粉色的锁链脆弱不堪被尽数崩断，不过很快又有新的锁链缠了上来。 江鹫没想到茜茜会出手帮自己，眼睛一眯，瞳孔瞬间亮起。 长刀在手，对着十七猛然挥出一刀。 与此同时，“掠夺”发动，饮墨在十七身上留下的那个漆黑的刀口中一下子喷涌而出黑红色涌动的力量，向着江鹫飘过去。 十七咆哮起来。地面震动，楼上的三重缨扶住墙面，脸色变了变。 不行，十七必须得死。既然已经出手，就没有临场收手的道理——对别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江鹫气血上涌，饮墨刀光剑影快如闪电，竟然瞬间在十七身上留了十多道伤口。 “你那里什么情况？我马上就到！”三重缨在耳麦里问，江鹫在十七回答之前一刀斩碎了他的耳麦。 为什么掠夺这么慢！和楼下老大爷一样！！！快点啊！！ 江鹫有些着急。如果她没感觉错，三重缨的气息确实越来越近了，应该还在楼梯上。 十七生命力这么顽强，墙皮掉落，过不久三重缨肯定会来，他绝对不是好对付的。 “茜茜对您进行了辅助，掠夺速度提高到132%； 您发动了霸王之气，短时间内大幅度增强力量和防御； 诡珠能力发动，已大幅度削弱对方抵抗； 由于您身上有辅助效果，‘道心’发动作用。辅助效果翻倍，掠夺速度提高到264%，附加效果:斩魂灭魄。” 嗯？ 瞬间，原本砍进去不到一寸的刀伤突然就加深了数十倍，直接穿透了十七的身体； 黑红色力量凝聚成一股洪流，只花了三秒就从挣扎着的十七体内破膛而出，瞬间收进了江鹫眼中。 十七在力量被江鹫吸收的那一刻停止了挣扎。 第180章 绝处逢生 十七在力量被江鹫吸收的那一刻停止了挣扎。 他庞大的身躯不断落下灰尘，一阵响动过后，身躯慢慢腐朽，化作了一棵树，随后，轰然倒下。 “走！”江鹫迅速冲到一边，将茜茜从墙里薅了出来，顾不上那么多，扔下十七的尸体向迈开大步拉着茜茜向远处飞奔。 楼梯不能走了。不然和三重缨撞个正着怎么办？ “魔王大人！” 就在江鹫有些一筹莫展的时候，茜茜掏出了一张房卡，压低声音:“我有八层的房卡！” 江鹫意外地看了茜茜一眼。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不过他还是很感谢茜茜没有落井下石——起码刚才没有。 “走，去房间！” 茜茜闻言，也知道时间紧迫，赶紧拉上江鹫，穿着小高跟“哒哒哒”向着拐角处的走廊跑过去。 江鹫跟在身后，他觉得三重缨似乎已经到八层了。 越来越近。速度快的不正常。 “滴！” 总算，听到了房卡刷卡成功的声音，江鹫来不及多想，一把推开门，将没反应过来的茜茜拽了进来，迅速关了门。 “呼，呼……” 江鹫心脏狂跳，自己都没意识到怀里还紧紧搂着茜茜。 屋里没开灯，江鹫也不敢开。刚才那么大动静，八层的其他租客都没有出现，他也不敢轻易发出什么声音。 茜茜闷在江鹫怀里，听着他鼓点般的心跳声，脸红了红。 尽管她一直叫江鹫“魔王大人”，但是她知道江鹫并不是魔族或者鬼族。 好快的心跳。怕成这样，还搂着自己？ 茜茜将手放在江鹫胸膛，江鹫懒得理她，而是通过猫眼观察着外面的响动。 气息眼看着越来越近。 江鹫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伯爵已经动手。人类阵营:十七，死亡。” 这是一条公共播报，但凡在这个任务里的人都能听到，包括江鹫。 此刻，正在一处小屋的月娥瞳孔震动。 十七，死了？ 不过，她举起手，感受了一下自己放出去的线——连接十七的那一条确实消失了。 叹了口气，她又陷入了沉默。 自己一会儿不见，他就死了——怪不了别人，只能怪他自己不争气或者运气不好吧。 不过，连接江菱的那条线还在，只要目标没死，一切都是有希望的。 “天杀的，我要宰了你！！” 播报响起后，八层走廊就传来了三重缨愤怒的咆哮。 紧接着，江鹫就听到了门被粉碎的声音，以及鬼怪惊恐的喊声。 他听见鬼怪叫喊“你干什么”，紧接着刀的声音一出就没了动静。 随后，又是破门声。 他在挨着杀八层的租客。 江鹫瞳孔一缩，有些惶恐。 如果他不分敌我地这样杀下去，迟早会到自己这个房间。 江鹫手放在门上，就准备出去。 “你出去干嘛！”茜茜拦住了他:“现在他正在气头上，出去不是自讨没趣吗！” 江鹫面色凝重，握着门把手的手收紧:“不行，八层或许有用得到的重要东西，如果都被他破坏了，这任务我可能就通关不了…… 而且，十七的尸体上指不定有什么追踪技能，他迟早会找到这里，必须阻止他……” 话还没说完，茜茜白嫩的手就按住了江鹫的手。 “亲爱的，别着急嘛～” 黑暗中，茜茜笑着，语调轻快:“暴力是不能解决全部问题的亲爱的，看我的～” 说完，江鹫就听见了窸窸窣窣的响动，借着微弱的光亮，他看见茜茜脱掉了上衣。 ？？ 随后，他就听见茜茜说:“亲爱的，快给二蛋打电话，就说八层有人闹事，有人要轻薄你老婆～” 江鹫当时就嘴张得老大，接着看见茜茜推开门，只穿了内衣，迈着嚣张的步伐向着八重樱的方向走去。 “喂！你干什么呢！” 茜茜也摆出一副泼辣的样子，双手一叉腰用尖锐的嗓音大声说:“我和我老公玩的正开心，外面就翻箱倒柜的和地震了一样，就是你小子整的吧？” “你要不要脸啊？打扰其他租客休息！那么大的动静，你信不信我叫保安把你赶出去啊！” 说着，她甚至上手推了三重樱一把。 “……什么？”三重缨看到突然冒出来的女人，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怒火攻心，竟然一时说不出话来。 紧接着，茜茜吵吵嚷嚷，装作不经意一低头，就看向三重缨旁边租客的尸体，又看了看十七的尸体，愣了两秒。 紧接着，她惊恐的叫声传遍了楼层:“啊！！！——杀鬼啦，杀鬼啦！我说怎么动静这么大，这些都是你杀的！！！” 江鹫不敢再等，拨通了二蛋的电话。 电话接通，江鹫就语气急迫地对二蛋说:“快叫保安来！快！！八层有人闹事，茜茜被他……” 说到这里，他就装作信号不好的样子卡了卡，挂断了，根本不给二蛋询问的机会。 三重缨此刻被茜茜的叫声整得心烦意乱，扬起刀就要砍:“死婆娘，我杀了你啊信不信！” 二蛋接到电话，虽然没了解具体情况，但是他清楚地听见了茜茜那一句:“杀鬼啦，这么多鬼都是你杀的”。 于是，他赶紧用小短胳膊给安保处打电话，一刻也不敢耽误。毕竟，如果江鹫都打不过的人，确实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去死！！”三重缨怒吼，刀向着茜茜飞去。 茜茜闭眼。 一秒，两秒。 有温热的液体滴在她额头上。 茜茜错愕地抬起头，就看见江鹫的身躯，摇晃了一下，跪下。 第181章 提问 江菱这个人很有意思，她非常喜欢配合别人演戏。 就比如这会儿，他明明可以直接挡住三重缨的刀，可是他非要直接替茜茜挨一刀。 三重缨的刀贯穿了江鹫的肚子。 三重缨瞳孔一缩，下意识一把抽出刀，江鹫狂喷出一口血来，随即身子一晃，跪在了茜茜面前。 茜茜瞪大了眼睛。 其实她的本意是不用江鹫出来的，就算他不出来，对付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三重缨，茜茜有一万种方法可以使。 然而，她此刻呆愣愣看着江鹫跪在自己面前。 紧接着，她慌里慌张地大叫起来，这次都破音了:“亲爱的！！！”说着过去扶江鹫。 伯爵酒店的防暴队长是一个人高马大，皮肤较黑，胡子拉碴的中年鬼。 当他接到电话，带着人马赶到八层时，看到的景象就是: 茜茜身上几乎没穿衣服，搂着被捅了一刀的江鹫嚎啕大哭，身边全是租客的尸体，有一个男人拿着流血的刀背对着站在那里。 证据确凿。这还有什么可说的？中年鬼当机立断就要逮捕三重缨。 虽然三重缨很强，可是他就是个莽夫，离开月娥相当于离开了大脑，劣势一下子就暴露出来了。 虽然半鬼很强，但是一个半鬼怎么可能打得过一堆鬼呢？ 更何况茜茜看出他并没有尽全力，总是缩手缩脚——可能是月娥给他安排了什么任务，让他畏首畏尾。 三重缨成功被送进了监狱。 江鹫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茜茜关切地看着自己，旁边围了一堆人，包括二蛋和防暴队长。 防暴队长看着江鹫，神色严肃:“江先生，有些问题，我们需要你配合回答一下。” “我们给尸体做了检查，发现其中有一具尸体伤口不太一样……” 他还准备说什么，茜茜突然就嚎啕大哭起来，声音盖过了防暴队长的声音: “亲爱的，这都是什么事啊！你替我挡了一刀伤还没好，还要受这罪被盘问……” 茜茜意有所指，二蛋用小短手扒拉了一下防暴队长，小短腿一跳一跳: “行了！让他好好休息吧！ 本来就是一个半鬼尸体而已，我们查过了，酒店根本没有他的入住记录！甚至没有消费记录！” “老鼠而已，要是我们的餐厅经理出问题工作不了，产生的损失你来补吗！” 防暴队长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妥协:“……那江先生好好休息，等到你伤口好了我们再谈。” 说完，他带着人走出了房间。 二蛋踮起脚，挺着小短腿看到防暴队长从视线完全消失，才唾了一口，跑到江鹫旁边，扒着床沿: “江先生，没事吧！你别理防暴队的，他就是个木头脑袋，啥都要刨根问底！ 这一看就是自我正当防卫，根本不怪你的好吧！更何况那个家伙连客人都不是！” 江鹫知道他们说的是谁——只能是被自己杀掉的十七。 然而，鬼界向来以实力为尊，就算十七是江鹫杀的，目前这个情况也只能认为是十七和三重缨是一伙儿的，江鹫为了保护茜茜杀了十七。 ………… “十七……死了？”夏至听到播报的时候一愣，就看见陌浩阳蹙起了眉。 随后，陌浩阳刚要站起身，一把剑就横在了他脖子上。 是玫瑰。 玫瑰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右手拿着剑指着陌浩阳。 “坐下。” 夏至一下子紧张了:“你干嘛……” 玫瑰剑一横，又指着夏至，冷冷道:“没有命令，谁都不许离开。” 陌浩阳脸上没有太大波动，开口:“你等谁的命令？要求和我合作的十七已经死了，没人担保，合作也该终止了吧？” 玫瑰不吭声，放下剑，穿着玫瑰色的洛丽塔站起来，红色高跟鞋发出响声。 “会有人给我命令的，这不是你应该操心的事。” “当务之急，是完成我们的任务，调查三层餐厅。”玫瑰的眼睛盯着餐厅门: “然而，一天了，我们连经理的面都没见过，让人丧气。” 她高跟一下一下鞋点着地:“不得不怀疑，十七的死是否和三层餐厅经理有关？如果是那样，我必须……” 还没说完，陌浩阳就不管不顾地从玫瑰身边走过。玫瑰瞪大了眼睛，掏出剑挡住了陌浩阳。 “你干什么？”玫瑰厌烦地皱了皱眉:“我已经说过了，没有命令，谁也不能离开。” 陌浩阳静静盯着她，许久笑出了声，弯下腰盯着玫瑰:“你是不是觉得，我杀不了你啊？” 玫瑰闻言，瞳孔微不可察地收了收。但还是加重了语气:“坐回去等着。” 陌浩阳看着她，语气很淡，可是已经没有了初见时期的窝囊劲儿:“你以为我配合你们待到现在，怕的是谁？” “你不会真以为，一个小小的[夜行派对]，能量这么大吧？” 陌浩阳凑近玫瑰，眼神阴冷，让她不自觉退后了一步做出防御姿态。 “也许你不知道，你们夜行派对的物资是谁提供的？” 陌浩阳冷笑:“你以为凭着几个没脑子的废物和几个心机狗，就能在组织里脱颖而出？” “没有我们kd家族，你们p都不是。”陌浩阳嘴一咧:“我说过吧，我这人只做有用的投资。” “现在十七死了，三重缨被抓，你们还剩几个拿得出手的战力？拿什么威胁我？” 第182章 闹事 “我知道，我知道！” 看到玫瑰满脸警惕，他哈哈一笑，嘴角一勾举起双手，示意玫瑰别这么紧张:“肯定是因为最近物资提供充足，你们打算盘打到我这里来了。” “可惜，kd家族以后就是我说了算了。” 陌浩阳背对着光线，脸上表情让玫瑰有些恐慌:“毕竟那个死老头，被我喂了快一年的毒品，时日无多。 到时候，我先杀掉那个讨人厌的继母和她女儿，再收拾你们。毕竟，我不喜欢自己养的狗还对着自己呲牙。” “所以，你确定还要拦着我们？”陌浩阳笑眯眯，左手机关枪弹出:“我不介意让你变成蜂窝煤。” 玫瑰咬牙，最后还是默默让开了路。虽然她也很想拦着，但是小命要紧。 陌浩阳笑着吹了声口哨，走出了餐厅，丝毫没有管夏至。 夏至沉默一下，迅速跟了上去。 虽然她和陌浩阳是家族定的亲，但是陌浩阳说得对，他马上就接管家族了，到时候和不和自己结婚还真不一定； 更何况他本来就对这门亲事厌烦至极，除了自己的身体根本不喜欢自己这个人。 当务之急，她的异能大部分都是辅助，离开了输出几乎活不了，所以她只能抱大腿。 “哥哥，你说这凶杀案真的是那个叫三重缨的整出来的吗？”夏至跟在陌浩阳身后小跑，问。 陌浩阳脚步微顿，很快恢复了步伐:“不知道。” 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太清楚了好吗。 十七既然是伯爵杀的，那三重缨大概率是因为和伯爵发生了冲突被栽赃嫁祸抓进去的。 只是没法确定，杀人的是真伯爵，还是假伯爵呢？ 要是能去监狱问问就好了。 陌浩阳叹气，可惜任务完成前，他们没法离开酒店太远。 他会自己调查的。至于玫瑰，他并不想管，只要他自己逃出去就行了。 江鹫的伤不到半天就恢复了，但是他依旧缠着绷带装受伤。 二蛋已经去忙了，他整顿了一下，也迅速和茜茜上岗了。 等了一天一夜，玫瑰依旧没有接到月娥的传音。 她一度怀疑月娥是不是真的不在这个任务，可是直觉告诉她月娥绝对在，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吭声。 没有办法，她神色阴冷站起身，鬼怪们陆续来到餐厅，就看见了玫瑰。 “人类！食物……” 三层餐厅鬼怪交头接耳，不时观察着玫瑰；却看见她径直向这边走来，随后一把泛着光的剑就指向了自己。 玫瑰居高临下看着鬼怪，神色阴寒:“你刚才说什么？” 气氛一瞬间陷入了僵持。 玫瑰知道自己在找茬，也有点乱发脾气的意思，毕竟在陌浩阳那里受了气。 可是没办法，或许只有平白无故找茬才能让餐厅经理现身。 她四下看看，随后收回剑，没等鬼反应过来，一把打翻了服务员正要端上来的食物。 汤撒了一地，碎片四溅。 三层餐厅就餐的鬼怪好歹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一下子就火了，拍着桌子站起来:“你干什么？你一个人类，找什么茬？” “老鼠一样，就应该躲在黑暗里……” “啪！” 鬼怪错愕地看着自己的胳膊齐齐断掉，飞了起来。玫瑰剑刃向下，冷冷的看着他。 “啊啊啊啊！！！”鬼捂着自己的肩膀大叫起来，愤怒和疼痛让他几乎破音:“叫经理，叫你们经理来！！” 玫瑰大摇大摆坐在那里，看着门口。 进来的是一个女人，头上长着羊角，身材凹凸有致，一路走了过来。 鬼怪见到茜茜，就大叫起来，一边安装自己的胳膊，一边破口大骂: “你们餐厅怎么搞的！居然把人类放进来？你信不信我投诉你们啊？我……” 茜茜看向这个穿着洛丽塔的女人，女人也看向她。 “哎呦～客人，别生气啊！” 茜茜搞清楚了状况，迅速换上了笑脸，接着又问客人:“您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客人愤怒地指着玫瑰:“就是她！我正在这儿坐着，她上来就给我的餐打翻了！我￥&*#……” “你就是这里的经理？”玫瑰看了茜茜一眼，觉得她平平无奇，根本不像是高管。 茜茜点头:“客人，你为什么要妨碍其他客人用餐？” 玫瑰没有回答，而是重新闭上眼:“我和你没什么可说的，叫你们真正的经理来。” “我说了，我就是。”茜茜笑道:“您有什么想法，和我说吧。更何况您对其他客人出手，矛盾总得解决吧？” 玫瑰不为所动。 茜茜见她半天没反应，知道自己没辙了，只能叹了口气，转身走向门外。 她知道，如果不叫江鹫过来，玫瑰肯定还会闹事——还是先给江鹫说说这件事吧。 “嗯……所以你是说，有个闹事的客人，非要见我？”江鹫听完，心里已经明白了个大概:八成是[夜行派对]的人。 茜茜点头，有些担心:“亲爱的，你要是不想去，我就想办法把她打发走……” “没事，我可以去。”江鹫起身，走出了房间。他还有任务kpi呢，要是这个人也有威胁，还得杀掉。 玫瑰等了好一会儿，甚至以为茜茜是不是不管她了，正准备继续闹，就听见身后传来了一声“住手”。 这次，玫瑰明显感觉氛围不一样了——毕竟刚才一直骂骂咧咧的鬼突然就收了声，开始整理自己的西装。 而其他的服务员也是挺直了身子，老老实实到两边站好。 第183章 毁尸灭迹 一个男人，穿着西装，身材高大，银色头发，没有聚焦的瞳孔，缓缓走了进来。 身后茜茜快步跟上，挽住了男人的胳膊。 男人走到玫瑰面前，象征地点了一下头，开口:“人类，找我什么事？” 玫瑰打量了一下他。 气息不像是鬼，但是看其他鬼的反应，这就是经理没错。 难道，这是一个很强的鬼，可以隐藏自己的气息？ 玫瑰站起身，语气平静地开口:“客人的餐费我会赔的，我主要是想找个机会找你打听点儿事。” 江鹫听完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点头表示了解:“你想问什么事？” 玫瑰紧紧盯着江鹫，开了口。 “酒店八层的凶杀案，你知道吗？” 一瞬间，餐厅气氛凝重起来，说话的客人陆续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都偷偷望向这边。 江鹫眯眼:“……酒店没有发生这种事。” 看到江鹫似乎觉得自己是在诈他，玫瑰又接着说:“我不是空口无凭。我有一个朋友遇害了，所以想问问。” 江鹫看了她两秒，挑眉开口:“你一个人类，有鬼怪朋友？” 玫瑰沉默。 她总不能说自己是人类阵营的，和自己同一个组织的半鬼遇害了吧！ 江鹫见她不吭声，回头看了一眼众人，一边的人立马递过来一个本子。 他翻了翻本子，开口:“客人，名字是？” “十七。”玫瑰报了十七的名字。 江鹫装模作样看了几页，合上了本子:“抱歉，租客里没有这个鬼，所以不在我们的管辖范围内。 其他的，我知道的不多，你或许可以去八层问问没有遇害的鬼。” “我感受到了血的气息。”玫瑰显然不信，皱着眉盯着江鹫:“你受伤了？你是不是当时就在八层？” 这一次，没等江鹫开口，茜茜就搂紧了江鹫的胳膊:“亲爱的！～她这么一提我简直后怕……” “当时我出去一看那么多尸体，真的吓死我了……结果那个变态还拿着刀要砍我！” 茜茜说完，挤出眼泪，瞬间就哽咽起来:“呜呜呜……幸亏、幸亏亲爱的你当时替我挡了一刀……不然，不然我现在，呜呜呜呜呜……” 江鹫心里冲着茜茜竖起了大拇指，这简直就是极品辅助啊！ 玫瑰看江鹫脸色不太好，但是看向茜茜时目光还是柔和了下来，顺便摸了摸茜茜的头——不像是假的。 “当时是什么情况？” 虽然玫瑰知道三重缨被抓了，罪名是他杀了租客——可是三重缨不可能无缘无故发疯，很有可能是目睹了十七被伯爵杀害的场景。 江鹫脸色很不好。一边的茜茜一直哭，被江鹫护在怀里，神色不悦地看向玫瑰，带着点警惕开口: “你去问别人吧，我不想谈论此事。” 玫瑰沉默。 确实，如果这么看来，三重缨伤了江鹫，吓到了茜茜，他们不想谈论这件事是情理之中。 线索又断了。玫瑰叹息一声——难不成自己真的要去八层问问？ “好吧，打扰了。”玫瑰掏出晶核递给另一个吃瓜的客人，走出了房间。 不能留她了。 江鹫给了茜茜一个眼神，茜茜立刻会意。 与此同时，另一边。 “队长！不好了，那个半鬼的尸体……炸了！”有一个队员急匆匆跑过来。 “什么？”防暴队长眼睛一瞪，一拍桌子站起来，怒道:“怎么回事？” 队员畏畏缩缩有些结巴:“就，就是，突然化作一阵粉色烟雾消散了，灰都没剩下！” 防暴队长错愕地听着他汇报，忽然想起了什么，厉声问:“证人呢？那个叫三重缨的家伙在哪里！” 队员听到队长问话，声音更小了:“他，他……也不见了……” 防暴队长青筋暴起，太阳穴都在跳。 而江鹫这边，茜茜走着走着，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突然一笑。紧接着，搂着江鹫胳膊的力量都紧了。 “突然笑什么？”江鹫看到茜茜突然一蹦一跳，问了一句。 “没事没事～”茜茜傻乐，嘴角勾起。 …… 装修宏伟大气的殿堂内。 熏香的烟缥缈升起，圆形的水池前侍从环绕，快速而有条不紊地服侍着男人更衣。 男人的表情很平淡，几乎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只是张开双臂等着侍从摆弄。 惊蛰跪在大殿外，高声道:“陛下，人类已经抵达鬼族境内。” 深邃的眉眼抬起，月辰表情有些冰冷。他突然抓起旁边的摆件摔了出去，摆件在惊蛰身子旁边炸开，碎得四分五裂。 侍从吓得四散开跪下，不敢吭声。 毕竟月辰就算最近温和了点，他也依旧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老虎就算是趴着那也是老虎。 惊蛰身子颤了一下。 他知道月辰为什么发火——于公，他欺瞒圣上，在月辰不知情的情况下骗他，去找了赐福的人，这是欺君之罪； 于私，他动了不该有的心思，想要带着手下了结给月辰赐福的人，这是以公谋私。 无论是哪一条，都是重罪，因此当他看见月辰发这么大火的时候，倒也没有很意外。 “惊蛰进来，其余的都退下。”月辰眼神冰冷，侍从急忙退了出去，巴不得一路小跑离开这个地方。 惊蛰苦笑一声，该来的还是来了。他应了一声，直起身子走进了大殿。 在见到月辰背影的那一刻，惊蛰迅速跪下，认错的态度很积极，不过心里也是七上八下: “罪臣惊蛰，恳请圣上责罚。” 第184章 猜忌 月辰冷冷的声音传来:“亏得你还知道自己是罪臣。” 惊蛰头更低了，默然不做声。 “惊蛰，你辅佐我，少说也有十多年。”月辰侧过头，殿堂的安静让他的说话声清晰可闻: “朕身上背了这么多血债，不想在因为你的失职再添几分。若是再杀下去，朝堂怕是要无人了！” 他转过身，语气也陡然提高了几分:“你知不知道，你前脚刚走，后脚潘将军就给朕说了此事。 你的警惕心去哪了？居然被人听了墙角！朕刚登基正是人心不稳时，如果朝堂知道了这件事，朕根本就保不住你！ 本来弹劾你的折子就堆了一堆，你怎么还这样我行我素！莫非真想给别人留下把柄不成？” 惊蛰神色凝重，无法反驳。 他事后想了想，自己确实考虑不周。 先不说出去找人这件事，如果有心之人知道了殿下已经完成了赐福，那么会有人比自己更想要能完成这项丰功伟绩的人的命。 不仅如此，他们还想要殿下的命，稍有不慎就会落人口实，想到这里，他有些后悔了。 月辰见他不说话，头疼地叹了口气。 “朕不能不罚你，虽说参加活动是我允许的，可是你也太放肆了。 朝堂中那么多人看你眼红，等着看你笑话，你偏偏往火坑跳。” “朕并不希望，最后一例亲情血债，是你我之间的。” “所以你老老实实去受罚，最近别再张扬出风头了，等这段时间过去再说。” 惊蛰眸光涌动。 他自己也没想到，月辰居然没有杀他——毕竟欺君之罪不是闹着玩的，这已经是开恩放水得离谱了。 于是，惊蛰赶紧谢恩。 “……鬼书生找到了吗？”月辰的声音再次恢复冷漠，突然问出了一句。 “偷了大殿的魂幡还班门弄斧四处招摇，还真是家贼难防…… 也不知道现在的人视力究竟有多差，那种鸡肋走在大街上居然没被人瞧出破绽。” “让潘将军加大搜索力度，我讨厌偷窃成性的鬼——尤其还是偷了皇家东西的老鼠。” 惊蛰应声，退了出去。 月辰静默两秒，随后缓缓坐在了椅子上。 与此同时。 夜晚灯火辉煌，高楼大厦全都亮起了灯；而唯独有一个人影躲在狭窄幽深的巷子中。 三重缨隐隐有些发亮的眼睛在黑暗中愤怒地注视着对面的酒店。 警局的门对他来说和纸糊的一样，他轻而易举就逃出来了。 说起来，如果不是顾及月娥的命令，他拼命也是可以的，只不过那样任务就失败了。 系统通讯还是不通。看来角色扮演的任务是需要杜绝一切作弊可能性的，他根本找不到月娥。 他这回学聪明了，决定先观察一下情况——现在防暴队的人认识他，回去多半是自投罗网。 自从看到十七的尸体以后，他感觉自己都是被牵着鼻子走的。 当时太过愤怒，直到防暴队出现，看到自己捅了人，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坑了。 从警局逃出来，他本来想把十七的尸体一并带走，却发现尸体不见了。 原本他从九层下来的时候，就观察过十七的尸体，看上去确实有鬼气残留，然而却也有人类武器造成的伤口。 杀掉十七的绝对不是一个人，至少有一个帮手。 距离十七死亡，到他来到八层，总共也不到二十分钟，凶手就不见了。 这说明什么？ 这个任务人类阵营的他大概都记得，唯一不确定因素就是扮演反派的人。 如果伯爵真的是有人假扮，那一切都说得通。 但是，动手的到底是真伯爵，还是假伯爵呢？ 他想得正入神，突然有人拍了拍他。 三重缨一惊，一把抽出刀转身，抵在那人的脖子上，而后者也是很不客气地挥出剑抵挡。 刀芒过后，三重缨看到来人面目，一愣。 “怎么是你？” 玫瑰波澜不惊收起了剑，看着他语气不善地开口:“你还好意思问我？本来月娥姐就不在，只有十七带队，你还……” 说到这里，她突然停下了，一双美丽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三重缨。 气氛有些微妙。 三重缨就算是个棺材板子，也能察觉到她的态度变化了，于是不耐烦地开口:“咋了！” 玫瑰眯起眼睛，郑重其事一字一句问了一句话。 “十七，是不是你杀的？” 没错，玫瑰对三重缨的印象一直都不好，觉得他是一个莽夫。 这样的人反水是很可怕的，毕竟他没有什么仁义道德可言。 其实，玫瑰也想过别的可能性，可是天下哪有那么巧合的事？十七前脚在八层出了事，后脚三重缨就被防暴队送进了局子，餐厅经理夫妻都能证明他确实出手了。 三重缨的实力她是知道的，然而这样的他不但没有救下十七，反而还被抓进了警局。 他真的是上去救人的吗？还是说，他原本就是凶手？ 如果说，他就是扮演伯爵的人呢？ 三重缨听到她这么问，气笑了:“你有病没病？在这儿怀疑我还不如去找线索！” 玫瑰盯着他，看得他心里极度烦躁，终于恶狠狠开口:“你特喵到底想说什么？” 玫瑰听他这么问，沉默两秒，还是收起了剑。 “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我。不然我不能保证不对你动手。” 三重缨嗤笑一声，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赶紧问，烦死了。” “第一，”玫瑰盯着他的眼睛:“你认不认识伯爵？” 第185章 矛盾和冲突 三重缨觉得玫瑰很荒谬。她居然问自己认不认识伯爵，这是什么狗屎问题？ 于是他毫不犹豫脱口而出:“你是不是有病……” 玫瑰没理他，已经从他的语气知道了答案，于是无视他乱发脾气，继续道:“第二个问题。当语音提示伯爵动手时，你和他见面了吗？” 三重缨想起了当时的情景，没来由的怒火从心底里冒出来，于是没好气地回答:“没有！要是见过了，我能放他走？” 玫瑰看着他这个样子，也知道从不信任的人嘴里问出的答案没有意义，所以干脆不问了。 最后，她问三重缨:“你被带到警局时，为什么不反抗？” 三重缨颇有些不屑:“大姐，我只是个半鬼，不是鬼神！他们人那么多，难道我要把房顶掀翻吗？” “更何况，月娥嘱咐过我，不要无缘无故闹事。” 玫瑰眯眼。 不要无缘无故闹事？十七死了是什么得过且过的小事吗？居然在这种情况下想到的是不要闹事？ 更何况，月娥现在在哪个任务都不知道，如果她也在这个任务，即便系统通讯被阻断，她也应该有别的方法联系三重缨啊，怎么可能一点消息没有？ 现在群龙无首，人类就是一盘散沙，这种时候，到底谁靠谱一点？ 玫瑰有些头疼。猛然间，她突然想起了那个男人。 陌浩阳。 一个为了继位，忍了很久，给自己父亲下毒，装作弱小的狠人。 他的异能自己没怎么见识过——起码，只见过火异能。 难不成，[夜行派对]的人真的要低下头，暂时和他合作吗？ 这和与虎谋皮有什么区别！ 利益绑定才不会互相动手，他们和陌浩阳非亲非故，翻脸只是一瞬间的事。弱者无外交，自古以来都如此。 玫瑰越来越不理解十七的脑回路了，这种烦躁很显然被三重缨感受到了。 “你要是身上痒就去洗澡，得了癫痫就去医院看病，不要在我面前扭来扭去像条毛毛虫。”三重缨呲牙。 玫瑰瞪了他一眼。 “你都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月娥还没联系你？你说她单独分到另一个任务的概率是多少？” 玫瑰咬指甲，红色的指甲油都被她磨掉了:“咱们[夜行派对]一贯坚持功劳平分，按理来说今天的实力评估应该在同一个任务才对……” 随后，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玫瑰表情一凝，瞟了三重缨一眼:“如果，她就是扮演伯爵的人，你怎么办？” 三重缨瞳孔一缩，刀快如光，眨眼间横在了玫瑰脖子上。 “把你的屁话收一收。”三重缨表情阴狠:“我姐不是出卖队友的人。” 玫瑰被他的天真气笑了，也不管脖子上的刀，耸肩:“我说你是不是真的没脑子啊？你见过月娥为了救谁放弃自己的利益吗？” “我问你，平时你俩关系那么好，她给过你什么实质性好处吗？ 假如系统给她的就是杀人人物，你会选择杀一个了如指掌的人，还是杀一个一无所知的人？ 大难临头了，她第一个保的就是自己！人都是自私的！” “闭嘴！我姐不会害我们！”三重缨大吼。 他浑身都在颤抖，呼吸急促。玫瑰却没有因为他这种情况停下话题，反而嘲讽: “该闭嘴的是你。愣头青，你还是想想怎么完成任务吧，别到时候拉着我们给你姐陪葬。” 说完，她不顾三重缨的愤怒，径直走掉了。黑暗中，三重缨眼眶猩红，猛然抬起眼眸。 ………… 八层走廊。 江鹫带着一蹦一跳的茜茜正在返回公寓。 默契的是，他们谁都没有说话，毕竟在走廊上商量要紧事，恐怕会隔墙有耳。 不过，没走几步，江鹫就停了下来。 “怎么了亲爱的？～”茜茜看他停下，跑上来，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 江鹫将食指放在唇边，示意茜茜安静。茜茜识趣地闭了嘴，就看到江鹫鞋前面有一丝反光。 那是一根很细的线，在这么昏暗的环境下，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 江鹫眯眼。 这个线，有些眼熟啊？ 这怎么和我榜一大哥(陌浩阳)的线这么相似啊！！ 虽然江鹫发色变了，可是长相没变啊，要是踩到了线，陌浩阳肯定会认出他，知道了是自己扮演伯爵，自己的任务不就失败了吗！ 可是，榜一大哥这么费心费力地布置，自己不踩，是不是说不过去？ 江鹫一时间有些为难。 这时，茜茜却拉住了他，示意他躲到一边，别吭声。 江鹫头一抬，就听到了走廊深处传来了脚步声。 绝对不是陌浩阳的脚步声，男人走路不会有这么轻快的节奏。只有一个人，陌浩阳那么谨慎的人不会单独冒险。 “亲爱的，有可能线的主人在找你。因为你身上也有相同的线。”茜茜悄声跟江鹫说。 脚步近了。 江鹫立刻化作一阵雾气，带着茜茜躲进了墙里。 茜茜继续小声说:“你刚来的时候，我发现你身上有一条一般人看不见的线。 刚开始还以为是你哪个朋友为了方便找你留下来的，可是后来看见那个重瞳的蛮牛，他身上也带着线主人的气息。 所以我想着，不是你朋友，就帮你清除掉了。” 江鹫挑了挑眉，眼神多了一丝疑惑。 重瞳的蛮牛？指的是，三重缨？ 江鹫差点没绷住。 不过经过茜茜这么一提醒，江鹫瞬间警觉起来。 第186章 谁是猎手?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江鹫眯起眼睛，右手已经开始蓄力。如果等会儿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要第一时间出手。 人影走近了。 女人的身形，个子不高，身形偏瘦，穿着有点像吉普赛人。 没见过的女人，拿着一个水晶球。占卜师？ 江鹫无语。 这任务是剧本杀还是cosy，整这么花哨有必要吗？ 忽然，江鹫眨了眨眼睛，似乎想起了什么，眉头一皱。 既然自己可以易容，是不是意味着别人外貌也变了？如果是这样，那他现在的危险系数直线升高了。 他必须对别人提高警惕，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万一被其他人听到什么信息就麻烦了。 女人蹲了下来，手指轻轻挨上那根线。 江鹫听见她自言自语:“奇怪……气息明明是从这层楼消失的。为什么……” 江鹫神色凝重地看了茜茜一眼。 “江菱的气息也消失了……”猛然间，那女人吐出江菱的名字，让江鹫一激灵。 这女人是谁？ 江鹫大脑飞快旋转。自己没见过眼前这个女人，可是听她的话，这条连接气息的线和她有关系。 惊蛰那一伙的人？ 不可能，自己和他萍水相逢，更何况他如果在这个任务里，自己估计连反抗机会都没有。 李婆和九爷？不应该，她们俩会这么低调布置陷阱？不像他们的作风。 月娥？ 江鹫脑袋嗡一声，似乎有些明了了。 怪不得，她根本都不认识月娥和三重缨，两个人却还要上来套近乎。感情也是为了自己的诡珠吧！ 好你个人面蛇心的女人，阴人是吧？ 江鹫牙痒痒，他根本不想就此放过月娥。 “亲爱的，我可以给你覆盖一层法术，让你模仿别人的气息。”茜茜提醒江鹫。 江鹫听闻，并没有着急答复。 在他看来，茜茜这个人的来历本来就很不清不楚，更何况这样无端帮自己就更让他在意了。 “用不着。要是我打不过，到时候记得看我手势跑路。”江鹫戴上帽子，发动技能。 “诡珠能力——强者震慑已发动，对方对您的恐惧大幅度增加，并且附加恐慌、迟钝、心神恍惚等负面状态。” “负面状态下，目标思考能力下降到阈值，判断力下降，动作迟缓。诡珠能力持续开发中。” “检测到对方身上存在多重负面状态，‘道心’发动作用。 产生综合效果:危言耸听——恐惧是指鹿为马的开端，即刻起大幅度增加宿主话语可信度。” 没来由的，月娥感觉周围的空气温度一瞬间下降。她猛然起身做出防御姿势，从线前面迅速跳开。 “谁在那里？”月娥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单纯是温度下降，自己也不至于冻成这样啊，可是现在她的状态却是心慌意乱。 一点风吹草动在她的感官里都被无限放大，伴随着不正常的诡异的声音； 一点动静就能让她不受控制地到处观察，她总感觉有人在黑暗中窥视，有老鼠在撕咬鞋子，有血液染红墙纸。 正是因为月娥的异能是辅助一类，所以心思也更加容易波动，放在别人身上的恐惧在她这种心境下又被放大了不知多少。 江鹫咧嘴。他勾手划出一道水流，向月娥飞去。 他什么也不想干，毕竟没摸清敌人底细之前出手并不明智。 他就是想吓吓月娥——顺便看看自己的技能具体可以强到什么程度。 当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水打在月娥后背时，她几乎是尖叫着跳起来转了三个圈。 然而，江鹫所期望的样子并没有到来。不得不说，月娥虽然心境脆弱，但是适应能力也快。 就在被吓了一跳后，月娥迅速双手合十，再打开时掌心之间发着白光，已经出现了飞蛾的标志。 飞蛾闪着光成千上万飞出她的手心，在她身边形成洪流，又化成光消失。 月娥全身上下被光笼罩，再睁眼时眼睛里的恐惧已经少了很多。 “谁搞的鬼？既然这样捉弄了人，总该出来见一面吧！” 月娥声音不大，她看出来释放这种技能的人虽然威压很强，却没有杀气，想必不是来拼个你死我活的。 可恶。月娥眉头跳了跳，有些别扭。 她已经发动了蚕食，让飞蛾吞掉了自己大半的恐惧，可是为何还是如此害怕？这种状态真的糟糕透顶。 “哦，精彩。” 鼓掌声伴随着脚步声，无数道水流汇聚，一个男人出现在了月娥面前。 “……你是谁？” 月娥警惕地盯着江鹫，而江鹫咧嘴，也看着她。 “我还想问问你是谁呢。为什么在客人休息的地方布置陷阱？”江鹫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开口笑道。 月娥看着江鹫的眼睛，没来由一阵心慌气短，赶紧别过头去。可是即便如此，四肢僵硬麻木的感觉也没有消失。 “其实，我不想对你动手，你也看出来了。” 江鹫嘴一张就是编:“可是最近治安不太好，八层刚出过事，一个重瞳的蛮牛被防暴队抓走了。” 重瞳的蛮牛？ “……”月娥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她当然已经猜到了是谁——就是自己那个能动手绝不动脑子的弟弟，三重缨。 江鹫上下打量着月娥:“你来这里做什么？” “啊，其实，我是来找朋友的。”月娥灵机一动，开始找补:“我有一个朋友，叫十七，他在八层出事了。” 江鹫眉毛一挑，气氛陷入了尴尬。 “你们一个两个都来找十七，然而我在入住名单上根本没找到这个半鬼的名字。” 第187章 倒打一耙 月娥敏锐地捕捉到了江鹫话语中的关键词。于是赶紧问:“先生，还有其他人问十七的下落吗？” 江鹫摇了摇头。 “无可奉告。在酒店里，我不会随意透露任何人或鬼的信息。” 月娥身体轻微一滞:“先生，您的身份是……？” 听到月娥问，江鹫嘴一咧，双手伸开，颇有些神经质地开口:“我就是伯爵。怎样，打死我？” “呃……” 月娥一时间愣愣地看着江鹫，实在是分辨不出他到底是在开玩笑还是拿自己寻开心。 月娥定了定神，还是不太敢直视江鹫的眼睛:“先生，如果你是伯爵，那大可以放下戒心。因为我是来和您合作的。” 嗯？？？ 这下，轮到江鹫愣神了。 合作？月娥是不是今天吃坏了肚子，顺便把脑子也排到体外了，怎么会出现这种骚操作？ 难道她不是月娥？ “所以，你认识破煞三重缨吗？”江鹫盯着月娥，问。 “认识，他是我弟弟。”月娥感受到压力，不知道怎么根本没思考就下意识脱口而出了。 江鹫眯眼:“哦，那就很有说头了。毕竟，你说十七是你的朋友，可是据我所知，他就是三重缨杀掉的。” 三重缨杀掉的？ “不可能！！”月娥立马反驳:“系统播报是伯爵动的手……”说到这里，她突然停了下来。 自己在干什么？怎么什么话似乎都没过脑子，直接脱口而出了啊！ 如果眼前这个男人是npc，他哪里知道什么是系统啊！况且，他说十七是三重缨杀掉的……难不成？ 三重缨会是伯爵吗？ 猛然间，月娥出了一身冷汗。 论武力值，没有几个人能比得过他这个弟弟。 更关键的是，如果她的假设成真，三重缨真的拔刀相向，自己要怎么和[夜行派对]的成员解释？ 不对，不对！ 如果自己的弟弟是伯爵，自己还怕什么？！系统要她和伯爵合作，干脆直接杀了其他人…… 放在平时，月娥是不会信江鹫的鬼话的。 然而她身上负面状态持续太久，江鹫又有“危言耸听”加持，她自然而然把江鹫的话当真了。 月娥在短短的时间想了一大堆，总算是回过神来，眼神有些木讷:“那……谢谢您告诉我这些……” “你，你这个混蛋！贱人！” 一阵剑光飞速而至，月娥一惊闪身躲开，就看到了面前的人。 “是你……#*&￥？” 月娥惊诧地开口，想要叫玫瑰的名字，却发现出口的话变成了模糊不清的呢喃——不用想，这也是系统的手笔。 “我就说你这个女人有问题！！” 玫瑰怒不可遏，干脆没管江鹫还在旁边，直接用剑指着月娥的鼻子大骂: “你特娘的！ 姑奶奶我在餐厅日夜守着等线索，等来的是十七的死讯。 你弟弟一直坚持你这边不会出问题，我还和他吵了一架！ 现在看来，你是真的背叛我们啊！任务可以选择，我们找到真伯爵离开不就行了吗！！”玫瑰气得脸都红了。 “喂，我想你搞错了。” 相比于发疯的玫瑰，月娥明显冷静很多:“我不是#￥&*……” 我不是人类阵营的人，我的任务是找到真伯爵，也就是我的顶头上司。 月娥本来想这么说的，可是又被系统和谐了。 玫瑰没听清，但是很明显她气炸了。 不为别的，平时她就看月娥不太顺眼，无奈有三重缨护着，她根本没办法动月娥。 如今听到月娥和江鹫的对话，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情绪突然被无限放大，也不愿意听月娥解释，直接就和月娥对峙了。 江鹫看着玫瑰，也觉得她的脾气大的不正常，而且，他隐约觉得有些别扭。 于是他闭眼，再睁开时几行字就涌进了他的脑海: “刚进入鬼族地界，三重缨为了帮月娥连接蚕丝追踪，故意撞了陌浩阳(171章)。 后被陌浩阳发现端倪，以牙还牙，在三层餐厅对同队伍的玫瑰附加状态‘傀儡戏’。 被‘傀儡戏’影响的人会变为傀儡，根据操控者的需要，展示出不同程度的服从——目前在第一阶段:影响心绪。 同时，开启[追根溯源]状态，可定位傀儡位置。” 嗯？蚕丝……说的是那种线吗？ 江鹫有些惊奇——她怎么感觉，窥视技能的描述越来越详细了？甚至连过去别人做了什么都会写出来。 看完那几行字，江鹫撇嘴——招惹自己也就算了，居然去招惹城府那么深还喜欢利用人的陌浩阳，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喂，这里是客人们休息的地方，不能打架。”在两个人剑拔弩张时，江鹫平静的一手一个，拉开了两人距离。 “银色头发的，你谁啊！”玫瑰不满，一把想要甩开江鹫的手。 然后江鹫手上微微一用力，玫瑰就疼得嚎叫起来——她感觉自己的肩胛骨要碎了。 江鹫眼睛转过来，巨大的威压让玫瑰心肝都颤了颤，瞬间清醒了不少。 她有些茫然地看着月娥，又看了看江鹫，对视以后立马低下头。 “我这是……”玫瑰疑惑地看着自己。 江鹫看到她清醒，觉得有些不太妙。 要是让陌浩阳知道傀儡是因为自己清醒过来了，他多半会比较生气。一生气，有钱赚的活不给自己了怎么办？ 于是，江鹫干脆利落地停止了[强者震慑]这个技能，放开了两人，微笑着自我介绍道: “我是三层餐厅经理，我们见过。” 第188章 撒腿就跑 夏至跟着陌浩阳坐在十一层，突然就见他眉毛拧了一下，坐直了身子。 只有他自己知道，放出去的傀儡连接突然就变微弱了。 不过很快，连接又强了起来，他表情有些微妙。 根据傀儡传递的情绪，他感受到了恐惧。为什么傀儡会如此恐惧？玫瑰遇到了什么？ “我是三层餐厅经理，我们见过。”脑海中响起了这个声音，陌浩阳动作一停，随后猛然站起来就往门外走。 看到陌浩阳突然跑路，夏至赶紧站起来跟上。 事实证明，他在玫瑰身上押注是对的，这个女人真的接触到了他没见过的人。 刚才通过傀儡玫瑰，他将三人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只不过他还不知道另外两个人是谁。 但是毫无疑问，那个称自己是三层餐厅经理的男人，或许就是突破口。 “亲爱的！～我感觉到有人在往这边赶——”茜茜给江鹫传音。 江鹫眼睛一转就想走，可是玫瑰却拦住了他。 “你为什么在这里？又为什么和这个女人在一起？ 三重缨伤了你，按理来说你不是很厌恶他吗，为什么我感觉你的语气一点情绪没有？” 草，碍事的家伙。 江鹫烦躁地摆出笑容:“客人，我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我住在这一层；至于为什么和她说话，是因为她布置陷阱被我发现了。” “而你说的，我厌恶三重缨又能怎么样？我总不可能像你一样，上来就把他姐姐打一顿吧？” “你！……”玫瑰气得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但还是拦住江鹫:“不行，我还有问题要问，你还不能走！” “亲爱的！～你再不跑，有人要追来啦！”茜茜语气带着点催促。 “茜茜，你有没有什么技能，可以改变人的视觉？就比如……幻术什么的？”江鹫看着不依不饶的玫瑰，有些头大。 “有是有，但是是魅惑技能……你确定要用？”茜茜纠结了一下，问道。 “……算了。”江鹫一脸黑线，就知道魅魔不靠谱。 算了，实在不行，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江鹫长刀出鞘，对着玫瑰横砍过去。 玫瑰抬手应战，然而预想中那一刀却迟迟没有落下。 她放下剑，就听见“嘭”一声，江鹫向着窗户飞奔过去，双手护在身前，侧身撞碎了玻璃，一跃而下。 二话不说，行动再说。 陌浩阳也听见了八层传来的巨大动静，身形一顿，就迅速向声音发出的地方跑过去。 八层，绝对不是一个摔下去可以平安无事的楼层，多半不死也得残废。 月娥一惊，迅速跑到窗口查看，就看见江鹫双脚不知何时化成了水的模样，攀附在酒店外层玻璃上，一路迅速下滑，像冲浪一样。 “水异能？他是人类！”玫瑰大喊了起来。黑暗中的陌浩阳听见玫瑰的喊声，眼眸微闪，轻轻勾了勾手。 一瞬间，玫瑰背后有一根极难发现的线亮了一下，紧接着她身上活人的气息快速流失，眼神变得空洞起来。 陌浩阳并不喜欢这个逼逼赖赖的女人。 是个人，但凡长了眼睛，都能看出来那是人类，不仅如此，陌浩阳还觉得这个人背影格外熟悉。 但是就因为玫瑰那大嗓门的一句，江鹫如同惊弓之鸟，跑的更快了，破坏了他刚才想要单独追上去谈一谈的可能。 该死的村口老太太，嘴巴不消停。 陌浩阳恶狠狠骂了一句，顺带剥夺了玫瑰的自主意识——毕竟他不需要不听话的傀儡。 月娥看着即将脱身的江鹫，迅速催动手里的水晶球，身体化作光被拖起，向楼下冲去。 江鹫一闪身，身影消失在了拐角处，茜茜没有跟上来，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哎呦我他喵……”江鹫恼火。明明他此刻只需要易容就能解决问题，可偏偏这个任务锁定了容貌。 酒店大楼的玻璃是透明的，所以几乎大部分鬼都看到有一个人影顺着垂直九十度的外层玻璃滑了下去，并且安全着陆了。 骚动是必然的。 首先引起警觉的是防暴队。 队长正因为十七尸体消失窝火，就看到有个人“高楼冲浪”，还以为是逃跑的三重缨，于是第一时间大吼了一声，带着队员追了出去。 而第二波人马是陌浩阳。他在月娥飞下去的那一刻就像疯子一样一跃而下，精准无误踩在了月娥身上。 正在飞行的月娥一个重心不稳哀嚎一声，直接倾斜着摔在了地上，激起一层土。 陌浩阳从她身上跳下来，飞速去追江鹫，丝毫不管月娥是个什么情况——谁让他是有仇必报呢。 而第三波，是三重缨。 他身上被月娥连接的线猛然扯动，这就意味着月娥有事找他。 他身体一僵，随即兴奋起来——月娥果然也在这个任务里，只不过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一直没联系自己。 这种时候，他也顾不上躲着防暴队了，直接长驱直入向着有动静的方向跑去。 “喂，别跑！”陌浩阳老远看见了江鹫的身影，边追边喊了一句。 然而江鹫哪管得了这些，要是让月娥或者三重缨缠住了，那他多半不会有好果子吃。 眼下“灭掉一半参与者”的任务还没完成，他可不能就这么被抓住。 江鹫一闪身躲进了黑暗中，隐匿进了墙壁中，然而陌浩阳这家伙就和开了天眼一样，依旧穷追不舍。 “距离第一轮投票开启还有半小时。请各位做好准备，投票问题:谁是假伯爵？” 第189章 谁是伯爵不重要 这么快就一轮投票了？他们还几乎什么都不知道！ 陌浩阳脚步停了下来。 这么快？难道说伯爵每杀一次人，就会有一轮投票？ 陌浩阳看着逐渐远去的人影，眯了眯眼，心里有了掂量。 这时候，月娥和玫瑰也赶了过来，根本没工夫计较刚才的事，而是粗声粗气开口:“人呢，你放他走了？” 陌浩阳没说话，而是转过身，看着飞奔过来的夏至。 “等会儿投票，按我说的投。” 夏至一惊，听到突如其来的传音，看向陌浩阳。看到他一副心怀鬼胎又平静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于是她试探性传音问: “陌浩阳，十七遇害才两天，第一轮投票就开了……会不会太早了？我们都没什么线索，根本推断不出假伯爵是谁……” 陌浩阳轻描淡写瞟了她一眼，半晌才传音道:“所以你觉得，系统的意思真的是让我们找谁是假伯爵？” “重点不在于假伯爵是谁，毕竟投票本来就是一场相互猜忌。重点是，我认为他是谁，他就得是谁。” 夏至明白了个大概。 其他楼层找线索的人也陆陆续续来到了陌浩阳这里，看到月娥多半都是一脸惊奇—— 毕竟他们都不理解明明分到了同一个任务，为什么不联系他们。 陌浩阳眼睛一眯，煞有介事地率先开口:“各位，我来说一下现在的情况吧。 先前三重缨因为十七的死亡案件被抓进了警局。 我刚才到八层的时候，听到了玫瑰和三层餐厅经理的谈话，问他三重缨捅了他一刀，为什么他对三重缨姐姐表现出的态度并不厌恶。 在此之前，玫瑰碰到了月娥和三层餐厅经理聊天，餐厅经理刚才离开时被确定是人类扮演的。” 人群一下子炸锅了。月娥一脸难以置信看着陌浩阳，她没想到陌浩阳听了那么久的墙角，还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来了。 陌浩阳手往下压了压，示意众人安静，紧接着以一种有些疑惑的语气接着说: “我和玫瑰本来在第三层餐厅找线索，而我先一步离开，后面再见面就是在八层，餐厅经理声称他和玫瑰见过。” 陌浩阳说完，平静地开口:“各位，我说完了。” 人们面面相觑。 别的不说，陌浩阳这么一阐述，反而是一直没见过什么面的餐厅经理嫌疑最小了。 如果他是伯爵，为什么会被三重缨捅一刀？ 三重缨一直销声匿迹，还因为十七的死进警局了，那会儿正好播报伯爵动手了。 月娥今天才出场，为什么她一直不联系其他人？很可疑啊…… 玫瑰本来人缘就一般，为什么八层出事以后，她又去了八层，还和月娥撞在了一起？ 玫瑰立马情绪激动发声反驳:“你在这里胡说什么呢？我去八层是为了……” 陌浩阳一摊手:“我只是阐述事实，而且，我并没有问你为什么去八层。” 玫瑰的声音戛然而止。 这种行为落在别人眼中反而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想要极力否认做坏事的状态，却没人注意到玫瑰的眼睛一片涣散。 “我其实不是很怀疑你，毕竟你说过自己要调查十七的死因。”陌浩阳看向玫瑰，若有所思:“可是，居然碰到了月娥……” “你胡说什么！我，我……”月娥下意识反驳。 然而她却突然回过味来——这种时候枪打出头鸟，谁反应越大反而适得其反，更何况她还确实不是人类阵营的。 “那你是为什么去八层的呢？”月娥很聪明，把问题丢给了陌浩阳。 陌浩阳耸了耸肩，不以为意:“原因很简单。 你在我身上连接了追踪线，我本来不愿意多说。可是你装傻就有点过分了吧？ 你一直没露面，我当然想看看你在干什么。巧的是我会反向追踪，这不就找到八层来了？” 陌浩阳胡编乱造一直有点东西的。夏至看他脸不红心不跳，暗自佩服。 而后，他又装作欲言又止的样子:“我知道你对你弟弟好。但是我的命也很重要，大家都是讨生活的，别怪我不留情面。” 嗯？有情况？ 他们看见月娥激动反驳:“绝对不是我弟弟杀的十七，你们一个两个怎么都……” 说到这里，她意识到自己说多了。果然陌浩阳敏锐的目光看过来:“嗯？还有谁说了？三层餐厅经理说了？” 好家伙。 众人一时间不知道投谁了，毕竟嫌疑人太多，基本集中在陌浩阳、月娥、三重缨、餐厅经理身上。 “三重缨还没来。”玫瑰突然蹦出一句。 然而就是这一句，让众人注意的点又集中到了三重缨身上。 但其实，这句话并不是玫瑰自愿说的，而是陌浩阳的操控。 现在没到场的就只有餐厅经理和三重缨。 餐厅经理杀没杀人不知道，但是三重缨目前嫌疑很大。 “投票即将开启，请输入投票的姓名，或者担任职位，得票最多者淘汰。” 夏至偷偷看了陌浩阳一眼。 随后，按照陌浩阳的指示，毫不犹豫填了月娥。 而玫瑰投了月娥，陌浩阳嘴角一勾，写上了三重缨的名字。 其实无论投月娥还是三重缨，陌浩阳都是不亏的。 高处不胜寒，对强者抱有戒备和敌意，这是人性与生俱来的特质。 好巧不巧，三重缨就是那个众矢之的，人们平时看不惯他的脾气也只能忍着，好不容易得到了一个机会，又怎么会放弃？ 因此，陌浩阳才说，谁是假伯爵不重要，第一轮投票，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很少有人会真的想伯爵是谁。 他们想率先铲除的，并不是伯爵，而是强大的不好控制的人。 第190章 冒充 至于指使别人投票给月娥，陌浩阳只是单纯看她不爽而已。他自己很会耍心机，所以遇到同样阴险的月娥，他不喜欢。 这一对姐弟，少了任何一个，另一个都如同失去左膀右臂，就很难成气候了。 所以，这两个人只要出去一个，往后的任务就会容易许多。 月娥咬牙。 她也知道自己不联系其他人，突然出现在八层很奇怪，根本没法反驳。别说帮三重缨了，她自身难保。 投了一票给陌浩阳以后，她眼巴巴等着投票结束。罢了，反正她也不指望依靠一个任务发家致富，大不了就淘汰。 江鹫看着系统，沉默。 不是吧，作为反派也要投票啊？居然还是没有选项的投票？ 他果断选择了三重缨。 不为别的，这人威胁有点大，上次在八层碰到，隔着门都感受到了那种压迫感。 “可是，我们真的这么投票吗？把三重缨淘汰了人类战力不就垮了吗……”陌浩阳听见有人小声说。 “那，那咱们投餐厅经理？”人群中一阵骚动后又出现了一个不和谐的声音。 陌浩阳看过去，就发现那个人居然是刚才信誓旦旦保证听自己话的夏至。 陌浩阳心底冷笑一声。所以他才不喜欢这个女人，关键时刻帮不上忙就算了，还总是和墙头草一样。 而江鹫倒是没有多在意投票结果，他现在在意的是系统上的邮件提示。 “鬼皇的青睐已发动，口头和鬼族定下的约定强制生效。 由于某个鬼的旨意，您获得头衔:[维斯理亚伯爵]，继承伯爵遗产:伯爵酒店和其他产业(不详)。” 江鹫听完，问了一句:“我继承真伯爵遗产？那原来的真伯爵呢？” 系统沉默一会儿，居然回答了:“变成了声音。为了让您饶恕他的儿子，将遗产赠与了您。” 声音？儿子？ 哇靠！曾经的真伯爵，难道是以前那个三层餐厅经理的爹？就是那个老头声音？ 江鹫目瞪口呆。他好像是说过一句话，说什么“想让你儿子活着就拿出足够的钱”来着，他没想到这老头这么守信…… 他赶紧转戒指，把在里面待了两天的餐厅经理放了出来。 真是的，要不是有系统提醒，他都忘了自己储物戒里面有个鬼了。 茜茜此刻也赶了过来，自然而然挽住江鹫的胳膊。当看到他头上的标识闪了一下后，茜茜吃惊地捂住嘴。 “你，你怎么成了……真的是伯爵啊？” 江鹫看了她一眼，没否认:“我想，我们需要找一个背锅侠了。” “虽然现在杀人的一切因素都指向三重缨，但是投票者估计还是会有人碍于他的实力不投他。 有时候线索越明确，人们反而会起疑，适得其反就不好了。” 茜茜似懂非懂点点头:“可是，我们难道要找一个能杀掉他的人吗？这恐怕……” “根本不用。”江鹫一笑:“对付这种人还要动脑子？” 他转向茜茜:“你觉得，人在什么情况下迫切地想要致别人于死地？” “呃……当自己的生命受到严重威胁的时候？”茜茜绞尽脑汁，最后看着江鹫的笑脸试探性说了一句。 江鹫肯定地勾了勾嘴角:“系统说自己不能易容，又没说不能用易容丹。” 说着，他取出易容丹，没多久变成了三重缨的样子。 “三重缨估计也在往这边赶。 你既然能感知到月娥的蚕丝，就顺藤摸瓜拦住他，给我争取点时间，顺便把她的蚕丝弄断。” ………… 夏至刚说完这句话就觉得气氛有点微妙。陌浩阳冷冷瞟了她一眼，随后眼神恢复正常，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而其他人也是面面相觑，一时间有些尴尬。 夏至也意识到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张了张嘴又低下了头。 月娥皱了皱眉——她感觉三重缨和她的连接突然断了。即便是再迟钝的也看出来了，肯定是有人蓄意破坏。 先是十七的，而后是江菱，现在又是三重缨……难道，伯爵又要动手了？对自己的弟弟？不好！ 刀声响起，伴随着众人惊恐的叫声。 夏至循声望去，瞳孔一缩，焦急地喊道:“小心！” 然而刀并没有因为她的提示而慢下来，还是不偏不倚戳穿了其中一个[夜行派对]成员的胸膛。 “三重缨？”月娥下意识喊了出来。 陌浩阳看过去，皱眉。 众人迅速退后与三重缨拉开距离，而后摆出防御姿态。 陌浩阳觉得有点违和。不知道哪里违和，明明长得确实和三重缨一样，但是说不上来。 三重缨一咧嘴，刀光迸发，半蹲起势，迅速向着众人冲过来。 陌浩阳看出来哪里不对了，但是他没说，反而勾了勾嘴角。 三重缨的刀势不可挡，惹得众人纷纷退避，陌浩阳大吼:“别硬撑！投票啊！投了他就出局了！” 神助攻。江鹫有时候觉得陌浩阳这种人就适合去当太监，猜皇帝的心思一猜一个准。 陌浩阳听到江鹫的心声，嘴角抽了抽。 他从来没和别人说过自己能听到心声，毕竟多半时候也不会听，太影响他思考了。 又是长刀落地，目前场上只剩下月娥，玫瑰，陌浩阳，夏至，还有几个小卡拉米。 似乎觉得不够，江鹫冲着月娥大喊:“姐姐，动手啊！我们先前不是说好的吗！” ？ 月娥一脸懵逼，自己说什么了？她回头错愕地看“三重缨”，脸色都白了:“你乱说什么！” 第191章 我来审判，我来铭记 眼前的三重缨根本不管月娥怎么想，又一次暴起后，他躲过杀到面前的人，在人群中活跃地拼杀。 此刻，月娥也多少发现了点不正常。 毕竟是自己的弟弟，他什么逼样自己心里能没点数？ 就算他说话不招人待见，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但是好歹，他的刀法自己见过成千上万次。 不一样，根本不一样。 三重缨的刀法狂暴野蛮，但是主要以引爆伤口作为作战方式。 被他伤到的人身上会留下一朵血红色樱花，随后就会被他的刀引爆，达到大面积杀伤的效果。 可是眼前的人并没有这种刀法，相反，他的刀流淌着不详的黑色墨雾，虽然煞气几乎感觉不到，可是却如黑洞，仿佛可以吞噬周围的一切。 月娥一滞。刚才餐厅经理逃跑的时候，也有这种雾，莫非他还会易容？可是系统不是禁止了…… 后面的她来不及想了，因为“三重缨”扔下了追杀他的人，迅速折返跃至月娥身前。 月娥瞳孔一缩，当务之急还是先跑吧，但是她跑还不忘大喊:“他不是三重缨！三重缨刀法不是这样的！” 说完她努力挡下三重缨一刀，继续喊:“你看他连我也要杀，怎么会是我弟弟！肯定是餐厅经理假扮的，他也没出现！” 人们有些迟疑。 然而人在恐惧的状态下，新仇旧怨一起触发，这种时候信不信任全看对方人品。 而三重缨显然没什么人品可言，就算他哪天真的刀剑相向也不奇怪，所以还是有人觉得这是月娥为了保住自己弟弟的托辞。 “谁知道你弟弟什么刀法？” 陌浩阳边跑边喊，完全没有和“三重缨”交手的意思:“都什么时候了，先保住自己的命再说吧大姐！” 另一边。 三重缨握住刀把，摆出架势，但是从他的姿势来看，显然没有将茜茜放在眼里: “喂，魅魔，你真的以为你拦得住我？识相点就赶紧滚！别在这儿挡路！” 就在两人剑拔弩张的时候，提示音响了。 系统投票窗口弹了出来，上面三重缨的名字排在第一个，上涨的票数让三重缨愣在原地。 当系统弹窗出来的那一刻，三重缨不淡定了。 由于投票会显示票数，三重缨清晰地看见自己的票数稳居第一，得票数4，而第二名，则是餐厅经理(江鹫)，得票数3。 他转向茜茜，却看见她得意地冲自己扬了扬下巴，顿时火冒三丈，“刷”一声抬起刀指着她，咬牙切齿:“是不是你干的？” 茜茜耸了耸肩，丝毫不慌，不仅不慌，还出言提醒:“大眼仔，你不投票了？你现在出局的风险很大啊～” 三重缨又看向投票窗口。 “我靠，这群傻逼……”三重缨异常错愕，自己什么都没干，怎么就第一了？ 于是他完全顾不上对面还站着敌人——也许是没把茜茜放在眼里，果断把票投给了第二。 投票快结束了。 现在场上第一第二的票数相同，如果相同那么两个人都会出局，或者引发重新投票。 “我说，你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茜茜站在对面，打了个哈欠。 三重缨闻言只觉得荒谬。他瞪着眼珠子转过来，表情很难看:“你特喵的算个什么东西？我为什么要放在眼里？” 茜茜听到他这么说，却并没有不高兴。相反，却露出了一个狡猾的微笑。 这种野心勃勃的微笑，绝对不是在落花城学校里那个魅魔会拥有的。 “人啊——有时候就是太过相信自己的眼睛。” 眼看着距离投票结束还有十秒，茜茜打开了系统面板，在投票处写下了三重缨的名字。 “什么？怎么可能！你怎么……” 这下，又轮到三重缨错愕了。他根本没想到对方一个魅魔，会打开投票面板——也就是说，她也是任务参与者。 “有何不可？”茜茜语气闲散，带着些玩世不恭的味道。 “忘了告诉你，十七的尸体也是我销毁的。你猜我是怎么做到的？” 茜茜向三重樱一步一步走来，手上百无聊赖转着钥匙扣，身形却如同一团光缓慢扭曲重塑，变得高大，声线也变成了男人。 三重缨脸上的表情再也无法维持，他火速摆好应战姿势，脸上的轻视荡然无存。 “像这样，打个响指，‘嘭——’的一声，就能把他变没！甚至……是变成没出生的胚胎！哈哈哈哈！” 金色的头发，红色的瞳孔。 “哎呀——有人曾经说过，我的眼睛很漂亮，像红宝石……”男人走过来，咧嘴，红色的瞳孔带着地狱一样的火光: “可是，我不喜欢她这么说。我希望……” 他凑到目瞪口呆的三重缨面前，微微躬身，直视着三重缨，咧开嘴兴奋地低语: “我更希望她知道，除了我的瞳孔，我的全部都很漂亮，包括我的办事风格。” “你……”三重缨的重瞳里倒映着男人的身形:“你是……” 男人嘴角上扬，微笑，将左手放在胸膛。 “我本是一片贫瘠的土地，没有任何感情，制造我的人生于南京。 “神曾对我降下怜悯之心，用漫长的时光教会我情绪。” “愤怒，仇恨，恐惧……我是时间的掌控者，是[二十一天]中第六天——我名为[铭记]。” “我是掌管判罚的高位屠戮者，你们的罪行，我通通存储在内心。时间不会遗忘你们的记忆，就像我不会隐瞒你们不堪的过去。” “我叫重阳，很高兴认识你。所以，你准备好面对自己的罪行了吗？” 第192章 无法忘记 “破煞三重缨，淘汰。” 就在系统播报音响起来的那一刻，“三重缨”化作一团水雾很配合地消失。 月娥瘫在原地，难以置信望着系统窗口。 自己弟弟真的被淘汰了。 众人望着她的眼神纷杂，有愤怒，有恐惧，还有难以置信。但是可以确定的是，从今往后，[夜行派对]终将是一盘散沙了。 就算月娥现在骂人也没有用，因为她不具备三重缨那样的硬核实力，而众人也惧怕完成任务以后面对三重缨的怒火。 “很遗憾，各位没有淘汰真正的假伯爵。游戏继续，祝各位好运。” 游戏在继续。也就是说，假伯爵还在。 一时间，人心惶惶。 若只是刀剑相向，人类还会去顾念旧情重拾良知什么的，然而任务最大的特点在于互相猜忌。 人心是经不起试探的东西，多少众叛亲离家破人亡都是因为教唆、蛊惑和贪婪？ 陌浩阳沉默地看着月娥摇摇晃晃站起身，步履有些蹒跚地离开。 他根本不会去心疼月娥。 大家都是各凭本事吃饭罢了，今天不摁死你，死的就是我，就是这么简单。 就算这个末世的花样千奇百怪，但末世就是末世，并非什么游戏——或者说，它是游戏，一场残忍的，屠杀游戏。 “你别跟着我。” 就在夏至又要当陌浩阳的小尾巴时，陌浩阳转过头，眼睛里的凶光乍现。此刻他再也不隐藏，而是急着想要和这个累赘撇清关系。 “可、可是……”夏至被他的眼神吓到了，却还是退后一步。 “你要是再敢跟着，我敢保证，明天酒店餐厅就能上新鲜的人肉菜。”陌浩阳一点也不客气，不该让步的时候他一步也不会让。 夏至显然没见过陌浩阳这么凶的样子——毕竟陌浩阳从前就算不喜欢自己，也表现得很有涵养，还有些沉默寡言。 就算是有时候利用，阴一下别人，也让人讨厌不起来——毕竟被发现了以后他也相当坦诚，有共同利益的时候有事他也真上。 然而夏至此刻才明白，陌浩阳是一个追求利益最大化的人，在他看来还有必要维持的关系就不会断干净。 现在看来，自己对于他而言，可能是真的没用了。夏至有些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看着陌浩阳离开。 重阳拿着怀表坐在树上，灿烂的太阳在树荫的庇护下还是绕道而行，撑起了一片阴凉。 花坛乍一看很整齐，然而细看却会发现，那土地原来松动了不少，却依旧很平整，周围还有星星点点的红色。 怀表散发着淡淡的光，浮空的胶片从里面飞出来，如同走马灯，记录了一个人的一生。 他挑了挑眉毛，头微微一侧，随意地对着花坛里说道:“破煞三重缨……你一辈子到底杀了多少人？就算是在末世前……” 重阳仰头，眯起眼睛，半晌才嗤笑一声:“你这样，我都分不清我和你谁才是恶魔了。” 他又看了看距离有些远的繁华街道，那大街小巷都隐没在雾中；紧接着又看看自己的身后:阳光普照，照亮了一座座整齐的墓碑。 他盯着怀表默不作声。怀表里面是一张几乎已经模糊不清的照片，只能勉强看出来是个女人。 重阳按下开关，里面掉出来一张纸。 标注着一行小字。 “我知道我正在走什么样的道路，也知道我终将被挫骨扬灰。” “可是我不后悔，宁可做无名亡魂，我也不会做穷凶极恶之徒的走狗。” “就算我的研发成果会杀死我，也好过成为叛徒。” “如果有一天，我的国家足够强大，人民不用再低着头，如果有一天，在实验室里被当做试验品的不是我们而是他们，我们也会迎来光明。” “会赢的，对吧？就算没有我，就算没有我们……” 后面的字已经看不清了。重阳抬起头，盯着那一座座墓碑，终于还是从树上跳下来。 他的手拿过很多东西，包括笔记本、刀、怀表等等。 但是他只拿过三次花。 第一次，是他和研发他的姑娘一起买的，很快就被后来操控自己的恶党摧毁。 第二次，是江菱送他的，是他看到柴崖得到花以后，主动为自己争取来的，没有任何意义的系统商城售卖的花。 第三次，是今日。在他有了人类思想以后，第一次来到自己的出生地——南京，在纪念日，为研发自己的人上坟时买的花。 千千万万个坟墓，无名之碑。他不知道自己的研发者埋在哪里，甚至不知道这个墓园，究竟有没有她。 他只能像雕塑一样立在哪里许久，终于还是把花放在了最前面的地上。 毕竟，是自己无法违背指令，眼睁睁看着自己根据恶党的教唆，放了火烧了她所有的研究笔记，也烧死了她的心(43章)。 曾经她的家国情怀，自己不懂。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只是按照指令，她却前所未有的愤怒。 后来他有了人的思想，看到了真正的历史，才发觉有些事情真的需要被铭记。 他曾经不是没试过反抗。可是他那时意识朦胧，只是任人操控的傀儡，微薄的力量对于巨大的不可抗力来说太微不足道。 然而今天，他却真的讨回来了一点——因为，三重缨是恶党的后代。 第193章 我不了解你 鬼族人，有好有坏。而三重缨，随他的父辈一样，走在屠杀的路上，以至于自己一眼就看出了他身上滔天的亡魂怨气。 可是，真的讨回来了一点吗？ 重阳望着天空。蓝色的，没有一只鸟，没有一片云，只有刺眼的阳光。 到底什么样才算是讨回来？ 自己本来就是个破烂不堪的残败躯壳，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居然还妄想讨什么正义…… 想到这，他嗤笑一声，低下头踹了一脚路边的石子。 这系统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居然把他一个npc分到任务里扮演角色，还给了自己一个可以杀人的角色…… 石子飞了出去，打到了一个人的鞋子。 那人并没有说话，然而听力敏锐的重阳还是转过头看了过去。 “你怎么在这儿？”江菱站在那里，和重阳遥遥相望。 “我……”重阳一时间有些失神，毕竟他还没想好怎么编，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江菱。 “那你……你怎么在这儿？”重阳半晌，还是反问了回去。 江菱见他这样，歪了歪头:“哎呦？真难得，你居然还有正经样子啊。” 说着，她指了指门口那块儿简陋的牌子:“上面不是写着烈士陵园？ 前几天我和一个朋友溜达的时候就看见了，当时她注意力一直在这里，而且看着表情不怎么好。 可是当我问她要不要献花时，她虽然有些意动，却拒绝了。 我想，她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让她没办法来。”江菱走到崇阳旁边，蹲下: “我在任务里有个投票，现在投票刚结束，系统说放半天假，让我们自己逛一逛，找线索。” “闲着也是闲着，来这里，替她，献献花。”她直接用手抹了一把前排的石牌:“这么多灰。” 重阳没接话。 江菱口中那个朋友，就是重阳假扮的茜茜。也是因为那天路过，他才想起了献花，才坚定了要整死三重缨的决心。 江菱看着他头一次这么沉默，站起身拍拍手: “来都来了，你看这些坟堆横七竖八的，不如我们今天收拾收拾，有的没有碑位的，我们给他拾掇一下。” “……人都死了，这些还有什么意义？”重阳张了张嘴，好久才吐出一句。 江菱总是这样。她太会看人脸色，重阳不想说她就不问，一点也不越界。 其实上次重阳就想问她，为什么明知道柴崖已经是个死人了，还要给他送花？ 难道一束花，就可以诉尽他的生平，和他所做的一切吗？ 自己的黑科技公司是用人做实验的，她为什么一点好奇心都没有，不问问自己那些都是什么人，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 人死如灯灭，一念万俱灰。 “你说的没错，人死就是死了。”江菱左看右看，终于还是找到了铁锹和一堆石头。 然而江菱接下来的话，在未来很多年都萦绕在重阳耳畔: “可是他们留下的东西还在。我们还活着，就得向老祖宗证明我们过得很好，不是吗？” “老祖宗也许不喜欢花。可是如果看到我们抱着他们打下来的土地里培育出来的鲜花来看他，他也会很高兴。” “也许安慰在天之灵这种说法是假的，可是我们同样也给了活着的人念想。铭记历史，走的更远，这不就是我们的目的吗。” 江菱已经开始用铁锹铲土了，重阳走过去帮她。虽然他会回溯，可是他现在并不想用。 “……我现在发现，我还是不了解你。”重阳埋头干活，沉默了好久，才说了一句。 “没有一个人能完全了解另一个人，就算是了解自己也不行。”江菱耸了耸肩。 “不过，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怎么在这里？”江菱刚想问，系统却传出了提示音。 “剧情推动，获得重阳记忆碎片，是否查看？” 这种时候？ 江菱有些迟疑，最后还是选择了“暂缓”。 看着低头干活默不作声的重阳，江菱踹了他一脚:“你有这力气，干脆去打磨一下石头，还能立个碑。” 重阳不做声，不过行动倒是丝毫不慢。 阳光依旧耀眼，墓碑却带着丝丝缕缕的凉意。两个人凑在一起整了半天，终于给所有的土堆都立了一块碑。 擦干净所有的墓碑，走到了墓地外面的花园，江菱终于累的忍不住要一屁股坐下。不过就在她坐下的前一秒，重阳一把将她捞了起来。 “这么多土，你要是一屁股坐下，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去垃圾堆里捡了个小孩儿回来呢。” 重阳说着，背后生出无数机械碎片，很快就旋转着拼凑出了一张椅子。他坐了下来，又单手将江菱提溜到怀里。 “虽然人造皮肤骨骼比不上真人那种质感，但是好歹也比水泥地强吧。”重阳嘴角一扬，靠在椅背上手撑着脑袋看着江菱，恢复了以往的松弛感。 “你装啥？给外人装逼就算了，还装到我这儿来了。真是有一种看熟人装逼的尴尬感……”江菱嫌弃。 感受到背上一重，江菱回过头，就看见重阳在自己背上乖乖靠着，不吵也不闹。她伸出手去摸他的头，发丝很柔软。 好乖，像一只小金毛一样，任由江菱摆弄。 “第二段记忆碎片开始读取。” “程序的设计制约了我的思想，锁链锁住了我的自由。 想反抗却无数次被强制服从，看着所有熟悉的人为了一个共同的，我不理解的目标付诸努力。” “而我，轻而易举摧毁了他们的努力。” “我不明白错误的事情为何如同烧不尽的野草吹又复生，而希望的火光却被一阵风就能吹灭。” 第194章 解锁成就，真的刕御安? “我感觉我出故障了。我的躯体在抗拒；可是我的指令程序如同行尸走肉般迎合。” “他们去了一个地方，那是我无论花费数十年，还是数百年，都无法到达的地方。” “我这台可笑的，冰冷的机器，在零件损坏后，由于没有替补，就被所有人当做废品遗弃在这个冷漠荒凉的世界。” “好冷，太冷了。我日夜目睹着流淌的红色，感受着黏黏糊糊的空气，接收到人类的哭嚎。” “我无法动弹。我究竟是一具有思想的尸体，还是一个没有灵魂的容器？我不知道。我对人类的恐惧和敬佩，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 “我时常在想，为什么我要被封锁在这该死的空壳里面，却因为太阳能板依旧运作，思维依然活跃？ 这和把活人锁在棺材里有什么区别！” “有一天，不知道是哪一天。言语不通的恶党撤退了，那天我记得很清楚，因为许久不见的阳光照了下来。” “然而此刻的南京却如无人之境，只剩下煽动翅膀的黑鸦，和已经枯朽的我。” “我看到有人向我伸出双手，我知道，如果我握住了那双手，他将会带我到一个新的世界。” “可是一个废掉的机器又能做什么？我也想告诉他自己想活，可是我甚至连动弹一下都无法做到。” “他走了。去救那些幸存的人。” “这样也好，毕竟我不是真人，那个年代几秒钟就有可能拯救一条命，不必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我像是所有废弃物一样，矗立在废墟中，静静地看着他们从早忙到晚。 悲痛，恐惧，恨到彻骨……不知何时，他们的情绪总会让我的思绪跟着跃动，就像婴儿的心电图。” “开始只是小范围波动，渐渐越来越快，每次起伏越来越大。” “我缺少的零件，似乎没有那么必要了。因为我好像……能跟着声音转动脑袋，做一些简单的动作了。” “后来……” 记忆碎片戛然而止，江菱惊醒过来，一抬头，满天的繁星映入眼帘。 一回头，红色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她。 说来也奇怪，那眼睛里的红色，在白天时如同残阳，夜晚却好似朝霞。 他的眼珠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或许是玻璃，或许是更贵的材料； 总之，它倒映出了星空浩涵的影子，像是相机，一帧一帧清楚地记录了岁月。 “叮——检测到两段记忆碎片已凑齐，恭喜江老板获得成就卡:‘痛如饮鸩止渴’。” “违抗指令，是他对自己前路的第一步选择。时代的枷锁能够锁住腐烂的躯体，却禁锢不住挣扎的灵魂。 向往自由的人如同玫瑰，迎着朝阳随风肆意生长，终有一天会布满山野。” “检测到重阳对江老板好感度达到百分之七十五，突破新高度(范围:所有与重阳认识的生物)” “奖励:与万商集团合作时，成本大幅度下降。” “这你都能睡得着……看来老祖宗很让你安心啊。”重阳看她醒来，没正形地耸了耸肩。 “你需要一个爱的抱抱吗？”江菱看着重阳，突然来了一句。 重阳像看傻子一样看了她半天，挑了挑眉:“……是单独给我一个人的，还是别的哥们儿姐们儿都有？” 看江菱翻白眼，他嘴一咧，就开始吹牛皮:“好吧好吧——我知道我魅力大，你睡懵了； 但是你也不能随便散发爱意，我读书少见识短，真的会当真，我其实很好勾引……” 下一秒，江菱用力抱住重阳。 重阳这回真的愣了。 ………… 皇陵中心岛上。 一个男人披头散发坐了起来，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滑下。他解开自己的衣服，纵横交错的黑色裂纹就出现在眼前。 触目惊心的伤疤，他皱了皱眉，打坐的气息松动了一下。 刕御安不明白。 自己和江丫头好歹也是过命的交情，雷劫过后，她怎的一次都没来看过自己？ 雷劫面前众生平等。就算自己是仙人，就算自己渡过了雷劫，还是受到了重创。 其实那天雷劫过后，刕御安并没有立刻昏迷，反而是江菱昏过去了。 刕御安忍着全身的疼痛将江菱送到安全地点后，自己就回了中心岛养伤。 外面一天，中心岛三年。 可是这都多少年过去，也没见江菱来中心岛看过他一次。 思来想去，刕御安还是觉得有些蹊跷。江菱不是那种薄情寡义的人，从克苏鲁化形出来时她没逃跑就说明了这一点。 现在他伤势终于快要完全恢复，他打算去找江菱。 不为别的，只为了了却一段因果，就算江菱真的是觉得危险不想和自己同行，他也认了。 “仙师？您回来了？” 出乎意料，皇陵城的君王看见他以后，吐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刕御安挑眉，敏锐地预感到不对劲。 “何出此言？汝何时见吾离开过？” 君王也很懵，行了个礼:“仙师，您好多年前不是带着您的从属，还有那个叫秀蝉的小姑娘离开了吗？” 刕御安瞳孔一缩。 他从来没离开过中心岛。而江菱和另一个“刕御安”离开了皇陵城？ 无名的怒火蔓延。 有人冒充自己，怪不得这么多年都没见江菱！ “去往何处了？”他又问君王。 君王也意识到了不对劲，赶紧道:“仙师，他们说要去灵玺原，后面的事……我也不知晓。” 第195章 谁来背锅 “亲爱的！~该起床吃饭了！” 一大早，茜茜腻乎乎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江鹫一把将枕头捂在脸上翻了个身。 江鹫很烦躁。 他原本也想到了伯爵不可能白白把产业就这么给他，可是他没想到烂摊子居然这么大。 伯爵因为无法违背契约给了他产业不假，可是江鹫很快就发现了产业存在很严重的账务问题。 常年的假账，贪污，种种罪名足以送他蹲数十年局子了，然而如今，这些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企业到了自己手里。 鬼族也有自己的管理体系。 然而不同的是，他们不管过去的企业拥有者做了什么，承担风险的都是如今的管理者。 如果税务局的人真的找上门来，江鹫连以前的伯爵在哪都不知道——况且系统说他只是一道声音。 声音能顶什么事？真的能把一道声音送去坐牢吗？ 十分钟够茜茜推开了门，走了过来，看着坐在那里有些发懵的江鹫:“亲爱的，外面有人找你。” 江鹫兴致不高抬起头，就看见了月娥在门口缩头缩脑。 月娥？江鹫挑了挑眉。她来做什么？给她弟弟报仇的？ 不对啊。她只知道自己假扮了她弟弟，并不知道三重缨去了哪里啊？ 而且…… 江鹫质问般看了一眼茜茜，而茜茜则是偏过头去。 三重缨被茜茜杀了？ 江鹫眉毛一凝。 他听到了三重缨淘汰的声音，而且明确听到了“伯爵动手”几个字。 难不成，茜茜是假伯爵吗？那天他们对峙到底发生了什么？ 江鹫迟疑地冲着月娥点点头，示意她进来。 哪成想还没等江鹫开口，月娥就先发制人说明了来意:“我是来投靠的。” 啊，投靠，不奇怪……等等，投靠？ 江鹫一脸错愕盯着她。 自己没听错吧？ 月娥微微行了一礼:“您没听错。那天您扮演我弟弟，后来我弟弟不在场就被淘汰了，应该不是您的所作所为。” “不过，我依然认为您和伯爵有联系，毕竟我弟弟就是被伯爵淘汰的——实不相瞒，我的任务是辅助伯爵。” “我并不是想要用弟弟的出局威胁谁，而是为了自己的任务。 所以，我打算先来见您，相信您可以帮助我找到伯爵。” “我为什么相信你？”江鹫瞟了她一眼。 月娥眼神一晃。江就并没有否认自己和伯爵有关系，就证明自己的推测是对的。 “您可以不信我。”月娥挺直身子:“但是我绝对没有与您作对的意思。我最后的目的，只是想搞垮陌浩阳而已。” 没错。比起江鹫，月娥更想搞垮陌浩阳。 三番五次祸水东引不说，还害得自己弟弟出局——虽然有一部分原因是江鹫假扮。 闻言，江鹫点点头:“好吧，我知道了。” 月娥离开后，茜茜看着月娥离去的背影，又回过头，正好对上江鹫的目光。 “是你杀了三重缨对吗？你就是假伯爵？” 茜茜一愣，随即抓住江鹫的手摇来摇去，开始撒娇:“哎呀~人家不是故意瞒着你的！因为有任务……” “我没有怪你。”江鹫却是微微一笑，眼里闪过一丝狡黠:“这不，背锅的主动找上门来了。” 茜茜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有点惊讶:“亲爱的，你是说，让月娥……” 江鹫点点头，嘴角一勾:“维斯里亚伯爵的债务问题太多了。反正，谁掌权谁担责，不是吗？” ………… “账务对不上。” 月辰合上书本，抬起头，居高临下看着眼前跪倒在地的人，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 栎陵卫闻言，微微颔首。 书本抵在月辰下巴上。他蓝色的眸子望向远处，似乎在思考什么。 “伯爵头衔这两天换人了吗？”月辰眉毛一皱，像是想起了什么。 栎陵卫不置可否:“陛下，确有此事，就在前天。” 月辰咧嘴，颇有些荒唐地笑了笑:“呵，看来这老家伙也知道有人要查他，迫不及待找了个背锅的啊。” 月辰深邃的五官舒展开来，半躺在榻上:“不急。如果新伯爵是个有脑子的，我们总得给他点时间筹划一番吧？” 栎陵卫懂月辰的意思。月辰这是在留时间给新伯爵，让他该找替罪羊赶紧找，该报仇赶紧报。 “三天时间。三天后，朕会亲自跟随你去查。”月辰眼睛睁开一条缝，轻描淡写扫了一眼旁边站着不动的人影。 人影感受到了他的视线，动了一下。 那人影戴着面具，身形修长，看起来很敏捷，一头灰色头发，梳成了高发髻。 栎陵卫有些忌惮地看了一眼那个人影，又低下头行礼后才出去。 书房重新恢复宁静。 月辰一下从榻上坐起来，转头看向旁边的人影:“你……找的人确定叫江菱？” 闻言，黑影转过头，“嗯”了一声，又没了动静。 月辰呆呆地看了看地板，又不死心地问黑影:“你们怎么认识的？” 黑影似乎有些不想说话，于是只说了四个字:“生死之交。” 月辰眉头一跳。 生死之交？ 那自己和江菱算不算也是生死之交？这女人蓝颜知己这么多的吗？ “有人冒充吾。”黑影又补充了一句，转过头:“吾发现，他的气息与鬼族很相似。” 月辰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信息，皱了皱眉，却没有说话。 鬼书生？ 天底下乱跑的小偷，鬼族，冒充别人，具有代表性的就只有鬼书生了。 第196章 栎陵卫 “魔王大人的意思是……”茜茜左右看了看，偷感很重地关了门，才思索片刻开口:“让月娥……” 江鹫不置可否:“你知道就行。 我们这么做的目的，主要还是因为债务，替罪羊只是一时的迷惑手段，最终我们也要做好出局的准备。” 说完，江鹫脸上闪过一丝阴翳:“至于前伯爵……当然不能让他就这么算计了。” 他转过头，盯着茜茜:“下回再去三层时，挑一个人多的时机，装作不小心放出消息，就说伯爵的红酒产业要开始赚大钱了。” “然后，问问他们，谁有意向投资，早入股的这两天可以优先拿一份好处。” 江鹫狡黠的眼睛里带着的却是杀气:“好处的钱，我来出。至于给多少，怎么给，听我下一步指示。” 茜茜露出赞许的目光，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江鹫很清楚，巨大的债务漏洞想要通过别人的投资来填补是不可能的。那么他放出假消息吸引投资是为了干嘛呢？ 很简单。 第一，就是为了赚快钱。当一件事听起来有利可图的时候，跟风的人会变多。 他平时要四处奔波，接手伯爵的产业是不现实的，经营的好虽然是赚钱快，可是濒死的产业除了将他困在这里没有任何用处。 他并不打算接手，卷钱跑路难道不香？ 第二，就是吸引仇恨了。 这么大的债务漏洞，税务局迟早要找上门来。单纯有月娥这个替罪羊是不行的，那么多债务得有个交代。 前伯爵变成了一道声音，看起来当老赖也没人管得了，可是他还有儿子啊。 让自己背锅，结果他儿子过得那么安逸？门儿都没有！ 起码当债主和税务局找上门来时，这笔债务要落在npc头上，他只是想让月娥出局，没想让她背上巨额债务。 茜茜这个鬼办事就是利落，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到下午的时候，红酒产业要开始赚大钱的消息便不胫而走，如同长了翅膀飞遍了大街小巷。 “听说现在入股能得到不小的一笔钱，说是对积极入股的鬼一点好处……” 鬼窃窃私语，如同风吹动草丛沙沙作响。 闻言，人群中有一人停下了用餐抬起头，表情有些微妙地环顾四周。 红酒产业要赚大钱了？他怎么不知道？ 栎陵卫把一大块儿肉放进嘴里嚼嚼嚼，有点噎又放下刀叉咬了一大勺冰激凌。 总算咽了下去，他转头拍了拍隔壁座一个鬼的肩膀，微笑，装出一副好奇的表情:“哎！老哥，你们在说啥呀！分享分享情报呗！” 为了不暴露身份，他没有去四楼餐厅，而是在二楼用餐。 闻言，隔壁的鬼也拧过了半个身子:“有个天大的消息！” “就是刚才三楼餐厅下来的一个鬼，他说传言伯爵红酒生意要开始赚钱了，想拉人入伙，先投资能得一笔不小的回报嘞！” 栎陵卫微不可察皱了皱眉。 赚钱？赚什么钱，伯爵府上下现在恐怕全是债务了吧！ 垂死挣扎？又玩什么把戏？ “而且，听说伯爵换人了啊，前两天新伯爵刚继位。”那鬼继续神秘兮兮说，栎陵卫把耳朵凑过去听他讲。 “新伯爵没露过面，不过比那老鬼强！有钱还知道让大家一起赚……” 栎陵卫闻言在心里摇了摇头。 入股有风险，投资需谨慎。 这些人甚至连新伯爵叫什么，长什么样都没见过，就轻易觉得新伯爵为人老实了？ 能当上伯爵的恐怕没几个好东西，栎陵卫是不相信他会乖乖赚钱帮前伯爵还债的。 到时候他万一卷钱跑路了，烂摊子又得税务局收拾。 可是，如果让他这么背债，对他也不公平…… 栎陵卫沉默，最后长叹一声。 果然，最后受伤的都是自己这种打工人。 “哎呀经理，您怎么下来了！” 随着二层经理热情的喊声，栎陵卫一抬头，就看见不远处一个男人走出楼梯间，面对二层经理笑了笑。 一瞬间，就是一瞬间。各种气息冲击着栎陵卫的脑海，让他差点昏过去，捂着嘴干呕起来。 栎陵卫的五感非常敏锐。也正因如此，他总是身体不适。 他强忍着抬起头，看着那个餐厅经理。三层经理也换人了？ 栎陵卫至少在这个经理身上察觉到了不下四种气息。 第一种，也是最浓郁的，高高在上，让他感到非常不舒服。那种气味的主人实力不可测，似乎在宣示主权——很像……云崖会老大？ 真的假的？ 第二种，气息并不明显，却是活的一样，它居然在感知周围环境。 栎陵卫立马隐藏气息避免它的探查，那气息停顿一秒后，又转到了别处。 万商集团总经理……三层餐厅经理怎么会认识那种狡猾的骚狐狸，惹一身腥？ 第三种他不认识，但是那气息虚无缥缈，只有一丝一缕，并没有前两种那么浓重。 然而杀伤力却极大，静如处子动如脱兔，一缕气息居然能让人感到恐惧，敛锋藏芒蜗居在那人身上。 和陛下身边的黑影有点相似…… 第四种……等等？ 栎陵卫差点拍桌子站起来，他错愕地看着男人，气息都忘了收。 没错，第四种他可太熟悉了，除了陛下，还能有谁有这种气息？ 栎陵卫擦了擦额头的汗，赶紧又按兵不动收敛气息。 他能根据气息浓淡程度判断对方和和谁见过，认识的程度。 就眼前这种程度，之前也是待在一起一周以上的。 妈妈，要是陛下知道我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不会杀我灭口吧？ 第197章 露馅了?要被开除了? 栎陵卫低着头，悄悄观察着这个男人。 江鹫听见二层经理的招呼，很商业化地笑了笑:“是这样的。伯爵今天早上派人找到我的时候，我也很吃惊，他给了我一个消息。” 说到这里，他转过头看向正在用餐的鬼，鬼也瞪着或大或小的眼睛看着他。 “伯爵的红酒产业要开始赚钱了，让我他来问问各位尊贵的客人，谁有意向投资。 为了鼓励大家投资，他决定给先投资的人一笔不小的回馈。” 他的话像是印证了小道消息，餐厅还是一下子热闹了。 过了半晌，有人举起了手:“那么，伯爵他能给的回馈是多少？” 江鹫看向提问的鬼。他一身穿着还挺讲究，看起来也挺有钱。 江鹫眼睛一眯，扯起嘴角张嘴就来:“十万。” 十……夺少？ 栎陵卫悲愤捶胸——他感觉自己又噎住了。word天，真是不养家不知赚钱难，这价钱伯爵得赔死！ “当然，十万不是一次性给的，毕竟各位也有可能因为种种原因撤资，伯爵当然不会做赔本买卖。” “而且，也是有入股条件的。”江鹫微微一笑:“入股之前要验资，资产太少是不会同意你入股的。” 原来有门槛。 栎陵卫松了口气，果然察觉到自己的工作强度涨上去再下来，鬼的心情就会变好啊。 江鹫想骗钱不假，可是他还没有恶劣到骗穷苦鬼的血汗钱。 富裕的鬼不缺三瓜俩枣，家里的资产也多半经不起查，不会因为自己顺走他一点东西就天涯海角追着自己拼命。 而中等阶层的鬼没什么主见，也没有投资方法，容易利用。这部分鬼会成为称手的工具。 四层餐厅多半是机关人员，行骗不能去那里；二层三层资本殷实，且头脑欠缺，是最佳的韭菜。 “那，我现在就投资！”角落里一个鬼举起了手。 “我也是，现在就可以验资！”另一个鬼也举起了手。 这些鬼不是别人，而是江鹫花钱雇的演员，俗称水军。 有的时候事情只是缺乏一个出头鸟，有了出头鸟，跟风的人就会变多——似乎有了先例就不会吃亏似的。 经过这么一带动，栎陵卫眯着眼，看着周围不断举起的手，又吃了一口冰激凌。 然而江鹫吩咐茜茜带这些人去办公室后，视线还是精准无误停留在了栎陵卫身上。 他眯了眯眼。 栎陵卫身子一缩，假装捡东西——他从来没有一刻觉得长得高是坏事——直到今天。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栎陵卫看着越来越近的江鹫，欲哭无泪拿出香水在周围喷了喷——江鹫身上的气息太重了…… “朋友，我看你一个人一直默默吃饭，表情不怎么好啊，碰到什么难处了吗？” 江鹫还是在他面前拉开凳子坐了下来，栎陵卫脸色苍白:最大的难处就是你啊，你离我远点就ok了。 “确实有难处，突然发现家里一个长辈在外面有人了，想直接问他又不敢，怕被打。” 栎陵卫缩脑袋——这也不算撒谎，陛下怎么就不算是长辈呢……而你，就是那个“外面的人”。 闻言，江鹫瞪大了眼睛，有些八卦地接着问:“天……怎么会这样？你长辈家里有伴侣吗！” “……没有。” 栎陵卫无奈地用叉子在肉上翻来翻去，又无奈地看了一眼江鹫:“不过，我感觉外面的人很快就能上位当我长辈了。” 江鹫哈哈大笑:“既然他没有伴侣，单身久了想找个人陪着也正常。”接着，江鹫的视线稍微偏了偏。 “栎陵卫，鬼皇月辰身边的高级管事都督。此次前来为了调查税务问题，但因为鬼皇命令暂且按兵不动。” 看着江鹫意味深长盯着自己，栎陵卫脑袋又缩了缩——草，他不会是觊觎我的美貌吧？ 千万不要啊！我不想因为夺人所爱被陛下处决啊！更何况，对面是个男人啊，陛下怎么下得去手！ 江鹫靠在椅背上，看着栎陵卫这个中年大叔纠结的神情，恶作剧般咧开嘴:“月辰安全到家了？” “嗯嗯……嗯？呃……”栎陵卫在发出一连串的含糊不清的音调后，不敢再吭声了。 江鹫觉得好笑。 于是又问:“税务不好查吧？” 栎陵卫像一只受惊的松鼠，突然就停下他鼓动的腮帮子，惊恐地看着江鹫。 那样子真是吓坏了，看来江鹫一句话把栎陵卫吓得不轻。 江鹫觉得好笑，示意他别那么慌张:“你放心，除了我别人是不知道你身份的，我也不会到处说。” “我和月辰是朋友，不会做对不起他的事——除非你妨碍我。” 栎陵卫懵懵点头，满脑子都是工作搞砸了会不会被开除的一百种设想。 谢了，离职报告已经知道怎么写了。 真没想到，自己中年了居然还能被开除，想来自己一向兢兢业业…… “喂，别给自己加戏了。” 江鹫打断了他的脑袋构思:“以后再碰面，就假装不认识吧，我也不会向伯爵袒露你的身份，你别怕。” 栎陵卫点头，不敢吭声。 比起伯爵，明显是江菱更可怕好吗！ 你看他身上的气息，哪一种挑出来都不是栎陵卫能抗衡的。 于是，他喝了口酒给自己壮了壮胆，问道:“那你……您和陛下又是什么关系？还有……呃，万商集团老大，或者云崖会的……” 江鹫闻言，微微一笑:“朋友，朋友。” 栎陵卫沉默。 我信你个鬼啊！躺一张床上都不一定有这么浓郁的气息…… 第198章 潜伏被抓 “大家请看，这里就是萤火海。虽然它叫萤火海，但实际上和海没什么关系。” “你们从东边往主城走，隔着一座山，就是这片海了。” 镜头中，一个姑娘正兴致勃勃介绍着，一大堆弹幕飘过。 此刻正是中午，刺眼的阳光让整个花海都偏白，大片的花海混杂着各种颜色映入眼帘，有浅浅的水流从花海缝隙中流过，不远处就是茂密的森林。 花海如同波浪，随风起伏。 “我昨天晚上就抵达主城外边境了，本来想着今天就进去，可是这萤火海太美了，就给家人们分享一下。” 果然，就算在末世，还是会有显眼包去直播当博主。 江鹫坐在椅子上，心里稍微有些不平衡。 别人居然这么快就完成了任务，抵达了主城？自己的虽然也不难，可是费时间太长了。 “晚上的时候，花海里就会飘起来大片萤火虫，星星点点的，非常漂亮。”直播的姑娘叫“赛博猫”，还切换了镜头给大家展示。 “主播，你看那是什么？”有一条弹幕问。 接近主城开放，很明显大部分人都闲了，看直播的人明显变多，毕竟这也是重要的情报来源。 赛博猫顺着弹幕的提示转头，就看见了不远处的森林中，一行人正整齐有序地行进着。 赛博猫回头，有些兴奋地开口:“老铁们，想去看看吗？ 支持主播冒险的，只要送出三斤肉或者一个果蔬包，主播就带你们一探究竟！” 江鹫眯了眯眼。 如果是自己，是不会冒险的，你给我十几瓶矿泉水都白搭。命只有一条，要不怎么说她做不了直播呢。 很快就有人送出了一大波大赏，不用想就是家族的势力，指望着主播当炮灰去获取点情报的。 而周瑜打黄盖，赛博猫满心欢喜感谢打赏，紧接着就向着不远处森林进发。 距离近了。江鹫也通过直播切切实实看清楚了那些人—— 他们无论男女都身材高大，统一着装，就连女人手臂上的肱二头肌也十分明显。 距离再近一点，江鹫瞳孔里那个身影无限放大。 他大概有一米八左右，个子不算是所有人里面最高的，却显得十分灵活。 他走在中间，隐藏在一群人之中，很不明显。 可是他身上的枪炮一应俱全，恐怖的面具让他整个人气质阴森森的，江鹫一眼就认出了他。 我嘞个豆！ 江鹫一下从椅子上坐直了身子。 柴狗子！ 有时候不得不说，老祖宗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是有道理的。 就算是条宠物狗，末世一起待了那么长时间也有感情了，更何况眼前人还为自己奔波过很多次。 可是与此同时，危险预警让江鹫无比抗拒地打开了弹幕，手指飞快地按出几个字:“别过去，有危险！” 她是想柴崖不假，可这并不代表她可以纵容他的滥杀无辜，毕竟自己终归是人类，和他不一样。 柴崖在主城的身份是黑区掌权人，这样的他，能够容忍别人对他的挑衅吗？ 然而她的这条弹幕很快就淹没在了铺天盖地的弹幕群中。 她不死心地重新发了几条，主播终于看到了，可是却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哎呀，这位家人，我理解你的好意，可是我就是去打探消息的，不去怎么行呢？” 赛博猫笑着挥了一下手，示意江鹫太敏感了。 其他弹幕也纷纷说江鹫太敏感了，更何况末世处处都是危险，这已经见怪不怪了。 江鹫沉默。 赛博猫很快就接近了那队伍，她躲在一棵树后面弹出脑袋，直播间也清楚的显示出了这些人的信息框: “[云崖会]押送队，长期接悬赏、冲榜、挑战、运送任务，隶属黑区。” 不管柴崖生前是个多么正直的人，现在是身为秩序的柴崖。 江鹫啥也没说，打算接着看直播。 “wow！云崖会！这是个什么组织？” “听起来挺强，但是没看到领头的是哪个？” “我去，这行头太帅了，谁知道在哪儿能搞到？” “云崖会是活人组织吗？还是末世生物组织？” “一眼假，一看就是假背景引流。” “活人能加入吗？黑区不是说挺危险的吗？那这些估计也不好惹……” 好巧不巧，就在这时，那一行人突然就停了，像是有什么默契。 这可把躲在树后面的赛博猫吓了一跳，缩了缩脖子。 “出来。” 队伍中发出一声并不响亮的话，然而威慑力却很足，甚至让赛博猫感觉他们已经知道自己躲在那儿了。 “完蛋，主播不会要下线了吧？” “敲，那一句‘出来’吓我一跳……” “别关直播啊，至少让我们看看你怎么死的。” “楼上的说的是人话吗？我也祝你早点死。” “别吵了大家都会死。” 赛博猫有点不敢动，声音都抖了:“家家家人们，我到底是出去，还是不出去啊？” 弹幕飘过一片“打赏都收了怎么不出去”，赛博猫没办法，还是探出了脑袋…… “啊！！！！！！” 看到眼前像个幽灵一样出现在眼前的男人，赛博猫吓得直接尖叫。 男人一把抓过她的领子提了起来，没等赛博猫拿武器，刀就已经横在了她脖子上。 速度快得吓人，肯定不是人类。 “干什么的？” 男人提着赛博猫就像提着一只半大的宠物，丝毫没有费力气。 赛博猫在巨大的恐慌和压力下急中生智，赶紧摇头晃脑:“啊？啊啊是自己人！我我有一单悬赏想问问你们接不接！” 第199章 露头就秒 男人无动于衷，面具挡住了脸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提着赛博猫的领子，转过头，缓缓向着另一边走去。 赛博猫有点慌，因为另一边就是很深很深的峡谷，跌下去除非会飞，不然自己尸骨无存啊！！ 系统的直播画面依旧清晰，弹幕也有少部分在恐慌，但是更多的在说风凉话，就算有建议赛博猫这会儿也看不到。 “我，我真的是发悬赏的！没、没有恶意，不是想抢你们的东西！！”赛博猫挣扎，大叫。 男人的脚步丝毫没停，向着悬崖走去，终于伸出手，赛博猫就悬在了峡谷上方。 赛博猫往下一看，好么，小石子滚落下去根本看不见运动轨迹，吓得她缩成了一团。 男人毫不客气地手一松，赛博猫只觉得领子一轻，整个人就直直向着峡谷里坠去，尖叫起来。 “我说、我说！！！”赛博猫大喊。 男人一把又提住了她的领子，避免她落下去。 “我，我其实是个人类主播，今天刚到这里。” 赛博猫带着点哭腔，看着悬崖怎么也不敢挣扎了:“看到你们的队伍，因为有人给我打赏就来看看……” 由于赛博猫开的是世界频道直播，人数一度上涨，居然让系统直播开始卡壳了，断断续续的。 面对赛博猫的回答，男人什么也没说，而是很干脆地把她扔了下来。 “滚。” 男人只说了一个字，就转过头准备离开了，丝毫没有担心赛博猫反扑的意思。 终于双脚着地的赛博猫腿都软了，她坐在那儿使劲往里面挪了挪，生怕自己掉下去。 “帅哥！我、我腿软了，能不能扶一下我？”赛博猫在男人身后面扯着嗓子大叫。 闻言，男人把目光移向了队伍中的一角。 队伍整齐地散开，从中走出来一个人。 不是别人，就是柴崖，因为只有他的面具是金色的纹路，也只有他是云崖会的领导人。 柴崖向着赛博猫走过来。 赛博猫小声低头对着系统直播间bb:“老铁们，想看我和云崖会的较量吗？只需要……” 没等她说完，就引来了弹幕一大波嘲笑: “就你？刚才还吓得要尿裤子，现在要单挑了？” “所谓单挑，就是被别人单方面挑在武器上。” “这波操作我喜欢，押了，期待逆风翻盘。” 和弹幕互动间，柴崖走到了她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 他也没说话，只是在俯视着赛博猫。 赛博猫打了个哈哈，跳了起来: “害呀，我真的对你们没有敌意，就是个做视频内容的，不过我真的有悬赏，你们接不接？” 柴崖没吭声，看着赛博猫。赛博猫知道他在听，拍了拍身上的土:“你们不是接悬赏吗，总不至于不做生意吧？” 柴崖总算是伸出了手，黑色的机械爪子发出咯啦的响声。 弹幕有人又立马嘲笑道: “对面完了。知道赛博猫的技能是干嘛用的吗？” “怎么说？” “赛博猫有一个技能，只要对方同意较量就会被拉进她的不平等条约中，直到一方死亡。” “不平等条约，那又是啥？” “就是会被拉进一个结界里，在结界里她的速度和力量会根据对方的数值提升成同等水平，另外对对方附加虚弱状态。” “但是！还有一个条件。在同等速度和力量状态下，赛博猫会获得一种叫‘黑夜传说’的效果，对方无法使用强力输出招式。” “我天，那打架不就像砍瓜切菜一样容易？” “对啊，不然你以为她怎么敢这么直播的？” “怪不得是排名前一百……” 赛博猫在口袋里左翻右翻，终于拿出了一张发黄的纸，递给柴崖。 柴崖打开的那一刻，赛博猫尖锐的大笑在耳边响起:“其实……悬赏对象就是我自己！！！” 中午刺眼的阳光被一瞬间遮蔽，黑暗席卷而来。 直播间的很多观众把亮度调到最大才勉强看清几个人影。 空中闪过赛博猫的身形，快得残影都是转瞬即逝。 而柴崖只是微微抬了抬头，依旧没什么反应。 可就在某一瞬间，柴崖动作行云流水拔出刀，在空中划过一道发亮的弧线。 也就是在那一瞬，直播间传出来巨大的兵器碰撞声。 一瞬间，黑色全然褪去，只剩下了飞出去的身影和稳如泰山的柴崖，以及无动于衷的众人。 柴崖收了刀，轻描淡写地撕碎了手里的悬赏。 “？” “？？” “？？？” “一刀就把赛博猫打飞了？” “人类还是太自大了，没有意识到自己得到的力量都是末世生物玩剩下的。” “就这？我还以为她多强呢。” “楼上的，你行你上啊，不行别逼逼，是对面太变态了好吗？” “我上一招就能秒了对面。” “6。” 江鹫神色凝重，盯着镜头里那个躺在地上不动的身影。 死了？ 不太可能吧，柴崖真的下死手？ 可是柴崖没有管她，若无其事走到她的背包旁边，提起包倒过来一抖，里面杂七杂八的东西瞬间都掉了出来。 随后他偏过头示意，旁边的人立马将东西捡起来，只花费了几秒钟就迅速找到了值钱的东西收走了。 “别装死，愿赌服输。” 柴崖不带一点感情地开口，转身又准备走。 赛博猫咳嗽着从地上爬起来，诧异地看着柴崖。 他居然不杀自己？ “愿赌服输，你杀了我，我也没法说什么。” 赛博猫确实在各大家族抢劫走私过，没办法，生活所迫，艺高人胆大，这样直播才有看点。 不过她也做好了被杀的准备，毕竟针对她的悬赏已经遍布大江南北，不过她总能凭借自己的能力脱身。 可是今天，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能力却显得格外鸡肋。 男人只是出了一下刀，连腰间的枪都没拔，就精准挡住了她的攻击，并且将她震飞。 不过，她没想到对面赢了也没有杀掉她。 “我们走正规渠道，不接没有定价的野路子悬赏。”男人淡淡说道:“更何况，……” 说到这里，他却莫名其妙停顿了一下。 并且，其他众人纷纷一反常态，露出了看热闹的表情。 “……我爱人不喜欢我滥杀无辜。” 好半天，他总算吐出一句。 第200章 到底要等多久 “啊？？？” “他爱人？我没听错吧？” “末世生物……谈恋爱？” 虽然此前柴崖也露过面，但是世界太大了，大多数人还是不知道他。 能看到他的身形和面具就认出来他是谁的，估计也就只有江菱了。 人群中发出轻微的低笑声，很快又消失。柴崖扔下赛博猫的背包，没有再去看她一眼，仿佛她是什么微不足道的小虫子。 “等等！您就是云崖会老大吧！”赛博猫赶紧爬起来，抱着背包快步跟了上来: “嘿嘿，不瞒您说，我妈总是说我打小就机灵，您看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说，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柴崖停下了，转头，高大的身影把阳光挡住了一半:“没那个必要。派什么人执行什么任务，我自有定夺。” “话是这么说，可是总有接触不到的地方啊！！” 赛博猫掰着手指头，完全忽略自己现在灰头土脸:“就比如传信啊，去人类里面打探消息啊……” 弹幕飘过一堆问号。 “你是人类，不要站错队。”柴崖不为所动，却仍旧开口提醒:“否则你很清楚会面对什么。” “好理智的一个人，不，一个末世生物。” “逻辑清晰，思维合理，情绪稳定，想谈。” “真的不需要我……”赛博猫还想说，却直接被旁边的男人武器一挡拦下了。 “止步。”男人冰冷的声音响起，示意她不要再跟随队伍了。 似乎看赛博猫不死心，男人又加了一句:“我们和人类有接触，就算有传信需求也轮不到你来帮忙。” 这一回，弹幕又炸了。 江鹫嗤笑一声，关掉了直播。 要说她和柴崖有没有感情，应该是有一点的，毕竟这男人那方面没得说。 可是，也仅仅如此。江菱太清楚，他的帮助对于自己来说很重要，可是自己对于他来说只是随手一养的宠物。 自己的未来不能掌握在别人手里，不管他说的有多天花乱坠，有多美好，那也只是现实未到之前的彩头罢了。 用你拥有的，换你想要的。 这也只能算是一种亏本概率比较小的投资了。 茜茜走进来，拿着厚厚一沓材料。 “魔王大人~您看看，准备投资的鬼的资料，都在这里了~” 江鹫点了点头，站起身:“接下来，我恐怕需要编造一个能让所有人都沉沦的安乐窝了。” “为了让他们对这场投资深信不疑？”茜茜一笑。 江鹫不置可否:“伯爵的产业太好查了，投资的人再怎么说也是有点手段的。 若是收网之前让他们意识到这是破碎的梦，他们多半会崩溃，我们的计划也会失败。” “我需要……有人辅助我表演。” 柴崖看着系统的红点提示，目光里闪过一丝讶异。 伴随着汹涌而至的回忆，他的情绪像是疯狂跳跃的鼓点，根本不受他掌控。 “你还是离她远点的好。忘了上次她差点死在落花城了？” 耳边的声音不咸不淡，不过却一下子让他停住了伸过去的手。 姚昌静静地盯着柴崖，黑暗中他的眼睛在熠熠生辉。 柴崖停在空中的手迟疑了。 “很显然，26数据就是看到了你过去的种种，他才会将江菱判定为对你重要的人，因此展开针对性强化攻击。” “不然，原本落花城那个副本的难度不会那么高。你不也是知道的吗？” “以前你第一次办活动的时候，不是表现的挺好？” 姚昌的一字一句都正中要害，柴崖的手最终停顿了两秒，无力地放下。 但是柴崖没接电话，并不代表他的情绪平复。 他的眼睛依旧盯着来电显示，涌动的情绪几乎要将瞳孔原本的颜色吞噬。 胸前白花的琥珀胸针依旧显眼，然而他整个人却静默地像是干涸了很久的河流。 许久，他才无力地弯下腰，声音像是要把灵魂碾碎吞进肚子里似的:“……这么做太残忍了。怎么能……” “我理解你。”一直不吭声的迷雾将手放在他肩膀上: “我已经看出来你多喜欢她了。所以，为了她的安危和整体平衡性，再等一等吧？” 柴崖张了张嘴，声音有些哑:“我到底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没错。 每一个白天，当太阳刚刚升起，看到天空，柴崖就会想起末世刚开始那会儿，江菱一起看日出。 那会儿眼睛没好，全世界都是模糊不清的，只有她的声音会清晰地传到自己的耳朵中。 她会拉着自己的手，指着白茫茫的一片对自己说:“哎，看到没？楼没倒塌的时候，从来没见过这么具有生命力的朝阳。” 他会背着江菱，在废弃的街道练习跑步，他知道那个女孩子有多么超乎寻常的意志力。 见到花，就会想起在秋山时，她亲手将白花送给自己，表情狠狠撕扯着自己的感官，让他的世界天旋地转。 清晨的露水很重，重到可以覆盖任何其他声音，她的音色却如同挽歌，响彻他的每一个白天和黑夜。 他不懂她的快乐，他也不爱任何事物，可是她的每一分每一秒反应，都牵动着他为数不多的神经。 这个世界开始变得如泣如诉起来。 催促他倾听，迫使他奔跑，等待他回应。 等待几天，几天是多久？ 他为了保护她的安危，选择了放弃待在她身边。 像默默燃烧的油灯，亮度远远比不上其他人。 然而却只有他，愿意在无尽的黑暗中，亮起一个模糊的身影，示意江菱究竟何去何从。 这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没什么好说的。 可是，漫长的痛苦找上门来，是连酒精也无法缓解的副作用。 只有江菱，愿意把自己当成真真正正的人看。 只有她，知道自己曾经来过。 第201章 求助 “哇，这狗子现在居然敢不接我电话了……” 江鹫挂掉电话，心情不知道为何有些乱。 可能在潜意识里，她依旧不希望“缘尽于此”这个词最后出现在自己身上。 茜茜这会儿在旁边等着，眼睛转了转，观察着江鹫的反应。看见他懊恼地挂断电话，于是试探性开口: “要不，联系商团？” 茜茜是重阳冒充的，他本质上还是想让江菱更加依赖自己一些。 试着相信他，就那么难吗？难道，自己的种种行动，还不足以证明自己的心思吗？ “不行。”江鹫断然拒绝。他抬起头，眼神清明得可怕。 “你也知道这是违法勾当，成败在此一举，不能将商团的利益牵扯到这种半真半假可能坏账的投资里。” 茜茜张了张嘴，没说什么。 江鹫心乱，瞟了一眼系统窗口，无意间看见了一个灰了很久的名字。 岳晨。 茜茜显然也注意到了，她看了看那个联系人，又意味不明地把视线转移到了江鹫身上。 “是落花城见到的那个……” 茜茜刚想问，江鹫已经毫不犹豫拨通了通话。 漫长的提示音过后，对面还是没有接。 江鹫放下电话，看了一眼表，若有所思。 这帮人难道大早上上班都不摸鱼的吗，怎么一个电话都打不通？ 江鹫不理解——也许这就是他当不了老板的原因？ 另一边。 月辰冷漠的眼神扫过栎陵卫，又落在了通讯上。 “到底是多大的事情，轮到伯爵亲自对寡人说了？” 栎陵卫低头。他能说什么？他只是个苦逼的打工人而已，整天还得猜老板心思。 月辰并没有说给他打电话的是赐福者，只说是伯爵。他的谨小慎微救过他很多次。 “行了，都退下吧。”月辰站起身，长袍顺着垂下来，显露出他结实的肩膀轮廓。 江鹫没有等到月辰打回来的电话，却等到了短信，只有短短一句话。 “不方便，当面说。” 哦呦，还挺高冷啊。 江鹫微微一笑，要不是他知道月辰什么样子，他差点都信了——典型世子形象呗？ 哦不，现在应该是，继位了？ 月辰看着江菱发过来的地址，眼神不自觉柔和下来，微微一笑。 下午阳光并不好，城市阴云密布，不久就下起了雨。 潮湿的空气让整座城市被云雾笼罩，显得神秘诡异。 这种天气天一般黑得比较早，不一会儿，云雾缭绕的城市就亮起了灯，远处看还有些阴森。 江菱如约来到了地点。 这是一个废城区。 这里的天空不知道为什么是红色的，月亮却是刺目的白。 断壁残垣，倒塌的钢架在黑夜中像是张牙舞爪伸出来的手，狰狞而醒目。 铁锈味儿混合着墙皮灰的味道冲入鼻腔，让人难受的要命，废弃的水管滴着污浊的不明液体，气息让人作呕。 废城区，地上自然也没什么生物了，到处黑漆漆，没有一点光亮，只有天空的惨淡颜色。 这是真正的，鬼都不拉屎的地方。 而江菱之所以选这里，就是为了防止有人偷听。 这里成为废城区完全是因为核污染。 当然，末世前的核污染对于现在来说也许不足为奇，可是恶心的气味依旧挥散不去。 每当这时候，江菱都希望自己能飞。 然而如今她对“墨”化形的掌握程度远远不够，如果不是特别熟练，飞到天上容易成为目标。 所以稳妥起见，她还是选择了步行。 与此同时。 月辰站在距离月亮很近的一处废墟上，发亮的眼睛注视着脚下。 风吹过来，腐朽的钢筋上黑红色的一小块儿锈迹被吹成了齑粉。 他毛茸茸的耳朵竖起来，锐利的眼睛扫视着每一个角落，直到红色的生物出现在视野。 月辰的眼睛偏向于动物，在夜晚能看得很清楚。同时，红外线热成像视野也让他直接就发现了这片废墟里活着的生物。 江菱走着走着，突然就看见天空上出现了一条群星密布的轨道，向着自己这边螺旋向下铺展开来。 ？ 她抬头，就看见很远很远的废墟楼顶，有一个人影站在那里。 岳晨？ 她茫然地看了看近在眼前的银轨，还是登了上去。 银轨一路收缩，带着她飞快向着楼顶废墟而去，就像是升降梯一般。 还挺好玩。 见到江菱，月辰的耳朵罕见地变成了飞机耳，他把自己的威压藏得很好:“江菱！” 他笑得很傻，一笑起来还挺可爱，只不过配上这个背景就有些荒谬了。 “呀，岳晨！”江菱站稳后过去给了他一个拥抱，让他的耳朵瞬间就立了起来:“怎么样，回去之后过得好吗？” 月辰听闻，眼睛眯了眯，耳朵也耷拉下来:“……谈不上好。因为……” 因为，你不再出现在我的生活中。 第202章 寻找酒厂 “长话短说吧，你约我来做什么？”月辰四下一扫，确定没有人，就放松了警惕。 “其实，我想让你帮我找一个红酒厂。”江菱一笑: “要那种经营不下去的，低价收购的，如果市面上流通的这个厂子的消息很少就更好了。” 月辰眼睛一眯。 “快倒闭的红酒厂，你要这个……” 月辰略微一思索，打住了自己询问缘由的想法:“我可以给你找，但是，过程可能费一些功夫。” “毕竟如果是打算亏本转售的，市面上大多会有明码标价， 如果是快要倒闭的厂子，很多吊着一口气垂死挣扎，偏偏又不愿意放弃，那估计需要你自己谈了。” 江菱心里松了口气——看来自己找对人了，不然这盘棋还真不太好下。 于是她语气轻松地开口:“谢了。过程没关系，我可以自己去谈。但是手续可能需要你帮帮忙。” “你就直说吧，找你代劳的话，需要付多少资金？” 月辰闻言，却摇了摇头:“我不是为了赚你的钱才来的。如果是那样，我一开始就不会帮忙。” 他从口袋里拿出笔，叼着笔盖，在纸上潦草写了些字，又摁了章，交给江菱: “拿着纸去找桧苑大道的[记事屋]，他们认得我的笔记，会给你找好地方的。” “那也不能让你白帮忙吧？” 江菱很清楚，明算账的最好不过，就怕什么都不要让自己欠人情的，那真是还不清了。 “一个废弃的红酒厂，要不了多少钱。”月辰一笑，低头写字，摇了摇头。 其实，月辰肯定要收报酬，但不是现在。 他大概已经知道江菱要干什么了，敏锐如他，怎么可能猜不到江菱要抛下伯爵那些资产离开呢？ 毕竟根据栎陵卫汇报过来的信息，又是筹资又是给甜头的，现在又要废弃红酒厂这种实体背景，不是杀猪盘还能是什么？ 想要好好经营的不会这么干，当然江菱也没有义务给前任伯爵补亏空。 伯爵的产业大多数都在繁华区，然而伯爵撒手人寰，他儿子又不擅长经营，很多地方硬生生荒废了。 他现在将产业抛给江菱，无非是指望江菱替他兜底，这样他的产业高低都有起死回生的可能。 可是他预判错了，皇室已经对这块儿地方虎视眈眈很久了，怎么可能一直看着不动手呢？ 他在等，借着江菱的手，让伯爵的产业身败名裂，再也翻不了身，摁死在地里。 等案发之后，该评估的评估，该重建的重建，那么好的地方让皇室回收了，自己也算是占大便宜了。 如果实现了，他何必去收江菱的钱呢？为了自己的目标，手续费让他倒贴都可以。 “那好吧，要是情况有变动，随时联系。” 江菱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只能默认了月辰白帮忙的想法。 月辰抬起眼眸，盯着江菱，手上的动作停了。 “江菱，你是对于我而言很重要的人。不要距离我那么远。”他看着江菱，狭长的眼睛里带着情绪。 江菱一愣，和月辰对视。 说实话，她有些看不懂月辰这个人。 他显得很单纯，却似乎是装出来的，有时候神色并不像他这个年龄的人该有的。 他这是在对自己示好？ 不管怎么说，与虎谋皮，和地位高的人保持良好的社交距离总没坏处。 月辰一时半会儿也图不了什么，因此江菱脸上带上了标准微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没有打算远离你。我永远支持你，只要你别违法乱纪。” 月辰眸光动了动，似乎是听到了自己中意的答案，表情松动了不少: “只要行刑官审批通过，其他的手续联系我就行。如果实在谈不下来，也可以找我。” 江菱点点头，发呆。 她需要一个能够看得见摸得着的骗局，如果这一切准备妥当，接下来，就要考虑怎么把那些徒有其表的生意转移到月娥名下了。 然而，在离开时，月辰又叫住了她，有意无意瞥了一眼黑暗处:“江菱！” 江菱转过头，看见月辰正盯着自己，似乎欲言又止。 “……和我保持联系，好吗？别逞强。”月辰眉眼有些凝重。 他是希望回收伯爵的资产和土地，可是他也怕江菱玩脱了把自己搭进去。 他想起在落花城，至今还有些后怕——如果自己不认识江菱，如果自己出手晚一些，她还会安然无恙吗？ 她看起来很瘦弱，却比寡人的将军还要意志坚定。 月辰曾经是这样评价江菱的。他仿佛看见了和自己小时候截然相反的人: 不同于自己，她弱小，却时刻等待着撕碎其他的猎物，她也根本不奢求别人的情感，如同天生的捕食者。 ………… 与此同时，黑影覆盖的废墟下，一个身影缩了缩，又不动了。 那黑影的眼睛中翻涌着的情绪，却和月辰截然不同。 柴崖本来只是想看一眼江菱，只是看一眼，他就想回去的，并不贪图什么。 然而，却在重逢的那一刻，等来了另一个男人给江菱说这种表明心迹的话。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似乎一瞬间，他愣住了，随后久久不能平复。 他怎么可能想不到，有了重阳，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甚至无数个人出现在江菱的生命中。 自己能算什么？ 他搜索了所有回忆，也无法找出自己在江菱心里地位不可撼动的证据。 他只能躲在黑暗中，静默良久，缓缓转身，步伐沉重地离开。 第203章 布局 江菱看着月辰。 “必要的时候，我会的。”她走了两步，又转过头: “不过，我的背后并非空无一人。月辰，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孤单。” 月辰愣住了。儿时那个倔强的自己似乎正盯着他，让他有一瞬间恍惚。 只不过，那只是他内心的投影，现在站在他面前的，依旧是江菱。 这一次，不只是他自己。 他看到了另一个自己，那个无比坚强，却从来不缺乏爱的自己。 “……这样啊。”良久，月辰突然放松了下来，连他自己都有些如释重负。 仿佛是为了弥补和自己有点相像的江菱，他总是习惯性地觉得江菱缺少别人的助力。 他想把自己没有的东西，都补偿在另一个羽翼还未丰满的角色身上。 可是，他忽略了对方的决心，她远比自己想的要强大的多。 至少，她所做的努力不再是为了满足别人对自己的期待。 “不必羡慕我，也不必觉得遗憾和惋惜，你已经成功了。”没来由的，江菱扔下一句话。 月辰身形一顿，有些错愕地抬起头。 江菱太会察言观色，尤其在知道了自己的过去后，她似乎对月辰的想法已经无限共鸣了。 “无用的包袱，背着只会让你迈不开步子。”月光下，江菱看着月辰，月辰也看着她。 她的眼神似乎穿透了月辰的灵魂，让他心中的黑暗在一瞬间四散奔逃，躲避着这强烈的力量。 这一刻，江菱黑色的瞳孔清晰地映出了月辰的倒影。 月辰看着她的眼睛怔了怔，脸上却逐渐浮现出笑容。 是啊，看看现在的你，你已经是个大人了。 过去的苦和痛，它们已经远去了，放它们走吧，为什么你还在为它们悼念呢？ 也许，这是月辰一步一步的释怀。 江菱总觉得月辰的眼睛像老虎的眼睛。 但是，是那种垂暮的老虎，虽然依旧霸气，却缺失了朝气和锐利，取而代之的是疲惫和一层解不开的朦胧。 “……我期待有一天，你的眼睛能亮起来。”江菱又不自觉吐出一句。 月辰无言，却静静看着江菱离去。 我会的。 寡人向来一诺千金。 ………… 江菱最后拨通的，是重阳的电话。 虽然她已经放话说不需要万商集团的帮助和投资，可是她需要重阳的协助。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重阳熟悉的脸就出现在了系统屏幕上。 他依旧笑眯眯的，机械手指展开:“魔……莫非是想我了才给我打电话了吗，小江菱？” “我敲，你这恶心人的语气是从哪学的？”江菱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怎么和茜茜一个德行啊！ 重阳保持微笑，不吭声。 “长话短说。”江菱叹了口气，也不再计较:“你知道维斯里亚伯爵吗？” 重阳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注视着江菱。 “我不同意这门亲事。” “哪跟哪啊！”似乎是早有预料，江菱立马打断了他的话:“要是你想赚钱，就按我说的做。” 闻言，重阳脸上的笑容带上了几分探究的意味。 “赚钱？和我？” 重阳缓缓深吸一口气，换了个姿势，微笑着摘掉右手的手套，扔在桌子上: “江老板，我这个人，可没有信誉可言啊。” “你就说干不干吧。”江菱双手叉腰。 重阳嘴角一咧，意味深长看着江菱:“江老板，都说一个团队里，必定有一个挡灾的。 所以……我是那个替罪羊吗？” 重阳可太了解江菱了。 早期分她大额股份的时候，其实相当于让江菱完完全全掌握黑科技公司的经济了。 然而她虽然开心，可是这么长时间了，她并没有什么开销，甚至重阳查账的时候都怀疑公司记错了。 如今她却突然说要带自己赚钱，事出反常必有妖。 “呃，也不完全是，肯定会有好处的！”江菱的辩解略显苍白，迎着重阳意味深长的笑容就更加心虚了。 重阳靠在了椅子上:“只要别太违法乱纪，把我抓进去我可就什么都帮不上了。” “我想让你来投伯爵红酒厂的股份，这我后续会联系你。不用多，你能投5%，或者1%都可以。” “重点不是这个。”江菱背对着灯火辉煌的街道，黑暗中她的脸看上去晦暗不明: “我需要你在短时间内搜集红酒厂的财务漏洞，然后，告发我。 如果你有其他的伯爵坏账证据，就更好了。” 重阳斜着倚在椅子上，手撑着头，全程微笑着倾听。 末了，才带着点调侃开口:“果然啊！——都说咬人的狗向来不叫。这不，主人又要关门放狗了？” “说吧，想让我咬谁？”他坐直身子，红宝石一样的眼睛透着火光: “咬断脖子？还是，留一口气？” “当然要正中要害，但是，要让我指定的人有脱身的时间。”江菱满意地笑了笑，果然，一点就通。 “这我可掌握不好力度。”重阳的笑声从系统中传出来:“不过，要让豺狼咬人，你得先喂点肉吧？” “放心，好处是少不了的。”江菱微微一笑:“单纯是告发的奖励，就不少了，到时候看我操作就行。” 重阳眯了眯眼睛。 他身体前倾，手指缓缓在桌子上敲了敲: “江老板，撕咬猎物是捕食者的本能。就算你不为我谋福利，我也不会让自己吃亏。” “你这是给我画大饼啊？成功的商人，不能只考虑成功的可能性。” “我不能只靠幻想活着。如果失败了，也得想好退路。” “你能给我什么呢？” 第204章 鬼敲门 “我也不知道啊，你看上去并不缺钱。”江菱挠挠头。“要不……你来定？” 重阳嘴角上扬，眯起眼睛，盯着江菱好半天不说话，给她看心虚了。 不得不说，重阳一看就是经常谈生意的，沉默和眼神都恰到好处，让江菱有一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你能给我的太多了。”重阳跷二郎腿，手指点着桌子:“江老板自己一样都想不起来吗？” “我能想起啥，谜语人……”江菱小声蛐蛐，不过还是一转眼就搭上笑脸:“你说呗。” “好吧，那你也不要埋怨我提的要求过分。”重阳早有准备地把另一只手套也摘了下来扔桌子上:“我要你……” 说着，他自己都忍不住笑出声:“在自己的账号上公开发表一篇文章，发自内心地赞美一下我的美貌。” 啊？？？ “你提要求之前能不能管一下别人死活……” 看江菱目瞪口呆的样子，重阳心情大好地笑起来:“在末世，面子是最不值钱的东西。江老板不是也知道吗？” 江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半晌才不情不愿点头:“成交。” “爽快。”重阳笑眯眯打了个响指，挂掉了电话。 陌浩阳坐在床上，倾听着外面的动静。 房客活跃时间一般为凌晨两点到次日早晨六点，前台也嘱咐过为了安全考虑，没有特别要紧的事情这个时间段不要出门。 任务战线拉的太长了，夜里太吵闹，白天又过于平静，很难不让他多想，这导致他的作息都快赶上猫头鹰了。 凌晨不让出去，可是假如重要的线索都会在凌晨展现呢？ 有人敲响了他的房门。 陌浩阳一激灵，猛然回过神来，看了看表，现在可是凌晨三点多！ 谁会来敲他的门？ 门外的人似乎明了他的内心活动，直接自报家门开了口:“是我，三层餐厅经理。” 嗯？ 陌浩阳一瞬间眉毛拧了起来。 按照他的推断，他一直潜意识认为餐厅经理是江菱。 但是按照江菱早睡早起的老年人作息，她会凌晨三点敲自己的门吗？ 莫非……有什么事情要商量？ 鬼使神差的，他把手放在了门把手上。 然而，准备开门的前一秒，他却突然清醒，一瞬间缩回了手，出了一身冷汗。 自己的警惕心怎么好像失灵了，一句自报家门就能确定对方身份吗？ 他还记得末世刚开始时，通讯还没瘫痪，有很多报道说末世生物冒充家里人去敲门，导致人类死亡的案例。 难道……要从猫眼看一眼吗？ 陌浩阳抓着门把手一动不动。 外面的敲门声变得有些不耐烦，速度快了些:“陌浩阳，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 你要是这么说我更不能开了。 陌浩阳收回手，缓缓抽出腰间的枪，上膛。 直接叫我的名字，除非是认识我的，或着对我有想法的。 凌晨三点，哪个概率更高呢？ 门外的敲门声停下了。陌浩阳屏气凝神，不敢轻举妄动。 一秒，两秒。 陌浩阳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对方，不会正在透过猫眼，或者趴下看自己在不在吧？ 这个想法一出来，陌浩阳瞬间炸毛，立马伸手，白色的光晕一晃，挡住了门缝和猫眼—— 门外传来动静，伴随着低低的笑声:“我就知道你在。” 我靠，暴露了。 陌浩阳来不及多想，掏出枪瞄准门口。 然而，对方并没有再继续敲门，在门口站了几秒，皮鞋声逐渐远去。 陌浩阳反应过来。 虽然说自己刚才利用了光异能堵门缝，可是自己不说谁知道是人为的？对方还是在诈他…… 好有心机。三层餐厅经理是江菱吗？还是说，门口的根本不是经理而是别人？ 夏至心情有些不好。 陌浩阳不理她了，因为她和稀泥的讲话方式。 她有些泄气，蜷缩在被子里，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陌浩阳，我们谈谈好吗？” 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给陌浩阳发个消息。 红点刚过去就没了，显然陌浩阳也醒着。 敲门声突兀地响起。 门外的人声音缓和:“夏至，你睡了吗？” 陌浩阳的声音，如假包换。 夏至有点兴奋，她迅速跳下床换拖鞋，快步走到门口。 然而，弹出的消息却让她惊恐地停在了原地。 陌浩阳的消息发了过来。 “我在卧室，还没睡，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他在卧室？那门口的…… 门外的人又敲了敲门:“夏至，最近晚上有鬼敲门，你小心点，不认识的别开门，听到没？我回房间了。” 听到脚步声毫不停顿地远去，夏至心里一紧，万一门口真是陌浩阳，特地来关心自己的，那她岂不是错过沟通机会了？ 于是，来不及多想，她打开门:“陌浩阳！我其实想和你说……” 随即，她愣住了。 门口哪里是陌浩阳？ 一团扭曲的黑色停留在走廊上，带着大大小小数千个眼睛，缓缓扭过头，咧开大嘴。 “你想，和我说什么？” ………… 第二天。 “死者想必你最熟悉，是夏至。” 众人围在一起，月娥的脸色明显不好看，她盯着陌浩阳。 “我知道你在怀疑我。”陌浩阳说了一句话，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夏至为什么会开门呢？对方冒充了谁？ “昨天，你和死者联系过吗？”月娥问，她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 夏至死的时候，没有听到伯爵杀人的提示音，也就是说，出现了除两个伯爵以外的第三个凶手。 第205章 肮脏的手段 “……有联系。因为昨天晚上，也有人在敲我的门。” 陌浩阳心乱如麻，虽然他不喜欢夏至，可是平白无故死一个人也不是他希望看到的。 月娥听完眉头一皱。 夏至和陌浩阳住在同一层。 自己的任务只是辅助伯爵而已，而现在出现了第三个杀人凶手……而唯一和凶手有联系的，只有三层餐厅经理。 要不要告诉他一声呢？ “是吗，那，敲门的是谁？”月娥心不在焉问了一句。 “……它自称是三层餐厅经理。”陌浩阳的话像一记响雷，让月娥一怔。 “……” 众人都沉默了。 假如门外的人真是三层餐厅经理，那是不是证明，他们认定餐厅经理是伯爵的推断错误了？ 月娥咬指甲。 玛德，这都进来多少天了，投票只剩一次了，再找不出伯爵，他们是不是得交代在这儿了？ “稍安勿躁，我会招魂，要不……试试看？”月娥想了半天越想越乱，索性不想了，直接提出了这个想法。 陌浩阳没点头，也没摇头，算是默认。其他人面面相觑，终究还是同意了。 不得不承认，月娥是有点东西的。 祭祀的法阵很快画好，月娥穿着白纱裙站在中间真的像个祭司一样。 法阵亮起，夏至的尸体摆在中间，潮水般的星光涌入月娥脑海。 一幕幕场景如同走马灯倒退，直到回到夏至开门的凌晨。 陌浩阳给夏至发了消息，门外的敲门声清晰可辨。 月娥站在夏至的旁边，看着她打开门，随后朝门外看去—— 忽然，刺眼的白光闪过，月娥被记忆抵抗，一下子飞了出来。 空间扭曲，月娥猛然睁眼—— 她一下子瘫坐在地，大口大口喘着气，四周众人围了上来，看着她。 “怎么，有线索吗？”她听见陌浩阳在问。 月娥仓惶抬头，看向陌浩阳。 “你去敲的夏至的门？” ？ 陌浩阳没说话，但是他不明所以的表情看上去不像是假的。很显然，他什么都不知道。 “为什么这么说？” 陌浩阳蹲下来，试图让月娥冷静下来，然而，在月娥眼里，陌浩阳的表情逐渐扭曲，变成了咧开大嘴怪笑的鬼怪。 “啊！——”月娥惊恐地尖叫，迅速远离陌浩阳。 陌浩阳整个人都懵了。感受到其他人或多或少意味不明的视线，他沉默地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也就是说，夏至是因为门外的人谎称是自己，才开门的？ 难道，门外的鬼怪，可以冒充熟人？ “你们聚在这里做什么？” 忽然一个声音传来，惹得陌浩阳也一激灵，扭头看过去。 三层餐厅经理站在那里，拿着记事本，一脸莫名其妙看着众人。 陌浩阳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等经理反应就快步走上前:“你昨天凌晨，大概三点多的时候，在哪？” 江鹫听他这么问，一脸莫名其妙:“在哪？三点不是应该……出门了？” 本来，江鹫想说凌晨三点都睡觉了，但是想了想不对劲—— 凌晨三点正是鬼怪活跃的时候，自己既然扮演的是鬼怪，自然要遵从他们的作息。 “出门？……你有没有来过七层？”陌浩阳紧紧盯着江鹫，让他更加不明所以。 “七层？我去那儿干嘛？客人，你遇到什么难处了吗？” 陌浩阳看江鹫不像是在撒谎，于是皱着眉头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江鹫听完，没有觉得奇怪。正相反，他脸上了然的表情反而多了几分。 他知道那是谁了。 那个敲门的人，大概率是前任伯爵。 原因很简单。 根据陌浩阳的描述，对方既然能冒充成熟人，就显然知道所有人的存在。 这样的人有几个？前台，江鹫，茜茜，还有谁？ 还有一个人，就是被江鹫抢了产业的前任伯爵——号称只剩下一道声音的，前餐厅经理的老爹。 任务手册里有一条，真假伯爵都可以杀人，可是却没有明确说，现在被定义为伯爵的有几个。 假如前任伯爵依旧顶着“伯爵”的称号呢？那他杀人也是经过允许的。 更何况，伯爵产业刚转到自己名下，漏洞百出，唯一赚钱的可能就是这个酒店了。 这时候偏偏发生好几次命案，客人会怎么想？肯定不来了呗！生意也会更加萧条。 伯爵是觉得自己占他便宜了，所以不想让自己好过是吗？ 好脏的商战。 江鹫心里冷笑一声:我可没想占你便宜，我不但不占你便宜，我还会送你进去。 江鹫拍了拍陌浩阳的肩膀，随后转头嘱咐其他人:“各位，前因后果我大概明了了。” “很抱歉给您带来了不愉快的入住体验，这件事我也已经有了怀疑对象。” “这几天夜晚睡觉记得锁好门，无论它说的再天花乱坠，也答应我，不要开门。只要你不开门，就能平安无事度过夜晚。” “至于夏至姑娘的死，我们也会追查到底，给你们一个交代。” “不瞒你们说，怀疑对象和伯爵有仇，他很可能想通过这种方式，搞垮伯爵的生意。” “因此伯爵最近也在积极投入红酒生意，避免这种情况发生。只不过，现在距离成功，还需要一点点人为助力。” 说完，江鹫转向月娥:“月姑娘，我想我们需要谈谈。毕竟你是唯一一个可以洞察过去的人，这将会给我们带来重要线索。” 月娥瘫在地上，回过神，才魂不守舍点了点头。 江鹫很绅士地把手递了过去，月娥一愣，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感受到他笑容的友好之后，才拉住他的手站了起来。 “各位，失陪一会儿，警方调查需要月娥姑娘配合。”江鹫点点头，领着月娥离开了。 第206章 步步为营 江鹫的一番话，让众人心稍微安定下来。 陌浩阳也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昨天晚上幸亏自己没开门，不然现在就是冰冷的尸体了。 事到如今，他已经不想管自己会不会被投票出局了。 目前看来，风险有点大，观望一下。说不定出局不拿奖励还不会有性命之忧。 江鹫领着月娥穿过走廊，却没有去报警，而是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说实话，月娥是有点紧张的，她也害怕江鹫走着走着突然转过身:“我摊牌了不装了，其实我就是boss”之类的。 但是没有。他们到了办公室，全程无事发生。 江鹫坐了下来，直接开门见山:“废话不多说，嫌疑人是谁不能告诉你，不然下一个受害者就有可能是你。” “事情的发展超出了所有人的认知，再这样下去所有客人都会有生命危险。” “现在，我怎么说，你怎么做，或许还能有希望，明白吗？” 江鹫故意把事态说的很严重，就是为了唬住月娥，让她在不知所措的情况下跟着自己的脚步走。 月娥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那，我弟弟，还有那个朋友的死……” “情况比你想的复杂。”江鹫皱眉: “我知道你们是人类，酒店向来不拒绝任何人，但是根据我这几天的观察，你们是在完成什么任务吧？” “也许，杀人事件也和你们的任务有关？”江鹫盯着月娥，眼神多了一丝质问和探寻。 月娥一愣，不知道怎么回答。 要说有关系确实是有的，他们要找到谁是真伯爵，或者杀掉假伯爵。 “酒店现在受了影响。不过这些问题我先不追究责任，当务之急是阻止杀人事件继续发生。” 江鹫没给月娥仔细思考的机会，又将问题拉回了自己的节奏:“我这里有一个计划，需要你的配合。” “当初你说，你愿意辅助伯爵，是不是真的？” 江鹫拿出一份文件，双手十指相对肘在桌子上:“性命在你看来是否是首要的？ 签了合同，虽然有可能赚不到钱，但是绝对不会死。 如果决定追随伯爵，那么，这件事你愿意完成吗？” 月娥拿起那一份合同。是一份将酒厂生意转移到月娥名下的合同。 月娥有些惊讶，不明所以地开口:“这……？” “是这样的。” 江鹫坐直身子:“你也知道，杀人凶手和伯爵关系非常恶劣。 伯爵的产业太多，最近引人注目的就是他的红酒产业。” “放在你名下，伯爵就可以分出精力，亲自来调查杀人事件。 更何况，如果红酒生意真的做好了，他很有可能再去捣乱，到时候顺藤摸瓜揪住他，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现在唯一不方便的，是红酒产业的归属权，让伯爵没法分心，腾不出手来管其他事情。 怎么样，你愿意暂时担任红酒生意的法人吗？” 月娥有些懵。不过金融知识她多少还是知道一些:“可是，如果资金链出现漏洞……不就得我担风险了吗？” “这个你不用担心。”江鹫正色:“红酒产业是有担保人的，本质上还是伯爵的产业。 就算出了问题，也查不到你头上。” 月娥听闻，心稍微定了定。 到了这一步，似乎自己不帮忙，单纯靠人类也不会有任何进展了，索性点点头:“好吧，我签。” 江鹫微微一笑，示意茜茜拿笔过来。月娥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完美。 下棋要步步为营，切忌心焦气躁。 网已经快布置好了，就是不知道，害虫会不会往里跳呢？ 下午。 二蛋正坐在办公室里，用手机看他的美少女漫画，突然就响起了门铃声，吓得他一激灵，一个翻滚，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揉了揉摔疼的屁股，他怨气横生地开开门，语气有些不耐烦:“谁啊！午休时间还没过……” 门外站着一个矮小的家伙，本来还在东张西望鬼鬼祟祟，看到二蛋突然开门显然吓了一跳。 这是一只饿死鬼，死的时候大概是僵直的，瘦骨嶙峋看的人难受。 不过，它还是尽力弯下自己单薄的身子，笑容谄媚:“哎呀，二蛋先生，久仰大名啊！ 我是来打听，就是那个，听说伯爵有个红酒产业？” 二蛋努力挺直自己还没有对方一半高的身板，上下打量了一下饿死鬼: “怎么，你要入股？你这个样子恐怕不行，人家要验资的。” “误会，误会。” 饿死鬼打了个哈哈，精明的小眼睛滴溜溜转:“不是我，是我家主人，他有病在身不方便行动，让我来打听打听。” “哦，这样。”二蛋点点头:“那我给你叫伯爵中间人了。”说着，他就跳回椅子上准备打江鹫电话。 “哎哎，不，不！”饿死鬼赶紧佝偻着腰跑上前拦住:“害呀，二蛋先生，八字还没一撇呢！” “我只是先来打听打听消息，犯不着惊动本尊！” “您知道啥就给我说说得了，回去我给主人说说。 等他老人家病好了，再亲自来联系，我好先有个交代混口饭吃么这不是？” “哦。”二蛋若有所思放下电话，点点头:“也是，估计他忙得还没空见你。那你问吧，我知道就给你说。” “嘿嘿，谢谢，谢谢，您人真好。” 饿死鬼搓着手，跺脚:“哎呀，我们底下打工的都不容易，得精呢！不然老板心思猜不透！” 二蛋一听这话倒是找到共同话题了，一拍小短腿:“谁说不是呢！我和你说……” 第207章 命运歧途 “消息放出去了？”江鹫坐在办公室前，将腿放在桌子上。 这个任务时间太长了，眼看着主城马上就要开启，她怎么能坐得住？ 然而理智告诉他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轻举妄动，这种时候出岔子可能被人反将一军。 “嘿嘿，确实是按照您交代的说的。”二蛋搓着小短手，有些谄媚。 然而江鹫却一拍桌子，直直站了起来，震得旁边的茶杯发出不堪重负的响声。 他眼神阴冷地盯着二蛋，沉默不语。 二蛋吓了一跳，停下了搓来搓去的小短手，有些发懵地看了看江鹫，见他不说话气氛沉闷，又不知所措地看了看四周。 “你最好老实交代。”半晌，江鹫才黑着脸吐出一句话。 二蛋吓的一愣一愣的，但是依旧不明所以: “经……经理，我不明白交代什么啊，能否给我点提示？” 江鹫看他智慧的小眼神，就知道自己诈他也得不到更多的消息了。 显然，二蛋这种头脑简单的鬼把该说的都交代了——没有私心，怪不得永远是个前台。 江鹫闭眼，收起了刚才那副阴冷的表情，重新坐了下来，把杯子推了过来:“算了，去给我倒杯咖啡。” 二蛋虽然依旧很无辜，但是他也赶紧接过杯子，点头哈腰走了出去。 江鹫有些头疼地靠在椅背上。 根据[记事屋]的消息，现在符合江鹫要求的酒厂确实不多见。筛选过后，就只剩下了两家。 第一家，是资金链快要崩坏的，还在苦苦支撑，但是听到别人要收购，却连声拒绝将人赶了出来； 第二家，没什么生意上门，但因为是自家买的厂子，老板生意多不缺钱，所以这个酒厂一直荒废着。 然而，当[记事屋]的人出面替江鹫协商时，对方却表示自己不会把厂子卖给说不清用途的买家。 这下麻烦了，两家却没有一家愿意出手。 江鹫烦躁地看了一眼日历，时间如同一阵风就溜走了，他的进度看上去却依旧原地踏步。 “亲爱的，别愁眉苦脸嘛~” 茜茜看江鹫这样，就又主动贴了过来，用自己有些凉的手揉着江鹫的太阳穴。 江鹫难得闭上了眼睛没有躲开。 茜茜看着江鹫。 浓重的黑眼圈，和疲惫的面容，连同着高度紧张的神经。 江鹫几天没睡好了。 别的人害人可能没有心理负担，可是江鹫不行，他虽然不会停下计划，可是也没有想象中那么轻松。 末世，为自己而活。 可是写一句话，要做到就很难了，他要害死多少人，要嫁祸多少人，才能在千疮百孔以后，保证自己不被死亡吞噬？ 她的道德观在一点点崩塌。 人在漫长的消耗过程中就会疯，这是毋庸置疑的。 从刚开始和人类避免冲突，到试着转移火力，再到现在具体谋划怎么害人。 她总感觉，无论是末世生物还是人类，都已经没救了，他们混为一谈，不分彼此。 自己也是。 “放轻松点嘛魔王大人~你这么厉害，肯定不会被这种事打垮的！”茜茜又用她甜腻腻的声音说话。 江鹫闭着眼，难得得到了片刻安宁。 可是很快，他眉头就突然皱起，猛然站了起来，又重心不稳撞在了桌子上，旁边的柜子发出一声沉重的动静。 茜茜吓了一跳——不，应该说重阳吓了一跳，接着就看到江鹫猛然低下头，“哇”一声吐出一大口血。 江鹫扶着桌角，视线有些模糊。耳畔茜茜焦急的喊声让他内心烦躁，全身却一点力气没有地瘫软了下去。 “开启隐藏任务:命运歧途。开启条件:体内同时存在[道心]和[诡珠]。” “人性本就善恶交叠。你的选择让诡珠重新开始躁动。 不同的选择，不同的心性会导致一个人走向不同的岔路。 你，又该何去何从？ 机会只有一次，你会选择让[道心]消融[诡珠]，还是让[诡珠]吞噬[道心]呢？ (宿主的每一个选择都会影响结果，结果会导致心性改变，无法重新选择。有3%概率达成隐藏结果)” ………… 江鹫再睁眼时，熟悉的窒息感又回来了——这个感觉他太清楚了，是诡珠带来的压迫感。 他稍后就看到了提示。然而这一次，他脸上的波动却并没有多大。 他有些麻木了。 或者说，他已经预料到这个结果了。 一善一恶，共生的时间本来就不会太长，迟早有一天会产生当下的结果。 茜茜担心地坐在病床前，一同前来的还有吓得六神无主的二蛋。 “你没事吧？突然晕倒了，还吐了那么多血！”茜茜的声音真的带着一丝惊慌。 是啊，重阳在责问自己。 江鹫为什么会突然吐血？这一看就是体内有什么不稳定因素。然而自己和他相处这么久，却没有发觉。 从落花城回来，他虽然觉得江菱精神不太好，但是他却以为是休息不好导致的，所以提出让她回自己的游艇上。 然而这一次，他却彻底反应过来，江鹫体内肯定有什么东西…… 江鹫轻描淡写关闭系统，看向茜茜。见她一脸担心，顶着黑眼圈微微一笑。 “不是什么大事，不用那么担心。” 茜茜，应该说是重阳——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江鹫。 他又在敷衍自己。 到底还需要经历什么，才能让他适当放下戒备，活的别这么累呢？ 还是说，永远都不可能了？ 第208章 朕不会留你一人 “不管怎么说，先把药吃了！”茜茜不容江鹫拒绝，急匆匆端过来水杯和两枚黄色的药片。 江鹫目光转向那个药片，又看向了茜茜，皮笑肉不笑说了句“谢谢”，就接过来。 “你们俩先出去吧，我想自己一个人待一会儿。”江鹫有些疲惫地看着二蛋。 “那……你要按时吃药。” 茜茜虽然有些不放心，有些迟疑，但是经不住二蛋一直拉她，才一步三回头走出了房间，关上了门。 江鹫看向手里的药片。 随后他随手将它放进了储物戒里，苦笑一声。 开什么玩笑，他不会吃任何来路不明的东西。 况且，就算真的是为了他好，那药片也不会对诡珠管用的。 [道心]都压制不了的东西……怎么会让几片药就遏制住呢？ 不过，听系统的意思，最后诡珠和道心大概率只会剩下一个。 所以，如果剩下的是诡珠，那么自己也离死不远了。 深吸一口气，江鹫听见了系统提示音:“叮——江老板目前的选择存在阴暗面，诡珠能力上升。” 上升又怎么样，这一步棋他必须要走！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江鹫的脸色并没有任何好转，都带着一种病态的白。 茜茜几乎每天都带着担心的眼神观察他，江鹫也装作看不见。 酒厂的事交给了月辰。 江菱再次以真实形态和月辰在废区见面的时候，月辰眼睛一眯就提问了:“江菱，身体不舒服？” “只是熬夜熬多了，有些困。”江菱哈哈一笑。 月辰盯着他，丝毫不肯让步:“你也当朕是被人扶上台的没脑子的蠢货？” 江菱见糊弄不过去，一时间有些沉默。 月辰见她不说话，眉毛越皱越紧，却依旧等不到江菱的回答。 半晌，他才长出一口气，依旧目不转睛盯着江菱:“……罢了，你谈不拢的酒厂，我找人去。” 说完，他转过头冷冷丢下一句:“要是带病在身就趁早休息，别到时候影响了计划，赔了夫人又折兵。” 虽然月辰说话毫不客气，可是却明显感觉到了他心气不顺，还有发抖的气息。 是啊，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当初在落花城，只因他一句“寡人从不食言”，成功打破压倒性的败局，带着江菱逃出生天。 他自然也注意到了，江菱拿走了[道心]。 [道心]这东西很奇怪，它从来都不是为了什么目的而诞生的，而是为了克制其他东西而诞生。 它单独存在的时候，功效甚微，然而却能压制末世大部分的负面状态。 一般人不会专门去找道心，毕竟它单独的作用实在太小了。 然而江菱拿了道心，也就意味着她身上有很难解开的诅咒，或者毒。 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月辰眼眶通红，拳头不自觉攥紧。 江鹫没有挽留，甚至在自己转身之后话都没多说一句。 月辰猛然转过头，就看见了江鹫离开的背影。 这一次，依旧坚定，却踉跄。 “……”月辰看着江菱的背影，抬起手不思考就想张嘴挽留，然而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说什么。 为什么？ 这次，你又想去往哪里？ 寡人和你见面总共不到三次，前后也就十几分钟，为什么，你可以这样毫无留恋地离开？ 就像……朕的父皇和母亲。 还是说，寡人的感情你真的察觉不到吗？ 朕又一厢情愿单方面寄托在了你身上，而这对于你来说只是负担？ 月辰真想一走了之，却也想去追。 可是他走不动，只能满眼不甘望着江菱的背影。 江菱头痛欲裂。 拿到酒厂之后，先办宴会，邀请投资人……表明态度让他们安心……然后，邀请重阳…… 脑袋好疼，思维断断续续的。 自己怎么和垂死挣扎的断了翅膀的鸟一样…… 还有多少天开主城？自己能不能在规定时间进去？ 江菱步伐有些踉跄，跌跌撞撞的。 忽然眼前一黑，没站稳，就要倒下去。 然而接触到的不是冰冷的地面，而是温暖的怀抱。 她发懵地抬起头，愣愣地看着他。 “寡人，不能留你一个人。” 月辰说话语气也不连贯，却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语气更坚定了几分。 “寡人，不能让你就这样一个人离开。” 那双温暖的大手坚定地握住江菱的手。 “你又搞什么鬼？”江菱本来就头疼，没好气的问了一句。 月辰沉默。 就在江菱以为他不说话，自己想继续走的时候，他却一把拉住江菱，以极快的速度将她横着抱了起来。 “朕说过的话，从不食言。” 他盯着江菱，此刻江菱才完全明白他原本的少年心性都是装出来的——毕竟他此刻真的像一个王。 江菱第一次认认真真看着月辰。 他并不是自己想的那种小孩，或许他比自己经历的多太多。 月辰的怀抱温热，让身体不适的江菱有些昏沉。 “狗男人，就会一本正经说情话。”江菱嘟囔了一句。 “你不是很忙吗，万人之上可不轻松啊。 要是我耽误了你的行程，导致你的大臣们根基动摇，朝堂不稳，那我可没处说理。” 江菱一想到惊蛰，还是开口。 月辰转过头，用一种难以理解的眼神看着江菱。 江菱内心咯噔一下。 那种眼神她太熟悉了，带着十足的痛苦和脆弱。 月辰红着眼睛发问:“那朕也想问问，倘若朕在乎的人一个都不剩，要这天下有何用？” “……寡人没有你想的那么爱鬼族人。倘若有一天走到绝境，朕情愿这天下都与寡人一同覆灭。” 第209章 如果 “狗男人，又装起来了。”江菱撇撇嘴，嗤笑一声。 闻言，月辰的脸有些发烫。 自己也不是什么中二病，但是每次在江菱面前说出来的话都像小孩子。 算了，中二病就中二病吧，总比就这么错过强。 江菱想下来自己走，可月辰就是铁了心抓着她不放。 最后江菱也懒得动了，有个人形代步机也不错。 ………… “欢迎各位。由于伯爵行动不便，这次举办的酒会由我代为主持。” 当江鹫端着红酒站上演讲台时，底下大大小小的鬼都瞪圆了眼睛，注视着他。 江鹫脸色有些苍白，但是笑容并没有消退: “各位，投资风险大，为表诚意，今日伯爵的酒厂限时对外开放，各种酒可以任意品尝，希望能够博大家一乐。” 重阳站在一堆鬼后，默不作声，目光放在江鹫苍白的脸上。 沉默了一会儿，他左眼红色褪去，露出机械旋涡，“咔嚓”一声。 半晌，一张照片从他嘴里吐了出来，被他悄悄收进了衬衫口袋里。 “人的寿命总是短暂。” 原来他曾无数次说过这话，可是如今看着照片却五味杂陈。 他已经问过公司所有的技术人员，可是得到的答案都是江菱很可能中了一种带有系统不可抗力的毒。 他们作为末世的npc，没有权限解毒。 那么，是不是意味着自己见她的机会越来越少了？ 鬼欢呼起来，有不少鬼发出大笑，这种酒会其实是吸引投资的最好时机。 再加上很多鬼已经看到了万商集团总经理，想必这生意一定没跑了。 随着鬼跟随服务人员去往各处参观，江鹫也终于闲了下来，脸色很差地坐在了凳子上。 随后，他转头，就看见了还站在那里的重阳。 依旧打扮得很精致，可是表情却没有了往日的高高在上和势在必得，取而代之的居然是一种……忧愁。 他也在看着自己。 “怎么了，不去尝尝红酒吗？”江鹫望着他笑了笑。 “……劣质的红酒，我才不喝。”重阳站在那儿好一会儿，总算是走了过来，坐到了沙发上，声音很小的说了一句。 江鹫哈哈一笑，可是随即又因为涌上来的不适感止住了笑容。 重阳的手攥紧了。 “……如果一件事，明知道即便成功也没什么用，还要去做吗？” 没来由的，重阳开口问了一句。 他一向都觉得，没有用的事何苦再去做？ 就算江菱达成了目的，难道就能救她自己的命吗？ 这一次，江鹫没有像往常那样笑着乐观地说出答案，而是罕见地沉默了。 重阳听到他半天没吭声，居然内心没来由地恐慌起来。 为什么她不说话了？ 还是真的像自己推测的这样。 “……我也不知道，能活一天算一天吧。”江鹫转过头，咧了咧嘴。 气氛有些微妙。 重阳看着屋外面的阳光，居然觉得有些刺眼。 突然，他站起身来。 “你说不知道，我偏要让你知道。” 重阳注视着江菱，红色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光:“我就不信了，人类所谓的不可能之事，挡得住我。” 江鹫疑惑地看着他，想到什么又避开了视线。 他察觉到自己身体不异常了？ 可是，就算他察觉到，又能怎么样呢？ “喂，你最好活下去。”重阳本来都快走到门口了，服务人员在他身后狂追，这下他突然转过身，让身后的人险些刹不住车: “我这个人比较极端。如果你活不下去，我就算把你做成机器人陪着我，也不会让你入土为安的。” “还有，这件事完成以后，别忘了在社交账号上……算了。”他停顿了两秒，又转过身大步离开。 服务人员赶紧去追——怎么能让万商集团总经理自己逛酒厂呢！ 江鹫听他说完，愣了愣，无奈的笑了笑，起身去应付其他客人。 重阳烦躁地扯了扯领带，随后指着酒柜上的酒:“喂，不是说自由品尝吗，去，给我开十瓶，要最贵的。” “经理……”本来重阳的随行人员还想说什么，被重阳一个眼神瞪了回来:“愣着干什么，没听到我说话吗？” 服务人员赶紧去拿酒，又听见重阳说:“这个生意我投了，就买5%的股份。” 随行人员又急了:“经理，您不是知道这没有赚钱的可能……” 一旁的老榆拍了拍年轻的随行人员，示意他别再说话了。 看着直接提起瓶子往嘴里灌酒的重阳，老榆知道他是难受了。 难受还能是因为谁？当然是因为江菱。 那天总经理几乎把所有的技术人员都召了一遍，就是为了问江菱身上是不是有什么毒。 得到肯定答复并且都表示束手无策后，重阳一个人坐在那么大的办公室，沉默了好一会儿，在技术人员又想说话的时候冷冷道:“出去。” 机器人是没有泪腺的。 就算他可以无限接近真人，他也无法模仿人类的内分泌系统。 重阳总是在想:既然自己不能流泪，不能出汗，不会醉酒，为什么还要模仿人类喝水呢？ 他自己也不知道，只是，这种行为是生产他的那个科研人员教给他的。 一口气灌了十几瓶，总算停下来后，迎着服务人员目瞪口呆的深情，他喝道:“干啥呢？拟合同啊！” 看着别人递过来的合同，老榆叹了口气。不是因为知道要损失钱，而是因为看着重阳的状态难受。 重阳拿起笔，心里一阵苦涩，像是有什么东西阻塞在胸口。 我是个胆小鬼，江菱。 你以为我势在必得，运筹帷幄，可是我连醉酒说出真心话的机会都没有。 如果…… 没等写完，重阳眼前一黑，突然昏了过去。 第210章 重阳的改变 “[最后的指令](43章)已达成。报酬正在读取，读取进度:98%……” ………… 重阳再次醒来时，是躺在沙发上。 周围围了一群人和鬼，全都担心的看着他。 “总经理！您醒了！” 看到重阳醒过来，老榆激动的老泪纵横。 重阳坐起身，感觉头痛欲裂。他下意识问了一句“几点了”，却没有人回答他。 “怎么了？为什么都这么看着我？”重阳半天没等到回应，不耐烦地转头看向老榆。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老榆咧着嘴上前:“总经理，您要不去照照镜子，就知道了。” “我照什么镜子？你们……”重阳刚想骂人，突然就有人拿着镜子摆在他面前，让他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他久久没法回神，愣了半晌，又摸了摸自己的脸。 不是人造皮肤，是正儿八经的人类皮肤触感。 眼前的自己，错愕的表情那么自然真实，和人类毫无差别，由于皮肤改变，整个人居然展现出人类常说的“气色”来。 “总经理，你有人类的内分泌系统了！” 老榆激动得调都变了，黑科技公司研究这么多年，不就是总经理想要研究出人类的运转机制按在自己身上吗？ “这……怎么可能……”重阳错愕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喃喃自语。 “是真的！”老榆见他不信，又抓过化验单塞到他面前: “您看，您昏过去以后科研人员给您做了检查，发现您居然是醉酒！像人类那样醉酒！” “这意味着从此以后，您可以通过吃人类食物获取能量了，这也可以维持皮肤状态，不用频繁充电加油了！” “我们还发现，您体内的机械的系统依然在。人类皮肤没有血管，切开更换器械设备不会痛！ 也就是说，您表面上看上去完全是个人类了，他们能做的您也能做，但是却依旧是机器人！” “您可以流泪，会有丰富的面部表情，会出汗，就是不太会新陈代谢！” 老榆还在滔滔不绝，重阳的思绪却已经渐行渐远。 为什么？ 自己的黑科技公司研究这么多年都没有成果，怎么又是突然…… 难道，又是因为……江菱？ 他记得上次自己得到这个技能的时候，江菱给了他一颗心。 这次，他又生出了内分泌系统和人类皮肤。 重阳突然站起身，走到酒柜旁边，二话不说拿出一瓶酒灌了一口——入口不再是索然无味，而是一种刺激的味道，呛得他眼泪都出来了。 他能尝出人类食物饮料的味道了。 他回过头，问老榆:“我和你提过的改造人计划怎么样了？” 老榆像是突然想起了使命，一拍脑袋: “总经理，按理来说应该是成功了，只要大脑还没死亡，就算身体全部废掉，我们也可以改造成机器人维持生存。” 重阳的心总算是安定了一点，重新坐回了沙发上。他昏过去的时间应该不长，因为他仍然能听见一楼的动静。 既然如此，他就放心了。 不是不让npc解毒吗，没有解药，自己就为她创造一副不会坏的躯体！ 江菱，你想干什么就放手去干吧，不会让你活不了的。 死神要收你，我就是拦住他的最后一道难关。 “奇怪……重阳又跑到哪去了？”江鹫四下看了看，发现不仅重阳不在，茜茜也不在。 不过来不及管他，眼尖的江鹫很快就发现了不远处有影子鬼鬼祟祟钻进了办公室。 是自己让二蛋放出去的消息，说酒厂开业，很多资料都在办公室里来不及转移，这不，就有上钩的了。 耳麦里传来工作人员的声音，示意她在监控里已经看到有人进办公室了。 江鹫嗯了一声表示了解，示意他们继续盯着，不要轻举妄动。 只要保证他能顺利把资料偷走就可以。 毕竟，那不仅仅是酒厂加工配方，更是送前任伯爵吃牢饭的证据。 “陛下，看到有人进去了。”栎陵卫躲在一侧，不动声色按了一下耳机。 月辰嗯了一声，他已经知道江鹫要干嘛了。 月辰在监控室里盯着屏幕，旁边操作的鬼不时看他两眼，又不敢看他的脸，赶紧低下头。 没办法，鬼皇亲自调监控，谁能不慌？谁敢不给他看啊。 月辰通过同步的监控，看到江菱正准备向着办公室走，就被伯爵酒店的防暴队长拦住了去路。 “酒店死去的人类尸体消失了。”防暴队长盯着江鹫:“不仅如此，三重缨也不知所踪，你有头绪吗？” 没错，防暴队长隶属于酒店，是个责任心很重的人，不搞拉帮结派瞒天过海那一套。 有人死亡，他就要查，只不过他现在还在查而且没查到，让江鹫有些佩服。 “主要证人和证据消失，你不去查，来问我？”江鹫眼睛一眯。 “你报的案，说起来当时你也在案发现场，很难不让人怀疑。” 防暴队长看着他:“今天的酒会也是。伯爵有动静，我怎么不知道他要开新产业的事？” “你不知道太正常了。”江鹫耸了耸肩，哈哈一笑:“毕竟我们防暴队长也没什么钱，不属于投资活动考虑范围内。” 月辰看江鹫被缠住脱不开身，当机立断挥了挥手。 “偷得太辛苦了。不要让闹剧扫了本王的兴致。” 栎陵卫听到月辰的话，瞬间了然。 接着，他直接从角落出来，快步上前揪住了旁边一个鬼，不等所有人反应就砸碎了酒瓶子，用毕生最大的力气喊:“打人啦！打人！” 这一喊立刻把防暴队长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了，他看了江鹫一眼，有些烦躁地转身离开。 江鹫耸了耸肩，立刻向着办公室方向赶。 第211章 调戏 看到栎陵卫按照自己的意思拦住了防暴队长，月辰转过头，脸上的表情依旧很冷峻，透着威严。 “朕不想再说该怎么做。” 监控室的人抬了一下头。 只看了一眼，又惊得赶紧低头不说话。 没错。月辰身后都是些体型不一凶神恶煞的鬼，穿着统一的黑色盔甲，眼神一个比一个吓人。 他们往那儿一站，就散发出滔天的恶鬼气息，那场面只有亲眼见过才知道压迫感多强。 为首的听到月辰开口，显然是人狠话不多的角色。 只一个眼神，所有鬼都井然有序飞速消失，想必已经按照月辰的意思把酒厂围了个水泄不通吧。 江鹫来到了办公室不远处。 酒厂的灯太亮了，让他一时间甚至觉得自己是那个没处可躲的人。 哪有跟踪直接往走廊一站的？太不专业了！ 可是他没法让灯灭掉，要是有什么办法让灯灭掉或者隐身就好了…… “呼——” 恍惚间，不知道是谁低低地吹了口气。 雾气从那张嘴里吐出，四散开来，很快弥漫了一整个走廊。 瞬间，渗人的冷意从骨子里透出，像是有蛇爬过脚踝，灯明明没有坏，可是全部灭了。 这个走廊有小窗户，可是本来就暗，大白天也需要照明。 这下好了，除了流动的黑色和那虚掩着的门背后的亮光，什么也看不到了。 江鹫一惊。 这啥呀，现实版鬼吹灯？ 手心亮光一闪，饮墨出现在手中。江鹫已经做好随时被鬼吓一跳的准备了。 不对啊？自己现在也能扮鬼，为什么非要等着别的鬼吓自己…… “想什么呢？” 一个低沉的男生嗓音出现在江鹫背后时，江鹫差点回头打他鼻子。 来人很轻松就抓住了他的手。 嗯？ 黄色暗芒的眼睛熠熠生辉，老虎的耳朵，兽骨面具，钢架爪子…… 我靠，大兄弟，你是谁啊，这么帅的？ “我啊，我，月辰。” 来人觉得江鹫好像不认得自己，抬起手指了指自己小声说。 月辰？ 江鹫目瞪口呆上下打量一番:“我靠，这么帅！” “这是恶鬼形态。”月辰的声音有些不好意思:“你刚才不是说灯太亮……” 嗯？ 自己没说出口吧？这货怎么知道的？ “……我会读心。当然，只是偶尔，并没有偷听的癖好。”月辰有些尴尬。 江菱目瞪口呆。 不过随即，她就被办公室里的响动吸引了，回过神，想悄悄接近，门却毫无防备地突然打开。 ！！！！ 在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江鹫眼看着就要和出来的人碰面，情急之下他一下子变回江菱的模样，拉过月辰挡在了自己身前。 系统说不让易容，又没说不能变回原来的样子。 月辰的身躯明显僵了一下，随即微微抬胳膊，不声不响挡住了江菱。 然而江菱想象中的撞个满怀这种事并没有发生。那饿死鬼像是没看到二人，径直从旁边走过。 只是，不到三秒他又回来了，脸上带着一丝不明所以和焦急。 江菱再缩头，月辰再挡。 可是这鬼依然好像看不到他们，又走了；三秒以后，又回来…… “他看不见咱？”终于，在第五次回来后，江菱终于开口。 “是的。”月辰的声音从面前传来，带着点得意:“鬼吹灯，不但看不见我们，还走不出这里。” “不对，那你挡什么呢？刚才怎么不说？”江菱反应过来，颇有些质问地盯着月辰。 月辰移开目光:“没想起来嘛，干嘛这么计较……” 其实，刚才江菱躲在他身后的时候，那一双无处安放的小手紧张地掐着自己的腰，他想出口的话就咽了回去。 江菱顺着他的目光注意到了自己的手，这才后知后觉赶紧放开。 哪知月辰却抓住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拉了回来。 头撞上了月辰的胸膛，有温度的。 呼吸的声音和嗓音都很清晰从头顶传来:“小心别碰到他，不然他就知道有人在这里了。” 江菱看他耍心眼的样子还蛮可爱的。 怎么说呢，姐接触男人的次数已经数不过来了，你一抬手姐就知道你昨天吃了几碗饭。 但是，还是很好玩啊！ 江菱低头就看见月辰身后毛茸茸的尾巴一摆一摆，手贱没忍住狠狠拽了一把。 月辰发出一声闷哼。 随即立刻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一把推开江菱。 “你！你干什么！”月辰说话都不利索了，恼火地看向江菱，触碰到她意味不明的微笑后又移开视线。 江菱傻乐。 虽然月辰恶鬼形态戴着面具，可是挡不住他耳朵变成了很顺从的模样。 看给孩子吓得，都快顺拐了。 看着月辰僵硬地挪了挪，江菱偷笑。 “你敢捉弄朕！”月辰的声音发抖，手也在抖。 “捉弄你怎样啊？要不你去找防暴队队长报案？”江菱做鬼脸。 月辰胸膛起伏，想说什么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半天才别过脸去:“你，你……朕记住你了！下回，我，我也……” “你也？”江菱好笑:“你也怎么样啊？我可没有尾巴哦。” “好你个！……简直是，有失礼数……”月辰都快缩在墙角了，此刻的他显得有些无助。 “好了别婆婆妈妈了，我们还有要紧事没解决。”江菱意识到再不转移话题这事就过不去了。 不愧是鬼皇，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月辰迅速调整状态，看向还在兜兜转转的饿死鬼。 “那么，就按我们说好的，等他回去，证据确凿……” 然而，江菱还没有说完，月辰却已经抽身上前，一挥手就驱散了迷雾。 ？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不会是……为了报复自己…… 第212章 单独谈谈? “你干什么？”江鹫卡住了月辰。 “我们不是说好……” 然而，月辰却回过头，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朕可没有答应你要配合你的计划。况且等他回去，伯爵势力强大，外界听风就是雨，谁能保证你安全脱身？” 江鹫眉毛一蹙，松开了手。 他懂了。 为什么月辰那么尽心尽力配合自己，可能就是因为皇家也想铲除前任伯爵，顺便将他的财产全部收回。 他从一开始，即便江菱不把财产给他，他也没打算拱手相让。 “奇怪……就是从这里出去啊……怎么走了二十分钟还没……”饿死鬼徘徊着，擦了擦汗。 他在这里停留时间越长，就代表自己办事能力越差。 前任伯爵急着要酒的制作方法才让他来偷材料，结果自己这么半天却还没发交差。 “若是让你走出去，寡人这个皇帝也白当了。” 一个男人的声音，让饿死鬼一激灵。随即心下一凉，恐惧顺着大腿根攀升。 月辰就站在门口，昏暗光线中闪烁的瞳孔让饿死鬼快吓尿了。 鬼皇为何在这里？ “没有邀请函，鬼鬼祟祟潜入，居心何在？” 这时，已经有侍卫先人一步擒住了饿死鬼，巨大的力道让他大喊大叫。 “我，我不是小偷！”饿死鬼慌忙开始狡辩。 月辰听完冷笑一声:“朕可没说你是小偷。” 饿死鬼这才意识到自己多言了，但是他还在说:“鬼皇大人在上，明察啊！我真没有……” “你干了什么你说了可不算，我们检查过后自有定夺。” 月辰打断了他的话，冷声开口:“带走！还有他准备拿的资料，一并带上！” 江鹫心里叹了口气，自己果然不喜欢和王侯将相打交道——这是把自己当处理前任伯爵的白手套了啊。 就算他们说自己有多真诚，这种真诚也会掺杂水分，在他们打算谋利开始，真诚就一文不值了。 她本来打算东窗事发后，声称酿酒方法丢了，让月辰去查，实锤后再把重阳收集好的前任伯爵贪污犯罪的证据递交上去。 可是月辰并不想把战线拉这么长，目的显而易见——皇家现在新帝登基，太需要收缴赃物充公了，可能缺钱了吧。 如此一来，自己安全脱身的概率太小了，毕竟这酒厂生意本来就是一个骗局，一查就能查到，酿酒方法也不是真的。 现在怎么判决，全看月辰怎么做主。 说好听点自己是他处理前任伯爵的白手套，说难听点是用完就扔棋子，就看他怎么想了。 江鹫脸色有点发白。 自己的考虑还是不周全，要是知道他这么心急，等不到饿死鬼回去报信以后毁灭假的酿酒材料，自己何苦费这么大劲做这么一出？ 反而给月辰留下了把柄。 “不要送了，寡人有了决断会派人通知你。” 走到酒厂门口，除了凑热闹低眉颔首的众人，就是重阳一行人和江鹫了。 江鹫脸色凝重。 又和说好的不一样。 本来打算好的当面对峙，被月辰改成了私下判决，这下自己完全参与不了了。 “……好。” 江鹫没有挽留，甚至都没有再看月辰一眼，就扭头离开了。 不过，月辰还是察觉到了她眼睛里显而易见的失望。 就算江菱怨恨自己也没办法，他是不可能让江菱参与审讯的——如果让朝廷太多人见到江菱，她的危险反而更大。 帝王不能太亲近任何人，不然这人就会遭殃。 前任伯爵的审判，朝廷可以单独搞定；可是如果让一个外人来观看参与审讯，其他人会怎么想？ 惊蛰已经找过江菱了，这意味着会有很多人好奇都督去干了什么，有很多人想要打听江菱的下落。 月辰不信任任何人，包括这个曾经处心积虑推自己上位的都督——尤其还是在江菱是自己的赐福之人的情况下。 危机四伏的朝堂，绝对不能让江菱涉足。 可是月辰还是停下了脚步。沉默片刻后，他对护卫说:“你们先把东西押送回去，我去和现任伯爵打声招呼。” 侍卫领命离开了，月辰将护卫也遣了回去。 大多数人并不知道江菱就是现任伯爵，所以侍卫一走，看热闹的也都散了，只剩下了重阳和月辰。 众人全部散去，工作人员也都识相地离开。 “……万商集团领导人？你还不走？”月辰显然看到了重阳，他眯了眯眼睛，语气稍微正式了一些。 “早就听闻鬼界新皇骁勇善战出手果决，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重阳没有直接回答月辰，而是没有丝毫的惧怕地笑着和月辰打招呼。 月辰皱了皱眉，有些不愉快，总感觉重阳在内涵自己。 太碍事，妨碍了他去找江菱。 “鬼皇是要去找现任伯爵商量事情？真是巧了，鄙人也有事找他。” 重阳不紧不慢掏出烟，一旁的老榆递过来火:“抽根烟，不介意吧？” 月辰看向江菱离开的方向，语气冷淡:“寡人有要事在身，不方便同行。” 重阳深吸一口气，吐出烟雾，红色的瞳孔在雾气后面显得有些朦胧: “哈哈，别这样嘛！我难道不是有要紧事？有事就一起说了，难道我还要排队吗？” 说着，他修长的指节掸了掸烟灰:“啊，难不成，你这个小鬼觉得自己地位比我高？ 月辰身体一僵，转过头来瞪着重阳。 重阳哈哈一笑，举起双手:“别激动，我承认你的治理方式挺好的，但是有可能现任伯爵不这么想啊。” 重阳走过来，在月辰耳边低声说: “你和我一起进去，他总不至于把你赶出来吧？要是你单独进去，他一脚把你踢出来怎么办？” 第213章 公开位置信息 “呕……” 江鹫扒着厕所吐了好大一口血。 等到他收拾好走出来，就看见了同行的两人。 重阳，月辰——这是个什么组合？ “你还不走？”江鹫看了重阳一眼，又看了月辰一眼:“你不是走了，怎么又回来了？” “他说有事找你。”重阳笑眯眯的:“他目光都快黏在你身上了……” 感受到月辰越来越大的火气，重阳还是止住了话题。 月辰瞪了重阳一眼，又转过头，眼神是显而易见的服软:“江菱……我，” “打住。”江鹫摆手:“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们家虎虎讨好我也是这种眼神。” “虎虎……是谁？”月辰困惑地动了动耳朵。 啊，说多了。 江鹫沉默了。他总不能说虎虎是他原来养的宠物狗吧？ 月辰叹了口气。 再睁眼时，眼睛又恢复了那种冷静和威严:“我知道我不按计划行事你会怪我，但是我不能让你被朝堂的人知道，这可能会让你很危险。” 江鹫坐下来，看着他。 “很像你说的话。”江鹫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就像是你们皇家世世代代都会说的话。” 世世代代？ 月辰一愣。 “带着月辰安静待着，被朝廷的人注意我会很难办。” 曾几何时，自己为数不多的回忆中，谁说过这句话来着？ 对了，是自己的父亲…… 月辰脑袋嗡一声，怔愣在那里。 父亲……难道…… 不行，不能这么想，现在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总之，我希望你没事。”月辰说了这么一句，却又控制不住想起了父亲的话。 这句话，难道在当时看来，也是父亲对自己的保护？那么，长久以来自己所认为的忽视…… “我说了，过去的事不必再想。”江鹫的手放在他肩膀上，打断了他的思路:“做了决定，就不要后悔。” “月辰正在思考自己父亲说类似的话的缘由。”江鹫看到月辰旁边的备注。 重阳见他们这样，也不再煞风景，笑眯眯点头:“年轻有困惑是正常的。 不过也不必过度在意自己所行之路是否正确，毕竟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月辰张了张嘴，没说出什么来。 江鹫叹口气又坐下:“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我需要尽快脱身。 现在这个酒厂生意是假的，你确定我能全身而退吗？” 月辰还是沉默。 他怎么可能确定？在判决时也会有专门的人去查，很难不查到这个酒厂生意是假的。 前任伯爵余党众多，又怎么会不煽风点火？ “谁说是假的？”重阳笑眯眯的:“亲爱的，我说他是真的，他难道还能是假的？” “……什么意思？”江鹫隐约捕捉到了一点可能性。 “我说，”重阳眼睛睁开一条缝:“它只是面临倒闭了而已——毕竟酿酒资料被人偷了啊～” “你一口咬定就是真的，只是因为配方被偷还没开始就破产了，也是没办法的事，对吧？” “皇家要没收，你就让他没收好了，反正你又要走，也用不到这一处产业吧？” “马上我就会递交前任伯爵的贪污证据，那么大的饼等着他们分着吃，放心——顾不上你这一亩三分地的！” “更何况月辰不是也能帮你？我看你俩关系挺好，他总不至于弃你不顾吧？” 江鹫听他说完，愣了两秒:“呃……” 月辰点头:“江菱，虽然其他鬼也会参与制定判决，但是最后拍板的还是我。” 江鹫心稍安，可随即表情就突然绷不住了。 “江老板目前选择存在阴暗面，诡珠能力提升。负面效果:对魔族公开一次宿主位置信息。” 对魔族公开……等等？ 我靠！我和魔族有仇啊！！！ 想也不想，江鹫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距离第二次投票还有半个小时，目前他出不去这片区域——总不至于半个小时魔族就杀到了吧？ 然而世间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 几乎连十五分钟都没到，天空就黑了。 淦。 江鹫站在那儿，却感觉到一阵眩晕。 铺天盖地的，如同蝗虫一样的魔族。 虽然她和刕御安整死了克苏鲁化形，伤了美杜莎，可是她也没做什么别的啊，至于吗！ 月辰显然也察觉到不对劲，他走到窗户旁边，仰起头，脸色平静。 “是鬼书生。”江鹫看见了跟在大部队旁边的那个小黑影，脱口而出。 重阳面色不太好看。 “哎，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月辰眯眼，语气却透着罕见的兴奋。 江鹫意外的看了他一眼。 还以为他是迫不得已才屠杀那么多人的，现在看来原来打仗是爱好吗？ “你带着江菱躲远点别让他们找到，我来应付。”月辰回头对重阳说。 “没用的，我的位置信息被公开了。”江鹫头疼地捏了捏眉心:“而且芝麻大小的地方，往哪儿躲？” “去废城区。” 月辰手里银光一闪，一杆长枪骤然出现在手中，他周身腾起气流，裹挟着寒风消失了。 还没给江鹫反应时间，头顶就传来震耳欲聋的响声。抬起头，一只遮天蔽日的弓形虫就向着大楼撞过来。 “跑！”重阳一把拉起江鹫，身后爆炸声震得耳朵几乎快要聋掉，大楼倒塌，水泥尘土四溅。 巨大的冲击力让两人飞了出去。 重阳一把将江鹫薅过来，自己后背着地，滚了两三圈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走！还犹豫什么！” 第214章 破釜沉舟 “警告！诡珠过度侵蚀，饮墨高级技能被封锁。” 江鹫从来没有想过这一次会这么狼狈。 自己唯一的依仗就是饮墨，这把跟了自己快一年的刀。 可是如今，由于体内诡珠的侵蚀，它的作用和一把废刀没有了区别。 魔族这次不再是一小队人出来，而是大范围出动，无差别的范围打击。 空中诡异的旗帜，咆哮的魔兽，蜂拥而至的高端战力，犹如蝗虫过境，让地面上的江鹫显得格外渺小。 魔族真的大费周章只为了对付自己？ 毫无理智地摧毁一切……倒像是发狂了一样。 难不成，他们还想要别人的命，比如新鬼皇和重阳？ 撑着快要消耗殆尽的躯体，江鹫回头看了一眼重阳。 这里是废城区，距离伯爵酒店并不远。那里是和平区，有屏障，跑到那里魔族应该进不去。 到处随时可能倒塌的建筑物，如今却成了魔族最好的爆破对象，铺天盖地的黑色身影，让江鹫内心发寒。 重阳脸上倒是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不过看他躲避地越来越迟钝，江鹫觉得他撑不了多久了。 机器运转需要能量，就算他能回溯，也架不住这么庞大的规模——更何况他拉着自己，从刚才起就没有一丝一毫的退缩。 “喂，别在这儿耗着了，去找出口吧。” 又一次挡下扑过来的魔兽，江鹫虎口发麻，转过头对重阳说。 背上的爪痕火辣辣的隐隐作痛，疼的久了竟然是浸透骨子的冷。 重阳看她就好像在看笑话。“喂，我跑了你怎么办？” “我没事。” 江鹫看了看天空，月辰正在一对四打得难舍难分，却丝毫不见颓然之势，反而有点占上风的迹象。 “你没事个锤子！”重阳急了，一时间忘记了自己绅士的形象:“劳资有复活甲可以更换躯体，你有吗？” “那我们一起跑？”江鹫看他，嘴角还保留着一抹血迹，笑了笑。 重阳愣愣地看着他，又看了看在天上战斗的月辰，迟疑了两秒，最后却还是一咬牙:“行。” …… “你当寡人不存在？” 和月辰打得难舍难分的一个魔族看到地面的两个身影要开溜，正想丢下月辰有动作，就被一杆长枪嗡鸣着打断了去路，险些削掉他半个脑袋。 “喂，新皇，你的同伴都要丢下你逃跑了，你还傻傻的给别人当炮灰呢？” 和月辰对峙的魔族有点心急。 他们四个的实力怎么说也是魔族一等一得将军了，一对四居然被月辰压着打，看来鬼族子嗣夺嫡真的不是空穴来风…… 所以，他选择了攻心，企图让月辰自乱阵脚。 然而月辰显然不吃这一套，枪身一横，反而气势更盛: “拉人陪葬那是在我死后别人张罗的事。我大费周章拦着你们，她不跑才是枉费我一片好心。” 没错，逃吧。寡人把她托付给你，不是让你们去送死的。能跑多远跑多远，直到寡人再也看不见。 月辰回头看了一眼那两个穿行的身影，心头却一松。 “啧啧……该说你是大度还是包容？子嗣夺嫡的时候可没听说你这么善良啊…… 毕竟连自己的亲戚都杀，豺狼虎豹装得再好也是猛兽…… ” 月辰一挑眉，枪头向下，冷笑一声，隔着十几米喝道: “鼠辈，收起你那些肮脏的心思。寡人心如匪石，不是尔等能够撼动的。” “别说你们四个，就是成千上万个，寡人照样能将你们挑上枪头！” “不就是类似于子嗣夺嫡规模的战斗，这种事我已经干过不下千遍万遍，想牵制我？你们不配！” 说着，月辰周身白气翻滚，一缕缕气升腾扭转凝聚在他背后。 他的眼睛骤然亮起，诡谲的气场一下子蔓延开来，滔天的大雾遮天蔽日，世界一瞬间变白。 不过马上又恢复清明，只不过月辰背后的虚影越来越具体。 看着下方受到压迫感突然自乱阵脚的喽啰，魔族头领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大声吼道:“全员警戒！……” “同伴走了，你以为是谁最开心？”月辰哈哈大笑:“要不是他们在我必须有所收敛，劳资早就把你们一锅端了！” 风暴气流裹挟着月辰的枪，枪身十一颗星星齐齐亮起金芒。 月辰背后的巨大身影凝聚了——是一个男人，样貌威严，带着极重的肃杀之气，仿佛千军万马不过是过眼云烟。 贯穿天地的巨大身影低头看着月辰。 月辰冲着空中高喝:“苍天有眼，今有鼠辈犯我国土，危机四伏，不铲除异己，寡人寝食难安！ 月辰在此，抖胆恳请楚霸王借力，祝我攘除外敌，重振疆土！” 那个虚影似乎听懂了月辰的话，动作迟缓朝他伸出手。 天空轰鸣一声，男人的影子散了，化作一道刺目的光进入枪身。 枪头一直不亮的第十二颗星星骤然亮起——不同的是，这颗星星并非金黄色，而是夺目的红。 “跑啊！”魔族还想说什么，却看见同伴的身影消失了，随着红芒。 然后这一枪，却是横空出世，带着摧枯拉朽的威力，横劈在前。 枪芒乍泄，天地浑然，来不及躲避的魔族就连同建筑一起飞灰湮灭。 霸王之力·破釜沉舟！ 江鹫跑着跑着，就感觉到了脚下的震动。他回头望一眼，依旧有成上千万的魔族在自己身后穷追不舍。 然而他们离开的地方，此刻通天的亮光喷出…… 第215章 陷阵 “江菱，你这孩子从小就坚强，什么事都冲在最前，责无旁贷。” 父亲拍着江菱的肩膀:“不过爸爸依旧希望你能以自己为先。这是爸爸的私心。” “没事啊，如果我不出力，最后的结果不是也会影响我吗？”江菱哈哈一笑。 ………… “月辰，你是皇子，皇子不能软弱。 你要有皇子的担当和做派，哭是不能解决问题的，若是外敌来犯，你必是首当其冲！” 看着眼睛泛红的月辰，男人扔下一句话就头也不回地走人了。 幼小的月辰红着眼睛，好半天才用满是冻疮的手拾起了木枪。 ………… “前面就到伯爵酒店了。”重阳抓着江鹫的手腕，可能是机械运转过热的缘故，他的手心非常烫。 “到那里就安全了。”重阳的话有点断断续续。 “是啊，到那里就安全了。” 恍惚间，他似乎听见身后的江菱长叹了一声，还有些松了口气的意味。 随后，他突然感觉背后被人推了一把，手骤然松开。 重阳踉跄了好几步进了街道的结界，再反应过来时，他回头，已经和江鹫隔着一道屏障了。 江鹫站在屏障外，平静地看着他。 他愣了两秒，突然就反应过来了。 重阳脸上的焦急快要溢出，他奋力拍打着屏障，却无法让声音传出。 现在是晚上十点。 屏障只能进，不能出。 他掏出怀表，那怀表已经冒烟，无法再运转——这意味着他短时间内无法使用回溯了。 为什么？ 重阳大喊着江菱的名字，却见他头也不回离开，向着追过来的魔族而去。 “你疯了吗？江菱！江菱！！！回来！！”重阳撕心裂肺的喊，可惜屏障太坚硬，回应他的却只有江鹫的背影和风声。 “江菱！别走！别走啊！求你了！！”重阳目眦欲裂，脸上好像有水在往下滴，可能是自己的运转系统烧坏了吧。 “别走啊……回来……”重阳的声音哽咽起来，身体脱力居然直直跪了下来。 说好的一起跑，原来是……确保自己安全，然后回去帮月辰吗？ 想起江菱异常的表现，他怎么会不知道——若不是抱着必死之志，又怎么会入必死之局？ 她体内的毒，真的无可救药了吗？严重到她认为自己没救了？ 可是，自己还有办法啊……怎么那么狠心，扔下自己就走了？ 怎么感觉，这一次离别…… “由于宿主进行了大范围屠戮，诡珠侵蚀加剧。系统检测:宿主开启超链接。是否现在启动？” “启动。”江鹫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她都快死了，管那么多干什么？ 反而是月辰，谁知道后面还有没有追兵？看白光他肯定是用了什么不得了的技能，快要耗尽力气了吧？ 他不能就那么死，自己活不成了，他才登基啊！！ 鬼族不能没有皇帝。更重要的是，不能让新皇死在魔族手里，这是何等的颜面尽失！ 他的那一份骄傲，皇家无人在乎，可是他守了二十多年，总要有一个人在乎吧，不然岂不是太凄凉了！ 又一次贯穿了魔族人的胸膛以后，月辰的衣衫已经残破。 他站在中央，四面全是黑压压的鬼怪。 然而他虎目一瞪，却无人敢上前。 快死的老虎也是老虎，也会让牛羊忌惮。 魔族头领停滞在上空，看着月辰，发笑:“新皇到底是年轻气盛，居然一个人扛了这么久。不过就算再厉害，双拳也难敌四手。” “当皇帝的，我不信你算不到后面有追兵，居然这么快就使出了全力。 还是说……你费尽心思吸引敌军注意力，是为了保全别人？” 月辰抬眼，眼睛里满是猩红。 “哎呦，让我说中了？” 魔族头领看到他的目光先是一激灵，不过想到他此刻山穷水尽又放心下来: “啧啧……看来还不能让你死的这么快啊。等到我把他们抓回来，在你面前处刑，你会是什么状态呢？” “闭嘴！”月辰一发力，一大片魔兽又成了他的枪下亡魂:“有种就下来打，耍嘴皮子算什么本事！” 这一次，魔兽爪子抓到了月辰。 月辰身影有点踉跄，但是依旧没有倒下。 然而就在魔君头领洋洋自得时，外围却突然躁动起来。 “怎么回事？”头领眯了眯眼，看向黑压压的外围。 “月辰！” 一声清澈的声音，让月辰一激灵。 他猛然转头，就看见快要突破重围到自己身边的江鹫。 “你……”月辰错愕，可随即怒吼起来:“你来做什么？滚！” “我滚你妈！”江鹫也爆粗口:“喂！你不是早知道我活不了几天了吗！” 月辰身形又是一震，随即又怒吼起来:“住口，寡人不想听！你就算死在外面，也别死在本王面前让朕烦心！” “但是你不能死啊！”江鹫还在大喊，可是鲜血已经从鼻孔里面流出: “你不会想一命换一命吧？逞什么能啊？要不你以为我回来干什么？” “本王的东西自己会守！”月辰怒急攻心，嘴唇都在颤抖:“你跑回来做什么……” 江鹫总算是到了月辰身边，和他背对背:“我怎么会不知道你！” “我当然相信你能守得住。” “不过，你想让我当逃兵？抱歉，我良心过不去。” 月辰无言，握紧了手中的枪。 “喂，江菱。” “干啥。” “你知不知道，老虎的尾巴摸不得？” 老虎的尾巴？ 江菱目光移向他身后。 对哦，老虎的尾巴？ “摸了会咋样？”江菱问。 月辰勾起一抹笑容:“摸了就要……” 没错，摸了就要嫁给我。八抬大轿，十里红妆。三书六聘，明媒正娶。 可是，朕是天子，不是闲散王爷，朕的婚事向来由不得自己做主。 朕可以大张旗鼓地娶你，但是就会被要求更加隆重地娶别人。 朕好想知道，如果这天下不大，如果朕有个疼爱自己的父亲母亲，有个支持自己的朋友，朕是不是，就可以用尽一生所有的精力，拿出充足的底气，只为你一人准备花路？ 如果你这颗星星，我在夜晚看见，抬起手，踮踮脚就够得到，我是不是，可以作为被夜晚注视的孩子？ 我生活在黑夜。 不是黑夜照亮了我，而是因为你美化了黑夜。 没有星星的夜晚，我一个人在黑暗中前进摸索，已经太多太多次。 可是，你注定是天上的，照耀着的不止我一个。 我所谓的隆重，对你而言只是牢笼。 对于曾经也是中看不中用的笼中鸟来说，我不能再让你和我一样。 可是，如果我贪心一点，说出这句要娶你的话，你会来到我身边吗？ 水月星君，月辰。 身边没有一颗星星。 水月星君，身边不能没有星星。 若是一起死亡，我们算是共白头吗？ 第216章 从未后悔 江菱见他话说一半就停住了，一副难过的样子，总算还是喝道:“打起精神来啊，这是敌阵啊月辰！ 如果我们出去了，你的帮助必不可少，我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 怎么样，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月辰闻言，抬头看向她。 很久很久，才眼神不明地开口:“寡人想要天上的星星。怎么样，办得到吗？” “星星……”江菱皱眉:“动物园的猩猩倒是可以，天上的……还真有点不好办啊。” “……是啊，真不好办呢。”月辰眼神盯着扑过来的魔兽，喃喃自语。 兽潮吞噬了两人渺小的身影。 “超链接已连接。链接对象:刕御安。预计十五分钟后能力生效。” 刕御安？ 江菱的脑子里已经有些神志不清，只剩下了杀戮:刕御安，他是好人吗？ 算了，是不是好人已经不重要了。反正自己没几天可活…… ………… “刕御安？他不是没有当秩序，为什么会链接到他？”姚昌皱起了眉。 “系统不会无缘无故链接不熟的上层生命。”青灯自言自语:“哪里出了问题……” ………… “呼……” 满地的魔军尸体。 月辰脸上已经面目全非，身上也鲜红的滴血。 他全身的重心都压在了杵在地面的枪上——那枪伤痕累累，显得金色和红色的星星更加明亮。 月辰抬头，却看见魔族援军仍然源源不断地来。 该死，怎么这么多。 魔族头领面色凝重。 月辰的强大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他已经灭掉了大部分的主力部队，就算还有援军也不多了。 不过看起来月辰负伤也不轻，想来是穷途末路，坚持不了多久了——以一己之力对抗大半个魔族，何等恐怖的存在。 此子断不可留！ “我很好奇，你们今天的进攻和不要命一样，居然直接跨过了鬼族防御，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月辰放大声音冲着魔族头领喝道。 魔族头领冷笑一声:“新皇，你不必知道这些——反正你今天会死在这里。” “是鬼书生。”江鹫突然开口:“鬼书生可以时空穿梭，上次我就见过。” “原来如此。” 月辰眼中闪过一丝嘲讽，盯得一旁的鬼书生心下一凉:“吃里扒外的狗东西。偷了大殿的旗不说，还偷了别的？” 月辰压迫的眼神让魔族头领很不爽。他抬手，团团魔军又将两人围住。 “诡珠侵蚀度:79%。” 江鹫吐出一大口血，脸色惨白，直接跪倒在地，话都说不出。 月辰一边抵挡四面八方扑上来的魔军，一边退至江菱旁边。 “江菱！快站起来！”月辰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着急。 毕竟自古以来打仗，越矮越不占优势，尤其是敌人有天空优势的情况下，江菱还趴下了。 江菱摆了摆手，吃力地想要站起来，然而饮墨却溃散成水流，再也支撑不住。 “月辰，你听好。” 江菱突然转过头，呼吸声很重，对上了月辰不知所措的眼眸。 她的身上全是伤，眼睛却亮得可怕:“我来诱敌，你逃。” “不可能！”月辰咬牙，怒吼一声掀飞魔兽:“寡人若是逃了，有什么颜面面对鬼族父老？” 然而江菱却摇摇头:“那你觉得，两个人都耗死在这里，是好结果吗？” “和你一起死，寡人认了！”月辰低吼:“这皇帝，谁爱当谁当……” “月辰！”江菱一声断喝，让月辰身形一滞。 “你逃出去，还能搬救兵过来。”江菱感觉自己说话都有点困难:“可是如果两个人都死在这里，就真的完蛋了。” 月辰觉得脑袋嗡的一声。 一瞬间，魔军的动静都听不见了，只剩下了江菱的话。 天空下雨了。 冰凉的雨水打在月辰身上，让他发抖。 “江菱……”他颤抖着开口:“江菱……你到底是想让我去搬救兵，还是支开我……” 你也要离寡人而去吗？怕寡人看到你…… 为什么……朕那么拼命，为什么还是护不住自己的东西！ “月辰，你冷静下来。”江菱听到“侵蚀度83%”以后，她示意月辰靠过来。 魔族头领似乎在看笑话，示意魔军暂时停止攻击，看看他们说什么。 月辰双眼通红，浑身发抖，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别哭……”江菱声音微弱:“都当皇帝了，天下都是你的，还哭什么……” “江菱……”月辰呜咽，雨中传来他的悲鸣:“江菱……我不要听！这番话，你等出去再和寡人说！” “听话。”江菱努力咧嘴笑了笑:“听话……” “诡珠侵蚀度91%，即将失去理智暴走。警告！诡珠危害过高，请谨慎使用！” 然而，月辰却突然单膝跪了下来，他顶着雨水看着江菱。 “江菱，江菱！你，你愿意，成为寡人的皇后吗？”月辰不知何时取下了自己的扳指。 寡人生来不能与你结为夫妻，死后可以和你葬在一起吗？ “我没什么本事，也不是个好皇帝。”月辰泫然欲泣，他跪下才和坐着的江菱平视。 “也没准备戒指，还没有正式告白过。” 江菱一笑，却没有接他的戒指:“月辰，你的路还长……” “朕不要听你说这个！”月辰怒吼，空气安静，半晌却又哽咽:“是朕没本事，护不好你……” 江菱有些眩晕，她看着紧紧握着自己的那双手，扳指冰凉的触感刺痛着她的神经。 “鬼族新皇，年幼时刺客入侵，由于自己的懦弱害死了母后。从那以后苦练枪法，只为有朝一日能有能力护住自己重视的人。” “你折返回来找我，不后悔吗？”月辰抓紧她的手。 “从未。”江菱已经难受的笑不出来了，只能迟缓地抬手按在他头上。 “这怎么能是你的错。” 第217章 你骗人 月辰哽咽，抓着她的手:“你要等着，一定等着朕回来找你！” “说了的话不能变卦，不然你是小狗！” 如果不是江菱现在没力气说话，她就要嘲笑月辰小题大做了。 不过看到眼前的大男人哭成泪人，她又鼻子一酸。 这个男人，感情怎么这么真挚…… “你不能骗我，一定不能……若是骗我，寡人掘地三尺，也会把你的尸首挖出来合葬！” 虽然月辰听上去在威胁，可是却丝毫没有威慑力。 “快走。”江菱用尽力气推了月辰一下。 月辰就像是得到了什么信号，猛然站了起来，冲着缺口狂奔。 “喂，抓住他！”魔族头领本来看热闹呢，怎么这人说跑就跑了？启动这么快？ 一只魔兽扑上去，枪声却响了起来。 只见江菱费劲地站了起来，枪口还冒着黑烟。 “哦，伉俪情深？”魔族头领摸下巴:“嘶……月辰这种人也有喜欢的？” 江菱抬头看了他一眼。 只是一眼，就让魔族头领一停顿，有些疑惑地歪了歪脑袋。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魔族头领哈哈大笑:“原来你活不了几天了啊！” “是的。不是几天，可能几个小时也活不了。”出乎意料的，江菱接了他的话，反而让他有些沉默。 “自古以来都说，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魔族头领半晌又开口:“不过，我允许你像个战士那样死去，这是我对你的尊重。” 江菱扯了扯嘴角。 谁死还真不一定，也有可能是同归于尽…… “那真是抱歉了，吾尚未有参加朋友葬礼的想法。” 一个淡淡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狂风大作。 这狂风带着撕裂感，江菱太熟悉这感觉了——这是刕御安的狂风。 怎么说呢，仙人和平凡种族，根本就不在一个频道。 刕御安是什么人，是位置堪比秩序的存在，怎么可能是这帮人打得过的？ “逍遥仙？怎么……”魔族头领一怔，明显看出害怕来。 “……我们无意与你争斗。”半晌，魔族头领面色凝重。 刕御安看了一眼江菱，发现她也看着自己，似乎有点困惑，只能说:“出去再说。” “巧了，吾不想擅自干涉因果。” 刕御安不带感情的声音传来:“不过，你身边那位，偷了吾的东西，易容成吾的样子四处招摇行骗； 须知天道，虽迟但到，虽远，必诛之！” 魔族头领瞪圆了眼睛看向鬼书生。 他只知道这人找到自己，说可以直接跨过鬼族防御，所以就同意他总行了。哪知道他还作死偷刕御安的东西啊喂！ 刕御安是什么人啊，是差点让魔族灭种的人！！新仇旧恨加在一起，魔族头领觉得他能和自己好好说话真是太包容了。 鬼书生偷谁的不好，偷月辰大殿的旗魔族头领都没这么害怕，可是如今他真的觉得自己半个脑袋错位了。 “这人和我们无关，任您处置。”魔族头领当机立断挂免战牌，退到了一侧。 刕御安平静点头，又毫不客气拉起江菱:“她我也要带走，此人与我是生死之交，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好像也没毛病……魔族头领挠挠头——不对，那岂不是说人都放走了？ “你，有意见大可说便是。”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刕御安的手已经放在了剑鞘上。 好么，我也不敢说啊。 魔族头领沉默。 “不回答，吾当你同意。” 不等头领回答，刕御安目中无人直接抱起了江菱飞了起来，又念了口诀，鬼书生被直接拖在了他身后，大叫着。 “你不用管我的……”江菱虚弱开口:“我也活不了多久了。” 刕御安的手无人察觉地紧了紧。 “吾当初也被说是废灵根，结果呢？” 江菱无奈地摇了摇头。 惊蛰心慌。 没错，他心慌。 因为新皇半天没回来，就算是恩恩爱爱，也不用这么久吧？ 因此，鬼族的动静传出来以后，他立马就觉得出事了。 也顾不上什么对付不对付，直接就去找了潘将军，用自己的名义保证，要是没出事他吃屎。 于是，大军浩浩荡荡向着动静来源地出发。 直到，看见月辰。 他满脸满身都是血，眼睛血丝密布，踉跄地跑着。 直到看见惊蛰，他才滚动着喉结，发出沙哑的声音:“帮帮我。” 像个小孩子的求助，一下子像是刀子剜进了惊蛰的心。 他太熟悉这个语气了。 毕竟，月辰母后出事时，他也是这种状态。 惊蛰青筋凸起，甚至没等潘将军反应，就直接下令跟随月辰出发。 果不其然，碰到了魔族余党。 大战一触即发。 惊蛰打疯了——曾经那个嚎啕大哭的孩子现在依旧红着眼对自己说帮帮他，他可是自己从小看大的！ 潘将军也气，悄无声息突破防线不是等于说他无能吗！还把殿下伤的这么重。 战争没持续多久，毕竟实力相当了。不过他们还是没抓住所有魔族头领，魔族人数依然庞大。 “殿下，我们……” 惊蛰擦了擦脸上的血，回过头，正要说话，却看见月辰站在那里。 他呆呆的望着断壁残垣，角落里，自己的扳指伴随着血迹躺在那儿。 江菱，你…… 他重心不稳，在臣子们惊慌的喊声中跪了下去。 江菱，我们不都说好了，骗人是小狗…… 没有尸体，没有衣服，只有血和扳指。 你不是说要等着寡人，等我回来吗？ 我们不是说好，朕回来要是见不到你，掘地三尺也会把你找出来？ “骗人……”月辰喃喃自语。 “殿下……”潘将军上前想说什么。 “滚！”月辰却突然暴怒，推开潘将军:“为什么！寡人都尽力了！为什么总是这样！为什么总是……” 他拿起扳指，身体颤抖着，发出撕心裂肺的呐喊，嚎啕大哭。 第218章 掺鬼道 “江菱！！！江菱呢？” 等到重阳带着严阵以待的众人赶过来的时候，剩下的只有尸体，和月辰一行人。 重阳快速扫了一眼战场。 堆积成山的魔军尸体，气氛压抑的众人，还有……失魂落魄的月辰。 几乎是一瞬间，重阳不等众人反应就大步走过去，一把将月辰薅了起来。 “江菱呢？”重阳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了这几个字。 月辰失神地望着他，又魂不守舍地望着地面。 “我他妈问你江菱呢！”重阳压不住火气，差点动手，还是两边都拦着的情况下。 “……万商集团总经理……您节哀。”惊蛰好半天才吐出一句。 就算大家都不说，可是这种场面也都心知肚明——没有衣服没有尸体只有血迹，江菱十有八九是被魔兽吃掉了。 几乎是惊蛰话出口的一瞬间，重阳猛然脱下自己的外套，想也不想一把甩在月辰脸上，随后不等众人反应，愤然大步离开。 外套砸在月辰脸上，众人都一惊，可是唯独月辰依旧没反应。 他只是呆呆站在那里，仿佛什么动静都听不到了。 重阳是不会吵架的。或者说，他快急死了，顾不上吵架。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人不见了，这是什么情况？ 江菱赋予他的心脏跳个不停，让他无法冷静。 她真的被魔兽吃了？ 要是头都没了，就算他公司有再好的技术，也无法复刻的啊！ “你最好祈祷江菱别出事……”重阳咬牙切齿，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也许是说给自己。 他不想再陪小孩子们玩什么幼稚的角色扮演游戏。 原本如果不是江菱在，他也不会假扮成玩家参与这个任务——是因为柴崖说过数值不合适，他不放心才跟着来的。 现在人都消失了，自己待着有什么意义？ 可是让他最为气恼的是自己偏偏脱离不了这个死任务，这让他一气之下一脚踹翻了旁边的垃圾桶。 “你，去给我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查不到你也别回来了，我不养废物。” 重样的语气听上去怒气达到了巅峰。他出不去，只能让别人查。 老榆不敢怠慢，他知道事情很大，大到经理一改往日的沉稳，开口骂人，甚至动手。 不是因为不把生命当回事，而是前所未有的焦急。 一天后，陌浩阳发现江鹫不见了。 前几天听说传出了不小的动静，可是杀人的嫌疑人和江鹫一并消失了，只有茜茜还在。 伯爵能私自离开任务场地吗？难道餐厅经理真的只是npc？ 他把这个猜测告诉众人，都觉得有道理。 也就是说，江鹫是伯爵的嫌疑在大幅度下降。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带江菱离开的是上层生命，自然不用遵守系统规则。 一天后，重阳听完别人小声的汇报，几乎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消息可靠吗？” “千真万确。”汇报的人郑重点头。 重阳一下子瘫在了椅子上，似乎失去了所有力气。 她没有死，太好了。 不过，这个消息还是先不告诉月辰了——毕竟有了遗憾才会有成长，刚接受了巨大刺激的人不适合再听什么重大消息。 他应该庆幸江菱活着，在情况超出预料的前提下没有造成遗憾。 第二次投票，由于重阳扮演的茜茜故意露出马脚，茜茜的得票数很快排在了第一。 这一次投票问题是“谁是假伯爵”，所以茜茜光荣出局——当然，是在挑战了茜茜并且赢了的情况下。 由于重阳应付了事，冗长的任务总算结束，主城区即将开启。 而月娥却依旧不敢走，隔了不久酒厂的判决才终于下来。 重阳提供了多重犯罪证据，在前任伯爵那里发现了红酒厂的机密文件，更加坐实了前任伯爵的罪名。 不过，江鹫作为现任伯爵，也因为监管不力，所有产业停工等待调查(其实就是没收)，外加罚款(刚好前面注册没收钱，也算是还人情) 重阳因为举报有功，分得整顿后产业5%股份。 月娥虽然作为法人要负责任，但是因为前任伯爵犯罪问题严重，当事人还是在不知内情的情况下签下合同，决定从轻处理，只是做了停职调查和处罚。 全过程是惊蛰操办的，重阳并没有见到月辰。 ………… “恭喜宿主达成隐藏成就——与君同执刃，死生无悔。” “保家卫国的方式就是奋勇杀敌——救赎就会伴随毁灭。 至于孰好孰坏，该交给人们自己去判断。 善与恶从来都不会站在绝对的对立面，他们是辅佐人成长的根基，而并非左右人思想的魔咒。” “致敬英勇无畏的你。断我长发，取我首级，也无法掩盖我的决心。” “成就奖励:诡珠与[道心]彻底融合！恭喜宿主取得国内第三件出世的[珍品]——【掺鬼道】(无品级辅助型，无法出售)。” “【掺鬼道】能力请宿主自行发掘。 引言—— 夜行路，莫回头，掺取恐惧碎重楼。 过白道，需昂首，鬼吟啸兮染狐裘。” 江菱躺在床上，好半天才睁开眼睛，就看见刕御安坐在旁边端了一盆水正在洗毛巾。 “醒了。”刕御安看到她醒来，语气比较平静。 “呃……”江菱傻笑。 自己出息了，居然看见不落凡尘的仙人给自己擦汗了。 看她傻笑，刕御安叹了口气，手放在她的额头上，难得温柔:“你一直高烧不退，我差点以为你挺不过来了。” 第219章 徽章奖励 刕御安话不多，也不想说，索性直接把鼻青脸肿的鬼书生扯过来给江菱解释他是怎么偷自己的东西，冒充自己，抢走江菱东西的。 江菱总算了然了，怪不得刕御安说翻脸就翻脸了，感情是冒牌货啊。 “这些都不重要了，你平安无事才是最值得庆幸的。”刕御安叹了口气:“为何吾每次见你，你都这般狼狈。” 江菱缩在被子里嚼着红薯:“我也不知道啊，我的任务总是没法单独完成。” 刕御安看了她半晌，“啧”了一声，意味不明地开口:“所以我才不愿意当……” 后面两个字被屏蔽了，不知道是什么。 不过江菱也没管——身体安然无恙的状态真是太好了，让她感觉到了久违的轻松。 接下来的三天，江菱就是坐在一边看刕御安练剑，从早到晚。 刕御安偶尔会指导一下江菱剑法，可是江菱知道自己还是用刀顺手。 所以，她主要找来了各种食材，满足自己的胃口——当然，刕御安从来没说不吃，也从来没说不好吃。 因此，刕御安的仙府这几天多出了一些不符合画风的可爱物品，这放一堆，那儿放一堆。 好在刕御安东西不多，也足够江菱乱放一气。 好不容易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临走那天，刕御安像个不放心的老父亲一样送了她一大堆奇形怪状的药材，储物戒都快放不下了。 看着她出了黄陵城，直到背影也消失不见，刕御安才转过头回去。 这是江菱第二次搭乘蜃楼列车。 第一趟是去黄陵城，那会儿的自己真的一点强力手段都没有。 蜃楼列车不止通往黄陵城，还通往终点站——主城。 不过，上车的时候接待人很明显认出了江菱，眉开眼笑:“哎呀！您上回来的时候还带着一位……” 江菱披着白色斗篷，斗篷下一个眼神就让接待人止住了话题。 接待禁不住暗自感叹:好家伙，成长得太快了。 不过代价还是要收的，江菱看着端过来的盘子，随手扔了一株草药在上面。 “……” 接待什么也没说，端着盘子走了。 代价不够又能如何，如果是普通人他还可以威胁威胁； 可是现在此人明显成长为了杀伐果断的狠角色，那眼神看起来杀的人没个成百就是上千。 末世，是拳头说话的地方。 由于斗篷捂得严实，她身形并不算矮小，所以有很多人没有分清楚她的性别，收获了一堆视线的同时，也没人敢上去搭讪。 江菱就挑了个最后排靠窗的座位——你要说她为什么坐在这里，不为装逼什么的，只是这里方便随时跑路。 天渐渐明亮，上车的人也在不断变多。 江菱查看了一下自己的任务:按理来说伯爵酒店的任务同样什么都得不到，可是她得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主城于三天后开启。 主城使用新货币，原留存晶核将会按照10:1的比例兑换为新货币储存于办理的卡内。 目前已经开放少数新货币获取渠道，具体情况还请自行探索。 由于宿主中途退场，奖励无法正常发放。” “伯爵资产被皇家全部收押，失去[伯爵]称号。 迷雾之区两天后关闭，主城开启。 迷雾之区获得黑色徽章——【一夫当关】:逆境中一次性累计杀敌3000。” “获得金色徽章——【黑白通吃】:结识至少一位正派人士和两位反派人士，且地位显赫。” “获得紫色勋章——【相得益彰】:在大战中与某末世生物成为生死之交。” “共集齐三枚勋章，徽章收集奖励:红雾手镯；貔貅玉印(珍贵，可交易)。” “注:每个人都会在迷雾之区获得或多或少不同等级的勋章，发放不同的奖励。 雾手镯品级从低到高依次为:白、蓝、绿、紫、金、红、黑。” 江菱手中一沉，再看时就多出了一只做工精巧的手镯，里面红色的雾气像是被定格了一样。 “红雾手镯:日积月累储存能量，必要时一次性清空，抵挡一次致命伤害或者抵消一次巨额消耗，充能满耗费时间:21天。” “当前等级:红。提示——检测到【掺鬼道】可以吞噬红雾手镯，是否融合？” 江菱毫不犹豫融合。 “【掺鬼道】宿主生存能力大幅度提升，死亡时可以由任何身体部位重塑再生，变成粉末则失效。” “墨能力提升——消耗能量对除自己以外的人员施加白印，可以对其恢复生命力(或者复活)； 白印施加人数达到三人，开启[悬壶济世]状态，受到致命伤无效，持续恢复自身能量和创伤；” “对除自己以外的人员(上限20人)施加黑印，人数越多伤害越高，敌方越厉害伤害越狠。 黑印施加人数达到4人，开启[斩魂灭魄]状态，每层掠夺对方能量10%，并附加重创效果，自身加成翻倍，造成伤害翻倍。” “黑印白印同时叠满五层时，可以选择一次性清空，释放一次大范围堙灭技能——功过相抵。” “具体效果，还请实战演练。” 江菱非常满意。她不知道是不是柴崖在开小灶，但是自己这次表现也还不错。 虽然没有完全完成任务，起码战斗力起码没有垮掉。 接下来，她又把目光移向了那个雕刻着貔貅的精巧玉印。 “貔貅玉印(珍贵，可交易)—— 对丹田循环进行改造升级，提升自身气力，可自由分配三点数值到力量、能量回复、生命力上。” “提示:【掺鬼道】替代了宿主的丹田，貔貅玉印失效。 此物修行之人最为需要，甚至可以帮助跨越一个等级——说不定能卖个好价钱？” 第220章 列车上的临时任务 “检测到蜃楼列车中出世的珍贵等级可交易装备一共有6件，请拥有者自行选择是否交易。” “所有者是否选择公开位置和姓名？” 江菱果断选择否。 首先，她卖东西是为了赚钱，不是为了做慈善的。在遇到真正有钱出价的人之前，她不会轻易引来那么多目光。 第二，她的人脉并不多，认识的修行者更是挑不出几个，说不定交给重阳处理更合适。 想着，她就给重阳发了消息。 重阳很快回复:“报平安的步骤都省了，我们之间是否过于生分了？” “我在担心你，你在想怎么赚钱。江老板，如果我没记错，上次答应我的报酬还没支付呢。” 报酬？ 江菱似乎想到了什么，直接黑脸。 是啊，报酬。这货让她用账号称赞他的美貌！ “不过，我看江老板很长时间没消息，就自作主张提前支付了。你不会怪我吧？” 江菱一听重阳贱兮兮的语气就觉得不对，赶紧打开了论坛。 “我承诺重阳的美貌天下第一。如果一天看不见他我就吃不下饭，睡不好觉，我打架前都得观看他的照片，大声称赞……” 这确实是自己的账号，只不过自己根本没发过这种尴尬的东西。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重阳找人黑了自己的账号，臭不要脸的发了这条动态。 眼见着浏览量越来越多，点赞和评论也越来越多，江菱发现根本删不掉这条动态。 “重阳。”江菱的脸彻底黑了。 “没什么事我就溜了～”重阳赶紧挂免战牌，头像又变灰了。不过谁知道他是不是在隐身？ 江菱烦躁地换了个坐姿，就看到月辰的头像是灰色，显示上次登录是数天前。 他这么忙啊，都没时间登录。 其实江菱没想到，月辰以为自己被魔兽吃了，所以他根本不想登录。 他害怕一登录就看见江菱永远变灰的头像，意识到她再也回不来了…… ………… “哎！闺女，搁哪儿来的？” 突然，头顶响起了一个大嗓门儿。 江菱一抬头，就看见有个胡子拉碴的大叔笑呵呵看着自己，熟络地招呼，听口音像东北的汉子。 自己捂着么严实，他还是一眼看出自己是女人了。 江菱压低了斗篷，压低嗓音开口:“不谈出处，这是规矩。” 大叔一听就笑了:“呦！这大妹子有原则嗷！ 行！不谈就不谈呗！咱不都是去主城，还能坑你干哈呀！” “往边儿挪挪呗！给大叔腾个地儿！” 江菱不动声色往旁边挪了挪。 这大叔放好东西，就坐下和朋友聊天了——是的，他并不是一个人，还有他的朋友，中间隔个过道也聊得很欢。 期间，大叔聊到自己的过往。原来他是退伍的特种兵，退伍原因是腿受伤了。 “来口不？”大叔掏出饮料给大家伙儿发，又拿出一瓶递给江菱。 “轻微毒性，不致命，有安神效果。” 看到提示，江菱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 大叔一看江菱接了饮料，一下子热络起来，话匣子完全打开了，江菱一直听他叨叨，时不时点点头。 整个车厢人很多，但是像大叔这么大嗓门儿聊得旁若无人的属实不多。 “当时我一个箭步冲上去，就给他弄死咯！咋的，当兵的还怕死啊？……” 可惜，热情的大叔并不打算去主城，中途很快就下车了，又剩下了江菱一个。 百无聊赖的江菱打开商城，就看见增加了不少花里胡哨的东西。 多出来了一个“时装”系统，暂时没有开放。 不过让她意外的是居然有指甲油这种东西——末世商城这么全面吗？ 闲着没事干，江菱打算买一瓶红色的看看效果。 结果发现，购买之后可以直接一键上手，包括以后长出的指甲也会自动覆盖——除非点击“清洗”。 整完指甲又无聊了，蜃楼列车去主城需要两天半，总不能就这么干耗着吧？ 要不……去各个车厢转转？ “叮——检测到宿主任务完成度不高，现在发放临时任务，可选择是否接取。 任务:在车厢内完成任意三项事件——头顶注明感叹号的为事件。” 一瞬间，江菱居然真的看到了几个感叹号，看位置应该在其他车厢。 不去白不去。江菱选择接取。 不过，一个人逛来逛去是不是太显眼了？ 江菱思考两秒，联系了重阳，重阳又联系了“第四天”孙长岳。 一份份热气腾腾的盒饭从系统传输过来，码的整整齐齐。 没错，江菱打算卖盒饭了——反正工作人员上车前清楚地说过他们不提供酒水饮料饮食——那自己卖也没问题吧？ 推上餐车，江菱深吸一口气，用大嗓门开始喊:“自助餐有需要的吗？” ………… “喂！你们说清楚！为什么给他疗伤，把我们晾在一边？明明是我们先来的！” 车厢内，一个穿着蓝黑色兜帽，打扮利落的女人正指着对面穿着白色教堂服饰的女人大吼。 血影头领站在一旁，戴着面罩却还是看起来脸色很难看。 而另一个则被其他血影扶着，兜帽下脸色惨白，汗流如雨，一看就是受了很重的伤。 而另一边，穿着教堂服饰的女人有着一头金色的卷发，眼睛是漂亮的蓝色，而其他同样穿教堂服饰的人有一个跳了出来: “噗。就你们？我们当然要分清孰轻孰重，你们背了那么多血债，东奔西跑的，就算这次治好了，下次又添新伤，有什么用？” 说话的人又看向另一边:“而现在，栗卉家族的家主受伤了，你说我们先救谁？” “你！……” 那女人还想说什么，却被血影头领打断。 “……多久能好？”沙哑的声音从面罩下面传出，带着冷意。 “哈！多久能好？” 教堂人士像是听到了笑话一样:“圣女大人也是需要休息的！你总不会想着她治好了蒙图斯大人的伤，还要为你们服务吧？” 第221章 教堂拒绝治疗 蒙图斯·克罗莱尔，栗卉家族家主。 此刻感觉到了圣女投来的为难的目光，拇指摩挲着手杖，带着淡淡的笑，依旧一言不发。 他的卷发束在脑后，目视前方，碧绿色的眼睛没有聚焦——没错，他是盲人。 他不想和血影吵架。或者说，不屑于吵架。 怎么安排服务，那是教堂的事，人死了人活了又和自己没关系，出了事血影也怪不了任何人。 因此，自己也不会帮教堂说话。 “这……蒙图斯大人。”感受到血影头领越来越凌厉的目光，教堂还是有点怂了，向栗卉家主投来视线。 “……既然治疗好了，我先走了。”蒙图斯戴好帽子，不紧不慢拿着自己的手杖，转身，离开。 教堂的人风中凌乱。 归属于血影的那个女人气笑了:“你看看，有的人一心给栗卉家族当狗，上赶着巴结人家，结果人家还不领情。” 血影头领依旧没有开口，有点担忧地看了那个受伤的血影，皱了皱眉。 “你！你们！岂有此理！” 教堂会长暴跳如雷:“把他们赶出去！我们绝对不会给血影治疗的！” ………… “头儿，那边怎么说？” 看到老四(女人)搀扶着老三(受伤的血影)回来，整个车厢的血影一下子都围了上去，把他们围在中间。 枭逸(血影头领)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众人立刻明白过来。 和老大相处这么久，都知道他不爱说话，所以他一皱眉，众人基本就知道事情来龙去脉了。 “老三的伤太严重了。” 老四说着说着语气里处处透着焦急:“这车上系统化的木属性医生团队只有教堂，这下可怎么办……” 其实这并不怪教堂的人不好说话。 血影这个刺客组织之所以名声大噪，看的就是他们拿钱办事、六亲不认的服务风格。 只要拿了钱，管你什么皇亲国戚或者侠义之士，通通给你追到死。 或许前脚教堂的人帮了他们，后脚别人下一个追杀令，血影就在追杀教堂成员的途中了。 忘恩负义的鬣狗，谁敢帮？ “先好好休息，药吃了，下一站去补给站找医生。”枭逸开口。 虽然大家都没说什么回到了座位，可是都心知肚明——老三大概撑不了多久了。 他胸前被人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还有剧毒，下一站停车起码还要一个小时，而在此之前，他已经坚持了很久。 气氛压抑得厉害。 枭逸并不好受。 这些人都是跟着自己摸爬滚打一路从末世闯出来的，可是却总是因为各种各样的条件限制离他而去，而他只能眼睁睁看着。 不接追杀令，怎么赚钱，怎么活？ 接了，又要面对铺天盖地的高手，准备好把命搭进去。 老三坐在椅子上，出汗出的厉害，老四在一旁看着，手握紧刀鞘，抿了抿嘴，硬生生把眼泪憋回去了。 这大概就是恶有恶报的宿命，今天老三死了也怪不得别人，怪就只能怪他们吃的是这碗饭，善恶有报，终归会回到自己头上。 “妹妹……”老三脸色苍白，说话有气无力，兴许也感觉到了自己命不久矣，居然罕见的直接叫了老四的辈分。 老四一听，焦急地凑上去，就听到他说:“我右侧上衣口袋里……那柄匕首……” 老四着急翻出来，递给他，老三却摇摇头:“要是……耽误太久，你就……杀了我。” “你放什么屁呢！”老四一下子绷不住了，带着哭腔:“头儿不是都说了！下一站找医生……” 老三摇摇头，呼吸已经不太流畅:“我……撑不了多久了，你也看见了……” 枭逸皱了皱眉。感受到腿上一阵钻心的疼痛，他无言地眯了眯眼睛。 他的伤不致命，不要紧。现在当务之急是老三。 “盒饭，有需要的吗？” 清脆的声音传来，一个女人戴着斗篷，步子欢快地推着餐车走进来。 好重的血腥味。 江菱一进来，就切实看到了这一节车厢所有人身上浓烈的黑气。不仅如此，所有人都戴着黑色兜帽和面罩，只不过…… 有些人是绿色的气，有的人则是红色，就比如坐在角落和第一排右边那个。 “【掺鬼道】运转，检测到在场人员有伤在身，气息转变为红色，可附加白印，治疗程度预测:百分百完全治愈。” “所有人，吃饭。” 低沉的声音从那个角落传过来，所有人都有了动作，有条不紊购买着盒饭。 那个受伤的，原来是头领啊，纪律还挺严明。那这个受伤的是？ 江菱瞟了一眼，他坐在那里垂着头，汗已经控制不住滴下来，一旁的女人眼眶红红的。 汗如雨下，这特么是快死了吧！ 等所有人买完饭，江菱却没有急着走，而是提高了音调，确保整个车厢都听得见:“喂！有人需要治疗服务吗？” 轰。 好像有一颗响雷在枭逸耳边炸响。 他猛然抬头，就对上了江菱的目光。 江菱一看有戏，笑眯眯继续说道:“不过价格会很贵，有可能非常贵！不过绝对能治好！” “绝对能治好？”老四“噌”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语气里已经无法掩盖那一点希望:“你说的是真的？” “老四，坐下。”枭逸开口。 这个女人上来就说能提供治疗，可是看她穿着不像是木属性治疗法师。 上当受骗的可能性太大，虽然他也有点心动，可是他不能把人命当闹着玩。 第222章 真的治好了 “当然是真的，毕竟一分价钱一分货，这个不都快死了？”江菱嫩白的手指了指第一排的老三。 人群有些躁动，可终究还是把目光集中在了枭逸身上，等待着他的命令。 ……枭逸闭眼，不说话。 众人明了，可是还是有人忍不住瞥了一眼老三。 有机会的话不试试，不会后悔吗？ 江菱也看出来了，这帮人真的很听枭逸的话，索性直接抛下餐车，来到枭逸旁边。 “帅哥，两个人一起的话，我可以给你优惠点。”江菱笑得像个奸商，让枭逸皱了皱眉。 见枭逸不理她，江菱歪头:“快死了也不救？不好吧。” 枭逸烦躁地闭眼——没有追杀令的时候，他是真的不想动刀。 “帅哥？”江菱蹲下想看看枭逸是不是想装睡，就被他猛然睁开的眼睛吓了一跳: “你这腿不治也就废了，他死了没有后顾之忧，你还得活吧？” “……滚。”枭逸的声音带着低气压。 “滚啥滚？” 江菱火上来了，在枭逸错愕的眼神中踹了他一脚: “你当老娘的治疗和大白菜一样廉价吗？大好的机会，你不乐意有的是人乐意……” 枭逸突然站了起来，江菱面前瞬间就像是堵了一面墙……原来身高真的能给人压迫感啊。 “你找死吗？”枭逸往前一步，身上杀气翻腾。 “我找不找死不知道，我只知道你们这样下去就是纯纯找死。” 江菱指着他的腿:“本来还想给你留点颜面，你这样我就直说了。” “你这腿，刀痕都快到骨头上了，和那边那家伙都中了不同的剧毒。你以为他死了，下一个死的是谁？” 枭逸沉默了，众人也沉默了。 半晌才有人开口:“老大……你也受伤了？怎么没和我们说……” 枭逸不等他说完就开了口:“我们可以接受治疗，但是如果没效果，你知道后果。” “放一百个心吧！” 江菱摆摆手，这种时候她没必要为了纠结枭逸的态度去刺激他的情绪:“不过，你真的给得起那么多钱？” “你要多少？”枭逸目光沉了沉，他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江菱伸出五根指头。 一个人五万……枭逸眯了眯眼——比教堂贵一万，但是能接受。 哪知下一秒，江菱的话让他彻底控制不了表情了。 “五十万，两人一共。” 包厢里的人有点坐不住了。 “头儿，我不治了。”老三脸色惨白地摇摇头，然而枭逸却改了主意。 太贵的话，他倒是愿意相信这女人有点本事。 “没有这么多现金，我用这个交换可以吗。”枭逸从兜里摸出了一个圆圆的东西。 江菱扫了一眼。 “琥珀珠(珍贵):补充能量速度提升25%，体力恢复速度提升30%，可停滞两秒时间。【掺鬼道】吞噬可进化出新技能。” “爽快人！”江菱乐得合不拢嘴。 “老大，那可是珍贵级别的……” 众人有些坐不住。尤其是老四坐立不安——把她卖了也还不上这恩情啊！ “我用不上。”枭逸的话依旧少——毕竟老三和自己要是没法活命，还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哎，我看你们老大就是面硬心软。” 江菱乐呵呵凑到老三身边，还不忘夸枭逸一句，让枭逸别过头去——众人知道老大难为情了。 “你把衣服脱了我看看。” 说完，她又突然转过头，冲着老四咧开嘴:“美女，你也受伤了，咋不说呢？” 呃……呃？ 老四一脸慌张——她到底是怎么发现的？自己的伤在后背…… “别废话了，你们三个把手伸出来。”江菱直接命令:“初次见面，说好的打折，把你们三个的伤一起治了。” 老三气若游丝，视线已经快模糊了。 老四抓着他的手放过来，江菱睁眼，指尖冒出白气，在三人的手腕上写下了一个大大的“赦”字。 紧接着，字开始发光，滚烫地灼烧着三个人的皮肤，重重印下了白色的印记。 “过白道，需昂首，鬼吟啸兮染狐裘——” 一瞬间，这节车厢突然变白了，风中有千千万万个孩子的声音，夹杂着风铃声，拐着刺耳诡异的腔调唱着这一句歌。 空中由远及近跑来一堆虚幻的孩子，只不过都带着狐狸面具，举着缠着白布的杆子。 枭逸眉头一皱。这真的是名门正派的技能吗？怎么这么诡异？ 红色顺着手腕的血管攀爬，三人同时感受到了伤口处撕裂般的疼痛。 “呃……”枭逸忍不住闷哼一声——这种疼痛比深入骨髓的刀伤还疼。 “为三人附加白印，开启悬壶济世状态，即刻起受到致命伤无效，持续恢复中……” 不知过了多久，漫长的疼痛过后，老三悠悠转醒，枭逸也松了口气，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哥！你的伤……”老四大叫。 众人此刻一下子坐不住了，全都围了上来。 “真的没了……一点痕迹都没有？”另一个血影吃惊地看着老三胸前，毫无受伤痕迹。 “老三，你感觉咋样啊？还有头儿，你的腿……” 枭逸也有些震惊，他拉开裤腿——那一道触目惊心的裂口真的消失得干干净净。 “……” “……” 众人一时间集体噤声。 江菱拍拍手，她还急着去卖盒饭:“行了，剧毒也没了，那我们的交易达成……” “站住。”枭逸沉闷地开口。 “哎哎，交易达成可不能反悔啊。”江菱挑了挑眉毛。 “不是。”枭逸咳嗽了一下，有点尴尬，他打开系统:“你的……联系方式。” “呀！想要我联系方式啊？”江菱咧嘴:“我可不轻易给别人，除非你让我摸一下腹肌。” 第223章 蒙图斯·克罗莱尔 枭逸听完，黑着一张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久，他终于有所动作——然而却不是找江菱麻烦，而是当着江菱的面动手解开了自己的衣服。 ？ 不是，哥们儿，你这么实诚？ 江菱赶紧捂眼睛:“我逗你玩的啊！你真给我看我还不乐意呢！” 人群静默一秒，包厢内有人没绷住笑了出来，随后哄堂大笑。 伴随着口哨声，枭逸的脸在笑声中青一阵白一阵，盯着江菱的眼神也有点不善。 枭逸脸有些发烫。 幸亏面罩和兜帽挡住了他的表情，不然他真的…… “哎好了好了，加吧加吧。”江菱有些不耐烦，她不想浪费时间了，盒饭都快凉了。 “呀，疯子，还没死呢？” 熟悉的声音，贱兮兮的腔调。 江菱甚至都不用转头，就知道是谁了。 陌浩阳站在她背后，咧着嘴看着她。 江菱抬脚就要走，然而陌浩阳一句“三十万”又让她停住了脚步。 “三十万，来当我的保镖呗。”陌浩阳看着她顿住的背影，咧嘴。 枭逸短暂地皱了一下眉。kd家族刚上任的家主？ 这人也不正常，自己还是离远点。 陌浩阳也看到了他，两个男人互相点了一下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三十万！少爷，老奴能为您做点什么？”江菱两眼放光又冲回来。 陌浩阳有点忍俊不禁:“当保镖啊。” “少爷的实力，还需要老奴当保镖吗？”江菱无法理解。 按理来说她没见过陌浩阳什么技能，但是他每次都能全身而退，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他喜欢藏着掖着。 “你不在我旁边，总感觉不踏实。” 陌浩阳假装思考:“你不在的时候，反派一个接一个毫无头绪； 但是如果你在，毫无头绪的时候你就是最大隐患，打你就行。” “……” “？” 枭逸眉毛跳了跳。这女人和陌浩阳认识，而且听语气，很熟，类似于朋友的玩笑话。 愿意30万聘用的保镖……她难道不是治愈系的？ “这个嘛……”江菱眯了眯眼睛:“等会儿再说吧，我还要去卖盒饭。” 陌浩阳无语。 “你真的是爱情事业两不耽误，除了男人就是钱。” 江菱指着他的鼻子:“你再说一句试试！这句话形容你才合适吧！除了女人就是钱！” 陌浩阳举双手表示投降:“好吧，等你忙完，来6号车厢找我吧，都是kd的人。” 江菱哼了一声，推着餐车走了。 陌浩阳也没停留，直接回去了。 “恭喜宿主完成事件1\/3。是否现在吞噬琥珀珠？” “吞噬！” “吞噬成功。【掺鬼道】新技能[触底反弹]:战斗时，持续剥夺对方的魂——具体效果:使虚幻目标拥有实体，使强大目标脆弱如纸。 刀伤具有同步性——目标对象唯一时，伤害同步至其他对象。 使用白印时，目标感受到的疼痛程度大幅度降低。” 江菱心情变好了，继续推着她的餐车:“盒饭，有人需要吗？” 又路过了一节车厢，她注意到了一个男人。 无他，这个男人被其他几个人围着，而且一看就不是本土人。最主要那双眼睛是澄澈的碧绿色，只是……没有聚焦。 “喂！给我们让一下座位能怎样？” 围住他的人趾高气昂，旁边的一个女人柔柔弱弱我见犹怜:“哥哥，都怪我，让你和对方吵架……” 虽然听上去是在表达愧疚，可是语气却依旧趾高气昂。 男人听到妹子这话魂儿都飘了，他又开始嚷嚷: “喂！你聋了吗？你一个大男人，看人家小姑娘站这么半天坐得住吗！还不赶紧起来，带着你的东西滚！” 然而蒙图斯不为所动，碧绿的眼睛依旧没有聚焦的盯着前方，表情悠闲，手指轻轻敲着手杖，似乎根本没有听到声音。 聋哑人？盲人？ 男人见他不为所动，冲上去就要抓着他的胳膊起来。然而下一秒，一把匕首猛然扎在了距离他大拇指一厘米的扶手上。 没看到有人出手。蒙图斯依旧是刚才那副神情和动作，只不过吓得男人的手缩了回去。 江菱看热闹正起劲，却发觉蒙图斯眼睛一动，向自己看过来。 自己眼花了？ 只是一瞬间，蒙图斯又恢复如常，似乎刚才就是江菱的错觉。 “装神弄鬼个什么劲！”另一个男人怒了，走过去一把抓住蒙图斯，将他掀了起来。 蒙图斯一个踉跄，手杖脱手。他往前跌跌撞撞走了几步，不偏不倚，直接撞在了江菱身上。 男人身上有好闻的香气，这在末世是十分少见的。 “女士，对不起。”蒙图斯的声音也好听，他扶住江菱，似乎是感觉到了身高差异，有些抱歉地开口。 服了，光顾着看热闹，忘了他是残障人士。 江菱感觉到了良心难安，赶紧抱住他避免他摔倒:“先生，需要武力援助吗？” “不必了，我不想把外人牵扯进来。”蒙图斯这么说，可是语气却带着点可怜。 江菱不知道，自己背对着蒙图斯时，他的眼睛确确实实移向了江菱。 蒙图斯并非看不见东西——毕竟，一个大家族的家主，怎么会让盲人担任？虽然末世之前他确实是。 末世开启，他就能看见了——只是看到的和一般人不一样，由于眼睛看上去像盲人，所以在外人面前他也懒得解释。 别人眼中的色彩，在他眼中是流动的黑；别人眼中的人物动物建筑，在他眼中是剪影图形和三维框架构图。 他能看到360度全景，以及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依靠这种特性，他在战斗中如鱼得水。 他还以为这辈子就这么过了，和黑色打一辈子交道。 直到刚才，他突然看到了不同的颜色。他不知道这颜色叫什么，但是和黑色截然不同，是一种让人晕眩的颜色。 就在这个女人身上，不自觉吸引了他的目光。 第224章 真是个大馋丫头啊 蒙图斯原本以为，自己只要装得可怜点，江菱也会像其他人一样，对自己嘘寒问暖。 殊不知，在听到他说“不必了”以后，江菱放开胳膊，面无表情点头:“我尊重你的选择。” ？ 这下，轮到蒙图斯不知所措了。 他手抬起来也不是，放下也不是，看着江菱推着自己的小餐车，大摇大摆径直略过自己，走开了。 啊…… “姑娘……请留步。”蒙图斯有点难为情地开口。 “干啥呀？”江菱不耐烦，她看向蒙图斯身边那一行小字——栗卉家族家主，喜欢扮猪吃老虎。 家族的人，非必要自己一点都不想扯上关系。 自己的本事也是本事，命也值钱，你既然说没事，我也不会上赶着巴结。 “我……我现在，”蒙图斯顿了顿，迷蒙的眼睛看着远方，很是空洞:“我确实……需要你的帮助。” 江菱挑了挑眉毛。 “可以，拿钱，帮你办事。”她顷刻间就改了说辞。 蒙图斯有些吃惊地瞪大了眼框。刚才不是还免费帮忙吗？还是自己理解错了？ 江菱把无利不起早演绎到了极致。 对每个人，都只有一次免费体验她帮助的机会，错过就是错过，错过就是你不识相——或许你觉得，金钱捆绑的关系更结实？ 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让我来花你的钱吧！ 车厢后座有一些骚动，可是蒙图斯不经意扭了一下头，那些骚动就止住了。 栗卉家族很与众不同，他们并不喜欢统一着装，甚至连个统一的标志都没有，外形也只按自己的喜好来。 江菱不知道，这一节车厢全是栗卉家族的人。 由于她没有对其他人开诡珠能力，看不到他们的身份； 又因为着装不统一，她甚至以为栗卉家主正坐在混进几个乞丐的车厢里，打算独自勇闯天涯呢。 “女士，你需要多少？”蒙图斯开口，他已经摸索着找回了自己的手杖。 “一万一口价，你如果看不见，必要时我甚至可以背你去厕所。”江菱咧嘴伸出一根手指头。 蒙图斯这会儿总算是弄明白了自己看到的与众不同颜色的发光点在哪了——就在她的口袋里，一个……玉印？ 我是家主，家主是不能成为小偷的。家主既然不能当小偷，能不能当抢劫犯啊？ 蒙图斯脑子开始疯狂旋转——他是个有贪欲的人。末世能抢走的东西，他还花冤枉钱干嘛？ “不要再盯着我的东西看了。” 突如其来冰冷的声音，让蒙图斯一惊，差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珠子乱转——他坏掉的眼睛之所以能看见东西，就是寄生了一只鬼。 这只鬼刚开始不受控制地乱转，让蒙图斯像个疯子一样。后来他更强了，才摆脱了这种上车被人当流氓的命运。 这下好了，不当流氓了，要被人当小偷了？ 江菱心底里冷笑一声。 刚才光顾着吃瓜，没认真观察这位绅士。 现在一看，他的眼珠子散发着黑气，有着不正常的红色丝线，连接着眼眶。 就在刚才，系统给出了提示。 “【掺鬼道】提示，此人为鬼寄生状态。自古以来人和鬼的关系，有共生，寄生两种(半鬼除外)。” “【掺鬼道】表示，他现在饿了，想吃东西，不确定此人眼眶里的东西能不能吃。” “如果吃坏了拉肚子，【掺鬼道】能力会下降。” ？ 掺鬼道，你小子也会便秘和拉肚子？ 于是，江菱心不在焉，就有了刚才那句“必要时我可以背你去厕所”。 “【掺鬼道】不吃东西会怎样？”江菱问系统。 过了好一会儿，系统回答:“不吃东西会饿肚子。” “……” 蒙图斯听了江菱的话，赶紧控制住眼睛:“抱歉啊女士，我不是有意的。” 说完，他又想起了江菱的话，摇了摇头:“太贵了，这件事情不值这个价。而且上厕所……咳。” 他终究还是转过身去看向刚才占了座位的男人和女人:“朋友们，这是我的座位。 也没必要非要坐在这里不是吗？后面还有空位置……” “玛德，你当老子好欺负是吗？”男人大大咧咧:“我抢到就是我的！不但座位是我的，我看你的东西也不少吧？现在起，归我了！” 蒙图斯听闻，良久，语气复杂地叹了口气。 “暴力不能解决问题，朋友们。但是必要的时候，可以直接避免问题发生。” 他说着，手杖顶端的龙头突然眼眶发亮，随即轻轻用手杖敲了一下地面。 江菱看的很清楚。 有什么东西，很虚幻，一闪而过，但是她看到残影了。 那东西掠过去，一瞬间男人已经被拦腰斩断。 说是斩断，不如说，被什么东西咬断了。 一旁的女人尖叫起来，再也顾不上什么，落荒而逃。 “【掺鬼道】提示，这东西吃了大补。好东西，别浪费，吃完营养翻三倍……” 江菱黑着脸给了系统一巴掌，语音停了。 那能吃吗你就想吃，你可真是个大馋丫头啊！ 系统断断续续，过了一会儿又出来一条语音:“可通过【掺鬼道】开启黑白归一，俗称阴阳眼。是否一次性花费能量开启？” “开启。” 刚开启江菱就后悔了。 她并不想接触这么多，她只是想看看啥玩意儿过去了。 没成想开启之后，她看到了眼前一个巨大的青色龙头—— 没错，龙头，后面带着只剩下骨头的尾巴，眼珠还在不受控制地乱转，飞在蒙图斯旁边。 不仅如此，她还看见了原本空着的位置坐着鬼怪，窗户上流淌着血的手印，列车顶把脖子扭成一百八十度看着自己的东西。 就，突然热闹了，哈哈。 第225章 【掺鬼道】的由来 “系统识别:妖怪。” 和鬼不同，妖怪的虽然国内也有，但是最盛行的地方并不是本土。 突然一下开阴阳眼，江菱很不习惯——毕竟谁会习惯一直生活的世界多出来很多奇怪的东西？ 江菱眼睛一转，偷摸就要开溜。 “女士留步。” 可惜她跑的太迟了，蒙图斯还是叫住了她。 留步你大爷，再留把我也留下了。 江菱不想动手不是因为对自己的实力不自信，而是因为如果打起来，列车报废到不了主城不说，自己也赔不起修列车的钱。 “女士，你兜里的东西，卖吗？” 纠结了好久，蒙图斯还是对着家族的名义发誓，自己不当抢劫犯和小偷。 “我现在首要任务是卖盒饭。”江菱撇嘴。 蒙图斯的誓言被一句话创碎了。 万一再转一圈，江菱把东西卖给别人了怎么办？ “我出5万。”蒙图斯开口。 “……” 小伙子，你明明可以直接抢，还非要象征性给我五万，人还怪好嘞！ “免谈。”江菱话不多说直接走。 走了两步，江菱猛然转身，抽出饮墨。 “铛！——” 巨大的咬合力硬生生让饮墨挡了回去，青绿色的妖怪在空中盘旋了两圈又向着江菱冲了过来。 “任务变更(可选择):操纵【掺鬼道】吞噬妖怪:泷。” 好么。没事哒！ 没任务时我俩可以做朋友，有任务针对你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一瞬间，江菱眼睛被黑色侵蚀，黑雾从眼眶处缥缈而出。 她的头发变成了刺目的白，身高猛然间拉长。 [触底反弹]触发。 “夜行路，莫回头，掺取恐惧碎重楼——” 黑色的雾中似有人形，却又在下一秒溃散开来。 墙上爬过黑色的指印，玻璃上倒映红色微笑的鬼脸。 一瞬间，江鹫五官失去颜色，下一秒整个人变为江鹫形态。 ？ 众人瞪大了眼睛——怎么连性别也变了？ 然而，在蒙图斯的视角里，刚才还站在那里的江菱则突然变成了和自己的妖怪泷一样的生物。 他看到的和一般人不同。 不祥的恶鬼犄角，流淌着红墨的眼睛，嘴和眼眶周围都是针线缝合的痕迹，嘴里吞云吐雾。 蒙图斯是正儿八经的贵族，读的书很多，就算是在末世，他也在不停地收集各种资料。 他清楚的记得有资料里提到: 头生丈二恶鬼角，水化百煞腾墨刀。 五官似用针线锁，斩去人间阴阳道。 这是百鬼录里面的一段话，只不过这段话写的并不是正统的妖怪，而是一种穷凶极恶的百怪之源，叫[鬼道]。 相传[鬼道]还有个妹妹，取名为[掺]。[掺]不擅长打架，心地善良，会释放恐惧控制人心性。 因此她总是寄生在哥哥[鬼道]体内，必要时出来规劝他避免滥杀无辜，并且治疗致命的创伤。 一善一恶，[掺]和[鬼道]的共生体几乎成了天下无敌的存在——鬼道喜好杀戮，掺怜悯世人。 后来天地浩劫，[掺]为救生灵陨落，只剩下了[鬼道]徘徊于世间。 鬼道为了救妹妹，一直行走于黑暗中的他居然妄图与所有白道之人抗衡，却终究不敌，黑色的狐裘都染成了血红色。 被天帝杀死前，[鬼道]封印了自己的杀心，又取了[掺]的精魄锁在其中，便随着浩劫一起消亡了。 于是，末世流传下来了一种[珍品]，名为【掺鬼道】。 也流传下来了两句词，那就是—— 夜行路，莫回头，掺取恐惧碎重楼。 过白道，需昂首，鬼吟啸兮染狐裘。 这一次泷冲过来的时候，江鹫没有躲，而是眼睛里闪过兴奋的光，直直向着泷冲过去。 “嗡——” 饮墨在嗡鸣，似乎是透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疯狂，恐怖的气息如同山崩地裂一下子爆炸，滔天的墨浪向着前方笔直而出。 春去秋来，雁过无痕，饮墨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却在这一刻，再次疯狂嗡鸣。 它似乎等这一刻太久了——等江菱不再被动逃避战斗，开始主动争取。 幼童稚子欲成仙，痴痴难寝半世癫。 某日魂回已大成，衔草刀斩寰云燕。 孙伯贤——自己的老师父，曾经这样讲过。 “都说我资质平庸成不了仙，后来才发觉，放下了执念和底线的那一刻，我成功了。” 自己缺的原来一直不是力量，而是上进好斗的心境。 如同一滴墨落下，如同一道风掠过。 刀光不再倾泻，而是如同镜面，平整而有力。 蜃楼列车似乎被切了一刀，然而外形却丝毫没有损伤。 它依旧在轨道上行驶，却让蒙图斯眼睛里的鬼都忍不住想要逃跑。 刚才的一瞬间，蒙图斯似乎看到了天堑。那如同迢迢大日一样的刀气，将列车一分为二。 他看到杯子被切成两半，包括里面的咖啡； 人的左右脸看上去对称，不再是三维建模； 列车发出刺耳的哀鸣，一半还在轨道上，一半却已经飞出了很远。 然而等他再回过神来，却似从梦中突然惊醒——哪里有什么一分为二的列车，连杯子也不曾晃动过一分。 他禁不住开始心有余悸，一定是自己过度劳累，才看到了那种幻象。 然而当他转过头，却真真实实看到了天边巨大的刀痕，白色的光从裂口处渗出流下。 蒙图斯的吃惊难以言表。他又看到列车中间有一道贯穿列车的红黑色裂口—— 然而其他人似乎都看不到，穿行在左右，不是左半边身子消失就是右半边身子消失，就像是有一面镜子挡住了一样。 在看旁边，哪还有泷的影子？它半个身子夹在裂口中，已经殒落。 第226章 两死一疯 “女士，价钱不满意的话，我们可以商量。”蒙图斯握住手杖的手紧了紧。 “谁先动手的？” 江鹫站在那里，这次他不再相让，刀一横指向蒙图斯，饮墨杀气横生:“家族的人本就不可信，你这种行为无异于宣战。” 不等蒙图斯再次开口，江菱身形快如鬼魅，又快速近身。 蒙图斯也不再藏着掖着，神色凝重地敲了一下拐杖。 “嘭！” 气流对冲，一根触手替他挡下了一刀。 蒙图斯后座的女人也缓缓站了起来，看向江鹫。 “买一赠一，我就不推辞了！”江鹫又猛烈挥出一刀。 “添加黑印达到四人(蒙图斯·克罗莱尔，维利亚(女人)，章鱼怪，宿主自己。” “宿主为自己添加黑印，双方易伤效果同步提高。” “开启[斩魂灭魄]状态。” 从百草园打到三味书屋。 列车里，灯在闪烁，四个身影打得有来有回胜负难分。仔细看的话，应该是一打三依旧持平。 蒙图斯皱眉。 他的耐心要被消耗光了。按理来说他还有后手，可是打一个人，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 要是把底牌亮出来，恐怕列车连同戈壁都要粉碎了。 江鹫也在收着力道。一旦牵扯到钱他瞬间就理智了——列车一看就不便宜，自己可不赔，要赔他就跑。 蒙图斯:“停下来我们商量商量，玉印价格随你开。” 江鹫:“杀了你还开什么价，你的身价全是我的。” …… 得，谈不拢了。 蒙图斯打到后面居然有些败下阵来。他感觉出招用的能量变多了，行动也吃力了，不停出汗是他的错觉吗？ 而另一边，江鹫却越战越勇——无他，蒙图斯的能量都被【掺鬼道】掠夺过来了，他基本都不用花费自己的能量，可不是轻松吗！ 又一次，蒙图斯吐出一口血来。 他瞳孔放大，一瞬间竟然停住了。 自己没有受伤，为什么会吐血？ “持续掠夺魂魄中。” 蒙图斯重心有些不稳。 恍惚间，他看见周围密密麻麻全是鬼怪，全都狞笑着聚拢过来，尖锐的调子快要刺穿他的耳膜: “好东西，别浪费，吃了营养翻三倍！ 东家短来西家长，每逢鬼节格外忙； 昨天的叔叔翻下墙，脑袋不到三斤四两； 狗头接在人身上，拴上铁链冒充狼。 三个小鬼四个筐，少了一个筐里装； 雄鸡叫了母鸡唱，鲜红的鸡冠在发烫。 谁的眼睛挂眼眶，一半心脏落炕上？ 鬼饿了，要用餐，一天三顿人肉饭……” “滚开！”蒙图斯怒喝。 他挥起手杖愤怒驱赶围上来的诡异，却怎么也赶不走。 他大口喘着气，总觉得四面八方都是旋转扭曲的脸，头顶上，背后，都是妖怪。 “啪！”有一个妖怪从中间裂开，露出半个脑袋。然而这张脸他见过的，是自己曾经杀掉的人…… ………… “滚开！” 栗卉家族有人看家主半天不回去，想着来看看，一进来就看见自己的家主像个疯子一样独自转着圈，仿佛在驱赶着什么。 可是，四周什么也没有。他一个人时而大吼，时而威胁，时而哀嚎，眼睛已经从碧绿色变成了血红色——这是超负荷的前兆。 而江鹫，站在最后，沉默一秒，打了个饱嗝。 没错，蒙图斯·克罗莱尔疯了。 栗卉家族的人全都围过来，见证了这场荒诞的艺术行为大赏后，都这么认为。 维利亚，章鱼，还有蒙图斯，两死一疯。 他们现在最后悔吃瓜赶不上热乎的，没看见发生了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江菱那个饱嗝已经宣誓她胜利了。 怎么办？家族的人都有些懵，面面相觑。 二当家不在，他们这些人没有当领导的，偏偏唯一的领导疯了。 趁此机会，江菱一刀斩下维利亚的头，一脚踹出了窗外。 视觉冲击拉满。 “看好了，和我作对，九条命都不够我砍的！”江菱很嚣张。 这也成功吓到了栗卉家族的人。 最后，他们同意江鹫拿走蒙图斯随身携带的物品，为的不是让江鹫饶了蒙图斯，而是希望江鹫的怒火不要牵连他们家族。 江鹫知道蒙图斯为什么疯——因为，自己吃掉了他的一魂一魄。 三魂七魄全吃了人会死——虽然他没想着留蒙图斯一命，可惜自己的吞噬速度还是很慢，没来得及嘛这不是…… 他原本也不知道三魂七魄这么重要，直到听到系统提示，又看到了蒙图斯发疯般自说自话的行为。 不杀就不杀吧，这种治好了也是流口水。 江鹫不担心栗卉家族报复。就算报复那也是送自助餐来了，更何况肯定有其他人很乐意看到蒙图斯变成这样。 栗卉家族的人吞了口唾沫，低着头正准备离开，又被江鹫叫住了:“慢着！” 又有啥事啊活爹！ 众人不情愿转过身，就看见他一咧嘴。 “因为你们家主，我的盒饭都凉了。你们是不是应该给我的kpi做点贡献啊？” “……” 一车厢的人一人抱着两份买来的，已经凉透了的盒饭，气氛一瞬间有些沉默。 强扭的瓜不甜，但是解渴。 江菱心情很好的收起了蒙图斯的储物戒，大摇大摆准备离开。 “任务完成2\/3，请继续努力。” 然而第三个任务，江菱看到了感叹号，却找不到人。 反复观察之后，才发现这个感叹号，来自墙里…… 怎么回事，系统出问题了？ “系统，你这任务保真吗？”江菱有些迟疑。 “保真啊，你找不到就多找找自身问题……” 江菱黑着脸准备把系统关机。 “别啊有话好说！”系统觉得识时务者为俊杰。 第227章 去往黑色空间 “原来如此。所以你想问我，蜃楼列车的背景和介绍？”老三听完江菱声情并茂的描述，懂了。 “没错，就比如蜃楼列车只有这一层，还是有很多层？有没有什么东西，呃……能嵌进墙里面？” 老三是一个很高大的男人，江菱治伤时就注意到了。 他下眼睑黑眼圈很重，皮肤是小麦黄色的，长得很有压迫感，有点像猎豹成精了。 也不知道他是常年担惊受怕还是累的，虽然戴着打了钢钉的面罩，却还是觉得精神状态不怎么好。 老三很认真的想了想:“蜃楼列车只有这一层。至于你说的，嵌进墙里……” 过了许久，他还是有些愧疚地看向江菱:“好吧，我承认我见识短，真没听说过。要不你去问问老大？” …… “蜃楼列车有两个空间。” 不愧是老大，老大就是有点东西。枭逸在听到她手脚并用一通描述后，很快给出了答案。 “蜃楼列车提供给人类休息的地方，是白色空间；其实他还有一个平行的黑色空间。” 枭逸说到这儿，整张脸唯一露出来的眼睛看向江菱:“你有任务在那里？” “咦？你咋知道的。”江菱想了想，如果那个感叹号在白色空间没有对应的人，那发任务的肯定是在黑色空间。 同时，江菱也感觉荒谬——她不认为枭逸是那种看图说话想象力很丰富的人。 枭逸沉默一秒:“……放弃吧，这个任务不适合你。” “我都没去呢你咋知道不适合我？”江菱反问。 枭逸猎豹一样的眼睛又瞥了江菱一眼——看起来有点憨，身高不具备优势，体重估计刚过百任人拿捏，长得也不错。 你问我为什么不适合？你自己心里没点数？ “……你适合搞学术。”枭逸想到老三提醒他说话委婉点，总算是把那句“弱不禁风和随风飘扬的垃圾袋一样”收了回去。 见江菱一脸不信，他又补充:“一个月前，血影拿到追杀令，奉命追杀一只黑猫。” 江菱等着他的下文，结果枭逸又闭嘴了——感情这家伙说话付费时长到期了？ “然后呢？”江菱只能问。 “你也看到了，要不是你，老三没命了。”枭逸语气有些闷。 “啊……所以，你的伤也是黑猫警……黑猫抓伤的？”江菱回想起来，枭逸的腿上中的毒和老三一样。 枭逸默然点头:“血影组织一周前就已经登上了列车。 血影不见首级就没有停手的道理，所以我追到了黑色空间。” 后面的话，他不说江菱也知道了——黑猫给了他的腿一下，他就快死了。 “末世生物出手向来没什么逻辑可言，有时只是因为心情不好就会我行我素。” “可是，不是你们主动追杀人家的？”江菱举手提问。 “……”枭逸沉默，气氛尴尬。 “总之，放弃吧。”枭逸坐在座位上往后一靠，又闭上眼睛假寐。 江菱翻出来系统的任务栏。 剩下的感叹号无一例外，全在黑色空间。 她也想放弃啊，可惜强者就是如此寂寞，必须得去黑色空间，淦。 “黑色空间都有哪些组织？”江菱又问，开始做心理建设。 “万商集团，云崖会，风之族，龙组织，这些是我知道的大头； 还有百手千荆堂，灵灯典当行，零散妖怪，我只知道这些。” 枭逸一听就知道自己劝不住江菱，索性不劝了，只要她的治疗大于输出就不会死。 殊不知，这句话在江菱听来，就好像在告诉你深山里有关系特好的亲戚一样，一听云崖会和万商集团都在，江菱一笑。 顺便走个亲戚？ “非去不可吗？”刚端着空饭盒回来的老三咬了一口桃子，有些担心:“里面的家伙欠你钱了？数额大到得自己催债？” “里面有万商集团还好，但是云崖会也在啊。” 老四也有些担心，她扶着老三的肩膀凑热闹——毕竟这是他们的救命恩人，不拿追杀令时他们还是很客气的: “云崖会那帮家伙简直非人哉，你遇到还是躲着点走。 虽然他们最近对人类恶意低了很多，但是听说他们老大不太正常，总是对着牛肉发呆，厨师做的不好吃就要卸胳膊腿。” 没跑了，肯定是柴崖——江菱记得他总是抢自己的牛肉，可是给他什么吃什么啊？甚至吃江菱剩饭。 不会后来再也没找到相同的味道吧？ 舌尖上的云崖会。 “我知道了，多谢你们得重要情报。”江菱微笑点头，把客套演绎到了极致。 “不过，黑色空间怎么进去？” ………… 江菱盯着任务。 “去听听靠墙的老邓要说什么吧！～” 老邓如果是个生物的话，就是在黑色空间吧，总不至于真的在墙里…… 江菱叹气，按响了座位上的铃。 响铃三遍过后，有一个戴着小丑面具的诡异服务生已经出现在旁边:“女士，你需要我为你做什么吗？” “我要去黑色空间。”江菱顺手拿出一株很珍贵的草药。 小丑服务生满脸堆笑:“好嘞！这边请！——” 带着江菱穿过最后一节车厢，来到小舱室内，服务生拉下了操纵杆，同时扔给江菱一张纸: “这是黑色空间规则说明，客人，你要是被杀了被打了，列车概不负责哦！” 紧接着，小舱室突然原地翻转了一百八十度—— 第228章 入行 让江菱震惊的是，黑色空间就仿佛列车行走于水面的倒影一样，在舱室翻转了一百八十度之后，他们来到了乍一看和江菱所在的地方没什么区别的空间。 不过仔细看的话，这里的装饰不同——地毯是红色的，车厢内没有那么吵闹，安静的反常。 车厢一眼望不到头，江菱走出舱室，就看见服务生调转了操纵杆，一个表情都没给江菱。 江菱拿着手上的说明，开始阅读: 1.客人休息时间不固定，请尽量不要打扰到其他客人； 2.黑色空间一切行为都存在代价或奖励(主城新货币支付)，只有白白死掉，没有白白打工； 3.报酬请不要直接向管理层索取，那会降低你的生还概率，请找到正确的生物领取。 4.众多行业都存在竞争，如果你忍气吞声就只有等死的份儿。 5.白色空间人员可交付一定物品钱财来黑色空间办事，不过回到白色空间的时间段只有早上9:00-10:00，下午17:00-18:00。 熟悉的打工。 然而，江菱的指头不小心被纸划伤，一滴血滴在了纸上，那纸瞬间变得滚烫，字尽数消失，又重新出现: 1.客人可以用打扰休息为由处死人类。 2.行动之前先动动脑子，是钱重要，还是命重要。 3.就算你有管理层的关系，这层关系也并不可靠，只有你自己最为可信。 4.黑色空间允许杀戮和陷害，想活下去就睁开眼睛打起十二分精神。 5.回白色空间或许可以帮你逃过追杀，如果错过回到白色空间的时间，只有等死。 好么，全新注解。这就是潜规则？ 这大概是【掺鬼道】的效果，自己的眼睛能看到注解应该也是这个道理，毕竟江菱感受到了体内涌动的气流。 第一节车厢似乎是没有生物的，江菱只在这里找到了一个头上顶着感叹号的人——想必，就是这个老邓发的任务了。 “年轻的勇者……” 老邓开口脆，江菱满场找跳过键，找不到踢了他一脚以后他熟练的跳过了: “你在这里可以成为厨师，成为甜品师，成为服务员，或者练习生……等等其他一系列职业从事者，不为别的，只为了伟大的——爱！～” 有病啊你。 这不就是打工，打工不为了钱为了爱？ “顾客如果对服务评价了优秀，即可得到一枚勋章。集齐六个后交给我，可以获得丰厚奖励！” 又搞这种小红花奖励机制。 不过江菱一听有钱赚，沉默已久的打工魂就觉醒了，暂时忽略了老邓让人头皮发麻的腔调。 “现在请选择:你想成为什么职业？选好后会穿职业套装，后续不满意可以来我这里转换职业！不过，差评超过一定数量会被处罚哦！” 江菱浏览了一下电子屏，厨师，服务生，按摩师，美甲师，甜点师，练习生，外卖小哥，健身教练…… 各种五花八门奇怪的职业都有。 “老邓，人数比较少的有哪些？”江菱问。 “目前人数较少的有:厨师，美甲师，练习生。” 江菱了然。 这几个职业都极其依赖于绝活和手艺。 然而在这个好评并不多见的黑色空间，这些特别看中手艺来获得顾客评价的职业选的人自然就少。 江菱毫不犹豫选择了厨师。 无他，唯手熟尔。 一转眼江菱就换上了厨师服，推开了这节车厢的门。 耳边的氛围瞬间热闹起来，黑色空间的列车并非又长又直的过道，但是更像是宴会场地。 她来到的是饭店没错，只不过看样子，是五星饭店。 众多服务生穿着女仆装或者西装穿梭在桌子间，叫菜和催促声此起彼伏。 看来，来黑色空间赚钱的人类并不少——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那么强大的能力，那么黑色空间的服务职业就成了首选。 “我是厨师，后厨在哪？”江菱拉住了一个服务生。 然而对方却极其不耐烦地瞪了她一眼:“没长眼睛吗？没看见我忙着呢？” 江菱盯着他。服务生咒骂了一句就想急匆匆离开，然而江菱此刻已经伸出了腿—— “哐啷——！” 巨大的动静让空气短暂安静，不过很快恢复小声的响动。 服务生被江菱绊了一跤狼狈地摔在在地上，盘子落下来，伴随着滚烫的汤汁，整得头上身上全是。 他狼狈地从地上想要爬起来，才发现自己压到了一位客人的脚，吓得脸都白了，忙不迭起来道歉。 “你为什么趴在我脚上？”那位长得像蜗牛的贵妇问，似乎完全没看见刚才的状况。 “实在对不起！客人，刚才她绊了我一下……” 然而客人却不想听解释:“可是我的菜洒了。我看你的脑袋放着是摆设，平衡性也不好，不如当菜品吧。” 说着，他的头和眼睛直接爆开，液体喷溅在服务生身上。 服务生惊恐地大叫，就看见无数条带着钢牙的舌头卷住了自己，拖回了顾客嘴里。 等到她恢复原状，擦了擦脸上的血，又把目光转向江菱:“我的菜洒了，你来做菜。我要一份[短暂重逢]。” 江菱拧了拧眉毛。 如果他没记错，[短暂重逢]是甜品，那是甜品师的活儿。 而自己胸前那么大个厨师的标，她不信这顾客没看到。 而且，刚才她点的分明是热菜，怎么又换成甜品了？ 懂了，刁难我呢。 江菱左眼一瞬间变黑，短暂扫了一眼这位顾客，就微笑着点头:“请稍等片刻。” “喂，你疯啦！” 江菱刚走到后厨门口，有一个服务员就拉住了她，是一个女孩，一头紫色长发，是甜点师标志: “这是甜点师干的活儿啊！而且你是厨师，是进不去甜品店做甜品的！” 第229章 破局 江菱打量了一下她，看她一脸恐慌，将她的手按下来:“没事，你忙你的。” “我怎么忙我的啊！” 女孩见江菱不太理解，压低声音有点抓狂:“每一桌都有对应的甜品师和厨师，我就是负责这一桌的！！” 哦，原来如此。 “那你觉得应该如何？” “还能咋办，当然是我来做啊！”女孩咬牙。 江菱看了看坐在那儿的顾客，她正用小眼睛看着咖啡，用勺子不停的搅拌。 一只苍蝇飞了过去，那顾客眼睛一瞪，伸出长舌头一瞬间就把苍蝇卷进了嘴里。 “你看这个速度，都快赶上捕蝇草了。你确定等会儿她发现不是我做的会饶了咱们？”江菱趴在楼梯口，小声说。 “那怎么办？”女孩气急败坏:“还不都怪你，碍手碍脚！这下好了，钱没赚到，命也……” 说着说着，她居然哽咽起来:“怎么办啊，要不是我爹腿受伤我们一家也不至于这么惨……” “先别哭。”江菱手按在她肩膀上:“现在哭太早了。” 就在刚才，她通过【掺鬼道】注解看到了这么几行字—— “她生前是一名普通打工族，因为接触了互联网，格外羡慕富人的生活。 于是，虚荣心促使着她买名牌，出入高档酒店，得到了追捧的她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她的欲望膨胀，居然开始借高利贷维持自己这种虚幻的奢华，以至于最后父母被逼跳楼，自己也尸骨无存。” “【掺鬼道】提示:干就完了！宿主我永远是你坚强的后盾，魔族大军都不怕，就她一个怕个卵啊！ 目标可作为吞噬素材，请宿主谨慎考虑。不只是目标，就是一个餐厅我都能吞下。” “甜点交给你了。”江菱突然回头笑眯眯地向姑娘开口。 “你不是说行不通吗？”姑娘抽了抽。 “行不通也得试过了才知道。”江菱一笑，她已经有主意了。 假名媛喜欢什么？ 无非就是充面子呗。 不过，既然你想充面子，我怎么可能只让你一个人发挥？ 所以，她来到了后厨，看到那一桌对应的标号后，眯了眯眼睛。 蜗牛女人对应的厨师是一个身高接近三米的彪形大汉。 此刻他拿着比别人大一倍的刀，正在切排骨，震耳欲聋的声音让切菜板都留下了深深的刀痕。 不是人类，是异种族，鉴定完毕。 “哎，老兄！”江菱上前拍了拍那座“山”。 彪形大汉回头，是一头猪的面相。他凶神恶煞，瓮声瓮气地把菜刀扛在肩膀上:“你有事？” 一般人都吓破胆了，然而江菱心里波澜不惊:“老兄，我是看在你为人威武霸气的份儿上才提醒你的。” “你还不知道吧，刚才你负责的这桌服务生打翻了顾客的菜，导致她现在很不满意，说要给你差评。” “什么？” 大汉听了反应一秒，顿时怒发冲冠，一刀砍在切菜板上，把其他人吓得一哆嗦齐刷刷蹲下身去: “她要给我差评？她算什么东西？我白猩猩做菜这么多年，还没收到过差评！！” “不仅如此，她甚至要求你做[短暂重逢]。” 江菱耸了耸肩:“老兄，你也知道这是甜品，不归我们管啊！ 你长得这么威武，不应该被这么欺负吧？我都替你不平了！ 不过我建议你忍一忍……” “忍什么忍？”大汉一听，怒火再翻一倍，一拍桌子，切菜板直接断了:“士可忍孰不可忍！我今天就要让她知道我白猩猩不是好惹的！！” 说完，他居然一把扯下围裙，提着菜刀就走出了后厨。 “甜品做好了吗？”江菱敲了敲甜品店的门，紫头发姑娘满头大汗推开门，显然是着急得:“做好了！接下来怎么办？” 江菱勾了勾手，示意她把甜品给自己。 然而女孩一把躲开她的手，戒备道:“你给我说怎么做就行，我自己端上去。” “你确定要这么做？”江菱的微笑让紫头发姑娘又不确定了。 “你、你不能骗我！”在把甜品依依不舍交到江菱手里时，紫头发姑娘说话都不利索了。 江菱嘴一咧:“不会的。” 到了饭店，就听到了明显的争吵声，走近一看围了一堆生物，中间吵架的明显是蜗牛女人和白猩猩。 不知道说了什么，两人居然大打出手，女人带着钢牙的舌头缠住白猩猩的胳膊，被他提着大菜刀毫不客气地斩下。 紫头发姑娘想上前劝架，说自己带了甜品过来，却被江菱一把拦住。 她看向江菱，就发现她不怀好意地笑起来:“再等等。” 随即，她退后一步，高声大喊:“哎呀！[短暂重逢]不是甜品吗！ 她居然让厨师做甜品，她不会是没进过大饭店，连甜品和菜品都分不清吧？” 人群炸开了锅，紫头发姑娘也鼓起勇气:“大家看！ 我是负责这一桌甜品的，前面这位客人点的是热菜！可是后来却要求厨师去做甜品！ 厨师进不了甜品店，才委托我做出来的！” 蜗牛女人本来还发疯一样打架，此刻却瑟缩了一下。白猩猩喘着粗气，恶狠狠盯着她。 “不是的，我是因为前面有人打翻了菜……” “哎呀女士！再怎么说我打翻了你的菜，你让我为你做个菜也行啊！怎么让我去做甜品？” 江菱笑眯眯的:“您没怎么进过高档饭店吧？” 蜗牛女人最怕听见别人说她假名媛，因为她确实是假的。 耗尽心思维持的富人人设，一旦有人怀疑，她就会恐慌。 此刻，她站在中间，只感觉四面八方都是嘲笑的脸，似乎在瞧不起她。 “我是有钱人！！我出席过很多高档场所！”她看着周围人的表情，发疯般大吼:“我很有钱！真的！！！” 第230章 引来行刑官 白猩猩当即唾了一口，声音比女人还大:“呸！还有钱人……劳资给有钱人做了一辈子的饭，还没有哪个敢欺负到劳资头上的！” “就你？有钱人？我看是你不懂我的厨艺，打肿脸充胖子吧？” 白猩猩说太多了，再这样下去江菱捏造的事情要露馅了。 她拿过甜品，走上去拦住了白猩猩:“女士，虽然你有意刁难我们，可是饭店绝对不会怠慢每一位客人。” “这是甜品师为您新做的[短暂重逢]，请享用。” 好么，既解释了为什么甜品不是自己做的，又以牙还牙，实在是高。 女人本来想通过这一招难为江菱，再以她服务态度不端正为由吃掉她，这下好了，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然而女人尴尬的站在那里，喘着粗气，愤怒地瞪着江菱:“我记住你了！你不要以为这就完了！” 江菱一笑并未在意，而是把甜品推了推。 女人想到自己还要装名媛，名媛是不会这么失态的，于是在这种尴尬的状况下她依然坐了下来品尝甜品。 怕不是魔怔了，才能为了谎言继续装。 “[鬼道]毒已生效。持续掠夺魂魄中……” [短暂重逢]……怕是要和亲人在阴曹地府久别重逢了。 江菱冷笑，表面波澜不惊看着女人吃下去，又故作端庄擦了擦嘴，笑眯眯问:“顾客，我们的服务态度，你打几分？” “这还用问？当然是……”女人气急败坏说到一半，又突然想起来什么，重新坐端正，咳嗽一声:“中规中矩吧。” 没错，见识了厨师的厉害，她真的怕给差评被打，现在骑虎难下。 江菱满意地点头:“既然如此，我就不耽误您用餐了。” 说着，她便回到了后厨。 然而，她又一次被人拉住了。 紫头发姑娘看着她，脸上却没有感激: “都是你！要不是你，我怎么可能只得到中规中矩的评价啊？ 你耽误了我多少功夫和精力！不行，你必须赔！” 江菱心里哀叹一声。 人穷志短。小姑娘，你还以为这是法治社会呢？ “我在那位女士的甜品里下了毒。”江菱微笑:“你猜，如果毒发，你得到的评价是中规中矩吗？” 紫色头发姑娘一瞬间恐慌:“你……” “啊，还有，”江菱指着她的兜:“手脚不干净的人，我最讨厌。” “你拉住我偷我东西，真以为我不知道？” 没错，江菱从来不相信没来由的搭讪和染发善意——毕竟这种人在末世初期就死绝了。 “什么……” 紫头发姑娘面容扭曲，知道暴露了也不装了，索性捂住自己的兜，里面有刚抢过来的玉印: “我抢到就归我了！你还想威胁我？ 到时候我把你绊了服务生一脚的事情给云崖会监察一说，你猜你会怎么样？” “啊，那就没办法了，比谁死得快？” 江菱嘴角一扯，打了个响指。 坐在桌子边的女人突然发出怪叫，她站起来踉跄两步，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在桌子上滚了一圈，又撞翻了凳子，最后，轰然倒下。 “怎么回事？客人死了？客人死了！” 有人大叫，慌乱中有末世生物跑去通知云崖会。 “人太贪婪会付出代价。” 江菱看着目瞪口呆的紫头发姑娘，拍了拍她的肩膀:“不是人人都一样愚蠢，也不是人人都配得上我的好。” 说完，她摊开手心，貔貅玉印又出现在了她手里。 她不慌不忙挪进后厨，丝毫不管外界发生的声音。 “吞噬魂魄成功！【掺鬼道】毒性增强。” 江菱很快找到了自己的位置——37。白猩猩黑着脸剁排骨，这会儿也听到外面的动静了。 “新人，外面怎么了？”白猩猩扭着巨大的身躯想要前去查看。 “别提了。”江菱皱了皱眉“啧”了一声:“你们桌那小姑娘做的甜品把客人给吃死了。” 白猩猩闻言，却并没有恼羞成怒，而是冷哼一声:“哼，活该！谁都不能给我白猩猩记差评！” 江菱若有所思点点头，明白了白猩猩的态度，眼睛转了转:“老兄，你忙你的，我也该上岗了。” 白猩猩瞅了她一眼，啥话没说。 按他的思维，这么漂亮不应该去当个舞女啥的，咋来厨房了…… “云崖会来了。” 不知道是谁突然喊了一声，又突兀地闭嘴，生怕自己声音收慢了被针对。 原本乱成一团的餐厅突然安静，只不过很多生物一溜烟躲进了桌子底下。 出奇的安静，只剩下蜗牛女人的尸体。 后厨动作都停了，江菱虽然不明所以，可是动作也停了。 紫头发女人躲进了甜品店，这会儿不躲才是傻子。 江菱好奇地探出脑袋看: 只见两个高大的男人一站一坐，漫不经心看着不停解释经过的餐厅负责人，从头到尾没发表意见。 别人不知道，可是江菱清楚的认出来坐在那里的就是柴崖。 柴狗子？哎呦吼！ “先别解释了，我们饿了。”站着的人看了一眼柴崖的脸色，打断了负责人。 “让后厨备菜。”站着的男人又命令道，带着些不可抗拒的威压。 白猩猩也伸头看，突然就压低声来了一句:“你完了。” 嗯？ 江菱回过头，就看见白猩猩低头怜悯地看着自己:“云崖会一把手坐的是37号桌。” “好的！请问尊敬的客人，您要吃什么？”餐厅负责人立马收声，腰都快弯到地里了。 欺软怕硬的。江菱冷哼。 “随便。”柴崖坐在那里，百无聊赖地盯着桌子上的醋壶。 第231章 柴崖的挑逗 说实话，柴崖并不关心这一桩命案。 如果不是列车长低三下四让自己卖个面子给她，维持一下秩序，确保黑色空间运行正常，他也不至于这会儿盯着醋壶发呆。 “什么意思，菜谱都没拿来还问我们？”站着的男人脸黑了——自己家有什么招牌菜不清楚吗？ 不过他看了一眼柴崖——不过，做什么老大都不会满意吧？毕竟已经赶走好多个厨师了…… 江菱还在偷偷看，不过她很快发现，躲在另一个房间内的服务生也在偷看。 首当其冲的是一个身材姣好的女人。 江菱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毕竟她穿着包臀裙，踩着黑色红底高跟，还穿着黑丝，甚至故意把黑丝撕了几个洞，露出里面白晃晃的大腿。 这不是服务员的打扮啊。那她为什么还能安然无恙？ 陆可儿是末世前公认的大美女。她经常喜欢在网上发各种让人遐想的照片，曾一度收获无数好评，得到无数男人的追捧。 末世开启后，她也坚信自己的脸和身材很能打——事实也是她对一个队长奉献过后，就成功留在他身边了。 陆可儿本来就是一个顺杆爬的女人。在看到更强的男人后，她就会使出浑身解数勾引，妄图从他身上得到好处。 而现在，她勾搭上的是餐厅负责人，所以才能在黑色空间来去自如，还没人敢找她麻烦。 不过她的目光却一直在柴崖身上游离，还很认真的低下头，把自己的衣服紧了紧，露出傲人的身材。 紧接着，她就扭着屁股走了出去，步伐像一只狐狸，胸脯晃着，让餐厅负责人有些愣神。 她来到柴崖面前，居然坐在了桌子上，脱下高跟鞋，故意找了个显身材的角度，掐着嗓子拿着菜谱魅惑道:“客人，您要吃什么呢？” 陆可儿的以为柴崖和其他男人一样，很快就会将目光移到她的身材上。 然而在后厨的白猩猩和江菱却无声尖叫——大姐，不要命啦？你你你坐在柴崖的桌子上？ 然而柴崖不为所动，只是一眼，就让陆可儿浑身发冷，刚才魅惑的劲儿也因为这一个眼神再也绷不住。 她听见站着的男人说:“跪下。” 陆可儿听后愣了一秒，突然露出一抹笑容。 男人嘛果然都一样，让一个女人跪下，除了那方面的事还有什么？ 于是她乖巧地从桌子上下来，摆着一副讨好的媚态爬到柴崖脚边，像极了一条摇尾乞怜的狗。 然而下一秒，柴崖的枪顶在她头上，没有威胁没有狠话，毫不犹豫开了枪。 “啊——！” 服务生的房间传来尖叫，然而站着的男人毫不犹豫抬起枪杆子，又是一枪。 这下，全安静了。 没有尖叫，没有任何人敢发出声音。 服务生里胆小的女生强忍着泪水捂住自己的嘴，再也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躲在桌子底下的客人们显然也听到了枪声，更不敢露面了。 到底是谁把云崖会叫过来的啊，不叫过来还是一起命案，叫过来都不知道有几个能活了…… 柴崖打了个哈欠，拿起染血的菜单，眉头一皱。 负责人快吓死了，一直盯着柴崖的表情，生怕错过什么细节。 “把厨师叫来。”过了半天，柴崖看向负责人，眼睛很冷。 “是，是。”负责人忙不迭跑向后厨，只觉得后面有恶鬼在追:“37号厨师，快出来！” 江菱没来得及把脑袋收回去，听到负责人叫她，只能尴尬的把身子也探出来。 然而，柴崖在抬头的那一刻，愣住了。 完了，熟人见面分外尴尬…… 江菱有些别扭地走上前，别扭地开口:“……客人，您想吃什么？” 她承认她在努力憋笑了。柴崖的残忍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过他没怎么杀过好人。 嗯？ 站着的男人错愕地看着柴崖身后的外骨骼尾巴，居然突然开始摆来摆去。 啊？ 柴崖肉眼可见的很开心，毕竟尾巴摆得停不下来了。 但是脸上却依旧面不改色:“牛肉。” 牛肉，嘿嘿，牛肉。江菱，嘿嘿嘿，江菱。 柴崖本来还在膈应江菱和别的男人见面，可是江菱一出现在他眼前，什么都忘了。 到底有多爱吃牛肉啊……江菱想捏柴崖的脸，但是忍住了。 柴崖看她的手又缩了回去，尾巴停了一下。 装着不认识自己？自己偏不让她这么走！ 江菱收了菜单往后厨走，就听见柴崖又叫了她一声，咧开嘴眼神缓和。 “本来想让你先做菜，但是我改变主意了。” 说着他指了指自己的脸:“你亲我一下，我给两万。” 一句话如同惊雷炸响。 站着的男人吓得差点一个趔趄。 早就听说老大有爱人，这么整他爱人不会吃醋吗？这……不好吧……怎么和未来嫂子交代？ 汗流浃背了。 江菱瞪圆了眼睛盯着柴崖。 这狗子的狗头出问题了吧！他怎么都不背人了！！！ 不对！去主城好像是新的货币啊，那现在给的去了还能用吗？ “是主城用的货币。”柴崖看江菱半天不过来，还以为她对钱失去了兴趣，就读了一下心。 事实证明，她就算贪财也很精明。 下一秒。 “哎呀我是那种贪财的人嘛～”江菱乐颠乐颠跑过来，捧着柴崖的脸就亲了好几口。 有钱，还能亲帅哥，真好。 柴崖的尾巴又开始摆来摆去了。 站着的男人发现了华点——这两人早就认识吧？ 柴崖耳朵根有点红。他假装淡定地喝了一口水，动作十分僵硬。 第232章 问责 菜很快上来了。柴崖斯文的吃相只维持了两秒钟，就端起碗开始扫荡。 江菱站在一边，无奈地忽略白猩猩一次又一次传递过来的眼神。 她知道白猩猩好奇，可是这层关系如果非必要，是她死都不能捅破的关系。 她本来就不是恋爱脑。 末世谈恋爱太计较成本与代价，这不是她一个人类能拿的起的。 你的便宜我能占就占，可是占得越多我就越渴望变强。 原因很简单，世界上很少有无缘无故的善意，尤其对方还是个偏执的末世生物。 她和柴崖从认识到现在时间不短了，可是见面的次数却屈指可数。 就连原本狡猾的重阳现在和自己都在一点点变得熟络，开始说起真话； 就算是见面的帝王，反而还要更加坦荡一些。 可是，眼前这个总是暗地里资助自己的天使投资人却很少表现出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的意愿。 飞得越高最后的结果可能就是摔得越惨，要说心无旁骛喜欢上一个算计过自己的人，抱歉，做不到。 哪怕现在没有代价，我只会担心他图谋的更长远更沉重，以至于我背负不起。 我会在保留退路的情况下利用你，也可以短暂风花雪月，可是我注定要向前看，而不是挂在你身上等着你带我走出这里。 虽然江菱嘴上说着钱钱钱，但是当柴崖真的把钱放在桌子上等着她拿的时候，她拒绝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说是为你好，其实是圈套。 为什么没拿呢，因为她来的时候规则上面清楚的写着: 报酬请不要直接向管理层索取，那会降低你的生还概率，请找到正确的生物领取。 虽然她和柴崖有过深层次的羁绊，但是还是自己最靠谱。 柴崖眼神暗了一瞬，随即神色如常地把钱收起来:“你不要那就算了，也不是我吃亏。” “我想斗胆问一句，这个餐厅厨师的工资是谁在发啊？”虽然江菱这话貌似是冲着酒店负责人说的，但其实是在问柴崖。 “不知道啊。”柴崖装作不经意勾了勾嘴角，耸了耸肩膀:“也许没有工资呢——你该怎么办？” 江菱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无所谓地笑了笑:“那么，可以对我的服务打个好评吗？” 柴崖往后一靠:“不想给好评啊……” 柴崖有点生气。 和其他男人相谈甚欢，自己给的钱她分文不取？担心自己的钱来路不正吗？你就这么瞧不上我？ 其实他不知道，成为秩序之后，常年高高在上的地位造就了他高傲的个性。 可能他曾经确实是英雄，可如今他以为的对别人好，只是他站在强者的角度，对着下层生物的施舍和玩味。 人变强心智就会不同，再善良的人也是如此。 而站在江菱的角度，地位高高在上的人就是有能力把人类玩弄于股掌之间，你过得如何，还不是别人一句话的事？ 她现在的安全是别人施舍的。 可是她不能不要，不要就意味着翻脸，翻脸就意味着要和上层抗衡。 这种情况下，他们的关系少了暧昧，多的是尔虞我诈，阿谀奉承，委曲求全。 末世开始前，你是我一直认可的英雄，也是我无法再见的救命恩人； 末世开始后，你成了我的第一个员工，可是我们形同陌路，只是在各自的道路上并排走了一段而已。 因为我为你献花这件事是别人不曾为你做过的，所以你会感动； 可是你的感动却不是我一劳永逸的资本，因为你很快就会反应过来，我不过还是人类，而你早已是高高在上的秩序。 “没关系，客人吃好喝好就是我最大的心愿。”江菱微笑。 可是柴崖更不舒服了——没有任何撒娇和纠缠，也没有失望。 他现在看不太懂江菱了。 “嗯。”他闷闷地回了一声，又抬起头:“所以这起命案是甜点师引起来的？” “没错，我亲眼看见这位女士吃完甜品以后死了。”负责人擦擦汗，然而却把目光移向了江菱。 不妙。江菱心中警铃大作。 “但是，在此之前……”负责人圆溜溜的小眼睛不停地看江菱: “这位和女士发生了冲突，女士点名让她做甜品……后来那位女士又和对应的厨师吵过架。” 江菱在心里叹息。 好评是要不了了，不仅没好评，可能还要被调查了。 柴崖望了江菱一眼，挑了挑眉毛:“你呢，不解释两句吗？” 臣妾百口莫辩。 串台了。 江菱抬起头，做出肯定答复:“回复您的话，我确实和女士起了冲突，她让我做一份甜品给她。” “但是我是厨师，无法进甜品店，所以只能拜托对应的甜点师帮我做。” 柴崖眉毛微蹙了一下。 这一听就是江菱干的。 没别的理由，因为这货看上去不争不抢，实际上经常坑别人。 如果真的调查，纸里包不住火，对她的惩罚也逃不过去。 可是，黑色空间还有一条规则。 实力强的人就是大爷，找个替罪羊你也只能干看着。 只要话不放在台面上说，就会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迂回空间。 于是，负责人没等到柴崖发话说“详细调查”，只等到了一个眼神。 一个问责的眼神。 负责人心下一惊，赶紧试探着问:“您……想问什么话吗？我一定知无不言！” “一个酒店能给你经营成这样子，也没谁了。”柴崖手指敲着桌子，表现出不耐烦。 “这么点的事把我叫过来？我都要怀疑你们酒店的营业能力了。” 没错，问责先问第一级的负责人，这叫就近原则。 官大一级压死人。我知道不是你的错，可是是在你眼皮子底下出事的吧？那这不明摆着你没看好嘛！ 第233章 想念吗 可以，你这招转移注意力和问责对象的方法，实在是高明。 江菱打心底里竖起大拇指，刚才那几下没白亲，知道胳膊肘往哪儿拐。 柴崖听到江菱的心声，烦躁的情绪才稍微安定下来。 并不是因为他有偷听的癖好，只是有时候他真的不知道江菱在想什么。 虽然自己坑过她，但是他也解释过了，这是为了防止系统把物品获得差异当成bug修复的一种手段。 可是，江菱依旧不信任自己——这太明显了，能感觉到她对自己的戒备浮于表面。 对于柴崖来说，亲近真的很难。 他早都过了青涩的年纪，又由于没怎么接触过异性不太会哄人。 所以，很多时候他是把江菱当成吉祥物观察的，看她喜欢什么，看她的作息习惯是什么，由此再决定自己说什么样的话，做什么事。 听到了江菱的心声，狗子心情好了，他就知道自己的大方向没错。 这种“狼狈为奸”助纣为虐的行为虽然不提倡，但是架不住它好使啊。 末世了，还要啥脸面啊？自然和谁亲帮谁啊！ 于是，狗子瞬间就感觉有人撑腰底气都足了。 “这件事需要叫我过来处理吗？黑色空间死的生物太多了，我每个都要管一遍吗？” [没错，你脸咋那么大呢，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认识云崖会的啊！] 此时此刻，躲在桌子下面的一堆末世生物内心疯狂点头，恨不得打负责人一巴掌。 “这……”负责人语塞。 是啊，他为啥要把云崖会叫来？ 云崖会不来自己还能和平处理； 云崖会来了就是他们核平处理整个饭店了！！ 负责人有点后悔。 但是后悔是没用的，不然也不会有后悔这个词了。 柴崖的目光又看向了江菱。 他起身，冷淡地对着负责人扔下一句话:“今天的事你看着处理吧，此刻开始，只要不是天塌下来就别叫我。” “还有，你过来。”临走时，他对着江菱勾了勾手，表情平淡。 干嘛啊哥！给个好评就行了，也不至于整个这么隆重的欢迎仪式吧？ 江菱一脸不情愿地跟着柴崖，有些留恋地看了一眼饭店。 不会要把我骗到哪个山沟沟里卖了…… 走在前面的柴崖突然笑了一声。 江菱发愣——莫名其妙啊真的是，他笑啥？ 柴崖不笑了，没人注意到他撇了撇嘴。 走过层层叠叠的楼梯，房间，最后终于来到了橡木色的门前，想必这就是柴崖休息的地方了。 打开门，一股淡淡的檀木香传了出来，闻着就安神，倒是很符合柴崖的气质。 东西不多，不过必要的家具一应俱全。 “你出去。”柴崖随意抬起手，打发了一直跟着的男人。 一声关门声，房间只剩下了柴崖和江菱两个人。 江菱有些局促——这种感觉，怎么这么像被领导叫过去谈话捏？ “柴崖，你找我有啥事啊？”江菱试探性问了一句。 他不会担心自己也给他下毒吧！不至于吧，这男人这么谨小慎微？ 哪知下一秒，柴崖走过来，一把给江菱掐着腰抱了起来，掂了两下。 “瘦了。”柴崖一改刚才的平淡，就连他自己也没注意到，他的眼神里染上了一层担忧和难过。 江菱也没想到他第一句话是这个，柴崖抱着她有点上不来气，只好嗲嗲地开口:“知道了，你先放我下来。” “不行。”柴崖干脆明了的两个字，反而把她举得更高了，断绝了江菱想要自己下来的念想。 “你干啥啊。”江菱脚不着地，不明所以。 然而柴崖掐着她的腰，柔软的触感让他有一瞬间失神。 实心儿的，温热的。 “你，原来不是很喜欢我的外貌吗？”柴崖观察了她好一会儿才开口:“现在为什么没有那种流氓劲儿了？” “难道是外面好看的男人见多了，所以觉得我也就那样了？” 江菱看着他，觉得这个人莫名其妙。 是你三天两头见不到人，现在反过来问我为啥不冲着你耍流氓了？ 人都不在我对着谁耍流氓！难不成我还得随身携带一张你的照片，睹物思人一下？ 柴崖没等到江菱的回答。或者说，他也不是为了非要听到一个答案才这么问。 他把江菱搂在怀里，沉默了。 江菱能感觉到他很用力地抱着自己。 嘿嘿，这个身材…… 不对，自己在想什么？ “我……” 柴崖张了张嘴，却还是只说出了一个字。 我想你啊，江菱。 多少日夜，我渴望见到你，可是却害怕系统把你当成打击目标，只能在暗中观察； 很多次，我就站在你进行任务的场所门口啊，我就站在大门口！ 我想进去，里面乱作一团，刀光剑影，人的惨叫太多，我总是恐慌的以为里面有一声是你发出来的。 想想你狼狈的样子，我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 可是，被姚昌拦着，还是硬生生忍住了。 我这样的存在，实力本来就超出认可范围，要是进去了，只会让原本就难度超纲的副本更加困难。 所以，我只好去找重阳，请他进外围看看。 我原本高高在上，可是我愿意和你一起行走于尘泥。 我不想为了自己一己私欲，影响你。 你到现在都没事真的太好了。要是你出事，那我今后，还会看着谁的脸而活，想着谁的名字入睡呢？ 可是，我说不出口，我没法说这么多。 总觉得脱口而出的话，你会瞧不起一点没帮上忙，还郁郁寡欢的我。 我的帮助对你来说是否隐藏太深，所以你并没有发现呢？ “……要好好吃饭，我这边你别担心。”柴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出这句话。 “还有，你也不要太过担心困境，我会……” 他停顿了。 “你会找到办法的，你一向很坚强。” 第234章 组队入梦 江菱知道柴崖想她了。 可惜，人和末世生物的相遇注定没有很强的归属感。 她只能拍拍柴崖的背:“好了好了，主城我们多的是时间相处嘛，也不急于这一会儿。” 柴崖听到她说这话总算是放心了下来，尽管有些不舍，可还是默默放开了胳膊。 “我会在主城等你。”柴崖戴上面具，声音恢复冰冷，示意她可以出去了。 说实话，江菱对柴崖的依赖没有原来高了。 现在她也具备自己解决问题的能力，更何况柴崖应该一直在关注自己，实际上并没有有太担心。 “37号桌客人给出好评，宿主可以转换职业或接取其他任务。” 江菱重新回到了老邓那里。 她并不想一直当厨师，那也太无聊了。 厨师虽然收入稳定，可是也没什么发展空间——她的时间总共就那么多，难不成要老老实实好几天然后去主城？ 不可能的。 “嗯？这是什么？” 江菱因为想心事不停地翻职业面板，终于在倒数第三行看到了一个“船员”。 船员，这算是职业吗？ “吼吼——不愧是英勇的……” 江菱踹了他一脚。 “这是隐藏职业。” 老邓揉了揉被踹的腿解释道:“选择这个职业将会进入梦境[冥船迷境]。 这是组队才能进入的梦境，如果客人感兴趣的话，我可以给你发一份规则介绍。” “发来看看。”刚说完，江菱就收到了一份规则提示: 本梦境只有两人组队才能进入。 一个队伍中每人有90%概率附加随机状态，例如年龄增大或缩小，同时消除或编撰对应记忆；忘记末世经历；成为疯子或者傻子； 组队进入后，可邀请外界认识的人助力一次，人数上限为12人。 剩下的故事需要组队进入后自行探索。 完成后获取神秘奖励。 两人组队才能进？江菱沉思。 ………… “什么？你邀请我和你组队去黑色空间？” 陌浩阳有些心动，可是在听完规则以后却无奈地拒绝:“不了，我觉得我这个人还是挺珍爱生命的，你找别人吧。” 失忆，谁说得准是什么范围？万一年龄倒退到3岁，那还玩个锤子啊！ 江菱表示能理解地点点头，敢直接组队进的估计没几个，只有…… 等等。 ………… 枭逸看着江菱发过来的规则陷入了沉默。 一边的老三在坏笑:“老大，你要不就和她组队进去吧，奖励这么高，你不是一向不怕死吗？” 说完，老四也凑过来:“老大，看样子她铁了心要进去啊。 这么好的神医，又不排斥血影，如果她和陌生人组队回不来了，我们以后治伤找谁……” 血影你一言我一语吵得枭逸头疼，一瞪眼瞬间安静了。等众人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枭逸才看向一脸期待的江菱。 “我们才刚认识，你确定？” 枭逸的意思是:我们才刚认识，你就这么放心和我组队？ 可是江菱理解成了另外一层意思:才刚认识，你就好意思麻烦我？ 于是江菱连忙摆手:“要是我进去太拖累了，你也可以不用管我的。等出来我一定好好感谢你。” 枭逸揉着眉心，有些烦躁。 这是说能不管就不管的事吗？万一你失忆了或者变成婴儿了，我不管你你可就饿死了！ 虽然说出来有些心酸，可是愿意给血影治疗的就你一个…… 他是杀的人多，可是不代表他对有利用价值的人也冷血。 “好吧，但是报酬我会要很高。”枭逸狭长的眼睛扫了江菱一眼。 拿钱办事，拿了钱他才有助人为乐的动力。 “妥了！放心吧。”江菱很开心，又可以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了。 “不过，你的武力值怎么样？”江菱又有些犹豫。 枭逸气得翻了个白眼，一旁的老三幸灾乐祸:“放心吧姐，老大他可是末世开启一个月就获得了[万人屠]称号的。 而且，他从五岁开始就被当杀手培养了，舞刀弄枪的本事绝对没问题，就算他退回到七八岁也不弱。” 枭逸看了老三一眼。 老三后知后觉地发觉自己说多了，有些尴尬地止住了话题。 七岁开始被当杀手培养，看来枭逸的国家并不太平。 “那就行。”江菱把枭逸从椅子上拽起来:“走啊，现在就走。” 现在就去？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这医生真是疯了，还不知道黑色空间的险恶。 枭逸也没有多说什么，被江菱一路拉着重新回到了黑色空间。 老邓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您好，请问要选择什么职业呢？” “船员。”江菱又看了一眼身后眼睛四下观察的枭逸:“和他组队。” “组队成功！醒来之后请先确认队友状态哦。” “传送倒计时，十，九，八……” 江菱不担心枭逸背叛。因为就在抓着他的这段时间，江菱已经给他附加了黑印。 背叛，只有死路一条。 枭逸瞥了一眼手腕上的黑印，沉默不语。 雇主一向都是多疑的，他能理解。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是从危险的气息来看，是能让他不死也得残废的东西。 还好，不是什么电击监视器…… 倒计时到一的时候，江菱面前一片黑暗。 枭逸讨厌这种传送的感觉，因为会短暂失去意识，他不喜欢脱离掌控的事情。 不过他之所以答应江菱，其实还有个原因——那就是，梦境失忆等状态对他无效。 因为他获得[万人屠]称号的时候，取得了一个特质:幻觉里的负状态对他无效。 当他坐起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身处一间木质小屋里。 不对，应该说是船舱里，腐朽的木板，潮湿的海风，陈旧的泳圈。 他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东西一样没少，自己也没有失忆或者岁数变小。 不知道江菱什么情况？ 第235章 抱歉我没道德 我叫江菱，是船长救回来的孤儿——她是这么说的，毕竟我没有原本的记忆。 船长是个满脸猴子的老巫婆，凶神恶煞的说话也很不客气，我很害怕她。 船上除了船长一共有五个人:我，一个大姐姐带着她妹妹；还有一个疯子，整天喊着他要回家；最后一个，是个很阴沉的人，叫枭逸。 听说他是船长雇过来的雇佣兵。 他全副武装只剩下眼睛，总是站在角落，也不参与我们的对话，还总是看我，看得我心里发毛。 我们本来应该继续航行的，可是现在却卡在了一处水很浅的沟壑里面，已经一个月了。 这一个月，我们不仅要面对水下的僵尸鱼，还要面对沿着浅滩四面八方过来的丧尸。 说实话我很害怕，每天都睡不好觉，丧尸在不停拍打船舱玻璃，尖锐的指甲发出一阵让人起鸡皮疙瘩的摩擦声，还会吼叫。 甚至有一次，丧尸突破了玻璃，从那扇窗户蜂拥而入，很快如同蜂群在甲板上蔓延开来。 ……………… 枭逸找到江菱的时候，就发现她身高矮了一截，正瞪着大眼睛也看着自己。 过了半天，才怯生生开口:“叔叔，船长让我来收你的武器……” 叔叔？ 枭逸脸黑了，开口:“你今年几岁？” 江菱眨了眨眼睛:“十五岁了。” 完蛋。枭逸一拍脑门儿。 “叔叔，武器……”江菱怯生生摊开手。 老巫婆让她来收男人的武器，还说要是收不回来就不给江菱吃饭。 “你去告诉船长，武器不可能给她。”枭逸一口回绝。 开玩笑，武器都交了，和举手投降有什么区别？ 男人人高马大，再加上凶恶的眼神，莫名就让江菱缩了缩脑袋。 “可是……”江菱还想说什么，但是看到枭逸不善的眼神，吓得都快哭了，最后还是踌躇了一会儿一溜烟跑了。 枭逸见她走，有些发愁地坐在床上。 天生就是带娃的命…… 不过，江菱原来这么胆小？他怎么没看出来。 枭逸别好枪藏好子弹和匕首，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一步一步观察周围情况。 他的右手放在腰间的枪上，一有不对劲他就会立刻掏枪。 看上去像个甲板下面的餐厅。夹板是木头的，踩起来咯吱作响；一排排桌子倒是挺整齐，四周的玻璃暂时没有损坏的迹象。 靠近右侧角落有一把梯子，看来这就是上甲板的通道了。 旁边有几扇门，从他刚才的房间来看，这几间房八成都是客房。 一共五个，至少五人。 枭逸手中的格洛克-18(连发手枪)已经悄悄上了膛。 太安静了，连根毛都没看到。 “不是让你去收他的武器，你自己跑回来干什么？在我这儿白吃白喝这么长时间，这种事情都做不到，简直是废物！” 尖锐的声音一响，随即传来下楼梯的脚步声。 枭逸眼神一动，敏捷地一个闪身躲在楼梯后面。 咒骂声，哭声。 甲板来人了。 一个满脸猴子的老巫婆，拄着拐杖，气急败坏地打在江菱身上。 江菱嘴角有一道很长的伤口，抿着嘴不吭声。 她没哭，旁边一个女人带着的小姑娘却哭了。 老巫婆更加心烦，手上力道都加重了:“哭哭哭，养你们这帮废物有什么用……” 枪响。 老巫婆只觉得手里一松，震得她虎口发麻；再看自己举起的拐杖已经断成两截飞出去很远。 “武器是我不给她的，你直接来问我就行。”枭逸从角落里大摇大摆站出来，重新上膛。 很狂。 枭逸这辈子就没怎么怕过别人。 什么价位提供什么服务，更何况江菱还救过自己。 老巫婆有短暂的惊慌过后，又恢复了凶恶，直跺脚，嗓子尖锐:“雇佣兵！我是你的雇主！你倒好，真以为自己有几把破枪了不起？” “我告诉你，你要是不愿意把枪交出来，现在就给我滚下船去，我让你直接喂丧尸！” “不给。有本事来抢。”枭逸本来就话不多，此时更加言简意赅，直接将手枪拨成连发状态。 “你！简直不可理喻！”老巫婆偏偏就是个欺软怕硬的性格:“你今天中午别想吃到一根菜叶子！等着饿肚子吧！” “你敢吗？” 枭逸冷笑一声，胳膊抬起来对准了船舱玻璃。 所有人都清楚，此刻只要对着玻璃打出一发子弹，玻璃立刻就会碎。 并且由于巨大的响声，丧尸立马就会被吸引过来。 带着孩子的女人开了口:“大兄弟！你自己不想活，别拉着我们啊！ 听船长的话，赶紧把武器交出来吧，不然我们都不好过，你说呢？ 你不能这么自私吧，要是没有船长，我们都活不成！” 豁，道德绑架？ 可惜了，血影组织的没有道德。 枭逸挑眉:“要枪是吗，拿食物来换。” 没错，直接赠送是不可能的，他又不是慈善家。 但是看这老巫婆的状态，自己手里屯点食物错不了，指不定哪天就翻脸了。 只要我没有道德，你就绑架不了我。 “你！”老巫婆气得全身发抖:“我聘你过来，好吃好喝供着你，你还这么痴心妄想！” “我告诉你，食物没有！赶紧把枪拿出……” “嘭！” 老巫婆话还没说完，旁边的酒桶就轰然炸开，酒水喷溅而出。 这下，船舱静默了。 冒着烟的黑洞洞的枪口此刻终于对准了老巫婆。 老巫婆不说话了——她感觉枭逸是真的被惹恼了。 “你也知道我是雇佣兵，在哪挣钱都一样，我也不一定要认你这个雇主。” 这句话言外之意是说，你知道我必须要用枪还要没收，存的什么心思？ “拿吃的来。”黑洞洞的枪口扫了一下，枭逸声音沉了下去。 第236章 拿吃的来换 “大兄弟，你怎么能这么自私呢？你把食物拿走了，我们吃什么？” 那个带着孩子的女人一听就急了，每天的食物都是固定的，要是这个男人真的勒索成功了，她们就没得吃了。 于是，为了避免老巫婆被枭逸蛊惑，她不顾三七二十一直接跪下来，拽着老巫婆的裤腿开始哭天喊地: “船长啊，你可千万不能把食物给他啊！ 他也就是打丧尸有点本事，可是我们不吃饭会饿死的啊！船长！” “闭嘴！”船长一把甩开她，喘着粗气瞪着枭逸。 枭逸举着枪，无视她凶神恶煞的眼神，掏了掏耳朵。 没错，船长是个很精明的人。 船航行多少年了，附近哪有雇佣兵有他这水平？ 不会干活的饿死也就算了，有能力的饿死可得不偿失。 想到这里，老巫婆居然有些动摇了，再看看枭逸手上的枪——要是自己出了食物，他给武器，倒也比较划算…… “好吧，我把吃的给你，你把枪给我！”老巫婆恶声恶气开口。 枭逸没开口，枪管子却动了动，示意老巫婆拿吃得来。 “好，你等着，我这就去拿……” 枭逸有意无意眼睛转了转。 这老巫婆，怎么一直瞄自己身后？ “抓到你了！哈哈哈哈！” 枭逸瞳孔一缩，一转身就看到一个黑影扑了过来。 可惜枭逸动作更快，他只是身体向旁边一侧，就一脚踹翻了黑影。 黑影爬起来又想扑上来，紧接着枭逸又在众人瞠目结舌的目光中，将那个黑影在空中抡圆了来了一个结结实实的过肩摔。 一直没出现的第五个人出现了。枭逸一脚踩在他身上，手枪上膛。 枭逸的力量可不是吃素的，完全可以要了不设防的人的命。好在末世大家身体素质都提升了，这人没被摔死。 那人已经摔的七荤八素，嘴里却还嘟囔着:“回家，嘿嘿嘿，吃的……” 疯了？ 枭逸一挑眉，又把目光落在了老巫婆身上，目光阴沉:“小心我崩了你。” 老巫婆一看疯子没成功，顿时软了下来，为了息事宁人赶紧要跑:“行了！我去拿吃的，你们几个都待在这儿别动！” “不要啊船长！”女人又扑过去，嗓音听的人烦躁:“食物不能给他啊！” 枭逸烦了，瞄准女人的腿就是一枪。 “啊——！！！”女人一声惨叫，捂住自己的小腿:“我的腿，我的腿啊！！！” 江菱害怕地缩了缩。旁边的姑娘又哭了，枭逸看了一眼发抖的江菱，没有再开枪。 枪装了消音器，只要不打在玻璃或者水桶上，动静都不会太大，因此外面游荡的丧尸暂时没找到目标。 不过，血腥味儿倒是很快弥漫开，惹得回来的老巫婆直皱眉。 “你疯了吗，血腥味会引来丧尸的！”老巫婆看到捂着自己的腿痛哭流涕的女人，皱眉质问枭逸。 枭逸看着哀嚎的女人:“反正食物不够。” 食物不够，就意味着养活不了六个人。养活不了，就意味着得有人出去。 怎么个出去法，可能是被当做棋子吸引丧尸，也有可能被当成食物。 末世，没有人性，人吃人。 对于枭逸这种人来说，他的作风一向和狮群类似。 在食物不够的时候，先保证有能力的人存活，其他的死了就死了，只有这样才能保证长久发展。 女人显然也意识到了，咬紧牙关在心里咒骂枭逸，可是表面上却还在央求老巫婆: “婆婆，你不能狠心丢下我！现在孩子没长大，我要是死了谁来看孩子？” 女人似乎笃定了老巫婆不会抛弃她，虽然枭逸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 “孩子这么大了，又不需要母乳喂养，为什么还要看？”枭逸沉着声音发问:“要说看孩子，我也能做到。” 然而老巫婆却犹豫了。枭逸眉头一蹙——难不成看孩子有什么特殊讲究？一看就没憋什么好屁。 “行了！先给她止血。”最后老巫婆还是没打算放弃女人，只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要的吃的。” 枭逸目光转向老巫婆。 这什么？一袋……发黄的干馒头？ 枭逸冷笑，也没接话，也没吭声。 “船上只有这个，你爱吃不吃！”老巫婆见他如此态度，也恼了。 枭逸勾了勾手，居高临下看着老巫婆，示意她扔过来。 “你先把武器给我！”老巫婆开口。 枭逸装作听不见，依旧端枪抬着手。 无奈，老巫婆只能咬着牙把馒头丢了过去。 幸亏他相信了船上只有干馒头，可不能让这些白眼狼知道有肉…… 下一秒。 枭逸卸掉弹夹，膝盖一顶一把掰折了手枪，整成两半扔了过来。 “我也只有这个，爱要不要。” 枭逸将馒头收进背包，老巫婆气得发抖:“你！” 没有子弹，断成两截的枪就是废品，没有一点作用。 不过想来也是，枭逸怎么可能让别人有机会拿枪口对准自己呢。 老巫婆吃了哑巴亏，却敢怒不敢言，气得自己站了好一会儿，才准备离开。 “船长，我的吃的……”一双小手拉住了她。 老巫婆回头一看，是江菱。 “吃什么吃！” 老巫婆更生气了，一想到如果不是她没把武器收过来，自己哪里用遭这罪:“你今天别想吃饭了！” “或者，就去问他要！”老巫婆眼睛一转:“他把吃的都拿走了，我都吃不上呢！” 说完，她甩开江菱的手走了。 江菱抿了抿嘴，胆怯地看了枭逸一眼。 枭逸瞟了她一眼，扔过来一个干馒头。 旁边的小姑娘眼疾手快拿在了手里:“我有吃的了！姐姐你看！” 女人一把夺过去，报复性恶狠狠看了枭逸一眼，大口啃了一口，居然有些得意。 江菱没抢到，又眼巴巴看向枭逸。 枭逸没理她，扭头走了。 他说了，他不是慈善家。 要想在末世活，除非你自己争气。 傍晚的时候他又出了客房的门，看见江菱灰头土脸抱着馒头啃，旁边的小姑娘身上青一块儿紫一块儿，明显被人打过。 女人躺在那里，身上伤口明显又被谁砸了几下。 枭逸勾了勾嘴角。 不愧是敢给血影治病的医生。 第237章 记忆恢复 接下来的几天，江菱几乎成了枭逸的跟屁虫。 老巫婆发现江菱打了女人和她妹妹以后，非但没有说什么，反而给江菱分的食物多了。 看过动物世界的都知道，如果一匹狼想要获得更大的权利更高的地位，那么他只要杀死比他弱的，自然就会得到别人的那一份。 这就是弱肉强食。 枭逸并没有把枪给江菱。 虽然她肯定学得会，但是如果她拿了枪，老巫婆很可能把主意打到她身上。 再加上江菱个子并不高，人也轻，太容易被人力气大的控制，因此枭逸觉得最好的办法还是让她尽快想起来自己的技能。 “你知道自己是谁吗？”枭逸坐在那里，勒紧了自己的腿环。 江菱疑惑。 江菱不是江菱还能是谁？自己就是江菱啊。 枭逸见她没搞清楚自己的问题，抬头:“你是救了我的医生，治疗能力非常恐怖。” “我们是在蜃楼列车遇到的，有印象吗？” 时隔好久，江菱摇头，似乎连蜃楼列车是啥都不清楚。 枭逸叹了口气。看来系统的设定是具有不可抗力的。 “你去吃饭吧，不用管我。”枭逸有些烦躁，冲着江菱摆了摆手。 江菱点头。 枭逸没看到，江菱回过头时，眼中不再是懵懂和疑惑，而是眯了眯眼睛。 为了抢食物打伤小女孩，用榔头猛敲女人的伤口——这么残忍的行事风格绝对不是十六岁的江菱能做出来的。 昨天，当枭逸离开后，女人就开始挑衅江菱。 人就是很奇怪，明明自己活得也烂得要命，看到弱势群体却还要高高在上嘲讽两句。 或许是因为好几天没吃饭导致的足以让江菱失去理智的饥饿感，又或许是梦境中自己一如既往悲惨的处境，江菱感觉自己的丹田有火在翻腾。 “怒气值持续上升，【掺鬼道】强行运转，负面失忆效果解除。” 榔头敲在女人腿上的时候，她疼得大叫，瞬间扔掉了手里的馒头。 江菱也不嫌脏，一把捞起来，又向着女人的腿连续几锤。 女孩想过来帮忙，江菱一脚将她踹了出去，她跌跌撞撞自己倒在破碎的红酒桶旁边，溅上了一身污水。 红酒桶，装的是腥臭的腐烂物。 之后，就有枭逸打开门看到的那一幕。 事后女人虽然没死，不过一条腿废了，这在末世比死了还难受，现在她整天躲在房间里不出来，不知道在干什么。 而江菱之所以不坦白自己恢复了记忆，是因为她并不想亲自动手。 在枭逸这种经常接悬赏的鬣狗面前，暴露太多不是好事，指不定他哪天就会接到江菱的追杀令，到时候他岂不是知己知彼了？ 更何况，自己花了钱聘他来的，他不得表现得物有所值一点？雇主如果太顶用，还要保镖干什么？ 更何况枭逸也并不信她，知道自己失忆没有自保能力，不还是没有给自己趁手的武器吗？江菱现在能用的还是那一把榔头。 你想省事，我偏不让你省。 船身突然剧烈晃动了一下。 江菱回过神，停下脚步，眉头一皱。 “【掺鬼道】检测到附近有大量运动的生物，生命值为零。” 僵尸来了？ 江菱看向屋顶，这次不是剧烈摇晃了，而是逐渐开始震动。木头碎屑如同灰尘被抖落下来，江菱五官都扭曲了——腐蚀的气息。 她拿起榔头刚想上甲板一探究竟，却被下来的老巫婆撞了个正着。 老巫婆见她也是一愣，随即横眉立目，指着她大骂:“我说过多少次了！船员不允许去甲板！！你再不听话就给我滚下船去！！” 江菱没回答，只是收回了自己想要踏上木梯的脚，但是眼神依旧紧盯着上方。 上面到底有什么？ 不对啊，如果是僵尸，以往都是从四面八方涌进客房这一层的，怎么会在甲板上呢？ 所以，大量运动的、生命值为零的生物，是什么？ 老巫婆搡了江菱一把:“看什么看？滚回去！小心要你的命！” 江菱看了她一眼，还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明显感觉动静是甲板上传来的。 原来还没注意，现在仔细回想，似乎每次到用餐时间船身就会晃动，好像有人登上了甲板。 脚步沉重，没有说话声，绝对不是人类。 “【掺鬼道】检测:大量食尸鬼已登船。 食尸鬼摄入食物有:各类生物残躯，包括僵尸。” 包括僵尸？江菱眉头一皱。 老巫婆每天都会去甲板，饭点更是一次没落下过。 如果外面甲板都是食尸鬼，那身份为人类船长的她，是怎么回来的呢？ 她觉得有点奇怪。 “【掺鬼道】提示，[鬼道]为极恶之源，宿主可通过切换【掺鬼道】状态对食尸鬼起到威慑作用。” 江菱这个人就是这样，别人越不让她去甲板她越想上去。 [冥船迷境]……她倒要看看，老巫婆号称只有五个船员一个船长的船，究竟怎么回事！ 第238章 你就是我 江菱站在镜子前，久久无法平静。 她看到了什么？ 二十分钟前，趁着老巫婆去仓库拿食材的时间，她毫不犹豫一溜烟顺着木梯溜上了甲板。 没有想象中的海风，相反，却是十足的腥臭。 是那种，肉腐烂了很多年的气息，新旧混杂在一起的气味。 甲板上到处都是红色，斑驳的栏杆，锈迹斑斑的水龙头，裂开的甲板缝隙似乎还能看见蜘蛛网…… 像一艘很多年没有启动的船。 阴风吹得船头破破烂烂的旗帜猎猎作响，如同枯树枝摇曳……江菱的震惊无以复加，她走到船边—— 江菱的记忆中老巫婆说过，这是一艘捕鱼船，只是经过浅滩被搁浅了，所以才会遭遇源源不断的僵尸。 然而，江菱登上甲板以后，放眼望去这一艘巨大的鬼船，根本就不像是捕鱼船——甚至江菱根本不认为它可以航行。 甲板上并非什么都没有，相反，是矗立云霄的破烂大楼。 江菱看见那最终消失在云层中的大楼内，坐着一排又一排尖牙利齿的东西，长长的四肢有部位只剩下白骨。 他们此刻正大快朵颐着一堆烂肉——正是老巫婆每天储存在酒桶里的肉。 江菱看到这一幕，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却不只是恶心，她的胃还有些莫名的……兴奋。 那不是动物的肉，没有厚重的皮毛；不是僵尸的肉，颜色并非绿色…… 那是人的肉，毕竟，距离她比较近的桌子上，还放着一只手。 到处都是血迹，干涸的，流动的，腥臭的…… 江菱受不了了，她跑进刚路过的废弃卫生间，却看到了永生忘怀的一幕。 面前的镜子倒映的并非她自己，而是一个高大的男人，正用没有眼仁儿的红色窟窿盯着自己。 他的嘴巴上，眼睛上全是针线的痕迹，头上还长有曲折尖锐的角，嘴正吐出浓厚的烟来。 “我靠！”江菱惊呼一声，退后两步。 不怪她，这镜子里的东西长得太惊悚了。 然而让她瞠目结舌的还在后头。 只见镜子里的人也动了，同样的动作，后退两步，嘴一张，吐出一口黑气。 ？？？ 你别吓我啊！！ 江菱难以置信地伸手摸脸，他也伸手摸脸；江菱转圈，他也转圈…… 这……是我自己？ 江菱在那里足足待了十分钟，证明出这个东西真的是自己。 镜子中的男人看着江菱，保持着和她一样惊讶的扭曲表情。 江菱觉得有些荒谬，她终于错愕地伸出手，伸向镜子。 而镜子中的人同样伸出他戴有甲械的手，抚上了镜面。 就在手指触碰到的一瞬间，男人突然脱离了江菱的运动轨迹，那只手就那么直直从镜子里伸了出来，一把抓住了江菱的手。 “在冥船上，一切真实都将脱离幻象的保护……” 巨大的力道一瞬间加在江菱身上，她一惊，瞬间岔开腿保持最稳定的三角形站姿。 可尽管如此，那力量还是顺着他的胳膊攀上来，将她一点点拉向镜子中。 我giao你大爷啊！江菱心里直骂娘:什么玩意儿，就脱离幻象保护了！ 真实脱离幻象保护？ 哪里真实啊！这妖怪竟敢冒充俺老孙…… 这不是重点，我不是才是江菱吗，那这男人又是何方妖孽？莫名其妙说了一句话就要把我拉进镜子里。 江菱气急，情急之下左看右看，终于找到了角落除修水管子用的螺丝刀。 她用力弯下腰去，手指尖距离螺丝刀就差一点…… “我才是万恶之主，我才是！”镜子里的声音听上去比刚才更急了，缠在江菱手臂上的力道猛然加剧。 是你*…… 见自己站着已经无法抗衡镜子中的力量，江菱一只脚蹬在水池上，猛然一撑，手又出来了几分。 她努力去够螺丝刀。 “你无法替代我……永远都不能！所以，让我出去！”诡异的声音围绕在江菱耳边，她全身冒冷汗，可依旧不愿意松手。 说完，镜子里居然伸出了一个巨大的鬼头，眼睛神经吊在外面转动着，张开流着口水的嘴就要咬江菱的胳膊。 这时，江菱总算是拿到了螺丝刀。她借着那股力量猛然挺起身子，螺丝刀被她狠狠扎进了镜子。 镜子碎了，刹那间四分五裂。 那股力量消失了，然而男人却并没有消失，而是看着江菱。 “你别想代替我。”江菱咬咬牙:“我确实不是你，但是你也不是我。” “该滚的是你。我不管万恶之主是什么东西，如果比我强，我一定会成为比你更强的家伙，你别想控制我一分一毫。” 江菱觉得自己的野心此刻已经达到了巅峰。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完这句话以后，镜子中的男人并没有生气，反而嘴角微微上扬。 “一切真实都将脱离幻象的保护。”男人张开嘴说话，却没有舌头:“睁开眼睛好好看看，你就是我。” 江菱突然就出了一身冷汗。 回过神时，她依旧站在那面镜子前，维持着刚才转圈的姿势。 你就是我……什么意思？ 江菱看向镜子里的人。 他似乎不再具备刚才的活性——相反，他现在给人的感觉只是江菱的倒影，仅此而已。 江菱下意识又伸手摸了摸脸，却僵住了——我的，眼睛呢？ 第239章 本体显露 江菱活了二十多年，今天她总算承认自己见识少了。 她看着自己的甲械，摸了摸自己没有舌头的口腔，沉默。 自己从此以后不会就这么丑了吧？ “宿主，更正一下，你的本体本来就这么丑。” 装死的系统突然幸灾乐祸出了声:“一旦登上甲板，所有真实都将失去虚伪的保护。” “你现在看到的，是身为[鬼道]的自己。 不过，如果你刚才意志不坚定，无法抵抗本体精神残留的侵蚀，你就会成为[鬼道]的容器，变成一个丧失自我的妖怪。” 江菱听后，明白了。 原来冥船迷境真正的危险在于，自己的本体有可能吞噬自己的精神世界。 这种情况相当于死了一个人，把他变成了怪物。 江菱听懂了。她抬头再看镜子，现在看来自己还挺帅的，头上的角也很拉风…… 嗯，怎么都酷。 江菱接受了。 而且，展现出本体以后，她的恐惧似乎全部消退了，眼睛已经可以透过墙壁，精准的看见每一层楼的怪物每个动作了。 就，好帅，太帅了。 啧啧，这狐裘锦袍，这虎背蜂腰……少说也有一米八了吧？ 如果不看那一张脸，这不就是妥妥的网络男神嘛！哈哈哈哈哈！ 等等。 江菱突然想起了什么，迅速走出屋子，看向船下。 由于船太高的缘故，船下的生物都缩成了芝麻大小的黑点。 江菱有些凝重，半晌才开口。 “系统……你说的所谓真实，那么这些丧尸，难道原本是拥有丧尸本体的人类？” “只不过他们没扛过精神蚕食，才变成了……” 系统不置可否。 “自末世开启直到现在，被[冥船迷境]精神蚕食变为末世生物的人类共计人，丧尸中包括修仙者，魔族，半机械体…… 再次倒下后，会变回人类……” 江菱听着这一串数字，如果是之前的自己肯定会感觉毛骨悚然，然而现在她却什么感觉都没有。 那枭逸和我这些人呢，在这个副本中扮演的又是什么角色？ …………枭逸等江菱，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就看到老巫婆气急败坏对着另一个小女孩破口大骂，骂的内容却是“江菱”。 听了半天才知道，江菱趁老巫婆拿食材，偷偷跑去了甲板。 甲板？枭逸蹙眉。 虽然老巫婆骂得很难听，可是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去甲板教训江菱的意思。 为什么？犯得着指桑骂槐吗？ 甲板上难道有什么她惧怕的东西…… “骂人有什么用，我去把她找回来。”枭逸走上前，对老巫婆说。 然而，老巫婆听到这却大惊失色。 “不能去甲板！”老巫婆用尽力气怒吼:“所有人都会死的！” “那些怪物……那些怪物！只有在吃饭的时候才守规矩！” 枭逸挑眉——怪物，守规矩，饭点？ 那岂不是说江菱危险了吗！！！ 他想也没想直接迈开长腿踏上木梯，向甲板狂奔而去。 江菱注视着下方游荡的僵尸:“那么他们攻击这艘船的理由是什么？” 这一次，系统却不吭声了，这让江菱隐约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前仆后继，他们明明知道船上的人会不断抵抗攻击，明明知道他们倒下后食尸鬼会吃了他们。 “江菱！！” 一声不大但是有力的呼唤传了过来。 江菱回过神，就看见了枭逸。 而枭逸显然也看见了她。 然而，枭逸看到的是此刻一米八大高个儿，狐裘锦袍，鬼角升烟，脸上缝满了线的江菱。 哪来的怪物？ 枭逸刚才已经检查过破烂的大楼——虽然已经过了饭点，可是里面的食尸鬼依然没有乱跑，反而像是畏惧什么东西一样不停往一侧躲，差点和枭逸撞个满怀。 所以，枭逸才找到了这边，要是江菱碰到了什么危险因素很大的东西…… 完了。 枭逸看着眼前这个一听到自己声音就转过来的怪物，心凉了半截。 江菱不会被这个怪物杀了吧？ “我问你，江菱呢？” 枭逸掏出匕首，周身突然腾起紫色的气流，他的脸黯淡下来，眼睛却亮起了紫色的光。 就算不救江菱，枭逸也看出来了这个怪物是个巨大的威胁。能让三十多层食尸鬼退避三舍的，能是什么好东西？ 食尸鬼这种东西的习性枭逸还是很了解的。 他们就喜欢扎堆，以少胜多，并且非常自信，就算没有希望赢的目标也会组织大量同伴群起攻之。 刚才这些食尸鬼碰见枭逸还是一副凶狠的样子，直到他接近这个怪物，追了他三条街的食尸鬼居然夹着尾巴一个不落的跑了。 你瞎啊，我就是江菱啊。 江菱张了张嘴，突然发现自己没有舌头。。 凭啥啊！刚才镜子里的[鬼道]明明能说话！这难道就是买家秀和卖家秀…… 枭逸看怪物嘴一张一合吐出一阵黑烟，心彻底凉了。 江菱，不会真的被吃了吧！ 第240章 恶心队友 江菱一个字都没说出来，枭逸就动手了。 虽然他知道自己大概率打不过眼前这个怪物，可是他气自己的金主就这么没了。 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枭逸，江菱有些愣神。 哇靠！这么快？ 江菱连刀都忘了抽出来，下意识抬手抵挡。 下一秒。 结实的金属碰撞声传来，江菱看了看自己挡住匕首的一根手指，又看了看枭逸，空气有些安静。 自己，一根手指，挡住了，枭逸的攻击？ 到底是自己太强，还是这家伙是个弱鸡？ 江菱想把枭逸的匕首推回去。 然而下一秒，枭逸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量作用在自己身上，整个人直接飞了出去。 不过他敏捷地像豹子一样，很快就在空中调转了身形，双腿在栏杆上一借力，窜出来，又像影子一样消失了。 然而这在江菱眼中，只不过是他撕裂了一部分空间，造成了自己隐身的假象而已。 这一次，当他再次出现在江菱身后的时候，江菱就有所准备了。 依旧是一根手指。 轻描淡写挡住了枭逸的进攻。 然而这次，他却不敢再随便往外推了。 刚才自己轻轻一推，枭逸就飞出去了，再推一下还了得？没完没了了！ 想来想去，江菱沉默了。 这家伙不认识自己，肯定把自己当成怪物了。怎么才能赶走他？ 枭逸发现自己的匕首根本动不了，眼神杀机四起:“你就算装哑巴也没用，我一定会……” 话还没说完，眼前和自己几乎一样高的怪物，突然左手抓住了枭逸右手手腕。 紧接着，怪物的右手扶在了枭逸腰上。 ？ 枭逸的大脑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怪物一下子就掌握了节奏把枭逸带跑偏了，两人在原地来了一段华尔兹。 甚至，还让枭逸来了个狠狠的下腰，迫使他不得已抓住了怪物的袖子。 ？？ 等一下。 啊？？？？？ 枭逸这下是真的不敢动了。 不仅不敢动，狠话都不敢说了。 一瞬间，枭逸的大脑宕机了。 他甚至忘了表情管理，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怪物。 怪物看了看枭逸抓住自己袖子的那只手，做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这还不是最炸裂的，这怪物直接掐住他的腰把他给举了起来，又让他旋转着飞了出去。 地面全是流动的液体，枭逸站在上面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花样滑冰。 枭逸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怪物一把将他拽了回来抱住，那张丑恶的脸就凑到了他面前，作势靠近。 这回枭逸脑子变快了，他终于跳起来，大声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抖:“滚开啊！！！劳资不是同性恋！！！” 紧接着，没等江菱反应，他直接飞速消失了，看样子开了很多加快速度的技能。 “……” 江菱耸耸肩。 血影用普通方法赶不走，就只能恶心他了，希望他回去不要受到太大的心理创伤。 “呕……” 枭逸绷不住了，他跪在地上抱着水桶。 老巫婆在一旁看着他，禁不住侧过头和小女孩语气不善地说道:“你看看，这就是不听我的话，擅自去甲板的下场！” 枭逸几乎要把胆汁吐出来了，好不容易打起精神站直身子，就看到江菱不知何时站在他旁边，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叔叔，你还好吗？”江菱担心的问。 枭逸看到她先是一愣，可随即怪物那张脸又浮现在眼前。 “呕！……”枭逸眼眶充血，他感觉自己要死了。 晚饭他没吃，第一次以一种很懦弱的姿势，抱着自己的枪缩在角落。 江菱心里一阵唏嘘，自顾自把枭逸那一份吃了——毕竟老巫婆为了惩罚她私自跑出去，又没给她晚饭。 直到快关门睡觉时，枭逸才用一只脚卡住了江菱即将关上的门缝，满是怨气地开口:“你到甲板上哪去了？” 江菱眼睛转了转:“上面的食尸鬼太吓人了，我就露了个头被追了好久，吓得我赶紧回来了，没见你。” 枭逸沉默。沉默，再沉默。随后，转身，幽怨地离开。 亏自己找了她那么半天，感情这货早就跑回来了是吧！！ 算了，胃里翻江倒海……没有精力想这些了。 第二天。 丧尸潮涌来，玻璃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手印。 僵尸拍打着玻璃的声音震耳欲聋，一个踩着一个，不停地向上爬，又摔下来。 经过一天的休息，此刻的枭逸已经完全恢复了状态——不得不说这人内核很强大。 此刻他对着墙，依旧是冷着一张脸，飞快的解决最前面突围进来的丧尸。 打丧尸并不适合近距离作战。 因此，江菱的榔头几乎没有用武之地，而枭逸又没有教她枪法，所以丧尸很快就突破了重围，从四面八方涌进了船舱。 “靠！”枭逸骂了一句。 他感觉丧尸潮越来越强悍顽固了。 刚开始只是二三十个组成的丧尸堆，现在已经过百。 早知道就教江菱用枪了……枭逸咬了咬牙。 一头丧尸，突破了玻璃，冲着枭逸后脑勺扑过来。 第241章 和人类对立? “叔叔，小心！”江菱大声提醒。 枭逸猛然回头，枪把一下结结实实打在了僵尸脑袋上。 脑浆喷出，丧尸向前几步，轰然倒下。 枭逸发现了一个问题。每次丧尸进攻时，老巫婆都会不知所踪，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人苦苦支撑。 如果丧尸只会越杀越多，那么什么时候才能达到通关条件？副本的运行机制又是什么？ 没错，[冥船迷境]并没有写通关条件。 只是老巫婆要求船员这么做，他们才下意识把清缴丧尸当成了自己的任务。 可是，如果杀丧尸不是通关条件呢？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直到枭逸的衣服上全是腥臭的液体，丧尸才堪堪退去。 枭逸肩膀一起一伏，呼吸好不容易喘匀，终于疲惫地坐下。 他有预感，如果下一次丧尸来犯，他一个人是撑不住的。 这艘破旧的航船，出去的谜底到底是什么呢？ 江菱也觉得有点不对劲。 如果说丧尸原本都是人类，由于失去神智攻击航船，那么船上到底有什么，值得他们一次次肌肉记忆般攻击呢？ 昨天问系统这个问题时，并没有得到准确的答案。 留在这里或许不是个办法——毕竟他们每天拼命抵御丧尸，还要受到老巫婆的谩骂，得到的也只有馊了的馒头。 或许，他们生存的地方，不应该在此？而是……甲板以上？ 不能待在这里，这里的他们就像井底之蛙，永远看不见甲板上发生了什么。 江菱居然有点期待去甲板上面了——她甚至觉得食尸鬼不过是一群没头脑的怪物而已，而人则是有思想的恶魔。 更何况，她冥冥之中感觉到，只有去了更广阔的地方，才能找到一直不曾显露的通关线索。 所以，趁老巫婆不在，江菱再次光明正大跑上了甲板——当然，是瞒着枭逸。 这一次，江菱几乎是一踏上甲板，就变成了[鬼道]的样子。 她感觉自己变得有些不像人了。 原本看到的烂肉在他眼中却归于寻常，腥臭居然变成了让人具有食欲的气味…… 江菱有些难以置信地看了看自己甲械上残留的红色。 这就是妖怪吗？原来在他们感官中，人作为食物是这样子的…… 自己，难不成被妖怪同化了？ 江菱潜意识里猛然警醒。 她不知道这种变化是好是坏，但是目前看来，肯定是适合在副本生存的。 风吹到栏杆处，江菱的耳朵敏锐地捕捉到了风中夹杂的对话声，她迅速保持不动——除了他们，这里还有活人？ “丧尸这么强的攻势这次又败了。这船上的怪物到底有多强啊？”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婉转的声音带着些许不满。 “我也不清楚。”另一个男人开口，语气里透着不多的感情:“但是可以肯定，会有一场恶战。” “这都很多天了，可是boss还没露面。难道是这船上根本没有boss？” “不可能。如果没有的话，系统安排这么多丧尸辅助我们攻船是为了什么？ 而且，系统给我们的职业就是勇士，通关条件就是杀掉船上的怪物。如果没有强大的怪物，怎么可能击退这么多次丧尸潮？” 江菱越听越不对劲。 任务是攻船，杀死船上的怪物？ 要说船上的怪物，可能就是食尸鬼了。 可是，击退丧尸潮的是船长和船员啊喂！有没有搞错？ 不对。江菱突然头脑清明。 难不成，这个副本也是分阵营的角色扮演？ 她下意识挠了挠下巴，又看到了自己的爪子。 对哦，自己现在也算是怪物…… 难不成，这狗系统让别人攻陷的boss，是自己…… 想着想着，人类的说话声又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一个穿着粉色绣满桃花的女人抬起头看到了他，整个表情突然变得错愕。 大雾散去，人类的身影从芝麻大小逐渐靠近，变得明显起来。 春桃娘来到了冥船下方。 船很高大，可是她一抬头，就看见了那个将爪子放在栏杆上，居高临下注视着他们的怪物。 面部看不真切，只看到他鲜红的狐裘披风，以及头上的鬼角。 黑色的爪子，此刻就放在栏杆上，头转向几人的方向，像人一样的姿态。 太荒诞了。 “怪物……”春桃娘僵在那里，下意识脱口而出。 其他人听到，也抬起头，片刻过后，脸上皆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众所周知，如果一个怪物高度人性化，就意味着他的强度是人类不能想象的。 现在世界级npc不应该出现在副本里啊，那这又是什么？ “那是什么怪物……”许复礼比其他人稍微镇定一些，但仍然无法掩饰他的惊奇。 没办法，只是因为这个怪物，实在是太丑了。 不只是丑，更多的是恐怖，尤其是身上密密麻麻的缝合线，还有黑色的爪子。 这怪物穿的人模狗样，就一动不动站在那里。 许复礼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身形一震，手上的鬼火迅速攀升，皮肤上显现出花纹来，手中的戟也变为青色。 他谨慎地悄悄退后一步，生怕发出声音，而后死死盯着那个怪物，表情已经说明了他此刻非常紧张。 “退后。” 他小声和众人说，“别发出声音，不要和他正面接触。” 第242章 抢怪物 春桃娘闻言一愣。 她比谁都清楚，许复礼是一个该出手绝对不会犹豫的人。 然而，他在看到这个怪物时，却退缩了。一般发生这种情况，只有可能是他认识这种怪物。 四周是雾，只有潮湿的风猎猎作响。 一行人屏气凝神，死死盯着船上的怪物，慢慢后退，生怕他移动。 一步，两步…… 脚步声已经压到最低，可还是在安静的氛围里显得很明显，他们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出声。 就在许复礼和春桃娘退后到几乎看不到怪物时，许复礼明显如释重负。 “那是书中描述过的[鬼道]。”许复礼劫后余生地摸了摸下巴:“这种怪物怎么会在这个副本？系统明明没说……” 春桃娘感觉有人在靠着她后背，有些不耐烦地回了一句:“许复礼，你撞到我了。” 许复礼闻言，却是疑惑地侧过头:“什么？” 春桃娘愣住了。 许复礼就在自己右侧，那自己身后的是谁…… “春桃，别动。” 就在春桃要回头的时候，许复礼急急地低声喝止住她的动作，努力压低声音:“别动，什么都别做……” 许复礼手中的戟显然也因为他的紧张变得格外活跃，他压下心中的恐惧，还是用特别微弱的声音提醒。 春桃娘身后浓雾里，有一只爪子缓缓移动过去，紧接着是胳膊…… 那庞然大物的胳膊就有一架塔吊车那么高，隐在雾里看不清全貌。 春桃娘已经开始发抖了。 许复礼亲眼看到浓雾里突然出现一只漆黑的眼珠，有圆桌那么大，缓缓四处转动着，似乎在寻找目标。 “食尸鬼王，a级。” 许复礼的系统有了提示。 许复礼松了口气——虽然体型大，但好歹是a级，他还是能打的。 “春桃，别愣神了，该开工了。” 见许复礼表情重新归于平和，春桃娘就知道这个怪物他们可以打得过，也松了一口气，转过了头。 ………… 与此同时。 江菱站在船上，看着浓雾后面那个庞然大物黄色的剪影，旁边标注着:“食尸鬼王，可吞噬。” 哦，饿了么外卖到了。 江菱嗅到了空气中诡异的气味，可怕的是她居然觉得好闻——她抓着栏杆，突然变成一阵黑雾消失。 ………… 桃花花瓣瞬间染成赤红色落在食尸鬼王胳膊上。刀光缭乱，庞然大物发出惊天动地的叫声，震得地面都在剧烈晃动。 “春桃，攻击脖子！”许复礼的戟捅进了怪物眼睛，怪物嚎叫着，一把将许复礼甩出去很远。 春桃迅速跳上怪物胳膊，对着怪物脖子一跃而起—— “吼——！” 然而，怪物嘴一张，却发出了让人头昏目眩的声波，春桃一激灵，手里的剑脱手，整个人被声波震飞了出去。 怪物仰天哀嚎，两只眼睛突然从中心变为黑色凸起，无数的血流向着它的肚皮汇聚，浑身惨白的皮肤突然变为红色。 “食尸鬼王，s级。” 春桃娘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一扫描，食尸鬼王的信息就变了。 许复礼戟指向地面，右手画圆置于胸前，手指一掐诀，两只中间居然凭空多出来一张黄色的符咒，正燃着点点火星。 “守得一方通天境，护得万家灯长明。 火祭故人邪祟除，来年无灾亦无病。” 许复礼的眼中有点点火苗跳跃，手中的符咒瞬间燃起几丈高； 戟瞬间发红，有罡风猎猎，似有玄妙之气溢出； 许复礼发尾染上红色，向前骤然挥出一枪。 火焰喷薄而出，如同山崩海啸，冲向食尸鬼王，爆炸。 看似是火异能，却隐隐带着光的灼烧，和金的排山倒海之势。 漫天的大火。食尸鬼王的身影在火中变为扭曲的黑色，发出尖锐的咆哮。 滚烫的酸水从火中喷出，向着许复礼袭来。 许复礼眼神一动，迅速退开，与春桃娘交换了一个眼神。 春桃娘手上的花瓣印记亮起，桃树的虚影迅速生长，变成参天大树，一条条藤蔓，逐渐覆盖了食尸鬼…… “成了。”许复礼收起戟，“如果不出意外，明日他就会成为桃树的养分……” 然而，他的话音未落，桃树上突然闪过几道剑光，紧接着，笛声响起，火焰居然在笛声里逐渐平息。 许复礼眼睛一眯，就看到四分五裂的桃树上空一条青龙腾空而起，在食尸鬼身上火焰被熄灭的瞬间，一口咬下了它的头。 烟雾散去，许复礼才看清了来人。 吹笛的身着长袍，一副文弱书生的扮相；而使出青龙的人，戴着面具，没见到武器，只看到他手心有光芒攒动。 许复礼盯了片刻，便有些恼火地提高了音调:“敢问来人，这食尸鬼王是我们先发现的，这样抢怪物，未免太不道德。” 戴着面具的男人闻言，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冷笑一声。 “道德？在末世你倒是挺能装，可惜我不吃你伪君子这一套。” 紧接着他又看向如临大敌的春桃娘，半晌轻蔑地开口:“还带着个女人——果然啊，女人就是拖累，碍手碍脚。” 第243章 诡婴 春桃娘闻言心沉了沉。 许复礼倒是没什么反应，并没有否认男人的说法。 “本人大名金悼，识相点就快滚开。” 禅金悼抬了抬下巴，语气烦躁又傲慢，像是在打发不起眼的虫子。 “你！”春桃娘怒气上头，刚想上去理论，却被许复礼一把拉住。 许复礼握着春桃娘胳膊的手紧了紧，示意她别轻举妄动。 “好吧，怪物让给你，我们走。”许复礼转身，头都没回拉着春桃娘迅速离开。 “倒还挺好吓唬。”金悼看着两个人迅速消失的背影，冷笑一声。 “许复礼！你干嘛？” 到了半路，春桃娘总算掰开了许复礼的手，有些不情愿:“上好的怪物材料，就这么给他们了？” 许复礼回头轻描淡写看了她一眼，让春桃娘瞬间就闭了嘴。 许复礼没有再看她，而是看向了浓雾，眼神不明。 “[鬼道]追来了。” 春桃娘一愣，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 许复礼看她像蔫了吧唧的茄子，又是微微一笑，转头安慰她，语气好了很多:“可能还有机会。” ………… “他们真的就这么走了？”竹隐眯了眯眼，对金悼说，他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然而金悼却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嗤笑一声说:“你果然是个文人，干什么事都畏首畏尾。 他们肯定是看实力不如我们才跑的，有什么好怕？” 竹隐皱了皱眉，没吭声，只是悄悄念起了传送咒，一有不对准备随时跑路。 空气中突然弥漫开浓重的血腥气。 竹隐下意识退后一步，四肢百骸瞬间传来压迫感。 “咯吱。”像是老鼠啃骨头的声音。 “咯吱咯吱……”声音急剧大了起来，伴随着渗人的磨牙声。 金悼却兴奋起来，似乎也知道竹隐想跑路，一把拉住了他:“慌什么，珍贵的材料马上就出来了。” 竹隐的手僵在半空，跑也不是留也不是。 压迫感越来越强，滔天的鬼气从开膛破肚的食尸鬼王身体里倾泻而出。 ——没错，这是一只怀了孕的食尸鬼王，而她肚子里的东西，才是最可怕的存在。 一声啼哭，几乎刺穿人的耳膜，竹隐感觉地面在震动。 诡婴出世，百妖来朝。 传说在诡婴出世时，是诡婴一生中最弱的时候。 这个时候，闻到诡婴气息的鬼怪会引发大规模乱斗，为的就是诡婴的元丹，吃了可以大补。 不过，诡婴脆弱的时间只有二十分钟。二十分钟一过，诡婴就会迅速变成完全体，随后反过来吞噬大量鬼怪来补充自身力量。 然而，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虽然时间短风险高，可仍旧有很多鬼怪为了变强愿意铤而走险。 “诡婴，强度:？？？” 说实话，竹隐听到系统这个播报时已经想跑了。都说铁打的辅助流水的c，他一个辅助还怕找不到队伍吗？ 然而，金悼是铁了心自己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这让竹隐非常抓狂。 都怪自己识人不清，怎么就跟了这种主力…… 有东西从食尸鬼王肚子里爬了出来，通体全黑，看不清五官，带着地狱岩浆一样的疤痕。 “wc……”竹隐嘟囔，身体很诚实地往后撤，又被金悼拉住。 “怕什么？给我上加成技能。”金悼回头，带着狂热的表情:“别忘了，你一个辅助，我死了你也跑不掉。” “我rnm……” 竹隐在内心疯狂骂人，但还是极速催动笛子。 悠扬的笛声并没有让氛围好一些，反而更添了几分凄凉。 远远的已经看到了很多芝麻大小的黑点，密密麻麻——不用想，那些都是闻着味儿过来的妖怪。 金悼咧开嘴，抽出大刀，感受到了竹隐的加持，率先冲了出去。 近了，就差一步，然而下一秒。 一只黑色的爪子，轻描淡写挡住了金悼抡起来的刀。 不仅挡住了，还反手掀飞了他。 金悼有点懵，在空中翻了好几圈才停下，就看到了眼前这个生物。 狐裘，锦袍，恶鬼角，缝合线，口中的黑气随风飘散。 沃日，可太丑了。这是个什么东西？ 金悼有点吃力地爬了起来，感觉浑身细胞都在尖叫，零部件和散架了一样——仅仅是把他掀飞出去，就有这么大的创伤？ “哪来的妖怪，和诡婴是一个阵营的？”金悼皱眉冲着江菱喊话——毕竟这么像人，应该通人性。 然而江菱却没理他，而是看向了自己的胳膊。 肉眼望去，自己的手正在飞速生长。 江菱觉得很惊奇。 刚才他虽然把金悼掀飞了，可是他身上有一种巨大的反作用力，让江菱的爪子也在一瞬间爆炸了。 再看金悼，胳膊上符号闪烁，似有萤火。 江菱的目光又放在了另一个人身上。 笛声，符号气息就是从他那里传过来的。 反作用伤害？有意思。 第244章 这就打死了? 金悼见江菱没理自己，而是把目光放在了竹隐身上，心里暗道一声坏了——它一定是想先干掉辅助。 竹隐的技能很逆天，不然他也不会允许竹隐同行——不仅有90%反伤，还有快速治疗和转移加成。 也就是说，他只受到了怪物10%的伤害，就被掀飞了。 至于怎么个转移加成法呢？就是把对手的有利状态转移30%到辅助队友身上，可想而知这是多大的加成。 再看诡婴，在这怪物身后坐在食尸鬼王尸体上，低着头呼吸一起一伏。 坏事了，只有二十分钟。 金悼着急了。如果这怪物一直拦着，那他不知道要费多少时间，到时候就危险了。 “滚开！”金悼释放威压，企图吓走怪物。 然而怪物却是不紧不慢伸出手，比了一个国际友好手势。 既然江菱不能说话，比手势也不是不行。 ？ 金悼懵逼。江菱又转过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诡婴，上面清楚标示着:“距离发育完全时间还剩十四分钟。” 江菱又转过头。 不知道为什么，金悼从怪物身上看到了一种死守自己零食的悲壮感。 “你能听懂人话吧！”金悼吼道，“赶紧走，别耽误劳资升级！” 说罢，他身体一倾，瞬间又冲了上去。 然而，怪物却寸步不让，和干爹一样守着诡婴。 说实话，竹隐觉得他们两个的打法完全就是互相伤害。 毕竟反伤摆在那里，每一次对峙过后，[鬼道]的胳膊都会爆炸再生，而金悼就更惨了，虽然有护盾，可是也伤的不轻。 唯一的区别是，怪物再生的速度很快，而金悼的再生却要不断消耗竹隐的能量。 金悼都惊了。 这怪物难道是诡婴的爹吗，怎么这么执着？如果是来抢元丹的，不应该直接把诡婴先噶了吗？ 就在江菱和金悼打斗的时候，四周的鬼怪近了，一瞬间围了上来。 “竹隐！”又一次被掀飞回来后，金悼火了，转头咬牙切齿看向竹隐。 竹隐内心翻白眼，也很急:这难道就是打不过怪辅助吗？今天就见到了。 话是这么说，考虑到自己的小命，他还是把笛子放在了嘴边—— “啪。” 一声响指，竹隐突然感觉到浑身的力气和抽空了一样，愕然抬头，就发现那怪物注视着自己，打了一个响指。 竹隐心里咯噔一下，急忙又试着吹笛子，然而手抖得根本拿不稳…… 黑印附加。 江菱安心地放下了手，这技能简直安全感满满啊。 然而，当他的注意力再放到周围时，就发现四面八方的妖怪遮天蔽日，很多妖怪已经开始迫不及待扑向诡婴了。 似乎是出于[鬼道]狩猎的本能，江菱几乎一瞬间手就伸了出去。等到她反应过来时，手里的黑气猛然爆炸—— 天地风云像是被打散，万古如长夜。 一秒后，等到她回过神来，目光所及之处已经一片狼藉全是妖怪尸体，剩下的几个瘸着腿跑了几步，倒地不起。 江菱自己都震惊了，茫然地看了看自己的爪子。 竹隐在江菱发动技能的一瞬间，果断舍弃了金悼，将所有的辅助技能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他知道，如果自己不这样做，谁都活不了。 因为盾足够厚，又因为江菱主要针对的对象是妖怪，他只是躺在地上起不来了而已，并没有死。 而再看金悼，只剩下了一条胳膊和一把碎成渣子的刀，剩下的尸体甚至找不到，直接灰飞烟灭了。 现在的场景就像古战场，唯一活着的只有这个怪物，竹隐，和快要发育完成的诡婴。 “诡婴，完成体，等级:？？？” 完了。 竹隐躺在那儿等死，注视着怪物。 或许是感觉到了生命的流失，又或许是将死之人其言也善，看到诡婴慢慢从江菱身后站起来，几乎是出于本能喊了一声: “走啊！诡婴吞噬不分人的！你就算是他祖宗他也不认啊！” 江菱回过头，就看到诡婴裂开大嘴，气流汇聚进他的嘴里…… 然而下一秒，竹隐彻底被震惊了。 只见怪物的爪子飞速伸过去，一把掐住了诡婴的嘴。 诡婴腮帮子被捏的鼓了起来，憋着一口气开始挣扎—— 然而怪物偏不让他如意:你不是要吸气吗，我直接把你的嘴摁住，你能怎样？ 随后，怪物一把将诡婴摁进了地里，和砸核桃一样对着诡婴的脑袋来了一锤，地面被砸出一个大坑。 看着诡婴的脑袋和西瓜瓤一样瞬间炸开，竹隐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这，这就消灭了？ 完了…… 竹隐闭上眼睛，已经是进气少出气多。 本来以为诡婴才是最难搞的，结果被这个怪物一锤砸死了，这还怎么打？ 江菱一把将诡婴提了起来，张开丑陋的嘴巴，四面八方的黑气汇聚进江菱体内。 这个过程大概持续了五秒钟，汹涌的气流让江菱周身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黑气散去时，元丹显露，被江菱一口吞掉。 先是银色的头发，接着是脸上的缝合线逐渐消失…… 直到最后，是整张脸的皮肉重新生长，饱满的额头，深邃的眼睛，高挺的鼻梁。 “由于宿主持续吞噬魂魄，[鬼道]已回归未毁容之前的状态。” 第245章 收买 “吞噬魂魄达到数量，语言功能修复，解锁[鬼道]身世。 [鬼道]并非一开始就样貌丑陋，而是为了保护[掺]大战一场后被火焰烧灼到毁容。 他本来是普通的人类，因为饥荒父母双亡，一直和妹妹相依为命。 常年的打猎和动荡的社会环境让[鬼道]练就了一身功夫和流畅的刀法，直到灾难降临，他化身恶鬼，永世无法轮回。 不入轮回者，注定入魔，化恶鬼，守死道。” 江菱听到这种播报没啥感触，只是迫不及待想要照镜子，全然忘了竹隐还在苟延残喘。 而在身后一处大楼废墟里，许复礼的震惊并不比竹隐少多少。 看得见的实力差距才是最可怕的，根本没有反超的可能。 竹隐看见怪物向自己走过来，心都死了。虽然他变好看了，但依旧是怪物啊，甚至是把诡婴一拳锤碎的怪物。 他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鬼道]朝自己伸出爪子…… 然而，怪物把他浑身上下的好东西搜刮了一遍以后，居然没有杀他，而是观察了好一会儿，开口: “风异能辅助？” 嗯？ 嗯？？？？ 竹隐嘴张得和脸盆一样，他居然开口说话了？ 这到底是怪物，还是人类？ 竹隐没有说话的力气，只能点头。 随即，竹隐被江菱像拎小鸡一样拎起来，突然感觉四肢百骸传来疼痛。 完了，要死了。竹隐绝望地闭上眼睛。 然而，就在江菱把竹隐提起来时，一条锁链破空而来，瞬间将江菱捆了个结实。 竹隐又像垃圾一样被丢在了地上，狼狈地吐出一口血来。 “抓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传了出来。 江菱循声望去，就看到一个紫色大波浪头发的女人，踩着高跟鞋走了过来。 江菱看了看身上一挣就能断的锁链，又茫然地看了看女人。 女人抹着口红的嘴唇微微翘起，款款走到江菱面前，抬起他的下巴:“老远就看见你了。 我说突然一阵黑色过后，怪物怎么都死了，看来是你杀的？” 江菱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感觉有点不爽:“你既然知道是我干的，还觉得这锁链困得住我？” 女人还没说话，后面跟着的人先不爽了:“妖物！你怎么和我们大姐说话的？” 然而女人一抬手，就制止了后面的人，随后笑眯眯开口:“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珊瑚堂]的堂主，付瑾云。” 江菱面不改色:“哦，所以呢？” 付瑾云一笑:“你不是怪物，而是人类吧？” 江菱稳如老狗:“我是末世npc。” 付瑾云并不在意，只是一笑:“我缺一个外援，能不能让你来担任这个位置？” “抱歉我没兴趣。” “一个月一万，主城币，包食宿。” “堂主你和我这么说话可就太见外了！”江菱一瞬间眉开眼笑。 “不过，请签合同，先付款后提供服务。”江菱笑眯眯打开系统。 付瑾云有点忍俊不禁。这个男人，还挺见钱眼开的？ 其实她刚才非常震惊，因为自己的星象盘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图腾。 那阵子她在带领[珊瑚堂]的人打怪，根本无暇分身，然而突然一下一片黑，震得她有两秒失忆。 随后，天亮就看见一片狼藉，怪物全死了。星象盘震得她虎口发麻。 这个星象盘，其实是末世前的老古董，模式开启后突然就开始自动旋转，上面的地图随时都在更新，就好像手机上的定位功能一样。 它可以定位，检测敌人动向，还可以评估敌人强弱。 而就在刚才，天突然黑暗的瞬间，星象盘上刺眼的图腾亮起。 付瑾云第一次见图腾是遇到全国第一时。那人甚至可以开山填海，移花接木，超过她这个第十太多太多。 然而，当时的光芒虽然也强，和这次却截然不同——当时图案只是亮如白昼，盘面微动； 而今天的图案却很诡异，忽明忽暗，星盘震动有崩塌之势——是在碰到世界级npc时也没有的。 这种人绝对是人中龙凤。 他就算披着怪物丑陋或者好看的外壳，实力也绝对不是可以猜忌的。 然而，这么强的家伙，一万的工资就把自己快快乐乐交出去了。 末世都不会这么轻易把自己的命卖出去，可是他似乎完全不在意。 真的不怕自己耍花招？ “我不要求你一直跟着我们，但是我叫你的时候，必须来。”付瑾云开门见山，也不敢提太多要求。 江菱现在觉得她简直就是人美心善的姐姐，钱多事儿少离家近让他占全了。 “可以。”江菱点头:“不过人类为什么会在这里？难道也是来抢诡婴的？” 付瑾云不置可否，盯着江菱:“本来是这么打算的，不过我现在发现了更有价值的家伙。” “你怎么就确定我不会对你动手？”江菱疑惑，这女人未免太有自信了。 付瑾云耸耸肩:“我不确定，只是想试试能不能收买——我自己也没想到这么轻而易举。” “……” 江菱黑脸——早知道把聘请工资抬一抬了。 似乎也是看出了江菱的心里不平衡，付瑾云哈哈大笑:“签了合同可就不能反悔了啊～” 第246章 珊瑚堂 “不反悔。”江菱点头，“但是我可以选择不来。” “……” 也对，合同对于强者来说根本没什么约束效力，就算是带有诅咒的合同都会有人找到解咒方法。 不过江菱多少也听过[珊瑚堂]，是一个比[夜行派对]更厉害的组织，有不少高手。而他们的堂主，今天还是第一次见。 江菱在末世行走的旅途中，也听到过不少组织的名头和传闻，而[珊瑚堂]的堂主，使用的异能是晶。 晶是一种很稀少的异能——普通雪异能一次变异会成为冰，二次变异才会成为晶。 由此可见，珊瑚堂主背后的势力为了培养她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实力肯定是不弱的。 这样的人，需要外援？难不成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不过江菱很快就明白过来了。 众所周知，一个队伍里必然会有一两个显眼包，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攀比。 这不，江菱话音刚落，队伍中就响起了一个声音，很轻佻:“堂主，就他这种水平和我也差不了多少啊，干嘛多此一举？” “妖物就是妖物，是不通人性的，直接杀了岂不是更好？” 江菱闻言，就看到人群中那个显眼的家伙——一脸小丑装扮，头发有好几种颜色混杂，反正花里胡哨的。 江菱看着付瑾云身后的人——这些人脸上表情各异，但是看样子不少人不服气。 原来是人才太多，不好管理啊。想让自己来个下马威杀鸡儆猴？ 付瑾云看江菱。看他的样子好像在说自己究竟是怎么招到这么没脑子的人的。 付瑾云即便没那么严苛，此刻也有点恼火了——这帮人自诩天才强者，却有很多德不配位，恃才傲物。 眼前的怪物刚才已经展现了自己的能力，看起来虽然尚存理智却也不好惹，他在这种怪物面前说话狂妄，置团体的安危于何地？ 然而江菱双手一摊就是渣男语录，丝毫没有什么情绪波动:“你说是就是咯，你要是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付瑾云还以为要打架了，结果听他这么说总算是放心下来。 然而小丑就是不依不饶:“你无非就是放了一个大范围技能而已，根本没啥稀奇的。敢不敢和我比一比？” 其他人虽然没吭声，可是很多人的表情是认同小丑说法的。 江菱不想理:“你要是那么厉害就该是堂主了。” 也许是这句话精准踩到了小丑的雷区，他怪叫一声突然就发力，身旁的人瞳孔一缩都很敏捷地跳开—— 付瑾云眉头一蹙就想上前，然而江菱却在短短的一瞬拉住了她，随意抬起了手，随手一握…… 随后，众人就惊恐地看见，小丑周围刚刚崩坏的气流像是被牢牢禁锢在了一个球形空间内: 气流横冲直撞却出不去，本应该攻击别人的气流最后汹涌袭向了宿主—— 小丑在里面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却因为空间隔绝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很快，他化成了一朵朵血红色的礼花，在空间壁垒上炸开。 等到江菱放下手，小丑魂魄飘进他的嘴里，周围安静得落针可闻。 杀了一只鸡，儆了一堆猴。 效果是相当震撼的，毕竟有的人脸都白了。 付瑾云现在觉得自己用金钱诱惑的方法实在是太明智了——人家和你玩过家家，你非要把自己当大当家，你不噶谁噶？ 等她定了定神，大脑就开始运转:一万似乎有点低了，要是被别人挖墙脚，她后悔都来不及。 “再加一万，你和我先签一年的强制聘请合同。”付瑾云谨慎地伸出一根手指。 事实证明江菱是真爱钱:“不多签几年？” 付瑾云更加谨慎:“先签一年，不够再签。” 说完她又加了一句:“我们已经知道了出去的方法。 但是以我们的力量直面boss只是堪堪持平，期间我担心会有变数，所以天明攻船时，你需要和我们一起行动。” 江菱比了个ok的手势:“妥了。” 紧接着他又转向刚才已经死透了的竹隐:“不过你失去了一个招募辅助的机会。” 闻言，付瑾云微微一笑:“这个你不用担心。诚意都是相互的，我们也应该让你见识见识[珊瑚堂]的力量。” 随即，人群中很有默契地站出来三位术士打扮的人:中间的红袍蛇杖，旁边两人着黑袍，左右手各执一把权柄。 “这是黑教堂的人。” 付瑾云见江菱总算是展现出了一点兴趣，也很合时宜地开口: “大多数时候活跃在见不得光的地方。这三位已经成为了[珊瑚堂]长期签约对象，有几个固定的医生也好有个照应。” 她还不知道，江菱感兴趣的不是医生，而是他们的能力。 [珊瑚堂]到底是人才辈出，各个都有点特色。这三个人居然没有异能，而是通过摄取死人的生命力医治活人的。 和自己的治疗方法这么像，是否师承一派？ 第247章 真相浮出水面 付瑾云不说，他也不多余问，毕竟刨根问底死得快。 三人站成三角形队伍，中间的人终于抬起了脸——这次居然吓了江菱一跳: 脸上几乎没有皮肉，眼窝凹陷，老化得像个骷髅头，只有转动的眼珠证明他还是个活人。 整个过程有点像祭祀仪式，在治疗下竹隐居然真的重新醒来——只不过，是以行尸走肉的状态醒来了…… 祭祀完成后，中间的老者猛然吐出一口血——“复活”似乎还消耗祭祀的生命？ 看来，和自己的白印并不一致，差的远。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江菱啥也没干。 假如今天他发善心给别人复活，会让花了钱的血影怎么想？那自己的职业道德和口碑全塌了。 竹隐站在了付瑾云旁边，除了两眼无神，一时间和真人没什么区别。 “既然要配合你们的行动，也该告诉我boss是哪个了吧？” ………… 船舱内，枭逸正在四处找江菱，有点抓狂。 小孩儿不听话还乱跑，把他这个当临时家长的人整得分外狼狈。 还有一点，他害怕再遇到那个怪物。 想起来就觉得玷污了他的眼睛，实在是太丑了。 更何况，还有他迟迟不愿意面对的那一天…… 这样焦虑的枭逸，在船舱乱走，路过老巫婆船长的时候，却还是敏锐地发现了不对劲，停了下来。 有点反常。 灯光昏暗，老巫婆面对着面前的汤锅，背影一动不动。 汤锅里煮的依旧是肉，却没有了往常的香气，取而代之的是臭气熏天； 腐烂的味道遍布了船舱，他这才发觉除了自己和老巫婆，其余人都不知去向。 一想到江菱还没回来，他果断掏出枪抵住了老巫婆的后背，低声道:“其他人呢？” 哪知，枪刚碰到老巫婆，她就顷刻间直挺挺倒了下去，如同纸糊的风干木屑一样，碎了一地。 ？ 枭逸子弹上膛——这个反应已经是他被吓到的表现了——这艘船怎么突然不对劲了？ 等他冷静下来，仔细回想，却发现自己不记得什么时候发生了这种明显的变化。 就好像，这才是真实，而之前全是回忆一样。 等等，回忆？ 枭逸手指扣紧扳机——如果登船的人会添加负面状态，那他自己有没有可能多了一段记忆呢？ 或者说，如果，是说如果，这艘船也和人一样承载着记忆，那自己经历的，是船的记忆吗？ 而现在，到处的灰尘和蜘蛛网，因为潮湿长出的苔藓，风干的船长尸体，臭气熏天腐朽的船舱，不知所踪的众人，难道才是现在的时间段吗？ 那是什么原因，让他从这段记忆中抽离了呢？ 他端着枪，似乎下定了决心，登上了甲板。 “在冥船上，一切真实都将脱离幻象的保护……” 风中传来轻轻的叹息，荒凉的大地上，全是潮湿的风。 人在这种环境下很容易感觉到茫然和渺小，就算是枭逸，也觉得有点不自在。 “风中的消息传向远方，旅途之人即将归乡。 你记忆中还留着谁的模样，到头来不过白纸一张。” 凄婉的歌声缥缈不定，不知道是从哪传出来的；凉丝丝的空气如同长了触手，抓的枭逸脖子发冷。 这次，甲板上没有了食尸鬼，而是到处都是破败的景象。 枭逸在船舱里找到了一份几乎已经腐烂的报纸，拿在手里黏黏糊糊的，长着青苔，好不容易才辨认出字迹，上面写着—— 甲午……黄海海战*#￥&……沉船#*&…… 历史*&#……遗忘&￥*记忆#&…… 枭逸的手猛然收紧，本来就不堪一击的报纸随之被捏碎。 枭逸背对着船的栏杆，肩膀起伏，好久才拿出了火力更大的枪。 ………… “谁是boss？”付瑾云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其实，我们曾经远距离观测过这艘船，以为那个每天煮肉给怪物们吃的船长嫌疑最大。” “可是后来我发现，星象盘对于她的出现并没有太大的反应，这就证明她攻击力并不高。” “甚至，在靠近这艘船时，星象盘都没有太大的波动，我一度怀疑表盘坏了。” “可是今天你出现后，证明我的星象盘没有损坏，依旧在正常运转。 如果船上布满了食尸鬼，可为什么食尸鬼王却不在船上？ 为什么只有饭点食尸鬼们才会坐下来像人一样进餐，平时攻击性却那么强？ 我们通过追踪观察，发现了几个现象:第一，名义上的船长根本就不会操纵船，而食尸鬼却有很多试图操纵船离开。” “第二，食尸鬼王徘徊在这片范围内，每天都在找肉带回那艘船，交给名义上的船长煮肉。 第三，只要是靠近船的僵尸，食尸鬼也会帮忙击杀。只不过……操纵的是老旧地落后的，跟不上时代的大炮。” “由此我推测，问题应该出在僵尸身上。” 付瑾云掏出星象盘:“为此，我们特意去找了一下僵尸群的来源。 才发现在数十公里外还有一艘船，装潢像国外的，设施也很先进，破损迹象稍微好些。” 第248章 既存死志，不入轮回 “我也在考虑，如果我们破坏那艘洋船，是否就是破局关键所在？ 可是，我也无法笃定这么做一定是对的，总觉得还缺少了什么线索……” 江菱严肃地听着，突然系统响了一声。 打开一看，是枭逸发来的消息，总共有两条: 第一条是，你在哪？ 第二条，是一张报纸的照片。 江菱看向那张照片，眼睛得到了提示。 “它的名字，叫做[志远]，航行于黄海。 他们队伍的名字，是北洋，妄想跨越海洋，带给国家安宁。 然而，弹尽粮绝，敌我实力悬殊，最终[志远号]撞向了[吉野号]，选择同归于尽。 吾命虽休，世仇未灭。既存死志，不入轮回。 未入轮回者，化恶鬼，守死道。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 江菱看完解释之后，有点无法平静——这里出现了[鬼道]的解释，她好像懂了。 【掺鬼道】，为什么可以吞噬魂魄？ 抛开神话不谈，恐怕里面蕴含着数以千计亡魂的死志和怒火，世世代代，绵延不绝…… 为什么食尸鬼妄图操纵船离开？那恐怕也不是真的离开，而是想撞沉[吉野号]…… 为什么食尸鬼会有人的进餐行为？恐怕他们化成了恶鬼，却依旧觉得自己是北洋军队的一员，生生世世，不入轮回…… 为什么老巫婆总是克扣后勤船员的食物？因为食物短缺，只有把肉存下来，让北洋军队的人吃饱了肉，才有力气打敌人…… 就是因为同行的女人能养孩子，老巫婆才破天荒饶了她，原来一切……有迹可循…… 看着江菱突然之间沉默，付瑾云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她慢慢移到江菱面前，轻声询问。 在江菱将这一切全盘托出后，不只是付瑾云，所有人都安静了。 突然，付瑾云开了口:“发布任务的npc，叫老邓。总是穿着建国之前的服饰，说什么‘勇敢的人’……” 这句话，更像是一幅画的最后一笔，让整个事件瞬间明了，也是唤醒人们记忆的最后一根火线。 江菱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早知道就不跳过新手对话了，他站在那里多久，说了多少次，又有人听了多少回呢？ 他带着怎样的期望，去鼓励年轻的一代，又被人不耐烦地对待了多少次？ “打起精神来，现在明白还不晚。”付瑾云再次抬头时，脸上神色已经坚定:“行动才是解决问题的硬道理。” 众人没有说话，却都默认了这个说法。 因为两艘船都没有名字，他们才会发现不了，只觉得一艘破损严重，另一艘稍微好点。 现在知道了，自然就觉得破局关键并非僵尸了。 “破坏吉野号还不够。” 江菱沉声，“我们还要找到邓先生和众多官兵的遗体，告诉他们战争已经结束，烈士早该归乡。” “风中的消息传向远方，旅途之人即将归乡。 记忆中人是否安康？何年何月等来家国的富强……” 似乎是开启了密码一样，一个虚无缥缈的声音就这么响了起来，让付瑾云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没听错，我也听到了。”江菱几乎是迅速朝着歌声的方向跑过去。 那歌声时远时近，却总是遥不可及——就像是历史，只能追忆，却无法触及。 江菱加快了脚步，歌声近了。付瑾云跟在他身后气喘吁吁，却没有停下。 最后，直到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才勉强停下。 “枭逸？”(“鬼啊！！！”) 枭逸和江菱几乎同时叫出来，枭逸连滚带爬跳起来距离江菱数十米远，端起了枪。 虽然长相变了，但是他记着那怪物上次穿的就是这一身，绝对不会错。 枭逸吓得整个人往后仰:“江菱在哪？” 说到一半，又看到江菱身后的付瑾云，作势就要扣动扳机:“你居然还绑架人类！” 江菱老实了。做投降状:“我就是江菱。” “扯淡！！！”枭逸大吼:“江菱没有你原来那么丑！”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有一瞬间沉默。 呃……就，生气不起来了。 “你在列车上让我看你腹肌……” 江菱还没说完，枭逸几乎是一个大跳到他面前，捂住了她的嘴:“我信了，别说了！” (邓世昌:北洋水师“致远”舰管带，在黄海海战中指挥“致远”舰勇猛抗敌，最终在弹尽粮绝之际，驾舰撞向日军旗舰“吉野”号，与全舰官兵一同壮烈牺牲。) 第249章 这才是真实历史 枭逸活了26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受到这么大冲击。 如果说江菱就是怪物的话，那也就说明他上次碰到的也是江菱咯？ 那调戏自己的到底是江菱，还是怪物？ 究竟是眼前的怪物叫江菱，还是江菱是个怪物？ 他以后要把江菱当男人还是女人？ cpu烧了。 看着一时半会儿反应不过来的枭逸，江菱叹了口气，又看向一旁同样目瞪口呆的付瑾云。 “你是说，你你你，”付瑾云伸出两只手，难以置信地按着江菱的体型轮廓比划比划:“你是姑娘？啊？” 一米八的大高个儿，很明显的男性身材，棱角轮廓凸显的脸。 “……现在不是，是男人。”江菱感觉自己脑容量也不够了。 “那你是怪物还是人类？”付瑾云又问。 这次，江菱有些不以为意地用刀敲了敲肩膀，撒谎:“末世npc，雌雄同体。” “……” “……” 过了很久，枭逸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坚定地看向江菱，郑重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我信了。” 这就信了？ 江菱不信。 可是看他坚定的眼神，不像演的。 “那你什么时候变成男人，什么时候是女人？”枭逸又傻乎乎问。 问得好，江菱也不知道。 说实话，站得高看得远，作为男人的时候，视角真的很开阔，适合望风——有点不想变回去。 “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江菱出于拿工资的义务，提醒了付瑾云一句。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重点差点就被带偏了。 枭逸收敛了神色:“你们怎么会来这里？我是追着歌声到这里的。” “什么歌声？”付瑾云追问。 “你听不到吗？”枭逸又听了听，一字一句重复。 然而江菱听着听着，却觉得不对劲。 歌词后两句对不上，然而枭逸和付瑾云听到的是相同的。 又问了队伍里好几个人，听到的都和枭逸版本一样。 江菱觉得如果付瑾云和枭逸听到的歌声一样，那么声音源头可能和他们并不在同一平面，而是在地下，或者……天上。 江菱抬头。 不抬头还好，一抬头吓一跳。 由于[鬼道]的视角和人类不一样，所以枭逸和付瑾云什么都没发现，但是江菱看到了。 天空上巨大的倒影，写的不是[志远]，而是[吉野]，船上的虚影也和食尸鬼们不一样。 好家伙，天上的倒影方位是反的？ 歌声又传过来，这次清晰地进入付瑾云等人的耳膜。 然而江菱却什么也没听到。 她听到的歌声，来自天上的场景。 可是自己不会飞，该怎么上去呢？ 船上有什么机关吗？ 镜子？ 江菱一激灵。 刚来那会儿，他是因为那面镜子，才变成了[鬼道]，镜子甚至想把他拉进另一个空间，说什么“一切真实都将脱离幻象的保护”。 那会儿他没进去，难不成，镜子可以通往另一个空间？ “你还不走？”付瑾云已经杀了几只食尸鬼，登上了船，又看了看江菱身后寸步不离的枭逸。 江菱一言不发登上了船，食尸鬼并没有攻击他。 他又走进了那个破烂的厕所。 那面镜子还在，只不过这次，中间形成了不正常的旋涡。 “你留在这里，系统联系。”江菱看了一眼枭逸:“别让付瑾云胡来。” 果然，江菱的爪子一碰到镜子，里面就伸出了无数双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将他拉进了镜子。 付瑾云都呆住了——她没看到什么镜子，[鬼道]向着空气伸出了手，就消失了。 枭逸倒是觉得没什么好震惊的——毕竟npc都能雌雄同体了，凭空消失算得了什么。 江菱被拉进空间后，就站在了名为[志远]的战舰面前。 他一低头，就看到虚无的脚下，是付瑾云所处空间位置中，[吉野]的位置。 江菱面前的场景陡然变换——杀声连天，炮火将海水激起万丈高，风云搅动，分外悲壮。 [志远]和[吉野]最终撞在一起，共同走向灭亡。 恍惚间回神，江菱依旧站在破败的[志远]战舰面前。 这一次，船上没有食尸鬼，没有奇怪的船长，只有斑斑血迹，和森森白骨。 海水，红的彻底，让人的心撕裂般疼痛。 这才是真实的历史。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世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请记住，历史是无法改变的。 通关窍门:给现实中的英烈收尸立碑，同时，幻境中退敌。” 等到江菱将通关窍门发给枭逸时，几乎是同一时间，他看到脚下幻境中的[吉野]战舰突然在僵尸操控下猛然动了起来。 枭逸在系统里说道:“志远号开动了，食尸鬼像是突然有了人类思想，在操控它。同时，我看到雾里面的吉野号了。” 付瑾云也发来消息:“我们好像没法下船直接攻击[吉野号]。 如果现在两艘船这么撞上，志远号必定会沉，因为它比吉野号破旧太多了。” 所有人都在等江菱的提示。 第250章 生当作人杰 江菱将手放在自己踩着的虚无平面上。 手拿着东西可以穿过平面，然而自己单纯的任何攻击都过不去。 “你有手榴弹吗？”江菱突然在通讯里问枭逸。 “有，为什么这么问？”枭逸那边环境已经开始嘈杂起来了。 “别管，赶紧给我一个。” 系统邮箱里出来了一个手榴弹。 “威力很大的，你别乱来。”枭逸有点不放心地叮嘱。 “让竹隐开盾，范围能有多大开多大，最好把[志远号]全部护进去。” 江菱又下达命令:“快点，不然没机会了。” 不得不说，付瑾云混到如今这个地位不是没有道理的。用人不疑，执行力拉满，听劝，是她成功的一部分原因。 当她听到江菱的话后，几乎是毫不犹豫就下达了命令，竹隐催动笛子，青色的盾一块一块拼接，挡在了[志远号]面前。 越来越近了。 江菱一抬头，就发现自己所处的真实空间的船没有动，于是跳上了满是尸骨的[志远号]。 她也看到了远处停滞的[吉野号]。 “各位老前辈！”江菱现在船上，拱手大声道:“邓先生曾说过，吾辈从军为国,早置生死于度外,今日之事,有死而已!”” “我立志杀敌报国,今死于海,义也,何求生为!” “后辈在此，秉承遗志，愿前辈们听从，立誓为证:江菱若是无法攘除外敌，必将化恶鬼，守死道，永世抗争，不入轮回！” 空气中瞬间传来滔天的吼声，震耳欲聋。 虽然尸骨依旧没有站起来，船依旧残破，历史无法改变，但是江菱知道他们正在看着自己。 深吸一口气，他跳下船，追上了脚下幻境的[吉野号]。 随后低下头，拉开了手榴弹的环。 他不会扔手榴弹。但是那有什么要紧？他只需要把手榴弹扔到下方幻境的[吉野号]上就好。 至于其他刮了碰了，他无所谓，反正自己只剩一个零部件也能再生。 既然手榴弹直接下不去，那自己把胳膊剁下来，一起扔过去！ 手起刀落。 虽然江菱可以再生，可是这个过程是伴随着痛觉的。 鲜血淋漓，江菱却来不及管，对准幻境中的[吉野号]就扔了下去。 撕心裂肺的疼痛。他不知道为什么这次这么痛。 他费力咬破了嘴唇，强迫自己清醒，就看到手榴弹刚到吉野号上空就炸了，连同自己那条胳膊。 虽然没有很准，但是破败的船哪承受得住现在改良武器的威力？ 于是，船上的火药也被引炸了。 幻境中吉野号在一瞬间四分五裂，火焰伴随碎屑横飞出去，打在志远号前的盾上，咣咣作响。 船沉了。 致远号因为海水的剧烈波动摇晃了几下，像浮萍一般。 很难想象，如果是当时的武器水平，这场战争得有多悲壮。 他们在临死前，虽然意志坚定，可是还会有“假如国家再强大一些”的愿望和无奈吗？ 十万大山困我身，死前又梦那年春。 江菱坐在那里，冷汗直出。 他勉强站起身，用仅剩的左胳膊吃力地扶上[志远号]的栏杆，登船。 鲜血染红了他的狐裘，红色滴滴答答落下。 “过白道，需昂首，鬼吟啸兮染狐裘～”空灵的孩子笑声传来，【掺鬼道】开始高速运转，极速恢复伤势。 疼痛，剧烈的疼痛。估计是失血过多，江菱整个神智已经不清醒。 他只能跌跌撞撞来到船头，向着满船的尸骨鞠了一躬，用沙哑的声音开口:“前辈们安息吧！ 你们也看到了，如今国家富强，武器先进，敌人已经不是我们的对手……” 说完，他就感觉眼前一黑，直挺挺倒在了甲板上。 江菱昏迷了，所以他没看到，幻境中众人在欢呼:因为这一次不再是同归于尽。 也没有看到，本来破败的船上，血迹逐渐褪去，青苔开始消失，尸骨由旧变新； 甲板缝隙冒出绿色嫩芽，不久越长越高，五颜六色的花开得烂漫，攀上了整艘船。 最后，船消失了，剩下躺在花海里的江菱，和无数围着他的红色虚影。 天放晴了。 其中一个虚影蹲下来，摸了摸江菱的额头，像长辈一样。 随后，离开时又有些不舍地看了看，才跟着大部队，全部离开了。 江菱感觉自己睡了很长的一觉。 再醒来时，只看到大片的花海。其他的什么都没有了。 他站起来，发现身上焕然一新，手臂还在恢复，却只是有轻微的痛觉。 “恭喜宿主达成成就: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宿主虽然身披怪物外衣，却用自己的行为诠释了力量的正确用法。” “成就奖励:随机限时奖励一个，剩余时间倒计时:一分钟。” 欧皇狗子不在，宝箱就摆在江菱面前，他只能抬起左手有些费力地点了一下。 第251章 百手千荆堂 “抽取完毕，宝箱开启。” “奖励:永久解锁[鬼道]身份，包括解锁配套的[鬼道]能力。变换形态时长限制:二十分钟。 由于宿主体内有【掺鬼道】，变换形态时长开启无限制状态，当然打斗消耗能量非常大，可自主开启关闭。” 只解锁了[鬼道]身份，也不知道[掺]身份什么时候解锁。 不过这个结果江菱已经很满意了，她又看了一眼副本发放的通关奖励。 “黑印白印叠层速度变快。” “一份藏宝图。探索地:乡野荒村。末世生物新类型:中式诡异。” “未来大版本活动预告:鬼王娶亲。敬请期待。” 江菱很满意了。满意的不是奖励，而是自己有能耐清醒地从副本里出来了。 事实证明人一旦签了合同，班味儿立马就回来了。这不，江菱已经心痒难耐想慰问一下领导了。 “堂主，你的奖励是什么？” 付瑾云已经出了副本，似乎就等着江菱问呢:“刚好你问，过来让我试验一下。” ？ 试验啥？ 江菱下意识脖子一缩。 正犹豫去不去，付瑾云又发来一句:“快到我车厢来，有好吃的珊瑚糕和水果糖。” 随后，付瑾云又给江菱发了珊瑚堂的地址，福利，堂前守则等。 江菱屁颠屁颠去了。 ………… 百手千荆堂的大当家穿着锦衣坐在椅子上，付瑾云在一边疯狂摇他的腿:“爷爷！他真的危险性不高！你就让他留下吧！” 年过半百的小老头付历明精气神十足，看着还是[鬼道]形态的江菱，一拍扶手，眼睛一瞪胡子一吹: “长得就不像好人！你觉得他危险性不高？你骗得了我孙女，可骗不了我！快说，你来干嘛的？” 众人一下子将江菱围在中间。 而面对这样的场景，江菱只是挠了挠头:“啊？付瑾云说这里有好吃的。” “……” “……” ………… 几分钟后，看着往嘴里塞珊瑚糕的家伙，小老头儿有点一言难尽地瞟了一眼自己孙女。 付瑾云傻乐，末世以后就没养过正儿八经的宠物了，今天又一次感觉到了投喂的快乐。 付瑾云又转头看向付历明:“爷爷！你就让他留下吧！他真的危险性不高！”说着还拍了拍江菱的脑袋。 江菱发呆，目视前方缓缓点头，咬了一口糕点，嚼嚼嚼:“对，只要工资高，我的危险性就不高了。” 看着自己孙女和这个“黄毛”这么亲近，小老头儿气得胡子一抖一抖，真是长大的姑娘管不了了: “你不是说他是末世npc吗？就这样的能向着人类？况且他真的是npc的话，能缺钱吗？找他还不如找血影！” 老头儿把血影都搬出来了，可见他有多不喜欢江菱。 江菱继续发呆，缓缓道:“npc也有穷的。” 小老头被噎了一下，好像有点道理，不是所有人都有大组织那么富。 付瑾云趁火打劫，不对，顺水推舟:“爷爷，我们就先签了一年的强制聘请合同。” 付历明最终还是妥协了。 不妥协没办法，孙女软磨硬泡，况且江菱看起来傻得冒泡。 “好吧。” 付历明有点不情愿地松口:“不过既然你是珊瑚堂的堂主，就把自己的队员管好，不要影响百手千荆堂的集体利益。” “还有你。”付历明又看着江菱，释放威压: “我警告你，你可别把主意打到我孙女身上。否则，百手千荆堂也不是好惹的。” 江菱发呆，点头，珊瑚糕真好吃。 付瑾云听见这话就知道爷爷松口了，跳起来抱付历明:“你同意了！哇！爷爷我最爱你了！！” 付历明被她一抱，老脸也有些挂不住了，表情松动:“去去去！别黏在我身上！” 江菱的目光移向系统上的百手千荆堂说明: 百手千荆堂是末世组织中，由人类建立的最大的人才提供所。可以向各大有需求的组织输送雇佣人才，以此来收获报酬。 百手千荆堂有几十个分堂，有国内的也有国外的，最大的四个分堂分别是:珊瑚堂，玉荆堂，千草堂，还有百烈堂。 其中，百烈堂是国外的，其他三个组织都在国内。而付历明，则是百手千荆堂的总领导人。 类型人员主要构成:珊瑚堂——强攻，玉荆堂——辅助，千草堂——治疗，百烈堂——牵制。 有意思。江菱喜欢打架，就碰到了珊瑚堂堂主。 百手千荆堂作为一个人类组织居然可以长期扎根在蜃楼列车的黑色空间内，可见实力不一般。 正想着，就有人重重拍了他一下。 江菱茫然地转过头，就看见了一个女人。 金色卷发，蓝色眼睛，精灵耳朵——不对，这真的是精灵吧？这么好看！ “给你介绍一下。”付瑾云笑眯眯地挪过来，“这个是即将和你搭档的人。” 第252章 擂台活动 “去主城第一天有一个大型擂台活动，是组队的，百手千荆堂作为特邀组织，也必须全力以赴。 你作为新人，肯定是要首当其冲展示实力的，不然我爷爷肯定不会再让你待着了。” 闻言，江菱皱了皱眉。 这难道就是——单位年会？ 可是面前这个姑娘一副瞧不起他的样子——这是把他当关系户走后门了？ “喂，瑾云姐，一定要这样安排吗？我喜欢晏哥，不能让他和我继续搭档吗？” 精灵女孩有些不耐烦地脚尖敲着地板，问。 “叶子，我理解你，可是晏城他要去执行任务啊，你也稍微理解一下他，好吗？”付瑾云有些无奈地耸肩。 没想到叶子一听更火了:“真是的，什么破任务，比我重要是吧？你现在就给他打电话让他回来！” “叶子。” 付瑾云也不是吃素的，见她马上要撒泼打滚儿，收起了笑容，说话语气也重了:“能待就待，不能待就走，珊瑚堂不缺你一个。” 叶子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什么意思，你赶我走？” “百手千荆堂不是你一个人的。”付瑾云说话很明确:“给你们发工资是让你们给堂会服务的，不是让你们当大爷的。” “况且，晏城本来就对你一般，是你自己死缠烂打，没有小姑娘敢接近他，他才每次都和你一组。” “你要是觉得我的安排不妥当，也不用闹，直接走就行。” 哪知叶子不吃这一套，直接很大声地喊起来:“我就是不要和他一组！你让我走我偏不走，我得个最后一名让珊瑚堂垫底！ 反正你也没资格开除我，我就不走就不走！” 江菱被吵得耳朵疼，刚想让付瑾云带她下去再协商，人群中突然有个弱弱的声音开口:“那个……要不我们换一下？” 付瑾云看过去，人群让开，是一个身穿蓝色裙子的女孩，皮肤很白，碧绿色的眼睛，也是精灵，长得和洋娃娃一样。 原来真的有人长得像一幅画。 付瑾云虽然心里也有火，不过也算是有方法解决了:“海棠，你确定要和她换？” 刚说完，叶子就挤了过去:“有什么确定不确定的，她都说了要和我换，你没听见吗？” 海棠被推到江菱面前，她一眼就感觉这个男人不是人类。 而且他总是冷着一张脸，海棠以为他不好相处，着急地脸有些红，说话有点结巴: “你，你好，我看你们半天商量不好……我和叶子实力差不多，当然，你如果不想和我组队，我也……” 江菱站起身，一米八几的高个儿让海棠有点压力:“幸会。” 海棠一愣，看着江菱伸过来的手，有些意外地和他握了握手。 付瑾云很满意地点了点头:“那正好，列车快到站了，等到了主城区，你们就可以试试我副本得到的牵线装置了。” “现在，我会把擂台活动规则和注意事项发给大家，都回去自由组队准备，积分没有兑换成主城币的抓紧去老邓那里，下午就下车了。” 江菱迈着长腿去老邓那里兑换主城币，兑换完后发现海棠正跟在他身后。 似乎怕他误会，海棠赶紧解释:“我不是故意跟着你的，我就是看你刚才好像很喜欢吃珊瑚糕……” 江菱挑了挑眉，等她下文。 “那个，”海棠手上小动作不断:“其实，珊瑚糕是我做的，我还会做很多糕点……但是好多人都不吃。” 一说起这个，海棠有些垂头丧气:“我有点内向，很想和大家打好关系，但是很多同事都不理我…… 于是我就觉得，我糕点做得好，要是分给大家吃，是不是就能关系好点了…… 结果只有你吃得很香。啊我不是说你吃的多！就是，就是……” 江菱大概明白了。怪不得刚才看到那么多糕点都没人动，百手千荆堂真是个人情味淡薄的地方啊。 “我想说，就是……你中毒了！哈哈哈哈哈哈！”海棠突然大笑起来。 她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别人都不吃你还吃，防备心这么低吗？付瑾云到底怎么招到这种人的……” “我毒免疫。”江菱回复。 “……” 海棠刚到嘴边的话噎回去了。 本来她还想嘲笑江菱一番，然后看着她低三下四求自己给解药呢，这下自己成小丑了。 “不过，味道确实不错。”江菱咂咂嘴:“还有别的吗？” “……” 一小时后，海棠坐在桌子跟前，看着腮帮子一鼓一鼓的江菱，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 海棠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戴着蕾丝手套的手。 在末世开启的一周，她实在太饿，误食了一种有毒的海棠果。 此后，虽然千草堂的人救了她，可是用的是精灵的一段基因改造中和了毒素，把毒变成了她身体的一部分，也让她变成了像精灵的生物。 从那以后她的血液里就带上了剧毒，动的东西都会染上毒素。 她本来很喜欢做各种食物，喜欢别人吃了以后脸上幸福的表情。 如今她为了做饭，特意戴了手套——可是即便如此，也很少有人敢吃她做的食物，这让她很沮丧。 她根本没有在糕点里下毒，只是想吓唬吓唬江菱。 第253章 桂花开了 “好吃。”江菱放下碗，意犹未尽。 海棠好久没这么激动了:“那我以后给你做好吃的？” 江菱点头，看得出来海棠对做饭这件事有着极其浓厚的兴趣。 聊着聊着，话题又说回了擂台活动。 “大型擂台赛活动:强取豪夺。 你是一名带着新娘逃婚的侍卫，请务必保护好新娘和她的锦囊。 一名强攻，带一名治疗\/辅助\/牵制参加活动。 由强攻位以外的队友保管锦囊，强攻位扮演侍卫，在保证队友不出局的情况下尽可能多的抢夺别人的锦囊，锦囊最多的一组获胜。 出局情况:保管锦囊的队友受伤(死亡)，或锦囊被夺走；侍卫恶意伤人或无法行动，放弃比赛等状况。” 江菱看完，抬头问海棠:“你的能力类型是什么？” “我是百烈堂的牵制。”海棠心情好了不少:“我可以给别人添加负状态，包括毒素叠加，只要敌人行动就可以引爆。” 好家伙，还是个行动牵制，恶心敌人的。 “你呢，你叫什么？”海棠问江菱。 江菱闻言，微微一笑:“鬼道。” 除了付瑾云和其他几个相熟的，江菱基本都是用化名。 “轨道？好奇怪的名字。”海棠不理解，但尊重。 江菱不知道她为什么茫然，但是也没问。 “下午就到主城了，说起来还真有点紧张。”海棠搓手。 江菱不明白她为什么紧张。这不两眼一睁就是干吗，还需要紧张？ ………… 朝堂上。 “若是都没有启奏的，就退朝吧。” 平静而理性的声音，不带一点情绪波动。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说话。 没办法，前几天死谏的问题都被轻松解决了，目前只剩下鸡毛蒜皮，提出来还怕掉价。 朝堂上端坐的，是他们的新皇。 惊蛰作为国师，整个鬼看上去有些憔悴。他最近眉毛经常蹙在一起，显得忧心忡忡。 退朝之时，天才刚露出鱼肚白，风中夹杂着丝丝缕缕的凉，还有早晨草木的味道。 新皇刚登基时，杀心重，文武百官劝谏众多；然而现在面不改色语气无波无澜，勤于朝政反而让众人更加担忧了。 前不久，新皇和众人回来时，披头散发，身上全是血迹，眼神空洞而麻木。 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知道新皇在第二天时突然开始勤于朝政，忙得一刻不停。 然而，潘将军和惊蛰等少数鬼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殿下，花开了，要不要出去走走？”惊蛰守在轿子旁边，小心翼翼地问。 轿子里好久都没有声音。过了半天，才说出一句:“可以。” 月辰感觉自己陷入了无法摆脱的噩梦之中。 这噩梦如同牢笼，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作为一个男人，作为一个鬼皇，他有多么失职。 他没有坚持和她一起留下。 明明十几分钟后，惊蛰也会带着兵马来支援。 她大概太讨厌自己，又或者是自己那句“死了也要葬在一起”，才让她离开得那么快，以至于尸骨无存？ 可是，他连眼泪都流不下来了——他哪有资格流泪，是他听从了建议回去叫人的！ 故人入梦，本该是一件多么值得高兴的事，他却整夜整夜祈求着她的原谅。 可是他注定无法触碰到她，拥抱即为梦醒之时，时刻提醒着这个梦是假的。 又一次，他依旧什么都守不住，看着他们化作流沙，随着一阵风的席卷，轻而易举消散。 他有点累了。 连最亲爱的人都守不住，坐在这个位置上，能守得住天下的百姓吗？ 大片大片的桂花，在风中摇曳，沙沙作响。香气似有似无，阳光明媚且温暖，一切看起来那么平静美好。 “殿下……”惊蛰刚想叫月辰下车，却看窗幔随风微动，月辰靠在座位上，头歪向一边，睡着了。 “……”惊蛰的心也跟着揪起来。 他知道曾经亲人的离世，对于他打击有多大，子嗣夺嫡，他这一路走来有多不容易。 如今，又是如此…… 可是这次，他不再是那个随地哭闹的小孩子，而是眼前这个众生仰望，却满脸疲惫的男人了。 他已经没法像个小孩子一样哭闹，连基本的用哭声诉说的权利都没有了。 桂花一簇又一簇，在月辰的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 我们本应该团圆的。 马上，就是中秋了。 桂花的花语是永伴佳人，可惜，佳人已逝，月亮也没法再次完整。 惊蛰有点担心。 眼前的王，在如此明媚的环境下，却像是最无人在意的背景，一动不动沉睡着。 世间的事物于他而言，似乎不再有吸引力了。 他好像什么都不想要了。 惊蛰站在那里很久，直到阳光的炽热爬上皮肤。 他终于拿出一张画像，交给两侧的人:“……快选秀了，按这个标准找相似的。” 画像上，江菱端坐在那里，温婉的笑容，缱娟的眼眸，像是活过来了一样。 这是惊蛰在月辰房间里找到的，找到的时候月辰趴在桌上一身酒气，毛笔墨汁散落一地。 画被扯碎了，上面全是水渍，像是谁的眼泪。 第254章 替身 惊蛰把破碎的画捡起来，叫人仔细修复了好几天，终于恢复成了最初的样子。 可是当他拿给月辰时，却遭到了拒绝。 “寡人不要，你处理了吧。”月辰摇头，看都没看惊蛰一眼。 他不是在和惊蛰生闷气，只是他已经失去了回忆江菱的勇气，哪怕是画里。 江菱消失那天，他趴在桌子上喝的酩酊大醉。喝醉了，就将江菱画了下来，可是又控制不住把画撕得粉碎。 酒太苦了，太苦了。苦得他的心脏都在颤。 一把火就能点着的东西，却有这么大的能量，足以牵动他的思绪，撕心裂肺。 与其说是喝醉了，倒是说心脏疼得昏过去了也未可知。 玉扳指，本该作为定情信物，现在却成了她唯一留下的遗物。 “怎么不把寡人也带走……” 这是惊蛰扶着醉酒的月辰上床休息时，听到他迷迷糊糊说出来的话。 惊蛰动作一顿，没说话。 然而第二天，他就和没事人一样，照常上早朝，就连平时不太在意的小问题都一一处理了。 他在给自己找活儿干，他不想闲下来。 虽然他努力表现得若无其事，可越是如此，文武百官就越担心。 因为，鬼的精力也有限度，如果夜以继日工作，长此以往，他很快就会垮掉。 潘将军已经不止一次看见新皇站在院子里，呆呆地望着手上的赐福印记，出神。 也见他该休息时不休息，疯狂地练枪，那样子似乎是要等待枪头折断。 惊蛰因为担心去卧房看他时，就见蜡烛微弱的光芒下，熟睡的月辰脸上的泪痕。 他又做梦了，梦到江菱。 他知道这是假的，梦是痛苦的，可是即便如此，他也不愿意面对现实。 若是寡人一身本事护不住你，谁来告诉寡人，到底要用什么方法，才能让你留下？ 若是一命换一命，只要有机会，寡人宁愿死的是自己。 毕竟，朕战死是为了保家卫国，而你在战场上死亡却是因为朕无能，未免太残忍了。 时间回到现在。 “殿下，到地方了。”惊蛰还是选择叫醒了月辰。 月辰睁开眼，长出一口气，带着浓重的黑眼圈，眼神沉寂地望着前方。 他还是下了车。 池水碧绿，偶尔传来一两声鸟叫，将月辰从浑然的状态中惊醒。 他缓缓经过小桥，路过绿树成荫的石子路。 突然，他猛然停住。 旁边的亭子里，站着一个女人。 背对着月辰，鲜亮的衣服。 月辰的瞳孔缩紧，好半天，身体颤抖起来。 背影太像江菱了…… 他甚至忘了自己还是个王，三步并作两步，几乎要破音，上前抓住了那女子的手腕:“江菱！” 然而，女子转过来的那一刻，虽然生着十分相像的脸，月辰却一眼看出不是她。 虽然如此，他依旧盯着这张脸，出神了很久。 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寡人问你，你叫什么？” 女子刚开始看他抓自己的手腕还一惊，看清来人后却带上了羞怯之色:“回殿下，小女子名叫江如雪。” 也姓江。 惊蛰蹙起了眉。这也是个有心机的，他才刚把画像交给下人，选秀的人不可能这么快就选好。 这女人，是有意如此。 可是，知道江菱的人又有几个？ 来头不小啊…… “姓江啊……”月辰的情绪在听到她的名字后明显稳定了很多:“寡人问你，会耍刀吗？” 耍刀？江若雪一愣。 她喜欢新皇很久了，特意求了母亲将她送进来，在听闻自己有几分像新皇画的画像后更加志在必得，甚至琴棋书画都练了。 可是万万没想到，新皇居然问她会不会舞刀，而不是舞蹈。 于是，她只能低头:“回殿下，小女子不会舞刀。” 月辰眼神清明，随即却笑了笑:“不会可以学。只有你学会，寡人答应你，让你做朕的贴身丫鬟如何？” 江若雪抬头，有一瞬间受宠若惊。可是又不敢看他，赶紧又低头:“多谢殿下！小女子一定好好学！” 等到江若雪离开后，惊蛰有些担忧地开口:“殿下，臣深知您心有不甘，可……” “朕知道，她不是江菱。”月辰转过来，看向惊蛰:“可是，江菱已经回不来了。” 惊蛰摇头:“臣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你想提醒我什么。”月辰摇摇头:“你放心，她取代不了江菱，朕有分寸。” 惊蛰放心了。殿下说这话等同于告诉自己，他不会为了这个女人损害朝堂利益，这就足够了。 江菱好歹是和新皇出生入死的人，封个将军都没问题，就算月辰要娶她估计也没几个人会有异议——至于江若雪，她算个什么东西？ “寡人还没有见过如此相像的。”月辰眼神有些飘忽:“过一段时间，将她放进选秀队伍里吧。” 你那天见到的相似的还多着呢。惊蛰心里嘀咕了一句，还是点头答应。 第255章 到达主城 “把这个吃了。” 付瑾云拿出一个很大的药罐子，里面是五颜六色的圆形胶囊，她从里面倒出两粒:“这个是我副本里面刚得到的。” “胶囊有红蓝两种颜色，吃下不同颜色胶囊的人之间会产生磁场感应，可以随机生成一种永久组合技。” “到主城后你和海棠好好准备，不久就要比赛了。” 江菱看着手心当中的胶囊:“a组合型生物质壁胶囊一代(万商集团黑科技公司与云崖会合作研发)。 红色胶囊由赤色三足虫血液提取研发，蓝色胶囊由幽橄榄提取研发。 灭活后赤色三足虫与幽橄榄仍为互利共生关系，可作为组合技创造的引子。 生成时间:半小时。” 江菱突然抬起头问道:“主城擂台活动，都有哪些组织参加？” ………… 柴崖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看着资料，一旁的绿色头发浓妆艳抹的美女偷偷瞟了他一眼。 说实话，柴崖的外观是毋庸置疑的。 肩宽腰窄，单是这身材条件就已经无可挑剔了。 可是，他似乎不近女色。不说别人，维利莉亚自认为身材高挑长得又美，都被柴崖拒绝了。 难不成……老大喜欢男的？ 维利莉亚打了个寒颤。 柴崖抬起头，正好就和维利莉亚的目光碰上。 “你干什么？”柴崖语气听不出情绪。 维利莉亚干笑两声。 “老大，到主城有个擂台活动，需要您亲自去。” “嗯。” 毫无感情，言简意赅。 柴崖坐在沙发上点烟——不知道怎么的，最近总是失眠，他有点想念抱着江菱睡的那一晚上了。 ………… 基本都是我认识的——虽然江菱很想这么来一句，但是一想到百手千荆堂人情淡薄的环境还是识趣地闭了嘴。 他吞下了药丸。 距离到达主城还有十分钟。 江菱看到了主城。 那是一座现代技术无法想象到的城市。主城没有门，严格意义上只有屏障，就像是大型的培养皿。 列车从高处经过，就能看到里面高大巍峨的教堂，阳光在塔尖跳舞； 天上疾驰而过的，除了飞艇，还有千奇百怪的武器，上面站着或坐着人。 古色古香的红灯笼，青砖漆瓦红墙，古建筑群错落在灯火辉煌的街道。 店铺人满为患，还有在温泉里打闹的人，富丽堂皇或仙气飘飘的布景——说是城，倒不如说像一个新的世界。 江菱拿出入城的通行证(扶桑处获取)，手指好像突然被什么刺了一下，就发现本来空白的一张纸片中心似有墨滴化开，慢慢显示出烫金的字。 每个人的字体旁边的花纹都不一样，海棠的是一朵海棠花，付瑾云的是一只凤凰，而江菱被海棠扒着胳膊观察时，发现他的图案是一柄刀。 “欢迎进入主城，这是一个大胆且放纵的地方。 有人用爱情换金钱，有人用武力夺人性命。 如果你想要坚守本心，就请问问自己，你到底想要什么？ 通行证就代表着你的身份，这就是你的银行卡，请勿弄丢。” 下了车，江菱总算看清了入口:屏障中间有一个巨大的旋涡，旁边还站着两个人。 那两个人和那天江菱看到的直播画面的打扮一模一样，只不过衣服颜色是白色。。 不是云崖会的人？ “各位乘客，请从面前的白区入口进城。如果有意向前往红区或黑区，请与门口风之族组织沟通。” 江菱了然。原来这些穿斗篷的家伙就是风之族？ “请出示您的通行证。”轮到江菱时，左边的男人斗篷下的眼睛扫了他一眼，语气有些生硬。 江菱刚把通行证掏出来，就觉得手上一空。 一转头，就发现一个人影灵活地落在了自己前方，手里还拿着自己的通行证。 “哈哈哈哈哈！笨蛋，归我了！”那个影子嚣张地大叫道，江菱这才看清是头上顶着猫耳朵的家伙。 这个家伙性别女，大概只有一米六左右，长着标准的猫瞳，穿着黑色的皮衣，头发卷卷的，带着两颗虎牙。 难道，这就是枭逸所说的，黑猫？ 江菱话也不多说，手心一翻，就凝聚出噼啪作响的电流来。 然而，就当他准备出手时，那个白斗篷男人却拦住了他，依旧是生硬的语气:“这里不能使用武力。” “不用也行。”江菱放下手，指着黑猫:“那你让她把通行证还给我。” 然而，接下来的对话又出乎江菱意料了，那个男人几乎是斩钉截铁地开口:“抱歉，本组织没有这种权限。” 江菱气笑了:“不让我动用武力抢回来，她抢我东西你们又不出面干涉，这是双标执法吗？” 男人看了看他，又开了一句:“你怎么知道那个通行证不是她的？” ？ 哎呦喂？小伙子你挺有前途啊，举一反三被你玩明白了。 江菱差点就撸起袖子打人了:“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通行证给我。” 第256章 被拐到黑区 “抱歉，我没有帮你的义务。”男人轻蔑地看了江菱一眼，给脸不要脸地说。 而黑猫则在远处疯狂嘲笑:“来抢啊笨蛋，你不会抢不到吧？ 早就注意到你了，和血影那群臭虫勾肩搭背，后来不知道有了什么狗屎运进了百手千荆堂。 列车上装模作样，还以为有多厉害，结果就这么轻而易举被我抢了？蠢货！哈哈哈哈哈哈！” 江菱恼火，全然没顾及后面人瞠目结舌的表情，也没发现安静下来的氛围，刚想发作，一只手就抓住了他的胳膊，往她手里塞了一张卡。 一转头，就看见了柴崖那张熟悉的脸。 “用我的，进。”柴崖话不多，阴翳的目光落在斗篷男人身上。 男人这会儿全然没有刚才的轻视，瞬间绷直了身子，说话有点底气不足:“云崖会一把手，您这么做不合规矩……” “有什么不合规矩？你怎么知道不是我抢他的？”柴崖一摊手，吊儿郎当。 “这……”男人张了张嘴，最后还是说:“可是，刚才是您亲手给他的……” 柴崖闻言，冷笑一声。 “看来你眼睛没瞎。” 单单一句话，就让男人无所适从，看了看旁边的女人。 女人顶着压力，叹了口气:“抱歉，我徒弟不懂事。” 女人心里本来是不想管这种事的，徒弟总是瞧不起人她是知道的，时间长了就不想管了。 但是她没想到云崖会站出来了，那她再没办法坐视不理了。 “那真是抱歉，我也不懂事，办事可能没分寸。” 柴崖听闻，就知道她怎么想的——然而他堂堂云崖会一把手，本就是睚眦必报的人，怎么会让她就这么糊弄过去？ 柴崖面具下面传来笑声，语气冰冷:“我会如实转告你的上司，和他道歉去，我不想听。 还有，我劝你最好亲自上门给我个说法，如果你不想同伴来黑区无缘无故被杀的话。” 女人这下有些慌了，才发现自己低估了柴崖的能量——这是谁啊，这是云崖会一把手！！！自己脑子抽风了才会觉得道歉就没事了:“您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 柴崖没理她，直接拍了拍江菱肩膀，语气不容违抗:“愣着干什么，进啊。有我在，看他们谁敢动？” 这话说的，霸气。 江菱乐滋滋地拿着通行证进了。 而柴崖，就算没有通行证，谁敢拦他？不要命了！ 黑猫见柴崖就要进门，刚想逃，就看到他通过旋涡时眼神都没给一个，只是随意打了个响指—— “嘭——！”黑猫炸成了一团血雾，不过还是有个猫的虚影踉跄着逃走了。 维利莉亚看着江菱和柴崖的互动，难以置信——由于江菱还是[鬼道]形态，她这下真的以为柴崖喜欢男人了。 百手千荆堂的人也有点愣神，其中最缓不过劲儿的还是付瑾云。 云崖会一把手？把他的通行证，给了[鬼道]？ 这家伙不会是个黑区大佬吧？ “你的卡给我了，要用钱怎么办？”江菱进了门，才想起来这个通行证也是银行卡。 “啊，”柴崖故作为难地想了想，眼睛一转，笑的很狡诈:“是啊，我发现把卡给你，我可能会饿死。 如果我来找你要求接济，你可不能不管我啊。” 江菱了然:“放心吧，不会让你饿死的。” 柴崖闻言哈哈大笑。 跟在他身后的云崖会干部觉得有点荒谬:自家老大好几张卡，他说自己会饿死，对面就信了？ “白区有什么意思，要不……”柴崖把胳膊搭在江菱肩膀上，压低声音:“你来黑区和我一起住？” 虽然柴崖声音小了点，但是在场的各位都听到了。 江菱有些为难:“我才刚来，听说黑区很乱……” “再乱能乱得过云崖会？” “可是我有组织有纪律……” 柴崖看向付瑾云。 付瑾云赶紧变态:“以您的意愿为主，百手千荆堂对成员管束没那么严格。” “……”江菱编不出理由了。 柴崖得逞，尾巴疯狂摆来摆去，他拍了拍江菱肩膀:“走吧，和我一起回黑区，如果有需要，等到擂台活动再把你送回来。” 老大摇尾巴了。这场景多少有些诡异…… “好吧。”江菱妥协，听说黑区吃的东西很多不出口，花样繁多，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黑区是支持争抢决斗的，带好你们的武器。”柴崖声音不大，云崖会的成员回答的吼声却很大，那气势确实不像平庸之辈。 武器出鞘，众人将江菱围到了中间。 在他们的观念里，能来黑区做客的并不多见，更何况这是老大的客人，一定要好好招待，别把人吓跑了。 踏进黑区的一瞬间天就黑了。 红色的月亮高悬，伴随着不知道从哪来的血腥味。 大大小小的小灯笼在黑暗中闪烁，仔细看才知道那是怪物的眼睛。 第257章 到达鬼市 (鬼道就是江菱。) 密密麻麻的老鼠从被啃食得坑坑洼洼的墙角处钻出来，不顾一切地从江菱脚边跑过去，冰冷的触感让她没来由有些激动。 “这里是黑区最外围的自由区，比较乱，无家可归的妖怪大多聚集在这里，不过危险性并不高，到中心就好了。” 江菱并没有多大反应，她待在哪里都一样，并不需要太好的环境。 然而他走着走着，却突然停下了。 柴崖疑惑地回头，就看见江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你们先走吧，我有点事要办。” 随行的云崖会成员有些不放心，但还是把目光转向了柴崖，等待他的指示。 “别玩太久，有事联系我。”柴崖并没有多说。 在他看来，孩子终究是要长大独立的，保护得太好反而影响他的成长。而且，他大概率知道江菱要做什么了。 “出来吧。” 等到柴崖一行人看不到踪影，江菱才转过头，看向墙壁拐角处。 一个娇小的影子，缩头缩脑地冒了出来。 “你跟着我做什么？”江菱看着紧张兮兮的海棠，有些头疼地问。 “那个，黑区太乱，我怕你……”海棠说着，又谨慎地左看右看，显然是很害怕。 “而且，你，你也没带武器……”海棠紧张。 没错，她看见鬼道的第一眼，就根本没看见他拿武器，手无寸铁闯黑区，她也不清楚这人头怎么这么铁。 江菱叹气。 总有些小姑娘，觉得别人的命比自己的命脆。 “也好。来都来了，陪我逛逛。”江菱一笑，伸伸手，海棠就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径直拽了过去。 “走。”江菱掐着她的腰举起来往肩膀上一放，一只手扶着，就大摇大摆继续前进了。 海棠坐在江菱肩膀上，有点懵。 她摸了摸兜里的武器，那是她准备给江菱自保用的。可是现在怎么感觉反过来了？ 这就，就这么水灵灵地带着自己走了？ 江菱不想和云崖会一起逛街。他们杀气太重，远远的所有怪物都跑了，很影响体验感。 而[鬼道]身份就不会，这家伙敛气藏形已经达到出神入化的地步，除了柴崖这些高级npc，一般人看不出端倪。 江菱首先想去的是鬼市。不为别的，只因重阳提到过。 重阳是个能吃能玩的主，他提出来的地方就没有枯燥的，更何况江菱就是去找乐子的，说不定能碰到什么新鲜玩意儿？ 虽然它不欢迎人类，还有行刑官检查，可是对于江菱这种法外狂徒来说，这都不是事儿。 而且，鬼市因为有行刑官看管，是不允许私自斗殴的，比起黑区其他地方治安好太多了。 跟着地图，穿过一个又一个长得分外相似的巷子，终于到达了传说中的鬼市。 大红的灯笼分外耀眼，仿古的建筑雕花的窗户花纹分外考究，花纹之间隐隐约约能看见里面的宅院； 棕色的栏杆材质很新，透着木质香气，从下往上看，还能看见各种建筑二楼坐着的鬼怪。 古楼瓦片整齐排列着，有的已经破损，但是并不影响整体的美观程度，招牌随风飘动，传出阵阵酒香。 和江菱想的有些不一样，这里并不昏暗，相反，像个热闹的商业街。 站在巷子口，就已经能够闻到里面诱人的香气了——调料，香包，还有其他一些味道。 形形色色的怪物在街头巷尾驻足徘徊，街道两侧的摊位灯火通明，各种生物来往络绎不绝。 海棠也看呆了:“这里就是鬼市吗？好热闹啊，我还以为是那种很乱的地方……” 江菱没说话，但是迈开步子走了进去。 鬼道的身材还是很高大的，但是即便如此，坐在他肩膀上的海棠还是经常看见比自己高很多的鬼怪。 “刚出炉的肉汤杂揉，尝尝哎——”一个戴着斗笠的白胡子老头仰起头。 “木衾饮品，招牌店！不进来坐坐吗？”笑眯眯的狐狸小姐摇着大尾巴。 “客官，小挂件精巧饰品，都是正规产品，看看？”一直微笑的蜘蛛老板娘声音听得人心痒痒。 鬼怪也是会看人下菜碟的。 [鬼道]虽然气息内敛，但是偶尔飘出来的一两缕气息还是会被其他鬼怪敏锐地捕捉到。 身上的气越恶劣，就代表实力越强，[鬼道]作为恶之源，更不必多说—— 所以江菱一进来，忽略他肩膀上那个人类，几乎所有鬼怪摊位老板都一眼就看到了他。 江菱在蜘蛛老板娘的饰品摊前停下，随手拿起一根发簪。 “骨雕发簪——对拥有牵制类技能的生物产生额外加持，对敌人附带吸血效果和减速效果。” “客官好眼力！”老板娘开始吹捧，傲人的身材曲线一览无余:“这根骨雕发簪，是采用黄龙的第八根肋骨制成的。” “黄龙一般只有六根肋骨，长出七根的很少，有八根的那可就是举世罕见了！” “几乎百年才出一次！怎么样，客官喜欢吗？” 第258章 逛街 以[鬼道]面貌示人的江菱，依旧没说话，又看向另一个小巧的香炉。 “阴阳香炉——【掺鬼道】可吞噬，增强能量转化效率，小概率为敌我双方同时附加一个负面状态。” “哎呦～客官，您的眼神怎么就这么好呢？”老板娘扇子一合，依旧很殷勤: “这是用一对阴阳永隔的恋人魂魄制成的。 取男人身上的精气，女人身上的阴气，在忘川河水里过滤三年，等待煞气散尽打捞上来融入香里，才有了这个香炉。 因为魂魄容易碎，所以香粉产出量并不高，也就这么一小罐。” 江菱并没有急着买，而是左看右看，直到老板娘态度很好地全部介绍了一遍，江菱才开了口: “骨雕发簪，和这个香炉。” “好嘞！”老板娘眉开眼笑——她就知道这是个大客户，肯定买得起，不然她也不会耐着性子介绍这么半天了。 刚开张就开门红，赚了赚了…… 然而很快，江菱就在老板娘惊诧的目光下，把香炉放在嘴边，咔嚓啃了一大口，嚼碎咽了下去。 吞一个香炉，前后用了不到十秒。 …… 老板娘不敢吭声，缩了缩她的蜘蛛腿——果然，强大的鬼怪连习惯都很难以理解，她只要赚钱就好，客官的事她少管。 “这个给你。” 海棠看见鬼道扔过来一个讲究的首饰盒，里面正是刚才那根发簪。 “这这……”海棠吓到了:“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她刚才听到价格了，简直离谱。 江菱抬头，表情平静:“我认识的人里，只有你是牵制位，收着吧。” 海棠不好拒绝，只好收下:“那，那……你有什么想要的和我说，我不能白拿。” 江菱觉得无所谓——不是自己的钱不心疼，柴狗钱多。 刚才看蜘蛛老板娘赚得盆满钵满的狐狸小姐正在眼馋，听见海棠这么说，赶紧想办法吸引注意力: “客官！木衾饮品店，各种饮品甜品都有，味道很棒的哦！还有按摩服务，不进来看看嘛？” 说着，她晃了晃粉色的毛茸茸的大尾巴，俏皮的挤了挤眼睛，抛过来一个wink:“有很多孩子们为您服务哦！” 江菱反应两秒——听着不像正经店，当然是……进啊！ 生活已经稀巴烂了，还能有更糟糕的？末世，对不良诱惑说“拿过来”！ “我我我要进吗？”海棠语无伦次，这一听就不正经啊！[鬼道]一个男人有欲望无可厚非，自己跟着凑热闹是不是有点…… “怕什么。”江菱不懂，这都几年了，还没习惯末世的东西吗？ 路过狐狸小姐时，还顺带毫不客气地摸了一把她的大尾巴，这让狐狸小姐身体一僵，直接脸红到了耳朵根。 哎，自己进去该怎么办呢？海棠无奈地看着鬼道的背影。 ………… 海棠看着一屋子的小猫小狗，在自己脚边撒娇打滚儿，愣了半天。 “这原来是……正规店啊！” 江菱心里有些好笑地看她:“不然呢？” 原来孩子，真的是毛孩子们…… 江菱几乎都没动，毛茸茸的猫已经扑到他面前，开始嗲嗲地叫起来了，小脑袋丝毫不认生的蹭啊蹭。 猫咖啊。 抱着猫喝果茶的日子，终究还是回来了。 狐狸小姐讨好般叫来了好几个长相美丽的狐妖，熟稔地给江菱捏捏肩膀，捏捏腿——万一他心情好，给小费呢？ 那她可真是想对了。不过江菱给小费不是因为按摩，而是因为抱着猫咪躺着很舒服。 饮品制作很具有观赏性——毕竟就算学会制作方法，也找不到材料制作，所以不用防着偷学。 海棠因为看见饮料里面加虫子有些犯恶心，江菱倒是没有太大反应——毕竟香炉都让他给吃了，还有什么是不能吃的。 味道不错。 狐狸小姐心情也不错，因为今天又是超出收支计划的一天。 空中突然刮过一阵风，带着一丝不同的气息。 江菱发现自从他开启[鬼道]身份以后，已经能够切实闻到各种妖怪身上不同的气味了。 坐在街边摊位板凳上刚吃完一碗肉糜馄饨，江菱察觉到气息不对劲，抬起头看向街道。 “客人，行刑官来了，你的人类朋友要赶紧藏好，这里不欢迎人类。”馄饨摊老板好心提醒了一句，有些发愁地快速收起扁担。 江菱听见有人喊他。一回头，刚才还笑嘻嘻的狐狸小姐此刻有点焦急地扒着门框，冲着江菱用力招手。 “客官，行刑官不欢迎人类，要不你先让朋友在我这里躲一躲？” 狐狸小姐似乎也下了很大的决心，毕竟江菱消费不少，不帮忙她可能会损失这么大个客户: “小店虽然不大，但是暗门多，也不至于没地方藏。” 江菱不明白。鬼市为什么不欢迎人类？ 第259章 灵灯典当行 “其实本来云崖会和风之族的行刑官都排斥人类，可是几年前云崖会突然对人类表现出了友好态度。 我们是赚钱的，人类来的多消费也多，所以也就开始针对人类进了很多新的商品。 可是风之族还是排斥人类……” 风之族，江菱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那个门口为难自己的小卡拉米。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正好没算账。 江菱拒绝了狐狸小姐的提议。 他继续坐着观察街道变化，感受着气息。 海棠也不知所措，但是巨大的危机感让她往江菱旁边挪了挪。 原本热闹的摊位一瞬间偃旗息鼓，鬼怪都收了自己的摊位躲在一旁。 远处的人影越来越明显，江菱眯了一下眼睛，放下碗。 感受到来人的气息后，江菱脖子转了转，指环节捏得咔咔作响。 想打人了，正好沙袋来了。 “喂！蠢货，和你说了多少次，这不让摆摊！” 远处传来踢翻东西的声音，听声音和语气，怎么就和不讲理的城管那么像呢？ 打骂声逐渐靠近。 江菱还是坐着没动，又喝了一口面汤。 他在听系统提示。 “阴阳香炉吞噬完成。 由于【掺鬼道】运转，附加负面状态技能无效，替换为:墨异能、雷异能与【掺鬼道】融合，[功过相抵]可选择不同释放方式。 注:与雷异能结合，为爆裂镇邪技能；与墨异能结合，为重创噬魂技能。” 放下碗，小卡拉米就到了自己面前。 同行的除了白区门口见过那个女的，还有四个人。 江菱扫了一眼，有一个气息稍微旺盛一点的老者，想必就是他们的头领了。 来人显然也看见了江菱:“你……白天那个鬼怪！” 江菱还没开口，队伍中那一位老者先拦住了他。 正当江菱以为他要为小辈出头时，老者上前一步，直接给江菱来了个九十度鞠躬: “[鬼道]大人，小辈有眼不识泰山，今天冲撞了您，我替他道歉！” ？ 这下，藏在暗处的鬼怪们全都探出头来。 鬼道？那个消失了很久很久的鬼道？ [鬼道]可是恶之源，那是鬼怪老祖啊，就这么站在自己面前了？ 江菱端起面汤一饮而尽，放下碗盯着桌面，手指甲械敲着桌子。 气氛一时间安静地可怕。 老者有些汗流浃背了。 偏偏这种时候，愣头青又窜了出来:“队长，你干嘛给他道歉？我们本来就是行刑官，给一个鬼怪低头道歉？他配吗？” 江菱轻描淡写看了他一眼，端起碗，吹了口气。 “呼——！” 原本见底的碗里突然起了一阵黑气，如同缥缈的青烟，向着愣头青刮过去—— 老者瞳孔一缩，赶紧用袖子挡住脸。 其他人反应都很快，只有愣头青光顾着说话，没有捂住鼻子。 “轰——！” 细微的气沾到他身上，瞬间点燃，却是没有温度的，黑色的火焰。 侵蚀魂魄的火黑得如同墨水，一下子从愣头青鼻子、眼睛、嘴巴里面窜出，带着渗人的煞气。 “啊！！！”愣头青瞬间变成了在火中扭曲的黑影，发出尖叫。 不到几秒钟，化为灰烬。 而江菱，则是站起身，连眼神都没给老者一个。 “滚。”江菱开口。 行刑官看到比自己强的也会害怕，于是，几乎没有犹豫，赶紧跑了，巡查任务也撂下了。 行刑官走了。 鬼怪们都慢慢探出脑袋。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紧接着欢呼越来越大，此起彼伏。 海棠惊诧地看着鬼道，手里还拽着他的袖子。 她没有想到，付瑾云所说的强，是超出众人认知范围的、跨越层级的强。他在黑区不拿武器，原来是因为用不着啊(误会)…… 他在黑区，简直就是霸主，没人敢惹。 要是组合技生成，得有多强？ 海棠已经有点迫不及待想试试了。 然而江菱却很悠闲，摊位陆陆续续重新出来后，他又把目光转向了“汤泉沐浴”的牌子。 还是……算了吧。 旁边的店铺吸引了他的注意。 灵灯典当行，暗影堂，还有……烈火冶锻造铺？ 枭逸好像提起过典当行……进去看看？ 说走就走。 “欢迎光临。”轻飘飘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面前的灯消散，化作一阵青烟凝聚，变成了一个身着华服的女人。 不同的是，她并不像妖怪，因为她长得很漂亮，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穿的衣服也很考究，和人类一模一样。 她拿着一个复古的烟斗，不紧不慢吸一口，吐出，显得悠然自得。 江菱走上前，就看到展柜里琳琅满目的东西，险些晃了眼。 女人看他没说话，也没有提醒。 等到江菱抬起头，她才吸了一口烟，笑眯眯等着江菱下文。 “这里，能抵押什么？”江菱问。 女人一笑:“亲情，爱情，友情，武器……只要你能想到，都能当。” 第260章 绑架 说完，老板娘又是一笑:“不过，看样子，客官已经想好典当什么东西了。” 江菱摸到了怀里的貔貅玉印。她知道自己要典当什么？ 江菱掂了掂怀里的东西:“你觉得，这东西能卖多少钱？” 没错，枭逸要的委托费还没有给，这笔钱是不能从柴崖卡上走的。眼下，把貔貅玉印当掉，就可以拿到一笔数额不小的钱了。 老板娘笑眯眯伸出手指:“三十万。” 江菱转身就走。 逗狗也不带这么离谱的，三十万？她救个人都比这多。 “哎，客人！”老板娘在他身后大喊:“我给你价格抬高点，四十万怎么样？” 江菱头都没回，眼看着就要走掉。 “回来回来！和你开玩笑呢！你别生气！” 这下，老板娘才知道这是个懂行的:“九十万！不对，九十六万！” 江菱这才停下脚步，但是并没有回来的意思。 “一百一十万，不能再高了！”老板娘咬咬牙，有些肉疼地又出了五万。 江菱这才回来，慢悠悠走到柜台前，只不过这一次态度没那么好了:“一百三十万，一口价。” “呃……成交。”老板娘咬咬牙——貔貅玉印是一位客人一直在找的，要是卖给他至少能赚个两百万。 验过真伪后签字画押，老板娘嘱咐其他人找来带纹路的铁匣子，将玉印小心翼翼放了进去。 江菱美滋滋将钱箱拿过来，给枭逸发消息:“人呢？” 对面也回复得很快:“暗影堂。” 嗯？？？隔壁？ 哈哈哈，原来大家都在黑区啊…… 到手的钱，转头走两步就花出去了。 不嘻嘻。 “在这里等我。”进入暗影堂前，江菱转头对海棠说。 “钱货两讫了。”枭逸看着箱子里的三十万，顶着其他鬼怪不善的目光，淡淡说道。 江菱笑眯眯点头，他才是最无所顾忌的那一个，别的鬼怪看他，他也看回去。 “剩下的你拿回去。”枭逸斗篷下的眼睛带有威胁性地看了看两侧:“小心一点。” 江菱明白他的意思。这里毕竟是黑区，抢劫也是家常便饭。 “海棠，我们走……”江菱走出大门，想招呼海棠一起离开，就发现大街上空空如也，哪还有海棠的影子。 江菱心下一沉——完了。 自己太放松了，就算自己没事，海棠一个人类待在这里还是太危险了。 破空声传来，江菱气息迸发，瞬间将飞过来的东西击得粉碎——那是一枚箭矢，上面的纸条飘落下来。 江菱一伸手，纸条飞回了他手里。 “晚八点，废弃建筑城下，五十万换一条人命。” 呦呵，又来一个不怕死的，这是下战书了啊。 江菱看了看表，七点半。 不想去。 自己和海棠萍水相逢，还没有那么深的交情值得他掏五十万，甚至赴约的价值都没有。 现在的江菱，没有利益就会失去动力，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小姑娘了。 一抬手，纸条燃烧殆尽。 “废弃建筑城，我去过。需要带路吗？”说话的是枭逸，他看见了纸条内容。 “不需要。”江菱斩钉截铁，双手插兜头也不回走了。 枭逸眼神变了变。 她这么轻易就抛弃了队友吗？ 八点。 男人不耐烦地看了看表，又看了看一旁挣扎的海棠:“老大，这都八点过了，还是没来。他真的会来吗？” “这小姑娘对他来说会不会不重要……” 带着墨镜的男人穿着一件花衬衫，嘴角漫不经心的笑容显得有点无赖，把玩着打火机: “他会来的——就算人对他而言不重要，他的组织也会下达命令让他救人的。” ………… “海棠是不是跟着你走了？”付瑾云的声音有些烦躁。 江菱点头。 “她在哪？让她接电话！”付瑾云其实很生气，她难道不知道黑区不能随便去吗？思想工作白做了…… “被绑架了，问我要钱。”江菱耸耸肩，显然没当回事。 “你怎么不去救人？”付瑾云听完绑匪要求瞪大了眼睛:“那可是你的队友！” “我没那么闲。”江菱轻描淡写。空调吹多了得病，闲事管多了要命。 “……” 付瑾云差点忘了，眼前这个鬼怪不是自愿加入组织的，完全就是因为自己给了钱。 “我付了你工资，你应该去救一下吧？”付瑾云咬牙，也不知道海棠怎么样了。 江菱吊儿郎当:“你只说团队有需要我得参与，又没说还得救人。” 道德绑架对江菱没用，他早就放弃了道德。 付瑾云头大，也许真的是生气了，她没想到这个家伙这么不近人情。 也许是着急，毕竟海棠作为参赛人员无法被舍弃，她很快做出了决定:“好吧，你不救人，大不了我来救！” “好吧，你救。”江菱回答地丝毫不犹豫。 付瑾云生气地挂断电话。 虽然她不指望和鬼怪讲道理，可是她对江菱有些失望。 第261章 极乐，闽蚩 “嗯？” 极乐坐在楼房的钢架上叼着棒棒糖，就看见底下一堆芝麻大小的黑影。 “来了。”他咧开嘴，露出一种极其恶劣的微笑对另一个男人说:“看吧，有人来了。” 说完，他提着海棠站起身，玩味地看着下方的人。 红色的月光照得大地一片惨白，只剩下钢架和人投下的黑影。 付瑾云走在最前面。 她带的人并不弱，人员构成也很多样化，看来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或许别人看来为了救一个人不值得，可是她自己知道这是宣传组织“不抛弃不放弃”的好机会。 “呦……怎么，女人？”极乐一愣，有些恼火——他不是给那个鬼怪下邀约了吗，怎么来了一堆杂七杂八的人？ “啧，烦死了，烦死了！”极乐突然暴怒，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冲下方吼:“你们他*的是谁啊！这是老子的地盘，滚开！” 付瑾云面对他的质问，气场丝毫不弱:“哪来的无赖，绑了我们珊瑚堂的人，还堂而皇之地要钱！还不快把人放了！” “珊瑚堂……” 极乐突然冷静下来，摸着下巴似乎在想什么，过了半天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带钱来了吗？” “带钱？”付瑾云冷笑一声:“还敢问我们要钱？也不看砸的谁的招牌！有种就打一架！” “没带钱，没带钱你们来干什么？好烦啊，烦死了！”极乐疯狂抓着头发，声音变粗，身形逐渐膨胀。 他的音调在上空回响:“好烦啊，烦死了——”整个人形泡沫般膨胀，越来越大，最后长出了一个更大的头。 他变成了一只巨大的怪物，四肢如同竹节虫一样长，趴在大楼钢架上，居然比楼房还宽了不少，让楼摇摇欲坠； 蓬乱的头发向上飞扬，如同有生命一般舞动；脸狭长狭长，血红的眼睛有一扇窗户那么大…… “这是我的地盘……”怪物粗犷的声音震得人头皮发麻:“我要吃了你们——！” 怪物大嘴张开，里面居然层层叠叠飞出密密麻麻的虫子来，铺天盖地…… “闽蚩……”付瑾云喃喃自语:“居然是这种吃人的虫子！” 虫子翅膀的震动声让人头皮发麻。怪物瞪着血红的眼睛，把楼房当成跷跷板一样晃来晃去，尘土飞扬:“吃了他们！” 付瑾云快速抬手蓄力，火焰纹路迅速爬满她的右胳膊。随后她的右胳膊在扭曲变形，变成了一柄剑。 地上的暗绿色图案越来越明显，隐隐已经有嚎叫传出。 一丝火光钻进图案中，整个图腾被点燃。 惨白的月光瞬间被遮住。 披着龟甲的巨兽仰天长啸，蛇缠在外壳上，绿色眼睛看向了虫子，体型居然和怪物平分秋色。 玄武显形。 “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付瑾云在虫子蜂拥而至时身体半蹲，那巨兽外壳瞬间扣下，掷地有声； 飞驰而来的虫子被挡在外面，撞得外壳当啷作响，就是进不来。 玄武镇堂·爆气。 一瞬间，龟甲爆炸，涌起千层浪；尘土飞扬，绿色的震荡向向四面八方扩散，伴随着巨兽的怒吼。 三秒后尘土散尽，满地全是虫子尸体，场面十分震撼。 “小心，虫子口腔有毒素，别被腐蚀到了！”怪物产出虫子的速度惊人，然而人类的大范围伤害技能却无法持续使用。 “趁现在，接近怪物！” 金色盾牌拼接而起，挡在众人面前。叶子搭弓上弦，付瑾云居然将火转移到了叶子的手臂上。 一箭射出，带着腾啸的火焰，破开虫子的层层防御，向着怪物而去。 火焰肆虐，居然逐渐形成了一只巨大的火凤，带着长长的拖尾，冲向大楼。 火焰炸开。 怪物嚎叫，火焰熄灭却只受了皮外伤。 “加强攻击！”付瑾云喝道。 万剑齐出，冰霜布满了剑锋——一行人奇招频出，各种各样的攻击在怪物身上炸开。 “好疼，疼啊！”怪物摇摇晃晃，缺了一半的腿在风中抽搐，然而倒下没几分钟却突然又起来，张开大嘴，吐出黄色的光球。 “躲开！”付瑾云瞳孔一缩，立马命令道。 众人散开。 可是尽管如此，还是有一些人被波及，仅仅是被光球擦了一下皮肤，就直挺挺倒了下去。 付瑾云心惊，就听见怪物怒吼:“你们杀不死我！我存在于每个角落，每一片土地！ 在这里，我就是神，我就是主宰！只要我不死，你们休想战胜我！” 怪物的攻势丝毫没有减弱。几番下来，付瑾云等人已经隐隐有败退之势。 “喂！咱们还不撤退？为了一个人，至于这样吗？”叶子向着付瑾云大喊。 付瑾云脸上带着伤，看着怪物:“现在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没错，这就是大家都不来黑区的原因—— 到了这里，他们才知道自己是任人宰割的鱼肉，平时的争夺不过小打小闹，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他们的努力一文不值。 第262章 动静太大被举报了 “所以说我们干嘛来这里啊！”叶子大声喊:“海棠她不要命，我们也不要命的吗？现在好了，你拉着我们都陪葬了！” “住口！别扰乱军心！”付瑾云喝道，她有预感，就算他们能逃出去，这怪物也不会放过他们。 现在，唯一的希望，都放在那个家伙身上了。 付瑾云也没底，她也在赌，赌他会出现。然而这么久了，他依旧没来。 就在付瑾云有些绝望之时，一声烦躁的叹息，如同救命稻草，让付瑾云心下一喜。 穿着风衣的白发男人，提着皮箱出现了。 “鬼道……” 付瑾云似乎松了一口气，而叶子却是骂得更凶了:“都啥时候了，还过来添乱！赶紧滚啊！” 叶子就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虽然平时耍点脾气，但是此刻却是稳稳挡在了受伤的队友身前，还妄图吓唬走鬼道。 “五十万就五十万吧，我给你。”鬼道看了两人一眼，又扬了扬手中的行李箱，对着怪物大声而散漫地说道。 “嗯？”怪物歪头，似乎没想到鬼道还会赴约。 半晌，他兴奋地晃动着楼房:“你来了，你来了！带钱来了！” “嗯，带钱来了。”鬼道随即一耸肩:“不过，你体型太大了，这么小的箱子，恐怕你也得变小点才能接得住吧？” “呵呵……你想骗我变回人类形态？”怪物乐坏了:“想都别想，我有那么笨吗？” 随后，他又指示着虫群:“杀了你们，钱还是我的！” 然而，鬼道听闻，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的所有人都安静了，怪物也安静了。 “哎，我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你不中用啊。”鬼道笑够了，才看向怪物，玩味地说道: “极乐，大型妖怪，在这里也待了很多年了。本来在黑区，强者为尊，我不想闹出太大的动静……” 一柄长刀，突兀地出现在江菱手里，刀柄竖起，他抬手，将刀拔出。 金色的雷电，挣脱了桎梏，在刀柄上爆裂嗡鸣。 “可是，你知道我去干什么了吗？暗影堂，你的悬赏值五十万哎……刚好弥补我赎人的损失。” 江菱闭眼，静默一秒，猛然睁开。 身影如风呼啸掠过，直奔怪物而去。 “由于给在场人员附加白印，黑印白印均已叠加五层。” “已选择雷异能加持，即将发动大范围爆裂镇邪技能:[功过相抵]，请提醒其他人自求多福。” “你不开盾就等着挂掉吧！”鬼道在行动前留下一句话。 “什么？你说清楚！”叶子暴脾气又上来了。 然而付瑾云却拦住她，表情不容迟疑:“快，全体人员，开防御！尽全力！” 接下来的事，叶子几乎不记得了——毕竟，鬼道和极乐碰撞的那一刻，她被震得失去了意识。 那天，月亮被齐齐切出了一道裂纹，原本就摇摇欲坠的废弃建筑城彻底夷为平地。 根据付瑾云回忆，要不是她反应快指挥着开了防御，这些人没几个能活的。 不仅怪物死了，虫子全死了，连路过的鬼怪也没了命，开了防御的众人昏迷不醒。 亏得海棠有护身符保护，不然海棠也没了。 地变成了黑色的，那种没有生命力的，焦黑色。 鬼道站在平地中间，看着死去的诸多路人，怀着愧疚的心情把其他路人的魂魄也吃了。 怪物表示，杀我给我两刀就行了，大可不必大材小用伤了您的队友。 …… “幸亏不同地区还有屏障，坐在办公室就感觉地震了，还以为打仗了……你这是打算把黑区全炸了？” 柴崖坐在凳子上，看着手背后像犯错小孩一样低着头的江菱。 江菱不敢吭声。 她也不知道这伤害这么离谱啊，早知道就不用了。 见江菱不说话，柴崖一伸手，掐住他的后脖颈，给他提溜到窗户边:“你自己看看，啊，像话吗？回答我。” “不像。”江菱看着黑了的地面，认怂妥协。 江菱之所以出现在柴崖办公室，是因为有鬼怪报警，说建筑城好像打仗了——它坐在酒馆里突然被气波震得失去了意识。 醒来害怕极了，就报了警，要求云崖会严查。 云崖会的电话一时间被打爆了，全是什么“好像在研究恐怖武器”，“我看见我太奶了”，“世界是不是完蛋了”之类的提问。 所以，江菱作为当事人，被逮到了办公室。 “你知道犯事以后，警察叔叔会怎么做吗？”柴崖戏谑地问。 “不知道。”江菱缩头。 “第一步，没收作案工具。” 柴崖的大手放在江菱头顶一按，系统提示就出来了:“[鬼道]形态已被暂时锁定。” 江菱又变回了漂亮的女孩子。 真好，哈哈。 “第二步，必须在警察叔叔视线范围内活动，包括吃饭睡觉。” 柴崖意味深长看了她一眼:“别说你做不到。外面都在找我要说法，我还没想好怎么说呢。 你不在我旁边，是对鬼怪老百姓的不负责。” 江菱无助地耷拉着脑袋，没看见柴崖充满侵略性的带着欲望的眼神。 第263章 白区 “那天还是要谢谢你。”付瑾云来看望江菱时，努力憋笑。 江菱黑着脸，脖子上戴着重刑关押犯才有的电击项圈。 柴崖戴着面具，依然能明显听出语气里面的幸灾乐祸:“多管闲事，一晚上没休息，还得拉着我一起。” “闭嘴。”江菱踹了他一脚。 根本没有准备时间。凌晨三点多把海棠救回来，又被带到云崖会问话。 连组合技都没空练习，再这样下去不会猝死吧…… “暂时把[鬼道]形态还给你，可别太丢人了。”柴崖摸了摸江菱的脑袋。 江菱眼睛亮了。柴崖看到她这变化暗自好笑，语气也缓和了: “上次生日没有和你一起过，也没有送礼物。这回活动结束给你补上。” 江菱傻笑。 柴崖每次送的东西都不孬，她这种财迷是柴崖比较好拿捏的类型。 “出发，去白区。” …… 江菱跟随柴崖登上了一个圆柱形的玻璃仓。圆柱底盘和顶与轨道连接旋转着，带一行人出了隧道。 有点像高铁，只不过轨道不是紧贴地面的，而是像缆车一样在缓缓上升。 过了很长时间，出了有些昏暗的隧道，眼前豁然开朗。 哦豁，白区就是不一样啊！ 天气晴朗得让江菱感觉到了一丝不真实。 没有尸体，没有血腥味，没有惨叫，这让江菱反而有些不自在。 映入眼帘的，是蓝色的巨大的，幕布一样的天空。 群山万壑，层峦叠翠，新鲜的空气冲击着她腐朽已久的肺腑。 龙扇动着翅膀，在天空盘旋，飞鸟的叫声传出去很远。 白色的教堂，金色的塔顶，在宽敞明亮的大街上抱着果篮或提着行李行走的众人……这白区干净整洁得不像话，和童话里的城市一模一样。 秩序井然，有很多黑区没有的店铺。 江菱从天空中看着下方，竟然有一瞬间失神。 就好像……末世从未到来一样。 但是人们拿着的武器仍然提醒着她，这不是过去普通的日子了。 “人类进化和职业选择渠道开启。可通过完成任务获取相应奖励。”摩天大楼屏幕上滚动的是人类进化的相关规则和各种广告。 江菱打开自己的系统，却发现进化那一栏仍旧是灰色。 她看向柴崖，带着询问的眼神。 “你的力量不属于人类范畴了。”柴崖扫了一眼，说道:“所以系统大概率把你当成npc了。” 江菱沉默。 这是给自己省事儿了？ 白区太像游戏里的城镇了，他可要好好转转。不能升级也无所谓，不影响她凑热闹。 落地，玻璃仓打开，一行人到了高大的建筑外。 首先看到的就是高大的女神雕塑。雕塑后，巨大的机械翼正在展开，遮天蔽日。 天空中飞行的小精灵点亮了机械翼上面的宝瓶，蓝色的水从瓶中倾泻而下，从飞起的浪花中飞出无数的光点。 “这些是细小的萤光虫，晚上会重新回到宝瓶里。那是水流静止，就会变成光带。” 喷泉，花园，桥建在水中，鱼从桥面游过；空中高低错落的琴键，自动奏响着音乐。 层层叠叠的台阶，宽阔的平台，新颖的传送装置，无一不在告诉众人，这是白区的传送点。 江菱又想偷跑了，被柴崖一把拽了回来。 “别闯祸了，起码擂台活动结束之前，老实跟着我。” “距离开场还有一个小时，也别临时抱佛脚了。”柴崖揽住江菱的肩膀:“先去看看你迟来的礼物。” 众人都留在外面等待，而柴崖带着江菱走进了大厅。 旁边的人群已经排起了长队，而柴崖则是无视别人千奇百怪的目光，带着江菱到了另一侧无人排队的电梯。 “虹膜识别成功，请进。” 嗯，这次的电梯，像一个封闭的花篮，透过缝隙可以看见两侧盛开的，被阳光照亮的玫瑰花。 柴崖打开电子屏，在密密麻麻的蓝色按钮中一顿操作，电梯开始下降。 再往下，就是特殊材质的的封闭管道。 巨大的环形竖直舱室，下降过程中不断能看见大型培养皿，里面是各种奇形怪状的生物。 负七十一层。 电梯在有的楼层偶尔停下，有时开门是电玩城，有时是美食商场，千奇百怪，上来的人和柴崖点头致意，安静地等待电梯到达下一个目的地。 直到，负七十一层，电梯里只有江菱和柴崖二人。 到底是什么东西，藏这么深…… 负七十一层打开，是一间空白的楼层。玻璃门将房间层层隔开，却没有任何基础设施，只是偶尔会有一些圆形的巨大平台。 “猜猜这里是干什么的？” 柴崖的声音听上去心情不错，他走在前面，身高把江菱的视线堵住了。 “呃……”江菱思索，江菱深度思索，江菱放弃思索。 “没装修好的展馆？” “聪明。”柴崖有些意外:“你能通过几个展示盘猜出来这是展馆，真了不起。” “那你再猜猜，礼物是什么？” 第264章 贵重礼物 “那我怎么猜得到？你不会要把自己打包送给我吧？”江菱张大嘴，像猩猩一样走路。 “我已经是你的……员工了，不能算礼物。”柴崖的话语中间有一个很奇怪的停顿。 “你刚来主城时，卡被那只牲口叼走了。”柴崖领着江菱拐了一个又一个弯:“所以，昨天我给你补办了一张。” “这还能补办？不是说丢了不给申请……”江菱震惊。 “我有我的方法，你不用管。”柴崖回头微微一笑，带着一丝精明，说着，手腕一翻，指间就多出了一张卡。 “嗯？颜色怎么是黑色的……”江菱兴高采烈拿过去，因为太激动甚至跳起来给柴崖猛猛亲了几口:“快和我讲讲，你怎么做到的？” “……其实很简单。”柴崖愣了愣，停顿了几秒钟，耳朵红红的，像一个被哄开心的孩子: “我让一个下属去白区居民登记的地方，说他的朋友在外走失了。” “然后，以[鬼道]这个名字，要求居民登记处出一张寻人启事，接着去白区总部闹，就说丢了人。” “结果信息查询后发现，没有鬼道这个人。 但是那天很多人都看见你了，我出面作证你进了黑区，毕竟你的案底在这儿嘛，指纹也有样貌登记也有，咱们也不是空口无凭对不对？ 这样就可以证明你确实进了主城，但是没有通行证，相当于登记处失职导致的黑人黑户。” “最后，就可以用总部登记人员工作不力让他再出一张身份证，就是[鬼道]的专属通行证了。 如果他不出，就证明白区监管失职，可以交给上级处理。 反正通行证一般不显示名字，只有图案，图案一致你就用[鬼道]名字的证呗。” “哦！”江菱听得有些震撼。到底还是了解规则的人混得开啊，柴崖的力量确实不容小觑。 “所以，给我的礼物是什么？” 就在此时，柴崖也停了下来。 这个大房间里的圆形黑色展台上不是空的，有一个体积很大的东西，蒙着红色的丝绒布，看外形看不出来是什么。 “这就是我送你的礼物。”柴崖转过来，笑眯眯的:“你自己掀开看看？” 江菱好奇，同时又有些警戒:“不会是炸弹吧？” 柴崖摇头:“炸弹？炸弹早都听到滴滴声了，不响的炸弹肯定是哑炮。” 江菱警惕地挪了几步，上前去按下了旁边的按钮。 机械运转的声音响了起来，两侧的丝绒缓缓拉开—— “哇靠！”江菱爆发出一阵惊呼。 她也不想这样，可是里面的东西实在是很难不让她惊讶。 那是一辆外形像战舰一样的东西，但是充满了科技感。红色的流光外壳，不时还有金属虚化屏障时隐时现； 一侧只有一个轮子，是侧面链接的，悬浮在圆形展台上方。风扇两侧都有，内部是电子屏，它在空中悬停着——因为刚才盖着布，江菱才会以为它停在展台上。 “我记得你和我说过考过驾照。”柴崖上前两步:“不过末世之前没有买车。” “所以，我想送你辆车。白区的车和空中飞艇卖得很好，可是我觉得太大众了，我想送你点不一样的。 我找了很久才联系到生厂商，制造了一款特质的轻武装舰，是全新的，希望你不要嫌弃。” 柴崖拉着江菱坐了上去:“一般都是在空中航行，这边按钮是玻璃罩，下雨或者被攻击时可以打开。” “另外，也可以在水中行驶。” 柴崖按下了一个按钮:“他自己会变换形态的，操作流程和普通车辆没有太大区别，只是多了一些功能。” 舰体舱位缓缓下降，随后整个外壳抬升，形成外壳包裹住了内驾驶舱；两侧轮子寸寸展开，变成了水中螺旋催动装置。 “这款轻武装舰wild-241s原本是只供展览用的，禁止对外售卖，毕竟造价成本高，武装力度也有严格管控，所以有价无市。” 柴崖顿了顿，笑的很灿烂:“不过，这不算售卖，这算赠送，又没规定说不能送。” “指纹录入就可以操作，平时可以变成电子装置随身携带，或者停放在系统仓库里。” “怎么样，这礼物还算可以吧？”柴崖问的有些小心翼翼。 “何止是可以啊……”江菱有些发懵。 这已经不是霸道总裁的级别了。别的霸道总裁送豪车，谁会送轻武装舰啊？！ 他居然问自己可不可以？这是需要问的吗？请拿钱砸我，快点！ “喜欢就好。”柴崖看她表情不像是不喜欢，一笑。 “重阳是不是送了你一瓶香水？”柴崖突然问:“那瓶香水其实也是黑科技，可以用在武装舰上。 喷上可以生成离子屏障，刚好轻武装舰防御力稍微欠缺——不得不说这小子给你的全是好东西。” 江菱欢呼，开心得手舞足蹈。 不只是欢呼，要不是柴崖还坐在主驾驶，她都要抱着他转圈了。 “云崖会一级高层向您赠送神秘物品——轻武装舰wild-241s(水陆空三用)，是否接受？ 注意:当npc向人类赠送珍贵级别以上的礼物时，会进行全系统播报。 该物品为限定款礼物，收下后会有全系统提示。” 第265章 全服播报 系统这个赠送界面与以往都不同。 江菱见过灰色的，见过白色的，重阳赠送时是彩色边框的，而这次却是流光金色边框，甚至有了变换的背景花纹。 “接受。”江菱不是那种畏畏缩缩的人，早收早享受，就算柴崖别有用心，早占便宜也比占不上便宜好。 “全球系统播报:云崖会成员向江某赠送限定款大型礼物，延迟祝福祂生日快乐！ 由于npc送出高规格礼物，根据估价，十秒钟后发出一百万份不定额红包，金额最高十五万，手快有，手慢无哦！ 分到的钱将会直接转入通行证内。” 全系统弹幕在看到播报后，聊天的重心瞬间转移。 “？？我靠！怎么还有npc送礼物的？？” “欧皇附体！！！用我一辈子单身换我红包必出大金额！” “我嘞个雷……上辈子拯救了星河系，这辈子才会收到这种规格的礼物吧？” “不瞒你说，昨天晚上我亲眼看见她进了云崖会npc房间(纯恶意)。” “总裁，行行好，老奴的工钱还没发，您随便扔五十万把我当乞丐打发了吧。” “少爷我也要，我愿意给你当牛做马，鸭子也行。” “已聊天，让我滚，人心太凉我不敢碰。” “真的假的？假的真的？不会又是什么盈利手段吧？” “这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 “收到礼物的是谁，是啥啊让我们看看呗。” “礼物出否，我出两百万收。” “两百万？大哥，总裁送礼物系统赠送的红包金额加起来都天价了。” 哦吼。排场给足了。 “后续我会安排人教你怎么驾驶。不过，礼物也不是白收的。” 柴崖见江菱开心，也心情愉悦地勾起嘴角，挑挑眉:“不瞒你说，我生病了，前几天才去医院诊断过。” “得病了？”江菱眉头一皱，停下了点红包点出残影的手:“什么病，严重吗？” 柴崖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不是严不严重的问题，老毛病了。医生说我内循环出了问题，需要灵气。” 他又看向江菱:“难怪你离开之后我每天都茶不思饭不想，这是缺乏灵气的症状，让我尽量和灵气充足的人挨得近一些。” “所以，你是不是应该看在礼物的份儿上，和我亲近点？” 江菱眨眨眼睛:“怎么和你亲近？什么程度算亲近？” 柴崖叹口气:“那就要看，我们的情谊到底有多深了。” 好家伙。他好像和重阳学坏了。 江菱思考。 两个人最后一层窗户纸都捅破了，还有什么情谊深不深浅不浅的？无非就是柴崖想让自己陪着他呗，不难做到。 “那就一起住呗。” 柴崖开心了。 有时候江菱觉得他真的很好哄，给块儿糖都能高兴好半天。 “我不会限制你的自由。我只是希望，你出去的时候能把我带上，我太无聊了。”柴崖可怜巴巴。 “当然带，怎么可能不带啊！”江菱看着别扭撒娇的柴崖，捏了捏他的腮帮子。 柴崖现在也会就坡下驴了，动作也是越来越熟练。江菱捏他脸，他顺势就把头靠在江菱怀里就是一顿蹭。 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儿，有时候性格温顺的像缅因猫。 “那儿有个平台，你可以先驾驶试一试。” 江菱承认，武装舰就是比豪车拉风。也不知道是烧油还是烧气，总之推背感让江菱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 轻武装舰跃出了轨道，行驶很平稳。 空中的太阳很毒，江菱却感觉不到热。 轰鸣声并不算大，她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天空。 脚下的城池缩小成建模比例，飞鸟的叫声被对冲的气流迅速带走。 刚开始有些颠簸，后来逐渐平稳。 江菱入了神，完全没注意到柴崖紧紧抓着扶手和僵硬的身子。 呃……有一种，驾校教练的无措感。 好在江菱学东西快，一会儿不到就顺手了，速度也逐渐慢了下来。 全系统频道还在吵: “我去，我抢到了一万！” “这红包金额是不是就没有太小的，我也抢到了五千多。” 在气氛快要沉寂下去时，突然又一条播报弹出，再次点燃了氛围: “龙组织npc向瑜某赠送了特殊稀有礼物，祝祂以后的日子一往无前。 由于npc送出高规格礼物，根据估价，十秒钟后发出五十万份不定额红包，金额最高十万，手快有，手慢无哦！” 嗯？这又是哪个老六？ 江菱抽空看了一眼，就发现他并没有刻意隐藏名字，主页写着“瑜靖轩”三个字。 除此以外一片空白。 瑜靖轩。全国……第一？ 第266章 索拉蒂 擂台赛倒计时半小时。 巨大的圆形擂台，周围都是阶梯形的观众席，最上层有一个环形平台，做的都是高层npc。 擂台和观众席中间有结界隔绝，为了防止伤及观众。 “擂台活动开始了，你俩组合技练习了吗？”付瑾云问。 海棠尴尬地笑了笑，而江菱则是堂而皇之地避开了她的目光。 付瑾云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看着一米八大高个的[鬼道]限定版江菱，一脸嫌弃。 嫌弃归嫌弃，还是要参加的，反正他俩是负责凑人数的，争名次的付瑾云另有人选。 柴崖为了陪江菱，难得早来了一回——不然按照往常的习惯，云崖会老大总是缺席，或者快结束了才来看一眼。 “喂！柴崖！”一声响亮的吆喝响了起来。 原本还坐在乘凉椅上的重阳瞬间站起来转身就走。 “你跑啥！”一个穿着紧身皮衣的女人穿着高跟靴子大步赶上来，声音很响亮:“见到老朋友，招呼都不打？” 江菱上下打量了一下女人:橙黄色的眼睛，竖起来的瞳孔，脸上隐约有些鳞片。 龙？还是蟒？ 女人差点拽住了柴崖的后脖领子，柴崖一个下蹲，又从沙发后面绕了回来。 “龙组织高层，请止步。”云崖会的人及时拦住了女人。 “我靠，我你们也拦？”女人大大咧咧，不过倒是没放在心上:“哎，哥们儿听说你谈恋爱了？” “对象是谁？男的女的？你比人家大多少？一把年纪了就别祸害人了！” “瞒得可真死啊！连我你都不说？”这时，女人终于注意到了一旁满嘴坚果的[鬼道]。 “我去……”女人停止话题，惊叹了一句。 似乎是害怕鬼道听见，她已经在努力转移自己的目光了。 ？众人一脸懵。 说实话，他们从来没见过她这个大嗓门这么小声说过话。 “沃日，真的好帅……”女人微微侧头和旁边人蛐蛐:“我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帅的……” “那你上去要系统号码啊。” 不知何时，重阳正站在女人身后，一说话把女人吓了一跳。 “我哪敢啊！”女人狠狠给了重阳一拳，她说话居然夹起来了:“我好不容易遇见一个心动的，换成是你你也不敢。” “谁说的，我就敢。”重阳笑眯眯打开系统，挑眉:“我不仅敢，还能保证要来，你信不信？” “不信。”女人嫌弃:“每次吹牛皮都吹得一套一套的。” “可是每次吹的牛皮我都实现了啊。不然，我们打赌？”重阳歪头，笑得很狡诈。 “赌就赌！”女人不屑，“就赌十万！” “成交。”重阳乐呵:“等着输吧你。” 他转头向着江菱走过去，装模作样拍了拍她的肩膀。 江菱转过身，重阳就一把揽住他的肩膀，避免他转头幅度太大看见女人。 他低下头声音很小:“哎，看见刚才那个女人了吗？ 她叫索拉蒂，想花五万要你的系统号码，说你很帅。” “可别说哥赚钱不带你，哥就算是当中间商也是想着你的。” 随即他又看了看黑着脸的柴崖:“分你两万，别告诉我你对坑她的钱不感兴趣。” 柴崖纠结又别扭地坐在那里，看起来在生闷气。 云崖会最近缺钱。缺的不是日常的吃穿用度，而是军用研发的钱。 一万听起来不多，可是如果是索拉蒂的钱就另当别论了—— 毕竟，龙组织有专属货币，索拉蒂每次都是用专属货币付款，兑换成主城币是一比六的汇率。 江菱没有立刻回复，而是皱着眉看了看柴崖的穿着:“你怎么今天换风格了？” 平时穿的烧烧的，像个纨绔子弟一样，今天怎么配了一身卡其色的西装内衬，人模狗样的？ “为了见你……”还没说完，江菱一把揪住了他的嘴，来了个手动闭麦。 “唔……” 重阳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赶紧松开，等江菱手放下他才说道:“其实吧，擂台活动很赚钱啊，各大组织都在，我是来谈生意的。” “话说，你同不同意吧，好友扩列，对面还是龙组织高层，绝对不亏啊！钱也赚了，人也认识了……”重阳又开始掰着指头忽悠。 “可以，但是我想问问，如果我自己把号码给他，我得到的钱会不会比五万多？” 江菱已经对重阳的尿性了如指掌，他一张嘴自己就知道他要用什么套路了。 “nonono。”重阳摇了摇食指:“这钱是我俩打赌才有的，你直接给她她就白嫖了。” 索拉蒂看着远处两人的互动，一阵紧张。男人好像点头同意了，她高兴得刚想蹦两下，就发现男人转过了头。 以往啥都不害怕的她，突然就不知怎的猫下腰躲在了沙发后面。 有些紧张。 众人惊恐:这个母老虎，不会是要谈恋爱了吧？ 第267章 画面太美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江菱绕到沙发后面，就看见了蹲在那里缩成一团碎碎念的索拉蒂。 他弯下腰，拍了拍索拉蒂的肩膀。 哪知下一秒，索拉蒂的拳头条件反射般抡圆了打了回来:“别和我说话啊啊啊我害羞！” 声音还是夹子音，拳头已经重千斤。 幸好江菱足够敏捷，才躲掉了这一拳，不然刚到手的五万将会是他的医药费:“不是要加好友吗？” 索拉蒂一听，总算抬起头，飞一般的速度站了起来:“真的？” “真的。” 一阵风吹过，眼前的人脸上的光影错落，正微笑地看着自己。 流火的天气，空气中偶尔有一阵冰激凌的味道。 挺拔的鼻梁，轮廓分明的五官，爽朗的外型，索拉蒂一时间有些痴呆。 “真的好装，适合当恋爱剧男主。”重阳在远处观望，小声嘀咕了一句，居然有点醋意。 “不加好友吗？我马上就上场了。” 鬼道看了看擂台，又转过头，嘴角微微翘起。 “索拉蒂完了，她马上也要坠入爱河翻不了身了，这场景估计她能记一辈子。”重阳没忍住又打趣。 “加！”索拉蒂突兀的一声，随即意识到声音没夹住，又补充了一句:“当然加啊！” 柴崖翻白眼。索拉蒂周围都快溢出粉色泡泡了…… “啊，昨天全系统有公告，你们龙组织有人给瑜靖轩这个人送了礼物。”江菱关掉系统:“你知道是什么情况吗？” 索拉蒂一听，撇撇嘴，显得有些不屑:“害！他啊，我姐姐喜欢，给送的礼物呗。 要我说那家伙有啥好的，一个修道的，又不会像小猫小狗讨人欢心，性格还不怎么样。 我姐送了他那么多东西，他礼物照收，也没见他俩更亲近。” 修道？礼物？ 江菱眉头一皱，摸着下巴，似是想起了什么:“那你……方便透露一下送的什么礼物吗？” 索拉蒂看了他一眼，停顿一秒:“好像是在鬼市典当行花大价钱买回来了一个玉印，经过繁琐的工序，又融合进了玄铁里加工成了剑。” 她看江菱若有所思，抬起头:“怎么，你感兴趣啊？” 接着她直视着江菱的眼睛:“我可不像我姐那么不理智，如果你指望刚认识就从我这儿收到什么，那我劝你趁早放弃。” “不。我只是想问问，那枚玉印是不是雕刻着一个坐下的貔貅？”江菱手指抵着下巴，看向索拉蒂。 “……咦？”索拉蒂怔愣片刻:“你咋知道……” “那是我的副本奖励。我卖的时候，出手价是一百三十万，想看看老板娘赚了多少。”江菱一五一十交代。 “哇……那原来是你的副本奖励？”索拉蒂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我就说你和那个家伙不一样，你是有真本事的！哪像他，资源拿了一堆才……” 江菱示意她别说了。 索拉蒂明白过来，也意识到自己说多了，下属都看着呢:“你去做比赛准备吧，别让我失望啊。” 江菱沉默，刚想离开，就看见索拉蒂背后，一位穿着高雅的女人走了过来。 说实话，江菱一眼就看到了她。没办法，她太独特了: 一堆人众星拱月般将她围在中间，她走的每一步都端庄，戴的头饰繁冗且贵气，不过这也说明了为什么她每一步都得挺直腰板，不然这么重估计要掉了吧。 她缓步走到索拉蒂身后:“妹妹，你干什么呢？” 女人虽然和索拉蒂说话，可是她的目光全程都是俯视状态，脸上冰冷的没有一丝笑容，神色很淡漠。 “啊，姐……姐姐。”索拉蒂转过身，这会儿活跃不起来了，她向着女人行礼，气氛有些压抑。 女人又看向[鬼道]，目光不怀好意地打量，那样子分明是轻视，似乎是在等着他上赶着巴结。 然而，江菱才不管她有什么大病，只是抱着胳膊轻描淡写瞧了她一眼，又转过头。 “你是什么人，见到我不行礼？”女人说话的语气总算有了点恼怒。 “省省吧，他是云崖会老大的祖宗，柴崖见到他都得哄着。”重阳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十足的嘲讽，像在看热闹。 女人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看向柴崖。 柴崖坐在那里，吹了吹有些烫的茶水，没有否认。 重阳这个无赖她倒是不害怕，但是柴崖她还是忌惮的。虽然他没怎么发过火，可是他身上那种压迫感总让她不舒服。 百手千荆堂的家伙们凑热闹，一个个脸上表情震惊，不敢吭声。 江菱转过头，依旧很随意地看了看她，接着伸出手，指了指脖子上的电击项圈:“认识这个吗？” “黑区重刑犯才配得上它。你不认识？ 你敢问我的名字吗？” 索拉蒂偷偷看了[鬼道]一眼，又惊讶地转移视线。她眼神不太好，刚才自动忽略了这个细节。 自己认识了个重刑犯？ 重刑犯还能参加擂台活动，无拘无束？ 第268章 判若两人 龙组织高层的结构江菱并不清楚，而且比赛马上开始，他也不能浪费时间在和龙组织纠缠上。 “擂台活动正式开始，请第一场参赛人员候场。” 江菱若有所思看看自己手里的签子，上面写了个大大的3，陷入沉思。 参赛人员太多，分的组也多。擂台活动大概至少要半个月，每一场如果最后剩几组僵持不下，那么就会决出前三，再参加接下来的比赛。 人员上场，江菱大概扫了一眼，就发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 白景年，秀蝉。 不同以往的是，秀蝉的打扮和以前截然不同，导致江菱差点没认出来: 柔顺的秀发一直是以前秀蝉引以为傲的东西，现在却剪成了利落的短发； 旗袍也换成了便于行动的贴身黑色衣物，气场完全不一样了，再也不见从前的笑容，反而一脸的漠然。 作为[鬼道]，江菱能够闻到她身上带上了不属于她的气息——阴冷，令人作呕，那是鬼的气味。 听说魔族会掠夺别人的技能和力量，毕竟秀蝉他爹就这么干过。 江菱内心里五味杂陈——听说魔族的孩子越长大本性就越明显，莫非秀蝉还是走上了魔族的老路吗？ 江菱眉头一蹙，左眼变黑，就看到了秀蝉身上的介绍:“在鬼界掠夺了已经死亡的宠物身上所有的技能。” 江菱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 要说秀蝉的宠物，她见过的就只有曲殇一个。 也就是说，天邪鬼曲殇死了，有可能是副本里死亡，有可能是秀蝉杀掉的。毕竟，魔族的家伙都擅长伪装，秀蝉是个什么样的人也说不定。 半晌，江菱只能长叹一声。 物是人非，终究是回不去了。 再看白景年。 曾经一直让他自己引以为傲的脸，现在右半边大面积烧伤，很严重，甚至能隐约看到肌肉结构。 他的眼神和以前不一样了，虽然依旧很平淡，却缺少了曾经的不可一世，带上了警觉。 好惨。 江菱记得他原本是用金异能的，可是如今身上却散发着黑暗的味道。 为了技能和力量，豁出去了吧？ “叮——任务:在擂台活动中拿到第二，【掺鬼道】专属技能解锁。 解锁技能名称:相融。 效果:选取自身两个技能融合，会瞬间得到一个更强力的新技能，原技能只能保留一个；有概率复制一个亲手杀死的对象的技能。 后续可在白区获得职业:游魂\/墨客二选一。” 江菱刚紧闭上的大嘴又咧开了:好啊好啊，金手指终于要来了？ 虽然他有大范围灭伤技能，可是那仅限于当做底牌，毕竟不好控制，而且容易无差别打击。 要是融合能出来个人类像模像样的终结技就好了，不知道二层次[画戟成书]和[功过相抵]融合会出来什么？ 原本还想争争第一，但是这技能她必须得到，所以他只拿第二，不求第一！ 柴崖看着江菱在一边傻笑，也勾起嘴角，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地靠在沙发上看戏。 战况很胶着。 秀蝉的搭档，叫做烈火铁匠。 而这个辅助，加成非常恐怖:烈火属性加成足足有380%。 这个属性加成有多恐怖，看到秀蝉的战斗就明白了: 她已经完全摆脱了对灯笼和宠物的依赖，手中的火焰凝聚成无数凶神恶煞的黑狼，在战场上穿梭； 而火焰的烧伤力是非常惊人的，甚至能融化武器，敌人连近身都达不到。 等敌人近身时，她的手里又多出来两把匕首——那确实是曲殇常用的，近身作战。 喷薄的火焰让对手大幅度后仰，在空中以一种怪异的姿势翻了两个跟斗，最后蹲在了一旁的栏杆上。 那男人发尾青绿，手上拿着的戟也是青绿色。 他虽然没有近秀蝉的身，但是秀蝉那么凌厉的招数也没有占到他一点便宜，反而看上去松弛感满满。 熟悉的味道。 在江菱狩猎诡婴时，她闻到过这人身上的气味。再看他的搭档，气味也很熟悉。 是春桃娘和许复礼。 在杂鱼都清理得差不多时，场上只剩下了四个组:分别是白景年，秀蝉，许复礼，还有一个穿蓑衣戴斗笠，拿着打狗棍的老者。 老者用冰。 他的冰，甚至能冻住烈火，冻住黑气，被打中就会逐渐冻住血液，这让白景年很头疼。 他也想过直奔老者背后的辅助，可是老者一伸手打狗棍就甩了过来，被他抬起手阻挡后，老者突然窜至身前，当头一棒压下，让白景年又堪堪退了回去。 活像一只灵活的老猴子。 又一次，白景年冲了出去。 老者以为白景年故技重施，怪笑一声，直接就冲了过来。 然而当他的棍子打到白景年的那一刻，他的身影却消散了。 老者愣住，四下张望都找不到人。 无奈，他只能退回守护范围。 然而，就在他退回去的那一刻，一只魔爪猝不及防从打狗棍里面伸出，不等老者反应，一把扯下了辅助的锦囊。 “怎么可能……”老者瞪大眼睛，听到自己被淘汰也没反应过来。 然而江菱却看得清楚，在老者打下来的那一刻，白景年化作暗黑色的气流附着在了打狗棍上，随后被老者亲自带了回去。 “你攻击能力确实很强。可惜感知能力几乎没有，只能看见肉眼可见的。 所以我附身时，你一点都没察觉，甚至因为冰可以冻住气息，反而让你的搭档也没有辨认出来。” 白景年一笑，语气里透着不屑。 第269章 玉怀慈 “剩余三组，可晋级！” 哨声吹响，许复礼的眯眯眼也弯成了一条缝。 按理来说这种时候，就要选择是一起晋级还是继续打了。 秀蝉脸色不太好看。 自己的招数杀伤力再大，打不到人也是没用的。而许复礼这个人就好像后脑勺长眼睛了一样，每次都能精准躲开。 秀蝉停手了。她并不打算过早暴露底牌，所幸就剩了三组，她也不用再打了。 许复礼见她停手，也笑眯眯放下了戟。 然而，白景年却突然抬手，眼睛骤然亮起—— 许复礼愣了一秒，突然面容扭曲急速后退…… 可是已经迟了，他撞在了屏障上。 精准打击·亡灵追踪。 消耗自身80%能量，锁定目标后使对方四肢僵硬，第一次释放技能必中，无视防御。 白景年咧嘴，手心黑气已经聚集成了一只烧伤鬼:没错，和他的右脸长得一模一样，而他原先烧伤的部位，则是恢复了完好。 江菱恍然，原来是契约了一只鬼的能力。 “你……”许复礼惊讶:“擂台杀人可是会取消资格的！” “我没打算杀你。”白景年一歪头，露出了那种疯狂的微笑:“可是重度灼伤也是没杀。” “灼烧鬼——埋骨地的特殊鬼种，依附在人体内可以共生，给宿主提供强大的力量。 这种灼烧并非火焰，而是暗属性，常被当做杀人技。”江菱的眼睛给出了提示。 “呼——” 风中气息突然爆裂，黑色的气从四面八方涌动，在白景年手里汇聚:“你总是四处抢怪啊，以为我不知道吗？” “散人抢怪无所谓，可是你连白家都敢抢，那是断然留不得了。 我承认你防御和敏捷很高。可惜，我的终结技无视防御。” 灼烧鬼尖叫着冲了出去，在许复礼紧缩的瞳孔中骤然放大—— …… 江菱看到残忍的景象，只是皱了皱眉。 家族的人比起输赢，更在乎自己的利益。许复礼动了不该动的东西，势必就会被赶尽杀绝。 毕竟，九爷隶属于南宫市家，就是这种人，陌浩阳也没好到哪去。 难怪他刚才没有理许复礼，原来是等着谢幕仪式呢。 今天这场比赛，更像是杀鸡儆猴，就算白景年碰不到许复礼，也会有其他白家人惩治他。 “许复礼，淘汰。” 许复礼两只胳膊骨头都烧焦了，人面目全非，可是从胸膛起伏看得出，他依旧还活着。 春桃娘哭喊着扑过来，就被白景年一把抓住，扯下了锦囊。 秀蝉撇嘴:果然，家族的人大多数都是疯子，毕竟家族在末世之前基本都是大财团，不然也不会发展的这么快。 白景年又把目光放在秀蝉身上，秀蝉也不以为意看了他一眼。 好半晌，白景年才说道:“我选择一同晋级。” 秀蝉双手抱在胸前，没吭声。 杀不杀白景年对她来说无所谓，不管白景年是出于什么原因放弃了和她对决。 无数个赛场一同比赛，江菱已经不是单纯用眼睛去看了，而是用的[鬼道]的三维成像感应。 “第二场，参赛人员候场！” 江菱在看到人员构成后，脸上诧异的表情简直不要太夸张—— 这一组，显眼的有四个人:九爷，枭逸……还有两个不认识，一个戴着斗篷，一个是头发全白的女人。 时隔多日，九爷也变了样子:头发变成了浅淡的冰蓝色，拿着的武器也变成了布满冰凌的长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江菱觉得她变年轻了很多。 “你看到那个拿着禅杖穿着斗篷的了没有。”候场室内，海棠小声和江菱说道。 江菱顺着她的指头看了过去，只见他一身残破的斗篷，看不清脸，脖子上戴着一串佛珠，拿着一柄比人都高的禅杖。 他一抬手，就看见手臂上纹了一个凶神恶煞的睁眼关公。 关公不睁眼，睁眼必见血。好家伙，这是正经人吗？ “那是黄猿组织的人。”海棠小声给江菱解说:“黑僧，吃肉喝酒，什么都干。” “还有那个白色长发的女人，白皮肤白瞳孔，长得特别漂亮那个。” 海棠继续叨叨:“那个是玉荆堂的堂主，叫玉怀慈。虽然是辅助，但是输出比很多珊瑚堂的还高。” 江菱其实想告诉海棠不用解说，反正她记不住这么多名字。 看了一眼玉怀慈，江菱的鼻子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麒麟血脉，拥有超强的输出和辅助能力，多觉醒于白化病群体身上，故而白发白肤白瞳孔。” “玉荆堂堂主玉怀慈，雪异能，量子异能，毒异能。视力等同于盲人，一般通过温度感知生物方向。” 擂台活动开始。 不同于第一场，这次比赛一开始，几乎是所有的输出都冲了出去，而目标却出奇的一致——玉怀慈。 在场没动的两个人，只有黄猿组织的，还有枭逸。 第270章 淘汰 枭逸没有动是必然的。 按他的话来说，杀手惯有的谨慎让他实在没办法一开局就像野猪一样冲出去。 江菱看他拿着匕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睛却一直跟随着冲上去的众人。 他在观察。 江菱看他身后的辅助是当初血影组织见过的那个妹子，想来妹子应该也不需要“侍卫”，都是利益绑定罢了。 就在兵器近在咫尺，即将扫过玉怀慈的脸时，她突然动了。 不是寻常意义的动，而是伴随着一阵猛烈的风，化成了数以万计的雪花。 随后，原地消失，又出现在了众人身后。 雪，本就是随风而动之物。 紧接着，琴弦一响，一瞬间，冲上来的人被无限拉伸，整个人被削成了苹果皮的样子…… 惨叫不断。 可是等到几秒钟后，这些人却又恢复了原样，很明显还深陷惊恐之中，兵器都握不住，在原地大喘气。 再回看玉怀慈，琴弦一动，人就冲了出去，直奔那些没有侍卫的辅助。 没了输出保护的辅助，脆得难以想象。 玉怀慈伸出右手，那手居然化成了虚影，那些辅助身上都附了一层蓝色的气，一伸手他们居然直接被吸引了过来。 有输出赶回来想在背后偷袭，一刀砍下去，玉怀慈的身影却碎掉了。 量子虚影。 辅助是救下来了，可是身上的锦囊却没了。 “量子置换:以虚影分身为媒介，为目标附着量子波动，消耗一定能量抓取他身上一公斤以下的物品，或者交换一个状态或技能，有效时间25分钟。” 这速度，快得不像辅助。 江菱眯眼——量子置换，乍一听没什么特别。可是如果她能把自身的负面状态和目标的增益效果交换，那这个技能其实还挺可怕的。 要是自己的黑印被她转移走，那她岂不是概念神？ “系统，白印黑印可以被量子置换转移吗？”江菱问。 “可以。但这是因为你实力不够，【掺鬼道】能力未被完全开发。”系统的回答很明确。 “……” “【掺鬼道】提示:麒麟血脉的扩展和变强需要人的气脉为引，玉怀慈可能是一个好的战力，但绝对不是一个好的伙伴。” 江菱似乎发现了什么，向着玉怀慈的辅助看过去。只见她脸色苍白，汗珠滑落，眼神虚浮，显然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边缘。 原来玉怀慈需要同伴的气脉才能打出高额伤害。 也就是说，控制住她的辅助，或者切断气脉传递线路，她就发挥不出多少水平了。 江菱刚想到这一层，似乎是印证了她的猜想，枭逸在这一刻动了。 在玉怀慈主动出击的时候，他果断舍弃了自己的辅助，在她快冲过来时一把将匕首掷了出去，随后整个人迅速消散。 玉怀慈一停顿，堪堪避开匕首——毕竟她看不见，匕首没有什么温度，所以有些狼狈。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在那柄匕首快到玉怀慈的辅助身前时，她依旧没有反应过来。 “枭逸本体六爪蟒，可根据外界温度调节体温，便于隐藏。诡谲异能，根据对手评级提高伤害倍率，伴随致幻。” 辅助面前的匕首变成了枭逸，这是在场所有人都没想到的。 就在玉怀慈要碰到暗影辅助的前一刻，她眼睛猛然睁大，这才感受到了枭逸的体温。 她迅速调头，向着枭逸冲了过去。 枭逸瞳孔一缩，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出现在了玉怀慈身上。 玉怀慈愣住了。她看不见的，但是此刻却感受到了猎手的凝视。 然而她却越发着急，向着枭逸扑了过去。 无形缠绕·隔绝。 紫色的气喷薄而出，代替了玉怀慈所能感受到的辅助的气脉。她猝不及防，原本疯狂吸收辅助气脉的连接点突然传入了枭逸的气脉。 “噗——” 玉怀慈吐出一口血。不是所有人的气脉都适合吸收的，麒麟代表纯洁，只能吸收血脉纯正之人的气脉。 麒麟本来就是孤高的生物，连黑色素都容不下，难道容得下暗黑属性的气脉吗？ 所以，玉怀慈感受到体内两种气流猛然对冲，随后就失去意识了。 “玉怀慈，淘汰，等待后续复活赛。” 付瑾云有些难以置信地望向赛场。早就听说暗影组织的老大有点东西，没想到还挺厉害。 “一定是跟着我变聪明了，听说人惊吓过度有时候就会突然觉醒。”江菱美滋滋地把功劳归到了自己头上。 后续的战斗，僵持不下。 江菱没想到九爷居然能厉害到这种程度，左边枭逸，右边黄猿，这完全就是混战啊，这种情况居然还能坚持…… 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黄猿组织的人似乎会读心术，每一次都能完美避开两人的攻击，就算是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 最后，三个人打累了，都同意一起晋级。 第271章 瑜靖轩 “第三场，人员请就位。” 预赛就是快，大家都在保存实力，没有人一开始就透底牌。所以能一起晋级的时候，一般都不会选择斗得天昏地暗。 江菱走上了赛场，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几乎没有遮蔽物，辅助人员会待在特殊的区域。 “这，这……”海棠看到对手，说话都结巴了:“我们能打得过吗？瑜靖轩，陌浩阳，还有，百烈堂的……” 江菱瞟了一眼。 看到陌浩阳那副死皮赖脸的样子，江菱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答应过他当保镖…… 完蛋，全忘了。少爷该有多生气啊！ 至于瑜靖轩，江菱对他的第一印象是，刕御安山寨版。 外形有点相似，可是几斤几两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完全没有刕御安身上的压迫感。 嗯，也用剑，是不是真的得了刕御安的传承啊？ 瑜靖轩也在观察他。 白发，看着让人不舒服的眼睛，往那儿一站像塑料袋似的，最关键，还戴着重刑犯才有的项圈。 观察了几秒钟以后，他终于看向主持人，朗声道:“既然是公平比赛，敢不敢让这位兄台露出原本的面目？” 好家伙，这孩子一看就适合搞刑侦，居然看破了自己的伪装。江菱挠头。 “这……”主持人为难地看向裁判，裁判为难地看向云崖会老大。 柴崖没想到吃瓜还能牵扯到自己，沉默了两秒，开了口:“随意。” 江菱饶有兴趣观察他，开口:“你可要想好了啊，我这个形态打赢你，你还没那么丢人。” 瑜靖轩并不吃这唬人的一套，闭眼:“一切只有等结果出来才知道。” 陌浩阳撇嘴——又来个不识庐山真面目的，哪天要是有人听劝，他一定要送一面锦旗。 他一看就知道对面是江菱。不为别的，因为他如今能看到每个人的状态栏，包括基础的技能。 一看对面，墨异能，用刀，性别女，稳了。 江菱无奈——其实形态不限制力量啊，这些人怎么就不明白呢。于是他只能手一挥，变成了江鹫的形态。 柴崖眯了眯眼，总觉得他下一秒要笑出来了。 “江菱？”秀蝉有些错愕，不自觉出了声。一旁的白景年听到这个名字，也转过头来看向赛场，瞬间瞪大了眼睛。 怎么是个男的？难道是重名？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吧！” 倒计时结束的那一秒，几乎没有侍卫留在自己的位置上——这一场上阵的人实力都太强了，互不相让。 瑜靖轩目标挺明确，开头直奔江菱而来。 剑凌厉且缥缈，刀沉稳而霸道。 刀与剑碰撞在一起，快到众人看不清。 也有趁机想偷袭海棠的，可都被饮墨不偏不倚挡了回去，其它武器撞在饮墨上，就如同跌进了汪洋大海，沉如千斤之鼎，激不起一丝波澜。 过了几回，江菱才发现，瑜靖轩的剑招和刕御安毫无关系。 刕御安出手讲究以意带形，简而言之就是剑气如涛，声却如蝉鸣，出招快且磅礴； 然而瑜靖轩却讲究形含意，力道是实打实的——剑风像是被具象化了，出招有力且险恶，总结来说，就是不按常理出牌，没有固定格式。 江菱每一次险之又险躲开时，就会有其他人遭殃，或者屏障被戳出洞，可见威力有多大。 土异能。江菱眯眼，自己的刀碰在瑜靖轩的剑刃上，总是能被卸掉一大半力气。 与此同时，瑜靖轩也眉头越皱越紧——对面的刀劈如猛虎出笼，扫如狂风卷云，形式多变都不要紧……但是最可怕的，是刀没有刀意。 剑气，刀意，都是习武之人练久了凝聚在一起的意志具象化。 这种和杀气有点类似，可以让兵器威力提升几倍不止，可是与此同时，杀气也会让敌人预判行动轨迹。 在感受到杀气到来时，人会下意识躲避或者阻挡，这是人类固有的危机预警能力。 然而，江菱的刀没有刀意。 这意味着，瑜靖轩只能依靠自己的五官，用眼睛去看，用身体去感受刀下落的风——这对于已经熟练掌握了气的人来说是致命削弱。 修行者在达到新的层次后，基本已经没有再去依靠五官的习惯了，打架时更多依靠的是意念感知。 感受对方的兵器从哪落下，从哪打来。 而现在，江菱耍刀却让瑜靖轩有了双目失明的感觉，一时间节奏有些凌乱。 而江菱也总是被瑜靖轩有意识的打断招数，这让她也有些恼火。 又一个回合。瑜靖轩瞳孔赫然放大，整个眼眶变黑，他放下了剑。 “你可小心点吧，这是要动真格了。” 解决完其他人的陌浩阳此刻头发变长，背后还挂着一轮太阳，显得很神性，他掏了掏耳朵提醒。 “嘶——” 他脚下的气流在涌动。 瑜靖轩眉头紧皱，似乎很痛苦。在他的脖子上，脸颊两侧，弯弯曲曲爬出来很多沟壑，皮肤出现了明黄色的裂纹。 他整个人站在那里，压迫感却排山倒海袭来，身体不断变黑…… 终于，他再睁眼时，眼睛里转动着的红蓝色彩诡异至极。 他已经不再是人类形象，而是长着黑色火焰脑袋的家伙。 “玄冥？这家伙的剑，是他教的？” 观众席哗然，索拉蒂更是不顾一切地抓住了姐姐的手，恐慌起来:“姐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第272章 开挂了 “姐姐！你不是也知道的嘛！这是禁术啊！” 索拉蒂着急的都快破音了:“玄冥本来就有很强烈的杀心，数千年来都是禁止任何人传承他的招数的，因为一不小心就会被他当成复活的工具……” 然而，索珥(索拉蒂的姐姐)却瞥了她一眼，不以为意:“这有什么？” 随后她又转向柴崖:“如果我没猜错，重刑犯手中肯定也有明文规定不允许的技能。他能参赛，瑜靖轩也可以，你说呢？” 柴崖不说话，继续翘着二郎腿嗑瓜子。 如果不是当面问他，他是不会承认江菱技能有问题的，就当没听到好了。为什么，因为他也心虚。 毕竟系统出问题了一段时间，他冒充科技老怪给江菱了一堆东西…… 小卡拉米都已经退场了，就剩了瑜靖轩，江菱，陌浩阳。陌浩阳可是科技老怪选中的人，没点藏私他是不信的。 所以，在主持人为难地看向柴崖时，他扬了扬下巴，示意继续。 江菱等了半天发现没人喊停，就知道观众的态度了。 在瑜靖轩进化好之前她可是和陌浩阳对着那个半透明的鸡蛋壳好一番轰炸，却发现毛用没有，反而会加快他的进化过程。 变成玄冥的瑜靖轩抬起手，看了看这把剑，就好像第一次接触一样。随后，剑在他手里扭曲变形，最后成了一柄带锯齿的割肉锯。 江菱不可置信。 剑和锯，这两个到底是怎么转换的？ “场地剩余三人？是否选择一同晋级？”出于原则，裁判还是问了一句。 瑜靖轩用锯子挥出了一道残影。 “我不喜欢人多。和我堂堂正正打一场。” 好家伙。打上头了，那么大个陌浩阳不管不问，开挂整我啊！ 打牌掀牌桌，真玩不起。 既然大家本来说好一起晋级，你却要装逼，那我也装一装吧。 江菱左看右看，突然跳到一旁，蹲下左翻右翻—— “他在干什么？”白景年看不懂，问下属。 “不造。”下属也看得很专注，根本没发现是白景年问的。 终于，江菱在一堆板砖木头的犄角旮旯里，翻出来了一把剑。 随后她站定，闭眼。 她整个人气势突然变了。 要是说原来耍刀的时候他像个疯子，那此刻，他真的很像修行者，敛气于行。 剑气从顶端冒出，一缕两缕。 “哎呀这个傻瓜！普通的剑是赢不了玄冥的！”索拉蒂拍脑袋干着急。 付瑾云虽然没说话，但是玉怀慈一眼就看出她在高度关注，毕竟她的脸都快贴屏幕上了。 就当大部分人都以为他要用剑来一场堂堂正正的较量时，她却将剑横于眉眼之前，猛然一握。 紫色的电弧瞬间在剑刃炸开，响声却很小，更像是一种若隐若现的流动电波。 电磁，真是久违了。 这还是落花城，柴崖送自己的一种异能。因为原本江菱太弱，没有办法控制它，所以几乎都没怎么用过。 而现在，看着它也像普通异能一样跳跃在自己刀上时，江菱突然有一种平和的感觉。 柴崖心情很好地又开了一瓶啤酒，尾巴悠闲地摆来摆去。 “玄冥二长老——位列世界级npc之上，普通异能攻击无效，仅用上层技术或boss技能可获胜。” 陌浩阳投过来眼神，似乎在说:用这破玩意儿能赢吗？ 江菱回了一个微笑:包赢的。 墨异能失效？那就睁大眼睛好好看看，我是怎么凭一己之力戴上警察快乐环(重刑犯项圈)的！ “黑印已附加三层，开启斩魂灭魄状态。【掺鬼道】提示，对方肉质老化，不好吃，吃了也没营养，确定要往死里打吗？” 当然要往死里打了，又不是每天都有上赶着送死的。 只不过把他淘汰，谁来当第一呢？ 顾不上想那么多，因为玄冥的速度江菱险些看不清。 他瞬移到江菱身后时，还好鬼道身份有感应，江菱才堪堪接下这一击。 好重。 沉如铁，快如风。 “霸王之力，启动。检测到千斤重压，[鬼道]力量，启动。【掺鬼道】运转，辅助效果提升三倍。” 兵刃相接，众人原本以为江菱会直接飞出去。 没想到，他只是微微踉跄了一下，很快又站在原地不动了，步子都没挪一下，似乎接住了什么无关痛痒的攻击。 只不过，江鹫的面容再也无法维持，从头到脚在一点点化成碎片，露出了原来里面的面容—— “啊啊啊啊啊！”索拉蒂几乎快要尖叫。 一转眼，那么帅个小伙子没了，最主要……这人，这人，怎么这么像鬼道啊！ 玛德，一个玄冥，一个鬼道……玉怀慈扶额，有些头疼:这还打个p。 “鬼道……和玄冥，篁岭，并称[诫寥三脊]。”玉怀慈开口，有些凝重:“是号称杀不死的毒瘤，比肩神明。 记载中，鬼道湮灭日期距离现在太久远了，大家几乎都当传说……没想到真的见到了。” “这些怪物……怎么会出现在擂台上？” [鬼道]轻轻一抬手，居然直接将玄冥掀飞了。然而玄冥却也在鬼道手臂上就留了一个深深的伤口。 江菱在获得鬼道身份以后，她就去正式看过了收集有鬼道身份的资料，最全的还是【诫寥梁书】…… 第273章 玄冥来历 江菱在获得鬼道身份以后，她就去正式看过了收集有鬼道身份的资料，最全的还是【诫寥梁书】，里面也写了玄冥。 诫寥三脊:鬼道，玄冥，篁岭，并称诫寥三脊。 有言曰:大旱三年，饥荒。哀鸿遍野，稚子脱水而死，野狗食人，而天子昏庸，朝中上下无一人作为。 (干旱三年，闹饥荒。大雁哀嚎遍野，幼小的孩子因为干旱脱水而死，野狗吃尸体，天子是昏君，朝中上下却没有一个人提供治理办法。) 故而出妖怪，怨念所化，手擒割肉锯，头似焚炉，骨凸于身外成翅，尖嘴龅牙，以活为念而身现。 (所以出现了妖怪，是饿死的人怨念化成的，手拿着割肉的锯子，头像焚化炉，骨头凸出了表皮成为翅膀，尖牙利齿，为了活着的信念才出现。) 常游离于野外，无饥饱之分，随行而食，数日便近天子，登朝堂。 (常常在野外游荡，没有饥饿和饱腹的概念，走一路杀一路吃一路，几天就到了天子脚下，闯进了朝堂。) 以千军相击，拼死顽抗，然未果，为鬼怪餐；意如金不可摧，可借他人之体再生，非不可抗力不可灭也。 (朝廷率千军万马打击，拼死一搏，但是没有用，成为了鬼怪的食物；鬼怪求生意志力坚不可摧，可以借用其他人的身体重生，如果不是毁灭性的打击是灭不掉的。) 特征描述: 吞天地，为救朝中万民，纳百川，八荒得以肃清。 斩一人，岂容奸臣当道；食万魂，震慑四方太平。 江菱有些不是滋味——号称罪大恶极的鬼怪，身世却那么残忍，而这一切，又是由于人类的本性。 到头来，人类绵延子嗣，鬼怪被口诛笔伐数千年。 现在，鬼怪的力量又到了人类手里，人们却要用它继续自相残杀。 两人久久僵持不下。或许这场战斗本来就不应该有，却搬上了人类的擂台。 “他们的力量已经严重超出范围了，那我争名次还有什么用？” 台下已经吵起来了，毕竟那一看就不是正常人类该有的水平。 强吗？柴崖歪头，仔细思考:好吧，一点点。 “你们不要再打啦！”另一边，白景年已经幸灾乐祸喊开了，直到索拉蒂看他才立马闭嘴。 “老大，您看这……”裁判已经投来了求助的目光，下属也忍不住开口。 沉默半晌，柴崖才开口，声音不大:“仅作为观赏赛，不作为名次排行范围。” “下面下面！” 然而，就当裁判想拿起喇叭通知时，江菱飞跃而至瑜靖轩身前。 然而，瑜靖轩却一反常态放下了锯子，伸出了两根指头。 “小心！”这下，索珥也慌了。 狗都知道他想干什么。 玄冥一指(终结技)。 这个动作看起来像弹脑瓜崩儿，但其实被弹一下魂魄就离体了，随后身体会因为没有魂魄支撑在短短一周内腐烂。 我靠，他的指头在发光……江菱视线模糊前还在想。 “轰！！！！” 然而，就在白光即将笼罩时，一个黑得遮天蔽日的黑洞，重压而下。 再看柴崖，眉头微微皱起，正抬着手——显然，他有点恼火了。 刚说完仅作参考，就放出来擂台不应该存在的终结技，这不是打他的脸吗？ 那天，人们真真实实感受到了世界级npc有多强。 玄冥虽然不是本体，但也恐怖如斯，却在黑洞的作用下毫无还手之力，就连终结技都被吸收的彻底，古井无波，甚至还没有隔壁参赛者的p响。 索珥这下真的不敢吭声了。 柴崖很少皱眉，基本上吊儿郎当，早上吃饱了转一圈，中午吃饱了再转一圈，晚上不转了，躺下emo一会儿。 可是今天，他只是轻而易举抬了抬手，就差点碾死玄冥分魂，最后还是索拉蒂最先反应过来求情，这让原本以为二人实力相当的索珥世界观崩塌。 江菱看着白光乍现又消失，脑袋还有点不清醒——虽然没昏过去，可是她的鬼道能力开发比瑜靖轩晚，没有终结技，承受能力也没有那么好。 此刻反应过来，才看向观众席的柴崖。 一旁的重阳勾了勾嘴角，悄悄收起了怀表。 重阳也知道，公然阻止比赛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只是稍加干扰，放大了玄冥的欲望，就让瑜靖轩被执念冲昏了头脑，失控发狂。 这样，柴崖再顺理成章结束这场引发人内心不安的比赛，然后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带着江菱出去逛街…… “我的第二啊！！！！” 与以往不同，这次江菱完全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而是在听到比赛被定义为参考赛后，哀嚎。 “你都快噶了还第二呢，第二个头！”重阳笑嘻嘻地打了一下他的背。 “你懂个毛线……赖皮狗，你不懂……”江菱趴在地上碎碎念，眼神空洞。 柴崖表情有些不自然，似乎是他做错了一样。 “任务变更。转职后发现一种稀有矿石，并想办法送曾经的员工一份礼物，可觉醒【掺鬼道】专属技能:相融。” 江菱眼神空洞看了一眼柴崖，柴崖有些心虚地挪开目光。 这任务，怎么看都不像是系统发出来的正经任务啊…… 第274章 发动战争 “鬼皇在上，我等是魔族派来的使节。” 站在朝堂上的男人尖嘴猴腮，鼻尖上还生出了一颗偌大的痦子，小眼睛直打转，和老鼠如出一辙。 他跪在那里，虽然伏身拜了下去，可是姿势却并不显得敬重。 而坐在皇位上的男人斜倚在榻上闭着眼睛，丝毫没有让他平身的意思——可是即便如此，朝堂上也鸦雀无声。 魔族还敢来！ 几乎整个朝堂都知道陛下为了一个女人发了疯，也知道了这女人非等闲之辈，巾帼不让须眉，几乎是用一命换一命的方式让殿下全身而退。 如今正是陛下心头愁思愤怒郁结最盛之时，魔族怕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敢堂而皇之派使节来？ 众鬼心里不好的预感达到了巅峰，俗话说得好，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就连忠臣也闭紧了嘴巴，生怕自己被波及。 “鬼皇殿下。”使节又大着胆子开了口:“我此番前来，是为了商讨粮食的贸易问题……” 猛的，月辰睁开了眼。 一双眼睛，白到没有颜色，只剩下了黑色的瞳仁。 白色的气在他眼眶中横冲直撞，这是压抑，愤怒至极的表现。 他就那样盯着使节，然而却没有说一个字。 “魔王大人说这次一定要把价格降低三成，不然我们将会采取强硬措施。”使节说完最后一个字，就感觉头顶威压压得自己喘不过气； 月辰更是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把提起了旁边的枪。 甚至还没等众人拦下，那枪的嗡鸣声就在殿堂里炸响，伴随着使节滚落的头颅。 杀使节，意味着宣战。 “本王看来是柔声细语了太久，让这些虫豸都忘了自己的位置了。” 月辰轻飘飘的声音传来，一双眼睛却出奇的亮，他面无表情提着枪站在殿堂上，语气听不出喜怒哀乐: “清点兵力，一日后，朕亲自率兵出征！” 惊蛰叹气，眼睛低垂，面色复杂。 他知道劝不动。 陛下认为是魔族杀了江菱，而他这些天无一例外都在懊悔中度过。 本以为这件事情会不了了之，可魔族偏偏往枪口上撞。 这个心结若是解不开，恐怕陛下的身体迟早会出问题。 大臣也没法反对。 要是使节还活着，他们倒是还能玩一玩“两国来往不斩使节”那一套，可是木已成舟，这战争怕是不打不行了。 当然也有一部分跟着陛下出生入死，助他登位的人，这回观念倒是出奇地统一，都认为该打了，毕竟他们都入侵了鬼族，不打他们打谁。 那一夜，潘将军听说殿下一夜没睡。 月辰披上了战袍，提着枪，红烛黄帐前的他看着镜中的自己，沉默着。 有白发了。 当他的发髻整整齐齐束在冠内，白发和他脸上的愁容便再无半分遮掩。 时间仿佛停止，他就着光辉看着自己的脸，眼睑的红色反映出他最近状态多么糟糕。 忽然，他目光一转，拿起了桌子上那封信，伸到了蜡烛前。 火苗攀延，纸张一触即燃，火光映在他脸上，清晰倒映在他瞳孔中。 他的目光透过镜子，不知在看着谁。 良久，他才声音低哑地开了口，似乎有一种苍老感:“此去一战若是未归……” 他顿住了，张了张口，又说不下去。 “罢了……” 好久，他看着信化为灰烬，闭着眼睛表情痛苦却笑了笑:“你若是看到我如今的模样，也不愿听我唠唠叨叨说这些吧。” 江菱，孤此去一战若是未归，九泉之下想必也无法和你相逢。 寡人杀孽太重，过不了奈何桥。但至少，寡人会亲自送魔族人上路。 都说一命偿一命，可寡人不知道是谁害得你，索性都送去让你挑好了。 月辰取下了那枚玉扳指，看了半天，伸手，扔进了火中。 在外面候着的惊蛰身形一顿。 他更担忧了。 玉扳指是月辰赶回去后发现的唯一遗留物。 他烧掉了玉扳指，并不是放下了，而是烧掉了自己的过往。 这意味着，前尘往事皆已断绝，既存死志不容退缩。 “出战时，虽形势紧迫，也需看护好殿下。”惊蛰路过潘将军时，还是提醒了一句。 “知道了。”潘将军罕见地没有再抬杠，而是面色凝重望着屋内明亮的灯火。 他看到过那封信，没有署名。 “见字如面。 朕写过的东西不少，仅仅是信，断断续续二十余年，少说也有千万封了。” “可是，孤不知道给你写什么。无论什么样的文字，比起你那天的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 你在怪朕吗？朕也在怪自己。 每当你入梦，朕都在想，原来一个错误的决定，真的会让人一蹶不振。每每想起，都觉得胸口隐隐作痛。” “若是那天朕执意留下，起码黄泉路上还能相伴，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孤单。 你知道吗，朕有白发了。明明刚见面时，你还说寡人年轻，比你大不了几岁，可是如今，你见到我会认不出来了吧？” “朕已经决定好要做万劫不复的事情。这一次也是杀戮，那帮老骨头又会在背地里说我坏话了。 哈哈，可惜，寡人性子便是如此，有谁会为了大局做到极度理智呢？ 朕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这天底下能人多的是，寡人无法再因为这个位置而承受那么多条人命。” “孤也不知道一封写给死人的信，究竟怎样才能让她收到。是否盖上印章，写下姓名，就能随你一起飞到天涯海角去？” “朕也想随你一起……” 后面的字，潘将军当时没看清，毕竟都是水渍。 第275章 已存死志 “鬼族新皇带兵杀过来了！” “报！北方防线被突破！” “报！西方防守力量不足，请求支援！” 正坐在堂中的魔王周围美人环伺，听到这消息嗤笑一声。 他又喝了一口美人递过来的酒:“让他打……我还就不信了，一个小鬼能掀起多大的风浪来！” 魔王根本不觉得月辰是多大的威胁。 在他看来，鬼族旧王尚且有些脸面，他月辰不过是耍了些手段才登上皇位。至于什么夺嫡，在他看来简直是无稽之谈。 “可是，转轮王已经被……”来禀报的侍卫欲言又止。 “什么？”魔王从椅子上坐起来，众美人惊叫着散去。 ………… 抬眼望去都是触目惊心的红色，残破的旗帜插在堆积如山的尸体上，散发着浓重的腥味。 最恐怖的还是一具尸体——他身高百米，虎纹象首，目如圆月，死不瞑目，巨大的锉刀歪在一边，血迹斑驳。 尤其是他身上被打出了数百个贯穿身体的洞，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击穿过。 魔王率军赶来时，好巧不巧月辰挑着转轮王的头，像踢皮球一样踢了出去，头颅在空中滑过一道弧线，跌落在魔王脚边。 月辰看着魔王，魔王有一瞬间难以置信后和他对视，可随即就笑了。 “小子，这么急迫做什么？”魔王摸了摸下巴:“嗷……我懂了。难不成，是来报仇的？” “说起来，当年也是如此。”魔王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你比你父亲有种多了。 当初魔族入侵，你父亲敌不过，我要求要么投降，要么让他最喜爱的妃子委身于我。 可惜了，没有那个能力，还想护住自己的东西，痴心妄想。” 没等月辰反应，惊蛰就开了口，声音很有震慑力:“休要在这儿妖言惑众，扰乱军心！先皇虽有过失，也不是尔等能妄议的！” 大家几乎都心知肚明魔王说的是什么。 他在说月辰的母亲。 如今残酷的真相生生揭开，让他们不敢去看月辰的表情。 “呵呵呵……怎么，往事不堪回首啊？”魔王周身瞬间刮过一场阴风:“小鬼，你不会觉得你能赢……” “轰——！” 魔王瞳孔一缩，猛得转头躲避。 那杆枪擦着他的脸呼啸飞过，带着强劲的气流。 身后的魔族躲闪不及，被枪洞穿后直接烟消云散，强一点的身体被戳出一个大窟窿，骨血俱碎。 枪的气流直且锐，远远看去，整个密密麻麻的魔军队伍中间被光柱贯穿，一瞬间散成两半。 霸王之力·力贯千山。 枪极速飞驰着旋转着，回到了月辰手里。 月辰没有太大的表情，可是看起来却让人没来由生出一阵恐惧。 随后，不由分说，鬼族军队出手了。 杀声震天动地，战况混乱。 魔王和月辰厮杀在一起。 月辰的枪法不再是当初单一的进攻，而是兼具防守，力大而沉，招式多变，出招威力更胜。 魔王有些惊讶，不过很快恢复镇定。 “我承认你有点本事。”魔王一咧嘴，“不过，你这个年龄终究还是年少轻狂。” 说着，他突然高喊了一句:“弓箭手！” 月辰击退魔王，抬头。 天空中，旋涡状的寒流正在汇聚，细看才发现是无色透明的颗粒状结晶。 漩涡汇聚处，晶体缠绕，攀升，很快，贯穿天地的箭矢显现，箭头正对月辰。 “来得好！”月辰眉头下压，磅礴的气势自手上的枪溢出。 直到眼睑全部变成艳红，月辰的头发金色一路蔓延，发尾全部变为明黄，像燃烧的焰心。 枪身燃起，并非是火焰，而是流动的黄色细密的浪涛。 星辰之力·万纵归一。 箭矢坠落时，月辰一杆长枪以人为中心轰出，枪身周围的浪涛旋转升腾，越来越快； 最后，光芒裹挟着枪，空中亮起了十二颗银色的星星；直冲云霄的洪流瞬间击垮了落下的箭簇，浪涛涌动，最后变成数十条龙形咆哮奔涌，冲向四面八方。 弓箭手被龙一击即杀。 月辰等的就是弓箭手一齐出手，再一并击溃。 弓箭手在战场中可以一直补充箭矢，人多而散，像蟑螂一样一窝又一窝，很难全部击垮。 同样，对骑兵也有巨大的破坏力，尤其在攻城时据点位置比月辰一行人高的情况下。 所以月辰在以身诱敌。 他知道魔王不会浪费这么好的机会，自己脱离大部队和魔王针锋相对时，就是弓手出动的最好时机，所以压着自己的力量迟迟没有全部爆发。 长枪立起，浪涛瞬间干涸变为光芒收缩，形成一颗刺眼的白星，悬在月辰身后。 条条白色的光，竟然让世界如同白昼，万物笼罩了虚影。 “你要用绝招了？”魔王依旧不慌，反而笑了两声。 他手一挥，身后成千上万的黑洞碎裂开来，透过空间可以看见里面密密麻麻的眼睛。 “我才不会等着你蓄力完成！”魔王狂笑着，身影化为残影冲向月辰。 黑洞中伸出巨大的爪子抓向月辰，咆哮的鬼魂让鬼族变了脸色。 是从前阵亡的人，甚至还有……月辰亲手杀死的血亲。 月辰的身影瞬间被鬼魂洞穿，他一皱眉，一口血狂喷而出。 然而即便如此，他依然闭着眼睛，手中的蓄力未曾停下。 所有人都愣住了。惊蛰，潘将军，甚至魔王。 “殿下！”潘将军怒吼着冲过来，却被魔兽挡住。 “你……不躲吗？”魔王眼睛里浮现出惊诧，这和自杀有什么区别…… 第276章 借力 月辰没停下，任由鬼魂冲破自己的身体。 “朕欠的债，今日便还了吧……”风中传来月辰遥遥叹息。 惊蛰瞳孔一缩:“殿下！” 这是要同归于尽啊。怪不得出征前特意交代潘将军和惊蛰拦住魔王的得力干将，原来是让他们无暇顾及自己…… 鬼魂冲破了月辰的左眼眶。 鲜血飞溅，人却巍然不动。 “你……”魔王震惊，眼看着蓄力即将完成，攻击势头更加猛烈。 月辰只剩下了右臂，半张脸几乎全毁。然而，身后行星终究是亮了起来。 蓄力不可逆，已经完成。 月辰身上的气上升，被行星尽数吸收。 “他在用精魄发动蓄力……”潘将军震惊的无以复加，喃喃自语。 月辰的终结技需要耗费大量的精力，他夺嫡时都没用过。 然而，宁可身陨也要发动终结技的目的，是什么？ “你疯了？”魔王表情异样。 然而，月辰猛然睁眼，长枪重重向地面砸去。 行星陨落了。 “殿下！使不得啊！”惊蛰沙哑的嗓子几乎破音。 然而，声音很快就听不清了，因为人几乎被巨大的声响震得失聪。 光芒万丈，不知过了多久才散去。 自深渊一样的坑洞中走出一人。 惊蛰满怀期待望去，才发现走出来的是魔王。 他的犄角折断，脸上淌血，右臂残缺不全，整个人踉踉跄跄，却依旧走了出来。 他笑声逐渐增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倒是我小看你了月辰，可惜，我没死啊！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你现在恐怕早都魂飞魄散了吧？” 说着，他残缺的武器在空中划过一道亮芒:“出来！老子这就送你上路！” 无人回应。风啸鸣着。 等了好久，众人也没有等来月辰。 “殿下……”惊蛰难以置信地呆住，声音在发抖。 “难不成死了？”魔王见状，笑的更加得意，丑态百出:“死了？哈哈，死了！！没用的废物！这就死了？” 都结束了。 月辰躺在那里，他感觉自己的骨头碎了。 难道魔王真的是鬼族无法战胜的存在吗，他的父亲如此，他也如此…… 终结技一出，魔王却依然没死，而自己已是强弩之末。 他嘲讽般笑了一声，撑着枪站了起来。左腿已经废掉，脸上冰冰凉凉爬过的是血吧？ “魔王小儿，朕就在此处！” 长枪一顿，他高吼。魔王听到后转身，脸上表情逐渐疯狂。 “哈哈哈哈哈！”魔王狂笑:“你果然啊，和你父亲一样弱！” 惊蛰想要上前，却被月辰制止:“让他来！” “好胆识！” 魔王眯起眼睛:“不得不说，你的骨气非等闲之辈。既然如此，我就给你个痛快，单独解决你，让你们一家人泉下团聚！” ………… 江菱披着[鬼道]的外壳大摇大摆走过古战场，目光一停顿，突然蹲下身来。 “发现稀有晶体矿石。是否收集？” 这就找到了？不可思议！江菱惊讶，不过，古战场怎么会有矿石？ 再次将神识放宽，她听见了喊杀声。声音断断续续，绵延不绝，难不成在打仗？ “稀有晶体矿石——魔王的玄晶箭矢遇流星之力，后高温灼烧融合而成。” “叮——检测到被宿主赐福之人受到重创。是否展开营救？” 赐福之人？月辰？ 江菱猛然停住了。 流星之力……没记错的话，就是月辰的力量。 “我要怎么营救？”江菱问系统。 “一，亲自上阵，为月辰附加白印黑印辅助战斗； 二，对目标使用借力——即通过赐福印记传输一部分力量给目标，大概率使其从虎魂觉醒为虎伥鬼。” “选择二。”江菱果断说，就发现力量变成了气，大量从体内抽离。 ………… “就你这样还能撑多久？”魔王一脚踩在月辰胸口，巨大的压力让他喷出一口血。 “殿下！”惊蛰全力抵御着魔兽，焦急地看着月辰。 月辰一次次摔倒，却又站起来，接着挥枪反击，又被打倒。 “我玩腻了。”魔王叹口气，紧接着狂笑:“去死吧！” 刀到了月辰眼前。 这一回，他没有反抗，而是闭上了眼睛。 他不该带着军队过来的。现在又难为他们也成了瓮中之鳖。 到死，他都还在埋怨自己不够理智。 然而，就在这时。 月辰手臂上突然光芒乍现，没等众人反应，一个巨大的黑影突然出现在了月辰身后。 他只是伸出手，对着魔王轻轻一弹—— “嘭！” 魔王整个人横飞了出去，撞在了一头魔兽身上。 “怎么回事？”潘将军愕然，魔军甚至也忘了交战，看向月辰。 月辰也不自觉瞪大了那只完好的眼睛，看向自己的手臂，又看向那个虚影。 “赐福印记？”惊蛰喊了出来。 月辰不可思议地看着那个虚影化作气流钻进了他的身体。 赐福印记……真的有用？ 随后，在众人惊慌的目光中，月辰感觉身体痛得难以忍受。 枯木逢春，他的血肉疯狂生长着，让他不禁闷哼出声。 “怎么回事，怎么气势比原来更盛了……”魔王狼狈地爬起来，无法相信。 眼睛，腿，再到……身躯。 光芒消失，一声虎啸震彻天地。 第277章 未开发矿窟 鬼道感受着远处的动静，岿然不动。 月辰带兵攻打魔族了？真奇怪，新皇上任，本应该养精蓄锐才是……除非魔族严重触犯到了鬼族的利益。 海棠小心翼翼走上前，和他肩并肩站在一起。 之所以来古战场，是因为海棠告诉他，古战场气候多变，常沾染鲜血，有时候会生出珍稀矿石，采矿的人经常从这里过。 而海棠之所以跟着，是因为鬼道作为侍卫被淘汰，辅助也会被淘汰。 柴崖已经说那场比赛相当于观赏赛，除了陌浩阳，其他人自然无缘决赛了。 江菱回想了一下自己的那场比赛。 他似乎只顾着自己往前冲，对海棠的确实有所忽视，内心有些过意不去:“抱歉，连累你了。” 海棠没有搭话，而是转移了话题:“刚才你在发呆，是发现了什么吗？” 江菱([鬼道])沉默。他总不能说，附近有一位故人，自己又通过赐福印记恰好帮了他一下吧？ 江菱的感知还在不断传回信号——烟尘中恍惚看见月辰额头月牙印记纹路变化，耳朵也无限拉长…… 江菱集中精力，想看得更清楚些。 忽而画面一转，神识居然穿透了地面，是江菱未曾见过的场景——无数流光溢彩的东西嵌在坑坑洼洼的石壁上，反射出晃眼的光。 他感受到了细微的震动，晶体的嗡鸣……这些感觉，通通沿着地面回传到了他的脑海。 “检测到地下未开发矿窟。位置:古战场西北方向风暴之眼，魔族领地。矿窟晶体性质不稳定，受到震动敲击大概率分解。” [鬼道]睁开眼。 既然月辰暂时死不了了，他也没闲工夫去看两军交战——眼下他最馋的还是‘相融’这个技能。 江菱看向刚才发现的那一堆魔王玄晶，观察片刻，从中拿起一块儿。 这一块儿和别的似乎不太一样，和神识看到的矿窟里的晶体更是天壤之别。 沐浴过流星力量的玄晶此刻正散发着玄妙的光。仔细看去，里面甚至还有细小的星座立体图案光芒攒动，就像被困在矿石里的星宿一样； 晶体中心有指甲盖大小的紫色水滴跳动着，时不时变换图案，整个晶体浮动在江菱手上。 “星耀晶:玄晶遇到流星之力，后高温灼烧形成。由于玄晶特殊构造，遇高温后大多分解。 魔界有一种叫做嗔羯的能量体，属性暗，最喜欢矿石，有罕见的品种会寄宿在玄晶内。 嗔羯和寄居蟹习惯类似，遇到敌人会拼尽全力保护自己的外壳，故而使玄晶箭威力大增。 同样，在被火灼烧后，嗔羯魂魄抵消了星辰力量，只剩下精元留在晶体内。 玄晶外壳困住了星辰力量波动，核心保留着嗔羯精元，形成微妙的平衡，便是星耀晶。” 海棠你可真是探宝达人。 江菱表面不动声色，实际在心里给海棠竖起了大拇指:要不是她拉着自己来古战场，自己也不会发现这种好东西。 “系统，这种东西，能做装备吗？”江菱问系统。 “很遗憾，星耀晶两股力量维持着平衡，如果通过锻造等方式破坏外壳，只会爆炸。 【掺鬼道】提示:此物可以吞噬。” 江菱把星耀晶收了起来。这里不适合吞噬，万一有个头疼脑热的症状，在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古战场是大忌。 江菱看了看其他没有核心的普通矿石:“珍品矿石，可以加工为上等装备，可融合其他元素锻造。” 全部收起来。江菱一点不客气地将他们全都收进了储物戒。 “海棠，动手，用组合技。”鬼道开口。 海棠虽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是也很识趣。她凝聚精血，手中便出现了一朵海棠花。 鬼道微微弯下腰，对着那朵海棠花轻轻呼了口气—— “嗡——” 一层层红色气流震荡开，刹那间花海绵延数百公里；血色的气在花朵上震颤，带着刮骨般的疼痛。 古战场西北方向。 “怎么回事，哪来的花？”魔王嘴角溢出鲜血，气急败坏地怒吼。 他发现自己一动就会眩晕，手臂上血管凸起，似乎下一秒就要爆开。 负面状态，持续掉血。 “撤！”惊蛰很快也意识到不对劲，和月辰交换一个眼神。 月辰率先随着魔王冲出花海，其他人紧随其后。 虽然不知道这突然出现的花海从何而来，但是他们必须转移阵地了，不然所有人都得耗死在花海里。 “风暴之眼场地已清空，未开发矿窟可自行探索。” 鬼道听到系统提示嘴角勾了勾，快步向前。 海棠跟在他身后，目光时不时看他一眼。 耳麦里传来了一个女声:“跟紧他，有好东西必须归我们玉荆堂所有，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 海棠抿着嘴，揉了揉衣角。 风暴之眼。 巨大的旋涡悬挂在空中，强烈的飓风让周围的事物光秃秃的，毕竟都被吹的七零八落了。 鬼道四下看了一眼——没有怪物，没有人类，甚至连npc都没有。荒凉得有些不正常。 难道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人发现矿窟吗？开采队也没有？ 他缓缓向前，边提防着周围。最后，他还是闭上眼睛，选择了感知。 视线一路转移，终于停在了一处地方，温热的气息告诉他这是活物。 鬼道睁开眼，了然地翘起嘴角。 怪不得地面上没有怪，原来被锁在了矿窟内啊。 第278章 跌入星海 海棠看着周围的枯枝败叶，还想说什么，就看见鬼道半蹲发力，顷刻间就化作一道光径直飞进了风暴之眼中心。 “哎……等等我！”海棠慌忙跟上去，也跃入了其中。 “你也不等等我……”海棠进来后还想说两句，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冰蓝色的晶体很通透，阳光折射在上面让人眼花缭乱，大大小小的矿晶分布在坑洞中，放眼望去五彩斑斓。 鬼道(江菱)并没有停留，而是步伐缓慢地向着坑洞深处走去。 “哇……要是随便开采几块儿矿石，都会发财吧？这可是做武器的好材料啊！”海棠却停了下来，眼中满是惊奇和不正常的欲望。 鬼道瞟了他一眼，没说话，看着她被晶体吸引，手放在矿石上感叹。随后，继续走自己的路。 “喜欢的话就拿吧，开采多少都不要紧，辛苦你跑这一趟了。” 海棠的目光从来没有离开过矿石，却听到了鬼道这么说，随口应了一句:“真的？我拿了你可不能夺走！” “真的。”鬼道咧了咧嘴，无视旁边的矿石，继续走。 “【掺鬼道】运转，免疫迷惑状态。 迷惑:稀有矿石[冰琉璃]中含有气体毒素，能刺激神经，引发人内心深处的贪念并放大，中毒时间太久将导致人为了争夺矿石自相残杀。” 终于走到尽头，江菱在一扇铁门前停了下来。他伸手，轻轻扣了扣门扉，又用指头敲了敲。 沙沙作响，有动静。 神识放宽，就能感应到数以千计的，密密麻麻散发着热量的东西汇聚在了门后——看形态，应该是虫子。 “红麻蚣——状似蜈蚣，会飞，指节大小，食万物。守护物品:不详。” “果然好东西都在后头。”江菱勾起嘴角——在陆地上就感知到这种虫子了，他们一直在铁门后徘徊，肯定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手放在铁门上，他便入了神。忽而，一声似有似无的尖叫让他神智骤然绷紧，猛地回头。 什么也没有。 然而再转回来时，他瞳孔却又一缩。 侧面，名叫[冰琉璃]的矿石里，一具保存完整的尸骨保持着逃跑的姿势，手向前伸，几乎快要抓到江菱的脸。 没有皮肉，只有衣服和骨头架子，一颗眼球挂在眼眶外，向下看着地面。 刚才有这些矿石吗？如果有，自己不应该没注意到啊。 鬼道这下才仔细打量起那些矿石，几乎每一个一人高的矿石内，都有尸体。 谁杀的他们？红麻蚣吗？ 如此狭窄的坑洞，就算是逃跑也是直线，很难不让人追上。 如果对手再是会飞的红麻蚣，那确实无处可逃。 鬼道的手放在铁门上。门内的虫子不知怎的开始疯狂躁动，他甚至感觉矿石在震动，里面的骷髅脑袋转了转，看向这边。 江菱面色凝重:难道是【掺鬼道】都免疫不了的幻术？ 他放开了手，转而把手放在了右侧的矿石上，闭上眼感知。 堆积得无处下脚的矿石，尽头是死路。 左侧。依旧是堆积如山的矿石……等等，有风。 有风，就意味着有缝隙，就可能有别的通道。 退后一步，鬼道右手一拳轰出，坑洞开始大幅度震动，泥沙俱下，矿石碎成粉末，消失殆尽，可就算是这样，矿洞也没塌。 再睁眼，哪还有什么矿石！眼前的只不过是一条弯弯曲曲的坑洞，周围的矿石全都是黑色的石头。 鬼道也有点不清楚了。幻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究竟刚才是幻术，还是从他轰碎矿石的那一刻，幻境才真正开始？ 他妄图用眼睛找到一丝线索，却发现以往能看穿注解的眼睛不灵了。 再抬手，力量居然使不出来。 他变成了表面看上去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 系统没提示了，但是状态栏鬼道的再生技能还在。 铁门暂时进不去，只能顺着右侧的甬道往里走，到尽头却是向下的坑洞。 太黑了，看不清下方地面距离，更何况没法使用力量，就这么跳下去？ 当然就这么跳下去！ 江菱的手比脑子快，即便是中了幻境，[鬼道]就算剩一个零部件也能再生，这必须下去看看。 他跌进了无限的黑暗里。 “……星星？” 出乎意料，他双脚并没有着地，而是保持着下落的姿势漂浮在空中。而四周，是漫漫无际的黑夜——无数星辰环绕在空间内，形成了浩瀚的星海。 “难不成我也得癔症了……”鬼道自嘲地笑了，就发现大衣口袋里有东西在发亮。 他拿出来，是刚才的星耀晶。 此刻除了亮，还浮现出来几行文字: 百虫绞离丝，一宵静乌啼。 木聚浩渺气，月掩贼人心。 “请选择……你的星宿？”鬼道不自觉念了出来。 星宿？他看了看周围。 这么多的星座，如此浩瀚的星海，我该选哪个？又有哪个星宿是我的选择？ 嗔羯……难道是，摩羯座？ 但是鬼道很快就觉得，末世的星宿和网上看到的那些不一样。更何况，国内正统的星宿并不讲究网上盛行的星座说法。 “一，二，三……二十八。”鬼道目光流转，就发现在周围浮动的星宿，一共二十八个。 难道是国内的传统二十八宿？ 第279章 二十八星宿 江菱看的课外书都比较猎奇，也喜欢研究天文，所以一想到二十八星宿，口诀几乎就脱口而出: “角奎井斗原属木，轸壁箕参是水神; 氐女胃柳土之位，亢牛鬼娄是金神; 翼室嘴尾火最旺，四月四日火同情; 房虚昂星四君火，张心危毕相火临; 生奴比旺官贵兴，煞泄绝度绝人丁。” 天分四方，东西南北，而四方天的星宿也不同。 东天七宿为角木蛟、亢金龙、氐土貉、房日兔、心月狐、尾火虎、箕水豹; 南天七宿为井木犴、鬼金羊、柳土獐、星日马、张月鹿、翼火蛇、轸水蚓; 西天七宿为奎木狼、娄金狗、胃土雉、昴日鸡、毕月乌、觜火猴、参水猿; 北天七宿为斗木獬、牛金牛、女土蝠、虚日鼠、危月燕、室火猪、壁水貐。 “百虫绞离丝，一宵静乌啼。木聚浩渺气，月掩贼人心……”鬼道喃喃自语。 百虫绞离丝……难道是？ 蛟？虫绞，离丝，绞去掉偏旁换成虫，就是蛟。木聚浩渺气……是角木蛟吗？ 那这么说来应该还有一个——乌啼，月……毕月乌吗？ “请根据提示选择你的星宿。”光影浮动，提示又浮现出来。 “我选择……东天星宿角木蛟，和西天星宿毕月乌。” 刚说完，就看见两个星宿疯狂旋转起来，化作流光冲进星耀晶里； 耀晶上的星宿亮起发出万丈光芒，照得四周一瞬间亮如白昼； 而其余星宿则是统统熄灭，周围的环境很快又回归了黑暗。 鬼道总算脸着地了。因为控制不好姿势，再加上没有法力，脸着地也实属正常。 当他灰头土脸地爬起来，才发现周围是石壁，上面完完整整刻着星宿图。 “一，二，三……怎么只有十七个了？”鬼道又数了一遍墙上的星宿。 按理来说他拿走了两个，应该剩二十六个才对。 “回宿主的话。 此地名为[数星壁]，其实是一处限量机缘，确实有二十八星宿。 拿到星耀晶的人有机会来到此处，数星壁会给予提示，而拥有星耀晶的人会选择走晶石里对应的星宿，直到二十八星宿都消失为止。 如果根据提示没选择正确的星宿，那么目标选择的星宿将会显形成为boss，对目标展开攻击。 目标胜利则会拥有选择的星宿，失败则会被星宿抹杀，而星宿将回到星海中。” “有多大的概率战胜星宿？” “回宿主，概率为0，除非上层**介入。” 也就是说，石壁上消失的十一个星宿，要么被选对的人拿走了，要么回了星海。 “星宿资料已更新在百科全书，请自行查阅。”大概是嫌江菱问来问去太烦人，系统直接先发制人扔下一句话就销声匿迹了。 这么黑，在这儿看资料都不知道安不安全…… “毕月乌已吞噬初始老板基础技能。强化:[月乌之眼]、[神识]，行动时存在感降低，本体可转移至毕月乌；可辨别伪相、幻境，感知范围可自行操控，甚至穿透地面。 额外获得:毕月乌共享感知。可释放大范围毕月乌技能:探路，毕月乌将会与宿主共享技能。 “角木蛟已吞噬大范围灭伤技能[功过相抵]，吞噬电磁异能，吞噬墨异能，转化为配套技能:诫寥赋。宿主当前拥有无主领域:[雷墨大荒]。” 似乎有一道雷在江菱脑海中炸响。神识如画卷般摊开，水墨之中，他看见了那生物。 墨色的土地寸草不生。漆黑如墨一眼望不到边的黑水中生出一根紫藤，测不出多宽，弯弯曲曲直通云霄； 它白得反光，盘在藤蔓之上，一双眼睛如金灯，吼声能撕裂天地，颠倒日月。 四周黑色雷电炸响，顺着巨型的诡异藤蔓传到下方水中，滔天的水龙卷在四周激荡。 只是对视一眼，江菱五脏六腑就传来不可抗拒的撕裂感，眼睛疼痛难忍…… 这就是雷墨大荒。这样的领域，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存在？ “提示:星耀晶已经失去外壳，嗔羯能量极不稳定，请在三小时内发现剩余事件。” 江菱又掏出来星耀晶——现在不应该叫星耀晶了，只是普通的玄晶里面存着一团跳动的能量。 江菱四下看了看。好家伙，似乎，没有出去的路？ 他试着轰出一拳，手直接接触石壁居然没有传来疼痛，相反倒是石壁震了三震。 蛮力破解看来是最后的底牌。不过石壁塌了，保不准矿窟也会塌，那样就得不偿失了。 “试试毕月乌的能力吧。”江菱打了个响指。 一只漆黑的影子迅速从他体内冲出，而江菱化为了一堆羽毛散落； 毕月乌一路向上迅速从来时的洞飞了出去，浑身炸开，又变回了江菱。 这就是本体可转移？原来是这个意思。 还没等他感叹完，一把刀就横在了他的脖子上。 江菱嘴角勾起。在下方就感知到有人进了矿窟，没想到前进得这么快。 “别动。”女人凛冽的声音传来，“不想死就说实话。” “姑娘饶命啊！我只是求财而来的，但凡我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江菱背对着女人，声音发抖，举起双手。 两女，四男。 正好，用这些人探探路。 第280章 选择 女人看鬼道这反应不像演的，于是沉声问:“坑洞下面是什么？” “夜晚的天空。”鬼道老实回答。 他确实没骗人啊，就是夜晚的天空啊，不然怎么会有星星。 “老实点！”女人的刀逼近了一寸。 “真的，真是天空！”鬼道举起手，“还有星星！” “你再不好好回答，小心我剁了你的舌头！” “……”鬼道无语。 这年头，说真话都没人信了。 “老大，探测结果出来了，下面是石壁，四周都是。” 闻言，女人眯了眯眼睛，看向鬼道背影。 同行的人说是石壁，这人却说是天空？ “你，一五一十说清楚。”女人放下刀。就在鬼道把手放下后，一根绳子飞过来，将他的手捆在了身后。 “哦呦，不人道了吧？这么干？”鬼道愣了一秒，随即嬉皮笑脸:“黑灯瞎火的，干嘛啊！” “少在那儿嬉皮笑脸！”女人给了他一脚，鬼道顺势坐在了地上。 “这是防止你逃跑的。”女人居高临下看着他:“我再问一次，下面有什么？” 鬼道咧嘴一笑，颇不在意:“下面有什么，你们自己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还有，你的裤子也太短了，我都能看到……”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抽在鬼道脸上。 哦吼。鬼道嘴角止不住抽搐，这女人也太暴躁了。 “张泽，你和刘懈下去看看，其他人，就在这里待命！” “你为什么不下去？”鬼道歪头，一脸天真:“只使唤下属，不好吧？而且，假如下面有大机缘，你没得到会后悔吗？” 女人看了他一眼，没有搭理。然而不搞事就不是江菱了:“真不下去，下面可是限量的……” “闭嘴。”第二个巴掌又来了。 女人不用他提醒，江菱也不是为了动摇她。只要她还对机缘抱有一丝丝渴望，这就足够。 做事要徐徐图之，切莫急躁。 “老大，他，他让我选星宿！” 等到耳麦里传来张泽的声音，女人才意外地看了鬼道(江菱)一眼。 鬼道耸耸肩。 “真的是星宿！他有提示，老大，快找个懂行的研究研究！” 鬼道一眯眼——他也看到了星宿？看来，他也找到了星耀晶。 女人又把目光放在了鬼道身上。自己刚才扇了他两巴掌，还能指望吗？ “看我做什么？”鬼道一笑:“想让我解谜？” “别磨叽。要是我的同伴按照你的想法没有出来，你也别想活。”另一个男人说话了。 “我不活，你们也出不去。”鬼道耸肩。 “你想要什么？”看着鬼道油盐不进的样子，女人疲惫地叹气。 “简单啊。我一个人没个保障，你们和我一起探索，拿到的东西我们五五分。”鬼道眼睛一转，说道。 “成交。”女人想都没想答应了。毕竟口头承诺在末世不过一纸空文，到时候卸磨杀驴已经是常有的事。 鬼道咧嘴。 “什么提示，说来听听。” “为免灾祸房中卧，半脚伸出腰背驼； 白天不见其踪迹，去掉瓦片换酒喝。” 等他说完，鬼道已经大概猜出来了。“免”字多一点(半脚伸出)，“白”字去掉一撇(去掉瓦片)，房日兔。 “东天星宿，房日兔。”鬼道大大咧咧往墙壁上一靠。 “我的是: 出口成章，奈何鼠目寸光； 卯时种树，土里东躲西藏。” “柳土獐。”鬼道一语道破。 “干嘛，要是不信我，自己猜啊。”看着众人一脸不信，鬼道气笑了。 女人也很无奈——要是他们知道二十八宿都是啥，还用得着他猜？ “行了，他就是这么说的，你们要是觉得不对劲，也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女人听他们半天不说话，有些烦躁。 “我刚才查了一下，觉得他猜的基本吻合。”这时，另一个女人开口了，狐狸眼眨了眨。 “选完了没？”女人又问。 “选完了，你们把我拉上来。”张泽回复。 然而刘懈却嘟囔了一句，并没有回复。 张泽拉着扔下去的绳子，上来了。 “刘懈，你怎么回事？要是选好了就上来！”女人看张泽上来，对鬼道稍微放松了警惕，刘懈半天不回答，又催了催。 时间紧迫，如果鬼道真的愿意合作，她自然是希望选择到星宿的人越多越好。 “有星耀晶才能选。”狐狸眼女人又笑着提醒了一句。 鬼道有些纳闷儿——这么看来，这个队伍并不是长久的啊，有可能是临时凑起来的，这么重要的消息现在才说。可是为什么现在说了呢？ “等会儿，等会儿。”刘懈含糊其辞。 “到底在干什么？选好了就出……” 话还没说完，耳麦中就一声惨叫传来。 “救命，救命啊！”刘懈破音的哀嚎传来，让女人眉头紧蹙。 “怎么了？” 鬼道却哈哈大笑起来:“人心不足，需知贪多嚼不烂啊……” 很显然，鬼道给的就是正确答案。 然而刘懈显然耍了小聪明，觉得除了柳土獐以外，他还能选一些别的。 如此一来，没有根据提示而选择了自己喜欢的，自然就触发了boss。 至于鬼道为什么要帮这些人，因为他还有个更坏的点子。 这些人是他用来探路的，目前实力当然是越强越好，免得等会儿进铁门顶不住，没给他争取逃跑时间怎么办？ 其次，星宿拿一个少一个，掌握在熟人手里比散出去强，毕竟熟人好下手。等到他拿到[相融]技能…… 第281章 寄生关系 “你们看！”张泽抬起手，手中灵气形成的兔子正在那里左闻闻右嗅嗅。 “它可以探测并提前预知危险。”张泽表现得有些兴奋。 坐在那里的鬼道(江菱)看了他一眼。仅此而已才见鬼了，活到现在的人绝对不会把房日兔完整的技能说出来的。 “月乌之眼开启。识别房日兔:拥有时空跳跃的能力；狡兔三窟，夜间视力提升百分之百，可以探测到敌人位置，反应时间缩短一秒。 可产生数量上限为3的地点留影照片，遇到危险可回溯到该位置。” 还有点意思。鬼道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张泽，随后又看向狐狸眼女人。 她叫杨文露，这名字听起来和这夸张的外表有些不搭配。 没过肩的金色卷发，翘起的小鼻梁，嘴唇涂了果冻色的口红。再看穿着，红黑色指甲，露肩的条纹紧身衣，超短裤，运动鞋。 美得张扬，是那种羚羊系长相。 鬼道(江菱)不理解。 矿窟里黑灯瞎火的，甚至随时面临着危险，狐狸眼女人是怎么气定神闲补口红的。 鬼道之所以注意她，是因为要不是她拦着，自己还得吃几个巴掌。 此刻，杨文露终于收起了粉底，笑眼弯弯心情大好地拨了一下自己的夸张圆形耳环，走到坑洞边，回头对鬼道抛媚眼: “轮到我了。记得给我说正确答案哦！”说完就跳了下去，没有丝毫犹豫。 鬼道又看向为首扇他巴掌的櫆。这女人身上带着点中式恐怖的元素，头发也是整整齐齐盘在脑后。 鬼道一个眼神，櫆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了:无非就是你看看人家多利索，你再看看你，畏首畏尾的。 櫆照旧没理他。 鬼道眨眨眼——她迟迟不动弹，不会是因为没有星耀晶吧？ 鬼道发动月乌之眼。 不看不知道，一看了然。 “櫆——寄生虫，寄生对象:杨文露，没有人类系统面板，不支持升级和添加新技能。” “寄生虫櫆，与宿主共享部分技能，遇到生命危险时舍弃部分神魂，保全宿主，后可借助宿主再生。” 怪不得她一直不行动，原来她根本就不是人啊。 鬼道若有所思——这杨文露还挺有心思，让櫆冒充队长领队，自己则持旁观者角度混在队伍中假装队员。 怪不得杨文露刚才对櫆说有星耀晶才能进洞，感情是演给自己看的——毕竟櫆是寄生虫，怕引起别人怀疑，才故意意有所指说櫆没有星耀晶。 现在宿主杨文露进了坑洞，还要留着櫆看外面的情况。 杨文露出来得很快。 鬼金羊，是强化诅咒蛊灵那方面的，倒是挺符合她。 最后选择了星宿的，除去鬼道以外有三人:张泽，杨文露，还有一个代号叫甲壳虫的男人。 本来刘懈也是可以活着回来的，谁让他太贪婪，妄想什么都抓住，到头来一场空还赔了性命。 “选完了？”鬼道总算是站起来，櫆丝毫没有解开绳子的意思:“你们来的时候也看到了，那里还有一扇铁门。右边有坑道吗？” 鬼道刚才探测的时候，右边是没有坑道的。但是现在他说不准了，毕竟原来没探测出来可能是因为他感知不到位。 这么一问，也是为了看看，这些人的综合水平怎么样，到底有没有资格当自己的挡箭牌。 若是没有，他就要做好提前跑路的准备了。 别怀疑，江菱学坏了。要是问她和谁学坏的，那一定是柴崖和重阳。 柴崖从会说话开始，就一直告诉她死道友不死贫道。可那会儿还是末世初期，江菱心里接受能力并不高，所以内心多少还渴望着患难与共。 现在，她经历了这么多次生死关头，经历过患难与共，也有无数次背叛，才明白了生物并不能简单用好坏分类，毕竟多数好的不透明，坏的不彻底。 所以她只想自己能活就行，为了自身利益她什么都能干；也明白了靠得住的，只有自己。 至于重阳，这家伙就更不用说了，本来就是一个相当狡诈的商人，崇尚利益至上，给江菱的礼物也绝对是坑别人的，甚至连江菱也坑。。 在相处过程中都说近墨者黑，如今才知道究竟黑不黑。 这么一想，就觉得道理都是恶人教给她的，月辰和刕御安两个正派人士并没有讲过什么道理。 世间的正义比预想的还要脆弱和不堪，先通晓人性才能拿捏人心，最通俗的道理往往掌握在恶人手里。 杨文露看了一眼鬼道，意有所指地笑着说:“小哥，右边有没有坑道，你难道不知道？” 面对他的提问，鬼道缓缓摇了摇头。 “我看不见。” 一句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矿窟太黑，看他的反应无异于常人，如今用手电筒一照，才发现他的眼睛黑不见底，没有反光。 “看不见，你是怎么走进来的？怎么看提示选择的星宿？”杨文露眼神犀利起来，她并没有看到鬼道带了拐杖。 面对提问，鬼道一笑，并没有回答。 当敌人抛出问题的时候，不回答才会给人留有遐想的余地，才有无限可能。 “啊，所以，你有同伴？”杨文露看他这样，突然反应了过来。 第282章 放出消息 “是的。不过，如果我没猜错，她现在状况不怎么样吧。”鬼道(江菱)咧了咧嘴，说道。 杨文露和同伴对视一眼。 “所以，她抛下了你，而你是误打误撞来到这里的？”杨文露问。 鬼道点头。 “你撒谎！”櫆忽然开口，“第一，你同伴看上去已经疯了，按照她和你现在的距离，如果你看不见，这么长的路你是怎么自己走过来的？” “第二，右边的通道旁边全是碎石，明显是被人打碎的，证明你无论瞎没瞎都知道这有通道！ 知道左边有通道，就不知道右边有没有通道了？” 然而面对他的质疑，鬼道不紧不慢扬了扬嘴角。 “这位姑娘，我好像没有告诉过你，我的同伴是哪个？是你自己先入为主，盲目认为谁是我的同伴了吧？” “第二。小弟我只是看不见，不代表我拳头不好用啊。” 鬼道叹了口气:“一摸就知道前面没路了啊，这时候左右各一拳，哪边轰开了往那边走呗。” “至于你说的，根据提示选星宿。机缘会平等对待每一个人，你们能看见肯定是字面提示，我看不见肯定是语音提示咯。” 说话的艺术就是这样，让别人提供思路，自己再瞎编。 把自己定位成一个盲人角色，放在弱势的角度，能够极大程度降低别人的防备心——这就是示弱。 同时，告诉别人，虽然自己看不见，但是力量并不弱，能够轻而易举轰开通道，是有利用价值的，也有合作的可能。 莫须有的同伴，能够加强稳定性和神秘性，约束对方的思维，让他们在做决定之前慎重考虑。 一个好掌握的棋子，试问谁会错过呢？ 气氛一时间安静。 半晌，櫆突然拔出头上的锥子，手向着鬼道极速逼近。 鬼道没动，也没躲，即使那锥子尖距离他的眼球不到一厘米。 其实如果櫆真的动手，他是能躲开的。 自从月乌之眼觉醒，集中精力，眼前的景象就会被放慢数十倍，他甚至能看清头发的摆动频率。 就是不知道，这是否意味着自己的动作能相应变快数十倍呢？ “他似乎真的看不见。”櫆给杨文露传音。 “哎呀，既然如此，你确实一个人行动挺不方便的，就和我们结伴吧！”杨文露双手合十，歪头一笑。 鬼道咧嘴，櫆解开了他的绳子。 他站起身，跟在所有人身后，眼珠幅度很小的动了动。 矿窟外围矿道内，一只长得和夜色几乎融为一体的乌鸦站在高高的石头上，溜圆的眼睛注视着下方的人。 “真的，真的是稀有矿石，而且未开发！老大，你快带着人手过来！”耳膜中传来海棠兴奋的声音。 然而鬼道看到的，却是她跪在地上，抱着一堆腐朽的骨头，神色疯狂。 鬼道叹了口气。矿窟外围的鸟儿叫了几声，飞走了。 一宵静乌啼，月掩贼人心呐。 他知道海棠作为牵制，效忠的却是玉荆堂。 如果海棠真的把玉怀慈叫过来，他是不是就能看到狗咬狗的场面了？ 无名矿窟一旦被发现，很难不走漏风声。玉荆堂想吃独食？大白天做起白日梦了？ 既然留不住消息，干脆让更多人知道！ 鬼道勾了勾嘴角，轻轻敲了敲旁边的石壁。一道黑雾伏在石壁上，快速冲了出去。 既然如此，就再添一把火好了。 “乌鸦？”白景年抬头望天，就看见一片黑云低垂，飘了过来——仔细看，才发现那是成千上万的乌鸦。 遮天蔽日的黑鸦，让人们变了脸色，如此大规模的乌鸦，究竟是？ 乌鸦盘旋在头顶，口一松。天上突然就像是下起了雨，成千上万的东西砸了下来，一闪一闪的，砸在人们头上。 “是矿石？”在场有的人捡起来，惊讶地喊出声:“还是稀有矿石！” “检测到稀有矿石。所属地:魔族古战场风暴之眼。” “矿石，真的是矿石！”众人一哄而上，白景年却没有弯腰捡，而是抬头看天，表情有些不明。 鬼道透过乌鸦的眼睛看到了这幅场景，心情颇好地笑了笑。 不知道魔族一个不留神，发现人类大范围渗入了魔族古战场，会是什么表情？ 抢吧，都来抢。鬼道眯眼——可惜最后的宝贝，只会是我的。 “你走的太慢了。”櫆突然一句话，把鬼道的思绪拉了回来。 “你对一个盲人真是一点包容都没有。”鬼道撇嘴。 櫆沉默。杨文露开口:“道路崎岖不好走，我看你还是扶着我走吧。” 哦吼，这就沉不住气了，想把他推到前面走，怕他逃跑吗？鬼道微笑，没有高光的眼睛看到她手里那只虫子还在动。 蛊虫。想控制我？ 鬼道身体猛然一滞，他突然感觉内心生出一阵没来由的渴望，想吃了虫子。 怎么回事？不会是……毕月乌…… 我靠，这是毕月乌副作用吗？生活习惯都给他改了？ “好东西，别浪费，吃了营养翻三倍！”【掺鬼道】又开始唱。 我只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孩啊，我有什么错！自从有了【掺鬼道】，什么都咽得下，就连虫子也…… 算了，难得吃这么猎奇，别辜负了别人一片杀意。 第283章 红麻蚣 “好啊，正好我走得磕磕绊绊。”鬼道就坡下驴，假装摸索着，把手搭在了杨文露肩膀上。 然而下一秒。 “抓好了，别让他乱动。”杨文露冷声下令。 两个彪形大汉不约而同控制住了鬼道的双手。 “你们干什么！”鬼道装作惊慌。 这是要给我喂饭啊。 “对不住了，我不想和你解释太多。”杨文露一把掐住鬼道下巴，把蛊虫喂了进去。 卧槽，和我小时候不好好吃饭，我妈的动作一模一样。 鬼道假装挣扎了两下，假装呕了两下，假装咳嗽几声，心安理得咽了。 味道居然不错，毕月乌果然吃虫子！ 啊呀……真香。 姐姐太好了，免费给我贡献零食，谁能不爱？ “咳咳……你给我吃了什么？”鬼道声音嘶哑。 “我这个人啊，不喜欢把主动权放在别人手里。所以……”她修长的手划过鬼道的脸颊: “当然是控制人的蛊虫咯！小傻瓜~” 鬼道差点没绷住笑出来。要是杨文露知道蛊虫被毕月乌吃了，她会怎么想啊？ “你怎么这样对我……”虽然但是，鬼道还是装作一脸不可置信:“难道在场的人都和我一样，是你的傀儡吗？” 没错，鬼道知道其他人没中蛊。可是那又怎样？要的就是扰乱人心，挑拨离间！ “这就不用你费心了。”杨文露拨了一下她的卷毛:“在场的各位和你不一样，我们的交情不需要蛊虫维持。 可是你看起来挺狡猾的，不得不用别的手段控制你咯。” “鬼金羊能力发动。发动失败。”鬼道耳边传来提示。看着笑的很灿烂的杨文露，鬼道觉得她那边应该没提示。 “等会儿这铁门一开啊，谁知道里面是什么呢。还要辛苦你探路咯！”杨文露大笑起来。 “你！”鬼道咬牙切齿:“可以，但是，出门就要把我身上的蛊毒解了！” 杨文露闻言，眼神发亮，露出一个夸张的微笑:“你还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 好家伙，这是想把自己当奴隶使唤啊。不是说新中国没有奴隶吗？鬼道不动声色站起身，任由櫆挟持着自己往前走。 “角木蛟所在的领域[雷墨大荒]有波动，请宿主通过神识查看。” 嗯？ 鬼道鬼使神差看了一眼。 蛟龙盘踞的藤蔓上长果实了？ “红麻蚣饲料:养殖红麻蚣的饲料，可以通过气味诱捕红麻蚣。 领域可以吸纳比角木蛟低级的任何生灵，再转化为蛟龙养分。是否开启传送门？” “开启。”红麻蚣是吃人的虫子，不准备点东西心里都没底。 “开启完成。暂时获得:紫藤混元壳。” 一瞬间，虽然外表没变，但是鬼道明显感觉哪里不一样了。他的周身好像有一层看不到摸不到的气，让他和外界隔绝开来。 他好奇地抬手摸了摸胸口，就惊奇地发现自己的手接触到外壳后消失了，然而手传来的感觉——好像感觉到有风？ 难不成，这层外壳就是通向[雷墨大荒]的连接入口，什么东西碰到外壳都能被传送进去吗？ 为了避免引起注意，鬼道赶紧把手伸出来。 “到了。”櫆开口，杨文露转过头。 “看我干嘛，开门啊。”杨文露笑得很人畜无害。 鬼道被推上前，跌跌撞撞扶住了铁门。 “强化，红麻蚣暴动。”鬼道听到这个提示一咧嘴，想必又是雷墨大荒的手笔。 “这好像……有五个凹槽。” 鬼道摸索起来，终于摸到了一个轮盘，那个轮盘上面有五个圆形凹槽，鬼道试着把手放上去，就发现亮了两个——绿色和蓝色。 水异能，木异能。 他不动声色把注入的力量抽回来，只留下了水凹槽还亮着:“你们……” “起来。”櫆说完撞开了鬼道，把手放在上面。一瞬间凹槽居然同时亮起，那场面还有些震撼。 铁门上亮起了一行字。 “开门迎接的，不是新生，就是死亡。”张泽念出了上面的字。 鬼道撇撇嘴。 “开门。”杨文露依旧下达命令。 “我不敢。”鬼道畏畏缩缩，然而手却很诚实地拉开了门。 杨文露微笑:果然蛊虫效果增强了。 门很重。有什么东西在撞击铁门，像下雨声。 门开了一条缝。然而，鬼道却战术停顿了。 “那……是什么？”张泽瞳孔一缩。 门缝是黑的。不是因为里面黑，而是因为，密密麻麻的虫子，已经挤在了门口。 鬼道哈哈大笑。在众人惊讶的眼神中，他带着疯狂的表情拉开了门。 “准备好迎接惊喜了吗！” 铺天盖地的嗡鸣。 红麻蚣速度快如子弹，门刚拉开，视线就被完全遮蔽了。 鬼道的身影在亮光中被虫群淹没。 “快攻击！”杨文露惊叫，櫆闻声而动。 “啊啊啊！”同行的一个人肩膀被瞬间咬穿，就像是被子弹打穿了一样。 “法术不管用？”另一个男人惊惶无措的喊声很快被虫群淹没。 鬼道顶着虫群逆行而上。 大部分红麻蚣由于闻到了紫藤饲料的气味冲向鬼道，而打在他身上的虫子无一例外被送进了墨雷大荒。 盘踞在藤蔓上的蛟龙猛然睁眼，仰起脖子，血盆大口气流涌动…… “这东西……”鬼道来到台子中央，就看到了那里上锁的青铜匣子。 匣子生锈的厉害，然而那把锁头却崭新如初。 有人动过匣子？ 第284章 再遇麻子脸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鬼道的心性影响到了江菱，此刻鬼道形态下的她感受到了冒犯。 就好似被抢了玩具的孩子，一瞬间，她内心的杀意如潮水涌至。 “虚日鼠……”鬼道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 虚日鼠，以偷窃闻名。毕月乌很快给出了提示:“虚日鼠，偷梁换柱——抽取背包里一件物品，可以无视大部分禁制换取面前的一件东西。” 这矿窟里还有人。他没探测到？ “虚日鼠，行踪显眼程度下降至最低，通过温度探测和感知可察觉。” 在哪？鬼道没了耐心，他的视线迅速穿过无数层矿石，此刻恨不得立刻杀了这妨碍他取宝的老鼠。 此刻，地上落满了红麻蚣的尸体，櫆不知道花费了多少力量，居然保住了杨文露。 “你……蛊虫对你没有作用？”杨文露脸上全是血污，一只眼睛呈青紫色肿起，按住胳膊上流血的伤口。 她没想到红麻蚣这么厉害，不仅吃人，连法术技能都吃。 鬼道没有理他。老鼠还没找到，不能把蚂蚁聚在一起杀掉，是他的失职。 终于，鬼道神色变了，猛然抬头，嘴角一勾。 他一挥手，一窝蜂的虫子突然出现，黑压压像龙卷风，朝着矿窟顶端冲过去。 这是[雷墨大荒]放出来的虫子，与刚才的红麻蚣有了些不同。 无数虫子聚在一起形成一只巨大的爪子，向着顶端抓去。 “还想跑？”鬼道一咧嘴，爪子重重压下，矿石碎裂，一声惨叫响起，虫群裹挟着一个人回到了鬼道身边。 一个贼眉鼠眼的家伙。这是……麻子脸？ 居然还是个老熟人。这家伙在灵玺原之后再也没见过，江菱甚至合理怀疑，如果当初盗宝鼠没死，现在这个星宿是否就是他的了。 “啊！不要吃我，不要吃我！”如今的麻子脸不同于往日:他似乎变得异常胆小，虽然说他原来也挺谨慎的； 但是这次不同，他的脖子和手臂已经长出了硬硬的毛，脸上起着脓包。可能是痒的缘故，他不停用手去抓脸，好像精神错乱了。 “你偷了东西。”鬼道声音不大，眼神却充满了威慑力。 “我没偷，我没偷！那东西会杀人，所有人都会死的！不能拿，不能拿啊！”听到鬼道这么说，麻子脸却惊慌地胡乱挥动着胳膊，大叫道。 “那东西在哪里？”鬼道提着麻子脸的领子:“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然而麻子脸却低下头去浑身发抖，不停碎碎念嘟囔着什么。 疯了。鬼道叹息一声，转过头就看见杨文露扶着石壁想要走。 “还想走？”鬼道一句话让杨文露一哆嗦，停了下来。 “居然把后背留给敌人。你敢背对着我走出去吗？” “你……”杨文露回过头，这次的表情却是恐慌和戒备:“你要做什么？” 鬼道停顿一秒，突然和颜悦色哈哈笑了两声，耸了耸肩朝着她走过去: “没必要这么害怕我啊小姑娘！虽然你对我下了蛊毒，但是你也看到了，我并没有打算计较什么。” 杨文露一步步后退，看着步步逼近的鬼道，他语气轻松，脚步不急不缓: “如你所见呢，现在想要继续探索，我一个人肯定是不够的。你活下来了，证明你实力不错。 反正你也出不去，不如，和我继续组队如何？” “我帮不了你……”杨文露捂着胳膊后退，出血过多让她气息不稳:“你找别人吧，我伤成这样，肯定帮不上什么忙。” 鬼道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脸色阴沉下来。 “我劝你最好想清楚再说。”鬼道声音冷冷的，他看着一直后退退无可退的杨文露，停了下来: “刚才的话我就当没听到。我再问一次，你，要不要和我，继续探索？” 杨文露望着他，眼底有些绝望。櫆拦在中间，手持锥子，却神色凝重，随时准备应战。 “你要我帮什么？”杨文露半晌才开口。 “很简单。”鬼道抬手，看了看右手的麻子脸:“宝贝似乎不在他身上。你不是会用蛊吗，让他吃了蛊虫，给我带路。” “不能拿，不能拿啊！”麻子脸一把鼻涕一把泪，手上的毛居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 “拿了，就会变成你这样？”鬼道咧嘴，问了一句。 麻子脸点头，又惊慌失措摇头。 “你还愣着做什么？”鬼道抬头看杨文露，眼神第一次透出威胁。 “骶(di，二声)叕(zhuo，二声):蛟龙缺少的第四根骨头。有催化生长，引导能量流动的作用。” 怪不得红麻蚣繁殖成了这么庞大的群体，怪不得角木蛟有克制它的方法，怪不得麻子脸变成了如今这种样子！ 原来都是因为骶叕引导生长和能量的结果。 第285章 未来市场? “未开发矿窟？”陌浩阳一挑眉，反复端详着手里的矿石。 那矿石在太阳光的折射下闪耀着，这东西放在末世前也绝对能卖个好价钱。 “没错。少……家主大人，您看……我们是不是应该？”下属没把话说透，毕竟真正做决定的还是陌浩阳，自己的想法不重要。 陌浩阳和他爹一样是冷血的狠角色，从他给自己父亲下毒就可以看出来。 如今原本的家主刚死不久，他就上任了，而且能让家族中的人鸦雀无声，这样的情况并不多见。 陌浩阳手里把玩着矿石，抬起头出神地盯着前方。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在动脑子。 他听到这消息并没有太高兴。相反，第一反应是:这么大规模的未开发矿窟，难道黑区的世界npc就没有发现吗？ 第二反应:周围环境怎么样？适合开采吗？如果是魔族的领地，会不会开采出来给别人做嫁衣？ 第三反应:这么久没有人动它，除非是因为未开发矿窟里有什么了不得的怪物，或者困难，才让它遗留到了今天。 矿石并不是开采出来就能卖，还要考虑损耗成本。 就比如开采出来大部分成色不行，或者交的税太多，或者来去路上偏僻容易遭遇恶性事件，又或者会导致通货膨胀，这些都是需要考虑在内的问题。 家主就是这样，除了利益，还要权衡市场代价—— 用过于沉重的代价换来的利益是守不住的，因为他们消耗了太多的力量。 就好比弱国无外交，强者遭人惦记会产生贸易，而弱者遭人惦记只会迎来烧杀抢夺；况且擂台赛还需要他坐镇，分身乏术。 “没有进一步的情报了吗？这个矿洞一开始是谁发现的？”陌浩阳又问。 “我也不太清楚。但是据我所知，”下属上前一步，压低声音:“好像是百手千荆堂的人在里面。 百手千荆堂啊。陌浩阳眯了眯眼——百手千荆堂没听说过能召来乌鸦的人啊，除非…… “传下去，kd家族所有人原地待命，私自行动追究责任。”陌浩阳直截了当:“眼下百手千荆堂有人撑腰势头正盛，若是去了，怕是要经历一番苦战。” “更何况，这矿窟怎么就单单让我们这些人发现了？成群的乌鸦衔来矿石，有意让我们发现，恐怕其中有诈，让其他人探探路也好。” “可是，不去会不会赶不上好处……”下属在看到陌浩阳的眼神后闭嘴了。 “若是好处真有那么大，怎么可能轮得到我们。” 陌浩阳嘲讽般勾起嘴角:“到时候引来什么恐怖的东西，神仙打架，遭殃的都是凡人。” ………… “当然要去，不过要从奴隶里面挑，找的人最好是有把柄在白家，脚程快，辅助要免疫负面状态的。”白景年坐在座位上。 “让他们开家族内部直播，我要一手情报。”白景年翘着二郎腿，摸着下巴。 ………… 刚从擂台赛现场回来的重阳坐在椅子上，手里的酒杯还没捂热，老榆就走了进来。 “未开发矿窟？”重阳挑了挑眉毛，随后又耸耸肩:“干正事要紧。” 他并没有下达去或者不去的指令，而是看着矿石问老榆:“最近矿石生意怎么样？有没有价格暴跌的？” “经久不衰，买矿石的末世生物还是很多，生意依旧是龙族掌握，听说最近云絮石(稀有矿石)卖得很好。” 重阳扬起嘴角，敲了敲手中的小块儿矿石。 “总有人把烫手的山芋当成宝贝来捡。”重阳敲着桌子:“这矿石叫冰琉璃，也有致幻作用，是云絮晶的同位替代。” “眼下龙族正靠着云絮晶赚钱，谁去开发冰琉璃谁就要倒霉，毕竟抢了龙族的饭碗。” “不过，如果这东西掌握在我手中，或者有价值的人手中，情况就不同了。” 重阳慢悠悠长出一口气:“哎呀——也不知道谁能拿到冰琉璃？” 说着，他看向老榆，用开玩笑的语气说:“你去问问龙族，两千万换云絮晶的开采权，有没有意向？” 老榆已经知道重阳要做什么了。两千万对于云絮晶的开采权来说，可以说是蝇头小利不足挂齿，龙族肯定不卖。 可是为什么重阳还要这么问？ 因为，云絮晶的同位替代有可能马上就出世了，而市场走向有两种可能。 第一，冰琉璃的开采权掌握在强权手中，和龙族有竞争能力。 两种矿石功能相同的情况下市场会饱和，商家为了多卖出东西只能压价，无论是冰琉璃还是云絮晶都不会有太大的利润，直到把一方摁死为止； 第二种情况，取得开采权的是小商小贩，这种很可能会被众人群起而攻之，经常是没成气候先被扼杀在摇篮里； 为了不灭亡他只能寻求靠得住的商团合作，那么到时候，万商集团将会是最优解。 无论是哪种情况，重阳都已经有了想法。 他之所以这么问，不是为了有十足的把握现在就收购云絮晶的开采权，也不是为了消遣龙族。 他是为了放出信息，让龙族日后在被冰琉璃竞争严重影响生意时能想起，还有这么一个选择，就是把开采权低价出售给重阳。 重阳当然希望他们两败俱伤，当实在没有利润可取时，他就可以用很低的价格收购矿石的开采权。 有人要问了:既然市场饱和，那么你花大价钱收购过来干什么呢？也卖不出去啊。 很简单。不只是收购开采权，还收购不需要的云絮晶和冰琉璃。 当市场饱和，矿石稀有程度下降不再值钱，往往就到了众人竞相抛售的时刻，就如同股票。 矿石大量回收，又会导致留存在市场内的矿石价格回弹，这时候才是一次性清空矿石的绝佳时机。 卖给哪个冤大头呢？谁有这么多钱？ 谁说一定要卖矿石了？当然是加工成不同东西以后再卖出去骗人类的钱！ 末世生物买矿石多半是为了汲取力量，或者当做装饰。 人类不一样。他们不一定花高价买矿石，但是他们人多啊，比末世生物多出来不知多少倍。 平价的矿石小玩意儿，如果带着一点辅助战斗作用，且用几次或者到一定时间就会损坏，他都不敢想有多抢手。 第286章 诫寥赋 麻子脸的眼睛能上了一层模糊的雾，他变得很安静，鬼道(江菱)知道这是蛊虫的效果。 “这是什么？”杨文露看着手上一黑一白两个印记，沙哑着嗓子问。 “治你病，要你命。”鬼道顺口溜脱口而出，虽然他也不想，但是很难忍住不皮。 杨文露显然没听懂，但是她听懂了治病和要命。由此可见，她觉得这一定是了不得的东西。 “别戒备了，你那一套对我没用。”鬼道又瞟了一眼櫆，这家伙还挺谨慎，一直那个姿势，要是人类腿都要麻了。 “现在，带我去找这个盒子里的东西。”鬼道命令。 穿过铁门后歪七扭八的通道，麻子脸带着他们进入了一条长长的通道内。直到走到尽头停下来，麻子脸再也没动。 嗯？卡bug了？ 江菱游戏玩多了，总觉得这种是cpu死机了。 可是等了一会儿麻子脸仍旧没反应，杨文露也保证蛊虫不会有问题，鬼道才耐下性子利用神识感知。 “毕月乌识别:生物培养皿。” 生物培养皿？鬼道收回神识，才恍惚间看见面前的墙壁居然可以倒映出人影。 没有一拳打不开的墙，如果有，那就两拳。 眼前的墙壁轰然崩塌，然而墙壁后的东西却让鬼道也停住了脚步。 该怎么形容呢。 那是江菱见过的，最大的树。 封闭空间，四周都是黑土地，天花板不知道有多高，但是那树树干很直，垂下无数条树藤； 每一条树藤上都连接着东西，形状各异，但无一例外都奇形怪状面如土色—— 鬼道仔细看过去，才发现那些东西，居然都是人！ 他们有的半边身子变成了怪物，有的牲口特征被无限放大，还有的已经被吸干了血液，像干尸挂在上面。 培养皿……麻子脸也是被这树催化了体内某种特质，才让他的生物特征放大了吗？ 鬼道无意识踏出一步，却突然被脚下的感觉警醒。 很奇怪的感觉，酥酥麻麻，又充斥着让人大脑放空的灵气。 就好像自己可以是树的一部分，也可以是单独的一棵树，想要落地生根。 不知何时，细小的藤蔓已经爬上了鬼道的腿，刺进了他的皮肤。 可奇怪的是，他没有觉得痛，反而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不对劲。他双眼猛然睁开，眼睛里流火四溢，脚下的藤蔓猛然褪去。 毕月乌·腐蚀。 “别睡着了，有可能……”他刚想回头提醒杨文露，却骤然发现她已经有一半的身体化成了藤条嵌在地里，已经闭上了眼睛。 鬼道无语。随后打了个响指。 杨文露是被手上的黑色印记疼醒的。在她醒来的那一刻，身体颜色恢复正常，藤条迅速缩回了地面。 “怪不得一直无人问津……原来是访客都在这儿了。”鬼道冷哼一声:“这可不是好的待客之道啊。” 树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鬼道的话，恍惚间居然瑟缩了一下。 空间开始晃动。藤蔓抽搐，泥土掉落，成百上千的生物在这一刻睁开了眼睛，脱离了藤蔓，像成熟的果实砸向地面。 再次看，已经是数以千计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睁开发绿的双眼，看向二人。 培养皿。如果麻子脸没侥幸脱离藤蔓，他会不会也变成这样？ 鬼道看向树根处，三维成像下，那里有一块儿胳膊长短的东西正在发亮。 那就是骶叕，是蛟龙的骨头。这树也是因为它才长这么大的吧？ 骶叕本来没有思想，有思想的是这棵树。他经过骶叕的侵蚀，成长成了木属性的怪物。 “培养皿boss:骶藤树。” “嗤！” 有一瞬间，鬼道的脑海不知怎的突然一片空白，直到肩膀处传来疼痛才醒了神。 这树……甚至能控制人的神识？鬼道反应了过来，相当惊讶。 脚下酥酥麻麻的感觉又传了过来，让江菱想要沉睡。 那可不行。 醒着的时候还是江菱，如果骶藤树真的能把人体内的力量源泉催化出来，那江菱昏过去，接替她的就是真正的鬼道了。 鬼道会不会死可以不考虑，但是如果鬼道真的出来，江菱只觉得除了他以外所有人都会毁灭，包括树下的骨头，那么她也捞不到任何好处了。 “黑印附加，目标为自己。”江菱默念。 “黑印已对自身附加。持续掉血状态开启，持续掠夺魂魄中…… 提示:请尽快结束掉血状态，血量低于10%会暴走，由[鬼道]正式接管身体。” 催化虽然不是夺魂，但是也差不远。既然都是同样的效果，肯定是自家的用起来舒心啊！还能时不时打自己一巴掌疼醒。 诫寥赋状态开启！ 骶藤树你还真是好命，诫寥赋第一次使用就是为了你。 猛然间，鬼道形态的江菱头发猛然变长，眼睛下方纹路寸寸摊开；他浑身上下升腾着黑气，断角重新愈合； 面部被黑色覆盖，只剩下了一只通红的眼睛。 “这……这是什么东西……”杨文露看着鬼道身后那个影子，害怕得几乎无法动弹。 嘴里冒着黑气的女性妖怪，龙骨面具覆盖整张脸，一只手就有篮球场那么大；她的右手戴着外形为龙的手镯，左手却抓着锈迹斑斑的刑具。 她的穿着也很奇怪:皮肤漆黑如墨，身上寸寸龙鳞却是白得反光；眼睛金黄，流出的血水却能让土地瞬间变为灰烬。 蛇身。空间有限，她整个人伏在地面上，只露出脑袋和双臂。 这种善与恶同时存在的碰撞，让这只怪物看上去并不像鬼怪，更像是……神。 像……末世绘本里描述的女娲。 第287章 敝帚自珍 女性妖怪一伸手，鬼道(江菱)就跳上了她的手心。 紧接着，她挺直了身子…… 空间一阵巨响。墙壁被她撞得纷纷碎落，大片的沉重石块落下，又被不知名的力量托起，飘浮在空中。 千千万万的巨型石块儿，相比于女性妖怪的身躯来说小得像是漂浮在空中的尘埃，却在一瞬间齐齐亮起来。 櫆趁鬼道无暇顾及他们，一把拉住杨文露，迅速躲了起来——她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这是什么妖怪，居然能徒手改变物体材质和外形？ 櫆面色凝重地看着那女妖眼睛一明一灭，空中的巨石扭曲变形，仿佛融化了一般，随后又变为了成千上万的铡刀。 “铛啷——” 沉重迟缓的铁链碰撞声响彻上下，櫆周深的气息不受控制地瞬间被抽取，五颜六色的气飞向女妖。 “櫆？”杨文露错愕，一时间愣在原地。 “她……在汲取力量……”櫆身体颤抖，身上的力量迅速流失，说话一卡一卡的，转头都不利索了。 不只是櫆，千千万万骶藤树上落下来的妖怪也在这一刻迅速散发出绿色的气，被阵阵抽离； 他们力量迅速流失，随后如干瘪的植物倒地不起。 女妖左手的刑具亮起六片枫叶图案，空中的巨石刹那间迅速合并攀升；最后，只留下了六柄，因为气流的裹挟颤抖，对准了骶藤树。 金克木。 如果不是刚才亲眼目睹了櫆能够同时激发五行之力，女妖也不会抽取他的力量提供给铡刀了。 “居然……能将五行之力……转化为需要的一种……”櫆跑不动了，在原地一卡一卡，看着女妖和鬼道。 “枯树干子，受死吧！”鬼道哈哈大笑，手上聚拢起来的黑色墨气打在女妖手上，一下子传遍了全身，最后汇聚在了刑具上。 鬼道其实不知道诫寥赋会出来什么唬人的东西。结果排场这么足，又让他觉得用威力这么大的东西打一棵树有些不值得。 装逼就是这样，你明知道这是大材小用，但是出手的刀哪有再入鞘的道理？所以…… 女妖尖啸一声，六把铡刀齐齐向着骶藤树飞去。 “跑！”这时，麻子脸居然一溜烟窜走了，还不忘提醒杨文露一句。 中了蛊毒的人，会对操控者无条件拥护，所以此刻他提醒杨文露是合理的。 杨文露踉踉跄跄被櫆拉着往外跑，身后惊天动地的声音震得她脸颊两侧热乎乎的。她伸手一摸，原来是流血了。 矿洞似乎快塌了，又不知是什么一直在维系这里的安全，晃了晃又稳住了。 终于，他们在外围矿道内停了下来。 杨文露喘着气，这会儿脸上的杀意却再次涌现，她拔掉脸颊两侧的血，看向麻子脸。 “好了，我知道盒子里的东西其实在你身上，交出来吧。” 没错，虽然是江菱要求用蛊毒控制麻子脸的，但是别忘了，控制蛊毒的不是江菱，而是杨文露。 中蛊者对操控者无法说谎，甚至可以知道他的心声。因此，杨文露第一时间就发现了麻子脸揣着那盒子里的东西。 至于她是怎么控制着麻子脸带着鬼道去骶藤树那里的，因为虚日鼠的探测功能检测到前方有神秘空间。 麻子脸机械地左翻右翻，随后将一只盒子交到了杨文露手上。 “哈哈哈哈哈！”杨文露笑得断断续续:“再强有什么用，现在这宝贝还不是我的囊中之物！” 随后，她怀着期待打开了盒子。 “怎么……怎么是空的？！”杨文露愣住，随后怒不可遏看向麻子脸:“我要的是宝贝，不是盒子！” 麻子脸无辜的看着她。 杨文露沉默两秒，突然反应过来。 难道，盒子本身就是宝贝？ “系统扫描:百纳盒——可以封住世间大部分能量波动强烈的东西，且能让它经久不腐。” 如果江菱在，他看到盒子，一定会知道来龙去脉了。 麻子脸拿到这个盒子的时候，他是打不开的，所以利用虚日鼠的能力，用一个带着新锁头的相似盒子换下了原来的盒子，而并非是替换了锁头； 这个盒子，在麻子脸拿到的时候开始，就是空的，只是他不知道。 拿了盒子，他又利用虚日鼠探测功能往里走，就碰到了骶藤树——如此一来才能解释为什么杨文露用蛊毒控制他时，他有这个肌肉记忆了。 盒子里原本装的是什么呢？可想而知，就是骶叕。 只不过很久很久以前它就被人从盒子里拿了出来，不知道怎么落在了培养皿空间。 一般的盒子是困不住骶叕的，所以这盒子也是个宝物，才会让杨文露放错了重点，如今片面地以为盒子里没有东西，盒子才是最珍贵的宝贝。 “哈哈哈哈哈，得来全不费工夫啊！”杨文露发笑，眼前却突然出现一个人，伸手就要向着杨文露抓了过去。 櫆虽然被汲取了大部分力量，可是实力仍然不能小觑，在第一时间就挡在了杨文露身前，锥子扎进了伸过来的那只手中。 来人一阵哀嚎，才看清面容——是张泽？ 第288章 思维还是狭隘了 星宿房日兔，可以定点回溯，所以张泽在最初就留了个心眼。 虫群出来的那一刻，他就回溯到了数星壁那里。 同生共死，那是古代打仗才玩的东西，他可没有那种觉悟。 杨文露冷笑一声，看向捂着手的张泽:“怎么，你觉得我手里的东西那么好抢？” “咳呃！” 櫆一把将锥子拔了出来，张泽手上的血窟窿逐渐形成一层冰霜，向上蔓延。 “啊啊啊啊啊！”剧烈的疼痛随着神经末梢传递到四肢百骸，张泽想跑，可惜身体动作却越来越迟缓。 渐渐的，他的四肢化为了冰雕，地下的藤蔓窜了出来，悄然覆盖了他的尸体。 杨文露没看到，櫆嘴角微微上扬。 ………… “骶藤树下埋着骶叕骨，按理来说生命力会很旺盛，怎么死的这么快……” 女妖将鬼道(江菱)放下来，他走到了骶藤树边，饮墨刀化形。 鬼道踢了一脚倒在地上盘根错节的树藤，没有反应，看样子真的死了。 不应该啊……鬼道摸了摸下巴，饮墨插进土里，当铁锹挖了起来。 铛啷一声，饮墨触及坚硬的东西。鬼道心中一喜，伸手将东西刨了出来。 “这是什么？”他拿了起来，是一节……树根？ 这树根与其他的不一样，通体光滑，握在手里冰冰凉凉，呈棕黑色。 “域祉牌(稀有矿石)，由骶藤树树脂核心褪去油脂，经过数千年养分供给和打磨，经过天山初春第一道雷电洗礼上百次形成。” “作用:颐养身心，安神补气，能够免受身体过载带来的痛苦，能够操控雷火的生物使用效果更佳。” 嗯……给柴崖做成礼物也许不错。 鬼道继续挖。一刀下去，又碰到一个坚硬的东西。 “骶叕，伪造品。” “伪造品？”鬼道惊了——自己打了半天，树下的东西是伪造的？ 怎么可能？ 不过转念一想，如果是伪造的，骶藤树死这么快就有道理了。只是，真正的骶叕在哪呢？ 紧接着他四下看看，早已没有了杨文露等人的踪影。 鬼道怒了。 被人耍的滋味不好受，这让他怎么冷静？ 本来还打算留着等到相融技能得到了再杀，如今他一刻也等不了了。 他放开感知，不断向外发散。 嗯？他睁开了眼，眼中有了一丝迷茫。 他找到人在哪里了。只是，櫆的周身颜色，怎么和骶叕仿造品这么像？ 等等。 江菱的脑袋瓜开始运转了。 她的思维胜就胜在清奇。 櫆可以保住宿主的命，骶叕恰恰生命力顽强。 櫆可以引导五行之力流动，骶叕也可以引导能量流动。 而且，自己的女妖化形是角木蛟的能力，她可以将五行之力变为自己想要的单一力量，而櫆，是不是能将单一力量变为五行之力？ 难不成？ 鬼道嘴角上扬，眼睛眯了眯。 好啊，是自己思维太局限了。谁说骶叕就一定会以骨头的形式出现？说不定，他就藏在最显眼的地方。 怪不得啊，怪不得櫆还有机会拉着杨文露从自己眼皮底下逃跑。 一根骨头就应该好好待在土里，出来逞什么能！ ………… “我不会输给任何人！只要櫆在，我就不会死！哈哈哈哈哈！”杨文露看着化为养分的张泽，疯狂地笑了起来。 然而下一秒。 櫆四肢突然扭曲，被一股力量倏然拉走，迅速脱离杨文露身边。 杨文露愣了愣，转头看过去。 “原来你早就知道，櫆，不是人类。”一个冷得发寒的声音响了起来，脚步声每一步都重重踏在杨文露心上。 “跑……” 虽然櫆已经被折叠成了一张纸的大小，还是努力发出了声音。 “跑？” 来人终于从阴影中走了出来，脸也变得清晰，就是她刚才东躲西藏为了避开的人——鬼道。 “往哪跑呢？嗯？”鬼道咧嘴，语气中却带着明显的愤怒:“櫆，要不是我机灵，你还真是把我骗过去了，你根本不是寄生虫对不对，骶叕？” 櫆身体一颤，但是只剩下了一口气，只能沉默。 鬼道又看向杨文露:“还有你。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啊？亲自带我去骶叕提前布置好的地方，看着我为了伪造品大动干戈？” 杨文露退后一步，可是很快就笑得猖狂:“你原来已经知道了。可惜知道了又能怎样？蛟龙的骨头可不是你说动就能动的！” 鬼道看着她，脸上多出了一丝看愚者的嘲讽。 他随手一抛，折叠成纸板子的櫆就被他扔进了身体——其实是扔进了墨雷大荒，他对付不了的，不代表蛟龙会放过他。 感应到蛟龙简单粗暴地一口吞下骶叕开始炼化，鬼道把目光放在了杨文露身上。 “本来还想多留你一会儿，这下看来是留不得了。”他伸手虚空一抓，刚想往外跑的杨文露瞬间被吸引了回来，脖子被扼住。 “哈，哈哈！”杨文露脸变为紫色，却还是在笑:“真是的……我活不了，你也别想活！” 说完，她居然一把反手扣住鬼道的手腕，尖锐的指甲瞬间划出三道血淋淋的抓痕。 鬼道不会死不代表他不会疼，一疼手上力道就控制不住，轻易就扭断了杨文露的脖子。 麻子脸一瞬间眼睛里的紫色消失，也直挺挺倒了下去。 鬼道一脚踩碎了麻子脸的喉管，补刀他是很在行的。 “啧。”鬼道压根没理像棉花瘫成一团的杨文露尸体，而是嫌弃地看着那三道抓痕。 一股寒气遍布全身，让他哆嗦了一下。 有毒？ 第289章 稀有矿石到手 鬼道(江菱)试着用白印修复伤口，却不行。 “这是……专门针对鬼怪的毒？” 遍体生寒，鬼道只能先将杨文露等人尸体身上的东西收集起来。 “盒子？”鬼道看着手里发光的盒子，挑了挑眉。 鬼道回过头，发现平台上的盒子依然在，只不过比手里的新很多。 打开一看，空的。原来偷梁换柱换的不是锁头，而是盒子？ “百纳盒，可封存大部分能量波动。” 鬼道眨了眨眼睛，摸出怀里的星耀晶，嗔羯的能量已经开始向周围的晶体渗透。 一拳锤碎了星耀晶，嗔羯能量猛然溢出。 “收。”鬼道淡淡喊了一声。 几乎是意料之中，嗔羯的能量被一丝不落地收进了盒子。 盒子震动了好一会儿，安静了。然而，紫色的纹路很快爬满了盒子，青色的盒子变成了富有光泽的黑色。 “嗯？”鬼道有些懵。 嗔羯，早在先前就说过，是一种类似寄居蟹的生物。 他们会住在物品里面，现在鬼道把它收到了盒子里，他还以为这是自己的新家，自然而然就融入了盒子。 “当前盒子材料:纳百川——由嗔羯能量融入百纳盒所得，可以熔炼制作其他物品。 可操纵性极强，可以承受时间之力而不被损坏，适合能够操纵时间空间的群体，适配时动用能量减少30%，并增强回溯稳定性。” 好么，重阳的礼物也有了，相融技能就快到手了。 “骶叕炼化完成，请宿主谨慎使用力量。” 感应到红麻蚣在紫藤树四周乱飞，鬼道有了个好主意。 驯化这些虫子是不太可能的。但是倘若开启紫藤混元壳放出虫子，岂不是说虫子只有可能攻击对手了？ 鬼道美滋滋。下一秒疼痛就从伤口处传来，让他皱了皱眉。 他顺着矿洞向外走，却不见海棠的身影。 “毕月乌检测，有大量人群涌入，请做好应对。” 大量的人，首当其冲是玉怀慈。没办法，她的长相太显眼了，想看不见都难。 而她身边趴在地上的赫然是海棠，已经没了生命迹象。 自相残杀，可真狠。鬼道咂咂嘴。 “还有更狠的呢。”系统没忍住开始讲话:“这娘儿们采阳补阴……” “你原来有思想？”鬼道惊奇地看向系统。 系统被噎了一下，说话声瞬间消失了。 鬼道大摇大摆走出矿洞的那一刻，立马佝偻起腰，对着自己胸口拍了一掌，鼻梁喷出血来。 他捂着胸口，以狼狈不堪的样子出现在了大众视野中。 玉怀慈目光很快锁定了他，看到他这样先是一愣，掩饰住眉眼间的喜色，随后快步上前。 “鬼道，是你让乌鸦给我们发消息的吧？我们来晚了。” 玉怀慈声音不小，其他人都能听得到。 一来这样可以告诉其他人玉荆堂的人捷足先登了，最好再别打歪主意，二来可以顺理成章占有矿窟开采权。 这娘儿们，装的好像和我很熟，擂台赛原本看都不看我一眼。鬼道心里逼逼。 鬼道不吃她这一套，利用他可是要给好处的:“抱歉……玉堂主，我想通知的并不是你，付堂主呢？” 玉怀慈脸色有点黑，周围的人开始议论。 “原来不是一伙儿的啊。” “这玉怀慈来的路上还在那儿笃定地说绝对是玉荆堂的信号，我看也未必……” 玉怀慈哪里听不出来鬼道的意思——不给自己面子是等着拿好处呢。 虽然玉怀慈心情不佳，但是为了更重要的开采权，还是私下很隐蔽地往鬼道手里塞了个东西。 她趴在鬼道耳边，眼神逐渐暧昧:“乖乖的，除了这个东西，事成之后还有厚礼相赠，甚至……包括我。” ……鬼道无语，估计被玉怀慈拉着同床共枕的男人早都成干尸了吧。 鬼道抬手，就看见了手里那东西。 “妖丹。适合鬼怪形体的人修炼服用。” 下血本了啊，不过一个矿窟价值远在这之上。 和克苏鲁化形的内丹长得有点像……早知道自己走的是这条路，当初就应该多收集点了。 江菱已经听够了老板画大饼，不想在末世也被人这么画饼，于是假装吃痛地“嘶”了一声，抬起胳膊，露出那触目惊心的抓痕。 他看向玉怀慈，玉怀慈立刻会意:“怎么伤的这么重！我会立刻联系千草堂的人给你治疗！” 鬼道点点头，终于让开了路。两个人负责带鬼道去千草堂，剩下的人则是跟着玉怀慈走进了矿窟。 至于有没有别的组织来抢，那可就不关江菱的事了，至于玉怀慈在里面磕了碰了，或者死了，也和他没关系。 开采权最终给谁，江菱都不觉得自己吃亏了。他的目的本来就很单纯，找稀有矿石。 有尸体的冰琉璃他根本不想拿，此行的目的也达到了。 矿窟太大，眼红的人太多，开采权反而像个定时炸弹，徒惹人眼红，对没有权利的她没有好处。 赚钱的地方多的是，她只会为了有加成的宝贝拼命，不会再单纯为了钱奔波。 等到过几天，她就瞒着所有人离开百手千荆堂，去把纳百川和域祉牌打造成礼物。 第290章 向导赛丽亚 治好了伤隔了几天，江菱从千草堂溜了出来。 听闻高级的锻造工艺只有红区有，所以她打算去红区看看。 踏进红区时，她承认惊呆了。 盛况空前。 这种繁华和白区黑区的不一样，红区的科技感已经融入了生活里。 如果说黑区建筑宏伟考究，那么红区的建筑就是满满的未来感，也是最接近末世前场景的地方。 天空上密密麻麻的舰艇一闪而过，盘旋直上的水渠里观光船正缓慢地行驶； 纵横交错高大巍峨的科技感建筑，无法言说的繁华。 万商集团虽然是黑区的商团，但是据点却在红区。原因很简单，黑区的治安不利于常年行商，而白区又规矩太多不利于操作。 只有红区，自由开放，发展度高，适合贸易。万商集团的到来也让红区成为了最前沿的区域。 当然，就算再发达，这里的东西也是人为生产居多，而像黑区鬼街里卖的乱七八糟的稀奇物件，这里是没有的。 黑区怪物多能制造的物件自然也多，很多东西都是不向外出口的。 人为制造的东西再精巧，物品加成效果也没有纯天然打磨的高，所以人们才会冒险去黑区鬼街。 江菱恢复了原本的面貌，披着白色斗篷盖住脸，贴身短袖短裤，运动鞋，浑身上下穿的都很利索。 “美女，要不要买首饰？化妆品？或者衣服？进来看一看？”路过玻璃大厦，门口穿着专业的接待人员已经开始笑着招揽生意了。 江菱摇摇头。虽然柴崖给了她卡，但是钱不是这么花的，又不是末世之前。 江菱走啊走，突然有人拽了拽她的衣角。 一回头，就看到一个比她高不了多少的黑皮肤大姐姐。 她身材一看就很健康，穿着黄色的上衣，超短的牛仔裤，活力四射。 太阳镜卡在头顶，卷发是栗色的，雀斑不仅没有让她变丑，反而让她增添了几分魅力。 “小姑娘，第一次来红区？”黑皮肤的姐姐充满了热情，只不过中文不太标准。 是个外国人啊。 江菱看了她一眼:“嗯，从黑区来的。” “从黑区？”大姐姐上下打量了一下她，大大方方笑着自我介绍:“你好啊，我叫赛丽亚，你第一次来红区需要向导吗？” 江菱本来想说不需要，结果看了一眼山外青山楼外楼的城市构造，话题一转:“我想买武器。你知道武器铺在哪吗？” 她并不是想买武器。但是众所周知卖武器的地方一定有锻造铺，也可以委托锻造，就像打印店一定会提供复印服务一样。 “当然！红区的商铺和好玩的地方就没有我不知道的！”赛丽亚大笑:“不过小姑娘，我们价格要先说好。” 说着，她手里突然就多出个板子，上面写着:“ 问路一次:100主城币 办事:根据事件大小定价 向导(按天计价):一天300主城币。” 江菱扭头就走。这个价格，对她这个铁公鸡来说还是太贵了。 “哎，小妹妹，别走啊！”赛丽亚在她背后喊:“问路要是有什么需求，我们公会会给你直接办好的喔！” 见江菱没停，她又快步追了上来:“小妹妹，你可能不知道，红区大部分的商铺都是万商集团麾下的，无论什么贸易，手续费都很多的！” “要是找我做向导，手续费我们会直接给你交上去，你直接交物品费用就可以了！” “你要是觉得不放心，我可以先带你去，你再决定要不要付钱。好歹初次见面，就当是交个朋友了！” 江菱总算停了下来，转过头。 “好啊。你先带我去。” 她不需要别人帮她交手续费。毕竟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给自己办事，事能不能成还另说呢，她只需要别人把她领到地方。 “得嘞！”赛丽亚高兴地一握拳，又问道:“美女，你想找哪种武器铺子？” “平价的，高价的，还是专业集团定制的？这些门路我都有，我知道最好的地方，包你满意！” “最好的。”江菱脱口而出。 “好，那我们去天工阁！” 赛丽亚哈哈一笑，不过很快就有些发愁:“只是去往天工阁的水路车线路正在维修，我们要是坐普通车的话得走好长一段距离……” “不用，我有飞艇。”江菱手一挥将武装舰wild-241s放了出来。她踏上驾驶座，对赛丽亚勾了勾手:“上来吧。” 赛丽亚都看呆了，过了一会儿才夸张地惊叹起来，眼睛里全是星星:“哇！——这舰身，这造型，这流光外壳，这先进发动机…… 这这得多少钱啊！很贵吧！我没见过这一款式！” 江菱挥手，她赶紧小心翼翼坐上副驾驶，舰艇迅速升空。 赛丽亚又小心地摸了摸外壳，满眼惊叹:“上帝啊，我什么时候能买一辆这种舰艇，人生终极目标就实现了！” “美女，你这么有钱啊？” 江菱不动声色:“我其实也是家族的人，我爹很宠我。” 赛丽亚有些了然。毕竟家族的人买东西都是大手笔，买一艘舰艇也不奇怪。 “我第一次坐飞舰！”赛丽亚激动，伸着脑袋看着下方的景色。 第291章 天工阁 飞舰最后在一栋楼的楼顶——也就是另一栋楼的入口处停了下来。 “第一次坐飞舰感觉怎样？”江菱看着背对着自己的赛丽亚，似笑非笑。 赛丽亚转过头，脸色难看，坚强地竖起大拇指:“挺不错……呕！就是……太快……呕！” 江菱有些尴尬。自己毕竟还没正式学开飞舰，所以速度难免控制不好。 “走吧，带我去天工阁。”江菱收起wild-241s，率先离开。 赛丽亚原本还想撑着舰身缓一缓呢，这下只能跟上江菱的步伐，暗自发誓下回要随身带点晕车药了。 天工阁，听起来很高大上，事实上建筑风格也是如此。 一看就很商务性的大厅，深蓝色的底色，因为一楼接待处没有几个人，所以显得更商业了。 “我就在门口，有啥事就叫我。”赛丽亚没有进去，跟着顾客办事不礼貌。 不过随后她就有点说不出话来了。 赛丽亚目瞪口呆地看着江菱扯下披风，目瞪口呆看着她变成男人的模样，又目瞪口呆看着他在系统上一通乱点，换了一身西装。 哦……谢特！自己一直叫人家小姑娘来着，难道人家是男的？ 鬼道(江菱)走进大厅。 来的人并不多，但是从他们的穿着，服务人员的态度，基本素养来看，应该社会地位都不低。怪不得来的人少，原来这里是专门骗富人的钱的。 看到他来，接待人员立刻迎了上来:“欢迎进入天工阁！您好，请问需要什么服务呢？” 鬼道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才看向接待，不紧不慢开口:“我需要制作物品。” 接待依旧满脸笑容:“好的！请先在这边验资，稍后我们会带您去私人的休息室等待！” 鬼道拿出自己的身份卡，放在了感应器上。蓝色的屏幕光照亮了验资人员的脸，也照亮了他震惊的表情。 当然会震惊。 从重阳将黑科技公司股份分给她开始，股东分红她一分钱也没花过。 后来她又自己凭本事赚了不少，就算这些都要折算成主城币，也绝对是一笔巨款。 “验资完成了，请拿好您的卡！”接待态度更恭敬了，脸上笑容就没消失过，这回估计提成稳了。 他伸出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先生，这边请！” 他带着鬼道来到了十分豪华宽敞的接待室，鞠了一躬说要叫他们老板过来，才急匆匆走了。 其他等在那里的服务人员又是端茶倒水又是替他捏肩膀的，让鬼道不禁感叹有钱能使鬼推磨。 “您好，久等了，这是我们的总经理，您有什么需求可以直接和他说！”接待领着一个人进了门。 那个人头上长着鹿角，左眼戴着鉴定仪器，长得也很超凡脱俗。他上前微笑致意:“先生，您想制作什么东西呢？” 江菱拿出了纳百川和域祉牌:“认识这两种东西吗？” 总经理戴上手套，将托盘中的两样东西拿起来仔细端详，半晌露出惊奇的神色。 “认识，不过这两种物质性质不太稳定，制作物品的话工艺要求也高，价格恐怕……” “价格你不用担心。”鬼道看着他:“你只要告诉我，你有没有十足的把握做成怀表和挂牌？” 总经理深吸一口气，这是大单子来了啊。要是自己接不住，这泼天的富贵就轮不到天工阁了。 于是他肯定地点了点头:“给我们一个月时间，我们会给您一个满意的作品。” “一个月太长。”鬼道眯眼:“三天，做出来。” “先生，无论怎么说，三天也太……”接待有些着急。 “价格翻倍。”鬼道又是一句惊人发言。 “可以！”总经理率先拦住接待，他压抑住心中的激动:“交给我们，一定会让您满意的！” “我不要口头承诺，我只看结果。”鬼道的眼神突然就多出了几分威压，总经理惊喜之余也一怔。 “我知道了。”总经理点头，示意接待把图册拿过来:“您坐在这里仔细看看，需要哪一种款式？” 不得不说，天工阁收费这么高是有原因的。拿来的样品首先就让鬼道觉得工艺非常精美流畅，其次图册收录的花样也千奇百怪。 好不容易挑了满意的样式，走出来时已经接近中午。 交了押金，天工阁又额外赠送了一柄长枪，鬼道能看出来这价值不菲，想来是总经理想做个顺水人情。 送走鬼道，总经理转过头就变了脸色:“还愣着干什么？让所有工匠手里的活计都停一停，优先赶工这两件物品！” “您出来了。”赛丽亚坐在旁边的咖啡厅遮阳伞下扇扇子，看到鬼道，忙不迭起身过来。 “嗯。”鬼道看了看她:“消息还算可靠，你这儿怎么付费？” 赛丽亚挠了挠头，却说道:“不用，不收钱了。” 她讪笑着:“客人你还带我坐了飞舰，这已经超出我的服务范围了，而且本来就是我没有规划好路线。” 赛丽亚看着他真的拿着武器出来了，就觉得他实力不凡，问这种人要问路费，是否有些因小失大了？ 鬼道一下子就听出来了。 赛丽亚是觉得，做个人情以后还能有联系，但是鬼道并不想和工会的人有太多牵扯:“该是你的一分也不能少，我这人不喜欢欠别人的。” 说着，他按原先说好的价格付了钱。 第292章 重阳的邀请 重阳从玻璃大厦里面走出来，特意趴在商务车侧面对司机嘱咐道:“务必把何总安全送回家。” 待车开走，他站在那里，望了一眼天空，晴得不像话。 飞艇疾驰而过的风吹动了他披在身上的大衣衣摆，金色的头发依旧那么耀眼。 他左手插在兜里，右手摆弄着手里的笔，衬衫整齐地掖进西装裤里。 假如重阳安静下来，绝对是数一数二的美男子，可惜他一点也不安静，还八百个心眼子。 和宝石一样的瞳孔颜色，却也是鲜血的颜色。这眼睛曾无数次紧盯对手和猎物，也无数次有意诱惑过江菱。 “哎玛，这大太阳。”没帅过一秒，他就低头，掏出墨镜忙不迭戴上。 转过身，看见万商集团的众多员工都望着自己，他嘴角擒起一抹笑容，很夸张地猛然一挥手:“拿下！今晚我请客！” 欢呼声很大，惹得旁边的很多人都看了过来。 重阳才不管别人看不看，直接吊儿郎当走进了一楼大厅。 如今各贸易项目都在平稳进行，这也让重阳内心安定了下来。 只不过江菱不在的日子显得颇为无趣，他靠在椅子靠背上翘着二郎腿，转来转去也没想出来自己接下来要去哪。 想到这儿，他不禁有些垂头丧气。 “老榆，我长得不好吗？” 老榆不知道他又抽什么风，但还是回答得很恭敬:“总经理，您的脸部建模是最符合大众审美里英俊的标准的了。” “那，我身材不好吗？” 老榆不明白一个机器人干嘛考虑这么多，但是问他他就说咯:“怎么会不好呢？比有些明星强得多了！” 重阳望着窗外的飞鸟，久久没有再说话。 她到底爱什么呢？ 爱天空的飞鸟，钟楼的钟声，人群的喧嚣吗？ 或者爱夏天的冷雨，万物的嗡鸣，诗人的灵魂吗？ 重阳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 这里面流动的，不是血液；这外壳承载着的，也不是灵魂。 重阳叹了口气，胳膊挡住脸。 他还没调整好状态，冷不丁的，手里就被人塞了两张票。 老榆看着他:“总经理，要我说啊，你就是一个人闷在家里憋坏了才会胡思乱想，还是出去转转吧，看个电影也行啊。 正好我这儿有其他客商送的两张演出的票，找个人和您一起去吧，这几天又没什么大事。” 重阳眉头一压，把票甩在了桌子上，有些烦躁:“我什么身份什么档次，你让我去看演出？” 可是两秒过后，又动静很大地拿回手里，不声不响看了看。 “哎……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待着还挺有难度啊。”重阳收起了票。 老榆觉得好笑，这样子肯定是准备出去了:“毕竟您身份地位摆在这儿，不能总是宅在家里。” ………… “我要冰镇的巧克力拿铁，她的让她自己选。”鬼道戴着墨镜，舒舒服服坐在咖啡店门口的椅子上，舒舒服服要了一杯饮料，感受着微风。 他把天工阁赠送给他的长枪连同包装一起扔进了储物戒，免得太过显眼。 临近中午，大部分的店铺都没什么人了，但是吃饭的地方尤其火爆，味道好的餐厅赛丽亚也推荐了，不过根本订不上。 “哎，好不容易出来一次，有点伤心啊。”赛丽亚坐在对面，看着系统显示的“预约已满”字样，夸张地叹了口气。 鬼道打开系统，果然，几乎所有店都只剩了一两桌的位置，又瞬间标红。 鬼道沉默。其实来红区他也想尝尝好吃的，毕竟太久没吃过正常的饭了。 一条消息，恰到好处地弹了出来。 “江老板，什么时候赏脸和我约一顿饭呢？也好让我展示一下待客之道啊。” 是重阳。这家伙，自从上次在伯爵酒店出来，就有些怪怪的。 说不上哪里奇怪，但是说难听点就是，面对江菱的时候展现出一种，有意无意的勾引。 呃，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越来越粘人了。 “好啊。正好我在红区，择日不如撞日，要不就现在吧。”鬼道挑眉，真是瞌睡有人送枕头，贴心得很。 那边很快发来了消息:“来红区了也不说一声啊，这么不待见我？我太伤心了~” 鬼道烦躁得捏了捏眉心。这家伙是疯了不成，刚见面的时候那股商业精英的气息到哪去了？ “带个人可以吗？帮了忙总觉得让她直接走不太好。” 对面依旧是秒回:“男的女的？男的就让他滚，我可没钱让他蹭饭。” “女的。”鬼道唉声叹气，惹得赛丽亚不敢吭声。 “好啊，不过我俩单独坐一桌可以吗？放心，我会和餐厅老板嘱咐的，不会亏待她。” “你高兴就行。”鬼道无语。毕竟饭钱一直是重阳付，根本没让她掏过钱，她也不好说什么，当然是以重阳的要求为准。 “成交。过二十分钟在雅苑，町雨居门口见。” “走吧，吃饭。”鬼道站起身，在不起眼的地方变回原本的面貌，对赛丽亚招呼道。 “去哪吃？”赛丽亚三步两步跟上，问道。 “雅苑，町雨居。” 赛丽亚瞪大了眼睛。 不仅仅因为町雨居没有座位了，还因为那里价格出奇的贵。 町雨居，出名就出名在它的餐厅布置，采用雅间和荷塘嵌套的结构，开放式雕花亭台有的建立在水流之上，有的叠在假山之中，杂而不乱； 其次就是他的菜品味道和摆盘，放眼望去红区里面没几个能超越它，精雕细琢，吃一口就能流连忘返； 第三，就是昂贵的价格。说实话，那是很多家族成员下大手笔才会去的地方，就算如此昂贵也是一座难求，而江菱现在突然告诉她，要去町雨居？ 第293章 町雨居 “您这又是在做什么？”老榆看着来来往往的保姆，哭笑不得。 “找衣服。”重阳坐在那里，看着一堆人捧着衣服挨个展示，却肉眼可见地迷茫:“没衣服穿了。” 没衣服？老榆看着那个全自动一眼望不到头的的衣帽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老榆捞起一件蓝色带胸针的:“这件？” “太素了吧，和我一点都不相称。” “这件？”老榆拿出一件黑色雕花的。 “太黑了，适合商业出行。” 拿出一件还套在袋子里崭新崭新的白色西装。 “不好看，太温柔了显得我没有魅力。” 条纹衬衫白色大衣。 “早上刚穿过，再穿不好。” 老榆放下手:“要不，您还是先穿一件，吃完饭和江老板一起去买衣服吧，反正她应该也没几件衣服。” “有道理啊！”重阳眼睛一亮，随即又反应过来:“不对，我又没说和谁去，你怎么知道？” 老榆沉默。总经理，你的嘴角都快飞了，除了江老板还有谁啊，您的私生活社交圈就那么大点儿地方。 “再拖下去您真的会迟到。”老榆看了看表。 ………… “町雨居很难约的！而且，价格很高，咱们真的要去那儿吃吗？”赛丽亚有点担心。 “嗯。”江菱的回答依旧很简短。 “可是，现在没座位了啊！”赛丽亚很着急。 “跟着我走就行，要不你回去。”江菱转过头，脸上不耐烦的神色已经很明显。 赛丽亚静音了。 “江老板。”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男声响起。 赛丽亚一抬头，就看见一个男人站在街角处。 那男人金色的头发非常显眼，身材比例也是看一眼就让人挪不开眼睛。他穿着拼色的衬衫外搭，戴着棕黄色的太阳镜，整个人自信张扬，有种让人无法冒犯的气质。 重阳今天穿的和以往风格有些不同，罕见地戴了些装饰，尤其是手上的戒指，把他的手衬得骨节分明； 他眯着眼睛看着江菱笑，尽量收起了他所有有可能刺伤外界的锋芒，变得温和起来。 有点港风，就算是已经看惯重阳外貌的江菱也难免眼睛一亮，她走过去:“今天怎么打扮这么好看？” 这一次，重阳罕见地没有说什么“为了见你”之类的话，而是笑了笑:“早上刚见了客户，没来得及换。” 老榆悄悄翻白眼:明明找了十几分钟还撒谎。 赛丽亚嘴张得老大，迟迟不敢过去——这不是……万商集团总经理？活的？ 过了好半天，她才犹豫着走过去，有些磕巴地打招呼:“总经理，您好。” “嗯。”重阳出于礼貌微微颔首，随即目光又回到老榆身上:“老榆，你陪着她，她有什么需求你就尽量给安排。” 老榆点头，拉开了车门。 等重阳和江菱坐上去以后，老榆悄咪咪和赛丽亚说了一句:“你和我坐一辆车吧，到时候和我坐一桌，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好……好的。”赛丽亚汗流浃背了，不和总经理一桌她就松了口气了，哪敢再提什么要求。 几乎是刚上车，重阳就靠了过来，轻车熟路靠在了江菱肩膀上。要不是中间有放杯子的扶手，他可能整个人就扒在江菱身上了。 “干啥？”江菱瞬间找回了养宠物的感觉，不自觉就抱着重阳拍了拍。 “你最近打算忙什么？”重阳说话总是留余地。 江菱想了想，手上不受控制地揉重阳的脸:“转职吧，过一周要去试炼了。” 等到她拿到相融技能，就可以转职了。 江菱想起了自己在[冥船迷境]得到的那一份乡野荒村的藏宝图，还有系统预告过的未来大型活动[鬼王娶亲]。 末世之前她就对中式恐怖感兴趣，末世以后沉浸式剧本杀不就出来了么。 “那，如果最近没什么事，”重阳把头埋进江菱怀里:“江老板能不能体恤一下曾经的员工啊，有一个叫重阳的快无聊死了，想和你去看演出，排得上号吗？” 说着，他可怜巴巴拿出了票，放在江菱眼前晃了晃。 江菱拿起来一看，时间显示是三天后。哦，刚好是天工阁应该完工的时间。 “行啊。”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江菱这种事一向答应的很爽快。 重阳的脑袋一瞬间抬了起来，有点难以置信:“真的？”他刚才之所以把头埋在江菱怀里，就是怕她拒绝不敢看她。 “真的。”江菱拍拍他:“你约我，我好像没咋拒绝过吧。” 对啊。重阳不理解。她以前明明也没拒绝过自己，怎么现在他开始害怕被江菱拒绝了？ 看着重阳暗自兴奋的眼神，江菱有些忍俊不禁。这样似乎也挺好的，总不至于像原来那样处处算计自己。 雅苑是一大片地区，而町雨居大的需要开车才能到主町。差不多十几分钟以后，重阳推开门，长腿一迈:“下车，吃饭！” 老榆一下车，看到重阳的样子就能感受到他的快乐。虽然他走路依然保持着商业形象，可是那种轻快的步伐是很高兴很高兴时才会有。 一到门口，町雨居的经理已经早早带着人在门口等候，看到重阳立刻迎了上来:“万商集团总经理，还有各位，中午好，欢迎！” 第294章 一切仍未摆脱掌控 “嗯。”重阳点点头，又恢复了生人勿近的气场，神色看不出情绪:“不喜欢人多，清场了吗？” 经理鞠了一躬，赶紧说道:“当然！就按照您的吩咐，赶人之前让他们的餐费记在您账上。” 重阳点点头:“给我们安排座位吧。” ………… 江菱承认自己没见过世面。 单单是那种可以一块儿一块儿翻转上来的桌子她就没见过。餐具是从町台顶部的暗阁里面放下来的，他们坐的位置是在荷塘的一侧，厨房就在山水布景的对面。 厨师的动作她坐在这儿能看的一清二楚，做好的菜有专门的人放在水池的河灯上，沿着荷塘漂过来，再由这边负责上菜的服务生端上来。 到了时间，荷塘中间的舞台升了起来，乐声响，歌舞起，这演出江菱绝对不知道是重阳单独安排的。 看上去很风雅，也相当干净，但是这一点也不像重阳选的地方。 直到，她看见了真正的鲛人。 鲛人在水中摆动着鱼尾，蓝色的水花格外耀眼，她扭动着腰肢，托起手里的托盘来到江菱面前。 上面一样大的贝壳摆满了托盘，总共六个，她温柔地看向江菱，又等着重阳发话。 重阳看向江菱，笑眯眯的:“呦，鲛人可是町雨居的特别服务人员，不定时不定点出现，你今天来就见到了，看来运气很好。” 老榆脑袋里逼逼:不是你特意嘱咐让鲛人出来的吗，还花大价钱整这出。 “这是什么？”江菱好奇地拿起来贝壳。 “可能是盲盒？”重阳一笑:“我怎么会知道是什么，要不你选几个打开看看？” 鲛人尾巴摆来摆去很欢脱。万商集团总经理来之前就让人运了一批稀有物件，个个有价无市，让她放在贝壳里。 听老板说，她只要能哄着这个姑娘开贝壳，开一个她就能拿10%的提成，剩下的归町雨居所有，她都不敢想拿到钱她会有多快乐。 下一秒，江菱:“不了，我不想开。” 鲛人尾巴一停顿。她就知道这钱没那么好赚！于是她可怜巴巴开口:“女士，不要钱的，这是我们饭店的特别项目，开到什么东西都可以带走。” 事实证明这招很管用，成功拿捏了江菱:“能挑几个？” “这……”鲛人一噎，瞟了一眼重阳，在看到他一脸事不关己时开始瞎编:“可以开三个。” 江菱一听，这么大方，看来不是町雨居的项目，而是重阳安排的。 她太了解重阳了，今天自己不要的东西肯定归饭店所有了。既然如此，便宜别人还不如便宜自己。 于是，她按照“l”的造型选了三个。 重阳也勾起了嘴角。 他就知道江菱大概率会按照首字母形状开，所以最好的他都让人放在边缘处了。 鲛人十分殷勤地把江菱选好的东西放在了玉盘中。 首先，是只有鸡蛋大小的一个碧绿的茶壶。如此袖珍的东西，做工却一点也没偷懒，就连雕花处的边缘线都是手工一点点描上去的。 打开以后，里面蓝色的流光液体摇晃出一块儿明晃晃的反光。 “流星雨:宝瓶座圣女罐子里的水体凝缩，喝下会大大提高对水系列异能掌握的熟练程度。” 第二件，是一个罐子，里面装着的东西横冲直撞，江菱摇了摇罐子那东西才停下来，一个圆滚滚的……粉色球体？ “五阶巨型妖兽仿生品内丹(未灭活):根据克苏鲁化形进而研究出的蟒科仿生品内丹，服用可大大改善自身身体素质，有概率开发技能。” 江菱恍然。 自己曾经确实在拍卖会时把克苏鲁化形的内丹给重阳的团队研究过，没想到他们真的整出了这么大的活儿。 难道是为了向自己证明，其他势力能做到的，他们也轻而易举吗？那么当初的克苏鲁化形，到底是谁整出来的？ 第三件，是一本书。不像其他物品华丽的装饰，它的表皮有些发黄，斑驳的印记和灰尘让它显得很陈旧。 江菱眼睛一亮，拿起来。 书的正面写着三个大字:诫寥赋。 翻开，里面大部分都是如何使用技能，如何陶冶心性，如何凝气于形化为己用的，千奇百怪。 准备得这么充分？江菱疑惑地瞟了重阳一眼——这意味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对方都了然于心。 重阳并没有回避她质问的眼神，反而笑眯眯地回望过来。 “喜欢吗？”他问。 江菱沉默。 她感觉到了危机。 有时候她甚至怀疑，这场末世就是个巨大的骗局，所有人，包括自己都在按照一些未知的生命设定好的路线行走。 每当她认为稍微跳出包围圈的时候，总会出现一两件事，戳破她的想象，告诉她一切还在别人的掌控之中。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可是自己如果不升级不变强，更没有活路。 “喜欢。”江菱微笑，笑容不达眼底。 真该死…… 第295章 疯魔 江如雪手里拿着规整叠好的衣服，在屏风前候着。 屏风后，人影在烛光的映衬下忽明忽暗，水声淅淅沥沥，许久都没有太大的动静。 月辰眉宇间化不开的一丝忧愁，在火光中拧成了看得见的结。 魔族那一仗，当他浑身是血最后站起来举起旗帜时，鬼族将士发出了滔天的喊声，他们知道，是鬼族赢了。 “天佑鬼将，亘古大捷！”他们举起长枪，一遍遍高吼，为了以后不再受魔族制约的未来欢呼。 赐福印记就在那里，却再也没亮过。赐福之人就算死亡，赐福印记也还有效果，只是，很少有赐福印记真的在危难关头发挥作用。 那一战之后，月辰的内心却意外地突然平静了下来。他也知道，该和过去告别，这也许是赐福印记想要对他说的话。 沉寂的心，似乎习惯了这样的悲伤，开始变得麻木了。再等几天，或是几年，他眉头的结就会舒展开吧。 魔王死了，但是魔族依旧存在，旧王去，新王生，只是时间问题。 月辰知道，赎罪不过是自我安慰的方式。用另一条命，去弥补已经逝去的一条命，这是不等价的，生命永远无法亏欠和弥补。 他身上的疤痕有的已经暗淡，有的还鲜红扭曲，然而他自己知道，就算被千刀万剐也难赎其罪。 江如雪看着屏风后面的人隐隐约约的肌肉轮廓，春心萌动。 她很想上前，但是她也知道这不合规矩，对鬼王的忌惮让她止住了这种心思。 水声突然大了，屏风后的人终于站了起来，有些低沉的嗓音响起:“来人，给朕更衣。” “是！”江如雪眼睛一亮，赶紧小碎步跑上前，心脏砰砰直跳，随后就愣住了。 月辰身上触目惊心的疤让她一瞬间失了神，以至于露出了胆怯的神色。 “愣着做什么？”月辰看到了她眼中的恐惧，嗤笑一声:“寡人身上的疤痕，吓着你了？” “没，没有。”江如雪这才意识到自己失了礼数，一直盯着皇帝可是大忌，她赶忙低下头:“小女子只是……” “更衣。”月辰打断了她的话，显然他并不想听江如雪的任何辩解。 毛巾擦去水滴，江如雪双颊泛红，月辰却神游天外。 “你觉得，寡人的疤痕丑吗？”月辰忽然开口。 江如雪一愣，随后垂下眼眸，有些踌躇地回答:“回殿下，小女子觉得这并不是丑陋，而是战功的勋章。” 月辰撇嘴。 无趣。江如雪除了脸有点像江菱，哪哪都不像。 如果是江菱，她一定会用一种很嫌弃的表情回答自己“不好看”，随后到处找修复疤痕的药膏。 可是他为什么现在可以泰然自若回忆江菱了呢？是因为他接受了江菱去世的事实吗？ 其实不是，而是因为那天晚上的梦。 打了胜仗以后，第一天躺在医馆，他几乎是重伤到不省人事的地步。 就是这种情况，这次依稀做了不一样的梦。 月辰看见了一方巨大的莲花台。 四周没有别的东西，只有荡漾的水波和河灯。 中间，一座红色的桥，衬着满天繁星，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僻静。 纷纷扬扬的大雪自天空飘落，让桥披上了一层白霜。 他疑惑地低下了头，却见自己穿着大红色的喜服，从上到下收拾得井井有条。 又是梦啊。月辰苦笑一声。 他扯下头上的幞头，摔在地上。 “哎呦新郎官，您这是做什么？”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媒婆穿着红衣，伸着双手赶紧跑了过来: “马上就要迎亲了，今天是八字最契合的好日子，要是让新嫁娘看到您这样衣冠不整，还怎么过门呐？” 月辰不为所动，在这一刻他有些心如死灰:“什么狗屁日子，我没说过要娶。” “哎呦，那可不行！这是您心心念念的姑娘啊！聘礼都下啦，怎么能说不娶就不娶呢？” 心心念念？ 月辰神情恍惚——谁心心念念？ 锣鼓喧天，从桥那头传来。 大红色镂花轿子，迎风招展的红绸，敲锣打鼓的，轿夫，好不热闹。 两侧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许许多多的人来，纷纷伸出手去接丢出来的糖，三三两两簇拥在一起。 “新娘子好看吗？让我们看看！” “闹一闹，福运高照！” 孩子围着花轿又蹦又跳:“新嫁娘，地位高，惹得新郎抬花轿！吃糖果，百病消，来年又是好福报！” 大红灯笼晃了月辰的眼。 他上一次见这么红的颜色，还是在战场。 气氛到了，媒婆在一旁都掉了几滴眼泪:“老身操办了这么多场婚礼，还从没见过这么情投意合的。” 情投意合？ 月辰沉默，任由下人给他重新佩戴好幞头。 大婚之日啊。 “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月辰手抚上沟壑错落的柱子，许久才哀叹一声。 “说什么呢？傻愣在那里做什么？”女人的声音让他瞳孔一缩，骤然回头。 江菱，穿着喜服的江菱。 她伸出手，微微一笑:“你会娶我的，我会等你。” ………… 江如雪见月辰半天没反应，大着胆子抬起头，却又吓了一跳。 他在看自己。只是……怎么总觉得，殿下眼神里充斥着不正常的欲望，在透过自己看另一个人呢？ 第296章 牵肠挂肚 “国师，最近殿下是否受过什么刺激？”太医院的太医来找惊蛰时犹犹豫豫，总算是跪在惊蛰面前谢罪。 “臣愚钝，前几日在为陛下诊脉时发现他的脉象极其不稳定，外强中干，身心疲顿劳累，应该是殚精竭虑所致。” “若是再这样下去，很有可能会把身体熬垮。” 太医也着急。 魔族一战大捷算是给朝廷上下吃了一颗定心丸，民间对月辰的评价也在迅速改观。 这种时候如果出了什么漏子，那么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社会又要开始动荡了。 惊蛰也着急。可是他着急还没法表现出来，不然不安的情绪立刻就会扩散。 “太医不用过分忧虑，陛下近来为了国事日夜操劳，又刚经历了战争，勾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心境难免会动摇。 想来等到过一阶段好好休息，这种症状自然会缓解。” 太医哪里听不出来他什么意思——国师都说到这儿份儿上了，再戳破就是傻子了。 于是太医拘了礼:“既然如此，也难为国师费心。若是有什么需要，我等定随时候着，义不容辞。” 等太医都退下，国师长长地出了口气，眉宇却怎么也舒展不开。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殿下的病。那不仅仅是病，更是无法得偿所愿的心魔，和数次积累的执念。 他真的有多喜欢江菱，可能不见得，毕竟两个人认识的时间并不长。 可是在短短的时间内，江菱干过无数次让月辰一辈子都无法放下的事，又恰好和他的母后一样死(误会)在了魔族手里，任谁都无法忘怀吧。 他放不下的，是弱小的自己，是对母亲的悔恨，还有对江菱的愧疚。 无数情感交织在一起，让本来就对江菱有好感的月辰更加痛彻心扉。 当务之急，相思之苦，唯有猛药才能解。惊蛰眼神有些动摇，不过随即又坚定起来。 选秀，不能再拖了。就算他找的是江菱的替身，就算那只是替代品，只要让他内心能稍微得到点慰藉，这就足够。 江如雪很明显不行，要怪就怪她自己不争气——月辰和她待在一起时很清醒，这就证明她除了外貌有些像江菱，其余并没有相似之处。 “我让你们找人，进展如何？”惊蛰微微侧头，问左右的人。 “一切顺利，准备妥当。”左右回复。 惊蛰点了点头，看向窗外。下周，务必要举办选秀，一举成功。 ………… 江菱的系统响了。 “小趴来咯！下版本大型活动预告:鬼王娶亲。 鬼族选拔马上开始！鬼族国师在此向天下之人发出邀请:无论你出身低微，或者身份高贵，凡有意向者皆可参加，种族不限。 当然，有成功就有失败，失败后活动场地大概率将会变为困难生存副本。” “提示:这是一个剧情随机的开放领地探索活动，无时限(副本关闭前三天会通知)，你的身份是选秀之人(女)或当差之人(男)。 奖励随机，剧情走向自由，你会经历怎样的生活完全依赖于你和npc的互动哦！ 你想在此一鸣惊人吗？通关副本，拿数不清的奖励？或者了解鬼族文化，欣赏皇族才有资格观赏的中元宴？ 活动一周后开启，请踊跃报名！ 大型活动结束后，各大中式恐怖副本降临。” 终于来了！江菱眼眸微闪。 鬼王，如果她没理解错的话，这说的是月辰吧？ 江菱听到月辰的名字，没有波动是假的。毕竟他拼死对抗魔族，就是为了把自己送出包围圈。 他突然要娶亲了，江菱这么爱凑热闹的人，怎么会不去看看呢？ 而且，鬼族领域上次就没好好探索，这次她一定要把亏的都补回来！ 她又看了看报名守则:有一项特长，或者带一件礼物参加选拔。 得，自己肯定是选秀之人，还得想想表演什么才艺。 三天后。 “哎呀，这是谁这么不高兴啊~江菱变成大佬了，不要你咯！”迷雾阴阳怪气幸灾乐祸地在一旁乐呵，完全无视柴崖越来越黑的脸。 “呵，也不知道是谁当初说‘她太弱了我不放心’，这下好了，开小灶开得太多强度上来了，人家也不理你了。”姚昌把苹果放在嘴里啃了一大口。 “你俩安的什么心？”青灯瞪了一眼迷雾:“要我说呀，有些人连女朋友都没有，帮助的小姑娘根本都不知道你的存在，太伤心了。” 迷雾沉默。 “还有你，都是当爹的人了，你家孩子(26数据，曾在113章制造系统混乱)闹出那么大个动静，柴崖都没问你追责，你倒好，阴阳起他来了？” 姚昌也闭嘴了，吐掉了苹果籽。 柴崖手底下小动作没停，有点烦躁。半晌，才神色笃定地开口:“她不是那种过河拆桥的人。” 柴崖低头看着自己手里已经被揉成一团的纸，上面的q版小人笑的很灿烂。 等迷雾等人都离开，办公室又恢复了寂静。这会儿，他才伸出手，拍了纸团一巴掌。 “让你不理我。” 柴崖有些泄气，尾巴都有气无力耷拉在地上。江菱还不找自己啊，到底哪去了？ 狗屁的系统平衡，自己真的不想管了。 第297章 找到柴崖 江菱到达天工阁时，经理已经在笑眯眯等着他了。 不得不说，天工阁的制作物件确实精致，打磨工艺也是上乘，两件成品让江菱很满意。 吃过午饭，她就动身前往黑区找柴崖。 江菱没有选择走上次那条路，而是想起来了曾经看直播时看到的穿过森林就能到的路。 人嘛，总是要不断探索未知领域，才能进步和成长。 高大茂盛的树遮蔽着阳光，层层叠叠，放眼望去，森林里的阳光像是一匹匹丝绸被纵横交错悬挂在郁郁葱葱的树木之间。 这些树都是古老的植物了，越往里走越透着些神秘的气息，逐渐可以见到明亮的草地，以及清泉。 然而这森林却并非什么度假胜地，随处可见的亮着血条的怪物，安静得有些不正常的氛围，只有江菱的脚步声在回响…… 她尽量不惊动周围的事物，谨慎地观察着。 很显然，这里面的东西都不太好惹。 毕竟咬人的狗从来不叫，她进来之后几乎没听见怪物的叫声，这种情况只有可能是有一个谁都不敢惹的主在这里。 越往森林深处，植物生长越肆意，原始的气息更加浓厚。 快到森林中心了。 这里的树格外高大，只不过草坪也平坦，长着绿油油的植被。 中心的蓝色水坑——姑且这么叫吧，毕竟它的宽度也只有人工池塘那么大，向下凹陷了下去。 湖水的光辉很美，美得不正常。那种富有生命力的荧光绿，是只有数千只萤火虫聚集才有的颜色。 确实有萤火虫在向上飞，暖黄色的光笼罩了空气，星星点点的光亮向着水坑上方一簇簇蓝色的花飞过去。 不过现在不是欣赏美景的时候。 池中心有个人。不，怪物，因为有血条。 会是大宝箱吗？ 江菱饮墨在手，慢慢靠近。 那个人背对着江菱，裸露着上半身，看样子是在洗澡。 凹陷的水坑旁边那东西，居然是一节一节骨头组成的尾巴，绕着水坑边缘盘踞。 那男人身体线条很流畅，身材也没话说，要不是尾巴，江菱还以为自己撞见什么美男出浴了。 男人撩了一捧水，将头发向后捋了一下，五官的模样清晰呈现在江菱眼。 轮廓分明的脸型，长得和建模一样的五官，背头显得整个人气质一下就冷了。 这不是几天没见的柴狗子吗！！！ 有时候江菱也很怀疑柴崖是不是个建模人，因为他确实长得太能勾起人的欲望了。 江菱虽然是流氓，但是偷看别人洗澡这种事还是会有负罪感。尤其是看见这么个活生生的人站在自己面前，说没有冲击力是假的。 其实江菱来之前还在想，什么样的怪物能有99条血条啊，亮就亮吧，反正自己烂命一条就是干！ 来了之后:原来是柴崖，情有可原…… 柴崖在黄色的光下走神，机械性洗脸。 江菱总是出现在他脑海里，让他有些魂不守舍。 自己朝思暮想的人，真的也在想自己吗？ 以前他可以说不在意这个，可是他现在却无法不去想了。 他只能沉下去，再从池中起身，渴望让水把他的脑袋冷却一下。 江菱看着凹下去的池中心柴崖摸着脖子，俊郎的眉宇微动，像是在走神时，她终于捡起一块小石头，扔了过去。 柴崖猛然转过身。 一瞬间，镰刀一样的尾钩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停在距离江菱不到一米的半空。 柴崖愣愣地看着岸上的人，她对着自己笑，挥了挥手:“柴狗子！！你看我是谁？” 一瞬间，柴崖扭头就想跑。 他从来没觉得自己是胆小鬼，可是看见江菱他就想夹着尾巴开溜，就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 系统的原因，他不能靠江菱太近，除非活动需要。 不离开江菱会怎么样呢？会不会又因为自己的原因，让她被拉进充满针对性的危机环境里？ 于是，他机械地转过身，费了好大力气，才缓缓迈出一步。 然而，刚走出一步就身体一僵——江菱扯住了他的尾巴。 该死的，他忘了自己还有尾巴！ “喂，你跑啥？你难道不想见我？不会吧，我看你整个人都愣住了呀！”江菱在他身后哈哈大笑。 被扯住尾巴的男人很明显身形一震，背对着江菱，脚步停下了。 柴崖好纠结好纠结，站在原地没动，努力想要告诉自己快溜走。 然而，却仿佛有另一个意志，大声诉说着自己枯朽的内心，诉说着他到底有多渴望爱。 没错，他渴望江菱的爱。渴望她可以抱住自己，抚摸自己的脸，轻拍自己的后背，或者…… 江菱忍俊不禁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又看了看被尾巴卷住的手。 明明背对着自己一副断情绝爱的样子，然而自己抓着的尾巴尖却反过来没有一丝犹豫地绕上了了自己的手臂，她甚至能从腻腻乎乎的动作体会到他的感情。 连柴崖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的情绪早都被尾巴暴露得彻彻底底。 “哎，别这么冷淡嘛！快来！”江菱又用手指肚蹭了蹭他的尾巴尖，惹得男人又是一个激灵。 “我给你带了葱爆牛肉，排骨炖粉条，还有三文鱼！我自己调的蘸料，可好吃了！” 江菱现在的戒指里还塞了一堆武门得到的食材，最近才抽空做成饭菜——这会儿她正费尽心思诱惑柴崖。 闻言，柴崖依旧没有转过头，只留给江菱一个背影:“……我才不吃，自己吃吧你。” 然而，他的尾巴却又收紧了几分，摆来摆去，让江菱一阵好笑。 “真的？”江菱猛的一扯他的尾巴，让柴崖一个趔趄，在他转过头准备发脾气时又拿出礼物晃了晃:“我给你带了礼物哦！” 第298章 柴崖吃醋了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气氛却突然微妙起来。 柴崖的背影在颤抖，好半天也没个动静。 江菱觉得蹊跷，正准备靠近些，柴崖却突然转过来，仰起头直直盯着她，眼眶泛红，哽咽着吐出一句: “你真的，太混蛋了。” 江菱有些懵。但是眼下，柴崖的眼泪突然就止不住了，他捂着脸站在那里，这么一个美人落泪，江菱怎么可能不心疼？ 所以，她当然选择咧着嘴去安慰——你问她为什么嘴角上扬？ 呃，大概人在难受时会笑的吧？没错，就是这样，绝对不是因为她喜欢看180+帅哥哭泣。 好不容易柴崖情绪稳定了点，才总算是别扭地开口:“我不需要你安慰，反正你只有需要的时候才会来找我。” 说完，他尾巴一扫就推开了江菱，江菱不由得退后几步——看得出来他还挺生气？ 江菱摇了摇小脑袋，满脑子问号。 这才三天不见，怎么就变得这么哀怨？ 不会有谁给他吹了什么风吧？ 江菱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这几天找重阳玩去了，想到这里，一阵心虚。 然而柴崖在意的点就很多了。几乎是新账旧账一起涌现出来: 在伯爵酒店旁边的废城区，柴崖去看江菱，其实就是想远距离看一眼，结果就听见月辰对江菱吐露心声，应该是那句:“你是我人生中很重要的人。” 江菱和刕御安单独经历过生死，刕御安从来不带人回他的住所的，居然也把江菱带回去了，那个老家伙貌似还对她照顾有加啊。 还有，她和那个长得阴暗的男人，好像叫什么枭(枭逸)的，一起在蜃楼列车黑色空间活动那么久，她以为自己不知道吗？ 更过分的是重阳，只要自己不在，他就想方设法拉着江菱出去溜达，就欺负自己没时间陪江菱呗！ 今天江菱这么一说，成功勾起了柴崖难受的回忆，醋味儿浓得快要溢出来了。 江菱感觉有点汗流浃背了。 “不，你听我解释……” 很好，一起手就是渣男经典话术，这让要说下去的江菱都带着三分心虚。 看着面前红着眼眶的俊郎男人，她只想魂穿回去给自己两个嘴巴子。 点我呢？开始要名分了？ 什么水平啊，让帅哥吃醋？不知足！ 虎背蜂腰螳螂退，而且刚从水里泡过，胸膛上还挂着水珠呢，就为了自己争风吃醋开了。 有时候怀疑，柴崖是不是自己也很清楚，色诱是有用的？ 跑题了跑题了。说回柴崖发脾气。 江菱一把捧住他的脸:“你想啥呢！不是你想的那样！你才是最重要的！” 她说这话作者都不信，毕竟她也不是这么想的。 柴崖同样不信，偏过头不让她摸自己的脸，然而耷拉在江菱身后脚边的尾巴却轻微蜷缩了两下。 接下来，江菱用尽毕生所学，总算让柴崖相信了他在自己心目中是数一数二的，也让他成功不再精神内耗。 最后在江菱连搂带抱带亲的攻势下，柴崖的脾气彻底软了下来。 这一次，他居然没有过去矜持了，不管江菱怎么亲怎么抱都很乖。 他也成功被江菱带偏，坐在池子边开始吃饭。 柴崖狼吞虎咽，他已经很久没尝过江菱的手艺了，这个很久指的是一周到两周不等。 而江菱则是看着他咧嘴笑个不停，回想刚才他哭得稀里哗啦的样子，两个人都没注意到柴崖的尾巴盘在江菱腰上，很欢脱。 吃完饭了，等回过神来，江菱低头才发现柴崖的尾巴。 柴崖也发现了，有些别扭地转过头，想要悄悄把尾巴收走。 江菱一咧嘴，恶作剧一样对着他的尾巴一通乱摸。 柴崖僵住了，很明显是在克制什么，身体总会不自觉抖一下，在江菱停手以后才勉强放松下来。 “你说你整天胡思乱想干啥。”江菱捏了一把柴崖的脸: “你可是我的第一个员工，就算后面会认识再多的人，也没有人能替代你啊。” 风带着青草和泥土的气息，随着闷热的空气掠过。 抬起头，就能看见明亮的光在树叶中间穿梭，蝉鸣声让江菱有一种错觉——似乎这里不危险的错觉。 “……反正你每次都是薄情寡义。”柴崖撇嘴，不打算再理江菱。 某种层面上来讲，这片森林此刻确实不危险——因为这里最危险的boss就躺在江菱旁边的草地上，百无聊赖地用尾巴拽江菱的头发。 江菱被他拽得烦了，一把薅住了他的尾巴，邪恶微笑。 ？ 柴崖看了她一眼，意识到不对，爬起来就想跑，没两下就让江菱按住了。 “拿来吧你！” …… 十分钟后，柴崖盯着自己尾巴上的粉色蝴蝶结，耳朵通红。 “还挺适合你嘛！”江菱不怀好意的笑声让柴崖整个人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可是偏偏又直勾勾盯着那个蝴蝶结。 “怎么，不喜欢啊？” 江菱笑得很猥琐:“你要是不喜欢，其实也挺适合重阳的。”说完她就要把蝴蝶结取下来。 柴崖脑子还没动，手就先一步动了，他一把按住了江菱的手。 “不行！” 说完以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了，尴尬地咳了一声:“我是说，呃，我很，……喜欢……” “什么？大点声，听不清！”江菱看他这么好玩，恶作剧般带着笑意凑过去。 柴崖的尾巴尖都快蜷缩成卷心菜了:“……总之，给我了就是我的了。” 随后，他赶紧翻了个身，蜷成一团，尾巴差点把草地抠出个洞:“你不许给重阳。” 江菱乐坏了，这个世界上最有意思的事情就是逗柴崖。 她拍了拍柴崖的背:“好好好，不给不给。” 第299章 人要防患于未然 “看看。”江菱从一大堆的东西中拿出了那个包装很精致的盒子，打开: “这是我从未开发矿窟带出来的，感觉很适合你，所以去天工阁做成了挂牌。” 柴崖的脑袋凑了过来，在看到里面的域祉牌时瞪圆了眼睛。 “喜欢吗？”江菱看柴崖发愣有点好笑，柴崖努力点头，似乎生怕她反悔。 他接过来，就着森林里的阳光仔仔细细看了好半天，才“嘿嘿”一声。 “送我就是我的了。” 江菱不知道，在未来的至少三个月柴崖都不会穿深色衣服了，因为那样挂牌戴在脖子上会看不见。 “对方接受了你的矿石礼物，[相融]技能解锁。” “好吧，既然礼物也收了，我就不打扰你……”江菱站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土就想走。 然而，一只手拉住了她的胳膊。 江菱转过头，迎上的不是柴崖经常挂在脸上的商业化微笑，而是一双阴沉幽暗的眼睛。 “你又想去哪？”柴崖眼睛盯着江菱，问道。 “呃，我，我去……”江菱没来由一阵心虚。 和老虎待在一起太久，还真以为他是只大猫了。 被柴崖如同探测仪一样的目光上下打量到一丝秘密也没有，江菱只好认命地垂下脑袋:“好吧，其实我今天要和重阳去看演出。” 江菱闭着眼睛等待柴崖的怒火。然而想象中的质问和愤怒并没有到来，她睁开眼，却从柴崖眼睛中捕捉到了一丝显而易见的古怪。 柴崖又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许久，嗤笑一声。 “江菱，我们认识的时间不短。看在情分上，奉劝你一句。” 柴崖的声音带着十足的戏谑，这一刻他真的带上了黑区领导者的威压:“如果有可能，你还是和我走得近一些为妙。” “我们虽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起码我的损招你是防得住的。” 说完，也不管江菱是什么表情什么内心活动，就直接站起身来，拿过衣服，从江菱身边掠过:“走吧，我送你去，演出结束给我发消息，我来接你。” 江菱闻言蹙了蹙眉，她哪里会不知道。 说起损招，柴崖动的心思一点不比重阳少。不过她也能理解柴崖为什么提醒自己，毕竟自己最近和重阳走得太近了。 在有利可图时，就算是人贩子，面对你的时候也会伪装出一副善良的嘴脸。柴崖生前一直和黑道抗争，他怎么会不知道伪善背后的残忍。 不过江菱也有江菱的考虑。 为什么他们一直是猎人，而自己只能当猎物？ 如果自己一点涉险的心思都没有，还谈什么逆流而上奋起反抗？ 其实江菱对重阳也是有所提防的。 物质条件提供得再好，也有可能是想等猪养肥了再杀——回馈和赠送从来都不是商人的善意，而是他下一步行事的手段。 就凭他对江菱行踪一清二楚，甚至能取出对应的升级材料给她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的命运依旧没有逃离末世生物的掌控。 还记得重阳之前叫什么吗？ q，高位屠戮者。 见的人多了，原来想不通的事情现在也能想通了。 为什么重阳要把那么赚钱的黑科技公司大部分股份给江菱？ 现在江菱想明白了:因为黑科技公司面对的大众客户是人类，所以这样的公司，自然需要一个人类作为他们的形象代言，以此降低大众的警惕性。 只要江菱动了股东分红的一分钱，那么好，你形象代言人的帽子就是别人想扣就能扣，任人拿捏在手里了。 这也解释为什么江菱明明可以躺赢，却除了礼物和帮助，从没动过重阳的一分钱。 从而延伸出来的问题，就是在第一次活动中，重阳为什么冒着散架的风险，也要从爆炸中救下自己？ 因为，当时末世初期，很多家族还不知道重阳，更不知道万商集团。 然而家族的人到场了不少，那是他宣传自己，乃至万商集团，打通商业渠道的最好机会—— 毕竟他们的口号一直是“真诚和诚信”，而重阳，当时刚被江菱下了免死金牌，知道死不了。 他的每次到来，都是为了利益，顺便看看江菱活着没。 可能他确实对江菱有点感情，然而在利益面前，他永远都是商人，并不会舍弃所有来投靠一个人。 江菱也无非是他无聊了用来消遣的玩具，失去可能会伤心一阵子，可是很快他就能找到替代品，因为费尽心思接近他的多的是。 这次，看得出来重阳有点想自己，可是自己前脚刚从未开发矿窟出来，后脚他就邀请自己，怎么能让人不多想？ 要是他真的喜欢和关心自己，他应该第一时间关心自己伤势如何，给自己找医生，不是吗？ 只能说他伪装得太好，连自己都信了七八分，外人又怎么会不信呢。 成功的人不会过度袒露自己的内心，而是会通过语言行动误导别人，让别人以为他的意思并非如此，甚至左膀右臂可能都不知道他的真实想法。 大众往往只相信自己看到的，江菱表面风光不少，可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她日夜的担惊受怕和谨慎根本没有人知道。 偏偏无论是重阳，还是柴崖，这些人只要动动手指，降下来的重压就足以让江菱重新一无所有。 上了贼船，就是如此。江菱和曾经的柴崖一样，陪着笑脸，曲意逢迎，生怕别人看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是她软骨头吗？不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你有什么能耐抗争？不服软的一根筋才是蠢！ 只有占到了便宜，又懂得适当退让示弱，才是生存下去的最好法则。 第300章 话外之音 江菱脸上的阴霾转瞬即逝，拉住柴崖的胳膊，边摇边笑:“哎呀别生气嘛！吃什么醋啊，今晚不就来找你了？” 柴崖闻言，面色有些凝重，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 她还以为自己是吃醋呢，怎么如此天真？ “我不是吃醋……”说到一半，柴崖觉得自己有限的沟通能力根本说不清楚，索性不说了，只要自己把重阳盯紧点就行了。 江菱看他再没回头，脸上的天真和开心转瞬即逝，眯着眼睛打量起来柴崖的背影。 不知道这家伙又在谋划什么？ 抱歉啊柴崖，虽然我知道你在提醒我，也知道你背地里帮了我很多。 可是，就如同当年明知道结果的你依然选择和毒贩抗争一样，我也是坚持自己道路的倔种。 如果说陷阱是刻骨铭心的疼痛，那么保护就是一种慢性毒药，他能日积月累摧毁一个人的骨气和毅力，我不想最后变成只能听你发号施令，什么都不知道的木偶。 我不能永远生活在你无形的庇护下，我迟早需要脱离你们两个的掌控——你，还有重阳。 ………… 重阳脸上的笑容在看到柴崖和江菱一起下车的那一刻，险些有些持不住。 不过只用了眨眼的功夫，他又神色如常地冲着柴崖点点头:“到底是心头好啊，还知道送一送。” 柴崖轻描淡写看了他一眼，回以礼貌的微笑点了点头:“今天没事，索性就送她来了，小姑娘说有礼物给我。” 得。江菱翻了个白眼，她还想让重阳觉得自己是特殊的，好利用一下呢，这下不行了。 柴崖说这番话有自己的考量，并非只是单纯争风吃醋。 第一层意思，说自己今天一天都没事，是在警告重阳别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到时候他是一定会接江菱走的； 第二层意思，说江菱有礼物给他，是表明两人关系依然很好，你在做事情之前先过过脑子，怠慢江菱就等同于冲撞了他，云崖会是站在江菱这边的。 重阳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不达眼底:“你的一番好心，江菱肯定都心知肚明的，至于安全你就不用担心了，出了问题我万商集团买卖也不好做。” 言外之意就是，真是笑话，你是个恋爱脑，我特么可不是，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影响云崖会和万商集团的利益共同体。 而且，你现在舔狗得这么厉害，问题江菱领情吗？送你个礼物都激动的要命，也不看看以后要是反目成仇，你笑不笑的出来。 原来的江菱肯定是听不懂话外之意的，奈何她现在大脑似乎快觉醒了，这些话一听就变了味道。 更何况，她还有月乌之眼，什么意思看一眼就出来了，果然和自己想的大差不差。 她越来越能理解星宿说明了。还真是……月掩贼人心啊。 柴崖当然听出了重阳的意思。他带着探究的眼神面无表情看了江菱一眼，下属这才关上了门，车子离开。 等柴崖刚走，重阳的胳膊就搭在了江菱肩膀上，笑眯眯的:“江老板~” 江菱看向重阳，表情似乎在说你又在发什么烧。 “江老板，柴崖都有礼物，我怎么没有呀~”重阳脸上的表情显得既委屈又心痛: “一想到你们没见过几回他却戴着你的礼物炫耀，我次次陪你玩却没有，就觉得胸口好痛……” 江菱在他快没有正形的前一秒掏出了礼物。 “是你的终究是你的。我和柴崖虽然不经常见面，可是还是会不定期联系。” 重阳眼睛一亮，拿过了盒子。 一块儿怀表，安安静静躺在丝绒盒子里。 “我的老天奶！”重阳瞪圆了眼睛:“你怎么知道我怀表坏了正准备买新的？这难道就是心有灵犀？” 说着，他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掏出怀里的表，用一个完美的抛物线将它送进了垃圾桶。 “……” 江菱有点无语。 虽然他骚包得很，还坑人，但是物质需求和情绪价值确实给的到位。 重阳将怀表放进了怀里，勾起一抹大大的笑容:“不愧是江老板，就知道你不会偏心的。” “走吧，不是要和我看演出？”江菱岔开话题，微微一笑。 “对哦。”重阳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把揽住江菱，讨好般把头搭在她肩膀上: “我可能受不了刺激，等会儿要是有什么惊险的场面，你要保护我啊。” 江菱无奈地捏了捏他的脸:“放心，出了事，不会管你的，自己跑。” 两个人打打闹闹，重阳开心的外表下，眼神里却藏着戏谑。 怀表里有定位系统，他一个机器人怎么看不出来。 看来下回获取情报的时候，不能亲力亲为了…… 只是不知道，江菱等会儿看到自己安排的戏码，会是什么表情呢？会对她有所冲击吗？ 重阳舔了舔嘴唇，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太久没杀人，他有些腻了。 中秋特别篇 假如角色都是演员(一) 主持人来到台上时，本书所有人物已经到齐了。 “欢迎各位参加中秋特别节目！首先在中秋，祝大家阖家欢乐，生活美满！ 其次，广大观众对各个演员在本书中扮演的角色有好奇心，趁此机会，我们也邀请到了一些经常到场的角色，来和大家进行一些互动和反馈。” “首先，我们邀请到的是本书中出现的第一位男主，柴崖！” “书中的柴崖，经常被女主称为柴狗，不过因为走的路线是上层生命，所以和女主的互动甜蜜时刻并不是太多。和大家介绍一下自己吧！” 柴崖很认真地带着微笑听完主持人的话，点了点头，转向摄像头:“首先，本书一开始邀请我当男主的时候，我是没想到的。” “这个名字并不是专门起的，而是因为作者有一天做梦了，突然冒出了这个名字，于是他就成了我在书里的称呼。 我在日常生活中其实不是一个很沉闷的人，相反，我的性格更加接近本书当中的重阳，爱吃爱玩，说白了还是有点小懒，所以经常摆烂。 所以，不和女主互动可不是因为我对戏份有意见啊！肯定是我那天突然发现了没去过的店铺或者没尝过的好吃的，所以临时请假了。 不过，我也在尽心尽力扮演自己的角色。只不过撒娇什么的对我来说还是太过羞耻……” “羞耻吗？大家觉得你已经轻车熟路了。” “哎！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不然江菱这家伙又要以为我喜欢她了，这可是一等一的普信演员。” “江菱，他又在蛐蛐你了。” 江菱微微一笑，显得很镇静:“首先，我已经接受了柴崖经常夸我自信这件事(她真是对自己的理解能力也相当自信)。 其次我觉得，我和剧组中相处最好的人，应该是重阳。 在我看来，柴崖这个人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多半时刻都在外面瞎逛，但是重阳就不会，他会坐在椅子上安安静静琢磨自己的戏份，到底应该怎么表现。” “我本来是一个有些冷淡的人，相信大家也有所察觉，我在表演打斗的时候其实是最开心的。 本书把主角设定成女角色，其实就是想告诉大家，真正的强者在于他灵魂的高度，而并非他的性别和年龄。 也希望大家可以在今后的生活中，努力大胆地去追求自己想要的。 凡事学会取舍，别人的不理解和诟病对于你自己而言只是一种无关紧要的评价，只要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好。” “重阳，你呢？我看你在本书的形象一直都是一个纨绔子弟啊，怎么现实这么腼腆呢？” “我其实，呃……有点，社恐。”重阳声音不大，笑容显得有些不自然，全然没有书中的进退自如。 “我每次都坐在江菱旁边，想自己的戏份到底要怎么表现。因为我本身就不太会展现自我，所以这个戏份对我来说很有挑战性。” “不过我也经常会抽风，突然觉醒一段时间的表演型人格，那天状态就会很好……不过我还是希望戏份结束宅在家里。” “哦！真是不一样的一面啊。那么，我们还邀请到了月辰，你在书中是很深情的人设啊，有什么话想对他们说吗？” 月辰闻言，有些发懵，又摇摇头。 “其实我的年龄在剧组中是最小的，我今年才20岁。 上高中的时候有过一段无疾而终的暗恋，但是他给我的感觉时至今日依旧很美好。” “我在想，那种纯真的感情，为什么到一定岁数就再也不会出现了？世俗之见太过冗杂，反而让人无法再正视自己的内心。 所以，演这个角色也是我一直以来的一种愿望，想要留住那种纯粹的感情。 并不是对过去的惋惜，而是对人生的认真对待。 并不是所有感情都是有了结果才算完整，相反，认认真真体验过后，就已经算是完整。” “说得好！看来月辰宝宝对这次戏份颇有些心得。那么我们的刕御安同学呢？ 在书中，你是不可一世的仙师，清冷而狂妄，后来被江菱误会过，也经历过同生共死。 有人会比较好奇，你到底多大岁数？” 刕御安微微一笑，用好听的声线开口:“实不相瞒，本人是个大叔，已经29岁了。 大家看我的形象，是不是觉得我还挺年轻的？和这些小朋友在一起也不违和嘛！ 其实我想告诉大家的是，这关系到心态问题。良好的心态是让人积极面对生活的关键，也能避免很多由于情绪引发的病症。 就算你今天有千千万万个不开心的理由，明天还是会来到，事情还是会过去，没必要可以纠结。 刕御安这个角色本来就存在诸多争议，有人说他是伪君子邪魔外道，有人尊称他一声仙人，可是他做的事情并没有变过。 这也就侧面反映了，世人眼中的你并不是完整的你，只是你的一个碎片，说的话自然就不全面。 就算是天大的事情，如果能够如同刕御安一样抱着必死之志，再困难的处境也会感觉不算太糟糕。” “原来刕御安是个帅大叔啊！不错，很符合他在书中活了几千岁的老家伙形象。 那么最后一位男主成员，是我们出场次数还不算太多的枭逸。你和大家有什么想说的吗？” 枭逸哈哈一笑:“妹有呗！大家看我书里头不太说话昂，其实我似东北银儿，有口音。” “我希望大家在生活中也像枭逸一样，做事情如果想好了就不必再担忧，行事果断，放心大胆地去做吧，看好你嗷！” “生活本就是无名之书，所以没有最坏的篇章，只有起承转合，不必太过认真，造就完了！” 中秋特别篇 假如角色都是演员(二) “采访完女主和几位男主，我们再来采访采访人气比较高的角色。” “首先，请出的是江菱最早接触到的女角色，秀蝉姐姐！ 她是江菱即将乘坐列车前往黄陵遇到的魔族人，秀美的形象更是得到了许多人喜欢。 那么，你对于你的戏份有什么想说的吗？” 秀蝉笑得很大方:“其实秀蝉这个角色是安排在江菱身边，记录她的成长的。 秀蝉虽然作为配角，却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她也在不断进步不断成长。 最妙的一点是，单独观察江菱不觉得有什么变化，可是和秀蝉放在一起时，你才会真正觉得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大家都变了模样。 这就是光阴岁月，人都会老去，都会经历各种各样的事，但是没有人永远是其他人的陪衬，在自己的人生中，你们都是主角。 所以我想说，等到成长后，无论是身边的朋友有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或者不再和你亲近，这都是正常的，我们终究要回到自己的人生，迎来下一次转折，不必太过留恋过去。” “看来秀蝉姐姐很有心得体会啊，那么一直跟在她身后的曲殇也来了，听秀蝉姐姐说了这么多，你对你的戏份有什么想法吗？” 曲殇把嘴里的苹果咽了下去，挪了挪身子坐端正:“其实我扮演这个角色还是挺开心的。 众所周知我在健身嘛，就经常有人说我男不男女不女。 可是我自己觉得很好啊，我热爱，愿意为了热爱买单承担代价，这是每个人都应该知道的因果。 而且我觉得一项爱好，不应该单纯用适合不适合划分，而是喜欢不喜欢。 书中的曲殇就是男儿身女儿心，经常被误解被恶语相向，可是他还是在以自己的方式活着，我觉得这是很酷的事。 所以，我也希望自己内心可以更加稳定，有一颗足以支撑强大肉身的心脏，来面对我接下来的生活。” “曲殇的生活态度非常值得我们学习啊！也希望大家在生活中不要被刻板印象的流言蜚语干扰，努力做自己喜欢的事，不犯法都支持！” “接下来，是我们的陌浩阳同学。陌浩阳，从你出场到现在，人设几乎是最稳的。饰演一个心狠手辣有头脑的人，感觉怎么样？” 陌浩阳闻言回答道:“大家好啊，我已经26了，应该是刕御安之后年龄最大的了。 虽然我在书中年龄没有这么大，但是角色的心理年龄已经达到了这个水平。 我一直觉得，反派也有反派的魅力，更何况亦正亦邪的角色，包括白景年。他们的邪恶是对人性的反映，时刻提醒着你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我对这个角色的理解，他是一个夹缝中求生的继承人，他走的路是迫不得已，如果他不争不抢，那么就会被淘汰。 这其实也是当代大环境的写照。 大家生活压力都大，但是我们依然不能原地躺平，毕竟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也没有几个人能够做到被否定也无所谓吧？ 所以我觉得，如果你内心承受不住言语的指责，只有行动上一马当先，才会省去很多麻烦。” “那么最后的最后，是我们的荣篱。你和大家有什么想说的吗？” 荣篱摆手打招呼:“大家好，我是荣篱，是第一个见证江菱男性化的角色，也是本书中比较单纯的角色。 其实，我也代表着很多年轻美好的小姑娘，乃至大部分年轻人。 他们总是会把目光放在片面的东西上，只是被别人救过一次，或者因为别人长得帅，就春心萌动。 这在我看来很正常，毕竟他们初入社会，不知道坏人也可以装出善良，只是因为别人的只言片语和片面的举动就认为他值得托付。 可是我还是想对大家说，感情是建立在双方势均力敌，思想高度和物质基础都差不多的前提上，这种感情才有维持的本钱。 而荣篱，物质基础和身份地位比江菱好，思想深度却不够，所以很容易一厢情愿，这也是现实中很多年轻人过于理想化的原因。” “我们还是要先提升自己的内在，才会吸引更加优秀的人，感情有可能会变，但是你的学识和阅历不会，请先爱自己。” “这就是中秋特别节目的全部内容了，我们下期再见！” 第301章 遗憾 果然这个世界太大，再惊天动地的事也会有很多人不知道；这个世界又太小，芝麻大点的地方就能发生一堆事。 重阳能出席的演出，一定不是普通商业表演，这一点在江菱看到演出厅有十几层观景台，电梯纵横的时候就确定了。 这楼建在浅滩，四周环海，有点像帆船酒店，不同的是，整个建筑都沉进了海里。 里面的构造花样更是层出不穷，江菱都怀疑要是自己单独来绝对会迷路。 大厅最中央，那个高几层楼的喷泉里，鲛人正在对客人笑脸相迎；碧蓝的水从喷泉高处落下，打在大理石台面上，泛起一阵晶莹剔透的水花。 重阳和江菱的房间一面是透明玻璃，里面能看到海里游动着的千奇百怪的鱼。 宽敞的大厅温度比外面低一些，过于精致，没有人生活的气息。 江菱看到这些并没有多高兴，这反而让她想起来了那棵恶心的骶藤树和那些怎么也杀不死的怪物。 和培养皿相同的力量元素。 木聚浩渺气——木属性是催化万物生长的，极致的生命力。 那天变成[鬼道]的江菱并没有真正意义上杀死骶藤树。她只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想办法切断了伪造品和树之间的联系。 如今，骶叕回归蛟龙本体的她，感受到了这扇玻璃背后鱼群和自己之间虚无缥缈的连接。 她眉头逐渐拧起来:这些鱼，除了外形像鱼，可是散发出来的气息怎么这么像…… 她猛然缩回手，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些鱼。 蛟龙本就生活在海里，怎么会感应不出这根本不是鱼，而是融合了人类骨骼和思想，披着鱼外皮的怪物…… 他们在求救，在咆哮，却只能摆动着尾巴，吐出一连串的气泡。 无数的声音不受控制涌入江菱的脑海，汇成一首无比凄婉的哀歌。 它们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到底是谁在做这种没有人道的实验？是重阳吗？ 如果不是重阳，又会是谁？他为什么要整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东西？ 江菱能清清楚楚感受到怪物的情绪。那种愤怒，绝望，憎恨，如同巨大的旋涡，把江菱吞噬。 江菱的思绪没来由的烦躁起来，情绪跟着躁动，变得愤怒。 “好看吗？”突如其来的声音，甚至没有听见脚步声。 江菱一下子回过头，就看见重阳端着红酒，微微勾起嘴角看着她。 “你明明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还让我看？” 江菱想也不想决定先诈一下重阳，于是脸上的愤怒立刻显现，身材瞬间变得高大，瞳孔亮了起来，手臂上出现了细小的鳞片。 这是江菱第一次对重阳表现出愤怒，以鬼道的形态。 重阳看着她，停顿了几秒，举起了手。 “我理解你生气，可是，至少给我个解释的机会吧？” 江菱没动，眼睛中的荧荧鬼火却没有灭掉，她在等重阳的下文。 “江老板。”重阳眯着眼睛笑的很虚假，他把手指一根根放下来:“你也知道，我的公司可从来不针对好人。” “就算我曾经甚至用柴崖做实验，那也是他自身作风有问题，毕竟他的故事你应该很清楚。” “哦，所以，这确实是你整出来的？”江菱归于平静，问道。 重阳没想到自己居然被江菱反向诈了一下，愣了愣，才自嘲般摇了摇头笑出声:“你可真是成长了，说话也开始带刺了。” “我不否认我的作为。”重阳张开双臂，缓缓靠近:“江老板，你在末世生活了多久？ 或许是一年，或许还多几个月，你是不是已经开始厌倦这种生活了？” “可是，你的两三年，却是我长达数百年的噩梦。” “你不会理解噩梦是什么。你们只是在竞争，而以前的人民，面对入侵者，却是压倒性地失败和屈辱。” “我是机器人，我的寿命太长，长到见证了中原长久以来的灰暗。 于我而言，所作所为被世人诟病不可怕，可怕的是我依旧没有找到可以反抗邪恶势力的力量。” 重阳走到了江菱身边，看向那片玻璃后面的鱼群:“江菱，你还是个小孩子。 如果你真正活了几百年，就会明白，国家动荡，没有自保能力的人生，是多么的让人痛苦。” “没错，你看到的，是曾经被入侵者杀死的人。”重阳专注地盯着玻璃:“你能感受到他们的怒火吗？如同火焰，想要将人燃烧殆尽。” 他沉默了片刻，低下了头，又迅速抬起:“这是我和他们的约定。 他们在离世时，开玩笑般地说，如果我找到了起死回生的方法，请务必让他们魂兮归来，再次和入侵者抗争。” “可惜。”重阳喝了口酒。 “世界上没有真正意义的起死回生。就算有，也不是我能展现出来的力量。 我只能做到这么多，让他们在看得见众人的地方，知道我们的国家已经强盛。” “我怎么不算是好人呢？我给予他们尖牙利齿，给予他们特殊的生存位置，给他们一击毙命的可能性，送他们去江河湖海。” 重阳的手触碰玻璃，指尖下滑，脸上居然露出了类似重逢的悲喜交加:“他们还认得我。” 第302章 从一而终的复仇 “我感受到了和培养皿相同的力量。”江菱紧紧盯着重阳:“未开发矿窟里的培养皿——所以说，骶叕，骶藤树，都是你整出来的？” 重阳哀叹一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有些烦躁:“你一定是想问我为什么对你的行踪了如指掌，对吧？ 啊，我承认当时是整过培养皿这种东西，它确实在未开发矿窟没错。公司在培养皿内部安装了监控装置。” “培养皿研发的初衷就是完成这项试验:让已经牺牲的人以另一种方式活过来，即便不再是人类。” “培养皿窃取的是蛟龙骨头的力量，为了防止有图谋不轨的人拿走骶叕，我在树下放的是伪造品，真品在盒子里。” “它可以从踏入领地的生物身上汲取生命力，传输到公司给实验提供能源。” “可是不知道是谁，把真品拿走了，简直一团糟。”重阳颇为头疼，随即画风一转:“不过，今天我更加确定了。” 他转过来，红色的眼睛盯着江菱。 “本来我不太确定，所以想让你看看这些鱼，现在能够肯定了。结合之前看到你送我的礼物，是你拿走了骶叕真品，对不对？” 江菱点头，她总算知道重阳为什么知道自己的动向了:“是我拿走的没错。不过，真品早就不在盒子里了，他变成了人形，而且有了思想。” 重阳有点震惊，许久，才低下头摸着下巴思考:“怪不得，最近没顾得上培养皿，感觉生命力传输慢了很多……” 如果骶叕有了自己的思想，进度慢了就说得通了。 作为一个商人，他清楚地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骶叕对于他的公司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 “如果是这样，我反而要感谢你帮我解决一个大麻烦。”重阳回过神点点头: “骶叕生命力过于顽强，自身力量更是难以控制，他能够化形，大概率是把输送到公司的生命力据为己有了。” “我也有一个问题。”江菱也提问:“系统明明提示这是未开发矿窟，而且在魔族境内。 你既然去过这里，为什么没有拿开采权？而且，你是怎么进魔族的？” 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重阳的脸色不太好看。 过了许久，他才不自然地开口:“江菱，你知道万人坑吗？” 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甚至我们国家还很腐朽。 我是奉命去清理尸体的。因为万人坑尸体太多，引起了很严重的传染病；而且，据说他们探测出来里面形成了矿洞。” 说到这儿，重阳的目光似乎越飘越远:“我是自愿去的，因为我是机器人，不会感染。” “我有私心。 因为万人坑里都是我们的同胞，他们是入侵者掉的，现在轮到入侵者得病，在我看来是罪有应得。 可是，我不能放着同胞的尸体不管，烈士应该归乡——我是去带他们回家的。” 可惜，光明正大装尸体是不行的，他们不会让我们走，所以我们带着好多辆矿车，声称清理尸体的报酬就用矿石抵债。” 重阳看着江菱，脸上再也没有往日的嬉皮笑脸: “江老板，我是一个爱财如命的人，可是不代表在国家大义面前，我会傻乎乎放弃尊严，去赚狗崽子们不干不净的钱。” 江菱脑中突然闪过在伯爵酒店街道外围，那个墓园，那一座座墓碑。 “所以，你用矿车把尸体运走，而伯爵酒店外围的那些墓碑，就是……”江菱有点说不下去。 “没错。”重阳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却感觉他有些憔悴:“那是我给他们安排的安息之所，我甚至不知道他们叫什么名字。” 江菱思想在这一刻形成了闭环:“所以，那些人的灵魂，在……”她再次看向玻璃外那些鱼形怪物，神色复杂。 重阳像是没听见，继续说:“我们是带着骶叕去的，那时我才决定把那里变成培养皿。” 江菱明白了。培养皿并不是私心的产物，而是……仇恨的产物。 同样也明白，也许魔族不是没试过开发，只不过都被骶藤树变成了养分。 怪不得她看到冰琉璃里那么多尸体，怪不得，那里多少年还是未开发矿窟！ “那你现在难道没有意向把开采权拿到手吗？”江菱又问。 “想过。”重阳十分肯定:“但是直接争抢是不可取的，毕竟魔族是不会放过这种矿窟的，财富总是遭人惦记。” “也许你还不知道，这场演出主办方，就是魔族。” 江菱明白了，原来他是因为这个才和自己来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下一秒你就要让我帮忙了？” 重阳点头，红色的眼眸抬起，闪动的火光分外明亮:“这是我的复仇，你愿意一起吗？” 江菱脸色终于平静下来。她聆听着那些愤怒的呐喊，却不再烦躁:“这么说可太见外了，我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等会儿到了演出中途，”重阳拍了拍玻璃，神色柔和，声音小了下来:“靠你们了，老朋友。” 第303章 心计 “你需要我做什么？”江菱虽然视线在舞台中央的演员身上，心思却在耳麦另一边的重阳身上。 她的声音被人群的欢呼掩盖，显得不值一提。 “骶叕可以催化生命力，也可以让鱼形怪物暴动。”重阳只说了这么一句。 江菱明白了。 她顺着旋转的电梯一路向下。 砸自己休息室的玻璃是不可能的，毕竟如果事故后检查很容易查到她头上。所以，江菱决定看看有没有什么人稀少的地方。 听重阳说，建筑建造在海里，自然就有排水系统。而闸门，应该就是她下手的关键所在。 而她进去的关键，就是要有专业维修人员的牌子。 “你好。” 感受到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服务生女孩微笑地转过头:“您好，有什么需要？” 映入她眼帘的是一个小姑娘，眼泪汪汪盯着自己，脸上的婴儿肥都没有退下去。 服务生女孩一愣，瞬间爱心爆棚，急忙蹲下身，拿出最温柔的语气:“小朋友，怎么啦？” 小姑娘抽噎了几下，小手缠在一起:“我找不到爸爸了。” “没事没事！别哭，你和阿姨说，你爸爸长什么样？” 小姑娘带着眼泪，回答却很不靠谱:“我爸爸，很高。是排水系统维修人员。” 服务生有点头疼。毕竟只有一个高的特征，今天来往的人这样多，她怎么可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呢？ 但是后半句，维修人员，呃……范围稍微缩小了点。 “小朋友，你记得你爸爸叫什么吗？”服务生又很耐心地问。 然而小姑娘却已经开始嚎啕大哭，根本就不再理她。 无奈之下，她只能连哄带劝:“不哭不哭，我带你去维修工的办公室，你进去看看哪个是爸爸，好吗？” 小姑娘好不容易才止住了哭声，服务生拉着她的手，往办公室走去。 穿过有些幽暗的走廊，面前是一扇巨大的玻璃，玻璃后面成千上万的鱼群游动着。 另一侧拐角，人们三三两两从卫生间走出来，黑暗的环境让这里很少有人。 找到了，容易下手的地方——她改变主意了，还是直接打碎玻璃比较快。 “阿姨！”小姑娘突然叫了起来，捂着屁股不停的蹦:“阿姨，我想上厕所……” “嗯？”服务生转过头看着她，又看看并不远的卫生间:“要我陪你去吗？” 小姑娘摇头，指着对面穿着工作服的男人:“阿姨，他！他就是我爸爸，我先去厕所了，你能帮我把他带过来吗？” “可是，你一个人上厕所会不会害怕？”服务生有点为难，毕竟她是一个丢了爸爸都能哭鼻子。 “不会，阿姨你快去！”说完小姑娘一溜烟跑向厕所。 服务生由于小姑娘给自己安排的任务，全然没有思考——如果是正常的孩子，看到爸爸早都扑上去了，哪还管得了上厕所。 她转过头就去追前面走的男人，算盘没有看见身后的小姑娘摇身一变，已经变成了身高一米八以上面容俊朗的男人。 他左右看了看，过道右侧是卫生间，左侧只有一个屋子亮着灯，想必那就是维修工的办公室了。 鬼道(江菱)来到女卫生间门口，视线落在水龙头上，四周没人。 他没费多大劲儿就把水龙头拧了下来，水一下子喷了出来。 随后，他敲了敲门，大声道:“里面有人吗？水管出了点问题，要维修！” 里面传来冲水的声音，有个姑娘没过一会儿跑了出来:“出来了出来了！管子坏了吗？” 她看到对面站着的男人十分英俊，自然心生好感，至于他没有穿工作服也就没有在意——可能他来的着急，所以没穿吧？ “你尽管动手，水淹进来我会派人救援的。”重阳在耳麦里适当开口。 “是的，水管出问题了。”鬼道原本还有些担心波及路人，听到这里点点头，又说:“麻烦你去外边给其他人也说一声，厕所维修，暂时不能进。” “好的。”姑娘点点头，走了。 鬼道目送她离开，视线转向防弹玻璃，瞳孔骤然亮起，绿色的流光溢出—— “彭——！” 巨大的震动，让还在另一边大厅里的人，欢呼声和尖叫声都一滞。没办法，那声响太大了，像是有东西在撞击大楼。 人们安静了一会儿，正当他们以为是听错了的时候，又一声猛烈的碰撞声传来，伴随着嘈杂的尖叫声，顶上的灯砸落了下来。 碎片声清晰可闻，但是比这更大的是水声，如雷奔涌。 海水倒灌。奔腾前进的海水如同咆哮的巨兽，从狭窄的黑色廊道处涌现。 “漏水了！”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人群乱作一团，争相逃窜。 蛋糕从桌子上跌落下来摔成一摊泥，红酒满地都是，有人躲闪不及被别人踩了过去。 鬼道看着那条巨大的巨齿鲨撞开玻璃的一瞬间，她就被海浪裹挟着冲了出去。 鲨鱼自然看见了她，张开大嘴冲过来，想把江菱当做他满汉全席的第一餐。 然而，刚才还貌似昏过去的鬼道突然睁开了眼，头上犄角如雨后春笋抽了出来，眼中的莹莹绿光更盛。 角木蛟能力——千帆过尽。 巨齿鲨眼中瞬间充满了绿光，人和鱼之间连上了缥缈的绿色锁链，鲨鱼避开鬼道，向着大厅游过去。 第304章 生物体220 大厅已经乱作一团。海水让本来坚固的建筑玻璃土崩瓦解，楼体摇摇欲坠。 鬼道却是这群人当中最震惊的——没办法，他本来就带上了蛟龙的力量，在水里来去自如，更何况，这水本来就是他放进来的。 “救援顺利进行中。a组，情况良好。b组，无意外发生，进程顺利。” 鬼道闭上眼睛。 雷墨大荒中，蛟龙依旧盘在那儿，但是似乎长大了一点。 而櫆就被锁在紫藤下。出乎意料的，依旧是人形，这么久了都没有把它身上的生命力耗尽。 “你当真要杀了我吗？何苦这样赶尽杀绝？我只是想活下去！”櫆感受到了鬼道的瞥视，仰头大吼。 鬼道嘴角勾了勾。 “因为你得来的生命力，原本不属于你，现在依旧也不属于你。 况且因果有报，你杀死别人的同时，就应该做好有一天被反噬的准备。” 太顽强了。如果骶叕不能回归蛟龙身体，江菱是没法安心的，毕竟他本来就不该是独立个体，却有了人类思想。 说罢，鬼道不再顾及櫆的呐喊和哀嚎，集中精力，面色冰冷地抬起手。 “今日耗尽你的生命力，也算是物归原主，你也别太失望，这大概是你漫长的一生中做的为数不多的好事。” 大量的绿色气流源源不断向着鬼道飘过来，旋转凝聚。 与此同时，真实世界中，所有蜂拥而至的鱼形怪物都被镀上了一层绿光，如同鬼魅。 鬼道停在水中，半晌，猛然加速，在水中带着一道光划出残影，如同流星。两侧的水被他快速分开，明明是在水里，却能看见两条波纹经久不散。 他撞上了大楼楼顶，最接近海平面的地方。 瞬间，大楼楼顶如同碎片支离破碎，海水像瀑布倾泻而下。 ………… 不久前。 “情报组那边刚传来消息，玉怀慈被魔族逮住了。”重阳扶了扶耳麦，看向江菱。 见她没什么反应，重阳微微一笑，眼睛里趣味更高:“你不去救她吗？好歹也是百手千荆堂的人，和你算是同事了。” 江菱摇头。 于理，她只收了付瑾云的钱，和她玉怀慈非亲非故，如果不是付瑾云的命令她根本不想管； 于情，她觉得玉怀慈不是什么好人。 江菱嫌弃她。 上次在未开发矿窟，前脚他刚出来，后脚玉怀慈就到了，这让他觉得玉怀慈这人的主意一直都在自己身上；其次，她采阳补阴，还杀了海棠。 她绝对不是鬼道放出去的乌鸦吸引过来的——毕竟他在洞口没有见到很有名的人，证明玉怀慈得到的消息时间比其他人早； 其次，海棠既然能自愿出去和玉怀慈汇合，就证明海棠是知道她要来的。 凡事留一手，他不喜欢别人时刻像老鼠一样盯着自己的动向。 恶人不想救恶人，就这么简单。 “有种。”重阳咧开嘴，笑的很吊儿郎当:“如果你说要救，我就不和你谋划了，毕竟我这里不是佛堂，不收活菩萨。” “她一死，”重阳眼睛睁开一条缝，眼睛里欲望更盛:“开采权空了出来，我就好操作了。 我并不想和你成为敌人，这点你知道的。庆幸的是，我可以直接拿到矿窟开采权，而不是还得和你作对。” 江菱撇了撇嘴。就算给她开采权，她也没钱张罗后面一系列流程啊。 “你的目的是什么呢？”江菱问了一句。 重阳看着她，眯起眼睛。 “我说了，报仇。”他抬起头，打开自己的手表，上面居然显示出一个电子屏，场景是一只人鱼，被关在一个巨大的培养皿中。 她浑身上下蓝色的鳞片闪烁着金属光泽，一张脸毫无血色却美若天仙，眼睛紧闭。 “看到这条人鱼了吗？”重阳一只手撑在玻璃上:“这是魔族培养出来的杀人机器，不知道何时才能醒来。” “它承载了魔族储存力量的容器，所以才能发育得这么迅速。你要做的就是不管用什么办法，整死她。” 江菱明白了。 这是一次趁着人群汇聚时展开的大规模的洗牌。重阳想利用大海和人形怪物，灭掉所有他想除掉的人。 “那我要是打不过怎么办？”江菱抬起小脑袋。 重阳哈哈大笑，带着十足的戏谑，一把揽过江菱的肩膀，勾起嘴角低头看她:“你打不过？那我们只有等死咯。”他无所谓的耸耸肩。 “……”江菱都多余问。 ………… 时间回到现在。 大楼崩塌并不是多唯美的场景，反而让鬼道(江菱)想起了灵玺原的五行八卦阵。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能在水里游这么快，隐隐约约听刚才有个提示音，什么角木蛟技能[千帆过尽]来着？ 培养皿，培养皿……找到了！ 总算，他游在上空，越过层层楼梯组成的旋涡，看到了有什么东西在反光——那赫然是巨大的圆柱形玻璃器皿。 “毕月乌识别:生物体220，人鱼系。在水中有着超凡脱俗的作战能力，声音能将人拉入幻境。” 鬼道一个俯冲，像一颗鱼雷，划出的水流在大楼中心形成了极强的漩涡，一路而下。 近了。 鬼道靠着自身的惯性，直接撞碎了玻璃。 然而，他却发现里面什么也没有。 没错，培养皿一侧已经裂开，空了。 第305章 长生锁 鬼道瞳孔一缩，就感觉背后有极强的水流冲着自己席卷过来，于是他猛然躲开。 “彭——！”沉闷的爆炸声传来，培养皿四分五裂，沉入海底。 鬼道四下张望，这楼确实防护措施好，就算自己这么糟蹋，到现在中间的楼层仍然没有全部淹没。 鱼形怪物疯狂寻找着目标，一阵又一阵的哀嚎不堪入耳。 “看什么呢？”一道冷冰冰的声音，划过他的耳畔。 完了，忘了自己在打架！ 220尖锐的爪子距离鬼道的后背不到一分米，突然就被一股不可逆的力量掀飞了出去，在空中飞出很远。 她伸出手抵挡着强烈的水流，脸上鳞片因为太过用力而凸起。 她看见那个男人转过身，略微狭长的眼眸里莹莹绿色流动，身上有鳞片，屁股后却没有龙尾，头上的角也不是龙角，而是……冒着火星的鬼角。 220有一瞬间的愣神，反应过来，突然停下了。 “原来如此……你难道和我一样，也是被魔族制造出来的怪物？” 闻言，鬼道冷笑一声。 “他们是个什么东西，也配造我？” 电磁弧在220面前一闪而过，炸响在她身侧。 220脸上的表情很快转变成了错愕——它甚至没反应过来鬼道是什么时候出手的。 接下来的战斗，220几乎是被压着打。然而鬼道却看出来，这家伙并不简单。 如果自己真的完全处于上风，不可能这么久都拿不下220，要知道自己的攻击挨几下就差不多了，而她却几乎都能避开，这证明她还留有余力。 无数绿色的气组成铁链，从四面八方向着220奔去。220见状就要溜，奈何鱼尾巴哪有人腿利索，很快就被死死缠住。 鬼道手里攥着铁链，猛然一拉——220哀嚎着打了个滚儿被拽了回来。 没错，既然打不死，还不如用【掺鬼道】吞掉她的魂魄。 雷电顺着铁链一路跳跃，惹得220一阵大叫。那个样子真的很像电烤鱼，鬼道居然有点饿。 “【掺鬼道】运转。持续吞噬魂魄……” 语音播报还没结束，绳索就断了。鬼道眉头一蹙，迅速闪避—— 一个金色的光球掠过自己身边，却直接将自己的头发打穿。 鬼道愣了一下，笑了起来:“怎么，不打算装了？” 视线中，本来还翻肚皮的220身上蓝色的鱼鳞显现出金属光泽，下一秒，上半身骨头咔咔作响，头翻过来时眼睛中已经完全被蓝色的光占据。 “你怎么敢……” 220眼中猛然射出一道光。 鬼道躲开后看着后面被打成两半的巨齿鲨也吓了一跳，这是什么核能量武器？被这个打一下怕是得穿孔。 “你不可能打败我！”220怒吼，眼中的激光开始失控地向周围扫射。 我靠，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地图炮？怎么躲得开。 “紫藤混元壳！”鬼道默念。 下一秒，激光打在鬼道身上，却被尽数吸收。 雷墨大荒里，蛟龙罕见地有了动作，张开大口，开始吞噬激光。 自己的气组成的锁链困不住220，这家伙居然在边打边逃，这鱼求生欲怎么这么强？真是一条求生鱼。 “相融技能，是否选择融合黑印和点墨江山·画戟成书？” 融合！鬼道没怎么用过画戟成书，如今他有更强的领域雷墨大荒，画戟成书也不用当宝贝一样留着了。 “保存:黑印。形成技能:长生锁。对最多三个对象展开锁定，锁定后的猎物将会被拖进扭曲的空间——影子将会继续留在您身边。” 啥意思，没懂。 下一秒，鬼道就看见220很努力地绕着自己跑了一圈，回到了自己面前，不知为何眼睛里的激光也没了。 他一抬头，就看见还有一个220已经跑远，马上就脱离了视线范围。 所以，回到自己身边的，是220的影子？ 鬼道抽出饮墨，观察了一下影子。它确实和真人不太一样，区别就在于他身上的血管器官一目了然，甚至连能量流动都看得清。 鬼道视线上下打量，终于找到了在她的鱼尾末端，汇聚着一团白色光球——想来这应该就是她的驱动核了。 刀一下斩断了影子的鱼尾。鬼道伸出手在鱼尾里搅动，带着血将那东西抽了出来。 影子顷刻间消散，灰飞烟灭。 跑出去很远的220惨叫一声，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挣扎着，尾巴无缘无故爆裂开，真正的核心飞出来，向着鬼道手里的影子而去。 哦！长生锁原来是这么用的。 黑印距离太远附加不了，长生锁就是大杀器。 鬼道将变为实体的驱动核心收进戒指，悠哉悠哉来到了220掉下去的地方。 他免疫幻境，所以不用担心眼前的景象是假的。 220整个鱼扭曲，随着海水不断下沉，那样子就是一条死鱼。 鬼道拽着她的尾巴把她提了上来，对着她的脑袋一拧——杀人补刀，基操。 他用锁链将220捆了个结实，就向着海平面游过去。 然而，黑影闪过，自己手上再次一空。 第306章 死不了你能怎么办 鬼道(江菱)再次转头，带着烦躁和愤怒。 不为别的，楼塌了，岸边肯定有好戏看，说不定重阳正和魔族举办方对峙呢，自己的戏份还没走完。 他好像被人撞了一下。 一秒的时间内，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后来转过头呆呆地看向右臂，就发现它已经脱离了身体向着深海坠落，自己的血瞬间喷出。 谁？ 又是一下，自己的左臂也被斩断，这次他终于感受到疼痛了。 “我说了，你杀不死我。”空中突然传来220的声音，却不见踪影。 220尸体向着深海飘荡，确实已经没了生命气息。 “我就是这片海，我就是万物。” 鬼道身上炸开无数朵血花，他猛地喷出一口血。 “220，可以转移自己的魂魄，附身在其他接触过的事物身上。”毕月乌再次给出了提醒。 鬼道气息有些紊乱。 接触过的事物？ 又一次，自己的腿被掰折，鬼道才终于意识到了问题。 旁边没有人，能逃过毕月乌的视线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可是自己一直在被攻击。 难不成，她附身到了自己身上？ “真聪明。”220的声音变得有些猖狂。 她嘲笑般在鬼道下坠时开口:“就算你很强，长期待在水里也会溺毙。”“怎么样？和我一起同归于尽吧！哈哈哈哈哈！” 听到这儿，鬼道却露出了一抹笑容。 “这招确实高明。不过，”他伸出手，一掌拍在了自己胸口:“没人告诉过你，有的怪物根本死不了吗？” 鬼道的身体轰然炸开，变成了一团血雾，伴随着220不甘心地惨叫。 尸体碎块儿到处飞，声音一瞬间归于沉寂。可是很快，一颗眼珠动了动，周遭开始疯狂长出肉芽。 没错，只剩一个部位也能再生的鬼道，除了死的时候痛苦点，起死回生恶心点，根本就不会有任何损失。 刚才之所以不玩命地打，还在躲技能，就是想防一手——结果还真让他防对了。 “角木蛟正在大范围汲取周围生命力，【掺鬼道】加持翻倍，重生速度提升至十倍。” 先是脸，接着是身躯，胳膊，腿。鬼道再次出现在海里，身上还有没熄灭的木元素。 他有些庆幸。 如果不是自己能重生，碰到220的有一个算一个，都得死。 今日好人好事，get。 ………… “恕我直言。”重阳眼神平静却又暗藏杀意，他尽管浑身都是水，却还维持着那一份体面: “工程如此庞大的一栋楼，如果我空口无凭说是你们自导自演也不现实， 你肯定会说，魔族现在刚经历一场战争，人人自危，不会选择在这个节骨眼报复社会。” “但是，凡事讲究证据。”重阳这个“但是”咬字很重:“既然是大型演出，安全工作就得做好。这么多人有目共睹，玻璃被鱼群撞碎，鱼还吃人。” “要不是我贪生怕死，多带了一些救援人员，那今天参加演出的所有人都完蛋了。” “你口口声声告诉我那是防弹玻璃，就算是云崖会老总来了都打不穿，怎么如今被一群鱼就撞碎了？” 倒打一耙的能力似乎是重阳与生俱来的本领，这不，已经开始活学活用了。 被救上来的人在劫后余生感到庆幸的同时，被重阳的话一点，瞬间就气血上涌，越是这么说，他们越想把责任怪罪在主办方头上。 “就是，总得给我们个说法吧？”一群人将主办方团团围住，眼神难看。 一个人或许害怕魔族，可是今天来了一堆大人物，世界级npc也不少，他们人多势众，更何况刚经历濒死，自然也就不怕了。 “你放屁！”主办方脸都急红了，毕竟为了偷工减料玻璃质量确实一般:“演出好好的，玻璃根本就没问题！ 我怎么知道他会突然漏水？说不定是你派人把玻璃打碎了！” “证据呢？”重阳没生气，反而一摊手:“既然你觉得有这种可能，那就拿出证据来。 我全程都在贵宾室待着，其他人几乎都看到了。试问，我的哪个部下能这么勇猛，打碎玻璃还能安然无恙？ 难不成，云崖会老总他虚空一指，你的玻璃就碎了？” 其他人当然附和。没办法，证人都是万商集团手底下打工的，谁不认识谁啊。 “你，你！”主办方气得说不出话:“谁不知道你向来不喜欢魔族，你要是这么污蔑我们，我们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重阳动静很大地哀叹一声:“我污蔑你们？要是这样，我还不如不救人呢，在座的都死光了岂不是人不知鬼不觉？” 重阳边说着，内心却始终在江菱身上。 她怎么还没上来，难道……真的打不过？ 人群嚷嚷着，七嘴八舌谩骂和控诉，直到海面再次传来一声动静，众人的目光才被短暂的吸引了过去。 一条鱼——不，应该说，一条头、尾巴、躯体断成三块儿的人鱼，被扔上了岸。 接着，水里伸出来一只手。 一个头上长着鬼角的人，浑身是水爬了上来。 重阳隐隐勾了勾嘴角，配角终于到场了。 第307章 心理战术 “这条鱼，谁养的？” 鬼道(江菱)面色森寒，扫视了一圈在场的人。 空气有一瞬间的安静。 鬼道没有管这诡异的安静，垂下头继续说:“她真是逮人就啃，在海里像只老鼠，我好不容易抓住。” 为了真实，他还露出了肩膀上的伤口——那是他刻意没有让恢复的地方，那道疤弯弯曲曲，将他的手臂环了一圈。 重阳眉头微蹙，转过头，对着科研团队的组长发话:“你去看看，有什么特别的。” 然而，举办方里却站出来一个穿着科研服装女人，拦住了他:“抱歉，空口无凭，不能让你过去。 我们哪儿知道这东西和我们有没有关系，说不定是海里的生物，你们为了设计陷害，特意做的局呢？ 万一你们碰了，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又该说是我们整得了，不是吗？” 做得好！主办方心里呐喊。他已经认出来那是什么了，那是他们偷偷关押在大楼底层的秘密武器。 要是让其他人知道他们在演出场地放了一个堪比定时炸弹的东西，还不得生吞活剥了他们！ 鬼道看着她的背影，心想这家伙还挺聪明:“你们说是海里的，海里的生物体内会有这东西？” 说着，他从戒指里拿出了那个驱动核心。 举办方呆住了。他忘了人鱼体内还有这个啊！！！ 众人哗然。重阳火上浇油:“我们的耐心也有限度。你如果真的不心虚，就让我们检查，看看是谁整出来的工艺品。” “这……”女人犹豫，望了举办方一眼。有个男人推了她一下:“我草nm，杵在这儿干啥啊疯婆娘，你特么以为你是谁！” 一个人上手，一群人就会跟风。你推我搡，最后女人被推倒，众人一拥而上围住了那条人鱼。 “总经理，你快检查吧，好给大家一个交代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吵的重阳头疼，他微笑道:“稍安勿躁，我会让他们马上检查。” 科研组组长接收到总经理信号，大步上前，蹲下。 “咦？奇怪……”科研组组长的一句话，成功让所有人探了探脑袋。 “这，驱动核心确实是魔族的技术。……只是，他身上还有和那群鱼一模一样的木元素力，很像……骶叕的力量。” 骶叕？很多人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而鬼道则是恰到好处眉头一皱:“骶叕……我是百手千荆堂的成员。 前段时间，玉荆堂当家玉怀慈去了一个魔族境内的未开发矿窟，和我们连线时就发现了骶叕仿品。” “这个我知道！”有一个人举起手，“我们大当家也去了，看到过仿品，不过因为力量波动太诡异，就没动。” “我们甚至还看到了被炸毁的输送管道，听说生命力能输送，那个空间系统提示叫培养皿，该不会？” 说话的人到底是真的去过，还是重阳安排的人，鬼道不得而知。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种人鱼的制造和存在本来就是错误，就像克苏鲁化形，有违伦理道德。 还好自己对假的龙骨头不感兴趣随手扔在了矿窟，不然现在编谎难度都得上升一大截。 “不过，玉荆堂的玉怀慈，和我们失联了。”鬼道摇摇头继续说:“就在去过矿窟之后。” 这下，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主办方。 贼喊捉贼，就看谁演得好了。所有buff叠满了，这不是做贼心虚还能是什么？ “rnm，退钱！”群众的愤怒如同潮水，快要将举办方吞噬。 重阳拍了拍手，拿过老榆早就准备好的喇叭:“大家先安静一下，我有一个办法。” 见众人短暂安静，重阳笑眯眯把喇叭扔给了老榆:“众所周知，我们万商集团股东一直没怎么变过。” 说到这儿，他虚情假意叹了口气:“这就导致了外面很多想投资我们的人进不来。 其实，不是因为我不想吸收新鲜血液，而是因为老股东不肯，今天这个跳楼，明天那个上吊的，我也很为难，对不对？” “不过，现在看到这种情况，我突然有了主意。”重阳的声音充满了诱惑力:“你们想不想发一笔横财？” “我知道这里的人都不是等闲之辈，大家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凭什么他们能当股东，你们却连门槛都没迈进来？” “这不公平，我知道这不公平。”他转了一圈，环顾四周:“所以啊，既然魔族公然挑起了民愤，又出了这么大的事，是不是应该让他们给点补偿？” 他又看向主办方，笑意若有若无:“这些年你们吞下去的东西不少了，如今那个未开发矿窟总不至于还想收入囊中吧？ 包子太大，一口吞下去可是会噎死人的。” “不如，你把未开发矿窟的开采权给我吧。我也不白拿，给你100万。 魔族人，用一个开采权掩盖这次的风波，还得一百万，是个不错的买卖吧？” “至于各位，”重阳顿了顿，看向四周按捺不住的众人:“这个未开发矿窟，我会悄悄选新股东。 各位切记，名额有限，在场的各位我念在相识一场，索性做个顺水人情，先从你们当中选择如何？” “不过啊，要是有哪位把消息透露了出去，我可就说不准了哦。” 重阳笑眯眯的:“毕竟都是各凭本事竞争股东位置，如果来的人实力到位，我也不能拒绝，对不对？” 鬼道还是长见识了，居然还有这种消息封锁模式。 单纯的让他们不要出去散播消息，他们肯定不乐意； 但是如果告诉他们，消息放出去你们可就得不到近在咫尺的利益了，他们立马就会守口如瓶。 第308章 我现在强得可怕 “好好好，总经理您就放心吧，我们绝对守口如瓶！”有一个大着啤酒肚的大叔率先挤开人群，来到了重阳面前。 剩下的人一听也纷纷表态，围着重阳七嘴八舌。 “我还没同意呢！”魔族主办方气急败坏:“你想让我让出开采权？门都没有！大不了你说赔多少钱，我赔给你就是！” “行啊。既然你觉得我提出来的主意不好，那么照价赔偿。 不说别人，我这一身衣服高定，都被泡坏了。还有，带过来准备参加贸易的商品恐怕都石沉大海了，机器进水维修也需要钱。” 重阳一开口就是利益最大化，反正赔多少钱都死无对证，他张口就开始编。 “明天这件事就会上系统热搜。 并且我会公开声明，你们得到了开采权，绑架了最有可能得到开采权的玉怀慈。” 重阳双手一摊，根本没放在心上。 “你！”主办方险些气晕。 他不怕重阳针对，就怕重阳把一堆吃肉的狗招来，盯着自己盘子里的那块儿肉。 强大的势力那么多，魔族能顶住一个两个，能顶得住一堆吗？ 如果云崖会也给魔族施压，那他们就彻底完蛋了。 鬼族还对他们虎视眈眈，如果这种时候魔族受到重创，几乎可以是公认的一举歼灭最好的机会。 魔族主办方明显眼神里多出了犹豫。鬼道适时举起那条死透了的人鱼:“还有非法创造大范围杀伤性人造生物，估计得罚款。” “够了！我说够了！”主办方哀嚎，抱头大哭:“开采权给你！不就行了吗！” 说着，他又愤怒但又无能为力地看着重阳:“如果我说不给，猜得没错的话，下一步就是引导龙族和我们竞争了吧？” 重阳耸耸肩，商业微笑。 他可不会傻乎乎说出来给人留把柄，毕竟指不定在场哪个就开着直播。 “请等一下。”一个女声再次打破了局面。 从人群中走出来的人让鬼道觉得很惊讶——因为，那是最近只在擂台赛场见过一眼的九爷。 她走了过来，看向人群，环顾四周后又看向鬼道:“大家稍安勿躁。据我所知，眼前的这位，也进过未开发矿窟，而且是在玉怀慈之前。” “据我所知，培养皿内部既然有骶叕仿品，那么就没人好奇，真品去哪了吗？” 众人再次安静，有人看向了鬼道。 “在我看来，说不定魔族的可信度更高一些。 发狂的鱼群有个特点，都是骶叕力量催化。那么，到底是仿品的效果，还是说……” 九爷挑衅般看向鬼道。从她的表情来看，她已经知道自己就是江菱。不过，她是怎么知道的？ 玛德，这疯女人。单枪匹马还敢在自己面前晃，是不是觉得自己好欺负？ “九爷。”鬼道笑着点了点头，似乎这番话完全没刺激到他:“我也不清楚我怎么得罪了你，让你这么记恨我。” “难道，就是因为我帮百姓解决了黄陵城的麻烦，没有让你们魔族的克苏鲁化形为祸人间？” 人群又炸开了锅。 九爷脸上闪过一抹慌张，语气都有点心虚:“你、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是魔族人！” “不是吗？”鬼道挑了挑眉，笑得很凉:“不是的话，从我们见面开始，你周围就没几个拿得出手的好魔族人啊。” “你！”九爷怒极:“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和卑贱的魔族人扯上关系！我巴不得他们死光！” 此话一出，九爷立刻意识到她说错话了。 前面她还帮着魔族说话，后面又说巴不得他们死光，这不是自相矛盾是什么？ 如果她现在收回后一句话，承认自己就是魔族，那魔族同仇敌忾，不是挺正常？相反又降低了她话语的可信度。 众人觉得鬼道的怀疑很有道理——这个女人就是为了一己私欲才恶心鬼道的，而鬼道就是惩恶扬善的大好人，因为破坏了她的计划被她报复。 “你们，别被骗了！”九爷看着周围的人已经开始对着她辱骂，开始慌了。 鬼道轻笑。 原来我能力尚浅没办法治你，如今你敢来那是真撞我枪口上了。 我现在强得可怕，已经学会了无敌挑拨离间。 重阳摸了摸下巴，装作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如果九爷你说的一切属实，不是魔族的责任，那我只好向这位兄弟要赔偿了。不过，” 他话锋一转:“人鱼的事掺不了假，我会如实说明。只可惜啊，开采权拿不到，新股东选择的事情自然也就吹咯。” 众人一听，也顾不得什么才是真相了，反而抱怨起九爷:“我说女娃娃，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啊。你亲眼看到这位先生进矿窟了？” “诬陷人也有个限度吧，起码拿出证据来啊！” “你说别人的话不可信，你的就可信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帮着魔族挽回损失呢。” “你不是说你是南宫世家的吗？啧啧……看来要少来往了，都这么没脑子。” “玛德快滚开！臭*子就是想耽误我赚钱，说不定回头就耍花招让总经理和你合作呢！” “对，肯定是想一家独大，真没看出来南宫世家的人是这等恶心！” 你可真是成长了。重阳不经意向着鬼道点点头，看起来很满意——明显有我的风范嘛。 第309章 太蠢了 九爷这个人，明明就可以以武力致胜，可惜她偏偏爱玩心眼子，还玩不过人家。 像重阳这种家伙，是妥妥的商业帝国鬼见愁，路过的狗他一眯眼都能榨取出价值来。 就像他说的:一个人赚钱别人会眼红，可是如果你提出来要带着他们赚钱，真相就不重要了，黑的也会帮你说成白的。 鬼道(江菱)其实不是想刻意帮谁，她的本心其实还是:坑了他们，就不能坑我了哦。 不过，九爷今天来就是为了闹这么一出吗？鬼道眉头一皱，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 他四下看了看，场面太乱了，索性闭起眼睛，感知迅速外放。 不对劲不对劲……嗯？麻子脸？还有李婆？ 生命力旺盛啊！害活着呐！ 还有一个男人。 他穿着黄黑相间花纹讲究的道士衣服，眉如墨染，眼眶很深，整个人气质超凡脱俗，风一吹，感觉他周围的空气都是凉的。 “南宫世家成员:百里乾，国内排行榜第四。职业:道士，擅长捉鬼，能看穿鬼怪真身。” 我嘞个道士啊。难不成是来捉我的？ 既然他能看穿鬼怪真身，那九爷之所以知道我就是江菱，是不是也是他说的？ 好么，突然想起来还没转职呢，多谢各位敌人有意无意的提醒。 “蠢货。”百里乾看着被围在中间的九爷，额头青筋凸起，声音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恼怒。 他其实有时候觉得，九爷的脑子肯定被僵尸吃了，才会这么笨。 怪不得她实力尚且不错，却次次都完不成任务，到现在也没升职。 李婆现在只有六条尾巴，闻言一激灵，低着头不敢吭声。 而麻子脸也是不停地观察百里乾的表情，生怕他动怒。 百里乾一腔怒火，奈何表达能力实在不好，浓缩到嘴边就只剩下了“蠢货”两个字。 骂人是门艺术，可惜他不会。 百里乾因为到处捉鬼收妖，并不太关心家族的事，所以被所有人有意无意排挤，才会和九爷这些人一队。 他们都是快被南宫世家淘汰的人，家主说如果他们拿不到未开发矿窟就别回来了。 南宫世家去过未开发矿窟，可惜被玉荆堂的抢先一步，什么都没捞着。 他们也很快得到消息，演出主办方和掌握开采权的是一个公司，而给百里乾几个人的任务是拿下开采权，实在不行拿下股东位置也可以。 然而，百里乾只听到了“拿下”，九爷只听到了“开采权”。 这几个没什么脑子空有一身武力的人聚集在一起，简直就是对人类大脑的不尊重。 九爷要是识时务一点，放下和江菱的恩怨，直接向重阳发起谈话，虽然砸的钱会多一些，不过还真有可能捞到一个股东位置回去报信； 可是她太贪了，总是妄想威胁比她地位高的人，让他们放弃开采权，自己再和魔族谈。 一句话，就是眼高手低。 这下好了，不仅碰壁，甚至把百里乾想要和重阳谈一谈捞个股东位置的路都堵死了——这样不就证明众人的猜测是真的了吗。 百里乾看了一圈，目光锁定在了鬼道身上。 不得不说，他眼光如炬，还是很毒辣的，一下就找到了不太好打交道但是打好交道绝对有用的那一个。 只不过，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道士袍，又看了看鬼道头上的恶鬼角，表情一言难尽。 钱难挣屎难吃，摧眉折腰事权贵的日子也轮到他了。 “云崖会的来了。”有人说了一句，刚才还闹得不可开交的众人瞬间安静如鸡。 ………… 柴崖走在海边，想来想去觉得不对劲:明明是演出，海里的楼按理来说是要开灯的，怎么一点反光都没有？ 楼塌了？柴崖的大脑极速运转，不动声色向跟在身后的人递了一个眼神。 那人立刻会意，想也没想就来了个平地跳水，去侦查水下情况了。 走着走着，就看见乌泱泱一群人，比黑夜的黑色还黑；他们似乎在吵架。 完了，江菱呢？ 柴崖眼睛一亮，看到了站在水边的鬼道。 与此同时，水下的侦查员通过耳麦联系:“老大，楼碎了，沉在深海，应该是什么生物撞击所致。” 啧。柴崖翻了个白眼，他已经大概猜出来发生什么了。这帮人搞事情就算了，如果回头魔族不死心，去打捞残骸怎么办？ “做干净点。”柴崖开口。 毁尸灭迹，每次都要自己收拾烂摊子。 他走近那群人，吵闹声逐渐停了下来。 柴崖看重阳，重阳笑眯眯地回以颔首。 看来是拿到开采权了。不过我们的江菱拿到了什么？他又看向鬼道，视线落在他手中的鱼尾巴上。 拿到了……一条鱼？ “大人，您总算来了！”主办方看见柴崖像是看见了亲人:“您有所不知，他们合起伙来欺负我……” “这是什么？”柴崖率先打断，指向鬼道手里的三段人鱼。 主办方嘴巴一闭——差点忘了，自己非法生产生物武器，被云崖会知道了就是罚款最狠的。 他眼睛滴溜溜转，在鬼道要开口之前赶紧找补:“哈哈，哈哈，水下的怪物而已，它撞沉了大楼。是我们的失职，打算把开采权让出去。” 柴崖点头，又看向鬼道，眼神似乎在问你拿到啥好处了？ 然而，他从江菱的眼中看出来，她似乎啥都没拿。 这怎么行？柴崖目光一冷。 第310章 同住 “既然如此……”柴崖的目光依旧停留在人鱼身上，看得魔族主办方心里发毛。 “你怎么不问重阳要好处？”柴崖给鬼道(江菱)传音。 鬼道闻言，挑了挑眉，回应:“我可不敢要他的钱，指不定哪天就被坑了。” 柴崖冷不丁笑了一下，让主办方更慌了。 “这是人造生物武器啊。”柴崖视线重新转移，一句话让主办方的希望彻底破灭:“你是不是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还有你。”柴崖又看向重阳，重阳立马把咧开的嘴闭上了:“开采权到手，云崖会拿百分之五，其余按税率上税，别忘了，我会定期查。” “知道了。”重阳头一次蔫儿巴。 该死的税！分掉自己多少钱！ “过到我手里的钱，你总敢用了吧。”柴崖又给鬼道传音。 鬼道刚开始没听懂，思考两秒，眼睛突然亮起:“你的意思是不是说……” “嗯，魔族的罚款你拿走吧。” 柴崖表面不动声色:“不过股份和税收不能直接给你，不然不好做账，云崖会制作武器也需要钱。等分红到我手里再给你。” “刚来主城，什么大事都没着落，花销不会小。好好守着你的小金库，不要随便投资。 下回不要再做这种狼狈为奸的事情，重阳被抓住可以临阵脱逃，你被抓住只能死路一条，白区治安都是风之族在管，比较难缠。” 鬼道也突然笑了，让其他人摸不着头脑。 有钱咯！虽然柴崖的黑卡也在自己手里，可是不好动啊。 嘿嘿，柴狗。鬼道恨不得立刻变回原形挂在柴崖身上。 柴崖看着鬼道暗自开心的表情，心情很好地出了口气:还是这么爱钱啊。 还在观望的百里乾没了主意——如果他现在上去和鬼道搭话，那简直就是自讨没趣，云崖会老总看起来和他关系很好，只不过对视一笑显得他俩有点神金。 可是如果不搭话，他猴年马月才能再次见到鬼道？那会儿估计新股东早都选完了吧。 一番犹豫后，他还是选择隐进了人群中，丢下麻子脸和李婆两个人迷茫地左顾右盼。 不急于这一时。而且他目前更想甩掉拖油瓶。 百里乾眼神晦暗不明——明明他自己就可以单独完成任务重新回归南宫世家，偏偏上级要把他和拖累绑在一起，妥妥地不想自己好呗！ 走了两步，他又停在了原地。 要不……不回去了？反正他在南宫世家似乎也没啥地位。 ………… 江菱坐在柴崖旁边，已经变回了原形态。 柴崖搂着她，看着她呲着牙乐呵，表情缓和下来。 他把江菱捞在怀里，江菱扬起小脑袋看着他。 “这几天和我一起住吧。”柴崖头一次发出这么大胆的邀请。 “好啊。”江菱头一次这么大胆地接受邀请，爽快得让柴崖都愣了一下。 “我会抱着你睡觉的。”柴崖再次恐吓。 “那咋了？”江菱不慌。 “啊？”柴崖懵了，尾巴下意识摆来摆去，思考了很久才说:“……是我保守了。” 江菱太放得开，反而让柴崖放不开了。 其实他不知道，江菱现在满脑子都是钱，说什么她都会答应的。 柴崖开心了一路，回去的时候江菱清醒了。 “啊？？你要和我，啊？？”江菱看着那个大的可以让她打滚儿的床，扒着门随时准备逃跑。 柴崖气笑了:“路上不是还答应的挺痛快，现在怂了？” 江菱闻着满屋子柴崖身上特有的檀木香味，脸和火烧了一样:“我那是没反应过来……” 柴崖叹口气。 虽然他不是什么急色的人，但是因为上次解情毒也是他第一次开荤，多少心里有些落差: “无情无义的女人，我们之间什么没见过啊，你忘了上次……” “啊停！”江菱一个弹射起步捂住了柴崖的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当众说出来，你没有羞耻心吗？” 柴崖其实很想说，他要是有羞耻心就不帮江菱解毒了，江菱也活不到今天了。 柴崖抓住江菱的手，眼睛里难得走了欲望，他亲了一下江菱的手:“干嘛总是离我这么远？” “好、好吧，看在你钱……哎呀，我要和你约法三章！” 江菱脸都红了，注意到柴崖眼神迷离地盯着自己，耳朵也红:“我们晚上睡觉……不能超过中间的线。” “好。”柴崖眼睛弯弯的，想都没想就答应，反正到时候腿长在自己身上，越不越界是自己说了算。 看到江菱答应，柴崖心情颇好地转身出去，临走前站在门口:“我让人给你拿几套家居服，等会儿让管家带你去洗澡。 现在时间不早了，早点收拾好我们准备睡觉了。” 江菱整个人都快冒烟了，过不了多久就听见脚步声，有人敲门随即打开门。 是管家和很多家政，只不过她们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容。 “女士，我来伺候您洗澡换衣服。”管家嘴角都快咧到后脑勺了，说话都带着笑意。 “我我我自己来……”江菱刚想溜，管家就一把把她拉了回来:“女士！这里这么大，你知道浴室在哪吗？嗯？” “……” 江菱认命地跟着女管家去了浴室。 浴室都和餐厅一样大……怪不得说自己会迷路。 第311章 转职 等到选衣服的时候，江菱不淡定了。 “哎呀！”女管家笑眯眯的，其他人也在跟着笑:“你信我！这件绝对会非常出彩！” 江菱看了那件几乎都挡不住身体的睡衣，只看了一眼就收了回来。 “不行！”江菱无声尖叫，果断拒绝。 “哎呀，这件也行。”另一个女仆长拿着其他的走过来，还有这个精油…… 折腾了半天，江菱都累了，她们还兴致勃勃。按她们的话来说，这里太无聊了，男人几乎都是打架打架，第一次看老总有心上人喔。 总算是选了一件看上去没那么蓄意勾引的，江菱才坐到镜子前，让人帮她吹头发。 随后，她躺在床上，裹紧了被子。 紧张啊，紧张啊。紧张着紧张着，江菱睡着了。 没办法，白天太累了，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还打架，不困都难。 等到柴崖来的时候，他就看见江菱缩在被子里，只留了一个脑袋在外面，睡着了。 柴崖再一次气笑了。自己刚才还在纠结该怎么穿衣服呢，这人倒好，直接睡着了。 叹了口气，柴崖坐到床边，摸了摸江菱的头，然后躺下。 他也累，今天白天几乎没休息，又是开会又是拟定发展计划的…… 直到江菱哼哼唧唧靠过来，柴崖眼睛瞬间睁开。 江菱末世以前有抱着玩偶睡觉的习惯，估计梦里还以为自己又回到了末世以前呢。 “蛋糕……”江菱抱着柴崖，说梦话，还嘿嘿笑。 柴崖眼神慢慢镇定了下来，伸过去一只手抱住江菱，侧过头，闭眼。 第二天。 江菱几乎一觉睡到了中午，醒来时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 不过，桌子上的是…… 一堆，花花绿绿的蛋糕？还有三层的！ “柴总想吃，顺便给你也带了。”女管家笑眯眯解释，其实柴崖根本没吃，这就是他特意嘱咐管家买的。 “他在训练场。”看江菱两眼放光，女管家又笑眯眯提醒。 江菱又过上了和柴崖一起锻炼地日子。 绝对不是因为她想看柴崖身材，肯定是自己想提升自我了。 简单休息了几天，下个版本的大型活动要来了。 江菱走出了黑区，准备去白区转职。 问了问枭逸，转职任务只需要两天就能完成。 不过江菱为了保险起见，给自己留了三天时间，走的那天柴崖有事没法送她，低着头很不高兴，江菱托着他的脸安慰了好半天才高兴起来。 黑区一如既往地乱，到处都是打斗，江菱费了些功夫才出来。 “转职请前往对应殿堂。 风异能\/雷异能，请前往北风街； 水\/木\/土异能，请前往山神庙； 金异能\/火异能，请前往聚沙塔； 特殊异能，请前往倒(四声)天峰。 温馨提示:每人只能选择一种职业，决定后暂时无法更改，请谨慎选择。” “目前已为宿主计算出最适合职业:墨客\/游魂。可选择前往山神庙\/倒天峰进行转职。” 江菱调出了职业详细介绍。 “墨客:大幅度提升墨异能运用能力。武器:针。” “游魂:大幅度提升特殊技能诫寥赋熟练度，并开启升级。” 如果是以前，江菱肯定会毫不犹豫选择墨客。 可是现在墨异能只是她的招式基础，提升墨异能和强化普攻没啥区别，所以她决定转职成游魂。 “倒天峰传送倒计时:10，9，8……” 随着传送声，江菱没来由的一阵头晕，身体不受控制变成了鬼道形态。 “倒天峰地域，所有人将保持为特殊异能状态，请宿主做好充分的准备。” 一阵天旋地转过后，鬼道就感受到了耳畔呼啸而过的风声，夹杂着丝丝凉意，让他的汗毛倒竖。 他睁开眼，就错愕地发现，眼前的景象…… 该怎么描述呢？这里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球形世界，中间是天，四周围绕的都是崎岖的地貌。 尖锐的山峰像锥子，上面的树有些被压缩的异常锐利，有些却像是拍扁了放宽的纸片，像哈哈镜一样。 中间的太阳居然流下了金光，看着像鸡蛋打碎后的蛋黄。 这就是，倒天峰。 一声怒吼，将鬼道的思绪拉了回来。一回头，就发现血盆大口出现在自己眼前。 于是，鬼道硬生生在要砸下来时变成了一只通体漆黑的乌鸦，借着风力在球形世界滑翔了好大一圈在落在地上。 这真的是转职的地方吗？鬼道看着因为错失猎物的巨型恐龙在山林间咆哮，地动山摇，不禁将身形隐藏在了阴影下。 那岂不是说，如果刚才没反应过来，他就要落地成盒了？ “倒天峰已到达。是否开启转职？” 开启。鬼道点击。 “正在分析宿主异能中……转职进行中，职业:游魂。” 鬼道看了看自己，似乎没啥变化。 “转职任务开启。任务:躲避十二生肖的猎杀，存活两天。您对应的猎人为:八尺龙。” 八尺龙？鬼道眉头一皱，他没记错的话，这是生肖马的雅称…… 远处，某一片山林中。 一个拿着砍刀的男人正在剁着肉。 一刀又一刀下去，鲜血溅上了他的脸，但他似乎丝毫没有察觉，依旧面无表情地手起刀落，直到。 “八尺龙，猎物已出现。” 第312章 八尺龙 “转职任务中，一切的重生效果暂时无效，猎人影像已发放。” 要了狗命了老铁。 八尺龙，就算不知道名字的含义，单是听起来就十分不好惹。 鬼道(江菱)调开了影像，发现这是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脸上有一道明显的伤疤，五官愁苦地皱在一起。 他身高不过一米七几左右，身材却很结实，手里拿着砍刀。 他面上是老生扮相，胡子很长，身上穿着古代的囚衣，血迹斑斑，脖子上还套着不人道的行刑工具。 正看着，远处传来一声凄婉的哀哭，听着让人起鸡皮疙瘩:“我滴儿呦——何日来啊……” 戏腔听的人头皮发麻，偏偏唱的人底气十足铿锵有力，结合在一起让人无故生出鸡皮疙瘩。 糟糕。 鬼道情急之下扯住旁边的藤蔓一用力荡上了树，下一秒地下刮过一阵灰色的风，自己所在的树就倒了，连同周围的环境被夷为平地。 单单这么描述，可能还没有多吓人，但是倘若再提醒各位一句，这是一个球形世界呢？ 球体被水平砍出了一道裂口。 罡风从口中冒了出来，江菱突然感觉自己身上似乎有千钧重，巨大的重力之下，腿居然直直陷入树干中，树都变成了碎片。 他越想站起来，身上的压力却越大，最后在他着急的心情下，整个人居然被压地脸快要贴上地面。 “这才是今生难预料，不想团圆在今朝。回首繁华如梦渺，残生一线付惊涛——” 豁，京剧《锁麟囊》中的唱词。 捏马，给我匹配了个什么东西啊，我对老祖宗的东西有敬畏之心啊！ 五秒后，裂口消失，身上的重压也猛然一松。 鬼道眯了眯眼睛——只有裂口出来的时候，那阵流动的风才会对人施加压力。 这是硬控制啊，牢牢锁了自己五秒。这五秒自己动不了？ “堂前玉印红渍浅，三尺高帽压妄言。狗嘴俐齿食人脂，拍板讨打是人间。”(自创) 八尺龙的戏腔又出来了。 这一回还是没见到人，却看着那灰色的风直直冲着树上来了，惹得鬼道仓皇躲避。 “可怜我儿身着那红坎肩，道义满心过堂前；却惹得衙门老儿瞪贼眼，戎马换做华服妾。” 鬼道沉默，但是没光顾着躲避，这次他听了听八尺龙老生如泣如诉的唱腔。 这意思难道是说，他有个习武的女儿，上公堂讨要说法，却被色欲熏心的衙门盯上，不但没有讨回公道，反而成了他的妾？ 球形世界的斜上方被开了个大口子。这次不是重压了，而是头上那一轮灼热的太阳。 他流动下来的金黄色受到震动，滴下了一滴金色。 大地瞬间变为火海，树迅速枯萎；就连刚才还神气十足的霸王龙都发出阵阵惨叫，迅速变为骨头。 鬼道变成毕月乌飞在空中，感觉嗓子在冒烟。浑身上下的皮都燃烧起来，他变成了一个火球。 鬼道只感觉蚀骨的疼痛，赶紧通过感知迅速找到并冲向了水源，一头扎下。 不那么热了。 等他从水里探出头，灰色的风很快跟了过来:“可怜我一身功夫浅，半生飘零困梨园；逢人便做哀哭脸，奈何官僚只手就遮天。” 鬼道重新把头压在水里，仔仔细细算了一下这次的时间。太阳流火，裂口消失，也是五秒。 不过这次，那一抹灰色在水边停下了，似乎有些茫然。 他转了好几圈，逐渐暴躁，却没有窥探到鬼道的踪迹。 鬼道屏气凝神，终于，八尺龙转了好几圈，才疑惑地提着砍刀走开，边走又用凄厉的腔调唱道: “半卷草席遮人面，乱葬岗前雨绵绵。老身求得千金换骸颜……” 鬼道彻底听懂了。 他的女儿给衙门做妾没多久就被打死了，而八尺龙到处喊冤叫屈却没人可怜，就连女儿的尸体也要千两黄金才换回来…… 鬼道沉默。 水下他也能呼吸，索性思考起来。 就这么躲着吗，一躲两天？ 也不是不行，目前情况看来八尺龙是通过气味追踪的，自己一进水里他就闻不到味道了。 可是，鬼道不甘心。 因为自己也有一个，从小到大护着自己的父亲。 末世无人道，但是人不能无道。 更何况，躲在水里并不是长久之计，万一什么时候再被八尺龙砍出一道裂口，影响了水源呢？ 所以，鬼道等八尺龙走得没影后，迅速跳出湖泊，往反方向狂奔。 跑了也没多久，鬼道又能听见隐隐约约的唱腔了。这家伙不是中年人吗，怎么跑这么快！ 鬼道不知道，其实击鼓鸣冤是有特定时间段的。 而八尺龙为了这一刻，天不亮就马不停蹄从梨园动身前往京城，可惜天地不仁，皇家并没有管这小小的命案。 等他再返回衙门，自己女儿的尸体已经被裹着半卷草席丢到了乱葬岗。 古代戏子地位何其低微，不过是逢人做戏，供人取乐的玩具，哪有什么尊严。 所以，他才跑的那样快。可就算这么快，也没赶上死亡的脚步。 他一身行头都没来得及卸下，就化作了这倒天峰的生肖八尺龙。 至于他为什么穿着囚衣，而不是戏服，鬼道觉得，他可能干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请苍天，辨忠奸……”声音越来越近。 鬼道着急了，万一他距离太近，砍一刀又控制自己五秒，那自己就是彻底引颈受戮了。 第313章 线索 鬼道(江菱)一溜烟就跑了，他可没有正面硬刚的习惯，尤其还是敌人强大的情况下。 可惜，八尺龙速度太快了，不到一刻钟的功夫，他已经跟在鬼道身后跑了。 鬼道一咬牙，边跑边大喊:“老先生别追了，冤有头债有主，何苦为难我一人呢？” 鬼道这番话其实并不是商量，他只是想试试对方到底有没有神智，还是只是杀戮boss。 八尺龙没理他，他又大喊:“老先生，我知道你女儿在哪里！ 你不是唱《锁麟囊》吗？那一段是讲述团圆的，你也希望女儿能来见你吧？” 八尺龙依旧没有应答。不过他没有再唱戏曲，而是变成了咿咿呀呀的怒喝声。 砍刀着地，鬼道一个大跳，险些劈叉，随后跳下来接着跑。 停是不可能停的，但是一直跑也不是办法。 无奈之下，八尺龙冲过来时，鬼道一个后空翻从他头顶跃了过去，又往回跑。 匹配到猎人八尺龙的，到底有什么说法呢？还是说，这种匹配机制是随机的？ “毕月乌分析:八尺龙一生嫉恶如仇，尤其讨厌以公谋私，辜负真心，祸害良家妇女的人。” ？ 这看起来……和自己八竿子打不着啊。 “打得着，你忘了荣篱了？”出乎意料，毕月乌又冒出来一句。 鬼道一愣，眨了眨眼睛。 聪明的他听出来了另外一层意思。 是不是说，匹配到八尺龙的，男性居多啊？ 鬼道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毕竟以公谋私他没有，就占了个辜负真心的位置。 想到这儿，虽然很危险，但是他还是决定试一试。 他在刚才的湖泊前刹住脚，想着能不能告诉他自己其实是姑娘。 要是八尺龙无脑攻击，她大不了再躲水里。 八尺龙离得近了，让鬼道有点打怵。 不行，不能这么赌命！自己的复生没用啊！死了可就真凉了。 江菱还是怂了，像泥鳅一样迅速钻进水里。 八尺龙绕了几圈，再次离开。 江菱抬头透过水面看着八尺龙离开，松了口气，低下头正要活动活动脖子，就吓的差点没跳起来。 一双泡得已经肿胀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 一具尸体，正以仰视的角度盯着自己，死不瞑目。 我靠，这是个投尸湖！江菱反胃。 但她还是打起精神去看那尸体。 红色衣裳，头上金钗繁杂，看起来身份地位不低。半边脸已经烂掉了，尸体肚子却不正常地鼓起。 这是……怀孕了？江菱皱了皱眉，觉得有些奇怪。 江菱往下游了游，到了尸体脚边。 她的脚上戴着镣铐，拴着一块儿沉重的铁球，铁球嵌进了湖泊底部的淤泥中。 惨绝人寰。江菱又是一阵皱眉，居然能把怀孕的孕妇拴上铁球丢进湖里溺毙，简直丧尽天良。 八尺龙又转回来了，江菱一听动静就知道唱腔出自他口。 这次他依旧没下水，却接着原来的唱段接着唱:“老身求得千金换骸颜，一把铁锹荒草现。空棺枯骨浑不见，只留黑鸦低盘旋。” 江菱一愣，视线回到了尸体上。也就是说，八尺龙花了重金，却被人骗了，他根本没有在乱葬岗找到女儿的尸体…… 心情有点，沉重。 千金散尽，尸骨无归。 “毕月乌扫描:八尺龙女儿的尸身。因为特殊的地形地貌，尸身并没有完全腐烂。” “八尺龙不会水。为了毁尸灭迹，衙门差役将尸体丢在了湖中。 衙门县太爷夫人不想让县太爷纳妾，在发现八尺龙女儿有身孕后更加怒不可遏，派人将她困住投入湖中。” 这下不止八尺龙苦大仇深了，江菱也有点动怒。 没办法，所有的意难平都是她尚有人性的表现。 她又仔仔细细放开感知，神识向四周无限延伸，覆盖了一大半的倒天峰。 许久，她才两眼一睁，神色有点难看。 因为她清楚地看见，离这里不到一公里的一座山上，掩映着一座庙，还燃着香火，铜制成的牌匾上写着几个大字。 县太爷庙。 纯善之人含冤九泉，奸佞妄臣叱咤于巅。 正感慨时，一个东西从县太爷庙里冲了出来。 是一只老鼠。 那东西身高两米多，圆滚滚的肚子一看就是吃了不少油水；尖锐的爪子刮在墙上，留下三四道深深的抓痕。 最离谱的是，那只老鼠还戴着一顶乌纱帽，贼眉鼠眼的他却在帽子的作用下显得狂妄自大。 生肖鼠。难不成，县太爷也变成了生肖，是鼠？ 除了那只肥硕老鼠以外，他还看见了一个人。 那人身穿道袍，戴着道冠；手上掐着符咒，和老鼠打的有来有回。 这是个狠人啊，别人都跑，他居然能打架，怪不得说道士是专门捉妖的。 等等，有点眼熟。 百里乾？ 鬼道的小脑袋开动了。 百里乾是南宫世家的人，他在和妖怪打架。 横竖鬼道都不喜欢，要不……把八尺龙也引过去？ 不过，要是八尺龙走了，他女儿怎么办？鬼道又看了看下方的尸体。 算了，还是先把尸体从水里搬出来吧。 鬼道(江菱)刚冒头，就看见八尺龙在不远处的树林里乱晃，看来他依旧觉得鬼道就在这附近。 鬼道双手抱着尸体，一只脚踩在湖边的泥里，暗自道要不是他还有良知，才不会碰死尸。 冒头的一瞬间，八尺龙一眨眼就出现在了他面前，举起砍刀就要砍，却在看到他怀里的尸体时愣住了。 “老先生，我都说了我知道你女儿在哪。”鬼道趁这个空隙赶紧跳上岸，放下尸体就跑，边跑边喊:“痛心吗？恨他吗？” 八尺龙发出惊天动地的吼声，却又听见鬼道喊:“想报仇就跟我来！” 第314章 关某降汉不降曹 鬼道敢肯定，八尺龙绝对能听懂人话，就凭他跟在自己身后却再也没有攻击过自己。 百里乾你可千万要坚持住啊，现在我能不能大富大贵全靠你了。 百里乾正打架就一阵心悸，还连打了几个喷嚏，差点儿就让大老鼠挠一下。 他努力吸了一下鼻子，丢出去一张符咒。 五雷镇庙。 不得不说，这百里乾是个符修道士，符修唯一不缺的就是钱，就算给别人画符都能富得流油了。 而现在，他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没给自己多留点符咒，这大老鼠还挺难杀。 正在双方僵持不下之时，远处却有烟尘；伴随着愤怒的悲鸣，地动山摇。 “我滴儿——何日来啊……” 铿锵的唱腔让百里乾一缩脑袋，连扔了几张符就跑——这动静一听就不是正常人。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大老鼠听到这唱腔，居然也是一缩头，直直调转方向，将肥硕的身体不要命地挤回庙里，只留下一双黑暗中也发光的眼睛。 百里乾不理解，十二生肖里难道有猫吗？ 紧接着，他就看见一个人，拿着砍刀，身穿囚服，头顶戏曲行当，冲了过来。 他对戏曲还是有些了解的——除了那人身上的衣服是囚服以外，行头应该是关二爷的扮相。 这下给百里乾整不会了，因为他在树上看到，那人看都没看自己一眼，径直冲进了庙里。 里面很快传来老鼠的叫声和武器碰撞的声音。隐隐约约的哭腔更是让场景诡异至极。 庙炸开来，老鼠血红的眼睛发着亮光，身形比八尺龙高一倍，即便他武艺在身，却也逐渐不敌。 鬼道此刻则躲在了树后面，看了看树上蹲着的百里乾。这家伙原来是符修啊，怪不得能打这么长时间。 符咒，自己确实没接触过。 再看八尺龙，隐隐约约又有了颓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县太爷庙是老鼠的地盘，还是因为他头上三尺乌纱帽。 这要是没法分出个胜负，不论剩下谁鬼道和百里乾都难逃一死。 鬼道眼睛一转，努力在脑海中搜索知识。 他想起来了刕御安的掐诀。 他只看过，没怎么系统学过。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使出来，到底有没有用？ 鬼道往嘴里塞了一堆补充能量的草，这也是刕御安给的一大堆草药里面的，随后他咬破手指。 应该大概可能也许，是这么画的……吧？ 百里乾正躲在树上就看到树下光芒闪动，看过去吓了一跳:这怎么也多了一个人？ 而且……他居然，在掐诀！ 我*！百里乾麻溜滑下树就跑。 如果他没看错，那是仙家手段，毕竟一般人就算把指头咬掉也不可能发光的。 神仙打架，自己肉体凡胎，还是先跑为敬。 一阵光芒大闪，鬼道看着面前被困住吱哇乱叫的老鼠，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自己真的模仿出来了掐诀，虽然自己也不知道掐的是什么诀。 八尺龙看着老鼠，没有犹豫地刀一横，嘴里的怒吼撕心裂肺。 他一刀斩下了老鼠的头。 血色停顿一秒，如漫天的雨，炸开。 世界归于平静。 “呜呜，呜呜呜……”八尺龙背对着鬼道，好像在哭泣。 随着老鼠的尸体倒下，他的砍刀落地，在转过身的那一瞬间，化作漫天萤火，飘散。 与此同时，湖边的女孩尸身也随着风星星点点散去。 树沙沙作响，丛林似有呜咽，太阳光不再那样滚烫，而是暖洋洋照在了废墟前。 庙里面的县太爷雕像从台子上摔下来，四分五裂。 一切，结束得突然，却又如同人生，本来就没头没尾。 鬼道也顺理成章知道了故事的后半段。 八尺龙原名关山南。而梨园，就是县太爷成立的，寻欢作乐之处。 女儿因为当地人的劫财掠色去报官，到头来却把自己搭了进去。 他日夜守在城门外击鼓鸣冤无果，连女儿尸体都未曾找到，只能又回到了梨园。 他唱了半辈子的戏，一身武艺交给了女儿，可惜这三尺尖兵抵不过半丈乌纱。 八尺龙女儿死后，县太爷非但没有收敛，反而还扬言要带着夫人到梨园听戏，指名道姓要关山南唱，话里话外都带着十足的挑衅。 百姓的力量过于薄弱，关山南顶着通红的眼睛，找到班主，表示自己一定会登台唱戏。 世人都说他疯了，居然给仇敌唱戏，而他在众人的怜悯和诟病中，提了一壶酒，去了关公庙，一坐不起。 天黑后，他一身关二爷扮相，准时入了场，戏台唱了一曲《出五关》。 “酒浇青龙火焰飘，关某心中好劳躁。 你们造酒害吾命，岂知青天不肯饶。 俺撞是南山虎吞豹，好比北海起龙蛟。 站立桥头高声叫。 关某降汉不降曹，千里找兄苦担劳。 今别恩相归旧主，霸陵桥前刀挑大红袍。 ……” 在一片混乱中，关山南提起了刀。只有他知道，那不是道具，是真正的刀。也只有他知道，今日他很可能会死。 他不是真的关二爷，也低估了县太爷的衙役身手。那一晚，鸦雀无声中，县太爷踢着他的尸身，万般嫌弃: “猖狂的刁民，还妄想行刺本太爷。来人，把他的尸体丢了喂狗！” 他搭上性命，却只砍伤了县太爷的夫人，未曾伤到县太爷本人分毫。 他登台前求关二爷能保佑他，不求平平安安，只求把这贼人斩于台下。 可惜，他失败了，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奇迹。 第315章 拜师 “转职成功。 相融技能发动，已从死亡的boss八尺龙身上获取技能，开箱有20%概率一无所获。” 鬼道(江菱)看着系统界面的箱子，心情复杂。 还以为自己溜八尺龙没用多长时间，结果看了一眼表才发现这里没有黑夜，已经过去了二十四小时了。 “开吧。”斯人已逝，自己却还得活，这个技能他是不会放弃的。 “加载中……获取技能成功。 【戏台关二爷·出五关】:模仿关二爷的刀法，威力只有正版的三分之一。 小引—— 若有他法谁求仙，走投无路才跪天。 并非心愚蒙了眼，只因无力渡难关。 关关难过关关过，关公袍下是人间。” 鬼道一眯眼，打开系统，调出了面板。 威力三分之一也够用，不过如果把它和霸王之力结合，会产生什么效果呢？ 鬼道有诫寥赋压箱底，索性赌一把。 “发动相融技能，保留:霸王之力，融合技能:关二爷刀法(改良，适用于长刀)。” 一本书，出现在脑海里。 鬼道一喜——自己赌赢了。 他看注解就在怀疑，戏台关二爷威力不够，是不是因为扮演者八尺龙力量不足才会如此，而霸王之力刚好是力量加持，所以他才决定融合。 虽然他有诫寥赋，但是如果遇到无法开启[鬼道]形态的情况，那么这一套刀法结合星宿之力就会成为他的保命神器。 况且他没有正统的刀法，现在的也就是柴崖教的，单纯的打斗她还没办法把刀的力量完全发挥出来，有了关二爷刀法肯定能更上一层楼。 一想到正版刀法传承居然不是关公亲自传下来的，鬼道就感觉有点做贼心虚。 不过自己也惩恶扬善了，关二爷不会怪自己吧。 鬼道喜滋滋转过身，就发现树后有个人探出脑袋看着自己，见自己转过身，非但没躲，反而笑了笑。 ？ 鬼道看着笑得谄媚的百里乾，心里发毛。 “道友，你是仙家出身吗？”不愧是百里乾，看着鬼道头上的恶鬼角都能面不改色自欺欺人。 “你有事？”鬼道没有直接回复，而是避开他的问题，直截了当。 百里乾跳出来，拍了拍身上的树叶:“道友，我想学……” “不可能。”鬼道一口回绝:“仙家法式也是你能学的？” 百里乾挠挠头:“可我就是求仙问道的道士啊。” 鬼道摇摇头，搬出第二条理由:“不教南宫世家的人。” “我可以不回南宫世家。”百里乾眼睛里带着兴奋:“反正我独来独去惯了，他们之所以一直吊着我就是因为我会画符。” 鬼道摇头。 第一，他自己也一知半解，实在没法教别人；第二，南宫世家的她信不过。 鬼道扭头就走，可惜他低估了百里乾死皮赖脸的程度。 百里乾打滚儿耍赖，缠着鬼道，由于转职入口要一天后才能打开，他甩不掉百里乾。 百里乾甚至直接打开系统，让鬼道看着自己给南宫世家发消息:“老闭灯，道爷我不回你们的土坑了，现在自由了，少管我。” 得到对面气急败坏的回复加一系列删除拉黑后，鬼道看了一眼满脸期待的百里乾，没忍住问:“如果我坚持不教你，你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得不偿失？” 百里乾摇摇头，有些茫然:“道友，大道至简，相逢是缘，分开是必然的，哪有什么得不偿失？ 我所追求的是道，不是他们南宫世家。你不教我，我就继续追寻，反正这天底下仙人也不少，会有人愿意教我的。” 鬼道眉头一颤，这和刕御安说的话好特么像啊。有一种人就是平时表达能力为零，除非碰到了自己感兴趣的或者雷区才会出口成章。 “那你能舍弃凡尘世俗吗？”鬼道又问。 百里乾耸肩:“我本来就和凡尘世俗格格不入。 末世前我是个精神病人，他们根本不懂我。我就说有修仙界！道爷我一定能成！” 鬼道点开系统，给刕御安发了条消息。 “我给你物色了一个徒弟。” 两分钟后，那边发来了一个问号。 “你就说你收不收徒吧，你也一把年纪了。”鬼道接着发。 对面刕御安:“胡说八道，吾正值壮年！” “你先看看天分行不行，不行就丢。”鬼道又发。 这次，那边的回复倒是出乎意料:“收徒不一定要看天分，也要看缘分。他若想学，不做违法乱纪之事，我就教。” “他有点癫，没关系吗？” “无碍，修道之人的思维不能以常理度之。” “哦，仙人说要收你当徒弟，你去不去？”鬼道转过头，看着正顶着树叶发呆的百里乾，问了一句。 “仙人？哪呢？”百里乾跳起来，问鬼道。 “出去你就和他走吧，我已经给他发位置了。”鬼道被他吵的头疼。 百里乾终于不再嚷嚷，鬼道把刕御安的联系方式给了他后他就离开了。 鬼道坐在石头上，不过没一会儿又站了起来。 “大好的时光怎么能浪费，抓只恐龙练练刀！” 直到很久以后，倒天峰的恐龙们依旧能想起被刀支配的恐惧。 鬼道耍刀耍的正起劲儿，似乎也摸到了点门道，就听见有人在喊:“那位兄台！请帮帮小女子！事后必有重谢！” 第316章 羽族，纳兰洛可 鬼道(江菱)没理，那声音似乎是见他要走，着急得很:“兄台！小女子正在万分紧要的危机之中！ 若兄台肯出手相助，小女子愿意把鎏金灵乳让出一滴！” 鬼道还是不太想帮。毕竟他甚至不知道鎏金灵乳是啥。 “【掺鬼道】提示，鎏金灵乳为倒天峰的太阳流下来停滞在空中的金色液体，一般不会落地，落地即蒸发，除非用特殊容器正巧盛住。 一滴就可以让人实现质的飞跃，实属难得，可以升级怪物内丹。由于宿主没有内丹，升级对象为【掺鬼道】。” 就是天上和鸡蛋黄一样的东西？ 这是好东西。鬼道果断转身向着声音来源前进。 接近了，他才看见那个姑娘。 鬼道敢说，这是他目前为止见过的最好看的姑娘。 她穿着的衣服破了好几道口子，白皙的皮肤带着伤，可是即便如此，就像老话说的，西施捂着胸口犯病也好看，就是这个道理。 银色的头发发丝根根分明，有一种别样的凌乱美；灰色的眼睛闪着点点流光，睫毛如同翩然翻飞的蝴蝶。 她看起来又香又软又白，该有肉的地方一点不少，是那种能勾起人欲望的长相； 主要是，她的耳朵是精灵耳，背后有两道巨大的疤痕。 精灵？和叶子一样吗？ 但是鬼道很快发现不是，因为毕月乌给出的分析是“纳兰洛可——羽族”。鬼道利用感知发现周围没有埋伏的人——不是仙人跳啊。 追着她跑的是一个戴着恶狗面具穿着古代甲胄的家伙，拿的是流星锤。 那恶狗面具双眼通红，凶神恶煞，一点不比八尺龙好到哪去——他手里还握着一对洁白的翅膀，正往下滴着血。 “兄台，帮帮我！”纳兰洛可见到鬼道，哀求起来。 她体力有些跟不上了，后背被砍掉的翅膀处已经结疤，却看起来依旧狰狞；又被树根一绊，眼看着恶狗面具的流星锤就扫了过来。 一柄长刀横飞过来，挑飞了流星锤的锁链，自然也改变了流星锤的行动轨迹。 巨大的铁球重重砸向地面，纳兰洛可惊慌地把脚向后缩了缩，避开了砸下来的流星锤。 长刀化为墨水散去，铁链咣啷一声着地。 鬼道伸出手，向着纳兰洛可勾了勾手指:“东西，给我。” 纳兰洛可嘴微微张开，总算明白他说的是鎏金灵乳，顿时花容失色，握紧手里的瓶子:“不行！现在给你，你不管我了怎么办？” 她的想法也很正常，毕竟恶狗面具没有死，流星锤也没坏，她没有真正摆脱困境。 “反正不给我你也会死。最坏的处境就是死，何苦呢？” 鬼道吊儿郎当掏了掏耳朵，目睹兔子面具流星锤重回手里，也没有任何动作。 纳兰洛可秀眉抬起，脸上错愕。她不明白怎么会有这么无赖的人，要不是她的侍卫都走散了，她又怎么会落到现在的处境？ 鬼道才不管她想什么。 他的每次帮忙都绝对不是免费的，毕竟他不喜欢玩人情世故那一套，该他的一分不能少，不然下一次就不知道猴年马月了。 纳兰洛可抿唇，看着逼近的恶狗面具，焦急地把瓶子扔了过来:“你，你可要说到做到！” 鬼道麻利地一扬手接过，摊开手端详了一下，又利索的脖子一仰一口干。 是鎏金灵乳没错，值得自己出手一趟——毕竟能拿到鎏金灵乳的人，说不定还有什么惊喜是他不知道的。 “你……”纳兰洛可说不出话。这瓶子里总共有两滴鎏金灵乳，让他全喝了，关键一般人一滴就得消化好几年啊！ 鬼道喝下去觉得没啥反应，只不过雷墨大荒有点躁动，暂时没管。 看恶狗面具即将打到纳兰洛可，他使用长生锁将她瞬间拉到了身后。 鬼道吹了个响亮的口哨，抬起爪子，五指并拢指尖向上； 在他周围出现了一圈圆形的能量球，毫无规律的震动着。 取雷墨大荒的雷电和水涛，压缩成能量球。再用蛟龙的龙丹催化，附加黑印。 面对冲到面前的恶狗面具，鬼道一笑。 你切记，微笑不是说抱歉，而是老弟你还得练。 鬼道被八尺龙追的时候不出手是因为八尺龙针对的对象是他，他不敢用命赌； 再者，他不还手是他觉得，倒天峰重建起来应该挺麻烦，而且如果他也能砍穿球形世界，那自己也会被硬控五秒，有这时间早都跑了。 不过如今是别人的事，他就可以放心大胆地尝试。 手指放下的一瞬间，浮动的能量球高速旋转起来，向着恶狗面具而去…… “轰——” 山被打了个对穿，山顶崩塌，树木被摧枯拉朽的力量打成了灰，尘土漫天； 中心的太阳经过一阵剧烈的抖动，居然裂成了两半，鎏金灵乳又滴了下来，却在灼烧土地的前一秒被能量波吞噬，渣都没剩下； 等世界再次平静，一条长长的沟壑横跨山河湖泊，看上去就像球形世界显眼的伤疤。 其实刚才世界也被撕裂了。 然而，这能量波并没有像刀气那样引得罡风或者重压，而是彻彻底底将即将到来的负面状态，连同恶狗面具硬生生压回了裂口中。 纳兰洛可表情怔愣，好半天也反应不过来。 她不敢想象这要是在主城该有多大的威力，这家伙到底是…… “应该死了吧？”鬼道嘀咕。 第317章 造黄谣 纳兰洛可躲在鬼道(江菱)身后，睫毛颤动，心有余悸地抓着鬼道的胳膊。 鬼道转过头，不动声色抽出手臂:“忙我帮完了，走了。” 纳兰洛可急了:“等……等一下！” 见鬼道停住脚步，她攥紧拳头:“我，能不能和你一起走？” “不能。”鬼道想也没想，毕竟他可不想带个拖油瓶。 “我可以给你报酬的！”看鬼道转过身，她说:“我是羽族人，你可以在羽族的宝库里选一样……” “羽族你说了算吗？”鬼道打断了她的话。 纳兰洛可一噎，鬼道就知道她的话语权没那么靠谱，于是又说道: “看你的实力并不强，赤手空拳也敢来做转职任务？想必是和侍卫走散了吧。” “一个自身都难保的人，差点折在这里，就算回去，我也很难相信你能在羽族站住脚跟，更别说给我许下什么承诺了。” “况且……”鬼道目光落在她身上:“翅膀还断了。” 纳兰洛可愣愣地盯着他，有些无助。 鬼道心里一软，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荣篱，可能和八尺龙有关吧。 如果把她扔在这儿，会遭遇和八尺龙女儿一样的经历吗？ 曾经他拼死拼活只为了保全一个人，怎么现在就变了？ 许久，纳兰洛可都像一只淋雨的小猫一样站着，不知所措。 鬼道惊奇在这么长时间她居然没有想到用自己多喝了一滴鎏金灵乳做威胁，无奈只能率先做出让步: “算了，你跟着我吧，是死是活看你造化了。” 纳兰洛可开心起来。像末世这种把心情写在脸上的可真不多见，鬼道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而纳兰洛可并未在意，只是蹦蹦跳跳过来挽住鬼道的手臂，鬼道就闻到一阵香气:“我叫纳兰洛可，你可以直接叫我洛可，你叫什么？” “叫我江先生就行。”鬼道没忍住又看了她一眼:“你用鎏金灵乳来干什么？” 他就是贱的，非要提醒一句，虽然他多喝的那一滴肯定不会吐出来。 听到这儿，纳兰洛可又泄气了，垂头丧气低下头:“羽族人成年以后翅膀会蜕变，蜕变后才能飞。” “可是我的翅膀迟迟没有变化，族长说，倒天峰的鎏金灵乳或许能让翅膀进化。” 说完，她下意识看了一眼背后的疤痕，很落寞:“不过现在，不需要了。” 翅膀都没了，还进化个什么劲？自然也就不需要了，怪不得她没有追究鬼道的贪心。 鬼道抬头看了看天。 碎成两半的太阳里鎏金灵乳已经完全干涸——因为刚才太阳碎裂的一瞬间，鎏金灵乳一下子稀里哗啦全部淌了下来，被鬼道的技能吞没了。 然而，鬼道根本没有任何感觉，只不过雷墨大荒刚才的震动彻底沉寂了。 想到这里，鬼道用神识扫了一眼雷墨大荒。 嗯？ 只见平台上的紫色藤蔓出现了裂痕，裂口中有光芒闪动；旁边的铁链多了两道，雷电更盛，蛟龙盘踞在藤蔓上，居然长出了两只爪子。 【掺鬼道】似乎也有所变化，鬼道感觉四肢百骸的气都在沸腾爆裂，随时可以调取。 “呦！我当是谁，原来是家族的废物啊！”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鬼道被尖锐的声音刺得耳朵不舒服，不耐烦的抬起头，就看见一个穿的像鹦鹉的女人走了过来。 鬼道看这女人的第一眼就觉得很晃眼。她的头发都快赶上玛丽苏女主了，五彩斑斓的，身上穿的也五光十色的。 她身后跟着一堆侍卫，看起来长得凶神恶煞，在纳兰洛可面前站定。 鬼道毫无波澜地看着面前的鹦鹉，不出所料接下来又是着名的阴阳怪气环节。 鬼道不想管，转身就要走，对纳兰洛可说:“你的事处理完了再来找我。” 哪知鹦鹉不是个省油的灯，看见她身边的鬼道，冷笑一声:“呦，勾引男人的贱货，这是又带了个姘头？” 说完，她的眼神不屑地看了看鬼道:“不过这个姘头怎么不那么拥护你啊？难不成对你的身体不满意？” 说着，她又注意到纳兰洛可背后没有翅膀了，尖锐的笑声差点刺穿鬼道的耳膜:“难不成是翅膀没了，少了情趣？” “你！你休要胡说！”纳兰洛可面对造黄谣急红了脸，“你怎么能凭空污我清白！” “不是吗？”鹦鹉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装什么装啊，从小到大族里的男人就比较照顾你，不就是因为你好睡吗？” 鬼道都有点听不下去了，蹙了蹙眉。 “你胡说！”纳兰洛可攥紧拳头:“我与这位先生只是刚认识……” 然而鹦鹉却直接忽略了她的话，径直看向鬼道，戏谑地挑眉: “怎么，纳兰洛可可是和男人上床的老人了，难道她没伺候好你？不应该啊，她的技术按理来说很熟练了才对。” 鬼道烦了。看着纳兰洛可还要辩解，鬼道看着鹦鹉，脱口而出:“所以，你说这番话是因为没和男人睡过，才嫉妒的吗？” ？ 众人被鬼道奇怪的脑回路震惊到了。 回过神来的鹦鹉怒不可遏:“你胡说什么？我当然……” “当然什么？”鬼道挑挑眉，看着她紧急止住了话题。 鹦鹉这才意识到被阴了。不还嘴就被羞辱，还嘴就代表她和男人睡过。 “不回答，是因为有过这样的经历吗？”鬼道表情没有太大变化:“既然如此，你们也没差太多，何必为难对方。” 第318章 你还活着? “你！”鹦鹉气得嘴都在哆嗦，半晌对左右的人尖声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给我把他宰了！” 鬼道耸耸肩，有些心不在焉揉了揉头发，随后在众人围上来的瞬间消失了。 众人傻眼了。 看着这一切的鬼道撇撇嘴，觉得没意思。 他径直向着远处走去，没有再管纳兰洛可。 他已经给纳兰洛可附加白印，至于她能不能走出这里就看造化了，他才懒得再纠缠。 毕竟，大版本活动来了，她也不能一点准备没有，没时间去考虑其他的。 ………… “殿下，明天就是选秀的日子，钦天监会在这一天祈福，祈祷来年风调雨顺，福运昌隆。” 惊蛰跪在门外，声音却很清晰:“选秀之日盛况空前，百姓大多夜晚会来观礼，需要殿下亲自坐镇，好稳定人心，提升国运。” 月辰坐在桌前，江如雪正小心地给他捏肩膀。他穿着寝衣，并没有系上带子，结实的胸膛就那样露着。 殿下勤于朝政，就连江如雪心里都有点嘀咕:情报不是说自己和他的爱人长得像吗，怎么这么长时间了他也没有和自己交好？ 难不成那方面有问题？ “准了。”月辰的声音很平淡，他似乎又恢复了往日那个威严的王。 惊蛰松了口气。他答应了就好，不然自己就白准备了，到时候在中间安插自己找来的那些长得像的就行。 从月辰的书房回来，惊蛰好不容易松口气，可惜他这把老骨头注定是不得安生，前脚才进了自己宅院的门，后脚就有人来禀报: “大人！小九姑娘闹着要见您……” 惊蛰闻言，表情并没有太大变化。 小九，是他们找到的，最像人类，也最像江菱的那一个。这会儿想见自己，无非就是想讨要好处了吧。 “小九不想入宫，妾身已经有心仪之人……”小九哭得梨花带雨，背上还有鞭痕，旁边的管事凶神恶煞站着。 听她说出这番话，管事见状又想去抽，被惊蛰拦下了:“把她打坏了，送你入宫吗？” 管事这才不甘心地放下鞭子:“这丫头就是欠管教，一个丫鬟而已，还敢提要求。” 惊蛰走过去，缓缓蹲下，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那么烦躁:“姑娘，你不想一辈子衣食无忧，荣华富贵吗？” “只要你进宫，解了殿下的心病，过两年还是可以出宫的。就算是最后留在那里，日子也比现在好的多。” 小九抽抽噎噎，就是不说话。 惊蛰又耐着性子问:“姑娘，那是当今皇帝，你有什么要求是他不能满足的？ 八抬大轿，十里红妆，这些排面上的东西皇家会给足颜面，你也不必为了小情小爱断送自己的前程吧？” 惊蛰有点不耐烦了。 选秀好像委屈了她一样，可是原来招募时明明是她自己主动报名，收了银子现在又说去不了？ 不就是钱花完了，又想要？ 果然，小九还是开口:“我去也可以，但是我的如意情人想置办房子，银子不够……” 惊蛰心里冷笑，在这儿等他呢。 他给的银子可一点都不少，买两套豪宅都足够了，怎么会买不起？不仅贪得无厌，还撒谎，这样的女人怎么能送到殿下身边。 “原来如此。”惊蛰微笑:“既然不够，我会让下人领你去取银子。”随后，他给了风狼一个眼神。 只有风狼知道，那是“找个没人的地方解决掉”的眼神。他立刻会意行礼:“属下这就去办。姑娘，随我来吧。” 不出所料，小九刚才的悲伤一扫而空，从地上爬了起来，临走还得意地看了一眼管事。 管事又想动怒，被惊蛰一个眼神制止，憋了回去。 他知道，小九这姑娘胆大包天，居然敢在皇家面前耍心眼，怕是必死无疑了。 惊蛰又发愁了。小九是最像的，杀了她，再去哪里找呢？ 心情郁闷就想吃点喝点，他坐上轿子，道:“去千钧楼。” 也许是今天时间比较晚的缘故，千钧楼格外热闹。招揽顾客的小二一眼就看出惊蛰一行人与众不同，赶紧麻溜去了掌柜的房间。 不多时，他笑眯眯重新出来，点头哈腰:“几位爷，吃饭喝酒吗？我特意通知掌柜的腾出了雅间，几位这边请！” 惊蛰颔首，跟着店小二一路往雅间走去。 “哎，一碗馄饨，一个肉夹馍，一碗面皮，还有你这儿的特色菜，给我都上一遍，还有酒，别忘了！” 熟悉的声音如同惊雷在惊蛰脑海中炸开。 惊蛰罕见地停顿了，就好像原地被定住了一样。 随即，他不等店小二的阻拦和下属迷惑的眼神，一把掀开了右侧雅间的帘子。 见得次数不多，但是分外熟悉的脸映入瞳孔，惊蛰几乎不敢置信。 而江菱，正腮帮子鼓鼓的吃着馄饨——倒天峰出来是鬼族领地，顺道就想尝尝鬼族的美食，所以二话没说就来了。 “你没死？”惊蛰脱口而出。 闻言，江菱皱皱眉:“这是什么话？我当然没死！你盼着我死啊？” 惊蛰反应能力超群，很快就定了定神，转头眼神凌厉地对下属道:“你们先去，我与故人叙叙旧。” 等到下属都离开，江菱看着他们远去，视线才挪回惊蛰身上。 看惊蛰坐在他对面，江菱更慌了，赶紧把吃的都护在胳膊内侧，生怕惊蛰抢他的。 “你一看就是有身份的干部，干部不会拿群众一针一线，对吗？”江菱非常护食。 惊蛰黑脸，这是以为自己要吃白食啊。他招呼来店小二:“这桌的账我买了。” 江菱这才放松警惕，看着惊蛰，不懂他为何突然坐下。 第319章 她要进宫了 “我就开门见山了江姑娘。”惊蛰盯着她语速很快，生怕她跑了:“我是月辰殿下身边的国师，名叫惊蛰，我们见过。” 江菱挑眉毛。 惊蛰他见过，月辰也见过，她也猜测过两个人有关系，可是亲口听他承认还是有点震撼。 “干嘛？”江菱又点了甜点——反正惊蛰买单。 “我就长话短说了。听殿下提到过，和魔族的斗争中你和他共同进退，为殿下拖延时间，让他去搬了救兵。” “然而我们来的时候，你已经失踪，殿下他一直以为你被魔兽吃掉了。”惊蛰伸出手，着重在桌子上点了几下。 “殿下小时候母妃被魔族人残害过，他一直觉得是自己实力不足导致的。 如今又出了这么大的误会，殿下的状态急转直下，这对于国家来说并不是好兆头。” 江菱思考，好半天才想起来那天的事，不是自己不告而别，是刕御安把自己救走了。 所以惊蛰想说啥？ “江姑娘，首先我向你道歉。”惊蛰很诚恳，“那天在船上我不该试探你，这是我自己的主意，我担心你对殿下产生不好的印象，所以自作主张来找你，希望你原谅。” “其次，”他顿了顿:“我也想厚着脸皮请你帮一个忙。” “你也知道，殿下对你的感情绝对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即便你们认识时间也许不太长，他也把你划分到了和他的母亲同等的高度。” “所以，”惊蛰斟酌了好半天都没想好怎么说，还是江菱接过话茬:“所以，鬼族才举办了选秀，希望能通过这种方式转移他的注意力？” “并非转移，江姑娘。” 惊蛰看着她:“殿下一直在因为没救下你悔恨，并且他又把错误归结到了自己身上，如今我想到的办法只有选秀，给他安排和你相似的人。” “但是，你毕竟是正主，独一无二……” “明白了。”江菱开始啃肉夹馍:“所以，你打算让我去选秀，然后直接一路绿灯？” “江姑娘，我没有强迫的意思。”惊蛰解释，“结亲也可以走形式，只要治好他的心病，就算你离开，老臣也无怨无悔了。” 江菱心里犯嘀咕，信息量有点大，先吃一口肉夹馍压压惊。 虽然现在惊蛰说没有强迫的意思，可是如果到时候月辰不同意不放自己走，面对数量庞大的鬼军，她能撕破脸直接离开吗？ 而且结亲又不是儿戏，她一个人类和末世生物结亲有违人文不说，万一真的要洞房花烛夜，她怎么办？ 看江菱吃肉夹馍没发话，惊蛰有点心急:“你放心，皇家一定会给你最顶尖的婚礼。 从生辰八字，提亲，算良辰吉日，包括后面的婚服，聘礼，都不会少一分一毫的，只希望你能看在往日情分上救救殿下。” 江菱抬起头，喝了口水，总算是把噎住的肉夹馍咽了下去。 这可是惊蛰亲口许诺的，她可以走，而且本来她就要参加活动。 想到月辰为了掩护自己逃跑拼尽全力吸引魔族注意力，江菱有些动摇。 “好。但是也说好了，我离开是必然的，我不要口头承诺，不见到盖了玉印的承诺字据，我不会帮你。” 反正如果什么洞房花烛夜月辰胡来的话，她可以直接把他打晕。 惊蛰一听，顿时眼睛里都有光了，他坐直身子，总算是露出一抹笑容，松了口气: “既然如此，明天你就来参加活动吧，进了城门有一家铺子，叫‘如意坊’，去那里找风狼，他会告诉你下一步怎么做。” 后来江菱吃饱喝足离开，惊蛰却是没吃几口菜就着急地动身打算回宫面见殿下，下属已经许久没见国师如此着急了。 直到惊蛰快马加鞭来到皇宫，就直接冲进了如意坊(织造司)，找到了栎陵卫(167章织造司织造)，顾不上形象一拍他的肩膀:“老卫我和你说……” 栎陵卫吓一跳，看他着急的样子，赶紧让人端来茶水:“国师，何事如此着急？不如喝口水慢慢说。” 国师摆摆手，端来的茶也顾不上什么茶道直接一饮而尽，放下杯子:“老卫，江菱那姑娘还活着呢，当时我们去救援没见到人，可能是被人救走了。 我今天看见她了，就在千钧楼！” “好，好……”栎陵卫翻了个白眼，每次来都这几句，不嫌烦吗？ 突然，他大脑突然运转了一下，愣了一秒，回过头，眼睛瞪得老圆:“你说啥？还活着？” 惊蛰看着他眼睛里不加掩饰的欣喜，万分笃定地看着他，忍住内心的激动:“对，就是还活着！我已经和她约法三章，她明天来参加选秀。” 惊蛰高兴，是因为殿下的病终于有指望了，而栎陵卫高兴，是因为总算有人穿织造司制作的衣服了。 早在很久以前，宫外的平民百姓就有效仿宫内穿搭的爱好，如今新皇登基，后宫无人，如意坊制作的衣服自然卖不出去，更别提有什么定制了。 栎陵卫就喜欢摆弄衣服，动手能力最强。奈何皇帝不近女色，没有女性的支持，如意坊生意门可罗雀，惨淡无比。 如今总算有人进宫了，是不是说生意要好起来了？ 第320章 成为殿下的老师 第二天，栎陵卫伸长脖子不停张望，一旁的风狼都有些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 高大的城门在晚上开启，进宫的队伍由潘将军护送着，倒也井然有序。 不得不说，来选秀的女人真的很漂亮，个顶个的如花似玉，不仅貌美，而且身材好，那大长腿，那腰，江菱看着都怕月辰肾虚。 这么多人，得选到猴年马月？ 她又看了看旁边的男人，他们应该是来竞选侍卫的，想必实力都不俗。 江菱心里犯嘀咕，自己真的要用这种形态去如意坊吗？怪没有安全感的。 不是说女人不好，而是因为选秀才是主导，女人竞争更激烈，要是让别人看见她走了旁门左道，还能好过吗？ “游魂任务开启。一个合格的游魂就是要学会飞檐走壁，通晓一身本事。 任务:鬼皇原来的老师已经被他杀死。请在大型活动中，成为鬼皇的新任老师。” 江菱歪头:“奖励呢？”没奖励她不去。 “奖励:作为鬼皇的老师，出门吃饭不花钱。” 这个好。江菱眼睛都亮了。 原本她第一次进鬼族时还以为他们只会烹饪一些人肉什么的，最后发现正常的饭店也很多，看来在哪都有有头脑会赚钱的商家，来招揽人类客户。 于是江菱趁人不不注意，隐身就脱离了选秀的队伍，三窜两窜跃上了房顶，一路疾跑。 当女人可能不出众，那就当男人，必须出众！ 栎陵卫等的心焦也不肯回去，搬了个小板凳坐在门口。太阳正好，正要打瞌睡时，就见一个男人翻墙进来，而他一点响动都没听到。 那男人头发是银白色，梳成了高马尾，脸轮廓分明，长得倒是玉树临风的，很像修仙者。 “什么人？”风狼率先拔刀。 “栎陵卫，你不认识我了？”来人嘿嘿一笑，举手作投降状。 这个动作和记忆深处某个人逐渐重合，栎陵卫一层三尺高，难以置信:“你……江？” 来人扬起嘴角点点头。 栎陵卫发懵。他记得上次伯爵酒店江菱不长这样啊(江鹫形态)，怎么又变了？ 发懵过后，栎陵卫开始怀疑江菱是不是本来就不是女的，随即垂头丧气想起了自己的生意，沉默不语。 “怎么见到我一副垂头丧气的表情？”鬼道(江菱)觉得好笑，问。 栎陵卫置气好半天才回答:“你说呢？我本来还指望你穿上如意坊的衣服，宣传一下生意呢，现在你这个体格这个性别让我咋办？” 国师又骗人，没说她会用男人形态来啊！ “能给你宣传女士衣服的太多了，那么多好看的女人，不缺我一个。”鬼道眯眼，眼神狡黠:“但是男人当中像我这样的衣架子可就很少见了。” “男人又不买衣服，他们内裤都能穿烂。”栎陵卫接着垂头丧气。 鬼道挑挑眉:“普通衣服肯定没什么吸引力。但是倘若带暗器或者加点工艺呢？” 栎陵卫猛然抬头，眼睛都亮了。 鬼道嘿嘿一笑，接着哄骗:“是时候拿出你们织造司的实力了。穿在我身上就是最好的宣传，说不定会有很多人喜欢，尤其是实力比较强的修仙者，最喜欢买衣服。” 栎陵卫若有所思边发呆边点头，又问:“不过，国师不是说你是来参加选秀的吗？怎么又开始女扮男装了？” “因为我接到了任务……只能这个形态。”江菱其实想说自己不是女扮男装而是如假包换，又怕吓到栎陵卫，还是闭嘴了。 “什么任务？”背后的声音响了起来，鬼道回头一看，就看见惊蛰盯着自己，纳闷儿。 栎陵卫见过江菱男人形态，惊蛰也见过。 他就是好奇，有什么能比结亲重要，要是无关紧要他会劝江菱放弃。 “呃，成为鬼皇的新任老师。”鬼道一字一句重复。 惊蛰愣了，栎陵卫也愣了。 半晌，惊蛰难以置信地问了一句:“你？当殿下的老师？” 上次见江菱的时候她实力并没有多高，可是系统不会出实力不匹配的任务，这让惊蛰觉得有点奇怪。 栎陵卫也傻眼:“上一个当殿下老师的已经死绝了……不是不让你当，殿下对老师这个词有阴影……” 鬼道一笑:“其实我也有自己的考虑。毕竟选秀期间秀女没法直接面见皇帝，但是如果我成了老师或者侍卫的角色，就可以进去看看月辰活着没。” 惊蛰汗颜。这可真是散养，总觉得江菱更像月辰的监护人。 “那……？”惊蛰试探着看向栎陵卫。 栎陵卫还沉浸在刚才江菱的主意中，正幻想着如意坊赚大钱呢:“行！没问题！我先量一下你的三维好做衣服……” 惊蛰翻白眼，黑脸。 栎陵卫这家伙就是容易被骗，这就被人带跑偏了？ 最终，他思考了一下:“殿下最近很疲乏。你确定当上老师以后，他精神状态会改善吗？” 鬼道拍了拍胸脯，没有犹豫:“还能有假？包的！” 良久，惊蛰才长叹一声:“好吧，我这把老骨头不就是死谏的料子，我会尽快说服殿下同意的。” “但是，我们事先约好的，选秀你可以不参加，结亲必须来！没有商量余地。”惊蛰这次说话不妥协了。 鬼道点头，毕竟他也舍不得聘礼。 第321章 有人似你三分我就慌了神 “殿下，老臣一把年纪了，朝廷公务繁杂，处理众多事务实在力不从心。”惊蛰姿态放得很低，月辰却还是听出来他今天似乎心情不错: “所以，老臣特意请来了一位武将开当您的陪读。 他是我的心腹，您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和他交流，他会如实告知于我，这样我也可以多分出些时间处理政务。” 月辰听到这儿，手里的笔停顿了一秒，半晌抬起头:“最近国师费心了，这样也好。” 月辰没法任性，尽管他对这个陪读不抱太大期望，但惊蛰最近早起贪黑，他也实在是无法狠下心让他这么操劳。 “人呢？还不快进来面见圣上！”惊蛰的声音高了几分，对着外面喊了一声。 来人走路很利索，一脚踏进了门内。 身形高大偏瘦，但是看起来很结实，身形比例非常不错，像修仙者。 他直直走过来，深蓝色的装束显然是如意坊改版过，显得更加轻便风流。 “臣江鹫，见过殿下。”他向着月辰行了一礼，却并没有放低姿态。 瘦了，脸色不好看，显得很疲惫，不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了。江鹫看了一眼月辰，就觉得他的状态非常糟糕。 与此同时，月辰心里也一惊，抬起头。 他也姓江，可是是个男人，和江菱外貌没有半分相似。 月辰不动声色点点头，声音发沉:“你是惊蛰给寡人找的陪读？” “谁说是陪读，我是你老师。”江鹫却丝毫不怕月辰，冷哼一声:“听闻殿下最近为了一个女人大动干戈，连武义都疏于练习，所以才叫我过来。” “放肆！殿下的武义登峰造极，是你能妄议的？”江如雪不开心了，站出来出声。 江菱本来就觉得这女人眼泛桃花心术不正，此刻瞟了她一眼:“姑娘，殿下都没发话呢，你凑什么热闹？都说后宫不干政，你莫非真把自己当皇后了？” 月辰脸色也不好看。他虽然对江鹫不知天高地厚的说话方式感觉奇怪，可是也轮不到江如雪抢先一步指手画脚。 江如雪这才惊觉自己失态，回头看了一眼月辰，连忙下跪行礼:“殿下！臣妾只是一时着急，不想让眼前这个登徒子冲撞了殿下……” “滚出去。”还没等她说完，头顶冰冷的声音就让她立马收了声音。 “殿下……”江如雪还想说什么，月辰的砚台已经砸了下来，吓得她后退好几步，赶紧行礼逃离。 江鹫看她离开，吊儿郎当嗤笑一声。 月辰看着江鹫，眯起眼睛，气息威压一瞬间释放:“谁给你的胆子，这样直视寡人？” 周围的侍卫和丫鬟吓得赶紧跪下行礼请求恕罪，这样就显得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的江鹫很反常。 不敬皇帝，确实是重罪，但是江菱不怕。 他耸了耸肩，勾起嘴角看向月辰，眼神却好像能把月辰看穿:“殿下，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不必虚张声势，只有受人爱戴的王才值得人尊敬，而你，还没有达到最高标准。” 月辰沉默，却罕见的没有动怒。因为他说的没错，自己也不是只听漂亮话的人，不会因为他指出了问题就动怒。 这个眼神…… 月辰不确定地又看了江鹫一眼。 月辰是什么人——是一国之君啊，勾心斗角这么多年，他最擅长的事，就是通过每个人细微的动作特点来判断他们的心理活动。 太相似了，就连小动作都有点像，这让他根本没法生气起来。月辰有时候怀疑自己魔怔了，怎么男女不同都能恍惚。 “好吧。”他出了口气，放下笔:“那你说说，能教寡人什么？” “嘿，我能教你的多了！” 江鹫来了状态，双手环抱在胸前:“不是我吹，人各有所长，听说殿下枪法登峰造极我也许比不过，可我对刀法的研究也不赖，好歹是数一数二的。” “武义需要融会贯通，你要是只会用长枪，万一手边没有呢？总不能拿个烧火棍上去捅敌人吧？” 江鹫说的有些眉飞色舞，没有注意到月辰盯着他，眼底是汹涌的风暴。 怎么如此像……他是外貌最不像江菱的，可是那种感觉，他只在江菱身上感受过。 也用刀，也姓江，难不成是江菱的哥哥或者弟弟吗？ 江鹫叽里呱啦说了一堆，就看见月辰心不在焉盯着自己，一皱眉:“臭小子，老师和你说话呢，你怎么这么没礼貌？” 嘶……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倒反天罡。他说殿下没礼貌？ 月辰愣住了。 许久，他紧紧盯着江鹫，好像生怕他跑了:“你认识江菱吗？” 然而，江鹫却没多大反应，眯眼:“谁？江菱？” 月辰很想从他脸上看出一些蛛丝马迹，可惜没有。 毕竟[鬼道]本来就没有人皮，现在的外貌是江菱变出来的，她不指挥皮肤动的时候是万万不会有表情的。 “……无事。”月辰对自己刚才冒出的念头觉得可笑，又开口:“寡人不学长刀，要学大刀，你能教么？” 是了，江菱用的一直是长刀。如果他不会……月辰没忍住看了江鹫一眼。 哪成想江鹫想也不想就答应了:“那必然行啊！练枪的力气大，你耍刀说不定更容易上手。” 月辰眼神略微黯淡。他张了张嘴，良久才语气没有波澜地开口:“那就要多多仰仗老师了。” 江菱只会长刀，从来没耍过大刀，他不是江菱。可是那种熟悉的感觉，到底从何而来？ 如今有人似你三分，我就慌了神。 第322章 安排明白了 “起来了懒狗。” 一大早天刚刚亮，月辰的门就被人一脚踹开。 月辰被人从床上薅起来的时候脑袋都是懵的，就看见江鹫站在旁边似笑非笑盯着自己。 随后，月辰顺着他的视线，将目光挪回了自己身上，一下子跳了起来，真的生气了:“谁让你自作主张进寡人的寝室的？” 江鹫不以为意，抖了抖被子:“吵吵啥，自己不定表别人叫又不乐意。再说了，俩男人有啥是不能看的，多大个人儿还害羞呢？” “就因为是男的，所以更不能，你就不怕寡人把你当刺客……” 月辰气极，却又被江鹫一句话岔开了话题:“你快叫丫鬟给你收拾收拾吧，今天是选秀的日子。” “不去。”月辰手一挥，暴躁地打断江鹫。 然而江鹫一点儿没惯着他，直接一脚踹在他腚上:“不去你二姥爷！国师已经很操心了，你别添乱了好吧！ 你不想去，我还想去看美女呢，你撒泼耍懒可别连累我！” 月辰瞪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 他刚才……是踹了寡人的屁股吗？ “看个鬼，赶紧去洗漱！”说完，江鹫麻溜整理好被子，冲着外边喊了一句:“翠萍，花蓓，人呢！” 他叫的是月辰身边的两个丫鬟。门很快被推开，两个丫头走了进来，那眼神月辰一看就知道她们和江鹫没少商量。 “你们俩到底听谁的？”看两个丫鬟还真的被江鹫随叫随到，月辰只觉得气得头盖骨在疼。 然而丫鬟宁可跪下恕罪，也没有出去。 真是反了天了！最近俸禄发的勤快了不知道自己信什么了！ 月辰气得像一只河豚，全然没意识到自己的心情其实也不算太糟糕，起码不再是古井无波。 月辰收拾的这段时间，难免又开始胡思乱想，一来二去，时间就过去了。 等到他出了门来到御膳房，才发现桌子上一片狼藉，而江鹫正叼着包子，连眼神都懒得分给他一个。 “寡人的早餐……”月辰脸黑了下来。 见江鹫翘着二郎腿根本不鸟他，御膳房总管已经一个滑跪熟练地来到了殿下面前，哭爹又喊娘: “殿下！求您替我们做主啊殿下！” 说完他指着江菱:“小人今早特意嘱咐御膳房做一桌子好菜，可是就在刚才，这厮连门都不敲直接踢门进来，把一桌子菜全吃了！” 江鹫总算是抬眼看了看这个一把年纪还跪在月辰面前的老家伙，总算耸了耸肩: “手快有，手慢无。殿下我觉得你一点都不着急，想必肯定饱着呢。 都说饱汉不知饿汉子饥，我可是快饿死了，你不着急吃，就进我肚子了。”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像陛下这种顶多算是晚起的笨鹅，肯定没吃的。” “你……”月辰看着他，却已经有心无力，看江鹫吃得太香他也饿了，看向总管:“罢了，你差人再去做一桌。” “做啥啊！”江鹫把包子咽下去，站了起来:“选秀马上开始了，耽误了殿下的正事，你们担得起吗？” 随后，拼命向主管使眼色，直接拉着月辰的手腕就跑了，根本没给他思考的余地:“御膳房的还不赶紧收拾，一桌子东西像话吗？” ？ 总管一把年纪第一次见有人拉着殿下到处跑，一时间忘了从地上爬起来，还觉得挺新奇，到门口还不忘了拉着御膳房其他人一起看。 等到江鹫把月辰塞进轿子，惊蛰惊奇的发现殿下这次出发时间比平常早了很多。 月辰心里虽然有些别扭，却难得一颗心定了下来。 “行了，吃吧。”江鹫扔过来一个包装袋子，白了他一眼，恶狠狠威胁:“你下次再出来这么晚，我就把你的午饭也吃了。” 月辰打开，发现种类还挺多，应该是江鹫吃之前就打包了的。 而轿子外的江鹫似乎永远闲不下来，关上门又快步走到后面的轿子那里，嘱咐当差的今天的注意事项了。 和惊蛰完全不同——惊蛰不看自己脸色也就罢了，而江鹫是完全不顾自己死活。 感觉这就是妈妈和爸爸带孩子的区别？ 月辰思考。惊蛰什么都安排妥当，可是会把决定权在自己手里。 然而他的心腹却喜欢直接把人安排明白，雷厉风行——他真的是惊蛰教出来的人吗？ 月辰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一早上除了洗澡时胡思乱想，其他时间光顾着生气了，根本没机会郁郁寡欢。 而这时，轿子旁边冒出一颗脑袋，露出了江鹫不怀好意的脸。 ？月辰心中警铃大作。 “殿下，如果二十分钟以后我没有在大殿门外见到你的轿子，那么我会直接宣称你春宵一度折腾太晚，今天早上起不来了。” 惊蛰眼睛瞪得老大，不太明白江鹫的脑回路。 然而下一秒他就明白了，只见江鹫化作一道残影消失，月辰一拍扶手怒吼“你敢”，随后以往磨蹭半天的轿子今天一刻没耽误就出发了。 “……” 惊蛰长叹一声，真不能小瞧现在的年轻人啊。 ………… “鬼皇是个喜怒无常杀戮成瘾的人，尤其是今天心情起伏较大，选秀存在十足的风险，请各位小心应对。” 系统没头没尾的一句，让在场的美女们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警觉起来。 第323章 品味挺相似 大约一刻钟，一个人影从房顶上窜了下来。众人抬头看了一眼，就见那人身着蓝黑色飞鱼服，长发飘飞，神色威压十足； 他抽出长刀，刀尖在空中划过一道冷冽的弧线，带着罡风； 刀遁地，众人都噤了声，就听见他声音发沉:“我是殿下的陪读，姓江，殿下随后就到。 今日是选秀，这么大的事在座各位想必都清楚，是断断不能出纰漏的。” 说着，他冰冷的眼神扫过众人，惹得他们纷纷低头:“因此，若是各位做了什么违法乱纪之事，也别怪江某手里的刀不长眼。” 是的，今日在场的，不仅有选秀的人，更多的还有鬼族的大臣。 杀一儆百，就是江鹫奉行的原则。 这时候最好有个倒霉蛋跳出来说什么“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之类的话，江菱的刀就可以饮血了。 然而，能当官的都是聪明人，以往在月辰那里整天要死谏的家伙此刻却都安静如鸡，因为他们真的从江鹫眼中看到了杀气。 月辰不杀大臣是因为他的皇帝身份。一个大臣杀得，一堆大臣都杀还了得，天下又该传新皇是暴君的言论了。 也正因为如此，很多大臣才能堂而皇之地死谏——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死不了，明天又是一条好汉。 可是江鹫不一样。 他就是一个侍卫，连权贵都算不上，可偏偏他干的是保护殿下的活计，烂命一条就是干，大臣连他的底细都不知道。 要是和他起冲突，他一不担心自己的官职，二不担心自己的立场，真让刺头来个脑袋落地也说不定。 月辰的轿子准时准点停下，从后堂走进大殿的走廊中，他就听见了江鹫的声音。不同的是，他并没有说消遣月辰的那番话，而是对众人威胁警告。 月辰心里那种异样的感觉更强烈了，他有一种压抑不了情绪的冲动。 自己也不是那种因为别人几句维护的话就感激涕零的人，怎么偏偏觉得一个刚认识的侍卫很惹眼呢？ 若是江菱在的话……月辰一惊。 自己怎么总是控制不住思绪，他不禁有些恨自己的颓废，整理了一下心情，从阴影处走了出来。 眼见着皇帝出来，众人都低下了头目光放低。 江鹫感觉有人来，看见是月辰后一反常态，整理了一下衣摆，单膝着地行了一个标准的礼:“恭迎殿下！天佑鬼将，亘古大捷！” 月辰眯眼。 这家伙，人前给足了自己面子，就算说他人后不敬皇帝恐怕也没几个人信吧，到时候想把他处理掉别人都得说是新皇自己想杀人了。 聪明的人精。 “平身。”月辰不情不愿开口，低气压让众人噤若寒蝉。 其实他很想让江鹫一直跪着，以报早上抢饭之仇，无奈这么多人看着呢，他不能耍小性子。 江鹫也不矫情，说了句“谢陛下”就站了起来，随后大马金刀地往月辰身侧一立，倒还有模有样。 月辰向着太监总督点了点头，对面立马会意，高声叫道:“选秀开始！秀女入场！” 鬼族的选秀和正常的还是不太一样，不漂亮的会先由太监审核排除，剩下的都是身材面容兼具的，才有资格出现在月辰面前。 选秀也不是单纯看看外貌就完了，还要呈上才艺，有点像逢年过节长辈来了被迫表演，只不过这些人是自愿的。 不知道月辰看得怎么样，反正江菱觉得是视觉盛宴。 皇帝坐在殿堂中，表演场地在殿堂外，从殿堂里能清晰地看见外面的场地。 月光洒下，灯光忽而齐齐熄灭，不多时，四周的红绸和灯笼亮了起来，照得下方的场地反而更加有氛围。 一束光，骤然亮起，打在了一个人身上。 哦豁，这大长腿，这个角度，这腿就这么水灵灵翘上去了？ 跳舞的女人面如春风，眼神媚若无骨，身影在光线下舞动，优美的舞姿让江鹫一时间忘了月辰还在一旁呢，看得入了神。 月辰一侧头就发现江鹫看的痴迷，顺着他的视线潦草地看了一眼台下跳舞的女人。 嗯，也就那样。月辰叹气。 一曲舞毕，女人鞠躬，有些期待地等着月辰发话。 月辰再次思索了一番，目光不经意看了看江鹫，又看向女人:“寡人觉得你的舞蹈有神韵，留下。” 女人一阵欣喜，赶紧行礼，月辰却有点心不在焉。 最后，反而长得像江菱的没留下几个，江鹫看上的全留下了。 江鹫挠挠头——怎么感觉月辰和自己品味挺相似的？ “你还挺喜欢看美女。”好不容易散场，江鹫跟着月辰走得很慢，月辰沉默片刻才道:“这其中没有心仪的姑娘吗？” 江鹫心里嘀咕:我就是女的，哪来的心仪的姑娘。 “你不懂，看美女是我陶冶情操的一种方式，和有没有心仪的姑娘无关。” 第324章 相约比试 第二天，选秀继续。 经过昨天的视觉盛宴，江鹫(江菱)已经对选秀腻了。 有时候觉得皇帝也不好当，奏折和审美疲劳的美女都得强撑着看完。 不过今天月辰起了个大早，甚至都没等到江鹫掀被子，打开门时月辰一脸得意地看着江鹫，似乎在说:还想掀我被子，门儿都没有。 江鹫沉默。后来一转眼就发现月辰已经把早餐吃完了，好像生怕自己抢他的。 哎，小孩子一样幼稚。江鹫笑眯眯竖起了大拇指:“殿下不愧是你啊，第二天就学会早起早睡了，真棒。” “寡人自然不需要你事事督促。”月辰哼了一声，耳朵却摆了几下。 江鹫笑眯眯看着他的耳朵，看破不说破。 果然，男人心理学就是儿童心理学。 月辰身边不缺人保护，他其实也不需要保护，所以，江鹫直接来到了兵器库。 刚进门，就碰见了一个身穿甲胄的男人，头冠上的翎子显得很潇洒。 “什么人？”那男人听到动静转过头。 虎眼浓眉，手上全是茧，杀气迸发，一看就是个将军。 兵部尚书看到两人碰面，赶紧行礼:“将军！这位是殿下的老师，负责教殿下的武义。” 潘将军听完，眉毛动了动，视线转向江鹫，上下打量了一下，明显透露出一种不屑:“你？教殿下？” 江鹫轻描淡写看了他一眼:“正是在下。” 潘将军哈哈大笑起来，惹得其他士兵也阵阵发笑。 笑够了，才开口:“鄙人没听错吧？你？教殿下武义？” 下一秒，他对江鹫怒目而视:“哪来的黄毛小儿，也敢冒充殿下的老师？” 说罢他又转向兵部尚书:“你的脑袋不想要了？什么人都敢领进来！” 面对他的瞪视，江鹫似乎没多大反应，只是微微颔首:“在下昨天才进宫，将军不知道也正常。” “我想我们大可不必针锋相对，在下只是来取昨天和兵部尚书约好的兵器，并不想冲撞将军。” 面对他的退让，潘将军显然十分不满:来兵部的绝对不会是文官，这人又是教殿下武义的，性格这么软蛋还了得？ 武将哪有退缩的道理？若是江鹫和他针锋相对，他反而还敬对方是条汉子。看着瘦几麻杆儿的，能会个啥？ 除了这个，潘将军也有私心:自己当年都没资格当殿下的老师，凭什么这么年轻的小子可以？ 于是，就在江鹫准备绕过潘将军进去时，又被潘将军拦住了。 “小子。”潘将军眼睛眯成一条缝，杀气并不收敛:“你敢不敢和我比一比？” 兵部尚书见他这样，就知道潘将军拗劲儿上来了，一时间有些汗颜，赶紧行礼:“将军！江大人刚来，人生地不熟的……” “闭嘴！”潘将军越是被人拦着越是气血上涌，就越想碰一碰:“江什么，我问你，你用什么武器？” 江鹫看他这样子就知道老臣对实力高下的坚守，这不比看来不行了，也没推脱，略微想了想:“长刀。” “好啊！”潘将军眼尾细纹一用力都皱了起来:“正好潘某对长刀也略有研究，就用刀来比，如何？” “行啊，要怎么比？”江鹫不动声色安抚了一下急得满头大汗的兵部尚书，示意他别担心:“前提可说好，刀剑无眼，将军也别怪我不留情面。” 潘将军自傲地冷笑一声:“这也是我想对你说的。刀剑无眼，别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没商量几句，两人都决定选择马上作战，兵部尚书又擦了擦汗:潘将军说的略有研究，那是自谦啊，他可是以一人退万军的鬼见愁啊…… 谁家比试用正规军上战场的打法啊！自己一定要找机会通知殿下来管管…… 两人来到马场挑了马，就一前一后去了练兵场。 江鹫又开始观察——动作熟练，拿长枪有细微的个人讲究，一看就是战场上有了自己的用兵习惯。 是个出众的武将。 与此同时，潘将军也有点出乎意料。 这人看着年纪不大，却气度沉稳，刚才看不出来什么，只当他的退让是软弱和怂； 怎么如今一跨上马，眼神就猛然变得锐利，总有一种经历过无数次战斗的感觉，戾气又张扬又重，却偏偏极力控制着分寸。 难不成，真有两下子？ 潘将军也是老将了，不会做出轻敌的想法。 他是武将，武将虽然有时候脑子直了点崇尚武力，可是真正有实力的他们会绝对认可，不像文臣两面三刀。 练兵场人并不少，毕竟不上战场也要练兵。天气还算炎热，喊杀声不绝于耳，一旗舞，千军动，场面十分震撼。 江鹫骑着马，也没忍住夸了一句:“潘将军，训练有方啊，江某佩服。” 潘将军冷不丁听别人夸他，又看到江鹫脸色不似虚假的阿谀奉承，面情也就软了下来，拱手还礼: “哪里，这是潘某职责所在。不过，潘某比试时不会因为你的夸奖就手下留情的！” 江鹫哈哈一笑，没说话。 他感觉自从体内有了【掺鬼道】，内心对杀戮和比武就没有抗拒了。 自己杀心变重了吗？ 第325章 压抑的疯狂 看到潘将军前来，练武的人几乎都停了下来。 他们长枪遁地，无声，却又气势恢宏。 潘将军神色肃穆，扫视了一圈众人，才开口，声色沉稳:“诸位，近期是宫中选秀的日子，练兵场很可能在几天后被征用举行活动。 所以趁此机会，本将打算给你们几天时间，都回家看看家中父母妻女，要带什么东西自己操心，过了时间了别说我没提醒你们！” 士兵们答应得很大声，显然他们因为能回家心里已经激动起来了。 潘将军又示意众人安静:“其次！许多秀女不是本地的人，在宫中容易迷路，这两天，先收起你们的锐气，别冲撞了客人，你们可明白？” “明白！” 一阵风，吹得人骨头都有点响动。 江菱抬头看天，天很蓝，刮的风却很大。 “走吧江大人，抓紧时间，看这风，一会儿怕是要下雨。”潘将军告诫过将士，又回过头看向江鹫。 “慢着潘将军！”一道尖锐的声音传来，让江鹫回过神来。 “潘将军，今日来练兵场，是要做何？”不远处，一个长着狭长丹凤眼的男人骑着马飞奔过来。 江鹫打量了一下他。他出场的时候，就给江鹫一种不和谐的感觉，尤其是他那双丹凤眼，看的人不舒服。 潘将军先一步勒马，挡住了江鹫:“我与友人在此处练习一番，怎么，你今日无事？” 看来潘将军看不上对方，否则一般职场都称职务。 对面哈哈一笑，却一拉缰绳就调转了马匹方向，绕过潘将军，径直路过江鹫对面，带着似有若无的笑侧着身子打量起他来。 江鹫无言，不卑不亢看回去，最后两人目光一碰撞，男人哈哈一笑:“哪来的白脸书生，这家伙是上上战场的料子吗？” 紧接着，他又毫不客气将长刀转了一下，刀柄捅了一下江鹫肩膀:“喂！小白脸。哪里来的？” 潘将军不高兴，直接替江鹫回答:“东吴，他可是殿下的老师，嘴巴放干净点儿。” 东吴听后，夸张的大笑起来，笑够了，指着江鹫，问潘将军，脸上戏谑之色丝毫不减:“老师？就他？” 果然是一脉相承的企业文化，貌似潘将军也这么说过。 潘将军脸上隐隐有了怒色:“东吴，不练武，究竟所为何事？” “能有什么事。”东吴还在毫不避讳打量着江鹫: “不就是听说你和人起了争执，过来看看。不是吧潘将军，现在连这么柔弱的都要开始为难了？” “胡说八道！老臣什么时候为难过他！”潘将军气得皱纹都在抖:“我们只是比武练习，怎的到你嘴里就成了欺凌弱小？” 江鹫看着东吴，不搭话。 “毕月乌提示:东吴，鬼族将军之一，与潘将军素来不和，反对新皇。 爱立生死状，练兵经常捣乱，故意杀死比武之人，曾经给魔族通风报信。” 江鹫一眯眼。 “害！我说你多高个官了，至少也是个将军，怎么还这么小家子气？”东吴一仰头，颇为不屑。 “要我说，潘将军和他打就是欺凌弱小，不如让我来和他打，这样潘将军也不会被外人说道了。”东吴算盘打得不错。 江鹫明白了。 如果自己是普通士兵，说不定东吴看都不看一眼，正是因为他是叛党，自己又是殿下的老师，所以他才想找个机会杀了自己。 挺好的算盘，可惜想杀我，你还不够格。 江鹫挑了挑眉。 这样也好，潘将军不上场，自然也就不会输给自己，这样反倒让他更轻松了，总不至于因为损了潘将军的脸面过意不去。 “我也同意。”没等潘将军开口，江鹫也笑呵呵举起了手，先人一步开口: “潘将军武力高强，若是真的当我陪练，江某心里难免发怵，不去就让这位兄台代劳好了。” 潘将军着急了。 这小子没脑子吗？东吴一看就不是好人啊！ 自己和他比武就算实力差距大也会收着力道，而东吴那可是有名的疯狗窝里横，敌人没见杀几个，每年都有兄弟折损在他手里，就是因为他以比武为由签生死状。 男人有时候会热血上头，被他三言两语几句挑拨就受不住了，最后葬送了性命。 “江大人。”潘将军有些沉重地看向江鹫刚要开口，突然就有些怔愣。 他看到的，江鹫咧着嘴，顶着东吴的背影，眼睛里瞳孔缩小，全是疯狂和杀意。 他见过这种眼神，只在殿下夺嫡中见到过，就只有那一次——那是狩猎时极度兴奋以至于控制不了面部表情的结果。 可是江鹫身上的杀气，不是疲软厚重的，而是振奋的，昂扬的，仿佛他不是为了战争而生，而是为了屠杀。 那种杀气说来很可怕，东吴没有感受到，可是潘将军却切切实实感受到了具象化的恐惧。 怎么会有人的杀气，唯独屏蔽了猎物，如此无声无息？ 一阵凉意席卷全身，潘将军张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他总算知道，刚才江鹫极力压抑着的违和感究竟源自哪里了。 他在装，假装自己是一个正常人，假装自己进行的是正常的杀伐，假装自己还有人性。 可惜他天生就不是士兵或者将军，他有可能是很可怕的恶魔，他就是为了杀戮而生，而并非保家卫国。 他对潘将军客气，并不是因为他软弱或者对别人敬重，而是因为他觉得麻烦，想融入皇宫。 想到这儿，潘将军一阵恶寒——这真的是殿下的老师吗？殿下原本就杀心重，跟着他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第326章 关二爷刀法 “潘将军，东吴家中，人丁兴旺否？”江鹫突然转过头，吓了潘将军一跳。 此时此刻，他完美无缺地隐藏起来自己刚才那副表情，又恢复了初次见面时那种疏离和客气。 潘将军心思一动，看向了江鹫。 这眼神……莫非，他发现了什么…… 江鹫的意思潘将军当然听得懂，这是在问东吴家里有没有在朝中为官的。 问这个，只有两种可能，第一就是攀关系，第二就是斩草除根。而江鹫，明显就是第二种。 深吸一口气，潘将军道:“亲戚挺多的，东吴武义高强，你务必小心。” 江鹫盯着潘将军好半天，直到盯得他心里发毛，才开口:“将军，恶有恶报啊，恶人自有恶人收。” 潘将军心里一颤。 这是想说…… “别嘀咕了！到地方了。”东吴调头，向江鹫喊。 江鹫眯眼微笑，对潘将军颔首:“将军，天不太好，且就在这儿看比武吧，江某去去就回。” 潘将军勒住了马。江鹫这番话的意思，是让潘将军不要再上前，免得牵扯到他。 潘将军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江鹫这个人要搞事情，不自觉就抓紧了手里的缰绳。 想一人做事一人当吗？……和殿下的前任老师真像啊。 “喂！小子。既然是比武，这里就是证明自己的场地。自古以来强者为尊，生命脆弱，只有力量才是永恒。” 东吴笑眯眯地大声道:“你敢迎接我的挑战，证明你不是缩头乌龟。 不过，比武难免会失手，不如签生死状，这样双方也都不至于太拘束，到时候输了也找不到借口。死了也无所谓，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嗯。”江鹫点头:“我同意了。” “我知道你……”东吴还想接着忽悠，突然反应过来，有些不敢相信:“你是说，你同意了？” 江鹫再次点头:“对，我同意了。” 东吴好半天没吭声。 江鹫见他这样，哼了一声:“怎么，怕了？刚才还嘲讽我小白脸，现在看来你也不怎么样嘛。” 东吴心里好笑，看来对面完全被激将法刺激到了啊，已经上头了。于是他再次勾了勾嘴角:“那就依江兄所言，立生死状！” 生死状，顾名思义，一方把另一方打死也不用负责，判定为比武正常情况。 江鹫提上刀，咬破手指，率先摁在了纸上。 潘将军长叹。 怎么又成了这种情况，被殿下知道了非重罚不可。 ………… “报！殿下！十万火急！” 兵部尚书在殿外等得心焦，好不容易看到新皇从殿内出来，两腿一软立马跪下了: “殿下！潘将军和江大人在兵器库对上，非要一决高下，老臣干脆拦不住啊！” “什么？”月辰反应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江大人是江鹫，心情一下子波动:“快带朕去看看！” 有点儿担心，又有点儿好奇。 毕竟之前江鹫在自己面前可是一点儿不谦虚，月辰觉得如果他的实力配不上他的口才，那也不配做自己的老师，正好趁此机会给他扣一顶欺君的帽子。 可是同时他又有点担心，潘将军那个下手不知分寸的不说，还有个叛党在练兵场呢——东吴，堂而皇之反对自己的先皇的狗。 自己的老师自己处决可以，别人是万万不行的，意义不一样。 练兵场。 “铛——！” 没有久而不停的尾音，只有声震如雷的碰撞声。 东吴额头出汗，江鹫一刀压下，刀刃带风，贴着他的肩膀，险些斩下他的头发。 赤马青袍战鼓擂，刀过尘烟北风吹。 踏遍五关天未明，四方之魂镇神威。 ——关二爷刀法。(诗词自创) 东吴越打越觉得心惊肉跳，虽然目前不分伯仲，但是他总有种毫无还手之力的压迫感。 就算他和潘将军打一架，他也从未有过这种悬崖勒马的濒死感。 这种感觉到底从何而来？ 明明他也在打，可是每次刀挥过来的时候，他面前江鹫的眼神就会变得十分的冗沉—— 仿佛他面对的并非东吴一人，而是眼前有千军万马，有铁索连环。 他居然在一个人的眼中，看见了整个杀气腾腾的战场，看见了四面八方四散而逃的亡魂。 动如苍雷裂地，转如游龙巡天。 劈如碎岩猛虎，横如迢迢半月。 这刀法跟随着江鹫的动作起承转合，一气呵成却又带着不可一世的狂妄霸道，容不得任何人轻视； 东吴勉强招架，却因为自己立下了生死状，连后路都没了。 “殿下到！”太监的声音响了起来，东吴也在江鹫的目光中看到了亮光。 手上的力道猛然一沉，对面的江鹫咧开嘴，如同恶魔。 “殿下！”江鹫高喝。 月辰才走到练武场门内，就听到了江鹫的喊声，他脸色一变快步上前，就看见了正在争斗中的二人。 “殿下，你看好！”江鹫见他看过来，总算是松了口气。 东吴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种反应，但是江鹫的力道骤然放开，东吴瞳孔缩紧，才知道刚才的濒死感从何而来。 “让寡人看什么？”月辰没忍住回了一句，视线没离开过二人。 “你看好……这一刀，会很帅！” 第327章 这一刀很帅 江鹫一夹马肚子，马嘶鸣着，前蹄腾空而起；长刀随着他的手旋转，在他的腰间打了个转，从右手换到左手单拿； 马直直冲过去，经过东吴时，江鹫的长刀就快速调转了个方向，险之又险避开了东吴的正面交锋，刀柄却猛然向马腿捣去—— 马受了惊吓，被长刀这么一打，身形猛地趔趄，向侧面挣扎着倒下；东吴眼睛瞪大，最后一秒都没想到江鹫会用这种攻其不备的方式。 江鹫右手猛然一抽将刀抽回，双手握住长刀，一刀而下—— 一颗头，一刀两断。 鲜血喷出，东吴脸上还保持着错愕的表情——古代的骑兵最怕的就是马被偷袭，只是他没想到有朝一日能碰到和自己一样没底线的，真的下了杀心。 俗话说有个词叫“人仰马翻”，不要小看坠马的伤害，大概率都是活不成的—— 毕竟你从高处坠落，很可能还会被一刀斩于马下，或者被拖行，踩踏，扭脖子或碾压。 而反观江鹫，脸上被溅了一层血，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他将长刀高高举起，马头特意转向月辰，马踏着步，不知为何，他脸上笑容有点狂。 来的自然不止月辰一个，还有众多爱凑热闹的大臣。 此刻，众人脸上震惊错愕的表情难以掩饰，此刻更是难以平复； 有些文臣还没有出口成章，就已经吓晕了一半——他们哪上过战场啊，平时都是在大殿里耍嘴皮子的。 还没等剩下清醒的反应过来，长刀挑着东吴的头旋转着抡了过来，一刀钉在了门框上； 江鹫却带着些兴味，拱手行了一礼，对在场的人高声喝道:“昨天走得匆忙，我还没来得及和各位见面。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江鹫，是殿下的现任老师。 殿下仁慈，且年龄尚小，很多事无法明辨是非，所以从今往后，做决定和我商量也是人之常情，还请各位多多指教。” 仁慈？年龄尚小？ 众大臣面面相觑。 六岁就有称帝的，月辰年龄不算小；至于仁慈，更是搭不上边。 可是为何让他们看这么一出，又做这种自我介绍？谁问了？ 聪明人马上就猜到了，这就是下马威，杀一儆百。 没人撞他枪口上，他就是主动找猎物的恶魔。这个人和殿下相比简直有过之无不及，更加残忍！ 月辰沉默。有些茫然地看着江鹫，回应他的是一个得意的眼神。 何至于此？月辰不懂他为什么要为了自己做到这种地步。 别人也许不知道，他怎会不清楚，东吴这人所有的龌龊他都了如指掌，只是缺个理由让他下线。 今天却不惜当着这么多权贵的面把自己变成众矢之的，转移叛党对自己这个新皇的仇恨，为何？ ………… “儿呀！”东吴的娘听到这个消息，第一个哭晕了过去。 “岂有此理，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啊！”东吴的爹气得脸红脖子粗，胡子都在抖: “一个连赐福都不配得到的外邦，他怎么敢，怎么敢的啊！” 宫中的消息像长了翅膀，很快传遍每个角落。 江鹫听着耳边的提示:“由于宿主引起公愤，副本难度将直线增大；【掺鬼道】提示:大部分npc愤怒值增大，不断吸收情绪中……” 江鹫愉悦地勾起嘴角。没错，鬼道作为万恶之源，就是用其他人的恶意为养料滋养自身。 江鹫月辰一前一后回到书房。刚踏进门，一柄长枪就抵在了江鹫的后腰上。 “老师。”月辰的声音和故意近在咫尺:“为何这么做？” “什么怎么做？”江鹫停住身子，装傻。 “别和寡人装傻。”月辰有些疾言厉色:“就算是惊蛰派你过来的，他还没有忠心到派个替罪羊过来的地步。” “而今天，你全然不顾自己的处境，杀了东吴，让寡人怎能不怀疑？你想要什么？” 江鹫轻笑一声:“殿下想多了。臣什么都不要，最想要的已经凭一己之力得到了。” “胡言乱语！寡人实在想不出谁能替寡人说话！莫非……” 月辰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变了变:“莫非，江大人……” 后半句隔了很久才说出来:“莫非，大人……有断袖之癖……” “胡扯八道！”这会轮到江鹫炸了:“人心脏看什么都脏！老娘……” 说到这儿他突然止住了话题，汗流浃背了，说顺嘴了啊！！！ “你？”月辰却听得清清楚楚，脸上的错愕更甚:“江大人……是女人？” “放屁！”江鹫炸毛儿:“我说的是老……老江！我老江比钢板还直！ 照顾你是因为这本来就是作为老师的职责，而且国师给的太多了。” 说完，他直接就转过身来，眯起眼睛，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老子告诉你，别一天想有的没的，包括国师给我说过你想的那个女人，能比得上江山吗？” “你最好脑子放清楚点，东吴的家人明天肯定要启奏，你还是想想怎么封他们的嘴吧！”说完，江鹫夺门而去，再也没停留。 月辰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 他以为老虎的听力和人一样吗？他分明说的就是“老娘”！ 可是，他确实是个男人啊。月辰百思不得其解，半晌想到了一种可能性，脸上表情更精彩了。 他不会对性别认知有问题，内心以为自己是小姑娘吧？ 第328章 朝堂对峙 “殿下！臣要启奏！” 果然第二天上朝的时候，月辰屁股都没坐热，就有人启奏——定睛一看，果然是东吴的爹。 他一脸哭丧的面相，扑通一声跪下，奏折呈过头顶，高声叫道:“殿下明鉴！您要为臣做主啊！” 其他大臣一看，呦，丧服都穿上了——一般来说就算要守丧，上朝时也只能穿朝服，而他却堂而皇之穿着丧服上朝，这晦气的一出不是藐视皇权是什么？ 月辰黑了脸，但表面还是波澜不惊地抬了抬手:“平身吧，何事启奏？” 东吴的爹咬牙切齿，内心嘀咕我为什么启奏你没点13数吗，还问我，表面却带着哭腔又喊道:“殿下！臣深知江大人是您的老师，这事恐怕……” 他没有说出后半句，朝堂很久一段时间都鸦雀无声。 好么，还没说什么呢，先把月辰架起来了，这事情要是不处理又会给月辰扣个昏君的帽子，怪他包庇恶人了。 月辰重重拍了一下扶手，让东吴爹把后面的话连同哭腔硬生生咽了回去:“寡人都没说话，你怎知事情解决不了？对我心怀不满不成？” 好，你不是爱扣帽子吗，我直接倒打一耙，点出你那点小心思，看你还敢不敢堂而皇之挑衅我。 “殿下，臣并非此意……只是我儿子，臣内心实在是太悲痛……” 东吴爹这才觉得自己有点太猖狂了，毕竟他到底还是个皇帝，又用悲痛当挡箭牌。 “朕知道你心里难受，所以你上朝穿丧服，朕不计较，”月辰先点他一手，又用东吴的事情狠狠挫了挫他的锐气: “当时的情况，想必兵部应该比我更清楚。当日的事情，问一问在场的便可知。” 东吴爹有点慌，毕竟他也知道自己的儿子喜欢立生死状，这是他作为叛党捣乱的方式。 过去陛下一直没理由揪他辫子，怎么自己反而还给了他翻旧账的机会呢？ 定了定神，他回复道:“殿下误会，臣只是为了给家族一个交代，才不得不至此……” 言外之意就是，这不是我的主意，我儿子有啥过错你也别迁怒于我。 月辰冷笑，这就想金蝉脱壳了？可惜了，能当上皇帝的人怎么可能放任你把人当猴耍: “东大人言重了。发生这种事情，寡人心里也不好受，势必会还你乃至家族一个公道。” 月辰面色庄严:“寡人既然做出这种誓言，当然会明察秋毫，这事断然不可能就此揭过。” 言外之意就是，不但会还你儿子公道，如果查出来了你儿子的行为不端，你儿子自然也需要还别人公道。 东吴爹定了定神——殿下什么时候这么伶牙俐齿了？难道自己真的小看了新皇，连他的成长都没放在眼里:“这，殿下，臣遵从您的意志。” 还能怎么办？不遵从就是不申冤了，落到别人嘴里不就成了自己干了什么坏事所以畏惧揭开真相吗？ 可惜他心里实在没底，只能祈祷殿下别查出什么。 在暗处的惊蛰已经准备好了厚厚一沓的折子，江鹫看着比寒假作业还高的资料和申冤血书，心想这人可真能藏，原来不是不追究了，而是等个机会一起引爆啊。 “江姑娘，东家残余势力众多，若是有什么意料之外的情况，还望你照应一下殿下。” 国师还是不放心，虽然殿下能打，但是不受伤最好，否则他本来身体就积劳成疾，都是对他一次次的消磨。 “放心去，有我在。”江鹫神色肃穆，很简短的一句话，却让惊蛰意外地放心下来，不自觉看了她一眼。 生死之交就是这样，命托付过一次，就会放心地托付更多次。 月辰以凡人之力比肩神明，但是江菱不一样——她都快成神了，要不是高层生命拦着，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有机会飞升了。 接下来漫长的自证和取证时间，让江鹫真心意识到皇帝不好当。 中途又有安排的闯进来替东吴杀死的人申冤的，光是听着一片片撕心裂肺的哭声就让人头皮发麻； 不仅如此，仵作鉴尸，证人对峙谈话，动不动还有个“苍天有眼”以头抢地的，在一片菜市场般的混乱中还要逻辑清晰地操控一整个事态走向，江鹫都替月辰累。 可是月辰是一点疲态都没有——或许他真的很累很烦躁，可是表面就是一点反应没有，还稳坐钓鱼台； 直到快结束。 “东大人。”月辰语气带着一丝愠怒和询问:“这就是你的好儿子，还真是让朕大开眼界。” 陈述句，非常的有压迫感。 “这！”东吴的爹赶紧跪下，汗流浃背大声道:“殿下明察！臣对这不孝子做的事情一概不知啊！” 月辰闭眼，拧紧眉头用手示意他安静:“朕知道。自然会给出公正的审判。” “不过东大人，”他又戏谑地开口:“你当真一概不知吗？寡人可是听说这些人去你府上闹过。” “这，绝无此事啊殿下！”东吴的爹跪下大声说，他认定只要自己一口咬死，殿下也不能听信这些贱民的一面之词。 “哦？”月辰一眯眼，嘴角擒起一抹笑，声音突然威严起来:“来人！把人带上来！” 东吴的爹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第329章 略施小计 “爹！” “官人！” “夫君！” 几声凄厉的哭喊贯彻在场人的耳膜，更是如同一道霹雳，重重砸在东吴的爹心上。 他仓惶地回头，只见士兵押进来几个人，是他的妻子，美妾，还有几个孩子，真的是一个没落下。 “这！”东吴的爹双手颤抖几乎难以置信，又转过头，着急地盯着月辰:“殿下！这是何意啊！” 月辰勾起嘴角，总算是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寡人当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只不过，他们三番五次来申冤，朕也不能不管对不对？不过东大人说的也有道理，确实不能听他们的一面之词。” “所以，现在寡人把选择权交给你。”月辰扬了扬下巴:“自古以来都是一命偿一命，现在押送着你家人的，是多次申冤的百姓。” “如果你愿意告诉寡人前因后果，那么他们会平安无事；可是如果你什么都不愿意说的话……” 士兵将刀交到了百姓手里，他们接过，有些发懵，面面相觑。 “要杀要剐，可就只能轮到申冤的人了。” “殿下，这不妥！”东吴的爹跪下，大声磕头:“万一他们是被人买通过来陷害我的，那鄙人百口莫辩啊！” “你放心，他们没那个胆子。” 月辰眼神带着笑意:“事后这些人寡人也会查，只是时间问题。 朕相信，平时连刀都没拿过、没杀过人的百姓，是绝对不可能因为别人的收买搭上自己全家性命顶风作案的，除非痛之深恨之切。” 污蔑可以装出来，可是恨和痛苦却装不出来，那是发自内心的毒。 想到这儿，月辰微微蹙了蹙眉，感觉身体有点不对劲。 “狗官，我杀了你！”不等士兵阻拦，一个用布盘着头发的妇人尖叫一声，率先冲出人群，拿着刀就向着东吴的爹冲过去。 东吴的爹吓坏了，连秩序都顾不上了，直接连滚带爬害怕地大喊大叫，帽子掉了都顾不上捡； 妇人被士兵一阻拦，知道自己追不上东吴的爹，又把目光放在了他的妻女身上。她咬着牙举起刀一步步走过去…… 东吴的娘看她拿着刀过来，吓得险些晕倒；有的孩子大哭起来，更有人害怕地不住向后退，大声喝止她别过来。 接近了。 然而，刀却当啷一下掉在了地上。 妇人身形摇摇欲坠，她却转过身来，走了两步，踉跄跪在了月辰面前，声泪俱下摇头: “殿下……殿下！ 我虽然很想手刃仇敌，可是我实在做不到杀人……要是我儿子还活着，他肯定会指责我和东吴那畜生就没区别了呀！” “一想到我要为了自己的儿子去杀其他人的家人，我就，我就……”妇人泣不成声，哭得几乎昏厥。 “你看到了吗东大人？”月辰脸上露出嘲讽，看向因为逃窜跑得衣冠不整的东吴爹:“你也是如此怕死，怎的你儿子就草菅人命，你还谎称毫不知情？” 东吴的爹还没说话，他的几个儿子已经忍不住了:“爹！您快说啊！难道我们也要被东吴那小子连累吗！” “爹，救我啊！我不想死啊！” 好狠的招。东吴的爹额头发白，汗水不断落下，他双腿发软，只能让士兵架着起来。 不能再欺上瞒下了，那样可能真的申冤不成还会连累家族，那时候他们就成罪人了。 “我，我说……” 可惜，就算他承认了，然而东吴的过失能对东家造成的打击微乎甚微，铲除余党还要日久天长地消磨才能连根拔起。 “既然你都承认了，那寡人自然也就知道怎么判决了。” 月辰收起笑容:“不论怎样，东吴死前数次恶意杀人，甚至故意签订生死状，这无法不追究，逝者为大，就罚你们东家的俸禄。” “另外，你毕竟失去了儿子。”月辰把目光放在了他的女儿身上: “刚好近日赶上选秀，不如，就让你的女儿进宫来，也算是弥补你们东家的损失了。” 东吴的爹哭丧着脸。 这哪里是恩典？这明明就是两件坏事！ 都说伴君如伴虎，把女儿送到暴君面前，这种事情表面上就是恩典，可实际上却是作为东家的人质。 但是他目前哪有什么办法？只能打碎牙齿混血吞:“臣，谢殿下。” 江鹫在暗处都快笑出声了——他全程目睹了国师和月辰讨论，毕竟惊蛰说他是自己人不用防。 可真是个坑人的计策。 然后他看向月辰的方向，突然瞳孔一缩，飞速冲出—— 月辰看着飞过来的黑影，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一个男人跃至身前，旋身，头发在他面前飘过。 “叮！”有东西弹在刀面上的声音。 “还不护驾！”江鹫一吼，周围的侍卫瞬间反应过来，将月辰团团围在中间。 你要问为什么江鹫比影卫还快？那就要归功于他的游魂职业，还有逆天的毕月乌感知了。 月辰也在纳闷儿这个问题，他觉得江鹫身上的秘密越来越多了。 “何人胆敢行刺！活得不耐烦了！”侍卫高声道，影卫纷纷追了出去。 江鹫没有追。 月辰在哪儿他在哪儿，都追出去了还了得，谁保护殿下啊。 月辰紧紧盯着江鹫的背影。 他对完口供居然没走，难道一直在暗中看着自己吗？ 第330章 行刺 殿堂的人已经全部被遣散，只留下了层层的侍卫，江鹫(江菱)，月辰。 “报！——殿下，微臣罪该万死，侍卫顺着踪迹去找，并未发现人……”侍卫回来了，带来的消息却不太好。 与此同时，影卫也回来了，和月辰低声耳语了几句。 月辰皱着眉。 侍卫找不到也就算了，从小驯养的影卫何等厉害，居然也没有丝毫头绪？ “找不到吗？”一个声音把月辰的思绪拉了回来，就看见江鹫收起刀，手里捏着那几枚飞镖:“找不到就对了，这人你们抓不到的。” 月辰眉头一拧。听起来，江鹫知道刺客是谁？ 江鹫看了看指间的飞镖。 “淬毒。毒性来源:六爪蟒。” 六爪蟒，是枭逸的本体。 暗影堂，也叫杀手堂，专门接各种悬赏，只要给钱，什么都干，好像也是隶属于云崖会旗下众多集会之一。 他们不认人，只认钱，只要开价够高，天王老子也敢杀。 前一秒可能还是他们的救命恩人或者雇主，后一秒就会成为他们的猎杀对象，所以才臭名昭着，也立起了口碑。 六爪蟒的毒，自己能解。而自己现在又是鬼道的形态，刚好枭逸能认出他。 江鹫有些明白了，这不是单纯的刺杀，这是在警告呢——告诉自己，有人要取月辰的命。 并且，也意味着，他的刺杀，会从下一次行动开始不再放水，昼夜不停。 看样子，枭逸转职成刺客了，真是毫不意外啊。 江鹫叹气。 暗影堂的人就是矛盾的集合体，无论他们内心怎么想，行动必须服务于金钱。 早在黑市逛的时候，江菱路过了暗影堂，随意一瞥，就看见了里面的信条: 和撒旦签订契约的孩子，为金钱抛弃心脏，为欲望摈弃尊严。 将你的爱恨荣辱亲手奉上，将你的七情六欲亲手毁灭。 这里没有单独的个体，只有名为血影的群体。 没有人类，只有魔鬼。 后面是一串难懂的符号，江菱只看了个大概，似乎是在说，他们就是末日的杀戮机器，所到之处，死亡必定降临。 枭逸这种身手，如果不是毕月乌的感知能力和游魂的反应速度，基本上是挡不下来的，那月辰八成也要中招。 下一次，暗器上涂的，可就不一定是能解的毒了。 刺客可怕就可怕在，他虽然是近身攻击，但是大多一击毙命，来无影去无踪。如果不成功，他们永远在暗处盯着，随时等待着猎物松懈，防不胜防。 不知道是谁给暗影堂发的委托，价格高得足以让暗影堂堂主枭逸出动？ 江鹫沉默良久。 虽然她不太想麻烦柴崖，可是月辰不能死。他一死，不敢想象魔族会猖獗到什么地步。 他还太年轻了，要是现在就死，那他以前吃过的苦，都算他倒霉吗？ “你们不要管了，这事情让我先试着解决，不行的话再说。”江鹫忍不住骂娘，为了不让月辰认出来，自己连饮墨刀都没法用。 “谁要买鬼皇的命？”江鹫将月辰送回去以后，用系统给枭逸发消息。 那边已读不回。 这就表明，要死磕到底了，直到一方死亡。 既然如此，江鹫一刻也不敢马虎，一直蹲到晚上，直到有些瞌睡时，神识却突然惊醒了。 真的是一瞬间，几乎想都没想，她就动用游魂的提速，利用【掺鬼道】的加倍将速度提到了原来的十倍。 没别的，他守在前门，可是神识感知那家伙不知道怎么潜行到后门了。 好吧，既然你要死磕，就看看，到底是游魂猛，还是刺客强了。 “隐身发动，气息隐藏，可短暂高频瞬移。” “系统，等会儿一见到目标，就发动长生锁技能。”江鹫开口，一个刺客而已，他和枭逸的感情还没有深到任由他胡来。 他能救枭逸，自然也伤得了他，没有什么舍得不舍得，毕竟他们两人太像了——都是认定有钱的才是金主。 “一个合格的游魂就是要学会飞檐走壁，通晓一身本事。刺客算什么？游魂可是刺客灵感来源，直接干他！”系统又开始飘了。 月辰正在书房坐着，有些心神不宁。他提起枪，习武之人的直觉就是这么敏锐—— 他总感觉到似有似无的杀气，可是又说不清具体来源，唯一能解释的是那刺客又来了。 月辰冷笑。 真以为晃过他那些侍卫，他就伤得了自己了？未免太天真了。 自己是鬼，就算人类的暗器淬了十分厉害的毒，只要他神魂不灭，肉体就能恢复——这是鬼族人的秘密，知道了可是要被灭口的。 这种重塑技能，其实是万恶之源，也就是鬼族的祖先——【鬼道】身上传下来的。 虽然时至今日血脉冲淡，恢复速度大幅度下降，本领也没那么全了，可是依然好用。 有东西轻微响了一声，月辰手里的枪被握紧——来了。 “呼——” 轻微的风，却带着十足的冷气，月辰几乎是一回头，就看见了近在咫尺的枭逸。 太快了，刺客的速度不是其他职业能比的，就算是月辰也得有一秒的反应时间，而这个空隙就足够枭逸得手了。 “我让你已读不回！去你二大爷！” 空中有东西一秒具象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条长腿，一脚狠狠蹬在枭逸防御在胸前的胳膊上。 紧接着，是轻飘飘飞出去的一个黑影，带着特有的味道。 江鹫？他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屋里的？ 第331章 暗影堂是邪教? “长生锁发动。已选定目标:刺客，枭逸。” 枭逸很显然有些难以置信，因为江鹫(本体江菱，鬼道形态)的速度一点不比自己慢。 自己上次见鬼道的时候，他明明很迟钝，就是力气大而已，怎么如今这么敏捷了？ 而且，江鹫上来就是杀招，枭逸也毫不客气地反击，两个人来来回回，最后枭逸跃上了房顶看着他们，似乎笃定他们抓不到他。 江鹫没有去追。观察到枭逸没有第一时间离开，他对着房顶喊:“雇主是谁？我可以给你双倍！” 枭逸听到这话，默了一瞬。 “血影不会背叛顾客，既然委托已经接取，就会执行到最后一刻。” 他的甲械一勾，手上就有微弱的光在月亮下闪动—那是细细的银线。 这是没得谈了？江鹫又好笑又生气，明明车里还看过他的腹肌，副本里还见识过他人设崩塌，怎么现在又装起来了。 这是暗影堂的信仰，江鹫没法强行改变，毕竟这个观念已经深入骨髓:“你还是安分点儿吧，别哪天把自己玩死了。” “多说无益！”枭逸动了，手里的线像是突然有了生命，飞了过来。 “一碰就会出伤的线，兵器碰到都会卷刃。” 然而江鹫没慌。 他迅速调出了长生锁枭逸的影子，挡在了身前。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影子别人是看不到的，只有技能发动者才能看见。 所以，当枭逸即将碰到江鹫，却自己突然满身炸开血花的时候，人都懵了。 “咳！”他吐出一口血来，身形明显趔趄了一下。 他像一阵风一样消失了，转而出现在了月辰身后。 没错，反正他的目标是月辰，至于江菱，无所谓！ 月辰转过身，眼睛突兀地亮起银光，他的眼睛里能看见星辰—— “太慢了。”月辰开口，“和你刚才相比，慢太多了。” 刺客伤害很高，可是同样的，他们身子骨比较脆，能存活全靠速度快别人打不中，如果让月辰的技能打一下，大概率就灰飞烟灭了。 枭逸在白光闪过时，双手本能挡在身前…… 光弱了。 他疑惑地睁开眼，却看见江鹫拦在了两人中间，而月辰，眼睛里的光淡了下去。 “你，放弃委托。”江鹫一字一顿。 “不可能，委托接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枭逸一口拒绝。 “就算你觉得自己行刺时死亡才最光荣，也没有人记得你的好，只会记得一个血影失败了，做的事也并不光彩。” 江鹫看着他:“你出卖了灵魂，却还在追求这种无谓的信仰。没有灵魂哪来的信仰？ 你根本不是信徒，你只是魔鬼的屠刀罢了，没有思想的工具连人格都没有，难道这样的死亡在你看来是值得的吗？ 这样的组织，真的不是邪教吗？” 其实早在很久以前，江菱就开始合理怀疑暗影堂是邪教了，要不然他怎么没听过柴崖提起暗影堂呢？要不然他们怎么会单独在黑市呢？ 直到看见他们的信条，江菱更确定了，这帮丧心病狂的人，恐怕暗影堂本质早就变了，里面的人被人利用了还被蒙在鼓里。 枭逸身体一震，沉默下来。 “你可以说这种宗教你看不上眼，但是不能说他是邪教，毕竟，末世没有点信仰，我甚至不知道为了什么而活。”枭逸的声音透过冰冷的覆面，传了出来。 士兵一拥而上，想压住枭逸。 然而，两侧却突然窜出来两个人，紧接着是无数的黑衣。 暗影堂的人如同倾巢的乌鸦，鱼贯而出。 枭逸又消失了，再出现时，站在旗杆顶端，远远望着江鹫，眼睛闪着寒光。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但我们别无选择。”枭逸扔下一句话。 江鹫抬眼，平时藏在暗处的刺客此刻却都公然暴露在了月光下，还有老三和老四熟悉的身影。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这一战不成功便成仁，他们已经做好了折损在此的准备。 何至于此呢？难道这是暗影堂上层的意思？ 是柴崖让他们这么做的，所以无论别人给多少钱都策反不了吗？ “国师，护送殿下先走。”江鹫望着那些刺客，微微侧过头，很轻地说了一句。 “老师！我怎么能留你一个人！”月辰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耳朵太尖了。 “你想两个人都折在这里？你出去至少保住了一个。”江鹫回过头。 当月辰看到他的眼神时，浑身一震。 他定定地看着江鹫的背影，仿佛要把他刻进自己的血脉。 这话，熟悉的语气，熟悉的语调，还有，似曾相识的用刀姿势。 “你想都别想，这次我不会走。”月辰声音不知怎的出奇的冷静，甚至平静到了极点。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江鹫皱眉回头:“这次是哪次？赶紧给我滚蛋！” 月辰摇头，看着他。 因为你是我即将失去的第三个人，或者已经失去的人，所以我才更不能离开。 “喂，老师。”月辰还是紧紧盯着江鹫的背影。 “你听说过鬼皇夺嫡吗？”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江鹫恶狠狠:“小b崽子你走不走，再不走我把你屁股踹开花。” 惊蛰隐隐有些不妙的预感，暗自挥手示意让所有官兵全部退下，直到在场的只剩下月辰，江鹫，还有暗影堂。 他们可不想再被月辰误伤了。 “对面的人你认识啊。”月辰问:“能杀吗？” 第332章 生气了 “这话问的。”江鹫(江菱，鬼道形态)沉默。 那可是行走的冤大头，上次给了她几十万的治疗费呢，有点舍不得。 “我知道了。”月辰看着他的眼神，“领头那个我不会杀。” 不是大哥你哪来的自信？我承认你很强，可是暗影堂也不弱啊，你再强打不中有啥用！ 然而，话刚说完，江鹫就感觉自己被一股神奇的力量拉走了，就是一瞬间的事。 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居然已经回到了几公里以外的书房。 “你这是干什么？”江鹫怒，揪着惊蛰的领子质问。 “你别担心殿下了，没被他误伤就已经是好的了。” “啥意思？”江鹫不解。 沉默一瞬，惊蛰才开口:“殿下是半鬼。你知道，半鬼在鬼族不是很强，就是很弱。” “你现在看到的殿下，是牵制形态的。而当年十二子夺嫡时，殿下用的才是他输出的形态。” “后来战争结束上层**就找到了殿下，问他愿不愿意加入秩序，可是殿下拒绝了，他说他要守着鬼族。 为了避免再引来上层**的注视，他连濒死都在坚持用牵制形态。你再待下去，说不定殿下为了保护你，真的就破例了。” 短短几句话，信息量有点大。 江鹫懵。也就是说，在伯爵酒店外打鬼族的时候，如果自己坚持让月辰一个人孤军奋战，他也不会死，是吗？ “殿下的输出形态很容易暴走，能不用还是不用，不然敌我不分，还有心魔，自己人也容易受牵连。” 江鹫沉默。 这些怪物究竟有多强，自己猴年马月才能超过他们呢？ 沉默过后，江鹫给柴崖发了消息:“暗影堂是云崖会的集会吗？” 那面隔了几分钟显示已读，对方正在输入中…… 好一会儿，只发来了一个“不是”。 他甚至都没问江菱为什么关心这个。 “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关心？” 这次那边倒是回的挺快:“那你怎么不关心关心我？” “我就是在关心你啊！”江鹫又回复:“暗影堂难道不是云崖会的吗？我怎么总感觉，这个暗影堂，信仰的东西有点……” 这次那边的戾气轻了点:“暗影堂原本隶属于云崖会。后来一个要员带着暗影堂集体分出去单飞了。” 江鹫明白了个七八分。 “你需要法外援助吗？”那边又问。 江鹫乐了:“你们还有法外援助呢？” “当然。”柴崖难得发了个表情包，“只要你需要，云崖会永远乐意拥抱你。” “那得多少钱啊？”江鹫半开玩笑又问。 “不要钱。老大的朋友，不走后门都见外了。发生什么事了？”对面也有点不正经了。 “暗影堂接到命令，刺杀鬼皇。你知道这件事吗？” “真是饿了，什么他都接得下，看来混得不好啊。”那边的柴崖嫌弃:“委托金也不知道有多少，卖命成本大概率又下降了，真是掉钱眼里了。” “那是谁找的暗影堂委托？这种委托不找云崖会找暗影堂，大概率见不得光而且难度大吧？” “想知道？给我一块钱，我让梅花桩的人帮你查。” “……你还是别麻烦人家了，上层一张嘴，下层跑断腿。” 宽敞的办公室里，柴崖坐在那一张堆满了资料宽大的金丝木桌子前，翘着二郎腿盯着系统，尾巴悠闲地一翘一翘，粉色的蝴蝶结摆来摆去。 柴崖整个办公室都有淡淡的檀木香，宽敞而且很干净整洁，透光性也很好，日落时有一种阳光的味道，给人的感觉就是办公室主人也是个非常悠闲懒散的人。 事实上柴崖也确实是个挺悠闲的家伙，工作再忙他中午都要睡觉，或者盘算着去哪吃饭。 只不过应酬太多，江菱又不在，很多时间他懒得收拾自己，直接往沙发上一躺就完事了。 人设是装给别人看的，只有江菱在的时候才是真实的他。 天色将明，月辰回来了，浑身伤口并不多，气场却让人不敢直视。 “如同蝗虫一样，没有害怕这种情绪。”月辰不悦的皱皱眉，给出了这样的评价。 江鹫生气，扭头就走，连眼神都没给月辰一个。 月辰追了上来，大声喊:“老师！” 江鹫不理，一路走的飞快。 “老师，你生气了？” “我哪敢生殿下的气。”好么一开口就是阴阳怪气，包的。 月辰心里好笑，可嘴上还说着:“老师！你也知道我从小就没了娘……” 这套的是什么公式啊！ 江鹫终于转过身。 “你逞什么能？这么多侍卫影卫，用得着你自己冒险吗？” “那老师呢？就像你说的，我有这么多侍卫。”月辰紧紧盯着江鹫。 江鹫暴躁。 “你和我比什么！你可以没有老师，鬼族能没有皇帝吗？”这是他第一次吼月辰。 月辰站在那里许久，愣愣的。很久，低下头，脸上浮现出难过的表情。 江鹫也意识到自己情绪失控了，叹了口气揉揉头发，烦躁至极:“总之，你是鬼族皇帝，我当然有保护你的义务。” “可是我不能没有你。”月辰小声嘀咕一句。 “什么？”江鹫没听清，眉眼间全是烦躁地看向月辰。 “可是我不能没有老师……”月辰耷拉着耳朵，像犯了错的小孩儿站在那里，单单是那个样子就让人心生怜悯。 江鹫无奈地长出一口气。 第333章 旧病复发 骂归骂，江鹫第二天还是原谅了月辰的鲁莽。 不然还能怎么办？他还要教月辰刀法呢。 就这样重复练习了几天，日子一天天过去，月辰突然毫无征兆地病倒了。 太医慌慌张张进出好几次，开了一堆门外汉看不懂的方子，不断抹头上的汗。 “怎么回事？好好的人，怎么就病倒了？难道是中毒了？”江鹫站在门外，院子里熏着艾草，问惊蛰。 “太医没查出来，只说旧病复发了。”惊蛰长叹一声，眉毛却没有舒展开。 “你直说吧，什么病？” 良久，惊蛰望着屋内，才再次面色凝重道:“……心魔。” “我和你说过，殿下很容易受心魔影响。其实，有些事我们一直瞒着他。 在他五岁的时候，心魔第一次发作。 大概是因为总是抓不到麻雀，我们许久不见他人，娘娘就去院子里找，发现他不知怎的弄到了一堆麻雀，表情诡异把麻雀折磨的面目全非。” “等他再长大点，他的老师背地里虐待他，他心魔发作，用毛笔的笔杆捅了老师的脖子，虽说没有死，可是也足以说明他失去了理智。” “这些事他清醒后都不知道，我们也并没有告诉他，他体质特殊，甚至连赐福都没办法完成。 先皇把他视为不祥之人，从来没再次接近过他，而他母后又被魔族害死，这就导致了后来的十二子夺嫡，他失控杀掉了所有的亲人。” “本以为这几年能好一点，谁承想江菱又成为了他的心病，本来控制得差不多的心魔又开始蠢蠢欲动。” 惊蛰转过头，显然没睡好，盯着江鹫:“所以那天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留下了吗？他疯了，疯的时候真的会杀人。” 江鹫皱眉:“难道这种心魔没法治疗吗？” “很难。”惊蛰摇头:“后来殿下对自己发狂的情况也有所耳闻，逐渐就知道了。 实在控制不住，我们都会拿最粗的锁链，接上电，困住他，这也是殿下自己要求的。” 江鹫没说话。 心魔没办法引导，把人像动物一样拴住，这是正确的解决方式吗？ 他依稀感觉，这个活动的难点快来了。 …… 月辰躺在床上，眼眶血红。 “都出去！”他怒吼，吓得太医赶紧提起他的箱子，行了礼就匆匆退了出去。 月辰用胳膊挡住脸，发白的嘴唇半晌才发出一声嗤笑。 心魔？真是可笑。 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居然真的控制住了自己的精神，侵蚀自己的身体。 他能感受到无尽的杀意和愤怒在体内翻滚，让他几乎不能自控。 身体仿佛千钧之重，头痛欲裂，连视线都在摇晃。 喝药吧。他坐起身来，手伸向床头的碗。 “为什么喝？你又没病！”尖锐的声音突然响起，他的脑袋猛地嗡鸣起来。 无数的声音在低语，逐渐演变成了大声说话。 “你明明就是做了对的事，他们是想借此控制你，你要是喝了药，就再也出不去了！” “闭嘴！”月辰忍无可忍，怒吼起来。 “他们要害你，他们要杀了你！” “你不反抗，就再也反抗不了了！” “杀了他们，或者杀了自己！” “为什么还不行动，为什么还不行动，你在等什么？” “外面的人在看你，他们在监视你！他们在碗里下了毒！” 无数尖锐的声音汇聚在月辰脑海，他眼中的犹豫变成了恐惧，又变成了愤怒。 又来！ 他们真的要杀朕？为什么总是无穷无尽！ 他站起身，去拿碗的手伸向了长枪…… 门被打开了。 月辰回过头，眼神里杀气十足，带着强烈的戒备和怒火。 江鹫都有些奇怪——刚才明明还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 然而，月辰血红的眼睛里看到的，却是流着血，脑袋错位，眼睛上翻的父亲正扒着门框。 “他要杀你，他按捺不住了！” “他们把你关在这儿，实际上就是借着生病为由解决掉你！” “快，冲上去捅他一枪，你就能出去了！” 月辰刚开始眼睛里有一丝迟疑，但是很快就变成了愤恨，他死死盯着江菱，眼神可怕。 这细微的变化被江鹫敏锐的捕捉到了。 “小子。”江鹫眯眼，“不好好养病，站起来做什么……” 江鹫一侧头，险而又险避开了飞过来的一枪，脸上有些震惊。 “当啷——！” 铁锁的声音把江鹫注意力吸引了过去——月辰的枪停在了半空，只见他的手臂上拴着半条胳膊那么粗的铁链，限制了他的行动。 月辰嘶吼着，挣扎着，等待他的是一阵电流。 原来他一发病，这些铁链就会早早固定在他四肢上。 江鹫皱眉，打量着他。 怪不得来之前门口侍卫全来了，惊蛰听说自己要进来也严阵以待，嘱咐他有事随时发信号。 江鹫看着那铁链，总觉得这不是个好方法。 虽然他对心魔的了解少之又少，可是月辰失去理智时万一觉得这是在伤害自己，所以才反击呢？ 月辰暴躁的撕扯让他的手腕处很快多了新伤，可是即便如此他依然置若罔闻，直勾勾盯着江鹫，仿佛这就是他的猎物。 江鹫盯着他不动，过了一会儿才抬手，手指尖绿色浮动。 骶叕能引导力量流动，况且恶意就是自己的养分，不如试试呢？ 他将手放在嘶吼的月辰身上。 第334章 意识深陷 月辰挣扎得厉害。 江鹫(江菱，鬼道形态)闭上眼睛，力量在流动，心情却越来越差。 他找到了心魔源头。 顺着筋脉血管，他的神识一路来到了月辰的心脏，它跳动极其缓慢，上面丝丝缕缕的毛细血管都变得青黑。 大量的黑气顺着江鹫的手蔓延，直到他的手全部变成黑色。 江鹫的神识不受控制地被拉进了旋涡里。 月辰身躯一震，彻底安静下来，江鹫闭着眼睛站在那里，右手按在月辰胸口，一动不动。 ………… 不知过了多久。 一望无际的黑色水面终于泛起涟漪，江鹫冲出水面，大口呼吸。 他四下张望着，却不知道这是哪里。 又一阵恍惚。 一双手揪着他的头发将他从水里揪了出来，江鹫剧烈咳嗽，耳畔却是三三两两的嘲笑声: “呦！恭喜你啊，又多活了一天。”寒冷的风瞬间将他吹醒，冷淡又带着讥讽的声音响起，江鹫看到了抓着自己头发的那个男孩。 他一身的裘皮，穿得分外暖和，穿戴一看就很尊贵。模样倒是不差，单眼皮，薄嘴唇，脸上带着的却是十足的戏谑。 “没娘的东西。生命力挺旺盛啊，这都活着？要是我早就一头撞死了。” “就是啊，他那个娘都没了，他还在这儿，简直就是灾星，不害臊！” 江鹫皱眉，有些不悦，却又因为寒冷打了个哆嗦；他下意识抬起手，才发现手变得很小。 他又看向湖面——这张脸……月辰？ 自己，变成了缩小版的月辰？ 不等他反应，后脑勺的手又将他的头按进了水里。 “咕噜咕噜……”猝不及防，江鹫呛了一口水，拼命挣扎着。在他快窒息时，身后的手又把他捞了上来。 “你……”江鹫对身后的人横眉怒目。 似乎是害怕月辰的眼神，身后的小孩瑟缩了一下，就松开了手。 江鹫想也不想反手揪住他的衣领，就要往他脸上招呼。 “你们在做什么？”突然，一道女声响起。 紧接着，很多宫女太监簇拥着一名衣着华丽的妇人走了过来。 “娘！”那个男孩吓坏了，看见妇人就扑了上去。 妇人把他赶紧搂在怀里，蹲下来神色焦急:“皇儿，这是怎么了？” 江鹫刚想追着他打，画面却突然停住了，包括他自己，动都没法动一下。 江鹫使足了劲也无法挪动半步，随后，像是游戏一般，眼前浮现出一个问题。 “三皇子母亲来了。你要怎么做？” 下面有两个选项。 第一个是:忍气吞声。 第二个是:告状。 江鹫怎么也动不了，按她的性格选了第二个。 世界恢复，江鹫又能动了，只不过，他的行动不受控制，就像是设定好了一般，看着自己走到妇人身边，仰起头:“娘娘，您的儿子刚才差点将我溺毙。” 妇人看向他，脸上露出一阵厌恶。她并没有质问儿子为何这么做，而是指着自己破口大骂: “好啊，我说是谁，原来是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溺毙？溺毙才好呢！省得你整天跑来跑去，脏了大家的眼！” 说完，她又心疼地将三皇子护在怀里:“我儿子吓成这样，你看起来还活蹦乱跳的，果然是恶人先告状！” 江鹫瞪大了眼睛。这女人是瞎子吗？他儿子面色红润，自己脸色苍白还浑身湿透，是个人都看得出来吧！ “你给我等着，我一定要向殿下汇报，管管你这副无赖模样！”说着，她就一把推开月辰，径直拉着儿子快步离开。 江鹫再次发现自己能动时，场景又变了。 这一次，自己是跪在坚硬如铁的石地上。 太阳猛烈，身上刮骨般的疼痛，让他几乎要抓狂到跳起来。然而他却被侍卫按在那里，动弹不得。 “寡人再问你一次。”面前的男人道貌岸然，长相十分威严:“寡人让你抄的书写的文，你到底有没有完成？” 而旁边，三皇子站在皇帝身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再看自己附近，教自己的老师正跪在那里，面无表情。 选择题又出来了。 “面对父皇的质问，你要怎么做？ 第一:实话实说，三皇子拿走了你写的东西。 第二:低头认错，重新抄写，接受惩罚。” 老子都没犯错，干嘛受这种气！ 江鹫气得选了一，实话实说。 “父皇！儿臣按时完成了，但是被三弟拿走了！” “殿下！”出乎意料的，月辰的老师波澜不惊看了他一眼，又行礼:“殿下，世子贪玩儿，并没有写书，却还撒谎污蔑三皇子，是吾教导不周！” 三皇子此刻也站出来，赶紧行礼:“父皇，儿臣有没有拿他的东西，字迹终究不同，一查便知！” 结果，呈上来的文书上，确实是三皇子的字迹。 “怎么可能……”江鹫的魂魄听到月辰难以置信地发声。 那时候的月辰不理解，但是江菱却已经明白了。 月辰的老师和三皇子串通一气，将月辰写的文书偷来模仿抄袭完毕，又将月辰的烧掉，自然也什么都查不到了。 先皇冷冷地看着月辰:“几个月不见，你居然还学会撒谎了。来人！打板子，关禁闭！” 紧接着，由于看人下菜碟的当值，被关在幼年月辰体内的江菱硬生生饿了几个月，好几次都要啃树皮充饥。 这真的是皇子的待遇吗？ 无名的怒火升腾而起。 真实世界，黑色从月辰的身体里出来，逐渐蔓延至江鹫肩膀…… 第335章 为何选择 从小时候，一直到十二子夺嫡，江鹫作为月辰，切切实实经历了一遍他的人生。 怒火越来越旺，无数的声音都在催促他杀了这些折辱过自己的人，将他们统统踩在脚下。 到最后，江鹫甚至懒得好好生活，日日夜夜盼着的都是复仇选项出来的那一天。 终于。 “月辰！” 血色遍野的战场上，只剩下了自己，和对面的男人。 三皇子眼睛冒着红光，身上的伤口疼得他在哆嗦，却咧着嘴身体后仰，夸张地大笑起来，眼神里满是戏谑: “月辰，你赢了他们又能怎样？你骨子里自始至终不过都是不受人待见的乞丐！” 说完，他提着剑，踉踉跄跄走了几步，嘴角淌血:“你赢了，你赢了。哈哈哈，赢了，感觉快乐吗？” 说完，他又摊开手:“看看吧，看看你身边的人！有站在你这边的吗？嗯？就算你真的登基了，天底下的人会怎么说？ 他们会说，新皇是一个杀了所有亲人的屠夫！是个暴君！” “本来登基的应该是我，是我！”三皇子怒吼起来，太阳穴的红色脉络凸显:“你算什么东西，你这个废物，从小到大都不如我！”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三皇子停下了，身体摇晃，却依旧戏谑:“这是皇帝？这分明就是怪物！” “朕，不愿与你多说。”月辰这时才开口。 “三皇子强弩之末，要斩了他吗？ 第一:说动手就动手。 第二，再听听他要说什么。” 江鹫身体里无名怒火翻腾，选择了一。 三皇子倒下，眼睛失去光泽的那一刻，嘴一张一合。 “我诅咒你……”四个字从他嘴里冒出来，后面却没有听清。 眼前再次一片漆黑，很久很久的漆黑。 这是结束了吗？ 江鹫余怒未消，全然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陷入了无法自拔的愤怒之中逐渐迷失了自我。 眼前再次亮起来，江鹫满怀期待地看过去—— 冰凉的水，让他直哆嗦。 “呦！恭喜你啊，又多活了一天。” 熟悉的声音让他浑身发冷，遍体生寒。 原来，这并非通关，而是……噩梦的重启。 江鹫抓狂了。滔天的愤怒冲撞着他的理智——无他，因为月辰这些年，是无论任何人都不想再次经历的回忆，太痛苦了。 为什么？ 江鹫问自己，也问别人。 选的选项不对吗？难道他真的，要忍气吞声，还原月辰的选择吗？ 然而，接下来，她经历了无数次的重开，始终没有通关。 同样的问题，同样一眼望不到头的生活，同样艰难的生存。 无法快进的人生，像是一张大网，将江鹫困在其中，无法自拔。 正确选项是？ 选择题太多太多，如果一个个筛选，她恐怕一辈子都出不来。 然而，江鹫不知为何就是理智全无，孤注一掷地想要筛选出来正确的选项。 现实世界。 “这……”惊蛰站在两人面前，难以置信地无法回神。 月辰的眼眶不那么红了，江鹫却…… 身体全黑了，黑的连五官都辨认不出来。他闭着眼，手还放在月辰心脏处。 “这是什么……”惊蛰从来没见过这种流动的黑色，一靠近就觉得思绪杂乱，无奈只能退避三舍，到屋外才让人牢牢关住门，守在门外。 ………… 第三十三次，第五十二次。 由江鹫操控的幼年月辰，眼神空洞地拿起了刀，对准自己。 为什么活着？ 无数的声音呐喊。 杀了自己，你才能活！ 无数的声音哈哈大笑。 愤怒的心魔已经融进了血液，扎了根，发了芽，又如何完全剖离？ 这时江鹫才知道，情绪对于一个灵魂来说是多么的重要，它能让你万劫不复。 刀逼近脖子的那一刻，一声龙吟隔空而来，回响不绝，让江鹫突然如梦初醒。 蛟龙的叫声。 很久很久，江鹫才放下了刀，怔在原地。 自己，为什么要徒劳地尝试这么多次？就好像完全被愤怒控制了大脑，一根筋认死理。 听到的这些怂恿的声音，做出的这些选择，究竟是谁在操控？ 江鹫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 三皇子。 他好像突然发现，其他皇子的脸都是那么模糊，就连父皇娘娘的脸都是过目就忘，甚至记不住嘲笑自己的有几个人，却唯独记住了三皇子的样貌。 为什么？ 要知道，在最后的夺嫡中，因为愤怒，江鹫的选择一直都是直接杀了三皇子，从来没有选择第二个选项，那个所谓的，“听听他说什么”。 他呆愣在原地。 以前的选择，重要吗？ 心魔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是这无数个选择导致的，还是只和三皇子有关？ 于是，他开启了第五十二次尝试。 最后，他选择了听听三皇子说什么。 然而，他却什么也没听到，眼前直接变成了一片漆黑。 再次睁眼，又是轮回。 为什么？江鹫第一次感到了彷徨和恐惧。 难道这个选择不对吗？自己的选择，究竟怎样才是对的？ 五十三次尝试。 前面的选择江鹫几乎都选过了，可是无论怎么选择，最后都是自己吃亏。 到底怎么选是对的？ 还是说…… 江鹫突然一愣。 为何要做出选择呢？ 这是人生啊，何止两个选择！ 第336章 爷爷我打的就是你 江鹫(江菱，鬼道形态)仔仔细细回想了一下三皇子这个人。 他是带头欺负月辰最多的一个人，不得不说这个人耍小聪明是招招狠毒。 他最爱说的一句话就是:本应该是我当上新皇的。 直到生命快走到尽头，他还在说这句话。 甚至，最后的选项，也有凑过去听听他说什么……他不会还要说自己才是新皇吧？ 等等。 江鹫瞳孔一缩。 真是力量强了脑子就会迟钝，他下意识就把心魔当成一种能量流动了。 可是现在想来，如果他真的是一种能量流动，骶叕不可能引导不了，又怎么会把她的意识也卷进来？ 除非…… 心魔，是某个人的意识形态。 这个大胆的想法把江菱自己也吓了一跳，他又重新想了一遍。 难道说，最后选择“听听三皇子说什么”这个选项，不是因为他没说话才黑屏的，而是因为……月辰受到了什么情况，昏过去了？所以自己的视角变黑了？ 如果这么说的话，会不会是因为，三皇子对月辰做了什么？ “本该是我当皇帝的。” “我诅咒你……” 这两句话，江菱听了五十多次了，无论他怎么选，结束时都有这两句。 三皇子难不成抛弃了肉体，把自己的意识存在月辰体内，和他争夺身体掌控权吗？ 江鹫浑身发冷，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就凭骶叕都引导不了心魔排出体外这一点，就足以证明这东西很可能是个活物，有自己的思想。 第五十三次，江鹫摆烂了，任由选择出现在自己面前，啥也没干。 果然！他没有选择，那个选择题持续了两分钟后，消失了，江鹫又能动了。 他也没有反驳什么，别人说他时，他就“嗯嗯嗯，对对对，你说不是就不是咯”的态度。 每次摆烂，三皇子的脸色就难看几分，面容也就模糊几分。 直到最后，夺嫡时，江鹫没有等来熟悉的剧情，而是一片黑。 不是吧大哥！难不成我又要重开了？江鹫绝望，自己的推测出问题了？ 有人狠狠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 江鹫转过头，视觉震撼了。 那颗头，几乎是被长长的脖子甩过来的，高出江鹫一米，正仰视着上方。 他脸上只有一张嘴，咧开微笑，露出尖牙；浑身焦黑，周身燃烧着火，形状不断变化。 那场景，像一场，荒诞又离奇的梦。 “你……找到了我。” 那怪物说话间开始抽搐，逐渐压缩；一个穿着青色锦袍的男人盘腿坐在中间，双目和嘴巴紧闭，流下两行长长的血泪。 江鹫二话不说走过去，转了转脖子，指节捏得咔咔作响。 过剧情有剧情杀打不了你，你都现身了还怕揍不了你了？ 感应到有人靠近，青衣男人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如同提线木偶，站了起来。 他右手举起，剑芒显现。 “月辰……这个皇帝，该由我来当！” 江鹫也不再遮遮掩掩，向三皇子走来，脸皮一点点剥落——他经历了太多次人生了，不愿再披着人皮面具虚与委蛇。 他站定，看着一望无际的黑色以三皇子为中心泛起涟漪，手里饮墨乍现，划过流利的刀光:“你还是去地府下辈子当个畜生吧！” [鬼道]形态。 空洞的眼眶，用针线锁住的嘴，不断冒出的黑气，狐裘，还有一把蠢蠢欲动的刀。 钱塘江上潮信起，今日方知我是我。 鬼道牙齿磨得咯咯作响，头顶的鬼角红色的裂纹愈发清晰——这三皇子居然敢耍老子，你怎么敢！ 猛烈的一刀挥出，空间都在震动，三皇子却不为所动，反而冷笑道:“你不是月辰。” “我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不过这里可是月辰的神识海。在这里，我和月辰就是共生！” 说着，他手上牵引着的丝线将他拉起，眼睛骤然睁开:“来吧，向我展示你那微不足道的挣扎，随后尖叫愤怒吧！” “boss——心魔·三皇子(魂魄形态):月辰的心魔，寄居在月辰的心脏内，控制着神识海。” “请宿主无伤通关，被剑伤到就会重开。倒计时:120s……” 遇到我，你可真是踢到钢板了。 鬼道很想大笑几声，奈何他没有声带——黑印和斩魂灭魄，就是给你量身定做的。 只要我能近身，在你身上留下伤口，后面我就负责躲就行，时间一到你的魂魄就会成为我的养分。 “隐身发动，气息隐藏，可短暂高频瞬移。”系统提示。 “系统，若是我打过了三皇子，[相融]技能会发动吗？上次打完220就没有触发。”鬼道内心问系统。 没错，[相融]技能有一项就是:可以在自己杀死的目标身上概率提取到一个技能。 “回宿主，概率触发。”系统一点信息都没让江菱问出来。 ………… “国师，看出什么了吗？” 潘将军站在旁边，忧心忡忡。 惊蛰手指抵在月辰额头，表情没有丝毫放松。 片刻后，他突然睁开眼，吐出一口血。 “国师！” 众人一拥而上，赶紧把他扶起来。 惊蛰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他刚才探究月辰的神识海，只一眼，就看到了那个人。 第337章 墨雨环江兮，涤尽秽韬 他刚才探究月辰的神识海，只一眼，就看到了那个人。 头生丈二恶鬼角，水化百煞腾墨刀。 五官似用针线锁，斩去人间阴阳道。 惊蛰怀疑自己看错了。 这长得，简直和传说中的老祖宗(鬼道)一模一样！ 可是，那柄刀他认得，那是江菱的刀。 他突然发现，无论是自己，还是殿下，似乎都对江菱一无所知。不说别的，首先江菱到底是男是女他都分不清。 老祖宗陨落距离现在少说也有千年，传说中他陨落了，但是不灭不死的生物真这么容易被正道人士杀了？ 那现在这是…… 就在他窥探的时候，鬼道似乎注意到了他，向这边看过来。只一眼，他的神识就被剥离个干净，猛然惊醒，一身冷汗。 “国师，国师！”栎陵卫的声音将惊蛰的思绪拉了回来，毕竟他吓得都快破音了。 “怎么了？”惊蛰站起身，就顺着潘将军指着的方向看过去，顿时也噤了声。 江鹫站在那里，姿势没动，可是全身的皮肤却如同纸张般燃烧脱落，化成一阵烟灰；进而，皮肤掩盖下的真实面貌一点点露了出来。 虽然有些差距，可是如今鬼族大大小小的庙里还供奉着雕像，怎么会不认识呢！这就是他们传言已经陨落许久的祖宗。 没错，此时此刻，神识海里，鬼道和三皇子正斗得火热。 其实本来三皇子根本不能是鬼道的对手，奈何神识海是三皇子的主场，鬼道也不是真的鬼道，所以鬼道只能勉强占上风。 尽管如此，三皇子的招数总是出其不意，不按常理出牌，让鬼道躲地有些狼狈。 “国师，江大人究竟是……”潘将军上前一步，本能将手放在了刀柄上，戒备地发问。 他不敢轻举妄动，如果眼前这一幕是真的，那也太荒谬了。 惊蛰张了张嘴没说话。 他也不确定了，这不是江菱吗？披着江鹫的外壳，她就是江菱啊！怎么一下子变成老祖宗了？ 惊蛰甚至开始怀疑，是否江菱才是鬼道行走于世间的一层虚假掩护，为了躲避那些正派人士。 还是说，江菱真的死了，被老祖宗夺舍又活了？ 太多种猜测，让惊蛰脑海中一片混乱。 江菱还给月辰赐福了…… 惊蛰满头大汗——如果真的是老祖宗，岂不是说他亲自庇佑了月辰这孩子？是不是说自己曾经对老祖宗不敬？那事情可就太大了。 剥夺魂魄的速度终究是太慢，时间一分一秒不等人，120s是不够的，打架重开了，这也杜绝了鬼道偷懒的可能性。 面对三皇子的嘲讽，鬼道无动于衷。 毕竟，鬼道在等cd，他在等什么？ 他打算试试诫寥赋。拿到配套技能后，他一直没机会系统的运用。 鬼道闭眼。 一滴水，自刀尖落下，滴在黑色水面，突然就旋转荡开了无数暗流。 潮水越发汹涌，最后竟然将整个空间吞噬。 水的世界。 鬼道一步踏出，整个身形缥缈起来，像一滴水，融进了这个盛满了水的世界。 神识海四周猛然亮了起来——然而，亮起来的却是一卷卷书画卷轴，写着别人看不懂的文字。 它们层层叠叠环绕住神识海，织成一张天罗地网；卷轴上的符文在跳动，从纸上跃下，在空间里飞速冲撞。 这卷轴，鬼道看得清楚，就是从自己体内出来的:他们是雷墨大荒紫藤树上的一片叶子幻化来的。 三皇子左冲右突，却没有冲出去；他向鬼道挥剑，却没有伤到鬼道分毫。他就在那里，却不在那里——他变成了水，没有人，能斩断水。 这次的吟唱和以往不同，是一种很神圣的声音，如不会消亡的时间。 “我心似水兮，东流不回。 我心若止兮，岁月巍巍。 朗朗乾坤兮，竭泽于川； 海水倒灌兮，鱼跃龙蟠。 盘古开天兮，女娲造人。 混沌初出兮，交错纵横……” 后面的语句鬼道没听清，但是三皇子却突然暴躁起来，大吼:“雷墨大荒？！你怎么会有……” “雷墨大荒蛟龙即将对领域内除宿主以外的个体无差别吞噬净化。” “……千帆过尽兮，人烟渺渺；” “墨雨环江兮，涤尽秽韬(tao，一声)——” 水流暴涨，激起千层浪，冲上高空。 水流倒翻，一个灯笼从幽暗的水幕后显现，离近才发觉那是什么东西的眼睛。 一声吟啸至，苍茫云海间。 龙吞四方水，吐纳天下兴。 “不可能！我才是新皇，你杀不死我！”三皇子冲向鬼道，不甘的吼声却在下一秒被一根柱子洞穿，被穹顶碾碎。 细看之下，那根本不是柱子和穹顶，那是龙张开的大嘴。 神识海被一刀两断，切成了两个半球，又很快融合。 黑色的空间开始碎裂，碎块儿剥落，符文却开始迅速流入裂缝进行填充；没多久，神识海变为了一片空白。 这场景似曾相识，是孙伯贤将江菱拉进自己神识海里的场景。 果然，这才是正常的神识海吧？而不是刚才那样黑黢黢的。 ………… 现实世界。 月辰咳嗽一声，猛地吐出一口浊气，嘴角渗出血来。 江鹫身上的黑色开始回退，逐渐向着他的手汇聚而去——最后化成一滴滴墨水滴落，烟消云散。 第338章 醒了 “恭喜宿主达成成就:【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龙吞四方水】。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成就奖励:月辰好感度突破，破例成为江老板员工，可通过赐福印记互相借力。 【龙吞四方水】成就奖励:[相融]技能触发一次。” 鬼道(江菱)惊奇——来到主城后他还以为员工收录的系统作废了呢，感情达成特定条件还是可以吗？ 他好像明白点了。末世生物不会轻易付出真心，除非他和你志趣相投，有可能成为你的员工。 而自己收录员工，员工给他带来方便的同时，自身也会获得提升，和正常打工一样。 相互借力好啊！月辰的力气配上关公的刀法，能把江菱自己迷死了。就是这个相融技能，他一定要找个没人的地方开。 鬼道从意识海里醒来，高兴，全然没注意到自己的人皮已经因为意识不在维持不住了，周围人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他又看了一眼月辰——这大猫还没醒，全身冰凉，不过气色红润了，呼吸也很平稳。 直到，他转过头准备开口，才发现发不出声音，没有声带；又抬手看看自己的爪子，发现现原形了。 “鬼族小辈们，在此恭迎老祖！” 还没等他干什么，对面突然齐刷刷跪倒了一大片；虽然惊蛰没有跟着喊台词，可是从他行礼的角度证明他此刻很慌。 栎陵卫更是哭的一塌糊涂:“我没想到有生之年，能给老祖宗做上衣服……呜呜呜呜呜！” “真的是老祖宗的手段……”潘将军感动:“这心魔就没人能解，可是今天却消亡了！” 这又是演哪出？ 鬼道茫然。许久，才突然想起来鬼族是鬼，鬼道也是鬼，难道就是他们祖宗？！ 我靠。超级加辈了啊。 不要啊，我的聘礼还没收呢！！ “快快请起。”鬼道索性直接变回江菱:“诸位，我不是你们老祖宗，只是长得像而已。” 潘将军一脸我都懂的表情:“您放心，我们肯定对此事闭口不言！” 惊蛰点点头:“从今往后，您还是江姑娘，我们会尽全力帮您躲避正派人士。” 得，白说了。 “你们有这功夫，还是去查查月辰到底为什么心魔发作吧。”既然事发突然，鬼道觉得十有八九是人为的。 惊蛰行礼，表示同意。 刚好这会儿月辰醒了，惊蛰一行人也识趣地退下。 说实话，江菱喜欢小猫小狗，尤其喜欢他们的耳朵。现在没有小猫小狗，但是毛茸茸的耳朵长在了人身上。 她绝对不是变态，但是这个耳朵…… 她手贱地去摸月辰的耳朵。 月辰刚迷迷糊糊地醒来。梦里，他居然看见了死去多时的兄弟姐妹，皇亲国戚。 甚至，他还看到了一个人。 老师化成了一个长得很像庙里供奉的人，却拿着江菱的武器。自己果真疯了啊，已经开始拼接记忆了。 “老师……”他有点虚弱，睁眼就看见一个女人正在扯自己的耳朵。 嗯？女人？ 月辰虽然是一只虚弱的大猫，但也是有脾气的。自己身边的女官不可能随意进出自己的寝宫，如今这女人不请自来，侍卫都是吃干饭的吗？ 他一下子睁开眼睛，看向女人。 怎么…… 映入他眼帘的，却是江鹫。 月辰久久无法平静。因为他睁眼的第一刻，似乎看到江菱了。 没忍住自嘲地笑了笑，自己怎么能窝囊成这样，却还是低低地喊了声“老师”。 然而，江鹫却没理他，依旧专心致志研究他毛绒绒的耳朵。 隔了一会儿，月辰还想说什么，一双带着点温度的手就盖上了他的眼睛。 “老师在呢，睡吧。” 说真的，月辰这辈子没听到哪个男人这么温柔和自己讲话。他的爹，弟弟们，甚至大臣，一开口就是为难他的话。 月辰有些别扭，心里发痒，却突然生出一种依赖的情绪。 总觉得，这个说话方式，和谁有点像。 他抓住江鹫的手，把脸埋了进去，给江鹫自己都吓一跳。 “老师，别走……”月辰的声音突然就变成了低声下气的祈求，带着点一听就让人心生怜悯的哭腔。 不愧是皇帝啊，连演戏都这么逼真。 他抓住江鹫的手，放在自己胸膛上。 捕捉到江鹫眼中那一丝怔愣和意动，月辰心里一阵悸动。 江大人，寡人知道你是谁了。 原本或许不确定，可是那把刀他看的清清楚楚。如果说江菱外形本来就是老师的保护壳，那他也认了。 “喂，你一个大男人，和我这么……亲密不太好吧？”江鹫开口。 “老师，你前几天还说两个大男人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月辰无辜，眼神有些委屈。 江鹫沉默，恨不得打自己两巴掌。 真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碍于表面形式，自己还不能摸，只能看着，偏偏月辰又撩拨自己。 啧啧，这肌肉……这是战场练出来的吧？没有一丝人为练习的痕迹。 见江鹫一直盯着自己，月辰几乎确定，眼前这个人，才是江菱变换形态过来的。 毕竟，他感觉自己胸膛那只手有点蠢蠢欲动。 江菱没别的爱好，就是个变态，这点他很了解。 第339章 表演型人格 “相融技能发动一次，宝箱已发放，请宿主自行开启。” 见月辰盯着自己目不转睛，江鹫(江菱，鬼道形态)避开了他的视线，把手抽了回来。 就算眼前纸醉金迷，可是依然没有变强吸引人——他实在太想变强了。 见他要走，月辰强撑着身体坐起来，有些慌张:“老师！您去哪？” 还能去哪，当然是找个无人的地方开箱子啊！！江鹫嘴里一阵鸟语花香，有时候男人太粘人了也不好。 “眼下选秀正在进行，殿下又劳累过度身体堪忧，各方势力皆不太平，我留在此处多有不便，只会徒生事端。” 江鹫还挺佩服自己的，没想到有一天除了语文课自己嘴里还能蹦出来这么有文化的东西: “殿下在此好好养病，臣一定协助国师彻查此事，以绝后患。” 说完，他抬脚就要走，却听见月辰急急的喊了一声:“江菱！” 江鹫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走了两步才回头，做出疑惑的神情。 和柴崖重阳这些人相处久了，也懂得规避反诈的道理，自然也不会这么轻易就被月辰诈出身份。 “江菱！”月辰通红的眼眶看上去像一只无家可归的小老虎，满脸的示弱和乞求:“江菱！我知道是你……” “殿下，莫要被心魔迷了心智。”江鹫看着他，眼神里的冷漠却让他通体生寒:“无论如何，眼下最要紧的，也并非女人。” “不是的！朕只是……”月辰还想说什么，却明显看出了江鹫眼睛里的厌烦，终于收了声，低下头去，久久无言。 到底是朕被心魔所惑晃了神，还是你不愿再和朕产生牵扯？ “朕知道了。”沉默良久，月辰的语气终于回归平日里的威严和漠然，不再带有感情。 江鹫看了他一眼，便踏出了门，门外阳光正好。 人到洛阳花似锦，偏我来时不逢春。 昨晚。 “不是吧，我难道听错了？”重阳看着屏幕前的江菱，一脸戏谑却又有些不确定:“你真要和月辰结婚？” 江菱不置可否，重阳环抱在胸前的手终于还是放下了。 沉默一会儿，重阳看向桌面:“也是。山珍海味吃久了，偶尔也想尝尝农家小菜，我理解。” 见江菱还不说话，重阳终于有些沉不住气:“拜托大姐！他是皇帝啊，今年爱你明年就不爱了，你看过那么多宫斗剧，别恋爱脑啊！” “他对我很好。”江菱嗑瓜子，回复。 “你！……”重阳都给气笑了，话都不连贯了:“我给你的东西，加起来都能买一座城了！你怎么不和我结婚？” 说完，他又回过味儿来，自己好像说的话不合适:“我的意思是说，我和柴崖也没在资金上亏过你啊，怎么还挡不住外面的黄毛呢？” 江鹫依然没说话，重阳却表情有些复杂了。 “你不会真喜欢上了吧？”重阳把文件搡下桌子，椅子后撤，腿往桌子上一搭:“他有什么好的？” 江鹫终于抬起头。 “我不是恋爱脑，我只是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你送的礼物确实很贵重，可是我没法做到心安理得收下并且使用，因为你，本质上来说，只把我当成工具人，柴崖也是。” “重阳。”江鹫盯着他的眼睛:“你敢说迄今为止对我的付出没有一点点谋划吗？” 重阳沉默，也盯着江菱的眼睛，半晌才出声:“……这有什么区别？月辰难道不也是图你这个人？” “当然有区别。”江菱摇头。 “互惠互利的人，就不要彼此谈感情，这样反而爽快得多。可你偏偏还总是喜欢模糊概念，给别人就有念想。 你这种心态，其实就是在等别人跳进你的圈套吧？ 不论是图你给的好处，还是图你这个人，最后你总能顺理成章利用这一点，达到你自己的目的。 但是月辰不一样。我不爱他。可是，他却是我见过的男人里最真诚的。” 江菱眯了眯眼睛:“原本我也觉得，也许柴崖会成为我第一个可以依靠的人。” “然而，他明显没有达到我的期望，也没有正眼相待过。只有月辰，他的感情是小心翼翼的，是问过我的意见的，是懂分寸的。” 重阳的手放在下巴上，第一次这么安静。他红宝石般的眼睛里，情绪有些复杂。 “……所以，你打算和他结婚。之后呢？”重阳摊开手:“如今的末世，结婚能代表什么？ 他能给你永久的庇护吗？还是说结了婚以后，你就不用在这末世打拼了，可以一劳永逸了？ 若是他不放你走，你又当如何？若是他待你不好，你怎么脱身？难不成你还觉得，末世能找到真爱？” 江菱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窗外的影子:“我信他。他会信守承诺，只要我和他结婚，无论如何他也会遵守诺言。 毕竟，鬼族人向来一诺千金。” 窗外的影子顿了顿，终究是离去了；江菱叹了口气，靠在椅子上，没有了刚才孤注一掷的神色。 重阳还是盯着江菱，慵懒随意的风格依旧没有变化，半晌才开口:“走了？” “嗯，走了。”江菱喝水。 “好大的能耐，还听墙角。”重阳翻白眼:“我第一次觉得你说话像放p，太能编了。 所以，那人是谁？” “不清楚。”江菱面无表情:“不过极有可能和雇佣暗影堂刺杀月辰的有点关系。” 第340章 我都有点磕你俩了 “都说人无意识说出来的话，才是内心想法。” 重阳眯着眼睛，手指上的钥匙扣转来转去:“所以，江老板的意思是，我们对你不够真心吗？”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江菱挑了挑眉毛:“那咋了？” 重阳一笑:“都说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我很高兴自己的阴险和狡诈能给你留下这么深刻的印象。” “不过，柴崖听你说这话，怕是要做噩梦了。 毕竟那家伙，”重阳顿了顿:“……果然谈恋爱还是要疯子和蠢人谈。” “你骂谁呢？”江菱指着屏幕，声音陡然提高八度，不乐意了。 重阳恢复了以往嬉皮笑脸的表情，耸了耸肩:“开个玩笑嘛。 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宁愿给你留的印象是恶毒，毕竟你身边从来不缺好人，如果当一只披着羊皮的狼，那种没有特点的家伙很容易被你忘掉的~” 江菱总觉得重阳在内涵谁，但是她找不到证据。 “你打电话来干嘛？”江菱头疼地闭眼。 “冰琉璃矿窟开始投入开采了，后续矿石饰品制作计划也初步成型。” 重阳把长腿从桌子上放下来，捞过一堆文件:“不过，我缺一个人类角色的代言人……” 果然在这儿等着自己呢。江菱一愣，似乎也没想到自己的脑补能一语成谶。 “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江菱果断:“我现在多数时间是鬼怪形态……” “别着急拒绝。”重阳笑眯眯地继续诱导:“我想，最近你太忙了，还是身体要紧。 我在系统上给你传了点东西，你记得接收。等到你闲下来，我们约个时间，边喝茶边谈，如何？” 欲先取之，必先予之，这点儿你来我往的道理让重阳玩透了。 “抱歉，我暂时不考虑。”然而，江菱这次却拒绝地很果断: “你刚送过我东西，我实在是拉不下脸再收。你可以找别人代言，挂我的名字。” 是的，反正重阳本来就是一个不择手段的人，就算自己不答应他多半也会这么做。 重阳没想到她会拒绝，很罕见地愣了一下，也许是没想到有一天她会拒绝摆在眼前的利益。 然而江菱知道，利益就是个巨大的深坑，如果来者不拒，只会在漩涡中越陷越深。 “……好吧，是我太心急了。”震惊过后，重阳又恢复了以往的笑容: “不过，如果你反悔了，可以随时联系我。万商集团代言人的位置，永远会留有你的一席之地。” 不愧是商人，从来不会把话说死。江菱点点头，应付了两句就挂断了。 正因为她太了解重阳，她才不敢和这个人走得更近。因为他追求的是复仇，是为了焚烧怒火，连自身都可以出卖的极致荣耀。 人之间的感情，他虽然向往，可毕竟不是他毕生所求的东西，只是他枯燥生活中的调味剂—— 因此，他出卖队友时，也会毫不犹豫，不管曾经有多深的感情。 越是了解，江菱就越觉得，“高位屠戮者”这个称号，太适合重阳了；或者说，太适合q了。 除此之外，她还接到了柴崖这个大忙人的电话，开口就是:“鬼族皇宫不太平，你自己小心点。” 不愧是柴崖，简直是开口脆，让人如沐春风啊。江菱乐滋滋。 “不过，听说你要和月辰结婚了？”此话一出，柴崖的脸耷拉下来，江菱的脸也耷拉下来。 这帮人小道消息都这么灵通的吗？ “走个形式，聘礼很多。”江菱开口:“而且，那小子情根深种。” 柴崖看着她，有点难以置信，似乎觉得很荒谬，手指头敲着桌子:“情根深种？他爹就是个薄情寡义的，屎壳郎能生出凤凰来？” “这……”江菱思考，江菱退一万步:“别的可以不管，聘礼得收。” “那你还能脱身吗？”柴崖嗤笑，看着江菱挑眉:“你要是真的人没了，现在他的后宫就是莞莞类卿了。” “你收了人家的聘礼，就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不给皇家留下个子嗣，人家能让你走？” 江菱沉默。 其实她也想过这个问题，皇家规矩森严，结婚又岂能是儿戏，要是真把自己困住不让走，那事情可就大了。 柴崖见她不说话，有些烦躁地揉了揉眉:“无所谓，我会出手。 只要你给我发个消息，把皇宫轰成平地也不是不可能。” “你怎么这么暴力……”江菱听出了他浓浓的敌意。 “暴力？”柴崖瞪大眼睛:“草，他倒是娶上媳妇了，怎么不看看他娶的是谁家的？” “我暴力？哎呦我擦，我都有点磕你俩了，我没连夜提个斧头送货上门儿都算我喜欢绿色了……” “老子连碰都不敢，他倒好，一张嘴，两条腿，说骗就骗没…… 我不管。反正没有人可以轻而易举得到你，包括我自己都不行。” 柴崖叽里呱啦说了一堆，最后黑着脸用系统传东西:“这件防弹衣你先收好。我手抖，万一到时候伤及无辜呢。” “还有这个防狼喷雾，万一事情不对……” “啧，不用。”江菱头疼:“我这么强，你还怕我脱不了身吗？” 柴崖沉默，看得江菱心里发毛。 “哎……算了，你拿点正经的东西出来行吧？” 第341章 自古无情帝王冢 “按理来说活动中成婚，是挂名的，不用当真。”柴崖盯着江菱，双手交叉:“但是，这小子我不放心，万一假戏真做。” “所以，你把这个收好。”柴崖用系统传过来一个小瓶子:“喝交杯酒的时候放上。” “你让我给他下药？”江菱眨眨眼睛:“死了咋办？那我不是更出不去了？” “我又没说这是毒药。”柴崖闭眼，似乎人生已经没有指望:“你就按我说的做就行了，不然我怕自己真的控制不住炸了皇宫。” 江菱收下，狐疑地看着柴崖。 柴崖被她盯地轻声咳嗽了一声:“没有剧毒物质，我只是加了一点点……安眠药。” 江菱继续看他。 “好吧，还加了一些忘情水。”柴崖妥协:“只是让你们今后做回朋友而已，不是把你彻底忘掉……” 江菱无语，把药收起来:“我其实挺好奇的，你到底对我有没有好感？你总不能一直吊着我吧？” 自从上次解情毒，江菱和柴崖亲近了一点，可柴崖是高层生命，也一直用这个理由敷衍江菱。 如果说江菱感觉他对自己没感情，又不是，就是一种若即若离的状态。 柴崖沉默了。 江菱也有点生气，打算挂掉电话:“你要是不说话我就挂了。” “我没法给你名分，待在我身边很危险。”柴崖突然开口，让江菱的动作停下了:“但是，我能把我命给你。” “我要你的命做什么？”江菱生气了，把电话挂了。 她始终没明白，那个曾经把自己从毒贩手里面救下来的缉毒警，还是一如既往爱的不声不响。 生前他周围环境就穷凶极恶，死后成了秩序，却依然要在规定的禁锢中恪守法则，多么可悲。 柴崖看着面前挂断的黑屏，手无声缩紧。 “江大人，殿下心魔发作的诱因查出来了。” 时间回到现在，惊蛰来到江鹫面前，把正在发呆的他吓了一跳。 “前天的选秀，有一个秀女跳舞时，擦了一种名为‘心魔引’的香粉。”惊蛰伸出手，拿出一个小罐子: “还是风狼鼻子好，察觉空气中有所不对，才让调查有了突破口。” “抓到秀女时，她并非魔族人，声称这香粉是一个蒙着面戴着口罩的人给她的，说用了以后可以让殿下心意萌动。” 江鹫一愣，随即明白过来。 枭逸这家伙，开始下死手了？ 这倒是不难理解，毕竟暗影堂就是杀手组织，只是，谁告诉了他月辰有心魔？他和昨天晚上听墙角的神秘人什么关系？ “我们的人还在追查。”惊蛰看了看江菱，试探着问:“不过恐怕拖下去会越来越乱，不如，你和殿下的婚事……” “就这两天吧。”江鹫想也没想给出了答案:“过场而已，你就说找到江菱了，她也在活动里。” “明天我会以调查的名义离开，变回身份等着你们安排。” 江鹫看向系统。 “系统，开箱。” “叮——开箱，有40%概率一无所获。开箱中……恭喜宿主，获得三皇子技能:魔咒。” “魔咒:利用对方执念为对方编织以假乱真的幻境，可选择诱发心魔。” 江鹫沉默。他突然有了想法。 月辰，时过境迁，沧海桑田，凡人的寿命对你们来说不过弹指一挥，转瞬即逝。 你对我的感情，也许经不起时间的考验，也许对象都不一定是我。 不过，我还是愿意用一个盛大而隆重的梦，回馈你少年时无疾而终的依恋。 你的皇后之位给我，未免太过荒诞；我也不会永远陪着你，舍弃自己拥有无限可能的未来。 以后你不可能只有一个妃子，大臣们也不可能让你把皇后的位置给我，那时我面临着别人的欺压，你是否会和你父亲一样，冷眼旁观？ 我不想把精力浪费在无谓的事情上，我有我的追求。 就当是，千金换了一场繁华的梦，梦醒之时，我们各奔东西…… “好，明日我便和殿下说。” ………… “他走了？为何？”月辰抬起头，眼睛里不自觉闪过一丝愠怒。 “殿下，我就实话和您说吧。江大人本来就是我请来辅佐您的人。” 惊蛰跪在地上:“如今皇宫不太平，您又忧思过度，身边没个看护的人怎么行？” “如今您心魔已解，刺客一事还未了结，江大人自然要帮着追查刺客下落。” 月辰眼神晦暗不明，暗潮涌动。 “走吧，让他走。”然而，他说出来的话却无比平静:“朕看他待在朕身边也是屈才了，这高墙困不住自由的鸟。” 可能皇帝就是这样吧，没有人会永远待在你身边，朝堂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自己也该习惯了。 月辰突然就平静下来了。 往事不可追，前路漫漫，吾将上下而求索，原来是这等含义…… 他猛然愣住。自己好像，突然看开了。 心魔不复存在，像月辰这样的人，执念其实也并没有多深重。 他在乎的，是那一点温暖和安慰，可惜，这温暖如果影响了他的事业，他也会毫不留情割舍。 自古无情帝王冢，他讨厌他的父亲，可他何尝不是和他父亲一样，杀伐果断，却又在包办甚至不熟的婚姻里寻求安全感呢？ 自己终究，无法扭转血脉。 朕，是天子。拿得起，自然也能瞬间放得下。 第342章 重逢 “殿下！”栎陵卫按照惊蛰给他的剧本，愣是跑得鞋都丢了一只才进了书房，一进门就行大礼。 “何事如此着急？”月辰皱眉，才送走江鹫多少让他有点不爽。 “殿下！”栎陵卫低下头，为了避免演技不好眼神出卖自己:“殿下，选秀的秀女里，看到了一个和江姑娘有九成相似的人！” 月辰坐着没动，手上的毛笔依旧在纸上写些什么，在他看来估计又是惊蛰找来的人吧。 “殿下，江姑娘本名是叫江菱吧？”栎陵卫见他不动弹，声音努力激动起来:“您还是亲自去看看吧，她就叫江菱，别人喊他我听到了！” 月辰手一抖，桌上的茶盏差点被弄翻。他倏地站起身来。 “这话，属实？”月辰感觉自己的声音在发抖，自己怎么会发出这么难听的声音。 “句句属实啊殿下！”栎陵卫叩头:“就算让我撒谎，给我十个脑袋我都不敢啊！” 难道自己猜错了……老师真的不是江菱？ 月辰也有些茫然了。 但是，他还是站起了身，腿不听使唤浑浑噩噩跟着栎陵卫走。 旁边的人说什么，他已经听不清了。 偌大的皇宫，却从来没有感觉如此嘈杂，无法让他集中精神。 ………… 江菱难得收拾了一下自己，风狼在一旁不吭声。 眉若远山含黛，唇如落樱留珠；杏核眼，芙蓉面，肤若凝雪，身段更为出挑，倾国倾城。 风狼站在旁边有些别扭。 明明前两天还是鲜衣怒马少年郎，怎么摇身一变就成了水殿风来珠翠香了？ 他还是喜欢江鹫放荡不羁的样子，现在看她总觉得是男扮女装。 月辰一踏进庭院，就觉得风中似有茉莉香气。 阳光太过耀眼，风起庭前落花梧桐叶，他一瞬间就晃了神。 女子转过身，睫毛像翩飞的蝴蝶翅膀，空气中的灰尘在她的睫毛上跳动。 两鬓垂下的乌黑发丝，衬着整个人如韬韬飞雪，又如同一滴墨，滴在了这一片空白的死寂庭院，晕染开来。 月辰愣在那里。 而江菱，此刻也仔仔细细看着月辰。 她从来没有细心观察过，或许她之前只把对方当成小孩子。 红黑金三色基调的绣纹披挂，立体的五官，很深邃的眉眼，眉头中有一道解不开的愁思。 高高竖起的长发，风一吹，就在月光中散落成细密舞动的银丝，衣服也跟着飘飞，正是春风得意之时。 月光太浓了，浓得化不开，如同月辰的眼神。 发丝拂过他的脸，轻轻划过他有些苍白的嘴。 两人对视着，风摇动满头珠翠，掀起原本沉重的衣摆。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月辰？”江菱似有些惊讶，眼睛微微瞪大，可随即又巧笑嫣然。 “……” 月辰张了张嘴，神色惶然。 千言万语堵在胸口，却无法变成完整的话向对方诉说。 他只能久久凝望，眉头越蹙越紧；最后，千言万语却从眼眶中席卷而出，变为泪水，悄然落下。 “寡人，在等你。”沙哑的嗓子像干涸的枯井，在荒草丛生之时注入甘泉:“你没死……” “你没死……”月辰闭着眼，缓缓抬起头抬起头，颤抖着用双手捂住了脸。 感谢上天，自己过了这么久都不信命，却头一次庆幸老天爷的安排。 如果不是因为江菱真的出现了，他还天真地以为自己真放下了。 惊蛰很识趣地带着人离开，庭院里只剩下江菱和月辰。 “福大命大，死不了。”江菱微微一笑:“倒是你，瘦多了，心事重重的。” 月辰无言，目光落在脚下的荒草上。 他看上去很脆弱，感觉风一吹就要散架了。 “好了。这么久没见了，过来抱抱！”江菱张开双臂，等着月辰扑过来。 然而，月辰却直勾勾盯着她，后又摇了摇头。 “是不是拥抱过后，你又要走了？” “鬼族选秀对你来说只是活动，对吗？”月辰站在原地没动，面容惨淡:“寡人……也多么希望它对本王来说只是个活动啊。” “可是，我知道你是自由的。”月辰脸色并不好看，勉强笑了笑:“我只是，我只是……” 他又沉默了，低下头去。 气氛又沉默了。 我只是，还没有做好准备割舍心底汹涌的爱意。 寡人好累啊，每天都好累。 可是谁不累呢？若是把我的爱强加给你，你不会比我轻松多少。 猛然间，他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炽热的心跳，不变的体温。 他的心，如同战场的鼓声，快要跳出胸腔。 “月辰。”江菱的话语仿佛萦绕在耳畔:“正是因为这是活动，我才有和你成婚的可能，大臣们把它当做儿戏，才不会阻挠。” “你的路太长了，少年时认定的人，不一定能陪你走最远的路，但是至少，可以陪你看最美的花。” “真的？”月辰嗓音沙哑，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你愿意……愿意和朕结婚吗？”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匆匆从怀里翻找起来，却猛然发现，自己给江菱的玉扳指，被他扔进了火堆。 “寡人……”他握着江菱手的动作骤然收紧:“寡人，没有准备定情信物…… 不过，寡人一定会用皇家最高规格的婚礼迎娶你，你相信朕！一诺千金！” 月辰仓惶低下头，像个犯错的小孩儿，看得江菱的心猛地一揪。 她好像看到了，自己末世前一往情深，却不被珍重相待的样子。 江菱改变主意了。如果用幻境来应付如此赤诚的爱意，那倒是她不解风情了。 三书六聘，十里红妆，他顶着压力做到了，自己怎么说也得陪他放纵一次。 第343章 我娶到你了 “小子，你到底娶不娶啊？” 月辰正因为自己把玉扳指丢了而懊悔，就听见江菱语气含笑，抬头，就见她微笑地看着自己，瞬间鼻子一酸: “寡人说娶就娶，哪有反悔的道理？” 说着，他生怕江菱反悔似的，拉着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眼神迫切:“你……你能给寡人一个定情信物吗？” 他问的小心翼翼，甚至弯了腰，生怕她拒绝。 江菱没忍住捏了捏他的脸，取出了半截发光的树枝。 这是骶叕仿制品，不过也足够帮助月辰恢复精力了。 “这是我的定情信物。”江菱咧嘴:“你可要收好了，要是丢了，我可就不嫁你了。” 月辰痴痴盯了她半晌，才如梦初醒:“寡人怎么会丢？必然是要时时刻刻贴身带着！不然你不嫁我了，我可没处说理去！” 此刻，他脸上洋溢着笑，意气风发，疲态已全然不见。 最后，月辰把自己戴着的戒指给了江菱。 “金龙戒:沾染过帝王之气的戒指，气运鸿达，能辟邪挡灾，四方鬼怪不侵。” 江菱笑了笑，收了起来。 接下来，就是连夜加班推算黄道吉日，赶制喜服了。 大婚当日，天边云彩当真红的像火，和地上那十里多的红色交相辉映。 江菱凤冠霞帔，盖上了红盖头，坐进了花轿。 花轿摇啊摇，乐声飘啊飘。 街上分外热闹，却又井然有序，孩童们唱的歌还是那几句:“新嫁娘，地位高，惹得新郎抬花轿！吃糖果，百病消，来年又是好福报！” 糖果在空中抛撒，甚至扔出去的还有一个个小盒子。 听说鬼皇龙颜大悦，准备的伴手礼都是最高规格的，抢到的盒子里金银手镯全都有，只要抢到一个就半辈子不愁吃穿了。 跨火盆，舞狮，明日夜晚又会是华灯初上的巡演。 百姓也喜气洋洋的，这种日子统治者总是格外宽容，他们的日子也尝到了一丝甜头。 皇宫灯火通明，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大红绸缎翻飞，烛火下一张张安定的脸，酒坛里香气四溢的酒，宴席上精致的餐食，让人眼花缭乱的表演。 觥筹交错，开怀畅饮，放肆的大笑在皇宫里并不多见，今夜却格外普遍。 推杯换盏，酒喝多了，很晚月辰才回到婚房。 大红的罗帐，和面前盖着红盖头身着华服的女人，守着这偌大的房。 烛火将房间照得又红又黄，大红灯笼让喜庆的氛围浓重乖张。 月辰坐立不安，明明他才是新郎，却有一种浮躁的感觉。散去一身酒气，月辰才终于站起来，拿过秤杆，挑起了那红的刺眼的盖头。 盖头掀开的那一刻，江菱的脸映入眼帘，分外艳丽。 月辰以为自己不会那么激动了，然而亲身经历，却依旧无法控制情绪。 眼前人，画中纹，日日夜夜盼归魂。 既来兮，归去兮，半杯浊酒叹余温。 月辰的手颤抖得厉害，酒顷刻间醒了大半；晚风吹过，烛火摇曳，鞭炮齐鸣，映红了她的脸。 他伸出手，却又颤抖着放下，整个人的表情已经不受控制；他微张着嘴，半天却发不出一声呜咽，都变成了难听而嘶哑的声音。 那张日思夜想的脸，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凤冠霞帔，灿烂明艳。 她美得不似凡间人，偏偏身着嫁衣，看向自己。 这是江菱啊，这是梦里人。 脖子湿湿的，泪水又苦又咸。 他不敢大声哭，怕自己的哭声冲散了今夜的喜气；也不敢抱江菱，只能转过头去躬下身子，极力忍住自己的嚎啕。 他懊悔自己这双沾满杀戮的双手，碰不得她精美绝伦的嫁衣。 江菱看他这样，有些心疼。 她虽然知道月辰状态不好，可是真正见到他为自己哭成这样，没有冲击是假的。 堂堂大男人，身材高大魁梧，却像个小孩子一样抹眼泪，还怕自己看见，江菱也鼻子一酸。 月辰背对着江菱，就感觉腰上一紧，一双手环住了他的腰；他哭声暂时停顿，江菱从背后抱住了他，语气也有点哽咽: “别哭了，爱哭的孩子不招人喜欢。” 这一刻，泪水终于止不住，月辰猛然转过身，一把紧紧抱住江菱，嚎啕大哭。 “江菱……”他边哭边哀嚎，把头埋在江菱怀里，明明很结实，此刻却看上去瘦弱不堪。 江菱拍着他的背，喉咙发紧。 “江菱，真的，真的江菱。”月辰抽泣，手攥紧了江菱的嫁衣。 江菱拍着他的背，感受着他温热的体温。明月高悬，吵闹声快归于寂静，鞭炮声却四处不停。 “我娶到你了……呜呜呜……” 月辰的哭持续了很长时间，长到毛茸茸的耳朵都被哭湿了，还在哭。 江菱已经出了刚才的状态，此刻抱着月辰，拿着纸巾擦掉他的眼泪: “好了，再哭明天眼睛都肿了，别人要笑话你了。” “谁敢笑话我！寡人打他！”听到这儿，月辰抬起头，脸上还带着泪，用哭腔嚎了一嗓子，让江菱没忍住笑了出来。 “好了，不哭了。”江菱拍拍他的脑袋，又捏捏他的脸:“大喜之日，再哭就不吉利了。” 月辰不哭了，但是依旧窝在江菱怀里，大大的一只努力缩成小小的一团，并没有起来的意思。 “起来了。”江菱推了推他，回应自己的却是月辰耍无赖般装作没听见，蛄蛹了一下接着缩在那儿。 “这家伙。”江菱无奈，只能继续抱着他。 然而，月辰却突然发力，江菱没坐稳，被月辰压得倒在了床上。 “江菱。” 月辰看着她，眼睛却涌动着难以控制的欲望:“江菱，你愿意嫁给我，难道不走了吗？” “我……”江菱一时语塞。她肯定是会走的，但是这时候说出来明显不太好。 月辰看她神色，就知道她不会留下，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语气冷静的可怕: “寡人若是放你走，今夜你能成全寡人吗？” 月辰的眼神很恐怖，他仿佛又恢复到了那个高高在上的君主，双手青筋凸起，宽大的手掌压住江菱的手。 他的脸和江菱贴的很近，江菱能感觉到他灼热的呼吸。 他似乎也不需要江菱的回答，低下头就吻了上来；他宽大的手掌只一下就捞起了江菱，揽在怀中。 结实的胸膛，满身的疤痕。这是实打实的武将身材，没有一丝肌肉是刻意练出来的，全都是战场的馈赠。 第344章 相伴于人海 “江菱！”月辰面上波澜不惊，眼睛却亮晶晶的。 “今天晚上，有灯会！”月辰往江菱旁边蹭了蹭。 婚礼伴随着大赦天下的恩典，自然也就有自发和官方举办的汇演等活动。 江菱盯着手上的金龙戒，月辰手上也有一个。 “江菱！”月辰又小心翼翼道:“江菱，和寡人一起去吧！” “可是，你还有工作要做。”江菱看向他，表情缓和下来:“和我出去，大臣们找你怎么办？” “这个简单啊。”月辰眼睛发亮:“我今晚就假装待在书房，时间一到我们就翻墙出去！” 江菱有一点惊讶。这家伙要是走正门也没人敢拦着啊，干嘛非要翻墙。 “走正门的话，我们就只能和侍卫一起出行了。” 月辰看向外面的星辰:“人间烟火气最为质朴，不应该端着架子俯视，而是应该融入欣赏。” “当帝王和从前是不一样的。” 月辰脸上似乎有一丝动容:“小时候爹妈都不管我，皇帝出行不会带我，也没人允许我自己出去玩。” “有一次偷偷溜出去，还是抄完书以后，那会儿的师父让我出去的。 我四处转啊，原来天下没有我想的那么纷乱冗杂，百姓的爱恨情仇也同样生动深刻。” “可惜了，我身上分文没有，小孩对什么都好奇，看到的糖画糖人，灯笼锦囊，统统都买不了。” “那时我就在想，等到我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封地，一定要多出去走走，看看这世界。”月辰转过头，自嘲一笑: “很狼狈吧？那会儿我连当皇帝的念头都没有呢。 我说那老东西怎么突然肯放我出去转转，原来是给三弟剽窃我劳动成果的时间，回来就被诬陷了。” 江菱看着他，有点于心不忍:“那你后来长大了，也出去看了，可以买自己喜欢的东西了，感觉如何？” 月辰听到这个疑问，愣了片刻。随即却勾起一抹笑容，有点悲凉:“你问我感觉如何？” “长大后第一次出门，我确实把小时候想买的东西全买了一遍。但是，”他停顿了一下。 “不好吃。糖画的糖发苦，糖人齁嗓子。小时候明明当宝贝看的灯笼，如今看上去做工很粗糙，不及宫中万分之一。” 江菱沉默了。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这句话，此刻居然有了具象化的体现。 “那你还要和我一起去？”江菱又问。 月辰沉默半晌，摇摇头:“寡人确实无法再将那些东西看成是宝物。可是，节日的气氛依旧是宫里不能比的。” “在闹市，一片灯火中，寡人才觉得活着。况且……除了你，寡人再无亲近之人相陪。” “江菱，我知道你要走，也不想让你为难。但起码，陪寡人两周如何？起码给我点时间，让我……” 他低下头，似是在想些什么，低低说了句:“让我能够，将自己的全部展现给你。” “好啊。”江菱嘴角勾起一抹笑:“那你掏钱，小心我把你吃破产。” 月辰抬起头，表情激动。江菱答应了。 “如何会吃破产？寡人倒要看看你是不是饕餮转世，能吞天地！” ………… 月色渐浓，宫里几乎已经鲜有人声。两人翻过高墙，很轻松来到了皇宫外。 登上高墙的那一刻，江菱的眼睛被灯火照亮，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 站在高墙之上，只见灯火千万里绵延，点亮了夜空。 烟花爆竹不绝于耳，闹市的喧哗甚至可以传到他们耳中。 这就是……皇宫以外的世界。 鬼怪虽然模样奇怪，却依然有着爱恨情仇。 “走！”月辰此刻换了便装，长长的马尾迎风飘扬，拉着江菱的手从高墙跃下。 接近了闹市，声音越发大了起来。 “新出炉的糕点！桂花糕，味道香，牛奶酥，口感棒！买回家去尝一尝，生的娃娃白又胖！” “扁担圆哎扁担宽，好吃的汤圆锅里翻。皮儿薄，馅儿多，一口下去福满满！” “冰——糖——葫芦——！好吃的冰糖葫芦哎！” 街道并不宽，街上热闹纷杂，四通八达，人来人往，显得民间韵味十足。 道路两旁的摊位在灯光的映衬下明亮又温馨，佐料的香气混合着朴素的食材味道，飘进江菱的鼻腔。 “火锅，吃不吃？”月辰指着飘着旗帜的酒楼，灯光照得他轮廓分明的脸又红又黄。 “吃！”江菱馋了，她除了吃饭睡觉好色发癫也没别的事可干了。 月辰拉着她去旁边买了两碗豆浆，又买了一串糖葫芦，才走进酒楼。 “客官，欢迎欢迎！里边请！”招呼客人的小二居然是个人类——看来鬼族探索区域真的很自由，有的人已经开始赚钱了。 火锅的香气，非常勾人，味道也一级棒。 看着江菱风卷残云的对食物展开扫荡，月辰心情似乎也跟着好起来，把江菱吃剩的糖葫芦放进嘴里。 “好吃吗？” “好吃！” 江菱两眼放光——鬼族还有这么好吃的火锅店呢？以往她都没来过，这次可算是跟对人了。 月辰脸上露出笑容:“留点肚子，还有别的好吃的。” 后知后觉的江菱跟着月辰边走边逛，走走停停。 他们在馄饨摊前坐下，抓了一把烤串边走边吃，江菱拿着玩具蛇追着月辰跑…… 他们拿着面具互相比对，在花灯上写下自己的愿望，放入河中。 让人眼花缭乱的灯，旋转着交相辉映，光怪陆离的世界在这一刻却美好起来，仿佛又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月亮高挂，今夜，与你相伴于人海。 第345章 一国之君的考量 就这样，两人相处了一周，果然就有人坐不住了。 “此女来历不明，如今殿下又以皇后的婚礼标准娶了她，是不是该给我们这把老骨头一个说法？” 望着殿上的大臣，月辰脸黑了下来。 “说法？寡人需要给你们说法？”月辰声音冷的可怕:“她救过我的命，这还不算说法吗？” 闻言，大臣冷笑一声，心说要是这女人当了皇后他们怎么把女儿塞进来:“殿下，臣并非那个意思！ 只是如今国事动荡，殿下仅凭一句话就娶了众人都不熟知的人，如何叫我们放下心来？” ………… 月辰从朝堂回来的时候，明显心事重重，江菱一眼就看出来了。 “怎么了，不开心？” 月辰闻言看向江菱，牵强地笑了笑，在她身边缓缓坐下。 大臣们在耍心眼，月辰也在思考。新鲜感过后，他虽然还爱江菱，可是这种喜欢真的能抗住大臣多年的施压吗？ 身边没有文武百官的女儿送入宫中，就相当于他没有文武百官的任何把柄，那样不仅自己会很憋屈，江菱也会被刁难。 “江菱……” 月辰转过头，欲言又止。 “有事直说。”江菱大概已经猜到了，毕竟这几天风言风语也不少。 “江菱，能不能……”月辰似乎下了很大决心:“江菱，朕身为一国之君，身边不可能永远只有一个人。 所以等鬼族选秀结束……朕将你的位置列为将军如何？” ……嗯？ 江菱想了无数种结束方式，也猜到了大臣们不肯让自己长期待在月辰身侧，还考虑过给月辰忘情水——可是千算万算，没想到月辰是这种处理方式。 江菱张了张嘴，啥也没说出来。 太戏剧化了，不过不得不说，聪明的处理方式。这样既能证明自己确实曾经有功，也和以后立皇后不冲突。 月辰这小子这么聪明的吗？ “我同意。”江菱第一个答应，毕竟这几天装淑女给她装的关节都不利索了，她还是去逗小姑娘吧。 “你不同意也……嗯？”月辰明显没想到她答应得这么爽快，却总觉得有点憋屈:“你……难道对朕没有一丝留恋吗？” “有啊。”江菱一摊手:“横竖是个将军，还在你身边跟着呢，对不对？ 而且我觉得大臣说的也有道理，爱情的相处时间没有上班时间长久。” 江菱还在心心念念自己的聘礼，还有乡野荒村的藏宝图，听系统提示，最迟一周以后就开启了。 “对了，听说你遇到了刺客……” 江菱很想正面打听那个裹得像木乃伊一样的枭逸怎么样了，但是她总不能直接问:“刺客下落呢”，那样不就知道她是江鹫了吗。 “确有此事。”月辰闻言神色凝重:“他的同伙身上有暗影堂的标志，确定他们就是暗影堂的人。” “可是不知为何，按理来说暗影堂这种一条路走到黑的杀手组织不会中途放弃悬赏，可不知为何，他失踪了，再没有来过。” 江菱一愣，随后蹙眉。 失踪？再没来过？ 不会死了吧？ 别啊！ 虽然她和枭逸认识时间不长，但是这样的人没怎么利用就死了也太可惜了。 这下江菱也心事重重了。 “江菱，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江鹫？”月辰又一句话，让江菱大脑放空了。 “……是。”江菱果断承认了，索性不装了——毕竟再装下去，枭逸的消息不好打听。 “那你老实说，枭逸还活着吗？”江菱问，她总感觉月辰在耍心眼。 月辰嘴角一勾:“你这次承认这么快，是因为枭逸和你关系密切吗？” 江菱不置可否:“那家伙适合干保镖。” “哦。”月辰似笑非笑:“那你，想见见他吗？” “行刺以后抓到人了？就这短短一周？”江菱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枭逸并非等闲之辈，却在给月辰下心魔引后几天就落网了…… “跟我来吧。”月辰起身，看向江菱。 穿过阴暗的大牢，深不见底的监狱像一张铺天盖地的网，让想要越狱的犯人都望而却步。 终于，他们在一扇高大的铜门前停下。 “寡人本想着，审出幕后指使就把他放了。可是他死活不松口，检测显示他体内有蛊虫，如果他说了，八成也死无全尸。” 江菱看了月辰一眼。 好么，果然帝王的算盘就是不一样，这是把自己当成撬开枭逸嘴的钥匙了？ 她根本不相信月辰会放过枭逸。他都行刺了，现在只不过月辰侥幸没死而已，既然被抓住了还能放虎归山？ “我也没有把握问出他背后的人。”江菱率先递投名状:“实话实说吧，你准备怎么处理他？” 月辰再看向江菱时，眼神都变了，带着点意外。 “真是稀奇。”月辰摸摸下巴:“你不信寡人的话？” “你就是表面看着乖，实际心眼太多。”江菱横了他一眼。 月辰见江菱这么了解自己，心情颇好地弯起嘴角:“放了他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得保证我得到幕后指使人的消息，并且他不会再出现在我面前。” 第346章 你是撒旦吗 在水牢，江菱第一次见到枭逸的全貌。 他整个人双手被锁在两侧，脖子上的枷锁很重，嘴角血迹已经变黑。 黑色瞳孔黑色头发，一双眼睛却亮的出奇，看上去也就只有二十几岁的样子，五官却非常立体，长得像恶魔。 江菱总算明白他为什么要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了—— 就他背后这红黑色的翅膀，无论在白天还是黑夜都会异常明显，江菱还以为他夏天也里三层外三层的，原来是翅膀把衣服撑起来了。 可枭逸是人类啊。 这到底是觉醒，还是变异？ 枭逸见到江菱，脸上凝重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半晌别过头去。 “你在外面等一等，让我和他单独聊几句。”江菱对月辰说。 月辰点头默许，反正门外距离这里也就几步路，情况不对他随时可以进来。 门关上，枭逸眼珠转了转，总算看向了江菱。 “怎么……你也是来审讯我的？”枭逸动了动，声音嘶哑，浑身的伤触目惊心。 “你傻了吧唧的，行刺就行刺，这下让人抓住了。”江菱仰头看着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听她说出这种话，枭逸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毛:“你……不是月辰的侍卫吗？我们还打过架，怎么……” 怎么好像还帮我说话呢？ “别误会，你就这么死掉太可惜。”江菱仰头:“老三把你夸上天了，说你是个全才，这下好了，被你拉着垫背了。” 听到老三，枭逸的眼神有一瞬间黯淡，不吭声了。 老三，已经死在了月辰长枪下。 半晌，他才叹了口气:“人各有命，成败在天。” “雇主那边有你的把柄吗？这么不怕死的你还是第一个，简直就像被洗脑了一样。” 枭逸摇摇头，眼神复杂。 “如果体内没有蛊虫，我或许还能开口……现在，彻底不行了。况且就算我说了，你觉得鬼族人会放过我吗？” “我带你出去啊。” 江菱眼睛也很亮:“喂，你我都是人类，末世生物装得再冠冕堂皇，我也不可能因为他抛下一个有用的人类。” 这倒是让枭逸有些意外了。 原来真的有人类摒弃了七情六欲一般，就算和末世生物关系再好，也始终可以放弃感情，坚持自己的原则吗？ 枭逸怔愣许久，嘴里喃喃自语起来。 “和撒旦签订契约的孩子，为金钱抛弃心脏，为欲望摈弃尊严。 将你的爱恨荣辱亲手奉上，将你的七情六欲亲手毁灭……” “什么玩意儿嘀嘀咕咕的！你倒是大点儿声啊？”江菱不理解。 枭逸却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似乎发现了什么新鲜玩意儿。 为金钱抛弃心脏，为欲望摒弃尊严……这说的，不就是江菱吗？！ 将你的爱恨荣辱亲手奉上，将你的七情六欲亲手毁灭…… 枭逸盯着江菱。 她就是这么做的，在冥船迷境，她像个疯狂而大胆的恶魔，不惜自断一臂来拯救历史，即便他知道那不可逆转。 而且，她曾经变成了一副骇人的模样，还认识云崖会老大…… 莫非，她真的？ 枭逸原本不着急的，死了也就死了。可是如今，他却迫切地想要知道真相，急切地开口:“江菱！你，是撒旦吗？” “什么玩意儿？”江菱一脸莫名其妙，随后是嫌弃:“撒旦算个什么东西？老子能打十个！” 枭逸觉得她可能一时半会儿听不懂自己的话，或者在掩饰什么，生怕江菱走掉: “江菱！想个办法把我体内的蛊虫逼出来，我可以告诉你幕后指使！ 但是我说完之后，你也得听听我的话，回答我一个问题！” 江菱不明白这大兄弟语言风向怎么转变得这么快，但还是看了他一眼:“行啊，你要是反悔就死定了。” 枭逸点头，眼神却带上了一种狂热，注视着江菱。 江菱在只有枭逸和自己两个人的情况下，变成了鬼道形态。 “你果然……”枭逸话卡在一半，又转过头去，眼睛里是极力掩饰的激动。 “魔咒发动。选定对象:枭逸体内蛊虫。” 不多时，枭逸呕出一大口黑色的液体，夹杂着蠕动的虫子。 他咳嗽着，眼睛都变红了，眼睛里的狂热却丝毫不减。 再看那蛊虫，摇头晃脑的，似乎在做什么不得了的美梦，被鬼道一脚踩碎。 “我的雇主是魔族人，叫秀蝉，当初就是他把暗影堂从云崖会单独分出来的。” 没等江菱问，枭逸一股脑就把信息全吐出来了。 鬼道看着他有点奇怪。 刚才看他的神态，也不像是因为蛊虫才不开口的啊，怎么如今这么流畅地就说出来了？ 至于秀蝉，江菱觉得有点惊讶，但是不多。 是是非非，背叛与杀戮，利益冲突时，世界上不会有永远的朋友。 她并不关心是谁要杀月辰，她只需要把名字告诉月辰即可。 “我告诉你了，如果信息不够，你随时问我。”枭逸开口，语气有点微妙:“现在，你愿意听听我说话了吗？” 鬼道抬起头，诧异。 他到底，迫切地想要问什么？ 第347章 迷信害死人 “如你所见，我这副模样，不是什么混血，也不是特有形态，而是被感染了。” 枭逸开门见山，让江菱都觉得一时半会儿反应不过来。 “老三也说过，我出生在武学世家，各种兵器都很精通，一身本事。 但是，家族里的老爷子曾经对黑道手里的弱者仗义相救，在末世降临的时候，刚好是黑道来寻仇的时候。” “你不是问我为何对暗影堂这么忠诚，像个邪教分子吗？”枭逸脸色苍白地一笑: “我何尝不知道呢？他们灌输的思想，行进的方式，都和正道人士不同。 可是，就是这种力量救了我。”枭逸眼神明亮清醒: “我被钢棍打到头，清醒的前一刻，看到了一个骷髅的标志，随后我的后背皮肤开始腐烂，疼痛难忍，长出了这双翅膀。” “我就是凭借这种力量，在那场乱斗中活了下来，保住了剩下的人。” 枭逸长叹一声:“你知道吗，我当时多么庆幸那种力量的降临，可是同样的，我也变成了恶魔的模样。” “是我主动提出离开家族的，因为这副样子终究会被当成异类，我太了解了。走投无路的时候，是暗影堂找到了我，说我被感染了。 他们说感染我的，正是撒旦，所以我是恶魔的子嗣，理应效忠撒旦。”枭逸低下头，视线从来没有离开过江菱半米。 “我没有见过恶魔什么样子……但是我发誓为了救命之恩，效忠他一辈子。你看到的暗影堂标语，那就是撒旦的留言。” “所以呢？”鬼道一摊手，显然没有好好听。 枭逸知道他心不在焉，苦笑一声:“因为你，太像他们描述的撒旦了。” “你的鬼怪形态就是骷髅，而且，还认识云崖会老大——撒旦的留言就是云崖会的人奉命刻上去的。” “我不是撒旦，也不是恶魔。”鬼道看了他一眼，嗤笑一声:“世界上哪有魔鬼，不过全是看起来像魔鬼的人罢了。” “没有魔鬼，只有看起来像魔鬼的人……”枭逸喃喃自语，眼神激动起来。 不会错，江菱就是自己一直信奉的神主！ 因为，暗影堂刻在墙上的最后一句话，是“没有人类，只有魔鬼”。 可是暗影堂外部人员是绝对不知道的，其实这后面还有一句话，那就是:世界上没有魔鬼，只有像魔鬼的人。 这句话，绝对不可能是外人知晓的，更像是一种暗号，让枭逸浑身因为兴奋而颤抖。 当初他加入暗影堂，何尝没想过，如果当初救下自己的是撒旦，那么撒旦多少还是有点感情在的，怎么可能任由自己的信徒去送死？ 然而暗影堂的宗旨就是不遗余力铲除，枭逸信奉时间不短，却从那以后再没有见过那个骷髅标志。 明明是骷髅标志救了自己，暗影堂的标志却不是这个，他虽然怀疑过，可是上级每次说的都信誓旦旦，他也没法查证。 直到，江菱那天晚上和自己对峙，问他。 “你出卖了灵魂，却还在追求这种无谓的信仰。没有灵魂哪来的信仰？ 你根本不是信徒，你只是魔鬼的屠刀罢了，没有思想的工具连人格都没有，难道这样的死亡在你看来是值得的吗？ 这样的组织，真的不是邪教吗？” 你根本不是信徒，只是魔鬼的屠刀。这句话像惊雷一样炸响在枭逸耳边。 他明明自己也怀疑自己信奉的是否正确，却不能接受别人这么说。 可是，如今看来，如果江菱真的是撒旦，难道她是在说，暗影堂根本不是信奉撒旦的组织，只是狐假虎威利用别人？ 怪不得，说自己根本不是信徒，因为她根本没让信徒们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自己确实只是屠刀…… 还有，自己快死的时候，她开出了价格，救自己一命。那种起死回生的手段，除了自己信奉的神主，还有谁有？ 自己当时怎么没想到呢！ 可明明是她的信徒，为什么还要钱？ 因为他的信条就是为金钱抛弃心脏啊…… 枭逸又想起了，来鬼族时，他们的寺庙里供奉的神像，长得和鬼道有八九分相似…… “神主！”枭逸难以掩饰自己的激动，脱口而出。 他已经完全把江菱当成撒旦了，他相信，这就是他的救世主。 “卧槽你脑子有病没？”鬼道不耐烦，说不了话却还是传音骂人:“玛德我说了我不是撒旦！” 枭逸一笑，这种解释在他看来就是为了掩护真实身份才提醒自己不要直接说出来，于是他果断改口: “大人，我不想留在暗影堂了，我能追随你吗？” 狗屁的暗影堂，骗了自己这么久，原来自己已经不知不觉认识了自己信奉的神。 “别来，我嫌烦。”鬼道摆手。 可越是这样，枭逸对她的滤镜就又加深了一层。 救人于水火之中，却从来没要求自己献上什么…… 怪不得当初救了自己，却再没有出现过。(彻底误会) 太符合供奉神明的标准了。自古以来百姓献上真心，就会得到有代价的庇佑。 枭逸更加肯定，他是知道自己这个信徒的存在的。 太符合了，这就是自己的神明。 “为您献上我的全部！”枭逸的眼神让鬼道总觉得不对劲，自己明明拒绝了啊: “您不用管我，我会默默追随您，直到天涯海角。” 鬼道无语，迷信害死人啊。 第348章 离开皇宫 江菱把枭逸的话原封不动陈述给了月辰。 月辰脸上神色凝重，尤其得知幕后指使还是江菱曾经认识的人时，良久才长叹一声:“若是这样，朕也支持你离开。” “和曾经好友针锋相对的滋味并不好受，寡人深有体会。” “至于他……”月辰看向枭逸。 枭逸看向江菱。 江菱看向月辰。 气氛一时间陷入尴尬。 “寡人一言九鼎，若是你真能确保他不会再来行刺，寡人可以放他走。” 枭逸没等江菱开口，率先就直直向着江菱单膝跪下了: “主……江菱，我已经不属于暗影堂的人，自然也不会再去管什么劳什子的悬赏了，您……你去哪我就去哪。” 枭逸这一番欲盖弥彰的解说，还有动作，让月辰直皱眉。 枭逸不是行刺的吗，为什么向江菱行礼？明明抓到他的时候，两个人还在针锋相对，难不成是演给自己看的？ 帝王本就生性多疑，尤其是一个在魔窟里长大的帝王，疑心重是无法避免的。 他越发觉得，感情支配理智时的自己是多么愚蠢——这么看来，让江菱离开自己，百利而无一害。 “放你走可以，但是你得把这个吃了。”月辰接过底下人递过来的小瓷瓶，从里面倒出一枚丹药。 枭逸本就是狂信徒，为了神主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此刻他接过来看向江菱，只等她一声令下，自己就会毫不犹豫吞下去。 “这是什么？”江菱看看那个丹药，又看看月辰。 月辰直视着她，笑意不达眼底:“是让我们可以掌握他定位的东西。” 江菱又看向丹药:“蛊岁丹，内有蛊虫。” 好家伙，这帮人控制人的手法相似啊。这难道就是文化入侵？ “吃吧。”江菱给枭逸下达命令，枭逸毫不犹豫一口吞下。 月辰眉头皱的更紧了。所以，真的是一丘之貂？ “你们走吧。”说完这句话，月辰居然径直离开了，全然没有以往亲热的态度。 江菱也毫不在意，毕竟有重阳和柴崖的先例，她也知道末世生物就是喜怒无常的角色，只要自己没有受伤就好了。 “立刻下令，对出宫的两人严加防范，但也不用刻意拦着。”月辰对潘将军说。 潘将军没有多嘴，只行礼表示接旨。毕竟妄图揣测圣意，是一件非常愚蠢的事。 皇宫外，江菱并没有给秀蝉发任何消息，而是看向枭逸:“你自由了。” 枭逸一开始有点不解，反应过来江菱是什么意思后，从来没有如此慌张过，要不是江菱拦着就直挺挺跪下了: “神主！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为何要赶我走？” “我不是你的神主，中华没有西方神。”江菱看着他，丝毫不给遐想余地。 枭逸红着眼眶拔出匕首:“我懂。这是您测试我忠心的方式对吗？” 说着，他握住匕首在手上一划，血顷刻间顺着那道长长的口子流出来。 暗影堂一直有歃血为盟的传统，所以枭逸自然而然就代入了。 江菱没说话，他对着自己的手臂又是一刀，把江菱吓坏了。 感觉自己不承认自己是撒旦，他会一直这样到血流干净啊！ “行了，可以了。”江菱无奈，赶紧制止:“以后不要在人前叫我神主，还有，我们测试忠心的方式不是这样的。” 枭逸站起来，手还在滴血，有些疑惑。 “不是这样？那……” 江菱抬眼看他:“把所有和暗影堂的东西都删掉，保证不会再联系他们，永远服从我的命令。” 枭逸恍然大悟，原来神主是不喜欢自己的信徒被别的组织染指。 于是，他真的就当着江菱的面捏碎了自己的徽章—— 里面有定位追踪器和身份证明，人死徽章就会碎，给暗影堂反馈的信号就是自己这个人死了。 “我有需要会叫你，剩余时间你自己安排。”江菱摆了摆手，根本没打算和枭逸组队。 枭逸行礼，消失了，但是他没走。 刺客最擅长的就是隐蔽，既然江菱不想看见自己，自己就躲在她看不到的地方。 江菱的神识外放，感受到枭逸并没有离开，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暂时把他当空气吧。 三天后。 “鬼皇册封您为骠骑将军，身居二品官职，鬼皇后身份失效。探索获得:聘礼若干，金龙戒。探索时长:暂未确定，请宿主继续探索。” “小趴来咯！四天后中式恐怖正式来袭！诡异降临，开启地图:乡野荒村。凡持有藏宝图皆可进入探索。” “藏宝图获取方式:蜃楼列车黑色空间任务掉落；成就[生当作人杰]奖励获取；鬼怪\/道士\/风水先生等专属身份解锁获取。 剩余四天时间，请有意向探索的各位抓紧时间获取藏宝图哦！” 江菱眼睛一亮，新地图终于来了，有点新花样了。 她翻箱倒柜，把聘礼翻了出来。 不得不说，重阳给的戒指是真能装，背包都放不下了其余的全塞戒指里也没装满。 大部分都是金币和瓷器之类，她打开了最精致的一个箱子。 “王母玉壶(残缺):古代法器，据说困住了【掺】的法力，破碎的另一半下落不明，也许看看乡野荒村藏宝图能有所发现？” “炼星鼎(完整):可以加入奇怪的东西辅助星宿修炼，鼎不会损耗。 奇怪的东西——包括但不限于魂魄，草药，血肉，星宿碎片，技能等。” 第349章 王母玉壶 江菱眼睛一亮，把炼星鼎投放到了雷墨大荒中。 蛟龙尾巴动了，掀起海浪，将鼎托举起来，藤蔓缠绕，将它牢牢固定在了树梢处。 毕月乌在紫藤树上清理自己发光的羽毛，似有所觉，抬起头看了一眼树梢。 把刕御安给的一大堆草药塞进去试试？ 反正江菱草药太多，她只留下了自己觉得有用的，其余的一股脑倒进了鼎里。 炼星鼎上的星宿图亮起来，正是角木蛟和毕月乌的星宿图案。 毕月乌吐出了一团光，飞到了鼎下方，大火瞬间燃烧起来。 鼎震动着，看样子是正在运作。 江菱收回神识，又看向了王母玉壶。 【掺】的法力，探索地在乡野荒村。 等了这么久，【掺鬼道】终于要齐全了吗？ 江菱太想变强了，她都不知道接下来的四天怎么熬过去。 其余的金币什么的没法直接花出去，所以她把钱分成三份，按照二二六的比例，将两份两成的给了柴崖和重阳，剩余打算找个机会去白区银行折现。 毕竟，关系还得维系，不能一直让他们花钱。 系统响了，是谁打过来的电话。 江菱扫了一眼——付瑾云？她给自己打电话做什么？ 变成鬼道形态，刚接通，付瑾云的脸就出现在了屏幕上，看样子是仰视视角，像个大头小蜜蜂: “鬼道，你去哪了？” “参加活动。玉怀慈怎么样了？”鬼道用发声系统说，等着她的下文。 付瑾云纳闷儿:“难得你这么关心同事，我们找到她了，可惜她还在昏迷。 言归正传，我这次找你，是因为有个大单子。” 没等鬼道接着开口，付瑾云继续说:“你知道钱家吗？” “不知道也没关系，钱家大当家的孙女钱闻樱来找我，说是想进乡野荒村的本。” “不过，小道消息说乡野荒村地图必须组队进入，对普通力量有压制，鬼怪道士等身份力量会有加持，所以她想找个组队的人。” “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你，只要你接下这一单，报酬……” “不接。”鬼道挂断电话。 乡野荒村他想一个人探索，因为他要找王母玉壶碎片，带着人很麻烦，更何况他现在又不缺钱，不用给百手千荆堂当工具人。 电话又响了几次，鬼道没接。 另一边。 “气死本小姐了，我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种鸟气！本小姐愿意出三千万找人，他居然挂电话？” 钱闻樱一脚踹翻了凳子，头上的彩色发卡反光，铮亮的银色高跟长靴跺得地板很大声: “付瑾云，你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我倒要看看哪个家伙敢挂钱家的电话！” 付瑾云无奈:“闻樱姐，你还是悠着点儿吧，毕竟百手千荆堂收录的有鬼怪身份的不多，他又是个倔脾气，真闹僵了对你自己也不好是不是？” “不好什么？”钱闻樱甩了甩一头粉色的卷发翻白眼，“大不了老娘加钱，用钱砸到他愿意！” 付瑾云欲言又止，很想说鬼道就是个疯子，有的钱他会莫名其妙放弃，就想起了钱闻樱的三千万。 如果这一单成了，百手千荆堂至少能抽七成的利润。 付瑾云不死心，毕竟这么大的单子谁不馋:“好吧，我把他的联系方式推给你。” 钱闻樱生气，耳朵上五十多万的特殊耳坠跟着她的幅度摇晃: “气死我了，本小姐这么有钱，让他带个本又不是白嫖！ 知不知道你不干，有的是人干啊？” 然而，这些话在电话接通的那一瞬间戛然而止，原因是钱闻樱看到了鬼道的脸。 “帅哥！！！”钱闻樱很大声。 鬼道再次挂断。 今天骚扰电话怎么这么多，尤其对面还穿的花里胡哨。 钱闻樱听着忙音的提示，有些没反应过来:“这，又挂了？” “我还就不信了！”反应过来的钱闻樱跺脚，气得脸通红，精致的妆都挡不住她的脾气: “今天这一单他说什么也得给姑奶奶我接下来！！” “闻樱姐，”付瑾云走上前去想劝劝她:“要不算了吧，珊瑚堂还有几个道士和风水师，也有鬼怪，不一定非得……” “不行！”钱闻樱果断摇头，毫不避讳:“长得太丑了。本小姐不能和丑人待在一起，空气都臭臭的！” 付瑾云身心俱疲:钱闻樱人是个好人，就是嘴太毒了，大小姐没经历过社会毒打啊。 “去，让家族的每个人都给他打电话！打不通就一直打，我就不信他不接！还有，借别人的系统给他打，打一次给一万！” 钱闻樱是个能折腾的主，这会儿更是气急眼了，居然想出了这种招数。 于是，江菱的电话从早到晚响个不停，接起来都在说一个名字:钱闻樱。 后来，她干脆不接了，直接静音，直到陌浩阳给她打电话。 “要不你接一下呢，电话都打到我这儿来了。”陌浩阳顶着黑眼圈，眼神第一次充满哀求。 江菱暴躁，终于还是接了打过来的陌生电话。 “到底要干什么？”鬼道根本没有好脾气。 对面人没说话，而是转头对另一侧喊道:“大小姐，电话通了！” …… 紧接着鬼道听见一阵急促的高跟鞋声，那个女人又出现在了屏幕中。 这回，鬼道认真看了看钱闻樱:粉色的头发，画的妆容很精致；穿着银色的修身皮衣，银色的高跟长筒靴子，嘴里叼着棒棒糖。 “哈哈！”钱闻樱见鬼道接电话，大笑两声:“总算乐意接电话了？” “不就是带本？我说了我不接。”鬼道黑着脸又重复一遍。 第350章 山君 “你为什么不接？”钱闻樱歪着头，生气的样子倒是没有那么讨人厌。 “因为我不缺钱。”鬼道看着她，绿色的瞳孔在黑暗中发亮。 钱闻樱一拍脑袋，恍然大悟:“怪不得我出三千万你都不心动，原来不缺钱？” 三…… 多少？ 三千万？ “那你不缺钱，我们也可以用其他的做交易啊！”钱闻樱理直气壮:“你想要什么？” “升级装备？各大店铺的会员服务？只要你报上钱家的名字，保准管用！” “或者，我送你几套房子？” 鬼道不说话，他在思考。 见他不说话，钱闻樱还以为他嫌少:“这样吧！我先给你找一件鬼怪能用的装备表达一下诚意，我们再谈怎么样？” 说着，几乎是没有犹豫，她就让人把东西从系统转了过来。 鬼道却眯起了眼睛。 乡野荒村困难度这么高吗？值得大小姐花大价钱找人带？ 他翻出来了公告，仔细看了一下，发现十分钟前又有一篇新的公告，最底下发现了几个小字——查看详情。 “小趴又来咯！乡野荒村地图探索要求:五人组队，队伍中要包含至少三名成员职业为游魂(鬼怪)\/道士\/风水先生\/仙师(修道者)。 鉴于这四种职业具备杀鬼能力，力量额外强化20%；其余职业力量下降20%，并且不具备降妖除魔能力。” 原来如此，这个削弱和提升幅度还是挺大的。 鬼道又低头看看系统上传过来的东西。 “银凤戒[珍贵品]，可捕捉魂魄。” “毕月乌提示:金龙戒和银凤戒合成，可得到第56件出世的[稀有品]——山君(戒指类，能量核心型）。” “山君:散发恶鬼气，对低于自己等级的邪祟进行无差别压制(地府编制除外)，可拘捕转化为自身能量\/可净化。” “引言—— 不破不立，落棋无悔。 断尘竭念，是为山君。” 只有珍品和稀有品有引言。【山君】比珍品【掺鬼道】低一个档次，看来珍品真的很少很稀缺。 它居然能把魂魄转化成能量为自己所用，这是斩魂灭魄达不到的效果，毕竟斩魂灭魄是直接灭魂，不入轮回。 鬼道(江菱)把它戴在了食指上，戒指随着她的指头调节成了对应的大小。 鬼道心情挺好，自然也就松口了:“我可以带你，不过我只要三百万，扣税以后。” 钱闻樱本来想着再加点钱就可以把他拉过来了，没想到他直接少了个零，可能这辈子没见过穷养的男人，一时间愣神。 “三百万？这么少？”钱闻樱难以置信，又看向他的穿搭——看不出牌子，但是看起来也不便宜啊。 她哪里知道，这是重阳买的，如果是江菱自己买，他只会买九块九包邮。 鬼道点了点头，一顿饱和顿顿饱他分得清，这么高的价钱背后势力来头肯定不小，还不如讲讲价卖个人情: “三百万，包过。” “不行，三百万太少了，听着就不靠谱的样子。”钱闻樱却嫌弃上了:“真的包过？ 这本可不好探索，我问了好几个，最低的开价也是一千万。” 鬼道一听就知道有钱的大小姐都快被忽悠瘸了，这几个职业的人并不少，顶尖的也不少，怎么可能带一次本这么贵？ “带本而已，我又不靠这个挣钱。” “那我先给你三百万，等出来再给你三百万！”钱闻樱竖起食指晃了晃:“别讨价还价，你拿的太少我心里不踏实。” “……好。”这是财神爷看自己太苦，直接下凡撒钱了啊。 钱闻樱心情好了，又把目光放在他的脑袋上，皱了皱眉:“你到时候来找我时把你的头发收拾一下，好歹整个好看点儿的发型啊。” 帅是帅的，就是头发太邋遢了，钱闻樱不允许自己和邋遢的人在一起。 鬼道默默点头，还是惜字如金地挂了电话，毕竟鬼道没有声带，所有的发声都是用能量支撑的。 钱闻樱见他挂了，心情颇好地把一根价值一万的棒棒糖塞进了嘴里:“看见没瑾云，姐要什么没有啊，只要肯砸钱！” 付瑾云尴尬的笑了笑，这大小姐是真有钱，就是不知道，明明云崖会也有带本的服务，为什么她要来找百手千荆堂。 “嘿嘿，这你就不懂了吧！”钱闻樱似乎看出来了她的疑惑: “我是去问了云崖会有没有推荐的人，他们给我说你们这儿有个叫鬼道的，实力顶尖； 因为没听说过又去问了陌浩阳，他原话是‘只要你能用钱砸他，带本肯定包过’，我才来的。” 付瑾云恍然大悟，怪不得放着那么多道士仙师不找，专程跑来了一趟，指名道姓。 “所以说，他强吗？我没听说过这号人啊。”钱闻樱后知后觉揽住付瑾云的肩膀，全身靠在她身上。 “呃，强，一个大招把副本里的生命体几乎全灭了。”付瑾云回想起在冥船迷境的震撼场景，说道。 “嚯，真的？”钱闻樱惊讶:“我爹都达不到这种程度！” “真的，信我，我撒谎干啥。”付瑾云又想起了在黑区时鬼道的表现: “鬼怪比较喜怒无常，有时候自己人也不救，平时还是尽量顺着点他吧。” 第351章 乡野荒村 “探索区域乡野荒村，地形险恶，人员需组队，时髦度不能超过70%，无法带重生、快捷道具。 进入条件:队伍中至少两人携带藏宝图。 鬼怪力量，驱邪、风水师招式不受限制，其余形式力量下降20%。” 江菱依旧是鬼道的人类形态——毕竟系统说鬼怪力量没限制，还有钱家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钱闻樱要他收拾一下自己，鬼道仔仔细细审视了一下自己。 他用了这么多次江鹫的身份，看了这么多次这张脸，有些厌烦了，是时候改造一下了——这么帅的脸怎么能顶个难看的发型呢？ 所以，他果断来到白区的理发店。 大约四十分钟后，鬼道从理发店走了出来，惹得路上有些小姑娘频频回头驻足，随后交头接耳。 他染了蓝灰色的蓬松狼尾发型，刘海刚过眉毛微微盖住眼睛，整个人五官又很立体，一下子就变帅了好几个档次。 不知道为什么，鬼道总是觉得打扮得越土越招鬼——难不成潮流的东西会让鬼得风湿，这玩意儿还讲究什么水土不服吗？ 他这么猜测不是没有道理，因为他看的所有鬼片，主人公几乎无一例外的都穿的很日常，穿的酷帅酷帅的角色撞了鬼也一身本事。 没学到精髓先学皮毛，鬼道很快就找到了自己风格的装扮:黑色不对称耳钉，露指绑带手套，拼色机车服，工装裤，运动鞋。 妈耶，太酷了，这形态简直就是行走的衣架子，自己都觉得帅。 鬼道在时髦度达到69%时打住了——毕竟衣服本身时髦度没那么高，最能打的是他这张脸，但是这个不算时髦度。 随后，他又把所有的防御道具换好，背了一个大背包，准备出发！ 当他来到乡野荒村入口时，周围三三两两站着造型各异的人。不过，他们似乎终于穿的像末世初期的水准了，起码没有什么彩虹头。 看到他来，门口的人有些好奇地打量了他一眼，大部分都不再理他。 果然，大家还是找合眼缘的，一般都会觉得这种显眼包不是个好队友吧。 鬼道耸了耸肩，打量了一下这个地方。 雾很大，很符合刻板印象。不过里面的路是土路，曲曲折折，看样子非常荒凉，大概率是需要自行寻找休息之处的。 “鬼道！鬼——道——！在吗？” 很大声的喊话，鬼道一听就知道是谁。 没别的人，就是那个出天价让自己带她通关的大小姐，穿的依旧是蓝白色赛博风格，此刻正拿了个喇叭，叉着腰环顾四周，身边还围了一堆人。 看来是除了我之外还找了一堆人啊，鬼道好笑。不过给钱就是爷，他根本没理由说什么。 鬼道大步流星走了过去，抬了抬手:“这儿呢。”惹得其他人又是一阵凝视。 “呦！”钱闻樱嘴里嚼着口香糖，看他走过来，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耳朵上的矿石坠子闪来闪去: “今天打扮的勉强看得过去嘛。不过有点土，等出去姐姐再给你选几身好看的！” 鬼道无语。钱闻樱穿的一看就很辟邪——不说别的，就她这个镭射面料，这个首饰，大晚上能把鬼晃得睁不开眼睛。 与此同时，钱闻樱身后几个人也在打量着鬼道。也许是感受到了双方的视线，钱闻樱让出地方，大大方方介绍道: “给你们都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妹妹，钱诗南。” 江鹫颔首:看出来了，都是老钱风。 说着，钱闻樱又走到鬼道旁边，指着几个人说道:“这个小帅哥，是有名的驱鬼道士吴元哀，国内排行榜第二。” “这个呢，是通晓天文地理的风水先生陈保国，你别看他带个墨镜神神叨叨，很多人都说他特别灵。” “最后来的这位，是鬼道。”说完她还嘀咕:“不知道起的啥破名字。”说完她又恢复正常音量: “是百手千荆堂付瑾云给我推荐的，我说我需要一个打架很厉害的，钱不是问题；她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把你介绍过来了。” “但是我对你不是很了解，只知道发型土。”钱闻樱嚼口香糖，大红的嘴唇很显眼，睫毛一翘: “江鹫，这个队伍只能五个人，否则我会找一堆厉害的，毕竟姐姐我有钱。所以，你可一定要顶用啊。” 江鹫露出一个微笑:“放心吧钱姐。” 就凭你出的这个价格，我自己的命不要了都得把你带通关。 吴元哀穿着一身唐装，手腕上的菩提串缠了好几层，头发中有一缕红和一缕白，还是挑染呢。此刻看了鬼道一眼，没吭声。 倒是陈宝国开了口，有些怀疑:“这兄弟我都没见过……排行榜也没有他的名字……” 钱闻樱闻言，看了回来，在等鬼道的解释。 面对众人的注视，鬼道微微一笑，很真诚:“你没见过我很正常，毕竟我真身很吓人，这张人皮，是我听说有钱赚，为了不吓到金主，特意从其他人身上扒下来的……” 众人集体震惊，沉默。 江鹫还在接着发癫:“陈道友，不行啊，你不是风水先生吗，没看出来？” 吴元哀嘴角抽了抽，只当他是在发癫开玩笑，也就不说话了。 “所以，鬼怪真的是鬼吗？”钱闻樱倒是半信半疑，连钱诗南也有点好奇，毕竟她也没见过活生生的鬼。 “怎么可能是真的。要是真的他犯得着带本赚钱吗？”闷不吭声的吴元哀插了一句嘴。 鬼道闻言保持着微笑，没有再说话。 第352章 鬼出嫁 一行人坐上了车，吴元哀开车，陈宝国在副驾驶。 车不大，毕竟交通工具只能用乡野荒村里的，这车还是他们在路边捡到的快报废的车，被陈宝国一顿捣鼓后，又能跑了。 鬼道拿着地图，时不时看看车窗外。 山路不好走，车辆一路颠簸，从早晨一直到晚上。 浓浓的雾，加上浓重的夜色，让整个野外都看起来不太正常。 “不对劲。有可能鬼打墙了。” 吴元哀面色不悦，他已经开了一天的车，却弯弯绕绕，始终没有找到一个能落脚的地方，甚至连村子都没见到。 鬼打墙，做标记也没用，一步错步步错，吴元哀索性停了车，看了看车窗外浓重的夜色，却没有贸然下车。 因为鬼打墙有很多种形式，说不定等你在上车时，车上的某个人已经被鬼替换了也未可知。 “不太可能，我们走的每个地方都长得不一样。”陈宝国回复。 “我来开车，你俩研究。”鬼道见吴元哀把车停下，主动提出来开车:“钱闻樱你坐前面来，给我看着点儿路。” 钱闻樱哼了一声，傲娇道:“好吧，既然你有求于姐姐我，我就勉为其难帮帮你吧。” 钱闻樱虽然是大小姐，可是也知道什么节骨眼不该耍小脾气，于是乖乖坐在了副驾驶。 “别开车门，就从车上缝隙处换。”吴元哀制止了鬼道开门的举动，人少的时候他还是非常谨慎的。 吴元哀和陈宝国坐在后座，吴元哀开始观察地形，陈宝国则是拿出罗盘，随即眉头一皱。 “这里的阴阳风水很奇怪……”他抓着罗盘，和吴元哀嘀嘀咕咕好一阵，不确定地又看了看:“为什么……阴阳混在了一起呢？” 见众人没听懂，他解释道:“一般来说，生人地气为阳，死人为阴。长期阴阳混合在一起，阴气入体人会得病。” “……这地方植被并不茂盛，雾气却又潮又重，阳光透不进来—— 阴气浓重长期凝聚，能将阳气隔绝在外的这种程度，已经不是单纯的自然现象了，这说明生人待的地方阴气太重。” 吴元哀此刻开口:“不合适。生人气息明显，不像是坟场……既然人都还活得好好的，这怎么可能呢？” 鬼道正在专心开车，却回了一句:“如果村子里的是活死人呢？” 陈宝国听后，又和吴元哀研究好半天:“有这种可能，但是可能性并不大。 如果是这种推论，多半会随着雾飘出来很浓的尸气，可是我们没有闻到。” 鬼道一笑:“你们看到没有，路两边时不时就会出现黑黢黢的神龛，供奉的铜像脸都看不清。” 钱闻樱浑身一激灵，一巴掌拍在鬼道胳膊上:“干嘛吓人！本来就够阴森了……” 陈宝国一愣，眼睛亮了亮:“铜像可以给阴间鬼神传供奉，神龛代表鬼神的身份和脸面，因此一般阴气较为浓郁。 你的意思是说，是供奉的神龛太多，所以才导致阴气重？” 说到这儿，他突然闭嘴了，眼睛直直盯着鬼道的背影。 “……”他刚想说什么，却被吴元哀拉住了，看着他摇摇头。 风水先生陈宝国，就在刚才天完全黑下来后，突然从前方感受到一股极恶极险的阴气。 这股气息，就源于鬼道。而鬼道，还在专心开车，时不时听着钱闻樱念叨两句。 驱鬼道士吴元哀之所以拦住陈保国，不让他说什么话，是因为他感受到，从鬼道身上的阴气来看，自己打不过。 驱鬼最忌讳的就是明知道打不过还要莽，那你可就灰都不剩下了。 本来就有一句老话讲，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这句话除了是歇后语之外，最开始其实是说，人与鬼是互不干涉的群体。 而鬼率先打破平衡伤人，道士才会出手了结，这种因果才不会破坏天道。 如今鬼道并没有伤人，和人类和平共处，他们也没必要打草惊蛇，非要撕破脸。 又绕过一个弯儿，鬼道一脚急刹让车里的四个人集体晃了晃，在破车里碰得七荤八素。 “喂，土包子！”钱闻樱揉着脑袋，有点生气:“你怎么开车的！” “有鬼出嫁。” 鬼道一句话，瞬间赶走了四个人的埋怨和迷糊，吴元哀率先坐直了身子，扒着前排两个座椅，从中间看过去。 雾中摇摇晃晃先露出两只脚，随后又是身子…… 吹唢呐的人，脸上戴着白色的笑脸面具，两片圆形的浓重腮红让面具显得分外诡异。 这样的人一共有八个，都拿着乐器摇头晃脑，进行着一场无声的表演； 两侧还分别跟了两个矮小头大的瓷娃娃，正用他瓷白色的手向空中撒着红色的纸片。 随后，是两匹戴着大红花的马——只不过是骷髅架子，拉着如血一般鲜红的木头轿子，红穗晃得厉害。 迎亲队伍就像静音的电影，场面分外热闹，却因为没有声音恐怖到了极致。 偏偏好巧不巧，车前方就是桥，他们在桥上停了下来。 “完了，鬼新娘出嫁，生人是要回避的啊！”陈宝国一拍大腿，低声懊悔:“见面就得封礼，咱们还挡了人家的路！” “我说怎么没有鬼打墙还半天出不去，闹了半天今天有出嫁的鬼……”吴元哀也小声道。 他不怕什么鬼出嫁，要是一直不显形他反而会干着急。 “现在咋办？”鬼道回过头，等着两人的下文。 第353章 封礼 “碰上了不让路，封礼就得厚，不然是不会放我们走的。” 吴元哀倒是很快就恢复平静:“幸亏我带了牛皮纸。” “男人封礼要包指甲，女人封礼要拔几根头发，快行动！” 鬼道有点纳闷儿——这鬼新娘看着挺和善的啊？ 他还听到轿子里在问，让上前去问问什么情况，可惜除了鬼道，其他人类听不懂他们的话。 “生人封礼，封冥币；鬼怪封礼，封真金。 而且，让你们包指甲和头发是要让他们知道礼是谁的。” 吴元哀很懂行，可能不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了。 眼看着吹喇叭的小厮慢慢靠了过来，陈宝国满头大汗左找右找，终于找到了牛皮纸和冥币。 “你们带的东西真齐全……”钱诗南都没忍住夸了一句，毕竟没有正常人会随身带着这些东西。 “冥币我也有，你给其他三个人写个借条，等轿子过了烧掉。” 不论借真金白银还是借冥币，都要打欠条。 可以不还，但是遇到这种情况一定要打，不然出嫁的鬼如果发现礼不诚，封礼的人容易被阴气腐蚀。 吴元哀也翻出来了一叠纸钱:“道士封礼和你们不一样，我用我自己的。” 鬼道指头敲了敲方向盘。 等到他们把指甲和冥币全部包进牛皮纸，再用红绳系上，鬼道才开口:“不用包我的，我得封真金。” 真是好极了，毕竟自己和月辰成婚时，聘礼就是满满好几大箱真金，随便拿出来点儿就行。 吴元哀闻言，没有说话，毕竟陈宝国本来就没包鬼道的。 “你为什么封真金，你真把自己当鬼了？”钱闻樱又问。 吴元哀真是恨不得立刻说自己不认识钱闻樱——人家都明确说了还问什么问啊！不知道有的鬼怪脾气不稳定，杀人没道理吗！ “嗯。”鬼道咧嘴，敲方向盘，看着小厮趴在自己前挡风玻璃上，脖子咔咔伸长，“我猜，他在问我们为啥挡路。” “你们的封礼给我吧，我带下去。” 事不宜迟，吴元哀觉得还是自己下去最保险，陈保国和钱闻樱姐妹自保能力弱，鬼道他又不信任。 “那就麻烦吴小友了。”陈宝国第一个同意，他下去反而更能保证安全。 吴元哀把系好的牛皮纸包给吴元哀，他就打开了门。 门关上的那一刻，车里的人齐刷刷看向了吴元哀。 不为别的，因为他的外貌变了。 怎么说呢，他的头飘在了脖子上方，变成了首无(一种鬼)。 鬼出嫁，生人不易冲撞，还是鬼怪形态稳妥点。 “听说道士也擅长易容，居然还能这样……不过他的气息还是人类啊，不会被发现吗？”陈保国问。 鬼道盯着吴元哀的一举一动，就看到有一个瓷娃娃跑到前面来，手里端着大红色的圆盘，托过头顶，放着一个小酒杯。 “完了，那是黄泉酒，这玩意儿是鬼新娘出嫁时给客人喝的，封礼的人都必须找个代表喝一杯。” 陈保国往前纵了纵:“这玩意儿普通人喝了可就浑身烧的没一片好肉了……” 黄泉酒，这个鬼道熟啊，刕御安的最爱，自己也能喝。 鬼道刚想下车问问吴元哀用不用自己帮他喝，就看到吴元哀拿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后，又把手里的纸包放上去。 “这道士怪厉害……”陈宝国嘟囔。 接下来吴元哀的行为又把众人吓了一跳。 只见他晃晃悠悠跃过瓷娃娃，来到了轿子旁边，一把掀开了帘子。 我*！ 陈保国没见过这么莽的，下意识和钱诗南挡住了对方的眼睛。 钱闻樱一阵无声尖叫，就看到他从怀里拿出了一封红底白字的书。 一只苍白的手从帘子里伸了出来，在众人惊奇的目光中拿走了红书。 这是什么发展？ 鬼道光顾着看新娘子了，根本没注意吴元哀。 吴元哀仰着头，那只苍白的手抓着帘子，里面的人似乎和他聊了好一阵子，白色的手才收回去。 似乎是很欢喜似的，过一会儿那只手又掀开帘子，拿出了一个红布包的包裹。 “居然真特么给回礼了……”陈宝国难以置信。 鬼新娘的回礼可不是人人都有的，只有贵客，送了对新娘胃口的东西，才会有回礼。 眼见着吴元哀往车这边走，四个人赶紧坐好，一动不敢动。 吴元哀上了车。 他放下红布包，心情很好地让鬼道倒车——轿子过了桥，逐渐远去，雾散了点儿，能看清路了，和原来的不太一样。 “这总能走出去了。”钱闻樱松了口气。 “我刚才看见新娘子了，还挺漂亮。” 鬼道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钱闻樱又好奇起来，按吴元哀的想法就是这姑娘真不怕死:“她长什么样啊？” “反正按照鬼怪的审美，长得很有福态。”鬼道想了半天，似乎不知道怎么形容，只能这么说一句。 “那我们呢？我们在你眼里什么样儿？”钱诗南也问。 “呃……”江鹫挠头:“……皮囊好看？” 钱闻樱满意了。能从一个鬼怪嘴里听到自己皮囊好看，已经不容易了。 吴元哀沉默。 漂亮？有福相？ 自己下去掀开帘子，里面是一具皮肉都融在一起看不清五官的肉坨，哪里能看出来漂亮？ 想不通就不想，吴元哀拍了拍红布包:“你们拆开看看，新娘给的。” “我觉得应该是好东西。你看她的轿子，”鬼道又开口了: “八个小厮，吹拉弹唱，这规格已经不低了，瓷娃娃在阳间婚礼应该叫花童，轿子也非常讲究。” 第354章 连吃带拿 听到这儿，陈保国有兴趣了，又转过头:“吴元哀小友，你刚才在和新娘聊什么？ 还有，你拿的红底白字的书是啥？” 吴元哀真的认真回复他了:“问了问身世，长沙人，嫁的是个员外，双方家里都挺有钱的，嫁妆一早派人送过去了，等着在村口接亲。 我拿的是金字书，可以给鬼写祝词。来之前就怕这种情况，所以提前写了一封。” 陈保国眼睛瞪得老圆，有点不确定他是在开玩笑还是真的。 他又看了一眼红布包:“吴元哀小友，还是你打开吧。万一人家有啥讲究呢，我们拆给你的回礼犯忌讳。” 吴元哀却把目光转向了鬼道。 “你打开吧。我毕竟不是鬼怪身份，我也怕犯忌讳。” 鬼道扫了一眼，左手握着方向盘，右手随手拆开，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什么东西，好臭！”钱诗南干呕了好几下。 陈保国眼睛里冒着精光，捧起那个红布包:“居然是太岁土！” “啥？”钱闻樱捂着鼻子，其实她本来想问“什么是太岁土”，无奈太臭了，所以简化成了一个字。 “太岁土，就是极阴之地特殊环境下催生出来的一种特殊的土，比寻常的土粘连性更大。” “这种土磨成粉泡在酒里或者混在肉里，对鬼怪有着致命吸引力，一般都是鬼怪逢年过节送礼才会有。” “她居然给了我这么好的东西？看来家里是真有钱……”陈保国在自己脖子上扎了几针，屏蔽了嗅觉，才说了一大堆。 “我建议分成五份，一人拿一份，关键时刻能换一命。”吴元哀说道。 他又看向鬼道。鬼道感受到了他的目光，脸上没有太大表情:“你们分，给我留一点就行。” “这也太臭了……往哪儿装啊？”钱闻樱捏着鼻子。 鬼道看了她一眼，一抬手，手中水流攒聚，不多时轰一声被绿色的火淬烧，成了两个球形的蜡丸。 他把蜡丸扔给钱闻樱。 陈宝国和吴元哀他是不用管的，这两个人肯定有能装太岁土的东西，给钱家姐妹就好了。 土刚分好，装进各自的口袋，鬼道又是一个急刹。 “喂土包子！第二次了！”钱闻樱捂着脑门儿大叫。 鬼道看向左边窗户。 众人也看过去，只见车窗外不远处的路边插着一块儿牌子，上面歪歪扭扭写着:王家村。 “到村子了，先找住宿的地方。”鬼道说完就看到雾中走出几个人，拦在了路中间。 为首的老头儿拄着拐杖，牙都缺了几颗，头发胡子稀疏。 “下车。”他扔下一句话，就打开了车门。 “喂，别下去！”吴元哀的话都没说完，鬼道就已经关了车门。 “完了。”吴元哀着急:“这是头七魂魄回门啊！ 这些人走的路崎岖不平，他们的脚步却没有起伏，一看就是魂魄啊！” “头七回门挡人的路，是要夺舍投胎啊！这会儿下去……”没说完，他抓着桃木剑和铜钱就打开门跳了下去。 然而下去后他却愣住了。 刚才在车里看上去明明是半透明的，怎么下车看到的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呢？ 鬼道此刻正在和老头儿说话，老头儿时不时咧开嘴，漏风的牙齿发黄。 吴元哀发懵了，难道不是头七夺舍吗？ 那这些魂魄拦住路，是想干什么？ 其实吴元哀不知道，自己的推测是对的。只不过他们不敢轻举妄动还这么客气的原因是:鬼道才是万恶之源，他们可不想灰飞烟灭。 “小伙子，村子有规定，超过晚上十二点，车不能进村哦。”村长笑得分外诡异。 “行，那你给我们找个住宿的地方吧。”鬼道妥协。 “我们也想啊。”老头儿长叹一声，眼睛却咕噜咕噜转，顶着几个人腰间，那是放太岁土的地方:“可是我们都没有吃饱，怎么带路呢？” 他刚说完，鬼道一巴掌就过去了，险些把老头儿给抽散架，吓了吴元哀一跳。 “还吃吗？”鬼道身上瞬间散发出恐怖的威压，人皮逐渐脱落，露出里面的恐怖形态； 在他的压迫下老头儿一行人再也维持不了人形，身体开始透明化: “老子和你们几个头七回门的好声好色，你拿老子当冤大头？我抽死你！” 说着，他抓住老头儿的头发，黑色的爪子五指并拢，又要抽下去。 老头儿吓坏了，这一巴掌下来自己铁定散架啊！ 小鬼总是难缠，总想着讹人点儿东西，低估了鬼道的脾气，赶紧叫道:“大人，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啊！” 看鬼道停住了手，老头儿赶紧赔着笑脸:“大人，我们知道路，这就带您去！” 吴元哀不知道这些鬼魂究竟看到了什么能吓成这样，一般鬼魂都是情感很平淡的； 但是直觉告诉他，背对着自己的鬼道一定露出了可怕的一面，光是那双黑色的爪子和这种行事作风都够道士喝一壶的。 鬼道见老头妥协，恢复人形回过头，对着吴元哀露出一个微笑:“走啊，让他们下车！去村里了。” 吴元哀应了声，大步走到车跟前，拉开车门:“走了，进村！” 钱闻樱一下车，一路小跑，就像身后有人追她似的，赶紧赶上了鬼道，拉住他的胳膊。 她算是看来了，这家伙不仅是个鬼怪，可能还是个地位不低的鬼怪，就凭他这个我行我素的态度就不可能弱。 结果钱诗南也跑上来，抓住了吴元哀的一只胳膊。 …… 鬼道有些无语地把胳膊抽出来:“我行动不方便。” 钱闻樱瞪他:“给了你那么多定金，抓你胳膊一下怎么了？大不了再加钱！” 鬼道默默放下胳膊，让钱闻樱抱。 第355章 讨封 鬼道背着他的大背包，拽着钱闻樱在前面走，其他人跟在后面。 “这前面就是村落了。你敲门说要住宿，他们就会开门的。” 老头儿见路带到了，腿也不瘸了，不用拐杖也跑得飞快:“大人，那我就先走……” 江鹫却一把抓住了他。 “你还想跑？跑去夺舍？” 江鹫一把将他薅过来，在他大声的求饶声中，老头儿一行人的魂魄居然全被鬼道攥进了手心里消失了。 四周响起渗人的咀嚼声。 陈宝国一身冷汗——他居然直接把老头儿魂魄收了……他相信鬼道就是真鬼了，果然鬼就没有循规蹈矩的！ “已到达王家村，力量限制开启。” 系统提示了一句，鬼道等人倒是没什么感觉，而钱家姐妹却脸色发白，明显体力跟不上了。 村里很荒凉，光是土路都走了快二十分钟。好不容易见到了村子，几个人齐齐停下脚步。 吴元哀扫视了一下整个村子——屋顶还是干草和泥土混合搭起来的，毛坯房的窗户吱呀作响，灰和蜘蛛网几乎是必备。 一股鞭炮味儿，却没有人的动静。 最要命的是，家家户户除了墙角晒干的辣椒，谷子堆，锄头等农具以外，水缸旁边还多了个土堆。 没错，家家户户都有。 他左看右看，视线锁定在了第二户人家。 那家与其他的不同，多了个纸扎的灯笼，白色的纸画着大红的囍字，挂在墙头显得分外凄凉。 风中似有人哭嚎，风一吹让纸啪啦啪啦作响，除此之外一片死寂。 “我天，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让本小姐怎么洗澡啊！”钱闻樱用手呼扇着风，分外嫌弃。 吴元哀和陈宝国对视一眼。 吴元哀率先上去敲门。 “咚咚咚。”敲门声听起来很沉闷，仿佛下一秒浓重的雾里就要窜出什么怪物，把人撕碎。 没人开门。 “鬼啊！”突然有人喊了一声，钱闻樱也跟着尖叫起来:“鬼啊！” 鬼道吓了一跳，完全是因为两种声线不同的女高音，还有盆落地的声响。 吴元哀猛然回过头拔出剑，就看到钱闻樱和另一个女人摔倒在地，大眼瞪小眼。 “鬼啊！”女人拔腿就要跑，被陈保国拦住了:“姑娘，你看清楚，我们是人，不是鬼！” “不是鬼？”姑娘声音颤抖:“不是鬼你们干嘛站在墓地里敲人家的墓碑？” 站在墓地里？敲墓碑？ 吴元哀一皱眉回头，就发现刚才看到的村落全部变成了坟堆，哪里还有什么土房？ 风一吹，窸窸窣窣一阵动静，有一只黄鼠狼猛地窜了出来，夺路而逃。 “其实刚才我也想问，你干嘛敲人家的墓碑。”鬼道此刻才开口，从始至终他都站在原地没有挪动半分。 “墓碑？”钱闻樱吓坏了:“可是，刚才这地方明明是一排土房！” 端着一盆衣服的女人听到这儿，哆嗦了一下。 她嘟囔着什么，身体却颤抖起来。 “什么？”钱诗南站在旁边，却没听清。 “没，没什么。”女人却生怕他们发现什么似的，快速恢复了正常: “各位，你们是外来的旅客吗？我看你们穿着不像本地人……” “我们确实不是本地人，是刚来……”钱诗南刚说了一半，就被吴元哀拉住了。 “不是本地人啊……”女人一笑，却在众人如临大敌的目光中，头上的皮扑簌簌落下，从脖子处开了一道长长的血口子。 紧接着，里面探出了一个龇牙咧嘴的面孔，眼睛一大一小，面似人相； 他几下就把身上有韧性的粘着肉块儿的人皮撕掉，看得钱闻樱一阵干呕—— 他磨着牙，眼睛真的和人类一样咕噜噜转，嘴里发出一阵叽里咕噜的声音，逐渐真的变成了人话: “姑娘，你看我，像个人吗？” 边说，他的嘴里鼻子里还有眼睛里，驱虫和不明的排泄物随着他的动作流了出来，恶心至极。 黄皮子讨封！ 怪不得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平白无故多出来不真实的土房，恐怕就是黄鼠狼的聚集地，是他们施法，把墓地变成土房迷惑人的！ 吴元哀有点懊悔，他应该早点防着的。 黄皮子讨封，封得好了位列仙班，封仙位之人却要遭报应—— 因为神仙厌恶妖怪，他却把妖怪封成了神仙，这样折损阴德。 封得不好，修行千百年的妖怪就会对你展开报复，恐怕也会吃尽苦头。 看钱闻樱吓得脸色惨白不搭话，黄皮子又摇摇晃晃走近了两步，臭气弥漫:“姑娘，你看我，像人吗？” 吴元哀皱了皱眉。 他问的是“姑娘”，讨封是特定的群体，自己如果贸然插话恐怕违背因果。 如果问的是他，他很想接一句“我看你像个王八蛋”，或者直接册封，但是以行尽善事为前提。 “姑娘，你看我，像人吗？” 黄鼠狼见钱闻樱不搭话，这次真的耐不住性子了，两只黄黄的爪子猛然拔掉了自己的头，送到了钱闻樱面前，距离她只有一尺。 鬼道走了两步，上前。 墨色缠绕在她身上，她变回了本体。 随后，她却口吐黑气，脖子猛然拉长旋转一百八十度，和黄鼠狼对视。 “这位同行，你看我像神吗？” 第356章 你看我像神吗 吴元哀敢说，自己和鬼怪打过那么多次交道，从来没有见过哪个妖怪这么别出心裁。 先是变成讨封特定对象，随后反向讨封。 黄鼠狼显然迷茫了，她说的都是我滴词儿啊:“同、同行？” 江菱眼睛变成黑漆漆的两个窟窿，眉毛凄惨地揪在一起，又长又细的脖子在风中晃动，一张嘴就吐出来一阵黑气:“同行，你看，我像神吗？” 一上来就讨神位，玩儿这么大吗？把他封了，自己得被天雷轰死吧！ 黄鼠狼汗流浃背了，突然有点后悔挑这个节骨眼出来，这下提到铁板了: “我看你，不，不像神。” “你看我不像神，要不你再看看呢？”江菱的脖子又猛然拉长一截，皮肉瞬间消散，变为恐怖的鬼道本体。 鬼道恐怖到什么程度呢，所有的鬼见了他都吓得连跪带爬，就连神仙走夜路也会被吓到。 此刻他如此近距离地和黄鼠狼打照面，把黄大仙整得不知所措:“这，这是像还是不像……呢？” “对啊，像不像呢？”江菱又露出自己黑色的爪子，头顶的鬼角也抽了出来。 “像……太像神了！”黄鼠狼一边擦汗一边开口，声音全没了刚才的气势:“我看您像神仙！” 刚说完，鬼道身上就发出一道光——吴元哀心里一咯噔:完了，这不会真给他封了个神位吧？ “可惜了，你看错了！”江菱下巴突然裂开，露出一排尖锐的牙齿，一口咬住黄鼠狼的脑袋。 卧槽！ 钱闻樱又干呕了，那可是带着蛆虫的脑袋…… 啥都能吃，太馋了。 “【掺鬼道】运转中，王母玉壶持续转化能量中……” 鬼怪不能饿太久，三口一个小朋友。 直到江菱发了个饱嗝儿，才缓缓变回鬼道的人类形态。 吴元哀已经麻木了，陈保国推了推自己的圆形黑色眼镜，不说话。 倒是钱闻樱率先受不了了:“呜呜……这什么破地方啊，连个人影都没有……好不容易出来一个，还是黄鼠狼，还有那么恶心的蛆……” “起来，此地不宜久留。”吴元哀根本没给她消化情绪的时间，直接揪着她的胳膊拽了起来: “这地方阴气太重，我快窒息了。而且，你没听到哭声吗？” 钱诗南一哆嗦，就听见旁边的墓地里传来哭声；钱闻樱哭一声，墓地就仿佛有千千万万的哭声，钱闻樱一停下，墓地里又全是诡异的低沉笑声。 “不对劲，不对劲。”陈保国冷汗都下来了:“黄鼠狼能改变场景，却改变不了真实存在的婚丧嫁娶。 刚才幻化出来的土房子虽然不是真的，可是第二户的囍却是真实存在的。” “那就证明，这个墓地有东西正在结婚……而且，有可能是冥婚……” 鬼道倒是不以为然:“路上不都碰见了，有啥可怕的。” 陈保国却还是眉头紧锁:“因为，刚才我注意到，这个囍字，有一半是绿色。 这就代表，墓地中棺材里有一个可能是活人，而且不乐意……” “哈哈哈哈哈哈哈……” 墓地的笑声又由远及近，由近到远。 门咯吱咯吱打开的声音，窸窸窣窣类似脚步声的动静…… 鬼道抓起钱诗南:“既然如此，愣着干嘛？先走了再说呗。” 他倒是淡定，钱诗南被他这么一抱，好像也没有太害怕了，竖起来的鸡皮疙瘩硬生生压了回去。 “啊？”陈保国没反应过来:“那，那……墓地里的人怎么办？” “管他干啥？”鬼道吹了个口哨:“你不会是想去掘人家的坟，把你认为的活人刨出来吧？”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要是鬼，第一个吃了你，毕竟被困住的活人也可能是鬼给你设下的圈套呢。” 陈保国不吭声了，心有余悸回望了一眼墓地。 什么都没有，刚才的笑声和哭声也消失了。 殊不知，不远处的一座坟头，骤然冒出来一个很长很长的影子，妄图去抓陈保国的脚踝，最后却差一个手掌的距离失之交臂。 又走了一段路，终于看到了村子里的房子。 吴元哀意念一动，右手的菩提子响了响，开口:“我感觉到了人气，是和我们一样进来的人。” “不会又是刚才……”钱闻樱小声问，腿都有点抖。 鬼道看了她一眼，终究是有些不忍心。 钱也没少花，进来遭罪来了，吴元哀和陈保国各走各的也没空理她。 他腾出一只手，把钱闻樱拐了过来:“知道我是谁么？” 钱闻樱抬头看着他，有些茫然:“谁？” 鬼道一笑:“我是鬼族骠骑大将军。” 钱闻樱依旧茫然的看着他，似乎不明白这个称号的含义。 见她不懂，鬼道又拍了拍她的肩膀，勾起一抹笑容: “吓人的鬼怪不强懂不懂？像我这种都懒得吓你，怕什么。” 钱闻樱低下头，努力让自己消化一下知识点。 骠骑大将军，很强吗？听起来很屌的样子。 鬼道突然这么温柔她还有点不习惯，明明前几天打电话还冷冰冰的，难不成看自己脸色不好才说的吗？ 原来还有这么细心的一面啊…… 吴元哀见鬼道和钱闻樱又在说悄悄话，有些疲惫地叹了口气。 这帮人是真心大还是无知者无畏啊，怎么一个两个都不看路不观察环境就是聊…… 第357章 没收武器 眼见着距离瓦房越来越近，吴元哀手里的桃木剑电流攒动，陈宝国永远走在最后，这个人似乎生怕直面危险似的。 按吴元哀的话来说，道士斩妖除魔是第一要务，所以走在最前面； 而风水先生则是先观察再上手的角色，所以一般都在最后侦查地形。 舞动的狮子头出现在众人面前。 锣鼓唢呐声越发大了起来，这是一行人才看见所谓的荒村居然也有舞狮表演。 而一堆服装各异的人在听到动静后，都转过头看向吴元哀他们。 都是进入副本人类，拿着各种奇形怪状的武器。 其中一个背着软剑的家伙看到他们，坐在那儿对着房子里大喊了一声:“村长，又有人来住宿了！” “来了来了！”屋里传来回应，很快，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妇人就蹒跚着走出了门，笑容满面迎了上来。 “你们好啊，我叫程续缘。” 背着软剑的家伙真是自来熟，就是头有点秃，他凑近过来，却被吴元哀的剑挡住，又有些尴尬地退回去: “别误会啊，我没有恶意，我也是刚到。” 说完他压低声音:“这位就是村长，我们刚来的时候遇见大雾，车子抛锚了，迷路掉进坑里的时候是她带着村民救了我们。 本来还以为是特别恐怖的地方嘞，但是村长人很好的，你们有不清楚的事可以问她。” 这会儿，老妇人也刚好走了过来，仰着头向吴元哀打招呼:“你们好啊年轻人，欢迎来到王家村。” 这次不等吴元哀开口，鬼道(江菱)一反常态迎了上去，脸上还挂着笑容: “你好啊村长，我看你们今天有舞狮表演，是有什么活动吗？” 村长看着他，许久没说话，小小的眼睛里绿豆一样大的瞳孔一动不动，好一会儿才又咧开嘴缓缓道: “有啊。” “原本王家村地方偏远，很多人都不来。最近却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大波一大波的人往我们村子里跑。” “我们一个小村庄，本来挣钱的方法就不多，生活也不富裕。 不过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最近来这里的人都说要旅游住宿，一住就是好多天； 所以大家伙儿集思广益，索性我们家家户户就整点儿家常菜开饭店，再整点儿节目，或许我们也能打造一个度假村呢？” 原来人类探索地图，对npc找的借口是旅游啊。 鬼道若有所思点点头:“原来如此。不过舞狮一般都是过年的节目，怎么今天就有了？” 老妇人一笑，显得很和蔼:“我们村里有个习俗。 婚丧嫁娶，都要隆重，吹拉弹唱和舞狮更是必要环节，你们来，刚好赶上了丧事了。” 吴元哀眉头一皱。 路上喜村里丧，还一样隆重，不会红白撞煞吗！ “原来如此。”鬼道眯着眼睛微笑点点头:“老人家，不瞒你说，我们也是来旅游的，还有房间吗？” 老妇人眼睛一亮刚要开口，就听得不远处传来一声跋扈的声音:“当然有！不过让不让你们住，怎么住，我说了才算。” 鬼道依稀觉得这个声音有点熟悉。一抬头，就看见了一个久违的人。 白景悦(白景年的妹妹，后下落不明)。 鬼道虽然脸上没有太大表情，心里却很纳闷儿。 这家伙不是一直缠着白景年，怎么失踪后突然出现在了这里，还形单影只的？ 他放开神识感知，白景年确实不在这里。 白景悦走到程续缘面前，对方立刻摆出一副唯命是从的样子:“白姑娘，天这么冷，穿这么少不会感冒吗？” “你把我的外套拿去吧，不然夜里风太大，你会着凉的。” 舔狗程续缘？鬼道内心已经脑补出了一场大戏，这可真是酣畅淋漓的爱情大戏啊:“这位姑娘是……？” “你别管我是谁。”白景悦一如既往的嚣张，只听她冷哼一声:“把武器都交给我们。” 说着，她背后围上来几个彪形大汉，对着几人虎视眈眈，甚至有人盯着钱闻樱，露出餍足的表情。 “为什么要交武器？”陈保国炸了，不说别的，他是绝对不可能舍弃自己的风水罗盘，阴阳尺，墨斗红线的，那岂不是要他的命吗！ 于是，他果断抱住背包:“不可能！老子就算把命搭进去也不会把这些东西给你！ 他们陪我吃陪我睡，上面都有我的味道了，你居然觊觎我的心肝宝贝……” 吴元哀同样有些不爽，额头上的青筋都在跳，要不是他的教养估计现在早都爆粗口了: “姑娘，村长又不是你，这话还轮不到你说吧？” 哪知白景悦哼笑一声，背后的彪形大汉直接围了上来，一把抢过了钱闻樱手里的蜡丸: “我再说一次。你们能不能在这儿住下，是我说了算，懂？”她又看了一眼瑟缩的村长: “就她？一个老太太，能当好村长吗？收你们武器是为了你们好，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这么多人都在村子里住着，别人都交了，就你们不交，让别人怎么看你们？出了问题谁负责？ 时间到了，我自然会还给你们，人类之间就是要互帮互助，必须有一个人站出来领导大家。 你们不配合，这点儿度量都没有，让别人都得防着你们，还怎么和大家和平共处？” 第358章 假意服软 吴元哀一脸看神经病的表情看着她。 什么和平共处，什么度量，什么互帮互助？没想到自己在末世还能听到这么小众的词汇。 还有，这女人谁啊，上来就蛤蟆点评人类？真是不知道谁给她的自信心占山为王喧宾夺主的。 收了武器，那自己和待宰羔羊有啥区别？她谁啊就到处狗叫！ “我就不交，要不你报警吧。” 吴元哀一把把蜡丸夺回来，扔给钱闻樱，耸肩:“我就不交，那咋了？你要是冥顽不灵，我也略懂一些拳脚。” 鬼道感觉这才是吴元哀的道士本色，模样出众，操着一口正宗的方言骂人，唾沫横飞，从不内耗。 白景悦脸黑了。坐在那儿看热闹的其他人此刻纷纷走上来，不是支持叫好，而是劝说: “我说小伙子，你这就不对了吧，大家都交了，你不交也太不合群了。” “就是说啊，这里的规矩就是要交武器，大家才都住着安心啊。 白姑娘心地善良，好声好气让你们交武器，你们却不领情！” “赶紧交了吧，别耽误大家时间，有伤和气。 “我呸！交个p！”吴元哀见众人没有素质，他自己索性也不装文明人了，指着这些人就开始骂: “别把你们的逆来顺受说成是合群，也别想用自己的懦弱道德绑架强者！” “你们敢拍着胸脯说，自己所有的武器都上交了？狗屁！我能断定你们十有八九都还藏着一手！” “你，你敢发誓吗？”他随手一指喊得最凶的，那人突然被针对，面对这么多目光居然哑火了。 可见，众人怎么可能完全交底啊。 “既然如此，你们装什么？”吴元哀冷笑一声: “无非就是想看看哪个倒霉蛋比你们更倒霉，你们交了武器心里不痛快，所以也要拉着大家一起不痛快才高兴。” “恰好我也是这种人。”吴元哀指着众人，攻击力还在上升:“你们不让我好过，小心我夜里把鬼引到你们房间里！” 陈保国一愣，下意识小声问了一句:“你还会引魂？” “不会。”吴元哀脸不红心不跳小声回了一句，又指着白景悦:“你要是再威胁人，小心我下次引你的魂信不信？” 白景悦气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紫，却还是扔下狠话:“不交就不交，出了问题没人帮你们！” “不帮就不帮！”吴元哀嗤之以鼻:“我都解决不了的问题，你算个什么东西以为自己能解决？吃屎吧你！” 鬼道在一旁看热闹都想拍手叫好了——早就知道道士的攻击力不同凡响，今日一见，倒是自己小看他们了。 白景悦脸色难看，却笑了。她回过头，对着大家大声道: “各位都看到了，是他们自己不愿意交的！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是他们自己不自觉的后果，和本人没半点关系！” 说完，她在众人支持的声音中，指着旁边的瓦房:“给我砸！既然不愿意交武器，那就别想住进来了！” 随即，在钱闻樱震惊的目光中，那些人真就抄起家伙，对着瓦房一顿攻击。 本就脆弱不堪的瓦房在一堆人的围攻下，瞬间如同蒲草摇摇欲坠。 老妇人见状，颤抖着手瞪大眼睛，蹒跚着想要上去拦住众人，却被一把推倒在地； 村民也有很多赶出来阻止，可是实力哪里比得上进化后的人类，只能在一片混乱中眼睁睁看着瓦房倒塌下去。 “造孽啊！”有的村民跺着脚，气得胡须都在抖——那虽然是瓦房，可对于并不富裕的村民来说，那是他们的全部。 老妇人颤抖着举起双手，眼睛湿润，因为过于混乱，甚至没人听她说什么: “鬼神大人会惩罚你们这些败类！ 鬼神大人的怒火会烧焦这片土地，带走你们的灵魂！” 很多村民见阻止不了白景悦，纷纷把目光转向吴元哀一群人，过来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祖宗呦！我求求你们了，家里的囡囡还在上学，大儿子马上结婚了。 我老了，没本事，好不容易才盖起来一间瓦房，要给儿子留着娶媳妇用的啊！她这一砸，我儿子，我儿子……” 说着，他就抹起眼泪:“各位行行好，就把你们的武器交给她吧，我们实在对付不了这群恶霸啊！” “老子凭什么……”吴元哀还想接着骂，被鬼道拦住了。 他上前一步，大声喊:“妥协了，认输了，我们同意把武器给你们！” 吴元哀看着鬼道，震惊的无以复加。 不是吧，这人难不成是个圣母？这一趟副本真没有指望了。 然而，鬼道却很开心，因为他终于有了接触白景悦的机会了。 深入敌营，才能更好的了解敌人。 一味僵持到底并不妥当，就算不考虑无辜的村民，碰见无赖你也没法用正常人的方式给他讲道理。 白景悦他是知道的，并不是很强的人物。那么这么多人为什么都对她言听计从，这就很引人深思了。 总不可能单纯因为她背后站着的几个大汉吧？别人也不是吃干饭的。 道德绑架总有绑不住的人，那时，他们又会采取什么手段呢？ 陈保国见江菱同意，瞪大了眼睛，把自己的背包抱得更严实了:“绝对不行！我这么多宝贝……” “又没让你真交。”鬼道一笑，钱闻樱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丝不怀好意。 第359章 安排房间 还没等陈保国反应过来，鬼道(江菱)手指一勾，他就感觉背包一轻—— 打开一看，包还在，东西都没了。 “我暂时替你收起来了。” 不止如此，吴元哀手里的桃木剑，右手手腕的菩提手串也都不翼而飞。 他瞪大眼睛看着鬼道，就见他嘴角一勾，手里墨色流动，逐渐凝成了和他们携带的武器外观一模一样的东西。 水化万物。 不仅如此，鬼道还很好心肠地在凝聚出来的物件上附加了黑印和毕月乌追踪，保证他们一碰就能在鬼门关转个圈。 白景悦听到声音回过头，脸上露出一丝疯狂的微笑，挥了挥手让其他人停下:“早这样不就完了？整得大家都不高兴。” 说完，她在神色各异的人围观中收走了几个人的武器。 鬼道交出去的，是天工阁赠送的那柄长枪。也幸亏他有所储备，不然饮墨一经别人的手化成水了怎么办。 这事暂时平息，白景悦心情很好地推了老妇人一把:“老太太，给他们几个找个房间住啊。” 老太太此刻已经冷静下来，黑着脸沉默，不说话。 半晌，她才转向吴元哀，态度却明显冷淡了:“跟我来吧。” 吴元哀沉默。 …… 天色渐暗，昏黄的灯光让木门染上了一层不正常的光晕。 屋内不大，也就能放下一张桌子一个炕，隔间又是最古老的烧火做饭的壁炉，连电灯都没有，就靠着桌子正中央没烧完的半截蜡烛。 十分拥挤。 窗户摇摇欲坠，房间内部和外界就隔着一扇薄薄的木门，风的响声都能在夜晚被无限放大。 “这是人住的地方吗！” 钱闻樱气急，踢了一脚屋外的水缸，带着哭腔说道:“就这么个屋子，还没我家厕所的十分之一大，能住人吗！” “不想住没人逼你住。” 吴元哀刚受了一肚子气，说话自然就冲了点儿，在他看来赚钱是小事，惹他不高兴他照样怼: “条件就是这么个条件，就这都差点要露宿街头了。” 钱闻樱咬了咬嘴唇。 水缸里只有半桶水，散发着青苔腐烂的味道。 台阶是用剩下的砖块儿垫起来的，全是泥还有半边碎裂，长满了杂草。 茅房在很远的地方，飘来的一阵阵恶心的气味，浓重的夜色让钱闻樱充满了恐惧。 蝇虫在飞，嗡嗡作响，在她耳边扰动着她不安的神经。 “你们五个人，两个人一间，正好还有一个人目前是单独住宿，过去一个和她凑一起。” 老妇人二话不说就把目光转向钱诗南:“你去吧，别给我再惹出什么乱子来，我们村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吴元哀憋着一口气，没吭声。他怎么说？让大男人去和不认识的小姑娘一间房，他反正干不出来这事。 可是钱诗南一走，他们注定得有一个大男人和钱闻樱同一间房。 钱闻樱闻言，瞪大了眼睛:“你怎么能让她走呢？她是我妹妹，自然要和我一起住！” 老妇人看着她，面色多了几分不悦，拐杖重重敲了几下: “我说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至于你们剩下的人怎么分，自己决定！不然现在就给我离开！” npc就算再弱，如果他具有场景话语权，真把你赶出去就判定成探索结束了，至此，一行人都噤了声。 钱诗南有些无助。她谁都不认识，就认识队伍里的人，如果让她去，万一对方对自己不怀好意，又该如何？ 这时，鬼道拍了拍老妇人的肩膀:“村长，我们在一起习惯了，能不能给我们点私人空间讨论一下去留问题？” “您放心，等会儿保证安排的明明白白的，您也早点回去休息。” 老妇人见鬼道笑眯眯的，不像其他几个人那么咋呼，语气也缓和了点: “好吧，不过别让其他人等太久，我特意嘱咐过另一个姑娘给你们留门了。” 说完，她就晃晃悠悠离开了。 鬼道目送她离开，才把视线转向同行的人。 “武器还给你们。” 鬼道真就说话算话把武器还了回来，吴元哀有点怀疑地看了他一眼，又对着自己的东西一通检查，还真就没有任何作假。 “好了，现在……”鬼道环视一圈:“谁和我住？我半夜可能会起夜，不打呼噜。” “重点是这个吗？”陈保国都快炸了: “重点是，这地方山脉破碎杂乱，水流几乎干涸且浑浊，直来直去易聚集煞气，路面潮湿低洼，植被枯萎，一看就是阴气过重！妥妥的阴宅！” “这种地方怎么能住人呢？多住两天我都怕自己得病！” “现在有的选吗？”鬼道看着他，也有点不耐烦了:“你既然选择了进来探索，事先没考虑到这种情况吗？” “吃不了苦你寻什么宝？更何况风水先生应该有面对各种地形的觉悟吧？” 吴元哀看了一眼远方的黑色，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和陈保国一间，要距离厕所最近的。”吴元哀开口。 钱闻樱没想到他俩居然选离厕所近的:“我怕黑，不能让我住吗？你们三个挤一挤？” “抱歉，真就挤不了。”吴元哀抬手一口回绝:“我夜里要修炼，更何况厕所瘴气环绕，是养鬼的绝佳地点。 你想在安全隐患旁边睡觉吗？” 第360章 夜半三更鬼敲门 听吴元哀这么一说，钱闻樱有些踌躇:“那我不能和你一间吗？我保证，不会打扰你修炼的！” “不行。”吴元哀还是拒绝:“女人本来就阴气重，在这种地方人人自危，我夜里要运转阳气护体，你在旁边就是捣乱了。” 说完他又看向鬼道:“他是鬼怪体质，按理来说阴气对他没影响，最好的安排方法就是你俩一间。” 鬼道内心逼逼赖赖，不想照顾钱闻樱就直说呗:“怎么，你和我住一起有意见？” “没……”钱闻樱气势弱了，有些局促不安。 长这么大，她被保护的这么好，根本没机会和男人共处一室，更何况鬼道看上去就威压很强。 虽然吴元哀也算男人，但是她下意识把他归类为道长而不是男人。 “既然没有，都早点休息吧。”鬼道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推开门:“这小破房子住两个人，你晚上可别挤我。” 钱闻樱站了半天也没有人招呼她，她只能硬着头皮走进去，就看见鬼道在脱衣服。 ！！！ 钱闻樱发出短促的尖叫。 “你干嘛？”鬼道转过头，不耐烦地和钱闻樱异口同声。 “你脱衣服干嘛！”钱闻樱跑上前去，一拳捶在了鬼道胳膊上:“睡……睡觉脱什么衣服？” “不脱衣服怎么睡觉？”鬼道被她整蒙了，又看了看她身上的镭射面料:“你不会是想穿着这一身躺一晚上吧？” 鬼道脱了上衣，盖好被子出于道德观念没脱裤子，毕竟他现在还是货真价实的男人: “行了，杵在那里做什么？你睡里面我睡外面。” “你……”钱闻樱脸通红:“事先可说好了啊，你要是趁我睡着对我动手动脚，我用高跟鞋扎你！” 鬼道笑了一声，闭着眼睛没说话。 蜡烛熄灭了，窸窸窣窣一阵响动，钱闻樱躺在了鬼道旁边。 鬼道累得呼吸声已经很沉，很快就睡着了，钱闻樱也没好到哪去，迷迷糊糊就进入了梦乡，全然没看见窗外突然放大的黑影。 半夜三点。 寂静的空气突然被一阵敲门声打破，让钱闻樱瞬间惊醒。 听到那敲门声很急促，她急忙推了推旁边的鬼道。 太黑看不清，见鬼道没反应，她心脏咚咚直跳，只能自己哆嗦着穿好衣服坐在床上手足无措。 “咚咚咚。”那屋子外的人似乎笃定了里面的人醒着，动静一直没停下。 过了一分钟，动静停了，钱闻樱松了口气，正想躺回去，突然—— “嘭——” 一个人形黑影，骤然出现在了纸糊的窗户外，看动作是双手摊开，趴在窗户上。 钱闻樱刚想尖叫，一只大手捂住了她的嘴，一把将她按在了床上。 特殊的味道扑面而来，她就知道那是鬼道。他侧身保持着半起身的动作，捂住了钱闻樱的嘴，看向窗外。 那人影居然是流动的。 明明纸糊的窗户一捅就破，它却迟迟扒在窗户上扭动不肯离开，过一会儿高矮胖瘦又变了，黑色一会儿浓重一会儿浅，远近距离也在变化。 那哪里是人，那是鬼。 毕竟如果是人，他是可以直接捅破窗户纸，或者喊一声的。 而鬼敲门，只能在别人问出“谁啊”的时候，利用别人的声音和长相欺骗人类，也无法捅破窗户纸。 钱闻樱缩在被子里，鬼道跳下床，走到门前。 “谁？” 门外敲门声停了，半晌，吴元哀闷闷的声音就传来:“我，吴元哀。” “大半夜的，敲门干什么？”鬼道看着瑟瑟发抖的钱闻樱，恶作剧般继续问。 “半夜有鬼敲门，是想提醒你们，要是害怕就把蜡烛点上，鬼怪不敢靠近光源。” 钱闻樱一听，立刻跑下来想要把蜡烛点上，鬼道一把拉住了她。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夜里冷。”鬼道回复。 然而门外的身影站着没动，低低的声音又传过来:“你点了吗？” “你管我点不点呢。”鬼道好笑，耸耸肩:“我不点灯你怕是永远进不来吧？” 钱闻樱看向鬼道，脸上后知后觉露出害怕的表情。 她也怀疑过门外是鬼，可是在他的告诫说出口时，她真的以为门外是吴元哀在好心提醒他们。 可鬼道不一样。 他自己就是鬼怪，一下就闻到了屋外恶劣的味道，那不是人类能散发出来的气息。 再看看桌子上的蜡烛:“用尸油做成的蜡烛，冲煞，招鬼。” “生人点尸油蜡烛为引魂，燃烧后鬼魂能在尸灯照耀中不灭，一般作为赶尸人道具。” 把尸油蜡烛放在房间里，哪个大聪明想出来的？这是要置人于死地啊。 要是有人点了蜡烛，怕是不到一刻功夫，屋里鬼魂就满了，对于不精通御鬼的人来说这可能是灭顶之灾。 门外响动突然停了。紧接着不到一会儿功夫，传来的便是凄厉的哭嚎。 “他走了吗？”钱闻樱小声问。 “没走，在门口蹲着呢。”鬼道冷笑。 鬼魂见骗不到人，就会假意离去，有人如果没忍住开门查看或者去别的房间，鬼也会进来。 “我妹妹……”钱闻樱焦急，却被鬼道拦住了:“你出去和送死一样，他打你和打蟑螂一样。” 虽然鬼道的形容不太恰当，但还是止住了钱闻樱的动作，她停下来，蹲在了地上，有些崩溃。 “那怎么办啊？”她带着哭腔:“出又出不去，睡觉也没法好好睡，这地方又脏又臭一股霉味儿……” 第361章 门外是谁 “那要不拉开门看看呢？”鬼道(江菱)见状好笑，她本来就是一个贱兮兮的人，看别人破防她很开心。 钱闻樱赶紧拉住他:“有没有不开门就出去的方法？” “开窗户？”鬼道想了半天，回了一句。 看钱闻樱忧心忡忡的，鬼道妥协:“好了，你在这儿老实待着，大不了我去看看你妹妹。” “真的？”钱闻樱眼睛一亮，可是又想到了什么，转而皱起眉头:“可是如果你回来，我怎么判断是你还是别的鬼呢？” 还真给鬼道问住了。 虽然他是人，但是这片地区似乎有什么法则，在村长带着人来屋子时他就试过了，没有其他人的允许他开不了门—— 看来，这片地方对鬼力量有提升也有规则限制，不是完全自由的。 “这样吧，不管谁敲门，你都别开。”鬼道临走前回了一句:“记住，谁敲门都别开，就算喊救命也别开。” “那你呢？你怎么办？”钱闻樱有些发怵，但还是担心。 鬼道回过头一笑:“天黑是捕猎的最好时候，我还怕鬼不来呢。” “【山君】激活，对比自己地位低的鬼魂产生无条件压制。” 鬼道恶劣的气息肆无忌惮蔓延的那一刻，打坐的女道士眉毛皱了皱。 钱诗南躺在床上不敢睡觉，一直盯着林邬(女道士)的一举一动。 林邬道心紊乱，她很想集中注意力，可惜那气息太霸道了，让她没法忽视，只能睁开眼睛，流露出一丝凝重。 “林姐，怎么了？”钱诗南看她一下子跳下炕，连忙坐起来小声问。 “有鬼。”林邬拿出杀鬼刀，罕见地摆好姿势。 如果鬼道在场一定会认出来，这东西和当初在矿窟里伤了自己的东西是同一种材质。 “林姐，那只鬼不是刚才走了？”钱诗南小声问。 她很怕林邬不管自己，好在道士都缺钱，在自己把吊坠送给林邬以后，她的态度肉眼可见好了起来。 “不一样。”林邬面色凝重摇头:“是另一只，很强。” 她敢说，自己跟着师父十几年，从来没见过这么强的鬼怪，光是气息就让人如坠冰窟。 记得此行前来，师父就是为了让自己历练历练，难道这就是他口中的鬼神？ 敲门声响了起来。恶劣的气息透过门缝，仿佛要把林邬吞噬。 “何人？报上名来！”林邬强忍着退意握住刀，声音很清亮，吐字清晰。 “我，鬼道。”鬼道的介绍和敲门鬼如出一辙。 林邬求证的眼神很快得到了钱诗南的答复:“我认识他，是我们队伍……” 没等她说完，林邬就向着门说:“请回吧，半夜三更不见客。” 鬼道的狗鼻子一闻就知道屋里面有两个人，确定是钱诗南的气息没错了:“钱诗南还活着吗？” “无可奉告。”林邬语气不善。 在她看来，白天自己也见过鬼道，可是完全没感受到他身上有这么恶劣的气息； 这种气息也不是敲门鬼身上的，最有可能的情况就是，更危险的东西被敲门鬼吸引过来了，也学着他的样子敲门。 她早就发现，只要自己不允许他进门，再厉害的鬼也会受到约束，是进不来的。 “不告诉我，我怎么知道她活着没？”鬼道逗林邬，继续敲门:“开门，让我看看你们有没有受伤。” “没有受伤，请回。”林邬不松口，她是有原则和底线的人，不会轻易被花言巧语迷惑。 “好吧。”鬼道无奈，只能打开系统，拨通了钱诗南的电话。 电话铃一响，两个人都吓一跳，林邬率先反应过来，示意钱诗南接电话，开免提。 电话里传出来的声音只有一句话: “开门，我就在你门口。” 钱诗南不但没觉得松一口气，反而毛骨悚然——因为林邬的一句话。 “鬼道来敲门，你觉得可能吗？他和你姐姐住在一起，要是出了屋子，你姐姐呢？ 门外要么是鬼，要么，他们已经给鬼开过门了。” “我不是鬼，敲门鬼被我吃了。”鬼道听到了两个人的低声对话，觉得好笑。 钱诗南更恐惧了。 吃鬼的不是鬼还能是啥？虽然鬼道也吃过，但是吃的是魂魄啊！ “那我姐姐……”钱诗南急得团团转，就想给钱闻樱打电话。 “别打。” 林邬制止:“敲门鬼能夺舍，模仿其他人的声音。就算打了，如果你姐姐遇害了，身体被鬼拿走了一样是难辨真假。” “真是个谨慎的女道士。”门口的鬼若有所思回了一句。 “速速退去，不然我要用天雷收你了！”林邬的声音依旧很冷静，多了几分警告的意味。 “别啊，有话好好说。”鬼道看了看旁边被自己撕成两截的敲门鬼，又开口: “那我要怎么说你才信我呢？她姐姐让我看看她好着呢没。” “怎么说都没用，等天亮之后我自然会把她妹妹给她送回去。”林邬软硬不吃。 “那你既然笃定我进不来，干嘛还拿着刀守在门口呢？”鬼道渗人的笑声伴随着一句话，让林邬手臂猛然收紧。 “……”林邬握住刀，一点一点向着门口挪动。 光线从窗户外透过来，在纸上照出一个人的剪影。 第362章 清奇的脑回路 钱闻樱坐在床上一动不敢动，神经紧绷盯着窗户外。 一阵风声都让她脊背发凉，不住地发抖，视线又落在了桌面的半截蜡烛上。 “救命，救命啊！” 突兀的声音响起，让钱闻樱猛的一惊。 有人冲过来，脚步凌乱，砰砰砰拍打着木门。 “闻樱姐，救命！”是钱诗南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焦急和恐惧。 “诗南？”钱闻樱着急忙慌溜下床就要去开门:“诗南，等着，姐姐这就来！” 然而到了门口，她脑子突然一动，手上的动作硬生生止住了。 “记住，谁敲门都别开，就算喊救命也别开。”钱闻樱脑子里又想起了鬼道的话。 她这才意识到，钱诗南从来都是直接叫自己“姐”，根本没喊过她“闻樱姐”。 “闻樱姐，救命！开门！” 门外的鬼似乎意识到她靠近门口了，居然不敲门了，只是在喊，这让钱闻樱更加断定外面的不是人而是鬼。 恐惧过后她又突然想到:害怕钱诗南出事可以直接在系统上打电话啊，干嘛非要出去？ 想到这儿，钱闻樱追悔莫及，对鬼道的愧疚心理上升了一个层次，更担心他了。 鬼吃人。那鬼道，吃人吗？ 没来由的，她的脑子里又冒出来一句话，这让她打了个冷颤。 如果鬼道真的去找了钱诗南的话…… “只要我在，你就别想进来。”林邬并没有回答鬼道的问题，而是说了一句。 钱诗南却有点动摇:“林姐，万一真的是我姐担心我……” 林邬转过头，眼神中是十足的冷静。 “你姐担心你，为什么不直接用系统给你打电话？” 一句话，干懵两个人——钱诗南和蹲在外边绞尽脑汁想进来的鬼道。 你说人的脑子怎么长得呢，有的时候就会莫名其妙宕机。 鬼道也沉默了。 当时看钱闻樱太急，自己也没想太多，现在想来她为啥不直接打电话？ 算了，反正自己用碰见的几个敲门鬼饱餐了一顿，也算是不虚此行。 说到这儿，索性林邬冲着外边喊:“我会让钱诗南给她姐姐打电话，你回去吧。” 鬼道不再坚持，临走时嘱咐了一句:“柜子顶上的尸油蜡烛，过了十二点就赶紧熄灭。” 林邬面色凝重，一点也没好转——因为门外的鬼怪，能清清楚楚看见屋内的构造。本来这灯在桌子上，是她发现端倪才放在柜子顶上的。 可是，为什么他要好心提醒自己呢？难不成是狡诈的骗人把戏？ 鬼道回了自己房间门口，远远看了一眼离厕所最近的房间，那是吴元哀和陈保国的住所。 他还是去敲了敲门。 门里什么动静也没有。 鬼道突然觉得自己和那些敲门鬼也没什么区别啊，挨家挨户敲别人的门。 那这里的敲门鬼怎么来的？会不会是和自己一样拥有鬼怪身份的人死后怨念化成的？ 他被自己的脑洞折服，忍不住吐槽自己天马行空的思想。 他动用毕月乌之眼，放开神识感知，就被吓了一跳。 门后那个剪影就守在门旁边，侧着身子拿着桃木剑；然而他看向床榻时，却没看到陈保国，倒是床下有什么东西，可能是加了禁制，自己感受不清。 陈保国干什么去了？总不至于是上厕所去了吧？ 鬼道又摸不着头脑了——敲门鬼难道没敲过他们的门？都成这样了他还有心思出门去厕所？ 按陈保国的性格不应该这么勇敢才对啊。 见门后的吴元哀迟迟不说话，鬼道也不再纠缠，回到了自己房间门口。 吴元哀见门外的东西离开，神经依旧紧绷，他转过头。 床底下蜿蜒的红黑色液体已经流了出来，床外还能看见床底下的一只手。 良久，吴元哀才叹了口气，丝毫没有受到床下的影响，直接坐在床上重新入定。 鬼道又去敲钱闻樱的门。 “钱闻樱。” 在屋子里缩成一团的钱闻樱一下子从被子里冒出头，赶紧跑到门边。 “你回来了，呜呜呜呜呜呜……” 钱闻樱不知道怎么就像个小孩子一样哭起来了，鬼道回来好似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中式恐怖对她的冲击力太大了。 鬼道可能真的是末世老混子了，听到别的小姑娘哭他就想笑: “别哭，我就在屋外，你睡吧。” 说完，他就在台阶旁找了一块儿不那么坑坑洼洼的地方坐下，就在屋檐下，能躲雨，灯就在他头顶，黄色的光线让他内心安定下来。 “要不我开门，你进来？”钱闻樱的声音又飘了过来，有些犹豫。 鬼道抬头看着天空。 “不用了。” 浩瀚的夜色，一抬头，就是满天星星。 原来天空不会被污染啊，飞鸟的叫声还是那么动听。 凌晨四点多，天已经不那么黑了。 没来由的，鬼道心里一酸。 回不去了。 破烂不堪的世界，和内心已经空白的我。 江菱度过了最幸福的童年，提心吊胆的青年，和疲于奔命的成年。 “那你，随便说点话，我睡不着。”钱闻樱声音怯生生的，显然还在门口站着——对于她来说，离鬼道越近越安全。 “你知道星宿吗？”鬼道见她睡不着，两个人就开始隔着一扇门有一搭没一搭聊天。 “星宿？天上的？”钱闻樱想了半天:“不知道啊，我不认识星座。” “不过，听说末世以后有人得到了星宿的力量。” “那你知道，星宿的选择和什么有关吗？” 第363章 搜寻 钱闻樱停顿了好一会儿，时间久到鬼道都以为她睡着了。 “钱闻樱？”鬼道又唤了一声。 “你为什么要打听星宿？”钱闻樱反问道。 “好奇，毕竟那种力量，见识过一次就忘不掉。”鬼道并没有说什么“我有一个朋友”之类的言论，那样反而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 “你见识过星宿力量吗？”钱闻樱声音变得有些急切:“在哪？” “看来我们双方都有疑问。” 鬼道丝毫没有被钱闻樱的节奏带跑:“不如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我再告诉你我的经历，如何？” “好。”钱闻樱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我不知道你对星宿了解多少，但是据我所知，这是一种无主的力量波动。” “而末世有一种矿石能和星宿产生感应——就是星耀晶。 这种矿石内部并不稳定，往往出现几个小时就会自动分解。 溢出的嗔羯能量会对人体造成巨大危害，所以拿到矿石之后必须在限定的时间内消耗。 根据已经拥有星宿之力的人提示，他们看到了一面巨大的刻有星宿的墙壁，猜对谜题才能带有对应的星宿。 至于是哪个星宿，一次能选几个，并没有任何规律。 而且，星宿并不是永恒存在的。每当数星壁上的星宿被人选走，剩下的人再无法得到这些星宿的力量。” “而星宿选择对象，则是根据这个人的身体素质，掌握力量来分配。” 钱闻樱说到这儿，来了一个大停顿: “目前我掌握的信息只有这么多，所以你是从哪里看到过星宿的力量？” 鬼道沉默片刻，钱闻樱消息还挺灵通: “既然知道了这么多，难道就没有人告诉你们，魔族的未开发矿窟有数星壁吗？” 钱闻樱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劳累，看样子是听过好多次这种答案了:“当然听过。” “然而我们到达的时候，只不过比百手千荆堂慢了一刻钟，里面的数星壁就消失了。 当然，我们也想过是不是百手千荆堂在耍诈，可就算他们神通广大，也不具备搬运空间的能力。 所以，况且，有人在其他地方也见过数星壁，只不过上面有的星宿已经消失了。” “所以，我们才做出了推测，这可能是个分身在多地的不稳定区域，至于会出现在哪些地方—— 我想，大概率是在星耀晶产生的地区附近。” 鬼道沉默，思考。 “你需要星宿做什么呢？” 钱闻樱的声音激动起来:“因为，星宿的力量足以和末世**抗衡。” 有关键词自动消音了，但鬼道已经知道她说的是“高层”。 这样的聊天止步于此了，毕竟公鸡叫了。 鬼道听着听着，刚开始表情还挺平静，渐渐的眉头一蹙，站了起来。 他想看看系统时间，却发现打不开。 公鸡叫了三声。 可是凌晨三点，早就过去了啊！ “鬼道……你，听到没，鸡叫了三声……”钱闻樱又害怕了，小声说:“可是三点不是过了吗？” 鬼道皱起了眉。 四周又起雾了，大的近在咫尺的门都有些模糊不清，更别提远处的厕所。 “这什么情况？” 鬼道眼睛里的银月牙猛然亮起，毕月乌让他的视野能见度大大提高，他看到了几个人影。 “我，我好像知道一点……”钱闻樱的声音不知怎的也有点模糊不清:“有句老话讲阎王叫你三更走，不会留你到五更……” “所以、所以鸡在五点叫三声，死人借道，地府拘魂……” “装神弄鬼。” 鬼道冷哼一声，他死不了反正是没在怕的，饮墨自手中凝聚，划过一道冷冽的光:“我倒要看看地府要拿什么人。” …… “天色……还没亮。”一名浑身裹着绷带的人身影动了动，绷带一收一缩，开口说道。 他穿着武士服，浑身上下几乎没有露出来的地方，除了那一双白色没有瞳仁的眼睛。 一旁穿着黑色衣服覆面的男人没说话，只是默默坐在床边，借着微弱的光看自己的刀。 见他不说话，梵愚(缠满绷带的男人)转过头，一双眼睛也流露出些许不解: “枭逸，暗影堂这几年一直是你在挑大梁。怎的突然就用假死脱离组织了？” 枭逸斜了他一眼，没说话，举起刀对着月光看了看，光滑如镜面的刀刃反射出一层银白的光。 梵愚叹了口气。 他知道自己此行前来不妥。暗影堂的徽章是一种标记，只要是撒旦的子嗣就不会碎，除非使用特殊手段和死亡。 徽章碎，就代表人死如灯灭，就意味着其他人不可以通过任何手段追查此人的行踪。 可梵愚不信。 一个好好的活人，能把自己这个享有“刀界问鼎”称号的人浑身灼伤，怎的能死在别人的手里？ 所以，他才用了些平常藏着掖着的手段，找到了枭逸的下落，发现他在一个副本里混吃等死。 “上次我们见面的时候，打得你死我活，我身上的伤都是拜你所赐，你力量被封印也是我的手笔。 我们说好要相约下一次极海庙会，所以，你是要失约了吗？” 枭逸微微抬头，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原来末世开启已经快两年了啊。 第364章 观念分歧 “你不是一直觉得，我的信仰不好吗？”枭逸依旧看着自己藏的一堆暗器，发出蓝黑色的气流: “甚至因为观念不同，在上一次庙会上和我打得你死我活。 如今我舍弃了信仰，何苦再来追寻？” “枭逸！”梵愚忍无可忍: “我是你哥哥！是你妈妈怀胎十月，和你一起生下来的双胞胎哥哥！ 你好好和我说话，会死吗？” 梵愚本名枭梵愚，在末世之前被家里人送到国外留学，家族出事的时候他并不在场，所以侥幸逃过一劫。 小时候，枭逸很喜欢跟在梵愚屁股后面叫“大哥”，梵愚也很喜欢带着枭逸玩。 可是十四岁的时候，就变了。 梵愚突然之间对枭逸开始疏远，甚至提到父母的时候总带着厌恶的情绪。 刚成年，他就自己申请了留学，不顾所有人的反对，远走重洋。 至于他为什么不说“我的母亲”，而是说“你妈妈”，很简单。 因为枭逸恨他。 恨他早早为了荣誉放弃和家人相处的时间，抛下他们一家人去了国外。 几年来，他获得了无数的奖状，各大媒体争相报道，却很少和家里人取得联系，枭逸知道自己恨得不对，可是他该如何呢？ 自己手无缚鸡之力，看着家里人被杀，最后只剩下几个人的时候，他甚至觉得，大哥走了也好，不至于像自己的父母一样死的不明不白。 然而在一年前的极海庙会中，他居然见到了梵愚。他也因为自己的目光转过头，通过习惯动作认出了自己，还是一如既往地热络: “小逸，你怎么也在这儿？家里还好吗？” 你还有脸和我提家里。 枭逸看他这一副浑然不觉的样子，悲愤交加——他居然连父母死了都不知道。 所以，他甚至一句话都没说，拔出了刀: “他们早都死了。真是讽刺，末世第一天就死了，你居然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他记得梵愚的表情，先是一阵惊讶，继而又转变成不易察觉的释然和窃喜。 “父母……死了？” 然而很快，他的视线就确定了枭逸衣服上的标志。 不过，你加入了暗影堂？” 他一点儿也没对父母的死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反而看着枭逸，脸上的表情由震惊变为坚定。 “你难道不知道那是个什么组织？你真是欠揍了，居然加入这种吃人的堂会！” “我怎样还轮不到你来说。”枭逸冷笑一声，你知道什么，要不是撒旦出手相救，我早都一起死了。 “不知悔改……”梵愚声音中带上了一丝狠厉，他抽出了刀:“我今天就要用我的刀让你迷途知返！” 梵愚的冷血让枭逸震惊，觉得他简直不是人； 而梵愚也这么想，自己的弟弟对自己根本不留情面，时刻想杀了自己。 “你凭什么？你算什么东西？”枭逸大吼，一瞬间嘴里的犬牙暴露无遗，让梵愚眉头一皱。 两个人大打出手，天翻地覆。 枭逸灼伤了梵愚的全身，然而梵愚却不忍心下重手，以至于他只是封印了枭逸的大部分力量。 梵愚的留手在枭逸看来可笑之极，当初对家里人不闻不问现在又何必惺惺作态。 而梵愚，迫切地想要知道为什么枭逸变成了这副模样，却无从问起，因为自己的弟弟什么都不愿意和自己说。 两人僵持不下，枭逸最后扭头离开。 然而梵愚即便因为灼伤面色痛苦，却还是向着枭逸大喊:“枭逸！明年的庙会，我还在这里！” 枭逸，就算你不再亲近我，但既然你恨我，你会来的，对吗？ ………… 枭逸听到他这番话，终于抬起头和他对视，眼睛里的冷漠却让梵愚心里一空: “你是我哥哥？真是稀奇，我居然还有个哥哥？” 梵愚眼眶通红，胸膛一起一伏，最终却选择了沉默。 枭逸知道梵愚时刻关注着自己的下落。不然徽章碎了他是不可能知道的，然而现在却不惜一切代价找到了自己。 自己的哥哥自己最清楚，做事执拗，思想离奇，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你……”梵愚还想说什么，却听到枭逸的系统提示响了。 紧接着，他的眼神再次有了波动。 “枭逸。”梵愚难以置信地指着屏幕:“这就是你说的放弃信仰？你成了……别人的宠物？” 没错，一个队伍只能有五个人，可是枭逸先前已经下定决心，江菱去哪儿他就去哪儿。 所以，他把自己的身份登记成了江菱的临时宠物。 至于他是怎么做到没让江菱发现的，就不得而知了。 “关你屁事。”枭逸语气并不好，那眼神刀人的心思表露无遗。 “你！”梵愚气得说不出话。 家族里最有希望培养成人才的弟弟，变成了别人的宠物，这让梵愚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还不如当个暗影堂的杀人机器。 梵愚觉得自己真是人如其名的愚笨。他眼看着弟弟一步一步走向深渊，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 深吸一口气，梵愚拔出了刀。 枭逸眉心一动，抬起头，似乎知道梵愚要做什么，震惊的盯着他。 “既然劝不了你，我就杀了你侍奉的主子，再带你回去！”梵愚的眼睛睁开来。 “你疯了？”枭逸一下子站起身:“你能不能别闹了？” “我闹？”梵愚觉得可笑，到底谁在闹:“一个外人比你哥哥都重要吗？” 第365章 报上名讳 雾越来越浓了。 鬼道(江菱)手中的饮墨已经开始按捺不住地嗡鸣，显然它很兴奋，这是鬼道内心杀意涌动的反馈。 他似乎，越来越像鬼神了。 不为世间的爱恨贪嗔所困扰，也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只有日渐增长的杀意。 诫寥赋，附魔。 八团鬼火骤然亮起，变成八个拳头大小的小娃娃，在空中飘浮，上上下下围着鬼道打转； 雾一下子散去，似乎很忌惮这火，毕竟它只是形状像火，具体是什么鬼道也不知道。 鬼道竖起刀，用三成的力量向前挥出了三刀。 鬼和人的打招呼方式并不一样。 鬼道这刀光并没有想着伤到谁，而是展示实力，警告对面别靠近，此处已经有鬼借道。 若是对方觉得自己更胜一筹非要来，那此地很可能有大战。 若是对方也打过来没有锁定的攻击，并且报上名讳，则是代表没有恶意，只是借路。 这是柴崖教给他的。毕竟自己也不能完全算成人类，自从差点把黑区炸了，柴崖就对他进行了短期紧急培训。 刀光竖着飞出去，裂纹顷刻间破开了二里地；随后，如同开花般炸成九道不同方向的刀芒，旋转着飞驰而去。 那鬼火凝成的孩子在大笑，齐齐拍着手唱到: “夜行路，莫回头，掺取恐惧碎重楼！ 过白道，需昂首，鬼吟啸兮染狐裘。 山野荒，背鱼篓，天明又是满江秋！ 南村童，暮放牛，回家遍地窜狼狗。 拿起刀，放下酒，岁月中看不中留！ 伤了心，白了头，一口浊气丹田走。 化鬼入道守死仇。苍天不开眼，正道我自求！” 对面一黑一白的影子在听到鬼道报上的名讳后，有了短暂的停顿。 随即，那个瘦长瘦长的白色影子摘下写有“一见生财”的高帽，取出一缕精元。 随后，一把铜钱幻化，中间出现一条红绳，一串银钱就这么提在了长得不正常的手中。 他随手一抛，一个折纸青鸟就提着这串钱飞向了雾里。 “桥上一别阴阳隔，地府重逢时日多。 火签铁链拘生魂，一把纸钱断命锁。 非我等绝情又冷漠，实是三更漏了五更魄。 今日一串铜钱消旧阂，黑白二爷借道走，拘拿梵愚，生人避舍！” 鬼道听到了青鸟咿咿呀呀的唱歌——还真让钱闻樱说中了，听这意思是要借路呢，不可能回去了。 只不过，梵愚是谁？ 鬼道接了钱。接了钱就要让道，这是规矩。 至于黑白无常为什么给他钱，可能以前听过鬼道的名讳吧。 鬼道只能将铜钱揣进怀里，化作一阵水雾消散。 不过显然他并不打算直接离开，而是想跟着黑白无常——反正他会隐身，收敛气息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白无常微笑的脸上看不出其他表情，感觉到前路那股鬼气没了，他才慢悠悠走了起来。 每走一下，黑无常手里的锁链就响一声，身后一长串亡魂也就趔趄一下，似乎被这锁链中伤。 ………… “梵愚，你别太过分！”枭逸抽出刀，毫不犹豫架在了梵愚脖子上。 “好啊。”梵愚气笑了:“既然你决意如此，就别怪我不留情面！” 一道铁链破空而来，带着不可抗力。 梵愚脸上的神色一瞬间恢复清醒，一把将枭逸推开。 他带着刀跳到一边，险些就被那锁链擦破了皮。 “生人避让，无常拘魂咯！” 一声带着些民风唱腔的声音高高响起，让梵愚面色一沉。 黑白无常，又来了。 枭逸避开后果断抽出匕首，却听到了这句话，神色变得古怪起来。 “哥，你……”枭逸还想问什么，梵愚却好像生怕他多问一句，一脚踹开门走了出去。 他不怕敲门鬼，能三更半夜到乡野荒村来找枭逸的，不会是什么善茬，来一个他杀一个，来一双他杀一双。 一出门，梵愚就看见了距离自己只有一寸的铁链，险之又险侧过头，避开了它。 黑无常此刻那张哀哭的脸没什么表情，然而鬼气却很浓重，他开了口: “梵愚，和我们走吧。你已经死亡，生人的世界与你再无瓜葛，何至于苦苦留恋徘徊？” 白无常手中扇子一抖，化作一张黄纸:“梵愚，该过奈何桥了。” 枭逸回过头，有些震惊地看着梵愚。 “哥，他们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 早在庙会他就知道自己的哥哥是鬼，可是他始终没想到，他的哥哥是已死之人化作的厉鬼。 梵愚没理他，对黑白无常嗤之以鼻。 “老子就是不走，你能怎么样？” 他又回头看了一眼枭逸:“谁是你哥？乱认亲戚！赶紧给我滚！” 枭逸看着他，没吱声。 还是白无常开了口:“梵愚。为了你弟弟的平安，你还是跟我走吧。 不然，我们手中的拘魂锁和哭丧棒可不是你能承受的。” 梵愚冷笑，声音却大了起来:“怎么，地府老儿抓了我这么久也没抓到，是觉得在副本里就行了？做梦！” 他一招起势，空中突然出现两个巨大的回旋镖上下翻飞，在黑无常锁链过来的时候硬生生碾断了锁链； 一瞬间，回旋镖炸开，梵愚的身影也隐去，又骤然出现在白无常面前: “老子还揍不了你了？” 第366章 刀剑问鼎 鬼道(江菱)跟在身后，只觉得四肢有些僵硬。 梵愚的技能如同狂风暴雨，不要钱似地从四面八方招呼过来。 简直就是避无可避铺天盖地，打一下就得要人命。 鬼道躲闪过程中被打了一下，就四肢僵硬了—— 他这下总算知道负面状态中的“僵直”是啥样了，赶紧开启角木蛟的能力给自己解除一下状态。 不过黑白无常也不是省油的灯。 在末世定义中，黑白无常是地府编制，又是拘魂的，可能从前末世没降临人类都比较脆弱，所以黑白无常在地府也算不上强； 可是末世后生物强大了不知多少倍，拘魂难度直线上升，他们的强度自然也就上去了。 拘魂铁锁是个概念神的东西。你可以一直躲，没被打到伤害为零，一旦打到就直接魂魄离体。 然而即便二打一，梵愚也丝毫不落下风，让鬼道没忍住看了一眼他的信息资料。 “梵愚:枭逸的哥哥，天才科学家，成年后远居国外。来乡野荒村寻找弟弟。 得到力量——诫寥三脊，篁岭，风属性。 高攻低防，曾在极海庙会获得【刀剑问鼎】称号，能接云崖会老大巅峰一击。” 卧槽。 枭逸的哥哥？找弟弟来的？那岂不是说枭逸十有八九也在副本里？ 鬼道又看见最后一句话，眼睛瞪得像铜铃。 能接柴崖一击，这是什么概念？当初柴崖随手一下就差点灭了玄冥，而篁岭居然能接巅峰时期一击？ 鬼道弱小又无助地缩进了墙角。这么强，不用自己帮忙了吧！ 鬼道对自己的认知还停留在没有得到星宿之力且获得终结技之前，其实以他现在的实力，对上篁岭也不遑多让。 篁岭嗅到了空气中一丝恶劣的鬼气，眼中冷意更甚。 他爆发出很强的气流，气息居然凝成了五枚勾玉。 紧接着，他直冲上树梢，在狂风中挥出了五刀。 刀痕长到像要把天地劈开，旋转着像钻头，对着地面俯冲而来，又化成密密麻麻铺天盖地的鬼魂。 鬼道无声尖叫。 这哥们儿打架上头是真不看地形地貌啊，就这小破村子不被他一刀干废了，万一波及自己要找的宝物咋整？ 于是，鬼道果断把[雷墨大荒]里面的红麻蚣(283章)放了出来。 刚放出来他就觉得红麻蚣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不说别的，它们看上去就不太像虫子了，一只有拳头大小不说，背上还演化出了黑色花纹，身上的刺也变成了很多根。 自从红麻蚣进了雷墨大荒，吃得饱穿的暖，过上了富足的日子，还有炼星鼎的加持，自然也就进化了。 雷墨大荒吞噬了它们大部分自主思想，只留下了服从的念头，它们现在已经是鬼道的宠物了。 虫群冲出去的那一刻，鬼魂和虫子硬生生撞在了一起。 虫子撕咬着鬼魂，鬼魂吞噬虫子。 梵愚眉头一皱。 果然是那鬼气的散发者，正躲在暗处看热闹呢。 而黑白无常则是幸免于难。 红麻蚣再强也不敢去碰瓷地府编制的鬼，白无常很快把判决书挡在了身前，虫子就绕道而行了。 眼看着虫子吃得差不多了，冲向梵愚的时候，他眼中闪过一丝愠怒。 “来得好！”他的刀瞬间变为蓝黑色，涌动的气流暴虐，一道半月形的刀弧冲着地面俯冲而来，化作一个带翅膀的夜叉。 然而，这道刀光不是冲着虫子去的，而是冲着鬼道。 鬼道瞳孔一缩，迅速开启紫藤混元壳。 刀光直逼鬼道而来，却如石沉大海，被混元壳尽数吸收。 但是无所谓，梵愚已经锁定了鬼道的位置。 “死！”他直接跃过黑白无常，一路疯狂跳跃躲避挥来的锁链，随即向着鬼道冲过去。 这一刀，刀刃向后，呈半圆形砍了过来。空中武士形状初成，那斩鬼刀带着紫色的锋芒一瞬而过。 鬼道索性也不藏了，直接解除了隐身显形，饮墨在手，干就完了！ 鬼道是个上限和下限都很高的选手。遇到弱者凸显不出来，但是遇到强者他会非常强，能抗能打。 因此，鬼道一刀迎上来的时候，蛟龙咆哮而出，绿色的铁链横锁，化解了两个人即将扩散的刀光。 诫寥赋(角木蛟能力)·千帆过尽。 梵愚瞳孔一缩。 他的反应能力非常快，瞬间就将刀抽了出来，但他还是感觉到了沉重的吸引力。 千帆过尽的控制\/吸引力非常强，如果不及时抽身，人可能都会被冲击波吸引进去碾成碎片。 “你想把村子变成废墟吗？”鬼道的声音很沉。 梵愚眉头紧皱，瞪着鬼道，马上就要发飙。 鬼道放下刀，罕见地勾了勾手:“过来躲我身后，我来对付他俩。” 梵愚虽然放下了刀，但是看着他神色并没有好多少，有些狐疑。 正好这时，黑白无常又到了，梵愚如梦初醒，回头就是一刀:“滚开！别妨碍我。” 这次鬼道并没有阻拦，因为人在上头的时候你说什么都是错的。 黑白无常其实并不是重点，关键是这村子供奉鬼神。 要是你乱攻击把鬼神打出来了，就算你能接柴崖一击，人和神也终究有着天壤之别，碾死你只是时间问题。 更何况，他也不知道地府编制除了黑白无常和判官，阎罗殿还有谁。 第367章 为什么开门 不得不说，刀剑问鼎不是谁都能当的。 见识过梵愚摧枯拉朽的打法后，鬼道(江菱)一伸手，只顾着把村子护在领域里了。 终于，黑白无常从空中跌落，摔成了齑粉飘走，鬼道就知道这事暂时告一段落了。 而梵愚，看都没看鬼道一眼，就化作残影原地消失了。 系统正常了，滴滴滴响个不停，表上显示快凌晨五点四十。 鬼道发愁地搓了搓脸——自己这是又熬通宵了？末世前熬，末世后熬，哪天黑白无常来抓的不会就是自己了吧？ 天朝吐出鱼肚白，带着清晨的一丝清冷的风，吹开了浓重的黑暗。 微亮，但真的亮的不多，百分之四十吧。 钱闻樱在屋子里都快吓死了:“发生啥事儿了？地震了？那我要不要开门啊？” “没什么大事，放轻松。”鬼道轻描淡写就掩盖了一场大战。 七点多的时候，天总算全亮了。 今天罕见地没有雾，早晨太清冷，钱闻樱打算拽着几人去村上吃早餐，钱诗南吃不惯油条，跟着林邬去买糕点了。 吴元哀把最后一口油条就着豆浆咽下去，又扒拉了两口豆腐脑，总算是擦了擦嘴: “今天这片村子不能久留了，夜里死了好几个人，更何况原来那个虎娘们儿(白景悦)砸过人家的房子，是不是持续报复还不一定。” 鬼道看着那个四四方方的桌子空出来一位，盯着吴元哀平淡地问:“陈保国呢？” 吴元哀动作没有停顿，说话也很流畅:“不知道啊，今天一起床就没见他。” “晚上鬼怪没有去敲你们的门吗？”鬼道不知道为什么露出莫名其妙的笑，问道。 吴元哀的话语太流畅了。可正是如此，才让鬼道更加怀疑，他是不是提前想好怎么说了—— 毕竟普通人被提问的时候动作会有停顿，而且会思考一下。 吴元哀手中的动作这才一顿。 他抬起头，看向鬼道。 “没有，我睡得挺香。” 鬼道心里瞬间明了，可却不再追问。 “你知道二月十五是什么日子吗？”鬼道最后一个问题问得吴元哀有点烦躁: “不知道啊，刚过完年？” 鬼道微微一笑，没有再说话。 鬼道不用毕月乌之眼都知道这根本就不是吴元哀。 二月十五可是太上老君诞辰，他一个道教的道士怎么会不知道！ 既然他不是吴元哀，那他是谁？陈保国去哪了？ 鬼道追踪了一下陈保国的气息，还在屋子里，没有挪动半分，却有一丝腐烂的气息。 成尸体了？ 有一种概率很大的可能，就是陈保国半夜听到敲门声，他开门了。 可是陈保国向来谨小慎微，还是风水先生，肯定能感受到气息变化，为什么要开门呢？ 鬼道脑子里有了假设。 昨晚自己敲门时，吴元哀就提着桃木剑守在门口，像是怕有东西进来一样。 可今天他已经不是吴元哀了，什么时候被夺舍的？ 假如被夺舍的是吴元哀，那就是他杀掉了陈保国，因为鬼道是比他强的鬼，所以害怕？ 可是不对啊。如果是陈保国开的门，鬼应该是就近附身的原则，怎么可能选择离自己远的道士？ 如果是吴元哀开的门呢？被附身以后杀了陈保国，暂时成立，开门动机尚不明确。 第二种可能性，陈保国被附身，道士杀了他。这也成立，可是为什么陈保国开门时吴元哀没阻止呢？ 一切问题都来源于“为什么要开门”上。 这两人产生分歧了？不太可能，他俩不像能吵架的人。 这就奇怪了。 正常人都懂得不能开门，他不信吴元哀不懂——还是陈保国开门的可能性大。 难道说…… 鬼道一愣，犀利的目光随即落在了吴元哀身上。 除非，这两个人中，有一个人另一层身份本来就是鬼。 他这个想法相当大胆，可是自己不也正是因为有鬼怪身份才能开门吗？ 试想一下，如果陈保国是仗着鬼怪身份开的门，吴元哀大概率不会阻拦，情况合理。 但是陈保国如果是好人，不应该和鬼道一样，先手撕敲门鬼吗？ 敲门鬼在鬼怪中并没有多强，鬼道不信一个道士一个风水先生弄不死一只鬼。 可是，显而易见，吴元哀被夺舍了，敲门鬼怎么在陈保国眼皮底下上道士的身的？不怕桃木剑啊？ 猛然间，鬼道闻到了什么，骤然蹙眉。 好臭。味道似曾相识。 太岁土？ “毕月乌之眼:鬼怪服用太岁土如琼浆玉露；生人服用太岁土如行尸走肉，是夜间夺舍的最佳躯壳。 尸油蜡烛:点燃后鬼怪可破门而入，是赶尸的绝佳道具。” 鬼道如梦初醒。 并非开门，而是有人点了尸油蜡烛，还给吴元哀冲服了太岁土。 可是这味道这么臭，吴元哀难道没发现吗？ 灵光一现，鬼道顿在原地。 如果，把太岁土冲进水里喝下去的时候，吴元哀已经被夺舍了呢？ 第368章 推理正确 “太岁土可换一命。” 鬼道猛然间想起吴元哀的告诫。 难不成有人用太岁土作为条件，想让被夺舍的吴元哀饶了他？ 很有可能！ 但是夺舍只是鬼魂进入躯壳，本质上依旧是生人，喝下太岁土的吴元哀反而更加利于鬼怪生存。 所以，陈保国，有可能不是好人。 鬼道把前因后果梳理了一下。 假如陈保国是坏人，且拥有鬼怪身份，那么他点尸油蜡烛的理由八成就是想害吴元哀。 然而，被夺舍的吴元哀却也不是他能打得过的，无奈之下他用太岁土做交换想让对方放过自己。 可是太岁土让鬼魂实力大涨，不但没有饶了他，反而杀了他。 还有另一种可能，陈保国难道和敲门鬼达成了某种交易吗？ “叮——恭喜宿主达成成就:天马行空。事实证明只要思想够离谱，真相就在下一步。 天马行空:在吃饭的时候绞尽脑汁推理副本剧情关键线索，且推论正确。 奖励发放条件:拥有地契:1\/1，做饭365\/365次，已满足条件。解锁:想象中的厨艺书。 想象中的厨艺书:做饭，做饭！天马行空的思想是属于食材碰撞的浪漫。 点击使用书籍(使用后过得技能)，宿主即可通过想象力和食材(不是食材也适用)结合，做出各种口味的幻想美食，拥有加成效果。” 挺有意思的技能，是不是说明，自己下回不用生吃鬼魂了，可以把他做成好吃的东西？ 可是，哪有厨房？ 鬼道好一阵才想起来自己在绯樱谷买过宅院(132章)，房子里有厨房，有地契的宅子貌似可以随意摆放位置。 对啊！鬼道一拍大腿:放着免费的房子不住，去村子找住宿？ 不过，自己推理了剧情关键线索？难不成，陈保国和乡野荒村有关联？ “解锁成就:名侦探，有关剧情推理正确四次后解锁。” “名侦探:思维敏捷上升2，逻辑能力上升3，精力恢复速度上升1。” 奖励的是属性加点，不错不错。 “雾好像真的散了很多！”钱诗南提着糕点跑了过来，脸上表情挺轻松，应该是睡好了。 鬼道表情却并不轻松。 他捕捉到了空气中残次品的鬼气，和劣质香氛一样，冲得他鼻子痒痒想打喷嚏。 看来，不只是吴元哀，还有人被夺舍，以人类的身份隐藏在人群中。 为什么？鬼道面色有些凝重——雾散去只是巧合吗？还是说，敲门鬼夺舍得逞的概率越大，雾散的越多？ “对吴元哀使用毕月乌之眼。真名:秦时。死因:三天前半夜被敲门鬼夺舍，魂魄离体。” 嗯？？ 鬼道眼睛一下子睁大。 能夺舍的肯定是敲门鬼，也就是说，秦时在死后变成了敲门鬼，而生前是人吗？ 难以置信。 难道说，外面游荡的敲门鬼，都是被夺舍的人幻化而成的吗？如此往复，无限循环…… 那岂不是说，住在很多人身体里的，都不是人，而是鬼魂吗！ 有点类似灵魂互换…… 可是，让他们变成鬼又占领别人身体的目的是什么…… 鬼道联想到村子供奉的神龛，越来越觉得这个村子不简单。 这些敲门鬼，受到谁的统领和指示？ 想到自己敲门时的推测，鬼道无语:真就让自己猜对了。 他又想起了村长在房子被砸时说的话:“鬼神大人会惩罚你们这些败类！ 鬼神大人的怒火会烧焦这片土地，带走你们的灵魂！” 鬼神……是谁？ “叮——剧本全员推理进度接近30%，开启新地图:断剑崖(乡野荒村后山，行刑官柴崖管制范围，得到批准可两人组队进入)。 附赠物品:经过审批的许可令，恢复药剂x3。” 这是一条系统邮件，发到了所有人的邮箱。 鬼道看了看那三瓶恢复药剂，不太想收。 能让柴崖这样不顾死活的人发出来恢复药剂，断剑崖的凶险程度可想而知。居然还变成了两人组队，也不知道是想搞死谁？ 鬼道掏出藏宝图看了看，发现自己要找的东西，真就在山里。 淦。 才三瓶，够谁喝的？ 兴许是真的和重阳待久了会变得有商业头脑，刚抱怨完，一个大胆的想法从他脑海里冒了出来。 自己刚获得厨艺书，为什么不开个临时店铺，卖点儿有恢复能力的食物？ 说干就干！ 吴元哀也看到了邮件，眼睛里闪过一瞬间的麻木，又很快恢复: “你们的藏宝图，地理位置都在哪里？离得近的就组队吧。” 钱闻樱抖开地图看了一眼:“呃……好像在……” 鬼道凑过去瞟了一眼，抢先说:“和我离得近，组队。” 别人都可以死，谁跟着吴元哀他都不管，钱闻樱不能死。 说完他就按住了钱闻樱的图，示意她快收回包里。 钱闻樱看了看他，似乎有点懂他的暗示，在吴元哀要凑上来看的时候收了回去假装雀跃:“好！你可要照顾好本小姐！” “我的藏宝图没有明显标识，去哪都行。” 钱诗南见鬼道没选自己有点失落，可是转念一想还有吴元哀没组队呢，也就放心下来。 谁知，林邬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拖了过来:“和我组队。”说罢扫了吴元哀一眼。 鬼道和林邬视线交汇，又看向远处几人——散发着鬼气，他们队伍居然只剩林邬一个人没被夺舍了？ “啊，好……”钱诗南一愣，下意识答应。 第369章 百煞腾墨刀 枭逸躲在树上，眼见着鬼道又走出了一段距离，才要从树上跳下来，视线一顿就看到了同样蹲在树上的梵愚。 “？” 梵愚的视线也刚好过来，直直就和枭逸对上了。 “！” 两个人瞬间分头消失，生怕对方下一秒就纠缠自己。 …… 山上静悄悄的，潮湿的泥土连着裸露在外的树根，阻挡着众人的脚步。 泥土混着草木被水浸泡的味道，水汽太重让人窒息，直窜鬼道的鼻子，让他想起了五行阵的危险遭遇。 抬起头，目光所及之处不见一丝阳光，只有沿途一两个破败的神龛吸引着众人的目光。 高大的不正常的树木盘根错节，青苔爬满了路边的石头。 坡很陡，并没有任何石板台阶，纯靠攀爬，有的地方山泉水混着泥又湿又滑，还得拽着旁边的树上去。 走了一段路后，钱闻樱哭了。她的外套系在腰间，里面穿了一件挺好看的小背心，抽抽噎噎地把自己白皙皮肤上过敏的密密麻麻的红点展示给鬼道看。 “我脚腕疼。”钱闻樱看着鬼道，一抽一抽，小声说。 她也知道自己不应该娇气，可是这个山都快赶上泰山的强度了，她实在是走不动。 鬼道一只脚蹬在石头上，叉着腰抬头半天没说话。 确实是一眼望不到头。 既然走不动，那就试试游魂的空间短暂高频跳跃。 可是这种技能没法带人，怎么办呢？ 鬼道手一挥，把驳放了出来。 钱闻樱吓了一跳:“马？” “会飞的马。”鬼道拍了拍驳的背，补充。 鬼道又转过头对驳说:“这几天你就跟着这位一起，我们分头行动。” “分头行动？”钱闻樱着急:“可是，我们不是在一个地方吗，干嘛分头行动？” 鬼道看着她，十分不理解:“你找宝藏的时候愿意让别人看着吗？” “况且，钱小姐就算自身能力不强，却随手就能丢出宝物，想必自身宝物也不少。 我不在场，你反而自在点儿吧？” 钱闻樱一愣，有些犹豫。 她需要的是保镖，不代表她的宝物少，只不过是因为保命的宝物不让带她才找人。 “那……好吧，不过最后你得等我一起出去！”钱闻樱退让，这样也方便了鬼道。 鬼道话也没多说就瞬间消失了，这见不到阳光的地方还是少待为妙。 墨幻化成巨大的翅膀，鬼道悬停在空中，俯瞰整个山林。 啥也看不到。因为树都挡住了。 他只能顺着大致方向摸索，快接近了又一头扎进山里。 然而，他并没有找到图上标示的地点——因为这里地形就没有平坦过，更谈不上什么藏了宝贝的山洞或者坑道了。 从白天到晚上，鬼道像只无头苍蝇一样乱转，却还是没看见任何显眼的东西。 直到晚上，鬼道悬停在空中，看见有地方冒出来浓浓的紫雾。 白天没看见这雾气，晚上就出现了。自己不会中幻术，所以这应该是副本的特殊安排。 这片地周围的土有明显坍塌迹象，山体水平面断崖式下跌一人高，形成一片很宽很长的平坦地带； 紫气蔓延，温度明显升高，中间的树木大部分枯死却依旧高大，矗立在沼气横生的沼泽地中。 鬼道站在原地一动没动扫视了一圈，发现这地方荒凉的可怕，连只动物的影子都见不到，只有一直冒泡的沼泽水还尚且有点生机。 别说碳基生物了，就连尸骨都见不到。 “腐蚀性极强的紫雾大泽，进入后持续掉san，san值(精神力，精神健康值)见底会引发暴走或暴毙。” 我倒要看看有多毒。 鬼道就是一个贱兮兮的人，因为能复活所以天不怕地不怕，直接给自己施加了三层白印就莽进去了。 “警告，持续掉san中……精神力下降3\/s，白印恢复3.5\/s……” 好家伙。三层白印还不行？ 鬼道后怕地又启动了蛟龙骶叕的力量，听到恢复速度远远超过掉san的提示音后终于大着胆子向沼泽地移动。 “警告！san值狂掉！精神力下降，即将陷入失常状态——5，4，3，2，1！” 五秒后，鬼道有些发懵地重新站在了沼泽地边缘，看了看自己的手。 自己刚才……死了！ 哇靠？掉san速度还会变啊？越接近中心掉的越快，不讲武德！ 自己难道进不去了？ 鬼道不死心地沿着边缘走。沼泽地是一路向下的，月光下不认真看很容易失误掉进沼泽地里。 走了几分钟，树林分开，沼泽地上居然在月光下浸透出一条条旋转扭曲的蓝黑色纹路，从一块石头下蔓延出来。 鬼道眯眼。 那石头很大，大到三个人合力也抱不住的程度，石头上方缝隙中似乎卡着什么东西，月光下只能看到黑色长条状的物件，大部分还在石头里。 那是什么？ “毕月乌之眼:百煞腾墨刀——【鬼道】的专属武器，由于长期未挪动演化出了紫雾大泽。 放着不管会继续污染土地，甚至侵蚀生灵，只有承受得住侵蚀的人才配使用。” 鬼道的脑子轰隆一声。 [头生丈二恶鬼角，水化百煞腾墨刀。] 这不就是自己介绍里的…… 他拿出藏宝图，又确认了一下。 然而遗憾的是，藏宝图的位置距离这里非常近，却不是这儿。 算了，小孩子才做选择，我都要。 鬼道把藏宝图收起来，神色罕见地多了一丝欲望。 第370章 取个新名字 鬼道现在有点望梅止渴的意思。 他看着百煞腾墨刀，却下不去，不然san值又会疯狂掉，他又会在边缘复活。 呃……要不，试试雷墨大荒？ 鬼道眼中绿色的月牙亮起，周围大范围的绿色扩散，形成一个圆形的地域；四周场景震动脱落，墨色流下； 眼前的场景变换，一丝腥味传进鬼道呃鼻腔。 “领域发动，选定百煞腾墨刀为对象，领域内宿主将无法作为目标被敌人选择。” 视线再次亮起，眼前万丈高的紫藤树拔地而起，自己站在响彻雷声平台上，身后的蛟龙正俯视着整片土地。 鬼道整个人还没有蛟龙的眼睛高。毕月乌在长空发出鸣叫，声传万里。 百虫绞离丝，一夜静乌啼。 百煞腾墨刀瞬间被拉进了海水中，滔天的雷声震耳欲聋，刀和石头随着汹涌的海浪起伏。 石头终究是碎了。 然而，石头破碎的那一刻，一道天雷轰在刀面上，刀却完好无损，反而带着噼噼啪啪的电流，震动起来。 随即，它在鬼道的目光中，从海水骤然脱离，带着长长的拖尾旋转着停在蛟龙面前。 完了，不会给惹毛了吧？ 接下来，鬼道欣赏到了打架名场面。 十几道天雷劈不死的刀，对着蛟龙就是一顿迅猛输出。 然而蛟龙也不是吃素的，牙齿咬在刀上虽然没给它创飞，却也险些叨出一个豁口。 看得鬼道有点心疼，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俩打的越惨，自己拿到东西就越惨。 别打啦！你们不要再打啦！鬼道很想劝两个家伙停下，可是这刀杀心太重，不给它打服是不会做你的武器的。 “轰——！”毕月乌浑身赤红张口就是吐出一团光，分散成无数个光球飞速向着百煞腾墨刀袭去。 这光球带有追踪性质，还有没有别的效果鬼道不知道，但是他明显感觉百煞腾墨刀有点害怕了。 没办法，它可以不怕雷，不怕木，不怕水，但是不可能不怕光——毕竟光是火的延伸，再好的刀都是不同性质的火淬炼出来的。 鬼道声音太小了，但他还是仰起头，举起拳头:“加油啊小鸟！会赢的！” 鬼道感觉毕月乌好像翻白眼了，尽管它眼睛里是一团火。 最后制服这把刀的是困龙索，也就是平台上的铁链。天雷一道道传导而下，刀身震动得厉害，却依旧表现出了不服气。 腐蚀的气从刀上溢出，旋转着攀上铁链，然后—— 没有然后了，鬼道一巴掌打在了刀身上:“特喵的你跟谁俩呢，不认我这个主人了？” 很明显的停顿。百煞腾墨刀如果是个人已经被这一巴掌扇懵了。 “你看看我是谁？”鬼道眼睛一瞪，作势又要扬起巴掌。 几乎是一瞬间，百煞腾墨刀从剧烈震动变成了嗡一声，然后偷感很重唯唯诺诺飞到了鬼道面前。 再皮的孩子也怕爹妈，这句话是毋庸置疑的。 百煞腾墨刀老实了。 这个臭脾气，这个动不动就上手的性格，这么好看的骷髅头，肯定是主人！ 随后百煞腾墨刀被鬼道抱在怀里，就开始和小孩子告状一样响个不停，似乎在控诉他离开后自己这千百年来的遭遇。 鬼道拍了拍刀柄，当做安抚。 百煞腾墨刀是一把唐刀，做工精致，刀柄圆润饱满，花纹清晰，图案立体俊秀，一看就品相不凡； 刀柄呈铜色，两条立体龙形雕塑蜿蜒出来一个手掌的长度裹住刀身； 刀身呈蓝黑色，锻面有立体花纹，上面的花纹凹进去了几分为金色，只在边缘处画有一条很有设计感的黄绿色渐变线； 就像是铸造的时候就用了特殊工种锻打出来的，花纹是各种鬼魂的造型。 鬼道试着转了转刀，轻得像一滴水，一划就在空中掠过一道带着火星的墨色水流。 “好刀！”鬼道喜不自胜，又摸了摸刀身:“原来的名字太长，你以后就叫裂魂吧。” 刀嗡鸣了一声，好像挺满意这个名字。 虽然自己手上的图案可以化成饮墨，可是那毕竟不是长久之计，也是要消耗能量的，只能作为备用之选。 “专属武器:裂魂(百煞腾墨刀)，已收录。” “系统修复提示:两天后系统抽奖[人才市场]重新开放，新增[武器许愿池]，[宠物许愿池]，[装备许愿池]，保底机制相同。” “宿主目前存储品质结晶已达到上限，预计可保底兑换两种物品或角色。 原本失去作用的角色可进行回炉，兑换为升级材料。” 呦，孩子都快死了知道来奶了，终于把破系统修好了啊！ 鬼道心情颇好地一松手，裂魂就化成一阵雾散去—— 抽到的武器虽然也强，但是说什么也比不上专属武器的匹配性。不过他喜欢抽奖，宠物和装备可以重点关注一下。 没了裂魂的影响，紫雾大泽里黑色的流动花纹消失了。 然而沼泽却不见缩小，可见已经收到影响的土地除非再经过改良和净化，否则污染是不可逆的。 这可如何是好。 鬼道本来想走，可是他舍不得san值掉这么快的杀人利器，放着也会影响环境，说不定还会影响自己后续行动。 可是自己碰都碰不得，对身体影响太大，雷墨大荒可以炼化，但是费劲。 哎？这时候他突然想起来了刚获得的厨艺书。 第371章 螺女 直接吃不了，不代表我做成食物也吃不了啊！ 吃一直是中华最讲究的学问，生物入侵硬是让吃得要人工饲养了，就问你离谱不离谱吧。 鬼道(江菱)打开系统，选择厨艺书使用。 “厨艺书使用成功，获得技能:荒谬绝伦的厨艺。请选择食材或佐料合成。” 嗯……加点儿什么呢？ 鬼道翻了翻，发现没有正经食材。 自己吃这些都不是问题，关键在于他想卖出去，那就得照顾一下顾客的口味了。 该怎样消除紫雾大泽的负面状态呢？ “厨艺书提示:紫藤树上紫藤果，每个季度紫藤树都会结出大量的果实，若不加以人为干预会影响树的生长。” 这难道是让自己摘果子？ 鬼道所做所思，神识进入雷墨大荒，发现果子确实多，尽管红麻蚣在努力吃了，可是依旧很多。 “紫藤树果，服用可解除大部分负面状态。” 鬼道眼睛一亮，选定紫雾大泽毒液和紫藤树果，随后又加了点调味的东西，选择合成。 “获得佐料:毒藤酱，味酸甜，回味偏辣，是制作甜品，众多饮料，肉类的好材料。” “解锁新菜品或调味品，即可批量生产，还能获取更多加成效果哦！” “当前解锁:调味剂——毒藤酱，可批量生产。 加成:san值下降20%，受伤程度加剧15%，能量瞬间回满，并使得攻击力提高30%，持续半分钟。” 鬼道眉开眼笑。 一不做二不休，他索性直接把整个紫雾大泽的毒液都选择合成了。 直到一瓶瓶毒藤酱堆满了领域，蛟龙俯视着旁边堆得和半个自己一样高的瓶子，不自在地扭了两下。 “初次解锁一种新品！解锁奖励:雷墨大荒领域拓宽，出现紫雾大泽和绿地。” ？ 不是，我就做个酱，你这个奖励这么随性洒脱吗？ 鬼道发现蛟龙活动地域增加了，旁边出现了一大片绿地，飞禽走兽比寻常个头大的多； 原本死气沉沉的海里现在居然会有鱼群跃出水面，蛟龙有时候甚至能在陆地上低低盘旋，找找食物了。 红麻蚣似乎很喜欢紫雾大泽，居然组团离开了紫藤树，去紫雾大泽里定居了。 不仅它喜欢，毕月乌也喜欢——因为它吃虫子，红麻蚣养肥了他也吃得满嘴流油。 蛟龙心情好了，也就不介意那些奇奇怪怪的瓶子了，懒散地趴在平台上晒太阳—— 鬼道这才发现他已经摆脱了铁链的束缚。 鬼道暂时把毒藤酱放在雷墨大荒，打算继续前进。 “留步！” 就在鬼道转过身准备离开时，一个极妩媚的音色留住了他的脚步: “俊朗后生，你把水弄干了，鱼都没了，我吃什么呀？” 鬼道回过头，就见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人——不，具体来说不像人。 她披着浅黄色的薄纱，体态婀娜，白花花的大腿在纱中若隐若现。 她赤足站在那里，半垂的发丝让她整个人显得成熟美艳。走两步，空气当中还有香气。 鬼道真正感受到了什么叫“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芊芊作细步，精妙世无双”了。 最近自己捅了美女的老巢了吗，怎么这么多好看的美女？ “毕月乌之眼:山中精怪，螺女。” 馋了，想吃螺蛳粉。 鬼道一边咽口水一边想，怪不得附近没有生物，原来除了紫雾大泽的影响外，还因为这儿有成精妖怪啊。 他很想说你吃什么关我p事，但是你再说下去我真想吃螺肉了。 “紫雾大泽是污染的产物，留着无用，理应祛除。”鬼道还是说了句人话。 螺女听完，出现了一瞬间短暂的惊讶，随即又说:“可是里面的鱼很好吃。” “留着不管，污染范围会越来越大，水资源也会稀缺。” “可是里面的鱼很好吃。” “获取食物的方法还有很多，不一定非得紫雾大泽。” “可是里面的鱼真的很好吃。” “里面居然还有鱼？”鬼道忍无可忍，这哪里是螺女，这分明是人机。 “有啊。”螺女一脸认真。 随即她走过来，指着裸露在地表外的黑影:“你看，这鱼多大啊。” 鬼道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沉默了。 无数的尸骨，有飞禽走兽的，也有人骨头，带着一堆早已糜烂的肉，堆在一起，绵延数百米。 这哪里是鱼，这分明是碳基生物碎片，估计都是被紫雾大泽杀掉的生物。 鬼道反应过来，看向螺女的眼神带上了三分怜悯五分暗淡两分讽刺——这孩子过的都是什么苦日子！ 到底成了鬼怪思维就会不一样，要是寻常人可能又吓到了。 “这有什么可吃的，我带你去吃好的！”鬼道大手一挥决定道。 可是螺女却不走，还往后缩了缩:“别的地方是其他妖怪的地盘，他们会打我的。” “有我在，怕什么。”鬼道再回头时露出自己引以为傲的骷髅头，带着点得意。 螺女愣了一下。 “哇，你长得这么俊！”不同于刚才敷衍的夸赞，这次螺女真的两眼放光——毕竟妖怪和人类审美不一样。 “我们去吃什么？” 螺女小跑上来，显然把刚才自己说的“害怕”啊“恐惧”啊忘得一干二净。 第372章 偷猪 鬼道一笑。 “脆皮五花肉，爱吃吗？” …… “铮——！” 猪被墨色的箭一箭洞穿，猪哀嚎一声倒下，箭化作水雾飘散而去。 “我厉害吧。”鬼道看着螺女，逗她。 “厉害。”螺女眼睛里全是清澈的愚蠢，点头，流口水:“可是，这些猪为什么在篱笆里？抓一头出来不行吗？” 鬼道嘴角抽了抽。 山里全是野猪吃不了，想吃只能吃人家养的咯。 其实螺女说的对，他完全可以进去偷一头，他是怕自己贸然进去猪叫引来主人，所以先弄死一头拿出来假装是自己射杀的。 这是生活仪式感。 螺女不理解，她只想吃猪肉，眼见着猪倒下就想提起裙子想去抓，鬼道看着她白花花的腿，皱眉不忍直视地转过身。 “你先别过去。”鬼道压低声音:“吃了人家的猪肉，得留点报酬。” 说完，他翻身进了猪圈把猪提了出来，又掏出黑白无常给自己的那一串铜钱，对准了茅屋的大门口。 铜钱划过一个完美的抛物线，掷地有声。里面传来动静，很快就有一个妇人走了出来。 “大半夜的，什么动静啊？” 第一眼，她看到了空空如也的猪圈，整个人感觉碎掉了。 “当家的！”她反应过来一瞬间扯开了嗓子，惊得鸟都飞了起来:“当家的，猪没了！！！” “嚷嚷啥！”里面传来一个男人有些不耐烦的声音:“什么猪没了？” 女人哭天抢地，趴在地上拍了几下，又三步两步回了屋子:“我说你个不成器的，猪都没了还有功夫睡觉！ 咱家的猪没了！哎呦，我怎么跟了你这么个废物啊！” 鬼道和螺女蹲在灌木丛里，鬼道看着屋，螺女看着猪。 里面安静了一秒。 “猪没了？”男人的声音这下听起来清醒了:“我*！” 他蹬着鞋子出来，看到空空如也的猪圈，嘴都张大了。 妇人还在里面发疯，一边捶床一边哭:“哎呦，我这命怎么这么苦啊！ 穷的定居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家里好不容易养了一头猪，还叫人偷了，过年都指着杀了吃肉呢，咋办呦！” 然而男人四下张望，却发现了角落里那一串黑影，借着月光捡了起来，在看清是什么后瞬间面露喜色。 “虎娘们儿，别嚎了！”他提着那一串铜钱欢天喜地进屋:“你看看，这可是鬼神留下的铜钱！” 女人止住了哭声，但是依旧满腹牢骚:“鬼神又如何？拿个破铜钱换一头猪，这铜钱能干啥？” “头发长见识短！”男人哼笑了一声:“你知不知道这么一大串拿到神龛能换多少东西？” “整整两头猪啊！还有两大桶荞麦面！” 这下轮到鬼道捶胸顿足了。 这铜钱这么值钱吗？那他还偷什么猪！直接拿到神龛换东西就完了啊！ 螺女抬起头，无辜地给了鬼道最后一击:“老大，这能换这么多东西，给他们是不是亏了？” 鬼道黑着脸不吭声，看着茅屋一脸痛心疾首，好半天才说:“那也没辙，猪都死了。” 他后悔了，自己手贱射什么箭！真的是好箭呐！ “我看见，他们后面的篱笆里，还有一头羊……”螺女抬起头，两眼冒光。 鬼道眼中也有一丝精光闪过。 …… 鬼道一只手提着猪，一只手扛着羊，身后跟着螺女，走在泥泞的路上。 螺女流口水。但是鬼道说煮熟了才能吃，她只能一路走一路看。 鬼道抬头看了看天空，月亮高悬。 不能再熬了，再熬自己要归西了。鬼道找到了一处平坦之地，把宅院放了出来。 螺女好奇，却站在门口不进来了，小心翼翼看着鬼道。 螺女算是精怪里比较有道德观念的，况且乡野荒村对鬼怪有规矩约束，进别人的房子是要主人许可的。 “愣着干什么，进来。”鬼道转过头，看她还站在那里眼巴巴看着自己，说了一句。 螺女进来了，欢天喜地的，啥都没见过，像个小孩儿似的。 “我没住过这样的房子。”螺女好奇，左看看右看看，蹲在荷花池边对鱼两眼放电。 “你偷猪辛苦了，做饭交给我吧。”螺女想也没想就给鬼道又补了一刀。 她也没放过他。 “读书人的事，不叫偷。况且我们给钱了。”鬼道把猪和羊放在了地上，又叫了一声:“这种粗活不用你干。枭逸！” 没动静。 鬼道皱眉:“别藏了，我都感知到你了。” 树上响了响，落下一个人。他兜帽上还挂着叶子，有些尴尬。 “您怎么发现我的？”枭逸不理解。 “别废话，赶紧把猪处理了，羊肢解了冻到冰箱里。”鬼道没回答他的问题。 “好。”枭逸丝毫没有因为他让自己用杀人的匕首来肢解猪而感到大材小用，相反还挺开心的，他是不是习惯自己跟着他了？ “这是？”螺女看枭逸娴熟地转匕首，缩了缩脖子。 “我的……信徒。”鬼道想了想，本来想说他是跟踪狂来着，最后觉得和外人解释没必要。 枭逸手一顿，若无其事继续处理。 折腾了好一会儿，天又微微亮了。 鬼道唉声叹气——自己已经两天没睡觉了，这是要把夜熬穿了啊！ 第373章 灵魂之汁，浇给 鬼道并没有用毒藤酱做脆皮五花肉，毕竟那东西是打架吃的，吃多了人真的会死。 他只是让螺女把紫藤果磨成酱过滤了一下，很熟练地把猪肉过水。 “滋……” 油不停响，五花肉下面冒着气泡，一阵阵香气扑面而来。 枭逸也饿了。 他还没达到不用吃东西的水平，但是鬼道不让他吃他是坚决不会吃的。 “别杵在这妨碍我。进客厅等。”鬼道叹了口气，把枭逸赶出了厨房。 螺女不知道去哪转了一圈，采了一堆野菜又回来了，鼻子上全是灰，但是眼睛却很亮:“听说人类吃草，我摘了点草。” …… 香！太香了！ 鬼道被自己感动了，自己真会选猪，一下子就选中了肥瘦相间的。 紫藤果当做调料真的很出彩，再看螺女和枭逸，狼吞虎咽，一头猪最后什么也没剩下。 “好吃！”螺女两眼放光:“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鬼道有点担忧地看了她一眼，还是开口道:“……你以后可不能偷人家的家畜啊，除非给钱。” “哦。”螺女脑袋又耷拉下来——毕竟她一个妖怪，哪来的钱。 “你和其他男人不一样。”螺女眼睛里全是小星星:“别的人身上臭臭的，你身上香香。” 好恶心的叠词。枭逸打了个寒颤。 鬼道并没有在意。毕竟，螺女是说他身上气味好闻，还是说人肉闻起来香？ “楼上有住宿的地方，你们吃完了自己决定。”鬼道再没心思招呼他们了，自己打算睡一觉。 枭逸肯定是不睡的，一个刺客最重要的就是警觉。睡觉的机会多的是，但是给神主站岗的机会可不多。 螺女是真困了，已经开始坐在沙发上打哈欠，很快就变成一个巨型的田螺没了动静。 枭逸站起身收拾桌子，却听到楼上传来一声玻璃碎掉的声音，眉心一蹙，立马放下碟子三步并作两步跃上了楼梯。 刚推开门，就看见梵愚将刀架在了鬼道脖子上，而鬼道也一脸无所畏惧地看着他。 “就是你。”梵愚仅露出来的一双眼睛充满了怒火:“你蛊惑了我弟弟。” 然而鬼道却看着他，目光放在他浸满血的绷带上。 “你受伤了？”鬼道问。 “你们认识？”枭逸问。 然而还没等三人吵出个结果来，梵愚身子一踉跄就倒下了，吓得枭逸下意识上去扶住了他，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又突然松开。 梵愚的肚子鲜红一片，嘴里还在往外冒着红色，他睁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咳嗽都气若游丝。 “哥们儿，你都这样了不先补补状态，过来是给我送人头的吗？”鬼道觉得好笑，他蹲下就想解开梵愚的绷带。 然而梵愚在看见鬼道伸过手来的那一刻，却像是垂死挣扎的鸟死死拽住了自己的领口，一把抽出腰间的匕首。 “别碰我！！！”他的怒吼似乎用尽了力气，语气之中的愤怒和惊恐显而易见。 他坐起身，死死瞪着鬼道。 “你要是再动一下，我立马把你的手剁下来！” 梵愚的语气变了，一向波澜不惊的眼睛里多了几分说不出来的厌恶。 “好吧，我不碰，那你自己脱。”鬼道耸肩——不看看受了什么伤怎么治疗？ “滚。”梵愚坐在那里却根本没动，依旧紧紧攥住领口低吼出一声。 “梵愚你到底在干什么？” 枭逸皱眉:“神主只是想看看你的伤！你难道要对所有亲近你的人都这样吗……” 鬼道打断了他，目不转睛盯着梵愚——或者说，盯着他身边的黑字注解。 他放缓了声音，回头对枭逸说:“臭小子，不要跟你哥大呼小叫。” 枭逸瞪大眼睛——神主果然无所不知，居然知道梵愚是自己哥哥。 “你先出去休息去，我和你哥聊聊。”鬼道不知为何，神色有些复杂。 “好。”枭逸没法多说什么，只能关门离开。 他刚走远，梵愚就挣扎着站起来，靠近窗户，手里紧紧抓着匕首，戒备地看着鬼道，呼吸紊乱。 其实鬼道刚才就在想，为什么死都不怕的鬼，会怕别人的触碰，直到他看见了这行字。 “四岁他被枭家收养成为长子，十四岁因为长相太惊艳被养父侵犯，被养母虐待，成人后出国留学。” 鬼道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梵愚，是养父给他起的名字。 四岁时，在他又一次被孤儿院其他小朋友踹进臭水沟，面无表情爬起来捡皮球时，枭逸父亲找到了他。 “跟我回家吧，从今往后你不会受欺负了。”他笑容很和蔼，让梵愚不自觉开心起来。 在那之后，他度过了人生中最快乐的十年时光，直到他十四岁。 他这辈子做过得最错误的选择，就是来到枭家。 那天枭逸和他父母本应该都出门的。 然而梵愚在房间里换衣服时，却听见门被钥匙捅开了，一双大手，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 那天，阴暗的房间，狞笑着的和平时判若两人的猥琐男人，一丝不挂的自己和喊到沙哑的嗓子，脸上的泪怎么也擦不干净。 “你这混蛋，你会遭报应的……” 然而男人却笑的很猖狂:“遭报应？没有我，你还是个在生存边缘挣扎的乞丐，我遭什么报应？” 第374章 脱敏治疗 从那以后，梵愚把自己关在屋内，一天洗三次澡，皮肤被他搓的通红，却依旧觉得身上脏得很。 这种事不止一次，他却还要面对枭逸无知的询问和养父恶心的伪装。 在他终于鼓起勇气把这件事告诉养母后，等来的不是他们关系的破裂，而是她把自己关进地下室，殴打地差点残废。 “他侵犯你？你怎么不侵犯别人？肯定是你这个贱货勾引别人！” 梵愚觉得自己像个从地狱爬出来的死尸，失去了所有信念。 他已经被地狱的火烧得体无完肤。 成年后他有了保护自己的能力，迫不及待去了国外。 他获得了无数的奖项，无数的赞美，让他一度以为自己做的一切都值得。 直到。 军方把他关押起来，让他秘密研究毁灭武器，后又杀人灭口。 所以，在鬼道向他伸出手时，似曾相识的场景让他感受到了熟悉的恐惧。 …… 鬼道看着梵愚，又看了看他身后碎掉的窗户:“……二楼跳下去死不了的，顶多骨折。” 梵愚看着他，脸上发狠的表情丝毫不减。 鬼道细微的动作都能让梵愚一抖，所以鬼道只得退后一步:“把这个喝了。” 一个瓶子被扔了过来，是柴崖给的恢复剂。 梵愚却不喝，依旧死死瞪着他。 “你发狠也没用。”鬼道吊儿郎当:“你要是不喝，我现在就扒你的衣服。” 梵愚像一只炸毛的刺猬，又惊又怒，许久看鬼道似乎真要有动作，才拿起瓶子一饮而尽。 喝完将瓶子砸碎，脸上厌恶的表情依旧不减，他擦了擦嘴，嘴角都被磨红了:“你满意了？” 看梵愚喝完，鬼道满意了，也不再强求他允许自己靠近: “客房多的是，住下吧。你要是不住，让我捉到你就等着和我同床共枕。” “下流！你休想！”梵愚的眼眶通红，他怒视着鬼道:“你这个背德的畜生，蛊惑我弟弟，日后一定下地狱！” “哎！可别搞错情况了，是你先追杀我的，玻璃还没赔钱呢。”鬼道依旧死皮赖脸: “还有，是你弟弟死皮赖脸要跟着。我本来也没指望上天堂，道德这东西本来就没用，我早都抛弃了。” 梵愚靠着窗户，胸膛一起一伏，身子却依然本能地发抖。 鬼道转过身打了个哈欠就进了另一间房，他可不会为了防一个刺客浪费自己的睡觉时间。 不出意外，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的时候，他听到门发出了细微的动静。 轻微的风，梵愚还是进来了，手里拿着匕首。 冷冽的气息让鬼道立马清醒了。 尽管他不会死，但是他会痛啊，谁希望没事儿干被别人捅一刀？ 可是，如果装睡或者醒来激烈反抗，梵愚大概又会像一只猫一样溜走。 鬼道心里并不好受。 世间的苦难大概是无解的，痛苦是力量的养分，痛得越厉害在末世就越强。 可是，如果能健健康康长大，谁愿意去经受苦难呢？ 梵愚很厉害，如果能相处好，可能会给自己带来不小的帮助。 然而，看他如今的状态，别说变成朋友了，碰都碰不到一下。 怎么才能让他摆脱这种触碰恐惧，不再被过去纠缠呢？ 鬼道真的是一个很贱的人。他不是心理医生不会语言疏导，所以他只能用无赖的方法。 梵愚几乎是扬起刀的一瞬间，手在即将划过鬼道脖子时，鬼道的爪子眼疾手快从被子里伸了出来，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你……！”梵愚还没说完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随后身子就碰到了柔软的床。 一招擒拿，直接把梵愚摁得死死的。 梵愚没想真的要鬼道的命，或者说他还在纠结，不然鬼道是没有机会近他身的。 “你干什么，放开我！”梵愚瞳孔震动缩的很厉害，手上的动作完全就失去了章法，几乎是本能的反抗。 “别碰我！”梵愚的挣扎剧烈程度完全超乎鬼道想象，让他也不免有点心惊。 可是他知道，只要自己松手，梵愚可能直接蹦起来玩消失，往后也许再也见不到了。 正想着，梵愚的身体竟然开始剧烈发抖，说话声小了，动作也慢了下来。 鬼道意识到不对劲，松开他的手，他也没跑；再低下头去看梵愚抵着床的头，就听到很小的抽泣声。 他竟然哭了，抖得相当厉害，就连手都不受控制地痉挛。 那是一种面对恐惧，无能为力而绝望的抖。 至于鬼道为什么会知道？ 因为她曾经意识到自己很可能无意中撞破了毒贩的老巢时，面对枪口也是这种反应。 事到如今，他也没办法让梵愚别怕，说什么“我是好人”之类的话，既然被当成了流氓索性摆烂，半开玩笑开口: “就这点水平，还想刺杀我？” 说完，他又把刚要起来的梵愚摁了回去，直接把被子一蒙，果断把梵愚搂进了怀里。 嗯，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发展，只是觉得梵愚很像狸花猫，可惜他越不让人碰鬼道越想抱。 梵愚还在抖，背对着自己，不知道是气疯了还是恐惧疯了，鬼道还以为他冷，又把被子往上掖了掖: “我很困，你安静待着。” 第375章 镜中魂，水下人 鬼道(江菱)一觉醒来，身边空空如也，梵愚已经不知去向。 揉了揉眼睛坐起来，看着外边依旧黑得无边无际的夜色，他有点烦躁。 自己难道睡了一个对时？ “枭逸！”鬼道闭着眼睛大喊。 然而，回应他的却不是枭逸，或者说，根本就没人回应。 耳边掠过一阵热气，很腥，很臭，让鬼道骤然睁开了眼睛。 自己哪里是在宅院里？ 无边无际的黑色河水，上面漂浮着星星点点的花灯； 那么一张巨大的床。 它就漂在水面上任意游荡，红色的帐幕时不时被风掀起，吹过来一阵又一阵潮湿的风。 这是哪？ 鬼道站了起来，床晃了又晃，才发现这条河无边无际，除了水什么都没有。 他在床上走了一步，脚下就被什么东西绊住了脚—— 低头一看，一具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骷髅正躺在旁边。 ？！ 鬼道猝然跌坐在床上，再一动不敢动，毕竟旁边的骷髅谁也说不准是什么。 床还在漂，向着那扇巨大的，只有边框发着光，可望而不可即的门。 给鬼道的感觉就是，自己正在玩漂流。 不知道位置，没有方向，只有那一扇门。 众人皆说未知的恐惧才是真正消磨人心境的东西。 江菱真怕水里突然窜出来什么东西，好在没有，只是平静的不能再平静的水面。 “摆啊摇，摇过忘川河，就是心境之礁。 走啊跑，路过孟婆桥，再睹故人笑貌。 苦啊累，脱离尘世间，情仇皆可忘抛。 走吧走吧，切勿自寻烦恼，因果自等来世再绕。” 有人低低地唱着歌。 前方突然出现很多杵在水里横七竖八的木棍，上面挂着发亮的卷轴，毛笔字笔法洒脱苍劲，大大小小一串串灯笼发出纸张的摩擦声。 床却好像有谁在推着，突然急急地转了个圈儿，向着左前方漂去。 ………… 不知道漂了多久，一个巨大的断崖式瀑布，赫然映入眼帘。 说实话，江菱小时候最怕的就是激流勇进，那种极致的失重感几乎让她心脏停跳。 如今，在床上，四面什么防备措施都没有，床却不受控制地向着既定方向前进，眼看就要冲下瀑布。 水大风也大，掩盖了鬼道的脏话，他突然发现，自己飞不了啦。 床飞了出去。 巨大的失重感让鬼道甚至忘记了叫喊，甚至连挣扎的动作都没来得及摆出来。 人和床先后落入水中，激起万丈高的水花。 鬼道挣扎了两下，狼狈的抓住床边，准备爬上来。 一抬头，却和一个家伙四目相对了。 躺在自己身边的骷髅头，他活过来了，正趴在床边俯视着自己。 他眼睛上的针线滑了出来，眼眶中的红光乍现，两人对视着，觉得彼此就如同水中倒影一样。 镜中魂，水下人。 然而，鬼道形态的江菱感受到的却不是惊吓，而是久久看着骷髅无法回神，就好像被蛊惑了。 一刹那，她从骷髅的眼睛里看到了一座朱红色的桥横在那座发光的门前，而围栏上，高高矗立着一个人。 风将他的衣服高高扬起，猎猎作响。 那人似乎感觉到了别人的视线，回了头。 江菱不认识他，可是认识他手里那把刀。 百煞腾墨刀。 他才是真正的万恶之源，他才是真正的【鬼道】。 刀尖一滴墨落下，脖子处传来窒息的痛感。 床上那个骷髅掐住自己的脖子，提了起来。 “弱者……” 骷髅的嘴一张一合，吐出黑气: “你不配继承我的刀。 你连我的万分之一都不及。 比起鬼道这个称呼，你只是行走的骷髅头罢了。” 江菱被掐着脖子疼痛感蔓延，本能地反抗，刀在手中迅速挥出半圆，一刀向骷髅的手砍去，逼退了骷髅。 骷髅往后一跳，动作又快又轻，水面对他来说似乎如履平地。 他跳到了桥上。这桥，就是刚才江菱走神时看到的桥。 眼前一幕和幻觉重合，让江菱的心瞬间沉了下来。 骷髅站在了围栏上，皮肉血管交错生长，先是头，随后是身子……最后，居然变得和幻觉中一模一样！ “你……” 江菱似乎想起了什么:“冥船秘境，那面镜子……是你妄图把我拉进镜子里？” 江菱震惊得险些失声。 男人却没有理会她的问题，或许弱者不配向他发问。 “我会让你见识……真正的力量。” 男人沉重的字眼敲打在江菱心上，让她的危机感达到了巅峰。 …… 江菱终于发现，自己得到了鬼道的力量却只是略通皮毛，自己和本尊天差地别。 自己不知道这是掉进了什么梦境里，循环往复，被鬼道一遍又一遍杀掉，随后在床上复活。 鬼道身后那铺天盖地的鬼眼转动着，似乎在嘲笑江菱的不自量力。 “六道折孽斩。” 又是这轻飘飘五个字，漫天的黑色化为男人刀上的洪流，顺着他的动作一横，空间如镜片碎裂—— 江菱像个不值钱的蝼蚁，又死掉了。 [六道折孽斩]，[天夭尽溯]，还有[过影照隙]，这三个技能，江菱触之即死，根本没有生还可能。 现实。 梵愚拧着眉头看鬼道(江菱)，这家伙也太能睡了，都睡到下午了还没醒？还出这么多汗。 转念发觉自己在担心鬼道，又气不打一处来，一把将枕头砸在鬼道脸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然而在他走后，鬼道(江菱)却直挺挺坐了起来。 ………… 第376章 镜中人，水下魂 尽管江菱的躲避能力很优秀，前半阶段甚至可以躲过所有技能，但是她根本躲不掉男人的终结技。 “你是想杀了我，夺舍？”江菱又一次被百煞腾墨刀钉在床沿，脸色苍白，问道。 “这躯体本该属于我。” 鬼道将刀拔了出来，一脚将江菱踹了下去:“识相点就再别复活了。” 然而这次，江菱真的没有再出现。 江菱沉下了水。 然而，不知为何，这次她意识没有消失。 果然，鬼道的力量不会平白无故给自己，他肯定把自己当成复活道具了。 外来人员持续被鬼怪夺舍，百煞腾墨刀突兀地出现在乡野荒村，村子里供奉鬼神…… 江菱脑子一轻——村子里的人，不会想利用夺舍复活鬼神吧？ 还是说，鬼神就是所谓的鬼道？ 自己最后灰飞烟灭的话，鬼道是不是就名正言顺占据自己的身体了？ 不过她自己也觉得很奇怪啊，自己被男人已经杀了不下几百次，怎的这一次没死呢？ “哥哥。” 一道稚嫩的声音，拉回了江菱的思绪，一双小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哥哥！” 黑暗的水里亮起一道光。 眼前藏在水下的女孩戴着斗笠，缺了一颗门牙，却依然笑容灿烂。 只是…… 她的身体是半透明的。 江菱一愣，能叫鬼道哥哥的，还能有谁？于是试探性开口:“……掺？” “掺是谁？”小姑娘歪着头，有些茫然，紧接着又抱着江菱的胳膊晃来晃去:“哥哥，我是福莱啊！” 福莱？ 江菱一阵恍惚。 她看向福莱旁边的黑字:“掺，鬼道的妹妹。” “你认错人了。”尽管江菱在找掺，可是她不能通过欺骗的方式让她跟自己走: “你哥哥在水面上。” “水面？”福莱摇头晃脑，不解:“哪有水面？” “这不就是……”江菱刚抬头伸出手，话就卡住了——眼前的场景是一片澄澈又宁静的湖面，而自己站在水面上。 是梦吗？ 他低下头，看着水面自己的倒影，是鬼道的样子，还拉着掺的手。 旁边的桃树飘落下来桃花花瓣，落在水上泛起一阵涟漪，风一吹，一阵桃花雨险些晃了江菱的眼。 一切都那么宁静和美好。 “哥哥？”小姑娘见江菱发愣，拽紧了她的手。 江菱愣住，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发呆。 我是谁？ 江菱混沌的脑海里第一次产生了这个念头。 我是鬼道吗？ 我是江菱，还是江鹫？ 我是柴崖？亦或是重阳？ 他愣在那里，已然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哥哥！”小姑娘又叫他:“再不回去，娘又该说我们俩了！” 江菱反应过来，答应了一声，才发觉自己肩上不知何时还挑着扁担装着采下来的果子，而眼前是夕阳照耀的土路。 她根本没怀疑自己的身份，好像这本来就是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事，跟着福莱进了村子。 “娘！我们回来了！”福莱边跑边跳，房屋里走出来个妇人，揪住福莱就给她屁股上来了一巴掌: “小兔崽子，又跟着你哥出去瞎跑！丢了怎么办！” 福莱嘿嘿一笑，耍赖皮躲过了的妇人的巴掌，拽了拽裤子:“哥！我想吃糖酥！” 江菱脸上不自觉泛起笑容，答应了一声把扁担放在墙角，打了点井水抹了把脸，又进屋开始烧柴火。 一切都那么稀松平常。 妇人走了进来，眼神里是关心和试探:“儿啊，挑这么多东西累不累啊？” “娘，不累。”江菱咧嘴一笑。 “瞧瞧你，都累出汗了。”妇人抬手拿着布要给江菱擦一擦，江菱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随后—— “让我给逮住了。”她眼中闪过一丝精芒，右手的刀赫然出现，一刀下去…… 伴随着孩子的尖叫，柴火落地的响声，血液喷出的声音，他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刀。 再抬头，村子里已经是火光漫天。 “你杀了我的娘！是你杀了她！” 一个姑娘趴在妇人身边，通红的眼睛恶狠狠瞪着江菱。 江菱又看看自己，穿着的衣服变了，有些好笑——自己的角色又成杀人放火的恶徒了？ 再看小姑娘，明显比刚才长大了很多，看起来已经成年了。 真是梦啊。 因为妇人手上的东西，江菱清醒了。 一个村子里的妇人，手上怎么会有与时代背景格格不入，价值连城的现代工艺珠宝呢？ “我早都说过，我不是你哥。”江菱冷冷地擦掉脸上的血:“你哥在水面上。我对你没有任何亲情可言。” 溺水的感觉再一次涌来，眼前一片漆黑。 江菱猛地睁开眼，从水面猛然探出身子，大喘气。 还是那黑色的河，还是那些花灯。 床就在不远处，卷轴依旧发着光。 原来忘川河，过得是今生回忆，那座桥，是奈何桥…… 可惜了，这是鬼道的回忆，不是她的记忆自然留不住她。 想把她拉进忘川河里，门儿都没有！ 眼见着床要漂到奈何桥，江菱却也不怯，直接爬了上去，对着水面看了看自己的倒影。 ……咦？ 他看见，水下那和自己长得一样的骷髅，正抓着床腿，也看着自己。 ！！ 江菱一惊。 这场景怎么……似曾相识…… 镜中人，水下魂。 第377章 断了因果 江菱沉默了。 她看向周围，男人早已不知去向。 难不成，他就是水里的骷髅？ 江菱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一把掐住水里的骷髅提了起来，她听见自己说: “弱者，你不配继承我的刀……” 嗯？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 现在，她成了站在桥上的那个人，她成了使出全部力量的【鬼道】。 “正在启动雷墨大荒，即将选择忘川河为目标。” 好在江菱虽然身体不受控制，但好在有自主意识，才让雷墨大荒得以启动。 ………… “他怎么突然这样？” 枭逸嘴角带血，身体已经超负荷，问梵愚。 梵愚面色凝重，显然又受了很重的伤:“我怎么知道。” 他们对面，站着拿着刀的鬼道。 不同于往日，这次他的攻击没有任何收敛，手法也和平常大相径庭，任凭二人呼喊他也没有任何反应。 “你走，我对付他。”梵愚看枭逸。 自己的弟弟是活人，是会死的，不像自己还能复活。 “你疯了吗？”枭逸瞪大眼睛:“你一个人哪里顶得住？再说我能逃到哪去……” “天夭尽溯。” 鬼道这四个字一出来，梵愚几乎是本能地向着枭逸伸出手，一阵光过后，枭逸消失了。 那是传送卷轴，是除了禁止携带的保命神器外唯一能换取一线生机的东西，梵愚把枭逸送了出去。 镜面碎裂，流星陨落，潮水割离，一片白昼。 ………… 江菱狼狈地爬上岸。 “已到达心境之礁。 【掺鬼道】终极试炼已通过，鬼门关前转个圈，废物也顶半边天。 请及时取走终极试炼奖励。” 你要是问江菱怎么过来的，其实很简单——雷墨大荒里所有能利用的东西，加孙伯贤的传承，加关公刀法。 他没想到关公刀法作为自己的备选，真的在关键时刻救了自己一命，最后那把刀划向了自己的脖子，循环结束了。 本来江菱的底牌是超链接，没想到关公刀法一出，就断了循环。 关公刀法，真的能斩断前尘和因果吗？ 她踉跄着走到那片荒无人烟的蓝绿色岸礁上，浑身湿透了。 第一眼，她就看到了残缺的玉壶。 “王母玉壶(残缺)，承载着【掺】的一半力量。” “提示，王母玉壶已集齐，可以合成。” 江菱毫不犹豫选择合成，并且吞噬掉了这股力量。 一阵暖流涌入四肢百骸，她的心境居然平稳了，思路也重新回归清晰。 她又把视线转向剩下的一个宝箱。 打开后，居然是一个瓶子，倒出来了一枚丹药。 “【掺鬼道】技能解锁丹:服用后解锁诫寥赋记载中鬼道所有技能，等级重置为三级，最高为八级。” 丹药在手，江菱却反而犹豫了。 自己也会变成鬼道那样强大的存在，与天地抗衡吗？ 那么自己会不会也像鬼道一样，逐渐觉得弱者的性命不值一提，变得冷血疯狂呢？ 她还在犹豫。 可是想了想玄冥和篁岭，她还是一仰头，将丹药吞了进去。 宁可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 没错，自己如果不强只有等死的份儿，强了只需要考虑心理问题。 江菱把丹药吞下去，就觉得头痛欲裂；脑子里涌进大量的东西，却不像是刚学会，更像没忘干净的记忆。 百煞腾墨刀疯狂吸收着溢出来的鬼气，模样有了些许变化。 “宝物获取成功，藏宝图已作废。” 系统突如其来的提示音，依旧缓解不了江菱的疼痛。 她的视线突然清晰，就看见了漫天的流星。 梵愚在缝隙中穿梭抵挡，甚至还有能力迅速接近自己，作势就要砍上来…… 电光火石间，鬼道周身腾起罡风，天地间的意象纷纷回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倒退着。 只一眨眼的功夫，鬼道侧身避开了篁岭的刀，扼住了他的手腕。 篁岭以为他还没清醒，所以用难以描述的力量挣脱了出来，就听见鬼道说话了: “我清醒了。但是为什么我一醒来就在打架？” 梵愚一愣，看向鬼道，见他似乎不像说谎，又是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就原地消失了。 鬼道无语。 这是有多讨厌自己啊，话都不想多说就走了。 “鬼压床状态已经解除，暴走状态解除。” “为什么会有鬼压床状态？”鬼道一皱眉，问系统。 自己的意识毫无征兆被拉进忘川河，还见到了真正的【鬼道】； 一醒来就发现是自己在发狂打别人，难不成梦里自己在战斗，而现实是把篁岭当成了假想敌吗？ “鬼压床状态，为乡野荒村特殊情况。多半发生在宿主允许鬼怪进门的情况下。 只要下了不明确指令，那么无论什么鬼怪都可以自由出入。” 螺女？ 鬼道一愣，去一楼查看，就发现早已人去楼空，枭逸也不在，而螺女待过的地方只有一滩水。 房子损毁很严重，有可能是被失去理智的自己炸掉了。 如果是鬼压床，那么压床的鬼，是什么呢？ 还有，真正的鬼道意识，是否还残留在自己的意识中，只等找到机会，就会绝地反扑呢？ 鬼道想的入神，全然不知身后瘦长的鬼影一闪而过，逃进了山林。 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他就是那天在墓地想要抓住陈保国的黑影。 乡野荒村，和鬼道，究竟有什么关联？ 第378章 偷影鬼 钱闻樱从树后探出半个脑袋。 看到站在河流旁边穿风衣的男人，又把头缩了回去。 陌浩阳，他也来了？ 不确定，再看一眼。 全身配饰简单却高级，没有一点多余的修饰，全是有用的；金黄色的眼睛直勾勾盯着面前的溪流，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久，他一抬手，手中光亮凝聚，无数光环翻转环绕，打在河流上。 空中出现一个巨大的旋涡，画面逐渐清晰，居然出现了鬼道的样子。 “你看什么呢？”背后突然传出来一个阴森森的声音。 钱闻樱浑身一僵，瞬间尖叫起来:“鬼啊——！” 一只手果断捂住她的嘴，语气充满了惊吓:“是我，你吓我一跳！” 只见钱闻樱身后，赫然站着白景年。 钱闻樱吓得后退两步，指着他:“卧槽，怎么是你这个变态！” “我怎么了？” 白景年不满，双手揣在大衣里用衣摆打她:“我就只是变态了点，大事小事我可是没混过。” 钱闻樱翻白眼，她并不喜欢这两个人，要是说真正相处起来谁好一点，可能就只有鬼道比较符合她的审美。 陌浩阳显然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却看都没看这边一眼，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 他料定钱闻樱这么爱凑热闹的人肯定会跟上来，白景年也是如此。 他倒是不怕白景年，可是并不想和钱闻樱产生冲突。 一来钱家太有钱，掌握的资源也多，他不想闹得太难看；二来钱闻樱的宝贝实在层出不穷，还有她技能中骇人的落花。 不过，这地方鬼道来过？看情景重现，这里出现过这么大规模的争斗吗？ 为什么从地形地貌来看，这里一点受损迹象都没有呢？ “愣着干啥，快跟上啊！”白景年看陌浩阳离开，自己也走了两步，又回头冲着钱闻樱扬了扬下巴。 “本小姐才不和你这种登徒子同行。”钱闻樱白了她一眼，说完，自顾自抱着胳膊向前走去。 天又要黑了，他们在这里已经走了一天了。夜里凉气重，钱闻樱抱住胳膊，警惕地盯着周围环境。 走着走着，树林分散来了，就见天空中一轮明亮的圆月； 植被都生长在两侧，中间的水流渐渐变宽，到了尽头，竟然是一条瀑布，顺着断崖飞速落下； 而崖边，压着一块儿沉重的石头，在水流中间，水就被一分为二。 陌浩阳皱眉。 他一把从旁边揪出个人，指了指悬崖:“这地形，有什么说法吗？” 钱闻樱眼睛瞪大了——因为那个黑影，就是失踪的陈保国。 再看陈保国，目光呆滞，瞳孔涣散，钱闻樱立刻就明白了，这人是成了陌浩阳的傀儡了。 钱闻樱并不是傻子，出发前通过鬼道的表现就已经知道吴元哀有问题了。 那陈保国是什么时候变成陌浩阳的傀儡的？难不成，他和吴元哀的变化有些关联？ “这是水冲煞。”陈保国有点僵硬的声音传来:“悬崖瀑布犯煞，而中间压巨石，让水分两道，可冲煞，意在压制邪祟之物。” “压邪祟？”陌浩阳趟过水流看了看石头，里面什么也没有，只有一条横着开裂的很长很长的缝，显然石头里的东西已经不见了。 他又看向跟过来不远处的钱闻樱，眼神很快就锁定了旁边的驳。 “……”陌浩阳什么也没说。 鬼道把驳托付给钱闻樱了，就证明他接了保护钱闻樱的委托。先前看到鬼道的投影路过这附近，难不成石头里镇的东西和他有关？ “喂，你看什么看啊，没见过美女？”钱闻樱冲着陌浩阳喊，却突然看见白景年也愣住了，向她看过来。 “你们一个两个都……” 一声巨响，驳提起钱闻樱迅速躲开。 “咯咯，咯咯咯。” 磨牙声带着渗人的笑声让钱闻樱这才反应过来，她看向原来位置，那个黑影正在迅速从地面凸起，凝成人形。 然而面对成型的黑影，钱闻樱却蹙起眉来。 “鬼道？”她不解地看向那个骷髅。 然而骷髅却停在那里，好像一具没有生命的尸体，听到钱闻樱说话，眼珠转了转，才看过来。 “鬼……道……”那骷髅张着嘴，似乎在模仿人类发声，看起来诡异至极。 三个人的系统同时响起提示音: “叮——任务:击败偷影鬼，把影子还给鬼道。否则二十四小时内，副本大概率被鬼道暴走摧毁。” “这是偷影鬼，我在系统百科上面见过，大部分寄生在螺女的螺壳内，和寄生虫一样。 它选中目标后就会脱离螺壳，神不知鬼不觉藏在人的影子中，等人熟睡时夺舍或者把影子偷走。 一般鬼压床就是这种鬼，要是宿主醒不过来，就会暴走。”白景年解释。 “所以，他偷了鬼道的影子，才会变成鬼道的样子？”陌浩阳开口:“那岂不是说，连鬼道的招数也能模仿一二？” “鬼道，我是鬼道。”黑影突然活跃起来，咯咯笑着面容又扭曲起来，一道黑光从黑影中冲了出来。 千钧一发，三个人齐齐跳开，避开了这道刀芒。 第379章 限定时装 鬼道(江菱)走着走着，觉得有些别扭。 身体好像被什么东西牵制着，胳膊不是胳膊腿不是腿的，甚至最后都有点顺拐。 怎么回事？自己也没受伤啊。 鬼道停了下来。 “请尽快找回自己的影子，否则将会二次暴走。”系统突然响起了提示。 鬼道一低头，发现阴影斑驳之处，自己脚下一片空白。 影子丢了？ 鬼道理智崩塌了——从自己清醒过来后就是懵逼的状态，前因后果都不知道，现在你一句话让我找影子？ “没奖励，不找，要死一起死。”鬼道摆烂，反正害怕的不是他。 系统急了，可是他没法再奖励强度方面的东西了，不然超纲了。 “奖励:鬼道特殊服装——鲸枞(cong)椛(hua)烨(ye)。” 也亏得是系统，还是拿捏了江菱作为女孩子保留的一点收集漂亮衣服的欲望，不然今天江菱躺在这儿打死都不会再动一下了。 “啥样的衣服我看看。”鬼道抬了一下眼皮，似乎很不想动。 系统屏幕闪了闪，闪出华丽开场的四个五彩斑斓的大字“限定时装”，随后往下一滑，才是展示图。 大氅是经典的黑色，上面绣着金色的纹路； 领口袖口为金色底色红色刺绣，里衣为古典蓝黑色拼接，黑色腰带，绿色刺绣，可以单穿。 最主要是，穿上以后发型也是赠送的，会自动绑起来，衣服内温恒定，可以免疫高温和极寒，更方便冬天打架了。 不会脏，不会坏，更想要了。 鬼道尖叫，鬼压床时梦里真正的【鬼道】穿的就是这一套，他不敢想象自己一个骷髅头穿上能有多帅。 因此，他又被系统哄着去找影子了。 是丢在了自己宅院定居的地方了吗？ ………… “卧槽，一个影子，这么难打？”白景年站在钱闻樱左侧，除了陌浩阳，其他两人都有不同程度的挂彩。 “影子不难打，看是谁的影子。”陌浩阳手里像行星一样的光环还在转，小声说了一句:“偏偏是这个疯子的……” “咯咯咯，我是鬼道！”偷影鬼还在疯狂输出，直到…… 他身上突然出现了一个锁定的标志，随后世界居然诡异地翻转过来，就像镜面一样。 鬼影在镜子中被恐怖的刀芒撕裂，现实中停滞了两秒后被一刀两断。 陌浩阳三人有一瞬间的眩晕，才缓过劲儿来。 由于鬼道发动终结技时偷影鬼已经离开，所以它并没有学到这些强力的输出，威力也不足原来的三分之一。 陌浩阳抬头，就看见树上那个家伙坐在那里，正和自己对视。 疯子果然是疯子……不知道他得了什么传承，怎么现在这么强。 陌浩阳有些心动。要是能用他的一缕青丝做成傀儡，得有多强啊！ 鬼道跳下来，钱闻樱先跑了上去:“鬼道！你终于来了，我和这两个家伙一刻也不想多待！” 结果，鬼道一个闪身巧妙躲开了钱闻樱的拥抱，向着陌浩阳走过来。 “好久不见。”陌浩阳率先开口。 鬼道点头，伸出手:“我的影子呢？” “我没拿。”陌浩阳耸肩。 鬼道的视线放在了白景年身上。 “……”白景年本来还想狡辩一下，结果看到鬼道的眼神，又想起刚才他那一刀，妥协地把一个瓶子拿了出来: “好吧，别生气兄弟，刚才你砍那么狠，我还以为你不要了。” 白景年可以炼尸。不仅是炼尸，影子魂魄也可以炼，和陌浩阳的技能有点相似。 虽然白景年的理由站不住脚，但是他认怂很快，鬼道也不是纠缠不放的人，他接过来，这件事也就结束了。 拿回影子，鬼道皱了皱眉，借助【山君】把融进影子里的偷影鬼碎片扯了出来，正准备吃了，陌浩阳抬手制止。 “你曾经答应过当我保镖呢？” 鬼道动作一停，有点心虚。 半天，他抬起头，自知理亏:“你想要啥就直说。” 陌浩阳也不含糊，指着鬼道手里的鬼魂:“这只偷影鬼残魂，给我吧。” 白景年吃惊。陌浩阳和鬼道熟吗？东西还能这样要？ “好好好，给你给你。”鬼道就知道他要这只鬼，毕竟他的视线都粘在他身上了。 “还有。”陌浩阳又提了一个要求:“我要你的一根头发。” “你又要干什么坏事？”鬼道第一反应就是这个，毕竟陌浩阳实在不能算是个好人。 陌浩阳啧了一声，身体向后仰了一下:“什么叫干坏事？你都不当我保镖了，我想自己做个能复制你技能的傀儡。” “行。”鬼道没多问，反正偷影鬼本来也没复制他的终结技，强度也是盗版，做成傀儡对自己也没有威胁性。 白景年笑而不语。 幸亏他刚才把被砍成两半的偷影鬼藏起来了一半，里面还有一小部分鬼道的影子。 听说影子缺了一角可以自己长好，所以他才敢这么干。 “影子回归本体，请看好自己的影子。解锁限定时装:鲸枞椛烨。” 第380章 代言人 “经过股东大会决议，新一任的产品代言人将由纳兰洛可担任。” 重阳的话一出引来一片掌声，唯独老榆默默站在一旁。 他很清楚这个位置是怎么空出来的。 那天江菱拒绝了重阳的代言邀请，虽然总经理嘴上不说，可是私下还是有些不高兴的。 找纳兰洛可代言，形象这一块儿是顾住了，可是她是羽族，作为代言人终究还是种类上有所欠缺。 况且，纳兰洛可看上去并不像个省油的灯。 美女老榆跟着重阳见得不少了，是不是故意勾人的狐媚子他一眼就能看出来，他还能不了解纳兰洛可的性格吗？ 纳兰洛可闻言，两只大眼睛湿漉漉明亮得像林间的小鹿，赶紧激动地鞠躬，穿的低胸口的衣服将春光暴露得一览无余: “多谢各位的抬爱！” 老榆翻白眼，重阳却微笑着看着纳兰洛可，眼睛里全是玩味，无动于衷。 纳兰洛可今天穿的修身职业装，下半身是包臀短裙，黑丝让她的腿显得匀称又苗条，高跟鞋也和上半身装扮很搭，傲人的身材一览无余。 “嗯。”重阳翘着二郎腿，皮笑肉不笑地点头:“助理，后续事项计划移交工作室了，你带她去。” 如果她是黑色头发还挺像江菱的，可惜了，现在的样子和江菱一点边沾不上。 纳兰洛可又激动地感谢了一次，随后跟着助理出去了。 “位置再高有什么用，不还是个破烂机器，和他多说一秒我都觉得拉低我身份。” “我都打扮成这样了，还能坐怀不乱，可想而知没有生育功能。算了，还不如有机会看看能不能接近云崖会一把手呢。” 重阳听到的这些，是纳兰洛可的心声。 他戏谑地看着纳兰洛可的背影，皮鞋轻点了几下，眼里的嘲弄丝毫不加掩饰。 还想勾引柴崖？ 那你可算是找对取死之道了。 “喂，我现在是万商集团的代言人了，这个工作室谁地位高谁说了算想必大家都一目了然，以后多多关照了。” 纳兰洛可一离开男人，立马就换了一副嘴脸，要是鬼道在都得说一声得了老祖宗变脸的传承。 她双手叉腰，对着助理一扬下巴:“现在我要喝荔枝茶，七分糖，少冰，你去给我买！” 助理错愕。 这娘们儿前脚才出办公室，后脚就开始对下面的人颐指气使了。她不会真觉得万商集团代言人的位置是她自己努力的结果吧？ 让她当代言人，那是因为最佳人选拒绝了； 再说了，万商集团代言人又不是什么稀缺的职业，部门庞杂，每个领域都有一堆； 前脚有人辞职，后脚一堆人挤破头想往里进，缺你这一个吗？ 真把自己当个灯了！ 可是自己一个打工人能说什么呢，只能硬着头皮去买咯。 ………… 柴崖坐在偌大的办公室，最后一份文件签完字盖完章，正准备把眼镜摘下来休息一下，系统就传来一声提示音。 柴崖没打算管——毕竟他把江菱的提示音设置成特殊的了，熟人又是另外一种，这种普通的除了新朋友就是骚扰。 然而信息提示音响个不停，让柴崖禁不住青筋直跳，黑着脸暴躁地打开系统。 开屏暴击。 柴崖看都没看就关了，对他的视线污染有点大。 那是一组照片。 照片上的女人摆着各种不堪入目的姿势，衣衫半露，表情还很一言难尽。 柴崖这个暴躁老哥在处理工作和有关江菱之外的事情时没有一点耐心，直接就屏蔽拉黑了。 “去，给我查查这个号是谁。”他对着维利莉亚侧了侧头，眼神都没给她一个。 维利莉亚(云崖会一把手助理，类比老榆)作为一个资深打工人，真是太会看boss脸色了——这明显就是被什么东西恶心到了啊！ “您放心，给我半天时间，一定给您查个透彻。”维利莉亚鞠躬，柴崖向来不听花言巧语，只看行动。 看着发过来的号码，点进去头像就是女人的自拍，维利莉亚皱了皱眉，又偷偷看了一眼柴崖。 说实话，她每次都觉得自己的boss在那个叫“江鹫”的家伙面前真的很装，说话都是夹起来的，还摇尾巴。 所以老大真的是喜欢男人吧？ 这女人是不是给他发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毕竟，原来也有很多这么干的。 柴崖就不是能被美色蛊惑的那种人，毕竟原来干卧底在黑暗中混得如鱼得水的，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怎么可能被这样的东西动了心神呢？ 那你如果问，为什么他对江菱就很恋爱脑，其实太简单了。 因为江菱给他的是正儿八经的关爱和照顾，只有她不会嫌弃自己受伤时丑陋的伤口，就算自己是末世生物，她也会边给他上上药边安慰他。 她会拍着他的背哄他，给他唱跑调的儿歌，还会给他做好吃的饭，把他当孩子哄。 这些东西，他成年以后就再也没有得到过。 更别说，纷乱的黑帮和末世。 这世界上想不劳而获的人太多，让不要钱的东西价值直线升高——比如亲情，比如爱情。 男人们花天酒地，不知廉耻；女人们恃强凌弱，攀附权贵。 这个世界早都疯了，想找一个还活着的正常灵魂谈何容易，可真的让柴崖碰到了。 所以他曾经在心里承诺过了，要把自己的命给她。 第381章 结伴 一个月前。 “少镇主，旅途舟车劳顿，道路漫长，您真的要亲自去吗？”婢女有些担心地问。 风掀开轿子珠帘的一隅，里面的女人戴着面纱，惊鸿一瞥只能看见她春光潋滟的眸子。 大雪纷飞。唯有雪里红梅和轿子内那一抹红色晃人眼。 “灵，我年龄也不小了，不要把我当孩子。” 里面女人的声音传出来，略微带着些尚未摆脱的稚气，但更多的却是女人味初显。 “可是……”灵还想说什么，镇主就打断了她的话: “罢了，孩子想多出去走走是好事，去见见世面也不错。灵，你也别拦着她了。” “荣篱，若是碰到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记得随时联系。” 闻言，轿子中的人抬起头，平静地答道:“我知道了母亲。” “那就多派几个侍卫吧。外面不比镇上，万一被登徒子肖想了就麻烦了。”灵还是担心。 上一次，少镇主从万商集团的游轮上回来就大哭了一场，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一年了。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根据经验，看上去很像是失恋了。 虽然垂星镇叫做“镇”，可是打听打听，一个镇占地面积都快赶上一座大城市了，而且特产众多物资丰饶，而坐拥这镇子的少镇主被人拒绝了。 灵是从小跟着荣篱一起长大的，见不得少镇主哭，气得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气死我了，您好不容易看上一个男人，也不知道是谁这么不识好歹，居然拒绝少镇主？” 闻言，荣篱从臂弯里把头抬起来，眼睛红红的:“你瞎猜什么！我哪里说我失恋了！” 灵叉腰生气，不说话。 她哭成这样子，但凡有点恋爱经验的都能看出来吧！ 时间回到现在，灵又看了一眼坐在轿子里的少镇主，心情复杂。 明明以前那么可爱，怎么长着长着比自己高出那么多，成了长腿御姐了…… 是的，短短一年，荣篱就像泡在热水里的茶，五官完全长开了。 眉目秀丽含情，长相成熟却带着几分青涩，偏偏身形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窈窕婀娜了。 一年前，荣篱之所以在游轮上，就是因为垂星镇有意加入万商集团的贸易领导，她是去谈合同的。 如今落雪，雪里的红梅落籽了，灯茸也成熟了，又到了运送特产的时候。 荣篱主动提出来帮母亲分忧，主要是她想去外面转一转，镇里待着太闷了。 闻言，荣篱心里一咯噔，知道灵还在对一年前的事耿耿于怀，赶忙开口: “放心，我是去主城输送货物的，和男人根本没什么接触机会，而且我自保能力很强的。” 就算真的有机会接触，谁都比不上江…… 荣篱反应过来，赶紧若无其事望了一眼轿子窗外的大雪。 如此寒冷的天气，也不知道道路会不会积雪……不过无所谓，反正配备拉车的妖怪可以飞。 ………… “喂，榆木脑袋！”钱闻樱气急败坏跺脚:“本小姐这么大个拥抱等着你，你就只关心自己的影子！” 白景年不说话，陌浩阳斜了她一眼:“不然呢？我们的命重要还是你的拥抱重要？” “嘿！我这暴脾气……” 眼看着他们又要打嘴仗，鬼道(江菱)实在觉得吵起来头疼，手按在刀上看着钱闻樱率先开口:“男女授受不亲。” “？” 除了白景年没啥太大反应，其他两个都愣住了。 钱闻樱的关注点在于，现在末世还有这么恪守底线的人？ 而陌浩阳的关注点在于，你是真的男人吗你就装，那我抱你，你是不是也得说男女授受不亲…… 陌浩阳不晓得，鬼道形态的江菱确实是真男人，如假包换…… 半晌，钱闻樱仰着头哼了一声，抱着胳膊就走了。 陌浩阳看了她一眼，率先跟上。 不为别的，钱闻樱有一种技能叫寻樱，可以根据光源分布找到宝藏。 这技能平时看起来没什么，但是针对藏宝图却是一大利器。 寻过宝的都知道，地图是二维平面，而现实却是三维空间。 地图标明位置如果没有标示高度，就证明宝藏在这个点的任意高度位置，有可能在天上，也有可能在水里。 而寻樱技能可以直接透过建筑物看到宝藏位置，陌浩阳就是喜欢跟在别人屁股后面捡漏阴人的家伙，怎么可能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跟着我干什么？”钱闻樱回头，瞪眼。 陌浩阳停下，低头看她:“我没有跟着你。只有这一条路吧？” 钱闻樱四下看看——现在在盘山的土路上，旁边就是很陡的悬崖，确实只有一条路一时之间也找不出毛病。 鬼道其实一直都觉得现在的陌浩阳有一种吊着一口气，活人微死的感觉，包括说话。 他以前明明还有点情绪波动，自从当了家主，感觉整个人都像一只卡皮巴拉，活着挺好，死了也行。 “那你们呢？为什么跟我？”她又没好气地看着后面的鬼道和白景年。 “我是路痴没地方去。”白景年耸肩，死皮不要脸。 “因为你……有急支糖浆。”鬼道认真思考了一秒，又很认真地说。 第382章 忽悠，卖货 “你走，我不让你跟着。”钱闻樱冲着鬼道发脾气。 “为什么。”鬼道眯着眼睛用刀背捶了捶自己的肩膀:“遇到危险，你一个人能打赢他们两个？” “……” 陌浩阳沉默。你也太直白了吧兄弟！直接把我们两个归类成坏人了。 钱闻樱认怂，撇嘴。 “……我们不是坏人。”白景年笑得有点牵强。 鬼道看了他一眼，突然冒出一句让白景年眼睛瞬间睁大的话: “白景悦也在，你不去找她？” 白景年一愣，尽管他掩饰得很好，可还是有一瞬间装不住:“你怎么知道白景悦？” “蠢货。”陌浩阳没忍住笑了一声:“你到现在没认出来他是谁？” 看着白景年大脑宕机，钱闻樱心情有所好转，问:“你俩和鬼道都认识？” “嗯，认识的时间早了。”陌浩阳眼中带笑，看着白景年有意提醒: “甚至，落花城学校还一起打过架。” ！！！ 白景年的大脑像是被人砸了一锤的核桃:“你？你……” 下一句，让陌浩阳成功翻了个白眼。 “你不会劫持了白景悦吧？” 陌浩阳深吸一口气，捂脸，被白景年蠢笑了，也不知道他是真傻逼还是装的。 然而下一秒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他听见鬼道说:“答对了，我是鬼族骠骑将军，她犯法了你知道吗？” 白景年闻言还是有些吃惊的，尤其是在鬼道真的把头衔戴上后。 “啊？”白景年一脸懵，不过随后他似乎并不太关心白景悦的下落，而是直接问道: “这个头衔，是鬼王娶亲那个活动获得的吗？还是说你本来就任职将军？” 白景年有些意动，毕竟这个称号不是活动奖励里提到的，应该是什么隐藏称号。 “我是鬼怪啊，本来就任职，当然有这个称号。”鬼道一点没打算说实话。 陌浩阳脑袋里一堆问号。 难不成这不是江菱吗？ 不对吧！ 他又复盘了一下自己的思路:墨异能，饮墨刀，是她没错。 想完他又沉默了:鬼道不会是把江菱杀了得了传承吧？ 好惊悚的思路，使他的浑身一激灵。 可是自己刚才说在落花城一起打架，他没否认啊！ 不对，鬼皇当时也在，将军随行也不是不可能…… 陌浩阳大脑也宕机了。 又看到鬼道望向自己时平静又陌生的表情，他突然反应过来，明白这个该死的家伙在装呢。 毕竟聘用他当保镖的事情，是他给江菱说的，这家伙又在这儿装！ 反应过来陌浩阳也看着白景年:“对，他很厉害的，我的人脉是不是很广泛？” 白景年一脸看白痴的表情微张着嘴看了陌浩阳一眼。 “你认识的人实力不一定最强，但是一定很奇怪。”半天他才说出一句。 陌浩阳内心翻白眼，这句话应该送给鬼道才对，他认识的才是一堆不知所谓的家伙。 “哪里奇怪，你才最奇怪！”钱闻樱这会儿又下意识开始维护鬼道:“扪心自问，谁能比你奇怪啊？” 白景年尬笑两声，气氛一时间又陷入尴尬。 这一场小闹剧一出，最后四个人还是结伴而行了。 毕竟他们四个当中，只有鬼道是有力量加成的，他们的力量都被压制了。 “你有没有什么好东西，卖我点儿。”陌浩阳和鬼道并排，有意无意地说。 其实陌浩阳没有指望他真的拿出什么好东西，他只是希望鬼道坑自己点儿钱。 鬼道力量太强，自己不是那种喜欢把命交在别人手里的人——尤其还是一个金钱至上的人。 现在他是钱闻樱的保镖，要是钱闻樱下令让他杀了自己，自己多半也抗衡不了多长时间。 所以，投其所好，最好能签个先付押金后付尾款的合同，这样鬼道对自己就不至于包藏祸心下死手了。 “你别说，还真有。”鬼道奸商的笑容在陌浩阳看来却像是吃了一粒定心丸，让他没有那么担忧了。 鬼道把毒藤酱的信息栏给陌浩阳一看，反而让他愣住了。 “毒藤酱(限量):特殊厨艺制作出来的酱料，味道酸甜，可以作为甜品，肉类，饮料的调味剂。 加成:san值下降20%，受伤程度加剧15%，能量瞬间回满，并使得攻击力提高30%，持续半分钟。” 在末世，攻击力是个笼统范畴，可以说是技能强不强的关键，这个信息栏就差把“技能强度上调30%”写在脸上了。 而且，回满能量，这啥概念？瞬间回蓝，顶级辅助才能做到！ 置于负面状态，在无伤的条件下是没什么大碍的，可以当做不存在。 正好这副本普通技能强度下调了，这不正好查漏补缺！ 要是有掉san值加技能强度的人，这东西几乎可以说是必备品。 未来肯定还有无数个这样压制强度的副本，他都不敢想象这东西有多抢手。 这家伙不打算坑自己了？不像江菱的秉性…… “真卖给我？”陌浩阳按兵不动。 “真卖给你，不过数量有限制。”鬼道嘴角一勾:“起步价一瓶1w，每过五十瓶在原来的基础上加2w。” 对咯，这才是奸商的感觉。学过等差数列的都知道，数量越大，价格就会呈爆炸式增长。 陌浩阳如释重负松口气，算了算白家高层的人数，大概需要1000瓶。 不小的数额，但是也没有那么坑，只能说鬼道把价格拿捏到位了，只赚大家族的钱。 第383章 还有一个村子? 鬼道(江菱)压箱底的有五千多瓶，然而就算在末世，人口基数依然不小，这五千多瓶只能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多大的瓶子？让我看看。” 陌浩阳拿过瓶子，更加坚定了他要快点买的决心——和老干妈的瓶子差不多大，更何况是佐料，能加工很多东西，一瓶一万真不高。 “我大概得订一千多瓶。给优惠吗？”陌浩阳说着就开始给管家发消息让他统计需求量。 “包的兄弟！”鬼道哈哈一笑，惹得前面和后面的白景年也凑了上来:“在聊什么好东西？给我也看看。” “我能订购1500瓶，有库存吗？”白景年笑嘻嘻的。 白家人数还没有kd多，kd才订了1000瓶，鬼道立马就意识到他要干什么了。 鬼道摇头，笑眯眯的，眼睛里一片明了:“你还想当二手贩子？我自己都没赚够呢。” 白景年再一次笑得很尴尬。 钱闻樱看了毒藤酱信息栏，有点回过味儿了——怪不得鬼道对佣金要求不高，原来还有这一手！ “这个可以做成糖……”钱闻樱自言自语，随即大手一挥:“2000瓶，我要了！” “没有那么多，我总共只给家族卖3000瓶。” 鬼道却并没有选择全卖掉，毕竟剩下2000多瓶他想通过这个去结识点人脉。 最后，三个人一人订了1000瓶。 目前只有白景年家里还是他爹说了算，钱家家主很宠钱闻樱，这种事一般都会由着钱闻樱来，而陌浩阳已经成了家主，掌握了家族话语权。 “说实话，你没打算成立个家族什么的吗？”陌浩阳问，望了一眼快黑了的天。 鬼道敏锐地感觉到了什么，回头看了一眼，才回过头说道:“暂时不考虑。” 权大必搞腐败，何况看看家族的情况就知道了，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欣欣向荣，他可没有给别人做嫁衣的爱好。 枭逸不知何时回来了。自己清醒后枭逸明明有一段时间不在了，怎么又跟上来了…… “地图显示明明就在这儿附近，怎么绕了两圈什么都没有……”白景年走了一段路，开始自言自语了。 眼见着天色渐渐黑了下来，陌浩阳却眉头一皱。 “……山里面怎么还有个村子？” 钱闻樱一激灵，抬头，就看见脚下的土路虽然还是土路，可是却变宽了，远远望见前面还有一个村子。 不同于山脚下看到的，这里的村子很大，房子也没有那么破烂，甚至还有几户住的是四合院，可以在当地称为大户人家了。 家家户户挂着的灯笼，是红色的。 这让鬼道一下子就想起了山脚下几个人碰见讨封时，吴元哀描述的自己看到的墓地场景。 一派祥和，又透着诡异的喜气。 “我去看看。”陌浩阳几乎只停顿了几秒钟，就走上前去。 “诸位，时间不早，有所叨扰了，还请见谅！” 陌浩阳什么也没干，也没敲门，而是先对着众多房子鞠了一躬，又拿出三枚铜钱，一扬手抛在门口。 屋子里的灯突然都齐刷刷打开了，吓钱闻樱一跳。 灯是打开了，刮了很大的风，却始终不见有人出来。 白景年看了漆黑的巷子一眼——什么也没有，或者说，尽头是一片漆黑。 鬼道面色一凝，上前拉住了陌浩阳。 “别说了。”鬼道示意他退后，自己站在最前面，吸了一口气，换上笑脸站直身子朗声道: “新娘子，搭了礼钱，不欢迎登门喝喜酒吗？” 鬼道的嗅觉很灵敏，一下子就闻出来这里的味道和来的路上鬼打墙时遇见的出嫁鬼一样。 这下，灯又齐刷刷地灭了。再打开时，没有了刚才诡异刺目的红，而是正常的，暖洋洋的灯光。 里面有人声了。 脚步声响起来，来的人打开了门。 是一个婆子，拿着手帕不耐烦地横了鬼道一眼:“哎呦！吵什么吵啊！ 今天我家老爷可是要娶小妾的喔！又吵又嚷得，像什么样子喂！” “失礼了。”鬼道笑眯眯拿出一锭金子，递到婆子面前:“入乡随俗，可否让我们进来吃杯酒啊？” 婆子看到那锭金子，眼睛都亮了，拿过来放在嘴里一咬，又难以置信地看了一眼鬼道，态度顿时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哎呦！我老婆子啊眼睛不好使，遇到贵客冲撞了啊！ 多有冒犯，您可别和我一个老婆子计较，我这就去通知老爷！” 陌浩阳眼神有些迷惑——金子？真的金元宝？ 早就听说鬼怪搭礼搭真金，他真是鬼怪啊？ 鬼怪多半性格怪异，前几次他没有否认自己把他代入成江菱，可能是因为他爱捉弄人也说不定，难不成自己真的认错人了？ 鬼道转过头，声音压低几分:“有人类在里面，多半也是副本参与者。 进去之后不该问的别问，先看看怎么回事。” “你确定我们能进去？”白景年眯眼，看不出情绪。 “能。”鬼道看着白景年一笑，表情忽然就有几分诡异:“不让我进去，他们还没这胆子。” 【山君】，对低自己一等的鬼产生无条件压制，并且能拘魂。 第384章 安顿下来 进门后，里面的场景并不像外面那样简陋，但是更像寨子。 人影嘈杂，刚进门就能听见吹拉弹唱的声音从远处飘过来，想必是当家的邀请过来的戏班子。 二胡伴着戏曲，咿咿呀呀从门缝里透出来，庭院中的树形摇曳，青砖瓦砾中间夹杂着点点泥土。 丫鬟们来来去去，端着不同的东西进进出出，见到生人也都回避着视线，快速低头走过。 “那边就是正房，老爷一般喜欢在里面听戏。老爷不喜欢和生人打照面，各位平日无事还是不要去正房和主卧了。” 婆子很殷勤，不用想那金子肯定揣进她自己怀里了。 “可惜了，我还想听听戏呢。”钱闻樱小声。 “哎呦，各位爷，最近府里忙上忙下的，也没有空闲时间特地照顾你们。 不过客房和吃食肯定会备齐的，不会亏待各位！老爷身体不太好，还望各位在府里走动的时候千万小心，别冲撞了喜气啊！” 婆子一边碎步往前走，一边叨叨了半天，眼角的鱼尾纹因为满脸堆笑深深嵌进了皮肤里。 “放心，我们不给你添麻烦。”鬼道四下一扫，脸上也露出了招牌微笑，冲着婆子点点头。 直到婆子走进了侧面的院子才停下来，弓着身子，满脸笑容: “各位爷，您几个就住这儿吧，回头我找几个丫鬟给你们收拾出来。 吃食我到点儿了叫丫鬟给送来，您吃好住好啊！” 古代亲戚来参加婚礼，往往因为旅途漫长，早来几天就会直接在主人家住下，看来这个副本的背景也完美复刻了那个年代的习惯。 等婆子走后，四人里里外外看了一下宅院构造。 古早的的大户人家木质房屋构造，木制家具，讲究的木门，中间是石子路，池水和植被造景，两侧是对门对户的屋子。 大概能住十个人。 “我和白景年一间屋子。”陌浩阳开口，又看向鬼道，正好这间房有三间屋子。 鬼道不置可否，白景年却开口了:“为什么？我不能和鬼道住一间吗？” 鬼道抬了抬眼，慢条斯理坐在圆桌前:“和我住？” 一个眼神，白景年就不做声了。鬼道太接地气，自己都忘了他是鬼怪了。 他不想和陌浩阳一起住，但是也不想和鬼道一起住。 横竖都是有两个人要一起，还是人类一间房子吧，让鬼道单独住。 然而这时候，钱闻樱一句话如雷贯耳。 只见她抬起头，眼睛里都是清澈的愚蠢，看着鬼道:“那我们还一起住？” “？” 陌浩阳罕见地抬了抬眉毛。 啊？ “还”一起住？ 鬼道想都没想一口回绝:“我半夜可能出去，会妨碍你休息。” 钱闻樱不高兴。 其实抱着鬼道睡觉还挺…… 钱闻樱想着想着后知后觉脸红，为了缓解尴尬叉着腰，底气稍显不足:“哼，不和我住就不和我住！” 搞得本小姐稀罕一样！ 门发出一声轻微的“吱呀”声，屋内四人立刻噤了声。 或许是听到里面没动静，外面的人没有选择直接开门，而是敲了敲。 “谁，进来说话。”鬼道转过头去，发问。 门这才打开。 探出一个脑袋，是个鬼怪—— 为什么说他是鬼怪，因为他长的就不像人类，毕竟他的瞳孔是横着的，头发是脏辫，身上布满花纹，头上还拴着珠链。 他看着鬼道，鬼道也看着他。 半晌，他缓缓把手里一壶寒潭香(酒名)提起来，悠悠道:“喝酒吗？” ………… 虽说一个队伍里必须包含鬼怪、风水先生或者道士，但是进队的鬼怪依旧少之又少。 因为什么呢？因为鬼怪觉得这地方没意思，来这儿就和回家一样——换句话说，一个鬼怪是不可能被同类吓到的。 所以，鬼怪很难找到同类，人类就算和他们组队也会躲着他们，偏偏他们又喜欢热闹地聚在一起喝酒吃肉； 这就导致绍陵青在看到鬼道进来后，欣喜若狂，一溜烟去屋子里取出了一直没机会喝的酒。 鬼道和绍陵青坐在一起，倒了一碗酒喝了一口，入口清凉，回味悠长，眼睛一亮脱口而出:“好酒！” 绍陵青眼睛也亮了，总算是无比痛快地哈哈大笑起来:“识货啊兄弟！干杯！” 接下来就是绍陵青发牢骚的时间，无非就是说人类没品味，硬说这酒后劲儿太足，又不陪他喝，喝酒就要喝浓香之类的。 鬼道赞同。毕竟黄泉酒自己都喝过，区区后劲儿算什么。 “光喝没意思，整点儿下酒菜去。”鬼道喝了两杯看向绍陵青。 计划通，绍陵青更兴奋了:“我就知道你是个懂行的！” 说完也没犹豫，就出了房间准备去厨房讨点下酒菜。 “还真符合鬼怪的作风……想一出是一出。”白景年把门打开一条缝，看到对面结伴而行的两个鬼怪，小声嘟囔。 不止白景年他们，其他的人类也都在屋里默默观察着这两个鬼怪，仿佛他们是格格不入的存在。 “真是有伤风化！”一个老道士一拍桌子，胡子一抖一抖:“吾等道士，怎么能和这等邪祟为伍！” “可是，他好帅啊！”另一个双马尾的姑娘却把脸贴在门缝上，眼睛冒爱心: “我原本以为绍陵青已经是天花板了，怎么还会有更帅的啊！” 老道士胡子抖得更厉害了，默默在心里骂了一句“肤浅”。 坐在旁边的男人斜了一眼女人，哼笑一声故意提高了声音，语气里傲慢之色难以掩饰: “娘们儿就是娘们儿，头发长见识短，整天想的都是没用的破烂，想不明白为什么当初要聘用鬼怪进队伍。” “你想不明白有人想得明白。”女人回过头冷哼一声， “总比你们这些银样镴枪头强，在山脚下绍陵青一个人杀了多少鬼啊，不然你们能安全？” 哪知这话不知道触碰了男人哪根敏感神经，他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用得着他吗？要不是你们拦着，我出去肯定比他杀得多！ 你这婊子不就是想和人家干点儿什么事吗，谁不知道啊？” 第385章 心理失衡 “你放什么p？”女人也不甘示弱:“自己是个不中用的，反过来还装上了。” “你这么有能耐，当初墓地杀鬼的时候怎么不站出来，这会儿急了？” “还有，我就算想和他干点儿什么也是他有本事！用得着你来说吗皮搋子？” 男人的脸阴沉得能滴出水，老道士见情况不对，赶紧咳嗽两声把头转过去避免殃及自身。 “算了算了。”另外几个见情况不对赶紧拉着男人坐下，可偏偏这时候就有几个拎不清的开始拱火: “哎呦彪子(男人小名)，被人嫌弃了，爱而不得？哈哈哈哈哈，别灰心，女人也不一定找身边的嘛。” “就是，彪哥去外边什么样的女人遇不到，也不必揪着这一个不放。” “谁说我揪着她不放了？”被别人这么一激，彪子刚压下去的怒火又升腾起来，一脚踹翻了桌子: “老子和你好好说话，你觉得老子看上她了？告诉你，这样的丑八怪来十个都配不上我！” “你骂谁丑呢？”女人也绷不住了:“不如别人还非要打肿脸充胖子，吃饭时咋没噎死你呢？” “好好好！”男人被气笑了，眼神却很阴冷:“我倒要看看他们有几分能耐！” “你干什么？”女人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们，去，把院门给我关上！”男人指着其他几个人。 其他几人面面相觑，心想这下麻烦大了，本来只是凑热闹，这下自己成热闹了。 众所周知，鬼怪没有别人的允许，是无法随意进出房屋的，这也是当时敲门鬼存在的禁制。 等绍陵青提着酒，鬼道提着食盒回来，看到紧闭的院门，停在了原地。 “……我们没走错吧？”绍陵青以一种很怪的姿势看了一眼门框，发现没有现代单元标号后又尴尬地站直身子。 “恐怕没走错。”鬼道到底是女孩子心思，还是很敏锐地感觉到了不对劲。 “喂，开门！”绍陵青是个直脾气，直接就上去敲门了，呲着虎牙大喊。 没有动静。 过了一会儿，才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和女人的哭声，还有东西被拖行和反抗的声音，逐渐到了门前。 哭声吵得鬼道皱了皱眉。 “喂绍陵青！”里面男人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魅力挺大啊。娘们儿为了捧你，把我们这些普通人说的一无是处了，让我很寒心啊。” “所以啊，你这么强，干脆就自己想办法进来吧，进来以后这婊子也是你的了。” 随着挣扎和痛呼摩擦声，彪子的语气张狂且扭曲:“哎，听说鬼怪吃人肉。 我也很好奇，你进来第一件事，到底是把她吞下肚还是和她亲热？” 绍陵青愣了好一会儿才听懂他啥意思，皱着眉问道:“彪子，你找我茬干什么？我惹你了吗？” 彪子冷笑一声:“你惹我了吗？你还好意思问啊。 一个鬼怪，识相点儿就应该赶紧退出！你不知道和鬼怪组队对普通人来说心理压力多大吗？ 居然还好意思舔着脸跟着，要不是队伍凑不齐人数，我早都把你踢了！” “结果现在，正本事没多少，勾引女人的本事倒是不小，队伍里的女人再这样下去都要被你蛊惑了……” “等一下我没听懂。”鬼道率先打断他的话，毕竟绍陵青看起来脑子转得很慢: “人家魅力大和你有啥关系？你这不是纯粹嫉妒心爆棚报复吗？” “胡扯！”彪子很显然愤怒:“我这是为了队伍考虑！ 再这样下去这队伍迟早完蛋！谁知道你们会不会吃人肉？” “少和我说没用的！我告诉你，这婊子现在就穿了两件衣服。 三分钟之内你没进来，我就把她衣服扒了赏给男人们，然后剁碎，让她再包庇你！” “为啥，就因为这女人帮绍陵青说话了？”鬼道掏掏耳朵，不理解。 “你把许愿(女人名)怎么样了？” 倒是绍陵青不淡定了，听到这句话后开始疯狂捶门，着急地吼，甚至一脚踹在了门上: “那是我未婚妻！你把她怎么样了？陈彪我告诉你，你要是欺负她我和你没完！” 鬼道挑了挑眉。 里面的彪子假装惊呼一声，随后声音里的狠劲儿更深: “哈！我说怎么回事，原来是未婚夫妻，一丘之貂！怪不得她总是维护你！” “既然如此，你们还不如都下地狱！别祸害别人！” 彪子说话前后矛盾——但他就是如此，毕竟他一开始就看上了许愿，可是许愿却处处维护绍陵青。 如今知道两人还有这层关系，心理失衡就是一瞬间的事。 里面的陈彪已经开始倒数，而女人的哭声断断续续。 鬼道拦住绍陵青，往前一步，清了清嗓子，用平静的不能再平静的声音开口。 “喂，你听好，” “第一，我来的时候吃人肉已经吃撑了，吃不下了，所以你不用担心我吃人。” “第二，你对鬼怪的品性不了解。 谁告诉你把门关了就能挡住我们的？难不成你以为我们只有两个鬼怪吗？” 说罢，他一笑，突然高声喊了一句:“我的信徒呢？” 几乎是话音刚落同一时间，门爆炸开来，四分五裂。 巨大的气流震得距离门最近的几个人横飞了出去，紧接着，一道快到看不清的身影在月光下闪了一瞬，又隐去—— 门后的人身上却突然像中弹一样身体被什么东西冲击了一下，随后鲜红的瀑布猛然爆开。 一刀毙命，砍的还是大动脉。 陌浩阳眼睛睁大了一瞬，又把表情隐藏起来，继续默不作声观望。 动手的不是鬼道，可是招数明显就是练习千百次的杀招，是一旦出手就不会有误的杀招。 而且他刚才喊的是谁？信徒？ 其实刚才钱闻樱听到声音就想出屋子了，可是被陌浩阳阻拦。 “他是个疯子，你别去蹚浑水，不然狠起来误伤你。” 白景年倒是坐得安稳，他一开始就没打算帮忙，毕竟他这个人就是如此小心谨慎且冷漠。 第386章 八十万换一命 不知道杀人的是谁，清场却是一瞬间的事。 甚至于，犯事的人都死了，屋里一片狼藉，却仍旧没见杀人者的影子，应该已经躲起来了。 白景年却皱起了眉头。 这场景……怎么和玉怀慈在擂台赛上的那一场比赛有点相似？ 玉怀慈也是被那个男人几招过后打败了，也是这么快的速度。 他私底下打听过，几番周折才知道那个男人叫枭逸，是暗影堂堂主—— 毕竟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报名参赛时工作人员对参赛人员的阴暗面是闭口不提的，就怕有人寻仇。 只是暗影堂的家伙从来都是有奶就是娘，怎么会认主呢？ 更何况前段时间传出消息说暗影堂堂主死了，和这个应该不是一个吧？ 殊不知，鬼道(江菱)此刻却又皱起了眉头，面色不太好看。 绍陵青赶着去把许愿扶起来，根本顾不上是谁杀的人，可是鬼道却发现有些不对劲。 来的人是枭逸吗？ 白景年会认错，是因为他并不了解枭逸，所以下意识只是觉得像，可是在鬼道看来却是天差地别。 因为，虽然技能一样，但是枭逸爱用匕首，次次几乎都是匕首，用匕首多半都是一刀封喉； 而这次来人虽然速度也一样快，可是却是硬生生将人砍成了两段。 又联想到枭逸出生在武学世家，结合相差不多的用武器习惯，他只能想到另一个人——梵愚。 可是梵愚不是鬼怪吗？他是怎么突破禁制，进来杀人的呢？ 他不知道，此刻梵愚隐蔽在树上，形态却仍旧是枭逸。 “篁岭技能——镜像保留:根据拼杀过的人的特征，生成一张卡牌。 卡牌等级分为白、红、黑。黑色卡牌为一次性，使用后期限一分钟；其他卡牌不限时。 卡牌使用后可使自己变成对方，包括气息名称外貌等，一比一复刻，但是只能使用对方技能。” 一比一复刻，自然也就复刻了枭逸的人类特性，所以可以自由出入。 枭逸被传送出副本后暂时还没有进来，跟着鬼道的一直都是梵愚，而鬼道因为这种技能也把他认成了枭逸。 鬼道又用感知加毕月乌之眼看了看树上的“枭逸”——他确实没有什么特殊注解，因为此刻梵愚就是枭逸。 然而他的用刀习惯还是出卖了他，让鬼道知道了他并不是枭逸。 至于梵愚为什么要跟着他？ 不得而知，可能还在因为鬼道是骗走他弟弟的黄毛而耿耿于怀。 叹了口气，鬼道进了院子，剩下的人都如临大敌拿起了武器。 “许愿，许愿！”绍陵青抱着许愿，却眼神空洞，瞳孔颤抖； 他用难以置信的语气呼唤着许愿的名字，然而怀里的许愿依旧紧闭着双眼，甚至体温开始变得冰冷。 绍陵青愣住了，只觉得脑袋嗡一声。 他和许愿末世前本来是未婚夫妻，许愿没有固定工作，绍陵青是国企一个小职员。 末世以后绍陵青被侵蚀变成了鬼怪，而许愿却依旧是人类外形，并且依靠自己的力量取得了异能。 人们对异类的偏见很重，绍陵青总是受到别人排挤，每次都是许愿摆摊时练就的泼辣样儿维护了他的尊严。 鬼怪，并不是所有人类都能接受的存在，甚至说别人都在防着他，就连住宿都让他单独一间房。 这一次活动，也是许愿硬要带着绍陵青来的。 他们组队到的人起先虽然说不在意鬼怪，可是结局你也看到了，陈彪垂涎于许愿，觉得绍陵青根本配不上她。 许愿也因为其他人的流言蜚语和劝说，无奈之下只能和其他姑娘一间房，让绍陵青单独住。 所以绍陵青才郁闷地没个说话的人，只能来找鬼道喝酒。 就因为几个人起哄，陈彪为了自己可笑的自尊心，骑虎难下，非要把两人一同置于死地，却被反杀。 “许愿……”绍陵青只觉得眼前的景象那么陌生，似乎不是自己正在经历的场景一样； 耳边的声音慢慢淡化，变成了粗糙的杂音。他只是一次又一次呼吸着，努力的想要听到许愿的心跳声。 可惜越来越弱了。 “喂。”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麻木地仰起头，就看见那个身影背对着月亮，抛出了一句足以把他的灵魂重新拉回身体里的话。 “你未婚妻叫许愿，所以我打算给你个许愿的机会。 八十万换你未婚妻的命，这可是优惠价，考虑吗？” ………… 没人知道鬼道把许愿带回屋子里发生了什么，包括绍陵青都只能在外面等。 他通红的眼睛一眨不眨望着那门，干着急却没有一点办法。 大约一刻钟的功夫，门开了。 绍陵青眼睛里的恐慌不加掩饰，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跑过去的，仓惶地看向鬼道，好久才问:“许愿呢？” 鬼道看着他:“我尽力了。” 轰一声，绍陵青脑子一沉，差点无力地跪下，被人搀扶着又听到了后半句: “所以她活了。” “这个疯子。”陌浩阳嗤笑一声，似乎早就料到了鬼道这戏耍人的一手，抱着胳膊乐了。 鬼道含泪赚了八十万，双方都觉得自己赚到了。 鬼道把钱收起来，又做出了一个众人意想不到的举动——他捡起地上的尸块儿，张嘴就啃。 咀嚼声渗人，就连绍陵青也有一瞬间的怔愣。 鬼道翻白眼。 你们看我也没用，没办法啊来不及做成食物了，起死回生消耗太大，是需要魂魄和血肉双重加持的。 上次救了荣篱以后自己就昏厥了，这次有现成的，不得赶紧补充一下体力吗！ “你……”绍陵青看着地上，有些反胃。 虽然现在人类的食物已经不适合他的胃了，并且没多少营养，可是他始终放不下内心的芥蒂去吃人肉。 可是这家伙……动作熟练的怎么像吃过很多次了…… “我咋了？”鬼道又捡起一块儿，还很贴心地送到绍陵青面前:“好吃，尝一块儿。” 绍陵青只觉得血腥气直冲天灵盖，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忍着反胃别过头去，拿手挡了回去。 第387章 好处 “你别吃了，怪恶心的。”陌浩阳走了过来，皮鞋上清楚地倒映出鬼道(江菱)此刻全是红色的脸。 众人松了口气，以为这做噩梦的场景总算要结束了，可谁知下一秒，陌浩阳指着桌子上的人民碎片开口: “地上的太脏了，你去吃桌子上的，干净。” 草。 钱闻樱忍着反胃捂着嘴横了陌浩阳一眼——忘了这家伙轻微洁癖了，可是这不对吧？ 鬼道抬起头，看了陌浩阳一眼，站起了身。 “我就喜欢你这种爱干净的孩子。”鬼道哈哈笑着拍陌浩阳的肩膀:“可是地上的不吃太浪费了。” “要不……你和我一起吃？” 鬼道敢说，这个邀请在场一大半人都不知道怎么回答，所以他想看看陌浩阳怎么回复。 然而陌浩阳目光扫过大衣肩膀上的血渍，只是不动声色脱下来叠好挂在手臂上: “我出钱，让他们洗一洗给你送过来，你先吃桌子上的。” 钱闻樱脑袋上的问号更大了。 这对吗？这不对啊！ 可是陌浩阳明显不是开玩笑，他转过头就看着众人:“不开玩笑，洗一块儿肉一万。” 绍陵青也愣住了。因为他的认知接受不了。 他是鬼怪，甚至吃人肉，为什么还有人上赶着巴结？ 而自己克己复礼，甚至别说人肉，人都没这么大范围杀过，可众人还是怕他…… 怀里的许愿轻哼一声，绍陵青的注意力又转移到许愿身上了，暂时放弃了对这个问题的思考。 白景年眯起眼睛，隐约感觉到了不对劲。 这家伙上赶着巴结，不会有什么好处吧？ 还真就让他猜对了。 鬼道眯着眼睛看了陌浩阳许久，才开了口:“难怪你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就凭你这胆量，这个位置你当之无愧。” 陌浩阳一愣，就明白鬼道说的是kd的家主位置，不置可否。 末世的惨象他见得太多，再忍受一种也没什么。 他是那种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就会使出浑身解数往上爬的人，这么说也没问题。 鬼道伸出手。 他的皮肉褪去，爪子变成了黑色，一时间罡风四起，无数气流夹杂着绿莹莹的火苗在他手心旋转凝聚。 直到，一个蜡丸出现在他手中。 他扔给陌浩阳，陌浩阳下意识接住，观察了一下又纳闷地看向鬼道。 “好歹是要和我做生意的人，可别死了。”鬼道咧嘴，指了指他手里的蜡丸: “你现在相当于握着一枚导弹。” 陌浩阳一愣，立马意识到这东西不太简单，又听见鬼道说:“小心点儿用，这东西能把十里八方夷为平地。” “如果快死了，就把敌人炸了吧。” 众人听完倒吸一口凉气——真的有这么厉害？难不成还能把副本都炸掉？ 陌浩阳却没有怀疑话的真实性。 他攥住蜡丸抬起头，问出了一直纠结的问题:“……这东西，能不能分批次少量使用？” “怎么，又想做傀儡？” 鬼道一猜就知道他想把这个当作能量核心放在傀儡里:“按理来说可以，毕竟我压缩成液态的了。” 陌浩阳脸上的欣喜一闪而过，随即不动声色收了起来:“多谢，我会好好使用的。” 头发为引，技能为劲，蜡丸为心，齐活了。 淦！ 白景年坐直了——不儿，这马屁真拍到位了啊，自己怎么不知道陌浩阳在职场还有这么一套！ 不对，他应该挺会的，不然他怎么上位的呢…… “所以洗一块儿肉一万，是真的吗？”人群里突然有人小声开口问，惹得大家的目光都看了过去。 “是真的。”陌浩阳点头，脸上并没有戏谑的表情。 众人疯了。 末世的人就算被吓到，可还是会咬紧牙关活下去，就像重阳说的那样。 一时间，地上的肉被抢了个干干净净，有人特意用水异能生产出一大桶一大桶水，甚至还有主动打扫卫生的。 鬼道坐在那里狼吞虎咽，直到绍陵青走出来，用复杂的眼神看着他。 “你干嘛？没了。”鬼道一摊手，还以为绍陵青要抢他吃的。 “……为什么，……”绍陵青欲言又止，脸上的表情也充满了疑问和纠结。 “你想问，为什么我这么疯狂，得到的却是和你不一样的处境？” 鬼道看向绍陵青，眼睛里笑意不加掩饰:“因为我是鬼怪啊，干的也都是鬼怪会干的事。 所以他们并不认为我的行为奇怪，觉得我的残忍是天性使然，杀不掉就只能想办法和平共处。” “反而是你，明明是鬼怪，却磨钝爪牙，隐藏杀意，妄图和人类为伍。 失去了尖牙利齿的狼，下场只能是等着被消灭，又怎么可能被人类当做同类接受呢。” 绍陵青听完，良久不语。 最后他还是面色凝重摇摇头开口:“吃了人肉，不节制的杀戮，我和那些怪物又有什么区别呢？感谢你的解答，但我不会放弃人性的。” 鬼道摇摇头，并不在意。 一个人一个想法，他没必要强迫别人。 树上那个影子停顿了一下，随后消失了。 今晚这个别院里最开心的就是陌浩阳，就差说一句“今晚全场消费由我陌公子买单”了。 钱闻樱看不出喜怒哀乐，她只是在静静观察鬼道，没有了原先面对敲门鬼时的害怕。 因为她的注意力，全在鬼道身上。 他用了什么方法让人起死回生？刚才的力量又是什么？ 跟着他的信徒是谁？他问过自己星宿的问题，难不成这力量是星宿的吗？ 那他，到底是什么东西？ 钱闻樱摸不着头脑，却罕见地感受到了兴奋。 白景年的视线在陌浩阳的口袋上。 他看见陌浩阳把蜡丸放进了大衣口袋里。 没办法，他本来就不是好人，零元购的东西最香，他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 陌浩阳捕捉到了白景年的眼神，嘴角一勾。 就知道这家伙会惦记，所以他把蜡丸放进大衣口袋里只是假动作，实际收进了戴着的储物戒里。 不过看藏宝图，自己地图上的标记就在这附近，错不了，得抓紧时间把傀儡做出来了。 第388章 臆想 自从鬼道(江菱)发完疯，这别院明显和平了很多。 但他知道，倘若自己不强，今天是不能这么干的，恐怕也得像在场大多数人一样夹起尾巴做人。 夜深了。 看着那一轮圆圆的月亮，他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承认，自己有点想父亲了。 难怪古代人都那么喜欢伤春悲秋，因为这场景把自己衬托得过于孤苦无依。 “江菱……” 恍惚间，似有人呼唤她。 江菱一愣，抬起头，四下并无人。她又看了看自己黑色的爪子，脸上不知作何表情。 “不要高看自己的善良，也不要小瞧别人的恶毒……”那声音又发话了，是个女人。 江菱浑身一震。 父亲说过的话。 曾经在自己第一次举办活动，柴崖用枪指着自己时，梦中也梦到过。 父亲，你到底想表达什么呢？ 说这话的，是谁？ 她的意识在神识海里找啊找，终于找到了说话的家伙。 是那天在无名矿窟，自己召唤出来的女妖，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雷墨大荒的海水之中，而蛟龙盘在柱子上，吐着信子看着她的蛇尾。 “女娲——女祸神，可能并不符合大众看过的神话刻板印象。” 女娲？ 她不是自己随手召唤出来的东西吗，怎么还有名字？ 脑袋里灵光一闪，江菱猛然想起自己在黄陵城超链接连接到的就是女娲—— 甚至于，当时做的那个有关刕御安的梦，他没说完的那句话。 女娲，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她也属于诫寥赋的一部分吗？还是说，她和角木蛟有什么关联？ “江菱……” 女祸神注意到江菱在看她，又叫她的名字，伸出巨大的手:“帮我……出……去……” 江菱猛然一惊，神识却不受控制被什么力量剥离出了雷墨大荒。 她再次动用神识，却没有再次在雷墨大荒里看见女娲，自己却惊出了一身冷汗。 是梦吗？怎么【掺】力量回归后，自己总是臆想呢？ 江菱久久愣神，绞尽脑汁想要寻出一些蛛丝马迹，却无从下手，全然没注意到自己的鬼怪形态已经解除，头上的龙角如同雨后春笋抽了出来，正在发光。 江鹫形态又出现了，不过这一次却多了几分神性。界限并不分明的碧绿色月牙瞳孔，还有身上不知何时出现的鳞片。 他悬停在半空，面对月亮不知道在想什么。 门后，一双眼睛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却没出声。 现在是半夜三点多，钱闻樱站在门前，亲眼目睹了鬼道褪下那一层鬼怪的外壳，变成了另外截然不同的样子。 与鬼怪形态不同，这个样子，与其说是妖怪，更像神。 他是鬼神吗？这是钱闻樱脑海里第一时间冒出来的想法。 他是用这种状态，让许愿起死回生的吗？怪不得他治疗的时候把所有人都赶了出来不允许他们看…… “杀了他，血就是你的了。” 一个声音在钱闻樱脑海中突兀的响起，让她头疼欲裂。 “你又在搞什么鬼？”钱闻樱忍着剧痛问那个声音。 “你不是最清楚吗？”那声音冷笑一声:“怂包，你要是下不去手，换我出来杀掉他，你妹妹就有救了。” “你疯了？”钱闻樱对着那个声音全然没了耐心:“别想了，我是不可能放你出来的。” 那声音冷笑一声，不再言语。钱闻樱却更加有危机感了——因为这并不是罢休的语气，而是蛰伏找机会的语气。 而另一边，江鹫已经开始翻诫寥赋了，毕竟学无止境嘛……不懂得问题看看书说不定就懂了。 翻来翻去，并没有任何记载，他却敏锐地发现中间有两页被撕掉了。 好吧，禁忌问题，那还是不看了。 江鹫挠了挠头，才摸到自己形状变化的龙角，吓了一跳。 自己之前使用角木蛟力量时，龙角才一点点，怎么现在抽出来这么长？ 自己不会哪天还要长尾巴吧？ 江鹫这才发现自己已经飘起来离地面三米远了，赶紧又飞了下来。 ………… “你看完了？给我看会儿。” 黑暗中一道低低的声音传来，吓了钱闻樱一跳。 她转过头，就看见白景年站在自己身后，门缝透过来的一道光打在他脸上，照亮了他眼睛里的欲望。 他伸手扒开钱闻樱，站在了门口，自然看到了江鹫，眼睛里的惊奇不亚于钱闻樱。 他痴痴看了很久，直到江鹫消失在视线中才缓过劲儿来。 “……你说，这个副本神龛供奉的，到底是谁？” 很明显，白景年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显然意有所指，毕竟江菱带给他们的震撼太大了。 “应该不是他。今天还听到宅子的佣人供奉时念叨‘后土娘娘’。”钱闻樱小声开口。 白景年却不以为意:“神可没有固定的性别划分，他是男是女也未可知。” 正说着，眼前的门被人一把拉开，白景年像一只鹌鹑瞬间收声，还蹦跶出了好几米远。 鬼道出现在他们视线中，看到两个人在门口，露出一丝诧异:“大半夜不睡觉，干什么呢？” “睡不着，想上厕所来着。”白景年微笑开口。 然后钱闻樱却很直接，她盯着鬼道:“喂，你是神吗？” 白景年一脸难以置信——就这么水灵灵问出来了？ “神？这世界上哪有神？”鬼道表现得很懵逼。 不过随即他恍然大悟，提醒道:“这地方可能有幻术，包括我们现在看到的宅子白天都没有，你该不会中幻术了吧？” 白景年和钱闻樱面面相觑。 钱闻樱又问:“你呢？大半夜不休息，刚才去哪了？” 鬼道回答得更加理所当然:“当然是去厨房偷肉吃。” 钱闻樱不知道怎么接。 “行了快睡觉吧。”鬼道掠过钱闻樱身边，他只想快点结束这个无聊的副本—— 按理来说他找到宝藏已经能出去了，奈何这几个人的寻宝迟迟没有进展，自己偏偏又是被人雇用的。 “等等！” 钱闻樱又叫住了他。 还没等鬼道转过头，有什么冰凉的东西，就贯穿了鬼道的身体。 第389章 复盘 鬼道怔愣一秒，直到剧痛袭来，血腥味蔓延，他低头才看见贯穿自己身体的是一只手。 他回过头，发现这并不是钱闻樱的手，而是白景年的。 原来“等一下”不是对自己说的，而是对白景年。 “这是干什么？”他开了口。 然而白景年并没有回答他。 “被欲望污染的人，注定被欲望吞噬。”空中又传来声音，和女娲的声音不一样。 “谁在那里？”鬼道一皱眉。 白景年一下子把手抽了出来，鬼道身上留下了一个血窟窿，退后几步。 “我说怎么藏宝图标记的地点始终距离我不远不近。”白景年脸上的疯狂已经不加掩饰:“原来上面的标记，是你本人？” ？ 鬼道也蒙了。 “我身上能有什么宝藏？”鬼道下意识问，却看到钱闻樱露出来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又看了看自己的地图，再抬头时表情晦暗莫测。 不对劲。鬼道嗅到了空气中夹杂着一丝不正常的气息。 肚子窟窿愈合的同时，他看到了牵动着两人的线，听到白景年接近疯狂的声音: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他的伤口这么快就愈合了，果然血液是良药！” 然而鬼道却没空理他。 他是被谁蛊惑了，自己要找的是祸乱源头。 眼睛一瞬间蒙上一层金红色，他转过头，就看见了院子里的人。 螺女？ 不对，她穿的衣服，是许愿的！ 几乎没有迟疑，鬼道的刀比他的思维先到。 螺女被砍中了，惨叫一声。然而随即这惨叫又转化为大笑:“哎呀小后生，发现我啦？” “不过没用哦，你杀掉的只是我的影子~”说着，她在鬼道的目光中化作光点散去。 钱闻樱和白景年清醒过来，看到鬼道提着刀站在院子里，纳闷。 “你干什么呢？”钱闻樱问。 鬼道心里却早已怒火翻腾，他居然被耍了？ 仔细想想，自己遭遇鬼压床，如今别院这场闹剧，都有螺女的身影。 他在光点即将散去时，看到女人的样貌并非螺女。 是幕后操控者吗？ 绍陵青听到动静，从屋子里跑了出来，看见鬼道也在，放在腰间刀柄上的手又放下了: “怎么回事，兄弟？” 鬼道转过头，问他:“你未婚妻呢？你不照顾许愿，跑出来干什么？” 然而不出鬼道所料，绍陵青一脸懵:“什么许愿？啥未婚妻？我单身啊。” 钱闻樱也纳闷儿，过来拉住鬼道:“许愿是谁？你咋了？谁疯了你也不能疯啊，我还没找到宝藏呢。” 鬼道没理她，想起自己和他喝酒时他说过的话，对绍陵青开口:“你上衣左边的兜里，有你和她的合照。” 绍陵青感觉很奇怪，可是在鬼道的目光中，他还是把上衣翻了翻，真的拿出了一张照片。 他看了半天，表情却很茫然:“……这女人，谁啊，我怎么会和她有合照？” 果然！ 不是自己的臆想，而是这个人真实存在过，可是众人都不认识她了。 自己花了大代价救回来的人，是螺女？ 还是说，螺女侵占了许愿的身体？ 鬼道更生气了。 众人都不记得了，只有自己记得。 结合绍陵青的话，许愿这个人真实存在过，那么大概率是被螺女趁虚而入了。 所以，被这个鬼怪占了身体的人，最后的下场是被人遗忘吗？ “好啊，等我抓住你……”鬼道咬牙切齿，她居然耍老子？ 陌浩阳披着外衣出来了，看这么多人在院子里，有点纳闷。 他走到鬼道旁边，看了一眼他的表情——脸很臭。 “喂，你记得许愿这个人吗？”鬼道突然转过头问他。 “记得啊，不是绍陵青未婚妻吗？” 听到这句话，鬼道不仅没有松口气反而更警惕了——他用毕月乌之眼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陌浩阳，发现是真的才放心。 所以，只有被螺女占领身体的人，还有被她控制的人，会出现记忆缺失？ 鬼道又想到了敲门鬼——那些不停夺舍的敲门鬼。 螺女似乎一直能找到自己在哪，为什么？ 所有思路好像联通了，鬼道自己都有点难以置信——螺女，不会就是在幕后控制敲门鬼不断夺舍的家伙吧？ 而被敲门鬼夺舍的人就会成为她的走卒，作为眼线时刻盯着人类的动向。 说得通了。 可是，有没有可能螺女也是被夺舍的呢？那背后的家伙，是谁？ 是神龛里供奉的鬼神吗？ 祂又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事？ 死脑袋，快想啊！ 第一次和螺女见面，是在紫雾大泽旁边，那里是污染地区。 而自己这几天浑浑噩噩，不在状态。 这片土地，到底还有什么秘密？ “你在想什么？”陌浩阳问:“一个人脑子有限，不如坐下来谈谈，正好我也有点疑问。” 鬼道同意。 所有的事只通过自己思考效率太低了，商量一下也好。 “先问一个问题。”陌浩阳坐下来第一句话就是:“你们进王家村之后，第一次看到的左侧那一排东西，是房子，还是墓碑？” 鬼道和陌浩阳看到的是墓碑，而其他三个看见的是房子。 陌浩阳没说话，只是在系统上做什么笔记，又问:“谁被黄皮耗子当做对象讨封了？” 钱闻樱尴尬地举起手:“我。” 陌浩阳在自己的名字和钱闻樱的后面画了个对勾。 “第三个问题。你们的队伍里，出现同类相残的现象了吗？” 这个问题问完，众人明显感觉鬼道的目光犀利起来。 “有。”钱闻樱弱弱回答。 “有。”白景年笑眯眯的:“我杀了四个人，全都变成敲门鬼了。” 这个疯子。 陌浩阳白了他一眼，又看向鬼道:“你有问题吗？现在提。” 鬼道点头，第一个问题就正中下怀: “遇到鬼新娘出嫁，你们封的是真金，还是冥币？” 白景年有些奇怪:“大家封的应该都是冥币吧？” 陌浩阳开口:“我封的真金，因为没有冥币。” “我也封的是真金，因为是鬼怪。”鬼道接了一句。 众人隐约感觉到各自的命运被分出了细小的差别。 第390章 简短讨论 “我封的是冥币。”绍陵青开口:“因为，我们队伍里的老道士是个不顶事儿的，后来我才知道要封真金……” “凑巧，出现记忆缺失的，也是你们三个。”鬼道又开了口。 陌浩阳动作一停顿，抬起头。 “有没有可能……”白景年突然就聪明起来了，或者说他不装了: “封礼封了真金的人，被默认为鬼怪，不会受控制？” “不好说，但目前看是这样。”陌浩阳皱眉盯着屏幕思考:“线索还是太少了。” “那么你们被攻击过吗？攻击你们的是鬼怪还是人类？” “这是什么问题？”白景年对陌浩阳的提问不满:“大家不都被鬼怪和人类攻击过？” 陌浩阳摇了摇头:“对我个人而言，没有鬼怪在现实中攻击过我，但是傀儡莫名其妙坏掉了很多。” 鬼道开口:“不管你们信不信，我一个鬼怪被鬼压床了，差点暴走毁掉这里。” 钱闻樱紧张开口:“鬼直接攻击过我。” 白景年不吭声了，绍陵青点头:“杀过好多鬼了。” “鬼有可能把封了真金的视作同类，背地里搞小动作；把封了冥币的视为人类，光明正大地杀人。”鬼道一语中的。 “和我想到一起去了。”陌浩阳敲了敲桌子: “这几天一直防着不让鬼怪破坏我的劳动成果，可惜趁我不注意傀儡就被整坏了，我都有心下回在里边通高压电了。” “可是，他们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陌浩阳又抛出一个问题:“杀人类能理解，为什么连同类都要互相争斗？” “恐怕不止……”白景年双手交叠:“说不定还想利用人类灭掉鬼怪。” “而且，我有个疑问。你们的藏宝图，标记的点究竟是哪里？”鬼道又问。 “就在这附近，却一直找不到。”白景年接话，显然已经忘了自己攻击过鬼道。 “所以，标记点标明的，一定是个东西吗？”鬼道本来没想到这一茬，得亏白景年给他提供了思路: “一直在身边，会不会就是一个生命体呢？和这里的掌控者有关联吗？我的宝藏确实是鬼怪身上掉出来的。” 这场简短的讨论很快就到此为止了，毕竟线索太少，副本才刚开头。 鬼道也没有分享全部的信息——比如梵愚受了很重的伤，但是以他的实力能把他伤成那样的没有几个。 第二天，太阳从东边升了起来。 钱闻樱算是睡了个好觉，走出门伸了个懒腰:“总算是可以洗澡了，太好了！” 宅子里太冷，一般洗澡都在太阳刚落山或者清晨，因为要烧水，人也是泡在浴桶里洗澡的。 鬼道却比昨天沉默了。 他总感觉自己提不起精神，很困，就算睡了十个小时依旧浑浑噩噩。 反观陌浩阳，干脆就没从自己的卧室出来，似乎还在睡觉，听白景年说他昨天熬夜了。 白景年和绍陵青都很精神，只有鬼道很颓废，跟在后面脚步虚浮。 他甚至觉得白天的太阳刺眼，在他的眼睛里反射成了十几道可怕的光锥，让他几乎要燃烧殆尽。 第一次，他对太阳有了恐惧心理。 “今天太阳怎么这么大。”他没忍住自言自语了一句:“平常不都是大雾漫天，这里太不寻常了，和山里格格不入。” 一句话，让白景年动作一停顿。 是啊，今天的天气，好的不太正常。 “你说，我们现在是在真正的寨子里面吗？”白景年不动弹，在最后停住了。 “我觉得不是。”鬼道走了两步忍受不了燥热，迅速缩回了屋子里:“我原来不怕太阳光，可是这晒得难受。” “假如不是在寨子里……”白景年话锋一转: “我记得刚进村时，有人看见的是房屋，有人看见的却是真实的墓地。 可是如今，我们在天黑时一起看到了不存在的村子，这就代表，你们也中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副本设定。 有时我在想，我们的视觉听觉还有触觉，真的没改变吗？ 你们封了真金的家伙原本刚进村不是没中幻术吗？是不是在被刻意针对，因为没法直接杀死，所以有意让你们沉沦？ 我们是不是在不知不觉中，中了谁的幻术？ 这里的婚礼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出嫁的鬼新娘。 这里是真的寨子，还是依旧是墓地？村子里大雾漫天，怎么会有这么好的阳光？” “那我们算什么？活人？ 活在墓地里的东西，还能称之为活人吗？ 最可怕的，是我居然已经适应了这里，并且对突然出来的太阳不觉得奇怪…… 引导人类和鬼怪厮杀……人类就直接杀掉，对鬼怪就先画地为牢把他困住……” 白景年的表述断断续续，也很长。 因为此刻他内心想法一个劲儿往外冒，上一句还没说完思维已经过去很多个想法了，让他根本无法完整表达。 “你的意思是，幕后的家伙在有意引导我们，想办法困住我们，温水煮青蛙让我们中招？”鬼道听了个大概意思。 白景年点头，又摇头:“只是头脑风暴了，靠这么点儿线索推论这么多显然不太合适。” 鬼道又看了看那阳光，明媚得不正常。 怎么说呢，那是末世之前都见不到的橘黄色阳光。 就好像，开棺验尸时拿着的手电筒光亮。 他也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回过神来。 钱闻樱感受了一下:“我好像没有不舒服的地方。难不成这里的阳光对鬼怪存在禁制，所以你才这么难受吗？” “可能。”鬼道把自己缩进阴影里，门缝中只能看到他轮廓分明的下颚:“为了限制我们的行动，只能昼伏夜出？” 白景年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当务之急，还是先去找宝贝，别副本塌了什么都没捞着可就得不偿失了。” “说来也奇怪。”钱闻樱后知后觉:“我们昨天闹出那么大动静，为什么没有下人来管一管？” “恐怕你去其他地方看看就有答案了。”鬼道嘴唇一张一合，身子却又往里缩了缩。 第391章 筛选?还是控制? 鬼道(江菱)感觉晒在自己皮肤上的光线更滚烫了。 他只是手碰了一下门框，就骤然抽回了手，倒吸一口气的同时抬起手臂，上面冒出一阵青烟。 门缝里透过来的那一道光现在对他来说和紫雾大泽一样危险，稍有不慎就会被烫出一道红痕。 “你也终究会和我们一样……” 有谁在低语，鬼道猛的转过头，视线一扫，皱起眉:“谁？” 无人应答。 水缸的盖板还在向下滴着水，发出一阵潮湿的气息。 “陌浩阳！”鬼道快步走到另一侧，敲门。 里面不久出现了翻身和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还有陌浩阳刚睡醒有些发懵的声音:“等会儿。” “吱呀”一声，门开了，陌浩阳只穿了件衬衫，眼睛眯缝到一起:“咋了？” “我特么以为你死了，你是猪吗这么能睡。”鬼道恨不得给他一巴掌，都这样了他还有闲心睡这么迟。 “咋了呀？”陌浩阳眯着眼睛，语气字里行间都是“就这？”。 “你出来。”鬼道拉着陌浩阳出来，想也不想把他的手按在门上，暴露在阳光里。 无事发生。 陌浩阳收回手，鬼道又把自己的手放出去，直到陌浩阳因为看见他的皮肤烧出老大一个坑而瞪大了眼睛，才把胳膊收回来: “看见了吧？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出了很强的太阳，我根本踏不出去一步。为啥你没事？” 陌浩阳看着鬼道胳膊上那个烧穿了还在冒烟的洞，清醒了不少:“为什么你有事我就得有事？” “因为你封礼封的是真金啊。”鬼道解释:“如果昨天的推测正确，那么这阳光针对鬼怪，你应该也有事才对。” “可我本质上是人类啊。”陌浩阳挠了挠额头，又指着对面: “这样，你等我先去看看绍陵青啥情况，如果他也被灼伤了，那说明这太阳光只针对真鬼怪。” 鬼道麻利躲进客房，陌浩阳拉开了门走了出去，不到一时三刻又回来了，脸上纳闷儿的表情不减反增: “我看了，他好好的啊。” 鬼道沉默了。 为什么只有自己一个受到了太阳光的制裁？ 陌浩阳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指着他开口:“会不会是……因为你吃人肉了？” 鬼道也有所察觉地抬起头，四目相对。 你也终究会和我们一样。 鬼道脑袋嗡一声，想起了刚才谁说的话。 他站了起来，翻箱倒柜，几近疯狂。 “谁？出来！”鬼道怒火:“别让我抓到你装神弄鬼！否则……” “你冷静一点！”陌浩阳从背后控制住他:“鬼道，你想变成丧失理智的恶魔吗？” 鬼道如梦初醒，动作停了下来。 自己…… 对啊！自己现在的样子，和那些真正丧失理智只知道杀戮的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 “其实我早都想说了。”陌浩阳看着他，面色凝重:“你就是江菱吧？” “早在河流旁边相遇时，我就总觉得你有一种我没见过的陌生感觉； 就好像你已经接受了自己是真的鬼怪的事实，可你明明骨子里还是人类啊！” 他盯着鬼道，也有点凝重了: “你进这个副本之前吃过人肉吗？ 如果没吃过人肉，为什么这么理所当然？ 你是不是应该好好想一想自己为什么突然就打破内心底线了？” “是你真的想吃，还是被什么东西污染或蛊惑了？” 鬼道愣愣看着他，又抬起自己的手，怔愣着摸摸自己的脸。 “蛊惑？” 他愣愣地开始回想当初的场景，似乎鬼压床以后自己就变得不太一样了。 性格不像她，不像江菱了，而像是真正的鬼怪。 他甚至吃人肉的时候觉得，自己要补充体力就理应如此，都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妥，甚至还嘲讽绍陵青想要融入人类的想法，这太反常了。 而且，他觉得自己的思考能力在下降。 不说别的，原来自己的推理多快多准，可是现在他的脑子有一种生锈了的感觉，转不动了。 “……我？”鬼道久久无法回神，显然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咱们的推论也不一定是正确的。”陌浩阳咬着嘴唇思索了半天，才开了口: “我也只是感觉，你听听对不对。 我感觉，幕后始作俑者，怎么好像在一步步筛选什么东西呢？” “你看啊，最开始的封礼，筛选划分了鬼怪和人类。 后来的夺舍，筛选掉了没有头脑的家伙。” “你经历过暴走，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地形看起来没有受到破坏，就证明有过善后工作，这绝非人类能做到的。” “这一步，筛选了心智。再后来，我们来到这里，你吃了人肉，筛的是胆量。” 陌浩阳越说越凝重:“虽然不知道祂在搞什么，可是我碰到过筛选特种兵就是这样的。” “结合我们看见过的神龛，他们是不是在进行某项神秘的仪式？至于目的……” 陌浩阳又看了一眼鬼道，语气里的不确定更明显了:“……复活，或者……筛选鬼神？ 筛选出来的人类就会被杀掉或者夺舍成为卒子，而鬼怪，筛选出最强的，然后……” 陌浩阳停下了，拍了拍鬼道的肩膀，欲言又止: “祂有没有自主意识暂且不说，这村民的供奉也有点诡异。 在真相没有揭开之前，如果你再不克制，会不会成为下一个祂也说不定。” “叮——有参与者猜测正确，副本进度推进10%，全副本进度48%，将在夜晚开启后续剧情:腐烂的婚礼。” “我*，你猜测正确了。”鬼道指着陌浩阳，不敢相信有人和自己一样聪明。 陌浩阳叹了口气:“猜对了是对了，可惜心情更糟糕了，我都不敢和你待在一起了。” 鬼道坐下，叹了口气，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自己再这样下去，难不成真的会被【鬼道】侵蚀心智，变成真正的恶魔吗？ 鬼道又想起了女娲——那尊女祸神。 她让自己放她出去。 这是否是不好的预兆，是自己的潜意识在提醒自己警醒呢？ 第392章 【角木蛟】形态 “白天我出不去，你跟着钱闻樱看看，一个小姑娘到处跑不安全。”鬼道(江菱)看着陌浩阳没忍住嘱咐了一句。 陌浩阳白了他一眼:“跟着我的时候咋没见你这么上心？” “别闹，当时有事啊！”鬼道拽着他的胳膊，就差把他撵出去了: “撒冷儿的！白天估计也有线索，你要是不想无缘无故减员就赶紧跟着去！” 由于自己出不去，干着急的鬼怪一枚呀。 陌浩阳硬是被推了出去，站在阳关照射的庭院中无所适从。 两秒以后，他按了一下手表上的按钮，弹出了一根机械杠杆，不断旋转伸缩，最后变成了一把伞。 精致又警惕的人，不会吃副本的任何东西，也不会直接用皮肤接触任何东西。 所以，他决定打着伞，戴口罩和墨镜。 鬼道站在门内，灰尘粒子在阳光中产生丁达尔效应，画面倒是美不胜收，只可惜无福消受。 他见陌浩阳走远，确定院子里已经没有活物了，才扭动着身体，彻底散架化作了一摊液体。 再聚集起来时，他已经变成了长着龙角的生物，一如昨天晚上钱闻樱看到的形态。 耳朵变尖，银色的穿戴式臂甲，宽袖窄袍收腰的服饰，白色头发金色瞳仁，腰间有一块儿玉佩，身上有银白的龙纹，这个喷不了，这个是真帅。 “【角木蛟】形态开启，水中移动速度提高20%，且结合游魂技能，能通过水流跨时空穿梭。” 这是江菱第一次用角木蛟形态。 看惯了鬼道形态的骷髅头，猛然一见人类形态的帅哥还有点不适应。 可惜现在江菱不敢站得距离镜子太近，他害怕又出来什么东西把他拉进去，只能远距离欣赏。 只不过……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离地的脚。 这是什么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仙人吗，为什么是悬浮在地面上的？ 不过还挺刺激，感觉自己脚下多了个喷气式发动机。 不让他出去，难道还不允许他玩时空穿梭了吗！ ………… 水汽丝丝缕缕，木桶里泡着艾叶和红花，水面像弹性很大的牛皮糖，随着洗浴人的动作来回摇晃。 钱闻樱泡在木桶里，浑身舒爽地出了口气。 这才是生活嘛！ 虽然洗浴用热水还得给别人交钱，整个宅子还没有自家的杂物间大，但是她总算觉得身上那层泥垢退下去了。 等等……什么东西—— 随之而来就是水花四起，钱闻樱一声尖叫，一脚踹在了浮起来的人肩膀上。 “啊——！”钱闻樱捂着身体，又惊又羞，还没等江菱(角木蛟形态)反应过来，又是恼怒的一脚:“流氓！！！” 江菱总算在她下一脚落下的时候，抓住了她的脚腕，又挨了她一拳头，才勉强出声: “是我，鬼道！” 钱闻樱抓着鬼道龙角的手总算是一停顿，可随后，一把将他压进了水里: “你长什么样还敢冒充鬼道！敢骗老娘，老娘打死你！” “我特么真的是！”鬼道有些心急，一把抓住钱闻樱手腕，听到她尖叫后又急忙退后松开，转过头去。 “我不是故意的。”鬼道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有点狼狈——他也不想啊，可是他还没掌握水里传送的地点定位！ “我的清白啊！”钱闻樱惨叫一声，嗷嗷哭:“死男人，把我都看光了……” 鬼道沉默，自知理亏，毕竟外壳真的是男人，现在说自己是女的还来得及吗。 钱闻樱缩在角落里，惊恐地注视着背对着自己沉默的男人，他低着头，似乎真的觉得自己做错事了。 “你你你……”钱闻樱指着他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忍着羞耻又组织了一下语言: “你怎么从浴桶里出来了？” 鬼道刚想转过头解释，又被钱闻樱一巴掌扇得老实转了回去:“谁让你转过来的！背对着我说！！！” 鬼道投降。他原本不觉得小姑娘拳头硬，原来是没打在自己身上不觉得疼:“因为我在研究时空穿梭。” “胡扯！”钱闻樱一脚又上来了:“你这是……嗯？你这样子，是昨天晚上……” “呀！这是龙角吗？”钱闻樱这会儿倒是贴了上来，害得鬼道身子一僵，她抓着他的龙角研究:“真是龙角啊！” 鬼道总算知道自己拽月辰尾巴时他为啥反应那么大了。 痒，但是说不上哪里痒，还酥酥麻麻的，让他浑身膈应。 “放开。”他打掉钱闻樱的手，从水里站起来——不，准确来说是飘起来:“你先把衣服穿上。” “我还没泡完呢，凭啥让我穿衣服？”钱闻樱气急败坏，说完又觉得说的不合适: “为啥我要穿衣服？你为啥不脱衣服……” 还是不合适，她索性不说了，气氛再一次沉默，这是气懵了啊。 鬼道莫名其妙笑了一下——原来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 “笑什么！” 浴巾一下子打在了鬼道脑袋上，还有沐浴露的味道:“再笑老娘打死你！” 鬼道努力把嘴角向下压。 “误会，误会。”鬼道举起双手: “因为我白天出不来，可是我觉得这么大的宅子肯定有线索能推进剧情，所以换了一种形态，用别的方式出来。” “你不是都找到宝藏了吗？剧情推不推进有什么关系？”钱闻樱不理解鬼道多此一举的做法。 “找到宝藏不代表没危险，也不代表剧情没结束我们就一定能出去，得到的任何东西都有代价。” 鬼道觉得既然剧情存在，就一定有存在的道理，说不定能达成什么成就。 钱闻樱不发话，视线又转移在他这一身行头和龙角上。 “所以，这是星宿力量吗？”钱闻樱问。 鬼道不置可否，而是问了一句:“你觉得是哪个星宿？” “呃……”钱闻樱缩进水里:“……壁水貐？还是亢金龙？” “壁水貐。”鬼道想也没想就撒谎，反正他是不会说实话的。 传说貐这种怪兽龙头虎身，并且吃人，用来当鬼道呃挡箭牌再合适不过。 第393章 铁皮房 至于为什么钱闻樱没有猜是角木蛟，因为按理来说蛟是没有龙角的，还要修炼个几千几万年才会有龙角。 至于鬼道为什么有龙角，他怀疑是和骶叕归位有关系—— 也就是说角木蛟很可能修为深远，实力不亚于任何龙，所以才能位列仙班。 “怪不得。”钱闻樱点头，眼神里却难掩失望:“我还以为……” 我还以为你救人用的是星宿的力量呢，结果不是，真是太遗憾了。 鬼道虽然背对着她，但还是通过力量波动起伏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情绪不对，于是又开口: “你有多余的恢复药剂吗？” 钱闻樱一愣，随即立马回答:“没有。怎么了？” 鬼道身子背对着她，似乎很憋闷:“只是救人就用掉了两瓶，有点亏。” 钱闻樱恍然，才反应过来:“所以，你救许愿用的是恢复药剂？” 鬼道又开始脸不红心不跳地扯谎——毕竟这东西能不能让人起死回生也无从查证。 “对啊。”鬼道低笑一声:“不然你觉得我怎么让她活过来的？两瓶药剂净赚八十万，不亏。” “你业务面还挺广泛……怪不得你说不靠带本赚钱。” 钱闻樱眼神中明了，不再追问。转头又发觉泡澡的水凉了，气又上来了: “水凉了！都怪你，你去给我找热水来！” 鬼道两手一摊:“我出去会被阳光烧死的，你真忍心？” “我不管！”钱闻樱凶巴巴:“我昨天给了钱特意让烧的水，就为了洗澡！被你耽误了！” “那我给你引点水。”鬼道脑子一转——自己会引水啊，再用毕月乌的光烧水。 “温度怎么样啊？” 鬼道闭着眼睛往浴桶里重新加水。 “还行吧，本小姐勉强原谅你这一回。”钱闻樱气消得差不多，傲娇地哼了一声。 “不过，我白天没看见这户人家晚上听戏的老爷，仆人也没有。”钱闻樱想起正事了，皱皱眉: “npc全都消失了，只剩下了宅子。厨房杂乱的，还有切好泡好的菜呢，不像是收拾妥当出门的啊。” 鬼道闻言，不说话。 如果吃人肉的鬼怪“太阳”出来会受到限制，那么他们多半和自己一样躲起来了。 真要命，自己是不是应该先去找所谓的“同类”一探究竟啊？ “钱闻樱。” 有人敲门，外边传来陌浩阳的声音:“听你在尖叫，没事回个话。” “我……没事！”钱闻樱有点结巴，但是看鬼道脸不红心不跳的，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太敏感了。 陌浩阳却有些不相信:“你叫得后院老母猪都惊醒了，腿上挂着干草在猪圈里跑了二里地，真没事？” “哎呀你别管了！”钱闻樱生气，音调也高了几分。 而鬼道则是化作一阵水流，又消失不见了。 当他再一次探出头时，是在一间采光并不好的铁皮房间。 太阳只从一个很小的正方形窗口透进来，根本照不到很远的地方，四周滴滴答答全是滴水的声音，混合着腥味。 鬼道环顾四周。 无数的案板，没有血，很干净，却让人忍不住联想到屠宰场的自动屠宰机；上面铁钩挂着滴着水的肉，红白相间，看起来很新鲜。 这是哪里？ 鬼道皱眉——根据陌浩阳刚才短短一句话的描述，后院应该只有一头老母猪，顶多还有些小猪。 可是看这些肉的规格，至少也是成年猪，数量能有这么多？ 他转了一圈，却没有发现一滴血，哪怕一滴也没有。就算是没有杀猪过程只有挂起来的猪肉，这里也过分干净了。 左翻右翻，他突然发现，这房子似乎……没有门吧？ 只有一个小窗户，那这些猪肉是怎么被运送进来的？ 怪不得这里一个人都没有，要是能进来玩家早都要翻个底朝天了。 他不死心地又转了一圈，一低头，就被一排柜子吸引了目光，他的神识感知到里面有东西。 在确认不是活物后，他打开了柜子。 一本猩红的，沾满了血污的，纸张发黄一撕就破的日记掉了出来。 鬼道捡起来，抚开粘在一起的纸，翻开第一页。 开幕雷击。 第一页只有一行字—— 这个房间全是人。 就连鬼道也怔愣一秒，还是挺惊悚的，尤其在这个一点声响没有的房间里。 反正他死不了，顶多就是被吓一吓，还能怎样？于是他又翻开了第二页。 “杀人犯在屋外。” 卧槽？！ 鬼道感觉汗毛倒竖，回头看了看。 到底要怎样啊，这就是中式恐怖吗！ 第三页: 杀人犯在砸铁皮房，别开门。 后面的机器不知怎么“轰隆”一声巨响，屋顶的铁钩开始沿着弯曲的机械纽带转动起来。 第四页: 人是猴子进化来的？可为什么，猪的骨骼和人类最为相似？ 鬼道不想看了。 原本他以为鬼怪已经吓不到他了，没想到还有高手。 他转过身，准备走—— 脚下被什么东西一绊，让他停顿了。 一双绣花鞋，就那么出现在了视线中，和自己鞋尖对着鞋尖，只有一分米远。 只有绣花鞋。来的时候还没有。 鬼道似有所觉，一转头—— 柜子上爬满了红色的手印，满墙都是，向自己蜂拥而至，最后全部悬停在了自己头顶，就好像被包围了一样。 鬼道停滞一秒。 随后一把捞过日记本，刹那间化作水流消失，动作快得生怕慢一秒就会永远留在这里。 而在他消失后，那双绣花鞋失去了目标。 它停在原地几秒，就好像真的有人穿着它走路似的，转头缓慢的一步步离开了。 鬼道第一次冒冷汗——可惜他没有汗，只有冷。 从下一个地点出来时，他依旧没缓过劲儿。 这次是穿梭到了正厅，也就是老爷喝茶听戏的地方，看着桌子上凉透了的茶，他应该是从这里出来的。 大厅里一股灰尘味儿，就好像很久没有收拾了，物件都蒙上了一层灰。 鬼道松了口气，暂时感觉安全了。 他拿出抢过来的日记本，打算再好好看一看。 然而，第一页的字变了。 “杀人犯，就在你身后。” 第394章 绣花鞋 完了，这下鬼道彻底不敢转头了。 虽然他不会死，可是他不想不明不白死，然后又被送回复活点。 清醒点啊鬼道。 鬼道拍了拍自己的脸，突然想起来自己不是会神识感知吗？这么纠结是在干嘛啊？ 完蛋，越来越笨了。 他迅速开启神识感知，结果就在背后看到了一个骇人的东西—— 那双绣花鞋。 它……跟着自己出来了？ 鬼道难以置信地看了看日记，难不成它是跟着这本日记走的？ 那杀人犯，是绣花鞋吗？ 结果还没等自己翻页，那日记本自己翻了一页。 第二页，写的是: 老爷爱听皮影戏，不要打扰他。 鬼道皱眉，已经忘了刚才被吓到了，开始思考。 这话，和昨天领他们进来的婆子说的，是一样的意思。 老爷爱听皮影戏……不要打扰他？ 杀人犯就在你身后…… 鬼道想到了什么，根本不管身后那双绣花鞋，迅速掀起帘子，来到了屏风后—— 又是一扇屏风。 听着“啪嗒、啪嗒”的声音逐渐接近，鬼道停下了动作，他知道绣花鞋就在自己身后，她跟上来了。 可是为什么？ 明明在铁皮房，字体还是“杀人犯在门外”，为何现在要提醒他“不要打扰听戏的老爷”呢？ 鬼道隐约感觉到了不对劲，问题可能就出在老爷身上，可是他抬起的手还是放下了，因为他感觉到了身后绣花鞋鬼爆发出来浓烈的杀气。 恐怕他只要见到了老爷就算是打扰了他，绣花鞋就要杀掉自己了。 杀人犯，为什么不让打扰老爷呢？ 杀人犯，是老爷的什么人？ 鬼道不敢动了。 他又翻开了第三页，依旧是“老爷爱听皮影戏，不要打扰他”。 第四页，第五页，还是如此。 只有最后一页，写着: 皮影戏，没有皮影。 皮影戏……没有皮影？ 那怎么能叫皮影戏呢？ 后来鬼道带着疑问跑遍了宅子所有地方，得出一个结论: 这日记本，只有在铁皮房和正厅才有字，其他地方无论怎么翻都是空白的，绣花鞋也没有跟过来。 绣花鞋鬼似乎就守着这两个地方，其他地方都不去。 而且，只要在正厅不打扰老爷，在铁皮房不翻开第五页，人就是安全的。 别问他为什么知道不翻开第五页就是安全的，是死亡的教训。 他也曾试图打开屏风去找老爷，可是每次屏风被打开的那一刻，他眼前一黑，醒来就在复活点了。 他知道，绣花鞋鬼不会让他看到真相的。 对于这种打也打不死还会把自己打死的鬼，鬼道一点办法没有。 他能攻击虚影，关键他得有机会还手啊，可惜只要他转身，就是人头落地。 得，玩不起，不玩了。 傍晚，鬼道变回了鬼怪形态，带着日记本回到了住所，把他交给了陌浩阳。 至于为什么交给陌浩阳，因为单纯想吓他，白景年他不放心，钱闻樱太娇气。 “白天去正厅看看会有所发现。”鬼道交给他时这么说:“铁皮房没有门你去不了，所以就不用担心了。” “皮影戏……没有皮影？” 陌浩阳在听完鬼道的描述后，沉默良久。 “猪的骨骼和人类像……”陌浩阳欲言又止。 “你想说啥？”鬼道问。 “你确定那里挂的是猪肉吗？”陌浩阳神色凝重。 “不是，一听就是人肉，这个提示很明显。”鬼道回答。 “那你为什么觉得，皮影戏，会是用真正的皮影表演的呢？”陌浩阳看着他。 鬼道一愣。 “既然不是皮影，大胆猜测一下会是什么？”陌浩阳不紧不慢踱步:“猪肉挂在铁皮房，猪皮去了哪里？” “嗷……说错了。人皮去了哪里？”陌浩阳转过身:“不会变成了皮影戏道具吧？” “……有道理的猜测。”鬼道没办法否认。 陌浩阳一笑:“那为什么杀人犯不让你打扰老爷？” “试想一下，什么情况下，杀人犯会拦着别人搜查现场？” “警察来了，做贼心虚的时候。” 鬼道回答得很快，随后又眼神变化莫测:“你是说，她杀了老爷？” “是的。”陌浩阳微笑点头:“所以，才会在你即将看见真相时，扭断你的脖子。” “……那，昨晚老爷真的在听戏吗？”鬼道摸着下巴:“他会不会早就已经……死了？” “当然有可能。”陌浩阳微笑:“对于一个根本没出场的npc，只有两种结局:第一，被困在了某个地方；第二，设定是死亡。” “这是很有力的线索。不过还不够，夜晚剧情[腐烂的婚礼]才开始推进，到时候说不定能查出更多。” 鬼道思绪纷乱。 好半天，又挤出一句话: “那如果……老爷，和杀人犯是一伙儿的呢？” 他在想，每次版本大活动似乎都和后续开启的副本有一定关联。 最初自己举办宴会，后来食物就开始稀缺，人类被迫成长； 现在鬼王娶亲活动开启，乡野荒村的主题便和婚礼有关。 呃……怎么说，还挺紧扣中心主旨的。 “不排除这种可能。”陌浩阳眼里有光流转，肯定了这种可能性。 门被推开，白景年进来了。 不同于往日，这次他面如死灰。 鬼道察觉到不对劲，问他:“怎么回事？” 白景年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一秒，开了口:“我们出不去了。” “今天早上我就在试着出宅子，可是绕了半天，每当我以为能出去时，新的门就出现了，走进去绕来绕去又回到了起点。” “我本来还想看看寨子的真面目呢。”白景年有些懊恼地抓了抓头发:“这下只能从内部突破了。” 鬼道和陌浩阳对视一眼——果然，他们就知道找宝藏没那么容易。 外面传来一声尖叫，不用听都知道是谁。 最后一个进来的是钱闻樱。不同的是，外面不止一个在尖叫——还有对面客房住的不认识的人。 “我敲，我敲！！” 钱闻樱跳进来，第一次说了脏话，像被狗咬了一蹦三回头把门关上，脸上居然起了霜:“月亮，太冷了！” 月亮太冷了？ 第395章 四方水 鬼道眨眨眼，挑眉。 月光透过高大的门户照了进来，寒冰一点点的顺着门框边缘蔓延，霜从地上向屋里延伸。 这冰似乎有思想，它的蔓延方向很明显是向着钱闻樱和白景年他们去的。 “你咋没事？”白景年指着陌浩阳，愕然。 陌浩阳横了他一眼:“你们昨天是不是吃什么了？” 白景年恍然大悟，又恶狠狠瞪了他一眼:“好啊，不讲武德！我说你怎么不吃……” 昨天下人端过来的菜很丰盛，味道也都不错，所以大部分人都吃了——除了陌浩阳和鬼道。 难道吃了副本里的菜 陌浩阳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冷藏箱，装了一大堆成品菜。 据说这东西是万商集团发布会卖的，说可以保存做成的菜品，放进去冷冻，拿出来就会自动恢复刚做成时的热度。 而鬼道，真的是人肉吃撑了，菜端上来的时候他还在打饱嗝，自然也没吃。 其实还挺符合逻辑，划分成人类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鬼怪则是昼伏夜出，只有个别是漏网之鱼。 “我怎么感觉，这冰在生长……” 钱闻樱还想说什么，地上蔓延的冰就攀上了她的靴子，她一愣，想动才发现靴子上生出了冰晶，把她的靴子牢牢冻在了地板上。 “啊啊啊！”钱闻樱慌乱，张牙舞爪:“鬼道，鬼道！” 鬼道两步迈过去，一只手环着她的腰像拔萝卜一样把她抱起来，冰到了鬼道脚下，停滞一秒，又像潮水一样退去了。 白景年伸出手，一张小丑面具出现在他手中，戴在脸上的那一刻，腿上结的冰瞬间消退了。 然而，冰还在肉眼所及之处攀爬着，很快屋内的温度就下降了几分。 “夜晚到来，霜脂月降临，被月光照耀的特殊群体会被冰追踪，直到冰冻呼吸衰竭，每半小时会产生一次寒潮，请通过特殊手段应对。” 这是公共提示，而在这一句之后，鬼道听到了一句单独的提示: “受到诫寥赋元素可转化能力影响，角木蛟正在持续吞食月光中，极大概率升级获得新技能……” 角木蛟要有正儿八经的杀招了？ 虽然原本江菱也有手搓核弹的经历，可那毕竟消耗大还掌握不好力道，不如小范围技能来得实在。 随后，鬼道在众人神色各异的目光中，外壳像一滩水剥落扭曲，变成了角木蛟形态。 这次不是鬼道自己想变身的，是【鬼道】形态自己解除了，有可能是能量不够了。 角木蛟是很霸道的星宿。 虽然他也会给其他的形态提供能量，可是如果碰到很合自己口味的东西，他会优先吞噬，因此维持鬼怪形态的能量自然停止供应了。 琉璃质地的龙角发着光，金色的竖瞳中清楚倒映着天上蓝得不像话的月亮，脚下水流汇成无数股，环绕旋转。 除了钱闻樱没人知道为什么鬼道突然变成这样子，只当做是他的特殊手段。 “霜脂月。”白景年听到提示后又迅速拿出了一块儿燃烧着的六面体，里面装着一截带火星的鹿角: “小心一点为妙。听说霜脂月造成的并非是普通的冰元素伤害，嗔羯能量体据说就是霜脂月下诞生的产物。 他会给人造成不可逆转的冻伤，会让细胞迅速枯朽。 这东西沾染上一次就甩不掉，更何况半小时一次的寒潮会很难抵抗，明天说不定能看见很多雕塑……” 钱闻樱心虚地看了一眼还抱着自己的鬼道:“冰到处都是，避无可避，这晚上怎么度过啊？” 鬼道知道她在等什么——她想等自己拿出什么宝贝。 可惜，鬼道并不是把宝贝当垃圾往外丢的，他也没几件宝物，连恢复药剂都快没了—— 第一次用是在紫雾大泽，第二次救梵愚，他总得留一瓶。 因此，他把钱闻樱放了下来，冷漠地说了一句“照顾好自己”，就消失了。 再晚一秒，他怕钱闻樱看出什么端倪来，毕竟他透明的龙角里面蓝色越聚越多，那都是吞噬霜脂月还没来得及转化完的能量。 “龙吞四方水，吐纳天下兴。 角木蛟持续吞噬霜脂月能量中……升级成功！角木蛟当前等级:2，可掌控四方水。” 四方水？啥东西？ 结果鬼道一伸手，都省得系统再解释，手心里突然出现了跳动的蓝色水流； 碰一下就会四肢坏死的流体在他的身体周围横冲直撞，不断环绕—— 冰蓝色，像火焰一样跳动，却又和枝条一样柔软。 “四方水分为三阶段，分别为:化雨、冲顶、天兴。 目前阶段:化雨。角木蛟可继续升级。角木蛟持续吞噬霜脂月能量中，预计三天后吞噬完毕……” 自己上次就是吞了鎏金灵乳进化了【掺鬼道】，这次又蚕食霜脂月的能量进化星宿【角木蛟】。 不同形态之间似乎有细微牵连，一个强了整体水平就会上升，这差别还挺明显的，看来出去以后得研究研究升级进化用的材料了。 吞噬速度太慢了，三天后自己在不在这里还不一定呢。 找个辅助给自己加一层速度吧，这样【掺鬼道】就可以辅助加成翻倍了。 “毕月乌探测，附近存在和宿主相同的星宿能量生命。” 周围有星宿！ 说时迟那时快，鬼道一个旋身躲开了飞过来的黑影，在看清那是绳镖时五指蜷缩，飞快打出一团蓝色，将绳镖打飞。 随后，地面有一团绿色炸开，无数流火向着鬼道袭来。 鬼道灵活地在空中来回穿梭，周身裹着四方水瞬间凝成的盾，向着地面俯冲，才看清那人的长相，瞬间停了手。 可是对方却不打算停手，一双好看的眼睛依旧盯着鬼道。 又一次，火焰汇聚成蛇冲天而起，而鬼道则是轻飘飘一抬手，开了紫藤混元壳，照单全收。 “这位朋友，我们不熟，何故突然出手相伤？”鬼道定了定神，尽管内心千百种思绪，还是强压下。 秀蝉左眼瞳孔冒火，短发已经染上了炽热的火苗，闻言皱了皱眉。 第396章 抢夺 “毕月乌检测——星宿:翼火蛇，火焰可化为血液，具有化形能力，可在空中滑翔。自身爆体或被接触时会给对方带来巨大伤害。” 鬼道(江菱，角木蛟形态)看着秀蝉，明明是老熟人，却总有一种陌生的感觉，眼前人身上并没有原先秀蝉的韵味。 用毕月乌之眼看了看，秀蝉没有被夺舍，到底分开的那些日子发生了什么，才让她仿佛变了一个人，最爱的旗袍也不穿了，头发也剪短了。 故人再相见，却没有半分当年的情怀。 秀蝉听到鬼道这么说，没有认出他是谁，冷冷开口:“让我停手可以，把霜脂月的能量交出来。” 鬼道恍然，原来是和自己抢能量的，翼火蛇也能吸收能量吗？ 看着她和他父亲如出一辙的贪婪神情，鬼道一笑。 “好啊。”他抬手，蓝色四方水爆出:“看你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秀蝉瞳孔一缩，火焰和四方水对轰在一起，产生巨大的动荡。 鬼道醉翁之意不在酒。 爆炸过后秀蝉还在寻找鬼道，感受到霜脂月力量突然增强，才反应过来。 鬼道利用骶叕引导能量的特性，通过爆炸把自己收集的能量和翼火蛇溢出的火焰一并还给了霜脂月。 霜脂月能量突然得到扩充，土地瞬间震动起来，狂风四起； 空中飞扬的风里硬生生将水汽凝结出冰花，满天的冰雹旋转着砸下。 秀蝉反应很快地抓住了旁边的木桩。 可尽管如此，木桩也被连根拔起，半蹲姿势的秀蝉还是被风吹着倒退，风雪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冰冻的大地，猪圈里的猪一瞬间变为雕塑，随后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腐朽；有人来不及躲避，硬生生被化成了碎片散去。 地上的雪很快就能将人掩埋，白景年感受到屋顶的横梁和瓦片咯吱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塌下来。 “人为干涉，寒潮提前来临，请各位做好应对措施。” 所有人的系统同时响起提示音。 “你不是要力量吗？还给你。”雪暴中鬼道的笑声传出去很远:“可别说我小气，只怕你咽不下去。” 秀蝉咬紧牙，尽管她的血液可以抵抗霜脂月的侵蚀，然而皮肤上腐烂的痛感还是让她无法消受。 毕竟血液只能帮助她受霜脂月侵蚀后不死，皮肤却没有这功能。 可以说，江菱一开始就不喜欢秀蝉，只不过后来相处一段时间觉得人还可以，才没有多说什么。 而现在，利益产生了冲突，她怎么可能为了友谊舍弃力量。 “寒潮为什么提前降临了？”陌浩阳嘀咕，就算不受影响，可是面对能把人埋掉的雪，他还是皱了皱眉。 门被雪堵死了，行动不方便，寒潮过后剧情还能顺利推进吗？ “好疼……”白景年“嘶”了一声，硬是连着自己的一块儿皮，把脸上长出来的冰晶扯了下来。 不扯下来，自己就会慢慢被侵蚀，到时候可就没命了。 “这寒潮的设计，弱者真的有存活的可能性吗？” 钱闻樱不知道拿出来了什么东西，总之她现在周身裹了一层粉色的光，没有受到寒潮影响。 陌浩阳沉吟片刻，开了口:“恢复药剂，能抵御寒潮吗？” ………… 众人本以为寒潮会持续很长时间，可片刻后，暴风雪却突然停了，慢慢化作一阵粉尘，向着同一个地方汇集而去。 只见秀蝉右眼也变了颜色，手心的力量攒动，哑着嗓子看向空中的鬼道:“既然给我，那我就收下了。” “毕月乌之眼——天邪鬼力量。” 鬼道在听到这提示后挑眉。 曲殇的能力啊。 那还真是省事了。 鬼道嘴角上扬，看向秀蝉:“我还怕你没能力收呢。既然如此，辛苦你了。” 秀蝉感觉不对劲，就见鬼道一瞬而至，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中计了。 鬼道原本就觉得一点点收集能量麻烦，所以他把能量还给霜脂月，又刻意引导，让它的能量被激化暴走，想看看秀蝉有没有本事一下把能量全收集起来。 事实证明她赌对了。 “原本还想放你一条生路，可惜你自己做了容器，那就对不住了。” 鬼道锋利的爪子一下捅穿了秀蝉的身体，在骶叕的运转下疯狂吸收着霜脂月能量。 “能量吸收90%……98%……100%。” 秀蝉怒吼一声，身体爆裂，然而正好鬼道已经把全部能量吸收完成，所以轻而易举撤回去躲开了爆炸，并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 秀蝉消失了。 其实鬼道只要稍微动用一下神识感知就可以知道她在哪，可是他停下了。 好歹旧相识一场，力量到手没必要苦苦相逼，她也对自己构不成威胁。 “是我的错觉吗？怎么感觉……月光，变得没那么蓝了？”钱闻樱眼见着霜退了下去，走到门边看向天边的月亮。 屋外的雪全没了。 “你没看错。”陌浩阳回应了一句，也走过来:“……暗淡地太快了，不太正常。” “霜脂月是副本中才会出现的特殊现象，它定期释放寒潮，能量最快得一周后才能消耗干净恢复成正常月亮。” “可是它现在也就只比普通月亮亮一点而已。”钱闻樱看着月亮，眸子里情绪复杂。 …… 鬼道此刻盘着腿悬在空中，表情也没有多好看。 “警告！一次性吞噬霜脂月能量超标，容易暴走……【掺】能量运转，心境暂时稳定。” 鬼道必须承认，有时候天赋是学不来的，曲殇轻而易举就能吞噬的力量，他消化起来却得费一番功夫。 “剧情[腐烂的婚礼]将在十分钟后开启，请各位做好准备，下一场寒潮于半小时后开启。” 寒潮过后，npc的影子由虚到实。他们干活的动作即便在还呈现虚影时也没有停下来，仿佛他们本来就存在于此。 鬼道悬在房顶上，四周蓝色的液体纠缠环绕，如同星球的星轨缓缓运行，将他围在中间。 得想个法子让能量迅速炼化。 第397章 程续缘 鬼道试着调动诫寥赋。 “诫寥赋调动，霜脂月能量暂时转化为水元素，吸收后再次转变为霜脂月能量。” 几乎是一瞬间的事，龙角里的能量全都被吸纳进了四肢百骸，鬼道有一瞬间飘飘然的感觉。 但随之而来的，是沸腾在血液里的剧痛。 能量冲击着他的身躯，本不属于人体的东西按理来说就是毒素，强行吸收的痛感可想而知。 龙吞四方水…… 我靠，还真是每一句都应验了…… 鬼道青筋暴起，眼睛里的瞳孔缩成了一条缝。 他的手紧紧攥住胸口的衣服，身上的鳞片凸显，嘴里獠牙长出，汗如雨下，嘴角溢出血来。 这样子升什么级啊，去修仙算了！每次都和伐骨洗髓没啥区别。 他盘腿坐好，最大程度调动骶叕的能力，开始疏导沸腾的能量。 七八分钟后，血液里的冲击力总算有所缓和，但是依旧动一下就疼。 鬼道给自己附加了三层白印才勉强站起身，从屋子上滑了下来。 他藏起自己的龙角，努力把鬼神的特征隐去，好一番功夫，他才恢复成江鹫普通人的模样。 “你怎么病殃殃的？” 果然，陌浩阳一见他，就发出了质疑。 “吃坏肚子了。”鬼道怎么可能告诉他自己吸收了大量能量，万一他趁火打劫怎么办。 陌浩阳看了他一眼，那眼神明显透着质疑。 吃坏肚子能虚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吃的是什么好东西呢。 “走吧，该去走剧情了。”鬼道看看前面三三两两的身影，心说夜里能活动的生命体还挺多，果然他们住的别院只是冰山一角。 走出拱门，穿过树丛掩映的小道，过了池塘和长廊，走了好长一段路才到了正院。 到底是开放副本，宅院很大，进来的鬼怪加起来也不少了。除此之外还有一小部分人类，都是没吃寨子提供的餐食的。 鬼怪多多少少都带着点儿非人的特征，因此在一个群体当中很好辨认。 “好多鬼怪。”陌浩阳看了看四周，掏出一根烟点上，声音明显小了点:“怪吓人的。” 鬼道看向四周，有些鬼怪正好奇地看着他俩。 鬼道浑身的鬼气一下子爆发，【山君】的压制作用激活，其他鬼怪瞬间转过头去避开了视线。 鬼道漫不经心瞟了陌浩阳一眼，不以为然:“你爹在这儿呢，怕个卵。” 陌浩阳惊异地看了他一眼，眨了眨眼睛，又不确定看了他一眼:“你现在说话这么放的开……” 原来他私底下烟酒都来啊，不过有人罩着感觉还挺好。 “哎呦，客人们！” 婆子一声吆喝，就让陌浩阳把刚抽了一口的烟迅速从嘴里拿出来，踩在脚下碾灭了。 他真是太谨慎了。 鬼道可惜地看了一眼地上的烟，又恨铁不成钢看了一眼陌浩阳——这么贵的烟，暴殄天物啊。 “欢迎各位客人来参加老爷的婚礼！大喜之日，各位吃好喝好，有什么恩怨还望嘴下留情，不要犯了忌讳啊！” 婆子高高兴兴吆喝完，又嘱咐丫鬟们安顿客人，自己又去厨房操心去了。 鬼道和陌浩阳等在前院，四周有的鬼怪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着话； 而人类却很少凑上前去，都对鬼怪敬而远之，毕竟他们听说有一个别院的鬼怪吃人了。 “好巧啊，你也在这里！”一个人拍了拍陌浩阳的肩膀。 鬼道一转头，就看见程续缘站在他俩身后，很费劲地把其他人肘开过来打招呼。 “我记得你。”陌浩阳一眯眼，一脸恍然，“你叫……什么猩猩还是猴子来着。” 鬼道翻白眼。 什么猩猩猴子的，人家是没头发的“程序猿”。 程续缘很尴尬，挠了挠头笑了两声:“我的名字不好记吧？我叫程续缘。” 陌浩阳把张开的嘴闭上了，要不是程续缘自报家门，本来他想说叫“类人猿”来着。 鬼道看见程续缘的注解后，眼睛一亮。 “人类，你是辅助吗？”不等两人再说什么，他率先把陌浩阳挤到一边，来到程续缘面前。 程续缘吓了一跳，见其他鬼怪都在瞄自己，赶紧捂住鬼道的嘴:“喂，小点声啊！ 这里全是鬼怪，把他们引过来就不好了！” 陌浩阳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盯了程续缘一会儿，这家伙肯定就是类人猿，所以智商没开发: “喂，兄弟，你觉得他这是能作为人类的长相吗？”他指着鬼道。 程续缘又看了一眼鬼道，随后无声尖叫，倒抽一口冷气差点昏过去，还是陌浩阳给他拽住了: “我大哥问你话呢，不回答就跑什么意思？活腻了想死一下？” 不得不说，陌浩阳就坡下驴阿谀奉承的功夫很到位，他这么一说鬼道不管他都不行了: “你别害怕，我只是在问你是不是辅助。” 程续缘被抓回来，哆哆嗦嗦捏了一把汗，握住自己的软剑:“我，我我……是辅助……吧？” “既然是辅助，”鬼道勾起一抹笑容，努力让自己显得没那么具有危险性:“可以给别人添加增益吗？比如，速度？” 程续缘感觉和鬼道说话很窒息，那种威压凭感觉就知道不是一般的鬼怪: “我，会……吧？我的软剑可以构造你想要的程序……” 鬼道懵逼，还真是程序员啊？！ “好啊。”鬼道微笑，那笑容在程续缘看来只有恐怖: “给我构造一个提升速度的程序，如何？报酬少不了你的。” “你，你能给多少？”程续缘一听报酬，鼓起勇气问。 “一万二。你觉得如何？” “可以。”程续缘眼睛亮了。 末世之前他在一家小公司上班，工作多不说，一个月也就拿七八千，现在一下子赚一万二简直超出预期，更何况末世的钱不好挣。 “你想要什么样的速度增益？”程续缘的行动力达到了巅峰，立马把他的软剑横过来。 鬼道这才知道他的软剑不是杀人用的，横过来拆开就是开机后电脑和键盘的投影，就像末世之前的电脑。 6。 第398章 程序增益 “我需要一个，可以加快体内能量调动协调的程序。”鬼道说出了自己的要求，怕陌浩阳多想，所以比较含蓄。 “等我五分钟，包满意的！”程续缘比了个“ok”的手势。 五分钟后，他还真就擦了擦头发不多的脑袋上的汗，合起了软剑，把一团光拿在手里:“搞定！” 他把光递给鬼道，鬼道伸出手，那光团居然自动没入了他的手里。 “辅助增益:能量内循环加快15%，开启游魂状态，速度加持提升至33%，检测到增益效果，【掺鬼道】运转，效果翻倍，持续一小时。” 吸收能量·plus版。 速度增益一上，鬼道明显感觉自身骶叕的运行压力减轻了很多，虽然依旧有轻微痛感，好歹不会昏过去了。 等鬼道满意地把钱打给程续缘，陌浩阳注意到其他鬼怪又在时不时向这边看了。 “喂。”陌浩阳对鬼道窃窃私语:“为什么他们总是看你？你脸上有花儿啊？” 鬼道抬头环顾四周，索性不装了，眼睛发出金色，脖子上鳞片显现，耳朵变尖，头上的龙角如同雨后春笋抽了出来。 他暂时变不成【鬼道】形态，因为霜脂月的能量还没消化完。 就这样，一个有着超强鬼气长着龙角的家伙出现在了大众眼前。 “我靠。”陌浩阳超小声:“你cosy啊？ 我记得你不是骷髅头吗，怎么现在整得像个修仙的……” “你别管，我有自己的节奏。”鬼道也超小声:“你知不知道秀蝉也在这个地方？” 陌浩阳诧异地开口:“秀蝉？自从上次擂台赛以后再没见过她。她也来这里了？” “看到一个家伙和她长得像。”鬼道敷衍一句。 “各位客人，快快移步正厅啊！今天是老爷的大喜日子，各位多说点好话，让喜气旺一些！” 婆子脸上的皱纹因为笑容挤得很深，她捏着帕子，给每个人抓了一大把糖果，桌上摆着瓜子。 然而现在却很少有几个人敢吃了——万一再出现个什么负面状态，关键时刻掉链子，他们可赌不起。 一个打扮明显高级的丫鬟带着一个小丫鬟，小丫鬟拿了一个很宽很大的托盘碎步快速走过来，嘴里还说着“讨喜”的话，众人向盘子上放着贺礼。 “你说我如果不给贺礼会怎么样？”鬼道听见旁边一个长着翅膀的怪物跟另一个说。 “要洗啊里(要死啊你)！里不放礼金呐(你不放礼金啊)！”旁边的怪物一开口就让鬼道有点绷不住。 “我好不容易才赚点钱，你知道折合成真金才有多少吗？”长翅膀的嘟囔了一句。 陌浩阳摸了摸两侧的口袋，又摸了摸胸前的内兜，脸色一下子不对劲起来。 鬼道看他这样子，又眼看着丫鬟要到他们跟前了，出声问了一句“咋了”。 “有小偷。”陌浩阳脸色有些苍白:“我就往兜里放这么一次东西，还被偷了，那是我带过来当贺礼的。” 鬼道抬起眼皮，四下环顾，扫了一眼对面坐着的程续缘。 他脸色苍白，眼睛不断乱瞟，和鬼道对视了也一惊，随后匆匆移开目光。 鬼道心中了然，目光又落回到陌浩阳身上:“别找了。就当长个记性，以后不要随便往兜里放东西。” 小丫鬟走过来，他摸出两枚精雕细刻的宝石胸针，就要放上去。 然而那个全程陪同打扮华丽的丫鬟却仔细看了他一眼，惊呼一声，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哀哀戚戚叫了一声“官老爷”就跪下了，还一边抹眼泪。 把鬼道也吓一跳，赶紧试图把她拽起来，可是那丫鬟就是不起来，反而磕了三个响头。 “赶紧起来！”鬼道拽不动，眼睛一瞪:“你这是干什么？” 丫鬟还在哭:“官老爷可能不认识我，可是我认得您！您是把东吴那个畜生送上路的将军老爷！” 东吴？是自己在练武场斩了的那个…… 原来鬼怪之间真的是通过气息认身份的。 “官老爷，不瞒您说，我的兄长就是去年被东吴那狗贼害死的。”丫鬟哭得梨花带雨: “您知道妾身晓得这消息时有多激动吗？我，我真日日夜夜不安生，恨不得亲自手刃了那个畜生……” 她控制了一下情绪，又抹抹眼泪:“将军，妾身知道兹事体大无以为报，但是今日这随礼妾身还是能做个主的，将军帮了我们这些老百姓良多，怎的还能收官爷的钱！” “你先起来。”鬼道不明白为什么现在自己跟前的人不是跪着就是趴着，让自己都要骄傲了: “在外不要称呼我的官职。” 丫鬟此刻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赶紧站了起来:“官爷，我好歹也是个贴身丫鬟，贺礼我自有办法，不要您的银钱！” “你按规矩办事，省得人家为难你。”鬼道坚持把胸针放了上来，看了一眼陌浩阳: “只是我这兄弟，来的路上贺礼被人偷了，你看能否……” 丫鬟立马明白过来，答应得相当爽快:“官爷放心！既然是您的朋友，自然没有为难的道理！我去安排。” 丫鬟路过陌浩阳，径直走向下一个人。 “哎，丫头，”刚才那个长翅膀的往这边看了一眼，就开了口:“我和他也是朋友，能不能不随贺礼？” “你和官爷是朋友？”丫鬟知道他在撒谎，脸冷了下来:“那你说说，官爷的封号是？” “这……”长翅膀的语塞，不自觉望向鬼道。 鬼道根本不搭理，装作没听见。 “连官爷是什么封号都不知道，还好意思信口雌黄？”丫鬟冷笑一声。 鬼族可能会有人质疑江菱和月辰的感情，但是绝对没有人会质疑护驾的军功。 鬼道曾在鬼族境内随殿下杀敌百万，这军功的含金量可想而知。 正二品骠骑将军，可不是一个随便的封号。 说罢，丫鬟只是把纤细的手指捏做兰花状，在那鬼怪脑门上一弹—— 刹那间那鬼怪的血肉和皮肤迅速分离，可是这个过程他还没有死，还在惨叫。 “我*，你到底在鬼族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才让这种家伙对你跪拜……”陌浩阳心惊。 第399章 怎么价值最大化 华丽的腕表刚被男人戴在手上，西装外套才穿戴整齐，门就被敲响了，片场导演带着一大堆人气势汹汹冲了进来。 在感受到男人冷漠的目光后，原本到嘴边的话又怯了几分，硬是变成了礼貌用语:“总经理，下午好。” “说。”重阳翘着二郎腿，鞋尖扫过桌子腿，看似在盯着地板发呆，实际上耳朵还在工作。 片场导演偷偷望了一眼旁边站着的众人，小声清了一下嗓子:“总经理，我来是想说……” 他站直身子，左右脚又倒了一下步子，显得有些心慌:“纳兰洛可，作为代言人，是否还有商量的余地？” 重阳的鞋尖继续蹭了一下桌子腿，看都没看导演一眼:“给我个理由。” “是这样的。”导演见其他人也都怯生生的，只能自己开口:“纳兰洛可的性格，实在是……” “导演。”重阳打断了他的话，转过头来，红宝石般的瞳孔让人有些眩晕:“你平常会用高脚杯装开水吗？” 导演一愣，不清楚为什么重阳要这么问，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不……不会吧，这……不太合理。” 重阳笑了一声，不再言语。 一旁的老榆就是要在总经理不想说话时挺身而出:“总经理的意思是，既然高脚杯装不了开水，那就找个能降得住高温的杯子。” 这下导演听懂了。 点他呢，说他的片场全是中看不中用的货色，没有压得住纳兰洛可脾性的可用之人，是他自己用人的问题。 “可是，总经理……”导演还是鼓起勇气再次开口:“就算有人能制得住她，她的脾气也太差了。 她不敢和厉害的对着干，底下工作的人就难免会受到她的怒火牵连……” 重阳眉宇间多了一丝不耐烦，他没想到自己在娱乐界的下属脑子这么不够用，不由得坐直了身子:“李导演，你在这儿工作多久了？” 李导演一愣，老老实实回答:“总经理，有八年了。” “八年。”重阳修长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椅子把手:“八年，你培养出了多少个明星？” 由于末世不只有地球在上演，所以这个工龄是很正常的。 提到这个李导演也不免有些自豪，回答道:“总经理，少说也有五十个了，在培养人才这一块儿我还是很拿手的。” “嗯。”重阳表示认可地点头:“新旧交替这么快，你记住了哪几个？” 李导演不知道总经理想说什么，可还是如实回答道:“呃，其实记住了七八个，就比如……” 他列举了一下，声音小了，毕竟实在没记住几个，有点底气不足。 重阳没有直接说什么，而是又问:“记得商业宗旨吗？” “记得，利益最大化。”李导演声音有点小。 “嗯。”重阳这才转过头，盯着他:“你从事这个行业，应该比我更清楚，最有名的菜不一定是最好吃的，但一定是讨论次数最多的。 能带来商业价值的东西向来都是难以驾驭的，太容易得到或者太完美的反而不瘟不火。” “你真以为一个明星能火起来，是靠她自己的天赋吗？那考验的是他背后的团队运营能力。” “万商集团每年都不缺新人，类型也是千奇百怪，可是给人留下印象的始终都是那几个，因为有特色的并不多。” “璞玉太多却千篇一律，你也知道，我这里不缺能当明星的材料。” 重阳敲了敲桌子，坐直身子，椅子向前滑了一下:“我缺的是培养他们的人。 换句话说，我给你换一个人，你就一定能把他培养得人人皆知吗？ 我看不见得。这涉及到你的工作能力，就算我要换人，也是换你。” “怎么让一件商品的价值最大化，这才是你应该考虑的问题，而不是她的情绪如何不对你的胃口。” “有性格是好事。 她的性格人设怎么包装，是你该考虑的事情。是倔强有个性的女强人？还是带点反骨的大小姐脾气？ 火不火全看你怎么利用她的特点——黑火也是火。 说的更难听点，娱乐界怎么更新换代，不就是依靠前人的塌房和后人的对比立人设吗？” “我还怕她没有破绽呢，不然到时候都没理由把她丢掉。 性格不好就更方便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是优点还是缺点，完全是背后团队说了算。” “你要做的只是把她捧红，在她最风光的时候把她拉下来，给我们带来巨大的流量。” “如果这道理还没想明白，那你这八年等于白干。 毕竟我把你招进来，不是让你嫌弃我的选角的，而是让你拿出真才实学培养红人的。” 李导演听完，觉得明朗了，但是与此同时又有些惭愧—— 毕竟万商集团给员工的待遇非常高，可是他居然意气用事，还因为这种问题来麻烦总经理。 “总经理，我一定好好干！”李导演拍着胸脯保证。 重阳认可地点点头，看着一行人出去，关上了门，转过头望向老榆。 老榆一眼就看出个大概，弯下腰:“总经理，需要招新的片场导演吗？” 重阳嘴角一勾，胳膊搭在扶手上，拿着合同龙飞凤舞签了字。 “等他把纳兰洛可培养出来再说。 现在辞退他对公司声誉有影响，毕竟我们要给员工犯错的机会对不对？” 老榆不做声了。 无论看多少次，都觉得总经理的手段很无情——是那种不顾别人死活，同样也不会尝试纠正别人缺点的无情。 他只会利用完就扔掉，每个人的犯错机会都不多，几乎只有三次。 “可是，纳兰洛可如果太闹腾，还没火就出了岔子怎么办……”想来想去，老榆还是问了一句。 重阳微笑。 “看来你这几年待在我身边太安逸，忘了集团还有灰色生意。” 老榆深吸一口气，不再言语。 ………… “老大，你让我查的人查出来了，我把资料给您。”维利莉亚办事效率向来很快，毕竟不快也当不上助理。 闻言，柴崖抬起了头。 第400章 诱导 “发过来。”柴崖本来就话不多，江菱不在就更少了，连个撒娇的机会都没有。 一份全面的资料发送到了他的系统上。 “纳兰洛可，女，22岁，羽族人，家中子嗣排行第二……” 柴崖花了三分钟把资料整体浏览了一下，嘴角噙起笑容。 最近生活太无聊了，是该找点乐子。 纳兰洛可意义不明的照片不只发给了柴崖一个人，同样还发给了龙族的高层。 然而目前为止，她的消息栏依旧空空如也。 “怎么回事？气死我了！”化妆师正给纳兰洛可上妆，就被她直接拍飞了手里的粉底液:“滚一边儿去！没看我忙着呢吗！” 化妆师的衣服上瞬间蹭上了好大一片粉底液，却还强忍着愤怒压下声音:“姐，马上就要开拍了……” “迟那一两分钟有什么要紧。”纳兰洛可横了她一眼，又照了照镜子，自言自语: “真是的，老娘长这么美，一个两个都是瞎了狗眼，居然不回我消息……” “洛可姐，有人找。” 就在纳兰洛可还在喋喋不休抱怨时，外面响起了一个声音。 纳兰洛可一愣，还没等她反应。导演就走了进来，满脸焦急压低声音:“你怎么回事！” “什么我怎么回事？”纳兰洛可也懵了。 “你到底怎么和云崖会老大扯上关系的！”导演四下看看没有太多人才又开口，疾言厉色: “他就在门外，指名道姓要见你！你还没出道呢，不知道避嫌吗！明星最忌讳绯闻！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你担得起吗！” 然而，对于纳兰洛可来说，她的第一反应并不是“出了什么问题”，而是“天上掉馅饼”终于轮到我了。 “老娘好日子要来了。”纳兰洛可愣了片刻，心头的狂喜再也按捺不住。 看导演这样子她非但没有警觉，反而不以为意:“怕什么？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我可不像有些人，在这里工作那么多年连点儿长进都没有。”她抱着胳膊，翻了个白眼戏谑道: “你看着吧，等我飞黄腾达了，说不定你求我我还能拉你一把呢。” “你！……”导演越着急越说不清楚，眼睁睁看着纳兰洛可推开自己笑脸迎了出去。 纳兰洛可见到了云崖会一把手。 他长得确实很俊朗，身上的穿着一看就价格不菲，看得纳兰洛可心花怒放。 然而，他身边跟着的人凶神恶煞，看起来很不好惹，上位者的气场又非常强大，让她有些别扭。 可是无所谓，这种才具有挑战性，不是吗？ “您好！”纳兰洛可恢复了自己的清纯小白花人设，身段柔媚地迎上去，故意拉低了衣领。 男人放肆的目光在她身上打量，意味不明的笑容却被纳兰洛可误会成了痴迷的表现，因此更加不遗余力地卖弄。 “你好。我是云崖会一把手，很高兴认识你。”柴崖伸出一只戴手套的手，眼里笑容不减反增。 纳兰洛可脸上红晕明显，也伸出手去。 她不知道，这是恶魔向她发出的邀请——会使她万劫不复的邀请。 “早就听说羽族人貌美，今日一见，果真如此。”柴崖点点头，眯起的眼睛总算睁开一条缝，看不出任何异常: “女士，赏个脸陪我共进晚餐，如何？” 完蛋咯，最后的晚餐。 维利莉亚在一旁心里蛐蛐，她对老大是同性恋这种观点是深信不疑的，所以纳兰洛可绝对要遭殃了。 接下来，柴崖毫无保留地向纳兰洛可展示了有钱有权的人的世界。 期间柴崖暧昧的姿势，撩拨的话语，优雅的行为，让纳兰洛可更加坚信他对自己着迷了。 因此，她自然也觉得拿捏柴崖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对嫁入豪门志在必得。 见识的纸醉金迷越多，人就越难以守住本心，从而暴露本性。 很显然柴崖发现，纳兰洛可对这种生活十分向往，已经到了魔怔的地步。 期间，有工作人员过来低声和柴崖说了句什么，柴崖打了个手势。 不一会儿就有人穿的西装革履，恭恭敬敬站在旁边，拿出合同。 “头儿，黑市那边的生意销售流水出来了。”来的人对柴崖十分恭敬。 柴崖没看他，只是随口问了一句:“多少。” 来的人很激动:“三百亿！” “轰”一声，纳兰洛可只觉得自己的价值观崩塌了。 她这辈子都没听过这么多钱。 看着合同上隐约露出来的无数个零，仿佛有魔力一般，狠狠牵动着纳兰洛可的欲望。 “还行。”柴崖的目光又转回到了纳兰洛可身上，回答相当平静:“我最近忙，也没空去看，你们照常就行。” 然而纳兰洛可却坐不住了。 今天柴崖一掷千金，给她买了很多平时连看都不敢看的东西，她也真正见识过别人匍匐在自己脚下的场景，那是何等的耀武扬威。 她不甘心。 欲望的火苗，烧掉了她原本就残存不多的理智。 她向前俯身，几乎是站起来，媚态尽显，就差把意图写在脸上了: “哥哥！你喜不喜欢我啊~” 柴崖的目光流露出一丝沉醉和好色，也不加以掩饰:“你自己觉得呢？” 纳兰洛可觉得她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毕竟她已经完全蒙蔽在自己的欲望之中。 她站起身，扭着婀娜的步伐走到柴崖身边，就坐在了他的腿上，姿势没眼看:“哎呀哥哥！~真讨厌，人家也喜欢你…… 但是，人家现在好没有安全感啊……” 柴崖依旧波澜不惊，眼睛里的痴迷甚至没有消退半分，却毫无动作:“真的？你也喜欢我？ 那我怎么做才能让你有安全感呢？” “其实很简单啦。”纳兰洛可低头装娇羞:“哥哥~你能不能教我赚钱呀？ 毕竟我觉得我现在配不上你，想成长地快一点才能名正言顺和你在一起……” 柴崖咧嘴。 “好啊。” ………… “总经理，狗仔已经拍到纳兰洛可和云崖会一把手一起出入商场的照片了。” 老榆头疼:“风声都已经放出去了，也算是宣传预告了啊。让她自己注意点，结果今天就……” 重阳脸上的表情却很奇怪，他已经意识到纳兰洛可的好日子不会太久了。 半晌，他才叹了口气，放下了照片。 “随她去吧。”重阳的声音闷闷的:“我们需要这一波流量，别因小失大。” 第401章 欲望陷阱 柴崖啊柴崖，你终究还是恶魔，时间到了就会食人骨血。 就算你伪装得再好，你的本质也无法改变——只是不知道你有一天会不会在江菱面前露馅。 ………… “原来如此。”柴崖在听到纳兰洛可的话后显得恍然大悟，又激动起来: “也就是说，你也有和我互相了解的意向？” “当然有啊。”纳兰洛可嘻嘻笑，搂着柴崖的脖子:“哎呀你就教教我嘛~” “教，肯定教！”柴崖像是被哄得高兴了，承诺得很爽快: “正好最近有个生意，你要不要试试投资？预测可以三倍返还。” 纳兰洛可还是有点脑子的，此刻眼睛一转:“可是哥哥，我没有那么多钱……” “啊？没有钱？”柴崖闻言，显得有点失望:“没钱的话，我就是想教你也教不了啊。 拉人入伙是有门槛的，就算我是大股东也不全是我说了算。” 说完，他略微有些遗憾叹了口气:“真是可惜了，要是投个五十万万，说不定能赚一百八十万左右……” 柴崖当然知道纳兰洛可没钱。 所以，第一笔投资的数字，他设定成了普通人踮踮脚就能够得到的数额。 纳兰洛可也愣了，却还是有点不信:“哥哥，你说的是真的吗，真能赚到这么多钱？” “当然。”柴崖点点头，表情不像骗人:“真不真实，投资一次不就知道了？ 哎，可惜你没钱，那这赚钱的门路光说不做也没法施行啊。那就只能……” “等等，哥哥！”纳兰洛可赶紧拦住他，心一横，不就是五十万吗，可是自己进入豪门被人看得起的机会只有这一次啊: “哥哥，我逗你玩呢~我当然有钱啊。不过，我得和家里商量商量，这不是我一个能说了算的。” 柴崖闻言，表示赞同，欣赏之意更浓:“有道理。不过你也要尽快，毕竟我们后天就开盘了。” …… “你个贱人，你疯了？” 就在纳兰洛可给族长打过电话以后，立刻就接到了姐姐的电话轰炸:“喂，你要拿五十万去和云崖会老大投资？” “婊子我告诉你，不是所有男人都是傻瓜！ 尤其是云崖会一把手，他能坐上这样的位置，会是那种下半身思考的人吗！ 我早就看不惯你的贱样子了，给脸不要脸的东西，现在还把主意打到钱上了！ 我劝你最好赶紧放弃这个念头，否则我迟早打断你的腿！” 很显然，她就是在倒天峰和鬼道碰上的那个穿的像火鸡的女人。 “你算什么也配说我？我有我的考虑！”纳兰洛可冷笑，根本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你不就是嫉妒我受男人追捧吗？ 一把年纪了也不照照镜子保养一下，还有脸在这儿说我？ 现在大好的机会摆在我眼前，这可是跨越阶级的大事！ 你过得不好就理所当然觉得别人都像你一样了？ 我告诉你，像你这样没开化的土鳖也就只能赚赚打工费了，我们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等着吧，等我嫁进豪门，你连给我提鞋都不配！” “纳兰洛可！！！你这个……”对面愤怒的尖叫被电话挂断的声音取代。 纳兰洛可也很生气——族长这个老顽固，硬要说投资不靠谱，到头来只给了十万。 不就是心疼他自己的钱吗？还有这个贱人，居然打电话来骂人，她一个没人要的有什么资格教训自己！ 本来纳兰洛可还有点犹豫，可是看到这一地鸡毛和族长抠搜的样子，又回想起领略过的富足，想法一下坚定起来。 她必须要投资，而且必须赢！ 两天后，她来到了柴崖的办公室。 由于族长只给了十万，她自己存款有八万，又死皮赖脸向万商集团预支合同金三十多万，总算凑齐了五十万。 重阳在听到她要预支的时候，脸上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想好了？”他问了一句，眼睛里的情绪变幻莫测:“万商集团的钱可不是这么好借的。 你要证明你的选择是对的。还不上的话，就只能用有价值的东西来抵扣了。” “放心吧总经理。”纳兰洛可毫不犹豫在保证书上签了字:“我绝对会证明自己的价值的！” 其实纳兰洛可一开始内心还是忐忑的，但是这种情绪在柴崖真真切切把一百八十多万交给她时就烟消云散了。 她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多钱。 “我说过的。”柴崖俯下身，凑近她，眼睛里的诱惑很明显:“我这个人很守信用，合作愉快。” 纳兰洛可彻底疯魔了。 她本来就是金钱的奴隶，在拿到这笔钱时没有选择存起来，而是大肆挥霍。 豪车豪宅，地位和实力，她像一只渺小的蜗牛，偏偏努力地顺着人工养殖的通道往上爬。 她向家族炫耀，证明自己通过实力跨越了阶级，已经和他们不是一类人了。 与此同时，系统舆论也在持续发酵。 有很多人都猜测纳兰洛可是不是和云崖会一把手有些关系，还有人质疑她是不是靠身体上位，一时间风生水起。 再后来，她已经不满足于这点钱了。 第二次，刚还完万商集团的钱，她开口就要两百万。 重阳这次并没有任何阻拦和提醒，直接让老榆给她笔签了字。 六百多万。 她觉得只有万商集团一个借钱渠道不够，一时间有点忧心忡忡。 “怎么了亲爱的？”柴崖笑眯眯看着她。 “哎呀亲爱的！”纳兰洛可坐过去撒娇:“我最近手头有点紧张嘛，想着你带我做的生意肯定好啊，所以就想多赞助点。” “你知不知道哪里可以借钱啊？”说完她又赶紧找补: “亲爱的，绝对不是手头钱不够，只是大部分都不流动，就只能借钱了……” 柴崖托着下巴，思考:“如果是借钱的话，我确实知道一个地方。 没有借贷上限，但是你得还得清。” 说完，他发出了最后一句善意的提醒: “确定不再考虑考虑吗？” 然而纳兰洛可却无视了这提醒，斩钉截铁回答道:“当然了亲爱的！快告诉我在哪借！” 第402章 跌入谷底 “这次生意持续时间会久一点。” 柴崖让下属接过纳兰洛可递过来的银行卡和现金，笑眯眯的:“我到时候会打电话通知你来取钱。” “好。”纳兰洛可丝毫没有怀疑这话语的真实性。 可是这次似乎和往常不同。 一天，两天…… 终于，纳兰洛可等不住了，主动给柴崖打电话。 然而，手机那边的提示音，却是空号。 一道晴天霹雳，让纳兰洛可脊背发凉。 她不相信事实，继续不死心地打过去电话，却发现依然是空号。 天塌了。 她披头散发坐在那里，看着系统“用户不存在”的字体，眼神涣散。 随后，又疯狂跳起来，用惊人的打字速度，发了一篇文章，意在找柴崖，提醒他给自己利润。 可悲又可恨的人，最后一刻都不相信对方是恶人，也无法接受自己被耍了。 然而，随着事情的热度持续上升，柴崖也很快做出了回应，表示自己只是和纳兰洛可吃过一次饭，过后并没有太多联系。 甚至，晒出了生意场的股东名单，上面别说分红了，就连纳兰洛可名字的影子都没有。 柴崖的视频很直截了当，第一句就是:“纳兰洛可女士，我们云崖会这里并没有接受你的投资。 股东名单我已经公开，你的投资没有经过我手。 况且，股东入股是要经过股东大会决议的，我们甚至除了最开始的一顿饭，后续就没有在办公室以外的地方见过面。” 尽管后续纳兰洛可疯狂地发文，疯狂解释事情前因后果，可是没有人相信。 可能，区区蝼蚁还妄图碰瓷云崖会一把手，是百年一见的笑料吧。 渐渐的，人们越传越离谱，把纳兰洛可说成了爱而不得就污蔑别人的形象，更有人挖出她多次借钱的消息，以及出入各种高档场所的照片。 “这明显就是她自己贪心没钱了，想碰瓷人家看看能不能捞一笔，可惜踢到铁板了。” “万商集团总经理:一觉醒来天塌了，自家艺人还没红先黑了。” “不过她甚至找万商集团借钱，对方还真给了，可能没想到她是这种人。” “要我我也想不到。就算她说的是真的，这种一眼假的骗局怎么还有人会上当呢？云崖会一把手划得来编造这种骗局哄她吗？” “猪油蒙了心呗。不过她居然用这种方式碰瓷，蠢得没边了，贷款也还不上，估计要凉咯。” “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人家云崖会老总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还跟你在这儿玩过家家？” 流言蜚语一瞬间从四面八方袭来，人们只相信自己看到的，墙倒众人推，纳兰洛可再一次被推向风口浪尖。 只不过这一次，是负面的。 众人没有见识过那种富丽堂皇的生活，向往自然没有那么深，都是站在上帝视角，指责纳兰洛可警惕性太差。 然而，如果一个人真正见识过了想都不敢想的生活，有几个人能保持本心，不被欲望蛊惑呢？ 纳兰洛可的欲望被撕开了口子，她只是恰巧成了选中的祭品。 催债的短信和电话日夜不停，即使关起门来也依然有人砸门，守在单元门口。 纳兰洛可抱着头，蓬头垢面，哪还有半分当初趾高气昂的样子。 与虎谋皮的下场可没有童话书里王子爱上公主那么美好，多半都是被野兽吃掉的结局。 终于有一天，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传来的是重阳温和的声音: “纳兰洛可，在家吗？我们谈一谈吧。” 纳兰洛可抬起头，眼睛里总算有了一丝光亮。她摇晃着站起来，忙不迭去开门。 然而，迎接她的是一棍子。 再次醒来后，视线重新清晰时，她看到了重阳。 他还是那副矜贵的打扮，坐在对面的椅子上，一如他招聘她进公司时的样子:“醒了？” 纳兰洛可惊恐的盯着他。 重阳看她这样子，眼神中的乏味尽显:“不要对自己的命运感到不公，毕竟这条路是你自己选择的。 我曾经给过你一个更好的选择，可惜你看起来不想安稳出名挣钱。 我说了，如果你偿还不起债务，就要用有价值的东西来抵扣。 你似乎挺向往有钱人的生活的。正好我们这里有个地方有钱人也不少，很适合你去工作。” 很久，在这件事风波平息后，重阳打通了柴崖的电话。 “你总是很喜欢折磨人呢。”重阳给柴崖打电话时，脸上还有刚赚到钱的快乐，依旧笑眯眯的。 柴崖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不要觉得可怜之人太过悲惨，他们付出的都是不应该舍弃的东西。” “你也太狠心了。”重阳哈哈笑:“你天生就是当**(秩序)的料。 不过我很好奇，你的人生也不好过，何苦为难一个想要上位的姑娘呢？” “她先为难我的眼睛的。”柴崖不甘示弱。 成为秩序以后，他内心的阴暗面暴露得过于彻底。 “或许人有了钱有了权真的会变吧。”好久，柴崖才说了一句。 任何职业去掉职业光环后，里面的人都鱼龙混杂。 和尚也有吃肉好色的，大善人做着不知名的勾当，缉毒警掌握权力后也会内心扭曲。 这就是人类。 他再也不敢信誓旦旦说自己是个好人。 重阳盯着他，看了半晌。 “我真希望如果可以，江菱永远都不要碰到你这种人。小姑娘已经开始成长了，你也终究无法把她困在你的天地里。” 柴崖依旧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 “只有我，可以给她想要的。” “给她想要的？然后摧毁她？”重阳语气里都是嘲讽: “你是要拉着她给你陪葬吗？如果是那样，我真得考虑给她安一具可以修复的躯体了。” “既然你是世界级npc，我劝你最好搞清楚自己的分内职责。”柴崖忽而抬起眼眸，眸子里没有一星半点的感情: “不要动了无谓的心思，这样对彼此都好。” “我偏要。”重阳挑挑眉:“老实说，如果你真的对江菱没有半分感情，也不会在这里劝我少管闲事了。 相反，你对她的感情深入骨髓，更做不出实际意义上伤害她的事。” “三辈子重来，你依然舍弃不了她。” 第403章 卸下伪装 纳兰洛可，成在男人手里，最后也败在男人手里。 当服务人员将一套过于暴露的衣物送到她面前时，她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着对面笑容丝毫没变的重阳。 她颤声问:“这是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重阳也学着她的样子故作疑惑:“你是在和我装矜持吗？” 他见纳兰洛可不答话，饶有兴致拍了拍手，白色的手套很显眼:“演技派啊！洛可小姐。 你这演技如果老老实实走明星的路子，应该会很火。” 说罢，他笑眯眯一扬手，纳兰洛可顿时惊叫一声——她的头发被人狠狠扯住往后一拉，强迫她抬起了头。 “可惜，演技在总经理我这里是行不通的。” 他站起身，缓步围着纳兰洛可转了一圈，俯下身，全然不顾她瑟瑟发抖，语气陡然转寒: “知道自己借了多少吗？这些钱，就算把你体内所有器官都卖最高价，也完全抵不上。” “不过，你也算是老天爷赏饭吃的类型。正好我最近正常的生意干得太多，没顾上我的灰色产业链。” 他接过老榆递过来的资料，又回到椅子旁边一屁股坐下，悠闲地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哎呀~末世人太压抑了，需要发泄，夜总会和博彩就会成为最火的选择。 不知道放进去一个断了翅膀的羽族人，会是什么光景？” “知道我为什么能把生意做这么大吗？” 重阳无视纳兰洛可的惊恐，笑着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伴随着金属的声音: “这里，可比你的脑袋有用多了。” 他站起身，拿起旁边的球棒，向纳兰洛可走过来，随后挥起一棒—— 在纳兰洛可吓得大喊的尖叫中，椅子背面被一棒子打碎，巨大的冲击力让纳兰洛可即便没受伤也后背生疼。 纳兰洛可吓得眼泪鼻涕全下来了，再一看裤子下方，居然湿了——她吓尿失禁了。 此刻的重阳，全然没有了半分平日里的吊儿郎当的样子。 光线太暗，他的脸几乎看不清，红色的瞳孔在背对着阳光的黑暗中射出凶光，居高临下看着纳兰洛可。 此时此刻他身上的气场才能让所有人相信他是[世界二十一天]之一，震慑得旁边一群彪形大汉也不敢说话: “你不是说能给我带来利益吗？利益呢？” 见纳兰洛可哭着不回答，他的球棒又伴随着惊呼落在地上，居然硬生生砸出一个坑:“我问你，我、的、利、益、呢！！！” 纳兰洛可面对地上那深深的坑，还有最后一下砸到地面断成两截的球棒，终于破防了，哀嚎着: “总经理，我做，我做！我什么都能做！别杀我，求您！” 重阳硬生生砸了数十下，吓得老榆也罕见退后一步。 他仿佛又看到了曾经的q，疯狂，残忍，野心勃勃。 对了。 q和江菱认识以后，收敛得太久，久到老榆都以为他转变天性了。 重阳很温和，但q是个混蛋。 重阳低呼出一口气，如同野兽，眸子里的凶恶丝毫不减，半晌才开口，语气平静地不像话: “收起你乔装打扮的矜贵。 如果你一个月内无法让他们的消费达到你债务的三分之一，那你就完蛋了。 就算你躲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你抓回来，打断你的四肢，把你活埋！” [二十一天]第六天——高位屠戮者，q。 特征:金钱至上，唯利是图。挡财挡道，死无葬身。 老榆冒冷汗的习惯又复发了。 不能因为总经理表现得弱就觉得他好欺负，毕竟他表现多少全凭个人意愿。 重阳发泄完一通，长出一口气，转眼间脸上又布满了笑容，坐回椅子上: “既然想开了，那就好好干。万商集团会真心对待每一位竭尽全力赚钱的员工。” 小黑屋一堆壮汉，此刻俯首低眉，安静如鸡，一个说话的都没有。 纳兰洛可被带下去了。 老榆看着此刻表面一脸云淡风轻的总经理，内心却依然谨慎。 他看出来了，单单一个纳兰洛可他不会发这么大的火，多半还是对江菱拒绝自己耿耿于怀吧。 但是他的怒火并没有发泄到江菱头上，实在有些反常——这说明他们的关系已经超越正常范畴了。 重阳闭着眼，心烦意乱。 然而他满脑子却不是如何收拾烂摊子或者赚钱，而是江菱白皙的皮肤，柔软的身躯，抱住自己脖子时的温柔。 似乎只有这样不断回忆美好的事物，才能让他在一团乱麻中喘一口气。 半晌，他似乎很疲惫地睁开眼睛，眼神却很凌厉，脸上的笑容散去只剩下了阴寒:“老榆，江老板什么时候从副本里出来？” “总经理，江老板正在努力赚钱呢。” 老榆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毕竟自己也说不好她什么时候出来，说了只会徒惹事端。 犹豫再三，他主动给江菱打了电话，把显示器放在总经理面前。 刚接通，就听见里面男人的声音相当暴躁: “你特娘的还真是个天才！ 不对，你他*是傻*吗？我是傻*吗为什么要帮这种傻*？” 几句脏话，给重阳听爽了。 他向着骂人的家伙看过去——龙角，白发，金瞳，但，确实是江菱。 男人版的江菱。 怎么骂人都这么爽，太有个性了。 重阳笑了，托着脑袋，越看越喜欢。 鬼道(江菱)骂爽快了，疾步离开人群才转过头，注视着屏幕挑了挑眉，眼睛里多了一丝不耐烦: “打电话干什么？你也是来找骂的？” 重阳更开心了，没忍住咧开嘴笑了两声。 “怎么回事？在和谁吵架？”重阳问他。 鬼道显然还在生气:“有个王八蛋借我的名义不封礼，被杀了到头来有王八犊子指责我没人性。” “我特么本来就是鬼！有什么人性！” 重阳显然没想到他这个想法这么通透，肉眼可见地惊讶，转念一想这观点确实没毛病，是鬼怪有什么人性: “支持。你有这输出能力，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有事说事。”鬼道沉默片刻开口，此刻他牢牢将陌浩阳挡在身后，没让重阳看见。 第404章 鬼画符 “不干嘛。”重阳笑眯眯没个正型:“我最近迷上了修仙，刚会画符咒，想给你展示一下学习成果。” 鬼道瞪着眼睛看了他半天，似乎是被气着了:“你有病？” 不知怎的，江菱自己都感觉自己性格越来越像男孩子了。 “我真会画。” 重阳咂吧了一下嘴:“你居然不信，我系统上给你寄过来点儿，都是我的鬼画符，要贴身带着哦。” 说完，真的就有一封邮件寄了过来。 鬼道耐着性子打开，就发现黄纸上全画的是小金鱼，小蝌蚪，小蘑菇等。 别问为什么不画别的，因为太难了重阳不会。 鬼道脾气稍微平复了一点，别说画得还挺可爱。 “画得也太丑了。”鬼道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是语气肉眼可见缓和了下来。 “珍惜一下我的劳动成果。”重阳笑眯眯:“除了我还有哪个男人会给你画画？” 鬼道甚至都没有问这符咒有没有用。 因为他知道，重阳给的东西就没有鸡肋过，这多半也是黑科技公司的研究成果，不管重阳怎么乱涂乱画应该都是有用的。 “谢了，等我回来给你带好东西。”鬼道还是难得露出一抹笑容。 这抹笑容江菱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吸引人，以至于重阳都痴呆着看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啊……”重阳摸摸脖子，居然挺罕见地卡壳了:“那，那你先忙，我先挂了。” 等到重阳挂断，陌浩阳才缩头缩脑走了出来。 鬼道看了他一眼。 “挂断了好大儿，可以出来了。” 陌浩阳依然心有余悸:“你们打电话怎么感觉在查岗呢？我感觉自己像被捉奸……” 鬼道啧了一声，没心情听他胡言乱语，直接把符咒一大半塞进他的手里:“去去去，拿去。” 陌浩阳惊得嘴能吞下一个脸盆:“不儿，哥们儿！这么贵重的东西，给我了？” 鬼道看了他一眼:“不然呢，你让一个鬼怪拿道士用的东西？” 陌浩阳一噎，也对哦。 剩下的符咒鬼道暂时收起来了，以备不时之需。 刚才封过礼，众人现在才到宾客该落座的正堂。 这不就是白天绣花鞋跟过来的那间房子吗？ 这里不像白天那么阴凉了，此刻灯火通明，皮影戏的声音透过雕花木门传出来，里面显得很热闹。 “喂，陌浩阳。”鬼道低低唤他:“那本日记在你那里吗？” 陌浩阳一愣，应了一声:“在。” “等会儿进去就拿出来。”鬼道嘱咐了一句。 他倒想看看，白天纠缠不休的绣花鞋，在晚上也会肆无忌惮攻击吗？ “我只有一条命啊大哥！”陌浩阳神情激愤，似乎在控诉鬼道的恶劣行径。 “怕个屁，符咒都给你了。”鬼道扬了扬下巴，陌浩阳才想起来。 “能行吗？”陌浩阳看着那些小蝌蚪小金鱼，依旧没底。 “算了你去一边儿去，我来拿！”鬼道受不了他磨磨唧唧，把日记本抢了过来。 “不行。”陌浩阳又抢了回来:“我拿，要是真有什么东西出来，你负责打她！” 要是鬼道拿着日记本，被斩首传送回复活点了，剩下的人不是要单独面对噩梦了吗。 好在他有傀儡，可以挡几下。 众人落座，婚礼司仪拿着红本子，脸上带着欢喜又有些扭曲的笑容。 大门咔嗒一下关上了，紧接着又传来落锁声。 “他们……”陌浩阳怔愣一秒，有些不确定问:“他们是上锁了吗？” 其他人也慌乱了。 就在吵吵嚷嚷时，就听得婚礼司仪缝满针眼的脖子转了一百八十度，眼白变宽，满口锯齿牙: “各位，稍安勿躁。婚礼马上开始，请各位坐好！” 你说你惹他干嘛，这下好了都老实了。 陌浩阳瞟了婚礼司仪一眼，又偷感很重地从自己的上衣内侧口袋中拿出日记本，打开。 “哇，新娘出来了。”有人小声议论。 鬼道抬起头，看到了正慢慢走上台子的新娘——戴着盖头，穿着大红色的喜服。 没有父母，没有亲戚。 不对劲啊，新郎呢？ 不是应该新郎站在台上，新娘再过来吗？ 鬼道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可是手已经摸上了腰间的刀。 众人开始走剧情流程，欢呼喝彩，气氛空前高涨。 可鬼道却眯起了眼睛，越发不对劲。 盖头，角度怎么这么奇怪，好像有什么凸起…… 不对，那是鼻子和嘴的轮廓！盖头下面的人，看的好像是这边！ 鬼道敏锐地看向前方的陌浩阳。 只见那日记被他翻开，第一页写着几个红红的大字: 这个房间全是人。 鬼道脑袋“轰”一声。 这句话，是他在铁皮房找到日记本时，打开后里面的第一句话。 看着此刻拥挤的房间里全是人在欢呼，鬼道感觉手脚冰凉。 他刚想提醒陌浩阳别翻了，就看到他翻开了第二页。 老爷爱听皮影戏，不要打扰他。 这是白天在正厅时，日记本里第二页的话！ 那下一句根据推测，不会是…… “杀人犯在砸铁皮房，别开门。” 想到落锁的门，陌浩阳显然也发现了什么规律，转过了头，嘴正要张开说什么…… 室内突然一片漆黑。 鬼道眼睛流火，看到那日记本居然翻开了最后一页—— 皮影戏，没有皮影。 只有，活生生的人。 鬼道瞳孔一缩，鬼爪瞬间伸出去想抓陌浩阳。 然而现实中灾难往往快人一步，陌浩阳瞬间被黑色吞噬，日记本掉在了地上。 正厅一片混乱，人们的尖叫声混着桌子碰撞散落的声音。 然而鬼道却丝毫不慌，毕竟月辰已经让他见识过鬼吹灯了。 他纵身一跃而起，一脚踩在了其他人头上，随后快速踏着别人的头顶向里面冲去。 慌乱中又有人在身后破口大骂:“谁？谁把我假发踩掉了？” 鬼道没管，发动游魂技能，身影如同鬼魅一样借力快速穿梭，一把拔出了腰间的裂魂。 第405章 营救 “裂魂激活。【角木蛟】骶叕能量供应切换至后台，更改为【掺】提供能量共鸣，宿主实现形态活化。” 裂魂出鞘的那一刻，一股剧烈的震动从指尖传导到他的四肢百骸，在他体内沸腾。 江菱又变回了【鬼道】形态。 他居然感受到了丹田处的【掺鬼道】在极速运转。 他变得无所畏惧，因为他自己就是万恶。 就好像他生来就是要摧毁掉一些东西的，胸腔中翻涌的火苗让他感受到自己每个毛孔都在叫嚣。 他们在说，我好饿，快快杀了，快快结束闹剧吧。 这，难道就是真正的【鬼道】战斗时的状态吗？ 裂魂带着一道狰狞的鬼气咆哮斩下，刀尖的魂魄冲出，源源不断向前大范围横扫，黑暗居然被撕出了巨大的裂口。 鬼道双目带着流光，一跃进了裂口，今天管你是天王老子还是土地公公，被他碰到都得死。 “你也终究会和我们一样……” 又来了，那个烦人的声音。 可是这次，鬼道并没有逃避，而是反问道:“一样又如何？” “我是为了救人，为了斗争，为了活着。 而你们呢？这又有几分相似？谈何一样？ 吾道不孤，纵不入轮回，也会化恶鬼，守死道。” 看看，这就是普通鬼怪和鬼怪老祖觉悟的差距。 “轰”一声，裂魂染火，熊熊升腾。 无数鬼魂如旋涡，汇成一条光带为他开路，照亮了裂口里如同深渊般的长廊。 鬼道快得身后出现了残影，无数鬼魂追随着他，又嘻嘻哈哈飞到前面继续点亮道路。 陌浩阳，你等一等，别死得太快。 你是我最看好的家族掌权者，要是你死了，我真的就没有家族的人脉了。 ………… 陌浩阳醒了，动了一下身子，才发现全身扒皮抽筋的疼。 “唔……”他闷哼一声，才发现自己被束缚在一面墙上，四肢动弹不得，目光所及之处全是骇人的刑具。 而那个穿着喜服戴着盖头的女鬼，此刻正坐在梳妆台前，伸出手。 手腕是缝合的，皮肤青黑，指甲全黑。最重要的是，她穿着绣花鞋。 死人，确定完毕。 陌浩阳悲哀地闭眼。 都说怕什么来什么，自己就知道拿着日记本没好事。 不过也好，是他被抓过来，只要鬼道来救自己就还有回旋的余地，毕竟他太爱钱了，毒藤酱的尾款还没交呢。 不过，如果是鬼道被抓来，陌浩阳绝对转身就跑了——无他，鬼道都打不过，他铁定是不会送死来的。 可接下来他就没法庆幸了。 因为，他看见了屋顶上的倒钩，钩子上挂着带血的猪肉。 为什么，人类骨骼和猪如此相似？ 没来由的，他想起了鬼道描述的铁皮房的信息。 又看到左边一张张人皮，瞪大了眼睛。 皮影戏的皮，原来真的是活人的皮。 至于他为什么不害怕？那可就有说法了。 毕竟，他的鬼道一号傀儡，花了他三个晚上，昨天刚成型。 朋友，你感受过原子弹的威力吗？ 别说是绣花鞋，你要是逼我太狠，老子直接掀桌子不玩了。 可是他现在舍不得宝藏和奖励，也舍不得鬼道一号，所以他选择乖乖待在墙上，观察起绣花鞋鬼来。 这是什么品种的末世生物？ 好像是……贞子？ 等等。 她好像……也没有皮。 “老爷。”绣花鞋鬼转过头。 开口就是王炸。 夫君密码呢，我甚至没成婚！ “老爷。” 绣花鞋鬼忽然浑身作响，身体噼噼啪啪生长。 她站起身来，中间的肋骨无限伸长，血肉都被拉出了丝，最后竟然变成了一节蜈蚣身躯。 密密麻麻的腿盘踞在墙上地上，只有前半身爬到了陌浩阳面前。 “老爷，这次，我一定会把你做成最好看的皮影……” 绣花鞋鬼头都快顶在房顶上了，伸出两只胳膊——不，现在应该说是蜈蚣腿…… 这么长的走廊，何时是个头？ 鬼道感觉自己快跑了太久，终于停了下来。 眼前黑色的长廊依旧一眼望不到头，好像永远也爬不到尽头的地狱。 鬼道停下了。 无数鬼魂都在暴躁跳动，让鬼道迫切得想要摧毁什么。 他们还在窃窃私语，无非就是在说他不想被关在这里，这周围如同囚笼，让他窒息。 鬼道深吸一口气，闭眼。 裂魂自刀柄亮起，刀上龙形的图案居然开始爬动。蓝绿色的渐变线像顷刻间长出来的树枝，侵蚀了整个刀柄。 他猛然睁开眼。 周围无尽的黑色居然开始震动，向着刀涌来。 “世界黑暗为我所用，万籁俱寂为我高歌……” 空中鬼魂在吟唱，还是那首熟悉的歌。 一刀横空。 世界静了一秒。 随后，那黑色长廊闪了一瞬，大范围炸开。 不只是黑色长廊，就连还困在鬼吹灯空间的人也能清楚看见他们凝滞的表情，夜色被一分为二； 风刹那就停了。 空中出现了一只鬼眼，四下打量着，即将从泛着涟漪的镜子里爬出； 夜色化为墨色的水流飞速冲向鬼眼，一声长啸过后，镜子被一道刀芒斩碎，炸开。 碎裂的镜子里溢出滔天的墨色，瞬间重新铺满了天空。 而这墨色却和刚才的不同，是货真价实的夜色，并不是刚才带着邪祟力量的夜空。 一声尖叫，响彻行云。 六道折孽斩。 它并不是斩所有的对象，却上限非常高，是一个跨时空组合招式。 这个招式其实分了三段。 第一段，是在其中一个人身上种下标记，可以通过和他接触的人或者物品把黑印带给他。 黑印附着在一个人身上时，可以搜寻他周围五百米的生命体作为目标。 第二段，无论这个人身处何时何地，什么空间，这一刀都必中——换句话说，六道折孽，是无视空间和时间的。 这一刀会直接达到禁锢效果——至少一分钟无法使用任何技能，也无法防御。 第三段，如果对方没死，则会触发被动一刀。 这一刀，就是江菱经常用的[斩魂灭魄]。 鬼道觉得自己一定是砍到了什么东西，因为一缕残魂被收进刀尖时还在拼死挣扎，只不过魂魄的主人应该逃跑了。 也就是说，魂魄的主人没死，而且中了斩魂灭魄，为了逃命，撕掉了受伤的魂魄，把它舍弃了。 第406章 杀人犯在砸铁皮房 撕裂魂魄不是所有鬼怪都能做到的，鬼道如此，逃走的家伙亦如此。 如果按等级，这八成就是鬼神了，可能还隐隐压江菱一头。 可即便如此，对方想着要逃，就证明鬼道也超出了他的预期。 魂魄碎裂虽然不会像人类一样直接死亡，可是会元气大伤，更何况还会中禁锢状态无法防御。 这大概就是鬼道当年面对那么多神为什么还能力压群雄的原因了，技能实在有些无解。 …… 陌浩阳低着头，嘴角血迹斑斑驳驳，可即便如此，他依然睁着那双不肯屈服的眼睛。 他看见了。刚才绣花鞋鬼正打算剖开自己的胸膛，一道长得没有边界的刀光袭来，铁皮房外有东西惨叫挣扎，随后逃走了。 绣花鞋鬼一下停了下来，密密麻麻的腿依然在动，却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那刀光斩穿了房屋，却来无影去无踪，快且准，只伤了屋外的东西。 屋外的，是什么？ 这刀光，是鬼道的吧？毕竟他见过偷影鬼学来的技能，颜色和这个类似。 但是，他在哪呢？ 为什么刀光都到了，人没来？ “杀人犯在砸铁皮房，别开门。” 陌浩阳又想起了这句话。 可是绣花鞋鬼现在在室内，完全和这句话对不上。屋外那个东西是杀人犯吗？ “他们来了……”绣花鞋鬼在听到门外那一声惨叫后，只是有两秒的失神，可随后则是更加激动的情绪： “杀人犯来了……老爷爱听皮影戏，不要打扰他！！！” 她似乎逢魔了，长长的触手伸了过来，在陌浩阳极度嫌弃的眼神中，一下裹住了他。 这是要带自己去哪里？ 门外居然真的响起了砸东西的声音。不像是别的，似乎就是在砸铁皮房的铁皮。 “开门！开门啊！”屋外吵吵嚷嚷，至少不下十个人，他们疯狂地砸着铁皮： “喂！这铁皮房怎么进去啊！好像只有窗户！” “里面有动静，开门！放我们进去！” “怎么办……这儿没有门，可是外边的月光要把人冻死了……” 外面的人叫声嘶哑，导致陌浩阳好奇心太重，镣铐碎掉时瞬间发力，一下就挣脱了绣花鞋鬼的束缚，跑到窗户边。 我靠。 陌浩阳瞳孔地震。 他们……原本长这样吗？ 那是一堆影子。 没错，就是一堆立体的影子，依稀还能辨认五官轮廓，可惜和偷影鬼变得差不多了。 他们，是日记本里说的，杀人犯吗？ 可是，他们的说辞听起来，像进入副本的人类。 杀人犯的定义到底是什么？ 陌浩阳感觉自己似乎抓住了一条虚无缥缈的线索，却又理不清。 如果杀过人就算杀人犯，那么…… 在场的各位，全是杀人犯。 外面又发生了什么，让他们变得接近偷影鬼了？ 陌浩阳浑身一震，触手蜂拥而至，再次将他瞬间卷入其中。 他只感觉身上一麻，当即昏了过去。 “杀人犯在砸铁皮房，不能让他们打扰老爷……”绣花鞋鬼眼睛裂开，自言自语嘟囔着。 绣花鞋鬼打开了柜子，那里面居然有一条密道。她带着陌浩阳，从里面爬了进去。 五秒钟后，真的有人在铁皮房上凿开了一扇门。 众人蜂拥进来，用尽全力将所有能遮挡月光的东西遮住了窗户，关上了门。 可惜，黑暗，就代表邪念也在蠢蠢欲动。 人们很快冷静下来，他们好像逃过月光了。 然而，正是这种安静的氛围让猜忌和怨气重新蔓延，分裂是早晚的事。 “你也终究会和我们一样……” 空中又传来幽幽的话语，轻飘飘的，挠的人心里发毛。 ………… 鬼道觉得很不甘心。 六道折孽斩打中了猎物，却让他跑了。 眼前黑暗的走廊确实碎了，可是他发现自己正站在猪圈中，眼前是已经死掉的几头猪，貌似腐烂了。 他该去哪里找陌浩阳。 “毕月乌之眼覆盖。检测到具体位置信息，为地下三百米处。” 嗯？地下？ 天杀的，陌浩阳是地鼠吗，还会钻洞？ 不对，难不成鬼会钻洞吗？ 鬼道眯眼。他总不能直接一头扎进地里吧？那他不是成鸵鸟了？ “检测到黑印附加目标呼吸困难。” 毕月乌又来了一句。 呼吸困难？ 鬼道像是想起什么，瞳孔一震。 这家伙，不会是想直接把陌浩阳坑杀吧？ 仔细想想，到底有什么线索？ 日记本……对，日记本！ 上面怎么写的？ 杀人犯在砸铁皮房。 卧槽！如果他没记错，新娘好像就穿着绣花鞋。 陌浩阳拿着绣花鞋鬼的日记本，她又掳走了陌浩阳——绣花鞋鬼不会就是杀人犯吧！ 鬼道一眼就扫到了铁皮房。 那里不知道被谁开了个门…… 铁皮房里面的黑影正松了口气，就听见外边突然传来一声沉重的砸门声。 “开门！！！”外面的家伙显然脾气不好，这一下砸门是用脚踹的。 里面即将变成黑影的人们吓哭了。 “我们真的会平安无事吗？”他们之中有人问：“明明都躲过了月光，怎么还有人来……” “玛德给老子打开！”第二下显然比第一下粗暴得多。铁皮瞬间凹了下去，把在门口的人吓得尖叫，往里爬。 “他是不是也是因为月光侵蚀坚持不住了啊？要不放他进来……”有人小声提议，很显然动摇了。 然而一个影子开了口，语气坚定：“你忘记我们在正厅捡到的日记本了？” “上面说，杀人犯在砸铁皮房，不要开门！！” 没错，他们捡到的日记本，就是混乱中陌浩阳掉在地上的。 命运就是如此巧合，你怎么就确定，自己也是受害者，而不是别人口中的杀人犯呢？ 起码，此刻的鬼道在别人眼中，是真真实实日记本上描述的杀人犯。 他近乎疯狂地砸门，完全忘了自己只要挥一刀，这不堪一击的铁皮就会立马变成一堆破烂。 可是，他为何忘了呢？ 他的动作，似乎放弃了思考，越来越接近鬼怪本能了。 直到，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突然惊醒，像是做了场噩梦，有些茫然地回头。 第407章 两半的陌浩阳 拍他肩膀的，不是别人，而是钱闻樱。 鬼道似乎有些茫然，他看向钱闻樱，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然而，钱闻樱下一秒的动作让鬼道彻底愣住了。 她一只手扣住了他的头，手上粉色的光流转，鬼道只觉得脑袋“嗡”一声，就听见她说：“权限激活。” “叮——【掺】权限彻底激活，鬼道暴动状态被平复。” 鬼道愣愣的，直到钱闻樱收手，依旧没有反应过来。 激活权限？这又是什么仙家手法？ 钱闻樱就那么看着他愣神，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外边乱成一团了，现在可没功夫愣神。陌浩阳呢？” 鬼道回过神来，也顾不上计较这个了，目光向下看着土地：“地下三百米。” 钱闻樱难以置信又看了他一眼：“地下？三百米？” “嗯。”鬼道回以一个无比确定的眼神。 “你让开。”钱闻樱活动了一下肩膀，做了一套伸展运动。 “你干嘛……”鬼道还没说完就停下来，愣是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钱闻樱大小姐，从……储物戒里，放出了一台钻地机。 果然时代变了，科技与狠活儿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随后，鬼道就成了站在一旁报位置的技术员，而钱闻樱成了蓝翔优秀毕业生。 钻头陷了下去，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卡住了，发出两声嗡鸣就转不动了。 真挖到了？ 确实挖到了。因为他们看见了陌浩阳。 准确来说，是只有一半的陌浩阳——毕竟，他的胸膛被剖开，内脏全消失了。 钱闻樱小脸发白，惊叫一声：“啊——！太恶心了！” 她赶紧开着钻地机倒车，鬼道却是慌忙上前，旱地拔葱一样把陌浩阳拔了出来。 真的……只剩下皮了。 鬼道愣愣地看着陌浩阳，似乎没想到他就这么没了。 “喂！你没事吧？”钱闻樱跳下来，凑近才看清陌浩阳的整体面貌，过了好一会儿才出声询问鬼道。 好半天，鬼道的嘴里传来一声恶狠狠的咒骂：“我*他*的……” 还没等他感叹完，正厅却突然传来巨大的响声。 一道雷光冲天而起，正厅瞬间散架。 钱闻樱吓得蹲在了鬼道旁边。 鬼道站起身，眼神阴寒，快步向着正厅走去，钱闻樱叫他也不理，只能快步跟上。 到了，却见那里站着一个人，从容不迫掸了掸身上的灰尘，表情很不好看，显然是因为衣服上的泥土。 “陌浩阳？”钱闻樱惊呼，“那鬼道抱着的是……” 然而，面前完好无损的陌浩阳却露出一个微笑，鬼道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劲—— 因为陌浩阳的笑容不会这么绅士，熟悉他的人只会越看越猥琐。 “你是谁？报上名来。”鬼道眉头一拧，看着面前的人，一把拦住钱闻樱。 “你还挺敏锐。” 假的陌浩阳眯了眯眼睛，眼睛里却没有丝毫害怕：“你可以叫我，老爷。” 鬼道却并没有被他唬住，冷笑一声：“老爷？我还姥姥呢！什么**东西！” 借尸还魂吗？好熟悉的套路，王家村领路的那些村民就是头七借尸还魂。 “不得不说，你们企业文化类型还挺丰富的，就连重生都有无限可能。” 鬼道嗤之以鼻，竖起中指：“什么夺舍啊，借尸还魂啊，还有讨封的。 你下一句是不是还得教育我‘工作场合称职务’啊？” 老爷脸色肉眼可见难看起来。 钱闻樱缩了缩脑袋。 怪不得陌浩阳下半身和内脏都没了—— 既然这副本这么稀奇古怪，那么借别人的内脏和尸体碎片还魂，也不是不可能吧！ “其实我也有绰号。你要不要听听？”鬼道忽然一笑。 老爷闻言挑了挑眉，下意识就问：“什么？” “长生锁目标对象已确定——借尸还魂，【老爷】。” 听到提示，鬼道眼中流光闪过，身影一闪而过，裂魂发出嘶哑的大笑：“我是你爹！” 眼前的虚影放大，鬼道冲了过去。 老爷显然也看到了自己的残影，不是陌浩阳，而是真正的自己——穿着马褂，手里搓着佛珠。 他意识到不对劲，掌心聚起火焰，一掌迎了上来。 然而，到了跟前，鬼道却嘿嘿一笑，身形眨眼间变成了【角木蛟】形态，手里一柄长刀一下子改变了招式，斜扫而下。 “【山君】加持，对除地府以外同等级以下的鬼产生压制。 关二爷刀法运用中，对鬼怪产生130%攻击力压制伤害。 霸王之力生效中，武力值提升15%；为对方附加黑印，侵蚀魂魄生效。 四方水（化雨后期）附魔，腐蚀生效。” 其实江菱对老爷的仇恨没这么深，只是他今天突然有了兴致，想看看不用鬼怪的力量，其他的东西叠加极限在哪里。 他手上的东西挨到了老爷的残影，也确实被老爷挡住了。 可惜挡住有什么用？老爷直接被刀碾压了过去，惨叫一声化成了蒸汽。 得，这个不是最终boss，确定完毕。 鬼道收起手里的“金箍棒”，抿嘴，一脸的无语。 老爷这么轻易就死了，看来不是主要人物，起码不是打架的主要人物。 鬼道只觉得乏味，完全没意识到之所以这么好打是因为他的buff叠得太满，导致老爷还没来得及露一手就灰飞烟灭了，没看到他有什么招式，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吧。 “成就解锁：［就这？］——只用一击结束战斗，解锁厨艺书中限定道具（只可使用一次）长生水。” “长生水配方：附加白印的四方水一壶，红麻蚣体内未消化残魂三缕，头顶龙角粉末少许。 效果：复原身躯和灵魂。” 这效果，这配料…… 鬼道看了看地上断成两半的陌浩阳。 突然不想救了，怎么办。 他的白印能复活人，可是复原不了灵魂，或许是他能力不足。 但这个长生水却连灵魂都能复原，这是何等的强大…… 不过现在这个时候，是不是已经有人的技能出现复活词条了？估计代价很大。 “跟我走，把他搬过来。” 丝毫没有因为钱闻樱是个姑娘就让她少干活，很不客气下达了命令。 第408章 通往墓地的地道 “陌浩阳已经裂开断成两截了，我们趁热把他吃了吧。”鬼道叉着腰，说得很理所当然。 钱闻樱却瞪大了眼睛，吃惊的退后两步：“你也太残忍了。 要是陌浩阳这个洁癖怪知道你不煮熟了再吃，肯定会唠叨一辈子！” 呃……钱闻樱怎么一会儿胆大一会儿胆小的。所以她是明白自己在开玩笑了吗？ 可是接下来鬼道又发愁了。 自己把复活的功劳归咎于恢复药剂，可是现在他已经告诉钱闻樱自己用完了，这下再怎么圆？ “行了闪开吧，我来。”钱闻樱见他半天站着不动，还以为他真的馋的流口水了，赶紧给他肘开： “这种还有救。” 鬼道也有点惊讶，不过没表露出来：“钱闻樱，你有这能力，为何还需要我带本？” 钱闻樱愣了一下，脸上很快划过一抹不自然：“……因为我武力值不高。” 武力值不高？鬼道上下打量了一下她：“毕月乌之眼：三重人格，钱诗南人格生效中。” 钱诗南？钱诗南不是她妹妹…… “毕月乌之眼：精神类疾病，幻想出的妹妹平时住在钱闻樱身体里，如果幻想结伴则会分裂为两个人。” 哦！好神奇。 鬼道摸摸下巴——也就是说，这会儿林邬没队友了？以她的性格估计也不想管吧。 怪不得钱闻樱之前还很担心她妹妹，现在却问都不问一句，原来是回到身体里了。 “钱诗南：代号[黑鸦]，组织[云崖会］。奉命接取护送任务，护送对象：鬼道。” 这下鬼道不淡定了。 难怪钱闻樱死皮赖脸缠着自己组队，感情是因为她妹妹有委托在身吗？ 这么说，这并不是巧合。 柴崖为什么要发布这种委托？搞得她好像很关心自己似的。 唉，这下真说不清谁保护谁了。 可既然是三重人格，说明有一个他还没有见过，会是什么呢？ 这回毕月乌之眼没有给提示，让鬼道有些失望。 回过了神，一道光化作乌鸦，停留在了鬼道手臂上。 他胳膊一抬，乌鸦振翅高飞，很快没了踪影。 毕月乌幻化出来的乌鸦，可以和鬼道共享视野。 现在绣花鞋鬼还没找到，门外被自己砍了一刀的家伙也没找到，不能就这么轻易放弃。 陌浩阳口中可能有重要的信息，他还不能死。 “霜脂月能量持续转化中……转化进度：79%。” 钱诗南背对着鬼道，所以对于他所做的一切没有太大反应。 她咬破手指，在陌浩阳本就满是血的脸上又画起了鬼画符。 “他的魂魄被什么保留了。”钱诗南画到一半突然一停，开了口。 鬼道想起了重阳塞给他的符咒，没吭声。 钱诗南转过头看了他一眼，似有所觉，翻来翻去从他胸前翻出来一堆烂掉的符纸。 然而鬼道却眉头一皱。 “陌浩阳傀儡——用陌浩阳精血和头发制成的傀儡，是最好的替死鬼。” 什么意思，这只是陌浩阳的傀儡吗？那他本人在哪里？ 鬼道上前拦住了钱诗南，摇了摇头：“不用救了，不是本人。” 钱诗南看了他一眼，停下了动作：“你怎么知道的？” 鬼道指着他裸露出来的血肉：“人造骨骼，人造皮肤，人造血。” 废话，我怎么知道？当然是我看出来的。 “他不可能这么轻易死掉。”鬼道摇了摇头，还是不相信那么聪明的人会这么不谨慎：“再找找吧。” ………… 陌浩阳费力地从地里爬出来，目光所及之处却是一片坟场。 不远处，王家村的牌子异常醒目。 陌浩阳长出了一口气。 幸亏他机灵，发现绣花鞋鬼眼神不太好，所以往地道中放了个替身傀儡，自己顺着地道一路爬，好不容易才出来。 不过，按理来说鬼道的救援速度不应该那么慢才对，莫非被什么东西绊住了脚？ 他费劲地站起身，树影婆娑，此处的墓地比其他地方温度低很多，让他哆嗦了一下。 一阵风刮过，树叶被吹向陌浩阳。 有影子，从四面八方缓缓游走过来。 “偷影鬼？”陌浩阳皱了皱眉。 影子缓缓站了起来，浑身扭曲，四肢慢慢生长出来； 随后，居然变成了很多男男女女，脸上都是哭丧的表情，胸前戴着大红花，手牵着手，居然是大红色的喜服。 “怨偶——等级：红色，曾经住在寨子里的老爷和太太们。” 陌浩阳一愣——先不说男鬼，女鬼身上的衣服和绣花鞋鬼太像了。 原本他还以为绣花鞋鬼会是什么终极boss，可是如此看来，她有可能只是怨偶其中的一个。 红色，只比黑色低一级。 陌浩阳不知道的是，自己幸亏放的是替身傀儡，所以老爷借尸还魂后才会那么轻易被鬼道打死； 如果是真正的身体被利用，恐怕他和绣花鞋鬼现在也是这其中的一对了。 怨偶将陌浩阳围在中间，陌浩阳四下看了看，手摸上了手指上的戒指。 那怨偶居然齐齐咧开嘴，露出一排尖牙，随后开始放声高歌： “大红灯笼高高挂，未到十六就出嫁。 墙角一双绣花鞋，月亮圆时盖头揭。 嘴角穿上缝合线，说媒的婆子站两边。 手脚断了猪骨接，皮肉老了剥成片。 男十八，要成家，可怜白发送黑发。 良辰吉日配良缘，坟头的房屋连成山。 不管配偶好与坏，鸡鸭鱼肉抬上来。 锣鼓唢呐震天响，棺材板上镶金边。 ……” 怨偶们围了上来，陌浩阳慢慢退后。 可惜四面八方都是这东西，陌浩阳已是避无可避。 近了。 然而，在怨偶们扑上来的一瞬间，陌浩阳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反手就是一张符咒。 这可不是普通的符，这是粹了光的符咒。 “核裂变·光渊。”陌浩阳头发飘起，风中有什么东西掠过。 力量下降30%又如何？如果他比其他人强30%，结果会怎样？ 他刚才喝了一瓶毒藤酱，防的就是这一手。 第409章 挖坟 陌浩阳手腕上出现了三个光环，随即崩碎。 碎片飘到怨偶身上，化作发光的箍缠住了他们的手脚；隐隐还能看见上面细密的线延伸出来，牵在陌浩阳手中。 随着陌浩阳手上的线越来越多，他扯过线，手一握—— “彭——！” 满天的血肉炸开，模糊了视线。 又有一声尖叫响了起来。 世界安静了一秒。 再看时，那些被线牵着的怨偶居然开始重组，站起来时，眼睛已经不是刚才的红色，而是黄色的光芒。 ［核裂变·光渊］可以直接通过爆裂断开目标和外界联系，进而把它转化成自己的专属傀儡。 “又有新玩具了。”陌浩阳咧嘴，眉开眼笑。 听到刚才那一声尖叫，让陌浩阳更加确定它就是自己在铁皮房内听到的，被鬼道砍了一刀的那个家伙。 她在操控怨偶吗？ 似乎每次的大事，都有她的参与。 是不是只要抓住了她，就代表这一切问题都能找到源头了？ 他拿出藏宝图，看到自己的藏宝图，指示的地点就在这里。 早在最初看到这个墓地时，他想寻宝的举动被黄鼠狼讨封打断了。 他也曾想过甩开队友直接进去墓地，却发现根本进不去，有一层屏障挡着，里面鬼影来回游走； 中央还有一个深坑，里面源源不断爬出来鬼影，爬出来后就逐渐有了人形，穿上了喜服。 敏锐的天性让他想到，这坑绝对连着一条密道，另一侧的入口不知道在哪里。 后来他进了山，看见了偷影鬼，才觉得和墓地的鬼影非常相似。 如果一个人在山里遇见了一头狼，那就说明，狼窝八成就在附近。 所以，他跟着钱闻樱一行人进了寨子。 看到受到霜脂月影响的人，他心中的猜测就更确定了。 只是，密道在哪呢？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陌浩阳哈哈一笑，满意地看着面前等待自己命令的数十对怨偶傀儡，转过身。 他绕着墓地走了一圈，发现没了怨偶，这里也就是个普通墓地。 想起刚才怨偶唱的歌，有些不对劲。 难不成是宝藏提示吗？ 大喜的日子，又是良缘，怎么听着并不快乐呢？ 甚至，歌词中还出现了缝合线，白发送黑发，棺材板等字眼。 “棺材板上镶金边……”陌浩阳念叨着——配的阴婚？这不会是让他挖坟吧？ 算了，自己什么缺德事没做过，难不成还怕遭报应啊？ 就算有报应，也不是他先得。 “去，给我把棺材都挖出来！”陌浩阳一声令下，怨偶全都动了起来。 他们直接跪在地上一男一女，卖力地用手刨土。 到底是鬼怪，不用铁锹挖土速度依然超前。 终于，所有的棺材都出土了，有的保存完好，有的板子斜着，感觉被人打开过。 终于，在一座摆了鸡鸭鱼肉的墓碑前，出土了镶金边的棺材。 陌浩阳眼睛一亮，果然和歌词是对应的！ 可是怨偶撬了半天，都没有撬开棺材板。 陌浩阳眉头一皱。 是不是还有开棺条件？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歌词。难不成自己要给她找绣花鞋吗？还是说，要吹唢呐？ 话这么说，他还真就在墙角找到了一双绣花鞋。 鞋被一堆猪骨头挡着，陌浩阳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它拿出来。 同样掉出来的，还有一个盒子。 这盒子朽得不成样子，倒是轻而易举就撬开了。 是一套喜服。和怨偶身上的一模一样，甚至胸前的大红花也在里面。 陌浩阳沉默了。 因为盒子上写着：若非怨偶，即为良缘。你会是我的良配吗？ 事情都到这份儿上了，陌浩阳几乎可以确定，这棺材里的就是被配了阴婚的姑娘。 什么意思，难不成他要穿着这套衣服，才能开棺？ 可是，看着其他的怨偶，陌浩阳犹豫了。 穿上这身衣服，下场会变成怨偶吗？ “你也终究和我们一样……” 风中又有声响。 这已经是陌浩阳不止一次听到这句话了。 他心一横，直接把喜服套上了身。 摸了摸胸前鬼道给他的鬼画符还在，他有些放心了。 “一样就一样呗，变成鬼我也不用整日提心吊胆了。” 陌浩阳知道自己这样的恶人总有一天会有人收，这是他在毒杀自己父亲后就无法磨灭的思想。 他从来没觉得自己是个好人，只是安静地等待着自己的死期。 可是，只要自己一天不死，就没有人能妨碍他前进的脚步。 他走上前，手里还拿着绣花鞋。 他已经想好了，若是有不对劲的地方，立马让涂鸦（宠物）出来放个火。 他走过去，单膝跪地，伸手敲了敲棺材板，俯下身去听动静。 听起来声音空空的，里面真的有东西吗？ 夜晚有点黑。 他左摸右摸，不知道怎么摸到了一个机关，“咔哒”一声棺材板开了，吓了他一跳。 他依旧有点犹豫，要不要把棺材板掀开。 “纠结什么，来都来了。”他嘟囔一句，双手扣在两侧，一咬牙将沉重的板子抬了起来。 一股腥臭，扑面而来。 他差点当场yue了，捂着嘴皱眉站起来后，才发现里面真的是一具腐烂的女尸，衣不蔽体。 她的嘴巴被缝了起来，四肢硬生生被打断，旁边是取而代之的猪骨头。 就算陌浩阳不是好人，也不免皱了皱眉。 好残忍的手法。打断四肢缝上嘴巴，直接封棺。这是让她在绝望中硬生生饿死的啊！ 陌浩阳看了一会儿，并没有发现任何宝贝。 他沉默地站着，步子却无论如何也迈不开了。 想到自己捆绑又无疾而终的婚姻，他叹了口气，还是蹲下身来。 “你是不是也不愿意嫁给对方？毕竟这也是一场冠以婚配之名的谋杀。” 陌浩阳抬起她没剩多少肉的脚，耐心地把绣花鞋替她穿上。 “我也是。”似乎好久没和其他人聊这些，今日陌浩阳突然就话多了些：“我十五岁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 “后妈嫁进了我们家。我的父亲本来就不喜欢我，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是他的血脉，而是他培养出来的联姻工具。” “十八岁的时候，我的父亲就偷偷定下了我和另一个姑娘的婚事。” 第410章 血姬 陌浩阳忍着恶心用手指挑开了女尸嘴上的缝合线： “虽然我没有你这么惨，可是同样也是没有人可以诉说。 他把我关起来，扬言我要是不答应，就让我活活饿死。” 说到这儿，陌浩阳讽刺地笑了一声：“如果我没猜错，咱俩的处境真是太相似了。” “所以，我答应了他。”陌浩阳脸上堆满了笑容：“然后，先后杀了我父亲和未婚妻。” “我知道这是后妈的主意。”他依旧笑着，替女尸穿好衣服： “所以，我捆住了她的手脚，声称只要她能自己游上岸，就放了她。哈哈哈哈哈！” 笑够了，他站起身，收敛了表情，又恢复了不温不火的状态。 他看着女尸：“如今，你自由了，有仇报仇，有怨抱怨。 我不会让你入土为安，因为那样就只能投胎了。 若是来得及，你就去做鬼，实施你的复仇吧。” 该死，说了这么多，也不见宝贝。 陌浩阳心里咒骂了一句—— 他说这些可不是因为共情，而是因为老话讲，挖坟你要说些什么，解释自己挖坟的原因，避免冲撞了忌讳。 结果什么也没有。 陌浩阳哀叹，转过身准备走，结果就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后退一步。 由于自己低头看路，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绣花鞋。 陌浩阳不敢动了。不会是绣花鞋鬼找过来了吧？ 他大着胆子抬起头，却看见一个女人，掀着盖头，微笑着看着自己。 “夫君。”女人唤了一声。 陌浩阳愣住了。 不为别的，这女人的长相完全在自己的审美点上。 要不是她惨白得没有一点血色的皮肤，陌浩阳还以为面前站了个大活人呢。 她叫自己夫君，好的，起码叫的不是“老爷”，所以应该不是绣花鞋鬼。 陌浩阳四下看了看，没别人，终于转过头来指着自己：“叫我吗？” 女人没说话，只是缓步走了过来。 陌浩阳警惕后退，最后后脚跟挨到了棺材板，一低头的功夫，女人就到了眼前。 一阵香气，勾得陌浩阳心动了动。 “夫君。”女人咯咯笑，纤纤玉手拂过陌浩阳的脸颊：“你怕我？” 陌浩阳一口气差点没憋死，好半天才开口，却并没有直视她的眼睛：“姑娘，男女授受不亲。” 不知道是不是她身上的香气真的有问题，陌浩阳感觉自己心绪轻飘飘的，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躯体。 强烈的危机感让他不得不用戒指划开了自己的大拇指，鲜血滴下来的那一刻，他才逐渐清醒。 美人计。这是陌浩阳内心第一反应。 他双手背后撑在巨大的棺材上，尽力躲开女人的手：“姑娘，我只是来偷宝贝的，我对天发誓，没有做什么人神共愤的事。 所以我也没有配阴婚，更不可能是你夫君，你认错人了。” 姑娘却掩着嘴一笑，在陌浩阳逃之夭夭的前一刻按住了他，两条白皙的手臂环住了他的脖子： “怎么，穿着喜服就等于和我都拜了堂，都要入洞房了，现在想抵赖不成？” “你真认错了。” 陌浩阳努力想把这块儿狗皮膏药扯下来，可是无从下手，陌生的姑娘他连手都不敢碰，只能努力靠在棺材上： “我就一盗墓的，这衣服也是我偷的，怎么好端端的变成和你拜堂的了？” “没认错，就是你。”姑娘脸贴的很近，见陌浩阳还不看她，直接双手捧住了他的脸，亲了上去。 “唔？”陌浩阳眼睛瞪的溜圆。 疯了疯了疯了吧！这个女鬼！！！ 他的手扯住女鬼背后的衣服想给她扯开，结果把衣服扯裂了。 眼前的人身体白得晃眼，陌浩阳一下移开视线，下意识把将她揽进怀里，感受到不妥又赶紧放开，闭眼。 他转身就想跑，结果女人勾着他的脖子不让他走，导致他被棺材绊了一下，整个人连同姑娘一起摔进了棺材里。 罪过罪过。 陌浩阳赶紧想爬起来，毕竟棺材里就是女尸，却伸手摸了摸，惊得说不出话。 棺材里什么也没有，是空的，臭味也消失了。 结果这女鬼似乎这么一折腾，更加开心了，搂着他的脖子又吻了上来。 陌浩阳内心尖叫，却突然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僵直状态生效中……” 天杀的，这女鬼给自己下咒了！ 在墓地棺材里被女鬼强吻，这也太重口了，尽管对方长得很漂亮，身材也…… 陌浩阳一阵眩晕，嘴唇上传来清晰的刺痛。 女鬼咬破了他的嘴唇，正大肆吸着血。 陌浩阳身体一僵，反而放松了下来——原来不是贪图自己的身体啊，还好还好。 女鬼不只咬了他的嘴唇，还咬了他的脖子，尖牙嵌进他的皮肉，让他感觉稍微一动喉管就会被划开。 幸亏他是没爹没妈的野孩子，不然家里人肯定要问他去哪鬼混了。 不是去鬼混了，是和鬼去混了。 女鬼吸完血，陌浩阳的脸色有些苍白。 女鬼皮肤却透出一点血色，红润的脸颊带着春意看向陌浩阳，随后抓着他的皮带就要解开。 陌浩阳瞳孔一缩，好在僵直状态解除了，眼疾手快按住了她的手腕。 “姑娘，吸血可以，违法的事情不能做。”陌浩阳尽管脸色苍白却义正言辞。 都给你吸血了，你总不能既要又要吧。 姑娘撇嘴，不情愿地收回了手。 “叮——您已经与血姬缔结了契约，她表示很喜欢自己的夫君，藏宝图已作废。” 嗯？ 陌浩阳愣愣地看着血姬，又愣愣的看了看系统，最后翻出来藏宝图。 草！ 血姬原来就是宝贝啊？！ 陌浩阳难以置信。 挡住血姬再次伸过来的不安分的小手，陌浩阳去翻血姬的介绍。 “血姬——末世生物类型：嫁衣鬼，栖息在棺材中，吸食人血。常常以生前腐烂的躯体吓退敌人，从背后发起攻击。 平生最讨厌背弃好色之人。等级：红色。嫁衣鬼一旦认主，就会终生追随。只是……有些好色。” 看着介绍，陌浩阳翻了个白眼。 好色，看出来了。她自己好色，不让别人好色？ 血姬对着陌浩阳的锁骨嘬嘬就是一顿亲，陌浩阳不得已按着她的头，总算从棺材里坐起身。 第411章 约法3章 有一说一，陌浩阳是中华人，可是长得略微有些像混血，身材比例相当好。 他看过自己生母的照片——大眼睛高鼻梁，妖娆的身材，带点欧美风格，穿着性感。 怪不得他爹这个老色鬼能看上，想来也没啥感情基础，全是好色，自然也对他这个儿子没啥关爱。 其实陌浩阳自己都算不清楚老色鬼有几个女人，毕竟他从有记忆开始就在向不同的女人叫妈妈。 甚至，给他开车的司机都是长腿大姐姐，为了接近他老爹费尽心思讨好他。 所以，也许是见得太多，他对女人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他成年后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继承老色鬼的全部资产。 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戏码在他这里行不通，毕竟他有脑子，第一层筛选条件已经不合格了。 他真的很爱钱，可家族跟着老色鬼已经外强中干。 这几年，他本来没有整死自己老爹的心理。 可是看到自己费尽心思经营起来的生意被老色鬼当作礼物去讨好女人，他再也受不了了。 你自己不挣钱当个摆件可以，别耽误我的人生——所以后来他才有了要杀掉自己父亲的决定。 看血姬还趴在自己身上嘬嘬嘬，陌浩阳直接把她提起来，抬手对着她的屁股就是两巴掌：“还不听话！” 物理驱鬼！ 血姬当时就哭了，像个小孩子，可能陌浩阳打得太重了。 …… 现在，陌浩阳坐在棺材里，两条长腿耷拉出来，血姬捂着被陌浩阳揍了的屁股，委屈地坐在他对面。 大眼瞪小眼。 陌浩阳仔细观察了一下——这女鬼确实很符合自己的审美，眼泪汪汪的样子有点可爱。 原来不知道自己喜欢哪一种女人，现在知道了。 可惜，对方是鬼。 陌浩阳率先开口：“既然和我签了契约，那就约法三章。要是违反了，你立刻滚蛋，我不要不听话的。” 血姬一抽一抽的，捂着屁股，大眼睛怯生生看着陌浩阳，像小鹿。 好么，现在反客为主了！ 陌浩阳脸一沉，吓唬血姬：“第一，不许随便亲人，要亲也只能亲我，亲我也只能等我允许！” 血姬无辜地看着他，想到自己还疼着的屁股，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第二，不许随便吸血！”陌浩阳脸一虎，“我会定期给你喂吃的，所以平常不许随便咬人。” 血姬边哭边瞪他，像被家长教训的孩子。 “听到没！”陌浩阳扬起巴掌。 血姬赶紧点头，再打自己屁股要开花了。 陌浩阳一想到刚才打血姬屁股的手感，脸一红，咳嗽一声：“第三……我还没想好，先这样。” 血姬见他说完了，瞬间高兴了，站了起来就要往他身上扑； 被陌浩阳一个闪身躲过去，接着又把她提了起来： “第三……我没允许的时候，不能和我有任何亲密的举动！” 血姬不开心，撇嘴，嚷嚷：“我才不稀罕！” 可尽管如此，她还是盯着陌浩阳。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血姬瞬间警觉起来，左闻闻右嗅嗅。 可是，在清楚地告知到对方鬼气时，瞬间怂了，一溜烟跑回了陌浩阳身后。 “……” 陌浩阳无语，这血姬有何用！ 随着像小灯笼一样的眼睛接近，来的人影子逐渐被月光照亮，鬼道的一张脸一下子明亮起来。 “鬼道？”陌浩阳诧异，可是随即又后退两步——因为他拿的刀不对，不是鬼道经常拿的那一把。 鬼道应该在寨子里，而不是在这里。 看到陌浩阳退后一步，来的“鬼道”停下了，嘴角的笑容绽开。 “挺敏锐的嘛。”“鬼道”抬起手，指甲逐渐变长，皮肉褪去，最后居然露出一副女人的皮相。 陌浩阳从来没见过这家伙，但是他认出了声音。 “你……”陌浩阳盯着她，脸色有些凝重：“你是刚才，控制这些怨偶的人。” “是的，真没想到你这么聪明。”女人一笑，无视血姬呲牙警告，接着说： “不止如此，寨子里导演这场婚礼的也是我，控制许愿的，也是我。” 陌浩阳听懂了，这大概就是幕后那个家伙了。 “那被鬼道砍了一刀的也是你？”陌浩阳说话专挑扎心的说：“你看起来不像人类，可是也不像鬼。为什么这么做？” “怎么做？”女人耸了耸肩：“让你们自相残杀？还是筛选夺舍？” “你以后就会懂了。”她意味深长地看着陌浩阳拧在一起的眉毛：“神龛的香火不能断，我的接班人已经选定。” 陌浩阳眉头皱得更深了：“接班人？你选的，不会就是鬼道吧？你是谁？” 女人没有回答他，转过身，逐渐消失了，只留下声音还在风中回荡：“你们会明白我的，他将会是这里最伟大的君王。” 君王？ 听上去不像是鬼道想干的事，毕竟他不喜欢被困在一个地方。 还真让自己给说准了。难不成这个副本，筛选的真是能接班的家伙——或者说，鬼神？ 他又想起偷听到的钱闻樱说过的话了。 这神龛，供奉的是后土娘娘。 可是后土娘娘应该是神，神会干这种事吗？ 陌浩阳没想明白。 “［腐烂的婚礼］一次性线索提供已经完成，剧情接近尾声，将在白天开启［新鲜的葬礼］。” 陌浩阳愣在原地，血姬以为他吓傻了，着急地围着他转圈。 “走吧，回寨子。”陌浩阳回过神，对着血姬一笑。 他们顺着地道原路返回，绣花鞋鬼不知所踪。 真是可惜，本来陌浩阳还想试试血姬有多强呢，毕竟听说嫁衣鬼都不弱。 一路无话。 直到，快爬出地道时，听见了鬼道的声音。 “有陌生的鬼气，还夹杂着陌浩阳的味道，活人的味道，看来是没死。” 陌浩阳爬坑的动作一停顿。这家伙难不成还会闻气味？他是狗吗？ 刚露出脑袋，就看见了守在坑外的鬼道。他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看见陌浩阳，很难得地赏了他一个眼神。 “你带了什么脏东西回来？” 第412章 不堪的过去 “你带了什么脏东西回来？” 鬼道（江菱）视线放在了血姬身上——尽管血姬已经隐身了，可他显然能看见。 “我的宝贝。”陌浩阳说完看见钱闻樱表情古怪，又补充了一句：“藏宝图的宝贝。” 鬼道盯了血姬好一会儿，她躲在陌浩阳身后不敢露出脑袋。好半天，鬼道摸在刀柄上的手放下了。 “没死也不知道说一声，绣花鞋鬼都借你的傀儡把老爷复活了。” 陌浩阳一愣，想起了墓地里成双入对的怨偶，有些庆幸。 “然后呢？”陌浩阳问。 鬼道瞥了他一眼：“被我砍死了。” 天快亮了。 鬼道站起身，他要去睡觉了。 “白天的剧情交给你们了，我反正是查不动了。”鬼道摊手，他不想管。 “好，有事我们系统里联系。”陌浩阳点头。 鬼道回到住所，打开了门，敏锐的嗅觉让他眉头一皱。 “枭逸，出来吧。” 其实他叫的是梵愚，可谁让他变成了枭逸呢。 过了一会儿，“枭逸”才出现在他面前，不知所谓地看着他：“怎么了？” 鬼道注视了他一会儿，伸出手。 “枭逸”显然瑟缩了一下，但还是站在原地没动。 鬼道替他理了一下领子，开口就是一语惊人：“梵愚，枭逸不会这么直勾勾看我。而且，他会向我行礼。” 梵愚瞳孔一缩，再抬起头脸上是很复杂的神色：“你认出我了？” 见鬼道盯着他不言语，他更加直截了当，索性不装了：“所以，你到底什么时候放过我弟弟？” 鬼道头疼：“我说了，是他非要缠着我。如果你能把他带走，我求之不得。” 梵愚沉默，显然对这话是不相信的。 毕竟，枭逸从小到大，就算是最粘人的年纪也很内敛，怎么可能死皮赖脸缠着一个人。 所以他一直固执地认为鬼道给枭逸下蛊了。 “你弟弟的事暂且不谈。”鬼道坐下：“来说说你。上次你伤得那么重，是和谁打架了？” “以你的水平，我不相信一般的家伙能伤到你。” “你知道我什么水平？”梵愚闻言挑眉，显然不信。 怎么会有人只交手一次就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毕竟没有人会在没受威胁时不遗余力的战斗。 鬼道知道梵愚就是想噎自己一下，肯定不会好好回答问题。 “我这是担心你。”鬼道脸色缓和下来，他发现梵愚就是吃软不吃硬： “上次是因为我刚好有办法救你。以后呢？如果我不在你旁边怎么办？” 梵愚一听到别人说什么保护啊家啊之类的字眼，瞬间就像一只炸毛的猫，语气很恶劣： “你以为自己是谁？我需要你的保护吗？” 鬼道脸一沉，看着他。 梵愚停顿了一下，鬼道才将手向下压了压，示意他安静，梵愚立马不说话了。 他太清楚梵愚这种人了。尽管能力出众，但由于被伤害过，因此一直对态度强硬的人有畏惧心理。 所以只要自己适当强硬，他立马就会哑火。 就在梵愚以为他又要说出来什么“我是为你好”之类的浑话时，鬼道抬起了头，梵愚刚好将他面前的阳光挡住。 “梵愚，我能看到人的过去。” 他的眼睛，熠熠生辉。 梵愚身形明显剧烈地抖了一下。 许久，他脸上的表情都是难以言说的，像秋风中马上就要凋零的树叶。 他站在那里，第一次驼背。似乎只要这样，太阳就照不到他，他就可以继续躲在阴影里。 他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回应，更不知道自己此刻应该做出什么举动。 他觉得自己从头到脚都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就算是死人复生，也依旧有这种感觉。 他无数次怀疑，当年那件事究竟是不是自己的问题。 如果自己再努力一点，再优秀一点，带给家族的利益多一点，那双充满肮脏欲望的魔爪，是否就能避开自己，伸向烟柳之地。 如果可以，他想让太阳融化自己，消失在空气里，那样就不用带着伤口无数次痛苦的思考，无数次给自己带来痛苦了。 从一开始这个问题就是无解的，世界上不是所有邪恶的事情用时间都能治愈，也不是所有过错用道歉就能弥补。 梵愚的过去是肮脏不堪的，他感觉自己只要一张嘴就会吐出污秽，这让他连说话都做不到了。 好久好久，他开了口，精力像是被抽干了：“如果你想用这个威胁我，那你想错了。 我早就活够了。 若是逼我，我会和你同归于尽的。” 鬼道听到他说这话并没有觉得好笑，而是觉得揪心。 不管多少次，她依旧会共情世间的苦难，尽管他已经不是人类外壳。 鬼道站了起来，由于他比梵愚高，应激心理还是让梵愚低下了头，警戒地退后一步。 “没有人不想活。” 鬼道注视着他，声音有些沉。 他的眼神让梵愚心里一颤——他的眼神似乎真的很痛心，为什么这样？ 鬼道当着梵愚的面，脱掉了外套。 结实的身材上，一道斜着贯穿身体的疤痕触目惊心，那永久都不会褪掉的红让梵愚有些恍惚。 那是在黄陵城对抗天道留下的惩罚，她和刕御安一人一个。 “看到了吗？”鬼道见梵愚怔怔盯着那疤痕出神，反而一笑：“梵愚，我可是要成大事的人，所以才会有这些创伤。” “现在，我有资格和你这个不想活的家伙做朋友了吗？” 很巧妙的说话方式，完全避开了对梵愚的讨论，而是把他的关注点移到自己身上，这样他也没空去关注自身了。 鬼道嘴角一勾，显然梵愚的反应让他很满意，他把衣服重新穿好： “我重申一下，我不是为了保护你才接近你的。如果你没有利用价值，我看都不会看你一眼。” “欲先取之，必先予之。我不对你好，如何能得到利用你的机会？ 无论是你，还是枭逸，在我这儿只有能不能干之分。 如果你碰见枭逸就会明白，我只图你的价值。 所以，别总是给自己脸上贴金，你的魅力还没有那么大。” 看似贬低，实际却让梵愚心里一松，有些犹豫——鬼道和那人渣，目的真的不同吗？ 江菱说的话，和最初那个弱小的人类已经不一致了。 她的性格，她的言语习惯，处处透着末世生物的冷血狡诈。 第413章 你问我为什么? 梵愚的眉头自始至终都无法舒展。 浑身的绷带让他像个怪物，一个害怕人类的怪物。 他还是没有说话。 鬼道（江菱）见他这样，就知道自己的话说得还不够。他双手背后，颇有兴趣地向梵愚迈开双腿。 梵愚很明显地应激，一下抽出了刀，做防御动作慢慢后退。 尽管如此，面对鬼道不紧不慢却又步步紧逼的步伐，他还是受不了了，将刀横在了鬼道脖子上。 “你又在耍什么把戏？”梵愚的语气再次恶劣起来。 鬼道看着横在自己脖子上的刀，勾起嘴角，不退反进。 梵愚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胜券在握，而自己只能狼狈地一再后退，处于被动。 终于，梵愚还是被逼到了墙角。他的眼神意义不明，那把刀最后转了一圈，横在了自己脖子上。 “你再靠近一步，我立马自裁，你一点信息都别想得到。”他的眼神再一次充满了坚决，用沙哑的声音开口。 鬼道比梵愚高，配上他散漫的表情，站在梵愚面前很有压迫感。 他知道自己这话其实威胁不了鬼道，毕竟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根本不怕。 巨大的恐慌让他再一次绝望，难道自己到头来还是什么都反抗不了，自己的威胁在别人看来，是否掀不起一丝风浪？ 所以，他把刀转向了自己，用鬼道想知道的情报做威胁。 “哦。”鬼道表情有一丝惊讶，举起双手投降：“好吧，那我停下。” “不过，我看你也挺喜欢我的嘛。” 鬼道转而又露出一抹坏笑：“有［刀剑问鼎］称号的人可不是只会退后的小花猫。” “谁喜欢你？”梵愚彻底恼怒，声音都染上了怒意，目眦欲裂：“你应该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你！” “为什么？” 鬼道盯着他的眼睛，摊手：“抛开你弟弟不谈，你为什么讨厌我？” “你不是单纯为了你弟弟而活的吧？对于我这个家伙，你也有你的主观认知。” 鬼道指了指自己的脖子，表情更加不以为意：“你真的讨厌我？ 你的刀没砍到我脖子上，就说明你喜欢我不是吗？” “你……！”梵愚胸口一起一伏，气得说不出话。 他如何能说得出口，鬼道这家伙睡觉不老实，那天晚上他本来打算趁他睡着杀了他的。 可是，等梵愚从他的怀抱中挣脱出来回过头，却发现他在梦里，哭了。 苦涩的眼泪，顺着他紧闭的眼睛流下，源源不绝，让梵愚瞬间就僵在了那里。 他当然也见过他身上触目惊心的疤痕，那是他睡得太沉，在翻身时无意中露出来的。 只是他没想到，清醒时的鬼道会毫无遮掩得把疤痕给他看。 他难道不知道在这种毫无防备的状态下，自己一刀就能剜出他的心脏吗？ 还是觉得，自己根本对他构不成威胁？ “你问我为什么？” 梵愚猩红着眼，也盯着他：“因为你……” 应该是我问你。 为什么？ 为什么对我一点防备都没有？为什么，你这么像过去的我，却处在众生之巅，和我有截然不同的人生？ 我想不明白。 谁能来告诉我，为什么自己受了伤，看到别人的耀眼就如同刺眼的阳光，发自内心地抗拒呢？ 我为什么讨厌你…… 我也不知道。 可能我讨厌的不是你，而是同样无法将痛苦用言语诉说的你。 讨厌的是你那天泪打湿了枕头，如今却将自己伪装起来，依旧运筹帷幄进退自如的你。 我该如何做，才能像你一样经历过痛苦后再次站起来？ 谁来告诉我？ 我不想再痛苦，可是我走不出来。 梵愚放下了手中的刀，他觉得自己太累了。 多少人想寻求答案，却只能把日子过的蝇营狗苟。 鬼道见他颓然地站在那里，又纳闷儿了。 和自己想的不一样捏。 他不是应该愤怒的控诉一通，然后和自己刀剑相向，最后被自己武力征服吗？ 好像一只狸花猫啊。 鬼道又前进了一步。 这是他最后的试探，也不排除会有人头直接落地的风险，不过成败在此一举。 梵愚突然抬起了头。 鬼道一惊。 这是他们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近到他能感受到梵愚的故意，梵愚能看见他胸膛的起伏。 他的眼睛里，像深潭，一片死寂。 无言的悲凉。 他就那样看着鬼道，似乎是脱力之后的麻木僵硬，又似乎是逃避现实的求饶，又像迫切想要求救的绝望。 梵愚任何动作都没有。就像那天那双魔爪伸向他后，拼命挣扎后的枯竭。 “到底……”梵愚沙哑着嗓子：“你到底，想做什么？我回答了你所有问题，你就会放过我吗？” 他站在那里不动，用尽了力气才开口，似乎就算鬼道对他做任何事他也不会反抗： “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只希望你别再哄骗我的家人。 我弟弟还小，他经不住诱惑，明辨是非的能力也不强，我只求你手下留情。” 梵愚依旧认为，鬼道不是什么好人。 这明显的误会让鬼道更难受了，这有些暧昧的姿势，这妥协的话和突如其来求饶的态度，好像自己别有用心馋他身子一样。 鬼道看着他，很认真地思考了两秒，而梵愚眼底是麻木，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是的，你先回答我的问题。”鬼道觉得当务之急还是情报重要：“那天是谁伤的你？” 梵愚想了想，眼神空洞地摇了摇头：“记不太清楚了，只记得是个女人，穿着古代的服饰，很讲究。” “她为什么伤你？”鬼道又问。 “因为，我对你起了杀心。”梵愚接着说：“我刚拿出刀，她就来了，很明显是在阻拦我。” 鬼道拧眉。 能让梵愚伤这么重，可见对方是下死手的，而且梵愚说了，他没见过这人。 什么交情，能让一个素未谋面的女人拼尽全力护住自己？ 不太对劲。 鬼道的目光又转到了梵愚身上，横竖他这个状态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当务之急还是他的情绪更要紧。 第414章 安慰 “问完了吗？我能走了吗？”梵愚别过头不看他。 “不能。”鬼道一笑，下一句话让梵愚身体一僵：“因为我准备睡觉了，你和我一起。” “我为什么要和你一起？”梵愚眼睛里总算有了点起伏：“王八蛋，你别太过分！” “呦？还会骂脏话呢？”鬼道觉得稀奇：“坦白来讲，你的情绪总算像个正常人了。” “……”梵愚气得发抖，转过头不看他。 梵愚不拒绝，鬼道权当默认，毕竟他是流氓：“别这么僵硬嘛。 你也好几天没睡觉了，再这样下去我们得成双入对去地府报道了。 看你上次打黑白无常打得那么凶，想必你也不想和一个讨厌的人手拉手，落到仇人手里吧？” 梵愚干脆捂住耳朵闭眼，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他这突如其来的可爱让鬼道压不住嘴角：“刚好也很久没吃饭了。这儿的饭不能吃，尝尝我做的鱼粉？” 要想驯服一只猫，不能只看自己喜欢做什么，还要看看他爱干什么。 鬼道在武门捞的海鲜实在太多，后来在打220构造体时又在海里捞了一堆，根本吃不完。 梵愚回绝：“我不饿，用不着。” “那你想和我直接睡觉？太快了不好吧。”鬼道笑眯眯恶心他。 梵愚只觉得浑身细胞都在抗拒，快步走到桌子前，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我饿了。” 后来，梵愚狼吞虎咽的样子让鬼道知道他真的饿了。 枭逸好歹跟着自己吃了一顿，他那会儿受伤又没胃口，后来也没怎么吃，一直处于长期紧绷的状态。 鬼怪虽然不用人类的食物补充能量，可是架不住它好吃啊。尤其是中华五千多年饮食文化，不是几句话就能概括的。 “多吃点。”鬼道又给他盛了一碗，自己也端着碗坐了下来，摆上一碟花生米，打开了酒坛子。 “会喝酒吗？”他饶有兴趣问梵愚。 梵愚停下来，脸上还沾了点儿汤，看了看酒，摇头。 “陪我喝一杯吧。”鬼道还是斟了两杯酒，把其中一杯当在他面前： “酒这个东西很神奇，一喝，就什么烦恼痛苦都忘了。” 说完，他看着梵愚，微笑：“试试？” 梵愚看着那杯无色但是刺鼻的酒。 他不喝酒的，因为他不能让自己没有防备。 可是，他现在有些动摇了。 喝了，难道真的什么痛苦都能忘吗？ “喝多了……就不会做噩梦了吗？”梵愚突然问了一句。 鬼道笑了一声：“都睡昏过去了，怎么可能还做梦？” 刚说完，他就看到梵愚拿起酒杯，仰着脖子一饮而尽，眼睛都瞪大了。 “再来一杯。”梵愚觉得自己依旧清醒，皱着眉把酒杯递过来。 “你悠着点儿，这东西后犯劲儿。”鬼道眯眼，没有动作。 “后犯劲儿……”梵愚喃喃自语：“告诉我这些做什么，不是你让我喝的？ 我不怕喝醉，就怕它不起作用。” 鬼道看着他，长出一口气，再次面带微笑给他倒酒：“急什么，吃点儿下酒菜慢慢喝，和我一起喝。” “知道吗，喝多了身体会难受。” 鬼道把酒杯又推了过来，意味深长看着梵愚：“但是身体难受了，心就不痛了。” 梵愚没说话，端起酒杯又一饮而尽。 梵愚酒量并不好，才三四杯，就倒在桌子上了。 鬼道无奈，只能把他抱起来，打算放到卧室。 “鬼道。”梵愚迷迷糊糊睁开眼，突然叫了他的名字。 “嗯？”鬼道一挑眉，没想到他还有意识。 “鬼道。”梵愚这次的吐字清晰，却很明显是喝醉了：“你喜欢男人吗？” 好奇怪的问题。鬼道皱了皱眉。 他内核是女孩子，只不过暂时是男人形态而已，当然喜欢男人啊。 可是现在从他嘴里说出来，倒显得有点离谱了。 “喜欢。”鬼道还是点了点头，反正醉鬼一醒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是朋友的喜欢，是作为恋人。” 没想到，梵愚抓住了他的领子，眼睛里醉意明显，他显然站不稳了，把头抵在鬼道身上。 “我知道。”鬼道把他的手拽了下来，避免他吐自己身上：“我当然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梵愚迷茫，努力睁眼：“这是什么意思？” “……” 得，和醉鬼有什么逻辑可言。 “你喝醉了。”鬼道把梵愚放到床上，采取的还是公主抱，因为说实话他喝醉有点黏糊人了。 “你现在，也开始对我不耐烦了？”梵愚眯眼，开始无理取闹。 闻言，鬼道挑了挑眉，梵愚看着他直接眼泪下来了：“你这个混蛋……是不是觉得我好欺负？” “是不是了解了我的过去，就觉得我好拿捏啊？现在情报也知道了，我对你而言就没用了是吗？” 鬼道沉默，不知道咋回答。 难道不就是这样吗？咱俩又没有什么特殊关系。 可是下一句话，让鬼道没法再沉默处理了。 梵愚别过头，抽泣了两声，胳膊挡住眼睛，才声音很小地问了一句：“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脏？” 鬼道瞪大了眼睛。 老天有眼，他可从来没有这么说！ 鬼道看着他，最后还是耐心地在床边坐下，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缓和： “再脏能脏得过末世的人吗？” “现在大家为了活着无所不用其极，你这样的案例不在少数。 你只不过是被迫体验了一下别人的谋生手段而已，就觉得自己脏了？ 那你还是过的太好了，不懂底层人民的痛苦。毕竟你原来那么优秀，估计要什么有什么。” 梵愚不说话，但是抽泣声小了点。 鬼道是真的觉得梵愚很可怜。 不说别的，就算看不见五官，单纯是他这动作就让人情不自禁觉得怜悯，大概就是他太耀眼，继父才会对他下手。 梵愚把自己缩成一团——一个大男人很少会有这种动作，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好久，鬼道还是没忍住伸出手，轻轻捏了捏他的耳垂，语气也柔和起来：“梵愚。” “你都已经是万人之上的强者了，就别再用曾经其他人拴住小猫小狗的把戏困住自己了好吗？” 第415章 缺少道具 梵愚不吭声脑袋埋在被子里，好像睡着了。 鬼道觉得他大概真的是喝醉了吧，不然怎么都没有制止自己的肢体接触。 见梵愚不吭声，鬼道站起来，走出了卧室，轻轻关上了门。 鬼道一走，梵愚就从被子里露出了脑袋，脸上的迷糊瞬间不见，快速跳下床，侧身靠近窗户瞟了一眼。 没有陷阱，没有暗器，没人守着，适合逃跑。 梵愚眼睛里的不理解更浓厚了。 他看见鬼道站在院子里，从兜里拿出来一根棒棒糖，撕开包装塞到嘴里。 那是钱闻樱给他的，据说这一根价格能抵他在百手千荆堂一个月的工资了。 心情不好的时候，江菱学会了自己哄自己。 梵愚攥紧了手心，里面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 如果刚才鬼道真的对他做点什么，他手里的匕首立马就会割断鬼道的喉管。 可是他没有，他似乎对自己根本没有太大兴趣，那为什么还要装出一副觉得自己很有利用价值的样子？ 虚伪的人，又狡诈又阴险，佛口蛇心。 要说鬼道对什么感兴趣，梵愚只见过他眼里露出过对金钱的渴望。 联想到枭逸说过的信条，梵愚的眉毛困惑地拧在了一起。 “和撒旦签订契约的孩子，为金钱抛弃心脏，为欲望摈弃尊严。 将你的爱恨荣辱亲手奉上，将你的七情六欲亲手毁灭……” 梵愚和枭逸的见解不一样，他觉得鬼道不是信条中描述的这种人，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枭逸所说的神主。 鬼道是有感情的，是有原则的，尽管他也爱钱，也一样爱动歪脑筋。 但他和暗影堂供奉的神主，有本质区别。 难道，这其中真有什么误会？ 梵愚甚至觉得，比起为了莫须有的神主出生入死，枭逸还不如就这样跟着鬼道。 不对。梵愚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给了自己一巴掌。 自己这是被愚蠢蒙蔽了眼睛，才会这么想吗？ 他有些不知所措了。 坐在床边，被子上全是鬼道的味道。 最后梵愚想着想着，居然蒙着被子睡着了。 鬼道再回来时，看到已经睡着了的梵愚，眉眼缓了缓。 他静默两秒，见梵愚睡得沉，走上前来，伸出手，轻轻的，慢慢的，松开了梵愚身上的绷带。 只一眼，惊为天人。 他虽然被火灼伤过，可是鬼怪的恢复能力是老祖宗留下最好的礼物，他肯定是已经痊愈了。 不是普通的俊朗长相，倒不如说，漂亮得雌雄莫辨。 柔和的眉眼，和他凌厉的性格，截然相反。 没错，漂亮，像一件艺术品。 许久，鬼道轻轻叹息一声，看他身上绷带勒出的痕迹，将他身上的绷带也松了松，拉上窗帘，在另一侧躺了下来。 ………… “［新鲜的葬礼］已开启，请各位做好准备。” 提示音响起，钱闻樱似是突然回过神，看了一眼旁边的白景年。 “好饿，太饿了。”钱闻樱脑海中有一个声音在嚎叫。 白景年意识到有人看自己，也转过头，笑眯眯扬了扬手里的权杖。 钱闻樱的脑袋安静了。 钱闻樱瞪了白景年一眼，自顾自走在前面。 鬼道不在，一点乐趣都没有。 陌浩阳带着血姬去了南门荒院，钱闻樱和白景年还有其他一堆人要参加剧情。 “我的儿啊！……死的如此早，怎的就我一个孤苦伶仃的女人家在世上啊！” 正院一声啼哭，将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剧情开始了。 这次的地点，在正厅旁边的院子，就是正院。 众人走进院子，只见白灯笼高挂，寿圈满眼，旁边立着白纸黑字的灵幡。 庭院中央停了一口棺材，案上的香炉正冒着烟。 葬礼标配。 一个穿着华丽的妇人，拿着手帕坐在台阶上擦着眼泪，守着这残败的正院和巨大的灵幡，场景格外凄凉。 “新鲜的葬礼，腐烂的婚礼。”白景年嘟囔了一句：“倒是真有可能是冥婚，阳间的葬礼才举办完成，阴间腐烂的肉体已经成婚。” 他又看了看周围。没有任何侍从，那些鬼魂只在晚上出现。有的只是破败得不像话的院子，好像许久都没有人清扫。 钱闻樱皱着眉，看着有人上前去搭话，可无论如何，那妇人就只是哭，对众人的话不予理睬。 “可能有关键任务道具，我们没找到。”白景年小声对钱闻樱说。 钱闻樱点头，或许需要什么东西才能触发对话：“我们俩分头找，记得和陌浩阳保持联系。” 很多人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情况，又结合钱闻樱和白景年直接离开的动作，一时间开始焦急，喊到：“这周围可能有线索，都找一找！” 经过他这么一喊，众人如梦初醒，快速兵分几路，闯进宅子开始翻箱倒柜。 白景年看着这些人，不悦地皱了皱眉。 他的性格很像狼，领地意识是非常强的。 这些人和他们抢机会，就等同于宣战。 他熄灭了手中的烟，走上前去，笑眯眯拍了拍刚才一声令下那人的肩膀： “朋友，你刚才干嘛喊那一句？一喊大家不都知道了吗。” 然而那个人看了他一眼，显然没放在心上，冷笑一声：“我就喊！你能怎么样？ 谁知道这剧情有没有奖励呢？想独吞奖励，做梦！” 白景年脸上的笑容依旧没有褪去。 他只是平淡地伸出了手，随后以肉眼难以见到的速度，赶在对方有想法之前，一把扭断了他的脖子。 “啧。”白景年睁开眼，眼里全是十足的厌恶和恶心，他甩了甩手。 “臭虫一样，杀也杀不干净。” 钱闻樱看到一堆人推开自己闯进门，并没有多大反应。 人就是随大流的生物，早进去不一定就代表一定会找到有用的。 就算对方找到了，自己抢过来也是一样的。 其他人的目标多半是成堆成堆的箱子，可钱闻樱的目光却落在了面前的茶几上。 和外边一模一样的香炉，好像不是道具。除此之外还有一双鞋，一个茶杯。 “随葬品。配冥婚时，用具多半是成双入对。” “缺了一只的茶杯：这是新郎的茶杯，新娘的茶杯不知所踪。” 钱闻樱眼睛一亮，总算见到有提示的了，顺手就揣进了兜里。 第416章 南门荒院 “夫君，你看这个，看这个！”血姬扯了扯陌浩阳的袖子，又飞到树下边，见他没跟上来，又返回到他身边。 陌浩阳站在门外，没有踏进院内。 去陌生地区先观察环境，这是他长久以来的习惯。 高树，矮墙，碎瓦，荒土，很久没人居住，到处都是灰，杂物，墙角堆放着垃圾。 似乎没有陷阱，也没有生命体，可是怎么没人来呢？ 鬼道不在就是不方便，如果是他早就大摇大摆进去了，还会一脚踹开门，探头看看瓦房里有什么。 “你发现什么了？”陌浩阳看着血姬：“把东西拿来给我。” “好！”血姬乐颠儿乐颠儿飞过去，开始刨土。不一会儿，树下面的土就被她刨开小山那么高，她拿出来了一个箱子。 箱子很大很重，表面看上去年代很久远，血姬抱着它飞的时候都晃晃悠悠的。 可是就在陌浩阳要拿过来时，血姬转了个圈，避开了他的手。 “箱子有诅咒，我打开你拿。”血姬很警觉地说了一句，就开始拆生锈的锁头。 陌浩阳看向箱子里的东西。 里面有一双鞋，和一只杯子。 “随葬品。配冥婚时，用具多半是成双入对。” “缺了一只的茶杯：这是新郎的茶杯，新娘的茶杯不知所踪。 新郎的鞋，随葬品。” “夫君，这双鞋还挺大啊。”血姬见他戴上手套取了出来，好奇地围着他转了一圈，又伸出脚比了比。 陌浩阳也比了比，那鞋确实是男士的，比自己的脚只小了一点。 “先带回去。你去看看井里有什么？”陌浩阳的视线落在了庭中的荒井上，那里连青苔都没有，全是土，可见已经干涸了。 血姬飞过去，探出脑袋往井下看了好半天，然后飞了进去。 再出来时，捞上来了一具尸体。 “夫君，我找到了这个！” 血姬依旧很高兴，陌浩阳却因为腐烂的气味干呕起来，摸索着拿出空气清新剂，对着周围一通乱喷。 结果，更难闻了。 尸臭本来就是香水掩盖不掉的味道，香味和臭味混在一起却又各飘各的，所以更让人反胃了。 陌浩阳用手绢捂住鼻子摆手，示意她拿远点。 血姬眼巴巴拿远，等着陌浩阳的指令。 他不明白江菱是怎么习惯尸臭味的，自己无论闻多少次都不习惯。 他哪里知道，江菱的父亲就是法医，这味道是江菱从小到大贯穿在记忆的气味，早已习以为常。 “新郎的尸体。死因：投井自杀。” 后来，血姬又看了瓦房，除了破铜烂铁再没有其他东西了。 于是，陌浩阳带着找到的线索，返回了正院。 刚进正院，就看到钱闻樱鬼鬼祟祟东张西望跑出来，一回头差点和自己撞上。 “你要死啊！”钱闻樱被吓得一愣，捂着脑门儿瞪眼。 “你们找到什么没有？”陌浩阳开门见山。 钱闻樱又紧张地东张西望了一下，才小声开口：“随葬品？” 暗号正确，两个人不约而同拿出了那只破烂的杯子。 可是他们很快就发现了问题。 “随葬品不是成对的吗？”钱闻樱将杯子握在手里翻来覆去看，有些疑惑：“可是，这两只杯子为什么都写的是新郎的……” “难道，有两对配冥婚的？”陌浩阳也有点不解，摸了摸下巴。 “可是，正院只有一口棺材，那个宽窄程度顶多只能放两个人。”钱闻樱回想起刚才的场景，有些诧异。 “各位，看我找到了什么。”这时，白景年也提了一下大衣，优雅地跨过了门槛——虽然他这个人不怎么样，可好歹大事没掉过链子。 钱闻樱和陌浩阳同时看过去，就看到了他提着一双鞋。 “随葬品，新郎的鞋。” 陌浩阳皱了皱眉，也拿出了一双鞋。然而放在一起对比时，有一双明显要小很多。 “不是同一个人的。”陌浩阳把鞋重新收了起来：“难不成真的有两对冥婚？” “还不如先去那个妇人那儿，看看能不能触发什么剧情。”白景年提议。 回到正院，夫人还在哭，却见有的人抱着几个大箱子走了出来，见到其他人，眼神明显躲闪。 “他们搬的是什么？”陌浩阳皱了皱眉，他不认为那几个箱子是好东西。 “还能是什么。”白景年哈哈一笑：“财帛动人心。” 陌浩阳闻言，再次不舒服地蹙眉。 死人财也敢发？真不知道有几条命。 “大娘。”钱闻樱可不管这些，率先拿着一对杯子去了妇人面前：“您认识这个吗？” 果不其然，夫人止住了哭声。 可是下一秒就出乎意料了。只见她拿着两个杯子，手逐渐颤抖，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站起来破口大骂： “又是他！我就知道这个畜生不安好心，还缠着我儿子！我苦命的儿子呦……做了鬼，都没法变成正常人……” 说着，她又捂脸大哭起来，无论钱闻樱再说什么也不回答了，显然这段剧情就这么过完了。 就这么过完了？钱闻樱发懵，努力回想刚才妇人的说辞，又看看手里的杯子。 畜牲，是谁？为什么缠着他儿子？ 陌浩阳围着棺材板绕了一圈，反正挖坟不是第一次了，掀棺材板也不会是最后一次，索性左看右看，从墙角找了一把铁锹。 “你疯了？”白景年看到他提着铁锹过来，眼睛都睁大了：“你不是一向谨慎，怎么现在这么混？” “闪开，别挡路。”陌浩阳懒得和他说，弯下腰左右观察了一下棺材的锁头： “这妇人要是在乎这口棺材，早就冲上来了，轮得到你提醒？” 说完，他抡起铁锹，一下嵌进了盖板缝隙里，又抬起腿使劲将铁锹往里蹬了蹬。 陌浩阳力气并不小，再加上白景年也过来帮着抬棺材板，一声沉重的落地声过后，棺材里的景象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只有……一个人？” 不止白景年愣住了，陌浩阳也愣住了。 难道不是冥婚吗？难道一开始，思路出发点就错了？ 第417章 两个新郎? “你们看这里。”钱闻樱走上前，敏锐地发现了什么，弯下腰。 她用树枝拨了一下尸体，尸首的骷髅左手就露了出来，里面握着一节……指骨。 说明，他是握着另一个人的右手的，但是另一具尸体不知所踪。 陌浩阳一愣，随即转了转戒指，一具尸体就那么突兀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卧槽，这啥！”白景年捂住鼻子，钱闻樱躲得远远的。 “尸体。”这回陌浩阳倒是镇定许多，拿出口罩从容不迫戴上。 他将尸体搬进了棺材。 可是不对，这尸体的右手是完整的，代表这并非是冥婚的另一具尸体。 陌浩阳蹲下来，仔仔细细看了看他们的服装，不太一样。 他拿出了鞋子，又转头看向白景年：“你拿来的鞋子呢？” 白景年围上来，麻利掏出鞋子，放在新郎脚上一对比——大小正合适。 陌浩阳拿到的鞋子，也刚好能对应枯井里尸体脚的大小。 “难不成，这两个都是新郎？”白景年问。 陌浩阳面色凝重摇摇头：“灵幡和出殡规格都是一个，就算是冥婚也只能是一对。” “妇人刚才说，那个畜牲一直缠着他儿子。” 钱闻樱也凑过来，看向陌浩阳带来的尸体：“你这尸体，是不是和杯子一起找到的？” “那她口中的畜生，是不是说的……” 陌浩阳示意她别说话。人多眼杂，线索说太多不好。 “可是，那两个杯子都提示是新郎的。”白景年声音放低：“难不成一对随葬品有四个杯子，新娘新郎各两个？” 陌浩阳摇摇头。他也不知道。 “我觉得，如果能知道她儿子是怎么死的，或许能成为一个突破口。”白景年回头看向妇人，她还在哭。 “可是他不说话，咋整？”钱闻樱摊手。 陌浩阳麻利地站起来，看向妇人，眼睛里已经有了主意：“给她看尸体。” 果然，把尸体摆在妇人面前时，她像一只发疯的老虎，扑上来就想撕扯那具尸体，还是白景年从背后控制住才没让她破坏线索： “是他！”妇人的歇斯底里让钱闻樱有些不理解：“就是这个畜牲，毁了我儿子的名声，他才迫不得已自杀的！他才自杀的！” 毁了他的名声？ 陌浩阳和钱闻樱对视。 “是仇家吗？”钱闻樱思考。 陌浩阳转头去看棺材。 他儿子穿的衣服尽管和这尸体有所不同，却分外相似。仇家死亡会穿成这样吗？那不纯纯恶心人吗！ 陌浩阳眨眨眼，突然想到一种离谱的可能。 他转过身，盯着妇人的眼睛：“你怎么就确定，是他毁了你儿子，而不是你儿子殉情呢？” 钱闻樱愣在原地，白景年惊得没拉住妇人，好在妇人也停止了发疯。 “不可能！你胡说！”妇人依旧在咆哮：“我儿子就是以死证明清白的，他是正常的！” 刚才妇人也提到了，说他儿子死了也没法做正常人什么的。 “你是不是看出什么了？”沉默过后，白景年问。 “还是那个问题。”陌浩阳这回更确定了：“知道为什么有两个新郎的杯子，而没有新娘的吗？” “这意味着，这场感情，可能原本就不存在新娘，而是有两个男人组成，所以自然只存在两个新郎。” “而妇人的儿子，手里却抓着别人的指骨，这说明不了什么，只能意味着，他配冥婚的对象是一名女子，却并非他的爱人。” “我猜测，妇人一直觉得同性恋是不正常的行为，再加上当时环境封建，两个人的爱情以一人死亡告终。” “可妇人依旧不死心，给他的儿子配了冥婚。 她妄图用这种方式栓住儿子，让他在九泉之下也必须按照自己的观念行事，而另一个男人，跳井自杀。” “至于冥婚对象……”陌浩阳顿了顿，没有说自己在墓地见到血姬的场景，也没有描述绣花鞋鬼夜晚荒诞的婚礼： “缺少线索，接着找吧。” 他没有说，血姬尸体的右手，就是缺了一节指骨。 更没有说，“老爷”这个人物喝茶时用的杯子，和随葬品是同一套。 好乱的关系。陌浩阳疲惫。 老爷爱听皮影戏，不要打扰他。 这句话，是否还有什么关键含义？ “别哭了。”陌浩阳突然走到妇人面前：“老爷会不高兴。” 陌浩阳本来就是一个脑洞很大的人，他只是想试试歪打正着能不能收获什么，结果真让他瞎猫碰见死耗子了。 妇人一下就止住了哭声，抬起头怔怔看着他，眼睛里却包含着忌惮和焦急： “老爷，在哪里？” 说完，她又站起身，不顾众人的目光开始焦急地走来走去，咬着手帕，分外慌张：“不会又去找那个狐狸精了吧？ 不可能，他那个小妾，我明明已经……” “明明已经把她变成了配冥婚的人选，对吗？”陌浩阳眉毛一挑，接过话茬。 他就说怎么随葬品的杯子和老爷用的一样……原来被配冥婚的人，是老爷的小妾。 那这么看来，和夫人儿子有感情的那个男人，是偷了配冥婚的随葬品吗？ 还自己配了相似的衣服，投井…… 他以为这样，就能替代其他人去和妇人儿子成双入对了？ 老爷爱听皮影戏…… “听说被配了冥婚的人，会被活生生扒皮抽筋，然后打断四肢，埋进棺材。”冷不丁的，白景年来了一句。 陌浩阳又想起了墓地里怨偶们唱的歌谣，只觉得浑身发冷。 嘴角穿上缝合线，说媒的婆子站两边。 手脚断了猪骨接，皮肉老了剥成片。 老爷爱听皮影戏，不要打扰他。 封建礼教扎深根，屋内全是人，杀人犯在砸铁皮门。 生不能做主，死也不安稳。 死后变成鬼敲门，日日夜夜守屏风。 杀人犯，变成人；正常人，变成魂。 原来早已经人吃人。 人性，原来不成人性。 “你们也终究会和我们一样……” 空气中瘆人的声音又在怪笑，让陌浩阳浑身麻木。 第418章 破解方法 梵愚睁开眼，疲惫地翻了个身。 随后，停滞一秒，猛然坐起了身。 鬼道感觉身上一凉，被惊醒后心慌，长出了一口气，缓了缓。 “干什么？跟个神经病一样。”鬼道一把把被子扯回来，闭着眼全然无视梵愚要杀人的目光。 “我的绷带，你解开的？”梵愚阴恻恻的声音让鬼道身体一僵。 “不是我，鬼解开的。”鬼道开始胡诌八扯。 梵愚紧紧盯着他的背影，燃烧的怒火让鬼道觉得后背都热了三分。 鬼解开的，鬼道不就是鬼吗？他在说什么p话？ “你想死吗？”梵愚声音变得低且沉，显然到了发怒的边缘： “我说没说过，你敢动我一下，我把你的脑袋卸下来？” “哦，那你卸好了。”鬼道转回来又躺平了，眼睛都没睁开：“希望你一次成功。” “你……！”梵愚气急，却坐在那里，什么话都说不出。 过了好久，他又看了看鬼道。他平躺在那里，呼吸很平稳。 梵愚不知道该怎么诉说自己的恐惧。面对鬼道这种滚刀肉，当死亡都威胁不了他，梵愚是真的不知所措了。 鬼道见半天没声音，睁开了一只眼，就见梵愚坐在那里，弯着腰，看不清他的脸。 终于，他的头向这边转了转。 “……你喜欢男人吗？” 梵愚又问了这个问题。 鬼道动都没动一下：“喜欢。” 谁让他内核是女孩子呢。 梵愚这次却没有接话，而是长久的沉默。 半晌，他站起身，一声没吭就消失了。 鬼道皱眉，用枕头捂住脸，撒泼。 莫名其妙啊这个人，害得自己也睡不好。 ………… “现在的问题在于，我们不知道剧情该怎么推进。” 白景年眉毛拧在一起，看起来还挺担心：“没有特殊的提示，也没有告诉我们是否过完剧情就行，也没有任务。” “晚上的剧情是什么样的？我猜你们忙了一晚上，可是根本没做出什么推进剧情的事情吧？” 陌浩阳不说话，看着棺材，思考。 白景年说得对，晚上最后的剧情不了了之。 可是，有一个很大的不和谐处。 那就是，那个女人。 她说，祂会成为最伟大的君王。 祂要怎么做，选出的君王又是谁？她的目的何在？ 陌浩阳总觉得所有的剧情中间缺一条连接线，零零碎碎得让他摸不着头脑。 难不成，走完了剧情，他们就能出去吗？ 乡野荒村，副本通关的关键点，究竟在哪里？ “我的儿啊……”夫人还在哭，让陌浩阳心烦。 这时候，平时看起来脑筋不太好使的钱闻樱，却突然说了一句： “你们是不是忘了，这地方的村民还在供奉鬼神呢？” “供奉鬼神，和剧情有什么关系？”白景年懵逼。 “有关系。”陌浩阳面色凝重摸了摸棺材板，上面还残留着烧尽的香灰： “因为，老一辈迷信，婚丧嫁娶都要在鬼神面前发誓。” “这是关键线索吗？我们根本不知道怎么见到鬼神啊！”白景年摊手，他依旧觉得这个线索无关紧要。 陌浩阳却意识到了什么，转过头，脸色古怪：“你们发现了吗？” “老一辈讲过，白天阳气太重，鬼神不易现身。这就说明白天对鬼怪一定是有限制的。” “现在看来白天的世界才真实，而鬼神npc却只能晚上出现。” “然而，晚上有一条线索，却留到了白天—— 那就是鬼道给我的日记本，白天夜晚都可以召唤绣花鞋鬼。” “所以，绣花鞋鬼是突破点吗？” 说罢，他拿出了日记本，翻开。 “鬼道打开日记本的时候是在白天，只要打开屏风就会被立刻抹杀。 而我翻开日记本时间在晚上，就被绣花鞋鬼盯上了。” “你们就不好奇，正厅屏风后边有什么，会不会还有我们没发现的线索或者提示呢？” “怎么可能不好奇，可是你也说了，我们打不开屏风。”钱闻樱无奈。 “这就是我刚才说的重点了。”陌浩阳扬了扬日记本：“绣花鞋鬼白天现身杀了鬼道，晚上现身拐走人类。” “那如果，人类白天翻开日记本呢？” “我也说了，白天阳气重，鬼神不易现身。 这是否是区别对待鬼怪和人类的一条规则，人类白天无法受到鬼神影响呢？” “就算是如此，我们该让谁去打开日记本验证你的猜测呢？”白景年问。 “你是傻子，我有傀儡。”陌浩阳毫不吝啬自己的嫌弃。 “让傀儡去翻，我们看着。”陌浩阳也不确定那天绣花鞋鬼究竟去哪了，毕竟回来再没见到。 几个人的计划很好，可是到了正厅，却看见大门被上锁了。陌浩阳拽了好几次，确定打不开。 明明一天前，还没有这个锁头。 几人面面相觑，没了主意。 “看来正厅不能直接突破。”白景年思考：“你说，婚丧嫁娶都要在鬼神面前发誓？” “那是不是意味着，随便打乱冥婚的安排，鬼神会现身或者发怒呢？” 钱闻樱和陌浩阳惊奇地看着他。他这回怎么这么聪明？ “试试吧，反正没事干。”钱闻樱又拿了一根棒棒糖塞进嘴里。 “可是，我们又不是风水先生，不知道冥婚该怎么打乱啊。” “简单，我有傀儡。”陌浩阳再次搬出了陈宝国的傀儡。 陈宝国面色青绿，机械地围着棺材绕了一圈。 接着，他向着陌浩阳伸出了手。 “喜服。”他只说了两个字。 喜服？ 钱闻樱和白景年不解，半天，才见陌浩阳眨眨眼睛，从戒指里真的放出了一套喜服。 白景年瞪大眼睛：“不是吧哥们儿，都什么时候了还藏着掖着？” 陌浩阳沉默。 不是他乐意藏着掖着，而是他实在没想到，自己在墓地随便捡的用来解密的喜服是能重复利用的道具。 等到他拿出来，才发现这喜服居然和妇人儿子的款式一模一样。 “喜服放置在棺材前，受香炉供奉，灵幡浸染，可得与棺材内主人相同的气息。” 第419章 找人干扰冥婚 陈宝国一板一眼接着说：“冥婚迟迟未能完成，是因为一个男魂缠着妇人儿子的魂魄。 他在装随葬品的箱子前割了手腕取血，下了诅咒，随后殉情，就可以一直阻碍妇人儿子和其他人配冥婚。” 陌浩阳想起了血姬取来的装随葬品的箱子，确实有诅咒。 “只需要将沾染夫人儿子气息的喜服，穿在另一人身上，即可替代他，成为枉死男魂的纠缠对象。 这样一来，妇人儿子就可以顺利和冥婚对象结为连理。” “那该去哪里找穿喜服的人呢？”钱闻樱问。 闻言，陈宝国机械伸出三个指头：“不老，不死，不灭。 力量要强大，可以直接吃掉男魂，或者摆脱他的诅咒。 皮囊相貌要好，最好是阴阳合一。” “什么是阴阳合一？”陌浩阳有点不确定了——难不成要让鬼道去躺棺材板？ “样貌阴阳合一，指的是雌雄莫辨，没有明显的性别区分。” 陈宝国说：“这种人乾坤兼具无缺漏，具有迷惑性，气息也更容易干扰。” 陌浩阳发了愁。 鬼道不符合这种意义的阴阳合一，他只是男女形态都有，长相方面还是有明显区分的。 他上哪去找雌雄莫辨长相优越的人？ 时间过得很快，有的人找到的线索也让妇人开口说话了，可多半都是无关紧要或者重复的话语。 又到了晚上，陌浩阳三人回到房间，心事重重。 “咋了？出去转一趟，怎么还愁眉苦脸了？”鬼道在啃骨头，咯吱咯吱的。 “你……”陌浩阳盯着他，还是开了口：“你这个副本有没有熟人？” 他以前就说过，鬼道认识的人不一定最强，但一定离谱得各不相同，所以他才想问。 “咋了？”鬼道剔牙。 “是这样……”钱闻樱挤到鬼道旁边，描述了一下前因后果。 鬼道皱眉，鬼道思考，鬼道纠结，鬼道露出后怕的表情。 “有这么一个人。”鬼道看着陌浩阳，表情纠结：“可如果我让他去配冥婚，他会打死我的。” “不仅会打死我，你们估计也免不了。”鬼道犹豫，偷看陌浩阳表情。 “这事儿能用钱解决吗？如果可以，就不是问题。”白景年也坐了下来，灌了几大口水。 鬼道摇头：“这我可不知道。要不你自己去说？我不方便……” 毕竟梵愚生前什么奖都拿过，应该不缺钱。 “给你五百万，你去说。”钱闻樱豪爽地一挥手，又麻利地放话：“你和他说，如果愿意，本小姐给他一千万。” 鬼道一噎：“这不是钱的问题……” “一千万！我现在就给你！”钱闻樱说着就要转账，被鬼道拦住：“为你服务是我的本职，等事成再说吧。” 自己就是金钱的奴隶，只是不知道转账会不会上限。 鬼道来到屋外，看四下无人，还是喊了一嗓子：“梵愚！” 陌浩阳耳朵一动——这次的名字和上次他喊的不一致。 树叶动了动，却没有人下来。 鬼道知道，梵愚生气了。 “别耍小性子嘛，下来谈谈？” 这次，树叶都不动了。 “梵愚。”鬼道脸色一沉：“你再不下来，等我下次逮住你，可就不只是解你绷带那么简单了。” 树叶又动了，似乎在表示抗议。最后梵愚还是顶着枭逸的脸，出现在了面前，抱着胳膊生闷气。 鬼道看见他后立马换上职业微笑：“梵愚，有没有兴趣赚一笔钱？” “没兴趣。”梵愚回绝。 “是吗？那我看你弟弟兴趣挺浓厚，要不我找他来？”鬼道又笑眯眯。 梵愚胸口一起一伏，半晌才带着厌恶开口：“无耻之徒……” 鬼道知道他答应了，下一秒褪下了自己的戒指，抬起梵愚的手。 梵愚一瑟缩，想把手抽回去：“干什么？滚蛋！” 鬼道却坚持把戒指戴在了他手上，还拍了拍，紧盯着梵愚：“这是防止我反悔的信物。” 见梵愚一脸莫名其妙，他解释道：“这戒指可是我的心肝宝贝，托付给你了。 这样在你遇到危险，我没法下定决心救你时，不去也得去了。” 梵愚看了看戒指，又皱眉看了看鬼道，就发现他不舍的目光都在戒指上，话语可信度瞬间就上升了。 梵愚一把把手抽了回来：“谁稀罕你救？” 不知怎么，鬼道总觉得他又生气了，莫名其妙的。 “总得防患于未然。”鬼道意味深长拍了拍他的肩膀：“现在进屋谈谈吧？对了，换成你自己的脸。” “干什么？”梵愚瞬间警觉，尤其在听到“脸”和“进屋”这些字眼后。 “放心，不是那档子龌龊事。”鬼道看穿了他的心思：“是关于剧情解密的。” 梵愚犹豫地跟着鬼道进了屋，抬眼就看见了圆桌旁边的三个人，脚步一停顿。 白景年都有点愣住了，直勾勾盯着梵愚。 还真如陌浩阳所说，鬼道认识的人不一定最强，但一定很花里胡哨。 世界上怎么会有又美又俊的人？做男做女都精彩啊！ “等等！”白景年才反应过来，站起来：“你是电视上介绍过的……” 然而，梵愚却态度很恶劣：“你看你m……” 鬼道一把捂住他的嘴：“他性格不好，你别一直盯着他看。” “哦哦，不好意思。”白景年挠了挠头，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不礼貌，尴尬地坐下。 梵愚生闷气却又没法发泄，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语气一点都不好：“干什么？” 陌浩阳对他的态度只是稍微疑惑了一下，可进而还是把重点放在了副本上：“是这样的……” “不去。”刚讲完，梵愚就一口回绝。 “这……”钱闻樱等三人尴尬住了，不住用眼神求助鬼道。 梵愚对结婚之类的字眼最为厌恶。 现在居然要让他去当冥婚对象，对方还是男的，他怎么可能答应？ “我知道有些难以接受。”陌浩阳耐心：“可是，补偿也不少啊。能告诉我为什么拒绝吗？” 梵愚冷笑一声，不答话。 关自己p事，自己又不过剧情，就算出不去还有传送卷轴呢。 一个鬼道已经够烦的了，他一句多余的话也不想说。 第420章 狸花猫 陌浩阳一噎——对方这是干脆不想谈的节奏啊，并不是嫌钱少的问题。 可惜这张男女通吃的脸太伟大了，就算他说多么恶毒的话，也只会迎来尴尬，而不是众人的愤怒。 “唉唉唉，长得好不代表可以为所欲为啊。”鬼道这才打岔，在他脸上捏了一把。 哪想到梵愚浑身都僵硬了，坐在那里像雕像，简直硬控他三秒。 他刚才明明还一副天不怕地不怕没得谈的样子，此刻却突然偃旗息鼓了。 陌浩阳敏锐地感觉到了不对劲，狐疑地看了鬼道一眼。 你还真是什么人都撩啊，曲殇果然说的没错。难道你和别人打交道，除了撩人就不会其他的方法了吗？ 就连自己最初都是被他的疯批劲儿吸引的。 鬼道感受到他的目光，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 他有什么错，他只是想要一个工具人啊。 “……我不想去。”过了好半天，梵愚才回了一句，这次却不是直接的拒绝，而是加上了主观意愿。 这句话不是对着其他三个人说的，而是仰起头，看着身后的鬼道说的。 这是把难题扔给自己了啊。鬼道笑了一声，真像狸花猫。 “我的救命之恩你还没报答呢，一般这种大恩都要以身相许的。 你觉得是对我以身相许好点，还是去过剧情好点？” 不得不说，鬼道太会拿捏人，不赌别的，就赌梵愚对自己厌恶。 果然，梵愚瞪着他，嘴唇都在发抖。 鬼道很会哄小朋友，毕竟哄柴崖也不遑多让。他双手放在梵愚脸上就是一通乱揉。 梵愚愣住，随后暴跳如雷：“你特么……” “你想以身相许，嗯？”鬼道微笑看着他，一点退后的意思都没有。 梵愚闭嘴，蔫巴坐下。 可是即便如此，却给其他三个人揪心坏了，他们总感觉梵愚快哭出来了。 “我去。”好久，梵愚才说话，有气无力。 果然这才是真正的威逼利诱。陌浩阳感叹。 鬼道见他答应，一秒收起了笑容，走到旁边坐下：“既然答应了，我们就先来复盘一下目前的线索。” 梵愚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自己答应了，好歹感谢一下吧？ 用完就扔，连变脸都这么快。梵愚有些别扭地生闷气。 他看着鬼道和其他三个人讨论，中间连个眼神都没分给自己，低头眨眨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可能是习惯了生活在别人的聚光灯下，猛一下其他人都不关注自己，有点不适应。 等到几个人快讨论完了，梵愚终于忍不住了：“也和我讲一讲吧。” 鬼道看过来，他又匆匆避开视线。 鬼道咧嘴：“好啊。” 果然，你不理狸花猫，他又会来找你玩了。 陌浩阳发现梵愚不敢直视鬼道的眼睛。然而每次鬼道看向别处，梵愚的目光又会飘回来停留在鬼道身上。 这哥们儿，不会是个同性恋吧？ 梵愚大多数技术研发获奖都在国外，因此白景年这种留学的比较关注，而陌浩阳就所知甚少。 鬼道总结了一下最近的线索，结果就发现——p用没有。 虽然线索很多很杂，但是大部分的联系都是主观个人猜测的，并没有必然的指引告诉众人有关联。 “这个副本世界绝对不止活人的世界。”鬼道最后放下手，有些凝重。 此前他就见识过黑白无常。如果没有阴曹地府，哪来的黑白无常？如果有阴曹地府，那其他鬼神是否也存在？ “同意，可能神龛就是关键。”陌浩阳附和。 “现在的问题是，就缺一个连接线，能让我们找到见到鬼神的契机。” 梵愚发呆。 鬼道敏锐地察觉到梵愚可能知道点什么，毕竟他是常年被地府编制追杀的家伙。 可是他显然不想说。 “梵愚。”鬼道叫他，梵愚回过神，看着他。 “你配冥婚，会进入地府吗？”鬼道打趣似地开口，“或者，牛头马面索命？” 梵愚罕见地抖了一下，让鬼道知道自己猜对地方了。 难不成上次他伤那么重，真的和鬼神打架了？ “陌浩阳，配冥婚有风险吗？”鬼道转过头，用审视的目光盯着陌浩阳。 “这个……”陌浩阳挠头，陈宝国也没说啊。 无奈之下，他又把陈宝国的傀儡放了出来。 “鬼怪配冥婚，要想不被地府收走，左手要连一根线，连在有能力对抗地府编制的人手腕上，这样才有可能把对方拉出来。 连这根线的我们叫做引路人。” “要不让血姬当引路人？”陌浩阳看鬼道脸色，似乎犹豫了一下。 “不用，我根本想不到能有人比我更强。”鬼道一笑：“到时候这根线连到我手上。” 关键是他的戒指还在梵愚那儿，这下真骑虎难下了。 梵愚看了鬼道一眼，没说话。不过白景年觉得，那样子不像是拒绝。 冥婚要在晚上配。 当梵愚穿上那一身喜服，把绷带全部拆掉，青绿色的头发梳起了好看的高马尾，戴上抹额和发冠，整个人显得很惊艳，就连鬼道也多看了一会儿。 梵愚面对鬼道的目光有点不自然，眨了眨眼戒备地看了他一眼，又移开目光。 去正院一看，那口棺材果然还在，灵幡什么的一样不少，想来是前面剧情还没开放，所以正院没解锁。 棺材板紧闭，被一回生二回熟的陌浩阳再次撬开。 这一次，里面什么也没有。可棺材板打开的那一刻，四周刮过一股阴风。 第421章 冥婚 陈宝国取下梵愚的一缕头发，用毛笔写了一幅字，包住头发用酒点燃，看着它彻底消散在酒中。 香炉依旧冒着烟，却明显抖动了一下。 一根发亮的红色丝线，连接在了梵愚和鬼道手腕上，触摸不到却真实连接着。 一切准备就绪。 “躺进去。”鬼道跟梵愚说。 梵愚一撩衣摆，麻利地一跨，就地一躺。 陈宝国咿咿呀呀地唱起来了： “良辰吉日唉，乾坤迢迢； 男婚女嫁唉，珠联璧合……” 阴风更大了，远处的黑暗中，突然有一双绿色的眼睛亮了起来。 “是僵尸吗？” 看着黑暗中那个身影越来越近，钱闻樱小声问。 白景年示意她别说话。那小灯笼一样的眼睛终于来到了光线好一点的地方，几人这才看清对方的容貌： 下巴整个烂掉了，头发粘着皮肉，身上的皮肉又粘着衣服；整个人臭气熏天，两只骷髅爪子向前伸着，每走一步都很缓慢。 这个应该就是投井自杀的那个男人的亡魂了。 梵愚躺在棺材里，没啥反应。尸臭而已，自己的尸体曾经也是这种味道。 鬼道已经换了一身很干练的黑色衣服，像老干部一样溜达到了棺材旁边。 “叮——霜脂月能量已经转化100%！四方水等级：化雨后期，克制鬼神类别生物，对人类会有很强的腐蚀性。” 克制鬼神？鬼道挑眉。想来也不奇怪，如果它不克制鬼神，晚上早就乱了套了，剧情也不会这么有条不紊进行。 世界上最强的力量，莫过于自然。但凡从自然提取出来的技能，大多数都是杀招。 鬼道看着一步步靠近的僵尸，双手背后，手心蓝色水流攒动，形成了一个旋转的四方体。 然而，这动作却被陌浩阳按住了。 “你别这么明显，他已经停下脚步了。”陌浩阳扬了扬下巴低声说，不远处的僵尸果然畏惧地停了下来。 克制效果这么明显？鬼道有点诧异，手心的四方水被他捏爆，化作一团平平无奇的水流滑落。 僵尸果然又动了。 鬼道低头看了看梵愚，就发现梵愚也在看着他。见自己低头，又移开视线。 鬼道更诧异了。他怎么现在总是不看自己，难道是自己长得太磕碜了？ 僵尸终于走了过来。它的脑门儿被人洞穿，血窟窿上插着一支箭，头上贴着泛黄的符咒。 钱闻樱躲在很远的地方，旁边站着陌浩阳和白景年。 可能也只有鬼道和梵愚，喜欢近距离欣赏丧尸了。 血姬从陌浩阳背后冒出来，探出一个小脑袋，怯生生问：“夫君，你怎么认识这么多大人物啊？” 陌浩阳闻言转过头，意念回复：“大人物？什么意思？” 血姬指着鬼道：“这个是鬼怪老祖，我们的老祖宗，鬼怪超强的愈合力和作战能力都是老祖宗传下来的； 另一个是篁岭，别看他长的好看，杀人可凶狠了，我们都怕他。而且脾气暴躁，也是诫寥三脊之一。” 陌浩阳沉默，看着鬼道在距离僵尸不到半米的地方吃坚果。 所以江菱，你难道也是末世生物吗？ 终于，僵尸倒在棺材里，发出沉闷的声响。梵愚一皱眉，不自觉向旁边挪了挪。 “合棺——！”陈宝国高声叫道。 鬼道一脸幸灾乐祸，一只手搬起棺材板就给扣上了，还不忘把手上的坚果皮拍掉。 手上的红线还在，亮着就说明梵愚平安无事。 “接下来，你们都不能说话。”陈宝国机械地提示其他人，还额外看了一眼吊儿郎当的鬼道。 鬼道点头yes摇头no。 陈宝国穿着做法的服饰，手里的东西没隔一会儿就会一响。 鬼道一个人左手抬着棺材，他看起来相当轻松，其他人走在后面。 鬼道力气这么大吗？钱闻樱有些惊讶，可还是默默跟在身后。 终于，他们来到了南门，陈宝国腰间的风铃剧烈摇晃起来。 陈宝国一停顿：“就是这里。”说着，就来到了荒院门口。 然而，这次的南门荒院哪还有半分早上的萧瑟气息？ 到处张灯结彩，小小的院子弥漫着大雾，一进院门，就看见两队婆子穿着大红衣服站在左右。 见有人来，齐刷刷扭过头—— 要命。陌浩阳倒吸一口气。 墙角一双绣花鞋，月亮圆时盖头揭。 嘴角穿上缝合线，说媒的婆子站两边。 这是怨偶们唱的歌词。梵愚不会变成怨偶吧？ “各位，有所打扰！今日结缘，吃好喝好！”陈宝国踏进门前敬了三炷香，又往空中抛洒些纸钱，打开酒坛，抱着往里走。 婆子空洞的眼眶跟随着脖子一起挪动，也跟随着陈宝国的脚步。 酒居然变成了气体飘了出来，片刻后，两对人马居然跟着陈宝国身后，缓缓向前。 鬼道抬着棺材进了院子，一眼就看见了树下被刨开的土地。 陈宝国转过身，示意鬼道跟着自己走，别贪玩。 鬼道只得跟着他，结果发现他……穿墙了。 哎呦我天。 难不成，这南门荒院别有洞天？ 看到婆子也一个接一个穿墙消失，鬼道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也能穿墙。 失策了，都怪自己太守法，忘了自己还有这本事。 “我们跟上去会撞墙吗？”白景年小声问。 “你也太小看我了，以后别说认识我。”钱闻樱白了他一眼，点了一下手腕上的表。 瞬间，手表发出一道光，打在了前面的墙壁上，那墙壁居然如同水面泛起了涟漪。 “这是万商集团的？”陌浩阳好像有个印象，这东西能把一切实体虚化，方便人穿过，就是很贵，数量也少。 “还挺识货。”钱闻樱得意，率先跟上鬼道的步伐。 鬼道穿过墙面，眼前的景象并非一堆杂草或者荒地，而是一个气派的庙堂。 没错，庙堂。 很光怪陆离的灯笼，刺目的红，两侧有石狮子，一眼就能看见里面的佛像，和前面放了贡品的供台。 这大概就是神龛了。 鬼道视线扫过两侧，缓缓将棺材放在了佛像面前。 佛像上供奉的，是一个女人。 她的双目正有泉水向下流淌，蓄积在底部的莲花盘上，又不知所踪。 第422章 进入地府 “第一步，烦请开棺，后土娘娘作证——！” 然而这一次不是陈宝国在喊，而是其中一个提着灯笼的婆子。 后土娘娘？鬼道抬眼，又看了一眼佛像——原来这是后土娘娘，看着挺慈祥的啊。 鬼道真就把棺材板搬开了。 梵愚躺在里面，胸口没有起伏。 鬼怪其实不用呼吸，只不过生前的习惯养成了很难改掉，鬼道没想到梵愚能装到这种地步。 婆子上前盯了一会儿。就在鬼道以为要出什么纰漏时，婆媳一抬头高声叫道：“验尸完成！实乃良配！” 又是一阵阴风。 婆子们的眼睛突然亮起，嘴角怪异地上扬。梵愚似乎也预感到了什么，一下子坐起来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鬼道—— 可是迟了，那阵风过后，什么都不见了。 “梵愚？！”鬼道一惊，上前几步，棺材里空了。 棺材里的人，婆子，案上的贡品，都没了。 不仅如此，就连手上的红线也暗淡了下去，彻底消失。 “怎么回事？”鬼道抬起头，质问陈宝国。 陈宝国却发出了诡异的笑声，是个女人：“呵呵呵呵……你没认出我？” 鬼道瞳孔一缩。就连陌浩阳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是幕后的家伙。 “王八蛋！”鬼道一掌打过去，打碎的却只是陈宝国的脸，有什么东西飘了出来。 然而鬼道这一次不会再让她逃跑。他五官因为愤怒而扭曲，手里的四方水骤然掷出—— “啊啊啊啊啊啊！！！”这一次，轮到那东西惨叫了。 掺杂了怒火的四方水熊熊燃烧，将那东西里三层外三层包裹住，无论他怎么横冲直撞也无济于事。 “霜脂月的能量……你怎么会！！！”那东西的声音扭曲。 “狗杂碎，让你跑一次两次，还能让你跑三次不成？”鬼道啐了一口：“我都不指望你有什么线索了，我现在就杀了你！” 四方水燃烧，逐渐变成了一个正方体，将那东西禁锢其中。 鬼道这才看清那东西的模样——确实是个女人。 “我见过她！”陌浩阳此刻也没法再藏着掖着了：“在墓地里！她说，要培养君王……” “培养个p，我今天就让她死！”鬼道对于耍自己玩的家伙一向很恼火。 “别杀我！我可以告诉你他去了哪里！”女人尖叫起来。 然而鬼道却丝毫没有停手，这故事就好比狼来了，骗人次数太多她说什么自己都不会信了。 四方水越来越小，被他收紧手心，然后一口吞掉。 有什么话，就留着和炼星鼎说吧。 “江老板已吞噬后土娘娘分身x1，可加强两种星宿技能，剩余分身x1。” 还是分身？后土娘娘…… 然而空气中传来女人的笑声，显然她的本体安然无恙。 鬼道眼中晦暗不明。 “叮——已选择加强：四方水。四方水级别提升！达到冲顶初期。 已选择加强：毕月乌之眼，探索能力大幅度提升。” 四方水升级了，也就是正在突破阶段，这是最后一根稻草而已。 然而，面对接下来的困境，鬼道又为难了。 什么线索都断了。梵愚去了哪里？红线不再发亮是不是意味着他有危险？ 鬼道愣愣地站在原地。 难道等明天早上吗？那会儿还来得及吗！ 陌浩阳也有点不舒服，毕竟是因为他没看出来陈宝国傀儡有问题才导致这一出戏码的，可是他却拿不出解决方案。 “毕月乌之眼——金乌眼开启，望气增强。” 一瞬间，鬼道觉得自己的左眼火辣辣的，此刻他眼睛里的月牙变成了金色。 手腕处那一根红线在左眼视线中重新被标红，弯弯曲曲向前延伸，绕到了佛像后。 鬼道绕到佛像后，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贯穿佛像后背的缝隙，正向外吐着黑气，而普通的右眼却没有看见。 就是这里！ 鬼道向前突进，瞬间拔刀向上一挑——那裂口真的被划开了，他想都没想跳了进去。 “叮——警告！已进入地府区域，暂时与系统断开联系……” 鬼道心里一惊。 与系统断开联系，意味着道具都不起作用了，技能尚且能用。 他在一个四周漆黑的通道迅速下落着，光线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鬼道不喜欢这里，就像是没有尽头的黑洞。 他在空中翻了个身，头朝下急速下落，像一颗流星，头顶的龙角像春笋一样抽了出来。 终于，一片红色的世界划过一道亮光，水中响起了巨大的响声。 鬼道沉入水中，就发现四面八方的骷髅已经向自己涌来，一个挨着一个，他密集恐惧症都犯了。 正愁没地方发泄的他手里的四方水像烟花一样炸开，整个湖泊的红潮都被掀起来，中心有一团蓝色爆开，瞬间荡平了红潮。 鬼道向上游，终于踩到了岸边的淤泥，膝盖以上露出水面。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红色。 红色的天空，红色的月亮，红色的彼岸花，红色的湖水，有的只是红色明暗之分。 一片红色。 鬼道隐约觉得有点熟悉，尤其是看到水里那些木棍和书法字，还有大大小小的河灯。 忘川境。 自己梦里来过？ 除此之外，鬼道还敏锐地察觉到周围有大大小小的黑影。 他们有的成群结队，有的形单影只，长得都很独特，或急或缓行走在这片大地上。 这应该就是各种冤魂了吧。 鬼道又飘了起来，但是依旧距离地面很近，情况不明飞上天怕被人打下来。 金乌眼显示的红线还在向前延伸，鬼道飞速向前疾冲。 因为速度太快，四方水在他周身形成一个外壳，将挡路的亡魂瞬间撞碎，远远看上去就像子弹击穿了木板一样。 而这些魂魄又迅速被雷墨大荒吸收，能量无限循环利用。 ………… “他就这么走了？他到底是本小姐的保镖还是别人的保镖啊！”钱闻樱气得跺脚。 “别跺脚了，再跺鞋跟儿断了。”白景年看着她的高跟鞋，轻飘飘来了一句。 “当务之急，我们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还是继续找找有用的线索，晚上留一个人守着。” 第423章 后土娘娘 棺材板被轰开，梵愚刚站起来就看到了四面八方的地府人员，有的拿着捉拿令，有的背着铡刀，从四面八方围过来。 梵愚眼睛左右扫了一下，最后目光锁定了公堂后边那个胖子。 他亮血条了。再加上他坐在公堂上，大概率就是阎罗王了。 无所谓，梵愚就喜欢啃硬骨头，他抽出了刀。 杀了他，就没人命令黑白无常拿自己了！ 等到鬼道赶到的时候，他看见梵愚和一个胖子在打架。 那胖子头顶的血条有三条，目前已经下去了一半。 鬼道皱了皱眉，这血条怎么三条颜色还不一样呢？不会血条见底有狂暴化吧？ 然而就算是梵愚看上去也很吃力，脸上挂了彩，胸口剧烈起伏，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 而那个胖子显然状态很好，就算血条下去了一半，他只是更暴躁了，怒吼声震彻天地。 感觉像鬼神，正好试试四方水。 鬼道闭眼，手一上一下呈太极姿势，双手之间的蓝色亮起，逐渐泛滥； 皮肤上龙鳞显现，水流丛生环绕，将他托起，能量球浮动，在他背后翻滚。 直到蓝色上又裹了一层金色，四方体形成，鬼道向着胖子一指：“去。” 瞬间，能量球连成角木蛟的星宿图案，锁定了那个胖子，能量如激光一样喷薄而出。 天地间唯一的亮光是那条洪流，向着胖子打去。 地下的光芒汇聚成一个向上的龙头，一口将胖子吞噬入腹；随后又像音节一样飞速旋转，形成一块儿碑，重重下落。 光芒荡开，碑变成了树，落叶疯狂翻飞，每一片都是金色。胖子嚎叫，左冲右突，碰到的每一片叶子却都会爆裂。 就这么一连串追着砍的动作，让胖子瞬间就只剩下了一丝血。 四方水对鬼神有压制效果，不然也不会砍这么快。 结果不出鬼道所料，那血条被锁住了，再也下不去半分。 看来打出二阶段了。鬼道悬在空中，静静观察着胖子。 梵愚回头，就看见半空中有个人影，头生龙角，银甲闪着寒光，正笑眯眯望着自己，身后那个大范围的星宿图还在边旋转边打击。 梵愚不会飞，再加上泡过水的喜服穿在身上实在累赘，只能艰难向着鬼道走了几步。 鬼道一勾手，梵愚一下子就飞了，像黄金矿工钩锁上的金子，被拉向鬼道。 鬼道脚一点，空中瞬间生成一道水幕，梵愚就稳稳当当站在了上面。 鬼道心疼地看着她，准确来说是看着他的手：“我戒指呢？没坏吧？” “……” 梵愚瞪他。都什么时候了，不说问一句自己好不好，这么大的伤口他看不见吗？ “别生气嘛。”鬼道嬉皮笑脸：“说救你就来了，也算言而有信。” 他将梵愚拉至身前，抬手附了两层白印三层黑印才停下手：“看来是没有受很严重的伤。” 底下的胖子在怒吼，肥肉一瓣一瓣绽开，里面有什么东西在扭动。 他头上的血条一闪，瞬间恢复，只不过成了一条，在旁边标注了一个x20。 x20？ 梵愚和鬼道同时瞪大眼睛。疯了吧？ 20条血？啊？ 中间那东西爬了出来，鬼道终于看清了她的真面目—— 就是那个女人。她长着蜈蚣的身子，看着天空上的两个人，眼眶成黑色，只有中间的瞳仁是红色。 “没猜错的话，这个就是后土娘娘了。”鬼道看向梵愚，发现他面色凝重。 接着，梵愚直接一把抓起鬼道的手，调头就大喊：“跑！！！” ？？？ 鬼道发懵。不打吗？该跑的是我们吗？ 很快他就得到了肯定答复。 后土娘娘掀起的每一块儿地壳都让两人身形不稳。 不说别的，根本没有时间出手。 后土娘娘，古来掌管大地的神。 “她不是神吗？为什么变成这样子？还是说她本来就长这样？”鬼道边跑边问梵愚。 梵愚拧着眉头：“我怎么知道，上次就被她打成了重伤。” 梵愚边跳边躲，完全顾不上鬼道。 鬼道再一次悬空，将梵愚猛猛地拉了上来。 后土娘娘的攻击居然能震碎自己的水幕。 “懦夫。”忽然耳边传来一声嗤笑，鬼道一侧头，瞳孔一缩—— 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就飞了出去，只留下梵愚在大喊。 她居然跟得上自己的速度？ 这是鬼道飞出去时唯一的想法。 “你以为杀了我一个分身，就能和我抗衡了吗？”后土娘娘的声音响彻忘川境：“愚蠢！你连真实的鬼道八分之一都不到。” 鬼道重重摔在地上。 “鬼道！” 这一回梵愚居然没有扔下他独自逃跑，而是向着他冲了过来。 蜈蚣的腿猛然向着梵愚扎去，被他一刀两断；尖锐的外壳在他的刀上留下好长一道划痕。 然而更猛烈的攻击袭来，梵愚咬着牙抵抗，空中不断闪过碰撞的火光；他自顾不暇，技能都放不出来，哪还有空来管鬼道。 鬼道跳起来，堪堪避开蜂拥而至的红色匕首，后背生疼。他顾不上多想，向着前方迅速疾冲，身后一路带着火光的烙铁重重压下。 电光火石之间，那张女人脸又出现在了他面前。 这回鬼道学聪明了，直接提前拔刀，骷髅头乍现，一下接住了女人的攻击，可自身也滚出去很远。 “你们两个，本该入土为安，却三番五次伤我士卒！今日，我便替老天爷收了你们！” 后土娘娘的声音依旧很庄重，可是鬼道却听出不对劲。 陌浩阳明明说她在墓地说她要培养君王，怎么现在又找这种堂而皇之的借口？ “我们只是想从寨子里出去，至于杀你的士卒，完全是为了自保，这都不允许了吗？”鬼道挥起刀，斩落了一堆飞镖。 “放肆！”那个声音震怒：“在后土面前也敢讨价还价？” 地壳再次震动，鬼道的四方水又像烟花炸开，可是这次涌来的食人花太多了。 无数藤蔓扭曲环绕，一朵凋谢一朵又绽开，处之不尽。 人的体力终究是有限度的。又一次顽强抵抗后，鬼道甚至也觉得能量循环不畅了。 第424章 【鬼道】 “你总算是愿意用鬼怪形态和我打了。”后土娘娘扭动着蜈蚣的身体，来到了鬼道面前。 鬼道面色凝重苍白，衣服虽然没有任何破损，可是身上的伤口怎么也遮不住。 他提着刀，站在那里，看着后土娘娘。 “就是这个眼神……就是这个状态！”不知为何，后土娘娘在看到他冰冷且毫无人性无所畏惧的目光后兴奋了起来。 “他马上就能回来……马上就能回来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鬼道一顿。 他知道对方在说谁——在说真正的【鬼道】。他究竟干了什么事，让后土娘娘这么执着地想要复活他？ “他可比你这个没用的家伙强多了。”后土娘娘凑近了鬼道，眼睛里全是兴奋，她是在回想： “他一刀下去就可斩神！两刀下去天地就会变色！所有鬼怪，无一不为他疯狂！” 说完，她的目光又看向鬼道，露出明显的厌恶和疯狂：“可是你，你太让人失望了。 竟然连我都打不过！想当年，他可是一刀就斩断了我的身子！” 鬼道皱眉，他的毕月乌之眼告诉了他很多信息： “后土娘娘，类别：鬼神。在【鬼道】与天神的战争中，身体被鬼道一刀斩断，跌落下凡尘的那一截身子形成了紫雾大泽。” “后【鬼道】陨落，后土娘娘前往寻找自己的身体，却遭到百煞腾墨刀污染，蜈蚣化为身体，成为了【鬼道】疯狂的信徒。” 鬼道眯了眯眼。 怪不得她作为一个万众瞩目的神非要复活【鬼道】，原来是被污染，神志早就不清醒了！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有两个选择。 第一，直接杀了后土娘娘，说不定会有什么宝贝，不过难度相当大； 第二，利用角木蛟直接净化，消耗力量多，且不确定她清醒后会不会更疯。 两个选项，无论哪一个，自己的胜算都不大。 既然如此，他选择第一个。 做好事不是他的风格，拿奖励才是他永恒的追求。 “话别说太早，我未必打不过你。”鬼道横起了刀，眼睛里寒光闪动。 可是半小时后，鬼道看着断掉的右臂，呼吸粗重。 真的打不过。 他和后土娘娘的实力，中间好像横着一道天堑，无论如何也无法跨越。 他不禁想，方面的【鬼道】究竟要多强，才能一人面对众神且仍有回旋余地？ “死！！！”后土娘娘再一次狂笑着将鬼道拍进尘土里，碾做了灰尘。 鬼道再次复活。 这是极其消耗能量的事，他感觉自己有点撑不住了。 该死，这家伙的弱点到底在哪里……还是说，她没有弱点？ “喂。”脑海里突然传出一个声音。 “你还是不愿意接受我？” 鬼道还以为是自己恍惚产生的幻觉，没打算理，突然听见那声音又说话了。 “你拿了我的刀，接受了我的力量，为何还不愿意秉承我的意志？”那声音又问。 “你到底在怕什么？怕身边的朋友远离你，怕有一天会面对漫天神佛，怕有一天走火入魔？” 鬼道握紧了刀。他知道谁在说话，那是真正的【鬼道】。回想起自己的梦，他记起了那个眼神，藐视且冰冷。 “是的，我怕。”鬼道如实相告。 他话锋一转，打断了【鬼道】的嗤笑：“但害怕的不是这些。 而是我曾经明明有无数个成长的机会，却选择继承了前人修炼出的力量，回过头来发现自己一事无成。” 脑海里那个声音罕见地沉默了。 “那有什么意义？你现在看起来太弱了，就算成长也只是爬出去了一小步。”过了一会儿，他又说。 “我知道。”鬼道依旧在竭尽全力躲开后土的攻击，手里的刀快如风： “可是我爬的时间从未停止。终其一生也许都追不上你，但足够守护我的东西。” 鬼道又被掀飞了。 他站起来，狂喷出一口血。 自己不行的时候，好歹还有篁岭顶着，不然自己的消耗会更大。 “可是你现在连面前的小问题都解决不了。”那声音又说话了，显然他看江菱的目光是藐视的。 鬼道看了看后土娘娘的血条，只下去了不到一条。 “你对继承自己力量的人这么没信心？”鬼道问脑海中的声音。 那声音沉默一瞬，发言：“无论是谁，都没有刀掌握在我自己手中来的痛快。” “巧了，我也是这么想的。”鬼道回复：“我的命不想交到别人手里。” “你无非就是想劝我，让我暴走，把身体借给你。 那我想告诉你，不可能。你自己的身体已经陨落，没有权利占领别人的身体。 就算你曾经有过无数辉煌，那也已经是历史，就算你现在创造和当年一样的精彩，也早已失去了意义。 我是尊敬你，敬重你当年为了守护亲人才变成这样子。可是后来的你呢？ 如同行尸走肉，你扪心自问，走火入魔的时候，干的还是坚守本心的事吗？ 恐怕你自己早就已经失去了本心，追求的也并非当年的守护了，而是杀戮。 你这样的人，又比我好了多少？无非就是徘徊的孤魂野鬼罢了。” “闭嘴。”那声音似乎有了一些恼怒：“卑微的蝼蚁，有什么资格评价我？” “就凭你曾经也是蝼蚁，别人也这么称呼你。”鬼道毫不客气地反击：“你可以理解我逞口舌之快，可事实就是如此。” “在你强大后，你在看不起曾经的自己。” 那声音冷哼一声：“垂死挣扎罢了。没有我的帮助，恐怕你今天根本走不出这里！” “你最好只是看着。”鬼道眼睛里的寒光不减反增：“看看我是如何踏着你的脚印，一步步超越你的。” 第425章 胜利 无数次的死亡，鬼道的躲避却越来越灵活。 boss终究是有机制的，出招和技能都有一定的规律可言。 只可惜，自己太弱，砍一刀和给人挠痒痒似的，不然早就结束战斗了。 又一次猛烈的攻击，梵愚被贯穿了后背，一口血喷出。再从尖刺上滑下来时，有些站不起来了。 他捂着肚子，刀尖插在地面，大口大口吐着血。 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好像在消散。 “鬼道。”他转过头，张开满是鲜血的嘴，说的话已经是只言片语：“尖刺，能灭掉魂魄。” 鬼道瞳孔一缩，盯着梵愚肚子上的洞，又看向了他的脸，那上面已经有一点化成了雾，飘渺着散去。 鬼道面容扭曲。再看后土娘娘时，脸上带上了疯狂的杀意：“玛德……劳资一定要杀了你！！！” “杀我？”后土娘娘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就凭你？伪造品？” 说罢她伸出手：“乖乖把身体交出来，好让我复活真正的【鬼道】！” 鬼道的怒吼淹没在滔天的利箭之中。 他的身躯被蜈蚣一张嘴，一口吞下。 “哈哈哈哈哈！”后土娘娘笑得猖狂：“区区凡人，还想比肩神明？做梦！” 说罢，她来到梵愚身边：“等会儿再找他算账。现在……让我看看，你的生命力有多顽强呢？” 梵愚踉跄着站起身，盯着蜈蚣好一会儿。 他的头已经有四分之一变成了雾。 “鬼道，死了？”他问了一句。 “鬼道？当然没死。”后土娘娘疯狂的笑声回荡着：“我马上就会复活他，他将会成为最伟大的君王！” 梵愚却没有听她的话，而是低下头，愣愣地看着手上的戒指。 “说救你就来了，也算言而有信。” “再脏能脏得过末世的人吗？” “我本来也没指望上天堂，道德这东西本来就没用，我早都抛弃了。” “看你上次打黑白无常打得那么凶，想必你也不想和一个讨厌的人手拉手，落到仇人手里吧？” “梵愚。” “你已经强大了，就别再用拴住阿猫阿狗的东西，困住自己了。” “好吗？” …… 片刻过后，他抬起了头，脸上露出难以言状的悲凉。 自己认识的鬼道，只有一个。 不会再有其他的了。 不能再有其他的了。 因为其他的，都不是他。 失神过后，他竟然笑了一下。 原本当是玩笑话，没想到真的手拉着手，共赴黄泉了。 你说的话还历历在目，可你，怎么就…… 你都还没有利用完我，还没有把戒指拿回去呢。 这不是你很珍贵的东西吗？怎么说丢就丢了？ 梵愚拿起了刀，眼神再次坚定，眼睛中却多了一丝赴死的沉寂。 鬼道，你用行动净化的这条命，我要还给你了。 到时候在孟婆桥见了我，可别再奚落我了啊。 “呦？你这是准备被我杀掉了？”后土娘娘饶有兴趣地勾起嘴角。 然而下一秒，梵愚浑身上下剧烈燃烧起来，就连瞳孔也消失了，变成了苍白的火焰。 “梵音不入耳，苍茫渡世人。 非我慈悲心，大智不掩愚。 佛从千山过，荡邪万岭青。 篁鸣空悲泣，焚身还恩情。” 后土娘娘愣了一秒，随后向着意识到什么，扭曲着向篁岭抓来—— “嗡——！” 如同古琴的长鸣，如同古老的梵音，篁岭背后出现了一座万丈高的佛像。 焚烧的身躯，一点点化为飞灰，向着佛像飞去。 “篁岭自焚技·梵音渡世。” 轻声念完几个字后，金钟向着后土娘娘，重重压下。 “啊啊啊啊！！！”后土娘娘凄厉的声音传出，那摧枯拉朽的钟压在她头顶，将她的蜈蚣身体压得绽开。 曾经她是神，这东西自然镇不住她。可如今她滥杀无辜，一心向邪，便是魔。 然而，就在后土娘娘要被佛像镇杀的那一刻。 “咯吱……咯吱……” 什么东西在响。 “噗嗤——” 后土娘娘翻滚着身体，想要用手去划肚子，却率先被一把刀捅破。 紧接着，那刀以一种难以言状的速度和力道，在后土娘娘身上破开了一个裂口，直接将蜈蚣身体一分为二。 浑身是血，双目通红的鬼道，嘴里冒着黑气，从她的肚子里一跃而出。 蜈蚣血喷出万丈高。 “【鬼道】……出世了……”后土娘娘眼中的光正在消散，却依旧兴奋地匍匐在地：“我，成功了……” 她的蜈蚣身体蜷缩了几下，再也没有起来。 血流了一地。 出来的这个鬼道，抬头看向梵愚。而梵愚，也无喜无悲地看着他。 对于梵愚来说，这些通通不重要了，自己马上就要和鬼道黄泉路上结伴而行，商量该投胎去哪里了。 然而，鬼道一开口，却让梵愚迟钝的脸上有了表情。 只见他转了转刀，一脸平静挑了挑眉：“你居然能撑到现在啊？难不成是太舍不得我，所以要给我报仇？” 梵愚愣住了。 半晌过后，身后的佛像消散。 他仓惶地跑过来，站在鬼道面前。 “你，没死？”梵愚的脸上一瞬间有很多表情，惊讶，欣喜，还有后怕和难过。 鬼道还是鬼道，不是【鬼道】。 “没死。”鬼道眯了眯眼，笑了：“我说过要杀了她，就一定会做到。” “……”梵愚微张着嘴，看着他。 好久，他才露出一个笑容。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露出微笑，看的鬼道有些发愣。 “你没死啊。”梵愚的声音却开始飘渺，他还是不笑了，他的身体也在不断消散：“没死就好。” “可是，我快死了。” 鬼道一惊，愣愣地盯着他快速消散的身体：“你做了什么？” 就算那尖刺能磨灭灵魂，也不会有这么快的速度！ 然而，梵愚却不答话，而是突然上前，抱住了鬼道。 鬼道愣住了，好半天才确定他真的在抱着自己。 “谢谢你。”梵愚的话变得有些轻飘飘的：“照顾好我弟弟，好吗？” 说完，他又重新站在鬼道面前，笑容很平静：“既然要死了，有些说不出口的话，我也能告诉你了。” 他盯着鬼道。 “你不是问过我是不是喜欢你吗？” “我喜欢你，想要你好好活着。” “你是我生命中，唯一的一点亮。” 第426章 舍弃人类身份 后土娘娘死亡后，忘川境的系统屏蔽却依旧没有解除。 梵愚消散得更快了。 鬼道这才反应过来，想要拉住他的手，却无济于事。 如果他死了，那自己所做的一切，算是什么？ “你怎么这么愚蠢啊，你怎么在不确定的情况下就随便消耗自己！”鬼道是真的慌了，他冲着梵愚吼。 然而对方却有一半已经是枯骨，无法微笑也无法回应他了。 “你疯了……”鬼道声音都在抖，他明明只是把梵愚当工具人，此刻却无法镇静了：“你坚持住……坚持住啊！我一定会救你……” 他想起了自己那一瓶长生水，可以复活肉体，再生魂魄。 然而鬼道却握不住梵愚的手，他已经像雾一样飘渺。 忘川境，没法用道具。 而梵愚，走不出忘川境。 天地那么大，鬼道第一次觉得悲凉。 他怒吼着，双眼通红。 又一次，深深的无力感。 为什么自己总是守不住旁边的东西，他们像流逝在指尖的沙一样，只是看着就消散了。 柴崖死后，这就成了他的执念。 许久后，他站了起来，盯着梵愚。 他伸出了手。 他想好要怎么做了，得先让梵愚撑住。 他选择撕裂自己的魂魄，一分为二。 魂魄可以维持生命，但不会太久。 他要带着梵愚走出忘川。 这个过程是痛不欲生的，可鬼道还是毅然决然地做了。 如果不是梵愚给他争取时间，他没法在这么快的时间内蓄力完成蜕变。 “你准备好秉承我的意志了吗？” 在蜈蚣肚子里充满了胃酸，他感觉浑身都要腐化了。 那个声音又问了他。 这次他的回答是“是”。 “但我不是成为你，而是要和你一样。” 我愿意不入轮回，化恶鬼，守死道！” 若是眼前的难关无法趟过，任何高谈阔论都将成为一纸空文。 眼前的人都守不住，说守护的字眼就会过于可笑。 【鬼道】怒吼一声，似乎是因为他的拒绝，那声音正变得越来越小。 【鬼道】是对的，或许他曾经也像自己一样天真过，可是后来他发现，曾经的自己，真的只是蝼蚁。 所以，他才瞧不起过去的自己，瞧不起明明什么都想要，却什么都不想割舍的江菱。 所以，江菱放弃了人的身份。 不入轮回。 从今往后，他再也不能说自己是个人类了。 他成为了名副其实的鬼神，只是披着不同的皮囊。 人类太脆弱，他决定放下了。 当他颤抖着手将一半的灵魂塞进梵愚体内，看到他的身体凝实，就飞速抱着他开始狂奔。 忘川河的河水很凉，冰冷刺骨，让他发抖。 可是他的速度依旧没有慢下来。 他要救人，哪怕是成了佛都不渡的异类，他也许会遗憾，但不后悔。 “女娲之力发动，魂魄消散速度降低80%，剩余时间三分钟。” 越接近那条通道，系统似乎又恢复了，断断续续的提示音传了出来。 这是第一次关于女娲的具体提示，上一次提到女娲还是超链接。 “你知道你要做什么了，这很好。”恍惚间，一声长叹在鬼道脑海里盘旋。 是孙伯贤老先生的声音。 在倒计时结束前，他像一头恶鬼，带着快要魂飞魄散之人，爬出了地狱的大门。 接着，在白景年错愕的目光和手忙脚乱打电话的声音中，他打开背包，拿出了长生水，扶起梵愚，灌进他嘴里。 自己的魂魄只要不完全泯灭，就可以长好，他不需要这东西。 长生水一滴没漏进了梵愚的嘴，他的周身开始发光，像一步倒退的电影，皮肉，魂魄，重新一点点回归。 鬼道其实理解为什么白景年看到自己有些愣神。 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和以前不同了。即便同样是鬼道，可人类的气息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了，多了几分肃杀。 “达成成就：互相成全。 他成全了你，你拯救了他。 忘川彼岸并不大，却可以承载很多东西。就比如，某人的命，和他的爱恨情仇。他带着对你的肯定，要和你一起共赴黄泉。” “永恒失去：人类身份，尽管你依旧可以变成原来的样貌，你也不再是人类。 永恒失去：长生水。 永恒失去：万商集团人类代言人资格。” “重新获得：【山君】（仅限于人类装备）。 额外获得：将军令。 不是伪造的，而是货真价实的骠骑大将军，因为你救了鬼族众多的子民，使他们免于后土娘娘的压制。” “检测到有死亡boss，技能宝箱发放，50%概率获得一个（后土娘娘）技能。” 鬼道暂时没心思看这些，白景年通知了其他几个人后，众人七手八脚抬起梵愚，把鬼道扶回房间。 陌浩阳盯着鬼道，怎么也放不下眼中的疑惑。 “为什么……”他组织了一下语言： “为什么原来你头顶没有明确标识，可是现在一扫描就显示鬼怪？和……副本boss一样。” “因为我变成了鬼。”鬼道看着他，吐出的字却让陌浩阳眉心跳了跳：“我已经不是人类了。” “……”陌浩阳久久无法回神。 他不是接受不了。只是，有点突然。 为何突然就到了这一步？能把他逼成这样，又是因为什么？ 看着还昏迷的梵愚，好久，他才拍了拍鬼道肩膀以示安慰：“你一定经历了巨大的困难。” “嗯。”鬼道点头，不想再多说。 他甚至有点庆幸自己变成了鬼，不然根本无法做到撕裂魂魄这种事。如果救不了梵愚，枭逸会恨自己一辈子。 他做到了。 即便是撕裂自己，也难以得到的机会，被他把握住了。 其实，后土娘娘的计划不算是完全失败的。 毕竟她真的造出了鬼神，只不过不是当年那一个。 “寨子开了，能出去了！” 外面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紧接着传来零零碎碎的声音，又是众人的欢呼。 一次性副本，或者说，本来不应该出现的副本崩塌了，一切步入正轨。 寨子开了，一个人影却飞速冲了进来，一闪就来到了屋子里。 “哥！！！”枭逸急切的声音传来，也不管周围有没有人了，就上前试探梵愚的鼻息。 “梵愚，鬼怪身份：篁岭，遭遇灭顶之灾后由鬼道一半魂魄，及长生水救活。” 听到提示后，枭逸肩膀明显一松，整个人却停顿了好长时间。 他转过头来，看到鬼道，居然膝盖一弯跪下了：“……神主。” 他什么都没说出来，只是哐哐哐磕了三个响头，鬼道赶紧上前把他给拽起来：“你这小孩儿干什么！” “这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枭逸呜咽着，他居然哭了，眼眶红红的：“真的……” 第427章 相互成全 梵愚做了个很长的梦。 他梦见自己在漆黑的水中不断下坠，想挣扎却无济于事。 窒息的感觉传上来，他最先想到的是枭逸。 自己离开了，弟弟该怎么办？ 时至今日，他依然不相信那样一个小孩子已经可以照顾好自己了。 他漫无目的地扑腾，似乎这样他就不会沉的那么快。 自己在干什么来着？ 对，刚才自己在打后土娘娘。那家伙也不知道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皮那么厚。 他又想起自己对鬼道疑似表白的不清不楚的话语，还是笑了一声。 鬼道估计到现在还是懵的吧？他捉弄了自己这么多次，临死前自己还回去了。 想着想着，他又不笑了。 自己，就这样，死…… 一股刺眼的光照了进来，被子被人一把掀开。 “还睡，你是猪吗？” 熟悉的声音。 阴曹地府居然还有阳光……梵愚发懵的脑袋有一瞬间感觉到了不真实。 眼前是鬼道熟悉的脸。 梵愚愣了一秒，随后问道：“我不是死了吗？为什么能看到你？” 自己不是死了吗？ “想死？还没那么容易。”鬼道笑了一声：“为了让你尴尬，在你表白以后我又把你救活了，开心不开心？” …… 梵愚觉得天塌了。 但是他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鬼道的灵魂怎么缺了这么多？而且，原来他的头顶是没有标识的，现在却清楚地写着：“类别：鬼怪，骠骑大将军。” “你……”梵愚突然就精神了：“你做了什么？” “什么都没做，我依旧是我。”鬼道耸肩，语气轻松。 可是梵愚不信，因为自己的身上也有注释：“长生水加持，身体恢复中……鬼道残留魂魄已被自身魂魄取代。” 什么叫，鬼道残留魂魄…… 梵愚愣愣地看着他。 他难道把自己的魂魄撕碎了，塞了一半进来，才保证自己没死在忘川境吗？ 梵愚沉默了。 “达成成就：相互成全。 你成全他，他拯救你。 忘川境不小，却咫尺可见。 就比如，他变成了真正的异类，撕裂自己的魂魄，抱着你在忘川河飞奔，如同一头恶鬼，不惜一切代价，带着你重返人间。” 这个成就的描述过于震撼，让梵愚愣在那里。 他似乎能想象到，鬼道是怎么疯了一样撕碎自己的魂魄，为了挽救自己，在忘川河狂奔的。 为什么…… 他的心颤抖了一下，再次看向鬼道。 他的脸色很苍白。明明他也是在看到自己受伤后，才和后土娘娘拼命的…… 从小到大，都是自己拼命，怎么会突然有人，愿意为了别人拼命呢？ 真愚蠢。 梵愚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 你这样…… 梵愚搓了一下脸，眼睛里的感情却早已泛滥成灾。 你这样，我会误解你的好意…… “获得：后土丹，可提升两个技能等级。”梵愚听着播报，心思却全在门口靠着门框和人聊天的鬼道身上。 他的一举一动，似乎都恰到好处，不紧不慢，时不时还会露出一点笑容，却难以掩饰疲惫。 梵愚攥紧了被子。 “哥！你醒了！”枭逸的声音将他的心拉了回来。 梵愚却慌张扭过头，不敢和枭逸对视。 曾经自己还无法接受他的思想，可现在，枭逸视为神主的人真的用半条命换了自己活。 他有资格成神。 这是梵愚的第一想法。 “明明要当我的保镖，到处不见人影！”钱闻樱撇嘴。 鬼道笑了两声：“好歹危机解除了，别太怨我。” 钱闻樱态度软了下来：“好吧，其实，我们的藏宝图，标记点应该大部分都是后土娘娘，因为刚才系统有奖励提示，我才让白景年去守着的。” “你活着，这结局就不算糟糕。” 鬼道微笑着出了一口气：“我活着，你许诺的钱也不能少一分啊。” “财迷！”钱闻樱瞪他。 白景年应该是最高兴的。不像陌浩阳那样为了江菱担忧，也不会像钱闻樱掏那么多钱，还空手套白狼得了奖励。 所以，最先告别的也是他。他走了，去别的地方探索了。 后来离开的是钱闻樱和陌浩阳。 陌浩阳临走看了鬼道一眼，那一眼很深，不知道在想什么。 “喂，我先出副本，你休息好了联系我！别忘了，你可是本小姐的私人保镖！”钱闻樱冲他挥手。 乡野荒村不是藏宝图上的东西，人类轻易都不敢碰，怕又出现什么东西，所以大多数选择直接出副本。 鬼道点头，也挥手，送别了这两人。 枭逸留下来照顾梵愚，他则是漫无目的在寨子里转悠。 没了伤人的月亮，没了杀鬼的阳光，没了做事的仆人。这里很荒凉。 他来到了正厅。 那把锁头生锈，一拽就能打开。 副本崩塌，里面的线索真的就没用了吗？ 这是鬼道第一次思考这个问题。 里面的设施不像初次见到的那么新鲜，反而是年代感很重——这才是正确的，没了鬼怪加持，这里应该是普通的寨子。 有什么东西掉在了鬼道脚下。 他一低头，心一沉。 是日记本，自己曾经捡到的日记本。 他打开。 里面的字却不再让人恐惧。 “致英勇无畏的你。 贪婪的人会被欲望吞噬，冷静却是良药。 你也终究，变得和我们一样。” 鬼道心里一咯噔——久久无法言语。 他确实变得和他们一样了，没想到这句话真的应验了。 这日记本有了落款——是“绣花鞋鬼”，而鬼道敏锐的嗅觉告诉他这日记本的主人，就是第一天遇到的出嫁的鬼新娘。 “我尝试过反抗却深感乏力的东西，我苦苦相求却求而不得的东西，我难以遮掩暴露在阳光下的东西，感谢你替我抗争，替我追寻，替我抚平。” “每个人生来就不同。我的命运早已注定，而你却还有大好的光阴。我反抗不了深宅大院，神反抗不了天规条律，你也反抗不了似水光阴。” “你们总想知道屏风后是什么。打开看看吧年轻人，那是我对于你最后的馈赠。” 鬼道缓缓收起日记本，停顿了一会儿，还是伸手打开了屏风。 一张桌子。一张椅子。 没有尸体，或许早就消亡了吧。 他拿起了那个四四方方的镂金盒子。 第428章 尾声 里面珠圆玉润的紫色球形物体让鬼道停顿。 “神髓：作为鬼成神的第一步。 既然舍弃了人类身份，何不成神？” 成神？ 好奇怪的注解。吃了会死吗？ 死了也无所谓。鬼道吞了。 然而，啥升级提示都没有，只有一句“神髓镶嵌完成。” 其实他的猜测是对的，人吃了确实会死，npc吃了没用，只有他符合条件。 不知道是啥东西，但是感觉吞下去喉咙很凉。 要不，自己也找个人类，问一句“你看我像不像神”试试？ 他不知道，再过一天，他头上的注解就会再次消失了。 因为鬼神的身份是不能让人类轻易看见的。 他把目光放在盒子里，那里还有两枚小丹药，一枚黄色，一枚绿色。 “天堑丹：对身体进行一次铸熔冶炼，将身体改造为更适合承受神力的体格。” “补魂丹，加强魂魄坚韧程度，在使用特殊技能时改变机制，会消耗周围的残魂代替自身消亡。” 鬼道把天堑丹吞了，收起盒子，打算带给梵愚。 他又拿起了桌子上的一个信封。 里面是两张卡片，画着不同的图案。 “专武卡片：可在系统界面兑换武器，嘉奖剧情贡献度排行最高的两人。” “裁决丝：陌浩阳（1812号）专武——对傀儡控制力上升40%，在攻击时每拥有一个傀儡，攻击强度上升0.5%，最多不超过50%。” 好大的提升。 “小熊耳坠：钱闻樱（3691号）专武——特殊晶体质地，精神控制力提升70%，每拥有一个人格，精神控制力额外提升5%，最多不超过15%。” 鬼道直接打开系统，给两个人发了封邮件寄了出去。自己赚他俩的钱够多了，不能太黑心。 钱闻樱又打了一百万过来。这小姑娘是真有钱。 相比之下，陌浩阳是把关于毒藤酱的合同书发了过来，提醒鬼道赶紧发货。 这一次，鬼道深刻体会到了家族的能量到底有多大，花几千万可能对他们来说就相当于普通人的一两百块钱，根本没啥好计较的。 不过挣得多花的也多，主城区消费并不低。 鬼道又把目光移向最后一个包裹。 “特殊奖励：杀人最多者得。” 杀人最多？鬼道好笑，说的是白景年，还是梵愚？ 都不是。拆开是一把匕首，名字是枭逸。 这小子可能为了再次闯进副本，用了不小的力气。 想来也正常，暗影堂杀的人可能比自己吃的饭都多，不奇怪。 找了一圈，没有其他东西了，看来白景年这小子划水很严重，所以没有他的。 他又把所有地方搜了个遍，居然还找出来一样东西： “印魂漆：提高两个灵魂的融合度，磨灭残魂自主意识。” 这是谁的？ 这个副本，还有谁能用到这么离奇的东西？ 秀蝉。 可是她人去哪里了？估计已经走了吧？ 那就拿到鬼市卖了吧！ 鬼道勾了勾嘴角，把东西收起来。 “是否选择现在开启技能宝箱？剩余时间10分钟。” 哦！自己都忘了这个是限时的了。 “开启成功。抽取中……未抽中技能，奖励十张宠物池券，可在宠物许愿池抽取宠物。” 系统的员工池和宠物池，装备池还有武器池都开放了。 鬼道既然已经拿到了专武，武器池的券自然也没什么用了，他打算先把这些券解决了。 果然他就是天生保底的命，品质结晶兑换成七十多张券下去都没见到金色。 保底了。 鬼道认命地又点了个十连。 金色。 说实话，他根本就不抱有太大期望，因为这个池子的隐藏奖励只有0.03%的概率抽到。 可是我们也说了，概率这个东西很神奇，概率很小但绝对不代表他是零。 金色的光很快变得更亮。 鬼道一震。不是吧，真出奇迹了？ “法老的权杖（隐藏）：煞气积攒上限扩大18%，同时驾驭的鬼邪数量提高2。” 好吧，虽然也挺好，但是比起专武来，还是有些不入眼。 不过可以卖给白景年，再坑他一次。 果然许愿池就是巨大的垃圾站，包揽一切垃圾。 装备池，开抽！ 好吧，没有自己能用的，都是亡灵师和修道者的东西。 员工招揽呢？ 十分钟后，鬼道发愁地看着上面的名字。 刕御安，月辰？ 闹笑话呢全是老熟人！蛋哥从宠物变成员工了。 不过好在最后，虽然依旧是保底，好歹宠物池出东西了。 “飘浮的风铃（增幅型）。 自主意识不强，可额外存储未消化的能量，转化至体内。 技能发动时，提高会心概率，降低敌方20%速度。提高队友在内最多三人47%能量利用率，回收利用未完全利用能量。” 提高能量利用率？他正好需要！ 能量可以用骶叕收集，可是如果利用率不高，就需要更大的能量消耗。 鬼道身边出现了一个漂浮的风铃，上半成球形玻璃罩，下半连接着一个木牌。 木牌此刻颜色是苹果绿，画着华丽却诡异的花纹。 鬼道变化形态试了试，角木蛟形态是蓝色雪花的图案，普通形态是粉色梅花的，还挺漂亮。 风铃就跟在他身后不远不近飘浮着，时不时动弹一下，声音很小。 …… “哥，我想通了，我以后跟着你走。”枭逸眼睛还是有点红，显然原来哭过。 “不用。”梵愚一愣，下意识拒绝，在看到枭逸诧异的眼神后又找补：“呃，我是说，我也想通了，我不应该过多干涉你的决定。” 你要是跟着我走，今后我找什么理由去看鬼道呢？ “嘿，别聊了。”鬼道面带微笑叩了叩门，“看我找到了什么东西？” 他把补魂丹和匕首给了梵愚和枭逸。 两人诧异地看着他。 “你（您）居然没有选择卖钱……”他俩几乎是异口同声。 鬼道更加诧异。自己在他们眼中是这样的鬼吗？ “副本结束了，我们的缘分也告一段落了。”鬼道尽管不理解，却还是微笑： “枭逸，既然你和你哥和好了，就跟着他回去，下次有缘再见。” 枭逸却摇了摇头：“我哥说了，他尊重我的决定。” 嗯？ 鬼道错愕地看了看梵愚，梵愚别开目光假装看不见。 第429章 引诱 “不了，我一个人待习惯了，不喜欢有人跟着。”鬼道直接拒绝。 枭逸知道的太多了，带着不方便。 “神主，我说了要一辈子追随您……”枭逸正说着，鬼道眼中金色的月牙就亮了起来。 “金乌眼：精神干涉成功。枭逸对您的依赖度大幅度下降。” 枭逸有些茫然地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哥，我还是跟着你吧，我们都好久没见了。” 梵愚诧异，可是在看到鬼道笑眯眯的样子后就全明白了。 他轻笑了一声，看来他不喜欢别人缠着他。 “好吧。”梵愚妥协，打开系统摸出一个牌子：“让枭逸跟着我也好。 这块儿牌子给你，是极海庙会的凭证，你到时候想来看看就用这个。” “哦。”鬼道有一点惊讶，接过牌子。 听说去年举办的时候就传得沸沸扬扬，今天这入场牌更是一个就能炒到几千万。 就这么水灵灵地给我了？ 梵愚不确定鬼道会不会来。因为在他看来，鬼道大概率只会把这个卖了换钱。 不过这个副本他赚了这么多，应该不至于这么干吧？ 鬼道将牌子收好，点了点头：“如果有时间我会来。” 鬼道看了看天边即将垂落的太阳，回过头对枭逸说：“我要出副本了。照顾好你哥哥，多大个人了别总是和家里人置气。” 枭逸点头，鬼道这才离开，头都没回。 ………… 红色的大地，红色的月亮。 有一个人在满是游魂的世界行走着。 终于，她来到了尸体旁，停下。 “后土娘娘遗体（前）。” “找到了。”秀蝉发出了笑声，压抑中带着迫不及待：“这就是我一直在找的东西……” ………… 出副本咯！解放咯！ 江菱一出副本，立马就换下了鬼道形态，变成了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 她要染发，她要做指甲！她要吃大餐！哈哈哈哈哈！ 她并没有找钱闻樱，也没有联系百手千荆堂，那不是自投罗网嘛。好不容易有摸鱼的机会，怎么能不好好利用？ 有新消息提示。 打开，就发现柴崖只给她发了一个字：“来。” 江菱屁颠儿屁颠儿就去了。 实在不是她舔狗，而是因为柴崖发一两个字肯定是有重要的事。 云崖会的人很多都认识她，见她大摇大摆蹦蹦跳跳进来，拦都没拦，毕竟他们眼睛上佩戴的护目镜一扫描就知道这是不是本人了。 江菱进去时，管家好声好气让她在等候室坐着，打开大屏幕放电影，端来水果和蛋糕。 “一把手在开会，您稍等一会儿。” 江菱等不住，刚好听开会的声音就在不远处，就扒着门缝儿偷看。 哦呦，柴狗子好正经。 让她看看开会的都是什么人…… 门被突然推开，江菱来不及躲，和出来的人迎面撞上。 “抱歉。”江菱道歉。 “啊，没事没事。”对方连忙摆手，一声轻笑，让江菱有些诧异。 素不相识，态度这么好？ “来了还在门口偷听。”柴崖坐在那儿，严肃的表情有一丝松动。 江菱偷感很重地边张望边走进来，看其他人都在整理东西离场，压低声音问了一句：“会开完了？” “嗯，开完了。”然而柴崖在回答的同时却紧紧盯着她的双眸，那里面已经不是黑色的瞳孔，而是两个月牙。 很标准的鬼怪特征。 柴崖眼睛里闪过一丝凝重，但很快就遮掩起来：“晚饭吃了吗？饿不饿啊？” “没吃。”江菱嘿嘿笑，眼睛里全是大写的馋。 柴崖眼神柔和下来。 维莉利亚不敢说话。 老大不是喜欢男的吗？他不会……脚踏两条船吧？ 不对不对，老大就算脚踏两条船，也是他有实力，两条甚至少了。 “吃什么？”江菱凑过来，迫不及待。 柴崖愣了愣，伸出手，覆盖上她的眼睛：“鬼怪特征太明显了，戴个美瞳挡一挡吧。” 江菱疑惑，却在看到柴崖的前置摄像头后愣住了。 这双眼睛，为何变得……和【鬼道】一模一样了？ 这一顿饭江菱吃的心事重重。而柴崖也是小口小口吃，不知道在想什么。 终于，柴崖抬起了头：“江菱……” 江菱一惊，也抬起头。 柴崖看着她：“要不……我给你开两个系统账号？你这样有一天露馅了怎么办？” 嗯？ 怎么不按常理出牌，他不是应该想想自己为啥变成这样吗？ 不对，他应该早就知道了。 但是为虎作伥，是他一个行刑官该干的事吗？ “好啊。”江菱想都没想就答应。 两个系统账号，就不怕同事和客户在休息时间骚扰我了。 和原来的职场好像啊！只不过当时没碰到这么好心的人。 江菱坐在椅子上晃来晃去，柴崖眉头也舒展开了，把椅子搬到了江菱旁边坐下。 看来江菱没生气啊。他还以为上次通话过后，自己没答应把她当女朋友介绍给其他人，她生气了呢。 “江菱。”柴崖表情有些不自然，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手，点了点江菱面前的桌子。 “嗯？”江菱从麻辣小龙虾里抬起头。 柴崖表情更不自然了，甚至偷感很重地左右看了一下，随后，把外面的制服拉开了一点…… ！！！ 江菱无声尖叫，就在她要把手伸过去的时候，柴崖一把拉上了拉链。 “你穿的什么！！我问你穿的什么！！！”江菱兴奋。 柴崖的耳朵红透了。 江菱老色批本性时隔多日依旧改不掉，去了一趟副本和吃斋念佛差不多。 柴崖把头低了下去，假装没反应。 起因是他早上问管家，做什么事情可以让江菱在这里多留一会儿。 大概管家会错了意，转头就笑容明媚地拿来了这一套甚至不能称之为衣服的衣服，声称这一套可以直接留着对方过夜了。 “给我看看！给我摸摸！！你有本事穿，你有本事给我摸！”江菱快要打滚儿了。 柴崖慌张，脸通红地东张西望，压住江菱的手，罕见的结巴： “小声点！吃、吃完饭再看，去卧室……” “真的？”江菱兴奋：“你要是敢临时跑掉，我揍你！” 第430章 临时变卦 双方的欲望在这一晚上过后又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早上柴崖搂着江菱，机械尾巴摆来摆去，很欢快。 江菱还没醒。对于一个通宵的人来说，给她一张舒适的床，她能睡三天，更何况昨晚那么累。 柴崖把脸埋在江菱颈窝拱了拱，又睡着了。 不过，江菱自从在末世混得开之后，她奉行的宗旨一直都是长期招男友，不招长期男友。 所以等她醒来，哼着小调就到白区逛街去了，没有给柴崖任何挽留的机会。 西格玛女人。 她没有买衣服，但是去了美甲店。 看着做出来的糖果色猫眼美甲，她反复欣赏了一下，表示很满意——怪不得钱闻樱喜欢这些东西，确实很漂亮。 开春天气就没那么冷了，不过还是有些凉。 她穿着羊毛开衫喝着奶茶，一蹦一跳的，任谁看都没法把她和一米八的男人联系在一起。 她把头发染成了夕阳红色，烫卷了，配上白净的脸和精致的五官，江菱自己都美得陶醉了。 她不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柔和五官，而是浓眉大眼高鼻梁，像打磨很多次的素描，让人一见就觉得美得很有特色的那种。 为了遮掩她的瞳孔，她又去买了一堆美瞳，目前戴的是橘色。 是谁啊！谁美的像神仙啊！江菱乐呵。粉色的风铃在她身边轻飘飘翻了个身，随风舞动。 从理发店出来已经是晚上。 消息铺天盖地的轰炸。 钱闻樱：“喂，你到底出来了没有啊，本小姐都等了两天了！” “陌浩阳：我说你要不抽空发一下货呢，现在家族里有人说我被人骗钱了。” “月辰：图片.jpg——今天的落日，朕的大将军，最近听闻你很忙啊。” “付瑾云：听钱闻樱说了，这次的副本难度很高，全凭你和另一个鬼怪。第一次评价雇主给了高分，再接再厉。” “白景年：戳一戳，戳一戳，戳一戳，戳一戳（动作），发货，发货，发货……” 江菱哀叹一声，把雷墨大荒的毒藤酱打包发货了，又站在街头没事干了。 语音电话来了，是重阳。 “哎呦江老板，从副本里出来了？打扮这么漂亮啊，我没见到真是可惜了。”重阳哈哈一笑，他的情绪状态永远能让江菱放松下来。 “你咋知道我出来了？”江菱好奇。 重阳依旧微笑：“妈呀，你是不知道，前几天地动山摇的，给我从椅子上震下来了，我还以为地震了呢。 一打听才知道乡野荒村的副本鬼怪难度超纲了，死了好多人。 不然我怎么会送你符咒？那符咒里有定位，要是你打不过，我就找人捞你了。” “我打过了，我超厉害。”江菱蹦哒。 重阳竖起大拇指：“到底是要成大气候的人，组织对你的考验只是洒洒水而已啊。” 说完，他又坐着椅子向前靠了靠，神秘兮兮的：“唉，江老板。” “前不久，矿窟投入开发赚了不少，万商集团又正式开发了一片土地。” “是一片极光海，一年前就在做准备工作，只不过最近才完善。 景色绝对会让你大吃一惊的！怎么样，要不要趁着人少，和我去看看？” 极光海？ 江菱联想到了梵愚给自己的牌子。 极海庙会？ “极海庙会是在附近举办吗？”江菱问。 重阳惊讶了一瞬，笑道：“我正要和你说呢，如果你想去，我可以搞来通行牌。” 看来是个大型活动，允许人类和npc一起参加。 看江菱有点犹豫，重阳又说：“费用问题你不用担心，我包了。 五十多天，刚好赶上极海庙会，你出时间我出钱，很公平。” 江菱犹豫的不是这个，她在犹豫要不要以男人形态和梵愚碰面。 算了她想当会儿女人，到时候再说吧。 “我有通行牌。什么时候出发？” 重阳脸上的笑容多了一丝看不懂的意味。 “后天。后天我们碰面，去国外主城区分区，到时候我找司机接你。” 第二天，江菱把剩下的毒藤酱，还有抽出来没用的武器装备放在鬼市典当铺卖了，这就足足花费了一天的时间。 没办法，主城区太大，就算有柴崖送她的飞行舰也很耗时间。 重阳说那里很热，这倒是挺反常，一般有极光的地方温度都不高，可能末世以后地理气候变了吧。 江菱没打算带多少东西。毕竟带的时候装一堆去了用的没几样，还累赘。 第二天她穿着高跟鞋，戴着帽子提着手提箱等待重阳。 然而，重阳半天都没有消息。 过了好久，他发来了一句：“抱歉啊江老板，我这里有点事，你能直接来中转站吗？我们在这里汇合。” ？ 江菱挑了挑眉。 如果没记错，他们买的票是早晨九点，现在已经八点半了。中转站禁止飞行舰驶入，我上哪找一辆现成的车去？ “他还没来？”柴崖拿着资料从云崖会大门里出来，看到江菱，脚步一顿。 “没有，他让我自己去，说有点事。”江菱仰起脸看他。 柴崖把资料交给维莉利亚：“你先去会场，说我过半个小时就到。” 维莉利亚一听立马点头答应，柴崖转身又回了院子，把车开了出来：“走，我送你去，不然来不及了。” 柴崖是行动派，只要是答应的事基本就会立马执行。 江菱又高兴了，她丝毫不在意重阳为什么放鸽子，或者说她根本不关心别人。 柴崖开车很快，十五分钟就到了，江菱大老远一看就发现人不太多的大厅里，重阳坐在那里，身边围了两个姑娘。 嗯？ 呦！ 她以为是什么呢，原来是被美色绊住了身子？ “柴狗子，你看那里！”江菱指着玻璃外边，压低声音给重阳说。 柴崖看了一眼窗外，把车调转过来，似乎有点见怪不怪了，只是说了一句：“去外面玩注意安全，保护好自己。” “我和别人出去玩，你不生气？”江菱疑惑。 柴崖哀叹一声：“生气有什么用……但是我有自信能留得住你。我工作忙，有个人带着你玩也挺好。” 第431章 又是蜃楼列车? “嘿，你来了。” 刚走进中转站一眼望不到头的购车大厅，就看见重阳站在不远处，笑着和江菱打招呼。 而他的身边，还站着两个女人。 那两个姑娘看见她来，其中一个微笑着点了点头，而另一个则是抱着胳膊上下打量了一番江菱，没有任何表示。 这是做什么，后宫啊？ 江菱一向对别人的恶意感知很敏锐，却懒得计较。毕竟是重阳叫自己来的，她俩不满意也应该给重阳说。 “你今天为啥没来接我？”江菱看了一眼重阳。 重阳听完脸上挂着笑容：“前一阶段集团有个小明星塌房了，处理了一下后续事情，耽误了。”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他没有耍宝，江菱还挺不习惯的。 “那她们是？”江菱又把目光放在了两个姑娘身上。 长得很好看，肤白貌美大长腿，可就是看着别扭。 “她们啊。”重阳一笑，转头看向那两个姑娘：“自我介绍一下吧。” 那个稍微矮一点的姑娘率先开口，笑容很标准：“您好，我是极悦赌场的荷官，我叫沈诗柚。” 另一个黑色头发画着厌世妆的姑娘瞟了她一眼，黑嘴唇还在嚼口香糖：“周嘉秀。” “嗯，你们好。”江菱笑着点了点头，下一秒。 “我是重阳请来的保镖，叫我江先生就行。” 先生？ 周嘉秀纳闷儿地打量江菱。她一个小姑娘，还比自己矮半个头，还叫先生？这人不会是借着称呼占自己便宜吧？ 沈诗柚表面上还是很客气，心底里却觉得她是在胡扯。 毕竟江菱还没自己高，也不强壮，怎么可能是保镖，不知道该回什么干脆笑一下算了：“你好，江女士。” 江菱内心翻白眼。 “我们该走了。”重阳看了看表，表面上并没有很大的情绪起伏：“跟紧我，错过这一趟车，下次可就是下一次了。” 废话连篇。江菱内心翻了第二个白眼。 “我去上个洗手间。”江菱眼见快上车了，提出这个要求。 “去吧，可别搞事情。”重阳坐在那儿打了个哈欠。 江菱一溜烟没影了。然而她去的不是洗手间，而是溜进了站台。 游魂有隐身功能，再加上她移动速度出奇的快，一般人就是发现了想拦也拦不住。 一进站台江菱就愣住了。 这不蜃楼列车吗这不是？！ 你们末世的交通工具可真匮乏，但胜在四通八达。 这下江菱可真不淡定了。 蜃楼列车的列车长，那个老太婆，认识自己。自己这么进去，列车员又会扯一堆没完没了的废话，引来麻烦。 她一溜烟又跑进了洗手间，依旧是隐身。随后摇身一变，变成了鬼道的样子。 变高了视野终究是开阔了。 随后鬼道以最快的速度摘下了美瞳，露出里面鬼怪的瞳孔。 美甲和头发颜色随着他形态变化回归正常，鬼道哀叹——还没臭美一天呢，又要变回男人了。 刚好大厅里响起了检票的声音，他给重阳发消息：“你们先进去吧，我肚子疼，蹲一会儿。” 蜃楼列车没有固定的座位限制，只要你交了东西上了车，就代表有你的位置。 列车员其实挺亲切的，不过如果有谁为了一个座位非要和别人争的脸红脖子粗，那他们也略懂一些拳脚。 很显然，鬼道不想和他们三个坐在一起。 今天重阳人模狗样的，还破天荒带了两个女人，这在以往是根本不可能的，很难不怀疑他肚子里是不是有憋着什么坏水。 说不定自己不在旁边，更利于他的发挥。 对面已读不回。 真的装起来了，让江菱更确定自己的猜测了。 他不会还干贩卖人口的生意吧？ 有可能，人体试验都做了那么多次了。 …… 重阳坐在椅子上，看了一眼江菱发来的消息，又看了看准备进站台的金色月牙瞳孔的高大男人，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走吧，我们也该走了。”重阳站起身，轻描淡写拍了拍身上的褶皱。 然而，回应他这句话的却不止两个姑娘。几乎是大厅这一趟列车一大半的人，都在偷偷看着重阳。 万商集团去国外，怎么可能只有总经理一个人。 这些也必然不会是普通游客，而是保镖。 见他站起来，这些人也表现得分外凌乱，有的马上去排队，有的假装收拾东西，有的还躺在那儿打瞌睡。 看上去还真就像一群普通人类。 他们拉的箱子也大小不一，颜色不等，高矮胖瘦根本不一致，很难想象他们的职业。 而周嘉秀和沈诗柚却没有察觉，只是跟着站了起来。 “总经理，那个小姑娘不来吗？”沈诗柚问。 “等会儿让她自己上列车吧，还在厕所呢。”重阳扭头一笑。 “哼，懒驴上磨台……”周嘉秀声音很小，却还是被重阳听到了。 重阳微笑，却并不说任何话。 “那，我可以坐在您旁边吗？”没了江菱，沈诗柚显得话多了起来。 “可以啊，我们三个人正好一排。”重阳笑着点了点头。 废话，不和你们两只羊坐一排，你们跑了怎么办。 今天带这么多保镖，就是为了监视你们的。 还有…… 重阳目光不经意瞥了瞥行李箱。 …… 不得不说，列车员打工年限实在是太长，看到鬼道第一眼就知道他不好惹。 可越是这样的客人，车票就越不能免除，毕竟这样的人带来的利益是巨大的，真的撕破脸皮对谁都没好处。 列车长说了，只有看上去有发展潜力的雏鸟，才有可能免除物品上缴，为的就是给以后积攒人脉。 而现在，人脉成熟了，就可以适当割韭菜了。 列车员犹豫了一下，转身进了列车员休息室。 再转头，就见一个身材前凸后翘的女性列车员走出，陪着笑脸迎了上来：“先生，您贵姓？” 鬼道纳闷儿。 这列车员一看就等级比上次高，穿的制服明显讲究，而且容貌也更上一层。 上次没有这一环啊，怎么这次还问名字？ 不会是认出自己了吧？ 第432章 重返黑色空间 鬼道金色月牙的眼睛居高临下盯着她，有点不耐烦：“干什么？” 尽管列车员对他这样的注视感到很有压力，却还是声音很温柔很优美地开口：“您误会了先生。” “我问您的名字，不是想知道什么，而是因为列车有规定，紫色以上的旅客都要登记信息（生物等级从低到高：白、蓝、绿、紫、金、红、黑）。” “当然，登记过后我们也会送贵重的礼物，以及提供高档次的服务，来回馈您对蜃楼列车长久以来的支持。 您看起来地位不低，这也是我的本职工作，辛苦您配合。” 鬼道看了她一眼。 不卑不亢的话，始终微笑的服务态度，却有点强撑的动作。 看来她对自己的姿色和背后势力还是有一定信心的，毕竟除了白痴和混蛋，大部分人对女人还是容易放下戒心。 “哦。”鬼道听后不再有多余的话，只是接过列车员递过来的本子，写上了“江鹫”的名字。 反正他名字多，不怕查。 鬼道也是随便把【山君】的戒指扔在了托盘上，毕竟这东西只能人类装备了，他放弃了人类身份，留着没用。 列车员鞠了一躬，带着拿托盘的人走了。 她惯会察言观色，通过乘客身上的细节以及他们拿上来的东西就大概能猜到他们来自哪一方势力。 就比如，从鬼道身上恶劣的鬼气，无所畏惧的态度，巨大的压迫感来看就知道他很强。 再者，他腰间挂着一块儿令牌，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令”，这东西她一眼就看出那是只有鬼族皇家才会有的东西。 而且，那牌子质地是金丝楠木，上面还采用了极其困难的穿缀工艺，代表这鬼至少是官职正三品以上的鬼。 他穿的是收腰黑色的有金色刺绣的衣服，很方便行动；且身形高大结实，腰间佩刀，皆非凡品…… 不是将军，就是新皇养的死侍，或者锦衣卫。 可死侍不会离皇帝太远，锦衣卫为了行动敏捷身体不会这么结实，那就只能是将军了。 正一品只有一个，就是潘将军。那他身份最大的可能性是正二品的将军。 骠骑大将军。 如果鬼道知道她的内心活动，就会惊叹她猜的可太准了，简直是推理小能手，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自己和没穿衣服一样窘迫。 这列车员前脚刚一走，后脚就又有一个同样很好看的美女姐姐迎了上来，笑眯眯的：“客人，我带您去您的座位，这边请。” 别怀疑，列车员也有业绩，谁招待了哪位贵客，服务了多久，都关系到她们阅历的评估。 嗯？ 座位不是随便坐吗？ 鬼道跟着列车员穿过一节车厢，走到最后。 啊……这不会，是要带自己去黑色空间吧？！ 哦，对了，自己身份变成鬼了，自然不能再和人类坐在一起。 鬼道哀叹，失去座位自由。 进入黑色空间，他这才真切体会到了角色转换带来的差异。 来打工的人类依旧相当多，然而女人看见他的时候都怯生生地低下头或者俯首弄姿，男人说话声变小，移开目光避免和他对视。 自己头上的标注不知道怎么就再次显露了。 “姓名：江*。 类别：？？？ 等级：黑色以上。 官职：鬼族骠骑大将军，黑科技公司股东，［百手千荆堂］客卿。” 类别这一栏应该是鬼神，而名字，则是自己在登记时留下的。 好家伙，这个注释让他想起自己第一次见柴崖时的场景，世事无常啊。 高处不胜寒。 鬼道颇为别扭地吸了吸鼻子——难道身份的变化，真的会伴随着人际关系的流失吗？ 确实如此。 末世没来临之前，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感觉领导没啥朋友的样子，他还以为是领导人不行把其他人吓跑了呢。 现在想来，没啥朋友才是常态，毕竟一个领地最多只能有几只剑齿虎，而食草动物却往往成群结队。 上天给了你力量，自然就会减少朋友带来的力量，很公平。 罢了，自己这回是来享福的，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干什么。 列车员将他引到了一间颇为豪华的隔间里。 隔间很大，甚至可以洗澡，桌子上精致的餐点看起来好看不好吃。 在这里可以直接观赏到列车外的景色，设施也很齐全。 他的床铺旁边此刻站着一个小姑娘，有着黄蓝渐变的碎发，很明显有些紧张。 “给您介绍一下，这是黑色空间列车组新来的实习人员，代号198，也是您的专属乘务，您可以吩咐她做任何事。” 列车员笑容灿烂，递过来自己的名片：“当然，如果她惹您生气，也请务必联系我，我会为您更换新的乘务。” 闻言，鬼道挑了挑眉，重复一遍：“做任何事？” “对，任何事。”列车员微笑点头，意思是说198无论是要求暖被窝还是直接被吃了，列车组都不会计较。 鬼道只觉得可笑，人类打工打到自己这儿来了，而且npc 对人类的下场丝毫不在意。 “我知道了，有需要再说。”不知怎么，鬼道总觉得人类开始散发若有若无的香气了。 难道以后自己的味蕾会被彻底改变，真的会觉得人肉香吗？ 列车员见他靠在那儿看风景，也没有接名片，微微一笑，把名片放在了餐桌上的托盘里。 “我就不打扰您休息了，餐食已经备好，慢用。” 脾气不好的上位者太多了，自己一个列车员要想和他们打好关系，拼的就是服务态度。 谁脾气最好，最会察言观色，绩效自然也高。别忘了，黑色空间可是有评分制度的，npc也一样。 列车员一走，鬼道还是忍不住了，转过头看着198： “把这餐食换掉，去后厨让厨师正经炒两个菜，我不是西方鬼。另外，给我要一坛酒。” “啊啊……好，好的！”198一惊，又意识到自己一刻都不能放松，赶紧鞠了一躬，忙不迭端起托盘走了。 可是走出来，她脚步又一顿——糟糕，客人压迫感太强，她都忘了问他吃什么菜了…… 第433章 看起来就不好惹 198号有点纠结，可是看着那个隔间，她又害怕了，出了一身汗，还是没有再回去。 毕竟上次她亲眼看见有个话太多的同事被鬼怪吃了一条胳膊一条腿，这在末世几乎等于判了死刑。 她快步走进餐厅，只觉得打量她的鬼怪很多，不由得又加快了脚步。 “您、您好……”198号来到后厨，看到对应编号，还是忍住胆怯上前搭话。 可是，对方压根儿没理她，依旧拿着他巨大的菜刀剁肉。 “那个……您好！”她鼓起勇气又说了一次。 一连七八次，对方才会过头，凶神恶煞看了她一眼：“有p快放！” “我、我是来替198客人传话的。”198号鼓起勇气，声音大了点儿：“他说，他想吃炒菜。” 厨师这次终于看了她一眼，然而脸上的横肉依旧耷拉着。他把刀狠狠插进切菜板上，声音很大： “菜单呢？” “没、没有菜单。”198额头出汗，“他只说自己想吃炒菜……” “都没问客人吃什么，你传什么话？”厨师愤怒，暴躁的他脸上的横肉抖动，引得其他家伙都看了过来： “果然人类就是一帮子蠢货，做事之前不动脑子，十个里面没有一个聪明的。” “抱、抱歉……”198鞠躬，汗都下来了：“那，您能给我推荐几道菜吗？” 厨师上下打量了一下她，随后冷笑一声。 “凭什么？我哪有这个义务？ 你要是不知道他吃什么，干脆把你做成菜给他送过去，反正得了差评你也是死路一条！” 198号感觉眩晕。 早知道自己就问一句了，少一条胳膊也比直接差评强。 她很无助。 并不是她太胆小，而是黑色空间容错率太低了，她甚至不知道客人的脾气。 可是，她自己也考虑不周。既然都已经这么艰难了，自己怎么还这么愚钝呢？ 她对职场的敬畏之心太强，反而忽略了客人想要什么了。 不顶用的人，迟早会被淘汰，现实就是如此残酷，到哪儿都一样。 “我、我这就回去问！”198仓惶回过头，刚想返回问鬼道吃什么，看到自己身后的男人，愣住了。 是198客人，鬼道。 他正坐在后面的椅子上，面无表情看着自己。 完了。 这是198的第一反应，客人都等得亲自出来了，就证明自己这个乘务不顶用了。 自己会被杀掉吗？ 对死亡的恐惧让她浑身颤抖，眼泪控制不住。 没有人面对死亡时是完全不纠结的。 看着198号抿着嘴流泪浑身抽搐，鬼道没管，把视线放在了厨师身上。 嗯？老熟人啊，白猩猩！ 上次他来黑色空间，就是和白猩猩搭档。不得不说这家伙说话粗是粗了点，但是很有道理。 白猩猩显然也看见了他。只一眼，就觉得对方不好惹，准备转身继续剁肉。 “你过来。”鬼道把视线收回来，对198示意。 198颤抖，过去险些都跪下了——她在想自己这么做鬼道会不会饶自己一命。 鬼道看了看菜单，抬起头，依旧没有太大的表情：“给他说，剁椒鱼，农家小炒肉，地三鲜，蒜蓉油麦菜，醪糟汤。” 198一愣。他不是末世生物吗，怎么吃的人类的…… “好，我、我这就去说。”198赶紧应了下来，又进了后厨。 再出来时，她表情稍微好转：“客人，我已经和厨师说过了……预计还需要半小时，要不，您先回去，我给您端回来？” “嗯。”鬼道也很自觉，站起来就慢吞吞溜达着走了出去，没说任何多余的字。 当鬼道等的有些不耐烦时，198端着菜，终于来到了隔间。 鬼道脸上的表情轻松了些，看着198把托盘放在了桌子上。 198看着鬼道。她其实挺想给自己求求情的，可是却说不出口。 她是第一次来黑色空间打工，才知道里面的客人都是紫色级别以上的（生物等级从低到高：白、蓝、绿、紫、金、红、黑）。 而鬼道自己看到的状态栏明显和198眼中的不一样——人类和其他npc 看到的信息还多了一项主要事迹。 所以此刻的鬼道在众人眼中和杀神一般，因为他们看到的是： “事迹：为云崖会老大埋葬尸骨，为万商集团总经理创造一颗心； 活着度过神仙修为圆满时期引来的雷劫，与仙师成为生死之交； 以一人之力对抗魔族百万大军，掩护鬼族新皇撤退； 用屠神（后土娘娘）的方式，暴力破解整个副本。 一招制敌：曾仅用一招普攻就送红色级别的对手上路。” 虽然有些事迹实际过程可能没有众人想象中那么轰轰烈烈，但也足以让人震撼，感觉是把所有能死八百回的事情都干了一遍。 这是谁，这可是鬼族骠骑大将军！ 甚至感觉，有过之无不及…… 198乘务觉得他远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好说话。 因为无论等级多高的鬼怪都会显示类别，可是他没有，这就说明他是鬼族将军却不是鬼怪。 什么种类不显示呢？鬼神，人神，魔神，神仙，和上层生命。 …… 鬼道慢吞吞拿出筷子，又戴好一次性围裙，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坐姿，夹起一块儿肉刚要放到嘴里。 隔壁的动静让他猛然顿住。 床板摇晃的声音，还有女人的呻吟和男人的坏笑。 鬼道脸色有点意味不明，看了一眼窗外的天。 这还没黑呢，怎么大白天就开始干这档子事？ 算了不管，什么都没有吃饭重要。去极光海那边距离现在至少两周呢，犯不着第一天就生气。 然而，他刚把一块鱼肉放进嘴里没嚼几下，那边动静越来越猖狂了。 “你说，我和那个家伙谁厉害？”男人的声音。 “自然，自然是您厉害……”女人的声音也在变大。 鬼道停滞一秒，猛然吐掉嘴里的肉，站起身来。 完了，他要发脾气了。198冷汗直冒。 第434章 锻造刀鞘 隔间也不算太大，鬼道走了两步来到墙壁那儿，在198错愕的眼神中，猛地踹了一脚墙，巨大的动静吓得那边的女人尖叫了一下。 “玛德，你再在大白天发出这种b动静，老子一刀斩了你们两个合葬！” 那边的动静停了。 至于为什么停了，是因为鬼道猛然迸发出的铺天盖地沸腾翻涌着的鬼气，可见他有多愤怒。 生物在没吃东西前会变得脾气不好，这可能是常态。 不说其他的，那恶劣的鬼气单是一丝一缕就让生物窒息，只不过人类的感知能力太低，只知道冷而已。 但末世生物可就不一样了，这气息压得他喘不过气，连忙求饶：“哎呦祖师爷，我不是故意的，我这就停下！您饶了我！” 鬼道满意，鬼道面无表情重新坐下，拿起筷子。 对面果然一点动静都不敢有了，鬼道吃了顿美妙的饭。 不得不说，白猩猩手艺真不错，要不然脾气那么臭还能被留在黑色空间厨房当大厨。 没办法，无论是什么生物，都遵循着严格的等级制度。弱的家伙如果不变强就只能忍气吞声，这就是法规。 鬼道把醪糟汤都喝了一大半，其他全吃完了才擦了擦嘴，停了下来。 这会儿，他才有空把目光放在198乘务身上。 小姑娘紧张地看着他，腿一软直接跪下了：“对、对不起！呜呜呜呜……求您别给我差评，我会努力的……” 鬼道觉得莫名其妙。 “我没说要给你差评。”鬼道回想了一下，大概她是觉得自己没问清楚鬼道的口味很失职，客人等不及直接找到餐厅了，就更恐慌了。 “真，真的吗？”姑娘哽咽。 鬼道皱眉，他不喜欢听人哭：“再哭就给差评。” 小姑娘一噎，立马停下，只剩下无言地抽抽。 “你叫什么？”鬼道问。 “198乘务。”姑娘小声说。 “名字。”鬼道头疼，感情这姑娘真不太聪明。 “哦哦，我叫黛汐。”姑娘回答。 鬼道打量她。 标准的装扮，黄蓝色渐变头发，两只眼睛颜色不一致，看来是有点猫的特征。 还怪好看的，像一道彩虹。 鬼道心情好了点：“知道我是谁吗？” 他其实想问的是你能看到我状态栏多少信息，可是直接这样问有些奇怪，所以换了一种方式。 “知道，您是鬼族骠骑将军。”黛汐声音依旧小小的，生怕自己说错什么遭人厌恶。 “还有呢？”鬼道没看她，接着问。 “那个，……您是黑科技公司股东。”黛汐说完见鬼道没啥反应，又战战兢兢补充：“百手千荆堂的客卿……” 哦，都能看到啊。鬼道无语，那自己上车遮掩半天岂不是无用功？ “先生，您……”黛汐刚抬起头，就被鬼道打断：“我姓江，叫我江客卿就行。” “哦、哦。”黛汐抿了抿嘴，有些无所适从。 他看起来不像会为难人的末世生物，可是脾气也不见得有多好。 江，寓意好广阔的姓氏。 “吃饭了吗？”鬼道又问。 “没有。我们员工会在十二点统一发放员工餐。”黛汐终于胆子大了点，完整说了一句话。 “员工餐吃什么？”鬼道转过头，视线敏锐地看了她一眼。 黛汐一滞。 鬼道是打过工的人，他知道像黛汐这种老老实实打工的人不太可能会触犯条律，可是也根本赚不到大钱，因为不会变通。 而给他们的待遇，多半也是客人吃剩下的残羹剩饭，分到几个盒子里，有时候甚至要自己花钱去买都不一定买得到。 如今回想起来，黑色空间的法则告诫人类提防末世生物，可能并不是好心，而是避免他们太过活跃从这里赚到太多钱。 “也、也没有什么……”黛汐不知道怎么回，有点干着急。 “我给你个任务。”鬼道转过身：“我这里有一些矿石，你先拿一枚。 拿到黑色空间的冶炼铺，问问他能不能打刀鞘，配件一定要用贵的，有限定的最好。” 这些矿石是忘川境独有的。他在找梵愚的路上，总是看到这种血红色的晶体，里面黑色的物质在游动。 考虑到自己总共不一定能去几次，所以他一路走一路捡，直到储物戒上限。 “鬼望晶——坚固度非比寻常，浴火永久变色（颜色不确定），可以承载巨大的力量波动而不碎裂。 ［黑色的眼睛，带着最后的愤怒和不甘，随着一片血红的世界长眠。 世人皆不知我为何如此，只有我自己才清楚我已不再为人。］” “好的！”黛汐连忙答应，鬼道把矿石扔给他：“要是能打，让他亲自来找我，价格不是问题。” 黛汐答应了一声，快步跑了出去。 大约半小时，黛汐终于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围裙带着手套的老者。 老者一进门，看到坐在那儿的鬼道，脚步略微一停顿，语气很缓和：“客人，是您想要打刀鞘吗？” 黛汐内心惊奇。 明明十分钟前，老者还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扬言还没有人可以命令他做事，结果现在就怂了。 “是我。”鬼道点头，拔出腰间的刀，刀尖对准他：“老先生看看，这么长的刀，打两把刀鞘，估个价吧。” 老者后退了一步。无他，因为那刀拔出来的瞬间，百鬼呢喃，万魂嗡鸣。 刀尖流动的黑色，不是单纯的黑气，而是实打实的亡魂，他们在刀刃上嘻嘻哈哈旋转，还特意吼几声吓吓面前的人。 这东西在刀上只会越养越多，因为百煞腾墨刀就是汇集天地煞气，只增不减。 “这……”老者擦了擦汗，那刀让周围温度都低了，他却浑身发冷：“先生，您这把刀，恐怕我不太好拿……他会吃我吗？” “不会。”鬼道把刀收了回去：“没我的允许，他不会吃。” “这……”老者还是很为难，“这晶体也很稀少，难度太高了。” “一千万一把，这是我的价格。”鬼道见他为难，就知道是没谈价钱，于是重新坐下来，喝了口水。 “一、一千万？”老者瞪圆了眼睛。 第435章 塞壬 “配件工艺我要顶级的。”鬼道又说了一句：“你不干有的是人干，拿到别处也是一样的。” 老者悲伤的泪水从嘴角流了下来。 他怎么可能不干？这可是一笔大生意！ 鬼道早就知道黑色空间的冶炼铺是云崖会管辖下的直属铺子。 他们手艺可能要比天工阁好得多，配件也是黑区独一无二的供应，其他地方没有。 只不过因为这家铺子在蜃楼列车上，又在黑色空间，所以去的人不多。 现在给他一个赚钱机会，他怎么可能放弃？要是他放弃了，那他这工作也八成要丢了，因为列车长肯定会觉得他抓不住机会。 至于为什么要打两把刀鞘？ 因为前几天钱闻樱发消息，说她给梵愚配冥婚的一千万报酬他没有收，就把钱发到鬼道这里来了，想让他劝劝。 既然直接的钱不收，礼物总可以吧？ “干，肯定干！”老者哈哈一笑，这会儿眼睛里全是对钱的渴望，他搓着手，因为激动红光满面： “那什么，客人啊，您先等一等，很快的，我去把用料说明书拿来，您看需要什么！” 说完他就一溜烟跑没影了，只留黛汐一个人努力想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嗯，任务完成得不错。”鬼道看得出来黛汐肯定是和谁打过架，嘴角有擦伤： “既然如此，别吃员工餐了，去食堂点点儿好的，就说我点的。” 然而黛汐摇了摇头：“客人，这是我的本职工作，您满意就好，我不能以此来要求什么。” 她很怕被列车组的人抓住把柄，到时候一个差评，她上哪儿说理去？ “那也行，你自己看。”鬼道不强求，不过估计她吃上一天就不想吃了。 事实证明，这老头儿真是把家底都亮出来了，鬼道看着那个展示盒，又看了看旁边的用料图鉴，又对上老头殷勤的目光，心里一沉。 完蛋，价格还是报高了。 其实也没高多少，两把刀鞘老者能赚个四百万，已经是很良心。 选好了用料，老头喜滋滋让人用小推车把鬼道拿出来的晶体装走了。 鬼道也不怕他从中作梗，毕竟自己的毕月乌之眼一眼就能看出成分占比。 约定的交付期限是两周，一直到他下车。从今天后，冶炼铺的火光就没熄灭过。 黛汐不敢吭声。 随手就能拿出一千万的人，她根本不敢惹，够买她多少条命了。 门被扣响，鬼道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看了一眼黛汐。 “请进！”黛汐反应过来，喊了一声。 “打扰了！”走进来的是刚才那个程序员。她身后跟着四个人，推着一个小型自动车。 “为回馈顾客对蜃楼列车的支持，列车长特意让我们为各位送上贵重礼物。请问您现在需要打开吗？” 鬼道把目光放在她身后那个箱子里。 根本没有秘密，毕月乌的透视功能已经让他知道里面是什么了。 一个……人？不对，带着鱼尾。 这什么操作？鬼道诧异。 “打开吧。”鬼道回了一句。 乘务员微微颔首，侧过身示意他们打开。 箱子打开之后，里面的东西明显躁动起来，左冲右突，差点把箱子撞翻。 鲛人。 “这是极光海打捞上来的生物，名为塞壬。 想必您也听过关于海妖的童话，而现实中，塞壬不是一个神，而是海妖中一个特殊群体。 海妖作为海里独特的生物，其歌声优美，长相优越，能听懂人话。 且内脏流淌着妖王血，吃下后可以延年益寿，强身健体。 我们怕直接杀死取出的内脏不新鲜，所以才直接把活物带了过来，只要您点头，可以现场为您烹饪的。 另外，塞壬大约在一岁时分化性别，这只塞壬才一岁过一点，再等半年出现人腿可以上岸，您也可以当宠物养。” 鬼道站了起来，来到水箱旁边。 他不想吃，闻味道就知道肯定不好吃，而且吃下去不知道会不会和自身鬼神血有冲突。 那家伙在水箱里扭动，似乎在哭。 他是不是也知道自己快死了？真讽刺，自己要去极光海，结果送的礼物就是极光海打捞上来的。 “塞壬，内脏有奇效，长相美丽，喜欢海水，体内有大量珍珠，可以进化生态环境。” 塞壬此刻转过了头。 蓝色的眼睛，金色的头发，流光的鱼尾，美得不真实。 可是，对普通末世生物和人类来说他是唐僧肉，对自己来说什么用都没有。 毕竟，自己已经不入轮回了。 海妖也有男性？真离谱。 塞壬也发觉鬼道在看自己，努力翻了个身，趴到玻璃跟前，眼睛里写满了哀求。 见鬼道无动于衷，他嘴一张，吐出了什么东西，挣扎了几下，又看向鬼道。 那是一颗珠子。 “妖物灵髓，可加强四方水强度。” 塞壬还在哭，让鬼道心烦，看来他真的很想活。 “不用了，这内脏对我没用，你们都出去吧。”鬼道叹气。 他就不该指望蜃楼列车送什么好东西，毕竟以自己人类的心态还暂时接受不了。 乘务员走了，留下了还在水箱里扑腾的塞壬。 鬼道灵机一动，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重阳。”他给重阳发消息：“你公司需要新员工吗？” “比如，去极光海，整个表演什么的？附图片.jpg” “那边回复得很快：“塞壬？品相还挺好。” 鬼道很纳闷儿，难道海妖都长的不一样，所以他一眼就看出来是什么品种了？ “你咋知道？” “因为野生的海妖尾巴是带有鎏金的，在阳光下会折射出彩虹，很漂亮； 更何况塞壬作为特殊品种，只有极光海有，我们打捞了很多次都一无所获。 它尾巴白天和晚上颜色不一样，后背会有花纹。 万商集团虽然也有人鱼，但所有人鱼都取的是死去的海妖精子卵子杂交出来的，我也是第一次见野生的。” “原来这么罕见啊。” “你从哪找来的？” “列车送的。” “原来如此，这是上赶着讨好你啊。 江老板可真会赚钱，让他去表演是个很不错的主意。 刚好极光海这种旅游的地方需要些噱头，可以专门赚外国人的钱。” 第436章 结契 最后重阳和鬼道谈拢了。考虑到举办演出第一场就得一炮打响，需要的费用肯定不少，所以鬼道提出这次旅行的费用由自己承担。 不过这前提是自己要作为塞壬的主人，毕竟所有权都不要了，鬼道不放心。 而万商集团会以雇佣员工的流程来招入塞壬，这样也不怕行刑官查了。 分成就按照四六分，重阳六，毕竟是常年聘请方，鬼道四，是提供方。 鬼道关掉系统，发现塞壬湿漉漉的眼睛依然看着自己，有些忐忑。 “想活吗？”鬼道眼睛里的月牙看上去很瘆人。 塞壬拼命点头。 鬼道伸出手，塞壬还以为要抓自己，扑腾得很厉害。 直到，鬼道把灵髓取出来吞了，塞壬才把大尾巴放下，惶恐地看着他。 “我给你找个工作，如何？”虽然说要抵制动物表演，可是又没说抵制妖物非要表演。 塞壬鼻子动了动，有点像小狗。他不知道鬼道说的表演是什么。 “让你去给万商集团打工，做他们的活体收藏品，如何？” 鬼道语气不像是商量：“给你好吃好喝供着，你按人家要求提供表演就行。” 塞壬拼命点头，他不想变成剁椒鱼。 “既然答应了，”鬼道又坐下来：“先和我结契，毕竟我这几天还要供你吃喝，要不是你主人我没这个义务。” 塞壬看着他，一时间却有点为难。 “怎么，不愿意？”鬼道挑了挑眉，塞壬更着急了，打滚儿示意自己胳膊上的绳子没解开。 鬼道无奈，示意黛汐给他解开。 可是绳子解开，他还是很犹豫。 鬼道诧异。 “那个，客、客人，”黛汐声音很小，目光也有点不自然：“人、人鱼结契代表着您得对他负责……” “我不是已经对他负责了吗？”鬼道不解。 “不、不是这种负责……是，生理上的。”黛汐声音越来越小。 “哦。”鬼道看向塞壬：“意思是他得和我过呗？” “话，话是这么说……” “给你个工作都不错了！”鬼道一把将塞壬捞了上来，瞪眼：“还敢和我谈条件？要是出现这种事情，自己去解决！” 塞壬被掐得咳嗽，一抽一抽地哭，尾巴一蜷一蜷。 “你签不签？不签我找乘务员来了。”鬼道耐心并不好。 他只要赚钱就行，其他的关他什么事。塞壬本来就是要死的，自己给了他一条命，至于后续他是死是活全看造化。 鬼道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秉性越来越冷淡了，算计这方面像重阳，情绪处理像柴崖。 自己在不知不觉中，也变得和他们一样。 很像神。 塞壬艰难点头，鬼道这才手一松，水箱溅起巨大的水花。 塞壬躲在角落，缩成一团。 都是命。鬼道耸肩，谁让他运气不好，被捞上来了呢。 “愣着干什么？结契啊！”鬼道脸一虎。 塞壬这才畏畏缩缩游过来，把后背亮给了鬼道。 鬼道这才上系统查了一下结契流程。要用自己的血，滴在塞壬后背花纹上。 他抽出刀，想都没想就在手上划了一刀。 红色的血液顷刻间滴落，鬼道把手伸过去，放在了塞壬后背上。 塞壬一震，还是没动。金色花纹以手为中心亮了起来，逐渐遍布后背。 鬼道看了看系统界面，发现宠物那一栏多了“塞壬”的提示后，满意地点点头。 而塞壬则是目不转睛盯着鬼道手掌上触目惊心的伤口，脸上的担忧很明显。 它大概无法理解，怎么会有一个生物，就算是伤害自身也完全没有任何反应呢？ “行了。”鬼道转了转储物戒，从里面放出了半拉鱼的尸体——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鱼，但一看就是武门的变异种，因为半条鱼有一把椅子那么大： “吃吧，我看看你的饭量。” 塞壬在看到那半条鱼后眼睛都放光了，扑过去抓起来就啃。 最后剩的不多，他打了个饱嗝，实在吃不下了。 嗯，一顿的饭量就是变异的半条鱼。 鬼道记录了一下。 “行了，你去吃饭吧。”鬼道眼见十二点快到了，转头对黛汐说。 “哦，好的！”黛汐这才回过神，跑了出去。 “会唱歌吗？”鬼道抬了抬眼，问塞壬。 塞壬扒在水箱上，点头。 “唱一段我听听。”鬼道把门反锁，坐下。 塞壬眼里闪过一丝阴狠，却转瞬即逝。 塞壬是海妖，歌声可以让人沉醉，甚至杀人。 是不是只要把结契的人杀了，自己就自由了？ 后来他又想了想，不太可能。 这里是水箱，自己离开了又能去哪呢？他还没有人腿，总不能在列车上爬行吧？更何况他锁门了，那样也迟早会死。 于是，他只能认命地唱。 鬼道没想到，单纯没有歌词的旋律也能这么好听，果然会有人怀疑塞壬的品性，但是没人怀疑他的唱歌技术。 鬼道静静地听，直到塞壬唱不动。 “业务能力合格。”鬼道又在系统上写。 良久，鬼道终于叹息一声，脸上有了些表情。 塞壬确实唱了很久，外面的落日已经几乎看不到。 天色暗了下来那一刻，屋里黑的可怕，水箱却突然发出耀眼的蓝光，像探照灯。 嗯？ 鬼道愣愣看着塞壬。 她扒在玻璃上看着自己，头发变成了蓝色，身躯变细…… 雌雄同体啊？白天男人晚上女人？？？ 她还是畏畏缩缩的，但是眼睛变成了金色。 赚麻了。 这是鬼道的第一反应。 塞壬，好像小时候看的童话海的女儿，原来真的有这么不食人间烟火的妖精存在。 鬼道打开门，这才把黛汐放进来。 “开灯。”他说。 黛汐回过神，忙不迭应了一声，去开灯。 灯打开了，水箱里塞壬发出的光没那么耀眼了。 鬼道沉默。 塞壬的歌太悲伤了，让他大晚上有点emo。 想了半天，他还是把水箱推进了卫生间，其他人进来就不会一眼看到他了。 …… “哥，黑色空间这次人也不少啊。”枭逸跟在梵愚后面，压低兜帽。 “你来过？”梵愚敏锐捕捉到了话里面的信息。 “来过，是和江……鬼道一起来的。”枭逸发现自己漏嘴，连忙改口。 梵愚没说话，但是他听到了。 他也知道，鬼道真名不会叫鬼道，就像自己是篁岭却叫梵愚一样，鬼怪代称和名字不一样。 可尽管如此，他还是觉得心口堵了一团棉花，不痛不痒，却让人呼吸不太畅快。 鬼道叫什么？他姓江吗？ 江，好多的水，而他用的就是水。 还真贴切啊…… 第437章 再遇梵愚 “你对他很了解。”梵愚的话是陈述句，让枭逸噎了一下。 “你还知道其他什么？”梵愚抬起头，装作不经意问。 “呃……”梵愚犹豫：“是鬼族骠骑将军，还是百手千荆堂的客卿……” 不能把真名告诉大哥，毕竟枭逸不相信梵愚真的一点不记仇，还是少说为妙吧。 两人路过走廊。 这年头不论什么种族，只要是强者就没人敢拦。 更何况梵愚的影响力并不小，列车为他准备的也是黑色空间的住所，方便他行动。 一阵歌声，让梵愚停下了脚步。 这歌声，带着蛊惑的感觉。 谁在唱歌？ 过了一会儿，歌声停了，再听一会儿还是没动静，看来歌曲结束了。 梵愚出于好心，还是上前敲了敲门。毕竟被这歌蛊惑，保不准又会无缘无故出人命，他不喜欢这样。 “黛汐，开门去。” 里面熟悉的声音让梵愚浑身一抖。 不会这么巧…… 打开门，不止枭逸愣住了，鬼道也愣住了。 这大兄弟，怎么在哪都能见到啊？ 梵愚也看着鬼道。 这身装扮是在鬼族时，栎陵卫给自己拿过来的，领子有点深v，毕竟是以前的服装样式。 “梵愚？”鬼道坐在椅子上：“你怎么在这儿？” 然而梵愚的注意力全在鬼道的喉结上，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是情不自禁看鬼道。 想起鬼道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气，梵愚一闭眼，强迫自己移开目光：“……关你什么事。” “呦！”鬼道乐了，开始阴阳怪气：“出了副本就六亲不认了？难不成还得让我再用行动帮你回忆一下？” “……”梵愚没说话。 鬼道却忍不住说话：“你怎么不反驳……” 比起沉默，鬼道还是觉得梵愚对自己表现出抗拒才正常。 “你屋子里的歌声是？”梵愚忽略鬼道诧异的表情，问。 “啊，那个啊。”鬼道靠在椅子上，表情戏谑：“关你什么事？” 他把梵愚的话还回去了。 梵愚却并没有像以前一样炸毛，而是很认真地解释： “歌声有蛊惑能力，长期听容易上瘾或者出现幻觉，有可能有生命危险……” “哦，你在担心我啊？”鬼道眯眼笑了起来，这下梵愚真的炸毛了：“不是！” 鬼道哈哈大笑。 枭逸有些懵。大哥什么时候和鬼道关系这么好了？ 梵愚站在那里，半天没动。 他也看到了鬼道头顶的注解，看到了他的事迹。 几乎每一条都是生死边缘游走的困境，看得梵愚不自然地动了动。 原来，他过得并不好。 那为什么，明明看上去那么孤独，还要装作不在乎呢？ 嗯？鬼道疑惑地眯了眯眼。梵愚怎么看起来……不太想走？ “你们住哪儿？也是黑色空间吗？”鬼道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我怎么记得，枭逸要待在白色空间呢？” “我来陪我哥做任务。”枭逸回答。 “哦，那你们还不走？”鬼道示意黛汐给自己捏捏肩膀。 梵愚其实很想问问他踏上这趟列车的目的是不是去极海庙会，可是又说不出口。 他已经习惯了沉默寡言，尽可能降低存在感，怎么可能突然一下变开朗。 “……我没地方住。”好半天，梵愚才低着头，像一只无家可归的猫。 这已经是他迈出的最有勇气的一步了，可说出来的那一刻，他自己还是觉得别扭。 自己在干什么？怎么好像上赶着蹭吃蹭喝似的…… 鬼道觉得好笑，他就差把“求收留”三个字写在脸上了。 “哥，你可以和我一起去白色空间……”枭逸这家伙是个直男，丝毫没看出气氛微妙。 “……”梵愚又不说话了，抬头看了一眼鬼道，又低下了头，那模样还挺委屈。 “让你哥住我这儿吧，长期在黑色空间活动方便，和人类待着他估计不习惯。”鬼道妥协，对枭逸说。 乘务员晚上会回到特定的地方休息，这里就会很空了。 “会不会打扰你？”梵愚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是脸上全是“快收留我”的表情。 “不会。”鬼道礼貌一笑，还是心软了。 毕竟是今后可能会用到的人脉，做事不能太绝。 “枭逸呢？要不也住这里？”鬼道礼貌问了一句。 枭逸疑惑地看了看梵愚，还是果断拒绝了：“不了，你身上鬼气阴森森的，我还是去白色空间吧。” “好。”鬼道微笑，“目的达到了，该去做任务了吧？” 梵愚被他盯得有点心慌：“什么目的……是你自愿让我住的。” “好好好~”鬼道有时候觉得梵愚真挺可爱：“我盛情邀请，等你做完任务就来吧。” 梵愚不知为何松了口气，转身率先离开了屋子。 他一走，鬼道立刻站起身，打开了浴室的门。 这塞壬，绝对不能让梵愚看见。他盯着塞壬：“到达目的地之前，你就先待在我的领域里吧，等我叫你你再出来。” 也没管塞壬同不同意，鬼道直接把他扔进了雷墨大荒。 怎么有种……外边养的人不小心撞在一起，自己努力圆谎的感觉。 晚上，黛汐已经回去休息了，鬼道却看着窗外的夜色，怎么也睡不着。 那是一大片稻田。 看来这里前不久下了一场雪，洒落在稻田上的白色还没化干净，风一吹，大片的麦浪，带着白色的浪花。 鬼道看得入了神，全然没注意梵愚已经穿墙进来，站在了门口。 梵愚敲门了，可是没人回应，他还以为鬼道不在呢。结果进来就看见他站在窗户旁边，他在看什么？ 梵愚又把目光放在了鬼道身上。他现在的气息与在忘川境对比要弱很多，是因为残缺的魂魄还没长好吧…… 鬼道一动不动看着窗外，风吹起窗帘，月光照亮了梵愚眼睛中鬼道的身影。 梵愚觉得，自己一定是孤单太久，才会觉得鬼道也孤单。 天气并不算暖和，鬼道却开着窗户。凉风吹进来，让整个房间空落落的。 等到他终于伸出手关上了窗户，转过身，看到梵愚，一愣。 梵愚后知后觉移开视线：“刚才……敲门，你没回应，以为你不在，擅自进来了。” “任务做完了？”鬼道的声音在夜色中听上去有些温柔。 “……嗯。”梵愚总觉得说太多和这景色有些不相称，所以回答很简短。 可是随即，自己的嘴又不听大脑指挥了，或许是因为他潜意识里太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鬼道，……你有，恋人吗？” 第438章 相互依偎 鬼道（江菱）站在那里，看着他。 月光在他身上镀了一层银色，描绘出的轮廓沉静而缓和。 “严格意义上来说，没有。”鬼道终于动了，走向床铺：“恋人是很麻烦的东西。” “两个人在末世挣扎着爬上同一条船，试图从对方那里获取希望，同舟共济； 却忘了若是一人太重一人太轻，这船迟早会翻，感情如果不是势均力敌，那就不是恋人，而是……各取所需。” 他曾经确实是个渴望爱情的小女孩，可是失望很多次后，他也学会了享受当下，做感情的主导者。 不投入真情实意，方可进退自如。 “……”梵愚张了张嘴，沉默。 “那要是，有势均力敌的人呢？”梵愚过了一会儿，又问。 月光照亮了他的身躯，照亮他的脸。 这一次，鬼道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沉默一会儿，钻进被窝，拍了拍身边的床铺： “钻被子里吧，晚上太冷。” 梵愚走过来，窸窸窣窣一阵动静，他躺下了，这下月光真的照亮了他们两个人的表情。 空气安静了几秒。 梵愚平躺着，眼睛睁得大大的，睡意全无。 月光让他本就灰白的眼睛颜色更浅了，像死者涣散的瞳孔。 “……鬼道。” 他眨了眨眼睛。 “嗯，在听。” “……有点孤单。” “我知道。” “鬼道。” “嗯。” “……我，……算了。” “嗯。” “鬼道。” “……” 梵愚终于翻过了身，眼睛里的光芒在月光下明亮了很多，眼睛里第一次盛满了情绪。 他许久才说话：“要是我没死，多好啊。” “如果末世结束，我大概……”他攥了攥手心：“大概就……见不到你了吧。” 我大概，又会变回一具尸体，又要失去对这个世界的感知了。 鬼道没动，闭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我不想见不到你。我也……不想死。”过了一会儿，梵愚的声音有些发抖，他好像又哭了。 “我很害怕……怕末世只是我的幻想，怕我仍旧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怕我忘记你，什么都不记得，这只是黄粱一梦。 我没有勇气面对死亡，我其实……不想死。” 梵愚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绝望，让鬼道的心猛地一颤。 是啊。 如果没有末世，多少人已经永远阴阳两隔。 要是没有末世，那自己依旧是个小职员，过得挺没劲的。 梵愚绝望的闭上眼睛，自己为什么说这些，难道自己还没长记性，不要轻易把心事吐露出来吗。 而且讲这些有什么用，反正事实已成定局，现在的生活更像是做梦。 要是鬼道知道自己多愁善感胡思乱想，应该也会觉得麻烦吧。 一只手，拉住他的手腕，把他拽了过去。 他被紧紧抱住。 鬼道的声音从他头顶传来，宁静而低沉： “如果生命注定要接受死亡，那么结局就失去了意义，只有过程是最好的答复。” “等到末世结束，我或许已经老去，再过个两三年就要下去陪你了。 如果黄泉路上有我挂念的人，我将不再惧怕死亡，因为那会为彼此带来重逢。” 鬼道没有告诉梵愚，自己是不入轮回的恶鬼，就算是死，也只会魂飞魄散，是不能在黄泉路上和他相遇的。 可是看着低声流泪的梵愚，他伸出手，擦掉了他的眼泪，将他拥入怀中。 “真的？”梵愚抬起头：“这世界上真的有阴曹地府吗？” “你都打过一次副本了，还不相信？”鬼道一笑。 其实他还是相信人死如灯灭，末世结束了末世运行机制也不在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你不骗人？”梵愚抬起头：“那你要和我拉钩，承诺要下来找我。” “好吧，我和你拉钩。”鬼道的手比梵愚大一些。 “鬼道。”说好的拉钩，梵愚却没动。他的小拇指和鬼道紧紧相扣，又低下了头，看着前方。 许久，他轻声开了口。 “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 鬼道注视着他，良久，收回了手，闭上眼睛长舒一口气，笑了。 “那还真是，残忍的惩罚。” 梵愚伸出胳膊，抱住了鬼道，鬼道也环住了梵愚的肩膀。 梵愚闭上了眼睛。 好像……也没那么害怕了。 我们是世界里相互依偎的萤火虫。 ………… 第二天鬼道醒来时，梵愚又不知所踪。 习惯了他的来去自由，鬼道也没有太纠结，坐起身来穿戴好准备去吃饭。 他也不能总是待在房间里什么都让黛汐干，那他会发霉的。 穿过黑色空间第三节车厢，他才发现这里居然还有练武场和众多娱乐场所，就比如露天游泳场、赛车场、高尔夫球场等等，很难想象空间有多大。 甚至于，他看向三楼的栏杆处，那里金碧辉煌。 外层很大的空间都是桌椅茶盏，有一些人在打麻将，还有餐食，服务生正擦着杯子。 像茶馆又不像茶馆，像酒吧又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冷清。 里面似乎还有更大的空间。鬼道神识外放感知了一下，红色的桌垫，微笑的服务生，气场很强的npc，还有面露疯狂的人类。 赌场？ 他记得那个叫沈诗柚的姑娘是荷官来着，是这家赌场吗？ 白天的赌场人并不是很多，鬼道还是选择先去练武场。 他骑着驳，一手拿着书，一手拿着刀，早上练关公刀法，下午又开始研究诫寥赋，不知不觉时间就到了晚上。 吃完饭后，他把目光转向了赌场。 末世之前他是遵纪守法好公民，可从来没去过这地方，现在说什么也得进去看看。 “欢迎光临！” 一进门，穿着旗袍的接待就笑脸盈盈地鞠躬，很熟络地开口：“先生，是来喝茶还是喝酒的？” 赌场如果对不出暗语，就只会视为普通顾客。 “茶太淡了，酒太烈了，想找点儿不一样的。”鬼道微微一笑，声音听起来有点漠然。 “啊，原来如此……请随我来！” 服务生见他虽然说的不是约定的暗语，却明显听出了话外之音。 又见他穿着特殊，却不像行刑官，想必是第一次来的肥羊，态度瞬间恭敬起来。 第439章 赌场 重阳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的男人，哈哈大笑。 与他相反，对面的男人脸色苍白，瞳孔地震，难以置信地将双手撑在桌台上，似乎只有这样才能防止自己昏厥。 “不可能，不可能……” 他嘴里念叨着，又反复将牌看了一遍，那时他的眼睛里既有对现实的难以置信，又有强到极致的求胜欲望。 因为肾上腺素飙升，他整个人都在发抖，胳膊上的血管一条两条，眼睛里的血丝一根两根。 可看完以后，他眼中的希望就化作雾散去了，就只剩下了麻木和怔愣，险些摔坐在地。 “没什么不可能的。”重阳懒洋洋的，笑眯眯地歪头，手上的怀表被他转出了残影： “筹码是杨老板亲口决定的，赌局是杨老板亲自操作的，荷官也是杨老板自己指定的。 怎么，没得到自己臆想之中的结果，还是说，作弊手段不管用了？” “不、不……”男人颤抖着捂住头。 明明他之前次次都赢，怎么这一次就输了呢？明明财神爷是向着自己这边的！ 其实财神爷不会保佑来路不正的财，他跪错人了，应该跪下求自己收手。 “你想从哪个路子赚钱，钱势必就会从哪个路子花出去。” 重阳很少抽烟，此刻却点燃了烟斗，五官轮廓在烟雾中并不分明：“予取予求，八方所获，一朝散尽，在这里太正常了。” 他站起来，拍了拍跪在地上的男人的肩膀：“你啊，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还债吧~” 如果你不缺钱，这或许是一种消遣娱乐，也是钱没处花时散财最快的方式。 可如果你本就贫穷，这种娱乐只会取走你最后一点尊严和良知。 当鬼道走进这里，浓重的烟酒味就让他眯了眯眼。 地方看起来很大，然而人人却都挤在方寸之地中，于巴掌大的地方周旋。 他和这里显得不太相称，毕竟他本来就不应该活跃在这里。 “请先在这边验资。”接待人员客客气气说完，就走了，鬼道顺着他的路线一眼就看见了重阳。 ……还有，梵愚。 梵愚侧了一下头扫了他一眼，刚准备移开视线突然意识到他是谁，又急急地看过来，眼睛都瞪大了。 鬼道冲他一笑，梵愚却更急了，瞪着鬼道。 看他这表情，他是不是觉得自己染上赌博了？ 与此同时，接待人员也走过去和重阳说了什么，他一瞬间就抬起了头，看向鬼道时，又突然笑了，却和以往的笑容不太一样。 他好像是气笑的。 重阳站起身，在梵愚着急和担忧的目光中走向鬼道。 “客人，”重阳还是笑着的，吐字却好似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抱歉，剩下的那两张赌桌坏了，恐怕今天是轮不上了。” “没事我可以等。”鬼道叉腰，嘴一咧叉开腿站着，戏谑地看着他，软硬不吃。 他当然知道重阳这么说是不想给他开赌局，可谁让他贱呢，就想逗他。 “好的，那您和我来接待厅，我先吩咐接待给您准备一下餐饮。”重阳还是笑着，却已经有点针锋相对的意味了。 接待室？梵愚心里一咯噔，眼神不自觉又落到鬼道身上了，眉毛微蹙——他记得接待室都满员了…… 而且桌子也没坏啊？等等！ 梵愚瞪大了眼睛，眼睛里的恐慌更甚——重阳不会是要把鬼道怎么样吧？ 他又看向鬼道，眼神示意他千万别答应。 可鬼道明显看到了他的暗示，却油盐不进地移开了目光。 “好啊。”鬼道咧开嘴，一字一顿答应了。 梵愚急得都要直接冲上去大吼别去了，可他的身份就是赌场维护秩序的安保，没办法这么做。 “既然如此，跟我来吧。”重阳看他答应也不再废话，点点头走在了前面。 鬼道紧随其后，很快消失在了拐角处。 “总经理有点奇怪，怎么还亲自带这位客人去休息室？ 而且桌子没坏啊……唉唉！梵愚，你干什么去？” 梵愚果断从正在八卦的接待人员身边经过：“内急，去厕所。” 他一向都是这种说走就走的做派，好像身后有人追他似得，所以接待只是小声嘀咕了一句，并没有太在意他的去向。 去哪了？ 梵愚面色凝重地张望。 明明是从这里拐进去的…… 有声音。梵愚迅速靠着墙，在确定是鬼道的声音后，微微露出头。 这是赌场为数不多很黑的地方。重阳和鬼道站在那里，只能看到一个大概的轮廓。 “不是带我去接待室么，怎么到这儿了？”鬼道靠着墙，声音嬉皮笑脸。 “小孩子来这里捣什么乱？”然而这次，身为赌场主人的重阳一反常态。 梵愚发誓他从来没有听过重阳用这种语气说过话，毕竟他大部分时间都是笑着的。 “你自己开的赌场还怕我进来啊？”鬼道觉得好笑，伸手挑了一下重阳的下巴： “你这是在警告我远离赌博？都不像你了。” 重阳却没动，高大的身影配上他一动不动盯着鬼道的红瞳，压迫感很强。 那双眼睛，盯着鬼道，眼神里的占有欲望无法再多半分。 “我没开玩笑。”重阳的声音很低，他平时说话总喜欢夹嗓子，猛一下不夹了声音还有点低沉：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我经营赌场多少年，真没见过几个说有自控力的人清醒着出去的，也没见过几个说自己有钱有能力的人赚得盆满钵满。 因为我了解本质，所以我绝对不会让你踏足一步。” 梵愚一愣，困惑地眨了眨眼睛。 重阳在劝鬼道不要赌博？这场景就像铁公鸡劝说别人不要给自己省钱一样。 “我只是想玩一把而已，别那么凝重嘛。”鬼道想拨开重阳回去：“一局过后玩成什么样我都走……” 鬼道一阵恍惚，他被人抓着胳膊拉了回来，一把按在墙上。 重阳的胳膊带着愤怒拍在墙上，发出很重的声音。他总算是撕下了微笑的伪装，声色俱厉：“我特么说了，不行！” 鬼道也愣了一下。他原本觉得重阳挺柔弱的，原来他力气这么大？ 重阳一把钳住了鬼道的肩膀，将他拉到自己面前，晃了晃，咬牙切齿：“你听好了。 我就这么一颗心，上次在伯爵酒店就差点被你吓得碎掉了，你事后一句道歉没有我忍了，我只要你好好活着！ 这个要求很难吗？你为什么总是哪有火坑往哪儿跳？”他把鬼道拉得很近，红色的瞳孔里爱意和疯狂交织： “你知不知道当时我以为你死了，内心是怎样的想法？ 我也是有感情的，我也会痛！我千方百计保护的东西，我不想看他消亡！” 重阳的低吼让鬼道眨了眨眼睛。 真有这么严重？ 啊……想起来了。 重阳的制造者，就是在和恶势力斗争时，光荣牺牲的，似乎是重阳放的火。 第440章 失明 鬼道沉默了。 算了，既然在雷区蹦哒了，还是不玩了吧。 “好，听你的。”鬼道许久说了一句，语气很缓和：“都这么劝我了，我也没有再玩的道理。” 梵愚愣愣地看着重阳如蒙大赦地松了口气，双手颓然放下，又愣愣地看着鬼道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生气的样子还挺罕见。” “能把我气成这样的也不多见。”重阳声音闷闷的。 “……”梵愚内心有点五味杂陈。 和他想象中的发展不一样，他都做好和重阳打一架的准备了，却没想到他来是劝鬼道放弃。 听语气，两个人很熟。 而且…… 梵愚觉得别扭。鬼道是重阳很重要的人吗？ 他先一步回到了赌场，不一会儿重阳和鬼道也回来了。 “不玩看一下总可以吧？”鬼道不死心，重阳总算是答应了。 他无法明确拒绝鬼道的要求。不知道为什么，就好像有拒绝指令在。 实际上也确实有，那是很久以前获得的［最后的指令］技能。 江菱现在技能太多记不住，可是重阳不一样。 他有一个机械脑子，更何况，脑海里有关于江菱的记忆太少了，每一件事他都记得。 所以，他下意识把自己的这一种行为和情绪归结为无法违抗指令。 可是事实上并非如此。 ［最后的指令］重阳可以选择不履行，可是他依旧还是多年来那个笨拙的机器人，笨拙地想要讨别人开心。 他生性狡猾，却唯独在感情方面无法游刃有余，或许这东西本来就如同水流难以捉摸。 至于他为什么这么顺着江菱，他也不知道。只是觉得，江菱离自己太远，不这么做她好像就会立马离开。 他越来越像人类了。 还有一点，就是他绝对不会让即将合作的合作伙伴在赌场上伤了感情，不然得不偿失。 塞壬的结契对象是鬼道，自己如果放任不管把他放进了赌场，赢了钱收还是不收？有时候做事不能太难看。 鬼道坐在了重阳旁边，他能让自己看就足够了。 今天主要目的也不是来赌钱的，而是想测试一下毕月乌之眼进化到了何种地步，是不是真的什么都能看到。 “金乌眼开启。” 一瞬间，大到人们脸上的表情，房屋构造，小到手底下的动作，牌面信息，皮肤下的毛细血管，无一不通过不同颜色标注了出来。 鬼道感觉自己眼前有几千个电子屏，正在同时向自己反馈信号。 头痛欲裂。鬼道眼前一阵眩晕，险些从椅子上摔下来。 在忘川境他强行撕裂了魂魄，现在又用高强度的金乌眼，要不是天堑丹改造了他的体质，以他现在的状态必死无疑。 他的灵魂还没有愈合，目前只长到了原来的三分之二，毕竟灵魂本来就不容易痊愈。 什么都看不见了。 有温热的液体，从眼眶里流了下来。 他听见梵愚惊慌的喊声，还有重阳急迫的叫医生的声音。 什么都听不见了，眼前一片漆黑。 “轰隆——！” 再睁眼时，滔天的海浪翻涌，海浪上的平台浮浮沉沉，铁链依旧在，雷电轰鸣。 可是，蛟龙却已经完全挣脱了束缚，不见了。 细看之下，空中灰色的云层中露出一段龙身，缓缓盘桓。 而海浪中，一个人面蛇身的女人，身着黄金甲，正睁开眼睛，面带微笑俯视着大地，毕月乌就站在她的肩膀上。 黑色的面孔映着天地万物，日月乾坤；白色的龙鳞与蛟龙交相辉映，金黄的眼睛流着血水。 龙骨面具，口吐黑气。右手戴龙镯，左手擒刑具。 然而，那刑具和镯子怎么好像变了模样，但又说不上哪里不同…… 她看着江菱，江菱的视角也对着她。 好奇怪。自己是在直视神明吗？那为什么没有天罚？ 不对……自己的眼睛也流血了，某种程度来说她和自己还挺相似的。 这是自己随意窥探秘密的代价。 ………… 好吵。谁在说话…… 身体很虚弱……很久没有这种动都动不了的状态了。 “病人现在状态非常不好。灵魂有明显的撕裂痕迹，目前也还在恢复中。 再加上他似乎动用了什么不得了的窥探天机的手段，这对他的身体造成了更大的损伤。 恐怕灵魂完全长好还需要一个月，眼睛虽然能恢复，却不知道时间是多久。” 眼前依旧是一片漆黑。怎么会一片漆黑呢？如果失去了视觉，至少也该保留感知吧。 鬼道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 “鬼道！” 有两个声音异口同声，同时有人抓住了他的手，有人把他扶起来。 好像是梵愚和重阳的声音。 “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重阳的声音也有些反常，比平时急切了许多。 鬼道摇头：“没什么力气，眼睛看不见了。” 短暂的沉默。 “没事，医生说能长好。”重阳声音缓和下来，扶着鬼道的手轻轻拍着他的背，好像也在安慰自己： “没事的，你恢复能力强，吃点好东西补一补就没问题了。” 抓着鬼道手的那只手骤然一紧。 梵愚内心的自责如风暴汹涌而至。 自己实在是太武断了，如果自己没有选择灼烧魂魄和后土娘娘同归于尽，也不会害得鬼道为了救自己只能选择这种方式。 梵愚固执地认为鬼道以前肯定也用这种招数，可现在身体承受不住，肯定是魂魄残缺的原因。 鬼道的手回握了握梵愚的手，示意他放宽心。 然而梵愚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眶有点红。 直到现在，梵愚依旧不相信会有人为了自己做出这般疯狂的举动，可鬼道就是做了，还成功把自己送进急诊了。 “失明的事，不能让其他人知道。”重阳的声音有点远，他应该是在扭头对别人说。 梵愚点头，神色凝重。 他的脑海里一瞬间出现了很多想法，比如自己要怎么赚钱才能让鬼道过得舒服一点，什么时间段守在他旁边避免有心之人接触。 失去了视觉的鬼道，真的还能在末世来去自如吗？ 第441章 逆向生长 双眼刺痛。 都说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可没说是用嘴吞一千根针，也有可能是眼睛。 老天爷。我再也不撒谎了。 鬼道抓着床单，青筋暴起，汗如雨下。 这疼痛，和当初诡珠带来的痛苦，有过之无不及。 骶叕和【掺鬼道】都在高速运行，可丝毫没有将痛苦缩减半分。 他疼得几乎昏厥，触感都迟钝了起来。 一只手，抓住了他，掰开了他的手，露出里面带血的指甲印。 “太疼了就抓着我。”梵愚的声音：“小时候我弟弟打针也喜欢捏我的手。” 鬼道进气少出气多，手抖的厉害，怎么也握不住：“……不用，没有骨折疼。” 没有骨折疼？ 梵愚皱了皱眉，不知为何心里就是不痛快：“啧……听话。” 这语气不像是在命令，更像是在哄小孩子。 这种疼痛难忍的状态持续了三天。 再后来，在某一天早晨，有一个许久未见的身影进了房间。 “退后！” 鬼道是被梵愚的暴喝吵醒的。 谁来了？ “吾并非宵小之辈，此番前来是为了探望故人。” 嗯，很专属的说话方式，是刕御安。 “蛋哥！”鬼道伸出手，声音有些嘶哑也掩饰不住他挑逗的意味。 刕御安明显脚步一顿，脸上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你……”刕御安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又看了一眼满脸戒备但是也满脸疑惑的梵愚，叹了口气： “罢了，吾羞与黄毛小儿争长短。” “说话还这么文绉绉，你还是我从蛋里孵出来的呢！”鬼道嘲笑，下一秒疼痛传来，闷哼一声。 刕御安快步走过来，提了一下衣摆，坐在旁边的凳子上。 冰冰凉凉的手，覆上了他的眼睛。 “吾与汝说过的话，汝全当耳旁风。每次见你都是这副模样，当真是无人可用了？” 刕御安的意思是，你旁边就没有个能顶事儿的人，你次次上赶着往上凑，不把自己当回事。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鬼道露出一个很难看的微笑。 刕御安叹气，继而手中光芒大盛，鬼道只有痛感的眼睛有了一丝温热。 梵愚眼神波动。 仙家法术。 刕御安看上去不像是符修或者法修，也不像琴修，就是标准的剑修。他身上带着一股凌厉的气质，手上动作却很轻。 光芒散去，鬼道居然惊讶的发现自己的眼睛没那么疼了。 “吾封印了八成的痛觉，至少不影响作息了。”刕御安将手拿开：“……汝对吾有恩。精血归还于你。” 更何况，吾感受到了女娲力量的波动。 “谢谢。”鬼道嗓音沙哑，原来他还记得那一滴精血啊。 眼睛突然不痛了疲惫感立马涌了上来。 刕御安看着他迷迷糊糊就要睡着，无声地站起身，对梵愚微微颔首，就离开了。 梵愚目送他离开，这才快步走到鬼道旁边，手指探上他的脉象，很平稳，没有力量干扰。 梵愚松了口气，坐下，目光放在一旁的饭菜上。 还是等他睡醒，再……喂他吃饭吧。 …… “不行，必须把这个吃了！”梵愚寸步不让。 “我真的吃不下了。”鬼道无奈地靠着枕头，这是要把自己当大熊猫养啊，第一次有人给自己喂饭，睡了这么久饭菜还是热的。 梵愚退而求其次：“那你必须把这汤喝了，我再陪你出去。” “好吧。”鬼道无奈。 要不是鬼道看不见，他肯定会意识到梵愚距离自己有多近。 天气转热鬼道就喜欢光膀子，男人形态维持久了，他自己都快忘了自己内核是小姑娘了。 也正因为如此，他身上的伤痕一览无余。 普通伤口会恢复，可雷劫目前还不行。可怜的鬼道，没成神之前就经历了圆满时期的雷劫。 这算什么，在小学提前免费体验高考吗？ 好不容易吃完饭，梵愚放下了碗：“你要去哪儿？” 鬼道是闲不住的，感觉到眼睛不太疼了立马就要出去溜达。 “去练武场。”鬼道毫不含糊，他要练刀。 其实鬼道之前一直在想，自己为什么最近经常看到女娲，为什么她总是满脸温和地注视着自己，却没有任何暗示。 她想给自己传递什么信息？ 鬼道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好不了，可它就是莫名其妙失明了。 这又是为了干什么？是单纯的身体承受不住，还是为了让自己不要太依赖眼睛？ 不论如何，失明时练武可能会更加专注，五官之中其他的器官敏锐度或许会会上升。 “你失明了，去练武场？”梵愚皱了皱眉。 第一，练武场人并不少，一去大家不都知道鬼道失明了？ 第二，他都看不见了怎么练武？ 梵愚不理解，鬼道却摆摆手：“去重阳私人的练武场。” 梵愚不理解，却还是跟着去了。 鬼道拿起长刀掂了掂，对着对面的梵愚开口：“你过来打我。” ？ 梵愚脑海里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你看不见，感知也没了。”梵愚再次确认。 “我知道啊。”鬼道勾了勾手：“打我，我看看我能还手不。” 一分钟后。 鬼道扶着墙喘气。 太快…… 睁开眼睛时，怎么没觉得有这么快呢？对了，自己的眼睛能把速度放慢。 鬼道好像知道自己差在哪儿了。 放慢别人的动作不代表自己的动作变快了，只能代表自己的反应速度被压缩了—— 因为看到的动作慢了，人的反应速度在正常人眼中自然就快了。 可事实上，他手上的动作远没有梵愚快。现在在失去了视觉的情况下，才真切感受到梵愚［刀剑问鼎］的含金量。 速度甚至比枭逸还要快一点。 自己因为看不见，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加速技能，索性不放了，回归了最质朴的打斗。 都说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果然是真的！ “你还好吗？”梵愚刚想丢下刀过来，就被鬼道制止了：“站那儿别动！继续！” “你失明了！”梵愚终于还是忍不住：“你失明了！这样练有什么意义？” “当然有。”鬼道额头上的汗很密集：“如果哪天我真的看不到了呢？难道要被敌人一招致死吗？” 梵愚一噎，沉默了。 他好像知道鬼道和自己哪里不一样了。 他们明明都经受了那么多压力，可鬼道却如同生来就逆向生长的树，风暴越大他摇晃越厉害，可就是屹立不倒。 第442章 练习感知 沉默过后，梵愚拿起了刀。 既然鬼道想练，那自己没有放水的道理，只要别砍大动脉就行了。 说实话，这是鬼道最难忘的一天，因为他体会到了自己和梵愚天堑般的差距。 他末世之前只是普通人，坚持相信勤能补拙，可是看到天赋型选手不得不再次感叹，有时长时间的努力还不及别人一朝顿悟。 从白天练到晚上，鬼道身上全是汗，站起来都有些吃力。 梵愚也有点吃惊。一般人挨了这么多下体力早就告罄了，显然鬼道的体力是比自己好的。 梵愚收了刀：“休息吧，已经很晚了。” 鬼道喘匀了气。 他不甘心。 为什么？自己明明都成神了，怎么还是谁都打不过？ 这样的自己，根本就没资格成神。 自己只是借了外人的力，才走到了和自己实力不对等的地位。 “你休息吧，我自己再练一会儿。”鬼道对着前方说，毕竟他也不知道梵愚站在哪里。 “不累吗？过度透支体力，你的眼睛还想不想要了。”梵愚声音没有刚才那么柔和了。 “没事，不会太久，一会儿就回去。”鬼道又拿起了刀。 梵愚看他的架势就知道他在说谎。万一他一个人在这里，伤口又出问题了怎么办？ “好。”梵愚答应了下来，却走了一圈又回来一屁股坐在旁边，看着鬼道。 鬼道听到脚步声还以为梵愚离开了，拿起刀接着练。 可是他一时半会儿杂念太多不在状态，也无从下手。 愣着站了一会儿，他想起了八尺龙唱的那一曲《出五关》。 犹豫了一会儿，反正周围也没人，他索性发发声来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于是他学着八尺龙的模样，把动作也加上了，酝酿了一下开始演。 “酒浇青龙火焰飘，关某心中好劳躁。 你们造酒害吾命，岂知青天不肯饶。 俺撞是南山虎吞豹，好比北海起龙蛟。 站立桥头高声叫。 关某降汉不降曹，千里找兄苦担劳。 今别恩相归旧主，霸陵桥前刀挑大红袍……” 梵愚看着他一板一眼的表演，有些出乎意料。 没想到鬼道还会唱戏，唱的还挺像那么回事，再加上他的动作，更像了。 不过，他很快就发现鬼道的动作变了。 变得越来越漂亮，带着不可抗衡之势。虽然还带着点表演成分，但是也确实有威力在。 明明刚才他用的不是这等刀法。 梵愚眯着眼睛看了半天，发现鬼道这种方法完全违背了刚才的用刀习惯……他是怎么把两种大相径庭的刀法用得这么流畅的？ 唱完一遍戏，鬼道的心冷静了下来。 不如别人又如何，谁能说自己是天下第一？ 自己的锋芒不应该对准同伴，嫉妒心和羡慕是无用的东西。 文武的极致，不是人，而是天地。 他长出一口气，扔下了刀。 没有眼睛，就用鼻子去嗅，用耳朵去听。 通过眉宇间的风，通过划过口腔的空气，去感知。 他不信，自己没了眼睛，活不了。 梵愚看着他站了一会儿，迟疑着迈出一步，第二步。 他走到了围栏旁边，伸出手，去触碰。 那上面有很尖锐的刺，梵愚眉心一蹙，就想站起来去帮忙。 可是看到他似乎不是在找出口，又停下了。 原来是尖刺，他还以为是张桌子呢。鬼道收回被扎破的手，自嘲地笑了笑。 也是，自己第一次失明，居然还妄想有准确的通灵能力，能感觉到周围是什么吗？ 然而梵愚却很困惑。 他不是看不见吗，怎么刚好就到栏杆前停下了？不多不少一步都没有逾矩。 所以说有时候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的进步只有别人才真正看得清楚。 鬼道就这么走走停停，这儿摸摸那儿摸摸，过了好久才停下来。 还是没有任何头绪，依旧一片漆黑。 果然走路不是一天能学会的，他叹了口气。 一时间不知道做什么，突然就感觉口渴了。 他练得太久，此刻疲乏的感觉上来了。 水……鬼道摸索着，却有点后悔。早知道把梵愚留下了，这样还能有个人和自己相互照应一下。 “咣啷！咕噜噜……” 他的脚步一顿，自己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 他没有立刻捡起来，而是在感受。 听声音像玻璃，脚上的触感，它是圆润的，后面还有滚动的声音，圆柱体。 仔细闻鼻腔中会有些淡淡的味道。 水？保温杯？ 他把那东西捡起来，握在手中。 真的是保温杯。 打开喝了一口，是温热的盐水。 盐水虽然不好喝，但却是人体缺水时吸收最快的，因此生理盐水也常用于救急。 鬼道猛猛灌了几口才停下，嗯，没毒，没死。 梵愚站在一旁默默看着他。 保温杯当然是他放的，不然谁给他灌的水呢？ 天边快亮了。 鬼道的嗅觉很灵敏。 夜晚的空气和黎明时是不一样的，黎明后凉丝丝的空气中会带着一丝烟火气。 没错，就是烟火气，但又不是真正的烟火，而是人间的烟火气。 天要亮了啊…… 鬼道竟然一时间站在那里有点不知所措。 他听见了脚步声。 “走吧，你是不是该睡觉了？”梵愚的声音传来。 “你醒的这么早？”鬼道看不见，自然就不清楚是黑夜白天，只能大概估计出过了多久。 “难不成我要把你扔在这里不管？”梵愚的话听起来没什么波澜。 “好吧……回去睡觉。”鬼道认命地把刀放回去，让梵愚拉着走出了练武场。 成为真正的鬼神后，他好像也习惯了昼伏夜出。 而梵愚不需要睡觉，却还是严格监督着鬼道的休息。 鬼道摸索着躺下，就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觉得诧异，又伸出手摸了摸旁边。 他摸到了一堆绷带。 “干什么？”梵愚嫌弃的声音很快传来，鬼道一笑：“还真是你躺下了啊！我以为是我的错觉。” 空气安静一会儿，梵愚没好气地开口：“照顾你这么久，让我睡会儿床都不行？” 鬼道哈哈笑，他还真是狸花猫，得顺着毛摸。 第443章 他成功了 就这样，白天鬼道休息，梵愚等他睡着去做任务，晚上鬼道练武，梵愚陪着。 鬼道又啃了一块儿排骨，不知怎么，今天的菜格外好吃。 “好吃吗？”梵愚问，不知为何鬼道觉得他有点紧张。 “食堂换厨子了？比前几次好吃。”鬼道又喝了一碗醪糟汤，这次的菜吃得很干净。 “……嗯，换厨子了。”安静了一下，梵愚说。 梵愚轻轻关上门，刚一转头就碰见了枭逸。 “哥，神主他好点了吗？”枭逸问。 梵愚有些忧心忡忡：“没有任何起色。” 枭逸沉默，站在那里没动。 “你说他会不会……”过了一会儿，枭逸犹豫着开口。 虽然魂魄可以愈合，可是那需要极强的恢复能力和大量的能量消耗才能做到，有时凡人一辈子过去了灵魂都不见得能长好。 “不会。”梵愚打断了他，似乎是生怕他把后面的话说出来：“医生说了就一定会越来越好。” “嗯，可是……”枭逸目光又放在他手里的碗筷上：“哥，你虽然接了万商集团照顾鬼道的委托，也不用这么亲力亲为吧？” “饭菜去食堂委托大师傅做就好了，你自己一日三餐往厨房跑着下厨，这样你会不会太累？” 并不是神主不值得，只是他更心疼自己的哥哥。 梵愚看了他一眼。 “你小时候可比他费劲多了。再说了，”梵愚把碗筷送到后厨，枭逸跟着： “你也不看看你哥这条命是谁救的，你的命又是谁救的？做人要有点感恩之心。” “……我知道了。”枭逸知道梵愚一旦决定的事就不会轻易做出改变，从小到大他都是如此。 时间又到了晚上。 鬼道再一次拿起刀，对着梵愚嬉皮笑脸勾了勾手：“来吧哥们儿，不要因为我是个大老爷们儿就怜惜我……” “彭——！” 梵愚的刀被鬼道的刀挡住的时候，就连梵愚自己都愣住了。 “你可别小看我的训练成果啊！”鬼道虽然胳膊在抖，可脸上笑嘻嘻的。 他用单纯的力量，接住了梵愚的攻击。 梵愚怔愣。 自己的刀有多快，只有自己清楚。可是鬼道仅仅通过五个通宵的练习，就准确掌握了刀刃的方向。 梵愚还以为是错觉，猛然后退，攻其不备，却又一次被鬼道用一种刁钻的角度接住了。 不是错觉。梵愚眼神亮了一下。 他这一刀可没有按照以往的章法来，更谈不上预判，却被接住了，这说明什么？ 鬼道感觉自己的脑袋在冥冥之中变得活泛。没了眼睛，反而更容易感受到一阵细微的风。 这是什么感觉？就仿佛天地万物和自己产生了细微的连接，风吹草动都被无限放大。 静止的物体他依旧没什么太大的感应，可是却对动态的东西了如指掌。 他接住了梵愚刀的那一刻，自己都有些难以置信。 真的接住了？ 后来他又感觉后背明明穿了衣服却还是一凉，立马转刀至身后，居然又挡住了。 渐渐的，他脑袋开始变得清明，仿佛眼前真的有人的剪影，他甚至可以简单的躲避和加速了。 到最后，即便世界还是一片漆黑，他却如鱼得水，集中注意力的时候，就连眼前飘落的叶子都能被一刀斩断。 为什么会有这种和天地万象共通的感觉？ “叮——神髓初步激活（神髓，铸就神体的根基，替换原本人类骨髓）。 初步进化：五感质变，可承受开发五感的能力。 达成成就：心明则眼亮。看世界一定要用眼睛吗？不一定。 奖励：共感能力＋8，身形滞留时间大幅度缩短，招式发动速度大幅提升。” 哦！还真有成就！ 鬼道已经熟悉了破系统的尿性，就喜欢在离谱的地方藏一两个成就，脑子没病的根本发现不了。 以前提升数值都是加一点或者两点，从来没有超过三点，这次居然一口气加了八点，是不是神髓的威力？ 嗯……可能还有风铃的协助作用。 “你成功了！” 不知道为什么，梵愚的声音听起来比鬼道还高兴。 “是啊，成功了。”鬼道嘴角一勾，控制不住兴奋：“果然，我就知道自己是个人才！” 梵愚笑了一声。 站在他眼前的男人，闭着眼睛，哈哈大笑，自信且狂放，生机勃勃。 这大概，就是他喜欢鬼道的理由。 他是那种就算死，也要逼着阎王爷改生死簿的家伙。 穷极此生，炽热地燃烧自己的生命力，无怨无悔。 “天佑鬼将，亘古大捷！”鬼道振臂一呼，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鼓掌，笑得很放肆。 梵愚看着他，情不自禁也扬了扬嘴角。 鬼族人他还是有些了解的。 鬼道没有潘将军的老成，没有惊蛰的圆滑，也没有新皇的意气风发。 可他就是刚柔并济，洒脱肆意，举手投足都是不信天命的张狂。 他就算在鬼族皇家面前也是独一无二的，即便全身都是黑色却也让人觉得浓墨重彩异常醒目，好像金丝的鸟笼关不住的乌鸦。 鬼道，怪不得鬼族老祖宗选定了你——你这么优秀，甚至可能比当年的他更胜一筹。 “必须庆祝一下！”鬼道开心：“拿酒来，咱俩喝点儿！” “喝酒会不会……”梵愚其实挺想问喝酒会不会影响眼睛，可是却又止住了话题，他不想在鬼道高兴时扫兴。 梵愚去了黑色空间的酒厂。 听到他是买酒的，接待第一反应是大人物——毕竟黑色空间底层群众精神高度紧张，可没这个闲情逸致喝酒。 梵愚目光掠过各种酒坛子的标签，在寒潭香上停留了一秒。 虽然上次鬼道和其他鬼怪喝的是这种酒，可梵愚总觉得他没那么喜欢。 转了一圈，梵愚的视线停留在了另一坛酒上。 …… “我回来了。”梵愚的脚步声响起，鬼道坐在那儿就感知到了。 “行啊，刚好我去整了俩菜，边吃边喝！” 鬼道笑眯眯的，全然不知道梵愚笑容一僵——自己骗他说厨师换了，可现在…… “怎么样，这几天掌勺的大厨，陪我喝一杯吧？”鬼道笑眯眯的：“虽然这菜吃起来没有你做的香，也能下酒。” 梵愚一愣，下意识就问：“你怎么知道……是我做的？” 鬼道笑眯眯一摊手：“因为你身上有油烟味，还有调料味，短暂待在厨房是不会有那种味道的。 而且，你问我的时候会紧张。饭店供餐也是有时间限制的，也不会这么细心，以至于帮我把花椒香菜都挑出来。” 第444章 药 梵愚一噎，都没注意到自己的心情莫名好了起来。 原来自己所做的事他都知道，世界上还会有这么细心的人。 梵愚坐了下来，打开酒坛。 一股浓郁的香气，立刻扑鼻而来。 “哦！”鬼道（江菱）意料之外地赞叹一声：“挺香的啊！蛮会挑。” “这是什么酒，你猜猜。”梵愚放松下来，居然还学会和鬼道打趣了。 “什么酒不得等喝了再说？”鬼道等着梵愚给自己倒了一碗，笑嘻嘻端起来抿了一口，愣住了。 他怎么会猜不出来这是什么酒？ 她和月辰结婚时的喜酒，回味悠长，至今都难以忘记。 “唉，物是人非啊。”许久，鬼道咂了咂嘴，还是放下了碗，这一句感叹里夹杂了很多情绪。 “怎么了？不喜欢喝吗？”梵愚有些局促。 “怎么会。”鬼道哈哈一笑：“我猜是将军泪！对吗？” “嗯，猜对了。”梵愚勾了勾唇。 “果然。”鬼道端起酒碗，一仰脖子就干了，随后放下来，叹了一声：“这种烈酒，才和本将军最为相配。” “来来来，吃菜，满上！”鬼道招呼梵愚。 这一次，梵愚真的喝醉了。 鬼道也喝了个七八分醉，走路有些不稳，却还是扶着梵愚往回走。 等鬼道把他放在床上时，他依旧闭着眼睛，似乎已经昏了。 鬼道觉得奇怪，明明上一次他喝醉还很粘糊的，难道是装醉？ 鬼道觉得他呼吸不畅，又把他的绷带解开了。 谁让自己就是手贱，现在感觉到运动的物体就想上手戳一戳。 “你这家伙。”鬼道拍了拍他的脸：“你不是照顾我的吗？这下倒好，怎么让我一个盲人反过来照顾你了。” 梵愚头动了一下，费了好大力气伸出胳膊，抓住了鬼道的手。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他好像又睡着了。 门被推开了。 嗯，根据气味来看，应该是重阳，只有这个烧包每次都会喷香水。 脚步声停住，重阳站在了他身后。 “他怎么睡着了？”重阳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点不高兴。 毕竟是梵愚接的照顾鬼道的委托，可现在怎么看都觉得是鬼道在照顾他。 “让他陪我喝酒，喝醉了。”鬼道坐了下来。 “你眼睛好了？”重阳有一瞬间的惊喜，却在看到他摇头时沉默了。 “你带来的那两个姑娘呢？”鬼道抬头问他。 “……这就不方便说了。”重阳笑眯眯的：“反正你只要知道不会有人打扰我们就是了。” 鬼道沉默——听这语气是把那两个姑娘当炮灰了啊。 重阳也拉过一把椅子坐了过来。 鬼道不知道他在干嘛，毕竟现在他对静止的物体还没有太大的感知能力。 紧接着，一个圆滚滚的东西就被重阳塞进了他手里。 “这是什么？”鬼道不解，摸起来圆圆的，闻起来有点臭。 “药。”重阳直截了当。 “药？”鬼道一愣：“治眼睛的？” “不是。”重阳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累：“是弥补魂魄缺失的。等到你魂魄长好，眼睛自然就能看见了。” “这药，怎么做出来的？”鬼道掂了掂那东西，迟疑着问道。 “……”重阳沉默了。 如果他说，那是万商集团每个人行李箱里拉着的魂魄收集器里取出来，用蜃楼列车黑色空间的萃取技术提炼出来的，鬼道就不会吃了。 还记得他进列车前带着的一堆保镖和行李箱吗？ 他原本就打算给鬼道缝补魂魄，结果没等他动手，鬼道的并发症提前了，他只能把计划也提前。 那两个姑娘，就是药材。 她们其实是借着纳兰洛可事件的风头来勒索敲诈的，重阳本来就不打算留； 然而她们的魂魄坚韧度实在太高，所以才被用做了药材。 上列车后在黑色空间动手方便，把她们的魂魄取出来，分成几千份装在行李箱里，让不同的保镖保管，就可以逃过行刑官的检查。 因为，提取魂魄只有在大于1‰时违法，分成几千份，每一份都不会超过。 就算行刑官发现一堆人都带着魂魄收集器，能看出来不对劲，等他拿出明确的条例来查的时候，自己的药早都做完了。 主打的就是一个时间信息差。 但是他不敢说。［二十一天］第六天什么都不怕，就怕江菱对自己有成见。 他喷香水的习惯，也是为了掩盖身上的尸臭味或者血腥味——那香水是特制的，他已经用了很久。 包括他送给江菱的生日礼物，那瓶香水，也是用来掩盖这种味道的，可江菱没用过。 鬼道拉住了他的手。 重阳一滞，抬起眼睛看向他，发现他笑了。 “这药，我知道你是不正规手段得来的，毕竟你也没有正规手段。”鬼道扬了扬手里的药，笑着吞了： “不过你误会了一点，我已经是真正的鬼怪了，而并非是人类了。” 重阳又是一滞。 是啊，他忘了，这个姑娘已经不再是人类，曾经接受不了的东西大概也要学着接受了。 重阳有些乏力。 不管他怎么阻止江菱涉险，她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自己送她有利于成长的东西，如今看来反而有些拔苗助长的意味。 “这不是你的错，相反我还要谢谢你。”鬼道拍了拍他的肩膀作以安慰：“有一句话叫做君子论迹不论心。 末世都这么长时间了，我也不再是那种接受不了别人杀生的人。” 重阳悬着的心终于稍微安定了下来。 “这个药一天吃两次，饭后吃，还要吃两天。”重阳站起身：“你好好休息，下回送药我会找其他人来送。” 行刑官已经查过来了，药是做好了，但是怕行刑官会顺藤摸瓜查到鬼道头上。 所以，下回还是当成菜品上装饰的糖球端进去吧。 只要坚持三天，区区三天，他不相信哪个行刑官这么大胆，敢直接给［二十一天］第六天送裁决书。 过了一天，鬼道不眠不休，硬生生把共感能力提到了20。 “神髓特质，共感能力达到上限，神格开启第一格——五感能力同步进化。” 练什么补什么。 突如其来的清晰，让鬼道又有些难以承受。 他能感觉到后厨人员脚下跑过的老鼠，鬼怪们嘴角边留下的食物残渣； 能听到无数房间里密谋的窃窃私语，水管里滴落的水流； 能闻到食物里调料的成分和配比，食材距离死亡前的时长。 就连梵愚的头发变长了多少，他都能感受到生长轨迹。 这一次他没有任何不适反应，相反他还能控制自己的五感具体要运用多少。 第445章 阳谋 玄之又玄的感觉，让鬼道很兴奋。 他得习惯这种感觉，等明天再好好练…… “彭！” 有什么东西飞了过来，鬼道一侧头，轻而易举避开了飞过来的东西。那东西打碎了他身后的瓦罐。 是箭，有人在拉弓。 随后一个冰冷的女人声音响起：“喂，放弃无谓抵抗，举起手来！” 鬼道闭着眼睛，这个人在自己前方八十米处。 喔！用弓的女行刑官。 好飒的女人。 “就你一个？”鬼道闭着眼睛，瞳孔却转了转，似乎在找她有没有同伴。 “少废话！”女行刑官突然动了，原来她还会近战，手里的长弓化为了弩，一人就达到了万箭齐发的效果： “让你放下武器，没听见吗！” “听见了，可凭什么听你的。”鬼道丝毫不慌，在追踪箭即将落地那一刻身影一闪，赶在最后一刻避开了箭矢。 紧接着他脚一勾，刀旋转着飞上来，膝盖一顶用刀身挡住了女人的拳头。 女人愣住了，猛然后撤，落回原地，表情却凝重起来。 “你眼睛看不见？”女人问道。 她就是负责例行检查的行刑官，前一段时间查到列车上有魂魄收集器，数量众多。 魂魄的用处非常大，所以才明令禁止提取和收集，虽然每一个收集器的魂魄数量都达不到判刑的程度，却足以引起重视。 可是行刑官办案也需要章程，她只能马不停蹄联系数据库文件管理人员。 等到她带着文件管理员回来，这些魂魄收集器却又不知所踪了，一猜就知道是拿去做违法的勾当了。 至于她是怎么找到鬼道的？因为听闻重阳的赌场最近只有这一起事故，而且q似乎对他很上心。 至于这起案件和他有没有关系，不得而知，这不就来查了吗？ “看不见，只能感受到动态的事物。”鬼道点头，站在原地没动。 “我是行刑官第九席［海月弓手］，卞邯（han，二声）钰（yu，四声）。” 卞邯钰举起了左侧口袋里的行刑官令牌：“现在命令你，放下武器，配合调查！” “哦。”鬼道摸了摸下巴，梵愚怎么还没把饭菜带过来？ 对于一个威胁不到自己的行刑官，他不想配合。 “姑娘，好歹我们也是黑色空间相识一场，戾气这么重不好吧？” 鬼道笑眯眯：“不如，你先把发生了什么事告诉我，我们好好聊聊？” “别废话！要说什么，等到审讯室再慢慢说！”卞邯钰眼见着又要动手。 “鬼道，吃饭了。”梵愚的声音响了起来。 完了。鬼道一惊。 那饭菜上的装饰物其实就是药，让卞邯钰发现就麻烦了。 然而卞邯钰却先他一步到了梵愚面前，亮了一下令牌，观察了一下菜品，目光锁定在了那个黑色的装饰物上。 “这是什么？”卞邯钰直视梵愚。 “巧克力。”梵愚声调没有一丝变化。 鬼道站在她身后，手握在刀柄上，静观其变。 如果卞邯钰发现了什么，他今天就杀了这个行刑官。 结果，卞邯钰拿起那东西就舔了一口。 完了，绝对发现了。鬼道手中的刀出鞘一寸…… 然而，卞邯钰居然也愣住了，手停在半空中，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居然真的是巧克力……”她喃喃自语，有点难以置信。 梵愚反而表情有些诧异：“不然还能是什么？” 卞邯钰看着他，想从他的表情消除一点蛛丝马迹，可是失败了，梵愚反过来理直气壮看着她： “小姑娘，我就是个送菜的，你现在上手把人家的菜品毁了，让我怎么交代？” “这……”卞邯钰一时语塞。 “喂，也就是说你也没有解决办法咯？”梵愚眼睛一瞪，眼泪说下来就下来了，开始撒泼： “哎呦！行刑官架子真大啊，为了查案件，丝毫不把我们这种打工的人放在眼里。 这可是顾客点名要万商集团的厨子给做的，花了不少钱呢。要是顾客给了差评，我该怎么活啊呜呜呜……” “别吵了。”卞邯钰头疼，又看了看叉着腰皱眉的鬼道，自知理亏：“我让后厨再做一份赔给你，行了吧？” 眼看梵愚的眼泪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架势，卞邯钰只能打了通电话，吩咐厨房再做一份送过来。 梵愚不吭声，瞟了一眼鬼道，看他站在那里正对着自己笑，赶紧避开目光。 然而这一切在卞邯钰看来却是鬼道在威胁梵愚，还是走了过去：“喂！那个……” “你也知道，查案的时候这种情况是在所难免的，我再让食堂做一份过来，希望你不要给他差评。” “凭什么？”鬼道脸上的笑容立马一收，眉头一皱：“你刚才还要不分青红皂白抓我呢！现在让我别计较？” “……”卞邯钰沉默良久，还是鞠了一躬：“……对不起。” 搞砸了。自己怎么就是改不掉毛躁的毛病，又出岔子了。 “哼。”鬼道鼻腔里发出一声嘲讽：“等我吃完了再说。” 果然这小姑娘任期应该不长，如果是态度强硬的柴崖来，他们绝对就没救了。 这次，黛汐慌慌张张端着盘子走了过来：“客人，您的餐食好了！” “哎呦小彩虹，你来了。”鬼道眉开眼笑，这么多天他已经习惯了用外号称呼黛汐。 黛汐脸一红：“客、客人！你怎么老是叫我外号……” 卞邯钰眨了眨眼睛，有些疑惑。 怎么看上去，这个鬼怪和人类关系还挺好的？ 那这样的鬼怪，会参与那种残忍的案件吗？ “看你也没吃饭，要不坐下来一起吃？”鬼道看了一眼卞邯钰，发出邀请。 “不了，你先吃，我就坐在这儿，吃完了再谈。” 鬼道一笑，没有继续说话，她居然警惕性还挺高。 只可惜……鬼道看了看盘子上黑色的圆球，他的嗅觉告诉自己这次才是真的。 他慢条斯理把饭吃完了，最后把药光明正大塞进了嘴里。 只需要再吃一次药，他的魂魄就能补好了。 后续卞邯钰还是采用录口供的形式简单提了几个问题，可鬼道却微微一笑： “重阳吗？我信他可能会犯罪，可是不至于为了我犯罪。 这种涉及魂魄收集的东西，本来就风险大，他不趁着高价格卖出去，怎么会铤而走险给别人吃，那岂不是赔本生意？” 第446章 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卞邯钰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世界二十一天］第六天，高位屠戮者，q，向来是无利不起早，什么生意该怎么做，他是分得清的。 让他铤而走险犯重罪去救一个人，那不是q，那是菩萨。 卞邯钰只能从其他突破口寻找答案，匆匆告辞了。 等到卞邯钰走远，梵愚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没有监听装置，才停下。 “可以啊梵愚！”鬼道眯眼：“我第一次见一个这么细致的男人。” 梵愚一愣，也没搞清楚这是不是在夸他，还是平静开口：“出来刚好碰到她往你这边走，就感觉要出事。” 说完，他弯下腰收拾东西，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坚决带着寒芒：“有我在，任何人都别想阻止你恢复。” 他其实也有赌的成分，赌第二次端过来的菜行刑官不会查，幸好他赌对了。 “晚上还要吃一次药，希望她不要再来了。”鬼道疲惫地出了一口气。 其他人的死活说实话他不太关心，他只关心自己的魂魄恢复。 “她蹦哒不了多长时间了。”梵愚一口咬定。 鬼道觉得有些诧异，可看到他笃定的样子，不再多问。 梵愚在第一个巧克力上下了剧毒。 鬼怪有恢复能力，可行刑官没有。而且这毒是延迟发作的，不知道卞邯钰会不会死。 就算她不死，重阳也有的是手段整她，让她没功夫再来打扰鬼道。 如果卞邯钰不查这道菜，那他就会说这是客人特意要的，毕竟鬼怪喜欢寻求刺激并不稀奇。 …… “我查到你违法的证据了。” 重阳办公室，卞邯钰严肃地开口：“请你和我走一趟吧。” 重阳无动于衷，只是轻描淡写将qiu翻过去一页：“哦，是吗？没犯罪哪来的证据？” “第六天！”卞邯钰忍无可忍：“你到现在犯下的罪还少吗？难不成还要我一一列举？” 重阳也放下了书，红色的眼睛一转，带着不屑看向她。 “海月弓手，嘴是长在别人身上的。既然你有了证据，就给我看看，好让我信服，对不对？” 重阳虽然依旧笑着，却面容阴寒：“难不成定罪全凭一张嘴，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不是卞邯钰不给他看，而是因为曾经给他看过，被他反手就毁了，转而笑眯眯装作疑惑“哪里有证据啊”。 这都是血与泪的教训。 “既然你非要听，那我就放给你听。”卞邯钰把鬼道说过的话录音原封不动放给了重阳。 “所以呢？”重阳听完，波澜不惊，大气都没喘一下，一摊手在椅子上快乐地转了一圈，又面向卞邯钰： “他只是说我可能犯罪，又没说一定是我犯的罪。 我的好妹妹，好行刑官，卞邯钰，你在查我的同时，要不也查查别人呢？” 对付这种新上任的小白，重阳真的是手拿把掐，连脑子都不用动一下。 他本来还以为会来木鸡那种难缠的货色，因此做好了全面准备，现在居然来了个职场新人，准备的步骤全省略了。 不说别的，就她说话这功夫，魂魄收集器都被下属销毁了。 不过，根据这个录音来看，鬼道是快好了啊！都有力气说话了。 重阳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皮鞋尖雀跃地一点一点，无视卞邯钰，拿起指甲刀开始修指甲。 不是卞邯钰太弱，而是因为黑色空间人多眼杂，她尚且有道德观念，不想影响其他人。 可我们也知道，行刑官最不需要的就是道德，你就看柴崖什么时候有过素质？ 更何况，她现在要对付的还是在多少行刑官眼皮子底下顶风作案的家伙，钻条律空子如鱼得水的家伙。 “总经理，有人找。” 重阳听见喊声，抬了一下头，漠不关心地开口：“卞邯钰，麻烦有确凿证据再来抓我，不然你永远抓不到我。” 随后，卞邯钰直接被老榆请了出去。 “让他进来！”重阳对着门外喊了一声。 进来的人，让重阳眼睛一眯。 “垂星镇镇主的女儿，荣篱。”重阳开口，意义不明：“你找我来做什么？” “总经理。”荣篱垂下眼眸行了一礼：“我来是想问问，您知道江鹫去哪了吗？” 江鹫？ 重阳一皱眉：“你找江鹫什么事？” “总经理。”荣篱却没有直接说明来意，而是转而问道：“江鹫是您的科研团队研发出来的机器吗？” “这个嘛……”重阳一笑，在听到前因后果之前他不会说一句话：“谁给你这么说的？” 荣篱低下头有点委屈，拽了拽衣角：“……因为，江鹫是这么说的。” “哦。”重阳饶有兴趣：“我也不记得了，毕竟科研团队研发出来的东西太多，我也不可能都记得住。” “不过如果你想见见他，还是可以的。” “真的吗？”荣篱抬起头，惊喜。 重阳看着她，没吭声。 都说女大十八变，还真是如此，荣篱长成大姑娘了。 小姑娘春心萌动的样子他也见过很多回，这一看就是余情未了，想要一个结果。 重阳想到这里叹口气。 怎么明明自己已经千方百计杜绝江菱的桃花了，她总能从不同渠道认识各种各样的家伙。 罢了，听下属说荣篱也去极光海，可能还会有合作，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鬼道坐在床上，梵愚把最后一口汤喂进他嘴里，站起身，门就被推开了。 荣篱其实来之前幻想过无数次相遇的场景，会在阳光正好的下午，或者下着雨的长街？ 又或是自己替江鹫解围，或者江鹫再次出手相救？ 都不是。她愣愣地看着坐在床上双眼蒙着白布的男人，心脏猛然一颤—— “江哥哥！”荣篱顾不上下属提醒的各种注意事项，提着裙子着急忙慌向鬼道跑过去。 鬼道也一愣。 荣篱？ 这声江哥哥，就好比一个特殊的按钮，承载着他最初也最纯粹的感情。 那时候他才刚觉醒异能，也没有落到如今这副模样；救人还不完全是为了钱，而是为了良心。 荣篱也还是个小姑娘，只会偷看他，在阳光正好的河流旁，树荫下，悄悄红着脸往江鹫这边挪。 如今，一年多了，即将两年。 第447章 再见荣篱 他在遇到荣篱的时候，甚至还没去武门，还没认识月辰，和陌浩阳是点头之交。 时间过得太快，让他觉得不真实。 梵愚看着鬼道浑身一滞，手骤然缩紧。 “……”梵愚内心有些不是滋味，可还是先把碗筷端了出去。 “江哥哥！”荣篱扑了过来，看见他眼睛上的白布却不敢直接抱他，唯恐他身上也有伤； 她无措地拉住江鹫的手，甚至都哽咽了：“江哥哥，你……你眼睛怎么了？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鬼道一时语塞。 自己和她不太熟，可是小姑娘不这么觉得，她大概一眼定生死。 “荣篱？”鬼道好半天才开口，梵愚又悄悄推门进来了。 “是我，我是荣篱。呜呜呜呜呜……” 荣篱明明想问问他过得怎么样，期间有没有什么进步，可是却在感受到他身上的气息后愣住了。 随后，嚎啕大哭。 曾经自己在他身上闻到的气息变了。 鬼道伸出手，摸索着擦去她的眼泪。 “你都多大个姑娘了，还哭鼻子。” 梵愚坐在一旁，没说话。 他感觉，鬼道和这个姑娘说话的语气和平时都不同。 他迫切地想知道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但他也知道现在不是问的时候。 “呜呜呜呜呜……你怎么，你怎么变成……”荣篱一抽一抽的，脸都擦红了。 鬼道摸索着把她抱在怀里，拍了拍她的头。 所以说女人就是很奇妙的生物，她会为了别人哭。 哄了好一会儿，荣篱终于抬起了头：“江哥哥，我一定会找药治好你！” 鬼道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耐心地摸了摸她的头，一笑：“你有这份心就足够了，我不需要你付出什么。” 快去找。好给我和重阳当挡箭牌。 然而，这才是鬼道的第一想法。 并非什么白月光回国，而是在想如果荣篱真去找了药，那就可以很好地给自己和重阳打掩护了。 他也终究，变得和模式生物一样狡猾，不近人情。 梵愚盯着鬼道，眼睛里神色复杂，没有吭声。 他在说谎，而且还在利用荣篱。 鬼道说谎时的表情很明显，就是会难得温柔下来，假意阻止别人的付出；随后，再通过表情和动作表达自己真实想法，加以引导。 这对于一个追求金钱和力量的狂热人员来说是反常的。 梵愚真的是一个很细节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创造出那么多瞩目的成就——而这一类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善于观察和总结。 毕竟，鬼道当初劝自己陪冥婚时，也是如此。 “那怎么行！”荣篱顶着红红的眼眶：“我一定会找到药材的！你相信我好不好？” 鬼道嘴角扬了扬，还是点头道：“好。” 其实自己只要晚上再吃一次药，就能彻底好了。 可每当生活过于顺利时，老天爷就要开始使绊子了。 时间接近下午五六点时，一双运动鞋出现在了后厨门口。 戴着手套的手指挑开帘子，不顾旁人的制止和质问，那个人来到了菜品面前。 依旧是像糖球一样的点缀，菜品倒是有所变化。 那双手拿走了黑色的圆球，放在面前仔细端详起来。 “老师……”卞邯钰有些可怜巴巴：“我吃过这个，确实是巧克力。” 那人没说话，只是抬了抬手指，空中顷刻间出现了一个气泡，将黑球封存在内。 “只是你吃的是巧克力而已。”不留情面的冰冷声音，带着十足的无情：“你的第一次任务，不合格。” “啊？！”卞邯钰委屈地撇嘴。 棕色头发的男人看着那个黑球，眼睛中粉蓝色电流光泽涌动。他的脸中间有一道裂痕，有明显的缝合痕迹。 他梳着辫子，穿着黑色t恤和工装裤，戴着口罩，身上的装备也带着忽明忽灭的流光，有赛博朋克的味道。 行刑官第二席。 [妖瞳感染体］，赞达尔。 感染体和僵尸不一样。 僵尸感染的是肉体病毒，食人肉补充能量，高级僵尸力量强大却野蛮，崇尚暴力解决问题，多半没有特别优秀的智商。 就像者璇一样。 而感染体感染的并非普通肉体病毒，而是精神控制程序。这种程序会开发他的大脑，从而达到增强宿体的效果。 感染体大多智商不受影响且能力强，但程序紊乱也会很麻烦，大脑被过度开发很有可能直接自毁或者暴走。 枭逸就属于感染体，由于梵愚封印了他的力量，迫使病毒程序无法运行，所以他现在还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而赞达尔，他是病毒程序改造出来的末世生物，长期佩戴着这些流光装置来辅助运行，更好避免了他暴走，成了行刑官。 …… 重阳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两个人，冷笑一声，眼中却少了原本的轻蔑。 他笑着看向赞达尔：“呦，赞达尔。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儿坐坐？” 然而赞达尔并没有和他交谈的欲望，直接拿出了气泡里装着的药丸：“我找到了你制作出来的东西。” 重阳眉头一挑：“行刑官，证据呢？怎么证明是我做的？就算是行刑官，也不可以血口喷人啊。” 赞达尔依旧没接话，那气泡悬浮在他手里，忽而被一团火熊熊包裹。 “你怎么狡辩都无所谓。但我知道，吃这药的人少吃一粒都没有作用。” 说着，他这才抬起头，流光攒动的眼睛里没有什么情绪： “根据卞邯钰提供的信息来看，你大概只能做出六粒，毕竟风险太大，而且没有存货。” “那么，距离卞邯钰报告，到我上车这一段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天半。所以这是最后一粒？” “你说是就是咯。”重阳一摊手，他不是能被套话的类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我不是来和你辩论的，”赞达尔摇摇头：“我只是在告诉你，你认不认罪都无所谓； 但是我一旦销毁这药，你要交易的那个人，或者要救的那个人，可就再没有机会了。” “哦，那你销毁啊。”重阳一脸好笑，这样的威胁他听过太多次：“搞得好像真是我做的一样。” 提取魂魄的罪名太大，重阳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认的。药没了可以再想办法，只不过就是艰难一些而已。 “好啊。”赞达尔伸出手，药品在他手里被无数裂痕包裹，最后化为齑粉。 第448章 赞达尔的心思 他当着重阳的面，把药品碾碎了。 随后也不再停留，大步走了出去。 卞邯钰跟在他身后，出了门才着急地问他：“老师！您就这样把药品销毁了，不就什么证据都没有了吗？” 赞达尔看了她一眼。 “留着有用吗？”他继续往前走：“一手好牌被你打得稀巴烂，我还要替你收尾。” “那我们不查了？” “……”赞达尔不想理她。 重要的是证据吗？证据只是辅助定罪的，你可千万别被重阳的思路带着跑了。 所谓证据，多半都是事后收集的。 对于万商集团这种系统庞杂人员众多的犯罪组织，销毁证据的速度快得要命； 他们的领导人重阳长了一颗无时无刻都在运转的脑袋，又狡诈又阴险，底下办事的人也相当迅速，导致这个组织已经固若金汤。 乍一看无从下手，屡屡碰壁，可行刑官如果能直接抓现行，还要这种证据吗？显然不需要。 重要的不是证据，而是看他想做的事完成了没有。现在最后一颗药没了，事情肯定没办完，重阳又怎么会善罢甘休？ 只要重阳想交易的家伙还在，他一定会再去找他，并且想方设法再次顶风作案。 到那时候，才是顺藤摸瓜的好时机，一网打尽。 “少说，多看，多学。”赞达尔叹口气，虽然徒弟蠢笨却还是得带，这是任务。 赞达尔来到了蜃楼列车列车长的办公室。 老太婆正在喝茶，看到他掏出来行刑官的令牌，赶紧站起来，咧开嘴露出没剩几颗的牙： “哎呦，行刑官第二席，怎么有空莅临列车啊？” “认识第八席行刑官吗？”赞达尔收起令牌，不动声色：“落雷煞面，我是奉命行事。” 他说的是柴崖。 蜃楼列车黑色空间的产业大多都属于云崖会。 早就听说重阳和云崖会关系不错，他既然能在蜃楼列车来去自如，肯定是云崖会提供了不小的帮助。 赞达尔想到这儿不禁皱了皱眉。 一个能当上行刑官的人，居然还兼任黑区老大，这和天天喊着众生平等的人是个杀人犯有什么区别。 “啊？”老太婆有一瞬间愣神，挠挠头：“认识是认识……不过，没听说要办什么事啊。” “少打听，保密事件，你就算问了他也不会说。”赞达尔脸不红心不跳：“我问你，药丸都送到位了吗？” “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老太婆看起来一无所知。 “别装，这个。”赞达尔居然变魔术般把那个药丸拿了出来——原来当着重阳的面销毁的是巧克力。 老太婆眯起眼睛：“你既然是内部人员，这样的问题不是应该问让你办事的人吗？ 列车情况我会定时通报，你回去吧。况且，这是什么，我还真就不知道。” 言外之意就是，如果是柴崖让你来的，他应该对列车情况了如指掌，毕竟自己什么情况都会如实上报，又怎么轮得到你问。 心率过快，列车长在说谎。 赞达尔心下了然，又接着说：“我需要知道真实情况。他自己不能来，谁知道你报告的是不是真实的？ 况且，真正操办这件事的人是重阳，他那么狡猾，到底有没有把药丸发挥它应有的作用，也是我要打听的事。” 好一招瞒天过海。 其实他也不确定是不是重阳，只是想赌一把。不成功便成仁，若是猜对了，就可以顺理成章套出来情报； 不成功，再想其他办法就是了，只不过罪犯会更警觉，就要加快办案速度了。 老太婆半信半疑看了他一眼。 “这事你应该去问重阳，为难我一个老太婆干什么。” 其实这时候，列车长已经默认他是一个不懂规矩的职场小白了，为了打听消息却跑错了地方。 可是这番话，在赞达尔听来却又是另一种情况——也就是说，这事确实是重阳干的。 “问了，和你一样，不给我说，可能是信不过。” 赞达尔耸肩，这时候实话实说就好，反而增加了老太婆对他职场小白印象的可信度——毕竟没人会把这么大的事直接告诉新人。 “做完是做完了，可药丸为什么在你这里？”老太婆疑惑，“不应该在……” 说到这里，她又是一个急刹，望了望赞达尔，差点就把名字说出来了。 赞达尔掂了掂药丸，没有正面回答问题，而是反过来质问：“所以我才来问你。 你们是怎么办事的？药丸交给重阳就不管了？万一他没送到那人手里，而是转而卖了钱，你们怎么交代？” 不得不说，赞达尔思路太清晰了，比起柴崖不遑多让。 老太婆这会儿已经对他的身份信了七八分，连连摆手： “不关我事啊，［落雷煞面］确实说他可以随意使用列车上的店铺，其他的什么也没说，我们也不好问啊。” “什么也没说？”赞达尔挑眉：“那你怎么知道这药要送到哪？到这时候了就别耍心思了。” 老太婆眼看着瞒不住，皱纹都堆在了一起，手一拍拐杖：“哎呦我真不知道啊天老爷。 万商集团总经理只说这药是给人治病的，一把手也让我全力配合，我能怎么办？其他的我肯定也没法追问啊。” 这就足够了。 赞达尔点头：“好吧，既然如此，我也不为难你。” 他按下了兜里的按钮，录音结束。 重阳确实犯罪了，动机居然还真是给别人治病？有点可笑。牺牲两个人的魂魄，去给别人治病？ 魂魄碎裂是没法轮回的，和普通的死亡不一样；更何况还是把魂魄用在不正经的勾当，因此才明令禁止。 只是没套出来重阳要救的那个“人”是谁，还要进一步调查。 可赞达尔再聪明，也忽略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老太婆从头到尾都没提到重阳，而是“万商集团总经理”。 一切都是他在引导，老太婆没有多说一个字，而赞达尔对重阳是幕后主使这件事是没有证据的。 也就是说这段录音只能当线索，却没法当做重阳是主谋的证据，毕竟以重阳的脑子，知道这件事后直接对股份进行洗牌—— 暂时退让总经理位置，谎称自己只是中间接手的人而不是幕后主使，那么老太婆意有所指的就不是他了。 第449章 应对 “封锁列车，在下两站之前谁都不能下车。”赞达尔对卞邯钰下达命令。 行刑官有这种权利。一站很长，两站就是两天，他要在两天内把这个案件查出来。 而老太婆也不会坐以待毙。她在赞达尔离开的第一时间，就去了副车长的办公室，用古老的呼叫机给重阳打了电话。 一来避免自己的办公室有录音装置，二来这种通话记录一删除，系统也查不到。 确定没有监控后，她打了电话，把赞达尔的事情如实告知了重阳。 又给柴崖打了电话。 “找个替罪羊，你先从总经理位置上下来。”这是柴崖的原话。 在他看来赞达尔根本构不成威胁，但是证据确凿他也不好捞。 万商集团的技术不外传，重阳如果被关起来，势必会连累万商集团的发展，江菱的病也要等回到他管辖的黑区才能治，变数太多。 重阳也知道要这么干。替罪羊好找，可是关键自己不能这么草率一次性转出去那么大股份，会让人怀疑。 一般转股份都需要开股东大会，怎样才能悄无声息进行这一活动呢？ 突然他脑子里灵光一闪，声音压低了三分：“柴崖，你是不是给江菱开了两个号？” “你把江菱那个号名称换掉，按我说的来，我找好替罪羊会和你说。” 与此同时，鬼道也被叫到了重阳的私人会议室。 这里没监控，连带一起来的，还有荣篱、枭逸和梵愚。 重阳皱着眉头把事情简短说了出来。 “你们两个，谁越狱能力好一点？”重阳把视线放在了梵愚和枭逸身上。 “我。”梵愚和枭逸同时举起了手。 他们八成已经知道要干什么了，可他们还是同时举起了手。 重阳意味深长看了鬼道一眼。 明知山有虎，还偏向虎山行，你到底多大的魅力，让这么多人为了你铤而走险。 “让我去吧。我哥有幽闭恐惧症。”枭逸直截了当。 作为一个杀手，自己干的就是刀口舔血的营生，在暗影堂时被抓住后越狱的次数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次，再来几次他连开锁都能学会了。 梵愚皱着眉。 他很纠结。放不下弟弟，却又意识到这不是只有枭逸一个人能解决的问题，万一后面的任务更重，那自己一定会接下最重的任务。 “好，那你去吧。”重阳不由分说：“我还需要一个打得过赞达尔的人。” “我来。”这次，梵愚毫不犹豫举起了手。 后土娘娘他都能当拼夕夕砍一刀，区区第二席，不在话下。 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很遵纪守法的，可是看到鬼道蒙着白布的眼睛和沉默的态度，他没法坐视不理。 可能是因为他现在的状态和原来沉默的自己太像，瞬间刺激到了自己。 这活必须他来。他弟弟也是程序感染的家伙，要是把他的封印解除，不知道会怎样。 重阳又把视线放在了荣篱身上：“荣篱。我记得垂星镇珍稀药材很多。让我记忆最深刻的，就是人庇参。” “人庇参这种人参长大后会自带魂魄，但那其实不是真正的魂魄，而是树灵模拟出来的。” 重阳看着荣篱，似乎在等着她点头。 “是的，有这么一种药材。”荣篱说话语速很快，显然她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可是总经理，那药根本治不了这种魂魄残缺的病，就算有也怕……” 她知道重阳想用这药材偷梁换柱，可是让医生发现药不对症怎么办？ “没事，你先拿来再说。”重阳眼睛一亮：“这世界上万商集团搞不定的事还没发现呢。” 药不对症不重要，重要的是先把药材里人魂的分量降到规定范围以内。 自己需要偷换概念的不是药材，而是魂魄，把人魂替换为树灵，就算也违法，可是等级是不能相互比较的。 这样既能解释为什么制药要偷偷摸摸干，也能让犯罪直接降级。 只要药材里的拟人树灵能提取，一切就在计划之中。 这也是他原本就想好的退路，没想到最后还是用上了。 “去给科研室说，确保两小时以后把提取份量告诉我。” 荣篱当即就给母亲打了电话，拿到了一大包人庇参。 重阳对老榆交代——光提取还不行，必须要和自己魂魄提取器提出来的分量等同。 这样一中合，药材内的魂魄分量就会直接降低。 原本他用几千个收集器装两个完整的魂魄，也是这个道理。 他就擅长钻空子，只要他们看到的每一个含量都不超过规定额度就行了。 另外，通过老太婆的描述，最后一粒药应该还在他手里。 既然你自己把机会送到我手上，可就怪不得我了。 至于那一堆带着提取器的保镖，重阳丝毫不担心，因为自己原本就告诉他们里面要装的是人庇参的树灵。 虽然也违法，可这已经是他想到的确保犯罪级别最低的方法了，交交罚款教导一下就放出来了。 “那我呢？”鬼道指了指自己。 “一个病人，瞎操心什么。”几人几乎同时转过头瞪他，鬼道立刻噤声。 …… “你们总经理呢？”赞达尔拿出令牌，问赌场的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一噎，目光却下意识往过道处瞟过去。 赞达尔了然，收起令牌就要往过道走。 “行刑官！”工作人员急忙拦住，表情不自然：“哎呀现在这个时间点不营业的，要不等晚上再来？” “让开。”赞达尔只是轻轻动了动手指，工作人员就不能动了，被一下推开，只能站在原地大喊： “行刑官！那里是私人场所，不能进去啊！” 眼看着赞达尔消失在拐角处，工作人员一咧嘴，吩咐旁边的人：“给总经理打电话，就说鱼游过来了。” 第450章 请君入瓮 “他居然直接找到了会议室……”枭逸脸上的惊讶神色明显，这家伙怎么比自己暗影堂的杀手还急？ “抓到我可是大功一件，甚至都能出去炫耀了。” 重阳哈哈一笑，似乎知道枭逸的疑问，却并不慌张：“赞达尔就喜欢抓现行。那就让他来抓！” …… “所以你的意思是，蜃楼列车出现了大量携带魂魄提取器的可疑人员，怀疑是万商集团的手笔？” 只用了片刻功夫，赞达尔就将脑袋里的所思所想传输给了木鸡。 “是的。”赞达尔直接了当：“如果时机正确，这将是我抓住他的最好机会。” 木鸡却罕见地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我不想参与这件事。” 赞达尔一愣。 “……你刚才说，你不想参与？”赞达尔转过头，盯着系统电子屏，眼中火苗闪动：“为何？” “你不想给长生报仇吗？还是说，你也要向恶势力低头了？” 木鸡闻言沉默。 不是他不想报仇，也不是怂，而是觉得不对劲。 不是重阳不对劲，而是自己想了一下，自己迄今为止似乎都把重阳当成了主角，却好像放错了重点。 就是那个小姑娘，姓江。 在秋杉祭典，在落花城，自己只要碰到不可抗力，必然会出现这个人。 她可以易容，而且长期混迹在末世生物中，所以今天赞达尔一说他是为了给什么人治病，木鸡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她。 他隐约觉得，重阳的犯罪主导并非是主观意愿，而是取决于其他人的意愿——多半是取决于江*的意愿。 而提到江*，又不得不提起，黑色空间是黑区产业，隶属于云崖会，而云崖会老大就是柴崖。 他每次知法犯法，多半也是因为这个人。 这么复杂的勾结关系显而易见，赞达尔怎么就这么一意孤行，非要去查个水落石出呢？ “赞达尔，我劝你现在立刻回头，当做什么没发生，可能还有救。”木鸡半晌才出声提醒，却对理由避而不谈。 “你怕了？”赞达尔嘲笑一声：“你要是害怕了就辞职，当什么行刑官？我和你不一样，轮不到你来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木鸡双手攥在一起。 谁敢说自己堂堂正正问心无愧？要是善恶以杀人为标准，那他们所有人都要被拉去处决。 善恶是没有明确标准的。这世道，黑三分都能说成白的。 就连触犯末世的条律，只要不是太过分，行刑官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说不清的东西太多，水至清则无鱼。 就连木鸡，也曾经被仇恨蛊惑，帮了落花城副本里的boss，停职审查了一段时间。 而赞达尔，你能做到出淤泥而不染吗？你能问心无愧，自己在办案时能不被挑出任何毛病吗？ 你对这个问题揪着不放，怎么就那么肯定被你列为讨伐对象的只有重阳而没有同类呢？ 不止重阳，很多行刑官也在知法犯法，你这是要打众人的脸啊。 他们都是末世生物，人一辈子没错是不可能的，恐怕你被针对只是时间问题，没等重阳动手，同类先开始抵制你了。 重阳如果真的被你抓进去，你有想过自己，乃至这个末世会面临什么吗？ 大批大批的末世生物或者人类失业，就不是现在这种小范围动荡这么简单了。 轻易不抓［世界二十一天］，不是因为他们有多强，而是因为他们是撑起一片天的柱子，不能轻易更换或者倒塌。 但是这些东西木鸡对赞达尔说，他是不会懂的。只有自己经历过一次，才会明白这其中的纠葛，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总之你还是小心为妙。”说完，木鸡就挂了电话。 赞达尔却不死心。 不抓他们，由着他们胡来？那这世界可真是一点王法都没有了。 他事先已经通知了第四行刑官，还有鉴定药物成分的专家，恐怕再过十分钟就能上列车。 荣篱一拉开门，就发现面前站了个人，惊叫一声。 “都别动。”赞达尔毫无感情的声音传来，目光一扫就锁定了桌子上的药丸，皱了皱眉。 居然还有？看来是他低估了重阳的能力。 “你干什么？”荣篱反应过来，推了一把赞达尔，语气很不善： “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私人会议室！你怎么进来的？” “别动手动脚，我警告你。”赞达尔黑洞洞的枪口顶在了荣篱脑袋上。 荣篱头一抬：“怎么，行刑官办案就可以随意闯进别人的私人场所威胁群众吗？有种你开枪啊？” 紧接着，她就用最大的声音喊了起来：“杀人啦，杀人啦！有没有人管管！！！安保都死哪去了？” 外边的安保人员显然听到了。 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响起，随之而来的是穿着西装的梵愚和众多安保，将过道围了个水泄不通。 “先生，放下枪，有话好好谈。”梵愚把绷带拆了，然而那张脸并没有多凶神恶煞，所以说服力匮乏。 然而他力气却大得出奇，手按在他的枪杆上，赞达尔居然一时间挪不动。 赞达尔扫了一眼来的人。除了安保外，还有些好事的来喝茶的客人，在外层探头探脑。 真麻烦。赞达尔眉心的皮肤皱成一团，他没想到这小姑娘居然直接喊来了别人。 也好，就当着众人的面，亲自拆穿重阳的把戏！ “我是行刑官第二席，赞达尔。”他出示了令牌，冷声喝止众人：“都别动！” 又是一阵脚步声。 赞达尔心中明了，这是鉴定专家和第四席来了。 卞邯钰走在最前面：“老师！我带人来了！” 重阳坐在椅子上，表情变幻莫测。他没说话，而是将手伸向了药丸。 “彭！” 一颗子弹正中重阳的手。他瞳孔一缩，呜咽了一声，手一抖，药丸掉落，滚得满地都是。 “喂，冷静。”第四席上来按住了他的枪，皱眉：“轻易别开枪。” “喂！你们疯了吗！”荣篱声音很大：“之前一声不吭闯进私人会议室，现在说开枪就开枪！你们是土匪吗？” “请配合我们调查。”第四席拍了拍赞达尔的肩膀，上前一步亮了令牌：“女士，我们是来调查这种药丸的。 近期列车上搜到了大量的魂魄提取器，我们怀疑有不法人士提取了魂魄用于非法勾当。” 第451章 以退为进 “你们，证据呢？”荣篱虽然声音依旧大，却底气稍显不足，有些心虚地瞟了一眼那些药丸。 梵愚不动声色看了看荣篱，演得还挺像那么回事。 “你不是想要证据？”第四席一笑：“很简单。这些药丸成分，我们一查便知。” “你们不能乱动别人的东西！”荣篱还在上前阻拦，却被赞达尔用枪逼退：“请不要妨碍执法。” 重阳缩在那里，手还在抖，冷汗落下，上面粉蓝色的溶液流了一地，似乎很疼。 他低着头，整个人也在抖，然而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的嘴角是上扬的，他在笑。 赞达尔什么都好，就是太想赢了。既然这么想赢，心思就更加容易被主导，自己这一枪挨得不亏。 重阳就喜欢激化别人的情绪，把自己放在弱势的一面——因为世人多半都对弱者有同情心，才会更方便他诡辩。 人在越接近自己想要的结果时越容易露出破绽，心越急，越容易出纰漏。 很显然，赞达尔已经觉得胜利在望了。 “你疯了。”重阳抬起头，面色苍白满头大汗，却咧开嘴：“你敢向我开枪，你完蛋了。” “我只是秉公执法而已。”赞达尔不悦地皱眉：“你有没有犯法，稍后便知。” “不行！”荣篱被其他人拉开，却喊得格外悲惨：“那是要给人治病的！你们干什么！” 鉴定专家把药丸收起来，忙活了好半天，才把成分表交到了第四席手中。 “嗯……树灵拟魂，私自提取确实是犯法了，怪不得不让人查。” 第四席放下成分表，却有些无语：“你们用魂魄提取器运这东西？我还以为是什么大案子呢。” 等等。什么……树灵拟魂？ 不对。不对！ “哈，真是无语。”重阳满头大汗，咧嘴抬了抬自己的机械手臂： “就这点儿破事，我万商集团集团罚款什么时候少过你们的？ 还不由分说把人打一枪，我是不是可以投诉你们暴力执法啊？” 不对！！！ 赞达尔瞳孔地震。 怎么会是树灵拟魂？不对！应该是是人魂啊！ 他夺过成分表。 “这不是还有人魂成分吗？为什么判定是私自提取树灵拟魂？”赞达尔紧紧盯着第四席，眼中甚至有恐慌。 “是有一点，但是没超过规定含量。”第四席叹了一声：“总量没超过就不算违法啊。” 是的，人魂的主体已经被用来做真药了，剩下的边角料怎么可能超过额度。 “不可能……”赞达尔难以置信。 他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从兜里快速翻出来了那个药丸。 “你们测测这个的含量比例！” 几分钟后，第四席看着手中的成分表，又狐疑地看了一眼赞达尔：“确实人魂含量很高，而且没有树灵拟魂。哪来的？” “后厨菜品上的装饰。”赞达尔如实相告。 第四席把目光放在了重阳身上，皱了皱眉没吭声。 “喂，我说你！”荣篱这会儿又活跃了：“亏我还以为你是好人呢，真是为了栽赃嫁祸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人庇参是我带来的，药丸是我委托重阳做的！我再说一次，这是给人治病用的！” “本来再吃几次药就能好了，这下计划被你们全打乱了！！！” 第四席转过身，抬起手中的药：“你们认识这个吗？” “我们认识？我们去哪认识？”重阳冷笑一声：“倒是那天，赞达尔拿过来一个人魂药丸，问是不是我做的。” “这就是他们做出来的！”赞达尔此刻也怒了：“事到如今还狡辩什么？药丸不都一样……” “不一样。”第四席仔细掂了掂手里的药丸，又拿起刚才鉴定的药丸：“大小虽然一样，但是色泽不一致。” “有证人能证明这人魂药丸是万商集团做的吗？” “有！”赞达尔眼中坚定丝毫不减：“蜃楼列车的列车长知道，我还有录音。” “天老爷呦！”蜃楼列车长一进来就开始哭诉：“我说你怎么质问我药丸有没有送到位，结果你是行刑官！” “看你那咄咄逼人的架势，还说自己有什么隐秘任务，当时我这个老太婆就在想，你要真是知情的人，为何还表现的那么急迫？” “少废话。”赞达尔举起药丸：“我问你，那天我拿这个药丸时，你是不是亲口说这是万商集团总经理让做的？” “是呀！”老太婆点头：“不就是树灵拟魂的药丸吗，确实是万商集团总经理让做的。” “你看……嗯？”赞达尔愣了一秒，暴怒：“是人魂药丸！！！什么树灵？” 老太婆推了推眼镜。 “哪有人魂药丸啊！”她眼睛都眯在一起，显得有点无助：“树灵拟魂提取都已经要交罚款了，我们怎么敢做那种东西啊！” “什么？你……”赞达尔咬牙切齿：“你敢说没见过这个？” 老太婆又推了推眼镜，仔细又茫然地看了看：“……这不是树灵拟魂药丸吗？ 我老太婆眼神不好，也看不太清楚，难道不是？ 哎呦天老爷！怎么还会有人魂药丸啊！是谁在搞这种事情……” “……” 赞达尔只觉得脑袋上青筋直跳，血管一蹦一蹦生疼。 偏偏此刻重阳抬起头，紧紧盯着赞达尔。 “我刚才说了，你那天到我办公室问我，我明确告诉你我没做这种事。 我看你不是销毁了吗？怎么还留着？” 赞达尔心里一咯噔，下意识向第四席望去，就见他看着自己，很明显一脸狐疑。 手里的药丸顷刻间变成了烫手的山芋。 他知道第四席在想什么。他肯定在想，根据老太婆和重阳的描述，倒显得赞达尔像心怀鬼胎的人了—— 毕竟，这个药丸来历不清不楚，老太婆以视力不好为由，躲过了录音的关键线索。 偏偏还没有监控，也无法判断她说的是真是假，到头来自己反而成嫌疑最大的了。 第452章 思路出错 “不是吧……”重阳捂着手，嗤笑：“一个来历不明的人魂药丸，还是你从别人菜品装饰上卸下来的，就拿过来怀疑我啊？” “我说我这两天眼皮总跳，原来坏事将近，被人不清不楚倒打一耙。” “住口！”赞达尔感觉青筋跳得他疼：“那你那天为何不说清楚？” “我以为我说的够清楚了。”重阳耸肩：“是你自己不信。 我还在想，提取树灵拟魂也违法，你不会想让犯法的干脆承认以后交罚款吧？” “不过，我说行刑官，为什么在当着我的面销毁人魂药丸以后，又变戏法一般掏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 重阳眯着眼睛看着他：“这药丸哪里来的，说不定你比我更清楚吧？” 第四席也皱了皱眉。 他转过身，盯着赞达尔：“怎么回事？你跟我出来。” 赞达尔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隐隐翻腾的怒火，跟着第四席走了出去。 “我不是说过，没有十足的把握别轻易去怀疑一个人吗？” 第四席到了外边，才盯着他压低声音：“尤其是第六天这种不见黄河心不死的家伙。” “而且，”第四席看着他手中的药丸：“说实话我不怀疑你，可是大众更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跑到人家办公室质问，人家否定了； 现在明明应该被你销毁的人魂药丸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还是你拿出来的，你让众人怎么想？ 你不知道假意销毁的证据，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再拿出来做物证参考吗？ 你销毁证据时，不是敌人放松警惕那么简单——是你以为他放松警惕了，最后害的是你自己。” “如果是普通人还好，至少可以通过药丸上的指纹比对。可是重阳，他本来就是机器人啊！哪来的指纹？” “指纹……”赞达尔喃喃自语，眼睛一亮，猛地抬头：“对！指纹！” 他欣喜若狂，抓住第四席的肩膀：“指纹！看看这上面有谁的指纹，不就一目了然了。” 第四席眨了眨眼睛，反应过来了。 “比对成功。指纹对象，枭逸。” 一声提示音，两个人都懵了。 枭逸，是谁？ “枭逸是暗影堂的堂主。”卞邯钰此刻开口了，她多少还是和人类有过一些接触的：“只要接了委托就号称开弓没有回头箭的杀手组织。” “杀手组织？”赞达尔皱眉。 为什么上面有杀手组织成员的指纹？ 重阳咧嘴。 还记得药刚做出来时，重阳就想到了让其他人把菜品上的装饰替换成药丸吗？ 没错，这件事就是交给枭逸去做的。 枭逸身手神不知鬼不觉，他把装饰品替换成药丸后，梵愚负责给鬼道送过去。 原因很简单，这个转接过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刚好梵愚弟弟也在，还是刺客，下毒和替换这种事异曲同工。 既然梵愚接了委托，他弟弟自然不会胡来，所以这件事交给他最放心。 可是调查出来的结果在赞达尔和第四席眼中味道就变了。 难不成，这件事其实是杀手想利用药丸栽赃受害者的案件？ 他们这么怀疑是有根据的。暗影堂不是每次暗杀都用蛮力，很多时候会借刀杀人。 他莫非想利用这种提取人魂的罪名借行刑官之手除掉暗杀对象？ “当时那道菜是要送给谁的？”赞达尔问卞邯钰。 卞邯钰一噎：“这个……我只记得那道菜是酱牛肉。” “去查！”赞达尔瞪眼。 “喂，你们想就这么走了？” 在赞达尔和第四席准备离开时，重阳阴森森的声音响了起来：“打了我一枪，真当我是好惹的？” 第四席一停，真不知道犯了法还这么嚣张的人是怎么培养出来的：“我代表行刑官正式向您道歉。” “道歉就完了？”重阳抬了抬手，挑眉：“你知道我的右手一天能签多少合同吗？我的机械手坏了，万商集团得损失多少钱？” “案件结束后，我们再聊赔偿的事情。”赞达尔忍着怒意，说道。 “你最好是。”重阳冷笑一声：“这个私人会议室可是有监控的。” 言外之意就是不要试图瞒天过海，不赔偿就投诉。 赞达尔拳头咔咔响，还是头也不回离开了。 “我走了。”梵愚看着关上的门，说了一句。 快到他和枭逸的戏份了。 重阳一改刚才的虚弱，坐直了身子，笑眯眯：“好。” …… 通过一系列排查，他们根据菜单找到了那个人。 可是在看到他的那一刻，两人也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鬼道双眼蒙着纱布，把手放在床头柜上，摸索着找东西。赞达尔能看出来他在找自己的杯子，可杯子不在这一边。 “您好，打扰了。”赞达尔内心的怒火平息了很多，他宁愿相信对方是受害人。 “我*！”鬼道爆粗口，惊慌之中杯子滚落：“谁，谁在那里？” 第四席看着他头上的信息。 “鬼族骠骑大将军，万商集团话事人……” 什么情况？ 万商集团话事人？那不就是总经理？ 不只是他，赞达尔也懵了。 万商集团总经理，不应该是重阳吗？ “你是怎么当上万商集团话事人的？”赞达尔开门见山。 “你俩是谁？”鬼道皱眉：“总得让我知道是谁我才能开口吧？最近杀手很……” 说到这儿他突然停了，第四席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信息。 所以，他真的被杀手盯上了？ “我们是行刑官，第二席和第四席。”赞达尔接话：“如果不相信，可以用系统验令牌。现在能说了吗？” 鬼道沉默一会儿，似乎在思考真实性。 “因为，”许久，他才开口：“我需要治我的眼睛。” “不知道你们认不认识重阳，我和他是朋友。”他接着说：“我上一次在讨伐魔族时眼睛受伤了，但是有些药物弄不到。” “重阳说，他可以先把股份暂时转移到我这里，有了总经理的购买许可，会更方便买药。 这几天供药商就来了，我也在持续吃药治疗。” 第四席若有所思。 如果是这样重阳救人就说得过去了，毕竟他相当讨厌魔族，而面前这个人是讨伐魔族的功臣。 那刚才那叫荣篱的姑娘，喊着“那是给人治病的药”，难道她真是供应商？ 第453章 偷梁换柱 “你知道你吃的药是什么成分吗？”赞达尔又问，他一眼就看出来鬼道魂魄残缺，不由得心中一喜。 若是他说出来了，那重阳的罪就定了。 “不知道。”遗憾的是鬼道摇头：“我只听他说这里面有可以帮助魂魄长好的成分，不过时间会很慢。” 会很慢？如果人类魂魄加的多，应该很快才对。第四席这下也沉默了。 一句话，表示自己不知情，还洗白了重阳，真是…… 这家伙说的是真话吗？ “那你知不知道，我们在即将给你端过来的菜品中，发现了含有大量人魂的药丸？” 鬼道一愣，半天才说：“不应该是树灵……” 他又一个急刹车，似乎是意识到了提取树灵拟魂也违法，不说了。 “放心，我们已经知道他提取树灵拟魂的事了。” 第四席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这种交罚款就行。现在首要问题是那个人魂药丸。” “从你的表述来看，重阳是把树灵拟魂药丸当装饰品送来的？” “是的，怕行刑官查。”鬼道点头：“不过他是派别人送来的。” 派别人？ “谁？派谁？”赞达尔语气急迫了一些。 “梵愚。” 让人遗憾的是，他说出口的名字并不是枭逸，而是另一个。 这下线索断了。 然而枭逸作为杀手，要杀掉鬼道的可能性反而提高了。 “你以前吃的药没尝出来什么不对劲吗？”第四席问，毕竟人魂比其他的药都香。 “没有。”鬼道摇摇头。 “情况特殊，可能需要你和我们走一趟了。”第四席一点情面都不给，当务之急是控制住嫌疑人。 门被敲响了。 赞达尔和第四席对视一眼，赞达尔率先站起身准备开门。 在赞达尔和那双眼睛对视后，他下意识要拔枪—— “唰！” 刀光一闪而过，赞达尔眼疾手快收回手，就见枪被齐齐切切成两半； 来人似乎并不打算收手，他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奔着行刑官的项上人头去的。 “彭！” 来人被弹开。 第四席手里的琴低声嗡鸣着，音韵流转。 刺客伸出手，一枚药丸赫然出现在他手中——正是赞达尔拿走的那枚人魂药丸。 赞达尔瞳孔一缩，手摸向口袋——什么时候？ “抓住他！”第四席意识到了什么，率先冲上去，对方不恋战，扭头就跑。 行刑官怎么可能不追？能出手抢人魂药丸的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可想而知。 是和杀手一起的吗？还是说，还有别的势力？ 然而来人身手矫健，能飞檐走壁，竟然始终和行刑官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等他们真追上来了总能掀翻桌子或者扯下窗帘抵挡。 能和行刑官游刃有余拉扯的，都不是普通人。他在客人时不时的尖叫声中翻滚跳跃，没命地跑。 “啧。”第四席停了下来，快速在琴弦上拨了几下，那琴颜色一变，一道音符迅速飞出去，走直线，在拐角处击中了刺客。 刺客一踉跄，还是跑进了过道。 “他跑不了太快了。”第四席顺着拐角也跑了进去：“音符有减速加持，如果他没有免疫功能，还会变成动物。” 赞达尔看了他一眼，独自追了上去，他知道第四席体力不行。 又一拐角处，赞达尔一眼就看见了依旧健步如飞的刺客。真不知道是不是穿了双足力健，中了负面状态也能这么快。 赞达尔加速，借着墙面一蹬，空中发出两枚子弹；刺客行动轨迹开始走s弯儿，速度也慢了下来。 “抓到你了！”又是一个加速，赞达尔追上了刺客，一把薅住他的衣领，以极快的速度一个过肩摔。 擒拿。 “还敢跑！”赞达尔一抬眼，就发现他的名字是枭逸。 好啊，自投罗网。赞达尔心中怒气总算有了排解，一下给枭逸扣上了镣铐：“停止无谓的反抗！和我走！” “抓到了？”第四席也赶了上来，看见压在地上不吭声的枭逸，感叹：“幸好你跑得快，没变成动物说明他有免疫。” 两人暂时押着枭逸走了。殊不知拐角处的一扇门悄悄打开，有一个黑白相间的身影溜了出来。 …… 鬼道坐在床上，就听到有人扒门——准确来说，是用爪子扒拉门的声音。 他眉头一皱，跳下床，拉开了门。 一开门，没人。低头一看，一只……狸花猫？ 毛茸茸的小家伙一溜烟跑了进来，又扒拉门示意鬼道把门关上。 “咪呜——”小猫跳到床上，总算放下了自己叼着的布袋子，一个圆滚滚的东西滚了出来——正是人魂药丸。 鬼道似有所觉，诧异地抬起头：“……梵愚？” “喵！”小猫很夸张地答应，似乎生怕鬼道没认出来。 原来，刚才进来行刺的，是梵愚，只不过变成了枭逸的样子——依靠他那个克隆模仿技能。 就像他在乡野荒村，连名称都显示枭逸。 而他也确实中了琴音，变成了动物——只不过，他跑进了拐角处的门里，再出来的人就是真的枭逸。 枭逸是故意让人抓住的。不分散他们的注意力，梵愚哪有时间折返回来把药重新交到鬼道手中呢？ 鬼道抓起药丸吞了下去，这下行刑官再想找证据可真就难如登天了。 这也是重阳教的损招，毕竟他们刚才亲眼看见赞达尔把药丸放在了自己装枪的皮夹侧兜。 不过保险起见，鬼道给重阳发了钱后压制了自己的恢复速度——如果行刑官去而复返，发现自己的魂魄长好了就麻烦了。 发钱是他和重阳定好的暗号，毕竟可以说成是药品费用付款。 梵愚明显也松了口气，可当他看见鬼道坏笑的眼神后，毛都炸起来了—— “咪咪！来来来！”鬼道向梵愚伸出手，狸花猫弓着背，头往后缩，疑似骂的很难听。 第454章 调虎离山 梵愚变成动物后太小了，被鬼道一把就捞进怀里了。 “咪呜！！”梵愚全身都在抗拒，小爪子努力抵抗鬼道的脸，可还是被他抱着一顿猛亲。 江菱可好久没见过毛茸茸了。 “再乱动把你带去做绝育。”鬼道魔鬼微笑。 “喵！！”梵愚给了鬼道一爪子，又被他抱起来一顿猛亲。 梵愚往外跑，鬼道抓着他的后腿给他拉回来。 …… 十分钟后。 “得想个办法把你变回来。”鬼道若有所思：“要是让行刑官看到你，绝对就认出来他们抓错人了。” 梵愚背对着他生闷气，不理他。 “过来吧你！”鬼道又把他捞进怀里，手放在他毛茸茸的后背。 他还是有一定经验的，毕竟他都把月辰的心魔解了，还怕小小的变化招数吗？ 不得不说，世界上一切招数都是有运作原理的，归根结底还是能量流动干扰磁场。 而江菱最擅长的东西就是追根溯源改变能量流动。 果然，不到一分钟的功夫，梵愚身上就冒出了青绿色的音韵，如气泡“啪”一下破碎。 他开始发光，身形变幻拉长。 梵愚看着重新长出来的手脚，摸了摸身上——衣服还在。 可紧接着，羞耻心就驱使着他一下拔出了刀，对准鬼道。 “我说没说过，不要乱碰我？”他怒吼着，看上去是真生气了。 鬼道举起双手投降，开始认怂：“我知道错了。你太可爱，没忍住。” 梵愚感觉十分别扭。虽然他表面不那么在意了，可内心还是接受不了别人碰他，尤其还是…… 像鬼道这样，在自己变成猫时，对着自己肚子一顿猛吸的。 最生气的还不是这个……而是，自己居然没有很抗拒。 于是，他气得转身就走了，头也没回。 审讯室内。 枭逸没多说什么，但是兜帽下的眼睛亮的很，没到几分钟越狱路线就规划出来了。 “说说吧，为什么要抢人魂药丸，这是哪来的？”第四席放下一沓文件，拉开凳子。 “什么人魂药丸，没听说过。”枭逸一脸无辜。 “还狡辩！”赞达尔一拍桌子，显然有气：“没听说过还从我这里把药丸抢走？我看你是不见黄河心不死！” 说着他示意旁边的下属：“等我搜出来，你再狡辩也没用了！” 然而，他让人上上下下搜遍了枭逸的身，也没见那药丸。 不放心，他又亲自去搜，还是一无所获。 不可能啊。赞达尔心里一抖，枭逸是他亲自押过来的，中途他也看着呢，没有任何异常…… 这时，站在一旁的第四席长叹了一口气，却把目光对向了赞达尔：“别装了，拿出来吧。” 赞达尔闻言一愣：“……什么，拿什么？” 看到第四席探究的表情，他没来由一阵烦躁：“什么意思，你在怀疑我？” 第四席索性也把话说开：“不怀疑你，难道药丸是凭空消失的？” “原本我也想问，你为什么迟迟留着药丸不销毁，难不成你和罪犯是一伙的？” “什么！”赞达尔瞪眼，太阳穴直跳：“你疯了？我为什么干那种事？” 第四席看了他一眼：“你再不交出来，我就要让下属搜身了。” “我他妈没拿！用什么交给你？”这下赞达尔彻底愤怒：“你没事找事，想打架吗？” 这下第四席也不爽了。人是他叫过来的，把案件整的一团糟，他还在这儿发脾气：“行啊！要是没拿就让人搜身，你慌什么！” “我哪里慌了？”赞达尔一点就着，两个人吵了起来。 最后还是搜了身，一无所获。 第四席也愣住了，突然一拍脑袋。 “完蛋了……我们被人耍了！”他说话语速陡然加快：“咱们抓错人了，这是调虎离山！” “什么？”赞达尔思考一秒也反应过来，愤怒：“他哥的，那快回去找……” “来不及了。”第四席摇摇头，语气有点颓废： “重阳的行动速度不是一般的快，一次抓不中就别想了，证据肯定没了，那药丸八成已经没了。” “还有人证啊！”赞达尔也很急，“咱们找到的那个人，万商集团话事人！他如果吃了药丸，按时间推测魂魄应该长好了？” 第四席抬了抬眼皮：“你能想到的人家难道想不到？” 他颓然坐下，看样子是已经打算放弃了：“……听我的，这个案子了结吧。” “为什么？”赞达尔瞪眼：“这又不是小案件，就这么放走了？” “赞达尔！”第四席皱了皱眉：“……再查下去，你就不怕被倒打一耙吗？” “现在比起真正的罪犯，一切矛头都指向了你。 我甚至觉得这就是个为你量身定做的坑，知道你不会轻易罢休等着你往里跳呢。 真去查了会怎样？你也说过重阳这样的家伙事后证据根本没什么用，想抓他难如登天。你再去烦他，真不怕第八席插手吗！” 行刑官第八席，落雷煞面，柴崖。 和其他的行刑官不太一样，他只维持他认可的平衡——没错，是平衡，而并非正义。 他是披着行刑官外壳的秩序。 如果有人破坏了这种平衡，管你是行刑官还是二十一天，照杀不误，才不管你究竟是对是错。 他只是讨厌有虫子在自己耳边嗡嗡叫，干扰自己的视线罢了。 而黑色空间产业链是他手下的东西，行刑官已经闹出了这么大动静，要是列车长忍无可忍向柴崖汇报，他们不会被追杀，但也绝对不好过。 赞达尔胸口起伏，显然气的不轻。 可到头来，他还是坐下了，两人就这样沉默着。 “明天我自己去一趟，要是嫌疑人魂魄没长好，我就不查了。” 像是在告诫自己，告诫别人，他闷闷地说了一声。 …… 鬼道第二天又见到了赞达尔。可这次，他只是沉默地盯着自己半晌，随后无声无息离开了。 枭逸自然是越狱了，也没人管——毕竟杀人在末世是常态化，就算他和万商集团牵扯不清，行刑官也是有心无力了。 第455章 我与你同在 “又是风平浪静的一天。”重阳一大早笑眯眯来找鬼道，坐在他床前展示自己新换的机械臂：“眼睛还没好吗？怎么还蒙着布？” “好了。”鬼道回答：“但是长时间不见光需要适应，等晚上再拆下来吧。” 梵愚在一旁削苹果，不吭声。 重阳也注意到了他：“啊，对了。这次任务你完成得很好，抽空去老邓那儿把报酬结了吧。” “嗯。”梵愚依旧话不多，不知道在想什么。 重阳隐约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别扭，但是哪里别扭他也说不上来：“明天记得把东西收拾好，我们要下车了。” 送别重阳，梵愚的苹果皮也终于完整掉进了垃圾桶里。 两人谁也没说话。 鬼道知道梵愚还在别扭，因为自己在他变成猫时对着他嘬嘬嘬。 梵愚现在一看到鬼道就浑身难受，小动作很多。 可是，道别就要这样草草收场吗？ 梵愚瞟了一眼鬼道，他坐在那儿没什么反应。 他把水果放在床头：“……我走了。” “你把苹果直接给我吧。”鬼道点头。 梵愚站起身，把苹果放在鬼道手中—— 鬼道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给他拉着一屁股坐在了床上，又对着他的脸嘬了一口。 他低沉的声音带着戏谑：“还闹别扭呢？多亲几次就习惯了。” “你！”梵愚炸毛。 可很快，他又沉默了。 鬼道奇怪，他怎么一会儿灵敏一会儿迟钝的？ 可很快，鬼道感觉身上一重，温热的气息贴近；冰凉的触感覆盖了他的嘴唇，让他下意识停滞。 那是独属于死者的温度。 鬼道反应过来了，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嘴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你说得对，说不定亲几次就习惯了。”梵愚的声音这回带上了嘲讽：“怎么，别人主动的时候，你就习惯躲起来吗？” 鬼道把手放下，咧开嘴，就算蒙着眼睛也能感受到那满不在乎的微笑：“怎么会呢，求之不得。” “……” 梵愚一眼便知道自己爱上了一个风流成性的家伙。 可是也无所谓，谁让自己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了。 “你这次帮了我很多。”鬼道开口，语气很平静：“有什么想要的吗？” 良久的沉默，久到鬼道还以为他走了，可他就在那儿。 “我如果要你的命，你给吗？”梵愚的声音听起来不像开玩笑。 “给，但要等到我把事情都做完的时候。”鬼道一耸肩，自己无牵无挂，这条命也说不定哪天就放掉了。 “……我不要你的命。”半晌，梵愚才又开口：“我只希望你好好活着。 这样，这世界才会有人……永远记得我。” 鬼道又是一停顿——果然，梵愚还是觉得自己终究会重新变回尸体，他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他想要别人记得他来过。 可鬼道却轻轻摇了摇头。 这世界上没有永恒。哪怕是他，人死如灯灭，死后的事情谁又说得准。 更何况，自己是真的只有一条命，凐灭就是没有了，谈不上轮回转世。 “你怎么不问问我，最后是怎么从后土娘娘肚子里逃出来的？”鬼道半开玩笑反问。 梵愚又沉默了很久。 “我害怕。”他直截了当：“我害怕知道那个答案。” 原来，他已经猜到了大概，那就是鬼道已经永远失去投胎机会了，这个真相对他来说太残忍了。 “所以，你不应该让我记住你。” 鬼道咧嘴：“你应该在死的时候要求和我配冥婚嘛，说不定到时候我们还能去乡野荒村副本打工呢。” 梵愚没笑，垂下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死得不明不白的人，终究会对死亡耿耿于怀。 “别想了。”鬼道拍了拍他的肩膀打断了他的精神内耗：“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活了千万年的家伙也没见得有多快活。” 说着他拿出一个盒子，摸索着拆包装：“不说了，我有东西要给你。” 梵愚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盒子打开的一瞬间有些愣神。 “看看，喜欢吗？”鬼道看不见，所以才问梵愚。 梵愚却把盖子重新按了回去：“我不是为了钱才帮你。” 他已经猜到了，大概是因为自己没收钱闻樱的钱，所以对方把钱给鬼道了，鬼道又把它变成了礼物。 那长方体盒子里，是一把刀鞘，光是看上去就价值不菲。 “我当然知道。”鬼道一挑眉：“可是，我也不是为了钱送你的礼物。” 他又指了指刀鞘，神神秘秘的：“知道这是什么材料吗？” 他装模作样打开系统清了清嗓子：“它叫鬼望晶。至于注解，我给你读读啊； ［黑色的眼睛，带着最后的愤怒和不甘，随着一片血红的世界长眠。 世人皆不知我为何如此，只有我自己才清楚我已不再为人。］” 梵愚攥紧了手心。 这注解，听上去就像是鬼道的真实经历。他为什么每次都能笑着说出这些痛苦？ 鬼道见他没搭话，又自顾自说：“看着没，这里，这可是特意让人用流光的晶体做出来的。 你拔刀的时候他会亮起来，中间的月牙会由黑色变成金色哦。” 说完他把刀鞘从盒子里拿了出来，这次的语气带上了几分缓和：“像不像我的眼睛？” 梵愚一愣，手心猛然缩紧，就听见鬼道接着说：“不是想让我记住你吗？ 你每一次拔刀的时候，这月牙亮着，就当是我在看着你了。 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我都与你同在。” “我与你同在”，这是鬼族赐福语。 梵愚接过了刀鞘，握在手中打量。 那“眼睛”正安安静静看着自己，黑如墨漆。 他将刀从原本已经陈旧的刀鞘中拔出来，插进新的刀鞘中。 月牙嗡鸣一声，骤然亮了一下。 梵愚心一抖——真如鬼道所说，像他的眼睛。 真可笑，明明鬼道的眼睛全是狂妄和精明算计，可自己却仍旧觉得好看。 就像……夜里的月亮，破开迷雾，照耀着黑夜里艰难行走的人。 不知道鬼道会不会记住自己，可自己大概永远也忘不了他了。 梵愚似乎有点理解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第456章 放飞自我 “这回能安心收下了？”鬼道靠在枕头上，嘴角上扬。 梵愚手指摩挲着那“眼睛”，显得有些小心翼翼，半晌才“嗯”了一声。 他又看向了墙角另一个盒子，和装自己刀鞘的一模一样。 “……” 是，还要送给别人吗？ 梵愚垂下眼眸：“……墙角的盒子，也是礼物吗？” “这个啊。”鬼道把盒子顺手拿过来打开：“这可不是，这是我委托匠人给自己做的刀鞘，巨帅……” 梵愚听着鬼道口若悬河地介绍，嘴角微微上扬。 不是送给别人的，和自己这把刀鞘是一个类型。 “我走了。”在鬼道没介绍完时他就站起身，果断离开了。 鬼道一噎——这家伙收了礼物还一点面子不给啊，话都没听完就走了。 梵愚不敢再待在这里。他心脏已经停跳，不敢再感受外界带给自己的心跳声。 也不想让鬼道左右自己的情绪。 梵愚走了，枭逸也跟着离开了。他们在极光海的前一站下车了，大概还有别的事情。 房间里再没有人，黛汐的工作时间也到了，鬼道给了好评，这小姑娘就很快乐地去老邓那儿领奖励了。 第二天鬼道收拾好行李，不再压制恢复速度，魂魄愈合了。 他摘下了白布，站台边是大片大片薰衣草，明媚得有些晃眼。 “江哥哥。”荣篱有点不舍，抬起头小心翼翼看向鬼道。 “那个，”她好半天才鼓起勇气：“那个，我知道你没有谈恋爱的想法，但是！ 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吧，你……你不会讨厌我吧？” “当然不会。”鬼道一笑。 荣篱明显松了口气，在车站和鬼道告别：“那，我们下次再见，你到时候可不能躲着我！” 鬼道又变回了小女孩。夕阳红颜色的头发，橘色的美瞳，糖果色的电镀美甲。 重阳戴着墨镜，搂着江菱肩膀，很夸张地把半个身子挂在江菱身上，貌似很快乐： “私人时间！接下来就只有重阳为您服务了。” 他点开电子投屏，让江菱看镜头，江菱也很配合地比了个爱心，一张合影就出现在了柴崖的聊天框中。 重阳满意，快速点保存：“哎呦……柴崖看到咱俩这么亲密，不会生气吧？” “茶里茶气的，到底和谁学的？”江菱瞪了他一眼。 “和谁经常接触就是和谁学的呗。”重阳挑眉，装糊涂。 “我可没这么茶。”江菱抓他的领子：“背着我谈女朋友？” “投降，投降。”重阳举起手：“有没有可能是和柴崖学的？我看你还挺吃这一套的。” “……”江菱无法反驳，但是她也没想到重阳说话带着股醋味儿。 重阳上下打量了江菱一眼，墨镜下的眉毛一蹙：“好了……柴崖既然把你交给我养，都说爱人如养花，那我可不能养死了。 首先，你穿的这身衣服也太厚了，显得你很矮，是给我太姥姥拿去都不会穿的款式，和我一点都不搭配，虽然我也没有姥姥。 这边正是热带季，得给你买点新衣服了，别到时候说出去搞得我好像亏待了你，那我在柴崖面前就要失去竞争力了。” 江菱听懂了。——说了这么多，他是不是想买情侣装啊？ 半小时后，江菱看着重阳眨了眨眼睛，又看了看衣服。 重阳的穿着一直都带有精致的松弛感，而且颜色搭配很多时候颇为大胆，有点艺术性。 就比如现在他穿的是两侧长短不一致的混搭风格单衣，袖子挽了上去刚过肘关节，袖口都是定制的图案； 下半身是白色长裤，面料很软走起路来有明显摆动，显然做了设计，配着拼色的鞋。 她知道重阳喜欢的风格一直很大胆，可是没想到他给自己选的衣服也很大胆。 这是放飞自我了啊。就仗着不在柴崖眼皮底下？ 这深v，这裙子开叉都快到大腿根儿了…… “烧包。”江菱没忍住拍了一下重阳的屁股，烧包选衣服也烧。 真的是没忍住，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 “哎呦老板~”重阳掐着嗓子，笑得很妖娆：“你怎么在店里摸人家~” “……” 算了，和这个烧包打趣，尴尬的只会是自己。 “就不能找个保守一点儿的？”江菱又看了看那裙子——是挺好看，就怕自己撑不起来，怕别人都看她。 “不行，我是抽象派，捂得太严实晒不到阳光我会枯萎的。” 重阳推了一下墨镜，一咧嘴：“再说了，你都已经说我是烧包了，和我走在一起时你穿的太土别人才会看你好吧！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希望你能把全身心都交给我打理，不要有心理负担，这里天气热，穿着很开放的。” 说完，他的目光又放在了那边过于暴露的吊带上：“其实说实话我觉得……” “停，这件就可以。”江菱头大，还不如这件呢。 江菱去了试衣间，再出来时有点不自然，总觉得腿下很空，可能穿长裤穿习惯了。 可重阳却直接鼓掌，毫不吝啬赞美：“太漂亮了。接下来你要做的是——微笑！” 他双手往上抬了抬，挤眉弄眼，眼神带着引导示意江菱注意表情。 江菱索性甩了一下头发，挺直背，微笑摆pose，对着重阳抛了个媚眼。 重阳假装蹲下：“天呐太耀眼了亲爱的，你的眼睛在放电……” 两人哈哈大笑。 江菱就需要一个能引导她放得开的人，这么一折腾她也没那么害羞了。 事实证明重阳是对的，他们俩大概是路上穿着最保守的那一类人。 身材火辣的健身美女，皮肤比较黑，带着太阳镜吹着泡泡糖； 有只穿了比基尼的女游客，将腿伸进喷泉里，扬起一阵水花，有人给她抓拍； 还有穿得非常时尚的男士，走过去后才发现是露背装…… 出来时江菱还担心会不会太暴露，出去后恨不得给自己再安两个维密翅膀。 而再看重阳，嘴角上扬松弛感拉满，饶有兴趣四处观望，悠哉悠哉像是回家了一样。 其实重阳高兴的理由不是逛街，而是江菱此刻挽着自己的胳膊。 不觉得很欢快吗，自己去哪她去哪，就像伴侣一样。 第457章 辛洛革 “知道这座城市叫什么吗？”重阳神秘兮兮指着古老的教堂。 因为有时差，这里也才刚刚天亮。阳光升起的那一刻，朝阳在塔顶上镀了一层金，照亮了塔顶端古老的钟。 钟声响起的那一刻，振飞了一群白鸽。 然而那教堂应该只是大门入口，下面是大理石柱子支撑；从那里一眼望过去，里面是明媚的花园，大片大片的玫瑰如火如荼。 “不知道。” 江菱摇头，但很显然她想进去看看。 有的时候，不是所有的场景都适合用感知，保留神秘感还是很有趣的。 重阳一笑：“这城市叫辛洛革，意为爱情与自由之都。 很多恋人都会选择在这里求婚，同时这里的情侣数量也远超其他城区。” 江菱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神色古怪地转过头：“我怎么觉得这风格像是你整出来的……” 重阳眯缝着眼睛打了个响指：“bingo！我就说我们心意相通。” 他双手插兜仰头看着教堂：“当初这个城区确实是万商集团负责设计的，后来才有资格竞标到极光海的开发权限。 我跟设计师说，我想创造一座充满浪漫的城市，一座为阿弗洛狄忒加冕的城市。” 说到这儿，重阳感叹一声：“真想不到，我居然有朝一日还能站在这里，带着……挚友。” 其实本来他想说挚爱，可是他害怕江菱接受不了。 而“爱”，和“友”之间，也只差了一点浪漫—— 毕竟，“爱”这个字的上半部分像钢琴的形状，还像遮风挡雨的家。 “我想去那里看看。”江菱抬头，指着教堂上的字：曼塔。 曼塔似乎是一种花，译为梦开始的地方。 江菱看着里面满园满墙的花影摇曳，阳光正好，心情莫名放松下来。 “好啊，那就去看看。”重阳勾起一抹笑容，抬脚往门口走，不知为何有得逞的意味。 然而，门口一位金发碧眼富有朝气的美女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她用翻译器热情地开口：“打扰了！看两位像情侣，是第一次来辛洛革吧？” “是。”重阳开口，点头，似乎就在等着她的下文。 “是这样的！”美女扶了一下麦克风，相当热情： “曼塔作为辛洛革的标志性旅游胜地，最近为了吸引游客推出了一样活动，成功的情侣可以获得小礼品，二位要不要试试？” 重阳转过头，对着江菱很烧包地挑了挑眉，指了指活动举办方：“怎么样，要不要玩？” “玩。”江菱像仓鼠一样抬着脑袋点头。 “好的！我给二位介绍一下规则。”举办方也很热情，撩了一下她的大波浪金发： “情侣要在半小时内为对方选三件物品作为礼物送给对方，如果选出的物品中有两件或者两件以上类型相同的物品，则视为挑战成功。 如果有两件一致为三等奖，三件都一致为二等奖。至于一等奖嘛……” 她故意卖了个关子：“感动我们的话，就会有一等奖哦！现在……计时开始了！” 啊？计时开始了？ 果然，外国人大部分比较随性，想一出是一出。 重阳率先回过头，咧嘴：“怎么样啊江老板，时间只有半个小时，可别让我失望哦！” 接着他一溜烟就没影了：“我先走了，时间到了我可不等你！” “喂！你这个家伙……”江菱没想到他跑的这么快，又一想时间紧张，也赶紧冲进了人流中。 重阳喜欢什么呢？ 他大概不喜欢值钱的物件，毕竟他不缺。 他带江菱玩了这么多次，江菱也没有仔仔细细感谢过他，不过看得出来他应该是想要诚意。 她的目光在街边的商店里穿梭，最后停在了一块儿牌子上。 玻璃橱窗，里面一大捧一大捧的花争奇斗艳。 她不自觉停下了脚步。 难怪选的东西只有一样重复是不得奖的，大概来这里的人都会想到给对方送花吧，所以重复是很平常的事。 她推开了门。 记得刚认识重阳的时候，他就羡慕自己给柴崖送了花。后来自己用系统里卖的花敷衍他的时候，他很明显失落了一会儿。 自己得给他选一种适合他的花。 “呀！小仓鼠！我喜欢你的穿搭！” 站在柜台后边的有雀斑的姐姐烫着一头爆炸的头发，看到江菱发出一声赞叹，对着江菱指了指，挤了挤眼睛，十分自来熟地开口。 “谢谢！”江菱回答地很自然，又转而搭话：“送给爱人的花，选什么好呢？” 爆炸头姐姐从柜台后面走了出来：“啥类型的男人？沉稳的？冷酷的？还是潇洒的？帅吗？” 看着她八卦的眼神，江菱仔细思考了一下。 重阳是什么类型的男人呢？ 总喜欢将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带着十足的野性，却也有细腻的一面。 嗯……穿得很高端，很有艺术感。像长满玫瑰的剑，炽烈却锐利。 “……一个很浪漫，很热烈的男人。” 江菱也不知怎么，就这么脱口而出了。 他和他创造的城都，还真是相似。 “哦baby！你看起来已经完全坠入爱河了。”爆炸头姐姐嘴角压不住，摆了摆手： “浪漫之都最不缺的就是浪漫！等着！姐给你找，保准拿下他！” 再回来时，她带过来了一大捧又红又艳丽的玫瑰。 充满野性的红，像重阳的眼睛。 “看看姐挑的！”爆炸头姐姐得意扭了扭身子：“这花叫做[弗洛伊德]。 你知道弗洛伊德吗？它的花语是： 你漫不经心穿梭于我的梦境， 使我的心变成了充满芬香的花园。 你不必将梵高画满全身， 你就是浪漫本身。” 说完，她兴奋地盯着江菱：“怎么样？这个可是我们店铺的得意之作，花了好久才养出来这么大一捧的！” 江菱眼睛一亮。 很符合，太符合了。 重阳提供给她的情绪价值，不只是单一的爱情这么简单。 生长于荆棘之上的烈火，用美貌示人，却从不曾真正留下自己的身影。 倒有些活得轰轰烈烈的意味了。 不得不说花店老板有点东西，怪不得这家店铺看上去装修这么奢华，想必用语言魅力赚了不少钱。 “就要这一种了。”江菱左右观察：“有再大点儿的花束吗姐姐？” “有！”花店老板眉开眼笑，转过身又哼着歌去了花房，再出来时，抱着一捧能把江菱脸挡死的玫瑰。 “这可是最大捧的了。拿好了小甜心！”老板娘非常快乐，要钱的时候更快乐。 很贵。 江菱出了一口气，不过这花养得真好，闻起来很香，也算值得，毕竟浪漫没法用金钱衡量。 第458章 互选礼物 重阳动作很快，他已经选好了前两样东西，最后更是没有任何争议地走进了名为[柏拉图]的花店。 他承认自己纠结了。 江菱喜欢什么花呢？ 原本都是老榆安排其他人选，他只负责送。如今自己亲自站在花店里，才发觉选礼物是一件多么难的事。 他现在那儿，不知怎么愣了好一会儿。 “先生！要什么花？”打扫完卫生的女人迎了上来，拍了拍手上的灰，灰色的眼睛望着他，亚麻色的卷发整齐得束在脑后。 看他半天没动，就热情地介绍了起来：“我们这里各种花都有，就比如这一款碎冰蓝，或者爱莎，橙色芭比，都是卖得比较好的品种……” “嗯……给我的爱人。”重阳稍加思索，挂起商业微笑：“有推荐吗？” “您爱人是个怎样的人呢？”女人撑着桌子一挑眉，她觉得重阳的概括太笼统了。 “她……” 重阳陷入了回忆。 该怎么概括我的爱人呢？可爱？坚强？赤诚？ 这些词用在她身上太片面了，不好。她所有的品质加在一起太多，自己竟然一时半会儿描述不清楚。 他眯着眼睛，似乎很苦恼。 自己只记得她正午的微笑，只记得她奔跑跳跃的身影，只记得她在将自己送回安全地区时决绝的表情。 没来由的，重阳笑了一下，这才把自己的思绪拉回了现实。看到花店老板望着自己，有些尴尬：“抱歉……” “啊，我大概知道您的爱人是什么样子了。”花店老板露出一抹笑容。 他刚才回想的神情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那是一种入迷的表情。再看他笑出来这个动作，花店老板就知道该怎么选了。 “先生，有时候我们需要的不是送给对方符合身份的花。”老板娘进了屋子，许久抱出来一捧花： “我们可以把重点放在自己身上。 你想怎么表达自己的爱？怎么将真心传达给对方？ 看你的样子，你一定深爱着她。” 重阳看着花发呆——深爱？他有吗？ 老板娘介绍起来：“先生，这捧花，叫做[戴安娜]。它的花语是：爱上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 “寓意为，想你是我最甜蜜的痛苦，和你在一起是我的骄傲。没有你，我像一只迷失方向的船。 它的发源地就是末世前的浪漫之都，是这里最具有代表性的花。” 老板娘说完，等着重阳做决定。 重阳看着那粉色的玫瑰。 卷曲白色的花瓣，粉色的花心。 他的语言系统又转不动了，可是脑海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响，那就是： 很像她。 “就这个吧。”鬼使神差地，重阳将花拿在了手中。 …… 半小时很快就到了。 当江菱重新回到约定地点时，重阳迟来了一步。 他的左手背在身后，神神秘秘的伸出右手。 周围围了很多人看热闹，江菱就见举办活动的女人也凑了上来，兴奋地开口： “让我们看看双方都给对方买了什么？” “嗯，第一件礼物！” 江菱拿出了一个长方形盒子。 “是领带唉！”主持人又兴奋地看了看重阳的礼物：“是胸针！虽然不一样，但是看得出来双方对彼此都很在乎的！” “第二件呢？” 重阳一笑，伸出了左手。 江菱愣住了。 一大捧粉色的玫瑰出现在他手中，阳光映在重阳脸上，也映在生机勃勃的玫瑰上。 [戴安娜]几个花体字牌子在玫瑰里反光。 而与此同时，重阳看着江菱拿出来的东西，也有一瞬间的失神。 如火如荼的红色玫瑰，牌子上写着[弗洛伊德]。 鲜红鲜红的花，让重阳的眼睛红色更盛了。 人群爆发出尖叫和欢呼，主持人也很兴奋：“不仅都选了花，还都选了玫瑰！居然还是在同一家连锁花店买的！” “[弗洛伊德]的花语是！”主持人大喊，把话筒伸向众人，人群中有人争相抢答： “你就是浪漫本身！” 人群再度沸腾，主持人又跑到重阳那边：“这位先生，大声告诉你的爱人，[戴安娜］的花语是？” 重阳抬起头，直视着江菱的眼睛。 他的面容在这一刻欢呼的人群里显得很沉静，眼神里的情绪却异常汹涌，就好像这句话是他本来就想说的： “爱上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 人群欢呼。 “第三件，第三件！”主持人挥舞着手臂，兴奋。 重阳犹豫了一下，就看见江菱率先拿出了一瓶红酒。 说真的，江菱就没指望他们能有两种以上一样的，毕竟他们也不太了解对方会买什么； 然而，重阳愣了一会儿，也从袋子里拿出了一瓶酒。 也是红酒。 这下气氛彻底沸腾了。 “都是酒，而且都是红酒！”主持人也兴奋到不行。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显然彼此都没想到对方会拿出和自己一样的东西来。 江菱就是单纯的酒蒙子，到哪儿都想整两口；而重阳是想着如果要在海滩边看夜里的星星，喝酒是绝配。 重阳好半天才笑了一声，在众人的欢呼中如同胜利者走了过来，脸上写满了愉悦。 他走到江菱面前，将花递给了她。 江菱也把自己抱着的玫瑰塞进他怀里。 重阳张开双臂，看样子是想和江菱拥抱一下。 江菱了然，也伸出胳膊回抱住了他。 她又听到人群起哄了，还有兴奋的呐喊。 重阳抱在江菱背后的手疯狂暗示，一直躲在一旁的老榆跑了过来，塞给他一个东西。 等江菱脱离重阳的怀抱，就看到了他手里多出来一个盒子。 等会儿。他不会是想…… 重阳单膝跪下了。 第459章 亲密盟友 重阳打开了盒子，真的是一枚戒指，和他左手上的是相同款式。 江菱大脑宕机了。 她是想过玩情侣游戏，可如果这是真求婚，她不太能答应。 重阳和月辰不太一样。如果说月辰是着魔，那重阳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他在用这种方式进行利益捆绑。 重阳单膝跪地，眼睛里的神色却坚定了几分：“你可以说是我蓄谋已久。 我本来就想着，如果能有两种以上重复的礼物，我就会拿出戒指进行这一步。” 人群已经开始热烈呐喊，可江菱却有些纠结。 可他接下来的话打消了江菱的顾虑：“江菱，你愿意和我成为盟友吗？ 我能够以阿弗洛狄忒的名义在此起誓—— 献上我的心脏和自由，请将枷锁高悬于我的头顶，用玫瑰使我臣服，用束缚唤醒良知。 鉴别我的誓言与忠诚，倾心我的谎言与背叛，愿所得所爱皆为浪漫。 在此发问：你是否愿意，向我抛出索引，警示我前行？” “对方向您发出盟誓邀请，是否接受？接受后两人为亲密盟友关系。”系统提示音响了。 亲密盟友是什么？简而言之，就是优先合作伙伴关系。当一方出现危机时，另一方会有消息提示，并且列为优先解决事项。 不是求婚啊，但也差不多了，只不过束缚感没那么重。 江菱激动。 这听上去可比普通的婚礼有用多了。盟友是不是意味着今后会有更多获得重阳帮助的机会？ “我愿意！”江菱超大声。 众人欢呼，重阳刚开始还不相信，后来听到众人的欢呼才确定，懵懵地走过来，随后逐渐眼睛一亮，赶紧站起身，如获至宝般微笑着走过来，抬起江菱的左手。 好像摇尾巴的小金毛啊。江菱看他，想揉他的脑袋。 戒指被重阳戴了上去。 主持人也欢呼起来：“曼塔欢迎你们！！！为浪漫喝彩，至死不渝！” 江菱还是没忍住被这里的氛围感染，抱着重阳的脑袋亲了一口。 人有时候就会在气氛烘托到位时做一些很大胆的事，哪怕那不是她心中所想。 重阳反手就搂住了江菱，这次是真亲嘴了，满天的彩带突然炸开。 …… “走吧，去里面看看。”江菱拽着重阳，穿过正门口的教堂，就听见了唱赞歌的声音。 江菱临时变换目的地，拉着重阳来到了祷告大厅门口。 这里坐着很多人，门口张望的也不止他们两个。 她想进去，就看到门口若有若无的一层屏障，阻断了教堂内外。 “这……是个副本？”江菱诧异，她没想到红区居然也有副本。 重阳还眯着眼睛回味刚才的吻，一时间脑子没反应过来就没搭话。 直到江菱给了他一肘击，能量管差点被肘碎，重阳才回归现实。 “咳咳……是副本。”重阳虚弱地推了推墨镜：“白区是唯一没有副本的区域，红区和黑区都有。” “哦！”江菱惊奇，他还没去过主城区里的副本：“这怎么进去？” “你现在肯定进不去。”重阳也望了一眼里面的祷告大厅：“副本地域分配是随机的，能分到这里应该是个和宗教相关的副本。 你刚来可能还没有道具，也不熟悉规则，还是先去别处看看吧。你不想看看玫瑰花园吗？” 曼塔，又被称为玫瑰花园——因为这建筑确实是皇家花园，而皇家住所就在里面。 平时曼塔外围是对游客开放的，内围才是皇家居住的地方。 而重阳显然有这个本事进入内围，毕竟他的实权可比辛洛革皇家大多了。 事实证明，江菱对金钱的力量一无所知。 说是花园，但其实除了花以外建筑也相当宏伟，就连稀有的花束品种都是金栅栏里伸出来的。 除此之外，鸟类也很多，大部分品种江菱只在末世百科上面见过，这是第一次见到真的。 “这是什么鸟？”江菱指着一只粉青色的鸟问。 “这种鸟叫沉眠。”重阳也上前微微弯下腰，观察了一下眼前灌木丛间的鸟：“在午夜十二点开始唱歌，有助于睡眠。” 他转过头，看到江菱眼中的向往，问道：“你想要吗？我给你要一只来。” 江菱诧异：“这不是皇家养的鸟吗，还能卖？” “不能卖。”重阳一笑：“但是我能要到。” 江菱摇摇头。她想的并不是要鸟，而是在想如果让塞壬给皇家表演能赚多少钱。 “皇家看过塞壬吗？”江菱问重阳。 “没见过。”重阳一听就知道江菱在想什么，眯起了眼睛：“还是等到万商集团一切准备妥当，再统一表演吧。 皇家的人比较霸道，看到好玩的东西就想占为己有，你提前行动不安全。” 江菱思考，又变出一只乌鸦：“那你看我这只鸟……” 重阳没忍住咧嘴，这小姑娘比自己还财迷。 “你想进内围给女皇表演吗？”重阳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好像还真可行。 但随即他又眉头一皱：“可以是可以，但是辛洛革的玫瑰们有些难缠……” 辛洛革玫瑰？江菱歪头。花很难缠？ 重阳看出了她的疑惑：“辛洛革玫瑰，形容的是皇家骑士团。他们的队长发色和我一样，为人很刻板，我讨厌他。” 江菱拍了拍他的脑袋：“你还有讨厌的人啊？” “我跟你讲，那个人真的油盐不进……”回想起原来的过往，重阳脸上的悲愤一闪而过。 江菱来了兴趣。 再刻板能比梵愚刻板吗？ 普通的她不感兴趣，但是能被重阳说刻板的她一定要看看。 “来来。”江菱躲到树荫下，示意重阳过来，紧张兮兮拿出衣服： “你看我要是穿得像个表演的，应该穿哪个？” 第460章 天空是什么颜色 重阳私下看看没人，显然他已经对骑士团有阴影：“你还是别穿的太花了。 就我刚才和你说的骑士团团长，是［二十一天］第十天，掌管着国外大多数骑士团任命权。 他最讨厌的就是穿的花花绿绿的女人——就连女王召见他时也穿的很素雅。” “哦。”江菱翻出了最花哨的裙子。 重阳愣了一秒，哈哈大笑：“我已经能想到他的表情了。” 说完，他指了指手表，嘴角上扬，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我在外边等着，要是有问题就联系我。” …… “是辛洛革的玫瑰！”众人兴奋，踮着脚张望。 马蹄声响了起来，为首的男人在人群中非常显眼。 金发碧眼，标准的西方人面孔，就连眉毛也是浅色。 眼眶深邃，面容轮廓分明，眼神却看起来没有一点温度。 他坐在马上，人群中响起了欢呼，却让他面色更加难看。 就连女皇也不知道，骑士团团长艾维洛德是色盲，花花绿绿的颜色对他来说分外晃眼。 他只分的清黑红棕，其他颜色均为刺眼的亮光。 所以系统赋予他的对外职位才是“阿加雷斯的使者”（阿加雷斯，七十二柱魔神之一），是因为他天生就适合战场那种颜色种类单一的地方。 玫瑰，大概是他看起来为数不多赏心悦目的花，所以他才选择在辛洛革安定下来。 艾维洛德一抓缰绳，马头调转，直接抛下了骑士团副团长和众多骑士，自顾自走进了穹顶下方的入口。 结果刚进来，就又被晃了一次眼——他猛地一拉缰绳，马直接立了起来； 他一夹马肚子，直接闭上了眼睛，白光太亮了，他差点瞎了。 “什么人？”虽然他紧紧闭着眼，但是重剑已经准确无误抵在了来人的脖子处。 嚯！单手抡重剑的骑士团团长！ 江菱戴着女巫的大帽子，穿得漂漂亮亮站在了高头大马前。 “我是一名演……外地女巫。”江菱张口就来，丝毫不怯场：“周游到此处来了兴致，想入宫见女皇，给她表演。” “女皇没空，请回。”艾维洛德勉强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声音漠然，剑向上提了几分。 他是不会让穿的像小丑的家伙出现在女皇面前的。 说着他绕过江菱要往里走，就听见这小姑娘在后面喊：“别啊帅哥！我能证明我不是骗子！” 艾维洛德充耳不闻，在他看来穿成这一身不管是不是骗子自己都不会理她。 “我是认真的！”江菱蹦蹦跳跳跟上来：“你先听我说……” 哪知艾维洛德一转头，剑伸出来，厉喝一声：“退后！！！” 哦，和梵愚一样嘛，但是没有丝毫警惕，全是威压。 “别这样，有话好好说嘛。”江菱两只小手伸在剑前摆了摆，示意他别激动： “我能免费给你表演一下。怎么样，要不要看？” “滚。”艾维洛德这次连话都懒得说了，直接一拉缰绳提速。 “别啊帅哥！”可江菱的声音还是离得很近，他一转头就发现她真的骑着扫帚飞在空中。 要是和艾维洛德说中国神仙踏月而行什么的他肯定不会信，所以江菱随便捡了一把扫帚假装自己骑着才能飞。 艾维洛德眨了眨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那一丝诧异被江菱尽收眼底，她乐呵：“不收钱！怎么样，要不要试试？” 艾维洛德摸到腰间，随后……掏出了枪瞄准。 “唉，等等等等！”江菱总算明白重阳说的油盐不进居然真是个写实的词，赶紧飞下来和艾维洛德平齐： “你这个人真没乐趣！你又不执勤，这么着急赶着去干嘛？要是去见女皇就把我也带上吧，我也要去。” “我说滚，你听不懂吗？”艾维洛德忍无可忍，拔出轻剑，险些削掉江菱大半的裙摆。 骑士在马上作战是如鱼得水的，江菱不想硬拼，赶紧挂免战金牌：“哎呀……休战，休战！” 紧接着她指着艾维洛德，声音不小：“你要是不想让所有人知道你色盲，就看我表演！” ？？ 艾维洛德眼睛瞪大了，这会儿眼睛里是真有杀气了。 她怎么知道自己色盲？ 江菱重新飞到空中，得意：“我都说了我是女巫！每个人的秘密我都知道！” 果然还是得杀掉才行。艾维洛德眼睛一眯。 可艾维洛德凝视着江菱，半晌还是将剑转了个圈，一把插回了剑鞘。 射程不够，打不下来，空中飞的就是灵活。 她是不是真女巫，艾维洛德不敢赌，毕竟普通攻击对女巫没用，而自己的技能可能会抹平曼塔。 更何况，听说女巫脾气不稳定，要是万一把她惹毛了，发生什么还未可知。 艾维洛德停下，看着江菱，脸却很臭：“要是我没满意，你趁早滚蛋。” “好啊。”江菱乐开花，又飞回艾维洛德面前，惹得他微微后仰：“把手伸出来！” 艾维洛德挑眉。这个距离，应该能抓住……吧？她一点不怕吗？ “不伸手也没事。”江菱乐呵，顺手就把小手捂在了他眼睛上。 “我赐予你的表演，是一天正常人的生活。” 艾维洛德疾速伸出手去抓江菱的手腕，却又扑了个空。他睁开眼，恼怒地看着女巫又飞上了天空，却愣住了。 他难以置信地看了看周围，好久都怔愣着，又不相信地揉了揉眼睛。 …… “艾维洛德，天空是什么颜色的？” 小时候，老师在课堂上，把睡觉的艾维洛德揪着耳朵提了起来。 在众人嘲讽的眼神中，艾维洛德双手缴在一起，有些磕巴：“老、老师，天空是红色……的。” “什么？你再说一次？” 众人哄堂大笑。 嘲讽的笑声和老师的眼神历历在目，而此刻他看着蓝天，难以置信。 他在嘲笑声中长大。 世人都说，天空是蓝色，湖水也是蓝色。他的眼睛，也是蓝色。 可是他看不见，自己的眼睛在他看来只是刺眼的红棕，他不喜欢。满天都是刺眼的白，他在这灰白的世界生活了二十几年。 如今，他接近三十岁，几乎无时无刻都在想象自己的世界能有其他颜色，期待着素描变成水墨，水墨变成油彩。 而如今，他真的看见了蓝色——那是一种，纯净到极致的颜色。 艾维洛德看着天空发呆。原来……这就是，蓝色…… 他又回过头，身后的金色栅栏不再是一片白光，而是在阳光下闪耀，他的头发也闪耀着阳光。 透过穹顶大理石柱子可以看到外边的人群从花丛中穿梭，留连戏蝶，分外美好。 “艾维洛德，天空是什么颜色的？” 第461章 冒充阿加雷斯 艾维洛德瞳孔一缩，回过神，难以置信地看向江菱。 风有点大，只见她拽着女巫帽子，身后是湛蓝的天。 玫瑰花瓣摇曳。 她的头发被吹起来，扫帚悠来悠去，两条腿不安分的摆动，风铃在她旁边快活地飞舞：“说啊！天空是什么颜色的？” 艾维洛德鼻子一酸，却猛地一夹马肚子，疾速调转方向，头也不回地骑着马离开了。 甚至，是跑着离开的，只留下一脸懵的江菱。 骑士不能哭。所以，他只能找别的情绪发泄口。 啊？这就走了？ 但是他走了，是不是意味着自己能见女皇了？ 不对……自己不知道女皇的宫殿在哪里啊啊啊啊！ 江菱悲伤地无能狂怒，恨不得给艾维洛德一巴掌。 她扔了扫帚，直接飞到半空，开启金乌眼。 嗯……这版图面积……也太大了吧！这么找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江菱无语，果然还是得把艾维洛德揪出来给自己带路。 …… 等艾维洛德把马放回马厩后，呼吸有点急促。 太震撼了，这原来是世界的全貌？ 女巫能做到这种事吗？ 他见到的女巫也不少，每一个虽然本领高强，可大部分都是以法术为主导性能，哪会这等手法？ 这不是巫术……更不是戏法。 这是…… 难不成是阿弗洛狄忒降临了，才让自己短暂恢复了一天的光明？ 不对。她说，她是国外来的。 她来自哪里呢？ 艾维洛德这才想起来自己招呼都没打一声就跑了，回想起刚才自己失礼的举动，他有点羞愧。 还是……回去找她吧。 等他再次回到穹顶花园那里，就听到了有孩子嬉笑打闹的声音。 他一个闪身躲在了石柱后面，就看到刚才那个女巫抱着一个孩子向上猛地一抛：“飞咯！” 艾维洛德瞳孔一缩就想冲上去接住孩子——没别的，那是皇室国王的情人生的皇子，真摔到了就麻烦了。 可他并没有摔下来。孩子们围着那个小女巫，惊叹着看向飘浮在空中的皇子。 “哈哈哈哈，好玩！太好玩了！”皇子开心地伸开手作划水动作，一时间将礼仪完全忘在了脑后。 艾维洛德皱眉，烦躁地叹了口气。 “女巫姐姐，你是从哪里来的啊？” 另一个伯爵家的孩子凑过来，睁着大眼睛看着江菱：“在辛洛革，我还没有见过这么厉害的女巫呢！” “我啊，我是从东方来的。”江菱一笑。 “东方也有女巫吗？”小孩子更好奇了，围着江菱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江菱闻言神秘兮兮地咧嘴：“东方啊……东方没有女巫哦！” “啊？”孩子们有些失望：“那你为什么要冒充女巫啊？” 江菱蹲下来，托着脑袋：“因为艾维洛德团长是个不会变通的人，说女巫他更好接受。” 闻言，艾维洛德视线移动，观察了一下江菱。 确实是东方人面孔。 “那姐姐，你是什么种族啊？”孩子又问。 “我啊？”江菱一笑：“我是神。” 孩子们爆发出惊叹，艾维洛德闭眼皱眉实在听不下去，自己真是白跑来了，看来没有自己她也挺游刃有余的。 “那姐姐，你一定是七十二魔神咯。”飘在空中的皇子被江菱放了下来： “那你是什么魔神呢？瓦沙克？巴巴托斯？帕尔？还是……” “我是……”江菱一时语塞，她哪知道这些，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了艾维洛德的注解： “我是魔神阿加雷斯哦。” 轰。 艾维洛德只觉得头炸了，等自己反应过来，他已经冲了上去，剑已经横在了江菱脖子上。 “阿加雷斯？你居然敢冒充我的主神？”艾维洛德这次真火了。 皇子惊叫，有的吓得趴在地上。 “你吓到小孩子了。” 然而江菱却出乎意料的平静，伸出手指将他的剑硬生生压下去两寸。 她当然敢冒充。因为金乌眼的提示是，“阿加雷斯，虚构神座，目前暂未有主神。” 毕竟，阿加雷斯还没到这个世界上呢，她当然能鸠占鹊巢。 “你见过你的主神？”江菱不动声色，问道。 “没见过，但一定不是你，东方人。”艾维洛德的眼睛里冒着火光，他不允许有人玷污自己的主神。 江菱耸肩，嘴角上扬：“你都没见过你的主神，怎么知道我不是呢？ 你每天在教堂祷告，汇报你今日的所作所为，立誓要谨遵骑士精神，多听多看再做决断，这些都当放p了？” 艾维洛德瞳孔震动。 他确实每天早晨六点都会去祷告大厅……不过，她怎么知道自己心里和主神说了什么，这就算是对牧师也不会公开的！ 而且，好像初次见面，她就知道自己叫什么，关于自己的一切…… “你有什么目的？”艾维洛德眼神中的凶光更盛，他几乎可以断定能把自己的身份调查得这么彻底，肯定是抱着某种目的来的。 “我的目的啊，”江菱手一摊：“赚钱。” “……什么？” “赚钱啊。给女皇表演，赚钱。”江菱说的理所当然。 艾维洛德冷笑一声：“神也要赚钱？” 江菱觉得自己代价太大了，为了赚点钱连骑士团团长都敢骗，再这样下去艾维洛德是不会信的，只会时刻盯着自己。 她上前一步，艾维洛德的剑却没有挪动半分。 直到，她踮脚凑近艾维洛德的耳朵，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音量开口： “你左侧腰上，肚脐上方，右脚脚面……有痣。” 艾维洛德手一抖，下意识就退后了两步。 “你，你……”艾维洛德惊恐。 东方邪术？是不是给自己下咒了？还是说她偷看了自己洗澡？ 不对，就算偷看，得多近的距离，才能把这种特征都掌握啊！！ “看吧！我对自己的使徒了如指掌。”江菱叉腰，又得意起来。 当然是金乌眼看到的，什么都看得到，只不过平时为了保护隐私她不愿意这么做。 艾维洛德停在原地半晌，就在江菱要开口问他女皇在哪里时，他又一溜烟跑掉了。 “喂！！”江菱气的跺脚。 第462章 女皇 艾维洛德躲进自己的房间，拉下窗帘，这才敢脱下沉重的盔甲，掀开衣服。 居然是真的……就连自己平时没注意的地方，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可是，她一个东方人，能是七十二柱魔神之一吗？艾维洛德总觉得被骗了，可是又没有证据。 思绪彻底纷乱了，他甚至都想躲着江菱了。 思索再三，他还是决定换一身常服，先去谒见女皇。 “艾维洛德，你来了。” 女皇坐在椅子上，苍白的脸色让她看上去很疲惫。 艾维洛德单膝着地，右手持剑支撑地面，右手放于胸前：“女皇陛下，坚韧永随吾身。” “嗯，起来吧。”女皇示意他起身，自从皇帝找了情人后，她的脸色每天都只会出现忧愁和悲哀。 艾维洛德看了一眼女皇。 明明她以前召见自己时总会穿绿色，可是今天居然是灰色的。 艾维洛德疑惑地看了看周围——自己的眼神确实恢复了，因为椅子和柱子都有颜色，只有女皇，是灰白的，似乎褪了色。 “艾维洛德，你在看什么？”女皇诧异地问他。 “啊，没什么。”艾维洛德快速收回目光，行礼：“女皇陛下，您的身体近来如何？” 闻言，女皇笑了一声，却有点悲哀，叹气：“还是老样子。” 说完，她又盯着艾维洛德：“艾维洛德，你看我这身绿色的裙子，好看吗？” 嗯？ 艾维洛德眉心微不可察地一蹙。 绿色？ 明明是灰色！难不成自己的眼睛出问题了？ “艾维洛德？你怎么不说话？”女皇今天的状态却非常反常，她紧紧盯着艾维洛德，手心捏紧。 “……回女皇陛下。”艾维洛德垂下眼眸：“皇家的刺绣还是那么精美，很衬您的肤色。” “你还是在撒谎，以前是，现在也是。”猛然，女皇突兀地笑了一下。 艾维洛德沉默不语。 “你是色盲，以前我穿绿色你根本看都不敢看，可今天，怎么直接就看我了？ 你看到的是绿色吗？” 女皇死死盯着他，她的眼神里不知为何带着即将失控的恐慌。 艾维洛德低着头，不说话。 女皇今天太反常了，以往不会如此——要把那个女巫的事告诉她吗？ “不过没关系，艾维洛德，很快就没事了。” 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及近，停在了艾维洛德身前。 艾维洛德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巍然不动。 “来人。”女皇的声音重新庄重：“骑士团团长艾维洛德出征有功，拿赏赐来！” 艾维洛德睫毛跳动了一下。 又来了，那种奇怪的药。 每一次自己打完仗眼睛就会奇痛无比，必须要靠女皇赏的药才得以喘息。 可是，每次喝完，他的世界就会再次晦暗几分——黑灰棕更加深重，白光更加刺眼。 他曾经向女皇反映过这件事，可得到的答复却是女皇的笑容，外加一句：“这才是对的。艾维洛德，这才是对的。” 可是这次，那个女巫变完戏法后，自己的眼睛没有痛。 女皇很显然也看出来了，可还是让人把药端了过来。 哪里出了问题？眼睛没有疼，就算是好了，却仍然要喝药吗？ 如果那药不是治自己眼睛的，那又会是什么？ 自己的眼睛是什么时候只有这几种颜色的呢？ 不记得了，统统不记得了，只记得受到别人嘲笑时，只有尚且年轻的女皇会在一旁柔声安慰。 “臣……”艾维洛德开口，女皇眉头一皱：“嗯？” 艾维洛德又沉默了。 他本来想说，陛下，臣的眼睛不疼了，而且暂时能看见正常颜色了。 可是，女皇的语气听上去并不关心。甚至，她的语气有一种威胁意味在里面。 为什么？ 艾维洛德看着来人端来药汤，女皇的视线让他没法拒绝，只能端起碗，一饮而尽。 汤药顺着他的喉结滑下，女皇很满意他的服从，嘴角轻轻上扬。 “唔……”艾维洛德闷哼一声，眼睛又传来了剧痛。 “艾维洛德。”女皇冰冷的手覆上了他的眼睛：“你一定是被人下了不好的巫术，眼睛才会变成这样子。 不然，绿色的裙子你怎么会一直盯着看呢？不过没关系，你很快就会恢复正常了。” 后面女皇说了什么，艾维洛德无心再听，因为眼睛的剧痛让他难以忍受。 “女皇陛下……”他抓着剑努力站直身子：“臣……身体不适，可否先告退？” “去吧艾维洛德。”女皇转过身：“下回，可不能再对我撒谎了哦。” 艾维洛德被人送回卧室。 眼睛还是密密麻麻的疼痛，刺激着他的神经。 晚上了。 他捂着眼睛。 明天，那女巫的把戏就失效了。 可自己，连曼塔的一半都没看完…… 女皇的灰色裙子，为什么被她说成是绿色的？ 还是说…… 艾维洛德疼得跪下——还是说，她的世界里，裙子就是绿色？她也是色盲吗？ 那她给自己喝的药是什么？是治眼睛的吗？ 他之前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因为以前自己看不到这些颜色，自然分不清女皇说的哪些是真的。 可是今天面见女皇时，他亲眼看见裙子就是灰色——贯穿他人生的颜色，怎么会不熟悉？ 女皇坐在一堆颜色鲜明的建筑中间，就像是整个人都褪色了一样，那并非绿色。甚至，她的脸，她的发丝，都有些灰白。 “伯爵！”女仆听到杯子打碎的动静，着急地跑过来，就看到艾维洛德跪在碎瓷片前，捂着眼睛。 女仆七手八脚将他扶起来，没忍住多嘴：“伯爵，您是不是又喝那药了？” “真是，每次您的眼睛都和那药有关系，也不知道到底是解药还是别的什么，您怎么还喝……” “闭嘴。”艾维洛德就算再疼也冷声止住了女仆的话题：“再妄议女皇陛下，小心掉脑袋。” 他不能任由女仆胡说，为了女仆的命，也为了辛洛革。 第463章 圣罗兰旅舍 “唉。忙活了一天，连女皇的宫殿在哪都不知道。” 江菱垂头丧气地把头靠在重阳的肩膀上，他们正乘坐着市中心的陆地花车上，准备返回旅舍。 “没事，明天再来。” 重阳倒是毫不在意，在他看来做生意就是好事多磨，哪有一次就成功的。 他敲门别人不开，那就接着敲门直到他开门为止，或者撬门。 不过江菱的描述让他隐隐约约觉得有点不对劲。 江菱穿的是雪青色的女巫裙子。 明明前几年重阳来找艾维洛德时，对方虽然依旧把雪青色看成灰色，但还能分辨出灰色的深浅，怎么如今却成了刺眼的光了？ 他的眼睛恶化了吗？怎么短短几年恶化这么快…… “想什么呢？”江菱咬了一口红薯，回头看重阳，就见他在马车里看着窗外。 “我在想，花车会把我们拉到哪里。”重阳回过神，接了一句。 “不是回旅舍吗？”江菱不解。 重阳摇摇头，微笑：“江老板，辛洛革的核心是浪漫，而浪漫来源于未知。 这里当然有正常的酒店，可是好不容易来一次，我能让你住那种平平无奇的酒店吗？” 说着，他拿出两张镶了金色花纹边框的卡，里面有一朵玫瑰干花：“这是我们今天准备去的地方，[圣罗兰旅舍]。 它的地点在平原郊外，分为好几个花区，价格越高去的地方越好。” 说着，重阳一笑：“我付的价钱你是知道的。 这种价格也有很多选择，他会随机带你去一个花区，和开盲盒一样，不知道这次会去哪里。” 江菱一挑眉：“不是说各付各的钱吗？怎么又把我的房费付了？” 重阳咧嘴：“谁有需求谁买单。我知道江老板爱财如命，让你自己选，你是不会住这么贵的。 可是，我见不到你会很难过，所以就替你付咯。你好不容易有点钱，用钱的地方多着呢，不必和我争这一时的意气。” 江菱闻言感叹。末世之前没碰到这样挥金如土的人，不然她高低发个朋友圈。 天已经完全黑了。 郊外的星星反而比末世之前多了——大概工厂都倒闭了没有污染。 一望无际有些坎坷的平原，走了十几分钟就见到远处有一片亮着灯的区域，在遥遥夜色中很显眼。 重阳拿起房卡，就看见上面的玫瑰发出一缕红色的光，卡片下方出现了一行字：艺术培养基地。 “是木屋别墅，二层外置楼梯。”重阳看了一眼名字就知道了目的地。 重阳眼睛一转，将房卡置于面前：“江老板。别墅空间大，不如……” “不如租出去一间别墅，我们住一间？”两个人异口同声。 重阳很快乐，因为他们的想法一致。 房卡给到房客手里，是允许个人二次出租的——毕竟如果你发现多租了一间别墅，又不退不换，岂不是很气。 木屋别墅是圣罗兰旅舍最具代表性的花区，不只是有钱就能住，还要有一定人脉和实力，价格更是天价。 可尽管一房难求，还是有人前仆后继想要住进来，因为这是地位和实力的象征，服务更是好的离谱，还自带治安人员。 别墅面积很大，是二层楼，旁边的园区自带酒馆和运动场，配备的职业人员也很全，绿化也不错。 木质栏杆经过阳光晒过后夜晚会散发出浅浅淡淡的木头香味，很安神。 吊篮里的花开得很鲜艳，二楼的阳台面积很大，一低头就能看见巨大的花圃。 可仅仅在这里待了一晚上，江菱就闲不住了——她没有给重阳说，自己睡不着了。 像机器人，像死人，只是单纯闭上了眼睛，不再有入睡这一说。 她不用再睡觉补充体力了，她已经不是人类。 漫漫长夜，辗转反侧，江菱用尽了各种方法，好不容易熬到天亮。 天刚亮，江菱就给付瑾云打了电话。 当江菱变成鬼道外壳，无奈地盯着打哈欠的付瑾云，第一次有了羡慕的情绪： “我现在在辛洛革。有没有什么活儿，夜里的，让我打发一下时间？” 付瑾云揉眼睛：“前几天不回我消息，今天跑到外边了让我给你找活儿？” 江菱沉默。 书到用时方恨少，人也一样。早知道前两天就回她个“收到”了。 付瑾云还是很好脾气的，让下属查了查委托，终于还是发来了一张截图：“这些都是暂时空缺的，你看你想接哪个？” 百手千荆堂不缺牛人，所以没人接的不是价格太低就是角度刁钻，鬼道在一堆花花绿绿的颜色中找到了一条。 “向百手千荆堂招聘临时岗位：调酒师。地点：辛洛革圣罗兰旅舍，22号花区古堡别墅群，室内公共酒吧。 要求：可以不是鬼，但至少长的吓人，毕竟古堡别墅是鬼屋类旅舍，需要满足客人的猎奇心理。 另外，需要掌握调酒技术，能够调出不同寻常的风格，口味要求：普通材料无法调出，材料自备。 工资：时薪五万，每天晚上工作时长五小时，为期一周。如有意向，请到圣罗兰旅舍西北角花房面试。” 鬼道认认真真看完，发现这个工作一般人确实做不了，毕竟单单是“口味要求”就很少有人能满足。 可是，自己有厨艺书啊。他什么都能作为合成材料往里面加，反正毒死的不是自己。 “你确定要接这个？”付瑾云看了看他推回来的单子，又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不能毒死人……” “我当然知道。”鬼道咧嘴，反正毒死了他已经跑了。 第464章 入职 这个岗位真的挺适合江菱。 重阳这家伙虽然嘴上说要和江菱一起住，可是天一亮就跑得没影了，八成是谈生意去了。 自己待在这里整天吃喝玩乐，感觉像一条即将退化的咸鱼，江菱不喜欢这种骨头松动的感觉。 所以，她索性今天白天就去西北角花房面试。 鬼道走出别墅，点开一旁的电子屏。该说不说到底是万商集团建造的分城区，科技感很高。 电子屏上很快出现了一系列的地点名称，鬼道选中了“西北角花房”，等待传送。 流光之下，鬼道的身影很快消失，继而出现在了花房外。 玻璃罩穹顶，蓝色的花做点缀，这里更像是古代宫廷吃下午茶的地方。 他推开玻璃门走了进去。 出乎意料，这里没有几个应聘的人，大概是条件太过苛刻，以至于面试官都趴在桌子上睡觉。 “起床。”鬼道一敲桌子，对面的家伙直接蹦了起来，头上的帽子都颠了很高：“谁？！” “面试的。”一只黑色的爪子，把简历放在了他桌子上，面试官一抬头，险些吓晕。 光是吓人还没这么可怕，最主要还丑。 恶鬼角冒着火星，嘴里吐着黑气，两只眼睛被针线缝着，骷髅头的牙齿暴露在空气中。 不过，这个长相如果按照末世生物的标准，应该是好看吧？ 可惜面试官不是末世生物，他的面试官职位也是面试的，他是人类。 “呃、呃……您好……”面试官把帽子扶正，手忙脚乱调整位置：“面试什么岗位呢？” “我看你们22号花区古堡别墅有个临时调酒师岗位。”鬼道嘴一张一合，说道。 “啊，那个……”面试官有点惊奇，没想到这么刁钻的职位都有人应聘：“那么，你先……展示一下？” 鬼道上下打量了一下他，顺手拔了一根他的头发。 “哎呦！”对方捂住脑袋：“你干嘛！” “展示啊。”鬼道平静。 “是否选择融合矿泉水，头发，困意合成饮品？” “确定。” “饮品合成成功，获得饮品：死掉的脑细胞。只工作，不休息，腰酸背痛肌无力。 味道：安神，酥麻，酸甜。不如好好睡一觉，再工作吧。” 眼前一次性杯子里的水变了颜色，成了荧光绿色，带着星星点点的金粉，像颜料。 “尝尝。”鬼道把杯子推了过去。 对方不敢喝，又怂又害怕地看着他，来之前也没人告诉他面试官可能因公殉职啊。 “没毒。”鬼道补充。 面试官端起杯子，一脸英勇就义的表情，反正人总有一死，干了。 “嗯？” 味道出乎意料啊。还挺好喝？比雪碧浓一点，没有齁甜的味道，反而比较清爽，层次很丰富。 “通过。”别人爽不爽不知道，反正面试官爽了，他感觉自己的瞌睡虫被赶跑了。 于是，在夜幕降临后，鬼道准时乘坐上员工大巴车，前往古堡别墅公共酒吧。 古堡酒吧都是公共的，并不像木屋别墅那样是别墅自带—— 因为古堡别墅占地面积太大，规划的时候只能把酒吧设成公共设施。 鬼道仰着头，看着面前闪耀的牌子，推开门。 刚进门左侧的迎宾柜台上的报纸就放下了，露出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 她推了推眼镜，眯着眼睛盯了鬼道半天，才用不剩几颗牙的嘴开口：“新来的？” “对，调酒师。”鬼道把工作证放了上去。 老太太看了半天，才乐开了花：“哎呦，这个特殊调酒师终于有人应聘了啊。来来来，把合同签了！” 鬼道细致入微地看了两遍合同——真奇怪，这地方居然没有用奇怪的规矩克扣工资？少见。 他签上了鬼道的名字。 合同飞回了老太太手里，被她放进了抽屉。 老太太打了个响指，漆黑一片的空间中突然亮起来一片区域，老太太指着那个吧台： “以后那就是你的工作区了，酒吧不包餐食和车费，工资待遇已经讲清楚了，客人给的小费按照四六分。” 鬼道看上去就不好惹，不然老太太本来想说三七分的。 “啊，还有，”老太太咧开嘴，露出无底洞一样的深渊巨口：“这里可是红区，人类是可以挑战npc的，死了可没人管你。” 好家伙，就说怎么一点不坑，原来坑在这儿等着呢。 “也就是说，如果别人挑战我，我可以打死他？”然而，这句话在江菱听来是另外一层含义。 老太太一噎，没想到还能这么解释。 “总之，你先熟悉一下这里的设施，现在七点，八点准时营业，干不好就立刻滚蛋！” 老太太说着，又把报纸竖了起来，挡住了自己的脸。 鬼道走到吧台跟前。只是一眼，就让他有点怒火攻心。 也不知道之前在这里工作的家伙究竟是怎么过的，吧台上到处是油，一摸都感觉手黏黏糊糊； 杯子放得乱七八糟，里面还没有做清洁，粘了不知道什么东西，红黄蓝绿几乎都有，味道令人作呕。 地下到处都是水，没地方落脚，还有各种腥臭的东西，用了一半断掉的弹簧，化了的冰…… 把我叫到这里打扫卫生来了？ 鬼道一时分不清自己是调酒师还是保洁，但是他知道自己要在一小时内打扫完成。 怎么办？ 幸好，鬼道最不缺的就是水。 他从吧台出来，头上龙角抽出，一瞬间飘到空中，掐诀：“墨雨环江……” “唉唉唉！你可不能把我的酒吧毁了啊！”老太太又放下报纸——这回着急地站起来拍桌子。 …… 三分钟后，看着焕然一新的吧台，鬼道满意地伸出手让东西飘回原处，又顺带拧干了老太太的卷发，这才发现是假发。 第465章 白羽家族 七点半，有员工来了。 她一路哼着歌，推开了酒吧的门，见到擦着酒杯的鬼道，先是一愣。 “我的天，来新人了！！！”那姑娘反应很大。 鬼道抬了抬眼皮，看了她一眼。 棕色大波浪，西方人面孔，黑色的包臀裙很紧，背后是镂空的，脸上贴着爱心贴纸，黑色的高跟靴子。 “姓名：牧屿吟风，性别：女，妖精科，吸血鬼，担任舞池领舞。” “你怎么想不开来这里工作？”牧屿一点也不见外，抬腿就是一屁股坐在鬼道刚擦好的吧台上，饶有兴趣： “不会吧，你不会是为了工资来的吧？你难道没看到这个吧台之前的样子？” 没等鬼道回答，她又自顾自看着天花板：“不对啊。以老太太的性格，她不会自己收拾才对，那就是你收拾的。” “天呐，你居然这么勤快？给了你多少钱，还搞卫生？” 牧屿换了一种坐姿，体态妖娆，凑近不搭理她的鬼道，兴致勃勃：“哦，东方来的男人！真英俊！” 鬼道心烦。 牧屿坐在那儿叽叽喳喳了半天，鬼道还是专心干自己的活儿，结果牧屿更觉得有意思了，坐在那儿看着他忙。 直到“乓啷”一声，酒吧门上的玻璃被一个酒瓶子砸碎，牧屿才止住了话题。 “又来了，这个酒鬼！”这会儿她脸上是十足的厌恶，满脸嫌弃：“酒鬼保罗，这里乐队的鼓手，每次都把酒吧卫生弄得一团糟！” 她又回过头来：“新人，你可别去招惹他。他脾气大得很，经常拿同事撒气呢！” 鬼道充耳不闻。 门被一脚踹开，老太太都不知道躲到哪儿去了，就看到一个醉汉走了进来。本来他不想管，可是保罗停在了他的吧台面前。 “呦，新人？”保罗躬下身子，满脸酒气的大小眼盯了鬼道半晌，突然猛一拍桌子，眼睛一瞪：“新人来了还不和我打招呼！” “你干什么臭酒鬼！”坐在吧台上的牧屿吓了一跳，拿高跟鞋猛地一蹬他的肩膀。 保罗一把给她甩开，伸出手指着牧屿的额头，充满挑衅地横眉怒目：“骚娘们儿，别逼我抽你。” “你有本事来啊，看谁先被关进去！”牧屿一甩头发，超大声，不甘示弱。 鬼道盯着面前的吧台，蜘蛛网一样的裂痕蔓延，保罗一拳下去把吧台的玻璃打碎了。 鬼道脸上青筋开始跳了。 “妈的，别以为我不敢和女人动手！”保罗挥舞着拳头，继续叫嚣：“你……” 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指头。 保罗一顿，不耐烦地转过头，就见鬼道盯着自己，于是满脸暴躁地开口：“怎么，小子，又妄想英雄救美了？” “咔嚓。” 静默一秒，酒吧里传来保罗突兀而惨烈至极的哀嚎。 鬼道缓步从吧台里走了出来，扭了扭脖子，咔咔作响。 牧屿一看事情闹大，眨了眨眼睛就翻进了吧台里，蹲下观察情况。 这个东方来的男人，这么猛？ 鬼道看着在地上打滚儿破口大骂的保罗，飞起一脚。 “啊！！！”保罗惨叫，骂得更难听了。 鬼道向来崇尚以德服人，但是如果对方不服，他也略懂拳脚。 “妈的，你敢动老子……”保罗爬起来就要给他一拳。 灯突然亮了，权杖敲击地面的声音清晰可闻，保罗在听到动静后身形明显一顿，怏怏地收回了拳头。 鬼道看他这样子有些诧异——从牧屿的话来看，保罗是经常发酒疯的，能让他闻风而动的人，是谁？ 灯亮了起来。 权杖的声音由远及近，鬼道心里不好的预感也越来越重…… “还真是你啊，鬼道。”白景年笑得很灿烂，鬼道却觉得上当了：“所以你发的招聘信息……” “没错，就是为了钓鱼。”白景年笑眯眯的：“就差指名道姓了，你果真来了。” “……”鬼道无语。 他就说这个招聘信息也太符合他的特点了，感情就是量身定做的？ “不儿，你要是想让我来直接给我打电话不就完了，干嘛要这么整？”鬼道不解。 “听说你来去比较自由，我这个人最大的好处，就是不喜欢强迫别人。”白景年耸肩： “如果我直接邀请你，你多半又会嫌麻烦，时间也不确定，没法匆匆做抉择，所以我等你自己过来。” 鬼道沉默，白景年还挺了解他的秉性。 “圣罗兰旅社是你们白家的产业？” 白景年拍了拍手，伸出双手，酒吧的灯一瞬间全部亮起：“没错！欢迎来到，白羽家族的掌控区——！” 啊，怪不得他能认识梵愚，还是国外长大的，那八成就是在这儿长大的了。 牧屿一脸问号。 这个家伙怎么和自己的老板聊起来了？看起来好像还是平级关系。 相比于白景年的兴奋，鬼道淡定地擦着杯子，抬眼看了他一眼：“说吧，什么目的。” 他不相信白景年发个招聘目的就是让他来这儿调酒。所有找他的人，但凡开价很高，一定都是别有用心。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 白景年笑着打了个响指，走到吧台后边胳膊搭着鬼道肩膀，压低声音摇头晃脑： “你觉得我这个旅舍，经营的怎么样？” 鬼道头都没抬：“钱赚美了吧？” 白景年哈哈大笑，拍了拍鬼道的肩膀。 “你说得对，所以盯着这里的野狗也多。白羽家族的行业不止这些，还有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红区可以发起挑战，这你是知道的。而白羽的地下的黑拳馆，欢迎所有有挑战意向的客人。 可惜，总有些人来闹事，来踢馆，我们既然做了这笔生意，员工质量就得跟上，对不对？ 必要时，也要有人能快速清场。” 白景年的瑞凤眼一转就盯上了天花板上的吊灯：“所以，我想养一头狼。我不限制他的自由，他也能替我办事。” 鬼道明白了，明面上是调酒师，实则又是保安。 保安保安保安，当什么鬼族将军，自己明明就是保安大队队长。 第466章 神秘的东方力量 “你开的价格只够我调酒。”鬼道面无表情，一点都不客气。 开什么玩笑，我保安队长能受你压榨？付瑾云开这个价格连我的人都找不到。 “当然，我开的价格就只是调酒。”白景年将手伸进夹克的内兜，下一句话堪称王炸； 只见他把一沓主城币拍在桌子上：“瞧见没？这只是地下黑拳馆的客人一次性给的赏金。” “干嘛，我可不打拳。”鬼道看了一眼就把视线收了回来，重阳灰色产业多了去了，就算赚得再多他也一点都不想沾边。 “不需要你插手。”白景年一笑：“我们的拳手都是专业的，你只需要在在我叫你时撑个门面。” 鬼族骠骑将军，这个名头如果干放着是没有任何用处的，所以还不如给拳馆逞逞威风。 另外，梵愚是剑道魁首，极海庙会马上要举办了，得尽快打好关系。 圣罗兰旅舍来的人都是贵客，现在白景年要做的，就是把他互相不熟悉的人脉串联起来。 “好吧。”鬼道还是答应了。 因为他知道，不答应白景年，他就会千方百计缠着自己，没完没了。 “古堡的客人都比较有性格，有时候比较强势，你让着点。”白景年提醒完以后就走了。 不久后，鬼道又相继看见了除了牧屿吟风之外的舞团成员，几乎每一个过来都得夸张地感叹一下。 接着，又有一个长着翅膀的紫色精灵拿着本子飞了过来，把本子放到了吧台上： “新来的先生，白羽家族欢迎您。 我们酒吧每个人都得会一种绝活，请在这里写下你最具有特色的技艺。” 鬼道看了一眼，俯下身接过精灵递过来的笔，随手画了一道符咒。 没错，他在这里就是神秘的东方人，先画个符吓吓别人。 他其实只是瞎画的，自己都不清楚画的是什么，可精灵却吓了一跳，赶紧飞远了一些。 “神秘的东方力量！”精灵的大叫把酒吧里其他的精灵也吸引了过来，包括打工人： “天呐！我刚才碰到那个本子了！我不会被诅咒了吧！” 鬼道眨眨眼睛，突然又很恶趣味地咬破手指，在本子上点了一笔。 精灵惨叫，四处乱飞，很快飞到了天花板上。 剩下的人惊恐地看着他。 鬼道只能拿起那张纸解释：“我只是随手一画，什么用都没有……” 纸发光了。 嗯？ 这下连鬼道都吓一跳。 “神血连万物，画龙不点睛。神血有特殊神权，请勿乱用。 提示：普通纸张经过神血点化，笔记本性质发生转变。 由神的血液制成，具有神性，符咒已生效，笔记本可用于赌咒。” 哦，赌咒啊。 赌咒是什么？ 鬼道懵逼，看一群人如此害怕，还是把笔记本原封不动放回了吧台。 牧屿好奇地凑了过来，用手指戳了戳笔记本—— 随即她尖叫一声，只见她的手化作点点星光逐渐飘散。 这怎么和太阳光的效果一模一样？她要消散了！ 牧屿吓坏了，握着自己的手，惊恐地看着鬼道：“快让它停下啊啊啊！！！” 怎么停下？ 鬼道自己也不知道。但是他一伸手，【掺】力量发动，牧屿的胳膊即刻开始逆生长，恢复原样。 这下种种迹象更加坐实了众人对鬼道的猜测。 东方来的巫师，会巫术，轻而易举就能灭杀吸血鬼。 怪不得老板对他那么尊敬，原来这家伙和老板一样强，甚至更强！ 他们不相信有鬼神，只能把这个归结为巫术。 鬼道也愁了。本来是想吓吓人，没有真的想害人啊！可是目前笔记本只有自己能碰。 鬼道发愁地看着笔记本，转过头指着本子对小精灵说：“你把这个……” 小精灵惊恐地退后一步，然后原地消失。 “还、还是叫娜塔莉过来……” 事实证明小精灵很守信，再回来时，身后跟着一个小孩儿。 她穿着女巫的服装，戴着魔法帽。只是她太矮了，大概只有十三四岁那么高。 “这谁家小孩儿……”鬼道一皱眉，那魔法帽下面的人就抬起了头：“没礼貌！说谁小孩儿呢！” 可是下一秒，娜塔莉的目光就直接越过鬼道，看向了吧台。 “哇！！！”她眉毛都舒展了，冲过去举起那本笔记本：“这这这……” 她居然能触碰日记本？鬼道眯了眯眼，不知道这笔记本触碰条件是什么。 “神明日记：赌咒日记本，写下报应可以用于签订生死契，或者写下代价来实现愿望。” “[神明日记］？还是稀有品！！！稀有品啊！！！只比珍品低一级！” 娜塔莉将笔记本举过头顶，爱不释手：“让我看看注解：我与神明画押，赌你生死一刹……什么意思？” 鬼道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好杀马特的注解，都不想承认这是自己整出来的东西。 “这是哪里来的？没人要了就归我了！” 娜塔莉把日记本握在手里，反反复复观察，最后在第一页看见一行鎏金字体，念了出来： “这只是神明想吓唬吓唬别人，随手整出来的。” 啊…… 鬼道感觉自己被文字攻击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不是吧这破系统，整的这配文什么意思？ “哇，随手整出来的？”娜塔莉超级感兴趣：“哪位神明这么厉害？随手整出来珍品？” 鬼道低头看着娜塔莉，其余人看着鬼道，气氛一时间非常微妙。 “嗯？你们怎么……”娜塔莉抬起头感受到大家的视线，颇为不解；在她顺着众人的视线要看向鬼道时，牧屿跑出来，把她推走： “哎呀娜塔莉，我们该上班了！今天来找你用水晶球占卜的人肯定也很多，快去营业吧！” “唉，干嘛干嘛！”娜塔莉被推着，虽然下半身极不情愿，但还是被推走了。 众人也散了，没人再去搭讪鬼道，或者找茬。 他们原本以为鬼道和自己一样都是人类，现在看来他应该也是有着强大力量的末世生物…… 鬼道周身终于清净，抬头一看表，八点了。 古堡酒吧，营业开始！ 第467章 七宗罪【色欲】 每到夜晚，这个世界就会褪去白天的平静，变得灯红酒绿； 人们被怪诞的氛围裹挟，撕下伪装，与野兽为伍。 纸醉金迷，血腥暴力，整个末世高速旋转着，仿佛要将人们吞噬殆尽。 古堡室内公共酒吧的人数远远超出了鬼道的预期，人们沉醉在狂欢的发泄口中，随着音乐舞动。 只是……鬼道很闲。 不知道为什么，别的吧台人很多，凑在一起交头接耳，坐在那儿的人也不少，可就是没有人来这个吧台。 好奇的目光倒是不少，只是没有一个真正来点一杯酒，或许这个吧台以前发生过什么？ 牧屿跳完舞下来中场休息，就又被几个男人拉走喝酒了，根本没机会和鬼道说话。 小精灵飞来飞去给客人端酒，也忙得顾不上他。 至于娜塔莉，根本就没见到人，估计是在酒吧的暗格里给人占卜呢。 鬼道有些无聊。无聊到他已经开始看牧屿跳舞了。显然牧屿也发现了，今天的动作比之前格外有魅力了一点。 不得不说，吸血鬼要说最不缺什么，那一定不缺颜值，牧屿在这方面很有信心。 这种平静的氛围，一直持续到“咯啦咯啦”的声音响起。 众人的欢呼声就像卡壳的磁带，突然之间就收了声，只剩下寥寥数语；连舞台上正在唱歌的乐队都停了下来，主唱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声音由远及近，听上去像是断掉的高跟鞋声音；又像是踩到了没化的积雪，听起来声音很脆。 这下，众人的目光都转向了这个吧台，表情各异；但唯一相同的一点，就是每个人脸上的不安。 一个女人，旋转着跳了进来。 她穿着芭蕾舞裙，身形修长，在过道中翩翩起舞。 只是……没有头，断掉的脖子处只剩下了血和糜烂的肉，整个身体在机械地舞蹈着。 “是死灵，七宗罪里的【色欲】又来了……” 人们小声议论换来的是更多的人躲开芭蕾舞者的步伐，人群中间围成了一个圈，只剩下站在吧台后的鬼道。 鬼道一斜眼，就看到了转着跳过来的死灵，嗯，这个也跳得好…… “哎呀，这个家伙！”牧屿着急，可是不敢上去帮忙：“娜塔莉呢，快叫娜塔莉过来！” 那不是普通的恶魔，那是七宗罪【色欲】，喜欢把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恶魔。 吧台明明那么多，可她偏偏只盯着这一个，不知道那个吧台有什么吸引她的东西，每次都只害这个吧台的人。 上次这个吧台的调酒师看到芭蕾舞者就像着魔了一样，双眼冒绿光，迫不及待冲上去解开皮带…… 最后的结果可想而知，芭蕾舞者被他按在吧台上，体内伸出无数毒刺—— 吧台上的所有饮料都被推倒，直到调酒师死的最后一刻他还在机械地重复着亲热的动作…… 不忍直视。 鬼道眼睛一亮，大家为什么都靠自己？难不成这死灵是来喝酒的？ 总算是看见了一个客人，丝毫不顾及别人的目光，温和地开口：“女士，想喝点什么？” 芭蕾舞者停在了他面前，却没说任何话——毕竟没有头没法说话，却俯下身，刻意露出身前的一片春光。 她的身边骤然发出粉色的光，笼罩了面前的鬼道。 鬼道的眼睛亮了一下。 这算是点头吗？自己真有生意了？ 完了。牧屿悲愤，刚来的帅哥，都还没打过招呼呢，就凉了。 不过，鬼道是神，应该没事……吧？ 下一秒。 鬼道迅速感受到了死灵身上的状态：“魅惑，用于吸引人，致人疯狂。” 和塞壬一样。 鬼道面色带了点失望，淡定地瞟了一眼，又把视线转移向她的脖子：“我只卖艺，不卖身。” ？ 死灵和酒吧大多数人都愣住了。不可能啊，他怎么看起来一点事都没有？ 娜塔莉又被拉了过来，在人群后面嚷嚷：“啊！干什么，干什么啊！” 直到看见色欲恶魔，她不说话了。 【色欲】只杀男人，所以女性暂时是安全的，但是不代表她不杀人，所以娜塔莉也不敢轻举妄动。 死灵剧烈颤抖起来，一把抓住了鬼道的领子；巨大的力道直接将鬼道从吧台后边拽了出来，伴随着鬼道的声音： “你扯我领子干嘛，这是我今天才穿上的工作装！” 娜塔莉神色紧张，悄声对牧屿开口：“等她换头的时候，集中攻击。” “明白！”牧屿也神色警惕，毕竟她见过经得住考验的，却还没见过【色欲】恶魔换头以后有人活下来的。 没错，她是想要鬼道的头！ 换头是最脆弱的时候，还是娜塔莉发现的。只有那时候人类才有攻击机会，他们已经顾不上鬼道的死活了。 鬼道被拽了出来，芭蕾舞者身体扭曲成了一种异常怪异的角度，保住了鬼道的脖子，脖子突然开出无数窟窿，开始向下淌紫色液体。 她凑近鬼道的脸。 她要换头了。把鬼道的头接在自己脖子上。 “僵直状态附加中……附加失败。迷惑状态附加中，附加失败……” 无数负面效果提示音响起，鬼道忍无可忍，眼睛里的月牙一瞬间亮起，头上的龙角如雨后春笋般抽出： “你给我……消停点！” 当四方水被他一掌拍在芭蕾舞者的脖子处，波光凛冽，空中响起了一声惨叫。 把鬼道惹毛了可就不好收场了。来而不往非礼也，神他都杀得，区区恶魔有什么杀不得？ 于是，他的身体瞬间升腾到空中，右手光芒大盛，一收拳攥碎。 这次的惨叫声还伴随着跌落的声音，空中有什么东西掉落了下来，在众人没看清时拔腿就跑。 “还想跑？”鬼道眼睛亮起，凭空一抓，那东西就被水流缠住，挣扎着被拉了回来——果然，长生锁还是这么好用。 四方水形成的正方体飘到了鬼道面前，有一个东西横冲直撞想出来，却无济于事。 “七宗罪【色欲】宠物：黑线姬。” “七宗罪【色欲】宠物：黑线姬，喜欢操控死灵迷惑人类，后吃掉。 体内有妖丹，吃了大补。” 第468章 【怠惰】 鬼道也不废话，抓起老鼠尾巴就要往嘴里送—— 众人无声尖叫，他居然还吃老鼠，感觉和恶魔不遑多让了。 “先生，手下留情，请别杀我的小宠物。” 一声悠悠的叹息，女人的声音传来，光是听着都让人入迷，迫切地想要再听一遍。 手里的老鼠被一股力量拉了出去，鬼道眼疾手快放了长生锁，老鼠是回去了，妖丹留在他手里了。 “咕嘟。” 管都没管鬼道直接吞了，你让我别杀你的宠物，又没说不能吃老鼠的妖丹。 来人叹息了一声，却并没有过度纠结。 高跟鞋的声音响起，一个女人走了进来，抱着那只瑟瑟发抖的老鼠，现在它是普通老鼠了。 她穿着蓝色修身的拖尾礼服，一双眼睛波光潋滟，身上星星点点的萤火一明一灭，光是往那里一站就能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过去。 鬼道愣了愣，就连娜塔莉眼中都多了几分入迷。 这就是七宗罪恶魔，【色欲】本尊。 拿这个考验干部？人民都没看，我自然也不看！ 鬼道恢复清醒，依旧以角木蛟形态飘浮在空中，不咸不淡等着她的下文。 【色欲】见他丝毫没有交谈的意思，还是微微行了一礼：“先生，请宽恕我管教不周，让宠物打扰了各位的休闲时光。” “嗯，然后呢？”鬼道冷声，一点面子不给。 笑话，她算个der，压迫感还没后土娘娘的一半强。 “……”【色欲】一噎，不可能啊——怎么会有男人如此坐怀不乱，看到自己这副模样却无动于衷？ 然后？然后她其实也不知道怎么办，毕竟一般来说只要自己道个歉对方就会红着脸说没关系，称赞她的美貌了。 可是眼前的男人停在空中，双手背后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眼中的月牙如同迢迢大日，白色的长发随着气流波动； 头上的龙角流光四溢，没感觉到多大的气场，自己却总有种潜移默化被腐蚀的感觉。 “【色欲】恶魔，其内丹蕴含巨大能量，可以提升四方水强度。” 鬼道馋了——字面意义上的馋，不是馋她的美貌，是真的想吃她内丹。 【色欲】恶魔又开了口：“无论如何，我都给您带来了不愉快，十分抱歉。那依你之见，我应该如何弥补呢？” “啊，你想弥补啊。”鬼道眉开眼笑，飞了下来，贴近【色欲】恶魔：“你亲我一下，这件事一笔勾销。” 嗯？ 众人震惊过后又是失望——果然，无论他有多强，都没法免俗啊。 【色欲】恶魔也有些惊讶，反应过来后脸上又是意料之中妩媚的笑容，摸了摸鬼道的脸：“荣幸之至。” 接下来，众人就看到两个人亲在了一起，随后鬼道一把扣住了【色欲】恶魔的肩膀，对方疯狂挣扎； 紧接着，鬼道一仰头，什么东西被鬼道吞进了嘴里——【色欲】恶魔身躯开始萎缩…… 鬼道嚼巴嚼吧咽了下去，打了个饱嗝。不费吹灰之力，提升四方水强度。 可是即便如此，四方水等级依然在冲顶初期，没有丝毫松动。 果然，恶魔就是恶魔，和神的内丹还是有天壤之别。 “哇！”一声啼哭，让鬼道皱了皱眉。 他看向面前蓝色礼服里爬出来的女婴，困惑。 【色欲】恶魔没死，而是在失去内丹后变成了婴儿，看来本身实力也不弱。 有人在鼓掌。娜塔莉握紧了手里的魔法书，作备战状态。 “哎呀~新来的调酒师，就是不一样啊。”是个小男孩的声音。 有人缓缓进来，却不是走着进来的——显而易见，他坐着轮椅，电动的。 与【色欲】恶魔不同，他更像是一个布娃娃，眼睛都是纽扣做的，而手也软塌塌搭在轮椅扶手上。 他大概是嫌穿衣服麻烦，所以在身上随便裹了一条红色床单就出门了。 “七宗罪【怠惰】恶魔，实力强劲，不建议正面硬刚。” 好家伙，总共就七个恶魔，已经见了两个。 鬼道看着她，依旧没有主动说话。 而【怠惰】也看着他，也没有主动说话。 啊，差点忘了。对方是【怠惰】，估计连说话都懒得说吧？刚才说一句已经是超出预期了。 “你来做什么？喝酒？”鬼道双脚着地，熄灭了四方水。 【怠惰】许久才有气无力点了一下头。 “喝什么？”鬼道把单子推过来，结果他看了看不说话。 鬼道只好伸出手挨个指：“这个？这个？” …… 【怠惰】总算又抬起头，他的心脏此刻从胸腔里蹦了出来，也是布做的，它开口了： “你不是号称能用不同材料做出独特的酒吗？我就是为了这个来的。” 好家伙。原来不是来打架的？ 可鬼道还是从头到脚把他打量了一番，皱着眉头问：“钱带够了？” “没有，没有钱，懒得赚。” 果然不出鬼道所料，脖子上套个大饼都能饿死的【怠惰】，怎么可能有钱。 “没钱做不了。”鬼道很干脆，他又不是慈善机构，不存在给人免费做公益。 “我有你想知道的情报。”心脏一伸一缩：“就比如，女皇喜欢什么，怎样才可以进去，艾维洛德背后的故事。” 说完，布娃娃头一转，面向变成女婴的【色欲】：“就和她有关。虽然她是最弱的，可男人还是几乎都会中招。” 看鬼道不相信，布娃娃开始耍赖：“反正我连跑都懒得跑，大不了你到时候报警呗。” 倒真符合怠惰的作风…… 既然不点单，鬼道就随便调了。 加一点点【色欲】身上飘出来的欲望，加一点点慵懒，再加大量众人交织的情绪，酒气…… 反正能加的他都加了，甚至加了从雷墨大荒里引出来的水和红麻蚣的尸体。 不知道能不能喝死他。鬼道加完薄荷边摇边想。 “饮品合成成功。获得饮品：今夜再度狂欢。 今夜无人安睡，恶魔聚众狂欢。 额外效果：喝下去后带有毒性，一天内只能说真话，否则毒发，效果不可解。 味道：醇厚香浓，初调为甜，后味辣中带苦，建议加冰去苦味。 注：内含能毒死黑色品质末世生物的毒，请谨慎使用！” “好了。”鬼道加了一铲子冰块儿，把那杯分了三层颜色十分炫目的饮料推了过去。 看着【怠惰】不伸手，鬼道眯眼：“你不会等着我喂你喝吧？” 第469章 祷告 怠惰的轮椅后边伸出了一双机械手臂，钳住了递过来的饮料。 他一股脑倒进嘴里，或许是因为味道都懒得品，心脏又说话了：“味道不错。” “好了，现在你该告诉我了。”鬼道看大部分来的人都已经悄悄溜走，还是开口道，反正这种事就算被别人听到也不关他的事。 然而，【怠惰】却一笑：“不告诉你。”说完，轮椅打个转就要走，走了两步却又硬生生停住。 “呕……” 布娃娃张开嘴，吐出一滩粘稠的褐色液体，带着一堆没有消化完的人骨头。酸臭味瞬间在酒吧里弥漫开来，让众人干呕起来。 “我下了毒，不说实话你会死。” 鬼道倒是表现得相当平静，毕竟他开了第一个神格，可以自由调节五感，这会儿他屏蔽了嗅觉味觉。 【怠惰】转头，布娃娃开始抽搐。可不一会儿，他就化为了一滩水。 空中小男孩的笑声传来：“大傻子，被我骗了吧！那根本就不是我的本体！这么明显的骗局你都看不出来！” 鬼道不说话，而是缓缓把背在身后的手拿了出来，一缕白色的烟出现在手中。 【怠惰】不说话了，似乎是愣住了。 “既然要做分身，那就应该把分出来的魂魄藏好。”鬼道掐住那一缕魂魄，笑得很奸诈：“既然没钱，那这魂魄我就收下了。” “你！！！”小男孩声音震怒，空中伸出一只虚幻的手要来抓魂魄，却被鬼道抢先一步吞了下去。 四方水依旧没动静，鬼道很失望。难道说现在恶魔的魂魄已经没法对神髓提升多少了吗？ 那……魔神呢？ 魔神的内丹，会不会很补？ 其实说实话鬼道就没指望恶魔告诉他什么信息，毕竟但凡是魔，性质都一样，鬼道很久之前就见识过他们的奸懒馋滑。 分身里的魂魄没了，传音自然就断了，毕竟【怠惰】本体不在这儿。 但鬼道还是象征性挂上了职业微笑：“慢走，不欢迎下次光临。” 这才过了一个小时。人都是记吃不记打的生物，酒吧的人本来少了，在【怠惰】离开后又多了起来。 第二位到鬼道吧台的人，多少有点大张旗鼓了。 只见她周围跟了一群保镖，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黑社会来打架的。 女人的穿着很高级，怎么看都应该去私人会所而不应该出现在酒吧，鬼道瞟了一眼，感觉和钱闻樱一样，身上穿的衣服够买别人的命了。 “大师，求您救救我。”女人一坐下，脱下毛茸茸的外套就开始哭，抓着鬼道擦杯子的手。 “女士，算命的在那边。”鬼道一指还没离开的娜塔莉，很客气地介绍。 “不，我要找的就是你。”女人把鬼道的手握得更紧了：“我一看你，就知道你不一般……” 鬼道懵逼。 很像管家的人凑过来，悄悄塞了一沓钱，低声说：“先生，小姐有恋丑癖，啊不，审美比较独特……” “……”鬼道接过钱，低下高贵的头颅：“女士，你要算什么？” “您也看出来了，我很有钱。”女人虽然哭，但是哭得很唯美： “可是近年来，我经常在夜里觉得空虚，平常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只能在我3500平的别墅里闲逛……” “找个男朋友和你一起花钱就好了。”鬼道言简意赅，她不赚钱自己还要赚呢，实在不行钱太多给他花一花也可以。 …… 第一天上班，鬼道调酒没调几杯，见识的奇葩倒不少。一天下来，虽然没卖出去几杯酒，可是收入却很可观。 到下班的时候，他已经沾染上了打工人的气息，脾气很暴躁地收了各种材料。 鬼道打算回去闭着眼假装睡一会儿，天亮再去皇家花园找女皇——他是不会放弃赚钱的。 …… 偌大的教堂里，灯光透亮，一排排座椅整齐得有些枯燥，空气中除了平淡的空气，什么扰人心神的气味都没有。 披着红色教衣的教士站在读经台上，诵读的声音也和这里的人脸上的表情一样枯燥。 艾维洛德双手交握，坐在第一排，闭着眼睛。 一天过后，他的眼睛颜色褪去，世界又只剩下了单调的颜色。 他今天的心情差到了极点。 艾维洛德不知道为什么，见识过颜色后，他觉得自己现在如同行尸走肉。 一天的时光，被女皇召见过去就占了半天时间，他连自己身上的色彩都没来得及看到。 他生气，郁闷，彷徨，沮丧，什么情绪都有，可就是没想过埋怨女皇。 帝国是根基，他会永远为了帝国安宁而生。 艾维洛德禁不住长出一口气。 明明状态不佳，却还要强撑着笑脸，穿戴整整齐齐来到教堂祷告，说的东西枯燥乏味，他自己都不爱听。 教士注意到了他的样子，抬了抬眼皮：“艾维洛德团长，请注重你的内心。” 艾维洛德眉头一动，沉默。 注重内心？他的内心重要吗？ 他罕见地转了转眼睛，观察着周围的人。 “老天保佑，最近海上起风了，我丈夫出海捕鱼，希望平安无事。” “神啊，我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过上不愁吃穿的日子？” “求神明宽恕，我有罪，我毒死了隔壁的单身汉……” 艾维洛德又回过头，看着面前高大的神像。 这神像究竟是谁？不清楚，蒙着眼睛，只剩下虚幻的形象。 似乎来祷告的人，就只有他把这个当工作，周而复始重复着自己的目标，自己的行程，以及对帝国的责任。 他自己，重要吗？并不，别人熟悉的他，是“骑士团长”，而非“艾维洛德”。 胃部传来一阵刺痛，艾维洛德皱了皱眉。 他又没吃早餐。 黑色的，白色的，棕色的，颜色单一的东西，看起来就不想吃。 可是，祷告完他还是要吃，不然怎么有力气训练呢？ 好久，教士念完了经书，让所有人按顺序祷告，让神明聆听他们的忏悔和信念。 艾维洛德依旧沉默，直到教士走过来。 “艾维洛德团长。”教士惨白的脸色又刻板又枯燥：“请打起精神来。” 第470章 厌食症 “请打起精神来，艾维洛德团长。”教士手里的十字架悬在艾维洛德头顶：“天神会为您赐福。” 艾维洛德却还是走神了。 他看着那象征着神圣的十字架，此刻却像高悬在自己头颅上方的铡刀，让他没来由地心跳加快。 赐福？赐福谁？我吗？ 我杀了那么多人，也配被赐福吗？ 半晌，他缓缓将双手合握，覆盖了手心里的十字架，接着抵在额头。 “请开始祷告。”教士见所有人都进入状态，满意地回到了讲经台。 没错啊，他要开始祷告…… 艾维洛德闭着眼睛，思想却像是长了翅膀，异常活跃。 神啊，今日…… 我今日…… 思路进行不下去了。 若是真有神，自己的眼睛为何越来越糟糕？为何女皇昨日一改之前温和的模样，变得有些可怕？ 若是神听到了自己的祷告，是否是因为根本不在意这些凡人信徒，所以才不理会自己的任何期许？ 如果…… 不知为何，他就是无法集中精神。 那绚烂多彩的世界如同有毒的罂粟，不断勾引着他想要探索的决心。 他放下手，惶惶然看着其他都在闭目祷告的人——无一例外异常集中，异常紧张。 教士看到他这副模样，皱了皱眉。 在教堂祷告时睁眼，会被怀疑不信神。 艾维洛德低下头，看着自己手里的十字架。 为了帝国…… 没错，为了帝国。 他再次闭眼，再次将十字架抵在自己额头。 女皇好不好不重要，自己好不好也不重要。他是辛洛革的玫瑰，是守护这里的人。 他只要帝国强盛。 神啊，今日我依旧会践行自己的职责……守护这个帝国。 相比于之前，这一次，他没有再说想要眼睛好起来这种话。 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敢。 就像被女皇套上项圈的狗，每一次在他稍微打开了外界的大门时，面对女皇死气沉沉的眉眼，他总会收回迈出门槛的腿。 直到现在，枭逸那句“在末世没有信仰活不了”的含金量还在上升。 祷告结束，艾维洛德在教士探寻的目光下走出了教堂。 时间太早，大部分骑士团士兵还没有起床，街道的面包铺才刚把“休息”的牌子翻转过来变成“营业”。 他站在那里好一会儿，迷茫的看着周围刺目程度不同的白光，感觉一阵反胃。 一阵天旋地转，艾维洛德感觉血液在倒流，热浪直冲天灵盖，捂住嘴干呕。 挂在脖子上的十字架被他捏在手里，生生粉碎。 他感觉自己得厌食症了。 艾维洛德从一年前开始就不太想吃饭，伴随着慢慢减少食量，后来是干脆一天只吃一顿，到现在一点都不想吃。 精致的早餐在他看来如同精雕细琢的大理石摆件一样难以下咽，让他每天生不如死。 吃饭不再是愉快的休息时间，而是折磨；以前甘之如饴的酒水现在也变得干涩，喝下去仿佛喉咙会洞穿。 这对于他的身体无疑是毁灭性的打击。甚至，他上战场还要穿戴沉重的盔甲，只有在身高和体重达到一定标准才不会累赘。 眼前的地板好像在旋转……艾维洛德蓝色的瞳孔颤抖，整个人看起来摇摇欲坠。 呼吸不上来，喘不上气。 艾维洛德心里一惊，可表面根本控制不了，天还有些黑，祷告的人都已经散去，甚至不知道该向谁呼救。 教士拿着经书走了出来。 出于求救的本能，艾维洛德向他伸出了手，而教士显然也看见了他。 然而，在看到他碎裂的十字架后惊得退后一步躲开了他的手，脸上不再是祷告时看见的怜悯，而是嫌弃。 教士比划着祈祷手势，无视已经快失去意识的艾维洛德，发自内心感叹道：“神啊！原来你早就发现此人心不诚，才用这种方式惩罚他的吗？” …… 可悲，又可笑。 教士觉得艾维洛德是被神抛弃了才会遭报应，所以他不能救被神抛弃的人，那是对天神的不忠。 于是，他真的不再理会艾维洛德，堂而皇之离开。 我不能死…… 这是艾维洛德脑海里的求生本能在呼救，可他还是昏了过去。 长期不稳定的饮食，繁忙的生活，女皇的压迫，无论是哪一种单拎出来都足以压垮普通人，偏偏他意志如钢铁，到现在才倒下。 ………… 重阳和江菱看着床上的人。 许久，重阳挠头，烦躁地开口：“你不是赚钱去了吗，怎么把他带回来了？” 江菱也笑得很尴尬：“骑士团把我拦住了，皇宫需要团长批准，我来找他就发现他在教堂门口昏过去了。” 两个人又不说话了。 过了好一会儿，重阳又略带诧异地开口：“他以前有这么瘦吗？好像比现在壮实很多啊。 我记得他在训练场露肌肉来着，感觉能一拳抡飞一个人。” 江菱也诧异：“好端端的居然昏倒了，而且昏过去的原因是严重贫血……他不会不好好吃饭吧？” 有一搭没一搭聊着，重阳接了个电话又去忙生意了，只留下江菱一个，和悠悠转醒的艾维洛德。 艾维洛德睁开眼的第一眼，就看见一个家伙正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红色头发，不是别人，正是那天的女巫。 再动了动身体，就发现身上的盔甲没了，剑和靴子也没了。 他猛地坐起来，却又一阵眩晕，栽倒在床上。 “你到底几天没吃饭啊骑士团团长？居然还能贫血晕倒？”江菱看他又倒下实在没绷住，阴阳怪气。 “……” 艾维洛德难受地转了转脖子，胃剧痛。 什么都不想吃，也没力气动。 江菱看着好像真的快挂掉的艾维洛德，还是不忍心：“今天又去教堂祷告了？说了什么内容？” 艾维洛德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看了她一眼，又闭上了。 “……” 不是他不想说，就是他的教养也不允许他这么做。他只是真的没力气，人在快饿死时是没力气说话的。 “还好你碰到了我这样的好心人。”江菱听到厨房锅里咕嘟咕嘟冒泡的声音，脸上有的笑容，蹦蹦跳跳去拿碗筷： “既然都晕倒了我就不和你计较了，让你尝尝本姑娘的手艺~” “我不吃。” 没想到，艾维洛德推开了碗，摇头。 没了翻译器，他操着一口正宗的伦敦腔，配上他高级的外貌，让江菱觉得被拒绝也不是什么大事。 “为什么不吃？”江菱不懂，明明都饿成这样子了：“没毒，你看我吃……” 第471章 脉象紊乱 她把一块儿肉放进嘴里，这可是她刚炖的排骨，可新鲜了，重阳特意嘱咐给他留两碗。 艾维洛德闭着眼睛看起来很不舒服，还是摇头。 想吐。 明明胃里空空的，明明气味很香，但他就是想吐。 江菱放下碗，一眯眼，就看到他的注解旁边多了一行字： “因为食物颜色单一看起来没有食欲，艾维洛德患上了严重的厌食症。” 啊，差点忘了。 在他眼里，碗里的东西又是什么颜色呢？ 答案是黑色，大片大片涌动的，冒泡的黑色。 江菱有些着急：“不吃东西怎么行呢？” 艾维洛德碧蓝色的眼睛看了她一会儿，还是摇头拒绝：“我还不饿……” “我说你饿，你就是饿了。”江菱也很倔，她最烦这种虚弱的家伙用快死的语气说他不饿。 “过来！”她抓住艾维洛德的手腕，被他一转甩开：“你干什么？” “当然是给你号脉！”江菱不服又把他的手拽过来：“死装货，再装我就去教堂告发你不信神。” 艾维洛德皱眉，他听不懂汉语，没有辩解，只是任由江菱的手搭在他的脉搏上。 说实话，江菱也吃了一惊。 气息太紊乱了，每一处死穴都能致人死地。 明明上次见他还没有这么严重，这种人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 “躺好！” 江菱看他总是坐着又没穿衣服，皮肤都凉了，又给他按进被窝里，掖了掖被子。 艾维洛德睁着眼睛，金色的睫毛颤了几下，听着江菱唠叨： “听你们骑士团的说你天天去教堂，那儿有什么好？能帮你实现愿望吗？ 不还是晕倒了都没人管，被我抬回来的？还不相信我，除了我谁会给你好吃好喝伺候上……” 艾维洛德听不懂，看了看桌面，他的翻译器还在那儿放着。 东方来的姑娘，她在说什么？ 手腕处一痛，紧接着是浑身突如其来爆裂的疼痛。 艾维洛德一抖，就开始挣扎。 “还好意思乱动！”江菱上去就是一巴掌。 艾维洛德老实了——或者说，他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江菱。 江菱把他的翻译器重新扔给他，刚戴上就听到江菱骂骂咧咧： “我是神，神会害你吗？还去那破教堂，它能治好你的眼睛吗？体内脉象乱成狗屎了，你真是除了实力美貌一无是处……” 艾维洛德的重点就在两句话上：一是“我是神”，二是“脉象一团糟”。 “艾维洛德。”江菱抓着他的手腕，突然抬起头：“你这十几年吃了什么东西？” 艾维洛德一愣，想到女皇给自己喝的药，不愧是中医这都能号脉号出来。 他睫毛动了动，转过头不答话。 在他看来，还是女皇更可信一点，自己没必要什么都往外说。 “总之，以后不能再喝这种药了。”江菱指着他的胳膊：“都是因为这种药，你的眼睛才越来越差。” 艾维洛德烦躁地用胳膊挡住眼睛。 他想到了这种可能性，可他就是不愿意相信。因为给他这种药的女皇，是他成为色盲时唯一安慰他的人。 思绪纷乱如麻，艾维洛德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是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继续喝药吗？还是拒绝女皇？ 她会放过自己吗？为什么要害自己变成这样子…… “最近别去训练了，你需要静养。”江菱看他坐起来道过谢就准备走，又把他按了回去。 “我得训练。”艾维洛德无奈，他的生活确实很刻板。 “你这样子咋训练？都没吃饭！再晕倒了可没人管你！”江菱没忍住狠狠踹了一脚床，把艾维洛德吓一跳。 艾维洛德不说话，垂下眼眸，半天才开口：“……我是骑士团团长，不能不去。” “我有办法让你不去。”江菱得意地笑了笑。 江菱见他不信，又问：“艾维洛德，我要是真的是阿加雷斯呢，你怎么办？” “……不怎么办。”艾维洛德有气无力。 还能怎么办？他要履行的还是那些职责，并不会因为谁而改变。 “无趣。”江菱耸肩：“你不是一直向神祈祷能治好你的眼睛吗，怎么都不向我许愿一下？” “……因为你不是阿加雷斯，他是男性。”艾维洛德的回答没有一丝一毫的趣味可言。 江菱也沉默。 他说得对，自己确实不是。 可是世界上那么多神，能治好他眼睛的，也不一定是阿加雷斯啊。 “等着！我先给你请个假。”江菱跑到了拐角处的阳台上，貌似是通讯去了。 请假？ 艾维洛德觉得荒谬。她一个还需要自己许可才能进皇宫的小姑娘，怎么给自己请假？ 艾维洛德强撑着爬起来，发现窗户并不高，跳下去顶多骨折。 他得回去了，晚一点骑士团士兵见不到他，又得上报给女皇了。 以他现在的身体状态，还是走楼梯保险一点。他站起来，拿过桌子上的衣服和佩剑，一步一步挪到了门边。 经过阳台时，他看了一眼，有些愣神，揉了揉眼睛，又愣神。 一米八左右的男人，左手插着兜，头上的鬼角在冒火，骷髅头口吐黑气，眼眶空空。 黑色的爪子在系统上划拉着，找到了一个叫柴崖的人。 艾维洛德一愣。 他当然知道柴崖，第八席行刑官，不止如此，还是主城黑区的统治者，一般npc请假都会找云崖会。 可是，帮自己请个假，需要这么大张旗鼓直接通知最高级吗？ 还有。 艾维洛德看着鬼道愣神。 他是谁？那个小女巫呢？他明明看她来了阳台…… 鬼道打了电话，柴崖同意的很快，他会和女皇沟通。 鬼道打完电话转过头，才发现艾维洛德躲在阳台外看着自己。 艾维洛德看着他的骷髅头逐渐长出人类的皮肉，金色的月牙眼睛异常显眼，震惊得无以复加。 “不是让你躺着吗？一点都不听话。”鬼道皱眉，他讨厌艾维洛德这种逞强的家伙。 “……你。”艾维洛德好半天说出一个字，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我什么？”鬼道迈着步子走进来，距离他很近，这次说话语气重了几分： “我说的话你都当放p，我就先把你腿打折，让你没法动弹。” 就是那个号称女巫的家伙。 还号称自己是阿加雷斯。 艾维洛德退后一步，站在那儿有些慌张。 他就说一个小姑娘怎么说话那么粗鲁，原来还有这一面…… 第472章 再遇钱闻樱 艾维洛德不太敢倔了，因为鬼道那双眼睛说实话挺吓人，而且他认识柴崖。 最终在鬼道没有感情全是技巧的威胁下，艾维洛德认命地要将叉子伸向排骨。 鬼道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背，骂人：“笨怂！排骨不是这么吃的。” 他不允许有人暴殄天物，把这么好吃的排骨用离谱的吃法送进嘴。 “像我这样。”鬼道用手直接捏住骨头两侧，牙一咬肉就完整剔了下来，扬了扬手中的骨头展示：“这样。” 艾维洛德不理解，但是还是很犹豫地照做了。 入口即化的肉，溢出来的浓郁的汤汁。 艾维洛德愣愣地咀嚼着，又埋下头即将狼吞虎咽—— 他不知道多少顿饭没吃了，吃那么快也正常，他已经顾不上涵养举止优雅什么的了。 鬼道又是一巴掌：“吃那么快干嘛！” 艾维洛德的手速变慢了，开始细嚼慢咽。好吃，比面包好吃多了，也不用每天都吃甜的东西。 然而当天晚上七点多的时候，艾维洛德还是吐了。 吐的一塌糊涂，可能不止食物，因为鬼道看到的注解还有不明药物。 长时间不进食，猛一下吃这么油腻的，还吃这么多，枯朽已久的胃哪能受得了。 不过吐完他是真的饿了，而且很有食欲，比白天单纯饿但是不想吃的状态好多了。 鬼道骂骂咧咧地给他熬了银耳粥，又骂骂咧咧看着他喝光，又骂骂咧咧扔给他一粒药丸：“爱吃不吃，我要去赚钱了。” 这药丸是他根据艾维洛德的脉象调整出来的，自从他理清能量流动思路，这些工作对他来说就易如反掌。 没错，他还惦记着调酒呢，希望今天遇到正常点的客人。 艾维洛德也不倔了，因为鬼道打人真的很疼。他唯唯诺诺地接过来，还是很配合地吃了。 唯一看艾维洛德不顺眼的，大概就是重阳了，这家伙自从回来就没有给过艾维洛德好脸色，甚至连看都没来看他。 他只是在自己房间待着吃排骨，还让老榆把剩下的银耳粥和米饭全吃了，一口都没给艾维洛德留下。 重阳是商人，遵循的宗旨本来就是你不干的活儿，有的是人干；同样的道理，你不吃的饭，有的是人吃。 不过这么一折腾，艾维洛德也明白了“手快有手慢无”的道理，毕竟他想再去盛一碗的时候，只看见了刮得比脸还干净的锅底。 叹了一口气，他放下碗，挽起袖子开始刷锅，接着打扫卫生。 艾维洛德骑士团团长是贵族出身，教养很好，家政和音乐舞蹈这些也是小时候的必修课，所以他打扫起来一点都不违和。 至于女皇，骑士团，教堂之类的，还是等自己养精蓄锐完成以后，再去想好了。 重阳在隔壁，透过门缝看着艾维洛德打扫，总算是恶意小了点。 和江菱一样，他也讨厌不识好歹的人，尤其是艾维洛德这种不太会变通的人。 不过既然他打扫卫生了，勉为其难收留他一会儿好了。 …… “欢迎……” 鬼道在看清楚来人后，欢迎的话卡在嘴边，毕竟他是真的不欢迎对方来。 鬼道看着眼前抱着胳膊穿着貂皮大衣的钱闻樱，本来就化妆画得花花绿绿，头发也花花绿绿，再穿个毛绒外套，真的很像染了颜色的贵宾犬。 “……想喝什么？” 鬼道好不容易挤出来的一点笑容被钱闻樱讲出来的话噎了回去：“喂！我说你，出了副本怎么不联系我啊！” 得，兴师问罪来的。 “抱歉，我在工作……”鬼道头疼，很想说有什么想法能不能等他下班再说。 钱闻樱一撅嘴，高跟靴子跟着响，把外套脱下来往旁边一扔，保镖就将一个皮箱子放在了吧台上，一打开，全是钱。 她十分豪横地坐在那里，举手投足间都是要拿钱砸死鬼道的气质，一仰头十分傲娇： “本小姐今天就包场，坐这儿不走了！你乐意看得看，不乐意也得看！能怎么样啊？” 鬼道眨了眨眼睛，不明白这是什么开头，好像她下一秒就要说出“本小姐拿三百万陪你玩，你居然……” 最终，鬼道选择给最爱的钱一个台阶下：“我希望你直接把钱打我卡里。钱大小姐，你也来辛洛革了？” 钱闻樱听鬼道称呼自己“大小姐”，嘴咧开一秒又快速收了回去，咳嗽一声提高音调： “当……当然啊！最近那个极海庙会不是快开始了吗，本小姐要来逛庙会，有什么问题吗？” “她那是逛庙会吗，她那是馋你身子，她……” 金乌眼的提示让鬼道对着自己眼睛来了一巴掌，把钱闻樱吓一跳。 “啊……逛庙会好啊。”鬼道换上笑眯眯的表情：“需要我为你做什么吗？” 钱闻樱可比荣篱好哄多了，稍微给点好脸色对方顺着坡就下了。 “呃，嗯……”然而这次，钱闻樱却有些别扭又有些纠结，过了半天才一拍桌子：“哎呀！你还是先给我调酒吧，我要喝酒！” “我想喝没有甜味的！没有苦味，总之就是没有奇怪味道的！” “好。”鬼道才不会问什么“你出来你老爹知道吗”这种p话，毕竟他老爹能见到钱闻樱才是不正常。 其实如果鬼道再细心点，就会发现钱闻樱今天的打扮比平常注重了许多。 毕竟她没有穿自己最喜欢的镭射面料，而是穿了黑色的贴身包臀裙，配上毛绒外套； 妆也淡了，还特意做了发型，看上去虽然花哨但是不凌乱。 鬼道的注意力却全在酒上。加点什么好呢？ “选择添加：金钱的味道，思绪中的憧憬，和龙角脱落的碎屑。 得到饮品：童话故事。 真正的恶龙没有绑架公主，公主爱的也并非王子，他们只是凑巧在一个故事里凑到了一起。 没有特殊作用，但酒精含量高容易醉，且味道是限定款无法复制，口感满分。 叮——进度奖励提示：调制饮品超过十十杯，可解锁永久菜单，[野生红玫瑰］饮品。 [野生红玫瑰］：热烈的花，不应该由于栅栏的束缚而变得扭曲，自由才是最好的养分。请放声高歌，无论你在哪一片土地。 饮用后可选择永久免疫一种基础负面状态，包括颜色混淆（色盲色弱）、失明、眩晕、僵直、重伤、毒侵、掉san、幻觉。” 第473章 发酒疯 “调制饮品超过二十杯，可解锁永久菜单，[极海光辉］饮品。 [极海光辉］：神在极光下与你对视，取一缕光辉，让你无惧岁月黯淡。 饮用后得到极光祝福效果，可口服，可外敷。 立刻将身体状态调整为巅峰时期（包括力量速度攻击等），对风、光、电磁（雷）类异能效果提升15%，对水、土、木辅助型技能强度提升8%。” ［野生红玫瑰］对自己没有太大用处，毕竟【掺】和【角木蛟】可比这功能多多了。 世界上大部分人对负面状态都是无法免疫的——因为按照能量流动来讲，免疫这种能量意味着体内没有这方面的变异靶向细胞。 也就说明人类对什么状态免疫，日后就无法学习附加这种负面状态，所以全能一定是有代价的。 可鬼道不一样，他是吃了天堑丹的人，本来体内构造就和人类已经大不相同。 更何况他两套系统是分开运作的，【掺鬼道】各种负面状态附加并不影响【角木蛟】的免疫。 而且，掺鬼道的负面状态不属于其中任何一种，而是[斩魂灭魄]，还有不可免疫的［出伤掉血］，以及[禁锢]。 【角木蛟】的四方水附加的可是[腐蚀]，不管哪一样都和普通负面状态沾不上边。 而[极海光辉]对异能提升一般，但是对辅助提升巨大。 要知道这个世界大部分药剂都是针对输出能力的，殊不知有的辅助稍微提升一点就可以在关键时刻救全队的命，尤其是能恢复状态的辅助。 鬼道将酒杯推到了钱闻樱面前，做了个“请”的手势。 钱闻樱看了他一眼，不知怎么手脚还有些无处安放。 她似乎有话要说，可纠结了一会儿，她直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鬼道眼睛都瞪大了，才想起来忘了提醒她这个酒劲儿足了。 “喂，你喝那么快干嘛！”鬼道皱眉：“这个后劲儿很大……” 尤其还是大杯的，没加冰。 刚说完，钱闻樱倒头就睡，一丝一毫的前奏都没有；再抬起头时，脸上红晕已经很明显。 “……鬼道。”钱闻樱胳膊撑着头：“你干嘛对我那么冷淡？” 鬼道发誓，这辈子见过最难缠的人，除了自己的上司，就是喝醉酒的人。 “大小姐，我们本来就只是利益绑定关系。”鬼道毫不客气一摊手，话说得很明白。 钱闻樱发懵，紧接着滞后地一拍桌子站起来：“怎么能是单纯利益绑定呢？那我们一起经历那么多算什么？” “算你给的钱多。”鬼道如实回答。 他不知道为什么钱闻樱会因为副本就对自己牵肠挂肚，明明他根本没有做什么，要说一起经历最多的还是梵愚。 “骗子！”钱闻樱声音很大，“明明还偷看我洗……” 鬼道脸色一变，一把捂住她的嘴。这说出去可不止是在场的人震惊，她老爹估计要找自己算账了。 鬼道从吧台后边走出来，连拖带拽把钱闻樱拔萝卜一样拔起来：“喝多了就别在这儿待着，去休息！” “我不！”钱闻樱在鬼道给她披衣服时还在很大声：“为什么不让我来找你？我们不是朋友吗？” 鬼道疲惫，冷冷看了一眼旁边不知所措的保镖们，眼里全是威胁。 “大小姐，我们该回去了。”保镖这会儿才明白过来自己要干什么，想上去扶她。 “就不！”钱闻樱一把甩开保镖，指着鬼道的鼻子：“知道本小姐来找你干什么吗？” 鬼道停下动作，总算是进入正题了？ “本小姐需要所有星宿的力量，来救……” “大小姐，该回去了。”此话一出，不只是一个保镖，而是团团把她围住，架了起来。 很显然，她的话涉及到了什么敏感的话题。 “鬼道！”钱闻樱被拖出去时还在指着他：“喂！要是不成功，你可就见不到我了！” 鬼道看了她一眼，没吭声。 救谁？ 现在又是哪个人格？和一直没露面的第三个人格有关系吗？ 除了钱闻樱，其他的人大多数只是来喝酒——鬼道能压制恶魔的事很快就传开了，这个吧台不再冷冷清清。 “叮——解锁[野生红玫瑰]饮品。” 第二天的生意很好，只不过点特调的还是比较少，所以他还没有解锁[极海光辉]。 直到凌晨一点有人顶班，他才回到别墅区。结果一开门，首先看到的就是焕然一新的地板。 鬼道纳闷儿，老榆搞卫生了吗？ 卧室有动静。鬼道在玄关处停了一会儿，还是迈开步子向卧室走去。 金发的男人站在木制窗台前背对着他，穿着一件薄薄的衬衣，戴着手套，一手拿着剪刀摆弄着花瓶里的花，不时远距离观赏一下。 “重阳？”鬼道诧异。 重阳不太可能干这种活儿，毕竟他的存储空间里根本就没有“花艺”这种技能。 男人转过头，是艾维洛德。 哦对，江菱自己都忘了，艾维洛德头发颜色也是金色。 “你回来了。”艾维洛德看到江菱，礼貌又疏离地打了招呼，很符合贵族的作风。 “还没睡？”鬼道把目光放在花上，又放在了艾维洛德的眼睛上：“你的眼睛好了？” 如果他看到花的颜色还是单调的，那鬼道觉得他没有这个闲情逸致去修剪。 说起这个，艾维洛德脸上有了一丝松动。 “我能看到浅浅的颜色了。”他的语气听起来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却不知为何还是绷着一股劲儿。 “这回怎么不拒绝治疗了？”鬼道一挑眉，哼笑一声，绕过艾维洛德，去拿阳台上的书。 “我要向你道歉，不应该对你如此刻薄。”艾维洛德脸上的愧疚一闪而过。 他从小家教就很严，没有所谓强撑面子这一说，错了就是错了，错了就会立马道歉并改正。 “哦。”鬼道戏剧性地噎了他一句：“那现在曼塔没有骑士团团长了，我是不是可以直接进去给女皇表演了？” “不行！”说起这个，艾维洛德却又紧张起来，表情重新严肃：“你不能去见女皇！” 第474章 威尼斯水域 “为什么不行？”鬼道没想到他依旧拒绝这么干脆：“我帮了你，总该有点好处吧？” 他就那么想见女皇吗？ 正是因为自己了解女皇的为人，所以…… 艾维洛德的表情很严肃，半晌才为难地叹了口气，将手放在胸口：“女士，我确实应该感谢你。 但是，不能以这件事作为……” 鬼道手机响了。 艾维洛德也识趣地闭了嘴，等鬼道接通系统电话。 “出大事了。”白景年开口就是王炸：“我给你发地址，你快来。” 白景年很聪明，在挂断电话后发来的不只是地址，还有一张一千万的提款票，上面注明“摆平事情，票就是你的了”。 鬼道扫了一眼，嗯……6号花区威尼斯水域，地下拳馆。 想都没想，他把外套披上就又要走。 “你去哪？”艾维洛德问了一句。 “去赚钱。”鬼道敷衍了一句。 “是有人闹事吗？”常年当骑士团团长的艾维洛德直觉一向都很敏锐，他抓住了鬼道的手腕。 “有。”鬼道眨了眨眼睛。 “我和你一起……”艾维洛德还没说完，鬼道就掰开了他的手：“你想跟我平分报酬？门儿都没有！” 艾维洛德错愕地愣在原地，疑惑。 自己只是担心他的安全……况且，他看见了那一行字，是地下拳馆吗？那可是违法的！ “地下拳馆可是违法的！”艾维洛德很严肃，此刻也不退让。 鬼道却很不以为然上下打量了他一下：“没错，是违法的。那又怎样？你去了能改变什么？” “去地下拳馆的都是什么实力你不清楚吗？难不成，你想凭借自己的力量，对抗一堆强者吗？” “这……”艾维洛德语塞，可还是忍不住反将一军：“那你呢？你一个人去就安全吗？” “那不废话。”鬼道挑眉：“我可是神。” “这种时候你还有功夫开玩笑？”艾维洛德眉头皱得更紧了，显然不相信他的说辞。 “是不是开玩笑，自有定数。”鬼道扒拉开艾维洛德：“闪开，没你的事就一边儿去。” 重阳在一边幸灾乐祸嗑瓜子，看着他俩互动。 艾维洛德这个大好人碰到江菱，那他真是踢到石头了。江菱的倔脾气一点不比别人少，而且很有主见。 他一点都不担心江菱，反正他现在可以复活，用不上万商集团的机械复生。 “我说你就消停点儿吧，你能好好配合治疗就已经是给我们节省时间了。”看两个人僵持不下，重阳才悠悠说了句。 鬼道十分认同，他不喜欢不乖的病人。 艾维洛德手僵持在半空中，最后鬼道还是毫无留恋地抽身而去。 “呦，你再这样会被嫌弃的。”重阳看热闹不嫌事大。 艾维洛德皱眉看了他一眼，回了房间关上了门。 他不屑于和这么吊儿郎当的人吵架，肯定是他把江菱带坏的。 ………… “尊敬的顾客，请确认目的地。” 威尼斯水域。 与传统意义上的不同，这城市虽然矗立在水中，可是这水却不是湖水，而是工业水。 末世之后，工厂污水管道都遭到了严重摧毁，污水处理厂多半也已经报废； 是白羽家族发现了这里污水厂下面的泥土坚硬，可以打地基，这片地方才被废物利用起来。 他们在污水下嵌入防止腐蚀的材料后打地基，并在污水中加入了末世之后的清洁系统，去除了脏东西和腐蚀性，可仍然有毒。 然而这种毒却是一类人的养料，这里住的人也多半是身体内有毒素的。 环境没有多亮，相反很暗，因为在地下。可是工业水闪着蓝光，却还有种诡异的独特魅力。 高楼从废水中拔地而起，扶摇直上，从最下方向上看，看不清楼有多高，却能看见巨大的铁皮穹顶； 这里的楼构造独特，且间隔距离远，阳台是打通的，绕着楼一圈。 每层都有，似乎改造成了酒吧，坐在那里就可以看见空中纵横交错的电梯，和穿行在巨大缝隙中飞行的人。 远处看亮着的灯密密麻麻，像是怪物身上的眼睛，闪烁交错。 与其说是威尼斯，不如说是亚特兰蒂斯，只不过不在水下，而是在密闭地下工厂内。 “哦。”鬼道惊叹一声。怪不得一进6号花区通道内，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门口置的飞行工具专区，感情这里的通行只能靠飞的。 不得不说你可以怀疑家族成员的人品，但是不能怀疑他的实力。 看来白羽家族太子爷白景年，之所以每个副本都喜欢划水，是因为他根本不缺资源，也不缺给他卖命的人。 这里禁止使用宠物飞行，也不许站在剑上或者骑着扫帚乱飞，且物价很高。 大概飞行工具本来就消耗大，又容易磨损，所以租赁费用一点不少； 宠物飞行就更不行了，他们容易乱飞，且不知道目的地，怕把楼撞坏。 鬼道不想租这种“共享单车”，虽然能设置目的地，可是价钱还是有些肉疼。 柴崖送他的飞行舰太快，容易撞上大楼。所以他借了一张地图，决定用【角木蛟】形态飞过去。 小龙人，出发！ 出发后，江鹫（【角木蛟】形态）才发现为什么即使价格贵，这里还是几乎都用飞行工具了。 因为这里除了脚下流动的工业水有毒，空气中还弥漫着毒障，甚至有的地方黑灯瞎火，只能用飞行工具的防护罩和照明系统。 江鹫随意扫了一眼黑暗处。 “玄甲之心——上古神兽玄武的其中一颗心脏。 为6号花区整座威尼斯水域提供电力，腐蚀，内含人类无法利用的精髓，建议取出提升自身四方水强度。” 江鹫迅速调转方向，向着黑暗冲过去。 赶路多一分钟能有什么要紧，就当是休息了。 一分钟后，江鹫来到了黑暗中，眼中月牙亮起。 原来…… 玄甲之心不是单纯一颗心脏，而是已经和整面墙融为一体，筋脉在墙上裂缝中一伸一缩，连通着管道。 江鹫很快锁定了目标，毕竟别人看不见的不代表他看不见，那心脏当中翻滚的球体格外醒目。 第475章 ［化雨］ 鬼道右手四方水升腾而起，向着玄甲之心抓去——可以说毫不费力把精髓给拽了出来，一口吞下。 然而，随之而来的就是发动机的嗡鸣声，整个区伴随着巨大的跳闸声音，瞬间黑了下来。 尖叫声咒骂声此起彼伏，鬼道心下一紧，暗道不好，光顾着取精髓，忘了这是供电设备了。 不过，地下拳馆应该也停电了吧？正好给火热的气氛降降温，说不定还是件好事呢？ 他脚底抹油就开溜，然而却敏锐地看见了漆黑的巷道外已经赶了过来的治安人员。 草，这么快。鬼道四下草草一看，一下子调转身子，头朝下扎进了工业河流里。 有毒能咋样，大不了死呗，总比被抓住强。 “报警系统显示玄甲之心受到了攻击。”为首穿着皮衣的女人戴着护目镜，停滞在空中。 “嗯，可是只是跳闸了。”另一个男人检查过后出来不解：“供电系统没被破坏，倒是里边没用的杂物被剔除了。” 人类不知道里面的精髓是什么，但是那东西经常导致跳闸，已经维修过很多次。 女人也不理解，怎么会有人来这里没破坏玄甲之心，只是专门把杂物从电闸里剔除了出去…… “来的是维修工吗？”女人转头问。 “不是吧，我们没接到通知啊。”队友同样疑惑。 …… 鬼道下潜到了工业河流下一百米处。 他没想到这河流能这么深，本来还担心自己要是从河里游出去会不会被发现。 水面上看起来很亮，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把电闸重新拉开了，幸亏自己跑得及时。 “玄甲之心精髓能量转化中……目前吸收率：3.97%，诫寥赋运转，已将未知能量暂时转化为电磁属性能量吸收。” 靠，这个和霜脂月一样，看起来能量很大啊，不然怎么进度条迟迟不动。 不过自己这么做是不是不道德，怎么来帮人家摆平事情，还一路连吃带拿的。 管他的，反正人类也用不上，他也不清楚为什么这东西还没被末世的神拿走，便宜别的npc还不如便宜自己呢。 而且，他拿走说不定威尼斯水域才更安全，不遭人惦记。 与霜脂月不同，这次身体没有任何不适。大概是因为神髓承受能力很强，所以才没有太大感觉。 前方一个黑影袭来，让江鹫猛地一惊，避开身形，也打断了他的暗自腹诽。 这是什么？ 江鹫疑惑地看着飘过去的东西，不明所以。 “鱼食球——工业废水中有成群的人面僧（食人鱼），喜欢啃人头骨上的肉。 成群的人面僧附着在人头上，形成鱼食球，在水中撞上就相当于船撞上了冰山。 请避开鱼食球前进，无法避开请及时出手粉碎。” 好家伙。 鬼道总体来说还是不喜欢在水里待着，因为水中神秘的东西可能比陆地多太多。 不过，水里居然还有人头——果然红区还是红区，和平只是表象，实际上暗流涌动。 供电系统恢复了，江鹫从水中一跃而起，就听到了其他人的尖叫。 有一艘飞行工具距离水面很近，看样子自己吓到其他人了。 那人对着他的脑袋邦邦邦几拳：“你这个家伙！吓到！本小姐的！魔法书了！” 声音有点熟悉。江鹫转头一看，是娜塔莉。 “不好意思，我赶时间。”江鹫身子一脱离水面，下一秒就消失不见，气得娜塔莉在后边大喊： “吓到人就走啊！真没素质！死飞行工具，跑快点啊！” …… 这地方太大了，江鹫在里面飞得那么快，还整整用了一小时，他甚至怀疑会不会等自己过去黄花菜都凉了。 万幸的是没有。 江鹫到达地下拳馆的时候，才发现这里并不是封闭的，而是对于底下工厂来说是露天的。 水面上的台子，周围是环形阶梯式观众席，看上去人还不少。 江鹫一眼就锁定了站在场地中心的人，那些人大致分为两派，呈对峙状态。 白景年表面上不懂声色，实际上却有些心里发毛。鬼道怎么还不来，难不成他爽约了？ “玄甲之心精髓能量转化进度：49.36%，四方水提升至［冲顶］后期，下一步为［天兴］初期。 达成成就：拿手好戏——将一种技能提升到巅峰时期的一半以上，四方水能力提升，获得四方水专属技能：［化雨］。 ［化雨］：春风不渡江，化雨听钟楼。 四方水隶属于东天星宿【角木蛟】，包含万物起源的能量流动规律，可瞬间改变对方招数能量波动本质，转化为自己所控制的招数。 注：该技能只消耗少部分能量实现转化，基本不耗能。 但由于能量流动改变后由于利用率下降，招数威力会比初始缩减，一直攻击到招数能量耗尽为止。 招数本质是改变对方招数波动，索敌时只能锁定招数发出者，一次性能转化的招数上限为5。” 江鹫眼睛一亮。 虽然是单体攻击，可是打得狠啊，适合对手实力强劲时。 要是打后土娘娘时有这技能，哪里还会发愁能量不够啊，和直接反弹没区别了！ “孙子。”留着白胡子的老者面色庄严，却微微回头看了一眼白景年，传音：“你说的那个神，靠谱吗？”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白景年有些紧张：“他一向是给的钱够多就会来，除非有事。” 老者沉默了。 这意思不就是不确定吗！！！他这个大孙子真是被自己惯坏了，关键时刻居然能想到这种奇葩的援军。 “啊，无聊……这都已经一个小时了。” 对面传来一声叹息，老者听闻心里一紧 马尔巴仕（七十二魔神，地域魔神）坐在椅子上，打了个哈欠，眼睛里闪过一丝厌倦，翘起二郎腿：“我说白斑，你们取合同需要这么久吗？” 西迪（七十二魔神，情魔神）站在一旁，性感的身材很吸引人，妩媚的眼睛也看了过来：“不会……是搬救兵去了吧？” 第476章 顶级嘲讽 白斑又看了一眼白景年，把能调动的成员都想了一遍。 除了自己成了人神，就只有一个人成神了，那就是副家主。可是副家主是神仙，现在在突破，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打扰。 “怎么会呢，也许是送合同的伙计遇到了什么麻烦。”白斑开口：“请各位再稍等片刻……” “嘭！” 白斑迅速躲开，脸却还是被划开了口子。 “不是吧老东西，”马尔巴仕红色的眼睛瞳孔缩成一个点，周围气压瞬间降低：“你把我当傻子了？” “怎么会……”白斑有些骑虎难下，皱了皱眉，背后的双手却已经开始蓄力…… “不好意思啊各位，路上堵，来迟了。” 身后嘻嘻哈哈的声音响起来，白景年瞬间松了口气似的，可是又意识到自己不能表现太明显。 白斑回过头，就看见一道天光当头劈下，众人纷纷回避；水雾散去，白斑看清了来人——龙角，金色月牙的眼睛，银色盔甲。 东方面孔。 巴尔巴仕面色凝重地站了起来，再看白斑时眼睛里已经带上了凶狠：“我就知道……难怪你这次答应这么痛快。” “怎么回事？”江鹫把目光转向了白斑。 原来，巴尔巴仕想要圣罗兰旅社的股份，而且要当最大的股东。说是谈判，可是提出来的垃圾条件和明抢差不了太远。 “我说，大家都不是凡人，该有点领地意识吧？”鬼道听完后依旧笑眯眯的：“白羽家族可是我的后备资源，你抢什么？” 白斑懵了。 怎么成他的后备资源了？果然神都是如出一辙的，有了强大的力量就开始胡作非为。 马尔巴仕听完，冷笑一声，眼神却冷得出奇：“我说你这小子，难道现在还玩那一套先到先得的讲究？ 对于魔神来说，向来是谁抢到算谁的，少在这儿故弄玄虚。” 江鹫微笑。 “没办法，我是东方人，崇尚先礼后兵。”说着，他身上的鳞片光芒开始攒动： “既然你不愿意走，那我只能赶你走咯。” 白斑没想到有人这么猛，上来就要正面硬刚，可惜人是自己孙子叫来的，也不好多说什么。 如果要给世界上的神平均实力排个序的话，那一定是神仙、鬼神、魔神、人神。 神仙是因为本来就位列仙班，起点很高，再成神是相对容易的，和他们渡劫有脱不开的关系——毕竟天道都能违抗，成神易如反掌。 鬼本来就遗传了老祖宗优秀的恢复和作战能力，所以成神的很少，情况只有一种—— 那就是不入轮回，化恶鬼，往往这一类需要巨大的决心，可一旦成神总有些独门独道的技能。 魔神，多半以邪祟之气修炼，这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魔气，所以成神的数量最多，强度有待考量，全看吸收多与少； 人神，以人肉身成圣，需要强大的决心和意志力，然而在种族天赋面前，人神还是稍微弱一些，不过后天成长空间很大，最强的可以比肩神仙； 还有一种很少见的，就是妖神。大多都只是外形好看，强的特别强，弱的特别弱，两极分化严重，且数量稀少，所以不在排行范围内。 白斑一看就觉得对方是人神，和自己一样。无他，因为他自己说自己是东方人嘛。 然而，鬼道的成神之路却是先得到了鬼道老祖宗的力量，而后又下定决心化恶鬼，任谁想这种也太少见了，是人成为鬼神的案例。 而【角木蛟】本来就是东天星宿，理应位列仙班，非要说的话，江鹫形态是神仙。 可是白斑不知道，他觉得这个人神对抗魔神简直是送死，更何况是1v2。 马尔巴仕上下打量了一番江鹫，嗤笑道：“就凭你？人神？” 江鹫随手指了一下白斑：“这不还有一个？” 白斑一顿，眼睛里的吃惊一闪而过。不应该啊，自己已经隐藏了气息，同为人神他是怎么发现的？ 除非——他修为深不可测，或者并不是人神。 可是，这合理吗？ 白斑又认认真真打量了一下江鹫，嗯，龙的形态，用的是水。 刻板印象有些强烈，白斑对他的第一认知是，他应该是个水异能牵制型的神，毕竟水异能目前为止他还真就没见过攻击能力特别强的。 “孙子，你找来的这个神靠谱吗？”白斑已经决定了，如果白景年糊弄自己，说什么也要把他打成孙子。 “放心，他能打十个。”白景年放出豪言壮语。 白斑更不信了。自己孙子什么样自己能不清楚吗，整天就喜欢万花丛中过，和打扮得像蝴蝶的小姑娘鬼混。 他真能找来正经人？不会断送白羽家族的家业吧？！ 然而白景年关键时刻不掉链子是出了名的，不管是歪打正着还是对症下药。 “哈！！”马尔巴仕被气笑了，大概觉得对方过于不自量力。 “年轻人。”白斑终于忍不住给江鹫传音：“对方是七十二魔神之一，旁边那个女人也是，不要轻敌。 待会儿我们可以配合行动，你的技能是怎样的？” 江鹫瞄了白斑一眼。 白景年爷爷看起来这么正经，那小子怎么没个正形呢？ 江鹫眨了眨眼睛，十分单纯地也给白斑传音：“我会顶级嘲讽。” 顶级嘲讽？ 白斑纳闷儿，这技能能作为实战中拿得出手的技能吗？ 于是，他果断开口：“那等会儿你先用这一招，随后我再来找他们的弱点。” “好啊。” 江鹫微微一笑。 随即。 他伸出双手，缓缓竖起两根中指。 顶级嘲讽了。 白斑瞪圆了眼睛。 完啦！ “呵！”江鹫没撒谎，确实是顶级嘲讽啊，你看把马尔巴仕的头发都气得变红了，爆了外国粗口。 “西迪，一起上，碾碎这个*杂种！”马尔巴仕咆哮起来，头上瞬间幻化出羊角， 当他脖子上的骷髅项链开始震动发光，马尔巴仕身上的铠甲开始一片片嵌合，恶魔尾巴也露了出来，支撑着地面将他高高举起。 第477章 化雨听钟楼 巴尔巴仕是地狱恶魔，也是七十二魔神里罕见的拥有领域的恶魔。 他的领域就是地狱，技能也算优秀——将全体敌人拉入地狱，选定最多38人成为亡者，作为奴仆完成地狱魔神的指令。 这一招属于精神控制，通常是同类相残，最后两败俱伤。 地狱能量流动复杂，最大的特点在于地狱能量是随机附着人员成为奴仆的，他的奴仆也会随机变化—— 这意味着你杀死的人不一定就是奴仆，可能你的刀砍下去的时候对方就恢复正常了，但是被杀掉了。 “不答应我的条件，那我就先杀光白羽家族的人，再慢慢接手产业！”巴尔巴仕狂笑着，四周地壳涌动，终于还是裂开。 大片大片的岩浆从裂缝里喷薄而出，众人躲避着，却被伸出来的棕色爪子一下抓住了脚踝。 “啊啊啊啊！！！” 尖叫声响起，有一种在半空中飞速穿梭的棕色能量球渗入了众人的后脑勺。 一瞬间，那人停下了躲避的动作，垂下双手，被岩浆吞噬。 不过很快，那人再次动了——确实是他独有的技能，却挥舞着武器，朝向了白斑等人飞奔而来。 “奴仆：等级，黑色初。 警告！检测到如今的环境存在负面状态［衰败］，请尽快启动自身领域或正确技能。” ［衰败］，剥夺的是人的精神力，也就是说，待在其中越久，人对自己的认知越模糊。 如果他认为自己永远也逃不出地狱，那他就会成为养分，永远留在这里了。 “可恶……”白斑手中的神雷劈啪作响，却在杀了好几个正常人之后发现棕色能量体又入侵了其他人脑袋时停下了： “这东西杀不死！到头来我们杀的都是自己人！” 白景年挥出权杖放出罗刹鬼，他暂时安全，只是面色有些不好看。 这种情况江鹫真的能有办法吗？他自己都不确定了。 江鹫观察了一下周围环境。 在他眼中，这根本没有什么地狱，只是一堆人在兵荒马乱自相残杀，而所谓的领域，原来也是改变人体能量流动，从而改变他们意识的结果。 江鹫的身体迅速升腾，躲开了从四面八方蜂拥而来的能量球。 他双手猛然合十，再分开时周身已经发出了强烈的蓝光。 八方气流汇聚，四海潮水翻涌。 蓝光逐渐变白，变亮…… “春风不渡江，化雨听钟楼。 浊酒散余温，天地同作舟。 浪潮起，无止息。” 接下来，就是白斑一行人终生都难以忘怀的景象。 还是熟悉的中指，众人却在江鹫身后看见了那条龙。 疾如电，声如钟；云中隐，过长风。 滔滔江水，迢迢千里，那轮红日荡平黑云，铁链作响，滔天的水龙卷裹着绿色的雷电，从四面八方重重压下。 江鹫用的确实是［化雨］技能，不过还动用了亿点点四方水和诫寥赋—— 毕竟他可不是电视剧主角永远都不会补刀，能摁死对方的时候他不会给一丝一毫喘息机会。 没错，他不仅要把巴尔巴仕的技能还给他，还要摧毁他的领域—— 他间接性杀了那么多人，总得付出点代价让金主高兴高兴吧？ 但是同时他收了力道，因为他不清楚白斑到底什么水平，别一不小心把金主爸爸压死了就麻烦了。 水龙卷是无差别攻击的，白斑本来都做好抵抗准备了，那龙卷却猛然穿过他的身体，却没造成一点点伤害。 很轻，很凉的水，就像是雨水。 然而，它在穿过奴仆的身体时却一瞬间就带出了里面的棕色能量球，却没有摧毁，而是裹挟着又扑向了巴尔巴仕。 巴尔巴仕瞳孔一缩，他没想到能量体居然还能被不明来历的水冲出来，并且对准自己。 不过，他扬起一抹笑容，自己的能量球是不会攻击自己的，因为是领域—— “噗——！” 星星点点的红色从眼前炸开，视线向下，自己身上已经被红色浸透。 马尔巴仕难以置信地抬起手，就发现自己的手已经开始大面积腐烂。 腐烂是可以控制的，只要掌握好力道，就可以让他永远有气但是痛不欲生。 “啊啊啊啊啊！”巴尔巴仕哀嚎：“你也是魔神？！” 江鹫掏掏耳朵，假装没听见。 四方水就算防御了也没用，人家是穿透性质的，不然当时霜脂月怎么会造成那么多人死亡。 “巴尔巴仕！！”西迪见状大喊，又把目光转向江鹫，面容都皱在了一起，迅速露出恶魔特征冲了上来：“你这个……” 等级太低，让他动用四方水还不够格。嗷，还有反弹啊，那没事了。 江鹫摸到了腰间的刀，一下拔出。 燃着鬼火的骷髅头出现，刀尖的鬼魂咆哮，众人眼前一闪，剧烈的刀芒就应声碎裂—— 六道折孽斩！ 很好，白斑再次睁开眼睛时，就看见了斩成两半的西迪，已经变成干尸了，不知道为什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水分全部蒸发。 她的上分身从腰部被斜着切开，顺着刀口滑了下来。 鬼道转刀，就听见四面八方窸窸窣窣的响声，随后亮起来密密麻麻的小灯笼，那都是眼睛。 是魔神带来的军队。 鬼道也不客气，周身恶劣的鬼气磅礴而出，一瞬间冻得人如三月凛冬； 刀在他手上转了个圈，猛然腾起一尺高的黑焰，指向那些魔军： “各位，我是鬼族骠骑大将军！ 来到白羽家族地盘做客，向来是入乡随俗客随主便，我奉劝各位，识相点就快滚，不然别怪我不留情面！” 单纯用语言描述可能其他人还对鬼道的鬼气没有概念，可是真正见到后，那种气息倒是如同天威。 甚至比起雷劫，也丝毫不输气势。 鬼道在想如果他们不跑，自己就要用［天夭尽溯］清场了。 然而，他高估了这些魔军的忠心，也证明他以前的见解是对的——魔族一向都是只为新王笑，不为旧王哭。 白斑此刻再也没法轻视鬼道了，魔神说杀就杀，顺手的事，还一次打两个。 这种水平，是自己家族万万不能敌对的人。 第478章 师承何派 鬼道手里的刀转了个圈，收回了刀鞘中。气氛一瞬间回归正常，众人终于松了口气。 两种神格！这绝对不可能是人神！是自己眼花了吗？ 白斑难以置信地看着江鹫又变回了小龙人，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白羽家族其实并不弱，真正能坐镇的有两位神，这个实力在家族排行中也绝对不会跌出前十，怪就怪他的仇家太多，强者的折损率太大。 白斑转过头，郑重地将手放在胸口：“今日多亏了阁下，我代表白羽家族对你表示衷心的感谢。” 说起来惭愧，由于不太信任大孙子，他甚至连对方名字都没问。 不过就自己这大孙子，真的能认识这么牛的家伙？是正规途径吗…… “感谢不感谢的无所谓，”江鹫打了个哈哈：“主要是表示。” 话都说到这儿份上了，白斑再听不懂就是蠢了。他迅速转过身对白景年开口，使劲儿暗示： “孙子，怎么还不和人家说两句？” 白景年反应过来，说实话他也惊了，在乡野荒村时江鹫没这么强，这才多久的功夫，就感觉到神和众人的差异了。 白斑凑过去看白景年的系统面板，瞪大了眼睛。 才一千万？打发叫花子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白羽家族很抠门呢！ 白羽家族太富有了，一千万对他们来说根本不是钱； 再加上江鹫开口那一句“我的后备资源”让白斑内心不踏实，所以他是不会让江鹫只拿这么点钱就走人的。 “敢问恩人，尊姓大名？”白斑一抱拳，这回可是真上心了。 “江鹫。”对方回道。 “不知小友隶属于哪个组织？”保险起见，白斑还是选择先问问他有没有组织，免得撬人墙角被人记恨。 “百首千荆堂客卿。”江鹫也老老实实回答了，再次感叹这组织真好，可以随时给自己提供赚钱门路。 “百首千荆堂的人？敢问阁下是哪个分堂的成员？” 白斑只和百烈堂的人熟悉，毕竟这是百首千荆堂国外的分部；想来想去也没想到有这么个人，所以才问。 “我不属于任何一个。”江鹫微笑：“非要说的话，是因为付瑾云给我开工资我才去的。” 看来是珊瑚堂的关系。 付历明（付瑾云的爷爷）那老家伙还经常感叹最近收不到人，难怪收不到人呢，感情改成收神了！ 短短几句话，江鹫把自己的弱点暴露无遗——那就是爱财，相当爱财。 白斑其实还挺喜欢这种人的，毕竟白羽家族最不缺的就是钱：“不知阁下有没有意向加入白羽家族？ 当然，这和在百首千荆堂是不冲突的，只是有些事需要麻烦阁下。” “不方便。”江鹫套用万能公式。 他最讨厌的就是家族，其中的腐败斗争会扰乱心神，他没有那么多时间再去处理这些本来可以没有的事。 “啊……”白斑陷入沉思，是因为钱不到位吗？可是拒绝得这么干脆也不像啊，难不成少了什么条件？ 难道是缺女人？珊瑚堂确实漂亮女人多，这点无可厚非。 可是看他把西迪一刀两断的气势，感觉这个女人也不是非要不可。 “祖父，”白景年扯了扯白斑的衣服袖子：“祖父，这位就是卖给我们毒藤酱的商人，要是有什么工作给钱他基本都会来。” 江鹫没反驳。 白斑懂了，想起孙子前段时间确实带回来过一批货，他当时还以为孙子终于开窍了呢。 这句话言外之意是，这个人比较自由，你不要妄图用家族那种手段控制他。 可能就是因为百首千荆堂不管他但是工资照发，他才乐意待在那里。 不过，必要时，你只要肯出钱，他会来帮忙，前提是立场不冲突。 既然如此，白斑也不再强求：“那不知阁下是否愿意和我交换联系方式，方便日后联系？” “当然可以。”江鹫这次倒是答应得挺爽快。 如果单纯从旁观者角度出发，他觉得钱家（钱闻樱），白家（白景年），付家（付瑾云）还有kd（陌浩阳）是自己尚且能接受的家族。 人脉多点总会有好处。 “那……”白斑最后鼓起勇气，还是问了一句：“刚才听闻阁下说自己是鬼族将军，莫非是鬼神？不知师承何派？” 江鹫脑袋里飞速把自己认识的人都想了一遍，最后脱口而出：“蛋哥。” 蛋哥？白斑发懵，蛋哥是谁？ “呃……刕御安。”江鹫这才发觉自己说顺嘴了，赶紧解释。 刕御安？ 这下不仅白斑不淡定了，白景年也不淡定了。 他原来也没听说过这个家伙和刕御安熟啊！早知道就提前打好关系了。 仙师！！ 一剑风起万云开，斩尽百鬼断头台。 就算没听过刕御安的名字，可是几乎没有人不知道他的招牌技能卧云斩月。 要是说梵愚是人类中的刀剑问鼎，那刕御安就是剑道魁首，没有什么可以比他的剑更厉害。 如今刕御安已经是圆满境界，就是普通的神仙也要避让三分，更何况他们这些人。 “原来如此！”白斑恍然大悟，如果是刕御安的徒弟就说的通了，毕竟仙师带出来的徒弟也不会很弱。 江鹫微微一笑，并没有说话，收了钱就离开了。 而在江鹫走后，白斑就转过头点了名，随后白景年的侍卫站了出来。 这个人有着一双可以看透神的面板的眼睛，包括其他人的生平简介。 不得不说白羽家族什么怪才都有，白斑也不可能别人说什么信什么，一定有自己的手段明辨真伪。 “你看出什么来了？”白斑问他。 侍卫脸色有些不好看，还是开口：“家主，我们对他开出的条件，是否有些低了？” “什么意思？”白斑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示意他接着说。 侍卫犹豫了好半天，才开口：“他说他师承刕御安，可是我看到的是刕御安是他的员工。” 卧槽！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刕御安是他的员工？怎么可能！ 原来没听说过这号人啊，莫非是某位不爱抛头露面的神仙，只喜欢游山玩水吗？ 怪不得他不想待在这里，感情是看不上啊…… 第479章 来找她了 白斑听到这话，说实话是难以置信的。 “你看到的准确吗？”白斑问侍卫。 侍卫摇了摇头，自己都觉得有些荒谬：“说实话……我也不确定了。” “他是不是叫江鹫？”白斑不死心，同时有一种即将发现金矿的巨大狂喜心理。 “回家主，只能看到姓江。” 白斑是有刕御安的联系方式的，毕竟副家主是神仙，他认识刕御安，也就顺带把联系方式分享出来了。 但是白斑没有和刕御安正面打过交道，这次的事件倒是可以作为破冰的关键。 系统通话很快就接通了，刕御安的脸出现在了屏幕上，看到是白斑，脸上也没有太大的表情：“何事？” “仙师，多有打扰。”白斑抱拳，乐呵呵的：“今日联系，主要是想问问，阁下可否有一个姓江的徒弟？” “无。”刕御安的回答很干脆且斩钉截铁，毕竟他徒弟就一个，还是江小友推过来的狗皮膏药。 “啊……原来如此。”白斑思来想去还是应该说明前因后果： “是这样的，今日愚孙（称呼孙子的谦词）认识的神帮了我们很大的忙，他自称是您的徒弟，姓江。” 刕御安脸上总算有了一丝诧异，不过随后就归于平静：“吾没有这样的徒弟。” 白斑作恍然的样子，横竖不知道还要说什么，刕御安也看起来不想多说，还是准备挂断电话。 “不过，姓江的人吾倒是认识一个。”在此刻，刕御安又突然开口。 嗯？ 白斑期待的眼神刕御安看在眼里，还是开口：“是吾当初在黄陵城渡雷劫时的生死之交。没有她，吾或许已经陨落了。” 虽然江菱当时动用女娲的力量主要保护的是老百姓，可是对刕御安也起到了巨大的支撑作用，才让他没有半途失去意识。 “那，仙师是否是……他的员工？”白斑试探着问，说实话他也不确定，生怕刕御安生气。 许久的沉默。 “是。”刕御安眯眼，很罕见地笑了一下：“最初是宠物，后来是员工。她给吾取了名字，叫‘蛋哥’。” 白斑的脑子轰隆一声——信息对上了。 他就说怎么对方称呼刕御安为蛋哥，感情真的是别名啊！ 但是，给一个神仙取外号，外号还这么的……那两人应该是关系非常熟了。 “仙师，”白斑当即抱拳，态度很诚恳： “白羽家族今日受了他庇护，一定会厚礼相赠以报此恩。 只是彼此还不熟悉，不知仙师可否为我们美言几句？” “无计可施。”刕御安摇头：“吾见他都很难得，当初吾雷劫加身损伤惨重，昏迷不醒，江小友在黄陵城扔下吾就走了。” 刕御安的语气带着十足的哀怨，却没有愤怒，似乎只是在控诉江鹫的恶劣行径，但是并没有生气。 白斑觉得他听不懂中国话了。 这是能组成一句话的词吗？江鹫把刕御安丢下自己走了？ “不过，”刕御安话锋一转：“此人相当爱财，只要钱足够，想必就能见得到。” 白斑还挺佩服自己的，一下子就看出了重点所在。既然对方都说得这么明确了，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道了谢就挂断了通讯。 许久，白斑突然重重一拍白景年的脑袋，吓了他一跳。 “孙子！”白斑激动地胡子都在抖：“你长这么大，我可是头一回见你做这么惊天动地的事！你和江鹫怎么认识的？” 白景年挠挠头：“嗯……在，乡野荒村副本里。” “副本？他去那里做什么？”白斑又问，毕竟江鹫看起来也用不了人类的奖励。 “呃……”白景年想到这个，觉得更加荒谬了，“给……钱闻樱带本？听说钱闻樱出了很多钱。” “那你说的，同行的人把后土娘娘杀了，暴力破解的副本，是他吗？”白斑猛然想起来当时白景年和自己提到过，只不过他以为是在开玩笑。 “是他，还有梵愚，就是极海庙会的刀剑问鼎。” 白景年回想：“他扛着梵愚出来的。本来梵愚魂魄都快灭了，他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灌了瓶药让他活下来了。” 嚯！仙家法术，能活死人，肉白骨！ 白斑激动，庆幸自己信了孙子一次，不然还不知道错过什么宝贝呢。 “孙子，以后再别和小姑娘鬼混了，多和这些大人物认识认识，对我们家族有好处！” 白斑反应过来，十分严肃地对白景年说。 “……哦。”白景年撇嘴。 要是白斑知道的更多一点，他一定会知道，江鹫其实就是“小姑娘鬼”，而孙子也确实和“小姑娘鬼”混了。 ………… 江菱心情很好地离开地下拳馆，四处乱逛——人清闲了就是会无所事事，总想四处转转。 她不想打拳，不想管闲事，她只想……嗯？ 她看着跳跃在楼层之间的人，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那人居然可以在垂直的墙面上反复横跳，他是蚂蚱吗蹦那么高？ 卧槽！ 在看清是谁时，江菱微微一愣，转头就跑。 她也不知道艾维洛德有这种技能啊！！！跟脚底装了个弹簧的外星生物一样。 然而还是跑得有些迟了。 艾维洛德的速度并不慢，又或许是江菱面对类似于警察叔叔的职业时天然的畏惧心理让她跑得慢了，艾维洛德很快追上了她。 两个人停在了一个阳台上。 艾维洛德上前一把抓住了江菱的手，喘息声很不稳定，大手却很有力：“跟我回去！” “凭什么听你的？你算个p！”江菱毫不客气，这男人真没边界感。 然而艾维洛德的教养并不允许他同样恶语相向，而是手中的力道加了几分：“……这里很危险，我是出于安全考虑。” 江菱眨眨眼睛，有些难以理解他为什么这么说。 比自己还危险的人都不在这里啊？ “你说错了，这里最危险的其实是我。”江菱咧开嘴。 艾维洛德不信，毫不退让，碧蓝色的眼睛真的很漂亮：“你怎么证明？” “证明？”江菱歪了歪小脑袋，突然大叫起来：“来人啊——！！！这里有变态抓小姑娘啦！！！” 第480章 神经病的对峙 艾维洛德一愣，没想到她会出口成章，却还是眉头一皱，并没有松开她的手。 “失礼了！”艾维洛德不愧是绅士，先道歉再行动，话音都没落江菱就感觉天旋地转，反应过来时被他扛在了肩膀上。 骑士就是这样，很有纪律，就好比你惹他的时候他不会破口大骂，但是会怀着怜悯的眼神狠狠打你一拳。 慈悲战神。 他不能留江菱一个人在这里。 艾维洛德是重阳眼里出了名的固执，毕竟那么会变通的人都被他整得不会变通了，可想而知。 重阳在看艾维洛德回房间之后就放松了警惕，主要也没想到他能为了出去把自己打扮成一棵树啊…… “卧槽！” 江菱骂脏话，她要吐血了，骑士的盔甲对她的肚子实施了剧烈打击，是冷和硬的双重打击。 “救命啊！！救……呜呜！” 江菱嘴被艾维洛德捂住，他回过头，眼神依然很坚定：“女士，撒泼打滚在我这里行不通。 说什么都是没用的，我一定要带你回去，就算你是这里最危险的生物，我也不怕你。” 艾维洛德的坚持其实很简单。 他想清除地下拳馆，但是江菱这种沾染得不清不楚的会很影响他的工作。 还有一点，那就是…… 自己是替女皇办事，替帝国办事。女皇性格阴晴不定，黑拳馆违法，出了事他不想让江菱受牵连。 有什么罪名，他一个人承担就好了，没必要连累他人，尤其还是……救过自己的人。 江菱的小拳头锤在艾维洛德的盔甲上无关痛痒，不过倒是为刚才她喊的那一句加强了说服力，很快就有人听到喊声拦住了艾维洛德。 “喂！你在干什么？”来人是娜塔莉，她依旧是女巫装扮，叉着腰瞪着艾维洛德。 “……” 夭寿啦，碰到谁都可以，但不能是熟人！虽然对方不认识自己。 于是，江菱果断趁艾维洛德松懈，躲开他的手，冲着娜塔莉大喊：“女士！这个男人突然冲出来，要强行带走我！” 此话一出，任谁听江菱都是被男人骚扰了。 果然，娜塔莉脸上泛起嫉恶如仇的表情，指着艾维洛德大叫道：“哇靠，姑奶奶看你长得人模狗样，胆子倒是挺肥！ 你再走一步试试，我让你变成太监！”说着，她还很刻意地用高跟鞋后跟踹了一脚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艾维洛德看着她，依旧没有任何骂人的行为，而是沉声问道：“难道你们有个女巫协会，还提倡互帮互助？” 艾维洛德对江菱的印象还是小女巫，今日又看见娜塔莉，自然而然把她们归为一类了。 “说什么呢你这山猪！”娜塔莉骂的很难听，小小的身体大大的能量： “我告诉你，哪有什么女巫协会，我娜塔莉一人就是一支军队！识相点就快把她放下来！” 江菱要感动哭了，没想到在如今的末世还能碰到这么纯粹的人，纯得要命。 “做不到。”艾维洛德此刻却拿出了骑士团团长的气势，用实际行动证明蓝色的眼睛也能很吓人： “我是辛洛革玫瑰，带她走是因为她有嫌疑。” 哦，看来辛洛革玫瑰是个泛用称呼啊，江菱还以为是其他人的称赞之词呢。 “什么骑了车违规？”娜塔莉极致空耳，气急败坏拿出自己的飞行器：“你看清楚了，我是因为扫帚禁用才用的飞行器，飞行器！” “……”江菱托着下巴，在艾维洛德肩膀上神游天外。好一个神经病，加上自己就是两个神经病，艾维洛德不会被整疯吧？ “总之，快把她放下！”娜塔莉拿出了魔杖：“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你快让开，别妨碍我执行公务！”艾维洛德就是非牛顿流体，对方越强他越强。 “呜呜呜……”江菱看似鬼哭狼嚎，实际上眼睛一转，突然间低下头，一口咬在艾维洛德耳朵上。 “呃！” 艾维洛德吃痛，手上力道突然松懈，江菱就像一条泥鳅熟练地从他背上滑下来，三两下就没影了：“拜拜了您嘞！” “站住！”艾维洛德这下是真有些着急了，可是没走两步又被娜塔莉拦住：“哎呀呵？我就站在这儿，看你怎么过去！” “你让开！”艾维洛德觉得天塌了，耳朵上留下了很明显的咬痕——他当时是不是应该给江菱戴手铐啊？ …… “最近这片区域有骑士团成员检查，好自为之。”江菱给白斑发消息。 对面很快回复收到，像极了打工十几年的社畜。 江菱删除聊天记录，美滋滋地从小路出了花区。 别问，问就是艾维洛德眼睛太尖了不得不防，她只能哪里偏僻走哪里，还要适当易容。 但是她要去哪里吗？并没有，她就是要回住所。那艾维洛德要送她去哪里呢？答案是，也是回住所。 女人这种生物很有意思，我可以自己主动去，但是你不能强迫，不然我先摆脱控制再去。 不过月亮这么好，直接回去是不是有点可惜？ 呃…… 江菱停住了脚步。 无他，因为墙角站着的人她也认识，就是重阳那小子。 有时候两个人都是金发就有些难以辨别，不过好在性格不一样，长的也不一样。 重阳在抽烟，看到江菱出来，扬起手漫不经心和江菱打招呼，眼睛在烟雾后面看不真切。 看起来不像是偶遇，怎么重阳这小子也开始蹲守了？江菱觉得奇怪。 “出来了啊。”重阳将烟头扔在脚下踩灭，弹了弹烟灰。 “你咋也在这儿？”江菱问。 重阳脸上带着几分醉意，他应该是出去应酬刚回来，没个正形地手揣兜里晃了几下身子：“女皇来找人了。” “不是请假了吗？”江菱觉得莫名其妙，女皇是什么不能自理的八旬老太吗，离开了艾维洛德活不了？ “所以啊。”重阳整理了一下袖口，下巴冲着住所扬了扬：“正在里边坐着呢，我才来这儿堵你。” “我单方面觉得艾维洛德很怕女皇。”重阳眨了眨眼睛又开口： “你走后我发现他也出去了，后来女皇来了给他发消息，他说要把你从拳馆带出来。 大概，他也想给自己找一个名正言顺的休假理由吧，我猜理由就是，去查封黑拳馆了。” 第481章 面见女皇 鬼道不懂，但是一想到艾维洛德这么固执的人都有害怕的家伙，还真是一物降一物。 “艾维洛德倒是聪明。”鬼道一挑眉：“可惜我花了钱的住所，并不欢迎其他人不请自来，不管祂是谁。” 江菱就是这样的人，能容得下的客人就两种—— 一，脾气蛮横但是自己打不过的；二，很客气也没有任何追杀令的。 更何况，对方还是女皇。她本来的目的就是要坑女皇的钱，现在冤大头主动送上门了，自己会躲起来吗？ 真好，他要在女皇面前说艾维洛德的坏话。 然而，这种念头在见到女皇的那一刻就消失了。 他感受到了铺天盖地的愤怒。 那双眼睛是蓝色和粉色混杂，虽然看着漂亮，却怎么也不真切。 是假的眼球。 鬼道的鬼气居然有沸腾之势，这是感受到危险自动做出来的应激反应。 准备好的台词卡在嘴边，鬼道的手下意识握在刀柄上。 “自己辅佐的圣骑士登上了皇位，圣骑士成为了国王，她却被圣骑士剜出了眼睛，成为了有名无实的皇后。 她装上了义眼，从此世界颜色颠倒，恨意充满胸腔，皇后日日夜夜盼望着国王在挣扎中死去。 最后，她画地为牢，用一根红绳先后勒死了国王和自己，将魂魄困在和她面容一模一样娃娃中。 她化身成了【暴怒】恶魔萨麦尔。表面她是帝国的皇后，背地里却引领七宗罪恶魔造成混乱； 并且由于骑士团团长和年轻的国王过于相似，激起了恶魔内心的恨意，她以毒药浇灌，迫使他只能看到和自己相同的世界。” 好大的信息量。鬼道又把手从刀柄上放下了。 好一个为情所困的女人，不是被爱情蒙蔽，而是被仇恨。 不幸之人。 她受的苦没法一笔带过，她犯的罪也无法一笔勾销。 神有无情的一面，就一定会有怜悯的一面。本质上来说，他们只是比人类更清醒，并不代表他们没有七情六欲，更何况鬼道是个还尚存一丝温和的神。 女皇坐在椅子上，虽然视角是仰视的，态度却是蔑视的。 她见有人来，抬起头，脸上的威严和厌恶丝毫不加掩饰。 鬼道并没有行礼。 如果是以前她可能会认认真真做样子，可是他现在的身份是鬼族骠骑将军，代表的是鬼族的颜面； 更何况自己还是鬼道，就更不可能在平等的关系下行礼了。 女皇的眼睛转动地十分不自然，看的鬼道也十分别扭。 “女皇陛下。”鬼道点了点头，然后，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绕过女皇和护卫队，就要回自己的宿舍。 鬼道感觉今天的表演泡汤了。 他总不能在这么严肃的氛围下，变回小姑娘给女皇说“我给你表演个节目”吧？ 那样的话能不能表演节目不知道，反正节目效果拉满了。 “站住。”重阳在一旁看热闹并没有加以干涉，女皇旁边的侍卫却拦住了他。 “还有事？”鬼道脚步一停，有些不耐烦。 这时重阳开口了，依旧是微笑，打算打圆场：“女皇，我朋友今天上的是夜班，现在需要休息……” “住口！这儿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女皇还没说话，那个侍卫倒是嚣张：“见到女皇不行礼也就算了，还……” 嘿！鬼道这就不爱听了。 骂他可以，不能骂重阳，毕竟对方相当于自己的哆啦a梦。 他又退了回来，仔细打量了一下侍卫。 “嘿，老兄。”鬼道没有技巧全是感情，他玩味地看着对方，凑近观察： “我可是东方神。让年纪比你们大的神给你们行礼，你想折寿啊？” 都说谁带的孩子像谁，重阳和柴崖带出来的自然也思路清奇。 江菱就是好的不学学坏的，刕御安的特质在他身上好像绝缘，一点没展现出来。 侍卫却并没有被他唬住，或许是无知者无畏，普通人感受不到鬼气，自然只是觉得冷了，却没有丝毫危机感。 “退后！”侍卫依旧毫不客气。 鬼道看着他，似乎在动脑筋。但是最后不知为何什么也没做，只是退后了两步，拉过凳子，一屁股坐在那儿。 “喂，你是当头领的，你不说句话？”鬼道不耐烦地冲着女皇扬了扬下巴。 女皇终于是抬起了头，看着坐在对面，一条腿横着跷在另一条腿上的鬼道。 “你是东方神……”女皇厚厚的脂粉却挡不住她干裂的嘴角，嘴巴一张一合，脂粉卡在她脸上显得很难看，口红更是如同乱涂乱画的一样。 没有造型师给她打理吗？怎么妆面这么粗糙。 “我不是，我吓他的。”鬼道摇头，抖腿，像个小流氓。 对方私闯民宅让自己不舒服了，那自己干嘛还要顾及他们的礼仪。 侍卫又想开口，鬼道先一步指着他的鼻子：“我告诉你嗷，把你那嘴闭严实了，别逼我抽你。” 小嘴巴，闭起来！ 仿佛有什么东方魔力，侍卫真的闭嘴了，他总感觉鬼道没开玩笑。 女皇问完这句话以后也不吭声了，而是机械地移开视线。 鬼道偏不随她的意，把凳子又连着自己整个人怼在目光面前，挡住了她的视线： “看别处干嘛，风景有我好看？” 女皇的视线这次直勾勾飘过来了，和女鬼一样，反而把鬼道吓了一跳。 重阳又抽烟了，弹了弹烟灰，面无表情地观察着两个人僵持。 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女皇是来找艾维洛德的。 鬼道无法想象艾维洛德究竟和圣骑士长的有多像，才能让女皇把自己的满腔怒火转移到一个无辜的人身上。 该来的还是来了。敲门声响起，随后艾维洛德推门进来—— 哪知没等鬼道反应过来，说时迟那时快，女皇居然顺手抄起旁边的花瓶就向着艾维洛德砸了过去。 剧烈的响声，伴随着艾维洛德一个趔趄。 鲜红的血液从他脑袋上流了下来，流过了他的眼睛，看起来就像是血泪。 鬼道一下子站起来，两步跨上前，一只手抓着女皇的“鸡爪子”就给她薅了起来，声色俱厉：“你在干什么！” 如果说原本他对女皇还有点怜悯之心在，那么现在就是彻底觉得对方是个无可救药的神经病了。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第482章 愤怒 “你干嘛打他？有病就去治，在这儿发什么癫！”鬼道只觉得气血上涌。 先不说自己是代替艾维洛德请过假的，单纯从女皇行为的角度出发，她就和疯子没区别。 鬼道喜欢癫的没错，但是癫得这么无厘头那就是纯贱人了。 然而下一秒，更让他觉得荒唐的一幕出现了。 一个身影拦在了自己面前，一把抓住了鬼道的手。 艾维洛德额头流着血看着他，手上的力道是在警告他放手，放开抓着女皇胳膊的手。 “你这又是在干什么？”鬼道皱起眉头，盯着艾维洛德。 “就算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也不能对女皇如此不敬。”艾维洛德皱眉，配上一头的血显得很讽刺。 “不是，你说什么呢？你看不出来我为啥做出这个举动吗？”鬼道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艾维洛德。 他是装傻还是真蠢啊？自己好心好意救他，他不领情就算了，能不能不要可怜伤害自己的人啊？ 女皇到底有啥好，给他下毒，这件事自己早就告诉他了。结果今天自己拦着女皇的施暴行为，他反而胳膊肘往外拐了？ 好家伙，别人对他再好都是放屁，人家始终是一家人。 “她是女皇。”艾维洛德并不辩解：“她有她的道理。” 鬼道总算体会到什么叫“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了。 “卧槽你没事儿吧？如果我没理解错，你这是被揍了还在维护女皇？” 鬼道愣了一秒，毕竟他没想到现如今还会有这样奇妙的事情发生，这难道就是周瑜打黄盖？ 真是奇妙他妈给奇妙开门，奇妙到家了。难不成艾维洛德和女皇有一腿，所以归类为家暴的只能算夫妻矛盾？ 艾维洛德不说话，却将他的手一把推开了，眼神有警告意味。 女皇抬起头盯着鬼道，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那笑容里带着十足的挑衅，还有作为胜利者的炫耀： 仿佛在说，看，即便我对他百般不好，他还是会像一条狗一样滚回来。 此处无声胜有声。 “癫公癫婆！”鬼道终于没忍住破口大骂，这个月这已经是第几件乱他道心的事了： “一个和神经病一样私闯民宅，进来一言不发放着我的面打人；另一个被人打了，还他妈好赖不分，上赶着像条狗一样过去对人摇尾巴！ 艾维洛德你个傻逼，我真是白救你了！闹了半天你他妈是受虐狂啊？ 怎么，搁我家在这儿演戏呢？没点观众看你们发癫心里不爽快是吗？ 要是喜欢小众圈子就趁早滚回家关起门来玩，别他妈在这儿碍我的眼败坏我心情！” 说完，鬼道也不忍了，毕竟他精神状态也遥遥领先，一把抄起桌子上灌满开水的水壶，冲着艾维洛德和女皇就砸了过去： “爱他妈玩抽象是吧？好啊，请你们喝开水，都给我滚！！！” 女皇看他撒泼的样子，似乎也没想到。不过这水壶被艾维洛德挡住了，他还是拼命护着女皇。 既然如此…… 鬼道打得更狠了，什么东西都往艾维洛德身上招呼。 开什么玩笑，自己又不是圣母婊，享受着自己带来的好处还端起碗骂娘，那我就让你知道老娘的拳头不是吃素的。 先前他还觉得自己没学到刕御安一点东西，后来才发觉果然刕御安的特质他也是有一些的——那就是因果报应。 如果对方没有做出符合因果的回馈，那他就会亲手收回当初干涉别人命运落下的棋子。 百因必有果，你的报应就是我。青春没有售价，你妈贴脸开大。 简而言之，就是帮不了的人，宁可打死也别在我面前碍眼。 反正女皇也想置他于死地，打死那不顺手的事。 鬼道的思想真的越来越偏向鬼怪，脾气也是。他此刻才是风暴正中心的人，逮谁咬谁，重阳要是上来劝架八成得给他打骨折。 好在重阳只是看着，并没有任何行动。 在他看来，自己早就说过艾维洛德的固执是出了名的，可惜江菱不信，非得亲自尝试被恶心了才反击。 这就好比上学，父母已经告诉了你正确捷径，可是子女不听，非要把能犯的错都犯一遍才老实，这就是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所以鬼道打架他也没拦着，毕竟有些事情要亲身经历才能磨平他身上本来不应该出现的善良。 直到鬼道把他们一行人全轰了出去，胸口还因为愤怒而起伏。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之间火气这么大，可是看到女皇那张脸他就忍不住愤怒。 对哦，愤怒。 女皇已经不是女皇了，她是【七宗罪】恶魔，暴怒。 难不成别人的情绪变动和她的能力有关系？ 鬼道坐在椅子上，胸口一起一伏。 “……你后悔救他了？”重阳撕开香烟的包装盒，递了过来。 “没有。”鬼道回答地十分确定：“我不会因为对方是个傻逼就否认自己出于人道主义做过的正确的事。” 没错，他很清醒。 救人是自己的主观意愿，是从正面的角度出发做出的选择。 至于救的人是个坏人，那完全是对方的问题，不能说自己这个行为就是错的，江菱也不会因为这个精神内耗。 就好比你给了对方一个苹果，你不知道苹果里面是坏的，是出于好心，坏了也应该是苹果的问题，而不是你的问题。 可惜世界上大多数人都看不清问题的本质，他只会怪你救了个坏人，却对坏人一再放任，这就是乱象。 为什么经常说从本质角度看问题啊，因为这才是正确世界观。 只是……还是觉得不甘心。 这是人之常情，是在结果没有达到预期的正常反应。 鬼道看了一眼重阳递过来的烟盒，一口回绝：“我不抽烟。” “试试吧，说不定能让心情好转呢？”重阳却笑眯眯耍赖。 鬼道无奈，只能皱眉从里面拿出一根，捏在手里却愣了。 这哪里是烟？这是长得像烟的糖。 “你怎么一天尽研究这些……” 你怎么尽一天研究这些没用的。 这句话，在他抬起头不耐烦看向重阳，对上他笑眯眯的眼眸时，到底还是没说出来。 纯粹的红色，明明才是更应该象征愤怒的颜色，此刻却让人平静。 第483章 释然 鬼道又低下头，捏了捏手里的糖，半晌才苦笑一声。 只顾着说别人，自己又何尝不是对某种颜色或者某个人有刻板印象和滤镜，以至于无论对方做什么事都会带上这样的标签呢？ 自己还没有真正摆脱世俗的糟粕——这是他第一时间的想法。 或许是因为，他对末世生物和人类依旧带着不同的成见，才会执念太深，不自觉提高期许。 可是真正想来，别人没有义务做到事事有回应，既然自己做了，难道是为了他的一句谢谢或者想得到他的青睐才做的吗？ 并不是。那既然如此，自己又在愤怒什么，委屈什么，失望什么呢？ 如果说自己突然之间的愤怒是女皇在暗箱操作，很有可能她已经做过很多次这样的事。 为的就是艾维洛德对除了她以外的所有人产生敬而远之的心理，才更方便她操控。 这么一闹，估计以后也不会这么容易见到艾维洛德了吧。 鬼道释怀地长出一口气，把糖放进了嘴里。 “你直接就这么吃啊？”重阳没忍住又插话。看来自己公司发明的东西，自己必须得配套个说明书了，不然有的家伙根本不懂。 “嗯？那怎么吃？”鬼道嚼了几下咽了下去——好像也没多好吃。 “这样。” 烟雾缭绕，重阳手指上的火苗点燃了擒在嘴里的糖，随后俯下身，烟头对上了鬼道嘴里的那一根。 烟被点燃，鬼道吐出气，居然真的是烟雾，只不过不是烟呛人的味道，而是水果的香气，嘴里结了一层糖霜，不是很甜，恰到好处。 这样的发明灵感确实来自于烟无毒无害，用另一种东西代替了尼古丁成分，却也有让人平静的作用。 那么肯定会有人怀疑，都末世了，真的还会有人去买这种中看不中用的东西吗？ 答案是肯定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试想一下，如果你走在路上突然看见了末世之前自己很依赖的东西，而且价格不太贵，会忍住不买吗？况且还无毒。 “这糖可真花哨啊。”虽然鬼道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情绪，却能感觉到他心情好了。 “像我一样。”重阳的眼睛弯成了月牙。 “这有什么用？” “无毒装逼。” “……” 好半天，鬼道才笑着感叹了一句：“有时候真的挺想夸你聪明的，机器人的脑子就是不一样。” 重阳手上的动作略微停顿，又若无其事把糖放进嘴里。 第几次了，带着欣赏的语气夸自己的机器身躯。 在末世生物的三观中，对机器人说这种话是很暧昧的，一般他们骂人会先言语攻击对方的躯体，夸奖却不会轻易这么说，除了爱人。 第一次，江菱夸了他的手，拉着他的手说里面的循环液漂亮。 第二次，又夸了他的眼睛，说像红宝石，分外好看。 第三次，说他构造结实，后来换了一副躯体更是对性能大为称赞。 第四次，夸了自己的头脑。 重阳手指点着窗台，不知道在想什么。他们一个站着一个坐着，两个人都没说话。 好久，他无厘头地冒出一句话：“……还好我足够漂亮。” 鬼道挑挑眉，没当回事。 可是重阳却不这么想，他的意思其实是，还好他有一副对方看得上的躯体。 这句话如果从机器人嘴里说出来，其实距离捅破窗户纸就差一步了，就差说“我想亲近你”了。 重阳真的忍不住了，可是很遗憾，江菱根本没听懂，只以为他又在顾影自怜了。 “那你，还打算帮艾维洛德吗？”重阳又转过头来问。 “帮个p。”鬼道把“烟屁股”扔进垃圾桶：“极海庙会快开始了，没空管他。我也不想进宫赚钱了，被女皇恶心一次就够了。” 其实刚才艾维洛德说了一句话，那就是“我效忠于女皇，效忠于帝国，维护正义是我的职责，所以必须拦着你”。 当时鬼道就很想问问他：明知道是错误的却依旧这么干，这就是你心目中的维护正义吗，难道不是助纣为虐？ 可是现在都不重要了，有的人也不一定非帮不可。 若是现在的江菱对上了末世初期的柴崖，他可能会选择直接杀了，也不会出现现在的故事了。 …… 乌云夹杂着雷电呼啸而至，裹挟着翻涌起来的海水，疯狂拍打着礁石。 苗刀带着白色的光在男人手里旋转，动作快得看不清，又疾又利。 一时三刻，男人终于停了下来，浪潮越来越大，头上黑云压顶，似乎很快就要下雨。 往往这种天气海水是最躁动的，单是拍打着礁石掀起的巨浪声音就让人害怕。 极海天气好的时候景色会非常美，可遇上非常规天气就会变得汹涌咆哮，地形艰险。 梵愚勒紧手腕处的绷带，停下了动作。 海风咸咸的，还很潮湿，就像化不开的蜘蛛网黏黏糊糊束缚在身上，却让他的绷带一次又一次滑落。 这绷带本来是很紧的，可自从被鬼道拽开过一次，就每次都会滑落，让他没来由的一阵烦躁。 他本来喜欢用剑的，可是，鬼道送他的礼物是刀鞘，以至于他现在每天都不得不练刀，防止刀在他手里徒有其表。 刀用的顺手了，装在刀鞘里带出去才不会很别扭，自己也不会太心虚。 至于为什么心虚，他也不知道。 只不过绷带如果不在他身上留下勒痕，他就总是觉得自己毫无保留地暴露在了众人面前，十分不自在。 “哥，还不回去？” 藤条一动，梵愚穿着战斗服从悬崖上边利索地滑了下来，十分嫌弃地踹开了黏在自己手里下不来的藤条，向梵愚走过来。 梵愚收起了刀，却依然心事重重：“回去吧，快下大雨了。” 萧逸观察梵愚，兜帽下的眼神有些不解，不过还是先把枪收进了防水背包里——枪不能受潮，不然容易走火，严重点会直接坏掉。 人也一样，受潮会感冒发烧，严重点还会被极海的雨水侵蚀。 第484章 抵达环岛屿 萧逸敏锐地发现梵愚用的刀鞘换了。刀一收，刀柄上的石头就亮起，像眼睛，鬼怪的眼睛，颜色还是金色的。 萧逸罕见地皱了皱眉——并不是他非要想起来，而是这个造型太独特了，除了鬼道，还有谁的眼睛瞳孔会是月牙？ 然而萧逸并没有吭声。梵愚有秘密，自己也有，没必要刨根问底。 只不过自己哥哥从接触到鬼道开始就不太对劲，这一切萧逸是看在眼里的，只是有些疑惑。 明明一开始自己执意要跟着神主（鬼道）的时候梵愚相当反对，后来对救命恩人有感情也是正常的，可怎么像是，呃…… 算了，他是直男他不懂。 梵愚显然也发现他在盯着刀鞘，却沉默着没有解释。最后，萧逸还是率先转过头打破僵局：“那就走吧。” 极海的天气并不平常。这里每下一场雨就会让大地寸草不生，相反的，末世以后的植被却一直野蛮而疯狂地生长。 所以，虽然临海，可这周围的环境几乎是雨林和荒原同时存在，大部分植物都耐腐蚀。 由此联想到蜃楼列车——海市蜃楼，只有在戈壁才会出现，因此才能直达极海。 以极海为中心，里圈是雨林，无数的参天大树飞禽走兽，地形如同火山，极海海拔反而是附近陆地最高点。 因此，当初万商集团和云崖会联合，就是在这里竖起屏障销毁妖怪，建立交通点和补给站，硬生生开辟出了巨大的庙会线路网。 与其他地方不同，这里的交通线路网是凭空从空中拉起来的，能防地下的妖怪，也能防空中的； 而且线路网和极海是一个高度，补给站根据地形上下轻微浮动，底盘嵌有升降装置，线路平坦，车不容易脱轨。 另外，连带着周围还有串联起来的线路补助站像一把把花伞被纵横交错的线路连在一起，渐渐的就形成了城； 真正的陆地被城池镇在脚下，透过玻璃罩子就能看见，此地被称为［环岛屿］。 水路发达，陆路其次。建筑采用的都是防腐蚀的材料，上面雨水痕迹明显，有机器定期打扫检查。 说实话，江菱来到这里的第一感觉就是：和研究所很像。 没错，重阳的研究所采取的建筑形式和环岛屿有异曲同工之妙，却又更色彩鲜明了一些。 末世初期的研究所和最近才建成的环岛屿相似，可见这家伙末世初期也相当有钱。 与其他地方最大的区别，缘于这里是风之族的老巢……不，聚集地。 这地方最大的特色，就是风之族设立的［捕风坊］，到处都有： 抓来的妖怪或者精灵可以拿去那里换钱，交给实验所研究；也可以和抓到的妖怪结契，也会委托捕风坊的人。 主要的人员大部分都是妖怪，精灵，吸血鬼和仙界御兽宗，魔族、鬼族很少。 “失策了，早知道在这儿花点儿钱和塞壬结契了。”江菱嘴角抽抽了两下。 重阳转过头：“那你怎么说服他的？” “……好言相劝。” “我替他默哀三秒钟。” 水上列车有两排面对面的木制座椅，像地铁，却摆放着各种各样的鲜花装饰，不愧是辛洛革衍生城； 通过水下的拱桥时，周围湿漉漉布满了青苔，很阴冷； 可一旦驶出隧道，阳光瞬间撒满了车厢，太阳的气息伴着空中漂浮的灰尘粒子，格外安宁。 临海空气很清新，虽然植被长得奇形怪状，可是这地方空气湿润，阳光明媚，倒也是个好地方。 下了列车来到堆积着木箱古朴的站台，重阳要去谈生意，鬼道就又换乘了水上观光车，决定独自逛一逛熟悉一下环境。 在人多眼杂的时候，江菱还是喜欢用鬼道形态示人，以备不时之需。 “哇！你是妖怪吗？” 刚坐下，后座的小孩子就探出了头，小手扒在了鬼道肩膀上，肉乎乎的小脸贴了过来。 鬼道一皱眉，迅速回过头，眼神中的惊讶不加掩饰—— 小孩儿？在末世，什么样的家庭实力还允许养小孩儿？ 嗯，看上去七八岁，穿着天蓝色的裙子带着帽子，脸红扑扑的，营养这么好，居然没死在末世？ 见他回头，旁边的女人把孩子的手抓住，抱了回去，神色却并没有慌张，而是稀松平常笑了笑：“抱歉啊，孩子还小，打扰您了。” 鬼道眼睛动了动，看向另一侧。 这女人穿的也是天蓝色百褶裙，显然是亲子装，很优雅，有种人妻感； 女人旁边还坐着个男人，五大三粗凶神恶煞盯着自己，有明显警告意味——可是，感觉很违和，画风差太多，这是两口子吗？ 眼睛里的月牙短暂亮了一下，鬼道眨了眨眼睛：果然不是，这个男人只是侍卫。 鬼道回过头，从兜里摸了摸，总算是摸到了外形正常点的糖，又转过身，努力装出很和善的样子：“小崽子，吃糖不？” “吃！”孩子伸出了小手。 这下更加出乎意料了。 毕竟就算在末世之前家长也经常教导孩子不要吃陌生人的东西，可是眼前的孩子却欢天喜地地接过来，而女人和男人都没有阻止。 是孩子对他们来说无关紧要，还是对自己的实力很有自信，保证出了问题三步之内能取自己首级？ “哦！”鬼道也来兴趣了。 他已经好久没见过小孩子了，猛一下见还有点稀奇。 众人顺着声音源头看过来，被鬼道一个凶神恶煞的眼神瞪了回去：“看个p！” 众人又赶紧转了回去。金色的瞳孔，好吓人…… 观光车缓缓动了。 鬼道蠢蠢欲动，她想把小孩儿抱过来玩，但是又怕人家家长不同意。 “我能不能抱会儿？”鬼道看向女人，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像小痞子。 女人微微一笑，很温柔：“当然可以。” 哦吼。鬼道喜欢这样的女人，因为她身上有一种母性光辉，让自己回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就这样，鬼道顺理成章把孩子抱了过来。 看着他们的互动，女人嘴角微微上扬着，眼睛里的怀念转瞬即逝。 要是孩子父亲还在，一定也会觉得这种场景美好吧？ 可是随即，女人脸上的笑容又淡了下去。 他怎么可能觉得美好，毕竟他是一个很恶劣的人，就因为如此自己才选择放弃他…… 第485章 弥补空缺 女人再次观察了一下鬼道。 装束不像本地人，却十分精致；尤其是他身材高大，体型优秀，穿着这身收腰的衣服显得更加气宇轩昂了。 嗯……肌肉很结实，手上有老茧，腰间佩刀并非凡品，个子高却看上去并不迟钝。 不是肉盾类型的，因为肉身没达到那种重量；应该也不是速攻类型的，因为身材并不轻盈。 月牙眼睛，像妖，却不是妖，因为妖散发不出这么惊人的气息；更不是精灵，因为耳朵是正常的。 是魔族吗？ 呃……有点相似，可是装束除了胸口都裹得这么严实，不符合她对魔族的刻板印象。 “姓名：江*，等级：黑色以上，类别：？？？” 嗯，看上去并不弱，和孩子说话却挺温和。 女人眨了眨眼睛，继续看着鬼道陪自己的孩子玩儿。忽然，她想到了什么，冲着旁边的男人挤了挤眼睛。 男人有一瞬间愣神，接下来却面色凝重摇了摇头。然而女人似乎执意如此，男人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从哪儿来？” 温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鬼道回过头，只见女人和男人已经换了位置。 贫僧自东土大唐来。 “……东方。”不知为何，面对温柔的女人，鬼道的语气也不自觉缓和下来，不再带着戾气。 “东方啊。”女人微笑着点头：“很远的地方，一路来挺辛苦吧？” “嗯……要是说坐车，那确实挺疲惫的。”鬼道想起来列车上行刑官冒出来的动静，皱了皱眉。 女人听后，又笑起来，列车开得很缓慢，扬起女人帽檐下黑色的发丝：“那你是第一次来这里吗？” “……是。”鬼道点头，看着女人内心却警觉起来，又把目光放回了孩子身上。 “啊，那……”女人的手摩挲着手上的戒指：“您等会儿有安排吗？如果没有的话，和我们一起吃饭吧，怎么样？” 看鬼道有些纳闷儿，她又赶紧补充：“因为我的孩子很少能碰到和她玩的人，所以……” 鬼道挑了挑眉。 “那，您的丈夫不来接您吗？”鬼道试探性发问。 问到这个，女人的眼神黯淡下来，手上的动作更局促了：“孩子的父亲……末世初期就去世了。” 挺装的。鬼道内心冷笑一声——能一个人带着孩子活这么久，要么有靠山，要么实力强，却偏偏给人的感觉弱不禁风。 不过，反正自己也不是什么善茬。 “好啊。”鬼道微微一笑，答应了邀请。 女人脸上露出一点激动的红晕，轻轻咳嗽一声：“您真的答应了？答应了可就不能反悔了哦。” “言出必行，没有反悔的道理。”鬼道开口，他其实还挺欣赏月辰一诺千金的品格的。 “不过，我第一次来这里，对这里的环境也不熟悉，希望你能顺手给我指条明路。” 女人点点头，笑起来很好看：“嗯，我会边走边给你介绍的，餐厅我领你去。” ［环岛屿］有的地方田园风格还挺浓厚，餐厅也都是木质结构，看起来美观有特色，可以看见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坐在屋外喝啤酒。 奇怪吧，这地方居然有啤酒，整得鬼道又想重操旧业去调酒了。可惜调出来的酒是年轻人喜欢的东西，中年人买账的很少。 经过介绍，鬼道知道了这个女人叫比安卡，而他的女儿叫邦妮。 鬼道和比安卡肩并肩边聊边走时，邦妮就在前边跑，时不时蹲下来揪一把野花，跑的很快。 “你对你孩子真放心。这么乱跑不怕被别人抱走了？”鬼道看邦妮没心没肺的样子，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 “她总得学会独立成长。”比安卡提着自己的包，眼神有些担忧，却还是撑起笑容： “就因为是在末世，我才更不能将她保护得太好。不然哪天离开了我，她什么都不懂，还怎么活？” “我不能因为危险就抹杀孩子的天性，相反应该试着让她与危险共存。” 鬼道居然没法反驳。果然教育理念是有差异的，在他还想着怎么规避危险的时候，其他人已经教孩子和危险共存了。 聊着聊着，鬼道觉得平常淤积在自己心中的浊气终于是吐露干净了，心情前所未有的放松。 这时，邦妮又跑了回来。 她挥舞着小手，过来抓住了鬼道的手指，仰着头，开口即是王炸：“爸爸，我想吃奶黄包！” 鬼道眼睛瞪圆了，比安卡也一愣，赶紧把孩子拉过来，在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邦妮！你怎么乱喊称呼呢！” 可小孩子如果一旦认准什么事情似乎就很难改变，她很执拗地大吵大嚷起来：“他就是爸爸！邦妮的爸爸！” “对不起。”比安卡如今真的有些窘迫了，不像是演的：“孩子还太小，对自己的父亲也没什么印象……” 鬼道却罕见地沉默了。 自己没怎么见过妈妈，邦妮没怎么见过爸爸。 许久，比安卡还以为鬼道生气了，局促地道歉，却见他蹲了下来，摸了摸邦妮的脑袋：“邦妮，你想要爸爸吗？” 邦妮瞪着大眼睛，使劲点头：“想！” “走，爸爸给你买！” 鬼道伸出手，很利索地把邦妮举了起来，紧接着——让她骑在了自己肩膀上。 就像，小时候父亲对自己那样。 “好高！邦妮是最高的人！”邦妮的小短腿一晃一晃，兴奋地挥着拳头。 比安卡看到扶着自己孩子坐在他肩膀上的男人，却罕见地鼻子一酸。 鬼道没有这种义务，或者说，他愤怒才是理所当然的反应。 她想过对方会恼羞成怒，会愣住嫌弃，会辩解，会对自己有所图，可就是没想过这种情景。 只是单纯的，冒充邦妮的父亲，哪怕只有短短一会儿。 而且，是征询了孩子的意见，而并非转过头问自己“你需不需要丈夫”。 鬼道一直认为，邦妮没有父亲，没有在人山人海的地方坐在父亲肩膀上看热闹，这种人生并不完整。 或许是太过于思念家人，他也开始笨拙地尝试理解别人的感情空缺，并想办法弥补。 给予别人的东西，其实是自己一直以来都放不下的东西。 第486章 人肉 比安卡吃完最后一口肉，用纸巾细致地擦了擦嘴，放下了刀叉。 反观鬼道倒是没什么形象，嘴里还在嚼着肉，目光却望着窗外。邦妮坐在他腿上，肉嘟嘟的小脸一鼓一鼓，正喝着饮料。 “这里的饭怎么样，合你的口味吗？”比安卡小心翼翼地问。 “肉的味道还不错。”鬼道眯着眼睛，似乎在回味。这是什么肉？活了二十几年没吃过这么香的肉…… 比安卡听后心稍安，有些不好意思地站起来：“我付钱吧。 你陪邦妮玩了这么久，又是买零食又是买衣服的，这顿饭我请，就当是回报。” “不用，我付过钱了。”鬼道眼神呆呆的，还在努力想辨别出是什么肉。 绝对不是牛羊肉，因为食草动物的肉不会有这么厚的脂肪层。也不是猪肉，比猪肉好吃得多。 “你……你已经付钱了？”比安卡有些意外，却还是有点无措：“可是，你今天花的太多……” 鬼道抬起头，礼貌地笑了一下：“一个人带孩子本来就不容易，有男士的场合就别抢着付钱了，免得服务员背后唠叨我。” 比安卡一愣，有些不好意思地抿起嘴，还是捋了捋裙摆坐下了。她眨了眨眼睛，看着鬼道。 这小子还挺能吃的，貌似挺年轻，这么年轻却很有礼数。 最后一口肉下肚，鬼道终于停了下来，看向比安卡：“这是什么肉？我从前还没吃过这么香的肉。” 比安卡略微一愣，也有些疑惑：“我看你是末世生物npc，所以就带你来了这家餐馆。 我吃的牛排，特意给你要的人肉，这里的人肉烹饪得很不错的，你以前没吃过人肉吗？” 鬼道的大脑嗡的一声。良久，他放下了刀叉。 人肉。 冷汗直冒，这两个字在他脑海里飞速盘旋，让他的大脑一瞬间停止了思考。 也就是说，他吃人了，并且觉得香？ 刹那，无数镜头在她脑海里交汇—— 路边啃食尸体的野狗，由饥饿致死的人冤魂幻化而来的玄冥，重阳的实验室，还有……乡野荒村的“猪肉”。 可是，无论他想了多少场景，默念了多少次道德良知，自己的身体似乎都不听自己的：一点反胃的感觉都没有，甚至一直在给他回馈“好吃”的信号。 不能是这样，不应该是这样！ 鬼道又想起了那首恐怖的儿歌。 “好东西，别浪费，吃了营养翻三倍； …… 鬼饿了，要用餐，一天三顿人肉饭……” “你也终究，会和我们一样。” 鬼道猛地站起来，桌子大幅度一晃，吓得比安卡往后一缩。 鬼道低下头，呆呆地和比安卡对视良久。 他有点不记得那之后自己是作何反应，似乎是和比安卡笑着打了声招呼，就称自己要上厕所。 然而当他来到后院的那一刻，他猛地趴下，伸出指头开始抠自己的嗓子眼。 不留情面的动作导致一阵剧烈的干呕。 可是，他的胃似乎打心底里就不打算吐出任何有助于身体成长的东西，无论他怎么努力，吐出来的只有反酸的液体，后来是嗓子被抠破后的血。 鬼道眼眶里不知是因为什么蓄积出大量苦涩的液体，整得视线都模糊了。 如果单纯是误食其实还没什么……可是，真正的【鬼道】，吃人肉的【鬼道】，就是在以后心里的邪念被无限放大，以至于最后主观意识，只剩下杀戮本能的。 鬼道呆呆地对着恶臭的坑。 他无法面对自己，就是打后土娘娘时面对死亡也不曾有过这么强烈的害怕。 他害怕到最后，这个世界上还是只剩下了鬼道，无人记得江菱。 如果那样，那还是她吗？若是失去了意识只剩下屠杀本能，那他就会彻底沦为末世的奴隶。 鬼道摇摇晃晃站起身，抽出了刀。 无数的鬼魂嘻嘻哈哈，似乎在嘲笑他的无能。 他将刀尖对准了自己。 “你下的去手吗？你下不去手吧？” 鬼道手在颤抖，却握得愈发紧。 他不能失去最后一道底线，不能。那样成的神真的是神吗？自己没整出什么丰功伟绩，但也不能干太多伤天害理的事吧！ 刀对准了他的腹部，一下刺穿。 “啊啊啊——！” 鬼道眼睛冒着火光，鬼角再也藏不住露了出来，脸上血管爬上了表皮。 他是第一次发出这样的低吼，因为疼。 百煞腾墨刀，无论砍在谁身上都是一样的，就算他是主人。 然而鬼道咬紧牙，愣是用沾满鲜血的手，将刀转了一百八十度。 没错，他要把胃剜出来。 既然吐不出来，那我就把你抓出来，看看你到底为什么那么馋！ 然而，一刀下去鬼道却也有些愣神。 他伸出手向肚子中心摸去，却并没有抓住任何东西。有什么从他手边一闪即逝，他却没抓住，而本应该是胃的地方空空如也。 胃会动？是他的错觉吗？ 鬼道又抓，那东西又跑。 不是他的错觉，他的胃是活的！这下就算鬼道是阴差阳错打算把胃丢掉，现在也必须认真对待了。 那东西灵活的不止一星半点儿，每次都能从他手底下成功逃脱。 它为什么会动？难道有东西寄生在胃里，所以他才会跑吗？很有可能。 那如果自己催动骶叕运转，营造自己死亡的假象，它会想到更换宿主吗？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鬼道嘴上，喉咙上，以至于衣领子里全是血，肚子上也是。还好他穿得够黑，可以掩盖住血的颜色。 他遏制了脉象运转，那东西居然真的开始往肚子伤口处移动了，想爬出来。 就在他移动到伤口时，鬼道一把将它薅了出来。 他手里拿着那团还在蠕动的东西。 它不像是人类的胃，它是长着脸的，十分畸形地一扯一扯，似乎还想顺着鬼道的手腕往回钻。 鬼道想把它扯下来，却发现它如同狗皮膏药缠在自己胳膊上，怎么也甩不掉。 鬼道又是一刀，胳膊也飞了起来，连同着那个恶心的玩意儿飞了出去。 那东西在半空中发出尖叫，它居然也会尖叫。 鬼道看着距离十分遥远的胃和胳膊。 那东西失去了方向，茫然地蠕动着，最后居然趴在他胳膊上，把上面的肉一点一点蚕食…… 第487章 追杀 “呼哧，呼哧。”鬼道看着这恶心的一幕，却没有力气再吐一次。 他眼睁睁看着那东西消化了自己的胳膊，在地上挣扎着，似乎迫切地想要找到宿主，好一会儿才逐渐动作迟缓，最后再也不动弹。 失去了宿主营养供给，它也就失去了活性。这就是自己的胃，是一直跟着自己的胃。 鬼道走过去，一刀插在上面，然后在愤怒的驱使下，将那东西削成了肉泥。 从什么时候它开始变成这样子的？是自己获得［掺鬼道］的时候吗？ 鬼道的胳膊和肚子上的伤口开始快速愈合，疼得他几乎昏迷，又疼清醒。 与此同时，他得到了一句提示。 “达成成就：位列仙班。 泥人尚有三分气性，不要小看任何人的决心。【鬼道】，和我做最后的道别吧，因为我们已经分割。 不要再寄居在别人的器官中时时刻刻谋划着占据身体，从今以后我将完全取代你。 可我也不同于你，我将成为全新的鬼道，并非靠屠杀得道升天，我亦寻得了我的道。” 鬼道眼下愕然。这东西难道就是寄生在自己体内的意识体？怪不得自己动不动就能听到【鬼道】的蛊惑！ “叮——系统提示，没了旧髓（所属者：【鬼道】）的阻碍，新神髓开始正常发育。 注：神髓，即神明特有的骨髓，是与凡人做区分的最大特质。众神神髓各不相同，往往都仅服务于自己。 【鬼道】虽为鬼神，却没有神髓，有的是由［掺］力量化成的伪神髓。 它就是封印在［掺鬼道］里的“杀心”，也是残留的意识体。 因此，严格意义上【鬼道】只是众鬼之首万恶之源，是只有一只脚踏进神位的半神。” 这次的系统注解很详细，不像在乡野荒村领任务奖励时只有一句“神髓镶嵌完成”的提示。 鬼道当时还纳闷儿为什么没有注解，原来是自己体内还残留着【鬼道】的旧髓，所以新髓根本没有用武之地。 “神髓开始发育，所属者：江菱\/江鹫\/鬼道。请注意自身营养补充，劳逸结合—— 所需营养物质：肉类蛋白，维生素，糖分；请务必保证睡眠每日五小时以上。 神髓发育后，招数将不再拘泥于【鬼道】特定格式，江老板可自行摸索适合自己的习惯。” 鬼道看着系统提示，完全没注意皮肤上的蓝色纹路清晰可见，肚子已经完全愈合，手臂也长了出来。 “江先生，您还好吗？” 后院传来敲门声，是比安卡担忧的声音。鬼道站了起来快速换了身衣服，这才发觉自己新长出来的胃正“咕噜咕噜”地提出抗议。 鬼道没想到有朝一日用长生锁抓取技能居然是为了偷后院的肉。 “动用厨艺书：用雷墨大荒海水沸煮去污，用毕月乌光烹饪，调料就用背包里的调料包和甜辣酱…… 得到食物：椒麻鸡拌面x50，鲜美鸡汤x30。能力：含有角木蛟引导之力，能促进自身骨髓发育。” 鬼道的干饭速度快得惊人，毕竟他什么都能直接往胃里吞；在三秒钟吃了两份椒麻鸡拌面后，他的胃终于是平稳了下来。 “我没事。” 比安卡正准备继续敲门，甚至想直接进去了，后院的门终于打开，鬼道站在那里：“只是突然有点肚子不舒服。” “这样啊。”比安卡了然，却敏锐地感觉到鬼道身上的气息变纯粹了。 少了一点混乱的煞气，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天威。 呃，排泄能让人提纯气息吗？比安卡歪头，若有所思。 “走吧。”鬼道移开目光，率先离开后院。 比安卡将目光放在了水井边，什么也没有，有些纳闷儿地跟着离开了。 是她的错觉吗？总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不会是…… 比安卡心下一紧，脚步不自觉快了起来，跟上了鬼道。 在鬼道和比安卡离开后，一个身影从树上窜了下来，动作奇快。 不知道是不是跟踪打探消息的都喜欢蹲在树上，反正目前来看是这样。 “发现妖怪。要动手吗？”男人按了一下耳麦，眼睛里三四个瞳孔乱转，最后锁定了一处，那正是比安卡离开的方向。 “别轻举妄动。你刚才也看见了，那男人对自己都能下那么重的手，绝非善类，先找个机会引开他。” 通讯里的声音传来，带着几分若有所思：“能看出来那男的是什么类别吗？” “看不出来。但是，伤口能在一瞬间痊愈，把自己的胃剜出来了都没事，这种少说级别也在红色以上。” “嗯，知道了。”通讯那边的人又嘱咐：“继续跟着，别跟丢了，我会派其他人去引来他。” “领命。”男人消失。 …… 鬼道走着，就感觉有人抓他袖子。回头一看，才发现比安卡正拽着他紧张地抿嘴四下张望。 鬼道看着她身旁的注解，眨了眨眼睛。 “金丘鹭——极海特有濒危妖怪，有着非比寻常的亲和力，对人类很友好，身上的金丝有着光怪陆离的花纹，是制作装备的上等材料。” 鬼道视线上移，就透过层层障碍，看见了四面八方探头探脑的人。 啊，怪不得想和自己同行，原来是想找个挡箭牌。 不过，她怎么就那么肯定自己不会对她下手？她应该庆幸自己不需要装备，不然她现在早就成尸体了。 “金丘鹭，很值钱吗？”冷不丁地，鬼道问了一句。 比安卡浑身剧烈地一抖，抬起头来，此刻脸上变成了畏惧。她看着鬼道，鬼道也看着她。 “您……”比安卡眼睛里的不安再次涌动：“您说什么呢，什么金丘鹭？” 一般人见到比安卡的第一眼初步印象，就是没什么好抢的。 因为她看起来是个普通人，甚至都没有觉醒异能，身上除了一枚戒指一无所有。 当然，也有些好事之徒沉迷女色，欲行图谋不轨之事，那这种情况正合金丘鹭的意，她可以顺理成章在巷子里把人吃掉。 可是，装得再高明也躲不过行家的眼睛，尤其是捕风坊的人。 他们会通过气味，特征，或者一路尾随顺藤摸瓜找过来，和狗皮膏药一样，阴魂不散。 第488章 将计就计 “你不就是金丘鹭吗。”鬼道微微一笑，虽然声音很低，可比安卡还是惊恐地向四周张望。 “您……您是捕风坊的人？”比安卡没想到自己只是想随便找个男人，就遇到了硬茬。 偏偏她又把同伴（观光车上的男人）支开了，这下更恐慌了。 能看出来她真身的人，一定都是有点本事的，难不成他吃妖怪吗？ “我不是。”鬼道耸肩。 比安卡看着他，不知道他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鬼道言简意赅：“有人要抓你。西南角，那边的厕所后面，距离这三百米的电话亭，都有人鬼鬼祟祟。” 比安卡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他明明没去侦查，怎么能这么轻而易举说出来敌人的位置。 “您，您想要什么？”比安卡抱住邦妮，警惕地看着他。 鬼道看着她，咧嘴一笑，伸出手。 “只要给我值钱的东西，我可以当你几天的保镖哦。” 他已经看了，比安卡是有靠山的，只不过一时半会儿赶不过来，那当下的危机就只能靠自己解决。 比安卡抿嘴，最后还是不确定地问了一句：“真的？” 她别无他法，因为就算救兵赶过来少说也得一个半小时，远水难救近火，此时的危机迫在眉睫。 “你，你能得罪得起捕风坊的三位长老吗？”比安卡还是不确定。 “三位长老？谁？没听说过。”鬼道若有所思。 “一位人神，一位魔神，还有一位妖神。”比安卡脸上露出后怕的表情，有些不确定地盯着鬼道。 如果说原本鬼道有所畏惧，那现在他真的是不见黄河不死心了。 人神和魔神是不可能打得过自己的，就凭自己能杀神仙。 至于妖神……自己用【角木蛟】形态炸他，打不过就跑呗，谁还没个靠山了？没有人干的过柴崖的好吧！ “应该没问题。”鬼道摊手，一脸吊儿郎当。 比安卡更加惊慌了，因为对面看着就不靠谱。可是自己本来就是想找个依靠，现在不行也得行了。 比安卡伸手，似乎很艰难地从背后拔了一根羽毛下来，疼得一抽，递了过来： “这是金丘鹭的首羽，身上只有三根……可以换钱。” “好啊。”鬼道一笑：“委托成立，重新认识一下，我是百首千荆堂客卿，把委托合同签了。” 今天又是认真工作的一天，真了不起！ 与此同时，比安卡也匆匆扫了一眼合同。 百首千荆堂的人？不是她不相信，而是因为这个组织在国外的影响力全靠一个百烈堂，比安卡也不了解其他的分堂。 然而鬼道偏偏不是百烈堂的，组织里有个排行，上面并没有鬼道的名字，比安卡怀疑自己被骗了。 此刻，街头巷尾已经开始出现探头探脑的人了，只不过还没有轻举妄动。不过一旦金丘鹭开跑，他们铁定是会穷追不舍的。 金丘鹭赶紧凑过来，想也没想就把合同签了。 鬼道咧开嘴，笑得很快乐，仿佛金钱就在眼前。他可不会做没有字据的买卖，免得对方倒打一耙说是他抢的。 然而，对方显然也没有那么好对付。 就在鬼道还在留意远处的情况时，一对夫妻谈笑着和他们擦肩而过的那一刻，突然抢过比安卡怀里的邦妮，转头就跑。 “妈妈！”邦妮大喊，随即大哭。 “邦妮！！”比安卡喊了一声就要追上去，鬼道却拉住了她。 “你干什么？！”比安卡此刻焦急的状态达到了巅峰，她试图甩开鬼道的手：“邦妮被他们抓走了！” 鬼道却丝毫不松手，眯了眯眼睛。 这一招月辰可玩过太多次了，因此鬼道很清楚对方在打什么算盘——那就是调虎离山，再分批打击，逐个击破。 保护对象有两个，保镖却只有一个。这时候无论他是去救孩子，还是留在原地，都会有危险。 如果他不去，邦妮会经历什么未可知，比安卡很可能因为过于焦虑不听指挥； 如果去救邦妮，带着比安卡又不方便，很容易被一网打尽，留在原地又形单影只。 那遇到这种情况怎么解决呢？ 其实，早在和月辰待在一起训练刀法时，惊蛰就曾问过自己这个问题，也告诉了自己正确答案。 答案就是，将计就计，反向围剿。 你要知道，所有的阴谋等着你上钩，那一定是会留有一条通道等着你往里钻的—— 就好比所有的阵法都有解它的阵眼一样，世界上不存在解不开的计谋。 兵法他可能不会，可但凡是中华人，一定听过一句话，那就是： 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既然他留了坑等着自己跳，那自己就先假意离开，扼近制远（扼住距离近的，抑制距离远的）。 这些人会通风报信，自己如果离开，必然会给抢走邦妮的人发消息，那边就会开启戒备状态，短时间内不会有所动作，邦妮就会暂时安全； 而这边有所动作的时候，鬼道再躲在暗中等待出手，就会扼住敌人的咽喉。 不要再说鬼道是一个人了，他一个人可以包围所有人。 至于说后续拿孩子威胁什么的，完全没有任何威慑力啊——毕竟，自己也可以把这些人当做人质，一命换一命，对不对？ 不过，不排除弃车保帅鱼死网破的可能。 “你待在这里，我去救孩子。”鬼道对比安卡说，对方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随后，鬼道化成一滴墨，凭空落下消失了。 “已屏蔽自身气息，游魂隐身发动，自身五感调整至最高状态。” 其实不是消失，只是隐身了。 “干扰人员已离开。”看到鬼道离开，墙头的人见状按了一下通讯器。 “收到。”对方回复很及时。 都是打工人，没办法，和同事最大的默契就是“收到”。牛会哞，马会叫，牛马会收到。 圣诞特别篇 (现代学院篇) “你还不起床！” 早上没有温柔的叫醒服务，取而代之的是有人对着江菱的屁股一巴掌：“太阳晒屁股了，快起！” 接着，耳边就传来了唠唠叨叨的声音，窗帘好像不要钱似的被人带着情绪一把拉开，脚步声让江菱皱眉。 ！！！ 江菱抱着被子打滚儿，不想起床。 冬天天亮的太迟，人也困乏。能这么叫她起床的只有妈妈，每次都像个炮仗。 “起！！！” 最后通牒，江菱迫不得已闭着眼睛坐了起来。 圣诞节吗，该上学还得上学。 不对啊，她记得自己21了啊，不是末世了吗？ 江菱睁开眼，看了一眼表，刚六点。又眯着眼睛看了一眼黑黑的天——哪来的太阳？更谈不上晒屁股了。 外边一阵嘈杂的声音响起，门开了。 “阿姨您好，我是……”一个男生的声音。 下一秒门就被母亲大人关上了，然后吼声就传了过来：“江菱！！！” 江菱猛地睁开眼，做贼心虚赶紧穿衣服。 来的人是她的上学搭子，今天来这么早？ 外边门又开了，这次母亲大人显然酝酿好了情绪，和颜悦色的： “岳晨啊，你等会儿，江菱这孩子就是墨叽，干啥都要催，这不才起来，要不你进来坐会儿……” “阿姨，我就不进去了。”岳晨有些拘谨，站在门口，却没忍住瞟了一眼室内，结果就看见满屋子乱跑的江菱，每跑一次身上装备就多出来一件。 在他还想看一眼的时候，江菱冲过来，“嘭”一下又把门踹上了，差点夹到岳晨的鼻子。 “你这孩子！”妈妈在江菱屁股上狠狠一脚：“能不能稳重点儿，和抽疯似的！” 江菱一溜烟从厨房提上早餐，背好书包，不想听唠叨：“我走了！” 门又开了，这次岳晨学聪明了，提前躲在了一边，免得又被她的火箭头槌创死。 虽然还得上学，可是今天环境是相对轻松的，因为今天是圣诞节，刚好赶上学校的校庆。 “江菱！”岳晨看江菱跑得那么快，赶紧跟着跑：“等等我！” 江菱不想理他，谁让他总是在门口偷偷张望。 最后两个人一路跑到学校，还比平常早很多。 岳晨没出汗，甚至气都不喘一下，江菱却累得要命——毕竟自己的身体素质怎么能和体育委员比呢。 “江菱！”岳晨追上来，手里拘谨地拿着个盒子，塞到江菱手里，有些紧张：“这个，这个是给你的圣诞礼……” “呦，什么破东西。”前脚礼物刚被塞进江菱手里，后脚就被人截胡抢了过去，抛向空中又接住，那张脸带着戏谑。 “……就这？”重阳反复看了看包装，又掂了掂，一脸的嘲讽和嫌弃：“你送的这啥……” 说完，他又转过头，微笑着看向江菱：“江菱，你上次不是答应我圣诞节到了就做我女朋友吗，怎么还没动静？ 冬天到了，手太冷了，急需一个女朋友给我暖手……” 重阳这个人是学校里边很有钱的那一批学生，不说别的，虽然外套是校服，可是里边穿的衣服都让他整个人上升了一个档次。 不看别的，单纯看他的跟班数量就知道他的影响力了。 “谁答应你了？”江菱炸毛：“死黄毛，离我远点！” “哦！” 重阳一愣，可随即脸上感兴趣的表情就不加掩饰，他向江菱伸出手：“这世界上就没有我得不到的东……” “啊啊啊——！” 重阳捂着手跳脚，上面一个牙印，他看着江菱一脸躁狂：“你咬我干什么！你是狗吗！” “那你朝我伸手干什么！”江菱呲牙。 重阳欲哭无泪，伸出手，手心居然是一条项链：“你说我干什么！当然是送你礼物！” “……”江菱收回自己一米八的气势：“少爷我错了，我不该叫你黄毛。” “真的？那你叫声老公听听！”重阳得寸进尺。 “叫nm！”岳晨提着江菱就走了：“你自己没老公吗？傻*！” 终于还是坐在了座位上，江菱准备把书包塞进桌兜里面，却发现推不动，又推了推，还是推不动。 “什么东西……”江菱从桌兜里拿出来一个包装很精致的袋子，路过的人酸溜溜的：“天，你收到这么多东西？” 结果，江菱满心欢喜拿出来打开，取出了里边一沓纸，一身冷汗。 自己藏的低分试卷，怎么在这里？ 还有一张纸条…… “再不好好听课，我就把证据寄回你家。” 江菱认出来那是谁的字了…… 柴狗子，你可真狗啊！ 江菱发泄一般把书包胡乱一丢，去后边柜子里取东西，打开又愣住了。 一毛一样的包装袋。不会吧，不会又是自己的试卷…… “圣诞快乐，江菱。” 然而，这次不是任何威胁和整蛊，拿出来是一个圣诞树屋的工艺品，十分好看。 柴崖是她的邻居，就住在隔壁，每次看起来都有点阴森森的，江菱不太敢和他说话，就算见面对方也会很快装作不认识离开。 结果后来，在学校见到了他，发现他是高材生，跳级当的老师……不知怎么就混熟了，怪不得能找到自己藏起来的试卷。 他居然给自己送东西？ 最后，岳晨的礼物是一只毛毡小老虎，重阳把项链放在了江菱的文具袋里，而柴崖的工艺品后来被江菱摆在了电视柜上。 江菱想了想，中午去礼品店买了礼物，一式三份。 她打开了信封，虽然字很丑，但好在写得用心： “致年末的你。 一年即将结束，无论你取得了多少成就，正在经历什么，都希望你对自己好一点。 世界本就满目疮痍，请不要跟随外界一起攻击自己，起码全世界都压制你时，你要站在自己这边，好好鼓励祂，让祂走得更长远。 一个人的成就无关祂对这个社会的回馈与付出，而是是否对得起自己的内心。至少，你还是纯善之人，没有被流言蛊惑，没有被现实折服。 放下执念吧。新的一年即将到来，只要你生命依旧鲜活，我们大可以从头来过，不管你失去了多少。 人生本一无所有，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却又有无限的机会等你发掘。 无论是旷野还是下水道，别放弃，新的一年，我们再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