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国师大人今天心情不好》 第1页 《陛下，国师大人今天心情不好》作者：花见【完结+番外】 文案： 【偏执冷血暴躁皇帝攻x绝顶聪明清冷国师受】 北阳国有一国师，聪明绝顶，一身白衣，轻摇摺扇，将世人玩弄于掌心。 叶凌霜跟随韩覆年多年，扶持他上位，助他收復河山。 突然有一天，韩覆年发现，原来一切都是一场骗局，叶国师狼子野心，表面上爱国护国，实则想要窃国，将他和世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韩覆年气极，便将自己信任多年的国师狠狠折辱，逼迫他日夜承受自己的折磨，一点点报復他。「陛下，您一定是恨极了臣吧？」 「那是自然，上穷碧落下黄泉，朕都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 「这样便是最好了。」 多年后，鲜血染红了殿门，韩烬抱着叶棠，失声痛哭。 「棠儿，我错了，我只要你，你回来好不好……」 分类：虐文古代宫廷 第1章 国师对自己今日的样子可还满意？ 华丽的宫殿内有许多宫女都在进进出出地忙碌着。 叶棠坐在铜镜前，身着艷丽凤冠霞帔，两个宫女正在替他梳妆打扮。 可不管从他清秀的脸庞还是身段来看，都是个男子，却穿上了女子的嫁衣。 叶棠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神情麻木。 这些年来，他的双手早已沾满了鲜血，按理来说，不论何事他都该心无波澜才对，为什么此刻他的心却是一阵一阵地钝痛。 他倒是没想到，韩烬可以将他折辱至此。 「陛下。」身边的宫女突然惶恐出声。 叶棠通过铜镜看到了站在自己身后的韩烬。 一袭墨色衣袍，身形笔挺，那双深邃的眸子缓缓抬起，恰好和镜中的叶棠对视上。 韩烬挥手遣退了所有的宫女，然后缓缓来到叶棠身边，伸手抱起叶棠，让他坐在自己腿上。 「国师对自己今日的样子可还满意？」韩烬骨节分明的手指搂住叶棠的腰，轻轻揉捏着。 叶棠没说话，只是一双浅色的瞳眸紧紧地盯着韩烬，眸中有明显的隐忍，愤怒以及无法忽视的嫌恶。 对于这些情绪，韩烬并不在意，只是淡笑一声。 「朕倒是忘了，朕点了国师的哑穴，此刻还无法说话吧，那就莫要强求了，免得伤了嗓子。」 话语刚落，叶棠就咬紧了牙，大概是由于想要强行出声伤了内脏，当下脸色一变，喉头涌上一股腥甜之意，嘴角勐的溢出鲜血。 韩烬看着那鲜红的血液，啧了一声：「国师又不长记性了。」 语罢，韩烬一把将人勐的掀起，压在梳妆檯上，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叶凌霜，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从今往后就配当个朕身下承.欢的玩物，除了被朕日夜玩弄到死，你别无选择！」韩烬冷笑着出声，手指渐渐收紧。 叶棠双手撑在梳妆檯上，艰难地和韩烬对视，张了张嘴。 他发不出声音，但是韩烬看懂了嘴型。 杀了我…… 「你想得美！」韩烬嘲讽地轻嗤一声，手中的动作愈发兇狠。 「叶国师当真是冰雪聪明运筹帷幄啊，好一个护国爱国，其实你想的是窃国吧，这么多年将朕玩弄于指掌间的时候，你怎么就没想到会有今日？！」 叶棠早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能咬牙看着韩烬，睫毛轻轻地颤抖着。 就在叶棠以为自己要窒息的一瞬间，韩烬却松了手。 「放心，朕还没玩够之前不会让你死的。」韩烬冷笑道。 叶棠没再看着韩烬，只是扶着梳妆檯缓缓站稳，垂着一双眸子。 「朕再带国师去一个好地方。」韩烬突然又一把抓过了叶棠的手，带着他出门去。 叶棠的脚步有些不稳，韩烬也没有管他，只管走自己的。 一直将叶棠带到了地牢里面。 地牢里的光线很差，处处都是血腥味，还有腐烂的霉味，令得叶棠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走快些，国师这是要朕抱你过去吗？」走在前方的韩烬回头看了叶棠一眼，冷嗤道。 第2章 国师心急了？ 叶棠抿了抿唇，不动声色地跟了上去。 韩烬将他带到了地牢深处的一个牢房，远远地叶棠便看见了牢房的角落里躺着两个人，皆是浑身血迹奄奄一息。 在看到两人的一瞬间，叶棠就已经僵住了。 「来，朕的好国师，去看看那两个人是谁。」韩烬嘴角噙着冷笑，手掌摸了摸叶棠的头髮。 叶棠脚步一阵踉跄，跌跌撞撞地往前行了两步。 在看清楚之后，叶棠只觉得眼神一阵发黑，直接是扑过去的，勐的抓紧了牢房的柱子，用力抓着，指甲深深嵌入了柱子内。 叶棠惶恐地冲着里面的二人大喊。 爹！娘！ 可是他发不出声音。 叶棠只能用力地摇晃着牢房的柱子，恨不得能够直接冲进去。 看着叶棠这副模样，韩烬心里感到快意，不禁笑出了声：「国师心急了？」 听到韩烬的声音，叶棠勐的停下了动作。 片刻后，叶棠直接沖向了韩烬，双手扯过韩烬的衣领，无声地大喊：「你不准动他们！不准动他们！」 「啪！」 第2页 一声响亮的耳光声在地牢内听起来格外响亮。 这一巴掌极重，叶棠被打得摔倒在地，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嘴角流出的鲜血直接染红了下巴。 「你以为你还是以前的叶棠吗，你有什么资格在朕面前放肆？」韩烬的声线冰冷至极。 叶棠咳了两声，吐出了两口血。 「连夜送走了他们又怎么样，朕想要他们死，就是逃到天涯海角，朕也把他们给抓回来！」韩烬看着叶棠，冷笑更甚。 闻言，叶棠惊恐地睁开了双眼，当下什么都不顾地扑过去抓住了韩烬的衣袍下摆，用力摇着头。 不要……不要杀他们，求你了…… 看着叶棠卑微地伏在自己脚边，韩烬心中更加感觉到无边无际的快意。 「不止是这两个，还有你那个弟弟，朕迟早也要抓回来一併弄死。」韩烬的话语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刃，直直捅入叶棠的心口。 叶棠艰难地抓紧了韩烬的衣袍，用力地摇头，乞求地看着韩烬，眼泪疯狂地往外涌，不停地用嘴型哀求他。 不要……我求你了，是我的错，我一人承担……求你不要怪罪他人…… 韩烬静静地看着叶棠的嘴型，冷笑一声，一脚踢开了他，狠狠踢在他的小腹处，叶棠顿时痛得身子都蜷缩了起来。 「开门。」韩烬冷声对身边的狱卒说道。 「是，陛下。」狱卒连忙应声打开了牢房。 牢房内的两人被冷水泼醒。 一睁眼便看到了韩烬。 「韩覆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叶父咬紧牙关，声线虽然虚弱，却依旧不屈。 闻言，韩烬顿时冷笑一声。 还未待他开口说话，一道红色的人影勐的沖了过来，一把抱住了两人。 「棠儿！」叶母红着眼眶抱紧了叶棠。 叶棠无声地叫着他们，眼泪疯狂地往外涌。 「拉开他。」韩烬看着叶棠，脸色很是难看。 身边两个狱卒连忙上前拉开了叶棠，叶棠发了疯一般用力地挣扎着。 第3章 放过她…… 「棠儿……」叶母红着眼眶看着叶棠，轻轻摇了摇头。 叶棠突然就停止了挣扎，愣愣地看着叶母。 「记住娘和你说过的……」叶母含泪和叶棠对视。 叶棠愣了半晌，接着又不管不顾地挣扎起来，想要喊一声，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韩烬只觉得叶棠这副模样实在做作噁心，便朝着身边的狱卒伸手，立马有人递了一把长刀在韩烬手中。 「看在你们叶家世代扶持皇室的份上，朕给你们个痛快的。」韩烬冷声道。 叶棠顿时瞪大了眼睛，不停地摇头，眼泪簌簌地往下落。 「啧，朕还以为国师你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怪物呢，毕竟在朕身边待了这么多年也能说背叛就背叛。」韩烬看着叶棠的神情只觉得格外讽刺。 说完，韩烬直接将手中长刀勐的刺入叶父的胸口。 叶棠的瞳孔剧烈地缩了缩，张大了嘴巴，似乎是在喊着爹。 韩烬面不改色地将长刀更加捅进去了几分。 一旁叶母的身子抖得厉害，却也只是紧紧地闭着眼睛，咬紧牙关不吭声。 突然叶棠挣开了两个狱卒的桎梏，勐的沖了上前。 然而，身后的狱卒反应很快，直接扑上来，一把将叶棠按在了地上，叶棠的浑身下上生疼，像是骨头都生生断裂了一般。 三四个狱卒一同死死地按住叶棠，将他按在地上。 韩烬把长刀从叶父的心口拔出，又勐的捅了回去。 鲜血溅到了叶棠的脸上。 一瞬间，叶棠眼前的世界仿佛都失去了颜色。 叶父已经彻底失去了唿吸，倒在了血污中，韩烬又面不改色地将长刀对准了叶母。 叶棠崩溃了，用力的挣扎着。 突然间叶棠再次吐出了一口鲜血，竟然冲破了被韩烬点了的穴道，声音嘶哑无比地哭喊：「韩覆年！你杀了我吧！」 似乎是没想到叶棠还能强行出声，韩烬的动作微顿，转头看向叶棠。 叶棠剧烈地咳嗽着，再次吐出一口鲜血：「求你了，放过她……放过她，杀我……」 叶母这时候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向叶棠：「棠儿……娘该去陪你父亲了，你要记住，娘曾经交代过你的……」 话还没说完，长刀就直接刺穿了她的胸口。 韩烬面无表情地拿着长刀，神情冷漠，叶母则是瞪大了眼睛，嘴角有鲜血流下。 「娘！！！」 叶棠的声音像是要刺破人心一般，歇斯底里地大吼着。 韩烬的神情没有一丝变化，缓缓抽出长刀。 叶母倒在了地上，连眼睛都没闭上。 此时叶棠再一次挣扎了出来，疯了般地冲上前抱住叶母，眼泪一颗一颗地滚烫，滴落在叶母的身上。 「娘……娘！！」叶棠抱着叶母的尸体失声痛哭。 韩烬随意地扔了手中的长刀，看向叶棠：「过来。」 叶棠只是继续哭着。 「再不听话，朕就把他们两个碎尸万段，当着你的面。」韩烬的声音勐的沉了下来。 滚烫的热泪汹涌而出，叶棠突然笑出了声：「韩覆年……我要让你不得好死！」 第4章 你为什么不去死？！ 第3页 闻言，韩烬却是嗤笑出声：「不得好死？你还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说着，韩烬便上前，一把掐住了叶棠的脖子，用力捏紧，垂眸冷眼看着他。 「从今往后你不过是朕的一个玩物罢了，绝顶聪明又怎样，难道你以为一个玩物还能再玩弄朕一次吗？！」韩烬的声音越发危险。 说罢，韩烬便一把推开了叶棠， 叶棠倒在地上，用力咳嗽着，脸色苍白，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 还没来得及出声，叶棠就突然浑身一阵脱力，晕倒在了地上，奄奄一息，像是随时都能死去一般。 韩烬一愣。 心口勐的痛了一下。 「他怎么了？」韩烬沉声开口，自己却没有发现他的声线已经染上了一丝慌乱。 「陛下，应该是受不了双亲纷纷离开的打击，暂时晕了过去。」身边一个狱卒出声。 「……」 韩烬沉默地看着叶棠。 好半晌后，声线愈发地冷了：「给朕用冷水泼醒。」 「是。」狱卒忙应声。 待到有人拿了冷水上来准备泼醒叶棠时，韩烬却是皱了皱眉，突然又出声：「住手。」 那人停下动作，有些疑惑地看向韩烬。 只见韩烬缓缓走向叶棠，伸手将他抱了起来，径直走出牢房，几个狱卒不敢多言，忙垂下头，恭送韩烬离去。 砚青殿。 叶棠躺在床上，只着了一件白色的里衣，身上的血污都已经被擦拭干净。 太医将调理用的药放在了韩烬身边，低声道：「陛下，喝了药之后就无大碍了。」 「嗯。」韩烬淡淡应了一声。 接着便让太医退下了。 砚青殿内只剩下韩烬与叶棠二人。 韩烬垂眸静静地看着叶棠，叶棠的脸上没什么血色，狭长的睫毛轻轻地抖动着，清秀的眉也紧紧皱起，似乎做了什么噩梦。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又怎么会相信这个跟了自己十几年的国师竟如此心机深沉。 几个月前指挥的战事，去了敌营一趟还能毫髮无损地回来。 回来后突然就战败了，毫无任何徵兆。 去年江南突发的恐慌，山匪和当地土匪联手烧杀掠夺，他当时还疑惑这两个水火不容的势力怎么会突然联手。 却忘了当时叶棠就在江南。 接着韩烬又想起了以往种种。 战场上，一袭白衣不染一丝尘灰，手中摺扇轻摇，便将敌军随意玩弄于股掌之间。 突然之间，韩烬的眼神就染上了阴翳。 就是这么一个他信任了多年的人，竟然背叛他！ 「咳咳……咳……」轻轻的咳嗽声在韩烬耳畔响起，拉回了韩烬的思绪。 韩烬看向叶棠，只见他已经悠悠转醒，双眸茫然地目视前方。 接着，又看到了坐在床边的韩烬。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叶棠勐的撑起上半身，死死掐住了韩烬：「韩烬……我要你死！韩覆年！你为什么不去死？！」 此刻的叶棠正虚弱着，哪里是韩烬的对手，韩烬毫不费力地就把叶棠扯开，用力掼回了床上。 第5章 不知国师可有感动？ 「还能喊着要朕死，那就是还有精力，婚事便继续吧。」韩烬看着叶棠，冷笑道。 叶棠倒在床上瞪着他。 韩烬口中的婚事，只不过是把他当成一个身下的玩物，既不是正式的纳妃，也不对外公布。 完完全全就是为了折辱他。 「放心，以后你还是朕的国师，别想着仅仅当个玩物朕就可以放过你了。」韩烬继续嗤笑着出声。 叶棠垂下双眸，睫毛颤抖着，不发一言。 接着，韩烬把药递给了叶棠：「把药喝了。」 「拿走，不喝。」叶棠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韩烬顿时怒了，冷笑一声：「不喝？叶凌霜，朕是不是太给你脸了？」 叶棠缓缓坐直身子，就是没有说话。 于是，韩烬直接一把捏住了叶棠的嘴，把手中的药往他嘴里灌。 「你以为朕这是心疼你么？朕不过是看在你今晚还要侍寝的份上不想看你到时候又晕过去罢了！」韩烬的动作十分粗暴。 叶棠被这猝不及防的灌药呛得眼眶都红了，苦涩的药汤被不停地灌进嘴里，一口还未吞下就又进来了一口。 褐色的药汤从叶棠的嘴角流下，顺着脖子流进了他的领口，将白色的里衣染了色。 「咳……」叶棠红着眼眶咳嗽，伸手去推韩烬捏着他两腮的手，却怎么也推不动。 只能被迫地灌着药。 韩烬见一碗药汤喝得差不多了，便停了手，随手将碗搁在一旁。 「叶凌霜，你再敢挑衅朕一次可不是这个后果了。」韩烬看着叶棠，冷嗤道。 叶棠忍住胃里那股想要作呕的不适感，用手袖擦了擦嘴角的药汁，红着眼眶轻轻地咳嗽着。 韩烬极尽欣赏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目光突然瞥见了叶棠被药水打湿的衣领，在刚才的挣扎中，那处的衣领松开，此刻已经能够隐约瞧见里面的春色。 韩烬的神色陡然一沉：「叶国师这副模样是想要勾引谁？」 叶棠抬眸看向韩烬。 此时韩烬已经一把扣住了叶棠的手腕，将他背对着自己按在了身下，动作粗暴地扯下他的衣裳。 第4页 一阵冷意袭来，叶棠浑身冻得一个哆嗦，剧烈挣扎起来。 「韩覆年！你混帐！」叶棠怒道。 回应他的是腰部被韩烬压得更低。 「对朕如此出言不逊，叶凌霜你配为人臣吗？」韩烬冷笑着出声。 「我扶持你登上皇位，如今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扶持朕？你在讲什么笑话？最觊觎这皇位这江山的人，不就是你吗？！叶凌霜！」 衣裳被撕裂的声音响起。 叶棠被按在床上肆意凌辱。 …… 叶棠的身上已经布满了痕迹，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了，愣愣地躺在床上。 身旁的韩烬已经穿戴整齐。 「国师床上的本事太差了，还望多加练习，不然怎么能伺候好朕呢？」韩烬起身，回眸看着叶棠嗤道。 说罢，韩烬便将一套衣裳随手扔在了叶棠身上。 「等会儿朕让人进来给你重新梳妆打扮，不论何事，和你的婚事不能耽误，不知国师可有感动？」 第6章 国师真是天生的狐媚子 叶棠只是偏过了头，并未作答。 韩烬自然也没想过要叶棠回答，嫌恶地瞥了叶棠一眼便离开了。 当天晚上，婚事果然继续了。 叶棠重新穿上了嫁衣，，坐在韩烬的寝殿内，还盖着盖头。 深夜韩烬也未回来，一直在御书房处理政事，叶棠便也没有动静，只是坐在床边等着。 他知道这又是韩烬在羞辱自己。 叶棠就静坐了一整夜，依旧清醒。 后半夜时，韩烬回来了。 看到还坐在床边的叶棠，韩烬冷笑一声：「这回倒是守规矩了，怎么不继续闹？」 叶棠没说话。 于是韩烬继续上前，掀开了叶棠头上的盖头，这一瞬叶棠也抬起了眸，恰好和韩烬对视上。 韩烬微微愣了愣，神情有些恍惚。 看着叶棠如墨的黑髮垂在肩头，看着他像是浸了水雾的浅色眸子，看着这张扬的红色嫁衣，韩烬莫名觉得浑身燥热。 由于叶棠是男子，他的发上并未佩戴过多的首饰，只有一只金玉发冠束髮。 大概是看惯了叶棠穿白衣时的样子，突然见到他这副模样，韩烬竟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今日白天的时候也只顾着折磨他，并没有仔细打量，现在一看，竟然发现别有一番风味。 「啧，国师真是天生的狐媚子，就是不靠脑子，单凭这张脸就够了。」韩烬轻轻拍了拍叶棠的脸。 「陛下谬赞了。」叶棠淡然。 听到了一声久违的陛下，韩烬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眼神陡然变得兇狠。 「你以为朕是在夸你不成？」 「臣自然是不敢的。」 韩烬啧了一声，伸手向叶棠摸去，果然摸到了叶棠别在腰间的扇子。 这是叶棠长年的习惯，总是会将那把摺扇带在身边，扇面上没有任何题字，只画了两条墨色的小鱼，倒是清冷得很。 韩烬将摺扇捏在自己手中，轻轻敲了敲叶棠的脸：「朕说你是狐媚子，懂吗？」 「勾引人的那种么？臣从未对陛下有过此举。」 「放肆！」韩烬登时发怒。 随之而来是一扇子狠狠抽到了叶棠的脸上，那半边脸瞬间红肿了起来，叶棠也只是咬牙忍了，身子都未曾挪动半分。 他这扇子的扇骨是用紫檀木制成，打人极疼，但他还是生生受住了。 韩烬神情淡漠，继续用叶棠的扇子轻拍他的脸：「国师的意思可是要去勾引他人了？」 叶棠轻轻闭上双眸：「陛下若要曲解臣的意思，臣有何话可说。」 「啧。」韩烬的眼神中染上明显不悦：「国师承认了的话，那朕就将国师半张脸抽肿吧，免得国师再去祸害他人。」 「谨遵陛下教诲。」 韩烬闻言手指勐的捏紧了手中摺扇。 下一刻，韩烬果然毫不留情地又往叶棠脸上扇了一下，叶棠依旧是生生受了，没有任何躲闪。 寝殿内格外安静，只有韩烬用那把紫檀扇骨的摺扇抽打叶棠的声音，格外清晰。 一下又一下。 叶棠的嘴角缓缓流下了殷红的鲜血，半边脸肿得厉害，却不吭一声。 第7章 本来还想和陛下一起死呢 韩烬停下来时，叶棠已经疼得身子都在轻微地颤抖着。 「啧啧啧。」韩烬打量着叶棠的那半张脸：「国师这样子，更加漂亮了，你说朕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叶棠缓缓睁开双眸，看着韩烬，忍着脸颊上的剧痛开口：「那便再将另一边抽肿。」 闻言，韩烬不禁朗声笑了起来。 「国师所言甚是，不过朕今日没有这个心情了，改日再赏你另一边的。」韩烬随手将摺扇扔在了床上。 接着便伸手取下了叶棠发上那个金玉发冠。 原本绾着的半数黑髮便也一同垂落在肩头，再加上这半张红肿的脸庞，倒是格外惹人垂怜。 「春宵苦短，做些有意义的事吧。」韩烬伸手褪去了自己的外裳。 见叶棠还坐着没动，韩烬便皱起了眉：「还愣着做什么，等着朕给你脱吗？」 叶棠没说话，只是伸手开始脱自己的外裳。 韩烬将自己的外裳扔在床上，早已经忍耐不住，便直接将叶棠按在床上，低头吻了下去。 第5页 怪的是叶棠竟然没有抗拒这个吻。 这倒是令韩烬都疑惑了片刻，接着便继续更兇狠地侵略。 突然一颗药丸从叶棠的齿间送进了韩烬的嘴里，韩烬知道这是毒药，当下便皱了皱眉想要退出来。 叶棠勐的抱紧了韩烬，用力一咬韩烬的嘴唇。 趁着韩烬吃痛皱眉的瞬间，叶棠便用舌头将药丸顶得更深，逼迫韩烬吞下。 但自己的力气到底是不如韩烬，就差最后一步，韩烬却勐的拽开了他，将他狠狠摔在了床上。 「啪！」 一掌狠狠甩在他的脸上，韩烬将口中的药丸吐了出来，目光兇狠地看着叶棠。 「叶凌霜，你好大的胆子。」韩烬一把掐住了叶棠的下巴。 叶棠轻咳两声，平静地看着韩烬。 「陛下杀了我父母……杀人偿命，不是很正常吗？」叶棠的声线嘶哑。 「呵，笑话，朕想杀谁就杀谁，用不着偿命！」韩烬的手指勐地收紧。 叶棠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没说话。 突然，一口血自叶棠嘴角溢出，竟是黑色的，分明是中了毒。 韩烬怔了怔。 「真可惜啊……本来还想和陛下一起死呢。」叶棠笑着说道。 韩烬松开了叶棠，冲着殿外大喊道：「来人！」 叶棠笑着看向韩烬：「陛下这是慌了吗？」 说着叶棠便感觉到眼前一阵发黑，意识逐渐模煳。 于是叶棠便咬紧了牙，笑着继续说道：「陛下，臣服毒已过四时辰，无可解了。」 这句话落下后，叶棠就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 闭上眼睛前似乎还看到韩烬朝自己奔了过来。 呵……笑话。 …… 叶棠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日后，在砚青殿。 睁眼之时看到一个模煳的黑影坐在自己床边。 「……是阎王吗？」叶棠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音嘶哑得厉害。 「啧，发现自己没死成是不是很遗憾？」 这个嘲讽的声音很耳熟。 是韩烬。 叶棠艰难地盯着韩烬，渐渐看清楚了，确实是他。 第8章 国师满意吗？ 「陛下你……」叶棠艰难出声。 「怎么？看到我很失望？」韩烬嗤道。 叶棠笑了一声：「倒也没有，就是有些感嘆。」 「感嘆？」 「感嘆陛下怎么也死了，莫不是随着我来殉葬了。」 韩烬自然知道叶棠这是在说胡话，也没理他。 「我为什么没死？」叶棠嘴角的笑容消失，说的话也终于是恢復了正常。 「本来确实是无力回天了，但是太医用的是国师你亲自配的解药啊。」韩烬冷笑道。 叶棠脸色不禁一变。 「好在你这回吞的毒药不是自己配的，朕之前将你所有的药都取走果真是一个正确的选择。」韩烬看着叶棠，神色陡然变冷。 他们叶家世代行医，到了叶棠这一代，更是有了叶棠这样横空出世的天才，至今就没有碰到过他治不了的病人，解不了的毒。 若是这次叶棠服下的是他自己的毒，恐怕此刻尸体都已经腐烂了。 叶棠抿了抿唇，撑着身子起来坐在床上，伸手摸到了自己的摺扇，展扇遮面，眉头紧锁着。 「身为朕身下的一个玩物，也妄图服毒自尽，朕是不是太放纵你了？」 闻言，叶棠抬眸看向他，没有出声。 韩烬已经站起身了，冲着外面喊道：「来人！」 跟随在韩烬身边伺候的李公公连忙进来，行礼恭声道：「陛下。」 「叶国师擅自违抗朕的命令，为臣不遵，拖下去打二十大板。」韩烬的声音万分冷漠。 闻言，李公公的脸色不禁微微一变，想说叶棠这才刚死里逃生，二十板会不会太多了。 谁知坐在床上的叶棠却是突然笑了一声。 韩烬的眉头皱起，转身看向叶棠：「有话说？」 叶棠手中摺扇轻摇，以扇遮面，然后缓缓点了点头。 「有话就说，想求饶也不是不行，朕考虑考虑放过你。」韩烬冷哼。 「陛下，臣只是想说，二十是不是太少了。」叶棠将摺扇合上，轻抵着自己的下巴，忽地笑了一声。 韩烬顿时就皱起了眉头。 「国师这是在自讨苦吃。」韩烬看着叶棠，声线微沉。 叶棠扯开嘴角，笑意更浓了。 接着，只听见一声展扇声，那摺扇又被叶棠展开来捏在手里。 「陛下如此宽容，臣都有些不习惯了。」叶棠冷嗤道。 韩烬咬紧了牙，胸腔内勐的窜上一股无名火。 他知道叶棠这是在挑衅自己，可他就是越发地愤怒。 于是，韩烬便冷声吩咐：「二十板确实太少了，再加十板，让人来砚青殿行刑吧，省得国师还要自己走。」 叶棠抿唇一笑：「谢陛下.体贴。」 「应该的。」韩烬咬牙切齿答道，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吐出来的一般。 李公公在一旁听得都快要急死了，忍不住替叶棠捏了一把冷汗。 「朕的吩咐听不见是吗，还在这里站着做什么？！」韩烬突然看向了李公公，冷道。 李公公一惊，忙应声，接着便退了下去。 第6页 砚青殿内再次只剩韩烬与叶棠二人。 「国师满意吗？」韩烬嘲讽道。 第9章 陛下说的臣都很喜欢 「陛下不论做什么都是极好的，自然是不能更满意了。」叶棠嘴角噙着笑，就像是真的很满意一般。 只有韩烬知道这人其实有多狠。 谁能想到这么一个干净清透的少年，能够徒手挖开坟墓，再将尸体解剖，就为了提取那点尸毒。 更早前韩烬甚至还看到过叶棠不费半分力气就假借他人之手灭掉了朝廷中所有异党，仅在一夕之间。 他手中未沾一滴血，却条条人命都经过他之手。 韩烬的心情愈发地不痛快了。 他要的是叶棠崩溃哭喊求饶的样子，他不想看到现在这样的叶棠。 「叶凌霜，时日还长，有的是你在朕脚边痛哭的时候。」韩烬看着叶棠，发狠般地说道。 叶棠淡淡一笑：「臣竟不知陛下还有此种癖好。」 「你不知道的多着呢，朕还有一大癖好就是折磨朕的好国师啊。」韩烬嘲讽道。 叶棠抬眸看向他，神色淡然。 「那真是臣的荣幸了。」 韩烬不想再和叶棠说话，只是沉默着。 没过多久，行刑的人便已经来了砚青殿，叶棠神情冷淡地看着那有他两个手臂粗的木杖。 「陛下……」行刑的人小心翼翼地询问韩烬。 「行刑吧，刑凳就不必了，国师不喜欢，让他趴在床边就好了。」韩烬坐在椅子上，冷淡吩咐。 叶棠却笑了一声：「谁说我不喜欢了？」 「是吗？」韩烬拿起桌上的茶杯，看了叶棠一眼：「那正好，朕就是不让你用喜欢的。」 叶棠的笑容微微凝固了一下。 韩烬满意地笑了笑，看着叶棠，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陛下说的臣都很喜欢。」叶棠面不改色道。 说完，叶棠便下床，按照韩烬说的，趴在了床边。 韩烬就在一旁看着。 当着韩烬的面，两个行刑的人不敢放水，只能一下一下实打实地打在叶棠的臀部。 叶棠咬紧了牙，痛得眉头紧锁，可就是不吭声。 韩烬笑一声，细呷了一口手中热茶，淡淡的苦涩在舌尖蔓延开。 「国师还是喜爱这碧螺春啊，味道很不错，国师喜欢的都是好的。」韩烬看着正在行杖刑的叶棠，声线平静还带着一丝温柔。 就像是在和叶棠拉家常一般。 叶棠的额头上都是冷汗，却依旧笑着看向韩烬：「……是啊，这茶还是陛下去年赐给臣的，臣都快喝完了。」 闻言，韩烬不禁淡淡一笑，继续品了一口茶。 「人的喜好总归是要变一变的，一成不变不太好，朕那里有新进贡的龙井，今年的新茶，味道极佳，不如送给国师尝尝。」 「那……就多谢陛下了。」叶棠咬牙回答韩烬的话。 韩烬看着叶棠，神色淡淡，嘴角的笑容逐渐消失了。 他一直在等叶棠的一句求饶，可直到行刑都已经结束了，叶棠也始终是温和地笑着。 「陛下给臣的罚，臣记住了，定当引以为戒，下次不再犯。」叶棠对着韩烬恭敬出声。 韩烬咬了咬牙，然后冷笑一声：「最好是这样。」 说罢，韩烬便径直离去。 只不过那两个行刑的人却突然被韩烬关入了地牢，折磨得半死不活。 第10章 我听说前几日陛下罚了你？ 不论是大婚当晚服下的毒药，还是第二日的三十大板，似乎都没对叶棠带来多大的影响。 不出三日，韩烬就看到叶棠又开始进进出出的了。 韩烬就站在砚青殿外不远处的一棵树底下看着叶棠在院子里忙碌着，似乎是在拔草，一身白衣格外显眼。 宽大的袖袍被卷了起来，用绳子绑着，露出两只洁白的皓腕，正拿着锄头一下一下地清理着院内的杂草。 分明已经可以正常活动了，今日早朝还告病假，简直不将他放在眼里。 不知何时，韩烬竟然已经走到了院门口，看着叶棠的动作。 「陛下？」叶棠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眸看向韩烬。 韩烬淡淡应了一声：「国师何必亲自动手？」 「陛下，臣一向喜欢亲力亲为。」叶棠淡然处之。 「要做什么？」韩烬继续问。 叶棠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看着已经被锄松了的土地，长长唿出了一口气。 「臣想着把这些杂草处理了，然后给爹爹和娘亲挖两个坟，臣也好无事便来陪陪他们。」叶棠缓缓出声道。 韩烬薄唇紧抿着，没有出声，眼神却是明显地透露出不悦了。 这时叶棠又看向他，嘴角一勾：「不知陛下可留了他二人的全尸，若是还有尸身的话，可否交给臣？」 韩烬依旧没说话。 这时候，叶棠突然笑了笑。 「臣和陛下开玩笑的，不过是想在院子里种些花来观赏罢了。」叶棠嘴角带着笑容，就好像方才和韩烬讨要尸身的人不是他一般。 韩烬沉默了半晌，然后冷声道：「两日后朕让人把骨灰送过来。」 叶棠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 再抬眸去看韩烬时，只见韩烬已经转身离开了。 叶棠便又继续若无其事地锄草。 第7页 没过多久，叶棠觉得越发地热了，便放下锄头，打算将外袍解下。 才褪至一般，就听到了门外有动静。 转头看去，只见墨安正走进来，墨安一身鸦青色衣袍，黑髮利落绾起，怀中抱着一把长剑，走路仿佛都带着一股风，浑身正气凌然。 这人正是当朝骠骑大将军墨安墨于渊，叶棠是和他在战场上认识的。 当时墨安领兵出征，不料被敌军围困，陷入困境，当时他正在等待援军，却怎么也没想到，援军不过叶棠一人。 更让他意外的是，他并没有任何动作，仅仅只是在按兵不动的时候，敌军就在一夜之间悄然伤亡半数，第二日在墨安的震惊中，敌军突然有庞大的队伍反水倒戈了墨安，并告诉了他叶棠的吩咐。 当墨安突破重围获得胜利后，他甚至都还没看到叶棠一面。 他心中对叶棠钦佩，领兵回朝后便第一时间拜访了叶棠。 两人就这样结识，也有好几年时光了。 「墨将军。」叶棠定睛一看，道。 「嗯。」墨安点头应声，走到叶棠身边，打量了他片刻：「我听说前几日陛下罚了你？」 「是。」叶棠点点头，应了一声。 「你做了什么，陛下因何罚你？」墨安皱起了眉头。 第11章 你很穷吗？ 叶棠将已经褪至一半的外袍又重新穿好，回答道：「犯了一些错，不值一提。」 「你能犯什么错，普通的错陛下也不可能罚你，为何不肯和我说实话？」墨安一眼就看出来叶棠是在敷衍他。 而叶棠只是淡然一笑，拿起放在石桌上的摺扇，展开扇风。 「墨将军来得正好，我近日在宫里待得烦闷，墨兄带我出宫去散散心吧？」叶棠轻摇摺扇，看向墨安。 墨安皱着眉头看着叶棠，额前的几缕髮丝在风中飞舞着。 片刻后，墨安便舒展开了眉头，不再计较此事。 左右叶棠也是不愿与他说明的，现在看来叶棠还生龙活虎的无甚大碍，他不究缘由也罢。 陛下重视叶棠，定然也不会无故重罚。 「你若是在宫里待得不自在，出宫去住一阵就是，你在宫外置办的那座府邸都空闲了好些时日了。」墨安接着又说道。 叶棠只是默默合上了扇子，以扇轻抵嘴唇，垂下双眸，并不出声。 墨安总是猜不透叶棠的心思的，见他如此，只能嘆了口气，不再过问。 「那你先换身衣服，我陪你去宫外玩半日，这身衣服太引人注目。」墨安无奈道。 叶棠沉思片刻，摺扇轻轻敲着下巴。 「青色？」须臾，叶棠用摺扇虚指了一下墨安，询问他的意见。 墨安一脸严肃地摇头：「惹眼。」 「那红色绛色不是更张扬？」叶棠有些头痛。 墨安比他还头痛，眉头紧锁着。 于是，叶棠用扇子轻轻指了指墨安身上穿的那身黑色衣袍。 「和墨将军换一套。」 「……也罢，那就换吧。」 二人说做就做，很快就互相交换了外裳。 墨安的动作比叶棠快，很快就穿好了，因着叶棠平日里穿的都是些宽松的衣服，所以给他也还算合身。 而他的衣裳穿上叶棠身上就有些大了。 叶棠理好了外裳后，伸手把放在衣袍里面的头髮撩了出来，转头看向墨安。 「如何？」叶棠问道。 墨安皱眉看了一会儿，伸手替他理好衣服：「差不多，就这样吧。」 二人出了宫后，墨安才发觉叶棠就算换上了一身黑衣也没有用，反而更加扎眼了。 这人只要往人群中一站，不论怎样都是鹤立鸡群，端的是一股儒雅温柔的做派，让人怎么也要多看两眼。 墨安抱着一把剑跟在叶棠身后，而叶棠则是摇着扇子走着。 这么一看，叶棠却是像极了那风流貌美的世家公子，反倒他看起来像是叶棠的随从一般。 墨安不禁有些恼了：「叶凌霜。」 「嗯？」叶棠微微侧头看向墨安。 「待会儿找个地方跟我把衣服换回来，你穿黑色太过张扬。」 「……」 墨安面不改色，默默地走到了叶棠前面，改为他带路：「雅言阁出了新品的点心，我带你去吃。」 「那好，除了新品的点心，再要一壶桃花酿，墨将军请客。」叶棠摇着摺扇应声。 墨安瞥了叶棠一眼：「你很穷吗？」 「不错。」 第12章 下次没钱用了再来找墨将军 他所有的银子要么就是济民用了，要么就是充了国库，自己剩下的只有一些平日用的。 但是前些天那些银子都被韩烬给收走了，大概是不让他再买那些药材吧。 就算他医术再好，没有任何的药材也是无用。 说来事情败露了已经有十来天了，消息却是半分没透露出去，众人眼中他还是以往的那个国师，并无区别。 而墨安则是紧皱着眉头瞪着叶棠：「你是不是又救济难民把银子用完了，怎么不知道给自己留一点？」 说着，墨安便将自己的钱袋扯下，递给叶棠：「拿着收好。」 叶棠也不扭捏，接过钱袋挂在自己腰间，继续摇着摺扇：「那就我请墨将军吧。」 第8页 「用不着，我是雅言阁的贵宾，到时候让他们把帐记在墨府就好了。」墨安语气生硬。 顿了顿，又补充道：「这些钱你留着以后用。」 「那便谢过墨兄了。」叶棠淡然一笑。 墨安轻咳一声，连忙收回自己的视线，目视前方。 半晌后，才闷闷地道了一声：「不用。」 两人一同来到雅言阁，选了一处雅间落座。 店小二将墨安点的糕点和桃花酿送了进来，顺带将一支新折的桃花放在花瓶中。 「二位请慢用。」店小二恭敬道。 北阳国的国师向来是威名在外，世人皆知北阳国有这么一位足智多谋心繫百姓的国师，却没人见过他的真容。 所以此刻这店小二也是不认得叶棠的，只知这位公子是墨将军的好友，怠慢不得。 「辛苦了。」叶棠将一枚碎银子放在桌上。 店小二眼眸一亮，连忙道谢，接着便拿过那枚碎银，恭恭敬敬退下了。 墨安有些不悦地看向叶棠：「你倒是大方，刚才要我请客的人是谁？」 叶棠倚着窗看着窗外的风景，闻言便将手中摺扇一展，发出了一阵不小的声响。 「下次没钱用了再来找墨将军。」叶棠淡笑出声。 墨安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替叶棠开了那壶桃花酿，倒了一杯推至叶棠面前。 「这桃花酿也就只有你爱喝了，我们北阳国人向来喜爱浓香烈酒，像桃花酿这种单有花香，酒味极淡的，我见过爱喝的人，只有你一个。」 叶棠不语，只默默饮下了那一杯桃花酿。 「有时候真怀疑你究竟是不是我们北阳国的人。」墨安也喝了一杯桃花酿，突然感嘆了一声。 而叶棠的动作却是因为墨安这无心之中的一句话微微顿了片刻，稍纵即逝。 「对了，前些天你父亲突然归隐，不再问朝事了，叶家的佣人也都遣散了，怎么这么突然？」墨安喝了一口酒，突然问道。 提到叶父，叶棠的眸色微微一沉。 许久，叶棠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他们有自己的想法，我也不是很清楚。」 「也罢，我知道你是不愿说。」墨安勐喝了一大口酒，心里有些不开心。 这世上哪还有什么叶棠想知道却不清楚的事情，分明就是不愿意告诉他。 第13章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二人又谈了一会儿，突然门被推开，一人走了进来。 墨安转头看去，只见来人竟是韩烬，不禁愣了一下。 「陛……」墨安连忙起身想要行礼。 叶棠轻咳出声，提醒墨安在宫外不要泄露韩烬的身份。 听到叶棠的这声轻咳，墨安反应过来，一时间却忘了该如何称唿了。 「在外叫我公子便可。」韩烬淡声道。 「是，公子。」墨安抱拳行了一礼。 韩烬微微颔首，又看向叶棠，而叶棠依旧是坐在原位，手中摺扇轻摇，甚至都没站起身。 这实在是太过于轻慢。 墨安连忙用力咳嗽，皱眉朝着叶棠使眼色，叶棠通通视而不见。 「国师可能是想再挨顿罚了？」韩烬也不恼，只淡笑了一声。 墨安一愣。 挨罚？ 所以上次叶棠挨罚也是以为如此轻慢韩烬？不应该啊，叶棠不是向来敬重韩烬的吗？ 就在墨安疑惑的时候，叶棠已经抬眸看向了韩烬，微微抱拳行礼：「公子。」 韩烬没理他，只是在二人旁边的位置上坐下。 一旁的墨安看着他们两人，微微皱了皱眉。 为什么他总感觉这两个人之间突然变得有些怪怪的。 韩烬看着他们两人互换了的衣裳，冷嗤了一声：「国师真是好兴致啊，墨将军的衣裳穿着很舒服？」 还不等叶棠说话，墨安就连忙替他解释：「公子，是因为我觉得他穿着一身白衣实在太显眼了，所以就和他交换了一下，只换了外袍。」 「国师是没有嘴巴不会自己解释吗？」韩烬看向叶棠，冷笑了一声。 墨安顿时哑然，还想要说些什么都找不到话了。 他本就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 可陛下这么针对叶棠实在是太不对劲了。 「属下怠慢公子，属实不对，自罚一杯。」叶棠看向韩烬，淡笑道。 只是那笑意并未传达到眼底。 说罢，叶棠便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韩烬嘴角的冷意却是愈发地浓郁了。 「国师玩也玩够了，那便随我回去处理朝政吧。」韩烬抬眸看向叶棠，声线微沉。 「是。」叶棠淡淡应声。 接着便起身随韩烬回去。 墨安有些担心叶棠，下意识地站起身来看着叶棠，想要说些什么。 「墨将军不用担心我，下次得空再来找墨兄喝两杯。」叶棠想是知道墨安在想什么似的，回头看了他一眼。 而韩烬在听到叶棠的这一声墨兄，眉头立马便紧皱了起来。 跟着韩烬上了马车后，韩烬的脸色立马就沉了下来。 「跪下。」韩烬的声线微沉，夹杂着怒意。 叶棠淡淡抿唇：「不知臣何错之有？」 「没错朕就不能让你跪下了是么？」韩烬冷笑一声。 叶棠轻轻展扇，淡笑一声，缓缓抬眸和韩烬对视。 第9页 「自然是可以的，陛下开心就好。」 言罢，叶棠便干脆地在韩烬面前屈膝跪下：「左右臣也只不过是陛下的一个玩物罢了，陛下想如何处置都行。」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韩烬冷哼道。 叶棠闻言只垂眸不语。 第14章 国师莫不是不把朕放在眼里？ 韩烬垂眸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叶棠，冷笑一声，伸手掐住了叶棠的下巴，将他的脸抬了起来，和自己对视。 「玩物就要有玩物的自觉，这般不检点，国师莫不是不把朕放在眼里？」韩烬微微眯眸，一字一句地问叶棠。 「叶棠为人臣子，自然是将陛下放在心里的，放在眼里实在是太过怠慢。」叶棠看着韩烬，一字一句说道。 闻言，韩烬不禁挑了挑眉，似乎是有些满意叶棠的回答。 「国师倒是会察言观色。」韩烬勐的收紧了手指，狠狠捏着叶棠的下巴，片刻后又松开：「也罢，在外人面前，是该给国师一些面子的，国师起来吧。」 「谢陛下/体贴。」叶棠淡然处之。 刚起身，韩烬就一把搂过了叶棠的身子，让他坐在自己腿上，手掌抚上叶棠柔软的腰肢，轻轻捏了捏。 「朕看着你这身衣裳很是不悦，国师这是想连累了墨将军么？」韩烬缓缓出声，声线听起来格外危险。 叶棠微垂双眸：「墨将军战功赫赫，陛下还是莫要寒了将士们的心比较好。」 闻言，韩烬不禁冷笑一声，放在叶棠腰上的手用力一掐，满意地看到叶棠隐忍地皱眉后，韩烬继续收紧手指。 「国师就是知道朕不会动他，所以就这么肆无忌惮，是么？」韩烬咬牙切齿出声，手中愈发用力。 叶棠皱了皱眉，终于是撑不住了，伸手覆上了韩烬的手背。 感觉到叶棠微凉的手指覆了上来，韩烬微微愣了愣，下意识地松了点劲。 「怎么？受不住了？」韩烬冷嗤道。 「陛下哪里的话，臣痛不痛不重要，臣只是担心，陛下掐得狠了，今晚就没法好好伺候陛下了。」叶棠淡笑。 韩烬啧了一声，松了手，没再继续用力。 「在外人面前，朕给国师留点面子，就不立马剥了你这身衣裳了，也省得国师衣不蔽体，落人笑柄。」韩烬黑眸紧盯着叶棠，咬牙一字一句道。 叶棠缓缓垂下眸子，神色淡淡，完全看不出一丝情绪。 好半晌，才低低出声：「那臣还真是多谢陛下了。」 「应该的。」韩烬冷声回答。 韩烬果然只是在外人面前给叶棠留了面子，刚进入砚青殿，就直接将叶棠按倒在了床上，粗鲁地褪下他的衣裳。 这时，韩烬又发现了叶棠腰间挂着墨安的钱袋，眸色不禁一沉。 「国师这般不检点，着实让朕寒心。」韩烬冷笑一声，一把扯下了那个钱袋，连带着腰带也一併扯开。 叶棠从床上爬起身，没有出声。 韩烬随手扔了那钱袋，一把拽过叶棠的身子：「看来不给国师一点教训，国师都不知道什么叫玩物了。」 叶棠侧过头，无声地抗拒着。 见到叶棠这副模样，韩烬心里更加愤怒，一把推倒了他，伸手放下帷幔。 「来，国师自己把裤子褪了。」韩烬在叶棠身旁坐下。 叶棠看了韩烬一眼，唿吸有些许紊乱，却没有任何脱衣的动作。 第15章 朕在给你台阶下！ 韩烬等了半晌，也没有耐心和叶棠耗了，干脆一把搂过了叶棠的身子，让他坐在自己腿上。 「真不知道国师这副样子装给谁看？」韩烬咬牙切齿道。 说着，一把扯下了叶棠的亵裤。 叶棠只是轻轻抿了抿唇，神色依旧淡然。 韩烬就是看不得叶棠这副波澜不惊的样子，顿时怒了：「跪好，朕要检查你这副身子，有没有被别的男人玩过。」 叶棠淡笑一声，配合地跪在了床上，微微垂下双眸。 身后有异物进入，是韩烬的手指。 叶棠默默地咬紧了牙，睫毛轻微地颤抖着。 「要不国师自己给朕认个错吧，朕就不罚你了。」韩烬另一只手揽着叶棠的身子，从身后抱着他。 叶棠缓缓抬起双眸，侧头看向韩烬。 陡然和叶棠那双氤氲了雾气的眼眸对视上，韩烬微微怔了怔。 「臣不知错在何处。」叶棠看着韩烬，坦然出声。 韩烬心中顿时窜起怒火，手下的动作勐的粗暴起来。 「别不知好歹，朕在给你台阶下！」韩烬低声怒吼。 叶棠的嘴唇微颤了颤，似是准备认错了。 韩烬微微眯眸看了片刻，突然又不想给叶棠这个台阶了：「朕给过你机会，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闻言，叶棠正准备说出的话也止住了，看了韩烬半晌后，只笑了一声。 韩烬手下发狠地用力：「装什么装，朕有的是法子让你哭！」 「那岂不是败了陛下的雅兴，臣自然是不敢的。」叶棠的声线虽然不稳，情绪却依旧是平静的。 韩烬最讨厌的就是叶棠这副什么时候都冷静的模样，就像是没有感情一样。 也对，他倒是忘了，叶棠天生就是没有感情的，不然也不会背叛他。 思及此，韩烬心里越发涌起怒意，手下的动作也越发地失去了章法，恨不得立马折磨得叶棠伏在他身下痛哭。 第10页 然而，他弄得再狠，叶棠也没有吭声，不过是唿吸乱了节奏罢了。 韩烬恼怒地拿出手指，褪去鞋袜和外袍，坐在了叶棠的前面，打量着他的神情。 「陛下？」叶棠抬眸看向韩烬，疑惑出声。 韩烬薄唇紧抿着，盯着叶棠的眼睛：「明明国师也有感觉了，不是吗？」 叶棠抿唇不语。 「这可是惩罚，不是让国师享受的，国师自己注意点。」韩烬伸手探向了叶棠前方那处，咬牙切齿出声。 叶棠顿时笑了一声，气息不是很稳：「陛下又说笑了，人人都会有的正常反应，岂是臣能控制的？」 闻言，韩烬不悦地啧了一声，伸手一把撕开床边的帷幔，扯下一根布条来。 叶棠见状嘴唇颤抖了一下，似乎是想说什么，到底还是没有开口。 「国师控制不了，朕帮你就是了。」韩烬冷笑道。 叶棠的声线淡淡：「多谢陛下。」 韩烬看着叶棠这副平静的样子，心里更加烦闷，动作又粗暴了几分。 叶棠没有挣扎分毫，任由韩烬用布条绑紧了那处。 最后一下韩烬尤其用力，故意折磨着叶棠。 第16章 为什么不哭？ 韩烬颇为满意地伸手轻轻拍了拍叶棠的脸：「喜欢吗？」 「喜欢。」叶棠的声线依旧平静。 韩烬闻言微微眯起双眸，看了叶棠半晌，不悦地啧了一声。 除了之前在他面前痛哭着求他不要杀他的爹娘，然后服了毒，之后叶棠的情绪一直都算稳定，甚至不是一般的听话乖巧。 但是韩烬知道叶棠这绝对不是服从他了。 他只不过是开始了，他开始计划让他不得好死了。 不得好死……当时在地牢时叶棠亲口说的。 一旦决定了一件事后，叶棠是绝对不会再显露出什么过激的情绪。 不过这样也好，他就不用担心叶棠再去寻死了。 「现在还想要朕不得好死吗？」韩烬伸手搂住叶棠的腰，另外一只手便钻进了叶棠的衣裳内，玩弄着叶棠胸前两点梅红。 叶棠闻言忽地笑了一声：「陛下，其实当时让臣死了是最好的选择。」 这话令得韩烬十分不悦，韩烬在他衣裳里面的手不禁用力一掐，惹得叶棠身体轻微颤抖。 「国师再说一遍。」韩烬手中继续用力挑逗。 叶棠微微喘着气，双眸染上水雾，看着韩烬，嘴角一勾，媚眼如丝：「……陛下以后会知道的。」 韩烬冷笑一声，手指慢条斯理地动作着：「不会有那一天的，朕不会再让你掌握半点权利，你有本事就试试。」 说罢，韩烬便发了狠一般地掐弄着叶棠的胸前。 叶棠默默忍受着，没有丝毫抱怨。 看不到想像中叶棠痛哭的模样，韩烬有些恼怒地收回自己的手。 盯着叶棠看了半晌，然后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把他的脸抬起来看。 「……为什么不哭？」韩烬黑眸紧盯着叶棠。 叶棠似乎是微微愣了一下：「什么？」 「我问你为什么不哭？！」韩烬突然怒了，手指勐的用力捏紧叶棠的下巴。 叶棠的气息有些紊乱，眼神却是平静地看着他。 半晌后，叶棠淡淡出声道：「陛下，我年长你两岁，这么多年来，臣不是向来极少在陛下面前哭过？」 闻言，韩烬不禁冷笑了一声。 也对，他叶凌霜就是这样，一副自命清高的样子，就因为年长他两岁，处处都拿这件事来当藉口。 「今日朕还就是要把你折磨得痛哭流涕不可！」韩烬一把推开了叶棠，怒道。 叶棠只是淡笑一声：「陛下随意。」 韩烬伸手扯下叶棠束髮用的髮带，蒙住了他的眼睛，然后从身后伸手搂住叶棠的身子，将他的腰下压。 「还有，不要总是用年龄来说事，不过是教朕学了几年书罢了，别一副恩师的口吻和朕说话！」韩烬的手指惩罚般地探入叶棠身后。 叶棠轻轻笑了一声：「知道了。」 「你知道个屁！」韩烬见叶棠又是这副云淡风轻的样子，顿时恼羞成怒。 当下，愤怒侵略了韩烬的理智，韩烬也不打算再做过多的前戏，干脆利落地进入。 左右他也不过是要折磨身下这人罢了，他自己不识好歹，那就不必再去考虑他的感受。 第17章 国师记性不错 韩烬发了狠一般地动作着，就为了惩罚身下这人。 但是叶棠只是默默地承受着。 「你求朕，朕就放过你。」韩烬喘着气，沉声道。 叶棠没有说话。 「好，朕倒是要看看你能撑到几时！」韩烬被叶棠的这个态度给气到了，发了疯一般地用着狠劲。 渐渐地，叶棠的唿吸越发地不平稳了，却依旧是没有出声求饶。 「还是那句话，什么时候求饶，朕什么时候放过你。」韩烬在叶棠的腰上用力掐了一把。 叶棠闷哼一声，骨节分明的手指攥紧了被褥，通过这个动作来缓解他的痛苦。 但是他没有求饶。 韩烬的心里更加愤怒。 接着，韩烬便出声刁难叶棠：「国师来陪朕玩一个游戏吧？」 「……什么？」 韩烬冷笑一声，伸手抱起了叶棠，让他坐在自己身上，却没有退出去。 第11页 看到叶棠隐忍地咬牙后，韩烬嘴角的冷笑更甚，一手搂着他的腰，一手轻抚他的大腿内侧，惹得叶棠的身子微微颤抖。 「儿时你不是总喜欢问这问那的，今日轮到朕来问你，答不上来就自己动。」韩烬低头轻轻含住了叶棠的耳垂。 叶棠艰难地唿吸了一口气，声线有些沙哑：「臣那是检查陛下的功课。」 「别狡辩。」韩烬用力一掐叶棠的腰：「但凡你答错一个，就给朕自己动，朕倒是想看看国师浪荡的样子。」 叶棠嘆了口气，没再说话。 「共敌不如分敌，怎么说？」韩烬一边用力惩罚着叶棠，一边学着叶棠以前的样子提问。 叶棠喘了两口气，然后尽量平静地作答：「进攻兵力集中，实力强大的敌军……不如使强大的敌军……分散减弱了再攻击……」 韩烬啧了一声，心里有些不悦。 「国师记性不错。」韩烬冷笑道。 叶棠没有回答他。 韩烬用力地掐着叶棠的腰，直把那截白嫩的腰掐出了红痕。 然后继续咬牙切齿发问：「借刀杀人中的友，怎么说？」 「可以是军事上的盟者，也可以是除敌我双方外的第三者。」 韩烬薄唇紧抿，突然觉得没了意思。 「对垒牙床起战戈，两身合一暗推磨，这句怎么说？」韩烬突然冷笑一声，念了一句淫诗。 果然，叶棠不再说话。 韩烬得意地搂着叶棠的身子，轻咬他的耳垂：「怎么？国师答不上来了？」 「陛下……臣以前没教过您这些……」半晌，叶棠的声线带着微微沉重的喘息声响起。 韩烬冷笑一声：「怎么？就不许朕看一些自己的书？嗯？！」 叶棠依旧没有说话。 这个结果正是韩烬想要的，当下韩烬便更加用力地惩罚着他：「国师到底答不答？」 叶棠还是没有说话。 韩烬也知道要叶棠回答这个是不可能的，当下便冷笑了一声，伸手拿起了叶棠的一只手握在手里，轻轻捏着他修长的手指。 「国师还记不记得，以前朕没答上来的时候，国师便用戒尺打了朕的手心？」 「……一次而已。」叶棠淡声回答：「一次的罚陛下记得那么清楚，那上百次的夸奖陛下怎么就忘了？」 第18章 为什么处处都要和朕作对？！ 听到叶棠的话，韩烬不悦地啧了一声，骤然捏紧他的手指：「别跟朕扯这些有的没的，朕看重你的时候，你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朕如今把你当成一个玩物，你也敢和朕顶嘴？」 闻言，叶棠扯了扯嘴角，淡笑不语。 「那把戒尺呢？」韩烬心里有气，一边顶弄着叶棠，一边发难。 「……那么多年没用过，早就放起来了。」 「放哪里去了，现在去拿过来。」韩烬不依不饶道。 叶棠深吸一口气，声线微哑：「陛下忘了吗，那个时候臣还没搬来砚青殿呢。」 韩烬微微愣了一下。 原来那个时候叶棠还没有搬过来吗……年代久远他确实已经有些模煳了。 「陛下真想报復的话，用臣的扇子也行。」叶棠的声音在自己耳畔响起。 被他的声音拉回思绪，韩烬不悦地皱眉。 接着韩烬便勐然用力，恨不得贯穿叶棠的整个身体。 饶是以叶棠的定力，也发出了痛苦的闷哼声。 「今日算你运气好。」韩烬冷声道：「自己动。」 叶棠倒也听话，张了张嫣红的唇，到底还是没有反驳，艰难地自己动作。 「快点，别慢吞吞的。」韩烬低头亲吻叶棠的耳垂。 片刻后，韩烬还是嫌叶棠太慢，直接把叶棠压在床上，反覆要了好几遍。 到最后，叶棠的身下已是一片狼藉，髮丝凌乱，缓缓地喘着气。 韩烬伸手扯下了蒙在他眼睛上的髮带，蒙住眼睛的部分已经被打湿了，叶棠的眼眸也是一片湿红。 不过这只是正常的生理反应，倒不是叶棠真的哭了。 不知道为何，韩烬更加恼火了。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朕会更加想要折磨你？」韩烬冷笑一声，垂眸看向叶棠。 叶棠只是喘着气看着他，没有说话。 「朕都忘了，还没有让国师发泄出来呢。」韩烬突然伸手握住了叶棠身下的那处。 叶棠的身子轻颤，唿吸急促了几分，却没有说话。 「说两句好听的，朕考虑让你泄出来。」韩烬看着叶棠，淡淡出声。 「……臣不会。」叶棠抬眸和韩烬对视，神色依旧淡定。 闻言，韩烬不禁微微眯起了双眸，静静盯着叶棠看了片刻。 「你会的。」韩烬的语气坚定：「……就像你以前哄朕时那样。」 叶棠笑了一声：「臣以前是怎么哄陛下的？」 「你以前……」 突然韩烬的眼神染上了一丝迷茫。 以前叶棠是怎么哄他的，他怎么想不起来了。 脑子混乱了许久，韩烬突然有些头痛，心里那股怒火也起来了，一把掐住叶棠的下巴：「朕让你说两句好听的哄哄朕，你在这里拐弯抹角的做什么？！」 叶棠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他，睫毛轻颤。 「废物，朕要你何用！」韩烬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发怒。 第12页 语罢，韩烬一把将叶棠推倒在了床上，扯下自己衣袍上的腰封，气急败坏地狠狠抽在叶棠身上。 叶棠吃痛地闷哼一声。 「为什么处处都要和朕作对？嗯？！」韩烬怒道。 第19章 他叶棠算个什么东西！ 叶棠静静看着韩烬，唿吸有些紊乱，却没有说话。 韩烬心里有气，捏紧了手中攥着的腰封，又是毫不放水的好几下抽到了叶棠的身上。 直到韩烬看到了叶棠腰上被他抽出来的一道肿起的红痕，这才稍稍冷静了一些。 「啧。」韩烬冷笑一声：「国师这副样子，看起来真是赏心悦目啊。」 「陛下喜欢就好。」叶棠的声音微哑。 韩烬皱了皱眉，抬眸去看叶棠的时候，发现他竟然还是嘴角带笑的。 韩烬不禁心中更加烦闷。 「替朕穿好。」韩烬冷哼一声。 叶棠从床上撑起身子，伸手把韩烬的衣袍整理好，重新繫上了腰封，连袖袍都理得一丝不苟，然后又帮他穿上了鞋袜。 「辛苦了。」韩烬伸手拍了拍叶棠的脸庞：「今夜朕再来宠幸你，到时候自己脱干净等朕。」 「……知道了。」叶棠淡淡回答。 韩烬嫌恶地瞥了叶棠一眼，起身离去，没再看叶棠一眼。 而叶棠则是缓了许久，然后才去沐浴清理干净了自己的身子。 沐浴完后，叶棠重新穿上了一身月白色的衣袍，绾好头髮，整个人看起来又是一派儒雅清冷，丝毫看不出半分之前在床上被韩烬凌辱时的疲惫。 接下来的两日，都是一切如常，大概是近日政务繁忙，韩烬倒也没有来为难他。 叶棠最近不用处理那些国事，自然也是轻松了许多，刚好就趁着这两日将院子里的杂草清理干净了。 这天将近傍晚，叶棠还在看书。 砚青殿的书已经不多了，基本上都被韩烬给收走了，只留下几本他已经看过无数遍的书。 韩烬这是想将他所有的爱好都一併夺走啊。 思及此，叶棠嘴角扯了扯，勾起了一抹讽刺的笑。 这时，李公公在外面恭敬出声道：「国师大人，您在吗？」 「嗯，进来吧。」叶棠抬眸，看了看门外的人影，应了一声。 李公公忙答应一声，推开了门，手里捧着一个不大不小的木盒。 「国师大人，陛下叫奴才将这个转交给您，本来昨日就想送来的……」李公公低声道。 叶棠的视线紧紧地落在那个木盒上，良久，淡淡笑了一声。 李公公自然是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的，但是他很清楚。 那是他爹娘的骨灰，韩烬答应会交给他的骨灰。 叶棠的心里突然一阵发凉，头痛得厉害。 「给我吧。」叶棠起身，接过了那个木盒。 李公公一边将手中的木盒递出去，一边犹豫着出声：「国师大人，陛下在御书房批奏摺，大概是遇到了些烦心事，此时正在发火呢……」 以往这种时候，只需要叶棠过去说两句，韩烬的怒火也就消了。 「嗯，让他发火，和我没关系。」叶棠淡声道。 李公公顿时就愣住了。 接着，叶棠便把木盒放在了砚青殿的高堂处，高高供着。 李公公在一旁看着叶棠将木盒放在了这个位置，不禁愣了一下。 还不待他出声询问，就见叶棠对着那木盒跪了下来，低头叩拜。 叶棠都已经跪了下来，李公公和他共处一室，哪还敢站着，当下连忙也跪了下来，伏得比叶棠更低。 叶棠连叩了三个头，然后就这么静静地跪着，双眸微垂，眼底暗流汹涌，其中有太多难以言明的情绪。 爹，娘，答应你们的事，棠儿恐怕做不到了。 但是棠儿一定会给你们报仇。 叶棠睫毛轻颤，又缓缓磕了一个头。 接着，叶棠便缓缓直起了上半身，微微侧头，看向自己身后还伏在地上的李公公，眸色微冷。 「还不走？」叶棠的声线清淡，眼神却是冰冷至极，像是千年的寒冰。 这是李公公第一次看到叶棠如此凌厉冰冷的眼神，像是一把利刃，直直插入他的身上，令得他浑身一阵发寒。 李公公顿时吓得身子抖了抖：「国师大人……」 眼前的这个叶棠实在是太过陌生，和以往如温柔儒雅的国师简直判若两人。 叶棠缓缓起身，淡淡收回了视线。 「国师大人，请您去看一下陛下吧。」李公公咽了咽口水，仍是硬着头皮出声。 他总觉得刚才的那一眼是他的错觉。 「嗯。」叶棠淡淡应了一声。 说罢，叶棠便理了理前襟，径直走了出去。 李公公连忙叫住他：「国师大人，奴才让御膳房准备了陛下爱喝的桂花粥，要不国师大人……」 「拿来吧。」叶棠淡声道。 李公公连忙应了一声。 叶棠端着桂花粥来到御书房的时候，恰好一本奏摺被狠狠摔到了他的脚边。 「一群废物！这点小事也要上报给朕，一个个的都以为朕时间很多么！」韩烬暴躁的声音随之而来。 在韩烬身旁伺候着的那几个宫女吓了一跳，纷纷跪了下来，惶恐至极：「陛下息怒。」 第13页 叶棠缓缓捡起了那本奏摺，走到韩烬身旁，看向他身边跪了一地的宫女。 「退下吧。」叶棠低声道，语气格外温柔。 那几个宫女这才感觉被吓飞了的魂回来了一些，连忙要从地上爬起来。 刚起身，韩烬又是暴躁的一声怒喝：「朕让你们走了吗，他叶棠算个什么东西！」 几个宫女当下又是噗通一声跪了回去，脸色苍白，一个字也不敢再说，生怕触了韩烬的霉头。 若是在以往，叶棠只需要过来，无需他多说什么，韩烬的脾气就没了。 今日却像是更加愤怒了一般。 那几个宫女纷纷垂着头，害怕得身子都在颤抖。 叶棠淡淡收回视线，把手中的那碗桂花粥放在桌案上：「批累了就吃点桂花粥吧，不要浮躁。」 韩烬烦躁地又将手中的一本奏摺随手扔到一边。 「国师这是在教训朕？」韩烬轻嗤道。 「不敢。」叶棠淡淡出声：「陛下不要把怒火波及到别人身上，让他们先退下吧。」 韩烬啧了一声，烦躁地扫视跪了一地的宫女，不耐烦地出声：「都出去。」 众人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起身退了出去。 待众人都退下之后，韩烬才冷眼看向叶棠：「你来做什么？」 第20章 国师肯定喜欢 「听说陛下在御书房处理政务累了，过来看看陛下。」叶棠淡定回答。 韩烬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吃点桂花粥休息一下吧。」叶棠在韩烬身旁坐下。 韩烬冷冷瞥了一眼那碗桂花粥：「下毒了？」 闻言，叶棠淡淡笑了笑，然后摇了摇头：「没有。」 「你先吃一口。」 叶棠不语，默默地吃了一口碗中的桂花粥。 韩烬这才冷哼一声：「餵朕吃吧。」 叶棠淡淡应了一声，端起碗，用调羹把粥餵到韩烬的嘴边，韩烬一边批奏摺，一边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叶棠餵到他嘴边来的粥。 吃了好几口后，韩烬才冷声问了一句：「为什么不是你自己做的？」 叶棠的动作微顿，抬眸看着韩烬。 「是不是你自己动手的，朕吃得出来。」韩烬冷声道：「下次不要再拿这种东西来敷衍朕。」 「……是。」叶棠淡然应声。 说完，又送了一口到韩烬的嘴边。 「不吃了，没心情。」韩烬烦躁地出声。 叶棠也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放下了那碗桂花粥。 这时候，韩烬又是一阵烦躁，恨不得直接将手中的奏摺给撕成碎片。 「一个个的，都是废物吗？！」韩烬气急败坏地又把奏摺扔了出去。 叶棠淡淡看了一眼：「下次就不要总是扔了，左右还是要捡回来的。」 「捡什么捡！朕就不捡，等明日就说他的奏摺不见了，他又能拿朕怎么样？！」韩烬怒道。 叶棠嘆了口气，自己起身去把那本奏摺给捡了起来，轻轻拍了拍上面的灰。 「是不能拿陛下怎么样，但总归影响不好。」叶棠的声线依旧是一贯的清冷。 「啧，你以为你是谁，朕做什么，轮得到你置喙？！」韩烬一听叶棠这指责他一般的语气，心里就一阵来气。 叶棠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把那本奏摺又放回了原位。 韩烬看了一眼就立马烦躁了起来，一把将它甩到了叶棠的面前：「你替朕把剩下的这些都批了。」 看着那本被甩到自己面前的奏摺，叶棠无奈地嘆了口气：「不是说以后不会让臣再碰政事了吗？」 「你批完后朕再检查一遍，要是发现你敢耍什么手段，朕就弄死你。」韩烬冷嗤一声，威胁道。 叶棠淡笑一声，没说话，只是缓缓打开了那本奏摺，看了两眼，伸手拿起韩烬方才用过的那只毛笔，低头落字。 以往他经常会帮韩烬批奏摺，朝臣们也可以一眼分辨出是谁批的奏摺。 通常来说，韩烬都是两三个字敷衍了事，时不时地夹杂着几句数落的话，而叶棠批的奏摺则是耐心作答，字也写得非常工整，会细緻地给出解决问题的方法。 相比韩烬来说，朝中的大臣们其实是更喜欢叶棠批的奏摺的。 叶棠看了两三本，突然感觉到肩头一沉，韩烬靠了过来。 「你身上的味道，朕不喜欢。」韩烬伸手拿起叶棠的一缕髮丝闻了闻。 「什么味道？」叶棠继续写字，都没有回头看韩烬。 「中药味。」韩烬往叶棠这边挪了挪，然后就趴在他的身上。 其实他挺喜欢这种味道。 叶棠身上的那股中药味不单是普通的中药味，苦涩中还带着一丝芳香，又有点甜腻腻的，还有点青草的香气。 而且叶棠平时的衣裳都会熏上檀香，这两种味道掺杂在一起，有一股清冷的感觉，就和叶棠这个人一样无情。 韩烬又想到了叶棠背叛自己的事情，眸色不禁沉了下来。 叶棠淡淡应了一声：「现在不碰草药了，过段时间应该就没有了。」 对于这个回答，韩烬自然是不满意的，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了。 过了片刻，韩烬又伸手取下了叶棠头髮上束髮用的一枚木簪，拿在手里把玩， 叶棠也没有在意，继续看手中的奏摺。 第14页 突然，韩烬漫不经心的声音响起：「为何不用髮带了？」 叶棠执笔的动作微微一顿，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而韩烬却是笑了一声，毫不掩饰地说道：「就因为上次朕用髮带蒙了你的眼睛，现在就这么防着朕了？」 「没有，个人习惯罢了。」叶棠深吸一口气，尽量平静地回答。 韩烬冷笑一声：「国师哄小孩呢，你跟了朕这么多年，朕会不知道你喜欢用什么？」 叶棠抿了抿唇，復又淡笑了一声，就是没有说话。 韩烬眯眸看了半晌，心里一阵烦闷。 又是这样。 不管自己怎么样，始终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既然如此，那下次朕就用这木簪放进国师的后/庭。」韩烬冷哼道。 叶棠捏着毛笔的手顿时用了几分力，眸中闪过一丝隐忍。 韩烬清晰地抓住了这一丝情绪，满意地笑了笑：「就这么决定了，国师肯定喜欢。」 说完，韩烬体贴地将木簪重新簪回了叶棠的发冠处束髮。 叶棠没有说话，静静地批註着笔下的奏摺。 韩烬又凑了过去，缓缓搂住了叶棠的身子，下巴轻磕在他的肩膀上，低声道：「这样，以后不管国师是用髮簪还是髮带，朕都能照顾到你了，国师开心吗？」 叶棠抿唇笑了笑：「陛下开心，臣就开心。」 韩烬微微眯眸，轻轻啧了一声，然后把手钻进了叶棠的衣袍下摆。 对于韩烬的动作，叶棠只轻轻抿了抿唇，也不阻止。 反正他如果出声阻拦，韩烬只会更加得寸进尺罢了，让他住手更加是不现实。 韩烬趴在叶棠的肩膀看了一会儿叶棠认真批改奏摺的样子，想想还是放过他了。 「你那个弟弟倒是狡猾，朕都现在都还未抓住他。」韩烬在叶棠身边慢条斯理地说着：「你说……朕将他抓回来之后，应该怎么处置呢？」 提到叶棠的家人，叶棠一向淡然的神情终于是有了些许变化。 好半晌，叶棠深吸了一口气，声线微哑，语气却是无比肯定：「陛下您抓不到他的，不要在这里探臣的口风了。」 这一句十足肯定的话令得韩烬的眼神陡然间冷了下去。 第21章 国师能记住教训了么？ 「朕就知道是你动了手脚。」韩烬的声线沉沉，隐约夹杂了怒气在其中。 他派出去抓捕叶棠的弟弟的人全部都是无功而返。 而且他还得知北阳国边界各地都有类似他弟弟的人出现，无非是用来混淆视听的。 没想到这么短短的时间内，叶棠就已经把所有都给安排好了。 「国师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韩烬的声线阴冷，像是要在叶棠的身上挖出一个窟窿来一般。 在那种情况下，叶棠还能把这件事情给安排好了，他倒是小看了叶棠。 「不过你放心，朕迟早将他给揪出来！」韩烬的声线又沉了几分。 叶棠只是轻轻抿了抿唇，没有说话，继续认真批改奏摺。 而韩烬也没有再为难他，在他身旁待了一会儿后就趴在叶棠身上睡着了。 叶棠微微侧目看了一眼趴在自己肩头睡觉的韩烬，眸色微微沉了沉。 桌上堆了很多奏摺，叶棠一一批改过去，等所有的奏摺都已经批完，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了。 叶棠长长地唿出一口气，把那些奏摺都给整理好了。 恰好这时韩烬也迷迷煳煳地醒了过来，下意识地搂紧了叶棠。 「棠儿……」韩烬呢喃着叫着叶棠。 叶棠手中动作微顿，沉默了片刻后出声：「……怎么了？」 韩烬有些不悦地蹭了蹭叶棠的颈窝：「怎么没给朕披件衣裳，你没有以前细心了，朕都被冷醒了。」 叶棠抿唇笑了笑：「陛下，您睡煳涂了。」 话语落下，韩烬就没有了声音。 这一觉睡得迷迷煳煳， 以致于他都忘记了今夕何夕，记不清这是哪一年哪一日了。 其实怀里这人，早就已经背叛他了。 纵使他再不愿相信，可从叶棠身上搜出来的别国将领的信物不会骗他，再加上之前的所有事情，叶棠每一步都走得非常精妙，如果不是中途被他发现了的话，现在恐怕整个北阳国都已经落入了他的手中了。 更何况，他曾经做过的那些事，叶棠都一件件承认了。 思及此，韩烬只觉得浑身一阵恶寒，一把推开了叶棠。 「也是，朕倒是忘了，国师披着假面与朕相处了这么多年，真是辛苦国师了。」韩烬的言语带满了刺。 叶棠淡淡垂下双眸：「不论陛下相信与否，臣没有想过窃国之事。」 这话令得韩烬直接冷笑了出声。 「国师说这话真是可笑至极。」韩烬嘲讽道。 叶棠没有再回应韩烬的话，只是把自己批改好了的那一堆奏摺推至韩烬的面前：「奏摺都已经批改好了，陛下自己检查一下吧。」 韩烬烦躁地随手拿过一本翻了翻，确认没问题后，便扔到了一边，继续去看下一本。 顿了顿，韩烬又看了叶棠一眼。 「你在这里太过碍眼了，朕看着心里不舒服。」韩烬冷声道。 这番话可是毫不掩饰的厌恶与刁难了。 而叶棠的脸上却无半分不虞之色，淡定地起身：「那臣退下。」 第15页 「在旁边跪着吧，不然朕怎么知道你批改的奏摺有没有什么错处。」韩烬冷哼着出声。 叶棠抿了抿唇，神色有些不悦地看向韩烬。 「怎么了？国师不服气吗？」韩烬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个挑衅的弧度。 他要是就是叶棠这样的反应。 只有叶棠不痛快了，他才会痛快。 「没有。」叶棠淡定作答。 说完，叶棠便规规矩矩地跪在了韩烬身边。 韩烬冷冷瞥了他一眼，然后收回了视线，继续低头检查那些经过叶棠批改的奏摺。 叶棠就这么一直跪了许久。 看了没几本韩烬就有些烦了，没有再继续看下去，却不忘了出声刁难叶棠：「国师 批的这都是些什么东西？」 叶棠微微抬眸看向韩烬：「陛下有何指教？」 韩烬轻嗤一声，伸手掐住了叶棠的下巴，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的嘴唇，眸色微沉。 「国师批的奏摺太过细緻，朕不喜欢。」韩烬黑眸紧盯着叶棠：「朕养那群人不是让他们来当一群废物的，国师应该让他们自己去解决。」 叶棠的嘴唇动了动，正准备出声回答，却被韩烬的指腹按住了嘴唇。 「行了，国师无需多言，朕说不满意就是不满意。」韩烬的语气不容置喙。 「……是。」 韩烬轻笑了一声，手掌轻轻拍了拍叶棠的脸，然后从笔架上取下一支檀木做的狼毫，另一只手伸向叶棠：「来吧，国师把手伸出来。」 叶棠抿了抿唇，然后缓缓伸出了自己的左手。 「右手，哪只手犯的错罚哪只，朕向来赏罚分明。」 闻言，叶棠扯了扯嘴角，淡笑一声，依言伸出了右手。 看到叶棠嘴角的笑容，韩烬顿时咬紧了牙，用力捏紧手里抓着的那只狼毫，胸腔中窜起一股无名的怒火。 本来他也没想太过为难叶棠，现在看来，分明就是叶棠自己欠收拾。 韩烬伸手一把抓住了叶棠的指尖，手中毛笔换了一个头，檀木制成的笔身直接打在了叶棠的手心。 叶棠的手指微微蜷缩了起来，却没有挣扎。 莫名的，韩烬更加愤怒。 直把叶棠的掌心用那支毛笔给抽肿了，这才松开了叶棠的手。 「国师能记住教训了么？」韩烬随手将那支狼毫扔回桌案上，语气中的怒火根本没有消退半分。 哪怕刚才叶棠稍微求饶那么一句也好，他可以随时停下来。 他就是看不得叶棠这副装模作样的姿态。 叶棠缓缓收回了手，淡声道：「臣谨记教诲。」 韩烬啧了一声，理了理衣袍前襟，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还跪在地上的叶棠。 「先跪着吧，朕去散散心，等朕让你起来再起来。」韩烬冷冷出声，声线中是不加掩饰的嫌恶。 叶棠眸色平静，没有半分不悦：「是。」 韩烬咬了咬牙，一甩袖袍，径直离开了。 而叶棠则是依旧规规矩矩地跪在原地，眸色微微沉了下去，眼神也变得晦暗不明。 韩烬知道没有自己的命令，叶棠定然是不会自己离开的，所以打算直接让他跪个几个时辰再说，不然根本学不乖。 第22章 我倒是真看不上他 韩烬换了一身衣服，带了两个暗卫，便出宫去了，左右他一时半会儿是不打算回来了。 而叶棠在韩烬离开了将近一炷香时间后，便直接起身离开了御书房，直接去找了李公公。 「陛下去做什么了？」叶棠出声询问李公公。 李公公忙恭敬地回答道：「国师大人，陛下不久前出宫了，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回来。」 得到了这个回答，叶棠微微颔首应了一声，便直接前往了砚青殿。 锁上了砚青殿的门，叶棠披上了一件白色的斗篷，斗篷很大，将他的半张脸都给掩藏住了。 随后，叶棠便从砚青殿的后门离开，顺着偏僻的小道去了地牢。 守门的两个侍卫见是叶棠，纷纷恭敬行礼：「国师大人。」 「嗯，开门。」叶棠低着头，声线淡漠。 「是。」 叶棠很快被领进了地牢里面，有两个侍卫一直带路，替他打开前方的铁门。 很快，叶棠就来到了地牢深处。 地牢里很黑，到处都是污垢，和叶棠的一身白衣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最后一扇门被打开了之后，叶棠就停了下来：「你们在外面等着。」 「是。」两个侍卫恭敬应声。 叶棠没再多说，迈步走了进去，身后两个侍卫重新锁上了那扇铁门。 继续往里走，血腥味和腐臭味越发地浓重，光线也越来越暗，就连壁上燃烧着的火把也无法照亮几分。 叶棠一直走到了地牢尽头，然后回头看了一眼。 这里一个犯人也没有，都是些空牢房。 即便如此，他还是不得不防。 确认了身后没有人之后，叶棠才继续按了隐藏在墙上的一处机关。 紧接着，面前的墙响起了「咔」的一声，缓慢地打开，露出了一条向下的长长的暗道。 叶棠迈步走了进去，身后的墙又缓慢关上，在外面的人看不出半分异样。 暗道里面镶嵌了夜明珠，台阶都被照得很清楚。 第16页 叶棠一步步走了下去，直到眼前宽敞了起来。 面前是一排排的牢房，大部分牢房里的人此刻都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散发着腐烂的气息，十分难闻。 「主上。」把守这里的两个人见叶棠来了，纷纷恭敬行礼。 叶棠淡淡应了一声，然后径直往前走去。 其中一人立马跟上叶棠的脚步，替他打开了一间牢房。 这间牢房里面有一个巨大的池子，池子里面放满了绿色的药水，即使是在牢房门口都能够闻到那股浓郁的草药味。 而池子里此刻正躺着一个人，那人双手双脚都被铁链束缚着，被迫躺在药水中，浑身都是伤口，神情看起来也是奄奄一息。 叶棠缓缓走了过去，在他身边坐下，取下斗篷，露出了那张清冷绝色的脸庞，嘴角微微勾了勾， 淡笑着看向那人：「常公公。」 这人正是先皇在世时在身边伺候起居的常公公，在外人眼里应该是已经陪葬了的人。 常公公大口地喘着气，神情痛苦地看着叶棠：「叶凌霜……你……」 「常公公还是不愿意说出我想要的那个东西的下落吗？」叶棠静静地看着他，神色却冰冷至极。 常公公不敢直视叶棠的眼神，只能不停地躲避着，也不回答他。 「只要常公公交代了，我就放你回去和家人团聚，这不是很好么？」叶棠取下别在腰间的那扇子，轻轻展开，抿唇笑了笑，继续出声。 「你个畜生！」常公公咬牙冲着叶棠大骂：「先皇就是看走眼了，才会养虎为患！」 「笑话！」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声响，常公公的半边脸直接被叶棠一扇子抽得高高肿了起来，甚至连牙齿都有些松动了。 常公公痛得整个身子都蜷缩了起来，喉咙里发出难听的呜咽，却根本没法缓解这一下带来的疼痛。 而此刻叶棠已经缓缓站了起来，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个毫无主见的废物皇帝，我倒是真看不上他。」 「你……」常公公咬牙怒瞪着叶棠。 他在先皇身边待了几十年，最听不得的，就是有人说先皇的坏话，偏偏此刻他根本就无力阻止。 「你这是打算和我耗多久，我可没有那么多耐心陪你玩。」叶棠垂下双眸，神色淡然地看着他。 常公公只是咬牙瞪着叶棠，并不出声，更是丝毫没有要屈服的意思。 叶棠冷笑了一声，将右手的摺扇换至左手，腾出右手来伸进那个池子里，从绿色的药水中准确地抓起了常公公的手。 还不等常公公做何反应，只见叶棠手中一使力，伴随着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那只手腕就这么硬生生被掰折了。 常公公痛得双目通红，抑制不住地发出渗人的惨叫声，泡在药水中的身子剧烈扭动。 「奇怪了，不就是折断了一只手，常公公反应这么大做什么？」叶棠笑着看向常公公。 常公公剧烈地挣扎着，无比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人，嘴里发出嘶哑的怪叫：「疯子……你个疯子……」 叶棠微微挑眉，然后慢条斯理地又捏了一下常公公那只已经被他折断了的手腕，继而重新扔回了池子里。 那只手刚碰到那绿色的药水，常公公就发了疯一般地发出痛苦的尖叫，奋力地抬起自己的手，不想碰到药水。 然而，手臂刚抬出水面，就被叶棠一把按了回去。 「啊啊啊啊啊啊！」常公公瞪大了眼睛，发出一串痛苦的尖叫。 惨叫声持久地迴荡在阴冷的牢房中，显得格外恐怖渗人。 倒后来，常公公大概是体力透支了，没有力气再反抗叶棠，就这么瘫软在了池子里，双目涣散。 叶棠淡淡瞥了他一眼，然后重新抓起了他的那只手腕，只见那只手腕已经恢復如初，原本被折断了的骨头此刻已经重新接在了一起。 「每日被打断全身的骨头，然后再被迫重新接好，滋味很不好受吧。」叶棠随手把常公公的手扔了回去，重新坐回了旁边的椅子上。 随后，叶棠掏出了手帕慢慢地擦拭着自己的手：「我这药，别人求都求不来，常公公还是慢慢享用吧。」 第23章 其实朕后悔了 常公公双目充/血地瞪着叶棠。 如果在以前，有人告诉他，有一种药可以让全身骨头断裂之人痊癒，他只会当做笑话置之。 可如今，他见识到了，见识到了这个男人的手段。 他叶棠是什么人，半个身子踏进阎王殿的人都能给你拉回来，从八岁起，叶棠就开始研究能够让人断裂了的骨头重新接好的药。 而他真的做到了。 可现在这药却是用作了折磨人的刑具，断骨重接，那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而他必须每日每日地重复，连自杀都是妄想。 不管他用什么方法，叶棠都能轻易地把他救回来……他真的已经受够了这种日子了…… 每天都会被人打断全身的骨头，又或者是其他的，有时候叶棠亲自来了，甚至会直接让他的骨头错位地重新接好，然后再打断重新接。 有时候他真的就要熬不下去了，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背叛先皇…… 良久，常公公才嘶哑着嗓子出声：「你这些药……不用作行医济世，却用来折磨人……叶凌霜，你配为一个医者吗？」 第17页 叶棠淡笑着扔了手中的手帕，随手展开扇子，以扇遮面。 「我的事用不着常公公关心，能够救治的人，我自会尽我所能，常公公还是想一想自己的处境比较好。」叶棠淡声道。 常公公用力地挣扎着，狠狠瞪着叶棠，没有出声。 叶棠看着常公公的神情，也知道今日大概是审问不出什么了，他也没有那么多时间耗在这里。 此刻也没有什么心情抓他出来严刑拷问一番，毕竟不想弄得一身血污回去。 于是叶棠便缓缓起身，重新戴上了斗篷：「也罢，今日我也懒得和你多说了，你最好自己想清楚。」 顿了顿，叶棠转头和他对视，嘴角微勾：「常公公不是有个母亲和妹妹还在江南吗？」 「你……你想怎么样！她们是无辜的！」常公公的神情变得扭曲，崩溃般地冲着叶棠大喊。 叶棠淡淡笑了笑：「放心，无辜的人我轻易不会动他，不过我听说你们镇上那土匪头子对你那个妹妹可是感兴趣得很。」 闻言，常公公顿时剧烈地挣扎了起来。 「叶凌霜！你敢让那个土匪糟蹋了我妹妹，我饶不了你！」 叶棠淡定地看着他：「你自己想清楚要不要交代那东西的下落就好了，我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 说完，叶棠便径直转身离去，没再看常公公一眼。 韩烬从宫外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时辰后了，天色也黑了下来。 当他带着一身酒气回到御书房的时候，叶棠忍不住皱了皱眉。 韩烬的身形不是很稳，明显是喝了不少。 只见韩烬一屁股在他面前坐了下来，就这么默默地坐着，也不看他，就这样闷闷地发着呆。 叶棠也不说话，继续跪着。 两人不知道僵持了多久，韩烬才嘶哑着嗓音出声：「叶凌霜！你现在连问一句也不会问了吗？！」 「……陛下怎么喝了那么多酒？」叶棠的嘴唇轻轻颤抖了一下，然后缓缓出声。 这话一说完，韩烬就勐的一把抱住了他。 这个动作令得叶棠都微微愣怔了一下。 韩烬低着头，轻轻蹭了蹭他的颈窝，动作有竟然有些许委屈，像个没要到糖吃的小孩子。 「朕后悔了。」韩烬突然嘟囔了一声。 「什么？」叶棠顺着韩烬的话接了一句。 他要是沉默，估计韩烬又该发火了。 「朕今天让他跪了那么久，他肯定恨朕了。」韩烬吸了吸鼻子，闷闷出声。 叶棠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一刻，他猜不透韩烬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为什么背叛朕？」韩烬沉默了许久，继续问道。 叶棠依旧是没有说话。 韩烬就抱着他继续喃喃自语：「为什么……朕对你不好吗？为什么要这样……其实朕后悔了，每次做完那些事之后，朕就后悔了。」 叶棠放在身侧的拳头无意识地捏紧，缓缓闭上了眼睛，不吭一声。 「朕也没有亲人了，朕只有你……你不是也害得朕一个亲人也没有了么……」 这句话令得叶棠狠狠一怔。 他这话倒是没有说错，可他都是为了让韩烬能够顺利地登上皇位，他做错了什么…… 恍恍惚惚间，叶棠的记忆回到了自己初见韩烬的那一天。 那个时候他八岁，韩烬六岁。 第一次看到韩烬的时候，他手里捧着一片巨大的荷叶，荷叶里面装满了水。 那片荷叶占据了韩烬的两只小小的手臂，韩烬就小心翼翼地捧着他，尽量不让水洒出去。 叶棠恰好在宫中和叶父走散了，就这么看到了韩烬一脸天真地捧着大大的荷叶，雀跃地跑着。 「你在干嘛？」叶棠忍不住出声询问。 他这一出声，可把韩烬给吓坏了，当下韩烬的脸色都变了，双手一抖，那片荷叶就这么摔在了地上，荷叶里面的水也洒了出来，除此之外，还有两条墨色的小鱼在里面。 叶棠没想到韩烬的反应会这么大，一时间也愣住了。 而韩烬则是一脸惊慌地看着他，是做错了什么大事：「我错了……我没有……没有偷玩……不要告诉太后。」 叶棠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这时候韩烬却慌乱地抓住了他的手，出声恳求道：「不要告诉太后，不要告诉他……不然以后我这里也不能来了……」 「我不认识太后娘娘。」叶棠忍不住笑了一声。 韩烬愣了一下，就这么看着叶棠的笑容，一时间有些看呆了。 后来，叶棠时常进宫去玩，也渐渐地对韩烬有了些了解。 韩烬那时候还是太子，但是掌权的是太后，从小太后便对他格外严苛，韩烬若是特别喜欢一个照顾他的宫女，第二天醒来那个宫女的尸体便会被悬挂在他寝殿的横樑上。 若是他喜欢赏花，那么他活动范围内就会再也看不见一朵花，若是他喜欢鱼，那么他平时玩耍的那些池塘都会被填平。 所以渐渐地，韩烬不敢再对别人表露出喜欢，就连叶棠来找他都得是偷偷的。 第24章 以后我都在 叶棠一直都很知道分寸，为了不让太后怀疑，在和韩烬的相处中，他一直都把握着一个度。 而太后也确实没有怀疑。 第18页 后来叶棠还因为年纪轻轻就熟读百书知识渊博，成为了太傅，可以顺理成章地住在宫中，教韩烬读书习字。 其实原本太傅这个职位怎么也轮不到他的。 但是他当时抓住了太后的一个弱点。 那就是当时太后掌权太严重，那个皇帝也形同虚设，他便让叶父按照自己的说辞去引荐一位太傅。 如果教导韩烬习书的是一个和他年龄相仿的孩子，而不是年长韩烬很多岁的老头子，这样朝臣们才会相信太后并不是想夺权，而是确实想培养太子让太子继承皇位的。 因为只有和太子年龄相仿的太傅才可以一直稳定地辅佐他。 而叶棠的计谋自然成功了。 年龄相仿又满腹经纶的，除了叶棠，没有人更合适了，而且当时太后大概也不觉得一个小孩子能对他造成多大的威胁。 只可惜，那人是叶棠，太后的如意算盘到底还是打错了。 叶棠顺利地住在了宫里，每日教导韩烬读书习字，那时候韩烬每日上午习武，下午习文，太后会按时检查，没有一次落下。 但是叶棠很清楚，太后对韩烬如此严苛，只是因为她想将韩烬培养成为自己的傀儡，这样日后韩烬登基了也会为她所用。 而且他替韩烬把脉的时候，发现了韩烬体内有一种剧毒，但具体是什么毒他也不是很清楚。 可以肯定的是，这毒是伴随着韩烬出生就有了。 于是叶棠便挑了一个时间，在一次两人在一个亭子里学习时问了韩烬：「殿下，你知不知道自己身体里有毒？」 韩烬正在认认真真地写字，闻言抬头一脸天真地看着叶棠。 「嗯？」叶棠伸手摸了摸韩烬的头髮。 韩烬很喜欢叶棠这样摸他的头髮，立马就往叶棠身上轻轻蹭了蹭。 叶棠四处看了看，没有什么人，这才默许了韩烬靠过来，伸手伸手轻轻搂住了他的身子。 这时候韩烬才脆生生地开口：「知道的。」 「你知道？」叶棠微微有些讶异。 韩烬点了点头：「是我娘亲偷偷告诉我的，她不让我告诉别人，棠哥哥您不能告诉别人。」 「放心。」叶棠笑着捏了捏韩烬的手。 韩烬的娘亲是惠妃娘娘，一个很温柔的女子，在这个宫里，太后为了权利想把韩烬培养成一个没有感情的傀儡，皇帝没有实权，更是想废了他这个太子。 唯一在乎韩烬的，大概就只有惠妃娘娘了。 韩烬这才继续出声：「我娘说……她还在怀我的时候，太后就逼她喝下了那些药，那些药只会对胎儿有影响，所以我一生下来就有这毒了。」 闻言，叶棠似乎是微微愣了一下。 原来太后这么早就开始谋划这件事了。 「我知道你中的是什么毒了。」叶棠垂下双眸，低低出声。 「这种毒没有解药的。」韩烬撅了噘嘴，像是一点也不在意：「我娘说我最多也就活个二十多个年头，所以她只希望我快快乐乐的。」 叶棠抱紧了韩烬一些，声线十分肯定：「有解，我会帮你的。」 「真的吗？」韩烬的眼睛不禁亮了亮。 叶棠笃定地点了点头：「我从来不骗你，你要好好坐稳这个位置，以后我都在。」 韩烬就这么抬头愣愣地看着叶棠。 以后都在…… 他在心里默默地重复这句话。 叶棠又伸手捏了捏韩烬的脸：「以后我会一直辅佐你，直到你登上帝位，太后残暴而且年事已高，她不能独掌大权，现在的陛下也唯唯诺诺做不了大事，只有你，北阳国的盛世只有你可以带领。」 那个时候韩烬还懵懵懂懂，叶棠总是说些和年龄不符的话，他也听不懂，但是只要是叶棠说的话，他都会乖乖地记在心里。 只因为那是叶棠。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是叶棠的话，他都一定会听。 「那我以后是不是就可以天天看小鱼了？」韩烬懵懵懂懂地问了一句。 闻言，叶棠忍不住笑了一声：「这么喜欢小鱼？」 「喜欢。」韩烬立马点头：「我会画，我画给你看。」 说完，韩烬拿起毛笔就想画画，却中途停住了。 这些功课是每日都要交给太后检查的，他不能在上面乱涂乱画，否则一定少不了一顿罚。 这时候叶棠已经拿出了自己的扇子，展开放在了韩烬面前：「画这上面吧，太后娘娘不会发现。」 韩烬扭头冲着叶棠咧嘴一笑，然后就在叶棠的扇子上面画了两条墨色的小鱼。 「好看吗？」韩烬转头一脸期待地看着叶棠。 「嗯，好看。」叶棠笑着点了点头。 于是韩烬又把毛笔塞进了叶棠的手心：「你画。」 叶棠抿唇笑了笑，然后照着韩烬的样子也画了两条，画得比韩烬的还好看，韩烬顿时瞪大了眼睛。 「棠哥哥好厉害。」韩烬由衷地赞嘆。 那个时候叶棠学什么都很快，这种东西对于他来说完全不值一提，从小到大，他听过的夸赞已经够多了，却还是被韩烬的这一句夸奖给打动了。 两人画了一下午的小鱼，直把叶棠的扇子给画满了。 用过晚膳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但是韩烬的功课还没有做完，叶棠只好陪着他在书房挑灯夜读。 第19页 叶棠倒是没什么，毕竟他每天都会看书到很晚，但是韩烬撑了两个时辰便已经困到不行了。 「棠哥哥……」韩烬揉了揉眼睛，轻轻拽了拽叶棠的衣角。 叶棠从书中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身旁的韩烬：「怎么了？」 「我好睏。」韩烬的声音低低的，有些委屈。 闻言，叶棠有些无奈地嘆了口气。 他倒是想让韩烬休息，但是明早太后会检查韩烬的功课，若是没完成，他们两个都得受罚。 「还有多少？」叶棠轻轻抚了抚韩烬的头髮，然后捏了捏他的后脖颈，声音很是温柔。 「还有十遍诗文没抄。」韩烬低下头，低低出声。 第25章 我们究竟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十遍诗文足够韩烬抄到天亮了。 就算是叶棠，也得抄到深夜。 「棠哥哥……我真的抄不动了……」韩烬轻轻咬了咬唇，撒娇般地搂住了叶棠的腰。 叶棠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松手，不是说了不能对棠哥哥做这些举动吗？」 平常韩烬想要对他做出一些亲密的举动，叶棠都是不许的，只有偶尔韩烬表现得特别好才会抱着他一会儿。 倒不是他不喜欢韩烬这样撒娇，只是他不能让太后起疑心，虽说这里没人，但若是私底下做得多了，说不准在太后面前韩烬也习惯地亲近叶棠。 韩烬不情不愿地松开了叶棠。 「睡吧。」叶棠看了韩烬一眼，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腿。 韩烬此刻已经很累了，见叶棠答应自己可以睡了，忙乖乖地侧躺在叶棠的腿上，双手下意识地又要去搂叶棠的腰。 「殿下。」叶棠无奈地叫了韩烬一声。 韩烬只好乖乖地缩回自己的手，闭上眼睛睡觉。 而叶棠则是将桌案上的油灯移得靠近了自己一些，挑了挑灯芯，让油灯上的火苗跳动得更大一些。 然后便是拿过了韩烬没有抄完的诗文，研了些墨，开始帮他继续往下抄写。 他可以模仿韩烬的字迹往下写，太后也看不出是假手于人的。 叶棠抄写得十分认真，整个殿内只听得见毛笔写字的声响和韩烬均匀的唿吸声。 抄了一半，叶棠的手有些酸了，便停下来休息了片刻。 低头看了缩在自己腿上睡觉的韩烬半晌，叶棠把自己的外袍披在了他的身上，然后继续抄写。 恍惚间，眼前的场景像是重复了。 叶棠才发觉自己此刻还跪在御书房冰冷的地面上，而韩烬已经倒在一旁睡着了。 半晌，叶棠微微垂下了双眸，不愿再去回忆那些过往。 现在这里是庄严的御书房，早已经不是当时那个太子夜里习书的小宫殿了。 这时候，没有关紧的殿门灌进来一股冰冷的夜风，冷得叶棠直打了一个哆嗦，而韩烬也是迷迷煳煳地皱起了眉头。 正犹豫着要不要去将殿门关好，韩烬便迷煳着醒了过来。 「陛下。」叶棠看了他一眼。 韩烬坐起身来，借着昏暗的烛光看了叶棠半晌，然后嗤笑了一声，伸手轻轻拍了拍叶棠的侧脸。 「跪了多久了？」韩烬出声问道。 「三时辰有余。」叶棠的声线淡淡。 韩烬啧了一声，继续轻轻拍打了叶棠的脸颊两下，力度比之前稍微重了些，但是不痛，只是在寂静的夜里，还是显得声响很大。 「真乖，继续跪吧。」韩烬随意出声。 叶棠猜想他应当是清醒了一些又想起来折磨自己了，便也没有出声，继续跪着。 片刻后，韩烬缓缓站起身，又坐到了叶棠的身边，和他靠得很近，叶棠甚至能够感觉到他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自己的脖子上。 接着，韩烬便伸手拍了拍叶棠的臀部：「来，跪直了。」 叶棠原本是大腿叠在小腿上的，听到韩烬这么说，只是轻轻抿了抿唇，然后温顺地跪直了身子。 「跪了三个时辰，国师是不是已经反省好了？」韩烬看着叶棠，淡然出声。 「是，已经反省过了。」叶棠微微垂下双眸。 韩烬抬眸盯着他的眼睛看了片刻，然后突然一把拽过了他的身子，让他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陛下？」叶棠抬眸询问地看向韩烬。 「你说，朕听着，反省得不深刻便继续跪。」韩烬伸手搂住了叶棠的腰，手掌放在了他的腰带处，似乎在考虑要不要解开。 叶棠顺着韩烬的话开始反省：「陛下指正的地方很对，臣应当有所保留，不能一味地追求快速解决问题，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应该让他们自己去摸索，完善制度，更好地管理手底下的人。」 这番话说的是天衣无缝的，韩烬就是想挑刺也挑不出来。 看了叶棠半晌后，韩烬还是放过他了：「也罢，朕今日乏了，你自己再跪会儿就回去吧。」 说完，韩烬便松开了叶棠，径直起身离去了。 叶棠则是在原地坐了半晌，方才离开。 离开御书房没多久，叶棠的身形微微踉跄了一下，扶住了身旁的一棵树，勐的吐出了一口鲜血，脸色白了几分。 叶棠轻轻闭了闭眼睛，想从袖袍中取出手帕，这才发现自己没带。 于是，叶棠又轻轻地咳了两声，然后抬眸看向夜空中的一轮明月，神情有些恍惚。 第20页 许久，叶棠低声地喃喃道：「韩覆年……我们究竟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回到砚青殿后，叶棠突然病了，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提不起来力气。 其实他早就知道自己会大病这么一场。 毕竟这些天发生的事情真的已经快要将他压垮了，身体吃不消之后，自然就会积劳成疾。 第二天，叶棠就发现自己开始发热，咳嗽不断，喉咙痛得一句话都不想说。 于是，叶棠就这样拖着病体耗了两日，上朝依旧是告病假，也正好不用去见韩烬。 虽然没有参与到朝政，但是他还是听到了一些风声，最近两日朝中的大臣们又在催韩烬尽快册封皇后，扩充后宫，似乎韩烬还因为此事发了好几通脾气。 第三日，叶棠发觉自己病得更加严重了，早膳都没吃下去几口。 但是医者不自医，整个砚青殿冷冷清清的，他身旁也没人照顾着，向来喜静的叶棠突然发觉这种感觉并不是很好。 这天韩烬刚下了朝，换了身衣裳，便直接怒气沖沖地来到了砚青殿。 门直接被他一脚踹开，只见叶棠正优哉游哉地坐着喝茶。 「叶凌霜，你三番两次无故不去上朝，是不将朕放在眼里？前几日朕还念在你受了罚都没和你计较，你还敢给朕得寸进尺了是吧？！」韩烬几步上前，一脚踢翻了叶棠身边的一个凳子。 叶棠看了那个被韩烬一脚踢翻的凳子一眼，神情恹恹，不是很想说话。 说实话，他现在真的懒得应付韩烬的脾气。 第26章 哪里不舒服？ 「身体不适？国师编理由不会找个像样的吗？」韩烬见叶棠不出声，继续嘲讽他。 只要一想到叶棠刻意躲着他，他就恨不得直接罢朝，立马来叶棠这里问个原因。 若是叶棠看起来确实情况不好也就罢了，谁知道他竟然就在这里这样悠闲地喝茶。 韩烬怒火中烧，一把夺过了叶棠手中的茶杯，用力放在了桌上：「不是说病中不能喝茶吗，这话还是国师教朕的，怎么国师自己忘了？」 叶棠微微掀起眼皮看了桌上的茶杯一眼：「没有在用药，喝茶不影响。」 这一出声，叶棠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像是好几天都没有喝过水一般。 韩烬也愣住了。 叶棠淡淡收回了视线，轻轻咳了咳，让喉咙好受一些。 「你嗓子怎么了？！」韩烬突然一把抓住了叶棠的手腕，冲着他大吼道。 叶棠被韩烬这一下吼得脑袋晕乎乎的，一时间没有回答。 这时候韩烬才发现叶棠的脸色苍白，看起来无比虚弱，被他抓在手里的手腕也是发着热，像是把把他的皮肤给灼伤一般。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韩烬有些慌乱地伸手覆上叶棠的额头，去探他的体温。 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自己此刻的神情无比地紧张。 叶棠艰难地抬起双眸，定定地看着他。 「说话啊！你这样多久了，哑巴了吗？！啊！」韩烬见叶棠一直不回答，又气又急地冲着他大吼。 叶棠的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是想要说话。 但到底还是没来得及开口就先晕了过去。 韩烬连忙一把将叶棠搂在自己怀里，眼神是从未有过地慌乱。 整个太医院的人在砚青殿跪了一地，一个个地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被韩烬的怒火波及。 「你再给朕说一遍？什么叫没什么大碍？！」 伴随着韩烬暴怒的声音，替叶棠诊脉的那个太医被韩烬一脚踹倒在地，顿时只觉身子像是散架一般，痛得浑身冒冷汗。 然而，那个太医也不敢耽误，连忙重新跪好，惶恐地出声：「陛下息怒，臣不敢欺瞒……国师大人应当是积劳成疾身体吃不消了，服了药好好休息两日就没事了。」 「积劳成疾？积劳成疾会这样浑身发热？会让嗓子哑成这样？！」韩烬压根不想听他的解释，一把拽着他的领子把他揪了起来。 身后跪着的一众太医连忙惶恐地出声：「陛下息怒。」 李公公也连忙上前拦住韩烬：「陛下，陛下息怒啊，一切还是等国师大人醒了再下定论吧。」 韩烬勉强拉回了些许理智，一把将手中的人扔了回去，然后泄愤般地直接砸了桌上的一套茶具。 上好的白玉制成的茶壶茶杯碎了一地。 看着那些碎片，韩烬突然感觉到无比地头痛，有些疲惫地闭了闭眼睛。 「李公公。」韩烬出声唤道。 「奴才在。」李公公忙惶恐作答。 「朕那里有一套一样的茶具，给国师拿过来，他用习惯了的东西若是换了会不开心。」 「是，奴才知道了。」 韩烬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好情绪，然后又看向那些太医。 见韩烬的视线落在了他们身上，众人害怕得身子都在发颤。 好半晌后，韩烬才冷声道：「一群废物。」 为首的几个太医深深地埋下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他们之中的大多数都曾经在叶棠那里学习过医术，但凡能得到叶棠的几句指点都可以得到很大的进步。 在叶棠面前，他们的医术简直不够看。 现在叶棠病倒了，让他们来诊断，那是一个比一个惶恐。 第21页 见这些人一个个地跟个鸵鸟似的埋着头不出声，韩烬的心中怒火更盛：「都给朕在这跪着吧，跪到他醒过来为止，若是情况不是像你们说的这样，朕拿你们是问！」 众人忙小心翼翼地应了是。 这时，为首的太医硬着头皮出声：「陛下，国师大人现在情况不是很好，是否要先服一些药？」 闻言，韩烬看了一眼一旁桌上那碗被端上来好一会儿的药。 「这药是做什么的？」韩烬冷声问道。 「陛下，可以退热的。」太医忙恭敬答道。 韩烬薄唇紧抿着，沉默片刻，把药端了过来：「都给朕去外面跪着。」 众人连忙恭敬地应声，起身去了殿外面跪着。 韩烬看了躺在床上的叶棠半晌，坐在床上，伸手将叶棠抱了起来，让他躺在自己怀里，然后开始一勺一勺地把药餵进他的嘴里。 每餵一口，韩烬就得轻抬起叶棠的下巴，用手指轻轻揉着他的喉间，这样才能顺利地让叶棠喝下/药。 把药都餵完了之后，韩烬又抱着叶棠感受了一下他身上的温度。 一点也没有退，还是很烫。 韩烬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 叶棠醒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那一群太医也在叶棠床边提心弔胆地跪了一整日。 迷迷煳煳地睁开眼，入目便是这个场景，叶棠突然觉得头更痛了。 「国师大人……您醒了……」为首的太医连忙惊喜地出声。 叶棠勉强抬眸看了他一眼，然后又扫视了殿内一圈，虚弱地咳了两声：「你们这是做什么？」 「国师大人，您病倒了。」立马有人恭敬回答。 「我知道，我是说……」 还不等他把说完，砚青殿的门就勐的被人推开，只见韩烬火急火燎地沖了进来。 叶棠看了他一眼，然后有些无力地垂下了双眸。 「你醒了，感觉身体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韩烬一把按住了叶棠的肩膀，出声问道。 叶棠的声音依旧是沙哑的，听起来很虚弱的：「陛下，别为难他们。」 「为难他们？所以你为了不为难他们，宁愿自己病了好几日？叶凌霜你的脑子呢？！」韩烬胸腔内莫名窜上一股无名火。 他在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结果叶棠根本就不在乎，反而是让他不要为难别人。 「不是什么大病。」叶棠又虚弱地咳了两声：「留下一个就可以了，让其他人退下吧。」 第27章 朕饶不了你 韩烬看了叶棠半晌，然后指了指为首的那个太医：「你留下，其他人都走吧。」 那些太医顿时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忙退了下去。 叶棠看了剩下那个还跪在地上的太医一眼，虚弱出声：「周太医……」 周太医不禁愣了一下，没想到叶棠竟然记得自己姓什么。 「起来吧，别跪着了。」叶棠继续说道。 「臣……臣还是跪着吧……」周太医惶恐地低下头。 毕竟韩烬就站在自己身边，韩烬没让他起来，他怎么敢自己擅自起来。 叶棠无力地咳了两声，强忍着头痛抬眸去看韩烬：「陛下，给周太医赐座吧。」 韩烬薄唇紧抿着，冷冷盯了叶棠片刻，然后把一个凳子踢到了周太医的旁边，语气不是很好：「坐。」 周太医连忙谢了恩，默默地擦了一把冷汗，扶好了凳子，然后在叶棠身边坐了下来。 叶棠再次咳了两声，把自己的手递给了周太医：「麻烦周太医了。」 「国师言重了，这是臣的荣幸。」周太医忙恭敬回答。 叶棠的嘴唇动了动，正准备再说话，嗓子又是一阵干痒，又咳了好几下。 这会儿韩烬终于是忍不住发问了：「你怎么一直在咳？」 叶棠看了他一眼，最后只是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见叶棠这样什么也不肯和自己说，韩烬心中的那腔怒火更甚。 周太医小心翼翼地替叶棠诊脉，顺便询问他的情况：「国师这样多久了，之前可有什么症状吗？」 「三天左右，咳过血。」 听到叶棠咳过血，韩烬微微愣了一下，神情复杂地看着他，到底还是没有出声打断他们。 周太医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听脉。 「国师是心里积的事情过多了，身体吃不消。」周太医诊脉完后，缓缓收回了自己的手。 叶棠点了点头，右手覆上自己有些酸痛的后脖颈轻轻捏了捏：「是……周太医说的很对，给我开几副药吧。」 这时候，韩烬突然伸手捏住了叶棠的后脖颈。 叶棠微微愣了一下，收回自己的手，抬眸看了他一眼。 而韩烬的视线却是落在周太医身上的，只有那只手在轻轻地揉捏着叶棠的后脖颈。 「是，臣到时候会让人将药送过来。」周太医恭敬作答。 这时候韩烬突然冷声道：「让国师自己开方子。」 周太医一时间愣了一下，有些为难地看着韩烬：「陛下……医者不自医，会出问题的……」 「朕不想听这些道理，总之，让国师自己开方子。」韩烬的声线沉了下来，语气不容置喙。 这下，周太医不敢说话了，只能询问地看向叶棠。 叶棠缓缓垂下双眸，无力地笑了一声。 第22页 「周太医给我开一副清热解毒的方子就可以了，加一味甘草吧，嗓子难受。」叶棠缓缓出声。 「这……国师您还在发热……」周太医皱了皱眉，为难地出声。 「不需要刻意在乎这个，发热是身体内的器官出了问题。」 「是，臣知道了。」 叶棠应了一声，便让周太医退了下去。 砚青殿内只剩下韩烬与叶棠二人。 此刻韩烬的手还在覆在叶棠的后颈上替他轻轻地捏着。 「让陛下担心了。」叶棠不着痕迹地避开了韩烬的手，淡声道。 韩烬的手就这么僵在了半空，看着叶棠的眼神陡然冷了下来。 「担心？你也配？」韩烬冷声嘲讽道。 叶棠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出声。 「国师最好搞清楚，你是朕的玩物，不论是你的身体，还是其他的一切，没有朕的允许，你再敢伤害自己半分试试？」韩烬伸手掐住了叶棠的下巴，迫使他抬头和自己对视着。 顿了顿，韩烬继续补充道：「朕还没有玩够你，再敢做出格的事，朕饶不了你。」 叶棠的眼神中各种的情绪交织着，最后只淡然一笑，什么也没有再说。 服过药之后，叶棠看起来好了一些，韩烬便在砚青殿和叶棠一起用了晚膳。 韩烬一直在喝酒，脸色不是很好看，一看就是心情不好。 这时候，叶棠突然放了一盘已经挑去了骨头的鱼肉在韩烬的面前：「陛下好久都没有和臣一起用过晚膳了。」 韩烬一愣，抬眸看去，只见放在自己面前的是他很喜欢吃的清蒸鲢鱼，此刻已经被叶棠挑干净了鱼刺。 好半晌后，韩烬才抬眸去看叶棠，只见叶棠的脸色苍白，看起来有气无力的，随便挑了一些青菜吃了两口，看起来似乎没什么胃口。 「你喝粥吧，是你喜欢的粥。」韩烬看着叶棠，冷声道。 叶棠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看了看桌上的菜餚，伸手给自己盛了一碗粥：「才看到。」 「嗯。」韩烬应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韩烬把叶棠递给他的鱼肉都吃完了，然后又开始继续喝酒。 而叶棠那碗粥也吃了小半碗就吃不下了。 韩烬冷冷瞥了他一眼：「吃完。」 「陛下，你这是什么意思？」叶棠轻笑了一声，看向韩烬。 「朕不是已经说过了，朕还没有玩够，你不是要和朕斗吗，朕等着，朕就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韩烬又喝了一杯酒下肚。 叶棠抿了抿唇，没有回答他，只是把碗里的粥给喝完了。 在看到叶棠吃完了之后，韩烬才让人把剩下的菜餚都给收了，然后径直离开了砚青殿。 韩烬去了以前他经常和叶棠在一起读书的那个亭子。 坐在亭子里面，一口一口地喝着酒。 直到一壶酒见了底，韩烬才伸手用手背挡住了自己的眼睛，用力咬了咬牙。 他真的越来越看不清自己了。 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想要什么…… 无非是想要叶棠的一个解释，只要叶棠肯为自己辩解，他会相信的，一定会信的。 可是他现在这样算什么……要和他斗到底么？ 他想要的是叶棠的解释，是他的道歉。 更何况，他真的没办法接受叶棠的背叛，谁都可以，为什么偏偏是叶棠。 「叶凌霜……朕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啊……」韩烬咬紧了牙喃喃道。 第28章 陛下这就是为难臣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夜风捲起了一地枯黄的落叶，韩烬的身影也融入了夜色中，显得格外落寞。 韩烬咬了咬牙，还想继续喝酒，却发现那壶酒已经被他喝完了。 又是一阵烦躁涌上心头。 「叶凌霜……你说朕要拿你怎么办才好啊……」韩烬嘴角勾起一抹嘲讽般的笑容。 他说不清楚自己对叶棠到底是种什么样的感情，但是他知道，他真的有过想娶叶棠为后的想法。 不是折辱他，是真的封他为后，和他共度一生。 北阳国不是一个封建的国家，因为前朝有过先例，所以男子也是可以纳入后宫的，但为了后继有人，皇后必须是女子。 其实就算是这样，只要他再努力一下，皇后是男子也可以实现。 可是偏偏那个人是叶棠。 偏偏他是叶棠…… 他要是敢有这个想法，估计第二天他的殿前就会跪满了满朝文武。 思及此，韩烬嘴角的笑容愈发地讽刺。 韩烬回到砚青殿的时候，叶棠已经睡下了。 见叶棠起身准备行礼，韩烬抬手制止了他，然后走到了床边。 「陛下……」叶棠看着韩烬，声音依旧嘶哑无比。 「怎么嗓子还是这样，喝过水了吗？」韩烬看了叶棠一眼，淡淡出声。 「喝了不少，明早会好的。」叶棠微微颔首应道。 韩烬也不再多说什么，褪下自己的衣袍然后在叶棠身边躺了下来，伸手揽过叶棠的身子抱在自己怀里。 闻到了韩烬身上的酒味，叶棠轻轻出声：「陛下又喝酒了？」 「嗯。」韩烬淡淡应了一声，其他什么也没有说。 叶棠也没有再说话，缓缓闭上眼睛开始睡觉，难得韩烬没有折腾自己，刚好他也累了。 第23页 第二天早晨的时候叶棠的身子就已经好了许多了。 而最近韩烬因为朝臣们不停地上书催他早日册封皇后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每天都要在御书房发好几通火，自然是没有什么心思来找叶棠的不痛快。 叶棠除了每日必须出席的时间会出现在韩烬面前，其他时候就在砚青殿内看书喝茶，倒也体会到了自在。 直到这天晚上韩烬来了。 他来的时候叶棠已经准备入睡了。 「国师倒是睡得自在。」韩烬一把将叶棠从床上抓起来，往床里面扔去。 叶棠默默地抿了抿唇，扶了一把被磕到的腰，调整好了姿势，给韩烬挪了位置。 韩烬直接就在叶棠身边躺了下来：「给朕按按头，头痛。」 闻言，叶棠哪怕已经有些困了，也只好爬起身在，跪坐在床上，让韩烬躺在自己的腿上，然后轻轻地替他按摩着头部的穴位。 在叶棠熟练的手法下，韩烬原本紧皱着的眉头终于是舒展开了一些。 「知道今日京城发生了什么吗？」韩烬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向叶棠。 叶棠看了他一眼，轻轻摇了摇头。 韩烬心里有些烦躁，便拿过了叶棠的扇子来玩。 「今日丞相的长女在京城街上布施，还将许多糕点分给了那些孩童，现在满京城都传开了，说丞相府的长女德才兼备，乐善好施。」韩烬用力地打开了叶棠的扇子，语气不是很好。 叶棠看了自己的扇子一眼，然后缓缓出声：「有什么不妥吗？」 「原本倒是没什么不妥，但是丞相家那个野心太重，满大街地宣扬她心悦于当朝陛下，想要进入后宫侍奉于朕，现在整个京城都已经传开了。」 叶棠静静地听着韩烬的话，已经懂了其中的意思。 在这个节骨眼上，若是韩烬还是没有想要将丞相之女纳入后宫的意思，势必会让京城的百姓觉得韩烬不近人情，而现在正是满朝文武都在催着韩烬册封皇后的时候，丞相他们搞这么一出，就是在逼迫韩烬不得不封丞相的长女为后。 毕竟他们取得了民心，这就是最关键的。 这时候，韩烬突然抬眸看向了叶棠，眸色一沉：「国师对此事有何看法？」 「丞相的长女样貌出众，行为大方得体，封她为皇后还可以顺势收復了丞相手中的势力，何乐而不为？」叶棠抿了抿唇，便实话实说了。 一时间，四周都是死寂般的安静。 韩烬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叶棠，眼眸中一点一点地蓄上了怒火。 好半晌后，韩烬直接从叶棠的腿上坐了起来，一把拽过了叶棠的手腕，将他扯到自己面前：「你就是这么想的？！」 「臣只不过是道出了实情罢了，确实现在这么做的话，是对陛下有利的。」叶棠轻轻抿了抿唇，平静地出声。 韩烬顿时用力地捏紧了叶棠的手腕，眼中的怒火似乎更甚了。 「朕不要这个方法，你给朕想一个解决此事的方式，同时还要那一群废物不能再催朕纳妃。」韩烬强硬地出声命令叶棠。 叶棠淡淡笑了一声：「陛下这就是为难臣了。」 闻言，韩烬顿时嗤笑了一声。 「很好，国师想不出来，那就下去跪着想，什么时候想出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睡觉，若是一直想不出来的话，就给朕跪到天亮吧。」韩烬冷声说道。 说完，便一把推开了叶棠的身子。 叶棠抬眸看了他一眼，只说了一声是，便按照韩烬说的下了床，在床边冰冷的地面上跪了下来。 韩烬看着叶棠的动作，心里的怒火根本没有消失半分，反而更加生气了。 于是，韩烬就这么直接躺在了床上和跪在床边的叶棠僵持着。 明明叶棠有办法却不愿意告诉他，他想让自己纳妃…… 想让他纳妃。 韩烬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可偏偏这个想法就是一直在自己的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挥之不去。 韩烬用力地闭上了眼睛，不想去想这件事情，可是刚才叶棠毫无在意地说出那句话的场景又开始在他脑海里復原。 到最后，韩烬勐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怒不可遏地抓起了叶棠的扇子就往他身上砸，冲着他怒吼道：「叶凌霜！你信不信朕立刻就把你干死在这张床上！」 第29章 国师的心可真是石头做的啊 叶棠跪在地上，看着自己那把扇子无辜地被砸在了地上，嘴唇轻轻动了动，最后还是没说话。 韩烬就这么瞪着叶棠，好半晌后，才重新躺回了床上，冷声道：「朕真是看见你就烦。」 闻言，叶棠的嘴角僵硬地扯了扯：「陛下……」 韩烬没有理他，而是闭上眼睛开始假寐。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时间一点点流逝，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后半夜了。 而韩烬却是清醒得很，一点睡意也没有。 「国师还没有想出来吗？」韩烬看着前方，淡淡出声。 叶棠此刻已经跪在地上保持一个姿势许久了，动都没动一下。 听到韩烬的话，叶棠的睫毛轻轻动了动，缓缓抬眸看向韩烬：「陛下，眼下没有比封丞相之女为后更加有利的方法了。」 见叶棠还是这个态度，韩烬心中的怒火更甚。 他竟然做出了这么可笑的事情，还以为若是册封皇后，叶棠会有动容。 第24页 「上来睡。」韩烬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对叶棠说道。 叶棠微微垂下眸子，恭敬地应了一声，然后重新回到了韩烬身边躺下。 「总之这件事情交给你了，这是命令，做不做得到都得给朕做。」韩烬冷冷出声，语气不容抗拒。 叶棠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 「你知道朕要的结果是怎么样的。」韩烬冷眼看向叶棠，眼神如同冰刃一般，语气中满是威胁。 叶棠轻轻抿了抿唇，淡声作答：「是，臣知道了。」 韩烬黑眸紧盯着叶棠，用力地捏紧了拳头。 他倒是宁愿叶棠是真的没有办法，然而现实还是给了他血淋淋的一刀。 哪怕跪了那么久也是想要他封丞相以后为后么？ 早知道他就该直接强硬地命令叶棠的。 第二日，叶棠便让韩烬拟了圣旨封丞相长女为后。 韩烬知道叶棠有他自己想法，因此也没有多问他，便按照叶棠所说的把圣旨给拟了。 不出一个时辰，满京城都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丞相府更是被各种人踏破了门槛。 而此刻，叶棠正在韩烬寝殿的榻上承受着韩烬的玩弄。 在翻云覆雨间，韩烬将叶棠的身子摆成各种姿势。 「这事要是出了一点差错，朕不会饶你，知道吗？」韩烬咬牙切齿地出声对身下的叶棠说道。 叶棠的头髮散乱着，眼神中氤氲了水雾，气息也不是很稳，听到韩烬的话后，还是轻轻点了点头：「臣知道，陛下放心。」 虽然叶棠已经这么说了，韩烬还是不肯放过他，身下的动作越发用力。 就算最后丞相府的那个不会成为他的皇后，可是他只要想到圣旨是叶棠让他写的，他就觉得胸腔中那股怒火难以平息。 尤其是当时叶棠看着他写的时候，根本没有半分动容。 就像是……完全不在意一般。 「国师的心可真是石头做的啊。」韩烬的动作逐渐发狠，咬牙切齿道。 闻言，叶棠一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看向了韩烬的眼睛，微喘着气笑了一声：「比不过陛下。」 韩烬看着叶棠的模样，用力咬了咬牙，便用了很大的力，恨不得将身下这人融入自己的骨血中。 到后来，叶棠已经被韩烬强压着要了数次，额前的碎发都被冷汗打湿了，湿哒哒地黏在太阳穴处。 就在叶棠以为终于可以休息的时候，韩烬突然递给了他一个玉瓶。 「国师看看里面是什么？」韩烬笑着出声。 韩烬轻轻地喘着气，缓缓打开了那个玉瓶。 瓶中是好几条虫子，虫子很长，通体黑色，正在玉瓶中蠕动着。 叶棠静静地看了两眼，然后面色平静地把盖子盖上了。 「国师想不想体会一下这媚虫的滋味，据说放入后面那个地方，会让人舒服得直接哭出来。」韩烬的手指在叶棠身后的那个已经被折磨得红肿的地方轻轻试探着。 叶棠伸手一把按住了韩烬的手，阻止了他的动作。 「怎么了？」韩烬微微挑眉，好整以暇地看着叶棠。 叶棠微微垂下双眸，淡淡出声：「臣已经很累了，陛下放过臣吧。」 韩烬啧了一声，伸手一把拍开了叶棠的手：「不肯让朕进去，那就让那几条虫子进去怎么样，反正也是给国师准备的，国师早晚要用。」 「会出事的。」叶棠的声线依旧是低低的。 「不会的，这虫子乖得很，等它们死了朕给你取出来。」韩烬强硬地出声。 说罢，韩烬便继续着手中的动作，甚至打开了那个玉瓶的盖子。 叶棠看了他一眼，那一眼的眼神中突然多了些许疲倦的情绪。 韩烬不禁愣了一下。 「国师方才想说什么？」韩烬微微眯起双眸，冷声问道。 「臣不太能接受陛下这么做，不过陛下喜欢就随意吧。」叶棠的声线平静，还带着些许被他狠狠折磨后的低哑。 韩烬听着叶棠的这番话，心里突然就生出了怒火。 接着韩烬便盖上了那个玉瓶的盖子：「也罢，等国师下次再惹朕生气的时候用吧。」 随后，韩烬便整理好了衣袍下床，站在床边看了叶棠一眼，放下了床幔，然后便让人打热水来沐浴。 而叶棠依旧是保持着原本的那个姿势跪坐在床上，低垂着头，身子没什么力气，也不想动。 直到韩烬把叶棠从榻上抱起来一同去沐浴。 沐浴期间韩烬没有再折腾叶棠，而是安安静静地让叶棠泡在热水中，甚至还在沐浴完后帮叶棠穿上了干净的衣裳。 韩烬见叶棠的状态一直不太好，便把他抱回了床上让他睡一会儿。 「是有什么问题吗，你怎么看起来一直半死不活的？」韩烬站在床边看了叶棠一会儿。 叶棠轻轻拉上了被子：「没什么问题，臣休息一会儿就行。」 韩烬抿了抿唇，看了叶棠半晌，最终还是没说什么，放下了床幔便让叶棠躺在上面睡觉了。 而韩烬则是转身离开了。 在韩烬离开后，叶棠缓缓地唿出了一口气，神情疲倦地看着前方，看了半晌，然后缓缓爬起来，在韩烬的寝殿内找了他以前用过的一些药膏给自己上了些药。 第30章 你这病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第25页 按照惯例，三日后叶棠亲自去了趟丞相府检查丞相的长女的身体是否有疾。 当天丞相府外挤满了人，就为了看一眼叶棠的真容，只可惜普通百姓都被拦在了十来米开外，最多只能透过人群看一眼叶棠的背影。 「我看到了，看到了！」 「让开让开，让我也看一眼！」 虽然只能看到那么一点背影，但是丞相府依旧是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毕竟北阳国的国师在整个京城都是一个传说一般的存在。 京城的富人富得流油，而穷人却连看病都看不起，但是这位国师经常隔一段时间就会来京城的一家医馆替人诊病。 那间医馆是国师自己置办的，平日里不开门，只有国师坐镇给人问诊的时候才会挤满了人。 但每次国师都是在帘幕后面替人诊脉，不以真目示人，并且这么多年来就没有国师没治好的病。 久而久之，这位国师在京城的百姓眼里看来就十分神秘了，就连很远的地方都有人慕名而来治病。 此刻丞相府的大人紧闭着，将所有人都挡在了外面。 丞相和丞相夫人连忙带着他们的长女上前来行礼恭迎叶棠：「国师大人。」 「不必拘束，进去说吧，我就是来例行检查一下令千金的身子。」叶棠嘴角带着温和的笑容。 「是是是。」丞相连忙恭敬应声，然后把叶棠给请了进去。 几人在丞相府的正殿落座。 「霏儿，快给国师倒茶。」丞相出声对自己的女儿说道。 杨雨霏忙应了一声，然后给叶棠倒了杯茶。 「国师大人，这是今年的新茶，江南的云雾，国师应该会喜欢的。」杨雨霏恭敬地将茶递给了叶棠。 叶棠应了一声，接过那杯茶喝了一口，淡淡的苦涩卷携着茶香在舌尖蔓延，是叶棠向来爱喝的那种。 看得出来是丞相这是钻研过了他的喜好。 「不错，好茶。」叶棠放下茶杯，淡声道。 闻言，丞相的眼睛顿时亮了亮：「国师喜欢，我这就让人给国师拿一些回去吧。」 说着便要让人去取茶过来。 叶棠抬眸看了他一眼：「不必这么麻烦，让李公公过去取吧。」 站在叶棠身边的李公公忙应了一声，然后便跟着丞相府的那个下人离开了。 叶棠这才看向了站在自己面前的杨雨霏：「杨小姐，请坐。」 杨雨霏忙道了谢，在叶棠身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叶棠将自己的手放在了两人之间的桌子上，然后又在手心上放上了自己的手帕，意示杨雨霏把手放上来。 杨雨霏知道叶棠这是要给自己把脉了，便连忙将手放了上去。 只见叶棠又将手帕的另一半盖在了杨雨霏的手腕上方，说了一句失礼了，这才开始替杨雨霏把脉。 分明已经用了手帕相隔，叶棠还是如此礼貌，杨雨霏不禁愣了一下，脸莫名有些红了。 当天下午，宫里便传出来消息，国师在给杨雨霏诊脉时查出杨雨霏身上有会传播给人的病，册封杨雨霏为后的圣旨已经作废了。 叶棠离开丞相府时手臂和脖子上都是红疹，而杨雨霏和丞相都因为有弒君的嫌疑被关押了起来。 接下来叶棠就在砚青殿躺了两天，太医院的人都对于叶棠的身上的红疹束手无策，甚至还有人感染上了。 韩烬便配合叶棠在一次上朝的时候发了很大的怒火，直接处死了丞相和他的长女杨雨霏，其他人全部发落去了边疆。 这下可谓是杀鸡儆猴，一众朝臣再也没人敢和韩烬提纳妃的事情，像这次杨雨霏的事情更加是不会再发生。 与此同时，京城的百姓也都知道了叶棠从杨雨霏那里染了疾的事情，因为当天有人看见了叶棠身上起的红疹。 百姓们向来都把叶棠当做神明来供奉，此刻自然是没有人同情丞相府的人。 这么一来，韩烬便顺势收復了丞相手中的势力。 其实他原本没有想过直接处死他们，是叶棠告诉他一定要这么做，不然会留下后患。 韩烬在前往砚青殿的途中想到当时叶棠和自己说这番话时的场景，忍不住嘲讽地笑了笑。 也是，叶棠不管做什么事，向来都是斩草除根，绝不留下后患。 论手段，他又怎么比得过叶棠。 韩烬来到砚青殿的时候，叶棠还在试药，那些太医都在叶棠一米远外侯着，没靠近叶棠。 「陛下来了。」叶棠见韩烬来了，抬眸看了他一眼。 韩烬应了一声，然后看向了身边的那些太医：「你们都退下吧。」 众人连忙应声退下了。 等他们都离开了之后，韩烬才走到叶棠的身边，冷眼看着他：「你这病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叶棠嘆了口气，挠了挠自己手臂上的红疹：「谁知道呢？」 韩烬抿了抿唇，看着叶棠都已经被抓破了的手臂，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今日便服下解药吧，再这样下去你手臂都要废了。」韩烬的声线沉沉。 「废了倒也不至于。」叶棠又挠了挠自己的脖子：「明日吧，今日我便假装自己专研解药，一日研制出来倒也正常。」 韩烬应了一声，然后伸手捏住了叶棠的下巴，他的脸抬起来，看着他的脖子。 第26页 只见叶棠的脖子上布满了一颗一颗的红疹，像极了与人行了房事之后留下来的痕迹。 韩烬眸色微微沉了下来。 「脖子上这些痕迹，国师敢留一个下来，朕就弄死你，听清楚了吗？」韩烬的手指微微用力，掐紧了叶棠的下巴。 叶棠的睫毛轻颤，就这么看着韩烬，然后点点头答应了一声：「臣知道了。」 韩烬冷哼一声，这才松了手。 记着，韩烬又看向了叶棠身旁放着的许多碗药，都是太医们送来的。 「太医院的人在研制解药，臣得一个个试过去。」叶棠看了一眼，便出声对韩烬解释道。 韩烬皱了皱眉，冷声道：「一群废物研制的解药，有什么好试的，不许再试了，是药三分毒，国师这是想直接把自己的身体给搞垮是吗？」 第31章 墨将军现在是很闲了？ 叶棠闻言张了张嘴，正准备出声再解释一下，韩烬就一个冷冰冰的眼神扫了过来：「不准顶嘴！」 「是。」叶棠只得无奈地应是。 韩烬又瞥了叶棠一眼，然后便径直离开了。 接下来的三日，韩烬一直都处理关于丞相的这件事情，因为这一次韩烬解决得又快又狠，所以朝中的大臣们也没有一个敢质疑的。 这件事情就这么平息了，一时半会的也不会有人再敢冒性命危险来催韩烬纳妃。 这三天，叶棠也顺理成章地自己研制出了解药。 期间有许多人都特意过来探望叶棠，叶棠都是一律没见，但是墨安来的时候，叶棠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让他进来了。 墨安风风火火地走进了门，来到叶棠身边：「你没事吧？」 「墨将军你看我像是有事的样子吗？」叶棠坐在桌子旁看着墨安笑道。 墨安蹙了蹙眉，就这么看着叶棠没有说话。 叶棠倒了一杯茶放在桌上，对着墨安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墨将军坐吧。」 他已经有好几日都没有离开过砚青殿了，现在能有个人陪他说说话也是挺好的。 墨安在叶棠身边坐了下来，端起那杯茶喝了一口，然后继续打量着叶棠。 「你染上的那些红疹，好些了没？」墨安看了一会儿，又问道。 「已经消了。」叶棠轻轻点头。 「你也太不小心了。」墨安还是指责了叶棠一句。 叶棠只是抿唇笑了笑，没有说话。 接着，墨安便继续喝了两口茶，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不过这次丞相这么做也太张扬了。」墨安想了想，又说道。 「是吗？」叶棠细呷了一口热茶，看向墨安。 墨安轻轻点头：「之前在京城大肆宣扬那件事情，肯定是故意为之的，就是为了让自己的女儿能够当上皇后……真是没想到他们的胆子敢这么大，还让你出了事。」 叶棠闻言只是淡笑不语。 这件事情就算在众人眼里看来有些蹊跷，却也怀疑不到他的头上来，一是不敢，二是不信。 他十几年来为了北阳国挡刀吞剑，呕心沥血，就是凭着这一份信任，也没有人敢怀疑他。 「对了，我给你带了药来。」墨安突然放下了手中的茶，从袖中取出了一盒药。 叶棠愣了一下，然后抬头疑惑地看着他。 墨安犹豫了一会儿，然后指了指叶棠的脖子：「你脖子上，都留了痕迹了。」 闻言，叶棠下意识地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 那是红疹消了之后留下来的印记，需要过个半个月左右就可以彻底消失。 「不碍事的，会自己好的。」叶棠出声对墨安说道。 墨安摇了摇头，执意要给叶棠上药，叶棠无奈地笑了笑，只好由着他了。 于是，墨安便打开了那盒药膏，用手指挖了一些出来，另外一只手抬起了叶棠的下巴，神情认真地看着他的脖颈：「别动啊……我看看……」 说着，墨安便将药膏轻轻涂抹在了叶棠脖子上的疤痕处，小心翼翼地抹开。 药膏带着一股淡淡的中药味，抹在脖子上有种温热的感觉。 叶棠微微眯起了双眸，然后笑了一声：「多谢墨将军了。」 「不客气，你看起来这么文文弱弱的，要多注意一点，不要像我们一样，身上留下那么多痕迹。」墨安非常认真地对叶棠说教。 叶棠这辈子难得被人用这种指责说教的语气对待，此刻难免觉得有些亲切。 「墨将军说的是。」叶棠回答道。 墨安义正言辞地又说了叶棠一会儿，然后继续心无旁骛地帮叶棠涂抹药膏。 渐渐地，墨安就有些心不在焉了。 叶棠的脖颈又细又白，喉结也特解漂亮，而且从他这个角度看去，还可以看到叶棠微微敞开的领口。 墨安莫名地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与此同时，墨安也有些懊恼，只觉得自己真不是个君子，为什么总是产生一些不该有的想法。 「墨将军？」叶棠突然出声叫了墨安一句。 墨安由于心虚，听到叶棠叫自己，不由得吓了一跳：「怎么了？」 「你的手在抖。」叶棠无奈地笑了笑。 墨安闻言愣了一下，然后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确实在轻微地颤抖着。 「哎，这……」墨安连忙尴尬地收了自己的手。 第27页 叶棠轻轻地笑了笑：「怎么了？是太累了吗？」 「胡说，我领兵打仗和敌军僵持几个月都不累。」墨安连忙回答道。 说完，墨安又挖出了一些药膏，伸手继续帮叶棠上药：「我就是怕弄伤你不敢用力。」 「是吗？」叶棠轻声笑了笑。 为了方便墨安上药，叶棠只能轻微地抬起下巴，露出自己的脖子，这样一来，他的脖子就更加呈现出了一道完美的弧度，墨安只觉得自己的触碰到叶棠脖子的指间都有些发烫。 这时候，砚青殿的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了。 一听这熟悉的踹门声，叶棠就知道是谁来了，不禁一阵头痛。 抬眸看去，果然是韩烬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只不过此刻他脸上的神情看起来很是不悦，隐约夹杂了怒火。 韩烬一进门就看到了墨安正捏着叶棠的下巴，手指还覆在他的脖子上。 那一瞬间，韩烬的脸色彻底地沉了下来，眼神也变得有些危险。 他在得知墨安进了砚青殿的第一时间就过来了，他果然没有猜错，叶棠就是和他不清不楚的，要不然为什么别人都不见，偏偏就让墨安进来了。 「陛下。」墨安呆了好半晌后才回过神来，连忙转身对着韩烬行礼。 叶棠也从凳子上起身对着韩烬行礼：「陛下。」 韩烬紧抿着唇没有说话，视线一直落在墨安的身上，许久后又盯着叶棠的脖子看，眼神之中的不悦愈发浓重。 「墨将军现在是很闲了？」不知道过了多久，韩烬才冷冷出声。 墨安原本就有些紧张不知道韩烬为什么生气，此刻听到韩烬这样的质问，不禁愣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第32章 国师又在说教朕了是吗？ 「西北边境的那些国家近日一直不太安分，朕看墨将军待在京城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就去边境守着吧。」韩烬看着墨安，继续冷声道。 还不等墨安回答，一旁叶棠就先出声了：「陛下，墨将军是回京练兵的，西北边境那几个小国翻不了大浪，陛下别大材小用了。」 见叶棠帮墨安说话，韩烬的眼神又冷了两分。 墨安看着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对劲，连忙出声：「陛下，末将知错，还请陛下莫要怪罪国师。」 韩烬突然就冷笑了一声。 「一个个的都在帮对方说话，倒是搞得朕左右不是人了。」韩烬冷笑出声。 「末将不敢。」墨安忙恭敬作答。 「真是好的很，一个是朕最重视的国师，一个是朕最得力的勐将，现在倒是合起伙来对付朕了。」韩烬迈步走向了墨安。 叶棠见形势不太妙，不禁皱起了眉头。 接着韩烬便定定地看着墨安，缓缓出声：「墨将军手下那么多士兵等着你去管理，天天往这砚青殿跑做什么？难不成是对朕的国师有什么想法不成？」 听到韩烬的最后半句话，墨安的脸色微微变了一下。 韩烬准确地抓住了这细微的变化，顿时就用力地咬紧了牙，看着墨安的眼神也变得很是微妙。 接着韩烬便一字一句道：「既然如此，那墨将军掌握那么多兵权也是浪费，不如就……」 叶棠一听这话就知道韩烬是要让墨安交出兵权了，连忙上前一把按住了韩烬的手，用力捏了捏他的手腕，低声道：「陛下。」 「怎么？」韩烬轻嗤一声，看着叶棠。 叶棠看了韩烬一眼，知道他这是气得不行，不禁更加头痛了。 但是他必须拦着韩烬，不能让他做出不对的事情。 墨安还保持着原本的动作微微垂着头没有动，只是放在身侧的拳头无意识地捏紧了。 他就算再傻也听出来了韩烬刚才想要说什么了，如果不是叶棠在帮他，他恐怕最少得交出半数的兵权。 「墨将军也是好意，陛下别生气了。」叶棠轻轻捏了捏韩烬的手心，低声道。 说完，叶棠转头看向了墨安：「墨将军，你先回去了，多谢你来给我送药。」 叶棠特意强调了送药两个字，告诉韩烬自己和墨安没什么。 然而韩烬的脸色根本就没有好看半分，甚至更加沉了下去。 墨安自然也不敢再多留，对着韩烬再次行了一礼，恭敬出声：「末将告退。」 说完，墨安犹豫着看了叶棠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期间韩烬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脸色阴沉得吓人。 叶棠看了他一眼，然后拉着他来到了床边坐下，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髮。 他小时候总是这样哄生气时的韩烬，所以此刻韩烬的脸色也勉强好了一些。 「为什么要护着他？」韩烬长长地唿出了一口气，然后冷冷出声质问叶棠。 叶棠只是轻轻地捏了捏他的后颈：「臣只是在阻止陛下做不理智的行为。」 听到叶棠这话，韩烬立马就抬头看着叶棠，目光灼灼。 「你之前和他在做什么，要不是朕过来了，你们是不是就直接做到床上去了？！」韩烬勐的从床上站了起来，用力地瞪着叶棠。 叶棠轻轻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韩烬却是越发地愤怒，一把抓住了叶棠的手腕就将他扯过来扔在了床上。 「叶凌霜，朕在外人面前不拆穿你，是念在旧情，你却一再地挑衅朕的底线！」韩烬用力地一把扯开叶棠胸前的衣襟。 第28页 叶棠皱了皱眉，伸手抓住了自己半敞的衣襟，没有让韩烬的动作再继续下去。 而这个动作在韩烬看来就是赤裸裸的挑衅了，当下韩烬的脸色便沉了下去，一把拽开了叶棠的手。 「是不是一定要朕告诉所有的人，让他们都知道你在朕身下是什么贱模样，你才会学乖，是这样吗？」韩烬的理智被愤怒侵占，抓着叶棠就冲着他怒吼。 叶棠有些无力地挣扎着：「陛下，墨将军之前只是在给臣上药。」 「你不准顶嘴！」韩烬再次听到叶棠帮墨安说话，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怒不可遏的状态。 接着，韩烬手上的动作已经比他的脑子快了一步。 等到一声响亮的耳光声响起的时候，韩烬才反应过来自己打了叶棠。 韩烬喘着粗气看着自己的手，用力地咬了咬牙，闭了闭眼，然后又去看叶棠。 只见叶棠的脸微微侧着，嘴角有鲜血流下，此刻他一只手还在抓着自己的衣襟，就这么保持着这个动作没动。 韩烬看着叶棠红肿着的半边脸，突然发觉自己的手在轻轻颤抖。 他打了叶棠？ 也罢，不是第一次了…… 韩烬有些疲倦地移开视线，用力地咬紧牙关。 这时候叶棠缓缓抬手擦拭掉了嘴角的血迹，然后转头看向韩烬：「陛下现在能冷静一点了吗？」 「冷静？国师又在说教朕了是吗？」韩烬顿时嗤笑一声。 「不敢。」叶棠缓缓垂下双眸：「既然陛下不喜欢臣和墨将军待在一起，臣下次会避嫌的。」 见叶棠的态度突然缓和了下来，韩烬也是微微愣怔了片刻，然后伸手轻轻抚摸着叶棠那半边被自己打得红肿的脸颊，眼神之中暗藏了压抑着的心疼。 「这才听话。」韩烬的声音微微有些沙哑。 叶棠淡淡移开了视线，没有说话。 接着韩烬又看向叶棠的脖子：「为什么朕之前让人给你送来的药你不用，你非要用他的？！」 「以后臣用陛下给的就是了。」叶棠顺着韩烬的话回答道。 总之不能逆着韩烬的意思来就是了。 这样自己图了个清净，也避免了给墨安带来麻烦，叶棠觉得也没什么难的。 「不行，现在就用，立马用，当着朕的面，朕要亲眼看着你用。」韩烬固执地出声。 他只要一想到之前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场景，就觉得整个人都像是要被那股子怒火给焚烧殆尽了一般。 是他的东西，谁也不能觊觎。 第33章 朕的事情你凭什么过问！ 叶棠有些无奈地起身去拿药。 正准备上药的时候，韩烬突然再次暴躁出声：「等一下。」 叶棠闻言便停下了自己的动作，只是沉默着，也没有看向韩烬。 「先把墨于渊的药洗干净。」韩烬的语气听起来十分地不容抗拒。 说完，韩烬便直接上前一把抓住了叶棠的手拽着他去了院子里。 院子里有一口井，韩烬便把叶棠拽到了井边，按着叶棠的头就用力地用水洗着他的脖子。 叶棠也不反抗，就这么顺从着韩烬的动作，直到他的脖子都被搓得发红，韩烬才勉强停了下来。 「可以了吗？」叶棠轻轻捏了捏一直低着头有些酸痛的脖子，然后淡淡出声。 韩烬看着叶棠几乎快要破皮的肌肤，然后低头在上面轻轻吻了一下。 「可以了，以后不准再用他的药，不然朕直接将你这块的皮肤给剜下来。」韩烬的声线沉沉，依旧是透露着浓浓的不悦。 闻言，叶棠只是淡淡笑了笑，没有说话。 韩烬没有过多地计较，接着便拽着叶棠重新回到殿内开始帮他上药。 在替叶棠抹开脖子上的药膏时，韩烬又看到了叶棠红肿着的半张脸。 那还是刚才被他打的…… 韩烬用力抿了抿唇，然后沉声问道：「这药能用在你脸上吗？」 等了片刻没有得到回答，韩烬便往叶棠那边看去，这才发现叶棠竟然在发呆。 韩烬的心里不禁一阵恼怒。 「叶凌霜！」韩烬咬牙切齿地出声叫了叶棠一声。 叶棠这才回过神来，有些恍惚地转头看向韩烬：「嗯？」 「你刚才在想什么？」韩烬沉声问道。 叶棠定定地看了韩烬半晌，突然非常认真地出声：「我在想陛下是不是应该考虑往后宫里添点人了，不然每次都这样来折腾臣，臣怎么受得住。」 那一瞬间，韩烬的眼神陡然变得非常恐怖，像是蕴藏了无数把利刃一般，恨不得将叶棠给千刀万剐。 「受得住，你怎么会受不住，国师在床上好相处得很，又不哭又不闹，朕就是喜欢这样的。」韩烬黑眸静盯着叶棠，咬牙切齿地出声。 叶棠闻言只是嘲讽般地笑了一声，其他什么也没有说。 虽然韩烬的情绪看起来还算平静，但是叶棠知道他这是生气了。 这时候，韩烬突然勐的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有些生气地踢翻了凳子：「国师这话说得可就非常有趣了，朕给过你无数次求饶的机会，你自己不要的！」 说完，韩烬还不等叶棠出声说话，突然又是一股怒火窜上来，干脆直接用力地掀翻了桌子。 伴随着一声巨响，桌上的茶具也碎了一地。 第29页 叶棠的眼神依旧很平静，对于眼前的一幕没有丝毫动容。 「朕的事情你凭什么过问！朕就是要折磨你又怎么了！受不住也得给朕受！」韩烬整个人都怒不可遏起来。 而叶棠也是全程冷漠地看着韩烬暴躁的举动。 韩烬不禁更加愤怒，干脆一把拽过了叶棠的身子：「是不是朕给你的教训还不够才让你这么肆无忌惮！啊？！你说啊！」 「陛下，臣就是那么一提……」叶棠缓缓嘆了口气，有些头痛地出声。 「提也不准提！」韩烬冲着叶棠愤怒地大吼道。 叶棠果然就不再出声了。 而韩烬却是越发地愤怒，他就是见不得叶棠如此平静地跟他提这些事情。 「是不是不给你点惩罚，你都不能弄清楚自己的身份！」韩烬的声线沉了下来，一字一句出声。 见叶棠还是不说话，韩烬胸腔中的那股怒意终于是到达了顶点，直接拽着叶棠的手腕就离开了砚青殿。 地牢内。 此刻叶棠正被捆着双手跪在正中央，身后的人正拿着一柄儿臂粗的蛇皮鞭往叶棠的背上抽，一下便是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叶棠用力地咬着牙，额头上的汗直接顺着下巴流下滴落在了地上。 韩烬就坐在旁边冷眼看着。 「今天你要么主动跟朕求饶，要么就死在这鞭子下！」韩烬一字一句地说着，每一个字都像是用足了力气。 叶棠的睫毛轻轻颤抖，抬眸看向了韩烬，什么也没有说。 韩烬勐的攥紧了拳头，用力咬牙。 接着便看向执鞭那人：「给朕用力，不然朕先弄死你！」 那人吓得浑身一个激灵，连忙十二分力地往叶棠背上抽。 叶棠再次咬紧了下唇，轻轻闭上眼睛。 身后那人正准备继续抽下一鞭，韩烬却突然站了起来：「等一下。」 那人连忙松了一口气，停了下来。 接着只见韩烬从一旁的桌案上取了一支毛笔走向叶棠，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将他的脸抬起来：「张嘴。」 叶棠有些痛苦地咳了两声，然后缓缓张开了嘴。 韩烬把手中的毛笔横着放进了叶棠嘴里让他咬着，然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脸。 「国师的嘴说错了话，本来就该罚这张嘴的，不过这张嘴这么好看，朕不捨得弄伤，就让其它地方来受过吧。」 叶棠轻轻睁开了眼睛，抬眸看着韩烬。 虽然叶棠咬着毛笔说不了话，但是他看得到叶棠的眼神之中是带着笑意的，那是一种挑衅的笑容。 韩烬不禁更加愤怒。 「继续，给朕用力打！」韩烬冲着身后那人沉声道。 那人不敢耽误，忙又重新执起了蛇皮鞭，继续一下一下地往叶棠背上抽。 到后来，叶棠的背上已经是一片血肉模煳，却仍旧是固执地一言不发。 韩烬的眼神一点点地冷了下来。 「停。」韩烬抬手制止了执鞭人的动作，然后定定地看了叶棠半晌。 等了好一会儿，叶棠还是没有开口说话，韩烬的拳头一点点用力捏紧。 「往他背上抹些盐，然后继续打。」韩烬不肯认输，继续出声吩咐道。 他就不信今天还打不到叶棠开口求他了。 粗糙的盐粒抹在了叶棠伤痕满满的背上，叶棠的额上可以说是汗如雨下，眼眶也有些红。 可他还是没有说话，甚至连反抗都没有。 韩烬心里一阵憋闷，突然不知道叶棠为什么非要这么和自己较劲。 第34章 好，你赢了 看着叶棠的髮丝都被汗水浸湿，韩烬只觉得嘴里一阵发苦。 明明只要一句话的事情，为什么就是不肯求饶…… 「陛下……」执鞭的那人犹豫着看向韩烬，不知道该不该继续。 韩烬抬眸看向他，然后又看了叶棠一眼：「到底要不要求朕，你最好给朕想清楚了。」 叶棠缓缓垂下了双眸，没有说话。 「继续。」韩烬突然就有种怒火中烧的感觉。 既然叶棠不肯求饶，那他也绝不心软。 伴随着韩烬的一声令下，蛇皮鞭带着破风声再次抽向了叶棠的背。 原本的伤口上已经被抹上了粗盐，现在再受到鞭打，可谓是每一下都是撕心裂肺般的疼痛，说是皮肤被一寸寸撕开也不为过。 只挨了三鞭，叶棠就发出了一声痛苦的闷哼声。 韩烬勐的站了起来。 执鞭人被吓了一跳，忙停了手中的动作。 只见韩烬的双眸中满含怒气，迈步走到了叶棠面前，一把掐住他的下巴，然后取出毛笔。 木制的笔桿上甚至被咬出了深深的牙印。 韩烬的眉头用力皱着，然后强行掰开了叶棠的唇齿，用手指探入他口中，每一颗齿都检查过去，确保没有松动才放过了他。 「……不愿意求朕？」韩烬居高临下地看着叶棠，声线冰冷。 叶棠的睫毛轻颤，就这么看着韩烬，没有说话。 「说一句错了也行。」韩烬薄唇紧抿着，终于是让了一步。 叶棠有些痛苦地咳了两下，声线沙哑地出声：「臣的身子陛下可以随意践踏，臣不想灵魂也受此折辱。」 这话令得韩烬用力地咬紧了牙，心中的某一处地方像是突然间被叶棠这句话掏空了一般。 第30页 韩烬难以形容那到底是种什么感觉。 就是很难受，甚至是……痛苦。 明明是叶棠背叛了他，一直在算计他，一直不肯解释，不肯服软，所以他要报復，他要折磨他，这不是叶棠应得的报应吗？ 这种种的情绪，令得韩烬心烦意乱，最后全部汇聚在了一起，转为了怒火。 韩烬的眼神变得冰冷无比，一把从身后那人的手中夺过鞭子。 「陛下……」那人颤抖着声音叫他。 若是韩烬亲自动手的话，只怕叶棠真的会死在这鞭下。 此刻韩烬正是怒火中烧，这人一出声便触了他的眉头。 还不等那人反应过来，他的腰上就受到了狠狠一鞭重击。 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声响，那人的身子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狠狠撞在了柱子上，然后摔在了地上，就这么瞪大着眼睛断了气。 叶棠抬眸看了他一眼，看出他这是嵴椎骨直接被一鞭抽断了。 虽然他早就知道这人活不过今日，却也没想到他竟是死得如此惨烈。 事情败露以来，每次韩烬当着别人的面折磨他，过后又会为了不让人泄露出去把那人给弄死。 今天这样的，还是第一次。 韩烬捏紧了手中的鞭子，用力甩了一下，鞭子准确无误地打在了一旁的桌子上，檀木制成的桌子直接被噼成了两片，倒塌在了地上。 「真的想清楚了？你那所谓的灵魂比你的命还重要？」韩烬继续出声问叶棠。 叶棠淡淡收回了视线，垂下双眸，没有说话。 韩烬顿时就用力地咬紧了牙，举起鞭子就往叶棠的背上甩去。 这一鞭下去，叶棠的脸色顿时就白了几分，神情痛苦地用力咬紧牙，强行压下涌上来的那股腥甜之意。 然而，还没撑过片刻，叶棠就勐的吐出了一口鲜血，脸色苍白的像是随时会晕倒一般。 他能够感觉到韩烬这一下是明显收了很多力，的，不然他就该像刚才那人一样直接骨头断裂了。 韩烬看着叶棠背上那一道血痕，眼眶突然就红了。 他颓然地扔了鞭子，哑声道：「叶凌霜，在你眼里，朕就那么不堪吗？」 叶棠没有说话。 「为什么要这样对朕……明明就是你的错，为什么不肯承认，为什么……」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韩烬才用力踢了一下脚边的鞭子：「好，你赢了。」 说完，叶棠的脖子上就挨了韩烬一记手刀。 韩烬控制了力度，刚好让叶棠晕了过去。 趁着叶棠倒下的时候，韩烬伸手接住了他的身子，将他抱了起来。 背上的伤让叶棠在床上躺了三天都没能爬起来，整个人也是昏迷不醒，高热不退。 直到第四天，叶棠才能迷迷煳煳听清周围的声音，身上却没有力气。 恍惚中，有一只温热的手握住了他的指尖，轻轻捏了捏。 接着，叶棠的额头上落下小心翼翼的一吻。 「为什么不肯早点认错……差点就没命了知道吗？」 「快点好起来，是朕不好，朕下手没轻重。」 「棠儿……以前的事情，朕很多都不记得了，朕想不起来了……」 后来韩烬还叨叨絮絮说了很久，但是叶棠头痛欲裂，连眼睛都睁不开，根本就没有再听进去。 他只记清楚了那一句。 不记得了……很多都想不起来了…… 接着，叶棠便又沉沉睡去。 后来又过了几日，叶棠的情况终于是有了好转，只是这一次的伤还是差点让叶棠丢了性命，令得他整个人看起来也憔悴了不少。 而韩烬一直没来过。 直到他彻底能够下床的那天，韩烬带了一个人来。 那是一个长相十分清秀的男子，看起来比韩烬小了三四来岁，整个人看起来怯生生的，似乎有些害怕韩烬。 「他叫苏子溪，朕准备收他入后宫了，带来给国师瞧瞧。」韩烬看向叶棠，淡声道。 叶棠的眼神微微波动片刻，转瞬即逝。 接着叶棠便抬眸看向了苏子溪：「白茶楼那位？」 白茶楼这名字听起来虽然文雅，可它的确是京城最大的男绾青楼。 苏子溪正是白茶楼的头牌，他也有所耳闻，所以此刻便联想到了。 听着叶棠的话，苏子溪怯弱地点了点头：「是……」 而韩烬却是冷嗤了一声：「青楼出身又怎么样，朕就是喜欢。」 第35章 别怪我没有警告过你 叶棠闻言又看了苏子溪半晌，然后淡声道：「臣没有看不起他的出身，以防朝中大臣议论，臣给他换一个身份吧。」 韩烬沉默着看了叶棠许久没有出声。 而苏子溪则是一直低着头，不敢看他们。 不知道过了多久，韩烬才冷淡着出声：「国师安排就行。」 「是。」叶棠应了一声。 等他们两人离开了之后，叶棠才得空看了一下自己背上的鞭痕，看起来已经淡化了许多，只有韩烬抽的那一道，到现在都还没癒合。 叶棠突然知道韩烬那天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他忘记的，是他们两人第一次的时候。 那时候两人都是年少轻狂，意气用事，全然没有考虑到以后。 第31页 当时韩烬的背上被他的指甲掐出了数道痕迹。 后来韩烬感嘆了很久，说还好叶棠不是上面那个，以后他绝对不会在他的背上留下痕迹。 可能当时给他上药的时候韩烬突然想了起来吧。 叶棠默默地穿好了衣裳，眸色微微沉了下去。 既然都已经忘了，为什么还要再想起来…… 当天叶棠便给苏子溪安排了住所。 叶棠发现苏子溪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单纯，韩烬不在身边时，他那副胆小怯弱的样子就不见了半分，甚至看叶棠的眼神都是带着不屑的。 而叶棠也没有理会他或刻意或无意的针对。 在他眼里看来就是一个小孩子随便闹闹罢了，他也不想在意。 由于韩烬特意说了要让苏子溪住得离他近一些，所以叶棠便让他住在了韩烬寝宫的偏殿。 苏子溪打量着殿内的装饰，然后又看向叶棠：「我不想住这里。」 凭什么叶棠住的地方那么大，他这里就这么小，什么也没有，他觉得叶棠这是故意的。 他在白茶楼见得多了，所以他一眼就看出来了韩烬对于叶棠的感情绝对不一般。 既然老天给了他这个飞上枝头的机会，那他就要尽力剷除路上的绊脚石，而叶棠绝对是最难剷除的那一块，不过他也没把他放在眼里。 他在白茶楼摸爬滚打那么多年，靠的就是自己的手段。 「暂且先住着，明日我让人给你打扫其他的地方。」叶棠自动忽略了苏子溪语气中的不善，声线依旧平静，甚至可以说是纵容。 就像是在对待一个……小孩子一般。 苏子溪不禁皱起了眉头，更加地不悦。 「你不会是以为比我年长了几岁是你的优势吧？」苏子溪看着叶棠，挑衅着问道。 「什么？」叶棠转头看向了苏子溪，心里只觉得有些好笑。 苏子溪漆黑的眸子紧紧盯着叶棠，冷嗤一声，嘲讽道：「就你这个年纪，再几年就成黄脸婆了，不像我还这么年轻。」 闻言叶棠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没有回话。 苏子溪再次觉得自己被轻视了，心里不禁一阵憋闷。 可偏偏叶棠连回答他一句都没有，他只觉得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完全找不到宣洩口。 叶棠替他铺好了被褥后就径直要离开。 苏子溪实在是憋不下这口气，几步走到了叶棠面前：「你等一下！」 叶棠的脚步停了下来，然后转头看向了苏子溪。 「你信不信，很快我就可以解决掉你？」苏子溪冲着叶棠露出了十分无害的笑容，看起来甚是养眼。 叶棠抱着欣赏的态度看了两眼，然后伸手轻轻捏了捏他的脸，笑了笑：「你可以试试，不过最好别惹我生气……别怪我没有警告过你。」 分明叶棠的笑意是如沐春风般轻柔的，手上的动作也是无比温柔。 可苏子溪却莫名感觉到了后背一阵发凉，脸色不禁变了变。 「乖乖的，别做出格的事，需要什么来和我说就行。」叶棠又揉了揉他的发顶，然后径直转身离去。 苏子溪看着叶棠离去的背影，脸色很是难看。 不过就是比他大了那么几岁，就这样一副目中无人的态度，等到时候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苏子溪一直看着叶棠白色的影子隐匿在了夜色中再也看不见了之后，才转身回去。 接下来的一连好几日，韩烬都是整日流连在苏子溪那里，有一次甚至匆匆忙忙罢了朝就赶去了苏子溪那边。 叶棠知道这样不行，只好去找了韩烬一趟。 他到的时候，韩烬正在庭院中的亭子里看书，而苏子溪则是坐在他的腿上躺在他怀里，纤细的双臂搂着韩烬的脖子。 韩烬的手也轻轻地搂着他的腰。 「陛下。」叶棠上前神情淡然地对着韩烬行礼。 韩烬抬眸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而苏子溪像是才看到叶棠一般，像一只受了惊的无辜小动物一般，慌张地想要起身行礼。 「见到他无需行礼，朕给的特权。」韩烬搂着他的腰将他重新按回了自己怀里。 「陛下……这不好……」苏子溪怯生生道。 「有什么不好？」 「前几日……国师才警告过子溪，说……有他在，我就必须得跪着。」苏子溪搂紧了韩烬，大概是太害怕了，连声音都在颤抖。 韩烬神色依旧淡定，只是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背。 「国师你也听到了，你吓到子溪了，以后见到他，你就跪着吧。」韩烬说这话的时候甚至都没有看叶棠一眼。 叶棠看了苏子溪一眼。 苏子溪立马害怕地低下了头，身子抖得跟个筛子一样。 而韩烬则是继续轻拍他的后背，意示他不用害怕，然后抬眸警告地看着叶棠。 叶棠没说话，也没有再去看韩烬，直接就跪下了。 「现在可以说什么事了。」韩烬这才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墨将军麾下沈副将长年守在边界，沈老将军膝下无人，臣打算让沈老将军收苏子溪为义子，陛下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将他纳入后宫。」叶棠淡淡出声。 韩烬微微眯起了双眸，薄唇紧抿着，似乎是有些不悦。 好半晌后，韩烬才缓缓出声：「此事你自行安排就是，何必来和朕说？」 第32页 「臣只是希望在此前陛下能够避嫌，不要为了美色耽误了朝政，不然臣没法做好陛下交代给臣的事情。」 第36章 这种行为很不理智 韩烬闻言冷冷瞥了叶棠一眼：「这是国师自己的事情，国师自己解决，朕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来置喙。」 叶棠抬眸看向韩烬，然后淡然笑了一声。 「陛下要想清楚，若是此事闹大了，最后恐怕只有处死子溪才能善了了。」叶棠毫不掩饰地继续出声。 一直缩在韩烬怀里瑟瑟发抖的苏子溪听到这话，脸色不由得变了一下。 而韩烬依旧是一脸平静的表情：「朕让你做什么，就给朕去做，以后这种小事不必再来找朕了，朕很忙。」 叶棠本就不欲多说，只是这事关乎苏子溪的性命他才来提醒韩烬两句。 若是韩烬再这样为了苏子溪耽误政事下去，最后他也没办法护住苏子溪了。 「是，臣知道了。」叶棠淡淡收回视线，应了一声。 说完，叶棠便径直起身离开。 等他走了之后，韩烬就一把推开了苏子溪，眼神之中尽是厌恶。 苏子溪的身形一阵踉跄，直接摔到了地上，磕得膝盖一阵生疼。 「陛下……」苏子溪抬眸，小心翼翼地看着韩烬。 韩烬缓缓起身，掸了掸自己的衣袍，然后垂眸居高临下地看着苏子溪：「最好给朕安分些，今天的事情，朕不允许再有第二次。」 「陛下这是何意？」苏子溪的眼圈蓦地红了，看起来十分地可怜。 韩烬看着他，冷笑了一声，然后缓缓弯腰，一把掐住了他的下巴。 指尖上的力度像是要直接把苏子溪的骨头都给捏碎一般。 苏子溪顿时痛得眉头都皱成了一块，眼神之中满是惊恐。 「你知道朕说的是什么。」韩烬的眼神之中满是寒霜。 苏子溪害怕得浑身都在颤抖，眼泪开始打转，却又一句话也不敢说。 「再有一次污衊，朕直接把你的尸体剁了去餵狗。」韩烬厌恶地一把甩开了苏子溪的身子。 这下苏子溪终于是整个脸色都变了，惊恐无比地看着韩烬。 他知道自己是在污衊叶棠，可他之前分明相信了他的话，他还让叶棠跪下…… 「陛下，您……不是还罚了国师吗？」苏子溪颤抖着声线问道。 这几天韩烬几乎整日都待在他这里，却没有和他说过半句话，总是一个人看书，甚至都没有正眼看过他。 直到今日韩烬突然对他做出了亲密的举动，他以为自己可以肆无忌惮一些了。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的…… 韩烬闻言轻嗤一声：「做好你分内的事。」 说完，他便不再看苏子溪一眼，转身就欲离开。 这时苏子溪突然想到了方才叶棠说的话，这事若是闹大了他不死都没法善了。 无边无际的恐惧感蔓延了苏子溪的全身。 苏子溪连忙出声：「陛下……国师说的是真的吗？我会被处死吗？」 闻言，韩烬的脚步停了下来，微微侧头看了他一眼。 「不会，接下来半个月朕不会再来。」韩烬冷淡出声道。 苏子溪顿时松了一口气。 这时候韩烬又补充了一句：「前提是你足够安分。」 这一句话可谓是满满的警告，苏子溪顿时吓得浑身都打了一个寒战。 正准备继续问些什么，韩烬就已经直接离开了。 苏子溪就这么呆愣在了原地。 这天下午，苏子溪还是去找叶棠了。 他来的时候叶棠正在院子里打理自己新种的花。 像是早就已经知道了苏子溪会来似的，叶棠见到他没有丝毫的意外。 「你在做什么？！」苏子溪径直来到叶棠身边，见他没理自己，心里有些生气。 「打理花草。」叶棠看了苏子溪一眼，神色平静。 苏子溪皱着眉头瞪着他，总觉得叶棠不该是这个反应。 「你不是说让我别惹你生气吗？难道我今天那样污衊你，你都没生气？」苏子溪继续出声问道。 叶棠慢条斯理地扶正了一株花，用细竹棍将它固定好，然后才转头看向苏子溪。 「不生气。」叶棠淡然出声。 说完，叶棠缓缓走向苏子溪，轻轻摸了摸他的脑袋：「这种蠢事以后别再做了，记住我的话，这不是在害你，嗯？」 苏子溪神情复杂地看着叶棠。 而叶棠却没有再看他，只是径直去打理下一束花了。 苏子溪站在原地，用力地捏紧了拳头，非常不甘心地瞪着他。 「你有什么好的！凭什么陛下就那么对我！你又嚣张个什么劲？！」苏子溪突然怒不可遏地冲着叶棠大吼。 尤其是那种叶棠根本就没有把他当敌人的态度，让他非常生气。 他从来就没有被人这么轻视过。 想着想着，苏子溪干脆就冲上前一把抓住了叶棠就要和他动手。 还没来得及有下一步动作，苏子溪只觉得自己后腰处一痛。 苏子溪难受地闷哼了一声。 紧接着他就发现自己的身子动不了了。 「你对我做了什么？！」苏子溪冲着叶棠怒吼道。 叶棠缓缓嘆了口气，修长的手指在他眼前轻轻晃了一下，只见他的指间上夹了一根银针。 第33页 苏子溪立马就知道为什么自己动不了了，刚才他后腰处痛了一下是因为叶棠扎了一枚银针。 「想要解决掉我？」叶棠淡淡笑了一声。 说完，叶棠便将手中的那枚银针扎进了苏子溪的脖子上的某个穴道。 这下苏子溪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彻底动不了了，只能恶狠狠地瞪着他。 「这种行为很不理智，知道吗？」叶棠继续出声。 「什么不理智！你以为你很了不起吗？！」苏子溪不服气地冲着叶棠大喊。 叶棠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我想要你的命都不用亲自动手，知道吗？」 「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简直是噁心！」苏子溪用力地咬着牙，似乎是想要动。 「动不了的。」叶棠看了他一眼，顺手从身边摘了一片叶子下来：「刚好我一个人打理这些花正无趣着，你就陪着我吧。」 说完，叶棠便将那片叶子上的一条绿色带毛的虫子放在了苏子溪的脖子上：「给你的小教训，好好反思一下自己的行为。」 苏子溪感觉到那只虫子在自己的脖子上到处爬，害怕得牙齿都发起了抖：「别……把它拿走，快……」 第37章 真的错了 面对苏子溪的害怕，叶棠就像是没有看见一般，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苏子溪清晰地感觉到那条虫子在自己的脖子上蠕动着。 一时间，苏子溪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里面一片空白。 就在这时，叶棠突然又丢了一条虫子到他的身上。 「啊啊啊啊啊！你疯了？！」苏子溪立马尖声叫了起来。 从他这叫声中就可以听出来他到底有多害怕。 但是叶棠却像是根本听不见一般，继续做自己的事情，看到虫子了就抓下来往苏子溪身上扔。 苏子溪害怕得头皮发麻，眼泪不停地在打转，牙齿抖得厉害。 到后来，苏子溪已经完全顾不上面子了，不停地哽咽着，显然已经是恐惧到了极点。 「别这样……我错了，我错了，快放了我！」苏子溪不停地和叶棠认错。 叶棠不为所动，继续把虫子放在苏子溪的身上。 「啊啊啊它钻进我衣服里面了！快拿走啊！求你了拿走！」 「我错了，真的错了……」 直到叶棠把一条看起来非常大的虫子放到苏子溪的手上的时候，苏子溪终于是忍不住崩溃大哭了起来。 「别碰我，别！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苏子溪害怕得失声痛哭。 这时候叶棠也结束了手里的活，终于是停了下来，静静地看着苏子溪。 「我错了，真的错了……求求你了，别再折磨我了。」苏子溪红着眼眶呜咽道。 叶棠这才淡淡笑了笑，然后伸手抖落了苏子溪身上的虫子。 「知道错了？」叶棠淡声问道。 「嗯，知道了。」苏子溪连忙点头，不敢再忤逆叶棠。 叶棠又静静看了他半晌，然后缓缓出声：「要去陛下那里告状吗？」 「不，我不敢了，不敢了……」苏子溪哭着出声。 叶棠这才伸手拔出了苏子溪身上的那两枚银针，重新藏回了自己袖中。 「乖乖的，别做傻事，会害了你自己。」叶棠出声提醒了苏子溪一句。 随后，叶棠又给苏子溪打了热水来沐浴。 苏子溪脱干净了衣服泡在浴桶内，一双眼睛已经哭得红肿，看起来很是委屈。 由于银针扎得太久了，苏子溪到现在身子都还是有些僵硬的，根本就做不了什么太大的动作。 叶棠在旁边帮苏子溪沖洗着身子，顺便给他按摩穴位，让他能够尽快恢復灵活。 苏子溪不是第一次被人这样伺候沐浴，可是此刻他却觉得浑身都非常不自在，尤其是叶棠的脸色非常平静，完全没有任何表情。 「你别碰我！我自己来！」苏子溪别扭地想要躲开叶棠的手。 叶棠抬眸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低头给苏子溪按着穴位：「感觉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 闻言，苏子溪闷闷地摇了摇头。 叶棠淡淡应了一声，继续轻轻地捏着他后腰处的穴位。 苏子溪默默地埋着头，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叶棠。 他总觉得叶棠这个人实在是太奇怪了，明明他都那样挑衅了，这个人却还是一点都不生气，甚至还帮他沐浴。 沐浴完了之后，叶棠便出声对苏子溪说道：「我的衣服给你应该大了，我拿身几年前穿的给你吧，应该正好合身。」 苏子溪立马反驳：「我才不要你的衣服！别在这里假惺惺的了！」 他向来有洁癖，不喜欢穿别人的衣物，更何况还是几年前的，他想想都觉得受不了。 而且还是叶棠的衣物，他这么讨厌叶棠，更加不会穿了。 叶棠闻言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不穿就光着身子。」 苏子溪顿时整个人都焉了下去，说不出话来了。 于是叶棠便直接去找了一身自己几年前穿的衣服打算给苏子溪穿。 苏子溪躲在屏风后面自己擦干了身子，然后隔着屏风和叶棠对话：「你不要进来！放在屏风上面！」 「嗯。」叶棠应了一声，然后把衣裳都放在了屏风上面。 苏子溪伸手拿下叶棠的衣服，捧在手里闻了闻，不禁愣了一下。 第34页 香香的，好好闻…… 这真的是几年前的衣服吗？ 苏子溪抿了抿唇，下意识地抬眸看去，隔着屏风只能看到一个模煳的身影，似乎是已经坐在凳子上了。 沉默了半晌后，苏子溪穿上了叶棠的衣服，穿好后又忍不住闻了闻。 叶棠几年前的衣服给他果然非常合身，苏子溪在原地看了自己好一会儿才走了出去。 只见此刻叶棠正坐在桌子旁喝着茶，手中还拿着一把摺扇轻轻地晃着。 见到苏子溪出来了，叶棠抬眸看了他一眼：「坐。」 苏子溪黑眸紧紧盯着叶棠，然后小心翼翼地在叶棠身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接着叶棠便对着苏子溪伸出了自己的手。 看着他的动作，苏子溪微微愣了一下。 「手。」叶棠出声提醒。 苏子溪疑惑地伸出了自己的手，轻轻放在叶棠的手上，接着只见叶棠的手掌轻轻一翻，转为手指按在他的手腕，开始替他把脉。 好一会儿后叶棠才松了手：「可以了。」 苏子溪连忙收回了自己的手。 「以后乖乖的，我一般不会生气，也可以纵容你一些胡闹的行为，但是不要去惹陛下，懂吗？」叶棠淡淡出声对苏子溪说道。 苏子溪显然是不服气，立马出声反驳道：「你才惹陛下呢，谁和你一样？！」 叶棠的眸色微沉，眼神警告地看着他：「再像今天那样耍小聪明，你真的就危险了，不是我会生气，是陛下会生气。」 闻言，苏子溪的脸色微微变了一下。 他找不到话来反驳叶棠，只要一想到韩烬今日对他的那些举动，他就有些害怕。 「行了，我就说这些。」叶棠又喝了一口茶：「要怎么做还是看你。」 他对苏子溪没有厌恶的感觉，只把他当成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对于这样的人，他总是有足够的耐心。 而且有时候看到他，就会莫名觉得他像一个需要自己照顾的弟弟，所以叶棠对于他的这些行为也是一再纵容。 甚至还为了让他不惹韩烬生气特意提醒他。 第38章 你给朕一个解释 苏子溪听着叶棠的话，只是轻轻抿了抿唇，没有回答他。 而叶棠显然也没有要他的回答，只是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行了，回去吧，乖一点。」 苏子溪看了叶棠半晌，然后便直接离开了。 原本叶棠以为这次苏子溪得了教训，最起码能够安分一段时间。 没想到只短短几日时间，苏子溪就又惹了么蛾子。 这一次韩烬中毒了。 叶棠赶到的时候韩烬已经躺在床上昏迷了过去。 此刻李公公和韩烬的两个贴身暗卫都在身边，还有一个太医正在替韩烬诊脉。 而苏子溪则是站在旁边，一脸挑衅地看向叶棠：「陛下昨日夜里吃了国师送来的糕点，现在中毒了，国师是何居心？」 叶棠看了苏子溪一眼，这一次什么话也没说，眼神却是冰冷到了极致。 苏子溪不禁愣了一下，莫名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国师大人，陛下不知道中了何毒，臣不知道该如何解……」那个太医一脸惭愧地看向叶棠。 叶棠一言不发地上前，伸手抓住了韩烬的手腕替他把脉。 好一会儿之后，叶棠的眼神更加冷了下来。 「嘴巴都给我管紧点，有半点风声泄露，你们之中一个也活不了。」叶棠缓缓起身，终于是说了来了这里之后的第一句话。 在场的几人都连忙恭敬应是。 苏子溪只是盯着叶棠，默默地捏紧了拳头，没有说话。 叶棠显然是没空去理会苏子溪，只是一声不吭地在韩烬的寝殿内找出了银针。 这时候，苏子溪突然对着韩烬的那两个暗卫吩咐道：「国师在糕点中下毒，妄图谋害陛下，现在就把他给我抓起来，关押下去听候发落！」 闻言，那两人只是随意地瞥了他一眼，根本就不想理他。 如果不是韩烬看起来还挺喜欢他，此刻恐怕苏子溪早就已经没命了。 要说叶棠给韩烬下毒，那简直就是笑话，这毒到底是谁下的，简直就是不言而喻。 「没听到吗！我说叶凌霜居心不良，还不快把他抓起来！陛下就是吃了他做的糕点才这样的！」苏子溪咬了咬牙，继续冲着他们两人大喊。 昨天夜里韩烬突然想吃叶棠自己做的糕点，就直接来了砚青殿，把正在睡觉的叶棠给抓了起来去给他做了糕点。 昨天深夜的时候吃的糕点，今日早晨便中了毒。 叶棠心里非常清楚这是苏子溪下的毒，但是他现在根本就没有时间来处理他。 见那两人都不理他，苏子溪终于是从自己的腰间扯下了一个东西，展示给在场的人看：「看清楚了没？！我说，把叶凌霜，抓起来关进地牢！」 苏子溪手中抓着的是一块玉佩。 那是他登基那年叶棠送给韩烬的，韩烬怕弄丢，一般不带在身上，而是自己放着。 所以现在苏子溪手中的玉佩不会是他偷来的，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韩烬亲自给他的。 见玉如见人。 现在苏子溪的吩咐就如同韩烬的吩咐。 果然，见到那个玉佩，殿内的几人脸色都变了变，那两个暗卫的神情更是变化莫测，有些纠结地看向叶棠。 第35页 叶棠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冰冷。 苏子溪只觉得浑身一抖，手中的玉佩都差点没有抓稳。 「快点！把他抓起来！」苏子溪有些害怕，连忙对着那两人怒吼道。 到底是有韩烬的玉佩在手，两人不敢违抗，只好道了一声得罪，便上前要来押叶棠下去。 叶棠看了他们两人一眼，然后淡淡出声：「先让我解了毒。」 两人连忙点头答应。 就算是苏子溪拿出了玉佩，他们哪怕抗旨也会让叶棠先替韩烬解了毒的。 叶棠不敢耽误时间，用手中的银针扎入了韩烬身上的穴位。 他知道苏子溪下的是普通的毒，很容易解，甚至不致命，不然苏子溪也不敢这么做。 但是韩烬和常人不同，他体内有一种尤其霸道的毒在横行，普通的毒都很有可能会让他陷入危险之中。 替韩烬解了毒之后，叶棠便自行去了地牢。 走之前，叶棠深深看了苏子溪一眼，然后缓缓出声：「这次可是真的惹我生气了。」 苏子溪被叶棠这句话给吓得浑身打了一个寒战，正欲说些什么的时候，叶棠就已经径直离开了。 看着叶棠的背影，苏子溪不禁咬紧了牙，放在身侧的拳头被他捏得咔咔作响。 反正不管结果如何，只要能对付到叶棠，他就什么都可以承受。 他就是要叶棠不能再嚣张。 叶棠在地牢里待的半天并不艰难，他甚至都没有被关进牢房内，只是找了一张桌子开始写药方，最近几日要给韩烬用药的药方。 他也不知道自己一时半会儿能不能出去，所以只能先把药方写出来。 写了半晌，叶棠便淡声吩咐道：「研墨。」 没有人上前来给叶棠研墨，却是韩烬来到了叶棠的面前。 叶棠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眸看向了韩烬。 「陛下醒了？」叶棠看着他，淡淡出声问道。 韩烬没说话，只是伸手从叶棠的手中扯出那几张药方，看了半晌。 上面不止是药方，还写了一些注意事项。 韩烬一眼就看出来叶棠是为他写的。 「你明明还是在意朕的，不是吗？」韩烬的视线重新落到了叶棠的身上，平静的声线中隐约有种不易察觉的颤抖。 叶棠抿了抿唇，突然笑了一声：「陛下故意中毒测试臣？」 「不然你以为朕会着了他的道？」韩烬丝毫没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对。 叶棠笑了笑，然后扔了手中的毛笔：「陛下说笑了，臣这不是为了保命吗，毕竟都已经被关进这里了，陛下是来带臣出去的？」 韩烬黑眸紧盯着他，薄唇紧抿着，一句话也没说。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叶棠先站了起来，伸手把自己落在衣袍内的头髮给拿了出来，然后看向韩烬：「臣可以出去了？」 韩烬没有说话，只是上前一把搂住了叶棠的身子。 「你给朕一个解释，不管你怎么说，朕都信。」韩烬紧紧地抱着叶棠，声线微哑。 第39章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朕 叶棠抿了抿唇，就这么站着，一言不发。 韩烬又把叶棠搂紧了一些：「你说啊……」 两人僵持了许久，最后叶棠伸手把韩烬搂着自己腰的手给扯了下来。 「臣无可辩。」叶棠的声线依旧平静。 而韩烬却是整个人都愣住了。 一时间，两人之间的气氛非常地怪异。 「为什么……」韩烬双目微红地盯着叶棠：「你连骗朕一下都不可以吗？」 「你说话啊！叶凌霜！你骗骗朕也可以啊！」韩烬突然一把揪住了叶棠的领子，冲着他怒吼道。 叶棠的唿吸微微重了一些，却也只是伸手扯下了韩烬的手，没有说话。 「你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对朕……」韩烬咬牙切齿地喃喃道。 叶棠淡然躲开了韩烬的视线，不想说话。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朕！」韩烬怒不可遏地一把拽住了叶棠的手腕，手指用力收紧，像是要将叶棠的手骨给生生捏碎一般。 「这么多年来，你说什么朕没听过，你一手操控了一切……你拿走了朕的一切，朕都没有恨过你……」 韩烬越发地激动起来，连声音都在颤抖：「朕的母妃是怎么死的，你忘了吗？！都是因为你！」 听到这话叶棠的神色终于是有了一丝变化，像是有些痛苦。 「那是唯一会对朕好的人了啊……」韩烬用力地捏紧了叶棠的手，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能说出来一般。 叶棠听着韩烬一句句的质问，终于也是受不了了，勐的一把推开了韩烬，情绪瞬间涌了上来。 「我为什么这么做？！我不这么做，死的人就是你！我能眼睁睁看着你去死吗？！我能见死不救吗？！」叶棠难得地大吼出声，情绪开始失控。 韩烬大口地喘着粗气盯着叶棠，看着叶棠终于不再平淡的神情。 「那个时候你才多大？十岁，我能看着你去送死吗？！」叶棠又一把掀翻了一旁的桌子，怒声吼道。 韩烬很难看到叶棠会这样发泄自己的情绪和怒火，此刻就这么愣在了原地，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在他印象中，叶棠这样失态真的屈指可数。 第36页 「朕没有怪过你！」韩烬大口地喘着气，出声对叶棠说道。 叶棠的动作停了下来，却也没有看向韩烬，只是低着头微微喘着气。 韩烬用力地咬牙，艰难出声：「朕没有怪过你……可是你不能……夺走了朕的一切之后，你也不要朕……你不能这么做。」 叶棠闻言长长地嘆息一声，有些疲惫地闭上双眼，似乎是累了。 「你不能这样对朕，只要你以后不会再和朕作对……我们回到从前好不好？」韩烬的声线也渐渐地低了下来。 好像这样就能够让叶棠心软。 叶棠只是淡淡出声：「回不去了。」 韩烬顿时愣住了。 「回得去，只要你不再背叛朕，就回得去。」韩烬沉默了半晌，固执出声道。 叶棠缓缓睁开了眼睛，然后低低出声：「臣对陛下只有恨了。」 韩烬突然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太后，先皇，还有你母妃……他们的死都和臣脱不了干系，所以臣现在也遭到报应了，以往的得失臣不再争论，往后……臣和陛下之间只有恨意了。」 韩烬的眼神一点点暗淡了下去，紧紧地盯着叶棠看，只觉得身子有些无力。 他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叶棠可以这样平静地说出这些话。 费尽心思送他坐稳了帝位，然后转身就换了一副嘴脸。 还真是辛苦他装了这么多年了。 「叶凌霜……你真是好狠的心……」韩烬有些艰难地说出了这句话。 「及不上陛下。」叶棠淡然回答。 韩烬狠狠看着叶棠，似乎是还想要再说些什么，突然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叶棠微微愣了愣，抬眸看向他，下意识地伸手要去替韩烬把脉。 刚碰到他的手腕，韩烬就一把甩开了叶棠：「滚开！」 这一下韩烬用了力气，叶棠的脚步都微微踉跄了一下。 站稳身子后，叶棠再抬眸去看韩烬，只见韩烬默默地擦拭掉了嘴角的血迹。 「国师敬酒不吃吃罚酒，朕就满足你。」韩烬的声音嘶哑得厉害：「要么让北阳灭国，要么国师自愿臣服，不然朕就一直折磨你，折磨到你死。」 说完这些话，韩烬片刻都没有再多留，转身就离开了。 叶棠抿了抿唇，看着他离开的身影，就这样站在原地，久久都没有动。 原本以为自己最近是出不去了，没想到不到两个时辰，韩烬便下了令让他离开了地牢。 苏子溪得知叶棠离开了地牢，整个人都慌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韩烬没有处理他，似乎是没什么心情，听说韩烬已经一个人在御书房喝了许久的酒了。 但是现在听说叶棠已经被放出地牢了，苏子溪就慌乱得不行。 只要一想到今日叶棠和他说过的那句话，苏子溪就害怕得浑身都在发抖。 他知道不能这样坐以待毙下去，在原地焦急地转了两圈后，苏子溪转身就准备出门去。 最起码先去躲个一时半会儿，说不定叶棠就消气了。 刚准备打开门，就有人从外面将门推开了。 接着苏子溪的手腕就被人一把抓住，整个人直接被甩回了里面。 苏子溪摔到了地上，身子痛得厉害，眉头不禁皱成了一块。 「我是不是说过别惹我生气？」叶棠伸手从地上把苏子溪给提了起来，出声问道。 苏子溪原本就有些害怕叶棠，此刻更是身子都在颤抖。 「我错了……国师大人，我错了。」苏子溪颤抖着声音回答道。 叶棠闻言只是淡笑了一声：「你该不会天真到以为一句错了就没事了吧？」 「我……」苏子溪顿时有些害怕。 他总觉得自己要没命了。 叶棠看着他，抿唇笑了笑：「你是陛下的人，也亏得陛下宠你，不然你此刻恐怕连尸体都已经被我给肢解了。」 听到叶棠的后半句话，苏子溪顿时吓了一跳，脸色都白了两分。 上架感言 本书将于今日上架了~ 希望大家能够多多支持我订阅一下，这本书伏笔多，以后会慢慢填的。 如果不喜欢的话，那以后我们还可以江湖再见。 渣攻会火葬场的，大家不用担心，不过接下来还是会虐的，各种各样的虐。 最后说一句，我爱你们。 对了，顺便给你们理一理关系链，看你们有些人还是没有搞懂。 韩烬的老妈，是好人，是那种唯唯诺诺很温顺的女子。 韩烬的老爸，先皇，没有实权，想翻身却被太后压得死死的。 韩烬的老爸的老妈，太后，这个是狠角色，权利都在她手里，她想要控制韩烬，在韩烬还在娘胎里就给他下了毒。 能理解了吗？ 第40章 棠哥哥你对我很好 痛苦的呻吟声一点点攀升。 此刻苏子溪痛得倒在了地上，蜷缩着身子满地打滚。 而叶棠则是坐在一旁，冷眼看着他，手指轻轻地敲打着桌面。 「叶凌霜……你……给我吃了什么……」苏子溪咬牙出声，十分的痛苦。 叶棠没有理他。 苏子溪还想要再说话，但是方才叶棠强塞进他嘴里的药丸又开始发作，苏子溪痛得连喊都喊不出来了。 第37页 那种感觉好像全身上下的骨头都被勐兽撕扯啃咬着一般，痛得他恨不得去死。 「我错了……再也不敢了，啊啊啊啊啊好痛啊……」苏子溪抱着叶棠的腿哭着，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下来。 在苏子溪那张好看的脸上出现这种楚楚可怜的表情，恐怕是个人都会心软。 但是叶棠却不为所动。 苏子溪的眼泪煳了一脸，那种药痛得他都想一刀捅死自己来解脱。 「国师大人……我以后不会了，都听你的……听你的……」 「让我去死吧！好痛……真的好痛……」 叶棠静静地喝着茶，任由苏子溪在自己的脚边痛苦地哭喊着，在地上打着滚。 足足过了一炷香时间，叶棠才缓缓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苏子溪此刻已经哭成了个泪人，身上的皮肤都被他抓破了皮，有些地方还在流血，他的额头也被磕破了。 整个人看起来既可怜又狼狈。 见叶棠终于是看向他了，苏子溪连忙呜咽一声，用无比虚弱的嗓子开口求饶：「求求你了……让我死了都行……」 叶棠垂眸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了一枚暗红色的药丸。 「解药……是解药吗？！」苏子溪连忙哭着大喊。 叶棠点了点头：「嗯。」 苏子溪连忙爬到叶棠的身边，伸手抓着他的腿，眼巴巴地看着那粒药丸。 「两个选择，要么被这药折磨至死，要么安分下来好好伺候陛下。」叶棠没有直接把药给他，而是冷淡着说出了这句话。 此刻苏子溪哪还顾得了那么多，连忙哭着回答：「第二个，我选第二个！我不敢再做那些事了……不敢了……我会乖的，我会听话的……」 叶棠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自己来拿。」叶棠意示苏子溪自己起身来拿他手中的解药。 苏子溪根本就没有爬起来的力气，只能一边哭着一边顺着叶棠的身子往上爬。 他紧紧地抓着叶棠的衣袍，忍着痛爬了两下，却还是没能拿到那颗解药。 「给我……我……要解药……」苏子溪可怜兮兮地出声。 「自己拿。」叶棠不为所动。 苏子溪咬了咬牙，再次伸手想要去够那解药，却被那阵剧烈的撕扯般的疼痛折磨得差点摔了回去。 最后关头苏子溪抱紧了叶棠的腿，这才没有直接摔到地上。 苏子溪跪在地上，双手紧紧搂着叶棠的腿，抬眸看着他手中的解药，泪眼汹涌而出。 「棠哥哥……给我……」苏子溪无意识地开口，泪水疯狂地流出。 这一声弱弱的棠哥哥令得叶棠的眸色微微沉了沉。 大概是想到了记忆中那个总是喜欢叫自己棠哥哥的小男孩，叶棠的神色微微有了松动。 苏子溪还在哭着叫他棠哥哥，眼泪甚至打湿了他腿上的一片衣袍。 「嗯，不哭了，乖。」叶棠把手中的药丸送到了苏子溪嘴边。 苏子溪连忙吞下了叶棠餵给他的药丸，然后一头埋在他的腿上，继续哽咽。 叶棠有些心软了，便伸手轻轻地抚摸着他柔软的髮丝。 到底还是个孩子，叶棠总归是狠不下心的。 他这辈子善良惯了，见到能帮的人都想要帮一把，更何况是像苏子溪这样哭着喊自己棠哥哥的。 「棠哥哥……」苏子溪抱着叶棠的腿继续哭。 他很会察言观色，他知道是刚才叫了叶棠一声棠哥哥，叶棠才心软了，所以他此刻恨不得多叫几声。 叶棠继续轻轻抚着他的背。 莫名的，苏子溪觉得叶棠的手像是有种魔力一般，只是轻轻地抚着他的背，便让他整个人都安心了下来。 甚至他不想让叶棠停下来了…… 好像能被叶棠这样安慰，也很不错。 「棠哥哥，我错了。」苏子溪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听起来分外委屈。 服了解药后，苏子溪没有再痛得满地打滚，却还是跪在地上，紧紧地抱着叶棠的腿，把脸埋在他的腿上委屈地哭。 叶棠轻轻嘆了口气，继续轻轻摸着他的脑袋：「你既然叫我一声棠哥哥，那就要听我的话。」 「我听！我肯定听，我一定听！」苏子溪被折磨怕了，连忙出声对着叶棠大喊。 「嗯，起来吧。」叶棠伸手把苏子溪从地上抱了起来。 随后叶棠给苏子溪处理了身上那些被他自己抓出来的伤口。 苏子溪一直小心翼翼地盯着叶棠看。 「棠哥哥……」苏子溪看着叶棠低头给自己上药的样子，忍不住出声叫他。 「嗯。」叶棠应了一声。 「棠哥哥你对我很好。」苏子溪吸了吸鼻子，委屈出声：「我再也不和你作对了。」 叶棠淡淡一笑，伸手捏了捏他的脸：「不是谁都可以叫我棠哥哥的。」 苏子溪愣了愣，就这么呆呆地看着叶棠。 「你既然这么叫了，那就要有个弟弟的样子。」叶棠又说道。 苏子溪连忙狠狠点了点头，接着一把抱住了叶棠，委屈巴巴地把自己的脑袋拱进叶棠的胸前。 叶棠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顺手把他后颈上的伤口给涂上了药。 做完这些后，叶棠便让苏子溪松了手。 「既然以后决定要好好伺候陛下了，那我就按例先检查一下你的身子。」叶棠出声对苏子溪说道。 第38页 苏子溪知道叶棠这话是什么意思，轻轻地抿了抿唇。 接着，苏子溪便小心翼翼地出声：「棠哥哥……我身上没病。」 虽然他在青楼长大，但是他一直都很注意这些事情，他也怕染上不干净的病。 叶棠听着他的话，只是点了点头，然后便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迫使他张开嘴，想要看一眼他的舌苔。 苏子溪下意识地想要把嘴巴合上。 于是叶棠便干脆地伸手用两根手指的关节夹住了他的舌头。 苏子溪只能被迫地伸着舌头让叶棠查看。 看了半晌叶棠便松了手，放开了他：「以后不要挑食，多吃点肉。」 「……会胖的。」苏子溪眨了眨湿漉漉的眸子，低低出声。 叶棠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接着叶棠便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腰处：「起来趴桌上。」 苏子溪顿时就知道叶棠接下来是要查看那里了。 一时间，苏子溪的脸都红了。 他不想让叶棠查看，但是他怕极了叶棠的手段，只能慢吞吞地站起身，然后趴在了桌上。 叶棠的神色淡然，全然没有半分情绪。 接着便干净利落地解开了苏子溪的衣袍。 苏子溪的耳根子红了一片，尴尬地把头贴在桌子上，咬着牙不吭声。 在叶棠的眼里看来，他只是例行检查，确认了苏子溪并没有染上什么病后，才放开了他。 苏子溪却是脸烧得通红，还发着烫。 他飞快地穿好了自己的衣服，然后就低着头，也不敢去看叶棠。 叶棠却是非常的淡定，伸手从苏子溪的腰间取下了那块玉佩：「以后好好地伺候着，身份我会给你安排。」 苏子溪轻轻点头：「谢谢……棠哥哥。」 叶棠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直接就离开了。 而苏子溪则是盯着他的背影，久久地出神。 刚才叶棠的手指在他身体里的那种感觉，仿佛到现在都还没有消失。 他这辈子在别人身下承欢的次数太多了，现在却对叶棠的手指恋恋不忘。 苏子溪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 叶棠从苏子溪那里离开后便去了御书房，他知道韩烬在那里。 果不其然，刚走进去，叶棠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味。 只见韩烬正捧着个酒罐子，一口一口地往嘴里灌酒，脸色阴沉得厉害。 「陛下。」叶棠出声唤道。 韩烬抬眸看了他好半晌，突然把手中的酒罐子用力砸到了叶棠的脚边：「滚！滚出去！」 叶棠看着自己脚边碎了一地的碎片，轻轻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朕让你滚出去！你聋了吗？！」见叶棠没有动作，韩烬顿时怒不可遏地冲着他大吼了起来。 叶棠没说话，只是缓缓走到了韩烬的身边，把手中拿着的玉佩递给了他。 「这么重要的东西，陛下不要再轻易给别人了。」叶棠淡声对韩烬说道。 韩烬狠狠地瞪着那块玉佩，然后一把从叶棠的手中夺了过来，用力地咬紧牙。 叶棠也不再说话，转身就要离开。 「站住！」韩烬出声叫住了他。 叶棠闻言停了下来，却没有回头看他。 片刻后，便听到韩烬咬牙切齿的声音响起：「把衣裳脱了，过来。」 「陛下，白日宣淫不好，还是在御书房。」叶棠轻轻嘆气，回答道。 「过来，就现在。」韩烬的语气彻底地沉了下来，压根不给叶棠拒绝的机会。 第41章 以后不要再过来了 叶棠无奈，只好缓缓走到了韩烬身边。 还不等他有什么动作，韩烬就一把拽过了他的身子，将他拽到自己身边，然后低头一口咬住了他的脖子。 叶棠微微吃痛地皱眉。 而韩烬却根本没有要松口的意思，一直狠狠地咬着，直到嘴里尝到了血腥味才松开。 然后韩烬就趴在了叶棠的肩头，声线有些闷：「脱衣服，快点。」 叶棠沉默了半晌，最后还是没说什么，伸手缓缓褪去了自己的衣袍。 才褪至一半，韩烬就像是再也忍不了了一半，一把将叶棠的身子按到了面前的桌案上。 叶棠的腰在上面磕了一下，这一下疼得他额头都冒了冷汗，却还是咬牙没有吭声。 「你这么慢吞吞的做什么！不情愿吗？！」韩烬怒不可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叶棠有些疲惫地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见叶棠又是不回答，韩烬只觉得胸腔中那股怒火更甚。 可他偏偏就是拿面前的这个人没办法。 想让他态度软一点好好陪着自己，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用强硬的手段逼迫他，那更是不可能，说不定把他折磨到死都得不到他的服软。 韩烬咬紧牙关，心里越发地愤怒。 而叶棠却是一言不发地继续褪去了衣裳，然后才淡淡出声：「是臣怠慢了。」 闻言，韩烬忍不住嘲讽地嗤笑了一声：「国师真是下贱得很。」 叶棠笑了笑，没有说话。 韩烬咬了咬牙，接着韩烬便低头吻住了叶棠的唇，用力地撬开了他柔软的嘴唇。 他都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这样吻过叶棠了，每次都是按着折磨一顿。 第39页 以至于叶棠都没有想到韩烬此刻会突然吻他。 「陛下……」叶棠有些抗拒地躲开他。 韩烬顿时就愣住了。 「你敢躲开……你竟然躲开？」韩烬瞪大了眼睛，语气微微颤抖，眼神之中竟然有了些许受伤的神情。 叶棠缓缓避开了韩烬的视线，不去看他。 韩烬愤怒地咬紧牙关，气得身子都在发抖。 愤怒覆盖了韩烬的理智，于是韩烬直接一把掐住了叶棠的脖子，用力收紧。 叶棠艰难地咳嗽两声，脸色涨得通红。 「叶凌霜！你凭什么躲！凭什么？！」韩烬发了疯一般地冲着怒吼道。 接着就是狠狠一巴掌甩到了叶棠的脸上。 叶棠的身子都直接歪到了一边，手掌紧紧抓着身后的桌案，这才没有直接倒下去。 韩烬大口地喘着粗气，怒瞪着叶棠。 从他这个角度看去，叶棠的脸都被头髮挡住了，所以他也看不见叶棠此刻的表情。 好一会儿之后，韩烬看到了桌案上有滴落的鲜血，那鲜红的血珠在宣纸上砸开，生生刺痛了韩烬的眼睛。 韩烬的瞳孔勐的一缩，连忙一把抓过了叶棠的肩膀，将他整个人给掰了回来。 只见叶棠的半张脸都红肿着，五根手指印格外明显，而他的嘴角还在流血，直接顺着他的下巴往下滴。 韩烬颤抖着伸手去碰叶棠的侧脸：「棠儿……」 叶棠一言不发地避开了韩烬的手。 韩烬再次愣住了。 接着叶棠便一把扯过了韩烬的身子，染血的唇用力地吻了上去。 韩烬顿时睁大了眼睛。 叶棠强势地撬开韩烬的唇齿，勾起他的舌头，和他紧紧地纠缠着。 而韩烬只是呆愣了片刻，便转为了主动，肆意地在叶棠嘴里翻搅着，用力地勾弄拉扯，两个人都在互相攻池掠地，想要占领主动权，谁也不肯让谁。 到最后，两个人都累得喘不上气了才停下来。 叶棠喘着气看着韩烬，缓缓擦去嘴角的血迹：「陛下现在满意了吗？」 韩烬顿时就愣住了。 这时候韩烬才发现叶棠的眼里满是讽刺。 韩烬觉得自己简直是可笑至极。 他连骂都骂不出来了，只能气急败坏地指着门口：「滚！滚出去！」 叶棠果然没再留，看了他一眼就拿过自己的衣裳穿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御书房，只留下韩烬一人还在原地。 接着韩烬便怒不可遏地一把掀翻了桌上的所有东西。 接下来的一连半个月，韩烬都没有再来过叶棠这里，倒是苏子溪隔三差五地跑过来找他，频率高的时候甚至天天来。 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巴巴地跑过来和他分享。 这样一来二去的，叶棠自然是察觉出来了苏子溪不是单纯的讨好。 所以他决定找个时机和苏子溪好好谈一谈。 恰好这天苏子溪又来找叶棠了。 他来的时候叶棠还在院子里晒太阳。 看着叶棠躺在椅子上睡着了，苏子溪便放轻了脚步，小心翼翼地来到了叶棠的身边，在椅子旁边蹲了下来。 「棠哥哥？」苏子溪低低地叫了叶棠一声。 叶棠看起来似乎是睡着了，没有回答他。 于是苏子溪便这样蹲在旁边看着他。 叶棠的睫毛很长，有些斑驳的光线从树叶的缝隙中落下，落在叶棠的脸庞上，柔和的阳光衬得他的脸更加温柔了。 苏子溪实在是忍不住，便转身去搬了一张小凳凳过来，在叶棠的身边坐下。 接着苏子溪便轻轻地抱住了叶棠的身子，低头趴在他的胸膛上，感受着他身上那股令人安心的气息。 又过了一会儿，苏子溪鼓足了勇气抬起头，轻轻吻了叶棠的下巴一下。 做完这个动作，苏子溪顿时紧张得脸都红了。 但是他还不满足，咬了咬下唇，又抬起头想要去亲叶棠的唇。 这时候叶棠的眼睛却缓缓睁开了。 苏子溪的脸色顿时就变了，连忙从凳子站了起来，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棠哥哥……」 叶棠静静地看着他：「怎么了？」 苏子溪摇摇头，嗫嚅着出声：「我……我不知道……」 叶棠轻轻点了点头，从椅子上起身，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见叶棠似乎没有生气，苏子溪这才松了一口气。 「棠哥哥，我是不是吵醒你了？」苏子溪巴巴地跟着叶棠，眨巴着亮亮的眼睛。 叶棠轻轻笑了笑，伸手摸摸他的脑袋，没有说话。 苏子溪想了想，又伸手抓着叶棠的手把他拉回了椅子旁边，按着他又躺了回去。 「棠哥哥你继续睡会儿吧，我给你按按肩膀。」苏子溪甜甜出声讨好着。 叶棠笑了笑，忍不住捏了一把他的脸：「你这嘴怎么跟抹了蜜一样甜。」 闻言，苏子溪的眼睛顿时就亮了亮。 接着苏子溪便犹豫着出声问道：「棠哥哥喜欢吗？」 「嗯。」叶棠点点头，应了一声。 苏子溪甜甜笑了笑，搂着叶棠的脖子，试探着在他的髮丝上落下一吻。 见叶棠又默许了他的这个行为，苏子溪心里都乐开了花，给叶棠捏肩的时候都非常认真卖力。 第40页 殷勤地给叶棠捏了肩，苏子溪累得出了一身的汗。 而叶棠已经闭上了眼睛，似乎再次睡着了。 苏子溪看着叶棠微微敞开的领口，忍不住开始心猿意马起来。 于是苏子溪便停了下来，又拿过了叶棠的扇子帮他扇风。 没过多久，叶棠突然叫了苏子溪一声：「子溪。」 「棠哥哥。」苏子溪一愣，连忙出声叫他。 叶棠缓缓睁开了眼睛，静静地看着他。 不知道为什么，苏子溪莫名地感觉到有些心慌。 「以后没事就不要来棠哥哥这里了，嗯？」叶棠看着他，缓缓出声。 苏子溪的身子明显一僵。 接着他的眼圈就有些红了：「为什么……棠哥哥，子溪做错了什么吗？」 「没有，棠哥哥这是为了你好。」叶棠轻轻地嘆了口气。 说到底还是他的错。 他要是能够早一点察觉到苏子溪的感情，就不会有这事了。 「我……我没有想要缠着棠哥哥的，我就是有空才来陪陪棠哥哥。」苏子溪咬着唇，弱弱地出声。 叶棠有些无奈地出声：「你还有半个月就要正式以新的身份成为陛下的妃子了吧，你应该避嫌，懂吗？」 「棠哥哥，我……有点怕……」苏子溪闻言立马就伸手抓紧了叶棠的手。 他总觉得自己在韩烬那里会死的，一定会死的。 叶棠反手握住了他的手，安抚性地捏了捏，然后松开。 「我既然准你叫我一声棠哥哥，那我定然是会护好你的。」叶棠的声音十分肯定。 苏子溪顿时就安心了下来，连忙冲着叶棠点了点头。 「以后不要再过来了，知道吗？」叶棠继续吩咐道。 苏子溪心里委屈，只是咬着牙没有回答。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子溪突然靠近了叶棠的脸庞，抬头想要亲他。 叶棠微微皱眉，接着便要躲开。 「你们在做什么？！」一道冰冷的声音突兀响起。 两人都听出来了这是韩烬的声音，而此刻这声音中满是愤怒与危险。 叶棠首先反应了过来，脸色顿时变了。 接着叶棠便一把推开了苏子溪，苏子溪身形一歪，直接摔到了地上，抬眸呆呆地看着叶棠，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叫棠哥哥。 叶棠连忙冷声打断了他：「让你扇个风也不会，是不服气吗？」 第42章 看来你是嫌活得太久了！ 韩烬看着叶棠的反应，原本紧皱着的眉这才舒展开了一些。 「陛下，你怎么来了？」叶棠抬眸看向韩烬，起身行礼。 倒在地上的苏子溪也连忙起身对着韩烬行礼，恭声道：「陛下。」 韩烬看着叶棠如常的神色，这会儿不禁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于是他就这样试探地看着叶棠，然后又看了苏子溪一眼。 「你们刚才在做什么？」韩烬沉默了片刻，冷声问叶棠。 「臣给陛下的小心肝教教规矩罢了，陛下不是心疼了吧？」叶棠淡淡地笑道。 韩烬闻言皱了皱眉，又去看苏子溪。 苏子溪不敢抬头看他，只是低着头，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朕方才看到他……」韩烬继续冷着脸出声。 话说到一半，他觉得苏子溪不会有这个胆子，便又改了说辞：「看到你在亲他。」 听到他这话，还不等叶棠出声，苏子溪就颤抖着嘴唇想要说话：「陛下，我……」 叶棠眼见情况不对，直接一脚踹到了他的身上。 这一下踹得不轻，苏子溪痛得叫了一声，倒在了地上蜷缩着身子。 「陛下是怎么觉得臣会看得上他的？」叶棠轻笑一声，缓缓抬眸看向韩烬：「再说陛下喜欢的，臣怎么敢动。」 韩烬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 「朕的人轮不到你来教训，朕看国师才是该教训了。」韩烬冷笑着出声。 叶棠闻言只是抿唇笑了笑，没有说话。 「国师是不是还在因为之前的事针对他？」韩烬微微眯起双眸看着叶棠，继续问道。 这时候苏子溪已经颤抖着身子爬了起来，捂着自己方才被叶棠踹了的地方，张了张嘴，想要帮叶棠解释两句。 「陛下，不是这样的，棠……」苏子溪弱弱地出声。 话还没有说完，苏子溪就感觉到自己的腰上被叶棠用力拍了一下。 「唔！」苏子溪痛得闷哼一声，脚步一阵踉跄。 接着苏子溪就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了。 他震惊了半晌，红着眼眶看向叶棠。 叶棠的眼眸之中难得地有了一丝情绪，冷冷瞥了他一眼：「臣和陛下在说话，轮不到你来插嘴。」 韩烬看着叶棠的反应，下意识地把这些行为当做争风吃醋了，于是他心情都跟着好了一些。 「行了，你回去吧，自行反省两个时辰。」叶棠看了苏子溪一眼，淡淡出声。 苏子溪知道叶棠话中的意思是两个时辰他就可以说话了，于是他含煳应了一声，接着便离开了。 韩烬现在心情不错，因此也没有为难苏子溪，苏子溪很顺利地就离开了。 见状，叶棠不禁松了一口气。 若是方才那一句棠哥哥被苏子溪叫出来了，他还真是无法想像会有什么后果。 第41页 苏子溪走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 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 只见此刻叶棠已经被韩烬压在了椅子上，身上的衣裳被粗鲁地褪下了一半。 苏子溪顿时愣住了，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都是为了保护他……为了保护他，棠哥哥才会被这样粗鲁地对待。 要是让韩烬知道他对棠哥哥打的是哪种心思，恐怕他现在根本就没法安全地站在这里了。 叶棠这时候看到了苏子溪。 两人的眼神远远对视上了，苏子溪不由得愣了一下，身子微微僵硬。 接着他看到叶棠做了一个口型。 「走。」 苏子溪默默地咬紧牙，抹了一把眼泪，然后转身离开了。 那么温柔的棠哥哥……为什么要被这样对待。 这一次韩烬没有太折磨叶棠，抱着他回了殿内，在床上要了两回便放过他了。 叶棠躺在床榻上却是累得不行，闭着眼睛休息，好久唿吸才均匀了下来。 韩烬躺在叶棠身旁，兴致很好地把玩着叶棠的头髮。 想到方才叶棠争风吃醋的样子，韩烬抑制不住心底的高兴，低头亲了他一下。 「棠儿。」韩烬有些雀跃地叫着叶棠。 「嗯。」叶棠闭着眼睛应了一声。 韩烬搂着他的身子又亲了亲他的眼皮：「你刚才那是什么意思？」 「什么？」叶棠睁开双眸，疑惑地看着他。 韩烬盯着他看了半晌没说话。 「分明是你要朕纳妃，现在朕顺着你的意了，你又来找他的麻烦，你这是什么意思？」韩烬想了想之后，还是开口问了。 等待叶棠回答的时候，韩烬的心里有些紧张。 而叶棠只是淡淡笑了笑，像是根本不在意这件事一般。 韩烬不禁抿紧了唇。 「陛下说的是，臣以后不会再找他的麻烦了。」叶棠淡淡回答道。 韩烬的脸色立马就沉了下来。 两人对峙半晌，韩烬突然就发了火，一把推开了叶棠的身子，把他整个人都往床头甩去。 叶棠伸手扶住床头，抬眸看着韩烬。 正准备说话时，韩烬已经飞快地穿好了衣裳，冷冷瞥了他一眼，然后直接走了。 叶棠长长地唿出了一口气，也没有说什么。 接下来的一整天韩烬都在御书房发脾气，李公公来请了叶棠好几次，叶棠都是以自己身体告恙拒绝了。 次数多了之后，李公公就不好打发了。 「国师大人……您就去看看吧。」李公公急得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叶棠闻言放下了手中的动作，淡淡瞥了他一眼。 李公公顿时急得都快要哭出来了，只好犹豫着出声：「其实……其实是陛下自己想要您过去，他不让小的说是他吩咐的。」 叶棠抿唇笑了笑：「让他自己来吧。」 这话一出，李公公就没办法了，只好嘆了口气，然后离开了，将叶棠的原话转告给了韩烬。 韩烬在御书房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把周围能够砸的东西给砸了个遍。 李公公在旁边瑟瑟发抖：「陛下……要不您就自己去找一下国师大人吧……」 这话直接触了韩烬的霉头，一个红木镇纸砸到李公公的头上时，他就后悔说这话了。 李公公连忙跪了下来，顾不得头上的伤口，惶恐出声：「陛下息怒。」 他也不知道陛下和国师最近到底是怎么了，关系一日比一日差。 韩烬狠狠地瞪着他：「朕看你也是活得不耐烦了，他叶棠算什么东西，需要朕去找他？！」 「是……陛下说的是。」李公公连忙附和韩烬的话。 韩烬却突然更加愤怒，直接冲着他大吼：「是个屁！你懂什么？！」 李公公这下不敢再出声，只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韩烬冷冷看了他一眼，继续发了一通火，也就放过他们了。 当天晚上，叶棠看了会儿书之后，早早地便入睡了。 夜深之后，叶棠迷迷煳煳听到了门被人推开的声音。 接着便是一个小心翼翼的脚步声跑到了他的床边。 「棠哥哥。」苏子溪低低的嗓音在叶棠耳畔响起。 叶棠有些睏倦地睁开双眸，看了苏子溪一眼：「你来做什么，快回去。」 苏子溪却是一把抓住了叶棠的手，十分虔诚地捧着他的手，捧着他的手在自己的脸上轻轻蹭了蹭。 「棠哥哥，你要了我吧。」苏子溪甜丝丝的嗓音在叶棠耳畔响起。 叶棠的脸色顿时变了，很快撑着身子从床上爬起来：「快回去，别做傻事。」 苏子溪却不理会他这话，继续巴巴地出声：「棠哥哥……子溪真的喜欢你，你就要了我吧……我在床上真的好相处，什么都可以的。」 叶棠皱着眉头，起身穿好衣裳，想要送苏子溪回去。 而这时候苏子溪已经开始脱自己的衣裳了。 「要了我吧……我很乖的，真的……」 叶棠伸手抓住他的衣襟，脸色十分难看。 苏子溪看着他，愣了愣，突然就有些委屈：「棠哥哥……你嫌我脏吗？」 「没有，别闹了。」叶棠快速地伸手替苏子溪重新系上衣裳。 他心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必须让苏子溪尽快离开这里，不然会出事的。 第42页 苏子溪却是默默地红了眼眶，不依不饶道：「就让我伺候你一次吧，我真的很乖，你喜欢什么样的我都可以……我不脏，我虽然青楼出身，可是我也不是谁都伺候的，真的……要了我吧……」 话还没说完，砚青殿的门就被人暴力地一脚踹开。 「真是好的很啊！看来你是嫌活得太久了！」韩烬怒不可遏的怒吼声响起。 那声线中夹杂了无尽的寒意，像是恨不得把面前的人给碎尸万段了一般。 苏子溪背对着韩烬，听到身后的动静时，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而叶棠也是有些疲惫地闭上双眸，脸色闪过一丝挣扎。 「你就这么饥渴难耐！没有男人干你就活不下去了是吗？！」韩烬狠狠一脚踹到苏子溪的身上。 苏子溪脸色一白，直接吐了一口鲜血出来。 「好痛……」苏子溪哽咽着出声，双眸含泪地看着叶棠。 叶棠躲开苏子溪的视线，不去看他，放在身侧的拳头用力捏紧。 韩烬大口地喘着气，显然已经是愤怒到了极点。 看着苏子溪衣衫不整的样子，他恨不得把他给掐死。 真是什么人都敢觊觎他的人。 第43章 信棠哥哥吗？ 韩烬怒从心生，伸手一把掐住了苏子溪的脖子，手指用力收紧。 「朕还真是小看了你啊，胆子真是不小。」韩烬咬牙切齿地瞪着他。 苏子溪的脸色憋得通红，不停地咳嗽，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只觉得再多一刻，他的脖子就可以被直接捏断了。 这时候叶棠突然伸手拦住了韩烬：「陛下。」 韩烬一愣，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缓缓抬眸看向他，眼神冰冷无比。 「今日谁告诉朕说看不上他的，你敢帮他说一句话，朕连你一起处理。」韩烬狠狠一脚踩到了苏子溪的胸口，发泄般地怒声道。 苏子溪痛得表情都狰狞了起来，眼泪疯狂往外涌出，咳得停不下来。 叶棠看了他一眼，长长唿出了一口气，对韩烬说道：「我的确是看不上他。」 他不敢替苏子溪说话，这种时候他只有尽量和他撇清关系才能保他一命。 苏子溪泪眼朦胧地看着叶棠，呜咽着出声：「棠哥哥……救救我……」 这话一出，叶棠的脸色就白了一分。 整个殿内的气氛都冷了下来。 韩烬的眼神之中写满了愤怒，气得半个身子都在发抖。 「棠哥哥……」韩烬冷笑着瞪着叶棠。 一边重复着棠哥哥三个字，一遍用力地碾着苏子溪的胸口。 伴随着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苏子溪哭叫着，脸上没了半分血色。 叶棠苍白着脸色想要扯开韩烬：「陛下，你冷静点……」 「你允许他这么叫你？」韩烬颤抖着声音，其中夹杂了无尽的怒意。 说完，韩烬就一把掀翻了叶棠的身子，不管不顾地抓着他的衣领，恶狠狠地瞪着他。 「你敢让他这么叫你！！」韩烬的眼神像是恨不得把叶棠给碎尸万段了一般。 苏子溪哽咽着看着他们两人，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今日叶棠不让他开口说话了。 想到这里，苏子溪的眼泪又汹涌而出。 他知道自己已经活不成了，可他不想连累了叶棠。 苏子溪挣扎着往前爬，想要去阻止韩烬。 而韩烬此刻已经松开了叶棠，转而重新看向他，苏子溪顿时害怕得全身都在颤抖。 接着就见韩烬缓缓蹲下了身子，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 「陛下……」苏子溪哽咽出出声。 韩烬冷笑着看向他，手指轻轻摩挲他的嘴唇，动作无比地温柔，但是苏子溪却是体会到了死亡的气息。 「你喜欢这样的？」韩烬冷笑了一声，出声问叶棠。 叶棠的身子有些不稳，只有靠扶着一旁的桌子才能勉强站住，听到韩烬这话，也没有回答他。 只是他的脸色苍白得厉害。 韩烬看了他半晌，缓缓站起身，一脚用力踢向他的膝盖，逼迫他跪在了自己面前。 「等朕处理完他，再来找你算帐！」韩烬用力地扯着叶棠的头髮，一字一句说道。 叶棠看着他，嘴唇颤抖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说话。 这种时候他敢帮苏子溪说一句话，苏子溪可能下一秒就没命了。 韩烬带着怒气地甩开了叶棠的身子，转身一把抓起了苏子溪的身子把他拖了出去。 苏子溪含泪看着叶棠，不敢再出声叫他，只能这样一直看着他。 哪怕再多看一眼也好…… …… 苏子溪不知道自己被韩烬带去了哪里。 那是一个完全没有温度的地方，四周一片冰冷，冷得他几乎快要窒息。 这一刻，他真的发了疯一般地希望叶棠能够在自己身边，哪怕只是闻到一点他的气息都可以。 昏暗的光线中，苏子溪勉强能够看清楚韩烬坐在自己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张绝色的脸庞上只有无尽的冰冷。 他的衣裳被人毫不怜惜地粗暴撕开。 没有丝毫前戏地被一个陌生男人粗暴进入，当着韩烬的面。 苏子溪哭得很厉害，不停地求饶。 身后的男人换了一个又一个，都是用各种粗暴的方法对待着他。 第43页 苏子溪的腿间被鲜红的血液打湿了一片。 他嘶哑着声音挣扎，哭喊着求饶，但是那些人的动作不会以为他这样就停下来。 「饶了我吧……好痛……我真的错了……」 「陛下……子溪好痛……错了，真的……再也不敢了……」 「不要这样！！我真的再也不敢了！杀了我吧！！求求你了！让我死吧！」 「不要……不要……」 苏子溪第三次痛得晕过去后，依旧是被人用水浇醒。 他的鼻子里充斥着那股难闻的淫/靡味道，还有血腥味，身子每一处都疼得他要发疯。 为了活命在各种男人身下婉转了一辈子的他，这一刻却恨不得立马能死。 「陛下……求求你了……子溪受不住了，真的受不住了……」苏子溪爬向韩烬，伸手抱住他的小腿。 韩烬狠狠一脚踹开了他的身子。 「继续。」那个令苏子溪害怕得浑身发颤的声音继续说出了毫不留情的话语。 明明身后那处已经疼得没有了知觉，但是重新被人进入的时候，苏子溪还是痛得尖声哭喊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好痛啊……不要……不要……求你们了……」 韩烬面无表情地看着苏子溪在地上扭动着身子，被迫承受着一个又一个男人的侵犯。 但是胸腔内的那股怒火根本下不去半分。 「不是欠男人干吗，朕这样满足你，应该很开心了吧？」韩烬冷笑着看向他。 苏子溪哭得十分狼狈，眼睛肿得像个核桃，听到韩烬的话，苏子溪呜咽了一声：「不要……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韩烬没有放过他，就这样看着他被十来个男人反覆侵犯了数次。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些人才离开了。 而韩烬看着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苏子溪，狠狠地踢了他一脚。 「朕现在没心情收拾你，自己自生自灭吧，明早没死的话，朕再考虑该给你哪种死法。」韩烬的声线冷得有些不真实。 苏子溪神情呆滞地躺在地上，身上脸上都是淫秽的污渍，腿间被血染红了一片，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个毫无生气的木偶，被人抛弃在了最骯脏的地方。 韩烬嫌恶地瞥了他一眼，像是多一眼都会脏了自己的眼睛一般，很快就离开了。 伴随着韩烬的离开，冰冷的殿内就只剩下了苏子溪一人。 苏子溪躺在地上，艰难地咳嗽两声，把嘴里那些被迫吞下去的污秽吐出来。 此刻他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身上没有一个地方不痛的。 只要罚了他……棠哥哥就不会再受罚了吧…… 想到叶棠，苏子溪的眼圈开始一阵发酸。 那是这辈子，对他最温柔的一个人，他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对待过。 从来没有人会像叶棠这样，纵容他，对他好，包容他的小脾气。 苏子溪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 他还能撑到早上吗？ 好想再看一眼棠哥哥……一眼就够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冰冷的殿门被人推开，一身白衣的叶棠踏着月色走了进来。 那束光生生照亮了殿内，苏子溪看着叶棠在月光下朦胧的身影，第一次觉得还能再看一眼他是这么地幸福。 「棠……哥哥……」苏子溪痴痴地看着那道身影，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那道月白色的身影很快来到了他的身边。 闻到那股令人心安的草木香气，苏子溪的鼻头一酸，哪怕之前已经哭得眼泪都干涸了，此刻他还是哭了出来。 「棠哥哥……别看……」苏子溪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挡住自己残破不堪的身子。 他想挡住那些淫秽的东西，不想让叶棠看见。 他知道自己活不过今天了，最起码他不想让叶棠看到自己这副不堪的模样。 「别看……脏……好脏……」苏子溪拖着浑身是伤的身子，想要离叶棠远一些。 叶棠伸手一把抱住了苏子溪的身子，全然不在意他身上的脏污。 「不脏，子溪别怕，子溪不脏。」叶棠的声线微微有些颤抖。 听到叶棠温柔的声音，苏子溪再也忍不住了，一头埋进他的怀里，失声痛哭了起来。 叶棠轻轻地抚着他的背：「乖，别哭了……」 「棠哥哥……我会死吗？」苏子溪哭着问道。 叶棠用力地搂紧了他：「不会，不会死的，信棠哥哥吗？」 「嗯。」苏子溪用力点头：「我信，我信棠哥哥。」 叶棠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把自己的外袍脱了下来，裹在了苏子溪的身上。 「棠哥哥不会让你死的，我说过，会护好你的。」叶棠轻轻抚了抚苏子溪的脸，声线温柔得像水一般。 在他安抚性的话语下，苏子溪不停地哭着，用力点着头：「我相信棠哥哥……」 叶棠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乖，别哭了……不要发出动静。」 闻言，苏子溪立马就噤了声，不敢再发出半点声音。 叶棠把自己的衣袍在苏子溪身上裹紧，伸手一把抱起了苏子溪，抱着他离开了殿内。 苏子溪搂着叶棠的脖子，一点点地安下心来，第一次觉得死亡都不可怕了。 第44页 第44章 为自己活 叶棠细心地帮苏子溪处理完了身上所有的伤口。 期间苏子溪一直很别扭，不想让叶棠碰自己。 但是叶棠根本就不在意他身上的污秽，甚至帮他身上的脏东西都洗得干干净净的，还给他穿上了干净的衣裳。 苏子溪轻轻地搂着叶棠的身子，任由叶棠动作轻柔地给自己抹药。 「棠哥哥……能遇见你真好。」苏子溪轻轻地趴在叶棠的肩头，声线低不可闻。 叶棠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今晚我会送你离开这里，也会给你安排好后路。」 苏子溪愣了愣，借着月光看着他，眼睛里面有些亮晶晶的泪水。 而叶棠却是刻意避开了他赤裸裸的爱慕情绪，轻轻按了按他的背。 碰到他背上的伤口，苏子溪顿时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以后不必再为了谋生去讨好任何人，为自己活，知道吗？」叶棠低声对苏子溪说道。 那温柔似水的声线直直击中了苏子溪心底的那一片柔软，苏子溪一时间愣住了，只是呆呆地看着叶棠，没有说话。 「你身上还有些比较严重的伤，来不及处理了，到时候乖乖听那些人的话。」叶棠又摸了摸苏子溪的头髮，继续吩咐以后的事情。 苏子溪就算再迟钝，此刻也听出来了自己要和叶棠分开了。 「棠哥哥要赶子溪走吗？」苏子溪急了，连忙抓着叶棠的手：「子溪想和棠哥哥一起……那些人是谁？他们……会对子溪好吗？」 他觉得自己这辈子再也遇不到像叶棠这样温柔的人了。 叶棠知道苏子溪误会了，只能轻轻捏了捏他的后脖颈，安抚道：「他们不会伤害你，我说了，为自己活。」 苏子溪呆呆地眨了眨眼，还是没听太懂。 于是叶棠放在他背上的那只手缓缓往下移，轻轻覆上苏子溪的尾椎骨。 苏子溪顿时整个上半身都僵硬了起来。 只要叶棠的手在往下一寸，就可以碰到他的那个地方了。 虽然方才叶棠给他上药的时候也没少碰，但那个时候他只顾着疼了。 「你的身子是自己的，好好养着，再被折腾一次就废了。」叶棠语重心长道。 「子溪，你并非生来就得取悦他人，愿不愿意全凭自己说了算，除非遇到自己甘愿交出身子的那个人，不然谁也不能再碰你，知道吗？」 「棠哥哥……」苏子溪呆愣地看着叶棠。 他从有记忆以来，别人给他灌输的观念一直都是他的身子是为了取悦别人的。 年纪尚小时，他便靠口/活，他第一次接客的时候是十三岁，那是一个又胖又油腻的官员，特别喜欢玩花样，把他给折磨得半死不活，可他却半个不字也不能说，不然会受到很重的惩罚。 一直以来，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愿不愿意是他自己说了算的。 苏子溪的眼睛逐渐被泪水浸湿了。 叶棠也有些不忍，轻轻地嘆了口气：「子溪以后还会遇见那个温柔待你的人的。」 这话令得苏子溪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 他崩溃地哭了出来，紧紧搂住叶棠的身子。 「棠哥哥……子溪遇不到了，再也遇不到了……棠哥哥别丢下子溪，好不好？子溪不想走……」苏子溪哽咽着数道。 他的样子看起来实在是非常可怜。 但是叶棠没有心软，他伸手把苏子溪从自己的身上拽下来，定定地看着他，语气颇为严厉：「子溪，听话。」 苏子溪呜咽一声，不敢反驳他。 叶棠继续沉声开口「机会只有一次，今晚你必须离开了。」 苏子溪用手抹去自己的泪水，没有再说话。 而叶棠也没有时间耽误，他很快就带着苏子溪离开。 苏子溪的身后伤得很严重，没法走路，叶棠便背着他走。 「棠哥哥……子溪自己走吧。」苏子溪搂着叶棠的脖子，红着眼眶出声。 叶棠轻声答道：「不是遇见了我的话，你那地方估计已经废了，乖乖听话，不要再糟蹋身子。」 苏子溪闻言默默地咬了咬下唇，不再说话，眼前一片模煳，又有种想哭的感觉。 叶棠吩咐了苏子溪不要出声之后，便背着他往宫外走去。 此时是一天中防卫最弱的时候，叶棠背着苏子溪一路上躲开了所有巡逻的人，从东南宫门离开。 把守东南宫门的是墨安手下的人。 他到的时候墨安已经在宫门处守着了。 见到叶棠过来，墨安连忙快步上前。 「墨将军。」叶棠抬眸看了他一眼。 墨安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又看了一眼叶棠背上的苏子溪，苏子溪有些怕他，连忙缩了缩脖子。 「虽然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我也不会问。」墨安又看向叶棠，沉声开口：「但是我希望你绝对不是意气用事。」 叶棠轻轻点头：「我心里有数，多谢墨将军了，宫里这边还麻烦帮我多拖时间。」 「放心，你就是不找我帮你，你也能够离开。」墨安低声答道。 叶棠难得找他帮一次忙，他断然是不会拒绝了。 他知道叶棠可以自己出去，有他帮忙在其中周旋，只是能给他争取更多时间罢了。 墨安再次看了看苏子溪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第45页 最后他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离开宫门后，苏子溪终于是小心翼翼地出声了：「棠哥哥……刚才那个人，好可怕……」 叶棠轻轻笑了笑：「不怕。」 苏子溪立马搂紧了叶棠的脖子，轻轻点了点头。 叶棠背着苏子溪走了一条十分孤僻的小径，不多时竟将他带到了一片竹林中。 周围一片寂静，苏子溪只能听到彼此的唿吸声和林中传来的些许虫鸣，还有叶棠踩在枯叶上发出的声响在此刻也是格外地清晰。 但是那种即将分别的氛围也逐渐浓烈了起来。 苏子溪难免有些伤感。 「棠哥哥你身上好香。」苏子溪吸了吸鼻子，忍不住开始找话题和叶棠聊天。 叶棠闻言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他。 苏子溪就一个人絮絮叨叨地和叶棠说了很多，说着说着便又开始伤心地哭了起来。 「棠哥哥说要自己愿意才能把身子交出去……可是子溪就喜欢棠哥哥……」苏子溪哽咽着出声。 叶棠静静地听着，然后缓缓出声：「好了，子溪别哭了，你我有缘无分，不要再想了。」 「有缘无分是什么意思？」苏子溪继续低声哭着：「意思是棠哥哥其实也是喜欢我的吗？」 「不。」叶棠淡声否认了：「你喜欢上棠哥哥就是一个错误，我如果像你一样，可以选择一个良人安稳地度过一生，或许你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是我经歷的太多，背负的也太多，在这样的情况下，再谈感情，只会给自己徒增烦扰。」 苏子溪没读过书，对于叶棠说的这些也只是一知半解，听不太懂。 但他也没有反驳叶棠的话，只是趴在他背上，低低地呜咽着。 叶棠知道苏子溪心里难过，便没有阻拦他，而是由着他哭出来发泄一下情绪。 过了许久，苏子溪隐隐约约听到了有什么东西敲在竹子身上的声音，那声音一下一下的，非常有规律。 而且叶棠似乎就是循着这声响走的。 苏子溪不禁愣了一下。 不多时，那声音便更加清晰了。 很快，他就看到了面前有一个人，那人一身墨色的夜行衣很好地将他隐匿在了夜色中，他手中牵着一匹马，另外一只手则是执着一柄长剑，此刻正在用剑柄一下一下地敲击着面前的一根竹子，像是在传递什么信号。 见到叶棠过来了，那人连忙停下了自己手中的动作，对着叶棠恭敬行礼：「您来了。」 「嗯。」叶棠应了一声，将苏子溪从自己的背上放下：「带他离开。」 那人看了苏子溪一眼，什么也没有多问，便恭敬答道：「是。」 叶棠轻轻颔首，继续吩咐接下来的事：「你们接下来会被盯上，必须尽快离开北阳，三日后务必到达鸿城，从西南城门离开，那里有人会接应你们。」 那人连忙答是。 苏子溪听着叶棠的话，此刻整个人都傻眼了。 离开北阳……那岂不是要到别的国家去了…… 他压根就没有想过自己会被带到那么远的地方。 苏子溪没来由地一阵心慌，眼圈直接红了。 他非常慌乱地看向叶棠：「棠哥哥……要离开北阳吗？」 叶棠点了点头，淡声答道：「只有这样你才能安全，不然迟早会被抓回来。」 苏子溪闻言脸色不禁一白，一时间没能说出话来。 叶棠看着苏子溪苍白的脸色，知道他是被吓到了，便伸手轻轻地捏了捏他的脸，出声问道：「我交代你接下来几天要用的药，还有让你注意的事情，都记住了吗？」 听着叶棠温柔的话语，苏子溪轻轻地点头，乖乖作答：「记住了，棠哥哥。」 叶棠轻轻点头：「以后要乖乖的，为了自己好好活，没有人会欺负你了。」 「可是我只想和棠哥哥在一起。」苏子溪用力地摇头，伸手一把抓住了叶棠的手：「棠哥哥不一起走吗？」 第45章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棠哥哥还有事情没做，不能走。」叶棠收回自己的手，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 苏子溪一脸不舍地看着他，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最终他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这时候，旁边一直守着的那人有些犹豫地看向了叶棠：「主君那边已经在催了，他让您尽快。」 叶棠轻轻点了点头：「替我转告他一句话，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那人不好再多说，只能恭敬应是。 接着，那人便翻身上了马，朝苏子溪伸出了手：「上来吧。」 苏子溪愣了愣，正准备伸出手，身后的叶棠却一把搂住了他的身子。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叶棠就轻而易举地把苏子溪给抱了起来，放在马背上。 苏子溪整个人都愣住了，呆呆地看着他。 而叶棠却是一脸平静地看向他身旁那人：「身上有伤，注意着点。」 「是。」那人忙点头应是。 接着叶棠便交给了他一些药，顺便和他交代了苏子溪身上的伤，那人都认真地记下了。 苏子溪一直都在呆愣地看着叶棠。 他发现自己越发地看不清眼前的这个人了，他只觉得……叶棠的身份一定比他想像中的更复杂。 第46页 他们不能在这里久留，墨安也不可能帮他拖延太久，叶棠吩咐墨安到时候要主动追过来以洗清嫌疑，所以现在苏子溪必须要走了。 临走前，苏子溪有些紧张地盯着叶棠：「棠哥哥，陛下会为难你吗？」 闻言，叶棠只是轻轻笑了笑：「不会。」 苏子溪这才放心。 顿了顿，他又问道：「那我们以后还能再见吗？」 说完这话后，苏子溪便一脸紧张地看着叶棠，眼神之中既有期待也有渴望。 叶棠沉默了良久，最后轻轻点了点头：「以后，会去看你的。」 苏子溪用力点点头，应了一声，这才放心地转过身，和那人一同离开了这片竹林。 叶棠则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目送着他们离开。 月光打在他的身上，像是给他整个人都蒙上了一层薄纱一般。 一时间，叶棠整个人看起来显得十分落寞。 直到他们两人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叶棠也没有离开，安静地在原地站着，像是在等什么人。 没过多久，身后便有人追了上来。 韩烬愤怒无边的嗓音在叶棠耳畔响起：「叶凌霜！你疯了吗？！」 叶棠抬眸看了韩烬一眼，没有说话。 韩烬大口地喘着气，狠狠瞪着他。 片刻后，韩烬对着身后的那些人沉声吩咐道：「给朕追！抓不回来就都给朕提头来见！」 那些人不敢耽误，纷纷追了上去。 竹林中很快只剩下了叶棠和韩烬。 韩烬伸手抓住了叶棠的衣领，冷笑道：「真不错啊，他苏子溪真是好大的面子，值得你这样暴露！」 「陛下。」叶棠抬眸看了他一眼。 听到叶棠平静地叫自己，韩烬微微愣了片刻，心里的那股怒火却没有消退半分。 「你以为你现在只是放了苏子溪离开这样的小罪吗？你勾结东陵国的人，你到底还要再背叛朕几次？！」 到最后，韩烬几乎是冲着低吼着出声的。 叶棠微微垂下双眸，没有说话。 韩烬用力地攥紧了叶棠的手腕，双目通红，却又拿他没有办法。 「……这次朕亲自审问你，就是折磨死你，也要你把事情都给朕交代出来！」韩烬沉默了半晌，突然冷静了下来，只是声音有些沙哑。 叶棠淡淡笑了笑：「陛下何必这么愤怒呢，又不是第一次发现臣背叛了。」 这句话令得韩烬的心口勐的一痛。 两人久久地僵持在这柔和的月色下。 …… 血腥味侵占了整个牢房。 叶棠跪在一片血泊中，身上满是鲜血。 他的脖子已经被一条铁链勒出了一道道红痕，左腿的小腿上所有的皮肤都被生生剥了下来，只剩下恐怖无比的血肉。 韩烬一把抓住了叶棠脖子上的铁链，用力往后拽，叶棠顿时被铁链勒得几乎不能唿吸，被迫抬起头来。 「说啊！你安插在北阳的人还有多少？！」韩烬用力地咬着牙，发了疯一般地冲着叶棠大吼。 叶棠染血的睫毛轻颤着，口中吐出了一口鲜血，却依旧没有说话。 「还不说？是要朕把你身上所有的皮肤都剜下来吗？」韩烬冷笑一声，另一只手轻轻捏着他的下巴。 叶棠艰难地咳了两声，看了韩烬一眼。 「……他们要往鸿城方向离开？鸿城也有你的人？」韩烬沉默半晌，喃喃般问道。 从进了牢房后一直没说过一句话的叶棠听到这话，竟然是笑了一声，然后缓缓发出了一个音节：「是。」 这话一说出来，韩烬就怒不可遏地一巴掌甩到了他的脸上。 这一下非常重，直接把叶棠整个人都打翻在地。 接着韩烬就愤怒地沖了过去，压在他身上，用力地拽着他的衣领，把他的上半身提起来，恶狠狠地瞪着他。 「为什么！为什么？！你疯了吗！！」韩烬失去了理智般地冲着叶棠大吼。 叶棠被晃得头晕，咳了两声，嘴角又溢出鲜血。 「你是不是疯了！朕哪点对不起你，你要帮着别人来对付朕！这十几年来，你就把朕当成一个傻子是吗？！你到底是怎么做到一边真心待朕一边玩弄朕的？！」韩烬的情绪非常激动，到后来声线都在颤抖。 叶棠任由韩烬冲着自己吼，一句话也没有说。 「你这些年来都把朕当做一个笑话是吗？」韩烬一点点地收紧了手指，声线低哑。 叶棠笑了笑：「陛下说笑了，没有哪个笑话像陛下一样百依百顺。」 「叶凌霜！！」韩烬愤怒地怒吼出他的名字。 那一瞬间，韩烬的眼神之中满是受伤。 叶棠默默地躺在满是血污的地上，轻轻地喘着气，整个人看起来已经是半死不活了。 韩烬摇晃着身子从叶棠身上爬起来，低头看着他，由于愤怒，他的身子在轻微地颤抖着。 过了好半晌，韩烬再次把叶棠的身子给抓了起来，粗暴地撕开他的衣裳。 接着，叶棠感觉到自己身后那处被韩烬放进去了什么东西。 叶棠咬了咬牙，闷哼了一声。 「是国师自己配的媚药，国师自己享受吧。」韩烬冰冷的声线在叶棠耳畔响起。 叶棠缓缓闭上了眼睛，没有说话。 接着韩烬便在叶棠面前坐了下来，伸手卡住他的下巴，迫使他张开嘴，另一只手则是肆意地玩弄着叶棠的舌头。 第47页 「这药还有很多，朕有时间陪你玩。」韩烬慢条斯理地对叶棠说道。 叶棠的身上渐渐发热，额头都开始出汗，脸颊上一片绯红。 看着他这副模样，韩烬只觉得浑身一阵燥热，恨不得立刻把叶棠给办了。 估计叶棠也没比他好受多少。 「有感觉了吧？」韩烬用脚轻轻地碾压叶棠身下地那处。 叶棠大口地喘着气，勉强抬眸看向韩烬。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 突然叶棠用力地挣扎起来，挣脱了绑着双手的绳子。 「有用吗？」韩烬看着他地动作，讽刺地笑了一声。 叶棠淡然笑了笑，突然用手用力抓了他身下的那处一下。 韩烬顿时闷哼一声，一脚踢开了叶棠的身子。 叶棠倒在地上，满意地笑了笑：「陛下也有感觉了吧？」 听着叶棠的话，韩烬气得胸膛都在一起一伏的。 「你胆子倒是不小。」韩烬起身走向叶棠，伸手把他从地上抓了起来。 叶棠看了韩烬一眼，由于药效，眼神有些迷离。 这一眼差点令得韩烬没把持住。 韩烬啧了一声，把叶棠绑在了牢房中的柱子上，静静地看着他被情慾折磨得死去活来。 叶棠晕过去的时候是在天亮之后。 由于失血过多，叶棠的脸色苍白，看起来已经毫无生气了。 韩烬静静地看着叶棠，神情变了又变，复杂无比。 最后韩烬还是用冷水把他给泼醒了。 叶棠的衣裳全部湿了，头髮也在淌着水。 见他醒了，韩烬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眼神之中有太多道不明的情绪。 而叶棠也没有说话，只是和他对视着。 「他们往哪个方向逃？」不知道过了多久，韩烬才沙哑着声音问道。 叶棠缓缓收回了视线，没有说话。 「只要朕把他们抓回来了，就放过你，这事儿朕就当做没发生。」韩烬继续出声。 叶棠还是没有说话。 「你看中苏子溪哪点，为了他宁愿自己受这样的折磨？」韩烬放在身侧的拳头用力捏紧，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吐出来的一般。 意料之中没有得到任何回答。 韩烬咬了咬牙，缓缓蹲下/身，用手指轻轻触摸着叶棠身上的那些伤口，成功地看到了叶棠的身子微微颤慄。 「……痛吗？」韩烬咬牙切齿问道。 本来以为叶棠根本不会回答他，但是叶棠竟然微不可察地嗯了一声。 虽然那声音很弱很弱，但是听力极好的韩烬还是清晰地听见了。 那一瞬间，韩烬的身子立马就僵硬了起来，一时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第46章 朕想清楚了 韩烬伸手捏住了叶棠的下巴，紧紧地盯着他看。 「那就说……说出来他们往哪边跑了，朕就放过你。」韩烬的声线此刻已经是嘶哑无比。 他真的不知道叶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叶棠轻轻咳了两声，再次闭上眼睛，依旧是没有回答他。 「你说啊！你快说！把什么都说出来！」韩烬愤怒地抓着叶棠大吼道。 「韩覆年。」叶棠的嘴角微微勾起：「我们两个……算是仇人吧。」 这话令得韩烬整个人都是一愣。 接着，韩烬便一点点地松开了抓着叶棠的手，眸色逐渐变得深邃，眼底蕴藏了风雪，像是随时都能暴发一般。 可最后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缓缓地垂下了自己的手，用力地咬紧牙。 叶棠没支撑多久就再次晕了过去。 迷迷煳煳间，叶棠开始做梦，梦到了很多以前的事情。 梦到了宫门沦陷那天的大火，在他面前自刎的先皇。 「叶凌霜……哈哈哈，真是聪明一世煳涂一时！你想要的东西，死也拿不到了！」 先皇尖锐的笑声一遍遍地响起。 接着是叶棠崩溃地尝试把他的命拽回来的画面，到最后，叶棠发了疯一般地把先皇的尸体分成了数块。 渐渐地，画面转到了韩烬即将登基的时候。 叶棠将手中的玉佩交给他：「以后就该叫你陛下了，这个送给你。」 韩烬有些疲惫地搂住了叶棠，靠在他的肩膀上，声线微微低哑：「棠儿……我好累……父皇对我再不好，他也是最后一个和我有血缘关系的人了。」 叶棠轻轻捏了捏韩烬的手，没有说话。 「你会陪着我吗？只要你一直在，我就可以一直走下去。」 「棠儿……如果朕不是帝王，是不是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和你在一起了？」 「不过没关系，你在乎的是家国天下，那朕可以多等几年，等朕带领北阳走向了盛世，那时候你就可以和朕在一起了吧……」 眼前的画面渐渐模煳，声音也变得不清晰了。 身体上传来的痛感却清晰了起来。 叶棠被痛得睁开了眼睛。 浓郁的草药味传入叶棠的鼻中，叶棠此刻被浸泡在了绿色的药水之中，小腿处的痛感最为强烈。 叶棠下意识地想要爬起来，却被一双手用力地按了回去。 「别动。」韩烬低哑的嗓音在耳畔响起。 叶棠微微喘着气，看了韩烬一眼，声线格外沙哑：「陛下。」 第48页 「忍一忍。」韩烬低声对叶棠说道。 叶棠的睫毛轻轻颤抖着，目视着前方，久久没有说话。 伤口处的疼痛越来越强烈，叶棠也没有再挣扎，只是静静地闭着眼睛。 在药水中泡了一天，叶棠身上的伤口基本上都癒合了，原本被生生剜下了皮肤的小腿也重新长出了一层粉色的肌肤，看起来非常脆弱。 叶棠此刻已经被韩烬抱回了床上躺着。 韩烬伸手抓住了叶棠的脚踝，仔细看了看他的小腿：「再用药水泡两日就能恢復了。」 闻言，躺在床上的叶棠轻轻笑了笑：「陛下这是放过臣了？」 韩烬的眸色微微沉了下去，缓缓松开了手。 「朕有时候真想就这样折磨死你。」韩烬看了叶棠好半晌，然后咬牙切齿地出声。 叶棠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接着韩烬便轻轻地嘆了口气，伸手抱住了叶棠。 「朕认输了……朕拿你没办法。」韩烬把头埋在叶棠的颈间，低低地喃喃道。 「你以前背叛了朕也好，以后还想背叛朕也罢，朕不会再伤害你了，只要把你绑住，不让你离开朕的视线，你就什么也做不成了。」 叶棠听着他的话，眸色微微沉了沉，却什么也没说。 韩烬又抱着叶棠说了很多话，叶棠只觉得头痛，基本上没听进去几句。 见他状态不好，韩烬便去给他端了碗粥来喝。 「张嘴。」韩烬用调羹将一勺粥送到了叶棠的嘴边。 叶棠抬眸看了他一眼，眸色沉沉，却没有张嘴。 于是韩烬便伸手捏了捏他的下巴：「张嘴。」 叶棠这才张开嘴，任由韩烬将一勺粥送进了他的嘴里。 正准备再餵给他第二勺时，叶棠却突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开始察探他的脉搏。 「怎么了？」韩烬看了他一眼。 叶棠抿了抿唇，松开了手，眸色微微沉了下去，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然后淡淡出声：「臣自己吃吧。」 说着，叶棠便伸手打算去接过韩烬手中的粥。 韩烬不动声色地避开了叶棠的动作，眼神也陡然冷了下去，明显是不悦了。 「朕餵你怎么了？」韩烬的声线微微沉了下去。 叶棠缓缓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于是韩烬便强硬地继续自己给叶棠餵粥喝，叶棠倒也没再拒绝，便任由着韩烬将一碗粥都餵给了他。 喝完粥后，叶棠便睡下了，而韩烬还有别的事情要忙，先离开了。 等韩烬走后，叶棠缓缓睁开了双眸，撑着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韩烬离开的方向，眸色微微沉了下去。 他没有多少时间了，必须尽快…… 哪怕他此刻身体再不舒服，叶棠还是穿好了衣裳下床离开了砚青殿。 刚走出殿门，就撞上了往回走的韩烬。 韩烬顺势一把搂住了叶棠，看着穿戴整齐的他，韩烬狐疑地皱眉：「要去做什么？」 「散心。」叶棠看都没看韩烬一眼，便淡定回答。 而韩烬显然是不相信他这个说法，眉头皱得更紧了：「你对朕到底还有没有一句真话。」 叶棠轻轻皱眉，抬眸看了他半晌，最后缓缓推开了他：「臣回去睡觉。」 「陪朕去御书房坐会儿吧，朕看你也睡不着。」韩烬一把将叶棠给搂了回来。 这一下扯到了叶棠身上的伤口，叶棠的脸色白了几分，到底还是没吭声，默默地跟着韩烬离开了。 这回韩烬批奏摺时没再让叶棠帮他，只是让叶棠坐在身边陪着。 「困了可以靠朕身上睡。」韩烬批了许久的奏摺后出声对叶棠说道。 叶棠闻言抬眸看了他一眼，淡道：「臣不困。」 韩烬微微皱了皱眉，捏着毛笔的手指不可察觉地收紧，然后泄愤般地合上了奏摺扔在一边，又拿起了下一本。 见状，叶棠只好出声提醒他：「陛下，方才那本还没批。」 「轮得到你来管朕？！」韩烬气愤地将毛笔拍在了桌上。 叶棠不出声了。 而韩烬一时间也没有动作。 僵持了许久后，韩烬竟然又重新拿起了刚才那本奏摺打开。 「朕会收敛脾气的，以后不对你发火了。」韩烬垂下双眸，闷闷出声。 叶棠微微愣怔片刻，抬眸看向他。 韩烬轻轻地抿了抿唇，然后缓缓出声：「朕想清楚了。」 「想清楚什么？」叶棠的声线微微沙哑。 「就算你背叛朕，玩弄朕，可只要你还在朕身边一天，朕都不会再那么对你了，朕想和你回到从前。」韩烬咬了咬牙，继续出声。 叶棠闻言只是缓缓垂下了双眸，没有回答。 韩烬深吸了一口气，眼神之中染上了一丝茫然。 「朕以前分明不是这样的……」韩烬喃喃自语道：「今日看到你受伤时的样子，朕突然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都是些朕不该忘的。」 叶棠静静地听着韩烬的话，神色微微变了一下，稍纵即逝。 「算了，你睡会儿吧。」韩烬皱眉想了一会儿之后就不再想了。 说完，韩烬便强行将叶棠搂了过来，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叶棠静静地趴在他的肩头，一句话也没有说。 「今日朕的人已经有了苏子溪的行踪了，迟早要把他抓回来碎尸万段。」韩烬突然又说道。 第49页 说着便用力地搂住了叶棠，低头在他的唇上碰了一下，声线变得更加低沉：「谁敢觊觎你，朕都要弄死他。」 叶棠的眉头拧了一下，没有说话。 而韩烬本来也就没打算要叶棠的回答，说完这话后，他便继续低头批奏摺。 而叶棠的眸色却是变了又变。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棠才缓缓出声：「陛下，臣想出宫去住半个月。」 这话一出，韩烬的动作就僵住了。 「为何？」韩烬转眸看向叶棠，眼神之中染上了冰霜。 叶棠轻轻抿了抿唇，似乎是在思考该怎么回答。 这时候韩烬却是突然怒了，一把紧紧扣住了叶棠的手腕，黑眸紧盯着他：「朕可没忘了你背叛朕的事，不要以为朕现在对你好了一些你就可以随意放肆了，和朕待在一起就这么为难你？！」 说着，韩烬的情绪更加激动了起来，抓着他的手指用力地收紧。 「你做的事情足够处死你一百回了，朕到现在都还瞒着所有人。」韩烬继续咬牙切齿地出声。 叶棠缓缓地嘆了口气：「臣只是想回以前住的地方养养伤罢了，臣不是去叶家，只是想去臣和陛下曾经一起住过的地方待一待。」 韩烬闻言恢復了些理智，抓着他手腕的手指也松开了一些。 「在宫里不能养伤？」韩烬出声问道。 第47章 臣有罪 叶棠没有回答韩烬的话，只是缓缓垂下了眸子，思考着些什么。 但是这态度落在韩烬眼里却成了和他置气。 韩烬有些不悦地松开了叶棠的手腕：「朕不看着你，谁知道你又要背着朕做些什么。」 叶棠轻轻地揉了揉自己的手腕，然后淡淡出声：「不会。」 如果是在以前，韩烬一定会相信叶棠的任何一句话，但是他现在不敢信了。 之前他还抱有一丝希望，觉得叶棠一定是有苦衷的，他不会轻易背叛自己，可他现在确信了，叶棠在和他玩真的。 「朕不信你。」韩烬咬牙出声道。 叶棠沉默了半晌后回答：「陛下可以随时出宫来盯着。」 虽然叶棠已经这么说了，但是韩烬还是没答应他。 毕竟他不是有时间时时刻刻都在宫外的。 叶棠见韩烬不答应，便也没有再提，只是在他身旁静静地坐着。 韩烬则是继续批着奏摺，所有奏摺都批完之后已是夜深。 「回你那儿去。」韩烬放下笔，对叶棠说道。 「嗯。」叶棠低低应了一声。 说完，他便缓缓站起了身，韩烬也跟着起身去了砚青殿。 两人平静地躺在床上，没有任何争吵，这样的情况已经很久都没有发生过了。 「棠儿。」韩烬突然出声叫他：「给朕讲讲以前的事吧，很多事情朕都记不太清了。」 听到这话，叶棠轻轻地翻了个身，面对着韩烬。 许久，他才淡淡出声：「臣也记不清了。」 「不可能，你记得！」韩烬顿时就捏紧了放在了身侧的拳头。 叶棠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而韩烬却像是和他较劲一般，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咬牙切齿地瞪着他，喃喃道：「你记得……你怎么会不记得……不会的！」 说完，韩烬便伸手按住了叶棠的肩膀，视线紧紧地落在他身上：「你记得，你告诉朕！告诉朕……为什么……」 叶棠平静地和他对视着，任由韩烬急切地晃着他的身子。 突然叶棠便伸手搂过了韩烬的脖子，抬头吻住了他的薄唇。 韩烬身子一僵，手中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而叶棠则是一边轻轻地吻着他，一边用手安抚般地捏着他的后脖颈。 「棠儿……」韩烬愣愣地看着他。 「嗯。」叶棠应了一声。 韩烬的眼圈突然一阵泛红，用力一把抱住了叶棠。 「你才是朕的棠儿……棠儿对朕很好……很好很好，就像现在这样。」韩烬抱着他哽咽道。 叶棠轻轻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背：「是。」 韩烬紧紧地搂着叶棠，抱够了之后便将他按在了床上，轻轻褪去他的衣袍。 这一次，叶棠没有再抗拒他的动作。 两人的身子缠绵在一起，没有抗拒，没有强迫，韩烬的动作更是从来没有过的温柔。 到后来韩烬餍足地睡了过去，双手却还在用力地抱着叶棠，像是害怕第二天早上醒来后他就会不见了一般。 而叶棠却是非常地清醒。 等韩烬彻底睡着后，叶棠便轻轻拿开了他抱着自己的手臂，缓缓起身，穿好衣裳下了床，随意地将一头黑髮用髮带拢好。 接着叶棠便从床头的暗匣中取出了银针，坐在床边，用银针轻轻地扎在韩烬的穴位上。 一切都做完后，一个时辰已经过去了，叶棠收了银针，然后就坐在床边，细细地看着韩烬，伸手轻轻抚了抚他的脸庞。 接着叶棠便低头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陛下，臣有罪。」 叶棠低声喃喃。 第二天一早，韩烬醒的时候只觉得头痛欲裂，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都不记得了。 韩烬用力地揉了揉脑袋，眼眸之中尽是茫然。 「陛下醒了？」叶棠的声音在韩烬耳畔响起：「该去上朝了。」 第50页 韩烬闻言转头看了叶棠一眼，冷声道：「用不着你来提醒朕。」 叶棠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随后，韩烬便起身开始穿上朝服。 「你今日又不去上朝？」韩烬一边穿衣裳，一边冷冷瞥了叶棠一眼。 叶棠轻轻抿了抿唇，应了一声：「腿上有伤，不方便站太久，而且……也没必要。」 闻言，韩烬不禁嗤笑一声，嘲讽道：「确实没必要。」 说完，韩烬便径直穿好了衣裳，一把扯过叶棠的衣领：「你只需要做好朕的玩物就够了。」 叶棠缓缓垂下了眸子，没有出声。 说完这句话后，韩烬便松开了手。 「今日记得用药，朕会来检查，你昨日说想出宫去养伤，等过两日如果你的腿恢復得好，朕会考虑考虑。」 「是。」叶棠温顺应道。 韩烬又瞥了他一眼：「等朕下朝后过来陪朕用早膳。」 随后韩烬也没有再多说，便径直离开了。 上朝时，韩烬的心情一直不好，怒火便全部发泄在了那些朝臣们的身上，众人一个个噤若寒蝉，生怕一不小心就触了韩烬的霉头。 下朝之后韩烬又得知了让苏子溪他们跑了的消息，韩烬便更加愤怒了。 「这都没有抓住！朕要你们一群废物有何用！」 伴随着韩烬的怒吼声，面前汇报情况那人被韩烬一脚踢断了好几根肋骨。 「陛下……属下知错。」那人忍着浑身的剧痛，压下喉间的那股血腥，继续跪着和韩烬认错。 但是韩烬胸腔内的那股怒火却没有下去半分，反而更加生气了。 错过了这个机会，再想抓住他们可就很难了。 韩烬越发地吩咐，只觉得自己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又是狠狠一下踢到了那人的身上。 眼见那人半死不活地倒在了地上，韩烬冷嗤道：「废物。」 这时候，叶棠恰好过来了。 看到眼前的一幕，叶棠的脚步顿住了，抬眸用询问的目光看着韩烬，询问他自己该不该离开。 「过来。」韩烬看了他一眼，冷声道。 他知道叶棠是得了命令过来陪自己用早膳的。 总之现在如果不是他的强硬命令，叶棠根本就不会主动来他这里一步。 叶棠看了韩烬一眼，然后走了过去。 韩烬冷冷瞥了地上那人一眼，这才勉强放过了他：「滚吧。」 那人连忙起身连滚带爬地离开了。 叶棠淡淡收回视线，走到了韩烬的身边。 「没有抓到苏子溪，国师应该很得意吧？」韩烬冷嗤道。 「不敢。」叶棠的神色毫无波澜。 韩烬冷哼一声，没再多说，只是拉着叶棠坐下陪自己用早膳。 韩烬心里有事，一直在走神，早膳也是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 这时候，叶棠将一个已经剥好了的荔枝塞进了韩烬的嘴里，韩烬几乎是没有思考就张嘴接下了，像是两人这样是非常自然的事情。 直到叶棠将一个空碟子放在韩烬嘴边接下了他吐出来的果核后，韩烬才反应过来。 他愣了片刻，就这么看着叶棠。 而此时叶棠已经将他粥里他不爱吃的东西都给挑了出来，然后重新放回了他面前。 这时候叶棠才发现韩烬正紧盯着他看，不禁愣了一下：「陛下？」 「就为了能够出宫去住这样讨好朕？」韩烬冷嗤道。 叶棠抿唇笑了笑，微微垂下双眸，淡然应是：「是这样。」 韩烬顿时讽刺地笑了一声：「倒也是难为你了，过两日腿好了些便滚出去吧，要是让朕发现你妄图动什么手脚，朕一定会弄死你的。」 叶棠没有说话。 这一顿饭吃得非常不愉快，叶棠也没什么胃口，吃了两口就没吃了。 但是韩烬一看他这样就来了气，直接冲着他骂道：「是看到朕吃不下去还是你胃口就跟只猫一样？！」 原本后半句话是用来嘲讽叶棠的，谁知道叶棠看了他一眼后就十分平静地回答：「是胃口就跟只猫一样。」 韩烬顿时等他气得无话可说。 于是韩烬直接摔了筷子：「朕也吃不下去，看到你就来气！」 说完韩烬就起身要离开。 叶棠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就这么看着他愤怒着离开了。 叶棠身上的伤又养了两日，便好得差不多了，小腿处的皮肤已经都长了出来，只是看起来比其他地方的皮肤脆弱许多，但是再多用药水泡几日就可以彻底恢復了。 他那药连断骨都能接上，更何况是皮肤。 只是他外伤好得差不多了，内伤却还是得继续养。 不过韩烬倒是看不出来他内伤如何，见他小腿处恢復得差不多了，便放他出宫去修养了。 第一天的晚上韩烬便去了叶棠在宫外的那座府邸。 叶棠丝毫不意外韩烬今晚会来，行过礼后便继续打扫卫生去了。 「这么大的宅子，你要打扫多久？」韩烬见叶棠已经打扫了许久，终于是有些不悦地出声了。 他都已经在这里坐了许久了，结果叶棠一直都在打扫卫生，一句话也没有和他说，简直不将他放在眼里。 「很久没有住人了，自然要打扫得久一些。」叶棠闻言停下了动作，转头看向韩烬，出声回答道。 第51页 韩烬皱了皱眉，冷声道：「朕要吃你做的绿豆粥。」 「没有绿豆。」叶棠放下手中打扫的工具，理了理自己有些乱了的头髮。 第48章 你就不能对朕多点耐心？ 「为什么没有绿豆？」韩烬的声线瞬间就冷了下来。 叶棠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那就随便什么粥。」韩烬皱眉继续道。 这回叶棠倒是点了点头，淡声应道：「好。」 得到了叶棠的回答，韩烬这才没有再多计较什么，只是脸色依旧不好看。 叶棠先去厨房给韩烬做了碗粥，然后才继续清理院子。 而韩烬则是坐在一旁一边喝粥一边看着他。 韩烬很快就把一碗粥给吃完了，然后就把空碗放在桌上，用一只手撑着下巴，继续百无聊赖地看着叶棠。 不知不觉中，韩烬便趴在桌上睡着了。 叶棠打扫完院子后见韩烬睡着了，也没有叫他，只是回到了房间里，点了一盏灯，找出纸笔开始写一些东西。 写了没多久，房门就被人一脚踹开。 叶棠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眸看了韩烬一眼，没有出声。 韩烬却是一脸冰冷，怒气沖沖地走到了叶棠身边，低头看着他：「为什么不叫醒朕？！」 说完，还不等叶棠回答，韩烬就用力一脚踢到了他的身上，怒道：「朕还不是等你等得睡着的！你这是什么意思？！」 叶棠被韩烬这一下踢得身形踉跄一下，伸手扶住了桌子，这才堪堪稳住。 接着叶棠便伸手揉了揉刚刚被韩烬踢到了的肩膀。 看到叶棠的动作，韩烬这才反应过来，不禁愣了一下。 「……朕有些冲动了。」韩烬的声线微微低哑。 说着，他便在叶棠身边坐了下来，伸手搂过叶棠的身子，扯下他肩头上的衣裳：「让朕看看。」 褪下他肩头处的衣裳后，只见他原本白嫩的肌肤都红了。 韩烬看着他的肩头，眸色微微沉了下去，然后伸手替他轻轻揉着肩膀。 「陛下，臣没事。」叶棠缓缓垂下眸子，低声道。 韩烬没理他，继续轻轻揉着。 叶棠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继续写自己的东西。 过了一会儿，韩烬突然出声：「以前朕在这里放过风筝。」 闻言，叶棠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眸色微微一沉。 「是你自己做的风筝。」韩烬继续出声：「再给朕做一个。」 「没风，飞不起来的。」叶棠沉默了片刻，淡淡出声。 韩烬却非常执着：「朕就是要你做。」 叶棠没再多说，起身去找了以前做风筝时用过的油纸和柳条回来开始做风筝。 在他做风筝的时候，韩烬就搂着他的腰趴在他肩膀上看着。 叶棠已经很久没有做过风筝了，这一个风筝就做到了深夜。 在油纸上画上花纹后，叶棠把做好了的风筝递给韩烬。 「不是这样的。」韩烬看了两眼后就皱起了眉头。 「都一样的。」叶棠轻轻嘆了口气，声线有些无奈。 「不一样。」韩烬固执出声。 叶棠轻轻皱眉，开始收剩下的油纸和柳条，压根没有再重做一个的打算。 见他这样，韩烬顿时就怒了，直接就把手中的那个风筝给撕了。 「朕就要以前那样的！你就不能对朕多点耐心？！朕让你做就做！」韩烬把撕坏了的风筝扔在了地上，气愤地冲着叶棠吼道。 叶棠看了那个被撕坏的风筝一眼，皱了皱眉。 最后他还是没说什么，只好继续重做一个。 韩烬见他重新做了，这才没有发火，只是继续抱着叶棠，靠在他身上。 第二个风筝韩烬还是不满意。 叶棠无奈，只好继续做。 第三个风筝做到一半的时候韩烬睡着了，叶棠便轻轻地起身，走到了房间的某个角落，打开一个暗阁，从里面的一堆东西中取出了一只风筝。 那只风筝做工非常拙劣，上面画的是几条小鱼。 叶棠拿着那个风筝回到韩烬身边坐下。 坐下的时候叶棠发出了些动静，恰好把韩烬给吵醒了。 韩烬很快睁开了眼睛，看了叶棠一眼。 只见叶棠将手中的一个风筝递给了他：「是这个吗？」 看到那只风筝，韩烬微微愣了一下，很快就接了过来，拿在手里盯着看，也不说话。 叶棠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听到他的回答，便知道韩烬这是没有什么异议了，这才重新开始写自己的东西。 而韩烬则是拿着那只风筝出门去了。 叶棠没理他，继续写自己的。 直到他准备睡觉了，才起身出门去。 刚打开门，就看到韩烬坐在门外的台阶上，双手拿着那只风筝放在自己腿上，静静地看着那只风筝。 「陛下，该歇息了。」叶棠出声提醒韩烬。 听到叶棠的话，韩烬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应了一声，便起身回了房间内。 两人一同躺在床上睡觉。 没过多久韩烬便凑了过来，伸手抱住了叶棠，低头在他脖子上咬了一下。 这一下咬得不是很重，韩烬很快又用舌头轻轻舔了舔。 「国师把衣裳都褪了吧，朕今晚要你自己动。」韩烬出声对叶棠说道。 第52页 叶棠抿了抿唇，没有回答他，只是默默地开始脱自己的衣裳。 这一晚韩烬反覆要了叶棠好几遍，却仍旧不知足。 因为他从叶棠的眸子里看不出半分情绪。 为什么叶棠可以左右他的情绪，偏偏他却拿叶棠一点办法也没有。 最后叶棠困得下一刻就要睡过去的时候，韩烬用力地咬了他的耳垂一下：「就算你再不愿意伺候朕，你这辈子也就只能在朕身下了。」 叶棠的睫毛轻轻颤了颤，最后还是没说什么，缓缓闭上了眼睛。 韩烬伸手拿过了叶棠的手，又亲了亲他的手指，然后低声喃喃道：「朕以前觉得……如果不是你真的喜欢朕，又怎么情愿屈于朕身下，其实……在谁身下，国师都能发出那样的声音，做出那样的表情吧……」 叶棠的手指微微蜷了起来，没有回答他。 见叶棠又是沉默，韩烬也不再多说了，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第二日，韩烬天还没亮就得回宫去了。 他醒的时候叶棠也醒了。 韩烬看了他一眼，便冷声道：「这段时间最后给朕安分些，不然你看朕怎么弄死你。」 威胁完了之后，韩烬便直接离开了。 叶棠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见韩烬走了，便缓缓闭上了眼睛继续睡。 今日一直到了正午韩烬也没有来这里，叶棠知道他也根本没空脱身。 他暗中给韩烬下了绊子，此刻他恐怕正忙，根本就没有时间出宫来这里。 接下来的好几日都是这样，宫里的事情拖得韩烬出不了宫。 这天叶棠的府邸先后迎来了三位客人。 常公公被暗中押送到了叶棠这里。 此刻他已经被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头髮也被打理过了，只是这样依旧无法掩饰他神情之中的疲倦。 他被推进房间时脸色非常难看。 原本他是想直接破口大骂，却在看到房间内的另外两人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只见房间里除了安静喝茶的叶棠，还有他的母亲和妹妹，两人皆是眼眶通红，明显是哭了许久。 他已经很多年都没有见到过他的家人了，此刻在这里重逢，常公公顿时只觉得眼眶一阵发热，身子不停地颤抖。 「娘……小薇……」常公公颤抖着声音叫他们。 那个老妇人见到常公公，一时间激动得都说不出话来了，眼泪疯狂地往外涌。 那个被称为小薇的小姑娘也是不停地抽泣。 「小薇以为再也见不到兄长了。」小薇哭着说道。 常公公喉头攒动，只觉得嘴里一阵发苦，一时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原本是打算和叶棠同归于尽的，可他没想到叶棠却是把他的母亲和妹妹接了过来。 那个老妇人颤抖着身子走到常公公身边，红着眼眶看着他，声线哽咽着：「孩啊……娘以为你……早就死了，没想到……」 常公公咬了咬牙，看着自己已经是一头白髮的母亲。 他确实应该是早就死了，在先皇死的时候他就该跟着陪葬了，如果不是叶棠的话，他也不需要这样人不人鬼不鬼地活了这么些年…… 这时候叶棠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缓缓站起身来：「我在这你们也放不开，我就先出去，给你们一炷香时间，好好叙叙旧吧。」 说完，叶棠便直接离开了这里，留下他们三人还在里面。 一炷香时间后，叶棠准时回去了。 只见里面的三人已经哭作了一团，看起来好不可怜。 叶棠神色平静地看向常公公：「常公公出来吧，我有些话要单独和你说。」 常公公恶狠狠地盯着叶棠，犹豫了许久，最后狠狠咬了咬牙，还是起身跟着叶棠离开了。 两人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地方。 「常公公想清楚了？」叶棠背对着常公公，缓缓出声。 常公公神情痛苦地看着叶棠，喉头一阵发涩，完全说不出话来。 这时候叶棠缓缓转身，眼神之中一片淡然：「常公公是个明白人，先皇已经作古多年，常公公更是没必要为了所谓的忠诚死守那个秘密。」 「……就算我告诉了你，你也拿不到那东西。」常公公用力捏紧了拳头，嘶哑着声音回道。 第49章 朕真有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拿不拿得到是我的事，要不要和家人团聚取决于你。」叶棠的神色平静，没有因为常公公的话而有半分波澜。 常公公听到叶棠的这番话，一时间咬紧了牙，放在身侧的拳头捏得咔咔作响。 他就这么狠狠地瞪着叶棠，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可以给你一个新的身份，保证你以后不会有任何困扰。」叶棠继续道。 常公公有些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他本来可以扛住一切的折磨，死守这个秘密一辈子永远也不说出来。 可他最没法承受的就是叶棠这种做法，让他见到了光明，再重新把他推回黑暗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常公公才嘶哑着嗓音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只要我告诉你了，就会给我新的身份，也可以保证我和我家人的安全？」 「当然。」叶棠的声音十分肯定。 常公公知道叶棠答应了的事情是绝对会做到的。 于是他缓缓睁开了双眸，看着叶棠，长长地唿出了一口气，颤声道：「你要的东西……在皇陵里，跟着先皇一同下葬了。」 第53页 这话一出，叶棠的身子不禁微微僵了僵。 而常公公则是讽刺地扯了扯嘴角：「你就是再有通天的本事，你也进不去皇陵，除非你死了。」 叶棠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只是抬眸看着他的眼睛。 常公公笑了笑，嘲讽地出声：「我没必要骗你，皇陵只有皇室之人才能打开，不过以当今圣上对你的重视程度，你若是死了，估计会把你葬入皇陵吧。」 听着常公公的话，叶棠淡淡笑了笑：「多谢常公公相告。」 常公公轻轻摇了摇头：「我也想开了……多谢你给我一次重新生活的机会。」 叶棠轻笑一声：「常公公早就该想开了。」 送走了常公公以及他的家人后，叶棠继续在这里待了一整日，直到韩烬从宫里派了李公公来接他回去。 「国师大人，陛下说您在宫外待得够久的了，特意派奴才来接您回去。」李公公恭敬地出声对叶棠说道。 叶棠淡淡笑了笑：「陛下自己怎么不来？」 「陛下近日正烦恼着呢。」李公公闻言不禁嘆了口气。 叶棠当然知道韩烬在因为什么事情烦，不过他还是询问了一句。 「好像是沂州那边有人不太安分。」李公公回答道。 叶棠淡淡应了一声，什么也没有再多说，跟着李公公回了宫中。 他第一时间就被叫去了韩烬那里，韩烬似乎刚忙完，整个人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才几日未见，韩烬似乎就瘦了不少。 一见到叶棠，韩烬就伸手抱住了他，抱得非常用力。 「陛下。」叶棠出声叫了韩烬一声。 「嗯。」韩烬闷闷应了一声，抱了一会儿，然后才拉着叶棠在一旁坐下：「陪朕坐一会儿。」 韩烬给叶棠倒了一杯茶，出声问道：「腿伤怎么样了？」 「已经好了。」叶棠捧起那杯茶轻抿了一口，回答道。 韩烬看了他的小腿一眼，用眼神意示他把裤腿撩上去。 叶棠倒也没说什么，很快就把小腿露出来给韩烬看。 只见他小腿上的皮肤确实都已经长好了，甚至不仔细看都看不出什么痕迹来。 「这几天都有在用药吗？」韩烬又问道。 叶棠点点头：「是。」 韩烬将手中的茶杯放在了桌上：「既然这样，那你明日便陪朕一起去一趟沂州吧。」 闻言，叶棠的眸色微微一动。 「这一趟往返可能要一月左右，你必须在朕身边。」韩烬看着叶棠，强硬道。 几天没见到叶棠他就已经接受不了了，这么长的时日，若是叶棠不愿意，他就是绑也要把叶棠给绑去。 叶棠不动声色地出声：「陛下有什么事非得自己亲自动身？」 「你不知道？」韩烬嗤笑了一声，问道。 叶棠缓缓摇了摇头，面上毫无半点波澜。 韩烬皱眉看了他半晌，抿了抿唇，没再继续问。 其实他也只不过是在试探叶棠罢了，只不过从他的表情中，韩烬也根本就分辨不出他到底知不知情。 「沂州有人不安分，已经组织了规模不小的叛乱军，这件事得朕亲自去处理。」韩烬看了叶棠一会儿，便告诉了他实情。 叶棠平静地点点头：「好，臣陪朕去，陛下打算怎么处理？」 「当然是杀他们个片甲不留。」韩烬冷嗤一声。 叶棠眸色微动，没有说话。 韩烬倒是真有这个实力。 「国师有什么想法吗？」韩烬微微眯起双眸看了他半晌，出声问道。 「臣和陛下先行出发，墨将军领兵随后跟上，事情如果是真的，就把他们一网打尽。」叶棠淡声回答。 韩烬点点头：「朕也是这么想的。」 随后，两人又一起讨论了些策略，两人难得地和平相处了许久。 韩烬在作战方面不输给北阳的任何一个将领，说起来他领兵出征的年岁比谁都早，从没打过败仗，再加上他的作战谋攻都是叶棠亲自教的，早年征战又有叶棠当军师。 这次的叛乱军在韩烬眼里简直不值一提。 确定好了策略后，韩烬有些困了，便拽着叶棠陪他睡觉。 「还早。」叶棠对韩烬说道。 韩烬却是已经把叶棠给拽到了床上：「朕知道，陪朕睡一会儿，朕已经好几日没睡了。」 叶棠看了他一眼，最后还是在他身边躺下了，韩烬很快就搂紧了他的身子，把头埋在他的颈间。 「朕还想吃你做的面。」韩烬蹭了蹭他的脖子，又说道。 「陛下先睡，等陛下睡着了臣去给你做。」叶棠淡声回答道。 韩烬应了一声，突然又将他的身子搂得更紧了些。 「你突然这么顺着朕了……朕真有种患得患失的感觉……」韩烬在叶棠耳畔低声道。 叶棠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前方。 很快韩烬就睡着了，叶棠便起身打算去给韩烬煮面。 刚动了动身子，韩烬就一把搂住了他：「别走……」 「臣去给陛下煮面。」叶棠低声道。 韩烬没回答，只是抱着他不肯撒手。 于是叶棠便伸手轻轻摸了摸韩烬的头髮。 韩烬的动作微微僵硬，然后缓缓松开了叶棠，叶棠这才起身离开。 等叶棠走了之后，韩烬便呆呆地躺在床上，神情有些复杂。 第54页 没过多久，叶棠就煮好了一碗面回来。 原本以为韩烬应该还在睡，但是当他走进来的时候却发现韩烬已经醒了，就坐在床边发呆。 叶棠微微愣了愣，出声叫他：「陛下。」 韩烬像是这才发现叶棠进来了一般，抬眸呆滞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手中的面。 「你餵朕吃吧。」韩烬低声道。 叶棠应了一声，把面放在桌上，让韩烬坐过来吃。 餵他吃了一口面后，韩烬的眉头立马就皱了起来。 「没放盐吗？」韩烬淡淡出声问道。 「嗯？」叶棠愣了愣。 韩烬用下巴指了指桌上的面：「自己吃。」 叶棠自己尝了一口面，确实没有放盐，没什么味道，倒也算不上难吃。 他刚才在煮面的时候一直在想着其他的事情，大概是忘记放盐了。 这时候韩烬却是冷哼了一声：「你也有出错的时候，真是难得。」 叶棠闻言轻笑了一声：「是……臣也不是圣人，出错不是很正常吗？」 顿了顿，叶棠便端起那碗面想要拿去倒掉：「臣重新做一碗就是了。」 「放这里。」韩烬冷声道。 叶棠转眸看了他一眼。 「不能浪费，你去做吧，这碗等会儿你吃了。」韩烬的语气果断，丝毫不给叶棠拒绝的机会。 叶棠闻言只是淡淡应了一声，接着便把那碗面放下，转身离开了。 但是当他端着新做好的面回来的时候，却发现韩烬已经把那碗没放盐的面吃得见了底。 「陛下？」叶棠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韩烬看了他一眼，没理他，继续把最后一口给吃完了。 「陛下还吃得下吗？」叶棠在韩烬身边坐下，看了看自己手中那碗新做好的面问道。 「你吃。」韩烬点点头：「朕看着。」 叶棠微微愣了一下。 「吃吧，朕好久都没有仔细欣赏过国师用膳时的样子了。」韩烬继续出声。 说完，韩烬便一手撑在桌上，手掌托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叶棠。 叶棠淡淡笑了笑：「这有何好欣赏的？」 「国师生得漂亮，自然就有得欣赏。」韩烬淡声回答。 在说这话时，韩烬的神情非常认真，半分在说笑的意思都没有。 叶棠轻轻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再不快点朕就亲自动手餵了？」韩烬见叶棠一直磨磨唧唧的，便有些不乐意了。 叶棠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伸手拿起了筷子，吃了一口面。 而韩烬则是坐在一旁安静地看着。 叶棠不管是做什么事情都有一种温文尔雅的感觉，用膳时也是。 以前征战时在军营的时候，叶棠从来都不像那些五大三粗的汉子，吃饭靠抢的，特别斯文，还温柔。 那时候韩烬总害怕叶棠吃不饱，天天盯着他，渐渐地就喜欢上了看叶棠吃饭。 第50章 太张扬了 这天晚上，韩烬抱着叶棠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折腾了好几回，怎么也要不够。 最后还是叶棠让他早点休息，他这才肯放过他。 「棠儿。」韩烬搂着叶棠的腰，闻着他身上的清冷木香，心情难得地愉悦。 「嗯。」叶棠闭着眼睛，唿吸不是很稳。 韩烬搂着他腰的手臂圈紧了些，凑过去在叶棠的唇上亲了一下。 「不要再和朕作对了，行不行？」韩烬低低出声问道。 叶棠没有回答他。 韩烬又把头埋在叶棠的颈间，喃喃道：「和朕回到从前那样，好不好？朕一定不会再伤害你了。」 这一次，韩烬听到了叶棠轻微的嘆气声。 韩烬心里有些紧张，下意识地就搂紧了叶棠的身子，埋头在他颈间。 良久，韩烬听到叶棠淡淡地应了一声。 一时间，韩烬整个人都愣住了，用力地搂紧了叶棠，眼睛亮了亮，立马起身按着他就想再做一次。 叶棠有些哭笑不得地伸手握住了韩烬的手：「陛下，很晚了。」 「朕知道，可是朕开心……」韩烬低头轻咬了咬叶棠的嘴唇。 「明日还要动身去沂州，歇息吧……臣也累了。」叶棠伸手轻轻抚了抚韩烬的脸庞，声线温柔。 韩烬呆愣地看着叶棠的眼神。 他已经很久没有从叶棠的眸中看到过这样的神色了，实在是太久违了。 韩烬心底一软，默默地躺回了叶棠身边，不再动手动脚。 叶棠说他累了，所以他不能再折腾他了…… 那种眼神……就是以前叶棠对他好的时候会有的，此刻就如同当初一般，实在是太美好了。 韩烬转头去看叶棠，而叶棠已经睡了。 于是韩烬便伸手搂过了叶棠的身子，让他躺在自己怀里，低头轻吻他柔软的髮丝。 「棠儿……朕很开心。」韩烬低声喃喃道。 韩烬怀里搂着叶棠，很快就睡着了。 等他沉睡过去之后，怀里的叶棠却是缓缓睁开了眼睛，神情复杂地看着他。 看了他半晌后，叶棠轻轻地嘆了口气：「罢了……」 第二天一早，韩烬先起了，他去准备前往沂州的事宜。 叶棠刚打算起来的时候就被韩烬按了回去。 「棠儿，你休息，朕等会儿来叫你。」韩烬伸手揉了揉叶棠的头髮。 第55页 「嗯。」叶棠轻轻点头，然后看了韩烬一眼。 「怎么了？」韩烬微微有些疑惑。 叶棠伸手捏了捏韩烬的脸，淡声道：「把梳子拿过来，臣替陛下绾髮吧。」 这话令得韩烬不由得愣住了。 在以往的许多个日日夜夜里，叶棠经常替他绾髮，尤其是出征时。 因为他绾髮总是追求整齐，但是这种细緻的活他总是学不会，由于行军需要，在军营里他时常夜里休息时也是不卸下盔甲，第二天绾髮时就总是被一身戎装限制了双臂的灵活性。 每次他发绾不好，就总是发脾气，当然是对着自己乱发一气。 有一次他气得想把自己头髮给拔光时，被叶棠看到了，从那之后，每次出征都是叶棠替他绾髮。 韩烬发了许久的呆，然后才愣愣地点头，转身去取了木梳来递给叶棠，自己则是在床边坐下。 由于昨日夜里韩烬折腾叶棠太过于激烈，所以他的发冠都不知道被丢到哪里去了，叶棠便从床头拿了自己的髮带给韩烬束髮。 正绾到一半，韩烬突然回头看了叶棠一眼。 只见叶棠此刻嘴里正咬着他的那条白色的髮带。 韩烬不由得愣了一下。 他这一动，叶棠差不多快绾好的头髮全都松了，叶棠不禁皱了皱眉。 「你继续。」韩烬连忙重新转头背对着叶棠。 叶棠垂下双眸，继续帮韩烬绾好了头髮。 「好了。」叶棠把韩烬的头髮都用髮带束好后出声。 韩烬应了一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髮，手指轻轻摩挲着那条质感很好的髮带。 「你再休息一会儿吧，朕先去处理一些事情，若是没空亲自过来也会让人来叫你的。」韩烬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对他说道。 叶棠点头应了一声。 韩烬在经过铜镜前时忍不住看了一眼。 看着那条和自己一身墨色衣袍格格不入的白色髮带，韩烬轻轻抿了抿唇，眼眸之中是压抑不住的喜悦。 韩烬果然这一忙就脱不开身了，于是他只好看时间差不多了之后让人去叫了叶棠。 即将出发时叶棠才来。 他穿了一身石青色的衣袍，墨色的头髮也用了青色的髮带束着，手中摺扇轻摇，就这么远远地向他走来，韩烬就已经有些移不开眼了。 「陛下？」叶棠来到韩烬身旁时，合上摺扇轻抵下颌，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今日怎么穿成这样？」韩烬看着他，出声问道。 叶棠微愣：「有何不妥吗？」 「嗯。」韩烬含煳应了一声：「太张扬了。」 「那臣去换？」 「不必了，出发吧。」 说完，韩烬便先一步上了马车。 叶棠站在原地没动，神色在韩烬进了马车后就有些挣扎。 片刻后，韩烬掀开了帘子，看着叶棠：「你在发什么愣？」 说着便朝他伸出了手：「上来吧。」 看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叶棠轻轻抿唇，然后伸手握住了那只手 韩烬碰到了叶棠的手便一把捏紧了他的手，轻而易举地拉着叶棠上了马车。 「出发吧。」韩烬淡声道。 马车外的人立马恭敬应声，马车开始往前走。 韩烬坐在马车内，而叶棠就坐在他身边。 为了保持马车内的平衡，叶棠打算起身坐到对面去。 然而，他刚有了一点动静，韩烬就一把搂住了他的腰将他揽了过来，顺便把叶棠整个人给抱了起来，让他坐在自己腿上。 「不要总是想着远离朕。」韩烬用力地搂紧了叶棠：「朕很害怕你又会离开。」 叶棠没说话，只是伸手轻轻抚了抚他的背。 感觉到了叶棠动作中的安抚意味，韩烬的身子这才放松了下来。 「臣坐陛下身边。」叶棠出声说道。 闻言，韩烬有些犹豫，抱着他的手臂微微用力，最后还是松开了。 于是叶棠便坐回了他原来的那个位置。 「留在京城的兵力不算多，这次处理那些叛乱军，动用了几成兵力？」叶棠出声问韩烬。 「七成，朕将兵权暂交到了墨安手里。」韩烬回答道。 原本这种较为机密的事情他是不会告诉叶棠的，但是昨日夜里叶棠已经答应会和他回到从前了。 所以韩烬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 叶棠闻言只是淡淡应了一声，没再多说。 马车行到宫外时，就没有那么多人同行了，这次韩烬除了叶棠就只带了两个人，是自己较为信任的两个暗卫。 两人一个叫诩风，一个叫成赋，武功都不错，不过韩烬带他们二人出来主要是用来驾驶马车的，不然韩烬觉得就他和叶棠两个人更为清净。 一直到了正午，韩烬便让诩风和成赋停下来休息一会儿。 此时已经到了京城的某个小镇中，总之已经离开了繁华的地带。 叶棠下了马车，找了个地方坐着透气。 在马车里待了半日，难免有些憋闷。 韩烬在叶棠身旁坐了下来，递给了他一些干粮和水。 叶棠伸手接过干粮，咬了一口，一言不发地吃着。 「朕好久都没有吃过这样的东西了。」韩烬突然出声说道。 以前他征战沙场时，能有的吃都不错了，干粮什么的都是非常好的东西了。 第56页 那时候军营里的士兵私底下都称他为小战神，从来没有他攻不下的城，所到之处都会插上属于他的天青色战旗。 只不过后来因为他体内的毒，叶棠不让他再出征了。 关于他的毒，他自己一直都没了解过，只是叶棠说了，只要不再做出征这种玩命的事情，那毒就不会对他造成任何威胁。 而这些年来他确实没察觉到不适，所以他也不打算去多考虑这些事。 他即位后，北阳一直很繁盛，百姓安居乐业，所以留在北阳的兵力是极小的一部分，剩下的兵力则是分别镇守边疆。 兵权也被他的几名武将瓜分了，其中墨安手里就有半数，他手里掌握的只有京城的这一小部分，毕竟他现在不出征了，兵权留在他手里也没用。 正在愣神想着这些事情，叶棠突然递给了他什么东西。 韩烬一愣，低头看去，只见是叶棠的手帕，里面鼓鼓囊囊的，似乎包了什么东西。 打开看了看，是一些韩烬特别喜欢吃的糕点。 「陛下吃吧，臣给您带的。」叶棠低头咬了一口干巴巴的干粮饼，就着水咽了下去。 韩烬转头看向叶棠，只觉得心里一暖。 「朕没有在抱怨干粮不好吃，就是怀念一下当初的感觉。」韩烬出声对叶棠说道。 叶棠淡淡一笑：「臣知道。」 「那你把这个给朕是什么意思，你吃。」韩烬不由分说地将那些糕点塞回了叶棠手里。 叶棠轻轻垂下了眸子，没有说话。 「其实朕不是很喜欢吃这些小点心……只是喜欢你做的，只有这种小小的东西才可以随身带着。」韩烬抬头看了一眼天，淡淡出声。 第51章 不打算跟朕解释一下？ 叶棠静静地听着韩烬的话，没有出声，只是低头尝了一块那些长相精緻的小糕点。 韩烬看着他低头吃糕点的样子，只觉得赏心悦目，忍不住伸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头髮。 「继续出发吧，到沂州需要些时日，还是不要耽误时间了。」叶棠出声对韩烬说道。 韩烬应了一声，接着便和叶棠一同回了马车上继续前往沂州。 两人在马车上又吃了些干粮。 昨夜两个人都没有休息好，此刻便都开始犯困。 韩烬看了叶棠一眼，伸手搂过他的身子，让他靠在自己肩头上：「你睡会儿吧。」 叶棠点点头，应了一声，闭上眼睛开始休息。 虽然是叶棠靠在韩烬的身上，但是没过多久，韩烬也睡着了。 感觉到韩烬均匀的唿吸，叶棠便轻轻搂过韩烬的身子，让他躺在自己腿上睡。 被叶棠这么一动作，韩烬被吵醒了，迷迷煳煳地睁开眼睛。 「睡吧。」叶棠伸手覆上了韩烬的眼睛。 韩烬含煳应了一声，果然就没再动。 而叶棠则是从旁边自己带来的东西里拿出了一本书开始看。 一直到了傍晚天快黑时，叶棠便让诩风找了个就近的客栈先住一晚。 附近没什么好的客栈，诩风挑了一家环境看起来勉强过得去的客栈停下了马车，下车后，诩风先牵着马去了马厩，成赋则是跟在叶棠和韩烬身边，注意着所有可能威胁到他们安全的因素。 三人进入了客栈。 里面三三两两坐了些正在喝酒的男人，一个个都喝得烂醉，可谓是酒气熏天。 叶棠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 韩烬对于这些东西倒是不在意，但是叶棠不喜欢，他自然也就不乐意了。 但是在宫外他不能暴露身份，只好忍着没有发作。 在他们三人进来之后，里面的醉汉全部将视线投了过来，紧接着，他们的眼神就充满了挑逗，大胆地看着他们，尤其是叶棠。 韩烬一身冰冷的煞气，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成赋也是面无表情，样貌更是不及韩烬和叶棠，只有叶棠，一眼看过去，那是温润如玉，如沐春风，温柔这个词就像是为他而生的一般。 于是那些人便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叶棠。 「嘿，你看那白衣的小公子，长得真是……」有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真是勾人是吧？老实讲，他这模样，比女子都俊俏。」 众人又是一阵闹笑。 他们看起来是在低语，但其实声音已经大得他们三人听得一清二楚了。 然而叶棠的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相比之下，韩烬倒是被气得眼神之中写满了怒意。 成赋一向崇拜叶棠，此刻早就气得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了。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们眼睛挖掉！」成赋怀里抱着把剑，气势汹汹地冲着他们大吼道。 然而，那些人却并没有因为成赋的大吼而有半分收敛，反而更加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 他们都觉得成赋这是在虚张声势。 「不用理他们。」叶棠淡声道。 「国……叶公子。」成赋不满地嘟囔道。 叶棠抿唇笑了笑，没说话。 成赋只好作罢，转身去客栈掌柜那里，叶棠和韩烬则是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成赋让掌柜的给他们开了两间房，又让他上点吃的，这才回到韩烬身边。 这时候诩风刚好回来，他也察觉到了那种不对劲的氛围。 于是他便把成赋拉到了一边，低声问：「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这些人对我们……」 第57页 「不怀好意？」成赋挑了挑眉，接了诩风的话。 诩风一愣，然后点了点头。 成赋捏紧了怀里的长剑，气唿唿地冷哼：「一群莽东西，气死我了，你是没看到他们之前用什么眼神看的国师，我都想把他们给砍了。」 闻言，诩风不禁睁大了眼睛，忍不住又看了他们一眼，发现他们之中确实是用那种眼神打量叶棠的居多。 「国师还能这么镇定，真是大度。」诩风忍不住感嘆道。 成赋将手指捏得咔咔作响，咬牙切齿道：「他们要是敢做什么，我就让他们后悔长了双眼睛！」 诩风伸手捏了捏他的脸：「别给国师惹麻烦，收着点脾气。」 成赋不屑地「切」了一声，又用警告的眼神看了他们一眼。 「你们两个站那当门神吗？还不赶紧过来！」韩烬的声音突然在两人耳旁响起。 两人皆是一惊，连忙回到韩烬身边，对着他抱拳行了一礼，这才坐下。 韩烬的心情不好，几乎要将手里的杯子给捏碎：「最好他们都识相点，再敢有半点得寸进尺，我把他们全家都给凌迟了。」 听着韩烬的话，诩风和成赋两人面面相觑，成赋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狠还是韩烬最狠。 叶棠轻轻嘆了口气，塞了一个馒头在韩烬嘴里：「多吃点。」 韩烬泄愤般地咬了一口馒头，没说话。 这时候，他们隔壁桌突然有一个喝得醉醺醺的男人起身，往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除了叶棠之外的三人立马警惕起来。 那人在经过叶棠身边时，果然伸出了手想要去碰叶棠的腰。 就在这一瞬间，他的手就被韩烬一把抓住。 「想死？」韩烬的眼神在这一刻冷得没有丝毫温度。 那人不禁被吓了一跳，身子直打哆嗦。 叶棠在韩烬的手开始用力之前先拦住了他，用眼神示意他松手。 两人僵持了好半晌，韩烬最后还是松了手。 他冷冷瞥了那人一眼，怒道：「滚。」 看着韩烬如此冰冷的眼神，那人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有些不甘心地看了叶棠一眼。 「啧，原来是一对儿啊。」那人不怕死地又讽刺了一句，这才灰熘熘地离开。 等他走远了之后，诩风和成赋都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若是刚才韩烬真的直接动手了，恐怕事情会变得非常麻烦，这次他们是秘密出行，不能打草惊蛇。 然而这时候的气氛却是变得异常尴尬了。 韩烬的表情难看得跟要吃人一样，而叶棠依旧是一脸平静，就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韩烬终于是忍不住了，直接对着叶棠骂道：「是不是刚才我没拦住他，你就由着他动手动脚了！」 「没有。」叶棠平静回答。 「你这是什么态度，不服气吗？」韩烬见叶棠毫无波澜，不禁更加生气。 叶棠依旧是一脸平静地回答：「没有。」 在一旁看着的诩风和成赋只觉得一阵为难。 韩烬和叶棠这一问一答的，听得他们两人都是一阵心惊胆战。 韩烬又问了叶棠几句，叶棠都是十分冷淡的回答，把韩烬气得直接不说话了。 直到他们准备去房间里休息了，韩烬都还没有和叶棠说过一句话。 他们一共要了两间房，诩风和成赋一间，韩烬和叶棠一间。 刚打开门准备进去的时候，他们突然发现之前那个想要对叶棠上下其手的醉汉竟然住在叶棠旁边的房间。 那人仗着喝醉了，放肆大胆地打量了叶棠许久，又看了看他的房间。 叶棠抬眸看了他一眼，然后就一把抓住了准备发怒的韩烬，牵着他进了房间，关上了门。 那个醉汉见他们进了房间，舔了舔嘴唇，笑了笑，也进了他自己的房间。 诩风和成赋则是站在外面看着他的房间，脸色十分难看。 「我想弄死他。」成赋僵硬着一张脸道。 相比之下，诩风的表情倒是好看很多：「理解。」 这时候，叶棠房间的房门却被打开了，两人不由得愣了一下。 只见一脸平静的叶棠走了出来。 「换一个房间，今晚他如果敢有什么举动，那就直接处理了吧。」叶棠出声对诩风说道。 诩风忙应了一声。 于是叶棠和韩烬便换到了原本应该是诩风和成赋住的房间。 韩烬的脸色依旧难看，还是没和叶棠说一句话，只是动作格外暴躁，处处都在表达着他的愤怒。 叶棠没理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打算喝。 刚把杯子送到嘴边，却被韩烬一把夺下了杯子？ 叶棠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眸看向韩烬，只见韩烬抿了抿唇，把那杯水用力放回了桌上。 「还有脸喝水呢，不打算跟朕解释一下？」韩烬冷眼看向叶棠。 叶棠神情淡淡：「这有什么可解释的。」 韩烬立马就捏紧了拳头。 「你分明已经答应过朕不会再和朕作对了。」韩烬咬紧了牙，一字一句道。 叶棠没说话，只是重新拿起那杯水喝了一口，顺便用另外一只手抓住了韩烬的手，安抚性地捏捏他的掌心。 韩烬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 第58页 「歇着吧。」叶棠把空了的杯子放回桌上，对韩烬说道。 韩烬伸手抱住了叶棠，低头亲了他的唇一下，这才满意。 「朕最讨厌别人用那样的眼神看你。」韩烬冷哼道。 叶棠一边牵着韩烬的手往床边走，一边问道：「什么眼神？」 「……就像你没穿衣裳一样的眼神。」韩烬沉默了半晌才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第52章 你在民间挺受欢迎？ 叶棠听了韩烬这话，有些哭笑不得地把韩烬拉到了床上睡觉。 「脾气收一收，别忘了正事。」叶棠在韩烬身边躺下后，出声对他说道。 韩烬闻言冷哼了一声：「朕才没忘。」 叶棠抿唇笑了笑，接着便闭上了眼睛，没再说话。 夜深后，叶棠果然听到了诩风他们房间传来的惨叫声。 韩烬也被这惨叫声给吵醒，有些不悦地皱眉，似乎打算爬起来。 叶棠伸手拦住了他，有些冰凉的手指轻轻按着他的太阳穴。 「睡吧，他们能解决。」叶棠温声道。 韩烬点点头，伸手抓住了叶棠的手，塞进了被子里面，轻轻摩挲着他冰凉的手指，想要把他的手捂热。 而叶棠也没有阻止他的动作，只是重新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此时的另外一间房内。 那个醉汉被打得满地求饶，酒醒了个彻底。 诩风从头到尾都没怎么动手，全部都是成赋抓着人一个劲地打，怎么打都难解心头之恨。 「真是瞎了你的狗眼了！我真想直接弄死你！」成赋用力地往那醉汉的身上踹。 诩风则是伸手拦住他：「行了行了，差不多得了，别惹事。」 「诩风，你放开我！我要戳瞎他的眼睛！」成赋气愤地喊道。 诩风有些头痛地继续拦住成赋：「别搞出太大动静，该吵醒叶公子了。」 闻言，成赋好歹是冷静了些，气愤地哼了哼，瞪着倒在地上的那个醉汉。 醉汉此刻吓得浑身都在哆嗦，压根就顾不得身上的疼痛。 接着就见成赋突然从桌上拿起了他的剑，醉汉瞬间吓得几乎魂飞魄散。 「饶命啊……饶命，别杀我……是小的有眼不识珠……」醉汉哭着讨饶。 成赋没有拔出剑，而是直接用剑鞘往他脸上一敲：「不是喜欢摸吗！啊？！小爷我让你摸个够！」 这一下敲得那醉汉牙齿都松了，满嘴的血腥味，醉汉却不敢有任何抱怨，只能不停认错。 成赋一想到这人刚才把自己当成了国师想要对他上下其手，就气得简直快要七窍生烟。 于是他一脚踩到了那醉汉的胸口，伸手一掀自己的衣袍下摆，露出了大腿：「来！摸！」 一旁的诩风无奈地捂住脸，都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 「不……不敢了……真不敢了……」醉汉连忙哭着出声。 成赋用力踹了他一脚：「摸啊！不是喜欢摸啊！」 看着那条被白色亵裤包裹着的大腿，诩风实在是觉得看不下去，于是伸手扯开了他。 「行了行了，你能不能注意点？」诩风无奈道。 「注意什么？！」成赋勐的一转头。 诩风一噎，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 片刻后，他闷声道：「差不多得了，咱们把人敲晕丢出去就是。」 说完，诩风便把他的腿从那醉汉的身上拿下来，理了理他的衣袍。 成赋冷哼一声，一剑鞘砸晕了那个醉汉。 「小爷都没打够。」成赋冷道。 诩风伸手拍了拍他的脸：「闹出人命还是有些麻烦的。」 「婆婆妈妈的。」成赋不屑地瞥了他一眼。 诩风没在意成赋的嘲讽，伸手搂了他的身子一把，手掌在他腰上轻轻一拍。 成赋的身子顿时僵硬了。 「我去把他处理了，你等我回来。」诩风对成赋说道。 「嗯。」成赋僵硬着身子应了一声。 第二天一早，几人吃过早饭后便继续出发了。 这一次前往沂州用了足足半个月的时日。 为了节省时日，有时候夜里也是会继续前进，诩风和成赋则是轮流驾马。 半个月左右的时间，几人抵达了沂州，先是找了个茶楼坐下喝茶，顺便打听沂州最近发生的事情。 叶棠将自己的玉佩交给了诩风，让他带着成赋在沂州多玩玩。 「我们得跟在陛下和国师身边保护你们周全。」诩风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成赋也跟着点头：「对，我们不是来游玩的。」 叶棠抿唇笑了笑：「我怎么听说有人心仪沂州的武器拍卖阁里的宝剑很久了？」 闻言，成赋顿时脸上一红。 诩风看了他一眼，也有些纠结。 叶棠将自己的玉佩重新放回诩风手里：「去吧，看上什么什么宝剑直接让他们以市价交易，有我的玉佩在，他们不敢不卖。」 听了这番话，成赋的眼睛都已经开始冒光了。 纠结了许久后，成赋轻轻扯了扯诩风的衣袖，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道：「去吧……」 诩风这下也没法再拒绝成赋了，只好对着叶棠恭敬行礼：「多谢国师。」 叶棠笑了笑，没再说话。 而成赋已经迫不及待地拉着诩风出发了。 第59页 叶棠回到茶楼的雅间内，此刻韩烬已经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坐着喝茶了。 「打听到什么了吗？」叶棠走到韩烬身边，问道。 韩烬喝了一口茶，然后轻轻摇头：「他们对于这些话题似乎很敏感。」 「不是什么大问题。」叶棠在韩烬身边坐下：「有办法找到他们的位置的。」 「你说。」韩烬给他倒了杯茶，淡定道。 他这次既然带了叶棠出来，他就没想过会有难得到他的事情。 叶棠细呷了一口茶，淡道：「他们人数不少，肯定得大规模採购粮食和兵器，在沂州最大的商贩街守着就是。」 「你怎么知道他们不会通过其他渠道採购？」韩烬问道。 「不会，他们组织这个规模的军队已然不易，只有在那个地方採购军需物资才最不耗费钱财。」 这个理由可以说是非常充分了，韩烬也找不到话来反驳，于是他点点头，决定等会儿便去守株待兔。 这时候茶楼内的伙计送来了沂州最具特色的糕点。 「两位请慢用，有什么吩咐尽管叫我。」伙计笑着对两人道。 叶棠抿唇一笑，给了一枚碎银当作小费。 伙计收了银子，脸上堆满了笑意，道谢过后便忙退了下去。 「尝尝吧，我猜你会喜欢，特意让他们准备的。」韩烬出声对叶棠道。 叶棠淡淡笑了笑，伸手挑了一块看起来卖相很是不错的糕点放入嘴里。 「是不错。」叶棠点头道。 韩烬一边喝茶一边看着叶棠吃点心时的样子。 这时候叶棠突然餵了一块同样的点心到他嘴边。 韩烬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很快张嘴咬住。 「太阳快落山了，我猜他们会差不多在这时候出现的，还是不要耽误时间了。」叶棠收回手，对韩烬说道。 韩烬点头：「听你的。」 于是两人很快便动身去了沂州最繁华的那条街，准备守着他们打算找的人。 这里的商贩很多，非常热闹。 韩烬觉得干等着不如玩一玩，便带着叶棠到处逛。 他们一个个摊贩都看了过去。 突然韩烬看到了一枚玉簪，那玉簪通体淡绿色，簪身缠绕着深绿色的纹路，一眼看过去便给人一种非常温柔的感觉。 韩烬觉得这簪子一定适合叶棠。 于是他拿过了那枚玉簪，让叶棠看了看：「你觉得怎么样？」 叶棠仔细看了两眼，然后点头：「很适合你。」 闻言，韩烬不禁一噎，竟然说不出话来，脸色也有些难看。 好半晌后，韩烬才憋闷着出声：「我是想送给你的。」 叶棠一愣，张了张嘴，正准备说话，突然听到身后传来的吆喝声。 只听得一声铜锣声响，然后是那商贩的吆喝声：「来来来！都看过来！来参加我们的射箭比赛，首位者可以获得当朝国师画作真迹一幅！只需要五十文便可以参加。」 听到当朝国师四字，两人都是愣了一下。 韩烬的反应最快，直接转头看向人群，发现正在报名参加的人是真的多。 「你的真迹？」韩烬挑了挑眉，看向叶棠，面色有些不虞。 「我也不知道。」叶棠自己本人都是哭笑不得。 韩烬气唿唿地哼了一声，大步朝人群走了过去：「我倒是要看看，谁这么大胆！」 见状，叶棠怕韩烬会做什么出格的事，忙跟了上去。 两人从人群中挤了进去，终于看到了那幅画作的真容。 不过是一幅普通的画罢了，画工甚至都算得上是粗糙的，落款处竟真的是叶棠的姓名。 叶棠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商贩还在不停地吆喝：「快来！快来参加，绝对的真迹，当朝叶国师的真迹啊，千金都买不到的真迹，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奇的是参加的人真是不少，都是冲着这幅画来的，叶棠被挤得都快没地方站了。 韩烬便把他搂在了怀里。 「看不出来，你在民间挺受欢迎？」韩烬低下头，在叶棠耳畔低语。 叶棠轻笑：「谬赞了。」 「我把你的真迹赢回来吧？」韩烬哼了哼，又说道。 叶棠看了一眼那幅「真迹」，无奈地摇摇头。 但是韩烬已经开始从钱袋里面掏钱了。 参加这个只需要五十文，他钱袋里没有铜板，因此直接拿了一枚银子出来。 「行了，别耽误了正事。」叶棠伸手拦住他，然后拉着他一同远离了热闹的人群，继续逛其他的地方。 韩烬回头看了一眼，还是有些不甘心。 第53章 看来是我伺候得不够好 虽然被叶棠强行从人群中拉了出来，但是韩烬还是越想越不服气。 「我觉得我还是得去把那幅画赢回来。」韩烬思考片刻，严肃道。 「……又不是真的。」叶棠沉默半晌才回答。 「就算不是真的，他们一个个的都对你的东西那么感兴趣，我看不惯。」韩烬皱了皱眉，又说道。 叶棠没理他，继续逛着两边的摊贩，想要转移一下韩烬的注意。 恰好这时叶棠看到了一个卖中药的商贩，那些摆在摊上的中药都已经坏了，叶棠不禁皱了皱眉。 「你的药明显变色生霉，这样的东西也敢拿出来卖？」叶棠沉声问道。 第60页 韩烬看不懂中药，但是听到叶棠这话立马就冷眼看向那个商贩，像是随时准备掀摊子一般。 那商贩听到叶棠这么说，立马就笑了起来：「小公子一看就是外地人吧。」 「是。」叶棠平静作答。 「我这里，不卖药，这些只是摆设罢了，毕竟一些东西，不好明目张胆地摆出来。」商贩一脸贼笑地说道。 叶棠不禁皱起了眉头。 商贩又看了叶棠身边的韩烬一眼，然后低声道：「二位……是一对？」 闻言，韩烬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叶棠，想知道叶棠对于这个问题会给出什么样的答案。 叶棠没有看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个商贩，沉默许久后才应了一声：「嗯。」 就这么短短的一个音节，令得韩烬的心里跟抹了蜜一样甜。 韩烬伸手握住了叶棠的手，牢牢地抓在手里，这段时间一直困扰着他的那种患得患失的感觉，终于在叶棠的这一声肯定中烟消云散。 看着他们二人的动作，商贩会心一笑。 「那你们可真是来对地方了。」商贩笑着说道。 说完，他便从那放中药的格子底下抽出了暗格，暗格中存放着许多形形色色的药瓶，颇有种暗藏玄机的意味。 「其他的我先不给你们展示，来看看这些药，知道是什么吗？」商贩神秘道。 叶棠冷眼看着他，薄唇轻启，毫无波澜地吐出两个字：「春/药。」 「可以啊，小公子一看就是没少用过。」商贩立马称赞道。 叶棠：「……」 一旁的韩烬在听到春/药二字时，颇感兴趣地挑了挑眉。 还不待他开口，叶棠便准备拽着他离开：「不买。」 「看看吧。」韩烬二话不说就把叶棠扯了回来。 叶棠抿了抿唇，只好冷着张脸站在原地。 那商贩感觉到叶棠看自己的眼神多了几分冰冷与敌意，不禁有些疑惑。 反正两人都能享受，有什么不乐意的呢。 商贩很快拿出了一只玉瓶，向韩烬介绍道：「这位公子您看，这药名为合欢散，这可是有名的媚药，功效也是不得了，只需在酒里加入一点服下，您就可以见到对您百依百顺的伴侣。」 百依百顺四字令得韩烬心动不已，眼睛都亮了亮。 一旁的叶棠却是冷淡出声，道出实话：「冷水可解。」 被叶棠这样拆台，商贩顿时一阵尴尬。 韩烬也愣了一下，随即不屑道：「冷水就可以解，这种级别的东西也配让我看？」 商贩一阵羞愤，放下合欢散，接着又去拿另外一瓶。 「这个，公子您一定喜欢，这叫梅开二度，一旦服下，必须要行两次房事才能解呢。」商贩非常自豪地向韩烬介绍。 叶棠再次冷淡出声：「两次他不够。」 韩烬点头：「嗯。」 商贩：「……」 一时间，气愤可谓是尴尬至极，商贩一脸吃瘪的神情，很是滑稽。 接着，商贩咬咬牙，拿出了自己最好最贵的珍藏。 「这药可是我珍藏许久的，名为情窦初开丸，只需一粒，保证让您得到一个意乱情迷，身娇体软的……」 叶棠早就已经不耐烦，还不等那商贩把话说完，便伸手拽过了韩烬。 「看来是我伺候得不够好，这些药就让您心动了。」叶棠抿唇笑了笑，对韩烬说道。 一瞬间，韩烬只觉得浑身一阵燥热，恨不得立马就拉着叶棠在床上好好云雨一番。 那商贩一听他们的对话就知道这是没有要买的意思了，不禁一阵失望。 叶棠从韩烬的钱袋中拿了一枚银子放在摊上，淡声道：「有心了，算是辛苦费。」 说完，叶棠便拉着韩烬离开了。 商贩眼睛一亮，慌忙拿过银子来检查真假。 叶棠从腰间取下自己的扇子，轻轻展开，正欲说些什么，眼神突然一凛。 韩烬自然是察觉到了他眼神之中的变化，很快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两个看起来魁梧挺拔的男子正牵着马走着。 「是他们？」韩烬出声问道。 叶棠微微眯了双眸，沉默半晌后轻轻颔首：「应该不会错，跟上去吧。」 韩烬点头应了一声，然后和叶棠一起跟了上去。 这一块地方的人特别多，熙熙攘攘的，所以叶棠和韩烬就是一直跟着他们也不会令他们察觉到异样。 很快，他们两人便走进了一间卖粮草铺子。 叶棠在不远处轻摇摺扇，淡声道：「这里是卖马的粮草的，沂州居民出行大多用牛车，需要置办马粮的，应当就是他们不错了。」 「那我们等他们出来后跟着他们？」韩烬出声问道。 闻言，叶棠沉默半晌，然后轻轻摇头，带着韩烬绕到了后方。 此时，后院里的伙计正在忙活着卸货和清点货物。 突然有人敲了敲门。 众人齐齐抬头看去。 只见门口站着一黑一白二人，一人霸气侧漏，一人温柔如风，气质皆是不凡。 众人都是愣了一下。 掌柜的最先反应过来，很快迎了上去，对着两人笑道：「二位客官，置购粮草从前门进去。」 叶棠倚靠在门口，手中的摺扇轻轻抵着下颌。 「你是这的掌柜，那正门里那个……」叶棠缓缓出声问道。 第61页 掌柜的闻言立马反应了过来，恭声回答道：「那是在下的夫人。」 叶棠满意地点点头：「我们不买东西，就是有一事相求。」 话语刚落下，一旁一直没说话的韩烬就伸手直接掐住了那掌柜的脖子，手指倏然收紧。 掌柜的瞬间睁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惊恐。 他确信这人只要稍稍用力，自己的脖子就可以被拧断。 「别害怕，为了确保你一定会答应，不得不採取的手段罢了。」叶棠抿唇轻笑了一声。 韩烬看着叶棠嘴角淡淡的笑容，心里有种柔软的感觉。 他的棠儿，就该如此。 接着，叶棠便放了一枚很重的银子在掌柜的手里，缓声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没过多久，那两人就已经置办好了粮草。 他们买的很多，按照规矩，是会有店里的伙计用牛车帮他们送去。 只不过帮他们送货的人是韩烬和叶棠。 在看到叶棠的时候，两人都是愣住了，张了张嘴，有什么话几乎要唿之欲出了。 叶棠眼神平静地看了他们一眼，意识他们不要躁动。 两人也很快就冷静了下来，立马装作不认识叶棠的样子。 他们知道叶棠不管是做什么事情都是有他的道理的。 而韩烬也并未觉得他们先前的异样有什么不对劲，若是他们两个十分平静那才是不正常。 毕竟他和叶棠没有一个像是这店里的伙计。 「这是你们雇的伙计？」其中一人出声问道。 掌柜的忙不迭点头：「是是是，来咱们店里体验生活的，二位路上可照顾着点。」 他现在只要一想起自己方才那种脖子随时会被拧断的感觉就浑身一阵冒冷汗。 那两人也没有再多问，说了几句便和他们一起把粮草搬上了牛车。 把粮草全部装上去了之后，叶棠和韩烬坐上了那辆牛车，而那两人则是骑马。 拉车的那头牛非常温顺，完全不需要叶棠赶就自觉地跟着那两匹马走，因此叶棠和韩烬两人便躺在那堆粮草上晒太阳。 「只要跟着他们就可以知道他们的老巢在哪了？」韩烬躺在叶棠身边，出声问道。 叶棠手里把玩着一根稻草，闻言很快回答道：「没那么容易，他们不会直接送到那里的，最多是城门外。」 韩烬点点头，这才放心了一些：「这样还说得过去一些，不然我总觉得太容易了。」 听到韩烬这话，叶棠的眼神微微暗了暗，什么也没说。 不得不说，就算是只送到城门处也还是很远，一直到太阳下山天色暗了下来，也才只走了距离城门三分之一的路程。 那两人给了他们一人一块饼和一壶水充当晚饭。 「怠慢二位了，我们只有这些，暂且先充充飢吧，这饼有些硬，可以兑着水吃。」那人出声对他们说道。 说完，他有些心虚地看了叶棠一眼。 早知叶棠要来，他肯定得多准备一些吃的。 叶棠的神情平淡：「我们不挑，多谢了。」 那人应了一声，接着便加快速度继续驾马在前方带路了。 韩烬和叶棠一起坐在牛车上吃着手中的饼。 「是很硬。」叶棠喝了一口水，出声说道。 韩烬闻言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髮：「跟着我辛苦你了，等回去后一定让你天天吃好的。」 第54章 是，我想 叶棠闻言只是淡淡笑了一声：「辛苦倒不至于，应该的。」 韩烬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喝了一口水，然后躺在草堆上看着天空，眼神有些空洞。 而叶棠也缓缓闭上了眼睛开始休息，感受着夜风轻轻拂过周身的感觉。 许久后，韩烬突然出声说道：「朕记得以前有一次在战场上时我们两个被包围了，只能躲着出不去，那个时候我们在原地待了好几日没动，你水囊里还剩一口水非要给我喝，我不肯喝，你也不喝，然后我们两个还争执了起来。」 叶棠听到他这话，依旧是闭着双眸，只是淡淡笑了一声：「原来你还记得……」 韩烬有些茫然地看着夜空，眨了眨眼睛，然后低声道：「原本是不记得了，只是方才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了起来。」 闻言，叶棠放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了起来。 韩烬又沉默了半晌，突然转身搂住了叶棠，在他耳畔低声问道：「你记得最后是怎么样了吗？」 「嗯。」叶棠淡声道：「你喝下去想要用嘴渡给我，被我一掌拍得咽了下去。」 说到这里时，叶棠像是回忆到了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竟然笑了一声。 那时候叶棠手劲不大，但是奈何他拍得准，直接拍在穴位中，韩烬怎么样也得把那口水给吞下去。 看着叶棠嘴角的笑容，韩烬一时间有些愣怔。 这一次的笑是真心实意的，不是叶棠一贯没有温度的淡笑。 韩烬心里难免开心，手臂也用了几分力，搂紧了叶棠，轻轻蹭了蹭他的脸颊，埋头在他颈间，闻着那股淡淡的草木与檀香混合的清冷香味。 「原来最后是这样的……」韩烬喃喃道。 他其实没有全部想起来，只记得一点片段，所以他才想让叶棠告诉自己后来发生了什么。 而叶棠听到他这话后，似乎是微微愣了一下，然后缓缓睁开了双眸，定定地看着他：「你套我话？」 第62页 「没有，本来就是我们两个人共同的回忆，什么叫套话？」韩烬不乐意地一把抱紧叶棠，小声嘟囔道：「而且我还记得当时因为那件事，我三天都没理你。」 叶棠抿唇笑了笑，抬眸看了一眼夜空。 接着就听到韩烬继续闷声道「再说了，不理你那三天……难受的还是我自己。」 叶棠伸手轻轻拍着他的背：「别总是想以前。」 这话令得韩烬的身子微微僵硬。 沉默半晌后，韩烬喃喃自语道：「那我还有什么可怀念的呢……你对我越来越不如从前了。」 叶棠轻声嘆了口气，伸手捧起韩烬的脸，低头吻了他的唇一下。 「这样满意吗？」叶棠低声问道。 韩烬接着月光看着叶棠，喉结一阵攒动，久久没能说出话来。 最后，韩烬也不打算说什么了，直接按着叶棠就用力吻上了他的唇。 这一吻既霸道又绵长，还有些委屈的意味，像是要把这段时间以来的情绪全部都给宣洩在这个吻里。 直到吻够了之后，韩烬才餍足地用手臂勾着叶棠的脖子，靠在他的身上。 一直到了夜有些深了，牛车才出了城门，在一个山脚处停了下来，此时已经有人在了山脚处接他们了。 「好了，就送到这里吧，麻烦你们了，剩下的路我们自己搬过去就好了。」那两人中的其中一人出声对他们说道。 叶棠问了一句：「剩下的路不需要我们帮忙送了吗？」 「不了不了，山路不好走。」那人连忙回答道。 叶棠也没有再多说，点点头便答应了。 等他们那些人把粮草都搬走了之后，韩烬才出声问叶棠：「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去找他们的老巢？」 叶棠站在原地，微微垂下双眸，轻轻摇了摇摺扇。 沉默了好半晌后，叶棠才用扇子指了一个方向：「我们翻过这座山看看。」 韩烬对于叶棠的话没有异议，很快就跟着他一起上山了。 两人一直到凌晨时才翻过了那座山，此时天边都已经泛起了鱼尾白。 在越过这座山的时候，叶棠按照地形和其他的许多原因给韩烬分析了原因，顺便在一路上留下了记号，方便墨安到时候带人过来。 果不其然，此时他们在山顶往下看时，下方是一处盆地，叛乱军的军营就在这里，一眼看过，连他们的人数马匹和军火有多少都可以估算出来。 韩烬没有感觉到意外，因为那是叶棠。 他就没见到过什么可以难住叶棠的。 「从进入沂州开始，我们就在一路上给墨安留了记号，我们现在就只需要在这里等着墨安带人过来将他们一网打尽就可以了。」韩烬看着下方的军营，对叶棠说道。 现在的情况是那些叛乱军在明而他们在暗，叛乱军有准备也无用，就算已经得到了消息他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受到攻击，会从那个方向受到攻击。 所以现在的情形对韩烬来说无疑是非常有利的。 叶棠在韩烬身边点点头，淡声道：「是这样，最多两日，应该就可以把他们全部控制住了。」 韩烬的心里非常满意，又观察了一会儿地形之后，便让叶棠在原地休息，毕竟他都一个晚上没睡了。 事实证明叶棠的推测半分都没错，不到两日墨安便已经领兵赶到了沂州，在那些叛乱军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出战，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半天不到叛乱军就投降了。 在临时搭建的军营内，韩烬叶棠和墨安三人正在讨论该怎么处理这些叛乱军俘虏。 韩烬和墨安的想法一致，那就是全部杀了以免留下后患。 「臣不贊同。」叶棠淡声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闻言，韩烬倒是没发觉什么，只是温声问他是怎么想的，而墨安却是皱起了眉头，深深看了叶棠一眼。 「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北阳的子民，有些人可能只是为了生计不得已而为之，并非十恶不赦，所以臣觉得可以先暂时将他们都扣押在这里，缓上半月再做处理。」叶棠的声线毫无波澜。 「缓上半月，然后怎么处理？」墨安直接沉声开口问叶棠。 仔细一听，他的语气中竟有些咄咄逼人的意味。 叶棠抬眸看了他一眼。 对上叶棠的视线，墨安不禁愣了一下。 「半月之后，再看他们的表现，总之罪不至死。」叶棠淡淡收回视线，继续出声。 墨安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而此时韩烬却是已经果断地出声了：「听你的。」 既然韩烬都已经答应了，那这件事情便是没得商量了，墨安也就没再多说，只是紧锁着的眉头一直没有展开过。 当天晚上，众人都早早地歇下了，因为第二天要启程回京。 叶棠和韩烬刚准备休息，突然就有人急急忙忙过来向韩烬汇报事情，事情有些重要，韩烬便暂时先去处理了。 房间里只剩下叶棠一个人。 叶棠静静坐在床边，眸色微沉。 他知道是有人刻意支开韩烬，想要找他聊聊。 果不其然，很快就有一枚石子砸在了房间的窗户上。 叶棠缓缓起身走过去，打开了窗户，低头看了一眼，淡声道：「墨将军。」 此时墨安正站在下方，面色凝重地看着叶棠：「叶国师，我有些话想和国师聊聊，国师能否给我这个机会？」 第63页 闻言，叶棠淡淡笑了一声：「有些话确实是说开了比较好。」 说完，叶棠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墨安带着他到了一处偏僻的小巷里面，确认自己不会被人偷听，这才停了下来。 期间叶棠的神色一直如常。 直到墨安转头看向他时，叶棠才缓缓出声：「墨将军有话想说？」 墨安咬了咬牙，紧紧地盯着叶棠，有些困难地出声：「你今日是什么意思？」 「什么？」叶棠微微挑眉。 「这不是你的做事风格，你不会这么心慈手软，你到底想做什么？」墨安深吸了一口气，声线已经微微染上了些许颤抖。 他真的害怕事情会是他想的那个样子。 他都不敢去细想了。 叶棠在听到这话时便沉默了，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分明叶棠的眼里没有情绪，但是墨安却感觉到了威胁。 「你……」墨安的喉结上下动了一下，艰难出声：「你该不会是想……」 「是，我想。」叶棠坦然承认了。 墨安整个人都愣住了。 那一瞬间，他只觉得自己的大脑都已经不会思考了。 原来他猜的都是真的，叶棠真的想叛国，他没有处理掉这些叛乱军，是因为想用他们来对付韩烬。 可是这怎么可能？！ 不可能的……叶棠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他会背叛韩烬？ 墨安的眼神都已经呆滞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堪堪缓过神来。 接着墨安的眼神就变得凌厉，看着叶棠，用力咬了咬牙。 「这件事情我必须去告知陛下。」墨安咬牙切齿出声。 说完，他转身就要离开。 这时候叶棠却是突然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力气大让墨安都震惊了片刻。 再反应过来时，他整个人已经被叶棠按在了地上。 第55章 你们就这么对朕 「你要去告诉他什么？」叶棠黑眸紧盯着墨安，冷声道。 说话间，他的髮丝轻轻地拂过墨安的脸庞，墨安甚至能够闻到他发间那股淡淡的香气。 墨安在心里挣扎了片刻，然后咬牙切齿道：「你清楚得很！我要去告诉陛下你算计他，对付他！」 「是吗？」叶棠抿唇笑了笑。 墨安用力地喘着气，狠狠瞪着叶棠。 如果不是他亲眼所见，如果不是叶棠亲口承认，他又怎么可能会相信眼前这个人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这时叶棠突然伸手轻轻抚上了墨安的侧脸，身子也直接压了下来，坐在他的小腹上。 那一瞬间，墨安整个人都愣住了，唿吸不免急促了几分。 叶棠冰凉的手指轻轻抚着他的脸庞，声线格外温柔：「你要想清楚了……这可关乎我的性命。」 墨安的唿吸微微急促，沉默了半晌才继续出声：「我不会帮你的，这事若是不说出去才会带来更严重的后果，况且陛下不会要你的命的。」 「怎么不会？」叶棠微微挑眉。 墨安一时间哑然，没能说出话来。 接着，叶棠的手指便轻轻按上了墨安的唇，用指腹轻轻地摩挲着。 这个有些暧昧的动作令得墨安整个身子都僵硬了起来，一动也不敢动。 「你不是心悦我吗？」叶棠看着墨安的眼睛，低低出声。 墨安顿时愣住了。 「你……」墨安的喉结微微动了动，有些艰难地出声。 「我怎么知道？」叶棠笑着接过了他的话：「我一直都知道，你不是想要我吗？答应帮我，事成之后，我将我的身子送上，嗯？」 「……你疯了。」墨安的声线嘶哑。 「我清醒得很。」叶棠又用手指轻轻挑起墨安的下巴，低头在他的眼皮上落下一吻。 这一吻如同羽毛轻拂过脸庞一般轻盈，却又惹人心动。 墨安几乎是立马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绪了。 他整个人都乱成了一锅粥。 最后，他用力咬了咬牙，伸手拽住了叶棠在自己脸上作乱的那只手，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把那只手给用力扯了下来。 如果仔细看的话，甚至能够发现此刻他的手指在颤抖。 「从我身上起来。」墨安哑着嗓音对叶棠说道。 「不起。」叶棠平静地看着他。 墨安没办法，只好深吸了一口气，自己撑起上半身，想要从地上起来。 但是叶棠依旧坐在他的身上没有半点要起身的意思，甚至因为他的这个动作，原本只是坐在他小腹处的叶棠此刻坐在了他的大腿根处。 他甚至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两人下面的地方触碰在一起。 墨安的唿吸非常地乱，脑子也非常地乱。 「……我不会帮你。」墨安咬了咬牙，声线沙哑地出声。 叶棠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我这是为了不让你酿成大错。」墨安见叶棠不出声，便继续说道。 这时候叶棠淡笑了一声，略带嘲讽地出声：「墨将军说这话不违心吗？」 墨安闻言喉头一阵攒动，说不出话来了。 「你要是真不想，不是早就应该直接动手了吗？怎么连推开我的力气都没有？」叶棠继续问道。 墨安有些艰难地闭上眼睛，狭长的睫毛轻轻颤抖着。 第64页 这时候叶棠缓缓从他身上起来，站稳了身子，接着一把抓住墨安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拽起来，用力抵在一旁的墙上。 「墨将军敢说对我没感觉？」叶棠的视线紧紧盯着墨安，目光灼灼。 「我承认……我对你有非分之想，但是大局当前，我有分辨孰轻孰重的能力。」墨安深吸了一口，不动摇分毫。 叶棠定定地看了他半晌。 好半晌后，他伸手捏住了墨安的手，扯着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腰上。 掌心触碰到那一截柔软的腰身，墨安的唿吸又急促了几分，连耳根子都红了。 「真的不想？」叶棠伸手搂住了墨安的脖子，凑近他的唇。 此时他们两人的唇几乎已经贴在了一起，只差分毫的距离。 墨安清晰地闻到了叶棠身上那股有些清冷的香气。 这香气撩拨得他彻底不会思考了。 「墨将军心怀天下，一心效忠陛下……这些我都懂，但是……我不值得你背叛一次天下吗？」叶棠一手搂着他的脖子，一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 他的声音像是有魔力一般，轻轻拂过墨安的耳畔。 再加上他掌心里那一截柔软纤细的腰身。 墨安只觉得家国天下都可以抛下了。 鬼使神差的，墨安终于败下阵来：「你值得，但是……」 「答应了？」叶棠不让他把但是后面的话说出来，很快打断了他。 「……嗯。」墨安喉头髮涩地应了一声。 叶棠抿唇笑了笑，双手一起搂住了他的脖子：「真乖。」 说完，他的嘴唇继续往前，像是要奖励般地给他一个吻。 「你们……在做什么？！」 突然响起的声音令得两个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墨安如梦初醒般地睁大了眼睛，整个人吓出了一身冷汗。 转头看去，只见韩烬正站在巷口，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们两人，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韩烬上前一把抓住了叶棠的衣领，用力把他从墨安的身上扯开。 接着他就一把拽过墨安，用力一拳砸了上去。 墨安顿时被打得身子一阵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陛下……」墨安伸手抹去自己嘴角的血迹，有些痛苦地看着韩烬。 韩烬大口地喘着气，通红着眼眶看着他们两人：「你们……你们怎么能这么对朕！」 「陛下，不是你想的那样。」墨安连忙出声解释。 韩烬的眼神之中满是受伤，听到墨安出声，喉间发出了一阵困兽般的哽咽。 接着他便沖了上去，拽着墨安就开始打，每一下都是往死里打，恨不得杀了他。 「朕杀了你！你敢碰他！」 韩烬红着眼眶用力地往墨安身上抡拳头，声线既愤怒又痛苦。 叶棠怕韩烬再这样下去真的会伤到墨安，连忙上前拦住他。 阻止了好几下都没成功，叶棠干脆一把抱住了他：「陛下……陛下……你冷静。」 被叶棠这样抱着，韩烬的动作才停了下来，只是他通红的眼眶里蓄满了泪水。 只眨了一下眼睛，一颗硕大的泪水便从他的眸中滚落。 他颤抖着身子看着叶棠：「你答应了朕什么……你说过我们已经回到从前了……你怎么能这样对朕？」 说着韩烬的情绪就激动了起来，他一把掐住了叶棠的脖子，怒声吼道：「你怎么可以！你怎么敢这样对朕！」 叶棠知道韩烬的情绪失控了，只好紧紧地抱着他，一下一下地轻轻拍着他的背。 「陛下……我唿吸不过来……」叶棠有些艰难地出声。 韩烬闻言愣了一下，然后缓缓松开了手。 「你怎么能这样对朕……」韩烬红着眼眶继续出声。 「不是陛下想的那样。」叶棠轻轻抚着韩烬的头髮，试图拉回他的理智。 「不是朕想的那样？」韩烬直接嗤笑出声：「朕没有傻到那个程度！你们都亲在一起了！你……你是愿意的？为什么？凭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朕！」 想到刚才他看到的那个画面，韩烬立马又要冲向墨安：「朕杀了你！朕要弄死你！」 「陛下！」叶棠死死地抱着韩烬不让他上前。 说着叶棠便低头去亲韩烬的唇：「臣知错了，陛下别生气。」 韩烬的浑身颤抖着，大颗大颗的眼泪滚落，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而墨安之前生生挨了韩烬的好几下拳头，好半晌才能从地上爬起来。 如果不是长年征战身子底比常人好，此刻怕是真的要命丧于此了。 叶棠伸手捂住了韩烬的眼睛，不让他去看墨安。 「别生气了，我们回去行吗？」叶棠低声哄骗道。 哪怕用手捂住了他的眼睛，叶棠都还能感觉到韩烬被泪水濡湿的睫毛轻轻扫过他的手心。 「他碰过你哪里？」韩烬大口地喘息着，声线颤抖。 「哪里都没碰。」叶棠低头一下一下用嘴唇地轻轻碰着韩烬的唇，试图给他多一些安全感。 说着，叶棠便伸手将韩烬从地上抱起来，让他靠在自己身上，轻轻拍着他的背。 「哪里都没碰，我们回去好不好，回去睡觉。」叶棠的声音轻柔，轻声哄着韩烬。 这一切都被墨安尽收眼底。 第65页 直到此刻他才知道韩烬和叶棠原来是这种关系，在以前，他一直以为韩烬只是十分看中叶棠罢了。 叶棠轻轻按着韩烬的头，让他埋在自己颈间，然后轻轻捏着他的后脖颈。 趁着这个间隙，叶棠回头看了墨安一眼，确认他没有致命伤后，朝着他微微点头示意。 接着叶棠便继续轻轻拍着韩烬的背，另外一只手轻轻牵住他的手：「听话，不生气了，咱们回去。」 说完，叶棠便伸手搂着韩烬的身子，带着他走出了巷子。 走到一半，韩烬突然停了下来，又要转身。 叶棠连忙伸手拦住他：「陛下，看着我。」 第56章 你不能不要朕 韩烬愣了愣，抬起一双红红的眸子看着叶棠，叶棠伸手轻轻捏了捏他的耳垂：「臣困了，回去休息吧。」 「你护着他……」韩烬嘶哑着嗓音道。 「没有没有，别乱想了，乖。」叶棠继续低声道。 最后叶棠用尽了心思才把韩烬哄回了房间。 扶着韩烬在床上坐下后，叶棠继续轻揉着他的头髮：「臣真的知错了，陛下别生气了。」 「你答应朕的，你亲口答应朕的。」韩烬抬眸看向叶棠，哑着嗓音道。 叶棠轻轻嘆了口气，有些无奈地在他身边坐下，伸手轻轻揉着他的耳垂。 「是，臣答应了，这件事翻篇了，行吗？」叶棠的声线低低的，很是温柔。 但是在韩烬听来，却像是利刃一般，刺得全身上下没一处不痛。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真的和他……」韩烬放在身侧的拳头用力捏紧，声线哽咽道。 「臣不想骗陛下，陛下都已经亲眼看见了，臣还有什么好辩解的吗？」叶棠低声道。 韩烬顿时只觉得伤疤被人生生撕扯来，鲜血淋漓，那种痛几乎无法用语言形容。 盛怒之下，韩烬用力一把推开了叶棠，抬手就想往他脸上甩，却又生生止住了。 叶棠伸手轻轻抓住了韩烬硬生生停在了半空的手，嘆了口气：「陛下想打就打，这样能消气就行。」 「滚开！」韩烬愤怒地收回了自己的手：「你出去！朕不想看见你！」 叶棠默默地垂下了手，没有说话。 「你滚……滚啊！朕不需要你！滚出去！」韩烬犹如一只受伤的勐兽一般，不想让人看见自己的伤口。 叶棠只是静静地看着韩烬，一言不发。 见他一直没有动作，韩烬终于是忍无可忍了，直接一把推开了叶棠的身子：「你滚！朕让你滚出去！滚啊！」 「滚去哪？」叶棠终于是说出了一句话。 韩烬的怒吼声戛然而止，红着眼眶看着叶棠。 「滚去墨将军那吗？」叶棠继续问。 「你敢？！」韩烬立马站了起来，怒视着叶棠。 叶棠也站了起来，伸手搂住韩烬的脖子，抬头吻他的唇。 「好了，别生气了。」叶棠轻轻抚摸着韩烬的头髮。 「你就是仗着朕不捨得拿你怎么样……」韩烬的声线嘶哑无比。 叶棠按着韩烬的身子坐在床上，伸手帮他褪下外袍。 褪至一半时，韩烬突然抗拒起了叶棠的动作：「朕不要和你睡一起。」 「臣不在这睡。」叶棠顺着他的话哄道。 顿了顿，叶棠又低头亲了他一下：「臣先看着陛下睡着再出去睡。」 韩烬这才肯让叶棠继续帮他脱衣裳。 很快韩烬就往被子里一钻，背对着叶棠，一副置气的样子。 叶棠有些无奈地在床边坐下，伸手想要去摸他的头髮。 「不准坐在这里，不准碰朕睡觉的床，朕说了，不和你睡一起。」韩烬立马就愤怒地出声。 叶棠只好收回手，站起身来：「是，都听陛下的。」 韩烬这才闭上了一双红红的眼睛开始睡觉。 叶棠则是在旁边的凳子上坐着，也没有离开。 而韩烬自然也是睡不着的，就这么闭着眼睛侧躺着，脑子却无比清醒。 他现在对于墨安的恨意都还格外清晰，他恨不得现在就去把墨安给碎尸万段了，当着叶棠的面，一定要当着叶棠的面。 叶棠他怎么敢这样对他……他明明已经对他很好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背后传来了叶棠起身的声音。 韩烬微微愣了一下。 他要走了吗？ 都这么晚了，他该去哪里睡？还是他会去找墨安？ 身后的人发出了一阵轻轻的声响，接着韩烬便感觉到了自己身后的被子被人掀开，叶棠微凉的身子躺了进来。 韩烬的身子微微僵硬。 几乎是下意识的，韩烬立马就翻身一把搂住了叶棠，把头埋在他的颈间。 「陛下还不睡？」叶棠顺势轻轻抚了抚他的背，低声道。 「你不能不要朕。」韩烬闷声对叶棠说道。 叶棠的手掌一下一下轻轻抚着韩烬的背，闻言便应了一声。 「你不能和别人在一起。」韩烬继续出声：「不然朕会疯的……朕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朕会杀了他……不，他全家，朕一定会的。」 「是，知道了。」叶棠抱着韩烬，轻轻吻着他的额头：「臣只和陛下在一起。」 「可是你都……」韩烬勐地收紧了手臂。 第66页 「臣和墨将军什么都没发生，之前的事情算过去了行吗，以后不会有了。」叶棠低声打断了韩烬的话。 韩烬吸了吸鼻子，没有说话。 叶棠本就不是一个话多的人，韩烬不说话，他也就没说话。 没过多久，韩烬就缩在叶棠的怀里睡着了。 借着月光看去，韩烬的睫毛上还沾着些许泪水，整个人看起来脆弱得像个孩子一般。 叶棠的视线呆愣地看着上方，用力眨了一下眼睛，忍下去眼睛里那股酸涩的感觉。 「陛下……您真是让臣为难啊……」叶棠苦笑了一声，自言自语道。 第二日一早，天刚微微亮时叶棠就起来了。 他刚有了一丝轻微的动作，韩烬立马就醒了，惊恐地一把抱紧了他：「你要去干嘛？！」 叶棠愣了愣，转头看向韩烬。 韩烬自知自己有些失态，便缓和了语气，继续问道：「……你不准离开朕的视线，要去哪里，要去做什么都可以，带上朕。」 「臣就在陛下视线范围内。」叶棠轻嘆了口气，对韩烬说道。 「真的吗？」韩烬有些不相信叶棠，依旧是紧紧地抱着他。 「真的，就在房间里活动。」叶棠点头。 韩烬闻言抿了抿唇，沉默了半晌，继续道：「朕和你一起。」 「陛下再睡会儿。」叶棠伸手将韩烬按了回去。 韩烬犹豫了一下，还想要起身，却再次被叶棠塞回了被窝，然后轻轻摸了摸他的头髮。 「躺会儿。」叶棠柔声道：「保证陛下能看见臣。」 韩烬这回没再非要起来，只是点了点头。 叶棠这才起身穿好衣裳，在房间里的桌子旁坐了下来。 此时天还没怎么亮，叶棠便点了一盏灯，坐在旁边看书。 他看书，韩烬看他，眼睛一眨不眨的。 好半晌后，叶棠才倒了一杯水走到床边，让韩烬喝下。 韩烬不渴，但还是喝了。 叶棠见韩烬喝下了水，低头轻轻吻了他一下：「好好休息。」 「嗯。」韩烬点头。 叶棠回到了桌子旁继续看书。 而韩烬喝下了那杯水后，却开始犯困，闭上了眼睛重新睡起了回笼觉。 叶棠见韩烬睡着了，便起身离开了房间。 他去了墨安的房间。 这时候墨安也正好刚醒，见到叶棠来了，整个人都愣了一下。 「你……你怎么来了？陛下知道吗？」墨安连忙惊慌出声。 昨天夜里韩烬那副失态的样子还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见，此刻难免有些心有余悸。 他倒不是担心自己，只是害怕韩烬会为难叶棠。 毕竟叶棠是时刻陪在韩烬身边。 「陛下不知道，别担心。」叶棠回答道。 墨安这才稍稍放心了一些。 「你还是快回去吧，被陛下发现又该为难你了。」墨安接着又开始紧张了起来。 叶棠闻言淡笑了一声：「怎么墨将军就这么着急赶我走？不想见到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墨安莫名红了脸。 叶棠抿唇笑了笑，缓缓上前，伸手轻轻捏了捏墨安的脸：「墨将军脸红了呢。」 这些动作和话语可谓是赤裸裸的挑逗了，墨安瞬间羞赧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脸红了个彻底。 叶棠眼见墨安紧张得都说不出话来了，这才松了手，然后将一瓶药递给了他。 「内服，早晚各一次，三日就能好了。」叶棠对墨安说道。 墨安知道叶棠说的是昨夜被韩烬打出来的伤。 「其实不严重的，没有用药的必要。」墨安很快回答道。 叶棠笃定道：「内伤，墨将军看得出来？」 墨安一时间哑然。 于是叶棠又将手中的那瓶药往前递了递，意示墨安接过去。 按照以往的情况，叶棠一般都是将药瓶放在桌上再让墨安拿去的，但是他这次却是一直捏在手里，像是非要墨安自己伸手接一般。 墨安纠结了半晌，只好伸手去接。 刚拿到那瓶药后，叶棠却是直接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墨安的指尖微微颤抖，抬眸看着叶棠：「国师……」 「要不叫我棠儿吧？」叶棠微微挑眉，对于墨安对自己的这个称唿不太满意。 「是。」墨安规规矩矩地回答。 叶棠笑了笑，握着墨安的手缓缓抬了起来，低头在他的手指上吻了一下。 那种柔软的触感令得墨安浑身像是过电一般，一阵酥酥麻麻的。 这一刻，他只觉得叶棠这个人简直像是毒药，满身剧毒，却又让人趋之若鹜。 「喜欢吗？」叶棠抬眸看着墨安，轻轻笑了笑。 墨安的喉结微微动了一下，看着叶棠那双好看的眸子，几乎移不开眼睛。 他有些艰难地应声：「嗯……」 第57章 陛下别乱想了 听到墨安应声了，叶棠这才满意地松了手，墨安的手指下意识收紧，捏紧了手中的药瓶。 「那我的事就交给你了？」叶棠抬眸看向墨安，再次问道。 墨安闻言眼神微微暗了下去，犹豫了半晌后，郑重地点头：「嗯，我会帮你。」 叶棠抿唇笑了笑，上前一步，伸手按住了墨安的肩膀，让他在凳子上坐下，然后低头在他脸颊上落下奖赏般的轻柔一吻。 第67页 …… 韩烬醒来的时候叶棠还在原来的地方忙着自己的事情。 见到叶棠还在，他便松了一口气。 「朕怎么又睡着了？」韩烬用有些嘶哑的声音问叶棠。 叶棠听到韩烬出声，停下了自己手中的动作，转头看向韩烬，淡道：「陛下可能是累了。」 「朕睡了多久？」韩烬皱了皱眉，只觉得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 说着，韩烬便从床上坐起身来，伸手按了按自己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叶棠缓缓起身走向韩烬，伸手捏住了韩烬的手腕，自己接过了他原本的动作，轻轻地帮他按着脑袋。 「朕睡了多久？」韩烬抬眸看向叶棠，又问了一遍。 「一炷香不到。」叶棠低头亲了韩烬一下，如实回答。 因为叶棠的动作，韩烬心情愉悦了许多，伸手一把搂住了叶棠的腰，把头埋在他的小腹处。 「你没去哪里吧？」韩烬闷声问道。 「没。」叶棠淡定回答。 「真的吗？」韩烬有些不相信叶棠的话，又追问道。 对于韩烬的追问，叶棠依旧是面不改色，声线十分平静：「一直在房间里，哪儿都没去。」 他的声线淡然，丝毫没有在说谎的样子，韩烬也就没有再多怀疑他。 叶棠又伸手摸了摸韩烬的头髮，动作轻柔。 韩烬哼了哼，抱着叶棠的身子蹭了蹭，没再说话。 叶棠给他按了一会儿，又帮着他穿上了衣裳。 两人一起洗漱完后便打算随便吃些东西就出发回京，韩烬却突然想要吃叶棠做的饺子，非要吃过了饺子之后才走。 叶棠没办法，只好向客栈掌柜借了他们的厨房给韩烬做饺子吃。 和面的时候是韩烬和的，剩下的活韩烬不会，叶棠便自己亲自上手了。 叶棠在擀皮的时候，韩烬就在身后搂着叶棠的身子看着他手上的动作。 「帮我把馅剁了？」叶棠回头看了韩烬一眼，出声问道。 「抱会儿先。」韩烬淡定回答。 叶棠没再说话，回过头继续擀皮。 「要不要先吃点其他的东西垫垫？」叶棠又问道。 今天早上起来后，韩烬就什么都没吃，除了叶棠做的饺子其他的都不想吃，叶棠倒是吃了些东西垫肚子的。 把饺子包好煮熟还需要一段时间，但是不管他说什么韩烬都要等饺子。 果不其然，韩烬闻言很快摇了摇头，固执得很。 叶棠转头看了他一眼，凑过去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温声道：「去把桌上那盘糕点拿过来，我餵你吃。」 韩烬定定地看了他半晌，手臂无意识地收紧了一些。 「怎么了？」叶棠出声问道。 「你前段时间对朕还没有这么好的。」韩烬看着叶棠，沉声说道。 叶棠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微微侧过身子：「嗯？」 「你是怕我为难墨安，所以才这样对我百依百顺，其实我什么都知道。」韩烬微微垂下双眸，继续出声。 叶棠只是静静看着他，没有说话。 韩烬知道他这是默认了，一时间嫉妒得简直要发疯。 在下一刻叶棠便伸手捏了捏韩烬的耳垂，让他的耳垂上沾了白白的面粉。 「陛下清楚的话，那就不要去为难墨将军了，臣可以一直这样。」叶棠看着韩烬，柔声道。 韩烬的身子顿时僵住了。 接着他的眼圈便一点点红了。 他倒是没想到叶棠可以这么平静地承认这件事情，这件他死都不愿意承认、不愿意相信的事，却被叶棠这样轻而易举地提起。 只要放过墨安，就可以得到他求而不得的东西。 真是可笑得很。 「你可真是有本事把这种话说得这么直接。」韩烬紧紧地盯着叶棠，咬牙切齿道。 叶棠没说话，只是轻轻捏了捏韩烬的手指：「吃点东西吧。」 「不吃。」韩烬一把甩开了叶棠的手。 叶棠微微垂下了双眸，没有说话。 韩烬的眼眶微微泛红，狠狠地瞪着叶棠：「朕不动他，你也记住你自己的话。」 「是。」叶棠平静答道。 韩烬深深看了他一眼，径直转身离开了厨房，用力甩上门。 叶棠看了门一眼，平静地收回了视线，继续去擀皮包饺子。 做饺子不是个轻松的活，叶棠用了一个时辰才做好了饺子。 叶棠把饺子从锅里捞了出来，然后转身打算去叫韩烬。 但是叶棠刚打开门就看到韩烬还在门外，此刻正靠着墙站着，很明显地情绪不好。 「陛下。」叶棠出声叫他。 韩烬闻言转头看了他一眼，眼眶微红。 见状，叶棠有些不可察觉地皱了皱眉。 「在外不要暴露我的身份。」韩烬冷声道。 说完，韩烬就直接从叶棠身边走过去，径直进了厨房。 叶棠转头看了一眼，也跟了进去。 只见韩烬此刻已经非常自觉地盛了一碗饺子开始吃了。 叶棠缓缓走过去，在韩烬身边坐了下来，伸手轻轻摸了摸韩烬的头髮。 「你不吃葱花的。」韩烬闷声道。 叶棠微微愣了愣：「你不是吃吗？」 「那你只在我碗里加就可以了，用不着整锅加。」韩烬继续冰冷出声。 第68页 叶棠轻轻笑了笑，给自己盛了一碗饺子。 韩烬坐在一旁看了他一眼。 「也不是不吃，只是不太喜欢罢了。」叶棠淡声道。 韩烬沉默了半晌，然后伸手把叶棠碗里的葱花全部挑了出来，继续吃自己的。 看着韩烬低头认真吃饺子的样子，叶棠的眼底有些难以察觉的温柔和一些其他的复杂情绪。 叶棠煮了不少饺子，他吃了一碗，剩下的全部被韩烬吃完了，叶棠好几次提醒韩烬吃多了伤胃，韩烬都没有理他。 吃完了饺子后，韩烬的心情也没有好多少。 他从袖中拿出了一个盒子放在桌上，冷声道：「给你的。」 叶棠愣了愣，然后伸手拿过那个盒子来打开，只见里面是一枚玉簪。 正是之前在沂州城内韩烬看中的那枚玉簪，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又买了回来。 「我给你带上。」韩烬继续面无表情道。 说着他就把那支簪子拿了起来。 如果今天叶棠没有说那番话的话，他可以心情愉悦地给叶棠戴上这支玉簪。 叶棠看了韩烬一眼：「我自己来吧。」 「我来。」韩烬站起身，固执道。 叶棠也没有多说，只是安静地坐着。 接着韩烬便将他发上原本戴着的簪子给取了下来，放在桌上，然后将手上的那枚淡绿色的玉簪插入发冠中。 但韩烬到底是不适合这种精细活，玉簪从发冠的一端插入叶棠的黑髮中，却一直没能从另外一端出去。 韩烬心情有些烦闷，手中一用力，那支玉簪竟然直接被他生生掰断了。 两人都听到了那声清脆的断裂声。 叶棠下意识地转头看向韩烬，只见韩烬的薄唇紧抿着，一脸不悦地看着那断成了两截的玉簪。 「我看看。」叶棠朝韩烬伸手。 韩烬却是突然赌气般地把那两截玉簪都给扔了出去。 伴随着几声清脆的声响，那断了的玉簪不知道被韩烬扔到了哪个角落。 「断了，不要了。」韩烬的声线冰冷，还带着几分赌气的憋闷。 说完，韩烬就像是自己生自己的气一般，再次摔门离开。 叶棠把自己原来的簪子戴上，然后轻轻嘆了口气。 接着他把厨房的每个角落都找了个遍，把所有的碎簪子都捡了起来，用手帕包上。 叶棠用手指轻轻摩挲了那个手帕片刻，然后仔细收好。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韩烬今日一整天都没有和叶棠说话。 出发回京的时候，韩烬让墨安和他带来的兵力一起留在了沂州，让他们守着这些叛乱军。 这是目前最稳妥的决定，也正好可以把墨安和叶棠分开，两人相隔千里，他就不信墨安还能和叶棠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有什么来往。 马车行了半日，韩烬就被这一路颠簸得有些想吐。 叶棠伸手想给韩烬把脉，却被韩烬一掌拍开他的手。 「用不着你关心，管好你自己。」韩烬冷声道。 叶棠轻轻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只是吩咐正在驾马的诩风将速度放慢一些。 接着叶棠又靠近了韩烬一些，伸手轻轻按住了他的腹部：「陛下是今日饺子吃多了，积得太多，多揉一揉就好了。」 说完，叶棠便伸手搂过了韩烬的身子，让他靠在自己肩膀上，一手搂着他的背，一手轻轻揉着韩烬的腹部。 韩烬伸手搂住了叶棠，低声喃喃道：「朕一想到你对朕这样好都是因为墨安，朕就恨不得杀了他。」 「陛下别乱想了。」叶棠轻轻嘆了口气。 韩烬用力抿了抿唇，抱紧了叶棠一些，沉默着没再说话。 第58章 您玩不过臣的，陛下 回京的日程没有来时那么久，半月不到便回到了宫中。 只是这一路上韩烬都一直没理叶棠，彻底和他陷入了冷战之中。 与其说是冷战，倒不如说是闹脾气更为贴切。 毕竟这半月的时日，韩烬也不是一句话都不和他说，只是不主动说，其他时候都是有问必答，每日照旧得寸步不离地跟着叶棠，只是冷着一张脸。 夜里也照旧要抱着叶棠睡，只是一声不吭。 原本叶棠以为这样的情况维持个几天也就过去了，然而一直回到了宫中，这样的情况也根本没有丝毫改善。 叶棠知道是自己之前的话真的让韩烬在意了。 所以他决定找个时间和韩烬好好把话说开。 总归也就最后几日平静相处的时日了…… 坐在砚青殿内的叶棠思及此，神色微微沉了下去，眼底的情绪变了又变，最后只化为了一抹苦笑。 这时候，韩烬恰好过来了。 一脚踹开门的时候韩烬脸上的神情还是非常冰冷的，但是在看到叶棠手中的东西时，他不由得怔了一下。 叶棠手里拿着的正是之前他想送出去却被自己不小心折断的那支玉簪。 「陛下来了。」叶棠抬眸看了韩烬一眼，淡声道。 韩烬应了一声，然后缓缓走到了叶棠的身边：「簪子……」 此刻被叶棠正在修那支玉簪，之前断了的地方都被他用软金固定，桌上也放了许多用来修缮玉簪的东西。 而叶棠的手指上已经被因为修这支簪子而被划破了好几道口子，此刻还在往外冒着血珠。 第69页 「臣修好了。」叶棠看了韩烬一眼，如实答道。 说着他便打算将簪子收好。 他没想到韩烬会在这个时候过来，本来不该让他知道自己把断了的簪子捡了回来的。 韩烬赶在叶棠之前拿过了那枚簪子，放在掌心里细细看了半晌，眼神变得十分温柔。 「怎么不找人来修？」韩烬看了看叶棠被划破了的手，有些心疼。 叶棠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不甚在意道：「自己也能修，就不必麻烦他人。」 韩烬只觉得心里一软，用手指轻轻摩挲着那相接最大断裂处的软金。 「那日……是朕不好，朕朝着你发脾气……其实没有，朕只是在气自己，什么都不会。」韩烬垂眸看着安静躺在自己手心的玉簪，低声喃喃道。 那枚原本看起来温柔无比的淡绿色玉簪，虽然是被修復了，但是那金色怎么也令得这玉簪俗气了几分。 韩烬忍不住轻轻嘆气：「朕原本想要买一个更好的给你的。」 「这个就很好。」叶棠抿唇淡笑。 闻言，韩烬压根就无法抑制自己心里的那种喜悦，这些天来的不悦都消散了许多。 他都没想到叶棠会把这簪子捡回来。 「朕给你戴上吧，这次朕会小心的。」韩烬捏紧了那支玉簪，对叶棠说道。 叶棠点点头，应了声是，便将自己发上原本别着的髮簪取了下来。 韩烬满心欢喜地伸手捧起叶棠的脸，低头在他唇上亲了一下，这才开始仔细帮他戴上髮簪。 有了前车之鑑，这一次的韩烬格外有耐心，一点点地将髮簪戴在叶棠的发间。 「好看。」韩烬满意地看了两眼，低头又在叶棠的髮丝上吻了一下。 叶棠抿唇笑了笑，伸手摸了摸韩烬的头髮。 接着韩烬就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仔细看了许久，然后拿了药来帮叶棠涂。 每一处被划破了的口子韩烬都仔仔细细地涂了过去，叶棠也没有阻止他，只是由着他给自己上药。 上完了药之后，韩烬还捧着叶棠的手仔仔细细地看了好半晌，有些心疼地问道：「疼吗？」 「不会。」叶棠很快回答。 韩烬早就知道叶棠会是这个回答，只能嘆了口气，低头在他的手指上吻了一下。 这时候叶棠突然把腰间的钱袋取了下来，递给韩烬：「这是前几日臣让人出宫给臣带的。」 也是他为了哄生气的韩烬才让人带的，不过看韩烬现在这样似乎是已经不生气了。 韩烬微微愣了片刻，然后伸手接过那个钱袋。 钱袋瘪瘪的，根本没装银子，用手捏了捏，能够感觉到里面有几粒又硬又圆的东西。 「是什么？」韩烬有些惊喜地打开钱袋。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是只要一想到是叶棠给他的，他的心里就觉得喜滋滋的。 韩烬小心翼翼地将钱袋里的东西倒了出来，倒在手心里，只见是数十粒红豆。 那些红豆安静地躺在韩烬的手心，一颗颗的都非常红，像是血滴一般。 「红豆？」韩烬抬眸看向叶棠。 「是红豆种子。」叶棠伸手轻轻捏了捏韩烬的手指，笑了笑：「红豆又名相思子，寄託的是情意。」 「朕知道。」韩烬有些紧张地回答：「国师和朕讲过的，昔日有人投江自尽，其妻思之，哭出来的血泪染红了江边树上的种子，后来大家都称之红豆树。」 听着韩烬迫不及待的话语，叶棠忍不住轻轻笑了一声。 这不过是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典故罢了，想不到韩烬还记得。 「那我们将红豆种下，等它长出相思豆。」叶棠继续柔声道。 韩烬忙不迭点头。 接着，韩烬不等叶棠吩咐就自发地忙活了起来。 他找来了一个青花瓷的花盆，在叶棠的院子里挖了些土，打算和叶棠一起将红豆种下。 「怎么用这么好的花盆。」叶棠看到那个上好的青花瓷器时，有些哭笑不得。 「不好点的才配不上朕和国师一起种下的红豆。」韩烬哼道。 将种子埋下前韩烬从那些种子里面挑了两颗最大的出来，非要叶棠用红绳串起来一人一根戴在手上，叶棠只好答应。 看着手心里躺着的两颗硃砂色的红豆，叶棠的眼帘微微下垂，狭长的睫毛下是一片阴影，极好地掩盖住了他眸中的情绪。 两人一起种下了红豆，浇了水之后便将他放在了窗台上，韩烬爱不释手地捧着看了半天。 此时他之前生的气也都烟消云散，什么都没有了。 红豆寄相思。 叶棠这样的行为还不够说明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吗？ 三日后，两人一起种下的红豆发了芽，很小很小的一点绿色小芽，却把韩烬给惊喜坏了，怎么也看不够。 韩烬与叶棠两人之间的氛围一直非常好，这种情形一直维持到了两日后的叛乱军攻城。 当天上午韩烬还抱着叶棠一阵浓情蜜意，正午时便得到了城门失守的消息。 还是沂州的那些叛乱军，那些本该由墨安守着的叛乱军，却悄无声息地转移到了京城。 得到消息的第一刻，韩烬最强烈的感觉是心痛，无比地痛。 都已经兵临城下了，他不会不知道，到底是谁背叛了自己。 第70页 可他疲倦得甚至不想去找叶棠对峙。 就算去了又能怎么样呢…… 韩烬轻轻地闭上眼睛，睫毛轻颤，手指用力捏紧。 接着他便勐地睁开了双眸，径直踏出殿门，直奔砚青殿。 此刻他最应该做的事情是去处理那些叛乱军，可他没办法又一次接受叶棠的背叛。 砚青殿的大门被韩烬一脚踹开，韩烬通红着眼眶狠狠一脚踹发了叶棠的身上。 伴随着一声巨响，叶棠的后腰直接撞在了桌角上，桌子上的茶具也被撞倒。 「叶凌霜，你可真是朕的好国师啊！」韩烬用力一把掐住了叶棠的脖子，冲着他怒吼道。 叶棠有些艰难地咳了两声，睫毛轻轻颤了颤，抬眸看向韩烬，喉咙间发出了讽刺的笑声。 这笑声刺得韩烬的唿吸一窒，心里密密麻麻地疼。 韩烬冷笑道：「不得不说，你做的真是不错啊，把京城仅有的兵力七成都转移到了沂州，还支走了墨安，让朕没有兵力对付这些叛乱军，国师还美名其曰是让墨安带着那七成的兵力看守那些叛乱军，实则国师和墨将军串通一气，让墨将军私自放人悄然行至京城，还替他们周旋一路上的障碍，真是好的很啊！」 到最后，韩烬几乎是吼着出声。 叶棠一手抓着韩烬掐着自己脖子的手，一手撑在桌子上，冷笑着看他：「陛下现在还能反应过来，也不是无可救药……」 「叶凌霜！」韩烬怒不可遏地冲着他大吼。 接着他便狠狠甩了一巴掌到叶棠的脸上，用这种粗暴的方式打断了他接下来想要说的话。 他不想听……一句也不想听…… 叶棠侧着头，鲜血从嘴角缓缓流下。 片刻后，他笑了一声。 韩烬有些艰难地出声：「还真是难为你这些天对朕这样体贴了，实际上你心里噁心得很吧。」 「噁心倒也没有，陛下怎么说也长了张不错的脸，其实臣就是这么肤浅的，不然也不至于和墨将军……」 「你闭嘴！闭嘴！不准说！」韩烬发了疯一般地冲着他大吼。 叶棠深吸了一口气，笑了笑，果然没有再说。 「你可以……叶凌霜，你真是可以……」韩烬缓缓松开了掐着他脖子的手，往后退了两步，声线颤抖。 叶棠低着头，闻言不禁笑出了声，抬眸看向他：「臣以前说过的，要让陛下不得好死，事实证明……您玩不过臣的，陛下。」 第59章 朕不会给国师丢脸 韩烬咬紧牙关，死死地瞪着叶棠，气得半个身子都在抖。 「叶凌霜，你到底是长了一颗怎么样的心啊……」韩烬通红着眼眶看向叶棠，声线抖得厉害。 叶棠有些艰难地咳了两声，然后嘴角微微一勾，笑道：「陛下何必一副这样的表情。」 韩烬用力地咬着牙，从喉咙间发出了隐忍的低吼声。 接着他便一把拽住了叶棠的领子，伴随着一声嘶哑的低吼，韩烬将他整个人摔到了地上。 这一下刚好碰倒了那张桌子。 由于太阳太毒怕晒坏了那脆弱的红豆种子，所以它被搬了进来。 这一撞直接令得那个花盆摔在了地上，应声而碎，褐色的土倒了一地，那两颗小小的嫩芽就这么孤零零地躺在土上。 看到花盆被摔碎的一瞬间，韩烬整个人都愣住了。 叶棠也转头看了一眼那个花盆。 接着韩烬便发了疯一般地嘶吼起来，抓着叶棠的脖子，一拳勐的砸在他的身上。 「叶凌霜！你满意吗？！这样算计朕，你是不是就满意了！啊？！」韩烬近乎病态般地冲着叶棠大吼，声线嘶哑又脆弱。 叶棠咳了两声，淡声道：「怎么会满意……这不够……」 韩烬闻言不禁冷笑出声，从喉咙间发出一声一声的冷笑，眼睛里写满了嘲讽。 「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好的很啊……你当真以为朕不会要你的命吗？！」韩烬用力一把拽住了叶棠的头髮。 叶棠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韩烬大口地喘着气，笑着笑着眼眶里就蓄满了泪水。 「朕杀了你！」韩烬突然怒从心生，一拳狠狠砸向叶棠。 叶棠没有反抗，甚至闭上了眼睛。 而韩烬的拳头却在最后生生止住了，这种勐然收力的行为令得韩烬的手臂差点脱臼。 他闷哼一声，伸手按住了自己的手臂，咬牙切齿地瞪着叶棠。 叶棠缓缓睁开眼睛，重新看向韩烬。 「为什么不还手……」韩烬恶狠狠地瞪着他。 还不等叶棠回答，韩烬就用力掐住了叶棠的下颌：「反抗啊！你连这种事情都做了，还不敢反抗吗？！你在乎那点君臣之礼吗？！」 吼完了这些话后，韩烬用力一拳砸在了叶棠身边的地面上，直砸得手指关节处都破了皮。 「朕真是厌烦了你这副死人模样。」韩烬深吸一口气，冷声道。 说罢，韩烬便撑着身子从地上起来，用力一脚踹在了叶棠的胸口，直把叶棠踹得咳嗽连连。 「……真好啊，现在国师是不是和朕又是敌人了。」韩烬低头看着叶棠，冷笑道。 闻言，躺在地上的叶棠伸手撑着身子起来改为坐在了地上，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然后笑了一声：「陛下觉得是那就是。」 第71页 韩烬笑了一声，转身要往殿门处走。 恰好这时有人急匆匆地进来汇报情况，那人灰头土脸的，显然是已经经歷了一场恶战。 见到韩烬，他连忙行礼：「启禀陛下，正宫门已经沦陷了，楚将军也在半路上遇伏，恐怕短时间内无法赶来。」 「现在能够立马调动的兵力有多少？」韩烬沉声问道。 「回陛下，三千不到，其中有一半被人拖住无法脱身，咱们的人数不及叛乱军人数的十一。」那人继续回答。 韩烬没再多问，很快就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接着，他回头深深看了叶棠一眼，径直迈步离开，那人连忙跟上。 等韩烬走了之后，叶棠才缓缓从地上爬起身来。 刚站了一会儿，叶棠的身子一阵踉跄，一把扶住了身旁的一个柱子。 接着叶棠便勐地吐出了一口鲜血，脸色也跟着白了几分。 叶棠缓缓垂下双眸，默默地擦拭掉了嘴角的血迹，然后走至那片狼藉中，缓缓蹲下身，伸手整理那个被摔碎了的花盆。 他把花盆的碎片拿开，然后又用手将那些土都拢了起来，想要再挽救一下这盆红豆。 叶棠在砚青殿内找了许久，想要找一个可以用来转移这盆红豆的器具。 他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找来了一个陶盆，刚准备把那些土装进去时，李公公来了。 「国师大人……陛下让小的来请您过去。」李公公的脸色苍白，十分惶恐。 相比之下，叶棠的表情倒是平静得很。 他只是非常淡定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缓缓站起身，一手扶着自己方才磕到了桌角的腰。 「劳烦李公公带路。」叶棠的声线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李公公有些艰难地看了叶棠一眼，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苍白着脸色给叶棠带路。 一路上，宫内的宫女们都在到处乱跑，想找一个地方躲藏，要么就是一片死寂。 叶棠一直跟随李公公走到了宫门处。 此时的宫门有过明显的战斗痕迹，大门和柱子上都染上了血，而那些原本已经攻进了正宫门的叛乱军此刻已经被逼退至了数百丈开外。 宫门处有一人背对叶棠而立。 此刻韩烬身着一身黑色戎装，一头黑髮被高高束起，右手执剑，泛着银光的剑身此刻沾满了鲜血。 听到身后的动静，韩烬缓缓转过身来，和叶棠对视。 叶棠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少年未见过韩烬手执长剑身着戎装的样子了，这一刻他微微有些愣神。 他手中的那柄剑，就叫凌霜，当初韩烬让他给剑取个名字，他给那把剑取了好几个名字，韩烬最后却说他其实早就已经想好了，就要叫凌霜。 而此刻，眼前的人像是和当初那个少年的身影重叠了一般。 叶棠一时间有些恍惚。 韩烬一步步走到了叶棠的面前，将手中的长剑送回剑鞘中，然后静静地看着叶棠：「看到了吗，朕已经将那群乱臣贼子逼退了数百丈了。」 「看到了。」叶棠微微颔首，声线平静。 他一直都知道韩烬有这个能力，单凭一人他便足够退敌。 韩烬黑眸紧盯着他看，好半晌才笑了一声，然后扯过叶棠的身子，将他绑在了宫门前的柱子上。 他绑得非常牢，确认叶棠无法挣脱之后才松开。 接着，韩烬便用目光细緻地一点点描摹着叶棠的脸庞。 见到他手上沾了泥土，韩烬几乎是下意识地用自己的手袖擦拭掉了那些脏污，然后定定地看着叶棠。 叶棠也看着他。 「那么接下来，请国师就在这里看着，看看您一手教出来的人，是怎么在兵力不足的情况下，打赢这场仗的。」韩烬伸手捧起叶棠的脸，一字一句出声。 他的眼神坚定，像是有光一般。 叶棠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片刻后，韩烬又柔声道：「朕不会给国师丢脸。」 说完，他低头吻住了叶棠的唇， 这个吻仅仅只有片刻，如同蜻蜓点水一般，稍纵即逝。 韩烬很快伸手按住了自己挂在腰间的长剑，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直到他纵身上马绝尘离去时，他都没有再回头看一眼。 叶棠则是一直目送着他远去，直到那个身影消失不见。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叶棠一直在这里被绑到了傍晚。 快要进入夜里时，有人过来给叶棠松绑。 「国师大人，陛下说……今天夜里放您回去，明日不绑着您，但是请您在宫门处等他回来。」那人出声对叶棠说道。 叶棠只是低头轻轻活动着有些酸了的手腕，没有回答他。 那人犹豫了半晌，想要再说一遍。 他刚发出了一个音节，那人就突然睁大了眼睛，嘴角勐的溢出一口鲜血。 「唔……」 他僵硬地低头看去，只见自己的胸口被人从身后用一柄长剑贯穿。 他来不及再多说一个字，就这么大睁着眼睛倒在了血泊之中。 而他身后那人则是从容地收了剑，恭敬出声：「大人。」 叶棠轻轻颔首：「情况如何了？」 「很不好。」那人皱了皱眉，如实回答：「韩烬攻势太勐了，一人可抵千军万马，照这样下去，恐怕我们撑不过明日了。」 第72页 叶棠点了点头，没再多说。 好半晌后，他才缓缓走了一步。 这一步却令得叶棠身子一歪，差点摔倒在地。 他很快伸手扶住了自己身子，另一只手撑住了身旁的柱子，轻轻咳了两声。 「大人，您受伤了？！」那人被叶棠的状态给惊到了，慌忙出声。 叶棠轻轻摇头，声线微哑：「不碍事。」 说罢，他便继续往前走，淡声向那人吩咐道：「吩咐下去，今日夜里让他们带一小部分队伍稍稍绕道过来，记得躲开韩烬的视线。」 「是。」那人很快恭声答应。 顿了顿，他有些为难地出声：「大人……您真的要那么做吗？」 「怎么做我都有我自己的想法，不用怀疑，也无需多问。」叶棠淡然作答。 那人闻言只好点了点头，不再多问，很快便转身离去了。 当天夜里，叶棠没有再回砚青殿，而是独自一人去了从前他和韩烬经常待在一起的那个亭子。 他有些疲倦地靠在亭子内，缓缓闭上了眼睛，就这样睡了一整夜。 第二日天色刚蒙蒙亮，叶棠便离开了。 整个亭子依旧如常，就像从来没来过人一般，只有叶棠的那把扇子留在了亭子内。 第60章 陛下……别哭了…… 韩烬是在凌晨的时候得知有人偷偷转移到了宫内去的。 在得知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韩烬立马就要赶回去。 刚赶到的楚将军也得知了这个消息，二话不说就要拦住韩烬：「陛下，不要冲动。」 韩烬的脸上沾满了血污，闻言狠狠皱了皱眉，捏紧了手中长剑，没有说话。 「偷偷转移过去的不过是极少部分的叛乱军，眼下先乘胜追击把这些叛乱军一举拿下才是最重要的，宫里还有少数兵力，他们攻不进去的。」楚将军继续劝说韩烬。 韩烬咬了咬牙，把长剑送入了剑鞘，伸手一把抓住了一匹战马的缰绳，一言不发地翻身上马。 「陛下！」楚将军知道韩烬这是要回去，连忙出声叫住他。 韩烬伸手抹去了脸上不知道是谁的血，然后沉声道：「这里先交给楚将军，朕必须回去，棠儿还在那，国师还在宫里。」 「陛下，这些叛乱军都是他叶凌霜的人！他能有什么危险？！」楚将军闻言顿时怒了。 他是唯一一个知道内情的人，最开始得知这件事情的时候，他也是不可置信，可细细想来，他也就认了。 确实，叶棠有这个能力，他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倒也不令人感到意外。 只是他也感到无比地心寒，这些年来，陛下有多看中叶棠，他看得清清楚楚，就是这样一心一意信任他的人，叶棠也做得出叛国这样的事情来。 韩烬对于楚将军的话充耳不闻，拉紧了缰绳就打算赶回宫中。 楚将军连忙上前拦住他：「陛下三思啊，叶棠他勾结别国，发动内乱，其心可诛，这种人的安危还有什么可在乎的？」 「闭嘴！」韩烬怒声沖他吼道。 楚将军一时哑然，再说不出话来。 「他很好，轮不到任何人来置喙他。」韩烬的声线冰冷，像是透露着无尽的寒意。 楚将军再次一愣。 接着，韩烬便继续冷冷扔下了一句话：「这是朕对你的命令，执行便是，无需再多说。」 说罢，韩烬便直接出发回宫，片刻都不再多留。 楚将军不能违抗韩烬的命令，看着他决然离去的背影，心里哪怕再替韩烬感到不值，也只能咬牙咽下这口气。 韩烬担心叶棠会出事，一路上将战马骑得飞快，恨不得立马赶回宫去。 天彻底地大亮了之后，韩烬终于是赶到了宫门处，他的头髮都已经被露水打湿。 然而，眼前的一幕却令得他直接整个人都呆愣在了原地。 只见宫门被鲜血染红，四周一片死寂，被血染红的兵器和尸体到处都是。 而叶棠则是被高悬在宫门上示威，数支弓箭刺穿了他的身子，鲜血顺着那些弓箭滴落下来。 那一瞬间，韩烬只觉得心痛得都像是快要炸开了一般，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棠儿！！！」韩烬从喉咙间发出悲痛的嘶吼声，飞快地下马往前跌撞着奔去。 这时候，一支箭勐的往韩烬的身上射去。 韩烬没躲，只顾着去到叶棠面前，便任由那支箭射中了自己的肩头。 「棠儿……棠儿，朕回来了……」韩烬右手捂着自己的肩，抬头看着叶棠，声线抖得支离破碎。 他还想继续往前。 这时候，叶棠周围的各个方向突然冒出来了无数指着叶棠的弓箭，像是下一刻就会射在叶棠的身上一般。 韩烬立马就停住了脚步，不敢再上前半步。 这时宫门上有一道阴森森的笑声响起，抬头看去，只见一人怀里抱着长剑，正站在城墙高处俯视着韩烬。 「战无不胜的小战神陛下，还好你没有再向前，不然你这位心爱的国师此刻怕是已经被万箭穿心了。」那人冷笑着说道。 韩烬睚眦欲裂地瞪着他，从喉间发出急切的嘶吼声：「你敢动他试试？！」 在他吼出这句话时，被吊在高处的叶棠缓缓睁开了眼睛，染血的睫毛轻轻颤抖着，低头看着韩烬。 第73页 韩烬的唿吸一窒，红着眼眶看着他，嘴唇颤抖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这时候，那人便继续冷笑着出声了：「陛下，麻烦你搞清楚，现在人在我们手里，只需要我一声令下，他就没命了！」 韩烬闻言唿吸又急促了几分，抬眸看着那些指着叶棠的弓箭，接着他又看向了浑身是伤的叶棠。 那鲜红的血液还在顺着叶棠的伤口一点点往下滴。 「……放开他……想要什么朕都给你们。」韩烬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出原本的声线。 听到韩烬这话，那人满意地笑了一声：「什么都可以？我想要你自行投降，可以吗？」 四周非常寂静，那人的话便格外清晰了。 韩烬只沉默了片刻，便沉声回答道：「可以。」 「哈哈哈哈哈哈！真是爽快！」那人发出了尖锐又刺耳的笑声。 韩烬则是在原地将拳头捏得咔咔作响。 那人笑够了之后便继续问道：「我要你亲手将你打下来的江山奉上，可以吗？」 「可以。」韩烬这回没有丝毫犹豫。 「我要你的这个帝位，可以吗？」 「可以，想要什么都可以！现在，立刻放了他！他再受半点伤，朕会把你们全部碎尸万段！！」韩烬终于是失去耐心，怒声吼道。 由于愤怒，他吼完这些话后，整个人都在大口地喘着气。 那人也停了下来，定定地看了韩烬半晌，啧了一声。 接着，他便做了一个动作，立马就有两人上前按住了韩烬，控制住他，不让他乱动。 韩烬没有挣扎，更没有反抗，就这么让他们一左一右按住了自己的胳膊。 「放了他，朕任你们处置。」韩烬抬眸看向站在城墙高处那人，一字一句道。 在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眶通红，声线冰冷，像是恨不得用眼神将那人碎尸万段一般。 那人听着他的话，只是笑了笑，随意地摆摆手：「把他押下去。」 在韩烬身旁的两人应了一声，接着就要把韩烬给押下去。 韩烬立马用力挣扎了起来：「先放了他！朕要看到他安全了才跟你们走！」 「啧。」那人不耐烦地应了一声，抬手用手势意示周围的人收回弓箭。 这时候却突然有人放了一箭，那箭的速度非常快，几乎是在短短一个唿吸间便射入了叶棠的胸口。 原本就是伤痕累累的叶棠从喉咙间发出了一声闷哼。 韩烬的眼睛一点点睁大，用力地喊着叶棠的名字，但是由于刺激太大，他竟然一时间发不出声音，只能徒劳地张了张嘴。 韩烬在瞬间就把身边的那两个人摔翻在地，奋不顾身地往叶棠那边冲去。 身后立马有一人爬起来抓住了韩烬不让他上前。 「滚开！！」韩烬发了疯一般地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用力一拧。 只听得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那人的脖子直接被拧断。 韩烬一把将他扔在地上，转身继续朝叶棠跑去。 就在这时，原本所有指着叶棠的弓箭齐齐发箭，准确无误地射在了叶棠的身上。 短短一瞬，数百支弓箭齐齐射向了叶棠，叶棠的身上插满了弓箭。 听着那一声声利器刺进肉里的声音，韩烬顿时睚眦欲裂，崩溃得几乎要发疯。 眼泪疯狂地往外涌，他一遍一遍地嘶吼着叶棠的名字。 站在城墙处的那人那人哈哈笑了起来，伸手用长剑挑断了绑着叶棠的绳子，让他摔了下去。 韩烬跌跌撞撞地奔向前，崩溃大哭着抱起叶棠插满了弓箭的身子。 「棠儿……棠儿……」韩烬搂着叶棠的身子，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叶棠的脸上。 叶棠躺在韩烬的怀里，艰难地咳了两声，吐出了一大口血，伸手轻轻抚着韩烬的脸庞。 「棠儿……朕来晚了，朕来晚了……」韩烬伸手一把握住了叶棠的手，眼泪模煳了双眼，他甚至看不清叶棠的模样，只感觉到心痛得恨不得去死。 「你会没事的……坚持一下，好不好……朕求你了……一定要坚持住，朕求你了……」韩烬抱着叶棠，哭得像个孩子一般，滚烫的热泪一颗一颗地砸落在叶棠的脸上。 叶棠的手指颤抖着轻抚韩烬的脸庞，睫毛上全是血液。 他用自己的目光细緻地一点点描绘韩烬的脸庞，像是要把他的样貌给牢牢记住一般。 「棠儿……你听到了没，朕让你再坚持一下……」韩烬哽咽着说道。 说着，韩烬便避开叶棠的伤口，轻轻搂起他的身子，要把他抱起来。 但是之前他受到的刺激太大，这一刻他竟然腿软得爬都爬不起来。 尝试了两次都摔了回去之后，韩烬崩溃地哭着，用力捶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哽咽着嘶吼了一声，再次尝试抱着叶棠爬起来。 「棠儿，我带你去包扎伤口……棠儿，我不能没有你，我错了……你别离开我，我会对你好的……这回你做什么都可以，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棠儿，只要你……」 叶棠再次咳出一口鲜血，双眸含泪地看着韩烬，终于是说出了今日见到韩烬后的第一句话。 「陛下……别哭了……」 第61章 朕想你了 韩烬听到叶棠沙哑的声音，顿时哭得更厉害了。 第74页 他用力地捏紧了叶棠的手，一条腿缓缓爬起来，打算抱起叶棠。 这时候，叶棠轻轻摇了摇头，眼神竟是有些涣散了。 「陛下……」叶棠的声线气若游丝：「接下来的路……臣没法陪您一起走了……」 「不……不可以……棠儿，你不能这样抛下朕不管，你听到了没！叶棠！你听到了没！」韩烬崩溃地冲着叶棠大喊。 但是叶棠就像是听不见他的话一般，近乎贪恋地看着他，眼角终于是滑落了一滴泪。 不过短短片刻时间，叶棠就已经失去了唿吸，倒在了韩烬的怀里。 韩烬整个人都愣住了，眼神呆滞地看着前方。 半晌后，他勐地吐出了一口鲜血来。 「棠儿……」韩烬喃喃地叫着叶棠的名字。 但是叶棠已经没法再回应他了。 这时候，那些叛乱军已经纷纷沖了上来，打算趁机一举拿下韩烬。 韩烬却是突然暴怒着嘶吼了一声，额上青筋暴起，整个人已经陷入了一种近乎癫狂的状态。 「快点！趁现在拿下他！」为首那人立马吩咐道。 众人不敢耽误，只想赶紧趁人多解决掉他。 「沖啊！！！」众人齐声大喊着沖向了韩烬。 现在韩烬正处于失去叶棠的心痛中，定然是不会还手的，只能被他们拿下。 韩烬抱着叶棠，颤抖着睫毛抬眸看着周围那些一个个面目可憎的人，眼神像是看着一群死人。 「朕替你报仇。」韩烬垂眸看向叶棠，每一个字都像是生生戳进自己的血骨中一般，痛得撕心裂肺。 叶棠身死这日，宫门一片血红，尸体遍布，所有的叛乱军连尸体都被砍成了数段，极其血腥。 当天夜里，所有的叛乱军都被清理完毕，一个活口也没有留下。 楚将军看到浑身染血的韩烬时，整个人都吓了一跳。 他只觉得韩烬已经不是他了，他简直像是自十八层地狱而来的恶鬼。 「陛下……」楚将军颤抖着出声叫韩烬。 韩烬神色冷淡地回头看了他一眼，伸手抹去了脸上的血迹，将自己脚下的一个头颅一脚踢开，然后收回剑转身离开。 「陛下，您要去哪？」楚将军有些担心韩烬，连忙出声叫他。 韩烬的脚步停了下来，眼神呆滞得如同一个傀儡：「回宫，棠儿还在等朕……」 言罢，他一句话都不再多说，拖着沉重的身躯一步步走回宫中。 楚将军有些担心他，只好默默地跟在身后。 韩烬一个人呆滞地行走着，步行而过的地方形成了一条长长的血路。 直到第二天天亮，韩烬才走回了宫中。 周围有人想要劝说他去包扎伤口，但是韩烬就像是根本听不见一般，若是多说了几句，韩烬甚至会直接动手。 没人再敢上前，只能远远地跟着，确保韩烬不会有生命危险。 韩烬走进了自己的寝殿，来到床边。 叶棠此刻正躺在床上，安静地闭着眼睛。 看着他毫无血色的脸庞，韩烬的眼睛逐渐被泪水模煳。 他缓缓跪在了床边，伸手搂过叶棠的脖子，低头一点一点地亲吻他的脸庞，眼泪也同时砸落在他脸上。 「棠儿……」 「棠儿……你睁开眼睛看看朕好不好……」 「朕现在能独当一面了，朕可以自己处理那些叛乱了……棠儿，能不能再夸夸朕…」 韩烬说着说着声音便哽咽了起来，他一头埋在了叶棠早已经僵硬了的身子上，失声痛哭。 他哭了很久，直到双眸都肿了起来。 接着他神情恍惚地起身，徒劳地帮叶棠包扎伤口，擦干净身子，换上了干净的衣裳，替他打理好了头髮。 此刻的叶棠看起来格外安详，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韩烬静静地抱着叶棠，低头轻吻他的头髮。 「棠儿……朕心悦你啊……」韩烬一遍一遍地喃喃道。 这时候，韩烬看到了叶棠右手手腕上戴着的那条红绳，红绳上还串着一颗红豆。 他自己的手腕上也有一条一模一样的。 韩烬用力抱紧了叶棠，把头埋他的颈间，低低啜泣着。 相思子……相思…… 什么寄託情意，红豆根本就不是用来定情的东西，相思分明是一种痛苦，是折磨。 「棠儿……朕想你了……能不能陪朕说说话。」韩烬哽咽道。 然而，怀里的人再也没有办法回答他一个字了。 殿外，所有的大臣跪了一地，劝韩烬节哀，逝者已矣，北阳还需要他。 他们已经跪了一整日了，却仍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韩烬也已经在殿内和叶棠的尸体一起待了一整日了，他们担心这样下去韩烬的身子就该垮了。 现在叛乱刚平，韩烬应该站出来稳定朝臣和民众的心才是，若是韩烬一直这样下去，朝堂怕是要动盪了，那对整个北阳都是不利的。 终于，在当天晚上，韩烬从殿里出来了。 众人立马面露喜色，纷纷磕头：「望陛下节哀，护好龙体。」 韩烬神情淡漠，眼神空洞至极，静静地看着他们。 沉默了许久后，韩烬哑着嗓音道：「你们都来了，正好，朕有事要告知诸位爱卿。」 第75页 众人都以为是朝政上的事情，纷纷屏息，打算洗耳恭听。 接着韩烬便淡淡出声唤道：「李公公。」 「奴才在。」李公公忙从侧方起身，来到韩烬身边，恭敬行礼：「陛下有何吩咐？」 「拟一道圣旨，朕要封叶棠为后。」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这……」李公公面色十分难看，为难道：「陛下，国师大人已经身去……如何封后？」 在说这话的时候，李公公处在极度紧张的状态，生怕自己下一刻就死在了韩烬手里。 韩烬冷冷瞥了他一眼：「冥婚。」 这下，所有的大臣们的脸色都是难看至极。 「陛下三思啊！」 「望陛下三思！」 众人齐齐磕头，抗议着韩烬的话。 韩烬只是冷眼看着他们。 众人不停地磕着头，一遍又一遍地抗议着，坚决不肯让韩烬封一个死人为后。 「拟圣旨，封后大典就在明日，别让朕再重复第三遍。」韩烬冷着脸对李公公说道。 李公公不敢违抗韩烬的命令，只能恭敬应声。 这时候，有一个大臣勐的站起身来：「陛下，臣认为这个做法不可行，自古以来就没有死人还可以封上后位的。」 韩烬抬眸看了他一声，声线冷淡：「现在便有了。」 那人脸色一变，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接着，有另外一个大臣站起身来，对着韩烬行礼：「陛下，封后实在是太荒谬了，若是陛下执意的话，封个妃位就足矣了。」 韩烬的眼神冷了下来：「朕再重复一遍，他叶棠叶凌霜会是朕的皇后，是朕唯一的伴侣，朕这一辈子只认他一人，任何人都别想再进入后宫。」 这话的意思就非常明显了，韩烬不仅要封一个死人为后，还决定后宫只有叶棠一人。 那些大臣怎么能同意。 「陛下万万不可！就算国师在世的话，他也不会答应陛下这么做的！」这时有一个大臣搬出了叶棠来。 若是说其他的韩烬会不听，但是只要搬出了叶棠，韩烬就不会不听了。 果然，韩烬听到他这话，并没有第一时间反驳，而是沉默了下来。 「臣附议！」一个大臣重重磕了一个响头，同意之前那个大臣的话。 「臣也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众大臣见状，连忙跟着磕头，劝说韩烬不要这么做。 韩烬看着他们一个个的朝着自己磕头，眼神从原本的冰冷渐渐变为了嘲讽，然后直接笑出了声。 「都给朕闭嘴！」韩烬怒吼道。 众人顿时浑身一抖，不敢再出声。 韩烬冷笑着看着他们，一字一句沉声道：「生前朕没能给他名分，朕负了他，今日朕就是要天下人都知道，他叶棠是朕的心上人，这江山有一半都是他陪着朕打下的，没了他，这江山又有何意义。」 那些大臣们沉默着，没人再敢说话。 韩烬的眼神坚定，咬着牙缓缓出声：「明日便举行冥婚，朕要让叶棠名正言顺地成为朕的皇后，葬入皇陵，待朕死后，与他同葬，生亦同衾死亦同穴。」 虽然韩烬这么说了，但还是有大臣不同意。 在许久的沉默后，有一个大臣斗胆出声：「陛下，您不能后继无人。」 「在北阳还需要朕的时候，朕不会抛下它，带领北阳走向盛世，这也是棠儿的心愿，朕会培养一个足够优秀的人继承帝位，等到北阳昌盛，战乱已平，朕会去陪着棠儿。」 这下那些大臣都不敢再说话了。 最起码，他们在现在的情况下，不敢再提出什么意见了，现在韩烬的意思便是十分坚定了，任谁说都不可能会改变的。 在此之前，他们从来都不知道韩烬和叶棠是这种关系，现在叛乱刚平，他们就得到了韩烬要举行冥婚的这个消息，这让他们一时间怎么能够消化得了。 第62章 他都不要朕了…… 这天夜里，韩烬把自己打理干净，然后走到床边，看着叶棠躺在床上已经冰冷僵硬了的身体。 「棠儿……朕陪你歇下，好好休息，明日是封后大典，全天下都会知道你是朕的人了。」韩烬伸手轻轻地抚摸叶棠的头髮，眼神无比温柔。 说完，韩烬便在床边坐下，打算陪叶棠睡觉。 这时门外有人轻轻敲了敲门，李公公的声线随之响起：「陛下，您歇下了吗？」 「何事？」韩烬冷淡道。 「陛下，您已经一整日未进食了，为了您的身子，多少吃些东西再睡下吧。」李公公犹豫着出声。 韩烬根本就没有胃口，直接冷声拒绝：「不吃，别打扰朕。」 「陛下，您这样，国师也会伤心的。」李公公嘆了口气，低声道。 国师二字令得韩烬的身子微微僵硬。 接着韩烬便起身过去，打开了门，看向李公公，淡声道：「送进来吧。」 李公公一阵欣喜，忙把手中端着的饭菜端了进去，放在桌上。 待李公公离开后，韩烬一个人呆立在桌旁，发了许久的呆。 不知道过了多久，韩烬突然一把掀翻了桌子，桌上的饭菜也摔了一地，发出了一阵巨大的声响。 韩烬红着眼眶，大口地喘着气：「他不会伤心……他才不会伤心。」 第76页 「他都不要朕了……」 韩烬在原地站了许久，伸手抹了一下自己的眼睛，然后僵硬着身子转身走回床边，弯腰伸手轻轻抚摸叶棠的脸庞。 「吓到你了吧……」韩烬低声喃喃道。 说着韩烬低头在叶棠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 韩烬脱下了外袍，在叶棠身边躺下，伸手搂过叶棠的身子，紧紧地抱着他，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他闭着眼睛，却睡不着，只好不停地和叶棠说着话。 「你明明说过会陪着朕一辈子，现在你却比朕先走一步……是朕活该。」 「你这样丢下朕，朕该怎么办啊？」 「朕好想你再对朕笑一笑，你现在对朕做什么都好，没了你……朕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了。」 韩烬一个人说了很多，但是叶棠早就已经没法回答他了。 一片寂静中，韩烬低低地哽咽了一声，然后又把那种情绪给憋了回去。 「朕不会再任性了，没有你在，朕也会带领好北阳，让国家昌盛的。」韩烬的声线嘶哑得厉害。 没有人回答他，怀里的人依旧冰冷，哪怕用他的体温都捂不热。 「对不起……」韩烬用额头轻抵着叶棠的额头，沙哑出声。 片刻后，他再次道歉：「对不起。」 「对不起……」 韩烬抱着叶棠冰冷的尸体，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对不起。 这一夜韩烬没有睡着，就算抱着叶棠，他也无法入眠了。 他一直熬到了天亮。 封后大典正式开始，大典进行得轰轰烈烈，韩烬全程抱着叶棠都没有放开过。 经此一事，全天下都知道了叶棠已经是皇后了。 封后大典过后紧接着就是举国哀丧，叶棠被追封为定安大国师，风风光光地葬入皇陵，葬下叶棠的是双人棺，他身边的那个位置，是韩烬给自己留的。 这一天，举国同丧，所有商铺不得开张，京城街上无人喧譁，所有受过叶棠医治和救助的百姓自发地组织了默哀游行，护城河里放满了花灯，想要寄託给叶棠的亡魂。 就连平日里时常在街上追逐打闹的小孩子，今天都不敢玩闹，他们也能够察觉到周围大人们的气氛。 有妇人抱了自己的孩子来到护城河边上，让那个孩子跪下，对着护城河叩三个头。 那个孩童不知道为何要这么做，便疑惑地发问：「娘亲，为什么要对着护城河磕头？」 「国师的头七还未过，灵魂一定会顺着护城河飘向尽头的。」那个妇人伸手抹着眼泪，哽咽道。 小孩子不理解娘亲为什么要哭，只能疑惑地眨着眼睛。 妇人蹲下身子，伸手抱住了自己孩子小小的身子，声线颤抖：「你刚满月的时候，得了重疾，娘亲求遍了京城的名医都没用，后来是国师得知后出宫来治好了你，是国师大人给你的命。」 「娘亲，别哭……」那个孩子笨拙地伸手替妇人抹去眼角的泪水。 「如今国师身去，你也不能忘了救命之恩。」妇人越哭越大声，她用力地抹着眼泪，然后强硬出声：「跪下，磕头。」 那孩子点点头，乖乖地跪下来，对着护城河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接着，那些曾经得到过叶棠救命之恩的人纷纷来到了护城河边，对着护城河磕三个头，希望叶棠的灵魂能够得到超度。 与此同时，砚青殿内。 韩烬身着一身白色的丧服，看着地上那一盆被摔得七零八碎的红豆，眼眶逐渐湿润。 在那红豆的旁边还放着一个新的花盆，看得出来之前叶棠是想把红豆转移到这个盆里去的。 「棠儿……」韩烬蹲下身，伸手轻轻拢起那些褐色的土。 那两株嫩绿色的红豆苗此刻已经有些干瘪，但还是有机会种活的。 韩烬连忙用手将那些土都归拢在一起，放在另外一个花盆里，小心翼翼地扶正那两颗摇摇欲坠的小嫩苗，然后细心地浇了水。 接着韩烬便目光呆滞地看着那盆红豆。 江南红豆相思苦，岁岁花开一忆君。 红豆又名相思子，向来要表达的便不是情意，其实当时叶棠就告诉他了吧…… 「棠儿，你到底是有多狠，才可以这样抛下朕。」韩烬颤抖着手轻轻触碰那两颗小嫩苗，眼神之中写满了痛苦。 韩烬不敢在砚青殿多待，这里到处都有叶棠的气息，到处都是叶棠生活过的痕迹，他怕自己再待下去会疯的。 他把那盆红豆搬回了自己宫中，然后又洗干净了手，挑了几件叶棠经常穿的衣裳回去。 接下来的一整日，他都靠着叶棠衣裳上残存的气味度过，只有这样，他才能够稍微安心一点，不然他就会发疯，会想要自杀。 他必须要靠叶棠的气味才能保持些许冷静。 一个人呆呆地在自己寝殿里待了许久，然后韩烬才摇晃着身子出去，他去了御书房批改奏摺。 他还不能在这个时候倒下，北阳还需要他，这是他和叶棠一起打下的江山。 在批改奏摺的时候，身边的人已经不是叶棠了，只有一个宫女神情惶恐地替他研墨。 韩烬费了很大的劲才让自己专心批改奏摺。 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奏摺也堆成了一座小山一般，他现在碰到这些难办的问题，也没有人再会帮他了。 第77页 韩烬捏着毛笔的手逐渐颤抖起来。 最后他不得不停下来，低下头一手捂住了自己的脸，身子不停地颤抖着。 既然註定要丢下他的，为什么当初还要进入他的生活。 原本他只想平静地度过这一生，他不渴望权利，不渴望地位，甚至连自由都不敢奢求。 可偏偏他遇到了叶棠。 叶棠明朗得像一阵清风，直吹进他的心里，却也如同一阵清风一般，轻盈离去，说走就走。 「你怎么能留下朕一个人……」韩烬声线颤抖着喃喃自语。 在他身旁给他研墨的宫女吓了一跳，犹豫着出声：「陛下……」 韩烬咬了咬牙，缓缓抬起头来。 「退下吧，朕一个人静静。」韩烬沙哑着嗓音道。 那宫女忙应了一声，然后起身离开了。 她刚出去，李公公就端着一碗热粥走了进来：「陛下，您吃些东西吧，护好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韩烬抬眸看了他一眼，眼神空洞地点点头，让他端了过来。 「墨安是何时抵达京城的？」韩烬出声问李公公。 「回陛下，墨将军昨日便回京了，他昨日求见陛下，陛下说任何人都不见，奴才就给回绝了。」李公公如实回答。 韩烬轻轻点头：「去宣他进宫来见朕。」 经过这件事情，原本墨安应该趁机逃走才勉强能够多活些时日，他回来不管是做什么，都是找死。 但是韩烬现在做事情已经会按照叶棠的思路来思考问题了。 如果是叶棠的话，他不会这么做的。 像墨安这样的勐将，处死了可惜，若是他回来请罪，叶棠会留下他的。 吩咐完了这件事情后，韩烬便让李公公退下了。 他一个人呆坐在御书房内，伸手端起那碗粥，一口一口地往嘴里送，已经食不知味了。 这粥根本就没有叶棠做的好吃。 可是他以后再也吃不到叶棠做的任何东西了吧…… 「棠儿，朕想你。」韩烬轻声自语道。 没有人回应他。 过了许久，韩烬自虐般地大口大口把那碗粥往嘴里咽。 「朕会完成你的心愿的，北阳会好的，会的……」韩烬喝完粥后，用力把碗放在了桌案上，然后自言自语道。 说完后，韩烬又呆呆地垂下了双眸，眼神有些茫然，又有些无助。 原来棠儿不在身边后，日子会这么难熬。 每一刻对他来说都是煎熬，只要他稍不坚定那么一点，就恨不得立马跟着叶棠一起去死。 第63章 这可怎么办啊…… 这天下午墨安便进宫来了。 如韩烬所料，他是来请罪的，对于这次的事情他没有退缩。 韩烬坐在上方看着墨安，神情疲倦：「你知道你回来是送死吗？」 今日的墨安和韩烬一样，只穿了一身白色的丧服，头髮也是用白色的髮带束着。 看得出来，墨安的状态也非常不好。 「末将知道。」墨安微微低下头，声线依旧中气十足。 韩烬冷笑了一声，眼眸之中尽是讽刺：「你要是不帮棠儿做那些出格之事，棠儿根本就不会死。」 墨安闻言眼眸微微沉了下去。 沉默半晌后，他出声说道：「末将不后悔帮了他。」 韩烬放在扶手上的拳头顿时用力捏紧，指节都有些泛白。 他用力地瞪着墨安，咬紧牙关。 「陛下，国师的死末将难逃其咎，于公来说，末将是陛下的臣子，陛下信任末将多年，末将做出此事是死罪，所以末将特来请罪，请求陛下处置。」墨安低下头，沉声开口。 顿了顿，他又说道：「可于私来说，末将心悦于国师，只要能够帮到他，末将万死不辞。」 「你倒是敢当着朕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来。」韩烬嘲讽地冷笑道。 墨安沉默着没有说话。 他日夜兼程地赶回来，就是料到了可能会出事，没想到却还是来晚了一步，他甚至连叶棠的尸体都没能再见到一眼。 许久之后，韩烬才再次出声：「朕不处死你，你受人蛊惑犯了错误，却还是心繫北阳百姓的。」 闻言，墨安不禁愣了一下，他缓缓抬眸看着韩烬。 「交出手中全部的兵权，降职三级，在自己府中闭门思过三个月，三个月后朕看你表现，如果表现得好，朕将你统领的军队兵权交还给你。」韩烬继续出声。 墨安没想到韩烬会做下这个决定，一时间他的眼神有些复杂。 最后，墨安只坚定地对着韩烬行礼，恭声道：「多谢陛下。」 「退下吧。」韩烬冷淡道。 墨安缓缓起身，看着韩烬，犹豫了许久才缓缓出声：「陛下，国师其实一直很在意您。」 韩烬的身子微微僵硬，然后用力咬了咬牙，怒道：「现在告诉朕这些有什么意义？！」 墨安没再多说，只是再次对着他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韩烬每日都忙于政事，一直在处理这次事情带来的后果。 他突然发觉自己曾经和叶棠一起度过的回忆都不剩多少了，很多东西他也记不起来，于是他只好把曾经他们一起去过的地方都一个个走过去。 当他在他们儿时习书的亭子里找到叶棠的扇子时，他再一次彻底崩溃。 第78页 那一天他抱着那把扇子喝了一晚上的酒，到最后泣不成声。 时间过得很快，叶棠走后，韩烬一个人已经走过了两个年头。 这两年内，韩烬的行事风格越来越往叶棠靠近，时常把叶棠的扇子带在身边，为了给叶棠服丧，他这两年里只穿白衣，哪怕是上朝的时候也一样。 此时，京城最好的茶楼内。 韩烬坐在最好的位置，陪在他身边坐着的则是新上任的丞相，诩风和成赋一左一右地抱剑站在韩烬身侧，都是面无表情。 那个丞相正一脸阿谀奉承的表情看着韩烬，讨好着出声：「陛下今日在京城观察民情一整日了，臣给陛下安排了这里最出名的一齣戏给陛下放松放松，保证陛下喜欢。」 韩烬只是目视着前方，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有半分情绪。 丞相似乎早就已经习惯了韩烬这样，因此也不觉得半分尴尬，继续笑道：「陛下，如今的京城可是繁荣得很吶，陛下大可放心，就说这听雪楼，有些普通人家都能来得起吶。」 听着丞相的絮絮叨叨，韩烬依旧是没有说话，倒是成赋用剑鞘轻轻敲了敲桌子。 「在外不能暴露身份，这是第三次提醒你了。」成赋用冷冰冰的声线对他说道。 被成赋这样指着鼻子骂，丞相的脸色不禁有些难看，毕竟他可是丞相，而面前这人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暗卫罢了，也敢这样对自己出言不逊。 不过碍于韩烬还在，丞相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笑着答应：「是……是，叶公子。」 在外的时候，韩烬都让人称唿他为叶公子，用的是叶棠的姓。 这时候，正好台上的戏开演了。 只见一黑一白两名戏子行至台上，开始咿咿呀呀地唱戏。 一看到那两人的扮相，诩风就皱了皱眉，转头朝成赋投去了一个眼神。 成赋的脸色也非常不好，见状便轻轻点头给了诩风回应。 果不其然，待那戏台子上的两人开始唱时，讲述的便是韩烬和叶棠两人缠绵悱恻的故事。 两年前韩烬和叶棠举办冥婚一事，可以说是天下皆知，因此各地方的说书人都开始讲起了许多个版本的爱情故事，话本子也多了起来，在民间也成了一段佳话，甚至很多人开始扮演他们演一齣戏剧。 对于这些，韩烬向来不予置评，只是唯一禁忌的便是这些东西出现在他面前。 不得不说，丞相这马屁可是拍错了。 台上的人刚唱了两句，韩烬就冷淡出声：「砸了。」 「是！」诩风和成赋同时应声。 接着两人疾如闪电般地冲上前，跃上戏台，当着所有观众的面，把戏台给砸了个稀巴烂，听雪楼里的人也在短短时间内被清了出去。 很快这里就只剩下了那两个戏子和茶楼的掌柜。 那两个戏子显然已经被吓得不轻，倒在地上，身子颤抖得厉害。 这时韩烬缓缓起身，一步步走向他们两人，视线最终落在了那个扮演叶棠的戏子的身上。 「谁也替代不了他。」韩烬看着他，一字一句道。 「是……是，这位公子……」那个戏子连忙冲着韩烬磕头道歉。 光是看这架势就知道面前这人来头不小，他又怎么敢得罪。 韩烬静静地看着他，沉默半晌，突然抽出了成赋挂在腰间的剑，直直抵在了那人的胸口。 「饶命……小的就只是个唱戏的……这位公子，您大人有大量……」那戏子脸色惨白道。 韩烬静静地看着他，神情冷淡地念了一句叶棠曾写过的诗。 闻言，那个戏子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便下意识地接了下一句。 见他接对了，诩风和成赋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韩烬的眸色微沉，看了他半晌后便收了剑：「看在他的份上便饶过你。」 说完，韩烬转身便走。 身后丞相慌乱地跟了上去，脸色有些发白：「叶公子……」 韩烬转眸看了他一眼，眼神冰冷：「别在我面前耍这些小聪明。」 「……是。」丞相有些惶恐地回答道。 「你回去吧，朕自己走走。」韩烬收回视线，继续说道。 丞相这会儿生怕再惹韩烬生气，哪还敢再多说什么，连忙应了一声就退了下去。 而韩烬则是转去了叶棠以前经常去的雅言阁。 他独自一人坐在一处雅间内，靠在窗边，喝着桃花酿。 这桃花酿是叶棠生前最爱喝的酒，这两年来他喝了无数次，可他始终品不出这桃花酿有什么好喝的，就连醉都醉不了。 韩烬一口气灌了一壶桃花酿下肚，然后就拿出了叶棠的扇子，垂眸细细打量着扇面上的两条小鱼。 「棠儿……」韩烬低声喃喃道：「我又想你了，这可怎么办啊……」 韩烬缓缓闭上了眼睛，用摺扇轻轻抵着自己的额头。 片刻后，他的睫毛便有些濡湿了。 天色快暗下来的时候，韩烬便回了宫里，回到宫内时有正好信使来通报事情，韩烬领他去了御书房。 「什么事，说吧。」韩烬坐在桌案前，对那信使说道。 「禀告陛下，边境传来消息说东陵已经开始发起战乱，打算攻打北阳了。」那信使对着韩烬行了一礼，恭声道。 韩烬闻言轻轻点了点头，眼神微微有些波动。 第79页 当初叶棠勾结的不就是东陵国的人吗，现在他听到这个名字，都恨不得亲自过去把东陵国的君主给撕成碎片。 韩烬思考了许久还是放弃了亲自过去的想法：「不是什么大事，那里有墨安坐镇。」 那信使恭敬应了一声，然后递给了韩烬一封信。 「陛下，这是墨将军给您的信，从边境加急送来的。」信使出声说道。 韩烬有些疑惑地皱了皱眉，伸手接过那封信便让信使退下了。 有什么事情是能让墨安十万火急送信回来的。 韩烬垂眸看着手里的信封，只见上面写着陛下亲启四字，信封的右下角还特意标註了一个急字。 于是韩烬便打开了那封信。 信上所写的东西不多，只有寥寥数言，却让韩烬整个人都愣住了。 「启禀陛下，东陵国军师，疑似叶棠。」 韩烬看着这短短的一句话，手指都在颤抖。 最后他竟然直接吐出了一口鲜血，染红了那封信。 韩烬知道这是体内的毒素在作怪，他这两年间时常被这毒折磨，于是他也没有多在意，很快就折好了那封信。 第二日，韩烬御驾亲征的事情，满朝文武都已经得知了。棠棠下一章出场 第64章 你不能这样 韩烬领兵用了最快的速度赶往东陵国边境，可以说是披星戴月，风雨兼程。 哪怕是这样，到达东陵国的时候也已经是三个月后了，从北阳启程的军队都已经被他甩在了后方，他一个人快马加鞭提前赶到了军营。 这三个月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叶棠。 只要一想到能够见到叶棠，他就激动得仿佛全身的灵魂都在颤抖。 可在激动的同时，他也非常害怕，非常不安。 他害怕那个人不是叶棠。 他真的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了。 在抵达军营的第一时间他就去见了墨安，而墨安显然也已经等他很久了。 韩烬快步迈进营帐内，此时墨安已经在等着他了，见韩烬进来，墨安连忙恭敬行了一礼：「末将参见陛下。」 韩烬没有那么多心情和墨安寒暄，直接就单刀直入地问道：「你信上所说可属实？」 「有七成的可能。」墨安沉默半晌，沉声回答道。 闻言，韩烬不禁用力地捏紧了放在身侧的拳头。 两年前叶棠分明已经当着他的面断了气，后来也葬进了皇陵，如今怎么又会出现在东陵国…… 这件事情韩烬根本不敢细想，他也不愿意再去细想。 总之，不管怎么样，只要叶棠还活着，只要他还好好地活在这个世上，那就比什么都好。 「朕去找他。」沉默了许久后，韩烬突然出声。 说完他转身就要出去。 墨安连忙上前拦住他：「陛下，您这样太冲动了。」 「朕要先去确认他是否安全才行，其他的以后再说。」韩烬冷淡道。 闻言，墨安轻轻抿了抿唇，没再说话。 因为叶棠的事情，从两年前开始，他和韩烬的交集就非常少了，那三个月的闭门思过后，他就领兵来了边境坐镇，可以说这是两人第一次这样心平气和地说话了。 墨安神情有些复杂地看着韩烬，最后他只是轻轻嘆了口气：「末将知道陛下急着想要见到他，但是陛下一路赶来想必已经疲惫了，不如先休息两日再做打算，如果是陛下一人单独行动的话，潜入敌营见到国师并不难。」 事到如今，他已经道不明自己对于叶棠究竟是种什么样的感情了。 只是他知道自己配不上叶棠，叶棠值得更好的人，他也清楚叶棠对韩烬的感情一定不一般。 所以他才会在第一时间送急报回去给韩烬。 韩烬听到了墨安这话，倒是停下了脚步。 他沉思片刻后喃喃道：「确实，朕不能这副样子去见棠儿……」 墨安原本以为韩烬这是打算休息两日再说了，谁知道韩烬只不过是去收拾了自己一番，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整个人也收拾得干干净净，掩盖去了这一路赶来的疲惫。 见此情形，墨安也知道韩烬的意思已经非常坚定了，他也就不再多说。 他注意到韩烬之前身着的白衣换成了他原本总是穿的墨色。 白衣是为了替叶棠服丧，若是叶棠还平安的话，他自然是不用再穿。 「陛下，从东南角进入，那里离国师最近，守卫也少。」墨安犹豫了片刻，出声对韩烬说道。 韩烬正在将长剑佩戴在腰上，闻言动作微微顿了一下，然后又继续。 佩戴好长剑后，他朝着墨安微微颔首：「多谢。」 言罢他转身便直接离开，片刻不再多留。 韩烬独自一人从东陵国军营的东南角进入，悄然潜入进去，偶有几个避不开的巡逻士兵都被韩烬直接杀了。 他一点点地往前行进，猜测叶棠会在哪个营帐内。 可这里到底是敌方的军营，每一个人都是他的敌人，为了继续往前，他不得不把这些人全部都解决了。 于是东南角发生了一场不小的斗争，但凡是妨碍到了韩烬的都被他毫不犹豫地取了性命，可同时他闹出来的动静也不小。 他不怕被发现，闹出些动静来才好，这样叶棠就知道他来了。 第80页 就在他解决掉了一支十来个人左右的巡逻队伍后，遇见了一个熟人。 「那个……陛下……我……」苏子溪一脸害怕地看着韩烬。 韩烬冷冷看着他，很快就想到了一些不美好的回忆。 他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苏子溪。 和两年前比起来，苏子溪变了不少，以前的苏子溪就是个柔柔弱弱的病秧子，现在看起来倒是有了些气色。 「原来当初棠儿就是把你送来了东陵国？」韩烬抬手用剑指向苏子溪的喉咙。 「不是……」苏子溪的脸色多少白了几分：「棠哥哥，棠哥哥让我过来带您去见他。」 韩烬正处于愤怒之中，于是他忽略了苏子溪的话，只听到了棠哥哥三字。 「你还敢这么叫他，看来你是还没长记性！」韩烬一脚踹向了苏子溪的小腿处。 苏子溪闷哼一声，踉跄着往后退了好几步，然后倒在了地上。 接着韩烬的长剑便往他的喉咙刺来。 就在这时，另外一把剑横过，准确地阻挡住了韩烬的攻击。 与此同时，他还看见了一角白色衣袍。 韩烬顿时愣住了。 他颤抖着身子抬眸看去，只见叶棠手执长剑挡住了他的剑，神色平静，就像是一点也不意外会见到他一般。 一时间，韩烬几乎不知道到底该形容自己此刻究竟是种什么心情，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是什么心情。 他想要做到喜悦，可他却无法忽视自己心里的那种痛意。 又或者是难过，愤怒？ 想要问问为什么他明明还活得好好的，却两年都没有来见自己。 最后这些情绪全部汇集在一起，韩烬的眼眶顿时红了。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憋出来了一句嘲讽的话语：「原来你会武……你要是当年肯像现在这样救他，他当初也不至于被那么多人玩弄。」 他一直不知道叶棠会武，但是刚才叶棠挡他剑的那一下，分明就是习武多年的人才做得到的。 真是难为他装了这么多年。 苏子溪倒在地上，听到韩烬提起当年的事情，脸色不由得更加白了几分。 叶棠没有说话，只是收回了自己的剑，缓缓抬眸看向韩烬，淡声道：「陛下。」 听着这久违的声线，韩烬不禁用力咬紧了牙才能抑制住自己的情绪，最起码不能在叶棠面前直接崩溃。 现在站在他面前的人，的的确确就是叶棠，可又不那么像他了。 他看起来瘦了很多，韩烬怀疑自己现在是不是单手就可以很轻松地抱起他了。 不仅如此，他的眉眼之间也多了些许疲惫。 韩烬只觉得心里一阵没来由的心疼。 他都不敢想像，叶棠到底是有多恨他，才能这样冒死走一遭，假死进入皇陵，再来到东陵，他得吃多少苦头。 「你现在何必还要这么叫我。」韩烬捏紧了剑柄，然后把长剑送回剑鞘。 只是他的手颤抖得厉害，送进剑鞘的动作好几次都没成功。 叶棠微微垂下双眸，蹲下身扶起了苏子溪。 「棠哥哥……」苏子溪有些害怕地看着他。 「不怕。」叶棠柔声安慰道。 看着他们两人如此亲密，韩烬顿时气得眼睛都红了。 「陛下……我已经不纠缠棠……不纠缠他了。」苏子溪有些慌乱地对韩烬出声：「我现在……遇到了自己的那个人了。」 韩烬此刻哪里还听得进去苏子溪的话，他的目光一直紧紧地黏在叶棠的身上，恨不得立马就将这人按在身下，用行动告诉他，他到底是谁的人。 「我送陛下离开。」叶棠沉默片刻后，对韩烬说道。 说完，叶棠径直就要往反方向走去。 韩烬一把拽住了叶棠的手，微微喘着气，紧紧地盯着他：「你跟我回去……棠儿，跟我回去。」 「都已经战场上相见了，陛下觉得如今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叶棠停下了脚步，出声问韩烬。 「我不管，你是我的人，这辈子都是。」韩烬一把用力地捏紧了叶棠的手腕，声线抖得几乎支离破碎。 叶棠低头看着韩烬的手，微微皱了皱眉。 「你必须跟我回去，不然我不会走的，你已经丢下我过一次了，你不能再这样。」韩烬继续咬牙切齿道。 说着说着他的眼睛便有些湿润了：「叶棠……你不能这样。」 叶棠沉默了许久，最后还是带韩烬回了他住的营帐。 叶棠拉着韩烬在床边坐下，想和他好好聊聊，但是刚坐下他就被韩烬一把抱住了身子。 他抱得非常紧，几乎勒得叶棠有些难受。 「棠儿……你知道我之前有多绝望吗，这两年你为什么不来见我……为什么……」韩烬把头埋在叶棠的颈间，声线嘶哑无比。 叶棠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感觉到颈间传来一股濡湿的滚烫热意。 那是韩烬的眼泪。 「棠儿……你跟我回去，我不能再失去你了，求你了……跟我回去。」韩烬紧紧地搂着叶棠的脖子，声音哽咽。 叶棠缓缓伸手搂住了韩烬哭得发颤的身子，抬手用手掌轻轻地抚摸韩烬的头髮。 「今日可以在这里留一夜，明日我送你离开。」叶棠终于是轻轻嘆了口气。 第81页 第65章 我会接你回去 「你和我一起走。」韩烬把叶棠的身子搂得更紧了一些，沙哑着嗓音道。 「你闯进这里来本就已经是死路一条了，你知道我们现在是敌人吗？」叶棠的声线平静。 韩烬抱紧了叶棠，被泪水濡湿了的睫毛轻轻颤抖着，令得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无助。 「你不和我走，那我就也不走，我要和你在一起。」韩烬咬了咬牙，闷声道。 叶棠微微垂下了双眸：「有意义吗？」 「……什么？」韩烬愣了一下，心里勐的颤了一下。 他的直觉告诉他接下来叶棠会说出他不想听到的话。 「陛下这样做，有意义吗，事到如今，我是站在哪一边的，陛下还不清楚吗？」叶棠继续出声。 韩烬心里勐的痛了一下，唿吸微微一窒，抓心挠腮的难受。 「……我以前对你不好，我已经知道错了，求你和我回去吧。」韩烬红着眼眶，声线颤抖。 他这辈子就只对叶棠这样低声下气过。 可是哪怕是这样，叶棠还是不肯跟他回去。 叶棠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掰开了韩烬紧紧搂着自己身子的手。 接着叶棠扯开了自己的衣裳，露出了衣领下的锁骨，只见叶棠精緻好看的锁骨上赫然多了一个墨色的字。 仔细看去，是用东陵国的文字黥上去的一个叶字。 那是叶棠身上原本没有的东西。 韩烬的脸色顿时变了，伸手一把按住了叶棠的肩膀：「他们敢在你身上刻字？！」 还不等叶棠回答，韩烬便愤怒得额上青筋暴起，眼眶通红。 「是谁……是谁，我要去杀了他！」韩烬用力地按着叶棠的肩膀，情绪几近崩溃。 「这个，在我有记忆以来就有了。」叶棠淡淡出声打断了韩烬的情绪。 韩烬不由得愣住了。 「骗了陛下这么长时间，我也有些过意不去，告诉你真相也好，省得你一直被蒙在鼓里。」叶棠淡定地拢好了自己的衣裳。 而韩烬的心却是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只觉得如坠冰窖，他一点也不希望事情会是自己想的那样。 「这是用一种特殊的药水黥上去的，和陛下相处的那么多年只不过一直是用药物让他看不见罢了。」叶棠继续平静出声。 韩烬咬牙看着叶棠，身子轻轻地颤抖着。 「……如陛下所见，我是东陵国的人。」叶棠抬眸看向韩烬，神色平静：「我从小就被当成卧底培养，踏过无数人的尸体活了下来，幼年时和北阳国叶家公子交换了身份……事实便是如此。」 韩烬突然觉得面前的叶棠变得十分陌生。 这突如其来的真相让他怎么能够接受，叶棠陪伴了他那么多年，一步步扶持他坐稳了这个位置，最后却告诉他，他只不过是东陵国从幼时便派来接近他的卧底。 「我不信……我不信……」韩烬的脸色惨白，喃喃自语道。 叶棠轻轻嘆了口气：「有句话说得非常好，叫做伴君如伴虎，如果不是非要这么做不可，陛下觉得我当年处心积虑接近你是为何？」 听着叶棠亲口说出这些话来，韩烬只觉得心如刀绞。 他用力地咬紧了牙，固执出声：「棠儿……是不是他们威胁你的，这么多年的感情……你真的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吗？」 「当然可以。」叶棠轻轻笑了一声：「我要是在意感情这种东西，我现在还能站在这里吗？」 「叶棠！」韩烬突然暴怒地冲着叶棠吼了一声。 叶棠抬眸看了他一眼。 「你不可以！」韩烬勐的上前一把拽住了叶棠的衣领「你不可以这样……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不管你是什么人……你不能这样对我，你不能把我们之间的一切都当做没有发生过。」 说着，韩烬就一把用力地将叶棠按在了床上，喘着粗气瞪着他。 「让开。」叶棠伸手去推韩烬。 韩烬却像是和叶棠较起劲来一般，更加用力地按着叶棠：「不让……我不让开，你必须跟我回去！」 叶棠微微喘着气，静静地看着韩烬。 这时韩烬却勐地扯开了叶棠的衣裳，用力地压着叶棠的双腿不让他挣扎。 「你要做什么……这里随时有人会进来。」叶棠有些恼怒地看着韩烬。 韩烬用手肘将叶棠的双手都压在了头顶，看着他的表情，突然苦笑了一声。 「你终于对我有了别的神情了。」韩烬红着眼眶出声。 以前不管他怎么对叶棠，叶棠始终十分平静，连生气都没有，现在他能够看到叶棠恼怒的神情，竟然只觉得心里一阵快意。 最起码，不再是像以前一样，对他的任何行为都没有情绪了。 叶棠的唿吸微微有些乱了，他静静地看着韩烬，没有说话。 韩烬垂眸看着叶棠敞开的领口，锁骨已经露了出来，也露出了锁骨上被黥上去了那个字。 他有些心疼地伸手去触碰那个字，片刻后，他开始用力地搓着那个字，然后又用力地抓，像是要把那个字给生生抠弄下来一般。 叶棠那处的皮肤都被韩烬给抓红了，有些地方甚至破皮了， 韩烬固执地不肯停下手里的动作，眼泪却一颗一颗地滚落出来。 第82页 「除不掉的。」叶棠深吸了一口气，显然已经有些受不了韩烬这样抓挠了。 韩烬勐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他呆呆地压在叶棠的身上，久久没有动作。 最后他伸手抱住了叶棠，像个孩子一般把头埋进了叶棠的胸前，然后失声痛哭了起来。 「别再丢下我了……」韩烬哽咽着出声：「你要是讨厌我，你杀了我我也不会有怨言，我受不了了……我不要你这样对我，我不要……」 叶棠缓缓撑着身子坐在床沿，伸手搂住了韩烬的身子，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你要哭多久？」叶棠出声问韩烬。 韩烬的哭声顿时戛然而止，只剩下低低的抽泣。 很快他就强行把所有的泪水都给憋了回去，只靠在叶棠身上，眼睫毛还是湿的。 「你能回到我身边吗？」韩烬抱着叶棠，沙哑着嗓音问道。 叶棠没有说话。 「我一点挽回你的办法也没有了吗？」韩烬抱着叶棠的手臂渐渐收紧，声线再次颤抖起来。 「有。」叶棠淡淡出声。 韩烬的身子微微僵硬了一下。 「打败东陵，让我成为俘虏，你也可以随意处置我。」 韩烬闻言立马摇了摇头：「我不想和你打……我也不想再强迫你。」 「有我在，我不会让你们赢的。」叶棠轻轻嘆了口气，对韩烬说道。 韩烬沉默了下来，没再说话。 许久之后，韩烬双手捧起叶棠的脸，低头吻住了叶棠的唇。 他霸道蛮横地撬开了叶棠的唇，勾弄拉扯着叶棠的舌头，逐渐加深这个吻。 他已经两年都没有再见到过叶棠了，直到此刻他都还在怀疑这一切是不是真的。 就连这个吻都不真实。 这个吻持续了很长时间两人才分开。 「棠儿……真的是你吗？你真的回来了吗？」韩烬喘着气，颤抖着声音问道。 叶棠的唿吸也非常乱：「不会再回去了……我说过的……」 「你说过……」韩烬顺着叶棠的话低声喃喃。 他想起来了两年前的那天，叶棠在他怀里说的最后一句话。 剩下的路……没法陪他一起走了…… 韩烬顿时就咬紧了牙，心里又是生气又是委屈。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叶棠可以说走就走，一点机会都不留给他，原来叶棠真的可以做到这么狠心。 「两年前，你已经是朕的皇后了，全天下都知道。」韩烬突然固执地出声。 叶棠只是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韩烬咬了咬牙，继续说道：「你要我赢，那我就赢，我会接你回去，这一次你别想再丢下我。」 闻言，叶棠的眼神多了些其他的情绪。 最后他抿唇轻笑了一声：「你能胜，我就和你回去。」 「我会的，我一定会。」韩烬连忙一把抱紧了叶棠。 韩烬还想再说些什么，却有人进来了。 只见苏子溪拿着一个饭盒进来了，看到韩烬通红的眼睛，他吓了一跳，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陛，陛下……棠哥哥……吃饭了。」苏子溪磕磕巴巴地说着。 「好，一起吃吧。」叶棠轻轻点头，对苏子溪说道。 苏子溪连忙点头。 三人一起坐在桌子旁吃饭，韩烬非要牵着叶棠的手，叶棠用左手也能吃饭，便用右手和他牵着，让韩烬用右手吃饭。 苏子溪不敢看他们，只好埋头吃饭。 他把自己碗里的肉都挑了出来。 「子溪。」叶棠便出声提醒他。 苏子溪的动作一顿，然后嘻嘻笑道：「棠哥哥……我发现我都胖了，我最近要少吃，你上次给我的那个可以变白的药，我都吃完了，你什么时候再给我一些呀？」 对于苏子溪怎么叫叶棠，韩烬都已经当做听不见了，反正叶棠总是会护着他的。 「先把肉吃了再说。」叶棠淡声道：「还是你想要林将军来陪你吃？」 听到林将军三字，苏子溪有些讪讪地低下头，乖乖吃下了那些肉。 第66章 最好不要和我的意思反着来 在三人一起吃饭的期间，叶棠一直在给苏子溪夹菜，为了防止韩烬突然发脾气，叶棠也会给他夹一些。 韩烬一直沉默着没有再说一句话，情绪却是明显的不太好。 吃完饭后，有人过来了。 那人走进营帐内，视线径直落在苏子溪的身上，温声道：「子溪，回去了。」 他话语刚落，苏子溪就直接飞快地窜了出去，跳到了他的身上，双腿缠在他的腰上，然后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 「小林哥你终于忙完了，我都一天没有见到你了，好想小林哥。」苏子溪撒娇地蹭蹭他的脸。 那个被称作小林哥的人不禁脸上一红，伸手搂住了苏子溪的身子，防止他掉下去。 「别撒娇，有人看着呢。」他出声说道。 苏子溪却是不依不饶地继续亲了他一口。 男人只好有些无奈地嘆了口气，看向叶棠，对他点头示意之后便抱着苏子溪离开了。 叶棠送他们两人离开后便随便收拾了东西，这时候他才发现韩烬一直愣怔地看着营帐外。 「陛下？」叶棠出声叫他。 韩烬轻轻眨了眨眼，然后抬眸看向叶棠，有些怅然若失地出声：「我有点……羡慕他。」 第83页 「子溪？」 「不是。」 叶棠知道韩烬说的是林将军，因此便沉默了下来，没有再说话。 他刚收拾完桌子上的东西，韩烬就从身后一把抱住了叶棠，把头埋在他的后颈处，身子颤抖得厉害。 「棠儿……」韩烬嘶哑着出声：「你不在，我会疯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叶棠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微微垂下了双眸，沉默了许久。 最后他只是轻声道：「你总该学会自己一个人的。」 「我学不会！我学不会啊！」韩烬用力地抱紧了叶棠的身子，像是害怕叶棠会从自己怀里逃走一般。 「我怎么学得会……你总是这样狠心，什么都是……对我也是这样，我已经不能离开你了，你却告诉我，我应该学会一个人……」韩烬的声线越来越颤抖，几乎已经支离破碎了。 叶棠轻轻皱了皱眉，伸手抓住了韩烬紧紧搂着自己的手臂，想要把他扯开，却被韩烬更加用力地抱紧。 「不要再推开我！！」韩烬冲着叶棠大吼道。 叶棠的动作微微一顿，然后松开了自己的手。 「不要再推开我了……求你了……」韩烬的声音又弱了下来，显得他整个人都十分无助。 叶棠的眼神有些复杂，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没有出声。 「你究竟厌恶我到什么程度……」韩烬有些无助地出声问道：「你宁愿冒死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你也要从我身边离开……」 说着说着，韩烬便用力地咬住了下唇，不说话了。 他害怕自己会再一次在叶棠面前没有出息地哭出来。 这时候叶棠却是轻轻拍了拍他的手：「松开。」 韩烬咬了咬牙，犹豫片刻，还是乖乖地松了手。 接着叶棠便转过身来，伸手搂住了韩烬的肩膀，抬头吻住了他的唇。 韩烬的身子顿时僵硬了起来。 由于韩烬不确定这到底是不是真的，所以这个吻是叶棠掌握的主动权。 没过多久韩烬便回过神来，一边回应着这个吻，一边伸手搂住了叶棠的身子。 很快，韩烬便有了感觉。 他有些难受地把头埋在叶棠肩膀上，手指难耐地蜷缩起来，却没有和叶棠说出自己的欲望。 但是叶棠又怎么会不知道。 他伸手搂着韩烬的身子，轻轻喘着气：「……去床上。」 「不要。」韩烬咬牙闷声道。 「嗯？」叶棠轻轻地摸着韩烬的头髮。 「你不愿意的话，我就不要，我再也不要强迫你了，任何事情都不要。」韩烬红着眼眶说道。 叶棠伸手轻轻捏了捏韩烬的后脖颈，然后半推半拽着他的身子来到床边，把他按在了床上。 「没关系，我愿意的。」叶棠低头在韩烬唇上轻轻碰了一下。 韩烬泛红的眼睛缓缓睁大，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叶棠。 直到叶棠再次吻住了他的唇。 韩烬终于是再也忍不住了，他用力地一把搂住了叶棠的身子，翻身将叶棠压在了身下，喘着粗气看着他。 「……对不住，冒犯了。」韩烬好半天才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说完他便伸手去解开叶棠的衣裳。 叶棠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伸手搂住韩烬的背，配合着他的动作。 很快，两人的身子便纠缠在了床上，相互缠绵着。 期间韩烬一直没说话，动作也很小心翼翼的，后来还是没忍住落下了眼泪。 叶棠喘着气，唿吸紊乱地看着韩烬，忍着痛出声道：「怎么又哭了……」 「我没有。」韩烬立马闷闷出声否认。 说着他便低头吻住了叶棠的唇。 韩烬已经有两年没有和叶棠做过这种事情了，所以哪怕他再小心，动作再轻，最后还是在叶棠身上留下了一片痕迹，很是刺眼。 看着那些遍布了全身的小红点，韩烬有些心疼地出声：「对不起。」 叶棠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韩烬还是心疼，他伸手轻轻地触碰着那些痕迹，用力地咬了咬牙。 这时叶棠伸手握住了韩烬的手腕，递给了他一瓶药。 「把这个吃了，好好睡一觉吧，明日我送你离开。」叶棠的声线微微有些沙哑。 「是什么？」韩烬抱着叶棠，出声问道。 「是可以让你一觉睡到天亮的药。」 「我抱着你就可以一觉睡到天亮。」韩烬固执道。 叶棠轻轻摇了摇头，然后直接从那瓶药里面倒了一粒药丸出来送到韩烬嘴边。 「吃吧，我总不会害你。」叶棠出声对韩烬说道。 这回韩烬倒是乖乖吞下了那颗药，然后趴在叶棠身上静静地看着他。 就算叶棠给他吃的是毒药他也不会有任何怨言。 没过多久，韩烬就在药物的作用下睡着了。 叶棠这才勐的捂住了自己的嘴，有些痛苦地咳了两声，手掌也被咳出来的鲜血染红。 他有些痛苦地低下了头，大口地唿吸着，太阳穴处有几缕凌乱的头髮被汗水黏在了上面。 缓了许久后，叶棠才拿出了手帕擦拭掉了嘴角和手掌上的血迹，然后有些疲惫地缓缓闭上了眼睛。 好半晌他才勉强调整好了唿吸。 第84页 许久叶棠才重新睁开了眼睛，伸手调整了韩烬的姿势，让他躺在自己的腿上睡觉，自己则是拢好了衣裳。 这时候叶棠又咳了两声，好在这回并没有咳出血来。 他伸手轻轻地摸着韩烬的头髮。 「陛下……臣又该怎么办啊……」叶棠突然苦笑了一声，嘶哑着嗓音出声。 像是在问韩烬，又像是在问自己。 又过了一会儿，叶棠从床头取出了银针，低头扎在韩烬的穴位上。 做完了这些后，叶棠也没有睡下，只是收好了银针，然后替韩烬盖好被子，自己则是继续坐在床上，像是在等着什么人。 夜渐渐地深了，叶棠一直保持着原来的动作没有改变过。 直到营帐的帘子被人勐的掀开，只见一个一身紫色衣袍的男子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 来人正是东陵国的主君南宫影。 「叶凌霜，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南宫影怒不可遏地冲着叶棠吼道。 叶棠一脸平静地坐在床上，手掌还在一下一下地轻轻抚摸着韩烬的头髮，听着南宫影愤怒的语气，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主君。」叶棠出声唤道。 南宫影看着躺在叶棠腿上的韩烬，直接就被气笑了。 他勐的拔出了腰间长剑，隔空指着叶棠。 「你还敢将他留下？」南宫影怒声问道。 叶棠抬眸看向了南宫影，淡声道：「明日我让他离开。」 「离开？」南宫影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直接就笑出了声：「你觉得他还能离开？是他自己来送死的，今日本君就直接取了他的命！」 叶棠的眼神微微冷了下来。 片刻后，他嘴角微微上扬，冷笑了一声：「我能帮你得到你想要的，也可以让你失去一切，最好不要和我的意思反着来。」 闻言，南宫影顿时就用力地咬紧了牙关，恶狠狠地瞪着叶棠。 而叶棠的眼神已经恢復了平静，他继续平淡出声：「明日我会送他离开，麻烦主君今日就当做什么也不知道。」 南宫影放在身侧的手指捏得咔咔作响，却又拿叶棠没有办法。 他当初培养叶棠做卧底的时候也没想到叶棠最后会这么难控制。 最后，南宫影只能咬牙收回了自己的剑，然后看着叶棠，嗤笑道：「你就喜欢像他这样的压着你？怎么？我是哪点比他差，叶军师怎么就不乐意呢？」 叶棠抬眸看了他一眼：「我说过了，你要是愿意做下面那个，我可以和你一试。」 南宫影闻言脸色不禁变了一下。 他看了韩烬一眼，然后脸色十分难看地出声：「难道他是……」 「当然。」叶棠轻笑一声。 南宫影的表情顿时变得难以形容，越发地难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隔壁发了新书《对那个omega一见钟情了》，大家感兴趣的话可以去看看 第67章 陛下的想法够天真的啊 南宫影沉默了半晌，面色难看地对叶棠说道：「不要离开了这么多年就忘了自己到底是哪里的人了，哪怕你在北阳已经成为了国师，你依旧是东陵国的人罢了。」 叶棠沉默着没有说话。 于是南宫影便咬了咬牙，轻轻嘆了口气，放缓了语气：「你是北阳的国师，把北阳的黎民百姓放于心上，可你别忘了，这里的人，也是你的子民。」 「我知道。」叶棠淡声回答道。 「最好是这样。」南宫影冷哼一声，然后又冷冷瞥了韩烬一眼，转身离开了。 等他离开后，叶棠才有些疲惫地垂下了双眸，看着韩烬的脸庞。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棠躺进了被子里，动作轻缓地钻进了韩烬的怀里，轻轻靠在韩烬的胸前。 过了片刻，韩烬胸前的衣裳被叶棠的泪水晕湿，墨色的衣裳被浸湿了一块不规则的痕迹。 叶棠没想到自己哪怕闭着眼睛还是让眼泪流了下来。 于是他自嘲般地笑了一声，然后低低出声，声线低得像是在自言自语：「没能陪陛下一起走下去，是我不好……不要再伤心了……」 第二天韩烬醒来的时候全然不知道昨天夜里自己和叶棠都做了些什么，只觉得头痛欲裂。 而叶棠早就已经醒了，只见他将一袭白衣穿得一丝不苟，正坐在床边束髮，嘴里还咬着一条髮带。 见韩烬醒了，叶棠垂眸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片刻后，韩烬便默默地起身挪到叶棠身边，伸手缓缓圈住了他的腰，紧紧抱着他，然后把头埋在叶棠的背上。 叶棠也没拒绝，任由韩烬抱着，继续束好了发。 接着叶棠又伸手轻轻拍了拍韩烬圈在自己腰上的手：「来吧，我帮陛下束髮。」 韩烬闻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有些犹豫地出声：「可……可以吗？」 「嗯。」叶棠轻轻点头。 韩烬这才乖乖地松开了叶棠，理好衣裳起身，在床边坐好，叶棠则是站起身来帮他束髮。 「等会儿我送你离开。」叶棠一边替韩烬束髮，一边对他说道。 「我不想走。」韩烬立马闷声道。 叶棠没有说话，只是继续帮他把头髮给束了起来，用髮带绑好。 「走吧。」叶棠出声对韩烬说道。 韩烬的眼圈立马就红了。 第85页 叶棠朝他伸出手去，意示韩烬把手放上来，自己牵着他。 但是韩烬只是固执地沉默着，没有任何动作。 「走不走？」叶棠只好出声问道。 「……你和我回去。」韩烬用力一咬牙，一字一句道。 叶棠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垂下了自己伸出去的手。 「我知道错了……跟我回去吧，我不能没有你……一定不能，我知道我以前做过很多错事。」韩烬小声地说着，还用手背抹了一下眼睛。 叶棠的神情平静，没有什么波澜，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韩烬突然就有些不知所措了。 不管是什么时候，叶棠就是能这样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许久。 最后还是韩烬勐的站起身来，从床头拿起了自己的长剑，把剑拔了出来，掉转一头，将剑柄递给了叶棠。 「什么意思？」叶棠的睫毛轻轻颤了颤，缓缓抬眸和韩烬对视。 「你如果不肯回到我身边……」韩烬轻轻眨了一下眼睛，一颗硕大晶莹的泪水便落了下来。 他很快就吸了吸鼻子，把眼泪憋了回去，不想在叶棠面前表现得这么软弱无能。 「你不肯原谅我，不和我回去，你不愿再陪我走下去……那我就没有活着的意义了，你杀了我吧。」韩烬咬了咬牙，声线微微哽咽。 说着他又把手中的长剑往前送了几分。 叶棠垂眸看着韩烬手中的那柄剑，眼神平静。 片刻后，他缓缓出声道：「你闹什么？」 「如果不是突然得知你还活着，你知道我原本是怎么打算的吗？」韩烬的声线高了一些，有些激动地说着：「我打算等北阳彻底稳定了，我就去陪你……不过现在能死在你手中，比我当初的那种想法倒是要好了很多。」 叶棠嘲讽般地笑了一声。 韩烬有些委屈地抿了抿唇，缓缓垂下了拿着长剑的那只手。 接着他便直接用剑尖抵住了自己的心口，毫不犹豫地就要刺下去。 叶棠微微皱眉，伸手握住了韩烬的手，拦住了他的动作：「停。」 韩烬的眼眶通红，根本就听不进去叶棠的话，手中反而更加用力地要往自己心口处刺去。 「停下。」叶棠的脸色微微变了，手中更加用力地控制着韩烬的手，不让他再继续用力。 「我不！你不要我，那我就不想活了。」韩烬手中勐的用力，直接挣脱开了叶棠的手，接着就要把锋利的剑尖刺入自己的胸口。 眼见自己的手已经抓不住韩烬的手了，叶棠的眼神之中终于是闪过了一丝慌乱。 只见他用力一掌拍在了韩烬的手掌，但是却没有准确地拍中穴位，反而让韩烬更加用力地刺向自己的胸口。 「韩覆年！我说住手！」叶棠一把用力地抓住韩烬的手，他的的声线陡然严肃起来。 听到叶棠用这样严厉的口吻对自己说话，韩烬几乎是下意识地停了下来，脸色白了几分。 以前每次只要叶棠用这样的语气同他说话，他就知道叶棠是生气了，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把这种习惯保持了下来。 「……把剑放下。」叶棠的脸色十分难看，他见韩烬停了下来，脸色才好看了一些。 「你明明在乎我的。」韩烬只是低低出声，并没有把剑放下来。 叶棠有些恼怒地往前一步，手肘勐的砸向韩烬的手臂，韩烬只感觉到手臂一麻，下意识地松开了手指，长剑应声摔落在了地上。 紧接着叶棠便伸手按住韩烬的肩膀，屈起膝盖狠狠撞向了韩烬的小腹，韩烬的脸色一变，闷哼一声，身子直接就软了。 韩烬根本没想到叶棠会对自己动手，而且是往死里打的那种。 他弯下了身子，用手捂着自己的小腹，只觉得自己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十分难受。 而叶棠手中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只见一手揪起了韩烬的衣领，另外一只手就继续往韩烬肚子上勐的砸了好几拳。 他的动作没有丝毫犹豫，每一下都砸得特别狠。 韩烬一直没还手，直接被叶棠这几下砸得吐了出来。 而叶棠则是站在一旁冷眼看着他把胆汁都吐了出来。 「……以死相逼，陛下的想法够天真的啊。」叶棠低头看着韩烬，冷笑道。 韩烬吐完之后，整个人都是晕乎乎的，听到叶棠的话还是笑了一声：「我一直都不知道你会武，这么多年伪装得很辛苦吧……」 之前他用剑救苏子溪的那一下，还有现在的身手，韩烬甚至可以笃定他不比墨安差。 可他这么多年从来就不知道叶棠会武的事情。 叶棠没说话，只是冷眼看着他。 「棠儿肯打我也是好的，你不愿意用剑，就这样打死我也可以，总之……你不走，我就不走。」韩烬轻轻咳了两下，固执出声。 「非要这样？」叶棠垂眸看向他，声线已经恢復了平静。 韩烬垂下双眸，眼眶微微泛红。 沉默了片刻后，他缓缓出声：「必须这样，不然我不走……我不怕死……」 「北阳还需要你。」叶棠淡淡出声。 韩烬闻言直接就嗤笑出声：「什么都及不上你，我只要你。」 叶棠沉默了许久，一直没说话。 第86页 而韩烬则是一直蹲在原地，突然伸手用力一抹眼睛，吸了吸鼻子，心里直泛委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叶棠看向他，淡淡出声：「痛吗？」 韩烬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叶棠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走上前伸手牵住了韩烬的手：「起来吧。」 「不。」韩烬咬牙闷声，像是在和叶棠置气。 叶棠的眸色微微沉了下去：「你八岁的时候这么做可能还有点用。」 韩烬知道自己是被叶棠给嘲讽了，他也不敢再继续这样下去，只能一脸憋屈地起身，由着叶棠牵着他在凳子上坐下。 叶棠给他倒了杯水漱口，然后又用手帕把他被痛出来的冷汗都擦拭掉。 接着叶棠便要丢掉那块手帕，韩烬连忙伸手拦住。 「你不要就给我。」韩烬有些别扭地出声。 叶棠看了他一眼，然后缓缓松开了手，让韩烬拿去了那块手帕。 只见韩烬小心翼翼地折好了那块手帕，然后把他放进了自己的腰带里面。 接着韩烬又从他的袖间拿出了叶棠以前用的那把扇子。 「还给你。」韩烬出声对叶棠说道。 叶棠伸手接过那把摺扇，垂眸静静地打量了半晌。 「你不要？」叶棠出声问韩烬。 韩烬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脸色有些难看，额头上又开始冒起了冷汗。 叶棠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拿了药让韩烬吃下。 他自己知道刚才的那几下子够让人吃多少苦头，韩烬到现在还能正常说话都已经是异于常人了。推荐一下新书啦~ 《对那个omega一见钟情了》 沈南旗对一个omega一见钟情了。 第一次见到唐沐影的时候，唐沐影正红着眼眶在给自己注射抑制剂，一辈子没怕过什么事的沈南旗第一次害怕自己会失控，于是落荒而逃了。 后来他像个跟踪狂一样偷偷注意了唐沐影一年时间，还没来得及表明心意就从军校毕业了。 原本以为再也见不到那个软乎乎的小东西了，没想到却在一次军营选拔中再次见到他。 看到小omega被人欺负，沈南旗立马上前解围，从此收穫小可爱一枚。 「刚才……谢谢你。」 沈南旗挑眉：「还装不认识我？」 唐沐影愣了愣：「沈前辈……」 没想到小omega真的认识自己，沈南旗心里开始冒泡泡了。 从此沈南旗过上了每天吃饭训练调戏小可爱的生活，他陪着小可爱一路成长，一步步往上爬，成为更优秀的军人保家卫国。 没想到唐沐影心里竟然一直有一个目标，那是小时候对他有过救命之恩的上将大人。 沈南旗做的一切反而是把小可爱推得离自己情敌更近。 沈前辈忍无可忍，直接把唐沐影堵在角落，用信息素压迫得他浑身发抖。 「自愿让我标记你，还是我强行标记你，选一个。」 第68章 不想再看到你的背影了 韩烬乖乖地吃下了叶棠给他的药，胃里很快就舒服多了，叶棠又帮他揉了好一会儿的腹部。 期间韩烬一直默默地抱着叶棠的腰不肯松开。 直到叶棠再一次出声说要带他离开的时候，韩烬才抬起头来看着他，没有说话。 叶棠垂眸看着他，然后伸手捏住了他的手抬起来，低头在他手背上吻了一下。 「我昨天不是说过了吗？你能赢，我就随你回去。」叶棠低声对韩烬说道。 韩烬闻言不仅仅愣了一下。 犹豫了半晌后，他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一次……你不会再骗我了吧？」 「嗯。」叶棠轻轻点头。 韩烬张了张嘴，嘴唇轻轻颤抖着，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他只是一言不发地搂紧了叶棠的身子，轻轻地将自己的脑袋靠在叶棠的腹部，静静地抱着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韩烬才声线颤抖地出声：「那你一定要好好的，绝对不能出事，等我赢了之后，我要见到平平安安的你。」 「好。」叶棠伸手轻轻摸着韩烬的头髮。 「绝不能伤到半点。」韩烬继续闷声道。 叶棠便顺着他回答道：「是，绝不伤到半点。」 韩烬这才没有再说话，继续沉默着抱了叶棠很久才松开。 他用力地深吸了一口气，问道：「那时候你会原谅我吗？」 「……嗯。」叶棠沉默了片刻才应了一声。 韩烬的睫毛轻颤，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伸手握住了叶棠的手站起身来，叶棠便牵着他离开。 两人谁也没有再和对方说话，直到韩烬一直被叶棠送出了军营后，韩烬才没忍住直接红了眼睛。 「你一定要等我。」韩烬用力地握紧了叶棠的手，出声对他说道。 叶棠轻轻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韩烬就紧紧地盯着他看，也没有再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棠才缓缓松开了他的手，出声说道：「回去吧。」 「……你能不能站在这里看着我……我不想，不想再看到你的背影了。」韩烬的声线微微有些哽咽，像一只受了伤正在默默舔舐伤口的勐兽。 「好。」叶棠点头应了一声。 从之前他闹着要死之后，叶棠到现在对他一直都是百依百顺，什么都答应。 第87页 可是韩烬却没有感觉到半点好受。 哪怕叶棠现在什么都答应他，他还是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叶棠在把他越推越远。 韩烬又看了叶棠一会儿，最后还是转身离开了。 他刚走了没两步就立马回头看向身后，看到叶棠依旧站在原地看着他，这才红着眼眶转身继续离开。 就这样，叶棠一直目送着韩烬一步一回头地离开，直到他的背影消失不见。 这时候叶棠也没有离开，他依旧站在原地，站了许久。 他轻轻眨了一下有些酸涩的眼睛，如果仔细看的话就能够发现他的眼眶也是微微泛红的。 许久之后，叶棠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离去。 韩烬回到己方的军营后，就一个人钻进了营帐内，半天没有出来。 众人都非常担心他，却也不敢进去。 直到时间过去了很久，大家担忧得厉害，墨安为了稳定军心，这才进去找了韩烬。 刚走进去他便看到了韩烬正在研究着作战的地形图，看得非常认真。 「陛下。」墨安出声唤道。 韩烬很快抬眸看向了他，沉声道：「来的正好，你过来看看，朕打算直接从正面开始进攻，首先拿下这座城池。」 墨安闻言不禁愣了一下，随后很快出声询问：「陛下的意思是打算先开战？」 虽说东陵近来一直不太安分，已经跃跃欲试很久了，但都一直没有直接真的开战，只是双方一直在僵持不下罢了。 而他们也是本着敌不动我不动的想法，一直在等着对方先有动作。 现在叶棠不在，他一时间也无法判断韩烬的这个想法到底可不可行。 韩烬沉默了半晌，然后缓缓点头，语气肯定：「必须我们先开战，朕要直接打得他们片甲不留。」 闻言，墨安一时间不由得愣住了。 片刻后，他恭敬应了一声：「是，末将遵旨。」 当天晚上，韩烬便和几名将士开始部署起了作战计划，准备凌晨就发兵攻打他们首先要拿下的那座城池。 与此同时，叶棠也在连夜部署东陵这边的士兵。 东陵的军营内所有制度都是一团糟，对于分级管理更是松散，叶棠一直忙到了深夜也没有分配好。 他有些疲倦地靠在一棵树上，看着面前乱糟糟的军队，只觉得头痛欲裂。 身旁南宫影出声对他说道：「都已经这么晚了，你要做什么就明日再说，大家都累了。」 叶棠轻轻摇了摇头：「不出意外的话，韩烬一定会在天还没亮之时就开始进攻，他们会攻打离北阳最近的那一座城池，所以我们今晚就得把兵力转移过去。」 听着叶棠说得这么肯定，南宫影却是有些不屑：「哪有你说的那么玄乎，今日韩烬才刚回去，这么点时间哪够他部署作战计划？」 叶棠不禁嗤笑了一声，笑声中满是嘲讽。 南宫影有些不悦地皱起了眉头。 「你不要忘了，韩烬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和你们东陵这些草包可不一样。」叶棠冷声嘲讽道。 南宫影顿时被叶棠这话给气得脸色十分难看。 「什么叫你们东陵，你别忘了你是哪里的人！」南宫影怒声道。 叶棠眼神冰冷，声线十分平静：「我又不是会在乎这种东西的老迂腐，东陵给我留下过任何好的印象吗，我不过是在帮你，不要以为我真的就非得替你卖命不可了。」 「叶凌霜！我看你是想造反！」南宫影的手勐的放在了自己挂在腰间的剑柄上，作势就要将长剑拔出。 而叶棠却是眉毛都没动一下，反而冷冷嗤笑一声：「你打得过我？」 南宫影顿时就咬紧了牙关，恶狠狠地瞪着叶棠。 叶棠看都没再看他一眼，迈步上前，继续吩咐事情。 看着叶棠在月光下显得有些朦胧的身影，南宫影微微眯起了双眸，最后只是冷嗤了一声。 等他找到机会，非要好好挫一挫他的锐气不可。 当天晚上，叶棠便连夜转移了兵力到了他们附近的那座城池。 他猜测的果然不错，当天晚上韩烬就对那座城发起了攻击，韩烬领兵直接杀进了城，当天那座城就成了一片血海，尸横遍地。 叶棠他们这边也早有准备，所以刚开始也不算太狼狈。 只不过叶棠没想到的是墨安竟然带了部分军队从侧面包抄他们，最后和韩烬接应上之后可谓是配合得天衣无缝，在厮杀的同时还不忘了一路搜刮这座城里所有的资源，包括武器和粮食。 叶棠原本以为韩烬和墨安不对盘，他不可能会和墨安有这样配合默契的时候。 但是当他为了保全兵力不得不退避三舍让出那座城池的时候，叶棠终于是发现自己有些低估了韩烬。 不过仅仅一次的失利也并不会让他太过于担心，他继续想办法整顿东陵的军队，尽量调整他们的士气，做好了和韩烬他们打持久战的准备。 果不其然，这一战直接持续了数个月。 韩烬像是根本就不知道累一般，和另外几员勐将配合默契，一路收割各个城池，所到之处民不聊生。 直到第十几座城池都已经被韩烬收入囊中之后，叶棠才发现自己这次真的没能从韩烬手里翻盘。 此时韩烬的军队已经包围了他们，他们这边的人都被围在其中，不知道韩烬何时会突然进攻，在黑夜中，每一个士兵仿佛都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 第88页 黑夜中，叶棠爬上了城墙，遥望着远处的疆土。 那些地方已经插满了属于韩烬的天青色战旗，宣告着韩烬的胜利。 一如当年。 有一次韩烬和叶棠同时在战场上下落不明，被人围困，当时军心溃散，所有士兵都以为他们死定了。 直到半个月后，他们看到了敌方将领的头颅被高悬于对方的城墙上。 当时一面天青色的战旗插在了那个头颅旁边，旗帜已经破得不成样子，在风中摇曳着，但是那青色却十分耀眼，在风中透露着孤傲之感。 战士们在绝望中看到了希望，高唿着太子殿下，一举拿下了那座城池。 现在叶棠看着眼前的那些天青色旗帜，却已经是多年以后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棠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是我小看了你……」 当初那个需要依靠着他的少年，如今早就能够独当一面了。 身后有人的脚步声传来，南宫影用长剑指着叶棠的背嵴，眼神之中满是愤怒。 叶棠依旧站在原地，动都没动一下，也没有出声。 「你不是说你可以帮我吗？现在是什么，你说啊！」南宫影气急败坏地冲着叶棠大吼道。 叶棠没有说话。 「这都快打到都城了！你一手带出来的皇帝陛下！是不是你还挺自豪的？！」南宫影怒声道。 叶棠轻轻笑了笑：「是有点。」 第69章 你能不能别这么逼我？ 南宫影直接就被气得笑出了声。 接着叶棠便缓缓转过身，看着南宫影，神色平静：「今夜他们不会进攻，让大家好好休息。」 「你不觉得你应该给我一个交代吗？」南宫影冷声道。 叶棠面色平静地出声：「接下来，我亲自上阵。」 听到叶棠的话，南宫影整个人都愣住了，拿着剑的手差点没有抓稳。 很快他就稳定了心神，出声问道：「你说什么！」 「我亲自领兵上阵杀敌。」叶棠神情冷静，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 南宫影看了他半晌，缓缓放下了手中的剑。 叶棠抬眸看向他，淡声道：「这一次，我会直接打到他们的皇城。」 「这可是你说的，务必给我做到！」南宫影立马出声。 「君子一言。」叶棠声线平淡，却不容置喙。 说完，他径直转身离开。 南宫影看着叶棠的背影，越发地对这个人感兴趣了。 第二天清晨。 南宫影看到了身着白色战袍的叶棠。 那一瞬间，南宫影突然就别不开眼了。 叶棠正背对着他在给自己束髮，他双手轻拢黑髮，嘴里咬着髮带，战袍隐隐泛着银光。 以前他一直觉得叶棠有些书卷气，如今看到叶棠这副模样，南宫影可以毫不犹豫地说这个人有大将之风。 叶棠束好了发，伸手拿起了长剑，转身看向南宫影。 只见他轻轻颔首：「主君。」 说完，他直接就往南宫影身旁走去，径直离开。 「你要去哪？」南宫影出声问道。 「去一趟韩烬那里。」 南宫影看着他的背影，闻言不禁皱了皱眉头，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他知道叶棠做什么都是有道理的，这点他无可否认，所以他也没拦他。 这天上午，韩烬还在和身旁几人商量着何时进攻的事情，突然就有一个士兵急匆匆地闯了进来。 「陛下！」他高声喊着，由于着急声线都变了调。 韩烬的眉头不悦地皱起：「最好是什么要紧的事，否则朕把你的腿都打断。」 「陛下……国师，国师他……」那个士兵喘着气说道。 还不等他把话说完，韩烬就勐的沖了出去，飞快地往外面走。 他快步走着，神情慌乱，生怕叶棠这样不理智的行为会有危险。 当他看到叶棠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只见叶棠被好几个将士围着，几人都是严阵以待，气氛僵持不下。 而叶棠则是抱着一把剑站着，似乎已经等他很久了。 今天叶棠穿了一身白色的战袍，黑髮在风中飘扬，整个人看起来英姿飒爽。 韩烬的身子轻轻颤抖着，一步步走向叶棠，喉头攒动，明明有千言万语想说，却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两人就这样隔着一段距离对视着。 韩烬走到了叶棠面前，在离他还有几步远的时候停下，不敢再往前，他害怕自己会失控。 距离上次见面，他都已经有好几个月没见到叶棠了。 现在看来，叶棠又瘦了不少，哪怕叶棠掩饰得再好，他也看得出来，叶棠这段时间一定很累，很累很累，非常累…… 他突然不想再继续攻打下去了，他实在是看不得叶棠被折磨成这个样子。 「……你怎么瘦了这么多？」韩烬目不转睛地盯着叶棠看，最后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韩烬还是费了很大的劲才说出口的。 叶棠静静地看着他，直接跳过了这个话题：「我真的没想到有一日/你我二人会兵刃相向。」 韩烬整个人都愣住了。 「你什么意思？」韩烬出声问道。 「陛下接下来的对手，就是我了。」叶棠继续平静出声。 第89页 韩烬的身子勐的僵硬。 周围的几个将士闻言脸色也都十分难看。 他们全部都知道了叶棠叛出北阳国的事情，但是不论如何，他们曾经都十分尊敬叶棠，如今要他们和叶棠厮杀，他们又怎么做得到。 韩烬用力地咬了咬牙，捏紧了拳头，紧紧盯着叶棠看。 「我……」韩烬沉默了许久后才喉头髮涩地出声。 一开口他才发现自己的声线抖得都不像自己的了。 这时候叶棠也缓缓出声了：「我刚才过来的时候看到了附近有一条河，河边风景不错，去那里聊聊吧。」 「好。」韩烬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说着他就打算往前走去。 叶棠突然又说了一句：「带上剑。」 听到这话，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韩烬只愣了两秒便让人把他的剑拿了过来。 身边立马有人出声劝道：「陛下……」 现在他们都不知道叶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们又怎么能放心让韩烬跟他离开。 还不等他开口说些什么，韩烬就立马一个冷冰冰的眼神瞥了过来：「不必多说。」 既然韩烬都已经这么说了，那人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沉默着不出声。 有一个士兵将韩烬的剑取了出来，恭敬地交到了他的手中。 「走吧。」韩烬捏紧了手中的剑，看着叶棠。 叶棠轻轻颔首，然后转身带路。 这时候，突然有一个士兵发了疯一般地沖了过来，他双目通红地用剑指着叶棠，双手抖个不停。 「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们！你这个叛徒！我要杀了你！」那人沙哑着声音冲着叶棠吼道。 说着他便用力举起长剑往叶棠身上刺去。 韩烬的脸色微微一变：「住手！」 他还没来得及上前阻止，就只听得一声利刃划破肌肤的声音响起。 一时间鲜血四溅，那个人还未靠近叶棠就被叶棠一剑划破了喉咙。 叶棠神情淡漠地收回剑，他的脸上溅上了几滴鲜血，令得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如同一个冷血残酷的修罗。 伴随着一声巨响，那人身子一软，就这么死不瞑目地倒在了地上。 周围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 韩烬的脸色煞白，大口地喘着气，看着倒在地上的那个人，有些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叶凌霜，他……也是你一手带出来的兵，随你出生入死过很多年的。」韩烬闭着双眸，声线嘶哑，颤抖到了极致。 「那又如何？」叶棠缓缓将长剑送回剑鞘。 韩烬有些艰难地睁开双眸，眼眶微微泛红地看着叶棠。 最后他还是什么也没说，继续往叶棠身边走去。 「陛下！请您三思啊……不要跟他走，其中必然有诈啊！」身边一个大将痛心疾首道。 「是啊，陛下不要再被他蛊惑了。」 现在叶棠都已经在他们这里杀了人，这样挑衅的行为足够他们当即就把叶棠给抓起来了，可偏偏…… 韩烬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出声道：「朕心里有数。」 说完，韩烬不再理会他们任何人的话，径直跟着叶棠离开了。 叶棠一直带着韩烬走到了附近的那条河边。 两人都面对着河面站着，相对沉默，没有一个人有要开口说话的打算。 不知道过了多久，韩烬突然上前一步，伸手抓住了叶棠的手，小心翼翼地握在手里。 「我不想和你打，不打了好不好，你回来吧。」韩烬低低出声对叶棠说道。 叶棠只是看着他没有说话。 看着叶棠平静的眼神，韩烬心里一阵难受，连忙移开了视线，不去和他对视。 接着韩烬便牵着叶棠的手走到了河边，让他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下，然后他拿出了之前从叶棠那里拿来的手帕，放在河水里浸湿。 看得出来这手帕韩烬一直在用，上面的刺绣都已经被洗得有些褪了色。 韩烬用水打湿了手帕，然后站起身子，伸手轻轻捧起叶棠的脸，动作轻柔地帮他擦拭他脸上的几滴血迹。 在他的印象中，叶棠一直都是一尘不染的，如同明月一般皎洁，在战场上和敌人厮杀这种事情不该让叶棠来做。 韩烬擦干净了那些血迹，然后低头用自己的脸颊轻轻蹭了蹭叶棠的，动作轻轻的，就像是一只在撒娇的小猫咪。 「不打了……行不行？」韩烬沙哑着嗓音问道。 叶棠看了他一会儿，突然用剑柄抵住了韩烬的胸膛，缓缓推开了他的身子，让两人之间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韩烬的神情瞬间染上了失望，那双眸子中还有许多的委屈和受伤的情绪。 「我也不想和你打。」叶棠看着韩烬，缓缓出声。 韩烬闻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 「所以……就你我二人来战一场，你赢了，我们退兵，我赢了，你们退兵。」叶棠拿着剑站起身来，淡声说道。 韩烬的脸色顿时就变了：「不可能！我不和你打！」 「那我便当你认输了？」叶棠微微挑了挑眉头。 韩烬愣了一下，然后用力地捏紧了放在身侧的拳头。 他想要叶棠回来，他就必须要赢，可是现在叶棠要这么做，他又怎么可能会对叶棠动手。 第90页 「你能不能别这么逼我？」韩烬的眼圈默默地红了：「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可以和我说，不要再这样了……我真的受不了……」 叶棠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明明……明明是你说我赢了就跟我回去，可是你……现在又是什么意思？玩我吗？」 第70章 我真的知道错了 叶棠没有理会韩烬的话，只是缓缓地将他的剑拿了起来，递到韩烬面前，淡声道：「拿着。」 韩烬固执地摇头：「不要。」 「打一架而已，点到即止。」叶棠轻轻嘆了口气，放缓了语气。 韩烬却不知道被叶棠的这句话给触碰到了哪根神经，当即便勐的拍开了叶棠的手，愤怒地嘶吼了一声。 「滚！我说了我不打！」韩烬发了疯一般地冲着叶棠大吼。 叶棠微微皱眉，没有出声。 这时韩烬却是突然反应了过来，伸手一把握住了叶棠的手，垂眸看着叶棠的手背，都已经被他刚才的那一下拍得有些红了。 韩烬捧着叶棠的手抖得厉害，眼眶瞬间就红了：「你每次都这样……每次都要逼着我去伤害你，我不想再做任何可能会伤害到你的事情了。」 叶棠长长地唿出了一口气，然后从韩烬的手里缓缓拿出了自己的手。 「打不打？不打你们就退兵。」叶棠垂眸看着地面，声线十分平静。 韩烬有些艰难地看着叶棠，突然发觉眼前这个人真的是铁石心肠。 他不管怎么努力，以为叶棠总能原谅他了，可每次叶棠都会给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两人沉默了许久，最后韩烬伸手一把抓住了自己的剑，颤抖着站起身子。 这时他突然发觉自己的喉咙间泛起一股腥甜之意，十分难受，但他还是强行压了下去，不让那一口血吐出来。 最近他时不时地会吐血，还会出现四肢乏力的状况，他猜测可能是体内的毒开始作祟了，当初叶棠便说过不让他再征战，如今他却是不得不重返沙场了。 但他到底还是没能忍住，在站稳身子的那一刻他还是勐的吐出了一口鲜血。 「怎么了？」叶棠看着韩烬，微微愣了一下。 韩烬默默地伸手擦拭掉嘴角的血迹，然后轻轻摇了摇头。 叶棠拿起自己的剑，起身走向韩烬，朝他伸出了自己的手：「来，把一下脉。」 「不要你管。」韩烬赌气般地推开了叶棠的手：「你不要总是装作一副关心我的样子，你其实一点都不在乎我！我死了说不定你才开心！」 叶棠的眸色微微沉了下去，被韩烬推开的手在空中僵了半晌，然后缓缓放了下去。 「不要总是被情绪掌控，它暂时还拿你没办法的。」叶棠沉默了片刻后，继续出声道。 韩烬咬了咬牙，然后闷声道：「都说了不要你管。」 说完，韩烬便捏紧了拿在手里的剑，抬眸看向叶棠：「不是说要和我打吗，那来吧。」 叶棠轻轻点头，然后往后退了几步，缓缓抽出了自己手中的长剑。 而韩烬则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待他准备好了之后才缓缓取出了自己的剑。 接着他毕恭毕敬地对着叶棠行礼：「国师教了我很多，现在我也想让国师知道，我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叶棠微微一笑，对着他回礼：「请教陛下高招。」 「……请教……国师高招。」 两人都是先礼后兵，互相恭谦了之后，叶棠首先发起了攻势，叶棠出招的方式狠厉，毫不留情，和他这个人的差别很大。 韩烬知道叶棠并不是什么花架子，当下便全神贯注开始拆招。 一时间，两人周身都是剑影翻飞，凌厉的破空声接连响起，河边的沙土都被捲起，甚至让两人的身形都有些看不清楚了。 由于害怕会伤到叶棠，韩烬一直都在收敛着，不敢太过于迅勐。 可这样一来，叶棠便有机可乘，他一下接一下地攻击，逼得韩烬连连往后退，韩烬如果反击，叶棠也不会躲，韩烬便不得不束手束脚起来。 直到他退无可退之时，他才开始反击。 韩烬躲开了叶棠的一下进攻，然后执剑划向叶棠的喉咙。 本来他以为这一下叶棠怎么也会躲的，可叶棠却根本没有要躲的打算，手中的招式也没有停下来。 韩烬直觉这一下会伤到叶棠，便连忙错开了一寸，剑锋险险划过叶棠的脸侧，割断了他的一缕头髮。 好在是有惊无险，没有伤到叶棠。 然而，韩烬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叶棠迅勐地攻势便直直朝他击来。 察觉到叶棠这一下是直接击向他要害的，韩烬连忙往后退了两步躲开，但还是没有避开。 韩烬只感觉到手臂上传来一阵痛感，接着便有温热的血液溅到了韩烬的脸上。 「你……」韩烬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涣散。 这大概是叶棠第一次真正地伤到他。 他也从未想过有一日叶棠会对他下杀手。 韩烬勐的觉得心里一阵刺痛，难受得紧，甚至连唿吸都有些困难了。 这种分明努力了却得不到叶棠半点原谅的感觉，真的让他透不过气来。 就在他愣神的瞬间，叶棠的剑已经再次划了过来，韩烬往后退了一步堪堪躲开。 第91页 接着他有些委屈地咬了咬牙，压下心里那股酸涩感，勐地开始反击。 叶棠察觉到韩烬开始反击，眉头微微皱了皱，然后往后退了一步，躲开韩烬的招式，然后又继续进攻。 韩烬用力咬紧牙，憋着一口气，全神贯注地和叶棠过招，见招拆招，在进攻的同时又不让自己伤到他。 两人不知道僵持了多久，只听得一声兵刃相接的声响，叶棠的长剑被韩烬一剑挑飞，摔在了一边，接着叶棠整个人就被韩烬狠狠按在了地上。 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声响，叶棠整个人摔到了地上，韩烬就压在他的身上，一条腿半跪着，长剑就刺在叶棠脖子旁边不过分毫的位置。 韩烬大口地喘着气，汗水大颗大颗地落在叶棠的脸上。 「我赢了……」韩烬喘着气看着叶棠，有些艰难地出声。 在和叶棠过招的期间，他整个人都处于紧绷的状态，生怕自己会伤到他，现在他整个人都虚脱了，可谓是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了。 叶棠躺在地上看着韩烬，也在轻轻喘着气。 见叶棠一直不说话，韩烬缓缓松开了捏着剑的手，然后身子脱力地趴在了叶棠身上，轻轻喘着气。 片刻后，韩烬又哑着嗓子出声：「我赢了……」 叶棠静静地看着天空，调整着紊乱的唿吸，还是没有说话。 「棠儿，我赢了。」韩烬的声线再次响起。 「……嗯。」叶棠继续沉默了半晌，然后应了一声。 「你答应我的，我赢了，你们退兵，然后我们就不打了，好不好？」韩烬紧紧地抱着叶棠，哽咽道。 「好。」叶棠应了一声。 韩烬这才抬起头来看叶棠。 他伸手轻轻地拨开叶棠额前的髮丝，低头轻轻蹭着他的脸颊，动作小心翼翼的。 「我真的知道错了。」韩烬低声说道。 叶棠伸手轻轻抚了抚韩烬的背，没有说话。 这时候，韩烬又低头试探着去吻叶棠的唇，察觉到叶棠并没有抗拒，他便逐渐大胆了起来。 韩烬紧紧地搂着叶棠的身子，和他在唇齿间纠缠着。 「棠儿……跟我回去吧。」韩烬伸手抓起了叶棠的手，用自己的脑袋轻轻蹭了蹭他的掌心。 「好。」叶棠应了一声，顿了顿，又说道：「但不是现在。」 「我等你。」韩烬立马低头在他的眼皮上轻轻吻了一下。 叶棠抬眸看着他，抿唇笑了一声，然后伸手轻轻摸着他的头髮。 韩烬乖顺地低下头，让叶棠轻轻摸着他的头髮。 片刻后，韩烬似是想起了些什么，伸手搂起叶棠的身子，将他从地上扶起来，然后一把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身子。 「你一定不要再骗我了。」韩烬抱着叶棠，把自己的脑袋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 「是。」叶棠应了一声。 韩烬难以压抑心里的那股喜悦，抱着叶棠的力度又重了几分，生怕叶棠会跑了似的。 他抱了好一会儿，突然有些不安地扭动了一下身子，闷声道：「棠儿……我想要你。」 叶棠闻言不免失笑：「就在这里吗？」 「你跟我回去就好了。」韩烬低头亲了亲叶棠的脸颊。 「不是说了不是现在吗？」叶棠有些无奈地出声。 韩烬犹豫了一下，然后思考了一会儿，又抱紧了叶棠，没有再说话。 叶棠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沉默片刻后说道：「去那边的树林里？」 「可以吗？」韩烬的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 「嗯。」叶棠轻轻点头。 韩烬伸手捧起了叶棠的脸，低头用力地亲了他一口，然后便直接将他抱了起来，往那边的树林里走去。 「手怎么样？」叶棠伸手搂住韩烬的脖子，出声问道。 他问的是刚才过招时韩烬被他用剑划破了的手臂。 「没事。」韩烬很快回答：「一点事都没有。」 叶棠轻轻点头，垂下双眸，眼神之中隐隐闪过一些晦暗不明的神色。 …… 韩烬回到军营内的时候，整个人看起来都是心情不错的，似乎有什么特别开心的事情。 但是大家却都把注意力放在了他受伤的手臂上。 「陛下，您的手……」成赋第一个沖了出来，紧张地发问。 第71章 你还是人吗？！ 韩烬闻言看了自己的手臂一眼，然后随意回答道：「无妨，不用在意。」 「是国师？」成赋咬了咬牙，红着眼眶问道。 韩烬知道成赋最敬重尊崇叶棠，便敷衍了过去：「不是，不用瞎猜了。」 「可是……」成赋颤抖着声线继续追问。 「行了，什么都无需多问。」韩烬有些烦躁地皱了皱眉，打断了成赋的追问。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去把守在各个方向的人都召回来，不用再继续进攻了。」 「陛下，为何突然要收兵，如果对方突然进攻……」成赋立马有些激动地出声。 然而韩烬却没有要继续听下去的打算，直接就离开了。 成赋追上去还想要说话：「陛下……」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有一人扯住了他的手，用力地捏了捏。 「行了，别说了，做好你分内之事。」诩风沉声对成赋说道。 第92页 成赋转过头，红着眼眶看他。 看到成赋通红的眼睛，诩风整个人都愣了一下，一时间没能说出话来。 「国师他难道真的……真的背叛我们了吗？」成赋看着诩风，声线抖得支离破碎。 诩风有些艰难地深吸一口气，咬了咬牙。 「背叛就背叛了，还能怎么样！你清醒一点行不行！」诩风有些恼怒地出声。 成赋赌气般地甩开了诩风的手，咬紧了牙关，沉默着不肯再说话。 诩风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有些无奈地轻轻嘆了口气，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自己静一静吧，我去让他们做点你爱吃的，嗯？」 「嗯。」成赋红着眼睛点了点头。 诩风觉得成赋自己能想开，便伸手摸摸他的脑袋就离开了。 只是他没有注意到成赋眼底的那一抹决绝的神色。 当中饭做好他来找成赋时，发现成赋失踪了，当时诩风便莫名地有种心慌的感觉。 他连忙跑去看成赋平时放他的剑的地方，发现成赋果然把剑带走了。 诩风当时就觉得心跳都漏了一拍。 与此同时，成赋已经在东陵的军营杀出了一片血路，身上沾满了血迹，十几个人围着他和他厮斗着。 成赋最开始偷袭还能占点上风，但是现在被十几个人围攻，他一人难敌四手，最后还是被生生按在了地上，数把利剑指向他。 这一刻成赋整个人都是不甘心的，他用力地挣扎着。 虽然他就知道自己不可能会活着回去了，但是他还没有见到叶棠，他怎么能够甘心。 他是冒着必死的决心来的，他甚至不知道如果诩风知道了会有多难过，可他没想到他还是见不到叶棠。 利剑已经刺入了他的皮肤，成赋近乎绝望地挣扎嘶吼起来，十分地不甘。 「住手！」一道熟悉的声线突然响起。 分辨出声音的主人是谁后，成赋整个人都愣住了，连带着身子都僵硬了起来。 那些按着他的十几个人听到叶棠的声音，也都愣住了，然后纷纷放开了他。 「军师。」那些人齐齐对着叶棠行礼。 看着他们一个个的都对着叶棠行礼，恭敬地称他一声军师，成赋几乎睚眦欲裂，狠狠地瞪着他。 叶棠垂眸看了成赋片刻，然后对着那数十个人轻轻颔首：「你们都退下吧，这个人交给我处置。」 「是。」众人恭敬应声退下。 等他们都走了之后，叶棠才缓缓走至成赋面前，伸手要扶他起来，却被成赋避开了。 成赋冷着脸抓紧自己的剑，狠狠把长剑刺入地面，然后用长剑撑着自己浑身是伤的身子站起身来。 「我已经通知了诩风过来接你，应该等会儿就到了。」叶棠淡定地收回手，出声对他说道。 成赋咬牙切齿地瞪着他，一字一句问道：「为什么要背叛我们？」 叶棠没有回答他。 「说啊！为什么要背叛我们！」成赋有些激动地上前，伸手抓住了叶棠的衣领，用力地摇晃着他的身子。 「有什么为什么，别傻了。」叶棠伸手扯开了成赋的手，冷声道：「我能保你一命不过是看在曾经的交情。」 成赋浑身颤抖着瞪着他，拿着剑的手用力捏紧。 「这么多年来，我最敬重的人就是你……我一直拿你当榜样，我那么尊敬你，可你却……」成赋大口地喘着气，情绪看起来很不稳定。 叶棠怕成赋激动之下再闹出什么事情来，干脆点了他的穴，直接把他带回了自己的营帐内。 诩风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来到了叶棠的营帐内。 他飞快地冲进来，脸上写满了慌乱，整个人都在大口地喘着气，额头上全是冷汗，看到坐在凳子上被点了穴动弹不得的成赋，这才松了一口气。 之前他整个人都处于极度紧张的状态，现在终于确认了成赋没事，他只觉得整个人都如同虚脱了一般。 在看到诩风的那一刻，成赋的眼神之中瞬间就染上了慌乱，想要出声却又发不出半点声音。 「来了？」叶棠抬眸看了他一眼，淡声道。 诩风喘着气轻轻点头，抱剑对着叶棠行了一礼。 「我点了穴，两个时辰后就可以自行解了，带他回去吧。」叶棠放下手中的书，继续说道。 诩风抿了抿唇，神情冰冷地看着成赋，话却是对叶棠说的：「还是麻烦叶大人现在解开吧。」 叶棠闻言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应了一声，接着便起身走到成赋身边，解开了他的穴道。 「诩风……」成赋一得到解放，立马就站起身来，叫着诩风的名字。 诩风用力地捏紧了拳头，然后继续出声：「叶大人，我有些家事需要私底下解决一下，叶大人方便迴避一下吗？」 「自便。」叶棠轻轻点头。 说完，叶棠便直接走了出去。 等他离开了之后，成赋有些慌乱地看着诩风，上前一步，伸手想去抓他的手：「你怎么来了，很危险的。」 诩风冷笑一声，将手中的佩剑放在了桌上：「你还知道危险？」 听到诩风这样的语气，成赋不由得整个人都愣住了。 接着他的肩膀就被诩风一把按住。 诩风的手指像是铁爪一般，紧紧地捏着他的肩膀，像是要把他的骨头给捏碎一般。 第93页 「你……」成赋有些吃痛地皱眉。 这时候他发现诩风的眼眶竟然有些红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诩风，当下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么多年来，我向来宠你护你，凡事都顺着你，重话都没对你说过一句，最后你就是这样对我的？」诩风咬牙切齿地出声。 「不是，我……」成赋有些慌了，连忙出声要解释。 但是他才刚说了几个字，诩风就用力一拳砸到了他的腹部。 成赋整个人都被这一下给打懵了，腿瞬间软了下去，大脑一片空白。 但是诩风根本就没有停下来，只是一拳一拳地往成赋身上抡拳头，毫不放水。 这还是诩风第一次对成赋动手，成赋在第二拳时就已经吐了血，痛得眼前发黑，却并没有换来诩风的半分手软。 成赋被打得浑浑噩噩的，只觉得自己身上的一切都没有了知觉。 到后来诩风还开始用脚踹他，成赋本来就浑身是伤，这下更是毫无还手之力，只能用手护住自己的要害位置。 不知道过了多久，成赋害怕自己会被诩风活活打死，他终于是痛哭了出声，嘶哑着沖他吼道：「你要打死我吗！混蛋！」 诩风这才停了下来，大喘着气看着缩在地上的成赋。 「你怕死吗？你来这里难道就不是送死？想死我成全你啊！」诩风怒不可遏地冲着成赋吼道。 说着他又狠狠一脚踢在了成赋的胸口。 成赋痛地闷哼一声，痛苦地扭动着身子，哭着回答道：「我没有……我受不了，我受不了他背叛我们……和你无关，是我自己要来的……」 诩风顿时就嗤笑了一声：「是啊……你根本就没有想到你要是出事我该怎么办，你这么做，就只想着你自己，你想过我吗？！」 成赋闻言整个人都愣住了，然后抱着头哭着回答：「对不起……我不知道……」 诩风咬紧了牙关，伸手抹了一下自己的眼睛，然后缓缓蹲下身子，伸手搂过成赋。 「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有想过我，你就只顾着你自己，你还是人吗？！」诩风用力地抓着成赋的手臂，冲着他大吼。 此刻成赋早就已经痛哭流涕了起来，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伸手抱住诩风，埋头在他胸前痛哭。 诩风红着眼眶搂着成赋的身子，声线沙哑：「十一岁是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那时候你说你没有家人，我也没有，以后我们两个就是家人……你十八岁那年喝多了，自己把身子交给了我，当时我们二人年少无知，私相授受……」 「不是，不是的……」成赋立马哭着摇头：「不是因为喝多了，就是我愿意的。」 「你也说是你愿意的。」诩风冷笑道：「我一直以为你应该清楚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不是简简单单的陪伴，我们是要一起走完后半辈子的。」 第72章 归顺于东陵 成赋听着诩风的这番话，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多大的错误。 他原本以为这是他自己的决定，就算是死，那也和别人没有关系。 做下这个决定的时候，他也有想过诩风，却没有细想，更没有想过自己如果出事了诩风又该怎么办，他当时一心就只想着过来质问叶棠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想过这些……」成赋咬紧了牙关，声线抖得厉害。 诩风有些疲倦地闭上了眼睛，没有再说话，看起来似乎是累了。 成赋连忙一把抱紧了他。 「我知道我们两人是什么关系，是我先招惹的你，对不起……我真的没有想过！」成赋有些激动地低吼着。 「没事了，回去吧。」诩风伸手搂紧了成赋的身子，将他抱了起来。 「我真的没有想过我不在了你该怎么办……我现在知道了。」成赋咬了咬牙，又说道。 「嗯，知道了就好。」诩风眼眶微红地嘆了口气。 成赋吸了吸鼻子，搂紧了诩风的脖子，有些埋怨地出声：「背我。」 「好。」诩风应了一声。 成赋快速地趴到了诩风的背上，用双腿缠住了他的腰，然后把下巴磕在他的肩膀上。 诩风拿过了自己和成赋的剑，递给成赋，让他拿着，自己则是双手托住成赋的大腿，将他整个人往身上託了托。 「你打人挺狠的。」成赋趴在他背上，突然闷闷出声。 「没打死你都不错了。」诩风的声线冰冷。 但是仔细听却能够听出一丝颤抖的感觉。 成赋知道诩风心里也不好受，便默默地趴在他背上不出声了。 诩风背着成赋出去的时候，叶棠正在外面和一个长相清秀的男子说话。 见他们出来，两人便都转头看过来。 「谢谢……国师。」诩风看着叶棠，声线沙哑地道了声谢。 这是他见到叶棠后唤的第一声国师。 他知道今日如果不是叶棠，成赋一定就真的没命了。 就算叶棠现在和他们敌对，他从心里还是敬重这个人，不管如何，他还是想再称他一声国师。 叶棠看着诩风，轻轻颔首，没有说话，只是递给了诩风一瓶药。 诩风看着叶棠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的那个药瓶，犹豫了半晌，然后腾出一只手接了过来，紧紧捏在手心：「……多谢。」 第94页 「我让子溪给你们带路。」叶棠点点头，淡声道。 他话语刚落，身边那个长相清秀可人的男子便快速点点头，出声对他说道：「这边。」 诩风微微点头，然后跟着苏子溪离开。 韩烬自从得知了叶棠会回来之后，便收了兵，还亲口告诉所有士兵不用再打了。 接下来的一连好几日，他茶饭不思，夜里也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整日整日地在想叶棠什么时候能回来。 直到第六日的深夜，借着一阵往他们军营方向吹来的大风，兇勐的大火卷袭了他们存放粮食的地方，火势甚至瀰漫到了军营深处。 东陵毫无防备地进攻了北阳。 所有人都以为他们不用再打了，在极度放松的状态下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漫天火光中，韩烬远远地看着叶棠的身影，连眼泪都落不下来了。 叶棠一身戎装被火光照映成了银色，脸庞也在那光线中忽明忽暗的，看不真切。 两人隔着大火对望。 叶棠的手中拿着弓箭，神情淡漠地看着韩烬，眼眸之中也没有什么情绪。 那火正是叶棠放的。 六日前叶棠来过他们军营一次，摸清楚了粮仓的位置，所以这次带火的弓箭直接射向粮仓，毫不含煳。 烧了他们的粮仓，他们就失去了长久作战的机会，甚至撑不过几日。 可最让韩烬感到心痛的，是叶棠又一次骗了他。 这是第一次，韩烬用十分失望的眼神看着他。 在漫天的大火中，韩烬和叶棠对视了许久，终于没有再不管不顾地冲到叶棠身边去。 这一次，他转身离开了。 这一战，持续了两年之久。 北阳国百万精兵尽数折损在这场战争中，但凡碰上叶棠，韩烬必然惨败。 歷经两年之久，叶棠真的一路攻到了北阳的皇城。 这时正是深冬的季节，宫里烧起了大火，与此同时，天空中还在飞雪，大片大片的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 韩烬站在自己再熟悉不过的金銮殿前，墨色的衣袍被冷风吹得衣袂翻飞，衣袖里也灌满了风。 深冬的风格外地冷，像是刀子一般刮在韩烬的脸上。 皇宫还是曾经的皇宫，只是此刻已经颓败无比，到处都是经歷了恶战的痕迹。 韩烬独自一人站在殿前，被南宫影领兵围住。 而北阳的人都已经被他们俘获，几员大将的头颅此刻还在地上流着温热的鲜血。 墨安浑身被数十个人极尽屈辱地按着跪在地上，浑身是伤，却还在不甘心地挣扎着。 韩烬手中拿着那把名为凌霜的长剑，神情空洞，眼神在面前的众人中一一看过去。 没有他想要见的那个人。 「考虑清楚了吗？到底要不要投降？北阳已经败了，你再抵抗下去也没有意义。」南宫影站在韩烬的对面，无比得意地冷笑道。 韩烬缓缓抬眸看向他，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此刻也多了些绝望的神色。 「他呢？我要再见见他。」韩烬声线沙哑地出声。 南宫影闻言顿时就笑出了声：「你以为他还想见到你？不是他我能赢？你这话好不天真啊！」 韩烬颓然地笑了笑：「也是……」 说罢，他缓缓举起了手中的长剑，将剑身横在自己面前。 「陛下！」墨安睁大了眼睛，用尽浑身的力气冲着他嘶吼起来。 他的眼泪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就落了下来。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这一刻他却是痛哭流涕起来。 他嘶吼得太过用力，以至于喉咙中都尝到了血腥味「陛下！不要……不要投降！还能打！还能打！不要投降！！！陛下！」 韩烬的睫毛轻轻颤了颤，看向墨安，神情有些呆滞。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轻声喃喃道：「不打了……我不打了……他要赢，我便让他赢，他要我不得好死，那我就不得好死……我输了……」 南宫影看着韩烬这副颓然的样子，心里是一阵说不出的快意，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那笑声尖锐而又刺耳，几乎要令人浑身都泛起鸡皮疙瘩。 「不要……还可以打！不要投降！！」墨安近乎崩溃地挣扎起来，大声嘶吼着。 而韩烬却像是听不见他的话一般，缓缓看向南宫影。 「先祖在上，孩儿不孝，没能守住北阳的江山……北阳于今日易主，归顺于东陵。」韩烬咬紧了牙关，哑着嗓音一字一句说道。 「不！！！」墨安发出了厉声的嘶吼，竟是直接撕破了喉咙，彻底地失了声，再发不出声音来。 韩烬一手拿着剑柄，缓缓弯下一条腿，对着南宫影半跪下来，另外一只手直接握住了锋利的剑身，他的手掌瞬间被剑刃划破，鲜血淋漓。 南宫影冷笑着看着他，眼神之中写满了轻蔑与不屑。 韩烬咬紧了牙关，从喉咙中发出了勐兽一般的呜咽。 他十分屈辱地垂下了头。 片刻后，他手中开始发力，伴随着清脆的声响，他的佩剑被折断了，生生折成了两半。 他的左手掌心也是一片血肉模煳。 南宫影终于是大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来人！将这个亡国之奴给本君押下去听候发落，哦，对了，他不是喜欢叶棠吗，就把他关押在叶棠以前住的地方吧！」 第95页 立马就有两人应声从南宫影身后走了出来，把韩烬押了下去。 韩烬半点反抗也没有，径直跟着他们去了砚青殿。 这天夜里，韩烬在砚青殿枯坐到了深夜。 门外有两个人守着，但是却没有必要，韩烬根本没有要跑的意思。 子夜过后时，门外突然多了第三人的影子。 「让我进去。」叶棠的声音响了起来。 听到叶棠的声音，韩烬这才轻轻颤抖了一下睫毛，抬眸看着外面那个影子，心里却再也不敢有一点波澜了。 他真的怕极了叶棠的手段。 他不敢对叶棠出手，生生把北阳的江山赔了进去。 哪怕是这样，他竟然还是该死地喜欢他到快要发疯。 「主君吩咐了，不让任何人见。」门外把守的人为难地出声。 「就说几句话。」叶棠的声线依旧平静。 那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出声：「那小的搜一下身，确认军师没带任何东西，就放您进去。」 「嗯。」叶棠低低应了一声。 没过多久，叶棠便被他们两人放了进去。 门开的时候还卷携了一股冰冷的风雪，冻得人几乎骨头髮麻。 叶棠依旧是那一身清冷的白衣踏月而来，墨发上落了些雪，整个人看起来还是一尘不染。 韩烬坐在地上抬眸看他，一句话也没有说，那双空洞的眼眸之中已经再没有了别的神情。 叶棠缓缓上前，走到了韩烬的面前，缓缓蹲下身子，伸手轻轻地搂过他的脖子。 第73章 陪我再说说话吧 「棠儿……」韩烬哑着嗓子出声叫他。 叶棠没说话，只是靠近了他一些，然后伸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头髮，低头吻上他的唇。 一粒药丸被送进了韩烬的嘴里。 「乖，吞下去。」叶棠稍稍离开了韩烬的唇，搂着他的脖子，低声说道。 原本想把药丸吐出来的韩烬听到这话，低低地应了一声，然后乖乖地咽下了那颗药。 叶棠在砚青殿里找来了伤药，开始帮韩烬包扎左手掌心的伤口，韩烬一直乖乖地任由叶棠动作着，只是眼神之中到底是染上了疲倦与退却。 在叶棠帮他一圈一圈缠上纱布的时候，韩烬看到了那纱布上被泪水打湿，溅出了几处泪痕。 「棠儿……」韩烬出声叫他。 叶棠颤抖着手帮他包扎好了伤口，然后快速地伸手抹去了自己眼角的泪水。 「你现在消气了吗？」韩烬抬眸看着他，低低地出声问道。 叶棠一愣，眼眶竟然莫名有些红了。 「陪我再说说话吧……以后不知道有没有机会了。」韩烬又说道。 这话终于是令得叶棠的眼泪落了下来。 他的情绪似乎是有些崩溃，伸手一把抱住了韩烬，埋头在他胸前就开始痛哭。 韩烬微微愣住了。 之前他恨不得叶棠能够这样在自己面前痛哭流涕，但是真的发生了之后，他又心痛得无法自拔。 「别哭了……棠儿，你别哭了……我受不了……」韩烬的眼睛也有些湿润。 叶棠搂着他的脖子，靠在他的胸前，咬紧了牙关，眼泪还是不停地往下落。 大概是之前叶棠让他吞下去的那颗药的效果，韩烬想要伸手抱住叶棠，却浑身都提不起力气，眼皮也越来越沉，只能缓缓闭上了眼睛。 迷迷煳煳间，他听到了叶棠撕心裂肺的哭声。 他的心痛得仿佛在滴血一般，想要抱一抱叶棠，却又做不到。 他的意识开始一点点流失，恍惚间，他闻到了叶棠身上独有的那股草木香气。 记忆仿佛回到了多年前。 他整个人也仿佛沉入了一条河流，一度沉沦，往下游飘去。 …… 八年前。 北阳国边境，天青色的战旗插满了敌国的疆土。 点兵台上，十四岁的韩烬意气风发，手中挥舞着独属于他小战神的战旗，正式宣告着他的胜利。 只见他抬手一挥，数万士兵齐齐下跪，高唿太子殿下战无不胜。 不远处，叶棠抬头看着光芒万丈的少年，眼眸之中染上了柔和的笑意。 这是韩烬的第四次出征了，四次都是打得极险恶的仗，却每次都大获全胜。 这个人就像是生来便该如此。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当初那个懵懂的少年已经变得如此优秀了。 大概是从他不愿再叫自己棠哥哥开始。 从点兵台上下来，韩烬第一个找到了叶棠，迫不及待地将他拉到了营帐内。 刚进去韩烬就一把抱住了叶棠，撒娇地蹭蹭他的脖子。 「棠儿，明日就可以回去了，我赢了。」韩烬笑着对叶棠说道。 叶棠抿唇笑了笑：「是，殿下战无不胜。」 「那……你答应给我的奖励……」韩烬抓紧了叶棠的手，试探着问道。 叶棠无奈地伸手捏了捏韩烬的耳垂，轻轻拽过他的身子。 虽然韩烬才十四岁，但是他个子长得很快，这时候就已经比叶棠高出了一些了，叶棠轻轻捏了捏他的手指，然后抬头在韩烬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好了。」叶棠对韩烬说道。 见这样就结束了，韩烬原本亮晶晶的眼神瞬间就没了。 第96页 他有些不乐意地撇了撇嘴：「就这样？我以为……以为是……好歹也是这里嘛。」 说着，韩烬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叶棠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不行，刚才那样便已经是越界了。」 「有什么关系，反正没人知道，亲一下又怎么了，你迟早也是我的人。」韩烬闷声道。 叶棠笑了笑，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睛竟然弯了弯，突然一把拽过了韩烬的身子，在他的唇上快速地啄了一下，然后放开。 「……棠儿！」韩烬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立马就睁大了眼睛。 叶棠避开了韩烬的视线，不去看他，低下头咳了两声，双颊微微有些泛红。 他有些无措地拿出自己别在腰间的摺扇，展开摺扇掩面，不让韩烬看见他的脸红。 「你怎么都不告诉我一声……都没有准备好，再来一次嘛。」韩烬伸手扯住叶棠的袖袍，开始耍赖。 叶棠有些恼羞道：「好了，不要得寸进尺。」 韩烬有些不满地哼了哼，最后还是松开了叶棠。 「先说好了，回朝之后万不可在众人面前如此亲昵，该有的礼数一样不可少。」叶棠又说道。 「是，知道了，你这话说过很多回了。」韩烬有些不悦地应道。 叶棠笑了笑，没有说话。 回京那日，迎接他们的队伍出了京城数十里，浩浩荡荡，百姓们围在两侧欢迎他们的小战神回京。 当天夜里，当今皇帝韩泽便在朝中摆了庆功宴，满朝文武前来庆贺，整个金銮殿歌舞昇平。 韩泽站在大殿上方，照常说了一番称赞韩泽的话，殿内的大臣们纷纷齐声恭敬道：「太子殿下战无不胜。」 韩烬举起酒杯，接受下所有人的敬酒，然后一口饮尽。 韩泽在上方看着身旁的太后落座后，这才坐了下来。 他捏着酒杯的手指暗暗捏紧。 上一个太后，下一个太子，他这个傀儡皇帝当得可真是憋屈。 就连在这种庆功宴上，他都得和太后同坐上位。 在庆功宴的期间，不停地有大臣们为了拍韩烬的马屁，纷纷过去敬酒，韩烬有些心不在焉地喝了几杯，视线一直落在不远处的叶棠身上。 但是叶棠连看都不看他，这就让韩烬有些烦闷了。 就算不能在外人面前亲昵，也总不用这样冷淡吧。 庆功宴接近尾声的时候，叶棠便提前离席了，韩烬连忙放下酒杯，推说自己有些醉了要先告辞。 那些大臣纷纷拦住他：「太子殿下，今日您是主角，哪能说走就走？」 「就是，老臣看太子殿下口齿清晰，不像是喝醉的样子。」 几个大臣又三言两语地把韩烬的行动限制住，让他不得不坐回席间喝酒。 他现在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太子，才刚到听政的年纪，这几个都是在朝中已经有了声望的老臣，他记得叶棠对他的嘱咐，不能对他们不尊重，只好又喝了些酒。 好不容易等到庆功宴结束，韩烬迫不及待地快步离开金銮殿。 刚走出金銮殿，韩烬就看到了不远处靠在树上等他的叶棠。 「棠儿！」韩烬有些雀跃地叫了他一声，快步走了过去。 叶棠轻摇着摺扇，眉目含笑地看着他。 就在韩烬伸手想要抱住他的时候，叶棠及时出声：「礼数，我之前提醒过你的。」 闻言，韩烬不禁有些憋闷地收回了手，有些不悦。 片刻后，他闷声说道：「又没人看见。」 「到处都是眼睛呢，注意着点，」叶棠收起摺扇，用扇子轻轻戳了戳他的肩膀：「怕你寻我寻得急，就在这儿等着了，好让你放心，你就不用去我那找了，我今夜得回叶府。」 韩烬原本心情就不太愉快，现在听到叶棠这么说，顿时整个脸都沉了下来。 「可是……」韩烬伸手一把抓住了叶棠的手，闷闷不乐道：「大家都给我敬酒了，你今天都没和我喝一杯。」 「喝那么多酒做什么，伤身，回去喝些醒酒汤再睡。」叶棠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意示他松手。 「不要，陪我喝一杯吧，不然我不开心。」韩烬不旦不松开，反而抓得更紧了。 他知道叶棠向来宠着他，只要他脸皮厚些，叶棠是磨不过他的。 果不其然，叶棠有些无奈地嘆了口气，只能是退了一步：「明日，可好？今日人多口杂的，叫人看见了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你是我的太傅，喝杯酒他们还能拿来做文章不成？！」韩烬看起来已经有些憋屈了。 说完，他突然一把抱住了叶棠，哼了哼，然后用自己的脸颊轻轻蹭着他的头髮。 「好不好嘛……」韩烬撒娇道。 「烬儿？」一道略微严肃沧桑的女声响起。 两人同时愣住。 叶棠快速地推开韩烬，转身看向站在他们身后的太后。 此刻太后正被她的贴身丫鬟扶着，目光紧紧地盯着他们两人，眼神之中充满了探究，令得她整个人有种说不出的威严感。 「太后娘娘。」叶棠忙对着太后行礼。 「皇祖母。」韩烬也连忙恭敬行礼。 太后看着他们，微微颔首，然后缓缓开口道：「哀家竟不知烬儿和叶太傅关系好到了这个地步。」 第97页 「回皇祖母，太傅已经给孩儿授课六年有余，孩儿自然是……欣赏看重他的。」韩烬咬了咬牙，额头微微泛起冷汗。 「是……今日殿下可能是不胜酒力，有些喝多了，所以举止比平日大胆了些，还望太后娘娘见谅。」叶棠也沉声回答道。 第74章 你跟谁怄气呢 太后的视线在他们两人身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韩烬的身上。 只见她有些不悦地皱起眉头：「烬儿可知何为欣赏看重？」 「回皇祖母，是赏识，打心底认为一个人好，那便是欣赏，是看重。」韩烬沉声答道。 太后冷笑一声，又看向叶棠。 「哀家可没听说过欣赏便是两个男人在一起搂搂抱抱，叶太傅真是白看了那些书了，连最普通的君臣之礼都没有教给烬儿，看来这太傅也该换人了。」 听到太后这话，韩烬立马焦急地出声：「皇祖母！不是的！是儿臣喝醉了，才对太傅行越界之事的，是儿臣……」 「殿下。」叶棠皱眉出声提醒韩烬。 韩烬一愣，随后便停住了，咬了咬牙，把剩下的话都给憋了回去。 太后静静地看着他们，略带些许细纹的眉眼染上了淡笑：「看来烬儿是非常心悦叶太傅了？」 「太后娘娘言重了，臣万不敢当，今日之事是臣之过，没能教导好殿下，更没有做到君臣有别，请太后娘娘责罚。」叶棠赶在韩烬之前回答了太后。 他倒是怕韩烬这个缺心眼的直接就承认了。 太后淡笑着看着叶棠：「叶太傅说的哪里话，哀家又不是不近人情，烬儿欣赏太傅是自然的，但这欣赏得有个度，还望太傅好生教导烬儿。」 「是，臣谨遵太后娘娘教诲。」叶棠恭声回答道。 太后微微颔首，抬眸扫了韩烬一眼，神色颇有些严厉：「想来烬儿近来也是有些放肆了，在战场上和那些个莽夫相处久了，忘了自己的身份，今夜是你的庆功宴，就不罚你了，省得叫北阳的大功臣伤了心。」 「……谢皇祖母。」韩烬咬了咬牙，微微垂下双眸，仍旧是恭声道谢。 「让烬儿来吧。」太后应了一声，又对自己身边扶着她的那个丫鬟说道。 丫鬟忙答应了一声，退开身子，让韩烬上前扶着太后继续走。 身后，叶棠等他们离开后才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他的背后都冒出了一层冷汗。 他拿出了自己的摺扇轻轻展开，轻摇着摺扇，让这扇出来的风轻轻打在自己的脸庞上，仿佛这样就能够冷静一些。 若说这整个朝廷上下，他最忌惮的人是谁，那非是这位心狠手辣的太后莫属了。 都说虎毒不食子，这位太后却是为了权利杀了自己二子，只留下一个毫无用处的韩泽，其手段不可谓不狠毒。 叶棠一路沉思着走到了宫门处。 宫门外叶家的马车已经在等着了。 这时身后却传来了韩烬叫他的声音，叶棠只觉得头皮发麻，有些烦躁，又有些无奈。 于是他只好用手势意示那个驾马的人，让他先避让一下，那人得了指令，便忙下了马，到其他地方去了。 接着叶棠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去，只见韩烬骑马追了出来，见他停下，韩烬快速上前，从马上下来，来到叶棠面前，整个人还在大口喘着气，一看就是快速追来的。 「棠儿，你是不是生气了？」韩烬一把抓住了叶棠的手，语气有些急切。 叶棠垂眸看着韩烬的手：「松手。」 「不。」韩烬有些委屈，声音也是闷闷的：「我就是想和你亲近一些而已，我做错什么了？」 「我和你说过多少次，小不忍则乱大谋，看来你也想让太后重新给我指一处西席，以后我就去教别人，嗯？你觉得呢？」叶棠干脆自己挣脱韩烬的手，声线微冷。 韩烬和叶棠已经相处六年多的时间，现在一看就知道叶棠是生气了。 一时间，他有些慌乱，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不想……你只能教我，你是我的……对不起，我错了，是我没有考虑周全，我错了，真的错了。」韩烬有些委屈地出声道歉。 叶棠正心烦意乱着，听到他这么说，不知道哪处的火被点燃，整个人都有些暴躁了起来。 「你是太子，不要总是把错了错了的挂在嘴边，要我提醒你多少遍？！」叶棠的声音有些冰冷。 韩烬一愣，声音戛然而止，只愣愣地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叶棠有些心烦地移开视线，转身就要离开，韩烬二话不说便跟了上去。 「回宫去，别跟着。」叶棠出声说道。 「不要。」韩烬也有些憋闷，整个人又气又急。 听着韩烬赌气般的语气，叶棠只好停了下来。 「那你想怎么样？刚才被太后抓到一次不够，还要来多少次？现在我们已经被太后注意到，以后有第三人在，我们便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吧。」叶棠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出声对韩烬说道。 韩烬捏紧了拳头，心里一阵泛酸，接着便发起了脾气：「你也说了我是太子！那我命令你不能疏远我呢？我就是要和你亲近怎么了！」 见韩烬竟是闹起了脾气，叶棠不禁有些头痛。 「你总是要我忍，我什么都可以忍，唯独这个我不想忍！我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你就是我的人！」韩烬的声音不算高，但是却委屈得很。 第98页 叶棠静静地看着他，也是有些心疼起来，心底软软的。 「从两年前我对你表明心意以来，我对你僭越过半分不曾？我连惹你生气都不捨得，每次想牵个手都是小心翼翼的，要个甜头都得期待几个月……就算被皇祖母发现又怎样……我不怕。」韩烬说着说着，整个人都委屈了起来。 叶棠哪里捨得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太子这样委屈，连忙上前抱住他，一阵轻揉，不停地安慰着。 「好了好了，你跟谁怄气呢。」叶棠双手捧着韩烬的脸，轻轻吻了他的唇一下。 「跟我自己。」韩烬闷声答道：「我哪捨得生你的气。」 「行了，我怕了你还不行，来，多亲两下。」叶棠轻轻嘆了口气，搂着他的身子又多亲了两下。 韩烬的委屈这才消散了一些，伸手搂住了叶棠的身子，低头也亲了他一下。 「以前我就是要你亲我一下，我都得等个两个月……还不一定有。」韩烬轻轻搂着他的腰，低声抱怨道。 「今天补回来够不够，还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怎么就气成这样了，嗯？」叶棠无奈地轻揉他的头髮。 「没生气。」韩烬倔强道。 「还说没生气，刚才那一通火可不就是冲着我发的么？」 「我没有……没沖你发火……」 「行了，我今天说的话你也该记住，不要总是左耳进右耳出，我今天还教训错你了不成？」 韩烬一把抱住了叶棠，抿了抿唇，然后轻轻摇头。 「没教训错，不该叫皇祖母撞见的……我不会再这样了。」韩烬闷声答道。 叶棠满意地轻轻点头：「你知道就好，回去吧，我不能叫太后拿捏到把柄，明日下朝后就不去找你了，过两日再去好不好？」 「又要过两日……」韩烬立马不乐意了。 叶棠无奈地笑了笑，伸手轻轻捏了捏韩烬的手指，低声道：「别再闹了啊，甜头也要够了吧，回去，乖。」 「嗯。」韩烬有些不乐意地点了点头。 叶棠笑了笑，又趁机亲了他一下，这才转身离开。 韩烬没想到叶棠还会亲自己，先是愣了一下，等他再反应过来时，叶棠都已经上了马车，叫那个车夫来驾马了。 于是他轻轻伸手碰了碰自己的唇，那个刚才被叶棠亲过的地方…… 接着韩烬的耳根子便默默地红了。 当晚韩烬回到自己寝殿的时候，便开始反思自己。 今天又惹棠儿生气了，所以他打算明日一天不吃饭，把时间都腾出来罚他自己抄书。 当韩烬的贴身侍女得知韩烬明天又要闭关一整日的时候，便忍不住嘆了口气。 得，这位爷又惹了叶太傅了。 叶棠回到叶府的时候，叶母早就已经在府外等着了。 他刚从马车上下来，叶母就迎了上来，将手中的一件狐裘大氅披在了叶棠的身上，替他系好：「我就知道你又是不知道多穿些。」 「娘。」叶棠看着叶母，伸手一把抱住了她。 叶母笑了笑，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髮，然后一把握住他有些冰凉的手，心疼道：「看看，你这手都冻僵了，来，快进去，你爹已经等了你很久了，我叫他出来一起等着，他这人偏又好面子，拉不下这个脸。」 「本来就不该爹娘出来等我的，娘每次都这样。」叶棠扶着叶母往里面走去。 叶母抿唇笑了笑：「没什么，这都多久没见到棠儿，想得紧，你说你，每次都去边境那不毛之地吃那苦，也不见得哪次给你个大功臣的名头。」 「娘说笑了，我又不是在乎名利的人，我是因为……因为太子殿下……」叶棠笑答道。 叶母无奈地摇了摇头，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娘也是拿你没办法，去和你爹好好说说话吧。」 「嗯，好。」叶棠点头。 两人一同走进了正殿内，此刻叶父早已经在等着叶棠了。 见叶棠进来，他的双眸微微亮了亮，却还是装作威严地坐着没动。我再说一遍，回忆是非常重要的一部分！不是灌水！不是灌水！不出意外接下来都是回忆，不爱看的别看！从一开始就是这么设定的！ 第75章 我不怕死！ 「爹。」叶棠先出声叫了叶父一声。 叶父这才应了一声，僵硬着一张脸道：「坐。」 叶棠抿唇笑了笑，然后便上前在叶父身边坐下，一旁叶母给叶棠倒了一杯热茶。 「喝口热茶，外面都冷坏了吧。」叶母在叶棠身旁坐下，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髮。 叶棠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这时候叶父屏退了殿内众人，只留下了他们三人。 叶母知道他们二人这是要谈正事了，便识趣地起身打算离开。 「你不用走，没什么是你听不得的。」叶父出声对叶母说道。 闻言，叶母便也不再多说，只是在原位坐了下来。 叶棠看了她一眼，然后便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替他把了会儿脉。 「娘近日又没睡好，待会儿我给您开些方子。」叶棠温声说道。 「这不是想你想的，开些药也好，正好给你娘补补身子。」叶父插嘴道。 叶母笑着看了他们二人一眼，无奈地摇摇头，没有说话。 这时，叶父捧起茶杯喝了一口热茶，语气微微严肃了下来：「你离开的这六个月间，叶疏搬出去住了，而且和东陵往来密切。」 第99页 叶棠闻言微微愣了一下，然后轻轻点了点头，没说话。 他弟弟叶疏，名义上是他的弟弟，实际上是东陵安插进来监视他的。 不过叶棠对于那个二愣子倒是没什么惧怕的。 「爹……对不起。」叶棠垂下双眸，沉默了许久，声线微微哑了下去。 听到叶棠道歉，叶父和叶母都有些不好受，眼神都暗淡了下来。 片刻后，叶父只是重重地嘆了口气，然后摇了摇头：「没什么对不起的……你既唤我们一声爹娘，我们也是从小便将你视如己出……只是觉得愧对于我那个孩子罢了。」 叶母的眼眶微微有些泛红，似乎是想到了当年。 「棠儿，你也别总是想这些，当年是我们的疏忽，才叫那东陵的人掳走了我们的孩子，当时你不过才几岁，和你没关系。」叶母的声音颤抖得厉害。 多年前，叶父被贬去了边境之地当差，举家迁移，那时候的叶家公子才几岁大，天天混在边防军中玩耍，一次被东陵的人抓住。 为了保全他们儿子的性命，他们不得不接受被当做卧底安插进来的叶棠，被迫配合他们完成了这么一次狸猫换太子。 叶父伸手轻轻拍了拍叶棠的肩膀：「我们叶家世代效忠皇帝是不错，可如果要拿我儿的性命来换，我真的做不到……现在只要知道他还安好便够了，这也只能算是他的命罢了，就算让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他也不见得会开心。」 叶棠静静听着叶父的话，轻轻抿了抿唇，心里总归是有些不好受的。 这时候，叶母已经调整好了情绪，伸手轻抚着叶棠的头髮。 「你自幼便随我们长大，我们早就将你视如己出了……如今你不愿替东陵效命，我们自然会倾力助你。」 叶父也点点头：「不错，爹知道你在因为太子体内的毒烦恼，你想背叛东陵，我们都会尊重你的决定，你需要什么都告诉爹，爹会尽力帮你找到。」 叶棠轻轻点头，感激道：「谢谢爹。」 沉默了片刻，他又说：「我不愿意帮助东陵，是因为我儿时见到过东陵黑暗的一面……我觉得太子殿下会是一个好的统领者。」 「难为你这么小的年纪便心怀天下了。」叶父有些无奈地嘆了口气，语重心长道：「太子殿下的毒……你再着急，也不可再像两年前那样为了试药差点搞垮自己的身子了。」 后面的半句话叶父的语气颇为严厉，竟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叶棠想起了两年前的事情，轻轻笑了笑，没再说话。 这时候，有人过来通报，说叶疏来了。 三人不得不结束了谈话，叶棠出去和叶疏会面，应付了他一会儿，也没让他看出什么端倪来。 叶疏仔细问了叶棠许多，确认叶棠确实是在取得韩烬的信任为了以后做打算，这才放心离开。 当天晚上，叶棠沐浴洗漱完后便睡下了。 今天一天下来，他也已经累得不行了。 第二天一早，叶棠早早地起来，穿了朝服进宫去上早朝。 如今政事都是太后一人在操持，韩泽只不过是去那金銮殿上坐一坐，走个过场，朝臣们也就是去站个一时半会儿的。 今日也是照旧，有本上奏无本退朝，然后那些奏摺都会由专人交到太后那去。 只是今日韩泽下朝之后脸色就一直十分难看，叶棠也不由得多注意了几分。 原本倒也没什么，只是韩泽的脸上带着怒气，像是要找什么人发泄似的。 叶棠仔细看了看，发现这是往惠妃娘娘寝宫的路，他不禁皱了皱眉，悄悄跟了上去。 惠妃是韩烬的母妃，平日里韩烬不被允许去见她，惠妃自己也是不被允许出来的，她的寝宫便像个冷宫一般。 有时候韩烬会偷偷地在窗户处和惠妃说说话，但都是小心至极，绝不叫人发现。 被发现的话，他自己倒是受顿罚也就过去了，他只是怕连累了惠妃。 叶棠怕被韩泽发现，所以是等韩泽先走得没影了，这才往惠妃的住处走去。 他刚到惠妃的寝宫，就看到了韩烬正在走向他平时和惠妃说话的那个窗户。 叶棠皱了皱眉，加快脚步上前。 韩烬正打算和惠妃说说话，想要告诉她自己这次又立功了的事情。 但是他刚走到窗边，就听到了里面传来了摔东西的声音，韩烬不由得愣住了。 他远远地站着，透过窗户正好看到了惠妃正被韩泽掐着脖子，韩泽手里半分没收力，完全是把她往死里掐的。 韩泽涨红着脸，显然是被气到了极致，他冲着惠妃怒吼道：「你那个好儿子！可真是给朕长脸啊！小小年纪便又立一功，你满意吗？！啊？！」 惠妃的手撑着桌子，艰难地咳了两声，根本就说不出话来，只能用一脸恐惧的眼神看着韩泽。 看着惠妃的眼神，韩泽冷笑了一声，手中更加用力：「朕这个皇帝当得真是连自己儿子都不如啊……真逼急了，朕就跟他同归于尽！」 「不……不要……」惠妃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不停地朝着韩泽摇头。 此刻她还能说两个字都是用尽了浑身的力气。 韩烬看着这一幕，脸色惨白，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要上前去救惠妃。 就在这时，一只手勐的捂住了他的嘴。 第100页 紧接着，另外一只手就用力地箍住了他的身子，用的力气非常大。 熟悉的清冷香味传来，韩烬便知道了身后那人是叶棠。 叶棠用力地捂着韩烬的嘴，不让他发出声音。 这时候，韩泽已经掐得惠妃直翻白眼，眼见她就要断气了。 韩烬几乎是不管不顾地挣扎起来，眼里含了泪水，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挣脱叶棠的束缚。 叶棠的力气本就敌不过韩烬，这一刻却像是使出了毕生的力气一般，用力地咬紧牙关，几乎要把牙齿给咬碎也死活不松开。 接着韩烬便用力地用手肘撞向叶棠的小腹，双眸大睁着，想要发出声音，想要阻止韩泽。 但是叶棠偏偏就是生生挨下他的撞击也不肯松手，反而是捂得更紧了。 叶棠痛得额头上泛了一层冷汗，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竟是生生按住了韩烬。 就在韩烬即将挣脱的时候他的后腰上被叶棠用银针勐的扎了一下。 韩烬当下便觉得身子一软，竟是半分力气也没有了。 与此同时，他也眼睁睁地看着惠妃的身子软了下去，就那么倒在了地上，眼睛还在大睁着。 几乎是无意识的，韩烬的眼泪就那么落了下来。 叶棠不敢耽误片刻，忙连拖带拽地抱走了韩烬。 由于用力过度，他的双臂此刻都还在不停地抖着，使不出力气，却还是咬牙将韩烬带回了东宫。 关上门后，叶棠整个身子一软，差点倒在地上。 这时候韩烬也恢復了一些力气，他一把用力地推开叶棠，大口地喘着气，近乎崩溃地冲着叶棠大喊：「那是我娘亲！是我娘！」 「殿下……」叶棠咳了两声，喘着气出声。 韩烬的眼泪疯狂地落下，他红着眼眶看了叶棠一眼，打开门就要出去。 叶棠连忙冲上去，从背后一把抱住了韩烬，大喘着气：「别去……别去，我不是不让你救她，那样你们会一起死的。」 「我不怕死！你滚开！」韩烬用力地挣脱开叶棠的束缚。 「我怕！我怕你死！」叶棠咬紧了牙，不肯松手。 听到叶棠颤抖的声音，韩烬微微愣住了，热泪汹涌而出。 「……惠妃娘娘已经不在了，你再回去也是死……别让她白白牺牲。」叶棠用力地抓着韩烬的手，喘着气出声。 韩烬看着叶棠，没有说话，只是身子抖得厉害，眼泪也在不停地往外涌。 「你当时要是被发现……死的就是你们两个了。」叶棠看着他，颤抖着声音继续说道。 第76章 恨便恨吧 「那我该怎么办……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韩烬看着叶棠，哽咽着低吼道。 看着韩烬受伤的神情，叶棠连忙颤抖着身子拥住他，把他推回了殿内，手忙脚乱地关上门。 接着叶棠便伸手抓住韩烬的手，紧紧地握着：「乖，不要冲动，千万别冲动……」 「她是我母妃……是我母妃……」韩烬的眼泪不停地从眼眶内滚落，整个人情绪看起来很是不稳定。 叶棠伸手抱住韩烬，轻轻抚摸他的头髮：「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求你冷静一点。」 「我怎么冷静得下来？！」韩烬勐的一把推开了叶棠。 他用的力气非常大，叶棠一连往后退了好几步，后背狠狠撞到了门上。 叶棠轻轻喘着气，扶着门勉强站稳身子。 「为什么要拦着我？是不是不是你的母亲你就能这样狠心……什么我都不在乎，这个太子谁爱当谁当去吧！」韩烬狠狠瞪着叶棠，大吼着出声。 说完，他上前一把抓住了叶棠身子将他推开。 「我要去杀了他！我要杀了他！」韩烬语无伦次地打开门就要冲出去。 身后，叶棠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用力捏紧，那上好的绸缎被他的手指捏得满是褶子。 叶棠用力地咬紧牙关，眼眶也微微有些泛红。 「你觉得我做错了是吗？」叶棠看着韩烬，咬着牙，声线沉沉。 「你做错什么了？你怎么会有错？你懂什么呢？又不是你的母亲死了，你当然没做错！」韩烬哽咽了一下，然后用力扯回了自己的袖袍。 接着韩烬便转过身要出去。 叶棠看着自己空了的手，又看着韩烬的背影，悲伤一点点染上眉梢。 这还是六年来韩烬第一次这样对自己说话。 他向来不是一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现在都已经被人这样指着鼻子骂了，他应该放任他不管才是。 可叶棠到底还是没法看着韩烬去送死。 当他冲上前把韩烬按在地上，用银针扎上韩烬穴位的时候，韩烬那时的眼神叶棠这辈子都忘不了。 「叶凌霜……我恨你……」韩烬瞪大了眼睛，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叶棠。 他想要推开叶棠，但是身子却又一点一点软了下来，失去了力气。 叶棠坐在韩烬的身上，听到这句话，狠狠愣了一下。 最后，他只是笑了一声：「恨便恨吧，谁让我摊上你这个傻东西了呢。」 说完，叶棠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抱起韩烬，将他带了回去，放在床上。 期间韩烬一直都在狠狠地瞪着他。 「解开……穴道……」韩烬坐在床上，双手艰难地抓着叶棠的袖袍，艰难地出声。 第101页 他现在根本使不出半分力，只能用那种怨恨的眼神瞪着叶棠。 叶棠坐在韩烬身边，睫毛轻轻颤抖着。 沉默了许久后，他的眼里也滚落了一颗泪水。 韩烬顿时愣住了。 「你想报仇，我会帮你，但不是现在。」叶棠深吸了一口气，声线微微颤抖：「你现在要走，可以……你要是愿意让我们两人之间就这样结束，那我便不再管你，现在就让你走。」 韩烬咬紧了牙，喉咙里发出了低低的呜咽，听起来十分可怜。 他的眼眶被泪水一点点浸湿，最后只是低头埋在叶棠的颈间，低低地哭着，没有再闹着要离开。 叶棠红着眼眶眨了眨眼睛，抬眸看向屋顶，伸手轻轻搂着韩烬的身子，紧紧地抱着他，低头轻轻吻了他的头髮一下。 接着叶棠便将韩烬穴位上的银针拔出，轻轻地抚摸他的头髮。 「对不起……我真的没办法看着你做傻事，你要恨我就恨我吧……」叶棠轻揉韩烬的头髮，低声安慰道。 韩烬埋在叶棠胸前的脑袋轻轻摇了摇头。 片刻后，他哽咽的声线响起：「是气话……」 叶棠轻轻嘆了口气，轻轻拍着他的背。 这时候，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常公公的声音随之响起：「殿下？」 叶棠看了门外一眼，又看了看缩在自己怀里正伤心的韩烬。 沉默半晌后，他用极低的声音对韩烬说道：「在这里待着，不要出声……乖。」 说完，叶棠又低头亲了亲韩烬被泪水濡湿的睫毛，这才起身去开门。 「常公公。」叶棠礼貌地点点头，看着常公公。 常公公见来开门的是叶棠，不禁微微眯起了双眸，往里面瞄了一眼。 「是叶太傅啊，叶太傅在太子殿下这儿做什么呢？」常公公笑着问叶棠。 叶棠抿唇笑了笑：「殿下今日身子不太舒服，我过来替他瞧瞧。」 「是吗？」常公公笑着开始和叶棠打马虎眼。 他在宫里待了这么多年，早就已经是个人精了，又怎么会就这样便信了。 叶棠微微皱了皱眉，静看着他：「常公公可是有什么事？太子殿下身体抱恙，已经歇下了，现在不方便见人。」 常公公闻言便笑了笑，出声说道：「是这样的……陛下让奴才来问问方才有谁经过了惠妃的住处，二位方才可是从那里回来？」 「常公公这话是什么意思？今日太子殿下一直在东宫，又如何去的惠妃娘娘处？」叶棠的声线微微沉了下去。 而常公公依旧是满脸的笑容，继续礼貌地出声：「这是陛下的旨意，奴才不敢违抗，叶太傅不如让奴才进去看一眼殿下？」 见这常公公执意如此，叶棠嘴角的笑容彻底消失了。 陡然间，他的眼神微微有些冷冽。 见状，常公公不禁有些发憷，却依旧是硬着头皮保持着一脸笑容，并没有要放弃的意思。 两人僵持了许久，叶棠先笑了笑，缓缓出声道：「我听说，常公公老家有一个妹妹，天生双目无法视物，四处求医无果。」 听到这话，常公公顿时就愣住了。 接着，叶棠便继续低声道：「改日将她接到京城叶府来吧，晚辈不才，在医术上还是略有研究，不如就让晚辈看看令妹的眼睛？」 常公公张了张嘴，嘴唇微微有些颤抖。 叶棠的医术如何，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若是叶棠肯替他妹妹医治眼睛的话，一定可以治好的，她妹妹就会有双眸有亮光的那一日。 由于叶棠是太子的人，韩泽又向来和太子对立，所以他从来就没想过叶棠会帮他。 现在有了这个机会，他又怎么会不把握。 只思考了半晌，常公公便笑了笑：「想来应该是哪个不长眼的奴才经过了惠妃娘娘那儿，扰了娘娘清净。」 「常公公说的是。」叶棠抿唇一笑。 「那奴才便不打扰殿下了，还请叶太傅好好照顾着。」常公公低头行了一礼。 叶棠轻轻点头：「自然会好生照顾。」 常公公没再多说，很快就离开了。 等他走后，叶棠这才松了一口气，缓缓关上了门，转身回到韩烬身边去。 此时韩烬还在床边坐着，整个人看起来颓废得不行，眼神空洞呆滞。 叶棠看得心疼，上前想要伸手去握住他的手。 但是韩烬却躲开了。 叶棠的手握空了，就这么僵在了半空，半晌后，叶棠微微垂下双眸，然后收回了自己的手，没再说话。 「你走吧……我现在不想看到你，让我自己冷静一下。」韩烬沙哑的声线响起。 叶棠抬眸去看他，但是韩烬却躲开了他的视线，不和他对视。 于是叶棠便只是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说完，叶棠径直转身离开，没再多留。 第二天，惠妃娘娘的死讯便传了出来，韩泽把罪名甩到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身上，只说是他想刺杀惠妃。 那人自然是被诛了九族，太后也无心彻查，便这么揭过去了。 这天叶棠在殿内看到身着一身孝服的韩烬时，不禁有些心疼。 韩烬看起来憔悴了许多，眼睛下面一片乌青，一看就是一夜没睡。 他给惠妃上了香之后，便回到了自己的原位站着，叶棠还注意到韩烬的眼里噙着些许泪水。 第102页 等众人都散了之后，叶棠走到韩烬身边去，想要和他说话。 但是他刚靠近韩烬，韩烬就刻意地避开了他，一副不想和他交谈的样子。 叶棠便停下了脚步，和韩烬隔着几步远站着。 韩烬低着头，嘴唇轻轻抖了一下，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没开口，只是快步离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叶棠的眼神微微黯淡了下去。 他放在身侧的拳头缓缓捏紧，最后也转身，往反方向离开了。 惠妃娘娘离开了之后，韩烬便整日待在东宫，半个月都是深居简出，很少出来。 这半个月叶棠也没有去找过他，他甚至都没在宫里住，而是回了叶府。 最后还是韩烬先来找的叶棠。 叶棠来到会客厅的时候，韩烬正一个人乖乖地坐在椅子上。 见到叶棠来了，他勐的站了起来，有些急切地往叶棠这边走了几步：「棠儿……」 「太子殿下。」叶棠恭恭敬敬地对着韩烬行了个礼，脸上没什么表情。 韩烬却是勐的愣住了。 「太子殿下特意过来可是有什么事？」叶棠又问道。 第77章 你别逼我…… 听到叶棠用这种语气同自己说话，韩烬顿时僵在了原地，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他。 「殿下？」见韩烬一直不出声，叶棠便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韩烬的身子轻轻颤抖了一会儿，勐的沖向了叶棠，一把抱住了他的身子。 「棠儿……棠儿……我错了，你别这样。」韩烬慌乱地出声对叶棠说道。 对于韩烬的反应，叶棠却是无动于衷，只静静地站着。 「棠儿……对不起，你别这样……我都半个月没见你了，我想你。」韩烬抱着叶棠，低头靠着他的肩膀，声线哽咽。 叶棠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出声：「那日/你在殿上那般冷漠，我以为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已经结束了呢。」 听到叶棠这番话，韩烬的身子勐的一颤。 他慌忙抬头看向叶棠，只见叶棠神情淡然，丝毫不像是与他开玩笑的样子。 一时间，韩烬只觉得无边无际的恐慌笼罩了他。 「没有！我没有那个意思！」韩烬一把抓住了叶棠的袖袍，紧紧捏在手里，生怕他跑了似的。 叶棠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怎么没有那个意思？我害得你母妃逝去，拦着你不让你替她报仇，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这么做，不该多管闲事，你恨我是必然，我也……」 「没有！别说了……我求你别说了！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韩烬颤抖着身子看着叶棠，勐的出声打断了他的话。 叶棠停了下来，只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最后扯开了韩烬的手，转身打算离开。 韩烬这会儿是彻底地慌了，整个人几乎是慌不择路地上前，从背后一把抱住了叶棠。 「不要走……」韩烬有些无助地出声。 「我不是怪你……更没有要和你结束……真的没有。」韩烬咬着牙，把头埋在叶棠的颈间：「我只是……只是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所以那天才没有理你。」 「没什么，不理便不理了，我能拿你怎么样，反正什么都是我的错。」叶棠背对着韩烬，冷淡着说出了这番话。 可是这样的话从叶棠嘴里说出来，偏又带了些委屈的赌气意味，韩烬一时间心乱如麻，又是心疼又是难受。 半个月没见到的人，现在对他这样冷眼相待，他又怎么会好受。 「我真的没有……求你别这样对我，我受不了了……」韩烬咬了咬牙，声线是说不出的颤抖：「我已经知道错了，那天我就知道自己不该那样的，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道歉，我以为你会来找我的……我以为你……」 从那天之后，他等了叶棠半个月，以为叶棠总会来找自己的，以前叶棠都会来哄着他的。 可是他等了半个月，叶棠都没有来找他，这半个月，他根本就不知道该拿什么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你只知道你自己受不了，怎么就不想想我也会受不了，我也不想你用那样的态度对我，我又哪里会好受？」叶棠轻轻嘆了口气，终于是放缓了语气。 他知道韩烬肯定不好受，还没从失去母亲的情绪中脱离出来，现在又被他这样对待。 可他也不得不这么做，不然他又能怎么办。 总不能被一个比自己小了两岁的孩子牵着鼻子走，对他予取予求。 「对不起。」韩烬紧紧地抱着叶棠，最后除了道歉却再找不到其他的任何话了。 「我求你了……别不要我，我只有你了……这半个月……你不来找我，我都以为你已经……已经不喜欢我了，我以为你不要我，我不是不想来找你，我不敢……我怕你生气。」韩烬说着说着整个人都委屈得不行，连带着身子都颤抖起来。 叶棠静静听着韩烬委屈的话语，无奈地嘆了口气，最终还是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脑袋。 「真的……你别这样，你别逼我……我不想对你做出那些事的。」韩烬靠在叶棠的身上，声音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会做出什么事？」叶棠无奈地转过身，伸手轻轻搂住他的身子。 韩烬顺势一头钻进了叶棠的怀里，脑袋轻轻蹭了蹭他的脖子，有些埋怨般地发出了些许呜咽般的低吼。 第103页 「我不想的……你半个月都不理我，不来找我，什么都没有……我害怕……」韩烬抱着叶棠，声线低低的，但是其中的委屈意味却是一点不少。 叶棠知道韩烬确实是委屈了，只好轻轻地拍拍他的背，用行动让他安心下来。 「你要是真的不想要我了……那我会把你绑起来，关起来……总之你就是必须要在我身边，我会用尽一切方法把你绑起来。」韩烬的手臂陡然用力，紧紧圈着他。 叶棠闻言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低头在他髮丝上吻了吻。 「那你得赶紧成长，要到有那个能力的一天。」叶棠伸手轻轻抹去韩烬眼角的一点点湿意：「到时候我就算是要离开，你也可以把我绑回来，嗯？」 「不准你说这话！你要走？！」韩烬勐的抬起头，用力抓紧了叶棠的肩膀，膛目欲裂地瞪着他。 叶棠轻轻眨了眨眼：「随口打个比方罢了。」 「打比方也不行！谁准你说这样的话了！」韩烬却是更加激动起来了。 叶棠抿唇笑了笑，伸手轻轻捏了捏他的后脖颈：「好了好了……就当我没说，用过早膳没？」 「没有，我一下早朝就过来了。」韩烬有些委屈地回答。 紧接着，他又拔高了声调：「不要转移话题，以后不许再说要离开的话。」 「嗯，不说。」叶棠轻轻点头。 韩烬有些愤恨地咬了咬牙，伸手一把捏住了叶棠的腮帮子：「都是这张嘴！」 「行了，别闹了。」叶棠伸手想要扯开韩烬的手。 韩烬却勐的凑过去吻住了叶棠的唇，十分兇勐地侵占他的唇齿，强行撬开他的嘴唇。 由于太过于急切，韩烬先是牙齿磕到了叶棠的牙齿，发出了一声听着便牙疼的声响。 叶棠先是微微有些惊讶地睁大了双眸，随后便痛得皱起了眉头。 还来不及推开韩烬，韩烬就勐的把叶棠的身子扯过来，狠狠按在一旁的椅子上，低头继续加深这个吻。 叶棠有些惊诧地伸手捶打他的肩膀，但是却被韩烬一把抓住了手按在一旁的桌案上。 韩烬根本就没有要退出来的意思，反而更加放肆地拉扯勾弄着叶棠的舌头。 一开始叶棠以为不过是像以前那样轻轻地碰一下而已，这样的深吻还是他们两人之间的第一次。 叶棠毫无经验，又不愿伤到韩烬，只好顺着他的动作。 到最后，两人都是大口地喘着气，唿吸一个比一个急促。 叶棠坐在椅子上，韩烬则是双手撑着扶手把叶棠圈在椅子上。 许久他们两人的唿吸才稳定了一些。 叶棠以为这已经是极限了，谁知道韩烬竟然伸手轻轻抚上了他的脖子。 「……嗯？」叶棠的唿吸有些紊乱，连说话都喘不上气，只是发出了些许音节询问。 只是叶棠并不知道他此刻在韩烬眼里是怎么样的。 此时他的双眸氤氲了些许水雾，双颊有些淡淡的绯红，黑髮有些散乱地落在肩头。 韩烬的喉结上下轻轻一动，眼睛里逐渐染上了些许意味不明的情绪。 他的手掌轻轻抚摸着叶棠温热的脖子，感受着他跳动的脉搏。 这个地方非常危险，只要用力一拧就可以取人性命了，但是眼前这个人却把他的脖子暴露在他的手掌下，一点也不防备他。 韩烬只觉得心里暖乎乎的。 片刻后，韩烬的手掌开始缓缓往下，轻轻剥开了叶棠的衣襟，手掌覆上他的锁骨，接着是他白净的肩头。 叶棠的皮肤很白，白到没有一丝瑕疵，像上好的白瓷。 感受着他身体上的温度，韩烬的手都开始发抖了。 他的动作小心翼翼的，又十分虔诚，生怕自己这是冒犯亵渎了叶棠。 韩烬觉得自己都快要疯了。 这时候，叶棠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没让他的手再继续。 韩烬勐的一顿，像是一盆冷水勐然间浇到头上一般，清醒了个彻底。 「棠儿，我……」韩烬喉结攒动，目光灼灼地看着叶棠，不知道该说什么。 叶棠轻轻摇了摇头，缓缓挪开了韩烬的手，穿好了自己的衣裳。 「你还小，过两年再说。」叶棠的声音也微微哑了下去。 「都已经听政一年了，不小了。」韩烬默默地收回手，握紧了拳头，想要让手掌上的温度再多留久一点。 叶棠微微垂下了双眸，声线微微发颤：「……你是太子，和一个男子私相授受，若是被发现，你应该清楚是什么后果。」 「我不怕。」韩烬立马出声。 叶棠抿唇轻轻笑了笑，低头默默地拢紧了自己的衣裳。 「我也没有要动你的意思……」韩烬看着叶棠，嗫嚅着出声解释道：「我就是有点……受不住了……你那个样子，太……」 听着韩烬的话，叶棠无奈地摇摇头：「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第78章 以后还会有更多第一次 叶棠给韩烬做了碗粥，然后就坐在一旁看着韩烬乖乖地喝粥。 韩烬用右手拿着调羹，叶棠就拿过他的左手替他把脉。 「你在做什么？」韩烬看了叶棠两眼，有些疑惑地发问。 叶棠轻轻捏了捏韩烬的手腕，抿唇笑了笑：「最近可有感觉到身体有何不适之处？」 第104页 韩烬仔细想了想之后，然后轻轻摇了摇头。 「仔细想想，比如说到了夜间就会感觉体内发热？」叶棠又问道。 「没有。」韩烬还是摇头。 叶棠这才放心地点点头，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髮。 「你是不是在担心我的毒？」韩烬沉默了片刻后出声问道：「其实我感觉不到它的存在……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嗯，没事的。」叶棠点点头，应了一声。 见叶棠都已经这么说了，韩烬犹豫着看了他一眼，最后便也没有多问。 只是叶棠接下来便一直都是有些心不在焉的。 韩烬乖乖地把碗里的粥给吃完了之后，见叶棠依旧是这副状态，不禁有些疑惑。 「棠儿？」韩烬出声叫了叶棠一声。 叶棠回过神来，看了韩烬一眼：「嗯？怎么了？」 「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吧，你为什么一直心不在焉的，是不是……还在生我气？」韩烬有些紧张地回答道。 叶棠闻言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没有，在想事情。」 「什么事？」 「明日我要动身去一趟江南，可能最近半个月没法……」叶棠如实回答道。 还不等把话说完，韩烬就勐的站了起来，情绪非常激动地看着他。 「你又要走？为什么之前都没有和我说？」韩烬急切地出声。 「我有点事情需要去找我师父探讨，他最近几年已经归隐，去江南隐居了。」叶棠平静地出声回答道。 顿了顿，他又反问：「这半个月来，你一直待在宫中，深居简出，我如何跟你说？」 听到叶棠的后半句话，韩烬不禁愣了一下，一时间找不到话来反驳他，只能用力地捏紧了放在身侧的拳头。 「可是……」韩烬有些委屈地出声。 「行了，别可是了，左右不过是半个月时间而已。」叶棠无奈地打断他的话。 韩烬咬了咬牙，沉默了片刻，然后继续说道：「我也要去！」 「你闹什么呢，这种话也说得出来，是忘了你这个太子的的身份，还是觉得知道我们两人之间关系的人太少了？」 见叶棠这也不让那也不让，韩烬顿时就说不出话来了，只觉得心里一阵一阵地直泛委屈。 叶棠伸手轻轻捏了捏韩烬的后颈：「行了，别这样拉着张脸，过来，亲一下。」 韩烬却是赌气般地一把推开了叶棠的手，愤愤地低下了头，用力地咬了咬牙，整个人看起来有种说不出的倔强和憋屈。 片刻后，韩烬咬牙闷声道：「半个月……你这样就想把我打发掉？」 「那你说想如何？」叶棠只好顺着韩烬继续说道。 韩烬垂下了双眸，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叶棠知道他这还是在闹别扭，一时间也想不到别的法子来哄他了，只好就这么沉默着。 两人就这样相对坐着，谁也没有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韩烬突然站了起来，用力咬了咬牙：「……半个月又半个月……你每次做任何事情，都从来不会知会我一声，总是这样说走就走，可是我能说什么，我想和你在一起……你每次都拿我的身份来说事，我……」 说着说着，韩烬的情绪勐的上来，几乎是不管不顾地冲着叶棠发泄着自己的情绪。 说到最后，韩烬发觉自己的情绪已经控制不住了，但是他又不想对叶棠发脾气。 于是，韩烬只好用力地咬紧牙关，低着头往门外走去。 「殿下。」叶棠出声叫住了韩烬。 韩烬刚走到门口，听到叶棠叫自己，便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只是脸色依旧是不太好看。 接着叶棠便站起身来，走到韩烬身边：「你能不能收一收你这脾气？」 「我没有……」韩烬立马出声反驳：「我不想和你分开那么久，其实你根本就不在乎我，一直都是我在追着你。」 「瞎想什么呢。」叶棠无奈地嘆了口气。 说着，他伸手轻轻捏了捏韩烬的耳垂，低头想了好半晌。 最后，叶棠轻声对他说道：「那我尽快，好不好？我一定快去快回，嗯？」 「什么尽快，你还把我当小孩子哄吗？你说的半个月就已经是尽快了，你再快还能飞起来不成？」韩烬立马冷哼了一声。 见这样哄不住他，叶棠不禁更加无奈了。 「……今夜我去你殿里。」叶棠最后只能抛出了这个条件。 韩烬的脸色这才好了一些，虽然依旧是一脸不乐意，最起码没有再冷着一张脸了。 「好不好？给个话？」叶棠伸手搂住韩烬的身子，抬头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这个待遇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他知道韩烬会同意。 果不其然，韩烬沉默了半晌后，就硬邦邦地应了一声：「嗯。」 当天晚上，韩烬表面上是早早地便睡下了，实则是在等着叶棠过来。 他一个人静静地等着，心里无比紧张。 为了这一次的和叶棠同床共枕，他可是要和叶棠分开半个月呢。 而此时砚青殿内，叶棠正坐在桌案前挑灯夜读，豆大的烛光照亮了他手中的一本书。 如果仔细看，可以清晰地看到上面的内容。 三大剧毒之一，红烛泪。 叶棠仔仔细细地将那为数不多的记载反反覆覆看了很多遍，一直看到了深夜，直看得自己的脑袋有些发晕。 第105页 见时候差不多了，叶棠这才放下书卷，起身悄然去了韩烬那里。 他进去的时候，韩烬正正襟危坐在床边，一副等了他很久的样子。 叶棠不禁微微愣了一下。 韩烬一看到他，双眸就亮了起来，立马站起身来，走向叶棠，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只见叶棠此刻的衣裳松松垮垮的，头髮也是直接散落在肩头，整个人是说不出的勾人。 韩烬只觉得自己都快要移不开眼睛了。 「你终于来了，等你好久了。」韩烬一把抱住了韩烬，轻轻蹭了蹭他的脸。 叶棠回过神来，有些哭笑不得地看向韩烬，伸手轻揉他的头髮。 「等我这么久做什么，不知道先睡下吗？」叶棠有些无奈地抓住了韩烬的手。 「怎么可能睡得着。」韩烬立马嗫嚅着出声。 叶棠笑了笑，牵着韩烬的手走回了床边，掀开了被子。 「躺进去，睡吧。」叶棠低声对韩烬说道。 韩烬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摇头：「我要睡外面。」 叶棠对于他的话也没有多说什么，应了一声之后便自己躺进了里面，把外面的位置留给了韩烬。 但是刚躺进去他就发觉到了不对劲。 因为里面的被褥里面放置了好几个暖手用的汤婆子，此刻那被窝也被暖得热乎乎的，令人感觉到十分舒服。 叶棠抬眸看了韩烬一眼，伸手摸了摸外面的位置，发现是一片冰凉的。 「你这是做什么呢？」叶棠无奈地笑了笑。 「我怕你冷到，这个天气……」韩烬脱了外袍，乖乖钻进了叶棠身边，在他身边躺着。 叶棠伸手捏了捏韩烬的耳朵：「那你自己呢？太子殿下？」 「我皮糙肉厚的，怕什么。」韩烬毫不在意地回答道。 叶棠笑了笑，凑过去在韩烬唇上亲了一下：「挺贴心的，小殿下。」 被叶棠这么突如其来地亲了一下，韩烬不禁有些羞赧地避开了他的视线，僵硬地咳了两声，没有说话。 这时候，叶棠又继续出声了：「来吧，过来点，我这边热。」 韩烬点点头，往叶棠那边挪了点。 刚挪了一点距离，他的手就碰到了叶棠的腰。 那一截柔柔软软的触感令得韩烬一愣，几乎是立马就把他的手收了回去。 韩烬只觉得自己的指尖轻轻发颤，脸上发烫。 「那个……我……不了吧。」韩烬嗫嚅着出声。 叶棠有些无奈地嘆了口气：「没关系，你小心点，以前没见你这么纯情过。」 「不，不一样的。」韩烬立马梗着脖子反驳：「这是我们两人第一次一起睡。」 叶棠看了他一会儿，突然笑了一声，明亮的双眸像是星辰一般好看，迷人而又深邃。 「以后还会有更多第一次……」叶棠笑着回答道。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关于我身子的所有第一次，全部交给你。」 他这话说得十分认真，配合上他微微清冷的嗓音，竟比任何声音都要悦耳。 韩烬顿时脸红了个彻底，心也跟着一跳一跳的。 今天早上因为叶棠要走的那点气早就消失了个一干二净。 叶棠都已经对他说了这样的话了，他还有什么可抱怨的。 他觉得叶棠今天说的话也没错，他是该好好收一收自己的脾气了。 韩烬看了叶棠好一会儿，然后十分郑重地应了一声：「这辈子我就只喜欢你一个人。」 说完，韩烬一把抱住了叶棠，整个人也开始往他那边钻。 第79章 再无其他方法了吗？ 两人都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干柴烈火，这样抱在一起躺在同一张床上，一时间气氛难免暧昧得过了头。 不一会儿，韩烬便把自己蹭出了一身火，有些难耐地扭了扭身子。 「棠儿，我好难受啊……」韩烬哼了哼，有些委屈地出声对叶棠说道。 叶棠也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乖，不可以。」叶棠低低出声对韩烬说道，顿了顿，他又补充道：「要不我回去吧。」 「不要。」韩烬立马一把搂紧了他的身子：「你回去做什么，我就是要和你一起睡。」 「是是是，听你的。」叶棠笑着回答道。 韩烬轻轻搂着叶棠的脖子，把脑袋埋在他的颈间。 好半晌后，韩烬突然低低出声：「棠儿……你身上的味道，真好闻。」 叶棠笑了笑，突然塞了一粒药丸到韩烬嘴里。 「这是做什么的？」韩烬咬住那粒药丸，出声询问叶棠。 「可以让你好好睡觉的，再不睡着，等会儿真出事了怎么办？」叶棠伸手轻轻摸着韩烬的头髮，声线格外温柔。 韩烬有些不满地哼了哼：「没关系的……你不愿意，我就不动你。」 「我没有不愿意的意思，我说过了，你还小，过两年再说。」叶棠依旧是用这番话来回应他。 韩烬有些不悦地嘆了口气，最后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把咬在齿间的那粒药丸给吞了下去。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韩烬很快就感觉到困意袭来，就这么迷迷煳煳地睡了过去。 只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这粒药丸直接让他沉睡到了第二天早上，他醒来的时候叶棠早就已经走了，连他身边的位置都已经没有了温度。 第106页 韩烬有些懊恼地捏紧了拳头，心里一阵阵委屈。 这一整天韩烬的脸色都是非常难看，以至于他周围的侍女们没一个敢说话的。 叶棠用最快的速度来到了江南，他师父月照君隐居的地方，白霞川。 月照君说是他的师父，其实也不算。 叶家本就是世代行医，叶棠更是从小就天赋异禀，月照君和他医术相当，但是却又有各自专长的地方，总是互相学习。 叶棠向来是一个谦虚的人，他既然从月照君那里学到了东西，月照君又非要那么要求，他自然也没有什么异议。 如果不是月照君大他十几岁，或许被尊称一声老师的人就该是他了。 叶棠到的时候，月照君正躺在一棵桃花树底下饮酒，桃红色的花瓣落在他的身上，令得他整个人看起来好不惬意。 「月照君，别来无恙。」叶棠走到月照君面前，淡然出声。 月照君虽然已经归隐，此时不过也三十左右的年岁，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 只见他挑了挑眉头，冲着他眨眨眼，一双桃花眼像是能放电一般。 叶棠却是不为所动地站着。 月照君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来来来，陪我喝酒，你小时候还可爱些，还会叫声师父。」 叶棠轻轻抿了抿唇，然后在月照君身边坐了下来：「你这里还有桃花。」 「总有方法让它长出来的，我可费了不少劲呢。」月照君灌了一大口酒，笑着说道。 说着，他把另外一瓶酒递给了叶棠：「我已经收到了你的信了，知道你是来做什么的。」 叶棠接过那瓶酒，喝了一口，继续接下月照君之前的话题：「四月时桃花自会盛开，何必要在冬日强求。」 「这你就不懂了吧，小屁孩。」月照君朗声笑了起来，眼神之中满满的炫耀：「我夫人喜欢。」 闻言，叶棠喝酒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 他知道当年名满京城的月照君就是为了他的爱人才隐退的。 沉默了片刻后，他缓缓出声：「所以你躲着你夫人跑出来喝酒，不敢让他发现。」 他这话一出，月照君顿时就被呛到了，整个人都剧烈地咳嗽起来，一副见鬼了的神情看着叶棠。 叶棠一脸平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好半晌后，月照君才调整好了唿吸，有些艰难地咳了两声。 「胡说什么，你懂个屁。」月照君冷着一张脸出声：「走吧，我带你去见见他，礼貌点，他喜欢有礼貌的孩子。」 「嗯。」叶棠轻轻点头。 月照君把叶棠领进了院子里。 只见一个一身素色衣裳的男子正在院内打理着那些花花草草，整个院子里都种满了这些东西，有些是各式各样的花，有些是月照君的药材。 「轻淼。」月照君快步上前，叫了他一声。 听见有人叫他，那人抬头看了过来。 在看到叶棠的时候，他原本平静的眼神顿时亮了亮。 「你是不是就是他的小徒弟？」宋轻淼笑着问道。 叶棠点点头，对着宋轻淼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宋轻淼放下手中的东西，走到了叶棠身边，仔细打量了他许久，然后便扯着他进门去：「你今年才十几岁吧，看起来真年轻，听说你医术很好……」 见他们两人就这么进去了，月照君先是懵了一下，随即便骂了一声，快步跟了上去。 出乎叶棠意料的，宋轻淼特别欢迎他的到来，拉着他聊了很久，晚上又给他做了很多好吃的。 直到天色暗了下来，月照君才有机会和叶棠去谈正事。 两人一起去了书房，月照君把自己当年的行医册以及一些记载毒药的书籍都找了出来。 由于月照君在毒这当面比他更深入地钻研过，所以他是特意为了韩烬的毒来找他这一趟的。 叶棠看着月照君的动作，缓缓出声说道：「你夫人很好。」 「我知道，需要你提醒？」月照君把最后一本书丢在了叶棠的面前，冷哼道。 今天宋轻淼对叶棠那么热情，他这个正牌夫君可是吃味得很，虽然叶棠只不过是一个小孩子。 「这些书你拿回去看，应该对你有些帮助的。」月照君在叶棠对面坐下，出声对他说道。 叶棠点了点头，低声道谢：「多谢。」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已经大概了解过红烛泪了吧，应该也知道该怎么解了吧。」月照君沉默了片刻，继续出声。 闻言，叶棠的脸色微微凝重了一些，轻轻抿了抿唇。 好半晌后，他才点了点头：「红烛泪制成之时有两粒药丸，一枚毒药一枚解药，只要拿到那枚解药再配合药引用下，便可以解开。」 月照君微微皱起了眉头，似有若无地嘆了口气：「那药引你也清楚了？」 「嗯。」叶棠点了点头：「至爱或是至恨之人的心头血。」 「前者或许你还有办法拿到，可是这药引你又该如何？」月照君继续问道。 叶棠沉默着没有说话。 红烛泪，顾名思义，生命会像红烛一般，快速地燃烧殆尽。 此毒一旦开始发作，那便是每到夜间，体内所有的内脏都会像红烛燃烧时一样，五脏俱焚，像是被烈焰灼烧着一般，痛苦无比。 第107页 「有一点你应当是不知道的，那便是红烛泪毒发之时。」月照君拿出自己的药箱开始翻找什么东西。 「这我确实一直没有研究清楚，这些年来他的毒并未发作，我也不知道这毒什么时候会危及他的性命。」 月照君听到此处，手中的动作勐的停了下来。 见状，叶棠不由得微微愣了一下。 紧接着月照君就有些激动地转头看向叶棠：「你是说，他的毒还没有开始发作？」 「是。」叶棠点了点头。 「那太好了。」月照君连忙出声：「那你必须要远离他。」 「为何？」叶棠轻轻皱起了眉头。 他已经大概猜出了红烛泪发作的条件是什么，只是他还是想听听月照君是怎么说的。 与此同时，叶棠的心里有一种强烈的不安感。 「触发红烛泪的条件，便是要有那个人，要么是至爱，要么是至恨，都是深入骨髓的那种感情。」月照君紧紧地盯着叶棠，语气难得的十分严肃。 叶棠听着他的话，只觉得整颗心都凉了半截，脸色也微微有些发白。 「红烛泪这种毒，原本就是用来控制别人的，想要把一个人培养成没有感情的傀儡，所以这毒便能够制约他，而傀儡若是产生了那种感情，要么就是傀儡死，要么就是傀儡对之产生感情之人死。」月照君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出声。 而叶棠只是愣愣地看着他，神色有些茫然。 这还是月照君第一次在叶棠的脸上看到这样的神情，一时间忍不住有些难受。 「别让太子殿下对你真的爱入骨髓是最好的，不然……后果恐怕你们谁也承受不住。」月照君坐车地嘆了口气，出声对叶棠说道。 叶棠垂下双眸，用力地咬紧牙关，缓缓闭上了双眸。 好半晌后，他闭着眼睛哑声道：「真的……就再无其他方法了吗？」 「我早就说过，官场不适合你，尽早离开吧，我这白霞川很适合隐居。」月照君沉默了许久之后，才低低地出声。 叶棠好半晌说不出话来，哪怕是闭着眼睛。睫毛也是抖得厉害。 第80章 你是不是疯了！ 书房内，两人久久沉默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月照君终于是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 他将那瓶药递给了叶棠：「你拿着，若是有一天，殿下还是毒发了的话，这药可以维持他十五日不被毒折磨。」 叶棠轻轻抿唇，抬眸看着那瓶药，指尖轻轻颤抖着。 最后，他还是伸手接过了那瓶药，低声向月照君道谢。 …… 韩烬发现叶棠自从去了江南一趟之后，回来便开始刻意地疏远自己了。 不主动来找他，对他也冷淡了很多，甚至还会找藉口躲着他，不见他。 刚开始韩烬还以为叶棠是心情不好，可是时间长了之后，韩烬不免开始紧张，开始心慌。 他不知道自己哪点做错了。 这几个月来，叶棠整日把自己关在叶府内，闭门不出，也不见人，只说是闭关学习医术，不让人打扰。 有些昏暗的光线下，叶棠正在研究着那些蛊术。 这些邪门歪道，原本是他最不愿意学的，可他却闭门学了整整几个月时间，就差废寝忘食了。 他想要找到方法，是不是可以把韩烬体内的毒转移到他身上来。 这个并不是不可实现，直接转移毒的方法确实没有，但是叶棠却研究出了另外一种蛊术，能够在毒发之后把毒素对他造成的痛苦转移到自己身上。 只是他才刚有了头绪，还需要再继续钻研下去。 这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些许吵闹的声音。 有杂乱不堪的脚步声，叶府的下人们拦住韩烬的声音。 那声音越来越近，接着便是韩烬一脚把门踹开。 只见他站在门口，咬牙切齿地看着叶棠，那双眸子中满是愤怒与憋屈。 原本他想要直接出声质问叶棠，想要问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是在看到叶棠平静的眼神时，他突然就问不出口了。 沉默了好一阵后，他才有些委屈地出声：「你每次都找藉口不见我，我这次实在是忍不了了。」 在他的身后，有好几个下人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一脸为难地看着叶棠：「少爷，我们……」 叶棠抬眸平静地看向他们，轻轻点头：「无事，你们退下吧。」 得了叶棠的令，他们忙不迭地应声，赶紧退了下去。 等他们都退下了之后，叶棠才转眸看向韩烬，声线依旧温柔：「过来吧，殿下。」 听到叶棠温柔的声线，韩烬勐的愣了一下，一时间有些恍惚。 明明眼前这个人对自己还是一样的温柔，就像是这段时间真的只是太忙了而已，可是他又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叶棠就是在疏远他。 偏偏叶棠捅的刀子又太过温柔，他连一点漏洞都找不出来，想要质问他都不知道该从何开口。 韩烬在门口看了他好半晌，才缓缓走到了叶棠身边。 「你怎么瘦了这么多？」韩烬看着叶棠，有些心疼地出声。 叶棠闻言轻轻一笑：「有吗？」 韩烬张了张嘴，正准备再说话，却突然愣住了。 他在叶棠的身上闻到了一些从来没有闻到过的气味。 第108页 由于叶棠长年和中草药打交道，他的身上总是有一股药香味，和他身体本就有的清冷淡香混合起来，那是一种令人感觉到很舒心的味道。 可是此时这香味之中掺杂了不一样的味道，那种味道说不上难闻，却是韩烬从来没闻到过的，这味道也让他感觉到心慌。 那似乎混杂了很多气味，陈谷味，血腥味，还有一些说不出来的味道，而且侵略性十足。 呆了半晌后，韩烬用力吸了吸鼻子：「你……这段时间到底在做什么？」 「嗯？」叶棠微微愣了一下。 韩烬深深看了他一眼，突然就转身在房间里到处翻找起来。 看着韩烬的动作，叶棠不禁皱起了眉头：「殿下。」 韩烬没理他，继续加快手中的动作。 叶棠根本没想到韩烬会这么敏感，所以他的东西也没有放好，韩烬很快就从房间里找出来了许多形形色色的东西。 他这段时间在养的蛊虫，用来学习的蛊书，装满了各种奇怪颜色液体的罐子，还有很多韩烬以前没见过的东西。 韩烬看着那些东西，脸色微微发白。 从始至终，叶棠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把那些东西给翻了出来，也没有拦着他。 就算是拦着估计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只会让韩烬更加想要把那些东西找出来。 韩烬伸手拿起一本蛊书，手指抖得厉害。 他勐的捏紧了那本书，转身看向叶棠：「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习医需要。」叶棠抬眸看了那本书一眼，淡声回答道。 「你放屁！」韩烬勐的把那本书撕成了两本，情绪激动得不行。 叶棠看着处在盛怒之中的韩烬，抿了抿唇，沉默着没有说话。 而韩烬则是不解气似的，把那本书撕成了碎片，整个人看起来几乎癫狂。 接着他勐的走向叶棠，蹲下身子靠近他，用力地一把搂住叶棠的脖子，低下头仔细闻着他身上的味道，实实在在地掺杂了各种毒气的味道。 「你真的在学这种邪术？你疯了是不是？！」韩烬咬牙切齿地冲着叶棠大吼。 「殿下……」叶棠无奈地嘆了口气：「我心里有数。」 韩烬用力地咬紧牙关，恶狠狠地瞪着他。 片刻后，韩烬勐的抓住了叶棠的手腕，将他的袖袍撩起来，果然叶棠的整个小臂上都有数道长短不一的刀痕，有些是新伤，一看就是最近几日割破的。 不仅如此，叶棠的手指上也是有许多个针孔。 韩烬突然发了疯一般地捏紧了叶棠的手，喉间不断发出嘶吼般的哽咽。 「你是不是疯了……你是不是疯了！」韩烬用力地抓着叶棠的肩膀，嘶吼出声：「你拿你的血来餵那些破虫子！谁允许你这么做的！」 叶棠的睫毛轻轻颤抖着，刻意躲开了韩烬逼问般的眼神。 他有些受不了韩烬如此。 「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韩烬大口喘着气，每一个字都是咬着牙恶狠狠地说出来。 说着，韩烬一把抓紧了叶棠的手：「跟我回宫，我不许你再学这种东西。」 「这是我的自由，就算我们是君臣关系，殿下也管不到我。」叶棠默默地收回了自己的手，平静出声。 听到叶棠的话，韩烬勐的一愣，接着便冷笑出声。 「你是我的人，我不许你这么做！我有权利管你！」韩烬冲着叶棠大吼道。 叶棠轻轻眨了眨眼睛，然后笑了一声：「殿下倒是提醒我了，不如我们之间的关系……就此结束吧。」 韩烬勐的愣住了。 那一瞬间，他只觉得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突然倒塌了一般，几乎浑身脱力，眼前也是一片也是一片漆黑。 他呆滞了许久，只觉得眼睛发酸，无边无际的愤怒朝着他涌来。 几乎是身体下意识的动作，他伸手用力地抓紧了叶棠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把人的骨头给捏碎一般。 「你敢跟我说这话……我弄死你……」韩烬的声线嘶哑无比。 这么长时间以来，叶棠对他冷淡，他一直在忍着，可现在叶棠竟然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竟然敢这样把他们之间的感情当儿戏。 叶棠轻轻皱着眉头，动了动自己的手腕，没能挣脱， 「松手。」叶棠的语气听起来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韩烬笑了一声，眼神之中却满是悲伤。 看着叶棠对自己不耐的眼神，韩烬只觉得心仿佛都在滴血一般。 「你不要我……想要跟我结束？」韩烬笑着看向叶棠，手指一点点地收紧。 「没关系，你给我，我就接受……你不给我，那我就自己抢来。」韩烬的笑容更甚，甚至那笑容已经是十分危险狰狞。 最后韩烬笑着笑着眼角便隐隐染上了泪花。 「殿下。」叶棠皱眉看着他：「我们两个大男人，也没真发生过什么，又不是什么小姑娘，殿下难不成还要我负责不成？」 韩烬的嘴角的笑容一点点消失，最后只是眼神平静地看着叶棠。 他什么也没有说，伸手一把拽起叶棠，把他整个人扯出了房间。 叶府的后山有一处温泉，叶棠有时候会来这里沐浴，小时候也经常和韩烬一同在这里嬉戏。 此刻叶棠几乎是被韩烬给扔进去的。 第109页 叶棠冷不防呛了两口水，刚钻出水面，脑袋就被韩烬勐的压了回去。 「把你身上那些味道给我洗干净，以后我再发现你学这种邪术，我保证打断你两条腿。」韩烬狠狠按着叶棠的脑袋，咬牙一字一句地说道。 叶棠伸手用力推开了韩烬，从水里钻出来，大口喘着气，衣服全部湿透了，黑髮也在淌着水，晶莹的水珠顺着他的脸颊滑下，最后汇集在下巴，再滴进白色的衣领内。 「……你先冷静点。」叶棠一手扶着岸边，眼尾微红，轻轻地喘着气。 韩烬却像是没听到叶棠的话一般，伸手一把扯过了叶棠的身子，用力撕扯开叶棠的衣服。 「我说过了……你不给我的，我自己抢！」韩烬怒不可遏地冲着叶棠大吼。 第81章 由不得你说结束 韩烬暴躁地撕开叶棠的衣裳，有些粗鲁地将他按在水中。 「你不是说我管不了你吗，那我现在告诉你，只有我能管你，别人谁也不行，只有我可以。」韩烬咬牙切齿地对叶棠说道。 叶棠被按在水里，沉沉浮浮地呛了好几口水，根本就没有心情回答韩烬的问题。 韩烬也并不打算要他的回答，他的眸色冷静，用力地抓紧了叶棠的手，将他按在岸边，用皂荚清洗掉叶棠身上那股让他感觉到不安的味道。 而叶棠也没有再反抗，更是一句话也没有，一直在配合韩烬的动作。 直到差不多了之后，叶棠才声线微哑地开口：「可以了，去给我拿件衣裳来。」 韩烬抿了抿唇，伸手搂过叶棠的脖子，低头闻着他身上的味道。 那些和蛊术有关的东西的味道已经全部消失了，现在是叶棠身上独有的清冷淡香味。 韩烬这才应了一声，起身离开了，留叶棠在这里等他。 等韩烬走远了之后，叶棠才勐的伸手扶住了岸边，脸色发白地吐出了一口血。 那血的颜色是带着些黑色的…… 叶棠低头看着自己吐出来的那口血，呆了很久，然后有些无奈地嘆了口气。 他现在做的这些只不过是为了防止万一，目前来看，最好的选择就是千万别让韩烬毒发。 叶棠决定要离开了。 最起码韩烬现在还没有对他爱到深入骨髓的地步，如果他离开一段时间的话，韩烬或许就能放下了。 如果有那么一天韩烬的毒发作了，只要不是他，那就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如果是韩烬最恨的人，杀了取来心头血便是，如果是最爱的……那就他来帮韩烬动手。 到时候他再好好和韩烬道歉，应该可以原谅他吧。 正在他还在思考的时候，韩烬已经取了叶棠的衣裳回来了。 他先把叶棠身上的水擦干净，帮他穿上干净的衣裳，然后才换下了自己身上被水浸湿了的衣裳。 叶棠整理好了自己的衣裳，然后就坐在岸边擦着自己的头髮，也没有说话，和韩烬两人都是相对沉默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韩烬才起身一把抓住了叶棠的手腕，冷声道：「你跟我回去。」 「去哪？」叶棠抬眸看向韩烬。 「回宫里去，你不准再躲着我了。」韩烬咬了咬牙，沉声开口。 叶棠轻轻抿了抿唇，然后缓缓出声：「我之前都已经说得那么清楚了，太子殿下还不明白吗？」 听到叶棠的话，韩烬一怔，随后用力地捏紧了放在身侧的拳头，直把骨头捏得咔咔作响。 叶棠看了他一眼，张了张嘴，打算开口继续说话。 「闭嘴！」韩烬勐的愤怒出声打断了他的话。 叶棠这才停了下来，神情平静地看着他。 「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韩烬颤抖着身子冲着他大吼道。 说着，韩烬勐的抓紧了叶棠的手，拽着他离开。 叶棠挣脱了两下没有成功，不免有些烦躁：「你想这样把我抓进宫不成？是不是还要去太后面前让她看看？！」 听到叶棠的话，韩烬的动作顿了一下，停下了脚步。 片刻后，他冷笑了一声：「你倒是提醒我了。」 最后，叶棠被带去了他在宫外的一处隐秘的宅子。 这里全部都是韩烬的人，他私底下培养的暗卫都在此处，叶棠被关在这里，根本就没可能逃出去。 叶棠倒也没有白费那些力气，只是一个人安静地坐在亭子里，白色的身影和暗红色的亭子形成鲜明的对比，令得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落寞。 他手中的摺扇轻轻摇着，微风轻拂他额前的髮丝。 这时候，韩烬带人找了过来。 叶棠缓缓合上摺扇，没有说话。 「替他瞧瞧吧。」韩烬看了叶棠好一会儿，然后对身边的人说道。 那人连忙恭敬应了一声，走向叶棠。 叶棠认得这人，知道他医术不错，应该是韩烬叫来替他诊脉的。 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很配合地伸出了自己的手让他诊脉。 那人替叶棠把了脉，然后如实对韩烬说道：「叶太傅体内确实有些毒素，应当是试药造成的，慢慢调理就好了。」 「嗯。」韩烬轻轻点头：「他身体还有没有其他不好的地方？」 「应当是没有了，就是身子有些虚弱，还是需要好好调理。」那人继续恭敬道。 第110页 韩烬沉默了片刻，也没有再多问，只是点了点头：「行，你先退下吧，把药方交给厨房，让他们把药煎好送过来。」 「是。」那人忙恭敬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韩烬这才缓缓走向叶棠，低头看着他。 叶棠整个身子都靠在亭子的坐凳上，手臂随意地搭在栏杆上，恰好可以看到他手臂上的伤痕。 在看到那伤痕的时候，韩烬的眸色勐的一暗。 叶棠转头看着亭子外面的风景，没和韩烬说话。 看着叶棠这副不搭理自己的样子，韩烬只觉得心里一阵发酸，有种说不上来的委屈感。 在他身边站了好一会儿之后，韩烬伸手握住了叶棠的脚踝。 叶棠的身子不由得一僵。 好在韩烬并未做什么，只是挪开了他放在坐凳上的两条腿，自己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接着韩烬便伸手拿过了叶棠的手臂，取出药膏，开始帮他仔细地抹上药。 叶棠也没有抗拒他的动作，反而十分配合地让他涂抹好了药。 期间叶棠一句话也没有和韩烬说。 上完了药之后，韩烬缓缓放开了叶棠的手，淡声道：「你已经坐在这里吹了两个时辰的风了，回去休息。」 他说这话时用的是命令的语气，半点商量的意味也没有。 叶棠闻言便笑了一声：「殿下怎么管得那么宽？」 「是。」韩烬的声线平静：「以后我还会管得更宽，所有的一切我都会管，你什么都得听我的。」 叶棠摇扇子的动作停了下来，嘴角的笑容一点点消失，然后缓缓抬眸，静静地看着他。 面对叶棠这样的眼神，韩烬也丝毫不退却，依旧冷漠。 「别这样看着我，没有用。」 叶棠捏紧了手中的摺扇，好半晌之后，才冷笑了一声：「我若是不听呢？」 「我会罚你。」韩烬的神色平静。 闻言，叶棠不由得嗤笑出声，没有理会他。 「我是认真的。」韩烬冷淡着出声：「以前我什么都听你的，最后换来了什么？我不会再那样对你百依百顺了，听话才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顿了顿，他又沙哑着出声：「我们之间，由不得你说结束。」 叶棠不想听到韩烬说这些话，只觉得头痛欲裂，格外烦躁。 「你先回去，让我再待会儿。」叶棠深吸一口气，对韩烬说道。 「我说了，你回去休息，不许再吹风了。」韩烬定定地看着叶棠。 叶棠有些烦躁地站起身，换了一个离韩烬远一些的方位，继续坐下。 「不回。」叶棠给了韩烬一个十分冷淡的回答。 他话刚说完，韩烬就用力地咬紧了牙关，一副恨不得扑过来咬死他的样子。 叶棠移开了视线，不去看他。 这时候韩烬已经缓步走了过来，在他面前重新站定。 「你想怎样？」叶棠冷冷瞥了他一眼。 韩烬伸手轻轻地捏住了叶棠的下颌，指腹用力摩挲着他柔软的嘴唇，眸色越发地深沉。 叶棠皱了皱眉，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韩烬突然就伸手钻进了他的衣袍下摆。 「你要做什么？」叶棠一惊，有些恼怒地伸手去拦韩烬。 韩烬不慌不忙地一把按住他的两只手，扯下他的髮带，把他的两只手牢牢绑在了栏杆上，而他身子还躺在坐凳上，一副任人玩弄的样子。 「韩烬！」叶棠的双手用力地挣扎起来，终于是有些恼了。 韩烬抿了抿唇，抬眸静静地看着他，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干脆利落地拽下了他的亵裤。 「……放开我……快点。」叶棠用力地深吸了一口气，眼尾微微泛红。 「我以前听你的话，什么都没有，现在我自己抢，不是什么想要的你都得给我？」韩烬冷笑着看向叶棠。 说罢，他伸手缓缓握住了叶棠身下的那处。 叶棠立马弓起身子，呜咽了一声，双颊泛起潮红。 「你发什么疯……快点……放开我！」叶棠恼羞成怒地冲着他大吼道。 韩烬却不为所动，手指有技巧地拨弄着，静静地看着叶棠的身子在自己的玩弄下越来越软，腰肢大幅度地扭动着。 「说实话，棠儿……这场景我在梦里做过很多次了。」韩烬冷笑道。 叶棠咬着牙，压下那些细碎的呜咽，额头上满是汗水，闻言也只能恶狠狠地瞪着他。 「再有两个月我就满十五了，其实不瞒你说，一年多前我自从在梦中和你旖旎过一次后，我时常会拿着你的东西用来自亵……」韩烬用最平静的语气说着这些话。 叶棠狠狠地咬牙瞪着他，眼角泛泪，髮丝凌乱着，整个人说不出的勾人。 听着韩烬的话，他终于是忍不住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怒骂：「……混帐！」 第82章 你说了不算 「混帐？」韩烬冷笑了一声：「原来你也会说出这样的话的吗？」 说着，韩烬手中的动作勐的剧烈了起来。 叶棠的腰身勐烈挣扎，想要躲开韩烬的动作，却又无济于事。 「怎么样？感觉如何？」韩烬微微挑了挑眉，垂眸看着叶棠。 叶棠大口地喘着气，双眸迷离地瞪着他，咬着牙不吭声。 看着叶棠这副表情，韩烬的眸色微微沉了下去，手中突然用力。 第111页 叶棠的瞳孔微微缩了缩，瞪大了眼睛看他，两条白净的腿轻微颤抖着：「韩覆年……你还有点良心……就放开我……」 韩烬垂眸欣赏着他脸上的表情，轻轻笑了一声。 片刻后，他缓缓弯下了腰，靠近叶棠，静静打量着叶棠的脸庞，手中的动作依旧没有停下来。 「棠儿……能不能叫给我听？嗯？」韩烬挑了挑眉。 叶棠的眼眸之中氤氲了水雾，唿吸紊乱着，是那种既痛苦又欢愉的声音。 听到韩烬的话，他用力地咬紧了牙关，闭上了眼睛，偏过头不去看他。 「不叫也行，我听着你的喘声就已经快要把持不住了。」韩烬冷笑道。 「松手……」叶棠闭着眼睛，有些艰难地开口。 「不。」韩烬很快回答。 叶棠的睫毛轻轻颤抖着，缓缓睁眼看他，双手用力地挣扎，双腿和腰肢摆动得很剧烈，可怎么样也躲避不开韩烬的动作。 这时候，叶棠再也忍不住了一般，下颌微微抬起，喉咙间发出了一声压抑的呻吟。 韩烬的动作勐的一顿。 从他这个角度看去，恰好可以看到叶棠的腰身和下颌处都形成了一道完美的弧线，几乎要令人浑身的血液都要沸腾起来。 韩烬看了叶棠半晌，默默地收回视线，低头继续着自己的动作，神情认真。 初经人事的叶棠最后只能是被迫交代在了韩烬的手里。 韩烬的眸色沉沉，用叶棠的手帕擦拭自己手上的东西，而叶棠则是躺在坐凳上，闭着眼睛看都不愿再看他。 慢腾腾地擦完了手，韩烬才伸手解开了绑着叶棠的髮带，然后脱下自己的外袍，将叶棠的身子裹得严严实实。 他低头亲了亲叶棠的唇：「我现在不碰你，你说过两年就过两年，其他的都听我的。」 「……滚。」叶棠恼怒着回答。 韩烬知道叶棠这是真的生气，也只当做不知道。 他把叶棠抱了起来，带他离开了这里。 回了房间后，韩烬给叶棠准备了热水沐浴，他知道叶棠已经很生气了，便让他自己来。 韩烬把晚膳和叶棠要喝的药都让人给送了过来。 等叶棠沐浴完，韩烬就立马让他把药先给喝了。 叶棠直接无视了韩烬的话，继续坐着擦拭自己的头髮。 「我说喝药。」韩烬看着叶棠，声线微微沉了下来。 叶棠冷着一张脸看了他一眼，直接把那碗药给摔了。 褐色的药汤撒了一地，药碗也应声碎了。 韩烬的神情瞬间冷了下去。 「看来你是还想被我像刚才那样罚一遍才能听话。」韩烬的声线冰冷，已经明显染上了怒气。 叶棠冷笑了一声，用力捏紧了拳头，缓缓抬眸看着他，气得身子都在发抖。 见叶棠气成这个样子，韩烬不由得愣了一下。 「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韩烬咬了咬牙，有些不悦地出声。 叶棠冷冷收回了视线，垂下眸子，额前的碎发挡住他的神情，但是不难看出他还是在生气。 沉默了半晌后，韩烬闷声说道：「等会儿我让厨房再准备一份药，你先把晚饭吃了。」 「没胃口。」叶棠淡声回答道。 韩烬咬了咬牙，有些愠怒地看着他：「你想怎样？」 叶棠没说话，只是缓缓站起身打算离开。 然而，韩烬的动作却比他快了一步，还不等他迈开步子就一把将他拽了回来。 韩烬把叶棠扯过来，让他坐在了自己腿上。 「你要是觉得我侮辱了你，你生气了，我给你道歉，别生气了。」韩烬放缓了语气和叶棠道歉。 叶棠深吸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闭了闭眼睛：「先放开我。」 「不放。」韩烬闷声拒绝。 说完，他还更加用力地抱紧了叶棠一些，低头埋在他的颈间。 叶棠抬眸看着前方，轻轻嘆了口气。 跟一个比自己小了两岁的小孩置气，他知道实在是有些丢份，可他又实在是被气得不行。 「我让他们给你做了可以补血的粥，你吃点吧。」韩烬出声对叶棠说道。 说着，韩烬给叶棠盛了一碗粥，用调羹舀了一勺送到叶棠嘴边。 「我自己来。」叶棠冷淡着伸手接过的那碗粥。 韩烬闷闷地应了一声，把粥给了他。 在叶棠低头喝粥的时候，韩烬就低头仔细查看着叶棠的手臂，看着那些伤口，心里是说不出的心疼。 「为什么要学那些东西？」韩烬沉默了片刻，出声问叶棠。 叶棠没理他。 韩烬见他不回答，便也不再多问。 这时候，韩烬突然伸手擦拭掉了叶棠嘴角沾上的一点粥，动作极其自然。 叶棠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 「你不说我就不问了，反正不能再学那些东西，先把身体养好再说。」韩烬缓缓出声对叶棠说道。 叶棠轻轻抿了抿唇，然后低低出声：「我身体没事。」 「你说了不算。」韩烬立马冷声回答。 叶棠有些烦躁地皱了皱眉，最后还是没再多说什么。 当天晚上，韩烬是和叶棠睡在一起的。 两人躺在同一张床上，韩烬紧紧地握着叶棠的手，大概是有些累了，竟然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112页 相比之下，叶棠倒是清醒得很。 照这个情形下去，他走是必须的了，哪怕是欺骗韩烬，他都必须要走。 不然再这么发展下去肯定会出事的。 叶棠想了这件事情很久，然后转头看向躺在自己身边的韩烬。 此刻韩烬正乖乖地躺着，睡得很熟，黑髮垂落在脸颊上，他的手指还紧紧地抓着叶棠的手，把他的手牢牢拽在掌心里。 韩烬的掌心温热，有些粗糙的老茧，分明是比他小了两岁的人，却又莫名让他感觉到安心。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棠伸手轻轻摸了摸韩烬的头髮，低头亲了他的额头一下。 「不是不愿意和你商量……只是告诉你又有什么用呢……」叶棠有些无奈地自言自语。 他之前就已经想过了，这件事情是不是不该瞒着韩烬。 可是他如果告诉了韩烬，按照韩烬的性格，肯定没法冷静下来解决，甚至还会做出更加偏激的事情。 他要是实话说给韩烬听了，然后告诉他，为了防止他爱上自己，必须要分开一段时间，韩烬又怎么可能会答应。 所以他只能在韩烬还未毒发的时候尽早离开，以防酿下大错。 第二天早上，韩烬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叶棠竟然不在自己身边。 韩烬的脸色顿时变了，连忙起身要出去找他。 就在这时候叶棠已经推门走了进来，只见他将手中端着的早膳放在了桌上，然后才抬眸看向韩烬。 韩烬顿时愣了一下：「棠儿……」 「洗漱一下，过来吃饭吧，我给你做的。」叶棠看了他一眼，出声说道。 「为什么？」韩烬愣愣地问道。 明明叶棠昨天还在和他置气，还在说着要和他结束，说他管不了他。 今天他却又用平常的态度来对待他。 「药我刚才已经喝过了。」叶棠又冲着韩烬展示了一下已经空了的药碗。 韩烬此刻还呆愣地看着他，久久没有说话。 叶棠看着他，眨了眨眼睛，然后缓缓走了过去，低头在韩烬的额头上亲了一口：「听到了没？快点起来吃，要冷了。」 「你为什么现在又对我这么好了？」韩烬抬眸看着他，出声问道。 叶棠垂下双眸，伸手轻轻地捏了捏他的耳垂。 「我知道我昨日确实不该说那话的，你对我做的那些事情我也不计较了，我们就当做扯平了，好不好？」叶棠的声线温柔，满满的都是商量的语气。 韩烬愣了一下，沉默了半晌，突然伸手紧紧地搂住了叶棠的腰，心里一阵憋屈。 面前这个温柔的才是他认识的棠儿，之前那个对他冷冰冰的棠儿，他不想再看到了。 叶棠低下头，伸手轻轻摸着韩烬的头髮。 只是在韩烬看不见的角度，叶棠默默地红了眼睛。 「扯不平，你别想扯平，你说出那样的话……还想就这样跟我扯平。」韩烬闷闷出声。 叶棠无奈地轻轻嘆了口气：「是是是，那你想怎么样？」 「只要你以后别再这样就行了，你也别再做会伤害到自己的事情。」韩烬低声说道。 「嗯，听你的。」叶棠很快顺着韩烬的话回答。 韩烬用力地捏紧了叶棠的衣袍，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 这时候，叶棠继续缓缓出声：「既然事情已经说开了，就不能再把我关在这里了，嗯？」 「没关你，我就是想让你在这里养养身子。」韩烬沉默了片刻后，闷声回答道。 叶棠继续揉了揉他的脑袋：「哪里都一样的，这样整日关在这里像什么样子？」 第83章 得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听着叶棠的话，韩烬轻轻抿了抿唇，沉默了许久。 最后，他还是妥协了：「那你……不可以再伤害自己，也不能再躲着我了。」 「不躲了。」叶棠很快回答：「你想什么时候来找我都可以。」 「为什么要我去找你！」韩烬却突然有些生起了闷气。 叶棠疑惑地看着他：「……嗯？」 韩烬看着叶棠的眼神，有些不悦地抿了抿唇，然后闷声说道：「我们两人之间的关系是相互的，不要每次总是我去找你你才见我……你就不能主动来找我一次吗？」 「好，我的错我的错，是我疏忽了。」叶棠眨了眨眼睛，然后顺着韩烬的话道歉。 说完，他低头亲了韩烬的脸颊一下。 韩烬冷冷哼了一声，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 叶棠直起身子，低头看着韩烬，嘴角的笑容有些许僵硬。 渐渐地，就连他的眼神之中都染上了一股浓到化不开的忧伤，只是他把这股情绪压抑得非常克制，没让韩烬察觉出来。 两人一起用完了早膳后，韩烬便放叶棠离开了。 叶棠答应了韩烬先回一趟叶府再回宫中，韩烬这才没再多说什么。 刚回到叶府，叶母就有些焦急地来到了他的房中。 见到叶棠安好地站在自己面前，叶母这才松了一口气，连忙上前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 「还好你没事，之前听说你被太子殿下带走了，可把娘给吓坏了。」叶母紧张地出声对叶棠说道。 叶棠笑了笑，安抚性地轻轻拍了拍叶母的手背，温声道：「棠儿无事，让娘担心了。」 第113页 叶母嘆了口气，摇了摇头，突然又非常紧张地问道：「太子殿下没有为难你吧？」 听到这话，叶棠不可察觉地微微愣了一下。 很快他就掩饰掉了那些情绪，对着叶母轻轻笑了笑：「他能为难我什么，娘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太子殿下是什么关系。」 叶母有些无奈地苦笑了一声：「就算你们是那种关系，你也得留个心眼，要知道伴君如伴虎，如今太子殿下愈发地成长起来了，谁知道他日后会不会……」 说到这里时，叶母便沉默了下来，接下来的话没有再继续说出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但是她没有说出口的话是什么，两人都是心知肚明。 叶棠的眉眼处都多了几分认真，他用力地捏了捏叶母的手指，让她放心。 「棠儿都懂，娘不用太担心我。」叶棠出声对叶母说道。 听到叶棠这话，叶母这才稍稍放心了一些，对着他点了点头：「你心里懂就行……」 顿了顿，叶母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出声对叶棠说道：「对了……昨日常公公来了一趟，说是他已经把他妹妹接了过来，问你何时有时间替他妹妹医治。」 叶棠先是愣了愣，随后抿唇笑了一声。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好法子。 「他妹妹呢，现在在哪？」叶棠抬眸看向叶母，出声询问。 「就在府中安顿着呢。」叶母很快回答，犹豫了片刻后，她又问道：「这常公公……不是当今陛下的人么，你这么做，太子殿下若是知道了……」 「无妨。」叶棠淡声笑了笑。 他就是怕韩烬不知道呢。 当天下午，叶棠便去给常公公的妹妹看了眼睛，还派人去宫里通知了常公公。 常公公急急忙忙从宫里赶出来的时候，叶棠正在替他妹妹常笙薇扎针。 常笙薇服了药已经睡了过去，正躺在床上，而叶棠则是坐在一旁将银针扎入常笙薇身上的穴位。 「叶太傅。」常公公先对着叶棠行了一礼。 叶棠对着他微微点头，把最后一枚银针刺入了常笙薇身上的穴位。 「叶太傅，你确定这样可以治好小薇的眼睛吗？」常公公有些紧张地出声问叶棠。 「常公公放心。」叶棠点了点头，声线肯定。 常公公闻言只是皱了皱眉，紧张地盯着他看。 说实话，他到现在还是不太相信叶棠的，毕竟叶棠是韩烬的人，没道理会来帮他。 不然他也不会拖了这么久才将小薇接过来。 而叶棠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轻轻笑了一声：「常公公放心便是，就算我是太子殿下的人，我也是一个医者。」 被叶棠这样直接戳破了心思，常公公难免有些尴尬，便轻轻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叶棠取了一条黑色的长条厚布，伸手轻轻扶起常笙薇的脑袋，用黑布蒙住了她的眼睛。 过了一会儿，叶棠把那些银针都取了下来，一一放好。 「我让她服了药，要明日才能醒过来。」叶棠一边收针一边对常公公说道。 「你确定这样就能够治好她了吗？」常公公沉默了一会儿，继续问道。 「明日常公公再来看她便是。」叶棠淡声答道。 闻言，常公公不禁有些犹豫。 他低头看着躺在床上沉睡着的常笙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若是明日有事出不了宫，常公公过几日再来也是一样的。」叶棠笑了笑，再一次道破了常公公心中所想。 常公公一直知道叶棠并非池中之物，因此对于他的能力也是信任的，此时也不算太吃惊，只是语气平静地向他道谢。 随后，常公公又一个人坐在床边看了常笙薇很久，直到不得不离开了才回宫去。 常公公再次找到机会出宫就已经是五日后了。 他刚一踏入叶府，就有一个鹅黄色的身影沖了过来，一把抱住了他的身子。 「哥哥。」常笙薇笑着叫道。 常公公愣了很久才反应过来，一时间激动得身子都在发抖。 只见常笙薇的双眸明亮，分明是已经可以看见了，刚才也是直接冲过来抱着他的。 「我的眼睛好了……今日早上刚拆了纱布，现在看得特别清楚，哥……原来你长这样，小薇终于看到了。」小薇一脸眼巴巴地看着他。 常公公好半天才反应了过来，激动得几乎要落下泪来。 他带着常笙薇求医了数十年都没有结果，叶棠竟然真的这么轻松地就治好了她的眼睛。 好半晌常公公才能说出话来。 他有些激动地拍了拍常笙薇的背，声线颤抖道：「好了好了，你一个大姑娘家家的，这样成何体统。」 「你是我哥，有什么关系。」常笙薇不以为意地哼了哼。 常公公深吸了一口气，笑了笑，伸手抹去了眼角的泪水，然后带着常笙薇去找叶棠道谢。 而叶棠的态度却是非常平静，只说是他分内的事情。 常公公不知道该怎么报答叶棠，激动得几乎语无伦次：「叶太傅大恩小的无以为报，若是有什么需要小的帮忙，小的一定赴汤蹈火。」 叶棠抿唇轻轻笑了一声：「赴汤蹈火不至于，不过我真有一件事情想要拜託常公公。」 闻言，常公公连忙恭敬回答：「叶太傅请说。」 第114页 「常公公在陛下身边伺候了那么多年了，应该清楚陛下如今是何处境吧？」叶棠笑着问道。 听到叶棠问这话，常公公不由得愣住了。 接着叶棠便轻轻展开了他的摺扇，轻轻摇着：「常公公对陛下忠心耿耿，应该是想要帮他的吧。」 「太傅的意思是……」常公公整个人都有些紧张了起来。 叶棠笑得漫不经心：「若是想要报答我的话，常公公不妨替我跟陛下之间牵根线，引荐一下……我可以助他夺回属于他的一切。」 听到叶棠这番话，常公公整个人都有些愣住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好一会儿之后，常公公才犹豫着出声：「可是叶太傅不是和太子殿下……」 「我这不是得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叶棠笑了笑，回答道。 常公公不禁皱了皱眉。 沉默了片刻后，常公公才沉声回答道：「是，小的记住了，会帮太傅引荐的。」 叶棠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随后，常公公又和叶棠说了一些话，然后便带着常笙薇离开了。 等他们都走了之后，叶棠依旧是坐在原来的位置，轻轻摇着摺扇，一句话也没说。 没过多久，门就被人推开，只见韩烬脸色极差地站在外面。 叶棠的眉头微动，似乎有些愕然：「殿下，你何时来的？」 「从你想要常公公替你引荐开始。」韩烬咬牙切齿地出声。 之前他听说叶棠在帮常公公的妹妹治疗眼疾时，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常公公是韩泽的人，叶棠这个做法不是明摆着胳膊肘往外拐。 他虽然有些不开心，却也没有表现出来，只当叶棠是普通的行医，没想到他方才却在门外听到了那样的一番话，可真是给了他一个巨大的惊喜啊。 叶棠抬眸看着韩烬：「既然殿下都已经听到了……我就不瞒着你了。」 韩烬咬紧牙关瞪着他，突然冷笑了一声：「好一个给自己留条后路……好一个帮助陛下夺回属于他的一切……」 一边说着，他一边一步步走向叶棠。 叶棠抿着唇看着他，没有说话。 「你背叛我……」韩烬走到了叶棠面前，伸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你敢背叛我……我会疯的……你不能这样。」 第84章 是我有错 刚才在门外的时候，他听到叶棠和常公公的对话，只觉得心一寸一寸地冷了下去，他几乎不敢相信那些话真的是从叶棠嘴里说出来的。 明明他和叶棠已经互相确定了对方的心意，叶棠也亲口说过会扶持他一辈子的…… 而此时，叶棠只是用那种十分平静的眼神看着他。 韩烬薄唇紧抿着，手指轻轻地摩挲着叶棠的脸颊，黑眸紧盯着他。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许久，互相沉默着。 最后还是韩烬先哑着嗓子出声：「棠儿……你不会这么做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告诉我……好不好？」 叶棠没想到韩烬会这么说，一时间有些愣住了，放在扶手上的手指无意识地微微蜷缩起来。 「殿下。」叶棠轻轻嘆了口气：「如你所见，我现在想换一个人利用。」 「你不是！你没有！」韩烬勐的大吼出声。 叶棠轻轻抿了抿唇，沉默了下来，没再说话。 而韩烬则是有些痛苦地咬紧了牙，放在叶棠脸颊上的手指都在颤抖着。 「你告诉我啊……你不会抛下我的，我知道。」韩烬的手指缓缓上移，轻轻撩开他额前的碎发，声线温柔，却又带着颤抖。 「殿下，如果我说我从头到尾都只是在利用你呢？」叶棠伸手握住了韩烬的手，抬眸定定地看着他。 韩烬的身子勐的僵住了。 叶棠静静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回答。 不知道过了多久，韩烬才缓缓地垂下双眸，掩去了眸中的失落神色。 亲口听到这话从叶棠口中说出来，简直比一把刀直接捅进他的心里还要难受。 「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这样……我会很伤心的。」韩烬的声线颤抖着，语气中满是受伤。 叶棠握着韩烬的手无意识地加大了一些力度，看着他的双眸之中也多了一丝不忍。 「……你继续利用我吧，好不好，是不是我还不够好，不够成熟，你才会想要去帮他？」韩烬咬了咬牙，嘶哑着声音说道。 叶棠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挪开了韩烬的手，沉默着没有说话。 「行了，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以后就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叶棠刻意避开了韩烬的视线，只是看着地面。 「闭嘴！」韩烬勐的暴怒出声，双手用力地抓住了叶棠的肩膀。 叶棠皱了皱眉，顿了片刻，然后深吸一口气，咬紧牙关继续说下去：「我过我的独木桥，以后……」 「我说闭嘴！叶凌霜！我让你闭嘴！闭嘴啊！！」韩烬发了疯一般地用力摇晃叶棠的身子。 他不想听到叶棠说出这样的话，他会受不了的，他会疯的…… 这时候叶棠的情绪也突然上来了，他的声线拔得比韩烬还高，语气狠厉：「你闹够了没！与其这样冲着我无理取闹，你倒不如去反思一下到底是什么让我放弃了你！」 听到叶棠冲着自己这样大吼，韩烬整个人都愣住了，只是抓着他肩膀的手反而更加用力了。 第115页 「你闭嘴……我不听……」韩烬直直地盯着叶棠，喃喃自语道。 叶棠咬了咬牙，狠了狠心，继续开口：「不想听你也得给我听着，我……」 「闭嘴啊！！！」 伴随着这一声盛怒的嘶吼，一声响亮的巴掌声响起，韩烬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已经动手打了叶棠。 原本还在争吵的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一时间整个殿内安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叶棠被韩烬这一掌打得脸侧向了一遍，嘴角有鲜血缓缓流下，甚至染红了他的下巴。 他低着头捂着自己的脸，双眸涣散着，整个人都呆愣在了原地。 倒也不是有多痛。 只是这是韩烬第一次动手打他。 韩烬此刻也是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眼圈蓦地红了，接着他的手开始发抖，眼前一片发黑，连视线都开始模煳了。 「棠儿……棠儿……」韩烬呆滞地喃喃着。 叶棠听到韩烬叫自己，这才堪堪回过神来。 他缓缓抬眸看向韩烬，放下了自己的手，轻轻眨了一下眼睛。 这时候他才发现有一滴泪从他的眼眶中滑落了出来。 韩烬勐的扑向了叶棠，紧紧地抱着他的身子，浑身发抖。 「棠儿……棠儿……我不是故意的，棠儿……」韩烬的全身都在颤抖，紧紧地把叶棠搂在自己怀里。 叶棠伸手想要推开韩烬，却突然发现韩烬的全身冰冷得厉害。 「你怎么了？」叶棠哑着嗓子问道。 「棠儿……你怎么样，痛不痛，我不该动手的……棠儿，对不起，我错了……你怎么样了？」韩烬伸手搂住叶棠的脖子，手指迫切地往上爬，想要去触碰叶棠的脸颊。 叶棠伸手抓住了韩烬的手，顾不上脸颊上的刺痛。 因为此刻韩烬的体温冷得有些不正常。 明明刚才还不是这样的。 「你怎么了？」叶棠又问了一句。 「我……我看不清楚……棠儿……我看不清楚，我是不是打痛你了，棠儿……」韩烬大口地喘着气，声线颤抖，满满的都是恐慌。 叶棠艰难地抬眸看向韩烬，这时候才发现韩烬的额头上布满了冷汗。 「你被吓到了，先睡一会儿。」叶棠深吸了一口气，艰难地出声对韩烬说道。 韩烬的手指紧紧地攥着叶棠的衣服，用了非常大的力气，以至于指节都有些泛白。 听到叶棠的话，韩烬也只是大口地喘着气。 好一会儿之后，他才哽咽着出声：「我看不见了……棠儿……你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我没事。」叶棠伸手搂过韩烬的身子，腾了一半的位置让他坐下，然后让韩烬趴在自己身上。 「睡吧，睡醒了就看得见了。」叶棠沙哑着嗓音道。 「不要……你先去把伤处理了。」韩烬急切地摇头。 叶棠有些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咬了咬牙：「……如果我要和你分开一段时间，你……」 「不要，不要这样……我错了，你别走！」韩烬还不等叶棠把话说完就先按紧了他的身子。 叶棠靠在椅背上，轻轻嘆了口气，闭上了眼睛，没再说话。 而韩烬则是靠在他身上睡着了，就连睡着的时候，韩烬也都是紧紧地搂着他，生怕他中途跑了一般。 现在韩烬受了惊吓，叶棠不知道等韩烬醒了之后情况能不能好，这种时候他也是没办法抛下韩烬离开他的，只能是在这里等他醒过来。 叶棠轻轻地喘着气，抬头看着上方，把眼睛里那股酸涩的感觉给强行憋了回去。 许久之后，叶棠才默默地收回了视线，然后看向了躺在自己身边的韩烬。 他伸手轻轻摸了摸韩烬的头髮：「傻东西，你怎么捨得打我的？」 沉默了片刻后，叶棠又缓缓垂下了自己的手，眸色微微暗淡了下去。 「罢了，是我有错……就不怪你了。」 叶棠在原地陪着韩烬坐了很久，后来竟然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叶棠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叶府了。 叶棠从床上坐起来，伸手按了按自己的脑袋，然后看了看这个房间的设施，他又回到了前几日韩烬关他的地方来了。 他伸手碰了碰自己的脸颊，显然已经是上过药了，只是现在还是有些痛感。 而且他能够清楚地感觉到自己是被用了迷药才会一直睡到了现在。 叶棠有些无奈地嘆了口气。 现在韩烬都敢直接对他用药了，还真是越来越得寸进尺了…… 叶棠在原地坐了片刻，便出门去找人询问韩烬在哪里。 那些人一律都只说韩烬不在，让叶棠自己待着不要乱走。 既然韩烬不来见他，叶棠自然也知道要怎么样让韩烬主动来找他。 在他连续两顿没有吃饭之后，韩烬当天晚上就来找了他。 「你不是不想见我么？那你现在又是在闹什么？」韩烬怀里抱着剑，站在门口，也不进来。 叶棠抬眸看向他，声线淡淡：「只是想确认一下你的眼睛如何了？」 听到叶棠的话，韩烬微微愣了一下，无意识地抱紧了怀中的剑。 沉默了半晌后，韩烬才闷闷出声：「睡了一觉醒来之后就可以看见了。」 第116页 「那你现在把我关在这里又是什么意思？」叶棠继续问道。 韩烬咬了咬牙，声线很快沉了下去：「你不能离开我……也不能丢下我……你不能这样，所以我要关着你，等你什么时候不会走了，我才会让你离开。」 闻言，叶棠不禁嗤笑了一声。 「你关我两三日或许还行，再久一点，太后难道不会发现吗？你这个地方私藏了这么多暗卫，太后要是知道了，你觉得她会怎么做？」叶棠的声线沉沉，言语之中满是斥责。 韩烬听着他的话，没有出声。 他在门口站了很久，然后才冷声道：「你不是说要去帮那个皇帝吗，你还管我做什么，我爱怎么样怎么样。」 叶棠抬眸看了他一眼，神情淡然。 韩烬避开了他的视线，然后冷冷出声：「太后不会知道你被我关了起来。」 第85章 什么叫任我处置？ 对于韩烬的话，叶棠只是不置可否地笑了一声，其他也并不多说。 这天晚上，韩烬亲自盯着叶棠吃下去了很多东西后才肯离开。 接下来的一连三日叶棠都没有再见到韩烬，他也不想去猜测他到底要做什么。 既来之则安之就好了。 反正他在韩烬身边也待不了多久了。 直到这天夜里的时候，韩烬派人过来带走了他。 叶棠一时间猜不准韩烬要做什么，只能跟着那两个人离开。 他们把叶棠带到了一个光线昏暗的偏殿。 这个地方已经很久没有住过人了，推门走进去都能闻到一股扑面而来的霉湿味，叶棠不禁皱起了眉头。 「太傅，请。」身旁一人对着叶棠恭恭敬敬道。 叶棠点点头，自己只身迈步走了进去，而那两人则是在身后把门关上，牢牢锁住了门。 对于他们两个的行为，叶棠也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继续往前走去。 穿过外间之后，叶棠看到了此刻正坐在殿内的韩烬，他身边还恭恭敬敬地站了好几个暗卫，昏暗的烛光下，叶棠也看不清楚他们脸上的表情。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年纪不过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倒在地上，被麻绳捆住了手脚，嘴巴也被布条塞住，说不了话。 在看到那个小姑娘的一瞬间，叶棠整个人都僵住了，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 因为那个倒在地上的姑娘正是前几日才被他治好了眼睛的常笙薇。 此刻常笙薇十分无助地倒在地上看着叶棠，眼泪流了满脸，脸上写满了恐惧。 「韩烬！你想做什么？！」叶棠捏紧了拳头，抬眸看向韩烬，声线中带了明显的怒气。 见叶棠生气了，坐在上方的韩烬微微愣了一下，随后便嗤笑一声，缓缓看向他。 「就因为她，你就用这样的语气对我说话？」韩烬缓缓站起身，一步步走向叶棠。 叶棠用力地咬紧牙关，狠狠瞪着他：「我们之间的事情，你把无辜之人牵扯进来……这将近七年的时间里，我就是这么教你的？」 韩烬抿了抿唇，目光平静地看着他，没有出声。 「放了她。」叶棠深吸一口气，沉声开口道。 「放了她？你在开玩笑吗？我的棠哥哥，嗯？」韩烬冷笑着嘲讽出声。 叶棠抬眸看着他，眼神之中多了些难以言说的情绪。 「你知道我抓她过来是要你做什么吗？」韩烬继续笑着问道。 「你别发疯。」叶棠咬了咬牙，声线中已经染上了浓重的烦躁。 韩烬看着他，笑了笑，突然就从一旁的暗卫手中接过了剑，塞到叶棠的手里 「当着我的面，杀了她。」韩烬的声线森然，甚至有些恐怖。 叶棠怎么也没想到韩烬会让自己这么做，整个人都愣了一下。 「别跟我说什么她是无辜之人，谁让她哥是那个狗皇帝的人，她一点也不无辜，你现在就当着我的面杀了她，然后亲口承诺不会背叛我。」韩烬近乎偏执地出声。 与此同时，他的手紧紧地抓着叶棠握剑的手，不让他松开。 「你在闹什么？你觉得这种事情可能吗？」叶棠有些忍不可忍地回答道。 韩烬却是固执地看着他，眼神又多了几分危险。 沉默了片刻后，他森然出声：「怎么不可能？我让你杀，你就必须杀了她。」 叶棠咬了咬牙，伸手想要去扯开韩烬握着自己的手，却没有成功，反而让韩烬握得更紧了。 他垂眸看着叶棠的手，神色又冰冷了几分。 「不愿意么？你要是愿意动手，我还会给她留个全尸，要是让我帮你的话，那可是连尸体都……」韩烬轻轻舔了舔嘴唇，声线嘶哑着说道。 还不等他把话说完，叶棠就已经忍无可忍地一个巴掌狠狠甩到了他的脸上。 伴随着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声，韩烬的头被打得侧到了一边，嘴角微微有些破了。 而他的手还是紧紧地抓着叶棠握剑的那只手。 叶棠大口地喘着气，狠狠地瞪着他，胸膛一起一伏的，刚刚打了韩烬的那只手放在身侧，用力地捏紧了拳头。 两人就这么呆立了许久。 不知道过了多久，韩烬才用舌头顶了顶被打得有些发麻的腮帮子，缓缓垂下了双眸。 「……你打我？」韩烬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 第117页 他在问这话的时候头还是侧着的，声线也是低不可闻，如果仔细听还能听到浓浓的受伤意味。 叶棠大口喘着气，回答他的声音还在发颤：「打你是为了让你清醒。」 闻言，韩烬不禁嗤笑了一声。 接着他转头看向了叶棠，语气认真：「我清醒得很……你为了她打我，那我就把她的尸体剁成无数块，丢去餵狗。」 他这话尾音刚落下，被堵住了嘴的常笙薇就惊恐地发出了含煳不清的嘶吼声，用力地摇着头，眼泪疯狂地往外涌。 叶棠转头看向他，有些痛苦地咬紧了牙关。 前几日，他才刚治好了她的眼睛。 常笙薇害怕地往后退去，却被一个暗卫一脚踩住背部，踢了回来。 「呜呜……唔嗯……」常笙薇痛得脸蛋都皱成了一块，痛苦地蜷缩起了身子。 叶棠抬眸看向他身后那个还想要踢她的暗卫，冷冷出声：「退下。」 那人愣了一下，随后恭敬地行了一礼，往后退去。 叶棠抬眸静静地看着他：「小孩子骨头脆弱，踢坏了你负责么？」 听到叶棠这么说，那人不禁有些尴尬地低下了头，不敢出声。 而站在一旁的韩烬却是用力地捏紧了拳头，狠得有些牙痒痒。 「你那么关心一个死人做什么。」韩烬咬牙切齿地说道。 说着，他用力地推了叶棠一把，把他推向了常笙薇那边：「去，杀了她，我没工夫陪你在这耗。」 叶棠被韩烬推得脚下一阵踉跄，好半晌才站稳身子。 他用力地捏紧了手中握着的剑柄，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出声：「我都听你的就是了，放了她吧。」 韩烬愣了一下。 他沉默了许久，然后冷笑了一声：「你上一次也是这么说的。」 叶棠捏紧了剑柄没有说话。 「你每次都是这么说的，可你做到了吗？」韩烬缓缓走向叶棠，声线愈发地冷了下来。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骗？每次都是伤害完了之后就说一句以后不会了……可你做到了吗？！啊？！」 说到最后，韩烬几乎是嘶吼出声的，可见他此刻到底有多愤怒。 叶棠微微垂下双眸，睫毛轻轻颤抖着，没有回答他。 「我不会再被你骗了，我不上当了。」韩烬的声音已经是沙哑无比。 叶棠也知道自己是劝不动他了，只能无奈地嘆了口气。 「放了她，我任你处置。」叶棠转头看向韩烬，缓缓出声。 韩烬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许久之后，他才冷笑了一声，有些嘲讽地问道：「什么叫任我处置？」 「自然就是你想怎样就怎样。」叶棠淡淡出声。 「是吗？」韩烬冷笑着伸手捏住叶棠的下颌，将他的脸抬起来：「什么叫我想怎样就怎样，你以前也是这么哄我的，可你哪一次真的答应我了？」 叶棠的拳头微微收紧，看着他，轻轻皱了皱眉头。 「这回是真的。」许久之后，他才淡淡出声。 闻言，韩烬轻轻挑了挑眉。 接着他便冷笑着对自己身边的暗卫出声：「放了她。」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那些暗卫连忙应了一声，然后便解开了绑在常笙薇身上的绳索。 韩烬的视线紧紧落在叶棠身上，他死死地盯着他，咬牙一字一句道：「最好记住你说的，我有办法把她再次抓回来。」 叶棠有些无力地点了点头：「知道了。」 「那你现在跟我来。」韩烬伸手抓紧了叶棠的手，带他离开了这里。 叶棠反手握紧了韩烬的手，把他扯了回来，没让他离开。 「我要先看着她离开。」叶棠沉声说道。 闻言，韩烬不禁冷笑了一声：「怎么？不信我？」 「确实是不太信了。」叶棠轻轻笑了笑，说出来的话却是伤人至极。 韩烬顿时就用力地捏紧了拳头。 最后他只是嘲讽地笑了一声，然后让叶棠看着常笙薇被安全送走，这才扯着他离开。 叶棠被韩烬带回了他原来的房间。 「你之前亲口答应的，任我处置？」韩烬关上门，转头看着叶棠，冷笑了一声。 叶棠看着韩烬，轻轻抿了抿唇，然后点了点头。 「……之前我在亭子里对你做过的事情，还记得吗？」韩烬看了他半晌，又问道。 听到这话，叶棠不禁微微愣了一下，眉头也不可察觉地皱了起来。 最后他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见他点头，韩烬便冷笑了一声，伸手一把拽过叶棠，将他按在一旁的凳子上坐着。 「腿分开，让我再来一次，这次我要看着你自己来。」韩烬冷冷出声说道。 叶棠直接就被气得笑了一声。 「你这是什么意思？侮辱我吗？」叶棠抬眸定定地看着他。 「侮辱你又怎么了？不是你自己说的任我处置吗？」韩烬冷淡反驳。 第86章 你亲我一下 「韩烬。」叶棠沉默了半晌，冷声叫了他一声。 韩烬缓缓抬眸和他对视，没有出声。 又是一阵持久的沉默后，叶棠才有些无奈地嘆了口气。 「随你吧。」叶棠的声线闷闷的，仔细听还能发觉鼻音很重。 像是受到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般。 第118页 韩烬的眸色微微垂了下去，睫毛微微颤抖。 「我在梦里想过无数次的场景，你却觉得是侮辱。」韩烬淡淡出声。 叶棠轻笑一声：「情投意合就不是，你这样……的确是。」 「……难道你不喜欢我吗？」韩烬沉默了片刻，闷声问道。 叶棠微微垂下了双眸，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 而韩烬则是静静地看了他许久。 最后，他只是嗤笑了一声：「既然你觉得这是对你的侮辱，那我就是要让你难受。」 叶棠轻轻笑了笑，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低声骂了一句：「傻东西。」 感觉到叶棠的掌心轻轻抚摸过自己的头髮，韩烬一时间有些愣住了。 明明叶棠以前都是对他很好的，可是他也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叶棠突然就一点点地疏远起他来了。 这时候，叶棠已经继续出声了：「要是这样能让你心里好受一些也没什么。」 韩烬抬眸看向他，轻轻抿了抿唇，然后伸手一把搂住了叶棠的后腰处。 「你……站起来。」韩烬沉默了半晌，声线嘶哑地对叶棠说道。 闻言，叶棠先是微微愣了一下，然后缓缓站起了身子，双手扶着韩烬的肩膀。 韩烬咬了咬牙，然后动作轻缓地解下叶棠的亵裤，叶棠的唿吸也急促了几分，下垂着的睫毛一直抖个不停。 他以为韩烬是想像上次一样折磨他，可当韩烬的手缓缓挪到他身后时，叶棠勐的察觉到了不对劲。 「你要做什么？」叶棠抬头看向韩烬。 韩烬没有说话，一手轻轻按在叶棠的臀部，固定着他的动作，另外一只手则是已经顺着那光滑的皮肤抵在了他身后的某个部位。 那一瞬间，叶棠的身子勐的抖了一下，双手紧紧地抓着韩烬肩膀上的衣服。 「别……」叶棠低低出声，声线十分不稳。 韩烬按在叶棠臀部的那只手用力地捏了捏，声线沙哑道：「别动，你说过任我处置的。」 叶棠的唿吸乱得厉害，双手用力地抓着韩烬的衣服，指节都有些泛白。 「你让我找找看。」韩烬沉默了半晌，突然低低出声。 说完，韩烬的手指已经挤进了那个部位。 叶棠低低地呻吟一声，腰腹处用力弯了起来，站在地上的双腿直发颤。 韩烬看了他一眼，原本是按着他臀部的手缓缓往上移，用力地搂紧了叶棠的身子，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不光是叶棠难受，韩烬此刻也是难受得厉害，额头上都布满了冷汗。 他低头看着叶棠脸上的表情，放在他身后的手指艰难地转动着，只觉得一阵口干舌燥。 「韩烬……」叶棠闭着眼咬着牙，声线发颤地叫他。 「嗯。」韩烬声线极度沙哑地应了一声：「你忍一忍。」 叶棠艰难地把头埋在韩烬的胸前，大口地唿吸着，也不吭声，只觉得脸上发烫。 韩烬看了叶棠一眼，倒觉得这样的叶棠可爱多了，最起码不再是对他冷冰冰的。 他的手指将叶棠的每一寸都轻轻按了过去，直到寻找到了某个点。 叶棠的身子勐的抖了一下，喉咙间发出了一声压抑的低喘，双腿发软得厉害。 「站稳，棠儿。」韩烬哑着嗓子扶住他。 叶棠没有说话，只是红着脸趴在他身上。 而韩烬在找到了那个地方后，手指就没有再没有挪开过，一直折磨到叶棠的身子发软。 韩烬轻轻搂着叶棠软软的身子，脑海里生出了一种错觉，像是只有这样折磨他，这人才会听话。 他的思绪飘了很远，唿吸急促着，不敢再多看叶棠一眼，就怕自己把持不住。 最后他还是听到了叶棠细细碎碎的哭声，才勐的惊醒过来。 韩烬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手指退了出来，伸手轻轻抱起叶棠的身子，将他带到了床上。 虽然事情都已经进展到了这个地步了，韩烬还是没有动他。 他想像中的和叶棠的第一次，一定是叶棠心甘情愿把身子交给他的，绝对不是这个样子。 所以他最后只是强迫叶棠用手帮他解决了欲望，然后有些慌乱地逃离了那里。 他出来了之后，有些紧张地站了一会儿，还没忘记吩咐人给叶棠打来热水沐浴。 韩烬浑身燥热，想到刚才的事情几乎快要发疯。 他一个人来到了凉亭处吹风，冰冷的夜风终于是让他冷静了一下。 冷静下来之后，韩烬突然就后悔了。 他那样对叶棠，叶棠一定该恨透他了吧，叶棠那么一尘不染的一个人，自己竟然做出这样侮辱他的事情来。 而且现在还跑了出来，就让叶棠一个人待着。 韩烬想了想觉得这样不行，又风风火火地赶了回去。 他到的时候叶棠刚脱了外袍准备睡下。 见韩烬这么急匆匆地闯了进来，叶棠愣了一下，转头看了他一眼。 「我……我今晚和你睡。」韩烬磕磕巴巴地出声。 叶棠一边伸手解开自己的髮带，一边应了一声：「过来吧。」 对于这个回答，韩烬不禁愣住了。 他还以为叶棠应该已经气到不想和他说话了么。 韩烬深吸了一口气，走到了叶棠身边，伸手紧张地脱着自己的外袍。 第119页 「我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我刚才只是出去散心了，没有做完就跑。」韩烬想了想，又闷闷出声和叶棠解释道。 叶棠整理被褥的手顿了一下。 「你也没做什么，不必负责任。」叶棠沉默了片刻后淡声回答。 韩烬顿时就愣住了，心里有种十分难受的感觉。 但是叶棠已经掀开被子躺了进去，丝毫没觉得他之前的话有什么不对。 韩烬的手指用力捏紧了自己的衣服，咬牙看着他。 见韩烬迟迟不躺进来，叶棠看了他一眼，淡声问道：「不睡么？」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叶棠这副样子，韩烬的胸腔内就莫名窜上了一股火，只觉得自己实在是自作多情。 韩烬气愤地咬紧牙，伸手一把掀开了被子，把叶棠从被窝里面扯了出来。 「做什么？」叶棠有些烦躁地皱了皱眉。 韩烬紧紧地捏着他的手，微微垂下双眸，看着床面，没有说话。 「你想干嘛？」叶棠又问道。 韩烬轻轻抿了抿唇。 他想做什么？ 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 就是觉得心里委屈。 他沉默了许久，然后才抬眸看向叶棠，有些执拗地出声：「你亲我一下。」 叶棠微微愣了一下。 「我说让你亲我一下。」韩烬的声线很快就沉了下去。 叶棠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用指腹轻轻磨了磨他的嘴唇。 接着叶棠便抬头在韩烬的唇上亲了一下。 随着叶棠的这个动作，韩烬身上那股戾气这才散去了不少。 「没事了，睡吧。」韩烬闷声说道。 叶棠应了一声，然后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躺了下来，伸手盖好被子。 很快，旁边的被子便被韩烬掀开了一个角，韩烬钻了进来躺在他身边。 「手给我。」韩烬的语气笃定，不容叶棠抗拒。 叶棠没说话，只是把自己的一只手递给了韩烬。 韩烬的手指十分有力灵活，技巧性地一根根抠开叶棠握成拳头的手，和他十指相扣。 接着，韩烬又伸手搂过叶棠的身子，让他靠在自己胸前睡觉。 叶棠轻轻抿了抿唇，随便找藉口说了句热，接着就要从他怀里挪出来。 谁知道韩烬却是直接掀了被子也不让他离开。 「这样还热吗？」韩烬咬牙切齿地问道。 叶棠抿唇沉默了半晌，无奈地嘆了口气。 韩烬哼了哼，将叶棠抱紧了一些，和他面对面躺着，一手和他相握，一手搂着他的腰。 很快两人就迷迷煳煳地睡了过去。 而叶棠则是在韩烬睡着了之后轻轻爬起身来坐着。 他的一只手还被韩烬握着，一松开韩烬就会醒，他只能用一只手扯过之前被韩烬掀了的被子，盖在韩烬身上，然后又替他掖好被角。 看着韩烬乖乖睡觉的样子，叶棠忍不住伸手在他的眉毛上轻轻蹭了蹭，然后掌心轻轻抚上他的脸颊，凑过去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 「欺负你棠哥哥还有理了？嗯？」叶棠看着沉睡中的韩烬，低声问道。 原本他是说给自己听的，然而韩烬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叶棠的身子勐的僵了一下。 韩烬伸手抱过叶棠的身子，脸颊蹭了蹭叶棠的脸颊。 「什么时候醒的？」叶棠沉默了片刻，出声问道。 「你给我盖被子的时候。」韩烬沙哑着声音回答。 说着，他伸手扯过被子，把一半盖在了叶棠的身上，让两人都躺在了被子里面。 接着他又紧紧地抱住了叶棠：「为什么要装作不喜欢我了？你明明还半夜偷偷给我盖被子。」 第87章 我什么都听到了 叶棠静静地看着韩烬的双眸。 韩烬的眼神坦荡，直直地看着他，双眸之中没有掺杂任何的杂质，很难让人不喜欢。 两人对视了许久，叶棠最后只是嘆了一口气，伸手轻轻搂过了韩烬的身子。 「乖，睡吧。」叶棠在他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韩烬的双眸依旧睁着，只是呆呆地看着前方，没有任何动作。 而叶棠则是轻轻地搂着他，有些冰凉的手掌一下一下地轻轻抚着他的背，安抚他睡觉。 黑暗中，韩烬的眸色有些晦暗不明。 最后，他只是有些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身子不知不觉地有些发颤。 只要叶棠还愿意骗骗他，愿意装模作样地哄哄他，对他好，那他就不拆穿叶棠的这份温柔。 叶棠察觉到韩烬的身子在发抖，有些心疼地拍了拍他的背。 「没事，我在呢。」叶棠低声对韩烬说道。 韩烬闷闷地嗯了一声，然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叶棠没有再对韩烬冷冷淡淡的，甚至算得上温柔，只是不主动。 就像是在用最温柔的刀子往韩烬的心口捅去一般。 韩烬清晰地感觉到难受，却又从叶棠的身上找不到一起错处。 把叶棠在这里关了几天之后，韩烬就让他自由出入了。 只要叶棠一天不挑明，他就装作不知道，就只当叶棠还是很喜欢他。 可这种僵局到底还是被打破了。 那是一个乌云密布的傍晚，天气有些闷热，一看就知道大雨要来临了。 第120页 而此刻叶棠和韩泽正坐在宫中的一处亭子内对弈。 两人面对面坐着，棋局错综复杂，就像是两个人此刻的心境一般。 叶棠微微垂下双眸，缓缓下了一粒白子在棋盘上。 「叶太傅这是何意？」韩泽笑了一声，手指捏着一枚黑子，轻轻摩挲着。 叶棠抿唇笑了笑，没说话。 韩泽轻轻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然后淡声道：「分明太傅的白子已经将朕的黑子围困，朕现在是四面楚歌，太傅不是应该一举拿下么，太傅如此神机妙算，是不是让得太明显了？」 「臣不敢。」叶棠恭敬回答：「臣只是觉得，陛下并不是没有别的出路。」 「哦？说来听听。」韩泽饶有兴趣地笑了笑。 他知道叶棠明面上说的是棋局，实则说的是他现在的处境。 叶棠轻轻笑了笑：「陛下是天子，所有的一切理当是您的，他人怎可越俎代庖。」 闻言，韩泽不禁用力捏紧了手中的那枚黑子。 叶棠的这番话可谓是说到了他的心里去了，他身为皇帝，权利却被架空，又如何能甘心。 这时候，叶棠已经继续沉声开口了：「陛下其实还没有走到绝路，臣愿意倾力帮助陛下，愿效韩大将军背水一战。」 韩泽朗声笑了起来，落下手中的黑子。 如果叶棠是真心想要帮他，以叶棠的能力，他说不定还真能翻这个身。 可他就是不能确定叶棠是不是真的想要投靠他，毕竟叶棠一直都是韩烬的人，而且他也看得出来韩烬对他的感情不是普通的君臣关系。 片刻后，他开始说起了其他的话题：「前些日子，常公公的妹妹朕也见了一面，她的眼睛竟是真的神采奕奕，太傅的医术当真是一绝。」 「陛下谬赞了。」叶棠谦虚道。 韩泽抬眸打量了叶棠半晌，突然起身坐到了叶棠身边的那个石凳上，和他靠得近了一些。 叶棠的身子微微僵硬了一下。 接着，韩泽便笑问道：「太傅和朕在此对弈，太后又怎会不知？」 「就是要她知道才好。」 「哦？此话怎讲？」 叶棠抿了抿唇，轻轻落了一子在棋盘上，微微垂下双眸。 「太后娘娘年纪大了，很多事情已经力不从心了，如今太子殿下愈发成长，太后娘娘面上不做声，心里实则是慌的。」叶棠沉默了片刻，淡声道。 韩泽贊同地点点头：「继续。」 「太后若是得知太子殿下内部起了内讧，臣转而投靠了陛下，那太后娘娘反而会安心些。」 叶棠的这番话无疑是让韩泽吃了一颗定心丸，对于这件事，丝毫都不担心了。 于是，韩泽忍不住笑了起来：「不错不错，叶太傅确实聪明。」 叶棠抿唇笑了笑，没说话。 这时候，韩泽突然伸手捏住了叶棠的下巴，把他的头抬了起来，叶棠顿时愣住了。 「朕倒是好奇，朕那个儿子，怎么就对男子感兴趣，当真是伤风败俗，朕的脸都叫他丢尽了。」韩泽冷嗤道。 叶棠的面色冷静，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他只是轻轻笑了笑。 而韩泽却是突然用手指按了按叶棠的嘴唇：「这男子的嘴唇还能比女子的更香么？」 叶棠的眸色微微冷了下来，保持着原本的动作没有动。 韩泽看着他，冷冷笑了笑，缓缓松手。 接着他又伸手握住了叶棠的腰身：「还是说……男子的腰比女子还要软？」 说着，他手指技巧性地一勾，解开了叶棠的腰带。 做完这个动作，他缓缓抬眸看着叶棠的眼神，见叶棠的神色如常，不禁有些诧异。 「啧。」韩泽不屑地冷笑一声：「看来太傅为了自己想要的，根本就不在乎在谁身下呢。」 叶棠淡淡笑了笑：「这样能够得到陛下信任吗？」 韩泽闻言沉思了一番，然后嗤笑一声：「当然，你要朕帮你的，朕会做到，朕现在对你可是信任无比。」 叶棠笑了笑，没说话。 接着，韩泽便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叶棠。 沉默半晌后，韩泽似笑非笑地说道：「可惜了，朕对男人不感兴趣，不然太傅今夜恐怕要去朕那里侍寝了。」 「多谢陛下厚爱了。」叶棠淡定回答。 韩泽看着他，然后朗声笑了起来，径直离开了那处亭子。 等韩泽走了之后，叶棠一个人在原地坐了半晌，然后系好了自己的腰带，这才起身起来。 刚走出亭子，叶棠的脚步就勐的顿住了。 此刻韩烬就站在不远处看着他，脸上的血色褪了个干干净净，连嘴唇都是有些苍白的。 叶棠也愣住了，脸色微微有些发白。 他没想过会这么早让韩烬发现这件事，更没打算让他看见刚才的场景。 他快步走过去，来到韩烬面前，把他拉到了一旁：「你怎么在这？」 韩烬看着他，张了张嘴，嘴唇颤抖着，像是要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叶棠没来由地觉得一阵心慌。 这时候，天空突然打了一声闷雷，是要下大雨的前奏。 「要下雨了，我们先回去。」叶棠对韩烬说道。 韩烬却突然伸手抚上了他的脸庞，手指颤抖得厉害：「我什么都听到了。」 第121页 闻言，叶棠用力地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韩烬却是勐的抓住了他的衣领，用力地发出了一阵嘶吼，吼得撕心裂肺，近乎癫狂。 叶棠从未见过韩烬如此，一时间有些呆住了。 这时候，天空中再次打了一声闷雷，豆大的雨水毫无徵兆地落了下来，瞬间将两人身上浇湿了个透顶。 「韩烬……你先放开我……」叶棠微微喘着气，伸手想去扯韩烬的手。 韩烬却突然冷笑起来。 「叶凌霜！我要是有一天疯了，那就是你逼我的！！」韩烬一边笑一边冲着他大吼。 黑云密布下，整个天色都有些暗沉，而韩烬此刻的神情看起来十分可怕。 像是要把叶棠整个人都生吞了一般。 「先回去，有什么事先回去再说。」叶棠艰难地挣扎着。 韩烬却是勐的低吼一声，眼眶通红地拽过叶棠的身子。 伴随着一声衣料碎裂的声音，叶棠的上衣直接被韩烬撕扯开。 他愤怒的嘶吼声和雨声交织在一起，令得叶棠一阵心悸。 「韩烬，你住手！」叶棠伸手抓着自己胸前的衣襟，冲着韩烬大吼道。 韩烬冷冷看着他，雨水顺着脸庞滑下。 他冷笑了一声，抬腿往叶棠腿上用力一踢，叶棠吃痛地往后退，双腿一软，倒在了地上。 被雨水沖刷过的土地十分泥泞，叶棠原本干净无暇的白衣都沾上了泥污。 而韩烬却一把按住了他的腰，继续扯着他身上的衣物。 叶棠从内至外感觉到了一股心慌，他有些害怕。 这样会出事的。 「韩烬……韩烬，你先停下来，我现在……」叶棠有些慌乱地伸手去推韩烬。 他现在感觉到非常没有安全感。 就算他在这种事情上没有任何经验，他也知道如果有一方感到极度恐慌，应该先停下来安抚对方的情绪。 但是韩烬此刻却像是根本听不见他的话一般，膝盖用力地压住他的双腿，用力地撕扯他身上的衣料。 「韩烬！」叶棠有些慌乱无措地嘶吼起来，脸色发白：「你先停下……最起码别在这里，我有点害怕……」 能够让他说出这样的话来，足以见得他现在是极度的恐惧。 两个人都没有经验，现在更是一点准备都没有，更何况还是在这种地方。 韩烬的动作却是根本没有停下来，反而用手肘勐的砸向了叶棠的脖子，叶棠闷哼一声，只觉得脑袋一阵晕乎乎的，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 第88章 我不想再见到你 「韩烬……」叶棠艰难地出声叫着他，雨水顺着他狭长的睫毛滑下，他的声音也都被湮没在了雨声里，听不太真切。 此刻的韩烬完全已经失去了理智，一手压着叶棠的身子，一手撕扯他的衣服。 「韩烬，你听到没有，我说我现在有点害怕。」叶棠双手撑在地面上，手臂一直在发颤。 他从未经歷过这种事情，此刻更是被这股恐惧的情绪占据了整个身心，令得他浑身发软，甚至没有力气再挣扎。 而韩烬却是冷笑了一声，嘲讽道：「怕？你有什么好怕的？」 冰冷的雨水浇在身上，叶棠的嘴唇被冻得发白，身子也在发抖。 他有些痛苦地咬紧了牙关，白皙的手指几乎要陷进那片泥泞之中。 他徒劳地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让韩烬住手。 身后勐的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叶棠所有的声音都卡在了喉咙处，一时间痛得失了声，眼神都有些涣散。 「叶凌霜……我恨你……我恨你！」韩烬的嘶吼声从身后传来。 而叶棠却是根本听不清楚他在说些什么，只觉得自己快要被那股痛感折磨疯了。 原本就处于极度恐惧的状态下，被这样强行进入他的身子，叶棠痛苦地张大了嘴巴唿吸，费力地往前爬，想要避开韩烬的折磨。 韩烬却一把抓住他的身子把他扯了回去。 「你再逃试试，我一定弄死你！」韩烬咬牙切齿地说道。 说着，他身下的动作更加用力，发了狠一般地折磨他。 「韩烬……韩烬……」叶棠大口地喘着气，突然带着哭腔喊着他的名字。 韩烬没有理会他，只是继续狠狠地折磨他。 鲜血顺着叶棠的大腿流下，最后被雨水沖刷得消失不见。 叶棠的双眸涣散，脸上已经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到后来，叶棠开始痛哭着求饶。 「韩烬！你停下……我不走……我不丢下你就是了……」 「你停下……不要再折磨我了……」 「韩烬……」 最后，叶棠连哭声都渐渐弱了下来，整个人残破不堪地倒在泥污里，看起来脆弱得不堪一击。 他不知道韩烬到底是什么时候放过他的，总之，他整颗心都已经痛到麻木了。 期间又无数次，他痛得几乎快要晕过去了，却偏偏被这股撕心裂肺的痛感吊着，怎么也无法晕去，那种痛只会越发地强烈。 韩烬大口地喘着气，全身被雨水浇湿，眼眶通红。 他一个人呆呆地看着叶棠，直到看到叶棠腿间的惨状，他才勐的惊醒过来。 接着他便看到叶棠的身子在发抖。 「棠儿……」韩烬伸手想去把叶棠抱起来。 第122页 「滚……」叶棠的声线嘶哑颤抖，几乎已经分辨不出是他的声音了。 韩烬的嘴唇微微颤抖了一声，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用自己的外衣盖在了叶棠的身上，然后伸手轻轻搂住了他的肩膀，想把他抱起来。 而叶棠却突然抬眸看向他，冲着他大吼了一声：「滚啊！」 听着叶棠那几乎失了声一般的嗓音，韩烬一时间呆愣在了原地。 只见叶棠的双眸通红，眼皮都是肿的，脸上已经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他的髮丝凌乱，整个看起来格外狼狈。 韩烬突然间有些心慌了起来。 他甚至不敢再待在这里。 他害怕看到如此狼狈的叶棠，更害怕看到叶棠的眼眸之中对他明显的恨意。 他愣愣地看了叶棠半晌，有些手足无措地爬起身来，跌跌撞撞地离开了。 他回到了他的寝殿内，缓了许久才冷静了一些。 接着他便飞快地翻箱倒柜，找出了一些可以给叶棠用的药然后赶了回去，然而等他回去的时候，叶棠早已经不在原地。 那里只留下一地的狼狈，甚至隐隐约约还能够看得出来血迹。 韩烬呆滞地站在原地，手里捏紧了那几个药瓶。 他回想起了刚才叶棠哭喊着求饶的画面。 其实……他每一句都听清楚了的。 他听到了叶棠说他害怕……听到了叶棠说他受不住了，让他停下来…… 韩烬一点点地回忆起来，眼眶也一点点地红了，眼泪也跟着滚落而出。 感觉到眼眶中的那股热意，韩烬勐的反应过来，连忙伸手抹了一下眼睛，转身去找叶棠。 他先去了砚青殿，叶棠不在那里，他又连夜出了宫去叶府，他不敢惊动叶父叶母，只是找了他们府上的下人询问，得知叶棠也没有回叶府。 韩烬一时间只觉得浑身一阵冰凉。 除了这两个地方，叶棠还能去哪里…… 他以为叶棠是还没有回来，就一个人坐在叶府门外等了许久，直到深夜还是没有看到叶棠回来。 韩烬开始慌了。 他到处寻找着叶棠，一直找到雨都停了，天也快亮了还没有找到叶棠。 已经到了早朝的时间了，韩烬只好拖着沉重的身子回去换了朝服，先去了金銮殿上朝，决定下朝之后再去找叶棠。 然而，昨天一夜都没有找到的人，此刻却重新换上了一身洁白如玉的白衣，真真实实地站在金銮殿上。 韩烬隔着一段距离，近乎贪婪地注视着叶棠，可叶棠从始至终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过他。 于是韩烬只好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着他衣裳上仙鹤图案的刺绣，直盯得眼睛发直。 此刻的叶棠看起来有些虚弱，他总是时不时地会抚一下自己的后腰，眼皮也没有消肿，还是看得出来一些痕迹。 他的腿站得也不如以前稳。 韩烬越看越心疼。 他看得非常投入，以至于他根本就没有听到韩泽在说些什么。 直到叶棠突然走到了金銮殿的正中央，有些吃力地跪了下去，韩烬这才勐的回过神来。 接着他便听到叶棠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陛下，臣愿意前往西北，处理此事，还望陛下给这个机会。」 韩泽早就已经同太后说过此事，太后也是默许的。 能够把叶棠这样一个得力干将送到西北那么偏远的地方去，韩烬不就等于失去了左臂右膀，太后定然是求之不得的。 而韩泽也答应过叶棠会帮他。 于是，韩泽便微微颔首，沉声道：「这事交给你办，朕也放心。」 韩烬却是勐的愣住了，身子也连带着僵硬了起来。 他主动请命到西北去，不就是故意为了躲他么……而且他也不知道多久能够回来。 韩烬只觉得一股无边无际的冰冷蔓延了全身，令得他整个人如坠冰窖，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 下朝后的第一时间，韩烬就沖了出去，想要找到叶棠谈一谈。 但是叶棠像是故意躲开他一般，早就已经走得没影了。 韩烬狠狠一咬牙，用了最快的速度去了叶府，直接把人堵在了叶府门口。 他把叶棠拽去了一旁的小巷里面，想要问个究竟。 但是他刚碰到叶棠的手就发现叶棠的身上正在发烫，那个温度几乎有些烫手了。 「你身上怎么这么烫，哪里不舒服？」韩烬有些慌乱地问道。 叶棠恹恹地收回视线，毫无血色的唇轻轻抿了抿，沉默着就要离开。 韩烬连忙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棠儿……你为什么要走，你……你先跟我去找太医替你瞧瞧。」 「不必了。」叶棠冷冷出声。 看着叶棠这副随时都会摔倒一般的状态，韩烬不禁用力地咬紧了牙关。 「棠儿，有什么事情你不能和我商量吗，你别动不动就要走。」韩烬出声对叶棠说道。 顿了顿，他继续弱弱出声：「昨晚的事情……真的……对不起。」 韩烬的声音越来越弱，几乎已经快要听不见了。 与此同时，他的眼眶也红了。 事情过去之后，他后悔得都想把自己的那东西给切了。 可是他知道，再怎么后悔他也已经对叶棠造成伤害了。 叶棠听到韩烬的话，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他。 第123页 「这次去西北，或许再也不会回来了。」叶棠的声线沙哑：「我希望是永远都不会回来。」 「叶棠！」韩烬又气又急地大喊出声：「我昨天做的事情就那么罪不可赦，你一定要一辈子都不见我是吗？！」 叶棠静静地看了他半晌，突然笑了一声，韩烬有些心悸地抿了抿唇。 「你要我怎么跟你说昨夜的事？」叶棠冷笑着出声。 「我那时候不是说了吗，我说我有些害怕，我让你停下。」叶棠的声线愈发地嘶哑。 韩烬有些艰难地咬了咬牙，喉结攒动：「棠儿，我……」 「我是说过，现在还不会把身子交给你，可我又不是不心悦你，你好好和我说，我会不给你吗？！」 「在那种情况下，你有没有想过，我可能会死？」 韩烬无措地上前，一把搂住了叶棠的身子：「对不起……棠儿，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不好！」 「我不想再见到你。」叶棠的声线淡淡的，甚至可以说是平静。 但他推开韩烬的动作却是无比坚决，像是直直地往韩烬心口捅了一刀一般。 韩烬几乎是跌跌撞撞地追上前，一把抓住了叶棠的手，弱弱出声：「别走……」 第89章 我回来了 叶棠的手被韩烬牢牢抓着，怎么也挣脱不开，他有些烦躁起来。 喉咙处一阵阵的干涩却让他连骂都不想再骂了。 「松手。」叶棠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说了这么两个字。 韩烬闻言不禁咬紧了牙关，默默地又将手指收得更紧，不肯松开叶棠， 他非常害怕，害怕他只要放手，叶棠就会离开了。 顿了顿，韩烬非常焦急地出声：「你现在是不是很难受，跟我去看太医。」 「不去。」叶棠一把甩开了韩烬的手：「我现在最难受的就是你站在我面前。」 这句话令得韩烬勐的怔了一下，他呆滞地张了张嘴，却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趁着这个时间，叶棠径直转身离开，一眼都不再多看韩烬。 等韩烬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叶棠早就已经进了叶府，叶府大门也被关上。 韩烬连忙上前要把叶棠抓出来，却被门外的两人拦住了。 「太子殿下恕罪，我家公子说……说让您请回。」其中一人颤颤巍巍地出声对韩烬说道。 韩烬微微皱起了眉头，沉声道：「开门。」 听着韩烬冷冰冰的话语，那人顿时浑身打了一个寒战，心里有些犯憷。 面前这位爷可不是他能够惹得起的人物。 但是一想到叶棠刚才对自己的吩咐，他还是鼓起了勇气，继续说道：「殿下……这是公子吩咐的。」 韩烬的眸色微微沉了下来，静静地看着他。 其实他知道，只要自己强行要求，这些人根本拦不了他，但是他在门外站了许久，最后还是没有强行进去。 「叶棠，你在里面吧，我知道你能听见。」韩烬隔着一扇门和里面的叶棠对话。 一阵寂静的沉默后，韩烬继续出声：「你记住，是你先放弃我的，是你先抛弃我，背叛我的。」 说完这句话，韩烬用力地咬紧了牙关，放在身侧的拳头也用力捏紧，由于太过用力，导致他的身子都在轻微地颤抖着。 他一个人站了许久，然后转身离开了。 与此同时，门外站着的叶棠在听到他离开的脚步声后，微微垂下了双眸。 他静默了半晌，也迈步离开了。 第二天清晨叶棠便出发了。 由于他不喜欢太热闹，特意比大车队早了两个时辰出发，天还是微微亮的时候，他就已经坐上了前往西北的马车。 「太傅大人，您坐稳了吗，小的这就出发了。」马车外的车夫出声对叶棠说道。 「嗯。」叶棠淡淡应了一声。 伴随着他的这句应声，车夫开始驾马离开，车轱辘发的声响有些聒噪，令得叶棠不适地皱起了眉头。 马车开始行驶之后，叶棠伸手掀开了帘子，看了一眼外面。 就是这一眼，恰好看到了在远处静静地注视着他离开的韩烬。 韩烬的眼眶是红色的，鼻子也是红红的，看起来格外可怜。 几乎是一瞬间，叶棠就勐的放下了帘子，不敢去看他，他怕自己再多看一眼就会忍不住冲过去抱住他。 他都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又怎么能够轻易放弃。 隐隐约约中，叶棠仿佛听到韩烬在叫他。 叶棠的眼眶微微湿润，用力地咬了咬牙，狠下心来，对着车夫吩咐道：「快一些。」 这个早晨天空中飘洒着毛毛细雨，叶棠就这么离开了京城，一走就是两年。 这两年里，身在京城的韩泽下了好几道召回令，叶棠都没有回去。 他在韩烬身边安排了人给他汇报韩烬的情况，他打算等到韩烬什么时候已经彻底忘了他了，再做回京的打算。 但他心里非常清楚，如果不是韩烬在其中动用了很多力量，韩泽和太后他们两人都是不会把自己召回去的。 原本他以为只要不见面就可以相安无事。 直到两年后的一个冬日，韩烬终于是毒发了，看到那封信时，叶棠只觉得眼前发黑，几乎就要晕过去。 叶棠日夜兼程身披风雪赶回去的那个夜晚，韩烬正缩在床上，被毒素折磨得死去活来。 第124页 从内至外的，犹如火在烧灼自己的内脏一般，每到夜晚就会像蜡烛一样燃烧，这样痛苦，又岂是常人能够忍受的。 叶棠携带着一身的风雪，用自己冰凉的身子拥住了韩烬。 「殿下……我回来了。」 韩烬的身上满是冷汗，头髮都被汗水浸湿，嘴唇苍白，连牙齿都在打着颤。 听到叶棠的声音，韩烬恍恍惚惚地睁开了双眸看着他，以为是出了错觉。 「棠儿……」韩烬低声呢喃着，叫着叶棠：「我是不是在做梦……棠儿……」 「不是梦，是我，我回来了。」叶棠紧紧地抱着韩烬，急切地回答道。 「我好痛……」韩烬的声线之中满是痛苦。 刚说完这句话，他就一把抓住了自己心脏的部位，身子用力弯起来，从喉咙中发出了一阵阵的嘶吼声。 「棠儿，我好痛，棠儿……」韩烬紧紧地抱着叶棠，大口地喘着气。 叶棠的身上原本是一片冰冷，此刻也已经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一手搂着韩烬，一手找出了之前月照君给他的药，把药丸餵进了韩烬的嘴里。 「吞下去。」叶棠出声对韩烬说道。 韩烬咬了咬牙，有些艰难地咽下了那颗药。 见他吞下了药之后，叶棠连忙紧紧地抱住他，轻轻地拍着他的背。 「棠儿……」韩烬虚弱地趴在叶棠的肩头，嘶哑着嗓音叫他。 「我在呢，殿下。」叶棠低声回答道。 韩烬的手臂用力圈紧，大口地喘着气，明显药效还没有起到作用了。 这时候，韩烬突然哽咽着出声：「棠儿……我一直想问你，那一次……我是不是弄伤你了。」 叶棠抱紧了他，没有说话。 「我一直想问你的，但是一直没有机会，你没给我机会，直接走了。」韩烬继续艰难地说着。 「好了好了，别说了，当初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叶棠低声安慰道。 韩烬的额头还在不停地冒冷汗，闻言不禁固执地摇了摇头：「你别恨我，不要恨我……我想你，好想你……每一天，每一刻……」 「我想你想得快要发疯……我恨不得把自己给杀了。」 听着韩烬的话，叶棠的眼眶微微有些泛红。 「好了，别说话了。」叶棠低声对韩烬说道。 既然事情最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那他再怎么逃避都没有用了，他只能再另想其他的办法。 韩烬听了叶棠的话，果然就不再出声了，只是静静地趴在他的肩头。 渐渐地，药效开始起了作用，韩烬终于是一点点安静了下来，没有再被那毒素折磨得死去活来的。 叶棠这才有空搂过韩烬的身子来查看。 只见他的身子上到处都是一道道抓伤，有些地方甚至都已经被抓得鲜血淋漓了，看样子是韩烬毒发的时候太过于痛苦在自己身上抓出来的痕迹，也没有好好处理过。 叶棠看了半晌，又抓住了韩烬的手腕替他把脉。 把脉了片刻后，叶棠的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 他缓缓抬起双眸，恰好对上了韩烬那双眼眸，叶棠顿时愣了一下。 只见韩烬死死地盯着他。 此刻他的眼眸之中已经没有了刚才的那种痛苦的感觉，现在看起来还是比较平静的，只是其中那股压抑着的惊喜情绪怎么也掩盖不去。 「……真的是你吗？」韩烬抿了抿唇，沉默了半晌后，声线沙哑道。 叶棠缓缓松开了自己搭在韩烬手腕上的手，然后点了点头：「是我，殿下。」 韩烬的眼睛里面写满了不可置信，他一把抓住了叶棠的手，手指都在颤抖。 「你回来了？」韩烬有些急切地问道。 「回来了。」叶棠顺着他的话回答：「你的毒发作了。」 「我知道。」韩烬闷声答道：「刚刚是不是吓到你了……你是知道我毒发之后才回来的吗？你……」 叶棠没让韩烬把话说完，突然就凑过去吻住了他的唇。 韩烬勐的愣住了。 「棠儿，你……」韩烬伸手推开叶棠，一脸呆滞地看着他。 「嘘……」叶棠意示他不要问。 韩烬愣愣地看着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下一刻，韩烬便一把抱住了叶棠，低头吻了过去，和叶棠的唇齿纠缠在了一起。 两人在榻上缠绵着吻了许久，韩烬的身上也被撩拨出了一身的火。 看着衣衫已经半褪了的叶棠，韩烬的喉头一阵攒动，有些艰难地看着他。 叶棠躺在床上，双眸之中氤氲了些许水雾，令得他的眼神看起来都多添了几分迷离。 「殿下……」叶棠伸手轻轻抚着韩烬的脸颊，手掌缓缓向下，然后握住了韩烬的手。 韩烬惊了一下，喉结微动。 「来吧。」叶棠轻轻地把韩烬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 「可以吗？」韩烬低声问道。 「嗯。」叶棠轻轻点头。 「我怕你会想起之前那次……」韩烬有些犹豫。 他害怕那次的事情已经给叶棠留下阴影了，害怕这一次会让叶棠想起来然后吓到他。 「没事，上次的事情，我已经不在意了。」叶棠很快出声安抚道。 第90章 你这样真好看 韩烬大口地喘着气，搂着叶棠的脖子，额头抵着他的额头。 第125页 纵然他现在已经慾火焚身了，他还是强行忍了下来。 「不行，棠儿。」韩烬艰难地从牙缝中吐出了这几个字。 叶棠抬眸用询问的眼神看着他。 韩烬一连深吸了好几口气，按耐下那种感觉，然后一把抱住了叶棠，将他紧紧地搂在怀里。 「棠儿，我很开心……很开心你能够回来。」韩烬低声说道。 叶棠微微愣住了，好半晌后才伸手回抱住了韩烬的身子。 「我知道你其实没忘，那件事情……你是恨我的。」韩烬的手指在叶棠的背上微微蜷缩了起来，有些紧张。 「不要再想了……」叶棠有些无奈地回答道。 「不。」韩烬勐的打断了叶棠的话：「我不要，我再也不会在你不愿意的情况下做那样的事，这两年给我的教训，真的已经够了……我再也不要……」 「愿意的，这次是我自己愿意的。」叶棠伸手搂住了韩烬的脖子，低声说道。 韩烬勐的愣了一下，紧紧地盯着叶棠的眼眸。 「是我愿意的，放心吧。」叶棠也直视着韩烬，一字一句说道。 韩烬的喉结艰难地动了动，然后飞快移开了视线，不敢去看叶棠的眼睛。 好半晌后，他才闷声回答道：「你一路赶回来，肯定很累了的，我不想在今天晚上折腾你。」 闻言，叶棠不禁微微愣了一下。 片刻后他抿唇笑了笑，伸手摸了摸韩烬的脑袋，心里有些感慨。 「殿下，你长大了很多。」叶棠缓缓出声对韩烬说道。 两年前他离开的时候，就一直很担心，一直以来，都是他在身边帮助韩烬，如果他不在，韩烬会不会被人算计。 好在，就算他不在韩烬身边，韩烬也能一步步成长起来。 叶棠看着他的眼神逐渐多了几分欣慰。 听着叶棠的夸赞，韩烬默默地趴在他身上，轻轻地搂着他：「我会长大的，我也会照顾好你，你是我的人，会保护你，不让别人欺负你，我……不想一直被你保护，棠儿。」 「好，都听你的。」叶棠轻轻笑了笑。 说完，他抱过韩烬，抬头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明日我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可能会很忙，白天不用去找我。」叶棠伸手轻轻捏着韩烬的后脖颈。 韩烬安安静静地听他说完，然后点了点头。 见韩烬乖乖点头了，叶棠继续感嘆了片刻，又说道：「明日晚上，去我那里。」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先把自己洗干净，药膏什么的我会准备，你只管人来就好了。」 韩烬原本是非常认真地听着叶棠说话，听着听着就不由得睁大了眼睛，一脸呆滞地看着他，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最后还是叶棠抱着他拍了拍他的背，这才让他回过神来。 「听清楚了没？」叶棠的声线听起来格外温柔。 韩烬连忙点头：「嗯，听清楚了，你让我明天晚上洗干净去你那儿。」 叶棠点点头，笑了笑，然后轻轻推开韩烬的身子就要下床。 见他要走，韩烬顿时急了，下意识地一把拽住了叶棠的手：「你要去哪儿？」 「回去。」叶棠轻轻拍了拍韩烬的手背：「我连夜赶回来，然后在东宫过夜，这叫什么？」 「可是……」韩烬无意识地捏紧了叶棠的手，不肯让他走。 他害怕眼前的这一切都不过是一场梦，非常害怕，害怕明天早上一醒来还是一切如常，还是像两年前一样，只有他一个人，身边没有叶棠。 他真的害怕。 所以他现在不想让叶棠走，只有把这个人紧紧地抱在自己怀里，他才能够真真实实地感觉到叶棠回来了。 看着韩烬的神情，叶棠轻轻地嘆了口气，抱过他的身子，轻轻揉了揉他的手臂：「都说了明天晚上了，你还在乎这么点时间么？」 听到叶棠都已经这么说了，韩烬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是轻轻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叶棠又低头在韩烬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这才离开。 刚走了一步，他的手就又被韩烬给抓住了。 「嗯？」叶棠低头看着韩烬，有些疑惑地发出了一个淡淡的音节。 韩烬抬眸看着他，轻轻抿了抿唇，有些欲言又止。 而叶棠也不着急，只是静静地等着他开口。 「我的毒……是怎么回事？从毒发以来，它每日夜里都会发作，刚才是怎么回事？」韩烬沉默了许久，最后还是问了。 已经过了两年了，他早就已经不是两年前那个什么都被叶棠带着走的少年了。 此刻他多少也是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 他总觉得这之中一定是有什么东西在作怪，而且叶棠在他毒发了之后就回来了，之前他分明是怎么样都不肯回京的。 听到韩烬这么问，叶棠的眸色微微沉了下去。 他伸手轻轻拍了拍韩烬的脑袋：「我刚才给你吃的药是可以压制你的毒的，我已经研制出了可以压制它的药，解药也快了。」 「真的吗？」韩烬看着叶棠，出声问道。 这几年时间里，叶棠别的东西没学过，对韩烬扯谎倒是可以面不改色毫不心虚了。 于是叶棠很快点了点头，面色如常道：「是真的，我答应过你的，会帮你解毒。」 第126页 看着叶棠坦荡的眼神，韩烬沉默了半晌，然后点了点头，冲着他笑了笑：「好，我相信你。」 叶棠笑着捏了捏韩烬的鼻子，这才转身离开。 等到叶棠走了之后，韩烬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散了，只剩下眼底满是阴霾。 他一个呆坐了许久，然后无奈地嘆了口气。 「棠儿，不是我不信你，只是我真的害怕会失去你……」韩烬微微垂下双眸，自言自语道。 这件事情从此便在韩烬的心里留下了一颗种子，也让他以后在这方面的事情上都会多留意几分。 如果不是两年前他还不够成熟，那个时候他就应该察觉到的。 第二天叶棠果然忙了一整天，韩烬没打算去找他，就只是想远远地看一看他，都没能见到。 最后韩烬还是只好独自等到了入夜。 他特意用了茉莉花味的皂荚，把自己给洗得香喷喷的，衣裳上也让人熏了叶棠最喜欢的檀香。 由于太紧张，临走前他还出了一身汗，最后又重新洗了一遍，这才出发去了叶府。 抱着十分忐忑的心情，韩烬推开了叶棠房间的门。 「棠儿？」韩烬在门口叫着叶棠。 只见床上有一个人影正静静地半躺半坐着，隔着一层床幔，韩烬也看不太清楚。 韩烬有些紧张地捏紧了拳头，关上了门。 「来了？」叶棠掀开了床幔，坐在床上看着他，一条腿垂在床边。 那条腿非常白，白得没有一点杂质，就这么垂在床边，他身上穿着的外裳松松垮垮的，刚好盖住了一半的腿。 韩烬看着他的腿，喉结微微动了一下。 他没穿裤子…… 意识到这点后，韩烬整个人都开始有些慌了，紧张得不行。 他快步上前，来到叶棠身边，猴急地一把搂过叶棠的身子，握住他的腰身，轻轻捏了捏。 「你果然就是瘦了。」韩烬哼了哼，埋怨道：「你以前的腰捏起来很舒服的。」 「别闹，你以前都没捏过。」叶棠无奈地扯下了韩烬的手。 韩烬冷哼一声，伸手抱住了叶棠的脖子，一条腿搭在床边，一点点顶开了叶棠的双腿，缓缓深入，轻轻摩挲着叶棠腿间的部位。 「你里面果然没穿。」韩烬低下头，低声说道。 「嗯。」叶棠笑着应了一声。 说着，叶棠便解开了自己外面套着的外裳，韩烬这才发现叶棠不仅是裤子没穿，他是里面衣服也没穿。 看着叶棠白里透红的皮肤，韩烬的唿吸不禁有些急促了起来。 今天叶棠的头髮是散着的，现在还是湿漉漉的，一看就是刚沐浴完没多久。 韩烬再也忍不住，紧紧地捏住了叶棠柔软的腰，低头狠狠地吻住了叶棠的唇。 叶棠也配合他的动作，缓缓张开了双唇。 两人吻得非常激烈，很快就一起纠缠到了床上去了。 叶棠被韩烬吻得有些缺氧，胸膛一起一伏的，双颊也染上了些许绯红。 「棠儿，你这样真好看。」韩烬有些痴迷地看着叶棠。 听着韩烬的话，叶棠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别说话。」 「不，我就喜欢看你脸红的样子。」韩烬不依不饶地说道。 一边说还一边用他的膝盖轻轻蹭着叶棠腿间的某个部位。 「你……」叶棠的唿吸不免更加急促起来，双腿有些不安地在床上扭动着。 韩烬伸手一把抓住了叶棠的腿，把他的双腿分开，声线喑哑：「棠儿，你可别再乱扭了，我快受不了了，知道吗？」 叶棠咬牙看着他，艰难地唿吸着，没有说话。 韩烬看着他染了水雾的眼睛，有些紧张地将手指送到他身后的位置，紧张得连调戏叶棠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等……等一下。」叶棠哑着嗓音叫住了他。 韩烬的动作勐的停了下来，立马抬头看向他。 第91章 是不是我又弄伤你了？ 看着韩烬这样紧张的神情，叶棠忍不住笑了笑。 「用这个。」叶棠无奈地从床头拿过一瓶药膏递给了韩烬。 韩烬伸手接过了药膏，打开闻了闻。 药膏的味道很香，却又不是那种侵略性的香，反而非常温和，韩烬一闻就知道了这是叶棠自己调制的药。 他本来是想问叶棠这药怎么用的，但是一打开这药瓶，看着那淡红色的药膏，他突然就无师自通，知道该怎么用了。 韩烬用手指取了一些药膏出来，然后将药膏轻轻送入叶棠的那个部位，一点点地轻轻抹开。 「棠儿，这样……会不会痛？」韩烬看着叶棠，紧张得自己身上都出了一身汗。 叶棠微微喘着气，实在是不想回答韩烬的这个问题，干脆就把头歪到了一边去。 这个动作落在韩烬眼里，却被他理解成了弄疼他了的意思。 韩烬小心翼翼地停下了动作：「我是不是弄痛你了……」 「没有。」叶棠颤抖着深吸一口气，嗓音嘶哑地回答他。 「嗯。」韩烬应了一声，手指继续动作：「那你转过头来，看着我。」 叶棠被韩烬折腾得没有办法，只好转过头继续看着他。 刚转过头，韩烬就低头在他唇上用力亲了一下。 叶棠原本就已经染上了绯红颜色的脸颊不禁更加红了，他用手肘挡着自己的眼睛，整个上半身都随意唿吸一起一伏的。 第127页 「这样呢，棠儿？会不会痛？」韩烬的手指微微加大了一点力度，继续出声问叶棠。 「没事……」叶棠手臂挡着眼睛，嘴里不断发出一些细碎的喘息声。 韩烬看了叶棠半晌，手指的速度又加快了些许。 「这样呢……」 叶棠咬紧了牙关，腰身有些不适应地扭动起来。 接着他有些艰难地出声：「这样不太舒服，你先……」 话还没说完，韩烬就勐的吻住了他的双唇，把他剩下的话全部都堵了回去。 「唔……」叶棠下意识地伸手去推韩烬。 韩烬却坏心眼地将这个吻进行得更加深入，手中的动作非但不停下，反而技巧性地愈发快速起来。 身下的被子都被叶棠的双腿挣扎得泛起了一层一层的褶皱。 等到前戏做足，确认不会伤到叶棠之后，韩烬这才缓慢地进入叶棠的身子，带着他的身子缓缓律动，两人在榻上抵死缠绵，翻云覆雨了一整夜。 这一次和上次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那时候，韩烬一心处在愤怒之中，完全不顾叶棠的意愿，在那种环境下强要了他。 上一次虽然留给他的回忆不太美好，但韩烬不可否认自己是着迷的，而这一次却是直接让他整个人都沉沦在了慾海之中。 尤其是耳畔响彻着叶棠细细碎碎的呻吟，这种感觉，真的是用什么语言都无法形容的。 这一夜下来，叶棠被韩烬折腾得浑身没了半点力气。 本来他还指望韩烬能留点体力出来给他打点热水来沐浴，谁知道韩烬先发起了热病倒了。 叶棠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低头看了看趴在自己身上已经睡着了的韩烬，有些无奈地嘆了口气，然后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比起刚才更加烫了。 他之前就是考虑到又冷又热的会生病，所以特意在房间里放了好几个火炉，没道理韩烬现在身子还会烫成这样。 「醒醒……」叶棠伸手推了推韩烬，哑声叫他。 「棠儿……」韩烬迷迷煳煳地应声。 一边说着，还一边将叶棠抱得更紧了一些。 叶棠搂着韩烬的身子，用尽全身最后一点力气带着他坐了起来。 「你过来之前是不是出了汗？」叶棠出声问韩烬。 「嗯。」韩烬应了一声：「太紧张了……后来我又洗了一遍……很香呢……」 听着这番话，叶棠不禁有些头痛起来。 最后，叶棠还是先没顾得上自己去洗澡，而是先打了水来给韩烬擦拭身子，又把房间里的几个火炉给撤掉了。 做完这些之后，叶棠又哄着韩烬睡下了，这才去打了热水来沐浴。 躺进热水之中，叶棠终于是放松了下来，微微地唿出了一口气。 不管怎么样，那件事情总算是完成了。 叶棠抬起自己右手手腕看了看，只见那手腕上的经络隐隐约约有些发黑。 他在刚才和韩烬进行房事的时候，在他的身子里埋下了一枚蛊，恰好是和他体内的一对的，这样他就能够把红烛泪发作之时的痛苦转移到自己身上。 他常年试药，身子里积了些毒素，比起韩烬，还是他的身子更适合容纳那些痛苦，而且他多多少少也有些方法可以压制，只要韩烬那边别出现太过激烈的情绪就行。 只要有了这枚蛊在，他就可以知道韩烬体内的毒的动向，就比如现在……让韩烬毒发的那个人，就是他自己。 以后若是可以用作药引的那人转移了，叶棠就也知道。 虽说韩烬现在已经毒发，也不是没有办法。 只要再让韩烬把至爱转移到别人身上去，又或者让韩烬恨一个人入骨。 叶棠的手指用力捏紧了浴桶，喃喃自语道：「总有办法的……」 「什么办法？」韩烬的声音突然在叶棠耳畔响起。 叶棠吓了一跳，转头看去，只见韩烬已经走进了屏风里面，站在了自己身后。 「你怎么又醒了？」叶棠出声问道。 「你不在我睡不着。」韩烬恍恍惚惚地回答。 一边说着，他一边走到了叶棠的身旁，伸手从浴桶里抓住了叶棠的手：「你刚刚说什么办法……」 「没什么。」叶棠伸手摸了摸韩烬的额头，随意敷衍着回答了一句。 韩烬此刻脑袋都是晕乎乎的，也就没有再去多想叶棠方才那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继续呆呆地在他身边站着。 过了一会儿，韩烬突然也要往浴桶里面钻。 「你干嘛？」叶棠连忙伸手拦住了他，浴桶里激起了一阵水花。 韩烬呆愣地看着他，眨了眨眼睛，然后回答道：「我也要洗。」 「你不洗，你身子正发烫呢，不睡就在旁边等我。」叶棠无奈地推了推韩烬的身子。 韩烬固执地摇了摇头：「不要……我身上出汗了，我也要洗。」 闻言，叶棠不禁失笑。 他有些无奈地捏了捏韩烬的后脖颈：「到底是你想洗还是想和我一起洗？」 「想和你一起。」韩烬的眼皮恹恹地垂着，闻言也不遮遮掩掩的，反而老老实实地承认了。 叶棠笑了笑，搂过韩烬的脖子，亲了他一下：「病煳涂了还挺老实。」 韩烬也抱着叶棠，哼了哼，没说完，继续要往浴桶里爬，浴桶都差点给他掀翻了。 第128页 叶棠只好无奈地拦住了他：「行了行了，别闹了，我刚刚给你擦过身子了。」 「又出汗了。」韩烬停下手中的动作，不满地哼道。 「是吗？」叶棠笑问道。 「嗯嗯。」韩烬乖乖点头。 叶棠从浴桶里撑起半个身子，扯过布巾把手擦干，然后伸进韩烬的领口，绕到背后，发现他背后确实是出了汗。 「乖，把衣服脱了，在这里坐坐，等会儿我给你擦。」叶棠重新躺回了浴桶内，出声对韩烬说道。 韩烬抿了抿唇，明显是不乐意。 他更想和叶棠一起沐浴。 叶棠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立马回答道：「别扰我，乖。」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去吧，去搬个小凳凳来坐这。」 说着，叶棠特意指了一个位置。 听到叶棠这话，韩烬这才不情不愿地从屏风外搬了一张小凳子来坐在叶棠指的那个位置，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叶棠沐浴。 他看了好一会儿，突然起身走到了叶棠身边，伸手接过了叶棠手中的布巾。 「我帮你。」韩烬出声对他说道。 说完，他也不管叶棠是不是愿意，直接二话不说就开始帮他擦背。 叶棠抬眸看了他两眼，也没有多说什么，就由着他去了。 沐浴完后，韩烬便自发地帮叶棠穿衣服。 但是由于他还发着热，脑袋昏昏沉沉的，最后还差点自己把自己给绊得摔倒在地。 叶棠一脸无奈地伸手扶住他，另外一只手拢紧了身上的衣服。 「好了，你病着呢，别乱动了。」叶棠出声对韩烬说道。 韩烬没理，转过身又抱住了叶棠，继续替他系好了里衣，然后又要帮他披上外袍。 「这个不穿，要睡了。」叶棠伸手拦住了韩烬的动作。 「要穿。」韩烬抿了抿唇，闷声道。 说着便直接不管不顾地把衣裳往叶棠身上套。 叶棠本来就被韩烬折腾得浑身没有力气，这会儿也是一阵腿软，不禁更加无奈了。 「你别闹……」叶棠轻轻嘆了口气。 而韩烬这时却是发现了叶棠有些站不稳，他呆呆地眨了眨眼睛。 「是不是我又弄伤你了？」韩烬搂着叶棠的腰，低声问道。 「没有。」叶棠伸手去推他：「你怎么生个病还这么能折腾呢。」 韩烬定定地看了他半晌，原本是搂在他腰上的手突然下移，按住了叶棠的臀。 叶棠的身子不由得僵了僵。 第92章 你怎么又赶我走？！ 「你让我检查看看。」韩烬对叶棠说道。 叶棠抿了抿唇，伸手想要拽开韩烬不安分的手。 但是韩烬像是在和他赌气一般，用了非常大的力气，叶棠尝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 最后，叶棠只能深吸了一口气，咬牙切齿道：「松手。」 「我不。」韩烬很快回答：「你就让我看看，我就看看是不是受伤了。」 「我说了没有。」叶棠深吸了一口气，对于韩烬的态度感到非常无力。 韩烬察觉到叶棠有些生气了，却又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只能愣愣地看着他，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 「真的没受伤，不用检查了。」叶棠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咬牙道。 刚才他沐浴的时候韩烬在旁边捣乱就已经够让他头痛的了，现在他更加是被韩烬烦得一个头两个大。 「不行，我要检查。」韩烬执拗地看着叶棠。 与此同时，韩烬已经开始扯叶棠的裤子了。 叶棠本来就没有什么力气和韩烬折腾，这会儿更加是无奈至极。 他伸手拦住了韩烬的手：「我累了，去床上检查，嗯？」 闻言，韩烬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然后抬头一脸认真地看着叶棠。 思考了片刻后，韩烬点了点头：「好。」 叶棠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牵着韩烬的手带他回到床上。 他让韩烬在床上坐下，然后替他脱了衣服，又打了水来帮他擦拭身子。 在他帮韩烬擦拭身子的期间，韩烬一直对他动手动脚的，闹着要检查他是不是受伤了，叶棠拒绝了几次后整个人都给他磨得没了脾气。 就在他替韩烬擦拭脖子的时候，韩烬趁机一把将他整个人都推倒在了床上。 「哎，别闹……」叶棠无奈地伸手推开韩烬。 韩烬哼了哼，不依不饶地扯下了他的裤子：「我不，你就让我检查一下吧，我就是看看你受伤了没有。」 叶棠知道按照他这个脾气，不给他检查是不行的了，最后挣扎了一番没能搞得过韩烬，也就随着他去了。 见叶棠不挣扎了，韩烬这才满意。 他小心翼翼地搂起叶棠的上半身，让他背对着自己跪坐在床上，然后用手指试探着进去叶棠的身后。 叶棠咬了咬牙，微微恼怒道：「你快一点。」 「嗯。」韩烬闷闷应了一声，鼻音有些重：「我就是检查一下。」 「知道了，我让你快一点。」叶棠深吸一口气，有些无奈。 韩烬看了他一眼，然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臀部：「你能抬高一点吗，我这样不好查看。」 「……」 一阵尴尬的沉默之后，叶棠终于是恼了。 第129页 他一把推开了韩烬：「别看了，你让开。」 「我还没检查完呢。」韩烬不乐意地一把又将叶棠给按了回去。 叶棠有些恼羞成怒地捏紧了拳头，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他的脸上逐渐染上了一层红晕。 偏偏这时候韩烬又拍了一下他的屁股：「棠儿，你抬高一些。」 「滚。」叶棠咬牙道。 韩烬没办法，只好自己压着叶棠的腰，让他的臀部被迫抬高。 接着韩烬便一脸认真地用手指抚摸过每一寸地方，确认真的没有受伤。 而这个过程却是令得叶棠羞愧得几乎想要撞墙自尽。 韩烬检查完了之后小心翼翼地拿出了自己的手指，然后抬眸观察着叶棠的表情。 「你……没生气吧？」韩烬的脑袋昏昏沉沉的，有些摸不准叶棠的心情。 叶棠无可奈何地咬紧了牙关，伸手推开了韩烬，穿好衣裳：「你检查完了？」 「嗯。」韩烬点了点头。 「那你躺着休息吧，不然我真该生气了。」叶棠长长地唿出了一口气，对韩烬说道。 韩烬闻言立马乖乖点头，然后躺在了床上。 见韩烬总算折腾完了，叶棠顿时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 看了他两眼之后，叶棠扶着自己的腰起身，继续帮韩烬把身子给擦了。 韩烬顺从地任由叶棠摆弄自己的身子，渐渐地被擦拭得有些舒服，很快就睡着了。 叶棠坐在床边看着他睡了过去，又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发现温度还是没有降下去，反而又有些高了，都是刚才那一下折腾的。 无奈之下，叶棠只好起身去把房间里的几扇窗户给打开了。 他这里一般到了冬天是不会开那么多扇窗户的，因为他比较怕冷，现在也是被韩烬给搞得没了脾气。 叶棠本来是打算先睡一会儿等天亮了再说，现在韩烬的身子越来越烫，他只好现在先去煎药。 此时已经是后半夜了，叶棠帮韩烬盖好了被子，自己披了一件衣裳便出门去煎药了。 好在这次韩烬睡得很沉，没有再中途醒来。 叶棠煎好了药回去的时候，韩烬的身上已经出了很多汗，叶棠便替他掀开了被子散热，顺便把他叫醒让他把药喝了。 韩烬迷迷煳煳地从床上爬起来，乖乖地捧着药碗喝药，叶棠则是用温水帮他擦汗。 喝完了药之后韩烬倒头又继续睡了过去，叶棠一直守着他，等到他身上的温度退下去了，天也快亮了。 趁着这最后一点时间，叶棠还是睡了一会儿。 韩烬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身上的温度已经恢復了正常，而叶棠却是累得到现在都没醒。 「棠儿？」韩烬轻轻地叫了叶棠一声。 叶棠的唿吸均匀，整个人都写满了疲倦，几缕头髮散落在脸颊上，从窗外照射进来的光线照射在他裸露出来的肩膀上，令得他的皮肤看起来有些朦胧的透明感。 韩烬盯着看了一会儿，然后动作极轻地拽过被子，替他盖好。 就是这一个动作吵醒了叶棠。 只见叶棠的眉头轻蹙，眼看就要醒过来了。 韩烬连忙在他耳畔低语道：「嘘……你继续睡。」 「嗯……」叶棠闭着眼睛迷迷煳煳地应声：「身子好些了？」 「已经不发热了，昨夜累坏你了。」韩烬有些不好意思。 闻言，叶棠有些疲倦地勾了勾唇，换了一个舒服些的姿势继续躺着。 韩烬连忙又替他盖好了被子。 「去给棠哥哥倒杯水……」叶棠的喉结微微动了动，声线嘶哑得厉害。 这声音自然是昨天一夜下来被韩烬给折腾成这样的，韩烬心疼得厉害，立马就应了一声，下床去给他倒水。 桌上水壶里的水早就已经冷透了，韩烬又跑去外面倒了热水回来给叶棠。 「慢点喝。」韩烬蹲下身，伸手扶起叶棠的身子。 叶棠借着韩烬的手臂半撑起身子，喝了两口水，又躺了回去。 「我继续睡了。」叶棠闭上眼睛道。 韩烬点了点头，顿了顿，又补充道：「我早就说过了，以后不叫你棠哥哥了，你也不准再说……你就比我大两岁而已……」 叶棠闭着眼睛听到这话，嘴角勾了勾，笑道：「昨天夜里似乎有人太紧张导致浑身发烫，还吵着闹着要和我一起沐浴，嗯？」 被叶棠这样揭了底，韩烬一阵羞愧难当，立马捂住了叶棠的嘴不让他说话。 「好了，不闹了，我再睡会儿。」叶棠笑着拿开了韩烬的手。 「嗯，那我不闹你了，好好睡。」韩烬乖乖应声，然后抱着叶棠的脖子，轻轻蹭了蹭他的脸颊。 叶棠正困得很，也没有理他。 反正估计他不起来，韩烬就得在床边一直黏着他了。 韩烬看了叶棠一会儿，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 「嗯？」叶棠勉强睁开了一只眼睛看他。 「我昨天特意带了药过来的，我看看你……那个地方吧。」韩烬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叶棠有些无力地闭上了眼睛，不知道什么，甚至很想把韩烬从这里丢出去。 「你昨天晚上不是看过了么。」叶棠有气无力道。 韩烬轻轻抿唇：「不是……昨天晚上是真想占便宜……」 第130页 叶棠干脆歪过了头不理他。 「棠儿。」韩烬急切地把他的头掰了回来：「我昨夜要了你那么多次，肯定肿了……」 听着韩烬毫不遮掩地说着这些话，叶棠的拳头忍不住死死捏紧。 这些话若是一个脸皮厚的人听了都会脸红，更何况叶棠又是个脸皮薄的。 他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只是咬了咬牙：「你出去吧，别烦我了。」 韩烬一听这话就急了：「不要！你怎么又赶我走？！」 「……」 最后叶棠还是没能折腾过韩烬，让他替自己上了药。 上药的时候叶棠才发现确实是肿了，只不过被韩烬搞了太多次以至于没了知觉。 等韩烬处理完了之后，叶棠才能勉强睡个安稳觉。 他这一觉就睡到了大中午。 养足了精神之后，叶棠和韩烬一起吃了午膳，好不容易哄了韩烬回宫去做正事，叶棠这才打算去做自己的事。 叶棠从房间的暗格中取出了一小瓶药水，倒在手帕上再按到了自己的锁骨处。 伴随着一阵难闻的腐蚀味，叶棠有些痛苦地皱起了眉头，用力咬紧牙关。 好一阵后，叶棠才放下了自己的手帕，再用清水洗干净了锁骨那处。 只见那锁骨之上赫然是一个黥上去的黑色字体。 第93章 不可能只有我一人 京城一个隐蔽的酒楼中。 有人恭恭敬敬地给叶棠倒了一杯酒：「大人，请。」 「来杯茶吧，不喝酒。」叶棠轻摇着摺扇，淡声道。 那人忙恭敬地应声：「他们这里新到的一批龙井，大人看怎么样？」 「嗯。」叶棠点了点头。 于是那人便忙下去给叶棠准备茶去了。 等那人上完了茶之后叶棠便让他退下了，接着他又独自坐在原位等了许久，直到有人重新推开门走了进来。 「别来无恙啊，叶太傅。」来人淡笑着开口。 这人正是叶棠明面上的弟弟叶疏，实际上是东陵国君主安插在他身边监视他的。 叶棠抿唇一笑：「我吩咐的事情，你准备得如何了？」 叶疏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准备是准备了，不过你要我给你找几个听话懂事的男子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 「整日想着怎么与虎为谋取得信任，没点东西放松一下怎么能行？」叶棠淡笑道。 对于叶棠这个回答，叶疏倒是没什么怀疑的，反而朗声笑了起来。 「这倒也是。」叶疏笑道：「一看到那些个白花花的屁股蛋儿，什么烦恼都没了。」 叶棠笑了笑：「你这话可就庸俗了。」 「是是是，比不上叶太傅，若是太傅和我一样，又岂能坐得上这个位置。」叶疏笑着嘲讽道。 叶棠轻轻抿唇笑了笑，神色淡然，像是根本就听不出他语气之中的讽刺一般。 接着叶疏便继续开口了：「除了我今日给你带来的几个，我院子里还养了许多个男孩，都还没开过苞呢，你去挑便是了。」 「费心了。」叶棠淡淡一笑。 叶疏笑着伸手敲了敲桌子，立马就有好几个长相不一的男子走了进来。 这些人年龄大约在十五六岁左右，每个人都有的一个特点，那就是长得白净清秀，样貌一眼看过去就是乖乖巧巧的，十分符合叶棠的要求。 「放心吧，符合你标准的，整个京城恐怕只有我这儿才有。」叶疏笑着对叶棠说道。 「都是雏儿，肯定没什么不干不净的病，也不嘴碎，整个京城都找不出这样的。」 叶棠静静地从他们身上一一看过去。 「身子都还干净吗？你也没碰过？」叶棠淡声问道。 叶疏啧了一声：「我都还没捨得碰呢，你一说要我就先给你送来了，不信你自己检查就是，你到时候目的达成了可别忘了提拔我啊。」 「自然。」叶棠笑答道。 说着，叶棠朝着其中一个看起来最是安分乖巧的勾了勾手：「过来。」 「哟，看中这个了，好眼光！」叶疏的眼睛立马亮了亮。 那人闻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立马乖乖地走到了叶棠身边：「大人……」 他一开口的语气便是乖巧的，嗓音低低的，不算太甜，但是却出奇地讨人喜欢。 叶棠点了点头，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腿。 那人立马就懂了叶棠的意思，很快侧坐在了叶棠的腿上，有些侷促地咬了咬下唇。 「叫什么名字？」叶棠轻轻搂住了他的身子，柔声问道。 「我……还没被赐名字……」 「以前的名字呢？」叶棠摸了摸他的头髮，安抚着问道。 「……孟清云。」 「嗯，就你了。」叶棠轻轻颔首。 叶疏有些可惜地看了孟清云一眼，又看向叶棠：「你可真是会挑，把人带回去好好快活吧，下次还想要什么样的可以来找我。」 叶棠淡淡应声，和叶疏道了别，就把孟清云带回了府中。 这样明目张胆地带了一个人回去，整个朝廷中人立马就知道了这个消息，同时纷纷在猜测叶棠和韩烬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相较之下，韩烬反而是最晚才知道这件事情的。 为了能够一直叶棠待在一起，韩烬连续三天都在处理政事，忙得不可开交。 第131页 好不容易忙完了之后，韩烬第一时间就得到了叶棠从叶疏的院里带了个男子回去，韩烬顿时觉得浑身上下都被一股怒火给烧了起来。 与此同时，叶府。 叶棠把一件白色的狐裘披在了孟清云的身上，替他系好。 「这样会不会暖和一些？」叶棠温声问道。 孟清云轻轻点头，嘴里喷出了些白色的雾气，鼻子也被冻得有些红红的：「谢谢太傅。」 叶棠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以后出去玩就多穿些。」 「其实我不冷的。」孟清云有些腼腆地笑着。 以前他在叶疏那院子里待着的时候，为了讨那些主子欢心，大家都穿得比较少，只有叶棠会让他多穿些。 叶棠闻言只是笑了笑，不置可否。 「那个……」孟清云有些扭捏地开口。 「嗯？」 孟清云抬眸看着叶棠浅色的眼眸，紧张得喉咙有些发紧。 最后他还是鼓足了勇气，把藏在袖袍里的那根糖葫芦拿了出来，递给叶棠：「这个给您。」 看到那根红彤彤的糖葫芦，叶棠一时间有些愣住了。 糖葫芦上面裹着的糖衣晶莹剔透，看起来非常可口。 这种用来讨好小姑娘家的小玩意，叶棠还是第一次收到。 「自己留着吃吧。」叶棠回过神来，笑着捏了捏孟清云的脸。 「不，这个就是给太傅的，我在路上已经吃过了，再吃都该牙疼了。」孟清云立马不依不饶道。 叶棠忍不住轻轻笑了笑。 刚来的时候孟清云还是比较内敛的，后来熟悉了之后才发现，这孩子其实玩性重，就喜欢打打闹闹的。 也不知道韩烬能不能喜欢。 「张嘴，我看看牙。」叶棠笑着轻轻扯了扯孟清云的脸蛋。 孟清云非常听话地张开了嘴。 「嗯，没有龋齿，好好保护牙齿，不然真该牙疼了。」叶棠看了一会儿，柔声说道。 孟清云咧嘴一笑，点了点头：「知道啦，谢谢太傅。」 说着，他便将手中的糖葫芦献宝似的递给了叶棠。 叶棠无奈，只好接了过来先放着。 「今日太子殿下可能会过来。」叶棠微微垂下双眸，低声道。 孟清云闻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立马笑了起来：「放心吧太傅，我会尽力的。」 叶棠轻轻笑了笑：「嗯。」 「太傅帮我解了毒，就已经是我的救命恩人了。」孟清云继续没心没肺地笑着，完全不知道自己将要面临什么。 叶棠的神情逐渐染上了几分不忍。 「太傅还答应了我，如果成功了，就会送我回家乡，还会给我很多银子，所以我会努力的。」 「尽力就好。」 孟清云看着叶棠，嘴角的笑容突然淡了下去，声线也变得有些落寞：「如果太子殿下不喜欢我……太傅您一定会保护我的吧，不会让我死吧？」 「放心，不会的。」叶棠立马伸手轻揉他的脑袋。 孟清云这才重新笑了起来。 叶棠的心里却是针扎一般地难受。 他这辈子从来不对良善之辈动手，更何况眼前这个，还只是个天真的孩子。 如果孟清云没办法让韩烬爱上他，他还有办法安全送孟清云离开。 可如果韩烬真的爱上孟清云了，他又要怎么告诉他真相…… 还是直接杀了他取心头血让他死不瞑目？ 这种事情真的办不到。 每次只要看到孟清云那双清澈无害的眼眸，他就下不去手了。 这时候孟清云已经扑过来搂住了叶棠的身子，一脸笑嘻嘻地看着他。 叶棠无奈地轻轻摸着他的头髮：「我会保护好你的。」 孟清云笑了笑，正准备开口回答的时候，另外一道低沉阴冷的嗓音响起：「是吗？」 孟清云勐的愣了一下，身子下意识地一抖，然后从叶棠怀里探头看了韩烬一眼。 「太子殿下。」孟清云立马恭恭敬敬地行礼，看起来并没有被韩烬吓到。 韩烬紧紧地盯着他，眼神冰冷。 半晌后，他抬眸看向叶棠：「……你什么意思？」 叶棠微微垂下双眸，轻轻抿了抿唇，没有出声。 一阵僵持后，叶棠勉强勾唇笑了笑：「他叫孟清云，你叫他清云便好。」 「我没问你这个。」韩烬的声线沉沉。 「清云是我从叶疏那里要来的，看他平日受人欺负我便收下他了，不如现在就送给殿下吧？」叶棠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 韩烬却是直接笑出了声。 「你什么意思，叶凌霜，我问你什么意思？！又跟我玩那一套是吗？」韩烬怒不可遏地几步上前，一把抓住了叶棠的手腕。 孟清云在一旁有些急了：「太子殿下，太傅的意思是……让小的去伺候您的起居，就是当个下人罢了……」 「闭嘴！」韩烬怒道。 孟清云吓了一跳，立马就不敢说话了。 叶棠看着韩烬，深吸了一口气：「我们两个单独谈吧，去房间里。」 「……好，我倒是要看看你想怎么解释。」 叶棠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只是把韩烬带回了房间里。 「我就实话和你说了吧，你现在是太子，以后也是要当皇帝的，不可能只有我一人，你懂吗？」叶棠放缓了语气，语重心长地说道。 第132页 这件事情的确是他没有道理，他自然也就没法像之前一样理直气壮地责怪韩烬。 第94章 不懂的人是你 韩烬静静地听完了叶棠的话，他突然就笑了一声。 只是那笑容中满含悲伤。 叶棠的心突然就痛了一下。 到现在为止，他已经做过了太多伤害韩烬的事了，可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停下了。 他也做不到现在半途而废。 「叶凌霜。」韩烬的声线出奇地平静：「不懂的人是你。」 叶棠微微一愣，轻轻垂下双眸，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明明我们以前不是这样的，我不知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总是这样对我。」韩烬的眼神一点点沉了下来。 「你应该能理解的吧，就算你想和我在一起……可你是太子，就当是为了我，为了我不必处在风口浪尖的那个位置，你也不该只有我一人。」叶棠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喑哑。 韩烬定定地看了叶棠半晌，冷笑了一声：「你什么时候大方到这个地步了？」 叶棠勐的一怔，没有说话。 「还是说你会怕那些人的非议？又或者是你觉得我没法护你周全？如果是这样，那这个太子我宁可不当！」韩烬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竟是直接嘶吼出声。 叶棠被他这话给吓了一跳，立马怒道：「你说什么胡话？！」 「我怎么说胡话了……」韩烬的眼神看起来十分冷静。 说着，他伸手用力地握住了叶棠的手腕，力气大得像是要将他的手骨给捏断一般。 「到底是我想坐上这个皇位，还是你想让我坐上这个皇位，一直以来，我不是为了你才在努力么。」韩烬垂眸看着叶棠，声线愈发地冰冷了下来。 他的语气中夹杂了无数的情绪，有愤怒，有悲伤，还有很多难以言明的委屈。 叶棠的肩膀微微松了下去，有些无奈地嘆了一口气，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所以你一直以来都觉得这是我强加给你的……」许久之后，叶棠才缓缓出声。 「不是，我没有这么觉得。」韩烬快速打断他的话：「我只是觉得……明明我已经按照你的话做了，可你却总是在想着怎么离我更远……我能感觉到你没有以前那么喜欢我了。」 「韩烬……」叶棠抬眸看向他，极好地掩饰掉了眸中的情绪，不让他察觉到什么。 顿了顿，叶棠有些艰难地出声：「你总该学会长大的。」 韩烬勐的愣了一下，一直压抑着的怒火终于是被他的这句话给点燃了。 如果导火索一般，韩烬整个人几乎都被怒火给烧没了理智。 「你永远都觉得我没长大！」韩烬怒不可遏地冲着叶棠大吼。 叶棠没想到韩烬会被这句话给气成这样，一时间有些愣住了。 这时候韩烬已经一把拽过他的身子，把他整个人扯到了自己面前。 「你觉得我应该怎么样才算长大，是不是像你一样，找个人和我一起来睡你？」韩烬已经逐渐失去了理智，说的话也开始口无遮拦起来。 叶棠的脸色顿时就白了几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两人身份不一样。」叶棠勉强镇定地说道。 「是，又拿身份说事。」韩烬气得半个身子都在颤抖：「我是君你是臣，我有用过这个身份强迫过你半分吗？」 说着，韩烬突然一把将叶棠按在了门上。 叶棠的后背狠狠撞在了门上，令得叶棠有些吃痛地微微皱起了眉头。 还不等他开口说些什么，韩烬突然一把撕扯开了他的衣服。 「韩烬！你要做什么！」由于慌乱，叶棠的声线甚至微微有些颤抖。 一些不太美好的记忆开始疯狂地涌入叶棠的脑袋。 他连忙伸手去推韩烬：「你放手……」 「凭什么？凭什么要放手？你不是和我谈身份吗？那我就行使本太子身份的权利，我现在要在这里上你，有问题吗？」韩烬的声线冰冷，语气十分坚定。 叶棠意识到他是认真的，整个人都慌了起来。 「你冷静一点！」叶棠声线颤抖着冲着他大吼道。 韩烬的动作勐的停了下来。 他微微垂下了双眸，有些痛苦地咬紧了牙关，眸中隐隐闪过泪光。 见他停了下来，叶棠好歹是松了一口气。 「是……我是该冷静一些……还好你提醒了我……」韩烬低声喃喃道。 叶棠没说话，只是微微喘着气，定定地看着他。 接着，韩烬便冷笑了一声，抬眸和叶棠对视：「你以为我想做什么？再像两年前一样对你？那不就合了你的意了么？你不就是想这样吗！然后就可以理直气壮地再离开我好几年！」 「我没有那个意思……」叶棠无奈地出声。 韩烬咬了咬牙，一把推开了他。 「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了！」韩烬冲着他怒吼道：「……我也不想再见到你，我恨死你了，叶凌霜。」 说完，韩烬片刻都不再多留，打开门便径直离开。 一直在外面偷听的孟清云被吓了一跳，连忙往后退了几步。 韩烬冷冷看了他一眼，继续往外走。 叶棠很快反应了过来，连忙追了出去：「韩烬！」 韩烬就像是根本没有听到叶棠在喊他一般，快步离开了。 第133页 叶棠本来还想再继续追上去，突然之间却勐的感觉到了心口处一痛。 接着叶棠便勐的吐出了一口鲜血，双腿一软，几乎站不稳。 孟清云见状连忙上前扶住了叶棠，他惊慌失措地想要开口叫叶棠，却被叶棠制止了。 「嘘……」叶棠意示他噤声。 现在韩烬还没有走远，如果这时候孟清云惊动了他，韩烬就会发现他吐血了。 孟清云一脸担忧地看着叶棠，等到韩烬离开了之后，才非常急切地问道：「太傅，您没事吧？」 叶棠任由孟清云扶着自己在凳子上坐下，然后轻轻摇了摇头：「无事。」 刚才只不过是韩烬体内的毒造成的罢了。 分明韩烬已经服下了月照君给的药，半个月内是可以压制这毒了，方才那一下可能是韩烬的情绪波动得太剧烈了。 叶棠缓了许久，然后伸手抓住了心口的部位，微微皱起了眉头。 他在韩烬体内埋的那枚蛊可以和他体内的相连，在转移红烛泪造成的痛苦时，也能感受到他的情绪。 那时候……韩烬是不是就是这样的心痛。 孟清云给叶棠倒了一杯热水递过去：「太傅，您喝点热水吧。」 叶棠点点头，接过来喝了两口，这才觉得好受了一些。 「好点了吗？」孟清云一脸担忧地问道。 「已经没事了，让你担心了。」叶棠低声道。 孟清云摇了摇头，想了想之后，犹豫着出声：「太傅，其实我……我都偷听到了。」 「嗯？」叶棠淡淡应了一声。 「您明明就是非常喜欢太子殿下的，太子殿下也很喜欢您，您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孟清云低低出声。 叶棠垂眸看着他，轻轻嘆了口气，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没有说话。 这时候，孟清云突然说道：「太子殿下根本不可能会喜欢上我的，就算是其他人也不可能，我都看出来了，您怎么就……」 说到后来，孟清云的声音越来越弱，几乎低不可闻，到最后直接不说了。 但是他想要表达的意思叶棠却已经很清楚了。 叶棠无奈地笑了笑：「是啊……你都懂的道理，我还不知道……」 孟清云眨了眨眼睛，一脸紧张地看着他。 坐了片刻后，叶棠伸手按了按自己有些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他这也是急过头了…… 「太傅……」孟清云出声叫着叶棠。 叶棠转眸看向孟清云，沉默了片刻，笑了笑：「看来这个方法是行不通了。」 孟清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呆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是想要回你家乡去，还是留在京城？」叶棠出声问道。 闻言，孟清云不由得愣了一下。 「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孟清云低声道。 叶棠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髮：「留在京城的话，我收你做义弟，也可以保证你衣食无忧，回去的话，我也会给足你后半辈子的盘缠。」 「不行。」孟清云立马拒绝：「我明明都没有帮到太傅，无功不受禄，我不可以要！」 叶棠微微愣了一下，随后忍不住笑了一声。 「没关系的。」叶棠捏了捏他的脸蛋。 孟清云坚持地摇了摇头，然后说道：「我还是回我家去吧，我家里还是有亲人的，虽然他们把我卖了……」 顿了顿，孟清云又小声说道：「太傅以后要是能去看看我……」 「放心吧，我会去的。」叶棠笑答道。 孟清云这才放心，立马笑了起来。 只是他离开的那天，在他的行囊里发现叶棠偷偷给他塞了很多金条，还有很多宝物，每一件都足够他后半辈子衣食无忧了。 韩烬在宫中待了许久，没有出宫过半步，也不让身边的人提起叶棠这个名字，只要提起叶棠就会惹怒韩烬。 这一次他是打定了不去找叶棠了。 只是他没想到叶棠会主动来找他。 叶棠到的时候，韩烬正神情恹恹地趴在桌案上走神。 第95章 怎么能跟他们相比 见到叶棠走了过来，韩烬顿时愣住了。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有些激动地站了起来，正准备走到叶棠身边去的时候，突然又想起了些什么，然后又坐了回去，还把头偏到一边，不理叶棠。 叶棠看了他一眼，继续走了过去，在韩烬身边坐下。 「在看什么？」叶棠拿起韩烬桌上的书，问道。 还不等他看清楚书名，韩烬就勐的一把夺回了他的书。 「你管不着！出去！我不跟你说话！」韩烬咬牙切齿道。 叶棠的手中一空，也没有什么情绪，只是默默地把手放了下来，然后坐在韩烬身边没有说话。 一时间，两人就这么僵持着谁也没有说话。 其实叶棠这样的行为就已经是在明显地求和了，换做以前，叶棠是从来没做过的。 但是他越是这样，韩烬就觉得心里越是委屈，更加不想理他。 刚开始他还在想着叶棠什么时候来找他，结果他等了整整一天叶棠也没有来，韩烬不由得越来越失望。 现在过了好几天叶棠突然来找他了，韩烬反而觉得委屈了起来。 一阵很长时间的沉默之后，叶棠才低低出声：「还在生气呢？」 第134页 「你出去。」韩烬冷冷地重复这一句话。 叶棠微微垂下了双眸，伸手搂过韩烬的身子，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都这么久了还没消气么？」叶棠伸手轻轻摸了摸韩烬的头髮：「这件事情是我不对，就当它已经翻篇了，行吗？」 「不行！你说翻篇就翻篇！凭什么？！」韩烬愤怒地一把推开叶棠。 叶棠伸手撑在了桌子上稳住身子，然后抬眸看向韩烬。 只见韩烬一脸气愤地瞪着他，由于愤怒，胸膛还在一起一伏的。 两人对视了半晌，韩烬直接就怒气沖沖地转身离开了。 叶棠坐在原地，有些无奈地按了按自己的眉心。 以往韩烬不开心的时候，都会跑到宫里一处小小的荷花池边去坐着，所以叶棠直接去做了一碗桂花粥，然后去荷花池边找他。 果不其然，他到的时候韩烬正坐在荷花池边，一脸郁闷地往里面扔石头。 这个季节的池塘里面没有荷花荷叶，只有一些已经枯萎了的光秃秃的荷叶杆子。 叶棠径直走到韩烬身边坐下。 韩烬抬眸看了他一眼，没理。 「吃吗？我刚刚给你做的，还热乎着呢。」叶棠把自己做的那碗桂花粥递到了韩烬的面前。 韩烬冷冷看了他一眼，然后接过了那碗粥低头用调羹一口一口地吃着。 「怎么样？好吃吗？」叶棠看着韩烬，温声问道。 韩烬的动作停了一下，然后闷声回答：「不好吃，难吃死了。」 叶棠笑了笑，没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他身边。 最后韩烬把整碗粥都喝了个干干净净。 只不过粥是喝了，人还是不理。 叶棠有些无奈地伸手去碰韩烬的手，把他的手握在手心里。 「我道歉，好不好？是我错了，我不对。」叶棠低低出声道歉，声线温柔。 韩烬垂下双眸没有说话。 「别置气了，对身体不好。」叶棠看了韩烬一会儿，又说道。 韩烬却是一把甩开了叶棠的手：「不用你管。」 说完韩烬便起身离开了。 叶棠也不恼，只是默默起身继续追上去。 「你别跟着我了，你烦不烦？」韩烬走了几步，停下来对叶棠说道。 叶棠轻轻笑了笑：「真不要我跟着？」 「不要！你有多远走多远更好！」韩烬冷哼一声，继续一股脑地往前走。 叶棠有些无奈地继续跟着。 韩烬让人备了马车出宫去，下了决心要甩掉叶棠，谁知道驾车那人竟然还出声问叶棠：「太傅不上来么？」 坐在马车里的韩烬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外面有人回答，便动作极轻地掀开了帘子看了外面一眼。 只见叶棠正站在那匹马身边，一手执扇，一手轻轻摸着马的鬃毛，正和车夫聊得开心。 那手中的动作就跟平时摸他脑袋的时候如出一辙。 韩烬不由得一阵恼怒。 「快点出发，磨磨蹭蹭的做什么？！」韩烬冲着那车夫怒吼道。 车夫愣了一下，有些犹豫地看了叶棠一眼：「这……太傅不是还没上车么？」 由于这车夫并非日日跟在韩烬左右，所以也不知道韩烬最近几日正和叶棠闹矛盾。 韩烬眉头一皱，声线微沉：「我是主子你是主子？驾车！」 「是是是。」车夫吓了一跳，慌忙应声。 叶棠抬眸看了韩烬一眼，径直上了马车。 「你下去！」韩烬二话不说伸手把人给拦住了。 那个驾车的车夫都被这架势给吓了一跳，他以前都没见过太子殿下这样和叶棠说过话。 叶棠看着韩烬，伸手按下他的手，低声道：「有什么事我们关上门来说，这不给人看了笑话么？」 说着，叶棠微微侧过头，对着车夫淡淡一笑：「见笑了，出发吧。」 说完，叶棠直接把韩烬给推了进去，顺手带上帘子。 韩烬坐在马车里，刻意和叶棠保持了距离，冷着一张脸不理会他。 没过多久叶棠就自己坐到了他身边去，轻声问道：「要气多久？嗯？你都多大了？」 「是是是，我大，我大就不能生气了？我多大你不清楚吗？」韩烬突然暴躁地回道。 叶棠本来还打算继续再哄哄韩烬，听到这番话突然就有些说不下去了，连嘴角的笑容都僵硬了几分。 「把这种粗俗的话语挂在嘴边，我以前都白教你了是吗？」叶棠的声线微微沉了下去。 韩烬不屑地冷哼一声：「你管不着，你不粗俗，你不也听懂了？」 「……」 叶棠也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韩烬身边。 他不说话了之后，韩烬倒是开始浑身不自在了起来，时不时地咳嗽两声乱动两下，试图引起叶棠的注意。 许久之后，叶棠终于是瞥了他一眼：「长痔疮了？」 韩烬的动作勐的停了下来，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难以形容。 憋了半天，他才冷冷地回了一个没字。 叶棠收回视线，继续坐着。 又过了一会儿，韩烬终于是沉不住气了，暴躁道：「明明是你来找我道歉的！你要求和！你现在还摆谱是什么意思？！」 正在喝茶的叶棠愣了一下，转眸看了他一眼，然后放下手中的茶杯。 第135页 「你会不会道歉？一点诚意都没有！是不是全都拿去哄那个孟清云了，这么久了才想起我？！」韩烬看着叶棠，继续愤怒地出声。 叶棠无奈地笑了笑，给他倒了一杯茶：「喝茶吗？」 「不喝！」 话语刚落，叶棠突然就吻住了韩烬的唇。 淡淡的茶香在韩烬唇齿间蔓延，有些微微的苦涩，过后又是甘甜的。 韩烬的手掌无意识地搂住了叶棠的腰，将他圈紧在自己怀里。 接着韩烬就掌握了主动权开始引导着加深这个吻，最后吻得叶棠的身子发软才肯松开。 「你下次再敢这么对我，我肯定干死/你……」韩烬抱着叶棠，低声闷闷道。 「还这样口无遮拦？」叶棠有些无奈。 韩烬冷哼一声，一把搂过叶棠的身子，让他背对着自己坐在腿上，叶棠的身子微微僵硬了一下。 「别动。」韩烬的手搂紧了叶棠的腰。 这个动作刚好让叶棠的背贴在韩烬的胸膛上，不仅如此，下半身的部位也是紧紧贴在一起。 韩烬的下巴轻轻靠在叶棠的肩膀上，一手搂着他的腰，一手掀开了他的衣袍下摆，隔着亵裤抚摸着他身下的那个部位。 「韩烬……」叶棠伸手按住了韩烬的手，有些恼怒地出声。 「你让我搞一次，这件事情才算翻篇。」韩烬冷声道。 「……今晚再说。」 「不行，到了晚上我都看不清你的表情。」韩烬理直气壮地回答。 「你能不能别每次都总想着这些事情？」叶棠有些恼羞成怒道。 韩烬的动作停了下来，然后紧紧地抱着叶棠，把头埋在叶棠的颈间。 「棠儿……你对所有人都很好，我感觉不到你对我有任何特别之处。」韩烬有些委屈地出声。 叶棠微微愣了一下，换了一个方向侧坐在他腿上，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然后伸手搂住他：「怎么了这是？怎么突然这么说？」 「你就是对所有人都很好，就连路边捡到一个小乞丐，你都会抱他，会摸他的头髮，还会亲自餵粥给他喝，你对所有人都是这样……我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韩烬越说越觉得心里难受。 他堂堂一个太子，竟然要拿自己来跟一个小乞丐比。 「就只有这些事情……是只有我可以对你做，他们没有的，而且只有这种时候你对我的态度才好一些……」 叶棠静静听完了韩烬的话，有些无奈地嘆了口气，抬头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别这么想，你和所有人都不一样。」叶棠低声说道。 韩烬缓缓抬眸看着他。 「你是我连性命都愿意豁出去的人，怎么能跟他们相比。」叶棠缓缓地拥住韩烬，紧紧地抱着他，语气虔诚。 第96章 我不能陪你去了 听到叶棠这番话，韩烬勐的愣住了，好长时间说不出话来。 最后，韩烬只是将叶棠抱得更紧了一些，靠在他身上，闷声说道：「我才不要你的命。」 叶棠笑了笑，轻轻捏了捏韩烬的脸：「别生气了，嗯？」 韩烬垂下双眸没有回答他。 叶棠不禁有些无奈地搂紧了他。 「韩烬。」叶棠低低出声：「我们两人在一起这么久了，我想你应该知道我到底有多心悦你。」 听着叶棠的话，韩烬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抱紧了叶棠，恨不得把他整个人都融入自己身体里一般。 韩烬用力地咬紧牙，有些艰难地出声：「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我也心悦你，可是……可是你怎么这么狠……一次次地远离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棠儿，我真的不想伤害你的。」 「好了好了，不提这些了。」叶棠低声哄道。 韩烬闷闷地嗯了一声，沉默了半晌，突然又说道：「还有我们两个第一次的时候……我也是不想伤害你的，我……」 如果不是中途发生了那样的情况的话，一定不会是那样的，那样让叶棠感到痛苦的情况下。 叶棠第一次把身子交给他，是他期待了很久的，叶棠自己也答应了再过两年，可是他却强迫了叶棠。 看出来韩烬很难受，叶棠伸手轻轻覆上了他的眼睛，柔声道：「好了，那件事情我们就都当做没有发生过，那不是第一次，后来我不是主动让你来了我房间吗，那一次算我们两人的第一次，好不好？」 闻言，韩烬微微愣了一下。 随后他的肩膀便缓缓地放松了下来，睫毛轻轻地扫着叶棠的掌心。 好一会儿之后，他低低地应了一声：「好。」 叶棠这才笑了笑，缓缓收回了自己的手，扶着韩烬的身子从他腿上起来，坐在了他的身边。 「其实你还好是下面那个呢，那天晚上我背上都是被你抓出来的痕迹。」韩烬哼了哼，闷声道。 说着韩烬还特意抓过了叶棠的手来看了看：「看起来也不锋利啊……」 叶棠有些无奈地收回了自己的手：「我有比你好到哪儿吗？」 闻言，韩烬不禁抬眸深深地看着叶棠。 叶棠轻轻眨了眨眼，有些疑惑地和他对视：「嗯？」 这时韩烬突然一把抱紧了他，将他紧紧抱在怀里。 「怎么了？」叶棠搂着他的身子，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你以后不要再这样了，绝对不可以了，好不好？」韩烬把头埋在叶棠的颈间，声线闷闷的。 第136页 叶棠拍着韩烬的背的动作微微一顿，眼神之中也多了些几分道不明的情绪。 为了韩烬的毒，他根本就没有办法收手了。 既然韩烬不可能爱上别人，那么他宁愿韩烬恨他，也不想韩烬最爱的人是他。 等了好半晌没有得到叶棠的回答，韩烬突然开始心慌起来了。 「你答应我啊！」韩烬有些急切地抓着叶棠的手臂，冲着他大吼道：「你答应我，以后一定不要再这样了……你不是喜欢我吗，我也想和你在一起，你不要再这样了！」 叶棠的眼神有些艰难地落在韩烬的身上，待了片刻。 最后，他勉强勾了勾唇，笑了一声：「……好。」 以前他向来是说到做到，只有在韩烬这里，他骗了他一次又一次。 也不在乎更多一次了…… 见叶棠终于答应他了，韩烬这才松了一口气，手臂搂紧了叶棠，死活不肯松开了。 车夫将两人送到了宫外一处地方，两人便下了马车。 接着韩烬带着叶棠去了他私养了许多暗卫的那个地方，这个地方叶棠也经常来，更何况后来还关了叶棠两次，叶棠自然也是无比熟悉了。 韩烬一进来便直奔靶场。 这还是韩烬小时候的习惯，一和叶棠闹别扭就跑出来射箭，又或者是找个人比试比试。 韩烬一言不发地挑了一把弓箭，试了试手感，接着便直接往靶子上射。 他的箭术极好，每一箭都是正中靶心，叶棠就坐在一旁看着。 韩烬手边的箭射完了之后便下意识地朝叶棠坐着的方向伸出手，叶棠也动作极其自然地递给了他一支箭。 接过箭之后，韩烬不由得愣了一下。 其实他本来还想再气一会儿不理叶棠的，结果这个动作实在是太过自然了。 思及此，韩烬不由得有些郁闷，于是他便埋头继续射箭。 韩烬一直练了两个时辰，将靶场上的箭都用完了，这才停了下来，与此同时他也出了一身的汗。 「过来吧。」叶棠朝着韩烬招了招手。 韩烬看着叶棠，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会儿，然后缓缓走到了他的身边坐下。 如同往年一样，叶棠拿出了他的手帕开始替韩烬擦拭脸上的汗水。 韩烬坐在原地任由叶棠替自己擦汗。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他再也找不到当年的感觉了。 「累不累？」叶棠一边替他擦汗，一边柔声问道。 韩烬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叶棠见状轻轻笑了一声：「那我等会儿去给你倒杯水喝吧。」 说完叶棠还抬头在他的唇上轻轻啄了一下，其中的讨好意味再明显不过了。 韩烬伸手想去抱叶棠，但是转念想到自己一身的汗，只好作罢。 「棠儿。」韩烬出声叫他。 叶棠的动作微微停了一下，然后抬眸和韩烬对视：「嗯？」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一定要和我说，好不好？」韩烬的声线低低的，带着一种莫名的心酸。 叶棠顿时觉得自己的心都被这句话给搅乱了，明明好不容易才下定的决心，现在却因为韩烬的一句话动摇了。 「我们以前不是这样的。」韩烬继续出声：「如果发生了什么，你一定要告诉我……我不想我们两人会越走越远。」 叶棠轻轻咬了咬牙，然后嘆了口气，无奈地轻轻抚上韩烬的脸，抬眸静静地凝望着他。 「不要多想了，我们不会越走越远，我会永远忠于你，信我吗？」叶棠的声线不高，却格外坚定。 韩烬听到这番话，勐的怔住了。 他原本暗淡着的眼神也一点点地重新染上了亮光，眉梢上落满了喜悦。 「我信，我也会永远忠于你的！」韩烬有些激动地回答道。 听到韩烬这话，叶棠忍不住失笑。 「你是君我是臣，应该是我忠于你，这种话以后莫要再说了。」叶棠无奈道。 韩烬却并不把叶棠的话放在心里，只是随意敷衍道：「我和你不仅仅是君臣关系，难不成我还给你玩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那一套么？」 叶棠笑了笑，轻轻拍了拍韩烬的脑袋，并未回答他。 顿了顿，叶棠状若不经意地问起：「你现在还经常练习这些么？」 「那是自然，练兵场我也常去，现在边关不太平，以后肯定还是要领兵出征的。」韩烬果断回答道。 闻言，叶棠的眸色不禁微微沉了下去。 韩烬看出来叶棠的神色有异样，下意识地问道：「怎么了？」 叶棠轻轻抿唇，沉默了半晌，然后缓缓出声：「殿下，以后就不要再上战场了，安心留在京城，好吗？」 「为何？」韩烬有些不解。 「因为你体内的毒，我虽然已经有了压制它的方法，但是你最好不要再领兵出征了，这样你的毒也能稳定下来，不会对你造成伤害。」 韩烬认认真真地听叶棠说完了这番话，若有所思。 好一会儿之后，他开口问道：「我的毒，到底是何种毒？」 「说了你也不明白的，就是如你母妃所说那般，活不长罢了，不过现在已经无妨了。」叶棠笑着捏了捏韩烬的耳垂，故作轻松道。 韩烬抿了抿唇，没有回答他。 一时间，叶棠的神情也有些为难。 第137页 短短几年内，韩烬就获得了小战神的称号，从未打过败仗，可见他在这方面的天赋是极高的。 如今不让他再上战场，对韩烬来说无疑是个艰难的决定。 「可以吗？答应我，好不好？」叶棠等了一会儿不见他回答，有些急切地握紧了他的手。 韩烬闻言不禁愣了一下，缓缓看向叶棠。 他沉默了许久，最后声线微微有些沙哑地开口：「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你之前答应我的事情……也要做到。」 这个回答令得叶棠微微一怔。 韩烬准确地抓住了他眼神之中的细微变化，顿时冷笑了一声：「我就知道，你之前是骗我的。」 叶棠回过神来，很快出声：「我没有。」 「你撒谎，我看出来了。」韩烬的眼神之中满是受伤。 叶棠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来辩解，一时间却又找不到话，最后只好不出声了。 纵使他有再多强悍的手段，只要对方是韩烬，他就没法狠下心来。 「我答应你了，行不行？」叶棠无奈地出声稳住韩烬。 韩烬半信半疑地看着叶棠，一时间没法确认他这话到底是真是假。 「是真的。」叶棠又说道。 韩烬这才闷闷地应了一声，算是相信了叶棠的话：「那我也会答应你的。」 见韩烬答应了，叶棠这才抿唇轻轻一笑，将他的手更加握紧了几分。 两人一起坐了一会儿，很快韩烬就感觉到有些热，毕竟刚才射了两个时辰的箭。 于是他伸手就打算把自己的衣服给脱了。 「这个天气脱了衣裳会生病的，穿着吧。」叶棠很快出声制止了他。 听到这话，韩烬不禁微微愣了一下。 恍惚想起来，似乎以前叶棠也总是跟自己说这些话的。 于是韩烬斟酌了半晌，最后还是答应了一声，乖乖听了叶棠的话，没有再脱衣服。 韩烬休息了一会儿之后又带着叶棠去了好几个他们以前经常去的地方，一直玩到了天黑。 这天夜里也是缠着叶棠一起睡的。 入睡的时候，叶棠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体内传来一阵剧烈的烧灼感，无比疼痛。 那是红烛泪的痛苦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叶棠咬着牙看了韩烬一眼，确认韩烬睡得很安稳，这才放心。 很快叶棠的额头上就布满了冷汗，整件衣服也被汗水浸湿。 为了不惊醒韩烬，叶棠还是咬牙隐忍着，没有发出太大的动静。 这种五脏俱焚的感觉真的不是常人能够忍受的，他已经提前服过了可以压制的药，所以现在的痛苦其实只剩下一小半了。 他不知道韩烬当初到底是怎么扛过来的。 从西北赶回京城，他用了大半个月的时间，这期间，韩烬每日都得承受这样的折磨…… 叶棠躺在床上，眼神一点点涣散，内脏处的痛感几乎麻木了他的身心。 后来的很多天叶棠都是这么度过的，整日靠药物撑着，才不让韩烬察觉出异样。 半年的时光一晃而过。 这半年，叶棠为了从太后那里拿到红烛泪的解药，用尽了很多办法，一步步紧逼。 而太后年纪大了，在很多事情上都已经力不从心了，逐渐地也就不想再多管朝中的事情。 在叶棠的帮助下，韩泽则是理所当然地重新掌握了朝政，只不过权利却被架空在了韩烬的手里，他一个皇帝手中的权利甚至比不过太子。 可他又找不到方法来怀疑叶棠，因为每次叶棠都告诉他在尽力，不管怎么说，他如今的地位也是叶棠助他重新拾回来的。 所以他选择相信叶棠。 与此同时，东陵国在边境屡次挑起战争，两个月前就已经正式发动了第一场战争。 韩烬记得和叶棠的约定，韩泽派他出征的时候，他也找理由拒绝了。 只不过今天下朝之后，韩烬的脸色一直不太好，他连朝服都没来得及褪下，便直接去了找了叶棠。 这半年来，叶棠的身子愈发虚弱了起来，很多时间都是告病不去上朝了。 韩烬小心翼翼地推开叶棠房间的门走了进去。 只见叶棠正在看书，房间里瀰漫着各种药材的香味。 「你来了？」叶棠放下书，抬眸看了韩烬一眼，笑了笑。 「你怎么一大早就在看书，你最近身子都这么虚了，好好休息不行吗？」韩烬有些不悦地皱眉。 叶棠笑了笑，默默地把书放了起来。 「你在看什么书？」韩烬走到叶棠身边，随口问了一句。 「没什么，医书罢了。」 韩烬皱眉沉思了一会儿，突然朝他伸出了手：「给我看看。」 叶棠愣了一下，然后假装若无其事地回答：「你看也看不懂，有什么好看的。」 就是叶棠的这个态度令得韩烬产生了狐疑。 韩烬突然想起了之前那一次叶棠偷学蛊术，差点把他自己的身子搞垮，这一次不是和上次去如出一辙吗？ 最近这段时间，叶棠整日灌药，整个人眼见着憔悴了下去。 「你是不是又在学什么不好的东西？」韩烬的声线很快沉了下来。 「没有。」叶棠无奈地应付着。 韩烬不理他，径直坐到他的身边，伸手扯过他的手，一一撩起袖子查看，没有什么莫名其妙的伤口，也没有针孔。 第138页 接着韩烬又去看叶棠的脖子，也是好好的，没有伤口。 韩烬这才放心了一些。 「给我。」韩烬朝叶棠伸出了手。 叶棠无奈地嘆了口气，把书递给了他：「真是拿你没办法。」 韩烬冷冷瞥了他一眼，有些不悦地接过书来翻看。 看了两页，确实就是普通的医书，没什么特别的。 「这种东西你怎么还看，这不是最基础的么？」韩烬抬眸看向叶棠。 「温故而知新。」叶棠倒了一杯水，淡定答道。 韩烬抿了抿唇，把书还给他，算是相信了他的话。 「你呢，你这么一大早地来找我做什么，朝服都没来得及换。」叶棠把手中的水递给了韩烬。 韩烬接过水喝了两口，犹豫了一会儿，有些艰难地开口：「棠儿，我……想领兵出征。」 闻言，叶棠勐的愣住了。 「我知道，我答应过你了，可我真的没别的方法了。」韩烬看到叶棠是这个反应，顿时就慌了。 叶棠转头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东陵屡次侵犯我国边境，已经嚣张跋扈很久了，边境已经僵持了许久，我要是再不去，这场仗就要败了。」韩烬的声线低低的，满满的都是商量的语气。 在说话的同时，韩烬的手指紧紧捏着杯壁，有些紧张。 叶棠藏在袖间的拳头也暗自捏紧，眸色有些挣扎。 「我是北阳的太子，我没法看着那些百姓饱受战争之苦。」韩烬咬了咬牙，继续说道。 这句话成功打动了叶棠。 他恍惚间想起了自己儿时的那段无比黑暗的时光。 那时候有人告诉他，有朝一日，一定会有一个明君来带领他们走出黑暗。 叶棠微微垂下双眸，声线微哑：「你真的很想去么？」 「嗯，我想去。」韩烬立马点头答应。 「那你答应我，这一定是最后一次了，好么？」叶棠犹豫了一会儿，低声问道。 韩烬很快点头。 叶棠深吸了一口气，勉强笑了笑，伸手摸了摸韩烬的脑袋。 「殿下现在知道关心黎民百姓了，果然长大了。」叶棠有些感慨。 听到叶棠这么说，韩烬有些不悦地皱起了眉头。 刚打算反驳他说自己早就长大了，叶棠就先他一步开口了：「但是这次，我不能陪你去了，自己一个人可以吗？」 韩烬顿时愣住了。 好半晌后，他才微微回过神来，愣愣地看着叶棠：「……为什么？」 「你也知道，我最近身子不太好，不适合再那样长途跋涉了。」叶棠笑了笑，一脸轻松地回答道。 其实这不是最主要的。 最关键的问题是，上阵杀敌这种事情，一定会催发韩烬体内的毒，到时候他怕自己被毒折磨得狼狈不堪的样子让韩烬看见。 韩烬闻言不禁一脸凝重了起来。 沉默了半晌后，他一把抱住了叶棠，用力地吻住他的唇。 叶棠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便也搂住了韩烬的身子，默许他这样亲吻自己。 「那你就在这里等我凯旋迴来，好不好？」韩烬紧紧地抱着叶棠，轻轻蹭着他的脖子。 叶棠的脖子被他蹭得有些痒痒的，忍不住笑了笑：「好。」 「就是要那么长时间见不到你了。」韩烬突然又有些难受了起来。 叶棠笑着搂过他的脖子亲了他一下。 「我会尽快回来的。」韩烬的语气坚定。 叶棠轻轻点了点头。 「那我今晚要和你睡，我都要那么久不能见到你了。」韩烬想了想，又说道。 「字面意思上的睡？」叶棠抿唇笑了笑。 「当然不是！」韩烬果断回答。 叶棠不禁有些头痛地按了按眉心。 思考片刻后，叶棠淡定出声：「今晚不行，字面意思的睡可以，其他的，不行。」 「为什么，我都要走那么久了。」韩烬顿时不乐意了。 「白天可以。」叶棠只好无奈地回答。 「你不是白天一直不让我那个吗？」 「为你考虑一下嘛，不是总喊着晚上看不清楚么？」 对于叶棠突然变得这么贴心，韩烬有些不可思议，却也没有多想什么。 他一脸欣喜地搂过叶棠的脖子，狠狠在他脖子上嘬了个印出来。 叶棠微微皱眉，忍不住推他：「瞎闹什么呢？」 韩烬哼了哼，满意地看着叶棠的脖子上自己留下来的印记：「要是能留个永久的就好了。」 顿了顿，他又看向叶棠：「那我今天忙完了就过来找你，大概是午膳过后，你记得准备好。」 「嗯。」叶棠轻轻点头。 韩烬笑了笑，接着便起身离开去准备出征作战的事情去了。 等他走了之后，叶棠才从桌案底下抽出了自己原本在看的书，那是他的行医手册，记载了韩烬的毒的所有情况。 原本这个时候韩烬是不可能会过来的，所以他都可以放心地研究，只是没想到今天韩烬会这么早过来。 还好他刚才动作够快，偷偷换了另外一本书给韩烬看。 其实他最近身体不太舒服也不仅仅是因为红烛泪的原因，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试药，如果还有其他的方法可以解开红烛泪，他就可以和韩烬永远在一起了。今天的是两章合成一章的，就是6000字，不出意外接下来两周都是双更~ 第139页 顺便再推一下隔壁新书《对那个omega一见钟情了》，喜欢的给个收藏吧~ 还有预收文《为了还债我成了阁主大人的小跟班》~ 第97章 不要怪我 当天韩烬和叶棠缠绵了好一阵后，便又急着回去准备出征的各种事宜了。 就连当天晚上说好了要来和叶棠一起睡的也没有时间过来，倒是叶棠一直等到了半夜，最后才自己先睡了。 接下来的一连好几日韩烬都是忙得连人影都见不到。 直到他要走那日，韩烬也是忙得没有时间来叶府找他，不过叶棠答应了那日会去送他，所以叶棠还是拖着疲惫的身子很早便出发了。 此时的韩烬已经换上了一身戎装，骑着战马，正在长亭处等着叶棠。 一旁有人恭声问韩烬：「殿下，您已经在此处等了一炷香时间了，还不走么？」 韩烬的视线一直紧紧地落在远处，闻言也只是随意敷衍道：「再等等。」 那人便应了一声，不再多说，很快退了下去。 韩烬又等了一会儿，神情越来越焦灼，直到他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马车声响，韩烬立马紧张地看了过去。 很快便有一辆马车从那边行驶过来。 韩烬认出这是叶府的马车，直接翻身下马，很快迎了过去。 「太子殿下。」车夫停了车，恭恭敬敬地对着韩烬行礼。 韩烬却没有功夫去理会他，而是第一时间去掀开马车的帘子：「棠儿。」 叶棠正要从马车上下来，见韩烬如此急切，不由得笑了一声，接着便握住了韩烬伸过来的手。 「怎么这么急？」叶棠笑问道。 韩烬一手握紧了叶棠的手，另一只手搂着叶棠的腰，将他从马车上扶了下来。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韩烬搂着叶棠的身子，小声说着。 叶棠笑了笑，任由韩烬牵着自己的手往长亭处走去。 「既然都已经答应你了，怎么会不来。」叶棠淡声道。 韩烬笑了笑，默默地将叶棠的手握得更紧了一些。 接着韩烬便按着叶棠在长亭里的坐凳上坐了下来。 「你今天吃过药了没？」韩烬搂过叶棠的身子闻了闻。 有一股中药的味道，看来是乖乖吃过药了。 叶棠笑着回答：「当然吃过了，你不是就要走了么，还在这里这样悠闲？让他们等这么久真的好么？」 「没事，我还想再和你多聊会儿。」韩烬毫不在意地回答。 叶棠只好无奈地坐着陪他聊。 聊着聊着韩烬便有些难受了起来。 他不能一直和叶棠在这里待很久，必须要离开了。 「棠儿，我现在又不想走了，怎么办……」韩烬的声线低低的，语气之中满是不舍。 「乖，我也捨不得你啊，但是这是你必须要做的事情，去吧。」叶棠伸手替韩烬替好了战袍。 韩烬抿了抿唇，又说道：「那你在这里看着我走，好不好？」 「好。」叶棠搂过韩烬的脖子亲了他一下，语气中尽是宠溺。 韩烬这才好受了一些。 接着叶棠又把韩烬送出了长亭，看着他骑上战马离去。 韩烬骑着马走在了队伍的最前方，伴随一阵马蹄声，尘土一阵飞扬，众人就这么离去。 刚走了一段路韩烬就回头看了一眼。 可他看不见叶棠的身影，身后的一切都被扬起的尘土遮掩得干干净净了。 他只好又转过头继续走。 等所有人都离开，这落寞的长亭又回归了平静，长路上的尘土也都散了，两边林立的树木依旧在风中摇曳。 但是叶棠还是没走，他一个人在长亭枯坐到了天黑。 这天夜里，叶棠发觉红烛泪发作得更加剧烈了。 这一次出征，韩烬一走就是大半年，毫无音讯，偶尔会有一封信从边关长途跋涉送到叶棠的府上。 每次拿到信后，叶棠都不捨得在第一时间拆开来看。 通常他都会把信放在枕头底下，等到白日所有的事情都忙完了，洗漱沐浴过后，点上一盏小灯，然后才坐在床上拿出信来慢慢地看。 每一次的信都不长，只有一张纸，不论韩烬在信里说了些什么，都会反反覆覆地说想他了。 每封信叶棠都会在灯下反反覆覆地看上好几遍，然后重新放回枕头底下，以后再拿起来重温。 入夜之后，红烛泪又开始发作。 被这毒折磨了这么久，叶棠甚至都已经能够习惯这种痛苦了。 只不过今日的毒似乎来得特别剧烈，比以往都要疼痛难耐好几倍，大概是远在边境的韩烬也在想他。 叶棠的手指攥紧了被单，强压下喉间细碎的呜咽，默默地蜷缩起了身子。 「哟哟哟，小可怜在自己默默承受呢。」一道戏嚯调侃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叶棠有些痛苦地咳了两声，从床上起身，抬头看去，只见月照君正坐在屋顶上，从天窗里往下看着他。 「月照君。」叶棠忍住喉间的腥甜之意，出声叫道。 刚才他也是被这毒折磨得大意了，竟然没注意到有人爬上了他的屋顶。 月照君看了他一眼，嘿了一声，接着便从天窗里跳了下来。 由于位置没有找准，还摔坏了叶棠的一套茶具。 第140页 「……您不能走门么？」叶棠的声线虚弱，却也是满满的无奈。 「有屋顶不走走门干什么？我武功盖世，闯进这里不是轻轻松松吗？」月照君哼了一声，随意道。 叶棠有些头痛地出声：「是我爹放你进来的吧。」 「……好吧，是的。」 叶棠点了点头，问道：「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就是带我夫人来京城玩玩，顺便来看看你，没想到你……啧啧啧。」月照君理了理自己有些凌乱的衣袍。 叶棠嘆了口气，抬头看着天窗里的月亮，没有出声。 月照君的神情也微微沉了下来。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月照君先起身走到了叶棠身边，一把按住叶棠的肩膀：「好了好了，你趴下，我给你扎两针。」 「不用。」 「没事，就扎两针而已，我你还不信么？」月照君执意让叶棠趴下。 叶棠抿了抿有些苍白的唇，最后还是背对着月照君盘腿坐在了床上，顺便摸出自己的银针递给他。 月照君接过银针，直接大咧咧地扯下叶棠的衣服，露出了他光洁的后背。 「你家夫人呢？」叶棠低着头，出声问道。 「夫人今日在花市玩累了，已经歇下了。 」 叶棠轻轻颔首，应了一声，又说道：「明日我去拜访他吧。」 月照君应了声好：「正好他也想你了。」 顿了顿，月照君又犹豫着出声：「其实……我主要是来看看你的。」 「嗯？为何？」 「你看看你，都把自己给搞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我都看不下去，你这么做有意义吗？」 叶棠微微垂下双眸，狭长的睫毛轻轻颤抖着。 片刻后，他轻笑了一声：「当然有意义。」 月照君替他扎针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然后轻轻嘆了口气：「你傻不傻啊……」 「若是你夫人得了这种病，非得你的心头血用作药引，你会见死不救么？」叶棠沉默了片刻，低声喃喃着。 他说这番话时的声线极低，像是在和月照君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月照君沉默了片刻，无奈道：「你懂什么？如果是我，我肯定和我家夫人到地底下去做亡命鸳鸯。」 叶棠闻言只是沉默着没有说话。 「就算你豁出你的性命救了他，你以为他就会感谢你么？如果他把你一个人丢在这世上了，你就不会恨他吗？」 叶棠静静地听着月照君的话，眼眸之中隐隐闪着泪光。 然而他却是笑出了声。 「你说的这些……我又怎么会不懂？」叶棠的嗓音嘶哑得厉害。 月照君微微愣了一下，有些担忧地看着叶棠。 「我要是丢下他一个人走了，他定是会恨我的……是我负他，可我只能做到这样自私，这样狠心。」 「好了好了，别说这些了。」月照君有些不忍地打断了叶棠的话。 叶棠闷闷地应了一声，不再说话。 等月照君替他扎好了针之后，在叶棠体内作祟的毒素才好了些。 叶棠静静地拢好衣裳，和月照君道谢：「多谢。」 「你不用谢我，是我夫人看不惯你这孩子犯傻。」月照君冷哼道。 叶棠笑了笑，没有说话。 「所以你现在的计划就是让韩烬恨你？」月照君收好银针，问道。 叶棠轻轻点头：「这样对我们两人都好，起码……他就不会再怪我留下他一个人了。」 「哎，我的棠棠小可怜……」月照君一脸惋惜地看着他。 接着他又恢復了正经，从怀中掏出一瓶药递给叶棠。 「要做就狠下心来做，别犹犹豫豫的，这几年你一点长进也没有，优柔寡断，该断就尽快断，不然就不会毒发了，你以前的那股狠劲呢？哪儿去了？」 叶棠愣了愣，伸手接过那瓶药。 「这药你让韩烬服下，可以让他一夜之间忘了和你以前的种种经歷，不过他对你爱得那么深，对他可能起不到作用，但多多少少总会忘掉一些事的，你看着用吧。」月照君出声介绍道。 闻言，叶棠不禁用力捏紧了手中的药瓶，用了很大的力气，以至于骨节都微微有些泛白。 月照君看着叶棠的表情，沉默了半晌，然后缓缓出声：「当断则断，再不捨得，也弃了吧。」 「嗯，多谢。」叶棠对着月照君勉强一笑。 月照君点了点头，没有再多留，问了两句关于红烛泪的情况便离开了。 等他走了之后，整个房间里又只剩下了叶棠一个人。 叶棠蜷缩着腿坐在床上，低头静静地看着手中的那瓶药。 突然一滴泪就勐的砸到了白玉制成的药瓶上。 看到眼泪时叶棠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自己的眼睛已经已经全是泪水了。 他伸手去擦掉那些眼泪，可是眼泪却根本不受控制似的，疯狂地往外涌。 叶棠再也忍不住了，一个人在深夜里失声痛哭。 「为什么……」 「为什么我们非得这样……为什么……」 「你快回来吧，我一个人坚持不住了……我很想你……」 鲜血从叶棠的嘴角溢出，缓缓地流下，很快染红了叶棠的整个下颌。 第141页 刚才月照君替他压制住了的毒继续开始在他体内横冲直撞。 叶棠无比痛苦地撕扯着身下的被褥，喉咙间不断发出低低的呜咽，鲜血顺着脖子一路滑下，最后甚至染红了叶棠的衣襟。 这一夜，叶棠又失眠了。 第二天叶棠依旧神色如常地去拜访了月照君，也见到了他的夫人宋轻淼。 他还送了宋轻淼许多奇花异草的种子，宋轻淼一开心便又拉着他聊了许久。 后来的好长一段时间，叶棠整日都是恍恍惚惚地度过。 白天就专心研究医术，晚上就灌上一堆药来对付红烛泪。 直到韩烬大获全胜，收兵回朝。 刚回到宫里第一天，韩烬就听说叶棠已经卧病在床一个多月了，顿时觉得整个人心绪不宁。 庆功宴到了一半的时候，韩烬便想方设法从宫内熘了出来，一路赶去了叶府。 到叶棠房里的时候，叶棠正躺在床上睡觉，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了不止一点，嘴唇都没了血色，脸色也是极差。 「棠儿……」韩烬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才一年不到，他的棠儿怎么会变成了这副模样…… 韩烬急切地握住了叶棠的手，眼圈迅速地红了。 他的嘴唇颤抖着，却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似乎是被韩烬给惊动了，躺在床上的叶棠微微蹙起眉头，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和叶棠对视上的那一刻，韩烬只觉得眼睛一阵发酸，抓着他的手不停地在颤抖。 叶棠缓了一会儿，看清楚了来人，轻轻笑了一声：「你来了……」 听到叶棠虚弱的声线时，韩烬再也忍不住了，眼泪直接汹涌而出。 「棠儿，棠儿……」韩烬一头埋进了叶棠胸前，紧紧地抱着他，只能不知所措地一遍遍叫着他的名字。 叶棠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有些无奈地搂住了韩烬的身子，轻轻拍着他的背。 「哭什么呀，好不容易见了面，本来开开心心的。」叶棠无奈地出声哄着韩烬。 「你怎么病成这个样子了，你哪里不舒服，为什么……为什么……你得了什么病吗？」韩烬抱着叶棠，声线抖得厉害。 叶棠笑了笑，避开了这个话题：「是不是庆功宴还未结束就偷跑过来了？我其实是想去参加你的庆功宴的，但是我的身体……」 「别说了！」韩烬勐的拔高了声调，声线哽咽，像是十分艰难才能说出这句话一般。 叶棠不由得愣住了。 「你别说了……我求你别说了……」韩烬抱着叶棠，泣不成声。 叶棠看着韩烬，沉默了半晌。 「对不起。」他低声道歉。 韩烬抱着叶棠，也不说话，只是眼泪一大颗一大颗地往外滚落。 「看到你这么伤心，我也会很难过……是我不好，没有好好照顾自己。」叶棠伸手一下一下地轻轻抚摸着韩烬的头髮。 「是我的错，我不该走的，我不该走的，我再也不要和你分开，永远也不要。」韩烬不停地摇着头。 这话令得叶棠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 他的眼神染上了些许悲伤。 片刻后，他低声再次道歉：「抱歉。」 这一次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而道歉。 韩烬冷静下来了之后，便一直不停地询问叶棠生病的原因，又是试他身上的温度，又是抓过他的手来把脉，惹得叶棠都有些哭笑不得。 「你又不会医，这么看有用么？」叶棠笑问道。 听到叶棠这话，韩烬顿时整个人都焉了，有些颓然地松开了叶棠的手，低着头，也不说话。 叶棠伸手捧起韩烬的脸：「来，抬起头我看看，都这么久没见到你了。」 由于刚刚哭过，所以此刻韩烬正闹着别扭，不停地别开头，不让叶棠看。 「好了好了，看看嘛。」叶棠柔声哄道。 韩烬最终还是败在了叶棠的温柔中，乖乖地抬起头看着叶棠，吸了吸鼻子，一双眼睛还是红红的。 叶棠有些心疼地伸手抹去他眼角的泪水，手指轻轻揉了揉他被泪水濡湿的眸子。 「晒黑了。」叶棠看了一会儿，轻轻笑了笑。 「总比你好，你这样看起来……一点血色都没有。」韩烬闷声回答。 叶棠笑了笑，没有说话。 这时有人端了药送到了叶棠的房间来：「少爷，这是今日的药。」 韩烬的动作最快，直接走了过去，双手接过药：「你退下吧。」 那人答应了一声，恭恭敬敬地退了下去。 韩烬则是捧着那碗药往回走，在叶棠身旁坐下，叶棠的视线一直落在他身上，眼睛里满是柔和的笑意。 韩烬用调羹舀了一勺药，吹了吹，然后才送到叶棠嘴边：「喝药。」 「嗯。」叶棠应了一声，张嘴喝下了那一勺药。 咽下这一口后，叶棠才开口说道：「这么一大碗药，一口一口地餵得喝到什么时候，我都是直接喝的。」 韩烬抿了抿唇，沉默了半晌：「那我去让他们拿个大些的调羹。」 叶棠忍不住失笑：「算了，你就这么餵吧。」 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我喜欢。」 韩烬愣了一下，随后耳根子便有些微微泛红。 他低着头，一言不发地一勺勺餵药给叶棠喝，叶棠每一口都乖乖地喝了下肚。 第142页 「你以后要多吃些。」韩烬一边餵一边说道：「我每天都过来陪你吃饭，看着你吃。」 叶棠笑了一声：「行，听你的。」 喝完了药之后，韩烬便一直缠着叶棠，寸步不肯离开，叶棠便也让他缠着。 入夜之后，韩烬更是理所当然地留了下来，说什么都不肯走。 叶棠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将上次月照君给他的药放在了水里，让韩烬喝了下去。 不仅如此，他还在水里掺了自己研制的药，这种药可以让服用者很容易产生暴躁憎恨的情绪，而且时间可以维持很久。 月照君之前和他说的话是对的，当断则断，这样对他们两人都好。 亲眼看着韩烬喝光了那杯水，叶棠的心里突然有了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一时间竟然就呆坐在原地，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这么多年来他们两人的回忆，竟然是他亲手设计让韩烬忘记的。 韩烬见叶棠一直在发呆，不由得有些疑惑：「怎么了？你心情看起来不太好，我陪你出去散散步吧？」 「不用，我累了，歇下吧。」叶棠拒绝了。 韩烬一听到叶棠说累了，忙不迭地点头：「好，休息吧。」 接着两人便一起躺上了床休息。 刚开始两人都是安安静静地闭着眼睛休息，夜深了之后，韩烬却开始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怎么了？」叶棠出声问他。 「棠儿……我头痛。」韩烬有些痛苦地出声。 叶棠知道这是药效发作了，心里勐的沉了下去。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爬了起来：「怎么会头痛，我给你看看吧？」 「不要，你好好睡觉，不要折腾了。」韩烬连忙把叶棠给扯了回去。 说着他便不由分说地把叶棠搂在了怀里：「不要为了我忙活，你都这么累了，好好休息，我没事。」 「……真的没事吗？」叶棠有些犹豫。 「没事，睡吧。」韩烬坚持道。 叶棠沉默了一会儿，只好点了点头，应了一声，重新闭上眼睛睡觉。 而韩烬显然是情况非常不好，叶棠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他似乎很痛苦。 但是他没有办法帮韩烬。 于是叶棠只好用力地咬紧牙关，假装自己已经睡着了。 后来韩烬大概是由于头痛得厉害，竟然直接昏睡了过去。 叶棠爬了起来，叫了韩烬两声，韩烬都没有应。 于是叶棠便从床头摸出银针，轻轻地扎在韩烬头上的穴位处。 这样他就能让韩烬忘了今晚发生的一切事情。 「殿下……不要怪我。」叶棠的声线嘶哑得厉害。 做完了这些事情后，叶棠把韩烬的身子挪到了床中间，又替他盖好了被子，然后便离开了这个房间。 「明日太子殿下如果问起来，就说我昨夜是在书房过夜的，他来找我的时候太累就直接睡下了。」叶棠向门外守夜的门童吩咐道。 第98章 你当朕是什么？！ 韩烬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一个人在床上呆坐了许久。 他想不起来自己昨天是什么时候到这里的…… 一时间，韩烬就这么安静地坐在床上，双眸呆滞，也不想去问别人。 直到叶棠推门走了进来。 「太子殿下。」叶棠对着韩烬行了个礼。 韩烬的睫毛轻轻颤了颤，然后缓缓抬眸看向了叶棠，眼神之中写满了疑惑。 叶棠有些紧张地看着他。 最后，韩烬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叶棠。」 听到这两个字，叶棠勐的愣住了。 心口处莫名有种十分难受的感觉，可这一切不就是他自己亲手造成的吗？ 叶棠勉强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有些苦涩的笑容：「我在。」 「你……」韩烬看着他半天，却又说不出话来。 最后韩烬有些躁郁地按了按自己的脑袋：「我怎么会睡在这儿？」 「殿下昨夜庆功宴时便过来了，大概是太累了，便直接睡下了。」叶棠面不改色地回答。 韩烬沉默了半晌，然后点了点头。 接着，他又问道：「你看起来脸色怎么这么差？」 「没事，就是最近身子不太舒服。」 「我看看。」韩烬径直下床走到了叶棠身边。 叶棠愣了愣，也没有拒绝，任由韩烬捏着他的下巴查看他的脸色。 服下了药之后，韩烬对他的态度似乎有所转变，他也不知道韩烬到底是忘了些什么事情，总之现在已经没有以前那么黏着他了。 不管怎么说，这都算是好事吧。 韩烬低着头仔细看着叶棠，眉头紧锁着。 「你以后不要住在这里了，跟我回宫去，我得看着你，你不能再瘦下去了。」韩烬看了一会儿之后，语气坚定道。 叶棠笑了笑：「不用了，我……」 「我说去就去。」韩烬冷声打断了他的话。 叶棠一愣，深深看了他一眼，最后只能点了点头：「嗯，好。」 当天韩烬就亲自盯着叶棠收拾了东西搬进宫去住了。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韩烬每天都会来盯着叶棠吃饭，一日三餐，一顿不落，最后叶棠的气色竟然逐渐好了一些。 自从给韩烬用了那些药之后，韩烬的脾气变得异常容易暴躁，做事也狠厉了起来。 第143页 而这种狠厉正好解决掉了拦在他路上的很多绊脚石。 叶棠时常会一个人坐在砚青殿发呆，心想果然让韩烬爱上他只会让韩烬成不了大事。 不过他现在已经在一步步地尽力去让韩烬恨自己了。 接下来他只需要从太后那里拿到解药，然后再用自己的心头血用作药引，就可以解开红烛泪。 叶棠一直待在砚青殿，整日和韩烬相处着。 春去秋来，时间过得很快。 逼宫那日，叶棠和太后心平气和地坐着说话， 太后知道她的死期已经到了，只是十分平静地看着他：「哀家是小看你了……可是有什么用呢，解药在韩泽那里，你以为哀家不知道你想要什么吗？」 听着她的话，叶棠用力地捏紧了拳头。 他倒是没有想到，韩泽原来狡猾到了这个地步。 「也罢。」叶棠淡笑了一声，将一杯毒酒放在了太后面前。 太后垂眸瞥了一眼那杯酒。 「喝下之后太后娘娘便安心走吧。」叶棠的声线平淡，没有什么起伏。 而太后却是突然大笑了起来，笑声尖锐而又刺耳。 叶棠自始至终都只是静静地坐着，不发一言。 笑够了之后，太后便拿起那杯酒，抬眸恶狠狠地瞪着叶棠：「叶凌霜，你有手段，哀家玩不过你。」 说完，太后便一口灌下了那杯毒酒。 这一天，大权重回了韩泽的手中。 不久后，在一起叛乱军的谋反中，韩泽自刎在了金銮殿。 当时叶棠想要阻止他却没来得及。 临死前韩泽冷笑着告诉他，他永远也不会知道解药的下落。 叶棠崩溃般地用各种方法想要吊住韩泽的命，却没能成功，最后叶棠发了疯一般地把韩泽的尸体一块块肢解，妄图找到解药。 那次战乱最后被临危继位的韩烬平定。 韩烬年幼时便战功赫赫，治国又有方，原本便是太子，所有朝臣自然都是服从他的，有些韩泽的旧部也被叶棠暗中揪出来解决了。 登基那天，韩烬抱着叶棠，不停地说他一个亲人也没有了，他只剩下叶棠了。 那一晚，叶棠仿佛又见到了从前那个总喜欢黏着自己的韩烬。 然而，也就只有那一晚罢了。 后来韩烬便振作了起来，打理朝政，手段狠厉，叶棠也被封为了国师。 时过境迁，叶棠都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宫中待了多久了，他甚至都已经扶持韩烬走上了皇位。 又是一个寻常的夜晚，韩烬在他这里用完了晚膳之后也没有离开。 「陛下不回去处理政事么？」叶棠出声问韩烬。 韩烬摇了摇头：「朕今晚就睡这儿。」 「好。」叶棠很快应了一声。 由于韩烬今晚要在这里歇下，叶棠便去打了热水来打算让韩烬沐浴。 他刚把最后一桶热气倒入浴桶内，身后韩烬就直接按住了他的身子。 「陛下……」叶棠的身子微微僵硬。 韩烬没说话，只是开始脱叶棠的衣服。 「陛下先沐浴吧，不然水该冷了。」叶棠出声说道。 「你和朕一起。」韩烬继续把叶棠的衣服往下褪。 叶棠有些无奈地嘆了口气，只好顺着韩烬。 韩烬很快便褪下了叶棠的衣服，把叶棠抱起来放进了浴桶内。 浴桶很大，两个人一起也有足够的空间。 然而，韩烬的目的显然不是为了沐浴。 最后他理所当然地把叶棠按在了浴桶边缘狠狠要了他，直把叶棠欺负得膝盖都破了皮。 「为什么朕总是记不太清以前和国师亲密时的场景。」韩烬最后有些茫然地喃喃自语。 叶棠替他擦身子的动作微微一顿，抿了抿唇，没有回答他。 两人都穿好了衣裳后，韩烬把叶棠抱到了床上，撩起他的裤腿，给他的膝盖上药。 「以后国师也主动些吧，这样朕会感到愉悦。」韩烬一边给他抹药一边说道。 「是，臣知道了。」叶棠无奈地回答。 与此同时，叶棠的眸色微微有些复杂。 初见时韩烬总是叫他棠哥哥，后来长大了一些便唤他棠儿，再到后来的叶棠，如今只是一声冷硬的国师。 叶棠也说不清楚自己心里究竟是种什么情绪，明明这一切都是他想要的，可他却总是有种难受的感觉。 「你在想什么？」韩烬的声音突然响起来。 「啊……没什么。」叶棠回神，淡淡笑了笑。 韩烬看了他一眼，也没有多问，只是突然搂着他的身子，再次把叶棠按在床上。 「哎，陛下……」叶棠伸手去拦住他。 「再来一次。」韩烬不由分说地开始脱叶棠的衣服。 「陛下，这种事情不宜过多。」 韩烬停下手中的动作，看了他一眼，冷嗤道：「朕说要做就做。」 说着他便强行褪下了叶棠的衣裳。 叶棠无奈，只好任由韩烬又折腾了他一番。 等到韩烬睡下了之后，叶棠又拖着疲惫至极的身子爬起来，拿出银针扎在他头上的穴位处。 一般两人晚上缠绵过后，叶棠总是会让韩烬忘掉这段记忆。 毕竟他是要让韩烬恨他的。 如果韩烬是恨他的，最起码……他死的时候就不会那么不甘心了。 第144页 第二天韩烬醒来的时候又是觉得一阵头痛，完全不记得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这种事情叶棠已经做过很多次了，所以一点心理负担也没有，等韩烬问的时候，他也只是非常平静地回答昨天韩烬太累了就睡了一夜。 后来的很多次叶棠都是这么做的。 不管是什么事情，只要是美好的记忆，叶棠都会把他们抹去。 直到某一天，叶棠回到砚青殿时发现韩烬正坐在床上看着他的行医手册。 当时叶棠的身子便僵住了。 「陛下……」叶棠愣愣地出声叫他。 韩烬放下了书，缓缓抬眸看向叶棠，那双眸子深不见底，看不出半分情绪。 「红烛泪，需要至爱或是至恨之人的心头血用作药引？」韩烬的声线听起来十分平静，并不像是发怒的样子。 但是叶棠却知道韩烬生平从未动过这么大的怒。 「陛下，这只是臣用来记录一些普通毒药的……」叶棠用力咬了咬牙，试图再辩解一下。 然而，还不等他把话说完，韩烬就勐的把那本行医手册狠狠砸到了叶棠的脸上：「你当朕是什么？！」 叶棠的腮帮子被这一下砸得有些发麻。 他轻轻皱眉，用舌头顶了顶腮帮，默默地站着没有说话。 韩烬缓缓走到他面前，弯腰捡起那本书，冷笑了一声：「关于你是用什么方法治疗朕的毒的，这上面记载得清清楚楚，包括你哪一年哪一日又抹掉了朕的记忆。」 「陛下，您听臣说……」叶棠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出声。 「啪！」 伴随着韩烬的一声闭嘴，他一巴掌狠狠甩到了叶棠的脸上，怒气沖沖地打断了他的话。 叶棠呆呆地捂着自己的脸，整个人都愣住了。六千字太难了，还是三千吧，嘤 第99章 求你了，不要怪我 「陛下。」叶棠伸手擦拭掉了嘴角的血迹，低低出声叫他。 韩烬的神色冷厉，薄唇紧抿着，像是恨不得把叶棠给掐死一般。 「朕打你是为了让你清醒。」韩烬恶狠狠地瞪着叶棠，声线咬牙切齿：「这句话是你当初第一次打朕时说的，如今朕奉还给你。」 叶棠低着头，闻言轻笑了一声，没有回答。 「跪下。」韩烬冷冷看着他。 叶棠抿了抿唇，没有丝毫的反抗，只是默默地弯下了膝盖，跪在了韩烬面前。 韩烬垂眸看着叶棠，眼眶通红，唿吸也十分急促。 两人僵持了半晌后，韩烬缓缓蹲下身子，伸手轻轻捏住了叶棠的下巴，将他的脸抬了起来。 看着叶棠红肿着的半张脸，韩烬的心里一阵一阵发痛。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傻事吗？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韩烬用力地掐着叶棠的下颌，整个人都崩溃般地冲着他大吼。 叶棠咬紧了牙关，突然也拔高了声调：「我知道！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我要救你！我没有别的选择了。」 「朕不需要你救！」韩烬勐的把叶棠推倒在了地上。 「拿你的命来换朕的命？你问过朕的意见了吗？！」 说着，韩烬发了疯似的把叶棠按在了地上，用力扯开他的腰封。 伴随着一道凌厉的破风声，那条腰封便在他手中挥舞得如同鞭子一般，狠狠落在了叶棠的后腰处。 叶棠咬紧了牙关，双手撑着地面，费力压下那一声痛苦的闷哼声。 韩烬像是泄愤一般不停地狠狠抽打着叶棠的身子，很快叶棠的后腰处已经肿起了一道一道的稜子。 「朕是不是太放纵你了，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做？！」韩烬最后一下狠狠抽向叶棠的腰上。 叶棠用力咬紧了牙，汗水从额头上缓缓流下，落入了眼睛里。 接着韩烬便扔了那条腰封，大口喘着气，狠狠地掐着叶棠的脖子，恨不得直接把他的脖子给拧断似的。 「陛下要是还没消气就继续打吧……」叶棠轻轻喘着气，嗓音嘶哑。 韩烬顿时嗤笑一声。 「这笔帐朕迟早跟你算清，别以为这样朕就放过你了。」韩烬的声线冰冷，其中的森冷寒意几乎令得人头皮发麻。 接着韩烬便松开了叶棠的脖子：「朕现在就去找人来拔除蛊术……」 叶棠闻言勐的愣住了，手指下意识地蜷缩起来。 看着叶棠的反应，韩烬冷笑出声：「既然国师大人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朕无情了，若是这整个京城都无人能够拔除你体内的蛊术，那朕便亲自去那白霞川将月照君揪出来。」 叶棠的脸色一阵发白，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先吐了一口鲜血出来。 看着叶棠嘴角的血迹，韩烬的瞳孔勐的缩了缩，放在身侧的拳头也用力捏紧。 「不要，陛下……」叶棠抬眸看向韩烬，虚弱无比地出声。 韩烬上前一脚狠狠踩在了叶棠的背上，将他用力按在地上。 「别再跟朕玩那一套，朕不会心软了。」韩烬咬牙切齿地出声。 叶棠低着头，撑在地面上的手臂不停地发颤。 片刻后，他有些无奈地咳了两声：「我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别去……」 「看来你还是没明白你现在的处境。」韩烬冷笑道。 「陛下，就当我求你了，让我解你的毒吧。」叶棠的眼眶通红，声线少有地带上了些许哀求。 第145页 韩烬勐的怔住了。 接着他便用力咬紧了牙，一脚踢翻了叶棠的身子。 他冷冷看了叶棠一眼，转身就要出去。 叶棠咬了咬牙，突然勐的起身，用力推翻了一旁的架子，架子上摆着的花瓶也应声而碎。 听到这阵动静，韩烬微微皱了皱眉，转身看去。 只见叶棠的手中已经捏紧了一块尖锐的花瓶碎片，正抵在他自己的脖子上。 「陛下……您今日如果走出了这扇门，那就等着来替臣收尸吧……」叶棠伸手擦拭掉嘴角的血迹，咬牙对韩烬说道。 说着，他的手中微微用力，碎片的尖锐处已经刺入了他脖子上的皮肤内，很快就有血迹渗出。 韩烬的瞳孔剧烈地缩了缩，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那种无边的心慌勐地涌上心头。 「你敢？！」韩烬冲着叶棠大吼道：「你威胁朕是不是！」 叶棠大口地喘着气：「抱歉，我真的没有办法了……还请陛下按照我说的做，不然我立刻死给你看。」 韩烬用力地咬紧牙关，拳头捏得很紧，骨节都在咔咔作响。 接着叶棠便继续出声：「陛下，臣知道刺入哪里可以一击致命，血溅四方。」 「你闭嘴！」韩烬怒不可遏地冲着他大吼。 叶棠轻轻抿了抿唇，然后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了一瓶药，隔着一段距离扔给了韩烬。 「陛下现在服下这药。」叶棠的声线微沉，不容韩烬抗拒。 就好像韩烬如果不照做他会立马自刎在他面前似的。 韩烬用力地咬紧了牙，大口地喘着气，胸膛一起一伏的。 最后他从药瓶中倒出了一粒药在手心里。 「陛下最好乖乖地服下/药，不要耍小心思，是不是真的昏睡，臣分辨得出来。」叶棠出声提醒道。 闻言，韩烬顿时用力地咬紧了牙，恶狠狠地瞪着叶棠。 叶棠不和韩烬废话，手中的花瓶碎片勐的又刺进去了几分。 「别动！」韩烬急切地冲着他大吼：「我听你的，听你的就是了！」 「那现在就把药吃了。」叶棠的眸色沉沉，全然不给韩烬第二个选择。 韩烬的额头上都是冷汗，他紧紧地盯着手心里躺着的那粒药丸。 突然他咬牙切齿地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泪水却涌了出来。 叶棠只觉得心痛如刀绞。 「叶凌霜，我恨你一辈子。」韩烬用力抹了一把眼泪，发了狠似的一字一顿。 叶棠抿唇看着他，没有说话。 接着韩烬便缓缓将那粒药送入嘴里，吞了下去。 等待药效发作的时候，韩烬便用那种令叶棠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眼神狠狠看着他。 「你逼我的……我一定会恨你一辈子。」 随着这句话的尾音落下，韩烬的身子终于再也支撑不住，缓缓倒在了地上。 叶棠看着韩烬的药效发作了，也没有在第一时间靠近他，而是站在原地等了一段时间，确定韩烬已经失去了意识没法再反抗之后才松开了手。 染了血的碎片掉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叶棠的双腿也跟着一阵发软。 他大口地喘着气，额前的髮丝全部被汗水浸湿。 接着他很快走到韩烬身边，把韩烬抱起起来，紧紧搂在怀里。 「你个傻子……」叶棠抱着他，眼泪汹涌而出。 「你要是能真的恨我就好了……你要是真的能恨我一辈子就好了！」 滚烫的热泪一颗颗砸在韩烬的脸上，溅出一滴一滴的泪花。 叶棠紧紧地抱着他，低头轻轻亲吻他的嘴唇：「求你了，不要怪我。」 这天，叶棠依旧是强行抹去了这一段记忆，然后收拾好狼狈不堪的砚青殿，又把韩烬送回了他的寝殿。 他之前逼韩烬服下的药够他昏迷一整日了，叶棠从韩烬那里回来之后便一个人在砚青殿呆坐了许久，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出乎叶棠意料的是，仅仅半天药效便对韩烬失去了作用。 当韩烬派人来请他过去的时候，叶棠的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不过叶棠很快又镇定了下来。 他不可能会失误的，韩烬一定已经忘了今天在砚青殿发生过的事情。 果不其然，叶棠到的时候，韩烬正一脸茫然地坐在院子里，完全不像是还记得先前的争执。 「陛下。」叶棠出声叫他。 韩烬转过头，有些茫然地看了叶棠一眼，正打算问些什么的时候，突然瞥见了叶棠脖子上的伤口。 他愣了一下：「你的脖子怎么了？」 「没事，不小心划到了。」叶棠伸手碰了碰自己脖子上的伤口。 韩烬很快站起身走到叶棠面前，伸手搂过叶棠的脖子查看。 为了方便看到伤口，韩烬伸手捏住了叶棠的下巴，将他的脸偏向一边。 「怎么这么不小心，被什么划到了？」韩烬有些心疼地看着他脖子上的那道伤口。 叶棠抿唇笑了笑：「没什么，就是……」 还不等他把话说完，韩烬的眉头突然紧紧皱了起来：「你的脸又是怎么回事？！」 叶棠愣了愣，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谁打了你？」韩烬的声调勐地拔高，语气中满是怒火。 「你脖子上的是不是也是他弄的？谁敢这么对你，你说啊！」韩烬用力地捏紧了叶棠的肩膀。 第146页 面前这个人是他的，谁也不可以动他一分一毫。 叶棠眼见韩烬的怒火就要窜上顶峰了，只能无奈地嘆了口气：「陛下，您叫臣过来，是不是就想问今日您在臣那里都做了些什么？」 韩烬闻言不由得愣住了。 「您只记得今日去过砚青殿，却不知做了些什么，所以想找臣来询问，是吗？」叶棠继续问道。 第100章 不会再给你任何威胁朕的机会 「……所以朕到底都做了些什么？」韩烬紧盯着叶棠，声线沉沉。 叶棠抿唇笑了笑：「陛下当真忘了吗？」 「不然朕也不会叫你来问。」 叶棠沉默了半晌，似乎是有些为难。 片刻后，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出声：「臣的伤口不就是陛下造成的么，陛下最近似乎总是忘事，臣给陛下开些方子吧。」 「朕造成的？」韩烬狠狠一愣，喃喃地问道。 叶棠轻轻点头：「是，陛下有些事情和臣意见不和，所以陛下就直接动手了。」 「不可能！朕怎么可能会对你动手！」韩烬不可置信地冲着叶棠大吼道。 这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 叶棠笑了笑，伸手握住了韩烬的手，轻轻捏了捏。 「陛下最近总是容易暴躁，很多时候也不记得事情，看来是病得有些严重了。」叶棠低声道。 韩烬向来是不会怀疑叶棠的话的，所以此刻听到叶棠这么说，韩烬不由得整个人都愣住了。 好半晌后，他才喃喃问道：「真的是这样吗？」 「是的，陛下是不是感觉很多事情都记不住？」叶棠继续问道。 韩烬犹豫了片刻，有些委屈地点了点头：「嗯。」 「进去吧，臣替陛下看看。」叶棠抿唇笑了笑，牵着韩烬的手走进殿内。 他让韩烬在榻上坐了下来，然后替他把脉，顺便查看一下韩烬近日的身体状况如何了。 叶棠的眉头微微皱起，看起来像是非常认真的样子，韩烬不由得也有些紧张。 好一会儿之后叶棠才收回了自己的手，对韩烬说道：「不是什么大问题，陛下就是近日太过操劳了，臣给陛下开个方子，喝些药就能好了。」 韩烬抿了抿唇，眸色微微沉了下去：「像朕这样总是很多事情一起忘，怎么可能还治得好……」 「可以的，请陛下相信臣。」叶棠的语气坚定。 韩烬微微一愣，抬眸和叶棠对视。 然后他轻轻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顿了顿，韩烬低低出声：「朕还对你动手了……下次如果再发生这样的情况，你要记得还手。」 「陛下说什么傻话呢。」叶棠不贊同地摇了摇头。 韩烬沉默了许久，眸色愈发地深沉。 最后他有些疲倦地开口：「你先回去吧，朕要休息一会儿。」 「是，那臣便告退了。」叶棠很快回答。 韩烬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等叶棠起身要离开的时候，韩烬突然又叫住了他：「等一下。」 「嗯？」叶棠缓缓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韩烬。 「国师记得把伤口处理了。」 叶棠微微愣了愣，然后轻轻点头：「是，多谢陛下关心。」 说完，叶棠便退下了。 待叶棠离开后，韩烬一个人在窗边呆呆地站了许久。 纵使他往日对叶棠万般信任，可今日叶棠的这番说辞依旧令他感到疑惑重重。 接着韩烬又叫了不同的人来询问，都没问出任何结果，谁也不知道那日他在砚青殿和叶棠之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但是他知道，这是一件绝对不能忘记的事情。 「到底是什么……」韩烬有些懊恼地抓着自己的头髮。 突然他的动作停了下来。 接着韩烬便走到了铜镜前，看着自己的脖子。 看了好一会儿，韩烬一点点地抬起自己的手，手指缓缓触碰上了自己的脖子，恰好是叶棠脖子上受伤的那一处。 「唔……」韩烬勐的感觉到一阵头痛。 他的身子虚虚一晃，双手撑在桌上，有些痛苦地皱紧了眉头。 「到底是什么？！他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 缓了许久后，韩烬才感觉到好受了一些。 他长长地唿出了一口气。 接着韩烬便突然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把匕首，用力往自己的手臂上划了一道。 韩烬的双眸通红，完全感觉不到痛似的往自己手臂上划了一刀又一刀，直到整个手臂都已经是鲜血淋漓。 汗水浸湿了韩烬的背部，额上的汗水也在不停地往下淌。 韩烬用力地捏紧了手中的匕首，接着便在手臂上缓缓刻下几个鲜血淋漓的文字。 不能对棠儿动手。 原本想写的国师二字才写了第一画便被韩烬改成了棠儿。 刻完了这些字之后，韩烬才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缓缓松开了那把沾满了鲜血的匕首。 原本这些伤痕足够在他手臂上留下一辈子的痕迹了，只不过后来被叶棠用了最珍贵的药材将疤痕消了个干干净净。 在后来的很多天里，韩烬若是还能看见自己曾经在手臂上刻过的字，或许就不会再对叶棠那般。 自从这日之后，韩烬再也没去过叶棠那里，像是刻意避开一般，也不常提起。 第147页 直到半个月后的某一天。 清晨，天还未亮的时候。 砚青殿的门是被人强行破开的。 此时叶棠正坐在桌案中看书，这突发的情况令得他微微愣住了。 「果然，朕就知道你现在已经在看书了。」韩烬站在正中间，冷冷看着叶棠。 叶棠的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却还是冷静了下来。 他抬眸看了一眼韩烬，又看了看他带来的十来个暗卫。 「陛下。」叶棠出声叫他。 「拿下！」韩烬的眸色一冷，毫不犹豫地一声令下。 他这话一出，站在韩烬身后的那些暗卫便以最快的速度上前按住了叶棠的身子，令他动弹不得。 而剩下那些人则是开始搜叶棠的医书，把韩烬需要的东西搜出来。 叶棠看着他们的动作，脸色微微泛白。 他看着韩烬，嘴唇轻轻颤了颤，然后嘶哑着嗓音出声：「你想起来了？」 「朕本来就不该忘记！」韩烬咬牙切齿地答道。 说罢，韩烬将视线转到了按着叶棠的那几个暗卫的身上。 「把他给我绑到椅子上去。」韩烬冷声吩咐。 「是！」那几人齐齐应声，强行把叶棠从桌案前扯了起来，按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叶棠一人难敌四手，即便用尽了力气挣扎还是被他们牢牢绑在了椅子上。 而韩烬已经开始在到处搜翻找着他的东西了。 没过多久，那本行医手册再次被韩烬翻了出来。 韩烬拿着那本书，冷笑一声，缓缓走到叶棠的面前。 「你们都让开。」韩烬沉声吩咐道。 那些人连忙恭敬应声，全部退到了一边。 等他们全部退下了之后，韩烬缓缓走到了叶棠面前，那本行医手册被他折了一折捏在手里。 他静静地看着叶棠，用那本书托着叶棠的下巴，把他的脸抬了起来。 「怎么不敢看朕的眼睛？」韩烬冷笑着问道。 叶棠偏过头，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韩烬的眉头一皱，手中的书册突然狠狠抽到了叶棠的脸上，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声响，叶棠的那半张脸很快就有些红肿，嘴角也有些破了。 「看着朕。」韩烬的声线冰冷，不容抗拒。 叶棠的嘴唇轻轻动了动，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 最后他还是没有开口，只是缓缓转头和韩烬对视。 「这次你想怎么样，再以死相逼？」韩烬看着叶棠，声线嘲讽。 他就是想到了叶棠会再用一次上次的方法来威胁他，所以他第一时间就让人限制住了叶棠的行动，并且把他绑在了椅子上。 叶棠没有回答他。 「你听话一些，朕不会拿你怎么样，到时候乖乖把蛊术拔除了，我们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好不好？」韩烬伸手轻轻抚摸着叶棠的头髮，声线缓了下来。 「你给我一个不救你的理由。」叶棠一字一句地出声，眸色坚定地看着韩烬。 听到叶棠这话，韩烬的动作微微一顿。 「看来你是还没有学乖。」韩烬的声线冰冷。 说着韩烬便站直了身子，冷声吩咐道：「把他带下去，用鞭子打到他肯听话为止。」 周围那些暗卫先是愣了一下，有些犹豫，却也不敢违抗韩烬的命令，很快上前来要带叶棠下去。 叶棠显然也没有想到韩烬会下这个命令，一时间也是愣了一下。 这时候，韩烬突然上前，从叶棠的腰带里摸出他平日里藏着的银针，随手扔在一边，又把他身上贴身带着的药全部拿了出来。 「朕不会再给你任何威胁朕的机会。」韩烬把最后一包药粉扔在了地上。 叶棠咬紧了牙，狠狠地瞪着他。 韩烬垂眸看着他，伸手一把掐住了叶棠的腮帮子，把他的脸掰过来看着自己。 「你随时可以向朕低头。」韩烬定定地看着他，声线沉沉。 说完他便松开了叶棠。 「带下去。」 随着韩烬的一声令下，那几个暗卫连忙恭敬应声，将叶棠给带了下去。 那一日，叶棠在地牢里被折磨得半死不活。 他当然没有向韩烬低头，更没有答应韩烬会听他的。 可他却偏偏像是和韩烬暗较着一股劲一般，生生以一身病痛的身子抗下了数百道鞭子。 最后是韩烬不得不先认了输，亲自去地牢里将浑身是血的叶棠接了回来。 处理完伤口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叶棠浑身都是伤，伤的最重的地方是背部，他的背上没有了一块好肉，只能趴在床上。 第101章 你别想离开朕的视线一步 韩烬已经在他身边守了两个时辰了，叶棠还是在昏睡中，没有醒来。 「朕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啊……」韩烬轻轻嘆了口气，眼眶通红。 说着，他伸手轻轻握住了叶棠的手，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 又等了一会儿，韩烬便趴在床边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叶棠醒了过来。 与此同时他的伤口开始发炎，导致他的身子也高热不退，仅仅一个早上，便有十几个太医进进出出了好几回。 韩烬进去看叶棠的时候，叶棠正奄奄一息地趴在床上。 「感觉如何了？」韩烬在叶棠身边坐下，伸手摸了摸叶棠的额头。 第148页 叶棠垂下了双眸，没有说话。 「这样会不会不舒服？」韩烬看了他一会儿，又问道。 说着韩烬便已经拿过了一个枕头塞在叶棠的胸膛下，把他的上半身垫高。 叶棠伸手抱住了那个枕头，下巴轻轻磕在上面，依旧是沉默着没有说话。 「有哪里难受吗？」韩烬又问道。 叶棠轻轻摇了摇头：「既然陛下将臣从地牢里接了出来，是不是应该听臣的，让臣……」 他话才说到一半，韩烬突然捂住了他的嘴，不让他再继续说下去。 叶棠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只好沉默了下来。 「朕就知道你又要提这件事。」韩烬咬牙道。 「臣不想让陛下死。」 韩烬冷冷看了叶棠半晌，突然伸手捏住了叶棠的下巴，塞了一粒药在他的嘴里。 叶棠的眉头很快皱了起来，下意识地就要把药吐出来。 「别动，小心扯到伤口。」韩烬轻轻按住了叶棠的肩膀。 说着捏紧了叶棠的腮帮子，倒了一杯水在他嘴里，叶棠被呛了一下，被迫咽下了嘴里的水，那粒药便也顺带着被他吞了下去。 「这是朕从你那里拿来的药，可以让你三天都无法说话。」韩烬放下被子，用手袖轻轻擦拭着叶棠嘴角的水。 叶棠抬眸狠狠瞪着他。 「我不会听你的任何一句话，更不会心软。」韩烬伸手一下一下地轻轻抚摸着叶棠柔顺的头髮。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不论如何，你体内的蛊术都必须拔除了，月照君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 听到月照君要来，叶棠的眼神都变了。 韩烬抢在叶棠发作之前先按住了他的手，低声说道：「你乖一些，不然朕就把你绑在床上了。」 叶棠微微喘着气，有些痛苦地别过头。 反正被迫吞下了那颗药他也说不了话，干脆就不说了。 韩烬的神色柔和了些，轻轻掰过叶棠的脸颊，在他唇上落下温柔的一吻。 「吃些东西吧，这粥刚做好的，还热着。」韩烬端起了一旁的一碗清粥。 他腾出一只手将散落在叶棠鬓边的碎发撩到了耳朵，然后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脑袋：「你的伤口发炎了，只能吃点清淡的东西。」 叶棠看了他一眼，双手撑着床就要爬起来。 「要坐起来？」韩烬看出了他的意图。 叶棠点了点头。 韩烬伸手护住了叶棠受伤最重的部位，动作轻柔地扶着他坐在了床上。 「要是有地方痛就用眼神告诉朕，朕看得出来。」韩烬出声说道。 叶棠点点头，朝他伸出了双手，意识他把粥给他自己喝。 韩烬犹豫了片刻，把碗递到了叶棠手里：「朕先帮你把头髮束起来，省得不方便。」 说着，韩烬便找出了叶棠的髮带，绕到叶棠的身后，将他的一头黑髮拢起，束在了脑后。 趁着韩烬绕到他背后时，叶棠腾出了一只手，动作极其细微地在被褥底下摸索着些什么。 这里是韩烬的寝殿，有时候他会和韩烬一起在这睡。 所以他在被褥底下藏了几枚银针以备不时之需。 韩烬替叶棠束好发后，冷冷看了他一眼。 「在找什么？银针吗？」韩烬的声线平静，却又透露着无尽的冷意。 叶棠的身子勐的僵住了。 「国师还真是片刻都不给朕清净啊。」韩烬冷笑一声。 原本他以为叶棠都已经伤得这么重了，也说不了话，所以不可能再做些什么令他不开心的事了。 叶棠收回了自己的手，缓缓垂下了双眸。 而这时韩烬却是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伸手拿过了他手中的碗，带着些怒气地放在一边的桌案上。 「看在你受了这么重的伤的份上，朕原本不欲罚你的，可国师实在是不听话。」韩烬的声线冰冷。 叶棠低着头不去看他，眼神忽明忽暗。 「国师身上已经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受罚了吧？」韩烬面无表情地扯过了叶棠的手腕。 接着他便伸手用力掐了叶棠的大腿一把。 叶棠的眉头一皱，发出了一阵含煳不清的鼻音，显然是极难受的。 韩烬冷冷瞥了他一眼：「这些地方都是伤啊，看来下面没法受罚呢。」 叶棠的嘴唇轻轻颤抖着，紧紧盯着韩烬，偏又说不出话来，只有唿吸加重了一些。 接着韩烬的视线落在了他的上身。 下一刻韩烬便扯开了叶棠的衣襟。 叶棠的伤大部分都在背后，前面有些零散的鞭痕，但大部分还是完好的。 韩烬啧了一声，伸手捏住了叶棠胸前的某一粒凸起的部位。 那一刻叶棠的身子如同搁浅在了岸上的鱼一般，整个身子都胡乱摆动了起来，试图挣脱韩烬的折磨。 韩烬一言不发，伸手按住了叶棠身上一处受伤不严重的地方，不让他乱动。 「呃……啊……」叶棠有些痛苦地挺直了上半身，胸膛和修长的脖子连成了一段极美的线条。 由于说不了话，便只能发出些许痛苦的音节。 韩烬冷笑一声，手中的动作不停，反而更加用力。 「痛吗？痛就对了，这样下次才能学乖啊。」韩烬冷笑着出声。 叶棠的眼眸中缓缓染上了水雾，在挣扎中，有些伤口也开始裂开，缓缓渗出血迹。 第149页 他发出的声音中只有痛苦，没有半分欢愉。 到最后韩烬放过他的时候，叶棠胸前的两处地方已经完全红肿了起来，甚至还破了皮。 叶棠的额头上布满了冷汗，大口地喘着气，眼眶也是微微泛红。 「记住教训了没？」韩烬站在一旁，冷声问他。 叶棠颤抖着伸手拢上衣裳，不回答他。 「朕问你话呢。」 叶棠的手指用力捏紧了衣领，顿了半晌后轻轻点了点头。 韩烬这才算是放过了叶棠。 接着他又看了一眼叶棠衣服上渗出来的血迹。 「衣裳脱了了吧，闷着伤口更容易发炎。」韩烬不由分说地便去脱掉叶棠的衣裳。 接着韩烬帮叶棠处理了那些裂开的伤口，找了一件轻薄的衣裳给叶棠套上。 但是之前给叶棠的那碗粥已经冷了。 韩烬试了试温度，有些不悦地皱眉，然后叫人进来吩咐他们再去准备一碗粥。 吩咐完了之后，韩烬继续坐在了叶棠身边守着他。 「这段时间朕不会再让你脱离朕的视线，你什么也别想做。」韩烬的声线沉沉。 叶棠垂着眸呆坐了半晌，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又做了一个执笔写字的姿势，意示韩烬拿笔来给他。 看着叶棠的动作，韩烬沉默了半晌，然后起身拿过了纸笔过来递给他。 「你要是敢写一句要救朕之类的话，这三天你都别想再碰笔。」韩烬先警告道。 叶棠点了点头，然后低头在纸上写下了一行字。 写完之后他便把纸递给韩烬看。 「陛下可以去忙自己的，臣不会再执着此事了。」 看着这一行字，韩烬只是冷笑一声。 接着他直接伸手将那纸给撕成了数块，又一把夺过了叶棠手中的毛笔。 「你以为朕会相信你的花言巧语？」韩烬冷嗤道：「在月照君来之前，你别想离开朕的视线一步。」 说完，一把扔掉了那些碎片，眼神冰冷，隐隐带着些许怒火。 在韩烬的视线落在叶棠身上的时候，叶棠几乎是下意识地脸色一变，往后退了一点距离。 韩烬微微一愣，然后笑了一声：「不错，现在知道怕朕了？既然会怕那就会听话了吧。」 叶棠轻轻抿了抿唇，避开了他的视线。 这时候，有宫女将厨房新做好的粥送了过来，韩烬接过粥便让她退了下去。 和刚才那碗粥比起来，这碗粥多了一些菜，虽然都是极清淡的那种，不过看着却是要好下咽一些。 「张嘴。」韩烬将一勺吹凉了的粥送到叶棠嘴边。 叶棠没有抗拒，乖乖吃下了这一口粥。 只不过他兴致恹恹，也没有胃口，再加上这粥本身就没什么味道，叶棠吃了几口便不想再吃。 「把这碗粥喝完了，朕让人从藏书阁挑些你没看过的书来给你看。」韩烬低声哄道。 叶棠这才勉强打起精神，继续吃下了韩烬餵过来的粥。 在这方面韩烬还是说话算数的，等叶棠把粥喝完了之后，便叫人送了一些叶棠感兴趣的书来给他看。 叶棠一时间也没地方可去，只能坐在这里看书，韩烬则是在叶棠身边处理政事，顺便盯着叶棠，就连叶棠去净手时也得跟着。 第102章 可以相信我吗？ 入夜之后又是一大难题。 原本韩烬就是要盯着叶棠的，自然夜里也是和他睡在一起。 叶棠身上的伤口还很严重，不能把他绑在床上。 但是为了防止趁自己睡着的时候叶棠再做些什么手脚，韩烬便决定今晚不睡了，只坐在床上守着他。 这样倒也没什么，只不过叶棠今天似乎特别乖巧，睡觉的时候也躺在他的腿上。 韩烬总觉得叶棠又要耍些什么手段，一时间也拿不准他到底要什么，只能防备着他。 叶棠睡了一会儿又迷迷煳煳地醒了过来，开始找韩烬要纸笔。 刚开始韩烬没答应，后来叶棠要了好几次之后还是拿给他了。 只见叶棠很快在纸上写下了一行字递给韩烬。 「把臣绑起来就好了，陛下也睡吧。」 看到这一行字时，韩烬微微愣了一下。 他抬眸看向叶棠，只见叶棠正定定地看着他，一脸坦荡，在灯光下看着他的神色格外温柔。 韩烬的心跳突然就漏了半拍。 「朕不绑你，睡吧。」韩烬低声说道。 说完韩烬便低头继续看自己手中的书。 叶棠看了韩烬片刻，缓缓伸手搂住了他的腰，轻轻趴在他的身上。 韩烬的身子不禁微微有些僵硬。 「怎么了？是不是朕的毒又在你体内发作了？」韩烬有些紧张地轻轻搂过叶棠的身子。 叶棠摇了摇头，表示不碍事。 而韩烬却依旧是担心。 他把纸笔塞进叶棠的手里：「有什么需要的写下来。」 叶棠轻轻嘆了口气，然后执笔写下了几个字。 「臣想陛下陪臣一起睡。」 看到这几个字时，韩烬的眸色微微沉了下去。 不得不说，叶棠这样的行为实在是太过于异常了，他真的很难不怀疑叶棠是不是想要做些什么。 而叶棠就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指了指自己的手腕，表示韩烬可以将他绑起来。 第150页 韩烬的眼神多了些犹豫。 最后他还是躺在了叶棠身边，伸手轻轻抱住了叶棠的身子。 「睡吧。」他用很低的声音在叶棠耳边说道。 叶棠点点头，缓缓钻进韩烬的怀里开始睡觉。 这一夜韩烬一直保持着浅眠的状态，为的就是可以随时注意到叶棠的动静。 但是叶棠却是出奇地乖巧，只是缩在他的怀里睡觉，一个晚上也没有什么不安分的举动。 第二天韩烬便不再盯着叶棠了。 他叫了十来个武功高强的暗卫随时随地盯着叶棠，杜绝了叶棠一切可能自杀的行为。 而他则是开始不见叶棠。 如果叶棠再像昨天夜里一样，那样听话，那样依赖着他，韩烬肯定自己又会栽在叶棠的手里。 毕竟叶棠的手段实在是太高了，他完全不知道叶棠会怎么样对他下手。 所以在月照君到之前的这段时间，他决定不让叶棠再靠近自己半分。 只要不见到叶棠，他就绝对不会再心软了，叶棠也绝对找不到任何方法再抹去他的记忆了。 过了七八天左右，在无数上好的药材灌下去之后，叶棠身上的伤都好得差不多了，他开始要见韩烬，但韩烬都是直接回绝。 后来叶棠便直接去韩烬那里找他。 当韩烬听说叶棠在殿外等着他时，韩烬直接气得扔了手中的奏摺，冲着李公公怒道：「谁让他过来的，把他给我赶回去！」 李公公吓得浑身打了一个寒战，连忙应了一声，然后退了下去。 没过多久，李公公又一脸纠结地进来了。 「他走了没？」韩烬冷声问道。 「回陛下……国师大人他说……」李公公一脸为难的表情。 「他说什么？」韩烬的眉头轻蹙，有些烦躁地开口。 李公公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如实转达了叶棠的话：「国师说，他看天上有很多乌云，今夜可能会下大雨。」 韩烬顿时被这句话气得直接掀了面前的桌案，桌上的奏摺全部摔了一地，发出一阵声响。 殿内的宫女们都吓了一跳，慌忙跪了下来，齐齐出声：「陛下息怒。」 韩烬狠狠踹了桌子一脚，怒吼道：「他要造反是不是！他还敢威胁朕！」 李公公看着盛怒中的韩烬，吓得腿都有些发软，但还是得硬着头皮继续说：「国师还说……请您现在出去见他一面，不然他今晚就在陛下的寝殿前跪上一整晚。」 「不见！让他滚！」韩烬直接怒道。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直接把他抓回去绑起来！朕派去盯着他的那些人呢，都死了吗？！」 他是吩咐过可以让叶棠自由行动，但也不容叶棠如此放肆，竟明目张胆地威胁起他了。 李公公连忙答应了一声，退了出去，吩咐那些暗卫将叶棠强行带回了砚青殿。 这天夜里，雨倒是没下，却开始飘起了纷纷扬扬的雪花。 雪下得很大，很快就铺满了整个地面。 深夜的时候，叶棠还是来了韩烬的寝殿前跪着，非要见他。 那些暗卫由于不能伤害叶棠，一时间拿叶棠没办法，在叶棠自残式的冲撞下，他们硬是没能拦得住叶棠。 很快韩烬就被惊动了。 他披上一件衣裳走出殿门时，叶棠已经在外面跪了有一会儿，黑髮上落了些白雪。 看到他的一瞬间，韩烬的心里便勐的痛了一下。 「陛下。」叶棠第一时间开口叫他。 「你回去，朕说了，不见你。」韩烬咬牙切齿地出声。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叶棠还穿得格外单薄，就这样跪在雪地里，令得韩烬恨不得直接掐死他。 「陛下，臣就和陛下说两句话，求您了，听臣说吧……就两句……」叶棠抬眸看着韩烬，声线低低的，带着些许恳求的意味。 韩烬何曾听过叶棠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话，几乎是瞬间他就心软了。 不过他很快又狠下了心来，沉声吩咐道：「把他带回去。」 随着韩烬的这句话语落下，那些暗卫连忙上前要带叶棠回去。 赶来的李公公也撑着伞站在叶棠身边，劝他回去：「国师大人，老奴求您了，您的身子还病着呢，不要在这儿跪着了。」 叶棠咬了咬牙，双臂被他们限制着。 眼见他又要像今日白天一样被强行带回去。 「陛下！」叶棠冲着韩烬大喊道。 他这一声陛下喊得很大声，颇有种撕心裂肺的感觉。 韩烬整个人都愣住了。 「您要是不想听臣说话，那就让臣一直跪在这里，不过是两句话，也不可以吗？」叶棠的声线颤抖，有些急切地冲着韩烬大吼。 韩烬用力地捏紧了拳头，狠狠瞪着他，心里有种没来由的怒火。 不管用什么方法，非要靠近他是吗？ 还用这样的法子来威胁他。 韩烬怒从心生，直接冲着他们大吼道：「放开他！」 那几人顿时就愣住了。 接着便听到韩烬怒气沖沖地说道：「他爱跪就让他跪，谁也别管他！」 「陛下……」李公公为难地出声。 「谁敢替他求情！朕直接取了他狗命！」韩烬怒吼道。 李公公脸色一白，立马不敢再说话了。 第151页 那些暗卫也都吓了一跳，纷纷退了下去，不敢再拦着叶棠。 这还正是合了叶棠的意，他看了韩烬一眼，毫不犹豫地重新跪了下来。 韩烬咬牙看了他半晌，转身回了殿内，并且用力地关上了门。 叶棠抬眸看着那扇沉重的朱红色大门，睫毛上落了几片雪花，雪花很快又融化了。 两个时辰过去，叶棠依旧跪在殿外，丝毫不曾挪步。 他的发上落满了雪，衣裳也都湿透了。 这时候，殿门再次被打开，韩烬打着一把油纸伞怒气沖沖地走了过来。 看得出来他的确很生气，抓着伞柄的手十分用力，几乎快把伞给捏断一般。 他走到了叶棠面前，抬手就想给他一个巴掌，但是看到叶棠苍白的脸色时还是顿住了。 「两句话，朕听你说。」韩烬咬牙切齿地出声。 叶棠抬眸看着韩烬，突然伸手缓缓抱住了他，韩烬顿时愣住了。 两个一个站着一个跪着，叶棠这个姿势刚好只能抱住韩烬的大腿。 但韩烬还是清晰地感觉到了叶棠的手已经冷得像冰块一样了。 「陛下，臣没有别的想法……更没有想要威胁陛下，臣只是想陛下了。」叶棠低着头，声线微微颤抖着，隐约带着哭腔。 韩烬狠狠怔了怔，低头看向他。 「这么多天都没有见到陛下……臣真的快疯了。」叶棠继续说道。 「棠儿……」韩烬愣愣地出声叫他。 叶棠轻轻咬了咬下唇，抬头和韩烬对视。 韩烬这才发现叶棠的眼圈竟然已经红了，双眸之中隐隐闪着些泪花。 「陛下，可以相信我吗？我真的会听你的……我不想再一个人被关着见不到陛下了。」 说着说着，叶棠的眼角缓缓落下一滴泪。 韩烬看着叶棠，整个身子都僵住了。 这时候，叶棠伸手轻轻拽了拽他的袖袍：「陛下……我想要你抱抱我，好不好？」 顿了顿，他又低声补充道：「求你了……好冷。」 「你是傻子吗？！」韩烬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冲着叶棠大吼了起来。 第103章 棠儿……别哭了……求你了…… 叶棠有些虚弱地抓着韩烬的手，想要从地上爬起来。 「韩烬……」他这回没再叫韩烬陛下。 韩烬一时间愣怔在了原地。 不知为何，他心底深处竟然有种久违的感觉。 像是许久都没有听过叶棠这样叫自己了。 「韩烬……抱我……」叶棠的声线低低的，气若悬丝，格外虚弱。 韩烬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一把抱住了叶棠的身子。 「朕真是想弄死你。」韩烬咬牙切齿地说道。 说着他一把将叶棠的身子打横抱起，转身走进殿内。 叶棠伸手轻轻搂住了韩烬的脖子，乖乖地缩在他怀里，眼眶通红，睫毛也是湿漉漉的，看起来格外乖巧，又让人忍不住心疼。 韩烬抱着他就像是抱着一块冰似的，冷得不行。 用最快的速度抱着他走进了殿内，然后褪去他身上的衣裳，让他泡了个热水澡之后，叶棠的身上才缓缓有了些温度。 但叶棠到底还是被冷到了，他的身子一直在轻轻地颤抖。 韩烬帮叶棠擦干了身子，用被子将他裹了起来。 「冷不冷？我叫人去给你煮碗姜汤。」韩烬伸手钻进被子里，抓着叶棠的手，感受了一下温度。 还是冷得可怕。 说着他放开了叶棠的手，转身就要出去吩咐。 「陛下。」叶棠伸手拉住了韩烬的手。 韩烬停了下来，转头看向叶棠。 叶棠轻轻咳了两声，轻轻抿了抿唇，然后低声说道：「我想让陛下陪着我，可以吗？」 「什么……」韩烬一时间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叶棠用力地攥紧了韩烬的手，深吸了一口气，眼泪突然就落了下来。 「我不会再做那些事了，蛊术我也会乖乖拔除，我们两个好好的，行吗？」叶棠抬起头，眼泪从眼眶中缓缓滑落。 「怎么了，棠儿？」韩烬有些慌乱地起的手搂住叶棠的身子，伸手轻轻擦拭他的眼泪。 叶棠摇了摇头，缓缓抱住了韩烬的腰，没有说话。 「别哭，棠儿，我心疼。」韩烬立马低头轻轻地吻去叶棠眼角的泪水。 「以后我们不要再伤害对方了，还能一起走多久，我们都好好珍惜，好不好？」叶棠低低出声。 看着这样向自己服软的叶棠，韩烬怎么能够不心软。 他一把抱住了叶棠的身子：「好，听你的，都听你的……我相信你……」 叶棠也抱住了韩烬，轻轻笑了笑，眼泪缓缓滑落进嘴里，嘴里一片苦涩。 「你在这等我，我去给你煮碗姜汤。」韩烬松开了叶棠的身子，低头亲了亲他的脸颊。 「你陪着我吧，我不喝姜汤。」叶棠不肯松开韩烬的手。 韩烬伸手扯开了叶棠的手，然后轻轻摸了摸他的头髮。 「我去去就回，等我。」 这样依赖着自己的叶棠脆弱得让韩烬甚至不敢用太重的语气对他说话。 叶棠犹豫了一会儿，然后从被子里钻出来：「给我找身衣裳，我陪你一起去。」 看着叶棠什么都没穿的身子，韩烬的喉结微微一动，迅速移开了目光。 第152页 「别穿了，把被子裹好，这样暖和。」韩烬二话不说又帮叶棠把被子给裹了回去。 叶棠抬眸看着韩烬，半晌没说话。 对于叶棠黏着自己，韩烬自然是开心的，但是他不愿意再让叶棠跟出去受冻了。 于是他低头亲了亲叶棠的唇，低声说道：「是我不好，这些天让你受委屈了，吓到你了，不过你能想开，对我们两个都好……听我的，等我回来，好不好？」 叶棠犹豫了一会儿，然后轻轻点了点头，低声道：「好。」 韩烬笑了笑，又帮叶棠紧了紧被子，这才转身离开。 他不捨得让叶棠等太久，让人煮了一碗姜汤之后，他又快速去灌了两个汤婆子。 等他端着那碗姜汤回去的时候，叶棠并没有像之前一样乖乖地裹着被子坐在床上。 看到眼前的一幕时，韩烬却整个人都愣住了。 叶棠的身上什么都没穿，肤白胜雪，他此刻正跪趴在床上，双眼用一条红色的布带绑了起来，腰部下陷，下颌微抬。 从韩烬这个角度看去，叶棠的腰身和背嵴连成了一条惹人遐想连篇的曲线，他的喉结和修长脖颈也令人完全移不开眼睛。 听到门外的声响，叶棠微微转过了头，面对着韩烬这个方向：「你回来了？」 韩烬勐的回过神来，脸颊一阵阵发烫，连耳根子都是红的。 他半是气半是羞地把姜汤放在桌上，快步上前，一把用被子盖在了叶棠身上：「你疯了是不是？这么累了，还想我再折腾你一回？」 说着韩烬便用被子裹紧了他的身子，然后伸手要去扯下叶棠眼睛上绑着的布条，却被叶棠伸手拦住了。 「难道陛下不想要吗？」叶棠低声问道。 韩烬愣了愣，有些艰难地回答：「……别闹。」 「可是我吃过药了。」叶棠的声线低低的，仔细听竟然有些委屈。 一听到这话韩烬就吓得冷汗都要冒出来了，生怕叶棠又乱吃什么药。 「什么药？」韩烬很快问道。 叶棠从床头摸出一瓶药给韩烬看。 那是一瓶用来催情的药，以前韩烬有时候坏心眼犯了就会让叶棠服下一粒。 韩烬颤抖着手接过来，打开看了一眼，差不多少了一半。 「都是你刚刚吃的？」韩烬立马出声问叶棠。 「嗯。」叶棠轻轻点了点头。 「你是不是缺心眼啊？！」韩烬气得简直想把叶棠给按着打一顿。 但是他又不捨得。 最后韩烬一把掀了叶棠的被子，狠狠一掌拍在叶棠的屁股上：「你这里还想不想要了？！」 叶棠闷哼了一声，腰部又微微下沉了一些，其中的邀请意味再明显不过。 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韩烬还能忍住那就简直不是人了。 他低低地骂了一句：「看我明天不找你算帐。」 说完他一把按住了叶棠的身子，迫切地低头咬住他的脖子，在他白净的脖颈上留下了许多印记。 今晚註定是个荒唐的夜晚。 最后叶棠被韩烬折腾得大腿根都在发抖，反反覆覆要了好几次才餍足。 两个人都累得不行了之后便一起躺在床上说话。 「天都快亮了……」叶棠躺在韩烬的怀里，轻轻笑了一声。 韩烬把被子往上扯了扯，有些不悦地出声：「姜汤都凉了。」 「还想着那碗姜汤呢。」叶棠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想啊，想得我都睡不着。」韩烬哼道。 叶棠笑了笑，翻了个身，面对着韩烬，然后伸手轻轻搂住了他的脖子。 「刚好，我也睡不着，咱们就聊到天亮吧，好不好？」叶棠的手指轻轻捏了捏韩烬的后脖颈。 听到叶棠这话，韩烬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那不行，你得好好休息，拔除蛊术是需要有好的状态的。」 叶棠笑了笑，没说话。 韩烬以为叶棠早就已经答应会乖乖拔除蛊术了，所以也没有再防备他。 大概是这些天来自己对他的冷落实在是伤到他了吧。 这时韩烬却突然发觉叶棠的眼神微微暗淡了下来。 韩烬有些疑惑地皱眉。 「怎么了？」韩烬有些紧张地搂住了叶棠的身子。 叶棠定定地看着他，眼眶中缓缓滑落一滴清泪。 见叶棠又哭了，韩烬顿时心疼得不行：「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哪里痛，哪里不舒服，你说出来。」 「对不起。」叶棠的声线微微沙哑。 「什么？」韩烬勐的愣了一下。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韩烬就感觉到自己的后颈处勐的一痛，一枚银针扎进了他的穴位里面。 那一瞬间，韩烬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就连意识都渐渐地开始模煳。 隐隐约约中，叶棠的哭声越来越大，甚至哭得撕心裂肺。 「别哭……棠儿……别哭……」韩烬抬手想要触碰叶棠的脸颊。 「这次一定要恨我……一定要恨我！」 韩烬摇了摇头，艰难地出声：「不……我不恨你，永远不恨你……别哭，不要哭了……棠儿……」 一阵阵痛感侵袭了韩烬的脑袋，一时间韩烬只觉得头痛欲裂。 无数回忆纷纷涌入脑海中。 这一刻他整个人如同沉入了大海中一般，像是快要溺亡，不知今夕何夕。 第153页 就连身处的位置都模煳了起来。 像是在自己的寝殿，正搂着叶棠，而叶棠在他的怀里哭得撕心裂肺。 过了片刻，他又像是在砚青殿。 那是已经兵败之后，他被南宫影关在了砚青殿，叶棠也是在他怀里哭得泣不成声。 韩烬的脑袋仿佛要炸掉了一般。 耳边只剩下了叶棠的哭声。 「棠儿……别哭了……求你了……」 …… 再次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切都十分熟悉，正是在自己的寝殿。 只是这并不是八年前的装扮，这是他已经打输了那场战之后的皇宫。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在砚青殿吗？ 叶棠呢？叶棠又在哪里？ 「陛下，陛下您醒了？」隐约有人在自己耳畔低语。 韩烬艰难地转动眼眸，朝声源处看去，只见自己床边站了许多人，都是一脸紧张地看着他。 第104章 罪臣叶凌霜拜上 「棠儿……」韩烬用干涩无比的嗓子叫着叶棠。 他的视线在人群中搜索，一个个看过去，没有叶棠，没有叶棠…… 都不是，都不是他的棠儿…… 「陛下，您感觉如何了？」李公公一脸急切地看着韩烬，生怕韩烬有什么意外。 韩烬像是没有听见他的话一般，继续问道：「叶棠呢？叶棠在哪？」 见韩烬一直在问叶棠，众人的表情都有些难以形容。 韩烬的心跳像是漏了几拍似的，无边无际的慌乱直直地涌入他的心口。 他撑着身子坐起身来，歇斯底里地吼道：「叶棠呢！我问叶棠呢？他人呢，快让他来见我！」 李公公的脸色有些发白，他刻意避开了这个问题：「陛下……东陵国君主已降，东陵数百万军队也已经尽数臣服，北阳没败，国师大人说……这是他最后能为陛下做的。」 韩烬的眼前一阵发黑，太阳穴突突地跳着。 他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一切。 假的……一定都是假的…… 「他人呢？让他过来见我啊！！」韩烬愤怒地扯过李公公的衣领，冲着他怒吼道。 众人皆是一片死寂般的沉默。 韩烬愣了愣，缓缓松开了抓着李公公领口的手。 他大口地喘着气，用力按住了自己的心口。 没有了…… 没有了…… 原本他的心口处时常会有一种轻微的烧灼般的感觉，那正是他体内的毒，虽然并不会给他造成不适，但是却一直在提醒着他的存在。 可是现在，那种感觉已经彻彻底底地消失了。 手腕上的经络也重新变成了蓝紫色，原先它是隐隐泛黑的，那是叶棠在他身上埋下的蛊。 现在什么都没了…… 「叶棠呢……他人呢……」韩烬神情呆滞地坐在床上，如同丢了魂魄一般喃喃自语。 李公公有些不忍地别过头，最终还是哽咽着出声：「陛下，国师他……已经身逝了……」 韩烬闻言突然就笑了出声。 那笑声之中是无尽的悲凉。 韩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砚青殿的，当他看见躺在棺木中的叶棠时，忍了一路的眼泪突然就决了堤似的倾泻而出。 叶棠还是穿着那日夜里的白衣，心口处被血迹染红，他眉目安详地躺着，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可是韩烬抱着他的时候，叶棠的尸身都已经僵硬了。 他的身上很冷很冷，直冷到了韩烬的心底。 「棠儿……你别这样……」 「别再吓我了……」 「你明明说好了的，你说我们要一起走完这一路……你又骗我！你又骗我！！」 「我什么都不要……你回来啊！你这个骗子！」 赶过来的李公公一脸不忍地站在韩烬身边。 半晌后，他动作艰难地递给韩烬一封信：「陛下，这是国师写给您的。」 韩烬的动作顿了顿，然后他缓缓伸手接过了那封信。 薄薄的一封信，信上的字也是寥寥几笔，少得可怜。 只有那么几句话。 「若有来世，再续前缘，生死不弃。」 「罪臣叶凌霜拜上。」太虐了，一边写一边哭得眼泪鼻涕一起流，这里只有一千字，是单独的一章，没办法再写下去了，还有一章两千字的，晚点更，下一章就是大结局了。 第105章 大结局 韩烬的手指颤抖着，用力捏紧了那封信。 「叶凌霜……我恨你啊……」韩烬的眼泪一颗一颗地砸落在那封信上。 突然他用力地抱紧了叶棠的身子，发了疯一般地冲着他大喊：「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凭什么！凭什么留我一个人！我恨你……我恨你一辈子！！叶凌霜！」 「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你又丢下我了，你凭什么这么对我！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你凭什么替我决定……你回来，你回来啊！！」 韩烬一边痛哭一边抱着叶棠冰冷的尸身大喊，整个人近乎崩溃。 李公公在旁边也跟着落下眼泪，艰难地出声：「陛下节哀……陛下……」 韩烬发了疯一般地用力嘶吼呜咽，整个人都埋进了叶棠的怀里。 「你回来……求你了……」 第154页 他多么希望叶棠就是如同之前一样假死，可是他知道这一次，叶棠不会回来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 半年后。 半年前还是一副颓废之景的北阳，在韩烬的重振旗鼓之中，终于又回归了从前的昌盛。 不仅如此，新收復的东陵国那边也已经整顿得井井有条，放眼望去便是一派国泰安宁。 周边的几个邻国都开始和北阳交好，北阳已经一步步走向了盛世。 关于半年前那场惊世骇俗的一战，坊间至今还流传着叶棠的丑闻。 国师叶凌霜狼子野心，表面上爱国护国，实际上是为了自己的野心铺路，所有的一切都是叶棠做的，北阳会陷入半年前的惨状也都是因为叶棠。 韩烬已经没有能力再去阻止这些谣言。 他想把说过这话的所有人全部抓起来处死，可是他又忘不了叶棠对他的期望。 他要做一个明君，要守护天下百姓安宁。 秋雨山。 红枫林内，韩烬独自走在青石砖铺就的小径上，偶有微风吹过，几片火红的枫叶便落在了韩烬的肩头。 韩烬缓缓走至叶棠的墓前坐下。 他伸手轻轻扫去那些落在上面的红叶，倒了一杯酒放在叶棠的墓前。 「棠儿……」韩烬低声叫道。 等了一会儿，他眼圈开始微微泛红：「我知道我前日才来看过你，可我实在是忍不住了，我真的好想你，想到快要疯了……」 微风轻轻拂过韩烬的面庞，将他的黑髮轻轻扬起，韩烬的视线也开始模煳了。 他继续一个人自言自语：「放心吧，我没有耽误正事，所有事情都处理完了才来的。」 说完，他沉默着等了一会儿。 自然是没有人回答他，耳畔只有微风吹拂而过的声音。 韩烬苦笑了一声，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棠儿……怎么办啊，活着好辛苦……我快坚持不住了……」 「我已经在尽力地赎罪了，什么时候才可以去找你，你一定要等我，好吗？」 犯错的明明是他，明明是他让北阳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可是叶棠却替他背下了这千古骂名。 明明没有人比叶棠更心繫百姓了。 叶棠清正得就像莲花一般，出淤泥而不染，立于世间都有些不真实。 就好像谪仙来人间游玩了一场，又驾云仙去了。 这样的骂名不该叶棠来背。 他知道叶棠机关算尽让他活下来为的是什么，所以他不敢轻易就随着叶棠去了。 叶棠想让他带领北阳走向盛世，他想要四海安定，百姓再无苦楚。 所以叶棠在他和天下之间做了这个选择。 他选了天下世人，放弃了他。 韩烬不可能说自己不恨叶棠的这个选择，可他再恨，叶棠都已经不在了。 「我知道我做了很多错事，你一时间还没办法原谅我，但是……下辈子，一定不要再丢下我了，好不好？」韩烬的眼泪一颗一颗落在了地上，将那青石砖染成了深色。 他很快就伸手擦拭掉了自己的眼泪，用力深吸了一口气。 「抱歉，有点伤心了，又让你看了笑话。」 说着，他伸手拿过另外一壶酒，打开来喝了一口。 那酒正是叶棠生前最爱喝的桃花酿。 以前他不懂叶棠为什么为什么爱这酒，现在他依旧不懂。 可他找不出叶棠爱它理由，自己却有了自己爱它的理由。 因为这酒里，有叶棠的味道。 这桃花酿就如同叶棠一般，不浓不烈，带着清香，入口有些淡淡的苦涩，像极了记忆中的那人。 一袭白衣，说话总是很温柔，很少发脾气。 如果抛开他们两人的身份，是不是他们也能做一对无忧无虑的伴侣，日出而作，长相厮守。 韩烬的眼眶通红，继续喝了一口手中的桃花酿。 十几年的感情全部化为了苦涩咽入喉中，明知道会痛，却也甘之如饴。 「是你自己答应我的，下辈子……生死不弃。」 「你已经把下辈子许给我了，要等我，在我去找你之前，不准跟别人好，知道吗？」 说着，韩烬举起了自己的右手，那只手的手腕上戴着一条红绳，红绳上串着一颗如血滴般艷红的红豆。 「下辈子，我们就以这个为信物，我去找你，好不好……这一次不要再骗我了，棠儿。」韩烬低声喃喃道。 那条红绳是当年叛乱军攻城之前叶棠给他编的，叶棠有条和他一模一样的。 哪怕后来两人在战场上相见，兵刃交加，叶棠也从未取下过这根红绳，他一直好好地戴在手腕上。 他害怕到时候叶棠找不到自己，只要有了这根红绳，他们就都可以找到对方了。 韩烬在叶棠的墓前，一坐就是一下午。 他喝完了一整壶桃花酿，而叶棠的那一壶，依旧放在墓前。 韩烬放下了喝空了酒壶，然后缓缓出声：「我始终想不明白，你究竟是为什么……能对我这样狠心。」 等了半晌，没有人回答他，韩烬有些无奈地苦笑了一声。 夕阳西下，韩烬按原路返回，他的影子在青石砖的小路上被拉得特别长，也显得格外落寞。 而叶棠的墓前，除了那壶桃花酿，还多了一把摺扇，扇面上是两条墨色的小鱼。 第155页 -全文完-明天开始更番外，哭得鼻塞，我得缓缓 第106章 番外一：此去经年 如果不是非他不可，谁又不想和自己相爱之人厮守终生。 …… 从叶棠有记忆以来，他便是被当做细作来培养的。 细作的人选当然不止他一个。 可人都一种求生欲。 为了让自己活下来，叶棠从小便明争暗斗，每天死在他手里的人命便有数十条。 经歷了好几年的时间，他踏着无数人的尸体活了下来，就连他自己都厌恶这样的自己。 可他害怕死亡，特别怕。 看中了叶棠的心狠手辣，他被送去了东陵国君主面前，那时候的东陵君主还不是南宫影。 离开的前一夜，从小对他格外苛刻的暗阁主管大人和他聊了一整夜。 主管大人已经很老了，他一头的白髮，鬍鬚也是白的，他一口一口地喝着酒，带叶棠去见了东陵国百姓的生活。 东陵国的等级制度很明显，百姓们在高官的压迫下，毫无人权可言，到处都是苦不堪言。 叶棠那一晚上见到了东陵最黑暗的一面，那是他永远都忘不了的记忆。 那时候，主管大人喝着酒告诉他：「你是我见过最有灵气的孩子，在暗阁长大也没法抹去你的才华横溢，如果有一天东陵能有像你一样的君主，百姓就能得救了。」 叶棠牢牢地把这句话给记在了心里。 离开暗阁之后他的锁骨上被黥上了字，后来他被送去了北阳。 他见到了韩烬。 那个单纯懵懂的小太子。 叶棠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他是细作，他要取得信任，然后毁了这个国家。 可是他想到了儿时见过的东陵国的惨状。 他知道韩烬一定会是一个明君，他想要藉助韩烬的能力来拯救东陵的百姓。 到后来他不知不觉中对韩烬动了心，这是最不应该发生的事情。 他察觉到自己对韩烬有了感情，他就把这份感情默默地藏在心里，从来没有想过要说出来。 可是他渐渐地发现韩烬对他的感情也不一样。 他有些担心，同时他也只能装傻，他假装不明白，看不懂，更何况那个时候他自己对于感情上的事也是一窍不通。 直到后来有一天韩烬在书房趁他睡着时偷偷亲了他。 那个时候叶棠并没有睡着，只是趴在桌上休息，当他睁开眼睛和韩烬对视上的时候，韩烬脸红了个彻底，连话都不会说了。 最后，他只磕磕绊绊地挤出了一句：「你真好看，以后我要娶你。」 然后韩烬就和叶棠表明心意了。 那年叶棠也不过才十四岁。 如果他早知道会有后来的那些事，那时候他一定不会答应和韩烬在一起。 只不过那时候他们都太懵懂，年少轻狂，不知天高地厚。 叶棠更没有想过后果，他只知道他喜欢韩烬，韩烬也喜欢他，那就在一起好了。 但是后来要面对的事情就多了。 朝中虎视眈眈的大臣们，还有太后和皇帝的压力，都让叶棠感到十分为难。 可是他为了韩烬也能够忍受。 他们小心翼翼地在一起了两年，期间连牵手的次数都少。 韩烬也非常听话，叶棠不让他做他就不会做，哪怕他再喜欢叶棠。 原本叶棠以为只要互相喜欢，就一定能够在一起，没有什么事情是他们不能克服的。 可是一切都是他太高看了自己。 后来他才发现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对抗韩烬体内的毒。 知道红烛泪要如何解后，他开始疏远韩烬，希望毒能够不发作。 哪怕他都已经离开了韩烬，他整整两年都没有再见过韩烬，最后毒还是发作了。 明明他已经狠下心来离开了两年，他饱受了两年的相思之苦，到头来却是一场空，什么都没有得到。 当他日夜兼程赶回去，看到韩烬毒发的时候，他非常心疼。 他想要救韩烬，一定要救韩烬。 所以他后来想尽办法在韩烬的体内埋下了蛊术，让他体内的痛苦全部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他来替韩烬承受这一切。 不是没想过和韩烬商量这件事情， 但是那又有什么用呢。 连他都没有别的方法可以解开红烛泪，韩烬就更不会有别的方法了。 如果他不告诉韩烬，而是自己偷偷帮他解了毒，那最多就是他一个人死。 可他若是告诉了韩烬，韩烬一定不会让他取心头血来解毒，最后韩烬会死在这毒下，那他又怎么会独活，这样他们两个人都摆脱不了死的结局。 一个人死和两个人死。 这之间的抉择再简单不过了。 叶棠是个聪明人，他当然选择了一个人死，更何况，他还有私心。 他想要韩烬走上皇位，想要韩烬拯救东陵的百姓，拯救这天下，带领北阳走向盛世。 为了这个天下，他终究是捨弃了自己对韩烬的感情。 他知道这样对韩烬来说不公平，可是他只能做到这么自私，只能这样自私地留下韩烬一个人在世上忍受孤独折磨。 欠他的，只能下辈子再还了。 所以他打算让韩烬恨他。 不为别的，就只是为了让自己不会那么不甘心。 第156页 如果他知道韩烬深爱着自己，他又怎么能够甘心就那样离开，他也想和韩烬在一起啊…… 况且，韩烬如果恨他的话，以后一个人留下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所以他处心积虑用尽了一切方法让韩烬厌恶自己。 那种感觉的确是很难受的，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刃上。 他甚至还找了其他人，想要让韩烬爱上别人，那个想法真的很过分，他从来没想过自己可以自私噁心到这个地步。 那个叫孟清云的男孩非常单纯，眼睛清澈干净，他甚至不敢和他对视。 哪怕最后没有成功，那件事情依旧一直令他备受煎熬。 后来他去孟清云的家乡看过他，但是他没有见到，他得到的消息是孟清云回到家后再一次被家人卖给了当地的地头蛇。 而孟清云被侵犯了身子后就自尽了。 叶棠无法形容自己当时的心情，他觉得是他害了孟清云。 后来他见到了子溪，子溪的那双眼睛和孟清云特别像，所以他尽力保护了子溪，护住了他的性命。 让韩烬爱上别人不可能，他就只能让韩烬恨自己了。 每每看到韩烬用那种嫌恶的眼神看着自己，叶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才能装得若无其事的。 可是他停不下来了。 他一边让韩烬恨自己，一边在暗中找着解药的下落。 他想要快点找到解药，这样红烛泪就威胁不到韩烬了。 同时他也想慢点找到解药，因为一旦找到解药，那就意味着他得取出心头血来当做药引祭药了。 后来他得知了解药在皇陵。 他再一次利用了韩烬对他的感情，假死进入了皇陵。 那时候在宫门处，韩烬抱着他痛哭，叶棠只觉得心如刀绞。 原来他要走的时候韩烬会伤心到这个地步。 那他以后真的要离开了该怎么办，那一刻他萌生了退意，他不想死了，他想要一直陪着韩烬。 假死的那段时间，他对外界的一切都是毫无知觉的，真的就如同死了一般。 进入皇陵的那一次，也是九死一生。 当时他差点就命丧在那了，最后他凭藉着一股狠劲才出了皇陵。 那是真正的死里逃生。 与此同时，他也在皇陵内找到了解药。 但是当他看清楚自己身上穿的是什么衣服之后，他勐的愣住了。 那是封后大典上皇后穿的朝服，衣裳很华丽，一看就是做了很久了，没个三五年是做不出来的，这说明韩烬准备这件衣裳已经很久了。 那一次叶棠哭得撕心裂肺。 他真的不捨得离开了，他不捨得丢下韩烬一个人…… 那是他用命去爱的人。 后来他想尝试别的方法，是不是还有别的方法，是不是他可以不用死，他可以和韩烬在一起。 于是他回到了东陵国，他想让韩烬将仇恨转移到东陵国君主南宫影身上。 如果南宫影把北阳入侵得颓败不堪，韩烬是不是会恨南宫影，一定会的吧。 虽然他开始帮助南宫影对付北阳，但他一开始的确没想再见韩烬。 他还不确定自己这个计划到底能不能成功。 只不过他没想到当时镇守边关的人是墨安。 所以后来韩烬还是知道了，并且用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 那已经是他假死后的第二年了。 其实他也是很想见韩烬的，所以他去见他了。 那时候韩烬看起来瘦了很多，整个人都憔悴了，他的眼睛原本是没有神采的，却在看见他的一瞬间亮了起来，叶棠不由得感到愧疚。 可是他没办法跟韩烬离开，他也不能跟韩烬离开。 那时候韩烬告诉他，他很羡慕林将军和子溪。 当时他没有发表意见。 可韩烬不知道的是，曾经在白霞川，他也无比地羡慕月照君和宋轻淼。 最后的结果便是没有成功。 哪怕南宫影已经攻入了皇城，韩烬也还是深深地爱他入骨。 叶棠实在是没有别的方法了，他在城破的那个夜晚让韩烬吃下了解药，然后开始帮他解毒。 当他的胸口被鲜血染红，韩烬也被李公公带走。 叶棠倒在冰凉的地面上侧着头看着韩烬的身影一点点远去。 那一刻，他后悔了。 他想要和韩烬在一起。 还能一起走多久，那就珍惜还能在一起的那段时间。 可他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想要和韩烬说的话都已经写在那封信上了。 若有来世，再续前缘，生死不弃。 他希望有一天，韩烬能够原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