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专吃窝边草》 第1页 [现代情感] 《兔子专吃窝边草》作者:云有十三朵【完结】 文案: 一个死傲娇和一个别扭怪的故事 校园无脑小甜饼 内容标籤: 欢喜冤家 青梅竹马 甜文 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薛然,王汐汐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一根胡萝蔔 十月份的体育课依旧能把人热死,好不容易熬过两个课时,我和室友撒丫子就往学校食堂的冷饮店奔去。 “一杯柠檬水加冰,一杯草莓圣代。” “一共十二元。” 我刷了校园卡,口袋里的手机提示有一条信息提醒。 我打开一看,还是个好友申请。 “路凌?”我念着备註信息,“谁啊?” 室友凑过来看了眼屏幕:“路学长,昨天他还帮我们寝室接网线呢。” 我瞪大了眼:“社长!” 原来我们排球社的社长叫路凌啊。 “妈耶你们都加了吗?”我手忙脚乱地点开验证信息准备同意,“我就加了个群…” 手机突然被人抽走,一声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男声在我头顶炸起。 “哟。” 我勐地转头,差点撞上薛然胸口。 条件反射后退一步,拉远了距离,看见薛然正抱着个篮球,跟尊大佛似的站在我身边。 薛然一傻大个,身上套着宽松的红白球衣,左胸印着“地科院”的字样。 大约是刚从球场下来,额前的碎发粘在皮肤上,浑身像是从水池里刚捞出。 薛然眉梢一挑:“哟,新的好友申请。” “给我!”我伸手就要去抢。 薛然手臂举高,几乎都快碰到冷饮店的招牌。他拇指随意点了点手机屏幕,锁屏后重新扔回我怀里。 “这么丑还挺受欢迎。”薛然嫌弃地看着我。随后沖冷饮店的店员道,“五杯冰可乐。” 我打开手机,这货给我拒绝了。 “薛然你妹!”我怒道。 薛然扭头,沖我笑出了两颗酒窝。 我不高兴了。 我一个女孩子,随随便便拿我手机,随随便便看我信息,还拒绝我的好友申请,一点都不尊重我。 “你这坨狗屎!” “生气啦?”薛然倚在吧檯边笑道。 虽然只是一条好友请求,拒绝了大不了重新加。但是薛然这狗脾气我就是看不惯,我连解释都不想解释,满脑子只想怼他:“谁让你拒绝的?。” “我——”薛然指了指自己,“让我拒绝的。” 我瞪着他,敢怒不敢言。 “好好学习,不许谈恋爱。”薛然笑嘻嘻道。 虽然我已经怂下来了,但是这完全不妨碍我小声逼逼,“你管得着吗?” 薛然“啧”了一声:“就你这丑样。” 完事儿后还拍了拍我的脑袋,一副非常放心完全不在意的样子。 “您的冰镇柠檬水好了。”店员道。 我气唿唿地说了声谢谢,伸手要去拿。 薛然手长脚长快我一步把柠檬水拿走了。 我瞪他:“你干嘛?!” 薛然手脚麻利的剥开吸管把我的柠檬水打开,一口气喝了半杯。 “您的可乐。” 薛然拎起五杯可乐,又朝店员晃了晃自己手上的柠檬水:“再做一杯常温的给她,钱算我的。” 等到薛然转着球出了食堂,室友才舔着冰淇淋悄悄问了我一句:“怎么啦?你不能喝冰的吗?” 我想了想,姨妈好像快来了。 “姨妈好像要来了。”我撇了撇嘴。 室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冷饮店今天推出了一款草莓圣代,听说好吃的不行,室友被人安利过来买了一杯,正一勺一勺的吃着。 看样子很好吃,酸甜可口的。 “不行你不能吃冰的。”室友捂住自己的圣代。 我喝了一口自己的柠檬水:“薛然他有病,你也跟一起有病啊?。” 室友乐了:“喜欢你就有病啊?” 我用吸管戳了戳杯子里的柠檬,并不乐意:“他哪里喜欢我啊?他就是爱管我。” “怎么可能!傻子都看得出来他喜欢你!”室友说。 我嘆了口气:“我跟他的事有点复杂,跟你说不清楚。” “人家薛然,文能考试拿第一,武能篮球进校队,个子高成绩好,长得帅不说还铁了心的对你好。最重要的是你们家在一起,父母熟识,青梅竹马。”说到激动处,她还用一只手的手背拍了拍另一只的手心,其模样简直痛心疾首,“你看看你们,多好啊。” 统共这开学也没几个月,小丫头人名都没认全,八卦却知道的挺清楚。 “其实我觉得学长还没薛然好呢。”室友撅嘴,“你这就是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什么骚动啊。”这小丫头片子真是让我无语,“他就是我社团里的,我跟他说过几句话而已。你不要瞎想,我刚才说话气薛然的。” 第2页 “嘁,打情骂俏。”室友酸里酸气。 “不可能不可能。”我连忙摆手。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薛然这个窝边的胡萝蔔我就更不吃了。 室友吃完最后一口圣代:“您老啊,可劲作吧。” - 当天晚上,薛然的信息就发过来了。 【加好友了没?】 哦,薛然不提这事我差点都忘了。 【加了。】 我睁着眼说瞎话。 【我还没死呢,你就敢去追别人?】 我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 谁追别人了?!发个好友请求就是追别人了?!我追不追别人关你啥事啊!你死没死我都可以追好吗?! 【弟弟乖,不要闹。】 薛然小我一个月,虽然他无论个头体重还是体型都比我高了几个层次,但是在我心里,小一个月也是小。 就算他不愿意开口,我也是他大了一个月的姐姐。 薛然最烦我用姐姐这个称唿压他,每次我一说他就用他一米八的大高个儿俯视我,我从他鼻孔里都能读出他此刻的内心:“矮子。” 天吶这人真是太讨厌了!我气得重新躺回了床上。 果然薛然就没再回復过来。 等到晚上我要睡觉的时候,学长的好友信息又发了过来。 我犹豫了一下后同意了。 毕竟社团社长,怎么也要有个联繫方式。 和学长聊了几句,解释了一下下午拒绝的原因是自己手滑。 学长表示毫不在意,甚至还要请我吃饭。 啊…这算了吧,薛然知道可能会掀桌子。 直到学长和我说了晚安,嘱咐我早点睡觉。 我关了手机,心道这就是大学里甜甜的恋爱吗? 嗡…… 手机震了震,我以为还是学长发来的信息,结果一看才发现是薛然这个二货。 【我是你爹】 我看着手机上学长和薛然并在一起的对话框,两个截然不同的问候语。 都是男生,怎么差距这么大呢? 我翻了个白眼,扔了手机睡觉。 -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薛然把书往我旁边的座位上一扔,迈着长腿,颇为不要脸的就坐了过来。 这人怎么这样! 刚开学的时候薛然就像个牛皮糖似的,整天就往我身上身上黏,搞的全班都以为我俩是一对情侣。 后来我为了安抚他这颗暴躁易怒的脾气,只好并着三指对薛然发誓:“我们班真的真的没有比你更帅的了,我一个都没看上。” 薛然没好气地哼哼:“还没瞎。” 的确没瞎。 即使薛然这张脸我从小看到大,但是也丝毫没有产生审美疲劳,甚至因为我看惯了他这张脸,看别人的都觉得很一般。 薛然长得很好看。 不是清秀的好看,是英气的好看。 他的五官很硬气。眼窝较深,鼻樑高挺,嘴唇薄而淡。脸上锋是锋,棱是棱,像极了未经雕刻的璞玉,又似舒展开了的山河。 可他的皮肤却又很白,正好中和了这种锋利。特别是笑起来时嘴角单边的梨涡,让十八九岁少年特有的蓬勃朝气一览无余。 所以我真的不觉得自己会像薛然所担心的那样,遇上一个看上一个。 唉,真搞不懂薛然,一边说着我长的又矮又丑,一边还担心我背着他找男朋友。 这才安分了多久,怎么又黏上来了。 “干嘛!” 我表情尽量凶神恶煞,企图以武力威胁吓退这个牛皮糖。 可惜这对武力值高出我不知多少倍的薛然并没有什么卵用。 “亲近亲近。” 他笑嘻嘻的回覆,附带一个骚气沖天的挑眉。 旁边有同学朝我这边投来好奇的目光。 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狗改不了吃屎,狗急了跳墙,狗咬吕洞宾。 我气的收拾东西就要换座位,薛然歪着脑袋凑了过来。 “昨天我帮你问过了,人家对你没意思。” 我听了他这句没头没尾的话,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好友申请啊。”薛然眨眨眼。 我一头黑线:“别胡说,那是我社长。” 薛然皱了皱眉:“打什么排球,多累人啊。” “你不是自己也去打篮球了吗?”我拿出文具,“我觉得排球也不累啊。” “胳膊都青了。”薛然戳了戳我的小臂,小声絮叨,“从小一点重活都没干过的人,能去打那玩意儿吗?接球的时候“嘭”得一声那么响,我听着都疼。” 我打开他的手。 还好今天穿的长袖,小臂上昨天训练的淤青还没消干净。 “要不我退了校队,你也别打排球了?” “好好的干嘛要退?”我真是不能理解薛然的脑迴路,“你做你喜欢的事,我做我喜欢的就好。” 薛然不说话了。 直到老师走进教师,开始今天的课程。我才听到薛然小声嘀咕道:“跟我分的那么清楚做什么?” “这需要分吗?”我说。 我和薛然本来就是两个人,各自做各自的事情不是很正常吗? 第3页 “那我就是不想让你打排球呢?”薛然问。 我捏起他胳膊肘出的一丝皮肉,用指甲狠狠一掐。 “嘶…”薛然疼的咬牙切齿,“说说而已。” 第一节是英语课,我看着一书的鸟语越看越困。最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泪眼朦胧地看坐在我旁边的薛然。 他翘着二郎腿懒懒的靠在椅背上。看上去像是在不学无术放空自我,可是目光却一直跟着投影的ppt和书本段落。右手上的笔没有停过,偶尔在思考的时候绕着大拇指旋转一周,权当休息。 薛然那么高的分数不是大风吹来的。 我揉揉眼睛,强打精神开始学习。 见我坐直了身子,薛然的目光便移到了我身上。 他用手支着自己的下巴,饶有兴趣的看着我在瞌睡的边缘反覆横跳。 片刻后,他从我的笔袋里撕下一张便利贴,草草几笔后又贴回我的书上。 我探头去看,那张明黄色的便利贴上大咧咧地写着两个字——矮子。 我拿着笔的手快于大脑,把这两个字给涂黑了。 气愤的扭头瞪他,薛然的目光扫在别处,右手虚握抵住上唇,装作呛着嗓子在那哧哧的笑着。 真是个贱人。 没一会儿薛然又把在便利贴上添了一句话——只是社长吗? 没完没了了还!  我在他的那行字下面补了三个字——不然呢?! 薛然把脑袋枕在自己的手臂上,歪着头看我:“真的?”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里面像是藏了一捧碎了的琉璃。 “不要卖萌。”我把书卡在他的脸上。 薛然把书拿下来,哭笑不得:“卖你妹啊,你爹我才不卖萌。” 对对对,您英明神武威正八方,您卖什么萌啊,您卖色相就好了。 “不过我卖蚊香液。”薛然笑道,“你不是抱怨寝室蚊子咬你吗?下课带你去买好了。” 第2章 两根胡萝蔔 自从十一放假回来,我就觉得时间过得飞快。 原本定在十月下旬的排球赛因为天气原因拖到了十一月初举行。 这还是我第一次代表院校参加比赛。 “比赛的时候不许穿那件白色短款t。”薛然板着脸跟我说。 我惊讶地看着他。 这货怎么知道我想穿那件衣服的的? “你还真想穿?”薛然气急败坏,“那件衣服只能配高腰裙,不然不行。” 我觉得好笑:“你还挺了解穿衣搭配。” “搭配个屁。”薛然呸了我一句,“你穿我就把你扛回去换衣服。” 不给穿就不穿呗,凶什么凶。 我最后选了到小腿的运动裤和一件oversize中袖衬衫。 薛然说白了就是怕我比赛动作过大露腰露腿。 少年的心思全放在脸上,顺着他的毛撸下去,他就能乖得像只小狗。 我的那场比赛定在中午。 薛然一下课就赶了过来。他难得背了个双肩背包,里面放着我的水杯毛巾和外套。 他没去吃饭,在场外两米多高的架子上站着看完了全场。 他不给我吶喊加油,却能在我完美扣下一球的时候同我目光相接。 我看见微弯的眸子里满是自豪。 我们院意料之内拿下晋级赛的名额,所有人都把我们队围在一起欢唿。 我和队友们一一击掌拥抱,互相为接下来的比赛加油打气。 学长是这时候给我递了一条一次性毛巾:“打的非常好,刚才那个扣球简直太漂亮了!” “我也没想到自己能打中。”我接过毛巾擦了擦额上的汗,有些不好意思。 “你跳的很高,人的潜力果然是无穷的。”学长拍了拍我的肩膀,“好好准备下一场,我们对战化工院。” “我会的!”我点点头,回答的十分郑重。 学长打开了他手上的矿泉水,递到我面前:“喝点水吧,喝完走一走,身上有汗,别冻着了。” 他话音刚落,我身上就被披上了一件薄外套。薛然阴沉着脸,把一杯温水塞进了我手里。 “她喝热的。” 学长愣了一下,化尴尬为大笑:“薛然啊,你也来看排球比赛啊。” 薛然“嗯”了一声,推着我的肩膀就走。 “学长我先去休息了啊。”我艰难地转头,笑着和学长挥了挥手。 “行,你好好休息。”学长脸上也在笑,转身默默地把已经拧开的矿泉水盖重新拧回去。 薛然一直把我推到排球场的最边上,才停下脚步。 “你干嘛啊,不礼貌。”我转过身教育他。 薛然一把扯过我手上的一次性毛巾,随手扔进了垃圾桶。 他从包里掏出一条新的棉布毛巾,直接往我脑袋上招唿:“我不吃不喝看你比赛,你倒好,趁我给你倒热水这一会儿功夫,跟你的学长卿卿我我?” 我刚喝进去的一口气差点喷出来:“什么卿卿我我?那是我社长!” “是是是,社长社长社长…”薛然小声逼逼。 我听着就笑了:“臭孩子,叛逆期呢?顶撞家长?” 第4页 “得了吧你看你这个头,当我闺女还是发育不良的,我还顶撞你,我这才叫顶撞你。” 说着薛然就往我身上撞。他人高马大的,我哪能跟他硬碰硬,水杯里的水洒了一些出来。我又急又气,推着他打。 “别闹了,一会儿又要比赛了。” 薛然这才老实下来,和我排排坐在场边的塑料凳子上。 “饿了吗?”薛然把一个撕了口的威化饼干递到我面前。 是我最喜欢的牛奶口味。 因为不知道具体比赛场次,我早饭只吃了一点,整个上午都处于紧张状态,竟然忘了饿。 现在一个威化饼干在我面前,这谁顶得住啊?! 我拿起来就咬了一口。 薛然拿过我的水杯,拧了拧放进背包:“猪啊你,一口三分之一。” 我嚼着饼干,抬头沖他笑:“饿了。 还没等薛然回话,一声口哨吹响,下一场比赛开始了。 “你赶紧也去吃点,晚了食堂就没饭了。”我把剩下的饼干塞到薛然手上,咽下嘴巴里的一口,急急忙忙赶去比赛场地。 “没事,等你。” 第二场比第一场还好打,让我有一种吊打小朋友的感觉。 后来想想也是,化工院统共就没几个女生,说不定这些还是威逼利诱过来走个形式的。 我们院上半场两场连胜,直接晋级。 学长高兴坏了,大手一挥,集体请我们吃大餐。 “学校旁新开了一家主题餐厅。”学长笑着说,“我请客,我们去那边庆祝吧!” 周围都是欢唿声。 我也傻不拉叽地跟着他们一起欢唿。 欢唿完了我才反应过来,我怕是不行,薛然还在等我吃饭。 然而这么多人也不好当面扫兴,只好等别人收拾东西要走的时候单独去和学长说。 “真的不好意思,等赢了决赛我一定去吃庆功宴。”我厚着脸皮拒绝。 “食堂已经没有饭了。”学长道,“那你中午在哪吃啊?” 这些问题能别问我吗,毕竟我也不知道。 “你要去找薛然吗?”学长问。 我点点头。 学长沉默了片刻,开口问道:“王汐,你和薛然是…” “是邻居,从小一起长大的所以关系比较好。”我笑道,“他脾气很差,放他鸽子他会生气的。” 好说歹说总算是把中午的饭局给推了,可是薛然却不见了了。 我没头没脑地在人群里找了一圈,也没找着人。 手机因为比赛不方便压根没带过来,我在排球场上懵了好一会儿,才一个人去食堂吃饭。 食堂早就没有饭了,我买了几块早上剩下来的贴饼。边吃边想我还有一根只咬了一口的威化饼干在薛然那。 下午的比赛场次较晚,在四点半。我睡了一个午觉,三点多的时候起床去赛场。 路上遇到了薛然,他怀里抱了几本书,和两个男生走在一起。 “薛然!”我一路小跑过去,“你中午去哪了?我都没找到你。” 薛然似乎有些惊讶:“你中午不是和他们吃饭去了吗?” 我怒道:“我没啊,我答应跟你一起吃饭就拒绝了,你丫竟然放我鸽子!” “哦哟。”薛然旁边一个戴着眼镜的男生用书遮住自己半张脸,语气带笑,“然哥还不请回去。” “不用了。”我说:“晚上我会和他们去吃饭。” 薛然点点头:“那我明天找你吃饭。” 我“哦”了一声:“那我去比赛了。” “加油啊小班花。”那个小眼镜笑着说。 “啊?”我反应了两秒,然后笑着摆摆手,“谢谢你的加油,班花还是算了。” - 下午的比赛异常顺利,直接打进了决赛。 整个院兴奋的抱在了一起,庆祝今天的好成绩。 晚饭时间,一社团的人热热闹闹坐在一张桌上。 还没动筷子,就听我背后传来一声幽幽的声音:“哟,吃饭呢。” 我回头一看,竟然是薛然。 “王汐,你朋友吗?”有人问我。 朋友这种关系太过平等,我不觉得薛然是我朋友。 他更倾向于哥哥一类的亲人,无条件的对我包容和付出。 然而像哥哥这种肉麻的话,打死我我也不会说出来的。 “是邻居。”我想了想,又补充道,“也是大学同学。” 薛然脸上瞬间黑了几个度。 我看着薛然,莫名其妙,我跟他一个班的,的确是同学啊。 “你电话怎么关机了?”薛然语气十分不爽。 我掏出手机,没电。 “上次买的充电宝呢?!”薛然皱眉。 “懒的充电……” “不用你买它做什么?” 薛然莫名其妙跟吃了枪子一样,对着我“突突突”就是一通乱喷。我莫名火大,压着脾气:“关你什么事?” 薛然似乎懒得理我,他掏出手机,拇指点了点,随后就扔给了我。 第5页 我接过他的手机,手机正播着我妈的电话。 “喂,妈?” 我接过电话,我妈在那边已经骂开了。 跟我妈挂了电话后,我才知道是我妈给我打了一中午电话没打通后,担心之余打给了薛然。 薛然肯定去我寝室问了,不然也不会知道我在哪家餐馆。 他这次也不是没事找事。 我把手机还给薛然的时候甚至还有点心虚。 “怎么了?”学长问我。 “家里出了点事。”我说。 薛然冷哼一声,站起身就要走。 “没关系吧?”学长继续问。 “没事没事。”我拿起背包,“你们慢慢吃,我先走了。” 学校外的小吃街,薛然怒气沖沖,走的却很慢。 我笑嘻嘻地凑过去:“我想吃鸡肉煲。” “想吃肉就找我了是吗?”薛然没好气地说着,却率先迈开了步子。 “是啊是啊。”我点着头,跟在薛然身后,“赏点肉吃吧。” “周五回去?”薛然问。 我点头:“你也回去吗?我想把夏天的衣服带回去。” “缺苦力是吧?”薛然话虽这么说,但语气明显柔和了许多。 我笑眯眯:“缺。” 我爸又生病了。 他肠胃一直不好,吃冷吃热吃多吃少都会引起肠胃不适,时常出入大小医院,害得我整天被我妈耳提面命要要爱护肠胃,别到老了跟我爸一样。 但是小屁孩哪会想那么多。 我小学的时候关顾着和薛然互掐了,泥地里打滚的那种。 等到上了初中才开始买带着蝴蝶结的头绳和花边的连衣裙。 直到好朋友都和她的新晋小男友手牵手了,我的初恋还没送回去。 后来我知道了,薛然把那些想追我的小男生都给警告了一遍。 我气的原地乱蹦,在放学留下打扫卫生的时候要求他赔我的大好青春。 出乎意料的是正在扫地的薛然听后竟然红了脸。 他耷拉着脑袋,提着扫帚颇为娇羞走到我身边拉起了我的手,结结巴巴道:“行…行吧…” 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我要你赔我的青春,不是让你以身相许啊! 不行不行不行。 我瞪大眼睛,吓得一连退了好几步:“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初中的薛然跟我差不多高,他梗着脖子,脸上红的跟脑充血似的,带着满脸的不敢置信,紧紧的攥着我的手愣是不放。 “你说的就是那个意思!” “我不…” “不是也得是!” 薛然的声音很大,直接把在走廊巡查的教导主任给招来了。 他探了探标准的地中海髮型,以为薛然欺负女同学。 “没有,她在跟我告白。” 薛然义正言辞道。 我哇的一声就哭了。 隔天,我和薛然的妈妈双双到场,我和薛然站成一排接受家长和老师的教育。 我哭哭唧唧的读着自我检讨,重重地念着最后一句:“我以后一定讨厌薛然!” 第3章 三根胡萝蔔 今天哲学公共课,我拉着室友的手打死不放。 “梁柔柔,今天上课你再不坐我身边,我晚上就蹲在床头看你睡觉。” 我和梁柔柔的床位头对头,晚上蹲那里盯着她看,跟个幽灵似的,要多渗人有多渗人。 薛然晃悠在我身边,然后坐在了我身后。 我是真的生气了,就算薛然给我买我最喜欢吃的松糕酥都没用! 在这货用笔戳了我半节课之后,我忍无可忍,转身一巴掌盖在他脑门上。 薛然见我终于搭理他了,就算被拍了一巴掌,也咧嘴笑了起来。 真是贱的慌。 “我不认识你。” “王汐汐…” 薛然继续不知疲倦的戳我。 “烦死了你!” 我微微侧身,狠狠的把他的手打开。 薛然貌似乐在其中,我俩一来二去打了几个回合,讲台上的老师终于忍不住了。 “后面的那两位同学,不要上课打闹。” 话音刚落,班里就笑炸了一片,不知道谁跟了句“打情骂俏”,更是火上加油,让大家笑的更开了。 我气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 从大学开学起,我就和薛然莫名其妙绑在一起,遇到什么事班里人总爱起闹,搞的就像我和薛然真的是一对似的。 他摆摆手笑着说玩笑而已别放在心上,这种几乎是默认的态度让我尤其火大,倒显得我胸襟狭窄起来了。 最可怕的是我这一肚子苦水还没地方倒,无论我怎么和梁柔柔说,得到的总会是一句:“薛然这不是明摆着喜欢你吗?从了吧。” 到底是我瞎还是他瞎! 于是我趁着晚上去体育馆跑步与学长偶遇的时候,把这些苦水哗啦哗啦往他那里倒。 我们俩就围着跑道的最外圈,像周围一对对小情侣一样,一圈一圈的走着。 我就这么数落着薛然,数落着数落着,数落累了也就不想继续数落了。 第6页 “其实他挺关心你的。”学长笑着说。 我的妈,学长不会是被薛然给策反了吧? 不过我承认,薛然的确关心我。 如果哪天我被人欺负了,我妈还能控制自己和对方讲讲道理,薛然估计二话不说先撸起袖子把人打一顿再说。 薛然可能比较想让我遇到童话故事里那些大反派,这样他才好把我圈起来,然后让我明白就他对我最好我得以身相许。 可是我这么可爱的一个人,哪有那么多人欺负我,我遇到的人都是温暖的,对我微笑着的。 我应该找个像学长这样普普通通的男生谈场正常的恋爱。 或许会分手,到时候我在马路边上灌下一瓶啤酒,等到闺蜜找到我,再扑进她怀里哭的昏天黑地。 不过因为有薛然,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比如就像现在,我正和学长培养感情的时候,薛然跟个幽灵似的从我背后冒了出来。 莫名的生出一种心虚感,像是偷情被抓了一样。 我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要淡定。 “巧啊。”薛然笑着和我们打招唿。 就在学长还未开口,他又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我找她有事,先走了。” 话音刚落,我几乎被他扯出了体育场。 薛然一路上一言不发,握着我的手腕的手有些用力,他腿长步子迈的也大,我一阵小跑才能跟上。 抬眼看了看他,薛然绷着张脸,刚才的笑也是假的。 因为我和学长一起逛操场吗?可是我们是偶遇的啊,要不要说清楚? 可是这么说很容易让薛然误会我是怕他担心啊,如果他误会了,肯定又和初中一样,不仅想歪,还死不承认。 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薛然把我扯到了一片竹林边,停住了脚步。 手腕被他握的有些疼,我动了动,薛然没有松开。 沉默的尴尬在周围蔓延开来,我想着得说点什么。 不如就今天和薛然说清楚吧,我是一只不爱吃窝边胡萝蔔的兔子,一直拖到今天我也挺无辜的。 虽然全世界都能看出来薛然喜欢我,但是当事人死不承认,我也不能舔着脸过去说“我不喜欢你你放弃吧”。 我甚至可以想像出我说完这句话后薛然宛如吃了屎一样的表情,反应过来还可能附赠一个嘲讽式的微笑:“谁特么喜欢你?矮子?” 我低着头看着自己被路灯拉长的影子,斟酌了半天,才鼓起勇气抬头,四目相对,刚准备开口,薛然脑袋一低,就这么亲了上来。 我的脑袋“轰”的一声就炸了。 - 回到寝室我把自己往被子里一埋。 啊啊啊啊啊我要把薛然活剥了!不打麻醉直接剥皮的那种。 薛然这个贱人竟然啃我! 我揉了揉自己的嘴唇,揉着揉着就用手狂擦起来。 今天我只是和学长偶遇熘了个操场,这货就逮着我强吻,如果有一天我跟别人结婚了,薛然会不会拿刀直接把我老公给砍了。 太可怕了,我这哪是青梅竹马,这简直就一病娇变态啊。 问题是当事人还觉得自己很正常,亲完之后见我没反应还僵硬的勾了勾嘴角妄想扯出一抹微笑来缓解尴尬的气氛。 “初吻?” 我满头问号。 不然呢?我只是熘个操场,你以为我和学长在干嘛? 而且因为你捣乱我初恋都没送出去,牵个手都没有更别提初吻了好吗? 不过还没等我说话,薛然挠挠头,自问自答:“也不是,你初吻高中就没了。” 我听完这话头皮一炸,仿佛才从刚才的亲吻中回过神来,双手勐地推开薛然,扭头就走。 薛然人高马大,我这么有气无力的一推对他几乎没有影响,他拉住我的手不放我走。 我挣扎无用,也不知眼泪什么时候飙出来的。等我哭出声的时候,薛然吓得不轻,分分钟就撒了手。 如果我跟薛然硬着来,他脑子一抽说不定还会啃我一下,我虽然不算细胳膊细腿的,但是跟薛然比起来,武力值几乎为零。 不过我知道治薛然最好的方法,那就是哭给他看。 从小到大薛然最见不得我哭。我只要一哭,他上一秒就算跟我争得脸红脖子粗,下一秒也会乖乖的把东西让给我。 不过眼泪这个东西虽然治得了薛然,万一用过头了,也挺危险的。 比如临近高考的某个晚自习前,我因为一次考试没考好偷偷坐在学校最偏的仓库门口抹眼泪。 本来以为没什么人会发现,结果却被薛然抓了个正着。 他也不说话,一屁股坐在我身边就开始盯着自己两腿间的地面发呆。 我不是很介意薛然在我身边,但是突然多出个人,我也不好意思继续哭下去。 于是我抱着膝盖,跟薛然一起发呆。 那个晚自习我俩都没有去上,我和薛然第一次这么和平友好的谈了快两个小时的话。 就在我们表达完对如今的忧虑、大学的憧憬、以及对未来的迷惘后,薛然捧着我的脸吧唧一口就盖在唇上。 “考不好也没关系,我成绩好,我养你。” 薛然说的很认真,他得眼睛亮亮的,像藏着外面的星光。 第7页 - 听梁柔柔说薛然昨天晚上在女寝楼下等到了寝室关门。 我眉角一抽,仿佛心虚似的往阳台瞟了一眼。 “都第二天了,人早走了。”梁柔柔沖我翻了个白眼,“你俩又吵架了?昨天我问他他也不说。” 说什么?说我把王汐强吻了?这能说吗?他要是说出来了我就可以直接杀到他寝室把他就地正法了。 梁柔柔一脸无奈的看着我,我默默的端起水杯抿了口水。 薛然心态有点崩,我得和他说清楚。我压根儿就没和学长怎么样,昨天那就是偶遇,就是意外。 可是我为什么要跟他解释这么清楚。 以后万一真有男朋友呢? 那估计薛然会把我撕了,而且一边撕一边难过的要死,一边难过的要死一边还不承认。 我的心揪成一团。 唉,找什么男朋友。 我想了想,薛然从小到大也没受过什么刺激,思政课也没有不及格过,为什么偏偏对我有着这么偏执的感情。 相反,薛然是个十分优秀的男生,从小样样比我好,是我老妈嘴上“别人家的孩子”。 而且难得的是这人欺负我欺负到初中,就开始一门心思对我好。 只要我想要什么,软着声音和他说一声,他就算把裤子卖了也给我买回来。 起初我还挺受用,觉得薛然哪哪都好,乐得和他在一起玩。 直到有小男生偷偷给我使眼色塞纸条说喜欢我,我才突然意识到男女生之间不仅限于我和薛然的关系,他还有更深一层的,我还不知道的亲密。 于是我故意装作漫不经心的把小男生的事告诉薛然,想看看他的反应,谁知道那傢伙哈哈大笑之后还说我又矮又胖根本没人会喜欢。 我气的直翻白眼,举着小粉拳追了薛然三条街。 只不过后来那个小男生再也没有找过我。 当我意识到其中是薛然搞的鬼之后,愤愤的找他算帐,结果这人还误会了什么,搞得全班都知道我俩关系不正常,老师甚至还请了双方家长过来当面交流。 我看着我妈和薛阿姨,心想有什么用呢,她俩隔三差五都要在麻将桌上交流,薛然不还是这副德行。 小学初中和高中,我的异性朋友除了薛然,好像就没什么人了。 - “太可怕了…” 我电话那头的高中闺蜜听完我回忆录似的吐槽后,恍然大悟的感嘆道。 “他不仅高中,甚至大学都在默无声息的控制着你的朋友圈。导致你的朋友圈和他的几乎是一个,而这个圈子里的人,都以为你们是一对!” 我按了按皱在一起的眉头,就是这个理。 “不过,你们共同的朋友圈,是在他放弃重点初中,重点高中,甚至重点大学换来的!” 我皱着的眉头开始抽抽。 “天吶,我要有这么个一门心思对我的青梅竹马我早就从了…” 我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我闺蜜说的没错,薛然能和我在一起上课,都是放弃了各种重点学校,还好我高考考的不算太差,不然还把薛然这么个五好青年给拖累了。 算了算了,身边女的都一个样,一听这些全站在薛然那一边,没一个向着我的。 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薛然缠的不是她们。 静了静,我又想。除了我,薛然还会像对我这样对别的女生吗? 如果有的话,这个女生会在什么时候出现呢? 第4章 四根胡萝蔔 碍着薛然这个玻璃心,加上打排球的确胳膊疼。我不仅退了排球社,也开始刻意减少与学长的联繫。 薛然曾打趣的问我是不是换了目标,我点点头让他以后少搞破坏。 薛然不屑道:“我很忙,谁闲的没事搞你的破坏?” 呵呵,我喷你一脸陈年老口水。 “那你圣诞节给我送一大盒巧克力是几个意思?” “养闺女啊,养肥了宰了卖肉。” 你家宰闺女卖肉啊?! 于是我嫌弃的把薛然送的巧克力拿出来给室友分享,反倒引起一阵唏嘘。 “哟,巧克力。” “拿出来吃的还是秀的呀!” 我拿出来扔的。 我端起那盒巧克力就往垃圾桶里扔。 好在被她们拦下来了。 - 一学期跟风似的过完了,我早早的收拾好行李,提着拉杆箱在约定好的地方等着薛然一起回家。 一月底正是三九天,我穿着厚重的大衣,把整张脸都缩进围巾里,总觉得自己裹得像一只狗熊。 等了几分钟,薛然才提着箱子姗姗来迟。 “慢死了。”我跺着脚抱怨道。 “都说了让你别出来这么早…”薛然声音带着喘,像是一路跑来的,“好冷,给我个手套…” 说着他就扯我挂在脖子上的毛线手套往自己手上戴。 薛然手指白皙纤长,跟小说里的男主角似的。 那双好看的手本来应该去暖女主冰凉的小手,可是现在却一门心思往我的小熊手套里面塞。 “你别给我手套撑大了!”我怒道。 好在手套绳子比较长,他扯就给他扯,反正我穿的毛衣袖子也长,手冷了往里一缩就行。 第8页 不过薛然是个不老实的主,走路上没事就拽拽手套的绳儿惹我瞪他,后来我干脆把手套取下来挂薛然脖子上。 “拿着滚,你怎么这么烦人呢?” 薛然低下脑袋让我挂围巾绳儿,完事还把另一只手套甩的老高,笑嘻嘻的说:“那你怎么这么招人烦呢?” “我招人烦了吗?我分明招狗烦。”我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薛然的小手臂。 薛然任我戳着,小声的对我“汪”了一声。 神经病?! 我愣的瞪大眼,简直不能理解薛然非人的思维方式。 - 我和薛然家的小区隔了一条马路,快过年的时候薛然抱着一堆烟火找我一起放。 我本意是不想出去的,但是我爸妈看不惯我宅在家里,所以跟撵鸭子似的把我往外赶。 我磨磨唧唧地穿好衣服,在电梯里把薛然随手给我顺出来的围巾系好。 “不道自取视为偷。”我揉着自己的眼睛,“谁让你偷我围巾的?” 薛然伸手就去扯我围巾:“那你还我。” “什么还你?”我惊愕,“这是我的。” “偷都偷了,现在是我的了。” “你要不要脸啊?你偷就是你的了?” 薛然一本正经的点头,突然空出一只手作鹰爪状,在我脑袋上抓了一下。 我把被他弄乱的刘海抚平:“你干嘛?” “偷一下。”薛然偏头问我,“成功了没?” 我不打算了解薛然的内心世界了。 这人有时候就跟个智障一样。 小区圈定放烟花的广场上。 我拿着最弱智的烟火束在空中画着奥运五环。 薛然挑了个中小型的烟花座放在小路中央,伸着胳膊去点火。 引线点燃后他屁颠屁颠跑到我身边,抢了我手上一根烟火束在空中对我画了颗心。 “你干嘛。”我斜眼看他,“噁心我?” 薛然明显哽了一下:“是你先画的。” 我迷茫:“我画什么了?” 薛然:“爱心啊。” 我怒斥:“我在画奥运五环!” 薛然嘴张了张,有一瞬间的欲言又止。 不过他最终恶劣的本质还是没变:“放屁你就在画爱心!” 不远处的烟花开始燃放,噼里啪啦的溅起一人高的火花束。 我懒得和薛然打口水仗,掏出手机,想要拍张照片。 薛然把脑袋凑上去,镜头里出现一个苦瓜脸,十分煞风景。 我转了个视角,把他移除在外。 薛然很不高兴,跟着我的镜头一起动,我心情不错,有意聊聊他,于是三百六十度转起了手机。 薛然饶有兴趣的跟着我转了一圈后,可能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弱智,所以干脆从后面一把把我抱住让我老实点。 我一时间愣在原地没敢乱动,薛然毛茸茸的脑袋从耳朵后面伸过来,在我围巾上面蹭来蹭去。 我嫌弃的推了推他,像推一只长毛大狗狗。 正在此时不知道是谁家放的烟花,“嗖”的一声窜上天空,炸开了半片天空。 我和薛然同时抬起脑袋去看。 薛然在我耳边不知道嘀咕了什么。 “你说什么?”我转头问他。 薛然目光定定的看着我,片刻后突然笑了出来。 少年弯起的眸子里,映着满天的烟火,微微下垂的眼尾显得人温柔而亲切。他就站在我身后,带着温暖的唿吸和满满的爱意。 有那么一瞬间,我想伸手去暖暖他冻的发红的鼻尖。 “我说你,又…胖…了…”薛然紧了紧扣在我腰腹的手,“你看你的腰,有这——么粗。” 我粗暴的掰开他的手,把烟花棒的残骸都往他身上摔。 “那是我穿的多!薛然我警告你,你再对我动手动脚的,小心我揍你。” 薛然不屑的怂了怂肩:“我好害怕啊。” 我扯着手套绳儿的把手套噼里啪啦往他羽绒服上砸:“你说害怕的时候能不能敬业点,嘴都撅天上去了,那是害怕吗?” 薛然在烟火堆里拨来拨去,随手往我脚底下丢了个小烟花,那烟花“嗖”从我脚边窜远,把我吓得一跳。 “薛然!”我怒目而视。 薛然很努力的忍住笑意。 “地老鼠,不会炸的。” “不会炸你怎么不往你身边放?!” 于是薛然在他身边又放了一个。 可是我也在薛然身边啊,我又蹦起来了。 “哈哈哈哈你怎么这么怂啊?” 薛然笑的扁桃体都快蹦出来了,弯腰拿起一串地老鼠拔腿就跑。 我从烟火堆里挑起一根长长的冲天炮,追着薛然就打。 放烟火的广场就那么大,不一会我就把薛然抓住了。 “别打了!再打我就把这一串地老鼠点了。” 竟然威胁我?点就点,大不了同归于尽。 不过到最后薛然还是没有点地老鼠,不过把我手里的冲天炮给点了。 “它怎么还没反应?是不是坏了?”我觉得自己傻逼兮兮的举了好久。 第9页 “大概是你丑。”薛然一边说着一边要凑到前面看一看。 我拉住他:“你别过去,万一冲出来了怎么办?” 薛然被我拉回身边,嬉皮笑脸道:“担心我啊?” 我嘴角一抽:“滚远点。” 果然没一会炮筒前面就冲出了烟火,我赶忙把冲天炮举得更高。 嘭! 一团黄色的火光冲上天际,片刻后绽放出一朵金色烟花。 我咧嘴笑个不停,转头想把这份喜悦分给薛然,却发现他正在举着手机对着我。 “不许拍照片!”我赶忙把头扭到一边。 薛然貌似已经得逞,盯着手机“哧哧”的笑着。 无奈手里握着炮桶没办法施展手脚,所以冲天炮刚放完,我就把棍子一扔就去抢薛然的手机。 “给我删了!!!” 薛然仗着身高优势高举手机。 “就不删。” 当天晚上薛然把照片发给了我,里面的女孩子乱着头髮,双手傻兮兮的举着冲天炮,因为刚放出来的烟火咧着嘴笑的灿烂。 拍的还不错,我悄咪咪的按了保存。 然而接下来又陆陆续续发来了一串照片。 绷着个脸拿着烟火束画圈的,被地老鼠吓得乱蹦的,举着冲天炮发现被拍时面部及其扭曲的… 他什么时候偷拍的!我在床上差点蹦了起来。 所以整个寒假,我都在致力于抢过薛然手机删照片。 虽然并未成功。 - 跨年那几天我回了外地老家。 除夕夜大人们凑成一堆斗地主的斗地主,打麻将的打麻将。 像我这种半大不小的人,就跟着奶奶爷爷,抱着弟弟妹妹,晕晕欲睡的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我费劲挪了挪在我怀里睡着的小妹妹,腾出个手点开手机。 薛然的信息跟不要钱似的“唰唰唰”发了过来。 我从这堆废话中过滤出薛然现在正在包饺子,然后看着他笨手笨脚包出来的成果哧哧的笑。 【这包子包的真好,皮薄馅大,就是个头小了点,跟饺子似的。】 薛然恼羞成怒,撤回照片,并且训斥我就知道吃。 谁说我就知道吃了,我这不是带孩子呢吗? 我随手拍了张小奶娃娃的睡相,里面露出了我的半张脸。 果然薛然又嘲讽我是不是吃胖了。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跟薛然有一句没一句的扯着,期间陆陆续续收着或复制或转发的拜年贺词,我复制了一条万能贺词挨个回拜过去。 学长的信息是十一点五十九分发给我的。 对话框里还留着几个月前他发来的一句早安。 我把聊天记录往上翻了好几页,大多都是学长在问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我反倒成为了话题终结者。越到最后聊天的间隔越长,直到最后一句我也没有回覆。 我心说当时应该是没有消息提示,不然我怎么没搭理他? 或者压根没放在心上吧。 我揉了揉鼻子,心想我尽跟薛然瞎扯淡了,连他都给忘了。 看着学长这朴实无华的祝福,和其他妖艷贱货都不一样,应该是自己写出来的,我再复制粘贴过去就太没诚意了。 于是我在对话框里一个字一个字的敲着。 【也祝你新年快乐,希望你每天健健康康,开开心心。】 敲完后又觉得这种祝福是不是特别弱智,显得像小学生写的一样。 于是我准备把它删了,重新写一个一看就有文化有内涵的祝福语。 正想着,薛然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我没好气的接听,刚巧听到电视里主持人在报着倒计时。 五——四—— 电话那头有些嘈杂的声音,我和薛然都没有说话。 三——二——一—— “新年快乐。” 薛然的声音轻飘飘的,卡着零点,从电话那头传过来。 我握着电话的手一紧,胸口仿佛被胀开了一样,带着薛然温热的唿吸,这股暖流流经四肢。 “祝爷爷奶奶叔叔阿姨都新年快乐,恭喜你又老了一岁,二十岁的人,奔三了吧?” 瞬间,那着温暖全部回笼,集中上脑,化为无穷的怒气。 “你是不是皮痒欠的慌?” 薛然回答的理直气壮。 “是啊你来打死我啊。” 我甚至能想像到他在那边还会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 突然想冲到他身边撕烂他的嘴。 但是大过年的,我要冷静下来. “和叔叔阿姨转达我的祝福…” “妈,王汐汐祝你们新年快乐。” 薛然的声音在那边传来。 薛阿姨乐呵呵地凑过来和我说了几句话,又把手机给了薛然。 “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这有几张火锅折扣券快过期了。” 我一听有火锅吃,眼都直了。 “几折?” “七折。” “初二就回去!” “行。” 其实爸妈在这边是要过完年三的,虽然他们允许我自己跑出去玩,可是初二回家跟薛然吃火锅的话,太晚赶不上车我就得一个人在家睡了。 第10页 刚才怎么脑子一抽就说初二呢。 可能是我太想吃火锅了。 第5章 五根胡萝蔔 和薛然有一搭没一搭的扯了十来分钟,挂电话之前,他支支吾吾不知道要说什么,我问过去,他反倒嚷嚷起来。 “没什么要说的,我挂了啊。” “哦——” 我拖着尾音,等着薛然挂电话。 半晌没有动静。 “你挂电话啊。” 薛然在那边笑开了。 我突然觉得这种场景似曾相识。 我们寝室有个妹子,和他男朋友是异地,每天晚上打电话到半夜,临结束之前总要“你先挂”“不你先挂”“我捨不得挂”“我也捨不得挂”的这样腻歪一番。 那时我还被臊的不行,现在想想,我和薛然这不就是翻版的腻歪吗? 于是我麻熘的挂了电话。 和学长的对话框跳了出来,我觉得及其弱智的祝福语被删了一半。 我突然觉得健健康康开开心心,是最好的祝福了,于是我把删掉的内容补全,发了过去。 这时薛然也发来了信息。 【今晚月色好美。】 我嘴角一抽,这货学夏目漱石玩什么文艺? 不过虽然这么想着,我还是朝窗外探了探脑袋,月亮的确挺大挺美的。 【今晚你的包子也很美。】 我不忘损他包的包子一样的饺子。 【王汐汐你学坏了。】 我学坏也只能是和薛然学的。 我把整个身子窝在沙发的拐角,捧着手机在□□上和薛然互相进行人身攻击,笑的宛如一个智障。 直到我有点犯困,薛然才催着我去睡觉,难得心平气和互道晚安之后,我一头倒在床上。 在枕头上蹭了一会儿,摸着手机准备定个闹钟,打开来却收到了学长姗姗来迟的信息。 【新年过的怎么样?】 我看了一下,和我给他发祝福信息之间,隔了半个多小时。 这是打算聊下去的节奏吗?我揉了揉眼睛,歪着脑袋回復他。 【挺好的啊。】 吃了饺子,看了春晚,带着弟弟妹妹睡觉,初二准备去吃火锅。 还有今晚的月亮。 我抬头看了看窗外,想到薛然那句“今晚月色真美”,就觉得胸口涨涨暖暖的,跟装了个鼓风机一样,吹啊吹啊。 这些废话我已经和薛然说了一堆,现在懒得再去和别人说。 可是别人问了总不能不回復,就干脆笼统的回答一下我过得还不错吧。 很快,对方又回復过来。 【挺好就好。】 我看着学长发过来的消息,没再回復过去。 和学长这么聊天已经是几个月前了,虽然时间不长,但我总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至于哪里不一样,大概是我和薛然吧。 前几个月我还和他互骂互掐,聊天以“放屁”收尾,现在也能说声“早些睡,晚安”。 薛然上了大学总算长了点脑子,能让我稍微感受到那么一点点他对我的好。 重点是我还觉得不错。 到底是从小到大的交情,偶尔换换口味啃一啃窝边的胡萝蔔,应该也还不错吧? - 大年初二火锅店的生意简直火爆,我和薛然在店里打打闹闹等了半个多小时,才等到空位。 “饿死我了,为了吃你这顿饭我特地留着肚子中午都没怎么吃。” 薛然帮我把碗筷摆好,装出一副老成深重的样子。 “早上要吃好,中午要吃饱,晚上要吃少。” 我双手支着下巴,看着薛然小媳妇似的絮絮叨叨。 薛然头髮应该有段时间没剪了,蓬松蓬松的,看上去很好摸。 “不过你吃多吃少一样会胖,左右都这么丑了,放开肚皮吃吧。” “还用你说?”我拿着筷子互相敲了敲,“吃穷你!” 薛然乐了:“就你那小身板,还想把我吃穷?” 现在又说我是小身板了?那前些天说我虎背熊腰膀大腰圆的人是谁? 直到晚上六七点,我和薛然才摸着肚皮心满意足的从火锅店出来。 俗话说饭后走一走,活到九十九。 火锅店开在商场五楼,等电梯的人太多,我和薛然干脆一层一层的逛下来。 下楼梯的时候我在薛然身后蹦蹦跳跳,伸着脑袋闻了闻他。 “咦,一身的火锅味。” 薛然转过身子用两根手指抵住我的额头。 “好好的人不做非要学狗。” 我把薛然的爪子打开。 “好狗不挡道。” 薛然乖乖的往楼梯边挪了挪,给我让开一条路。 我笑着拍了拍薛然的肩膀。 “嗯,是条好狗。” 薛然把手附在我搁在他肩膀的手上,停下脚步:“那这么好的狗有没有什么奖励?” 我一愣,想要缩回手,却被他一把抓住。 心里扑通扑通跳的飞快。 “干嘛!”我用另一只手噼里啪啦的拍些薛然的手,“公共场合!公共场合!人都看着呢!” 商城里有电梯,也有自动扶梯,像我和薛然这样吃饱了撑的走楼梯的,其实也没几个。 第11页 “又没对你干嘛。” 薛然嘴上说着,但还是撒了手,若无其事的下楼梯,嘴上小声嘀咕着:“搞得我跟强抢民女似的。” 我很想对着他的背噼里啪啦一顿狂拍。 抓手不算干什么吗?你去抓别人的手试试,打的你亲妈都不认得。 不过我还没有好好分析是“我把薛然打的亲妈都不认得”,还是“被薛然抓手的人把薛然打的亲妈都不认得”这个严肃的问题的时候,整个人的心思都被漫天飞舞的雪花给吸引过去了。 “薛然!薛然!下雪了!” 我激动的拉着薛然的衣袖一通狂扯。 薛然双手插兜站在我身旁,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嫌弃的瞅了我几眼,微微抬头看着漫天的雪花,等我淡定下来了才缓缓道:“你一会怎么回去啊?” 我突才想起来,我得赶回我奶奶家啊! 这么晚了本就没指望赶地铁。但谁能想到这突然大雪封路,别说是等公交了,找个计程车都难。 我扯了扯嘴角,刚才的喜悦已经被沖走的一大半,难道大过年的我得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在家了吗? 然而没等我伤心难过几分钟,薛然就完全解决了这个问题。 他一通电话打回家里去,薛妈妈在电话那头一板一眼的让我去她家里躲雪过年。 我一边逮着薛然胳膊使劲的掐,一边乖巧的说着打扰了。 这人绝对故意的,要不是他没那么大的本事,我真怀疑这场雪是不是他招来的。 “我爸难得回来。”薛然说,“去看看吧。” 上次见薛叔叔还是去年过年的时候。我和薛然正直高三,年间没有太多假期,两家是凑在一起跨的年。 之后我和薛然上了大学,薛叔叔回家的次数就更少了。 “那去超市买点东西?”薛然下巴指了指马路对面的大型超市,“你留在我家的睡衣还是夏天的款。” 我戴上帽子,和他冲进这满天的大雪中去。 去超市买了一些我需要的日常用品,薛然还好兴致的拎了不少零食。 当我们两个大包小包到薛然家的时候,意外的发现家里竟然来了客人。 其中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妹妹见着我扑我怀里直喊嫂子。 “哎嘿,有眼光。”薛然沖她眨了眨眼,“不怪哥这么疼你。” 薛叔叔在玄幻的鞋柜里给我拿了一双粉色的棉拖,转头教训他儿子:“谨言慎行。” “谢谢叔叔。”我尴尬的头顶直冒白烟,连忙笑道:“童言无忌嘛。” 晚上十点多,客人告了辞,我被留在薛然家的客房过夜。 洗漱完毕,我穿着薛然给我挑的天鹅绒睡衣,半干着头髮,躺在床上刷着朋友圈。 没刷一会儿,收到了薛然的消息。 【过来客厅陪我看电视。】 我把门开了条缝,做贼似的伸出了个脑袋。 叔叔和阿姨已经休息,主卧的门紧紧关着。 薛然在餐桌旁倒了两杯热水,自己端起一杯后,用眼神告诉我剩下那杯是我的。 原本关了的电视被重新打开,薛然踢了鞋子窝在沙发上。 我轻手轻脚地走向餐桌,端起水杯发现水温适宜,刚好可以一口喝下。 餐桌搭着浅绿色的格子桌布,中间摆放着一个六角形的水晶花瓶,里面插着几株开的热烈的橙色波斯菊。 薛然的妈妈最爱的花。 我走到薛然身边坐下,他在我腿上搭了一条挂着流苏的绒毯。 电视里放着某个校园偶像剧,男女主穿着校服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什么。 薛然嬉皮笑脸,指了指电视:“你们女生都喜欢看这种文艺小清新吗?” 我没看过这个电视剧:“讲的都是些什么啊?” “这是男主吗?这女的什么品味啊?”薛然答非所问,“王汐汐,你觉得他帅吗?有我帅吗?” 薛然盘着双腿,舒展着双肩懒洋洋地摊在沙发上。 他靠近我这边的这条手臂横在沙发背上,手肘刚到我的脑后,五根不老实的手指缠着我的头髮,在问题得不到我回答的时候敲一敲我的后脑勺。 “嗯嗯嗯,你帅,你最帅。”我漫不经心的敷衍着。 薛然一听乐了,跟条哈巴狗似的把脑袋凑过来:“怎么突然这么夸我?是不是终于发现了哥的魅力?” “对对对,这电视剧就应该让你来演,演那种狂拽酷炫吊炸天的男主角。” “别啊,我这么乡村非主流吗?”薛然摸了摸下巴,语气认真,“我最起码也得演个腹黑病娇变态之类的。” 我扭头看他。 “害怕了?”薛然勾起一边唇角。 我把怀里的抱枕往薛然脸上一砸:“闭嘴。” 薛然顺势倒在我肩头大笑:“哎哟,还打人了。” 客厅开了空调,很暖和。我膝盖上盖着毛毯,身边靠着薛然,看着看着就晕晕欲睡。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身边窸窸窣窣,我身子歪了歪,靠了个空,倒在沙发上。 电视已经被关上了,整个客厅静悄悄的。只余下沙发旁的阅读灯,发着温柔的暖黄色的灯光。 第12页 “薛然。”我撑起身子,揉着眼睛叫他。 刚睡醒的嗓音还没打开,这一声软糯的唿喊带着鼻音,像一只还未断奶的小猫低嚷着找妈妈。 薛然似乎没有穿拖鞋,他的脚步很轻,却有些急促。 “在呢,怎么了。” 薛然走到我身边,身上带着暖风,把滑到大腿的毯子重新披在我肩上。 “你去哪了?”我打了个哈欠,含煳地问道。 “去你房间开电热毯。”薛然伸手,把我额前凌乱的髮丝别在耳后,“想睡就睡吧,过一会儿被子热了我抱你去房里睡觉。” 我困的厉害,只顾着点点头,然后重新阖上了眼皮。 薛然把我往怀里带了带,我心知这样不好,但是薛然怀里有点舒服,不想推开。 少年的胸口暖的发烫,带着干净的洗衣粉的味道。 半梦半醒中,我听到耳边一声似有若无的嘆气。 “别对我这么没有防备啊…” 第6章 六根胡萝蔔 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我迷煳着还没清醒过来,手机就被薛然掏了出来。 我揉着眼睛:“谁啊?” 薛然咬牙切齿:“你的亲亲好学长。” 什么玩意儿? “谁让你看我手机的?” “怎么着,有什么不能让我看的啊?” 我这脾气蹭蹭蹭就上来了。 我和薛然窗户纸还没捅破呢,他就自己带入我男朋友的身份了? “不关你事。” 我语气不善,站起身就走,毛毯从膝上滑落,掉在羊绒地毯上。 然而还没迈开一步,手腕就被薛然抓住,微微用力一扯,我一屁股又重新栽回了沙发上。 “你干嘛!” 还未等我反应过来,薛然长腿一迈,按着我的肩膀就把我压在了身下。 我双手撑在他胸前,阻止他继续靠近,眼睛瞪得滚圆,大气不敢出一个。 薛然微微眯着眼睛,眸子里满是戾气。他压低了声音,盯着我的眼睛反问道:“不关我事?” 关你的事!关你的事!你都这样了能不关你的事吗? 我恨不得跳起来把薛然脑袋抱怀里安抚几下,不过我更害怕薛然被安抚之后忍不住把我给办了。 你爸妈就在隔壁你要控制住自己啊少年! 我触着薛然胸口的手心一片滚热,刚才还觉得有些冷的我现在甚至觉得自己鼻尖冒汗。 “你先起来…” 话还没说完,薛然的脸就压了过来。 “你有病啊!” 在他的唇离我的嘴巴只有零点几厘米的时侯,我勐地推开薛然。 他一条腿半跪在沙发上,嘴角扯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我有病?” 薛然伸手擦过我的嘴唇,我偏头躲开,他又捏住我的下巴迫使我重新正视他的眸子。 也不知道是灯光太暗还是怎么,薛然的眼睛黑的彻底,像潭幽深的死水,没有生机。 我没见过这样的薛然。 薛然一直都是笑眯眯的,自己喜欢炸毛,更喜欢惹我炸毛。 后者居多,所以经常被我一通暴打,不过就算这样他也跟我嬉皮笑脸,偶尔郁闷也是蹲墙角画个圈就好了的没头脑。 今天有点不一样。 “我就是有病。”薛然说完这话,直接吻了上来。 算起来他也亲过我两次,只不过这次就不是那么容易被推开了。 如果说高中那次亲吻只是带着青涩气味,蜻蜓点水般的安慰,那这次的就是扎扎实实,无法抗拒的报復。 我嘴唇都被他啃出了一股铁锈味。 半分钟后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在夜里显得格外响亮,薛然脑袋歪向一侧被打偏了脸,头髮有些长了,遮住了眼睛。 电视上的连续剧还在演,女主角正声嘶力竭的喊着男主角名字。 我吸了吸鼻子,伸手把脸上的眼泪全给抹了。 幸好,哭一哭还治得了他。 “你只能跟我在一起。” 这次的眼泪没有换来对方的示弱或者安慰,薛然定定地看着我,眼中漆黑如墨,仿佛一颗琉璃珠子,不带丝毫情绪。 “谁都不行,只有我。” “啪”的一声,主卧的房门被打开,薛阿姨拿着鸡毛掸子沖了出来。 在看到薛然把我压在沙发上后脚步一顿,瞬间扔了鸡毛掸子,哭喊着沖回了卧室:“天吶!老薛!” 可能她以为薛然对我做了什么,所以沖了一半,又重新折了回来,把薛然像小鸡崽子一样,拽着后脖颈给提摔到地板上了。 而刚才被我用吃奶得劲都推不开的薛然,竟然就被薛阿姨这么揪了起来。 我还处于懵逼状态,薛阿姨情绪激动地一把把我抱住,手忙脚乱的给我擦着脸上的眼泪。 薛叔叔冷着脸走出来,对着薛然就是一巴掌。 这一巴掌跟我刚才那一巴掌的等级可以说是差了个珠穆朗玛峰,我眼睁睁看着薛然整个人都晃了一下,嘴角也溢出了血迹。 薛叔叔仿佛没打够,扬起手想要再来一下。 薛叔叔是一名军人,就凭他那徒手开罐头的手劲,在薛然脸上煽上这两巴掌,估计元宵节都消不下来肿。 第13页 再说薛然前几天还跟我抱怨他左边长了颗智齿疼的要死,这巴掌打的那真叫个正中红心。 我这边光是想想,都觉得后槽牙都要冒血了,要是薛然被打出个怎么样来,我可要内疚死了。 然而我在这边着急上火,薛然却像是丢了魂一样,低着头盯着地板,就那么站在那里,老老实实等着挨第二下。 “叔叔!”我把薛然往后一拉,硬生生拦下这要人命的一巴掌。 薛叔叔的巴掌离我脑袋还差一个拳头的距离,及时的剎住了闸。 他垂下手臂,沉声道:“汐汐,他是不是欺负你?” 薛叔叔说话还是这么字正腔圆,就算在这种气急了的状态下还能像播音员似的。 薛阿姨抹着眼泪,气急败坏的锤了一下薛然的背:“快和汐汐道歉。” 我胡乱抹了把脸,使劲摇了摇头:“没,我俩闹着玩呢。” “不用怕。”薛叔叔看着我,表情严肃,“有什么说什么。” 薛叔叔虽然跟我爸是老战友,但是他跟我慈祥的老爹不一样,每天都板着个脸,我和薛然从小就怕他。 不过我还好,最起码薛叔叔不会揍我。 以前我和薛然一起惹祸的时侯,我总是罚站的那个,薛然就是挨揍的那个,我俩混世魔王,看到薛叔叔,跟小鸡崽子见着老鹰似的,一个比一个跑得快。 然而现在我却能哆哆嗦嗦的拉住薛然的手,像跟他们公开我们已经搞在一起了一样,低着头瓮里瓮气道:“他没欺负我,我们挺好的。” 这句话不像是回答薛叔叔的问题,反而好像是自己再说给自己听。 薛然一直都想着法儿疼我,他又怎么会欺负我呢。 一直像樽雕像的薛然缓缓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里面满是错愕。 一分钟后,薛叔叔率先转身回房间。 薛阿姨抽了张纸给我擦了擦眼泪,瞪了薛然一眼,跟着薛叔叔回了房间。 随着主卧房门被关上,客厅陷入了一种十分尴尬的迷之沉默。 我讪讪地把手松开,却被薛然反握住。 “不能反悔。” 薛然一改刚才攻天攻地的鬼畜架势,转眼变成了挨了打之后委屈巴巴的单纯少年。他的眼睛里水汪汪的,像罩了一层薄雾,朦朦胧胧让人看不清眼底真正的情绪。 “不能反悔的。”他喃喃地重复,另一只手也附了过来,像是小孩子像家长撒娇要糖吃,就差来回的摇一摇了。 本来想强行把手抽出来的我,怎么也狠不下心来。 “疼不疼?”我抬手碰了碰他的脸颊,他的左边脸上清晰的印着几道手指印,已经凸起来了。 “疼。”薛然小声的哼唧道。 “活该。”我虽然这么说,却心疼的不行。 想到刚才薛然放下的狠话,我突然有一种认栽了的感觉。 窝边的胡萝蔔也不是那么难吃。 - 年初七我妈喊薛叔叔一家子来家里吃饭,几个大人吃完饭去客厅搓麻将,剩我和薛然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薛然跟堆烂泥一样歪头靠在我肩上,我手里剥着小蜜桔,完事后把橘瓣掰成两半,一半塞进自己嘴里,一半往薛然嘴边递过去。 薛然伸着脑袋,张口把这半个小蜜桔叼走。 “太凉了,少吃点。”他吃完了还反过来教训我。 我不搭理他,又拿了一个继续剥。 薛然把我手里的橘子抢过来扔回果盘里:“你姨妈要来了,少吃凉的。” 我想了一下,的确是要来了。 “你怎么知道的?”我问他。 薛然支起身子剥开心果:“你男朋友无所不知。” 我和薛然在一起的那天晚上,薛然就顶着他爹的五个手指印发了条动态公布喜讯,他不仅自己发,还抢过我的手机也给我发了条,美其名曰给我盖个章让我少出去招蜂引蝶。 天地良心,比起我这个单纯的小女生来说,从小就掀别人裙子的薛然更需要被盖章吧? “你盖,随便你盖,你给我额头上写‘王汐汐家的’,我都不擦。” 我一枕头把薛然砸一边去,心说我能跟你一样? 没一会儿朋友圈就炸了锅,我的信息滴滴答答的都是恭喜恭喜。 我拿着手机贴他脸上:“薛然,你知不知秀分快?” 薛然显然不知道,他在开学前这半个寒假都快秀疯了。 我警告他再偷偷拍我发动态就把他掐死,结果这人大字型往我床上一躺还扬言让我粗暴点。 我这暴脾气啊,抬脚骑他肚子上就掐脖子上去了。 我妈进我房间没有敲门的习惯,冷不防看到我和薛然之间拉着这么容易被人误解的姿势,应该吓得不轻。 不然也不会傻愣愣的站在用门口半天没动。 薛然反应极快,拽着我的手腕把我跟扔垃圾似的往床上一扔,站起身来一副五好青年的样子:“阿姨,我跟汐汐闹着玩呢。” 我翻身对他怒目而视,发现他悄悄攥紧了自己的衣角。 哦哟?害怕了? 说到底这是我家,门口站着的是我妈,丈母娘面前他还是有些紧张的。 第14页 “妈,有啥事?”我坐床边,挠挠头髮。 我妈终于回过神来,说了句让我们出去吃饭就急吼吼的走了。 薛然长长的舒了口气,倒在了我的肩头。 我看他那心虚的模样,伸手摸了摸他的下巴,调笑道:“薛大侠,别怂啊。” 薛然抬起眼皮瞥了我一眼:“你别给我臭嘚瑟。” 我笑眯眯的捏着他的下巴肉,把他脸抬起来,跟调戏良家妇女似的在他嘴巴上啄了一口:“小宝贝。” 薛然眸子一暗,我连忙撒手,拔腿就往门外跑:“妈,今天做的啥好吃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