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叔门下闲鱼大师兄》 第1章 夜遇老鬼 月黑风高,稀稀疏疏的虫鸣声,野猫好似婴儿哭嚎的叫春声,还有叫不出来的哭泣声,让人感觉浑身毛骨悚然。 微微有些肥胖的朱长寿独自走在小路上,两世记忆里只是听别人说有妖魔鬼怪,前世没见过,这辈子暂时还未遇见。倒是在这具身体的记忆里有很多鬼神之类的稀奇古怪的事情,不过大多也都是是些愚妇的闲扯,起码到目前为止他还没遇见过,所以朱长寿心里也不是多么的害怕。 一个人走在小路上虽然不害怕,可朱长寿的情绪倒是异常低落,白天在学堂的时候,他本打算靠着前世的记忆在学堂混个神童什么的当当。可不曾想杨举人那个老酸儒根本听不进去自己的长篇大论,反倒是说自己大逆不道,先是一顿戒尺,接着又被留下打扫学堂,直到天乌漆嘛黑了才放自己回家。 杨举人的学堂在城外,位置离马家镇不算太远,如果走大道需要半个时辰,要是走小路的话大概一炷香就能回到马家镇,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的朱长寿最终没拎过自己的肚子,打算从小路快些回家。 为了早些回家,朱长寿借着微弱的月光连跑带颠,直到一脚踢到了个硬东西,险些将他绊倒。 好不容易踉踉跄跄的站稳了脚步,他便听到了一阵阵微弱的呻吟声,借着惨白的月光,朱长寿循声看去,见一个年纪很大的老太太颤颤巍巍的躺在地上。 老太太穿着一身藏青色的的衣服,跌倒在地上,浑身不停的颤抖,一双手拄着地上,爬起来又跌倒,看样子十分可怜。 “碰瓷的?”朱长寿脑海里第一时间便是这个想法,抬头想看看周围有没有监控,当密密麻麻的树林映入眼帘,他才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如今是在一个民风十分淳朴的异世界。 想着自己踢了人家一脚,朱长寿多少有些感觉自己过意不去,于是他连忙走过去,伏着身子,试探着问了问:“大娘,没事吧?” “没事,没事!我这把老骨头还算硬朗,没散开!”老太太嘴唇哆哆嗦嗦的,声音夹杂着丝丝的痛苦,“后生啊,你能不能扶我一把,先让我站起来!” “真是对不起!”心里虽然有些迟疑,但是朱长寿还是上前将老太太搀扶了起来,“大娘,这月黑风高的,我真是没看到您趴在地上,实在是对不起。” 老太太冲着朱长寿摇了摇手:“我们这些死老鬼,本就无人放在眼中,没事的。” 看着老太太这么大度,朱长寿感觉更加的不好意思了:“大娘,我真是无意的!” “这后生真是客气,你就当我有心的吧!”老太太似乎缓了过来,神情有些伤感的笑道:“我们这些老鬼,手脚不勤,体弱多病,本就碍人眼不招人待见,鬼见了都躲着。” 听着老太太自嘲,朱长寿心里没由来的涌现出一股子伤感,想到自己前世的父母知道自己失踪了后的悲痛,又想到二叔公垂垂老矣,不由的长叹了口气:“大娘,你这么说让我心里更加的不好受了。” 借着月光,站在老太太身前的朱长寿也看清了老太太的模样,灰暗的皮肤包裹着骨头,双颊深陷,无神的眼睛凹陷在眼眶之中,稀稀拉拉的白发在风中飞舞,不知是穿的太单薄,还是被自己踢了一脚痛的,老太太的身子不停的在发抖,嘴唇也哆哆嗦嗦的。 “算了,后生,知道你是无心的!”在朱长寿的搀扶下,老太太终于从地上爬了起来,两条腿细的跟竹棍一样,抖动着一步步向前慢慢移。 看着老太太的背影,心里愈发愧疚的朱长寿连忙追了上去:“大娘,这么晚了,您腿脚又不方便,要去哪?我背着您去吧!” 老太太上下打量了朱长寿,嘴里说道:“我要回家,不过人老了!无人供养,又遭子女嫌弃,只能自己挪了。”说着话,老太太身子一歪,又要跌倒。 朱长寿连忙搀扶住了老太太,伸手挠了挠脑袋:“大娘,您要是不嫌弃我背你吧,给你送家去我再回家,我体格好,一会就能给你送到家!” 听了朱长寿的话,老太太嘿嘿一笑:“后生,好心未必有好报,你真要背我?” “真背你!”朱长寿有些莫名,但还是点了点头。 “你可是自愿的!”仿佛有些不放心,老太太又强调了一遍,笑的也更为的开心了。 “嗯嗯嗯,我自愿的!”说着话,朱长寿便蹲下了身子。 才刚刚蹲下,老太太便如同一个大蟾蜍似的一跃而起,整个身子爬在了朱长寿的后背之上。 老太太跃上来的的那一刻,朱长寿一个趔沏,差点摔倒在地上。老太太瘦的跟麻杆一样,可这体重却跟沉的厉害,朱长寿仿佛身上背了个一百五六十斤的大汉一样,“我去!大娘您怎么这么沉!” “后生,怎么样,能背动不!”老太太笑了,不复刚才的病病歪歪,慈眉善目,反而显得眉飞色舞,喜气洋洋。 “能!重是重了点,但能撑得住!”朱长寿咬了咬牙,男人最怕说自己不行,无论是什么时候。 “年轻就是好啊!瞅瞅这虎背熊腰的,我这老太太舒服的紧!”说着话,老太太还伸手捏了捏朱长寿的肩膀,脸上的笑容显得更加的满意了。 “大娘,您家在哪?” “绕过镇子,再过一道山就是了!” “啊?”朱长寿一呆,马家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是绕过的话起码的大半个时辰,而且还有一座山!虽说马家镇周围的山都不高,但那也是山啊! “大娘,要不我背你去镇子里住一夜,明天再找人给你送回家吧!” “也行!”太太浑不在意的应了一声,双手却在空中轻轻的一挥舞,一块带着绿斑的狭长白布出现在老太太的手中,白布有些像裹脚布,不过短了些,窄了些。 老太太轻轻的用白布蒙在了朱长寿的眼睛上。 “嗯?”背着老太太的朱长寿一愣,有些莫名的想要回头看向她。“大娘,你用白布缠我眼睛干啥?我看不到路了!” “您能看见这白布?” “您都将白布缠我眼睛上了,我怎么会看不到?”朱长寿奇怪的反问老太太。 说着话,朱长寿无意的扫了一眼自己的影子,心里瞬间咯噔了一下,微弱的月光下,只有自己的影子孤零零的映射在地面上,背着的老太太没有影子。朱长寿不死心的背着老太太又换了几个方向,地上依然只有自己孤零零的影子。 就算再笨,朱长寿也反应过来了,心里不由的哀嚎道:“尼玛!好不容易发个善心做点好事,结果我还真的见鬼了!” 第2章 老鬼难缠 r 第3章 人老精 鬼老灵 马家镇没有人不知道极乐号纸扎店的二叔公的。 据说当年的朱家六代单传,可唯一的子嗣生了重病,为了保住这丝血脉,马家镇的几个大户让林家过继了一个孩子给朱家,据说这样能让朱家的孩子活下来,于是代代单传的朱家有了一个二叔公。 二叔公年轻时候是个有本事的人,在别的县城里当过捕头,后来不知道为何回到马家镇继承了朱家的扎纸店,马家镇十里八村但凡有个祭典,白事什么的,都会去极乐号纸扎店找二叔公。 如今二叔公老了,曾经标志性的一字剑眉也耷拉了下来,不过他得威严依旧响彻马家镇的十里八村。 可能是当过捕头的关系,二叔公为人虽然很场面,但是略微有些市侩,凡事都要向钱看。 二层的纸扎店既拿来当做店铺,也拿来当做作坊。二叔公和店里七八个伙计的吃喝拉撒也都在纸扎店中,平日谁家白事要是地方不够,二叔公也会拿来停尸办丧。 对镇子里其他人而言有些阴森的纸扎店,此刻却是朱长寿心里最后的希望。因为二叔公那酷似老年版林正英的面容,会让他觉着心安。 朱长寿连滚带爬的跑到了纸扎店门前,扑到了门板前,双拳乱砸,嘴里惶恐的喊叫道:“二叔公,二叔公……” 门板被店里的伙计打开,朱长寿一跃而入,双手抢过伙计手中的门板,将门板扣好后,又拎起粗大门栓将门顶好,才转过身子惊魂未定的拍着胸脯。 二叔公提着灯坐在纸扎店会客的凳子上看着朱长寿,在他的身旁是店里的活计毛毛和癞痢头。 毛毛和癞痢头是二叔公最信任的伙计,从二叔公回马家镇的时候就跟着他。 毛毛人高马大,不过样子看起来有些傻气。癞痢头倒是正常,不过脑袋上的头发秃了好几块,给人感觉有些讨厌。 毛毛看着顶着门板的朱长寿,有些搞不懂他为什么这么害怕。 二叔公花白的一字剑眉微皱,将手里的灯递给了癞痢头,抬起右手,掐指不停的算着什么。 癞痢头有些不明所以,提灯看看二叔公,又看看朱长寿,伸手捅了捅一旁的毛毛,示意了他一下。 “长寿!”毛毛冲着朱长寿大叫了一声。 惊魂未定的朱长寿下意识的应声道:“什么……” 朱长寿的声音很大,两人被吓了一跳,毛毛忍不住的嘟囔道:“你是见鬼了!叫的这么大声,再把楼上的伙计给惊醒了,明天有你的苦头吃!” 朱长寿不理毛毛的吐槽,冲到了二叔公的面前:“二叔公,我晚上……” 二叔公冷静的笑了笑,才慢条斯理的说道:“给毛毛说中了?” 看着很是镇定的二叔公,朱长寿先是一呆,随后心中一阵狂喜:开来二叔公并不是白长了一副林正英的模样,貌似有些本事啊。 朱长寿于是嗫喏的说道:“晚间回来的路上遇见个难缠的鬼,老是要我背着她!” “是不是很老?”二叔公笑着问道。 朱长寿一怔:“二叔公您怎么知道的?” “只有老鬼才要人背着上路。”二叔公摇了摇头,“你也算是倒霉,我每月都会在马家镇周围做法事,怨魂孤鬼早都超度的干干净净,不知从哪里蹦出来一个死老鬼,愣生生的让你遇上了!你的体质对那老鬼而言如同夜里的明灯一样,实在太合身了,那个老鬼不会罢休的!” 一旁听得入神的癞痢头插口道:“二叔,老鬼是不是很厉害?” “厉害倒是不一定,狡猾则是一定的!俗语道,人老就精,鬼老就灵!这种老不死的鬼最是难缠,好处没有,麻烦倒是一大堆!” 毛毛这时候偷偷的插嘴道:“二叔,那是你精一些,还是他灵一些啊!” 二叔公目光不善的扫了一眼毛毛,冷笑道:“想扣工钱了?” 话音未落,纸扎店门口突然响起了阵阵的敲门声。 二叔公一字剑眉狠狠的一皱,嘴里清喝道:“快准备东西!让我会会这个老鬼!” 毛毛和癞痢头马上从二叔公身旁走开,不过却不是去准备东西。毛毛一个虎扑,跳入了纸扎店里一具空棺材中,随即探出身子,捧起一旁几十斤的棺盖猛地合上。 癞痢头倒也不慢,飞身窜入了一旁的纸人堆中,身体一直,眼睛一闭,跟个真纸人一样不动了。 年老的二叔公拉也拉不住,叫也叫不住。看到一旁手足无措的朱长寿,忍不住的叹道:“你们两个废物!” 此刻,门外的敲门声越来越大。 二叔公目光一转,看到了刚才自己洗脚的木盆,水里还放着擦脚布。 “长寿,去墙边拿一把柳树叶扔到那个水盆里,再拿两张符纸点燃扔进去!” “嗯!”朱长寿猛地点了点头。老鬼是冲着他而来的,毛毛和癞痢头能躲,他却是躲不了。 朱长寿跑到桌子旁探手将洗脚盆里的擦脚布扔掉,再扑到墙边拿起了挂在墙上的柳枝,顺势一撸,将手中的柳叶扔进了木盆,再用刚才癞痢头放下的油灯点燃了二叔公递过来的符纸。 低头看了看手里缓缓燃烧的符纸,这玩意平时出白事的时候一沓一沓的扔,此刻也不知道有没有用。想到这,朱长寿又抬头看了看门板处,只见顶门的门栓正一点点的滑落。 一分神的功夫,手中的符纸已经烧的差不多了。朱长寿冷不防的一痛,手忙脚乱的将符纸扔进了洗脚盆里。 毕竟是纸扎店,易燃物品太多,防火的观念已经深入骨髓。 朱长寿正要再点一张的时候,身旁的二叔公开口道:“不用点了,搅一下符水,门板开的时候朝着老鬼泼上去就行了。” 朱长寿点了点头,捧着洗脚盆来到门前,微扎马步,双手捧盆微举。 “啪!”门栓掉落,纸扎店的门被从外面打开。 朱长寿按捺住忐忑的心态,一盆柳叶符水朝着门外就泼了过去。 门外没有响起惨叫,符水破空了! 朱长寿先是一呆,心头随着一紧,目光所及。 只见那个老鬼如同大蟾蜍一样蹲在门前,头才到他肚子处。柳叶符水是被他迎头泼出去的,老鬼这个状态根本就泼不到。 看到朱长寿,老鬼阴阴的笑了起来:“后生,清水洗路,这是要迎接老鬼我啊!” 第4章 送座江山 听到老鬼的话,朱长寿转身就朝着二叔公跑去。老鬼整个人再次如同大蟾蜍一样朝着朱长寿的后背跃去。 就在此时,一抹黄光猛地从纸扎店深处飞出,将还在空中来不及躲避的老鬼弹飞。 落地的老鬼神情有些紧张的看向飞出黄光的地方。 “财神?”老鬼有些不可置信的轻呼了一声,随即撇了撇嘴,“纸扎店供财神,估计也不是什么正经的纸扎店!” 虽然嘴上有些不屑,但老鬼身体却实诚的小心翼翼往后退去。 这时候坐在凳子上的二叔公突然冲着老鬼开口道:“老太太追了一路,想必也是口渴了,何不过来喝杯茶歇息片刻,人在这,走不了的!” 闻言,老鬼上下打量打量了二叔公。小心翼翼的朝着桌前走去,见到黄光在没有弹出,老鬼这才放心,大大咧咧的往凳子上一坐,朝着朱长寿嘟囔道:“你个小后生也是真残忍,本都答应背我了,却又将我丢下跑掉,一点也不尊老,心肠坏的很!” 躲在二叔公身后的朱长寿闻言鼻子差点气歪了,明明是这个老鬼想要谋害他,怎么说出来的话反倒像是他的不是。 朱长寿刚要出声反驳,坐在一旁的二叔公抬手晃了晃,说道:“这年头的年轻人就这样,不懂的尊老爱幼!” 说着话,二叔公拿起桌上的两只茶杯,桌下右手的手指虚空轻轻的比划了两下,一道朱红色的符咒出现在了其中一个杯底。拿起了茶壶,二叔公朝着杯子里斟茶,两个杯子立刻冒出了一股热气。 “请!”二叔公抬手示意老鬼喝茶。 老鬼伸手拿起了二叔公面前的茶杯,呵呵的鬼笑看着二叔公,不过当他见到二叔公面无表情的拿起自己身前的杯子,老鬼又将手中的杯子放到了二叔公的面前:“客人抢主人的杯子实在是有些失礼,我还是喝这杯吧。” 说完,老鬼拿起二叔公手中那杯茶一举:“胜饮!”二叔公也面色从容的将茶水喝下。 茶水进肚,从二叔公和老鬼的肚子里突然传出了一阵怪响,一阵阵昏眩的感觉同时涌上了头顶。不过老鬼和二叔公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伸手扶住桌子。 “茶已饮过,老太太能否放过我这侄孙?”二叔公忍住头晕,镇定的开口。 “呵呵,老太太我在马家镇混迹了十几年,今儿个才遇见了可心的人。我可不想再当十几年的孤魂野鬼!” 老鬼可能压住了符咒导致的头晕,也可能是等不及了,便站起了身子。朱长寿见状,连忙转身奔着店里供奉的财神就跑。刚才那道黄光他看见了。 “老太太急什么!”二叔公一边倒茶一边再次开口,“这找替身也要给自己选个好住处,我这店里有口上号的金丝楠木棺材,老太太瞧上两眼不?” “金丝楠木?” 金丝楠木的棺材可是好东西,能保她魂魄,日后若是可以修炼,有这金丝楠木的棺材可谓是事半功倍。而且老鬼当年见过太多死后被人用破草席一卷就扔在了乱葬岗的人了,这些年风吹日晒,雨打雷劈的,死了也不安生,即便做鬼也是个废物!这老鬼明明心有使命,可听到金丝楠木的棺材的时候,顿时便有些挪不动脚步了。 “诺!”二叔公伸手指了指店里放的棺材。 朱长寿在店里,老鬼和土地公斗法又伤了身,那道黄光她暂时无法解决,想到这老鬼起来到棺材前。 躲在棺材里的毛毛听不到外面说什么,便忍不住悄悄的将棺材板子推开了一些,正巧老鬼此刻伸头想要看看棺材里面。于是老鬼张开没有牙黑嘴傻笑的面孔映入了他的眼里。 毛毛登时被吓得一个激灵,大叫一声。一下子从棺材里窜了出来,三步并做两步的朝着二叔公身后跑去! 老鬼又见到了毛毛,不知为何有些激动异常,连那金丝楠木的棺材也不再打量。两条竹竿似的腿抖动这便朝着毛毛追去,嘴里叫道:“是他!是他!就是他!” 站在一旁的朱长寿忍不住的接茬道:“我们的朋友,小哪吒?” 二叔公回头瞪了朱长寿一样:“救你呢,捣什么乱!” 说罢,又举起手朝着毛毛的头上一敲,喝一声:“还不将老太太背起来!” 躲在财神旁边的朱长寿一愣,毛毛也是一呆,不可置信的看着二叔公:“什么?” “女大三十送江山!你还不过去将老太太背起来!”二叔公冲着毛毛使了个颜色。 毛毛跟着二叔公几十年了,突然明白了二叔公可能另有谋算。可想到背着个老鬼,却还是有些不愿意,不由的糯糯的到:“二叔!” “我自有算计!你将老太太背起就是!”二叔公轻声说道。 “我……”毛毛张口欲言。 二叔公挥了挥手,眼睛一瞪:“还不快去!” 毛毛磨磨蹭蹭的走到了老鬼面前,刚要说话,老鬼已如同个大蟾蜍似一跃,飞到了毛毛的背上。 苦着脸的毛毛可怜兮兮的看着二叔公。 “小心些,别让老太太跌下来!”朱长寿偷偷的在旁插了句话。 老鬼“嘿嘿”的一笑,冲着二叔公和朱长寿拱了拱手:“老太太我找到人了!谢谢二位啦!” 说完话,双腿一夹,毛毛不由的哀嚎了一声,老鬼满意的笑道:“脸肥,肉多,体壮!有些憨傻,是他啦!还别说,这小子真舒服!应该没错!” 二叔公冲着老鬼拱了拱手,嘴里干笑道:“老太太慢走!” 老鬼双腿又是一夹,毛毛不由自主的朝着纸扎店门外跑去。 二叔公示意朱长寿把门关上,然后慢悠悠的站了起来,抻了抻胳膊,踢了踢腿,扶着腰晃了晃。 关上门的朱长寿看到二叔公又是抬腿,又是弯腰的,忍不住的问道:“二叔公,你怎让毛毛去背那个老鬼!这不是让他送死吗?” “要不是那杯茶,死老鬼会盯着你不放的!”二叔公冷笑道:“放心吧,毛毛结实的很,那个死老鬼一时半会拿毛毛没有办法!” 说着话,二叔公走到纸人堆前,一脚将还在撞死的癞痢头踹了起来:“起来,你个混账玩意!” 癞痢头尴尬的从纸人堆中爬了起来,冲着二叔公干笑道:“二叔……” “行了,别说了!你去后面将洗澡盆装满水拿来!” “哦!”癞痢头如蒙大赦的赶紧跑去后面。 “二叔公这时候您就别洗澡了!赶紧想象办法救毛毛啊!要是再不追,毛毛不知道被老鬼带着跑哪去了啊!”朱长寿看到二叔公让癞痢头准备澡盆,实在有些莫名其妙。 “用不着你担心,那老鬼的道行估计也就能让毛毛在门口转圈子,带不走的!”二叔公冷笑道。 朱长寿有些不解为何二叔公如此肯定,不过还是一个健步跑到了门口,透过门板的缝隙看向外面。二叔公果然没有说错,毛毛正背着老鬼在门外的空地上不停的打转,不过毛毛的眼镜上被蒙了一块有些发黑的白布。 这时癞痢头也捧着装满水的洗澡盆从后面回到了门前。 二叔公拿起了一把符纸点燃扔进了澡盆,又摘了不少的柳叶扔了进去。 符纸和柳枝是扎纸店常备的东西,极乐号平日了存了不少。 都准备完毕,二叔公将手里的柳枝条拧成了鞭子形状,随手递给了朱长寿,然后朝着癞痢头招了招手,说道:“也不知道我这把老骨还能折腾多久!” 第5章 打鬼 夜晚,马家镇死寂的街道上,毛毛正背着老鬼不停的转着圈子。 胖乎乎的身躯此刻早已气喘如牛,浑身汗如雨流。 老鬼坐在毛毛的背上,时不时的抬头看看天上的月亮,眼神中透露着些许的着急。 就在这时,纸扎店的门被忽然从里面打开。 癞痢头背着二叔公从门内跑了出来,几步追上还在转圈的毛毛和老鬼,而二叔公则是用目光偷偷的打量着老鬼,身体不停的调整着坐姿,让自己与老鬼相似。 老鬼本专注的抬头看着月亮,突然发现身边多了一人,有些不解的双脚一夹,双手一勒,让背着她的毛毛停了下来。 一直模仿毛毛的癞痢头也同时停了下来。 老鬼目光不由的落在癞痢头背上的二叔公的,神情有些疑惑的叫了一声:“奇怪……” 接着又打量了一下背着二叔公的癞痢头,突然身子一晃,一股怒气腾的冲了上来,老太太勃然大怒:“好你个老鬼,我说你怎么死死的护住那个后生,敢情你留着当备胎呢!都有了替身了,还找个备胎!你这个老鬼,好不贪心!” 二叔公不屑的冲着老鬼瞥了一眼,说道:“穷鬼!” 说完话,二叔公双脚一缩,突然跨上了癞痢头的肩膀。 本就恼怒的老鬼听到二叔公不屑的语气,顿时气得发疯。看着二二叔公挑衅似的踏上了癞痢头的肩膀,也是一缩双脚,跨上了毛毛的肩膀。 看到老鬼似乎有争强好胜的心态,二叔公紧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他怕的就是这个老鬼神志清醒,好在是人是鬼都有私心的,老鬼找替身,好不容易遇到了活人,便一门心思的捉替身,忘记了自己本心。如今这个老鬼心态不稳,他才能有机可乘。 于是二叔公提高了难度,在癞痢头背上一翻身,整个人翻到癞痢头的面前。 老鬼看到二叔公再次示威似的动作,亦是有样学样,翻到了毛毛的前面,然后微微的昂起了头,有些得意的看向二叔公:“就这?” 二叔公嘴角露出了笑意,用手拍了拍癞痢头,然后整个再翻身。癞痢头心有灵犀的背脊一弯,二叔公一屁股坐在癞痢头的背上,用手托着下巴,肘部支在癞痢头的脑袋上,挑衅似的看了看老鬼。 老鬼再次依葫芦画瓢,可惜她和毛毛没有那几十年的交情,一人一鬼也根本配合不好,导致毛毛身体一震猛晃。这让老鬼感到了不满,刚要开口。二叔公再次凌空一翻。 刚才没有发挥好,看到还有机会,这老鬼连忙学着二叔公又是凌空一翻。 谋划许久,二叔公等着的就是这个机会,就在老鬼翻身背向自己的一刹那,二叔公一张符纸打在了老鬼的背上。 “老小子,你他妈不讲武德!”老鬼被符咒打在了后背,整个人如同触电似的浑身颤抖了起来,整体下意识的搂紧了毛毛,嘴里不依不饶的大骂起了二叔公。 毛毛此刻本想将老鬼甩下身子。二叔公却大喝一声:“别乱来,跟着癞痢头做!” 毛毛连忙抬头看向癞痢头,只见癞痢头双手抓住了二叔公的双脚,身体猛地冲向了街旁的纸扎店。于是他也有样学样,抓着老鬼的双脚也冲向了纸扎店。 老鬼此刻也知道不好,整个人疯狂的挣扎了起来!可她与土地斗法的时候本就伤了自身,压箱底的白布有灰飞烟灭,仅剩下一块白布此刻缠在毛毛的眼睛上,不知为何此刻也不灵光了。自己的后背又压着符咒,让她根本跳不下毛毛的身。眼见没有了办法,老鬼气的张口便咬,可惜黑洞洞的口腔里一颗牙齿也没有。 此刻毛毛身上的肥肉被老鬼咬的一弹一弹的,虽说不通,但架不住那种肉麻的感觉,浑身的鸡皮疙瘩掉一地。不过此刻他也知道是性命攸关,忍着难受,大叫着冲向了纸扎店中。 一直趴在门口的朱长寿此刻早已经打开了所有的门板,装满了柳叶符水的洗澡盆放在屋子正中央。 癞痢头此刻背着二叔公冲向了屋中,一个翻身,将二叔公后背狠狠的撞向了地上。猛冲的毛毛也有样学样,一个翻身,却是将老鬼背撞进了洗澡盆中。 早已经做好准备的朱长寿拎起手中的柳枝,朝着在澡盆中的老鬼狠狠的抽了下去。柳叶打鬼,打一寸,缩一寸,再加上满盆的符纸灰,老鬼掉进去后顿时烟雾飞起,老鬼也在盆栽手舞足蹈凄厉的狂叫着。 “你个混蛋玩意,真把我往地上狠撞啊!这把老骨头早晚让你们拆零碎了!”二叔公被癞痢头撞在了地上,也是痛的不行,一手扶着腰,一手指着身旁的癞痢头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大骂。 癞痢头连忙谄笑的上前扶起了二叔公。 “你们赶紧把我弄出去啊!”澡盆中的毛毛也忍不住的大叫了起来,他本就胖胖的,身子笨拙的厉害,此刻在澡盆中手忙脚乱的爬不起来。 还在的朱长寿异常兴奋,嘴角挂着怂人的笑容,兴奋的甩着柳枝。听到叫喊声,他连忙收起心神伸手去拉毛毛,一晚上他被老鬼折磨的够呛,此刻能名正言顺的甩着柳枝抽打老鬼,虽说有些说不出道不明的邪恶,但他就是很爽! 毛毛被朱长寿拉起,老鬼却没有随着起来,她的身子像是被什么东西黏住了一样,稳稳的贴在澡盆的底部,手脚的胡乱挣扎,嘴里凄厉的不断尖叫。 二叔公颤颤巍巍的走了过来,伸手将只剩孩童大小的老鬼头部狠狠的按进了水里。 “咕噜咕噜!”挣扎的老鬼嘴里灌入了不少的柳叶符水,一股绿油油的烟雾随即从老鬼的口中冒出,老鬼还在猛烈挣扎的甚至随即软了下来,就连叫声也变得有气无力。 片刻后,二叔公看着澡盆里只剩下茶杯大小的老鬼,伸手一捞,提起了不再挣扎的老鬼:“把符水放了,我回屋将这个老鬼封印起来。” “二叔公,不将这个老鬼打死吗?”已经发泄完了心情朱长寿忍不住的开口问道。 二叔公干咳了一声,有些感慨的说道:“人老了怕寂寞,鬼老了也是一样!这个老鬼无供无奉,风餐露宿,已经很惨了!封印他就够了,没必要将他打的魂飞魄散!杀人偿命,杀鬼也是要折寿的!” 听到二叔公的感慨,朱长寿有些奇怪的挠了挠脑袋,他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 “好了!赶紧收拾干净,早些睡觉。明天还要准备马家的祭典!”二叔公冲着三人挥了挥手,转身提着老鬼颤颤巍巍的回到了自己的屋中。 第6章 马家祭典 马家祠堂中,二叔公身穿黄色道袍,挥舞着暗红色的桃木剑正在主持着马家的祭典。 满脸皱纹的二叔公将暗扣在左手中的白磷猛地撒向蜡烛上,一股火光轰的一声伴随着火星四溅开来。接着面容严肃的把桃木剑刺向案台上的纸元宝之中。虽然昨晚折腾了半宿,但此时二叔公的手依旧很稳,桃木剑不偏不倚的命中一只元宝。潇洒的甩了一个剑花,二叔公在蜡烛上引燃桃木剑尖的纸元宝,用单个纸元宝点燃了身旁的元宝堆。 看到没有什么问题,二叔公右手将桃木剑收归身后,转身正对着案台,左手做了作了一个道辑,对着侧站在马家先人牌位前朱长寿说道:“朱长寿,给列位老爷倒茶!” “是!”站在马家先人们牌位前的朱长寿应了一声,恭敬的拿起桌上十几斤的铁茶壶,在早已经摆成三角形几十个茶杯挨个倒了下去,茶水水流不断,没有一丝一毫没有泼洒到茶杯之外。朱长寿行云流水的操作,让二叔公满意的点了点头。 茶水倒完,二叔公脚踏七星,口中喝道:“天清地明,阴浊阳清!” 随着话音,自己走到了案台前,左手将桃木剑背到身后,右手把道袍搂起,身体微蹲,扎好马步。 站在二叔公身旁的伙计毛毛和癞痢头心有灵犀的上前一步,两人齐发力,将扎好马步的二叔公抬到了案台之上。平日里二叔公不太需要人搀扶,昨晚先是和老鬼斗法,又被癞痢头摔了一下,二叔公身体有些扛不住。 “财富归四海!哈啊!”二叔公挥舞了一下手中的道袍,点头示意一下。毛毛和癞痢头再次将二叔公再次抬下案台。 下了案台后,二叔公一抖肩膀。毛毛和懒里头连忙拿起了木鱼和铜盘。 “福荫满园庭!道祖红光照,子孙万事兴!”二叔公敲击了一下癞痢头手中的铜盘,又敲了几下毛毛手中的木鱼。 放下桃木剑,二叔公从香炉之中拿起了三根清香。 此时癞痢头面容严肃的端着着一个红色的女纸人,毛毛端着一个男纸人走到了二叔公身旁。 二叔公从案台拿起了一张写有“阿银”的黄纸,接着翻转了一下手中的清香连带着黄纸插入了癞痢头手中的女纸人上,退后两步双手掐香合十道:“给你改个名字叫阿银!带给列为老爷多金多银!”之后又拿起另一张黄纸用香插入了毛毛手中的纸人上:“给你改个名字叫阿福,给列位老爷多寿多福!……叩头……” 癞痢头和毛毛先端着纸人来到案台前,面容严肃的代替两位纸人对着马家的牌位叩起了头! 朱长寿偷偷的对着癞痢头和毛毛轻声说道:“用点力,二叔公看着呢!” 毛毛和癞痢头无奈的点了点头,“哐哐”的磕了起来。 二叔公看着毛毛和癞痢头,面上露出满意之色。 回过头来,二叔公再次手持黄纸符对两个纸人轻喝道:“把你们老爷的生辰八字下去,认清谁是你们家的主人!” 二叔公拿起一沓纸钱扬向天空,喊道:“原道打点,请鬼差大哥提拔指……路……!” 二叔公拉着长音,两个纸人被癞痢头和毛毛送到祠堂前的炉子中点燃。 纸人烧完,二叔公持香手掐指诀:“入土十丈,送你到阴曹地府!嘿!”说罢,双手指尖对着两块砖上搭着的瓦片一指,一股阴风从二叔公的指尖射出,瓦片应声而碎…… 祭祀完毕,二叔公指挥着纸扎店的众人收视自家的物件,身材微胖的朱长寿领着马家的仆人们忙前忙后,纸扎店的伙计们也跟着忙忙活活。 “阿银,阿福快来帮忙!”祠堂里乱糟糟的不知哪个仆人高喊了一声,忙前忙后的朱长寿听到这两个名字微微的一滞,随即抬头四次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楞什么呢,还不赶紧收拾!”站在祠堂前的二叔公朝着朱长寿喊了一句。 “没什么。”疑惑的挠了挠脑袋,朱长寿又忙活了起来。 马家祠堂的后方,一男一女两个仆人悄悄的走了出来,随着马家的仆人一同干起活来,丫鬟身穿红衣,画着圆圆的的腮红,不过腮红的颜色有些重,血红血红的,看着很不自然。还有一位身穿黑衣仆役,画着相同的血红腮红,满脸挂着不自然笑容,带呆愣愣的跟随着马家仆人们忙前忙后。 看着热闹的马家祠堂,站在牌位前的镇长,也是马家的族长诡异的笑了一下,然后悄悄来到二叔公身旁,用手轻轻的扶住年迈的二叔公:“二叔,有些事情需要和您商量一下!” “哦!行,别耽误我铺子里的生意就可以!”二叔公颤颤巍巍的点了点头,冲着还在收拾东西的朱长寿和毛毛等人说道:“你们收拾完店里的东西就行,其他的让马家的人自己收拾。都赶紧回铺子照看生意去,铺子里的生意重要的很!别走了客人!” 朱长寿和毛毛等人回应了一声,便嘻嘻哈哈的离开了马家祠堂。 二叔公看着朱长寿离去的背影微微的叹了口气,转头对扶着自己有些愣神马镇长说道:“你不是有话对我说吗?说完了我好回店里去,我不回去盯着店里的几个兔崽子,他们是真的不好好干活!” “哦,好的!”马镇长此刻回过了神,有些迷茫的说道:“二叔,您知道的,十……二……五年前几个未央宗的道人带着马麟翔尸体回到马家镇,朱大肠帮麟翔报仇打死了那几个未央宗的道人,结果他自己也去了。是您让小云从阎王那里把朱大肠拉了回来,小云和朱大肠还办了一场冥婚。我记得当时朱大肠在二七回的时候回魂醒了过来,按您当年的说法,鬼差看在朱家九代单传的份上给朱家留后,说等到朱家有后就带走朱大肠!可小云就怀身孕以后没多久,朱大肠就失踪了!” “是这么回事!怎么了?” “二叔,已经十五年了!当年小云难产生下长寿,人也去了!十五年来您将长寿拉扯大了!可如今长寿老大不小的,你看是不是从镇上找个好人家许嫁给长寿。” 二叔公点了点头:“你说的有理。” “当年朱家差点绝了子嗣,如今长寿……” “想干什么?”二叔公苍老的面容上漏出些许的嘲讽之色:“马家的人想什么我清楚的很,马家镇的人想什么我也知道,就连你想什么我也明白!可当年马麟翔为了弄他家的那些遗产,和未央宗的道人合作,害的朱大肠惨死在马家,朱家断了代!后来小云虽从鬼门关那里将朱大肠拉回来,可朱大肠毕竟死了一回!按理说朱家已经绝后了!”也许是说道了伤心处,二叔公猛地咳嗽了起来,声音撕心裂肺! 看着病态的二叔公,马镇长长叹了一口气! “二叔别生气,气坏了身子骨就不好了!马集镇离不开您啊!” 慢慢的抑制住了咳嗽,二叔公捂着胸口颤颤巍巍的点了点头:“知道就好,你去和马家那几个老不死的好好研究研究!实在不行你来找我!” 说完了话,二叔公一甩袖子转身就离开了马家祠堂。 第7章 极乐号纸扎店 极乐号纸扎店伫立在马家镇人来人往的闹市之中,今日马家大祭,镇上的人去了不少,纸扎店也没什么上门的生意,可几个留守的伙计还是早早的就开了门。 小跑先回到纸扎店后,朱长寿先去门口给财神上了香。 昨晚都收拾完那个老鬼后,二叔公长吁短叹了许久,早上天还没亮便让癞痢头和毛毛将财神给请到了门口,原因二叔公没说,他也没敢问。 上过香后,朱长寿拿起了鸡毛掸子在店里有气无力的打扫着卫生。昨晚折腾了大半夜,今天又跟二叔公去马家祠堂主持了祭典,毛毛和癞痢头依旧生龙活虎,可朱长寿却感觉自己累的要死。 “长寿,今个怎么没去学堂!不怕二叔公打你屁股啊!”二叔公没在,几个留守的伙计胆子也大了不少,嘻嘻哈哈的调侃着发呆的朱长寿,虽说是调笑,可那阴森森的笑容却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 也不知是纸扎店太过邪性,还是店里的伙计们天天贪黑熬夜的干活,反正一个个面容惨白,双眼无神,唯有脸上的双腮血红血红的,格外的怪异。 “马家祭祀,杨举人要去念祭文,私塾那边就跟着休了一天!” “杨举人今天不用教你们,估计还能混到酒喝。估计明天都未必能够醒酒!”顶着惨白的脸庞,伙计咧开嘴,皮笑肉不笑的继续调侃着。 “呵呵!那就再休一天呗!”看着面色惨白的伙计,朱长寿心里有老是感觉怪怪的。天天说熬夜干活,可昨晚折腾的那么大声,也没见哪个伙计下来帮忙,早上去马家祠堂干活,伙计们无知无觉,根本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平日里干什么,今天就还干什么。 懒得再和伙计们继续闲扯,朱长寿提着鸡毛掸子走出门,来到纸扎店的门口台阶上懒懒的晒着太阳,明明是艳阳高照,日头也大的厉害,可朱长寿却感受不到一点点的温暖,阳光晒到身上反而是凉凉的,有些阴寒,却让他感觉很舒服。 晒着凉凉的太阳,朱长寿迷迷糊糊间似乎看到二叔公颤颤巍巍的身影。慌忙的从台阶上爬了起来,在伙计们的调笑声中忙飞快的迎着二叔公跑了过去,嘴里喊着:“二叔公,二叔公!我回来了,走这么远累不累!要不我背你回铺子吧!” 看着迎来的朱长寿,满脸皱纹的二叔公面露笑容。虽然心中很是满意,但嘴里的说出的话却不知不觉的有些刻薄:“哼,冲我献什么殷勤!我还没老到让人背的地步,好好的留着殷勤迎客人,多赚点银子比什么都强!” 朱长寿笑着挠了挠头:“二叔公,我这不是怕你累到吗!您年纪大了,昨晚摔了一跤,今天又在马家祠堂忙活了一上午,我怕您的身子骨挺不住!”昨晚的事情让朱长寿意识到二叔公的不凡,可碍于二叔公的威严,明明充满了好奇,朱长寿又不敢问些什么,只能选择献献殷勤,慢慢的磨合,估计二叔公早晚会告诉自己的。 “哎!算你有孝心,可有个屁用!你说朱家当年也不知道做错了什么事,一代不如一代短命!到了你这代更遭!”看着胖乎乎,憨憨的朱长寿,二叔公不由的唠叨了起来。 “不会吧!”朱长寿装作不解的回应了一句,反正隔上三五日二叔公都要说上一次,若是他不接茬,二叔公便要磨叽到天荒地老。 “怎么不会?”二叔公说着用手点了点朱长寿的脑袋,“我的老大,就是你爸爸的爸爸,你爸爸的爸爸做了爸爸呢,生了你爸爸之后就去了,然后我看着你爸爸长大!你爸爸做了爸爸生了你之后也去了,又要我看着你长大!你这小子整天胡混,你爸爸当年跟你一样胡混,结果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你要是再这么胡混下去,我也不知道能不能看着你做爸爸!再看你儿子长大!” “呃……!”朱长寿每次都要被二叔公的各种爸爸绕的发晕,一句爷爷就可以了,二叔公却总要翻来覆去的磨叽好久。不过那发自肺腑的关怀他还是能听出了的。 “我才十五,娶亲是不是早了点?” “哎,让你给气死了!”二叔公看着笑嘻嘻的朱长寿,想着马镇长的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朱家除了我,代代活不过二十二!我不给你早点娶个媳妇,真怕你哪日就又走我前面去了!” 气呼呼的二叔公甩开朱长寿的胳膊,嘴里嘟嘟囔囔的向着店铺后面走去。 店里的伙计们看着满脸怒气的二叔公,连忙收起诡异的微笑,低头扎纸人的扎纸人,做蜡烛的做蜡烛,一个个规整的不得了。 “我还没死呢!你们一个个哭丧着脸给谁看呢!” 看着低头干活的伙计们,二叔公突然怒吼道! 低头干活的伙计们连忙抬头,诡异的脸庞上纷纷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得!得!得!还是把你们那比鬼都渗人笑容都给我憋回去吧,麻溜的干活比真比你们那死人的笑容好百倍!” 二叔公看着伙计们再次露出讨好似的笑容,似乎更加的生气了,“还是别笑了,太他妈难看了,再把客人吓跑了!” ………… 夜色渐浓,马集镇变得异常安静,除了妓院,赌场和酒楼外人声鼎沸外,其他的店铺人家都早早的熄了灯。 朱长寿将极乐号纸扎店最后一块门板合上。当这最后一块门板合上后,偌大个小镇除了几声野猫似婴儿啼哭的叫春声外,再没有丝毫的声音,妓院,酒楼和赌场嘈杂的声音似乎都被这薄薄的门板隔绝到了外面。 纸扎店里已经没什么人了,二叔公每日都早早的回屋子休息。老板不在,伙计们也偷偷的回二楼去,只留下朱长寿一个人守着纸扎店。 关门后,朱长寿简单的刷了刷牙,洗洗脸。 这几日所有的事情朱长寿都慢慢的习惯过来,唯有刷牙一时半会难以适应,每次刷完牙后他总感觉一股子猪骚味回荡在口腔里,马家镇倒也有好的牙刷,不过二叔公不给他买。 回到自己的屋里,睡不着的朱长寿脑袋枕着双臂,呆呆看着射进来的月光,脑子里乱糟糟的想着事情:自己莫名其妙穿越,审时度势的过了半个月,刚有点感觉,便遇见了鬼怪!最主要的是二叔公与老鬼斗法时候使用的符咒,这说明这个世界并不是自己想想的那么简单的。 朱长寿慢慢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回忆脑海里残留的记忆:朱长寿,马家镇人,父亲朱大肠失踪,母亲朱氏小云难产而亡,从小被二叔公拉扯长大,七岁跟着二叔公出白事,十二岁便去哭丧,如今我十五岁了。” 想到这里,朱长寿皱起了眉头,若不是重新整理一下思路,他还真没发现有几个名字熟悉的很。 朱长寿不由得喃喃道:“朱大肠……朱氏小云……朱长寿……二叔公……毛毛……癞痢头……极乐号纸扎店……马家镇……鬼怪……” 朱长寿猛地从床上跳了下来:“朱大肠,马麟翔,小云,二叔公,纸扎店!我说二叔公怎么和林正英长的那么像,毛毛和癞痢头总会给我一股子莫名的熟悉感!这是好像是港综世界?可《人吓人》里面演的到底是什么啊,我没看过啊!” 前世他在抖音上刷到看过《人吓人》的电影,可作为一部比自己年龄还要大的电影,他真的没有太大的兴趣!只是草草的看了几眼就越了过去,所以里面的人物他略微有些印象,但是绝对不深,至于剧情什么的他基乎上都不太清楚。 朱长寿对早些年的香港恐怖老片谈不上多喜欢,小时候是害怕,大了以后是无聊,除了一部比较出名的《僵尸先生》以外,其他的老电影他都没怎么看过。而且当初看《僵尸先生》也是为了在网上喷一喷网络大电影。 所以当朱长寿发现自己竟然穿越到港综的世界后,除了凌乱外,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现在的心情!早知道会穿越,他绝对会认认真真的将每一部香港老电影都看一遍!可惜,这世界穿越成了现实,但后悔药依旧没有地方可以买! 第8章 白衣道人 清晨,纸扎店后院。 朱长寿顶着两个黑眼圈,有气无力的跑去洗漱。 “长寿,这是昨晚跑马了啊!怎么眼圈发黑,未非不振的!”纸扎店的后院里,癞痢头和毛毛正领着几个早起的伙计在扎纸人,看着蔫蔫的朱长寿,癞痢头忍不住的调笑。 “是萎靡不振!不是未非不振!不懂就不要乱说吗!”一旁的毛毛嘲笑着癞痢头用错的成语。 心事重重的朱长寿心不在焉的笑了笑,懒得和他们胡扯。 毛毛和癞痢头是二叔公的左膀右臂,虽然长得有些奇形怪状,不过人倒是不坏,对朱长寿也很不错。 噼哩噗噜的洗了洗把脸,朱长寿晃了晃脑袋精神一些。 在堆着的黄纸里翻出了自己的书包,朱长寿冲着扎纸人的毛毛说道:“帮我跟二叔公说一声,我去学堂了!” 昨天没接到学堂休息的通知。 “去吧,去吧!在学堂里一定要马信好学啊!” “马信好学?”朱长寿一呆,琢磨了良久才回过味来,毛毛说的应该是笃信好学。 想着毛毛和癞痢头喜欢乱用成语,却每每都会说错,朱长寿无奈的摇了摇脑袋。 几千人的马家镇并没有公学,只有杨举人自己办的私塾。私塾里的孩子也不多,还都黑黑瘦瘦的,胖胖的朱长寿算是私塾里的异类,一直不被杨举人喜欢。 杨举人是前朝的举人,这货早年考取了举人的功名,因为没什么门路,天生对眼,形象实在差的厉害,朝廷迟迟不愿意给他授官。前朝灭亡后,今朝更无人搭理他,以至于杨举人怨气很重,私塾里的异类就成了他针对的对象。 “哎呦我去!”身高一米七,体重一百五六的朱长寿竟被撞的狠狠的跌坐在了地上。 脑子里乱糟糟的朱长寿心不在焉的走在街道上,并没有注意到街道上迎面走来的几个人,一不小心和一位大汉撞了个满怀。 “走路没长眼睛吗!” “嗯?”被撞的七荤八素的朱长寿揉着屁股从地上爬了起来,低着头下意识的就回讽道:“你早上吃大便了!嘴那么臭!” 被朱长寿撞的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怒道:“撞了人不道歉竟然还要骂人,我替你家里人教训教训你个小兔崽子。” 朱长寿眉头一皱,抬头看去。 只见一位身穿白色道袍的道人手持拂尘,正用一双吊丧眼死死的盯着他不停的打量。他身后跟着两位身高两米开外,满脸横肉的彪形大汉,一位貌俊俏的白衣少妇在一旁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他。 看着起身揉着屁股的朱长寿,刚才还气势汹汹的白衣道士瞬间转换了脸色,就连嘴角都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缕奇怪的笑容,和颜悦色的上来搀扶朱长寿,右手顺势握住了朱长寿的手腕:“小兄弟,没受上吧!” “没事!”朱长寿迷茫的摇了摇头,这道人翻脸太快,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尤其那白衣道人的眼神让他感到不安,很像几日前的那个老鬼,在喜悦中透着浓浓的贪婪。 朱长寿想抽回自己的手,不料这白衣道士的手却像铁箍一样,狠狠的抓着他的手腕,怎么甩都甩不开。 “小兄弟莫急,刚才撞了小兄弟一下很是抱歉,恰好贫道略懂医术,便帮小兄弟看一下吧!” 白衣道士嘴上客气,可手上却没有那么温柔。单手紧紧的扣着朱长寿手腕往后一扥,另一只手便从朱长寿的后背摸索,摸到朱长寿脊柱的时候,还情不自禁的用手点了一下。 “放手!”白衣道士奇怪的举动让朱长寿有些恼怒,尤其是被一个大男人摸来摸去,让他有些不寒而栗。 朱长寿慌忙大喝了一声,抬臂对着白衣道士的脑袋狠狠的就是一肘。 “呦呵,脾气还挺大!”白衣道士有些轻蔑的嘲讽了一句,轻描淡写的用手掌接住了朱长寿的手肘。同时嘴里轻喝道:“力士,擒!” 双臂被扣住,朱长寿看着白衣老道的随从大汉向自己袭来,眼睛一转,腰马合一,借着白衣老道托着自己手腕和手肘的力量,抬起腿飞踹向走过来的大汉。 “哈……” “啊……” “我艹!” 还在半空中的朱长寿接连发出了几声怪叫。 气势汹汹的一脚却因为飞身的时候胳膊被架的生疼,更尴尬的是自己超帅的借力腾空飞脚却被那大汉用手生生的托了起来。 此刻的朱长寿两只手被老道扣着,单脚被大汉用手抓着,整个人像同待宰的肥猪一样悬在两人之间,这姿势着实有些羞耻。 “好腰板!”围观的马家镇百姓突然爆发出了起哄的声音。 “好尼玛腰板!那个不长眼的愣货在那里起哄啊!”朱长寿此刻羞得地上有条地缝都能钻进去。 正当朱长寿不知所措的时候,一声苍老带着怒意的吼声突然从远处传来。 “放手!” 悬在半空的朱长寿仰了仰脖子,看见毛毛和癞痢头正驮着二叔公飞快的朝着自己跑来。 这里离扎纸店不算近,朱长寿有点搞不懂二叔公怎么会来的如此及时,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二叔公来解救自己了! 白衣道士也不知是没听到二叔公的声音,还是觉着二叔公不足以让他出手。依旧用灼热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朱长寿的面容,嘴里啧啧的发出奇怪的声音。 “力士,拦!”陪同白衣道士的俊俏少妇突然开口,姣好的面容下,声音却反常的沙哑又阴森,听了不自觉的让人感觉汗毛耸立。 “是!”白衣少妇身边的壮汉应了一声,起身错过悬在半空的朱长寿,闷头迎着二叔公就冲了过去。 此时已经感到地方的二叔公双腿微微一点,身下的毛毛和癞痢头心有灵犀的同时发力,将二叔公朝着飞奔而来的壮汉阿形抛了过去,还在空中的二叔公大喝:“力劈华山!” 壮汉面无表情的对着空中飞来的二叔公就是一拳轰了过去。 腾空的二叔公身体一顿,整个人顺势缠住了壮汉阿形的胳膊。 同时借着下坠的力量对着大汉的肋骨下方就是狠狠的一捣。 壮汉依旧面无表情,可整个人却蹬蹬蹬后退了回去。 二叔公掩在壮汉的身前,双手成爪猛地朝着白衣老道扑去,单手朝着老道的肩膀便扣了上去。 “嗯?”白衣道士有些意外,扣着朱长寿的双手猛的撒开,整个人侧跳了一步,同时示意壮汉放手。 “砰!” “哎呦我……”悬在空中的朱长寿整个人狠狠的拍在了地上。不过朱长寿也知道哪多哪少,愣是忍着半个身子拍在地上的酸痛,连滚带爬的冲到了二叔公的身后。 看到朱长寿跑到了自己身旁,二叔公瞬间收手,整个再次恢复成颤颤巍巍的样子。 白衣道人奇怪的打量着二叔公,半响后眼神一变,面容惊讶,单手做个道辑:“不知是哪位高人镇守在此,未央白衣道金中发得罪了!” “茅山破衣林朱子见过道友!”二叔公带着疑惑的回了一礼。 “茅山破衣?”白衣道士金中发一愣,神情有些奇怪。 二叔公没有理会白衣道士,转身对着身后的朱长寿说道:“长寿,和我回店!” “那我今天就不去学堂了?” “不去了,跟我回店!”转过身子的二叔公面色很怪异,斜看了一眼金中发,嘴里轻声道:“不光今天不用去了,估计这几日你都不用去学堂了!” 说罢,冲着金中发回了一礼,带着几人转身朝着纸扎店走去。 没了热闹,围观的百姓自然散去。 若有所思的白衣道士金中发站在闹市的街道中间,眼神奇怪的看着远去的二叔公和朱长寿。 第9章 二叔公的往事 回到纸扎店的二叔公安静的坐在摇椅上,眼神愣愣的看着热闹的街道。 不用去学堂的朱长寿正和几个伙计吹嘘着早上的事情,虽然伙计们的笑容诡异,但他们不插话,也不多问,让朱长寿讲的很是尽兴。 口干舌燥之际,朱长寿倒了一杯茶水咕咚咕咚喝了下去,刚要继续说下去,却听到二叔公不耐烦的冲着店里们的伙计喝骂:“都滚回去干活,在这凑什么热闹!” 听到二叔公的在门口的喝骂,伙计们一哄而散,朱长寿也一缩脖子,赶紧倒了杯茶水,小心翼翼的端过去后,憨笑的问道:“二叔公,你这是怎么了?” 自从早上遇见白衣道人金中发后,二叔公便显得心事重重。听到朱长寿的声音,二叔公神色有些复杂的看着朱长寿,眼神中充斥着慈爱与不舍:“长寿啊!” “哦?”朱长寿连忙应了一声。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二叔公继续说道:“今早那个白衣道人是未央宗的人!你知道白衣道是什么人吗?” “不知!”朱长寿摇了摇头。 二叔公带着些许惆怅的说道:“我知道,也和他们打过交道,当年我还是捕头的时候,便栽到过他们手里!” “二叔公当年当过捕头?”朱长寿一愣,有八卦啊。 “嗯!”似乎回忆起了往事,二叔公的面容稍稍的缓解了些,说话的语气也微微的得意:“多年前,我曾在松江县衙任捕头,县衙里最年轻的捕头!” 二叔公双眼不自觉的微微眯起,威严的气势扑面而来。但身上带有破洞的衣服却将那种气势打散的干干净净。感受到了朱长寿的目光,二叔公倒也没有不好意思,反而用手指在衣服上的破洞划了两下。 “破衣跺地,茅山的一个小分支。” “破衣跺地?”朱长寿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不过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这句话。 “二叔公,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过你说这些事情啊?” 二叔公摇着头站起了身子,颤颤巍巍的来到了供桌旁,拿起三炷香点燃,恭恭敬敬的插在什么都没有供奉的香炉中。 “当捕头时我和未央宗的人打过交道,当年松江县有个谭半城,家产雄厚,交际广泛,可偏爱人妻,放着家里的三妻四妾不去宠爱,专门找身边的人下手。当时给他驾车的车夫的妻子小有姿色,这谭老爷和车夫的妻子偷偷的搞到了一起,那个车夫叫做张大胆。” 有些不屑的摇了摇头,二叔公继续说道:“这谭老爷每日让车夫张大胆拉着他去张家附近,然后自己去和张大胆的妻子偷欢。张大胆也是个混人,张家左邻右舍都知道这事,偏偏张大胆自己毫不知情。可这种事情能瞒多久?后来事情败露了,谭家就找到未央宗道人三番两次设计车夫张大胆,可次次被张大胆挺了过去。无奈之下便找到我,要在牢狱中弄死他!” “成功了?”虽然二叔公说的事情和自己的问题完全不搭边,可朱长寿觉着自己最好还是按着二叔公的节奏走。 二叔公摇了摇头:“当时构陷的罪名是杀妻毁尸,给张大胆下了大狱。可这小子命真硬,竟然打晕了狱卒跑了出去,于是我带着癞痢头和几个捕快去抓张大胆,但次次被他躲了过去,不过他也被我揍的七荤八素。”说到这,二叔公的神色有些怪怪的。 “然后呢?” “然后张大胆机缘巧合的拜在了茅山破衣跺地门下。也就是我说的破衣跺地。” 二叔公神色有些复杂,:“再后来谭家老爷死于非命,衙门找不到张大胆,谭家上面有人,我背了锅,被衙门撸了捕头的身份。当年我如丧家之犬,曾经跟我的捕快都改换了门庭,唯有心思单纯的癞痢头一心追随我。结果被新上任的捕头抓了个把柄,下了大狱不说,把癞痢头的头发烧了干干净净。我为了给癞痢头出头,遭了新捕头和谭家的设计,被未央宗的道人打了个半死。后来求医之际我遇见了张大胆,当时他也背着还剩下半条命的师傅找人治病。结果我便拜入了师父的门下!” “张大胆靠着师父留下的风水术四处给人看风水,混的风生水起,闻名省港澳。不过他为了和上半辈子告别,改名洪金宝。我也因为你太爷爷病重便回了马家镇,经营起了这家纸扎店。” “洪金宝?”这个名字让一时间让朱长寿有些错乱,以至于二叔公其他的话都没有入心。 “那是我第一次和未央宗的白衣道打交道,丢了差事,还让他们打了个半死。” “二叔公,您的意思后来还遇见过未央宗的白衣道?” “嗯,第二次我遇见未央宗,是十五年前的事情,当时你爸爸的好友马麟翔把马家先祖留给他的家产败光,非要外出闯荡,不但一事无成,还欠了不少的高利贷。于是他想了个馊主意,跟未央白衣道合伙做局骗马家留给他的遗产,那马麟翔真是个老六!自家的遗产也要骗,还偏偏找未央宗的道人!” 说到这,二叔公气囊囊的嘟囔了一句:“后来不怎怎么的,那几个白衣道弄死了马麟翔。结果他的鬼魂找你爸爸帮忙复仇,你爸爸烂好人的让马麟翔鬼魂附在了他的身上,可谁曾想……哎!当时我要救已经来不及了!和未央宗的人第二次打交道,让朱家险些断子绝孙!”二叔公有些内疚的说道。 “二叔公,今日的那白衣道人自称未央宗的。” “嗯!”二叔公望着店外的人流,轻轻的叹了口气,一字剑眉微微下垂,有些伤感。 “二叔公,那朱大肠呢?”朱长寿能记得小云从鬼差手里抢人的剧情,实在是因为那三个鬼差太可爱了。 “那是你爸爸!”二叔公提手给了朱长寿一巴掌,“当年你妈小云怀了你之后,你爸爸朱大肠就失踪了!小云生你的时候难产落下了病根,几年后便去了!” 看着有些郁郁的二叔公,朱长寿感觉有些怪怪的。 第10章 廉价的茅山正宗 抬头看着疑惑朱长寿,二叔公面容带着慈爱,不甘,犹豫了稍许,才缓缓的开口:“长寿!今年你已经十五岁了吧!” “嗯!”朱长寿点了点头,这具身体是十五岁了,可他的心理年龄三十岁都不止了,要是两个加起来,四五十岁也是有的。不过这话他没法说,也不能说。 “你想修行吗!”二叔公突然开口道。 “嗯……嗯?”朱长寿下意识的应了一声,反应过来后便是抑制不住的惊喜。 二叔公看着满心欢喜的朱长寿,思量了片刻后才开口道:“这些年一直在给你打根基,就是为了这一天!修行对于你来说不难。” 二叔公的话让朱长寿有些无法理解,尤其是穿越后和这具身体的融合,很多事情朱长寿都忘记了。 二叔公看着有些呆呆的朱长寿,有些话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诉说,朱家是马家的守村人,代代单传,代代活不过二十四。自己那一代,朱家差点断了血脉,自己从林家将自己抱养过来,那一代的朱家人病病歪歪的活到了十八,留下了子嗣后便撒手而去。而自己感念朱家的养育之恩,一直守候着朱家的人! 想到这里,二叔公不由的长叹了口气,对一脸好奇的朱长寿说道:“你朱家代代单传,到了你爸爸那一代人,朱家又差点断了血脉。我费尽心机将你爸爸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不曾想你母亲生你的时候恰巧是阴年阴月阴日,加上你爸爸从地府带回的鬼气,使得你的身体有些特殊!” 二叔公的话让朱长寿感觉到些许的糊涂,以至于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在思虑了片刻后,朱长寿才轻轻的说道:“二叔公, 我很特殊吗?” “特殊?”二叔公复杂的重复了朱长寿的话:“算是吧,你的阴气太盛,近乎于鬼,又不似鬼!” “额……那我该怎么办?”看着面露苦涩的二叔公,朱长寿感觉自己好懵逼。 二叔公长叹了一口气:“若你是个女孩并无大碍,可你偏偏是个男孩!” 二叔公欲言又止,踌躇了片刻后继续说道:“男生女相你懂吗?” “啊?”朱长寿惊到了,什么鬼的男生女相,不就是女装大佬吗!可问题自己穿越以来最失望的就是自己的长相,圆圆的脸蛋,微微泛红的眼角,眼尾微垂、微翘,一笑起来就没了,自己的眼睛黑白不分明,给人一种睡不醒的感觉。尤其自己的嘴,偏薄不说,还贼小。放在这大脸盘子上,特难看!就这面相还男生女相呢?这地方的人审美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看着懵逼的朱长寿,二叔公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扔给了他。 册子很薄,可能是二叔公常常翻阅的关系,十几张书页已经微微的卷边,不过明黄色的封皮倒是很新,像是重新装订的。封皮上用小篆写着茅山正宗,墨迹微微有些湿润。 朱长寿疑惑的抬头看向二叔公。 “咳咳……”二叔公尴尬的咳嗽了两声:“这不是要传给你修行法门吗,我重新装订了一下。你先看,东西不多,有什么不懂的现在就问我。” “现在吗?”看着店铺里瞎忙活的伙计,街道来来往往的行人,朱长寿一时无语,传法这种事情不应该是很严肃的吗,怎么感觉二叔公随便了些。 “拢共也没有多少东西。”二叔公不愿多说什么,躺在摇椅上慢慢的摇晃了起来。 朱长寿怎么看怎么都感觉二叔公有些漫不经心。 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再看看躺在摇椅上眯着眼睛的二叔公,朱长寿心底涌上来一种浓浓的怀疑,这茅山正宗真的靠谱吗? 朱长寿满脸疑惑的翻开了手中的册子。 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炼虚合道。 歪歪扭扭的十六个字占满了第一页。 摇椅上眯着眼睛的二叔公似乎料到朱长寿要询问,没等他开口便说道说道:“这是修行的几大境界,当年师父初得传承,便写在了首页,意图激励自己。现在的修者们更愿意称这几个境界为炼体期,炼气期,炼神期,合道期!” 朱长寿再次无语,只能小心翼翼的将册子翻到了第二页。 一位如同漫画初学者画的小人站在书页的正中间,上面密密麻麻的画着穴位,一道红色的线从头顶连接到其中部分的穴位。 带着浓浓的不解,朱长寿抬头看看二叔公有没有什么说法。 “这是运功的路线,根基打好了,进入炼体期便照着这穴位运行功法,通过吸纳天地之间的灵气锤炼自身。当灵气按照穴位可以循环九次,便突破到练体一层。能做到八十一次的循环便是炼体九层。突破了,游走在身体里的灵气会凝聚到丹田,成气海状,那时候便是炼气期了!” “这么简单吗?”朱长寿傻掉了,这跟他前世看的小说里写的不一样啊,简单到令人发指! “就这么简单!”二叔公点了点头:“修行本就不难,难的是可以修行的人!世间有修行资质的人万中无一,要不然当年师父怎么会收我入门,要知道当年我可是刚刚陷害完张大胆的,可就因为我有修行的资质,师父才化解我和张大胆的仇怨,收我入门。” “原来如此。”朱长寿还能说什么,只好点了点头。不过想了想朱长寿又问道:“二叔公,这修行能解决我身上的问题吗?” “应该能吧!”二叔公也有些不确定。 “什么叫做应该能吧?”朱长寿不由激动的大叫了一声。涉及到自己的小命,换谁都会激动的。 看着激动的朱长寿,二叔公无奈的摇了摇头:“我也没遇见过你身上的问题,所以能不能解决你身上的问题我也不确定,不过修行法门倒是可以改变体质,延年益寿,只要进入了炼气期,便可延寿百年!” “那炼神期呢?”朱长寿好奇的问道。 二叔公眉毛一挑,语气逐渐的不耐烦:“我又不是炼神期,哪里知道炼神期以后会怎么样。这世间炼神期的大能屈指可数,我又不是,当然不知道!” 看着不耐烦的二叔公,朱长寿明智的把后面的疑问收了回去。 抬手将册子翻到了第三页,空白,有些泛黄的纸张上什么也没有。 “你到了炼气期就能看到了,如今你修为不够,看不到其中的内容!”二叔公随口说了一句。 “呼……”虽然不知道后面的内容,但朱长寿忍不住的长舒了一口气,这才有点修行法门的样子,可惜第三页都看不到了,估计后面的东西也都看不了。 不过刚刚拿到修行法门的朱长寿没忍住好奇,还是将册子翻到了第四页。 茅山正宗之推拿按摩手法…… 茅山正宗之义庄休息三两事…… 茅山正宗之寻穴探尸…… 茅山正宗之养尸二三事…… 茅山正宗之鬼屋指南…… 茅山正宗之七星打劫风水禁忌…… 当朱长寿看到茅山正宗之纸扎店禁忌后,神情有些恍惚,这真他妈是修行法门吗!这茅山正宗是不是有点廉价了!二叔公确定不是在逗他吗? 第11章 金中发的疑惑 就在朱长寿陷入了深深怀疑的时候,不远处已在马家镇客栈安顿下来的金中发站在客栈卧房窗口呼吸着窗外的空气,时不时的用手轻轻的敲着自己的脑袋。 他也搞不懂自己为何在看到那个叫做朱长寿的少年后,就会有一种抑制不住的冲动,心里想着无论如何也要将那个少年擒获。 站在窗口的金中发盯盯的看着马家镇的街道,一切都显得很正常,人来人往商铺,熙熙攘攘的人群,小孩的啼哭,大人的吵闹,讨价还价的叫嚷,这和他见过的所有镇子都一样,可不知为何,金中发心里就是感觉哪里不对劲,但哪不对劲他又说不上来。 收回目光,金中发看向正在床榻上打坐的师妹,忍不住的开口询问:“玉环师妹,这马家镇看似一切正常,可却总让是让我莫名的脊背发寒。为此我特意推算了一番,却毫无结果,不知师妹有没有什么高见!” 玉环师妹有些无奈的敲着自己的脑袋,进了马家镇以后她也晕的厉害,似乎几天几夜没睡觉一样,即便盘膝打坐也迟迟的静不下心来:“师兄!我在五仙教擅长的是巫蛊之术,在巫术学院从大巫郑容丽那里只浅学了些茅山术,推算我实在是不擅长!” “好吧!”金中发皱着眉头应和了一声,可眼神里的的那缕不屑却怎么也掩饰不住,回头看了看床榻上的丽人,金中发又摇了摇头。 喊一声王玉环为师妹,不过是碍于未央宗的门规,自己和这个叫女人什么关系都没有,仅仅是这次任务才搭的伙。 这个女人原本是岭南部落出身的苗女,因为身具修行资质,七岁的时候被五仙教的教主选做了圣女,十几岁便精通五仙教的种种巫蛊之术。 明明前途大好,可这王玉环不知道脑袋里那根线搭错了,好好的圣女不当,偏要跑去做马贼,结果被五仙教剥夺了圣女的身份驱逐了出去。仗着自己的资质不错,王玉环又拜入了巫术学院,结果脑袋又抽风!带着昔日的手下偷偷在巫术学院下面绑架勒索,兔子还知道不吃窝边草呢!可这女人专挑巫术学院周围的大户下手!最终纸里包不住火,巫术学院发现后念在大巫郑荣丽面子,只是将她驱逐了出去。 几日前,这女人拜入了未央宗,被宗门安排和自己一同出任务。这次自己本来是接受门派的委托,前往灵幻镇处理个阴宅的。结果在赶路的时候,师妹执意要走山里,结果两人莫名其妙的就到了马家镇。 想到这,金中发不由的叹了口气! 虽然自己莫名其妙的盯上了那个叫朱长寿的少年,可那少年的确给自己带来不少的惊喜。 少年的面相阴气太盛,还是五弊三缺的命理,金中发知道这种人,也见过这种人。未央宗的后山便养了三五个,据说早些年宗门大费周章的的抢了不少有这种命理的人,为此还灭了几个村子。这些人大多有些痴傻,有的离村即死,有的在宗门安然的活到七老八十。 据金中发所知,这些叫做守村人,前世多是大恶之人,在临终之际受人点化后幡然悔悟,下一世到人间苦修,为村子消灾挡难,把所有的厄运都挡在自己的身上,即为了赎罪,也为了在来世享受福运。 未央宗每年都有关于守村人的任务,奖励不菲。 可问题是今天他遇见的少年命理很奇怪,五弊三缺的面容正在缓慢的改变,也就是说这个少年的今生苦变成了今世福,照此趋势发展下去,少年未来必定大富大贵,长命百岁!若是发展好了,权倾天下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命理就让金中发有些捉摸不透。逆天改命这种事情即便是炼神期的大修士也要元气大伤,没个百八十年根本缓不过来,而且能不能成功还不一定。可这少年除了有些微弱的功夫,自身并不具备法力,也不像是哪个大修士的直系后人。 想到这,金中发露出了思索的神色。 “师兄,你想什么呢?”盘坐在床榻上的王玉环看着面露思索的金中发,忍不住开口叫了声。那神情她很熟悉,每当他带着手下的兄弟去干活的时候,自己的那两个弟弟总会露出这样的面容。 “没什么。”金中发神色转为平淡。 “师兄,据凭着我多年打家劫舍的经验,这马家镇着实有些奇怪!”王玉环起身走到窗口,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百姓。 “师妹,能否具体说一说!”听到王玉环也感同身受,金中发连忙追起来,他想从中找出些线索。 “不知道!”王玉环摇了摇头,“我就是感觉很奇怪,但却说不上来。” “呃……”金中发一呆,王玉环这脑子真的能带人打家劫舍吗,不会被卖了还帮人数钱吗?无奈的摇了摇头,金中发对着王玉环说道:“算了,先休息吧。等晚上的时候我在镇上转一转,看看哪里不对劲。” 说罢,金中发指挥身边的力士去门口守着。 屋子里只有一张床榻,此刻王玉环已经盘膝坐在了床上,金中发上前搂住王玉环的肩膀朝着床榻之中躺了过去。 这些日子金中发能容忍王玉环,最大的原因就是这个师妹床上的功夫很不错! 躺在床上的两人本想要做些白日宣淫的事情,可脑袋一沾枕头,两人便沉沉的睡去,最终也没有发生什么人们喜闻乐见的场面。 不过就在金中发和王玉环熟睡之后,热闹的马家镇街道瞬间变得安静异常,来来往往的百姓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齐刷刷的抬头望向客栈卧室的位置,眼神中露出奇怪的神色。 “当……当……当……”就在人群开始朝着客栈移动的时候,三声敲锣的声从马家祠堂深处传出来,这声音很奇怪,似乎只有马家镇的居民能够听到。锣响之后,客栈前驻足的百姓瞬间又都恢复了正常,客栈附近的街道再次陷入了喧闹之中。 第12章 吓到了 深夜,天空中惨白的月光挥洒在马家镇,将大大小小的屋顶染得雪白。 纸扎店门前几盏灯笼孤零零的随风飘荡,幽绿色的烛光忽明忽暗,使得纸扎店显得格外孤寂。 二叔公已经回屋,老板不在,店里的伙计们偷懒悄悄的上楼休息,只有朱长寿孤零零的坐在扎纸店的门口,无聊的叠着纸元宝。 抬头看了看远处的灯光,一条街外的妓院中传来阵阵觥筹交错的声音,还有男人们肆无忌惮的大笑,甚至连姑娘们欲拒还还的娇笑声也隐隐传来。可惜隔着这一条街道,坐在纸扎店门口的朱长寿只能听见这些声音,并不能看不到他异常向往的热闹。 兴趣寥寥的将手中叠好的元宝扔进一旁的袋子里,朱长寿拄着脑袋回想着二叔公的奇怪叮嘱:法有禁忌,不可在清晨朝阳修炼,不可在白昼修炼,不可在人火旺处修炼,不能在庙堂修炼,不能在福地里修炼,练此法需在夜半子时,义庄,祠堂,墓地是修炼的上上之选。 朱长寿还记的听完二叔公的话差点将手里的册子扔了出去,按二叔公的说法,这法门修炼的路数妥妥的邪门歪道啊!可朱家的宿命如同一柄利刃一样悬在他头顶,除了修炼这功法外,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可行! 垂头丧气的摇了摇,朱长寿嘴里嘟囔着:“照这趋势修炼下去,我妥妥的是小说里的大反派!” 就在朱长寿在自怨自艾中,纸扎店门前的街道远处出现一道白色人影。人影走走停停,时不时的停下低头掐算着什么,嘴里还叨叨咕咕的自言自语。 “这大半夜的,哪个神经病出来晃悠啊!”气不顺的朱长寿看着远处的人影,忍不住的吐槽了一句。 随着人影越走越近,朱长寿终于看清这神经病是谁了! “金中发?” 朱长寿不由自主的打了个激灵,主要是这货白天的眼神太恶心了。 想了想,朱长寿起身就要去纸扎店中找二叔公。 “我在呢!”二叔公苍老的声音如同鬼魅般在朱长寿的身后响起。 “我了个去的!” 朱长寿吓了一跳,循声望去。不知何时,已经回屋休息的二叔公竟身穿明黄色的道袍坐在了摇椅上。 …… 单手持罗盘的金中发有些胆战心惊,他认为自己终于搞清楚自己为何感觉马家镇不对劲了! 马家镇的风水明明极好,几近于洞天福地!可不知哪里出了问题,这风水宝地竟然泄了龙气,诸多灾祸正缓慢的汇聚于此处,若是不加以干涉,此福地定会走向另一个方向,成为妖魔鬼怪修行圣地的鬼蜮! 寻着龙气泄点,金中发顶着罗盘走到了纸扎店门前,用了几十年的罗盘竟如同吃了兴奋剂一样疯狂的摆动,随着摆动频率越来越快,罗盘四周竟缓缓的出现了裂纹! “啪!” 疯狂抽搐的罗盘猛然炸裂! 金中发目瞪口呆的拿着罗盘的碎片,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纸扎店,手飞快的掐算推演,倒吸了一口凉气:“七星借命!” 纸扎店里的二叔公奇怪的看着满脸震惊的金中发,嘴里轻叹了口气:“道长倒是好眼力,这七星借命我已摆了十几年,道长倒是头一个发现的人!若是不嫌弃,不知可否进屋来喝杯茶。” 听到躺在摇椅上轻轻摇晃的二叔公的话,震惊之色还未退去的金中发有些举棋不定,尽量收起了震惊之色,先是抬手做了个道辑,然后嘴里客气的说道:“贫道叨扰了!” “长寿,给道长上茶!”二叔公冲着身后陷入呆愣的朱长寿喊了一句。 “哦!”朱长寿心不甘情不愿的应了一声,心中嘀咕着也不知道二叔公在搞什么鬼,明明这个金中发跟神经病一样,怎么还要请他进纸扎店喝茶。 不知道朱长寿的吐槽,此刻进入纸扎店坐下的金中发有些忐忑不安,悄悄的打量着着躺在摇椅上的二叔公,片刻后才客气的开口:“道友,早上的事情纯属误会!还望道友见谅!” 二叔公没吱声,只是轻轻的摇了摇手。 金中发看着云淡风轻的二叔公,一时间竟不知下面该说什么,手里抓着朱长寿递上来的茶杯,小口小口的喝着茶水。 看着全无早上那种盛气凌人的姿态,端着茶壶的朱长寿心中一阵阵暗爽。 “道友看我这阵法摆的如何?”躺在摇椅上的二叔公轻轻的开口,打破了纸扎店的沉寂。 “道友的阵法修为堪为天人!这七星借命的阵法已经多年不曾在江湖出现,想不到竟能出现在小小的马家镇中,简直让晚辈大开眼界!” “呵呵!”二叔公苍老的面容上漏出了些许不屑,没说什么,只是轻轻的笑了两声。 看着有些不屑的二叔公,金中发恭维的话瞬间就收了回去,只能尴尬的继续喝着朱长寿倒下的热茶。 又过了片刻,金中发起身冲着二叔公做了个道辑:“贫道便不打扰道友的清修了,先行告辞了!” “长寿送客!”二叔公没理会金中发,只是对着身旁的朱长寿点点头,示意他去送客。 “留步!”金中发客气了一句,看当他看到朱长寿那胖胖的面孔后,心底又突然涌起一阵阵难以抑制的贪婪。 担心纸扎店老板看到自己的眼神,金中发连忙低着头快步离开。 “二叔公……他这就走了?”看着金中发远去的背影,朱长寿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 “不走你还要留他吃饭不成?”二叔公没好气的说道:“快要子时了,关门吧!听到打更的声音你就可以修炼了!” 朱长寿点了点头,不过心底还是有些莫名其妙!他是真没搞懂白天忧虑无比的二叔公为何到了晚间如此镇定,还有那个未央宗的道人,早上盛气凌人,晚上卑躬屈膝。 “神经病!”白白担心的朱长寿只好在心里默默的吐槽了一句,转身开始收拾门口,准备关门。 …… 直到看不见纸扎店的影子,急匆匆的金中发才止住了脚步。 有些不甘心的咬了咬牙,金中发犹豫了一下,提身跃上了身旁最高的木楼上。 借雪白的月光,身处楼顶的金中发认真的打量着远处的极乐号纸扎店。 抬手沿着纸扎店周围的街道的比划了一圈,金中发觉着这马家镇的街道竟与鸠相似,而极乐号纸扎店不偏不倚的位于鸠的尾部排泄口处。 “污晦!”金中发眼神微微一眯,嘴里轻轻的叨咕一句。 比划完后,金中发想了想又看向极乐号纸扎店周围的店铺,除了纸扎店是二层木质小楼外,周边都是三层以上的木楼,以至于纸扎店白日几乎没有阳光直射,是有一些余晖能够落入其中。 “阴晦!” 金中发眉头一皱,又抬头看向马家镇的城门处,抬手测了测风向!竟发现夜晚的的时候,阴风会一刻不停的灌入极乐号纸扎店之中。如果这个位置是间酒楼茶社什么的还好,可偏偏这是个阴气极重的纸扎店。 “气晦!” 越发不安的金中发回忆起纸扎店周边的环境,马家镇闹市的店铺都是些老房子,门前都有些杂草从石板路的缝隙中拱了出来。唯有纸扎店周围的石板缝隙却是寸草不生! 想到这里,金中发跃下了楼顶,看到纸扎店已经关门,于是悄悄的返回了纸扎店附近,俯身扣了扣石板路下面的泥土,纸扎店周围竟以黑土覆地,黑土之下是一层白白的石灰!还有一些状若琉璃的碎渣掺杂其中! “若是周围载重柳树的话,那这纸扎店就是实打实的晦地……不对,凡是纸扎店必备柳枝!这是四晦之地!”金中发再次倒吸了口凉气。 不过金中发又暗自庆幸:“这马家镇还算干净,没有什么成气候的厉鬼!” 恰在此刻,一阵阴风忽的从金中发身边飘过,让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金中发连忙收回自己的庆幸,不太确定的从随身的布兜里掏出了两片柚子叶擦了擦双眼。 纸扎店门口,三道幽绿色的鬼影正慢慢的游荡。 “大凶之地!五晦齐聚!” 想到这,金中发瞬间手脚冰凉,头皮发麻,双股颤颤:“这纸扎店的老板到底要干什么!福地变鬼蜮!这是要遭天谴的啊,这种缺德带冒烟的事情,未央宗都不敢干!他怎么敢?” 第13章 不靠谱的修炼 随着金中发离去,二叔公回屋休息,整个纸扎店又只剩朱长寿自己,简单的收拾收拾门口的零碎物件,朱长寿便懒洋洋的回屋休息。 朱长寿自己有个单独的小屋,不用和楼上的伙计们挤在一起睡。 小时候他是睡在二叔公卧房的,后来不知为何,二叔公让他搬了出来,不过倒也没让他上楼和伙计们挤,而是将紧挨着二叔公卧房的杂物间收拾出来,让朱长寿睡在了那里。 杂物间虽然有些小,但也有窗有门。缺点就是实木床很硬,有些咯的慌。 穿越之初,朱长寿各种不习惯,这些日子也慢慢的适应了过来。床硬,就多垫些被褥!没有手机,就多翻一会!再加上白天累一些,晚上倒也能很快的入睡。 今晚虽有了修行的功法,可朱长寿想到二叔公的嘱托,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排斥,穿越一次谁不想做个正面人物,可这修行功法怎么看怎么邪性。 “当……当……当……子时三更,平安无事!”更夫沙哑的嗓音配合着梆子的敲击声回响在马家镇空旷的街道上。 床上翻来覆去好一会的朱长寿爬了起来,揉了揉有些困意的双眼,点上床头的马灯,从枕头下拿出那本茅山正宗的册子,再次认认真真的端详一遍。 这册子就那么一页有用的内容,再怎么端详也是那么一回事。 盘膝,五心朝天,双目闭合,朱长寿开始了穿越而来的第一次修行! ………… 一刻钟后,瘫坐在床上的朱长寿揉着麻木的双腿,双眼无神的望着枕边的小黄本。 穴位他倒是记住了,可二叔公口中的灵气呢?端坐了一刻钟,脑袋时刻抵挡着涌上来的睡意,盘膝而坐的双腿麻的如同失去了知觉,可一点灵气他也没有感觉的到!没有灵气,那功法的运行路线更是无从谈起! “莫非二叔公看走眼了?”朱长寿有些自我怀疑。 就在朱长寿不知该如何进行下去的时候,二叔公苍老的声音突然从隔壁传来。 “我在你的门口放了一颗辅助修行的丹药,你吃完后再开始打坐修炼。” “嗯?”朱长寿连忙起身开门,低头看着自己门前的一个黄纸包。抬头看了看二叔公的屋子,朱长寿感觉二叔公有些莫名其妙,早不给他,非得等他双腿麻的如同针扎一样厚才给他! 朱长寿有些无语的拆开黄纸包,一股子刺激的腥臭味迎面而来,差点将他熏倒,捂着鼻子拿起沾满了黄纸屑药丸看了又看,朱长寿实在忍不住的冲着一旁的屋子喊道:“二叔公,你确定这个药丸能吃?” “不爱吃就扔掉!”二叔公有些不耐烦的语气从屋子里传了出来。 “呃……”朱长寿一呆,果然是二叔公的风格。 回到了屋中,朱长寿看着手里乌漆嘛黑的药丸,皱着眉头,有些迟疑不定。 这药丸的造型,味道,还有简陋的包装实在与小说里的丹药不符合啊! 犹豫了好久,朱长寿最终还是捏着鼻子咬着牙,将药丸扔进了嘴中。 随着药丸入口,朱长寿感受到阵阵微凉的气息从药丸中涌现。但是味道有些一言难尽,没有前世小说里写的那种清香,反倒是像汗脚穿了十几天没洗的棉袜子味,酸、臭、还有着淡淡的腥味! “噢……”一股子酸水从胃里返了出来,朱长寿强忍着呕吐的感觉盘膝坐在离床上。 这次,冰冷的灵气从朱长寿的腹腔涌了出来,让他忍不住的打了个冷颤,那股子回臭的味道也稍微的淡了一些。 收敛心神,朱长寿在脑子里尝试按照小册子上的线路图引导这股冰冷的凉气循环自身。 也许是天赋异禀,也许是上辈子小说看多了,又或者就像二叔公说的那样,修炼并不难。反正这股灵气在朱长寿意识的引导线开始在身体里循环起来。 体内的灵气开始游走,朱长寿的体外也浮现出淡淡的幽绿色灵气,随着体内灵气慢慢的从他的七窍进入了他的身体,朱长寿仿佛吃屎一样的面容也变得越来越缓和。 当全身心的投入到修炼之中,隔壁的二叔公从墙板的缝隙里收回了目光,转头看向桌子上十几个黄纸包,眼神充满回忆的自言自语道:“修行是要师父领进门的。” 想当年,张大胆身聚福运,使得萍水相逢的师父耗费自身功力在其身上画满了传功符文,又将贴身的红肚兜传给了他!有了师父的领路,张大胆修炼上事半功倍,几十年的时间便能名满省港澳。 轮到自己的时候,师父已经和身在未央宗的师伯斗法受伤,根本无力做法传功,自己只能靠着从师伯那搜刮的鬼丹的修行。 可谁又能想到,师伯的鬼丹竟然有着如此的功效! 想到这,二叔公有些嘲讽的轻叹道:“呵呵!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 朱长寿并不知道隔壁二叔公的窥视,随着幽绿色的灵气进入了身体,他开始进入了一种物我两忘的状态之中,对于外界朱长寿毫无知觉。 当幽绿色的灵气逐渐转为火红色后,浑身大汗淋漓的朱长寿才从那猛然清醒。抬头看到稀疏的阳光透过窗子照射在床上,朱长寿发觉自己竟不知不觉的修炼了整晚,虽然一夜没有休息,可他依旧感觉神清气爽,除了双腿麻的动弹不了以外,其他的都还不错。 下床简单的抻了抻腿,朱长寿便迫不及待的趴到窗台边,用尽全身的力气睁大双眼看向屋外。他记得前世小说里主角在第一次修炼之后,双眼都能清晰的看见几十米外的小虫,双耳也能听见小虫爬动的声响。 可惜朱长寿瞪到双眼流泪,小说里种种的异像并没有出现。 不死心的朱长寿又三下五除二的脱掉了自己的上衣,看着自己白白胖胖的肚皮,任他如何费力寻找,都没有看到小那腥臭难闻的黑色污垢。 失望的摇了摇头,朱长寿心中暗道,“莫非我修炼失败了?还是这修行之法另有玄机?” 想到这,朱长寿拿起了茅山正宗的小黄本,细细的翻阅。 茅山正宗之推拿按摩手法…… 茅山正宗之义庄休息三两事…… 茅山正宗之寻穴探尸…… 茅山正宗之养尸二三事…… 茅山正宗之鬼屋指南…… 茅山正宗之七星打劫风水禁忌…… 除了看不到内容的第三页,其他拢共就那么十几页的内容,朱长寿无论怎么细细翻看,都没看出花来。 “可能需要火烧,血染?” 朱长寿转身看着床头点燃蜡烛,刚要把小册子放上去用火烤一下,屋外便传来了二叔公苍老的声音:“小兔崽子,大早上的折腾设什么!赶紧收拾收拾去后面扎马步,要是我起床你还没动弹,看我怎么收拾你!” “知道了,二叔公!”朱长寿神情莫名的环顾了一下四周,感觉自己干什么二叔公好像都能知道,奇怪的挠了挠脑袋,朱长寿将茅山正宗小黄本塞回了枕头下面,快步离开了自己的屋子。 第14章 又见鬼了 白日里不能修炼,自己又不用去学堂,趴在纸扎店的柜台里,朱长寿无聊的数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马家镇不大不小,平日里来极乐号纸扎店人也不多,每年除了清明节,盂兰节和寒衣节稍微有些热闹些,大部分的时间纸扎店都没什么人上门,偶尔有买东西的客人,店里的伙计也都抢着上前招呼,能用上他的时候很少。 朱长寿早上扎完马步,二叔公又让他打了几趟拳,也不是什么高深的拳法,公门里很多人都会,这拳法就是打熬力气,锻炼身体的灵活度的。用二叔公的话说,真正与人动手的时候,套路招式什么的多半是摆个样子,亮一亮自己的出身。至于不是人的东西,套路这东西更不好使,鬼怪之类的玩意不会等你摆好造型才和你动手。 一天就那么稀里糊涂的过去,晚上照例早早的关门,朱长寿收拾完就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子时修炼,二叔公今天又反复多次的叮嘱他。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朱长寿觉着这话在这里应该挺准的,他又没有脑生反骨。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耳朵时时刻刻听着外面打更人的梆子声。在马家镇钟表这玩意是稀罕货,反正这些时日朱长寿是没看见过。 “当……当……当……子时三更,平安无事!” 听到了打更人的声音,朱长寿瞬间起身。 有了昨晚的双腿麻到不能行走的惨痛教训,朱长寿觉着自己还是先出门看看比较好。 打开门,一个黄纸包裹的小药丸安安静静的摆放在门口。 拾起,拆开,掐住鼻子,忍着恶心一口吞下! 朱长寿转身便回到床上盘膝打坐。 今晚朱长寿并没有进入那种物我两忘的状态,修炼中他能清楚的感觉到四周冰凉的灵气进入了自己的身体,也能感觉到灵气在身体里往复不停的循环。 可任凭他怎么努力,灵气在循环到最后几个穴位的时候,就会突然散开,这使得他始终没有完成一个大周天的修炼。 不过朱长寿能感觉有部分灵气在逸散后进入了双眼。 灵气冰冰凉凉,双眼很舒服,感觉也很奇妙。 “这是什么情况?”朱长寿心里有些懵逼,这是册子上没有的内容啊。 再次运转灵气循环,一些灵气逸散后又涌入了双眼。 莫名的,朱长寿觉着自己好像能勉强能看到蚂蚁了! 随着这股情绪的涌动,朱长寿怎么也修炼不下去了。 睁开眼睛,看着窗外的月色,朱长寿神情不由的一呆。 天还没亮,蚂蚁似乎不在晚上活动吧!这个问题他也搞不清楚,没有了度娘,好多东西他是真的不太懂。 既然无法看蚂蚁,看蚊子应该也能满足自己吧! “蚊子?”想到蚊子,朱长寿突然间一愣。自己穿越也有有些日子了,在马家镇好像从来都没有没看见过蚊子,就连蟑螂都没见过,马家镇似乎从来都没有过扰人的小虫子。 正当朱长寿为在哪能看到小虫子而纠结的时候,一阵阵带着哭腔声音很突兀的回荡在纸扎店的周围。 “朱……大……肠,我们来接你了……你躲在哪里了……” “朱……家……嫂……子,我们被你害的好惨啊……” “朱……大……肠,你在哪呢……跟我们回去吧……” 朱长寿皱着眉头侧耳倾听,发现这声音似乎是从纸扎店正门方向传过来的。而且哭哭唧唧的声音越来越大,吵的他有些心烦。 强忍着内心的焦躁。朱长寿快步走纸扎店门口,透过有些陈旧的门板朝着纸扎店门口的街道吼道:“这是谁啊,大半夜的不睡觉,哼唧个鬼呢?” 纸扎店外,三道像是小孩披着破床单的幽绿色的影子蹲坐在纸扎店的门口,阵阵带着哭腔的声音从影子嘴里传了出来。其中一道幽绿色影子带着哭嚎的声音猛地冲向纸扎店。 “啪!”一道红光从门口的财神位射出,幽绿色的影子像是破塑料袋一样在空中被打的胡乱飞舞,当稳定住了身形,幽绿色的影子在慢悠悠的飘落到纸扎店的门口。 “朱……大……哎呀我的妈呀!吓死爷了……”刚刚完成了一次起身……冲撞……弹飞……飘荡……落下的影子被吓得像扎破的气球一样在空中胡乱飘荡了起来。 另外两道影子似乎也被吓得不轻,没有手的胳膊不停的抚着自己不存在的心脏。 看着屋外的鬼影,朱长寿的怒气已经飞到了九霄云外,只想回去赶紧将二叔公找来。 这时候,一道影子突然有些疑惑的冲着纸扎店鬼叫道:“屋里的小哥,你能看见我们?” “嗯……”刚要离开的朱长寿一愣,微微的沉吟了下,有些不自信的说道:“我说看不见你们信吗?” “呵呵……” “哈哈……” “嘎嘎……” 三道影子相视一眼,各自发出不同的怪笑,不过这笑声倒是不恐怖,反而有些滑稽。 鬼影没有再次冲撞纸扎店,一道鬼影冲着门里的朱长寿问道:“这位小哥,你是纸扎店的人吗?” “应该是吧!”其实朱长寿挺想说不是的,可自己在门内,鬼影在门外,这谎话要是撒下去了,除非是傻子,否则是人是鬼都不会信的。 “敢问小哥可否识的朱大肠,又或者是朱氏小云。”鬼影继续追问。 “不认识!”朱长寿斩钉截铁的说道,不过心里却有些莫名。他搞不懂这三个影子为何要找朱大肠,他记着电影里最后朱大肠复活了,还抱着小云入了洞房。 “那纸扎店里可否有姓朱的后生!”鬼影有些不甘心的再次问道。 “没有!”这一次的谎话更加的干脆,朱长寿觉着自己除非傻了,否则不会说有的。纸扎店称的上后生的就自己,还姓朱,这三个鬼八成说的就是自己。 随着朱长寿的话音落下,门内门外都陷入了死寂。 片刻后,一道鬼影幽幽的说道:“这位小哥,你家大人没教你撒谎不是好孩子吗?” “呵呵……没有!”朱长寿一阵冷笑,前世加今生好歹也四十多岁的人了,撒个谎还要找家长吗。 外面又是一阵沉默。感觉没有什么威胁的朱长寿忍不住好奇的趴在门缝上看向外面,只见三个鬼影脑袋聚在了一起,嘀嘀咕咕的正研究着什么。幽绿色的影子随着他们的话语还不停的变换着颜色,不过离得太远,朱长寿也没听清三个鬼影说的是什么。 又过了片刻,三道鬼影成品字形的飘在了纸扎店外面,其中一道鬼影压着嗓子,用尽可能威严的话冲着门里的朱长寿说道:“这位小哥不必对我等有所戒备,我们兄弟三人曾经是这马集镇的鬼差!吃的是阴曹地府的皇粮,和那些孤魂野鬼不同,不会伤害你的!” “鬼差?”朱长寿疑惑的叫了出来! 第15章 苦命的鬼差 外面飘荡的三个幽绿色的鬼影是鬼差? 朱长寿努力的回忆着自己在抖音里看到过的电影情节,可《人吓人》这部电影太老了,老到根本没有几个人愿意去剪辑这部电影。 幽绿色的影子,有些滑稽的声音,倒是有些像记忆中那三个傻傻的鬼差。 因为三个鬼差太可爱了,所以朱长寿记得这个片段,小云一介女流将三个鬼差收拾的服服帖帖,他突然觉着这三个鬼差应该没有什么危险。 朱长寿带着些许的好奇,忍不住的问道:“三位鬼差大人,不知咱家的纸扎店如何冲撞到了诸位,你们在纸扎店周围这么哭嚎冲撞,实在是影响到店里的正常营业,就不怕地府怪罪吗?” “怪罪?”三道鬼影中带头的那位冷冷的开口道:“为何要怪罪我等?十几年前,我们哥三在马家镇当差,一时心善犯下了大错!如今以戴罪之身在马集镇寻找丢失的朱大肠夫妇,我们可是带着地府的命令而来的!” “那你们去找啊,在纸扎店门口鬼哭什么!”朱长寿反问道。 没等领头的鬼影说话,后面一位鬼影竟哭嚎了起来:“我们命太苦了!平平安安的过了几十年,我们哥三莫名的就栽到了一个娘们的手里!当初心善放朱大肠还阳,明明说好朱家有了后人就跟我们回地府,可谁曾想那面容憨厚,肥头大耳的朱大肠竟然不讲信用!后人是有了,可他也失踪了!生不见人,死不见魂!就连那朱氏小云也找不到了!” “呜呜呜……我们哥几个命太苦了!”又一个鬼影接着说道:“判官大人见我们哥三迟迟带不回朱大肠的鬼魂,就将我们哥三给免职了!从那以后,我们再也吃不到鸡蛋,喝不到酒了!” “额……”朱长寿呆了一下,鬼差说的事情电影里没有,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想了想,他才说道:“那你们去朱大肠的家呗,在纸扎店守着算怎么回事。” “去了,我们前半夜在朱大肠的家,后半夜纸扎店周围!”带头的鬼影说道。 想的还挺周到,朱长寿忍不住的心里吐槽了一句。 “这位小哥,这天也聊了许久,我们又折腾了大半宿了。小哥你看能不能给口水喝给口饭吃?”其中一道鬼影弱弱的问了一句。 “最好是鸡蛋和酒!”一直在嚎哭的鬼影突然忍住了哭声,插了句话。 “影子能吃饭喝酒?”朱长寿真的有点好奇了,这三个前鬼差和遇见的那个老鬼不同,没有实体,完完全全是三道幽绿色的影子。 “我们能够现身的!” 没等朱长寿回应,三位前鬼差从幽绿色的鬼影在天上打着旋,一道道绿色的线条围绕着鬼影旋转,片刻间三道鬼影就在一阵烟雾中现出了实体。 “大哥,你扶我一下!多年不现身,我转的有点晕!” 看着三位显现实体的鬼差,门板后的朱长寿差点笑了出来。 三位前鬼差的身材实在是一言难尽,上身占了身体的五分之三,硕大的屁股占了五分之一,剩下的五分之一才是腿。臃肿的身体外是暗红色的皮肤,粗细不均的血管暴露在外,圆鼓鼓的大脑袋上还个顶着个超级大的额头,估计是撞门撞的太狠了,其中两个鬼差脑袋上有个通红的大血包,导致本就有些偏小的鬼差帽歪歪扭扭的。最让朱长寿感到好笑的是三鬼都有一双大的离谱的眼睛,水汪汪的带着泪珠,竟给人一种我见犹怜的感觉。 三个鬼差穿着的是一件红色的鬼差服,其实就是个坎肩,没有裤子。屁股和腿裸露在外面,那超长的胳膊和手指几乎垂到了地面。红色坎肩上歪歪扭扭的缝“戴罪立功”四个字的布条,可能是衣服太小没有多余的地方,四个字被缝在鬼差服前后的卒字之上,也不知是偷工减料,还是手法太差,布条只缝了上面。一阵风飘过,戴罪立功的布条便会随风飘荡,“卒”字则完完全全的暴露了出来。 “这地府是穷成啥样了……”朱长寿忍不住的小声嘟囔了一句。 也不知道是鬼差有实体的缘故,还是三位鬼差显身后有着地府鬼差套装的加成,门口的红光再没出现。 三位鬼差也发觉了红光没有出现,不禁喜出望外的扭着肥硕的屁股,一步一晃的蹭到了扎纸店门口。 没有门口红光的阻拦,三位前鬼差阴翳的笑着,晃晃悠悠的走到了纸扎店门板前,刚抬手砸了下门板。纸扎店正上方一个布满了灰尘的圆盘猛地飞射出了一道黄色四爪飞龙的影子。 “啊!” “哎呀我的妈呀!” “还有……” 随着三声吼叫,三位鬼差再次变成了幽绿色的鬼影。门口财神位也在此刻轻轻的震动了一下,随即一道异常粗壮的红光飞出,将三道鬼影狠狠的弹飞了出去! 纸扎店门后的朱长寿目瞪口呆的看着飞出去的三道鬼影,门口财神那道红光他见过,那老鬼便被这红光打的不轻。可那黄色的四爪飞龙是什么玩意,当初那老鬼进屋的时候并没有出现啊! “咳咳!你小子不睡觉趴在门口干什么呢?” 二叔公苍老的声音突然从朱长寿的身后响起,不知何时,二叔公竟然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二叔公,我……” 朱长寿刚要解释,门外被弹飞的三道鬼影再次飘回纸扎店的门口开始撞门。 “朱……大……肠……你在那里……你害的我们好苦啊!” “朱……家……嫂……子……大哥,你说错词了!你把我的词说了,我该说什么啊!” 听到门外三位前鬼差的鬼哭狼嚎,朱长寿下意识看向门外,嘴边的刚要解释的话也收了回去,伸手指了指外面。 “嗯?”二叔公看到朱长寿略微无奈的神情,奇怪的问道:“你是用柚子叶擦的眼睛,还是用柳叶符纸给眼睛开光了?” “都没有啊!” “都没有?”二叔公愣了下,伸手抓起了朱长寿的手臂后,不可思议的喃喃道:“开鬼眼了!” 从二叔公那震惊的表情中,朱长寿猜想自己能看到鬼绝对超乎二叔公的预料,要不然也不至于让二叔公如此震惊。 “二叔公,我是不是很天才?”强压着心中的小窃喜,朱长寿小心翼翼的看向二叔公。 “天才?呵呵,死的最快的就是天才!”松开了朱长寿的手,二叔公如同陌生人一样上下打量着朱长寿。 二叔公的眼神让朱长寿有些不自在,刚要开口询问。二叔公似乎想到了什么,有些意兴阑珊的冲着朱长寿挥了挥手:“回屋睡觉吧。” “哦!”朱长寿有些好奇二叔公神情的变换,但也没有继续追问。刚要转身回屋,门外三位前鬼差鬼哭狼嚎的声音再次出入纸扎店中。 “不用担心门口那三个傻子,有阴阳盘和茅山玉在,他们进不来。”二叔公说道。 “阴阳盘?茅山玉?”朱长寿轻轻的重复了一句。 看到朱长寿满脸疑惑的站在原地,颤颤巍巍往屋里走的二叔公以为朱长寿好奇茅山玉和阴阳盘,便开口说道:“送到门口的财神下面压着一块茅山玉,算是你那死鬼爹给你留下的遗产吧。至于阴阳盘,那是我当年回马家镇时,我师父传给我的。” 已经走到屋门口的二叔公突然转身,对着朱长寿说道:“今晚你就不要修炼了,明天早起之后便开始打拳吧。”说罢,二叔公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站在纸扎店门口的朱长寿疑惑的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心里有些奇怪的望着门外时不时射出一道红光的财神,朱大肠会给自己留下遗产? 第16章 马家镇的丧事 马家镇的天总是昏昏沉沉的,也许是靠山的缘故,每日只有午时的阳光能辐射到镇子里的大街小巷。 纸扎店里,朱长寿如同烂泥一样趴在柜台上,手里的鸡毛掸子有气无力的随意挥舞,双目无神的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嘴里一直喃喃道:二叔公疯了! 从清晨到中午,自己被二叔公逼打熬着身体,扎马步,举石墩,打拳,折返跑。 二叔公拎着根木棍死死的盯着自己,整个上午怎么折腾怎么来,练得东西简单的令人发指,没什么技术含量,更谈不上神秘,就是一遍一遍的折腾! 朱长寿一上午的感觉就是累!累到就想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直到午时吃饭,二叔公才瘫软在地上的朱长寿休息。 不过休息归休息,看店却还是要看的。 朱长寿已经累得不愿去猜测二叔公为什么发疯。 …… “镇长中午好!” “镇长好!” “镇长,吃了吗!” 街道远处,面带微笑的马镇长一一回应着向他问好的居民。 在马家镇当了几十年的镇长,为人亲善的马镇长受到马家镇全体居民的拥护。马镇长也不负所托,别管业绩怎么样,起码几千个马家镇的居民,他都能一一叫上名字。 同马家镇的居民打着招呼,马镇长带着家仆来福直直的踏入了极乐号纸扎店。 “镇长好!”懒洋洋趴在柜台里的朱长寿麻利的起身迎客,若是没什么意外,继承了纸扎店后,自己估计还是要和马镇长打交道的。 再说马镇长好歹是马家镇说一不二的大人物,朱长寿觉着自己没什么资本在人家面前玩高冷,一代代穿越者前辈们无一不在向后来者讲述一个道理,别装逼,装逼真的会遭雷劈! “长寿啊,你今日怎么没去杨举人的学堂上课?” 看着起身迎来的朱长寿,马镇长微笑着说道。 “这几日店里有些忙,我让长寿留下帮帮忙。”朱长寿刚要吱声,二叔公颤颤巍巍的从店铺后面走了出来。 “店里忙?”马镇长看着冷冷清清的纸扎店,面容有些古怪。不过二叔既然开口,他也不方便再追问下去。 “镇长今日怎么来我这店里了,家中可是有事?” “二叔!今早马六爷去了!”刚才还笑吟吟的马镇长转瞬间就面露哀色。 这变脸的速度让一旁端茶倒水的朱长寿目瞪口呆。 “节哀!” 二叔公虽然嘴上说着节哀,可面容也没有什么悲哀的神色。 “六爷的事就麻烦二叔操办了!” 马镇长冲着身边仆人来福示意了下。 来福连忙从怀中掏出十两的黄金递给了二叔公。 “二叔,这钱您先操办着用,要是不够我随时再送来。” “好说!好说!”二叔公接过金子用仅剩的几颗牙咬了咬。看的朱长寿直皱眉头,生怕二叔公把最后几颗牙也给咬掉了。 “那我就先回去让下人们准备准备了!” 马镇长冲着二叔公拱了拱手,没在多说什么,转身就离开了纸扎店。 送走了镇长,二叔公颠了颠手里的金子,抬头看着身旁拿着茶杯的朱长寿,笑眯眯的面容陡然变得严肃:“长寿,你去喊毛毛和癞痢头过来,再告诉伙计们,店里来活了。” 看着朱长寿匆匆的跑去后院喊人,二叔公起身颤颤巍巍的来到了门口财神前,恭恭敬敬的上了炷香后,蹲下身从财神前的香炉里掏出了一块翠绿色的玉佩,轻轻的擦了擦,便小心的塞入了怀中。 刚才和马镇长闲谈的时候,二叔公看到金中发的身影。 按说金中发几人应该能够平安走出马家镇的,二叔公搞不懂这货为何又带人回到马家镇了!而且马六明明没到死的时候,马镇长也没说马六为何死的,这让二叔公感到有些心神不安。 纸扎店负责镇上人的生死,他根本就无法拒绝操办这事。 摇了摇头,二叔公长叹了一口气,这牛鬼蛇神都在这几日蹦出来了。 ……… 平日里冷冷清清的纸扎店在马家大祭后再次热闹了起来。 纸钱、纸人、纸马、纸桥、纸房…… 二叔公坐在门口的摇椅上指挥着,伙计们忙忙活活的准备着一切用品。 “二叔公,白布不够了!” “去对面的铺子赊一些,告诉老板这是镇长家用的,等办完事了一并结账!” “二叔公,蜡烛用普通的样蜡还是上等的牛油大蜡?” “用牛油大蜡吧,马六可是镇长的六叔,不能太小家子气!” “二叔公,金童玉女装备几对?” “三对吧,反正马家有钱” “二叔公,孝子贤孙用咱们的人还是马家自己出人!” “这个……长寿!算了,毛毛一会送东西的时候问问镇长家的人,孝子贤孙是他自己出,还是我们给找!” “二叔公,马家的法事还是雇那几个人吗!” “不找那几个人你上哪去找真和尚去?” “二叔公……” 朱长寿觉着自己作为纸扎店未来的接班人,大事小情他都应该学一学,万一哪天二叔公驾鹤西去了,这些东西就应该是他来张罗了。 未来会成为纸扎店老板的这个事情他不反感,反而还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窃喜。 小说里一些奇奇怪怪的营生都很不凡,比如书店老板,鬼屋老板,酒吧老板,甚至是博物馆的看门人都能成为一方大拿。那他要是成为了纸扎店的老板,哪怕不能天下震动,起码也能在马家镇小小的抖擞一下!再不济比那些眼瞎的,砍头的,进监狱的前辈们,他安安稳稳的就能成为纸扎店的老板,算的上是平稳着陆了。 当然这些都是朱长寿一个人时候的意淫,他也知道自己是个没有金手指的路人甲,性格又有些胆小怕事,不求上进。这辈子估计也就是守着个纸扎店的安安稳稳的苟活一生。 不是朱长寿消极,上辈子身处和平年代,自己都没混好。这换了一个乱七八糟的世界,朱长寿不觉着自己能够翻天覆地。和平年代都混不好的人,他不认为在这妖鬼横行的世界能混的更好。 想到这,朱长寿更加卖力的跟着店里的伙计干起活来,别的都是虚的,这纸扎店未来的老板是实打实的,作为马家镇唯一的纸扎店,开张吃三年还是不错的,刚才镇长仆人递过来的金子他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二叔公坐在摇椅上看着卖力干活时还不忘向伙计请教的朱长寿,满意的点了点头:朱长寿比他爹朱大肠强多了,虽然都憨憨的,但朱长寿胆小,听话!比朱大肠乱讲义气强很多,若是没有乱七八糟的事情,起码能够多活几年! 第17章 马家灵堂 平日里安静的马家祠堂再次喧闹了起来,纸扎店的伙计们和马家的仆人在祠堂里忙忙活活,摆桌椅,送纸人,擦牌位,很是热闹。 喧闹中,马家六爷的遗体就停在马家祠堂的正中间,寿服是一身前朝无品级的官服,身上盖着一块白布,头上贴着二叔公画的符纸,嘴里含着几枚铜钱。 住在镇上的马家族人此刻也都三三两两的前来祭拜。 马家镇以马家为名,家大业大,镇子里的人多多少少都带着些亲戚关系,所以不等灵堂布置好,马家的族人就已经前来祭拜。 从开始灵堂布置,插不上手的朱长寿就蹲在角落里好奇的看着热闹的灵堂。 上辈子他也参加过不少白事,记忆里瞻仰遗体的环节一般都在最后,可马家从搭设灵堂开始就将马六的遗体摆了出来。不但如此,遗体就罩着一块遮不住全身的白布,没棺材,而且遗体的头上还贴了张朱砂黄纸符,除了在影视剧里看见过,他还真是头一回见到。 马家的灵堂也挺有意思的,明明是死了人的白事,却要比结婚还热闹,各色人等川流不息,就连孩子也都被大人领过来溜达溜达。也不知是不是能吃上几天流水席的缘故,凡是来瞻仰遗体的人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一点哀悼的感觉都没有,马家的人也不生气。现场除了几个雇来的孝子贤孙敬业的干嚎外,竟然连一个哭的人都没有。 马家是镇上的大户人家,丧事也弄得很隆重,纸钱、纸人、纸马、纸房准备了许多,此刻满满登登的堆放在马家的灵堂周边。镇里大大小小的商铺虽然没来人,但也都是那么个意思的送来了挽联,花圈。 纸扎店雇佣的十多位孝子贤孙披麻戴孝的跪坐在灵堂前,也不知道癞痢头从哪找的人,老老少少,男男女女都有,看着倒是像那么一回事。不过这些人都是纸扎店雇的老手,大大小小参加过不少的白事,非常会利用碎片时间。每当有人来祭拜的时候就跪下烧点纸,扯脖子干嚎两声,再抹抹不存在的眼泪。没人来的时候,几个人想相互依靠的瘫坐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说着马家的家长里短,时不时的还悄悄的偷笑几声。 祠堂里对着遗体的方向摆了供桌,上面放了不少的贡品。明明是道家传人的二叔公,却找了佛家来做法事。 一个老和尚披着袈裟带着法帽哼哼唧唧的唱着词,十几个稍显年轻的和尚叮叮咣咣的敲着木鱼之类的法器。 主持法式的老和尚有些贼眉鼠眼,趁人不注意的时候便会伸头打量马六的遗体。有时也会偷偷的从身后拿起了卷烟美美的吸上一口,再拿起木鱼随便的敲几下,念叨几声。不过他嘴里哼唧的既不是道家的往生咒,也不是佛家的华严经。朱长寿也是听了好久才听清这货唱的是什么。 “一声锣鼓啊响叮当,请来天地玉面皇。东海哪吒我也不用怕,最怕年轻守空房!” 唱完了词,老和尚便会放下手中木鱼,从桌面上的盆里抓起一把糯米洒向周围:“啊……桥归桥路归路,衣服归当铺!嗯……啊……呵……几十年了,这词我怎么就是记不住……” 老和尚嘴里说的有些不着四六,不过他唱的词比较模糊,还带着抑扬顿挫,周围的人也不怎关心。 “当……当……当……当当当!”可能忙活了一下午,一位稍显年轻的和尚有些累了,敲木鱼的频率开始乱了起来。 老和尚随手拿起身前的供饼砸了过去,瞪着被惊醒的和尚小声说道:“后生仔,我在这行混了几十年,靠的就是敬业!你这小子才入行几年,怎么就胡混起来!敬业些,打好一点呀!要不然下次我可不敢带你们出来混饭吃了!” 说完了话,老和尚眯起了眼睛,手里攥着佛珠,又开始了胡言乱语。 朱长寿目瞪口呆的看着老和尚的表演,忍不住的推了推身旁有些迷糊的毛毛:“毛毛叔,咱们从哪雇的这几个活宝?” “嘘!”毛毛示意朱长寿小点声,抬头看周围没人注意到他俩,才小声的说道:“咱马家镇方圆几十里就一个华严寺,十几年前里面的和尚就跑光了!以前合作过的假和尚一听是马家的事,都不敢来!只有这货胆肥,我实在没办法才找的他。假是假了点,不过大家都穿着明白装糊涂,只要没人指出来就不怕!” “呵呵……”朱长寿此时已经在模糊的记忆里想起这位人物了,脸上忍住脸上的抽搐了一下,心里默默嘀咕着:“难得了!十五年前马麟翔的丧事也是这位,词都没变过。不过当年他被朱大肠吓得够呛,也不知道现在还敢不敢找死人借钱了!” 朱长寿和毛毛蹲在墙角嘀嘀咕咕,二叔公和马家人聊的差不多了,便走到了二人的身后。 “咳咳!你们俩不好好干活,蹲在这干什么呢?”二叔公的声音从两人身后突然传了出来,把朱长寿和毛毛吓了一跳。 “二叔公怎么走路越来越没声了!”毛毛捂着心脏,嘴里忍不住的小声嘟囔了一句。 “我要是不消无声息的,怎么知道你们在这偷懒呢?” “事都忙完了,我歇……!”毛毛刚要解释,看到二叔公的眉毛开始上挑,话也不说了,转身就跑了。只留下朱长寿一个人面对二叔公。 看着毛毛走远,二叔公皱着眉头对朱长寿说道:“你一个人吓跑什么,怎么不去帮忙!” 朱长寿尴尬的伸手挠了挠脑袋:“店里的活计都整的差不多了,小来小去的事情毛毛和癞痢头也都张罗了,没什么用的着我的地方!” “那就回店里打拳去!这几日不要瞎跑,那几个未央宗的人又回马家镇了,这些天我得忙活马家的丧事,没空搭理他们。” “嗯!”朱长寿连忙乖巧的点了点。 “一会你去通知毛毛和店里的活计,马家晚上需要留几个人守夜,提供吃喝。这几晚让毛毛和癞痢头带人轮流守着,你和我先回店里,白天来灵堂镇守。” “守灵堂?”朱长寿一愣:“马家人呢?怎么还用咱们店里的人呢?” 二叔公瞪了朱长寿一眼:“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好吧!”看到二叔公横眉竖目的,朱长寿连忙把嘴里的话给憋了回去,反正晚上不用他守就行。 随着夜色渐深,来吊唁的人也都三三两两的离去。二叔公和鼓乐手,和尚,孝子贤孙等人约定好了明日的时间,留下毛毛几个人后,便带着朱长寿和剩余的伙计也走了。 第18章 出事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马家镇并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发生。或者说此时任何事情都比不过马家六爷的丧事。 朱长寿除了第一天跟着忙活外,其他的日子并没有太多的事情需要他,就连需要二叔公的时候也不多。每日上午朱长寿在二叔公的注视下打熬身体,下午则陪着二叔公坐镇马家祠堂,晚上就听着更夫的梆子声准时修炼。 也不知是自己天赋异禀,还是二叔公送来的丹药特别好使,反正短短几天时间,朱长寿运转灵气越发的顺畅。 不过修炼的进度喜人,可二叔公似乎没有传授他法术的意思,每日依旧是不停的打磨着身体! 朱长寿也不知道二叔公是不是忘了,还是自己暂时没达到学法术的要求。 今天是马家祠堂那边停丧的第七天,家大业大的马家也将流水席摆了七天,马家镇周边凡是沾亲带故的也都到的差不多了,该来的人都来了,不该来的人也不可能来。 再过一天便要正式出丧,天还没黑,纸扎店就早早的关门了。明日出丧纸扎店的需要忙活的事情很多的,还要起个大早,二叔公便早早的带人回来休息,伙计们也都三三两两的上楼睡觉。 累了一天的朱长寿趴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着。 “当……当……当……子时三更,平安无事!” 迷迷糊糊中,朱长寿听到更夫沙哑的声音回荡在马家镇的上空。 懒懒的从床上爬起,揉了揉睡意惺忪的脸,朱长寿开门捡起门口丹药,捏住鼻子吃下后便开始了今天的修炼。 不知过了多久,纸扎店门外传来“哐哐哐”的砸门。 朱长寿刚开始以为又是那三个鬼差前来撞门,可随着连续的砸门声越来越激烈,不像是那三个鬼差的风格。 微微皱了皱眉头,朱长寿中断了修炼,不耐烦的起身去屋外。 刚出自己的屋门,朱长寿便看到二叔公披着衣服也走了出来。 “二叔公,不像是那三个鬼差。我去看看就行!” “嗯,小心些,纸扎店子时过后不迎客。懂规矩的人不会来,不懂规矩的也不会这么砸门!” 朱长寿连忙收起了脸上的不耐,小心翼翼的走到了纸扎店的门口,眯着眼睛透过门缝向外看去,嘴里轻呼道: “谁啊!子时已过,恕不开门!有事明天再说。” “长寿,是我!”门外的人声音有些焦急。 借着月光,朱长寿透过门板的缝隙看到今晚守夜的癞痢头正焦急的疯狂砸门。 “长寿,是谁啊?”二叔公这时面色凝重的走了过来。 “是癞痢头。”朱长寿回应了一声。 “嗯?”二叔公的剑眉猛地一挑:“开两块门板就行。” 得到二叔公的示意,朱长寿将门板拆了两块下来。 刚摘下门板,癞痢头便火急火燎的钻了进来,满脸慌张的对着二叔公喊道:“二叔,出事了!” “出什么事情了?一脸慌慌张张的,慢慢说!”二叔公剑眉一皱。 “马六的尸体尸变了!”癞痢头的神色有些慌张。 “尸变?”二叔公闻言一惊,有些疑惑的说道:“马家和店里的活计不是都守在祠堂里,马六的尸体怎么还会尸变?” “晚上的时候,不知哪里来的野猫在灵堂周围叫春,留守的人都出去赶野猫了。等赶走野猫回来后,毛毛发现有只黑猫不知道什么时候死在了马六爷的尸身上!毛毛看事情不对,就赶紧让我们几个把尸体用绳子捆上,让我回来找你!” “你走的时候看见尸体动了吗?”听到只是只野猫,二叔公神情稍微好了些。 “动了!我临走前特意看了看,发现马六爷的尸体半睁着眼睛,从符纸后面漏出来的是竖瞳猫眼!可吓死我了!”癞痢头扶着胸口,心有余悸的说道。 “回魂夜出了这样的事情!哎!”二叔公叹了口气,对着身旁的朱长寿说道:“你赶紧回我屋里把布兜,道袍,桃木剑,三清铃给我拿来。” 朱长寿点了点头,转身到二叔公的屋子,在供台上把桃木剑和三清铃取来,又去床头拿了布兜和道袍。 “咳咳……呜呜呜”一阵阵痛苦的闷咳声夹杂着哀怨的哭泣声突然从二叔公床榻深处传了出来,这让本要离开的朱长寿不由自主的站住了脚步,有些疑惑的转头看向二叔公捂的严严实实的床榻。 似乎感到了外界有什么人的存在,床榻深处的闷咳声突然变得越来越急促,哭泣声也变的更加哀怨,隐隐的还有指甲抓挠木板的声音,这让他浑身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朱长寿不自在的揉着自己的胳膊,慢慢的走到了二叔公的床榻旁。伸手挑起二叔公床榻的围帘,洗的有些发白的淡蓝色床单铺的平平整整,被子也整整齐齐的叠放在床头,床榻上干干净净,什么东西都没有。 有些疑惑的挠了挠头,朱长寿合上了围帘。虽然没发现什么异常,可他就是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感。 转身刚要离开,阵阵的闷咳声加上哀怨的哭泣声再次从床榻深处传来。 刚想要再次掀开床帘,二叔公的声音突然从屋外响起,“怎么还没好!” 朱长寿连忙收回自己疑惑的目光,拿着东西飞快离开了二叔公的屋子。 满脸疑惑朱长寿本想问问二叔公屋子里的事情,可看到二叔公一脸的严肃,便没有吱声。麻利的帮助二叔公穿上黄色的道袍,又将桃木剑倒插在二叔公身后。 二叔公则是低头数着黄色布兜里的符纸,感觉差不多了,便提着三清铃对着朱长寿说道:“你去楼上喊两个伙计托着我!” 朱长寿连忙说道:“二叔公,我背着你就行!不用喊他们!” “让你去喊人你就去喊人,灵堂那边的事不用你过去!” “哦!”朱长寿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看着二叔公有些焦躁的神情,明明到了嘴边的话却怎么也问不出来。 片刻后两个带着诡异笑容的伙计穿好衣服从楼上下来,托起了二叔公就要离开。 刚走到门口,二叔公犹豫了一下,伸手从怀里掏出那块压在财神下的玉佩扔给了朱长寿:“长寿,守在店里,不要乱跑,不要修炼。只要在店里,你就平安无事!” 伸手接过二叔公抛过来的玉佩,满脸无奈的朱长寿只能乖巧的点了点头。 第19章 又又又见鬼了 看着二叔公和癞痢头几人远去,朱长寿反身将门板装好便回屋睡觉去了。可刚刚折腾了一顿,他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 前几日这个时间都是在修炼中度过的,可刚刚二叔公临走前特意嘱咐他不要修炼,虽然不知道二叔公为何要这样说,但朱长寿觉着自己最好还是乖乖的听话。毕竟二叔公吃过的盐要比自己吃过的米还要多,这是二叔公自己说的,虽然他也不知道二叔公吃那么多盐干什么? 朱长寿脑子里正胡思乱想着,耳边隐隐的听到一阵阵让人头皮发麻的哭泣声,声音听着很凄惨,似乎从隔壁传来。 朱长寿猛地从床上起身,小心翼翼的趴在墙上侧耳倾听,可那阵阵凄惨的哭泣时声却瞬间消失。 朱长寿神情疑惑的再次躺下,片刻后,那哭泣声又断断续续的从隔壁传了过来,这次不但有是那凄惨的哭泣声,其中还夹杂着轻轻的咳嗽声。 再次起身,声音瞬间消失。 再次躺下,哭声咳声慢慢飘来。 试了几次后,朱长寿不由的汗毛竖起,手忙脚乱的从怀里掏出二叔公给他的玉佩下床出了屋子,然后慌慌张张的跑去二楼找店里留守的伙计。 他记得二叔公说过,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若是碰见搞不定的鬼物,就往人多的地方钻,普通的鬼怪见到人火旺,往往都会离去。就算是一般的厉鬼,见到人火太旺也不会过多的纠缠。 纸扎店平日里就有十多个伙计常驻,明日马家出丧,今日留在马家祠堂守夜的有五六个,刚刚驮着二叔公走的两个,楼上应该还有五六个伙计。虽然伙计们天天挂着一副诡异的笑容,但这么些日子朱长寿也早已习惯了,伙计们除了笑的吓人些,平日里对他还是不错的。 可当朱长寿爬上二楼以后,神情不由的一窒。 二楼点了一盏油灯,幽绿色的灯光下堆满了七扭八歪的纸人,不少纸人扎了一半,残肢断臂到处都是,几个刚刚扎好的纸人脑袋涂着血红的腮红,嘴角也画着诡异的笑容,伙计们平日睡觉的床上都放着数个纸人。不知道哪个混蛋玩意将所有的纸人都点了眼睛,所有纸人带着诡异的笑容直愣愣看着二楼的楼梯口。 有些胆战心惊的挠了挠脑袋,他刚才上楼给二叔公找人的时候,七八个伙计还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不知什么时候伙计们都离开了。看了看渗人的二楼,朱长寿连忙转身离开。 “哐哐哐!哐哐哐!” 刚走到楼下,阵阵急促的砸门声再次传来。让神情有些紧张的朱长寿吓了一跳,三步并做两步的跑到纸扎店门口,透过门板的缝隙,朱长寿看到癞痢头正低着头疯狂的砸着门。 “癞叔,怎么了?”朱长寿有些疑惑,这刚走了没多久,癞痢头怎么一个人跑了回来。 “呼呼……长寿,呼呼……二叔公不放心你一个人在纸扎店……呼呼……让我带你一起过去!”癞痢头低着头,气喘吁吁的扶着门板,一阵阵异香从癞痢头的身上飘出,透过门板钻入了朱长寿的鼻子之中。 “让我一起过去?”闻到了香味的朱长寿脑袋一沉,有些晕晕乎乎。使劲的摇了摇脑袋。 这时从二叔公屋子里又传出了阵阵哀怨的哭泣之声,这让朱长寿心里一惊。想到店里的伙计离去的消息,就自己一个人守在纸扎店,这让他感到后背一阵阵的发凉。 “癞叔,二叔公没再说些别的什么吗?” “没有,我们走到半路,二叔公突然担心你,让我回来带着你一起去马家祠堂,那人多,马家先祖的牌位也多,安全些。” “也好!”昏昏沉沉的朱长寿觉着癞痢头说的十分有理,想都没想就打开门板走了出去。不过临走前,朱长寿转身跳起把纸扎店门上的那个阴阳盘拿了下来。他记得这东西几天前把那三个鬼差打的不像样,应该很厉害。鬼差都能打,估计拿到祠堂那边二叔公也能用上。 阴阳盘像个手鼓,暗黄色,大概有普通人脸那么大,半掌多宽,四周有几条汉龙的纹路,五六斤重的样子。可能是挂在纸扎店门上太久了,阴阳盘上面除了厚厚的灰尘外,没其他的异状。至于什么苍凉,古老的气息,又或者器灵现身之类的,朱长寿没看到,也没感觉到。 随手将阴阳盘夹在腋下,朱长寿对着身旁累的面容僵硬的癞痢头说道:“二叔公没说还用拿点啥不?” “用不着,你跟我就行!”癞痢头诡异的冲着朱长寿一笑,招了招手,转身低头朝着马家飞奔而去。 看着急急忙忙的癞痢头,朱长寿也没有多想,小跑着跟了上去。 纸扎店距离马家祠堂不远,平日里大概一炷香的功夫就能走到,要是跑起来就更快。可不知今天怎么了,朱长寿明明能够看见不远处的马家祠堂,但跟着癞痢头跑了快要一炷香的功夫,就是没到地方。 朱长寿摇了摇仿佛灌铅似的脑袋,冲着前面奋力疾驰的癞痢头喊道:“癞叔,别跑了,有点古怪!” 朱长寿尝试喊住前面的癞痢头,可对方却好像没听到一样,反而答非所问的说道:“长寿跟上我,要是一会还没到,二叔公那边该着急了!” 看着前方头也不回的癞痢头,朱长寿即使头腾欲裂,也感觉到了不对的地方,自己明明停下来了,可前癞痢头依旧在奋力的向前奔跑,但两人的距离还是那么十几步远。 有些害怕的朱长寿伸手摸了摸挂在胸前微微发烫的玉佩,又将腋下黄光浮现的阴阳盘拿起对准了前方,微微的运转起自己不多的灵气。 随着朱长寿运转起灵气,一道黄光从阴阳盘飞出射入了他的脑袋。一股清凉的气息让朱长寿昏昏沉沉的脑袋陡然间清明了起来。 朱长寿此刻再看向癞痢头,虽然人依旧保持着向前猛跑的姿态,但整个身体却十分不协调,步伐和手脚完全搭不上,整个人给人一种僵硬的感觉。 “癞叔?”朱长寿轻轻的朝着前面喊了一句。 “长寿,快点!” “癞痢头?” “长寿啊,加快脚步,马上就到了!” 看着浑身僵硬的癞痢头,朱长寿一阵无语!自己估计又他妈见鬼了! 第20章 被抓 “呵呵这小子倒是蛮警觉的!师兄,收起纸人吧,这小子看出不对了!” 夜色中,王玉环笑吟吟的带着两个尸力士从暗处走出,饶有兴趣的看朱长寿道:“师兄,这小子有你说的那么重要吗?看着可不是太精明啊!” “守村人本就都是些憨傻之人,他的命格虽有转变,可短时间还是有遗留的!”金中发似乎不太想多说些什么,把话题一转,恭维上了王师妹:“多亏了师妹在马家祠堂那边下了活尸蛊,那纸扎店的老板才被骗走,要不然也不会如此轻松。” “师兄夸奖了,要不是师兄的纸扎术出神入化,扎出来的纸人形神具备,我们也不会如此轻松的就将这小子骗了出来。” “也是这几日纸扎术格突飞猛进,格外的得心应手。而且师妹的迷魂香也立了大功,单纯的靠着我扎出来的纸人想要骗过这小子,还是挺难的!” 在金中发和王师妹两人相互恭维的声中,一直在原地奋力疾跑的癞痢头渐渐的变成了秸秆扎的纸人,一股火光从纸人内部猛烈的燃烧了起来,无声无息间,纸人燃烧殆尽。 此刻朱长寿四处环顾了一下,惨白的月色下,远处的马家祠堂不见了踪影,周围横七竖八的散落着不少薄木棺材,一些破席子卷着已经腐烂的骷髅,还有随处可见的枯黄的白骨,跌倒的墓碑,漫天飞舞的黄纸,在风中摇摆的挂青。 “这是马家镇的乱葬岗。”朱长寿暗道,随后抬头看向还在相互恭维的金中发和他那个师妹,苦笑着向两人做了个道辑:“那个,两位高人!我这还有点事,要不您两位慢慢聊,我就先走一步?” 朱长寿明知道这话说白说,可不知道为何,朱长寿觉着自己应该把这句话说出来,要不然浑身难受。 “呵呵,小兄弟玩笑了!贫道费尽心机的邀请小兄弟来可不是为了听你这句俏皮话的!”金中发也有些无语,这小子莫非脑袋有病? 朱长寿扯了扯脸上的肌肉,努力摆出一副憨憨的样子,僵硬的笑道:“不知道长找我所为何事?” “小兄弟莫要害怕,贫道只是感觉小兄弟骨骼精奇,八脉畅通。不自觉的起了爱材之心,想要与小兄弟多多交流,奈何小兄弟一直不出纸扎店,所以才出此下策引小兄弟过来。” “额……”朱长寿一阵无语,这是真的把自己当傻子了,刚刚还说自己好骗,转过头来就说起了爱才之心! “谢谢道长抬爱了,不过我跟着我家二叔公开着纸扎店挺好的,就不去做道士了!况且离开这么久了,二叔公估计该担心我了。” “你那二叔公还在马家祠堂折腾呢!暂时没有精力管你。师兄,正事要紧!别陪这小子瞎扯淡了!”一旁的王师妹实在搞不懂两人在干什么,忍不住的插话道。 金中发大概也不愿意再浪费时间,轻呵一声:“力士,擒住此子!” 跟在金中发身后的大汉朝着金中发一拱手,便朝着朱长寿冲了过去。 到身高两米的力士腾腾的朝着自己冲来,朱长寿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发蒙,上辈子打架斗殴的事情他倒也经历过,可自己这辈子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什么打斗的经验,所以该如何跟马上就冲到眼前的大汉较量他是真的不知道。况且几日前自己借力的一飞脚都被那个大汉生生的接住了,现在也好不到哪去。 正在朱长寿不知所措的时候,一直持在手里的阴阳盘突然自动抽取朱长寿为数不多的灵气,接着亮起了一道黄光,一条金龙猛地从阴阳盘旋转着飞出,朝着迎面飞奔而来的大汉猛地射出。 看到金龙射向自己,大汉猛地侧身想要绕过金龙,不曾想这金龙如同活物一样在空中转了个身,啪的一下撞到了大汉的身上。 “嘶!”大汉猛地发出不似人类发出的惨叫,庞大的身躯瞬间倒飞了出去,身上被金龙撞击之处如同烧焦了一般,冒着淡淡的青烟,一股腐败的味道从中慢慢的飘散了出来。 “嗯?”金中发和王师妹外加朱长寿都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金中发和王师妹是没想到朱长寿拿着的阴阳盘又如此威力,宗门所赐的尸力士竟然连一个回合都抵挡不住。 朱长寿则是完全没想到这阴阳盘如此好用,早知道自己还怕个鬼。直接挥舞着阴阳盘干就完事了。可看到对面还剩下的三人,朱长寿满脑子的热血又消散的干干净净,这玩意怎么用他也不清楚啊。 色厉内荏的朱长寿拿着阴阳盘对准剩下的三个人,倒退着朝着马家镇城门方向慢慢的退去,嘴里却大喊道:“你们过来啊!” 金中发冲到跌倒在一旁的尸力士身前,伸手摸了摸尸力士的伤口,转头对着王师妹说道:“应该是至阳之物,对阴魂鬼怪有奇效,对人无用!师妹压阵,我还是亲自去擒了这小子吧。” 说罢,金中发提着桃木剑快步追向后退的朱长寿。奔跑间从随身的布兜中掏出一张黄符啪的朝着朱长寿掷去。轻飘飘的黄符宛若一道利箭一样朝着后退的朱长寿飞去,途中还染起了淡红色的火光。 看到燃烧的黄符,朱长寿连忙再次提起阴阳盘。不过这一次阴阳盘并没有发出黄光,也没有金龙飞出,不过黄符倒是打在了阴阳盘上,却只是无声无息的熄灭。 看到熄灭的纸符,金中发哈哈大笑道:“小子,收起你那破盘子吧!至阳之物对妖魔鬼怪有效,对我这个大活人可是毫无用处的!” 听到金中发的话,朱长寿脸上一呆,也不知对方是不是在诓骗他,可除了这个阴阳盘,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飞奔而来的金中发,只能毫无章法的胡乱的挥动着阴阳盘。 冲到朱长寿面前的金中发身体一顿,脚尖猛点地面,整个人腾的飞过朱长寿的头顶,桃木剑对着朱长寿的后脑的一下拍了上去。 一直专心应对前方的朱长寿根本没料到金中发能越过自己的头顶,脑子虽然有了想法,可身体却跟不上脑子的节奏。想要抬手护住脑袋也晚了,桃木剑狠狠的拍在了他的后脑勺上,朱长寿眼前一黑,举着阴阳盘直挺挺的拍在了地上。 昏倒前的刹那,朱长寿心底突然忍不住的吐槽:电视里的打斗也不是怎么演的啊! 看着单手提着倒下的朱长寿,王师妹好气又好笑的对金中发说道:“师兄,早这样早就完事了,何必浪费那时间!” “呵呵!”金中发没有说什么,只是笑了笑。 “师兄,那阴阳盘是个好宝贝,我们要不要收起来。” “不要!”金中发连忙制止住上前去阴阳盘的师妹,“这种宝贝不简单,我们只为了这个小子而来。拿了阴阳盘反倒容易被对方追踪!最好还是不要拿!” 王师妹有些不甘心的看了一样地上的阴阳盘,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无奈的点了点头。 第21章 尸变 就在朱长寿被擒的时候,远在马家祠堂的二叔公剑眉微皱皱,有些心神不宁的遥看城外。 心情异常烦躁的二叔公在心底微微的盘算了一下:“纸扎店自己已经留了多年的后手,一盏阴阳盘可镇压一切妖魔鬼怪。纸扎店外面要进来的进不来,纸扎店里面的要出去也一样出不去!自己临走前又将那块茅山玉扔给了长寿,供奉了十年的茅山玉完全可以压住纸扎店里里外外。即便长寿离开了纸扎店,这马家镇的牛鬼蛇神还是动不了他。” 自我安慰了半晌的二叔公微微的叹了口气,虽然感觉自己安排的很不错,可这世间往往都是好的不灵坏的灵,一切的算计希望能保纸扎店那边没事吧! 二叔公转过头看向马家祠堂之中,此刻祠堂里已经没有什么闲杂人,躺在灵堂前的马六如今整个身子被纸扎店伙计们捆着,手指粗的麻绳一圈圈的缠绕在马六的身体上,可已经死去多日的马六竟然在麻绳下胡乱的挣扎。 马六戴着无品级官帽的脑袋在随着人群慢慢的移动,竖瞳猫眼冷冷的盯着纸扎店的伙计们,那眼神就像饿了十几天的老猫在守着几只刚出生的老鼠一样。 马六已经死了七八天了,脸上早就没了血色,曾经圆圆的脸庞如今已经双颊深陷,青紫色的嘴角有些微微的上挑,一对类似猫科动物的虎牙从马六的嘴里伸了出来,嗓子发出阵阵呼噜呼噜的怪声。 二叔公踩着丁字步,提着桃木剑围着马六的尸体慢慢的转了一圈,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的马六将那骇人的眼神从人群中收了回来,竖瞳猫眼死死的盯住二叔公。 看着已经完全尸变的马六,二叔公的剑眉紧紧的皱了起来,有些奇怪的问向身旁的毛毛:“他头上的镇尸符呢?” “晚上的时候,马镇长带着人将马六爷头上的镇尸符揭走了!”毛毛知道这事不应该发生,有些害怕的压低声音糯糯的回答道。 “揭走了?”二叔公一愣,有些不解的看着毛毛问道:“他们揭走镇尸符干什么?” “马家的人说今日是头七,马六爷回魂后就要往生极乐世界。可他额头上有镇尸符压着,马家的人担心马六爷的魂魄不敢回来。所以就揭走了!” “糊涂!”二叔公震怒道:“回魂往生跟镇尸符有个屁关系!这马家的人在搞什么鬼?我贴的镇尸符他们怎么敢揭下来!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拦着点!在这鬼地方没有镇尸符压着,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可能发生!” 看着震怒的二叔公,毛毛有些手足无措,喃喃的说道:“马六爷毕竟是马家的人,他们要揭走镇尸符我们也不能说什么!而且马镇长亲自带着马家的子子孙孙,十几号人,再加上留守的马家仆役,就我们几个伙计是真的拦不住,也不敢拦啊!” 听到是马镇长带头揭的镇尸符,二叔公剑眉一挑,眼睛微微一眯,沉声问道:“马镇长亲自揭的?” “嗯!”毛毛点了点头。 “马镇长是要疯吗?”二叔公异常震怒,他无法理解马镇长哪里来的胆子敢揭走自己下的镇尸符。 再次看向马家祠堂内留守的店里的伙计:“怎么就剩你们几个人了!马家的人不是要一同守灵堂吗?揭完了镇尸符他马家的人怎么不在这守着,只有咱们的伙计在这守灵?” “揭完镇尸符马镇长就带着马家的人离开了!守灵堂的马家人开始的时候和店里的伙计一起驱赶野猫!后来看到马六尸变,马家的仆役都被吓跑了!就留下咱们店里的活计了!” “吓跑了?”看到留守的几个伙计木讷的表情,二叔公突然怒极而笑:“都是一群用不上的废物!马家那群没脑子的玩意都知道害怕!就留你们几个还有什么用!呵呵……也别说没用!还知道回纸扎店找我!” 看着低头不语的伙计们,再看看眼睛乱转的马六,二叔公突然感觉到一阵心累。 镇尸符被揭走了,明日就要出殡!如今也只能再画一张镇尸符先压住已经尸变的马六,至于会不会耽误明天出殡,二叔公是真的不敢保证,马家镇十几年来从没出现过这样的状况。 而今最主要的问题便是被揭走的镇尸符! 镇尸符这东西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要是在平日里各种物件配齐了,只要压住心神,画出来并不费劲。可今日事出突然,有些东西不好找,物件也不容易配齐。 “毛毛,你领几个伙计利用马家的物件把法坛支起来,再去周围给我找些黄纸和刀剑!”二叔公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的对着身旁的毛毛说道。 “二叔公,这么晚了,刀剑不太好找!”毛毛有些犹豫。 “哼!不好找就不找,砸了极乐号纸扎店的招牌,你们都给我喝西北风去!”二叔公不耐烦的冲着毛毛吼道。 “能找,能找!”看到发怒的二叔公,毛毛连忙应声道。 站在一旁的癞痢头看着毛毛挨了骂,竟忍不住呵呵的笑出了声。 “癞痢头,你个没心没肺的玩意!都这时候了还站在那傻笑个屁!你和几个伙计先把马六抬到棺材里去!”已经没空再教育癞痢头的二叔公再次指挥了起来。 “啊?”正幸灾乐祸的看着毛毛的癞痢头想不到二叔公的怒火会烧向自己,有些胆战心惊看着马六那诡异的猫眼竖瞳,癞痢头赶紧自己后背的汗毛倒立,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于是小心翼翼的问道:“二叔,你看马六都缠着成这样了,抬着费劲的!一会你做完了法还要重新贴镇尸符,这要是挪到后面就不方便了,我看没必要挪动吧!而且你看马六这个活泼劲,万一挣脱绳子咬到我们也不好啊!” “咬个屁!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去,有我守在这你怕什么,还不赶紧去!”二叔公冲着癞痢头大喝了一声。 看着彻底震怒的二叔公,癞痢头吓得赶紧领着几个伙计跑向祠堂后面,那里又马家给马六准备的上好金丝楠木的棺材。 看着伙计们忙碌了起来,心烦意乱的二叔公驻着桃木剑,大马金刀的坐在了灵堂的正中间。 他从为担心的马家祠堂已经乱成了一锅粥,真不知道一直让他心烦意乱的纸扎店到底会怎么样。 第22章 僵尸夫妻 让二叔公一直感到不安的极乐号纸扎店门前,三位前鬼差在店门口不停的游荡着,幽绿色的鬼影如同断电的灯泡一样时不时的闪烁几下。 “大哥,二哥!阴阳盘是不是不见了?”三位鬼差中的一位看着门店上方消失的阴阳盘,有些奇怪的同另外两位鬼差说道。 “你去试试就知道了!” 听到两位兄弟的话,刚刚问话的鬼差小心翼翼的飘过了门口财神位,又胆战心惊的飘到门口阴阳盘曾经照射的地方。 红光没有出现,阴阳盘的龙影也未曾展现,纸扎店门口诡异的安静! 前去试探的鬼差身影在门板前变得有些虚幻,整个鬼影竟然毫无阻隔的穿过了多年如同天崭一样门板。. 门外的两位鬼差先是对视了一眼,也喜气洋洋的冲入了纸扎店。当三位前鬼差愣愣的站在纸扎店门庭正中间那一刻,饱受多年折磨的鬼差三人组竟然抱头痛哭流涕,最先飘入纸扎店的前鬼差更是苦的撕心裂肺:“大哥,三弟!这么多年了!我们终于能进来了!” 还未等另外两位鬼差一同感叹,一阵阵剧烈的咳嗽声从纸扎店的深处传来出来。 “咳咳咳……咳咳……” 若是朱长寿在,定能发现那咳嗽声正是从二叔公的屋中传出。 伴随着着不停的咳嗽声,阵阵阴寒雾气猛地从二叔公屋子的门缝处快速蔓延,带着腐臭味的烟雾片刻间便充满了整个纸扎店。 站在纸扎店中间的三位前鬼差有些享受的呼吸着这些阴气。 “大哥,这纸扎店里的阴气竟然比马家祠堂下面的还好?”只是简单的吸了几口,三位前鬼差闪烁的鬼体竟然慢慢的开始了恢复。 “是啊,这阴气除了有点尸臭味外,质量倒是不错!我觉着比下面的阴气还纯粹!”领头的鬼差贪婪的吸收着身边的阴气,嘴里忍不住的夸赞。 “嗯?快停下来!这不是阴气,这是尸气!”站在最后的鬼差突然惊叫道。 “尸气?”两位鬼差一惊,赶紧催动自身的鬼火想要把刚刚吸收的尸气吐出来,可任凭两鬼如何运功,刚刚吸收的尸气却怎么也无法驱逐出体外,尸气如同狗皮膏药一样,死死的附着在自身鬼气之上。 轰…… 正当三位前鬼差陷入焦头烂额之际,一声巨响从二叔公的屋子中传出。 床板、床围、门框、窗框夹杂着破烂的被褥、散乱的书页,还有漫天的香灰猛地从屋外迸射了出来。乱七八糟的物件从鬼差三傻的身体间穿过,虽然没有什么痛感,但也给三鬼吓得不轻,有些惊惧的看向二叔公屋子的方向。 哐……哐……哐…… 伴随着灰尘的弥漫,一高一矮两具僵尸从漫天的灰尘中蹦跳出来。 身形高大的僵尸,身穿前朝藏青色无品级官服,浓重的尸气围绕在僵尸四周,青紫色的脸庞如同脱水的肥猪肉一样,干瘪却散发着阵阵的油光!虽是僵尸,可那高大的身影却显得异常壮硕,给人一种肥胖的感觉。 僵尸双目深陷,青绿色的眼睛呆滞的看着三位前鬼差。 随着肥胖僵尸四周尸气侵染,纸扎店中常备柳树枝竟然瞬间变得枯黄,败落。 肥胖僵尸后是一位较小的女僵尸,与以往旗袍僵尸不同,这具僵尸身穿大红色的喜袍,头顶凤冠,声披霞帔,珠帘随着女僵尸上下跳跃不停的翻飞。 虽然成了僵尸,可女僵尸的脸庞与男僵尸相反,圆润的鹅蛋脸上皮肤白皙,一双眸子柔柔弱弱,楚楚动人。 “哪来的僵尸?”三位前鬼差有些胆战心惊看着眼前的两位僵尸,幽绿色的鬼影在尸气的冲击下不停的来回飘荡。 “三位鬼差别来无恙啊!”两位僵尸飘荡到了鬼差三傻面前,身穿大红喜袍的女僵尸竟然幽幽的开了口。 “僵尸会说话?”撞门的鬼差有些不可置信,鬼影茫然转向身旁的鬼差。 “修炼僵尸道的修士,身似僵尸,但尸未腐,怨未聚,似人似鬼似僵,是能开口说话的!”站在最后的僵尸有些迟疑的说道。 “鬼差大人好见识!”女僵尸柔柔的赞了一句。 这时候一直没有言语的领头鬼差看着两位僵尸似曾相识的身影,迟疑的开口:“可是朱氏小云?朱大肠?” “呵呵,一别十五年,难得鬼差大人竟还记的妾身。”身穿大红喜袍的小云有柔声开口,她的声音并不阴沉,反倒带着些许的柔弱,让人听了不自觉的怜惜。 “是十二年!”撞门的鬼差忍不住的说了句,“当年我们就守在你家门口了,可你没有阴阳眼,又没用柚子叶,所以看不到我们。” 没等变成了僵尸的小云继续说话,她身旁的朱大肠用幽绿色的眼睛恨恨的瞪向了三位鬼差,獠牙外露的口中发出阵阵不耐烦的嘶吼。 虽然成了僵尸,可小云似乎依旧有些害怕朱大肠,胆怯的看了看身边的夫君,小云对着三位鬼差说道:“我家夫君有些着急事需要处理,我二人便不打扰三位鬼差大人了,他日我们再叙旧!” 没等鬼差回话,小云便随着朱大肠飞出了纸扎店。 清冷夜色里,身穿藏青官服的朱大肠和一身大红色嫁衣的小云抬头愣愣的看向天空中圆圆的月亮。 似乎想到了什么,朱大肠忍不住的仰天发出了阵阵不甘、怨恨的嘶吼,小云静静的陪在朱大肠身边,一双美目哀怨的的盯着朱大肠。 撞门的那位鬼差看向夜色中的仰天长吼的僵尸朱大肠,悄悄的对着身旁的两位兄弟说道:“大哥,三弟!那可是朱大肠和朱氏小云,咱等了这么多年!怎么不上去抓人呢?” “你怎么不上去呢?”领头的僵尸没好气的说道。 “打不过啊!”这鬼差抬头看了看朱大肠和小云,忍不住的摇了摇头,“就他俩那阵阵的尸气就冲的我鬼火不稳,吓死鬼了!我又不傻,上去不就是挨揍吗!是不,三弟!” “呵呵!”被称做三弟的鬼差先是不屑的笑了笑,转而愁眉苦脸的哀叹道:“朱大肠和朱氏小云已是僵尸之身,可跳出三界,可不入轮回,不老,不死,不灭,天憎地厌人怕,在世间浪荡无依。此日之后,地府对他二人再无管辖之权,我等三人渎职之罪过看来是无法消散了!” 领头的僵尸长叹了一口:“哎!马家镇出了僵尸,必定生灵涂炭,茅山的高人会前来解决。可我们三人如今没有鬼差身份,如今只能换个地方看能不能重新考上鬼差。还是先行离开吧!” “也只能如此了!” 商量完毕,三位前鬼差怏怏的飘出了极乐号纸扎店。 月色下,看着离去的鬼差,已经停止了嘶吼的小云嘴角微挑,自言自语道:“三位鬼差的大恩,妾身可是一日都不敢忘记!” “嘶……”有些呆滞的僵尸朱大肠似乎不能说话,只是发出阵阵的凄厉的嘶吼。 “呵呵!沾染了尸气,天涯海角我也能找到你们!等我找到儿子再找他们算账!当年朱哥和我遭受的罪,怎能轻易了却!” “嘶……”僵尸朱大肠接着小云的话继续嘶吼。 “朱哥!咱们去找儿子吧!” 第23章 苏醒 朱长寿从昏暗中晕晕乎乎的醒来,四周乌漆嘛黑的,还有淡淡的尸臭味和木材的腐烂的味道,抬手摸了摸自己后脑勺,被金中发桃木剑拍的地方肿的老高,很疼! “有人吗?”朱长寿伸手敲了敲头顶的板子,只有闷闷的回声。 “救命啊!” “二叔公?” “毛毛?” “金道长?” 躺在黑暗密闭的小空间里,朱长寿有些烦躁的胡乱喊着,可任凭他费劲力气,依旧没有什么人回应。 朱长寿尝试着扭动自己有些肥胖的身体,可黑暗十分的狭小,身体只能勉强的左右翻动,想要起身,回转根本无法做到。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朱长寿徒劳的在这黑暗的小空间里不停的挣扎,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空间里的空气在逐渐的减少,朱长寿感觉自己的胸口越来越闷,喘气也越来越费劲。 “密闭的长方形空间,淡淡的尸臭味,腐烂木材的味道,空气越来越少,无法调转身体!怎么感觉自己好像在棺材里?” 汗水从额头一点点的滴落,朱长寿烦躁的扭动着身体,伸手开始用指甲使劲的挠起来头顶的木板:“这金中发是有病吗?有事说事呗,抓住自己就这么给活埋了?图意个什么啊!” 折腾了半天,朱长寿觉着空间里的空气应该越来越少,呼吸越发的困难,他甚至感觉自己浑身无力。可不知为何,自己抓挠上方木板的手却不自觉的加大了力度,他甚至能感受到自己指甲已经劈了。 “嘶!”十指连心,不停的抓挠上方的棺材板子,朱长寿感觉自己的手指钻心的疼。 也正是这钻心的疼,让朱长寿猛然清醒了过来。 “不能慌,越慌越乱!要想办法自救!这么在棺材里折腾,空气会越来越少,人也会越来越无力,想想有什么办法!毕竟我可是刷了好多几年无用知识的穿越者!” “记得某个无用知识的小视频,里面说了当人被埋进棺材里该如何处置!我想想…… “好像是集中全身的力量用膝盖猛顶木板正中间!因为那里首力最多,最薄弱!” 想到这,朱长寿连忙在狭小的空间里摆正了身体,然后集中双膝的力量猛地朝着棺材这中间顶去! “哎呀我去他奶奶个腿的……” 痛的险些掉下眼泪的朱长寿用手猛揉着自己的膝盖。 现实证明无用的知识在某些时候是真的无用。 放弃了不靠谱的自救方法,朱长寿伸手摸摸自己身上的物件。 “阴阳盘不在自己身边……在也白扯……自己不知道怎么用!” “二叔公给的玉佩还在!” 伸手从胸前掏出玉佩,朱长寿摆弄了一会。当他运功调动自己身体灵气的时候,玉佩发出了盈盈的绿光。可这绿光除了让朱长寿在黑乎乎的棺材里有些亮以外,依旧无用。 “啊……啊……啊……” 好不容易提起希望的朱长寿突然感到绝望,赌气似将玉佩甩了到了脚底,嘴里里发出一阵阵的嘶哑的尖叫。 就在这时,朱长寿竟感受有股灵气从玉佩处涌现,这股灵气如同二叔公每日给的丹药一样,阴冷,腥臭! 躺在绿油油的棺材里,朱长寿连忙收敛心神,强迫自己安静下来!自己快要突破到炼体期了,若是能够进入炼体期,也许有点希望! 棺材里无法盘膝,朱长寿无法完全的沉入心神。 但他第一次清晰的感觉到四周的灵气不断的向他汇聚而来,尤其是棺材上方。 这股灵气极度的阴寒,带给他的感觉比二叔公的药丸还要强烈几倍,唯一的缺点就是始终有股腐臭的味道回绕在狭小的棺材之中。 不过此刻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除了寄希望于突然炼体期,朱长寿觉着再无希望。 可能真的是天赋异禀,仅仅过了片刻,朱长寿便感觉灵气已蓄满了,就连自己身体的骨骼也“啪啪啪”的发生轻微响声。 “突破了!” 这种想毫无由来的从朱长寿心底涌出。 被困在这狭窄棺材里的朱长寿一刻也不想多呆,顾不得那种想法的由来,也顾不得突破后的喜悦,抬手便试着推了推头顶的棺材板子,之前无论怎么用力都无法移动分毫的棺材,现在却被他随手轻轻的抬起来一点点。 “我去!” 朱长寿一愣,瞬间来了精神,不由自主的运转了全身的灵气,抬手用向外猛地一推。 “轰!” 曾让朱长寿陷入绝望的棺材板子瞬间飞出好远。 抑制不住心中那种在绝望之后见到希望的喜悦,朱长寿猛地从棺材里一跃而出,可当他落地前的那一刻,朱长寿就后悔了。 他是被金中发抓来的,金中发给他埋在哪,有没有有什么后手他又不知道。自己已经有能力推开棺材了,应该在多准备些,多恢复恢复体力,自己这么贸贸然跳了出来。万一金中发还在附近,自己不是又被抓起来了吗,可此刻后悔已经晚了。 朱长寿落地瞬间眼睛撇到了一块石碑,于是借势猛地一个翻转,躲在了石碑后面,伸头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四周。 月色下,泥土中漏出腐烂的薄木棺材,散落在棺材附近的惨白的骷颅,破席子卷着已经成巨人观的尸体,跌倒的墓碑,漫天飞舞的黄纸,在风中摇摆的挂青。 朱长寿发现自己依旧在马家镇的乱葬岗。 刚要松口气,朱长寿发现自己刚才推开的棺材板上竟有两个人影直直的站在上面。 一个是有些肥胖的人影,身穿藏青色的前朝官服站在棺材上,双手直直的伸向前方,干瘪的脸庞一双幽绿色的眼睛直愣愣的看着自己,阵阵的凉气在人影的脚下弥漫。 不知怎的,明明一副人憎鬼恶的面孔,可朱长寿却莫名的觉着那脸上浮现出一种慈爱。 晃了晃脑袋,朱长寿又看向一旁。 有些纤弱的女性声音,大红色的喜服无风飘荡,凤冠霞帔遮住了脸庞,珠帘相撞,发出轻轻的脆明声。那女性一双血红色的眸子透看珠帘死死的的看向自己。 “孩子……”人影开口,声音有些莫名的熟悉,凄厉之中带着几分哀怨。 惨白的月色下是尸骨遍地,黄纸漫天的乱葬岗。一男一女两具僵尸面容怪异的看着自己,还冲着自己喊孩子! 朱长寿觉着此时此刻,只要是个正常人就应该知道该做什么。 至于突破炼体期带来的信心,没有一个强者之心,就如同自然界的李,有着狮子般的体魄,却是一颗耗子的胆量! “又他妈见鬼了!” 朱长寿嗷一嗓子,转头,起身,撒腿就朝着马家镇方向连滚带爬的跑了。 两具僵尸正是朱大肠和小云,看着连滚带爬的朱长寿。小云有些僵硬的脸庞上露出无限欢欣的笑容:“朱哥!你听到了吗?长寿好健康!” 朱大肠肥胖却又干瘪的脸上露出恐怖的慈祥状,仰头长吼:“嘶……” “是的呢!朱哥,长寿长得跟你真像,身强力壮,连喊声都那么震耳欲聋!就那身板简直和你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嘶……嘶……嘶……”朱大肠依旧在嘶吼,慈祥的面庞重新变得呆滞。 “我知道,这些年辛苦二叔了!既要照顾长寿,又要为你我寻找阴魂,还得操心纸扎店!” 也不知是小云在自言自语,还是痛朱大肠讲话。 “知道了!朱哥,我们去马家祠堂!离开马家镇的时候我便感受到二叔的气息在那里,长寿可能迫不及待的去告诉二叔你我复活了!” 说罢,小云便带着有些呆滞的朱大肠跳了起来,路线便是跟随着连滚带爬的朱长寿。 就在朱大肠和小云追着朱长寿离开后不久,一位身穿淡灰色长袍,一字眉,背着茅山布兜,手提桃木剑,满脸尴尬的道士匆匆的来到刚才埋着朱长寿的棺材处。 道士看着空空如也的棺材,伸手摸了摸,又掐了掐指尖。 道士面孔上露出疑惑,这具上好的金丝楠木棺材大概是几十年前的风格,棺体略有腐蚀,棺材里有修炼过的痕迹,到现在阴气和尸气没没有完全散去,道人喃喃道:“吸收棺材的尸气,倒是有些像湘南的术士子流。可这鬼地方怎么会有个镇子,还是消失多年的马家镇?而且还出现了湘南术士?” 一直剑眉跳的高高的道人又走到不远处的棺材板子处,看着棺板上凝聚着寒霜的一大一小的脚印,道人浓厚的一字眉皱更厉害了:“好浓重的尸气!僵尸在外,修者在内,尸气从棺材上方投入到棺材之中,这术士干躺在棺材里用僵尸修炼,倒是好大的胆子!” 道人随手又掐指算了算,抬头看了看高悬的惨白月亮:“乾坤迷阵,阴阳倒转,人鬼不分,这消失的马家镇到底经历了什么?” 第24章 跑得快 月色下的马家镇透露着说不明道不清的诡异,残破的城墙之外尚能听见虫鸣蛙叫,城内却是近乎于死寂一般的安静。 空旷的街道上,浑身灰尘的朱长寿正玩命的飞奔。 街道两旁的建筑随着他身影正变得腐朽,木楼瓦墙变成了残墙断壁,黑褐色的青苔在朱长寿身后疯狂的蔓延,街道两旁叫不上名字的树木正在以诡异的速度开花结果,一棵棵如同人头一样的果实转瞬间成型。 疯跑的朱长寿无心关注身后的诡异,此刻他只想快些回到纸扎店。也许是因为二叔公临行前的嘱托,也许是纸扎店是他醒来的地方,又或者那个有些阴森的纸扎店能给他带来心灵上的安全,反正朱长寿现在就是一门心思的想要赶紧回纸扎店中。 今晚对于朱长寿来说太过奇幻,被纸人诓骗出纸扎店,被金中发那个臭道士一击而晕,又被活埋在乱葬岗的棺材里,好不容突破囚笼,却又有两个僵尸在死死的盯着自己。种种打击之下,就连修炼突破的喜悦都无法拯救他崩裂的心态。 当极乐号纸扎店的条幅远远的出现在视线里的时候,一种久违的心安突然从朱长寿心底涌现,于是疯狂逃命的脚步不由的加快。可当破败的极乐号纸扎店出现在朱长寿眼中的那一刻,大喜过后的大悲差点让朱长寿眩晕了过去! 往日还算干净整洁的纸扎店如今破破烂烂,周边瓦砾遍地,时不时还几块砖瓦从房顶吊炉,闭店的门板呈伞形散落在门前的街道上,香炉,香灰,黄纸,柳条洒落的到处都是,几个缺胳膊少腿的纸人如同死人一样趴在门前的地面上,点了眸子的双眼无助的看向天空。 就在朱长寿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一切的时候,破烂的纸扎店中突传出有些不可思议的声音:“朱长寿?” “谁?”那个声音将朱长寿魂勾了回来,让他不由自主的回应了一声。 “你是怎么跑出来的?”身穿白衣道袍的金中发带着师妹和两个力士从纸扎店中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不可思议的看着满身泥土的朱长寿。 看着金中发几人,朱长寿眼中突然充满了恨意! 要不是这货,今晚也不至于如此狼狈! “你奶奶个腿的牛鼻子老道!”朱长寿满脸怒火的朝着金中发大骂了一声,运转全身灵气,抬腿便朝着金中发恶狠狠的冲了过去。 看着如同愤怒的公牛一样冲向自己的朱长寿,金中发不由的一愣。 他有点搞不懂这小子在干什么,明明打不过自己,怎么还傻傻的冲了过来,这是被吓傻了? 不过金中发也不打算再浪费时间,手提桃木剑快步的迎向了朱长寿。 就在飞速的两人即将相遇的一刻,朱长寿瞬间将灵气运转到双腿之上,猛地一趴一冲,便从金中发身下飞跃而过,然后头也不回的朝着马家祠堂飞奔而去。 这一次有了灵气的加持,没等金中发和王玉环反应过来,朱长寿已经跑出了几十米开外! “这小子学精了?”金中发和王玉环面面相觑后,转身便朝着朱长寿追去! 就在这时,一阵阵“哐哐哐”的蹦跳声从不远处传来,僵尸朱大肠和小云出现在金中发两人的的眼前。 看着两具僵尸,刚要去追朱长寿的金中发脚步一滞,心里也是莫名的一紧。 他刚才趁着纸扎店出事,偷偷的在纸扎店探查了一番,纸扎店里下面有个硕大的坑洞,两具一大一小的棺材已经散落在,侵满了尸气的棺材和土壤到现在还寒气淋淋,让人不由的汗毛直立! “师妹,你去追朱长寿。我来会会这两个僵尸!” “好,师兄小心!”在江湖摸爬滚打多年的王玉环没有废话,痛快的应了一声,转身便朝着朱长寿追去。 认真的打量着两具诡异的僵尸,金中发脚踏丁字步,右手提桃木剑,左手悄悄的放入了自己的布兜之中。 道士的布兜有些类似于小说里简易版的乾坤袋,除了符纸,墨斗,三清铃,金钱剑之类做法必用的东西,还放了些糯米。 僵尸朱大肠和小云飞到金中发面前后,并没冲上去,反而是略带好奇的倒着着他:“妾身和夫君见过这位修士,不知你拦住我夫妻二人有何事情?” “会说话?”金中发心里又是一惊,不怕僵尸有刀枪不入,就怕僵尸有智商,带灵智的僵尸要比普通僵难对付一百倍! 金中发努力的漏出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冲着小云微微点头,刚要开口说话。不曾想还一旁的朱大肠突然发怒,大声嘶吼了起来。小云也听到了朱大肠的嘶吼后,面孔突变,两颗獠牙猛地从最嘴中突出,狂吼着便朝金中发扑了过去。 “什么情况?我还没说话呢怎么就冲了过来?僵尸就是僵尸,再聪明也逃脱不了血食的诱惑!”金中发心中暗自吐槽了一句。 僵尸朱大肠和小云的猛攻虽有些突然,但早已做好准备的金中法本能的向后飞退,同时对身旁的两个力士大喝一声:“力士,战!” “领法旨!”跟着金中发身后的两个力士一声大喝,挥舞着双臂便迎了上去。 战斗瞬间开始,也在瞬间结束! 两位高大威猛的力士面对两具僵尸,竟如同三岁孩子同一位手持大刀的壮汉一样。 力大无穷的朱大肠和小云又有着浑身的铜皮铁骨,在力士猛过来的刹那,便猛地飞起,两具僵尸同时飞到了力士身后,然后抬起双手便死死的摁住了力士的脖子,四颗带着寒芒的獠牙,一口就咬住了力士的动脉之上。任凭两位力士如何挣扎,都无法从朱大肠和小云嘴里挣脱。 在阵阵嘶哑绝望的哀叫声中,身高两米的两位力士竟慢慢的缩成一米多高的侏儒。 看到两个力士瞬间失去了战斗力,后退的金中发也顾不得心疼,伸手从挎兜里扬出一把糯米,接着掏出两张用朱砂写好的镇尸符,桃木剑一挑,便朝着朱大肠和小云抛了过去,同时嘴里念念有词,最后大喝一声:“勒令子日月贯灵羽,急急如律令!” 在金中发灵力的加持下,两道轻飘飘的黄符如同利剑一般,带着黄芒朝着朱大肠和小云头顶飞去。 “啪啪!” 符纸不偏不倚的飞到了两具僵尸的额头上,阵阵的雷霆之力从僵尸的头部开始蔓延,使得两具僵尸藏青色的官服和大红色的喜服上电光猛闪,朱大肠和小云也是浑身猛颤。 “呼!” 微微舒了一口气的金中发刚要有进一步动作,不曾想僵尸额头上的符纸竟无火自燃,瞬间化为了飞灰。 “我去!这么凶?”看着化成飞灰的镇尸符,金中发心中大惊。转身便朝着马家祠堂飞奔。 在江湖上摸爬滚打多年的金中发心里很明白,修者世界里真正的争斗不会持续几十上百个回合,十个回合之内必定分生死,出手既杀招,试探什么的都是早死,毕竟灵力很难支持长时间的缠斗!那些在擂台上你来我往,花里胡哨的斗法都有着浓厚的切磋性质,分输赢,不定生死! 修者之间的战斗都是如此,与妖魔鬼怪之类的战斗要更快,更狠!三四个回合要是没有结果,最好就赶紧快跑!弱肉强食的妖魔世界可不会像修者一样讲道德,讲名正言顺,讲大义!活下来的才是唯一的目的! 宗门里培养的力士一招便落败,治僵利器糯米完全无效,宗门赐予的镇妖符无火自燃。三个回合的争斗足以说明这两具僵尸的不凡,所以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至于为什么去马家祠堂,金中发也不清楚,只是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告诉他,那里才是他唯一的活路! 第25章 热闹的祠堂 折腾了一夜的马家祠堂终于再次陷入了安静。 马六尸体上手指粗的绳子已经被解开,一张朱砂迹未干的镇尸符死死的贴在马六的额头上。 处理完马六尸变的二叔公并没有回到纸扎店,而是独自一人坐在马家祠堂的牌位前闭目养神。 毛毛和癞痢头带着扎纸店的伙计躺在祠堂的空地上小憩,这一晚众人都被折腾的够呛,实在是懒得动弹。 还有个把时辰天就要亮了,纸扎店的众人不愿意再折腾回去,好在出殡东西早已备齐,二叔公索性带着众人在祠堂里静静的等着天明。 “碰!”就在众人迷迷糊糊之际,马家祠堂的大门竟被人从外面狠狠的撞开。警醒的众人不约而同的看向大门方向,就连牌位前的二叔公也皱着眉头看向了马家祠堂的门口。 待看清撞门的人,众人不由的一惊! 只见一身泥土的朱长寿跌跌撞撞的从门外冲了进来,一股夹带着腐臭味的寒气也涌入了祠堂之中。 躺在门口位置的毛毛和癞痢头连忙跑上前去,两人一左一右的扶着气喘吁吁的朱长寿来到二叔公面前。 “你不好好的待着店里,怎么跑祠堂来了?还造成这个熊样?”二叔公剑眉微挑,有些心神不宁的看向朱长寿。 “呼……呼……纸扎店被炸没了……我被个纸人骗出来的……从棺材里出来后我碰见了两个僵尸……金中发那个王八蛋要抓我……”一路疾驰而来的朱长寿双手扶着腿,大口的喘着粗气,嘴里前言不搭后语的胡乱的说着话。 “什么乱七八糟的!”二叔公眉头皱的更厉害了,微微担心的朝着朱长寿说道:“有我在你怕什么,你把气喘匀了再接着说。” 朱长寿倒是想不着急,可一路飞驰带闪电,胸口砰砰砰的剧烈跳到,到嘴边的话就是说不明白,无奈下只能抬手指着马家祠堂外面,气喘吁吁的说道:“呼……呼……来不及了!追上来了!” “哐!”朱长寿刚要说话,马家祠堂大门再次被人从外面狠狠的撞开。 众人闻声望去,金中发正带着师妹气喘吁吁的冲入了纸扎店。 几日前金中发的那一身干净整洁的白色道袍如今如同低配版的乞丐服一样,丝丝缕缕的布条夹带着血色在身后飘到,就连他师妹的道袍也破烂不堪,片片洁白的皮肤裸露在众人的眼前。 纸扎店的伙计们看着冲进来的金中发两人,嘴里不自觉的咽了两口唾沫。 金中发两人虽然异常狼狈,但在两人手下吃了不少亏的朱长寿连忙就躲在二叔公身后,抬手恶狠狠的指着坐在地上气喘吁吁的两人,“就他们两个王八蛋,先是用纸人骗我出了纸扎店,抓到我后又给我活埋在里镇前的乱葬岗!要不是临危突破,估计过几日纸扎店就该给我办白事了!” 听到朱长寿的话,没等二叔公表态,纸扎店里的伙计们率先恼怒了起来,“好大的胆子,敢欺负咱极乐号纸扎店的人,活的不耐烦了吗!” 伙计们纷纷抄起手中的家把什,咽着口水的就将瘫坐在地上的两人给围了起来,毛毛和癞痢头更是气的满脸通红,拎着二叔公的桃木剑和三清铃就要上去围殴两人。 “都给我住手!”看着急不可耐的纸扎店的伙计们,二叔公震怒的大喝了一声,在朱长寿的搀扶来到两人面前,神情复杂的看着两人:“金道长,我已放你离开马家镇!为何还要回来?”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金中发一愣,不知道二叔公的话是从何说起,“离开马家镇后我和师妹便陷在了迷阵之中,兜兜转转六七天,要不是今日马家镇突然火光四起,我和师妹估计就困死在迷阵之中!” 听到金中发的话,二叔公神情巨变。 此刻金中发和师妹王玉环已经稍微的缓过来一些,两人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金中发更是冷笑的说道:“各位,与其在这和我力气,莫不如想想接下来怎么办!你们那纸扎店下的两具僵尸可是马上就要赶到这里了!” 金中发虽然不敢百分百确定那两具僵尸的出处,但是几日前通过推算,今日又进了纸扎店中,他也有个八九分的把握。 自己本身抓朱长寿就是和纸扎店过不去,要是不找个事情把话题引开,估计又是一场乱斗。 正扶着二叔公看热闹的朱长寿也猛然间反应了过来,连忙朝着众说道:“对了,对了!还有僵尸!” “僵尸?”神情本就有些变幻莫测的二叔公猛地抬头,单手狠狠的抓住了朱长寿的胳膊,不可思议的问道:“长寿,你见到那两具僵尸了?” “嗯,那两具僵尸从城门前的乱葬岗一直追我来着,后来我遇见金中发和他师妹我才脱手,结果那个臭女人追了我一路!”朱长寿指了指站在金中发身旁的王玉环。 “哐!”还没等二叔公再次细问,马家祠堂的大门又一次被狠狠的撞开。 一瘦一壮两具僵尸先后跃入了马家祠堂,正是变成了僵尸的朱大肠和小云。 “二叔公!”僵尸落地,不待众人反应过来。面容柔弱的小云欣喜的开口,跟在小云身旁的朱大肠依旧无法发声,只是冲着二叔公低声嘶吼。 众人看到两具僵尸,便纷纷退到了二叔公的身旁! 癞痢头和毛毛一左一右的站在二叔公的身侧,其他的店里伙计们齐刷刷的站在二叔公的身前,死死的护住了二叔公。 “小云?” “朱大肠?” 不当小云开口后,二叔公身侧的毛毛和癞痢头有些惊讶喊出了声。 毛毛和癞痢头都是追随二叔公多年的老人,两人更是和朱大肠一起长大,见证了小云的阴婚,见证了朱大肠起死回生,朱长寿呱呱落地!所以两人对朱大肠和小云印象极为深刻。 站在朱大肠身前的小云轻轻的摆动了一下手臂,有些呆滞的朱大肠连忙冲着毛毛和癞痢头嘶吼了一声。 “大肠说多年未见,不知两过的如何?”小云转达了朱大肠的嘶吼。 “挺好的,就是二叔越来越乖避邪聊!”癞痢头笑呵呵的说道。 “那是乖僻邪谬!”看到了机会,毛毛连忙出声纠正癞痢头不正确的成语用词。 “现在是扯皮的时候吗?”神情奇怪的二叔公看着朱大肠和小云,对身旁癞痢头和毛毛喝骂道。 “额……”毛毛和癞痢头连忙闭嘴。 “二叔,我俩……”小云刚要说话。 二叔公有些失望的说道:“算了,出来便出来吧!” “二叔,我错了!”小云连忙解释道:“可长寿被抓了,我感应到他生命又危险,您又不在家,我不得不出来!” “有我在,你担心什么!”看着站在眼前的小云,二叔公不由的长叹了一口气:“不用说太多了!尸修士终究太苦了,我能明白你选择破关而出的苦衷!” “二叔……”小云微微低头,珠帘乱晃,一缕缕猩红色的眼泪不由的从她的眼眶中缓缓流出。 看着和睦的众人,站在祠堂边上的金中发和师妹王玉环满脸无奈的朝着祠堂门口方向挪去。 金中发本就对二叔公很是忌惮,再加上两个僵尸。 金中发觉着冥冥中的那个声音就是个大坑! 当两人趁着众人不注意,好不容易挪到祠堂门口的时候! “哐!” 马家祠堂的大门又被人撞开! 这一次,马家祠堂的大门彻底的报废了! 第26章 道人林九 冲进来的是个道人,不过他也没料到这马家祠堂的大门如此脆弱! 道人眼中略带尴尬的看了看马家祠堂破碎的大门,转而面无表情的踏着丁字步,桃木剑往前一抵,死死的看向朱大肠和小云,口中有些愤愤的大喝道:“孽障!哪里走!” 道人身穿明黄色阴阳道袍,带着道冠,右手提着桃木剑,左手持红金钱剑,斜跨着暗黄色茅山布兜,腰间别着红线墨斗,一字眉紧皱,冷面方脸! 不说别的,单看这造型道人就很拉风,声势也很壮! 就祠堂里的几个身穿道袍的人而言,道人比二叔公显得正宗,比金中发显得正派! 可惜冲进来的道人未曾料到祠堂里除了僵尸还有人,在摆好造型,高喊句孽障后,道人有点尴尬的眼神还多了一丝的慌张,以至于声势十足“孽障”两字之后,道人便没了下文! 不过道人似乎天生冷脸,尽力掩饰住自己的不适后,面无表情的收回了桃木剑,神色自若的打量起了祠堂里的众人。 身穿白衣乞丐破烂道袍一男一女正茫然的站在破烂的祠堂门前,身形前倾,一副要跑路却被人截断了的样子。 七八个被纸人歪歪扭扭的站在一起,暗黄的纸人脸上画着猩红的双腮,纸人已经被点睛画魂,看到他后还微微的动了动! 而他最关注的的两具僵尸正在与一个和自己穿着相同的老道人说着什么,那道人身旁还站着一个癞痢头和两个胖子。 其中一个有些年轻的胖子神色怪异的看着自己。 众人众想,一时间道人也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 “小九?”二叔公看着摆着造型,神色茫然的道人,有些不可思议的试探的喊了一句。。 “嗯?”道人似乎听到了久违称呼,神情不由的一怔,看着与自己有着七八分相似的二叔公,试探的喊了声:“二叔?” 无心关注道人和二叔公的认亲,朱长寿一脸见鬼的样子看着道人,又茫然的看了看身旁的二叔公,嘴里用仅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轻轻的喃喃着: 半碗清水照乾坤, 一张灵符命鬼神。 脚踏阴阳八卦步, 手执木剑斩妖魂。 挥泪洒酒英灵地, 道气长存天地人。 红绳糯米今犹在, 不见当年林道人! 朱长寿再次死死的看着面前的道人:方块脸、一字眉、小胡子,手持桃木剑,身穿黄道袍! 有些不可置信的朱长寿又回头看了看二叔公:一样的方块脸,一样的一字眉,一样的小胡子,一样的桃木剑,就连那身道袍都一样!唯一的区别是道人更年轻,二叔公更年老! 朱长寿伸手掐了掐自己的胳膊,感受着钻心的疼痛后,心里不由的哀嚎道:“我他妈到底穿越到哪了?” 二叔公没管朱长寿略显奇怪的举动,而是有些奇怪的看着道人:“林九,你怎么在马家镇?” 看着二叔公,道人也有些莫名的将桃木剑收回,带着不可思议的语气对二叔公说道:“我几日前接到茅山一位执事的通信,请我帮他个忙,协助师兄麻麻地走一次货!结果我在赶往周家集的时候路过这附近,远远的看到这里火光冲天!我便赶了过来!还没等到地方,路上突然冒出个找替身的老鬼,我刚要收了那老鬼,便莫名的入了迷阵!结果老鬼不见了,冲天的火光也消失了!我沿着主路便来到这里,在镇门口的乱葬岗处又发现了湘南的术士和僵尸的痕迹!” “火光,老鬼?”二叔公有些疑惑的轻声喃喃道:“不应该啊!马家镇也应该无法再进人了!” “二叔,这马家镇怎么这么乱?什么妖魔鬼怪都有,这两具僵尸……”虽然不再剑拔弩张,但道人依旧有些警惕的看着朱大肠和小云。 “那是朱家侄孙朱大肠和他的发妻小云!你且安心,他们俩很安分,不会去害人,也不会为祸人间。”虽然多年未见,但二叔公十分了解道人的秉性,也不愿为此多生波折,连忙解释了一句。 “可那毕竟是僵尸!以怨力血食为生的僵尸!”道人皱着眉头强调了一句。 “一个尸修士和僵尸!”不知为何没有借机逃跑的金中发突然插了一句话。 听到有人出声,道人便转头看去,可刚要询问,却看到满身泥垢,衣服破破烂烂的金中发两人,到嘴边的话不知不觉的就收了回去,道人微微有些洁癖,对于金中发两人的感官十分不好。 虽然不愿多说,道人依旧朝着金中发二人做了一个道辑:“茅山林九!” “在下未央宗金中发!”金中发身子微倾,打了个道辑,又指了指王师妹,“这是我的师妹王玉环。” “未央宗?”本就不愿和金中发多说话的道人再听到未央宗后,似乎更加厌恶,转过头不愿意再去搭理金中发。 “二叔,这两具僵尸当真不害人?”道人追问二叔公。 不待二叔公说话,站在一旁的小云上前说道:“这位道长!我和朱哥灵智尚存,况且多年来一直沉睡,所以并没有害过任何一人!您大可放心,而且我发现您和我一样称呼二叔,要知我和朱哥也是二叔的晚辈,若是活着的时候,论身份话我和朱哥可能还要喊你一声九哥!” 在小云说话的时候,一直安安安姐朱大肠突然变得有些焦躁。小云不得不加快了语气向道人说道:“如今我和朱哥虽然身亡,可依旧斗胆韩您一声九哥!若是我和朱哥与您说我俩不伤人您不信,可二叔的话您总应该信一信吧,二叔是您的长辈,为人如何您应该很清楚!” 道人认真的听着小云诉说,不过当听到小云喊自己九哥的时候,整个人还是呆了一下。 这些年他走南闯北去过不少地方,攀生前关系他理解,可死后还会排资论辈的他是真就没遇见过。 “二叔,这僵……小云所言……” “嗯,他是朱家的后人朱大肠!”二叔公抬手指向朱大肠,然后又指了指小云:“她是朱家的媳妇,朱氏小云。当年……” 二叔公同道人简单的说了一下当年发生的事情。 听完二叔公的描述,道人对朱大肠和小云的敌意倒是少了许多,剑拔弩张的气氛也微微的缓解了一些,不过神情有些疑惑,住不住的问道:“可他们为何会变成僵尸?” 第27章 镇长疯了 马家祠堂里的气氛已经有所缓解,除了几个有些诡异的纸人还在那里随风摇荡外,祠堂里已经没有了一触即发的紧张感。 二叔公微微有些愁眉不展,他知道今天若是不将事情解释清楚,林九是是不会干休的。 二叔公抬手朝着祠堂里的众人挥了挥,组织组织语言,刚要开口再次述说,突然从祠堂后面传出一个恨恨的声音:“僵尸养一养不就变了吗?是吧,二叔!” 随着话音落下,揭走马六镇尸符的马镇长从祠堂后面走了出来。还有几个老人也跟在马镇长身后。 朱长寿伸头看了马镇长的身后,镇上酒楼老板,妓院老板,酒坊老板,粮店老板,布店老板,书店老板等等,八九个镇上颇有威望的老板颤颤巍巍的相互搀扶着,面色铁青的跟在马镇长的身后。 “长者此话何意?”看到突如其来的马镇长,林九面色依旧冷静,至于心里是什么样的就没人知道了。 “何意?道长问的好,老夫问你,若是有人葬死后在牛肚穴上会怎样?” “死牛肚穴”养紫毛,“狗脑壳穴”出白毛,“破面文曲”见不化骨,“鲤脊砂穴”必出伏游。” 看着一本正经回答自己话的林九,马镇长不由的微微一愣!他对风水和葬穴的了解仅限于死牛肚穴,至于林九话里的另外几个乱七八糟的东西他听都没听过!毕竟死牛肚穴本是想引出下面话的由头。 马镇长倒是在官场上混过的人,虽然搞不清林九后面说的是什么,却依旧面露赞叹的说道:“小道士博学,那我再问你,若是有人将纸扎店盖在了死牛肚穴上,再布下个七星劫命的风水大阵会怎样?” “老猫伏地?”林九试探的说了一句。 刚刚把话语权扯回来的马镇长又是一愣,老猫伏地是什么鬼?这个他也不知道。 林九接二连三的风水术语,弄得马镇长情绪酝酿都有些断档,只好面无表情的把剩下的话都说完,他不打算再给林九接话的机会,这么没有眼力见的道士马家镇就有一个,他知道自己该如何应对:“极乐号扎纸店在马家镇的五晦之地,偏偏那还是个死牛肚穴,纸扎店每日阴风四聚,湿气横生,更有厉鬼年年渡气,于是纸扎店成了养尸地!死了的朱大肠和活着的小云便葬在那里!” 听完了马镇长毫无感情的话,林九皱着眉点了点头道:“纸扎店荡风过穴,逢凹必阴湿,是为无气,而尸凝。五晦之地加扎纸店、鬼气、柳枝、阴土视为九阴之地,老猫伏地,聚阴气而受阳气冲,结阴湿冰冷,尸如在冰窖中,永不烂!” 马镇长斜着眼睛看了看自语的林九,眼珠子一翻,不愿再搭理他。 一直没有说话的二叔公这时候突然反应过来什么,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马镇长说道:“是你?” “是我!”面无表情的马镇长突然笑了。 “为什么?”二叔公不管其他人疑惑的目光,只是不解的盯着马镇长。 “活够了!”嘴上明明带着笑容的马镇长,眼泪却瞬间落下。 “他们也是吗?”二叔公抬手指了指马镇长身后的人。 “一样!”马镇长点了点头。 “为什么不说?” “说了有用吗?” “没用!” “那说他干什么?” “那这几个人呢?”二叔公抬手指了指林九和金中发。 “这世上得有人知道马家镇!” “长寿知道!” “可他出的去吗?” “出不出去有关系吗?” “没关系!” “哈哈哈哈!”二叔公突然笑了,笑的嘶声裂肺。 朱长寿抓耳挠腮的看着二叔公和马镇长古龙似的对话,这玩意只有亲身听到,才能感觉有多么让人闹心。 林九也听得云里雾里,忍不住开口想要追问:“二叔,你们……” 二叔公嘶声裂肺的笑着,抬手冲着林九摇了摇手,对马镇长几人继续说道:“所以你们为了什么?” “既然没有了希望,莫不如早些死去!我们活着本身就是罪孽!”马镇人哭中带笑,笑中带哭。 “那为何不等一等?” “熬不住了!”马镇长摇了摇头:“真的熬不住了,马家镇几千人的哀嚎日日夜夜怀绕在我的耳边!明明都死了好多年了,一个个却又非得装成活人一样!可我们活着的人却又想早些死去!熬不住了,真的熬不住了!死去的人在熬着!活着的人也在熬着!” “也许还有机会!朱大肠和小云如今活生生的站在了你们面前,这还不足以让你们信我吗?” “活着?”马镇长又哭又笑的面容下带着不屑,抬手指着小云和朱大肠说道:“活着的人生不如死,死了的人懵懂无知!那朱氏小云甚至并未死去,怎么能说活了?那朱大肠三魂七魄都丢了,人不人,鬼不鬼,活成一具行尸走肉也叫活吗?” 马镇长越说越激动,甚至有些疯癫,他冲着二叔公恶狠狠的喊道“这些年你日夜守着他俩,我也日夜守着你们!小云明明活着,却修成了人不人,鬼不鬼,僵不僵的东西!” “我和那两具僵尸交过手,那个胖胖的男僵尸毫无神志,除了尸气更盛,修为更高外与普通的僵尸没什么太大的区别!那个叫做小云的女人却有些奇怪,身似僵行似鬼神似人,很像是上古流传的尸道修者!”躲在门口的金中发悄悄的和师妹王玉环说道。 “尸道修者?”师妹王玉环疑惑的问了一句,满脸的好奇。 金中发点了点头,小声的说道:“嗯!我在宗门古册里看见过,此道修者极为诡异,身似僵神似鬼,有神志,可控尸、僵、鬼,但非大毅力者不可修。” “为何?” “修此道需要尸气游走全身,每日身体如同凌迟一般疼痛,脏腑更是如万箭穿心,只要一日不弃此道,那么一日便要遭受次折磨!即便修炼到炼神期,每次吸收尸气之际,也会如此!所以此道在炼体,炼神上独树一帜,以苦痛折磨入道,可因太过凶险被后来的修者抛弃!此道但凡小有所成,均能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我指的是法器和法术,不是单纯意义上的刀枪水火。” “那修炼此道的人不是无敌了吗?” “无敌?”金中发摇了摇头:“宗门记载,修此道者不是疯魔了,就是变成真正的僵尸了!” “可那朱氏小云看上去还算正常啊!”王师妹看着小云,悄悄的说道。 “可能宗门记错了?”金中发看向一直安安静静的小云,也有些疑惑:可能宗门典籍记录的并不全面? 第28章 打乱套了 “当……当当当……丑时三更……天寒地冻……” 马家镇响起了一块三慢的的梆子声,惨白月色下高亢的嗓音显得格外诡异。 梆子声回荡在马家祠堂,一直很安静的小云神情突然间变得极为扭曲,幽绿色的嘴唇痛苦的微微张开,阵阵让人耳膜近乎于撕裂尖叫声从小云的嗓子传出,她的双眼瞬间变得血红,几乎要从眼眶里鼓了出来。 “为何你们要苦苦相逼?我只想看着长寿长大,我只想守着朱哥过日子,我不害人!我不杀人!可你们为何要逼杀我,为何要还长寿……我和你们拼了!” 看着突然间陷入疯狂的小云,站在门口的金中发悄悄的撇了撇嘴,看来宗门记载还是挺靠谱的,明明没人搭理这女人,自己却莫名其妙的发疯了! 随着小云凄厉的惨叫,两行血泪从她血红的眼睛缓缓的流淌了下来:“朱哥!他们欺负我!他们还要欺负长寿!你说过的,以后除了你没人可以欺负我们母子俩的!可朱哥你不在了,你死了他们就欺负我了!朱哥我该怎么办?他们欺负我以后会不会还要杀了我!他们会不会杀了长寿!朱哥,朱哥!我们该怎么办啊!怎么办啊!” 陷入疯癫的小云哀怨的哀嚎着,当看到马镇长的一刻,小红的面孔又瞬间狰狞了起来,疯狂的朝马镇长怒喊:“杀了他!对!杀了他!杀了他就没人欺负我了,没人欺负朱家了!” 呆愣愣站在小云身旁的朱大肠缓慢的转向了马镇长,接着仰头发出阵阵嘶吼,在众人没反应过来时,猛地朝着马镇长扑去! 林九在小云疯癫时候就提高了警惕,当看到朱大肠朝着马镇长扑去的那一刻,便手持桃木剑跃步挡去。 一人一僵瞬间斗在了一起! 小云见到朱大肠没法子冲到马镇长身旁,也哭嚎着向马镇长冲去。 “小云!你要干什么!”此刻满脸忧愁的二叔公看着小云,满是失望的大喝道。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身穿喜袍的小云不愿意搭理二叔公,满脸恨色重复着杀了他。 二叔公无奈的长叹了一口气,冲着身旁毛毛癞痢头轻轻的说了句话!提着桃木剑迎上小云。 疯癫的小云看着持剑挡住去路的二叔公,哭嚎的更为凄惨:“二叔!这些年我信你的,听你的,可如今你也要阻我吗?那天杀的混蛋要害长寿啊!二叔,那是我儿子,那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啊!” “小云,一切有我!只要我在,便没人能害的了长寿!快让大肠住手!” “二叔!不杀了他,他们会杀了朱哥的,他们还会杀了长寿!我真的知道的!这十几年我日夜遭受如凌迟般的苦痛,每当我要放弃的时候,让我撑下去的就是长寿!二叔,那是我的儿子!我不能让任何人伤害长寿!任何人都不行!” “有我在他们没人能够伤害长寿!让大肠停手!” 二叔公挥舞着桃木剑,苦苦的抵挡着近乎于疯魔的小云。 躲在毛毛和癞痢头身后的朱长寿很复杂。 看到小云和朱大肠为了自己奋不顾身的与林九与二叔公搏斗,其实他真很感动的。 可问题是他已经不是原来的朱长寿了,小云嘴里那个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如今只有一个躯壳而已,还有个最严重的问题,马家祠堂里一点都不激烈的争斗实在是让他有些出戏。 二叔公颤颤巍巍的缓慢的挥舞着手里的桃木剑,别说仙风道骨,简直就像随手西去的老人一样;而小云身穿的那套嫁衣很影响打架,时不时就会被脚下的衣服绊一下,挂着头上的珠帘胡乱的缠绕在一起,叮叮乱象,时不时的还需要用手拨弄一下! 小云的打斗的姿态更是一言难尽,如同两个农村泼妇打架,双手成虎爪,长长的指甲不停的朝着二叔公面目上抓啊抓,嘴里也不停哭嚎咒骂,朱长寿甚至能看到唾沫星子从小云嘴里喷出来! 另一边林九和朱大肠的打斗也没好到哪去,身为僵尸的朱大肠根本就不像电影里的僵尸那样灵活,就是简单的身体一蹦,双手一插,又一蹦,又一插,再一蹦再一插,那场景简直不堪入目。手持桃木剑的林九打斗也难看的要死,朱大肠往前跳,他就退一步,然后抬起脚给踹回去,又跳又踹,再跳再踹!没有辗转腾挪,没有符纸乱飞。偶尔朱大肠跳的大了,林九就将桃木剑刺了上去,将朱大肠怼回原位!桃木剑接触到朱大肠身上的时候,就噼里啪啦的一阵火花带闪电,看上去很帅,可对朱大肠完全没造成一点实质性的伤害。 “啧啧啧,你看!我说修炼尸道的人容易疯吧!”躲在门口的金中发看着斗在一起的两伙人,幸灾乐祸的说道。 “师兄博学!”皱着眉头的王玉环敷衍的赞叹了一句,然后疑惑的问道:“金师兄,他们的打斗是不是有些……嗯……” 看着祠堂里的搏斗,王玉环竟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儿戏!”金中发有些不屑的总结道:“这几位根本就不是在搏斗,更像是宗门比武做戏给长老们看一样!也就那僵尸没有神志,只知道往前冲,其他的人看似全力,其实就是在过家家!生死之争,哪有这么多来来回回,三两回合足以……” 正向着王玉环卖弄见识的金中发突然闭嘴,眼神呆愣,神情茫然的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师兄?师兄?”王玉环奇怪的上前轻轻推了推金中发。 金中发整个人猛地一怔,眼神呆呆转向了马镇长处。 “捉朱长寿!”马镇长无声的做着口型。 神情茫然的金中发呆滞的点了点头,转过身对王玉环说道:“抓朱长寿!” “嗯?”王玉环有些不明所以,可刚要追问,却看到金中发已经掏出桃木剑朝着朱长寿扑了过去。 站在角落里的朱长寿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汗毛一竖,转头看去,却见金中发和王玉环二人提着桃木剑气势汹汹的朝着自己扑来。 “还来!”朱长寿怪叫了一声,转身就朝着二叔公和小云的方向跑去,那两位刚才的话他可是听得清清楚楚,自己到了他们身边应该很安全。 这时一直守候在朱长寿身边的毛毛和癞痢头相视一眼,随即便赤手空拳迎了金中发两人。 虽然迎上去的毛毛和癞痢头很帅在朱长寿的眼中很帅,可当四人斗在一起的时候,朱长寿再一次破防了! 毛毛低着脑袋,毫无风度的挥舞着王八拳,没招式,没防御,却硬生生的将王玉环拦阻了,虽然偶尔挨上几木剑,对皮糙肉厚的毛毛来说也无伤大雅。 癞痢头和金中发的争斗还稍微像些样子,癞痢头好歹在公门中待过,金中发也是正了八经的门派传承,拳来脚往,一招一式倒也像那么回事,可问题是金中发和癞痢头的招式不是掏档就是插眼,再不袭胸,踩脚,怎么看怎么怪异。 最重要的是这里要是没有僵尸,没有道士,没有符咒,没有桃木剑的话倒也说的过去,可问题是明明是妖魔鬼怪的世界,这打斗方式却好接地气! 反正这一刻,除了马镇长,整个祠堂里乱七八糟的打成了一团。 第29章 马家镇马镇长 三更天,本应安静的马家祠堂格外的乱糟,道人,僵尸,是人是鬼都乱糟糟的在用街头斗殴的方式缠在一起! 马镇长和马家镇的几个老人跪在马家列祖列宗的牌位前,苍老的面孔上露出诡异的微笑,用着微不可闻的声音喃喃自语。 突然,马家镇酒楼老板发出阵阵似哭似笑的低吼,痛苦的满地翻滚,满是褶皱的双手使劲的抓挠着自己脸上的皮肤!仅仅几下,酒楼老板就将自己脸上松弛的皮肤撕扯干净,露出红彤彤的血肉和枯黄的牙床。 还未等众人注意,酒楼老板身旁的其他的几个老人也接连发出凄厉的嘶吼,一样痛苦的在地上胡乱翻滚,双手开始用尽全力的撕扯自己的脸皮。 随着脸上的皮肤被撕扯干净,跪倒在地的几个老人开始浑身抽搐,满身乌红色的鲜血流淌了一滴,没有皮肤覆盖的眼珠几乎从眼眶里掉落出来,几个老人痛苦的长着血淋淋的大嘴,嗓子里发出阵阵似哭似笑的声音。 片刻后,这几个老人忍着剧痛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没有面皮的脸色竟露出赎罪的笑容,缓缓的跪倒在满是自身鲜血地上,以头抢地,双手前扣,再无生息! 独自跪在前方的马镇长并没有感到惶恐,甚至没有太多的动作,只是缓缓的站起身子,惨白的脸色挂着诡异的微笑,转过头死死的盯着二叔公。 马镇长起身的那一刻,正和癞痢头互相掏档插眼的金中发浑身一震,浑噩的双眼陡然间清明了起来,莫名其妙的看着和自己缠斗的癞痢头,有些震惊的连忙退却。王玉环看到金中发退了出来,也跟着退去,和皮糙肉厚的毛毛打斗,实在是太过于心烦。 随着马镇长起身,金中发退去,在无人注意的祠堂后面,一道与朱大肠穿着相似的人影一蹦一蹦的跳出来,人影头上贴着一张黄色的符纸,黄纸两侧竟然竖长着双眼,那对眼睛漆黑无比,看不到一点点的眼白,显得很是怪异。 苟在暗处的朱长寿仔细看着那个似曾相识的人影,讶然的悄声嘟囔着:“马六这货怎么顶着个镇尸符跑出来的?” “还不住手!”二叔公也注意到了马镇长那边的异状,冲着还在哭嚎着抓挠自己的小云大喝。 见到如此诡异的情况,小云也有些许不安,虽然同为鬼怪,可马镇长那边的造型实在是拉风了许多。 “朱哥!”小云冲着朱大肠喊了一声,将还在和道人玩你来我往游戏的朱大肠叫回了自己的身边。 手提桃木剑的林九本想阻拦,可看马镇长那边的情形,剑眉一皱,思量一下,便朝马镇长那边冲了过去。 摸了半天鱼的林九此刻拿出了真本事,几个大跃步便跳到了马六身前,伸手从斜跨的布兜里掏出一张符纸往空中一抛,手持桃木剑在空中挽了个剑花,剑尖稳稳的插在飘落的符纸上,随即道人单手成剑指,对着符纸比划了下,剑尖的符纸“砰”的自燃了起来,道人提着烧着符纸的桃木剑对着变成活尸的马六瞬间刺了过去。 “噗!” 没有想象中的激烈的战斗,更没有符纸漫天,火光四溅的场景,林九的桃木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间刺破了马六的胸口。 造型诡异的马六,竟然连林九一招都未挡住,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林九见状,冷面之上微微的浮现一丝满意之色,不过转瞬即逝。从挎兜中再次掏出一张纸符,右手中指和无名指呈剑指夹住,在空中微微一转,口中轻呵:“急急如律令!” 符纸无火自燃,林九抬手将符纸猛地扔向马六尸体之上! “呼!” 马六的尸体如同汽油遇见了火星,刹那间就猛烈的燃烧了起来! 解决了变成僵尸的马六,林九再次掏出几张符纸朝着已经死去的几个老人洒去。 随着符纸轻飘飘的落在了几个跪倒的老人身上,“轰”的一声,阵阵烟雾在几个老人身上飘起,这一次没有火光,跪在地上的几个老人身体就那么随着烟雾慢慢的消散了! 看着被焚烧的马六尸体,还有随着烟雾消散的几个老人,朱长寿有些猝不及防!都已经做好低武世界的准备了,怎么突然间又改成了灵幻风了!” 朱长寿并不清楚,朱大肠和马六是有很大区别的。 朱大肠在纸扎店地下孕育了十几年,一身铜皮铁骨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可刚变成僵尸的马六就不行了,除了那对竖眼比较拉风外,他缺少了养尸的过程,无法达到朱大肠的那种强度。至于那几个造型诡异的老人更加的不堪,身体已经腐化,一张驱邪符足以解决。 处理完尸体的林九没再去找朱大肠,而是皱着眉头站在马镇长前。 刚刚还死死盯着二叔公的马镇长,此刻愣愣的看着几个化为灰烬的马家镇老人,竟然凄厉的笑了了起来:“死了!死了!就这么死了?活着时候是废物,死了依旧是一群废物!要你们又何用!” “马镇长,你不打算说说吗!”看着有些神经的马镇长,林九冷声的说道。 “说说?说什么!说他们是心甘情愿的去死?说他们早就活够了?还是说十二年前我们就不该活着?这几个老家伙当年就是马家镇的罪人,老天无眼,不该死的人死了,该死的人多活了十二年!够本了!如今死的痛快,也算是享福了!他们不用再忍受着几千人的哀嚎!” “什么意思?”林九眼露有些迷茫,不过脸上依旧冷淡:“马镇长,你颠三倒四说的乱七八糟,可这几个人死的不明不白,你不该说说嘛?况且什么叫做十二年前死去的人活在你们面前!” 马镇长看了看林九,面色凄然,无力的抬手指着道二叔公道:“朱林!如今这马家镇就剩下我下我一个马家的活人了!你满足了吗?” 众人将目光转向二叔公,可此刻的二叔公低着头,沉默无语。 “是不愿意说还是不敢说?”看着一言不发的二叔公,马镇长嘶竭里地的吼道:“十二年,十二年了!你知道这十二年我是怎么过的吗?每个月我都要经历马家镇的那个夜晚,再感受五千六百七十二个马家镇的百姓在我面前哀嚎,我看着马家镇的女人在无尽的羞辱中死去,我们看着孩童在无助哭嚎中死去,我们看着男人在绝望的嘶吼中哀求中死去!五千六百七十二个马家镇的居民哭嚎声无时无刻不回荡在我耳边!” 第30章 解脱 马镇长看着祠堂里众人不可思议的表情,凄厉的惨笑着吼道: “除了我们十几个老家伙,十二年前马家镇的人就死绝了!” 抬手指了指地上变成灰尘的几个马家镇的老人,惨笑的马镇长继续道:“十二年前,前朝覆灭后有残兵流窜到了这,马家镇这十几个老不死的为了保住自己的家财,竟然听信了那伙残兵的鬼话!不但好酒好肉的招待了那伙残兵,还将城门打开,任他们在城中休息!呵呵……这十几个老不死的是保住了他们的家财,可马家镇却被那伙残兵祸害了!他们趁着夜色在马家镇烧杀抢掠!马家镇的男人为了抵抗这股残兵,被杀的七七八八,马家镇的女人们从老到小都没有逃过他们的魔掌!这伙残兵就连几岁的孩子都没有放过!最后这群丧尽天良的残兵为了掩人耳目,将几千人的马家镇屠戮的干干净净,只留下了我们十几个老不死的!” 似乎回想到那一天的惨状,神色悲惨的马镇长突然说道:“那一夜,马家镇的火光映红了天空!熟肉的香味引来马家镇周围无数的山禽野兽!” “轰!”随着马镇长的话音飘落,昏暗的马家镇上空突然燃起了漫天的火光,火光之中夹杂着无数男女老少凄厉的哀嚎。 也在这漫天的火光下,马家祠堂一点一点的开始腐败,整洁干净的祠堂墙壁上四溅着已经风干的黑褐色血迹,整齐的马家祖宗牌位牌位上积满了厚厚的灰尘,祠堂的地面上是烧焦后卷缩在一起的干尸,从身形上看多是些女人和孩子,空气中更是弥漫着一股焦臭的烤肉味。 看着被宛如人间地狱的马家祠堂,面无表情的马镇长抬手指了指,惨笑道:“看到了吗?这是马家祠堂十几年来真正的样子!这些年我没日没夜的擦拭这里,可这些血痕就是擦不掉,这厚厚的灰也扫不净,甚至连这一具具焦尸我也都搬不出去!” 站在安全角落里的朱长寿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他怎么也想象不到,马家镇怎么会出现火光,怎么会变得如此破败。 最重要的,放弃了帝武世界的幻想,准备全力迎接灵幻世界的他,突然发现,这怎么又变成了诡异世界了! 摇了摇脑袋,朱长寿抬头看向马家祠堂残壁之外。 整洁干净的街道已经慢慢变成了残垣断壁,一具具薄木棺材横七竖八的散落在整个镇子的街头巷尾,数不清的纸人密密麻麻的摆放在棺材附近,马家镇到处都燃烧着火焰,可这火竟无法烧掉这些微微泛黄的纸人。 即便这些日子里在纸扎店见惯了纸人,可朱长寿依旧感到头皮发麻,街道上的纸人都残缺不全,可唯独脑袋完好,那一张张惨白的脸上画着乌黑色的腮红,空洞洞的双眼死死盯着马家祠堂的方向。 朱长寿似乎感觉有几千双眼睛在冷冷的注视着自己,吓得他捂着胸口后不由的倒退了几步。 马镇长用无比恶毒的眼神扫视了一眼朱长寿,又转头看向二叔公:“几天后,朱林带个朱家的孩子出现在我们面前,他告诉我们有办法让马家镇死去的居民活过来!当年我已经绝望至极,听闻有办法让死去的居民重新活过来,便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可我怎么也想不到,所谓的活是这么个活法!” “这世间能让人死而复生的法门少之又少,且需要极其苛刻的条件,能让几千人复活的法门更是闻所未闻!”林九轻轻的说道。 “朱林有的,他也成功了!所以我才信了他!”马镇长叹了口气说道。 “这不可能!”在门口处的金中发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沉默的二叔公。 “有什么不可能?当年我亲眼看着朱大肠死在了马家,便是朱林指点小云将朱大肠复活的!我清楚的看到朱大肠活了过来!这是我亲眼所见!” 马镇长伸手指了指站在不远处的小云和朱大肠! 林九和金中发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小云和朱大肠,又看了看低头不语的二叔公。 “正因为见到了朱大肠死而复生,所以我们才信了他朱林的鬼话!可我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活法和朱大肠不一样,朱林口中所谓的活,竟是让马家镇数千居民附身在纸人之身!” “可他们起码活了!”沉默了许久的二叔公突然开口道。 “活了?他们真的活了吗!”马镇长看到二叔公开口,疯了一样朝着二叔公咆哮道:“如果这是你口中的活,当年我认可他们就那么死去!数千马家镇的百姓月月都要再经历一次马家镇被屠戮的苦痛,每一次我都能清清楚楚的听到他们嘶嘶力竭的哭喊!可我明明知道他们已经死了,却又要一遍一遍的看着他们再次遭受着折磨!我这个没用的镇长除了眼睁睁的看着,看着他们一遍一遍的在我们面前死去活来,却没有一点办法!” “当年是你们求着我的!我说了,代价太大,生不如死!可你们认了,也同意了!如今为何要怪我?”二叔公看着状若疯魔的马镇长。 “可你从未说过会如此!”马镇长看着冷漠的二叔公,神情更加的疯狂:“朱林,我这年每日都活在梦魇之中,亲人的哀求声一遍一遍的回荡在我的耳边,马家镇的惨剧一次又一次的在我的眼前重复!我恨,我恨这里,我恨那些罪人,我更恨你让我月月再次感受那一夜的马家镇,可我无能为力!三个月前,我在马家祖宅里再次挖坟,竟然找到了当年白衣道人留下的残法!” 二叔公似乎想到了什么,“当年那伙害死马麟翔和朱大肠的白衣道人?” 马镇长惨笑着,算是默认了二叔公的话,他继续说道:“可惜那本残法太残旧了,我只在里面找到了炼制老鬼的法门,没有找到修炼的功法。不过也可以了,我将几个老不死的炼成老鬼,可惜残法就是残法,拼着折寿也只练成了两个!剩下的废物除了贡献那点精血外,什么用都没有!” “老鬼!”站在角落里的朱长寿不由想起了几日前遇见的那位。 “可我不曾想到当年你布下的迷阵不光骗人,也能骗鬼!这马家镇人不进,鬼不出!无奈之下我再次折损寿命送出去一只老鬼!好在他还算有些良心,总算骗进来了两人!”马镇长抬手指了指金中发和他的师妹,惨笑的说道:“另一位老鬼失控了,好在他毁了迷阵的一角,要不然他们也进不了马家镇!” “如此这般,你求的到底是什么?”林九有些难以理解马镇长。 “求什么?”马镇长突然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开始疯狂的大笑,笑的捶足顿胸,泪流满面:“哈哈哈,求什么?求个念想!求个报仇的念想,求个给马家镇几千枉死的怨魂报仇的念想!” “你不找当年那伙残兵复仇,反而去找二叔?”林九有些诧异,这奇怪的逻辑让他的冷面都为之变色。 “那些残兵在哪里?你让我们怎么找?马家镇被下了迷魂阵!是人是鬼都困在里面!我怎么找?除了找他朱林外我还能找谁?” 几近于疯魔的马镇长脸色依旧惨白,在他疯狂的咆哮中,口里不断的涌出鲜血,就连他眼中流出来的泪水都是血色的。 “真他吗晦气!”站在门口的金中发听完马镇长的话,忍不住的骂了一句,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进入马家镇竟然是被老鬼迷了眼睛。而马镇长乱七八糟的逻辑除了用疯魔来形容外,真的让金中发不知道该如何表述。 “可你为何要我!”角落里的朱长寿忍不的开口追问道。 “你该死!”留着血泪的马镇长再次怒吼道。 “你说什么!”沉默半天的小云听到马镇长的话后勃然大怒,抬手就要指挥朱大肠弄死马镇长。 没等朱大肠起身,马镇长怒吼道:“朱家当年立下誓言做马家镇的守村人!若不是朱林为了报朱家的恩带走了朱长寿,马家镇未必会覆灭!” “你是真疯了!”面对疯狂的马镇长,二叔公竟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强忍怒气后二叔公说道:“当年因为朱家的誓言,所以朱大肠执意要帮马麟翔的时候,我不但没有拦,反而还帮助了朱大肠。若不是朱大肠出手,马麟翔连投胎的资格都没有!可朱大肠死了,朱家已经绝后!当年的誓言到朱大肠那一代已经了结,朱家不欠马家的了!” “可朱家有后!当年朱大肠死而复生,小云诞下了朱大肠的儿子!只要朱家还有一人活着,朱家的誓言就有效,朱家就得做马家的守村人!这是当年朱家先祖在马家人面前亲口立下的誓言!”马镇长冲着二叔公疯狂的怒吼道。 “当年是你们马家害死了朱哥!如今还要害我和朱哥的孩子!”早已经听不下去的小云怒吼了一声,带着朱大肠再次冲向了马镇长。 林九默默的提起桃木剑又迎了上去,他不想管,可茅山的誓言又让他无法看着僵尸伤人,只能无奈的前去迎战。 一人两僵再次战到了一起。 二叔公神情奇怪的看着马镇长,提着桃木剑颤颤巍巍的来到了他身边。 道人因为和小云与朱大肠纠缠在了一起,无法再去阻拦住二叔公,只是带着不满的语气冲着二叔公喊道:“二叔,你忘了茅山的誓言吗?” 二叔公没有理会道人,抬手将桃木剑搭在了马镇长脖颈之上,有些无奈的叹道:“这世间种种,终究无法圆满!我算尽了一切因果,做了一切准备,却不曾想最终还是败了人心之上!合道合道,合的到底是道,还是心?合道何其难也!” 马镇长莫名的看着二叔公,他搞不懂二叔公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随着二叔公的话音,马镇长近乎明白了什么,他疯狂的眼神也逐渐清明,马镇长愣愣的看着二叔公突然心满意足的笑了:“我终于要死了!” 说完了这句话,马镇长眼睛猛地外凸,身体不断的痉挛了起来,不过浑身抽搐的马镇长还是撑着最后的一缕力气,缓缓的跪倒在马家列祖列宗的牌位面前。 马镇长为了炼制老鬼,屡次折损寿命,今晚的大喜大悲早已让他油尽灯枯,二叔公的话又似乎为他打开了什么心结,没了最后的一丝执念。 看着死去的马镇长,二叔公长叹了一口气,单手对着桃木剑虚空画符,抬剑虚点。已经没有了呼吸的马镇长尸身猛的燃起了火光,刹那间便烧的干干净净! 第31章 缘由 随着马镇长死去,马家镇漫天的火光慢慢的开始消散。 祠堂变得更加破败,仅剩下一半的大堂里到处都是蛛网,摆放在祠堂正中的一座大鼎里还有些木炭,几块被劈砍的的牌位散落其中。 祠堂外的街道上,刚刚还摆在大街小巷的薄木棺材不见了,到处都是长满了荒草的枯坟,漫天的黄纸到处纷飞,一些纸人胡乱的扔在坟地周围,几个幽绿色的鬼火在各个坟头处随意的飘荡。 祠堂里的众人傻傻的看着外面的一切。 朱长寿更是不可置信的使劲揉着自己的眼睛,嘴里喃喃道:“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看到众人迷惑的表情,二叔公轻轻的笑了笑,抬手指了指天上。 众人不由的看去,只见天空上若隐若现的月亮越来越大,月光越来越亮,直愣愣的朝着众人坠落下来! 月色晃得众人纷纷遮住了双眼。 “我早与你说过,你这肉体的牵连与你修行毫无用处!若可舍弃,必入合道,飞升指日可待!” 站在角落捂着眼睛的朱长寿很确定这是二叔公的声音,不过这个声音异常空灵,还有丝丝的冷漠。 放下双手,众人看向说话之人,神色不由的一呆。 二叔公身边竟然站着一位与他一模一样的人,一身银白色的道袍闪着耀眼的白光,眉头紧皱,冷漠的看着破落祠堂里的众人。 “呵呵!”二叔公温和的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伸手指了指地下。 “轰隆隆!” 祠堂满是灰尘的地面猛颤动了起来,众人被晃得的七扭八歪,刚刚稳住身形,一道人影从地面轻跃而出,缓步走到了二叔公的身旁。 众人看着这道人影,又是一愣。 同样的装束,同样的面容,不同的是这人穿的是一身黑白相间的道袍,面孔一半慈眉善目,一半恶意满盈,可偏偏这两种完全相反的面容却又完美的融合了在一起,让人觉着二叔公应该就是这样! “顺道为善,背道为恶,善恶之间,可寻合道!” 二叔公依旧笑了笑,冲着身边的两人拱了拱手,抬手指了指四周。 当众人看到了二叔公再次抬手,连忙压低身子做好准备,毕竟又是月亮下坠,又是地动山摇的,谁知道这次又会出现什么动静。 结果随着二叔公的手落下,周围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从夜色中走出来七个人,这七人依旧和二叔公有着完全一样的面孔,不过神色各异。 有喜笑颜开的;有怒目圆睁的;有满面哀怨的;有恐惧不安的;有满脸爱意的,有恶意四射的,有欲求不满的。 随着七人来到二叔公的身边。 十个二叔公站在一起,形形色色,让人感到无比的怪异。 “匆匆十二载!辛苦诸位道友了!” 站在正中间的二叔公朝着周围的九人做了一个道辑,不待众人回礼,二叔公单手一掐剑指,朝自己额头轻轻一扣。 只见这九人猛地化作九道色彩各异的影子,嗖的一下飞入了二叔公的额头。 “合道大能!” 看着二叔公的动作,林九和金中发两人同时发出了惊叫! “初入合道,谈不上大能!”二叔公轻笑道。 “二叔您虽是合道,可这马家镇……” “马家镇早就荒废了!” 站在祠堂中的二叔公很淡然,仿佛说一件很普通的事情。 “当年我着长寿归来的时候,马家镇便已经荒废!残兵过后,几千马家镇的居民均已枉死,冲天的怨气将福地变成了鬼蜮,那马镇长和十几个老人化为厉鬼,带着数千居民化为的鬼怪徘徊于此!为了防止鬼蜮蔓延,我便布下了迷魂阵,困住了他们!” 说道这里,二叔公本不想再说下去。 不过他转头看了看站在角落里神色茫然的朱长寿几人,思量了一下,又接着说道:“十二年前,我已练神圆满,但缺少一丝合道的契机。那时恰逢马家镇的鬼蜮初步形成,我不愿这里生灵涂炭,便留了下来!以七魄封绝四方,以天地双魂稳固时空,人魂留守马集镇,借数千居民的怨气再次衍化马家镇一草一木,以马家祠堂为主阵眼,以扎纸店为辅阵眼,通过时间来逐步超度马家镇的怨魂。可惜分魂之后,人魂终究只是我的十分之一,记忆缺失,修为大降,性格优柔寡断,徒生出了许多事端。” “原来如此,那马镇长的话……”林九追问道。 “迷魂阵布下之后,十二年里留守的人魂每月超度,马家镇居民的怨气已经化解!唯有当初那十几个变成厉鬼的老人不愿意接受!所以每年到了马家镇被屠戮的忌日,这些厉鬼都会搞些事情,骗些不知情的路人通过迷阵的漏洞进入马家镇。不过这十二年来,每年都会有几个厉鬼放下执念,到了今年,便只剩下马镇长的厉鬼还迟迟无法化解怨气,也因此他才如此恨我。” 林九点了点头,虽说是亲属关系,可那毕竟是合道大能级别的修者,整个茅山的合道大能也屈指可数。 二叔愿意给自己解释,已经是很给面子了,至于马家镇到底怎么回事,林九觉着自己还是不要再继续追问了。不过天生的正义感还是让他忍不住的看向一旁已经变成僵尸的朱大肠和小云夫妻。 二叔公看到了林九的眼神,无奈的微微摇了摇头,继续说道:“这马家镇的怨气虽然被我化解了,可这几千人的尸气却无法解决,当年地府那边给了我一丝薄面,让朱大肠回魂,朱家有了子嗣之后便要回到地府报道。可我架不住小云的哀求,便用朱大肠的尸身吸收马家镇的尸气,传授小云入道法门助此地化解尸气,所以才使得朱大肠化为僵尸,小云成了尸修。” 该解释的解释了,不该解释的二叔公也不会再继续说下去。 林九满意的点了点头,同时心里微微的升起了一丝自豪,一位合道大能同自己说了这么多,真的很有面子了! 至于化为僵尸的朱大肠会不会害人,林九觉着自己就不要去操那没用的心了,合道大能身边是不会出什么乱子的。 第32章 镇守马家镇 听完合道大能的解释,林九心满意足的站在了一旁不再言语。 此刻的站在门口金中发和王玉环心中却是五味杂陈,得罪了合道修者,跑是很难跑的,至于痛哭流涕抱着大腿哀求之类的举动,两人都是过来人,知道做了也是白做,能到达合道期的修者,就没有耳根子软的! 看着一脸平静的二人,二叔公满脸玩味的笑了笑:“我与未央宗多有瓜葛,其中好坏皆存!如今念在你二人受控于马镇长,我便不再过多的追究了! 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二叔公,金中发和王玉环满脸的信息,看来这位合道大能还是很和蔼的?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我消除你俩关于马家镇的记忆后,你二人便自裁吧!” 听完二叔公的话,金中发和王玉环心情如同坐过山车一样,瞬间一泻千里! “您老在玩弄晚辈吗?既已饶了我与师妹,为何还让我二人自裁?” 都要自己死了,金中发觉着自己没必要再客客气气的了,反正都是横竖一死,客气不客气的已经无伤大雅了! “南茅藏身术,湘南替身蛊!这两种秘术皆可让人死而复生,不过是均是假死而已,日后若是再遇见南茅和湘南的人,切记还是要斩草除根的!”二叔公并没有回答金中发的话,而是对站在角落里的朱长寿轻轻的嘱咐道。 “哦!”朱长寿莫名其妙的点了点头,虽然听着好高深,可惜他真的不懂! “师妹,走!”感觉自己非死不可,金中发冲着身旁的师妹大叫了一声。 可没等王玉环反应过来,金中发一脚踹在了王玉环的膝盖之上。 “咔嚓”一声,膝盖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趁着众人看向王玉环,金中发飞速的冲出了马家祠堂,踩着祠堂外破碎的纸人,向远处飞奔而去。 “不愧是未央宗出来的人!”看着远去的金中发,二叔公很是感叹的笑了笑,同时抬手在空中轻点,凝聚出一道红光,朝着祠堂外打出。 这道耀眼的红光凌厉的朝着远处的金中法飞去。 “我命由我不由天!”头也未回的金中发感受到了背后的危险,脸上怒目圆睁,口中大喝一声!扬手将压在手心的符纸朝着红光掷去。 “砰!”红光与符纸相撞,爆出无数的火星。 火星散去,红光依旧以无可匹敌的姿态朝着金中发背后袭去。 “啊!”随着一声绝望的惨叫,刚刚还高喊着让朱长寿热血沸腾口号的金中发轰然倒地,再无生息。而且金中发的尸体如同正在脱水的干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速干瘪下来,片刻间便如同一个风干的腊肠。 “南茅的藏身术的确是逃命的好手段,可惜一生只能用一次,还会记忆全失,这个难题实在解决不了!” 看着远处风干的金中发尸体,二叔公又对朱长寿说道。 “哦!”朱长寿再次点了点头,二叔公说的东西他依旧不懂!不过在金中发喊出那句人尽皆知的口号时,他心里其实有一丝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虽然明知金中发是敌人,但他还是有些同情,甚至希望金中发可以逃走,不过这想法只是一闪而逝,对的也不是金中发,而是那句响亮的口号。 解决了金中发,二叔公转头看向躺在地上痛苦翻腾的王玉环。 “哎!卿为佳人,何必为匪!” 抬手一道红光打出,还在痛苦翻滚的王玉环瞬间没了生息,她的尸体腾的冒出了一股白烟! 片刻后,一个异常肥大的白色蛆虫躺在了王玉环的位置。 “湘南的替身蛊倒是好手段,再养二十年,又可以养出一只!不过这记忆缺失的问题依旧无法解决,也不知复活后的这个女娃能不能想起自己死过一次!”二叔公感叹的笑了笑。 此刻马家祠堂里还剩下二叔公,林九,朱长寿,朱大肠,小云,癞痢头和毛毛。 处理完了外人,二叔公转头看向站在角落里的朱长寿,眼神中充斥着一种很复杂的情绪。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二叔公挥了挥手,还在为二叔公眼神而感到难受的朱长寿瞬间倒地,片刻间便鼾声大起。 “再去看看他吧!”二叔公轻轻的对小云说道。 “嗯!”似乎明白了什么的小云点了点头,双眼瞬间变得通红。 带着朱大肠来到了朱长寿身旁,看着憨憨胖胖的朱长寿,小云有些僵硬的脸色浮现出满满的慈爱之色。 抬手小心翼翼的抚摸了朱长寿的胖脸,看着熟睡中的朱长寿,小云的泪水瞬间涌出。 “二叔,长寿真的不能留下吗?” “不能!”二叔公轻轻的摇了摇头,“大肠当年以活死人的状态和你孕育了长寿,使得长寿的体质极为特殊,介乎于人鬼之间,若此长久留在你我身边,他的身体会吃不消的。” “会像朱哥一样?”小云回头看着面无表情的朱大肠,双眼间的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没有她的操控,朱大肠只是一具没有思想,没有感情的僵尸。 “再看看他吧!多年来都是我的人魂在照顾长寿,他和你的亲情很淡,但你终究是他的母亲,十月怀胎,其中苦楚只有你能够感受的到。” 二叔公轻轻的嘱咐完小云,招手让站在远处的林九来到了他的身旁。 “小九,此地的怨气和尸气虽然已经化解了一些,但鬼蜮已成!如果没有人在此镇压,此地依旧会吸引周边的孤魂野鬼!” “二叔,处理完我师弟麻麻地的事情后,我便会搬来镇压此地。”林九虽有些不太情愿的说道。 “不不不!”二叔公看出了林九的不甘心,微笑着朝着林九摇了摇手,说道:“你的修为不足以镇压如此之大的鬼蜮!此地离不开我!” “二叔,您可是合道期的大能,镇压此地鬼蜮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 “马家镇与我的因果太深,我能入合道期,马家镇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为了了却这段因果,我必须镇压此处,另外我出入合道,也需要稳固一下修为。” “小侄替方圆百里的百姓感谢二叔!”林九朝着二叔公深深的鞠了一躬。 “哈哈哈!”二叔公看着鞠躬的林九,发出了阵阵爽朗的笑声。 第33章 记名大弟子 “小九,另有一事需要寻求你的帮助!”大笑过后,二叔公满意的看着林九,开口说道。 “二叔但说无妨,凡是小侄能做到的,必当竭尽全力!” “朱大肠和小云需要陪我镇守鬼蜮,也可防范二人离开我身边后会狂性大发。毛毛和癞痢头在马家镇的鬼蜮中可保持年轻状态,但出了鬼蜮,二人皆会化为耋耄老人,所以也无法离开这里……” 林九似乎想到了二叔公要说什么,转头看向躺在小云怀里的朱长寿。 “长寿这孩子是朱家唯一的血脉,当年朱家与我有大恩!这段因果是我无法割舍的,鬼蜮毕竟不合适生人居住,我希望你能将长寿带在身边。” “没问题!长寿这孩子我也很喜欢,正好我还没有收徒,离开马家镇后我便会收他为我的大徒弟!” “不必如此!”二叔公摇了摇头,“长寿这孩子血脉很特殊,似人非人,似鬼非鬼,似僵非僵!修行吸纳的也是阴灵气,所以他无法继承你的衣钵,收他为记名弟子足矣!” “记名弟子?”林九一愣,“若是收长寿为记名弟子,我便无法传授他茅山功法。” “修行功法我已传授给他。你只需传他防身的功夫和术法、符篆便可。长寿这孩子体质太过于特殊,身上也牵扯着很大的因果。我不希望茅山那边知道他太多的信息。你若是收了他为正式弟子,是需要带他去茅山点燃命火的!” 说到这,二叔公沉默了一下,才继续说道:“待你二人离开马家镇前,我会更改长寿部分记忆,他记得马家镇,但不会记得今晚的事情。” 看着面容逐渐严肃的二叔,林九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 这时,一阵低沉的嘶吼声突然打破了二叔公和林九的谈话。两人循声望去,只见小云正泪流满面站在朱大肠的身前,单手狠狠的插在朱大肠的胸口之中。 林九刚要上前阻拦,二叔公却朝着他轻轻的摇了摇头,神色复杂的看着小云和朱大肠。 “嘶……”随着朱大肠一阵阵的低吼,一颗乌黑的心脏被小云从他的胸口里掏了出来。一直围绕在朱大肠身边的尸气也弱了很多。 “原来你的心真的很黑啊!”小云哭着哭着又笑了,喃喃的自嘲道。 细细的打量着手里黑气缠绕的心脏,小云另一只手掐动指诀,嘴里轻念,片刻间便从朱大肠的心头飞出丝丝夹带着黑气的血液,这些血液在空中慢慢凝聚成一颗黑色的钻石大小的血滴,闪着乌黑的光芒。 朱大肠的心脏也在黑色血液飞出后瞬间萎靡,大小也缩减了许多。 轻叹了一口气,小云又将心脏重新送回朱大肠的胸口。 在林九不可思议的眼神中,小云抬手猛地朝着自己的胸口狠狠的挖了下去。 “啊!”一颗暗红色的心脏被小云生生的从自己胸口里掏了出来,剜心之痛让小云发出了痛苦的哀嚎。 忍着剧痛,小云掐动指诀,从自己的心脏凝聚出一滴宛如红包色的血液。 看着一红一黑两滴血液静静的浮在朱长寿的面前,小云满含泪水的脸庞上突然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一直没有插手的二叔公突然叹了口气:“以你的修为提取精血何必如此血腥!长寿是我的人魂养大的,论感情我要比你深厚很多。” 带着些许恼怒,二叔公浑身轻轻一震,丝丝的金黄色的血线从他的胸口飞出,凝聚成了一滴血液。 小云冲着二叔公做了一辑,抬手将三滴血液打入了朱长寿的胸口。然后才忍着剧痛将自己的心脏送回了胸口。 完事后小云轻轻的将朱长寿放在里地上,伸手再次摸了摸朱长寿的脸,又指挥着朱大肠附身轻轻的碰了碰朱长寿,然后起身和朱大肠一起朝着林九一拜:“小妹舔脸称呼您一声九哥!” “不敢当!”林九连忙回礼。 “我和朱哥虽已成僵尸,但从未害过任何一人!此件事了,我和朱哥会时时陪在二叔的身边,无暇照顾长寿!小妹希望您念着二叔的情分上多多照拂长寿,大恩大德,小妹和朱哥此生不忘!” “轰!”夜色中响起阵阵的雷鸣声! “放心,我必定会照看好长寿的!”林九有些动容的点了点头,雷随誓动,这是修者以自身修为立下的通天誓言,小云为了朱长寿付出了很多。 随着雷声渐熄,小云努努嘴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有些微恼的二叔公轻呵一声打断了:“世事无常,因果循环,终有离散!日后你和长寿还是会相见的!” 二叔公话音刚落,林九忽然感到一股说不上的倦意,索性便盘膝而坐,瞬间昏昏的睡去。 ………… 马家镇终日昏昏沉沉的天空难的漏出了些许的阳光。 二叔公躺在极乐号纸扎店的那张摇椅之上,懒洋洋的享受着难得的日光。 一阵阵争论声将二叔公从小憩中吵醒,抬眼望去,只见马镇长带着仆人正满面笑容的走在闹市中,十几个在马家镇颇有名望的老人跟在他的身后。一群人七吵八扬的正研究为马家镇破败的房屋重新修缮。酒楼老板,妓院老板,书店老板等等的老板们纷纷慷慨解囊,愿意出资修建。马家镇的居民纷纷对马镇长和十几个老板发出阵阵的赞誉。 纸扎店的伙计们也偷偷的放下了手里的活,跑到门口伸头伸脑的看着热闹,就是那苍白的脸上挂的笑容显得有些诡异。 “都不想吃饭了!赶紧滚回去干活!” 躺在摇椅上的二叔公冲着店里的伙计们大喝了一声,吓得众伙计连滚带爬的又跑回了自己的地方,兢兢业业的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二叔!火气还没消呢?”身穿粗布蓝衫的小云从纸扎店后院走来,将手里端的清茶轻轻的放在了二叔公的身旁,柔声问道。 “呵呵!”二叔公冷笑了两声,在摇椅上转个身,用手里的蒲扇盖住了自己的脸。 小云无奈的抬了口气,转身怏怏的回到了纸扎店里。 纸扎店的后院,三四岁样子的朱长寿憨憨的跟在傻傻的朱大肠身后,毛毛和癞痢头一人捧着一本成语大全苦苦研究,小云在一旁笑盈盈的看着,一群纸扎店的伙计三三两两的扎着纸人。 起身来到后院的二叔公看着和睦的场景,嘴里露出一缕奇怪的表情,自语道:“想不到长寿的一魂一魄到底还是留在了马家镇的鬼蜮!朱家当年到底为马家发下了什么样的誓言!马家镇已灭,却还是留下了朱家人的魂魄!可长寿离开时我明明感觉他的三魂七魄都在!外面的长寿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第一卷完) 第34章 做个总结 写到这,长寿在英叔世界的故事才算是正式的拉开了帷幕。 第一卷的故事我反反复复的写了三四遍,每一次推翻重新都特别的心疼,可又不得不推翻重写,谁让自己是个新人作者呢,没有大神的文笔,没有大神的构想,只能反反复复的改写。可惜改写了多遍,最终呈现出来的故事依旧算不上好,甚至有些尴尬,我自己实在是没时间再改写下去了,毕竟我在奔四的道路策马狂奔,最浪费不起的就是时间! 谈谈我小说里事情吧,其实第一卷里依旧有很多的遗憾。 比如小云和朱大肠的的转换我就没写出来。 还有二叔公的身份也写的很不好。 甚至连英叔都没整明白。 主要人物如此,那些次要人物更写的不堪了。 毛毛和癞痢头在后面几乎没怎么写,两人在《电影里》斗成语的桥段也没有延续下去。 马镇长的故事也有些草,第二遍的时候倒也写了三四章关于马镇长的事情,后来感觉没太大的用处,就删了,加上自己的文笔有限,导致马镇长的形象特别的单薄。 其实关于马镇长真的有很多事情可写的,比如对马家镇的爱护,对马家的忠诚,还有对马家镇被屠戮的不甘,甚至与三位鬼差之间的事情。可写着写着就把这些内容写没了,好在关于马镇长疯狂的戏份倒是留下了不少,可惜终究是受限于文笔,写出来的内容有些差强人意。 第一卷的内容其实也挖了不少的坑,写着写着就乱套了,自己都不知道埋没埋上,不过最后留下了个悬念,但这个悬念又特别的干。 第一卷故事里其实还有几个没一笔带过的事情,都是细思极恐,但就是写不出来。 第一个就是二叔公,修行四大境界,二叔公已经是最后一层的大能人物了,至于为什么会这么快,前文说过二叔公会炼制鬼丹,鬼丹可助阴灵气的修行者修行,至于这个鬼丹哪里来的? 第二个就是金中发和他的师妹王玉环,这两个人物在后面的故事还是会出现的,王玉环出现在哪里就不用多说了,看过英叔电影的人都知道,就是《灵幻先生》;至于金中发我就小小的卖个关子吧,金中发的原型是钟发,我只能说这么多了。 第三个就是消失的三个鬼差,从马家镇的幻阵跑出去后,这三位在别的地方考了地府公务员、也会在后续的故事里出现的。 第四个就是小云和朱大肠身份的转换,电影里小云对朱大肠千依百顺,可朱大肠并不是多领情!虽然电影里简单的解释是朱大肠不想耽误小云,可在马家镇屁大个地方里,小云和朱大肠的事情差不多人人皆知,即便朱大肠不娶小云,估计小云也嫁不出去。而一切的原因只是因为当初的娃娃亲,小云的一辈子都被束缚在这段并不会幸福的婚姻里。因为感觉很敷衍,所以我才把小云和朱大肠的身份改了一下,变成僵尸的朱大肠对小云千依百顺,礼教束缚下,两个人的身份调换了,可最终依旧是悲哀的。 最后再回头说一说二叔公吧,在英叔的电影里,我一直感觉二叔公是一个很牛的人物,仅靠着指点就能让小云将朱大肠的鬼魂从地府里拉回来,就这份功力,就不是英叔其他小说里的人物能够达到的。所以我才将二叔公写成一个特别厉害的大能,不过我又担心我写的力量体系塌的太快,所以找了个借口给二叔公封闭了60年。 我一直特别喜欢英叔的电影,可看了不少的同人,大多数英叔都是配角,即便是主角也都是附身流。以至于英叔往往都是陪衬人物,作为一个起义的读者,总想写点不一样的东西,所以在这部小说里,英叔和朱长寿的戏份相差不会太多,当然了,最终英叔依旧逃不掉陪衬的命运,不过我还是会尽力加大英叔的戏份的。 下一段故事是《音乐僵尸》,存稿不多,只有两三万字,还是没怎么改的,所以我可能休息个两三天,把存稿改一改,然后再多存一些稿子,就我目前码字的速度来看,一天四千字着实有些难,每天大概就只能发一章,这个月我再练习练习,争取下个月每天发出来两章。 胡言乱语说了很多,作为一个新人作者,糊里糊涂的写,糊里糊涂的发,再糊里糊涂的签约。虽然不知道是番番签的,还是编辑签的,我都要感谢,起码番茄给了我一个这样的平台,可以让我在这里肆意编织自己的脑海里的故事,还有读着会一同跟随我走进英叔的世界,谢谢番茄! 最后的最后,新人作者,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多多留言,若是发现不合理的地方就指出来,我会尽快修改的!再次感谢番茄,感谢每一位观看小说的读者,谢谢大家! 第1章 失忆 九月的天气有些燥热,正午的日头更是毒的厉害。很久没有修缮的官道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人在顶着烈日赶路,偶尔一辆飞奔的马车卷起阵阵的尘土,让走在路边的旅人只能捂住鼻子,无奈的唾骂两声。 烈日下还在坚持赶路的人群中,一个微胖的少年上不停的擦着额头上滴露的汗珠! 汗水早已数次湿透了少年的粗布衣衫,有些酸臭的汗味飘荡在少年的四周。 少年已累得气喘吁吁,伸手搭了个凉棚抬头看了看烈日,又看了看前方那位身穿淡蓝色长衫的中年男子背影!无可奈何的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随手将背后的行李扔在道旁的树荫之下,也不管地面是否干净,整个人无力的瘫坐在了地上。 少年扯着变声期类的嗓子,对着前方的中年男人的背影喊道:“九叔,我走不动了!咱们能在这个地方歇一会吗?” 少年正是离开马家镇的朱长寿,至于那身穿淡蓝色衣衫的男子自然就是林九。 离开马家镇不久后,朱长寿很自然的就喊起了九叔。林九倒也没有纠正,就任着朱长寿那么叫了! 前方赶路的九叔听到喊声,回头看着已经瘫软在树荫下的朱长寿,冷淡的面容上露出了浅浅的微笑,随即迅速收敛了笑容,一脸冷淡的折回到朱长寿的身旁。 待九叔来到自己的身旁,瘫软在地上的朱长寿满脸苦涩的抱怨道:“九叔,我真的走不动了。这些日子每到午时的时候我就浑身无力!任凭我怎么努力,也追不上您的步伐!还是歇息一下吧!” 看着面色苍白的朱长寿,九叔很是敷衍的假装沉思了一下道:“这倒是我的疏忽了,二叔在离开马家镇的时候就告诉我你的灵力偏阴,每到午时便会有些小问题!这几日我急着赶路,看你也没什么反应,倒是给这个事忘的干干净净!” 无语的看着面容冷淡的九叔,朱长寿硬生生将心里的那句脏话憋了回去。 “休息一会吧!等过了午时再赶路,我们晚上的时候多走一些!”说完了话,九叔不再搭理朱长寿,在树荫下找了个看着稍微干净的地方,折了一截树枝简单的扫了扫地面后,从斜挎的布兜里掏出张凉席铺在了地上,最后用手的扫下不存在的灰尘后,九叔心满意足的坐了上去。 “呃……九叔……”朱长寿无奈的看着九叔的一番操作,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他总觉着九叔是怕他坐那张凉席上故意顶着烈日赶路的。 这几日两人赶路每次歇息,朱长寿都只能席地而坐,而九叔每次看到他坐下后,便会从他那小小的布兜里掏出个凉席铺在地上,一点都没有叫自己一同坐上去的意思! 朱长寿看着已经闭目养神的九叔,心中默默的想到:“真搞不懂二叔公到底是怎么想的,明明自己在马家镇待的舒舒服服的,为什么要让自己跟着九叔修行一段时日,虽然九叔很厉害,可跟在他身边也很危险的,哪有马家镇安全!” “咦……我为什么会感觉跟在九叔身边很危险?” 脑海中刚要浮现起某些回忆,朱长寿突然感觉自己的脑袋钻心的疼痛,记忆深处的某些东西似乎要从脑海深处钻出来,却又被什么东西狠狠的压了回去! “怎么了?”闭目养神的九叔感觉到朱长寿的异常,连忙起身来到了他的身旁。 “不知道!脑袋突然钻心的痛!”朱长寿双手死死的摁着自己的太阳穴,有气无力的说道。 “闭目养神,不要乱想!”伸手抓起了朱长寿的手臂,九叔一边给他号脉,一边从布兜里掏出一颗小药丸放入了朱长寿的嘴里。 药丸入口,一股很清凉的感觉让朱长寿好受了许多,可那股子如同三伏天穿了一周的臭袜子的臭味却久久的回荡在朱长寿的口中。 “呕……”即便头疼欲裂,可朱长寿依旧忍不住的干呕了几声。 看着痛疼欲裂的朱长寿,号脉的九叔眉头微微的皱了一下。 离开马家镇的时候,二叔曾说他会篡改长寿部分记忆。可二叔并没说会有后遗症! 从离开马家镇后,朱长寿便会时不时的头疼。 他能猜想很可能是这小子是在回忆马家镇的事情,否则不会每次安静下来才会头疼! 片刻后,吃下鬼丹的朱长寿渐渐的缓了过来。 这几日他也很奇怪,但凡自己回想马家镇的事情便会头疼,想得越多,回忆的越多,自己便头疼的越厉害,越持久!若是不想,不回忆便什么事都没有!但他心底总会莫名其妙的浮现出一个声音告诉他,他忘记了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 摇了摇脑袋,朱长寿抬头看着明明满脸的关心,却又装作很无所谓模样的九叔,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声音,九叔不愧是九叔,果然是面冷心热之人! “嗯?我怎么知道九叔是面冷心热?”朱长寿刚要回想,脑袋又剧烈的疼了起来。 连忙止住自己的会议,朱长寿随便找了个话题对着九叔说道:“九叔,我们都走五六天了,还要赶多久路?” “大概还有两三天的路!”九叔面容冷淡的用一块手帕擦拭着自己的双手。 “要走十多天啊,这到底是要去哪啊?每日都要赶路,我都没有时间修行了!”朱长寿悄悄的抱怨了一句,不知什么原因,看到九叔那冷淡的样子,他就忍不住的抱怨!甚至有时候特别想怼九叔几句,每次他都费劲好大的力气才压住这股冲动! 九叔眉头一皱,朱长寿的话好像有哪里不对:“让你赶路就赶路,哪有那么多的废话!” 九叔面无表情的呵斥了朱长寿一句,心中想的是既然要收长寿为弟子,即便只是记名弟子,也要早早的树立起自己的威信! 听到了九叔的呵斥,朱长寿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这几天他已经习惯了九叔的呵斥!尤其是这种不痛不痒的话,对他来说完全没有什么震慑感。 “好了!我看你也休息的差不多了!起来赶路,中午休息了一会!晚上就要多走一会!要不然我怕赶不到周家集,见不到你师伯了!那个邋遢鬼,一提他我就心烦!” 似乎说到了不喜欢的人,九叔常年冷淡的面孔上竟罕见的露出了一丝厌烦的表情,最让朱长寿感到奇怪的是,这缕厌烦的表情里,竟还有这丝丝的恐惧! “也不知道这麻麻地到底有什么能耐,竟然九叔都感到了恐惧……嗯?麻麻地是谁?” 朱长寿疑惑的挠了挠自己的脑袋,这个动作他已经五六天没做了! 第2章 忽悠 又是一天的午时,冷淡的九叔与胖胖的朱长寿终于勉强赶到了周家集。当进入小镇后,向来面容冷淡的九叔竟罕见的露出些许的愁容,就连步伐也不由主的缓慢了起来。 顶着九月的烈日,早已乏累不堪的朱长寿并没有注意到九叔的异常,依旧有气无力的挪着小步,直到他以极慢的速度追上了九叔后,朱长寿才感觉到了九叔的不对劲。 “九叔,你一路紧赶慢赶,这到了周家集,怎么还磨磨蹭蹭的慢了下来,赶紧在镇子找个地方歇息一会吧!我真的累的要死了!”朱长寿扶着双腿,有些哀怨的看着九叔。 九叔看着身旁浑身脏兮兮,还无时无刻不散发着汗臭味的朱长寿,满面愁容的捂着鼻子,几次欲言又止。 不是九叔愿意磨蹭,实在是他一想到自己要再次和自己师兄同事,明明是顶着烈日,却还是如身处寒冬似的打了个冷颤!他是真的有些不愿见到自己的这个师兄! 在九叔的记忆中,师兄麻麻地人还算是不错!茅山某位长老的后裔,从小天赋异禀,为人也很是仗义,自己学艺的那些年真的没少照顾自己!可自己和师兄似乎天生相克,只要见面就会争吵! 九叔也是不理解,明明是师从道家,麻麻地怎么就养成了那样的脾性,暴躁,易怒,胆小,出口成脏,生活不节,不修边幅! 不仅如此,这个师兄还能做到半个月不洗一次澡,一个月不刷一次牙!再想到师兄麻麻地走哪带到哪的那股汗臭味,还有那齿间厚厚的污垢,满嘴的口臭味,九叔感觉自己的脑袋嗡嗡的! “九叔,别发呆了!我饿了,咱们吃了好几天的干粮了,能不能在镇子里找个地方吃口热乎的饭菜啊!” 朱长寿看着九叔站在路边踌躇不前,还时不时的打个冷颤,忍不住的出声发问,赶路的这些日子,他连口热乎的饭菜都没有吃上,与马家镇那快乐的日子相比,这几天的生活简直不堪回首! 听到朱长寿说吃饭,刚刚平缓了心情的九叔忍不住的再次打了个冷颤! 他又想到自己师兄麻麻地的吃相!一个四十多岁的大老爷们,吃饭吧唧嘴,打喷嚏,随地吐痰就算了,最可怕是麻麻地竟然还他妈不会用筷子,无论凉菜热盘,统统用手抓!每每吃到高兴处,便会旁若无人脱下鞋子,一边用手搓着脚趾缝,一边在饭桌上徒手抓着饭菜,还时不时的将搓完脚趾的手放在鼻子下嗅一嗅! 想到自己要再一次和师兄相处数天!九叔觉的脑袋不但嗡嗡的响,还有种要晕过去的感觉! 伸手摸了摸布兜里那份特意为见师兄而准备的碗筷,九叔脑袋才觉着微微的好转了一些! 要不是茅山那位的托付,他是真的愿意管这个闲事! 满面愁容的九叔用手轻轻的敲着自己的脑袋,嘴里嘟囔道:“要是能不见我这个师兄,还能完成托付的办法就好了!” “九叔,您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 “没什么!”九叔叹了口气,收起了满面的愁容。 转头看向瘫坐在地上的朱长寿,九叔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若是让长寿替我去见师兄不知是否可行!这次只是简单的送个货,没什么大危险!那位也是担心麻麻地第一次接活,没什么经验,才托我帮忙的!若我在暗中相随,既能完成嘱托,又能对那位说是在锻炼师兄!这样一来,岂不是一举两得,即便出了岔子,有长寿在,随时都可以联系我!我既不用面对我那个师弟,还能完美的完成那位的托付!” 九叔冷淡的面孔上突然露出了笑容,就连身边满是汗味的朱长寿在他眼里也顺眼起来:“有的时候,得学会变通!不过我得找个借口让长寿心甘情愿的跟在我那个师兄身旁……有了!二叔让我收长寿为徒,这件事本来打算回到灵幻镇的时候再和他说,如今不就是个好时机吗?” “长寿!”九叔尽力的展现出衣和蔼可亲的笑容,转身朝着瘫软在地上的朱长寿亲切的喊道。 “九叔,怎么了?”看着九叔脸上生硬的笑容,朱长寿忍不住撇了撇嘴,九叔笑起来真的难看,还是严肃的时候比较帅气! “当初离开马家镇的时候,二叔将你托付给我!赶路的这几日我仔细想了想!我觉着既然二叔让你随我修行,起码还是要有个传承关系的!所以我觉着还是收你为徒比较好!” “九叔要收我当徒弟!”朱长寿先是一愣,随即心底涌出阵阵难言的喜悦,脑海里更是有个声音在撕心裂肺的呐喊:“快答应他!快答应他!” 九叔看着呆住的朱长寿,眉头微微一皱:“怎么,你不愿意吗?” “愿意!愿意!老愿意了!”反应过来的朱长寿慌忙大声叫道,扯着公鸭嗓高兴的手舞足蹈,引得四周路过的周家集百姓纷纷瞩目。 九叔看着兴奋的有些癫狂的朱长寿,心里忍不住的一抽,这小子不会遗传他母亲的疯狂吧!随即又想到,小云的疯癫似乎是后天形成的,听二叔说,没有修行之前的小云很是温婉!长寿应该不能遗传疯癫。 “我暂时还没有收徒,你是我收的第一个徒弟!首徒对每一个修者来说都很重要,所以我觉着还是要再考验你一番!如果合格,回到灵幻镇后,我便正式收你为徒!” “还要考验啊!”听闻九叔要考验自己,朱长寿兴奋的面容一垮! 看到朱长寿变换的脸色,九叔连忙说道:“放心,有二叔的关系在,我也不会找什么难事来故意刁难你!” “哦!”朱长寿挠着脑袋点了点头。 九叔假意思量了一番,然后才开口说道“今日晚间,你去周家集的义庄找一个叫麻麻地的人,他是我师兄!这些日子你便跟在他身边!” “九叔,那还有别的要求吗?” “没有,不过你跟在我师兄身边的时候我不会出现!你要一个人同我师兄前往任家镇!” “我自己一个人啊?”朱长寿有些麻爪,暗自的在心里合计:“自己在社交这方面不是很擅长,甚至有轻微的社恐!嗯?社恐是什么玩意……” “长寿放心,我这师弟人很不错,不会难为你的!我师兄有两个徒弟,阿豪和阿强,年纪与你相仿,估计你们能够很好的相处!而且我这个师兄在符篆上的造诣要比我深一些!你先以我徒弟的身份去见他,看在我的面子上,他也会指点你一些符篆上面的法术!”九叔继续和蔼可亲的劝说着朱长寿。 “好吧!”朱长寿点了点头,可心里总是感觉怪怪的! 不过想到有二叔公在,九叔不会,不能,也不敢坑自己! 九叔看到朱长寿答应了下来,脸上的笑容瞬间更加的灿烂。 “呵呵!”看着九叔奇怪的笑容,朱长寿心底竟浮现出不祥的预感。 第3章 阿豪与阿强 义庄,原本是古时候的一种善举,大宗族之中,有的穷,有的富,富有的人拿出钱来办义庄,义庄之中往往包括了私塾、公田、祠堂等等设施。 周家集的义庄设立之初也是如此,据周家集的老人说,前朝周家出了个大官,告老还乡后就在周家集建立了这个义庄。不过随着时间推移,没了后台的周家嫡系后人败光了基业,周家义庄也就渐渐无人打理,仅剩下几个周家的旁支偶尔回祠堂祭祀。最近这几十年,周家那几个分出去的支脉也不再有人回来,周家仅剩下的祠堂也就荒废了。 周家集这个地方属于交通要道,很多过往的行人都会在此短暂的停留,偶尔有人暴毙,便会被送到周家集的义庄里停放些日子。时间长了,这周家集的义庄就成了个停尸的地方。一些赶尸人便将周家集的义庄当成了中转之地,既从这里接货,也从这里出货,最主要的还能去旁边的集市上快活一下。 脑子里回忆着九叔分别时候说的话,朱长寿揣着信件和信物来到了周家集的义庄! 早年周家集义庄的围墙早就倒了,砖瓦什么的也被周边的百姓偷了个干净,如今只用破烂的竹条简单的围了个栅栏,估计做工的人是个混蛋,朱长寿看到几条干瘪的大腿骨被倒插在地上,竟然用来做义庄固定栅栏的支柱。 义庄的门口处高高的悬挂着写着生人勿近的灯笼!灯笼用的材料有些像皮子,枯黄,纤薄,还带稀疏的毛发。灯笼里的烛光也不正常,像鬼火似的散发着幽绿色的光芒,再透过“生人勿进”四个血红的大字,让人看得不寒而栗。 朱长寿小心翼翼的推开门口的破烂竹门,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刺耳尖叫声猛然响起,更有一股诡异的味道扑面而来,这味道既有腐烂尸体的恶臭,又有丝丝的桃木清香,还有烧纸的烟味。义庄里的摆放也很奇怪,和纸扎店摆放的棺材不同,义庄里的棺材竟然是竖着放的,还没有棺材板! 二十几口棺材分列两侧,每口棺材里站着一位身穿前朝无品级官服的尸体,尸体额头上贴着镇尸符。因为有符纸贴着,尸体看不到太多的表情,但露出来的面容上还是让人感觉到一种绝望的狰狞。 “干什么的!没看见门口写着生人勿进吗!” 一个有些憨厚的声音突然从棺材后面传了出来,让还在四处打量的朱长寿吓了一跳! “竟问废话,这还能干什么的!明显是来送人的呗!”另一个带着轻薄油滑的语气嘲笑着前一个憨厚的声音。 “你又说我!这小子明显不大,能送什么人!”憨厚的声音有些不服。 “说你傻你还不信,三更半夜来义庄,不是送货还是干什么的!” 随着吵吵闹闹的声音,一高一矮两个身影从竖立的棺材后面走了嘻嘻哈哈的走了出来,身处这样诡异的地方,两人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害怕。 “我是来找师伯麻麻地的!”看着面前两个青年,朱长寿连忙说道。 “你看我就说不是送人的吧!是找师傅的!”矮个子的人影憨憨的问道。 “找师傅未必不是送人!小子,麻麻地是我们师傅!你找他有什么事?” “我师傅九叔让我带个信,他临时有事没法来,让我先行过来和师伯麻麻地说一声,等他处理完事情以后便赶过来汇合!” 朱长寿说话的功夫,一高一矮两人已经走到了朱长寿的面前,借着门外幽绿色的烛光,他才看清两个人的面相。 高个子的青年梳着如今最流行的发型,面容俊秀,嘴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你是师叔的徒弟?” 朱长寿点了点头。 面容俊秀的少年很是自来熟的走到了朱长寿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嘻嘻的说道:“我叫阿豪,是麻麻地的大徒弟!他叫大炮强,你叫他阿强就行,是我师弟!” 阿豪指了指身旁矮个子的青年,大炮强梳着短发,长着一副凶神恶煞的面容,嘴角挂着憨憨的笑容。 “阿豪师兄,阿强师兄!”朱长寿笑着冲着两人打了个道辑。 “不要弄那些繁文礼节,我师父最讨厌那一套了!你喊我豪哥,至于大炮强,你叫他阿强就行!”阿豪没有回礼,而是满不在乎的冲着朱长寿摇了摇手。 “豪哥!强哥!”没有回道辑,朱长寿只能笑着冲两人点了点头。 “豪哥!师伯什么时候能回来?” “师父和集市上的赶尸掮客做交接去了,估计一会就能回来!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多大岁数了?”阿豪笑嘻嘻的搂着朱长寿的肩膀。 “我叫朱长寿,今年十五岁!” “十五岁!那就是小师弟喽!放心,这段时间在我师父这里,有我罩着你!师父最信我的话了!”阿豪半开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 朱长寿听出了阿豪的意思,无非就是在这里除了师伯麻麻地以外,就他说的算,平时也要听他的话!看到一旁憨憨的阿强似乎并没有什么反对意见,朱长寿只能憨憨的点了点头。 看着稍显木讷的朱长寿,阿豪会心的一笑:“小师弟,你跟师叔多久了,都会些什么法术?” 按着和九叔分别时的叮嘱,朱长寿憨笑着说道:“我刚拜师不久就接到了师伯的传信,师傅就带着我出来游历了!这些天一直在赶路,还没来得及学法术呢!” 听到朱长寿还没有来得及学艺,阿豪的眼睛一亮,转头冲着阿强悄悄的做了个手势,也没管阿强看不没看懂,便继续说道:“小师弟,我师父还得等一会能回来,不如我们先玩玩,相互熟悉熟悉。” “玩什么?我这个人很笨的,玩什么输什么!而且我也没学什么法术!”朱长寿有些莫名的挠了挠头,他搞不清阿豪到底什么意思。 “学没学无所谓的,就算是我们师兄弟之间的相互切磋。你先看看我和阿强怎么弄的,然后你学一学就会了。” 阿豪不由分说的拽着朱长寿来到了义庄的空地上,而阿强则是一直憨笑的跟在两人的身后。 第4章 斗尸 “叮铃铃!” 伴随着一阵阵摄魂铃响起,阿豪和阿强分别从各自摆好的法坛前走出,各自指挥着八九具穿着前朝官服的尸体跳到了义庄的空地上。 阿豪冲着蹲坐在一旁的朱长寿笑了笑,转头对着阿强挤眉弄眼的说道:“这次还是按照老规矩来,我做兵,你做贼!咱俩顺便给小师弟示范一番!” “哎哎哎!怎么每次都是你做兵!再说你以前的……”阿强有些不甘心的冲着阿豪喊道。 阿豪伸手推开了想要上前理论的阿强,面容严肃的转身来到了自己身后的尸体前,伸手对着面前的尸体从头到尾的数着:“点到了谁,谁就是我的小兵兵!过来……” 阿豪对着一具身体微微发胖,面容苍老,留着八字的胡的尸体招了招手。 “孔子下山来点兵,点谁谁就是我的小兵兵!你……过来!” 阿强同样指挥着一具稍显年轻的尸体跳到了自己的面前。 选定了尸体,两人同时摇晃了自己手中的摄魂铃喊道:“好了,没点到名字的都回去!” 随着摄魂铃一阵阵的响起,跳出了的尸体再次一步一步的退回到了竖立的棺材中。 朱长寿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阿豪和阿强的操作,他记得二叔公每次出殡前都会叮嘱他:人有情,尸有感!别看他们已经死了,但他们依旧可以感受身体外的一切!若是不把他们当回事,有些有怨气的尸体会记得你,甚至来找你!所以不要把死去的人当做单纯的尸体来看,要学会尊重他们,爱护他们!这才是做咱们这行人应该保持的态度! 可麻麻地的这两个徒弟似乎没有这种想法,反而把尸体当成了任人玩耍的玩具,毫无尊重之心。 保持面容肃穆的阿豪偷偷用余光看了看朱长寿,结果发现这小子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心里不由的升起了丝丝的得意之感:“被师父吹的天花乱坠的师叔似乎不怎么地,起码他这个徒弟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就这点小操作竟然能让他目瞪口呆!估计师叔也没有师父说的那么厉害!” “别发呆了,开始吧!”阿强看着面露得意之色,半天没声音的阿豪,忍不住的喊道。 阿豪抬头看了一眼阿强的身后,心里咯噔了一下!抬手将阿强身后尸体的黄符抬起来看了看,又转身看了看自己的选出来的尸体,慌忙止住急着要开始的阿强道:“哎哎哎……你的人比我的人年轻太多了!嘿嘿嘿……你做兵,我做贼!” 硬生生和阿强转换了身份,阿豪笑嘻嘻的摇着摄魂铃走到另一边。 “凭什么每次都让你做主!”阿强看了看旁边目瞪口呆的朱长寿,又看了看自己,有些不满的指了指阿豪。不过想到阿豪的身手,阿强嘴角收起了笑容,不满的指着阿豪说道:“好!我看你怎么玩!”说罢便转身领着这具微微发胖的老年尸体退后。 “你别走啊!画个圈子吧!”已经站好的阿豪指着阿强说道。 “什么,又是我?”阿强不满的冲着阿豪撇了撇嘴。 “我来画!”收起目瞪口呆的神色,朱长寿起身连忙说道。 在阿强的指挥下,朱长寿拎着根木棍画了一个两米左右的圆形。 阿豪领着自己挑选的尸体来到法坛前,一把白磷朝着点燃的蜡烛猛地挥洒过去。 “噗……”一阵火光四溅! 阿豪双手一正一反夹着毛笔,将笔芯对准了自己的额头,嘴里念念有词后大喝一声:“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接着把手中沾满了朱砂的毛笔转了几个漂亮的笔花,朱砂被弄得到处都是,阿豪毫不在意的抖了抖笔,在法坛的符纸上写下了赦令战符! 抬手提起桃木剑简单的舞了个剑花,阿豪用木剑的剑尖挑起了符纸,啪的一些贴在了尸体的后背。 另一面的阿强也是同样的操作,不过在用桃木剑挑起符纸的时候,阿青没舞剑花,而是上蹿下跳的耍了一套剑法,最后才把符纸贴在了尸体上。 两人准备完毕,阿强率先跳出了法坛,两脚一前一后,身体微躬,双手啪的拍了一下,一上一下的张开,摆出了类似老版黄飞鸿招牌动作后,朝着阿豪挑了挑眉头,面对微笑的说道:“来吧!” “蕉叶开尸眼!”阿豪冲着阿强挑了挑眉毛,面色严肃的将双手举过头顶,两片绑好的蕉叶在尸体的眼前轻轻滑动!已经死去多时的尸体双眼猛地张开! 看到尸体双眼已开,阿豪揭开尸体的镇尸符,提起桃木剑和摄魂铃,对着这具年轻的尸体大喝一声:“战!” 睁开双眼的尸体如同僵尸一般猛地从法坛前方飞出,蹦跳着朝着阿强冲了过去。 阿强倒也不慌,连攻带挡,同尸体简单的过了两三个回合,瞅准时机,一飞脚踹去,借着尸体抬手抵挡的力量,一个空翻飞跃过了尸体的头顶,伸手轻而易举的摘下了尸体背后的战符。 尸体在战符被摘下的瞬间微微有些僵直,阿强再一脚将尸体踹出了朱长寿画的圈子! 最后一个白鹤亮翅,阿强轻而易举的将镇尸符贴在了尸体的额头之上。 “好!”看着阿强如同街头把式似的表演,蹲在一旁的朱长寿啪啪啪的鼓掌喝彩! 阿强冲着朱长寿微微一笑,得意的拍了拍手,转身回到自己的法坛前,摘下了那具年老微胖尸体额头前的镇尸符。 “蕉叶开尸眼!”阿强将手中的摄魂铃轻摇,尸体一蹦一跳的来到了圈子中间。 阿豪从法坛后面漫不经心的走了出来,抬手捋顺一下自己的头发,轻佻的摆了个动作,对着尸体轻笑道:“来啊!” 还未等尸体进攻,阿豪潇洒的飞起一脚踹到了尸体的胸前! 老年尸体被踹的飞速后退,只差一步就出圈子时,靠着自己微胖的体重,硬生生的止住了步伐,再次飞快的冲回到圈子中间。 看着重新回来的尸体,阿豪微微一愣,绕着尸体,晃动着手臂来回走了几步,尸体呆愣愣的随着阿豪的身影转动了起来。 摆了个造型,阿豪眉头一挑,猛地朝前一冲。 可未等他进攻,尸体仗着自己的体重,一个前冲,伸直的双臂手掌狠狠的拍在了阿豪的胸前! “哎呦我去!”没料到这具体尸体的力量如此之大,阿豪被狠狠的打出了圈子,跌了个跟头。 看着跌出圈子的阿豪,阿强笑着上前将镇尸符贴在了尸体的额头上,伸出手将躺在地上哎哎呀呀的阿豪拉了起来,悄声说道:“钱拿来,钱拿来!” “你小声点,再说你急什么,等师父回来再说嘛!” “愿赌服输嘛!那小子没来之前可是说好了的,谁让你光骚不练,功夫没进步!”阿强笑嘻嘻的说道。 阿豪有些微微恼怒,却又不好说什么! 看着两人斗尸完事,朱长寿连忙起身迎了过去。 “小师弟,你可要记住,人不风流枉少年!别一辈子跟你强哥一样,傻乎乎的!”阿豪冲着过来的朱长寿说道。 “哦!”朱长寿笑着点了点头。 “别听你豪哥乱说,他倒是精明了!可有句老话说的好,少年多玩玩,中年没的玩,老年看人玩!到时候你就知道啦!”阿强坏笑的对着两人说道。 阿豪似乎被阿强说的有些尴尬,无奈的冲着刚才打到他的尸体发火的说道:“都是你这个死老鬼不好,让让我也不行,还要让在小师弟面前丢脸,还输了钱!” 说完了话,阿豪还冲着尸体给了几巴掌。 两人嘀嘀咕咕的说了的东西,已经进入炼体期的朱长寿倒是能听清,不过没必要点破,人家既然打着给自己展示功法的名义,那么自己看着就好了,没必要把事情点破。 不过阿豪和阿强刚才立法坛,斗尸虽然看上去很唬人,可实际上就是江湖术士的手段伎俩,朱长寿没有感受到周围灵气的浮动,也没有灵力回应两人,法坛四溅的火焰只是单纯的烛火!符纸也都是提前写好的,两人只是再描绘一番而已。至于赦令战符,朱长寿没搞懂,但绝对不是两人的手笔!反正他是感觉两人没有进入炼体期,更无法调动四周的灵力作法绘符。 “吱嘎!”义庄的竹门被人从外面粗暴的推开,刺耳的开门声打断了朱长寿的思考,也打断了还在吵吵闹闹的阿豪和阿强。 第5章 师伯麻麻地 “哇!你们两个干什么,搞得乱七八糟!” 幽暗的的灯笼下,一位身材壮硕的中年人抠着鼻孔推开了竹门,恶狠狠的冲着阿豪和阿强大喊道。 看见所来之人,阿强连忙摆弄起了一旁的尸体,谄笑的说道:“哈……师父,我们在练功嘛!” 阿豪虽没言语,但脸上也是挂着谄媚的笑容,不过看上去很假。 “练个屁功,赶快准备启程了!”中年人不耐烦的朝着二人吼道。 阿强一边笑着点头,一边悄声朝着阿豪说道:“赶快找师父要钱啊!” “要你个死人头!快去准备!” 虽然嘴上不饶人,可阿豪脸上还是勉强的挤出谄媚笑容,不情不愿的朝着正在抠鼻孔的中年人走去。 这个不修边幅的中年人正是九叔的师兄麻麻地,朱长寿此行将要跟随的师伯。 与九叔干净整洁的形象不同,麻麻地将脏乱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 时时刻刻皱着眉头,满脸藏不住的粗鄙,麻麻地的发际线十分靠后,满是油污头发也不知多久没有打理,头屑随着麻麻地的走动不停的飘落,如同腊月飞雪一般。一身的黄灰色道袍被污渍深深的锈死了,几乎看不出原来的样子,没穿袜子的脚上趿拉着一双千层底,一走一停间,汗臭味、口臭味,臭脚丫子味不停的向外飘散。 麻麻地也注意到院子里多出来个人,一边抠着鼻子,一边用眼睛微微的打量了一下朱长寿,朝着走过来的阿豪用眼神询问这是谁。 满脸谄笑的阿豪眼睛里闪过一丝捉弄的神色,没有回应麻麻地的示意,反而是笑着说道:“师父……第一次就这么多货,我们发财啦!” 麻麻地抠了抠鼻子,看着手里的鼻咖,用手闻了闻味道,不耐烦的说道:“是的,发财了!” 说完了话,又忍不住再次抠了抠鼻子。 阿豪双手扭捏的摆弄了一下,眼中的捉弄之色更甚:“师父,你不是说师叔要来帮忙的嘛,怎么没看到人啊?” 麻麻地略微有些尴尬,语气很不耐烦的说道:“啊,我本来请他帮忙的,不过他推三阻四的!本来嘛,人往高处爬,水往低处流!以后不要再提他啦!” “啊……那个师父,我这也有师叔的消息,不过和你说的好像不太一样!” “什么?你有那个臭道士的消息?”麻麻地微微一愣,就连抠鼻子的手也越发用力了! “师父,你看多少给点钱买些东西吃嘛!”阿豪趁机提出了自己的小要求。 “我给你个死人头!你说不说,不说以后就不用再说了!” 尴尬化为了恼羞成怒,麻麻地作势欲打,吓得阿豪连忙躲开。 站在一旁的朱长寿在阿豪耍小心思的时候就想出来的,可站在他身旁的阿强死死的拽住了他,满是茧子的手胡乱的捂着他的嘴。 其实朱长寿感觉自己若是用力的话,似乎很容易就能挣扎开阿强的手,可想到自己初来乍到,最好不要得罪麻麻地的两个徒弟,毕竟以后和这两人还是要朝夕相处的。 至于会不会得罪麻麻地,这个朱长寿倒是不担心,在和九叔分别的时候,九叔可是教了自己怎么应付这个麻烦的师伯。 所以朱长寿假意挣扎不开阿强的拖拽,嘴里支支吾吾的喊着。 麻麻地也注意到了被阿强那边的异状,再回想阿豪的话,虽然搞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也明白自己师弟和那个手舞足蹈的小胖子脱不了干系。 “臭小子,你干什么呢!给我放手!”麻麻地冲着阿强大喝了一声。 看到师父发火的样子,阿强连忙放开朱长寿,憨笑的躲到了阿豪的身后。 “师伯!我是九叔弟子!”没了束缚,朱长寿装作气喘吁吁的样子朝着麻麻地说道。 “你是那个臭道士的徒弟?”麻麻地抠着鼻子,将信将疑的打量着朱长寿。 他不是阿豪和阿强那两个没见过世面的年轻人,这些年他虽是一直在茅山修行,很少下山,可有数千子弟的茅山也是个小社会,勾心斗角的事情很多,他不屑参与,不代表他不懂。 所以麻麻不会听到一句师伯就完全相信了朱长寿。 况且和林九一同学艺数年,虽然两人见面就吵,但两人的情谊也不是别人看到的那样,他相信林九收徒这样的大事不会不告诉他的。 “臭道士给你信件和信物了吗?” 朱长寿连忙从怀里掏出了九叔分别时交给他的信件和茅山玉。 麻麻地随手将刚刚扣下的鼻嘎朝身上蹭了蹭,接过信件和信物。颠了颠手里的茅山玉,轻轻运转灵气。 幽绿色的茅山玉上面竟浮现出一个红色的茅字。 “信物倒是真的!” 将茅山玉抛给了朱长寿,麻麻地打开了信件。读完后,麻麻地再次上下打量着朱长寿,嘴角竟然露出了一抹捉狭的微笑:“也不知有洁癖的林九怎么会收你当徒弟,你这浑身的汗臭味他能忍受的了? 朱长寿挠着脑袋,嘿嘿的傻笑了起来。麻麻地的表现和九叔预料的一模一样,也不枉他在来之前疯狂的顶着日头跑了一个多时辰。 麻麻地满意的扣着自己的鼻子,对着朱长寿说道:“那个臭道士规矩很多吧!” “嗯!”朱长寿朝着麻麻地疯狂的点头,面露苦色的抱怨道:“九叔每天冷着个脸,饭前饭后都要洗手,吃个饭也分公筷,私碗!每晚都让刷牙洗脚,还不让我扣鼻子,掏耳朵,搓脚趾!” 一边吐槽着九叔,朱长寿一边伸出手指轻轻的抠了抠鼻子,掏了掏耳朵,很享受的轻轻呻吟了一声! “就是吧!那个臭道士一身的规矩,跟他在一起简直麻烦的要死!别扭的要死!” 看着又是扣鼻子,又是掏耳朵的朱长寿,麻麻地觉着很顺眼:“这些日子你便跟着我吧!我这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平日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吃饭也不用分什么私筷,共碗的,想用手抓就用手抓!” “嗯!”朱长寿满脸的喜悦,心里暗道,这关算是过了! 和朱长寿一同吐槽完九叔,麻麻地转身看着咱在身旁的两个徒弟,穿着整洁干净,头发飘顺整洁,死阿豪似乎熏了香,身上飘着若有若无的檀香味。阿强虽然没有阿豪那么夸张,可看着他两人,麻麻地就是莫名的感觉不爽! “看什么看!不用上路了吗!赶紧去给我准备!两个小兔崽子,还想套路我!看以后我怎么收拾你们两个!” 第6章 赶尸 夜深人静的乡间小路上,一行人影正在用诡异的方式缓慢前行。 “生人勿进,仙人回归!” 第一次单独送货的麻麻地走队伍最前面,双手从茅山特供的挎兜里掏出纸钱用力的抛洒在半空。此时的麻麻地收起了他不修边幅的样子,神情庄重而严肃,口中的声音低沉而又威严。 徒弟阿豪走在麻麻地身后,满脸轻佻,随意的将手中的纸钱扔出去,时不时的东张西望一番。若不是他背着桃木剑,抛洒着手里的纸钱,简直就如同郊游一般。 阿豪的身后是将要被送回故乡的尸体,也是麻麻地师徒口中的货物,二十几具尸体清一色穿着前朝无品级官服,头戴小小的官帽,额头上贴着镇尸符,由走在最后的阿强压着。 每当麻麻地高喊“生人回避,仙人回归”的时候,阿强便会摇响手中的摄魂铃,二十几具尸体便会随着清脆的铃声参差不齐的向前蹦去。 至于朱长寿,被麻麻地安排在了队伍的中间,也没有给朱长寿什么具体任务,只是让他跟着队伍前行便可。 因为是走的乡间小路,有时遇见较为复杂的地势,麻麻地便会指挥着朱长寿几人将尸体一具一具的抬过去。 前半夜麻麻地师徒三人还好,到了后半夜的时候,三人已是困倦的不行。 麻麻地早已不再随时随地高喊着“生人勿进,仙人回归”,只是到了一些路口,或是村庄外面,才会有气无力的高喊几声,防止赶夜路的人闯入队伍。 阿豪无精打采的跟着麻麻地的身后张嘴打着哈欠,走在最后的阿强因平时常常练武,身体素质要稍微好一些,不像麻麻地和阿豪困倦的要死。 整个队伍里要数朱长寿最为的另类!走了大半个晚上,不但没有一丝一毫的困倦,反倒是显得神采奕奕。不但替阿强承担了摇摄魂铃的工作,就连阿豪抛洒纸钱的活也接了过来。 走在队伍最前面的麻麻地回头看着忙前忙后的朱长寿,又看了看自己两个徒弟,眼睛中不禁漏出了一缕异色,暗道朱长寿不愧是林九那个臭道士看重的徒弟,与自己那两个不争气的玩意相比,简直不要太好! “喔……喔……喔!” 阵阵公鸡打鸣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听到鸡鸣,麻麻地抬手止住了前行的队伍。 朱长寿连忙快步走到了麻麻地的身旁。 “师伯,怎么了!” “公鸡打鸣了,天也就快要亮了,我们要找个地方安置尸体,到了晚上才能继续赶路。”麻麻地有气无力的抠着自己的鼻子,朝着朱长寿解释道。至于阿豪和阿强,在队伍停下来的时候便已经瘫软在地,迷迷糊糊的恨不得马上睡过去。 “师伯,这乡间小路哪有能安置尸体的地方啊!”朱长寿挠着脑袋,奇怪的问道。 麻麻地没回到朱长寿,而是从挎兜里掏出个罗盘和地图,先左右测量了一下方位,又眯着眼睛在地图上看了看,期间忍不住将抠出来的鼻嘎蹭在不知什么材质的地图上。 “再往前走一里路左右,会有个无人住的村子!我们在那里休息一天!”麻麻地看着地图说道。 “村子?”朱长寿挠了挠头,这荒郊野岭怎么会有村子。 麻麻地看着朱长寿将信将疑的表情,眉头一皱,刚想要喝骂几句,转念又想朱长寿不是自己的徒弟,强忍着随时脱口的脏话解释道:“赶尸人有自己特定休息的地方,比如前面的这个村子,多年前村里年染了一场瘟疫,大半个村子里的人都死了,剩下的人也逃难去了。后来有赶尸匠发现了荒村,便将那里当成了临时休息的地方,经过同行们口口相传,慢慢那里就成了赶尸人专门休息的额地方!这一路会有不少这样地方供我们休息整顿。” “师伯好厉害!比九叔知道的多的多!”听完了麻麻地的解释,朱长寿连忙夸赞了几句。这是九叔临走前嘱咐的,无论麻麻地说了什么,自己都要夸赞几句,还要和他比较一下。 “都是小意思了!”麻麻地得意的抬手抠了抠自己的鼻子。可他地转头看着自己瘫软在地的两个徒弟,刚刚的得意之色不翼而飞,怒气冲冲的将两个不争气的徒弟从地上踢了起来,“不争气的玩意,睡什么谁!都赶紧起来给我赶路!” 迷迷糊糊的阿豪和阿强从地上爬了起来,强打着精神和麻麻地与朱长寿朝着一里外的村子赶去。 折腾了大半个时辰,走了五六里路,几人带着队伍才找到了麻麻地口中那个专供赶尸人休息的村子。 村子没名,也没什么恐怖的地方,就是一个简简单单废弃的小村落,十几间破败的空屋,一大片空旷的场地。村中能用的东西早就被来来往往的赶尸人拿跑了,毕竟不是每个赶尸人都像麻麻地一样有背景的,蚊子再小也是肉。 站在村子里的空地上,麻麻地略微尴尬的抠了抠自己的鼻子,满脸横色的朝三人吼道:“看什么看,这不是找到这个村子了吗!赶紧趁着天没亮把尸体安置好!抓紧休息,晚上还要接着赶路!” 阿豪和阿强已经没力气再讽刺自己的师父了,随随便便的将几具尸体抬到了一处空置的屋子里,找了个没人的屋子便呼呼的睡了过去。剩下的尸体便由朱长寿一人安置,反正他也不困,忙前忙后的折腾了许久,才将剩下尸体都安置妥当。 处理完尸体,朱长寿给麻麻地找了间还算干净的屋子,简单的收拾了一番后便让师伯麻麻地住了进去。 看着麻麻地和阿豪阿强都已经睡下,朱长寿自己跑到了安置尸体的屋子,守着满屋的尸体,感受着微微腐臭的灵气,朱长寿盘膝而坐,闭目运转起了二叔公给他的功法。 “敢在尸堆中修炼?林九的这个徒弟很有胆量啊!” 躺在朱长寿收拾好的屋子里,麻麻地搓着自己的脚趾,表情怪异的看着朱长寿休息的屋子喃喃自语道。 在小村外不远处,一路跟随的九叔随便找了棵大树,将竹席铺到了树木的分叉之上,双手掐了个指诀,盘膝而坐,闭目感受着即将到来的第一缕晨光。 第7章 赶尸的人 一日无话,临近傍晚的时候,朱长寿几人才迷迷糊糊爬了起来,有些呆滞的相互望了望,摸着咕咕叫的肚子,不约而同的相视尴尬而笑。 累了一夜,又睡了一天,几人都硬生生饿醒的。 “师父啊,掏出些吃的吧,饿死了!”阿豪睡意朦胧的揉着眼睛,笑嘻嘻的走到了麻麻地身旁。 “吃吃吃,就知道吃!赶尸的时候不见你们这么勤快,吃饭倒是一个顶两!” 看着笑嘻嘻的阿豪和阿强,麻麻地气就不打一处来,同样是收徒弟,看看自己的师弟收的长手。夜间赶尸的时候生龙活虎,休息的时候又把一切安排的井井有条,这刚睡醒,长寿就率先在空地上引起了火堆。自己这两个徒弟除了要钱,要符,要吃的,什么都不知道! 麻麻地嘴上骂的凶,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但却还是从自己的挎兜里掏出些干粮分给了阿豪与阿强,又将引火的朱长寿叫了过来,扔了一块干粮给他。 看着麻麻地不停的从挎兜里掏出各种各样的东西,朱长寿忍不住的一阵阵羡慕。 早在跟随二叔公的时候,朱长寿就发现了挎兜的不凡。 桃木剑,金钱剑,罗盘,道弓,铺盖,卷帘,银碗,换洗的衣服,一个小小的挎兜里装了无数的东西。到了师伯麻麻地这,更是有淘不完的符纸,拿不完的干粮。 麻麻地注意到了朱长寿羡慕的眼神,得意的朝着朱长寿摇了摇自己的挎兜说道:“你师父林九有这么大内置空间的的挎兜吗?” 朱长寿一呆,瞬间想到了九叔临行前的百般嘱托,连忙在胖胖的脸上挤出了些许的鄙夷之声:“九叔貌似没有,他那个挎兜装不了这么多东西,桃木剑都背着,罗盘和墨斗挂在腰间。” “哈哈哈!”麻麻地兴奋的大笑了起来,只要能比过自己的师弟,他的心情总会愉悦起来,“我就说林九那个臭道没有这么大的挎兜,这个可是我师祖在临行前特意从门派里给我兑换的,内置空间非常大,我半年不洗的衣服都能塞进去,更不用说这些小玩意!要不是师门规矩,我真想把这十几具尸体塞进去,轻装前进多好啊!” “不就是个加大版的乾坤袋吗!穿越者前辈们哪个都比你的大!”朱长寿忍不住的在心底默默的吐槽了一句,可随即就是一愣:“乾坤袋是什么东西?穿越者又是什么玩意?” 疑惑的挠了挠脑袋,朱长寿也搞不懂为何这几日心里总会冒出些不知含义的词语。 简单的吃完了东西,麻麻地几人懒洋洋的躺在了朱长寿引起的火堆旁,一边烤着被晨间露水打湿的衣服,一边胡乱的侃着大山。 今早几人为在山林中找这个村子,衣服、裤子、鞋都有些湿漉漉的,朱长寿三人不像麻麻地哪有有个超大的挎兜,备选的衣服不多,只能在火堆旁慢慢的烘烤着衣服。 “师父啊!咱们第一次赶尸就能接到这么多的货!是不是发财了!”阿豪不知道又和阿强打了什么赌,输了之后舔着脸跑到麻麻地身边想要糊弄些好处。 “发你个死人头!你们几个小子什么事情都不懂,还想发大财!吃屎去吧!” 阿豪尴尬的笑着抓挠自己的头发,这两天受到朱长寿的感染,阿豪和阿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越发的愿意挠自己的头皮,那种感觉简直就让人流连忘返,除了忍不住会发出些奇怪的呻吟的声音外,其他的都不错。 麻麻地一边抠着鼻子,一边搓着微微发白带着褶皱的脚趾,还时不时的将手指放在了鼻尖,陶醉的闻了闻。 “你们两个臭小子天天不学无术,就知道瞎胡闹!来来来,我考考你俩,什么人才能赶尸,长寿你要是知道也可以说说。” 看着麻麻地满是期待的眼神,朱长寿便知道了什么意思,纸扎店的东西他懂,可这赶尸的门道他是真的不太清楚,不过这不妨碍他夸奖师伯麻麻地,贬低自己未来的师父九叔:“我师父九叔哪有师伯你见多识广,师伯的博学九叔是怎么都赶不上的!” “哈哈哈!”听着朱长寿不走心的夸赞,麻麻地再次得意的大笑了起来。 “额……呵呵!”不明所以的阿豪和阿强也只能附和着干笑几声。至于麻麻地提出的问题,两人压根就不知道。 麻麻地一边搓着脚趾,一边说道:“赶尸这个行业要求很多,门道也不少!要不是茅山那边有人打了招呼,这趟赶尸估计我们也接不到这么好的货!” “师父,茅山那边谁跟谁打招呼啦?”阿豪忍不住的问道。 “呵呵,师父我用不用将今天上了几趟茅房也告诉你啊!” “不用,不用!我就是问问,问问!”阿豪脸上连忙挤出些笑容,尴尬的回道。 “不用就好!该问的东西问,不该问的东西别瞎问!”麻麻地面色不愉的朝着阿豪吼道。 “师伯,赶尸这种事情还分人吗?”感觉师伯麻麻地还要训斥阿豪,朱长寿连忙一脸崇拜的朝着麻麻地问道。 “分人的,不同的赶尸人有着不同的要求,禁忌更是五花八门!不过最主要的还是要看赶尸的是哪种人!”麻麻地用眼神狠狠的瞪了一眼阿豪,朝着朱长寿解释道。 “师伯,您能详细说说吗,九叔可从来没有教过我这些东西!”朱长寿满脸迷惑追问麻麻地,然后转头朝着阿豪微微笑的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他感激的眼神。 “敢于接这种活的人大体上有三种,第一种是有法力的修者赶尸,这一类人要求有,但不是太多!比如同样是横死的,砍头的、受绞刑的、站笼站死的这三种人可以赶,可病死的、投河吊颈自愿而亡的、雷打火烧肢体不全的这三种却又不能赶。” “这是为什么?”这次没等朱长寿追问,在一旁听得聚精会神的阿强连忙问道。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就知道问为什么,平日里讲的东西都听到狗肚子里了,这点小事情都不知道!我再说一遍,要是下次你还记不住!看我怎么罚你!” “明明没讲过嘛!”阿强忍不住的小声嘟囔了一句。 “你说什么!”麻麻地有些恼怒大喝道。 “没什么,没什么!” “哼哼!看看人家长寿,再看看你俩!我怎么越看越生气!”狠狠将手里的鼻嘎甩在地上,发泄了一通的麻麻地继续说道:“可以赶的三类是因为他们都是被迫死的,死得不服气,有一口怨气憋在了胸口。修者可用法术将其魂魄勾来,以符咒镇于各自尸体之内,再用法术驱赶他们爬山越岭,上船过水地返回故里。不可以赶的三类就复杂一些,病死的往往魂魄已被鬼差勾走,修者不敢从鬼差手里将他们魂魄唤回来;而投河吊颈者的魂魄是找替身的怨鬼缠去了,修者叫不准他们交接的时间,若把新魂魄招来,旧魂无以替代则会影响投胎的;至于因雷击而亡的,明面上说法是他们罪孽深重,实际上却是这种死法的人身体里带着雷霆之力,修者唤魂容易伤了自己,除非是练气圆满以上的修者,一般人的修者不敢接这活,所以才编了个罪孽深重的由头!还有一种是大火烧死尸体不甘,皮肉不全,还带着香味,不但处理的费劲,还容易招来野兽,太容易出事,所以也不赶。 “师伯真是学究五车,真厉害!便是一些茅山上的老师傅都赶不上师伯的学问!师伯,您实在是太厉害了!”夸赞的话朱长寿已经说了很多了,有些黔驴技穷的他只能用更加露骨的语言直接夸。 “哈哈,孺子可教!” 听着朱长寿不要脸的夸赞,麻麻地极为得意。随手从挎兜里掏出一沓符纸塞到了朱长寿的手中:“你小子有见识!这点符纸哪去用,不够了再找我来要!” “师父,除了修者外,还有两类人你没说呢!”阿豪有些吃味的说道,平日里拍马屁的活大都由自己承担,能拿到不少的好处。可朱长寿这小子直接不脸的夸赞,弄得他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夸赞,只能找个话题引开师父的注意。 麻麻地不满的扫了一眼阿豪,继续说道:“还有一类是赶尸匠,这种人不能修炼,靠着精血赶尸,有自己的传承,但大多不能善终。修者遇见赶尸匠很麻烦,赶尸匠对修者赶尸很是仇恨,认为修者抢了他们的生意,因为赶尸匠一次只能赶三两具尸体,而修者有时一人少数赶四五具,多说可以赶二十几具尸体,所以遇见赶尸匠最好躲开一些。对于赶尸匠,他们的禁忌多,要求多,事也多,只在自己的圈子里混,所以修者接触他们的很少,知道的也不多。 说了不少的话,麻麻地感觉有些口干舌燥,这时朱长寿很贴心的递过来一杯茶水,尝了尝水温,不冷不热刚刚好,麻麻地很欣慰的朝着朱长寿点了点头,顺手又掏出了几张符纸塞了过去。 “至于这最后一类人……”麻麻地微微沉吟了一下,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叹了口气道:“这最后一类人是一些活不下去的亡命徒,这类人没法力,也不懂的什么赶尸的手段,全凭着胆大。为了赚一口活命钱,他们或是三三两两一伙,或是七八人成群,赶尸的手段更是乱七八糟,胆小的就有用竹竿挑尸体,胆大的就砍下尸体脑袋顶在头上装尸体的,还有些将尸体直接分尸后背着送尸的!总之,这群人无所不用其极,为的也就是一口活命饭。这群人也是最容易出事的,尸变,诈尸,化僵,怨鬼,厉鬼等等都是这群人瞎搞的结果……” “师伯,如何分辨这三种人啊!” “修者赶尸比较随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色。比如我喜欢用摄魂铃,我有个师弟四眼喜欢引尸,这些年很有名的未央宗则是用的唱腔托尸,但无论哪种方法,修者赶尸都离不开大量的符钱。赶尸匠和送尸人因为要控制成本,大多都舍不得像修者这样抛洒符纸。至于赶尸匠,他们因为有传承,所以赶尸多用阴锣,一般锣响尸跳,听见锣声的多是赶尸匠。而最后一类送尸人,要分辨他们比较难,这伙人不按常理出牌,装修者,装赶尸匠,怎么方便怎么来,要是没有符纸开路的话,其实很难分辨的。所以赶尸的时候,除了自己极为信任的人外,轻易不要相信任何人。因为你不知道和你一起赶尸的到底是什么玩意!” 麻麻地叹了口气,似乎想到了什么,话也少了。 天色也在他的话音中慢慢的暗了下来。抬头看了看天,麻麻地站起了身子,趿拉着千层底,扣着鼻子对着火堆旁的三人道:“收拾吧,该赶路了!” 第8章 分道而行 赶尸这活虽然看着很诡异,但对于一些常年精于此道的老手而言,只要不发生尸变之类的事情,其他的真不叫个事。 走的是乡间小路,修的是无人居住的荒村,即便偶尔碰见行人,一个个也都避之不及,没有谁会上赶子跑来和你搭个讪,尬聊上几句。有时候不得已穿过城镇,虽然麻烦了些,但没有过路费,也没有大头兵的刁难。找到义庄之类的尸体客栈,休息一个白天,晚上继续赶路就完事了。 朱长寿跟着麻麻地师徒三人这些日子就是这么过来的,风餐露宿的时候有,城镇里大鱼大肉的时候也有,麻麻地在茅山好歹算是个修二代,不差钱,进了城镇将尸体往尸体客栈一扔,几个人便往客栈里一钻,好吃好喝的睡上那么一天。晚上结了账,几人便继续赶路。 从七八天的时候开始,赶尸的队伍中的尸体就少了下去。 每当还有一天左右就要到目的地的时候,阿豪便会率先离开队伍去通知死者家属,让这家人准备好衣衾棺材,等“尸体”一到,就由人立刻将寿衣帽寿鞋给死人穿戴齐备,装进寿木。这种入殓过程,一般有麻麻地和阿豪两人操作,朱长寿和阿强则在远处看着还没送到地方的尸体。 修者赶尸规矩少一些,赶尸匠和送尸人则规矩多,他们是绝对不允许旁人插手和旁观入殓尸体的过程的,这群人哪怕是在出发时将尸体“扶出棺材”也坚决不允许旁人窥视。 据麻麻地说,这群人是怕在关键时刻,生人接近尸体,便会有“惊尸”和“诈尸”的危险,所以入殓坚决不让人看,时间也都是选在三更半夜。不过当麻麻地说到这个时候,有些不屑的抠了抠鼻子,又掏了掏耳朵:“屁个怕“惊尸”和“诈尸”,是赶尸匠和送尸人的猫腻太多,怕亲属的家人看到尸体发觉异状,所以才坚决不让人看的! 尸体送到后的过程,朱长寿就很熟悉了,就是在马家镇极乐号纸扎店里接的白事,他跟着二叔公没少经历,没什么新鲜感,也没什么可学习的地方,所以他也乐的和阿强在后方看尸体。 不过让麻麻地师徒三人感觉特别别扭的是,每次送完尸体后,几人都是在各种伤心惨目,摧人肺腑,嚎啕大哭,泣不成声中离去。可能对于赶尸匠,送尸人和老修者而言,这种哭声无伤大雅,钱收到了就完事。但是对于麻麻地三人而言就有些不舒服了,麻麻地和两个徒弟是第一次赶尸,以前没经历过着种事情。 至于朱长寿倒是没有太多的感觉,白事哭丧他熟悉啊,有几次离着送尸人家近些,他能看到灵棚的样子,好几次他都忍不住想上去和主家说,你这灵位摆的不对,纸人扎的太次,就连哭丧的人的术话都不专业!不过最终他还是没当这个欠儿登的人,人家死人,他也就别上去嘚瑟了。 这一晚,麻麻地看着仅剩下七具的尸体,不禁有些犯了难。 这次赶尸最后的目的地是任家镇,大概还有两天的路程,可距离任家镇另外两条路的任西村,任东村又各有三具尸体要送过去。要是先去任家镇再去两村,那么就要绕很大一段路程,时间就有些来不及。可先去两村再去任家镇,那么和任家约好的时间就要错过了,这次赶尸最大的主顾就是任家镇,银子多,人脉好,声望高,麻麻地实在不愿意得最这样的主顾,而东西两村实体更多,他不压阵,实在是有些不放心。 烦恼的抠了抠自己的鼻子,麻麻地看着忙忙活活的三个小年轻,突然间有了主意。 “阿豪,你过来!” “什么事,师父!”放下手里的尸体,阿豪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那,给你个机会威风威风,等一下你带着任家任天堂的尸体送到任家镇任老爷那里!” “我一个人啊!”阿豪有些惊呆的看着自己的师父:“师父,我这是第一次啊!” “第一次就第一次嘛!师父给你个表现的机会,你去不去啊!再说谁不是第一次,这几天你跟我送了这么多次的尸体,这点事还弄不明白,我收你这个徒弟有屁用!养你吃,养你喝,养你当笼子里的金丝雀,好看啊!” “去,去,去!”阿豪糯糯的点了点头,一个人送尸体和几个人送尸体多少还是有些区别的,阿豪心里还是有点担心的。 “去就去,不要啰嗦!” 阿豪不情不愿的收拾了一下后 便引领着任天堂的尸体有些笨拙的尸体朝着任家镇的方向离去。 看着阿豪有些沮丧的身影,麻麻地想到这个徒弟有些跳脱的性格,不由的担心他把事情搞砸,回头看了看忙忙活活的阿强和朱长寿,不由的抠了抠鼻子,朝着朱长寿喊道:“长寿,你陪着阿豪去一趟任家镇吧!” “啊?”朱长寿一呆,怎么这个事就摊在自己的身上了。 “啊什么啊!让你去是锻炼你一下,这几日天天跟在阿强身后晃悠!小心变傻了!跟着阿豪去一趟任家镇见见世面,等你那死鬼师父到了,你想出去也出不去了!” “哦!”朱长寿轻轻的点了点头,有些不舍的朝着麻麻地说道:“师伯,这几日我就不能在你身边学习了,等我师父九叔到了,我一定和他说说您这几日对我敦敦教导,比起我师父来,您简直太和蔼可亲,平易见人,学富五车,身经百战……” 听着朱长寿滔滔不绝的夸赞!麻麻地不由得又开心了起来,伸手从挎兜里掏了掏,半天才拿出来一张符纸,有些尴尬的塞给了朱长寿:“行了,行了!赶紧和阿豪去任家镇吧!” 说完了话,麻麻地脸上忍不住的抽搐了起来,这些日子只要一听到朱长寿将他和林九比较,他就忍不住掏出符纸,每天就那么掏啊掏,掏啊掏,几天的功夫,这符纸就所剩无几了,要是再让这极小子跟在自己身边几天,估计自己的家底都得让他掏干了:“还有啊,等一下我到东西村送完这几具尸体!记住初八晚上回来这里等啊!” 看着阿豪和朱长寿乖巧的点了点头,麻麻地抠了抠鼻子,冲着两人挥了挥手:“行了,走吧!” 两人一尸渐渐远离了大部队,阿豪神色复杂的看了看跟在身边憨笑着的少年,这几天他对朱长寿简直是又爱又恨! 每次自己嘴贱,忍不住捉弄师父以后,朱长寿都会恰到好处的帮自己解围;可这小子太会拍马屁了,还有个师叔对比。每次朱长寿只要把师叔拿出来说,师父就会高兴的不得了,符纸夸奖毫不吝啬,这些日子来,自己和阿强再也没从师父那里混到一张符纸,全都让朱长寿这小子拿去了。 想到这里,阿豪回头看了看跟在自己身后的老老实实的朱长寿,想要找借口教训教训这小子都没有办法!无奈之下,阿豪只能恨恨的拍了拍跟在身旁任天堂的尸体,一语双关的说道:“这次你这老小子跟着我可不要害了我,要不然我打偏你!” …… 不远处的树林中,看着分道而行的麻麻地和朱长寿!九叔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脑地,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师兄会给他搞出这种难题。 踌躇了半晌,九叔决定还是先跟着麻麻地吧! 前往任家镇的途中没有危险的地方,只是简简单单的送个尸!朱长寿老实本分,应该不会出现问题。倒是自己的这个师兄,就爱乱搞,自己先看着他,送完了东西村的尸体后,自己再去追长寿吧! 第9章 珠珠 距离任家镇不远有着一处环境优美的山谷。 一条山溪从山顶的倾斜而下,形成了小型的瀑布,溪水如同白色的绸缎一般在山石之间飞舞,阵阵溪水冲撞着山石的水流声轻轻的回荡在山谷之中,在瀑布的下方有个不大不小的湖泊,碧绿色的湖水清澈透明,像是翡翠镶嵌在山谷之间。 湖水之中,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正在尽情的游弋着,享受着湖水的抚摸和阳光的温暖。女孩洋气的卷发飘散在水中,散发着健康的光泽,他的面容清秀,眉宇间少许的忧愁却也无法掩盖他坚毅的眼神。女孩身材匀称,穿的是很少见的泳装,胳膊和大腿都裸露在外,皮肤也不像一般的女孩那样洁白,反而呈现出健康的小麦色。 在湖泊旁边的一棵大树上,四个扎着双麻花辫,穿着丫鬟装的女孩一边舔着口中的棒棒糖,一边聊着天。 “阿霞,为什么这个棒棒糖这么好吃啊!”一个女孩喜笑颜开的舔着手里的棒棒糖。 “那当然了,这是小姐从西洋国中的大城市带回来的哦!咱们这边都没有呢!”四个女孩中一位年纪稍大的女孩说道。 “哦!原来是西洋国带回来的!我知道镇子里有一个卖西洋国物品的店铺,我听管家说,那里的东西都好贵呢!” “哦!”女孩点了点头,舔着棒棒糖继续好奇的问道:“为什么小姐不先回家,一定要来这里游泳!” “你不知道吗?” “我听管家说以前老太爷常带小姐来这里玩的” “呀,真的吗?” “嗯!老太爷生前很疼小姐的,花了好多钱,找了好多人才把小姐送到了西洋国学习的,这次小姐刚从西洋国回来,老太爷又不在了,估计想在这里玩一下再走的吧!” “啊!我说的呢!” 几个丫鬟在叽叽喳喳的聊着天,谁也没有注意到,在他们一侧的一处峭壁上,两个少年带着一具穿着前朝服饰的尸体蹲坐在那里,双手拄着下巴,目不转睛的看着湖水中游泳的女孩。 女孩也没发觉,依旧在湖水中惬意的游着泳。可当女孩换成了仰泳的姿势的时候,峭壁上的人影引起了她的注意。 女孩有些奇怪打量着峭壁上的三个人影。 面容俊俏的少年正蹲在那里贪婪看着自己,另外一个有些微胖的少年又眼神迷茫的看着自己。 最让女孩感到害怕的是,一具穿着前朝服饰的老人,面色铁青,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血色,额头上还贴着一张黄色的符纸,浑浊的双眼直愣愣的看着远方。 “鬼呀!” 女孩惊恐的大叫了一声,飞速游到岸边后,捡起自己的衣服,慌慌张张的逃离了这里,路过几个丫鬟的时候,女孩头也不回的朝着几个丫鬟喊道:“快走,有鬼!” 听着小姐边跑边慌慌张张的喊着什么,几个丫鬟也慌忙的起身追上了女孩。 “小姐,怎么了!” “有鬼!快跑!”女孩对着几个丫鬟简单的解释了一句,便又飞快的跑开了。 “有鬼?哪里有鬼?”几个丫鬟慌慌张张的四处打量。 “哐!”微微肥胖的僵尸身影猛地从天而降,跳到了四个丫鬟的面前! “啊!真有鬼!”四个丫鬟尖叫了几声,相互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跌倒在了地上。 生活在这样的时代里,底层的人们有着属于自己的生存经验,尤其是大家族里的仆役丫鬟:遇见鬼怪僵尸什么的千万不要乱跑,若是他们想要你的命,凭借自己那小身板是跑不过这起妖魔鬼怪的。装死是唯一的出路,很多鬼怪不喜欢死人,活人才是他们的爱好!这时候跑的最快的往往会吸引鬼怪的注意力,装死的人也许会有那么一线生机。 所以当女孩一边叫喊着一边跑远的时候,四个丫鬟不约而同的选择了装死,小姐在那边吸引注意力,她们也许能活去呢! 作为小姐的女孩并不知道丫鬟们的心思,她也不关心丫鬟们想法。 抱着衣服一路狂奔,在回头观望的时候,却不小心将衣服里的怀表甩了出去。 女孩回头看着跟在自己身后的僵尸,又低头看了看跌落在地的怀表,银牙一咬,低头就将怀表捡了起来。 当她再次起身要逃跑的时候,一个身影猛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伸手拍向她的肩膀:“小姐!” “啊!”女孩被吓懵了,惊叫了一声便晕倒在了人影的怀里。 此时僵尸也跟了上来,面容俊俏的少年面露不耐,抬手咬破了自己的中指,猛地朝僵尸头顶一点。 僵尸顿时安静了下来,直愣愣的站在了那里! 这时候,身形微胖的少年也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看着抱着昏过去少女的少年,满嘴怨气的说道:“豪哥,你这大白天的就将任天堂的尸体带出来,怕是有些不妥吧!” “行了,行了!师父没在,有什么不妥的!我用精血控制了僵尸,没事的!” “哦,你说没事就没事吧!” 两人一尸正是赶尸前往任家镇的朱长寿和阿豪。 前一晚没有地图的两人无法找到休息的地方,只好在瀑布的附近找了个避阳的地方暂时安置任天堂的尸体。结果白天的时候两人被那几个丫鬟叽叽喳喳的声音吵醒,又看见了在湖里游泳的女孩。然后阿豪就带着任天堂的尸体追了出来,而朱长寿在收拾完东西后才勉强追了上来。 朱长寿看着阿豪小心翼翼的将女孩平放在地上,满脸猪哥的仔细打量着女孩,嘴角微微的露出些不屑的笑容。 阿豪没看到朱长寿的不屑,用手轻轻的拍了拍女孩的脸,眼睛死死的盯着女孩的胸口,“哎,小姐,我只是和你开开玩笑的!你怎么还昏了过去啊!” 站在一旁的朱长寿看着女孩眼皮下微微转动的眼珠,笑着故意大声的说道:“昏过去很容易缺氧的,豪哥,用人工呼吸!” “人工呼吸?”阿豪先是一愣,嘴角瞬间挂起了淫荡的笑容,抬头看了看朱长寿,对着他伸了伸大拇指,接着淫笑道:“看来我只有牺牲一下我自己了!” 说完了话,阿豪朝一旁深吸了几口气,张着大嘴慢慢的朝着女孩嘴上吻去。 就在阿豪马上要亲了上去的时候,女孩猛的睁开了眼睛,眉头一皱,朝着阿豪就是一个大耳光,然后起身就跑到了一旁的树林里去穿衣服,直到这时候,女孩穿的还是那一身泳装。 女孩的力气不小,这一耳光打的阿豪直发蒙,也让一旁的朱长寿忍不住的笑出了声。 阿豪狠狠的瞪了一眼朱长寿,揉着自己微微肿胀的脸庞,轻声的嘟囔着:“早不醒,晚不醒,偏偏这时候醒来!一点好处都没捞到,还让那个死小子看了热闹。” 朱长寿假装没看见阿豪恼羞成怒的眼神,反而冲着阿豪微微朝着树林方向微微的努了努嘴:“还不解释一下!那个女孩在哪换衣服呢!” 揉着脸的阿豪眼睛一亮,起身朝着树林里喊道:“哎,小姐!你不要害怕,那个不是鬼,也不是僵尸,他就是个尸体,一点都不危险。” 看着毫无反应的树林,阿豪有些无奈的朝着朱长寿打了个眼色,意思接下来该怎么办。 朱长寿笑嘻嘻的回了个放心的眼神,然后朝着树立里喊道:“小姐,你放心,我们都是好人。我旁边这位可是当代十大杰出法师之一麻麻地的大徒弟,修者学徒中的泰山北斗,文武全才的潇洒太子阿豪是也!” “真的吗?”树林里换衣服的女孩弱弱的回了一声。 “你不相信吗?我师兄已经将尸体赶走了,你出来看看就知道了!”朱长寿继续喊道。 穿好衣服的女孩小心翼翼的从树林里走了出来。 女孩的装扮不由的让阿豪两人眼前一亮。 阿豪看着女孩,忍不住悄悄的咽了一下口水。 “你说的是真的吗?刚才那个僵尸……尸体是不是就像西洋国的吸血鬼一样?真的有会动还不咬人的僵尸吗?”女孩柔柔弱弱的小心的打量着四方,小声的朝着朱长寿问道。 看到女孩出来,朱长寿便没在言语,而是朝着阿豪打了个眼色。 “你不相信?回头看看就知道了!”阿豪指了指女孩的身后,笑着说道。 女孩小心翼翼的回头看了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任天堂的尸体再次被阿豪叫了回来。 “啊!”女孩惊叫了一声,猛地跳到了阿豪的怀里,前胸贴着阿豪,眯着眼睛,身体忍不住的微微发抖。 “不要怕,不要怕!有我在呢!”阿豪小声的安慰着女孩,愁眉苦脸的再次咬破了自己中指,一下子点在了任天堂的额头上。 “小姐别害怕啊,有我阿豪在,保证没事,不信你回头看看!” 女孩一脸娇弱的趴在阿豪的怀里,小心翼翼的侧头偷偷的看了看那任天堂的尸体。 看到安静站在那里的任天堂,女孩似乎感觉没什么事情,低头看着自己还在死死的抱着阿豪,脸上露出不屑,轻轻的哼了一声,便推开了阿豪。 女孩可能还是感觉不放心,又躲在了阿豪的身后,身体紧紧的贴在阿豪的后背,悄悄的伸出脑袋看了看任天堂的尸体,又猛地收了回去。 阿豪感受着后背带来的柔软,神色陶醉。 “小姐,你不用怕的!豪哥很厉害的,这尸体很听他的话的,豪哥让他飞就飞,翻就翻,滚就滚,跳就跳!”看着一脸猪哥相的阿豪,朱长寿笑着对女孩说道。 “他说的是真的吗?”双手死死的抓着阿豪的后背,女孩将信将疑的问道 “真的!”这次阿豪连忙说道。 “那你能让他跳远一点吗?越远越好!” “这又何难!”阿豪话虽说的信心十足,可脸上却满是苦涩。 又一次咬破了手指,阿豪装模作样的比划了一下,用带血的中指点了一下任天堂额头前的符文,大喝道:“跳远一点!” 任天堂的尸体一蹦一跳的朝着远方离去。 “这样子不够远,能不能再远一点!”女孩趁着阿豪指挥任天堂的时候,悄悄的朝着后面一点一点的挪去。 朱长寿看着女孩的身影,没有言语什么,只是笑着朝她挥了挥手。然后便去追赶任天堂的尸体。 女孩看着朱长寿离开,也猛地朝着反方向飞速跑去。 阿豪感受后背似乎没有人,连忙回头看去,结果发现女孩只剩下个背影,只能无奈的喊道:“哎,小姐,还有很多好看的呢!” 听到阿豪的喊声,微微的停顿了下身体,对着阿豪喊道:“我不看啦!谢谢你小师父!” “不要叫我小师父,叫我阿豪就行啦!”看着女孩飞去的身影,阿豪既失望又开心的喊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珠珠!”女孩朝着阿豪挥了挥手,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远去两个个微微肥胖的身影。 “珠珠!”阿豪面露笑容,悄声的重复了一声! 第10章 又被抓了 “珠珠……珠珠……珠珠!” 入夜的乡间小路上,阿豪像着了魔一样,手里的桃木剑漫无目的的劈砍着周围的青草,脸上挂着既羞涩又陶醉的笑容,嘴里不停的喊着珠珠的名字。 “豪哥,差不多就得了!你这笑了一天,喊了一天,真的很吓人!” 承包了摇铃,撒纸,赶尸的朱长寿有些无奈的冲着阿豪喊道。 “是吗?没有吧!”阿豪回过神,满脸笑意的看着朱长寿。 “哎……”将手中的纸钱抛了出去,朱长寿无奈的捂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所谓一见钟情也不过如此了吧,只是白天有了那么小小的一次相遇,结果魔怔了一天,他是真没看出来珠珠有那么大的魅力! “长寿,你不觉的珠珠很特别吗?她跟我平日里去怡红院之类地方遇见的女孩完全不同!就是……就是……”阿豪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珠珠:“反正就是很特别,让人过目难忘!” “不觉得!”朱长寿摇了摇头,他对珠珠没有什么感觉,反而觉着这个女孩很机灵,力气也很大!白天扇了阿豪一个耳光,到现在阿豪的半边脸还有些微微的肿胀。 “算了,和你说你也不明白,你跟阿强似的,像个傻子!”看着满脸不在乎的朱长寿,阿豪忍不住的讽刺了一句。 “呵呵!”朱长寿将自己的嘴角上挑,露出特别敷衍的笑容。 今晚没有什么月亮,乡间的小道上又被两侧的树木遮挡,朱长寿领着任天堂的尸体磕磕绊绊的在前面走着。 刺啦,朱长寿穿了十几天的衣服被路边的树枝彻底刮坏了。 “我擦!”朱长寿低头看着自己挂在树枝上的衣服,不由心疼的大叫了一声。 “怎么了……嗯……哈哈哈!”阿豪看着前往的朱长寿,忍不住的大笑了起来。 幽暗的夜色下,朱长寿白白胖胖的身体就那么赤裸裸的暴露在空气中,一旁的树枝上挂着朱长寿被刮成两半的上衣。 有些无语的回头看着笑的前俯后仰的阿豪,朱长寿苦着脸道:“豪哥,别笑了!这可怎么办啊,我也没带换洗的衣服啊!” “哈哈哈……我也不知道啊!”看着朱长寿转过身后微微凸起的肚腩,阿豪笑的更加夸张了! 从马家镇离开,为了赶路方便,朱长寿只带了两套换洗的衣服,后来和师伯麻麻地在一起,他为了省力,就将自己的衣服包好放到了尸体上。 结果半路上师伯突然让他和阿豪赶尸去任家镇,路程不远,时间也不多,朱长寿索性就没把衣服拿回来。结果就导致自己的衣服被划破后根本没有可替换的衣服。 “要不你先光着身子?”阿豪笑嘻嘻的说道。 “豪哥,你可别闹了!大概再有一晚就能赶到任家镇附近,到时候我还要跟你一起去送尸体入殓,这光着身子实在是太不雅观了!” “这倒也是!”阿豪捂着自己的下巴,轻轻的点了点头。 当他再次抬头看向朱长寿身边的时候,突然有了主意! “长寿,要不你先穿任天堂的衣服。等到了任家镇,就找一家裁缝铺给你弄出来。 “穿尸体的衣服?”朱长寿有些踌躇。 他在纸扎店干了许多年,忌讳不多,店里的伙计有时候会穿死尸的衣服,他也没觉着有什么!可当自己需要穿死人衣服的时候,朱长寿心里还是有些别扭的。 “放心啦!”阿豪抬手拍了拍身上的包裹继续说道:“这任天堂是任家镇的大家族,送货交定金的时候数他家给的最多!不但如此,他家还给任天堂单独备了两套随时更换的衣服,让咱们在送任天堂回家的时候给他换上,所以这衣服还是崭新的呢!” “那好吧!”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朱长寿还是换上了任天堂备用的衣服。 穿着前朝无品级官服的朱长寿扭扭捏捏走在前面,手里摇着摄魂铃,时不时的扬起一把纸钱。 任天堂的尸体蹦跳着的跟着朱长寿的步伐。 阿豪则是提着桃木剑,走在最后压着队伍。 ………… “三哥,这赶尸队伍怎么多了一具僵尸,之前看是一个啊!”在距离朱长寿两人一尸不远的地方,几个任家镇的地痞悄声的问着领头的人。 “多一个就多一个,到时候咱们还能管那个西洋国的教士再多要一份钱,这不更好吗!”长得瘦瘦高高,留着一头偏分短发,瘦脸小眼的齐三贪婪的笑道。 “对了,你们几个将那个坑挖的够大够深吗?能困住两具僵尸不!” “三哥,放心!我哥俩把那个坑挖的老深了!别说两具僵尸,就是再来个三五具,也完全能够装的下!” “够大就好!”齐三点了点头,又接着说道:“困人的那个网结实不?” “结实!那是我从猎户那里借来抓野猪的,抓人肯定没问题!” “困住那个赶尸的人后别忘了用木棒给他一下!要是没昏过去,麻烦的很!”齐三不放心的再次叮嘱了一下。 “三哥放心吧!都准备好了!”几个地痞从身后拿出一个胳膊粗的木棒比划了一下。 “行了,行了!收起了,马上就过来了,都小心点!这单要是成了,我领你们几个上我家怡红院好好耍上一天!姑娘任你们挑,钱三哥我来付!” “谢三哥!”几个地痞听到能去怡红院,脸上顿时都喜笑颜开。 “嘘……小声……来了” …… “生人勿进,仙人回归!” 隐约的感觉前面好像有人,走在最前面的朱长寿扬了一把纸钱,扯着脖子高喊了一声。 阿豪和朱长寿对前面的动静没怎么在意,赶尸的这些日子他们偶尔也能碰见走夜路的旅人,一般高喊一声后,赶路的人都会躲起来,毕竟遇见赶尸的队伍还是很不吉利的。 侧耳听着前面一阵嘻嘻索索的响声后就再没了声音,朱长寿满意的点了点头,赶尸对于他这种有些小社恐的人来说就这点好,不用同人打交道。 “生人勿……尼玛……啊……” 还在想着社恐是什么意思的的朱长寿噗通跌到了一个深坑里,嘴里飚了句脏话刚要爬起来,就被跟着他身后掉下来的任天堂尸体狠狠的砸中,脑袋一个狗抢屎狠狠的磕在大坑里的一块石头上。 “长寿……”十几步外的阿豪也发觉了不对,便要上来查情况。 “啪啪啪!”几块石头猛地砸向了他。 “什么人,卧槽!” 几块石头不偏不倚的砸中阿豪的脸上,一向爱惜自己容颜的阿豪瞬间怒火中烧,大叫了一声,提着桃木剑便向石头飞来的方向追了过去。 “起!”一声大喝猛地从树林中传了出来。 阿豪瞬间被一张索大的捕网兜了起来,刚要反抗,几根木棒劈头盖脸的就拍了下来,身体被束缚在网兜里的阿豪眼睛一翻,直接昏了过去。 “三哥,搞定了!”几个地痞看到阿豪被抓,两具僵尸跌倒在深坑里一动不动,冲着站在后方的齐三喊道。 “快快快!赶紧弄出来送教堂那!” 齐三指挥着几个地痞将任天堂的尸体和朱长寿从大坑中抬了出来。 “三哥,这个尸体有点不对劲!”一个地痞指着昏倒的朱长寿说道。 “怎么不对劲了?”齐三奇怪的围着朱长寿看了看。 “他身体不像那个老家伙那么僵硬,还有些温度!” “有呼吸没?” “没有!”地痞伸手放在朱长寿鼻头探了一下就飞速的收了回去。 “穿成这样还没有呼吸,肯定是僵尸!估计是刚死没多久!赶紧的抬出来,别磨叽了!”齐三有些着急的指挥着。 “好勒,三哥!” 片刻后,几个地痞抬着任天堂和朱长寿的身体飞快的消失在树林之中。 第11章 诈尸了 在离任家镇不远的一处半废弃的村落里,教堂孤零零的耸立在村子的外围,西式的建筑风格与传统的东方茅屋显得格格不入。 教堂是几年前一群从西洋国到任家镇传教的神父建立的,教堂建成后,这群神父就离开了,只留下两个金发碧眼的教士负责在任家镇周围传教。五六年的时光,当初崭新的教堂如今已经破败不堪,传教更是成了儿戏。 最初留下的两位神父忍受不住压力,选择回了西洋国。估计是西洋国那边的教会不甘心,于是又新派来了两个年轻的神父。可惜传教依旧不顺。 “全知全能的父啊,请告诉我,如何能够在这里传播您的福音!”一个操着蹩脚的口音的神父跪在十字架下,神色哀伤的做着日常祷告。 做完了祷告,神父起身来到了教堂的后院,打开了一处暗门进入了一间幽暗的地下室。 这间地下室并不像教堂里的房间,反而更像是一间实验室。 各式各样的解剖器材整齐的摆放在案桌上,几瓶叫不上名字的玻璃器皿里煮着五彩缤纷的药水。 昏暗的灯光下,任天堂的尸体和昏过去的朱长寿安静的躺在两张实验桌上。 “神父,僵尸我可是给你带来了,还是两具!你看钱是不是要多付给我一些!”齐三带着两个地痞,笑嘻嘻的看着走进来的神父。 “主说,贪心是一切过犯的根源!”神父面色不虞的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然后从袖口里掏出一个金元宝扔给了齐三。 齐三假装没看到神父不满的脸色,拿起金元宝狠狠的在上面咬了一口后,放在灯光下仔细的看了看。感觉元宝没问题,齐三笑嘻嘻的将元宝塞进了自己的兜里,冲着神父摇了摇手。 齐三在神父莫名其妙的眼神中个,从身后掏出了一本厚厚的书本,仔细搜了片刻后,才笑嘻嘻的说道:“三克油!三克油!” 说完了话,齐三好奇的看了看地下室里的瓶瓶罐罐,又看了看躺在案板上的僵尸,带着好奇的问道:“神父,你弄这僵尸干什么?” 看着面前尖嘴猴腮,满脸贪婪的齐三,神父本愿意搭理他的。不过想到一会的实验还要用到这几个人,才不情不愿的开口说道:“我是教会的研究恶魔的科研人员,这次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想要研究一下中国的僵尸和西洋国的吸血鬼与狼人,还有黄沙国的木乃伊有什么不同,如果让我研究成功!今年我就有可能晋升为地区的主教,再也不用在这个鬼地方里传教了!哈哈哈……” 说到兴奋处,神父忍不住的发出了阵阵的大笑之声。 看着有些神经质的神父,齐三和两个地痞只能莫名其妙的赔笑了一阵。 自我兴奋过后,神父收敛笑容,专心的研究起了任天堂的尸体和昏过去的朱长寿。 任天堂已经死去多日,虽然在出发前已经做了些防腐的处理,但十几天的长途跋涉,还是散发难闻的腐臭味。 神父捂着鼻子左右看了看,决定还是先研究没什么味道的朱长寿。 因为体质特殊,朱长寿的呼吸比正常人的呼吸要微弱许多,就连体温也要比普通人低很多。不过再不同也只是昏死了过去,朱长寿的胸脯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微微的起伏。可神父并没有在意,在他的印象中,狼人和吸血鬼为了能够在人类之中潜伏,也会假装呼吸,喘气。 神父看着面前的两具尸体想了想,将准备好的药剂一分为二,分别注射到了朱长寿和任天堂的身体中。 他的这种药剂不但混合了西洋国最新研究的一种激素,还有着狼人和吸血鬼以及木乃伊的生命精华。教会里也只有他的恩师配置出了这一份,被他偷了出来,带到了任家镇这里。 齐三和两个地痞正在玩着抛铜板的游戏,片刻的功夫,两人应该分到的报酬就已经缩水了三分之一,见好就收的齐三随手将铜板放到了手里,冲着神父喊道:“哈喽!哈喽!你给他们喝的是什么东西?” 神父撇了撇嘴不客气的说道:“该问的问,不该问的就不要瞎问!” 说完后,神父又拿起了一根大号针管走到了任天堂的面前,对着齐三几人接着说道:“我现在要抽他的动脉上血液用来研究,你们不要害怕,如果这个尸体有什么反应,只是他的神经还没有完全静止,没什么事情!过来,帮我按住他的手脚!” 齐三几人有些面面相觑,可收了钱又不好说不干。三人只能胆战心惊的走上前,用力的按住了任天堂的尸体。 随着大号的针管扎入了任天堂的脖颈不断抽出血液,穿着前朝服饰的任天堂开始大幅度的颤动了起来! 齐三几人被吓了一大跳,尖叫着向外跑去。 “不要怕,不要怕!这是简单的生理反应!” 抬手招呼齐三几人回来,神父将针管放在桌子上,拿起了一个放大镜仔细的研究起了任天堂的尸体。 至于为什么先研究任天堂,主要是神父觉着任天堂老一些,研究价值没有那具年轻的尸体大,先用任天堂练练手,之后再去解剖朱长寿的尸体。 当用放大镜看到研究到了任天堂的头部时,镇尸符挡住了视线。神父抬头看了看没有镇尸符也很安静的朱长寿,放心的将镇尸符撕了下来,随手扔在了地上。 看着任天堂栩栩如生的面孔,睁的硕大的眼睛,神父轻轻的敲了敲任天堂嘴里的牙齿,忍不住的啧啧称奇:“这东方道士控制的僵尸倒是和西洋国黑法师控制的活尸不同,不但身体坚硬,就连这一口牙都如此锋利,看来只有这样的尸体才能承受住吸血鬼、狼人和木乃伊的生命精华,也不枉我将这药剂千里带来!” 就在神父仔细观察的时候,没有镇尸符压制的任天堂猛地抬手将神父脑袋狠狠的压了下来,四颗锋利的獠牙瞬间刺入了神父的大动脉! “啊!”拿着放大镜的神父疯狂的挣扎了起来,更是拿起胸口的十字架胡乱的刺向了任天堂,可惜毫无用处,仅仅几秒钟的功夫,神父就已经没了生息。 “啊!啊!啊!”齐三几人看到吸血的任天堂,被吓的疯狂大叫了起来,转身跟头把式的就跑出了教堂的地下室。 吸了神父的血,任天堂从案台上坐起了身子,一个猛扑,将落在后面的两个地痞抓在了手中,挥手扔回来案上一个,再次张口狠狠的咬下。齐三和剩下一个地痞趁着这个机会慌忙逃出了教堂。 当任天堂吸完了地痞的血想要离开的时候,发现了另一张案子上的朱长寿。 伸着鼻子上上下下闻了闻朱长寿身上的气味,任天堂奇怪的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已经有些腐化了的大脑让他搞不明白这个穿着和自己一样衣服的小胖子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说是僵尸,却还有些生人的味道! 说是生人,可那阴郁的尸气正在慢慢汇聚。 满嘴鲜血的任天堂思考了一下,最终决定还是离开吧!弄不懂就不要去弄,自己只是个僵尸,想那么多复杂的东西干什么! 于是任天堂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摇着指甲老长老长的手臂,张着满是鲜血的大嘴,晃晃悠悠的走出了教堂的地下室。 当他要离开教堂的时候,突然间又闻到了一股带有自己身上气味的生人味道,疑惑的顺着气味飞到了一处废弃的小巷里。 任天堂奇怪的看着自己面前慢慢移动的箩筐,好奇的将其挑起,看着下面瑟瑟发抖的人影,任天堂想起了扛着自己来到教堂的那个地痞,嘶吼了一声,任天堂再次张开了满是鲜血的大嘴恨狠的咬了下去! 第12章 无题 教堂昏暗的地下室中,朱长寿腾的一下从桌子上坐了起来,有些迷茫的环顾了教堂的地下室。 乱七八糟的实验器材散落在屋子里到处都是,一位面色惨白,满身是血的人仰躺在另一张桌子上。 “这不是马家祠堂啊!我这是在哪?”朱长寿看着从未见过的场景,嘴里喃喃道。 突然,朱长寿的脑袋仿佛要裂开了一样,乱七八糟的记忆如同开闸泄洪的洪水一样汹涌的冲击着朱长寿现有的记忆。 朱长寿不由的捂住了脑袋,在桌子上翻来覆去好久,直到完全吸收了这些既完整又零碎的记忆,他才如同耕了一块好地的公牛一样,双眼无神的躺在桌子上。 “马家镇消失了,二叔公是位大能,九叔要收我为弟子,我现在跟随九叔的师兄麻麻地,这一路上我不停的拍着麻麻地的马屁,他又两个脑子不灵光的土地阿豪和阿强,我和阿豪带着任天堂的尸体遇见了珠珠,还被人抓到了起来!” 有些无语的捂住自己的眼睛,朱长寿不由的长叹了一声道:“熟悉的情景,熟悉的人物,熟悉的口音,哎……明明我什么都熟悉,可就是没看过这部电影,该死的小视频,怎么就不多剪辑一下啊!” “哐!”当朱长寿还在努力的回忆着这些天发生的事情时,地下室的暗门猛地被人从外面狠狠的踹开。 “长寿,你没事吧!”九叔不知什么时候将桃木剑换成了一把桃木弓,一脸忧心忡忡的冲进了地下室里。 “九叔!”朱长寿看着九叔那标志性的一字眉,虽是紧张却又能保持面容冷淡,心底突然涌出一股说不上来的安全感,有些忐忑的轻喊了一声。 “呼!”看着呆呆坐在案子上的朱长寿,九叔长舒了一口气,忐忑不安的心终于落下了。 上前扯掉朱长寿身上插着的输液管,九叔小心翼翼的将朱长寿从案子上扶了下来,面色严肃的说道:“辛亏我将自己的茅山玉给了你,靠着茅山玉的定位,我才能及时的找到你!就知道跟着我那个师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想不到会发生这么大的事情!” “没事了,九叔!” 一手扶着九叔的胳膊,一手捂着自己的脑袋,朱长寿轻轻的安慰着九叔。丢失的记忆他已经找了回来,他已经知道自己是谁。 “没事就好,你先出门歇息一下,我把这里处理处理!” 九叔在搀扶朱长寿的时候,就有意无意的查看了朱长寿身上,没有咬痕,没有抓痕,除了衣服有些奇怪外,其他的都还算是正常。 将朱长寿送出地下室,九叔从挎兜里掏出了一张黄符,手指在空中掐了一个指诀,符纸无火自燃,九叔一个剑指将符纸摔在了死去的地痞身上。片刻间,一具无血有肉的尸体就被烧的干干净净,连一点灰尘都没有。 守着尸体燃烧完毕,九叔刚要仔细查验一下这个地下室的时候,门外的朱长寿突然发出了一声惨叫,吓得九叔连忙放弃查验地下室,三步两步跑出来屋子。 不过在临走前,有些犹豫的九叔还是掏出了一张符纸,狠狠的拍在了地下室的外门。 “哐当!”教堂地下室的门自动关闭。 九叔刚跑出了几步,又满脸焦躁的跑了回来,将有些歪斜的符纸正了正,才舒心的再次朝着朱长寿发出惨叫的地方跑去。 和齐三一起的另一个地痞此刻已经领了盒饭! 不过他的面色异常苍白,没有丁点的血色;双眼也死死的睁开,无神的看着天空。 赶到地方的九叔简单的查验了一下尸体,最后扒开了这个死去地痞的脖领子! 一个独属于僵尸的咬痕在地痞的脖子上被人看的津津有味。 “僵尸咬的,咬痕有些奇怪,除了两颗獠牙外,其他地方咬痕很淡,有些像老人没了牙的牙床。” “九叔,我们最后运的尸体就是个老头,任家镇任家的先祖。” 九叔点了点头,回忆了下教堂地下室里的情景,犹豫的说道:“可能是尸变了,有不懂行的人弄过任天堂的尸体,导致了他诈尸。” 九叔说完话就掐着指诀将符纸扔在尸体身上,这具跟着齐三的地痞尸体瞬间燃起了火光。 “长寿,你要是没事的话,我就先送你去任家镇和我师兄待几天,等我处理了几具到处伤人的僵尸后,再去找你汇合!” 九叔眉头紧皱,看着熊熊燃烧的尸体,悄声对朱长寿说道。 “好的!”朱长寿笑着挠了挠脑袋,心里却忍不住的吐槽,九叔都这么说了他还能说什么! 待这具尸体燃烧完毕,九叔便带着朱长寿匆匆的离开了这座教堂,临走前,朱长寿回头望了一眼这具教堂,他感觉自己似乎忘了什么东西,可具体是什么他也说不清楚。 …… “哗啦啦!”地下室里破烂的实验器材猛地被推开,一个人影跌跌撞撞的从破烂之中爬了起来。 “全知全能的父啊,原谅我被恶魔附身!我到底该如何拯救我自己!” 那个要将僵尸、吸血鬼和狼人,木乃伊混合在一起的神父脸色苍白的跪在地上,痛苦的不停用头狠狠的撞击着地面。 隐于黑暗的面孔中,一对獠牙慢慢的从他的口中长了出来。 教士感受这自己身体正在慢慢的僵硬,慌乱的在一堆五颜六色的实验液体中翻着什么,当他找到一瓶暗红色的血液后,教士痛苦的闭上了眼睛,犹豫片刻后,狠狠将这瓶血液倒进了自己的口里。 “啊!父啊,请救救我吧!”教士痛苦的在地上不停的翻滚,属于僵尸的那对獠牙慢慢的缩了回去,又一对獠牙从他的下牙处慢慢的升腾了出来。 不知翻腾了多久,教士猛地从地上跃起,双脚勾在地下室的横梁之上,双手护着自己的胸口,一对血色的双眼死死的打量着教堂的门口。 “嘿嘿嘿!”教士苍白的面孔上露出了诡异的微笑,猛地朝着地下室的门口冲了过去。 一道银色的光芒从地下室门上的十字架上照射了出来,僵尸捂着自己的双眼惨叫着后退。 狠狠的看着那个银色的十字架,教士抬手将自己的教士服猛地往上一挥,整个人很突兀的变得直立了起来,双腿僵硬,双手前伸,一蹦一跳的朝着地下室的门口跃去。 这次那个十字架在没有发出银色的光芒,面容僵硬的教士嘴角费力的扯出了一个微笑,刚要用手撞门!又是一道黄色的光芒从教堂外面猛地射了出来,黄色光芒一接触教士的身体,噼里啪啦一阵火光四溅,教士被电的浑身颤抖,跌跌撞撞的再次退了娇气。 “啊!”教士发出一阵阵不甘的叫声,教士服一抬,从僵尸状态变了回来。 强忍十字架上刺眼的光芒,教士从地下室门口的小洞向外看去。 不知道何时,那个与他一同来此传教的教士竟然拿着砖头飞快的砌着砖墙,他想将地下室的门封起来。 “你在干什么!”门里的教士恶狠狠的朝着外面的教士喊道。 “你已经被恶魔附身了,我无法净化你!只能将这里封死!”教士低着头,快速的砌着墙。 “住手!快住手!打开门,打开门我有办法去除身上的恶魔!你要相信我,我可是苦修士的徒弟,他一定有办法救我的!” “恶魔最善于欺骗,我不会相信你的!”砌墙的教士无动于衷。 “不……我一定不会饶了你的!不……”地下室的教士不停的哀嚎着,诅咒着!可是在十字架和符纸的封印下,无论他变成僵尸还是变成吸血鬼,都无法冲开那个小小的门框。 当最后一块砖块被砌上后,外面下起了一阵大雨。 教士将手里的工具随手扔掉,紧紧的攥着自己十字架走在雨水中,最后跪在了教堂的院子里,带着哭腔的冲着天空大喊道:“父啊,我该怎么办!他已经变成了恶魔,而我却无能为力!全知全能的父啊,您告诉我,我到底该如何!” “轰隆隆!”一道闪电划破雨夜,教堂上方的十字架竟然猛地断裂,一下子从空中跌落了下来。 “啊!”一声惨叫响起,跌落的十字架不偏不急的插在了教士的胸口。 片刻后,一位有些瘦弱的老头站在死去的教士面前,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颤颤巍巍的消失在茫茫雨夜之中。 第13章 初六还是初七 距离任家镇不远的一处树林中的篝火旁,麻麻地斜躺在地上,无聊的抠着自己鼻子,阿强借着火光,正生龙活虎的打着拳。 归来的阿豪在远处偷偷的看着篝火,愁眉苦脸的自言自语道:“僵尸丢了不怕,反正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关键是长寿该怎么办!” 磨磨蹭蹭了半天,阿豪突然想起了自己那个从未谋面的师叔:“要不我说师叔把长寿接走了?按照师父讨厌师叔的程度,估计应该不能多问,死马当活马医吧!” 收起了满面的愁容,阿豪咬了咬牙,快步的跑向树林的篝火旁,对着正在练拳的阿强讽刺道:“练功练那么勤干嘛,讨师父欢心啊!” “神经病啊!不练功干什么,难道像你一样呀!”阿强收拳,不屑的说道。 阿豪有些无言以对,只能开玩笑似的将屁股朝着阿强抖了抖,在阿强抬手前笑嘻嘻的跑到了麻麻地身边。 “师父,我回来了!” 等的已经有些不耐烦的麻麻地抬头看了看阿豪,抠了抠鼻子。 “师父,事情已经办妥啦!”阿豪连忙抢着说道:“原来人家的地好大耶!人家好有钱……嗯……人家还有好多的人……嗯……还有好多老爸跟老妈……” 一边夸张的用手比划着,一边想着词的阿豪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毕竟他根本就没去过任天堂家! “多你个死人头,少说废话!”麻麻地有些不耐烦的说道:“说完了嘛?是不是睡这里?” “不是!”阿豪有些尴尬的摇头,脸上硬挤出来些笑容。 “对啊!师父等你很久啦!”一旁收拾完行李的阿强走过来说道。 麻麻地抠了抠鼻子,不耐烦的说道:“说够啦就走吧!” 呵斥完两个徒弟,麻麻地掏着耳朵带头朝着任家镇方向走去。 看着师父懒洋洋的背影,阿豪不由的长舒了一口气,连忙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可刚走了几步,麻麻地猛地站住了脚步,有些奇怪回头朝着阿豪的身边张望了一下:“臭小子,怎么就你自己!长寿哪去了!” “啊,长寿啊……嗯……我和长寿回来的时候碰见师叔了!师叔说既然送完了货,就让长寿跟他走吧。他就不过来见你了!”阿豪有些犹豫的说道,“对了,师叔还说让你师父你改改抠鼻子的毛病!” 麻麻地将信将疑的听着阿豪的话,刚想再问一问,可听到阿豪说道九叔,瞬间火起,气哼哼的说道:“那个臭道士,一天天的就知道找我麻烦,一提到他我就来气,不见我也好!赶紧走……” 麻麻地被阿豪的谎话气的怒火中烧,便没再提朱长寿的事情,只是骂骂咧咧的朝着任家镇方向率先走去! …… 任家镇外任天堂家的大宅中,任家的老老少少正披麻戴孝守在正厅之中,任家的仆人忙里忙外的布置着灵堂。 任家的族长正指挥着仆人们布置灯笼,挽联,花圈,纸人。 忙活了大半夜,留着小胡子,满脸威严的任家族长抬头看了看天,有些奇怪的说道:“已经四更天了,吉辰已过,怎么还不见人送老太爷来啊!” 任家族长想了想,朝着老管家隆伯挥了挥手说道:“隆伯,你过来一下!” 已经在任家干了几十年,伺候了三代任家族长的隆伯已经很是老迈,听到族长的召唤便慢悠悠的走了过去:“族长,怎么了,什么事?” 看着隆伯满脸的皱围,任家族长有些不信任的说道:“那送尸的人说的到底是初六还是初七?” 隆伯想了想,肯定的说道:“那巡城马告诉我说,送尸人在初七把老太爷送到这里来的!” “初七啊!”任家族长无奈的朝着隆伯喊道。 “嗯!”隆伯确信的点了点头:“是初七!” “哎!今天是初六啊!”任家族长有些恼火的冲着隆伯喊道:“明天才是初七,你真是……” 话到嘴边,任家族长没愿意再说下去,隆伯在任家几十年了,大大小小的事情都由他安排,从没出过什么错误,可今天偏偏出了错,看着比自己大几十岁的隆伯,任家族长只能悻悻的叹了一口气! “明天才初七,不会吧!”隆伯有些迷茫的皱着眉头,嘴里倔强的说道。 看着隆伯硬犟的样子,任家族长这次没忍住,气呼呼的说道:“今天是初六,哎呦!你真是越老越糊涂!” 说完了隆伯,任家族长对院子里忙碌的仆役们喊道:“大家听着,原来隆伯他弄错啦,不是今天晚上,明天才迎接老太爷回来,大家先把东西收拾一下,快点!小心烛火啊!” 仆人们顿时怨声哀道,可又不敢说些什么,只能在私底下偷偷的埋怨着越老越糊涂的隆伯。 任家族人看着仆人们忙碌的收拾着东西,四处打量了一下竟然没有自己女儿,奇怪的说道:“这珠珠呢?” “爹!什么事啊!”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珠珠穿着传统的绣服,手里拿着怀表,漫不经心的回答道。 “珠珠啊,不是今天晚上,是明天晚上,你回房休息吧!”看着自己宝贝女儿,任家族长嘴角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珠珠专心的把玩着手里的怀表,听到父亲说不用她,便转身离开。一边回屋,珠珠一边轻轻转动手里怀表的发条,一曲南方童谣,有只雀崽跌落水顿时回荡在灵堂之中,珠珠将怀表拿到耳边,听着童谣,嘴角微微的翘了起来。 看着女儿离开,任家族长气呼呼的找到一旁正在收拾东西的隆伯:“隆伯,快点收拾!小心火烛,别再弄错啦!” 隆伯愁眉苦脸的点头哈腰应答:“不会,不会啦!” 看着年迈的隆伯,任家族长无奈的摇了摇头:“明天晚上在准备吧!” “好!好!好!好!”隆伯拼命的点着头,这任家的族长一呆不如一呆好伺候,虽然自己看着现任族长长大的,可毕竟身份不同了,只能卑微点。 不过看着族长离开后 隆伯还是有些疑惑的自言自语道:“怎么会这样啊!明明是今天晚上,怎么会变成到明天晚上了,难道真的是我听错了?” 第14章 跳级了 清晨,雨过天晴的任家镇笼罩在一片朦朦胧胧的薄雾之中,一缕朝阳刺破了迷雾,点点的红光轻轻辐射着整个任家镇。 任家镇是州府近二十年来新兴的一处重镇,借了改朝换代之风,曾经默默无闻的小镇,如今成了远近闻名的富镇,不但人口众多,还是新朝比较有名的旅游城市,每年来来往往的游客为这座小镇带来数之不尽的财富,也带来无数说不清道不明的麻烦。 九叔带着朱长寿站在任家镇外的一处山岗之上,一边俯视着晨光中的小镇,一边给朱长寿讲述着任家镇的由来。 在晨光照射下,面色苍白的朱长寿的躲在九叔的背后,汗水从他的额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隐隐还有轻微的暗黄色的灰尘从朱长寿的身上腾空而起。 “好风水!这任家镇四面环山,左有金盆献瑞,右有水泄中堂,前展华庭鹤宇,后枕荆山翠玉,正和风声水起之像,所以这任家镇十几年来人丁两旺,从一村变为一镇!” 九叔站在朝阳中,看着任家镇的风水不禁啧啧称奇,伸手掐算了一下,有些奇怪的说道道:“不过这任家镇的风水格局有些刻意了,镇子东面有山无脉,右侧的水更是二十多年前开凿的,把一条小溪硬生生的挖成了一座瀑布!” 想了想,九叔伸手从挎兜里掏出了罗盘,对着任家镇的方位仔细的研究了片刻,不可思议的看向远方,嘴中喃喃道:“霸王卸甲穴,蜻蜓点水穴,麒麟吐火穴,文笔珠帘穴,嘶……这小小的任家镇怎能容下如此多上好的墓穴,这些风水格局是怎么相互兼容,却又互不干扰的!一个地方能出一个这样的穴位就已经是天大的机缘了,这任家镇怎么会接二连三的出现这么多的穴位!” 九叔看着在山坡上不停的搬弄着手里的罗盘,对照着任家镇的风水格局,紧皱着眉头不停的掐算着。 “长寿,我还要再观察观察这任家镇的风水,待天明之后,你自去任家镇找我师兄麻麻地吧!”九叔头也不抬的看着手中的罗盘说道。 “长寿?长寿……长寿!” 微微顿了一下,九叔没听到朱长寿的回应,忍不住的回头看去,然后惊讶的喊出了声。 不知什么时候,面色苍白的朱长寿跌坐在他身后的草坪上,双目紧闭,浑身颤抖!在朝阳的照射下,缕缕的黑雾正从朱长寿的身上慢慢升腾起来。 “这什么情况!”九叔神色严肃的看着朱长寿身上升腾的黑雾。 在马家镇的时候,二叔虽已经听他朱长寿的体质特殊,可经过多日的观察,除了在正午时分朱长寿会有些虚弱外,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异状。 可现在九叔却感受朱长寿体内正在飞腾的黑雾中弥漫着一股从他未见过阴暗气息,有些类似僵尸尸气,却又比僵尸的尸气多了些阴柔。 抬手从挎兜里掏出一颗鬼丸,九叔想了想又塞了回去,掏出一张清净符,轻念口诀后,将符纸贴在朱长寿的身上。 符纸上身,朱长寿身上的黑雾不但没消散,反而有一股新的阴晦气息猛的从朱长寿身上散出,与黑雾不同,这股气息带着枯寂,干燥、甚至夹杂着一种奇怪的阴晦感! “这小子到底经历了什么,身上怎么多了这么些乱七八糟的灵力!”九叔面色越发的凝重,伸手摸了摸朱长寿的脉搏,又渡出一股灵气来查看朱长寿体内的情况。 此时朱长寿的体内异常混乱。 一种很阴柔的血色灵力正在和一种类似于妖气的灵力相互博弈。 另有一股幽绿色阴灵力和一股枯黄的阴灵气在相互搏杀。 然后血色灵气跑去和幽绿色灵力一同对付枯黄的灵气,枯黄的灵气和妖气似的灵气联合反怼了回去。 打着打着,血色灵力又和幽绿色灵力这挺到了一起。 朱长寿身体无法动弹,但他的意识却异常清醒,甚至能够清晰的感受自己体内乱成一锅粥的灵气,不过毫无办法的他只能在心底里默默的吐槽:“好他妈俗套的剧情!后面莫非是我靠着大毅力将身体里的灵力捋顺,凝聚到一起形成新的灵力,然后大杀四方,天下无敌!” “噗!”还在默默的吐槽的的朱长寿突然觉得自己嗓子一紧,然后便有什么东西从嘴里喷射了出去。 正在低头仔细查验的九叔瞬间一个后空翻,硬生生的避开了朱长寿口中喷射出的污血。 看着地下朱长寿吐出的乌黑色鲜血,九叔眉头几乎凝在了一起!对付妖魔鬼怪他真不怕,可面对自己这个昏过去的记名大弟子,他现在真的有不知所措了,茅山上的经书,前辈们的指导,同门的交流,他是真的没听说过这种情况啊! 正在九叔一筹莫展之际,躺在地上的朱长寿身体再次剧烈的颤抖起来,胸膛猛的一挺,一颗如同黑钻石般晶莹剔透,散发着阵阵尸气的黑褐色精血从朱长寿的胸口瞬间飞出。 这滴黑褐色的精血围绕着朱长寿旋转一圈后,竟慢慢的融入到了他的丹田之中。 朱长寿的面容也在这一刻变得舒缓了起来,身体里乱七八糟的灵气转瞬间变得如同绵羊般温顺。 黄色的灵力最先从朱长寿的身体争夺之中退了出来,在各个经络中流动一遍后,这股灵气慢慢的融入到了朱长寿的皮肤之中。随着灵力的融入,朱长寿的皮肤竟然变得有些发黄,更有一层肉眼不可见的薄膜从上至下包裹住了他的身体。 随后是那股近乎于妖气的灵力,重复了上一股灵力操作后,这股灵气最终选择了融入肌肉之中。瞬间,朱长寿皮肤下肉缓慢的形成,可令人不解的是,肌肉之外竟堆积了一层白乎乎的肥肉,让本就有些微胖的朱长寿现在变得更胖了! 皮肤让黄色灵力选了,肌肉让像妖气的灵力选了,最后那股有些妖异的血红色灵力只能选择了骨骼。至于结果,朱长寿的骨骼瞬间结实了许多! 外来的灵气各自找到了安身之所,而自身的那股幽绿色的灵气却慢慢的凝聚在了朱长寿的丹田之中。 那颗黑褐色的精血在捋顺了灵气之后,再次融入到了朱长寿的胸口中,只不过这滴精血足足小了一半还多! 朱长寿也在这时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看着面露焦急的九叔,他的心底突然多出了一丝说不上来的安全感!为了救自己,九叔竟然拿出了如此宝贵的东西帮自己捋顺灵力,九叔不愧是九叔! 想到这,朱长寿起身朝着九叔深深的鞠了一躬,:“谢谢师父救命之恩!” “呃……”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的九叔只能淡然的点了点头,至于心里慌不慌,只有九叔知道。 感谢完了九叔,朱长寿再次感受体内的灵气:自己似乎,好像,可能跳过了炼体中期,直达炼体后期!因为自己平日里吸收来的灵气已经凝聚在了自己的丹田,这不就是二叔公当初说的快要到练气期的表现吗! 朱长寿嘴角不自觉的漏出了一抹微笑,修为突破了,这种事情的确值得高兴高兴,不过想到刚才的一番折腾,朱长寿笑着笑着就变得愁眉苦脸了:“太顺利了!太俗套了!简直就是为了以后有个大反派来接受我身体一样!这剧情还能在烂大街一点吗!” 九叔看着苏醒过来的朱长寿,也没什么心情再研究任家镇的风水格局了。 抬手再次摸了摸朱长寿的脉搏,九叔刚刚平复下来的眉头再次凝聚到了一起:“你进入炼体后期了?” “不知道!”朱长寿摇了摇头,这玩意他倒是听二叔公说过,也明白点。可如今即将拜入九叔门下,这带法学艺的事情还是有点得罪人的,索性仗着自己修行时间短,就说不知道得了! “进入炼体后期倒是好事,上古的时候倒也有一日入练气的天才!可如今灵气匮乏,一味追求修行的速度,会导致自己的根基不稳!你如今才十……十五岁!以后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修炼,所以暂时就不要寻求突破了,好好在炼体后期将底子打好,这样才会走得更远!”九叔语重心长的教育起了朱长寿。 “师父,我明白了!”朱长寿应声答道。 “算了,以后还是不要叫我师父了!我还是习惯听别人喊我九叔,这样舒服一些!” “是,师……九叔!” 九叔站在朝阳下看着任家镇,想了想对朱长寿说道:“时间也不早了,你去任家镇找你师伯麻麻地去吧,我处理完那具乱咬人的僵尸后,再去找你们!等此件事了我便带着你回灵幻镇给你调理调理身体 朱长寿乖巧的点了点头,了心里依旧在不停的吐槽,老问题,老答案,回答不行以后妥妥的会被九叔穿小鞋!毕竟九叔从来就不是一个大方的人! 第15章 任家镇 顶着早上的太阳,朱长寿晃晃悠悠的进入了任家镇! 任家镇是一个新兴的大镇,与马家镇的古老腐朽不同,任家镇仿佛是一个充满了无尽的生机和活力的年轻人,作为新朝一个集旅游,货物中转的小镇,这里将忙碌和悠然巧妙的结合到了一起。 虽是清晨,可任家镇已经热闹了起来! 各式各样的店铺早已打开了沉重的门板,露出店内各式各样的商品,不过任家镇的每家商铺门前都留有足够的空位,供没有门面的小商贩们摆摊所用!这些小商贩也会在商铺门口留下一条过道,然后在各自的摊位上售卖自己的商品,有卖精美丝绸的,有摆下工艺品的,也有一些周边乡下的农民将新鲜的蔬菜摆出卖的……来往的百姓、游客、旅人们纷纷驻足挑选,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 市场的西面是一片巨大的货物集散地,来往的商队,马车云集,力工们忙碌的装货,卸货。偶尔一阵阵商队的号子声会回荡在任家镇的上空,来自四面八方的商人在这里交流,交易,分享着路上所遇到的事情。 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着,朱长寿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惊讶的!他真的从没见过如此热闹的古代城镇!任家镇的繁华超出了他的想象,宽阔的街道上他竟然看见几位金发碧眼,带着绅士帽,穿着蓬蓬裙的外国男女! 对朱长寿来说,这简直不可思议的!即便在前世,一个小镇子里能见到外国人,也绝对是稀奇的事情,可任家镇的居民百姓似乎对此一见司空见惯,竟然毫不在意。 直到朱长寿看见一间西洋杂货铺!他才止住了脚步,随便在周围找了一个早餐摊,朱长寿点了一份早餐,一边吃一边四处张望着,他在等阿豪和阿强,或者再加上一个珠珠! 九叔和朱长寿分开的时候让他去找师伯麻麻地,可任家镇真的很大,二十几间客栈、酒楼分布在整个镇子的四面八方!若是挨家去找,恐怕到天黑都找不到师伯麻麻地。不过恢复记忆的朱长寿隐约记得自己在抖音上刷过阿豪和阿强为了珠珠在洋货店里争风吃醋的情节,逛了大半个任家镇,他只在这里发现了一件洋货店! 正当朱长寿还在暗自思量的时候,远处传来了两个吵吵闹闹的声音。 “哇!原来这里这么热闹!”阿强那憨乎乎的声音带着惊讶与不可置信。 “当然了,所以才带你出来走走啊!”阿豪略带不耐烦的四处张望着,嘴里嘀咕着,“这里这么繁华,不知道有没有那种……” “哎哎哎……你又在胡思乱想啊!你欠我的钱还没还呢!” “笨蛋,人家说日求两餐,夜求一叉吗!”阿豪轻佻的说道,嘴角带着奇怪的笑容。 “夜求一叉?”阿强有些迷茫的挠了挠脑袋,他没搞懂这夜求一叉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没听过夜求一叉,什么叫做夜求一叉?” 正在两人还想要继续探讨夜求一叉的时候,街道远处人流中,一位穿着马甲长裙,梳着双尾辫,容貌靓丽的女孩身影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好漂亮的女孩啊!”阿强看着女孩,不自觉的的说道。 女孩并没有注意到远处的两人,反倒是看到街旁的杂货店,满脸欣喜的走了进去。 看着女孩的背影,阿豪凝眉苦思片刻,突然叫道:“好面熟呀……哎,我认识她!” “喂!又来这一招,只要是美女你都认识!”阿强指着阿豪愤愤不平的嚷了一句,抬腿便要朝洋货店冲去。 “哎哎哎!明明是我先认识的,要讲究先来后到!”阿豪拦住阿强急道。 “嗯?泡妞还管什么先来后到,神经病啊!”阿强一把推开阿豪,再次冲向洋货店。 “豪哥!强哥!”站在洋货店附近的朱长寿看到了阿强和阿豪,笑嘻嘻的走上前拦住了两人! “长寿!”看到迎面走来的朱长寿,阿强和阿豪同时喊出了声。 阿强是高兴的喊出了声,朱长寿在的时候不但能够帮他去怼阿豪,还总能巧妙的化解师父暴躁的怒吼,也包揽了很多他的苦活。虽然只是相处了十几天,但他很喜欢这个有些憨憨的小师弟, 与阿强的欣喜不同,阿豪是满脸惊惧的看着朱长寿。 送尸那日怎么回事他也不太清楚了,但自己甩掉长寿的事情他是记得的!本以为不会再见到这个小师弟,可他怎么也想不到会在任家镇的闹市里再次看见朱长寿。 “长……长长寿!你怎么在这里?送完任天堂的尸体你不是和师叔走了吗?”阿豪有些结结巴巴的说道,既然见面了,他只能希望朱长寿帮他圆谎。 “送完任天堂了?”朱长寿有些奇怪的挠了挠脑袋。 这时朱长寿看着阿豪紧张的面容,虽然不是太明白,但也知道这货肯定又撒谎了!他又想到自己在那个奇怪的教堂里醒来,朱长寿故意带着疑惑的眼神看向忐忑不安的阿豪。 “送完任天堂的尸体你不是和师叔走了吗?怎么也来任家镇了!”看着朱长寿疑惑的眼神,阿豪连忙继续说道。 朱长寿看着越发不安的阿豪,拉长了语气说道:“啊!是的!那日任天堂的尸体还没送到我便昏了过去,醒来的以后我便跟着九叔来任家镇了。不过九叔临时有事让我去找师伯,过几日他便来和我们汇合,带我回灵幻镇。” 听着朱长寿的话,阿豪长舒了一口气,转身有些忐忑看向身旁的阿强,却发现这小子不知何时已经悄悄的走到了洋货店的门口。 “一会你便和我去客栈见我师父吧!记得见到我师父以后不要乱说话,就按照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就行了!懂了吗?” 阿强没有听到朱长寿刚才说的话,阿豪不由的长舒了一口气,然后恶狠狠的威胁朱长寿道。 “随便!”朱长寿撇了撇嘴,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虽然他不知道后续的故事的具体剧情,但僵尸已经出现了,阿豪怎么藏也是藏不住的。 “行了,你先跟着我吧!”感觉自己搞定了朱长寿,被美女冲昏了脑袋的阿豪竟然还心心念念的想着洋货店里的那个名叫珠珠的女孩。 笑着拍了拍朱长寿的肩膀,阿豪便急匆匆的冲向了洋货店。 第16章 洋货店 任家镇的洋货店位于市场的中心的繁华地段,装修风格独特,充满了异国情调,店里的物品琳琅满目,来自西洋国的香水,巧克力,红酒等食品和饮品,还有西式的玩具,餐具,瓷器,从衣服到鞋子,男人用的雪茄、火机,女人用的口红,脂粉之类的物品,应有尽有。 洋货店里的装修风格也与传统的商铺不同,店里采用的是西式装修,墙壁上挂着西洋国的挂画,还有各式各样的钟表,开放式的展台放着一些比较便宜的小物品,供顾客随意挑选。透明的玻璃展柜里则是锁着一些比较贵重的物品。 洋货店虽然很大,但是生意并不是多好,一位穿着中式服饰的妇女站在柜台后面,另有一位十五六岁,样貌英俊的少年正站在凳子上,拿着鸡毛掸子打扫着展台高处的货物。 “请问最近有没有什么新到的货物呀?”珠珠很是熟稔的同柜台后面的中年妇女说道。 “有,刚刚才到一批货,还没来得及摆上来呢!你稍等一下,我让我侄子去后面给你拿过来!”中年妇女满脸笑容的对着珠珠说完,便朝着打扫卫生的少年喊道:“秋生,客人要新货,你去后面的仓库里拿出来!” “姑姑,哪有什么新货啊!”秋生满脸不耐烦的朝着中年妇女喊道。 “你说什么!”中年妇女猛地提高了嗓门,一边朝着秋生猛打着眼色,一边喊道:“怎么没有,今天早上刚刚从州府那边送来的,你小子还没睡醒,是我点的货!就在仓库左边放着呢!快去给客人都拿来!” 秋生看着发火的姑姑,瞬间收起了脸上的不耐,一个空翻从凳子上跳了下来,放下鸡毛掸子,脸上挂满了讨好的笑容:“好的,姑姑!我这就去,这就去” 看着急匆匆跑向店铺后面的秋生,中年妇女满脸不好意思的对着珠珠说道:“这是我的侄子,既聪明又懂事,可惜三岁死了娘,七岁死了爹,性格有些顽劣,当姑娘见笑了了!” “没事的!”珠珠很是大度的摇了摇手,笑着说道:“有新货就行!” “有的,有的!”中年妇女一边说,一边从柜台里拿出了一件裙子递到了珠珠的手里:“姑娘先看看这个裙子,这是半月前从西洋国新送来的,颜色好看,透气性还好,据说那边正流行这种样式呢!” 珠珠接过裙子,站在大衣镜前朝着自己身上贴了贴,比较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种样式的裙子他在西洋国见过,的确是新流行的。 “不错,你给我包起来吧!” “姑娘真识货!”看着问也不问价格的珠珠,秋生姑姑脸上的的笑容更盛了,她就喜欢这样的客人。 正在这时候,阿豪和阿强你争我夺的跑进了洋货店中,朱长寿也慢悠悠的走了进来。 “珠珠小姐!”在阿强还在想着和珠珠怎么搭话的时候,阿豪已走上前,轻轻拍了拍珠珠的肩膀,笑嘻嘻的喊道。 “你是?”看着拍自己肩膀的阿豪,珠珠虽然有些不开心,但良好的素养还是让她收起了心底的不耐烦,脸上迷惑的问道。 “我是阿豪啊,专门帮人赶那种东西的!”阿豪手舞足蹈的比划着,还伸直了双手蹦了几下。 看着滑稽的阿豪,珠珠忍不住的笑了起来,甜美的笑容迷的阿强和阿豪连自己名字都快忘了。 这时珠珠又看见慢悠悠走进来的朱长寿,那微胖的身影不由的让她想起了刚回来的时遇见的那具僵尸。 “我想起来了!”珠珠笑着抬手轻轻的比划了一下,然后说道:“豪哥,你常来这里买东西吗?” 看着可爱俏丽,面容靓丽的珠珠,阿豪的心都快化了,这女孩可比妓院的那些庸脂俗粉强上百倍! 阿豪连忙装作很是熟悉的样子,单手背着向身后,另一只手一挥:“是啊,我有空就会来这里看货,看有什么中意的就买下来!” 说着话,阿豪抱起了双手,要不是那身有些廉价的土布衣服,真倒是有些像土豪的样子。 “啊?!”感觉自己已经泡妞无望,阿强心情郁郁,又被屋子里不知道什么东西的味道被熏得打了个喷嚏,自言自语道:“怎么会有这么重的杀虫水气味!” “这是屋子里点的香薰!”珠珠解释道。 这种糗阿强的计划阿豪肯定不会放弃的,抬手满脸鄙夷的指了指阿强说道:“说你是个乡巴佬,就是个乡巴佬!不知道就不要乱说话,下次不带你出来了!” 鄙夷完了阿强,阿豪看向身旁面露不屑笑容的珠珠,一脸讨好的说道:“珠珠,这是我的跟班,他叫做大炮强!” “大炮强!”珠珠礼貌的朝着阿强点了点头。 阿强傻傻的看着珠珠,除了憨笑着点了点头,再无其他的动作。 “珠珠,不用搭理他!你看中什么了?”阿豪抬手搂住珠珠的肩膀转向柜台,笑眯眯的说道。 “嗯,感觉这对耳环很好看,你给我看一下好吗?” 从西洋国留学回来,珠珠不像任家镇里传统的妇人那样羞涩,对这种简单的身体接触并没有什么太大抵触。 柜台里的秋生姑姑看着珠珠和阿豪笑声的讨论着物品,嘴角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 珠珠和阿豪这种套路她平日见多了,反正最终男的都会为女孩掏出大把的银。 阿强看着阿豪和珠珠两人亲亲热热,无奈的转过身看向长寿,他想找朱长寿聊几句,化解自己的尴尬。结果却发现此时的朱长寿已经坐在洋货店里的沙发上,右手中指和食指掐着一截小小的白色纸卷猛吸,在一阵剧烈的咳嗽后,脑袋向后一仰,双眼微眯,神色沉醉,有种谁都不愿搭理的感觉。 无奈的走向展台,阿强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满脸好奇的拿起一根雪茄搬弄了起来,研究半天都没搞清楚这是干什么的,阿强只好求助单手抱着珠珠的阿豪。 “哎,这是什么东西?” 正专心泡妞的阿豪哪有心情搭理他,而且他也不认识阿强手里的东西,想到进店时看见的几行商品介绍,便随口胡诌道:“巧克力香烟饼,拿去吃吧!” “能吃?”阿强有些奇怪的看了看手里的雪茄,抬手塞到嘴里狠狠的咬了下,刚嚼了几口,一股浓烈的辛辣刺激的味道猛地从口腔冲向了喉咙,辣的的阿强连忙吐了出去。 正在滔滔不绝介绍物品的秋生姑姑听到了阿强吐东西声,抬头看去,一脸惊讶的喊道:“这人怎么搞的,发神经啊?” 珠珠和阿豪随即回头看去,珠珠看着一脸狼狈的阿强,一脸无奈的解释道:“这是西洋国的雪茄,不是吃的东西!” 同样一脸迷茫的阿豪听到珠珠的话,随即轻哼了一声,鄙夷的对着阿强说道:“土包子!” 看着走来的阿豪,被辣的眼睛鼻子都皱到一起的阿强说道:“是你说这……” “呐呐呐!谁告诉你能吃的!”一边说着话,阿豪侧头看了一下雪茄下面的介绍:“这是点着用来吸的!不知道有那么贪吃,还那么多废话!” 阿豪当然不会浪费这样的好机会,抬手推了推阿强道:“走走走!别在这给我丢人现眼了!珠珠啊。对不起,对不起!” 阿强瞬间被气的不行,至此自己已经完全泡妞无望了!于是抬手猛地朝着阿豪脑袋上一拍,暗自拽下了一缕头发,转身就跑出了洋货店。 “你个臭小子!”阿豪捂着自己被拽的生疼的头,无奈的喊了一句后,连忙又跑回了珠珠身边,笑嘻嘻的说道:“别管他,我们去看看货!” 第17章 闹剧 撵走了阿强,阿豪得意的走到珠珠的身边,身体微倾,猥琐的贴在了挑货的珠珠身上。 秋生的姑姑看着借机卡油的阿豪,嘴角不由的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如今卡油卡的欢,结账让你哭上天!别看洋货店每日进出的客人很少,但这种人却能顶起洋货店的半边天。 想到这,秋生的姑姑更加卖力的介绍起了店里的存货:“姑娘,我那侄子还得等一会才能把新货拿过来,你看看这个玫瑰香水,也是半月前才从州府那边过来的新东西,只要稍稍的喷上一些,身上就没有体臭了,还能有持续很久的玫瑰香味,比咱们用的传统香粉要好很多。” 珠珠拿起香水轻轻的闻了闻,嘴角带笑的点了点头:“是啊,真的很香!帮我包起来吧!” 闻着淡淡的玫瑰香水味,阿豪悄悄的退后了几步,抬手闻了闻自己胳膊下的味道,一股浓烈的狐臭扑鼻而来,熏得他自己都有些头晕,护送任天堂尸体的这些天,他风里来雨里去,既没有换洗衣服,也没有去澡堂洗澡,身上早已经馊的不能再馊了! “那个珍珠项链给我看看!”珠珠指着玻璃柜台里的项链说道。 “这一条,还是那一条?”秋生的姑姑脸上依旧笑开了花,“大主顾,妥妥的大主顾啊!” 阿豪看珠珠还在挑选着项链,于是悄悄的后退了几步,随手从柜台上拿起一个类似香水的小瓶就往自己的腋下疯狂的掸去,可没掸几下,一股说不上的痒感猛地从心底冲了上来! “我了个去,痒死我了!”阿豪忍不住在心里默默哀嚎,瞬间解开衣服狂扇风! 垂头丧气的阿强已阿豪撵出了洋货店,伸头看着屋里亲亲热热的珠珠和阿豪,气不顺的阿强掏出一张麻麻地给的灵符,小心翼翼的将阿豪头发卷了进去,嘴里冷哼了一声:“你敢耍我!”说罢,掐动指诀,嘴里念念有词。 当阿强感觉到手里符纸有些微微发烫,便将包裹着阿豪头发的符纸扔进了口中。 瘫在沙发上的朱长寿还没有从香烟的刺激中缓过来,这种没有炒制,没有添加的香料的老式香烟后劲简直太大了,如同上辈子村里的老汉烟一样!而且这具身体又有遭受过尼古丁的摧残,香烟一口入肺,朱长寿感觉自己还晕晕乎乎的。 还在扇风止痒阿豪突然满脸通红,脖上青筋凸起,撅着嘴,一步一步的朝着珠珠挪了过去。 还在挑选项链的珠珠感觉到了身后的不对劲,转头朝着奇奇怪怪的阿豪问道:“你干什么?” 珠珠的话可能惊吓到了外面的阿强,于是他连忙在裤子上四处抓呀抓呀抓! 如此不雅的动作让屋子里的两个女人都有些害羞,珠珠连忙转过身子去,双手环抱,气囊囊的不再去看阿豪! “这个不过瘾!”外面的阿强透过窗子看到屋里的情况,眼睛一转,伸手便解开了自己的腰带,笑嘻嘻的晃动着自己的身体,嘴里念叨着:我脱裤裤,脱裤裤,脱裤裤! 洋货店里的阿豪也不受控制的去脱自己的裤子,不过阿强的灵力有限,操作的也过于猥琐,阿豪的身体反抗特别强烈,于是屋子里就出现了阿豪一边脱子,一边又手忙脚乱的穿裤子的情景! 珠珠侧眼偷偷的看了阿豪一下,发现此刻的阿豪做的更为过分,气的她猛地一跺脚,“下流!” “我也不想这样的,我是被人陷害的!”愁眉苦脸的阿豪死死的拽着自己的裤子,急忙解释道。 “不要再闹啦!”感觉阿豪没有收敛的意思,珠珠气的又顿了顿脚。 波涛汹涌的身材让阿豪瞬间有些迷离了,抵抗外界操控的手不自觉的便停了下来:“我也顶不住啊!” “你无耻!”气愤的珠珠猛地转过身来,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的拍在了阿豪的脸上,转身便跑出了洋货店。 刚跑出门,珠珠便看到外面正在脱裤子的阿强,微微一愣,珠珠有点明白了阿豪刚才说的话的意思了! 可这时候里外两人都半裸着身体,珠珠也没法说什么,只能转头跑向了人群之中。 “珠珠!你听我解释!珠珠!”重新控制自己身体的阿豪单手提着裤子,另一只手捂着脸,朝着远去的珠珠不停的大喊。可珠珠早已经跑进了人流,不见了人影。 追赶珠珠已经无望了,阿豪有些丧气的看向一旁,发现阿强正在手忙脚乱的穿着裤子,瞬间明白怎么回事的阿豪不由气的大叫:“原来是你小子使坏!” 看着阿豪已经摆脱了控制,阿强连忙安慰阿豪到:“不要生气,不要生气,我开个玩笑的!”说罢,阿强慌慌张张的跑进了人群,不见了踪影! “开你个头!”越想越生气的阿豪冲着阿青大吼了一声,抬腿便要追去。结果被半脱的裤子绊倒在地! 不见了丽人的身影,阿豪只能趴在地上无奈的喊道:“珠珠!珠珠!珠珠!” “珠你个死人头!”秋生的姑姑此刻也追出了洋货店,一把拽住阿豪的胳膊,恨恨的说道:“你个小崽子把我的客人给吓跑了,她买的货物可还没有结账呢!你说怎么办?” 阿豪回头看了看徐娘半老的秋生姑姑,无赖的说道:“又不是我买的,你找我干什么!谁买的你去找谁!” “你……”秋生的姑姑没想到阿豪如此不要脸,一时间被气的说不出来话。 一把推开秋生姑姑抓着自己的手,阿豪飞快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提着裤子几个健步便没入了人群。 看着阿豪的身影,秋生的姑姑瞬间感觉不好了!这到手的鸭子就这么飞了,那可是好几十两银子的货呢:“不对,屋子里还有一个人呢!” 想到这,秋生姑姑连忙转身跑进了屋子,看到还躺在沙发上晕晕乎乎的朱长寿,这才放下了心!不过他想到刚才跑了个没影的阿豪,为了防止这个再跑单,秋生姑姑连忙将店门锁上,转身跑到后院,将还在后面偷懒的秋生拽了过来。 自己的这个侄子平日里老是打架,以往自己还觉着不对,如今她却发现,打架斗殴的秋生其实也是有用处的。 “这位客人,醒醒!” 躺在沙发上的朱长寿突然感觉有人拍了拍自己,迷迷糊糊的睁开了双眼,看向了拍打自己的那个人。 有些偏方正的国字脸,皮肤白皙,浓眉大眼,五官棱角分明,眉宇间既带着七分正气,又有着三分的痞气! “钱……钱……钱……” 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容,有些迷迷糊糊的朱长寿一连三个钱字出口,后面的小豪却还是硬生生的憋了回去,曾经的亡灵骑士实在是让朱长寿印象太深刻了,还有那句“我命由我不由天!”虽然有些烂大街了,但每次在抖音上刷到,依旧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是钱的事,该结账了!”秋生皱着眉头看着微胖的朱长寿,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结什么账?”朱长寿一愣,头脑瞬间清醒了过来。 秋生也不知道自己的姑姑喊他过来找这个胖子结什么账,于是转过头去,挑了挑眉毛,示意姑姑赶紧过来回答。 秋生的姑姑看到朱长寿醒了过来,连忙说道:“就是和你一起进来的那两个少年,他们给那个女孩买了不少东西,说让你结账!” 秋生姑姑指了指柜台上打包好的七八袋物品,满脸假笑的冲着朱长寿说道。 “我不认识他们啊!”朱长寿略带迷茫的说道,这时候傻子才说认识阿豪和阿强那两个笨蛋呢。 “不认识?不认识怎么和他们一起进的店里!” 秋生的姑姑暗道不好,于悄悄的挪到了门口,用身子死死的顶住了门板。 “这位大婶,你别闹好不好!你看我从进屋开始何时同那两个人说过话?我是进来看你家有没有卷烟的,你可不要讹人啊!”朱长寿朝着秋生的姑姑无奈的说道。 听到朱长寿的话,秋生连忙看向朱长寿的身旁,三四只被吸得只剩下烟屁股的烟头胡乱的扔在了烟灰缸! 秋生的姑姑也连忙回想了一下,这个微胖的少年好像真的进店以后就没有同那两个人说过话,只是不停的在那里吸烟。 看到秋生两人将信将疑的表情,朱长寿又说道:“难道你这洋货店是个黑店?搞几个人来玩仙人跳,专门坑过路百姓的?” “客人可不要瞎说话,我们开的可是正大光明的洋货店!从来不坑人,这任家镇里大大小小的老爷哪个没来我这买过东西,你可不要胡乱瞎说!” “既然不是黑店,为何要让我给几个素不相识的人结账!” ………… 洋货店外,三四个任家的仆人提着大包小包走了出来,门口站着喜气洋洋的秋生和他的姑姑。 朱长寿腋下夹着一条香烟,笑眯眯的朝着秋生挥了挥手。又冲着离开洋货店的几个任家仆人冲着自己点了点头,然后潇洒的抽出一根香烟点燃,美美的吸上了一口! 作为一个有着二十多年的老烟鬼,穿越以后,他从未想到有一天自己还能再次享受到香烟的感觉,虽然味道差了一些,可毕竟还是香烟啊! “我是不是忘了点什么?”掐灭了手中的烟屁股,微微有些眩晕的朱长寿看着人来人往的市场,突然愣住了。 “我他妈的!”站在闹市中央,朱长寿猛地一拍脑袋,他自己在洋货店蹲守为的是啥,不就是为了堵住阿豪和阿强吗!跟着他俩,自己才能找到麻麻地!没有了那两个傻缺,自己只能挨个客栈去找自己的师了!对 欲哭无泪的看着热热闹闹的市场,朱长寿恨恨的抽了一口烟:自己就是个老六,几根香烟就忘了正事! 第18章 找长寿 在离洋货店不远的一家客栈中,麻麻一边啃着鸡翅,一边用手搓着自己的脚趾缝。 阿强笑嘻嘻的走入了客栈,一眼就看到了麻麻地与众不同的身影,连忙屁颠屁颠的跑上前去,笑着给麻麻地倒了一杯茶水:“师父早,师父喝茶!” 麻麻地随手将鸡骨头扔在桌上,满脸不耐烦的冲着阿强挥了挥手。 这时,一旁闲聊的两个老人引起了麻麻地注意。 “真是一提就让我生一肚子气!”任家的老管家隆伯将手里的杯子狠狠的摔在了桌上,气冲冲的朝着身边的客栈老板说道。 “什么事能让你这个任家的大管家这么生气!” “昨天我们老爷叫我们准备了仪接,说是要把老太爷的遗体给运回来!”隆伯气呼呼的说道。 “这任家的老太爷年前只葬了衣冠,如今遗体给送回来了啊!” “别提了,别说老太爷的遗体了!我们等到了四更天!连个鬼影都没瞧见!” 正用茶水漱口的麻麻地听到隆伯的话后,面色陡然间严肃了起来。 “会不会是摆乌龙,送到隔壁去啦!”客栈老板疑惑的说道。 “怎么可能啊!咱们任家镇就只出了一位老太爷对不对!”隆伯挥舞着手臂,气愤的说道。 “对啊,对啊!” “怎么会送错啊,一定是他们自己搞错啦!”隆伯收起了手臂,扶在了桌子上:“明明说的是初七吗?我怎么可能听错了!” 还在听热闹的阿强也感到了不对劲,面色瞬变,嘴里喃喃道:“糟糕!阿豪那个混蛋出问题了!” “昨天是初六啊,我看你是真的老喽!连日子都记不住了!”客栈老板笑着朝隆伯说道。 “啊,初六啊!”隆伯一呆! “啪!”麻麻地将又端起茶杯漱了漱口,歪头随意的吐在了地上! 伸手摸了摸满是茶水的嘴巴,麻麻地恶狠狠的朝着阿强喝道:“吃东西呀!怕我有肺痨啊!”说着话,一口浓痰涌上,麻麻地又歪头吐在了地上。 “不是啊,我想等阿豪一块吃!师父,你先吃!”感到不好的阿强硬扯出了一副笑容,讨好的说道。 这时气呼呼的阿豪也回到了客栈,步走到了桌子旁,狠狠的拍了阿强脑袋一下:“你个王八蛋敢耍我,你找死吧!” 威胁了阿强后,阿豪谄媚对着麻麻地嗲声嗲气的喊道:“师父!” “嗯!”麻麻地点了点头,随手指了指一旁的隆伯对着阿豪说道:“哎,那个老人家你认不认识!” 一边倒着茶水,阿豪一边仔细的打量着远处的隆伯,撇撇嘴道:“虽然我阿豪相识满天下,交友广阔,可是不认识!” “那就是不认识啦!”怒火瞬间冲上了麻麻地的脸庞,刚要继续开口,可鼻子痒痒的,让他止住了后面的话。 “啊泣!”麻麻地一个大喷嚏,晶莹剔透的口水朝着阿豪、阿强和满桌的饭菜上喷了上去。 早已经习惯了师父做派的两人,纷纷将手里的茶杯收到了身后,阿豪更是偷偷的朝着一旁的阿强说道:“难怪师叔让长寿过来,就师父这个样子的,除了咱俩谁不怕他!” “你们两个嘀嘀咕咕的说什么!”麻麻地听到两个徒弟提到了林九,又想师弟收的徒弟长寿的乖巧懂事,更是火上加火! “我说过不让你们提那个臭道士,你们提到做什么!啊!” 随着麻麻地的大吼,一股子浓重的口臭味熏得阿豪两人不由的捂住了鼻子:“师父,你多久没刷牙了!” 已经气得不行的麻麻地随手拿起了一根筷子狠狠的敲在了阿豪的头上:“你个臭小子还嫌弃我,你捅了大篓子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阿豪并没有明白师父麻麻地话里意思,依旧作死的说道:“师父,这些菜你是要吃完的,我另外再叫!” 麻麻地抬起筷子再次狠狠的敲了阿豪一下,冷笑道:“不用叫啦,我帮你叫了私房菜在房里吃!” “真的?”阿豪高兴的看着麻麻地,不过看着师父满脸怒气的瞪着自己,又看了看格外安静的阿强,阿豪连忙摇手说道:“师父,何必这么破费,我吃剩菜就可以了!” “呸!”朝着地上吐了一口痰,麻麻地冷冷抠着鼻子说道:“不行,怎么能委屈你啦,阿强你自己吃哦!楼上有更好吃的!” “啊……不必了,不必了,师父!我不饿,不饿!” 麻麻地双眼一瞪,恶狠狠的朝着阿豪说道:“上来!” 看着师父上了楼,阿豪连忙拍拍一旁的阿强说道:“怎么回事啊!” 阿强没言语,拿起了筷子在盘子里扒拉一下,夹起一块下面的包子吃了起来。 “不说话,不告诉我!”阿豪走到阿强的身后,从怀里掏出一张麻麻地给他的替身符,猛地拍在了阿强身上:“你慢慢吃吧!” …… “什么,被野兽吃了!” 客房了,麻麻地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朝着阿豪怒吼道。 “是啊,师父!我知道是我不对,不如这样吧,我倒杯茶向你赔罪!”阿豪苦着脸跪在地上,说着话便要起身去倒茶。 早已熟知这个徒弟脾性的麻麻地没有吃这套,恶狠狠的朝着阿豪继续吼道:“别动,你又在撒谎!你个小王八蛋,求神也说假话!好啊,让师傅拿出来个东西,看你怕不怕!” 说完话,麻麻地从挎兜里掏出了根乌黑的荆条,上面满是尖刺,还闪着淡淡的黑光。 看此情况,阿豪趁着麻麻地不备。连忙掏出替身符的符纸,掐了个指诀,引动符纸后慌忙的塞入了自己的怀中,嘴里哼哼唧唧道:“哎呦,师父,不要啊!师父,不要!” “好吧,怕痛是吗?”挥舞着荆条,麻麻地走到阿豪身边:“怕痛就一五一十的说实话!” 说着话,麻妈地狠狠的拍了阿豪的脑袋一下。 楼下还在吃饭的阿强瞬间吐出了口里的茶水,奇怪的捂着脑袋回头四处张望。 装作很痛的阿豪连忙说道:“师父,真的!我醒来以后尸体就不见了,就连长寿也不见了!” “哎呀,还敢撒谎!你的意思是憨厚老实的长寿会把尸体偷走?” 越想越气的麻麻地运起灵气,举着荆条劈头盖脸的朝着阿豪就是一顿乱揍。 阿豪装作很是痛苦的样子满地翻滚,实则一点疼痛都没有感受的到。不过楼下的阿强就没有这样的感受了,带着灵力的荆条每抽一下,阿强都感受到痛彻心扉! “知道这荆条的厉害了吧,还敢嘴硬!这可是我从茅山刑罚司专门借来的刑具,每一下抽的不光是你身体,就连你的三魂七魄也都跑不了!快说!” “师父,救命啊!师父!”趁着麻麻地口头教训阿豪的时候,阿强忍着疼痛爬上了二楼,跌跌撞撞的推开了门,脸色苍白的对着麻麻地喊道:“师父,我在下面吃东西,好像被人用法器偷袭了,这也痛,那也痛!救命啊师父!” 躺在地上的阿豪连忙爬到了阿强身旁,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道:“你是不是中邪了,我才被师父用法器打了一顿呢!是不,师父!” 麻麻地若有所思看了看趴在地上,面无痛意的阿豪!快步走到阿强身边,看到替身符后,一把给拽了下来,顺势踩着趴在地上的阿豪,从他的胸口处掏出了另一张,冷笑道:“臭小子,师父教你的不学!给你的符纸都用在这些歪门邪道上面了,我打死你个畜生!” 麻麻地恨铁不成钢的挥舞着手里的荆条,将阿豪抽打的满屋乱窜。 “师父,我再也不敢了!你要相信我,尸体真的被偷走了!”阿豪躲在床角里,痛不欲生的冲着麻麻地哀嚎道。 “那长寿呢!” “长寿也真的被师叔接走了,我和阿强刚才还看见他了呢!长寿还说师叔让他再跟你几天,师叔要去处理个僵尸,完事了就来和咱们汇合,不信你问阿强啊!” 麻麻地转头看向阿强。 “是的,师父。刚才我俩看见长寿了!”揉着自己身体的阿强不情不愿的说道,他是真想让阿豪再多挨上几下子! 随手将荆条往桌子上一扔,麻麻地一脸忧愁的叹道:“你们两个臭小子,任天堂的尸体要是被不懂我们这行的人弄过的话,随时都会尸变!到时因果缠身,别说修行了,不天打五雷轰就不错了!” 麻麻地的话让阿强和阿豪吓了一跳,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了,连忙跑到麻麻地身旁问道:“师父,不会有这么严重吧!” “哼哼,不会!要是尸变了,我们三个谁都逃不了,即便躲过天罚,也躲不过茅山的惩罚!要是死的人太多了,朝廷也会派人的,到时候才叫上天无门呢!” “师父,那怎么办啊!你快想想办法吧!”此刻两人也不顾身上的疼痛,连忙求助似的看向麻麻地。 “先解决任天堂那边,我们可是在任家镇呢!” “师父,怎么解决啊!” “为今只能效仿送尸人,找人假扮任天堂,等下葬之后再挖出来!然后慢慢想办法找回任天堂的尸体!” 想到不需自己一人承担,阿豪面露笑容的指了指麻麻地:“好办法啊,师父!” 听到阿豪的赞扬,麻麻地不但不高兴,反而更生气了:“祸是你创的,黑锅有你来背!” “我扮任天堂?”阿豪被吓了一跳,连忙说道:“师父啊,我扮倒也行!可问题是我比任天堂高了不少,也没有任天堂胖啊!这要是穿帮了可就难了!” “那你说怎么办!”麻麻地看着两个饭桶徒弟,更加的生气了。 “嗯……长寿,找长寿!”阿豪突然想起送尸体那晚朱长寿穿着任天堂的衣服,连忙说了说那晚的事情。 “哼哼!晚上就要送尸体了,你们只有半天的时间去找长寿!而且长寿同不同意还不知道!”麻麻地冷笑道:“要是找不到,或是找到后长寿不同意!那就由你扮演任天堂,至于身材不同的问题!到时候再说吧!” “行的,师父!”阿豪疯狂的点着头,然后满面哀求的看向阿强。 “我在店里陪师父,你自己去找吧!” “你也去,要是真出事了,你是能跑了还是咋地!”看着不情不愿的阿强,麻麻地无奈的吼道。他这两个徒弟,真是一个比一个不省心! 第19章 乱糟糟的法事 朱长寿呆坐在第七家客栈的大厅中,有气无力的长叹了一口气! 洋洋得意的从洋货店出来后,自己同无头苍蝇一样在任家镇的大街小巷里乱窜,找了六家客栈,三家酒楼,可惜毫无结果。到了中午,浑身无力的朱长寿走进第七家客栈,找小二点两菜一饭,打算填饱肚子后再继续找。 正当朱长寿大口大口的炫饭时,一阵熟悉的吵闹声从客栈外传了进来。 “现在你知道找我了,早上糗我的时候呢!”阿强的嗓门一如既往的大。 “要是解决不了今晚的事情,你我都没有好果子吃!别抱怨了,赶紧找吧!这个死长寿,也不知道跑哪去了,翻遍了半个任家镇的闹市,也没看见那小子的身影。”阿豪无可奈何的声音不比阿强小多少。 朱长寿嘴里叼着一颗青菜,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吵吵闹闹走进客栈的阿强与阿豪。自己白折腾了一上午,竟然在这里偶遇了,早知道自己还折腾个屁,直接来客栈不就完事了吗! “豪哥,强哥!”朱长寿嘴里塞得满满的,兴奋的冲着两人高喊了一声。 “这早一上午是出现幻听了吗?我怎么听到长寿的声了?”阿豪有些奇怪的伸手掏了掏耳朵。 “不知道,不过我好像也听到长寿的声了!”阿强也有些迷糊。 两人相视一眼,连忙四处张望,这才看见了嘴里塞满了饭菜的长寿! “长寿!”阿豪兴奋的大喊了一声,三步并作两步的就跑到了朱长寿的身边。 “我……呜……干神马?” 朱长寿刚要张嘴问好,却被兴冲冲阿豪拽着就要离开。 “我刚点的菜,让我吃完再走啊!”好不容咽下了口中的食物,朱长寿对着急急忙忙的阿豪说道。 “先去见师父,这破菜不要了,见到师父后我再给你点一桌好菜!” “好吧!”朱长寿还能说什么,只能点头应下,不过临走前还是快速的扒拉了几口饭菜。 ………… “任老太爷回归!” 在摄魂铃阵阵铃声中,阿豪和阿强陪着朱长寿扮演的任天堂,一步一步的跳着前往任家。 朱长寿其实不是多想假扮任天堂的,可架不住师伯麻麻地一张一张的往他手里塞符纸,虽说那符纸沾满了师伯的鼻屎,可那依旧是灵符啊。阿豪和阿强两人也掏出了不少的钱财,哀求着朱长寿帮忙。 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乐呵呵收下了所有好处的朱长寿也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了下来。 马上要进任家的时候,扮演法师的阿强偷偷的往朱长寿身上塞了只死老鼠,一股淡淡的腐臭味从他的身上慢慢飘散了出来! “哎哎哎!长寿,一会可别穿帮了!要认真一点!拜托了!” “别废话了,长寿比你聪明的多,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完事了!”跟在两人身后的阿豪偷偷的怼了一句。 “你一个小跟班,哪来那么多废话!”阿强回头白了一眼阿豪,嘲笑道。 “你……哼……”阿豪瞬间无言以对,只能悻悻的摇了摇手里的摄魂铃。 “三魂归故乡,七魄回家门!快快准备聚宝盆!”道童装扮的阿豪扯脖子大喊了一句! 阿强穿的是金黄色的道袍,上面奇奇怪怪的绣了很多东西,虽然看着威风,其实屁用也没有,纯粹是哪来忽悠不懂行百姓的! 任家的仆役听到了阿豪的声音,连忙端着一个陶盆放在了朱长寿的脚下。 朱长寿跳过了陶盆后,阿豪大声喊道:“老太爷跳过聚宝盆,一家老少大团圆!” “爹!” “爷爷!” “老爷!” “老太爷!” 任家的老老少少噗通跪在了朱长寿的面前,嘴里带着似真似假的哭腔,乱七八糟的喊成一片。 意思一下后,任家的族长起身想要摘下朱长寿额头上的镇尸符。 站在最前方的阿强抬手一档,嘴里有些不满的说道:“任老爷,不要把符弄掉啦!尸体的魂魄还没安定,很容易尸变的!” “真的?”任家族长连忙将手收了回来,不过依旧有些将信将疑。 “当然了!”阿强挥了挥手,严肃的说道:“任老太爷毕竟是客死他乡,要是没有这张镇尸符,老太爷估计早就腐了!所以还是不要动的为好!而且为了保佑任家,我推荐任老爷还是再做一场法事!” “放心,放心!我知道规矩的,已经让家里的仆人给准备好了!”任家族长连忙说道。 “既然任老爷准备好了,那我就再做场法事!不过……”说着话,阿强抬起手,猛搓起自己的手指。 “明白,明白!”任家族长挥了挥手,隆伯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金元宝悄悄塞到了阿强的手里。 满意的将金元宝塞入怀中,阿强挥了挥手,将站在最后的阿豪叫到了前面,五指张开拍了拍身上金色的衣角,然后扫了一下任家的人说道:“让他们都散开!” 阿豪明白了阿强的意思:“五两,黄金!” 强压住脸上抑制不住的喜色,阿豪大声的对着任家人喊道:“散开,散开!都散开吧!” 阿豪快乐的驱散着任家的族人,一位身穿粉色丝绸绣花裙的少女突然映入他的眼帘,嘴里不可置信的喊道:“珠珠?” 阿豪怎么也没想到,白日里没追上的珠珠会在任家出现。 这时候阿强也看见了珠珠,眉头一皱,朝着阿豪恶声喊道:“愣着干什么,收尸仪式马上开始,还不赶紧准备!” “哦……”阿豪有些尴尬的应了一声。 没管阿豪,阿强提起桃木剑舞动了几下摆了个造型。 有些无聊的珠珠瞬间阿强有些滑稽的表演弄得“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清脆的笑声,姣好的身材,秀丽的面容,再次看到珠珠的阿强也瞬间迷离了。 “珠珠,不可以这么没礼貌!”任家族长在轻轻的呵斥了一声。 “哦!”珠珠有些委屈的点了点头。 “无妨的!”阿强憨笑着冲珠珠点了点头,对着任家族长说道:“任老爷,这里哪一位是最年轻的亲属!” “嗯?什么事啊?”任家族长一愣。 “哦,我要帮任老太爷做一次脱胎换骨的法事,越是年轻的任家人拿符,就越大吉大利,大富大贵!” “好吧!”任家族长面露不愉的点了点头,让珠珠走上前去,“这回法事可以开始了吧,再折腾下去,吉时该过了!” “开始,开始!”阿强连忙收起自己嬉皮笑脸的笑容,严肃的大喊道:“法事开始!请大家转身!” 看着任家的族人转过身子,阿强冲着朱长寿挤眉弄眼,小声的央求到:“长寿,你看要不你脱下衣服,让珠珠刮一刮尸尘?” “呵呵!你在开玩笑嘛?”装了半天尸体的朱长寿皱起了眉头,不满的冲着阿强说道:“扮任天堂是我答应师伯的,但你这搞七搞八的可不是师伯的意思吧!” “长寿,大不了完事了我分你一份!”阿强看朱长寿有些不满,央求的说道。 “呵呵,我丢不起那人,也不差那点钱!”朱长寿突然理解为何电影最后麻麻地会那么痛快的放这两个徒弟离开了,任天堂的尸体还没找到,自身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因为个女人两人就乱七八糟的瞎搞起来,在朱长寿看来简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典范! “就是,就是!瞎搞什么,赶紧弄完交差,我们还得回去找任天堂的尸体呢!”今晚泡妞无望的阿豪连忙说道。 “你俩……”阿强恨恨的看着阿豪和朱长寿,最终无奈的点了点头。 心不甘情不愿的阿强在任家人面前打了几套功夫,又让珠珠跟着衣服在朱长寿身上随便刮了两下,最后接过任家准备好的掷口钱,狠狠的塞入了朱长寿的口中,嘴里大喊:“法事完毕,下葬!” 任家入葬的事情就跟阿强和阿豪无关了,两人收好了东西,便快步的离开了,毕竟一会还要去刨任家的祖坟,最好还是不要耽误了! 第20章 鬼差再现 “快快快,买定啊!” 任家镇外城墙下的一处破烂仓库里,几个双眼通红的赌徒正兴奋的推着牌九。 “看看谁运气好!”组局的庄家笑呵呵的朝着众人喊道。 拿到牌的赌徒们都在疯狂的搓着手里的牌九,期望自己能够大杀特杀,一把翻盘。 正在此时,面色苍白的任天堂竟悄悄的出现在了几位赌徒身旁! 张着嘴,露出獠牙的任天堂在赌徒手中的牌九和赌徒的脖子上踌躇,一时间竟然不知是先吸血,还是先看完这把牌。 一位赌徒感觉自己身边似乎多出了个人,还有阵阵的凉气不停喷向自己的脖子,便侧头看了看,这一看不要紧,吓得他扔下手里的牌九,惊恐的大喊道:“啊!僵尸啊!” 其他的赌徒也都看到了任天堂苍白的面孔,血色的双眼,还有露在外面的獠牙,赌徒们一把扔下手里的牌九,疯狂的四散而逃。 没有了热闹可看的任天堂自然不用再犹豫了,张开血盆大口,狠狠的朝着身边的赌徒咬了下去。 正在幸福的享用血食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几声震耳的破空之声。 “啪!啪!啪!” 三支带着符纸的利箭从远处猛地射来,狠狠的插在了任天堂的身上,疼的他不由仰头痛呼! 远处的树林中,九叔几个健步就跳到了任天堂的面前,抬手将镇尸符贴在了任天堂的额头上,有些得意的自语道:“这次算你倒霉了!” 本以为这就完事了,可九叔却不曾料到,被符纸压住的任天堂竟然可以无视镇尸符的威力,脑门上贴着符纸却依旧拍出一掌,将志得意满的九叔狠狠的击飞了出去! 起身的九叔有些惊疑不定看着面前发疯的僵尸。 “啊……”任天堂仰天嘶吼了一声,抬手撕下了额头上的镇尸符,又将插在身上的符文利箭拽了下来,抬腿用膝盖将箭杆折断。 “这还是僵尸吗,身体竟能如此自如行动!” 九叔看着张牙舞爪朝着自己走来的任天堂,暗骂了一声后,抬腿嗖的一声就跑没影了! ………… 任家坟地。 几个任家的仆役打扫完祖坟后,便匆匆的离开。 这大半夜的,谁也不愿意在坟地里流连。 “大哥!都走了……” 一道鬼影从地面伸出头看了看四周,喊了声后又缩回了地面。 片刻后,三道鬼影从地面幽幽的升了起来。 “大哥,这任家镇可要比马家镇富裕的多了,就连供奉的吃食也比马家镇强上许多!”最先探路的鬼影朝着身后的两位鬼影数道。 “吃!吃!吃!就知道吃,当年要不是贪恋那点供奉,我们也不至于被马家镇困了那么多年!要不是马集镇突然消失,估计我们还在马家镇喝西北风呢!”被喊做大哥的鬼影愤愤的说道。 “算了大哥,要不是困在马家镇那么多年!这地府的改朝换代我们也逃不了,弄不好也如同那些老伙伴一样,被打的魂飞魄散!如今脱离了马家镇,不也挺好的吗!”站在最后的鬼差幽幽的说道。 “是啊!谁能想到上面改朝换代也会影响到下面!如今不但地府改换了门庭,就连勾魂的方式都换了!好泱泱的一个鬼,非得弄得却黑煞白,还得套个头套!”鬼差大哥用手扶了扶自己头上马面的头套,很不习惯的说道。 “这样也挺好,不用再面临前朝的追责,你看如今我们不又当上鬼差了吗!”鬼影里的老二,那个先前出来探路的鬼差晃了晃手里的黑色的哭丧棒,无所谓的说道。 “别说那些没用的了!这是我们入职任家镇鬼差第一次勾魂,可千万不要出了差错!”站在最后的老三说道。 这三个鬼差是从马家镇逃出来的鬼差三傻,也不知是二叔公遗忘了他们,还是故意留着他们,反正这三位鬼差安然无恙的从马家镇跑了出来,除了有些记忆有些缺失外,其他的并没有太多的影响。 逃出马家镇后,三位前鬼差漫无目的的游走,恰好地府十几年前也改朝换代,这三位前鬼差仗着自己有当过鬼差的经历,赶上了任家镇这边招人,三位前朝鬼差便在任家镇入了职! 今天是他们第一次出来勾魂,选的也是较为轻松的任务,勾一个从外地被赶尸送回来的魂魄。 穿着一身黑袍,头上戴着天下太平高冠的老二朝着任天堂的坟地挥了挥手里的哭丧棒,阴翳的喊道:“任天堂,你阳寿已尽,尸骸归乡,心愿已了,该同我们回地府报道了!” 喊完了话,身穿黑无常衣服的老二便静静的等在了那里。 如今时代不一样了,地府勾魂也不像以前那么粗暴,尤其是这样的大家族,说不定哪位先祖就在地府里任职,所以勾魂方式也就温和些,不但不会闯入棺材里强行将魂魄拉出来,还会给新魂留下一定的反应的时间,省的到时候接受不了,魂魄激荡的厉害。 这是鬼差三傻入职培训时,地府里定的新规矩。 可静静的等待了许久,三位鬼差有些尴尬的发现,任天堂的棺材里竟然毫无动静。 “什么情况?”戴着马面头套的老大有些奇怪,示意老二再喊一遍。 “任天堂,你阳寿已尽!不要再留恋阳间了,速速同我们回地府报到去吧!”穿着黑无常衣服的老二再次喊了一遍。 “这里没有鬼魂的气息,只有淡淡的生人气息!而且这股气息让我有种熟悉的感觉,似乎在哪里见过?”穿着白无常衣服的老三有些惊异的看着棺材。 “真的假的?”黑无常老二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我们在马家镇困了那么久,哪来的熟人?三弟,你莫不是记错了?” “不会记错的!绝对是我们熟悉的人,可我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白无常老三说道。 三个鬼还在讨论不休,躺在棺材里的朱长寿略显无奈苦笑了一声。他怎么也没料到,马家镇的鬼差三傻竟然会出现在任家镇。这弄得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继续安安静静的的躺在棺材里修炼。 “快点,快点!一会要给长寿憋过去了,你们两个小兔崽子谁都好不了!” 就在这时,麻麻地的声音从远方传了过来,阿强和阿豪背着铁锹,镐头、大锤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先躲开,看看他们要干什么!而且这几人都是修者,尤其是带头的那位,修为很深厚,还有茅山符文庇护,不是我们能惹的!”戴着马面头套的大哥扯着自己两位扮演黑白无常的弟弟飞快的钻入了土里。 确认了任天堂的坟地,麻麻地拄着墓碑奇怪的说道:“怎么这么重的阴气,长寿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有些担心的麻麻地指挥着阿强和阿豪召开了墓室,又破开了棺材,将朱长寿从棺材里拉了出来。 麻麻地看着神采奕奕的朱长寿有些呆愣,不由的问道:“长寿,没事吧!” “师伯,没事!”朱长寿适应了一下外面的月光,朝着麻麻地笑着点了点头,又冲着阿豪与阿强笑了笑,接着说道:“师伯,我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毕竟这是任家的祖坟,我们就怎么给挖开了,估计会惹得任家不满!” “怕什么,师父可是十大杰出法师之一,还担心小小的任家了!”阿豪扔下了骰子,坐在任天堂的墓碑上,气喘吁吁的说道。 “还吹什么牛,长寿说的有道理!你们两个赶紧带着场所走,可别出了什么问题!”麻麻地朝着阿强和阿豪吼道。 他也明白挖别人祖坟这种事情毕竟不地道,要是被苦主抓住了,估计没什么好果子吃。 说罢,麻麻地便带着两个徒弟和朱长寿匆匆的离开了这里,临走前,麻麻地和朱长寿都有意无意的看了看鬼差消失的地方,朱长寿更是在心里默念了一句:“对不起了!” 当麻麻地几人没了身影,鬼差三傻慢慢的从地底浮现了出来,愣愣的看着麻麻地几人消失的地方,白无常老三有些无奈:“我感觉出来了,刚才棺材里的那位应该就是马家镇纸扎店里的那个少年!他的气味太特殊了,很好辨认的!” “可接下来怎么办?第一次出任务就搞砸了,难道我们还要继续跑路!”黑无常老二说道。 “跑路不至于,这种情况估计地府那边也没遇见过!生死簿上面什么都记载的好好的,可人却换了,这种情况也不怪我们!”戴着马面头套的老大说道。 “也是,可惜任家的供奉我们是吃不到了!”黑无常老二有些气恼的说道。 “吃!吃!吃!就他妈知道吃,除了吃还能干点什么!” 马面老大恨铁不成钢对着黑无常老二一顿输出,白无常老三只能劝和着。 在吵吵闹闹中,三位鬼差转着圈子消失在了任家墓地前。 第21章 九叔的愁 夜已深,可任家镇依旧热闹无比,南来北往的商客点着火把熬夜清点着货物,妓院里姑娘们的与恩客嘻嘻哈哈的调笑着,酒楼里的客人们还在觥筹交错,吹五做六。 麻麻地带着两个徒弟和朱长寿匆匆地赶往客栈,可能是做了亏心事的缘故,几人始终贴着墙边疾行,周围实在没有遮挡物的时候,几人也尽可能的隐藏着自己的面孔飞快离去。 到了客栈门口,换完衣服的朱长寿悄声地对麻麻地说道:“师伯,我身上的味道太大,浑身又都是泥土,今晚我就不和您去客栈了!我自己找个地方处理一下!” “不去客栈去哪?”麻麻地低着脑袋,轻声地说道。 “刚才在路边我看见有家澡堂依旧营业,我去洗洗澡澡,清理下身上的味道,这样也能防范有心人的注意。” “去吧,去吧!别和其他人说今晚与我们在一起。”忙活了整晚的阿强打着哈欠,挥手让朱长寿赶紧离开。 麻麻地朝着朱长寿点了点头,进客栈前从怀里掏出枚银元宝扔给了朱长寿:“洗完澡后便在那里住下吧!明早起来去周围的布店买两件成套的衣服,晚上的时候再来见我。” 接过元宝,朱长寿笑着目送麻麻地散人离去。 其实朱长寿倒也不是太在意身上的泥垢和身上的腐臭味,好歹是纸扎店里混过,棺材板里躺过的人,对于这些东西他不是特别忌讳!之所以朱长寿要离开,最主要的是他冥冥中总感觉麻麻地三人要出事!毕竟刨了任家的祖坟,这种事情很严重的! 揣着师伯给的银子,朱长寿笑眯眯的沿着原路正大光明的折返了回去!他是被刨的,又不是刨的,没什么可怕的! 任家镇闹市中,蹲在澡堂门口的活计远远的就见到朱长寿直直的朝这里走来,连忙起身喜笑颜开地迎了上去,一边接引着朱长寿,一边对着澡堂子里面大喊道:“贵宾一位,里面请!” 朱长寿笑着对迎宾伙计点了点头,可刚走几步,他突然停了下来,回身来到伙计身旁,从怀里掏出一块碎银子甩手扔给了对方。 “明早去市场给我买两件像样的衣服,剩下的钱就当作给你的赏赐了!” 迎宾小二笑嘻嘻的结了朱长寿的银子,随手掂了掂,发现这块银子至少有一两重,找些熟人自己估计能剩下不少。 瞬间,伙计的腰弯得更厉害了。 碎银子是朱长寿在怀里用灵力捏开的,花别人的钱,朱长寿不心疼。 这里的澡堂子再好也就是个澡堂,顶天能留人住宿!没法达到后世东北洗浴的境界!洗澡、搓澡之类的事也没什么可描述的,反正他是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然后坐在澡堂池边,用毛巾盖住了自己的脸,懒洋洋的泡着温水。 迷迷糊糊中,朱长寿感觉身边有人坐了下来。 不愿过多接触任家镇百姓的朱长寿刚要掀起脸上毛巾起身挪开,耳边突然传来九叔的声音:“你怎么自己出来了?” “九叔?”朱长寿一愣,连忙说道:“这一晚又是死老鼠,又是埋入土,身上实在不舒服,我就过来洗个澡,去去身上的晦气!” 听着朱长寿不满的语气,九叔轻笑了一声:“你还在乎这个?” “心里不舒服!”朱长寿糯糯的说道。 “再坚持坚持,过几日我带你回灵幻镇就好了!”听着九叔很温柔的声音,朱长寿随手摘下脸上的头巾,满脸不悦地将今晚发生的事情简单地复述了一遍。 听完了今晚的事,九叔轻轻的叹了口气,略带惆怅的对朱长寿说道:“很郁闷吧?习惯就好了!” “习惯就好了?”看着满脸苦涩的九叔,朱长寿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这略带悲哀的“习惯就好了”让人很是别扭! 九叔没看朱长寿,只是轻轻的用手捧了一把澡池里的水,静静的看着水从他的指缝中流走。 沉默了一会,九叔才幽幽的说道:“今日你我分开后,我便围着任家镇转了一圈,看了看周边的风水!这任家镇不知经哪位高人指点,扩建后的镇子竟覆盖在灵脉之上,使得这里的灵气异常充沛,几乎快要赶上茅山的小洞天了!” 九叔再次抬手搂起了一捧水,看着水流从手心里流下:“就连任家镇这间澡堂所蕴含的灵气竟也比灵幻镇我的住处强,若是有幸能在这里修行,我也许早就突破炼气期,也就不用受那些人的气了!” 看着突然多愁善感的九叔,朱长寿真的很懵逼! 他印象中的九叔一直是冷面示人,从未有过如此忧愁!面对再大的困难,在危险的鬼怪,九叔都如同定海神针一样,消瘦却沉稳的身影给身边人带来信心。 忧愁的九叔,他是真的没见过! 九叔沉浸在自己的心声之中,继续说道:“茅山修行十二载,我终究无法与那些茅山后裔相比,有靠山,有资源,有福地,无论做什么都会有人给他们保驾护航。而我这样的凡人,只能靠着自己,可到头来依旧比不上那些人……麻麻地给了你很多的灵符吧!” “嗯!”朱长寿呆呆地点了点头。 “我那师兄对修行从不上心,他是茅山后裔,灵符、灵丹、灵器从来都没缺少过。即便出来送个货,茅山各大司都有人将灵器送到他的手中,甚至有人专门托付我去保护他!呵呵!”九叔有些不甘地冷笑了几声:“我下山二十几年了,茅山可曾有人助我?即便是如今我驻守的灵幻镇,也是我驱鬼捉妖,擒僵拿尸,费劲九牛二虎子力才能驻守灵幻镇,才能将那里打造成我的道场!” “九叔,其实……” 朱长寿想安慰一下九叔,话没说出口!九叔却抬起手冲着朱长寿摇了摇,接着说道:“今晚我遇见了一具僵尸,自制的符文灵箭、镇尸符竟然无效!一个二十多年的茅山弟子竟然斗不过一具僵尸,可笑不可信?我若不是在灵幻镇,而是在任家镇修行二十几年,我也不至于连一具僵尸都对付不了!” 僵尸?朱长寿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电影他虽没看,可当年九叔世界僵尸排行榜他却刷过! “九叔,你说的僵尸不会就是任天堂吧!”朱长寿小心翼翼的问道。 “应该是!”九叔收起不甘,轻轻的点了点头。 “九叔,你还记得你从教堂里将我救出来的时候吗?” “记得,不就是两天前的事情吗,怎么了?” “当时教堂那有两个人被僵尸袭击了!” “嗯,你想说什么!”九叔有些不明白朱长寿的意思。 “我记得那晚我好像被那个教士注射了些东西,另一张桌上的任天堂好像也一样!您救我出来后的第二天早上,我身上出现了奇怪的反应。” “嗯!”九叔低头沉思:长寿那天早上身体莫名地散发了很多阴寒诡异的气息,若不是那三滴精血,朱长寿会变成什么样不一定。 “若是那具僵尸也被注射了这些东西……我应当再去试一试那具僵尸!” 提到了僵尸,九叔再次精神了起来!猛地从澡池中站起身子,在澡堂的空气上不停的来回踱步! 当九叔再次走到门口时候,心里似乎有了主意,急急忙忙的就开门离开了澡堂! 片刻后,穿戴整齐的九叔领着澡堂的伙计重新进来!九叔抬手指了指还在池子里发蒙的朱长寿说道出门前回头对着朱长寿说道:“我洗澡的钱你找他去要! 说完话,九叔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澡堂。 只留下在池子里有些凌乱的朱长寿:九叔不愧是九叔! 第22章 曹捕头 第二天,当前来祭拜的任家族长看着被凿开的墓室,还有四散的棺材,气的几乎要发疯! 任家镇以任家命名,虽然这些年任家有些落败,可依旧是整个镇子里最大的家族! 今日祖坟被挖,对任家来说就是在赤裸裸的挑衅,若是不找出幕后之人,这任家镇估计也就差不多该改名了! 强忍着怒火,任家族长派仆人将镇长和镇子里的三老请来后,任家族长也不言语,就带着任家的老老少少跪在祖坟面前。 “任兄,节哀!”任家镇的镇长看着被挖开的任家祖坟,明明心里很开心,却要装着很是悲哀的朝着任家族长不停的安慰。 “镇长,你让我如何节哀!我家的祖坟被人挖了,昨日刚刚下葬,今日就被人挖了!挖的还是一手建起任家镇老太爷的坟,这是怎么的?任家镇容不下任家了吗,还是要对任家赶尽杀绝?百年之后,你让我如何去面对任家的列祖列宗!” 任家镇的镇长此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带着三老不停的安慰着任家族长。 此时,任家镇的曹捕头带着七八个懒洋洋的捕快来到了任家墓地,看着被凿开的任家祖坟,曹捕头的眼神偷偷的扫向棺材里的陪葬品,看着散落在地下的金银珠宝,曹捕头不自觉的漏出了不屑的神情,倒斗不取财,脑袋里是有坑吗! 任家族长看着娘们唧唧的曹捕头,心情更加的糟糕,要不是镇长将这个职位弄给了他自家人,任家也不至于像如今这样的憋屈:“曹捕头!我任家的祖坟被人挖开了,你这个捕头怎么保护的任家镇!你说,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曹捕头俯下身子,捡起了一个金元宝,一边摆弄着一边对着怒气冲冲的任家族长满不在乎的说道:“没道理陪葬品都没被人偷走,只偷了尸体呀?” 看着曹捕头如此做派,任家族长更是怒火中烧,气冲冲的说道:“现在我爹的遗体不见了!你要帮我找回来,要不然整个任家镇都会断子绝孙的!曹捕头,这不是我危言耸听!任家镇是以任家命名的,我任家还是有些底牌的,既然颜面丢的一干二净,大不了鱼死网破,谁都别想好!” 说完了话,任家族长有意无意的用眼神扫了扫站在远处的镇长。 “哎呀,好啦!任家镇才这么丁点大,不是我这个捕头开口开河,要不了多久,我就会抓到偷尸贼。到时候你任家的脸面不就找回来了吗!你就放心吧!”曹捕头笑着拍了拍任家族长的胸口,下意识的搓了搓自己的手指,捞钱这种事情已经成为他的下意识反应了。 “嗯?”任家族长挥手拍掉了曹捕头的搓着手指的手,语气森然道:“任家祖坟被盗,你还有脸向我要好处!一个小小的捕头,仗着后面的人真不把我这个任家族长放在眼里喽,那大家就不要找了!这任家镇也没必要存在了,我任家还是有这个底气的!” “任族长消消气!”镇长带着三个族老连忙走了上来,“不要这么冲动嘛!这个事情曹捕头定会给任家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怎么满意?任家的祖坟都被挖了!任家还有脸在任家镇待下去吗!”任家族长脸色铁青的对着镇长怒吼道。 在场的人都明白,半天内,任家祖坟被盗的事情就会传遍整个任家镇,任家的脸面已经丢了个干净,所以他才会那么急,连鱼死网破的话都说了出来。 镇长刚要继续安慰任家族长,一个捕快气喘吁吁的跑到了曹捕头身旁,嘀嘀咕咕的说了些什么。 夹在两个大人物间的曹捕头瞬间收起了愁眉苦脸的神色,喜笑颜开的对着几位镇上大人物说道:“任家的事包在我身上,现在镇子那边出了大事,我要立刻赶回去!” 说罢,也不管众人的反应,曹捕头带着手下的捕快便急匆匆的离开的任家的祖坟。 任家族长看着远去的曹捕头,冷笑的对着镇长道:“这就是保护任家镇的捕头?” …… 任家镇巡捕房中,曹捕头看着厅中三具浑身青白的尸体,嘴里喃喃自语道:“二条又是二条,三条尸体都是二条!要死早点死吗,干嘛昨天晚上害我输的精光呢!哎!” 端坐在正座上的镇子听着曹捕头嘴里不着四六的话,气的他狠狠的将手中的龙头杖狠狠往地上一跺:“什么三条二条的!” “啊哈……没事!”曹捕头连忙尴尬的挥了挥手:“我是说三条尸体!” 挠着自己涂满了发蜡的头发,曹捕头愁眉苦脸的围着三具尸体不停的转圈,随手叫来几个帮闲将尸体抬走,便一屁股坐在了侧位上。 “曹捕头!”站在镇长身后三老中的一位慢悠悠的开口道:“这几人死的如此凄惨,你若是不查出个一二三四,可是会影响到我任家镇的声誉啊!若是任家镇的声誉不保,我们的收入可是会大大减少的,那时候你纸醉金迷的生活也就不保了!” 低头沉思的曹捕头突然猛地一拍桌子,将镇长和三老吓了一跳,镇长不满的对着曹捕头吼道:“你中邪了,不会好好说话吗!” “没有,没有!我是想到了原因!”曹捕头连忙赔笑着解释道:“不是中邪了,而是尸变!” “尸变?”镇长一愣,继而勃然大怒:“你胡说什么!这种事情要是传了出去,还有人会来任家镇吗!” “镇长放心,我是不会外传的!我也是刚刚想到的,任老爷的老爸尸体失踪了,现在这里又有三个人是这种死法,一看就知道是被僵尸吸血而亡的,这不就是尸变杀人吗?” “任天堂的尸体尸变杀人!”镇长的眼睛微微一眯,嘴角露出了些许的笑容,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个原因好!不过你还要继续补充一下!” “继续补充?”曹捕头一愣,皱着眉头在屋子里转了几圈,猛地一拍脑袋:“有了!任家镇来了赶尸的师徒三人,任天堂的尸体是被他们带回来的,也是从他们来了以后,任家镇才开始死人的!这三个人和任家都脱不了干系!” “不错,不错!”镇长和三老都非常满意曹捕头的解释,“去吧,破案去吧!你知道我们想要什么!” 曹浦头嘴角一撇,露出了一缕邪恶的微笑。 第23章 牢房 幽暗的牢房中,麻麻地师徒三人赤裸着上身,手脚被铁链牢牢的锁住,就连脖子上也戴着闪着灵光的镣铐。 “师父啊,你不是挺厉害的吗!怎么一遇见官府的人就成软脚虾了!人家还没怎么地呢,咱们就举手投降了!平时你又是捉鬼,又是抓妖的,怎么连个没修炼的小捕快都打不过啊!” 阿豪不满的朝着麻麻地埋怨着,嘴笨的阿强也在一旁疯狂的点头。 “喝……呸!”手脚都被锁住的麻麻地没法子抠鼻子,掏耳朵,只能将就的朝地下吐了一口浓痰,“我倒是想反抗了,可茅山第二条门规便是绝对不能与官府对抗,发现了就要面壁十年,重的要被剥离修为,若是有死伤的,那就人头不保!” “为什么啊!咱们都是修行者了,还要怕官府的人!那修个什么意思,直接去当官多好!”阿豪有些想不通。 “茅山有多少人?”麻麻地突然问道。 “师父你说过,大概有几千人吧!”阿强在一旁接话道。 “朝廷有多少人?” “大概几万?”阿豪不确定的说道。 “是几百万的人!加上老百姓,整个朝廷有着几万万的人口!不学无术的玩意,连这点常识都不知道!”气不顺的麻麻地朝着阿豪吼了一句,接着说道:“茅山后山那几个老家伙能做到以一抵挡万,可整个茅山也就十几个老家伙!普通的修者也就能做到以一敌百,那还是不经过训练的普通百姓!若是从军中出来见过血的老兵,阵列一摆,煞气一冲,几十个人就能灭了一个普通的修者!当年前朝新立,茅山分南北,南茅掌教不服新朝,结果前朝十几万军队摆在南茅驻地,方圆几十里被煞气一冲,什么灵符,灵宝都是扯犊子!最终南茅被朝廷剿了个干净,要不然世间哪流传出那么多茅山正宗?” 麻麻地心有余悸的说道:“从那以后,我们北茅山便成了正统,第一门规是正邪不两立,第二门规便是绝对不能与当朝冲突!而且当年前朝剿灭了南茅,也培养了一批自己的修者,可惜他们重术不重法,杀孽太重,不得长寿!即便如此,一个国家的能力也不是我们区区一个茅山可以抵挡的!如今朝廷新立,与茅山签了些东西,每十年都有一批茅山弟子在朝廷任职,比如你们师叔千鹤,如今就在朝廷里吃香的喝辣的呢!” 听完了麻麻地的话,阿豪和阿强有些向往的点了点头。 “想不到你老小子知道的还不少!”曹捕头阴翳的声音突然从牢房外面响起,“知道就好,也不用我浪费口舌了!” 看到娘们唧唧的曹捕头,阿豪和阿强瞬间没了刚才的镇定,哭唧唧的对着曹捕头说道:“放我们出去吧,不关我们的事啊!” 麻麻地左右看了看两个徒弟,痛心疾首的说道:“你们两个真没用啊!怕什么啊,十八年后大不了又是一条好汉!” 曹捕头没搭理麻麻地,笑眯眯的用铁剪子夹起了一口木炭,轻轻的吹了一口,看着亮起的火光,双眼狠狠的盯着三人说道:“你们不要怕,我不会让你们吃碳!” 说完了话,曹捕头掏出了一根香烟用木炭轻轻的点燃:“你们好大的胆子,敢在我的地盘上装神弄鬼,你们最好求神拜佛让我抓到僵尸,要不然……所有的伤亡灾祸由你们自行负责!我也要将这事上报朝廷,通知到茅山!到时候,你们可就是吃不了兜着走喽!” “哗!你行赖,能赖就赖!这还有王法吗?”麻麻地不屑的对着曹捕头说道。 “哈哈哈!王法?”曹捕头大笑了起来:“我们任家镇的王法就是你们自己去证明自己没有罪!不是由我来证明你们没有罪!” “呐,别怪我没提醒你啊,没有我你们抓不到僵尸的!”麻麻地很是自信的对着曹捕头说道。 “抓不到僵尸?”曹捕头再次笑了起来,举起拳头,将拇指从中指和食指间伸出,对着麻麻地笑道:“你去舔碳吧!哈哈哈!” 看着离开的曹捕头,麻麻地茫然的挠了挠手,奇怪的说道:“什么,什么舔……舔碳?” “师父啊,你可别管舔碳什么的了!快想想怎么办吧!”曹捕头一离开,蔫蔫的阿豪瞬间又精神了起来,朝着麻麻地埋怨道。 “想……想……想……想什么办法,我有什么办法!反正我是阿茅山正经弟子,他们也不敢把我怎么样,大不了给我遣返回茅山呗!”麻麻地无所谓的说道。 “是吗?”听到没有什么生命危险,阿豪和阿强瞬间来了精神。 “不过你俩就不一定了,你俩只是我的弟子,还没有在茅山入册!”麻麻地又说了一句。 “什么!那师父你说什么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阿豪和阿强同时大叫了一声,满脸无语的看着麻麻地。 “这不是气势不能输嘛!再说我下山的时候才收你俩为徒,还没来得及回茅山给你二人入册呢!不过不用担心啦,没事的!没有我们,他们对付不了那僵尸的!” “师父,你不是说他们连修者都能对付吗,怎么还对付不了一具僵尸!”阿强忍不住的问道。 “能对付倒是能对付,但是得有军队的配合!这任家镇咱们也转了,哪有什么军队驻守!连抓捕我们的那几个捕快也都是没见过血的新人,就是个样子货,对付对付普通人还行,对付僵尸就不够看了!” “那我们当时为何不跑啊,还要被他们抓起来?” “我也是被抓以后才知道他们是样子货的!”麻麻地有些无奈的说道,“没关系啦,不是还有长寿呢嘛!昨晚长寿没和我们在一起,他要是知道我们有麻烦了,就一定会想办法营救我们的!实在不行还能找你们师叔!虽然我很讨厌他,但这点事情他还是能解决的!” “好吧!如今也只能如此了!”阿豪和阿强无奈的点了点头,如今除了将希望寄托在长寿身上,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第24章 上下两个头 巡捕房外,刚才还趾高气扬的曹捕头,正垂头丧气的蹲坐在地上。任家镇的镇长带着三老正在劈头盖脸对着曹捕头训斥:“人你是抓到了,可僵尸呢?僵尸你找不到,我们要那三个人有屁用!我们要的是任天堂变成僵尸的证据!” 三老中的一位更是愤怒:“你这个巡捕房跟漏风的毛楼一样!仅仅三天时间,所有人都知道任家镇又僵尸了!如今任家镇商人全都往外走,游客更纷纷退房,市场上游人寥寥无几!你知不知道,长此下去我们会损失多少钱?” 被喷了许久的曹捕头抬头茫然的摇了摇头! “你他妈当然不知道!除了贪钱和想女人,你还知道什么!”气冲冲的三老对着曹捕头大声喝骂。 “大家先别生气嘛!这才过了三天时间,再给我几天时间好不好,我一定会将僵尸抓到的!” “好!”满脸怒容的镇长点了点头,“再给你几天时间,我也不需要你抓到任家的把柄了!你只要抓到僵尸就行,若是你还没抓到!我就请你回乡下拾牛粪,当初我能抬举您,也能一样把你踢走!任家镇如今还是我说了算的!” 镇长说完了话,猛地点了一下拐杖,带着三老气冲冲的离开了巡捕房。 “切,有钱了不起啊!”曹捕头看着镇长的背影,满脸不忿的冷哼道。 不过曹捕头转念想到自己当初在乡下捡牛粪的落魄,又无奈的点了点头,不甘心的哼道:“有钱还真的了不起,钱是万能的!千万不要跟钱作对哦!” 对于任家镇的镇长和三老而言,三天时间损失的钱财已经让他们痛心不已,弄任家和自己的荷包相比,赚钱才是最重要。 正当曹捕头盘算怎么能让自己变成个有钱人的时候,一个笑嘻嘻的声音从捕房外传了进来:“曹捕头!” “大春叔!怎么好来看我啊!最近你的生意怎么样啊?”曹捕头抬手冲着门口拦人的两个帮闲晃了晃手,示意将人放进来。 一身喜庆的红色锦绣长袍的齐春哈着腰,满脸笑容的领着齐三走了进来:“曹捕头啊,这几天僵尸的事情闹得人心惶惶的,有谁晚上敢出门啊!我们现在是买一送一大酬宾,生意还是不好!” 齐春是任家镇一家妓院的老板,靠着能说会道,死不要脸的精神,愣生生从一介龟公干到了一家妓院的老板,手底下几十个丫头,在任家镇也算的上是号人物,只不过妓院这种营生上不了台面,一直不受任家镇几个大家族的待见,就连他儿子也进不了任家镇的学堂,只能在外整日胡乱厮混。 曹捕头漫不经心的看着齐春和他身后的齐三,明知故问的说道:“这位是谁啊!” “哈哈,曹捕头说笑了!这是我家不争气的小儿子,平日里没少麻烦您!快,小三,快叫人啦!” “曹捕头好!”齐三虽是不情愿,但在妓院养出的本事还是让他能笑嘻嘻的朝着曹捕头弯腰问好。 “嗯!”曹捕头点了点头,在椅子上转过了身子,不愿意在搭理齐三父子。 “嘿嘿!”齐春笑嘻嘻的毫不在意,妓院生涯里,这样的人他见得多了:“曹捕头,我齐春这个人做人是最豪爽了,我这次来呢,说的好听点就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的难听点呢,就是没屎不入茅房……嘿嘿嘿……开玩笑,开玩笑的啦!” “哦,那你就是有事喽!”曹捕头起身走到大厅的深处。 “诶嘿嘿!”齐春对曹捕头的冷淡完全不在意,笑嘻嘻的撵了上去:“曹捕头,只要你肯收留我儿子!我立刻给您一张贵宾卡,以后我那要是有什么新货色!您定是第一位尝尝甜头的,怎么样啊!” 齐春笑嘻嘻的在身上比划着,又从怀里掏出两大锭金元宝悄悄的塞入了曹捕头的手里。 曹捕头掂量掂量了手里的金元宝,收起脸上淫荡的笑容,转头看向齐三:“你真的想当兵?” “是呀,是呀!”齐三背着布囊,笑嘻嘻的走了上来。 “你说个理由!” “理由?”齐三连忙上前说道:“捕头大人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先说假话!”曹捕头双手环抱,看着吊儿郎当的齐三。 齐三思量了一下,摆正了身体,铿锵有力的喊道:“当兵可以除暴安良,服务社会,造福百姓!” “说的好,那真话呢!” “嘿嘿,我听说衙门杀气大,想来避难的!”齐三走到了曹捕头身边,点头哈腰道。 齐三没有同曹捕头说自己见过僵尸的事情,整个任家镇的人都知道曹捕头就是酒囊饭袋,完全是靠着镇长的关系!自己要是同他说了遇见过僵尸的事情,就凭借曹捕头的性格,将自己撵出去是好的,抓起来顶锅这种黑心事他也不是干不出来。 “有见识!”曹捕头一拍大腿,“不过我有什么好处?” “我爸爸知道队长您义薄云天,广结善缘!每个月开支很大,所以想了个发财大计!保证队长可以财源滚滚,升官发财!” “真的?”听到可以发财,曹捕头再不淡定,连忙起身直勾勾的看着齐三。 “当然是真的喽!” 齐三笑嘻嘻的将身后的背囊放在了曹捕头面前的桌子上打开,一顶带着护颈的铁帽子,还有一个缠满了符文的棒子映入曹捕头眼中。 “这个是什么?”曹捕头拿起铁帽子摆弄了一下,奇怪的问道。 “这个就是防尸的安全头套!还有这根棍子缠满了张天师写的符文!我可以给捕头大人演示一下!”齐三笑嘻嘻的比划了几下。 “有意思!”曹捕头点了点头,伸手找来一个捕快说道:“你去试试!” 齐三将防尸安全头套戴上了脑袋,对着曹捕头比划了一下左右脖子着说道:“戴上了这个,僵尸咬这里不怕,咬这里也不怕!还有啊,走在街上千万不要随便搭肩膀哦!来来来,曹捕头,你让这个捕快掐我的肩膀试一下!” 曹捕头示意过来的捕快搭上齐三的肩膀! 感觉到了来人,齐三猛地将棒子从胯下狠狠的挥了起来! “哎呦!”搭手在齐三肩膀上的捕快被狠狠的打在了桃子上,痛的忍不地下头! 齐三随即收回棍子,又狠狠的朝着后面抡了下去!不偏不倚的打在捕快的头顶! “嘿嘿嘿!这叫做上下两个头!”齐三美滋滋的摘下了防尸安全头套。 “有意思,有意思!”曹捕头挥手将捂着脑袋和胯下的捕快撵走,喜笑颜开的摆弄着手里的头套和棍子:“这玩意造价如何?” “不到二百文!就这个头盔稍微贵一下,不过用的也都是炼铁的废料,不值钱的!” “一天能做多少个?” “为了报答曹捕头,我已经提前让几个铁匠打好了一千份,曹捕头给我个进货价就行!”齐春这时候笑嘻嘻的上前说道。 “这么有用的东西,我卖个三两银子不贵吧!”曹捕头随手将头套扔在了桌子上,看着齐春父子两人。 “不贵,不贵!这可是能救命的东西!造价就得二两多呢!”齐春马上明白了曹捕头的意思,连忙说道。 “好吧!一会就在镇子里贴上告示,每家都要买上一个防身!”曹捕头贪婪的笑了起来,至于这玩意有没有用!他好歹也是个捕头,这点见识还是有的,不过能赚钱的东西,管他有用没用呢! …… 朱长寿舒舒服服的从澡堂里走了出来,他自从听九叔说了这个澡堂灵气充足后,便一直猫在澡堂中。今日出来也是为了探听一下消息,毕竟这么多天没出来,镇子上发生了什么他都不清楚。 站在有些萧条的澡堂门口,朱长寿挥手找来了站在门口的小二,打算探听下最近任家镇的事情。 不过当朱长寿看着街道上人人戴着一个奇怪的头盔,手里还拿着一根缠满了符纸的棍子时,心里顿时感到有些奇怪! 抖音上倒是有这个片段,问题是他以前并没有刷到过。 “这玩意有什么用?”朱长寿对着陪在身旁的澡堂小二问道。 “说是防尸安全头套,曹捕头让家家户户都得准备一个,尤其是商铺,不准备三五个,店都不让开了!”澡堂小二愤愤的说道。 “拿一个我看看!” “正好掌柜给小人看门时候配了一个,您看看?”澡堂小二从门后掏出一套防尸安全工具递给了他。 朱长寿先是摆弄了一下那根缠满了符文的棍子,没有一丝一毫的灵气流转,就连符文都没舍得用朱砂,只是用红色的颜料草草的印了上去。 不屑的撇了撇嘴,朱长寿又拿起了头套。 极为轻薄的贴片,朱长寿感觉自己不用调动灵气,只要稍稍用力就能将其掰断。 随手将这套公交扔给了澡堂小二,朱长寿说道:“这玩意屁用都没有!” “小的也知道,可有什么办法啊!捕头说买,咱就得买,买少了还不行呢!” “嗯!”朱长寿无奈的点了点头,无论是这个头套还是这个事情,他都不好评价,毕竟前世这样的套路也没少见过。 抬头再次看了看萧条的任家镇,朱长寿转身就跑回了澡堂中,有的时候人要有自知之明!自己这种路人甲的角色,还是消停的猫在澡堂中,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他在任家镇又没亲没故,还是躲一躲的好! 第25章 任天堂 距离任家镇不远的树林里,朱长寿不情不愿的跟在九叔身后。 自从九叔说澡堂的泡澡水都带有灵气后,朱长寿便一直窝在澡堂里不出来,每天舒舒服服的泡着澡,修着练,快活的很!他原本计划等九叔搞定了僵尸,自己就安安全全的和九叔回灵幻镇。可他怎么都没想到,早上的时候,九叔提着桃木剑气冲冲的将他从澡堂里拎了出来,非得带着他一同寻找任天堂。 朱长寿虽然不情愿,但面对九叔的武力,他又毫无办法,只能愁眉苦脸的跟着九叔在任家镇附近到处转悠。 “九叔啊!这僵尸不都是晚上出来的吗!大白天咱们找什么啊!”朱长寿有气无力的对着九叔抱怨着。 “找僵尸的藏身之处,白天的日光充足,僵尸的能力会大打折扣,若是能够找到的话,会好对付一些!”九叔回头看了看朱长寿,颇为无奈的解释道。 “哦!”朱长寿继续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提着九叔配发的桃木剑慢悠悠的走着。 “噔……噔……噔……” 一阵阵奇怪的脚步声突然从远方的树林中传到两人的耳朵里。 九叔抬手示意朱长寿安静,手提道弓悄悄的扒开眼前的茂密的树林。 烈日之下,任天堂正在树林中漫无目的的瞎蹦跶着。 “光天化日之下也可以现身,这任天堂到底是什么路数!”九叔有些震惊的喃喃道,“若是想要抓住任天堂,看来还是得搞清他到底怎么回事,单靠长寿的猜测还不够!可怎么探查呢……” “装僵尸呗!”蹲在一旁的朱长寿听到九叔有些苦恼自语,忍不住的插口道。 “好主意!”九叔一拍大腿,“长寿果然聪明!你既然想到了办法,估计也知道该怎么装吧!尤其你还和任天堂相处了那么长的时间!” 抬头看着九叔不怀好意的眼神,朱长寿忍不住的拍了自己的嘴,连忙推辞道:“可以倒是可以,问题我不会僵尸语啊!” “可以就行,僵尸语好解决!”说着话,九叔从自己的挎兜里掏出了一个盒子,从里掏出一把黑土递给了朱长寿,“吃下去你就会说僵尸语了!大概能够持续个一天时间!” 朱长寿低头看着手里这把带着丝丝腥臭味的黑土,忍不住的说道:“九叔,你确定这玩意能行?” “放心吧!这是百年老僵的坟下土,用茅山术炼制的,除了臭点没什么,吃了以后你自然而然的就会说僵尸语了!这可是我当年下山时带的,这么多年了几乎没怎么用过!” “不会坏肚子吗?” “不会!” “很臭很臭吗?” “没有那么臭!” “可是……” “你吃不吃!”九叔剑眉一挑,眼睛一瞪! “吃!”朱长寿无奈的点了点头。 “吃下之后,你便去找任天堂吧!不用担心,我会在旁边守着你,不会让你受伤的!” “赶尸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说的!”朱长寿忍不住的悄悄吐槽道。 九叔假装没听到,低头不停的从挎兜里掏东西。 好在之前有吃鬼丹的经验,朱长寿掐着鼻子,一口将黑土倒入了嘴里。 干涩,腥臭,微苦,还带着丝丝说不上来的甜味,最主要的是这玩意糊嘴! 朱长寿示意了半天,九叔才施施然的从挎兜里掏出了一个水壶,在旁边扯了个很大的树叶,折了几下,将水倒了进去,才慢悠悠的递给了朱长寿! “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朱长寿在心底疯狂的吐槽着。 “说句话听听!”感觉似乎起了作用,九叔朝着朱长寿说道。 “嗦婶嬷(说什么)!”听到自己嘴怪怪的语调,朱长寿一愣。 “可以了!”九叔满意的点了点头后,示意朱长寿面朝任天堂的方向站起来。 “究数,步涌再验旧验旧马(九叔,不用在研究研究吗)?” “不用!” 九叔小声的说了一句后,心疼的往朱长寿的后背插了三子道箭!然后抬起脚,狠狠的朝着朱长寿的屁股上就是一脚! “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朱长寿在心底再一次疯狂的吐槽! 看着朱长寿飞了出去,九叔抬手朝着任天堂方向射了一箭,便起身飞快的后退离开。 符箭正好射在任天堂眼前的大树上,正悠闲的瞎蹦跶的任天堂一惊,朝着道箭射来的方向一阵嘶吼,便飞快的飞奔了过去。 此时朱长寿背上插着三支道箭,浮夸的胡乱挥舞着手臂,跌跌撞撞的摔倒在任天堂的面前。 任天堂看着插在朱长寿身上的符箭,抬手就给拽了下来。 看着手里的符箭,任天堂回忆起了几天前自己觅食时,有个道人射在了自己身上的符箭,和这个一样,当时还电的自己麻酥酥的。 随手将符箭扔掉,任天堂扶起躺在地上的朱长寿,嘴中不停的嘶吼着,鼻子也上下来回的闻着。 “小胖子,你身上尸味很淡啊!” 别人听着像是无意义的嘶吼,可吃了僵尸土的朱长寿倒是能够听懂。 “老胖子,我刚变成僵尸,还让个道人一顿胖揍,所以尸气比较淡!”虽然明知道自己有点胖,但朱长寿依旧不喜欢别人叫自己小胖子!冲着任天堂反讽了一句,朱长寿又抬手指了指自己屁股上的脚印。 “有道理!”任天堂奇怪的上下打量着朱长寿,“可你身上的味道怎么会和我这么像呢!” “不知道!”朱长寿晃了晃脑袋,他总不能说自己和他一同出自教堂下面的地下室吧。 “小胖子,你要去哪?” “任家镇!” “我也是诶!一起去嘛?” 看任天堂眉飞色舞高兴的样子,朱长寿突然觉着怪怪的!这僵尸的面部表情似乎比九叔都要多。 于是整整一个上午,一老一少两具胖胖的僵尸在树林里漫无目的瞎蹦跶。 任天堂倒是没有什么感觉,可苦了朱长寿,双腿双手都酸疼的厉害。 “老胖子!你确定知道怎么去任家镇?” “不知道!”任天堂回头身子依旧在向前跳着,可脑袋却整个转了过来。 “呃……”看着造型诡异的任天堂,朱长寿被吓了一跳,刚要吐槽的话也被憋了回去。 “小胖子,你知道怎么去任家镇吗?” “不知道!”朱长寿摇了摇头,心里却暗自嘀咕道:“九叔要试探这具僵尸的,我要是早早的就给他领到了任家镇,算不算是支敌呢?” “你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那就先这么走着吧,反正任家镇不大,咱俩早晚会走到地方的!” “你说的好有道理!”朱长寿无语的看着前面蹦蹦跳跳的任天堂,估计这位生前也是个很风趣的老人吧! 第26章 试探 中午,太阳火辣辣的炙烤着大地,任天堂和朱长寿一人一僵依旧在距离任家镇不远的树林里瞎蹦跶着。 蹦跶了一上午的朱长寿不得偷偷的运转灵力,将身上的汗水飞快的蒸发,使自己保持阴冷干燥的样子,毕竟他还是有些怕穿帮的。 九叔始终跟在一人一僵的远处,探查了一上午,他多少有些眉目。抬头看了看太阳,日头很大,阳气很足,九叔决定再进一步试探下任天堂。 在挎兜里翻翻找找,九叔拿出了五面黄边黑底,写着令字的五行旗,自语道:“符箭和镇尸符无用,那就试试五行令旗!” 为了保险起见,九叔咬破了自己的中指,取了一滴精血点在了五行旗的旗杆上。 “去!” 五行旗越过了在后方已经边跳边走的朱长寿,“啪啪啪!”的钉在了任天堂的背后。 还在前方蹦跳的任天堂猛地一震,浑身一阵剧烈的颤抖。 “好舒服啊!”任天堂忍不住的呻吟了一声,身子未动,脑袋却直接180度的转到后方,脸上略带迷茫的低头看了看背上的五行旗,“小胖子,是你的东西吗?” “不是!”朱长寿疯狂的摇头。 “这玩意还挺舒服的,继续插在我身上赶路吧!”说完话,任天堂将自己的脑袋转向了前面,停住脚步对朱长寿说道:“小胖子,你在我前面跳!” “哦!”朱长寿苦着脸点了点头,走在前面意味着他不能在偷懒了。 远处的九叔看着五行旗毫无用处,心疼的撇了撇嘴,“五行无用,看来任天堂的尸身没在上好风水墓穴里孕育过,身体的强度应该没有达到刀枪不入的境界。” 想了想,九叔再次低头在挎兜里翻出了一个口钱,又有些不舍的找出一张雷电神符。然后快步的从旁边的树林中越过了朱长寿和任天堂,选取了一视野比较好的位置后,九叔安静的等待一人一僵。 “老胖子,真不用将你身后的东西给拔下来吗?”朱长寿在前面有气无力的蹦跶着说道。 “不用,这玩意还不错!”任天堂拒绝道,“小胖子,我怎么看你蹦不动了?” “僵尸属阴,这太阳当空照的,我尸气不断流失,当然蹦不动了!”朱长寿随便找了个借口敷衍道,他也不知道自己说的对不对,只能胡诌八扯。 “为什么我没有乏力的感觉呢!” “鬼知道!”朱长寿无奈的回了一句。 “刷!”一个很大的铜钱从朱长寿的头顶猛地掠过,不偏不倚的打在了任天堂的口中。 “啊!”铜钱入嘴,任天堂忍不住的发出阵阵嘶吼,屡缕的尸气从他的嘴里射出。 “刷!”又一道黄光飞来,九叔那张雷电神符准确的贴在了任天堂的额头之上。 任天堂顺势跌倒在地,口中发出阵阵惨烈的嘶吼,身体也是不停的来回翻滚。 朱长寿看着地上翻滚的任天堂,本想喊九叔过来,却突然发现地上翻滚的任天堂竟偷偷地朝他打了个眼色,还举起中指放在了嘴边,示意他不要出声,也不要过来。 “尼玛啊!这是什么玩意?”朱长寿目瞪口呆的看着任天堂的举动,心头无比凌乱。 九叔站在远处的树梢上,也是目瞪口呆的看着来回翻滚的任天堂。若不是他熟知雷电神符的属性,就凭刚才任天堂嘴里的射出的尸气,他还真容易被骗到。 自顾自的在地上翻滚了半晌,任天堂发现没有人过来,这才是施施然的从地上爬了起来,随手将口中的铜钱取出来扔在了地上,又将额头的雷电神符拿下塞入了嘴中,浑身一震颤抖,任天堂脸露享受的对朱长寿说道:“我一直感觉有人在跟着咱俩,本想将那个人引出来,看来人家没上当!” “老胖子,你好聪明啊!”任天堂这是真心的夸赞。 “哈哈哈!那是当然,想到年我可是……可是……”任天堂本想吹一吹自己的过往,可憋嗤了半天却怎么也想不起自己究竟干过什么大事,只是依稀记得自己曾经很威风,很厉害。 远处的九叔也听到了任天堂的尸语,心中暗道:“口钱和雷电神符没什么太大的作用!不过任天堂依旧有尸气,看来他胸口的那一口气没有散出去。雷电神符只有本身灵力引起的雷电之力,并没有引动雷劫!这任天堂应该没有遭到天地摒弃,不会出现雷劫!若是他能安然无恙的成长百八十年,估计后山的那几个老家伙都奈何不了他!不过刚才任天堂和长寿说起了当年的事情,虽然没有完全想起了,却也表明了他正在恢复自身的记忆,估计任天堂死前一些印象深刻的东西会吸引到他。” 还在和朱长寿吹嘘自己的任天堂最终也没有回忆起自己干了什么样的大事,索性懒得再去想:“小胖子,不用怕,你走在前面!我在后面保护你,看看有那个不长眼的混蛋敢惹我任太岁!” 朱长寿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继续在前面有气无力的跳着。 任天堂跟在朱长寿后面,脑袋三百六十的来回旋转,四处打量了一下周围的树林。 躲在暗处的九叔看着一人一僵再次离开,想了想,有些不舍的从挎兜里掏出八卦镜和太极盘。 飞快超越朱长寿和任天堂,测准方位后九叔将八卦镜挂在了一棵老树上,自己再次隐入了树林之中。 一人一僵没蹦多久,朱长寿就看见了挂在树上的八卦盘,这玩意虽然他没见过,可那明晃晃的八卦铜镜他还是认识的。想了想,朱长寿猛地朝前一跃,面露痛苦的在地上不停的翻滚了起来,嘴中也发出无意义的嘶吼。 跟在朱长寿后面的任天堂有些疑惑的挠了挠脑地,弄不懂朱长寿在地上翻滚个什么劲,莫非也是在学习自己引诱那个始终跟在自己身边的道士? 远处的九叔看到任天堂站在八卦镜前呆呆的看着朱长寿,抬手就将太极盘抛出。 声若雷霆的太极盘瞬间贴在任天堂了的身上,结果依旧是什么用都没有,太极盘“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阴阳盘,八卦境都没有用处!这任天堂还真是诡异!”远处的九叔看到两者无用后,再次隐身于茂密的树林之中。 朱长寿也发现九叔的两件灵器无用,也就不再做无意义的翻滚,有气无力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抬手指了指任天堂的身后说道:“老胖子,你身后那东西照的我这个难受,你不怕吗?” 任天堂回身看了看树上的八卦镜,抬手将其摘下,在面前晃了晃。耀眼的黄光虽然对他没有太大的伤害作用,却也晃的他有些难受,便随手扔了出去。 处理完了八卦镜,任天堂跳到了朱长寿面前,警惕的打量着四周道:“小胖子,你这次离我近一些,方便我保护你!” 任天堂的话音刚落,一柄金钱剑闪着寒芒再次从远方射来。 “啪!” 声势很大,可惜作用依旧很小! 金钱剑虽然插入了任天堂的身上,可也仅仅只是个剑尖,绑着铜钱的红线被任天堂的尸气一喷就断了,铜钱也噼里啪啦的散落在地上。 朱长寿回头看着地上散落的铜钱,一脸夸张的的对着任天堂赞道:“老胖子,你是真厉害啊!我怎么感觉你什么都不怕?” 任天堂想了想,抬手朝着自己的脑袋比划道:“我也不知道,反正这些东西我都不怕,不过我好像应该很怕打针!我记得有个教士往我身体里打了东西,明明我都死了,却还感觉痛不欲生的!” “打针?”远处的九叔也听到了任天堂的尸语,不由的回想起自己闯入教堂时,长寿身上乱七八糟的输液管,“看来这任天堂真的和长寿一样,被那个教士胡乱的输了些东西进去。长寿第二天在朝阳下把体内的东西散了出去,而任天堂当时吸到了人血,那些东西似乎没有散去,才出现了如今这种情况!” 躲在树林中的九叔正在思量着对付任天堂的办法,远处突然传来了阵阵清脆的儿歌声,这声音很奇怪,不像普通的乐器演奏,声音很是清脆,却有些空洞,毫无感情,而且这声音里似乎夹杂着丝丝的灵力和怨气。 正跟着任天堂蹦跶的朱长寿也听到了这声音,不过他比九叔倒是多知道一些,心里暗自嘀咕道:“哪来的八音盒,还播的《有只雀崽落下水》?” 在朱长寿有些奇怪的时候,跳在前面的任天堂突然止住了脚步,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脑袋微微倾斜着,很享受的听着远处传来的声音,就连他的嘴角都不自觉的露出慈祥的微笑。 远处童谣突然停止,这让一脸享受的任天堂狂性大发,忍不住的朝着天空张牙舞爪的嘶吼了起来。 片刻后,远处的童谣再次传来,暴躁的任天堂瞬间安静。 不过这次他却朝着声音传出来的方向飞奔而去,就连身后的朱长寿也不管了。 “老胖子,你干嘛去啊!老胖子?老胖子?”朱长寿朝着远去的任天堂大叫了几声。可惜任天堂毫无反应,几个跃步就消失在了朱长寿的眼前。 “这到底怎么回事?”朱长寿抬手挠了挠脑袋,奇怪看着远去的任天堂。 “看看不就知道了!”九叔的声音突然从朱长寿身后传来。 “嗯?九叔,你怎么现身了?” “任天堂都跑了,我现不现身还有什么关系吗?” “好有道理!” 第27章 童谣 任家镇前的树林中,阿豪拄着桃木剑,关怀的安慰着珠珠:“你不要太担心,你爷爷的尸体很可能是被认错了,掉包啦,或者迷了路,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帮你找到的!” 珠珠嘟着嘴,面带哀愁从怀里掏出了一块怀表在手里把玩。 没见过世面的阿豪有些奇怪的指了指:“这是什么?” “这是怀表,我小的时候爷爷送给我的,还带音乐呢!”提到爷爷,珠珠的心情稍微好了些,小心的将怀表发条拧了几圈,任家镇耳熟能详的童谣《有只雀仔落下水》从怀表中传出,珠珠抬手将怀表递给了阿豪。 阿豪笑着接过来,可刚放在耳边,怀表就没了响声,阿豪奇怪的对着珠珠说道:“怎么没声音了呢?” “要上发条才会有声音!”珠珠看着俊俏的阿豪脸上呆呆的样子,忧愁又少了一分。 随着珠珠拧动了发条,童谣再次叮叮当当回响在树林之中。 在两人相互依偎听着童谣的时候,任天堂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两人的身后,伏着身子,一脸享受的侧耳听着《有只雀仔跌落水》。 阿豪和珠珠感受周围突然阴冷了下来,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 “啊!”发现任天堂的两人同时惊叫起来,阿豪更是牵着珠珠抬腿就跑。 没跑几步,反应过来的阿豪领着珠珠停下来,看着远处的任天堂,一脸胸有成竹的说道:“珠珠,你先站在一边啊!” 说罢,阿豪便气势汹汹的走到了张牙舞爪的任天堂面前,嘴里喝骂道:“死老鬼,你逃去游山玩水,害我们去做坐牢!”说着话,阿豪还不忘回头冲着珠珠宣扬的说道:“珠珠你不要怕,他最害怕的人就是我啦!” 阿豪随即掏出符纸,简单的比划了下后就随手贴在了任天堂的额头上。 “是爷爷?”躲在大树后的珠珠看着任天堂自言道。 当阿豪以为一切搞定的时候,任天堂抬手就撕下了额头上的符纸!大白天的,任天堂没什么吸血的欲望,所以也没有撕咬阿豪,只是抬手将他狠狠的甩了出去。 看到符纸无效,被摔出去的阿豪显得有些狼狈不堪,跌跌撞撞半天都没有从地上爬起来!珠珠的怀表也从他的兜里掉了出来,表盖摔开,童谣的声音再次叮叮当当的回荡在树林之中。 随着童谣响起,发狂的任天堂慢慢的安静下来,抬腿走到怀表旁,任天堂蹲下身子歪着头,认认真真听着童谣。 见此状况,,阿豪费力的从地上爬起,抬腿刚要离开,远处躲在树后的珠珠小声的喊道:“豪哥,我的怀表啊!” 阿豪无奈的比了比怀表,又指了指自己,结果看着珠珠哀求的样子,一咬牙,撸起袖子,小心翼翼的拿起了地上的怀表,任天堂也随着被拿起的怀表慢慢起身。 “快走啊!”阿豪趁任天堂还在专注的听着童谣的时候,伸手拉住珠珠的手,抬腿飞奔而去。 没听到童谣,任天堂再次癫狂了起来,朝着树林四处不停的嘶吼。 不远处树梢上的九叔若有所思的看着任天堂。 “九叔 ,差不多就行了呗,咱还是先下去吧!”双手怀抱着大树的朱长寿无奈的冲着站在树梢的九叔喊着。 “先不要动,等任天堂离开后我们再行离去。” “不用我再去试探试探了吗?” “观察的差不多了,不用了!” “哦!”双手怀抱着大叔的朱长寿无奈的点了点头。 没有了怀表和童谣,任天堂又恢复了之前迷茫的状态,在树林中漫无目的的瞎蹦跶了一会,就离开了! 看着远去的任天堂,朱长寿和九叔才从大树上滑了下来。 “九叔,这任天堂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朱长寿有些奇怪。 “和你差不多,都被教堂的那个教士注射了些药物。不过你第二天不知道为何散出部分药性,又有先人庇佑,所以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对你没有太大的影响!” “那任天堂呢?” “任天堂没有你那么好运,本就是个行尸,被打了药物,吸了血,药物散不出去!变成了个似僵非僵的东西,有尸气却不怕雷霆,是僵尸却没有孕养。不过任天堂的脑子腐败的并不严重,使得他保留了部分记忆,白天时候他似乎能控制自己对血液渴望,晚上的时候才会如同僵尸一样狂性大发!总之任天堂三处于一个很奇怪的状态!”九叔分析了一遍后,再次陷入了沉思。 “九叔,那个怀表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任天堂一听到那首童谣就能安静下来啊?” “嗯……”九叔有些不确定的说道:“那个怀表是个灵器,对任天堂似乎很重要,普通人长时间佩戴对身体好处很大,如同灵玉一般。不过……” “不过怎么了?” “不过这怀表上带着丝丝的怨气!” “怨气,怀表上怎么会孕育这怨气?”这个朱长寿有些奇怪的追问道。 “怨力与怀表无关,应该是那首童谣!” “有只雀崽掉掉下水?”朱长寿一愣,忍不住的说道:“这是一首很普通的童谣吧,我在任家镇闲逛的时听到过有人哼唱过这首童谣,没感觉怎么样啊!” 九叔想了想,有些不确定的说道:“我也是偶然听一个师兄说过的,这首童谣应该是从西洋国传过来的!他当时还感慨我朝和西洋国交流不过十几载,想不到民间的东西会如此迅速的互相流通。据他说这首童谣原本是西洋国的一首黑暗童谣,说的是西洋国有座重要的桥梁伦敦桥,不知为何屡次坍塌,于是有个家族献策,将不满周岁的孩童活埋到桥墩之中,可保桥梁不塌!至于做没做我那个师兄没说,不过倒是这首童谣在西洋国广为流传,直至我朝和西洋国互通有无,这首童谣也流传到了我朝,但歌词却变成了有只雀崽掉掉下水!” “原来如此!”听着九叔的描述,朱长寿奇怪的伸手挠了挠自己的脑袋:“不过这跟这个任天堂有什么关系吗?” “这块怀表应该是从西洋国传来的,这首童谣应该是伦敦桥要塌下来,而不是有只雀仔落下水!我猜想,每当怀表奏起音乐时,便会有怨力汇聚,怨力吸附了部分灵力,灵力又随着怨力四散。而这块怀表对任天堂有重要的意义,导致他即便成为了僵尸,对这个怀表也念念不忘,所以当怀表响起音乐的时候,任天堂便会循着带有怨力的灵力找到怀表的位置。不过终究是变为了僵尸,虽找到了怀表,他也无法响起自己要做什么,所以只是在认真的听着这首童谣!” 听完了九叔的分析,朱长寿有些钦佩的看着九叔! 不愧是九叔,不但见多识广,还能分析出这么多东西来!自己跟着任天堂混了一天,除了发现他们什么都不怕以外,还真的没发现别的东西。 看着朱长寿钦佩的目光,九叔冷淡的面容上露出些许的得色:“走吧,我那师兄估计也发现了这块怀表的用处!估计今晚他就会有所行动,你我不现身,在远处再观察我那师兄斗法。” 第28章 麻麻地捉僵尸 夜,子时,任家镇,巡捕房外。 九叔带着朱长寿坐在巡捕房外视野很好的木楼上,巡捕房里所有的摆设,布置都清晰的映入两人的眼中,就连蹲在巡捕房桌下的麻麻地和阿豪阿强三人都看的清清楚楚。 “九叔,咱不下去帮忙吗?”朱长寿看着躲在桌下窃窃私语的麻麻地三人,忍不住的说道。 “不去!”九叔目光坚定的摇了摇头。 没等朱长寿追问,九叔便继续说道:“我太了解你师伯麻麻地了,要是我现在下去,除了打口水仗以外,什么都干不了!只有等到最后的关头现身,你师伯才能听我的!” “哦!”朱长寿点了点头。 “怎么,担心你师伯麻麻地了?”九叔看朱长寿面带忧虑,随口问道。 “有一点!”朱长寿想了想说道:“毕竟这些日子师伯对我还是不错的,灵符也给了不少,路上的时候也多有照顾!” “哼哼!”九叔冷笑了几声道:“那是麻麻地在借着你向我炫耀他自己过得又多么好!你以为他真那么好心给你那么多的灵符呢?都是些一般的符篆,真正有用的东西他是舍不得给的!” “啊?”朱长寿一呆。 九叔在楼顶上站起了身子,接着月光指着巡捕房里挂的黄色布符说道:“那些些布符才是好东西,茅山主殿悬挂一年,日夜受着供奉,熏着香火,每年都要更换,旧的布符收好赐给有功弟子!麻麻地靠着关系搞了几匹!” 说完了布符,九叔又指了指巡捕房桌子上一盆朱砂说道:“捉鬼抓妖,你问问那个修士敢这么用带有灵力的朱砂!也就是麻麻地,换一个修者,就那一盆朱砂便足以让他们破产了!要是真心给你,一个盆地的朱砂也够你用个三五年的了!” 九叔转头看着一旁呆若木鸡的朱长寿,再次抬手指了指桌子下只漏出个脑袋的麻麻地说道:“你看麻麻地满头是汗,估计又把后山老家伙给他的符衣穿上了,那符衣上面的灵符能挡炼神期大能的全力一击,只要不犯傻从内撕破,一般的修者根本就伤不了你那个师伯!麻麻地我太了解了,胆小怕事,偏又喜欢逞能!” 当九叔滔滔不绝的向朱长寿说着麻麻地各种保命手段时,巡捕房内的阿豪将珠珠的怀表上了发条,童谣声叮叮当当的响了起来,九叔也不再言语,全神贯注的观察起了巡捕房内的场景。 这时麻麻地三人从桌子下面钻了出来,阿豪轻轻的碰了碰麻麻地,小声的说道:“师父,他会不会来啊?” “你问我,我问谁啊!”麻麻地心情很不好,说话的语气很不耐烦:“等一下就知道了嘛!” “哦!”阿豪无奈应了一声,再次蹲下身子,小声的嘟囔道:“长寿这几天没出现,朝我发什么脾气嘛!” “你再说那个臭小子,小心我翻脸啊!”听到朱长寿,麻麻地心情更加的不好了:“没良心的长寿跟他那个死鬼师父一个样,见死不救!我被抓了那么多天了,也不想想办法营救一下!要不是那个曹捕头拿任天堂没办法,估计咱们师徒还在大牢里待着呢!” “就是,就是!师父白对长寿那么好了!那个小胖子一点良心都没有!”阿强在一旁附和。 “他一个十几岁的小子能有什么办法!估计咱们不见了,他也慌的厉害!”阿豪倒没有和麻麻地一起吐槽朱长寿,反而帮他说了几句好话。 “算了,算了!不要再提那对没良心的师徒了!”麻麻地挥了挥手,转而掏起了自己的耳朵。 “吱嘎!”很久没有上过油的巡捕房的大门自动打开,打断了师徒三人的谈话,重新躲在桌子下的麻麻地偷偷的探出脑袋看了看,只见任天堂正慢悠悠的从天而降,一脸享手飘到了巡捕房的大厅,背起双手,安静的听着怀表里的童谣。 朝着两个徒弟点了点头,躲在符布后面的阿豪和阿强见状,凌空飞起,一人一脚将安心听曲的任天堂狠狠踹了出去。 被打扰听曲的任天堂瞬间狂性大发,也不像僵尸一样的蹦跶了,张开双手,嘴里嘶吼的就朝着二人扑去。 未等任天堂逞凶,符布上一道红光从天而降,将张牙舞爪的任天堂瞬间逼退,耀眼的红光闪的他不得不抬手挡住双眼。 看准时机的麻麻地手持灵符,猛地从符布后面窜了出来,抬手便将符纸贴在了任天堂的额头之上。 看着任天堂瞬间安静了下来,麻麻地不屑的一笑:“这么容易就摆平了!” 说完话,麻麻地转身朝着两徒弟挥了挥手:“唉!搞定了,收工啦!” “师父好棒!”远处的阿豪和阿强一抬手,朝着麻麻地大声夸赞。 就在这时,怀表突然没了声音,预感不好的麻麻地连忙转身,却发现镇尸符毫无作用,任天堂的双手已经狠狠的落在了他的脖颈之上。 “啊!”麻麻地被任天堂吓得有些慌乱,茅山的符咒,剑诀瞬间忘的干干净净,最容易记住的精血控尸他又怕疼,实在是不愿意咬破中指。 慌乱中的麻麻地玩笑似的伸手舔了舔自己的口水,抬手点向任天堂的口穴,鼻穴!结果毫无用处! “不行啊!救命啊!”有些吓破胆的麻麻地疯狂的挣扎了起来。 阿豪和阿强连忙上前,对着任天堂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可任天堂再不济也是具僵尸,哪怕达不到铜皮铁骨的地步,也不是普通的拳脚可以伤到的。 巡捕房外的朱长寿看里面乱作一团,又歪头看了看无动于衷的九叔,忍不住的问道:“九叔,咱还不出手吗?” “不用!”九叔摇了摇头,“这点小问题麻麻地还是能够解决的!” 巡捕房里,阿豪已经反应了过来,再次给怀表上了发条,童谣的声音响起。 “救命啊!快点啊,我要死了,我要死了!”麻麻地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忍不住的大声嚷嚷了起来。 “闭嘴啊,师父!你这么吵他怎么会听到音乐啊!” 反应过来的师徒三人瞬间止声,听到音乐的任天堂也安静了下来。 巡捕房外的九叔有些无语的看着里面的情景,尴尬的说道:“嗯!我还是高估了麻麻地!不过他那个叫做阿豪的徒弟倒还不错,就是元阳亏的有些厉害!” 巡捕房内重新掌握了主动权的麻麻地一脚将任天堂踹倒,不满的对着两个徒弟说道:“快放掉他的尸气!” 阿强锁住任天堂,阿豪掏出一节竹竿插入了任天堂的嘴中,阵阵尸气从任天堂嘴里喷射了出来。 “师父啊,他的口比你还要臭啊!”感觉胜券在握的阿豪再次犯起了老毛病,忍不住调侃麻麻地。 麻麻地刚要开口呵斥,可他手中怀表再次没了声音:“怎么搞得,这么快就没了声音了?” “刚才情况紧急,我只转了两下!”阿豪也反应了过来,有些尴尬的说道。 “这下惨了,你先等一下,等一下啊!我上发条!”麻麻地慌乱的说道。 可惜阿豪阿强能等,但听不到童谣的任天堂等不了! 于是麻麻地在前面拧着发飞奔,起身的任天堂张牙舞爪的嘶吼着追在后面,阿豪与阿强连拉带拽也弄不停任天堂。 “啪!”上好了发条的麻麻地在任天堂面前打开了怀表,任天堂也很配合的低下头准备再次聆听。 “嗯?怎么没声音呢!”麻麻地一愣,再次猛拧发条,结果一用力,一根小小的钢针被他拧了出来,“完了,发条拧断了!给你,给你,都给你!” 麻麻地欲哭无泪的将手里的怀表塞到了任天堂手中。 “啊!”有着正常思维的任天堂再次暴怒,一个巴掌将麻麻地狠狠的拍了出去。 “哎!还是那样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巡捕房外的九叔看着麻麻地的操作,忍不住的叹了口气,准备起身前往营救。 “阿豪,阿强!”巡捕房内,从地上爬起来的麻麻地冲着徒弟大喊了一声。 一张硕大的黄布符被两人扯了出来,即使站在巡捕房外,朱长寿也能感受到那黄布符上冲天的灵力。 “他怎么把这东西也带出来了!”九叔震惊的看低语了一句。 “九叔,那东西很厉害吗?” “那是裹尸符布!修为高深的茅山弟子身陨后,以此符布裹身下葬!可止修者尸身化僵!不过这符布很难炼制,普通弟子,或是普通修者死后一般都会直接火化,只有修为达到一定境界的茅山弟子才可以用此符布的!” 九叔还在同朱长寿解释,可巡捕房内的麻麻地却发现这裹尸符布也没用! “师父,怎么办!”阿豪和阿强有些焦急的看向麻麻地。 “怎么办,走为上策!快走啊!”麻麻地大喊了一声,带着两个徒弟落荒而逃。 不过麻麻地还算是有良心,临走前用一把锁将任天堂暂时的锁在了巡捕房内。 “这个混蛋,连茅山刑罚司的锁链都拿了出来!”看着巡捕房门上闪着阵阵灵气光芒的锁链,九叔不住的说道。 “九叔,任天堂就锁在巡捕房内不会有事吧!” “没事,鸡鸣之后,任天堂自会离开!不过需要把那把锁链解开!”九叔无奈的摇了摇头,“你我在此等鸡鸣吧!哎,还是逃不开给他擦屁股的命运!” 第29章 瞎子乐手 凌晨,朱长寿跟在九叔屁股后面收拾着巡捕房里的烂摊子。 “九叔,这些布符、朱砂、裹尸布,锁链什么的我们能拿走吗?” 看着九叔在认认真真的检查着巡捕房,无聊的跟在后面的朱长寿悄悄的问道。 “不能!”九叔脸上露出了一丝丝的心疼,嘴里有些怨气的说道:“布符,裹尸布在茅山都有记录,我们不能乱动!门口的那条锁链更是茅山刑罚司的东西,估计麻麻地天明会来取走,那个要是丢了,麻麻地也不好受!取走的人更不好受!” “那些东西不能拿,那朱……”朱长寿伸头看向桌子空空的朱砂盆,到嘴边的话又憋了回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九叔竟然将满满的一盆朱砂回收了。 “你刚才说什么了,我没听清!”检查完了楼上的九叔下了楼,看到朱长寿傻傻的看着桌子上不言不语,随口问了一句。 “没什么!”朱长寿摇了摇头。 “好了,巡捕房里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哦!”朱长寿点了点头,看着九叔正摆弄着那个坏了的怀表,又问道:“九叔,这个怀表还有用吗?” “应该没用了!”九叔看着手里的怀表说道:“不过上面附着的灵气还在,长时间佩戴的话对身体还是有好处的。而且这个怀表上面那股子的怨气也不在了,平时当个手把件也还将就!” 再次看了看坏掉的怀表,九叔抬手扔给了朱长寿:“这个你拿着玩吧!” “谢谢九叔!”朱长寿接过了怀表,很是高兴的摆弄着。 穿越这些日子,让朱长寿最痛苦的就是他无法掌握时间!九叔,二叔公,麻麻地这些人都有个很牛逼的本事,只要抬头看看太阳、月亮就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时辰,就连阿豪和阿强也能熟练掌握这项技能!偏偏他无论怎么尝试都弄不懂,除了早晨,中午和傍晚外,他是真的弄不懂那十二个时辰。 九叔如今将怀表给了他,虽说现在怀表是坏的!但起码他能找人修一修啊,万一修好了他就再也不用为了每天看不懂时辰而抓狂了! 九叔和朱长寿离开巡捕房后没多久,十几个背着乐器的乐手就来到巡捕房门口,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闲聊。 “听说巡捕房这边连夜找镇上的瞎子乐手,一晚上就有一两银子!” “可不是吗!” “问题是整个任家镇哪有那么多懂乐器的瞎子啊!” “咱们不就是吗!” “可咱们不瞎啊!” “带上墨镜,闭上眼睛,他知道谁是真瞎,谁是假瞎!” “这倒也是!” 十几个乐手相互看了一眼,转身便朝着集市上跑去。 片刻后,十几个拄着新鲜竹杖,带着墨镜,背着乐器的瞎子们站在了巡捕房的门口。 没过多久,阿豪和阿强两人打打闹闹的从巡捕房里走出来。 当阿强看到巡捕房门口站着十几个瞎子,不由的一呆。 “阿豪,这哪来那么多的瞎子?” “不知道!”阿豪也有些摸不着头脑:“看看不就知道了嘛!” 两人走到了十几个乐手面前,将信将疑的问道:“你们都是瞎子?还都会乐器?” “我们都瞎,啥也看不到!”十几个乐手异口同声的说道。 阿强和阿豪相视一笑,嘴里喊道:“搞定了!” “有只雀崽跌落水你们都会吧!一会等我师父一到,你们听他的安排演奏这首曲子就行!” 阿豪指挥着乐手们在巡捕房的大厅坐下。 “老板放心!我们都会!”十几个乐手稀稀拉拉的回应着。 看到乐手们都坐好,阿豪和阿强站到门口,朝着巡捕房的楼上喊道:“师父,快点啊!我们都准备好了,就差你了!快点啊!” “来了,来了!我在收拾东西,催什么催啊!昨天晚上弄得乱七八糟的,这些符布,灵符什么的不要钱啊!那都是我从茅山带出来的,市面上有钱都买不到,不收好喝西北风啊!” 麻麻地一边从楼上走下来,一边朝着两个徒弟吼道。 “还有啊,不知哪个混蛋把昨晚剩下的朱砂都给偷跑了!是不是你们两个小兔崽子偷得拿出去卖了?” “师父啊!我俩从昨天到现在已经跟你在一起了!”阿豪连忙笑着解释道。 “就是啊,师父!我和阿豪也没有挎兜,就算偷了朱砂也没地方藏啊!”阿强在一旁附和道。 麻麻地无奈的点了点头,丢都丢了,再纠结也没什么用!况且那些朱砂虽然值点钱,但对他来说还算不上什么大钱,丢了也不是多心疼,就是有些憋气。 麻麻地晃晃悠悠的走到两人中间后,抬头看着大厅里端坐的十几个瞎子,将信将疑的问阿强:“哇,真像那么回事啊!他们全是瞎子啊!” “对啊,全是瞎子!”阿强憨头憨男的回道。 “在哪找这么多瞎子?”麻麻地还是有些不可思议。 “师父,你别管这么多!我阿豪交友满天下,有的是办法!”阿豪有些得意的朝着麻麻地说道。 “切!”一旁的阿强知道怎么回事,不过也懒得拆穿阿豪,乐的清闲。 阿豪将手里的指挥棒递给了麻麻地,笑嘻嘻的说道:“师父,这些人交给你啦!我们去洗个澡!” “哦,去吧!”麻麻地看着十几个瞎子,点了点头。 拎着指挥棒走到了瞎子中间,麻麻地感觉哪里怪怪的,可哪里怪他也说不上来,无奈的摇了摇头,朝着瞎子乐手们比划了一下指挥棒:“准备好了吗?开始!” 一瞬间,整个巡捕房里到处充斥着《有只雀仔跌落水》的童谣! 不过让麻麻地有些抓狂的是,扬琴、琵琶、二胡、唢呐、笛子、萧、鼓、锣等等的乐器乱七八糟的混合在一起,让人听了感觉脑袋嗡嗡的,尤其是那个唢呐,就在麻麻地身旁,高亢尖锐的声音震得他半边身子都要麻掉了! “停!停!停!”麻麻地朝着乐手们挥舞着指挥棒嗷嗷的大喊,可惜各种乐器的声音完全掩盖的住了,尤其是哪个唢呐。 麻麻地无奈的将指挥棒放下,乐手们瞬间停止了演奏! “嗯?”麻麻地一愣,哪里好像不对。 拎着指挥棒在屋里来回的转了几圈,麻麻地暗自思量着:“瞎子乐手们虽然演奏的音乐很乱,但依旧是那首有只雀仔跌落水!如果说只要演奏这首曲子就会吸引到任天堂,那么任家镇的妇女们哄孩子时候哼唱这首歌不也一样会吸引到任天堂吗?可是这些日子并没有出现任天堂伤害妇人的事情!而且刚才瞎子乐手们演奏的童谣和那个怀表里传出来的音乐完全是两个感觉,似乎缺少了点什么!可缺少的是什么呢……” 正在麻麻地思考的时候,后院洗澡的阿豪和阿强相互调笑着吹起了口哨,因为听到巡捕房厅内的童谣,两人不自觉的也吹起了这首童谣。 阿豪和阿强跟随麻麻地也修行了一些日子,虽然麻麻地有些懒散,不正经!但修炼的法门这种事情他还是记得传授的。而且阿豪和阿强两人也是有着修炼资质的,否则麻麻地也不会收两人为徒。 不过两人毕竟修行的有些晚了,阿豪还亏了元阳,阿强又傻乎乎的。所以两个人的修炼速度很一般,控制自身灵力更是稀松,导致两人在吹口哨的时候,不自觉的带有了一丝丝的灵力。 屋子里还在思考的麻麻地听到了两人的口哨声,一拍大腿:“吸引任天堂不但需要这首童谣,还需灵力!” 想到这,麻麻地瞬间舒心了,自己也还是很聪明的! “行了,不用你们了!都回吧!”麻麻地抠了抠鼻子,朝着瞎子乐手们挥了挥手! “那不行啊!说好的每天一两银子呢!”瞎子乐手们瞬间不干了。 “这不是没用上你们吗!”麻麻地无奈的解释。 “用不用上我们不知道,反正我们在这耽误了一天,你得给钱!”领头的瞎子乐手摘下墨镜,领着几个人挡住了想要跑路的麻麻地。 “你们不是瞎子!”看着眼睛明亮的乐手,麻麻地被气的不行。 “你管我们是不是瞎子呢!反正今天在这了,说好的一两银子一人,你得给钱!要是不给钱,我们跟你没完!”十几个瞎子吵吵嚷嚷的将麻麻地围在了中间。 “阿豪,阿强……你们两个小王八蛋!看我怎么收拾你俩……” 第30章 麻麻地再捉任天堂 月黑风高,任家镇外的树林。 麻麻地指挥着阿豪和阿强忙忙活活的布置着陷阱,又将五六根掏空竹节的竹筒架在了树上。 站在远处的九叔和朱长寿奇怪的看着忙忙活活的师徒三人。 “九叔,麻麻地师伯这是干什么呢?” “嗯……”九叔想了想:“应该是想办法吸引任天堂!怀表坏了,估计麻麻地应该想到其中的关键!用掏空竹节的竹竿将带有灵气的声音传到远处,这样既可以吸引任天堂,又不会伤到自己。” 早上九叔和长寿检查完镇公所后就离开了,对于后面发生的事情并不知道,所以两人也搞不懂麻麻地在干什么。不过九叔觉着自己应该树立起自己身为师长的博学形象,所以半猜半懵的同朱长寿解释了一通。 “哦!”朱长寿点了点头,这段剧情他倒是刷到过,可自己当时自己无情的翻了过去,所以具体发生什么他还是不清楚。 远处拄着竹筒的阿豪试了试竹筒传声的程度,便在麻麻地的指挥下用口哨吹起了有只雀仔跌落水的童谣。 九叔看到阿豪的操作,不由的点了点头,对朱长寿说道:“你师伯麻麻地还是挺聪明的,就是有些贪生怕死,胆小如鼠,脾性暴躁,出口成脏,不修边幅,脏乱不堪,不求上进……” 朱长寿转头看着九叔在滔滔不绝的吐槽着师伯麻麻地,也没敢打断,只能专心的看向树林中。 吹口哨这种技能其实挺奇怪的,会的人天生就会,不会的人怎么学都学不明白,即使勉强吹出声,也吹不成调调。而且这技能极受心情的影响,平时心情好吹个十分二十分钟都不带歇气的,要是紧张的时候,吹个三五分钟就已经口干舌燥弄不出声了。 如今是月黑风高等僵尸,麻麻地三人都有些紧张!阿豪对着竹筒吹了一会便不行了,出来的时候师徒三人光想着这个办法顶不顶用,也没带口水!结果才吹了几分钟就口干舌燥,不得不喊蹲在一旁的阿强继续。 三人愁眉苦脸不轮换着吹口哨,树林中时不时传出奇奇怪怪的声,好在口哨声经过竹筒的扩展还算够大。 正当几人还在为口哨声能不能吸引任天堂而叫不准的时候,一阵伴随着尸臭味的尸气慢慢的浮现在四周,任天堂随着这股尸气从天上慢慢的飞了过来! “这任天堂比几天前又强了不少!”远处的九叔看着任天堂飘荡在竹筒处听着口哨,忍不住的对朱长寿说道。 “又强了?”朱长寿伸脑袋看了看任天堂,没感觉啊! “我刚发现任天堂的时候他的尸气还没有如此之重,赶路也依然是靠着双腿,可如今却已经学会了驾驭尸气随风飘荡,就连他的尸气也夹带着腐臭,长时间处于这种尸气下,会让人思维下降!” 朱长寿看着远处享受的任天堂,只能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他在九叔身边拢共没几天,师伯麻麻地又懒得要死,关于僵尸这些玩意他是真的不懂。 九叔站在远处的树梢上看着麻麻地师徒三人一刻不停的吹着口哨,眉头不由的再次紧皱:“愚蠢!麻麻地能想到用哨音吸引任天堂倒也是聪明,可他就不知道分配吹哨的时间吗。三个人一起吹能持续多久?” 九叔吐槽的话音刚落,麻麻地师徒三人便气喘吁吁的再也吹不下去了! 任天堂听不到哨音,狂性大发,猛地嘶吼了一声!吓得麻麻地师徒三人忍着口干再次吹起了口哨,再吹响的哨音变得有些嘶哑,还断断续续的! 不过任天堂倒是无所谓,夹带着灵力的哨音能让他不再狂躁,可以感受到久违的享受,甚至通过着哨音回想起一些被忘记的事情! 随着断断续续的哨音,任天堂驾驭着尸气慢悠悠的漂浮在了空中。 “动手!”麻麻地拿起身旁画满了符篆的竹篙朝着两个徒弟大吼了一声! 阿豪与阿强也同时拿起身旁的竹篙,三人朝着飘在天空上的任天堂猛地便捅了过去! 麻麻地原本的打算是用画满了符篆的竹篙架住任天堂的,可计划赶不上变化快!一天不见,这任天堂竟然能驾驭尸气漂浮起来,于是架变成了捅! 竹篙的两种不同运用方式,也就造成了两种不同的结果! 画满了符篆的竹篙捅了上去,结果屁用没有!只是将任天堂从天上弄到了地上! 没了童谣,任天堂狂性再起,猛地发力,将麻麻地三人甩了出去!然后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朝着最近的阿豪冲去! “阿豪!快吹,引他到陷阱处!”麻麻地朝着六神无主的阿豪大声喊道。 “哦!”阿豪连忙点头,强忍着惊恐吹起了童谣。 哨音响起,任天堂再次平静了下来!不过麻麻地和阿豪都没注意到,任天堂僵硬的面庞上竟然露出一缕讥讽之色。 阿豪满脸惊恐的吹着口哨,抬头测量着距离,一步步的带着任天堂向之前布置好的陷阱挪去。 麻麻地和阿强趁着任天堂无暇关注他俩的,连忙起身跑到了吊好的绳子旁。 阿强松开了绳尾的固定,和师父麻麻地一起吃力的拽着! 当任天堂到达陷阱位置后,阿豪一个飞跃撤了出去! “轰隆!”一块千斤重的巨石狠狠的砸向了任天堂的头顶! “耶!成功了!”看着任天堂消失在巨石之下,阿豪和阿强高兴的拥抱在了一起,兴奋的不停大喊! “这一次让你变成尸饼!”麻麻地朝身旁吐了一口浓痰,恨恨的说道。这些日子他让任天堂折腾的不轻,也是一肚子的怨气! “师父,大功告成!现在该怎么办!”阿豪低头看着巨石,依旧兴奋的喊道。 “什么怎么办?虽然残忍了一点,但依旧要把尸体还给人家!要不然我们怎么脱身,赶紧把石头搬开!” 麻麻地指挥着阿豪和阿强,三人一同发力想要将巨石搬开。 折腾了半个晚上的三人早已经筋疲力尽,阿豪耍起了心思,麻麻地不愿意出力,只有阿强用尽全力的搬着石头! “师父,搬不动!真的搬不动啊!” “你们两个家伙,平时吃的比谁都多!搬块石头也没力气,长寿要是在,定不会像你们两个一样偷奸耍滑!还不用力搬!”麻麻地恨铁不成钢的朝着两个徒弟怒吼! 挨了骂的两人再次使出全力,巨石也慢慢的被抬了起来! “你们两个就是贱,不骂都不行!”依旧没有用力的麻麻地看着石头微微被抬起,冷笑着再次朝两人呵斥道。 见石头抬起,阿强低头看了下石头才又抬起头,然后不信邪的再次低头看了看,对着身旁的阿豪讶然道:“不见了!” 阿豪低头看了看,一脸惊讶的朝着麻麻地喊道:“不见了!” “不见了?”麻麻地满脸不可置信的低头看了看石头下面,也顺势朝着身旁的人喊道:“不见了!” “啊呀……”任天堂也朝着石头下面看了看,对着麻麻地嘶吼了一声。若是朱长寿离得近,想必会听懂任天堂也是说的不见了,可惜离着太远,他也没听清。 麻麻地三人看着眼前的任天堂,被吓得大叫着疯狂逃窜。 任天堂抬脚将巨石朝着三人踹去! 三人当时费劲力气才弄得动的巨石,在任天堂脚下如同皮球一样轻便,瞬间便将三人撞的跌倒在地! 这次任天堂选择了麻麻地作为目标,嘶吼着扣住了刚要起身的麻麻地肩膀! 看着近在眼前的僵尸,麻麻地被吓得六神无主,撅起嘴想要吹口哨,可“嘶嘶嘶”的吹了半天也没弄出声音! 等了半天也听不到带着灵气的童谣,任天堂面露不耐,张开大嘴就咬向了麻麻地的脖子! 麻麻地虽然胆小,但好歹在茅山修炼了几十年!这次任天堂的姿势又太过标准,双手直直的扣着自己的肩膀,又向左咬向自己的脖子,麻麻地便下意识的低头转了个身,在脱出任天堂的双手范围的同时,狠狠的一脚将任天堂踹飞了出去! 阿豪和阿强也已拿出麻麻地给的茅山刑罚司的锁链! 两人见任天堂飞出,顺势将手里的锁链甩了出去!自带锁定功能的茅山锁链闪着灵光便将任天堂锁的头和胳膊锁上! “师父!还不用压箱底的东西!”阿强和阿豪死死的拽着不停挣扎的任天堂,朝着麻麻地大喊道! “知道了!”麻麻地有些不情愿的喊了一声,无奈地脱去了上衣,将那个画满了符纸,在茅山孕养了多年的符衣灌注灵气抛了出去,符衣闪着阵阵的黄光瞬间套在了任天堂身上! “愚蠢之极!茅山怎么会有这么蠢的徒弟!”远处几次欲出手的九叔看到麻麻地脱下了那身符衣套在任天堂身上,怒火腾的从心底窜了上去,嘴里不停的大骂着麻麻地。 “九叔!那不是已经控制住了吗?”看着怒气冲冲的九叔,朱长寿有些搞不懂。 “那茅山的符衣只能抵挡外来的攻击,根本无法承受内在的撕扯!麻麻地要是穿在身上,任天堂根本就打不破!可那个蠢货脱了下来,还套在了任天堂身上……” 九叔的话还没说完,被符衣照住的任天堂猛地发力,锁链和符衣瞬间破裂! “哎呀我的妈呀!”麻麻地见此情况,转头带着阿强和阿豪再次疯狂的逃窜! 三人没跑几步,就被后面的任天堂追了上来! 先是一脚将麻麻地踹飞十几米,任天堂猛地扣住了阿强! 拳打,脚踢,折腾了大半夜的阿强拳脚软绵无力,根本就没对任天堂造成丁点的伤害,甚至都无法挣脱任天堂的双手。 已经跑远的阿豪见此情况,竟然跑了回来,从后门狠狠的锁住任天堂的脖子,使得任天堂无法下口撕咬到阿强! 任天堂抬手猛地将阿强甩了出去,然后一个翻身将阿豪摔倒在地,接着又是一脚踢出,将阿豪踹了出去。 阿豪摔倒的时候恰好劈着胯,结果好死不死的被任天堂踹向了一棵大树的位置! “啪!”某个东西碎了声传出,但瞬间就被阿豪的惨呼声盖了过去! “师父,救命啊!”相比于某个东西碎了和自己的小命两者,阿豪觉得还是自己的命比较重要,于是忍着剧痛朝着麻麻地大声的求救! 这时麻麻地对着跌倒在自己身旁的阿强说道:“吹口哨!快点吹啊,把它引到这里来!” “这么吹啊!吹什么吹,我吹不出来啊!”阿强撅着嘴,使劲的发出声音,偏偏就是吹不出他熟练掌握的口哨声! 麻麻地也在努力吹着口哨,可惜被任天堂吓得半死的他是真的吹不响! “救……啊!”阿豪呼救的声音喊了一半,任天堂的大口便咬在阿豪的手臂上。 “完了!完了!又多一个!”阿强看着阿豪被咬,带着一股说不明的窃喜自语道。 正在三人都陷入绝望的时候,一阵清脆的童谣声突然从远处传来!吸了血后更加狂躁的任天堂瞬间安静了下来,嫌弃的将阿豪甩了出去,悠悠然的飘到了口哨传来的方向。 第31章 麻烦大了 树林中传来的口哨声解决了麻麻地师徒三人的危险! 麻麻地和阿强趁着任天堂被口哨声吸引,偷偷的上前将失血过多的阿豪搀扶了起来。三人顺着童谣声望去,只见珠珠胆战心惊的吹着口哨,从远处的树林中悄悄的走了出来! 满嘴血迹的任天堂安静的站在珠珠身旁,一脸享受的顺着童谣的节拍缓缓的点着头。 珠珠眼神中带着害怕,但还是强作镇定朝着三人挥了挥手,示意三人赶紧离开。 “好啦,好啦!赶紧走吧!”麻麻地焦急的催促着两个徒弟。 “师父,珠珠是来救我们的!我们怎么可以一走了之!”阿豪捂着流血的胳膊,满脸的愤怒的朝着麻麻地两人喊道。 “安啦,安啦!珠珠是任天堂的孙女,那老鬼不会咬的!”急于离开的阿强倒是满脸不在乎的说道!这时候,他只想离开这里。 “你们也看到啦!那老鬼只要不听到音乐就会发疯啦,到时管你是谁他都会咬!”面色苍白的阿豪朝着阿强喊道。 “那怎么办啊!”阿强很是不情愿的嘟囔道。他是真的不想冒险,相比于自己的生命而言,美女并不值得! 站在一旁的麻麻地若有所思的看着两个徒弟争论,挠了挠脑袋后说道:“我有办法了,跟我来吧!” 说完了话,便领着阿豪和阿强找到几根被他们丢弃的竹竿,三人挑了一根最长,又在树林中找了个歪脖子树架住,然后一点点的将竹竿伸到了珠珠的嘴前。 没用麻麻地师徒示意,珠珠连忙将嘴准了竹竿的空洞处,清脆的口哨声从竹竿的另一端响起,任天堂也自然而然的飘到了另一端! 阿豪瞅准了时间,飞快的跑到珠珠身旁:“快走!” 珠珠很果断,没有一丝犹豫的拔腿就跑,这让还有些担心的阿豪不由的一呆! 没了口哨声,任天堂又又又的仰头嘶吼了起来,抬腿就朝着麻麻地几人离去的方向飞去! 树林深处,九叔眉头紧蹙,一脸怒意的看着死死抱住自己双腿的朱长寿,压低着声音,恨恨的说道:“朱长寿!若不是那个叫做珠珠的女孩出现,你师伯已经性命不保了!” “师伯没事!”朱长寿低头回了一句,继续死死的抱住九叔的双腿。 “撒开!有话说话,你老抱着我腿干什么!”九叔试着挣扎了一下,不曾想朱长寿抱得更紧了! “我……”九叔将到嘴边的脏话硬生生的憋了回去,“好了,好了!长寿,你先撒开,我知道你的意思,麻麻地领着人已经跑远了,任天堂也不见了,我不去追!你撒开,把话说明白就好,不要老抱着我腿!” “哦!”朱长寿点了点头,连忙撒开了九叔的大腿。 “说吧,为何不让我去救你师伯!昨日你还满脸的担心,怎么今日就死活也不让我去救人了!而且和你相处十几日的阿豪都已受了伤,怎么不见你心软了?” 九叔也有些纳闷,一晚上朱长寿都好好的!可当麻麻地到了最危险的时候,这小子突然抱住了自己的大腿,死活也不让自己上前救援! 朱长寿看了看九叔,然后小声的说道:“九叔,你觉着这片树林就师伯几人和咱俩吗?” 九叔环顾了一下远处树林:“来之前我已经探查一遍了,除了你师伯几人以外应该就只有你我了!” “那珠珠哪里来的?” “嗯?”九叔一愣,有些不自信的说道:“也许是恰巧赶来的?” 朱长寿伸手指着麻麻地几人的战场,悄悄的说道:“那他们呢?” “他们?”九叔有些不解的重复了一遍朱长寿的话,然后抬头看向远处。 不知道什么时候,任家族长在几个护院的保护下悄悄的来到了刚才战场处,几人翻翻找找后便匆匆的离开了! “他们也许是后赶过来的!”九叔想了想说道,:“毕竟刚才的声音也不算小,任家的人听到了以后就赶了过来呢!” “这倒也有可能,可他呢?”朱长寿又抬手指了指战场外的另一侧。 几个任家镇的捕快在曹捕头的带领下正匆匆的往远处跑去! “呃……”九叔有些懵了,这个是什么情况!没等他询问,七八个身影又出现在了刚才的战场处,九叔定睛一看!竟然是镇长和三老,几个老头子在战场处低声的商量了半天,最后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才慢慢的消失在树林中。 九叔满脸惊异的看着朱长寿,“来之前我已经探查了一遍,之后又虽是观察,结果都没有发现这些人!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人在的!你炼体后期的修为比我可差了一个大境界,感知不肯能超过我!” 朱长寿期期艾艾的看着九叔,犹豫了半天,也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可能,大概,也许,差不多,备不住是任天堂告诉我的!” “任天堂?”九叔听到朱长寿的回答瞬间就惊了,“你确定是任天堂告诉你的?” 伸手挠了挠自己的脑袋,朱长寿有些迷茫的看着九叔道:“我也不是太敢确定,就是在任天堂被阿豪吸引到陷阱的时候,我隐隐约约的听到了任天堂的传音!” “他说了什么!” 朱长寿有些焦躁的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我说不清楚任天堂到底给说了什么,反正意思大概就是他发现我了,告诉我一定要缠住你,千万不能让你出去!他还说树林里还有三四波的人,这些人都对任家都不怀好意,要不是他急于听那首童谣,这些人他都不会放过的!” 听完了朱长寿的话,九叔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低头思量了片刻,九叔抬头认真的看着朱长寿:“长寿,事情很重要,也很麻烦!我想你再仔细回忆一下,任天堂给你传音的时候是那种前言不搭后语的话,还是思路和话语都很清晰!” “很清晰!要不是我知道任天堂是个僵尸,就那传音的话跟个普通人没什么区别!”这次朱长寿没再犹豫,直接说了出来。 “麻烦大了!”九叔长叹了一口,“不怕僵尸很强大,就怕僵尸有文化!僵尸的本体再加上正常人的头脑,这任天堂不是一般茅山术可以对付的了!” 第32章 隆伯 九叔和朱长寿在树林深处又多等了一会,确定这次真的没人了,两人才小心翼翼的来到了刚才的打斗处。 可惜经过任家和镇长两拨人的翻找,这里已经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只留有一块巨石放在那里。就连麻麻地破碎的符衣和茅山刑罚司锁链都被人取走了,那三根捅任天堂的竹竿也不见了踪影。 “九叔,这里啥都没有了!咱俩还来干啥?”朱长寿奇怪的看着九叔蹲在地上细细的搜索,忍不住的开口问道。 九叔随手拔了一把枯草,放在眼前研究片刻后对朱长寿说道:“有的东西是带不走的!比如这把草,打斗的时候被任天堂的尸气扫过,叶子有些枯败,根茎湿润,几日他们依旧会生机勃勃!所以任天堂是比几日前强了很多,但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不过短短几日就能达到如此的地步,还是没有道理啊!” 九叔说的东西朱长寿不懂,所以他也不敢乱插话,只能在周围瞎转悠。 当朱长寿看到珠珠吹得那根竹竿时候,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这珠珠的口哨声怎么会吸引到任天堂呢?不是说只有包含怨气的灵气童谣才会吸引任天堂吗? 此刻已经研究完枯草的九叔看到朱长寿疑惑的看着竹竿处的口红,想了想说道:“那个叫珠珠的女孩可能具有修炼资质,虽然没有人教授他修炼的法门,不过她常年佩戴那块怀表,灵气也许有一部分留在了她身体!当然了,可能还有另一种可能性,也许珠珠与任天堂有着很近的血缘关系,所以她的口哨声吸引到了任天堂!” “哦!”朱长寿点了点头,“那有没有可能还有第三种情况啊?” “第三种情况?”听到朱长寿的话,九叔一愣,蹙眉低头沉思了一下,才有些沉重的说道:“若是有第三种情况那么就危险了!” “啊?”本就有些抬杠心思的朱长寿听到九叔的话一呆,看样子还真有第三种情况啊! “南茅曾经有一种术法,用僵尸的血亲精血喂养僵尸!这样的话,只要是僵尸的血脉至亲,用特定的法门就可以控制僵尸!而任天堂的情况有些特殊,任家若是无法控制的情况下,吹响口哨能做到的也只是吸引任天堂,让他安静下来!” 无人的树林中突然传出一道有些苍老的声音:“道长博学,竟然连这种少见的术法都知道!” 九叔和朱长寿顺着声音来处看去,任家的管家隆伯正颤颤巍巍的从树林深处走了出来。 朱长寿有些无奈的看着隆伯,压低声音朝着九叔说道:“九叔,你确定刚才又探查了一下周边了吗?怎么还有人啊!” “我忘了!”九叔面无表情的悄然说道,然后转过头看着隆伯,一只手慢慢的伸向了自己的挎兜。 “道长不用如此警戒,我只是个黄土埋到了脖子的老不死的,没什么本事,也没什么能耐!”隆伯微笑的看着九叔,举手示意自己毫无威胁。 “老先生偷听我师徒二人谈话,似乎有些不妥吧!”九叔没理会隆伯的示意,伸入挎兜里的手捏住了一张五雷神符。 “我一个将死之人,还在乎什么妥不妥的!”隆伯摇了摇头道:“我早已在此处恭候二位了!只不过来来往往的人太多,我一直没有找到机会现身而已!” 隆伯笑着走到那块巨石旁,用手扫了扫灰尘,慢悠悠的坐了下去:“任家老太爷虽然沦为了僵尸,倒也没有那么可恶!起码他咬死的人都是任家镇上的地痞流氓,他们死了估计任家镇百姓还会额手相庆呢!” 隆伯的话让九叔有些不悦:“凡俗自有凡俗的律法,地痞流氓犯错自有捕快们收拾!僵尸伤人,伤天害理,遗祸无穷!若不是我跟在后面处理了任天堂咬死的尸体,这任家镇估计已经沦为了僵尸的乐园了!” “道长慈悲!”隆伯笑着称赞了一句。 “老先生不用如此!捉鬼抓僵,驱魔赶妖乃是我辈修者应尽的义务,不需要他人的感谢!” 石头上隆伯点了点头,有些感慨的说道:“如今这修者界像道长这样身怀正气的人已经不多了,争名夺利,杀人越货,说他们是修者,有时连山里的土匪都不如!” “老先生赞誉了!”九叔摇了摇头。 隆伯不停的夸,九叔不停的推辞,气氛越来越好,九叔的戒心也慢慢的放下的时候,这时一个任家的仆役匆匆的从树林深处跑了过来。 仆役先是冲着九叔和朱长寿行了一礼,然后趴在了隆伯耳边小声的说了些什么。说完了话后,这个仆役便站在了隆伯的身后。 “不知道哪个叫做麻麻地的赶尸人和他的两个徒弟同道长有没有关系?隆伯突然九叔问道。 九叔有些莫名的说道:“麻麻地是我的师兄!” “可惜了!”隆伯略带伤感的说道:“明日午时,你这师兄和他的两个徒弟就要被曹捕头问斩了!” “什么!”九叔有些惊疑的说道:“任家镇斩茅山弟子,还是明日问斩!没有朝廷的文书,没有茅山的刑罚司的协同,曹捕头敢斩茅山弟子,任家镇是疯了吗!”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隆伯摇了摇头,然后对着身边的仆役说道:“你和道长说说怎么回事!” 任家的仆役走上前对着九叔抱了抱拳道:“我也只是远远的听到曹捕头和身边捕快说的,麻麻地大师处理僵尸不利,两个徒弟都让僵尸咬了,就连他自己也受了尸毒!而且麻麻地大师不知为何要逃出任家镇,为了不让麻麻地大师变成僵尸祸害周边,曹捕头在抓捕了麻麻地大师和他的徒弟吼,与镇长决定明日先行将麻麻地大师斩首,再用柳枝火化后上报朝廷!” “这……!”听完了任家仆役的话,九叔也有些懵,若是普通的茅山弟子被僵尸咬了,地方衙门在镇长的授权下倒是有权力先斩后奏。可问题是麻麻地不是普通的茅山弟子,他只是个跑出来镀金的修三代,若是真的被曹捕头斩了,估计这曹捕头想当鬼都没门! “道长莫急,这荒郊野岭的也不是个说话的地方!不如道长和我先去任家暂住一夜,我们看看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隆伯突然对九叔说道。 “嗯……那就麻烦老先生了!” 环顾了一下四周,九叔无奈的点了点头。 第33章 任家的心思 任家的会客厅中,隆伯满脸笑容招待着九叔和朱长寿师徒二人。 九叔面色有些冷淡,他还是有些担心师兄麻麻的,那个混蛋即便再蠢,也是自己的师兄!所以面对热情的隆伯,九叔客气地敷衍着。 这种略带尴尬的氛围没持续多久,任家族长便带着一胖一瘦两个中年人快步走入了会客厅。 “道长光临寒舍,简直让任家蓬荜生辉啊!” 面对九叔,任家族长不再像是面对任家镇镇长时那样的底气不足,有些装腔作势地说道。 “这是我任家的族长任升!”笑着端茶的隆伯恰到好处地向九叔介绍道。 “任老爷谬赞了!”九叔起身对着任家族长打了个道歉。 “道长不用客气,快请坐!”族长任升的话很客气,可身体却很随意,一屁股坐在主位上后只是简单的朝着九叔挥了挥手。 “族长请!”九叔的脸色有些不好,不过如今师兄麻麻地的消息还需要任家透露,即便不满,九叔也只能忍着。 朱长寿对此倒是没什么感觉,不过他此刻也没闲心看九叔怎么样了,因为正一脸目瞪口呆的看着跟在族长任升身后的中年人! 朱长寿的眼神让众人有些奇怪,任家族长身的后人饶有兴趣的对着九叔说道:“道长身后的这位小兄弟莫非认识在下,怎么见到我如此的惊异?” “不认识,不认识!”没等九叔开口,朱长寿慌忙摇头。 九叔回头瞪了一眼朱长寿,勉强地笑着对那人说道:“我这小徒弟估计没见过这么大阵势,可能被吓到了!” “这位是族长的堂弟任发!”隆伯小声地对着九叔和朱长寿说道:“他父亲任威勇是任老太爷的亲弟弟,任威勇因病去世后,任家老太爷对这位多有照顾,后来更是将任家对西洋国的生意全盘交给了他!这次家族有事,任发老爷连夜从州府赶了回来。” 朱长寿冲着隆伯感谢地点了点头,不过心里却想道:任发啊!这个我真的认识,《僵尸先生》里面的那个倒霉蛋吗!给他爹任威勇迁坟却给自己迁死了,大好的家业啥都没了!他怎么在这里出来了? 朱长寿还在那里蒙圈,任家的几位在落座后便和九叔闲扯了起来,任发对着九叔各种奉承,偏偏就不说正事!直到一位任家的仆役领着珠珠走进会客厅,任发止住了有些虚伪的夸赞。 族长任升看着女儿回来,对身后的两位族弟挥了挥手,有些盛气凌人对九叔说道:“道长可知我为何要请你过来?” 任家这两年有些落败,可任升毕竟是任家的族长,祖宅里大事小情都由他来决断,任家上上下下几百口人吃着任家锅里的饭,平日里面对着这个族长,甭管心里怎么看不起,嘴上也都是肉麻地奉承着。所以在外低三下四的任升只要回到祖宅,就会不自觉地摆出族长威风。 九叔面容冷淡的看着任升,有些不愉的说道:“不知!族长可有什么要请教的!” 九叔这面是很担心麻麻的,但只要隆伯不发话,他没必要太过于低声下气,自己好歹是茅山的正式弟子,一个小镇的土财主哪来的勇气站得这么高高在上? “咳咳!”任发连忙咳嗽唆了几声,满脸笑容地插话道:“道长见谅,我堂兄这几日因为老太爷的事情有些焦头烂额,说话语气可能不对!我先向道长赔个不是!” 这时任升虽有些不愿,但也在另一个族弟的示意下起身朝着九叔抱了抱拳头:“这些日子任家祖坟被挖,家父又成了僵尸,镇长那边逼迫得紧,我压力着实有些大,说话冲了些,道长见谅!” “无妨的!”九叔面容平静,嘴上的话也不再客气:“任族长让隆伯邀我来任家,不知到底所求何事!” 任家的几位相互看了一眼,任升朝着任发点了点头。 任发起身很客气的对着九叔抱了抱拳:“我也喊道长一声九叔吧!毕竟您是修者,样貌上代表不了什么!” 任发这些年在外拼搏,尊严这东西一向不被他放在心上,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无论遇到什么人,任发都会审时度势地摆好自己的姿态,所以面对有本事的九叔,任发很自然地放低了自己的身段。 九叔看任发将自己的姿态摆得很低,也不好再摆着脸色:“任老爷客气了!” “九叔这些日子在任家镇做的事情我们任家都已知晓,像九叔这样有本事的人不应该守在灵幻镇那样的小地方,所以任家很想聘请您来任家镇的义庄!只要您来,任家镇以后修者方面的事情全由您来定夺,若是日后任家镇有幸能够建立修者坊市,那么只要是任家做主,我们就愿意拿出十分之一的利润作为您的酬劳!” 听完任发的话,九叔不由得轻笑了一声:“任老爷玩笑了!我如今在灵幻镇还算不错,没有打算挪地方!修者一旦选定自己的道场,若非有大变故,轻易是不会离开的!至于您提到的修者坊市,涉及的东西太多,不是我这种人可以轻易参与的!” 九叔不傻,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任家敢这么大方,一方面是所谓的修者坊八字还没一撇的,完全就是个大饼。另一方面,任家镇作为一个新兴盛起来的镇子,风水又如此的好,却一直没有修者入驻,其中必有什么原因,在没搞清楚之前,他可是不敢乱答应!灵幻镇虽小,但他在镇子里却也是一言九鼎的人物,犯不着来任家镇从头做起。 任发并没有因为九叔的拒绝而尴尬,而是转头朝着任家族长身后一位胖胖的中年人笑道:“老四,最近不是有个女人找你拉买卖吗?” “三哥!这事能在这说嘛?”胖胖的中年虽然口气有些埋怨,可脸上却一直挂着笑容。 “说说吧,毕竟和九叔所在的灵幻镇有些关系!说说也好向九叔表示任家的诚意!” “好吧!”胖胖的中年人懒洋洋地从椅子中起身,朝着九叔抱了抱拳:“九叔,在下任财,如今替任家几年做些见不得人的生意!” 任财的营生有些见不得光,九叔不喜欢,所以只是面容冷淡的抬手简单回了礼。 “呵呵!”看到九叔敷衍的回应,任财有些不悦,不过胖胖的脸上依旧带着笑容:“我最近在州府识的个湘南术士,她找我押了个东西借贷了不少的钱!毕竟是个生脸,我也便打听了一番,那个湘南术士也没瞒我,下个月的二十八,她会和自己手下兄弟去灵幻镇做单买卖,借这笔钱是为了购置一些装备!哦,对了!那个术士叫王玉环,前些日子入了未央宗,可不知怎么地被逐了出来!” 说完了话,任财便笑嘻嘻地回到了座位上不再言语。 九叔面色严肃地看着任财,又转头看了看一旁满脸客气的任发,长叹了一口气:“任家的诚意我收到了!事关上千百姓的安危,我更不会离开灵幻镇了!” “九叔先别忙着拒绝!”任发笑着说道:“我虽不是修者,但也知道迁徙道场这种事情不是一日两日可以决定的,尤其是还要上报宗门和朝廷,我只是希望有朝一日九叔您想换个地方时,优先考虑一下任家镇!” “任家这么做到底求的什么?”九叔有些不解地看向任发,他也搞不明白任家如此到底要求什么! “求个帮手!”安静了许久的任家族长任升突然站起来说道:“还是由我来说吧!” 这次任家族长找准了自己的定位,向九叔抱拳道:“任家镇没有修士驻守,是因为历任镇长始终都不同意,毕竟任家镇这些年始终平安无事,所以历任族长对修者驻守也就不太感兴趣!不过这些年随着镇子越来越繁荣,总会出现些常人无法解决的事情,所以任家镇如今很是需要修者!” “嗯!修者驻守的确可以解决些事情!”九叔点头附和道。 “这些年新上任的镇长一直在疯狂针对着任家,他养的……他一手提拔的曹捕头更是疯狂的针对任家!所以任家很希望找个帮手来分担一下压力,毕竟修者驻守势必要从捕房那里分一些权力!所以任家托人向茅山求助!” “找茅山求助?”九叔一愣。 “隆伯早些年与茅山一位高人有旧!”任家族长解释道:“茅山的那位高人在接到任家的求助后,便向任家推荐了您和麻麻的!” “茅山弟子过千,我想很多人都希望能来驻守吧,为何会选择我与师兄!”九叔有些不解。 “这个我们就不太清楚了!”任家镇摇了摇头,随即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递给九叔。 九叔皱着眉头打开了信,先验证了茅山的标记,然后才开始阅读内容!字迹很是熟悉,正是那位拜托自己护送麻麻地的人物,信里的内容倒也没什么,除了正常的问候外,也只是向任家推荐自己和麻麻地驻守任家镇!可如今麻麻地已经被捕房的人抓去了啊! 将信件递给了任家族长,九叔也有些叫不准了:这事怎么看怎么透着股怪怪的味道! 第34章 九叔的要求 任家的会客厅里,九叔的脑子有些乱,不由的站起身来在厅里来回的踱步。 “九叔,入驻任家镇的事情我们暂且放在一边,相比于您师兄麻麻地被抓而言,这个事情并不着急!”任发满脸笑意的看着心乱的九叔,缓缓的说道。 “也只好如此!”九叔点了点头。 “现在一切的问题的根源都是我大伯化为的僵尸,不知九叔可有把握让我大伯重新安息呢!” 抓住了主动权的任发继续追问九叔。 九叔思量了下说道:“让您大伯任天堂重新入葬的事情不难,这些日子我已经试探了几次,若是准备完话可以做到!不过……” 任发看着突然停话的九叔微微的一愣!自己若是追问,这主动权又会被林九重新拿回去,若是不问的话,这不过两字后面的门道可就大了! 一时间九叔和任发都不再说话。 “道长有什么要求但说无妨,只要能让我父重新入葬,任家必定会全力帮助道长的!”有些着急的族长任升突然插话,打破了屋子里尴尬的气氛。 任发略微无奈地看了看坐在主座上的任升,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族长说话了,那么也就代表了任家的意见,九叔有什么顾虑便说出来,我任家定会全力解决的!” 九叔略带得意的点了点头,随即说道:“首先是我师兄麻麻地的事情,任家需要出手解决。若不是隆伯的出现,我想麻麻地也不会在我眼皮子底下被几个小小的捕快擒获。” 任发想了想,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任家不能主动出手,如今镇长一脉的人很针对任家,若是任家出手,事情会变得更加复杂!不过任家可以拦截下镇长向朝廷发的文书,事后也会解决麻麻的大师在任家镇的各种记录!” “珠珠,你和道长说一下麻麻的大师被擒情形!”没等任发说完话,族长任升再次强话道。 珠珠有些无奈地看了自己父亲一眼,略带歉意地朝着自己的叔叔任发点了点头,最后才和九叔说道:“当时我已经将麻麻的师徒三人带出了任家镇,可麻麻的大师非要回客栈收拾行李!结果耽误了时间,被曹捕头带人在城外的树林中截获,当时麻麻的大师并没有反抗,只是束手就擒!”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师兄几人都中了尸毒吗?”九叔连忙问道。 “没有!”珠珠摇了摇头:“我一直跟在麻麻的大师身边,直到他们被擒获前都没有中尸毒,只有豪哥被我爷爷咬了一口,至于被擒之后的事情我就不太清楚了!” “如此的话,事情就没有那么严重了!”九叔放心的点了点头,“既然任家不能主动出手,那么明日问斩的时候我会出手,不过我需要曹捕头,刽子手和几个在场捕快的生辰八字,还需要他们头上的一缕头发!他们隶属于朝廷,人火异常旺盛!普通的道法很难针对他,所以明日我还需要任家尽力的浪费曹捕头的精力!” “是多给他们找些事情还是……”任发有些搞不懂这个精力怎么浪费。 “嗯……”九叔微微沉吟了一下,略带尴尬地说道:“给他们找几个女人,最好一上午不要停歇!” “哈哈哈,这个好办!老四,送几个人到齐春那,然后让他通知曹捕头带人过去!”任发笑着吩咐任财。 “明白!”任财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明日我会自己动手劫法场,期间尽可能的震慑住镇长等人,最好能够达到兵不血刃的效果!而且我也会主动担下任家老太爷的事情!若是出现了最差的结果,我希望任家能够抹平我在任家镇的各种痕迹!” “这个没问题!任家不会让道长的事情流传出去的!”族长任升再次插口。 九叔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此件事了,我需要任家帮我徒弟长寿重新做个身份!” 听到这个要求,任发眉头一皱,朝着坐在椅子的任财看去。 “做到何种地步!”任财有些不解,不过还是笑嘻嘻地问道。 “从出生开始完整的经历!出生的地方就放在任家镇!” “没问题!回到州府后我会找人弄好!”任财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一直在默默吃瓜的朱长寿突然发现瓜到了自己身上,有些莫名地看向九叔。不过当他看着九叔朝他摇了摇头,便没开口。 “还有个事情!”九叔再次开口道。 任家的众人眉头微微一皱。 九叔没搭理色变的任家众人,“若是有朝一日我入驻任家镇,我需要查验任家镇十二到十八岁的少年,并在其中选两个徒弟!到时候任家要给我个方便。” 听到九叔的话,除了任升外,屋子里其他的人都面露微笑。 “好,这个我应下了!可我爹任天堂的事呢!说了半天都是在说你自己的事情,我爹的事情什么时候能够解决!”族长任升有些不悦的朝着九叔说道。 “若是将任天堂引来,我随时可以解决!不过鉴于目前的情况,我需要把事情做得漂亮一些才能遮掉之前的错误!”说着话,九叔走出会客厅,看在天空的月亮,掐了掐手指推算了下日子说道:“四日后会出现天狗食日的天象,我会利用那天让任老太爷重新安息!这样既可以不损伤任老太爷的遗体,也会再次震慑镇长他们的人!至于任家能不能利用好这场法事我不管!我只负责做一场声势浩大的法事!” 任发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林九做事不要太顺心了!他想到却没开口的事情,这个林九已经帮自己解决了。 任发此刻看九叔越来越顺眼了! 族长任升想了想突然斩钉截铁地说道:“抓尸的时候我家珠珠必须在,也必须出力!” “这……”九叔一愣,他一时弄不懂这个族长任升在搞什么! “虽然我能搞定任家老太爷,但危险还是有的!族长你确定让你女儿与我们同行?” “确定!”族长任发点了点头,没管一旁疯狂向着自己打眼色的两个兄弟,也没管一脸目瞪口呆的女儿。 “既然你不怕危险,我可以!”九叔有些无奈地说道,不过他看着任家族长似乎还想张口说什么,连忙开口道:“我还需要去准备准备,你们尽快将我要的东西送到市场澡堂里便可以了!长寿,我们走!” 九叔朝着任发和任财拱了拱手,在任升开口前领着朱长寿匆匆地离开了任家的会客厅! 第35章 升官发财 任发面带微笑地目送九叔离开后,脸色瞬间铁青,朝着主座上的族长任升怒吼道:“任老大,你疯了吗?为何要让珠珠参与林九的法事,不怕把事情搞砸了?还有刚才我在和林九讨价还价的时候,你三番五次地插嘴到底是什么意思?既然不放心,何必让我和老四回来!我真不知道你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看着朝自己怒吼的族弟,族长任升脸色也很不好看:“我这么做有我的道理!你只需要和那道人谈好条件即可,其他的你不用管!” “哈哈哈!我不管?”任发气急而笑:“我再不管,任家就要在任家镇除名了!我和老二、老四在外面辛辛苦苦地拼搏,银子月月往回送,人脉天天给你找!让你守个家,结果大伯变成了僵尸,祖坟让人刨,一个外来的镇长加一个捕头就压死了任家……” “任发!”任升猛地一拍桌子,脸色通红的打断了任发的话:“别忘了我才是任家的族长,任家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旁支说三道四!” 看到族长发怒,任发一点都不害怕,很是不屑的朝地上吐了一口痰:“也不知道当年老爷子是怎么想的,把族长的位置传给了你这个废物!除了会在家里人面前耍耍你的族长威风,在外人面前你还能干什么?一个小小的捕头你都没办法,还好意思说你是族长?” “你……你……你……”任升被气得不轻,捂着胸口不停地喘着粗气。 珠珠见状连忙上前扶住自己的父亲,面露悲哀的朝着任发说道:“三叔,您少说两句吧!我爹也有他的难处!” 两个族兄吵得不可开交,任财依旧是笑眯眯的!他上前一把将珠珠拉开!体格娇小的珠珠无论怎么挣扎也都挣不开任财胖胖的手:“没事,有隆伯在呢!这里出不了大事!兄弟相残的事情在任家不会发生!不用担心,你三叔也就是气不过你爹,没事的!走,四叔找你问问西洋国的事,据说那边很有意思!” 看着自己的女儿被任财拉走,族长任升只能无可奈何再次坐直了身体。 任发看着恢复正常的族长,气地嘲讽道:“当年老爷子最疼爱的就是珠珠,一遇到事情你就拿珠珠做挡箭牌!任升,你真是好本事!二哥要是在这里,早就用戒尺抡你了!” “老三,你就不要再讽刺我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任升几乎是哀求地朝着任发说道。 “你……哎……”看着可怜兮兮的族长,任发一肚子的话又重新憋了回去,只能无奈的长叹了一口气,转身气鼓鼓的离开了会客厅。 片刻后,被任财拉走的珠珠重新出现在了会客厅,看着坐在那里面露忧愁,双眼发直的父亲,珠珠轻轻地走了过去,双手慢慢地放在任升的肩膀上按摩了起来。 愣神的任升感觉到身后的女儿,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地用手拍了拍女儿的手,有些哀怨地说道:“任家人丁稀薄,你爷爷兄弟三只有四个孩子!我从没想到你爷爷会将族长的位置传给最平庸的我!你二叔这些年在朝廷任职,如今已经官居五品!你三叔做着西洋国的生意,虽然生意没有前些年好,但依旧维持住了任家的脸面!就连当年最混蛋的老四,如今在州府黑道上也有些不小的声名!可你爷爷偏偏就将族长位置传给了我!呵呵……升官发财,任家四兄弟,最废物也就是我了吧……” 看着颓废的父亲,珠珠的眼泪也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让你参与到四日后的法事吗?” “不知道!”珠珠流着泪水摇了摇头。 “任家兄弟太过无情了!”任升长叹了一口气:“有些事情我不能说,只能相互瞒着你的几位叔叔!你二叔为了仕途,早已改换了门庭,如今入赘了朝廷的某位大人物的家族!你四叔性子桀骜,做的也是见不得人的生意,你爷爷在的时候他还知道收敛些,如今你爷爷不在了,他恨不得早和任家脱离关系!要不是如今任家的事闹得太大,他断然是不会回来的!” “那三叔呢!”珠珠擦了擦眼泪,她从未想到过看似风光的任家会是如今这样的情况。 “也就你三叔还念些香火情,别看他和我吵的最凶!其实他是真的担心任家,也是真的担心你!不过当年你二爷爷执意不入祖坟,非要在外面单独入葬!结果从入葬那年开始,你二叔的生意就一天不如一天,如今也只是勉强维持着!不过如今看来你二爷爷倒也是有先见之明,谁能想到十八年后,这任家的祖坟被人刨了呢!” “可这些和让我参与那天的法事有什么关系吗?”珠珠依旧有些不解。 “为了给你找个出路!”任升再次长叹了一口气:“你这几位叔叔靠不住!如今我也年迈,百年之后你能怎么办?” “我可是在西洋国留过学的!再不济也能养活自己!”珠珠轻声说道。 “呵呵!去那蛮夷之地留学有什么用?”任升有些不屑:“我也不知道当年你爷爷是怎么想的,非要将你和婷婷两姊妹送出去!如今回来不还是无事可做?” “爹!”珠珠有些不满地叫了一声。 “算了,说那些没用!”任升摇了摇头:“这几日隆伯和我说了,那道人林九出自茅山,是有真本事的人!他身边的那个小徒弟也很有奇特!” 珠珠回忆起九叔身边的朱长寿,样貌一般,性格憨憨,见谁都傻笑,最主要他还是个胖子:“爹,我觉得麻麻地师父身边的豪哥挺不错的!他之前还跟我说过,麻麻的大师是茅山某个大人物的子嗣,未来前途无量!” “可是那麻麻的不但性格粗鄙,胆小怕事,还没有什么本事!他的徒弟估计也好不到哪去!”任升有些将信将疑地说道。 “爹,我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我知道自己以后怎么办,再不济当年爷爷给我的钱也够我衣食无忧活一辈子了!” “这……”任升想到林九那毫不给自己脸色的样子,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喜的。 “爹!”珠珠又叫了一声。 “到时候再说吧!”任升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感觉任家除了下面的人,他谁也管不了! “那四日后的法事你就不用去了!” “不!我要去!”珠珠摇了摇头道:“毕竟爷爷当年最疼我,我想去送爷爷最后一程!再说有九叔在,我应该没事的!” “那好吧……”任升无奈地点了点头。 第36章 法场 午时,艳阳高照,任家镇外。 面色苍白,腿脚发软的曹捕头领十几个捕快歪歪扭扭地来到刑场。 昨晚抓捕完麻麻地几人没多久,齐春派人将整个巡捕房的人请到了妓院,二十几个新来的姑娘轮流伺候十几个捕快,曹捕头更是左拥右抱折腾到了今早。要不是镇长今天执意要行刑,曹捕头等人是真的不愿意从温柔乡爬起来。 捕快们享受着齐人之福,麻麻地三人却在牢房里被关了一夜,天还未亮便被捕房的帮闲们送往了刑场! 麻麻地还好一些,直到现在他还认为曹捕头等人不敢对自己动手,倒是阿强和阿豪胆战心惊,怕得不得了!尤其是阿豪,被任天堂咬了一口,尸毒入侵,如今面色苍白,浑身酸软无力,几乎是被帮闲们拖着来到的刑场。 刑场后方不远的高山上,朱长寿看着九叔摆弄着符箭,八卦镜,还把一柄长长的大关刀掏了出来,有些疑惑地问道:“九叔,这个真的靠谱吗?” “不知道!”九叔头也不抬地说道。 “啊?”朱长寿一愣,九叔的回答着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若是任家给的生辰八字和头发都是对的,那么应该没有问题!” “若是不对呢?”朱长寿忍不住地问道。 “若是不对!”九叔一边摆弄着桃木剑,一边呵呵冷笑道:“若是不对,那么我就只能真的劫法场了!到时我控制住镇长,你带着麻麻的几人先行离开,我会随后追上你们!” 朱长寿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容冷峻的九叔,一时间茫然不知说什么好!这还是他记忆里的那个九叔吗?这个和他的认知差距不是一般地大,哪怕和之前在马家镇时候的九叔都不一样! 九叔回头看着呆立在那里的朱长寿,无奈地摇了摇头。 其实九叔也不想这样,不过事已至此,他又不得不这样!很多时候,当事情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时,人们都可以保持自己以为的公正,可当事情真正涉及了自己利益的时候,即便是圣人,也不敢保证能用一颗公正的心态去解决问题。 麻麻是九叔多年的师兄,两人虽然见面就吵,情谊却很是深厚。最主要的是麻麻的身后的那位,他是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子嗣死在这么一个小地方的!茅山是有门规,可门规是死的,人是活的!真的涉及了茅山弟子生死的时候,还是以保命为主,这是心照不宣的事情! 不过这些话九叔没法和朱长寿说。 在九叔和朱长寿各自思量的时候,任家镇镇长带着三老也慢悠悠地走入了刑场,任家族长带着任发和珠珠也随后赶来。 任发悄悄地走到了珠珠身旁,悄声地说道:“去求求情!做给麻麻地和那边的林九看!” 珠珠点了点头,不过当她看着阿豪面色苍白,有气无力地低着头,也是真的很难过。 珠珠快步跑到了曹捕头身前,拉着曹捕头的手低声哀求道:“队长,他们三个都是好人,你放过他们吧!” 曹捕头低头看着珠珠说道:“任家镇死了这么多人,都是他们惹出来的,一点都不值得同情,简直死有余辜!” 说着话,曹捕头抬手轻轻地摸了摸珠珠的手背,笑嘻嘻地讽刺道:“小珠珠,节哀顺变吧!” 珠珠的哀求声很大,刑场里的麻麻地和远处的九叔都清楚地听到了珠珠的哭泣:“爹!你快求求镇长吧!” 任发同珠珠说的话任升并没听到,所以此刻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在弄什么幺蛾子,虽然有些莫名,但还是要做出样子给镇长看,于是任升故作生气的说道:“他们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任家镇被他们弄得一团糟,不怪他们,那又怪谁?” 珠珠本以为差不多了,不过看到镇长时不时斜着眼睛看过来,便又跑到了镇长身边哀求道:“镇长,可不可以再给他们一次机会?” 镇长面露戏谑的看着任升,对珠珠说道:“任小姐!我身为任家镇的镇长,可是不能徇私舞弊的!任家镇死了那么多口人,总要有人出来承担的!所以我是帮不了你的!” 同珠珠和说完话,镇长上前一步,冲着曹捕头大喊道:“准备行刑!” 曹捕头听到镇长喊话,朝着身边捕快点了点头。 三个捕快上前开始查验麻麻地三人的身份。 麻麻地看着毛手毛脚的捕快,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你们轻点轻点,毛手毛脚的干什么呢!” 直到此刻,麻麻地依旧不相信任家镇敢斩他这个茅山弟子。 “师父,这次我们可是劫数难逃了啊!”阿强满脸哭像的看着麻麻地,嘴里继续哀嚎道:“师父,我不想死啊!我长这么大连女孩子的小手还没拉过啊!” 麻麻地懒得搭理阿强,转头看向被绑在一旁面色苍白的阿豪。 “师父,这断头发我吃不下啊!”阿豪有气无力地说道。 “你不死也没用啊,已经变成半个僵尸了!不过他们要是不砍头,你倒是能再醒过来,可惜那时候你还是不是阿豪就不知道喽!”麻麻地依旧有心情嘲讽着自己的徒弟:“有的吃你就吃吧,撑死怎么也比饿死的好,笨蛋!” 几个捕快看着麻麻地如此硬汉,倒还有些佩服,端起装满了鸡鸭鱼肉的饭碗塞到了三人面前说道:“哪,吃饱一点,以后可没有机会吃了!” 麻麻地和阿豪阿强狼吞虎咽地吃着捕快塞入口中的饭,心情紧张的两个人也吃不出酸甜苦辣。 “时辰到!”曹捕头在远处大喊了一声。 阿豪憋着满是饭菜嘴,哭唧唧地朝着远处的珠珠喊道:“珠珠,再见了!” 站在珠珠身后的任发悄悄的捅了捅珠珠,珠珠也瞬间明白了过来,抬手拽着自己的父亲,整个人疯狂的挣扎着喊道:“豪哥,你不能死啊!” “预备!”曹捕头再次大喊了一声。 麻麻地东张西望地看了看,有些不在乎地冲着两个徒弟说道:“哎呀呀,不用怕啦!连个勾魂的鬼差都没有,死……他妈的,你们怎么出来了!” 明明是艳阳高照,可地府的马面和黑白无常竟然慢慢地从地面飘了出来! 麻麻地虽然好吃懒做,不学无术,可修为却是实打实的到了炼气期,灵力运转下他也能看得到地府的鬼差。本是不相信任家镇敢斩他的,可如今看到了地府的鬼差,一切可就不好说了! 这一刻,麻麻地是真的害怕了! 远处山顶的九叔看着突然出现在刑场上的三个鬼差,心神也是猛的一震!鬼差勾魂,必有人亡!难道今天真的不能善了了吗? …… “老三,这儿怎么这么多人啊?”黑无常环顾了一下四周,有些懵逼地对着身边的白无常说道。 “我哪知道?”白无常也是有些奇怪。 “管他呢!”带着马面头套的老大摇了摇头:“我们路过而已,他们又看不到我们,人多人少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赶紧赶路,早些到那个灵幻镇!” “哦!”黑无常老二点了点头,回头看着繁荣的任家镇,有些不甘心的抱怨道:“我们哥三也是真倒霉!第一趟差事就办废了,好不容易入职个繁荣些的镇子,结果又被发配到个小破镇子!” “说那些废话又有什么用!赶紧走吧,到灵幻镇凑够百人的魂魄早些回来,又不是一辈子守在灵幻镇了!” 戴着马面的老大叹了口气,虽有些不甘心,但也只能无奈地接受。毕竟他们哥仨在下面既没人,又没钱!能够继续当鬼差已经算判官法外开恩了,要不是地府真的缺人,他们哥仨真不好说! 回头看了看任家镇,老大偷偷地立下了誓言:“任家镇!我还会再回来的!” 第37章 劫法场 远处的山顶上,九叔看着消失在远方的鬼差,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回过神来,看着刑场那边还没有行刑,九叔连忙拿起道弓,提起三支闪着灵光的符箭,瞄准法场麻麻地三人的位置,抬手射出! “九叔,你这符箭有用吗?”一旁也在准备的朱长寿忍不住地疑问道。 “你师伯麻麻地给你的金刚灵符,正常来说应该是刀枪不入,水火不容,不过持续的时间比较短!昨晚我趁你睡觉的时候拿出来的!”九叔面无表情地说道。 “呃……”朱长寿一呆,九叔说得好自然啊! “一会我下去救人,你也做好准备!万一事情有变,就需要你出手了!”九叔将道弓一扔,对朱长寿嘱咐道。 “嗯!”朱长寿紧张地点了点头,胖胖的脸蛋轻轻地颤动着。 看看朱长寿喜庆的小胖脸蛋,九叔有些无奈!想了想后,伸手从挎兜里掏出了一副面具扔给了朱长寿:“一会上法场的时候你戴上这个!” 接过九叔扔过来的面具,朱长寿打量了一下,青铜鬼脸面具,很生动也很狰狞,上面布满了皱纹和裂痕,铜锈色布满了整张面具,扭曲的嘴巴占了面具三分之一,看上去很是吓人。 朱长寿往脸上戴着面具时忍不住地问道:“九叔,这个是灵器吗?” “是明器,不是灵器!”九叔盯着刑场上,头也不回地说道。 “明器是什么?”朱长寿的认知里没有这种东西,忍不住地开口询问道。 “就是陪葬品!”九叔有些不耐的解释道:“我下山游历的时候协助地方巡捕房抓过几个盗墓贼,那时候得到的!没什么灵力,就是个普通的陪葬品。好了,下面马上要行刑了,别问废话了!” “我……”朱长寿心头仿佛有一万头草泥马飞过。 …… 刑场上,三个膀大腰圆的刽子手拎起砍头刀,含了口酒水猛地朝着刀刃上吐出,嘴里念叨:“冤有头债有主,黄泉路上莫回头!” 说罢,三个刽子手手起刀落,朝着三人的脖子上狠狠地砍了下去! “不要啊……”远处的珠珠再次朝着刑场大声的哭叫了起来! “宕……”刀碰肉,响起的不是麻麻的三人惨叫,却是一声金铁般的回音。 “什么情况!”曹捕头不由得大叫了一声。 镇长和三老也是目瞪口呆的看着刑场之中,唯有任家的人放心的点了点头。 刑场上三个刽子手相互看了一眼,同时提起砍头刀撒腿就跑! 头不断,人不死,这种情况他们虽没遇见过,但听说过!同行传言,这种砍不死的必有劫法场的!而且劫法场时候第一个挨刀的就是刽子手,要是行刑的时候一刀没砍死,还有人劫法场,那就啥废话也别说,拎着吃饭的家伙赶紧跑,并且有多快跑多快!千万不要仗着自己有点本事就虎吞吞的往上冲,敢劫法场的,不是亡命徒就是狠角色! 自己的脑袋没掉,麻麻的三人心有余悸地相互看了一眼!又抬头看着拎着砍头刀飞快逃离的刽子手! 此刻,山顶上的九叔已经将裹着下面捕快头发的符纸用灵力点燃,双手撑起两把黄纸符伞,九叔肃了肃面容,悄声的对朱长寿说道:“我先下去,一会你看准时机便跟下来!” 没等朱长寿回应,九叔撑着黄纸符伞,悠然地从山顶上朝着刑场中飘落下来,一袭淡黄色的道袍随风轻轻飘荡,仙风道骨的那股气势真的很足! 刑场上的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九叔降临,就连已知九叔的任家也被九叔的出场方式给镇住了。 轻轻地落入刑场中间,九叔将黄纸符伞往地上轻轻一叉,几步退到了麻麻的身旁,面带戏谑地对着麻麻地说道:“还好我赶来了,要不然就只能去黄泉路上捞你了!” “切!”麻麻的明明已经趴得双腿发软,面对九叔却依旧装作淡然地转头看向一边。 九叔面色一顿,麻麻的还是一如既往的令人讨厌! 没在继续调侃自己的师兄,九叔从怀里掏出八卦镜对着阳光一照,吸收了些许阳气后朝着场内的十几个捕快迅速地扫过。 有些萎靡的捕快们浑身一震,放在刀柄上的手纷纷松了下来,呆若木鸡地看着九叔。 九叔掐了个指诀,抬手将插在地上黄纸符伞转了起来,双手呈剑指朝着捕快们一挥,嘴里大喝道:“兵分两路!” 呆呆傻傻的捕快听到九叔的呼喊,分两队朝着符纸伞跑了过去,围着旋转不停的符纸伞不停地跑动了起来。 见此状况,九叔微微的点了点头,看来任家并没有糊弄自己。 心里有底,搞定了捕快的九叔云淡风轻地背着手,缓缓地朝着任家镇的镇长走了过去。 一直目瞪口呆的曹捕头见此状况,“刷”的一声拔出了佩刀,勇猛地站到了镇长身前,双腿颤颤地朝着九叔大喊道:“何方妖道,敢在老子面前装神弄鬼!” 九叔不愿搭理这个废物捕头,运转灵气激发怀里包裹住曹捕头的符纸,抬手对着自己脖子一指! 顿时曹捕头拎起佩刀朝着自己脖子比划了上去,吓得他挤眉弄眼地抬手用刀柄抵住无法控制的佩刀,跌跌撞撞的躲向了一旁。 搞定了曹捕头,九叔再次淡然地走到了镇长面前,脚踏丁字步,严肃地说道:“镇长先生,请听贫道一言!” 看着九叔一番操作,镇长也被吓得不轻,弯着腰,点着头,胆战心惊地说道:“你是谁啊?” 九叔冷着面孔,抬手比了比自己身上的衣服:“您看我的装扮就知道我是谁了!茅山弟子您都敢斩,这套衣服您不会不熟悉吧!” “茅山弟子穿得五花八门,我哪知道哪个是哪个啊!”任家镇长有些无奈地说道。 九叔一呆,任家镇的镇长的话一时间竟然他无法反驳!茅山除了山上的长老,掌教和执事外,对弟子们的服饰并没有明确要求,只要不伤风败俗,爱穿什么就穿什么,全凭弟子们的喜好,麻麻地邋遢的喜好灰色,九叔则愿意穿黄色道袍,至于身在朝廷的千鹤道长更偏爱红色道袍!所以这镇长的话没毛病! “在下茅山林九,关于任家镇僵尸的事情我明察暗访流量很久,总之,僵尸的事就包在我身上!请镇长大人放他们一马!” “这……”镇长有些迟疑地看着九叔。 这个道人既然是茅山弟子,那么自己就没必要那么害怕了!他记得曹捕头曾经啰里吧嗦的和自己说过,修者界里茅山弟子的规矩尤其多,既不能伤害普通人又不能与官面上的人有冲突,而自己是个普通人,又是镇长,这个茅山弟子似乎不能把自己怎么地!所以自己没必要怕他! 暗暗地给自己打了气,镇长直起腰板,面露心安之色地看向了九叔! 看着镇长的身体和面容上的变化,九叔心里咯噔一下:“完了,要坏事!” 第38章 拉风的朱长寿 九叔和任家镇长陷入了无声的僵持。 烈日下,一个雄壮的身影手提大关刀从刑场后的半山腰处猛地跃下,以雷霆万钧之力轰然地冲击刑场的地面之上! 灰尘散去,众人不由望向了这道身影!只见一人戴着满是裂痕的青铜鬼面具蹲在地上,烈日照耀下面具格外的狰狞,如同地狱的恶鬼一般!面具上斑斑点点的铜锈,在阳光下竟闪烁着幽绿色的光芒! 身影从地上慢慢站起,抬头用血红的目光扫视了一下刑场上的众人,单手倒提着大关刀,步履缓慢地向着镇场方向走去,那柄一人多长的大关刀哐当哐当地划过地面,刀刃在阳光下闪着阵阵的寒芒! 人影隐藏在青铜面具后的眼睛满是血丝,仿佛带着无尽的痛苦!尤其他的眼神扫过众人的时候,那种充满了痛苦与折磨的审视感如同鬼魅一般,让与他对视的众人纷纷后退! “长寿,不要逞凶!杀人不能解决办法!”正在和镇长僵持的九叔朝着人影轻轻地呵斥了一声。 气势汹汹的身影正是朱长寿,听到了九叔的呵斥,他用干涩沙哑还带着丝丝痛苦的声音轻轻地回应了一声九叔。 随后朱长寿抬手将倒提的大关刀狠狠的立在了刑场之上,双手怀抱,血红的双眼死死的盯着任家镇的镇长! 镇长胆战心惊地看着远处朱长寿血红的双眼,又转头看向面前和颜悦色的九叔,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对于茅山道人,他可以屈指一方,可对于这道身影,镇长却是真的害怕了!尤其是道人那句含糊不清的,让镇长不由得更加后怕,短暂的犹豫了一下,镇长瞬间做了决定:“好吧,就再给他们一次机会!” 九叔和颜悦色地对着镇长说道:“那我就带他们走了!” “好吧,那你就带他们走好啦!”说罢,镇长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 珠珠在任发的示意下已经跑到了麻麻的身旁,先解开了众人身上的绳子,立马就跑去搀扶住摇摇欲坠的阿豪。 九叔对镇长几人摇了摇头,转身向着麻麻地几人走去,路过还站在那里装腔作势的朱长寿时,九叔悄声说道:“见好就收吧!还装什么,赶紧走!” “我……我……我刚才从山跳下来震到腿了,麻得动不了!”朱长寿嘶哑嗓子,无奈地悄悄说道。 九叔一呆,强忍着笑意地看着双眼通红的朱长寿! 这时候,朱长寿心里突然觉着九叔有时候真的很坑人! 潇洒地从山上一跃而下,只告诉他找准机会,可这个机会到底是什么,朱长寿真的不知道啊! 刑场里的一举一动他根本就听不到,看得也不是多么清楚!于是在九叔离开后,朱长寿就想着赶紧下山跑到刑场周围探听情况!可临行前他又发现九叔刚才掏弄东西的时候,将一把大关刀扔在了地上,想到九叔吝啬的性格,朱长寿觉着自己最好是把九叔的东西都带上,可他低估了大关刀的重量! 习惯爬山的人都知道,上山容易下山难!更何况拎着一柄两米多长,好几十斤的大关刀! 当朱长寿磕磕绊绊地下到了半山腰的时候,发现九叔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只是在和镇长僵持着! 隔着老远,朱长寿隐约地看见九叔背在后面的双手不停摇晃,似乎在让他出手! 已经到了半山腰的朱长寿估量了下距离和高度,他觉山顶上的九叔既然提着两把破纸伞就能毫发无损的跳下来,自己已经是炼体后期了,要是放在前世的小说里,到了这个修为都敢怼天怼地了!自家跳个山坡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于是信心十足的朱长寿提着大关刀就朝着刑场一跃! 可现实和小说还是有差距的,而炼体期也只是名字和拉风,可依旧是个凡胎!负重几十斤跃下十几米的朱长寿领会这个道理的时候,双腿已经被震得又痛又麻,身体更是气血翻涌! 最让朱长寿感到绝望的,是他竟然跳歪了! 于是刑场中的众人就看见了双眼充满了血丝,呈现无尽痛苦的朱长寿,导拖着大关刀,步伐缓慢的走向了刑场正中间! 朱长寿真不是想装十三,他是真的难受! 九叔回头看了眼,发现任家镇的镇长依旧站在那里,眼神有些犹豫的看着他和朱长寿!于是抬手从挎兜里掏出了一粒丹药塞到了朱长寿面具下的嘴里,大声地对朱长寿说道:“长寿!借助镇灵丸的药力收敛下杀意!你要知道,这里已经不是鬼蜮了,一味的杀戮解决不了问题!虽然你将这里的人全部杀光茅山也不会处罚,但毕竟有伤天和,对你未来的修行还是不利的!” 朱长寿眼神痛苦的看着九叔,心底疯狂的吐槽:“什么镇灵丸,明明就是一颗普通的糖丸!” 可九叔依旧把气氛烘托到位了,朱长寿也不好拆台,此刻自己身体里翻涌的灵气也慢慢的恢复,他顺势将灵力猛地向四周推开,荡起了阵阵的灰尘,红着眼睛对着任家镇的镇长怒喝道:“杀!杀!杀!” 任家镇镇长看着双眼通红的朱长寿朝着自己怒吼,被吓退了几步!慌忙带着三老匆匆地逃离了刑场。 珠珠带着麻麻地几人随后走到了九叔身旁后,偷偷的朝着任家方向点了点头。 任升见到自己女儿无事,长舒了一口气,带着任发悄悄地离开。 麻麻地虽然被九叔解救了,可依旧满脸的烦躁,朝着劫后余生的阿强和阿豪喊道:“高兴个屁,赶紧走了!” “大师!大师!那我们怎么办啊!”还在和自己佩刀纠结的曹捕头看到九叔领着众人也要离开,连忙带着哭腔喊了起来。 九叔回头看了看曹捕头和还在转着圈的捕快,抬脚在地上简单的画了个赦令,伸手呈剑指随便比画了下,然后一指自己的脑门,脚尖轻轻地往地上一跺,嘴里默默的轻喝一声:“散!” 瞬间,曹捕头和所有的捕快都恢复了正常! 心有余悸地喘了几口粗气,曹捕头胆怯地看着转身离去九叔,这才重新有了精气神,对着瘫软在地的十几个捕快大喊道:“一群废物,收队收队了!” 随着众人离开,热闹了大半天的刑场再次变得安静了起来! 在离着刑场不远处的另一片树林中,隆伯陪着任天堂转过了身子! 若是麻麻地看到任天堂必定大吃一惊,因为此刻的任天堂脸色红润,眼神清澈,身体不再僵硬,除了衣服有些破烂外,其他的如同一个正常人一样! 任天堂望着刑场思量了片刻,转身和隆伯朝着任家镇的祖坟处慢慢走去。 第39章 饭桌 任家镇的镇长也许是受到了惊吓,也许是为了讨好,又或者是为了别的,总之回到镇上之后,镇长便下令将镇上最好的酒楼腾空,用来招待九叔和麻麻地几人。 有些空旷的酒楼大厅中,七八个伙计正笨手笨脚地上着菜,麻麻地领着阿强先下了楼,看着丰盛的一桌酒菜,吃了几天牢饭的师徒二人忍不住地先坐了下来,可九叔几人还没下楼,两人倒也没好意思先行用餐。 上菜的几个伙计看到麻麻地二人率先入桌,一位年纪稍大的伙计点头哈腰,满脸笑容的对着麻麻地说道:“这桌酒菜是镇长和镇上几大家族特别慰劳大师们的!” 另一位肥肥胖胖的伙计背着双手,笑眯眯的说道:“镇长希望你们能快点抓到僵尸,那任家镇的百姓就可以过正常的生活了!” “是啊,是啊!”其他的伙计也一同附和着。 “放心好了,你们没看到我师叔高大威猛!有他在这,一定可以横扫所有的牛鬼蛇神,没问题的啦!”阿强看着七八个活计奉承的样子,瞬间来了精神,挥舞着手臂,洋洋得意地称赞着九叔。 坐在主位上饿着肚子的麻麻地听到阿强肉麻的吹嘘,瞬间有些吃味,白了一眼阿强,气呼呼的说道:“哎呀,你个臭小子!是谁给你钱花的!天天就知道胡说八道,我告诉你啊,别以为挖到宝啦,那个臭道士有你好受的!” 呵斥完阿强,一天没怎么吃东西的麻麻地实在忍不住饥饿,抬手就想抓起一块鸡腿填填肚子。 偏偏在这时,脸上挂着泪痕的珠珠拖着阿豪从酒楼后方走了出来,嘴里带着哭腔地朝着麻麻地喊道:“师父,豪哥他老是不说话,而且连饭也不想过来吃,怎么办啊?” 阿豪有气无力的半靠在珠珠身上,面色苍白,神情低落! 看着阿豪依偎在珠珠和身上,阿强心里多少有些不痛快,于是调笑着嘲讽道:“哎哟!惨咯,看来又要多了一个僵尸呀!” 阿豪有气无力地伸手朝着阿强打了一下,却被阿强轻易的躲开了。 珠珠没心思关注阿强,有些焦急地朝着麻麻地喊道:“师父,到底该怎么办啊!” 没吃到鸡腿,麻麻地忍着口水对珠珠不耐烦地说道:“我叫你把糯米炒熟敷在他的胳膊上你做了没有!” “有啊,有啊!”珠珠睁大了眼睛,不停地点头。 “那就行了!没事啦,过两天就好啦!”麻麻地满不在乎地说道。 九叔这时候带着朱长寿从楼上走了下来,看到麻麻地不负责的态度,九叔不由的冷哼道:“哼!人云亦云!糯米是可以治僵尸的尸毒,但要分情况!阿豪受到的尸毒用你的方法,治标不治本!再耽误几日就真的变成僵尸了!” 关于糯米治僵尸这种常识,其实每个茅山道人都知道!但怎么治,如何治,却有着各种各样的说道。就像上学时候,无论是学渣和学霸,所有人都知道牛顿三定律!可应用到问题的时候,学渣便不知道该怎么把牛顿三定律放进去了! 茅山修行的那些年,麻麻地整日胡乱厮混,糯米治僵尸他懂,但应用到实际的时候他,他还是真的有些不太清楚。 九叔走到了阿豪的身边,扒开胳膊上的纱布看了看,又用灵气在阿豪体内探查一番后,对跟在身旁的朱长寿说道:“长寿,你吃过饭后,出去买两钱半朱砂,五钱虾仁粉,三钱金草,磨成粉末,再用糯米粉混合后敷在阿豪的胳膊上,一天两次,三天之后就没事了!” “谢谢师叔!”阿豪有气无力地对着九叔感谢了下,又朝着朱长寿点了点头。 “好啦,好啦!吃饭啦,不吃就算了!”早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地麻麻地喊了两声,便抬手朝着桌上的鸡腿抓去。 正好走过来的九叔皱了皱眉头,用手轻轻地敲了下麻麻的手,不满地说道:“用公筷!” “你怕我有肺痨啊!”麻麻的瞬间不高兴了,气鼓鼓地朝着九叔哼道。 “一点卫生常识都没有!” 呵斥了麻麻地后,九叔抬手从挎兜里掏出了早已准备好的红布袋轻轻地倒在了桌上。一个银碗,一个银勺,一个银酒杯,还有一双银筷子被九叔板板正正地摆在了桌面上。 看着桌子的餐具,除了麻麻地以外,其他人都不由的一愣,就连朱长寿也不例外!这些日子他和九叔吃过几次饭,九叔虽有些洁癖,但绝对没有这么夸张!这单独的银餐具,他也是头一次见到。 “行了,这里没有你们的事了,都下去吧!”准备好了餐具,就算转身对守在后面的几个伙计说道。 “不了!几位大师吃饭还是需要我们伺候的!反正今天也没什么人,我们还是陪在这里得好!”年纪稍大的伙计哈着腰,笑着说道。 “让你们下去就下去吧,哪来的那么多废话!”本就气不顺地麻麻地不耐烦道。 “镇长嘱咐过,伺候几位大师是我们的福分,不让我们怠慢了!端酒倒茶什么的还是我们来得好!”几个伙计笑眯眯地点头哈腰,可说什么都不离开。 “算了!既然不离开就站在后面吧!”九叔仔细地打量着伙计们,若有所思地说道。 活计们死活不离开,朱长寿也有些奇怪,不过当他看到其中一位身材魁梧,膀大腰圆的活计下意识地扶向腰间的时候,他不禁有些哑然,刚腰开口询问,却看到九叔对他轻轻地摇了摇头,便没有追问。 麻麻地此时也察觉到了不对,环顾周围的几个伙计,又看到九叔对着他眨了眨眼睛,他心里瞬间有决断。抬手别别扭扭地拿起桌子上的筷子,麻麻地费力的去夹桌上的鸡腿,假装几次尝试都没有夹起那个鸡腿。 九叔也故意地装着没看见,反而拿起自己带的银筷在每个菜里都轻轻地点了一下,见到筷子没有异常,九叔很轻微地朝着麻麻地摇了摇头。 麻麻地见状将手里的筷子一扔,气呼呼地指着九叔说道:“只有我才能容忍你这个怪癖鬼,一顿饭吃好几个时辰!” 九叔放下酒杯,知道麻麻地理解了他的意思,便嘲讽地说道:“总比你不讲卫生的好!” 朱长寿坐在麻麻地的另一侧,见到两人莫名其妙地吵了起来,为了化解尴尬,便夹起了鸡腿递给了麻麻地:“师伯,吃根鸡腿消消气吧!” “不吃,不好吃!”麻麻地继续气鼓鼓地说道。 朱长寿无奈地耸了耸肩膀,将鸡腿放到了自己的碗里! 这时珠珠拿起筷子想要在桌上夹菜,阿强在一旁小声地偷偷喊道:“用公筷!” “哦!”珠珠满脸的尴尬,放下手里的筷子拿起公筷夹菜放到了自己的盘里。 酒桌上除了麻麻的以外,其他人都不是太了解情况!只能别扭地用公筷夹菜,用私筷吃饭。 第40章 大家都在演 对所有的饭菜都试过了毒,周围的伙计也没什么激烈的反应,九叔觉着也差不多可以了,于是拿起手里的筷子对着众人比了一下,“不用了,就这么吃吧!” 看到众人诧异地看过来,九叔笑着说道:“我这个人很民主的,少数服从多数嘛!来,就这么吃吧!” 说完话,九叔率先拿起筷子夹菜吃了起来,其他人也都纷纷动起筷子。 麻麻地坐在主位上,这位置虽然看上去很威风,但是吃饭的时候确实很不方便!想要吃菜就只能站起身子,结果每次抓菜,满是污渍衣服都会碰到饭菜上去,更有一股股的腋臭味随着麻麻地挥舞的手臂传到九叔的鼻子里。 今晚麻麻地又得到了九叔的暗示,吃相更加不堪,搓脚趾,扭屁股,还时不时地朝桌上吐上几口浓痰。 看着麻麻地恶心的吃相,九叔半真半假地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子气呼呼地对麻麻地喝骂道:“你看你这个样子,我真受不了你!挖鼻孔,挖耳朵,吐口水,扭屁股,什么坏习惯你都有!” “喂!我妈生我出来给你骂的?你是我老爸啊!”麻麻地也顺势站起了身子,将手里的鸡骨狠狠地甩在九叔身后的伙计身上。 回身看到伙计没什么反应,依旧是笑脸相迎,九叔皱着眉头继续说道:“我只是气不过你这个样子!” “谢谢你好意!”麻麻地不屑地转过身子,看向另一侧的伙计们。 见到伙计们对两人的争吵似乎并不太在意,九叔抬手指着麻麻地的脑袋,气呼呼地数落道:“在茅山上当个执事不好吗,非要下什么山!可你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出了茅山谁还惯着你?刚从山上下来就收了弟子,你简直是误人子弟!” “我误人子弟关你屁事啊!”麻麻地瞪着双眼狠狠地朝着九叔吼道:“我知道你从小就看不起!不就因为老爷子的身份吗,还有我爹掌管着刑罚司!你一直觉着我就是个修三代,不好好修行天天胡闹!” “是你自己不争气!你做人一直是好高骛远,做什么事情都是半桶水,练功如此,修行如此!就连出来送货也是如此!”九叔站起身来在屋子里转了半圈,仔细地观察了每个伙计后,才摊手继续说道:“接第一单生意你就搞得一团糟,要不是茅山那边有人开口你觉着我愿意来吗?你不在乎,我还觉得丢人呢!让几个小小的捕快就给你拿了,传回茅山!我都陪着你一起丢脸!” 听到九叔口中的麻麻的身份似乎不简单,几个伙计脸色都有些不好,彼此相互看了看,年纪最大的那个伙计笑呵呵走了出来:“几位大师都消消气!之前的一切都是误会,镇长大人和曹捕头也是为了任家镇,才请麻麻地大师去做了几天客!如今消除了误会,咱只要有办法对付那具僵尸,事情不就好办了吗!” 九叔回头看着开口的伙计,嘴角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容,不紧不慢的开口道:“长寿已经和那个僵尸谈过了,他被你们任家镇教堂里的教士打过针,传统的茅山术已经没有办法对付他了,只有另辟蹊径才能有所成效!” “长寿会说尸话?”嘴里塞满了饭菜的阿强突然开口插话,让几个迫切希望听到消息的伙计眉头一皱,不满地看向了阿强。 “呵呵!”九叔以为阿强也看出了伙计们的奇怪,故意插话,于是给他解释了起来:“人死了,三七是不说话的,五七说鬼话,九七以后就说尸话!” “师叔,你教我们说尸话吧!” 看着傻乎乎的阿强,九叔突然理解麻麻地为何老是喝骂这两个徒弟:“行,等你死了我就教你!” “呃……”阿强有些奇怪九叔为何突然转变了态度,连忙低头狂吃起了饭菜。 这时候站在门口的九叔突然快步走出了酒楼的大厅,趁着屋里的人没反应过来,迅速用灵气灌注了双眼,在酒楼周围扫视了一圈! 饭桌上的众人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跟了出去,几个伙计更是你争我夺地再次跑到九叔的身边。 九叔感觉周围并没有其他的人,转头看到几个伙计也都跟了出来,便假抬手假装掐算,然后说道:“寅属火,亥属水!己亥相冲……金生在已,行啦!”九叔掐略带兴奋地高喊了一句。 众人疑惑地相互看了一眼,搞不懂九叔在说什么东西!几个伙计更是抓耳挠腮地耐受,却又不敢再次追问。 阿豪和阿强偷偷地给朱长寿打了眼色,让他追问一下。早已知道结果的朱长寿只好装作很疑惑地问道:“九叔,什么意思?” “再过两天是阴历十八,到了亥时,刚好碰上千载难逢的天狗食日,而任家镇坐北向南,已经占尽了先机,到时候我们只要配合天时地利人和,就可以稳操胜券,绝不会输!” 九叔看似说了很多,可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众人除了麻麻的以外,都有些糊涂! 站在最后的麻麻地偷偷地撇了撇嘴:九叔的话纯粹是内行忽悠外行,天狗食日是阴气最盛的时候,此时找鬼物的麻烦,绝对是老寿星吃砒霜,活够了!可此时几个明显是探子的伙计一脸的茫然,他也不好出来拆台,只能不满地说道:“说了这么多,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九叔轻轻地摇了摇头,略带沉稳地说道:“这些功夫连师父都没教过,是我这些年修炼出来的!” 看着九叔挺拔的背影,麻麻地心里疯狂地吐槽:“扯!往死里扯!多年未见,林九也学会忽悠人了!” “那需要我做什么!”珠珠连忙刷了一下存在。 “任家帮我准备一块地方吧,最好是祠堂,庙宇之类,有些香火气,但不要太多,我操作起来方便些!” “明白!我回去便让家里的仆役找一下!”珠珠这些年毕竟不在任家镇,很多地方的变化她也不是很清楚。而且那日的九叔也没有和他爹说这个要求。 “事不宜迟!等下吃过饭我会教你们怎么做!”九叔朝着众人说道:“麻麻地,你把家伙准备一下!” “啊,你有没有搞错!连我你也使唤!”麻麻地不满地在后面嚷嚷道。 “师父,你不要置气了!你好东西那么多,抓僵尸要紧!当然找你了!”阿强噘着嘴嘲讽着麻麻的。 “真是死要面子!”珠珠也是附和的嘲讽了一句! “听师叔的吧!”阿豪有气无力地表示自己一直都在。 “你们帮他还是帮我!长寿,你出来说句公道话!”看着没有人向着自己,麻麻地有些不是心思地说道。 “啊?”处于吃瓜状态的朱长寿一呆,这话他没法说回答啊! “师伯,我去给阿豪买药!”朱长寿笑呵呵回了句话,抬腿就跑了! “小师父,小师父!任家镇太大了!你不熟悉药铺!我带你去吧!”七八个伙计看着朱长寿离开,七吵八嚷的追了上去。 探听完了消息,他们需要赶紧挤回家,谁也没有心思再在酒楼里伺候酒席了!正好朱长寿递上了借口,几个伙计顺杆就爬了上去。 不过朱长寿明明是朝着市场方向去的,可这七八个伙计却是四散而跑,有两个甚至背着朱长寿的方向飞奔。 看着乱糟糟离开的伙计,九叔摇了摇头,嘴里嘟囔道:“就这水平还来当探子呢?看不起人吧,我白演了一晚上的戏了!” 阿强傻乎乎地看着四散而开的活计,有些纳闷。抬手挠了挠脑袋,奇怪地问向身旁阿豪:“他们这样四散而开,能给长寿带路吗?” “不知道!”阿豪此刻浑身冰冷,没心情管那些东西! “呵呵!我怎么收了你们两个白痴徒弟!”麻麻地看着楞呼呼的阿强和要死不活的阿豪,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喝骂了一句,气鼓鼓的转身回去吃饭了,折腾了一晚,他终于能安安心心地吃到那个鸡腿了。 第41章 再见任天堂 任家镇地处交通要道,这些日子即便闹了僵尸,也依旧有商人冒着风险来这里交易,不过比以往而言要少了很多!昔日的不夜小镇,如今和鬼城没什么区别! 朱长寿对此深有感触,昨晚他接连找到了几个药房。可天一黑,药房便早早的关了门,留守的学徒们更是胆战心惊的,听到有人敲门,吓得话都不敢说,更不要提开门抓药了! 要是那几个任家镇大家族里的仆役在可能还好些,可惜那群臭不要脸的仆役拿到消息就跑路了,根本无人给朱长寿指路!于是折腾了大半夜的朱长寿只能起早跑到镇里的药房去抓药了! 九叔开的方子很简单,朱长寿没费什么力气就搞定了!但最好买的糯米反倒成了最大的难题!接连跑了几家米铺,不是没货,就是不卖!任凭朱长寿费尽口舌也买不到一斤的糯米!最后他只能跑到任家的米铺碰碰运气,好在作为任家镇最大的家族,还算是有点良心,别管黑不黑,反正是能买到! 付了一两银子,朱长寿拎着小半袋糯米撇撇嘴,反正花的是师伯麻麻地的钱,他也不心疼! 嘴里嘀嘀咕咕的吐槽着任家米铺,朱长寿晃晃悠悠的走出了米铺,可没走几步,他便看见任家管家隆伯陪着个胖老头进了米铺!有些犹豫该不该上前打个招呼的时候,朱长寿突然一愣!连忙认真的看向走在隆伯前面的胖老头背影,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浮现在了他的心头,那个老头的背影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疑惑的挠了挠自己的脑袋,朱长寿突然有些无语的嗤笑了一下! 任家镇他满打满算着也就认识个珠珠,隆伯勉强算是认识半个,可任家和九叔比较熟悉!整个任家镇熟悉的人加起来说的话都赶不上变成僵尸的任天堂,自己好歹跟人家混了小半天! 想到任天堂,朱长寿突然愣住了!连忙回头看向米铺,可这时候隆伯和那个胖老头已经没了踪影! 朱长寿低头仔细回忆起那天的情景! “像!很像!太像了!这什么情况!” 朱长寿感觉自己后背的汗毛猛地竖立立起来,凉风嗖嗖的往他大脖子里灌! 慌忙将手里的糯米扛上了肩头,朱长寿撒腿就往酒楼跑! 这时候回到九叔身边才是最安全的!至于帮九探查探查什么的,朱长寿觉得自己不够资格,九叔和麻麻地折腾了那么久都没抓到任天堂,自己这微末的修为,还是算了吧!俗语说的好,不作死就不会死,这种叫不准的情况,谁爱去谁去,反正他是绝对不会去的! 扛着糯米一路飞驰,朱长寿气喘吁吁地就跑到了酒楼! 可刚抬脚进入酒楼的大厅,朱长寿差点被被酒楼大厅里的两人吓了个半死! 在米铺消失的隆伯和那个胖老头,此时此刻正坐在酒楼的大厅里,两人悠哉悠哉的品着茶水。 低着头一步退出了酒楼大厅,朱长寿随手拽了一个蹲在门口偷懒的伙计“和我一起的那几个人呢?” “两位大师去镇上的铁匠铺打些东西,珠珠小姐带着两位小师傅出去散步了!” 酒楼如今被任家镇的镇子包下来招待九叔几人,伙计们倒也清楚的记得朱长寿,也记得和他在一起的人去干什么了。 “我……”朱长寿此刻真的想骂句脏话,不过还是硬生生的憋了回去,抬手指了指坐在酒楼大厅的两个老头:“那两位什么时候来的?不说酒楼不招待外人了吗?” “隆伯怎么算是外人?酒楼可是有着任家的股份!”伙计笑呵呵的说道:“隆伯和他身边的那个老爷也是刚到的!小师父,怎么了?” “没事!你忙你的去吧!”朱长寿朝着伙计摇了摇,扛起肩头的糯米转身就要离开,他觉着自己还是得找到九叔! 大厅里的隆伯两人看到门口转身要走的朱长寿,胖老头笑呵呵的朝着朱长寿背影喊道:“小胖子,见到我这个老胖子不打声招呼就走啊!” 抬腿欲跑的朱长寿瞬间身体僵直,冷汗唰唰的从额头上冒了出来:“你们认错人了,我不是小胖子!” 朱长寿将肩膀尽力夹了起来,更是将胖胖的肚腩收了回去,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胖,不过有些简直的他忘了自己是背对着两个老头的。 “见外了不是!小树林里可是老胖子长,老胖子短的喊了那么久,怎么见到了就要跑啊!一起进来喝杯茶等你师父吧!” 和隆伯在一起的人如朱长寿所想,正是任天堂! 朱长寿真的好想拒绝任天堂的好意,可是理智告诉他,跑是绝对跑不了。 愁眉苦脸的叹了口气,朱长寿抬手揉了揉自己僵硬的脸庞,满脸笑容的转过了身子,将糯米和抓好的药扔给了伙计,点头哈腰的来到了隆伯和任天堂的身旁:“任老太爷说笑了,小子当时也是不懂事才瞎喊的!如今知道了您老的身份,我怎么再敢喊你老胖子了!” “哈哈哈!”任天堂哈哈大笑了起来,指着朱长寿对隆伯说道:“这小子心眼太小,就因为我第一次见他喊了句小胖子,就硬是喊了我一路的老胖子!当时我神志恢复的不多,只是感觉哪里不对,却也没反应过来,让这小子占了便宜!” “珠珠不懂事的时候也总是趴在老太爷肚皮上喊老胖子,当时老太爷可是笑个不停!”隆伯笑呵呵的对着朱长寿说道。 看着畅笑的两个老头,朱长寿真的想问问他俩笑点在哪?自己已经被吓的不行了,怎么他俩笑的那么痛快。 笑了一会,任天堂看着有些战战兢兢的朱长寿说道:“小胖子!你不用害怕,我来这是找你师傅的!如今我不过是个普通老头,可没有当初那些本事啦!” 不怕?没本事?朱长寿才不信任天堂的话呢,人老精,鬼老灵!像任天堂这种有经历的老人,张嘴就是骗!糟老头子坏的很,自己绝不能轻信! 看着脸上挂着僵硬笑容的朱长寿,任天堂又是一阵大笑:“你这小子,当初骗我的机灵劲呢,怎么现在这么胆小了!” 朱长寿无语的看着任天堂,这老头子是死而复生太高兴了吗?自己都没怎么说话呢,这老头子就一直笑个不停,弄得本就害怕的他浑身上下哪都不自在。 “任老太爷,不要再戏弄小子了!”朱长寿憋嗤了半天,总算是说出了话。 “你这小子,坐下来喝茶吧!估计你师父一会就回来了。”任天堂笑着抬手指了指朱长寿,又指了指身旁的凳子。 “我还是站着,站着舒服!”朱长寿朝着任天堂摇了摇头,这要是有什么事情,坐着想跑都费劲! “你呀……你呀!”任天堂再次哈哈大笑了起来。 第42章 由僵化人 当任天堂和隆伯笑呵呵地调侃着朱长寿的时候,九叔也处理完了外面的事情,带着重重心事刚踏入酒楼,九叔就看见朱长寿满脸哭丧望着他,于是有些莫名其妙的问道:“长寿,你怎么跑回来了?” “我……”朱长寿欲言又止,表情怪异。 九叔这时也注意到朱长寿身旁的隆伯两人,便客气的问道:“隆伯怎么来了,您身边的这位是?” 看着隆伯身边胖胖的老人,九叔有种莫名的熟悉,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可又完全没有什么印象。 任天堂抢在隆伯开口前起身施礼道:“老朽任天堂见过林道人!” “茅山林九见过任老……”九叔习惯性地回礼,可话说一半,却突然愣住了,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任天堂。 九叔在进入酒楼的时候并没有认出任天堂,捉僵尸的这几次,除了在街边赌坊与任天堂照了一次面,其他的时候九叔都是在远处观察的!对于任天堂的长相,九叔甚至都没有朱长寿熟悉。即便在赌档的那一晚,天黑,九叔又被当时的任天堂的奇异给惊到了,对于任天堂长相反倒是没有多么得注意! 当然,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九叔根本就想象不到僵尸状态的任天堂和一个活生生的胖老头有什么关联! “老人家在开玩笑吗?任天堂已经成了僵尸,怎会活生生地站在这里?”九叔依旧有些不信,语气也严肃了很多。 “老朽真的是任天堂,林道人若是不信,不妨问问你这个小徒弟!他当初可是和老朽相处了许久!” 九叔将信将疑的转头看向了朱长寿,见他哭丧着脸朝着自己猛点头,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僵尸和活人完全一致,要不就是本身是修者的尸修,例如长寿的母亲小云!要不就是同等于炼神期的不化骨了,除此之外九叔实在想不到第三种的可能性!任天堂几乎是在九叔眼皮子底下变成的僵尸,区区几日的时间,再怎么天赋异禀,也不会如此快的修炼到不化骨的境界! 九叔心里疑惑,手上的动作却是飞快!此时已经将五雷神符扣在了手心,脚踩丁字步,全身紧绷,死死的看着任天堂。 “哈哈哈!林道人莫要如此,我如今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头子,半点本事都没有!”任天堂看着九叔,又大笑了起来。 …… 酒楼大厅中,九叔皱着眉头端着茶杯,愣愣地看着面前和自己谈笑风生的任天堂,朱长寿满脸哭丧地给桌上的几人端茶倒水。 重新变成了人的任天堂格外的健谈,从九叔确定他没有危险后就一直滔滔不绝地说着话,一点也没有害怕的感觉,时不时的还会因为一点小小的事情发出阵阵畅快的大笑。 “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变成僵尸的那些日子整天浑浑噩噩,只想着能回家亲近亲近家里人,后来我听见了那首童谣,整个人就突然变得清醒了一些,甚至能想起些生前的事情!所以那些日子我没有去任家,反而一直在周边追寻那首童谣!” 说着话,任天堂忍不住地又哼唱了一遍有只雀崽跌落水,哼唱完了,任天堂又继续说道:“到了前天晚上的时候,我回忆起了大部分的记忆,正当我要离开任家镇的时候,我又听到了那首童谣,于是我再次前往了童谣响起的地方!不过这一次的童谣与以往我听见的不同,似乎缺少了什么东西,还断断续续的!已经被我完全压制住的嗜血感再次影响到我,我根本就无法控制住自己!” 任天堂叹了口气,抬手看着自己胖胖的手掌:“后来我再次控制住了自己的身体,我便悄悄离开了那片树林,找了个山洞休息了一下,醒来之后我就发现自己重新有了心跳,有了呼吸,就连身体也有了血色!于是我就找到了自己曾经的管家隆伯,想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 九叔听完了任天堂的话,满脸奇怪地转头看向隆伯。 任家的这位老管家很不一般,面对他的时候九叔有种在马家镇面对二叔的感觉,所以那晚他才被隆伯轻易的拖住了。 隆伯似乎没看见九叔的眼神,而是笑呵呵地碰了碰自己的茶杯,示意站在一旁的朱长寿给自己蓄水。 九叔看隆伯没有回应自己,也是端起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茶水,想了想说道:“这些年我走南闯北也见识过不少事情,但是像任老太爷这种情况我着实是弄不清楚!我看隆伯也是位修者,这种事情应该也有自己的见解吧!” “我不知!”隆伯摇了摇头:“我这大半辈子都窝在了任家镇,修者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我很少能够遇到,更不用说像老爷这种情况!不过……” “不过什么?”看着隆伯欲言又止的样子,九叔忍不住地追问道。 “不过在那个教堂的地下室中,任老太爷被一个教士打了针,往身体中注射了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林道人身边的额这个小徒弟当时不也一样被注射了吗,他就没有什么奇怪的表现吗?” 听完隆伯的话,九叔不由得一怔,这隆伯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莫非是任天堂说的?可那时候的任天堂似乎刚刚苏醒,按任天堂刚才的说法,他应该不知道教堂下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九叔又看了看朱长寿! 一直在端茶倒水的朱长寿当然听到了隆伯的话,看到九叔的神情,他连忙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没有同其他人说过。 看到了朱长寿的示意,九叔点了点头,对着隆伯说道:“我这小徒弟从教堂出来的第二天也是死去活来,要不是有先人庇佑,差一点就死过去!不过挺过来后他倒是没有别的异状……哦,有一点和当初不一样!” 一直云淡风轻的隆伯腾的从椅子上坐了起来,满脸紧张地看着九叔,急急地追问道:“有什么不一样?” “嗯……”九叔看着隆伯焦急的样子,神情很是怪异的说道:“可能是打针打的,也可能着满地翻滚摔的!我这小徒弟比当初又胖了一些!” “你……”一句脏话差一点从隆伯嘴里出来,强忍着怒气,隆伯再次坐了下来,喝了几口茶,才压住了自己的怒火。 很有眼力见的朱长寿连忙上前给隆伯将杯子里的茶水蓄满了,转身要给任天堂倒水的时候,却发现这个老胖子竟一脸惊异的看着身边的隆伯。 不知为何,隆伯、任天堂还有九叔突然间没了话,三个人只是不停的喝着手中的茶水,眼神愣愣的看着空无一物的桌子。 第43章 九叔也不是圣人 酒楼的三人沉默片刻后,九叔率先开口:“既然任家镇没了僵尸,那么明日捉僵尸的事情也就不需要再进行下去了!我这就通知我师兄,让他和任家镇的镇长说上一声,也和任家通通风!” “僵尸还是要除的!”任天堂神色诡异的说道。 “嗯?”九叔一愣,奇怪道:“任老太爷已经由僵化人,还要除什么僵尸?” “哎……”任天堂突然叹了口气,一改之前一直笑嘻嘻的模样,忧心忡忡的对着九叔说道:“我虽不是修者,但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些修者间事情的!由僵化人这种事情在修者的历史上可谓是惊世骇俗,千年未遇!若是被其他的修者知道了,估计我这把老骨头也就彻底的没了!” 九叔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说句实在话,要不是隆伯在一旁给着他压力,他也真想好好研究研究任天堂!由僵化人,这种事情实在是太惊世骇俗了,估计整个修者界知道了后都得疯! “而且任家的日子如今并不好过,若是没有僵尸可除,不给镇长和曹捕头一点甜头,估计我那傻儿子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任家也就差不多要完了!” “所以,任老太爷的意思是……” “明日会有僵尸出现,到时林道长除了那具僵尸,既解决了任家镇僵尸的危机,也可长长自己的名望,当然了,也能帮助老朽苟活些时日!” 说着话,任天堂从怀里掏出了几张纸契放在了桌子上。 倒茶的朱长寿伸脑袋看了看。 最上面的一张契书很新,纸张上密密麻麻的写着小楷,没有标点符号,看上去乱糟糟的,他只看清了前几句:任家镇义庄东至吴宅田为界西至塘为界……土地共一百三十亩…什么立永卖契任天堂今因缺少正用情愿将祖遗自置之产以纹银三百两卖与林九…… “这里共有任家镇地土地一百三亩,义庄一处!州府的一处庭院,京城的一处宅院送与林道人!望林道人能帮老朽保守住这个秘密,顺便除了那具害人的僵尸!”任天堂轻轻的将几张地契推给了九叔。 “这……”九叔愣愣的看着桌上的地契,端着茶杯的手都微微的有些颤动,任天堂太大方了!京城的宅院,州府的庭院,还有那一百多亩土地,要是拿了,自己真就再不用为那些黄白之物而烦恼了! 九叔抿了几口茶水,强压住自己脑子里疯狂的呐喊,有些干涩的说道:“任老太爷客气了,这些身外之物我就不收了!秘密我依旧会帮您保守的!” 任天堂似乎料到了九叔不会收,笑着从怀里掏出了一本书籍放在了桌子上。 欠登儿的朱长寿拎着茶壶又上前晃悠。 书籍上写的茅山拘灵术,暗黄色的封面很古朴,甚至有些残破,半个干涸的血掌印覆在封面的下方,将几个字迹模糊住了。 朱长寿撇了撇嘴,用茅山术贿赂茅山弟子,这任天堂的智力看来恢复的一般。 九叔并没有朱长寿想的那样淡然,反倒是比刚才更加震惊的看着任天堂,满脸不可置信的说道:“怎么会是南茅的拘灵术!南茅当年被灭,这门法术已经失传许久了!” “呵呵,道长不必惊讶!这书是早些年一位风水师遗留给任家的,不过当年任家不懂修者界的东西,这书便一直压在米铺的仓库里了!我也是刚刚才拿到这东西的!哦,对了,取书的时候我还看见小胖子了!”任天堂笑着指了指朱长寿说道。 至于为何任家曾经不懂,现在却懂了,任天堂不会说,九叔也不会问。 九叔拿起了书翻看了几眼,确定这是货真价实的南茅术法!便又轻轻地将书册放了回去:“这书太过于贵重!任老太爷若是真有心,借我观看几日足矣!任老太爷大可放心,您的秘密我既然说了会帮您保守,那么就一定会帮您!我林九说的话一言九鼎,从不食言,您大可放心!不过我只能保证任老太爷的任何消息不会从我这里传出,其他人的话我便无法……” “只要道长和您的徒弟答应了,其他人自然不会知道这个消息!”一直没有说话的隆伯突然开口:“我给任老太爷简单的施了个小法术,只要任老太爷自己不承认,其他人是无法认出他的。若不是您这个徒弟认出了老太爷,今天出现在这里的便只会又我一人!” “长寿竟然认出了任老太爷?”听到隆伯的话,九叔一愣,转头看向一旁。 一直捧着茶壶的朱长寿也是一呆,认出任天堂很难吗? “您这个小徒弟有些不简单,可惜……” “可惜太胖了!哈哈哈……”任天堂突然插话,然后便哈哈的大笑了起来。 “是有些胖了,回到灵幻镇我定会好好操练他一番!”九叔很自然的接了任天堂的话,至于隆伯可惜后面是什么,九叔没问,也不愿意问,事关二叔公,他不得不小心些,那可是实打实的大能,不像隆伯模棱两可。 任天堂抬手将桌上的书籍再次推到了九叔面前,顺手将几张地契收了回来:“道长既然对这些身外之物不在意,我便也不再客气!说句实话,如今的任家的确需要这些不入道长眼中的东西度一度难过!至于这本书籍,道长放心,我已经抄录了一份!这原本还是送给道长的好,放在任家也是个烫手的山芋!” 说完话,任天堂从几张地契里翻了翻,抽出一张放在了书籍上面继续说道:“我听隆伯说了,任家既然想邀请道长入驻,多多少少还是要拿出些东西的!我家那几个不争气的子侄有这小家子气,这些年估计做惯了生意,凡事多重利益,不见兔子不撒鹰不是什么好事!这张义庄的地契道长还是收下吧,若是有朝一日路过任家镇,也不能一直风餐露宿的,有个住处多少也是方便些的!况且这东西也不值几个钱!” 这一次九叔并没有推辞,入驻任家镇的事情他多少是有些动心的,不过最主要的却还是个人心的问题,若是自己答应了任天堂而不肯拿他的好处,任天堂绝对不会放心。若是拿了,也应下了,只要掌握好尺度,那么任天堂和他都会觉得安心。 事情说得差不多了,任天堂和隆伯也不打算多留,起身对着九叔施了一礼,笑着说道:“明日除尸便劳烦道长了!我这里先行替任家镇的百姓谢谢道长了!” “长寿仔,麻烦你先陪一下我家老太爷!我有几句话想要同九叔说说!”隆伯突然对一旁的朱长寿说道。 朱长寿点了点头,放下手里的茶杯便领着任天堂走了出去。 “老胖……任老太爷!”跟在在任天堂的身后,朱长寿忍不住的想说点什么,可一开口却喊出了自己熟悉的称呼。 “小胖子,还是喊我老胖子吧!如今我已经不是什么任家镇的老太爷了,再说还是听着你喊老胖子舒服些!”任天堂笑呵呵的说道。 “呵呵!”朱长寿挠了挠脑袋,看着任天堂胖胖的身影,悄悄的说道:“老胖子,若是有朝一日你在外面无处容身了,便去马家镇吧!我父母和二叔公都在那里,和他们提我的名字,好使!那里也有僵尸,能容的下你!” “哈哈哈!”任天堂看着朱长寿大笑了起来:“我如今已经就是个普通人了,哪里还藏不住?” “普通人?”朱长寿有些不屑的撇了撇嘴,压低着嗓子说道:“你我打了一样的针,所以不用骗我!若是有难处就去马家镇吧!” “好!”任天堂看着朱长寿,有些苦涩的笑了笑,没有再继续说什么。只是和朱长寿走出了酒楼,站在门口处愣愣的看着人来人往的任家镇。 朱长寿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跟任天堂说那些话,他只是想帮一帮任天堂,没有缘由,没有理由,甚至不需要一点点的借口,他就是想帮,发自内心的想。 片刻后,隆伯走出了酒楼,对着朱长寿很诡异的笑了笑,便带着任天堂没入了人群。 朱长寿看着一胖一瘦的两个老人消失的身影,不知怎么的,心里有些微微的酸楚。 “长寿,怎么了?”不知道何时,九叔悄悄来到了朱长寿的身旁,看着神色哀伤的他,出言问道。 “没什么,九叔!”朱长寿抬手揉了揉眼睛,再次恢复到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没什么就好,有事记得和我说!”九叔的声音很温和,带着丝丝的关心。 朱长寿点了点头。 “回去准备准备吧,隆伯临走的时候给我留下了一颗僵尸的牙粉,明天就抓那具僵尸了!” “好抓吗?” “不知道,反正就是个僵尸,抓啊抓啊就好抓了……” 第44章 祠堂激斗 任家最终找了镇子周围的一处废弃庙宇。这庙年久失修,位置偏僻,四周又没有什么百姓,很适合作为九叔抓抓僵尸的地方。至于会不会打扰庙里供奉的那位叫不上来的仙人,这个就没人管了! 早些年任家镇附近的淫祠野庙遍地都是,后来镇长上任以后拆除了许多,剩下的也早就无人打理了!如今镇里的百姓连这个庙供奉的是谁不知道,也就谈不上会不会打扰了。 庙宇已经连夜被任家的仆人收拾过了,宽敞干净的大堂中间,九叔穿上了他那明黄色道袍,单手提着朱长寿曾经用过的那柄大关刀,满脸严肃的站在点着七盏油灯的法坛后面!麻麻地师徒三人加上珠珠则是躲在了庙宇四周的柱子后。 在距离这座野庙不远处的山坡上,戴着青铜面具,手持朴刀的朱长寿正引领着任家镇的族长、三老、曹捕头和任家几兄弟来到此处。朱长寿并没参与这次的抓捕僵尸,而是被九叔安排着引领着任家镇这几位有头有脸的人物来此观战! 为什么是朱长寿,主要是刑场那天他给众人的印象太过于震撼,除了朱长寿以外,其他的人根本就请不动镇长几人。九叔只好无奈的让朱长寿带上青铜面具,提着关刀挨家挨户的请人来!至于那柄关刀,请完人后朱长寿便让阿强给送了回去。 九叔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事实就是恶人有时就是比好人容易办成事! 当任家镇的几人在山坡上可以看到九叔身影后,站在庙宇里的人也看见了山坡上的众人。 九叔随即抬头看了看天,掐指算了算后觉着时间也差不多了。 偷偷的示意麻麻地几人做好准备,便单手持剑指,嘴中喝道:“天灵灵,地灵灵,四面八方显神灵,七星明灯引尸路!” 念完了词,九叔抬手指向面前法坛上的七盏油灯,一缕灵气猛的灌入了油灯之内,早已经被九叔偷偷混入僵尸齿粉的灯油猛地沸腾了起来,小小的火苗轰的一下剧烈燃烧了起来,红色的火苗也在一瞬间变成的绿油油的,更有阵阵的尸臭味随着火苗燃烧而四处飘散。 随着火苗剧烈的燃烧,七道绿油油的光线从油灯之中射出,直指庙宇上方的一处瓦片上! “轰隆隆!”晴空万里的天上突然闪过几道闪电,劈在了庙宇正门上的瓦片处,阵阵耀眼的光芒晃的山上山下的人都看不起具体发生了什么! 当众人揉着眼睛再次看向庙宇的时候,一具张牙舞爪的僵尸已经从天而降,直愣愣的跳到了庙宇的正中间。 所有的人都在感叹九叔声势浩大的法事!只有山坡上的朱长寿在面具下憋了撇嘴,自己从麻麻地那忽悠来的符纸被九叔拿的差不多了!而且不是自己的东西倒是不心疼,一张五雷神符就那么浪费了! 远处山坡上的众人看到庙宇里僵尸,被惊的张大了嘴巴,就连任家的几兄弟也是目瞪口呆的看着远处庙宇里的场景。 从雷光中跳出的僵尸与任天堂有着七八分的相像,穿着相同的衣服,又是面青眼红,浑身尸气缠绕,只要不是与任天堂朝夕相处的人,绝对发现不了这僵尸早已经不是任天堂了! 看着呆呆的站在大堂中间的僵尸,九叔习惯性的皱了皱眉头,提着大关刀从法坛后面一跃而出。 重达几十斤的大关刀在九叔的手中挥洒自如,先是提刀缠腰旋转了一圈,又是围着脖子转了一圈,接着关刀在胸前一个旋转,然后又在后背来了一圈,最后右手提刀,左手朝前伸手摆了个造型。 “帅!”躲在圆柱后面的阿强看着九叔一套行云流水的操作,忍不住的叫出了声。 九叔懒得理会阿强,行步左,右刀花,在阵阵呼啸声中,大关刀朝着僵尸头部狠狠的劈砍了过去,且刀刀不离僵尸的头部! 见到这具僵尸抬手间便轻而易举的挡下了自己的关刀,九叔眉头皱的更加厉害了!咬了牙牙,将关刀猛地朝天上一抛,趁着僵尸愣神的瞬间,飞起一脚把僵尸狠狠的踹飞出去,再次接到空中关刀的后,就是一套行云流水的翻身轮劈,依旧是刀刀不离僵尸的头部! “叮叮叮!” 关刀每一次劈砍在僵尸的身上都响起金铁碰撞的声音,与任天堂半吊子的铜皮铁骨不同,这具僵尸是真真正正的刀枪不入,关刀的劈砍无法对他造成定点的伤害,除了阵阵的灰尘飘洒外,僵尸身上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口。 九叔提着关刀猛退了几步,眉头紧皱! 他搞不懂隆伯和任天堂在哪里弄的这具僵尸,不但与任天堂极为的相似,还如具有真正的僵尸那样刀枪不入,极难对付! 庙宇中,九叔与这具僵尸斗的不相上下! 远处的山坡中,观战的几人也忍不住的开始窃窃私语,还时不时的抬手指指庙宇中的激斗的一人一僵。 镇长侧头看了一眼专心致志观战的朱长寿,悄悄的来到了曹捕头的身旁,压着嗓子,小声说道:“你当了这么久的捕头,应该熟知朝廷的律法了!若是能够确定下面庙宇里的那具僵尸就是任天堂,我们能不能借次让朝廷追责。” 曹捕头很废物,但废物也有废物的生存方式!为了能够愉快的贪污还不被朝廷问罪,曹捕头算的上是熟读新朝律法。 “仅靠着一具僵尸就绊倒任家不太可能!这个事情再往大了说也不过死了几个地痞流氓,对于任家镇的普通百姓并没有太大的损失,而且也不能完全确定下面的就是任天堂,几乎不太可能因此事绊倒任家,不过倒是可以利用此事让任家再出一出血!”曹捕头说着话,笑眯眯的看向不远处的任家的几人,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听到无法因此事扳倒任家,镇长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 与曹捕头只知道贪污的废物不同,镇长的野心很大!他想借着任家的事情向京城里的某个大人物献献殷勤,可事情到了如今这种地步,自己与任家算是彻底的闹翻了,就差撕下那最后一层窗户纸了!若是不能在短时间里彻底的弄翻了任家,耽误了京城里大人物的事情,那自己别说献殷勤了,小命能保住就不错了,更可怕的是自己还会连累到自己的一大家子人! 想到这,镇长死死抬头死死的盯着庙宇里的一切! 第45章 九叔演技棒棒哒 庙宇里的打斗仍旧在继续,九叔虎虎生风的挥舞着手中的大关刀,劈、砍、挂、砸、撩、戳……刀刀直取僵尸的头部,却又刀刀被僵尸挡了下来。 躲在圆柱后面的阿强看着挥舞着大关刀的九叔,眼睛里满是崇拜,嘴里更是啧啧啧的赞叹个不停! “你能不能消停一会!”另一个圆柱后面的麻麻地看着自己不争气的徒弟,忍不住的喝骂了一声。 “师父啊!师叔这个大关刀耍简直的太帅了!我是真的忍不住啊!”好武的阿强朝着麻麻地小声喊道。 “帅顶个屁用!”麻麻地不屑的骂了一句,转头看向庙宇里激斗一人一僵,面带思索的抠了抠自己鼻子。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今天的这个捉鬼法事在麻麻地看来简直太奇怪了!虽说林九说过这些东西是自己近年来自行领悟的,但万变不离其宗,再怎么弄也都有个法坛啊!可师弟不但没有摆法坛,连驱鬼抓妖必备的桃木剑都没拿出来,反而是用了一柄平日里打熬力气的大关刀! 那玩意虽然打斗起来很拉轰,但对付僵尸的作用也是真的拉胯!和铜皮铁骨的僵尸用大关刀砍来砍去,除了脑子抽了,就是身上的灵气没地方用了! 麻麻地了解九叔,若是没有把握,林九轻易是不会出手的! 更怪还有,向来尊重逝者的林九,今天也不知道抽哪门子的风,竟然提着大关刀劈头盖脸的砸着僵尸的脑袋! “啪!”一阵骨碎的声音猛地传出,庙里激斗的九叔瞅准了个机会,用大关刀的刀背狠狠的拍在了僵尸的脸上。 这一拍绝对使出了九叔的全身力气,铜皮铁骨的僵尸脑袋硬生生的拍的稀巴烂,不但鼻子碎进了脑袋里,就连嘴唇都被拍成了个黑洞,两排牙齿就那么明晃晃的露在了空气中!更神奇的是,也不知九叔怎么弄得,僵尸眼眶中的那对眸子也被大关刀拍碎了! “真惨……”躲在圆柱后面的阿豪看着面目全非的僵尸,忍不住的小声说道。 九叔看着已经认不出原来样子来的僵尸,满意的点了点头,将大关刀随手甩了出去,双脚凌空飞起把僵尸踹到了庙宇厅堂的正中间,然后转头对着麻麻地几人喊道:“用五行阵,时间不多了!” 听到了九叔的高喊,躲在圆柱后面的四人一同现身,按照昨日九叔教授的方法,将手里的红绳彼此甩了过去。 加上九叔的手里准备好的红绳,五人恰好结成了一个五角星! “这是五行阵?林九确定不是在逗我们玩吗?” 一边接过绳子拽好,麻麻地一边在心底疯狂的吐槽!五行阵他是真的懂啊,那是茅山最基本的困阵之一,利用金木水火土五行来困住鬼怪,凡是茅山弟子几乎上都会的!可眼前这个五角星是什么东西,用五根红绳当做五行阵!无风,无金,无土,无木,无水,这是五行阵? 麻麻地偷偷的看了看自己的师弟! 见到林九像模像样的比划着,只能有些无奈的跟着做了起来。 “九叔,我……” 凑数的珠珠看到九叔几人的动作,也是有些无奈的! 九叔看了一眼珠珠,手呈剑指对准了珠珠一指,然后又指了指自己,珠珠便随着九叔的动作操作起了手中的红绳。 为了以防万一,九叔早已准备好了几张替身符,同时也向麻麻地几人要了他们各自的毛发,怕的就是紧要关头出了乱子。 五人咬破了自己的中指,用指尖血点在了红绳之上,瞬间缕缕的红光从红绳上蔓延了出来。 站在五角星正中间的僵尸无论走向哪边都会被红绳上的红光弹了回去! 看到僵尸已被困住,九叔示意众人将红绳放在地上,上前抱住僵尸! 麻麻地几人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是胆战心惊的上前抱住了僵尸的手脚。 九叔见僵尸彻底被控制住了,便从怀里掏出一把铁针,取出三支狠狠的插在了僵尸后背的神道、神堂、心俞三大窍门之上。 窍门被刺,僵尸发出了阵阵的嘶吼,疯狂的挣扎下将珠珠甩了出去。麻麻地见状连忙摁住僵尸的手臂,嘴里忍不住的对着九叔喊道:“死老鬼,快一点啦,没时间啦!” “那你来啊!”九叔抽出三根铁针递到麻麻地眼前。 麻麻地看了看铁针,又看了看九叔,没敢吱声!九叔的法事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铁匠铺里随随便便打的铁针都能插入僵尸的身体里,麻麻地自认为自己做不到,只能略对尴尬的继续死死的锁住眼前的僵尸。 随着九叔在僵尸身上插的铁针越来越多,僵尸的嘶吼与挣扎也越来越疯狂,阿强和阿豪先后被僵尸甩出去几次,就连麻麻地也不能幸免! 不过麻麻地修为还是有的,虽被甩出了几次,但依旧冲上来困住僵尸! 这时候,天空突然暗了下来,太阳不知被什么遮住了! “师叔,没时间了!”抱着僵尸右腿的阿豪抬头看了看天空,有些焦急的喊道。 九叔低头看着手里还剩一多半的铁针,心里暗道:“不管了,样子戏也弄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就随便插了!” 然后无论是山上还是庙里的人都惊住了! 九叔各种凌空飞跃的摆着造型,他手里的铁针也被他噼里啪啦的甩向了僵尸的身上!帅是真的帅,可那准头就差了点意思了! 随着天空渐渐的变暗,插满了铁针的僵尸也不再疯狂的挣扎! “师叔,成功了!”被甩飞的阿豪看着僵尸,兴奋的跑到九叔身旁庆贺。 “九叔,搞定了!”珠珠也是笑容满脸的开心说道。 “可是,僵尸还会动啊!”阿强看着还在缓慢挣扎的僵尸,不由的疑惑的说道。 九叔随手抽出最后的三根铁针,像模像样的数着僵尸身上的穴位。 “怎么还有三只铁针?”阿豪疑惑的说道。 这时候站在一旁的麻麻地瞬间来了精神,一边解着衣服一边洋洋得意的走过来说道:“死老鬼,人老了就没什么记性了!还有三个窍位,我早就帮你准备好了!你看清楚啦啊!” 说完了话,麻麻地便退去了身上的衣服。 虽然之前麻麻地搞不懂林九到底要干什么,不过当在铁匠铺打了这一百零八根铁针的时候,他就猜到了会与身体上的穴窍有关,为此他昨晚特意准备了好久,就想的能在关键的时候出来臭臭这个死道士,没想到还真用上了。 “人身上有一百零八个重要的穴窍,现在看看差哪三个?” 九叔强忍着笑意看着麻麻地身上密密麻麻的用红笔点着的穴窍,装作不知的说道:“全都有啦!” “都有啦?”麻麻地自认终于扳回来一次,洋洋得意的抬手揭开胯下的一张符纸,会阴,曲骨,气冲三个穴窍露了出来! 九叔面容有些扭曲的点了点头,随手将手里最后三根铁针甩了出去。 这时,太阳完全被遮挡住了!一阵阵雷霆猛地从天空射出,劈在了满是铁针的僵尸身上! “啊……”一阵阵嘶吼的惨叫声从僵尸的嘴里发出! 腐臭的尸气从僵尸身上四射而出! 随着太阳再次出现,插满了铁针的僵尸“噗通”一下跌倒在了地上,再无生息。 “好啦!成功啦!成功喽!”已经穿好了上衣的麻麻地和阿强不由的欢庆了起来。 “怎么,都是你的功劳啊?”九叔双手环抱,看着兴奋的麻麻地忍不住的出言讽刺。 光着上身的麻麻地略带尴尬的看了看九叔,眼神中充满了尴尬。 第46章 别闹 山坡上,众人看到僵尸已经被制服了,纷纷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正当镇长和任升谦让的要前往庙宇近距离看看那具僵尸的时候,一个任家的仆人气喘吁吁的跑到了山坡上。 仆人东张西望的看着人群,当他看到了任家的族长任升,仆人有些惊喜的大喊道:“族长!族长!隆伯让我来找你,告诉你咱家老太爷的遗体找到了,现在正往家里送呢,隆伯让您速速回家!” “什么?”正在下山的众人齐齐的一怔,不约而同的看向了跑过来的仆人,镇长更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找到了什么了?老太爷的遗体不是在下面吗?”族长任升有些迷茫,看了看远处庙宇的僵尸,又看了迎面跑过来的仆人,不解的追问道:“把话说清楚,什么老太爷的遗体?” 任家的仆人气喘吁吁的扶着自己的膝盖,好不容易喘匀了气才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今早任家镇妓院的齐春派人来找您!可您不在,几位老爷也都不再,隆伯无奈之先只好自己带人过去了!然后隆伯就在齐家的妓院找到了老太爷的遗体!” “怎么可能在妓院找到任天堂的遗体?”已经走出去的镇长拐杖也不用了,几个跃步就跑到了任家仆人身边,死死的抓住仆人的衣领,镇长怒目圆睁的吼道! 看着气势汹汹的镇长,任家仆人被吓得不清,战战兢兢的继续说道:“具体的情况我是真的不知道啊!我也是听的齐三的跟班说的,齐三最近手头比较紧,于是想搞一笔钱!恰好赶上老太爷的遗体归乡,于是下葬的那晚,齐三一个人偷偷的凿了任家的祖坟,将老太爷的遗体偷了出来,带回去妓院的地下冰窖里藏了起来!” “放他妈屁!齐三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是让狗将他的脑子吃了!敢去盗墓,还扛着尸体回任家镇!”镇长忍不住的大骂道。 “这个隆伯也说了!”任家的仆人听到镇长的话,眼睛突然一亮,连忙说道:“这个我知道,齐三跟班的说,挖任家祖坟的只有齐三一个人,他不放心那么多人跟着!可一个人又拿不了太多的陪葬品,于是齐三就挑了任家祖坟里最贵重的东西扛跑了!” 一旁懒洋洋的曹捕头突然来了精神,恍然大悟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感叹道:“嗯!我怎么没想到,陪葬的那点金银哪敢上任家老太爷遗体重要啊!这齐三脑袋是真好使啊,这要是能得手了,想敲任家多少不就就敲多少吗!” “你给我闭上你那狗嘴!”满脸愤怒的镇长回头朝着漫不经心的曹捕头大骂了一句,转头又问向任家的仆人:“那齐三呢,抓住他了吗?” “死了啊?”任家仆人挠了挠脑袋,有些奇怪比划了下说道:“几天前就被僵尸咬死了!” “死了?”镇长一愣,突然想起曹捕头前几日圈钱搞的那个防尸安全头套,好像死了两个人,似乎正是齐三,镇长恨恨的踹了任家仆人一脚,“那齐春呢?” 被镇长踹到的任家仆人连忙起身跑到了自己族长身后!不过当他听到镇长问齐春的时候,瞬间笑出了声,断断续续的说到:“齐春让人找完任家后,就回房寻他那个新过门的小妾去了!齐老板不愧是龟公出身,花样真多。隆伯带我妈去齐春妓院的时候,齐春和他的小妾……嗯……”任家的仆人似乎想到了什么,再次忍不住的笑出了声。 “赶紧和镇长说说齐春,瞎笑什么!”任升将这个没眼力见的仆人护到了身后,踹了一脚说道。 “齐春小妾的那个……那个……被呛死了!小妾被齐春压死了!” “呛死了?”山头上的镇长均是一愣,一个大活人和自己的小妾行房怎么会呛死,莫非行房间歇还下床喝了杯水? 任家的仆人看到众人的反应,继续笑着说道:“我们几个仆人随着隆伯和任家护院进齐春的房子时,发现齐春在上,小妾在下,两个人颠龙倒凤的相互压着,齐春满脸都是尿!他身下的小妾脸色都紫了!我们几个仆人齐春抬下了床,发现齐春和他的小妾早就没了气!” “这齐春宝刀未老,厉害啊!”曹捕头又忍不住的开口道。 “任家当所有人都是傻子吗?齐春早上派人去任家请人,转眼回到自己的妓院就被呛死了!”镇长此刻真的被气的够呛。 任家的仆人又连忙说道:“这个不光是任家人自己看见的,妓院里留夜的十几个客人也看见了,其中还有个郎中上去验了齐春和他小妾的尸体!” “我……”镇长也不知是涵养高,还是被气的不知说什么好,到嘴边的脏话硬是憋了回去。 看着任家族长任升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镇长觉得这个傻子应该是真的不知情!长舒了几口气,镇长缓和了一下情绪,转头朝着一旁看人脑的的曹捕头喊道:“快,让你的人封锁那个破庙!我们下去看看那个具僵尸!” “哦!”曹捕头无所谓的点了点头,懒洋洋的对着身后跟上来的几个捕喊道道:“你们几个下山去封锁住出庙宇的入口,无关人等不要进入!” “你是猪吗!不是不要进入,是不要离开!”镇长朝着漫不经心的曹捕头喝骂道:“曹捕头,你给我打起精神来,用你那狗脑子想想,我要是完了,任家镇还能有你的容身之地吗!” 一直没当回事的曹捕头一个激灵,连忙端正了自己态度!朝着几个捕快连踹带骂的喊道:“快,快,快!都打起精神来!赶紧下去给我封锁住哪个庙宇!” 此时的镇长已经顾不得一旁的朱长寿了,毕竟朱长寿再危险,也不能在光天化日下杀害一个朝廷的镇长!而且自家的仆人也在酒楼探听过来,这个胖子似乎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危险!今日来这里也是借坡下驴!可如今自己要是不能完美的解决任家的事情,那自己可真就是时日不多了! 还在山坡上的任家人看着镇长和曹捕头急急忙忙跑下山后,也转身和自家报信的仆人离去。 不过临走前,任发来到了朱长寿身前,抬手深深的施了一礼:“长寿,我替任家谢九叔,这件事做得太过完美了!待此件事了,我任家必有重谢!” 朱长寿愣愣的回了一礼,看着转身而去的任发,脑子里也是有些蒙圈的,这些事情真的是九叔搞的吗? 第47章 任天堂再现 庙宇里,再无声息的僵尸孤零零地躺在堆好的柳木上。 折腾了许久的镇长和曹捕头最终也没能够找到什么对他们有利的线索,僵尸面部被九叔用大关刀拍得稀烂,身上又插满了钢针,想要验尸都验不了。 不信邪的镇长在庙宇里逗留了很久,最终还是和曹捕头无奈的前往了任家,那里对镇长来说可能还有最后的一线生机。 镇长一行人离开后,九叔便一直盯盯地看着柳木上的僵尸,眼神中充满了不解,拎着火把的朱长寿几次想要点燃柳木,却都被九叔拦了下来。 “九叔,还不烧吗?”朱长寿有些奇怪。 “等等吧,那个人来了我们再烧!”九叔语气有些阴沉,全无事情完结后的喜悦。 “哦!”朱长寿点了点头。 月光洒满了整个天地,消失了一天的任天堂和隆伯从夜色中缓缓地走来。 九叔看着由远及近的两位老人,嘴里不由地轻舒了一口气。 两位老人进入庙宇,走在后面的任天堂快步越过隆伯,对着面色严肃的九叔深深地施了一礼。 “我代任家老老小小谢过林道长了!”任天堂一改昨日的嘻嘻哈哈,面容庄重地说道。 “不敢当!”九叔侧了下身子,躲过了任天堂的一礼,然后对着任天堂说道:“若是没有我,任家也会顺利解决这件事端吧!” “不知道!”任天堂摇了摇头:“小辈们有什么办法我并不清楚,我也是急于离开任家镇,怕事情拖得太久,变数太大,才让隆伯出手解决的!任家的小辈们可能有办法化解这场危机,不过终究时间长些,心慈手软了些!” 九叔摇了摇头:“可毕竟又添了两条人命,也许不止两条!” “一条任家养的狗而已!看到任家不行了,胡乱的去找主人!还敢回头咬一口,若是不教训教训,那任家也就一点威严都没有了!”任天堂毫不在意地说道。 “可齐春家人呢?”九叔继续追问了一句。 “齐春家人?”任天堂一愣,恍然说道:“道长倒是慈悲心肠,不过道长不了解齐春家的情况,有些多虑了!龟公出生的齐春只有一子存活至今,早些年他缺德事干的太多了,前两个儿子接连早夭,结发妻子也在多年前病死了!齐家除了他新纳的小妾外,已经没有什么人了!至于以前的妾氏,都已经被那个缺德玩意卖到其他镇子的青楼了!我没必要大费周折地斩草除根!” “嗯!”九叔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九叔早些年走南闯北,大家族的龌龊他见识过太多了!尤其是这种事情,斩草除根是必须的。一些称得上是门阀的家族为了保障自身,祸及九族的事也没少干过。如今新朝初立,这种事情才少了许多,不过也只是不敢明面上做而已,私底下就不好说了。 不过九叔倒也不是圣人心态,他本身有意入驻任家镇!任家作为任家镇上数一数二的大家族,又和自己有着很深的联系,他必须知道任家为人处世的方式!尤其是这次祸及任家满门的事情,看任家处理结果便知道任家的性情!无论任家是太过狠辣,还是太过软弱,入驻任家镇的都需要他再斟酌一下!可惜任天堂从中插了一脚,让九叔无法看见任家如今掌权人的做法。 九叔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抬手用灵力点燃了一根火把递给了任天堂,试探地问道:“任老太爷从哪里找来这样一具僵尸,身形样貌不但和你十分的相似,就连血缘都源自一脉!要不然珠珠也不能以女子的身份轻而易举地控制住这具僵尸!” 接过了火把的任天堂有些悲凉,看着躺在柳木上的僵尸,犹豫了半晌才缓缓地说道:“这是老三,任财的父亲!” “什么!任家又出了一具僵尸?”九叔一愣。 一个家族出现了两具僵尸,这事有些邪门!不过九叔随即想到,任天堂算不上是在任家祖坟里出的事!他是在教堂下面被人折腾的,那时候任天堂还未入任家的祖坟呢! 任天堂也看到了九叔面色局面,连忙解释道:“老三并没有化作僵尸,只是在任家的祖坟里尸身保存得比较好,这次为了解决任家的事情,隆伯使了些手段,让老三化成了僵尸!任家的祖坟并没有什么问题,道长不用担心!” 听到任天堂这么说,九叔有些信将疑,转头看向了一直默默无语的隆伯。 “道长不必在意!不过是化僵的一点手段,懂茅山术的修士都能做到的!”隆伯笑呵呵地对着九叔说道。 “如今的茅山可不是人人都能化僵的!”九叔面色有些不好,这隆伯到底是什么来头! “不懂?”隆伯也是一愣,随即喃喃地说道:“如今的茅山竟已不再传授化僵的术法了吗?” 隆伯的呢喃九叔听得很清楚,虽然面色依旧平静,但心里却惊吓得不清:“按照隆伯的说法,茅山以前人人都懂化僵之术!可茅山第一条门规就是正邪不两立,若是人人都懂化僵的话……” 九叔连忙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忘记这份记忆,这种事情不是他一个外放的弟子该懂的,起码不是他现在该关心的! “道长,我这三弟如今已经没有了尸气!可不可以留下个全尸,不要焚烧了?我们这一辈在任家祖坟里就只有老三一人了,我如今这个状况一时半会也死不了,老二当初死活不入祖坟!只有老三在,若是今日将老三再烧了,这任家的祖坟实在是有些……” 任天堂拿着火把迟迟地下不了手,最后期期艾艾地向九叔说道。 “随你吧!不过我还是要将丑话说在前面,若是不烧这具尸体,这次的事情多少还是会有遗祸的!” “无妨的!”任天堂以为九叔担心的是任家的活人,便笑着说道:“老二带人快要回来了,虽说入了别人的家门,可终究流着任家的血脉!祖坟被刨了,他亲爹的尸体丢了,他怎么也是要回来看看的!到时候镇长也就蹦跶不了多久了!” “如此也好,那我就先行离开了,这尸体便留给任老太爷您自行处理了!”九叔不愿意再多说什么,朝着任天堂拱了拱手,朝着隆伯做了个道辑,便带着朱长寿转身离开了。 “道长且慢!”任天堂笑呵呵地拦住了要离开的九叔。 “还有事情?”九叔有些疑惑。 任天堂几次张嘴想要问问马家镇的事情,可最终也没有说出口。 “既然无事,我师徒二人还是先行告退了!”九叔也搞不懂任天堂到底什么意思,只能再次拱了拱手,转身带着朱长寿匆匆地离开了这座小庙。 一直跟在九叔后面的朱长寿悄悄回头看了看还站在原地的任天堂,心里微微有些疑惑,他看懂了马家镇三个字的口型,可不知为何任天堂竟然说不出来!九叔明明看懂了竟也装作不知,那三个字很奇特吗?还是有人不让任天堂问出口呢? 第48章 虚假的情分 仅仅一晚,僵尸被除掉的事情就传遍了整个任家镇! 在任家没找到生机的镇长也不是没想过隐瞒消息,试着能不能挽回一一下!可除掉僵尸的那天,不光镇长一人在,三老也在,曹捕头更是带着几个捕快一同前往。 于是“我有个秘密只告诉你的”戏剧就出现了! 第二天,任家镇大大小小的商户便重新开始了营业,就连普通的百姓也都大大方方的出门,寂寥了许久的任家镇再次恢复了生机。 不过这些已经与九叔几人再无关系了! 城门口,麻麻地正一脸气呼呼的走在九叔身旁,嘴里骂骂咧咧的抱怨着:“任家这群老小子太过无情了,我们好歹也帮了他们这么大的忙!不就是从京城回来了个人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招待都不招待我们了,给了点钱就将我们打发了!任家的几兄弟谁也没出门,就连个管家都没出来送送,什么东西啊!以后我可是再也不接任家的货了!” 听到麻麻地的话,九叔面色一紧,猛地止住了身形,让跟在他后面背着行囊的朱长寿险些撞了上去:““什么!你还要接货?” “接货?”麻麻地一愣,脑袋如同拨浪鼓一样疯狂的摇摆:“不接了!不接了!我就是说说而已,这第一次接货就给我折腾个半死!我还是消停的回茅山吧,这种跑江湖的事情不适合我!” 九叔感觉麻麻地不像瞎说,这才放心的长舒了一口气,嘴里冷哼道:“回茅山以后就不要出来瞎跑了!” 九叔不屑的口气又刺激到了麻麻地,本就不顺心的麻麻地瞬间起火,对着九叔恨恨的说道:“臭道士,你管我!我愿意下来就下来,不愿意下来就不下来!老头子都不敢管我,你管!” “呵呵,我要是不管你,刑场那天你就死掉了!” 也不知道为何,看到麻麻地邋里邋遢的样子,九叔再平静的心态也保持不住,要是不刺激他两句话,浑身上下哪都不舒服! “好啦,好啦!九叔,师伯不要吵了!” 跟在身后的朱长寿不得不出来阻止这场即将爆发的骂战! 九叔和麻麻地两人气呼呼的背过头去,谁也不去看谁! 这时,身穿黑色洋装的阿豪和白色洋装的阿强跟着珠珠,嘻嘻哈哈的骑着自行车在路上招摇,当从麻麻地和九叔面前路过时。阿豪和阿强似乎并不是多想停留,只是轻轻的喊了一嗓子“师叔,师父!” 麻麻地看着打扮怪异的两个徒弟,微微一愣,有些奇怪的冲着二人喊道:“哎哎哎!我说今早怎么没看见你们两个,这打扮的跟西洋国的洋鬼子一样!要作死啊,赶紧滚回去换身衣服,一同与我回茅山!” 听到麻麻地喊话,三人不得不停了下来,一身黑色西装的阿豪转过头来对着麻麻地略微尴尬的说道:“师父,送货的活我们不干了!我和阿强想了几天,决的还是跟珠珠一起去西洋国做生意更安全些!” “真有远见!”九叔笑着对着三人伸出大拇指赞了一下。 “拜拜!”阿豪三人不愿意再多说什么,飞快的冲着麻麻地和九叔挥了挥手,对着站在九叔身后的朱长寿又点了点头,骑上自行车就飞快的就离开了! 麻麻地伸手想喊两个徒弟,可是看着迫不及待离开的背影,到嘴边的话又憋了回去,无奈下只好向九叔抱怨道:“岂有此理,这两个小兔崽子简直是无情无义啊!这些日子吃我的,喝我的,拿我的,学我的!到头来转身就走了,连个招呼都不打,要是刚才没碰到,我都不知道上哪去找他俩啊!” “应该说人各有志!如今我朝和西洋国的货贸生意兴隆的很,一匹江南的丝绸到了西洋国可以换同等重量的黄金!如今有机会搭上任家的顺风车,为何不做!别看任家如今有些落寞了,可瘦死的骆驼依旧比马大,任家手掌缝隙流过的沙子也足够阿豪和阿强一辈子吃喝不愁的了!不过一声招呼也不打,的确有些过过分了!这样的徒弟不要也罢!” 听到九叔的话,麻麻地心里很不是滋味,不过还是假装发火的抬手指着九叔吼道:“我管我的徒弟关你什么事啊!” 九叔看着麻麻地略带落寞的神情,并没有安慰自己这个师兄!反而抬手拍了拍麻麻地的胸口,嘴里洋洋得意的说道:“为什么不关我的事!如今你两个徒弟都没有了,回茅山前你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听到九叔半是玩笑的威胁,麻麻地想了想,略微无奈的摊了摊手:“我所谓的,跟就跟嘛!” “既然暂时跟我在一起,那你一定就要迁就我!”九叔指了指自己。 “好好好,迁就你就迁就你!” “其他的事情都好说,最重要的是不能够挖鼻孔,扣屁股,搓脚趾!” 听到九叔的要求触及到了自己快乐的底线,麻麻地瞬间不干了,摇着手,斩钉截铁的说道:“不行,不行!这是我的习惯,是我快乐的源泉,我为什么要迁就你!绝对不行!” “好,那就各走各的路啊!”不让麻麻地改了这些陋习,九叔觉着和麻麻地在一起自己会疯掉的! “各走各的就各走各的!”麻麻地咬牙切齿的哼道。 可当麻麻地看着九叔满脸得意的样子,心里瞬间不爽!于是趁着九叔没注意,张开了几天没刷牙的大口,朝着九叔鼻子就是一阵疯狂的呼气!麻麻地的口不是一般的臭,一旁看热闹的朱长寿都能忍不住的捂住了鼻子。 可能是太过于生气,也不知麻麻地是怎么搞的,他的唾液腺突然呲出了一杆唾液!晶莹的口水在空中画了一个美丽的弧度,好死不死的飞到了九叔的脸上! “你个王八蛋!”抬手摸了摸脸上恶臭的口水,九叔再也无法保持自己冷淡的面容,一句脏话脱口而出,更是从挎兜里掏出桃木剑,朝着已经疯狂逃窜的麻麻地玩命的追去。 朱长寿无奈的摇了摇头,以旁观者的角度去看!麻麻地和九叔的感情应该很深,可就是这表达的方式有些太与众不同了。估计九叔也是看到麻麻地被两个徒弟抛弃了,有心化解麻麻地的情绪,才出言讽刺了几句,可麻麻地的回应也是真的气人! 朱长寿也看到了城门边上一胖一瘦两个老人,抬手指了指九叔和麻麻地的背影,略带歉意的朝着两个老人拱了拱手,提起自己的包裹,朱长寿快步追了过去。 第49章 离别 出了任家镇足足五六里,朱长寿才看到九叔和麻麻地,此刻两人坐在一个有些残破的土地庙前聊着天。 朱长寿刚要上前,却看到九叔远远的朝着他摇了摇手,示意他不要过来,在路边等上他一会。朱长寿点了点头,便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了下去。 凉亭里的麻麻地看着远处席地而坐的朱长寿,罕见的心平气和与九叔说着话:“这小子其实挺合我胃口的,要是能早些遇见,我肯定收他为徒!” 九叔摇了摇头:“长寿的身份和体质都有些特殊,就你……还是算了吧” 刚刚有些和谐的气氛瞬间再次充满了火药味:“臭道士,你就是怕我抢了你的徒弟!” “呵呵!”九叔倒是没有发火,只是略微无奈:“若是按照茅山上的规矩,长寿其实也算不上我的徒弟!他只是我的记名弟子!” 麻麻地一愣,有些奇怪:“这么好的孩子你只收他做记名弟子,那可是无法在茅山点燃命火的!长寿无论是资质还是根骨,都要比我那两个混蛋徒弟好上许多,你只收他做记名弟子?你怎么想的?” “很复杂的!”九叔叹了口气:“相处了些时日,我倒是也想收长寿做正式弟子的,可事关一位大修和两个很特殊的人!我不方便说!” “那就别说了!”麻麻地无所谓的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师弟的脾性,既然他不愿意说,那么自己无论何如追问他也是不会说的:“对了!臭道士,城门边上那两个老头怎么回事,我看好像是冲着你来的?” “这个也不能说!”九叔又摇了摇头:“回到茅山以后其他的你不要管,最好也不要提那两个老头,只说你这些日子自己经历的事情!” “好吧!”看着一脸心事的九叔,麻麻地也是有些无奈:“外面倒是和茅山不同!我这种人没了宗门的庇护,真的啥也不是!空有一身修为和法宝,要不是你恰巧及时赶到……” 说到这里,麻麻地猛地一愣,突然对着九叔怒吼道:“臭道士,你早就在了吧,存心看我笑话?” “没有!”九叔脸上挂就差挂着我在撒谎了,不过他熟知麻麻地的性格,先夸再哄道:“你已经很不错了,我刚下山的时候没有比你好到哪去,几次险死还生!费劲力气才在灵幻镇站稳了脚跟!” “真不知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看到九叔突然黯淡的脸庞,麻麻地也不愿再纠结下去。 沉默了片刻后,麻麻地突然说道:“臭道士,这些年你见到师妹了吗?” “莲妹?”九叔的脸色竟罕见的微微一红,随即再次黯淡了下去:“没有!刚下山那几年我居无定所,没好意思联系莲妹!后来我在灵幻镇稳定了些,再写信给莲妹却都石沉大海!” 麻麻地轻轻的地叹了口气,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和九叔说道:“当年下山游历,可音信全无!半年后,师妹瞒着所有人偷偷找你去了!师父为此派出了几波弟子寻找,却都没有消息!大师兄为此和师父大吵了一架,师父气的去了后山,不再管咱们这一脉的事情了!大师兄因此悄悄的记恨上了你,多次警告留守弟子说,不准任何人帮你!就连你向师父求助的信件也都被大师兄偷偷的拦截了下来!” “哎……”九叔长叹了口气:“师父这些年还好吗?” “还可以吧!和大师兄吵完架,师父就去了后山闭关修炼,不再过问世事!前几年入了炼神中期,如今在后山和几位长老一同修炼!咱们这一脉如今都是大师兄在管理,我也是看不惯那个混蛋,才跑出来接货的!” “我挺对不起师父的,要是……”九叔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算了,过去的都过去了!你什么时候回茅山看看师父吧!师妹那边我已经托我家的老爷子打听了,有消息便会第一时间传给你!” “谢师兄了!”九叔有些感动。 “切!这时候想起叫我师兄了!糗我的时候怎么想不起来我是你师兄啊!” 说着话,麻麻地站起了身子,抬手抠了抠自己的鼻子,将鼻屎蹭在了土地庙的门柱上:“估计接我的人快到了,你和长寿先行离开吧!” “接你的人?”九叔一愣。 “嗯!”麻麻地有些惆怅:“我也是出了任家镇的范围才接到的传信!不知哪个王八蛋向老爷子泄露了我在任家镇前期的事,老爷子连宗门传信,阴马鬼路都用上了!估计急疯了,我还是赶紧回去吧!” “那我还是等来人以后再离开吧!”九叔有些怕麻麻地再弄出什么幺蛾子,不愿意先行离开。 “应该是大师兄!最近他很能舔我家的老爷子!”麻麻地有些不屑的笑了。 “那我在远处看着吧!”听到是大师兄,九叔很不想见那个人。 ”随你!”麻麻地很洒脱的拜了拜手,想了想后从挎兜里掏出了一大罐朱砂扔给了九叔:“这些破玩意我估计也用不到了,你留着吧!” “呵呵!”九叔笑了笑,没说谢谢,只是将朱砂装进了自己的挎兜里。 “还有这些符纸,我回茅山有的是!拿着也没用了,都留给小长寿吧!”麻麻地又从挎兜里掏出了一大堆符纸,乱糟糟的一股脑都塞给了九叔。 “够了,够了!” “行,赶紧走吧!大师兄那货看见你又该给你脸色了!”麻麻地挥手赶九叔离开。 朝着麻麻地很正式的打了个道歉,九叔转身有些落寞的离开! 没过多久,一辆浑身散发着阴气的马车突兀的从虚空中显现。 随着马车停在了土地庙的门口,一阵浓烟猛地从地上升起,一位一米多高的老头满脸惶恐的站在土地庙门口,弯着腰对着马车方向供着身子:“老朽任家镇土地恭迎上人!” 一位脸庞消瘦的老者从马车缓缓的走了下来,皱着眉头看着麻麻地,并没搭理那个老头。 “大师兄!”麻麻地懒洋洋的挥了挥手。 “哼!还没玩够啊,也不知道你家老爷子怎么想的,找林九那个废物保护你,还差点让你折到任家镇!” 麻麻地懒得说什么,起身上了马车,不过进入车厢前麻麻地突然站直了身子,朝着天空大喊道:“老子回去了!” “好了,好了!老爷子还在茅山等着你呢!别耽误时间了!”老者有些无奈的对着麻麻地说道。 随着麻麻地和大师兄一起进入了车厢后,马车再次突兀的消失在了土地庙的门口。 一直弯着腰的土地公看到马车消失,这才慢慢抬起了身子,刚要开口说什么,晴朗的天空突然闪过一道雷霆,瞬间劈在了老头的身上! “啊!”土地公惨嚎了一声,浑身冒着青烟跌倒在了地上! “一个小小的土地见我竟然不跪!这是给你小小的惩罚,下次再见到茅山弟子,无论修为如何,都给我恭恭敬敬的候着!” 虚空中,传来刚才老者霸道威严的声音! “老朽……老朽谨记上人教诲!”忍着浑身的剧痛,土地公颤颤巍巍的爬起了身子,恭恭敬敬的跪在了地上。 直到过去好久 ,土地公站了起来,哀叹了一声后,慢慢的消失在土地庙的门口! 第50章 马家镇外的尾声 “呼……呼……呼……” 满身伤痕的任天堂咧着嘴,有些愤怒的坐在一棵树下疯狂的喘着粗气,喜庆的员外服已经破烂不堪,脚下的靴子也只剩下一只。 抬手从怀中掏出只吱吱乱叫的老鼠,任天堂狠狠的一口咬了上去! 片刻间,老鼠便被吸光了血液!可惜小小的老鼠对于任天堂来说有些杯水车薪。 不甘的看向身后,任天堂扶着大树缓缓的站起了身子,一瘸一拐的向着记忆中的那个小镇再次逃窜而去。 就在任天堂离开不到半个时辰后,两个披着血红色斗篷,金发碧眼的西洋人飞快的来到了任天堂刚刚休息的地方,探查一番后,一人小心翼翼的捡起了任天堂吸过血的老鼠。 “他已经快要不行了!” “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可是我们为此减员了三人!” “亲爱的,那只是个意外!谁能想到那个老头不但没有离开,拖着重伤的身体跑出来杀了我们一人,伤了两人!” “呵呵,我早就和你说过!不要小瞧这个老胖子,可你们依旧不听!” “好了好了!不要再啰嗦了!” “你……” 两个西洋人争吵了一番后,再次朝着任天堂离去的方向追了上去! …… 马家镇外,任天堂绝望的看着眼前的一片树林! 记忆中的那个小镇只剩下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曾经的马集镇彻彻底底的消失了! 疯狂逃窜了七八天的任天堂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绝望的闭上了双眼! 直到现在他也搞不明白,这几个西洋国的人为什么要追杀自己! 他不敢在任家镇停留,害怕这些西洋国的人用任家的老小威胁自己!可除了任家镇他又不知道该去哪里,当初自己死的那么突然,什么后手都没有准备,面对突然起来的追杀!他只能疯狂的逃窜,至于要逃到哪里,他是真的不知道。 直到两天前,伤痕累累的任天堂突然想到了朱长寿在酒楼的话!虽然两人并没有什么交情,但已经没有后路的任天堂不得不抓住最后的一丝希望! 于是他疯狂的向着马家镇的方向逃去! 可看着记忆中的马家镇,任天堂彻底的绝望了! 最后的希望没了! 费力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任天堂将怀里最后一只老鼠掏出来,狠狠的塞入了口中! 这个鬼地方,不但马家镇没了,方圆十里连个活物都没有! 吸干了老鼠最后的一丝鲜血,任天堂盘膝坐在了地上,慢慢的调和着身体最后的一缕尸气! 他要做好最后一搏的准备! 没过多久,两个披着血红斗篷的西洋国人匆匆的从树林中钻了出来! 看着盘膝而坐的任天堂,两人面容一紧! 他们知道困兽是最可怕的! 盘膝而坐的任天堂也感受到走近身边的两人,费力的睁开了眼睛,满脸恨意的朝着两人问道:“你们为何要追杀我?我到底哪里得罪了你们?” “what?” “去他妈的!”看着一脸疑惑的两个西洋国人,任天堂默默的骂了一句,猛地从地上窜起,张牙舞爪的朝着两人疯狂的扑了过去! 起身的那一刻,任天堂双手的指甲瞬间暴增,变成了瓦蓝瓦蓝的颜色! 两个西洋国人见到任天堂向自己飞扑过来,毫不犹豫的向后飞退! 他们也知道,困兽是很可怕,只有慢慢的磨下去,困兽就会变成死兽! …… “我就说吗!我自己布下的大阵,怎么能困住我几十年!” 在任天堂和两个西洋国人疯狂的交战时,虚空中突然传来一阵带着喜悦的苍老声音! “不过我还是有些厉害的,我自己布下的大阵我自己都出不去!好在有小云帮忙,靠着这个阵眼我倒是能送出去一人,可送谁好呢!毛毛太过憨厚,癞痢头太过笨拙,朱大肠完全听不懂人话,也就小云了吧!可小云……” 虚空中,一个朦朦胧胧的裂痕带着阵阵的波纹出现! 已经力竭的任天堂见到此景,猛地冲了进去! 他也明白,进入裂痕可能九死一生!但要是落入两个洋人手里,不是十死无生,就是生不如死!有一线希望总比没有希望的好! “他妈的,你是谁?” 刚刚还满是喜悦的苍老声音似乎被任天堂吓了一跳,一惊之后就是一顿咆哮的谩骂! “走!”两个西洋国人见到任天堂进入了裂痕之中,转身飞逃。他们来到这个东方神秘国度的时候就被反复叮嘱过,若是遇见稀奇古怪的事情!不要犹豫,也不要想着机缘,能跑多快就多快! “西洋人?”渐渐消失的虚空裂痕中,传来的声音带着浓浓的不屑! “嗖!”裂痕中的声音未落,一道黄色的龙影猛地从虚空中飞出,夹带着雷霆之势瞬间穿过两个西洋国人的头颅! “轰!”两个西洋人的头颅在空中如同烂透的西瓜被人砸开一样,猛地炸裂,红的白的散落的到处都是,两具无头的尸体直挺挺的摔落在地。 “这个朱长寿,真是……” 虚空裂痕随着洋人的炸裂,传出阵阵无奈的叹气,龙影也在裂痕彻底封闭之前又飞了回去! ………… 距离马家镇不远处的道路上。 感受到异动的九叔突然转头看向了马家镇的方向,一旁的朱长寿刚想转头,却硬生生的把自己的脑袋重新扭向了前方 “长寿,不回马家镇看一看吗?”重新回过头的九叔看着朱长寿,神色很是玩味的问道。 “还是不要了吧!”朱长寿捂着自己的脖子,慢慢的摇了摇头:“我才出来不到一个月,这么早回去挺不好的!” “呵呵!”九叔怪异的笑了两声,什么也没说。 一胖一瘦的两道身影在夕阳下沿着官道一步一步的前行,夕阳的余晖将两个人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九叔……” “什么事?” “咱们还会回任家镇吗?” “不知道!” “那我们现要去哪?” “回灵幻镇!” “灵幻镇在哪?” “在远方!” “可前面明明写的是去往中山镇的路啊?” “你哪来的那么多废话,跟我走就完了!” “可是……” “闭嘴!” “哦!” 第1章 中山镇的喜事 “长寿,你会说好话吗?” “九叔,我平日里说的都是好话啊!” “不是那个好话,是夸人的话!我听麻麻地说,你陪他的那些日子,奉承的话可是说了不少啊!” “啊!那个我倒是能说一些!” “嗯……那你会翻跟头吗?” “翻跟头?” “像阿强一样,翻腾跳跃,虎虎生风的那种!” “我倒是勉强能翻上几个,可达不到强哥的那种程度!” “能翻就行,意思意思就够了!一会你看我眼色……算了,你还是听我说吧!我让你先说的时候,你便使劲的给我夸人,顺便翻几个跟头,弄得有些气势!” “行!” “走吧!” 中山镇的街道上,换上了正式道袍的九叔嘱咐完朱长寿,迈着四方步,气势昂昂的走向了此刻镇上最热闹的人家! …… 中山镇葛大富为自己的儿子办满月宴,在小小的中山镇,倒也勉强算的上是件大事!整个镇子里有头有脸的人都倒了葛家,就连一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朋友也不请自来! 葛家的正厅中,浑身喜气洋洋的葛大富满面笑容的招呼着来往宾客:“今日我家麒麟儿满月,各位宾朋不用客气啊,多喝几杯酒啊,一定要尽兴!” 作为镇上的首富,葛家不差钱,要的就是个面子!甭管是谁,只要能来捧个场,葛大富就开心!哪怕一些走过路过的旅人,只要随上几文钱的礼份子,葛家的流水席就能吃个痛快! 不过唯独一人是葛大富坚决不想见到的,可偏偏这人就舔着脸来了!葛大富看着自己的死对头王霸领着妻子和新出生的儿子,笑容多多少少有些不自然。 “恭喜,恭喜,恭喜啦!”王霸倒是显得很正常,抬手朝着葛大富贺喜。 “哟,小王八,王八嫂!我随便发发帖子,你们还真的跟来了!”葛大富皮笑肉不笑的对着王霸说道。 王霸的妻子抬头横了一眼葛大富,虽然生气,但自己的夫君在,她也不好说什么。 妻子和自己挨了骂,王霸也不再给葛大富好脸色:“我们只是路过,进来瞧一瞧而已!我们听说你那么老了,还生小孩子,真是不敢想象啊,所以特地进来看看这个孩子像不像你!” 周围的客人听到王霸对葛大富的讽刺,也是忍不住的笑了起来!他们心里虽然也是这么想的,可还没有王霸那么有底气,敢明目张胆的在众人面前说出来。 “你就会开玩笑!”葛大富脸色有些不好,强忍着怒气,假笑道:“上个月你儿子满月,我正好陪老婆待产,还没法看你去,快让我看看,你家的小孩子长什么样!” 葛大富说着话,便扒开了王霸妻子怀里孩子的襁褓,扫了一眼后便扯着脖子大喊道:“咦,一副贫贱相啊!” 王霸倒是不在乎,无所谓的说道:“没办法,家里穷嘛!来来,我看你那个宝贝长得什么样子!” “不用了,不用了!”葛大富连忙上前拦住王霸,可他这纯纯的虚胖体质怎么能拦住一身腱子肉的王霸! 随手推开葛大富,王霸走到葛大富妻子抱着的孩子面前回头对葛大富说道:“当然要了,今天的寿星,怎么可以不看呢!我好歹也学过些茅山术,看个面相是不成问题的啦!” 王霸扒开了襁褓,看着葛大富的儿子,嘴里假笑道:“哎呦,肥肥白白的,挺可爱的嘛!” “谢谢!”葛大富听到王霸夸自己的儿子,明明猜到后面还会有坏话,可依旧忍不住的高兴的回了一声。 王霸呵呵一笑,用手指轻轻的点了点孩子的脑袋道:“小寿星,争气点!能活多久算多久啊!” “喂!”葛大富面色铁青的朝着王霸喝了一声。 “开玩笑的,那么认真干什么呢!”王霸笑嘻嘻的说道:“小孩取名没有!” “取好了,叫葛长寿!”葛大富随口说道。 “葛长寿……这么俗气啊!”王霸掐着腰,满脸愉悦的调侃道:“我已经替他想好名字了,改名改名!” “改什么!”葛大富本是气话的喊了一句,可旁人听着却像是在问王霸改成什么一样! “叫葛屁!”王霸朝着葛大富笑嘻嘻的说道,然后对着葛家大听里的众人笑道:“你们说,葛屁是不是比葛长寿好听呢!” “哈哈哈!”围观的众人发出了阵阵嘲讽的笑声,自己不敢得罪葛大富,可捡个笑总不至于犯法吧! 葛大富的妻子这时候听不下去了,气冲冲的对着王霸说道:”八哥,你开玩笑也该有个限度!你们这辈子的恩怨拿孩子撒什么气!” 说完话,葛大富的妻子抱着孩子转身就离开了人群,王霸的妻子抱着孩子上前安慰道:“葛大嫂,你消消气!这两个人见面就吵,别和他们一般见识!” 妻子被气跑了,葛大富再也忍不住,抬手指着王霸骂道:“你个王八蛋,你跟你儿子一起滚蛋!” “滚蛋?”王霸混不吝的朝着葛大富说道:“贺礼我送了,满月酒不让我喝!有没有搞错啊,让我走可以,贺礼还给我!” “没那么回事!”葛大富气的朝着王霸说道。 “你们又在吵什么?”清脆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了进来,一位体态丰腴,容貌艳丽的女子抱着孩子走进了葛家的大厅。女子身后还跟着位面容青白,不停咳嗽的老汉。 “福哥,八哥!你们俩只要在一块,声音就那么大!都当了爹了,老毛病还不改!”女子轻笑着对王霸和葛大富调侃道。 “小咪!” 看到进门的女子,王霸和葛大富异口同声的喊出了声,身子也不由自主的迎了上去。 “站住!” “站住!” 两人的妻子抱着孩子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将屁颠屁颠跑上前去的两人叫了回来。 “我要招呼客人嘛!”葛大富连忙笑嘻嘻的朝着自己妻子说道。 “我来招呼就好了!”吃味的葛大富妻子抱着孩子迎了上去。 王霸的妻子则走到了两人的身旁,气冲冲的对着两人喝道:“干什么,你们两个还没有死心啊!” “人家女儿都有了,我还能不死心吗?”葛大富和王霸是死对头,但是面对王霸的妻子,该有的礼数还是有的。 王霸倒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还好我当初没娶她,你看她老公,应该是命不久矣!” “你知道就好!”王霸的妻子一边拍着孩子,一边朝着王霸说道。 “富哥,八哥!”这时小咪的老公走到了王霸和葛大富的身边。 “老胡啊 ,你的脸色越来越差了,多保重啊!”葛大富抬手拍了拍小咪老公老胡的胸口道。 “哎,谁叫我当初不听八哥的劝,明知道自己的命没有她的硬,却硬要娶她!咳咳咳……”说着话,老胡不停的咳嗽了起来! 小咪看到自己的老公不停的咳嗽,连忙抱着孩子走了过来,一边安抚这自己的丈夫,一边和两个发小王霸葛大富叙旧。 这时候,一位葛家的仆人跑到了正厅,对着葛大富说道:“老爷,一眉道长到了!” “快请,快请!”葛大富连忙对着仆人说道。 “哎,大富!是哪个一眉道长?”抱着孩子的小咪忍不住的问道。 “就是灵幻镇的那个捉鬼抓妖的一眉道长啊,这些年很有名的!”葛大富笑呵呵的冲着小咪说道。 “请他来干什么?”王霸眉头一皱,有些不满的说道。 “还能干什么!帮我小儿算命纳福,一眉道长可是比你这个半吊子的茅山修士强多了!” “你……”王霸看着洋洋得意的葛大富,冷哼了一声。 第2章 顺耳的假话 “腾……腾……腾……腾……” 朱长寿咬着牙笨拙的翻着跟头,一路硬生生的从葛家的大门翻到了葛家的正厅之中。 落地后,朱长寿气喘吁吁的又跑回了正厅的门口,伸手半弯腰,对着门口的九叔大喊道:“师父,请!” 九叔双手背在身后,迈着四方步,慢悠悠的走入了正厅。 见到九叔就位,朱长寿连忙撤到了一旁,向葛家的仆人要了一杯凉茶,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 他也搞不懂九叔为何非要让他翻着跟头进葛家,而且明明说好就翻几个跟头的,可进了葛家的大门,九叔观察一番后却让他硬生生的从正门翻到了大厅!最后连灵气都用上了,朱长寿才勉勉强强的折腾到了地方! “一眉道长!哈哈哈,幸会幸会!”葛大富弯着腰,笑呵呵的应了上去。 “嗯!”九叔点了点头,淡淡的应了一声。 “师兄,安康!”一旁的王霸也从人群中钻了出来,不情不愿的朝着九叔做了个道辑。 看到王霸,九叔脸上硬生生挤出了点笑容,尴尬的抬手回了个道辑。 九叔有些懵,这本地的驻守修者怎么也在这? 中山镇是王霸驻守的道场,自己从灵幻镇跑到中山镇捞钱,对于驻守的修者来说,有点不讲究的!可自己是接道葛大富邀请而来,这位放着自己镇上的驻守修者不问,非要去灵幻镇找自己来纳福算命,这其中估计有些隐情。 这时,喝完茶水走过来的朱长寿也瞧见了王霸的!除了年轻一些,王霸竟和金中发有着三四成相似! 朱长寿一个激灵,差点转身就跑,在马家镇,那老登给他的伤害有点深! “咳咳!”九叔看到朱长寿微微惊惧的面孔,有些无语的轻咳了几声,待朱长寿回过神来,才对着葛大富说道:“我教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都已经准备好了!请……” 葛大富冲着自家的仆役挥了挥手,几个身强力壮的年轻仆人抬着一套法坛放到了正厅一侧。 也不知是准备的太匆忙,还是葛大富家的仆人不懂怎么弄,这个法坛看起来着实有些简陋。 黄布铺的桌面上简单的放置了五杆五行令旗,可金灵旗弄了三,缺了木土两色;牛油大蜡被换成了简单的小红蜡烛,有气无力的在那烧着;一个小小的铜质香炉,干净是真的干净,可连个插香的地方都没有;八卦盘更是用自家的茶水杯粘上去的,养了多年的茶渍还没舍得洗下去! 九叔看着面前的法坛,无奈的摇了摇头!也就那朱砂和几张空白的灵符还稍微像那么回事!其他的,还是算了吧! “道长,这是我小孩的生辰八字!”葛大富估计也知道这个法坛太过糊弄,连忙将写着自己儿子生辰八字的红纸递给了九叔。 九叔点了点头,接过纸条后朝着朱长寿使了个眼色! 还在为王霸样貌而纠结的朱长寿连忙跑到九叔身后,看着纸条上的生辰八字,朱长寿内心无比的懵逼: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也不是阿拉伯数字,一些子丑寅卯的东西看的他直发慌!拢共跟着九叔没多久,这些玩意他是真的看不太懂! 朱长寿悄悄的侧眼看了一下身旁,只见九叔单手不停来回掐着手指上的关节,朱长寿也有样学样的跟着做了起来。 九叔掐算完葛大富儿子的生辰,一字眉微微的皱了起来,神色也有些不好。 葛大富看着九叔来回变换的面孔,忍不住的问道:“一眉道长,我儿子的命运到底怎么样?好不好啊?” 九叔收起了纸条,对着葛大富说道:“你要先听我说,还是先听我徒弟说!” “有分别吗?”葛大富一愣,他也不懂!这玩意还得分两个人说嘛? “还是让我徒弟先说吧!”九叔转过身子,让朱长寿走到了人群前面。 微微有些社恐的朱长寿走到了众人的面前,看着正厅中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自己,悄悄的咽了咽口水,强作镇定的对着葛大富说道:“闻尔嗣孙弥月之喜,甚贺!此乃家中喜事,亦乃天伦之乐。斯子既生,灵瑞初显。汝儿身体康健,智慧增长,满月之喜,双亲之福。此子日日欢笑,夜夜安眠,茁壮成长,百事如意。时光荏苒,岁月如梭。此子定承葛家之风,继葛家之优,谦和待人,福慧双修……双修……嗯……” 掏干了自己的肚子里那点墨水,朱长寿强编了点词,也不知道合不合适! “长寿,说通俗些!”一旁背过身子的九叔也很惊讶,想不到长寿这小子多多少少还有点墨水,不过这话说的太过文雅,不适合葛家这种有钱的大户。 “好嘞!”朱长寿应了九叔一声,对着葛大富夫妻二人说道:“恭喜老爷和夫人,您家的小孩子福禄双全,将来不是个文举人嘛……” 说着话,朱长寿又翻了个跟头!落定后扎下马步,向前简单的打了几拳后继续说道:“就是个武状元!而且长命百岁,寿与天齐!” 听着朱长寿一段夸赞,葛大富夫妻俩人脸上笑开了花。抬手就将一个大大的红包递给了朱长寿。 这时候,葛大富朝着王霸伸了伸脑袋,洋洋得意的喊道:“怎么样,我儿子命好吧!” 王霸看着得意的葛大富,不爽的将脸转了过去!心里也是有些莫名,自己看过葛大富儿子的面相,虽说有气话的成分,但说的也是事实!葛大富的儿子绝对不是个长寿的面貌!可这一眉道长是近来很出名的大师,这种事情应该不能胡说八道,莫非自己看错了? 当王霸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之际,九叔见朱长寿收好了红包,便转过了身子,对着葛家大厅的众人说道:“我徒弟的话大家都听完了!现在轮到我说!我要澄清一件事情,刚才那段话只属于我徒弟的个人意见,与本道长无关!下面的话才是我要说的……” 第3章 难听的真话 葛家大厅的众人听到九叔的话均是一愣,葛大富更是忍不住的走上前来,面带忧虑的看向九叔:“究竟我小孩的的命怎么样啊?” 九叔一边收起朱长寿递过来的红包,一边对着葛大富问道:“你给他他取了名字没有?” “取了!”葛大富连忙点头说道:“我希望孩子长命百岁,平平安安!所以给孩子起名叫做葛长寿!” “哈,跟我同名!”听到有人和自己叫一样的名字,朱长寿悄悄的嘟囔了一句。 九叔回头瞪了一眼朱长寿,然后朝着葛大富妻子抱着的孩子走了过去去,嘴里轻轻的说道:“名字取的还是不错的,不过呢……与他的本名刚好相反!” 葛大富听明白了九叔的话,却还是有些不甘心的问道:“道长的话是什么意思?” 九叔倒也没有急于回答,而是将手里的生辰八字递给了葛大富的妻子,抬手掐了个指诀,然后用大拇指、食指和中指先后测量了一下孩子的下巴、人中和额头!又抬手掐算了一下,才略带忧虑的对着葛大富开口说道:你的儿子出生于丁卯年三月初三!这个生辰着实有些一言难尽!所谓三月三渡难关,难关难关……难过二十三!” “啊!”葛大富不由的惊呼了一声,他的妻子也紧紧的搂住了自己的孩子。 大厅里的众人听到九叔的相互的窃窃私语了起来,王霸倒是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面容,这一眉道人的看法与自己的差不多! “这个小孩生于阴年阴月阴日,自古以来,阴盛自必阳衰!二十三,正好是他的一个难关!尤其是在每月初一、十五月圆之际,因为阳气最弱,所以你的儿子格外的危险!因此在月圆之夜你要特别注意你的儿子!” 九叔说话的时候尽量保持平静,不过葛大富听着九叔越来越难听到的,爱子心切的他再也忍不住了,气呼呼的对着九叔大喝了一声:“你放屁!” 襁褓里的孩子似乎被葛大富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不由的开始嚎啕大哭,任凭葛大富的妻子如何哄,都停不下来! 葛大富的妻子一边悠着怀里的孩子,一边对着葛大富埋怨道:“你那么大声干嘛,瞧把小孩子吓的,哭成什么样了!” 九叔早已经胸有成竹,所以他并没有因为葛大富的喝骂而生气,而是转头对着葛大富的妻子和葛家大厅里的宾客说道:“小孩并不是被你的夫君吓哭的,各位不妨到外面看看月亮!” 大厅里的众人闻言连忙了出去! 不知道怎么的,今夜的月亮格外的圆润,就连月光都很充足,即便不打着灯笼,仅凭月光也能相互看的清清楚楚!众人见此情景,不由的纷纷感叹起了今晚的月色! 一个嘴欠的宾客更是冲着没有出去的人喊道:“今晚的月亮真的好圆啊!” 见此情况,葛大富收起了自己脸上的愤怒,有些不甘的哀求着九叔:“一眉道长,您说我那该怎么办啊!” 九叔背着双手,气势十足的对着一旁的朱长寿喊道:“起坛!” “是!”朱长寿对着九叔作了一揖,转身跑向了法坛,用镇纸压好了几张符纸,又快速的研磨了些朱砂,用符笔蘸好后递给了已经走过来的九叔。 抬手接过符笔,九叔悄悄的用灵气裹住了笔头,轻轻的转了个笔花,一边画着符篆,嘴里一边喝道:“一笔天下动……二笔凶神恶煞走千里……三笔走世界……四笔展威灵……五笔圣祖力!” 随着九叔的话音落下,一张符篆已经写好! 抬手将符篆提起,九叔将符篆放在了头顶上继续念叨:“各路神兵来报道,十万火急如律令!” 朝着符篆里渡满了灵气,九叔提着此刻已经重如千斤的符纸起身跃到了葛家打厅的房梁上,将符篆贴了上去! 当符篆贴在了房梁上后,一直哭闹不停的孩子瞬间止住了啼哭! “儿子还真的不哭了!”葛大富的妻子无比的喜悦。 九叔从房梁上越下,踩着丁字步走到了葛大富的面前:“做父母的最好能够替他多积些阴德,希望他能够撑过二十三!之后就可以一帆风顺了,无论从文从武,还是经商求学,都将顺风顺水,没有磨难!” 葛大富和妻子看着怀中的孩子,心里五味杂陈! “对不起!”九叔面容严肃的对着葛大富说道:“也许我说话不太好听,但是红包还是免不了的!” “啊,红包啊!”葛大富有些心不甘情不愿,本来是听说这个一眉道人最近很有名,于是想找来给自己儿子册名纳福,顺便臭臭自己的死对头王霸!结果这个一眉道人说话更难听,简直比王霸还要可恶!最主要的是,王霸那里他可以出言讽刺,可面对这个一直冷着脸的一眉道人的话,葛大富倒是真有些不敢! “红包给他!”对着妻子喊了一句,葛大富似乎不太愿意继续搭理九叔了。 九叔接过红包,转头看着大厅里还有两个襁褓中的孩子,忍不住的对着两个抱孩子的妇女说道:“他们两个要不要也算一算!” “哎……哎……哎,还是算了吧!我自己还会能算的,多谢师兄了!”王霸连忙将妻子拉到了身后,客气的对着九叔说道。 “呵呵!”九叔摸着手里的红包,嘴角不由的露出了些许的笑容!这中山镇的驻守修者修为倒很是一般! 领着朱长寿走到葛家大厅的门口,九叔似乎想起了什么,猛地驻足回头! 这可给王霸的妻子和小咪吓得够呛,连忙抱着孩子躲到了人群的后面,就连王霸护着自己的妻子退到了人群之中,面露忌惮的看着九叔。 “葛老爷!”九叔被众人的反应弄得有些无语,索性懒得搭理那几个人,对着一脸忧虑的葛大富喊道:“葛老爷,匆忙之间我还忘了补充你一句话,你的长寿仔是属于少年老成的那种!” “哦……终于听到你说一句好话了!” 听着九叔的嘱咐,葛大富很是高兴的对着九叔点了点头,笑呵呵的说道:“原来道长是说我家的长寿仔是少年稳重的那种,多谢夸奖了!” 九叔连忙摇了摇头,笑着说道:“不是,不是!葛老爷理解错了,我说的少年老成单纯的指你的儿子老的很快!” “什么人啊!”葛大富被九叔的话说的一愣,忍不住的对着九叔离去的背影抱怨了一句。 第4章 不一样的修者世界 中山镇外一处废弃的山神庙中,朱长寿和九叔正围着一堆篝火休息。 朱长寿随手将一根捡来的树枝扔进火堆中,朱长寿忍不住地问道:“九叔,咱们为什么不住在中山镇的客栈里,这个破庙四处漏风,睡的不安生啊!” “没钱!”盘膝坐在火堆旁的九叔抬眼看了看朱长寿,面容平静而冷淡。 “我……”朱长寿呆呆地看着九叔,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刚在中山镇葛家那里拿了两个大红包,转身就说自己没钱!九叔是觉着自己真的那么好骗吗? 九叔看到朱长寿无语的样子,觉得还是应该和他说一说的,于是语重心长的说道:“长寿,你这些年一直都在二叔的身边,对修者的世界可能不是多么了解!从马家镇出来以后,你又跟在了你师伯身边,麻麻地大手大脚的行为可能给了你一个错误的感觉,让你觉着修者的生活很不错!” “嗯!”朱长寿点了点头,小声的嘟囔着:“修者都掌握了不错的本事,应该不缺钱吧!” 九叔摇了摇头:“你师伯麻麻地因为身份的关系,无论是在修行资源,还是在生活开销上,他从没有缺过!但那只是个例,一千个修者中能有一个像你师伯那样的就已经是多说了!俗话说得好,练武穷一生,修行毁三代!” “真的假的?”朱长寿有些不相信地说道。 “呵呵!”九叔敷衍的笑了一下:“无论是有宗门的修者,还是没有宗门的修者,修行资源都是最大的困扰!像任家镇这种比较富裕的镇子,集合整个镇子的财富,资源也就勉强能够出三五个修者修行!再比如珠珠,任家耗尽三代积累的财富,差不多能够让珠珠进入练气期,仅此而已!” “不至于吧!”朱长寿有些不可置信地惊讶道:“我看师伯不是收了阿豪和阿强两个徒弟吗?若是像九叔你说的那样,阿豪和阿强不是一辈子也到不了炼气期了吗?” “嗯!”九叔点了点头:“那晚在酒楼的时候我和你师伯吵架,虽说是为了给那几个探子看的,但也有些真的生气。麻麻地明明知道阿强和阿豪修行已经晚了,却还要收两个人为徒,简直就是在那两个小子身上浪费精力!所以你师伯在发现两人和珠珠去西洋国做生意时,也没有那么生气,简简单单地就放行了!若是真的茅山弟子,哪有那么轻易判出师门的!” “我说的呢,看师伯的样子虽然有些难过,但似乎也不是太在意!” “嗯!你师伯也觉着自己有些力不从心,加上阿豪两人的年纪有些大,资质也仅仅是一般,所以便痛快地放行了!” “九叔,按照你的说法岂不是修者很少吗?可是这些日子我见到的修者很多啊!”朱长寿有些奇怪地问道。 “很多?你再仔细想想!” “马家镇有二叔公,金中发和他的师妹!后来我又见到了师伯麻麻地!任家镇……没有!中山镇有那个和金中发很像的王霸。”朱长寿盘算着见到过的这修者。 “马家镇很……”九叔刚要说马家镇,却猛地想起了那里的特殊,“金中发和他的师妹是未央宗的修者,你师伯麻麻地是茅山的修者,至于王霸则是中山镇的驻守修者。中山镇人口有个两三万,却只有一个修者王霸!” “两万分之一?” “你别忘了任家镇可是没有修者驻守的!如果将各个宗门的修者平分到天下的话,那么修者的大概占到万分之一!而每一千个修者里才能出现一个炼气期的修者!” “……”朱长寿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所以虽然有资质的人不少,但是修者的数量很少,因为天下供不起那么多修者!但凡有机会修行的修者,都会很珍惜的!他们往往将自己大部分的收入用来购买修行资源!即便有些剩余,也会添置些提高自己能力的东西!比如我们茅山的道士,除了日常的修行外,还要常备朱砂、灵符、铜钱、墨斗、糯米、桃木等等,这些东西价值不菲,偏偏这些物件在每一次争斗中都会有一定的消耗!” “可是捉鬼抓妖不应该都是有报酬的吗?就比如麻麻的师伯这次送尸,我听阿豪和阿强说赚了不少啊!” “报酬?”九叔叹了口气道:“报酬是有的,但不是每一次委托都会拿到报酬的!” “啊?”朱长寿一呆,“为什么拿不到报酬?” 九叔摇了摇头:“原因很多,有的时候是没有完成委托,有的时候是委托人死了,还有的时候是同行抢生意!总之,修者接受的每一次委托都不是一定会拿到酬劳的。” “九叔,怎么听你说的修者这么惨啊!” “是挺惨的!”九叔有些无奈:“就比如中山镇的那个王霸,我在灵幻镇也听说过他!前朝的皇室后裔,改朝换代后没了身份,就跑到中山镇开了一家武馆。因为本身就是个修者,平日里还协助中山镇的捕快做些捉妖抓鬼的事情,按理说应该小有身家的!可王霸赚的钱也将将够他修行之用,生活上穷得叮当响!” “王霸!”朱长寿想起了那个和金中发有些相似的修者,不由得再次好奇了起来:“九叔,你说到这个王霸我突然想起点事情!” “什么事?” “那个王霸怎么会和马家镇遇见的那个金中发长得那么像啊!” “他们应该都是前朝皇室血脉!”九叔对这个倒是有些了解,于是向朱长寿解释道:“前朝的皇室血脉有些奇特,但凡带有修行资质的人都会长得有些相似!金中发与王霸只是其中之一,若是哪日你见了我另外一个师弟千鹤,你便会发现他与王霸长得也很相似!” 朱长寿有些惊呆了,九叔的说法他倒是头一次听说,于是连忙追问道:“就没有人对他们长得相似感到好奇吗?” “有啊!”九叔点了点头:“我还在茅山修行的时候问过你师叔叔千鹤。据他说,前朝的皇室里有修行资质的人不少,他们的长相都有着几分相似,原因似乎是因为他们修行的功法都一样,所以修着修着就慢慢地都长得像了。不过除了长得像以外,其他的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时间长了,有皇室血统的修者们也就习以为常了!后来前朝覆灭,这些有着前朝皇室血统的修者流落天涯,对于长相这个问题也就没有当初那么关心了!” “阴谋,绝对有阴谋!”朱长寿突然对着九叔喊道:“因为功法的原因长得越来越像,难道就没有人怀疑这背后是不是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吗?” “当初也有人担心这是个阴谋,可皇室的修者传承数百年的时光,其中并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所以也就无人关心了!” 朱长寿再度无语,这前朝皇室也是够神奇的了! “好了,天色也很晚了!明日还要赶路,早些休息吧!”九叔似乎说够了,嘱咐万朱长寿后,便在火堆方重新盘膝打坐了起来。 “哦!”朱长寿点了点头,便也在火堆旁盘膝,也开始了修行。 第5章 台山镇谭家 第二天醒来,九叔和朱长寿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便朝着灵幻镇的方向出发。 这一路行来,两人风餐露宿,夜伏昼起,平平安安。毕竟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也不是天天都能遇见的。 当还有一天便要到达灵幻镇的时候,九叔领着朱长寿来到灵幻镇附近的一个镇子简单的休整了一下。 明日就要抵达自己驻守的道场了,一路赶来有些憔悴的九叔也要简单的拾到拾到自己,明日以饱满的精神状态,光鲜亮丽的进入灵幻镇,这是他多年来在灵幻镇保持的一贯作风。 朱长寿倒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小镇,对周围的一切依旧感到好奇。 九叔对着看着东张西望的朱长寿,便淡淡的对他说道:“这台山镇虽赶不上任家镇富裕,却也还算不错了!不过这个镇子里的人就是有些……”九叔皱着眉想了想后接着说道:“这个镇子的百姓从富到穷,从老到少,所有的人都锱铢必较,一文钱的账也要抖一遍算盘!” “抠抠搜搜的呗!”朱长寿也笑着说道。 “嗯!”听到朱长寿的总结,九叔点了点头。 这时和九叔走在小镇路上的朱长寿发现前面群人围在公告栏旁叽叽喳喳个不停,便好奇的跑了过去,两个闲汉看到有陌生人到来,说的更加的起劲了。 “谭家又来贴告示了!我听说昨日去谭家做法抓鬼的道士又被那女鬼给扔出来了!这谭家估计又害怕了!” “可不是吗,这谭家前前后后找了七八个道士了,可次次无功而返,都被那女鬼扔了出来!你说能不害怕吗!” “也是怪事,谭家那一屋子的鬼从不害人!就是每日早晨把谭家的老老少少从床上扔下去!” “就是,就是!这鬼也怪有意思的,既不不伤人又不害人,就连抓他的道士都不杀,偏偏喜欢将人扔下床!” “说不定那女鬼喜欢上谭老爷了呢!” “这倒也是,那谭老爷前前后后去了七八房小妾了!估计那女鬼吃错了?” “哈哈哈……” 围观的人听着两个闲汉的话,嘻嘻哈哈的笑出了声。 朱长寿站在人群中,一边听着闲汉们扯犊子,一边看着贴在告示栏上的告示。 捉鬼道士,在此揭榜 谭家之人,近来被鬼魅侵扰,夜半之时,常闻屋外幽幽之声,或有家中之物,不翼而飞;或有睡梦之中,被搬下床。 鬼魅之害,不可不除。故谭家在此寻求道士之助,捉拿鬼魅。 此鬼魅,数目众多,每于夜半时分,现身吾家,扰人不已,其形如影,来去无踪。谭家老少深受其害,不可终日。 道士者,捉鬼拿妖之圣手。若您有神通广大之能,能驱逐鬼魅,还谭家安宁,则谭家之人,必以厚礼相待。 驱鬼之道,非一日之功,需道士长途跋涉而来,还望道士不辞劳苦。 谭家众人,在此恳请各位道士,若能驱逐鬼魅,谭家必将感激不尽,重金酬谢,决不食言。 愿有道之士,来此捉鬼,谭家众人,恭候大驾。 朱长寿看着告示栏上的告示,想到几日前为了钱财奔波的九叔,伸手就想将这个告示揭下来。 “长寿,莫要揭贴!”跟在后面的九叔突然朝着朱长寿大喊了一声。 “啊?”朱长寿一呆。 九叔此时也从人群中赶了过来,对着周围窃窃私语人群拱拱手,便拽着朱长寿走到了一旁说道:“谭家的榜接不了! ”有钱不赚?”回过神来的朱长寿有些莫名的对九叔说道。 “不是有钱不赚,是谭家的钱咱不赚!” “啊?”朱长寿有些不明所以。 九叔领着朱长寿远离了人群,找到个僻静的地方才详细的同朱长寿解释道:“这谭家为人处世十分的下作,虽谈不上伤天害理,但也着实让人讨厌!谭家几次上灵幻镇求我出手,都被我拒绝了。” “九叔,为什么啊?”朱长寿隐隐的记得,他好像在小视频上刷过一段谭家捉鬼的桥段,不过主人公不是九叔,而是一个叫做茅山明的道士。 “谭家做事极其吝啬,别看榜单上写的天花乱坠,其实根本就是看人下菜碟,若是周围镇子里的修士,谭家便会给上十两左右!若是外来的修士,谭家只会给一两!” “一两金子也不少吧!” “是银子!”九叔摇了摇头道。 朱长寿有些不可思议的惊叫道:“一两银子,这连朱砂和符纸的钱都不够,这谭家怎么好意思给的?” “谭家家主的脸皮极厚,甚至说不要脸!”九叔有些无奈的继续说道:“谭家第一次找人捉鬼的时候,是一位初入江湖的茅山道士接下来的!本来那位已经将那一家子的鬼收了,结果谭家看道士做的很是轻松,竟然舍不得给钱!不但如此,谭家还找到了台山镇的捕头诬告,说这个道士坑蒙拐骗!因为茅山戒律的关系,那位道士并没有激烈的反抗,被台山镇的捕头下了大牢!后来是我托人将他从牢里捞出来的。” “这谭家也是太不要脸了吧!”朱长寿被谭家的操作给震惊到了。 “那个道士有些年轻气盛,咽不下这口气,于是从牢里出来后便将那一家子的鬼重新放回了谭家,还送给了些鬼丹,完事之后便连夜跑回茅山了。” 听完了九叔的话,朱长寿笑着说道:“这谭家的人活该被鬼侵扰。” “谭家虽然活该,但毕竟是鬼物侵扰!我曾考虑是否出手,但那几鬼十分安分,从不踏出宅子,也不骚扰邻里。要不然我也就将他们收了”九叔无奈的说道。 “九叔,我听那几个闲汉说,谭家似乎又找了不少人修者来处理这家鬼啊!” “谭家的所作所为早已经传遍了方圆百里,有修为的修者都不愿插手他们家的事情。来的都是些江湖术士,所以老被那家鬼给扔了出去!” “原来如此!”朱长寿不由的点了点头。“可这家鬼为什么老要将谭家的人抬下床啊?” “因为谭家将宅子修到了这一家子鬼的坟头上。” “啊?”朱长寿这次是真的呆住了:“宅子修在别人家的坟头上。这谭家是怎么想到,难怪要给谭家的人搬下床。 “为了省钱!”九叔有些不屑的说道:“谭家看中了这块地皮,知道这家只剩下个未出阁的女儿和一个小孩子,于是先后贿赂了捕头,镇长等人!最后用了不到百两的银子就将这地契拿到了手。可怜那个女子和孩子穷困潦倒之下也与几年前去了,要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大的怨气,一家子都成了鬼!” “九叔,谭家明明是逼死了那家的女儿和孩子,还不算伤天害理吗?”朱长寿有些不理解,放在前世,这种事情绝对会引起公愤的。 九叔无奈的摇了摇头:“谭家不够资格,伤天害理也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此地的驻守修士就不管一管吗?” “这种事情自有巡捕来管,驻守的的修士不会插手世俗的事情,而且台山镇也没有什么驻守的修士!” “哎!”朱长寿没有再多说什么。九叔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不愿意出手,自己也没必要为一个不相干的人死劝九叔。 九叔看了看有些不甘的朱长寿,微微的点了点头:“这谭家自有人来收拾,这等事情就不是我们要操心的了!赶紧找个客栈休整一下,明天就要回家了!” 第6章 再次颠覆的修士认知 清晨,朱长寿伸着懒腰,迷迷糊糊的跟着九叔走出了客栈。 九叔今天格外的精神,标志性的一字眉更是修的整整齐齐,就连头发上也抹了些发蜡,油光锃亮的。 “长寿,今日就要回到灵幻镇了,精神些!”看着有些睡不醒的朱长寿,九叔略带嫌弃的说道。 “哦!”朱长寿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胖脸,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 说来也怪,从任家镇到台山镇赶路的这些天!朱长寿每天吃不好,睡不好,还要从早到晚不停的走路,按理说是个人就应该能瘦一些!可不知怎么回事,朱长寿就是瘦不下来。就连九叔都瘦了不少,可朱长寿依旧还是那副胖胖的样子! “算了,一会你到马车上再睡一会吧!估计中午的时候才能到灵幻镇!” “哪来的马车?”朱长寿抬头四处看了看周围,突然一愣:这些日子自己也不是没和九叔说过雇个马车赶路,但每一次都被九叔以没钱给搪塞过去,怎么今天忽然转性了,这可不像是九叔的性格啊!” 九叔也注意到了朱长寿的诧异,脸上挂满了无奈:“灵幻镇的人比较好面子,我虽然比较讨厌这些东西,但入驻了灵幻镇以后我也只能入乡随俗喽!” 说话的功夫,一个老汉驾着带着车篷的马车停到了客栈门口。 驾车的老汉从车上跳了下来,对着九叔笑嘻嘻的说道:“一眉道长早啊!” “早!”九叔很是冷淡的回应了一句。 “道长,今天怎么是两个人啊?”老汉看到了九叔身旁的朱长寿,忍不住的问道。 “这是我徒弟,和我一同回灵幻镇!” “要是两个人的话,那价格可就不能按照老规矩来了!而且您这个徒弟着实有些壮硕,我家这老马可是有些……”老汉打量着朱长寿,下意识的便同九叔说道。 九叔有些不满的看着车把式:“你若是不愿意走这趟生意,那我就换一个,台山镇的马车不只有你老王头一家!” “能拉,能拉!”看到九叔有些不满,老王头连忙笑呵呵的应道。 九叔冷哼了一声,领着朱长寿便钻进了马车里。 上车后,九叔隔着马车的车帘对老王头说道:“今日你就不要在半路捡人了,我这徒弟喜欢安静!” “道长啊,要是不捡几个顺路的人,那我这趟生意……”老王头有些迟疑的隔着帘子对九叔说道。 “拉不拉!”九叔不再废话。 “拉,拉,拉!我拉还不成吗!”老王头愁眉不展的对着身后车篷里的九叔喊道。 朱长寿有些莫名的看着一脸随意的九叔,悄悄的问道:“九叔,这个车把式怎么回事?” “台山镇的人从上到下都习惯占些便宜,每次这老王头总要找些借口加一加车马费,不用理他。” …… 马车晃晃悠悠的行驶在大道上,朱长寿无聊的透着车窗看向外面,九叔依旧是盘膝打坐,不浪费一点时间的修炼。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朱长寿看到九叔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连忙将茶水递了过去。 该说不说,台山镇的人虽然不咋地,但这服务是的确是杠杠的,一个普普通通的马车,上面竟然还准备了茶水点心。 九叔接过朱长寿的递过来的茶水,略微嫌弃的抿了一口,然后对朱长寿说道:“茶水点心是收费的!” “啊?”朱长寿一呆,拿到手的点心和茶水一时间放也不是,吃也不是。 “算了,吃都吃了,还是吃完吧!”九叔看到朱长寿有些尴尬,摇了摇头。 三口两口将手里的点心吃完,朱长寿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便找了个话题同九叔扯了起来:“九叔,您在中山镇葛家画符的时候,嘴里念叨的词我没记住,能不能再说一遍!” 九叔随手将茶杯放了回去:“我在葛家画符时候说的话胡扯的,你用不着记住!” “胡扯的?”朱长寿有些迷茫,画符不是件很严肃的事情吗?胡扯是什么意思? 看着朱长寿迷茫不解的表情,九叔从跨到里掏出了符纸和笔,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随手就画下了一张符篆,然后递给了朱长寿:“这是和葛家一样的符篆,你如今应能感受到其中的灵力运转。” 接过九叔的符篆,朱长寿微微的运转灵力感受了一下,的确是和葛家那晚的一个样。 “长寿,假如说你很隆重的给自己的孩子算命测符,找来的人就这么随随便便的递给你一张符篆,告诉你孩子命不好,用这个符篆就能保住孩子的气运,而且这个符篆价值百两,你说你会信吗?” “我应该不会信吧!” 朱长寿其实很想说只要是九叔您给的,那我就信!不过这样说的话有点太不知好歹了。 “对!一般人都不会信的!”九叔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所以接这种活,一定要弄得轰轰烈烈,气势十足!这些有钱人就喜欢大张旗鼓的搞事情,简简单单的反而入不了他们的眼!” “所以九叔您画符时候说的话也是乱说的,可画符不是件很严肃的事情吗?”朱长寿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修为到了,画符这种事情并没有硬性的要求!至于严肃与否,完全取决于你画的符篆是什么,若只是个简单的符篆,甚至写不写在符纸上并不重要!” “那画符到底简不简单?”朱长寿问道。 九叔摇了摇头:“我说的这些前提都是在你已经掌握一定符篆知识,并且具备了相应修为的情况下!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修者,想要几笔就画出一个有用的符篆,很难!一些高级的符篆,甚至需要沐浴焚香,符纸也是特制的,要用到一些天材地宝!即便如此,能不能做出符篆来依旧不好说!” 朱长寿点了点头:“所以九叔您在葛家画符说的话只是为了增加些气势,包括在任家镇刑场的时候也是如此!” “对!”九叔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点了点头:“使用符篆的时候也不需要喊什么!用自身灵力引动符篆激发出去便可以了,至于喊什么急急如律令,天兵天将之类的话,既是为了增加自身的气势,也是为了震慑周边的人。真正涉及生死的争斗,又或者和毫无灵智的僵尸打斗,喊话完全就是在浪费精力,毫无用处!” “可是我看师伯麻麻地有几次嘴里念念有词啊!”朱长寿忍不住的问道。 “你师伯是在骂人!”九叔有些无奈的说道:“麻麻地混蛋从在茅山修行的时候就喜欢一边比试一边骂人,很多次同门师兄弟都被他骂出了真火,非要跟他拼命!为此你师祖没少收拾他,于是麻麻地从大声骂人变成了嘴里小声的嘀咕。这种念念有词的情况在很多修者身上都有,不过大多都是会嘀咕祖师保佑什么的,也有不少人喜欢骂人!一些宗门里的修者都会有自己独特骂人的话,这个就不说了!反正你记住,那些有师门传承,打斗时候嘴里念念有词的修者,大都不会是什么好话,只不过是你听不懂而已!” “额……”朱长寿觉得自己对这个修者世界的三观又一次被九叔颠覆了! 第7章 九叔归来 午时的阳光有些毒辣,即便有些云彩遮挡,可依热的让人烦躁。 灵幻镇的城门楼下,镇子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聚集在了这里,众人脸上神色各异,有的紧张不安的站在那里不停的擦汗,有的烦躁异常的在阳光下来回踱步,也有面带不屑的蹲在阴凉处嘀嘀咕咕。 人群中,一个身穿短打,带着圆框眼镜的壮硕中年人面带兴奋的注视着远方,一直和身边的人嘟囔着:“师父怎么还没回来呢?” 突然,一阵阵马蹄声从远处传来,所有人将目光转向了远方。只见一辆带着车篷的马车正朝着灵幻镇的方向缓缓的驶来,车把式正是隔壁镇九叔常雇的那位。 带着眼镜的壮硕男子看到马车,立刻瞪大了他那双小眼睛,激动的喊道:“师父!师父!” 车厢里,九叔听到了外面的喊声,满意的点了点头!待马车停稳,九叔带着朱长寿从车棚里走了下来。 人群看到九叔下了马车,立刻爆发出来阵阵的欢呼声。那些面色各异的人也都收起了脸上的表情,换上了一副激动不已的样子,随着人群一同欢呼了起来。 带着眼镜的壮硕男子领着几个人快步走到了马车旁,看着九叔熟悉的面容,激动的喊道:“九叔,你终于回来了!” 九叔略对欣慰的朝着跑过来的几人点了点头,便转头对着人群拱了拱手,大声喊道:“林九远行归来,辛苦镇里的父老乡亲在此迎接,着实惭愧不已!” “九叔,你回来我们才有主心骨了!” “九叔,你在我们才放心!” “九叔,我们想死你了!” “九叔……” “九叔……” 人群中的众人七嘴八舌的朝着九叔表达着自己的激动,别管真假,反正看着是挺感人的! 九叔朝着众人再次拱手,嘴里喊道:“辛苦大家了!大家快回去吧,待我休息几日,再好好的宴请大家!快回去吧……” 听到九叔的话,人群再次爆发出了阵阵的欢呼后便渐渐的散去。 九叔在城门口下恭候着众人散去后,对着身旁的男子说道:“阿强,阿德,人群散去后你便去通知镇长和镇上的那几家到我那里!我有重要的事情和大家说,很重要!” “师父,什么重要的事情也赶不上让你好好休息一下!等明日再说也赶趟!”阿强笑嘻嘻的对着九叔说道。 “让你去你就去,哪来的那么多废话!”九叔冷着面孔,对着阿强呵斥了一句。 “哦!”看着九叔面色不愉,阿强连忙收起了嬉皮笑脸的面孔,怏怏的应了下来。 不过当他看到九叔身后的朱长寿,又忍不住的问道:“师父啊,跟在你身边的那个小胖子是谁啊?” “没礼貌!”九叔再次呵斥了阿强道:“叫师兄!这是我早些年收的弟子,这次外出带回来的!” “师兄?”阿强的面孔顿时不好了,上下打量打量了朱长寿,不满的对着九叔道:“师父啊,这小胖子看上去没多大啊!你让我怎么叫师兄,太丢人了!若是传出去我有个这么小的师兄,我以后这保安队长还怎么当!” “那你就别叫我师父了!”九叔一甩袖子,转身领着朱长寿就要离开。 “师父,师父!我叫还不成吗!”阿强看到九叔有些真的生气了,连忙和身边的人拦下了九叔,不情不愿的朝着朱长寿拱了拱手,小声的喊道:“师兄!” 跟在阿强身边的一个浓眉大眼,个子有些矮的中年人也朝着朱长寿施了礼。 “啊……啊,师弟好!”呆呆的朱长寿回过神来,连忙朝着阿强回了一礼。 看着有些憨厚呆滞的朱长寿,阿强的心里更加的不痛快了!和九叔打了声招呼,便领着众人离开。 片刻间,刚才还热闹无比的城门楼子再次恢复到了往日的安静。 九叔看到人群都散去,同台山镇的车把式结了钱,领着朱长寿朝着镇子里走去。 跟在九叔后面,朱长寿面色奇怪的看着远处离开的阿强众人。 刚刚的他有些无礼,甚至愣神,主要是他被阿强给惊到了! 倒不是名字和师伯门下的那个徒弟相同,主要是这个阿强和前世香港老电影中金牌绿叶楼南光有着相同的面容,不过这不足以让朱长寿惊呆,毕竟九叔就活生生的站在了他身旁。 让他能够愣神的原因是这位和楼南光有着相同面容的保安队长,竟然有着和朱长寿印象里完全不符的身材!一米八几的身高就算了,可那浑身紧绷的肌肉是怎么一回事?满是喜感的面容,却又浑身长满了肌肉,那胳膊都要赶上朱长寿的大腿粗了,这强烈的反差让他完全有些不知所措了! 阿强身旁一直跟着一位矮矮的中年人,刚才九叔好像喊他阿德,不到一米五的身高,却也长着浑身的肌肉!矮矬矬的跟在阿强身旁,像个拖油瓶一样!这强烈的身高比,让朱长寿感到有些懵圈! 九叔也注意到了朱长寿的异状,不过他以为是因为阿强喊他师父的关系,于是一边和镇子里的人打着招呼,一边和朱长寿小声的说道:“阿强是灵幻镇的保安队长,我入驻灵幻镇,他出了不少的力气。当年为了在灵幻镇站稳脚跟,我便收了他作为记名弟子!不过阿强没有什么修炼的天赋,我只传授了他一些拳脚功夫,算不上是我的弟子,若是哪一日我离开灵幻镇,这份师徒情谊也就差不多倒头了!他身边的那个矮个子阿德,和阿强也差不多!” “哦!”朱长寿点了点头,多余的话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阿强的性格有些不好,不过他只算的上我在灵幻镇的记名弟子,这些年我也没怎么管教!他若是想要欺负你,以你炼体后期的修为,应付不难!”九叔看到朱长寿有些心不在焉,便又多解释了几句。 “我明白了,九叔!”朱长寿收起了心里的怪异感,笑呵呵的同九叔说道。 “明白就好,我曾经收过几个记名弟子!不过那都已经离开我身边了!若是有机会见到的时候,我再和你说说!” “啊,还有弟子?”朱长寿愣住了,这九叔到底还有几个弟子啊?他不是和二叔公说还没收过弟子吗,怎么接二连三的冒出了这么多? 第8章 怪异的风气 站在九叔家门口,朱长寿使劲地挠了挠自己的脑袋。 平日里抠抠搜搜的,可九叔的家却是意料之外的大,虽比不上任家那占地,但也绝对超出了朱长寿的想象! 进门就是二百多平的超大院落。 院子右边的角落里有一个很大的架子,上面堆满了各式各样的酒罐子;挨着酒坛架子的地方是一个葡萄架,下面放着石桌石凳;葡萄架的另一侧则是九叔家的厨房。 院子左侧的角落里有间茅房,接着是一片宽阔的平地,有一个武器架,上面放着不屑的刀枪棍棒,还有些石锁之类的东西随意地扔在地面上。 正对着大门的是一个二层的木楼,硕大的门斗左面堆放着不少的酒坛子,右面则是一个很大的窗户。 朱长寿跟着九叔进了屋子,看到红彤彤的供桌上摆满了牌位,不由得惊讶道:“九叔,灵幻镇的祖宗牌位怎么摆在你这里了!” “为了给列祖列宗祈福!”九叔上到供桌前,点燃了几缕清香插在了香炉之中。 “祈福的话也应该摆放在灵幻镇的祠堂里,摆在这里感觉怪怪的!” 九叔有些无奈地撇撇嘴:“正常的话,灵幻镇的祖宗牌位应该摆在祠堂里。可当初也不知那个混蛋传出去的,说我这里清香长燃,可以保佑后人,于是便有人将祖宗牌位请到了我这里!当时我收了些香火钱,不曾想那家人不但添丁添子,还继承了一个远房亲戚家的财产!于是一传十,十传百,灵幻镇的各个家族接连效仿,便都将牌位请了过来!我又不好推脱,收了些香火钱便替他们供奉了!” 听完了九叔的话,朱长寿有些惊异,这灵幻镇的风气着实怪异! 上完了香,九叔便领着朱长寿熟悉熟悉环境。 供桌的左面是三间屋子,最里面的一间是九叔休息的地方。挨着九叔屋门处还有一个小小的后门,方便九叔出行。供桌的右面则是一间客房,平日里九叔有客人来都会居住在那里。 挨着客房的是一间很大的屋子,里面整整齐齐地放着了封着符纸的酒坛子,什么高粱酒、女儿红、状元红、竹叶青之类的摆满了整个屋子。在与门口供桌相投位置的地方则供奉着一幅只有背影的画像,供桌上摆着一柄拂尘。 “长寿,上香!”九叔面色苏木乡跟在身后朱长寿喊道。 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朱长寿还是恭恭敬敬地上了一炷香。 出了屋子,朱长寿忍不住好奇地对九叔问道:“九叔,屋子里供奉的那位是……” “那位是我这一脉的祖师!” “可为什么只有个背影?”朱长寿前世在很多小说里都看过这样的桥段,大抵是这个人物很神秘,又或者这个人活着,反正因为种种的原因不希望后人知道他的面目。 “千年前,修者界遭遇过很大的劫难!各大宗派的历代祖师的画像大都毁了!各个宗门因为不知道祖师们的样貌,所以很多只供奉了个背影!茅山也是如此,反正就是那么个意思,不用太较真!” “啊?”朱长寿一呆,九叔这个答案有点出乎他意料之外! 看到朱长寿有些不可置信的样子,九叔便接着说道:“修行本就有着诸多的劫难,能独善自身已是很不错了!一些有宗门的修者还讲究一些,会供奉历代祖师!一些没有完整传承的散修根本就不在意这些东西,他们除了信自己以外,什么都不信!供奉祖师这种事情就更懒得做了!” “可是九叔您不是师承茅山吗?” “所以我供奉了啊!” “嗯,有道理!”朱长寿无言以对。 跟着九叔上完了香,朱长寿随手拍了拍架子上的酒坛。 “有病啊,没事拍我干什么!”粗鲁地喝骂从酒坛子里嗡嗡地传了出来! “我嘞个去的,这是什么玩意?”朱长寿被吓了一跳。 “你才是玩意,你全家都是玩意!”酒坛子里的声音再次吵了起来。 九叔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符纸,随手盖在了酒坛子上。那粗鲁的声音也随之不见:“不用搭理他们!一群孤魂野鬼,在我这里修身养性,平复了怨气后便送他们去投胎了!” “所以这些酒坛子里面装的都是鬼?”朱长寿指着架子上几十个酒坛子,有些胆战心惊地说道。 “都是鬼!”九叔点了点头:“都是我历年来抓的!” “九叔,我们平日里都要守着这些鬼吗?” “当然了,既然收了他们,就要化解他们身上的戾气!”九叔回头看到朱长寿面露惊恐,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长寿,你好歹是炼体后期的修士了!还怕这些孤魂野鬼干什么?你师伯给你的符纸,随随便便拿出来一张都能灭了他们。哪怕不用符纸,单靠你身上的灵气都能抓住他们,你害怕什么!” “我也不知道分,反正听到鬼就害怕!” “你呀,你呀!”九叔抬手指了指朱长寿,有些无奈地说道:“明明有了炼体后期的修为,却偏偏没有一颗强者的心!放心吧,这些鬼多说被我抓了十多年,少说也有两三年了!戾气早就化解得差不多了,只要不惹他们,他们轻易是不会出来害人的!” “所以这些鬼以前都害过人是吗?”朱长寿听懂了九叔话里话外的意思,有些疑惑地问道。 “谈不上害人,大多都是些坑蒙拐骗的事情!若是真的害过人,我也不会带他们回来!” “原来如此!”朱长寿这才放心。 “好了,剩下的事情以后再说吧!我先带你去厨房看看,一会灵幻镇的几个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要过来,端茶倒水的事情便由你来做吧!以前都是阿强做的,不过他毕竟是个保安队长,被人伺候得比伺候人的时候多,做事也就毛手毛脚的!” “嗯!”朱长寿点了点头,想了想又问道:“九叔,家里只有你我住吗?阿强和阿德不住在这吗?” “他俩都是灵幻镇本地人 ,平日里还要维持镇上的治安,所以都住在自己家,有事的时候才会来我这里!好了,快去厨房准备准备吧!” 第9章 保安队长阿强 起火烧水这种活朱长寿不但在马家镇干过,前世小时候也做过,所以对他来说没什么难的。 简单地熟悉熟悉九叔厨房里的工具,朱长寿便风风火火地折腾了起来,如今有灵力了,引火这种事情也就更简单了! 刚烧好水,朱长寿听到外面阿强有些嚣张的嗓门:“都快一点,我师父找你们有重要的事情,一个个都磨磨叽叽的干什么呢!赶紧和我师父说完,干了这么多天的路,早些让他好好休息休息!” “阿强啊,我怎么也是灵幻镇的镇长,你就这么把我从怀香楼里拽了出来,实在是有失体面啊!”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糯糯地朝着阿强抱怨道。 “所有人都通知到了,唯独找不到你!要不是看见你家的仆役蹲在怀香楼后门,我还真没想到你大下午的就跑去青楼厮混!这时候你说有失体面了,早干什么去了!” 阿强似乎没有给镇长面子,劈头盖脸地一阵数落! 朱长寿蹲在厨房的灶台前,倒是没看到灵幻镇镇长的样子,估计脸色好不到哪里去。 找到九叔放在厨房里的茶叶,沏好了茶,朱长寿便端着八九个茶杯从厨房出来,朝着客厅走去。 说是客厅,其实就是九叔供奉灵幻镇牌位的地方,只不过在空旷的地方摆了七八把椅子。 进了屋子,朱长寿看到九叔面色严肃地站在供桌前面,十几个穿着华贵的老者或坐或站地在客厅里窃窃私语。阿强面色不善地站在九叔的身旁,透过圆圆的眼镜,恶狠狠地盯着客厅里的众人。 朱长寿折腾了两趟,给所有人上了茶水后便也来到了九叔的身旁站好。 这时九叔虚抬手向下压了压:“诸位都稍微安静一下!” “九叔啊,你刚回镇子里就把我们召集了过来,不知道什么事情这么紧急,你一点都不舍得耽误!”一个衣衫不整的老者对着九叔有些不满地说道。 “就是,就是!我都在城门楼子站了一上午了!刚回家里歇息了一下,阿强便带人将我请了过来!” “可不是吗,什么事情这么着急啊!” “都闭嘴,听九叔说话!”阿强看着下面乱糟糟的众人,猛地大吼了一声,还在抱怨的几人瞬间就不再言语,安安静静地看向了站在供桌前面的九叔。 看到众人安静了下来,阿强略带得意地朝着朱长寿扬了扬头,然后对着九叔讨好地说道:“师父啊,有什么事您就说吧!我保证他们安安静静地听您讲!” 朱长寿有些诧异地看着洋洋得意的阿强,他有点搞不懂,这阿强凭什么有这么大的威严!任家镇的那个曹捕头明明是朝廷里的正式官员,可在镇长面前还低三下四的,生怕那句话得罪了镇长!怎么到了灵幻镇,好像一切都反过来一样。 朱长寿对于灵幻镇的了解只停留在九叔的明面的话,其中的条条道道九叔是不会与他详细述说的! 阿强虽然只是灵幻镇的保安队长,但手底下有着百余人手,镇子里很多年轻人都加入了保安队!而保安队的性质又与巡捕房不同,民间性质的团体有时候并不惧怕镇长的威严!同时灵幻镇因为资格的问题,朝廷也没有设置巡捕房,所以保安队也是灵幻镇半官方的性质的暴力机关!阿强又是九叔的徒弟,镇子上凡是有头有脸的人都有些惧怕九叔的威严,阿强也有些狐假虎威的元素在里面! 而九叔则碍于茅山戒律和自己修士的身份,很多时候很多事情是需要阿强这种人来替他做一下的! 看着下面乱哄哄的众人,九叔皱着眉头开口道:“这次我外出游历,得到了一个可靠的消息,一群由湘西术士组成的马匪帮,纠结了州府四周的山匪路霸,打算在下个月二十八的时候洗劫我们灵幻镇!” 坐在下面的众人听到九叔的话,软软的吓的大叫了起来! “什么,洗劫灵幻镇!” “九叔,你的消息准不准!” “九叔,我们该怎么办?” “九叔,你是听谁说的!” “九叔……” “九叔……” 在下面端坐的众人也顾不上矜持了,纷纷站起身子涌到了九叔的身旁,七嘴八舌地问了起来。 阿强也被九叔的消息惊住了!他这个保安队长平日里在镇子上可以不给任何人的面子,可出了灵幻镇他也明白自己有几斤几两!马匪,那可不是他这种人能够应付得来的! “消息很可靠,诸位若是不信,大可派人去州府探查一下,这么大的事情估计怎么瞒也瞒不住的!多多少少的都能查到些蛛丝马迹!”九叔对众人说道。 “师父啊,既然我们提前知道了消息,能不能向朝廷求援!再不济向四周有朝廷兵马的镇子里求援!”阿强忐忑地问向九叔。 “行不通的!”九叔摇了摇头:“朝廷派出兵马是需京都要兵部出虎符的,这一来一往少数也得一个多月,等朝廷出马,估计灵幻镇有没有都不知道了,况且我们只有个消息,如何能够说服朝廷出人来救?” 九叔倒没有怎么生气,心平气和地与阿强解释。 “若是朝廷不派人,单靠镇子里的保安我们很难守住灵幻镇的!” “那我们该怎么办啊!” “九叔您能不能想想办法?” “为了保卫灵幻镇,需要大家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一定要将马匪们抵挡在灵幻镇外面,否则……”九叔对着众人说道。 “要钱啊!” 众人听到九叔提到了钱,又纷纷不再言语。 这时候一直坐在后面没动身的镇长开口对众人说道:“这是涉及灵幻镇生死的时候,你们若是不愿意出钱出力,那么等马匪进了镇子,你们那点引以为傲的财产能不能够马匪分都不好说,而且各位的女眷恐怕也是最难受的!” “那我还是出钱吧,一百两银子应该够了吧!”一个穿着黑大褂的老者揉了揉自己通红的鼻头,率先对着九叔说道。 是有人带了头,可灵幻镇这几个有头有脸的人依旧有些不情不愿,没有人愿意出钱。 九叔眉头紧皱,有些无语地看着众人:“这个消息可能有些突然,大家一时间无法接受。诸位皆是灵幻镇中有头有脸的人物,想必在州府多多少少有些耳目!从灵幻镇到州府快马加鞭半个月足以走上一个来回,你们不妨让自己的人去探听探听消息,这种事情可以瞒住朝廷,但是瞒不住下面的人。距离下个月二十八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半个月后请大家再来我这里,到时候你们若是再不愿意出钱出力,休怪我林九无情了!” 说完话,九叔不等众人反应,便转身离开了客厅。朱长寿和阿强也将这些人送出了九叔的家。 待众人离开后,九叔从后面走了出来,朝着还未离开的阿强说道:“阿强,你这几天将保安队的人组织起来操练一下,俗语有言,临阵磨枪,不亮也光!保安队的人别掉了链子!” “好的,九叔!” 阿强有些犹豫地点点头,张嘴还想说什么,可九叔已经带着朱长寿进了里屋。阿强愣愣的看着九叔的背影,眼神中露出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第10章 胆怯 不知是不是风雨欲来前的平静,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九叔的家里格外的安静。 朱长寿每日上午跟着九叔学习些修者的基本知识,下午的时候就打熬身体,晚上就独自修炼。日子过得风平浪静,毫无波澜。 而这也是修者的常态,那些每日勾心斗角,天天打打杀杀的修者极少。像九叔这种驻守城镇的修者,平平淡淡才是正常的现象。 不过随着二十八那天越来越近,九叔也日渐的焦躁了起来。 除了督促朱长寿的日常修炼外,大多数的时候九叔都会和阿强在一起训练保安队的队员。 半个月后,随着各家陆陆续续的收到了州府里传来的消息,安静许久的九叔家里再次热闹了起来。 每日都会有各个家族的人带着银子来到九叔的家中,多的上千,少的几百,这一次没有一个人磨磨唧唧,也没有一个家族不情不愿了! 经费充足,阿强带着保安队的人训练的越来越勤,力度也越来越大,可九叔在家停留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整个灵幻镇都渐渐的忙碌了起来。 灵幻镇中各大家族都在不停的加高自家的围墙,同时收拢登集自家周围的普通百姓。虽然当初拿钱的时候各大家族都不情不愿的,但真当事情发生的时候,这些家族倒是还有大家族的风范,每家都知道庇护周边的百姓。 在整个灵幻镇都陷入一种焦躁、恐惧、忙碌的时候,朱长寿成了唯一一个无所事事的人。 这天晚上,忙碌了一天的九叔疲倦的回到了家中。 已经做好了晚饭的朱长寿将饭菜端上了桌子,看着神色疲倦的九叔,忍不住的问道:“九叔,准备的怎么样了?” “哎!”吃着饭的九叔长叹了一口气,将手里的碗筷放了下来,满脸无奈的与朱长寿抱怨道:“平日里看保安队的队员人高马大,可真训练起来,不但口令听不懂,训练的时候都叫苦叫累,除了人数多一些外,站在一位有些气势外,几乎什么用都没有!” 朱长寿看着有些颓废的九叔,起身去厨房拿了一壶酒过来。 九叔抬头看着拿酒过来的朱长寿,微微的点了点头。 “九叔,我能去看看吗?反正我白天在家里也是打熬力气,去保安队训练的地方也一样!” 朱长寿一脸渴望的看着九叔,这些天他都是自己在家,着实有些无聊。 九叔端起了酒杯轻轻的抿了一口酒,对着朱长寿摇了摇头:“你还是不要去了!” “为何?”朱长寿有些不理解的看着九叔。 “在灵幻镇的各大家族探查消息的时候,那群马匪也一定在探查灵幻镇的消息!明面上,整个灵幻镇只有我一人是修者!对于你,所有人都不太清楚!” “所以,我是九叔你手里的底牌?”朱长寿一脸诧异的说道,自己竟然也能成为底牌了? 看着朱长寿惊讶的表情,九叔无奈的点了点头:“除了我没有人知道你是炼体期的修者!灵幻镇太缺少拿得出手的战力了,我希望在同那群马匪战斗的那天,你能够给马匪们出其不意的一击!” “可是我……”听到九叔有意让自己出战,朱长寿有些发麻! 自穿越至今,朱长寿的打斗经验如白纸一般匮乏。即使在前世,他的战斗经验也如同秋叶一样稀薄。面对这种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殊死搏斗,朱长寿如履薄冰,心中充满了恐惧。 九叔看到朱长寿不安的表情,有些无奈:“长寿,你是个修者,这是无法否认的事实!你不可能一辈子躲在我们身后!这次与马匪争斗看似惊险,但以你炼体期的修为,再配合麻麻地给你的符篆,普通的马匪在你面前不堪一击!而马匪首领自有我来处理的,你只需要对付一些小喽啰就行了!” “那阿强他们呢?” “这群马匪除了几个修士外,他们还纠结了不少藏在山林中的土匪恶霸,到时候阿强的保安队会负责对付他们!放心,这些小喽啰里不会有超过你修为的人!”九叔安慰道。 “可是……”朱长寿还是有些害怕,这可是涉及生死的事情啊! 看到怂怂的朱长寿,九叔忍不住的拍了一下桌子:“长寿,你是为修者!当你踏上修者之路时,就注定会遇到生与死的挑战。在修行的这条路上,安全与平静永远不会是修者的归宿!早一天踏入生死之争,就意味你早一天学会保护自己。长寿,修者的道路是充满未知和危险的。你需要勇敢前行找到属于自己的道路。记住,生与死是修者躲不掉的命运,你可以选择的只能是去面对! 看着微微震怒的九叔,朱长寿悄悄的咽了咽口水,有些踌躇的说道:“九叔,你说的道理我都懂!也都理解,但是一想到自己会杀死别人,我心里就多少有些不自在!” 九叔看着朱长寿有些稚嫩的面孔,怒其不争的那种情绪突然间化作了愧疚! 二叔当初将长寿托付了给自己,本是想保护他的安全的!可这些日子来,先是弄丢了长寿,后来又让他直面僵尸!本以为回到灵幻镇就没什么事情了,可如今又想让他参与到与马匪的争斗中! 当年自己十几岁的时候还在茅山安安心心的修行,可如今长寿跟了自己!修行上不但没给他太多的帮助,反而三番两次的让他参与到了自己身边的事情上,九叔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二叔托付! “算了!长寿你要是实在不愿意参与的话,那日你便去镇长家里躲一躲吧!”九叔突然有些意兴阑珊。 “没有,没有!”九叔突然间转变了态度,反倒让朱长寿有些不自在了起来! 朱长寿虽然有些甘于平凡,但穿越者身份就注定着他有着属于自己独特的骄傲,九叔的放弃,让朱长寿感到了一种轻视! “九叔,我只是没杀过人!所以有些……”朱长寿突然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嗯!”九叔点了点头,尽量让自己的表情变得和蔼一些:“长寿,那日你若是愿意来,就跟在我身边!若是不愿意,那你就守在镇长的家里,保护他的安全!” “好吧!”朱长寿无奈的点了点头,转而闷头吃起了饭。 九叔也端起了酒杯,轻叹了一口气后一饮而下! 饭桌上,一时间陷入了很尴尬的氛围。 “九叔,既然灵幻镇缺少修者,为何你不向茅山求援啊?”为了缓解气氛,朱长寿轻轻的问向九叔。 听到朱长寿的话,九叔的心情更加的糟糕了:“这个事情有些复杂,我无法向你诉说。你只要知道,若不是涉及到为祸苍生的事情,我是不会向茅山求援的!” “茅山不行,那别人呢?实在不行像台山镇那样挂出榜单也可以吧!” 九叔知道朱长寿是好心,可这话说出来就让他感到特别的生气,但九叔依旧耐心的解释道:“我这些年游历倒是有几个好友,但我很难向他们求助!马匪劫镇这种事情在事后是需要向朝廷汇报的,若是有其他的修者参与进来,只会显示本地驻守修者的无能!而且我那些好友云游四海,居无定所,我也很难通知到他们!至于挂榜单……” 说到这里,九叔似乎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愤怒了:“这种蠢问题你是怎么想到的?给那群马匪通风报信吗,告诉他们灵幻镇已经知道他们来袭,还特别的缺少修者吗?” “呃……”朱长寿一呆,他只是想化解尴尬的气氛,其他的事情没有想到啊! “好了,这几日你将打熬身体的时间缩短一下吧!别成了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蠢货!” 九叔将最后一杯酒饮下,摇着脑袋转身回到了屋子中去! 第11章 偏心的九叔 第二天清晨,九叔大概是放弃了让朱长寿出战的想法,打算领着朱长寿去保安队训练的地方看一看。 朱长寿来灵幻镇也有半个月的时间了,这期间他一直窝在九叔的家中,每日除了修炼外,就是扫地做饭,收拾家务,日子过得极其无聊! 听到九叔想要领他出去,朱长寿抛下了昨晚的乱七八糟的想法,开开心心地就和九叔出门了。 跟着九叔走在灵幻镇的街道上,朱长寿头一次感到了什么叫作万众瞩目! 上至纨绔子弟,下至街边乞丐,无论是耄耋老者,还是咿呀学语的儿童,凡是见到九叔的人都会停下身来朝着九叔问声好,打声招呼,所有人更是用羡慕的目光看向跟在九叔身后的他。 九叔有了新徒弟这个事情早就随着保安队众人的口传至了整个灵幻镇,百姓们也分不清亲传弟子和记名弟子的区别,只是知道灵幻镇一言九鼎的九叔如今新收了徒弟,所以在同九叔问好的时候,所有人也会客客气气的朝着朱长寿点点头,或是问好的时候再加上一个人! 一路都在笑着回应众人的朱长寿脸都有些僵了! 转头看着一直保持面容冷淡的九叔,朱长寿突然理解了,难怪九叔在人少的时候表情会多一些,可在人多的时候总会冷着个面孔了…… 灵幻镇保安队日常训练的地方在镇子的另一侧,陪着九叔问了一路的好!朱长寿终于到了地方。 说是训练场,其实就是一块空旷的场地!几十名保安队的成员光着上半身,露着黝黑的肌肉在日头下挥汗如雨地甩着石锁,还有不少在拿着刀棍胡乱地劈砍。 看到九叔带来,保安队的人员立马练得更起劲了! 得到通知的阿强领着阿德风风火火地从训练场的一间屋子里跑了出来。看着跟在九叔身后的朱长寿,阿强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面容也有些难看! “师父啊,不是跟您说多在家休息休息了吗!怎么这么早就来了?这帮兔崽子由我看着就行!”阿强笑嘻嘻与九叔说道,同时朝着朱长寿很敷衍地点头问好。 “哼,偷奸耍滑你做得比谁都溜!我若是不来盯着点,你就让他们在这胡乱地练习,对付马匪有什么用!”九叔有些不满地对阿强呵斥道。 “师父……我也是练累了才休息的嘛!”阿强顶着浑身健硕的肌肉,贱兮兮的朝着九叔撒娇,这看得朱长寿忍不住的一个激灵! “好了,没剩下多少时间了!让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得怎么样了!”九叔也有些不适应,连忙不再纠结保安队训练的事情。 “绊马索已经让镇子里妇孺连夜挫制,滚木和拒马桩也找了镇子里的木匠打造了!各个家族也将自己的木匠铁匠抽调了出来,如今集合在一起打造这些东西!”阿强边盘算边和九叔说道。 “让他们快一些,一定要在二十二三的时候将东西准备好!我们还需要一天的时间布置这些东西!虽说马匪定的是二十八,可谁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更改主意,还是提前几天就准备好!” “嗯!我这就叫阿德带人去催促一下!”阿强点了点头。 看着九叔和阿强聊着对抗马贼的方法,一旁的朱长寿忍不住地插话道:“九叔,除了绊马索、拒马桩与滚木外,镇子里就没有准备别的东西吗?” 九叔有些奇怪地转头看向朱长寿:“对付马贼除了这些东西还有什么方法吗?” “兔子洞挖了吗?”看了不少历史题材小说的朱长寿突然来了精神。 “挖兔子洞干什么,抓兔子晚上吃啊!”阿强看着十几岁的朱长寿,觉得这小子在瞎说。 “我曾经听二叔公说过,草原上的奔马最怕的就是兔子洞!那玩意很小,却能将马蹄陷下去,飞奔的马一旦踏入兔子洞中,瞬间就能将马腿掰断!我想对付马贼这个办法也应该好用吧!” “二叔去过草原?”九叔有些疑惑,不过却也没有深入追问:“既然对付马贼能用上,若是不费劲就挖一些吧!长寿你一会和阿强说一说怎么弄!” “可简单了,九叔碗口大的土洞,在马匪来的路上多挖一些就行!”朱长寿觉着自己这一刻宛如卧龙附身,无尽的点子从脑海里迸发出来。 “除了兔子洞,其实还可以弄一些浇上火油的稻草!点燃以后也能阻挡马匪,还可以将他们逼下马!毕竟是马匪,若是没了马,估计他们也就是些普通的车匪路霸吧!”朱长寿接着说道。 “好主意!”九叔满意地点了点头,“阿强,看看长寿!虽然年龄不大,但是脑子灵光得很,这些主意对付马匪应该都有用处!晚上的时候一并找人做了!” “哦!”阿强随意地应了一声! “用点心,别傻乎乎地天天只知道练肌肉!”看着漫不经心的阿强,九叔忍不住地呵斥道。 “我记住了!”看到九叔有些发火的样子,阿强连忙笑呵呵地点了点头。 “九叔,其实还有很多对付马贼的办法!比如鸳鸯阵,马其顿方阵……”朱长寿滔滔不绝地和九叔与阿强说着脑子里那点记忆。 九叔起初听得很认真,可听着听着眉头就皱了起来,抬手打断了朱长寿的话:“长寿,你懂军阵?” “军阵?”朱长寿一愣,连忙说道:“我听二叔公说的!” “又是二叔?”九叔也是一愣,随即便反应过来长寿应该是拿二叔在做幌子,摇着头说道“长寿啊,军阵之法对于保安队来说并没有太大的用处!” “啊,没用?”朱长寿有些不知所措,这东西不是对付骑兵的利器吗,怎么会没用。 “当然没用了,保安队只是地方的维持秩序的,没军队那种煞气,军阵之法也就没用了!这些东西你都不懂,胡乱瞎说什么!”一旁的阿强出声呛道。 “阿强,怎么和长寿说话呢!”看到朱长寿被呛,九叔出声呵斥了阿强,随后向朱长寿解释道:“长寿,军阵这东西是需要煞气配合的!单纯的军阵对付这些有修为的马贼没有太大的用处,冲不掉修士身上的灵气!至于你说的马什么顿方阵,我听了几句,想要做到你口中的那种程度,除了长年累月的操练外,还要做到令行禁止!” 九叔抬手指了指训练场上的保安队手们继续说道:“他们做不到!咱们镇上的保安队员除了个别的人外,大多都是镇上的百姓!很多人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出来,就更不要说听令行事了,在他们眼中,阿强冲向那里,他们就冲向哪里!” “哦!”朱长寿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看来前辈们的经验有些不适合这里啊 ! “好了,不要灰心,你能够想到这些主意已经很不错了!”看着有些怏怏的朱长寿,九叔不由得出言安慰道。 安慰完了朱长寿,九叔转头对着一旁阿强冷冷地说说道“你先领着保安队的队员训练!我领着长寿去一趟镇长家里,有些事情需要和他商量商量!” 没等阿强几人回应,九叔便带着朱长寿转身离开了训练场。 第12章 阿强 阿强看着九叔的背影,脸色慢慢地变得铁青了起来,对着训练场上的保安队员喝骂了几句,便领着阿德气鼓鼓地回了自己的屋子。 “队长,其实你没必要对着九叔如此低声下气的!”阿德看着阿强生气的样子,眼睛一转,悄悄走上前说道。 “瞎说什么呢,那是教咱俩本事的师父!”阿强虽对九叔有着诸多不满,但依旧不愿意背后说九叔的坏话。 阿德没有生气,继续笑呵呵地说道:“可是如今九叔已经插手保安队的事情了,看九叔对那个小子的态度,若不是初来乍到,年纪又小,队长你的保安队长的位置可就有些不稳了!这灵幻镇谁不知道,九叔的话可是一言九鼎啊!” 阿强直愣愣地看着阿德,脑子里也乱七八糟的,抬手胡乱地揉了揉自己的脑袋,阿强稍微缓和了下态度说道:“行了,我知道了!我好歹是灵幻镇里的坐地户,还轮不到一个外来的小子顶替我的保安队长!再说了,手下的这帮兄弟们也不是吃干饭的!” “可这么多年来,九叔在保安队的队员心中越来越重要了!”阿德不死心地继续劝说道。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阿强不愿意再纠结下去,挥了挥手将阿德撵出了屋子。 看阿德走出了屋子,阿强有些焦虑的在屋子里来回的踱步,脑子里不由的回忆起了九叔回来前的事情…… 那日,镇长和镇上几个大家族的族长找到自己。 “队长,九叔不在的这些日子,这灵幻镇不也是过得风平浪静吗?我也打听了,除了咱们灵幻镇外,周边的几个镇子都没有修者驻守!他们不也都过得挺好的吗!” 灵幻镇的镇长轻抚自己的长须,笑容满面地与阿强说道,几个大家族的族长也轻轻地点着头。 阿强听懂了镇长的意思,不满地说道:“镇长,你这是什么话!咱灵幻镇这些年来之所以能够平平安安,靠的不就是九叔在吗?想想隔壁镇子里的谭家,如今四处求爷爷告奶奶得找道人和修士来处理那间鬼宅!灵幻镇这些年来从未发生过这种事!若是有,我想九叔分分钟就能处理得了,还用如此低三下四的求人吗?” “可是谭家也没有死人啊?若不是台山镇谭家太过抠门,做事那么下作的话。那座鬼宅早就被道士处理完了!之所以能过折腾这么长的时间,完全是谭家咎由自取!”镇长继续笑呵呵地说道。 “这……!”阿强有些无语,心里也觉得镇长说得好像挺有道理。 看到阿强有些犹豫,镇长接着说道:“九叔这些年在灵幻镇其实也没有做什么,每年他都会定期出去游历一番,这期间不都是安安全全的吗?可这几年九叔的胃口越来越大了!不过就是供奉了几个牌位,每年都要向各家收上几百两的银子,但凡镇子里有些珍贵的药材,九叔总会第一个将其买走!想想王家,要不是九叔将镇上新进那株老山参买走了,王家族长的父亲也不会因为缺乏吊命的物件而等不到州府的名医,虽说九叔后来将老山参送回来,可王家族长的父亲不也还是去了吗!” “所以镇长你的意思是……”阿强盘算了一下说道。 镇长没有急着说出自己的意思,反而继续说道:“灵幻镇这些年发展的越来越好,镇上大大小小的商户每年上缴的安保费近万两!除了日常给保安队员发的俸禄外,我想队长您也分不到多少吧!” “九叔说那些钱都买药材了,用来给保安队的队员打熬身体!我自己孤身一人,也用不了那么多的钱!”阿强对这个倒是有些无所谓。 “阿强你如今年岁也不小了,早晚一日要结婚生子的,想想你到时连像样的聘礼都拿不出,谁家愿意将姑娘嫁给你!若是每年你都能拿到几千两的银子,到时候你也算的是灵幻镇的大家族了,那可是大几千了银子,找什么样的姑娘找不到!” “嗯!”阿强轻轻地点了点头。 看到神色不再那么坚定的阿强,镇长满意地轻抚了一下自己的胡须,朝着周围的几个家族的族长点了点头。 一个族长接着镇长的话继续说道:我们都知道队长是担心镇子里的安危!我恰好认识一位茅山的道长,那位的修为比九叔也差不到哪去。他如今漂泊够了,想找个镇子驻守下来!我打探过了,他每年只要一千两银子就可以了,剩下的他分文不取,都留给队长您去支配! 阿强摇了摇头:“我可是拜九叔为师的,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呢!” “队长这些年除了练习些外门功夫外,可曾学会些别的?”镇长笑呵呵地问道。 “不曾,九叔说我资质不够,只教授我拳脚的功夫,不过靠着精血我倒是能操控些灵符!”阿强的语气里有些不满。 那个认识茅山道长的族长若有所思的说道:“这个我倒是知道一点,因为没有传授你功法,阿强你只能算是驻守弟子,若是哪一日九叔离开灵幻镇,你便不再是他的徒弟了!” “什么!”阿强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位族长。 “阿强莫要惊慌,我也只是听那位道长偶然间说了那么一嘴!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也不是特别得清楚。”看到阿强一脸的震惊,这位族长连忙将话咽了回来。 “好了好了!这个事情以后再说!”镇长突然插口道:“灵幻镇这些年发展得很好,州府有意提升灵幻镇一个资格,到时会在灵幻镇设置一个巡捕房,这个捕头的位置可是非你阿强不可的!若是到时再立下些功劳,再加上我和镇上几大家族的联名推荐,我想队长您的未来大有可为,当个将军也绰绰有余!” “不敢当,不敢当!我一个大老粗当什么将军呢!”镇长的话让阿强迅速从自己只是九叔记名弟子的那种悲愤的心情中跳了出来,满脸喜悦地推辞道。 “怎么不敢当,有我做担保,有镇上几大家族的联名推荐,再加上用银子打通关节,队长当个将军不是绰绰有余吗?到时候队长可不要忘了灵幻镇的父老乡亲们啊!” “哈哈哈!不能忘,不能忘!”阿强满是喜悦地说道。 “不过若是九叔在的话,这个捕头的位置可就不好说了!这几年州府里已经有修士担任朝廷捕头的例子哩,到时候……” “什么?”阿强一呆,所有的喜悦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看着呆呆站立在那里的阿强,镇长几日相视一笑,同时起身对着阿强拱了拱手:“队长,家中还有些事情!我们就不在这里打扰了,先行告退!” 说罢,镇长领着几个家族的族长头也不回的匆匆离开。 慢慢的回忆着那日的事情,阿强想到九叔回来以后对自己的态度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对自己格外的冷漠,反倒对那个叫做长寿的小子很是和蔼! 想到这,阿强的脸色越发的复杂了! 第13章 奇怪的旅人 距离二十八这天越来越近,整个灵幻镇也变得越来越紧张。 从二十五那天开始,整个灵幻镇里的妇孺便纷纷的转移到了镇上几大大家族之中,相对于普通百姓的房屋,大家族的围墙并不是摆设。 除了妇孺以外,镇子上年老的男人则拿着简陋的武器藏身到街边客栈、酒楼、当铺、妓院等等的商户家中。 在面对即将到来的马匪时,镇上的老年人反而比年轻人要轻松许多。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经历过风雨的从容与淡定。这些老人可是从改朝换代那种惊涛骇浪中走过来的人,他们所见识到的凶险,比起马匪劫镇来,简直是大巫见小巫。 他们就像是在一片狂风暴雨的海洋中漂泊了多年的老船长,面对即将来临的风暴,他们的心情更多的是淡然和坚定,而非恐惧和逃避。 这也是为什么在镇子里各个家族确定了马匪的消息后,没有一个逃走,反而留下了出钱出力。他们明白,倾巢之下岂有完卵,若是离开了灵幻镇,那么无论自己迁移到何方,在没有绝对实力之下,在本地势力的眼中,他们都是一群待宰的羔羊。因此,他们选择留下来,与这个地方共存亡。他们的决定不仅是一种勇气,更是一种智慧。 九叔这些日子每天带着长寿巡视整个镇子的布置,脑子里有着很多奇奇怪怪知识的朱长寿偶尔也能出出主意,可惜在整体环境与前世不同的情况下,这些主意多数都没什么卵用! 当然了,这些主意和想法很多都是假借二叔公的经历杜撰出来的。可能是谎话说的太多了,朱长寿说到最后自己都隐隐的觉着二叔公好厉害,经历好丰富!至于九叔满是玩味的眼神,朱长寿也只能假装看不到了! 随着二十八的这天到来,已经准备半个多月的灵幻镇陷入了死寂。 夜色中,整个镇子仿佛被遗弃在时间的长河里,只有零星的路灯如同老旧的烛火,孤独地照亮着路面。灵幻镇完全陷入了一片乌漆嘛黑的夜色,只剩下打更人,颤颤巍巍地在夜色中疾行,他的梆子声和号子声在这寂静的夜空中回荡,为躲藏起来的百姓报着平安。 灵幻镇的街头,一个异样的旅人闯入了安静的城镇。他身着一袭长袍,其外是深蓝色的绸缎,光滑如镜,内里则是明艳的黄色道袍,他的头上戴着一顶竹草编织的斗笠,斜挎着着阴阳八卦的包裹,手中提着有些陈旧的棕黑色皮箱。 旅人莫名其妙的打量着四周,看着静悄悄的街道,有些奇怪的自语道:“这个镇子怎么阴森森的,一个人都没有?发生了什么事吗?” 说着话,此人走到了灵幻镇的宝和客栈门口,抬起手敲了敲客栈深绿色的大门。 “吱嘎!” 只是轻轻的敲了几下,客栈的大门便打开了。 有些奇怪的推门进入,旅人伸着脑袋在黑乎乎的大厅里四处张望! 还在奇怪为什么客栈里如此静悄悄的时候,只见七八个熊熊燃烧的火把陡然点亮,晃的旅人抬手遮住了眼睛。 两个灵幻镇保安队的成员矫健地关闭了客栈的大门,,而十几个保安队成员则迅速地将旅人围在中央,他们的身形在火光下显得尤为高大威猛,眼神恶狠狠的盯着站在中间的人呢。 阿强带着阿德此时也从客栈的后门进入,见到有人闯入,提起菜刀便朝着此人头上砍。 这人反应倒也是迅速,见到刀光袭来,猛地低头躲过阿强的菜刀,头上的斗笠直接被砍下了一截!阿德见队长阿强一刀没中,抬手就是一劈,斗笠啪的一下碎裂!吓得这人哇哇的大叫了起来! 一来一去之间,阿强借着火把的火光看见此人外衣内衬是一个道袍,更是斜挎着一个绣着阴阳八卦的挎包。想到之前镇长和几个家族族长对自己说过的那个事情,阿强觉着这个人似乎与镇长他们说的那个道人很相似。 若是往日,阿强定会将此人带到镇长处!但今夜不同,马匪即将来袭,灵幻镇还要靠着九叔来支撑,这个人留不得! 想到这里,阿强猛地将道人揽入自己的怀中,如同朱长寿大腿粗细的胳膊狠狠的勒住道人的脖子,嘴里大声的问道:“黑漆麻乌的进村子,你一定不是个好人!你是不是不是好人,说!” 道人被阿强死死的勒住脖子,根本说不出话来,只能呜呜的抬手指着自己的嘴,示意自己无法言语。 不过早有算计的阿强并没搭理道人的意图,而是接着喊道:“不说就是那就是是!你是不是马贼的人,说!” 阿强感觉怀里的道人不停的挣扎,隐隐有些挣脱的感觉!连忙狠狠的往后一勒,顺势喊道:“不说就是是!你是不是是来本村打探虚实的,说!是不是!” 一旁的阿德见到道人被队长阿强勒的上不来气了,想到镇长多日前对自己嘱咐过,若是有道人来灵幻镇一定要好好接待,于是连忙同阿强喊道:“队长,再勒下去他就断气了!” “说!是不是再掐下去就断气了!说,不说就是是!” “是就放手吧,你要他命啊!”阿德焦急的同阿强喊道。 “说!”阿强假意没听到阿德的话,转头对着阿德说道:“别打岔,我说到哪了?” “啊!”阿德一呆,有些无奈的摊了摊手:“你自问自答,说到哪里都无所谓了!” “对,既然这样,不问了,就地正法!” 喊了一句话,阿强将道人推向了两个心腹保安队员身边!两个保安队员顺势将道人双臂死死的锁住,按着脑袋伸向了阿强面前。 “呀啊!”阿强双手持着菜刀,狠狠的朝着道人砍去。 一旁的阿德虽然心里着急,可是却不敢伸手阻拦!自己虽是保安队的副队长,可平日里干的就是个打杂的事情,队长阿强说什么自己就做什么,若是此时上去阻拦,不但救不下这个道人,自己说不定也要挨揍! 第14章 茅山明 当阿强的菜刀即将要砍到道人头顶的时刻,已在门口听了半天的九叔领连忙推门进入,提起手里的朴刀,用刀面格挡住阿强的菜刀! “师父!”看到挡下自己的九叔,阿强连忙后退一步。 “没凭没据,就地正法!太离谱了吧!”九叔冷着脸道。 “证据?”阿强一愣,朝跟着九叔一同进屋的朱长寿说道:“长寿,你搜下!” “嗯?”朱长寿一呆,这阿强怎么指挥上自己了? 有些莫名的挠了挠脑袋,朱长寿看九叔没有吱声。当着这么多保安队员的面,他也不好完全不给阿强的面子。 走到道人面前,朱长寿先是客气的点了点头,然后便在道人的挎兜里翻找了起来! 几根柚子叶和柳枝条,十几张带有微弱灵气的符篆,几张空白的符纸,几十两银子,除了这些就没有什么东西了! “这个挎兜有点浅啊,不像是九叔和师伯他们背的那种内含乾坤的挎兜!”朱长寿伸手继续在挎兜下面摸索着,心里有些奇怪。 九叔看到了带有灵力的符纸,上面竟然有着茅山独特的印记,眼神微微的一愣。 这时候阿强有些不耐烦的阿强看到道人身边的黄纸扇竟然微微的跳动了一下,连忙走上前去将朱长寿推倒了一旁:“我自己来看看!” 随手将黄纸伞从道人的身上抽了出来,阿强对着道人恶狠狠的说道:“伞里面是什么?” “不能打开!”道人看到阿强打开黄纸伞的意思,连忙大声阻止道。 “什么不能打开!”阿强有些不屑的撇撇嘴,作势就要将伞撑开。 已经观察了许久的九叔伸手阻止了阿强的动作,顺势将黄纸伞拿到手中,对着阿强道:“深更半夜,屋子里面别打开伞!” 说完话,九叔暗自调动灵气,用手轻轻的抚动伞面。 上白下黄,缠着红绳的黄纸扇在接触到九叔的灵气后,伞面上突然轻轻的鼓动了一下! 九叔心里略带疑惑的将纸伞递给了道人,同时对着两个保安队员示意放手,然后说道:“这位道兄!在下茅山林九,不知你为什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在下茅山明!见过林道友,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只是多日前听到台山镇这边有人张榜捉鬼,便想过来试一试!今天贪了些路程,想到这里休息一下,明日便前往台山镇!结果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被你们给抓了,还要就地正法!若不是道友及时赶到,估计我就……” 重新恢复自由的茅山明收起自己的黄纸扇,一脸后怕的看向九叔。 没等九叔说话,阿强插着腰,一脸不耐烦的对茅山明大声的吼道:“我们收到风声,有群马匪纠结山匪路霸准备洗劫本镇!你这人长得贼眉鼠眼,深更半夜的在镇子里鬼鬼祟祟的!谁知道你是不是马匪的耳目!” 当阿强还要说下去的时候,一个镇外放哨的保安队队员打着火把,提着朴刀,风风火火的在街道上边跑边喊道:“来了,来了!” 路过客栈的时候,这个队员看到九叔众人都在里面,连忙探头进来,对着阿强和九叔喊道:“报告,那帮马镇刚过了山外山,河中河,就快到大树林了!” 听到马匪即将来袭,九叔上下打量了下茅山明,语气生硬的说道:“道友,马匪即将袭击本镇!为了镇上百姓的安全,我需要将你修为暂时封闭,你随身的法器我帮你保存下!等赶走了马匪,这些东西我会如数奉还的!” 茅山明也不傻,马匪来袭,一个修者在后方换成谁也放心,而自己貌似根本就不是眼前这个道人的对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茅山明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 发现茅山明完全没有反抗的意图,九叔微微心安的点了点头,转身对着阿强问道:“镇外的埋伏都准备好了没有!” “准备好了!”阿强挥舞着手臂,铿锵有力的喊道。 九叔抬手封了茅山明的修为,转身出了客栈!可刚走几步,九叔突然发现朱长寿竟然还跟在自己的身后,于是疑惑的道:“长寿,你……” “九叔,我毕竟是您的徒弟,这时候还是不要躲在后面了!”朱长寿单手提着大关刀,满脸的紧张不安。 九叔欣慰的点了点头:“嗯,那你一定要跟在我身边!” 客栈里的阿强这时也在简单的布置了一下:“老的都留守在客栈里面,年轻的跟我去镇外迎战!” 看着身强力壮的一众保安队员,阿强也是信心满满! 不过当他看到茅山明的时候,脸色却再度难看了起来! 想了想,阿强走上前去,一把揪住修为被封的茅山明,恶狠狠的说道:“你的活动范围只限于这家客栈之内,要不然就格杀勿论!” 威胁完茅山明,阿强再次气势汹汹的走出客栈,朝着镇外大步流星的跑了出去,一边走一边招呼这躲在各家商户中暂时休息的保安队员。 队伍的最前面,朱长寿提着关刀跟在九叔的身后,突然间想起了什么,连忙快步走到九叔身旁,悄悄的问道:“九叔,阿强好像把家里厨房的菜刀,劈柴的柴刀都拿走了!” 走在队伍前面的九叔脚步一顿,转头看向后方正跟上来的阿强。 只见自家的菜刀和柴刀此刻都绑在这货的身上,九叔满面怒容,拉长了声音喊道:“阿……强……,你把家里把菜刀和柴刀拿出来做什么?” “啊?”气喘吁吁追上来的阿强看到生气的九叔,有些尴尬的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小心翼翼的说道:“我是觉着师父家里的菜刀和柴刀天天在您手里使用,多少的都沾染些灵气,对付那群修士应该比一般的朴刀要好用些嘛!” “不学无术的玩意!”九叔恨铁不成钢看着阿强,到嘴的脏话硬生生的憋了回去:“明天去铁匠铺买两把新的给长寿送去,要是没送去,我就把你塞到灶坑里给你点了!” 第15章 马匪首领王玉环 大树林外,河中河的边上。 王玉环隔着茂密的树林看向远处若隐若现的灵幻镇,面容严肃的抬手止住了想要进入树林的马匪队伍。 “大姐,怎么了?”跟在王玉环身后的山狗骑马上前,有些疑惑的看向自己的大姐。 “休息一下!给马匹饮饮水,喂些草料!二更一刻的时候我们再攻入灵幻镇!”王玉环说话的语调很是诡异,每个字的音节都带着阴森刺耳的回音。 “对付这个破镇子还要这么小心?”一位身高两米,满脸横肉的壮汉从后方地痞的队伍走了走了过来,看着小心翼翼的王玉环,不屑的嘲讽了一句。 王玉环闻言猛地抬起头,发白的瞳孔死死的看着眼前的大汉,几个白白的蛆虫从王玉环嘴角扭动的爬了出来。 壮汉被王玉环的眼神盯的有些发怵,看着肥肥胖胖的蛆虫,倒退了几步,干呕了几下后连忙说道:“你是头领,你说的算,那我就通知后面的人休息一下!” 说完话,壮汉擦着额头的冷汗,快步朝着后方的队伍跑去。 此时的王玉环与当初朱长寿在马家镇见到的王玉环可谓大相径庭!在马家镇的时候,王玉环身着如雪般的白衣,俊俏冷艳,眼神明亮如星辰,步态妖娆如风中的柳絮。然而,如今她却身穿花里胡哨的兽皮衣服,披着脏兮兮的黑色斗篷,整个人都变了一个样。 曾经的一头秀发如今变得有些灰白,像枯草般黯淡无光,用一个蝙蝠的头骨扎在头上,显得诡异而神秘,当初明亮的眼神也变得阴森诡异,还有细细的蛆虫在眼白处胡乱的爬动,看上去让人不寒而栗。 王玉环异常苍白的脑门上点着两个奇怪的黑点,一道血色的条纹从额头上竖着划了下来,像是某种诅咒或是神秘的标记。 壮汉离开后,十几个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穿着破烂兽皮衣服,拿着奇形怪状武器的马匪骑马来到了王玉环的身旁,这些壮汉似乎是被某种无形的束缚牵绊着,他们的动作僵硬而呆板,就像是一群没有生命的木偶。 “大姐,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让这些地痞流氓跟着来,我们十几个兄弟足以拿下这个镇子了,找这些废物除了白白从我们手中分走一批战利品外,屁用都没有!” 围过来的马匪中,眼神稍微灵动些的山猪忍不住的抱怨道。 “山猪,这个镇子是里有修者,这些人对我还有些用处!” 说着话王玉环回头看向身后地痞流氓,七八十人乱哄哄的坐在地上休息,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脏话。朝廷新立,土匪路霸都夹起了尾巴做人。背后的金主只能找来些州府里的地痞流氓凑数,虽然阵势看上去很大,但都是些样子货! 山猪挠了挠自己乱糟糟的头发,从里面抓出一只白白胖胖的蛆虫塞入嘴里,有些不解的问道:“当初我们是要抢台山镇的,那个镇子比灵幻镇富裕的多,还没有什么修者!谭家更是号称谭百万,却被几个怨魂就搅得不得安宁,感觉更好对付些!” 王玉环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本来是要抢台山镇的,可资助我们的金主突然改了主意,一定要让我们去抢灵幻镇,为此他不但多给很多物资,事后更是提高了两成的收购费!” “那可是就是五成了!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图个什么?” “不知道!他从外地返回来的时候改的主意,态度很久强硬,不容我去质疑!” 王玉环长叹了一口气:“若不是我被未央宗除了名,又与他合作多年,我是真不愿意应下的!” “可是……”山猪还有些不死心,想要继续追问。 “好了,不要多问了!我另有打算!这次抢灵幻镇的消息我早早的放了出去,我不相信灵幻镇一点准备都没有!到时你和山狗一定要跟住我,不要见到血腥就冲上去,千万千万跟紧我!” 山猪和山狗两人莫名其妙的点了点头,感觉王玉环的情绪有些怪怪的。 王玉环看着跟在身后两个傻乎乎的弟弟,突然说道:“山猪,山狗,这趟买卖做完了你俩就跟我就回湘西岭南的部落里吧!” “不回去!”山猪和山狗想到回部落里穷兮兮的样子,脑袋如同拨浪鼓一样疯狂的摇摆:“回去干吗?看着部落里那些老家伙们的眼色生活,每天为了填饱肚子去山里追捕猎物,和别的部落为了蛊场厮杀,最主要的是再也没有人给咱们钱花!这边比部落里好多了!” 看到两个不争气的玩意,王玉环瞬间暴怒了起来:“就知道吃喝玩乐,当年从部落里跟我出来的十几个兄弟还有几个了!除了山猪和山狗你们两个废物外都死了,有多少次我连收拢他们尸体的机会都没有,你们两个享受的花花世界是兄弟们用尸骨给你们趟出来的!” 看到大姐突然发怒,两个壮汉无比的慌乱,连忙低下了头跪在了王玉环的脚下,糯糯的说道:“大姐不要生气,我俩听你的就是了!做完这次我们就回部落去,不在这个鸟地方待了!” 王玉环低头看着跪在自己脚下的两个弟弟,从暴怒瞬间又化为了伤感,抬手轻轻抚摸着两个弟弟乱糟糟的头发,黯然的说道:“当年我瞒着阿爸从部落里将你们带了出来,从五仙教到巫术学院,从岭南到未央宗,要不是十几个兄弟屡次为我挡住敌人,我早就死了!那晚离开部落的时候,我答应过兄弟们,无论生死都要把他们带回去,那里是我们的根,落叶终要归根的!” “大姐,兄弟们死前没有人怪你!” “是啊!他们不怪我!”王玉环抬头看着湘西岭南的方向,嘴里喃喃的说道:“兄弟们不怪我,可他们还是死了!我只能将他们尸体偷回来练成行尸,这样也算是带着他们回家了吧!” “大姐!”山猪和山狗突然也感到些伤感。 “做完这笔买卖我们就回家吧!我累了,想阿爸和阿妈了!想喝上一碗阿妈亲手做的油茶了!”一向刚强的王玉环忽然无比的低落,几滴泪水悄然滑落,声音中更充满了忧伤和疲惫。 十几个浑身僵硬的马匪这时慢慢的围到了王玉环三人身边,空洞的眼神缓缓的望向了远处,望向了他们来时的地方。 第16章 转身就跑 夜半三更,奇怪的蛙叫声回荡在大树林之中。 阿强领着保安队的队员们,满脸无奈的的模仿着青蛙的叫声。 “长寿,你确定这个方法有用?”九叔趴在草丛中,悄声的问向趴在他身后的朱长寿。 “九叔!这树林里本就有着不少的青蛙和虫子!我们这么多人埋伏在这里,这些青蛙虫子什么的都不敢叫唤了,若是不叫人模仿他们的话,那群马匪稍微留意就能发现树林里的埋伏!”朱长寿满脸自信的朝着九叔说道。 “可是都这个时辰了,青蛙什么的不需要休息吗?”一旁的阿强爬了过来,愤愤的说道。 “这个……应该不休息吧!”朱长寿也有些懵逼,青蛙叫到几点钟他也不知道啊! “好了,告诉大家都休息一下吧!”九叔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悄声的对着身旁的阿强说道。 阿强狠狠的瞪了一眼满脸尴尬的朱长寿,点起一根火把就要离开。 朱长寿装作没看见阿强的眼神,抬手悄悄的捅了捅九叔,小声的说道:“火把太亮了!” “火把?”九叔一愣,转头看向点着火把就要离开的阿强,压着嗓子朝着阿强恶狠狠的喊道:“把火把熄了!你是怕马匪不知道有人埋伏吗?” 阿强连忙熄灭了火把,气呼呼的爬到了阿德身旁:“什么东西!就知道添乱,告诉大家不用瞎叫唤了!” 阿德松了口气,揉了揉腮帮子转身就要离开! 这时突然从大树林方向传来阵阵的马蹄声。 “来了,来了!”已经起身的阿德连忙又爬了回去。 阿强抬手捂住了阿德的嘴,示意他已经知道,不要再乱出声了! 随着马蹄声越来越近,只见王玉环披着乌黑的斗篷,带着队伍正朝着灵幻镇方向奔来! 马匪的队伍后面,几十个提着熊熊燃烧的火把,手持各种奇特武器的地痞流氓疾步追赶,嘴里依旧不停地骂骂咧咧! 九叔一看到王玉环领头的马匪的身影,便轻手轻脚地移动到刺马桩的位置,举手示意另一侧有些躁动的保安队员稍安勿躁。 当王玉环率领马匪即将抵达刺马桩时,九叔朝着远处的保安队员一挥手! 几个满身肌肉的保安队员突然发力,将埋在地下直至一人高的刺马桩猛地拉起,密集的刺马桩正好挡在了道路的正中央! “有埋伏,快撤退!”领头的王玉环看到刺马桩被拉起,嘴角微微的上跳,转身朝着身后的众人高声呼喊! “咔嚓……”一匹后撤的马发出悲鸣,马腿被阿强令人挖的兔子洞蹩折了,无力地摔倒在地上,马背上的马匪也被甩了出去! 王玉环见状,骑马来到被甩出的马匪身边,一个弯腰侧身将马匪拽上了自己马背! 这时,远处的阿强领人将后方的刺马桩拉起,几十个没骑马的的地痞流氓被两个刺马桩中间的空地拦住! 阿强壮硕的身影猛地出现,他率领着几十名保安队的成员,拉起手中的火箭,向那些跟在后面的地痞流氓发起了攻击。 火箭划破夜空,刺向那些地痞流氓。 随着火箭的降落,一片地痞流氓应声倒地,中箭的人痛苦地满地翻滚着,哀嚎着,如同被烈焰炙烤的蚂蚁。 “啊!啊!啊!”这些哀嚎声在夜空中回荡。 其他得地痞流氓见此情况顿时陷入混乱之中,胡乱的挥舞着手里的武器抵挡着不停袭来的火箭! 该说不说!平日里耀武扬威的阿强在这一刻形象变得高大而威猛,像是一头勇猛的狮子,率领几十个保安队员嗷嗷的冲入了混乱的地痞流氓队伍中。 骑马奔在前方的王玉环回头看着被围困的地痞流氓们,嘴角露出了一丝不屑的微笑! 出发前她就猜到灵幻镇会有准备,当过了山外山,河中河,马上就要到大树林的时候,她更加的确信自己的猜想。 自己是玩蛊的,对虫鸣蛙叫无比的熟悉!就树林中那些人乱七八糟的模仿想要骗过自己,简直是在侮辱自己的身份! 她本就无心去硬啃灵幻镇这块硬骨头,台山镇才是她的目标! 之所以绕个圈子来到灵幻镇,为的就是让后面的七八十个地痞踏入灵幻镇的埋伏! 王玉环知道,这群人中定有金主的眼线!甩掉他们,自己才能无所顾忌的去抢台山镇! 至于这群人里的眼线会不会存活下来,金主会不会怪罪的问题,王玉环毫不担心,抢完台山镇她便要回到湘西岭南那边,到时候山高皇帝远,金主又能如何! 王玉环想着一边想着今晚的事情,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纸朝着前方的刺马桩甩了出去! 这是在自己得知要被驱离未央宗时,从几个未央宗道士手里抢来的! “轰!”木质的刺马桩被灵符击碎,王玉环领着十几个马匪从空袭处穿过,快马离去! 一直没有出手的九叔看着马匪从刺马桩里冲了出去,皱了皱眉头! 马匪竟然没有恋战,甩下大批人马朝着后方跑去。亏得当初自己听了长寿的话,在后方又设置两道陷阱,要不然真的就出问题了! 想到这,九叔看了看刺马桩中间已经没有什么战斗力的地痞流氓,挥手叫来一个保安队员交代了一声,便领着朱长寿和十几人从小道朝着马匪追了过去! “他妈的!那个婊子带人跑了!” 被灵幻镇保安队围殴的地痞流氓中,那个不服王玉环的壮汉看着马队的背影,恨恨的吐了一口唾沫! “哎呀,这时候还有心去管别人!”阿强正和这个壮汉拼着力气,看到对方此刻竟然分神,面色微恼,卯足力气拿着菜刀照着壮汉面门就猛砍了下去! “啊!”一直分心关注王玉环的壮汉没想到阿强会突然发力,想要躲闪却已经来不及了,被阿强的菜刀砍中脑门,瞬间瘫在了地上,满脸鲜血的抽搐着,不一会便没了气息! 这货本就是州府里的地痞流氓,平日里除了会吹五做六,也就是仗着自己身高体壮,满脸横肉吓唬吓唬老实人!这次能被叫来盯梢王玉环,也是上面的人看他在州府里的横行多年,觉着他熟悉地下的秩序,应该不会出错! 可惜吹惯了牛皮的人总是记不住自己有几分本事! 不到一根烟的功夫,七八十个地痞流氓便被保安队的队员们全部收拾个干净!死的死,残的残,投降的都胆战心惊的双手捂着脑袋趴在地上! “就这些货色还想着抢我们镇子?”阿强拎着菜刀,洋洋得意的对着一旁的阿德说道。 “这不全靠队长您的英明神武吗!”阿德连忙上前拍着马屁。 “那是!”阿强更加的得意了,抬手指挥身后无人伤亡的保安队员们说道:“那边还有十几个马匪,九叔追过去了!你们留几个人看着这群俘虏,其他人随我去追那些马贼!” 说罢,阿强拎着手中的柴刀,领着几十个保安队员嗷嗷的朝着九叔离去的方向追去。 第17章 徒弟正是这时候用的 官道上,马匪仅剩下五六匹马在小心翼翼的前行,队伍最初的一人一马已经变成了两人一马! 王玉环走在队伍最前面,满脸的无奈! 不知道哪个缺德玩意出的主意,在官道上挖了不少的的兔子洞! 已经有五六匹马的马腿被这玩意折断了马腿,她不得不忍痛放弃了马匹,小心翼翼的走在官道上! 若不是急于离开灵幻镇,若不是还要去抢台山镇,她真想回去将出这个主意的王八蛋练成巫蛊! 回头看着远处越来越近的火光,王玉环面露痛苦的咬了咬牙:“山猪,山狗,走……我让没有马匹的兄弟留下抵挡住后方的追兵!我们骑马先行离开!” “大姐,兄弟们……”山猪有些不甘的朝着王玉环喊道。 “没事,只要灵幻镇不烧了尸体就无妨!”王玉环也有些不甘,可形势紧迫,由不得她犹豫! 六个没有马匹的马匪僵硬的从马上跳了下来,简单的挥舞了一下手里的武器,便直愣愣的站在了官道的正中央! 王玉环将手里几个毒磷丸放在几人手心后便重新上马,回头看了一眼六人,转身朝着远处飞奔而去! 此时阿强带着人也追到了近处,看着挡在路中央不知死活的六个马匪,阿强满脸不屑的对着保安队员们大喊道:“螳臂当车的马匪!杀啊,不要放跑了这群混蛋!” 一边挥舞着手里的菜刀,阿强率领着众人便朝着马匪冲撞去! 几个马匪见到众人,有些僵硬的抬手将手中的毒磷丸打出! “噼里啪啦!” 一阵阵耀眼的火星夹杂着阵阵的毒烟打到了率先冲上来的众人面前,阿强在第一时间便翻身躲开,后面的五六个保安队员躲闪不及,纷纷被打中! 中了毒磷丸的几位保安队员瞬间痛苦的跌倒在地,面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了起来,更有缕缕的黄水从他们的五官流出,阵阵浓烟在他们身上慢慢的升腾了起来! “撤退,撤退!”从旁边山林中刚刚冲出来的九叔见状,连忙让众人退了下来! 六个马匪见到众人不再追赶,也转身朝着远处跑去!既然是阻拦敌人,王玉环当然让他们且战且走,一味的缠斗根本就拦不住多少人! 看着满天大汗的就九叔,阿强搞不懂明明先追出来的九叔怎么在自己之后才到这里! “长寿带的路,走错地方了!”俯身揭开几个保安队员的衣服,九叔突然悄声的说道。 “我……”提着大关刀的朱长寿想要解释。 “行了,不用解释了,及时赶到就可以了,大家不会怪你的!”九叔开口堵住了朱长寿后面的话。 朱长寿满脸无奈的看着一脸严肃的九叔,明明是九叔带人跑过了地方,怎么反倒怪自己身上了! “轰!”就这时候,远处突然腾起了阵阵的火光! “拦住了!”阿强突然兴奋的一拍大腿道:“前面的人拦住那几个要跑的马匪了!” 九叔眉头一皱刚要开口说话,阿强再次兴奋的挥舞着手里的菜刀大喊道:“兄弟们,我们追!不要放跑了一个马匪!” “杀啊……” “追啊……” “砍死他们……” 一群保安队员乱糟糟的喊着口号,嗷嗷的追了上去! 九叔想要阻拦已经不赶趟了,只能从随身衣服里掏出了几颗药丸给伤员服下,转头对着一旁的朱长寿说道:“长寿,你用灵气将这几人毒逼出来,我去那边帮阿强他们!” “可是怎么逼啊!”朱长寿一呆,用灵气逼毒,听着好高深的样子,自己貌似没学过啊。 “哎!”看着满脸愁容的朱长寿,九叔无奈的说道:“就是用你的灵气渡到他们身体里,沿着经脉……算了,还是我来吧!” 九叔突然想到朱长寿的灵气有些特殊,若是输入到这几个人身体里的话!估计还没等毒磷丸的毒发呢,就被朱长寿的灵气给冻死、毒死了! 九叔指挥着朱长寿将受伤的人并排坐好,便盘膝坐下,开始为几人逼毒。 一旁提着大关刀的朱长寿抬手挠了挠自己的脑袋,总感觉九叔好像弄错了重点,这几个人和那边的打斗比起来似乎应该不那么急吧!简单的处理一下不好吗? …… 远处,混着火油的稻草和树上的撞木将王玉环几人再次拦了下来! 泥人尚有三分火气,更何况王玉环几人本就是马匪! 本来不愿意啃灵幻镇这块硬骨头,可三番两次被灵幻镇的保安队拦了下来,手下的马匹更是伤亡殆尽! 王玉环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找个暗处的坐下施法,山猪山狗留下保护自己,其他的人汇同赶上来的六个断后的马匪,转身便和追上来的阿强众人厮杀到了一起! 真正厮杀到了一起,阿强才发现麻烦大了! 与那群地痞流氓不同,这十几个马匪不但异常悍勇,竟然还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无论是保安队手中的利刃,还是后面的火箭,都奈何不了这群马匪!仅仅一个照面,便有七八个保安队的队员躺在了地上痛苦的呻吟了起来! 阿强连忙指挥保安队员,依仗己方人多势众,用十几个保安队员游斗一个马匪,这才勉勉强强的弄个势均力敌! 可即便是游斗,保安队员依旧在不停的减员! 满脸焦急的阿强见一个马匪冲出了人群,连忙指挥几个保安队员抱住对方的手脚,随即掏出九叔家的菜刀对着马匪头顶就是猛猛的一砍! “当……”金铁相撞的声音在阿强的耳中显得格外刺耳! 抬手将九叔家的柴刀也掏出来,阿强将两把刀左右相持,对着被锁住的马匪劈头盖脸的砍了上去,嘴中更是不停的大喊道:“砍了!砍了!砍了!砍……砍……砍……砍!” 叮叮当当一阵乱响后,阿强看着手里满是豁口的菜刀与柴刀,欲哭无泪,这沾满了九叔气味的菜刀也不灵了! 这时阿德也急忙冲了过来,看着已经快要挣脱保安队员们束缚的马匪,提起手中的朴刀,兜头就是一刀,然后顺着刀势朝着马匪胸前狠狠的刺了下去! “咔嚓!” 阿德手中的朴刀碎成了十几片! 挣脱了束缚的马匪一脚将阿强踹倒在地上,挥舞着手里的大斧,低沉的吼叫着朝着阿强猛劈了过去! 恰在这危急关头,九叔带着朱长寿也赶到了战场! 看着乱作一团的战场,九叔眉头微微一皱,嘴里低声的嘀咕道:“湘西行尸,苗僵巫蛊,难怪这群马匪会刀枪不入!” 第18章 两刀 九叔扫视一圈战场,看到躺在地上的阿强正用菜刀苦苦的抵挡着马匪,连忙几个大步跃到了马匪的身后,借力腾然飞起,一脚踏上了马匪的肩膀,一脚狠狠的踹上了马匪的头部! 马匪被九叔踹的踉踉跄跄的后退出去,阿强连滚带爬起身,跑到九叔身边,满脸惊恐的嚷嚷着:“师傅,砍不进去啊!您家的菜刀都砍豁了也白扯啊!” “这是被人炼制的行尸,旁门左道,砍是没用的!” 九叔皱着眉头对着阿强说完,快步冲向起身的马匪,一个地堂腿将马匪扫倒,整个身子压在了马匪的后背,随即九叔咬破中指,用指尖精血在手中朴刀的刀面上一抹! 趴在地上的马匪猛地一躬身,将背后的九叔顶了出去! 被撞飞的九叔一个翻滚,提着蘸有精血朴刀再次猛扑,将马匪仰面撞倒后,抬手勾住了马匪的脖子,朴刀对着脖颈就是一割! “啊!”让所有保安队员都无可奈何的马匪惨叫的捂着脖子,踉踉跄跄的着跌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后就再无声息! 阿强看到九叔的一番操作,眼睛瞬间亮了:“对,连砍带拖!” 一旁的阿德将手中的朴刀递给阿强,咬破中指,嘴里大喊道:“以血引血!” 本要咬破自己中指的阿强见状,抬手抓过阿德的手朝着自己扳刀上就是一抹! 跟了九叔这么长的时间,阿强知道但凡涉及到精血的事情,多多少少都有些伤身,旁边既然有现成的,干嘛不用! 阿德哭丧着脸看着阿强,焦急的喊道:“留点给我!” 阿强懒得搭理阿德,哇呀呀的挥舞着手里的朴刀,再次朝着马匪扑了过去! 当阿强和阿德随着九叔冲向马匪的时候,一直跟在九叔身后的朱长寿提着大关刀,双眼茫然的看着惨烈的战场! 猩红的鲜血肆意的挥洒在空中,残肢断臂随意的散落在地上,受伤的保安队员翻滚着,惨叫着,哀嚎着,哭泣着! 原来鲜血弥漫的味道真是腥甜的…… 原来脑袋破碎后流出来的真是白花花的脑髓…… 原来小腿被砍断后不光有骨头和血肉,还有颤颤的脂肪…… 原来被懒腰砍断的人不会马上死去,他们会痛苦的哀嚎,挣扎,会拖着红红绿绿的肠子满地乱爬…… 茫然无措的朱长寿突然感到自己的胃里剧烈的翻腾,一股反胃的感觉腾然间冲了上来! “呕!”朱长寿扶着大关刀哇哇的吐起来! 前世,朱长寿只是个平凡到不能在平凡的普通人! 他的经历如同一部平淡无味的电影,毫无波澜,毫无亮点。 他曾在小说中见识过惊心动魄的惨烈的生死,也曾在电影中看到过血腥的屠戮,可那一切毕竟是虚幻的! 离生死最近的时候也许就是在火葬场的大厅了,他瞻仰那些将化为灰烬的老人,! 这一世,马家镇的惨剧,他看到了,感受再怎么真实,可终究如同电影一般的梦幻!他并未真正置身于那场毫无人性的屠戮之中,也无法未真正感受到那种血腥与恐怖。而任家镇中,九叔甚至都没有让他真正的参与到战斗! 虽然有着穿越者的身份,但朱长寿终究是个凡人而已! 扶着大关刀吐了许久,朱长寿终于感觉自己微微的好受了些! 低头看了看面前恶心的呕吐物,朱长寿这一刻无比的想要逃离这里! 可当朱长寿想抬起腿的时候,他却发现自己的双腿竟然在不停的颤动,无论怎么用力都无法抬起,若不是手里扶着大关刀,恐怕他此刻已经跌坐在地上! 不远处的战团中,一个马匪看到了扶着大关刀双腿颤颤朱长寿,提起手里的斧头,嗷嗷的冲向了朱长寿! 几个游斗的保安队员见状连忙上前阻拦,可耐不住马匪并不惧怕普通的刀剑,顶着刀光剑影,马匪疯狂的冲向了朱长寿这边! “长寿,快走!” 一个认识朱长寿的保安队员见状连忙大喊了起来! 双腿没有一丝力气的朱长寿茫然的看着向他扑来的马匪,又茫然的看向朝他喊话的那个保安队员! 几个保安队员虽然不知道什么叫做战场应激,但也知道此刻一脸呆滞的朱长寿是废了! 可再怎么废那也是九叔的徒弟,几个保安队一咬牙,强忍着惧意,挥舞着手里的武器,硬着头皮再次朝着马匪迎了上去! …… “噗!” 鲜血溅射在了一脸呆滞的朱长寿脸上,茫然的抬手抹了一下脸上的腥辣的鲜血,朱长寿猛呆呆的看向自己的面前! 那个朝着自己喊话的保安队员满口鲜血,双眼无神,嘴里依旧在向他喃喃着:“快跑!” 低头看着从保安肚子里穿出来的一只手掌,猩红的血丝渐渐的布满朱长寿的双眼,一股潮红瞬间涌上他胖胖的脸蛋! “啊……啊……啊……我去你祖宗十八代的!” 朱长寿怒吼着提起了手中的大关刀,对着那个满脸僵硬的马匪狠狠的斩了过去! “当……”剧烈的金铁相鸣的声音陡然间回荡在四周! 马匪竟被朱长寿的大关刀狠狠的砍飞了出去! 四周的保安队员看着马匪被砍的凹陷进去的脑门,不由的一呆!这可是保安队长都没砍动的脑袋啊! 满眼血丝的朱长寿看到马匪只是被砍飞了出去,倒提这大关刀,嗷嗷的怒吼着无意义的词语,如同疯魔一般朝着马匪猛扑了过去! 一股枯寂、阴寒的灵气瞬间布满了整个大关刀,隐隐约约间似乎有一条浑身散发着幽绿色气息,满是腐肉,枯骨的蟠龙附着在了大关刀之上! 飞身到马匪身边的朱长寿猛猛的将大关刀抡起一圈,对着马匪的脖颈疯狂劈斩了下去! “咔嚓!” 刀枪不入,就连九叔都只能用精血才拉动的马匪,脑袋竟然被朱长寿硬生生的砍了下来! 四周的保安队员瞬间呆离当场! 砍死了马匪,双眼满是血丝的朱长寿倒拖着手里的大关刀,一步一步的走向那个满嘴鲜血保安队员身前。 “他还有救吗?”朱长寿沙哑着嗓子问向一旁的人。 “没救了,肚子被打穿了,肠子散落一地,九叔也救不回来!” 一股说不上来的感觉突然从朱长寿的心底涌了出来,看着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的保安队于,朱长寿有些哽咽的问道:“你还有什么心愿吗?” 已经处于弥留之际的保安队员摇了摇头,艰难的抬起头看向了灵幻镇的方向,张嘴想要说什么,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他还有家人吗?” “没有了,他是个孤儿,当年队长看他可怜,就收他进了保安队!”一个可能和这个保安队员相熟的人说道。 “他为什么要救我?”朱长寿有些不解的看向说话的那个保安队员。 “没什么为什么!队长说战斗的时候一定要看好你,千万别让马匪伤了你!” “可是……”朱长寿很想再说点什么,可没等他出口,一阵无比困乏的感觉突然袭来,眼前一黑,整个人便昏了过去! 第19章 童子尿 随着胜利的天平不断的朝着灵幻镇的一方倾斜,躲在暗处施法的王玉环一口鲜血从喉头涌了上来,有些无奈的看向远处的战场,王玉环停止了施法,站起身子从暗处走了出来! 没了王玉环的法术保护,马匪们瞬间变的好对付了许多! 不但行动更为的僵硬,就连身体也没有最初那般力大无穷! 保安队员们在九叔的带领下将马匪一个个处理掉,除了被朱长寿斩首的马匪外,其他的马匪片刻间就被九叔和阿德给拉死了! 早已经冲出去的山猪和山狗两人身上也满是伤痕,拼死伤了阿强和阿德两个保安队长后,两人也是遍体鳞伤,污血正呼呼的往外冒! 走出暗处的王玉环抬手将身旁的一根巨木甩出,呼啸的巨木逼退了一众保安队员! 山狗和山猪见到大姐赶到,忍着剧痛跌跌撞撞的跑到了王玉环的身边! 当看见到马匪的队伍所剩无几,山狗山猪也忍受重伤,一脸悲愤的王玉环痛苦的嘶吼了一声!双手掐动指诀,两条黝黑粗壮的鼠尾猛地从她披风下面飞出,飞速的拍击地面后,十几块散发着火红的巨石猛地从地面飞出,将追来的众人再次逼退! 这时候山狗和山猪再也忍不住山上的剧痛,捂住伤口惨呼了起来! 王玉环连忙上前扶住两个人,抬手看了看伤口后,闭嘴一呕,两只肥肥胖胖的蛆虫出现她的口中! 王玉环拿出一只蛆虫,摁在山猪的伤口上一抹,一股阴寒的灵气夹杂着阵阵的腐臭味立马四散开来,山猪脖颈上的伤口瞬间复原! 九叔见到王玉环如此诡异的救助方式,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连忙带着众人退到一棵大树旁边! 转头看了看周边几人,九叔对着阿强说道:“阿强,尿点童子尿!” “啊!”阿强一呆,哭丧着脸对着九叔说道:“师父,在一个风雨交加的晚上,我已经失身了!” 九叔一愣,满脸无奈! 这时几个保安队员背着朱长寿也跑到了跟前,九叔看着一脸萎靡,满脸呆滞的朱长寿,眉头一皱! “九叔,没事的,就是力竭了!”扶着朱长寿的保安队员连忙说道。 听到朱长寿没什么大问题,九叔的面孔才缓和了下来!然后瞬间又来了精神,朝着朱长寿喊道:“长寿,尿点童子尿出来!” 九叔真怕朱长寿也来一句“我在一个风雨交加的晚上!” 好在朱长寿陷入了呆滞,麻木的在几个保安队员的搀扶下竟然硬是挤出一些童子尿! 可当九叔拿过朱长寿的童子尿后,眉头再次紧紧的皱在了一起! 黄乎乎的尿液里不时的飘出一股阴寒,腐败的气息,还有阵阵浓郁的骚臭味! “这要是洒在了马匪身上,跟给他们服上大补丸有什么区别!” 九叔无语的将朱长寿的童子尿扔掉,无奈的说道:“看来还是用我的吧!” 众人纷纷一呆,就连呆滞的朱长寿都好奇的伸头看了过来。 看着到处都是八卦脸的众人,九叔懒得解释,他总不至于停下来和众人说:大家不要八卦,我这不是童子尿,是将自身的灵力逼入尿液中,让我尿液如同童子尿一样饱含阳气!这样解释太丢脸,也太让他没有面子了! 此时王玉环已经救治完了山猪和山狗两人! 看着远处的保安队员,恨得牙根痒痒的王玉环发出阵阵的嘶吼,带着两个兄弟恶狠狠的朝着众人冲了过去! 九叔去撒尿了,保安队员们有些惧怕王玉环诡异的法术,见到三个马匪狂吼着想自己冲过来,如同被吓破了胆子一样,转身抬腿就跑! 好在这群人还算有良心,朱长寿被两个保安队员架着胳膊,跌跌撞撞的随着人群后撤! 撒完尿的九叔端着不知道从哪弄来的竹筒,逆着逃跑的众人,瞅准了时机猛地闪出,将竹筒里的尿液挥洒到扑来的王玉环三人身上! 山猪和山狗两人瞬间跌地,痛苦的惨叫了起来!两人已经复原的伤口再次裂开,任凭王玉环怎么施法都无法再次愈合! 九叔趁着王玉环治疗伤口之际,提刀飞跃,朝着三人猛地劈砍了下去! 王玉环似乎早有准备,一截鼠尾瞬间从披风下飞出,将凌空的九叔狠狠的击退了回去! 见到九叔倒地,王玉环双手一挥,两条长长的鼠尾朝着九叔的面门狠狠的击了过去! 九叔侧头瞬间,抬手将脑门上绑带摘下,缠住袭来的鼠尾,又顺着王玉环将他拉近的时机,猛地一掐! 两截鼠尾被绑带瞬间截断,在地上胡乱的抽搐着! 此刻整个战场上除了王玉环外,马匪已经死伤殆尽,而他身旁的山猪和山狗二人除了痛苦的翻腾外,已经无力再次起身! 恶狠狠的盯着九叔,王玉环突然腾身从九叔头顶飞跃,两段残破的鼠尾狠狠的击打到了九叔的身上! 九叔猝不及防下实实在在的挨了两下,好在他早已经用了护体符!虽然有些疼痛,但无伤大雅! 不过他也在王玉环腾身的瞬间,用绑带狠狠的击倒了王玉环! 可王玉环也似乎有护身的法器,九叔击到她身上的绑带瞬间燃起阵阵的火光,小半的绑带变得乌漆嘛黑! 有些心疼的掐断了绑带上黑色的部分,九叔眼冒火光的死死盯着王玉环,这绑带可是他携带了多年的法器,这场战斗后八成也就毁了! 王玉环喘着粗气,眼神痛苦的望着躺在地上翻滚的两个兄弟!当他见到九叔要再次冲上来,尖锐的厉叫一声,抬手将剩余的鼠尾猛地送入了大树的上方,自己借力瞬间腾空,飞入了密密麻麻的树冠之中! 九叔没有追赶上去,而是仰头看着消失在树冠之中的王玉环,奇怪的说道:“这王玉环的法术够驳杂的,竟然还懂这失传的神仙索!” 阿强这时不知哪来的勇气,倒提着朴刀就朝着树上爬去! 九叔转头看向阿强,语气有些无奈的喊道:“喂,你干什么?” “追啊!”阿强一脸认真的看着九叔。 “追什么?” “那个女马匪啊,趁她病要她命,当然是追上她之后砍死她了!”阿强理所当然的说道。 九叔摇了摇头,:“那你慢慢的追吧!” “啊?”看到九叔转身,阿强知道自己是白忙活,只能悻悻的爬下了大树,嘴里嘟嘟囔囔的说道:“算她好运,被她跑掉了!” 第20章 善后 r 第21章 九叔的开导 清晨,将两个马匪送回了镇公所后,阿强和阿德披着从马匪身上抢来的斗篷,威风凛凛地来到九叔家。 一进大门,两人就看见朱长寿呆呆地坐在房顶上,双目无神,精神萎靡地看着远处的朝阳。 “这是怎么了?”阿强指了指朱长寿,有些奇怪地问向身旁的阿德,他昨晚的心思都用在了对付马匪的身上,对这个九叔门下名义上的大师兄没怎么关注,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 作为保安队的副队长,阿德如同阿强身边的小秘书一样,大事小情都必须知道些:“我听几个保安队员说,这小子应该是第一次参与厮杀,可能被吓到了!” 阿强嘴角一撇,有些不屑地小声说道:“废物!” “队长,这小子还真不废,据那几个保安队员说,他很强!”阿德悄悄地说道。 “怎么个强法,还能有九叔厉害啊!” “昨晚他用大关刀砍死了一个马匪!” “切……”阿强不以为然:“我昨晚还弄死好几个呢!” “队长,这小子不是以血引血,只是用大关刀砍死……也不是砍死,怎么说呢?就是用关刀生生地砍下了一个马匪的脑袋!九叔昨晚可都没做到!”阿德手舞足蹈地对着阿强比划着说道。 “用刀砍掉了马匪的脑袋?”阿强一呆。 “嗯,整个给砍下去了!” “嘶……”阿强倒吸了口凉气,昨晚他与马匪战了一夜,深知那群马匪的厉害,想不到这个小子竟然能用大关刀砍下马匪的脑袋,不过阿强依旧有些不理解的:“这不挺厉害的吗,怎么现在是这个熊样?” “好像是福贵死在了他的面前,给他不小的冲击,砍完了马匪以后就有些呆呆的。昨晚打扫完战场后,咱们的人给他送回来,他就爬上了房顶坐了一夜!” “哎,算他还有良心!”阿强轻轻地叹了口气:“不去管它了,赶紧帮九叔给队员们疗伤吧!希望镇子里那些狗大户能够多出些银子,要不然那些兄弟以后可就遭罪了!” 阿德没有接话,只是面容有些不自在地退后了一步。 …… 呆呆地坐在房顶上,朱长寿感觉自己心里空空的。 昨晚与马匪的厮杀,他的参与度其实不高,只砍死了一个马匪,可战场上血肉横飞的场景依旧给他很大的冲击,尤其是那个不知名的保安队员临死前依旧朝着他喊着“快跑”! 朱长寿很感激那个死去的保安队员:若是不去救他,那个保安队员是不用死的,两人几乎算的是萍水相逢的交情,却拼死救了自己,只因为阿强的一句交代。可阿强的一句话真的值得他托付自己的生命吗? 低头看向院子里被九叔用竹竿打飞的阿强和阿德,朱长寿有些迷茫。 揍完了阿强两人,九叔抬头看向房顶上的朱长寿,神色很是无奈。 这些年他倒是收过几个驻守弟子,可这些弟子年岁都不算太小,他只需要教他们些修炼上的功夫,完全不需要担心他们的心理问题。长寿是他收得第一个年纪较小的弟子。虽是记名,可有二叔在,关系比他收的每个驻守弟子都要亲近些,根本无法无视长寿的心理问题,可怎么开解长寿,他也真的弄不明白! 想了想,九叔纵身一跃,跳到了房顶坐朱长寿的身边。 “九叔!”朱长寿想要起身行礼。 九叔摇头示意他不用起身,然后坐在了他的身边:“长寿,还想不开吗?” 朱长寿看向九叔,神情迷茫地点了点头。 “我不知道你到底在害怕什么,又或者是迷茫什么!”九叔轻声地开口道。 “我……”朱长寿张嘴欲言。 九叔抬手摇了摇,接着说道:“救治伤员的时候我便在想该怎么开导你,你在房顶上坐了一晚,我也想了一晚,可依旧没有想到开导你的方法!既然没想到,我索性就不想了!” “嗯!”朱长寿听着九叔一语双关的话,默默的点了点头。 九叔伸手指着院子里鬼鬼祟祟的阿强:“阿强是我在灵幻镇收的驻守弟子,当年我在另外一个镇子短暂驻守的时候也收过两个驻守弟子,” 朱长寿低头看着阿强偷偷将茅房里的马桶扔出了院子,然后从阿德手里怀中接过十几个竹筒,有些奇怪地说道:“驻守弟子是什么?” “驻守弟子是……”九叔刚要回答,却忽然想到自己主要的目的是开导朱长寿:“这个以后再说,我还是和你说说我那个弟子吧!” “哦!”朱长寿面带好奇看向九叔。 “当年我应洪金宝大师徒弟的托付,前往碧云镇短暂驻守,为了方便行事,我在镇子里收了徒弟肥宝,他是洪金宝大师的侄孙,当年他家衰败得很莫名,肥宝的父母也在那时候过世,只给他指认了一门娃娃亲。” 九叔有些无奈地摇了头继续说道:“定娃娃亲的朱家是碧云镇的大户,肥宝家道中落却又一门心思地要迎娶朱家的女儿过门!当年朱员外想的是将女儿嫁给镇上另一个大户史家……后来我为了让肥宝攒些彩礼,帮他兑下当时最火的一个粥摊,谁知肥宝的第一单生意便遇到了女鬼!估计是太生气了吧,肥宝生意也不做了,就想灭掉那个女鬼!结果一来二去地却被女鬼的身世所感动,便收留女鬼和他的母亲住在他家。我后来发现了那个女鬼,要收服的时候却……嗯……这些不是重点,我就不细说了。” 九叔似乎回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轻轻的咳嗽了一下,接着说道:“ 那个史家公子看到肥宝心意坚决,便找了个巫师三番两次地迫害肥宝,也是在那时候我才了解到湘西巫师的诡异,不过巫师一途终究不是正道,斗不过我茅山的。”九叔微微得意地笑了笑。 “打败巫师,惩治了史家后,洪金宝大师也来到碧云镇,在我和洪金宝大师的帮助下,肥宝娶了朱家的女儿!我离开的时候,肥宝借助洪金宝大师的人脉,他丈人的家产,已经东山再起,如今是碧云镇的最有钱的大户!近几年肥宝更是参与到了西洋国的货贸生意,如今成为朝廷在州府里少有的买办,很是厉害!” 听完了九叔说的肥宝故事,朱长寿沉默了半晌,面露忐忑,有些犹豫地看向九叔:“嗯……九叔……所以您和我说肥宝的事情到底是想要开导我什么?” “呃!”九叔一愣,面容有些尴尬。 朱长寿看着九叔有些不自然的面孔,试探地问道:“邪不胜正……重整旗鼓……东山再起……幡然悔悟……奋发图强……勇往直前……” 九叔的面孔随着朱长寿嘴里一个接着一个的成语变得越来越难看,朱长寿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小。 “长寿这些年的学问倒是不错,以后要继续努力!” 九叔干巴巴地对着朱长寿说了句话,起身就从房顶跳了下去。 朱长寿看着九叔前往茅房的身影,有些不确定的轻声的自语道:“可能我还是无法接受这样一个人命如草芥的世界!不过我也没有别的选择了,无法接受也得去接受,虽然我是个穿越者呢!” 朱长寿站起了身子,伸了个懒腰,怀念地喃喃道:“与这该死的世界相比,上辈子我生活的地方就是天堂……嗯……这是东方,入乡随俗,还是叫仙界吧!” 第22章 九叔的生辰 九叔有些烦躁地走向茅房。 开解弟子这种事情他是真的不擅长,若是教训徒弟的话,他倒是有着好多种方法! 抬手推开茅房的大门,看着茅坑里密密麻麻插着的竹筒,九叔猜想到了阿强的意思,可开解朱长寿失败烦躁让他依旧恼怒,无处发泄的怒火终于找到了宣泄口。 “阿……强……”九叔拉长了声音,气呼呼地大喊道。 “哎,来了,来了!”阿强屁颠屁颠地从远处跑到了茅房的门口,笑嘻嘻地看着九叔:“师父,怎么了!” “马桶呢!” “嗯……打烂了!”阿强笑着比划了一下。 九叔瞪着阿强,恼怒地说道:“打烂了马桶,明天就给我买一个新的,我不要有花纹的,也不要竹制的!” “啊?”满面笑容的阿强一呆,可想到九叔的童子尿对付马匪时候的奇效,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 九叔懒得再搭理阿强,砰的一下关上了茅房的门。 …… 看着下方阿强与阿德为了九叔的童子尿争的叽叽喳喳,朱长寿突然感觉自己的心情莫名的好了一些。 起身从房顶爬了下来,朱长寿走到了捧着竹筒的阿强身边:“九叔的……嗯……灵尿最好封的严实一些,要是灵气跑光了,估计也就没有什么用处了!” 阿强看到朱长寿,连忙将竹筒放在了身后,很是小气地说道:“知道了!” “嗯!”朱长寿点了点头,对着阿强轻轻地说道:“昨晚谢谢了!” 阿强听到朱长寿的感谢先是一愣,随即想到昨晚自己好像是让几个保安队员保护好朱长寿来着,于是很是大度地朝着朱长寿挥了挥手:“小意思了,不用谢!” 朱长寿笑了笑,没有继续表达什么,转身走入厨房,拿起一个馒头蹲在厨房门口看着吵吵闹闹的阿强与阿德。 折腾一夜,他有点小饿! 这时阿强的心腹阿寿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看着保安队的正副队长小心翼翼地护着手里的竹筒,有些奇怪地说道:“这是什么东西?” 阿强没搭理阿寿,从怀里掏出了两文钱放在了阿德的手里:“两文钱给你!” 看着手里有些残旧的两个铜子,阿德不解地问道:“给我钱干吗?” “明天是九叔的生辰,帮我去买份生日礼物!” 听到阿强的话,阿德连忙将两枚铜子塞到了阿寿的手里:“给你吧,这活我可干不了!” 看着手里孤零零的两个铜子,阿寿满脸无奈地对着阿强抱怨道: “队长,两文钱能买什么?” 阿强一愣,抬手给了阿寿一个脑瓜嘣:“用脑子啊!” 说完了话,阿强带着阿德晃晃悠悠地九叔家的大门,独留下阿寿在院子里凌乱。 这时候朱长寿也吃完了馒头,准备去屋里喝口茶水,满脸无奈的阿寿连忙拦住了朱长寿,苦着脸说道:“长寿,你注意多!九叔生日,队长就给了我两文钱,这让我怎么买礼物啊!” 朱长寿看着阿寿欲哭无泪的样子,猛然间想起了前世流传的小故事,于是便说道:“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 “啊?”阿寿一呆,连忙哀求道:“快教教我!” “很简单啊,你自己掏腰包帮阿强买就是了!毕竟是你的领导嘛,找你办事的话要用些心思的!卖完礼物再剩下个几十文还给阿强,估计用不了多久你就能高升副队长了!”朱长寿半认真半玩笑的说道。 “送礼?”阿寿挠了挠脑袋,犹豫道:“送礼倒也不是不可以,可问题是我也没闲钱!这个月的月钱我都给我媳妇了,哪有钱送礼啊!” 朱长寿抬手冲着阿寿摇了摇:“这可不是送礼!” “那还是算了吧!”阿寿无奈地摇了摇头。 “还有一个办法你可以试一试!”朱长寿想了想又说道。 “长寿果然聪明!只要不让我花钱,什么办法都可以!”阿寿连忙夸赞了句,满脸希冀地看着朱长寿。 “你可以用一文钱买个礼包,然后把剩下的一文钱装在里面!” “这……队长那边有些不好交代啊!”阿寿有些犹豫。 “反正我就想到这两个办法,你自己看着办吧!不过我可要提前说好,我给你出主意的事情坚决不能告诉别人!要是你在外面瞎说,我可是坚决不会承认的!” 看着阿寿似乎有些意动的样子,朱长寿心连忙嘱咐了几句。 “长寿放心,打死我也不会和别人说是你给我出得主意的!”阿寿信誓旦旦地保证着! 看着兴高采烈跑出九叔家的阿寿,朱长寿突然后悔了,凡是这么保证的都不会有什么好事! 救治完了最后一个人,九叔扯着懒腰走出了屋子,看到站在院子里的朱长寿,面露笑意地点了点头,看来自己的开解还是有效果的! 朱长寿看到九叔,连忙走了上去:“九叔,明天是你生辰,我早上的时候给你下碗长寿面,煮个鸡蛋吧!” “我生辰?”九叔一愣,想了后恍然大悟地笑了起来。 “九叔你笑什么?”朱长寿有些不解地问道。 “明天不是我的生日!”九叔摇着头,笑着说道:“那是我随便编的生辰!” “随便编的?”朱长寿一呆。 九叔看着呆呆的朱长寿,便解释道:“我们可是修炼茅山术的修者,自己的生辰怎么能够随便告诉别人?” “那阿强他们……”朱长寿同九叔说出了阿强几人在院子里的事,不过他隐去了阿强只拿两文钱的事情。 “那个日子是我入驻碧云镇时候随便报的,当年我短暂入驻碧云镇,需要登记生辰八字,可茅山术的道法,湘南的巫师都有利用生辰对付修者的手段,为了以防万一,我就随便遍了一个!后来我来到灵幻镇,依旧用了在碧云镇的生辰,结果镇子上的几个大家族和阿强他们就错以为明天是我的生辰了!” “这样没什么影响吗?”朱长寿悄悄地问道。 “影响倒也有一些!”九叔脸上的面容很奇怪,就连语气也玩味了许多:“每年这些家族都会给我送些贺礼,价值也算不菲!” “这不是借机敛财吗!”朱长寿忍不住地说道。 “什么借机敛财,是他们自愿给我送来的!”九叔面色一顿,有些不满地说道。 “呵呵!”朱长寿认真的看着九叔,无语的尬笑出了声。 第23章 又见茅山明 第二天傍晚,九叔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便领着朱长寿前往镇子里最好的酒楼。 走在镇子上的九叔一如既往的保持着自己冷淡的面容,凡是有到招呼,问好的百姓,九叔都只是淡淡的点头回应一下,礼貌却又保持着距离。 快到酒楼的时候,问好的人终于少了一些,揉着腮帮子的朱长寿忍不住的向九叔问道:“九叔,今天镇长和镇子里的那几个家族什么的会来人吗?” 九叔点了点头道:“会来人,但不会很多,吴家会代表所有的家族来祝贺一番,镇长那边会来个比较有分量的人。” “啊?”朱长寿有些奇怪的问道:“我记得您说过灵幻镇的人都挺好面子的,这样有点不给您面子啊?” “谈不上不给我面子,镇长那边是因为修者入驻城镇,朝廷都不会干预,但若是修者和镇长交往过于密切,朝廷多少会有些忌讳的。我们这种修者倒是不怕朝廷,可一镇之镇长就未必了!至于镇子里的几个家族,别看面上还过的去,但私底下有多多少少都有些过节的!” “所以呢?”朱长寿听云里雾里的,依旧没搞清楚。 走在前面的九叔突然停下,回头看向一脸迷茫的朱长寿,有些无奈的说道:“你觉得我会和马匪首领坐在一起吃饭吗?” “当然不会了!”说完话的朱长寿突然理解了九叔话中的意思,但依旧有些不可思议:“大家族的族长不应该都很有涵养,养气的功夫都很好吗,即便私底下很龌龊,可明面上应该能过得去吧!” “大家族?”九叔有些不屑的笑了笑,:“小小的灵幻镇除吴家外哪来的大家族,不过都是些土财主而已!若不是这些年吴家还有些威望,这些人能够站到一起就已经不错了,同桌吃饭?太难了!” “可是那日九叔您召集他们来的时候似乎没有您说的那么夸张啊!” “作为灵幻镇的驻守修者,我多少还是有些薄面的!况且有马匪那样共同的敌人,虽然吴家没在,但这几个家族还是知道哪轻哪重!如今马匪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吴家的重心又放在了州府,这群人也就故态重发了!” “吴家这么厉害?”朱长寿忍不住的继续追问了一句。 九叔再次停住脚步,转过身子,满脸无奈的看向他:“长寿啊,今天晚上的话有点多啊?” “呃……”朱长寿看着九叔的面孔,尴尬的闭上了嘴。 这时候早已经在酒楼门口等待的阿强看到了九叔的身影,连忙笑嘻嘻的迎了上来:“师父啊,包房布置完了,人也都到的差不多了,就差您就位了!” “嗯!”九叔淡淡的应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跟着阿强便朝着酒楼走去。 作为镇子上最大的酒楼,生意很是火爆了,楼上楼下都坐满了吃饭的人。 阿强笑嘻嘻的引领着九叔和朱长寿前往二楼包房,恰巧在此住宿的茅山明也收拾的干干净净的从楼上走了下来。 狭窄的楼梯上,下楼的茅山明看到九叔几人,下意识的向左面让了让。 上楼的阿强一呆,身子也不由自主的跟着茅山明向右方动了动。 茅山明又朝着右侧挪了挪,阿强也跟着挪了一下! “哎呀!”在镇子里横行惯了的阿强满脸不耐的将茅山明推向了一旁,用身子倚住茅山明后,又笑嘻嘻的抬手请九叔上楼。 跟在阿强身后的九叔对着茅山明点了点头,抬腿朝着楼上走去。 等九叔和长寿都上楼了以后,阿强转头看向茅山明,压着嗓子恶狠狠的说道:“灵幻镇是我的地盘,你小子在这里最好给我老实些!” “队长!”这时候阿德和抱着个礼盒的阿寿从酒楼外跑了进来,对着站在楼梯的阿强喊了一声。 警告完茅山明的阿强连忙跑了下来,朝着两人喊道:“怎么样,让你们置办的礼物呢?” 阿德从怀里掏出了小红袋子递给了阿强:“准备好了,在这呢!” “准备的什么礼物?”阿强急不可耐的打开袋子,将里面的东西倒在了手心。 当阿强看到手掌中孤零零的一个铜子后,满脸怒气的朝着阿德两人吼道:“这是什么!” “你只给了两个铜子,一个铜子买了红袋子,另外一个就放在袋子里当红包喽!”阿德笑嘻嘻的解释着。 “啊啊!”看着阿德洋洋得意的模样,阿强气的直跺脚! 这时他正好看见阿寿手里抱着个很大的礼盒,抬手指了指问道:“这是什么?” “自己买来玩的!”阿寿假意后退了几步,朝着阿强解释道。 “自己买来玩?九叔生日你也不送礼物!”说着话,阿强从阿寿手里将礼盒抢了过来。 “不可以的!”阿寿连忙说道。 “我说可以就可以!” 阿强恶狠狠的朝阿寿喊完,拿着礼盒就要朝楼上跑去。 转头看着一直被他挡在身后的茅山明,阿强将礼盒单手拎好,伸手再次将茅山明推到了一旁,用森然的语气威胁道:“在这个镇子里最好给我老实些!站在这干嘛,该干嘛干嘛去!” 茅山明虽然有些不爽的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这还差不多!”阿强得意的笑了笑,双手托着礼盒就跑上了楼。 站在楼梯拐角处的阿德和阿寿忽视了一样,连忙追身上了队长阿强,不过两人眼神中都露出了一抹很奇怪的笑容。 看着离去的阿强,茅山明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己这种到散修总是会遇见相似的情况,慢慢的自己已经习惯了! “啪啪!”两道很轻微的声音在茅山明的身侧突然响起,伴随着一阵阵的阴风,一大一小两个穿着蓝色漆面长袍的鬼猛地出现在了茅山明的旁边。 “明叔,用不用修理一下他!”大鬼指了指上楼的阿强说道。 “不用了,我们是来求财的嘛。忍着点吧,走,下去吃饭吧!”茅山明满不在乎的说道。 大鬼看到茅山明没有出手的意思,笑呵呵的领着身边的小鬼一同随茅山明走下了酒楼, 第24章 见面礼 酒楼二楼最大的包房里,阿强早就领着保安队员布置了一番。 包房很喜庆,大红的绸缎跟不要钱似的挂满了屋子,一个金灿灿的“寿”字挂在了包房正位后面的供桌上。 九叔领着朱长寿刚到包房,一头白发,梳着中分,上身西装,下身长袍的老者笑呵呵地迎了上来,卷着舌头道:“安口九,生日快乐!” “什么意思?”九叔被这个老者弄得一愣,有些奇怪地开口道:“吴老,半年没见,这舌头怎么还捋不直了,还有你这安口九是什么意思?” “九叔,土老帽了吧!”吴老笑着说道:“这是西洋国那边的叫法,安口就是叔叔的意思,洋人那边都是先说名字再说称呼,安口九当然就是九叔的意思了!” 九叔上下打量着吴老奇怪的装束,无语道:“你这跑去西洋国做了半年的生意,怎么弄得乱七八糟的?” 这时,一个梳着寸头,小眼睛的壮汉走了上来,笑着对九叔说道:“如今吴老可是在西洋国入了洋教,还当了什么神父,身份可是大不同了!” “入了洋教?”九叔的眉头轻轻地皱了一下。 “别听老殷瞎说!”老吴连忙说道:“我也是为了在西洋国的生意好做些,这才入了洋教!” “一休大师知道吗?”九叔问道。 吴老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说道:“不知道,我回来的时候曾派人去他那里了!四目道长的徒弟嘉乐说我那兄长一个月前云游去了,至今都没有回来!” “你最好还是通知一下一休大师,他毕竟是佛家的高僧,你贸贸然的入了洋教,对他来说多少会有些……” 九叔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和一休大师是有些交情的,但毕竟是人家的家事,自己点到为止,不宜多说。 吴老点了点头:“嗯,我过几日再派人去看看!” “好了好了,今日是九叔的生辰,老说你吴家的事干什么!”寸头小眼壮汉笑着对老吴说道。 “就是,九叔的生辰就不要说那些无用的东西了!”一位微胖,鼻头有些红的老者笑着走了上来,抬手对着九叔拱了拱手道:“九叔,我可是代表碧云镇的父老乡亲给你祝寿了!” 九叔抬手回礼,笑着说道:“朱员外,辛苦你年年来灵幻镇给我祝寿了!” “哈哈哈,什么辛苦不辛苦的!若不是当年九叔你一力主张让我女儿嫁给肥宝,如今我朱家的生意也不会越做越大!每年就来这么一趟,我都觉得不好意思!”朱员外笑呵呵地对九叔说道。 “哪里的话!”九叔抬手抱拳笑着应了一句。 看着屋子里谈笑风生的几人,跟在九叔身后的朱长寿差点又宕机了! 吴老和那个小眼壮汉与午马和元奎太像了!虽然自己对香港的老电影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但这两位太有名了!一位是香港电影里的金牌配角,一位是香港电影中的金牌武术指导,他想不知道都难! 那位朱员外的样貌朱长寿也熟,虽然记不得对方叫什么了,但是那胖胖的面容,小小的眼睛,还有一脸吝啬样子也是挺面熟的! 这时候朱员外注意到了九叔身后的朱长寿,便笑着问道:“九叔,这位小哥是……” “我大徒弟朱长寿!”九叔很自然地冲着众人说了一句。 不待众人说话,九叔对着朱长寿指着朱员外说道:“这位就是我前日和你说的肥宝的岳父,年年都会赶到灵幻镇来为我祝寿的,你喊着声朱伯父便可以了!” 朱长寿连忙上前,恭恭敬敬地对着朱员外行了个礼,嘴里喊道:“朱伯父!” 叫完了人,朱长寿便要起身后退,不想站在他身后的九叔用脚悄悄地踢了他一下,示意他不要动。 朱长寿虽然有些莫名,但还是老老实实地站在了那里。 朱员外看着没动的朱长寿,又想到九叔的性格,只能略显肉疼地从怀里掏出了一沓厚厚的银票,从中抽出张一百两的放到了朱长寿的手里:“长寿啊,朱伯父来得匆忙,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礼物,这点银子就当见面礼了,你喜欢什么就买什么!” 看着手里的银票,朱长寿瞬间搞明白了九叔的意思,连忙笑着再次对朱员外再次行礼,嘴里说道:“谢谢朱伯父了!” 一旁的九叔看到朱长寿将银票塞回了怀里,又领着他来到了吴老的身旁,说道:“吴老可是灵幻镇中各个家族的领头羊,虽然这些年不少产业都迁到了州府,可在灵幻镇的大家族里依旧是最有威望的那个!马匪来袭的时候吴老不在,要不然这些家族也不会如同一盘散沙。长寿,见礼!” 朱长寿对着吴老打行礼。 吴老看着九叔,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对着朱长寿说道:“你师父都这么说了,我这个领头羊的也不能太小气,不过我可是没有随身带银票的习惯!” 说着话,吴老从怀里掏出了一块金表递给了朱长寿:“这块怀表可是我从西洋国重金买来的,就送给你当做见面礼了!” 朱长寿欣喜地接过了吴老的怀表,这个见面礼他是真的喜欢! 任家镇捡来的怀表他最终还是还给了珠珠,毕竟对于珠珠而言,那块怀表虽然坏了,但也有着特殊的记忆!自己又修不好,拿着也没什么用,索性就给了珠珠。 收了礼物,九叔便要领着朱长寿去见那个小眼寸头的壮汉,可这位连忙走上前来说道:“九叔,我就不用了吧!” “你可是镇长身边的红人,怎么能不用呢!”九叔笑着说道。 “好吧!”小眼寸头的壮汉无语的点了点头,对着九叔说道:“我还是自己来吧!” 说着话,壮汉从怀里掏出个册子扔给了朱长寿,然后说道:“我叫殷元奎,是镇长的弟弟,这些年帮着镇长处理一下灵幻镇的大事小情!我可不是那两个有钱人,拿不出那么厚重的礼物。这本是我多年的练武心得,送给你,权当成见面礼了!” 朱长寿看着手里的册子,有些不知所措,这东西和朱员外、吴老给的礼物不同,这玩意不好估价啊,他也不知道这东西到底好不好! “收下吧!”九叔对着朱长寿点了点头:“有了这心得,你打熬身体要少走很多弯路!明日你将心得抄录一份,将这原版的还给元奎师傅!” 朱长寿连忙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将册子塞入了自己的怀中! 第25章 洪买办与肥宝 给朱长寿着重介绍了三人外,对于其他来贺寿的人,九叔只是简单领着朱长寿认识了一下。 在屋子里晃悠了一圈后,朱长寿坐在了九叔左侧。包房里的众人也纷纷找准了自己的座位落座,九叔这张桌子上除了吴老、殷元奎和朱员外以外,其他人并没有过来坐。而这三人也下意识的将九叔右侧的位置空了出来。 这时阿强领着阿德阿寿也进入了包房,看着众人已经落座,阿强领着三人自然而然地坐在了九叔的右侧。 朱长寿打量着桌上的众人,慢慢地看出了一丝门道。 吴老的位置紧挨着自己,听九叔的意思,吴老这几年的重心逐渐在往州府里转移,可即便如此也是灵幻镇里资格最老,地位最高的那个人,所以各大家族以吴老为代表,向九叔表达祝贺。 挨着吴老的是那个叫做殷元奎的小眼壮汉,应该是代表着镇长的势力。作为镇子里的朝廷的代表,镇长似乎不方便和九叔有着太亲密的接触,可又不能不来,所以就让自己身边最信任的人代表自己来给九叔祝贺。 殷元奎的另一侧是碧云镇的朱员外。作为外来者,这位离九叔最远,可又与九叔有着很深的交情,所以能上主桌,但不能挨着九叔,只能坐在远处。 朱员外身边空了个位置,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最后就是阿强三人,代表着灵幻镇中的暴力组织保安队。阿强作为队长自然而然地坐在了九叔的身边,阿德是副队长,阿寿是阿强的心腹,两人既离着九叔不远,却也不近,想要和九叔说什么则必须经过阿强。 “有意思!”看着落座的众人,朱长寿嘴角不由地露出了一丝的笑容,想不到换了个世界后,这酒桌上竟然还有着这些门道。 酒桌上已经上了几道菜,九叔没动筷子,众人也不会那么没有眼力见。 等菜的时候,吴老隔着殷元奎突然向朱员外小声问道:“朱员外,不知道洪买办今天会来吗?” 朱员外没说话,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看到了朱员外的回应,吴老脸上的笑容变得更盛了,藏都藏不住的那种。 “师父,happy birthday!” 一声有些嚣张的英文突然打破了酒桌上的沉静。 一位身穿得体西服的壮硕胖子,单手举着一个蛋糕,满脸笑容地从暗处走了出来,嘴里大声地对着九叔说道:“师父,生日快乐,生日快乐!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九叔看着走出来的胖子,满脸的严肃,就连挂在嘴角的笑容都消失不见了,冷哼道:“洪买办,你这声师父我林九可是担不起!” 听到九叔冷嘲热讽的语气,洪买办脸上的笑容顿时不见,放下蛋糕后尴尬地坐在了朱员外身边的空椅子上,张嘴说道:“师父玩笑了不是,什么洪买办不洪买办的,您喊我声肥宝就行。要知道当年在碧云镇,要不是师父您的帮助,我肥宝也不会有今天的成就,我……” 九叔冷笑抬手摇了摇,止住了洪买办后面的话:“当年的事是当年的,和如今没有什么关系!你我师徒缘分在我离开碧云镇的时候就尽了,当年你既然没有和我一同离开,也没有跟随洪金宝大师修行,而是选择了留在了碧云镇做生意,你便不再是修者了。这声师傅我便接不住了!若是有心,你就喊我一声九叔;若是喊不出来,冲你今天的地位,喊我一声林九也不是不可!” “师……”洪买办的脸色很难看,张嘴想要说什么,可看着九叔的微微瞪起来的眼睛,只能无奈地收回了话,有些尴尬地说道:“我这些年也是忙于生意,才没有来看您的!” 九叔冷冷的看着洪买办,僵硬的点了点头,随即说道:“无妨的,知道你这些年的生意越做越大,当年路边摊卖粥的肥宝,如今已经是州府里响当当的买办了,不来看我并没有什么!我只是有一事不明,小海呢,为何小海这几年音讯全无?” “小海……”洪买办胖胖的脸上面容有些不对劲,犹豫了许久,才说道:“这几年小海去了西洋国!” “呵呵,去西洋国!”九叔冷笑了两声,接着说道:“可为何我为你点燃的魂火只有你的还在,小海的却已经熄灭了呢!” 洪买办顿时不再言语,一股悲色涌上了面容。 “这次你为我祝寿,这些话我本不应该说的!可小海毕竟是你的师弟,他的魂火熄灭了,你竟然都没有来告诉我一声!” 九叔“砰”地一拍桌子,冲着洪买办大声喝道:“肥宝,小海到底是怎么了!” 随着九叔的震怒,整个包房里瞬间安静了下来,众人面露紧张,却无人敢上前去安慰九叔。 看到九叔愤怒的面容,洪买办连忙起身走到了九叔的身旁,哐当一下跪在了九叔的面前,泪水止不住地从脸上滑落了下来:“师父,当年我和小海一同前往州府时遇到了个东洋女忍者在施法练尸,小海忍不住和对方打斗了起来,受了重伤!” “那为何不来找我?”九叔已经想到了结果,不由得面露哀色问道。 “来不及了!”洪买办摇头道:“我将那个女忍者击退后,小海已经不行了!弥留之际,小海反复地嘱咐我不要将消息告诉师父您!这些年我一直在调查当初的那个女忍者,可除了几朵菊花外,那个女忍者消失得无影无踪。” “菊花?”九叔没再搭理洪买办,低头思量了起来。 片刻后,九叔正了正面容,对着跪在身旁的洪买办说道:“小海的事情我知道了!不过你既然选择了另一条路,就不要再参与修者的事情了!就像我刚才说的,以后也不要再喊我师父了,你我师徒的缘分已经尽了!” “师父……”洪买办低着头,哽咽地喊道。 九叔摇了摇头,起身扶起了洪买办,把躲在一旁的朱长寿拽到了身旁说道:“这是我的大弟子朱长寿,若你还记着这份师徒情谊,以后有机会便替我多照顾一下长寿吧!” “啊?”听着九叔跟交代后事一样的语气,朱长寿一愣,面露哀色的看向九叔:“九叔,你是不是……” “想什么呢!”九叔抬手给了朱长寿一巴掌:“我的意思是说以后你若是去州府,让肥宝照顾你一二!” “呃……”看着因为自己插科打诨而面容稍微缓和的九叔,朱长寿便转身朝着洪买办拱了拱手。 “我一定会照顾大……长寿的!”起身的肥宝对着朱长寿友好的点了点头。 九叔不愿意再谈论小海的事情,抬手对着安静的众人说道:“好了,好了!让大家扫兴了,今日是我生日,大家不要拘束,该吃吃,该喝喝吧!” “你也回座位上吧!”九叔对着洪买办示意道。 “是,师……九叔!” 随着洪买办再次落座,酒桌上的氛围慢慢地恢复了过来。 九叔曾漂泊多年,生死这种事情在他眼里并没有普通人那样畏之如虎,对于小海的亡故,九叔其实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只是这些年他没有见到过肥宝,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今既然已经知道了,那么就去解决,没必要让自己沉浸到那种悲痛的心情里,过去了那么多年,还是个驻守弟子,长久的离别早已经让师徒的情谊没有那么深厚了! 毕竟,时间早已磨淡了一切! 第26章 阿强的礼物 小海的事情告一段落,酒桌上再次恢复了热闹。 众人更是敲着碗筷,给九叔唱起了生辰歌。 朱长寿没听过这首生辰歌,只能尴尬地随着众人张嘴瞎哼哼,好在阿强为了献媚于九叔,特意拦住众人,转而唱了一首世上只有师父好! 看着阿谀谄媚的表情,夸张的动作,露骨的歌词,坐在九叔身边的朱长寿忍不住地打了个冷颤,太肉麻了,他是真心做不到。 唱完了歌,祝完了寿,自然而然地就是送贺礼的环节了! 虽然明知道九叔这个生辰是假的,但白天的时候朱长寿还是抽空跑出去了一趟,在灵幻镇的一家玉器铺里挑了块玉如意。关于玉料好不好什么的朱长寿其实也不懂,只是在十几两价位里面挑了一个。 至于钱是哪来的,朱长寿和麻麻地厮混的时候没少说好话,各种恭维奉承的词更是不要钱似的往出甩,肉麻的程度也不比阿强的那首《世上只有师父好》小到哪去,所以麻麻地给了他不少的银子。而且离开马家镇的时候,他的包袱中也有些银票,虽然不是很多,但也绝对不少,反正是够他花了。 接过朱长寿的贺礼,九叔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更是将玉如意拿出来当着众人的面摆弄了一下,虽然没说啥,可那脸上的笑容已经足以说明了一切。 阿强看到朱长寿拿出来的玉如意,脸色很是不好,自己干了什么自己清楚,可如今已经架到这了,只能硬着头皮,假笑着将小红包双手递给了九叔。 朱长寿的贺礼让九叔很是满意,作为一镇的保安队长应该也差不到哪去,于是九叔笑着对阿强说道:“我看看是什么!” 阿强连忙抬手拦住九叔,偷偷地看着众人好奇面容,尴尬地对九叔说道:“回去再拆吧,回去再拆吧!” “看看嘛!”九叔不以为意地对着阿强说道。 已经见识到朱长寿贺礼的几人,悄悄地相互嘀咕着。 “猜猜里面是什么?”朱员外侧着身子,笑着对着自己的女婿洪买办说道。 “这么小一包,应该也是玉吧!”洪买办转头看了看自己满脸笑容的岳父,敷衍地随意说道。 当九叔打开小红包,看着里面孤零零的一个铜子后,脸上的笑容差点没挂住。 “是不是玉啊,是不是玉啊!”独自兴奋的朱员外伸着脑袋,使劲的看向那个小红包。 “是什么都无所谓,主要是这份心意!” 九叔尬笑的朝着众人解释了几句,然后侧身看到了阿强身后大大的红色礼盒,又抬头看了看阿强。 瞬间明白什么意思的阿强连忙笑着说道:“小的是第一道冷盘,大的才是主菜呢,师傅!” “嗯,算你还有点孝心!”已经面若冰霜的九叔脸上再次挂上了笑容,满意地接过了礼盒放在了膝盖上,抬手拆着包装。 这时候坐在一旁的阿寿用胳膊轻轻地碰了碰阿德,知道怎么回事的阿德赶紧朝着阿强伸了伸手道:“队长,我出去巡逻!” 两人也不等阿强回话,起身朝着众人示意了一番,就飞快地跑出了包房。 坐在一旁的殷元奎冲着身边的吴老小声说道:“吴老,你猜这盒又是什么!” “刚刚那一袋是玉,这么大一盒可不得了哦!”吴老的心思一直放在洪买办那边,不过殷元奎说话了,他也得回上几句,毕竟自己不少的身家还是在灵幻镇,镇长的弟弟自己最好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九叔这时已经拆开了包装,随手将上面的盒子拿开,看着里面一个硕大的木拳头,九叔一愣。 在众人还在纳闷的时候,盒子里面的木拳头猛地被下面的弹簧瞬间弹了出来,还在研究这个木拳头是什么的九叔,硬生生地用自己的脸狠狠地接了一拳。 阿强看着弹出的木拳头狠狠地砸在了九叔的脸上,整个人都被吓得呆住了! 一旁的朱长寿更是一口将嘴里的吃食喷了出去,其他几人也是目瞪口呆地看向九叔和阿强! 九叔也被这一下子打得有些发懵,缓缓地转过头来,眼神愣愣地看着身旁欲哭无泪的阿强。 “我看不得了了!”阿强被吓得转过了头,低着脑袋喃喃地说道。 “哼哼……呵呵……呵呵呵……”九叔笑了,可这笑声无比的渗人! 殷元奎小心翼翼的捅了捅身旁的吴老,偷偷的说道:“九叔很久没有这么笑过了!” 吴老轻轻地点了点头,一时间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个阿强玩得有点大,他这把老骨头有点接受不了! 洪买办也被吓得不轻,颤颤的对着自己岳父说道:“当年你中了蛊毒没看到,九叔在史家的巫师那吃了瘪的时候也这么笑过,结果那个巫师死了,史家也断子绝孙了!最可怕的是这么多年了,史家的几支愣是没有一个新生儿降临!” 听到众人的话,阿强更是被吓得不轻,哭着脸小心翼翼小心翼翼地从九叔手里拿过来那个礼害,战战兢兢地说道:“师父,这玩意不好玩,我再买一个好玩的给你!” “好!”九叔的眼睛偷偷地瞥了瞥桌上的众人,一脸平静地对着阿强说道:“你不用回来了,买完了回家等我陪你一起玩!” “哦!”阿强蔫蔫地应了一声,拿着木拳头慢慢地起身离开。 看着离开的阿强,朱员外突然笑着对阿强说道:“小子,你真会寻开心啊!” 洪买办看着自己一脸笑容的岳父,捂着脸偷偷地在下面狠狠地踹了一脚。 “来来来,不开心的事情都要忘掉,喝酒,喝酒!”挨了一脚的朱员外连忙拿起自己的酒杯,朝着九叔敬了过去,其他几人也一同拿起了酒杯。 九叔虽然很是尴尬,但也还是客客气气地端起了酒杯。 两个徒弟献完了贺礼,其他人自然也不能差到哪去。 镇长代表的官方势力,吴老代表的灵幻镇的各大家族,还有朱员外和洪买办代表的碧云镇也纷纷送上了今年的贺礼。虽然明知道不会再出现阿强的那种糗事了,九叔依旧没敢当着众人面打开。至于其他来贺寿的人也送了些东西,从银子到物件应有尽有,九叔也都笑呵呵地收了下来。 收了不少的寿礼,九叔的脸上再次挂起了淡淡的笑容。 第27章 酒楼捉鬼 作为修者,九叔在口腹之欲上很是淡然,除了吃几口青菜外,多数时候只是喝酒而已,不过对于来敬酒的众人,九叔倒也不去拒绝。 至于坐在九叔身旁的朱长寿,则是拎着酒壶不停的为九叔倒酒,偶尔也会在九叔的示意下和敬酒的人简单的说上几句话。 洪买办几次欲坐在九叔身旁,却都被九叔冷冷的眼神给瞪了回去,倒是吴老一直围着洪买办不停恭维着。 这时候酒楼下面闹哄哄的声音传到了包房之中,九叔转头对身旁的朱长寿说道:“长寿,下面闹哄哄的,你去门外看看怎么回事!” 朱长寿放下了酒壶,对着坐在不远处被吴老恭维的洪买办使了个眼色,便转身离开了包房。 一直闷闷不乐的洪买办瞬间理解了朱长寿眼神中的含义,连忙摆脱了跟在自己身旁的吴老,屁颠屁颠的跑到九叔身旁,拿起酒壶充当了朱长寿刚才的角色。 看着站到自己身旁拿着酒壶的洪买办,九叔刚要张口,吴老却拿着酒杯过来敬酒,九叔只能端起了酒杯,洪买卖连忙续上了酒水。 …… 站在楼梯的拐角处,朱长寿伸脑袋看向了一楼的大厅。 估计阿强是得罪了茅山明,此刻正苦着一张脸,被一大一小两个鬼怪握着双手双脚,在酒楼的大厅里各种的折腾。 普通人是看不到鬼怪的,除了有些阴冷外,并没有什么感觉。 朱长寿因为体质特殊,倒是能清楚的看到了那两个穿着漆面蓝色寿服的大鬼小鬼。 有些苦恼的挠了挠自己的脑袋,朱长寿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下去帮忙吧,有茅山明那个道士在,对自己一直没有什么信心的朱长寿感觉够呛能够对付了对方。 不下去吧,看着阿强被大鬼小鬼折腾的翻着跟头,手指倒立,揉着阿德和阿寿的阿强,又感觉于心不忍。 想了想,朱长寿觉得自己暂时还是静观其变吧,只要不折腾的太狠,就暂时不下去,也不去麻烦九叔。 倒不是他没有良心,连报个信都不愿意做。 只是有时讨厌一个人是没有什么理由的,即便对方帮助过自己,即便有时觉得对方还不错,可真有事情发生的时候,看着对方那张嘴脸,就是不愿意帮忙。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朱长寿好不容易给洪买办和九叔创造了个机会,既然卖了好,不妨就多卖一些吧。 趴在楼梯口,朱长寿看着阿强将一根竹筷子塞入口中,茅山明又将一根主拐杖也来回通透了几下,心底忍不住的啧啧称奇,这个功夫还是很厉害的,据他多年看片的经历而言,一般的人还真是做不到! 估计跟着茅山明的两个鬼怪玩的有点开心,两人操控着阿强朝着人群中看热闹的女孩走了过去,大鬼更是将阿强的手掰开,直直的朝着女孩的胸部抓了过去。 阿强身为保安队长,很明白在光天化日下非礼女孩会有什么结果,虽然他自己是被鬼操控的,但围观看热闹的人不知道啊。 阿强已经在死命的挣扎了,可在两个鬼怪的控制下,还是走两步退一步,一点点的朝着那个女孩靠了过去。 趴在楼梯口看热闹的朱长寿感觉事情要闹大,连忙三步并做两步的跑回了包房,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趴在九叔的耳边,简单的说了说下面的情况。 九叔皱着眉头听完了后,起身朝着包房里的众人拱了拱手,开口道:“今天大家对我心意我收到了,我还有点事便先行离开。大家吃好喝好,过几日我会在家里再摆上几桌酒席,到时候大家一定要去捧场啊!” 说完了话,也不等众人回应,九叔转身就离开了包房。 端着酒壶的洪买办刚想去追九叔,却被吴老和殷元奎几人端着酒杯拦了下来,只能满脸失落的看着九叔出了包房。 快步走到了楼梯拐角处,九叔便看到大厅里无法控制手脚,一脸绝望的阿强。 微微运转一丝灵力到了自己的眼睛上,九叔清楚的看到了阿强山上的两个鬼怪,皱着眉头冷哼了一声:“好大的胆子!” 飞身翻下了楼梯,九叔几步便跃到了阿强的身前。 抬手抓住扣着阿强胳膊的大鬼,九叔一脚将大鬼踹飞后,顺势一个大回环将这个穿着蓝色漆面的大鬼狠狠的摔在了墙面之上。然后九叔抬腿顶住了大鬼,单手呈剑指朝着墙面上挂的油灯上一点,一缕阳火瞬间从油灯之中引入到了九叔的手指上。 抬手将阳火猛地拍入不停惨叫的大鬼额头上,刚刚还活蹦乱跳的大鬼瞬间浑身颤栗倒在了地上。 看到大鬼消停了,九叔走到酒架上抓起了一个高粱酒空坛,用手指将酒坛地部顶破,转身便要收了大鬼。 被九叔一套行云流水动作惊得目瞪口呆的茅山明猛地一怔,连忙上前去搀扶大鬼。 大鬼更是对着茅山明惨呼道:“明叔,救我!明叔,救我啊!” “道兄,你干什么?”想要收鬼的九叔看着茅山明的动作一愣,忍不住的喝问道。 “啊?”看着面容有些不好的九叔,茅山明连忙放下大鬼跑到九叔身旁,抓起一个酒坛子嘴里不停的喊道:“让我来,让我来!” 九叔站在一旁奇怪的看着茅山明,这茅山拘灵术可不是一般茅山弟子懂的,凡是掌握了拘灵术的弟子,必定是茅山一脉一支里很重要的弟子。 不过当九叔看到茅山明只是胡乱的举着个酒坛子,那大鬼更是慢腾腾的爬向茅山明后,便明白茅山明根本就不会拘灵术。 “还是让我来吧!” 九叔对着茅山明说了一声,用挂在腰间的一个小八卦镜扣住了酒坛的底部。 红光瞬间从八卦镜中显现出来,一股强大的吸力朝着大鬼飞去,本就被阳火打的够呛的大鬼“嗖”的一声,直接便飞入了酒坛之中。 大鬼入坛,九叔随手将坛口塞住,用一张灵符封住了坛口。 “呜呜……”被吓坏了的小鬼躲在墙角的桌子下面,被吓得哭出了声音! “哎!这个是我的!”茅山明连忙冲着九叔喊了一声,抬起酒坛对小鬼喊道:“还不来!” 小鬼见状,连忙飞起身子朝着茅山明手中的酒坛飞了过去。 可当小鬼路过九叔身边时,九叔抬手抓住了小鬼的腿,连卷带揉,将小鬼弄成了个球状。 一旁的阿强虽然看不到小鬼,但是也明白怎么回事,连忙将手里的酒坛递了过去,九叔顺手将小鬼塞了进去。 “啪!”呆呆的看着九叔,茅山明手里的酒坛跟他的心一样,跌落在地,碎的稀烂! 看到茅山明奇怪的举动,九叔的眼神若有所思。 而茅山明看到九叔略带怀疑的眼神,连忙收起了自己心碎的表情。 “我们回去吧!”九叔抬头看了看楼上,对着阿强和朱长寿说道。 一直看戏的朱长寿点了点头,上前接过阿强手里的酒坛子,跟着九叔便离开了酒楼。 第28章 差点当了鬼骑士的茅山明 回家的路上,阿强发现朱长寿手里装鬼的酒坛子似乎很安全,索性便要了过来,一路走一路颠,不停地折腾酒坛里面的两鬼。 到了家门口的时候,九叔发现阿强依旧跟在自己的身后,回头问道:“阿强,今晚不去巡逻吗?” “今晚九叔生辰,我特意调了一下,阿德和阿寿带着人在巡逻。”阿强边颠着酒坛边笑嘻嘻地对着九叔说道。 “嗯,那马匪女首领实力有些不容小觑,告诉巡逻的队员们都注意些。”九叔有些不放心地嘱咐了一句。 “放心吧,师父!巡逻的队员每个人都配备了牛角号!发现马匪首领不会恋战的,吹完号角就赶紧离开!” “还是小心为好!” 点了点头,九叔没有再过多地追问,毕竟是保安队内部的事情,自己不宜过多地插手干预。 进屋后,九叔接过了装鬼的酒坛,指挥身后的两人道:“长寿,拿点朱砂过来!阿强,把屋子里的窗户打开通通风!” “哦!”朱长寿应了一声,回屋里取了些普通的朱砂。 九叔点燃了供蜡,用毛笔蘸着朱长寿取来的朱砂,一气呵成的画好了一张困灵符,换下了酒楼中那张普通的灵符。 当九叔开始画第二张除怨符的时候,在一旁已经打量了半天的阿强突然说道:“师父,干嘛用符纸困住他们呢?还用除怨符化解他们的怨气,不如我们热一锅油,来个油炸鬼,让他永不超生嘛!” 九叔听到阿强的话,皱眉抬起了头,看着阿强道:“何必这么绝呢?你跟他有深仇大恨吗?他做孤魂野鬼已经够惨的了,如果他没有害人,你用油去炸他,你会折寿的!” “不是啊,他刚刚在酒楼里把我整得不成人形了!”阿强急忙朝九叔解释道。 九叔似乎想到了什么,再次问道:“对了,我还忘了问你,酒楼那么多人,他谁都不惹,偏偏惹你,我看一定是你欺负他了!” “没有啊!”阿强连忙摇着手对九叔说道。 “没有?”九叔有些不信地看了看阿强,又转头看向一旁的朱长寿:“长寿,阿强有没有欺负那两个鬼!” 正在给九叔磨着朱砂的朱长寿一愣,想了想说道:“九叔,我下楼的时候阿强已经被那两个鬼附身了!所以我也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不过以阿强的修为……嗯……看不到鬼,所以应该不会欺负鬼的吧!” “希望他没有吧!”九叔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 朱长寿又不傻,九叔当着阿强的面问他有没有欺负鬼,只要是脑子没瓦特掉就知道该怎么回答。 “汪汪汪!”周边邻居家的狗不知被谁惊扰到了,突然疯狂地吼叫了起来。 九叔有些奇怪地往外看了看,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正趴在自家的墙上偷偷地看向屋子里。 “这灵幻镇还有人敢来我家偷东西?” 九叔也是一愣,不过当他看到那人敞开的衣服内衬中明黄色的道袍后,有些无语的摇了摇头,转身将除怨符贴上了酒坛,九叔突然对着阿强说道:“你将酒坛放到那个屋子里!” 阿强连忙接过酒坛,一边走向屋子一边再次使劲地颠了起来。 九叔领着朱长寿去了里屋,待阿强送完酒坛过来要告辞的时候,九叔一把将他拽进了屋子里。 …… 趴在九叔墙外的茅山明看到九叔三人进了屋子,低头思量了片刻,一咬牙,猛地翻过围墙,偷偷摸摸地钻进了九叔的屋子,当他掀开装酒坛的屋子门帘后,看着大大小小几十个酒坛,瞬间有些懵逼。 “这林道人抓了多少鬼啊,这么多!” 喃喃地自语了两声,茅山明打量着大大小小的酒坛子,再次泛起了愁:“这么多个,那个才是装大宝和小宝的啊!……对了,酒楼装他俩的那个酒坛上面写的是高粱!” 茅山明回忆起了酒楼的那个高粱酒坛,可看着眼前一模一样的几个高粱酒坛又不知道如何是好,可事关自己吃饭的家伙,无论多少都得找出来! 于是茅山明走到第一个酒坛前面,抬手轻轻地敲了敲酒坛,轻声喊道:“大宝?” “大你个死人头,哪个混蛋叨扰爷休息!”很是粗犷的骂声从酒坛里传了出来。 茅山明被吓了一跳,嘴里忍不住地小声嘟囔道:“这么大的火气,活该你被抓!” 走到第二个高粱酒坛前,茅山明又轻轻地敲了敲,小声问道:“你是不是小宝啊!” “我不是小宝,我是高粱啊!快放我出来吧!” 听着微微恳求的语气。茅山明冲着酒坛恶狠狠地喊道:“想得美!” 第三个酒坛前,茅山明再次敲了敲,嘴里轻声喊道:“大宝,小宝?” 与前两个酒坛快速给出反应不同,这个酒坛静悄悄地,没有一点声音。 跟了九叔一路的茅山明也看到了阿强不停的晃悠酒坛,有些怀疑地自语道:“难道是晃晕了?” 茅山明抬手想把符纸揭开,可又有些犹豫:“要是放错了该怎么办!” 不过当他想到那可是事关自己的生计,咬了咬,自我安慰道:“搏一搏!” 小心翼翼地揭开酒坛上面的符纸,茅山明连忙退后了几步! 没了封印的酒坛一如既往的风平浪静,这让茅山明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再次走上前去打量着酒坛! “呼!” 当茅山明伸头想看看酒坛的时候,一股白烟猛地从酒坛中窜了出来! 白烟散去,一位身穿淡黑色汉服,粉面明眸,秀发披肩的女子坐在酒坛上,侧着身子看向茅山明! 看着眼前容貌靓丽的女子,茅山明忍不住地张大了嘴巴,悄悄地咽了咽口水! 女鬼也打量茅山明吼,略带羞涩的轻声道:“相公,谢谢你放我出来,我以后是你的人了!” 已经被美色迷住了心智的茅山明面露淫荡地说道:“好啊,那么我们就早点回去休息吧!” 侧眼看着茅山明的猪哥的样子,女子幽幽地再次开口道:“你不是要来找人的吗?” “啊?”茅山明笑着应了一声,低头看到九叔的一坛参茸大酒,面露笑意的说道:“找到了!” 说完话,茅山明上前抱起了酒坛,悄悄地嘟囔道:“没她可不行啊!” “那我们走吧!”女子轻轻地说道。 “我们早点回去休息吧,好不好!” 茅山明抱着酒坛,笑着退出到门口,可刚掀开帘子,却发现九叔面容严肃地站在门口,朱长寿一脸笑意地看着他! 还坐在酒坛上的女子看到九叔,惊叫了一声!一缕白烟飘起,女子瞬间消失了身影! “道兄,你怎么玩这种玩意儿?” 第29章 坑徒弟 “哈哈,你倒霉了!”本就看茅山明不顺眼的阿强,抬手指着茅山明满脸的幸灾乐祸道:“师父,他……” 九叔看到阿强一脸的兴奋,茅山明微微有些胆怯,差不多也就猜到了事情的经过。 可阿强的兴奋的模样实在让人不爽,于是皱着眉头不满的说道:“是你说还是我说!” “是你说!”阿强满脸无奈的说道。 九叔转过头对着茅山明道:“道兄,这种事可惹不起!” 茅山明尴尬的笑了笑,刚要说话,却发现自己还捧着那坛参茸大补酒,于是低身放下酒坛。 茅山明的姿态放的很低,九叔也不好难为对方,毕竟同为茅山门人,说不定就是哪位的徒子徒孙。 “阿强,刚才那个酒坛呢!” “哦,在那!”阿强搞不懂九叔的意思,抬手指了指那坛高粱酒。 “过去,把酒坛还给他!”九叔对阿强道。 听到要将酒坛给茅山明,阿强瞬间就毛了,张开双臂拦在九叔面前几人面前,嘴里不满的大喊道:“别开玩笑了,把酒坛还给他?” “是你做主还是我做主!”九叔皱着眉头对着阿强喝道。 “灵幻镇是我做主!”阿强下意识的大喊了一声,不过瞬间又感觉这样说有点不把九叔放在眼里,无奈的低下头,嘴里不服气改口道:“你决定吧!” 朱长寿看到阿强不情不愿的样子,起身想要替阿强过去拿过酒坛还给茅山明。 可九叔背在身后的双手却一直朝着他不停的摇动。 虽然不理解,可朱长寿还是止住了身子。 阿强去拿酒坛子的时候,九叔对着姿态很低的茅山明说道:“大家都是茅山弟子,茅山第一戒令你总是知道的吧!” 茅山明点了点头,有些不以为意的说道:“我当然知道啦,正邪对立,搏斗终生嘛!” “知道你还养鬼?”九叔有些无语的看着茅山明。 “就是,还养了两只!”抱着酒坛的阿强猛地从一旁窜了过来,大声的喊道。 九叔被吓了一跳,不满的看着阿强。 “嗯……我也是为了两餐嘛!”茅山明连忙笑着说道。 九叔掀开帘子走出屋子,对着身后的茅山明道:“天大地大,一个修者,别说是两餐,就是三餐一宿也没有什么太难的!” 跟在九叔背后的茅山明有些不屑的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出了屋子,九叔转过身对茅山明继续说道:“那两个东西没有跟你之前,你怎么过日子的!” “很难过!”茅山明似乎回忆起什么,收起了笑容,无奈道。 “那养了之后呢?” “嗯……”茅山明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屋子里的三个人,想了想道:“就更难过了!” “就是嘛!”九叔点点头,背着手边走边说道:“鬼呢,乃是不祥之物,集贫贱、悲哀、衰败、灾祸、耻辱、惨毒、霉臭、伤痛、病死十八个灾祸与一身,你跟他们走进走出的,日子怎么会好过呢?” 茅山明点了点头道:“那倒也是!” “你能明白就好了!”九叔看到茅山明很是低沉的回应了自己,便对身旁的阿强道:“把酒坛子还给他!” “啊,不!”阿强还想再次挣扎下,抱着酒坛子退了几步。 “嗯?” 九叔冲着阿强冷哼了一声,抬手从不情不愿的阿强手里接过酒坛子走到茅山明面前递了过去说道:“你自己看着办吧!” 茅山明心底明明高兴的不得了,却还要装作低沉的说道:“好吧!” 阿强看到茅山明抱着酒坛子离开,满脸怨气的说道:“师父,为什么这个世界这么不公平啊!鬼那么容易看到我们,我们就不能见到鬼啊?” 九叔猜想到了阿强是什么意思,便随口说道:“你想鬼看不到你?把锅灰擦到身上鬼就看不见你了!” 说完话,九叔朝着朱长寿打了个眼色,便领着他进了屋子。 阿强此时再次来了精神,跑到九叔家中那个硕大的灶台下面不停的抠着锅灰,甚至整个人都钻进了灶台。 跟着九叔进了里屋,朱长寿趴在门口看到阿强在灶台下不停的折腾,忍不住的小声向九叔问道:“九叔,阿强擦上锅底灰后,鬼真的就看不到他了吗?” “不能!”正在一堆灵符里翻找什么的九叔头也不抬的说道。 “啊?”朱长寿一呆,转头看向九叔。 “客厅中那个灶台已经很久没有收拾了,下面的锅底灰太厚了。平日遇见刮风的时候,总会有锅底灰从灶台下面飞出来,弄得屋子里脏兮兮的,所以……”九叔翻到了几张灵符,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那阿强遇见鬼的话怎么办?” “锅底灰本就是至阳之物,上古之时即有“赤龙氏掌除墙屋,以蜃炭攻之,以灰洒毒之”及“烟氏掌去无视,焚牡霸,以灰洒之”等制度,灰就是用灰来攻除虫害。后来有修者发现锅底灰不但能够去除虫害,还能驱疫辟邪!甚至修者于夜深人静时画灰于道,作弓矢形状,射崇攘灾。所以阿强遇见鬼也不用怕!”九叔随口说道。 “可是鬼还是能够看见他的啊!”朱长寿忍不住的问道。 “用这个!”九叔将手里的灵符给朱长寿看了看。 可惜朱长寿看着符纸,有些迷茫的挠了挠头。 “这是一叶障目符,灌注灵力后对一般的鬼都有效!” “原来如此!”朱长寿瞬间明了。 这时九叔趴在窗看了看还未走远的茅山明,回身对朱长寿说道:“长寿,你跟着茅山明,看看他到底怎么处理那两只鬼,完事了你回来告诉我一声!” 朱长寿有些不解的看向九叔。 “你先跟着,等回来以后我再跟你解释!”九叔又趴在窗上看了看即将走远的茅山明,有些焦急的说道:“我这边要等阿强弄完锅灰,好将这符纸用在他收集的锅灰上。” “其实我也可以用灵符的……”朱长寿忍不住的说道。 “嗯!”九叔狠狠的瞪了一眼朱长寿。 “九叔,我这就去!” 看着面色不善的九叔,朱长寿慌忙从窗户爬了出去,头也不回的去追茅山明了。 第30章 阿强的报复 跟梢这种事情对朱长寿来说实在是有些陌生,上辈子除了在电影和电视剧里看到过这种情节外,现实生活里他是真的没有这种经历! 最主要的是,晚上的灵幻镇虽然不是很安静,但也绝对谈不上什么热闹。自己虽远远地跟在茅山明的身后,可架不住要时不时地回应一下打招呼的邻里! 茅山明只要不傻,就绝对能够发现自己那胖胖的身影。所以,九叔到底是什么意思? 抱着酒坛子的茅山明当然不傻,在离开九叔家不久后他就发现了跟在自己身后的朱长寿,不过他也没去点破。 毕竟是在别人的山头讨饭吃,自己又在江湖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结合道人林九的那一番话,茅山明也勉强猜想到后面那人跟着自己的意思。 当走到了自己居住的客栈附近后,茅山明特意找了个观察视野比较好的地方,抬手将坛口的符文撕掉,茅山明将酒坛子随手抛在了地上。 一缕浓烟飘起,大鬼牵着小鬼踉踉跄跄的出现在了茅山明的面前。 “明叔!”大鬼低着头拍着身上不存在的灰尘,随意地打了声招呼。 小鬼虽然年纪幼小,但心思却要比大鬼机灵许多,看着愁容满面却还疯狂地朝着自己打着眼色的茅山明,小鬼便开口问道:“明叔,你怎么了!” “哎!那个道士说得对!”茅山明假意长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水火不容、南北对立、黑白分明、忠孝难存,人……” “人鬼殊途吗?”一旁的大鬼突然笑着插话道。 “不错!凡是对立的,早晚要分开!”茅山明点头道。 “谁说的,你没听说过阴阳调和吗?”大鬼不明白茅山明话里的意思,也没看到茅山明的眼色,很是随意地说道。 小鬼隐隐地猜到茅山明的意思,连忙开口问道:“阴阳调和是什么?” 茅山明怏怏地朝着客栈方向走去,嘴里说道:“就是从今天开始,我们各走各路,各有各处!如有同路,也是绝路!如要同住,定是苦处!我们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的!你们跟了我多久,我就要倒霉多久!” “明叔,什么叫作倒霉啊?”小鬼俏生生的朝着茅山明问道。 “多嘴,你烦不烦!”大鬼轻轻地拽了一下小鬼,不满地说道。 “哎,大宝!你们现在还是兄弟,将来有机会还阳,喝了孟婆的迷魂汤,就谁都不认识谁了!到时候你想叫他烦都不行了!” 茅山明转过身子,朝着大鬼大宝说了一句,同时悄悄的四周打量了一番,直到他看见躲在暗处偷看的朱长寿,才轻轻的点了点头, 大鬼此时才明白了茅山明的意思,满脸愁容地低头看向小鬼,嘴里轻声道:“小宝,你还想问什么?” 小宝低下了头,闷闷不乐地说道:“没了!” 说完了话,小宝走到了茅山明的身旁,轻轻地喊道:“明叔!” 看着心有灵犀的小宝,茅山明满意地蹲下了身子,对着小宝说道:“你乖乖地跟着大宝昼伏夜行,先行回到乡下,等明叔凑够了盘缠。就会回来找你们的!” 说完了话,茅山明便向客栈走去。 大宝牵着小宝也一步步的跟在茅山明的身后。 “哎……你们别再跟着我了! 茅山明借着摇头的机会,四处打量了周围的几个观察点”发现只有朱长寿一人跟着,这才放下了心来。 当大宝和小宝要跟着茅山明进入客栈的时候,茅山明伸手拿出了一张符纸贴在了门口。 小宝和小宝两鬼见到符纸后,只能躲在了门口,愣愣的看着楼上。 茅山明回到了自己的客房,连忙脱去了道袍,小心翼翼的站在窗前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站在楼顶观察点的朱长寿看到茅山明放了鬼,又进了客栈,转身刚想回去同九叔说一声。却发现一个黑不溜秋的人影从小路钻了过来。 这道人影是真的黑,脑袋上还戴着个奇奇怪怪的尖顶帽,身上涂满了锅底灰,就连白花花的门牙上都涂满了黑乎乎的锅底灰。 朱长寿有些疑惑地挠了挠头,低头继续看去:“是保安队长阿强,他来这里看什么?” 小心翼翼藏在暗处的阿强并没有看到朱长寿,可一个喝得醉醺醺的百姓看到了阿强蹲在暗处,便开口道:“阿强队长,您这是干什么呢?” “嘘!”阿强对着醉汉做了个噤声的样子,然后小声说道:“喝多了就回家搂媳妇去,在这瞎晃悠什么!小心我找个寻衅滋事的罪名给你带走!” “啊?”醉汉一呆,感到莫名其妙想要开口追问几句。 见醉汉没有离开的意思,阿强连忙起身,胡乱地推着醉汉朝着远处走去。 蹲在客栈门口的大宝看到手舞足蹈醉汉离开此处,有些无语地摇了摇头! 这时一股汗臭味忽然传到了大宝的鼻中,于是他有些莫名其妙的说道:“好大的狐臭味?” 说完了话,大宝皱着鼻子朝着味道传来的方向闻了过去。 九叔不知道什么时候将灵符打入了锅底灰中,所以在大宝的眼睛里是看不到阿强的。 阿强一步步小心翼翼地朝着大宝走了过去,大宝也顺着狐臭味到了阿强的身旁。 当两人走到了面对面的时候,阿强悄悄地抬起了一张背面抹满了锅底灰的符纸。 大宝有些奇怪地看着一缕很奇怪的灵气在空中缓慢的飘散。 阿强满脸兴奋的将符纸翻了个面,一道道黄光四射。 大宝看到符纸后吓了一跳,连忙转身就跑。 “你还想跑?”阿强得意洋洋地喊了一句,将手里的符纸猛地贴在了大宝的后脑勺上。 大宝瞬间便呆立不动了! 阿强见到事成,狂笑着退后了几步,将沾满了锅底灰的斗篷一甩,掏出一个葫芦,摘了葫芦嘴后,对准了大宝! 一道类似红绳的红光猛的射出,缠住了大宝后向阿强的方向猛的拖来。 “啊……”大宝在阵阵的惨叫中被阿强拖着乱跑。 “明叔,明叔,明叔!他”小宝见状不好,慌忙地朝着楼山喊了起来! 趴在窗口有些瞌睡的茅山明听到了小宝的喊声,慌忙推开了窗户,正好看到大宝被阿强拖拽着! “大宝!”茅山明惊叫了一声,也顾不得从门口走了,抬腿便从客栈的二楼跳了下来! 可惜茅山明低估了客栈的高度,又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素质,跳到了地上后竟然崴了自己的脚! 小宝连忙跑到茅山明的身旁,焦急地喊道:“明叔,明叔!他捉了大宝!” 此时大宝已被遛了好久,筋疲力尽下被阿强手里的葫芦吸了进去,阿强心满意足地盖上了葫芦的盖子,嘴里很是嘚瑟地说道:“搞定!” 转身要走的阿强抬头看到了坐在地上的茅山明,登时一呆,转身就跑了! “小宝,你别跟着我啊!” 嘱咐完了小宝,茅山明一瘸一拐地朝着从东门逃跑的阿强追了过去,嘴里更是急不可耐地大喊道:“你别跑!” “这是要搞哪样啊!”哭丧着脸的朱长寿从暗处走了出来,无奈地看着远去的两人,咬了咬牙,快步地追了出去! 第31章 硬汉 城外,阿强顶着着尖尖的帽子,一脸幸福的表情在前方疯狂的逃窜,时不时的还回头挑衅似的看看身后的茅山明。 “王八蛋,你给我站住!” “混蛋东西,你别跑!” “哎呀,臭不要脸的,你还跑!” 在山路里一瘸一拐的茅山明鼻子都要气歪了,一脸愤恨的对着前方的阿强骂骂咧咧。没这么欺负人的,不就是上灵幻镇混口饭吃吗,至于做的这么绝吗!发现了跟梢的那个小胖子后,自己鬼也放了,话也说了,连客栈的门都没让两鬼进去,可谁知道半路又杀出个程咬金,硬生生抢走了自己吃饭的家伙,这是要整废自己的节奏啊! 阿强倒是不知道身后茅山明心里的想法,此刻的他就是有一种难以言述的爽快感! 自己好说歹说也是个保安队长,手底下有着上百号的兄弟,平日里在灵幻镇也是说一不二的人物,什么时候受过那么大的委屈?让个外来修者当着灵幻镇的百姓面漆好顿羞辱,这要是不找回些场子,以后还怎么在灵幻镇混了! 阿强边兴奋的在前方逃窜,边思量着怎么能在灵幻镇百姓面前挽回自己的脸面,结果一个不小心,竟被横在路中间的一截木桩子绊倒在地,就连胸前装着大鬼的葫芦也被他压的粉碎! 后方的茅山明见到阿强跌倒在地,顿时满脸兴奋的飞身纵跃,猛地朝着趴在地上的阿强扑了上去! “你个王八蛋,我看你这会还往哪里跑?” 扑在阿强身上的茅山明死死的拽着阿强的衣服,嘴里依旧子不停的输出着脏话! 在两人撕扯的时候,压碎的葫芦中突然冒出了一股浓烟,被抓走的大宝蜷缩着身子、闭着眼睛,浑身颤抖的不停哀嚎! 阿强和茅山明均是一愣,不由自主的看向了躺在地上的大宝! 突然一阵有些腥臭的阴风猛地刮过,消失了两天的王玉环突然从一棵大树上跳了下来,阴森的眼神恶狠狠的看着缠抱在一起的两人! “我的妈呀!” 阿强看到了王玉环吓了一跳,一把将不知所措的茅山明推向了王玉环后,转身就躲在了一棵大树后面,“呜呜呜”的吹起了牛角号! 茅山明被阿强推了一把,踉踉跄跄的朝着王玉环跌了过去!见此情景,王玉环上去猛地扣住了他的肩膀。 在江湖厮混了多年,这种喜欢扣人肩膀的修者茅山明遇到过不是一次两次了,早有对策的他顿时一个转身,撕扯间将有些肥大道袍直接甩给了王玉环! 只抓住了道袍的王玉环一惊,生怕这个道人还有什么后手,于是抬腿就是一脚,将茅山明狠狠的踹飞了出去! 这时候大宝也缓了过来,从地上爬起来呆呆的看着几人。 王玉环见状,上前用茅山明的道袍将傻乎乎的大宝裹了起来。 抓了鬼,又挖完了尸体,王玉环本打算快速离开这里,免得夜长梦多!可不曾想跑开的阿强去而复返,就在她不远处“呜呜呜”的不停吹着牛角号,大有一副你不走我就不停的架势! “这个混蛋!”王玉环看着阿强的贱样,怒火忍不住的从心底腾的窜了上来。当初那晚,便是这人三番两次的拦住了自己的队伍!也是这人伤了最多的兄弟!更是这人烧毁了兄弟们的尸身! 怒火中烧的王玉环随手从怀里拽出一条毒蛇,在裹住大宝的道袍封口缠了一下,然后扔在了一边,起身便朝着阿强嘶吼着追了过去! “我滴妈呀!”牛角号吹得正来劲的阿强见到王玉环突然冲向了自己,心里嗷的一嗓子,撒腿就跑,阿强对于自己几斤几两太清楚了,那晚九叔和这个女马匪只拼了个五五开,自己根本就不是这个女马匪的对手! 阿强又一次在疯狂的逃窜着,王玉环满脸杀气的追在后方! 树林中,藏在暗处的朱长寿一脸无奈的看着不远处的连滚带爬的阿强。这货带着王玉环既不向远处跑,也不往灵幻镇的方向跑,反而仗着熟悉地形,带着女马匪围着自己隐藏的位置不停的绕着圈子! 看着跌跌撞撞却又一直吹着牛角号的阿强,朱长寿突然觉着这货倒也挺坚强的,都这时候了,还不忘给镇子里的人通风报信! 可能是吹牛角号吹得有些缺氧,阿强的步伐越来越慢,躲避的动作也越来越不及时! 跟在阿强身后的王玉环瞅准了一个时机,猛地飞起一脚,狠狠踹在了阿强的屁股上,直接将他踹的踉踉跄跄猛冲了几下,跌了个狗抢屎。 好巧不巧,阿强跌倒的地方正好是朱长寿藏身之处! “额……”低头看着趴在自己身前的阿强,又抬头看了看站在远处愣愣的看着自己的王玉环,朱长寿尴尬的抬头看了看月亮,伸手指了指天上:“今晚的月色……嗯……月亮很圆哈,我是出来……嗯……赏月的……对……赏月的!你们继续,继续,我就不打扰了哈……” 说着话,朱长寿悄悄的向后退了几步,抬腿就想跑! 可当他看到趴在地上,满嘴是血的阿强依旧在有气无力的吹着牛角号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的心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 “您看您也踢他了,他也受伤吐血了,要不您消消气,这事就算了?”朱长寿忍住了抬腿就跑的冲动,硬着头皮走到了阿强的身前,扶着一根手腕粗细的小树,有些卑微的看着王玉环说道。 到现在朱长寿才第一次认认真真的看到王玉环的样子,浓重的眼线,粗糙的皮肤,额头诡异的血痕,还有干裂到发白的嘴唇,再加上身上乱七八糟的兽皮衣服和黑乎乎的披风,若不是在近前仔细的打量,他真的认不出这位就是马家镇的那位白衣少妇! 王玉环看着眼前的小胖子,也感觉到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对方,无论是神情,还是语气,都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偏偏脑海里完全没有对方的一丁点的记忆。 看着王玉环微微的愣神,扶着小树的朱长寿突然双手抓住树干,猛地发力将小树连根拔起,咬着牙,低吼着将小树抡起,狠狠的朝王玉环胸口砸了过去! 还在思量着在哪里见过这个小胖子的王玉环顿时一惊,下意识的双手护在胸前,挡住了朱长寿的这一砸。 虽是挡住了,可王玉环也被朱长寿砸的倒退了好几步! “快……”砸退了王玉环的朱长寿刚想让趴在地上的阿强快跑,可低头却看见阿强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呜呜呜!”一阵阵的牛角号从不远处再次响起,已经逃出去的阿强再次吹响了牛角号,给灵幻镇赶来的众人定着位。 “想不到阿强还真是一条硬汉!”和王玉环僵持的朱长寿忍不住的在心底悄悄的为阿强点了赞! 第32章 硬汉原来是逼出来的 朱长寿依旧在和王玉环僵持着,被小树砸退的王玉环也并没有再度扑上来,只是恶狠狠的看着双手抓着小树树干的朱长寿,嘴里发出阵阵凄厉的吼叫。 王玉环之所以不再攻击,除了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似曾相识感外。对于眼前的这个小胖子,她心底其实还有一股难言的惧意。明明感觉自己可以轻松收拾掉眼前这个小胖子!可不知道为何,只要自己稍稍有些杀意,心底便会涌上来一股奇怪的恐惧感,似乎自己只要出手,便会遇受伤,甚至死去,而且是很难看的那种死法! 朱长寿倒是不知道王玉环的想法,只是看到对方被自己砸飞后没有还手,觉得自己似乎还能坚挺一下!索性便硬着头皮,嗯哼哼的龇着牙,也学着王玉环一样嘴里发出些无意义的吼叫,同时他还拎着小树干,试探性的朝着前方挥舞着! 对方为什么不出手的原因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自己不但不能怂,还有装作凶狠的样子,让本就踌躇的对方不敢再次贸然上前,以此来尽量的拖延时间,毕竟阿强那个硬汉还在一刻不停的吹着牛角号! 朱长寿和王玉环又持续僵持了片刻,灵幻镇方向突然传来阵阵乱糟糟的吵闹声,十几个手持火把的保安队队员在九叔的带领下,飞快的朝着牛角号的方向冲来! 王玉环见到此情形,知道再耗下去吃亏的只能是自己,索性便退去!不过她选择是正面对着朱长寿,然后慢慢一步一步向后退去!估摸着差不多脱离了朱长寿的攻击范围,王玉环猛地转身便跑向了裹着大宝的道袍处! 消失了半天的茅山明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的爬到了道袍旁,此刻正用一根树枝不停的挑弄着道袍封口处的毒蛇,见到王玉环气势汹汹的跑了回来,茅山明吓得连忙将树枝一扔,用手拄着脑袋,侧躺在道袍旁,假装自己什么也没干! 王玉环上前一把抓起了道袍,抬腿对着侧躺在地上的茅山明胸口就是一脚! “哎呀!”茅山明捂着胸口连滚带爬的躲到了一旁。 将裹着大宝的道袍扛在了肩上,王玉环几个健步就窜了出去。当跑到远处被扒开的坟前,扶手捡起尸体又夹在了腋下,迅速的消失在了茫茫的树林之中。 看着远去的王玉环,一直保持警戒状态的朱长寿长舒了一口气,将手里的小树随手扔掉,一屁股便坐在了地上! 直到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后背早已经湿的透透的了! 这时候九叔带着众人终于赶了过来,看着坐在地上喘着粗气的朱长寿,几个保安队队员连忙上前将他扶了起来! 这时依旧在不停吹着号角的阿强也跑到了九叔的身旁。 朱长寿忍不住对着阿强伸了伸大拇指,赞赏道:“强哥,那女马匪已经跑了,九叔也带着众人到了,歇歇吧,不用吹了!” 阿强瞪了一眼朱长寿,愁眉苦脸的跑到九叔身边。 “呜呜,呜呜呜,呜呜!” 朱长寿团感觉自己竟然从阿强低沉的牛角号声中听到了哀怨,这什么情况? 九叔脸上的面容很是奇怪,上前看了看阿强,又用手摸了摸牛角号后,才运转灵气,抬手在牛角号上轻轻的一点! “啊呸,总算拿下这破玩意了!”阿强低头吐了一口血水,抬手将牛角号扔在了一旁的草地上:“师父啊,这牛角号怎么粘在了我嘴上!” 九叔眉毛轻轻的挑了挑,没说什么,而是转头看向了一旁的朱长寿:“长寿,你没受伤吧!” “九叔,没有!”朱长寿摇了摇头。 “没有就好!”九叔放心的点了点头,转头领着众人走向了被挖开的坟墓前。 阿强见九叔没搭理自己,不爽的将自己头上的高帽摘了下来,推开众人走到了九叔的身旁,抢声说道:“师父,这女马匪挖了刚下葬的尸体,还带走了大鬼!” 九叔看着下面坟墓,皱着眉头说道:“她应该是借尸杀人,利用鬼去整人!” 揉着胸口的茅山明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瞪着眼对着九叔摇头道:“不会的,大宝鬼性善良,我大叫一声,他吓的都腿软!哎呦……” 可能是揉到了痛处,茅山明忍不住的呻吟了一声。 九叔见状,连忙问道:“道兄,你没事吧?” “没事,我只是被她踢了两脚,道袍也被她抢走了!”茅山明轻轻的揉着伤口,龇牙咧嘴的说道。 “抢走了道袍?”九叔若有所思的重复了一句,然后转头对着阿强和众保安队的队员说道:“我看那个妖女会来劫狱!阿强,立刻回乡公所,按照之前的计划准备!” 阿强点了点头,转身对着众人喊道:“都跟我回乡公所!” 这时茅山明上前拉住了九叔,气呼呼的说道:“我也去帮忙!” 九叔回头看着茅山明,有些敷衍的的点头道:“好!” 见到九叔满不在乎的目光,茅山明连忙说道:“我要是碰见那个妖女,我一定要报这一脚之仇!” “好!”九叔再次点了点头,“道兄,你先跟阿强他们一同去乡公所准备准备,我有些话要和我徒弟长寿说。” 茅山明回头看了看走在最后的朱长寿,笑着朝他点了点头,转身便撵向了保安队的众人。 “长寿,怎么样?”九叔走到了朱长寿的身旁,柔声问道:“刚才人比太多,我没办法细问,你怎么会和这个妖女遇上,又怎么跑到了城外?” “九叔,是这样的……”朱长寿简单的和九叔说了说今晚离家后的事情。 “原来如此!”九叔有些无语的摇了摇头,“这茅山明应该早就发现你了!不过他应该没料到阿强会横叉一脚,估计是在是气不过,在和阿强撕扯的时候,茅山明偷偷的在牛角号上施了法。” “啊!”朱长寿一呆,“所以不是阿强很硬汉,而是他拿不下那个牛角号?” “硬汉?”九叔重复了一经朱长寿的话,失笑道:“别看他一身的腱子肉,可阿强从来就不是一个硬汉。要不然凭什么能从一个街头混混当上了一镇的保安队长?” 第33章 九叔的怀疑 保安队的众人去了乡公所准备,九叔领着朱长寿回到家取了法器和符篆,刚才去救援时太过匆忙,九叔除了一柄朴刀外,什么都没有带。 九叔穿好道袍,背上桃木剑,低头清点着要带的符篆。 朱长寿一身短打,提着大关刀,一脸疲惫的带着青铜面具来到了九叔面前。 “长寿,今晚你就不要去了!”九叔头也不抬的说道。 “啊?”朱长寿一愣,心头微喜,但还是假装不解的问道:“为啥啊?” “乡公所已经提前布置了许久,那妖女来劫狱必分生死,今晚你已经和那妖女硬拼了一次,即便不去众人也不会说什么的,为了安全起见,你还是留守在家里吧!”轻点了完符篆,九叔抬起头一脸认真的看着朱长寿。 “留守倒也不是不行!”青铜面具下,朱长寿脸上的笑容都已经快抑制不住了。 “嗯!”九叔轻哼了一声,一缕失望的表情慢慢的浮现在了脸上。 看着九叔脸上的那缕失望,朱长寿微微的有些无奈:九叔怎么到了现在还喜欢试探自己,有话直说不好吗? “不过我觉着我还是一同去乡公所吧!毕竟当初……” 朱长寿想到了在马家镇留守时发生的事情,张嘴就想说一下自己留守纸扎店时候的悲惨遭遇,可话说一半,他突然想起自己的记忆似乎被二叔公封印过,在九叔眼中马家镇的事情自己应该是不知道的! “当初怎么了?”九叔眼神一亮,连忙追问道。 “毕竟当初二叔公教导过我,遇事不能太怂了!”朱长寿随意扯了个借口。 “呵呵!”九叔盯盯的看着朱长寿,敷衍的笑了两声:“好吧,既然你非常想和我去乡公所,那就一起去吧!” “哦!”朱长寿无奈的点了点头,心中暗道:其实自己也不是非常想…… 乡公所离着九叔的住处不算太远,拎着大关刀的朱长寿跟在九叔身后慢慢的走着。 夜深人静,平日里总是喜欢和九叔打招呼的百姓也都回家休息了,两人走在空旷的街道上沉默无语,气氛十分的怪异。 朱长寿想了想,提着大关刀快走了几步追到了九叔声旁,没话找话的说道:“九叔,今晚的月亮好大啊!” “嗯!”九叔奇怪的侧头看了看朱长寿,随意的点了点头。 “呃……九叔,今晚的天气还是很不错的!”朱长寿又说道。 “嗯!”九叔再次点了点头。 “九叔,今晚……” “长寿,有什么话你就说吧,不要老扯今晚的天气了!”九叔略显无奈的对着朱长寿说道。 “额……”朱长寿顿时无语,活跃气氛这种事情自己实在是不擅长:“那个九叔……嗯……我有些好奇为什么让我去盯梢那个茅山明!” 前行的九叔突然站住了身子,有些奇怪的看着朱长寿:“让你盯梢茅山明很奇怪吗?” 看到九叔突然来了兴趣,朱长寿连忙点了点头道:“我也说不好,那个茅山明修为一般,做人也比较小……家子气。我感觉就是个挺普通的修者,有些想不懂九叔您为什么让我跟着他!” 朱长寿本想说小肚鸡肠的,不过想到论小气这种事情好像很少有人能够比过九叔,于是就换了个说法,可惜文学功底有限,换汤换汤不换药,意思还是一个意思。 “嗯,你能想到这就已经很不错了!”九叔欣慰的点了点头,对于朱长寿口中小气的话并没在意。 “茅山明这个人往好听了说是个云游道士,往难听了说就是个学艺不精散修道人。这种人往往都会趋吉避凶,遇见凶险的事情以自身的安全为主,不会贸贸然的参与进去。”九叔看向远处的乡公所,轻轻的说道。 “灵幻镇遇马匪洗劫,茅山明不但没有急于离开,反而还安顿了下来?”朱长寿先是疑惑的说了几句,然后又摇了摇头:“不对,不对!马匪洗劫那晚是阿强留下他的,第二天也是阿强先招惹了茅山明的。而且马匪当时也被处理的差不多了,茅山明可能感觉没有什么危险才留下来的?” 听着朱长寿的分析,九叔有些满意的点了点头,自己总算收了一个有正常思维的徒弟了:“像茅山明那种修士追求得是什么?” “修行资源或是钱财呗!”朱长寿随口说道,可说完了话他却猛的拍了自己的大腿,恍然道:“对啊!他这种散修要的是钱财和资源,可灵幻镇已经有九叔您了,而且还有马匪的遗祸没有解决。按理说灵幻镇不但没有什么油水,还有些风险。这茅山明不应该留下了的!” “可他还是留下了来了,甚至今晚想要参与对那马匪首领的战斗!要知道阿强三番两次的羞辱他,茅山明也都没有太大的反应,顶天是让两鬼戏耍了阿强一番!作为一个修士,让个没有修为的人屡次羞辱,起码我是忍不了的!”九叔说道。 “可他却放弃和阿强的前嫌,主动参与到今晚对妖女的事情上。说辞也是为报那一脚之仇!”朱长寿连忙说道。 “连一个普通人都不愿意招惹的修者,反而想要参与对付一个法力很高的术士,这个正常吗?”九叔反问朱长寿道。 “可茅山的第一戒律不是正斜对立,搏斗终生吗?”朱长寿没回答九叔的话,反而小小的抬了一杠。 九叔突然面露奇怪的笑容:“可第二戒律还是不要与朝廷作对啊。” “这倒也是!”朱长寿连忙顺从的点了点头,杠要一点点的抬,一次抬多了,容易挨揍! 九叔看着乡公所门口正在集结的保安队员,抬手指了指阿德说道:“不光这个茅山明很奇怪,就连阿德和阿强这些日子都有些不正常。阿强还稍微收敛些,可阿德自从我回来以后就一再躲着我,除了几次是必须到场事情外,其他的时候能不见我就不见我,甚至他连师父都不喊了!” “不喊师父了?”朱长寿有些惊讶的看向远处正指挥众人的阿德。 “嗯!”九叔点了点头:“尤其是在镇长或者几个家族的人都在的时候,他只喊我九叔!这与我要求你喊我九叔不一样,我去任家镇前,他和阿强可是一直都喊我师父的!” “所以……阿德心里有鬼?”朱长寿不由自主的说道。 “不光阿德,阿强虽然表现的很自然,可几次说话间的态度和语气也变了!呵呵,灵幻镇他做主!”九叔冷笑了几声,“灵幻镇鬼怪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他做主了!” 朱长寿刚要说话,九叔摇头道:“好了,先不要多想了!等处理完了马匪后,所有的事情差不多也就见分晓了!” 第34章 道袍 乡公所的牢饭前,九叔领着提着大关刀的朱长寿守在这里。 大关刀这种武器虽然杀伤力巨大,耍起来也威风凛凛,可长时间拿着也要比一般的武器累上许多。 朱长寿甩了甩自己有些酸胀的手臂,朝着坐在凳子上喝着茶水的九叔悄悄的问道:“九叔,这女匪今晚能不能来啊?” “你问我,我问谁?”九叔放下手里的茶杯,伸头看了看牢房中,两个带着镣铐,被黑色斗篷裹的严严实实的人低着头,浑身颤栗的握着拳头,感觉牢房里布置的还算妥当,又随口说道:“人没来,你不用一直拎着大关刀,等人来的时候再拎起也不迟!” “哦!”朱长寿点了点头,将大关刀放在九叔的椅子旁。 “走吧,跟着我看看其他地方布置的如何了!”九叔随手拿起了一个小碗,领着朱长寿从最里面的牢房走出来,朝着乡公所的正堂走了过去。 一群保安队的队员正满堂撵走几只大公鸡飞跑。 茅山明提着刀,从一个保安队员的手里接过扒了颈毛的公鸡的腿,用刀轻轻的一拉,粘稠猩红的鸡血不停的滴落在桌子上的洗脚盆里! 拿着簸箕端着死去公鸡的阿寿看着满满的一盆公鸡血,嘴里不满的说道:“镇子里所有的公鸡都被宰光了,母鸡找不到老公喽!” 茅山明皱着眉头看了看阿寿,嘴角微微的一撇。 “道兄,拿点鸡血来用用!”九叔领着朱长寿来到了茅山明的身旁,端起手里的小碗说道。 “好!”茅山明连忙笑呵呵的应了一声,将手中死去的公鸡脖颈递到了九叔手里的小碗上。 “道兄,碗这么小,够吗?”茅山明看着九叔手中的小碗,忍不住的说道。 九叔抬头看了看茅山明,挑着眉头,意有所指的说道:“山不在高,有仙则灵!血不再多,有料就灵!” “话是这么说,可谁知道他们来多少人,多准备一点好!”茅山明假意没听懂九叔话的意思,低头继续弄着鸡血。 “就怕人没有来,血就已经凝固了!”茅山明既然不想接话,九叔也不愿意在纠缠下去,指了指盆里的鸡血说道。 “哎!对啊!”茅山明一愣,连忙朝着一旁还在扒公鸡颈毛的几个保安队员说道:“先不宰了,等一会!” 跟在九叔身后的朱长寿看到有几滴鸡血溅落在了九叔的道袍身上,便伸手在九叔擦了擦。 低头看着给自己擦拭道袍的朱长寿,九叔突然想起不久前茅山明说道袍被王玉环抢走了,眼珠转了转:“长寿,不用擦了,今天晚上这件道袍不适合穿!” 说完话,九叔就将自己的道袍脱了下来。 这时茅山明回头奇怪的看着九叔道:“哎,你为什么把道袍脱了下来来?我那件被抢走了,你要是不穿,借给我穿吧!” 九叔面容奇怪的道:“你喜欢穿就你穿吧!” “好!”茅山明兴致勃勃的穿上了九叔的道袍。 几个刚刚混熟的保安队员也笑嘻嘻的走了过来,上下打量着茅山明。“呦呵,明叔,很帅啊!” “明叔,真不错!” 茅山明用眼神扫了扫九叔的背影,得意的笑道:“当然了!这道袍只要穿上,都很帅的!” 朱长寿跟着九叔一边往回走,一会回头打量着得意洋洋的茅山明,不满的对九叔说道:“九叔,这道袍就这么借给他穿啦?” “呵呵,我的道袍不是那么容易穿的,希望他今晚没什么事情!”九叔冷笑了两声,嘴角露出了些许的不屑。 “可是……”朱长寿还想要说什么。 九叔却对着他轻轻的摇了摇头,然后悄声说道:“有些时候下意识的行为会很轻易的出卖人心中最深处的想法,他既然想穿这件道袍,那么就看他能不能穿的住吧!” 朱长寿再次看了看茅山明,又看了看牢房深处的那两个人,神情若有所思的闭嘴不言。 回到牢门门口,九叔将鸡血放在桌子上,单手拄着桃木剑,大马金刀的坐了下来,朱长寿则威风凛凛的站在了九叔的身旁。 乡公所的正厅里,茅山明偷偷看了看九叔的坐姿,也模仿着坐了下来!可惜贼眉鼠眼,外加畏畏缩缩的样子并没有九叔那么威风,有一种画虎不成反类犬的感觉。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功夫,众人都有些懒散了起来,保安队员们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朱长寿也蹲坐在了九叔的身后。 “刷刷刷!”牢房的上方突然传来了阵阵的奇怪声音,更有十几根黑黑硬硬的动物毛发从天上掉落下来。 九叔抬头看了看上方,抬脚轻轻的踢了踢朱长寿。 朱长寿此时也注意到了那十几根飘落在地的毛发,九叔又隐蔽的提醒了他,于是他蹲在地上悄悄的挪到了大关刀处,双手有意无意的摆弄着大关刀的刀柄。 “哐哐哐!”乡公所的大门突然传来阵阵踹门的声音。 茅山明一个激灵,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几步跑到桌子前端起了那盆鸡血,十几个保安队员也紧张兮兮的跟着茅山明走了过去。 “你们去开门!”端着鸡血的茅山明对着身旁的几个保安队员喊道。 “啊?”众人愁眉苦脸的彼此忽视,谁也不愿动弹。 “哎呀,用不着怕,去啊!”茅山明不满的朝着几人呵斥道。 “哦!”两个比较老实的保安队员小心翼翼的走到大门口。 茅山明瞪着眼睛跟了过去,轻轻的举起了鸡血盆,嘴里大喊了一声:“开!” 两个保安队员对视一眼,悄悄的抬起了门栓,猛地拉开了乡公所的大门! 大门一开,茅山明也瞬间将手里满满的一盆鸡血泼了上去! “啊?”看着外面的人,众人不由的发出了一只诧异的惊叫。 只见身穿白短袖,扎着头巾,端着托盘的牛记伙计满脸愤愤的看着众人:“牛记给你们送白粥的!” 牛记的伙计晃了晃满是鸡血的脑袋,又抿了抿嘴唇上的鸡血,对走上来的茅山明愤愤的说道:“老兄,你什么意思嘛!” 茅山明尴尬的走了上去,看了看牛记的活计托盘里满是鸡血的白粥,转头对着保安队员们说道:“白粥加鸡血不是更好吃嘛,这是很补的!” “你一个人全吃了吧!” “什么嘛!” “赔钱吧!” 保安队员们不满的朝着茅山明喊道。 茅山明看着唧唧闹闹的众人,尴尬的从怀里掏出了一两银子放在了托盘上,满脸歉意的对牛记伙计说道:“对不起,麻烦你再跑一趟喽!” 牛记伙计看了看茅山明给的银子,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边走边叹道:“哎!日子真难混!” 茅山明端着空盆转身走了回去,大门重新被关上! “哐哐哐!”刚走几步,大门又被人踹响了起来。 茅山明一愣,低声自语道:“难道钱不够?” 两个开门的保安队员刚要转身去开门,“哐”的一下,乡公所的大门被人从外面狠狠的踹开了! 第35章 大宝 “鬼啊!” “鬼啊!” 两个开门的保安队员被门外的人吓了一跳,连滚带爬的跑到了茅山明的身后,其他也一样躲在他的身后。 对于灵幻镇的保安队员们来说,那一身明晃晃的道袍代表的是安全,是庇护,也是实力! 茅山明看着从外面进来的人,仔细打量了一下后神情不由的一愣:这是大宝啊,他养了几十年的鬼,可他怎么有实体了?还青面獠牙,双目通红的,贼拉的磕碜! “大家不要怕!”茅山明先安慰了一下躲在身后的保安队员,然后冲着一步步走进来的大宝喊道:“大宝,你怎么变得这么臭啦!” 茅山明不知道,此刻的大宝已经被王玉环施了法,那一身明晃晃的道袍在大宝眼中就是一个长满了黑毛的巨大飞雕! “大家不用怕,他认得我哈!”茅山明只是感觉大宝变丑了,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信心十足的安慰着众人! “嗯……嗯!” 哼哼了几声后,附在尸体身上的大宝看着眼前巨大的飞雕,嘴角不由的露出了一缕满意的笑容,于是张开了双臂,呲着牙,一脸兴奋的朝着茅山明追了过去! 在大宝的眼中,道袍师就是巨大的飞雕,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干掉飞雕! “大宝,你搞什么鬼啊?” “大宝!” “大宝啊!” 茅山明被大宝追的到处乱跑,嘴里哭咧咧的不停喊着大宝的名字! 好不容跑到了桌子后面,茅山明拿着桃木剑,一脸无语的看着大宝,嘴里喝道:“大宝,你神经病啊!搞什么鬼?” 被王玉环施法的大宝完全听不见别人的话,他的眼里只有那只巨大的飞雕! 一把掀起了挡在面前的桌子,大宝嘴里一边兴奋的哼哼着,一边朝着茅山明死命的追去! “你为什么就追着我啊!”看到大宝只追自己,茅山明忍不住的哀嚎道:“你们快来帮帮忙啊!” 保安队员们哪见过这阵势,马匪虽凶,可在他们的认知里,起码那也是人啊!可个大宝是鬼,往日里都有九叔来处理的,什么时候轮到他们抓鬼啦! 于是众人只是飞快的逃离茅山明的身旁,没有一个人愿意上前去帮忙! 逃与追,逃的那个总是要吃些亏的! 更何况被一个不知疲惫,没有疼痛,还特别专一的僵尸追! 于是没过多久,疲于逃命的茅山明就被大宝抓了个满脸花,九叔的那件道袍更是被抓成了乞丐装,条条缕缕的破布不停的飞荡在空中! 不过在大宝的眼中,那只巨大的飞雕只是被抓成了一只秃毛的土鸡而已,自己的使命还远远的没有完成! 这时茅山明也被大宝摁在了牢房前的中门上,隔着上锁的铁门,茅山明一脸哭泣的求助着九叔:“大宝为什么就抓我啊!” 九叔和朱长寿趴在铁门上,挑着眉头,一脸笑意的看着茅山明。 “你们两个怎么见死不救啊!”茅山明冲着九叔两人喊道。 看着茅山明狼狈的样子,九叔很轻松的说道:“你把道袍多了不就没事了!” “你明知道这样,为什么还要借给我穿呢啊!”茅山明被大宝再次摁在了铁门上,满脸无奈的朝着九叔喊道。 “是你要神气的嘛!”九叔看着茅山明淡淡的说道。 “我现在不想要神气了!救命啊!”茅山明一脸哭腔的再次朝九叔求救道。 感觉茅山明似乎被教训的差不多了,九叔跟着铁门从道袍上撤下了一缕布条,对着大宝的鼻子就是一顿的划拉! 大宝视觉里,看着眼前不停刺激自己的大雕的羽毛,抬手上前就是一抓! 九叔顺手抓了大宝的左手,朱长寿也在铁门里抓住了大宝的右手。 好不容挣脱了束缚的茅山明连忙冒着腰从大宝身下钻了出去,头也不回的朝着九叔两人喊道:“交给你们两个了!” 好不容易摆脱了大宝,茅山明躲到一旁手忙脚乱的脱着自己的衣服。 九叔看到茅山明甩锅的样子,心里多少有些不爽,朝着朱长寿示意了一下,便松开了抓着大宝的手,朱长寿见状也松了手。 没了束缚的大宝再次气势汹汹的朝着茅山明追去。 松开大宝后,九叔偷偷的侧眼看了看房顶,一道模糊的人影从房顶的角落里一闪而过。 九叔悄悄的对身旁的朱长寿说道:“和我一同追出去对付大宝,这里不用管!” 朱长寿点了点头,抬手打开了乡公所中门的铁锁。 这时候从仓库跑出来的茅山明已经被大宝撕扯的不成个样子,脸上、身上、屁股上到处都是血痕! 当九叔和朱长寿从乡公所中门走出来的时候,茅山明被大宝再次摁在了地上。神志模糊的大宝更是张开了大嘴,朝着茅山明的胳膊狠狠的咬了下去! “这会完蛋了,完了,完了!”茅山明哭咧咧的哀嚎着。 九叔皱着眉头无奈的摇了摇头:他想到了茅山明不学无术,可没想到如此的无能!一个被鬼魂附身的行尸都斗不过,丢进了茅山的脸! 十几个保安队员躲在远处,满脸不屑的看着被大宝压在身下惨叫的茅山明。九叔这些年给他们的印象太深刻了,以至于保安队员以为所有的茅山道士都是如此,可今天看到了茅山明,十几个保安队员的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了! 九叔和朱长寿走到了茅山明的身前,朱长寿提着大宝口中的布条将他拎到了空中,九叔飞起一脚狠狠的将大宝踹飞了出去! 破衣喽嗖的茅山明从地上惨兮兮的爬了起来,躲在两人身后看到大宝贱笑着从地上起身,试图再次扑向自己,吓得他连忙将身上破碎的道破脱了下来,一左一右的挂着了九叔和朱长寿身上,嘴里喊道:“你们家的道袍还是还给你们吧!” 九叔和朱长寿谁也没料到茅山明会来这么一手,明明是来救他的,结果还被他坑了! 因为九叔身上比茅山明披挂的碎道袍更多,大宝便直愣愣的扑向了九叔,趁着两人分神看向茅山明的时候,一口狠狠的咬在了九叔的屁股上! “哎呦!”九叔被咬的龇牙咧嘴的惨叫了一声。 朱长寿见状连忙一脚将大宝踹飞! “敢咬我屁股!” 九叔恶狠狠的朝着大宝喊了一声,抬手将破道婆缠在了桃木剑上,一旁的朱长寿也捡起一根木棍,学着九叔的样子缠好了道袍。 趴在地上的大伯将手里的几块破布条吞掉后,再次抬头看向九叔两人! 没穿道袍的九叔和朱长寿在大宝的眼中竟然化成了黑白无常! 看着两位无常敲着哭丧棒朝自己走来,大宝吓得连忙跑进了仓库。 九叔和朱长寿随即追了进去! 大宝其实并不难对付,本身就是个胆小鬼,还附身在一具普通的尸体上,都没用九叔出手!朱长寿三下五除二的就将大宝摁在了地上,抬手用破道袍给大宝的手脚捆了起来。 搞定大宝后,朱长寿本想拎着他走出仓库,不料九叔却伸手拦住了他! “嗯?”朱长寿有些奇怪的看着九叔:“怎么了,九叔。不出去吗?” 九叔站在窗后看着乡公所牢房的方向,嘴里轻声说道:“不着急,先看一看这个茅山明到底有没有那么不堪,也看看阿强和阿德两人的计划到底行不行的通!” 说完了话,九叔抬腿踢了一下大宝,本有些安静的大宝被九叔一脚踹的再次大声的哼哼了起来! 第36章 跳井了 库房中,当九叔看到茅山明为了救阿强和阿德,用竹竿捅开了锁住山猪山狗二人的木桶后,有些失望的轻叹了一口气。 朱长寿看着脸色严肃的九叔,小心的问道:“九叔,怎么了?” “没什么!”九叔摇了摇头,想了想才说道:“长寿,你知道二楼木桶后面藏着人吗?” 朱长寿连忙回忆了一下,然后晃着脑袋说道:“不知道!” “布置这个陷阱的时怕泄露消息,除了我和阿强阿寿三人外,所有人都不知道木桶后面藏着的人!可茅山明竟然知道,甚至还知道留下的那个竹竿就是为了拨开木桶的!” 九叔看着牢房内被王玉环收拾的阿强与阿德两人,眼神冰冷。 “也许是茅山明无意间发现的呢?毕竟他们是提前来的这里!”朱长寿有些疑惑的说道。 倒不是朱长寿想要为阿强几人开脱,主要是九叔那冰冷的眼神有些吓人,朱长寿下意识的想要说些什么缓解一下。 “进入乡公所牢房的钥匙只有我有,机关是一天前布置的,阿强一直陪在我身边……能够泄露出去消息的话……呵呵……阿德!”九叔的语气更加的冷淡。 “九叔快救命啊!” 靠着装死躲过王玉环的茅山明趴在铁门上,双手抓着栏杆向九叔求助,刚才为了摆脱大宝的追击,茅山明锁住了中门的铁栅栏。 “差不多了,将大宝踢出吧!”九叔对身旁的朱长寿说道。 朱长寿点了点头,解开大宝身上的束缚,将他拎到了库房的门口,狠狠的一脚将大宝踹了出去! 九叔拎着桃木剑也闪身追出。 “快快快!”茅山明不停的朝着九叔哀嚎道。 扫了一眼牢房里的情况,九叔随手将钥匙扔给了茅山明,嘴里催促道:“快点,来不及了!” 大门被打开后,九叔一个健步就窜了出去,噼里啪啦的便和王玉环斗在了一起。 茅山明则趁着这个机会,猫着腰跑出了牢房,出门前还不忘朝着进去的朱长寿点头笑了笑。 抬起嘴唇做了个敷衍的笑容,朱长寿冲进了牢房,抬手将中门上贴满了符纸的草门放下。 缠斗中,九叔手中的桃木剑被王玉环的披风裹住! 只见九叔一抖手,桃木剑破裂,一柄金钱剑出现在了九叔的手中。 朱长寿也拿起了大关刀,胡乱挥舞着围着战场找着机会! 不知为何,每当朱长寿逼近战场的时候,王玉环总会下意识的躲开他,使得朱长寿根本就切入不到战场! 因为频频躲避朱长寿的位置,王玉环一个不慎被九叔的金钱剑劈在了后背上! 惨呼一声后,王玉环翻滚着脱离了战场。 九叔没有乘胜追击,反而退到了朱长寿与阿强阿德的身旁。 “师傅,你能打赢她吗?”被王玉环吓破了胆子的阿强根本没有注意到战场中的局势,反而哭丧着脸问着九叔。 “你猜猜!”九叔死死的盯着王玉环,冷冷的开口道。 “又要猜啊!”九叔身后的阿德用眼睛瞪了一下九叔,不满的哼道。 阿强侧头瞪了一下阿德,连忙说道:“算了,你干脆宣布答案吧!” “如果九叔斗不过她,你猜我们能不能出去!”一旁拎着大关刀的朱长寿插了一句话。 “那不用猜了!师父你继续努力吧!”阿强说了一嘴后,便和阿德悄悄的朝后面退去。 不远处的王玉环看着九叔四人,突然嘶吼了一声,抬手将自己的披风铺在了地上,然后慢慢的揭开! “我了个去的,这还是披风吗,怎么比小叮当百宝囊还能装!”朱长寿看着披风下突然出现的几十只蝙蝠,脱口道。 九叔没搭理朱长寿的胡言乱语,冲着众人大喊了一声小心后,便不停的挥舞着金钱剑抵挡着袭来的蝙蝠! 相比于九叔手中轻巧的金钱剑,朱长寿手里的大关刀则太过于笨重,即便使出吃奶的力气挥舞,也击中不了几只蝙蝠。 九叔一边挥剑劈砍这空中乱飞的蝙蝠,一边小心翼翼的提防着王玉环,己方如此混乱之际,不正是对方偷袭的好时机吗? 可提防了半天,九叔也没见王玉环上来偷袭!于是九叔抬头看了看王玉环,发现对方竟然直愣愣的站在了原地没有动弹,她的头顶上更是有一只人头大小的蝙蝠不停的煽动翅膀,完全没有向众人袭来的意思! 九叔若有所思的看着王玉环!与马匪战斗的那晚,王玉环是在最后的时刻才出现的。在她出现后,马匪那身刀枪不入的本领也小了许多,今晚的机关原本为没有指望能够吊死两个马匪,只是想以此来让王玉环分心,可不料这简单的机关竟将两个刀枪不入的马匪弄死了,当时王玉环虽在场,可她似乎没来得及施法! “王玉环在施法的时候不能乱动!”九叔猛然醒悟道。 抬手将从金钱剑上拿下三个铜子,九叔朝着王玉环头顶的那个大蝙蝠狠狠的射去! 之所以不去射人,是九叔不相信王玉环施法的时候不会保护自己。与其击倒对方,还不如先将这些恼人的蝙蝠处理掉! “啊!”随着空中的大蝙蝠被击落,施法反噬的王玉环惨叫一声扑倒在地,漫天飞舞的小蝙蝠也纷纷跌落,一阵闪光后,瞬间消失不见! 九叔见状,拎着桃木剑就要扑过去! 王玉环起身就朝着乡公所的内的一根石柱后躲过去,区区三十多厘米的石柱竟然完全掩盖住了她的身影。 九叔一愣,跑到跟前围着石柱转了一圈,王玉环竟然消失不见了! “九叔,在你身后!” 不知为何,众人都无法看见的王玉环竟被朱长寿一眼看穿! 九叔回头猛地一劈,王玉环满脸不可置信的一个翻滚,起身藏向了另一个石柱后。 “房顶,她要逃!”朱长寿再次大喊道。 有了准备的九叔挥手将金钱剑朝着房顶甩了出去! “啊!”王玉环惨叫了一声,从房顶跌了下来。 “鸡血!”九叔朝着朱长寿大喊了一声。 明白九叔意思的朱长寿拿起了桌子上的小碗,朝着王玉环就是一泼!鸡血正好洒在了王玉环身上! 九叔转身跑到了朱长寿的身旁,伸手在鸡血碗里抓了一把,然后朝着金钱剑上一抹,抬手将金钱剑抛向了空中! 此时王玉环已经放弃了隐身,转身想朝着另一个方向逃去。 可那柄金钱剑竟仿佛安装了雷达一样,无论王玉环怎么躲避,飞在空中的金钱剑都直直的射向了她! “噗嗤!”躲无可躲的王玉环被飞在金钱剑刺在了胸口,一口鲜血也从她的口中猛地吐了出来。 王玉环惨嚎的得倒在地,抬头看了一眼挂在房梁上的两个兄弟,两行清泪从她眼中瞬间滑落。 “我没办法带你们回家了!” 心中轻叹了一声,王玉环猛地从贴满了符纸的草帘上冲了过去,跌跌撞撞的跑到了乡公所的井口处。 看着九叔带着众人追了出来,感觉自己生机已断的王玉环死死的看着众人,嘴里恶狠狠的喊道:“我捉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说完了话,王玉环猛地将刺入胸口的金钱剑狠狠的贯穿到底,然后费力的爬到了井口处,留恋的抬头看向湘西岭南的方向,嘴里轻轻的哼唱着一首众人听不懂的歌谣。 阿强看到王玉环的样子,顿时来了精神,起身就想冲过去。 “不要过去!”朱长寿抬手拦住了阿强,心情有些奇怪的说道:“这首湘西的民谣似乎能散些她怨气,还是让她唱完吧!” 随着王玉环口中民谣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她眼中带着愧疚的泪水,身体跌入了深井之中! 第37章 人养鬼 鬼养鬼 随着王玉环的死去,在阿强和阿德的眼中,灵幻镇的马匪之乱终于告一段落! 大宝的鬼魂在王玉环死后也从附身的尸体上飘了出来,起身皱着眉头看着乱糟糟的乡公所,大宝自言自语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在这里啊!” 当大宝看到站在不远处看着他,浑身衣服破破烂烂,脸上身上到处是抓痕的茅山明时候,有些高兴的说道:“明叔,你怎么在这里啊?” “你不要过来啊!”茅山明侧头发现九叔几人在看着他,连忙转过头假装恶狠狠对着大宝喊道:“快点走!不然我不客气了!” 说完话,茅山明抬手假意施法,吓得大宝“嗖”的一声就飘到了乡公所的屋顶。 茅山明仰头冲着房顶的大宝打了个眼色,挥舞着手臂,嘴中愤怒的冲着他喊道:“赶快回客栈带着小宝,有多远走多远,我不想再见到你!” 大宝可怜兮兮的看着茅山明,又扫了扫九叔几人,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转身消失在众人的眼中。 这一人两鬼在江湖上飘了许多年,为了防止碰见一些所谓的正义之士,茅山明特意准备了一些暗语,让人看上去是在喝骂两鬼,其真实的意图是告诉对方如何行事! 就像现在,茅山明让大宝回客栈带着小宝,其实就是告诉大宝,小宝还在客栈,自己的财物也都在,你回去找到小宝看好钱财;有多远走多远意思是告诉大宝不要离开客栈附近;至于我不想再见到你,则是告诉大宝先找个地方躲起来,事情完成后他自然会去找他们的。 这和当初在客栈前演戏给朱长寿看差不多一个意思,只不过小宝更加聪慧,所以茅山明不需要说的太多。 看到大宝消失,阿强回头看了看王玉环跳的那个水井,向九叔问道:“师傅,现在怎么办?” “伤的医,死的葬!”九叔随口说道。 “那活的呢?”一旁的阿德也插嘴问了一句。 “活的就等死吧!”九叔朝着阿德冷冷的说了一句,起身就离开了。 自从九叔猜到了阿德有二心后,他心里的怒火就抑制不住,看到阿德就想教训教训他。 “啊,什么?”阿强和阿德惊讶的互看了一眼,心惊胆颤的喊道。 九叔走到了茅山明身旁,微微调整了下心情,转身对着阿强说道:“还是算了吧,死的火葬,一了百了!” “哦!”阿强点了点头,连忙应了一声。 九叔又转过身子对捂着伤口的茅山明说道:“道兄,你受了伤,先去我那吧!” “这……”茅山明有些迟疑,毕竟安排了大宝在客栈等候,自己还有些别的事情要做,若是去了林九那里,自己恐怕不是很方便。 “你被那僵尸咬了几口,虽说不是很严重,可毕竟还是有尸毒留在你体内的!我那里药材齐全,治疗也方便些!” 九叔客气的对茅山明说完,转头又对一旁的朱长寿道:“长寿,关刀让阿寿他们给你送回去就行,你扶着你明叔同我回家!” “好!”朱长寿将大关刀扔给了阿寿几人,上前一把搀扶住了茅山明,也不管他愿不愿意,就那么拽着茅山明朝家里走去。 等九叔三人离开后,阿强趾高气扬的走到几个保安队员面前,拍了拍阿德的胸脯道:“我们两个受了伤,回去敷药!九叔刚才说的话你们也都听到了,你们留下搞定他!” 说完话,阿强带着阿德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 留守的几个保安队员相互看了看,其中几人指了指阿寿两人道:“我们几个去捡起柴火,你们两个队长的心腹搞定他们,这要是我们干的话,队长估计也不放心!” 说完话,几个保安队员撒腿跑了出去,只留下阿寿两人独自凌乱。 “阿福,黑漆漆的下井啊!”阿寿看着远去的几人有些头疼的说道。 “还会算了吧,先把吊两个弄下来吧!”叫做阿福的保安队员摇着脑袋,有些胆怯的说道。 “好吧!” 说罢,阿寿和阿福不情不愿的跑去收拾山猪和山狗的尸体。 人多力量大,七八个保安队员不一会就将柴火堆堆了起来,阿福和阿寿两人也气喘吁吁的将尸体拖上了柴火堆。 “都放下吧,剩下的交给你们了!”几个捡柴火的保安对于对阿福和阿寿喊道。 “你们不等等啊!”阿福连忙朝着离去的众人喊道。 “什么东西嘛,这样就走了!”阿寿也不满的骂了一句。 “哎!”两人相视了一眼,无语的摇了摇头。 低头看着死不瞑目的山猪和山狗,阿福似乎忘了当初对付马匪时保安队的惨状,心底莫名的涌上来一股奇怪的同情心:“阿寿,把绳子解开吧,让他们死的安心些!” 阿寿这时候也跟着了魔一样,点头应到:“对嘛,把绳子解开吧!” 两人解开了山猪和山狗脖子上的绳索,转身下了柴火堆。 没了脖颈上的绳套,山猪和山狗的鬼魂竟然从尸体上猛然坐了起来,回头看了下自己的尸身后,两鬼恶狠狠的看着下方即将点火的两人。 “我的妈呀!”拿起火把的阿福和阿寿抬头看到了两个鬼魂,吓得转身就要跑。 两人本就折腾了一晚,浑身疲累的厉害,又被两鬼吓了一跳,身上的三把火竟然灭了两把,山猪和山狗的鬼魂趁着两人转身之际,毫不费力的就附在了阿寿和阿福的身上。 附身成功的山猪和山狗互视一眼,抬手将火把扔到了火堆上。 瞬间,熊熊的烈火猛然烧了起来! 这时,乡公所的水井中突然传出阵阵只有阴魂能听到嘶吼声。 山猪和山狗二人的鬼魂操控着身体,僵硬的走到了水井旁,低头愣愣的看着水中那个若隐若现的尸体。 过了片刻,两人转身离开了乡公所。 又过了大概半个时辰,山猪和山狗两人浑身污血的回到了乡公所的水井旁。 两人先是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黑黢黢心脏扔下了水井,接着又掏出死去的老鼠、蜥蜴、蝙蝠、毒蛇等等毒物扔了下去。 就这样两人昼伏夜出,一趟趟的从外面带回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扔下水井,时不时的还从自己的身上放些鲜血倒入。 随着两人不停的折腾,水井之中渐渐的散发出阵阵的恶臭,更有缕缕的阴寒气息从水井口飘了出来。 最终,当夜幕再次降临,月光洒在静谧的乡公所时,阴森森的水井变得格外诡异起来。 井水潺潺声中,一个深邃而阴森的歌声从水井深处飘荡出来,那是一首奇怪的民谣,声音凄厉而悲惨,如同从地狱传出的召唤一般,那歌声穿透寂静的夜空,弥漫在乡公所附近的每个角落,让听到的人不由的感觉到毛骨悚然。 第38章 密谋 时间回到乡公所大战的第二天的清晨。 在九叔家休息一晚的茅山明吊着包扎好的胳膊,从客房来到客厅,看着坐在大厅盘膝修炼的九叔,茅山明轻轻的喊道:“道兄,道兄?” “呼……”九叔听到有人喊他,长出了一口气,缓缓的收功后皱着眉头看向茅山明:“道兄,有事吗?” “我要去客栈将行李取回来,昨晚出来的太急了,衣服盘缠什么的都留在了客栈,我有些不放心!”茅山明面露担忧的说道。 “道兄这伤势还没有好,也拿不了什么重物。我让长寿去给你取来,你在家里等着就好。”九叔似乎不想让茅山明离开家中。 “让长寿去取倒也不是不行,关键是我这些日子在客栈的花销还没有结算清,大概还有几两银子的费用。我这随身也没带多少银子,要不道兄先帮我垫付一下? “嗯……这样的话还是道兄自己辛苦一趟吧!” 茅山明似乎摸准了九叔的短板,果断的用银子说话,让想留他的九叔瞬间就转变了态度。 又和九叔简单的闲扯了几句,茅山明便起身离开九叔的家。 走出大门,茅山明无比舒适的的撑了个懒腰,便晃晃悠悠的向客栈走去。 九叔家门口几个在树荫下乘凉的闲汉看到茅山明的身影后,纷纷起身,确定了茅山明离开的方向后便四散跑开。 “九叔,门口的人看到茅山明以后都走了!”朱长寿从房顶爬了下来,回屋同正在上香的九叔说道。 九叔没有回头,只是严肃的将三支香插入了香炉,脸色很是复杂的看着供桌上灵幻镇诸家的牌位。 “九叔,要不我再跟上茅山明?”朱长寿看着九叔的背影,轻轻的说道。 “不用了!”九叔摇了摇头,“如今的问题已经不在茅山明的身上了!” “可是……” 九叔转过了身子,冲着张口无言的朱长寿摇了摇手,语气清冷的说道:“马匪已除,有些人终究藏不住自己的心思了!我倒要看看他们究竟想要干些什么!” …… 酒楼门前,七八顶轿子从灵幻镇的四面八方飞速赶来。 轿夫将轿子停稳后,灵幻镇的镇长和镇长几个家族的族长纷纷掀开了帘子走了出来。 几人互相打了招呼后,便纷纷的看向站在最前方的镇长。 “镇长,我们就这么正大光明的来酒楼好吗?”一个小家族的族长忧心忡忡的说道。 “怎么的,林九管天管地,还管我们出来聚一聚,吃个饭吗?”镇长轻抚了一下自己的胡须,语气有些不满的说道。 “嗯,那倒是!不过我们毕竟是……”小家族的族长话说了一半,后面的竟有些不太敢说下去了。 “毕竟什么,这灵幻镇可还是朝廷的灵幻镇嘛!畏畏缩缩的,一点族长之风都没有,担心个屁!” 镇长转头呵斥了那个小族长几句后,便带着众人进了酒楼中。 二楼的一间包房中,茅山明不复之前胆小懦弱的样子,穿着干净整洁的衣服,气势威严的站在窗口看上楼的几人,嘴角不由的露出一缕得意的微笑。 “嘎吱!” 包房的门被打开,茅山明满面笑容的对着进来的众人打了个道辑,很是恭敬的说道:“云游道人茅山明见过灵幻镇诸位!” “道长客气了!”镇长连忙迎了过去,抬手虚扶了一下茅山明。 其他的几位族长也纷纷的回礼。 “诸位大人不用如此客套,快请坐吧!”茅山明很是客气的说道。 “请!”镇长抬手对着茅山明示意一下后,便坐到了酒楼包房的主座上,其他的几位镇长也纷纷找好了位置坐下。 茅山明坐在了镇长的左侧,空下了右侧的凳子。 这时包房的门再次被人从外面打开,只见阿德鬼鬼祟祟的跑了进来,一屁股坐在了镇长的右边,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咕噜噜”的喝了下去后才说道:“镇长,都安排好了!九叔家一旦有人出来,便会有弟兄示意,我们这边也会很快知道的!” “嗯!”镇长很满意的轻应了一声。 茅山明对着阿德轻轻的点点头示意了一下后,转头对着镇长说道:“镇长大人,即便有准备了,我们最好也是长话短说,我手中的这张防窥的符文持续不了太长的时间!况且完事后我还要赶回林九的家,防止他生疑!” 镇长点了点头,拿起桌子上的茶杯轻抿一口后道:“不知茅道长对入驻灵幻镇可还有什么顾虑?” “三个问题!”茅山明抬手冲着镇长比划了一下:“第一个是朝廷那边镇长可否有所准备;第二个是保安队长阿强对我抱有很大的敌意,该如何解决;第三个,也是最重要的一个,那道人林九该怎么办?我的修为与他相差甚远,想要强行将他驱离是不可能的,这个只有你们来想办法!” 镇长抬手轻抚了一下自己的胡须,思量了片刻后说道:“朝廷那边道长不用担心,各种文书我已经准备妥当,只要您签下名字便随可以了。至于保安队长阿强,道长大可放心!” 说着话,镇长将一封信件和一封任命状递给了茅山明。 茅山明看到任命状上的内容以后微微的一愣,随即又打开了信件,简单的阅读了一遍后,茅山明满意的说道:“看来阿强的问题解决了,那么剩下的就是最难对付的林九了,不知道镇长可有什么办法解决?” “这个道长就不用担心了,我自有对策去解决林九!道长只需保证在林九走后驻灵幻镇就可以了!”镇长不愿意多说。 “自有对策?”茅山明轻笑的重复了一遍镇长的话后脸色瞬变,起身对着镇长一拱手,严肃的说道:“那道人林九是茅山的正牌弟子,其修为高深莫测,我这区区的云游道人可是惹不起这种人物,镇长若不是如实告诉我怎么对付林九,贫道可是断然不敢应下入驻灵幻镇之事的!” 茅山明如此的决然,让镇长也是有些意外,抬手轻抚了几下自己的胡须,犹豫了片刻后才缓缓的说道:“林九离开灵幻镇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至于不能说我也是有我的难言之隐,不过我见道长如此决绝,索性便向道长透露一些,还请道长附耳过来!” 茅山明看镇长神神秘秘似乎不想让别人知道,只能贴身过去。 镇长趴在茅山明的耳边悄悄的说了几句。 一旁的阿德侧着脑袋想听听,可惜镇长的声音太小,阿德只听见了什么茅山……大师兄……任家……州府等几个莫名其妙的词,其他的便什么都没有听到了。 第39章 谭家来人 临近中午,茅山明安顿好了大宝和小宝后,心得意满的回到了九叔家。 刚进门,茅山明便看到一位身穿华贵绸缎员外服的老汉坐在客厅,满脸哀求的看着九叔。 满脸好奇的茅山明连忙走入客厅,朝着站在九叔点了点头,便偷偷的扯着门口的朱长寿问道:“长寿,这是怎么了?” 朱长寿看了看茅山明,小声的说道:“台山镇谭家的,不知道得了谁的指点,又跑来找九叔帮他家除鬼。” “哦!”茅山明点了点头,小声说道:“我知道的这个谭家,几天前路过灵幻镇的就是为了去谭家,想不到在这碰到了!” “你要去谭家?”朱长寿一愣,不由的说道:“我听九叔说这个谭家极为的下作,不光不给钱,有时候还坑人!” 茅山明有些不屑的笑了笑,得意的对朱长寿说道:“对付这种人我自有办法,使点手段就是了!要是就靠他们给的那几个赏钱,估计我早就饿死在街边了!” “怎么对付?明叔,教教我呗!”朱长寿看着洋洋得意的茅山明,连忙讨好似的说道。 “很简单的啦!”茅山明晃了晃手,继续小声的说道:“银票是不是有朱砂嘛,越大数额的银票朱砂也就越多!用大宝和小宝……” 茅山明并不太忌讳朱长寿知道他的套路,认认真真的同朱长寿讲了一遍。 听完了茅山明的讲述,朱长寿无语的看向了客厅坐着的谭家人,心里暗道:“这套路好熟悉啊,我说当初看到茅山明怎么感觉那么的熟悉呢,上辈子我似乎在抖音上刷过茅山明捉鬼的片段,可惜当时只是看了个热闹,根本就没记住!” 和茅山明扯了半天,九叔似乎也和谭家说的差不多了,起身对着谭家的人拱了拱手,客气的说道:“麻烦管家告知台山镇镇长一声,贫道前几天与马匪搏斗受了些伤,修为运转艰难,无法驱动灵符,这捉鬼的事情实在是爱莫能助啊!” 谭家的管家哭丧着脸哀求道:“九叔,您就行行好帮一下谭家吧!我来了几次了,每次您都是这个说辞,除了将马匪换成了土匪、强盗、僵尸、厉鬼这些东西外,您连语句都没变过!实在不行您换个说法吧,我这回去实在是不好交代啊!” 起身的想要送客的九叔有些尴尬的看着谭家的管家,语气不自然的说道:“是吗?我怎么没觉得呢!” “九叔,您帮帮忙,大恩大德谭家记您老一辈子!”这个管家几乎快要跪在地上了! “可这次真是马匪来袭啊,不信你去镇子里打听打听!”九叔冲着管家说道。 “九叔,您要是不出手,我就赖在您家门口不走了!” 看着近乎于无赖行径的管家,九叔突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往常这事都是由阿强解决的! 今天也不知怎么的了,阿强到了现在都没有来这里。 “要不我去试试……”茅山明看着一脸苦涩的管家,忍不住的悄悄说道。 “谁!”专注于求助九叔的管家听到茅山明的话,连忙转过身来。 “在下茅山明,驱鬼抓邪这种事情在下也略懂一二。”茅山明从后面走了上来,对着管家打了个道辑,像模像样的说道。 “你……”管家有些迟疑的看着茅山明。 “我这位道兄可是茅山弟子,修为了得,捉鬼抓妖什么的的更是不在话下。要不然你和道兄一起回台山镇看看一块,万一能收拾了呢?” 九叔看到茅山明自告奋勇的冲了上去,连忙对着管家说道。 “那好吧!”看到九叔实在是不愿意出手,管家无奈的应了下来。 见到管家应了下来,九叔长舒了一口气,转头对茅山明说道:“道兄,你一个人能应付得来吗?要不然我让长寿陪着你一同前去!” 茅山明转头看了看身旁的朱长寿,有些犹豫! 教朱长寿怎么去坑蒙拐骗没问题,但要他跟着自己实际操作,茅山明倒是有些不敢,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朱长寿真出了什么事情,凭借这几天的观察,茅山明觉得九叔绝对饶不了自己,别说到时候入驻灵幻镇了,就连能不能活下去都不好说。 朱长寿此刻也有些犹豫,这茅山明刚教了他怎么骗人,转身自己就要去做了?虽说这事没什么危险,可是毕竟是骗人啊,朱长寿有点接受不来! 最终朱长寿还是没有和茅山明一同前去台山镇。 看着茅山明喜气洋洋的和管家离开,朱长寿忍不住的向九叔问道:“九叔,就这么放茅山明离开了吗?” 九叔也看着茅山明的背影,轻轻的说道:“我虽猜到着茅山明有问题,但有多大的问题我也不清楚,毕竟同为茅山修士,我也不能做的太过了!让他离开吧,算是给他一个机会!若是他再度返回灵幻镇,那事情就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了!” 彻底看不见茅山明的身影后,九叔转头对朱长寿说道:“这些日子一直忙忙活活的,有几本术法秘籍需要我研究一番!长寿,一会你去门口挂上闭门五天的牌子,每日早午晚再给我送些清淡的食物,我要安心的修炼几天了!俗语道,打铁终须自身硬,若是我修为再高些,也就不用担心那些鬼魅伎俩了!” “是,九叔!”朱长寿应了下来后,想了想又说道:“九叔,我什么时候才能学习符篆和术法啊?” “再等一等吧,等你入了练气期以后,我再教你!如今你只需要熬练身体,炼体期学习符篆和术法只会分神!没有传承的散修说不了,可你既然有了二叔叫的功夫,还是以熬练身体为主!炼体期的术法对付鬼怪除了亏空精血外并没有太大的用处,甚至还比不上你用大关刀砍的痛快!” “好吧!”朱长寿怏怏的点了点头。 见到朱长寿一副提不起兴趣的样子,九叔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他不是不想教朱长寿术法和符篆,可这小子一身诡异的阴寒尸灵气,自己手里的符篆知识和术法根本就教不了他。如今只能看长寿进入炼气期以后会是什么样子,要是还一身的阴寒灵气,自己也就只能求助师门了! 想到这,九叔惆怅的长叹了一口气,教个徒弟怎么就这么难呢? 第40章 去而复返的茅山明 朱长寿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勤奋的人呢,上辈子有幸生于华夏,做了一颗螺丝钉,虽不甘却也认了命。这辈子倒是有些不同寻常,可自己既没有横行天下的野心,也没有踏破苍穹的理想,最主要的是自己想找个可以攀比的人都没有目标。 所以啊,一个平凡了一辈子的人突然换了个环境,他其实还是个凡人! 至于雄心壮志,那玩意值钱吗? 蹲在院子里反向给自己灌了几碗毒鸡汤后,朱长寿将手里的石锁往地上一扔,转身就回屋里睡回笼觉去了! 日上三竿,朱长寿懒洋洋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去厨房给弄了一份简单的咸盐拌土豆泥给九叔送到了门口,然后拎起鸡毛掸子扫了扫供桌上的灰尘,上了几支清香,最后又去了九叔那个装满了酒坛子的屋里换上了新鲜的供果,这一天的活也就干完了! 拖着九叔的摇椅放到了葡萄架子下面,朱长寿懒踏踏的躺了上去,一边喝着茶水,一边望着天空发呆! 从马家镇离开后的这些日子里,这几天算是最为清闲的! 马匪灭了,鬼怪没有,不用照看纸扎店,不用给九叔做饭,每日除了收拾收拾卫生外,连个来打扰的人都没有,朱长寿真的很享受这样的日子! 阿强倒是这几天来过一次,精神有些萎靡,神情也很是焦虑,看到九叔闭关后,阿强倒也没说什么,转身就离开了,临走的时候告诉朱长寿九叔出关后通知他一下。 “哐哐哐!” 当朱长寿躺在摇椅上有些迷迷糊糊的时候,九叔家的大门突然被敲响了! “谁啊!”不情不愿的从摇椅上爬了起来,朱长寿懒洋洋的起身去开门。 “长寿啊!是我……茅山明!”门外的人笑呵呵的喊道。 “茅山明?”还有些迷糊的朱长寿精神一震,快步走到门口,隔着大门冲外面喊道:“明叔,你怎么回来了?” “哦,台山镇谭家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我就回来了呗!”茅山明继续拍着大门,嘴里笑嘻嘻的说道,“开门吧,看我从台山镇那边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这……”朱长寿有些迟疑,几天前九叔说的话他记得,若是茅山明去而复返,灵幻镇必有事情发生。 “开门吧!”九叔有些沙哑的声音突然从后方传来。 朱长寿连忙回头看去,只见九叔面色蜡黄,双颊微陷,嘴唇干白,满脸的怒气的看着这边。 “好!”朱长寿以为九叔是对茅山明不满,应了一声后便打开了大门。 “你这孩子,开个门怎么还磨蹭这么久!”茅山明大包小包的拿着不少东西,一进门就对着朱长寿不满的嘟囔着。 朱长寿懒得搭理他,关上大门后就飞快的跑到九叔身旁,满脸忐忑的说道:“九叔,您出关了!” “嗯!”九叔看着茅山明提着包袱艰难的朝着屋子走来,强压着怒火,小声的对朱长寿说道:“长寿啊,这四天做饭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朱长寿尴尬的伸手挠了挠自己的脑袋。 “怎么不辛苦!”九叔哼哼的冷笑道:“土豆块,土豆片,土豆丝,土豆泥,土豆饼,土豆汤,红烧土豆,酱焖土豆,清蒸土豆,凉拌土豆,辣炒土豆,想不到长寿的手艺倒是不错,四天十几顿饭愣是没有重复的!” “九叔夸奖了!”朱长寿悄悄的往后退了几步。 “对了,集市上卖盐的老王和卖土豆的老李还好吗?”九叔又问道。 “老王,老李?”朱长寿一愣,有些不莫名的说道:“还好吧!我这几天买盐的时候看他俩身体精神什么的都还不错!怎么了,他俩被鬼附身了吗?” “哦!”九叔端起桌子的茶杯一口喝了下去:“没有,我就是看看他俩有没有被你打死!” “我没事打他俩干什么?”朱长寿有些迷糊的看着九叔。 “我以为你抢了他俩的摊子,把他俩打死了!”九叔冷哼道。 “呃……”知道自己理亏的朱长寿连忙低下了头,不再言语,这几天土豆最便宜,盐也不贵,所以…… 此时茅山明也拎着包袱进了客厅,看到九叔消瘦的面容,茅山明连忙关心的说道:“道兄这是怎么了,面色怎如此的憔悴,莫非那日和妖女打斗的时候伤到了?” 九叔冷冷的扫了一眼低头不语的朱长寿,淡淡的说道:“这几日我研究一门新的术法,有些废寝忘食了,没什么大碍!” “原来如此!”茅山明佩服的看着九叔:“道兄还是要注意注意自己身体的,这术法什么的多的是时间研究,身体才是第一位的!” 九叔对茅山明客气的说道:“多谢道兄关心了!” “哪里,哪里!”茅山明连忙将手里的几个包裹递给了一旁的朱长寿,对着九叔道:“正好我从台山镇回来带了不少的补品,道兄不妨服用一些,养一养身体!” “那就多谢道兄了!”九叔拱手做了个简单的谢礼,并没有推辞。 “额!”茅山明看九叔收下了礼物,微微肉痛的笑道:“应该的,应该的!” 九叔示意朱长寿将补品收好,然后对着茅山明问道:“道兄既然已经收拾了谭家的那一屋子的鬼,怎么没有回家,反而又来灵幻镇了?” 茅山明听到九叔如此直白的发问,真个人一愣,磕磕绊绊说道:“嗯……这次在谭家做法,我感觉自己的修为……嗯……术法上实在有些不济事……所以……嗯……所以我想在道兄这里住上几天……嗯……向道兄请教一下功法上的事情!对,请教功法的事情!” “请教修行上的事情?”九叔似笑非笑的看着茅山明,“道兄不知道茅山戒律法不外传吗!你既非我的弟子,又不是我的师兄,这术法和功法的上的事情我怎会轻易传授给你呢?” “啊?”茅山明又是一呆,再次沉吟了一下后说道:“也不是要道兄教我功法,只是探讨,对,探讨!我们彼此探讨一下修行上的事情!” “探讨啊!”九叔意味深长的重复了一句茅山明的话:“既然是探讨那就没什么不可以的了!修士交流下修为心得什么的都属于正常的事情,我们只要不讨论茅山的术法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道兄说的对,我们不去讨论茅山术法!” “呵呵!”九叔对着茅山明轻轻的笑了。 一旁的朱长寿看着九叔的笑容,忍不住的打了个冷颤,九叔今天这个笑容比在酒楼那天的还要吓人。 “长寿,发什么呆呢?去给明叔沏杯茶水!” “哦!”朱长寿连忙将手里的包裹放下,端起了茶壶给茅山明倒了一杯茶水。 “说道探讨修行的事情,我这里倒是有难题!”九叔一边说话,一边从怀里掏出了一本用兽皮包裹的秘籍递给了茅山明:“这是几日前和那妖女搏斗时从她身上掉下来的一本秘籍,是关于养尸练尸的,这些日子我研究了好久都没弄明白!道友既然之前养过鬼,多少会有些经验,不妨帮我参谋参谋!” 茅山明打开九叔递过来的秘籍,本想随意翻阅几下,可这一翻眼睛就挪不开了,整个人完全沉迷到了这本秘籍里的内容上去了。 大概一炷香的功夫,九叔看到茅山明一直在阅读着秘籍,轻轻的唤了几声。 “啊……啊?”茅山明猛地回过了神,死死的握着秘籍,有些犹豫的对九叔说道:“道兄,这秘籍很是精妙,不知我能否借我抄录一份,哪怕观看几日也可以!” 九叔抬手冲着茅山明摇了摇,笑着说道:“这倒是不用,我反正也没研究明白,这秘籍就送给道兄了,等你研究明白后,不妨再和我探讨一下!” “谢谢道兄了!”茅山明连忙起身对着九叔道了个道歉,然后迫不及待的说道:“不知道那日我住的客房看还空着!” “空着呢!”九叔对着茅山明说道,然后便让朱长寿领着茅山明去往了那间客房。 安置完了茅山明,朱长寿回到了客厅,看着九叔面色复杂的喝着茶水,于是问道:“九叔,那本秘籍就那么给茅山明了?” 九叔回头看了看客房的方向,轻叹了一口气道:“练尸养尸的秘籍,有伤天理的!希望他不要误入歧途吧,我 不介意做些替天行道的事情!” 说完了话,九叔有些意兴阑珊的起身回屋。可刚走到门口,九叔猛地回头,恶狠狠的对朱长寿说道:“中午做饭的时候我不想见到土豆,去集市上买些鱼肉回来,我知道你有钱的!” 看到九叔哐当一下关上了屋门,朱长寿只能无奈的冲着九叔做了鬼脸:“都出关了,还不给买菜钱,九叔是真抠啊!” 第41章 既然有事,那就吃顿饭吧 中午吃过饭,茅山明便匆匆地回屋继续研究那本秘籍去了。 九叔坐在摇椅上喝着茶水,愣愣地看着院外的天空。 拎着茶壶来蓄水的朱长寿看到奇奇怪怪的九叔,忍不住地问道:“九叔,这是怎么着,刚出关就闷闷不乐的呢?” “没什么!”九叔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淡淡地说道:“只是有些心神不宁,总感觉自己似乎忘了些什么事情?” “是不是忘了给我买菜的钱?”朱长寿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说道。 九叔抬头瞪了一眼朱长寿,然后说道:“我闭关的这些日子可有谁来过?” 朱长寿蔫蔫地给九叔倒上茶水,随意地说道:“阿强来过一趟,不过看你闭关就走了,说过几天再来!” “阿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九叔问道。 “那倒没有,就是精神有些萎靡,脸色也不是太好!”朱长寿回忆了阿强那天的状态,比划着同九叔说道。 “一会你去保安队通知阿强一声,说我……” “师父啊,你可算是出关了!”九叔的话还没有说完,门外便响起了阿强的大嗓门。 听到阿强的声音,九叔轻轻地皱起了眉头,示意朱长寿去开门。 朱长寿刚拿起门闩,阿强便一把推开大门,行色匆匆地进了院子,看到九叔躺在葡萄架的摇椅上,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了过来,嘴里不满地嘟囔道:“早不闭,晚不闭,怎么偏在这个时候闭关呐!” 九叔抬头看了一眼阿强,冷冷地说道:“怎么,我闭关还要挑一个你高兴的时候?” 阿强看到九叔面色不愉,连忙讪讪地笑道:“没有,没有!师父想什么时候闭关就什么时候闭关!” “嗯!”看到阿强有些害怕的样子,九叔满意地点了点头,“说吧,出了什么事情,怎么让你一个保安队长急成这个样子!”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就是……”阿强有些欲言又止。 “快说!”九叔眉头一皱,冲着阿强冷冷地哼道。 “就是前几日我听说自己好像要被调走了!”阿强神色不宁地说道。 “调走?”九叔一愣,从摇椅上站起了身子,有些奇怪地说道:“好模好样的把你调走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啊!”阿强苦笑着说道:“我也是听镇长家里的下人说的,说是州府那边下了调令,把我从灵幻镇调到了另外一个镇子!” “去哪知道吗?”九叔皱着眉头问道。 “不知道!”阿强摇了摇头:“这些天我去找过几次镇长,可殷元奎说镇长身体有恙,不见客。镇上的几个大家族我也都去了,可这些人都找了各种各样的借口不见我!” “全部?”九叔眼神一震。 “嗯!”阿强点了点头,“大大小小的家族我都去了,可这些人都不见,所以那日我来这里想问问师父你有什么办法帮我打听打听,可您当时也闭关了!” “这灵幻镇的各大家族什么时候如此的齐心了?”九叔有些疑惑地说道:“吴家你去了吗?” “去了!”阿强有些无奈地说道:“吴家倒是让我进去了,可他家除了几个下人外,其他的人都去了州府!” “吴家不在,镇长有病,几大家族闭门谢客!”九叔皱着眉头在院子里来来回回地踱步,“茅山明去而复返,阿强被镇长调走!除了我这里平安无事外,其他人……” 一旁的朱长寿也听到了九叔和阿强的对话,小心翼翼地插话道:“九叔,不知道您去过海边没有?” “海边?”还在思考的九叔有些奇怪看了看朱长寿。 “嗯,海边!”朱长寿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我听二叔公说过这么一个事情,海边有时候会刮起很大的风,那种风老大老大了! 朱长寿想用最直观的方式解释给九叔,可说了半天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九叔看着朱长寿的比画,思量了下有些不确定地说道:“你说的应该是飓风吧,扬沙拔木,漂没州府,庐舍尽没,六畜无算,大风暴雨使海溢,马路行舟,州府船只沉伤,捞尸不尽,棺木卖空。” “嗯……”朱长寿沉吟了一下,摇头道:“应该不是!” “那是什么?”九叔疑惑地看着朱长寿。 “我说的那种风像个卷似的,满地乱跑,范围也没有飓风那么大!”朱长寿有些尴尬地解释道。 “长寿说的应该是龙卷风吧!”知识水平有限的阿强倒是理解了朱长寿的说道。 “这里也叫龙卷风吗?”朱长寿一愣,心里无奈地嘀咕着:“早知道同名的话自己就不用浪费那么多口舌了!” 九叔想了想后说道:“龙卷风多为妖龙兴风作浪,翻云覆雨,使天地为之变色,风势狂猛之处,摧山撼岳,烟尘蔽日,雷霆震怒,妖龙于风中盘旋,仰天长啸,声震九霄。龙卷风所到之处,屋毁人亡,生灵涂炭。然妖龙虽威猛无比,终不可久留于世,须臾之间,便消失于天际。” “对,对,对,就是那个!”朱长寿连忙说道。 “可这龙卷风和灵幻镇有什么关系吗?”九叔有些不解。 “龙卷风虽然周围的风势很大,可风眼的地方偏偏风平浪静,毫无波澜!” 听到朱长寿的话,九叔突然一呆,低着头嘴里喃喃的低语道:“马匪来袭,修士路过,镇长称病,吴家迁离,各家族闭门谢客,阿强被州府调走,阿德对我避而不见,风眼的地方最平静……” 九叔突然发现,所有的事情表面上都和自己无关,可暗地里却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一张无形的大网似乎正慢慢地扣在自己的头上。 “师父啊……”阿强看到九叔沉默不语,忍不住地悄悄喊了一声。 九叔猛地抬头,看着阿强,嘴里不可置信地说道:“他们竟然想要对付我?” “谁要对付师父?”阿强虽然没听懂九叔的话,可依旧一个箭步蹿到了九叔的身前,身子微弯,抬手护住了九叔。 看到阿强如此做作,九叔抬手将阿强扒拉到一边去,嘴里哼道:“瞎献什么殷勤,老实地上一边待着去。” “哦!”阿强连忙收起身子,委委屈屈地站到了一旁。 “呵呵,我怎么都没想到马匪的事刚了,这些人的心思就藏不住了!”九叔眼神冷冷地说道。 朱长寿听明白了九叔的话,有些忧心地说道:“九叔,他们想要对付您,咱该怎么办啊?” 九叔想了想,嘴角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请他一起来家里吃饭吧,这一次除了各大家族,将镇子上大大小小稍微有些头脸的人都请来,我倒要看看,这十几年的我在灵幻镇打下的民心到底好不好用!” “啊?”朱长寿一愣,这个套路他有点没搞懂。 “师父啊,请他们吃饭倒是没问题,可用什么名义啊?”阿强虽然不太明白九叔的意图,但这不妨碍他顺从九叔。 “解决马匪庆祝一下!”九叔淡淡的说道:“阿强,你今日便去下请帖,除了各大家族外,镇子上走街串巷的小贩,给人牵桥搭线的媒婆,妓院茶楼的老板、掌柜,还有保安队所有的队员,告诉他们三日后的傍晚林九家中开宴,赏脸的就来吃上一口!” “这个人是不是有点太多了!”阿强有些迟疑地说道。 九叔摇了摇头:“这些人不能少!” “哦!”阿强苦着脸应了下来,这几日有他忙的了! 第42章 开宴 九叔在这三天里格外的沉默,除了每日的修炼外,几乎不太管外面的事情,即便茅山明几次敲门求教,九叔也都没有搭理。虽然还是那副冷淡严肃的面容,但朱长寿依旧能够感觉到九叔的紧张。 这几天,阿强也忙碌得很,不光要给九叔口中的那些人下请帖,还要找厨师,借桌椅,买食材,亏得保安队人多势众,要不然单凭阿强自己,他还真的难以搞定。 三天时间转眼即逝。 傍晚的时候,九叔家的院子里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保安队的队员们给阿强找来的厨师们打着下手,朱长寿领着几名保安队的队员安置宾客,反倒是这几天忙碌不停阿强闲了下来。 背着手,阿强在院子里看着不停进院的宾客,满意地点点头,嘴里自语道:“差不多到齐了!” 伸头看了看站在门口忙碌的朱长寿,阿强连忙转身跑进了屋子。 这时九叔也整理着自己的衣服从里屋走了出来。 “师父,人到得差不多了!”阿强很是殷勤地跑了过去。 “嗯!”九叔面容严肃地点了点头,随口问道:“镇长和各大家族的人到了没有!” “来了!”阿强连忙说道。 他刚才特意看了一眼,殷元奎领着各大家族的管家都已经落座了。 “明叔呢?” 除了各大家族的人,茅山明也是今晚必不可少的一人! “在屋里,我看他是出不来了!”阿强很随意地和九叔说道。 “为什么?”九叔有些疑惑的看向茅山明的客房。 “长寿说师父你不是送了他一本秘书吗,这几天我每次来的时候都看见他在那里研究,早来早看,晚来晚看,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早晚完蛋!”阿强对茅山明依旧有着很深的厌恶。 九叔瞥了一眼阿强,转身就朝着茅山明的客房走去。 这几日虽然让阿强办了不少的事情,可九叔发现阿强有些过于自主了,大大小小的事情他自己就偷偷地下了决定,根本不像从前那样事事都要问一问自己。 还有一个事情九叔也是有些奇怪,这三日阿强似乎没有之前那么紧张,对于要调离灵幻镇的事情,阿强这几天甚至提都没有提起过。 九叔一边想着阿强的事情,一边来到了茅山明的客房门前。 站在门口微微调整了一下自己严肃的面容,九叔轻轻地掀开了门帘,对着屋里废寝忘食研究着术法秘籍的茅山明轻声喊道:“道兄!” 茅山明猛地一惊,抬起头看到九叔和阿强已经进了屋子,起身揉着通红的双眼,对着九叔笑道:“道兄,怎么了?” “一起出去喝一杯吧!”九叔抬手指了指外面,面容温和地邀请道。 “不太好吧!”茅山明有些尴尬的说道,他倒是有些饿了,可阿强看自己不顺眼,自己出去吃饭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别扭的。 “嘿嘿!你还不错嘛!”听到茅山明的回答,阿强笑了,抬手指着茅山明讽刺道:“知道这样不太好,不过虽然说你知道这样是不太好,如果我们一起出去吃的话呢,那就真的不太好咯!” 九叔抬头看着比比划划的茅山明,不满地说道:“别人都不好,就你最好!” 看到九叔有些不满,阿强连忙低下了头。 “别忘了人家还救过你一次呢!”九叔对着低头的阿强再次说道。 “你说在监牢那次啊?”阿强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很是气愤地说道:“那是我缠着那个妖女,就凭他!” 茅山明上下打量着阿强,嘴角露出丝丝的不屑,轻笑了起来。 “还笑?”阿强瞪起眼睛抬手指着茅山明:“你以为我学你啊,看见妖女就装死!” “差不多就得了!”九叔开口对着阿强说道,茅山明是今晚必不可少的一环,他可不希望阿强几句话让茅山明不出去了。 虽然不喜欢茅山明,可阿强也能感受到九叔三番两次帮茅山明说话,既然知道了九叔的意思,阿强也不能一味的不让茅山明出去吃饭,于是冷着脸对茅山明说道:“出去喝一杯吧!” “请!”九叔看了看阿强,抬手对着茅山明说道。 “请!”茅山明回了一礼,跟着九叔和阿强就出了屋子。 当九叔来到院子的那一刻,坐着的诸位宾客纷纷起身,一面朝着九叔鼓着掌,一边尊敬地喊着九叔。 “请坐,请随便坐!” 九叔前往自己做的路上,不停地对着诸人客气地抬手。 茅山明本想跟着九叔过去,不料阿强不满地对着茅山明说道:“你跟着干什么,自己去找位子坐,你什么身份不知道吗?主桌哪有你的位置!” 茅山明瞪了一眼阿强,转身随便找了座位坐了下来。 九叔走到了自己座前,一回头发现茅山明不见了,皱着眉头对跟上来的阿强问道:“明叔呢?” “哦,他喜欢坐那边!”阿强抬手指了指已经坐下的茅山明。 九叔想了想,茅山明既然已经出来了,那么不吃晚饭他也回不去,况且院子就这么大,再远他还能坐到哪里去? 朱长寿这时候也忙活得差不多了,便来到了九叔的身旁。 “长寿,坐下来吧!”九叔拍了拍身边的凳子,对着朱长寿说道。 “好!”朱长寿也是有点累了,便在九叔的身边坐了下来。 这时候厨房的厨师也陆陆续续地上菜,众人大嘴马哈地吃了起来。 朱长寿吃着饭,随意地打量着院子里的众人,当他看到房顶的时候,不由得一惊,那两个跟在茅山明身边的鬼趴在屋顶,脸色苍白地看着院子里咽着口水。 “这是冲着饭菜咽口水还是冲着人咽口水啊!” 朱长寿低下头嘟囔了一句,等他再次抬头的时候,发现茅山明端了一碗的鹅肉放在两鬼下方,估计是茅山明这几日专心研究术法秘籍,忘了偷喂这两个跟着他的鬼魂了! 阿强也看到了茅山明的异状,虽然他看不到两鬼,但也猜到了茅山明的想法,于是走了过去将一张符纸贴在了碗上,嘴里朝着周围冷笑道:“有种你们就吃!” 朱长寿看着阿强回到了座位上,有些无语的摇了摇头,这位和九叔别的没学好,这记仇的性子倒是学个通透! 第43章 霸气的阿强 九叔简单地吃了几口东西,转身对一旁的阿强问道:“镇子里那几个家族的人坐在哪了,你带我去看看!” 吃得满嘴是油的阿强抬手指了指门口的位置,口齿不清地说道:“殷元奎那个老家伙带着他们坐在了门口!” “九叔,我带你过去吧!”朱长寿放下了手里的碗筷,抬头对九叔说道。 “嗯!”九叔不满的看了一眼阿强,朝着朱长寿点了点头。 阿强感觉到了九叔的不满,又看到了大献殷勤的朱长寿,于是不情不愿地放下了手里的吃食,起身陪着九叔去往门口位置。 当三人来到几个家族坐的位置时,却看到消失了半个晚上的阿德一只脚踩在凳子上,满脸通红,一嘴酒气地冲着众人说道:“我跟你们说啊,九叔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会点茅山道术嘛,如今的道士哪个不会点那玩意!不说别人,就明叔,驱鬼捉邪也很厉害的,就九叔不敢对付的台山镇谭家的那一屋子鬼怪,明叔去了三下五除二不就搞定了吗,所以说啊,九叔也就是那么回事吧!” 九叔听着阿德的话,脸色陡然冷淡了下来,眼神中闪过一丝杀气! 原本还不情不愿的阿强此刻脸色巨变,几步窜了上去,对着还在滔滔不绝说着的阿德抬腿就是一脚! “哎呀我去,哪个混蛋敢踢我!” 有些醉酒的阿德骂骂咧咧地转过头,当他看到阿强不停向他打着眼色,九叔面色冷淡地看着他的那一刻,冷汗瞬间湿透了他的后背,酒气也直接蒸发。通红的脸庞立刻变得无比苍白,嘴唇忍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王八蛋的,你胡说什么呢?喝点酒就天老大地老二了,九叔是你能够开玩笑的吗!”阿强抬手给了阿德几记耳光,转身谄笑地对九叔说道:“师父啊,这阿德喝多了,胡诌八扯,您可千万别当真啊!” 九叔冷淡地看了阿强一眼,又越过阿德看向了桌子上的众人,都是各个家族中的管家,执事,就连一些嫡系的子弟都没有。 殷元奎几人看到九叔面色不愉,连忙端着酒杯站起了身子,面带笑容的对九叔说道:九叔,也不知怎么的,这几家的族长身体纷纷抱怨,如今和我家的那位镇长一样,都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于是才派我们这几个人来这里庆祝一番的,还望九叔不要见怪! “既然身体不舒服,那还是在家休息吧!”九叔抬起手中的酒杯朝着众人虚晃了一下,嘴里淡淡地说道:“你们几位也一定要吃好喝好!等此件事了,我必定挨家拜访一番!除了驱鬼捉妖,看病治人我也是略知一二的!” “我几人代家族族长谢过九叔了!”殷元奎几人连忙举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九叔冷淡地点了点头,冲着朱长寿示意一下,转身就离开了这张桌子。 看着九叔带着朱长寿离开这张桌子,阿强上前一把揪住了阿德的领口,恶狠狠地冲着他低声喊道:“阿德,你是疯了吗,敢在九叔安排的宴席上编排九叔,怎么得,活够了?” 阿德抬手扒拉下阿强的手,转头看了看几个家族管家面带微笑的看着他,心底似乎有了很大的勇气,冲着阿强不耐烦的说道:“我可没有胡说八道,我就是说了些大家不敢说的实话而已!灵幻镇数万人口,每年几万两的安保费用,凭什么九叔拿了大头,我们保安队连喝口汤都费劲!要是换了明叔驻守,我们也不用这么憋屈,要知道……” 阿强看阿德似乎还想抱怨下去,略带惊恐地回头看了看已经回去坐下的九叔,上前猛地捂住了阿德嘴巴:“阿德,你是要上天吗!这种话你也敢说!” “不是,我就是……”阿德似乎还想抱怨几句。 阿强再也忍不住了,抬手就给了阿德两个耳光:“闭嘴!你记住,九叔只要一天还在灵幻镇,他就是这里的天!你一个狗屁都不是保安队副队长,在这里逞什么能!” 说着话,阿强抬手指着几个看热闹的各个家族管家:“你真以为这群人会在九叔动你的时候出手,别做梦了!这群人连在九叔面前坐下的资格都没有,会为了你说话?” “阿强,你说什么呢!”殷元奎看到阿强越说越过分,于是起身对着阿强轻呵了一声! “滚,我和我兄弟说话,有你插嘴的份?”阿强抬头瞪着殷元奎,嘴里恶狠狠地说道:“就你的主子见到我也不敢这么和我说话,你算老几,敢直呼我的名字!” “你……”殷元奎抬手指着阿强,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我什么我,灵幻镇老子说了算,你一个镇长狗腿子,在这里对着谁指手画脚呢,爱吃吃,不爱吃就给我滚蛋!” 阿强猜测胡言乱语的阿德八成是受到这几人的怂恿! “好!好!好!”殷元奎满脸怒色的看着阿强,眼神满是恨意,起身就离开了。 其他几个家族的管家看到殷元奎走了,也颤颤地起身想要离开! “都给我坐下,他走了行,你们不能走!”阿强随手放开了阿德,对着几人说道:“今天这顿饭,你们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天王老子来了你们也得给我守在这个院子里,要是我发现你们谁敢提前离开!就别怪我龙威强以后找你们麻烦!” 阿强动了真火,恶狠狠地拍了下桌子,将几个想要离开的管家又给嗯了回去。 “队长放心,我们不走!” “不走,队长不说话我们怎么敢先行离开!” “队长,这事与我无关啊 !” 阿强不再搭理几人,拽着阿德脖领子去了厨房。 几瓢冷水劈头盖脸地浇了下去,一脸潮红的阿德缓过来一些! 抬头偷偷看了看死死盯着自己的阿强,阿德一脸尴尬地说道:“队长,我没事了,知道错了!看在多年共事的份上,您帮帮我吧!” 十几年的兄弟,阿德一直脚前脚后的跟着他,阿强不可能看着他倒霉,眯着眼思量了一下,阿强低声道:“一会你陪我去九叔的那张桌子,多敬九叔几杯酒,认错,不停地认错!” “这……”阿强看到九叔桌子上还有七八个人,有些不情不愿。 看到阿德这个熊样,阿强气更是不打一处来:“都什么时候里,你还要面子!平日里开开玩笑什么的九叔不会放在心上,可今天是什么场合你不知道吗?还当着外人的面编排九叔,我真不知道你在哪吃的熊心豹子胆!” “我错了!”阿德低着头,眼神中闪过了一丝的不服。 第44章 就是 就是 阿强带着浑身湿透的阿德笑嘻嘻的来到九叔的这张桌子,抬手轰跑了一个保安队员,两人便忐忑的坐了下来。 “九叔啊,我错了!”在阿强的示意下,阿德低着头对着九叔糯糯的说道。 九叔抬起眼皮看了一眼阿德,没言语,拿起酒杯轻轻的抿了一口。 “九叔,我真的喝多了,胡言乱语,您千万别放在心上!” 看到九叔依旧没搭理自己,阿德连忙拿起酒壶起身想要去给九叔倒酒。 “受不起!”九叔伸手挡住了阿德的酒壶,冷淡的说道:“你应该去给茅山明倒酒的,你杯酒我可是喝不起的!” 阿德尴尬的拿着酒壶,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求助的看向了阿强。 “师父啊,阿德就是受了那几个家族管家的怂恿蛊惑,瞎说的东西!他对您可是很尊敬的!” 阿强不得不为阿德去开脱,他是怕九叔动了真火。 “今晚这宴席为的是什么你应该清楚!”九叔看着阿强冷冷的说道:“可还没等我开口引导,这阿德倒是给了我好大一个惊喜!如今这保安队好大的威风,已经视我为无物了!” “师父玩笑了!”阿强站起身子,弯着腰恭敬的说道:“没有您哪有保安队如今的威风,任何时候保安队都是您的马前卒,您说东我们不敢往西,您说西我们可不敢往东的!” “呵呵!”九叔冷笑着摇了摇头:“阿强啊,保安队一个队长,一个副队长,三个小队长,你看看来了几个?” “都在呢啊?”阿强连忙说道。 “是吗?”九叔反问道:“阿福和阿寿呢?” 阿强一愣,对一旁低着头猛吃东西的一个保安队员打着眼色问道:“阿福阿寿他们呢,九叔宴席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还迟到!” 这个保安队员看着阿强猛眨眼睛,拿着个鹅腿有些疑惑的说道:“啊?我不知道啊,乡公所那晚分开后我就一直没看见他们!” 说着话,保安队员侧头看向了门口,有些惊喜的喊道:“哎,说到就到啊,那不是阿福和阿寿两人吗!” 这货的嗓门有点大,众人下意识的随着他的喊叫看向了门口。 只见阿福阿寿两人面容惨白惨白的,一点血色没有!二人的四肢僵硬的直上直下的摇摆着,衣服也是破烂不堪,还散发着阵阵的恶臭。 本要出言继续讽刺阿强的九叔,看到阿福和阿寿诡异的样子,眉头陡然间皱起,侧头看了看两人的脚下,心中暗道:“脚跟不着地!” 朱长寿这时有些惊异的轻轻碰了碰九叔,小声的说道:“九叔,那日在乡公所死掉的两个马匪好像变成了厉鬼,他俩的鬼魂扣着阿福和阿寿手臂,脚也垫在阿福阿寿脚的下面!” 趴在房顶的大宝和小宝也发现了这边的异状,同样是鬼,这两个玩意竟被吓得“嗖”一下躲了起来。 “你俩怎么造成这个德行?”阿强倒是没看出什么,一脸不满的冲着二人喊道:“赶紧找个位置坐下来,给九叔倒杯酒赔罪!这一个两个的,都不让我省心!” 山猪和山狗两个鬼魂见到了阿强,浑身的怨气竟然比看见九叔还大!死死瞪着眼睛,控制着阿福和阿寿的身体就朝着他走了过去。 一直观察两鬼的九叔瞬间有了主意,歪着头对身旁的阿强说道:“你和阿德快去储藏室!” 阿强看到九叔面容骤变,有些迷茫的说道:“师父啊,您不生气了?” “生气!”九叔冷冷的说道:“你毕竟是灵幻镇的保安队长,当着这么多人面教训你不好!你领着阿德一同去储藏室,阿福和阿寿也会跟着你过去,我一会过去一同教训你们四个!” 不怕九叔骂人,就怕九叔冷笑! 当阿强听到九叔要教训他们的时候,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起身拍了拍身旁一直低头的阿德,嘴角美滋滋的就朝着储藏室走去。 山猪和山狗的鬼魂见状,也一转身就跟着走了。 见到四人离开,九叔也顾不得生气了,起身就朝着屋子跑去,朱长寿也连忙跟上。 “长寿,你……” 九叔刚要嘱咐朱长寿,发现了异状的茅山明也跑到了屋门口,一脸严肃的看着九叔,轻轻的点了点头。 明白茅山明也发现了不对,九叔轻声说道:“道兄,咱们三人先把人都疏散!” “好!”茅山明点了点头。 随意前往了最近的餐桌,九叔低着身子,对桌上的众人说道:“各位,今天到此为止,我这里有点事!” 灵幻镇再富裕也只是个普通的小镇,百姓一年也见不到几次油水!此刻众人吃的正起兴呢,桌上也只上了几个菜,众人谁也舍不得马上离开。 “哎呀,又是也是喜事吗!” “就是嘛,九叔找我们过来,酒还没敬呢,怎么能离开呢!” “来,咱们一起喝上一杯!” “就是,就是!” 九叔无语的看着桌上的众人,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下去。 茅山明和朱长寿也遇见了同样的情况。 朱长寿倒是还好些,镇子上的人大多都知道他是九叔的新徒弟,也都还给他三分薄面,只是嬉笑着调侃几句,谁也不肯起身离开。 茅山明那边就有些惨了,众人还以为他是神经病,虽然茅山明连着说了几次,可众人也只是看了他一眼,转身回头该吃吃,该喝喝! 九叔无奈的站到了高处,抬手对着起身过来朝他敬酒的众人喊道:“大家给我个面子,这一顿就吃到这,过两天我们再吃!” “搞什么吗,还有这种事?菜都没上全呢就撵我们走!” “开玩笑呢,刚喝了几口酒,就要离开啊!” “九叔,你是在逗我们玩吗?” “就是,就是!” 茅山明看到下面众人不满的嚷嚷着,瞪着眼睛,对几个闹的最凶的人喊道:“老兄啊,有鬼啊!” “切,有鬼!你当九叔家里是乱葬岗吗?” “可不是吗,九叔在这里,我们怕什么鬼啊!” “就是,就是!” “对啊,我们这么多人,人气也把他逼死了!”那个憨憨的保安队员估计没少喝酒,脸色通红的对着茅山明不屑的喊道。 “九叔,怎么办!”看着乱糟糟的众人,朱长寿无语的看向九叔! “人气!”九叔若有所思看着那个憨憨的保安队员,轻轻的重复了一句。 “人气倒也不是不行!人多势众,阳火旺盛,还真有可能逼退那两个鬼!”茅山明朝着九叔说道,玩鬼这东西他在行啊! “好吧!”九叔冲着众人挥了挥手,“大家跟我一起走!” “走!” “一起去,一起去!” “我们这么多人呢,根本不用怕!” “就是,就是!” 第45章 五行颠倒 “哎呀!” “我的妈呀!” 当院子里的众人乱糟糟地跟着九叔和茅山明、朱长寿三人走到储藏室门口时,阿强和阿德撞破了木门,从里面惨叫地翻滚了出来。 九叔一个箭步窜到了最前面,朱长寿和茅山明则连忙上前扶起阿强和阿德。 “这不是阿福和阿寿吗?” 一群人站在门口,窃窃私语道。 人多势众,熊熊的人气逼着附身的两鬼站在门口动弹不得。 九叔见状,侧头对茅山明轻声说道:“你先应付着,我领着长寿回去拿家伙。” 茅山明点了点头,有着众人的人气在,这两个鬼倒也翻不出什么浪花。 领着朱长寿匆匆的跑回了屋子,九叔用朱砂画着符,轻声说道:“长寿,这两个马匪的鬼魂是修者话鬼,非同寻常!一会收鬼的时候我需要两人做法颠倒五行,以星辰之力拘鬼,到时候你不要吱声。” “啊?”回屋拎起大关刀的朱长寿有些莫名地看着九叔,凡是涉及术法的东西他都还没学过,搞不懂九叔为什么要跟他这么说。 “颠倒五行跟术法没太大的关系,只需要用自身修为运转五行之力,靠着已有的阵盘便可收集星辰之力!”九叔画了好了符纸,不紧不慢地灵力点燃,然后将符纸灰烬洒入朱砂水中。 “好的!”虽然不明白,可朱长寿依旧点了点头,驱鬼抓妖这种事情,听九叔的话不会错的。 “把大关刀放下,在屋子里你施展不开!”看着单手提着大关刀的朱长寿,九叔无语地摇了摇头。 “哦!”随手将大关刀扔在了一旁,朱长寿便想着出去对付那两个鬼魂。 九叔连忙拦住了他,将手里一碗调制好的符文水递给了朱长寿,轻声道:“长寿,不急!” “什么?”想要冲出去的朱长寿一愣,有些不可思议地回头看着九叔。 九叔似乎不想和朱长寿解释什么,只是淡淡地说道:“长寿,你要记得!以后学习术法的时候,凡是涉及颠倒、倒行、逆转之类的都不要碰,这些术法违反了修行的规律,施展起来轻则伤到自身,重则会影响到因果!” 外面明明叽叽喳喳的闹个不停,九叔却站在门后小声地教导着朱长寿。 “现在传我修行知识是不是有点不是时候啊!”朱长寿看着怪怪的九叔,满脑子问号。 这时候,屋外众人的人气将山猪和山狗照出了原形,看到真的是鬼,众人炸锅似的就想往外跑。不承想大宝牵着小宝正好走到了正门口,众人又吓得连忙向九叔的屋子里冲去。 看着即将涌入屋里的众人,九叔对一旁的朱长寿轻声说道:“跟我逆着人群往出走,顺便将手里的符水洒到门口。” 朱长寿又是一愣,可看着九叔已经起身,他也连忙跟着九叔冲了出去。 被吓破了胆子的众人顾不得九叔和朱长寿的身影,乱哄哄地朝着屋里涌去。 九叔和朱长寿顺势将手里的符水洒到了地上。 “楼上有照妖镜!”假以无奈的九叔冲着后进来的茅山明大喊道。 “明白!”茅山明转身就朝着楼上跑去。 阿强和阿德最后冲进了屋子,两人死死的顶住大门,不让两鬼进屋。 “去供桌上拿你们各家的祖宗牌位护身!” 九叔冲着躲在身后的众人喊了一声,朝着朱长寿使了个眼色,转身就钻入了平日里装酒坛的那间屋子中。 一直在看着九叔的朱长寿见状,也闪身进了屋子。 进屋后的九叔抬手拉了一根绳子,一个崭新的五行阵盘被放了下来,上面还有一碗红彤彤的朱砂。 九叔没管这个阵盘,拿起两支毛笔在朱砂碗中点了一下,随手递给了朱长寿一只。 “一会出门你用笔头的朱砂点在右面鬼的额头!” 接过朱砂笔的朱长寿点了点头,然后站在门口没动弹。 “嗯!”九叔冲着朱长寿点了点头,也拿着朱砂笔站在门口,侧耳听着外面的声音。 “力量,力量,力量你们别走啊!” 屋外,阿强和阿德哭咧咧地喊着。 “两个废物,跟了我这么长的时间,就连用精血止鬼都不懂,遇事就慌,见事就跑,白学了这么多年了!”九叔冲着一旁的朱长寿轻声说道:“长寿,修行除了功法、术法、修为、资源这些外物,一颗强者的心也是不能少的,否则就如同外面两个废物!” 朱长寿明白九叔话里意思,可他这几次知难而退的表现也挺废物的。 “你修行时间还短,遇见的事情也不多,这是可以原谅的!要是你到了阿强的年纪还如此,那么就回马家镇吧,一个纸扎店够养活你自己的了!” “九叔,放心吧!我……” 朱长寿刚想对着九叔表一下决心,外面却猛然传来两声撕心裂肺的鬼叫。 “出!”九叔轻呵了一声。 朱长寿连忙随着九叔的声音闪出了屋子。 此刻两鬼被茅山明用照妖镜推出了阿福和阿寿的体外,站在门口抬手遮挡着照妖镜的光芒。 九叔和朱长寿两人用朱长寿点在了两鬼的额头,九叔侧头喊道:“阿强,阿德!快点过来帮忙!” “哦!” 想扶起晕倒的阿福和阿寿的两人连忙松手,跑到九叔和朱长寿身前接过了朱砂笔。 “道兄,随我进屋,长寿来给我俩护法!”九叔扫了一眼空空如也的供桌,眼中再次闪过一缕满意的神色,转身就和茅山明进了屋子。 茅山明掀开帘子进了屋,看着法坛上两张阵盘,微微惊异道:“五行颠倒?” “是啊,来吧!”九叔应了一声,上前占住了正五行的阵盘。 “要不我来正五行吧!”茅山明迟疑地说道。 九叔没有拒绝,而是说道:“正五行需要牵引更多的星辰之力,道兄的修为要是达到了炼气中期以后,倒也可以!” “那我还是逆五行吧!”。 茅山明也知道凡是涉及颠倒、逆行之类的术法大多不好,可怎么个不好法他倒不是很清楚,估计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吧,这林九看上去很正派,若是太过于邪性的东西估计他也不会用。 自我安慰了一番后,茅山明上前和九叔一阵一反摁住了阵盘。 两人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星辰,用手费力地拨动了阵盘。 站在二人身后的朱长寿也抬头看了看天上,星光璀璨的,漂亮的! 随着阵盘开始转动,一抹星辉从天而降,飞入了阵盘的阵眼上! 九叔和茅山明抓起一旁的两个酒坛,倒扣住了阵眼。 “道兄,出去后只需要将这阵眼打到两个鬼魂身上即可!”九叔嘱咐道。 “这就完事了?”站在门口的朱长寿忍不住地说道。 九叔回头瞪了一眼朱长寿,不满地说道“那你还想怎么样?” “这种阵法盘什么的不应该星光乱飞,天地动荡,气息逼人的吗?”朱长寿看着两人手中平平无奇的酒坛子,有些怀疑道:“我怎么感觉九叔你弄得这五行颠倒有些……有些平静呢?” “我还没有那么高深的修为,一个五行颠倒而已,小得不能再小地阵盘,哪来的天地动荡,气息逼人!” 九叔冲着朱长寿用赞赏的目光眨了眨眼睛。 “救命啊,师父!” “明叔,救命!” 三人还在屋里探讨五行颠倒的时候,屋外再次传来了阿强和阿德的求救声! 第46章 油炸鬼 当一切准备工作做好,胆子大些,修为还可以碾压鬼怪,驱鬼抓妖这种事情其实就不难了! 屋子里四处逞凶的山猪和山狗两只鬼物,被九叔和茅山明轻而易举的收进了酒坛中,朱长寿跑过来压上符纸,乱糟糟的九叔家也终于安静了下来。 抱着各家牌位的宾客见到鬼物被收,也没有心思再吃下去了!小心翼翼地收拾好自家的牌位,众人连招呼都不打,便偷偷地出了九叔的家。 “师父,他们把牌位拿走了!”阿强看着宾客蹑手蹑脚地离开,忍不住地对九叔说道。 “嗯,我知道!”九叔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师父,各家放在这的那些牌位,咱们每年都要收些供奉的,如今被他们拿走了,我们还怎么收啊!” “拿走就拿走呗,每日不用再操心那些牌位了,不是挺好的吗!” 九叔和阿强勉强解释了一番,便不愿意再多说什么,转身和朱长寿几人将倒在地上的阿福阿寿搀扶到了椅子上。 “长寿,去弄些黄酒来。” 扒了一下两人的眼皮,又看了看两人胳膊上的刀伤和破破烂烂的衣服,九叔冲着朱长寿喊了一句。 “好的!”朱长寿应了一声,去屋子端出了两杯茶水。 捏住嘴,将黄酒轻轻地灌了下去,阿福和阿寿皱了皱眉头,轻哼着醒了过来,迷茫地看着屋子的众人。 “阿福,阿寿,你们两个怎么会被那两样东西上身呢?”见两人醒来,九叔连忙询问道。 “嘶……”醒来的阿福被胳膊上的伤口刺激到了,忍不住得惨呼了一声,然后才说道:“我也不知道,那天那帮混蛋全走光了,只剩下我们两个,刚想点火,就看到两个鬼魂,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井里面的那个呢!”九叔皱着眉头连忙追问道。 “还在井里面,没捞上来!”阿福揉了揉自己胳膊,一缕鲜血从伤口处流了出来。 听完了阿福的话,九叔有些不安地自我安慰道:“还好,金钱剑还在她的身上。” “要不然呢?”九叔旁的阿强偷偷地插话道。 “要不然她第一个找你!”九叔轻哼了一声、 “啊,那怎么办啊!”阿强哭咧咧的说道。 “去拿家伙,到乡公所看看那妖女的尸体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九叔瞪了眼阿强,又对跟在茅山明身后的阿德说道:“你去找九条小黑狗,找齐了带到乡公所那里,我和阿强,长寿几人马上就过去。” 阿德连忙点头答应了下来,心里暗道九叔应该是不生气了,要不然也不能给自己安排活。 想到这,阿强有些不屑地撇撇嘴,九叔也不过如此!自己就差当面编排他了,最终不也没啥事吗? 看着阿德略带得意的背影,九叔眼中再次闪过一缕杀气。 这时放在地上装鬼的两个坛子突然猛烈地晃动了起来! 九叔连忙跑过去按住了酒坛子,抬头喊道:“长寿,再拿两张符纸过来!” 重新贴好后朱长寿取来的符纸,九叔皱着眉头同茅山明说道:“不行,这些符只能暂时凑合,我看得用热油把它们炸了!” “我知道,油炸鬼嘛!”茅山明点头道。 “嗯!”九叔点了下头,接着说道:“长寿,你准备一下,点火烧油!” 来灵幻镇这么些天了,朱长寿是第一次点燃客厅里的这个灶台。 至于这个铁锅,大,很大,非常大,大到能直接炖下一整头猪! 九叔这时又从屋子里拿出来一些新的符篆,与以往的符篆不同,这些符篆很长,也很大! “阿福阿寿,你俩回去吧,不用在这里帮忙了!” 让阿福阿寿离开后,九叔将手里的符篆递给了阿强:“用这些符去把门窗都封起来!” “是,师傅!” 茅山明见状连忙说道:“我去帮忙!” 看着两人出去封窗封门,九叔对还在烧火的朱长寿说道:“长寿,一会到了乡公所你就守在门口,不用过去!捞尸体的事我让阿德和阿强来做就行!” 朱长寿将手里的柴火扔进了灶坑,看着九叔有些奇怪表情,轻轻地点了点头。 当阿强要封最后一个门的时候,九叔突然对阿强说道:“这个门不要封,给明叔留一条生路!” 茅山明愣愣地看了看九叔,又看了看阿强,有些不解地问道:“给我留条生路?你们三个去哪?” “我们要赶到井边,今天是那个妖女的头七,如果去晚了,我怕死尸会有变!”九叔一边开着门一边说道。 “那也用不着三个人啊,留我自己一个人油炸鬼啊?我看不行啊!”茅山明很不自信地说道。 “我刚才站到房顶看了看乡公所的方向,乌云密布,阴气横生,那里恐怕已经出了问题,人少了应付不来!”九叔对着茅山明严肃的说道:“家里的门窗已经用符篆封住了,只需等到油开将两个酒坛子扔进去,不难!” 这时候阿强拿着一盆锅灰走了过来:“明叔,这锅灰是我用剩下的,你看有没有用!” “好!正邪对立,搏斗终身!我尽力而为!”看着阿强面露尊重,茅山明不知从哪冒出来一股勇气,很是庄严地喊出了口号。 “明叔,好棒!”不知什么时候又拎起了大关刀的朱长寿在一旁摇旗呐喊。 “呵呵!”茅山明很是得意地笑了笑。 “我们走吧!”九叔冲着茅山明点了点头,开门离开。 最后出门的阿强一脸敬佩地看着茅山明,抬手抱拳道:“明叔,我真是佩服你的为人,请收我一拜!” 没等茅山明回应,阿强转身出去关上了门! 抬头看了看远处的九叔和朱长寿,阿强抬手将门闩挂了上去,又用一道符篆封了门:“宁愿你不甘心地死去,也好过祸害整个灵幻镇!” 远处跟在九叔身后的朱长寿回头看了看阿强,小声地对九叔说道:“九叔,阿强他……” 九叔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地说道:“我知道!” 第47章 阿德终于领盒饭了 九叔凝重地推开门,看着静悄悄的乡公所,眉头都快要皱到一起去了,虽然已经有了最坏的预测,可九叔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如此严重。忽悠茅山明的那句乌云密布,阴气横生和如今的乡公所比起来,简直就是在美化乡公所! 月光下,乡公所呈现出的是一种奇怪诡异的样子!仅仅几日的功夫,乡公所的院子里竟然长满了半人高的荒草,几株柳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枯死,一股尸体腐臭的味道弥漫在整个乡公所的院子中,角落里,王玉环跳下去的那口水井不停地向外散发着阵阵阴寒的白雾,似有女子哀怨哭泣的声音从井底飘荡出来。 “阿强,这几日没人来乡公所吗?” “师父啊,解决马匪以后保安队放了个长假,大家都在忙活自己家的事情,估计是谁都没来!”阿强也是无奈地说道。 “这么大的腐臭味就没有人闻到?”九叔抬手扇了扇风。 “为了对付马匪,乡公所周边的住户暂时都迁走了,应该没人返家!要不然这么大的复仇味,早有人去找我了!”阿强连忙解释道。 “哎……”九叔长叹了一口气,小心地向水井走去,嘴里嘟囔道:“希望水井里的尸体背向天!” “为什么?”一直当着小透明的朱长寿忍不住地插嘴问道。 “背部向天,魂魄不变迁嘛!” “假如肚皮向天呢?”与九叔抬杠似乎是每个徒弟都无法忍住的事情,就如同李靖的百分百被空手接白刃一样,忍不住,真的忍不住! “肚皮向天,力大无边!”九叔冷冷地说了一句。 三人来到了水井旁,强烈的腐臭味道更加的浓郁,水井的石座上竟还有着斑斑点点的血痕。 九叔上前摸了摸有些干涸的血迹,有些奇怪地说道:“这血迹还未完全干透,应该是不久前才留下的!” “师父,血迹的事情一会再说!还是看看妖女的尸体吧!”阿强捂着鼻子,用手里的灯笼向下探了探。 水井中,王玉环尸体被泡六七天,已经形成了硕大的巨人观,幸运的是她的尸体背部向天。 从尸体上流出的红的、黄的、绿的尸水让井水变得浑浊不堪,一些死去蛇虫鼠蚁,还有辨不清的腐肉扔在她的身上,密密麻麻的白色蛆虫不停的在王玉环的尸体上爬来爬去! “呕!”看着下面的尸体,闻着那股子尸臭味,朱长寿一歪头,晚上吃的那些东西全吐出去了! 九叔与阿强倒是神情自若,阿强更是拍着手,高兴地喊道:“太好了,太好了!背向天,我们洪福齐天!” “嘘……嘘……嘘!”正当三人为了王玉环的尸体背部向天而长舒了一口气的时候,奇怪的口哨声从乡公所的门口传来。 三人转头看去,只见阿德弯着腰,费力地牵着八九只大大小小的黑狗! 九叔打量了一下,不满地说道:“你搞什么?母狗整来干什么,我要的小黑狗啊!” “没了!全村的狗都抓来了!”阿德也很是无语,大半夜的,自己挨家挨户地砸门找狗,要不是几个保安队员跟着他一起找,别说母狗了,就连黑狗都找不齐! “没了黑狗血,恐怕对付这妖女的力量不够!”九叔无奈地摇着头。 “师父,加上你和长寿的法力不就够了吗?”阿强伸着头,满心欢喜地看着九叔。 “不够,只能把尸体拉上来处理了!”九叔凝眉说道,然后转头看着阿强和阿德,“你来去把那个妖女的尸体从水井深处抬出来!” “啊……”阿强和阿德惊恐地互望了一眼,胆战心惊地说道:“又要我们去啊,长寿不行吗?” “去啊!”九叔不耐地对两人说道:“长寿需要去门口给守着,万一有什么东西进来出去,我分身乏术,还得靠他守住,所以只有你们下去捞尸!” “啊……”阿强哭丧着脸,对阿德说道:“走吧!” 看着两人朝着井口打量,九叔又对朱长寿和颜悦色地说道:“长寿,你运转灵力持大关刀站在门口,是人是鬼,谁都不可以进来,谁也不能出去!” “是,九叔!”朱长寿点了点头,拎着大关刀就跑到了门口,背着九叔“哐当”一声将关刀的刀柄砸在地上,如同个门神一样,威风凛凛地站直了身体。 阿德将水桶扔了下去,死死的抓住绳子翻身越入了井口,哭丧着脸说道:“强哥,你要罩着我啊!” “嗯!”阿强点了点头,郑重地对阿德说道:“如果碰到危险,你在井底找个安全的地方,大声叫,快下去吧!” “啊!”阿德胆战心惊地应了一声,又低头看了看水井深处的尸体,一脸苦涩地顺着绳子往下滑去。 “你也下去吧!”九叔抓住了水井支架上的滚轮,对着阿强说道。 “啊?我也得下去?”阿强一呆。 “不然呢?” “师父,保佑我!”阿强抓着绳子下去,可怜兮兮地对着九叔说道。 “我会的!”九叔一脸真诚地点了点头。 阿强顺着绳子又滑了几下,突然深情地望着九叔,一脸不舍地说道:“师父,让我再多看你一眼!” 九叔见状,眨了眨眼睛,嘴角扯了一丝笑容看着阿强。 见阿强半天没反应,九叔脸色一变,轻喝道:“看够了吧!” “啊!”阿强一呆,噘着嘴,哭丧着脸也一点点地顺了下去。 阿德在下,阿强在上,两人费力地爬了一半,阿德低头看着水里硕大无比的尸体,忍不住地干呕了几声! 就在这时,王玉环的尸体突然间沉了下去,然后面部冲天的再次浮了上来,胸口九叔的那把金钱剑也瞬间散落! “啊呀,金钱剑散了!快走,快向上爬!” 被吓蒙的阿德连忙奋力地朝着上面爬去,嘴里不停地催促着阿强。 阿强和阿德两人肾上腺素飙升,以顺下来乘以三的速度飞快的向着井口爬去,阿强更是不停的朝着上面大喊:“师父,救命啊!金钱剑散了!” 王玉环的尸体上突然浮现出她的鬼魂,一脸不甘的看着上方,嘴里发出阵阵的嘶吼! 随着嘶吼声,王玉环鬼魂猛地窜了上去,一把拽住阿德的衣服! 九叔见状,从怀中掏出一把用朱砂写好的符页,朝着井底就洒了下去! “啊!”抓住阿德裤子的王玉环被几张飘落的符页打了下去,惨叫着再次跌落到井底后。 深井中的两人借着九叔摇起的麻绳,飞快地朝着井口爬去。阿强毕竟在上方,几个纵身就从井口爬了出去。 当轮到阿德的时候,不知怎么的,九叔突然有些力竭,拖拽绳子的速度十分缓慢。 爬上来的阿强伸头看着井底,急促地喊道:“阿德,快些,我拉你上来!” 阿德疯狂地朝着阿强喊道:“快些,快些!你把手给我!” 此刻王玉环的鬼魂站在井底自己的身体上,呆呆的看着阿德,纷乱的记忆似乎让他想起了什么,再次嘶吼的飞了上去,一把抓住了阿德的小腿! “啊!”阿德惨叫了一声,刚抓住阿强的那只胳膊和整个身体瞬间撕裂。 阿强看着死死抓着自己的阿德胳膊,惊恐地尖叫了起来! 九叔连忙放下了麻绳,伸头看向井底! “噗!” 一股阴寒的白烟猛地从井底冒出,阿德也从井口飞了出来。 门口背着九叔的朱长寿听到里面惨叫,提着大关刀就要过来! “长寿,不要动,守住门口!”九叔一边低头看着阿德,一边对着朱长寿喊道。 “哦!”焦躁的朱长寿只能待在原地不动。 阿德死了,死得很凄惨,一只胳膊从肩膀处生生地撕开,白骨裸露在外,血肉撒得到处都是。 阿强不可置信地看着阿德的尸体,嘴角微微地抽搐,眼里充满了泪水:“师父,师父!阿德死了,死了!” 九叔漠然的点了点头,掏出一叠符纸便朝着水井过去! “轰!” 一声爆鸣,污浊腥臭的井水猛地喷射出来。 王玉环的鬼魂从井底飞出站在井边上,恶狠狠地看着九叔的阿强,撕心裂肺地嘶吼着! 第48章 鬼玉环 站在井沿边上,王玉环用一只眼睛死死地看着九叔几人! 不知是跳井时候摔的,还是山猪山狗往井里扔的活物啃的,又或者是尸体发福发胀以后炸裂的,总之王玉环的眼睛就剩下了一只好的,另一只坏的从眼眶里掉了出来,悠悠荡荡的挂在她的脸上。 “真丑!”站在门口处的朱长寿看到王玉环,嘴里轻声嘟囔着。 他来来回回也见过王玉环四五次了,从金中发师妹,到后来的马匪首领,再到救人心切的大姐头,直至如今的鬼玉环,这造型样貌一次一个样,一次比一次丑! 井边的王玉环用一只眼睛扫了一下朱长寿,一段纷杂的记忆猛然间从她心底浮现了出来,愣愣地再次看了看朱长寿,王玉环竟然收回了目光,假装没看见那个大胖子。 王玉环深知,有些大人物即便自己不当人了也是惹不起的! 转头看到九叔和阿强,王玉环突然嘶吼了一声,飞身从天降朝着二人扑了过去! 见九叔和阿强躲了过去,王玉环突然飞上了乡公所的屋顶。抬手猛地一挥,瞬间乡公所屋顶的砖瓦噼里啪啦地朝着二人飞去! 也不知是姐弟情深,还是鬼怪之间独有的传达方式,还想再次朝着九叔袭去的王玉环突然一滞,抬头看向九叔家的方向,嘴里惨呼道:“山猪……山狗……” 站在乡公所大门的朱长寿看到王玉环的状态,猜想她要朝九叔家去,于是便紧紧地握住了手上的大关刀,身体如同一个守门员一样来回蹦跶,嘴里更是忐忑不安地嘟囔道:“来了!来了!来了!” “啊呀……”王玉环再次嘶吼了一声,手一抬,如同一个超人一样“嗖”的一声竟然从乡公所的房顶飞走了! “我勒个去的,这可不怪我!”呆呆地看着飞走的王玉环,朱长寿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候,只能转头看向了九叔。 “糟了,快回家!”九叔仰头看着王玉环的消失的身影,声音很紧张,面容倒是无比的平静。 “哦!”朱长寿和阿强应了一声,转身就跟着九叔朝家跑去。 朝着家里飞奔的时候,九叔突然对身后的朱长寿和阿强两人说道:“阿强,你准备一下,进院后直接从正门冲进去,记住进屋后一定要用符篆封好门,千万不能让王玉环从家里冲出去!” “嗯!” 九叔有些无语地看着阿强边跑不停地朝着自己身上贴着符篆,转头对朱长寿轻声说道:“长寿,你从侧门进去!若是看见茅山明被附身,不要废话,提刀就砍,王玉环死去时修为不低,若是附到茅山明身上,那就更难对付了!” “好!”朱长寿犹豫地点了点头。 虽然明知道现在不是心慈手软的时候,何况自己和那茅山明又没有太多的交情……可自己毕竟又要砍人了! “放心,你砍不死他的!”九叔发现朱长寿虽然答应得很快,可面容却有些犹豫,只能出言安慰道:“无论是王玉环还是茅山明,就你那修为阅历,轻易是砍不死他们的!一个是多年的悍匪,一个是江湖老油条,谁都比你精明!让你砍他,只是怕你成为弱点而已!” “哦!”被九叔打击的朱长寿只能无语地点了点头,九叔果然不适合安慰人! 当三人进了家中院子时,九叔路过朱长寿身边用很微弱的声音说道:“长寿,不要急着进去!” “嗯?”朱长寿一愣,看着九叔朝着房顶跃去身影,有点迷茫的伸手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心里无奈的吐槽:“不着急进去该是什么时候进去啊?最讨厌这种模棱两可的说法了!” 此时九叔的院子里没有一个人,就连混吃的大宝小宝也不见了身影!而且正门被撞开,封门的符篆上满是熏黑的痕迹! 跟着浑身贴满了符纸的阿强来到了正门,朱长寿冲着阿强点了点头,提着大关刀就小心地来到了侧门的方位。 侧耳听了听屋子里的声音,王玉环声嘶力竭的嘶吼,茅山明无助的惨呼,还有大宝哼哼唧唧的哀嚎! “我要不要冲进去呢!”朱长寿有些犹豫,九叔的不着急到底是什么时候啊,搞不清楚的朱长寿只能无奈地掏出几张符纸贴在了自己的身上。 “师父……师父啊!” 片刻后,屋子里突然传出阿强的惨叫声,还有九叔与王玉环的搏斗声! “九叔都出来了,应该是这时候了!” 自言自语了一声,朱长寿提着大关刀小心地打开侧门,抬手封了一枚符篆后,猫着腰,跟作贼一样悄悄地朝着屋子客厅的方向走去! 此刻,九叔用拂尘把王玉环拖到了地上! 悄悄进屋的朱长寿见状,猛地将手里的大关刀提起,疯狂地运转起自己的灵力,抡起大关刀兜头照着王玉环的脑袋是就是一劈! 躺在地上的王玉环看到朝自己劈来的刀锋,惊恐地大叫一声,身子猛转,忍着被九叔拂尘缠绕的剧痛,硬生生地翻滚了自己身体! “咔嚓!” 明明是鬼魂,可朱长寿却清晰地听到了骨裂的声音! 虽然这一刀没建功,可朱长寿抬脚顺势踢了一下刀面,大关刀狠狠的拍在了王玉环的身上! “啊!”王玉环惨叫了一声,身体被朱长寿的大关刀硬生生的拍了出去,只留下九叔拂尘上的一条断腿! “好!”躲在一旁,用床帘缠着身体的茅山明见状,忍不住地拍手称快道。 瘸腿的王玉环哀嚎着从地上爬起了身子,独眼怨毒地看着朱长寿! 九叔从地上一跃而起,一捋手中的拂尘,轻飘飘地拂尘竟然变成一副大刀的模样!从怀中掏出一张符纸抬手贴在了朱长寿的关刀上,九叔大喝道:“长寿,你左我右!攻……” 话音刚落,九叔和朱长寿便挥舞着大关刀朝着王玉环猛攻了过去! 短腿独眼的王玉环根本招架不住两人的攻击,每当关刀砍倒她,又或是拂尘扫中时,王玉环口中便会发出阵阵的惨嚎声,更有“噼里啪啦的”电光闪耀,还有缕缕的鬼气飘出! “啪!” 瞅准了个时机,朱长寿趁着王玉环躲避九叔拂尘时,关刀狠狠地拍在了她的身上,将王玉环拍飞了出去,好巧不巧的落到了阿强的身边! “我的妈呀!”一直观战的阿强被吓了一跳,抬腿就跑。 王玉环却趁着这个机会,一把抓住了阿强的肩膀提了起来,单脚伸出,朝着阿强的脚底垫去! “不好,她要附身!”一旁的茅山明突然叫道。 别看阿强平日里不着调,但到了真章的时候还算给机灵,借着王玉环提起他的力量,阿强竟然双脚猛地抬起,整个身子狠狠地撞向了王玉环! 王玉环没料到阿强还有这一手,整个人然被阿强猛地撞飞了出去! 茅山明估计这时也想表现一下自己,不知从哪拿到一张符篆,竟悄悄地朝着王玉环身后走去,不想王玉环被阿强撞飞,正好跌倒在了他的身后! 附身失败了一次的王玉环猛地从地上飞起,趴在茅山明身后狠狠的一撞,趁着茅山明踉跄的时机,将一只脚垫了下去! “完了!” 在神志清醒的最后一秒,茅山明苦着脸大喝一声,随后整个人便单腿抬起,眯着一只眼睛,浑身散发着鬼气的朝着众人恶狠狠地嘶吼了起来! 第49章 王玉环的故事 看到王玉环附身到茅山明的身上,众人不由得面色大变! 王玉环生前修为本就不低,化为厉鬼后怨气冲天,如今再附身到茅山明的身上,那就更难对付了! 九叔抬手将拂尘再度捋直,然后掏出了一枚淡红色的符篆贴在了朱长寿的大关刀上,阿强也领着大宝和小宝两鬼来到了九叔身后! 附到茅山明身上的王玉环怨毒的看着屋里的众人,单腿跳着一步步的后退到了油锅的旁边! 九叔以为王玉环想要控制茅山明一起跳入油锅,于是皱着眉头对王玉环说道:“你最好不要想找替死鬼,一旦进入油锅,已是厉鬼的你便会魂飞魄散!我们也有足够的时间将茅山明拖拽出来,毕竟是修者,短时间的高温不足以让他致命!” 王玉环没有理会九叔的话,只是转头冷冷地看着滚烫的油锅,语气怨毒地说道:“我都已经死了,还怕什么魂飞魄散吗?拖一个修者一起赴死,其实也挺好的!” “明叔,明叔!不要啊!”躲在九叔身后的大宝和小宝对着被附身的茅山明不停的大喊道。 “他已经不是你明叔了,现在控制他的是那个妖女!”阿强对着两鬼说道。 “明叔,你醒醒!”听懂了阿强话的小宝再次喊道。 王玉环控制着茅山明转头看向大宝和小宝,语气很奇怪地说道:“明明是个没有感情的鬼,却偏要去关心一个骗你、害你、利用你的人,你俩做鬼做的真失败啊!” “你说什么!”大宝恶狠狠地朝着王玉环喊道:“明叔要是伤了分毫,我绝对饶不了你!” “呵呵!”王玉环冷笑了两声,抬头看了看九叔,脸上的怨毒之色不知为何,竟然消散了几分,有些怅然道:“人呐,有时候比鬼还要狠毒!” 九叔估计王玉环是在附身的时候读取了茅山明的记忆,所以知道了些事情,于是皱着眉头说道:“王玉环,你已经是穷途末路了,最好不要做些无用的举动!念你修行不易,只要你放了茅山明,我便让你魂归地府,否则别怪我将你打得魂飞魄散!” “魂归地府啊!”王玉环很神往地重复了一句,然后带着悲哀的语气说道:“我是湘西岭南部落里的人,死后是要回到岭南,地府不收我的!” 九叔一愣,这个他还真的不知道,毕竟岭南的术士又不是路边的大白菜,不是随随便便就能遇见的。 “山猪和山狗都已经魂飞魄散了吧!”王玉环再次低头看着滚烫的油锅,悲哀地说道。 所有人都知道答案,可没有一个人愿意开口,包括九叔。 王玉环摇了摇头,看着九叔又问道:“跟着我的那些人尸首也被你们烧了吧!” 众人再次沉默。 “哎,终究是食言了!”王玉环再次惆怅地叹了口气。 “王玉环,你到底要如何?”九叔不愿意再和他纠缠,冷冷地开口问道。 “我要如何,我能如何?”王玉环对着九叔凄惨地笑了:“我知道我跑不出去了,逃了一辈子,厮杀了一辈子,想不到做了鬼依旧要厮杀!我累了,不想打了!” 众人莫名地看着王玉环,不知道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王玉环不愿意再搭理九叔,转头看向湘西岭南的方向,嘴里轻声的回忆道:“七岁的时候,我还是个岭南部落里的小女孩,阿爸为了部落,将我送到了五仙教,说是去了那里部落就不用再被周边的寨子欺负了!我信了,为了部落不用被别人欺负,我拼命的学习,拼命的练蛊,然后我就莫名的成了圣女,五仙教第一个七岁的圣女啊!” 说到这里,王玉环竟然咯咯地笑了起来,眼泪也顺着脸庞流了下来,可惜是茅山明的面容,让人看得格外诡异。 “然后我才知道,所谓的圣女不过是五仙教教主禁脔!他玩够了少女,想换个口味!所以我成了五仙教第一个七岁的圣女,可那个夜晚太痛了,我疯了一样地哭喊着,哀求着,可惜没人来救救我,阿爸不来,阿妈不来,就连疼爱我的哥哥们也不来……” 那个夜晚可能对王玉环来说太过恐怖了,即便过了多年,可再次说起的时候她依旧忍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我熬过了一夜,两夜,三夜,无数个夜!直到教主对我腻了,厌烦了,我才从那个魔窟一样的屋子里走了出来!我忍着五仙教所有人的嘲笑,厌恶,疯了一样的修炼,疯了一样的练蛊!当我再一次以圣女的身份踏入那个屋子的时候,我见到了他!” 说到这里,王玉环的眼中的目光近乎疯狂! “我看着他在蛊虫的撕咬下哀嚎,看着他跪在我面前求我杀了他,我心软了,一刀结了他的性命!于是我成了第一个活着从五仙教走出来的圣女!” 咬牙切齿的说完了五仙教的事情,王玉环的眼中竟然出现了一缕羞涩,脸色也微微的红了起来! 这就有些更加的诡异了,毕竟他是附在茅山明的身上的! “五仙教为了解释我出走的原因,对外宣称我当了马贼。寨子害怕五仙教的报复,不愿意接纳我。当我走投无路的时候,我遇见了他。那是我最快乐的一段日子!” 王玉环眼中的羞涩更加的明显了! “他是大巫郑丽荣的关门弟子,也是在他的帮助下我拜入了巫术学院。那段日子我每天陪着他绑架同学,勒索大户,剪径劫路,日子过得无比快活!那时候我什么想法都没有,只想陪在他身边!” 听到王玉环幸福的叙述,朱长寿拄着大关刀一个趔沏,这画风有点跑偏了吧! “可惜老天爷从来不曾眷顾于我,一次剪径的时候,我们抢了一伙从西洋国来的修者!结果东窗事发,我被巫术学院除了名,他也消失不见了!那时我疯了一样地找他,跑遍了整个岭南,却再也没有了他的身影!” “他叫什么!”九叔突然说道。 “他叫吴休!”王玉环深情地说道。 “吴休!”九叔一愣,猛地低下了头。 王玉环没有注意九叔的异状,只是低着头看着滚烫的油锅,神色哀怨地说道:“为了找他,我回到部落,带着十几个兄弟出了湘西!靠着当年他教我知识,我一路北上,终于在未央宗那里听见了他的消息,可是不知为何,我竟然折在了马家镇,就连他送我的替身蛊也没了!要不是化为了厉鬼,可能我至今都不知道自己竟然在马家镇死过一次!” 听到王玉环说马家镇,九叔连忙抬头看向朱长寿,只见这小子依旧一脸认真地听着王玉环说着话,完全没有异状。 第50章 问世间情为何物 九叔的客厅里,众人虽然认真地听着王玉环的故事,但依旧保持着该有的警惕。 抬头看了看九叔,王玉环惨笑道:“其实我们并没有想洗劫灵幻镇,我们的目标是台山镇!” “什么?”九叔一愣,将信将疑地说道:“事到如今,你想说什么都行!” “我还有必要骗你们吗?”王玉环对着九叔惨然道:“兄弟们死光了,连魂都丢了!我也化为厉鬼,骗你还有什么意义?” “那为什么要舍近求远地绕过台山镇?”九叔对王玉环的话依旧抱有着怀疑的态度。 “是我们背后的金主!”王玉环说道:“他执意要我们来洗劫灵幻镇,为此他提高了报酬,还为我们召集了一批炮灰!” “金主是谁?”九叔连忙追问道。 “不知道!”王玉环摇了摇头:“他很神秘,从来没有在我们面前露过脸!” 九叔沉吟了一下,抬手对王玉环一拱:“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 “呵呵!”王玉环看着九叔笑了:“因为你们的截杀,我的兄弟们死亡殆尽,我恨不得将你们杀光!可当看到了这个臭道士的记忆后,我突然发现原来打家劫舍与你们这群道士的心肠相比简直是太善良了!” “什么意思?”朱长寿听到王玉环的话一愣。 王玉环似乎不愿意再说下去了,转头呆呆地看着滚烫的油锅。 屋子里突然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九叔皱着眉头沉思着什么,阿强呆愣愣地看着屋外,眼中满是仇恨;大宝和小宝一脸担心地看着坐在油锅旁的茅山明,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只有朱长寿拄着大关刀,一脸好奇地看着王玉环,几次张嘴想问什么,可最终又都憋了回去。 来来回回几次,朱长寿实在忍不住了,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恨他吗?那个叫吴休的修者!” 听到朱长寿的话,王玉环抬起看着他,脸上带着疑惑地摇了摇头道:“不恨,为什么要恨他?” “是他教你的打家劫舍,还教了你剪径劫路。若不是学了这些东西,你可能不会落得如今的地步,说不定在岭南已经结婚生子了!所以你真的不恨他吗?”朱长寿有些奇怪地问道。 “我是五仙教的前圣女,练就了一身的巫蛊之术,谁敢娶我?”王玉环轻笑道:“更何况那里是岭南,是湘西!谁告诉你结婚生子就一定会幸福的?” “呃……”朱长寿伸手挠了挠脑袋,不知道该如何回道。 朱长寿的话似乎又勾起了王玉环的回忆:“当年我初出岭南的时候,并没有做打家劫舍的勾当,反而如同普通人一样!带着兄弟们四处行商,还帮人捉鬼抓妖!”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后来你走上了邪路?”九叔突然插话道。 “呵呵,邪路?”王玉环冷笑了两声:“在你们这群道士的眼中,凡不是中原的修者,大概都是歪门邪道之人吧!” 九叔一滞,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 在中原的修者眼中,凡是外域的修者都不是好人,必须驱逐出去!毕竟中原再地大物博,可也就那么些修炼资源,多一个外域的修者,就会少诞生一个本土修者,所以…… “官府通缉我们,修者追杀我们,就连普通的百姓都不拿正眼看我们!既然你们不认为我们是好人,索性就做个坏人吧!”王玉环看咬牙切齿的说道。 朱长寿抬头看了看王玉环,又转头看了看九叔,八卦之火烧得他太难受了,于是再次说道:“那些都不重要!你不是发现那个吴什么的消息了吗,你找到他了吗?” 略带惊异地看着朱长寿,王玉环轻轻地摇了摇头:“没有,只在未央宗找到些蛛丝马迹!” “哦!”朱长寿有些失望地长吁了一口气:“明明应该是动人的爱情故事,却变成了痴心人与负心汉的恐怖虐恋!” 坐在油锅旁的王玉环饶有兴趣地看着朱长寿,这个小胖子好奇怪,他关心的东西怎么和普通人不一样! “小胖子,我这有一事求你,不知你可否答应下来?”王玉环突然对朱长寿说道。 “这……”朱长寿转头看向身旁的九叔,见九叔朝着他轻轻地点了点头,他才说道:“只要不是伤天害理,杀人越货的事情,我应该能够答应。” “明日你打捞出我的尸体,在我的心口处有一枚戒指,取出来!”王玉环黯然地说道。 “就这么简单?”朱长寿一呆。 “假如有一日你能遇见了吴休,就将这枚戒指还给他,告诉他,有一个女人在岭南的部落里等着他!” 听到王玉环的话,朱长寿猛地摇头:“我不傻,从你的心口拿出戒指告诉你心上人,这明摆着告诉你死了,这事还跟我有关系!” “答应她!”一旁的九叔突然说道。 “什么?”朱长寿转头看着九叔,一脸的不解。 “放心吧,他如今是个好人,不会把你如何的!”王玉环突然说道。 “好吧。”朱长寿无语地点了点头,却突然反应过来,王玉环说的是如今,这是什么意思,她知道吴休的下落? 朱长寿刚要张嘴询问,却见王玉环猛地从油锅旁站起了身子。 “不要!”大宝和小宝焦急地朝着王玉环喊道。 王玉环转头看着众人,轻轻地笑了,她的鬼魂从茅山明身上猛地浮现,茅山明的身体“轰”的一声跌倒在了地上。 王玉环的鬼魂飘荡在油锅的上方,望着岭南的方向,轻轻地哼唱起了一首苗僵的歌谣。 “她……”朱长寿转头看向九叔。 九叔对着朱长寿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缕奇怪的黯然。 哼唱完了那首苗僵的歌谣,王玉环猛地朝着油锅中扑去! 没有山猪山狗死去的那种痛苦的嘶吼,也没有任何的挣扎,王玉环的鬼魂就那么安安静静地沉到了油锅的最深处。 朱长寿看着一点点消散的王玉环,心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浮现在心底,想了想,朱长寿突然轻声地念道: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君应有语: 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 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 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 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第51章 了断师徒情 第二天中午,九叔坐在摇椅上喝着茶水,看着蹲在茅房里呕吐个不停的朱长寿,无奈地摇了摇头。 王玉环的尸体的确是有些太过恶心了,在井里了七八天的尸体吸足了水分,变得硕大无比,朱长寿刨开胸膛的时候,红的、白的、绿的、黑的内脏飞得到处都是,死尸的腐臭味更是弥漫了整个乡公所! 朱长寿也是强忍着恶心在一堆内脏里找到的那枚戒指,回家之后便趴在茅房吐个不停! 死尸、僵尸、干尸什么的朱长寿倒是能忍受得住! 可不知道山猪山狗到底都往井里扔了些什么东西,那股味道实在是太大了! 九叔从摇椅上站起了身子,捂着鼻子走到了朱长寿身旁,将手中的茶水递了过去:“长寿啊,吐吧!吐啊吐啊就习惯了!” “九叔!你……呕!”朱长寿刚要说两句,可架不住胃里的翻腾,再次呕吐了起来。 “道兄,长寿还没吐完呢?”脑袋上缠得跟个印度阿三的茅山明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一脸嫌弃地捂着鼻子,朝九叔问道。 “估计还得吐上一段时间!”九叔的嘴角轻轻地抽搐着,忍得十分辛苦。 “哦!”茅山明点了点头,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道兄,我昨晚伤得不轻,更是让那妖女附了身,你看我能不能在这里多住上几天,等伤势完全好了以后再离开!” 九叔回头看着茅山明,眼神里闪过一丝了然的精光:“可以,道兄想住多久都可以,正好你我探讨一下修行上的事情!” 见到九叔应了下来,茅山明高兴地说道:“那就多谢道兄了,我先回屋里研究那本秘籍去了!这几日的伙食费什么的我会让大宝给长寿送去。” 九叔点了点头,对于大宝和小宝两鬼留住在这里也没有说什么。 “师傅啊!长寿还没好呢?”这时阿强一脸既伤感又兴奋的表情从院外走了进来,看着蹲在厕所的朱长寿,忍不住地问了一句。 “嗯!”九叔又回头看了一眼朱长寿,转身对阿强说道:“你不在乡公所处理善后的事情,跑我这来干什么?” “我的调令下来了!”阿强的脸色很是怪异,明明想要表达自己的伤感,却又忍不住地想笑出声来。 “给你调去哪里?”九叔神色有些不自然地说道。 “任家镇!”阿强强忍着笑意说道:“直接调到任家镇当捕头!” 听到阿强说调到任家镇当捕头,九叔不由得一愣。 一旁蹲在茅房干呕的朱长寿也忍不住地转头看向阿强。 阿强并不知道九叔前些日子就在任家镇,连忙解释道:“据说任家镇前些日子发生了件事情,原来的捕头跑路了,职位便空缺了下来。” “那怎么会让你去?这灵幻镇和任家镇离着的距离不近,应该没有什么关系吧!”九叔皱着眉头问道。 “我表姨夫推荐的!”阿强脸上的笑意越发的盛了:“我也不知道自己从哪里冒出来一个表姨,嫁给了任家镇的任家三房为妾,然后她还知道我在灵幻镇当保安队队长!可能是吹了点枕边风吧,我表姨夫就将我推荐给了镇长!” “呵呵!”九叔看着阿强,轻轻地笑了起来:“那就恭喜你了,什么时候去任家镇上任?” “十天后,不过我后天就得出发了!”阿强越发地得意了。 “嗯!”九叔点了点头,随即问道:“你走以后谁接任保安队队长的职务,是阿福还是阿寿!” “是阿生,原本接任的应该是阿德,可昨晚他……哎!”阿强面露伤感地轻叹了一口气:“阿德跟了我十多年,马上就要熬出头了,却死在了那个妖女的手下,这就是命啊!” 九叔没理会阿强的暗自伤神,而是回忆着保安队里人员,可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阿生是哪个,于是对着阿强问道:“我怎么没听过阿生的名字!” “阿生啊,他是殷元奎的侄子,平日里不怎么在保安队出现的!”阿强连忙解释道:“本来推荐接任人员不是他的,今早殷元奎带着阿生来我家拜访,同意我从保安队带些人手去任家镇,条件就是让阿生接任保安队的队长,我觉着去任家镇怎么也都有几个自家的兄弟,所以就答应了!” “原来如此!”九叔皱着眉头看着阿强:“你一向和殷元奎的关系不好,怎么会如此的痛快应了下来!” “这个……”阿强有些犹豫,想了想还是说道:“殷元奎同我赔礼道歉了,还答应在我的身份文书上美化一些,又送我了三千两的盘缠!毕竟新到个地方,人生地不熟的,我觉着还是带些银子比较好的!” 九叔听到三千两银子不由得哑然,这殷元奎何时如此大方了! 起身在院子里来回走了几趟,九叔看着跑去抚慰朱长寿的阿强,眼中不由得露出凝重。 “阿强,你过来!” 将阿强从长寿身边再次喊了过来,九叔严肃地说道:“阿强,你既然选择离开了灵幻镇了,你我师徒的缘分也就此了断了吧!此后若是再见,你喊我一声九叔足矣!” “什么!”阿强脸色瞬变,扑通一下跪在了九叔面前:“师傅,我……” 九叔摇了摇手,打断要说话的阿强,沉声道:“十几年的师徒情谊,我也不愿意如此了断,可你跟随我多年,却始终无法踏入修行的大门!不成修者,终究无法拜入茅山!” “师傅……”阿强跪在地上,满脸泪水地朝着九叔磕头。 “哎!阿强啊,我也是迫不得已!”九叔伤感地说道:“捕头终究是当官的人了!朝廷有朝廷的规矩,茅山有茅山的戒律!你我的师徒关系,无论是朝廷还是茅山都不会同意的!” “师傅,我……我……”阿强犹豫了几句,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我不去任家镇了。 “长寿,送阿强出去吧!”九叔朝着已经不再呕吐的朱长寿说道。 “哦!”朱长寿点了点头,上前将阿强从地上搀扶了起来,小声地说道:“强哥,先离开吧!我到时候再劝劝九叔,说不定啥时候他就回心转意了呢!” “嗯!”阿强神色低落地点了点头。 “阿强,念及我们这十几年的师徒情风,他日再见,喊我一声九叔吧!”九叔背着阿强,转身回了屋中。 被朱长寿送出门后,阿强看着九叔家的大门,眼神中竟露出了丝丝的恨意:“还是让他们说对了,我真的只是你的驻守弟子!没有仪式,没有法印,没有传承,轻飘飘几句话就断了师徒名义!我十几年鞍前马后的照顾您,终究赶不上您收了几个月的徒弟!九叔啊,九叔!你的心真狠!” 低声念叨了几句话后,阿强转身再无留恋地离去! 第52章 莫名的上头了 阿强是在第二天夜晚偷偷离开的,没有人知道他什么时候带着阿福和阿寿走的。 镇里的几个家族本想组织个送别宴,派人去请阿强的时候,才发现阿强家早已人去楼空,几个和阿强一同去任家镇的保安队员也不见了身影。 这几个保安队员都是光棍,没有什么家眷,所以也没有人注意到他们是什么时候消失的。 新任的保安队长阿生在阿强离开后就火速接任了,新官上任三把火,先是整改保安队的人员构成,将一些老弱病残踢出了保安队;然后提高了保安队队员的薪酬,统一了保安队的服饰;最后又加大了保安队的工作权限,除了以前的缉匪捉盗,日常巡视外,又新增加了灵幻镇的商户秩序管理。 与曾经阿强事事都要知会九叔一声不同,保安队长阿生除了刚上任的时候拜会了一下九叔一次,就再也没有来过。 九叔对此倒也没有什么不满的,每日安心修炼,教导一下朱长寿的修行,和茅山明探讨探讨那本秘籍术法。 不知道茅山明是被王玉环附身伤了身体,还是每天待在屋子里研究那本秘籍见不到太阳,他的肤色一日比一日地白,不是正常的那种白皙,是那种惨白还透着铁青的颜色。不光如此,茅山明一到夜里眼睛就透着绿光,还喜欢在院子里胡乱地转圈,朱长寿几次起夜都被这货吓了一跳。 九叔也曾旁敲侧击过,可茅山明这货绝口不提离开的事情,就赖在九叔家里不走,要不是每日给的饭钱特别足,朱长寿和九叔早就忍不住将茅山明撵出去了。 这天清晨,朱长寿拎着菜篮子去集市上买些日常用菜,刚走到集市口,就看到一群人乱糟糟的围在集市口的口高栏边,叽叽咕咕的研究着什么。 “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朱长寿跑了过去,朝着外围一个卖菜的小贩随意问道。 “听说新任的保安队长提议修建灵幻镇的祠堂!” 朱长寿一愣,这灵幻镇各家的牌位一直在九叔那里供奉着,修祠堂干什么?不对,朱长寿猛地想起,从王玉环瞎折腾的那晚开始,灵幻镇的各家谁也没有把牌位再送回去。 低头想着事情的朱长寿突然感觉背后似乎有视线看向自己,有些疑惑地顺着感觉看去,结果除了几个围在公告栏的闲汉外,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在打量自己! 朱长寿皱了一下眉头,转身再朝着菜市场里走去,简单地买了几样青菜后,提着菜篮子便飞快地朝家中跑去。 “九叔,九……!” 回到家中,朱长寿开门刚喊了一声,却发现屋子门口站着两个穿着新式队服的保安队员。 “什么情况?”朱长寿奇怪地抬手挠了挠自己的脑袋,抬腿就要进屋问问九叔。 “且慢,大人正和九……”一个保安队员面无表情地抬手阻止了要进屋的朱长寿,可能是习惯了喊九叔,这位一时间没改过来,顿了一下才说道:“正和林道长商议事情,闲杂人等不准入内!” 朱长寿一愣,保安队称呼九叔为林道人,这在搞什么!于是他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有些生气地说道:“你们保安队疯了吗?我,朱长寿,九叔的徒弟,回自己家,你们拦着我?” 一个朱长寿没见过的保安队员不满地说道:“我知道!可队长说了不能进就是不能进!” “所以,你们这个新上任的保安队长好大的官威啊,一句话我连自己的家门都进不去了?”朱长寿不满看着两个保安队员。 那个面生的保安队员面孔冷了下来说道:“长寿,你最好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有的话是不能乱说!” “呵呵,你算什么,长寿你能叫的?”朱长寿突然感觉自己很生气,非常地生气,就连胖胖的脸蛋都微微地红了起来。 “朱长寿!”脸生的保安队员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瞪着朱长寿恶狠狠的说道:“阿强走了,保安队已经不是以前的保安队了,没人能够护得了你了!别在这里给我耍横,耍威风,阿生队长说了,对于你们这种修者,不能给脸!” “别生气,别生气!”另一个朱长寿以前见过的保安队员连忙开口道:“都是一家人,别伤了和气!” 朱长寿看了看脸熟的保安队员,抬手指了指那个不认识的保安队员,冷冷地说道:“这条狗是那个狗屁队长新带来的?” “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条!狗!”朱长寿指着这个保安队员,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这个保安队员瞬间暴怒,恶狠狠地看着朱长寿,双手死死地握着拳头,脸上的肌肉都忍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不知道为何,看着眼前的保安队员,朱长寿总感觉对方随时都要挥拳袭击自己! “我去你的吧!”猛地怒吼了一声,朱长寿突然抬腿朝着保安队员的胯下就是一脚。 “啊!”没料到朱长寿会来一记撩阴脚,这个保安队队员惨叫一声,双手捂着胯下就弯下了腰! 见到对方弯腰的时候,朱长寿双手狠狠地朝着对方的太阳穴狠狠地拍了下去。就在双手马上要击打在对方头上的时候,朱长寿猛地一怔,一股凉意顺着他的心脏猛地窜上了他的脑中,双手硬生生地停在了空中。 “出了什么事情!” 屋里的人也听到了屋外的吵闹,九叔和一个身穿得体西装,戴着绅士帽的年轻人快速冲出了屋子。 “怎么了?长寿,你伤得怎么样?” 九叔率先冲出了屋子,扫视了一下外面的情况,突然开口对朱长寿问道。 朱长寿一愣,瞬间领会了九叔的意思,连忙抱着自己的左腿就躺在了地上,嘴里撕心裂肺地哭喊着“疼,疼,疼!” 看着朱长寿满地打滚的嚎叫着,挨了一脚的保安队员瞬间无语了,捂着自己的胯下,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指着朱长寿,哆嗦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他……他……他……” 九叔将满地打滚的朱长寿从地上扶起来,冷冷地看着跟出来的那个穿着西装的年轻人道:“阿生队长,你们保安队如今好大的威风,竟然欺负到我林九的头上了!” “九叔,误会了,误会了!” 阿生看着九叔面若寒霜的样子,连忙笑道:“这个队员是我刚从乡下带回来的,不懂的规矩,回去我就好好地教训他!” “队长,明明是他……”捂着胯下的保安队员一脸失望地看着阿生。 “闭嘴!”阿生回头朝着他呵斥了一句,转头又对着九叔说道:“九叔,修建祠堂一事还望你再考虑一下,毕竟事关灵幻镇数万百姓!” 九叔冷冷地点了点头,抬手做了一个送客动作。 阿生摘下帽子,对着九叔微微弯了一下腰,转身对着身旁另一个保安说道:“扶着这个废物,我们走!” 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九叔突然对朱长寿说道:“长寿,你刚伤的不是左腿吗,捂着右腿干什么?” “哦?”捂着右腿的朱长寿连忙换了条腿继续捂着。 听到九叔的话,还未走出院子的阿生猛地一顿,双手狠狠地握着拳头,带着两个保安队员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 第53章 低落的九叔 客厅中,九叔愣愣地站在空荡荡的供桌前面,有些伤感地看着曾经摆满了牌位的地方。 “九叔……”朱长寿端着茶水走到了九叔的身旁,轻轻地唤了一声。 “哎!”九叔长叹了一口气,轻轻地对朱长寿说道:“有些时候我总感觉自己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真当事情真的发生了,自己却又无法相信!” “九叔,到底怎么了?”朱长寿忍不住地问道。 “没什么!”九叔轻轻地摇了摇头:“灵幻镇容不下我们了!” “什么!”朱长寿一愣,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九叔,什么叫做灵幻镇容不下您了?” 九叔回头看了看朱长寿,示意他跟着过来,然后转身走出门外,一个纵身跳到了二楼的房顶。 朱长寿也连忙跟了上去,挨着九叔坐了下来。 此时的灵幻镇正值上午,街道上人声鼎沸,商户、百姓、游客此起彼伏,很热闹。 看着外面热热闹闹的街景,九叔有些怅然地说道:“从我驻守灵幻镇到如今也有十几个年头了!从一个只有数千居民的小镇子,到如今数万人口大镇,我见证了灵幻镇的成长,虽然灵幻镇的灵气不足,资源也很是匮乏,可我依旧没想过离开这里,飘飘荡荡十几年,当初好不容易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时间长了,真有些舍不得离开!” 回忆过往的九叔让朱长寿有些不知所措。 “还记得当年我初来灵幻镇,那时候这里还叫做保和镇,阿强不过是镇上的混混,领着阿德十几个人横行乡里,还是我教训了他们一顿!事后我让着十几个人跪在乡公所的门口,向当年的镇长建议让他们加入保安队,由我看管训练,给这些青壮改过自新的机会。” “从混混到保安队队员,又从保安队长到捕头,阿强倒也挺厉害的!”朱长寿悄悄地说了一句。 “是挺厉害的!”九叔点了点头,脸色有些黯然道:“当年的十几个人,如今除了阿强、阿福和阿寿以外,不是残疾了,就是死在保卫灵幻镇的各种战斗中了!” “这个伤亡率有点高啊!”朱长寿忍不住地说道。 “是啊!十几年来,灵幻镇经历过阴兵过境,僵尸伤人,土匪冲击,马匪洗劫,谁能想到,当年那群在村子里横行霸道的泼皮,为了保卫镇子,不惜以命相搏,即便我给他们调制了不少的灵丹,可终究没有几人活了下来!” 因为今天的事情,朱长寿不是很喜欢如今的保安队!不过又不得不承认,在这个新队长阿生的整改下,保安队看上去更正规,也更有威严。 九叔明白朱长寿的疑惑,于是说道:“如今的保安队正规是正规了,可你这几日不觉得保安队缺少了些什么东西吗?” “啊?”朱长寿一呆,他接触保安队的时间本来就不多,换了队长后更少,所以他还真不太清楚。 看着朱长寿憨憨的样子,九叔摇头笑了笑道:“这几日我也观察了,如今的保安队倒是多了许多的青壮,可大多都是从外面雇佣来的,当保安队员只是他们的一份营生而已。那个阿生又将保安队了的一些老弱伤残清除了出去,那些人虽然看上去很弱,可他们却经历过多年的战斗,杀过人,见过血,除过妖,斩过鬼!甚至有几个老人是从前朝战场上活下来,没了他们,保安队没了煞气,没了精气,只是一群年轻力壮的普通人而已!” “哦!”朱长寿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问道:“九叔,既然说到阿生,我就问问,那个新来的狗屁保安队长到底和你说什么了,我怎么感觉你的情绪很低落?” 九叔转头看了看朱长寿,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脸,然后问道:“这回呢?” “还是很低落!” “哈哈哈!”九叔笑了起来:“看来我这面无表情的功力还是不够啊!” 明明情绪很低落,九叔今天却笑了多次。 “阿生代表镇长和镇里的几个家族过来和我商量,灵幻镇想要修建祠堂!”笑过后的九叔轻声说道。 “对,修建祠堂!”朱长寿想起了集市的事情,连忙道:“我今天买菜的时候看集市公告栏上的公告说,灵幻镇要重新修建祠堂!” “这群家伙,先斩后奏啊!都已经贴出公告了,还来和我说商量商量!”九叔再次失笑道。 “修祠堂就修祠堂呗,和咱们有关系吗?”九叔不解地问道。 抬手指了指地下,九叔轻声道:“祠堂的选址就是这片地方!” “什么玩意?”朱长寿惊叫道:“凭什么选这里,而且他们选这里我们住哪去?” “应该是有修者指点了他们!”九叔想了想说道:“这里是灵幻镇中灵气汇聚之地,也是整个镇子中风水最好的地方,就比任家镇的澡堂子差了半截!” “呃……”朱长寿突然不知道说啥了,什么叫做就比任家镇的澡堂子还差了半截,怎么感觉和任家镇比,灵幻镇低了不是一两个档次的问题啊。 “而且这里本来就不属于我,当年用了十两银子租了下来,房产地契什么的都在镇长那里!只不过这么多年来有阿强在,没人敢找我要而已,人家如今要收回去,我倒也不好说什么!” “可是……”朱长寿有些不甘心。 “没什么可是的!”九叔倒是显得心态很好,对朱长寿继续说道:“茅山明在灵幻镇赖着不走,阿强被调到了任家镇,新来的保安队长告诉我搬家,镇子里几个大家族又都对我避而不见,我若是还猜不到怎么回事,这么多年也就白活了!” “可九叔你毕竟在这里十几年了!”朱长寿说道。 “十几年怎么了,对于我如今的修为而言,十几年不过弹指一挥间而已!” 九叔虽故作豪迈,可悲伤的情绪怎么也掩盖不住,于是伸手拍了拍朱长寿的肩膀,无奈地说道:“只是可怜长寿你了,才消停几个月就又要和我四处飘零了!不过你若是不喜欢飘荡的生活,我倒是可以送你到我师弟千鹤那里,他的条件比较好,不用跟着吃苦!” “九叔,算了吧!我还是跟着你吧,虽然九叔你比较抠门,又很腹黑,还喜欢坑我,而且总偷师伯给我的符纸,可毕竟您是我师父,即便我只是个记名弟子,但也终究是您的弟子,跟着您混,我吃不了亏!” “呵呵!”九叔的嘴角忍不住地抽搐了一下,虽然朱长寿愿意跟着自己让他很高兴,可那几句话却怎么听怎么不舒服。 九叔突然没了继续聊下去的兴趣,无语地看着朱长寿,气呼呼地说道:“朱长寿,中午吃什么,我饿了!” “嗯……主食土豆饼,凉菜炝拌土豆丝,热菜是干锅土豆片,汤是土豆汤!” “孽障!”九叔腾得从房顶站了起来,抬手指着朱长寿,气呼呼地说道:“你要是再给我吃土豆,我就把你从我门下赶出去!” “不吃土豆的话,那我们就吃马铃薯?洋芋也行……” 第54章 任家镇的访客 接下来的几天里,九叔突然有些神秘起来,昼伏夜出,每天清晨都带着一身的泥土回来。 朱长寿也不好问什么,除了每日尽量给九叔做些好的饭菜,其他的时间就是在收拾收拾东西,出门买买菜。不过每次买菜的时候,他都会和商贩闲扯几句,用模棱两可的话说着九叔如今的遭遇。 茅山明一如既往的奇奇怪怪,脸色倒是越发的惨白,甚至身上都带着若有若无的尸臭味。朱长寿也多日没见过大宝和小宝了。 清晨,拿着扫帚清扫院子的朱长寿看着九叔风尘仆仆地回来,实在忍不住自己的好奇,便悄悄地问道:“九叔,昨晚后半夜下雨了吗?” 九叔有些奇怪地看了看朱长寿,摇了摇头:“没下啊,怎么了?” 朱长寿满脸好奇地点点头:“没事,我就是问问!” “呵呵!”九叔突然笑了笑,对朱长寿平静说道:“再过些时日就要带你离开灵幻镇了,毕竟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感情还是有的。临走前我在灵幻镇布置几套阵法,若是哪日灵幻镇真出了僵尸鬼怪什么的,起码不会从灵幻镇出去祸害别人!” “我说的呢!”朱长寿十分佩服地看着九叔,嘴里称赞道:“九叔不愧是九叔,明明灵幻镇的人这么不仗义,九叔却在临走前还替他们着想,要是我,恨不得这群薄情寡义的人都死光了才好呢!” “长寿!”九叔轻轻地呵斥了一声,然后说道:“做人做事不要那么极端!” “我就是说说!”朱长寿抬手挠了挠自己的脑袋。 “好了!我先回去睡上一觉,若是有人来找我的话……”九叔微微沉吟了一下,才说道:“看看是谁,你要是拿不定主意的话再叫我吧!” 朱长寿点了点头,转身继续开始扫地。 “九叔到底是九叔,虽然小肚鸡肠了些,可一颗正直的心真的是让我望尘莫及,都被人撵走了,还想着给灵幻镇设立阵法,不让僵尸、鬼怪什么的从灵幻镇出去,瞧瞧人家的觉悟!反正我是做不到,要是我,看着一群忘恩负义的人,恨不得全都给他弄死!” 朱长寿边扫地边在心中暗自吐槽着,可想着想着他却猛地一怔。 “不对啊,用来保护镇子的阵法不应该是不让人僵尸鬼怪什么的进来吗?怎么是不让僵尸鬼怪出去,这要是镇子里真的出现了个僵尸,倒是不能出去祸害别人了,可镇子里的人不就都完了吗?” 正当朱长寿陷入了迷茫的时候,大门突然被人敲响,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在门外很是恭敬地喊道:“家里有人吗?” “谁啊?”朱长寿将笤帚扔在地上,隔着大门对着外面不耐烦地喊道,九叔刚进屋,怎么就有人跟进来了。 门外的人听到朱长寿的话,随口说道:“我啊!” “嗯?”朱长寿一愣,开门的手也停了下来:“你是谁啊?” “我就是我啊!”门外人的继续说道。 “我去!”朱长寿顿时无语了,这是哪位啊,搁这跟自己玩梗呢:“不是,你是哪位?” “我是……”门外的人沉默了一下,隔着门小声地对朱长寿说道:“任得禄!” “认的路?”朱长寿又是一愣,有些生气地说道:“你认得路就去赶路,上我家敲什么门?” 门外的人也是一愣,估计被朱长寿的话整的有些无语,再次沉默了一会,调解了下自己的情绪才轻轻的说道:“我不是认得路,我叫任得禄,是任家镇任家任发老爷手下的仆人!” “任家镇任发?”听到了熟悉的名字,朱长寿打开了大门。 门外停着辆马车,两个骑马戴着斗笠的大汉守在马车旁,一个青年穿着淡灰色的仆役服站在门口。 “你是认得路?任家镇任发老爷的仆人!”朱长寿打量了一下对方,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他。 “长寿少爷,小人叫任得禄,任家的任,得到的,福禄双全的禄,任得禄!”任得禄对着朱长寿笑呵呵的说了一遍自己的名字,然后又说道:“那日九叔捉僵尸的时候,小的去山上给任家镇的诸位老爷报过信,当时长寿少爷也在那里!” 朱长寿又仔细打量了一下,突然想了起来,任得禄应该那个捉僵尸报信时不停笑场的仆人,于是笑道:“是你啊,我想起来了!你们来这里有事?” “小人奉任发老爷的命,特意来拜服九叔的!”任得禄连忙拱手对着朱长寿说道。 “行,你们先进来吧,我去和九叔说一声!”朱长寿笑道。 “那就谢谢长寿少爷了!”任得禄再次笑着拱了拱手,然后回头对着马车和带着斗笠的两个壮汉说道:“将东西都搬进来吧,我先去拜见九叔。” “东西?”朱长寿伸头看了看外面,有些奇怪地说道:“什么东西?” “啊!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任发老爷特意让我带给九叔的!”任得禄笑着道:“走吧,长寿少爷,咱们去见见九叔。” 跟着朱长寿走进了客厅,看着安安静静的屋子,任得禄有些奇怪地问道:“九叔不在吗?” “在,不过昨天晚上九叔出门……出门维护正义去了,早上才回来休息!” 任得禄笑着轻轻地点了点头,压低了嗓门对朱长寿说道:“长寿少爷,先不用叫九叔,我这里不急,等九叔睡醒了我再拜见就可以!” “这样不好吧!”朱长寿看着恭敬站在一旁的任得禄,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无妨的,小人时间宽裕,等等可以,让九叔好好休息吧!” 看任得禄坚决不让自己去叫醒九叔,朱长寿也只好应了下来:“那你在这坐一会吧,我去给你沏杯茶水!” “不用,不用!哪能劳烦长寿少爷,小的自己来就行!”任得禄跑到客厅的桌子旁,轻手轻脚地倒了一杯茶水,然后说道:“长寿少爷,您有事就先忙,我在这里等着就行。” “额……那好吧!” 朱长寿看着无比恭敬的任得禄,感觉浑身上下哪都不自在,只好点了点头。 第55章 任得禄 日上三竿,从床上爬起来的九叔懒洋洋地走出屋子,看到正和朱长寿相谈甚欢的任得禄,九叔不由得一愣! 对于自己这个弟子性格,这些日子以来自己也有些了解!虽然看上去特别和善,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可实际接触却会发现,这小子性格很是怪异,孤僻、冷漠、有着一种奇怪的自傲!似乎任何人都入不了他的眼。 到灵幻镇也有不短的时间了,从家族弟子到普通的百姓,同龄人自己也给他介绍了一些,可除了和自己话比较多外,对于其他人朱长寿都有着淡淡的疏远感,笑容满面问候一声后,便一句话都不愿多说。 “长寿,你的朋友?”九叔抬手指了指任得禄,奇怪的说道。 “不是,他是……” 一直在听任得禄瞎掰活的朱长寿有些犹豫,他不知道该怎么介绍这位任家的仆人! 在朱长寿还有犹豫的时候,任得禄慌忙从椅子上站起了身子,对着九叔点头哈腰地说道:“小的不过一个下人,哪配得上做长寿少爷的朋友!” 看着刚才还吹五作六,见到九叔后却瞬间无比卑微的任得禄,朱长寿面容不由的一呆,这位刚才和自己滔滔不绝说话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卑躬屈膝。 “小人是任家镇任家的仆役,如今舔为外事管家,奉了族长之命,特意前来拜见九叔!”点头哈腰的任得禄就差跪在九叔面前了。 九叔看着一脸奴相的任得禄,有些疑惑的说道:“我记得任家的族长是任升吧,我好像和他没有这么深厚的感情吧!” “老族长已于半个月前卸下来族长的职务,如今是任家的族老之一!”任得禄故作伤感地叹了口气,然后瞬间满脸笑容的说道:“任家如今由三房的任发老爷接任了家族族长,我也是受了任老爷的提点,才从一个仆役当了外事管家的!” “任发?”九叔没理会任得禄的自我介绍,只是皱着眉头轻轻念了任发的名字。 “对,是任发老爷!”任得禄连忙接着九叔的话说道:“是任家的几位族老一致推举的,任老爷刚当族长没几日,就派小人带上礼物前来灵幻镇拜访九叔!” 朱长寿看着九叔皱着眉头不想说话的样子,便开口道:“这任老爷刚刚接任族长就派人来灵幻镇拜见九叔,是否有些过于殷勤了?我记得九叔和你们家老爷只有数面之缘,似乎没有那么深厚的交情吧!无事不登三宝殿,任家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求助九叔?” “长寿少爷果然聪慧!”任得禄对着朱长寿一顿夸赞,然后转身对九叔说道:“任发老爷如今当了任家的族长,无比感念九叔帮助任家力挽狂澜的事情,得知九叔在灵幻镇待得很是不顺心,便想再次邀请九叔入驻任家镇!” 朱长寿在听完了任得禄的话后,有些奇怪地说道:“你们怎么知道九叔在灵幻镇待得不顺心?” “是阿威捕头说的!”任得禄觉着这个事没什么隐瞒的必要,很痛快地解释道:“任发老爷接替族长不久,朝廷就给任家镇新派了捕头,当时任家和几大家族给那位上任的捕头接风洗尘,酒席间无意听到捕头阿威说的。” “捕头阿威是谁?”朱长寿更加地奇怪了,这个捕头阿威何许人也,怎么会知道九叔在灵幻镇似乎很不顺心。 “阿威捕头你们不知道?”任得禄不由得一愣,有些奇怪的对九叔两人说道:“阿威捕头来自灵幻镇啊,据他说他原来是保安队队长!也是前几日刚接到调令,到任家镇上任捕头职位。” “不对吧,灵幻镇原保安队长不叫阿威,叫阿强啊?” 九叔看到朱长寿有些迷茫的样子,轻叹道:“阿强的名字叫做龙威强,想不到他到了任家镇竟然换了称呼!” 任得禄看了看皱着眉头的九叔,又看了看满脸迷惑的朱长寿,沉吟了一下才说道:“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总之族长在听了九叔的遭遇后,便让我带着些东西来拜见九叔。然后让我问问九叔您,当初在任家镇时,九叔您可是答应了下来,若是离开灵幻镇,会优先考虑入驻任家镇的!” “嗯!”九叔轻轻地点了点头:“当初我的确是那么说的!” “所以族长希望九叔您能够认真的考虑考虑任家镇!”任得禄连忙说道。 “入驻任家镇倒也不错,不过……” 九叔有些犹豫,任家镇相比于灵幻镇,的确要好上无数倍!自己当初对入驻任家镇的事情也无比的动心。可后来自己还是有些下不定主意,任家镇比灵幻镇大上三四倍,乱子比灵幻镇可不是三四倍那么多! 比如任家镇的那几个家族,无论是财力还是势力都不是灵幻镇这几个土财主可比的!还有那个镇长,也绝对不是个省油的灯,自己当初可是丝毫没给对方的面子,还偷偷地摆了人家一道,如今要是入驻任家镇,镇长这一关就很难过! 除了这两点外,最让九叔有些拿不定主意的就是任家镇实在是太好了,好到一个澡堂子的灵气都要比自己在灵幻镇的住处高上几倍!可偏偏这么好的一个地方,却迟迟没有修者入驻!其中要是没有些缘故,说什么九叔都不会相信的! 朱长寿看着面露为难的九叔,猛然想到在任家镇澡堂子中九叔的黯然,然后又想到自己唯一看过的九叔电影,咬了咬牙后突然对任得禄说道:“九叔入驻任家镇的事情倒也不是不可以,问题是要看任家镇到底有多少的诚意!九叔在灵幻镇已经十多年了,感情还是很深刻!即便如今在这里不顺心,说不定过几年就会好了呢?你可要知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 说到这,朱长寿硬生生地住嘴,将后面那句话给忍了回去,憋了半天才又继续说道:“而且任家镇那也不是多么的太平,就比如乱七八糟的各家祖坟,又比和镇长狼狈为奸的几个大家族!要知道当初我师伯和九叔可是狠狠的摆了他们一道,要是我们在不知道他们态度就贸贸然入驻到任家镇,想必麻烦的事情会很多!” “长寿少爷说得有理!”任得禄并没有什么不满的表情,反而笑呵呵的对着朱长寿说道:“可毕竟这只是您的话,无法代表九叔的意见!” “额……”朱长寿一呆,这货怎么又硬气了起来! “长寿的话就是我的话!”一直皱着眉头不曾言语的九叔突然说道。 “若是如此,那么一切就好办了!”任得禄突然笑了起来。 第56章 任发的邀请 任得禄如释重负的笑容让九叔和朱长寿有些莫名其妙,还没等两人追问,任得禄一弯腰,对着门外说道:“老爷,九叔担心的问题还是由您来解释吧,小的实在是说不清啊!” “老爷?”朱长寿一愣,连忙伸头看向门外。 只见门外一个壮汉将头上的斗笠摘了下来,露出了任家现任族长任发的面容,这货一脸大笑地从屋外走了进来:“哈哈哈,九叔,好久不见!” “任老爷!”九叔连忙从椅子上站起了身子,不可思议的冲着任发拱手做礼。 “九叔!”任发抬手对着九叔还了一礼,又对着旁边的朱长寿笑道:“长寿仔,这些日子你可是又胖了不少啊!” “哈……”朱长寿一脸无语的瞪着任发,这货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任老爷怎么也来了,还……”九叔指了指外面还在搬东西的大汉,不知道该怎么去说。 “哈哈哈,九叔见笑了!”任发倒是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笑着和九叔说道:“如今咱怎么也是任家的族长了,要是正大光明地到灵幻镇挖九叔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所以我只好悄悄地来了!顺便也看看九叔您到底是什么态度,万一要是拒绝了,我不出面也就不用多尴尬啦!” “任老爷玩笑了!”九叔面露淡淡的笑容,对着任发拱了拱手,很是客气地说道:“任老爷亲自来灵幻镇邀请贫道,我怎么也不会让任老爷下不来台的!” “哈哈哈!”任发又大笑了起来:“有九叔这句话,我的底气就更足了!哈哈哈!” 朱长寿看着说一句话就大笑几声的任发,有些奇怪的挠了挠自己的脑袋,他又感觉自己似曾经历过这样的情景。 “九叔,任家镇的诚意您大可放心!”任发真诚地看着九叔说道:“为了让您以后在任家镇行事方便一些,我特意将灵幻镇的保安队长弄到了任家镇当捕头,我可是听说他也是您的徒弟!到时候师徒一些,做起事了也要方便上很多,比一个陌生人在捕头位置上要好得多得多!” 九叔看着任发一脸的小得意,尤其是那副你快来夸奖我的样子,脏话差点就脱口而出。皱着眉头缓和了一下心中的郁郁,九叔强颜欢笑地对任发道:“任老爷都是有心了,就是……哎,挺好的!” 任发看到九叔一脸的无奈,也有些莫名其妙。 “任老爷,任家镇原来的那个曹捕头呢?”朱长寿看到九叔有些抑郁,连忙出来插话。 任发没说话,一旁的任得禄笑着说道:“曹捕头携款私逃了!就在九叔离开任家镇没多久,曹捕头将任家镇里的所有保安款都卷跑了!” “跑哪去了?”朱长寿有些惊讶地追问道。 “这个就不太清楚了,不过小人听几个来镇长做生意的人说,这个曹捕头好像是跟着一个戏班子跑的!” “就他那样哪个戏班子敢要他!”想到曹捕头那副油腔滑调的样子,朱长寿无语地说道。 “嘿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任得禄说着说着又笑出了声:“不是什么正常的戏班子,是个专门给青楼妓院里唱戏的,主要唱些……嗯……不太雅观的淫词滥调,据说曹捕头如今已经混成了戏班子里的台柱子,倒是挺受欢迎的!” “呃……你不是不清楚吗?”朱长寿看着任得禄笑嘻嘻的样子,忍不住地嘟囔道。 任得禄一滞,连忙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任发抬手冲着任得禄挥了挥,笑着同九叔说道:“曹捕头的出逃成了压垮镇长的最后一根稻草,州府那边以用人不当,贪污受贿的罪名将镇长下了大牢,如今任家镇的镇长是任家的一位远房亲戚,倒是挺照顾任家的!所以九叔不用担心入驻灵幻镇以后镇长那边会找您的麻烦!” 九叔有些意动的点了点头,入驻任家镇最大的难题就是镇长那边,若是解决了镇长,那么一切问题就好说了! 见到九叔有些意动,任发趁热打铁的说道:“除了镇长换人,镇里的几大家族也都老实了下来!毕竟靠山不在了,这几个家族也不敢太过张扬!” “九叔,若是像任老爷说得那样,入驻任家镇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朱长寿轻轻地说道。 “嗯!”九叔又点了点头,不过还是有些犹豫。 “九叔,我是真心希望您能够入驻任家镇的!您还有什么顾虑不妨说出来,我任发必定会扫除一切障碍的!” 看到九叔的样子,任发站起了身子,对着九叔拱手说道。 “任老爷!”九叔面容严肃地看着任发,有些不解地说道:“贫道还有两事不解,希望任老爷能够为贫道解惑!” “九叔但说无妨,在下知无不言!”任发现九叔的面容严肃了起来,也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任家镇这些年为何迟迟没有修者入驻?任老爷又为何如此希望贫道入驻任家镇?” 任发沉思了一下,然后缓缓的说道:“任家镇早些年倒也有个修者,是一位风水师,但他的修为好像并不是多高,我父亲那些年与他倒是打过不少交道,后来这个风水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任家镇,任家念及与他的交情,那些年一直没有同意修者入驻。几年前朝廷突然来人,说风水师参与了前朝余孽的谋反,任家也遭受了些牵连!否则我大伯任天堂也不至于被外调到其他的镇子,任家镇因此比较忌讳,所以这些年一直没有让修者入驻到任家镇。” “原来如此!”九叔点了点头:“那任家镇为何又改变了想法!” “因为没有修者驻守,任家这些年吃了不少的亏,所以才急于找修者入驻的!” “任老爷!”九叔皱着眉头,有些不满地说道:“我不是三岁的小孩!” 看着九叔不满的样子,任发尴尬的笑了几声才说道:“九叔,之前在任家的时候那封信件您也看了,是茅山的高人推荐了您和麻麻的大师!” 任发顿了一下,苦着脸说道:“前些日子,茅山那边又有来信,强烈推荐您入驻任家镇!而我这些日子总是能梦见大伯任天堂站在我窗前对着我大骂,让我快些邀请您去任家镇!我已经十几日没有休息好了,所以我才急急忙忙地来这里的!” 第57章 再谈修者 任发走了,带着任得禄满意的离开的。 九叔答应了入驻任家镇,要求什么的要到任家镇以后再谈。毕竟任家只是任家镇的一个家族,虽然暗地里已经是一家独大,但明面上依旧无法完全代表任家镇所有的家族,也无法代表镇长的意见。 修者入驻一个城镇又不是一件小事,该走的程序要走,该谈的条件也要谈,如今只和任家达成了一个初步的意愿,细节需要到任家镇和镇长以及各大家族再去研究。 看着任发离去的背影,朱长寿忍不住地对九叔问道:“九叔,你说如今任家在任家镇已经是一家独大了,入驻任家镇还有这么多的说道。当初任家已经岌岌可危了,怎么还敢和您说入驻的事情呢?他就不怕任家垮了,一切都是空谈吗?” 九叔转头看着朱长寿,轻轻地笑道:“长寿啊,任家在的镇子叫什么?” “任家镇啊?”朱长寿有些奇怪地看着九叔,这个问题傻子都知道吧。 “是啊,任家镇!”九叔看着远方,轻轻地说道:“一个以任家命名的镇子,一个祖祖辈辈都生活在那里的家族,你真的以为那点小事就能绊倒任家吗?任家嫡系人丁是有些不旺盛,可那些支脉呢?我不相信任家一点后手都没有,所以在当时在任发提出让我入驻任家镇的时候,我便没有拒绝。” “嗯,九叔英明!”朱长寿连忙夸赞了几句。 可能心情不错,九叔便又多说了几句:“任发提到任家因风水师的事情受到了些许的牵连,这件事情我当年也略有耳闻!” “风水师?”朱长寿一愣,有些好奇地看着九叔。 “当年朝廷覆灭,前朝一些遗老遗少并不甘心,于是在修者界寻觅了一批比较有名望的风水师,又结合前朝从南茅抢来的一部分秘籍,集合众人之力想要弄出一个风水大局,重新塑造前朝风水,以图复辟。可惜最后不知道因为什么功亏一篑,那批风水师死伤惨重,活下来的人寥寥无几!” 说到这,九叔轻叹了一口气:“也是因为这件事,朝廷对风水师印象很不好,除了如洪金宝大师这种当时站在朝廷一方的修者外,其他的风水师大都被朝廷或明或暗地控制了起来,这也是如今的风水师稀少的原因之一。” “这么说风水师应该很厉害啊?可是我听任发的意思,当年那个风水师的修为似乎很一般吧!” “风水师也称阴阳先生,他们是个很奇特的群体,修为往往都不高,但若是给他们足够的时间,这群人能以炼气期的修为掀翻合道期的大能!尤其他们还不受朝廷法度和宗教戒律的拘束,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掏朝廷龙脉、挖大族祖坟、改动灵脉、偷人秘境,这群风水师没少干!好在他们几乎都是家传,且传男不传女!在朝廷对风水师进行了控制以后,修者界的风水就越来越少了。” “那洪金宝大师呢?”因为名字的关系,朱长寿对洪金宝大师格外的关注。 “因为风水师越来越少,所以洪金宝大师的名声也越来越大,物以稀为贵嘛!尤其洪金宝大师还和茅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再加上他格外的识相,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清楚得很,当年又站对了队,所以朝廷对他几乎上是捧着来的!” “呵呵!”朱长寿有些懵逼的看着九叔,这洪金宝大师似乎和自己想的不一样啊:“九叔,修者不应该是超然物外,不受外界的支配!我怎么听你话里的意思,似乎也就是那么回事啊?” “你听谁说的?”九叔有些奇怪地看着朱长寿。 “二叔公!”这时候二叔公特别地好用。 “长寿啊!”九叔无语地看着朱长寿,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轻轻地说道:“你要是有二叔那修为,你也可以无拘无束,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可问题是你没有,这世间百分之九十九的修者都没有。” “那修行还有什么意思?”朱长寿不解地看着九叔:“这也不行,那也不能干,还要受着朝廷和宗门的管治,就连受了委屈,也不能去报复!这样的修者也太惨了点吧!” 九叔看着朱长寿有些愤愤不平的样子,想了想对朱长寿说道:“长寿,你是不是对修者有什么误解?” “误解到没有,就是想到九叔在灵幻镇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却什么都不能干,心里很不痛快!” “呵呵!”九叔轻笑了两声,然后说道:“别把修者看得太过厉害,说白了,修者只是个有着特殊技艺的群体而已,与铁匠、木匠、泥瓦匠没什么区别,只不过修者的门槛更高,修行更难而已!” “不至于吧!”朱长寿呆呆地看着九叔,他感觉自己的三观又一次被冲击了!前世里的小说可不是这么写的,哪一个修者不是惊天动地,超然物外的,怎么到了九叔这里,修者就成了手艺人了? 看着呆呆的朱长寿,九叔失笑道:“长寿啊,别把修者看得太高了!想想王玉环,想想茅山明,再想一想中山镇的王霸,他们干的是什么?求的是什么?若是刨除修者的身份,他们追求的和普通人有区别吗?” “这……”朱长寿愣住了! 无论王玉环还是茅山明,连麻麻地都算上,这些人做的事情不就是求财吗,而普通人一日忙忙碌碌追求的不也是身外之物吗? “可是……可是。”朱长寿嘟囔了几句,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无论修者还是普通人,当你在某一方面达到了极致,都可以做到二叔那种无拘无束,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九叔轻轻地说道:“比如朝廷皇帝或是级别较大的官员,在普通人的眼中,他们的生活不就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吗?再比如铁匠,若是可以做出神兵利器,他的地位和成就在普通人眼中也一样超然物外,不受拘束!” “九叔!那风水师呢,刚才你还说那群人很逍遥,差点掀翻了朝廷的统治!普通人可是做不到这点的!” “我可没说差点掀翻,你不要瞎解读我的话!我说只是说他们想要做一个风水大局!”九叔连忙纠正了朱长寿的话,然后接着说道:“虽然不知道细节,但我猜想那批风水师追求的只是前朝复辟,让朝廷以国师之位待他们而已!这与普通读书人又有什么区别吗,求的无非是权利和地位而已!” 朱长寿低头沉思了好久,才不太确信地说道:“九叔,虽然我感觉您说得很有道理,但我就是觉得不对,哪里好像怪怪的,可我又说不上来!” 九叔看了看朱长寿,转身往回走去,用一种奇怪的语气说道:“长寿,你既然不认同我的观点,也不认同我的说法,那么修者到底是什么,追求的是什么,又与普通人有什么不同,这些就只能靠着你去一点点的探知了!我只是将我这些年来我的认知告诉了你,你不同意,那么就去找到反驳我的证据,告诉我你心中的修者到底是什么,追求的又是什么?” 看着九叔离去的背影,朱长寿有些茫然地喃喃道:“修者,修者?” 第58章 一日三餐 片瓦遮身 呆呆地躺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朱长寿仰头看着蓝蓝的天空,嘴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修者”两字。 茅山明这时候从院外悄悄地走进来,看到呆坐的朱长寿,不由得露出一丝贪婪的目光。 陷入迷茫的朱长寿猛地感觉到一股不怀好意的目光,不由得转头看去,却被茅山明的样子吓了一跳,嘴里惊讶地喊道:“我去,明叔!你这是在青楼嗨了多久,怎么成了这副样子?” 不怪朱长寿惊讶,主要是茅山明的样子实在是太过诡异了! 惨白惨白的脸上透着一股青紫色,浓浓的黑眼圈就跟画了烟熏妆的非主流一样,那双眼睛更是散发着幽幽的绿光! “哈哈哈,没有!昨晚研究秘籍研究得太过入神,睡得有些晚了!”茅山明收回自己的目光,尴尬地冲着朱长寿笑了笑。 当茅山明张开嘴冲着朱长寿笑的那一刻,即便隔着几米远,朱长寿也能闻到一股浓烈的腐肉臭味,而且朱长寿清晰地看到茅山明的牙齿上挂着几丝红绿色的血肉。 朱长寿抬手捂了捂自己的鼻子,无语地冲着茅山明说道:“明叔,你这是几天没刷牙了,嘴怎么这么臭?” “有吗?”茅山明连忙伸手捂着自己嘴哈了一口气,然后竟露出了一副陶醉幸福的模样:“没有啊,我闻着挺香的啊!” “好吧!”朱长寿无奈地冲着茅山明挥了挥手,不满地说道:“明叔,你还是赶紧去洗个澡吧,这一身的味道实在是太大了,就跟那日在乡公所时王玉环尸体爆开的一样!” 听到王玉环的名字,茅山明整个人不由的一怔,整个人瞬间变得有些惊恐,担心地左右看了看,连忙跑回了屋子! 当茅山明离开后,九叔悠悠然地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九叔,明叔在搞什么呢?天天神神秘秘的,浑身还散发着恶臭!” “没什么,估计研究什么秘法吧!”九叔看着茅山明屋子的方向,嘴角露出一丝奇怪的笑容。 “哦!”朱长寿点了点头。 “长寿,对于修者的问题你其实可以问问明叔的!他走南闯北了这么多年,经历很丰富的!”九叔突然说道。 “明叔?”朱长寿一咧嘴,茅山明身上的味道太大了。 “修者从来就没有干净地!”九叔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话,也没管朱长寿理没理解,转身就又离开了。 踌躇了一会,朱长寿才不情不愿地来到茅山明的门前,抬手又犹豫了半晌,才轻轻地敲响了门。 “谁啊!干……有什么事吗?”屋中突然传出很是暴戾的声音,不过瞬间又变得温柔了起来。 “明叔,是我!”朱长寿皱着眉头轻轻地说道。 “长寿啊,你稍等下,我给你开门!”屋中一阵叮了咣啷的声音后,茅山明打开了屋门,疑惑的看向朱长寿:“怎么了,伙食费不够了吗?” “没有,没有!”朱长寿晃了晃手,伸着脑袋朝屋子里看了看,可惜屋子里被茅山明用窗帘挡的严严实实的,乌漆墨黑什么也没看清。 “哦!”茅山明侧了侧身子,挡住朱长寿的视线,继续问道:“那有什么事情!” “也没什么!”朱长寿又犹豫了下,才缓缓地说道:“九叔今早和我说了些话,让我感到有些迷茫。于是他让我和您谈一谈,听听你的经历。” “我的经历?”茅山明一愣,消瘦的脸庞上有些不耐地说道:“我一个学艺不精的废物修士有什么可谈的!” “呃……”朱长寿一呆,茅山明这么有自知之明吗? 看着朱长寿的不解,茅山明沉吟了一下说道:“算了,既然九叔让你问我,那么我就和你说一说吧,反正也没什么!” 说完话,茅山明从屋子里走出来,转身锁上了门,又朝上面贴了一张符纸。 两人坐在了葡萄架下,朱长寿准备着茶水,茅山明呆呆地看着从葡萄架投下来洗漱的阳光,轻轻地叹了口气:“长寿,你想问什么?” “啊?”朱长寿一愣,这个他还真的不知道,想了想便随口说道:“明叔,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想问什么,要不您想说点什么就说点什么吧!” 茅山明一呆,思考了一下说道:“一时也不知道从何说起,那我就随便说说吧!” “嗯!”朱长寿将茶水端了过来,坐在了茅山明的身旁。 “我出生在一个还算富裕的家庭,家里有个车行,不过我不是嫡子,只是个小妾生的孩子,家里不少我吃穿,但也没有人太在意我!十四岁的时候,我便被送到了州府的学堂求学,可惜我不是那块料,四书五经实在是读不进去,整日和州府里的几个公子哥在外面厮混。好景不长,我母亲因为些事情被我父亲休了,我也因为在州府学堂里惹了点事情,便随着我母亲一起回到她的家乡!” 说到这,茅山明幽绿色的眼睛里多了一丝的痛苦,沉吟了一下才继续说道:“回到母亲的家乡后,为了维持生计,我便走街串巷做了个卖货郎!一次在乡下卖货的时候,我遇见了一个将死的道士。当时也不知道哪来的善心,我便将他送到了医馆中,还替他垫付了些费用。可惜这个道士终究没救过来,弥留之际,他传给我了修行的法门,还有些术法。然后我就莫名其妙地成了修者!” 茅山明轻轻地摇了摇头:“可惜我没有完整的传承,术法也只会那些,不过混口饭吃倒也够了!在母亲去世后,我便从家里出来,在江湖上飘荡,这一飘就是二十多年!” “那大宝和小宝呢?”朱长寿忍不住地问道。 “大宝和小宝和我有些血缘关系,当年感染了恶疾,因为不放心家中,便化为了鬼物,这些年一直说同我漂荡。” 说完了这些,茅山明便不再言语。 朱长寿等了半天,看到茅山明不说话,忍不住地问道:“明叔,没了?” “没了!”茅山明点了点头。 “就这些?”朱长寿无语地看着茅山明。 “就这些!”茅山明再次点了点头。 “可你那些修行经历呢?”朱长寿只能无奈地问道。 “哪有什么经历!”茅山明轻轻地摇了摇头:“平日里做的都是些坑蒙拐骗的事情,不说也罢!” 茅山明似乎想到了什么,不愿意再多说下去,起身便要离开。 “明叔,你修行求的是什么?”朱长寿看着茅山明的背影,忍不住地问道。 “为什么?”茅山明的声音微微一滞,长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当年我修行为的是复仇,如今嘛!求的不过是片瓦遮身,三餐温饱而已!” 说完了话,茅山明头也不回的便离开了! 第59章 与九叔抬杠是真控制不住 当茅山明回到屋子后,九叔不知从哪又转了出来。 “九叔,你这是?”朱长寿看着神神秘秘出现的九叔,不由得问道。 “无事,活动活动筋骨!”九叔在院子里随意的的伸了伸胳膊,踢了踢腿。 朱长寿抬头看了看日上三竿的太阳,无语的摇了摇头,起身便要去厨房做午饭。 “长寿啊!”九叔突然叫住想要离开的朱长寿。 “嗯?”朱长寿回头看向九叔。 “这几日收拾收拾东西吧,除了必要的物品外,其他的都不要了!”九叔淡淡的说道。 “哦!”朱长寿点了点头,想了想又说道:“九叔,我除了几件衣服以外也没什么了,来灵幻镇拢共没有几天,还没来得及添置东西。” “那就把吃饭的家伙收拾好吧,估计过几天会有个离别宴,到时我的阵法也布置的差不多了,吃完那顿饭就离开灵幻镇了!”九叔倒没有什么伤感的表情,反倒是有些说不上来的开心。 “好的!”九叔都不怎么上心,朱长寿就更提不上难过了:“九叔,中午吃什么?土豆丝还是土豆块,土豆沙拉也行,我从西洋人那边新学的菜,据说挺好吃的!” 院中的九叔身体猛地一滞,一脸怒容的转头看向朱长寿,一字一顿的说道:“朱长寿!” “怎么了?”朱长寿一脸真诚的看着九叔。 “没什么!”九叔转身朝着院外离去,嘴里既生气又无奈的说道:“中午我不吃了,你自己吃土豆吧!” “好了!”看着怒气冲冲离开的九叔,朱长寿高兴的应了一声,转身就跑回了厨房! 茅山明白天也不吃东西,九叔也不吃了,自己早上买的鸡腿还藏在橱柜里呢,这天这么热,可不能放坏了! 随着九叔和朱长寿离开,九叔的院子里再次变得静悄悄起来。 茅山明小心的将窗帘缝隙合好,身子靠着墙,慢慢摊在了地上。 抬起胳膊看着自己那苍白到没有人样的双手,茅山明用阴沉的语气轻轻的说道:“再等几天,再等几天!等他走了,我就是灵幻镇唯一的修者了,入驻灵幻镇也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这时放在墙角的黄纸扇突然轻轻的鼓了几下。 茅山明僵硬的从地上爬起身子,走到墙角将黄纸扇抱在了怀中。 “大宝,小宝!明叔是真舍不得你们啊!可如今我身上的尸气太重了,重到你们若是跟在我身边,终有一日就会变成没有思想,只知仇怨的厉鬼的,连投胎都难!” 抱着黄纸扇的茅山明并没有打开的意思,只是轻轻的用手抚摸着伞面:“过几日他们就要离开了,我去求一求长寿吧,那个孩子心善,也许会答应带你们走出灵幻镇的!出了镇子后,你们昼伏夜出,快些回到老家的村子里去,等明叔攒够了钱,我就回去陪着你们,用我的后半生去陪你们!” 黄纸扇又轻轻的鼓动了两下,茅山明轻轻的将伞再次放回了墙角,嘴里不停的嘟囔着:“还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等他走了,我就能成了,到时候我就是灵幻镇中最厉害的人!” …… 虽然镇长和几个大家族一直封锁九叔要离开灵幻镇的消息,可朱长寿每日买菜的时候都会和小贩们聊一聊,说一说,最终还是将消息传了出去。 九叔的家也开始变得热闹了起来,镇子里的老人、伤残的保安队员、卖菜卖肉的小商贩,这些人每日都会来九叔的家里,有劝阻的,有哭泣的,也有祝福的,大家纷纷向九叔表达着自己的不舍之情。 不过来九叔这里的大都是些贩夫走卒,镇场上稍微富裕些的家族和富人都没有出现,即便偶尔碰见了九叔或是朱长寿,这些人也都是掩面而逃,没有人愿意挽留九叔,也没有人愿意和九叔再说些什么。 镇长和几大家族更是如此,这些人闭门不出,每日在家里算着日子,盼着那一天的到来!倒是保安队长阿生来过一次,假惺惺的向九叔表达了挽留之情,不过九叔连装都懒得装,只是冷冷的看着他,最终保安队长阿生灰溜溜的带人离开了九叔的家。 “九叔,你不是说在灵幻镇待了十几年吗?怎么这些人对你似乎没有多少的留恋?”忍了几天,朱长寿终于问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九叔轻笑了几声,带着朱长寿上了房顶,抬手指了指繁华的灵幻镇,轻声的说道:“长寿,你说灵幻镇中谁说的算?” “镇长吧!”朱长寿说道。 “是啊,镇长说的算!可若是镇子里有个人不听话,还和保安队关系十分的亲密,在最底层的百姓眼里威望很高,你说镇长会喜欢吗?” “当然不喜欢了!”朱长寿笑着说道:“谁当镇长不希望自己是一言九鼎的!” 九叔点了点头:“而这个人又不喜欢富人,老是从他们身上薅羊毛去接济穷人,你说富人会喜欢他们吗?” “不会!”朱长寿摇了摇头,他已经知道九叔说的是他自己了。 “镇长不喜欢,富人不喜欢,可这人偏偏武力值很高,又和保安队关系十分亲密,在底层很有威望,你说镇长害不害怕,闹不闹心?” “呵呵!”朱长寿笑了一下,想了想后说道:“可他们不知道感恩吗?毕竟因为这个人的保护,镇子才能发展到如今的地步!” “感恩?”九叔不屑的撇了撇嘴:“你给了乞丐一碗饭,他会谢谢你!你又给了他一个两银子,他会感激你!可若是你给这个乞丐娶了媳妇,盖了房子,给了他一个温暖的家呢?” “他会感激你八辈子的祖宗!”朱长寿顺口说道。 “呃……”九叔一呆,不满的看着朱长寿:“以后你和市场上的商贩少说话!” “啊!”朱长寿尴尬的伸手挠了挠自己的脑袋,这话还真不是商贩们教的。 “当乞丐有了家,有了钱,有了孩子!你今日从他家吃一碗饭,他会觉得无所谓,明日你从他家拿走一两银子,他觉着这是应该的!可若是你每日从他家吃一碗饭,虽然这碗饭对的生活完全没有影响,但他也会讨厌你,甚至怨恨你的!” “嗯!”朱长寿不由的点了点头:“九叔,你说的道理我明白了!可这不能代表所有人吧!” “所以我说的是一个乞丐!”九叔轻轻的说道。 “可乞丐中也有知道感恩的人啊!”朱长寿忍不住的说道。 “知廉耻,明事理的人不会一直当乞丐!” “那也不一定!” “长寿啊,你能不能学点好,不要和我瞎抬杠!”九叔实在忍不住了,起身对着朱长寿气呼呼的说道:“总之就是如今的灵幻镇发达了,镇长和镇子里的几大家族觉着我对镇子用处不大,还总会薅他们羊毛!所以越发的不喜欢我的存在了!” “九叔,我明白了!”朱长寿看着生气的九叔,连忙低头认错道。 “哎!怎么我收的每个徒弟都喜欢和我抬杠呢?” 九叔仰头看着天空,无奈的长叹了一口气。 第60章 再见阿德 九叔总说离开的日子快了,可到底是哪天离开,九叔没说,镇子里的人也不知道,所有的人明明都很焦急,可面子上却又要保持着相对的安静。 这晚,月黑风高,九叔从家里出来,独自来到了乡公所。 九叔抬手轻轻的推开了乡公所的大门,一股扑鼻的腐臭味迎面而来。 自从阿强离开,乡公所已经多日无人打理了,新保安队长阿生喜欢在镇长的家里办事,镇上的保安队员也疏于训练,他们每日主要的任务便是巡视,收钱,收钱,巡视,至于训练,没有人督促,大家都得过且过。 有些怀念打量着破败的乡公所,九叔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来到水井边上,从怀里掏出一块阵盘,九叔嘴中念念有词,抬手将阵盘抛入了井中。 一股冰凉的寒气猛地从水井深处冒了出来。 “出来吧!”九叔突然轻轻的说道:“我知道你还在这里!” “九叔倒是九叔,果真英明!”一个断臂鬼猛地从井中跃了出来,双眼通红的看着九叔,嘴里恶狠狠的说道。 “呵呵,怎么?变成鬼胆子大了不少啊!”九叔看着眼前的鬼物,嘴里很是不屑的说道。 “在您的面前我怎敢不自量力!” 一只断臂从水井深处飞出,在空中飘荡了一圈后慢慢的飞到了断臂鬼的肩膀处,手臂与身体合上后,这鬼物猛地一怔,连忙冲着九叔抬手一拱,嘴里带着三分恨意,三分恭敬,四分畏惧的轻声喊道:“九叔!” 这鬼物正是阿德。 “阿德!”九叔轻轻的喊了一声:“你头七的时候我就来了,却发现水井中你的魂魄未散,鬼气已聚,我猜你心中有怨,终要化鬼!” 化为厉鬼的阿德一愣,眼中的恨意又浓厚了些:“乡公所的怨气太盛,有那妖女和他两个兄弟的怨气残留,鬼差没来收我的魂魄!” “原来如此!”九叔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问道:“阿德,你恨我吗?” “不恨!”化为厉鬼的阿德双眼通红的摇了摇头:“活着的时候,要是没有九叔您,估计我早就死在十几年前的街头了!我死了以后,九叔您是唯一在我头七的时候给我送东西的人!” “是吗?”九叔看着阿德,轻笑了几声:“那为何你活着的时候想赶我离开灵幻镇!死了以后见我又恨意满满呢?” 看着九叔淡然的样子,阿德通红的双眼充满了愤恨:“九叔!我是受镇子里那些人蒙蔽的,他们答应我只要九叔您走了,就给我一笔钱财,让我娶妻生子,还说阿强走后就让我当保安队的队长!九叔,我是个孤儿啊,我只想安安稳稳的有个家!可这些年我的俸禄都让阿强拿走去接济伤残的弟兄了,十几年了,除了一间老屋外,我什么都没有!” “那你为何不与我说呢?” “怎么说?”阿德愤愤的怒吼道:“九叔,您何时拿正眼看过我?这些年镇子保安队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我来处理的,只要您稍微问一问就能知道,可这么多年您问了吗?整个灵幻镇的保安队,除了阿强以外,您又正眼看过几人呢?” “所以你才想要赶我离开的吗?”九叔无奈的轻声说道。 “您不走,阿强不走,我出不了头!一辈子也只是个籍籍无名的保安队副队长!”阿德有些癫狂,眼中都是恨意。 九叔长叹了一口气,从怀里拿出两张纸摊开放在了阿德鬼魂的面前。 阿德一愣,趴下了身子看着两张薄薄的白纸。 一张地契,位置就在九叔家的旁边。 一张聘书,女方是保安队一位老人的女儿。 “你为何不能再等一等呢?”九叔轻声说道:“即便没有你,我可能在灵幻镇也待不了多久了,这地契和婚书是留给你的,还有三份是阿强、阿福和阿寿的!当年那批跪在乡公所门口的人都有,可惜如今都用不上了!” 化为厉鬼的阿强抬头愣愣的看着九叔,满脸的不可思议! 沉默了许久,一声无比惨戾的嚎叫从阿德的嘴里发出! 阿德知道,地契是需要镇长盖上公章的,聘书也需要镇子里几大家族的长老去主持的,所以镇长和几大家族早就知道了九叔的打算!可他们…… 阿德的恨意突然间变得无比浓郁,怨气更是冲天! “阿德,你知道都有哪几个家族参与了这次的事情吗?”看到阿德的样子,九叔突然问道。 “知道!”阿强脸庞无比的扭曲,嘴里恨恨的说道:“除了吴家以外,镇上的几大家族都有参与,镇长更是其中的主导!” “呵呵!果然不出我所料!”事到如今,九叔也只是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测。 “阿德,今日见到你了,明日我便要离开灵幻镇了!” “九叔!”化为厉鬼的阿德猛地跪在了地上,哭嚎着喊着九叔。 “你从小便是在灵幻镇长大的,这里的人也都认识,我希望你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与此事无关的人就不要去找他们了!”九叔眼睛里闪过一道阴狠,轻轻的对阿德说道。 “九叔,我不会伤及无辜的!”阿德跪伏着身子,嘴里恶狠狠的说道。 “好!”九叔轻喝了一声:“那我便离开了!我已在灵幻镇布下了阵法,此地鬼物和僵尸都无法离开!若是仇怨已了,你有灵智,便守在这里吧!” 九叔又从怀里掏出了个小小的酒壶放在了阿德的面前,嘴里说道:“若是有一日你感觉无法控制自己的戾气了,便服下他!这是阴灵散,可以帮你捋顺阴气,不会让你忘记你是谁!” 说罢,九叔转身走出了乡公所。 阿德跪伏在地上没有起身,双眼通红的看着眼前两张薄薄的白纸,嘴里不停的发出阵阵的哀嚎,最后着哀嚎变成了笑声,一种充满了无尽恨意的笑声! 第61章 腾腾镇 九叔终究没有等来那一顿送别宴。 就在他从乡公所回来的第二天中午,任得禄带着七八辆马车,十几个任家的仆人浩浩荡荡地赶到了任家镇。 刚刚起床的九叔看着院子里的十几个人,无奈地朝着任得禄问道:“任老爷这么急吗,入驻任家镇不是还有不少程序要走的吗?” 满脸风霜的任得禄先是挥手对带来的仆人说道:“你们去跟长寿少爷看看要带走什么,一定要在今晚把九叔家该收拾的东西都收拾好!明天我们起早出发!” 将带来的仆人赶走,任得禄苦着脸走到了九叔身旁,轻生的说道:“九叔,老爷已经好几天不敢合眼了!他让我转告您,如今他只要一闭眼,任老太爷就骑在他胸口扇他耳光!若是您再不到任家镇,老爷困都要困死了!如今他只求您快些到任家镇,其他一切事情都由任家搞定!” 九叔无语的看着任得禄,他猜到这应该是任天堂搞的鬼,可这位任家的老太爷不是浪迹天涯去了吗,这又是唱的哪出啊? “任家镇那边的程序倒是好说,我到了再弄也行!可灵幻镇这边的文书却有些繁琐,毕竟要和州府那边报备一下,再快也要五六天的时间!” “九叔,您放心!灵幻镇这边的文书您不用担心!四老爷跟州府那边打过招呼了,文书如今已经在我手上了,只需要灵幻镇的镇长盖上官印,填个时间就成!”任得禄连忙说道。 “这任发倒是利索!”九叔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对任得禄说道:“既然任老爷这么急,那么明天就出发吧!我原本想要在镇子里吃上顿离别宴,再摆几天的流水席的,看来也弄不了了!” “九叔,您放心!”任得禄似乎嘴角露出了些许的笑容,对着九叔说道:“这离别宴和流水席的费用任家出了,到了任家镇以后老爷定会给您接风洗尘的!” “那好吧!”九叔轻轻地点了点头,嘴里小声嘟囔道:“可惜了,蚊子再小也是肉啊,倒是让这群混蛋省下一笔!” 任得禄听到了九叔的话,连忙再次说道:“九叔您放心,我带来的人中有专门擅长此道的仆役,是州府四老爷特意派来的!您只需写好几张拜帖,其他的此人都能搞定,一分钱都不会少的!” 九叔一愣,这任家想的倒是真够齐全的啊! …… 虽然九叔这些年没少从灵幻镇各大家族薅羊毛,可弄来的银子不是用于自身修炼,就是贴补镇上的无钱看病的百姓。 如今要搬家了,除了近百个酒坛子外,其他的还真没有什么。十几个仆人不过一下午,就将九叔家里的东西打包装车了! 九叔看着空空如也的院子,心里有些难受,纵身上了房顶,呆呆坐在那里看着笼罩在夜色中的灵幻镇。 朱长寿来收拾东西的时候看到了孤零零坐在楼顶的九叔,想去安慰安慰却又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九叔!”朱长寿扯着脖子大吼了一声! 被吓了一跳的九叔皱着眉头看着下面的朱长寿,不满地说道:“不用那么大声,我能听到,什么事?” “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我看还有两辆车空着。用不用让集市上的王老伯送两车土豆过来?这灵幻镇的土豆这么好吃,我怕到了任家镇以后再也吃不到了!” “朱长寿!”微微有些伤感的九叔瞬间暴躁了起来,冲着下面的朱长寿怒喊道:“你要是再跟我提土豆,小心我扒了你的皮!” “哦!”朱长寿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地看着房顶暴躁的九叔,忍不住地说道:“那洋芋呢?马铃薯也成!” “你个小王八蛋!”九叔的怒火似乎再也忍不住了,噌地一声从房顶跳了下来,拎着块木板就要追,吓得朱长寿一溜烟跑进了厨房。 茅山明这时恰好从屋子里走出了,看着怒气冲冲的九叔,脸上得意的表情瞬间收回,换了一个微微伤感的语气轻声说道:“道兄,这么大的火气啊?” “哼哼!”九叔指着朱长寿轻哼了两声,转身对着茅山明说道:“道兄,这小混蛋老是气我!” “年轻人嘛,活泼些也挺好!”茅山明轻笑地夸赞了朱长寿两声。 九叔点了点头,收起了木板,对着茅山明说道:“道兄,明日我就要离开灵幻镇了,以后的日子镇子里灵异鬼怪的事情可就要靠你了!” “道兄放心,我茅山明一定会……”茅山明话说了一半,猛地愣住,有些胆怯地抬头看着九叔。 “呵呵!”九叔脸上挂着饶有兴趣的笑容,对着茅山明又重复了一遍:“道兄,这灵幻镇我便托付给你了!” 茅山明苍白的脸上变得更加地苍白了,对着九叔磕磕绊绊地说道:“九叔……我……其实……九叔,您……听我……解释!” “何必解释?”九叔很是淡然的看着茅山明:“小小的灵幻镇本已经供不上我的修行了,早日离开也好!我这不也去了任家镇吗?挺好的!” “九叔,我……”茅山明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九叔抬手轻轻地拍了拍茅山明的肩膀,然后有些嫌弃地甩了甩手,低声对着茅山明说道:“不过我给你和你抢来的是两件事情!这个事我林九记住了,粱子虽然不大,但也是结下了!道兄,好自为之吧!” “九叔,我……”茅山明满脸哀愁的看着九叔。 “放心!起码短时间内我不会找你的!” 说完了话,九叔转身朝着屋中走去,不过走到一半,九叔突然站住了身子,头也没回地对茅山明说道:“道兄,这个宅子其实挺好的!灵气充沛,位置优越,如今我既然不住了,你就留下来吧!没必要让镇长他们在这里修建祠堂,毕竟擅动地脉对镇子也是有影响的!” “谢过九叔!”茅山明朝着九叔背影鞠了一躬。 九叔挥了挥手:“估计你找长寿有些事情,去吧!” 说罢,九叔转身就进了屋子。 看着九叔高深莫测的背影,茅山明的心头无比地纷乱,有些疑神疑鬼地看了看周围,既担心又舍不得! 这个宅子的确如九叔所说,是整个灵幻镇里灵气最充裕,风水最好的地方,可九叔离开时候又让他留在这里,不让他动这个宅子!问题是人家刚刚那还说两人梁子已经结下了! 这时候朱长寿小心翼翼地从厨房伸出了脑袋,对站在院子里六神无主的茅山明轻轻喊道:“明叔,九叔走了吗?” “走了!”茅山明点了点头,将心中的不安暂时放到一边,冲着朱长寿招了招手:“长寿,我有些事情想找你!” “有事情找我?”朱长寿一愣,有些莫名地挠了挠脑袋。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情!”茅山明假笑了一下,接着说道:“大宝小宝你知道吧!” “知道啊!你身边那一大一小的鬼嘛!” “嗯!就是他俩的事情!”茅山明面带恳求的看着朱长寿:“明日我有些事情可能无法去给你和九叔送行,长寿你看看能不能在前往任家镇的时候带上他俩,等出了灵幻镇的范围,找个地方给他俩放出来!” “就这事?”朱长寿有些疑惑地看着茅山明:“九叔知道吗?毕竟带着两个鬼,不告诉九叔的话我有点……” “知道!”茅山明连忙说道。 “那好吧,出了灵幻镇就可以呗?”朱长寿再次确认了一遍。 “出了就可以!” …… 第二天清晨,当任家的马车出现在城门口的时候,送别的人群中顿时响起了巨大的哭声。 镇长在殷元奎的搀扶下,领着各个家族的族长迎向了车队! “九叔啊!九叔,灵幻镇是真的舍不得您离开啊!”镇长不停地用手揉着眼睛,老泪纵横! 坐在马车上的九叔看着迎上来的镇场众人,玩味地笑了笑。随后跳下了马车,朝着众人拱了拱手道:“镇长和各位族长,若真如此舍不得贫道,要不我勉为其难地留下来?” “呃……”刚刚还哭声震天的众人瞬间没了声音,尴尬地相互看了看,低下了头,谁也不再言语。 镇长轻咳了两声,连忙说着说道:“九叔玩笑了!任家镇如此大的阵势邀请九叔入驻,我等怎能因一己之私而影响到九叔呢!” “哈哈哈哈!”看着彼此,镇长和九叔都心照不宣地大笑了起来。 “镇长,这灵幻镇之名还是我当年刚刚入驻时取的,如今我既已离开,再叫灵幻镇多少有些不妥了,不如换一个名字吧!”九叔抬头看着灵幻镇城门上的名字,开口道。 “哈哈哈!”镇长扶须笑了几声,然后有些得意的说道:“此事就不劳九叔费心了,我已经和各个家族研究了几个名字,又争得了百姓们的意见,灵幻镇的名字有些缥缈,还有些难记,大家觉得叫腾腾镇不错,简单上口,还很容易记住!不知九叔觉得这个名字如何?” “腾腾镇!”九叔看着镇长,轻轻地重复了一遍,笑道:“看来镇长几人早已为我离开做好准备了!” “啊!”镇长一呆,然后尴尬地笑了起来。 九叔懒得和镇长与几大家族在胡扯下去,抬手朝着众人拱了拱手,朗声说道:“今日一别,林九愿腾腾镇前程似锦,后会无期!” 简短地说了句话,九叔转身跳上了车子,不愿意再和这群人虚与委蛇。 随着车队起步,镇长众人看着九叔和车队的背影,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虽然众人不喜林九,但不得不承认,这些年灵幻镇……腾腾镇能够蒸蒸日上,离不开林九的保驾护航! 可如今的腾腾镇已经不是昔日的保和镇了,这里不需要一个不听话的人,也不需要一个超然物外的人! 第63章 闲言碎语 第三卷的故事写完了,本来是不想开个单章的,可想了想还是弄一个吧,有话说就能打三百多字,不够我唠叨的。 先说说自己的码字心得吧。 磕磕绊绊小半年,我也整出了三十多万字了。 整体上来说,我依旧没有逃脱出为爱发电的命运,从第二个月开始,我一直在全勤的标准前瞎蹦跶。明明全勤近在眼前,可就差块八毛的达不到要求,真的挺郁闷的! 说句实在话,这个月我真就是奔着全勤努力的,一天两更,四千多字,除了血压高那天没码字,天天我都没闲着,绞尽脑汁的坐在电脑前,吭哧瘪肚的码着。 可惜啊,我这数据是真的惨! 我也研究了一下自己的这部小说,小众、文笔差、非爽文、没系统、还有点慢热!凡是番茄上不讨人喜欢,编辑不倡导的毛病我都占了,想要数据好,的确是有些痴人说梦了!要不是有几位读者一直鼓励我,一天四千多字,我是真的有些扛不住了! 我也在切与不切上犹豫了好久,可想着脑子里的那些故事,又想着忙乎了小半年,要是切了我真的是不甘心!所以我打算咬着牙继续坚持下去,数据什么的我也就懒得看了,爱咋咋地吧! 至于更新上的问题,估计下个月开始我又要恢复到一天一更了!混不上全勤,那我就好好的去写故事,顺便将之前自己感觉不好的段落,有毛病的审定改一改,争取弄出一部自己喜欢的样子。 吐槽完了,我再说说小说吧,这个也是开这个单章的主要原因。 写这卷故事的时候我看了不少读者的评论,也尽量一一的回复了,不过限于字数的要求,说的不详细,也有些乱,我就在这里详细的说一说。 首先是小说的格调,三十多万字写出来,估计大家也都能发现,我写的这个不是爽文,没有系统,就连金手指都没有设定太多。这年头,的爽文太多了!而且凡是九叔的小说,不是系统傍身,就是天才绝顶,最次的也都要弄个无敌的金手指,所以我想弄一个不一样的九叔文,就像凡人流小说一样,什么都是一点点积累起来的,无论是性格还是修为,可惜这玩意不招人喜欢,为此我也挨了不少的骂! 然后我在说说小说的主角。 到目前为止,九叔的戏份要大于朱长寿,不过后期的时候九叔的戏份会逐渐的减少,主要的故事都会围绕朱长寿来讲的,不过九叔依旧是小说里的第一男主!虽然我一直反对将九叔封神,可九叔的电影的确经典,我也是真的喜欢,第一男主必须是九叔。 至于朱长寿,有不少读者反映,前期太憋屈了,主角的成长看不到,性格什么的似乎没什么变化,戏份也太少了。 其实这个问题很简单,别看现在写了三个故事,三十多万字,其实时间线不过才几个月而已,朱长寿的变化肯定不会太大。 而且对于主角的变化我写的很隐晦,比如第一卷的时候,朱长寿虽然是主角,但完全就是个酱油的角色。第二卷的时候,朱长寿已经能够勉强的参与到剧情中了。至于第三卷故事,朱长寿在故事里已经有存在感了,甚至能够完全的参与到故事中,比如刀劈马匪,比如和九叔共同对付王玉环。我觉得,无论是什么故事,主角都应该是慢慢融入的,一蹴而就太假了。 还有个问题不少读者都提出来了,主角对于剧情的先知先觉! 这个问题其实有些复杂,若是放在爽文中,这么写是没毛病的。可惜我这个小说不是啊,我写的比较贴近现实流的小说。除非是开了上帝视角,否则对于一个老电影的剧情,普通人不会有太多的印象,甚至主线剧情能够记住的都是少数。 就比如第一卷里极乐号纸扎店,我也是快进快退看了多遍才发现的这个名字!还有这一卷的灵幻镇,他原本的名字是叫保和村,在茅山明杀鸡的那段剧情里出现过,只有短暂的几秒钟。 细节如此,至于剧情上,说句实在话!除了《僵尸先生》以外,九叔其他的电影剧情都很薄弱的,对于法术、修为、功法上更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先知先觉对于故事的影响没有太大的用处! 最主要的是我一直认为不知道有时候要比知道更可怕一些!在完全真实的世界里,有着正常思维的配角,先知先觉除了会坏事以外,真的没有太多的用处!这个在下一卷故事里会体现出来的。毕竟《僵尸先生》太有名了,想不知道都难!至于靠着先知先觉捞好处,九叔的电影里好处又什么?功法二叔公给了,法器什么的需要贴合自身,跟在九叔身边就已经是最大的好处了! 最后我再说说女主的问题,读者的口味不一样,有人喜欢有女主,有人不喜欢女主。我想了好久,最终决定不给朱长寿配个女主,九叔再说! 不给朱长寿找媳妇的原因很简单,除了我不喜欢开后宫以外,感情戏我也写不好。而且我总觉的一个在认知、审美和价值观都不一样的世界里,找个土着女主怪怪的!除非朱长寿能够完全融入到这个世界中,可惜有点难! 说这么多了,我就再多说一嘴剧情吧。 我一直强调我会尽量尊重原剧情的情况下改写小说,本来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我发现后面的故事想要再尊重原来的剧情有些难了,不改动剧情根本就无法将这些故事串联起来。所以后面的剧情会有调整,但整体上不会脱离背景的,该是哪个故事就是哪个故事,只是串联起来,不会影响到各个故事的独立性的,而且会魔改一些。 最后的最后,再次感谢支持我的读者,你们的阅读是我坚持下去最大的动力! 谢谢大家! 第62章 灵幻镇最后的尾声 阴沉的天空下,任家的马车队伍在官道上疾驰。狂风呼啸,乌云压顶,仿佛在预示着一场暴风雨的到来。马车颠簸在坎坷不平的道路上,车轮滚滚的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似乎打破了周围的宁静。官道两旁的树木被风吹得东倒西歪,枝叶狂舞,仿佛在为这个有些沉闷的队伍伴奏。阴暗的格调让人感到压抑和不安,整个场景都弥漫着一股沉闷的气息。 看着坐在车尾上愣愣的九叔,朱长寿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离开了灵幻镇后,九叔不再展现出他在镇门口那种傲慢和不屑的神情。他的整个人仿佛变得萎靡不振,佝偻的身影仿佛承载着无尽疲惫,时刻高冷的脸色也变得黯淡无光,以往的锐气和自信消失得无影无踪。 毕竟要离开生活了十几年的镇子,九叔无论是心里是真的很难受。 朱长寿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快步跑到了九叔的那辆马车,一个纵身跃了上去,坐在九叔的身旁轻轻地喊道:“九叔!” “嗯!”九叔转头看了看朱长寿,轻轻地应了一声,便又转头看向了早已隐于山林中的灵幻镇。 “九叔,别难过了!什么时候想这里了,我们再回来!”朱长寿轻轻地说道。 九叔扯了下嘴角,勉强地露出个笑容:“既然已经离开了,就不会再回去了!这个地方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我只是有些不甘心而已,其他的倒也没什么!” “不甘心?”朱长寿轻轻地重复了一句九叔的话。 “嗯!”九叔点了点头:“想当年我初入灵幻镇,捉鬼,除妖,擒魔,驱匪!我自认为自己对得起灵幻镇的所有人,可当年我无论怎么想,都不会猜到自己最后会是以这样的方式离开,呵呵!” “九叔!”朱长寿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九叔,只能轻轻地再次喊了一句。 “长寿啊!”九叔转头又看了看朱长寿,轻声说道:“以后别喊我九叔了,喊师父吧!” “啊?”朱长寿一愣,当初说好让自己喊九叔的,怎么又让自己喊师父了! 看着朱长寿呆呆的样子,九叔的心情稍微地好了些:“如今只有你这一个记名弟子跟在我身边了,喊师父吧!比九叔亲近些,到了任家镇以后我还会收弟子的,到时候你就是大师兄了!任家镇毕竟是个大镇子,人多口杂,你作为我的弟子总是喊我九叔,多少也不是那么回事!” “嗯!”朱长寿点了点头,试探着喊了一句:“师父!” 九叔脸上的表情好了些,抬手摸了摸朱长寿的脑袋。 沉默了片刻,九叔突然说道:“长寿,到了马家镇的时候你会去看看吗?” 朱长寿一愣,那地方都成鬼蜮了,自己回去干什么! 不过当他看着九叔嘴角浮现出奇怪笑容,沉吟了一下说道:“回去一趟倒也可以,毕竟也出来几个月了,我也有些想念二叔公了!” “呵呵!”九叔意味深长地看着朱长寿,最终摇了摇头:“还是别回去了,你这修为没长进,体形倒是又胖了些!若是带你回去,我怕二叔说我对你疏于管教!那个老头,如今我可是不敢惹他!等处理完任家镇的事情以后,我找个日子带你回去一趟吧!” “嗯!”朱长寿无语地点了点头。都这个时候了九叔还想着试探一下自己,到底图个什么啊! 想到这,朱长寿随手从怀里掏出了两块蒸熟的土地:“九……师父!这个是从灵幻镇带出来的,要不你尝尝?” 这一次,九叔倒是没有横眉竖目地拒绝,倒是接过已经凉了的土豆,轻轻地咬了一口,语气略带伤感地自语道:“吃了十几年灵幻镇的菜,估计日后再也没有机会吃到灵幻镇长出来的土豆了!” …… 在夜幕降临之际,马车队终于找到了一块空旷的地方,任得禄在请示了九叔后,决定在此稍作休整。 这片空地位于一片密林之间,地势平坦,周围环绕着茂密的树木,为车队提供了一定的遮蔽。此时,任家的仆人们忙碌地支起帐篷,准备食物,为接下来的行程做好准备。 朱长寿和九叔静静地坐在火堆旁,看着任家仆人们的有条不紊的行动。他们的脸上流露出一丝赞许的神情。任家倒是大家族,这些仆人们分工明确,有条不紊的,一点慌乱的感觉都没有。 收拾完了所有东西,留下守夜的人后,任家的仆役都回到车厢中休息去了,九叔和朱长寿坐在火堆旁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这些年灵幻镇的趣事。 忽然一阵有些诡异的凉风从远处猛地吹来,十几匹已经休息的驽马不由得“唏律律”地叫了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已经睡下的任得禄猛的从车厢里钻了出来,冲着守夜的仆人喊道。 “没事!就是马莫名的惊了一下!”守夜的车夫随意地说道。 任得禄点了点头,转身又钻回了车厢。 坐在火堆旁的朱长寿可没有马夫们那么淡然了,满脸惊异的看着任得禄的车厢上方,三个幽绿色却又带着点点金光的鬼影飘飘荡荡的站在车厢顶部,看着车队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 朱长寿抬手轻轻的捅了捅身旁的九叔,不动声色的小声说道:“师父,任得禄车厢上面有不干净的东西!” 九叔一愣,微微的运转了灵气到双眼,漫不经心地看向了任得禄车厢上方后,抬手按住了想要去取刀的朱长寿,轻轻地摇了摇头,嘴里低声说道:“没事的,是鬼差!” 又是一阵阴风悄然吹拂,鬼影悠悠地飘至车厢的后方,三个面色苍白的壮汉,从那幽暗的夜色中走出。 领头的壮汉向九叔抬手行礼,高声喊道:“在下与两位兄弟急于赶路,以至于贪走了远路。如今我们前不见村,后不见店,不知可否请与各位同行,在此休息一下!” 九叔尚未作答,任得禄匆匆从车厢中探出头来,面带忧色地盯着面前这三名满脸横肉的人,犹豫地说道:“这恐怕不太妥当吧!” 领头的壮汉直起身子,朝着九叔喊道:“都是路上相逢的缘分,还请九叔多多关照!” 九叔微微点头,示意任得禄。 “既然九叔都答应了,那就这样吧!”任得禄这才勉强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三个壮汉对任得禄的同意毫无反应,反而走到了九叔和朱长寿身旁。 看着火堆的火光,三人面露不适,在稍微远些的地方坐了下来。 领头的大汉向九叔抬手施礼,然后高声说道:“我是老大,名叫齐德隆!” 另一个大汉也连忙施礼道:“我是老二,名叫齐德强!” 第三个大汉刚要开口自我介绍,火堆旁的朱长寿突然插嘴道:“齐德隆冬强?” 领头的大汉齐德隆惊讶地问道:“咦……小兄弟怎么知道我们的名字?” 朱长寿一时语塞,惊讶地问道:“你们真叫齐德隆咚强?” 齐德隆摇头道:“不不不!哪有人叫五个字的名字,我这三弟叫齐德东!” 朱长寿无奈地笑了笑,心里感到有些无语,眼前的这三个人还真是些有趣的家伙啊! 老大齐德隆看着的九叔,咧嘴一笑:“这位道长不介绍一下您自己吗?” 九叔抬手示意一下,然后饶有兴趣地说道:“这位鬼差大人,介绍就免了吧!刚才不是已经喊出我的称呼了吗!不知三位鬼差大人到此有何事情?” 一语道破了三人的身份,三位鬼差面色尴尬的相互看了看。 老二齐德冬无奈地抱怨着:“我就说直接过来找这个道士说说就得了,老三非得要装人,怎么样,人家看破了吧!” “闭嘴!”老大齐德隆和老三齐德东一同朝着老二齐德强喊了一句,老三齐德东面带微笑的对着九叔点了点头:“道长果然好本领,一眼就看出来我哥三的身份!” 九叔没说话,倒是一旁的朱长寿忍不住的说道:“你们自己喊的九叔吧!还有三位鬼差大人,就算化人的话多少也得像一些啊,你看你三位面色苍白,一身鬼气,夜色下又没有影子,傻子都知道你们是鬼吧!” 老三齐德冬抬起鼻子朝着朱长寿嗅了嗅,然后笑道:“小哥好眼神,咱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好了!”九叔突然皱着眉头打断了老三齐德东的话,开口问道:“不知三位鬼差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三位鬼差再次交换了眼神,齐德隆作为老大向前迈出一步,他说道:“我们三兄弟来自马家镇,近日在任家镇成为鬼差。然而,因为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我们被派到了灵幻镇执行任务。现在,我们又被调回任家镇。路途中,我听说道长你将入驻任家镇,我们认为未来与道长打交道的机会应该很多,所以决定露面并自我介绍,我们并没有别的意思。” 九叔轻轻地点了点头:“三位鬼差大人放心,任家镇日后若是有些涉及地府的事情,我必定会通知三位大人的!” 三鬼满意的点了点头,起身朝着九叔恭恭敬敬做了一揖,老大齐德隆朗声道:“既然如此,我三人便不打扰道长休息了,就此告辞!” 说罢,齐德隆等三位鬼差突然间身形一晃,随即消失在原地。阴风呼啸,吹过空旷的野地,仿佛在宣告着他们的离去。三人的消失无声无息,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周围的空气仿佛瞬间冷了下来,空地上只剩下九叔、朱长寿以及那堆篝火,篝火在夜色中跳跃,显得异常明亮。 坐在火堆旁的朱长寿呆呆地看着消失的三鬼,又转头看了看九叔,无语道:“师父,这三鬼到底什么意思?莫名其妙地出来,莫名其妙地打声招呼,然后又莫名其妙地消失了,搞什么呢?” 九叔看着三鬼消失的地方,沉吟了一下说道:“我也搞不懂这三位到底想要干什么,可能是单纯地想要和我打个招呼?” “哦!”朱长寿挠了挠脑袋,有些犹豫地和九叔说道:“师父,您刚才面对鬼差的时候是不是有点……” “过于友好?”九叔倒没什么感觉,顺口说道。 “嗯!”朱长寿点了点头。 “鬼差嘛!多少要给点面子的,况且以后用到人家的时候多着呢!万一人家升职了呢,我也能混个地府在人间的大班,不也挺好的吗!”九叔随意地笑了笑。 “就那三货?”朱长寿无语地指了指消失的三个鬼差,虽然换了样子,气势也很足了,可当他们说老家是马集镇的时候,朱长寿就猜到对方是鬼差三傻了! “傻人有傻福,傻鬼也差不到哪去!” “好吧!” …… 虽然是昼伏夜出,但鬼怪赶路的速度是要比车队快的! 就比如大宝和小宝。 从灵幻镇出来后,朱长寿找个地方将两鬼放了出来,感激自然是很感激,大宝和小宝一顿痛哭流涕后就找个地方休息了,得等到晚上继续出发! 不过半宿的功夫,两鬼就已经超越了任家的车队,在茫茫的夜色中朝着老家的村子里飞奔。 “大宝,走了七八里地了,这个地方怎么静悄悄的,连个活物都没有啊!”小宝悄悄的捅了捅埋头赶路的大宝。 “别管他,赶紧跑,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大宝缩了缩肩膀,他也感觉到这里的怪异了,现在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当两人走到一处有些空旷的草地上的时候,阴暗的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个黑乎乎的空洞。 “哈哈哈!任兄果然是仁兄,见识倒是不凡!既然能想到送人出去费劲,那么就送两个鬼物出去。虽说鬼物在外有些麻烦,可要是找到了小九的话,这些问题也就能解决了!” 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夹带着喜悦从空洞里传了出来。 “二叔客气了,不过是些小聪明而已!若是没有二叔这一身的通天修为,这一切的设想不过也就是句空话而已!” 另一个略微苍老的声音很是客气地说道。 “哈哈哈!”一阵大笑过后,空洞里的声音有些踌躇道:“不知该送哪两人出去?纸扎店里的几人都有实体,只能从镇子里的人挑选两个靠谱的了!” “马镇长和他身边的管家就可以,如今他的戾气已经消散了,也不会出现什么意外!而且又做过多年的镇长,出门在外,多少要比镇子里这些普通的鬼魂靠谱些!” “那倒是!” 大宝和小宝满脸惊恐地看着天空中的空洞,听完了空洞里二人的谈话,两鬼转身欲跑。 就在这时,空洞中猛地传出巨大的吸力,两鬼虽是拼命的朝前方跑去,可身体却还是一点一点的朝着空洞飞去,直至整个身影完全消失在天空的空洞之中。 “这他妈又是什么玩意!” 一声震撼人心的巨吼从空洞中迸发出来,连外界的树木都无法承受这股力量,纷纷在吼声中折倒。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着那股冲天的怨气。 “呵呵,二叔,消消气吧!”一个轻柔而娇媚的女声温柔地劝慰道。 “我怎么能消气,怎么能消气!”空洞中传出的声音越发微弱,然而那股冲天的怨气却仍然让周围的花花草草无法平静,摇曳着身姿,仿佛在向那股怨气屈服。 “想要送人出去,结果进来个老胖子!想要送鬼出去,结果又进来两个小鬼!我堂堂一个合道期的修者,从马家镇鬼蜮送出去个人怎么就这么难!”苍老的声音无奈而又愤恨地吼道。 空洞慢慢在天空消失,最后从里面传出一阵既无奈又好笑的吼声:“朱长寿,你个小王八蛋!出去了怎么也没个消停劲啊!” 几十里外,已经躺在车厢里睡着的朱长寿猛地起身,有些疑惑地前后看了看,刚才他好像听见二叔公的声音了! 第1章 三年 任家镇的义庄坐落在镇子的西面,位置紧挨着城门。 明明是镇子里停尸放棺的地方,如今却如同客栈一样的热闹。 不但隔些时日就会来些奇奇怪怪的人到那里借宿,平日里谁家闹个鬼,出个白事什么的,也都会去义庄去求助一番。 三年的时间,任家镇的义庄在方圆百里可谓是人人皆知。 清晨,朱长寿懒洋洋地从床上爬了起来,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便提着菜篮子去镇上的集市买些今日的食材。 如今的朱长寿再不复当初的模样,估计这三年到了他的猛涨期,不但身高一下子蹿到了一米八几,就连体形也不再那么的肥胖了,可惜依旧有些微微的圆润,好是在衣物的遮盖下,并没有给人以明显的臃肿印象,只是显得格外壮硕。 身体不那么不胖了,朱长寿的面容也微微地清秀了些,可惜依旧达不到小说里男主的那种绝世容颜,只能说在中上之姿。不过他的一双眼睛倒是格外的引人注目,眼裂有些小,眼角还轻轻的上扬,时刻都像是在笑着,给人一种很亲切很友好的样子。 “长寿啊,今天我家的菜可是早上刚刚从村里拉进镇子的,可新鲜了!” “长寿,别听他!我家的菜好,这可是我自己种的!” “长寿,长寿!看看我家的,我家的菜不但比他两家的都好,还贼便宜!” 集市上的众人看到朱长寿晃晃悠悠地走了进来,都软软的向他介绍起了自家的菜,有几个商贩更是以半卖半送的性质招呼着他! 倒不是朱长寿买菜的量有多大,出手有多大方,主要的是商贩们都知道这个每天来光顾的青年是九叔的徒弟。 在这个乱七八糟的时代里,谁也无法预料未来自家会不会遇到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每天冷着个脸的九叔实在是太难以接触了,商贩们便希望能与这个看上去很说话的青年建立良好的关系。这样一来,若将来自家遇到了事情,也多了一条求助的途径。 这些青菜价值毕竟不是多高,若是通过卖给朱长寿搭上一份人情,混上个脸熟,商贩们也就给未来可能出现的困境准备了一份小小的保障。 朱长寿也知道商贩们的想法,每日也乐得去占上那一文两文的便宜。毕竟九叔实在是太抠门了,从灵幻镇出来以后没了那份固定的收入,九叔变得更加的吝啬,买菜钱每月就给那么一点点,要不是自己有些存款,这些年估计天天得吃糠喝稀! 想到灵幻镇,朱长寿轻叹了一口气! 这三年他也陆陆续续听些消息,灵幻镇已经彻底改名为腾腾镇了,在他和九叔离开后不久,那里就闹了僵尸。驻守在腾腾镇的茅山明这些年一直在抓僵尸,可就是抓不干净,僵尸之祸也越闹越大,好在腾腾镇的僵尸从不越界,倒也没引起太大的恐慌。 腾腾镇也派人来找过九叔,可惜当初他们把事情做得太狠了,九叔没答应。 求救不成,镇长和几大家族也想过逃离腾腾镇,可惜各个家族打前哨的人走出腾腾镇没多远,就会莫名其妙地暴毙!几番试探后,吓得镇长和几大家族的人再也不敢踏出腾腾镇半步! 至于对底层的百姓,僵尸之祸对他们的影响到也有一些,但还没有完全影响到他们的生计,有吃有喝还有地种,各个家族的人又无心去管他们,百姓们倒也乐得自在,所以也没什么人离开腾腾镇。 从商贩那里买了三斤土豆放在了菜篮子里,朱长寿又挑挑拣拣地买了几样青菜,冲着几个相熟商贩们打了声招呼,就晃晃悠悠地离开了集市。 “让开,让开!快点让开!” 没走多远,朱长寿就看见十几个捕快急急忙忙地在远处街道上跑来,领头的阿威,也就是昔日灵幻镇的阿强,匆匆地从街道上跑过去。 清晨买菜的大多是些妇女,朱长寿个子有些高,有点鹤立鸡群的感觉。领着十几个捕快的阿威很容易地就看见了他,不过阿威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如同见到陌生人一样扫了眼,就飞快地把头转了过去,倒是跟着他身后的阿福和阿寿朝着朱长寿轻轻地点了点头。 朱长寿看着飞快消失在街头的阿威,不由得再次叹了一口气! 九叔和阿威不知道因为什么,两个人的关系越发地僵硬了! 刚来任家镇的时候,阿威还带人去过几次义庄,后来便再也没有来过。 两人因为镇子里的事情不得不一同出现的时候,也形同陌路一般,公事公办,绝不多说一句话! 朱长寿也问过九叔,九叔不愿意说,他也就不再追问下去了。 好在任家镇很大,麻烦的事情也不少,阿威每日忙个不停,九叔也很少有闲下来的时候,所以两人见面的次数不多。 三年的时光,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可很多事情就是和当初不一样了! 就比如任家族长任发,当年觉着镇长是任家的远亲,州府里有着老四任财照应,朝廷那边也有老二任官镇着,任家的未来定会蒸蒸日上,可偏偏事与愿违,任家的生意一日不如一日,人丁更是越发的稀薄,一些老家伙纷纷离世,家族里嫡系也没有添丁加口! 任发为此也找过九叔,可惜这种事情九叔也没找到原因,只能帮助任家做了几场法事! 至于结果嘛,倒也是有的,就是方向不对! 任家这三年倒是没再死人了,可也没有添丁加口,三年前多少人,如今还是多少人! 朱长寿倒是知道原因,毕竟《僵尸先生》这部电影作为他童年的噩梦,印象绝对是深刻,可问题是他不敢说,每次当他想要和九叔说这个事晴的时候,总会莫名其妙地出现点事情,不是谁家死人了,就是自己被口水噎着了,要不然就是晴天打雷,将他的声音硬生生地遮掩住,反正这话就是说不出口。 几次都说不出来,朱长寿明智地选择了闭嘴。 第2章 秋生与文才 回到义庄,朱长寿将买好的早餐简单地装了盘,端上桌子后就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九叔每天在忙地修炼,睡得很晚,起得也很晚,所以早晨吃饭是不需要叫他的,把东西放在桌子上,九叔醒了以后自己会下来吃的。 “大师兄!”一个有些憨乎乎的声音从里屋传了出来,一个矮矮胖胖的少年揉着眼睛,睡眼朦胧的走了出来。 “文才啊!”朱长寿笑着喊了一声:“快来吃饭,我早上特意买的小笼包,很香的!” “是吗?”听到有小笼包,文才瞬间来了精神,喜笑颜开地跑了过来。 文才是九叔来到任家镇以后收的徒弟,孤儿,胖胖的,梳着个西瓜头,给人的感觉有些憨傻。 虽然早就知道了结果,可看到九叔收文才为徒的时候,朱长寿依旧无法理解九叔。文才没有什么修炼的资质,性格又有些好吃懒做,平日里还憨憨傻傻的,九叔来任家镇之前,文才是吃百家饭长大的。 直到后来九叔无意间告诉他,文才的命格应该是任家镇的守村人,朱长寿才理解了九叔的意思。 “慢点吃,我买了不少呢!” 看着左手一个,右手一个,嘴里还塞的满满的文才,朱长寿无语的给他倒了一杯茶水。 这时,一个面容俊秀的少年跑进了义庄,人到位,声音却已经传了过来。 “大师兄,今天有什么好吃的?” “秋生,你不在家吃早餐,又跑这来混吃的!”朱长寿笑呵呵地对着进来的少年调侃道。 “大师兄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姑姑,天天弄那些西洋人的玩意,我实在是吃不惯!” 秋生一脸无奈地坐了下来,随手从文才的手中抢下来个小笼包塞进了嘴里。 “别抢我的,那里还有!” 文才连忙将手里的小笼包塞进了嘴里,口齿不清地朝着秋生喊道。 冲着文才做了鬼脸,秋生笑嘻嘻地从桌上拿起包子吃了起来。 秋生也是九叔来到任家镇以后收的徒弟,任家镇闹僵尸的时候,朱长寿曾经和秋生短暂地打过交道,还在洋货店里混了两条香烟,可惜这辈子没什么烟瘾,除了当时抽了一包,剩下的已经压在箱底里。 九叔收文才为徒是因他是守村人,可收秋生却微微地复杂了一些。 秋生的父亲与姑姑是任家的亲戚!不过是分支,与如今任家的主支的关系有些远,不过好在有着那一层的关系,所以秋生的姑姑才能以一个弱女子的身份在任家镇开了一个洋货店。 秋生父母的死与任家镇有很大的关系,具体的朱长寿不太清楚,反正听九叔的意思,若不是秋生父母的死,任家镇如今也不会发展的这么好,所以前任镇长和几大家族在和任家闹得最僵的时候,也没有人去动秋生的姑姑。 九叔在灵幻镇时和保安队走得太近,几大家族又各怀心思,以至于九叔来到任家镇以后,并不是太喜欢和这些大家族打交道,以前那种收家族子弟为徒的心思也淡了。加上任家和几大家族都强烈推荐了秋生,九叔就顺势收了秋生当徒弟,虽然年纪有些大了,不过秋生身手不错,修炼资质也还可以。 餐桌上,文才和秋生打打闹闹,朱长寿只是安静地吃着自己的东西。 昨晚忙了一夜的九叔这时也从楼上走了下来,看着餐桌上的三个徒弟,九叔有些满意地点了点头。 “师父!”朱长寿最先看到了九叔,连忙起身喊了一声。文才和秋生见状,也停止了打闹,笑嘻嘻地起身对着九叔喊了一声师父。 九叔坐下后挥了挥手,抓起个包子向三个徒弟问道:“这两天镇子里有没有什么新鲜的事情发生?” 朱长寿除了每日去菜市场溜达溜达外,其他的时候也都是在家里安静地修炼,菜市场的百姓碍于朱长寿的身份,也不会对他扯什么八卦,所以对于镇子里的事情,他知道的还真是不多。 倒是每日都会在洋货店干活的秋生知道些镇子里的八卦:“我听我姑姑说,任老爷又纳了一房小妾,是宜香楼的头牌!之前一直卖艺不卖身的,也不知道任老爷砸了多少钱,才把她娶了出来!” “任老爷小妾倒是纳了不少,可惜都是不下蛋的鸡!”文才一边朝嘴里塞包子,一边笑呵呵地说道。 九叔转头瞪了一眼文才,若有所思地问向秋生:“秋生,你姑姑说任老爷为什么纳的这房小妾吗?” “有钱没地方花呗!”文才又偷偷地嘲讽了一句。 “闭嘴!”九叔不满地对着文才吼了一声,吓得他连忙低下头不停吃起包子。 秋生想了想后说道:“昨天我姑姑去任家给这房小妾送些首饰,听我姑姑的意思,这个小妾似乎大着肚子呢!” “大着肚子?”一旁吃饭的朱长寿一愣,他记得任发除了一个女儿以外,好像没有什么后代啊。 九叔倒是没什么反应,又吃了几个包子以后对着秋生说道:“吃完了早餐就回去吧,要不然你姑姑又来我这要人了!” “啊?”秋生脸上一垮,满脸的不情愿。 “啊什么啊?”九叔不满的瞪了一眼秋生:“你姑姑为了给你攒点彩礼,舍不得雇人,天天自己打理洋货店,你要是不回去帮忙,想累死她啊!” “可是我还想跟着师傅修炼呢!”秋生囔囔的说道。 “等你姑姑什么时候雇人了,你什么时候你再天天跟着我修炼吧!我可是受不了你姑姑的碎碎念!”说到这,九叔似乎想到了什么,沉吟了一下说道:“一会我给你开个药方,你去药店抓些药给你姑姑吃上几天吧!” “药方?”秋生一愣,一脸焦急地看向九叔:“我姑姑怎么了?” 九叔犹豫了一下,才轻声说道:“我怀疑你姑姑到更年期了,要不然这半年来不能天天上我这要人,之前可是没有这样过!” “更年期?”秋生一脸茫然地看着九叔。 “长寿,你替我跟秋生解释一下吧!”九叔看着一旁低头嗤笑的朱长寿,不满地说道:“解释完后去我屋里找我,我有些事情和你说。” 第3章 风水师的布置 秋生再怎么成熟,也是一个从来都没有出过镇子的少年,接受的是私塾里儒家思想,对男女之事也是一知半解! 更年期,任凭朱长寿白白地浪费了无数的口舌,也没能同秋生解释明白,最后只好搬出来九叔,秋生才迷迷糊糊的应了下来。 无语的敲了敲九叔的屋门,朱长寿忍不住的在心里吐槽:来任家镇以后,九叔的小肚鸡肠越发的严重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偷偷地腹黑一下,看来今天晚上又得给九叔吃土豆宴了! 躺在摇椅上的九叔满脸舒服地看着进来的朱长寿,笑着说道:“和秋生解释明白了吗?” “呵呵!”朱长寿冷笑了两声,一屁股坐在了九叔的身旁。 看到徒弟那郁闷的表情,九叔心中暗爽,感觉无比舒坦。不过想到让朱长寿上来的目的,九叔正了正面容,轻声的说道:“长寿,刚才我看你听到任发新纳的小妾怀有身孕的时候很是诧异,这件事不应该很正常嘛,为何你感到很是奇怪?” “没什么!”朱长寿无奈地摇了摇头。 关于任发父亲墓地的事,他和九叔说已经过几次了,可每次都说不出来,他也懒得再重复一遍。 “你再说一次试试!”躺在摇椅上的九叔突然说道。 “师父,再说一次你也听不……”话说一半,朱长寿猛地一惊,满脸诧异地看向九叔。 “这三年你想和我说任家的事情,可每一次话都说不出话来,对吧!”九叔看着朱长寿,很是淡然地说道。 “嗯,嗯!”朱长寿疯狂地点着头。 “我已经有些猜想了,你再说一次我看看!”九叔轻轻地说道。 “师父,我……”朱长寿有些犹豫,不过当他看到九叔鼓励的眼神后,咬了咬牙,决定再试一次。 “师父,你不觉得任发他爹……” “师父啊,任家药铺来人问咱家还要不要朱砂了!”楼下的文才突然朝着楼上大喊,将朱长寿的话硬生生地打断。 “不要了!”躺在摇椅上的九叔皱着眉头,朝着楼下大喊了一声后,对着朱长寿说道:“长寿,你再说一遍试试!” “嗯!”朱长寿点了点头,再次开口道:“任发他父亲……” “轰隆!”明明外面是晴空万里,可天上却猛地响起一声巨雷,朱长寿到嘴边的话又无法说下去了。 无奈地看着九叔,朱长寿不再言语。 躺在摇椅上的九叔微微地眯着眼睛,思量了片刻后猛地从摇椅上站起了身子,随手从怀里掏出一张土黄色的符纸,运转灵气激活符纸后,纵身地一跃,将符纸贴在了房梁之上。 顿时,肉眼不可见的土黄色灵气笼罩住了整个屋子。 “这一次你再说说看!” “好!”朱长寿沉思了一下,换了一种说法开口道:“任家之所以人丁单薄,会不会与任发他爹……” 一只巨大的野鸡猛地从窗外冲进屋子,胡乱地在屋里扑腾着。 九叔抬手射出一张符纸,将乱扑腾的野鸡击落后,冲着朱长寿摇了摇头道:“看来你这话是说不出来了!” 朱长寿无奈起身将死去的野鸡捡了起来,故作轻松地说道:“好久没吃野鸡炖土豆了,要是有些榛蘑就更好了!” 刚要说话的九叔一滞,瞪着朱长寿道:“少放些土豆!” “哦!”朱长寿满脸笑意地点了点头。 “长寿,我知道你想说任发他爹的墓地有问题!”九叔收回目光,抬头看着屋顶符纸,眼神中带着钦佩之色地说道。 刚刚还满脸笑意的朱长寿一呆,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九叔。 看着朱长寿惊讶的样子,九叔继续说道:“当年我和你初来任家镇,我便已经发现了任家墓地的怪异,蜻蜓点水,没有水,点什么?” “师父,你知道?”朱长寿看着九叔,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九叔轻笑道:“我好歹走南闯北了那么多年,这点问题还看不出来吗?” “师父,既然知道,那为何……”朱长寿不解地看着九叔。 “知道归知道,但动不了,也不敢动!”九叔轻轻的摇了摇头,面露无奈的说道:“任发父亲的那个穴应该当年那个风水师布置的!其中应该有些什么说道,风水师不但反转了穴位的风水,应该还布置了一定的后手,使得后来人根本无法去探查那个穴位,甚至连说都不能说!” “可师父你说出来了!”朱长寿连忙说道。 “我能说出来,一是因为我的修为至少高于那个风水师一大层,二是我用符纸暂时的遮蔽了天机,三嘛!”九叔沉吟了一下才说道:“应该是风水师布置的手段快要到时间了!” “原来如此!”朱长寿想了想又问道:“师父,这些年就没有人发现任家的那个不对吗?” “修为不够的发现不了,修为够的又懒得去管!” “修为不够的我理解,就比如我,连说都不能说。可修为够的为何也不去管呢?任家可是不差钱的主!”朱长寿不解地继续问道。 风水师这个圈子其实并不是很大,而且其中多数人都心胸都不是多么宽广!因为传承的关系,如果你不小心得罪了一个风水师,可能会引起一众风水师的怨恨和报复!一些有足够修为的修者虽然发现任家的墓穴有问题,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又有谁会愿意为了那点钱而去得罪一名风水师呢? “哦!”朱长寿这次明白了:“所以即便有修者发现了任家的墓穴不对,也没有人去告诉任发!” “嗯!”九叔点了点头,想了想又有些疑惑的说道:“不过蜻蜓点水穴主管的是财运,对家族子嗣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搞不懂任家为何会子嗣单薄,尤其是任发,这些年也纳了不少的妾室,可除了一个女儿外,一个儿子都没有,这个倒也挺奇怪的!” “会不会是风水师在反转风水的时候,随手布置的呢?”朱长寿猜测道。 “不会!”九叔摇了摇头:“逆转风水本就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这个风水师要是还有能力再布置一番,修为必定不会低到哪去!若是如此,有仇就当场报了,何必再费力弄出这么多名堂?” “既然不是风水,那么会不会是任老爷自己的毛病?”朱长寿想了想说道。 “呵呵!”九叔神秘地笑了笑,便打发朱长寿下楼收拾野鸡去了。 从九叔的屋里出来,朱长寿拎着野鸡便晃晃悠悠地去了厨房。 “大师兄,你这鸡哪来的啊?”楼下收拾卫生的文才看到朱长寿拎着野鸡,有些奇怪地挠了挠自己的西瓜头。 朱长寿也不知道该怎么同文才解释,随口道:“守株待兔来的!” “那不应该是兔子吗?你这个是野鸡啊!”文才更加的迷惑了。 “呵呵,有道理!”朱长寿无语地摇了摇头,这文才的脑子着实不够灵光。 第4章 四目道长 晚上,师徒四人围着餐桌吃着大野鸡炖土豆加蘑菇再加粉条。 “师父,这两年我的厨艺越来越精湛了哈!”朱长寿夹起一块鸡肉,忍不住地自夸道。 “嗯!”九叔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除了土豆放得多一点,其他都还不错!” “没有啊,大师兄做的饭很好吃的!”又来混饭的秋生从盆里夹起一粒土豆放进了嘴里,忍不住地夸赞道。 “就是,就是!大师兄的厨艺越来越好了!”文才嘴里满是饭菜,口齿不清地说道。 “呵呵!”九叔看着朱长寿冷笑了一声,心里暗骂道:“这个小兔崽子一定是为了报复白天我让他跟秋生解释更年期的事情,这几年只要他吃了亏,就是各式各样的给我做土豆!” “哐哐哐!” 屋外突然传来了阵阵的敲门声。 “文才,你去看看谁在敲门!”厌烦的将盆里的土豆扒拉到一边,九叔冲着还在干饭的文才说道。 “为啥是我,让秋生去呗!”文才嘴里塞了饭,不情不愿地说道。 “快去!”九叔眼睛一瞪,吓得文才连忙起身去开门。 …… “我的妈呀!” 开门的文才突然大声的惨叫,接着便是跌倒的声音。 九叔和朱长寿连忙起身朝着门口冲去。 只见门口外面,十几个身穿前朝官服,面色铁青,脑袋上贴着符纸的僵尸站在门口,直愣愣地看向屋里。 一位个子很高的道士从僵尸后面探出脑袋,抬手扶了扶自己的眼睛,看着跌倒在地的文才调笑道:“文才啊,你的胆子怎么还这么小?” 这时冲过来的九叔冲着道士不满地说道:“四目师弟,文才胆子本来就小,你还这么吓唬他!” “哈哈哈!”四目道长大笑了几声,对着文才道:“文才啊,师叔不是故意的!” “哦!”被秋生扶起的文才冲着四目道长假意笑了笑,便躲在了朱长寿的身后。 “长寿,秋生!”四目道长对着朱长寿和秋生点了点头。 “四目师叔!”朱长寿打了个道结,秋生拱了拱手,两人很是恭敬的喊道。 “好了好了,有没有什么吃的!风餐露宿好几宿,我可是连点像样的东西都没吃到,饿死我了!”四目道长笑嘻嘻地点了点头,朝着九叔喊道。 “一起吧,长寿做的小野鸡炖土豆,还算不错!”九叔冲着四目道长笑道。 “长寿的厨艺没的说!” 对于四目道长,朱长寿倒是听九叔说过不少。 四目道长,是九叔的师弟,曾经与九叔、麻麻地、千鹤等人一起在茅山修行,他的吝啬性格使得他并不怎么不受人欢迎,甚至在几位同门的师父心中,他也并未获得多少喜爱。在九叔离开茅山之后,因为看不惯大师兄的作为,四目道长也找了个借口离开了茅山。 九叔在灵幻镇的时候,因为灵幻镇的位置有些偏僻,四目道长赶尸几乎不路过那里,所以两人只是书信联系。如今九叔驻守在了任家镇,这里毕竟是条交通要道,四目道长和九叔的联系也就多了起来,每次赶尸的时候,四目道长都会在九叔这里歇息两天。 作为朱长寿的童年噩梦,《僵尸先生》这部电影里很多情节他都记得,电影刚开始时秋生借四目道长的僵尸捉弄文才,小时候可是给他吓得够呛。所以当几年前朱长寿第一次见到四目道长时,差点以为任家镇的故事要开始了,结果焦急的等了好多天,结果屁事都没有发生。 这三年来,朱长寿已经习惯了四目道长隔三差五就来一回,所以再也没有因为四目道长认为《僵尸先生》的故事即将开始。 十几具贴着黄符的尸体站在家门口实在是不舒服,朱长寿便领着秋生和文才将四目道长赶来的尸体送到了屋里,简单地冲了个澡后才又回到饭桌上。 此时九叔和四目道长也吃得差不多了,两人正在桌上闲聊着。 “师弟,天才刚黑,你怎么就赶尸到了我这里?”九叔边剔着牙边问向一旁喝着鸡汤的四目。 “别提了!”四目道长有些郁闷的将鸡汤放在了桌上:“任家镇这条路上有好几处停尸的义庄和尸体客栈,可不知道最近哪里来了一群混蛋,将几个停尸客栈都给毁了,没办法我只能顶着日头赶路,这才在这个时辰到了你这!” “有人毁了尸体客栈?”九叔皱着眉,有些奇怪地说道:“任家镇这条线路上的尸体客栈已经存在几十年了,什么人会闲着没事跑去毁了这些地方?” 四目道长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熟知的那几个尸体客栈都被人毁了,客栈的老板也都不见了!要不是我提前做好了防腐的措施,估计这批货我得赔个底儿掉!” 九叔想了想,又问道:“这些尸体客栈一家都没有了吗?” “那倒没有,从州府到这只是中间的路途隔得远了!不过任家镇附近十几里的范围倒是一家也没有了,要不然我也不至于在傍晚的时候就跑到你这来!” “嗯!”九叔若有所思地对着四目道长说道:“这个事情我知道了,过几日我便领着长寿去看看!” “随你!”四目道长无所谓地点了点头:“我倒是还可以,大不了多做些防腐的措施,再找个山洞对付对付!可那些赶尸匠们就不好受了,这些地方可是他们多年来定好的点,没了这些尸体客栈,估计他们一半会不敢再去接生意了!” “那师叔的生意不就更好了嘛!”低头吃饭的朱长寿随意说了一句。 端着鸡汤的四目道长一愣,猛地站起了身子,高兴的喊道:“可不是嘛!没了那群赶尸匠抢我生意,估计这段时间找我的人更多了!还是长寿聪明!” 说罢,四目道长低头看了看自己穿坏的草鞋,对着九叔笑嘻嘻地说道:“师兄,赶紧的,看看家里还有没有你不要的旧鞋了,给我找几双,这几日我可是要抓紧赶路了,这破草鞋有些不经穿了!” 九叔看着四目道长道袍下的草鞋,无语的摇了摇头,他这个师弟哪都不错,可就是这吝啬的性子改不了!虽说修者大多都很吝啬,可自己这个师弟却也吝啬得有些过分了,连双鞋都舍不得买,不是从自己这讨要的,就是他让自己徒弟给编的! 想到这,九叔的心里突然涌出了一股自豪:自己与师弟比起来,其实还是很大方的! 第5章 似曾相似 四目道长这次如同往常一样,在义庄住上了几天。 除了每日和九叔讨论讨论修行上的问题,还会偶尔指点下朱长寿几人的修炼,剩下的时间大都待在义庄的停尸房里,给他的这些顾客化化妆,做做防腐。 每次想要观摩的朱长寿几人都会被四目道长从停尸房里赶出来,原因嘛也很简单,尸体防腐这种事情各人有各人的办法。四目道长在这行干了这么久,总有些独特的手艺,这玩意只能传给他的徒弟,其他人即便关系再好,轻易也不会告知的。 这天晚上,九叔和四目道长来了雅兴,两人相约出去小酌一杯,义庄就只剩下朱长寿和文才,秋生因为还要照顾他姑姑的洋货店,九叔一走,他也就偷偷地就离开了。 随便给文才弄了些吃的,朱长寿就爬到了楼顶。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特别喜欢一个人躺在楼顶上看星星,看月亮。 他能在茫茫的星空中找到北斗七星,也能在夜色中看着月亮上若隐若现的陨石坑,有时候他的真的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在做一场无法醒来的梦。 一样的月亮,一样的星星,一样的夜色。 朱长寿真的搞不懂,那些穿越老前辈们为何能那么自然地融入本土世界,而自己已经穿越三年多了,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自己总会不自觉回想起曾经的记忆,即便脑海里那些记忆已经模糊不堪了,可自己依然无法忘记。 有些伤感地挠了挠自己的脑袋,朱长寿嘴里轻轻地哼唱了起来。 星星点灯 照亮我的家门, 让迷失的孩子 找到来时的路。 星星点灯 照亮我的前程, 用一点光 温暖孩子的心。 反复地哼唱了几遍,朱长寿无语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除了这两句歌词以外,其他的自己已经忘了。 当躺在房顶的朱长寿正伤秋感怀的时候,停尸房里突然传来文才惊恐的尖叫声:“啊!” 无语的文才的胆子太小了,每当停尸房里有尸体的时候,这货总是会时不时地尖叫一嗓子,等到九叔和他跑过去的时候,文才会若无其事地该干啥干啥,所以听到了文才的尖叫,朱长寿并没有起身的打算,翻了个身,继续躺在楼顶继续欣赏着天上的星星。 “哐当!哐当!” 停尸房里再次传来了棺材跌落的声音,躺在房顶的朱长寿不由得一怔,连忙爬了起来。文才胆子小,可正因为胆子小,他轻易不会去动停尸房里的棺材。 “啊!” 文才的声音越来越惊恐,甚至有些凄厉,这似乎与以往不太相同。 朱长寿猛地从房顶跃了下来,修炼三年,他终于能从十多米高的地方跳下来而不伤身了! 这时九叔和四目道长也外面小酌归来,两人面带着酒气,眼眶微微的泛红,朱长寿估计两人又回忆到了当年在茅山修炼时候的事情了!这是九叔每次和来拜访的茅山师兄弟们必备的节目,只不过四目道长频繁了些。 “师父,救命啊!” “师父啊,快来救命啊!” 求救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凄惨,文才更是跌跌撞撞的从停尸房里跑了出来。 九叔和四目道长见状,连忙快步朝着停尸房跑去,从房顶跳下来的朱长寿顺手将院子里打熬身体的大关刀拎了起来,也急急忙忙的随着两人冲了过去。 一把将跑出来的文才扥住,九叔皱着眉头问道:“什么事?” “里面……里面……”文才哭丧着脸,话也说不清楚,只是不停地指着停尸房哭哭唧唧地。 看着文才的样子,九叔三人猜到应该是停尸房里的尸体出了问题。于是朱长寿一马当先的在跑在了前面,飞起一脚将停尸房的大门踹开! 这时三人看到一个穿着前朝官服,脸色苍白,眼眶铁青的僵尸正张牙舞爪地朝着门口跑来。 九叔上前一把勾住了僵尸的胳膊,四目道长抬手扣住僵尸的手臂,两人猛地发力,将僵尸狠狠地摔倒在地上,并且同时抬脚狠狠地踩着了僵尸的脑袋。 朱长寿见状,嘴里大喝一声,抡起手里的大关刀狠狠就朝着僵尸的脑袋劈了下去。 “我去!”四目道长看到朱长寿恶狠狠的样子,嘴里惊呼了一声,瞬间发力把僵尸拖到了一旁。 “哐!”大关刀落地,一股火星猛地四散开来! “臭小子,你怎么和你师父一个德行!这要是砍坏了我的顾客,我可是要赔钱的啊!”四目道长不满的朝着朱长寿喊道。 朱长寿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尴尬地说道:“九叔说过这东西没有人性的,出手一定要快准狠,习惯了哈!” “啊……”这时躺在地上僵尸也发出了惊恐的惨叫。 三人一愣,连忙看去。 “师父是我啊!”秋生满脸惊恐地看着九叔,嘴里哭唧唧地说道:“大师兄刚才差点砍死我!” 九叔一愣,满脸的无语,嘴里恶狠狠地说道:“活该,装什么不好装僵尸,看你下次还敢不敢了!” 没等秋生说话,九叔和四目道长同时转身,看着屋里乱跳的僵尸。 两人左手压右手,右手一抬。估计四目道长喝的有点多,只是握着拳头,并没有像九叔一样出剑指。 九叔不满地皱了下眉头,吓得四目道长连忙伸出剑指! 跟在两人身后的朱长寿提着关刀跃跃欲试,这几年除了打熬身体,很少有他能够发挥的时候,手里的大关刀已经饥渴难耐了! “长寿啊,把你那破刀收起了,砍坏了我的顾客要赔钱的!”四目道长感受到身后朱长寿不停的挥舞着大关刀,连忙说道。 “哦!”听到无法用大关刀了,朱长寿有些不满地应了一声,抬手将关刀扔在了地上。 屋里的这些乱跳的僵尸就是些普通的尸体,没有孕养过,没有修炼过,就连月阴之力都没有吸收过,所以对付起来并没有什么难度。 九叔和四目道长加上朱长寿三人,分分钟就轻松地搞定了! 不过九叔出手有些重,一些尸体的胳膊腿已经明显地骨折了,任凭四目道长如何摆弄,都无法恢复原来的样子。 “师兄,你出手太重了吧!这让我和这些顾客的亲属们如何交代啊!”四目道长一边收拾着尸体,一边不满地朝着九叔抗议道。 “他们没有人性的!”九叔面容严肃的对着四目道长说道。 “知道,知道啦!”四目道长看着九叔还想继续说教的样子,连忙无说道。 看着四目道长心疼的样子,九叔无奈的摇了摇头! 第6章 故事开始了 三人将所有的尸体都定住后,看着站在墙角唯唯诺诺的秋生和文才,九叔不满地说道:“还不过来帮忙!” “哦!”两人连忙点了点头,跑过来一起帮忙。 “师父,今天怎么用精血定尸了?不是说这术法有些伤身吗?”抬起一具僵尸,朱长寿同九叔随口问道。 九叔脸色微微地一红,低着头似乎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 四目道长倒是无所谓,笑嘻嘻地说道:“我和你师父都喝了不少酒,还做了点别的事情!灵气运转得有些晦涩,情况紧急,不用精血用什么?” “喝点酒不至于吧!”朱长寿有些疑惑看着九叔和四目道长,平日里九叔也没少喝酒,也没见他灵气运转晦涩啊。 “你这小子,重点不在喝酒,在后面别的事情!”四目道长转头看着脸色微红的九叔,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闭嘴!”九叔不满的朝着四目道长轻呵一句。 “好好好,闭嘴就闭嘴!”四目道长笑得更开心了。 随着几人将所有的尸体都摆弄完毕,四目道长换上了明黄色的道袍,点燃长明灯后,拎着摄魂潘,轻轻地摇了摇手里的摄魂铃。 看着七扭八歪,身体明显骨折的几具尸体,四目道长不满地指着秋生和文才说道:“你们这两个臭小子,开什么玩笑,拿我的顾客来玩,看看看看,这几个都骨折了,我这么和人家的家属交代啊!” “师叔,不是我!”文才哭唧唧的朝着四目说道。 四目道长抬手止住了文才的解释:“行了,行了,别说了!跟你们大师兄好好学学,一天天地就知道瞎搞胡搞!” 说罢,四目道长摇动了手里的摄魂铃,对着九叔说道:“师兄,我走了!” “师弟,多住两天嘛!”九叔轻声挽留道。 “不住了!”四目道长摇了摇头:“趁着最近火好,顾客多,我赶紧多接几单生意,说不定过几天我就又回来了呢!记得下次让长寿多给我留几双布鞋!师兄,后会有期!” 和九叔说了几句话,四目道长又冲着朱长寿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再次摇晃起了手里的摄魂铃,嘴里喊道:“各位大哥,上路了!” 送走了四目道长,九叔回头看向站在墙角尬笑的秋生,轻声呵斥道:“这么晚了不回去干什么?到时你姑妈又来要人了,我可受不了更年期的女人在我耳边碎碎念,赶紧回去!” 秋生笑嘻嘻地应了一声,冲着朱长寿和文才打声招呼,就骑着车子跑了,文才偷偷摸摸地回到了屋子里。两人都不傻,都知道这种时候除了大师兄以外,其他人在九叔面前晃悠,指不定要挨多少骂呢! 秋生和文才离开后,朱长寿倒了一杯茶水递给了九叔,笑呵呵的说道:“师父,今天晚上你和四目道长……” “闭嘴!”九叔端起茶杯瞪了一眼朱长寿,然后说道:“今晚我和你师叔喝酒时研究了一个修炼上的难题,出了点小问题!” “是吗……”朱长寿拉长了声音,挑着眉头,坏笑的看着九叔。 “要不然呢?你这臭小子瞎想什么呢?”九叔瞪着朱长寿。 “没什么!”朱长寿笑嘻嘻地摇了摇头。 和九叔已经朝夕相处三年多了,虽然人多时候九叔有些不苟言笑,但只有他们二人的时候,九叔如同一个普通人一样,有着喜怒哀乐,有着爱恨情仇。 三年多的时间中,朱长寿感受最大便是九叔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一个被前世众多粉丝们架在天上的神。 “又瞎想什么呢?”九叔端起茶杯看到朱长寿愣愣的想着什么,忍不住的问道。 “没什么!”朱长寿笑着摇了摇头,随口说道:“就是想明天早上是做土豆沙拉,还是做清蒸土豆!” “臭小子!”九叔对着朱长寿笑骂了一声,然后说道:“土豆留着你自己吃吧,任发明天约我去新开的西洋餐厅吃早茶,我就不在家里吃了!” “西餐厅吃早茶?”朱长寿一愣,想要给九叔蓄水的茶壶也停在了半空中,任凭茶水从壶里淌落在地。 “长寿,长寿?”九叔看到朱长寿又愣住了,有些奇怪地大喊了几声。 “啊?”听到了九叔的声音,朱长寿瞬间回过了神。 “这次又想什么呢,这么入神?”九叔有些担心地看着朱长寿。 “没什么!”朱长寿摇了摇头,看着面露担忧的九叔,轻声说道:“师父,任发约你干什么?” “还能是什么!”九叔轻笑了一声:“就是前两日咱俩说过的事情,任发想要给他爹任威勇迁坟!” “给任威勇迁坟!”朱长寿下意识地说了一句,然后猛地怔住,面露疑惑,这一次自己说得很顺利,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说出来了!”九叔看着朱长寿疑惑的样子,轻叹了一声:“两种可能,要不是那个风水师死了,要不然就是到时间了!” “师父,你最希望是哪一个?”九叔轻轻地说道。 “我当然希望是第一种可能了,这样的话不会出现乱七八糟的事情,若是第二种可能的话,这次迁坟必定要出现问题的!” 朱长寿轻叹了一口气,他不知道任威勇会尸变的事情自己该不该同九叔说:“师父,明天去西餐厅能不能带我一个?” “带你一个?”九叔一愣,有些奇怪地说道:“你不是向来不喜欢去外面吃东西吗,怎么突然转性了?” “就是没去过西餐厅,想去见识见识!”朱长寿笑着说道。 “嗯!”九叔沉吟了一下,笑着点了点头:“行,带你一个!正好把文才也带上,一同去!” 说罢,九叔起身伸了个懒腰:“早点去休息吧,明天换身干净的衣服,咱们师徒三人去西洋餐厅吃早茶!” 看着上楼的九叔,朱长寿的心情突然变得有些复杂。 秋生装僵尸戏弄文才的时候他还没反应过来,可当九叔提到要去西餐厅的时候,他知道任家镇的故事要开始了。 这是自己唯一能够记住的九叔电影,自己也终于能占到先机了! 可问题是自己能做些什么呢? 第7章 大家一起坑文才 任发对九叔而言,算的上是他的贵人! 当年在灵幻镇的时候,九叔和朱长寿已经做好了游历一段时间的准备,要不是任发的极力邀请,两人也不会这么快就找到了落脚的地方。 入驻灵幻镇后,任发更是忙前忙后,一切手续从简,一切程序从简,就连各大家族也都是任发一个一个亲自去谈的。 当然了,任发如此的卖力,除了九叔的确有本事外,也离不开梦里任天堂已经蹲在任发头上,大耳掴子抡着,脏话骂着。 那段时间,任发真的是争分夺秒! 随着九叔的正式入驻,任发终于不再梦见任天堂了,晚上也能舒舒服服地睡上一个安稳的觉了! 所以九叔很感激任发,任发也很感激九叔! 至于任发梦里的那个老胖子,九叔倒也是十分感激的,只不过这个方式九叔不太好评价! 所以这次任家想要迁坟,九叔即便不是很想出手,可是想到任发这三年来的帮助,想到那个夜夜蹲在任天堂脑袋上抡大耳刮子的老胖子,最终也是咬牙应了下来! 不过迁不迁,怎么迁,如何迁,何时迁,九叔觉得还是再商量商量。 走任家镇的街道上,看着一直心不在焉的九叔,朱长寿忍不住的悄悄喊了一声:“师父,想什么呢?” “没什么!第一次喝外国茶,想想需不需要注意些什么!”九叔随口说道。 “外国茶嘛,无非就是那些东西喽!”朱长寿胸有成竹地笑了笑。 电影自己看过,上辈子西餐厅也去过,咖啡馆也待过,虽说换了个时空,可既然还叫做西洋餐厅,估计也就是那些东西,即便再怎么改动,核心的那些玩意应该没什么变化,自己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正当朱长寿志得意满地觉着自己一会定会大出风头的时候,九叔却猛地转头,奇怪地看着朱长寿:“你不是从小就在马家镇吗?什么时候喝过的外国茶!” 朱长寿一愣,连忙说道:“呃……我听二叔公说过!” 万能的二叔公此时又得拿出来用一用了。 “又是二叔?二叔这些年经历倒是挺丰富的哈!”九叔饶有兴趣地看着朱长寿,嘴里阴阳怪气地说道。 “啊……哈哈哈!”朱长寿尴尬笑了笑,反正二叔公不在,九叔也印证不了。 然后他赶紧岔开话题:“师父,文才呢?不说一起去西洋餐厅喝外国茶吗,怎么从出门没看见他的人影?” 九叔知道朱长寿在故意岔开话题,不过他也懒得去继续追问,秘密这东西谁都有,没必要刨根问底。 “文才啊,早上出门后就先跑去秋生那显摆去了,估计一会儿就能追上来!” 九叔的话音刚落,后方便传来了文才憨憨的声音:“师父……大师兄……” 两人微微减慢了步伐,顶着个西瓜头的文才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 不知为何,早上还无比兴奋的文才,此刻却有些忧虑地看着九叔和朱长寿。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去了秋生那里一趟,还面带忧愁地?”朱长寿笑着调侃道。 “没什么!”文才伸手挠了挠脑袋,有些踌躇地说道:“师父,大师兄!我可不可以不跟你去见任老爷?” 九叔一愣,有些奇怪的看着文才问道:“为什么?你跟任老爷有过节吗?” “不是,我连任老爷长得什么样都记不住!不过我长这么大还没喝过外国茶,我怕一会出洋相,给师父和大师兄丢脸呐!”文才一脸为九叔和朱长寿担忧的样子轻声说道。 九叔一愣,然后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文才,嘴里冷冷地说道:“难得你为师父的面子着想。好!非常好!” 傻乎乎的文才似乎没听出来九叔话里的意思,仍旧一脸憨笑地看着九叔和朱长寿,不停地点着头。 “怕丢师父的脸,你甭去了!” 九叔说完话,转身就朝着茶餐厅的方向走去。 “啊?”文才一愣,眼泪差点从眼眶里冲出来,秋生刚才说的不是这样的啊! 朱长寿没动,而是看着一脸哭唧唧的文才,笑着小声问道:“文才,是不是刚才秋生给你出的主意,让你这么和九叔说的。” “是啊,大师兄怎么知道的?”文才一呆,有些奇怪地看着朱长寿。 “我就说你平日里没有这机灵的劲,还知道替九叔着想,八成就是秋生教你的!他去不成西洋餐厅,估计也不想让你去!”朱长寿笑嘻嘻地说道。 “啊?”文才回忆了一下才软软的说道:“我说秋生那个混蛋哪来的好心呢,敢情又在坏我呢!大师兄,怎么办啊?” “好了,好了!”朱长寿抬手拍了拍文才的肩膀,“先别着急回去,你在后面跟着我,我去劝一劝师父!” “哦,拜托大师兄了!”文才怏怏的应了一声。 朱长寿冲着文才笑了笑,便快步追上了前面的九叔,然后偷偷地说道:“师父啊,咱俩可都是没喝过外国茶啊!” “你不是听二叔说过吗?”九叔疑惑地看向朱长寿。 “是听说过,可问题是我没亲身经历过啊!万一到时和二叔公说的不一样,咱俩可是很容易出洋相的,那时候多丢人啊!”朱长寿解释道。 “嗯,那倒也是!”九叔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轻声道:“不行,咱俩既然都没经历过的话,那还是得带上文才去!万一有什么可以让他先上!” “师父英明!”朱长寿小小地拍了个马屁。 “哼!就你小子聪明!”九叔假意呵斥了朱长寿一声后,转身对着远处小心翼翼跟着的文才大喊:“文才!” “我在这!”文才听到九叔的声音,猜到大师兄可能劝动了九叔,连忙一跃而起,高兴地边喊边朝两人飞奔而去。 跑到九叔身边后,文才冲着朱长寿感激地点了点头,然后便对着九叔说道:“师父,你叫我啊?” “你大师兄一直夸你挺懂事的,师父就带你去见识见识怎么喝外国茶!”九叔边比画着,边拍着文才的肩膀说道。 “好啊,好啊!”文才兴奋地连连点头。 “别瞎高兴了,赶紧走吧!” 朱长寿也拍了拍文才的肩膀,从后面朝着九叔轻轻地眨了眨眼睛。 九叔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第8章 肥宅快乐水 朱长寿执意要带上文才,除了担心任家镇里的西洋餐馆与前世不同外,最大的原因可能是他不想轻易地去改变《僵尸先生》的剧情。 这是自己唯一能够记住剧情的电影,也是唯一能做到先知先觉的故事,若是改变了原本会发生的事情,朱长寿很怕后面的事情完全脱离了他的记忆,这仅有的金手指要是失效了,朱长寿感觉自己非得哭死在九叔家的茅房里。 朱长寿一边想着事情,一边跟着九叔和文才走到了镇子里新开的西洋餐厅门前,看着门前的装饰,朱长寿暗道,这要是放在前世的话,这个餐厅主打的应该是个复古,可放在了如今的任家镇,却显得异常前卫。 当跟着九叔进了餐厅后,朱长寿看着明亮的大堂,略显喧闹的客人们时,忍不住地瞥了撇嘴:西洋餐厅终究还是选择了入乡随俗。 大堂经理看着走进来的九叔三人,连忙迎了上去,嘴角挂着笑容,轻声问道:“请问几位定了位置没有?” “没有!”九叔显得有些局促,轻轻地回了一声。 还未等大堂经理说话,一旁的文才微微地扬起了脑袋,满脸高傲的说道:“怎么,任发没给我们定位置吗?” “任老爷啊!”大堂经理笑了一声,伸手说道:“九叔,请跟我来!” 听到大堂经理的话,跟在九叔身后的朱长寿一直有些沉默,虽然发生的都是记忆里的情节,可自己怎么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走了几步,朱长寿猛地反应了过来!电影里这么演可能是为了博得观众一笑,可问题是如今是现实的世界,九叔来任家镇已经三年多了,偌大个任家镇几乎上没有不认识九叔的人,而且这个大堂经理刚才轻易喊出了九叔的称呼,所以他认识九叔! 这时三人跟着大堂经理已经来到了二楼一个雅座,任发此刻早已等在了这里。看到九叔几人,任发连忙起身,很是恭敬的拱了拱手,笑道:“九叔,早上好啊!” “任老爷!”九叔也很是客气地弯了弯腰,笑道:“任老爷何必如此破费,有事去义庄找我便可,何必来这西洋餐厅啊!” “坐下说,坐下说!”任发笑着对九叔做了个请的手势,自己便坐了下来,顺势对着朱长寿和文才也招了招手,示意两人坐下即可。 “还不是我家的那丫头!”任发一脸幸福地笑道:“刚从西洋国留学回来没多久,听说镇子上开了个西洋餐厅,非要来这里尝一尝!正好我也有事找九叔,索性便在这里见面了!” “哈哈哈!”九叔闻言也笑了笑,指着朱长寿和文才说道:“你们两个,怎么见到任老爷不说句话呢!” “不用,不用!”任发笑着摇了摇手:“长寿和文才我都熟悉,毕竟是任家镇的人,何必见外呢!” “任老爷还是如此的随和!”九叔小小夸赞了一下,随即说道:“令千金不是要来这里尝一尝吗,怎么没见到人呢?” “这丫头,刚学会了西洋妆,一回来就到处教人家去!”明明埋怨,可朱长寿却听到了任发那种满满的宠溺感。 坐在朱长寿身旁的文才偷偷地瞥了撇嘴,小声地对着朱长寿说道:“大师兄,你看着任老爷长得像个包子,女儿估计也漂亮不到哪去!” “那可不一定哦!”朱长寿笑呵呵地说道。 这时候任发一抬头,指了指楼梯处,笑着说道:“我丫头她来了!” 三人顺着任发的视线看了过去。 年轻的少女迎面走来,她的脸形轮廓清晰,下巴尖尖,给人一种时尚而精致的感觉,她的双眼宛如星辰,既明亮又深邃,鼻梁高挺优雅,鼻翼修长而匀称,彰显出端庄的气质,嘴唇薄而红润,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淡淡的微笑。少女下身是粉红色的欧式宫廷长裙,上身的领口开得很大,里面也没有穿衬裙,反而露出了大片白腻的胸脯,一条深深的事业线引得四周吃饭的男人们不停地侧目。 文才哪见过这样装扮的美人,整个人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走来的少女,满脸的猪哥相。 朱长寿倒是无所谓,上辈子别说事业线,就是事业也见过不少,不过该说不说,在到裹得严严实实的任家镇里,少女独具一格的打扮的确很是吸引人。 “快叫九叔!”任发估计是看惯了女儿的这副装扮,很随意地指了指九叔说道。 “九叔!”少女轻轻地弯了弯腰,对着九叔甜甜地喊了一声。 “嗯!”九叔点了点头,视线尽量不看向少女。 “这是九叔的高徒长寿!”任发又指了指朱长寿和文才,不过当他看到文才的时候,微微地皱了皱眉头,嘴里冷冷地说道:“那个是文才!” 不等朱长寿两人回话,任发指了指自己的女儿,笑着说道:“我女儿,婷婷!” “任老的女儿真是亭亭玉立啊!”九叔笑着夸赞道。 “不是立,是大!”文才估计是看得太入神了,面露淫笑地轻声说道。 任婷婷自然听到了文才的话,秀眉微皱,嘴角轻轻地嘟了起来! 不得不承认,与上辈子港星李赛凤有着七八分相似的任婷婷的确很美,尤其那种既娇羞又生气的样子,更是能吸引住男人的目光。 这时候服务生递过来了菜单,任发嘴里有些冷淡的说道:“你们喝点什么?” “我要coffee!”任婷婷对着身旁的服务生说道。 “coffee!”九叔听到任婷婷的话,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过头看向一旁的朱长寿。 “给我再来杯咖啡!”任发淡淡地说道。 “我也要咖啡!”文才连忙接着任发的话说道,然后看向九叔轻轻的问道:“师父,你喝什么?” 九叔装作淡然地翻看着菜单,没有说话,他等着朱长寿点呢! 此时的朱长寿看着菜单上满满英文,嘴里不由得露出一丝略微尴尬的笑容。 除了咖啡、苹果、香蕉、橙子几个英文单词他能认出了外,其他单词他都不太能看懂,不是不认识,是真的看不懂! 不过当他翻到下一页的时候,一个让他无比熟悉的单词出现在他的眼前“coca-c!” 这一刻,朱长寿兴奋了,无比地兴奋! 他怎么都没想到,在这里竟然能够看到肥宅快乐水! “五杯可乐!”朱长寿毫不犹豫地对着服务生喊道:“加冰!” 第9章 可乐红茶与咖啡 九叔看着一脸急不可耐的朱长寿,忍不住地训斥道:“你点那么多干什么?我要一杯就可以了,任老爷他们点了东西,不劳费你再操心了!” “我的!都是我的!”朱长寿如同护食的小狗一样看着九叔,嘴里轻轻地哼哼道! 冲着任发无奈地笑了笑,九叔有些尴尬的说道:“我这劣徒让任老爷见笑了!” “无妨!”任老爷饶有兴趣地看着朱长寿。 想到自己光为可乐的事情兴奋了,还没有给九叔点东西,朱长寿连忙伸手朝着服务生打了个指响:“给我师傅来杯柠檬红茶!多放些柠檬,最近我师父有点食欲不振!” “好的,先生!”服务生点了点头。 “大师兄,我可不可以不要咖啡,也要一杯coffee啊?”一旁的文才不知怎么想的,突然说道。 “呃……”朱长寿一呆,电影里有这情节吗,他怎么不记得了? “coffee和咖啡是一样的东西!”朱长寿无奈地对着文才解释道:“coffee是咖啡的英文名,你就消停地喝吧!” 文才一呆,转头看着任婷婷和任老爷不屑的笑容,顿时感到有点尴尬。 这时候任发轻咳了一声,对着九叔说道:“九叔,关于先父起棺迁葬的事情不知您挑了日子没有!” 九叔微微地沉吟了一下,有些犹豫地说道:“任老爷,这件事情我建议您最好再考虑考虑,这种事情一动不如一静!先父已经安葬了这么长的时间,贸然迁葬,我怕会有事情发生!” “我已经考虑清楚了!”任发面带无奈地对着九叔说道:“当年那个风水先生说,二十年后一定要起棺迁葬,这样对我们这一脉才会好的!” 九叔闻言转头看向一旁的朱长寿,两人不由面露恍然! 二十年,这应该是那个风水师给人家留下的后路! “呵呵,看风水说的话不能信的!”刚才感到没面子的文才突然插嘴道。 任婷婷早就看文才不爽了,于是轻扬了一下头,有些不屑的说道:“你们说的话就可以相信了吗?” “当然啦……”文才笑嘻嘻地拉长了音调说道。 任婷婷的话虽然是冲着文才说的,但也是在质疑九叔,而任发也没有第一时间出来反驳。所以九叔的面色也不是很好,可碍于任婷婷是个小女孩,又有任发的面子在,他倒也不能说什么,只是冷冷地看着任婷婷,又回头瞪了一眼文才。 九叔不便说什么,文才傻傻的只想出风头博得红眼一笑,于是朱长寿看着任婷婷,嘴里冷冷的说道:“信不信在于你们,做不做要看我们!起棺迁葬这种事情本来就有着各种各样的麻烦,我师父愿意和任老爷到此一叙,也是看在和任老爷多年的交情上面,若是任家实在信不过,大可以在找别人试一试!这方圆百里内,我师父做不了的事情我不信有人敢去接!” “长寿!”九叔眼中闪过一丝满意,嘴里却轻轻地呵斥了一声,然后对着任发说道:“劣徒性格有些直爽,让任老爷见笑了!” 任发也感觉到了氛围不对,笑着对九叔摇了摇手,转头对着身旁的任婷婷话里有话地呵斥道:“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 任婷婷一嘟嘴,大眼睛恨恨地白了一下朱长寿! 朱长寿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对着任婷婷狠狠地瞪了回去! 一旁的文才见到任婷婷娇憨生气的样子,整个人都痴了! “任老爷既然执意要动的话!”说着话,九叔抬手掐指算了算:“我回去准备一下,三天之后动土起棺!” 毕竟说到了正事,任发也收起了笑容,一脸严肃的看着九叔,轻声问道:“任家后人这边需要应该准备些什么?” 九叔干咳了一声,刚要说话。却想不到一心想要在任婷婷面前卖弄的文才抢先说道:“任家的后人当然要沐浴净身,先吃三天济度斋喽!” “哦!”任发敷衍地应了一声,继续看着九叔。 文才只顾得在任婷婷面前卖弄,根本就没注意到桌上其他三人的表情,唾沫横飞的说道:“不过济度斋有七种,可不能吃错了!” 见到文才似乎不再是瞎说,任发转头追问到:“吃哪一种才对?” 九叔看着文才,又干咳了一声。 文才完全没有听到似的,继续说道:“要升仙当然是吃上清斋,有什么三长两短要找神仙搭救,便要吃指教斋!你爹死了这么多年,当然用不到跟地府的鬼差打交道了,所以要不要吃明真斋呢!” 九叔教的那点东西文才倒是硬背了下来,可怎么用他就有些分不清了,一时间有些想不起来的文才摆弄着手指沉吟道:“上清斋、指教斋、明真斋、洞神斋……” 这时候文才突然意识到桌上的人,连忙望向了九叔。 “呵呵,想不起来了!”九叔冷冷地看着文才,“这时候才想起还有我这个师父了?” 文才连忙低下了头,尴尬得不敢吱声了。 任发看着九叔笑了笑说道:“九叔,任家到底该吃什么呢?” “起棺动土,到底要惊天动地的,吃三元斋吧!”九叔轻轻地说道。 一旁一直沉默的朱长寿一愣,忍不住地看向九叔,三元斋是忏悔自己所犯的罪过,以求解脱。任家自己迁坟,这种事情要向谁忏悔。棺材里的任威勇吗?可他顶天是个僵尸,跟天地水三官搭不上关系啊! 这时候餐厅里大堂经理走了过来,低头在任发的身边轻声道:“任老爷,黄百万来了,在那边等着您呢!” 任发点了点头,有些歉意的对九叔说道:“我那边有个朋友,我需要去打个招呼……” “嗯!”九叔应了一声,没有说什么。 “给我这里再添几个蛋挞!”任发对着大堂经理又嘱咐了一句后,便起身离开。 服务生这时候也端着众人点的东西走了过来。 朱长寿看着托盘里五杯加着冰块,冒着气泡的可乐,瞬间将一切事情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伸手接过第一杯可乐,朱长寿咕咚咕咚就喝了下去! 虽然与前世的可乐差了一些,可那种苦中带甜的味道,还有二氧化碳从肚子里返上来的感觉,让朱长寿忍不住打了个嗝,躺在椅子上眯着眼睛轻轻呻吟了一下! 九叔看着朱长寿怪怪的样子,有些奇怪拿起一杯喝了一口。最终还是强忍着不适应又偷偷地放了回去。 任婷婷倒是有些好奇地看着朱长寿,虽然自己在西洋国留学几年,可这可乐也是她反复喝了几次以后才适应下来的,她有点搞不懂这个镇子里的土包子怎么会如此享受? 可乐喝不惯,九叔又拿起了自己面前的柠檬红茶!轻轻抿了一口后,九叔顿时感觉自己的腮帮子直冒酸水,这东西不是茶吗?这么酸不啦唧的! 再次强忍着不适,九叔抬头看向一旁的文才。 任婷婷也发现文才不会喝咖啡,于是故意整出了一溜花活,又是口含砂糖,又是先喝牛奶再喝咖啡,然后极其不雅观在嘴里一顿摇! 学了半天的文才见状,也跟着喝了起来! 已经开始喝第二杯可乐的朱长寿见状,忍不住地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任婷婷看到朱长寿戏谑的目光,忍不住得问道。 “没什么!”朱长寿摇了摇头,笑着帮文才调好了咖啡,嘴带笑意地继续喝起了手中的可乐! “你……” 见到朱长寿知道怎么喝咖啡,任婷婷顿时羞得满脸通红! 第10章 电影里不是这么演的 任发此时回到桌上看着满脸通红的任婷婷,有些纳闷地问道:“婷婷,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任婷婷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对着任发说道:“爸爸,我去买些胭脂水粉!” 任发虽然不知道他离开后桌子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也猜到自己的女儿此刻应该很是不自在,于是便说道:“去吧,我一会会找你!” “哦!”任婷婷应了一声,起身便匆匆地离开了桌子。 九叔看着离桌的任婷婷,又看了看半躺在椅子上的朱长寿,无奈地轻轻摇了摇头。朱长寿的三番两次不给任婷婷的面子,虽然自己心里很爽,可毕竟还有任发这层关系在,若是任婷婷回去和任发说些什么,对于自己和任家的关系多多少少都是有些影响的。 想到这,九叔对着任发说道:“任老爷,如今婷婷刚回到任家镇,估计很多人都不认识他,让长寿去陪着任小姐吧!可以适当地防止些宵小之徒!” 任发听到九叔的话,也觉得合理。况且这些年他也了解过朱长寿的性子,于是对朱长寿说道:“长寿啊,那就麻烦你陪陪我家那个丫头啦!” “这……!”第三杯可乐下肚的朱长寿看着剩下的两杯可乐,有些不情不愿的。 任发自然看出了朱长寿的意思,便笑着说道:“我晚上让人给义庄送去两箱可乐,就当酬谢长寿你陪陪我家那丫头了!” “谢谢任老爷了!”朱长寿起身对着任发一礼,抬手将第四杯可乐喝下肚子,嗖的一声就跑了。 “师父……”一旁的文才见此,可怜兮兮地看着九叔。 “你又要干什么?”九叔皱着眉头,不满地看着文才。 “嗯……我想去通知一下秋生,叫他也准备一下!” “时间还早,你急什么?”九叔冷哼了一声:“秋生平日要替他姑姑看着店铺,你不要去瞎捣乱!” 训斥完了文才,九叔转头和任发说道:“任家三日后要准备好祭品,按照日常所用即可,但记着千万不要用黄豆芽!” “为什么?”任发有些奇怪。 “黄豆芽的样子有些像“如意”,所以又叫做如意菜!丧葬迁坟到底不是如何的好事啊,所以最好不要用黄豆芽!”九叔说道。 任发听完九叔的话,连连点头! 自己父亲起棺迁葬这种事情事关任家的未来,到底是要精心些!所以他在找九叔之前也找了几个修者问了问,可惜对方一听是任家镇的事情,都拒绝了!即便有些人给了指点,可也都模棱两可,语焉不详! 这也是任发今天为何偏要来西洋餐厅,桌上也能容忍朱长寿不客气的话的缘故! “师父啊……” 九叔刚要同任发继续说下去,一旁的文才又哼哼唧唧的叫了一声! “算了,你通知秋生去吧,别在这里磨牙了!”九叔对着文才冷声道。 “好的,师父!”文才瞬间高兴了起来,也不同人打招呼,起身便匆匆的离开了。 …… 街道上,先行离开的朱长寿已经追上了任婷婷。 一身粉红色的洋装,还踩着高跟鞋,这样的装扮在任家的街道上到底是少见,所以朱长寿很轻易地就找到了任婷婷。 “你跟来干什么?”任婷婷仰着头,一脸不屑看着身旁的朱长寿。 “你以为我愿意跟着你啊?要不是你爹答应送我两箱可乐,我才懒得理你!”看着任婷婷的样子,朱长寿此刻宛如钢铁直男附体,硬生生的将任婷婷的话怼了回去。 “你……”任婷婷一跺脚,踩着高跟鞋气鼓鼓地走在前方。 任家镇的街道倒是不如后世那么平整,踩着高跟鞋气呼呼的走在前面,任婷婷突然一趔沏,差地跌倒在地上。 跟在她身边的朱长寿见状,一个箭步窜了上去,单手扶住了她,心里忍不住地吐槽道:“这狗血的桥段,自己怎么这么熟悉啊!” 任婷婷半身依在朱长寿的身上,低着头,咬着嘴唇带着哭腔道:“你能不能扶我到旁边没人的地方看一下,我好像崴脚了!” 朱长寿低头看着任婷婷白腻的胸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便扶着她朝着街边的一个没人的胡同里走去。 找了块石阶,朱长寿扶着任婷婷坐了下去。 坐在石阶上,任婷婷抬手将裙摆提了上去,皱着眉头轻轻地揉着自己的脚踝骨。 “你不是九叔的徒弟吗,跌打损伤这种东西应该会弄吧!过来帮人家看看!”任婷婷眼中含着泪水,娇滴滴的对着朱长寿说道。 朱长寿皱着眉头看着任婷婷,心里有些犹豫,最终却还是上前打算帮任婷婷看看,人家一个女生都不在乎,自己一个穿越者瞎担心个什么! 当朱长寿俯下身子看向任婷婷裹在丝袜里小腿,心里不由得微微一愣,这个时代有白色的丝袜吗,那玩意不应该是工业时代的产物吗? 就在朱长寿微微发愣之际,任婷婷猛地抬腿狠狠地踢向了朱长寿的胯下! “我去,这女人果然没安好心!”心里默默地吐槽了一句,朱长寿抬手压手挡住了任婷婷飞起的一脚。 “嘶……”挡住了任婷婷的飞脚后,朱长寿忍不住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朱长寿本以为只是这女人为了发泄心中不满才踢的一脚,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任婷婷这一脚的力度竟然不亚于九叔平日和他对打时候的力度! 任婷婷见一脚未中,竟然单手撑地,整个身子凌空飞起,对着朱长寿脑袋又是一飞脚! 再次抬手挡住任婷婷的飞踹,朱长寿忍不住地后退了几步,双手握拳护在胸口,冷冷地看着眼前已经起身的任婷婷。 “不错吗,竟然能挡住我两脚!”任婷婷此刻再不复娇滴滴的样子,整个人散发着一股煞气。 “你也很厉害,这两脚可不是一般人能踢出来的!”朱长寿冷冷地说道:“你这女人到底要干什么?” 看着冷冷的朱长寿,任婷婷忽然收起了一身的煞气,再次笑了起来:“我希望你能告诉九叔,你们只要管好任家起棺迁坟的事情,其他的东西不要管,也不要过问!” “哦?”朱长寿一愣,忍不住的问道:“任家还有什么事情?” “呵呵!”任婷婷笑了笑:“我本来不想说的,不过有人告诉我九叔很有本事,所以我只能提前和你说一下!” “你可以直接去找九叔说!”朱长寿道。 任婷婷摇了摇头:“有着我父亲的关系在那里,我说了九叔也不会信的!” “那你为何找我,还踢我两脚?”朱长寿有些郁闷地说道。 “好啦!一个大男人何必和我这个小女人一般见识,不过就是两脚吗!”任婷婷笑嘻嘻地说道:“至于找你的原因嘛,我也是听说你是九叔的大徒弟,这种事情九叔应该能听你的吧!是吧,长寿哥哥!” 第11章 消失的隆伯 清纯可爱的面容,微微羞涩的样子,还有那声娇滴滴的长寿哥哥!若是换了一个人,可能真的就被任婷婷忽悠住了。可惜朱长寿是真的不吃这套,相比于那句长寿哥哥,他觉得还是亚美蝶好听一些。 “任小姐,我只是九叔的徒弟!我的话可是影响不了九叔决定的,你凭什么认为我可以让九叔不去管任家的事情?”朱长寿无动于衷地看着任婷婷。 “长寿哥哥!”任婷婷嗲嗲地又喊了一声。 “停停停!”朱长寿连忙伸手止住了任婷婷的发嗲:“好好说话咱还有的谈,你要是再发嗲,我转身就走!” 看到撒娇无效,任婷婷收起了那副娇羞可爱的样子,轻说道:“朱哥哥!” “打住!”朱长寿赶紧止住了任婷婷的话,无奈地说道:“你直接喊我长寿就行,要是感觉不适应,喊我朱长寿也可以!就是这朱哥哥听得我实在是别扭,我可不想当天蓬元帅!” 任婷婷一呆,朱长寿的梗她听不懂,于是沉吟了一下道:“长寿,有的事情是涉及了任家家事的,无论是我还是任家的其他人,都不希望太多的人关注到任家的家事,所以……” “好了!”朱长寿再次打断了任婷婷的话:“既然涉及任家的家事,那么我自然会同九叔说的,至于九叔答不答应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以我为对九叔的了解,凡是涉及家族私事的东西,九叔都不会过问的!” “嗯!那就拜托长寿哥哥了!”任婷婷轻声说道。 “好了!”朱长寿无奈地摇了摇头:“不是说好不叫长寿哥哥了吗?听得我一层鸡皮疙瘩!” 任婷婷呵呵地笑了起来。 “不过还有一个事情我想知道,到时候我也好和九叔释释。”朱长寿想了想又说道。 “何事?只要不涉及任家的事情,小妹定会告知长寿哥哥的!”任婷婷的变脸的速度很快,一脸娇羞的可爱,满身煞气的凶狠,还有郑重其事的严肃,几乎都是在一瞬间转变过来的。 朱长寿好奇地看了看郑重其事的任婷婷,然后说道:“关于我和九叔的事情你是听谁说的,还有你这一身不错功夫哪来的?” “这是两个问题吧?”任婷婷无语地看着朱长寿。 “呃……那就有两件事情我需要知道!”朱长寿挠了挠脑袋,笑着说道。 任婷婷再次沉吟了一下,最后轻声说道:“两个问题都是一个答案,隆伯!” “隆伯?”朱长寿一愣,满脸惊异地看着任婷婷。 三年前,九叔和朱长寿到了任家镇以后,隆伯就不见了。 朱长寿偷偷地找人打听过,可任家经历过改朝换代,跟随任升的仆人大多都散了出去,所以很少有人知道这个服务任家几十年的老管家到底去了哪里。最后还是任得禄从几个任家的老仆役那里打听到:前族长任升退位后,隆伯好像就回了老家!不过隆伯的老家在哪里,却没有人知道! 想不到时隔三年,朱长寿再次听到了隆伯的消息。 “隆伯是什么事告诉你这些事情的?”朱长寿忍不住地追问道。 任婷婷笑着摇了摇头:“这已经是第三个问题了,我就不说了吧!” 朱长寿一呆,无奈地闭上了嘴巴。 “好了,既然我告诉了长寿哥哥想知道的事情,我也希望长寿哥哥能帮我保守住我会功夫的事情!要是这个事传到了我父亲那里,估计他会打死我的呢!”任婷婷突然又撒起了娇来。 “可以!”朱长寿捂着脑袋长叹了口气,对着任婷婷说道:“前提是你别再叫我长寿哥哥了,实在不行你把两个哥哥合成一个,喊我长寿哥也行!” “咯咯咯!”任婷婷看着朱长寿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突然笑了起来:“长寿哥,走吧!” “干嘛去?”朱长寿一愣。 “逛街啊!你可是答应我爹要保护我的!”任婷婷娇笑着说道。 “呵呵!”朱长寿冷笑了两声,就凭婷婷那身手,别说宵小之徒了,就连僵尸她都能踹的动! …… 洋货店中,秋生的姑姑拎着首饰个箱子从里屋走出来,对着秋生说道:“我去给王家的小姐送些新进的首饰看看,你在家里好好看着店!” “哦!”秋生懒洋洋地应了一声。 姑姑刚走了几步,突然想起来什么,转头对着秋生说道:“对了,一会对面的怡红院有一个叫青青的女孩子来买东西,你别看人家是妓女就欺负人家!” “行了,姑妈,我知道怎么办了!”秋生笑着推着姑姑得往外走,嘴里说道:“见妓女就加三成,我知道怎么做!” 没想到这次姑姑却连忙嚷了起来:“你千万不要这么做,来买东西的那个女孩叫做青青,两岁没了娘,七岁没了爹,很可怜的!” 秋生一怔:“那不是跟我差不多吗?” 姑姑叹息道:“当年青青为了给她爹安葬,不得已卖身葬父,才进的怡红院的!” “倒是个孝顺的姑娘,可惜就是命真的不好!”秋生一时间竟然有些伤感,不禁鼻子发酸。 “记着啊,有多便宜就算多便宜!青青赚的那钱可真是有血又有泪的!”姑姑一边用手绢揉着眼睛,一边叮嘱着。 “嗯!”秋生点着头,目送姑姑走出了店铺。 就在这时,朱长寿急急忙忙地从街道上跑了过来,直直地奔洋货店就冲了进去,进屋前还不忘对着姑姑打了声招呼。 秋生看着面目有些扭曲的朱长寿,笑道:“大师兄,你这是怎么了?” “可乐喝多了,憋死我了!”朱长寿朝着店铺后面的茅房跑去,头也不回地朝着秋生喊道。 朱长寿火急火燎地冲进了洋货店,任婷婷穿着高跟鞋,有些难以追上,便在街道上慢慢地朝着洋货店走去。 秋生的姑姑看见了任婷婷,连忙上前打招呼:“任小姐,这么巧啊?” 女人的生意毕竟好赚钱,所以秋生姑姑对镇子里的这些家族的女性可谓是了如指掌!况且又是任家的小姐,秋生姑姑如今碰上了,肯定要上去招呼一声的。 “好巧啊?”任婷婷笑着对秋生姑姑说道,毕竟是任家镇里有名的洋货店,还和任家有些沾亲带故,她多少还是识得秋生姑姑的。 “任小姐,店里新进了些西洋的胭脂水粉,若是无事,不妨进去看看!”秋生姑姑笑着说道。 “好啊!”任婷婷笑着应道。 “任小姐先看着,我给王家小姐送完了首饰就回来。店里秋生在呢!” “秋生啊!”任婷婷眼中闪过一缕精光,笑着点了点头。 此时秋生趴在店子里的窗户上看的很清楚,可就是离着有些远,听不太清,便以为任婷婷是对面怡红院里那个叫做青青的妓女,忍不住地说道:“这么漂亮,做我老婆就好了,真可惜……” 第12章 笑疯了 秋生和任婷婷都是在任家镇长大的,两家多多少少还有些沾亲带故,虽说身份差距有些大,可小时候也都是见过的,所以秋生看着进店的任婷婷时,感觉到有些面熟。 不过女大十八变,更何况在西洋国又留学这么多年,任婷婷早已不是当初那个青涩的小女孩了,加上那精致的妆容,秋生也只是以为自己路过怡红院的时候偶尔见过,倒也没有多想什么。 一边帮任婷婷挑选着胭脂水粉,秋生一边偷偷的打量着任婷婷的面容,看到对方这么漂亮,又以为她是怡红院的妓女青青,秋生更觉得她可怜了,便忍不住的叹了口气! 听到叹气,任婷婷抬头看了看秋生,见他面带哀愁,以为他是看店累到了,便随口说道:“很辛苦啊?” “只是有些难过!”秋生随手玩弄着台上的胭脂,轻声说道。 “难过?”任婷婷一愣,有些搞不懂秋生在说什么。 这时朱长寿也上完了茅房,舒服地从后面走了出来,本想和任婷婷说两句话,不过看到她挑选胭脂水粉挑得那么认真,也懒得去搭话。索性坐到了洋货店里的沙发上,拿起了放在茶几烟盒里的香烟,美美地点上了。 每次来洋货店朱长寿都会抽上一根,明明自己已经没有烟瘾了,可就是忍不住想点上一根,然后瘫在沙发中,回味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任婷婷也注意到从后面出来的朱长寿,看到他半倚在沙发上吞云吐雾,任婷婷皱了皱眉头,没有过去。 秋生也自然看到了朱长寿,不过两人关系熟络得很,自己这边又有人在挑选胭脂,自己也不好放下客人去和朱长寿说话,所以也没过去、当他看着任婷婷在一堆胭脂水粉里挑挑拣拣,还以为对方买不起,便又忍不住地叹了口气。 任婷婷又望了一眼秋生,又回头看了看懒洋洋瘫在那里的朱长寿,以为秋生为自己辛苦的工作再次叹气,便道:“工作无分贵贱,为了生活,没有人会笑的!” 秋生却以为任婷婷在诉说她的妓女生涯,有些意外地说道:“你这样想得倒也挺好!” 任婷婷笑了笑,目光落在台上的胭脂水粉上:“你姑姑刚才……” 秋生觉着任婷婷想要借着姑姑的交情讲价,便抢着说道:“我姑姑说了,你喜欢什么,随便拿就好了!” “啊?”任婷婷还没说话,瘫在沙发上的朱长寿忍不住地叫了一声,这情节怎么又跟自己记忆里的不一样了? 两人看了一眼朱长寿,见对方叫了一声后又躺了回去,还以为他是被烟头烫到了,便继续低头挑着东西。 秋生看着任婷婷俏丽的面容,忍不住地轻声问道:“他们看你看得很紧吗?” “是啊!”任婷婷以为秋生是在问自己的家里,便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担心你出来以后不愿意回去?” “也许吧!”任婷婷依旧有些漫不经心,随意道:“你没去过我那吗?” 秋生再次叹了口气:“倒是想去,可惜我年纪小,没那个资格!” “哪有那么多资格啊,我们可不是那么势利的人!”任婷婷轻笑着说道。 “你们那挺大的吧,装修肯定很不错!”秋生有些向往。 “很大!” “平日里一定有很多人进进出出的吧!” “有时是,逢年过节应该是最多了!” 秋生有些疑惑地地看着任婷婷:“很多人都会找你吗?” “嗯!”任婷婷点了点头:“每一个我都要见一见的,否则会惹得人家不高兴的!” “那你岂不是很累?” “没有办法得事情啊,家大业大的,不见谁都不好!” 秋生又摇着头叹气道:“多数是什么年纪?” 秋生再说妓院里的嫖客,任婷婷以为他说的是来家里拜访的亲戚好友,便随口道:“多大的都有,从十几岁的有,七八十岁的也有!” 看着任婷婷无奈的样子,秋生脱口而出:“那些老不死的还挺有精力的!” “什么?”任婷婷一愣。 “咳咳咳!”此时瘫在沙发上的朱长寿听着两人驴唇不对马嘴的对话,差点笑断了气。 秋生和任婷婷看着笑得直不起腰来的朱长寿,有些莫名其妙。 “试试这一种胭脂,你们那很多人都会选的!”秋生从柜子里拿出款颜色很艳的胭脂递给了任婷婷。 “太艳了,不太适合我!”任婷婷看着手里的胭脂,皱着眉头说道。 秋生抬头看着任婷婷精致又前卫的妆容,忍不住地说道:“你什么时候开始出来正式做……” 专注的看着手里的胭脂,任婷婷没太听清秋生说的是什么,还以为他在问自己什么时候学会的化妆,便随口问道:“你说学这个吗?” “嗯……学跟做也差不多!” “哦!”任婷婷笑着点了点头:“从十二岁起,我妈妈就开始教我了!” 秋生以为任婷婷口中的妈妈是妓院里的老鸨,便说道:“你妈妈倒也教不了你好的东西!” 听到秋生有些无礼的话,任婷婷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满地说道:“我妈妈死的早,我学得很少,后来就去西洋国学了些!” “那你今年多大了?”秋生忍不住地问道。 “十八岁了!”任婷婷俏生生地说道。 “已经做了六年了?还让洋鬼子给祸害了那么久!”秋生忍不住地小声嘟囔后又问道:“有没有想过什么时候不做了!” “没有!”任婷婷摇了摇头:“如果八十岁还活着,我还会坐下去!” “你不是让人强迫的?”秋生满脸不解的看着任婷婷。 “这种事情要讲兴趣,怎么会强迫呢?而且是女孩子都会喜欢的!”任婷婷看着秋生,一脸的无语。 “那你就没有想过不干?” “没有!”任婷婷笑着又摇了摇头:“我要把我西洋国学到东西传授给这儿的女孩子,他们一定会很开心的!” 听到任婷婷的话,秋生瞬间有些生气,怒其不争地对着任婷婷吼道:“虽然你很可怜,但这也不是你教坏别人的借口!” “你的思想太落后了吧!”任婷婷一脸不解地看着怒气冲冲的秋生,搞不懂他为什么要发火! “这不叫思想落后,是有关道德问题!”秋生抬手敲了敲柜台,对任婷婷训斥道:“那种地方果然教不好人!你已身陷魔窟,何必再拉着别人呢,你这种人不值得去可怜!亏我姑妈还想给你打折,简直就是在助纣为虐,我不做你生意了,请你回你的怡红院去吧!” “哈哈哈!”一旁听了半晌的朱长寿再也忍不住了,瘫在沙发上疯狂地敲着桌面,笑得说不出来话了! “嘎吱!”洋货店的门被人推开,文才鬼鬼祟祟地探出脑袋,笑嘻嘻地说道:“怡红院发生什么事了?” 第13章 坏笑 文才贼头贼脑地进屋后,也不管任婷婷脸色好不好,抬手手指对方,淫笑道:“原来你在这啊!” 趴在柜台上气呼呼的秋生见到文才与任婷婷很是熟络的样子,连忙起身走了过去,将文才推到一边,有些疑惑地问道:“你和大师兄不是陪着师父去见任老爷了吗,怎么你俩都跑我这来了?” “还说呢!师父偏心大师兄,要不是我软磨硬泡,他才不让我出来呢!”文才撇了撇嘴,此刻他满脑子都是任婷婷的身影,发觉对方满脸的委屈的站在一旁,便轻声向任婷婷问道:“谁惹你生气了,我去教训教训他!” 秋生看着文才的样子,满脸的不解,压着嗓子问道:“你什么时候去过那种地方?” “哪种地方?”文才不明所以地看着秋生。 秋生偷偷地扫了一眼任婷婷,抬手悄悄地指了指对门:那怡红院啊! “我没去过啊?”文才摇了摇头。 “那你怎么认识青青的?”秋生更为地疑惑了。 “青青是谁?”文才问道。 “她啊!”秋生又指了指任婷婷,小声说道:“怡红院的青青啊!” “哎呀,什么怡红院啊!”文才抬手挥了挥,笑着说道:“她是任老爷的千金任婷婷,刚从西洋国留学回来的!” 秋生一惊,目瞪口呆地看着文才,一旁的朱长寿再次笑出了猪叫声! “怡红院是什么地方啊?”任婷婷奇怪地看着秋生,忍不住地问道。 文才张嘴说道:“妓院!” 不想秋生用更大的声音盖过了他,大喊道:“茶楼!” “什么?”两人的二重唱让任婷婷没听见,不由再次追问。 文才抬了抬手,笑着又说道:“妓院!” 秋生再次加大了音量,高喊道:“酒楼!” 任婷婷依旧没有听清,秀眉轻皱地问道:“你们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清!” 文才还要开口,却不料被秋生一把捂住了嘴巴,支支吾吾地根本说不出话来。 “哎呀,不过就是妓院吗!”坐在沙发上的朱长寿突然插嘴道。 任婷婷一愣,一张俏脸立刻羞红了起来,对着秋生冷哼一声,转身便走。 秋生连忙伸手拦住想要离开的任婷婷,嘴里急急忙忙地喊道:“任小姐,我……” 任婷婷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抬手就是一耳光扇在了秋生的脸上。 跟着九叔修行了两三年的秋生,竟然被任婷婷一巴掌扇出去好远,这让坐在沙发上的朱长寿忍不住地倒吸了一口凉气,想不到这女人手上的力量也这么大! “大师兄,这一次我可让你害死了!” 发觉追不上任婷婷的秋生,无语地看着躺在沙发上笑个不停的朱长寿,轻声埋怨道。 文才也在一旁帮腔:“我也被大师兄害死了,婷婷对我的印象还是不错的,想不到都……” 本已经止住笑容的朱长寿抬手指着两人,再次大笑了起来! …… 虽然有些偏差,但事情大体上和记忆里还是相同的,朱长寿在领着文才回到义庄后,仍旧时不时地笑出了声。 九叔看着神经一样的朱长寿,拍了拍文才道:“长寿这是怎么了?” 文才将在西洋店的事情简单的和九叔说了一遍。 “很好笑吗?”九叔有些无语地看着朱长寿,他怎么也没发现笑点在哪? “师父,你不觉得好笑吗?”朱长寿忍不住地说道。 “不觉得!” “好吧!”朱长寿勉强收起了笑容,对着九叔说道:“师父,我有些事情要和你说。” “嗯!”九叔点了点头,对着坐在门口发着花痴的文才说道:“文才,去停尸房看看长明灯还有香油没,顺便把今天的香上了!” “哦!”文才应了一声,转身就奔着停尸房去了。 看着离去的文才,朱长寿心中暗道:有时候心思单纯些也挺好,过得简单,活得舒服,起码不会因为他和九叔刻意地回避去瞎琢磨些东西。 “说吧,什么事?”文才离开后,九叔转身躺到了摇椅上,一边喝着茶水一边说道。 朱长寿和九叔简单的说了下午和任婷婷发生的事情。 至于帮任婷婷隐瞒她会功夫的事情,朱长寿压根就那么想过。谁亲谁近他很清楚,只有一面之缘的任婷婷不值得他帮助保守什么秘密,而且这事情里透着古怪,若是不全都说出来,朱长寿也怕到时候会出现什么差池。 听完了朱长寿的叙述,九叔沉默地躺在摇椅上轻轻地摇晃。 片刻后,九叔才轻轻的开口道:“任家的家事我大概能够猜到一些,不过这与我们没什么太大的关系,所以没必要去管!至于任婷婷倒也没什么,任家的几个女娃天资都还不错,比如珠珠就有修炼的资质,所以任婷婷会功夫倒也没什么!” 朱长寿一愣,再三回忆下脑海中关于《僵尸先生》的情节,很确定任婷婷压根不会功夫的,这里再次和电影的剧情出现了偏差。 “倒是那个隆伯!”九叔皱着眉头,沉声道:“他太过古怪了,当年在任家镇和你师伯捉任天堂的时候,那个隆伯每次都会在关键的时刻出现!尤其在所有事情都结束后,隆伯虽喊任天堂为老爷,可我却感觉任天堂似乎处处受着隆伯的控制!” “我打听过了,隆伯在三年前就离开任家镇了!”朱长寿连忙说道。 “哎!”九叔轻叹了口气:“期望他是真的离开了吧!” 说罢,九叔陷入了沉默,不愿意再多说什么了。 朱长寿见九叔闭目沉思,便转身离开了。 走到门口后,他突然想起任婷婷说的任家私事,若是九叔也不知道他也就那么地了,可九叔刚刚说他有些眉目了,这就让朱长寿有些好奇了,这私事到底是什么? 感觉自己实在是抑制不住心中的八卦之火,在门口的犹豫了许久后,朱长寿又悄悄地折了回来,然后蹲在九叔摇椅旁,看着鼾声微起的九叔,抬手轻轻地捅了捅! 半睡半醒的九叔似乎感到有人碰他,不由的浑身一震,瞬间从摇椅上一跃而起,一手起剑指,挂在屋中的金钱剑“嗖”的飞到了他的面前 ,另一手在空中一挥,一枚已经激活的符篆直接出现在他的手中,然后满脸警惕的跃到了摇椅后方。 等九叔看到一脸震惊的朱长寿后,顿时火冒三丈:“你不是出去了吗,怎么又跑回来了!” 说着话,九叔一挥手,金钱剑再次飞回了屋子里面,手里的符篆也消失不见。 “这……那……”朱长寿指着金钱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等你修为到了,我自然就教你了!”九叔气鼓鼓地说道:“说吧,因为什么事又回来了!” 朱长寿顿时想起自己回来的目的,于是小声问道:“师父,你说任家的私事你有些眉目了,可我怎么什么也没发现啊?” “就为这?”九叔无语地看着朱长寿。 “嗯!”朱长寿点了点头。 “还记得三年前不!”九叔无奈地说道。 “三年前怎么了?”朱长寿一愣。 “你啊!”九叔抬手拍了下朱长寿的脑袋,然后继续说道:“当年任天堂初化僵尸,第一反应是回任家镇!可到了任家镇之后他在周围反复流连,并没有伤害到任家的人!” “这个我知道啊!有什么不对吗?”朱长寿疑惑点了点头。 “僵尸专害亲人,可任家就在任家镇中,任天堂为什么还去害镇子里其他的人,反对任家当时的人不怎么在意?”九叔意味深长地说道。 “为什么?”朱长寿不解地问道。 九叔坏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告诉朱长寿原因,转身就上楼睡觉去了,独留下满脸迷惑的朱长寿在那里抓耳挠腮地想着答案! 第14章 起棺 酉时将近,漫天的纸钱在晚风中随意的飘荡,任老太爷坟前站满了前来迁坟的众人。 九叔带着朱长寿在任老太爷墓前转了几圈,忍不住地摇了摇头。 任发看着九叔奇怪的样子,有些忧心地走上前来,轻声问道:“九叔,是不是有什么不对路的地方。” “不对路是不对路的了,不对路到那个地步只能等任老太爷的棺木出土后才能知道!”九叔小声地说道。 前两天九叔和朱长寿就来任威勇的坟前看过,哪里不对两人心里都已经有数了。不过任家的人不知道,所以九叔特意在迁坟前装腔作势了一番,为的就是给任发打好提前量,让他心里有个准备。 此时任家的仆役也将法坛什么的准备的差不多了,九叔插上头香,冲着众人朗声道:“大家要诚心敬意的拜!” 任家的众人闻言后,也都恭恭敬敬的拜祭上香,当阿威也拿着三炷香想要插上去的时候,九叔眉头微微的皱了皱。 任发见九叔还在四处打量,便洋洋得意地对九叔说道:“九叔,当年那位风水师说这块地是很难找的,是一个好穴!” “不错,这块穴叫蜻蜓点水穴!”九叔再次围着墓穴转了起来,朗声道:“穴长三丈四,只有四尺能用,阔一丈三只有三尺可用,所以棺木不可以平葬,一定要法葬!” “了不起,九叔!”任发忍不住地夸赞了一声。 一旁的文才偷偷地插话道:“师父,什么是法葬?” 九叔瞪了眼文才,摇了头就走开了。 这时候几个任家的仆役走了上来,对着九叔几人问道:“九叔,可以动土了吗?” “可以了!”九叔看众人都上完了香,便点了点头。 随着任家的仆役开始动土,众人不自觉地围在了坟前,秋生和文才更是偷偷地站在了任婷婷的一旁,朱长寿站在了九叔的另一侧。 阿威见到秋生和文才笑嘻嘻站到任婷婷身边后,面色有些难看,连忙几步走上前去,狠狠地将两人撞开,自己笑嘻嘻地站在了任婷婷的身边。 秋生有些无奈,只好走到九叔身旁,小声地问道:“师父,到底什么是法葬?” “所谓法葬,就是竖着葬,我说得对不对!”九叔起身走到了任发的面前,转头瞪了一眼阿威。 阿威装作没看见九叔的眼色,但身子还是悄悄地退了几步! 虽然如今他已经有了正式的官位,自己并不需要惧怕茅山道士,可九叔十几年在他心中留下的威严,即便三年来不去面对九叔,可如今再见,阿威心里依旧有些胆怯! 任发有些奇怪地看了看九叔两人,轻叹了一口气后说道:“九叔说的对,当年那个风水师说过,先人竖着葬,后人一定旺!” 九叔笑着看着任发:“那灵不灵呢?” 任发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二十年来,我们任家的状况九叔也是知道的!除了最初几年还算不错外,后来便越来越差!不但生意勉力维持,就连家族这边也是被各种打压!虽然我掌管任家这三年来稍有好转,但任家的生意早已大不如前,完全没有风水师说的那样神奇!” 九叔犹豫了一下,试探着问道:“是不是你们任家和当初那个风水师有些过节?” 任发沉默了一下说道:“这个穴位原本是那个风水师给自己家人准备的,先父知道这块地是个好穴,就用钱把它买下来了!” “只是利诱,没有威逼?”九叔追问道。 “呵呵!”任发尴尬的笑了笑。 “哎!”九叔轻叹了一口气:“你们任家倒也是好大的胆子,风水师这种人物都敢得罪!” “当年那个风水师并没有太过激的反应!”任发轻声解释道。 “风水师奉行的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当面是不会和任家起什么冲突的!”九叔一边说一边走到了坟前,指着被挖出来的水泥和土继续说道:“你看,坟墓全用水泥和洋灰封死了!要知道葬在这个穴,棺材头部最低限度也要有一尺露出地面!” “那岂不是风吹雨打?”任发面露怀疑地说道。 “蜻蜓点水,没有水点什么?棺材头都碰不到水,又怎么会点水呢?”九叔无语地说道:“那个风水师没有把事情做绝,告诉你二十年后起棺迁葬,害你半辈子不害你一辈子,害你一代不害你十八代!” 听到九叔的话,任发一想再想,忍不住的长叹了一口气! “可以了!” 这时候,几个仆役已经将棺材从地底拖了出来,便冲着九叔几人大喊了一声。 九叔点了点头,向任发说道:“我们上前去看看老太爷吧!” “这么多年了,估计就剩下些骨头了!”任发小声地嘟囔着。 “希望是吧!”九叔听到任发的话,沉声应道。 随着几个任家的仆役开始起棺材钉,一阵有些腥臭的凉风突然从周边刮起,周边树林的飞鸟更是被惊的在天上乱飞。 朱长寿皱着眉头看了看周围,悄悄地走到九叔身边说道:“师父,尸气很重,有些像当初任天堂化为僵尸时候的样子!” “嗯!”九叔点了下头,然后转身对着众人说道:“各位,今天是任公威勇重见天日,凡年龄三十六、二十二、三十五及四十八,属鸡属牛者,一律转身回避!” 见不少人转过了身子,九叔对着任家的仆役喊道:“回避完毕,大家整理衣冠,开馆!” 随着棺盖移开,众人目光及处,不由的惊呼一声! 伴随着阵阵阴暗的尸气,死去多年的老太爷身穿前朝官服,仍然直立在棺材内,面色青白,眉头轻皱,皮肉干扁! 一见风,任威勇的尸体微微涨了起来,尸体外露于衣袖外面的十根手指微微伸直,指甲也开始慢慢的变成了淡蓝色! “爹!”任发见到父亲的模样,连忙跪倒在地叩头喊道:“惊动了您老人家,孩儿真是不孝!” 叩过头,任发起身冲着九叔问道:“九叔,这墓穴还能用吗?” “蜻蜓点水,一点再点,一定不会点在同一个位置的!这个穴已经没用了!”九叔摇头道。 “那怎么办?”任发连忙追问。 “我提议就地火化!” “火化?”任发连忙摇头:“任家虽然家道有些中落,但还没混到连块墓穴都买不起的地步!” “任老爷,不火化会有麻烦的!”九叔皱着眉头看着任发。 “九叔,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人死入土为安,连这一点都做不到,做儿孙的如何过得去?” 九叔看着任发坚定的态度,无奈的说道:“好吧,老太爷暂时便放在我那里,明天一早我便替老太爷找一块好穴,早日下葬,让他安息!” 第15章 不要小瞧阿威 墓地这边事情商量完,任发和任婷婷坐在抬轿先行离开,阿威一脸谄媚的跟在了任发的抬轿旁边,一口一个表姨夫叫的那个亲热。 朱长寿见到周围没什么人了,便来到九叔身边,看着离去的任发和阿威,有些无语朝着九叔问道:“师父,如今阿威怎么这个德行?” “呵呵!”九叔冷笑了两声道:“任家虽有些家道中落,但依旧是任家镇里数一数二的大家族,镇长又和任家沾亲带故。阿威出自灵幻镇,无权无势的,当然要死死地抓住这层关系喽!” “就凭他?”朱长寿有些不屑地撇了撇嘴。 “怎么,看不起阿威啊?”九叔转头看着满脸不屑的朱长寿。 “有一点!”朱长寿想到灵幻镇时阿威的狐假虎威,又回想电影里阿威的废物样子,忍不住地轻声说道。 “不要小瞧阿威!”九叔有些郑重地对朱长寿说道:“当年他从一个街头混混做起,要知道那时候的阿威一无权,二无势,三无钱,只靠着我的一点名声,硬生生地能将灵幻镇的镇长踩在脚底下,这可不是一个废物可以做到的!” “那也不是借了师父你的威名吗?单靠他自己估计现在还是一个小混混呢吧!”对阿威根深蒂固的思想,使得朱长寿依旧无法将阿威想象成一位能人。 九叔轻笑了一下,对着朱长寿又说道:“长寿啊,不是师父看不起你。若是将你放在和阿威同等的位置上,你未必做得有他好!” 听到九叔有些调笑意味的话,朱长寿一呆,不满的对着九叔抱怨道:“师父,不带这么看不起人的!” 九叔摇了摇头,再次说道:“在灵幻镇的时候你对阿威的了解并不多,所以我说什么你也无法感同身受。那就想想在任家镇的这三年!” “任家镇的三年?”朱长寿一愣,连忙低头回想了一下。 驻守到任家镇的三年里,自己虽然与阿威接触的少之又少,但平日里多多少少他也能从周围邻居和商贩那里听到一些阿威的消息。 阿威作为任家镇的捕头,这些年确实做了许多事情。他尽职尽责地维持治安,防范盗贼,确保了任家镇的安全。他还带领捕快缉拿了一些江洋大盗,确保了地方的社会稳定。此外,他还整治了任家镇集市的秩序,使市场更加繁荣和谐。在执行囚犯判决方面,他严格执法,确保了律法的公正和权威。这些成绩使得阿威在普通的捕快和百姓眼里具有较高的威望,短短三年的时间,阿威已经成为任家镇不可或缺的重要人物。 想到这里,朱长寿有些哑然,电影中先入为主的印象真的很坑人! 九叔看到朱长寿沉默了半晌,便又开口说道:“阿威如今在基层已经获得了足够的威望,现在他缺少的是向上爬的途径,如果这时候有人能在他的后背轻轻推一下,给阿威一个更大的舞台,那他的成就绝对不会只是一个小小的捕头的!” “所以他盯上了任家?”朱长寿连忙说道。 “嗯!”九叔点了点头:“任发当年娶的妾氏到底是不是阿威的表姨真不好说,估计只是为了找一个借口吧!结果不承想我到了任家镇后,任发感觉我和阿威的关系很差,但此时木已成舟,他又不能再托关系将阿威弄回去!所以任发想的是将就些时日,待阿威捕头工作上出了问题后,再将他弄到别出去!” “真的假的?”朱长寿有些怀疑地看向九叔。 “真的!这是当年任发亲口和我说的!”九叔点了点头。 “那后来为何没有将阿威调走!”朱长寿有些疑惑。 “因为阿威做的滴水不漏,不但自身工作做的好,还极大的在律法允许的范围内给任家带来了很大的便利,所以这个事就一直那么拖着了!”九叔无奈地叹了口气道。 “既然阿威做得如此好,咱们为何不与阿威缓解下关系呢?” 九叔沉默了一下,眼睛一转,突然对着朱长寿怒道:“怎么缓解,本想让你和阿威多走动走动,结果你这小子每日宅在家里,不是修炼就是做饭,除了和我出去做些事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拿什么和他缓解关系!” 朱长寿看到九叔发怒,连忙低头不敢吱声,转身就跑去和文才秋生一同收拾法坛去了。 “大师兄,你怎么又惹到师父了?”收着法坛上符文的文才偷偷地问向朱长寿。 “没什么!”朱长寿感觉九叔的火怪怪的。 一边和两人收拾着法坛,一边回想着当年灵幻镇的事情,朱长寿又看了看对自己还算恭敬的文才和秋生,忍不住地轻声嘟囔道:“缓解个屁的关系,当年在灵幻镇的时候阿威就不怎么喜欢我,后来他当上了捕头,估计更加得意了,我要是去找他,多没面子啊……嗯……面子?” 想到这,朱长寿突然一愣,转头偷偷看着还在研究墓穴的九叔,有些疑惑地自语道:“师父不会是因为抹不下面子才不愿意和阿威缓解关系的吧?” “大师兄,收拾得差不多了!”这时秋生将最后几样东西收好,对着一脸怀疑朱长寿说道。 朱长寿点了点头,对着墓穴旁边低头凝思的九叔喊道:“师父,收拾完了!” 九叔点了点头,起身走到三人面前说道:“长寿和文才在坟前点个梅花香阵,烧成什么样回来告诉我!别忘了每个坟头都要上香!” “嗯……嗯?”朱长寿刚点头答应,却猛地一怔:不对啊,怎么是我和文才,不应该是秋生吗?若是没有秋生的话,那个女鬼还出不出来了! 没等朱长寿追问,秋生忍不住地开口道:“师父,那我呢?” “你啊!拿着东西和我先回义庄,完事了赶紧回你姑妈的铺子里去,要不然那个老……你姑妈又来找我要人了!” 秋生听到不用干活,瞬间开心了起来,拿着东西头也不回地就和九叔走了! 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朱长寿郁闷地挠了挠自己的脑袋,秋生不在了,下面的事情还会发生吗? 第16章 这个女鬼有点不一样 九叔和秋生离开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太阳已经完全隐没在群山之后,只留下余晖映照着天空。 这个时刻,天空呈现出一幅令人沉醉的美景。余晖把山峦染成了金黄色,云彩也被染成了粉红色,整个世界似乎都被一层金色的光环所包围,给人一种宁静而神秘的感觉。 朱长寿不得不承认,任家镇若是不发生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在这个没有被工业蹂躏过的时代,景色真的是很美! 感叹了美景,朱长寿转身便和秋生开始做收尾的工作。 梅花香阵和坟头上香是必须做的事情,任家迁坟准备的祭品也要全部烧完,文才看着身旁堆成小山一样金银元宝和纸人,忍不住的向朱长寿抱怨道:“大师兄,这个任老爷也算孝顺了,这批金元宝烧下去,任家的那位老太爷在下面足够威风的了!” “这东西都是做给活人看的,生前孝顺比什么死后烧这些东西强上百倍!”朱长寿顺嘴说完后,又无语地摇了摇头,穿越三年多了,自己依旧无法忘记前世一些认知,在这里,烧的这堆东西还真有用的。“文才,你先烧着,顺便插个梅花香阵,我去给周围的坟头上香!” “哦!”文才笑着点了点头,在这里烧纸烧香虽然热了点,可也要比到处跑地找坟头上香强。 朱长寿手里抓着一把线香,三炷三炷地插在了周围的坟头前面。 一边插着香,他一边注意着周围的墓碑! 董小玉! 这个名字他记得尤为清楚,当年看《僵尸先生》的时候,这个女鬼给他的印象太深了,尤其是那双幽怨的眼睛和含蓄深情的眼神,再加上那首既诡异又好听的《鬼新娘》,使得朱长寿特意查了查王小凤扮演的那个女鬼的名字。 可惜,手里的线香已经所剩无几,他依旧没有找到董小玉的墓碑。 “莫非是我记错了?”朱长寿有些疑惑地挠了挠自己的脑袋。 正琢磨是不是再找一找董小玉坟墓的时候,文才拿着三炷香紧张兮兮地跑了过来:“大师兄!” “怎么了?” “这香烧成了这样!”文才将手里的香递给了朱长寿。 看着手里两短一长的线香,朱长寿放心地长舒了一口气,总算和自己记忆里剧情合上了。 “师父说过,这些香是拿来预卜吉凶的,烧成这个样子,我们赶紧回去跟他说一声吧!”文才有些焦急地嚷道。 朱长寿有些不甘心地看了看周围的坟头,估计是秋生不在,所以董小玉没有出现,想到《僵尸先生》里的女鬼最终还是消失在自己的故事里,朱长寿叹了口气:“好吧,那就回去和师父说一声。” 低头看了看手里还剩下的十几只线香,朱长寿又左右看了看,发现身边有个墓碑没插香,便顺手将手里的香都插了上去:“便宜你好了!” “谢谢!”一个幽幽女声从墓地深处传了出来。 “嗯?”朱长寿一愣,不由自主地看向坟头的墓碑。 “张小玉,享年十六岁,挺年轻的,真可惜!”朱长寿摇了摇头,心里暗道:“可惜不是董小玉!” “用不着可惜的!”那个幽幽地声音又传了出来。 “大师兄,天都黑成这样了,还不走啊!”一旁的文才有些焦急地看着天色,不住地催促的朱长寿。 “你先上那边看着点火堆,等烧干净了以后再走,别弄出山火来!”朱长寿对着文才嘱咐道。 “还要看着啊!”文才虽然有些不情不愿,可还听话地过去了。 见文才转身,朱长寿连忙走到墓前仔细的打量了一下:“爱女张氏小玉之墓,父张什么!” 估计是年头有些久远,立墓碑的人名已经模糊不清了。 夜色中,一个长发披肩,身穿白衣的少女慢慢地显现在张小玉的墓碑上面,看着仔细研究自己墓碑的朱长寿,少女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很好笑吗?”朱长寿头也没抬的轻声说道。 “啊!”少女猛地发出了一声尖叫,身影一下子从墓碑上翻了过去。 过了片刻,少女偷偷地从墓碑后面露出了俏脸,紧张兮兮地抬手在朱长寿面前轻轻地挥了挥。 “再近一点我会以为你要扇我耳光的!”皱着眉头的朱长寿再次开口。 “啊!”又是一声尖叫,少女再次隐没了身影。 “搞什么?”见到少女没了身影,朱长寿无语地挠了挠脑袋。 这少女应该就是电影中的那个女鬼,面容与王小凤有着七八分的相似,不过更年轻,也更青涩。因为知道女鬼没有什么害人的心思,所以朱长寿才敢大胆地开着玩笑,结果没料到这女鬼如此的胆小,自己一句玩笑话,就吓得她消失了! 又等了片刻,见到女鬼没有出来的意思,朱长寿无奈的站起身子,自己本身也就是有点前世追星的意思,人家既然不搭理自己,自己也没必要死守着人家,见过了也就心满意足了。 当朱长寿转身刚要离开的时候,少女又猛地出现在了朱长寿的面前,侧着身子,苍白的脸上带着缕缕的羞红,小心翼翼地对着朱长寿开口道:“你能看见我?” 看着女鬼胆战心惊的模样,朱长寿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自己长得很吓人嘛,怎么给对方吓成了这个样子:“看见你很奇怪吗?” 女鬼侧着脸偷偷的看了一眼朱长寿,马上就又收了回去:“嗯!这么多年来没人能看见我,你是第一个诶!” “我是道士,所以能看见!”朱长寿随口说道。 “撒谎!”女鬼娇羞的冲着朱长寿喊了一声,然后小声的说道:“这几年也有不少的道士在这做过法事,从来都没有人看见我呢!” “我是天人转世,双眼能见鬼见仙,老厉害了!”朱长寿看着羞答答的女鬼,胡扯道。 “真的吗?”女鬼一脸惊奇地看着朱长寿。 “假的!” “呃……”女鬼一呆,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朱长寿。 “对了!”看着呆萌的女鬼,朱长寿想到个事情,便开口问道:“你叫是叫张小玉还是董小玉啊?” “我叫张小玉啊!”女鬼连忙说道:“董小玉是谁?” “说了你也不认识!”朱长寿冲着女鬼摇了摇手。 “大师兄,你在那边跟谁说话呢?”这时看着火的文才看到朱长寿一个人在那自言自语,有些害怕的朝着他喊道。 “没谁!”朱长寿对着文才喊了一声,然后对着女鬼笑着摇了摇手道:“小姐,我师弟喊我了,哪天再聊!” “哦!”女鬼有些怏怏地应了一声,有些不舍地看着朱长寿,侧身做了一礼。 朱长寿见状也郑重地回了一礼,然后抬手朝着女鬼挥了挥手,转身就去找文才了。 女鬼看着朱长寿的背影,嘴角慢慢的露出一丝娇羞的笑容。看了半晌后,女鬼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轻轻的朝着地上跺了跺脚,身影慢慢的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第17章 棺材下面也要弹 当朱长寿领着文才赶回义庄的时候,天已经很晚了。 看着陪着九叔给义庄内的棺材上香的秋生,文才有些奇怪地问道:“秋生,你怎么没回店里去?” “我姑妈托打更人过来说今天太晚了,就不让我回去了!”秋生笑嘻嘻的对文才说道。 听到秋生的话,朱长寿不由得一愣:秋生不回去了,那小玉找谁啊?不过他转念一想,小玉如今又没碰到秋生,就算他回去了估计也没有用了! 这时九叔拿着文才递过来的香,不由的皱着眉头说道:“人最怕三长两短,香最忌两短一长,偏偏就烧成这个样子!” 朱长寿一边整理着今天用的法器,一边想着自己要不要去接九叔的话。 结果没等朱长寿开口,九叔又接着说道:“家中出此香,必定有人丧!这催命香起,十日之内,只怕必有死伤!” 秋生连忙追问道:“是任老爷家里?” “难道是这儿?”九叔没好气地回答道。 饿了一晚上的文才正在偷吃祭品烧肉,听到九叔的话后,无所谓的说道:“事不关己,己不操心!” 朱长寿听到秋生和文才的话后,笑嘻嘻地走到两人身旁说道:“真的不关心?要知道任老爷这一家可都会遭难的呦!” “糟就糟呗!”说过话后,文才猛地想起了什么,一脸焦急地喊道:“那婷婷不也要遭吗!” “除非她不姓任了!”朱长寿在一旁调侃着说道。 文才和秋生两人对视了一眼,转身就想去找九叔。 “哎哎哎……你俩刚才不还说事不关己,自己不操心吗?怎么这么着急了!”朱长寿笑着对两人喊道。 “大师兄,那怎么能一样,能救心上人一命,结婚就不成问题了!”文才朝着朱长寿喊道。 秋生也在一旁说道:“就是,就是!谁能像大师兄一样,清心寡欲的,见到镇上的美人都不屑一顾的!” “额……”朱长寿一呆,这话怎么听得这么别扭啊! 秋生和文才争先恐后的跑到了九叔身旁,秋生率先开口道:“师父,不管怎样你也要想想办法!” “是啊,师父!”文才连忙附和道。 “早在想了,否则我也不会将棺材弄到这儿来!”九叔抱着双臂,严肃地看着眼前的棺材。 “这口棺材难道有什么不妥?”文才奇怪地问道。 “棺材没问题,是死人有点不对劲!”秋生凝声道。 文才抓了抓自己的脑袋,有些奇怪地说道:“我也觉得有点不对!” “是啊,尸体二十年都没有烂掉!”秋生点了点头道。 说罢,两人对视了一眼,便上前推开了棺盖:“哇,发福了!” 棺材里的任威勇的样子让两人不由得惊呼了起来。 刚走到朱长寿身边想要说话的九叔闻声脸色一变,几个箭步走到棺材面前,探头一望:只见尸体的肌肤变得丰满了不少,更有一层说不上来的光泽,十根手指的指甲长了三寸,变得瓦蓝瓦蓝的,任威勇的眉宇更是皱了起来,像是冤屈了很多! “快将棺盖移回去,快!”九叔轻吼了一声后,文才和秋生连忙将棺材合上。 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的棺材,九叔对秋生和文才说道:“准备纸笔墨刀剑!” “什么?”文才和秋生一愣,奇怪地看向了九叔。 “符纸、红笔、黑墨、菜刀、木剑!”九叔无语地朝着两人吼道。 不怪文才和秋生不清楚,这几年任家镇的灵异事件本就不多,每次都是朱长寿陪着九叔去的,文才看家,秋生看店,要不是这次事关任家,秋生的姑姑依旧不会让他陪着的。 九叔转头又看向坐在一旁的朱长寿,轻声说道:“长寿,去捉一只公鸡来!” “哦!”朱长寿点了点头,转身出了屋子。 看着他的背影,九叔皱着眉头,有些奇怪地摇了摇头。 当文才和秋生准备好东西回来的时候,朱长寿抓着一只公鸡早已经等在了供桌前面。 文才看着朱长寿手里的公鸡忍不住地舔了舔嘴巴,憨笑着问道:“师父,又用鸡啊?” 九叔闻言狠狠地瞪了一眼他,文才被吓得缩了缩脖子,小声地嘟囔着:“希望大师兄别再用土豆炖了!” 这时秋生拎着桃木剑递给了文才,笑着说道:“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挑什么!” 没搭理两个碎嘴的徒弟,九叔拿起供桌上的菜刀,轻轻舞动了一下,猛喝一声:“碗!” 一旁的秋生双手捧着一个大碗迎了上去。 九叔单手呈剑指在菜刀上画了一道符文,再喝一声:“疾!” 朱长寿伸手将鸡头拿起,九叔挥刀一割,鸡血滴入了碗中。 收起菜刀,九叔本想直接运转灵气做法的,可看到文才和秋生一脸好奇的看着他,不知怎么想的,便在供桌前一阵舞动,抬手从一旁的贡品里提起一粒糯米,将灵气灌入后用烛火引燃,从远处抛入了了鸡血之中,碗中鸡血瞬间被灵气引燃,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回荡在周围! 九叔见状抬手拿起墨汁混入了鸡血里,用手运转灵气轻轻搅动了一下后,又拿起了一个八卦镜,将混有鸡血和墨汁的碗扣了上去。 接着九叔将墨斗放在了桌子上,碗中的鸡血顺着八卦镜的缝隙流入了墨斗里面。 “大师兄,这是什么东西?”文才悄悄地问向一旁的朱长寿。 “墨斗!”朱长寿轻声说道。 秋生目光一转,看着屋子里说道:“大师兄,师父要拿墨斗弹在什么地方,这屋子四平八稳的,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啊!” “弹在棺材上面!”九叔闻言,转身将墨斗递给了文才和秋生。 “哦!”两人应了一声,拿着墨斗便开始弄了起来。 “整副棺材都要弹上线!”九叔瞪着眼睛对两人严肃地说道。 一旁的朱长寿这时也走了过来,低头看了看棺材后,转头对着九叔问道:“师父,这棺材底部用弹吗?” “底部!”九叔连忙点头道:“还是长寿想得周全,要不然连我也给忘了!秋生文才,这底部千万不要忘了!” 嘱咐完后,九叔随手拿起了三炷香在蜡烛上点燃,严肃地对三人说道:“人分好人坏人,尸分死尸僵尸!” “人不只分好人坏人,还有男人和女人!”弹着墨斗的文才笑着插话道:“对了,大师兄还说过,除了男人女人外还有伪娘!” 九叔闻言回头瞪了一下朱长寿,然后对着文才喝骂道:“师父说话,你插个什么嘴!” 文才瞬间闭嘴。 看到文才不言语了,九叔继续说道:“任老太爷的尸就是将要变成僵尸的尸!” “尸怎么会变成僵尸呢?”秋生一脸好奇地问道。 文才也连忙插话:“是啊,人怎么会变成坏人呢?” “人变成坏人是因为他不争气,尸变成僵尸是因为他多了一口气!”九叔走到棺材前边打量着墨斗线边说道。 “尸怎么会多了一口气呢,什么意思?”秋生追问道。 “人死之前骨气、戾气、憋气、闷气、怨气,死后都会留有一口聚在喉咙那!” “那就是死了不断气!”文才接话道。 “所以我说做人要争气,人死了以后要断气,不然就会害人害己!”秋生也接话道。 不满地看着两个徒弟,九叔半蹲下身体对着秋生两人说道:“让你俩弹就弹,别满嘴的怨气,谈好了就告诉我,千万别漏了!” “哦!”秋生点头应了一声。 “长寿,你跟我来!”叮嘱完秋生两人后,九叔对着一旁一直默默不语的朱长寿喊道:“我有话问你!” “嗯?”朱长寿一愣,奇怪地起身跟着九叔走出了停尸房。 第18章 小题大做 九叔拿着茶壶,凝眉看着跟出来的朱长寿:“长寿,我走后墓地那边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没有啊!”朱长寿摇了摇头,笑呵呵地回道。 “没有?”九叔冷笑着看着朱长寿:“今天从给任老爷迁坟的时候你就有些不对劲,起初我只是以为你在人多的时候不愿意说话,可后来我却发现你总是有意无意地在周围找着什么!” “嗯……我就是挺好奇这个蜻蜓点水穴的,想学习学习,所以就四处看了看!”朱长寿看着九叔,很认真地说道。 “学习学习?”九叔不屑地看着朱长寿,嘴里阴阳怪气地说道:“我这大徒弟什么时候这么热爱学习了?每日不是钻在厨房里做土豆,就是躺在楼顶看星星,让你打熬身体只要不拎着木棍看着你,装身的工夫就不见了踪影,怎么的,转性了?” “啊?”朱长寿一呆,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师父啊,我那么懒吗?没有吧,我感觉自己一天天的可累了呢!” 看着朱长寿笑嘻嘻的样子,九叔顺手拎起了一旁的木棍,冷笑着说道:“长寿啊,你再说一遍?” “没有,没有!”朱长寿连忙冲着九叔摇手,“师父说啥就是啥!” “哼!”九叔冷哼了一声,将木棍立在了门边,对着朱长寿继续说道:“今晚从你墓地回来以后就变得奇奇怪怪,每次遇见这些事情你要问前问后,主动承担下大部分的事情。可今天你却懒懒散散的,不但活不愿意干,就连话都少了很多!墓地的时候我姑且以为你是人多不愿意说话,可回到家中你依旧不说什么,这可不是你朱长寿的作风!” 看着九叔严肃的样子,朱长寿知道自己要是不编出个满意的答案,九叔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这几年好不容易不去试探自己了,自己可不能再让九叔有事没事就偷偷地拿话探探自己! 朱长寿沉默了一下说道:“师父,这次任家迁坟的事情我感觉您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 “小题大做?”九叔一愣,重复了一句朱长寿的话后追问道:“哪方便小题大做了,是面对任发,还是别的事情上!” “就是任威勇有可能变成僵尸的事情上!”朱长寿想了想说道:“这些年任家镇这边虽然没有发生什么太大的事情,可零零散散也出现过几次闹僵尸的事件,哪一次不都是轻轻松松的搞定的!再远一些,三年前任家镇任天堂那一次,我也没见到你如此紧张!后来灵幻镇面对王玉环那个妖女,您更是云淡风轻,挥手之间就将她轻轻的灭掉了!结果这次任家迁坟,任威勇还没有变成僵尸呢,我感觉您就小心翼翼的,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 九叔有些愕然地看着朱长寿,无语地说道:“长寿啊,这三年是不是顺风顺水,让你有些飘了?” “呃?”听着九叔的话,朱长寿一呆,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在九叔面前说过“飘了”这个词啊。 看着呆愣的朱长寿,九叔以为自己的话让他有些反思,便继续说道:“这几年在任家镇过得很是安稳,这里的的确没发生过什么太大的事情,但这不代表下一次我们还能够轻松的面对即将发生的事情!修者的世界里,从来没有什么十成胜算!” “不能吧!”朱长寿有些不以为然地说道。 这些日子里,朱长寿一直觉得王玉环和任天堂这两件事是因为自己不知道剧情,若是知道了,就一定不会横生出那么多的事端!这一次《僵尸先生》的故事他可是知道的,这可是先知先觉的金手指啊,难道还会出什么岔子吗? “呵呵!”九叔看着不以为然的朱长寿,无奈道:“长寿啊!真不知道一直胆小甚微的你,怎么突然冒出这么大的自信!” “师父,即便任威勇变成了僵尸,还能厉害到哪去?” 九叔感觉朱长寿有些冥顽不灵,忍不住的抬手拍了下他的脑子:“若任家葬在了普通的墓穴里,我也不会如此担心!可任威勇是葬在了蜻蜓点水穴中,这可是一个风水师的手笔!你难道忘了几天前,你连任发他爹都说不出来的时候了吗?能改动天机,使人不得言语,这样的手笔太过骇人了!” 朱长寿突然一愣,他真的忘了那个风水师了! 因为自己熟知的故事顺利展开,所以朱长寿真的没有想到那个风水师,毕竟电影里一笔带过,后来也没有再提起过,一直都是他熟悉的剧情,所以朱长寿完完全全地忘记了那个风水师的存在! 这时九叔起身走到了门外,看着漫天的星辰,轻声说道:“起初我也只是以为那个风水师单纯地是为了报复任家,可我突然想到三年前任家镇的事情!任家上一辈的三兄弟,老大任天堂由尸化僵,又由僵化人,老二任威勇马上就要变成僵尸,那老三也被隆伯点成了僵尸!虽然看似都是无意间导致的,可一家三僵尸啊!长寿,你不觉得奇怪了吗?” “嘶……”朱长寿突然倒吸了一口凉气。 九叔这么说完,他也觉着这任家还真的有些诡异,至于倒吸一口凉气,主要是为了衬托九叔的话,表示自己极其的惊讶,当年看小说的时候,那些路人甲都是这么表现的,朱长寿觉得自己也应该以此来表示一下! “没事瞎吸什么气,傻不拉几的!”九叔似乎并没有领情,转头对着朱长寿呵斥道。 “为了表示很惊讶嘛!”朱长寿低着头,喃喃地嘟囔了一句。 九叔正要继续教育朱长寿的时候,文才和秋生打打闹闹地从停尸房里跑了出来。 “瞎胡闹什么!” 九叔冷哼了一声,吓得两人连忙规规矩矩地站在了一旁。 “都弹完了吗?”九叔问道。 “嗯!”两人点了点头。 “弹完了就早点休息去,明天还要跟着我去给任家找块墓地!正确在任威勇化僵之前葬到土里,让他的怨气能够消散一些!”九叔对着文才两人嘱咐道。 “师父,我进去再检查!”朱长寿连忙在一旁说道。 “嗯!”九叔点了点头。 于是朱长寿转身进了停尸房,从上到下地认真查验了一番,发现棺材地下也被弹上了线后,满意地长舒了一口气。 第19章 水虿穴 第二天清晨,懒洋洋地朱长寿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虽然文才和秋生把棺材上上下下都弹好了墨斗线,可昨晚听了九叔的话后,朱长寿依旧有些担心,便独自地在停尸房外守到鸡鸣,见一切正常后才回屋子里小憩了一会。 朱长寿记得电影中文才是睡在停尸房的,当年九叔刚收文才为徒的时候,他还特意问了一嘴,结果被九叔一顿鄙视! 义庄本就是阴寒之气聚集的地方,停尸房更是重中之重,即便酷暑天气,停尸房里也阴森的很,而且因为常年放置棺材和尸体,停尸房总会弥漫着浓浓的尸臭味道,所以这里根本就不适合生人常年住的! 朱长寿因为体质特殊,在停尸房中不但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反而会觉着很舒服,可九叔依旧坚决不许他长时间待在停尸房。 用九叔的话说,朱长寿本就阴气极重,若是长时间待着那种地方,最终的结果不是变成僵尸,就是变成厉鬼!所以这几年里,朱长寿只有在修炼的时候会在停尸房待上一夜,而且还得是在九叔陪同的情况下! 当年在任家镇外突破到炼体后期之后,九叔便一直不同意朱长寿突破到炼气期,这三年除了让他打熬身体外,对于突破一事,九叔绝口不谈,只是每隔上半个月,便让朱长寿在停尸房修炼一夜,巩固巩固自身的修为! 不让突破到炼气期,又不肯传他术法,就连符篆之术九叔也不肯教,所以这三年来,除了外出和九叔办事以外,朱长寿每日就是挥舞那柄大关刀打熬身体。怨气是肯定有的,要不然也不能没事就蹲在厨房研究用土豆给九叔做什么吃的! 在厨房里偷偷地吃了几个肉包子后,朱长寿弄了一大盆黄黄的土豆泥,又从腌菜坛里弄了一碗土豆咸菜,最后从灶台里掏出几个烤土豆,便懒洋洋地把今日的早餐端上了餐桌,等着九叔几人下来吃饭。 总是吃土豆,他自己也有点腻了! 没过多久,九叔也是哈气连天地从楼上走了下来。 朱长寿昨晚在停尸房外守了大半夜,九叔也在楼上守了大半夜的朱长寿。 不过当九叔看到一桌子土豆宴的时候,眉头皱得比看见任威勇尸体的时候还要夸张:“长寿啊,怎么今天又吃土豆了?” “昨天忙着给任家迁坟,也没时间去买菜啊,家里除了土豆啥也没有了!”朱长寿故意伸手擦了擦满嘴是油的嘴唇,笑嘻嘻地对着九叔说道。 “呵呵!”九叔看着得意洋洋的朱长寿,冷笑了几声。 这时候文才和秋生也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看着满桌的土豆,两人也是无语地皱了皱眉头,心中暗道:“大师兄什么都好,就是一让师父呵斥后就要做土豆宴,和师父谈谈心后也要弄土豆宴,反正只要是稍有不开心,饭桌上必然离不开土豆!” 九叔看着朱长寿,突然笑了,转头对着文才和秋生喊道:“文才,秋生,你俩收拾收拾,和我去镇上的茶楼吃早茶去!之后再陪我去任家!” “好的!”秋生和文才大喜,连忙跑回屋子换衣服去了。 “师父啊,早上不把土豆吃了的话,那咱们只能中午吃了!”朱长寿笑嘻嘻地看着九叔,毫不在意地说道。 “中午再说!”九叔无语地摇了摇头,自己这个徒弟心眼真的小,不就是昨晚呵斥了几句,还给了他一下子吗,又给自己弄土豆宴。 “好吧!”朱长寿点了点头,起身就要收拾餐桌。 “长寿,你不忙着收拾,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去做!”九叔突然严肃地开口。 “师父,怎么了?”朱长寿连忙放下碗筷,收起嬉笑的面容,坐直了身体看向九叔。平日里玩笑归玩笑,报复归报复,真有正事的时候,朱长寿能够认清自己的身份。 九叔先是看了看还在楼上换衣服的两人,然后低声对朱长寿说道:“一会我和文才秋生去吃早茶,你去一趟昨日的那片墓地。我看你昨日观察了许久,今天再去探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朱长寿有些疑惑看向九叔:“师父,什么样算是奇怪?” 九叔想了想后严肃地说道:“看看墓地有没有被人动过,看看周围的坟头有没有生出鬼怪,看看附近的阴灵气向哪里流转,总之一切不合常理的地方都要回来告诉我。” “师父,哪里出了问题吗?”九叔有些不解。 “嗯!”九叔点了点头:“昨晚我又翻找了些关于蜻蜓点水穴的书籍,无意间在一本书上看到,若是有风水师逆转蜻蜓点水穴后,很容易会出现一个叫做水虿(chai 四声)穴的伴生穴!” “水虿穴?”朱长寿一愣,这又是从哪冒出来的玩意,电影里可没说过。 “水虿穴又叫吃鱼虎穴,比蜻蜓点水穴还要少见。我也只是在书中看见过!”说到这,九叔眉头轻轻的皱了起来。 “水虿是什么?” 九叔皱着眉头说道:“水虿是蜻蜓的幼虫,大多数生活在溪流、池塘、沼泽环境中。 在蜕皮成为蜻蜓的成虫前,一直生活在池塘里,这种东西吃肉,性情凶猛,喜欢捕食小型水生昆虫及幼虫,甚至可以捕食小鱼和蝌蚪。所以也被一些人叫做水老虎!” “那这跟蜻蜓点水穴有什么关系?”朱长寿疑惑道。 “若是蜻蜓点水穴没有逆转的话,必然惠及后人!可逆转过来了,就代表着蜻蜓点水穴在吸取墓穴中人后代的福运!而这些福运除了一部分会汇集到尸体身上外,剩下的很有可能会被出现的水虿穴吸收掉!毕竟是一个家族二十年的福运,一具天憎地厌的僵尸又能吸走多少。”九叔凝眉道。 “这个穴很凶?” “很凶!”九叔点了点头:“除了会吸收蜻蜓点水穴吸取的福运外,还会将周围的怨气、鬼气、灵气统统掠夺来孕养自身!所以水虿穴必定会出现厉鬼,若是年头长一些,水虿穴甚至能诞生出鬼王!” “嘶……鬼王!”这一次朱长寿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跟九叔也三年多了,他深知鬼王代表的是什么,那可是能同炼神后期修者比划比画的存在,差一步就能达成为合道大能! 想到这,朱长寿突然一愣,幽幽地对着九叔说道:“师父啊!既然这个什么水虿穴这么凶,你怎么还放心我自己去探查?” “没事的!”九叔很是淡定地冲着朱长寿说道:“任家毕竟只葬了二十年,而且任威勇的棺材也挖了出来,所以这个水虿穴不会多么厉害,况且现在还是白天,你怕个什么?” “真的?”朱长寿将信将疑的看着九叔。 “你是我的大徒弟,我骗你做什么?” “嗯,那我带上大关刀吧!” “不用!”九叔摇了摇头:“大白天的你拎着把大关刀招摇过市,不知道的还以为义庄发生什么了呢,什么都不用带,那个水虿穴有没有还不一定呢!你去就行了!”九叔连忙说道。 “哦,那我去收拾收拾!”朱长寿点了点头。 “去吧!”看着朱长寿忧心忡忡离开的背影,九叔嘴角露出了一丝奇怪的笑容,心中暗道:“小兔崽子,让你天天给我吃土豆!” 第20章 坚决不做第三者 任威勇的墓地前,朱长寿胆战心惊地打量着周边。 本来他是不害怕的,迁坟那天他还敢四处瞎晃悠来着。可昨晚让九叔的教训了一顿,今早又听了九叔的一番话,再来到任威勇的空坟前的时候,他怎么看怎么觉着怪异。 任威勇被掘开的坟墓,一片狼藉,金砖银砖、纸钱褚币的痕迹凌乱地洒落在墓穴周边,那被踢倒的墓碑,像是一具无生命的尸体,躺在那片混乱的土地上,无人问津。墓穴周围充满了凌乱的脚印,无序的足迹遍布内外,或深或浅,或密集或稀疏! 看着墓前的脚印,朱长寿不由得一愣,除了普通的千层底的布鞋、草鞋,官靴外,竟然还有几双帆布鞋的痕迹!至于朱长寿为什么会确定是帆布鞋,主要是那匡威的标识太清楚了,他想不注意都难! “去他七舅姥爷的!有可乐就算了,怎么匡威也出来了?”朱长寿无语地挠了挠脑袋,就连之前紧张的心情都莫名地缓解了一些。 “鹅鹅鹅!”突然一阵如同鹅叫一样的笑声从不远处传来。 “什么人!”刚刚放下心来的朱长寿一惊,猛地抬头四处打量,同时手腕一抖,一枚符篆瞬间从袖口滑落到手掌之中。 “是我啊!”一阵羞羞答答的女声再次从不远处传来。 朱长寿随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不远处的墓穴上,一个身穿白衣的少女坐在墓碑上,一边踢着腿,一边冲着他不停地傻笑! 只是这笑容……朱长寿又反复确认了一下,的确是傻笑。 张小玉苍白却又漂亮的脸蛋上露出一副二傻子的笑容,一副痴汉的样子看着朱长寿。 无语地看着傻笑的张小玉,又抬头看了看高挂在天空的太阳,朱长寿有些奇怪地说道:“你不是女鬼吗,怎么大白天也敢跑出来晃悠?” “白天怎么了,我不能出来吗?”张小玉奇怪地说道。 “不是……鬼乃极阴之物,对阳光这种东西不是应该很惧怕的吗?”朱长寿不解地说道。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之前倒是有些害怕,白天我都不怎么敢出来!”张小玉想了想后又说道:“可昨天你们将那个坟墓里的棺材挖走后,我就发现自己不怕太阳了!” 看着在阳光下行动自如的张小玉,又想到了九叔说的那个水虿穴,朱长寿面色顿时难看了起来,试探着问道:“除了不怕阳光外,你还有其他的本事吗?” “有啊,有啊!”张小玉一脸兴奋地看着朱长寿:“除了不怕阳光外,我还能制造些幻影,控制心神,飞天遁地,就连山神庙里的山神我都不像之前那么害怕了呢!” 看着有些天真的女鬼不停地向自己炫耀着她的本事,朱长寿有些无语地叹了口气! 记忆中,电影里的那个女鬼董小玉似乎很好对付,虽然有些波折,但是九叔却也算是轻松地就将她控制住了! 可当事情发生在了现实中,这一切就不一样了! 不惧山神土地,意味着董小玉的修为起码和任家镇附近的山神土地修为相当!否则这种送上门的女鬼,这些山神土地可是不会客气的,不是打杀了换成自己的业绩,就是弄到自己的庙里当个丫鬟什么的。 可以飞天遁地倒是说明不了什么,大部分的鬼怪都有此类的能力,但要看能飞多久,能遁地多远!就比如在灵幻镇时候遇见的大宝小宝,充其量就是在方圆一里之内晃悠,再远些就只能靠着双腿飞奔了! 而最恐怖的莫过于制造幻想和控制心神了!若是张小玉能够如同电影中的董小玉制造出那么大范围的幻想,还能远程控制算是半个修士的秋生的话,就意味着面前的这位女鬼绝对要比当初的王玉环难对付的多了!虽然谈不上恐怖如斯,但也绝对不是一般修者可以匹敌的存在! 看着陷入沉默的朱长寿,张小玉悄悄地飘到了他身旁,用力地吸了吸朱长寿身上的味道后,如同吃了毒蘑菇一样,满脸陶醉地在半空中胡乱地飘荡。 回过神来看着在脑袋上乱飘的张小玉,朱长寿忍不住得问道:“你干什么呢?” “没什么,没什么!”张小玉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了一缕羞红,慌忙飘到了朱长寿不远处。 “长寿哥哥,我都和见两次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张小玉一脸羞涩地说道。 “我叫秋……”朱长寿本想说自己叫秋生了,可突然反应过来对方喊的是长寿哥哥:“你不是知道我的名字吗?” “那不一样!”张小玉摇了摇头,小声说道:“我爹以前和我说过,名字什么的一定要人家亲口和你说的,若是自己听来的,也不要轻易叫出来,否则跟偷窥一样,会让人不喜欢的!” “还挺有教养的!”朱长寿笑着说道:“我叫朱长寿,你喊我……朱哥……不不不……长寿哥吧,听着顺耳些!” “好的,长寿哥哥!”张小玉有些呆萌地说道。 “我……这怎么又来一个!”朱长寿有些郁闷地挠了挠脑袋:“要不你就喊我长寿哥,要不然就喊我名字,实在不行你直接喊哥我也接受,就是不要喊我长寿哥哥,不要喊我朱哥!我听着太别扭了!” “嗯,哥哥!”张小玉开心地看着朱长寿点了点头,然后便一脸的幸福地在朱长寿脑袋上再次胡乱地飘荡了起来。 “虽然剧情很俗套,声音也鬼里鬼气的,可听着小女鬼喊我哥哥,我怎么就这么高兴呢?”朱长寿再次无语地摇了摇头,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心中暗道:“我是跟九叔混的,我拿的是大关刀,做的是斩妖除魔的事情,我不要做第三者,我不要做死亡骑士,朱长寿你坚强些,不要迷失,不要丢人!” 第21章 师承九叔 蹲在张小玉的坟前,朱长寿沉默地拔着四周的荒草。 “哥哥,你说我为什么不怕山神呢?” “哥哥,你能说说现在任家镇什么样子了吗?” “哥哥,今天的太阳好大啊!” “哥哥,你们为什么要把任老爷的棺材给挖走啊?” “哥哥,你能不能再给我点几炷香啊?” “哥哥……”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些年没同人说过话,和朱长寿渐渐熟络起来的张小玉变成了个好奇的话痨女鬼,小嘴一刻不停地叭叭叭,吵得朱长寿脑子嗡嗡地响。 虽然烦了些,但朱长寿却还是很开心的!毕竟这女鬼看上去似乎没什么心机,也没有害人的心思,起码到目前为止还算是比较和善的,就连问的问题,说的话也没有一丝的怨气。 回答了一堆无关紧要的问题后,朱长寿对着乱飞的张小玉问道:“小玉,这些年你就没有见过别的鬼吗?” “没有啊!从我有神志的那天起,周围就可安静了呢!除了你们挖走的那个棺材里的老伯偶尔传出些声音,其他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什么鬼怪,就连传说中的鬼差都没有来过!”张小玉飘到了朱长寿的脑袋上方,笑嘻嘻地说道。 朱长寿皱着眉头,继续问道:“除了鬼怪以外,周围有人来过吗?” “有啊,这些坟头每年都有人来祭拜!那个老伯的坟前最热闹了,每年都会有很多人来的!” “很多人?”朱长寿疑问道。 “嗯!”张小玉想了想后说道:“昨天你们走了以后,就有一拨人来过了呢!那群人用红色的大披风将自己捂的严严实实的,我飘在他们面前都没有看清他们的样子,不过有个女人跑到周围……” 说到这,张小玉苍白的面孔突然变得很红,甚至有股青烟从她的头顶飘了起来。 “嗯?怎么了?”朱长寿有些奇怪地问道。 “嗯……哥哥,我看见有个女人小解,然后借跟了过去,结果我发现她裸露出来的皮肤比我的都白,而且她的毛发竟然是黄色的呢!哥哥,你说什么人的皮肤比我都白,而且毛发不应该都是黑色的吗?怎么还有黄色的呢?我怎么从来都没见过呢?” 朱长寿没搭理张小玉追问,反而轻声呢喃道:“白色的皮肤,黄色的毛发,还有红色的披风,莫非是西洋人?” “西洋人是什么人啊?”张小玉飘到了朱长的面前,俏生生的看着他问道。 “额……”朱长寿一呆,西洋人是什么人还真的不好解释,因为他到现在也没搞懂西洋国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此时周围的荒草也拔得差不多了,朱长寿想快些回去和九叔说一下从小玉嘴里听到的事情,便站起来身子,对着女鬼说道:“小玉,我还有些事情,先回镇子了。等哪天我再来看你!” “哥哥,你这就回去了吗,不能陪我再待一会了吗?”张小玉一脸失望地看着朱长寿,嘴里恋恋不舍地说道。 看着眼泪马上就要流出来的张小玉,朱长寿轻声说道:“你刚才和我说的事情很紧急,我要快些回去告诉师父,今天就不能陪你了!” “嗯!”张小玉一双大眼睛幽怨地看着朱长寿,乖巧地点了点头。 不知为何,看着张小玉可怜兮兮的模样,朱长寿心底突然涌出一股奇怪的情绪,他不想回镇子去找九叔了,只想陪在张小玉的身边! 就在朱长寿刚想张口说不走了的时候,他的心头突然一痛,一股金色的灵气猛地从心头涌出,飞速地在他脑中转了一圈后,再次回归到了他的心头。 一瞬间,张小玉的面部表情在朱长寿的眼前急速变换,宛如戏剧般地变脸。 稍后,张小玉那股娇憨可爱、令人心生怜爱的表情瞬间消失,如同海市蜃楼般无影无踪。她的面容变得冷静而淡漠,一扫先前的羞涩与天真。 “哥哥?”张小玉看着朱长寿呆滞的表情,轻轻地呼唤了一声。 明明还是那个熟悉的声音,明明还是那张熟悉的面庞,但此刻的张小玉声音中却带有一丝清冷的寒意。而她的面容,也不再是之前的娇羞的模样,而是一种深深的幽怨,甚至夹杂着一丝丝的戾气。 “这什么情况?”刚刚恢复过来的朱长寿瞬间又呆住了。 “哥哥,你真的不能陪我再待一会了吗?”张小玉的声音再度传来。 “不能!”回过神来的朱长寿斩钉截铁地说道。 张小玉一愣,眼神中透露出些许的不可思议。 朱长寿本想转身就走的,可看着眼神怪异的女鬼,脑子里突然灵机一动,轻声问道:“小玉,你独自待在这里是不是很寂寞?” “嗯!”张小玉点了点头,这一次却没有一副娇憨的模样。 朱长寿组织了一下语言后继续说道:“我有个师弟叫秋生,小伙长得可帅了,脾气很好,性格也幽默,最主要的是他家还是开洋货店的,平日里见多识广,可比我这种土包子强多了!” 张小玉奇怪地看着朱长寿,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我刚才听你说过,你如今已经能离开这墓穴附近了!” “嗯,晚上的时候我可以离开这里,不过鸡鸣以后我就要再回墓穴!”张小玉轻声说道。 “既然可以离开这里了,你不妨晚上多出去走走,我那个师弟很好的,我觉得你也可以和他交个朋友,认识一下!” “可他未必能够看见我!”张小玉倒也没多想什么,只是有些无奈地说道。 “无妨!”朱长寿连忙说道:“以你目前的修为,想要让他看见你不难!” “哦!”张小玉又点了点头。 “对了,小玉,这些年你收到过祭品没有?”朱长寿试探着问道。 “我已经有七八年没收到过祭品了!”张小玉神情有些低落,丝丝的怨气从她的身上逸散了出来。 “那你看方不方便将你的生辰八字和忌日告诉我,等我回镇子里的时候给你烧些纸人和衣服!我见你这两次都穿着一样的衣服,女孩嘛,怎么也要多准备几套衣服的!”朱长寿再次试探道。 张小玉虽不像之前那样娇憨,可性格却依旧有些单纯。听到朱长寿的询问后,便毫不迟疑地将自己的生辰八字和忌日告诉了他。 记下了张小玉的生辰八字和忌日后,朱长寿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忍不住地说道:“小玉,你的生辰八字和忌日以后就不要再告诉别人了!这东西被有心人拿到的话,会对你很不利的!” 张小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后,轻声地对朱长寿说道:“谢谢哥哥了,我以后不会告诉别人了!” 朱长寿突然感到有些意兴阑珊,懒洋洋地对着张小玉挥了挥手,以示告别后,他便晃悠着离开了这个地方。 第22章 冥婚 回到义庄后,朱长寿发现九叔和文才秋生都不在家,便转身去了镇上的纸扎店。 正常来说,一般的义庄中也会捎带卖些烧纸、纸元宝、纸人之类的东西,朱长寿又跟二叔公在纸扎店待过,这门手艺也不陌生。 可问题是任家镇和灵幻镇马家镇都不一样,镇子人口众多,又地处交通要道,纸钱褚币、纸人元宝这种丧葬用品都是各家作坊集中加工的,不但价格便宜,做工也精美,款式还贼多。 九叔和朱长寿折腾了几次,发现自己做这些东西不但费时费力,还根本就没有多少盈利。后来两人一合计,若是平日要用这些东西的话就去镇子里的纸扎店订购一些,义庄毕竟和纸扎店有着很深的合作关系,对方也不会怎么黑自己。 结果做了几次法事后,九叔和朱长寿发现这么做不但省心省力,还能有些盈利,于是除了家里必备的东西外,但凡有需要的话,就会去镇子上买。 晃晃悠悠地到了镇上的纸扎店,还未进门,店里的老伙计便笑着迎了出来:“长寿,今天要些什么?” “嗯……”朱长寿突然犹豫了一下,自己倒是答应了给张小玉烧些东西,可问题是烧什么他还真不知道。 在店里闲逛了一圈后,朱长寿心里突然有了主意:“给我弄个喜轿,四个轿夫,再整一套新娘子的衣服!” “这……”伙计有点懵的看着朱长寿,若对方不是九叔的徒弟,他真想给对方撵出去!上纸扎店弄冥婚的玩意,这不是找茬是在干什么? “嗯,再给弄个乐队!一会我把谱子给你写出来,一并烧过去!” “长寿啊,冥婚这套东西咱家店不敢接啊!”伙计有些犹豫的说道:“任家镇做丧葬生意的人都知道,十里八乡但凡涉及了冥婚,必要出事情的!各家如今对此都忌讳得很,作坊里根本就不敢出这套东西!” “任家镇不出冥婚?”朱长寿一愣,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说。 “可不是吗!”伙计神神秘秘地靠到朱长寿身边,小声地说道:“十几年前任家镇刚开始发迹的时候,有个暴发户家的长子早死,有家丧葬店为了多赚点钱,就给他家出了个馊主意,在外弄死个未出阁的少女给他家儿子做个伴,再做场冥婚的法事!” “然后呢?”朱长寿连忙问道。 “呵呵!”伙计冷笑了两声:“那家丧葬店也是缺德带冒烟的货色,在镇上随意弄死了个少女,然后就给暴发户家的儿子配上了冥婚!” “重点,说重点!”朱长寿脑子里突然冒出个想法,可又不太敢确认,便连声追问伙计。 “重点?”伙计一愣,想了想便说道:“重点大概是当年任家镇死了上百口子的人,丧葬店从伙计到老板都死了,暴发户家别说人了,就连家养的鸡鸭鹅狗都死的干干净净!任家的老太爷任天堂好像也受了牵连,被外调了出去!” “这事我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朱长寿有些疑惑地问道。 “这是任家镇的禁忌,闲着没事谁说他?而且当年新任的镇长下了死命令,坚决不允许百姓谈论此事,发现了便要下狱的!”纸扎店的这位老伙计朝外面四处看了看,然后小声的继续说道:“如今也是镇长换了人,任家也没有当年的威风,时间又过去了十多年,我才敢说的!要是放在几年前,就算你给我钱我都不敢谈论这事!” “你知道当年那个死去的少女叫什么吗?”朱长寿连忙问道。 伙计有些惊恐地摇了摇头,小声地说道:“这么久远的事了,我哪能记得住!” “啧,别介啊,再好好想想啊!”说着话,朱长寿从怀里掏出点碎银子偷偷地塞了过去。 伙计掂量了一下银子的重量,笑嘻嘻地说道:“叫什么我不太记得了,不过我当年老板他们闲聊的时候我偶然间听过,那个死去的少女好像是姓张,是个什么算命先生还是什么阴阳先生的女儿!” “嘶……”这一次朱长寿是真的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有点惊到了! 若是按照这个伙计的说法,张小玉八成是当年那个被弄死要去陪冥婚的少女,而她竟然是当年风水师的女儿! 想到这,朱长寿脸色一垮!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他记得电影里的故事没有这么复杂啊,怎么凭空生出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还让不让人活了! 一个被蜻蜓点水穴养出来的僵尸就已经够让人闹腾的了,这怎么又整出来个风水师的女儿! 伙计看着一脸郁闷的朱长寿,忍不住的开口问道:“长寿,你这冥婚的玩意还敢要吗?” “不要了,你给我换成女人普通的衣服吧,要漂亮些的!轿子和纸人也用普通的,别弄那些花里胡哨的!再加上两个丫鬟吧!”朱长寿有些无奈地说道。 “那乐队呢,这玩意还用不?”伙计又问道。 “要!”朱长寿咬了咬牙,别的可以不弄了,可这乐队他高低得整一个,不为别的,就为那首《鬼新娘》! “哦!”伙计点了点头,只要不整冥婚的东西,乐队什么的就无所谓了! 随意从柜台上拿了一张纸,朱长寿将记忆里的那首《鬼新娘》抄写了下来,又将女鬼张小玉的生辰八字和忌日写了下来。 简单地用灵气封了一下,朱长寿将纸条递给了伙计:“就在你们店里烧吧,给谁烧的你也不用管,把这个先烧了!记住不要打开看。” “长寿玩笑了不是,我就是打开了也看不到啊!”伙计笑着应了一句。 “嗯?”朱长寿一愣,便反应过来这偌大的任家镇识字的人真的不多,普通百姓们绝大多数都是文盲。 冲着伙计歉意地笑了笑,朱长寿转身就想离开,如今的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记忆,他必须和九叔说一声了。 可刚转身,朱长寿脑子里不知道抽什么风,转头看向纸扎店的伙计,问道:“哎,你们店里有没有西洋装?” “西洋装?”伙计想了想后点头应道:“好像有!” “行,那你给我再给我加一套西洋女仆装!”朱长寿淫笑着说道。 “女仆装?”伙计一愣,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朱长寿。 “就是……”朱长寿对着伙计描述了一遍。 朱长寿知道,只要他说了,纸扎店为了这份钱就一定能给他弄出来,重点强调要多烧几条黑黑白白的长袜后,朱长寿嘴角挂着满意的笑容,飞快的朝着任家跑去。 第23章 自不量力的阿威 时间稍稍回到一些。 当九叔带着文才和秋生吃完早茶前往任家的时候,阿威已经穿着一身崭新的洋装,坐在任家的客厅里,满脸谄笑的陪着任发喝着茶水。 任发给阿威倒上了一杯茶水,随意的问道:“阿威啊,今天捕房没事情做呀?” 双手接过任发递过来的茶水,阿威笑呵呵的说道:“表姨夫,这不咱家有事吗,我特意同镇长请了几天假,反正衙门里如今都是些零碎的事情,交给我那些手下做就可以了!” 任发满意的笑了笑:“有心了,阿威!要是捕房那边太忙了,这几天不用过来也可以!” “那怎么行!”阿威很夸张的嚷嚷道:“再怎么忙,我也要过来帮表姨夫跟表妹的,任家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怎能不来呢!” 说着话,阿威偷偷的看向不远处插花的任婷婷,若有所指的说道:“表姨夫啊,我的年纪也不小了哈!” 任发没听懂阿威的意思,漫不经心的问道:“可有三十岁?” “二十九岁零十一个月十八天了!”阿威倒是记得很详细。 “如今你已当了任家镇的捕头,是该成家立业了!”任发点了点头。 “是啊,可我父母早亡,除了表姨夫一家也没有什么亲人了!”阿威顺势说道。 “放心吧!”任发笑了笑:“你的婚事到时由我来做主,我想作为你的长辈,你泉下的父母也应该不会反对的!” “多谢表姨夫!”阿威起身对着任发施了一礼。 “毕竟有你表姨这份关系在,若是看上谁家的姑娘,你大可开口,表姨夫一定会帮忙的!”看着阿威恭恭敬敬的样子,任发越发的满意了。 “哈哈!”阿威笑了,端起茶杯看着远处的任婷婷,若有所指的说道:“表姨夫,表妹婷婷如今年纪也不小了哈!” “婷婷?”任发眉头一皱,放下了水里的茶杯,有些冷淡的说道:“是不小了!” “也该给她找个婆家了!”阿威又说道。 “应该了,应该了!”任发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微笑,此时他已经猜到了阿威的想法,不过任家岂是他能配的上的? “所以我想……”阿威轻笑着说道。 “想要茶?我给你倒!”任发将阿威的话堵了回去。 “额……”阿威一愣,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 阿威不傻,任发打断他话的意思他明白,可是不抱上任家的大腿,他这一辈子充其量就是任家镇的一个捕头了! 别看如今任家已经大不如前了,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何况他也从几个老捕快那里听说过,任家老二如今可是朝堂上的红人,虽不知为何没有照顾任家这边,可毕竟有着这层关系在,任家的大腿依然粗到他值得不要脸面的去跪舔! 任得禄这时笑着走入客厅,弯腰对着喝茶的任发轻声道:“老爷,九叔来了!” 任发连忙起身迎向了门口,九叔也在两个任家仆役的带领下走入客厅。 “九叔!”任发对着九叔拱了拱手。 阿威没有起身,依旧坐在沙发上继续喝着茶水。 “任老爷!”九叔也是客气的回了一礼,看到坐在沙发上的阿威后,眉头不由的一皱。 “九叔,先父棺木的事情怎么样?”任发有些着急,没有注意到九叔的面色。 “也有些眉目了,不过需要你我详谈!”九叔皱着眉头沉吟道。 任发这时才看到九叔面色,回头看了看阿威后,抬手笑道:“去我的书房详谈吧!” “好!”九叔点了点头。 九叔应允后,任发抬腿便向楼上走去,阿威见状连忙起身追了过去,谄笑的对任发说道:“表姨夫,我想……” 任发笑着对阿威摇了摇手:“一会再说!” 这时楼下的九叔对着秋生文才说道:“你大师兄没来之前,你俩在这最好规矩点,不要去惹阿威!等长寿到了,你俩跟着他就行!” “哦!”秋生和文才点了点头。 嘱咐完二人后,九叔转身也朝着二楼走去。 此时,阿威的心情显得有些郁闷,他怏怏地从楼梯口走了下来。原本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不要脸了,却没想到任发依旧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 看到九叔也正准备上楼,阿威站在楼梯口没动,这些年他很清楚,自己有官位在身,茅山出身的九叔不敢对自己如何,所以他大可不用像从前那样惧怕九叔。 “嗯?”九叔眉头微皱,看着挡在楼梯口的阿威,冷冷哼了一声。 跟着九叔十几年的经历,让阿威的身体瞬间紧绷起来! 这时一股阴冷的煞气从九叔身上猛地涌出,这煞气如同冬日里的寒风,阴冷而刺骨,让阿威感到一股强烈的威压。 在这股威压之下,阿威身上突然涌现出一层淡淡的金光,这金光如同护身符一般护住了他的全身!这是朝廷官员自带的官威,只有修者能够看到,也只有在面对修行者的时候有护体的作用。 可这金光似乎有些脆弱,只一个罩面便瞬间破裂。 阿威的身体被九叔的煞气逼得连连后退,他心中顿时一阵疑惑,茅山戒律不是修不遇官吗? 九叔没有理会阿威的反应,抬腿继续朝着楼上走去。路过阿威的时候,他轻声道:“一个小捕头在我面前逞什么威风,等你当上了将军以后再说吧!” 阿威脸色顿时变得很是难看。 入驻任家镇的这些年,九叔一直避着阿威,除了当初那层师徒关系外,阿威的身份和茅山的戒律的确也有些关系! 但这并不意味着九叔要去惧怕阿威,尤其是在这种人少的时候! 戒律这种东西是做给人看的,若没人看到,那么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可阿威不知道这些门道,九叔的避让,手下的吹捧,再加上捕头的身份,这些东西给了他很大的底气! 虽然今天九叔小小的给了阿威一个下马威,可在阿威心里,依旧有些不服:“哼,你再怎么厉害也是茅山的道士,能把我如何!这次就算了!若是有下次的话,哼哼……” 第24章 青梅竹马 当朱长寿赶到任家的时候,九叔和任发在书房里研究迁坟的下一步动向。 管家任得禄是认识朱长寿的,得到门口仆役通报后也没通知任发,直接领着朱长寿到了客厅。 此时文才和秋生正在屋子里四处闲逛,阿威坐在任婷婷面前嬉皮笑脸的瞎扯淡。 见到朱长寿进来,屋子里的四个人面色都变了变。 文才和秋生一脸兴奋的看着朱长寿,大师兄来了,两人也算有了主心骨,不用眼巴巴的看阿威和任婷婷在那里说话。 任婷婷则是一脸解脱的表情看着朱长寿,这位九叔的高徒来了,自己也不用在应付阿威,一会随便找个借口就可以离开了。 至于阿威,对于朱长寿则是毫不掩饰的厌烦,当年就不喜欢他。到了任家镇后,虽然平日里很少能见到,可不知为何,对这小子的厌恶不但没减少,反而更甚了! 朱长寿笑着对任婷婷打了声招呼,便一屁股坐在秋生和文才的身边,一边端起茶水一边悄声的问向两人:“你们还没去捉弄阿威吗?” “捉弄?”两人一愣,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朱长寿。 “嗯?哪里又出问题了?”朱长寿也是一呆,这时候不应该秋生和文才拔了阿威的头发,一个打人,一个挨打吗? “师父说你没到,不让我俩招惹阿威!”秋生在一旁小声说道。 “额……你俩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朱长寿无语的看着两人。 “那可是捕头啊!”文才小心翼翼的说道:“任家镇好几万人都归他管,师傅说过,除了镇长以外,就阿威最大了!我俩哪敢轻易去招惹人家!” “就是,就是!”秋生点了点头:“我姑妈的店平日里还仰仗着他照顾呢,招惹他干嘛!” “我……”朱长寿一句脏话差点骂出口,这怎么又跟电影里脱轨了呢,刚把女鬼张小玉那边扶上原来的样子,任家这边又不一样了! 这时阿威见到朱长寿坐在沙发里没动,便转过过来看向生无可恋的任婷婷,笑嘻嘻的继续说道:“表妹啊,刚才表姨夫说的话你应该听明白了吧!” 任婷婷大眼睛无语的看着阿威:“说什么,我没听到!” “表妹啊,我们可是从小一起玩到大嘛!虽说你在任家镇玩,我在灵幻镇玩,但也算算是青梅竹马啊!”阿威恬不知耻的说道。 “噗嗤!”坐在沙发上的朱长寿听到这话,忍不住的笑出了声! 电影里看到的和亲身经历的倒是不同,这神一样的逻辑从阿威嘴里说的好自然啊,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听到笑声,阿威不满的转过头,冷冷的说道:“你笑什么?” “管天管地,你还管我笑啊!”不知是不是先入为主的关系,明明九叔和他说过阿威不简单,可到了任家镇后,朱长寿就是不愿意惯着阿威。 “你……”阿威有些语塞,只能狠狠地瞪了一眼朱长寿。 见到朱长寿如此硬气,任婷婷连忙可怜兮兮的眨着大眼睛,求助似的看着朱长寿! 文才和秋生还以为任婷婷是在求助他俩,心底突然多出了英雄救美的气概,连忙小声的向朱长寿求助到:“大师兄,帮帮忙!你看任小姐让那个阿威缠的多可怜啊!” “怎么办?刚才明明是你俩说不愿意招惹他的!”朱长寿转头看向两个师弟。 秋生眼珠子一转,小声道:“师兄,你曾经说过师伯麻麻那有种符篆,不用面对对方,还可以操控对方一举一动的!要不你看看你带了没有?” “呵呵!”朱长寿笑了,还真是美人壮怂胆!刚才还胆小如鼠,任婷婷一个求助的眼色,两人顿时就来劲了! 朱长寿这时候也反应过来,因为这些年一直是自己陪着九叔外出降妖除魔,导致九叔并没有给过文才和秋生什么有用的符纸!两人手里除了几张常备的驱邪符纸外,没有什么好东西。 想了想,朱长寿从怀里掏出了十几张符纸,挑挑拣拣后扔给了二人一张,小声说道:“我知道阿威的生辰八字,可他的毛发就只能你俩自己想办法了!” 平日里朱长寿都是将这些符纸放在自己屋子里的,今天再探任家墓地时,有些担心的他将仅存的十几张符纸都带上了。 拿到符纸后,秋生和文才对视了一眼,笑着点了点头! 有朱长寿托底,两人笑嘻嘻的走到了任婷婷的身边,秋生率先开口道:“任小姐,上次的事情真不好意思,误会了你!” 文才嘴比较笨,扭扭捏捏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附和着秋生不停的点头。 “干什么,干什么!你们两个干什么,鬼鬼祟祟的在这里晃悠什么!”坐在任婷婷身旁的阿威不满的朝着两人吼道。 看着文才偷偷的站到了任婷婷身边,阿威起身抬手将文才推到了一旁:“靠我表妹那么近干什么,你想揩油啊!” 阿威如此做派,让任婷婷有些尴尬,皱着眉头不满的喊道:“表哥,干什么啊!” 也不知道是理解错了意思,还是想给秋生两人个下马威,阿威给了任婷婷一个放心的表情,转过头对着二人吼道:“我表妹都想骂你,不过她不好意思!识相点赶紧滚开,不要再这里丢人现眼!” 阿威很凶,秋生和文才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见此情况的朱长寿笑着从沙发起身,朝着这边走来嘴里说道:“啧啧啧!好大的官威啊,咱们任家镇的捕头这么凶吗,站在哪里都要管啊!” “朱长寿,我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不要一再挑战我的底线!”阿威冷冷的看着走过来的朱长寿,嘴里不客气的说道。 “是吗?”朱长寿走到阿威的面前,笑嘻嘻的看着他说道:“我呢只个九叔的弟子,具体什么情况呢,你阿威很清楚,我八成算不上什么茅山传人!所以你阿威捕头你大可不用给我面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是打是骂我接着,不用怕哦!” 朱长寿有恃无恐的样子让阿威有些无措,平日镇上的百姓只要自己一个眼神便会退避三舍,没谁敢在自己面前这样说话! 恨恨的看着朱长寿,阿威心里暗道:若是换个地方,若只是普通百姓,自己自然办法对付这个死胖子,可偏偏朱长寿不是,这里又是任家!自己根本不可能在任家的大厅对朱长寿如何! 这时朱长寿从阿威身下拽过椅子,一屁股坐在了任婷婷的身旁,冲着秋生和文才打了个眼色。 两人心有灵犀的点了点头,秋生转身走到了阿威的面前,歉意的说道:“大师兄的话有些重了,的确是我和文才有些不对,我们不应该到这里来的!” 文才则走到了阿威的身后,瞅准时机,猛地从阿威的头上拽了几根头发下来。 “哎呀!”阿威不由得痛呼了一声。 朱长寿看着文才手里一把头发也是一呆,电影中不是一根吗,文才怎么薅下来这么多! 第25章 几分真 几分假 桌子下,朱长寿连忙抬腿轻踹了任婷婷一脚,示意她赶紧说话。 这种时候,这种情况,也就只有任婷婷能能够安抚下移阿威的怒火了,自己虽然不怕他,但没必要为了几根头发和对方大打出手! 任婷婷自然明白朱长寿的意思,无语的用大眼睛白了一下朱长寿,转头俏生生的对着阿威说道:“哎呀,文才手里的竟然是白头发,这可是未老先衰的迹象啊!表哥,那是你的头发吗?” “什么白头发,哪里有白头发!”阿威捂着自己的脑袋,连忙对着任婷婷解释道:“表妹一定是看错了,那种白头发怎么会出现在我身上!” 趁着阿威对任婷婷解释的时候,朱长寿朝着秋生和文才示意了一下。两人拿着阿威的头发撒腿就跑了。 “表妹,你先插花,我去喝杯茶水!说了这么多的话,也口干舌燥地了!”阿威估计是想找文才两人,随便找了个借口就朝着客厅外狂追了出去。 此时屋里除了几个任家的仆役外,便只剩下了任婷婷和朱长寿。 假意漫不经心地打量着任婷婷的花艺,朱长寿悄悄地开口道:“任小姐,下午三点的时候请我去西洋餐厅喝杯可乐吧!” “好啊!”任婷婷笑着点了点头。 不过答应下来的任婷婷马上皱起了眉头,怎么感觉对方说的话怪怪的。 还没等朱长寿再开口说话,阿威便从客厅外急急忙忙地跑了回来,估计是没看到文才两人。 “事情很重要,我希望任小姐不要爽约,最好也不要告诉你爹!”朱长寿小声嘱咐一句,便起身离开了任婷婷的身旁。 看着离开的朱长寿,任婷婷大大的眼睛里闪着疑惑。 “表妹啊!朱长寿那个混蛋有没有欺负你!”阿威一屁股坐在朱长寿起身的椅子上,笑嘻嘻地说道。 “没有!”任婷婷爱搭不理地回了一句。 “九叔的几个徒弟都粗鲁得很,哪像我,翩翩风度,文质彬彬!长得又帅,又有官位的!”阿威很是不要脸地夸着自己。 说着说着,阿威抬手猛地给了自己一耳光,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看自己的手,阿威突然疯狂的抽起了自己的耳光! “你干什么?”阿威反常的举动让任婷婷有些奇怪,忍不住地问了一句。 “呃……”阿威沉默了一下,猛地就抓住了任婷婷的手腕往自己怀里拽去! “表哥,你干什么,快放手!”任婷婷身体一顿,整个人牢牢地嵌在了凳子上,脸上露出无助的表情,嘴里也大喊了起来。 站在门口的朱长寿笑嘻嘻地看着两人拉扯着。 看到自己大喊大叫阿威也没有放手的意思,任婷婷猛的一挥手,将近两百斤的阿威瞬间翻滚了出去,跌跌撞撞的倒在了客厅正中央! “表哥,表哥!”任婷婷连忙站起身子,一脸担心地看着阿威。 “我粗鲁,我该打,我不好!” 坐在客厅地上的阿威哭丧着脸看着任婷婷,抬手不停地拍打着自己的脸。 任婷婷轻轻地走上前去,看到阿威似乎恢复了正常,便抬手将他扶了起来:“表哥,起来吧!” “表妹,我也不知怎么回事,我……” 阿威刚想同任婷婷解释,双手突然不受控制的开始脱起了自己的衣服! “啊!表哥,不要啊!”任婷婷双手捂着自己的脸,嘴里不停地发出尖叫。 站在门口的朱长寿忍不住的再次笑出了声音,倒不是阿威的滑稽可笑,主要是任婷婷嘴里一边大喊着不要不要,一边却又忍不住的偷偷看向脱衣服的阿威。 来任家镇当了捕头后,阿威早已不像在灵幻镇的时候天天锻炼了,可十几年打下的底子还算不错,如今虽然有些发福,可偶尔锻炼一下,也能保持住自己的身材,所以阿威的肚子上倒也有几块腹肌,再加上宽厚的肩膀,棱角显现的肌肉,看着也算赏心悦目! 阿威一边脱着衣服,一边如同饿狼一样扑向任婷婷。 任婷婷嘴里发出阵阵的尖叫,手指岔开的捂住眼睛看着阿威,在客厅里来回闪转腾挪,任凭阿威如何追赶,始终都抓不住任婷婷。 这时候任发和九叔也听到楼下乱糟糟的,两人皱着眉头从书房中走了出来。 站在门口的朱长寿第一时间看到了楼上的二人,便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抬头朝楼上示意了一下。 任婷婷看到到了朱长寿的提示,偷偷地看了一眼楼上后,捂着嘴,无助的哭喊道:“爸爸,爸爸!快救救我!” 阿威这时裸露着大半个身躯,身体不受控制的朝任婷婷追去。 站在任发身后的九叔看了看阿威,又抬头看了看站在门口的朱长寿,瞬间便明白怎么回事了! “任老爷,这种时候我也不方便在这里了,我便先回去了!” 对着任发拱了拱手,九叔躲过发疯的阿威,朝着客厅外快步走去。 “长寿,差不多就得了,别太过分了!”路过朱长寿的时候,九叔笑着小声说道。 “师父,我倒是想住手,可我也不知道文才和秋生躲哪哪里去了!”朱长寿耸了耸肩膀,无奈地说道。 “扑通!”秋生这时猛地从门口玄关上面跳了下来,一溜烟就没了踪影。 “秋生,你……”玄关上面,文才趴在那无语地看着跑没影的秋生。 九叔冷哼了一声,纵身一跃跳上了任家的玄关上面,抬手朝着文才肚子一拳,一枚满是口水的符篆从文才嘴里掉了出来。 此时任家的客厅中,阿威一脸生无可恋地看着任发,哭唧唧地说道:“表姨夫,我想喝茶!” “你……”任发满脸失望地指了指阿威,没有再说什么。 …… 回家的路上,跟在九叔身后的朱长寿悄悄的捅了捅文才,小声问道:“你俩谁这么有才,不但想到去抓任婷婷的手,还知道脱了衣服朝她扑过去!” “没有啊!”文才有些奇怪地挠了挠自己的脑袋:“我没想抓手,也没想扑向任婷婷的!玄关上那么小的地方,除了打打自己的脸以外,我也就是脱了一下衣服!谁知道大师兄的符文那么厉害,阿威脱了那么多的衣服,还能朝着婷婷扑过去!” “你俩没扑任婷婷?”朱长寿一愣,忍不住地再次问了一句。 “没有,没有!”文才连忙摇头。 “也没有抓手?”朱长寿不死心地又问了一遍。 “抓手干什么?”文才奇怪地反问道。 朱长寿没回文才的话,再次回想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情,忍不得轻声道:“呵呵,有意思,真有意思!” 第26章 买卖 下午三点一刻,西洋餐厅包房里,任婷婷无聊地摆弄着眼前的杯子! 朱长寿在餐厅经理的引领下推开了包房的门,一脸歉意地对着任婷婷说道:“任小姐,不好意思哈,才从九叔手里脱身!” “让一个淑女等候了这么长的时间,可不是一个绅士所为!”任婷婷不满地看着朱长寿,嘴里轻哼道。 “哈哈,是我错了,是我错了!下次我请任小姐,权当赔罪了!”抬手挠了挠自己的脑袋,朱长寿只能尴尬地笑了笑,自己已经迟到了,解释再多也改变不了事实,莫不如痛痛快快地承认自己的错误。 看着朱长寿满头大汗却又不停的低头认错的态度,任婷婷突然开心的笑出了声。 “不至于吧,道个歉值得笑成这个样子吗?”无语地看着任婷婷,朱长寿有些莫名其妙坐了下来。 收起笑容的任婷婷认真地看着朱长寿,嘴里轻声道:“从小到大,我身边从来没有一个男人会向女人这么诚心道歉的!假如男人错了,即便这个男人明明知道自己错了,可在女人面前,他已经会高昂着自己的脑袋大声的呵斥着女人,从来不会向你这样低声下气地道歉的!” “认错很难吗?”朱长寿一愣,他还真的没注意过这种事情。 “是啊,就像今天上午,别看阿威在我爸爸面前低声下气的,可对我做了那么多无礼的举动,他也依然没有向我道歉,只是轻飘飘地一句“我想和茶了”就能将一切过错掩盖过去,而我亲爱的爸爸对此也认为是理所当然的!长寿哥,你说男人对女人道歉有真的那么难吗?”任婷婷带着几分伤感地问道。 “不难吧,既然做错了应该认错啊,这有什么啊?又不是万恶的封建……”话说一半,朱长寿突然愣了,虽然这个世界很奇幻,可这里还真是封建社会! “是啊,做错了就应该认!”任婷婷眼中突然多了说不清的光芒! “你请我喝点什么!”看着陷入沉思的任婷婷,朱长寿连忙岔开了话题,事关女权问题,他觉着还是不要讨论的好! “嗯?”被朱长寿从沉思之中拽了回来的任婷婷一愣,这话不对啊! “三杯可乐吧!”没等任婷婷说话,朱长寿自顾自地开口道。 任婷婷终于明白上午时自己觉着哪不对了,忍不住的问道:“长寿哥,不应该是你请我吗?” “不要在意那些细节!” 朱长寿笑着应了一句,起身跑到包厢外对着服务生说道:“三杯可乐,一杯咖啡,四个蛋挞,你家有薯条和炸鸡翅吗?” “有!”服务生连忙说道。 “再来两份薯条,一份炸鸡翅!”朱长寿对这家西洋餐厅越发的满意了,除了有点贵外,这地方能当肯德基吃。 片刻后,任婷婷无语地看着大吃特吃的朱长寿,气呼呼地问道:“朱长寿,你是在吃大户吗?” “没有,没有!”幸福地裹了裹自己的手指,朱长寿毫无形象地瘫在了椅子上,笑嘻嘻地对着任婷婷摇了摇手。 “那你今天找我到底有什么事?”任婷婷问道。 拿起餐巾纸擦了擦手,朱长寿从怀里掏出了一沓银票放到了任婷婷的面前。 “这什么意思?”任婷婷有些奇怪地拿起银票数了数,奇怪地问道。 “我记得任家是有米铺的吧!”朱长寿突然问道。 “有啊!”任婷婷莫名地点了点头:“任家在镇子里有两家米铺!” “卖糯米吗?”朱长寿问道。 “卖啊!”任婷婷无语地看着朱长寿:“糯米也算是主食之一,任家的米铺中有不少的!” “我这些银子都给我买糯米!” “都买糯米?这可是五百两的银子,能买两万多斤的糯米!”任婷婷不解地看着朱长寿。 “糯米会涨价!”朱长寿轻声说道:“不但会涨,还涨很多!” “不可能!”任婷婷摇了摇头:“今年任家镇没遭灾,糯米的价格不会波动的!” 看着一脸认真的任婷婷,朱长寿轻声叹了口气,缓缓地说道:“糯米除了吃以外,还能治僵尸!” “僵尸?”任婷婷猛地一怔。 “有些事情我其实不太想做的。”朱长寿抬头看着包房上的灯,轻声道:“可是我要是不做的话,总感觉对不起自己的身份!” “长寿哥,到底什么事情?”任婷婷追问道。 朱长寿沉吟了一下,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不能说,我怕说了就不灵了!” 看着面容严肃的朱长寿,想到他刚才说糯米僵尸,再联想到自己家刚刚迁坟的事情,任婷婷隐隐约约间有了些眉目,想了想后轻声道:“是关于我爷爷的事情吗?” “你倒是很聪明!”朱长寿笑了,任婷婷果然不傻,自己只是简单地说了几句,对方就能将这些事情联想到一起。 “其实我也不太敢确定,但是这个事情还是以防万一得好!”朱长寿模棱两可地说道:“你和你爹最近最好是搬到义庄附近来住,千万不要离义庄太远!” “义庄?”任婷婷想了想,轻轻地摇头道:“我爸爸不会同意的,义庄那地方本就阴森森的,离镇中心又有些远!要是没有事情,我爸爸轻易不会离开任家的!” “话我已经和你说了,做不做是你的事情了!”朱长寿摇头道:“我也说不好让你们到义庄附近住到底对不对,但我总觉着离义庄近些对你和你爸爸都有好处!” “好吧!”任婷婷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我回去尽量劝劝我爸爸,若是不行的话我也没有什么办法了!” “随你!”朱长寿想了想又说道:“若是真有什么事情发生了,记得第一时间来义庄找九叔和我!假如我和九叔都不在,那就去找阿威,要是连他也不在的话,秋生和文才也能对付对付,记得不要逞能!凭你的功夫,对付对付普通人还可以,若是面对些别的东西,就多少有些不够看了!” 看着郑重的朱长寿,任婷婷感激地问道:“长寿哥,为什么要帮我?” “为什么?”朱长寿一愣,最后有些感叹地说道:“大概因为你是任婷婷吧!” “因为我是任婷婷?”任婷婷更加地迷惑了。 “哈哈哈!”朱长寿故作潇洒地大笑了几声,起身就离开了。 朱长寿离开后,面容温柔任婷婷愣愣的看着桌子上的咖啡杯,陷入了沉思。 “哐当!” 包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任婷婷一惊,抬起头满脸惊讶地看着门口。 “那个啥!”一头大汗的朱长寿尴尬地冲着任婷婷笑道:“忘了个事,那个收购糯米的银子你得给我打个条啊,毕竟是我全部的身家了,可不能出了差池!” 第27章 先入为主太害人了 从西洋餐厅出来后,朱长寿一脸幸福地哼着小曲,晃晃悠悠地去了市集。想到自己这几年攒下来的家底终于能够派上用场了,朱长寿还是很得意的! 当年从马家镇出来的时候,朱长寿手里的银子其实没有多少。在任家镇不要脸地吹捧麻麻地收获了一些,在灵幻镇搬家的时候又偷偷地搞了些,这几年跟着九叔外出做事也多少捞到些好处。平日他在义庄吃穿什么的九叔都给,所以朱长寿也没有什么花销,这银子也就攒下来了!这次找任婷婷弄糯米,虽然说有些投机倒把的成分,不过只是几百两银子的买卖,估计对市场造成不了太大的冲击,自己也只是挣个辛苦钱而已! 在市集上买了猪头肉和烧鸡,打了二斤的烧酒,一脸得意的朱长寿在路过纸扎店时他还特意进去看了看,知道该烧的都烧了以后,才满意的离开。 回到义庄,朱长寿看到秋生和文才正坐在客厅里被九叔训斥,也没敢吱声,连忙悄悄地跑去了厨房。 片刻后,秋生和文才两人怏怏地来厨房帮忙,朱长寿笑着问道:“你俩又怎么惹师父了?” “哪有惹他!”文才悄声地说道:“下午的时候师父发现你不在,就把我叫去问了问上午的事情。” “然后呢?”朱长寿追问道。 “然后我就来了,莫名地被叫去一同挨训!足足训了一个多时辰!”秋生无奈道:“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朱长寿边切着菜边笑着问道:“训你们什么了?” “师父不知道哪里不顺心,从修行到学习,从吃饭到干活,什么都训!就连我和文才穿的衣服都被他好一顿训斥!”秋生苦着脸说道。 “还有任家的那个墓地,九叔训的最多!说我俩什么都不懂,就知道添乱!”文才忍不住的接话道。 朱长寿一愣,感觉自己好像忘了点什么:“我去,水虿穴,张小玉!” “你俩先收拾着,我有事去找师父!”朱长寿将菜刀一扔,转身就出了厨房。 ………… 客厅的摇椅上,九叔听完朱长寿的话后面色变的是难看,烦躁地说道:“风水师弄得蜻蜓点水穴就够糟心的了,这水虿穴又快养出了个半步鬼王,怎么又跑出来一群西洋人!” “半步鬼王?”朱长寿听到九叔对张小玉的描述,不由得一呆。 “听你的描述,那张小玉如今即便不用幻术,也可以在不同人的眼中呈现出不同的样子,这是千人千面,即将步入半步鬼王的征兆!” “很凶?”朱长寿忍不住地问道。 “嗯!”九叔点了点头:“好在张小玉这些年只是掠夺了任家气运,顺带吸收了周围的鬼气!她没杀过人,也没见过血,戾气不重,若是做足了准备,倒也能勉强对付一番!” 听到九叔的话,朱长寿有些懵! 他敢调戏张小玉,敢把秋生介绍给张小玉,敢给张小玉烧女仆装,还敢让张小玉喊自己哥哥,完全是建立在九叔可以对付张小玉的前提下的,电影中九叔对付女鬼虽然有些波折,可并不费劲啊!怎么在九叔嘴里就变成了勉强能对付了! 九叔看到朱长寿迷茫的样子,还以为他有些担心,便笑着说道:“长寿啊,不用担心。对付张小玉是有些费劲,但是请她离开不难。多烧些祭品,为师再与她好好谈一谈,毕竟戾气不重,应该是不难交流的!” “请她离开,好好谈一谈?”听完九叔的话,朱长寿差点哭出来! 九叔是多硬派一个人啊,当年在马家镇面对朱大肠和小云的时候都没有退缩,对付任天堂明知不敌依旧屡次试探,灵幻镇与王玉环拼杀的时候更是如同定海神针一样! 什么时候九叔会对一个女鬼说请,还要好好谈一谈! 这张小玉是让九叔多畏惧啊! 九叔这时候也感觉朱长寿脸色不对,想了想后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忍不住对朱长寿问道:“你不会招惹到那个张小玉了吧?” “嗯!”朱长寿哭丧着脸点了点头:“我让张小玉喊我哥哥!” “哥……哥……”九叔拉长了音调,满脸敬佩地看着朱长寿说道:“长寿啊,为师从来没感觉你胆子这么大过!让一个马上半步鬼王的女鬼喊你哥哥,嗯!长寿,有前途!” “我还给她烧了些衣服、纸人什么的!”朱长寿哭丧着脸继续说道。 “这倒是无所谓!”九叔皱着眉头道。 “问题是我烧了些……嗯……比较奇怪的东西,还弄了首《鬼新娘》的音乐给她!” “长寿啊,要不为师连夜送你回马家镇吧!”九叔无奈瘫软在摇椅上,轻轻地说道。 朱长寿刚才已经说了任家镇对冥婚的忌讳,九叔也能猜到那首《鬼新娘》是干什么的,而且自己这个徒弟平日里蔫坏蔫坏的,他既然说是奇怪的东西,那么绝对不会是什么好玩意! “师父,还有秋生……”朱长寿觉着坑秋生的事最好也和九叔说一声。 “秋生的事先不要管了!”九叔烦躁地抬手止住了朱长寿的话:“我先想一想你这个臭小子该怎么办吧!” 九叔在屋子里不停地来回踱步,沉思了许久后突然眼睛一亮,抬头对朱长寿说道:“我看你今晚买了猪头肉和烧鸡,还弄了些烧酒?” “嗯!”朱长寿点了点头,有些不明白九叔想要干什么。 “你去厨房拿上这些东西,再煮上几个鸡蛋,一会去停尸房找我!”九叔轻声道。 片刻后,朱长寿在停尸房将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九叔一脸郑重地从楼上走了下来,对着朱长寿说道:“你在门口等我,千万不要进停尸房!” 说罢,九叔将停尸房的门轻轻地关上,又掏出了一张符纸封住了门口。 不一会,停尸房中便传出浓重的阴气,更有阵阵幽绿色的光芒从停尸房中向外散发出来。 小心翼翼地趴在门口,朱长寿隐隐地听到九叔在似乎与谁聊着天,时不时地还发出阵阵的笑声! 大概一个时辰后,屋里的阴气猛地消散,脸色苍白,满嘴酒气的九叔晃晃悠悠地从屋子里走出:“长寿!嗝……没事了!任家镇不会有谁会因为张小玉而死的,放心吧!” 安慰完朱长寿的九叔面色突然一红,一股腥甜的血液从喉头猛地上涌,九叔强忍着不适将这口血咽了下去:“风水师这种人是真的厉害,竟然能靠自己撬动天机,不服不行,不服不行啊!” 九叔莫名地说了几句话,转身便踉踉跄跄地朝着楼上走去,头也不回地冲着朱长寿说道:“长寿不用跟我上来,我需要休息休息,晚饭不要叫我了!” “是,师父!”朱长寿没说什么,只是郑重地朝着九叔施了一礼。 低头的时候,他看见了地下点点血迹,带着幽幽的鬼气,慢慢地消散在空气之中。 第28章 女鬼董小玉 此时天色已晚,朱长寿小心地走入了停尸房。 九叔常用的法坛上摆的不是法器,反而是猪头肉、烧鸡和几个鸡蛋,还有一瓶半空的酒瓶。 拿起了桌上食物,朱长寿感受到了丝丝的冰凉,食物也如同放了多年的枯木一样的干燥,酒瓶中剩下的酒水更是如同清水般寡淡。 轻叹了一口气,朱长寿将东西简单地收拾下拿到了厨房。 文才和秋生蹲在厨房的门口,嘻嘻哈哈地不知道说着什么。 “秋生,回洋货店去吧!别让姑妈担心!”九叔没在,有的事情便需要朱长寿来做。 “大师兄,师父他……”秋生闻言连忙起身,接过朱长寿手里的盘子后小声地问道。 “没事!”朱长寿摇了摇头:“这几日师父闭关,要是不愿意过来就不过来了!” “哦!” “去吧!”朱长寿笑着对秋生挥了挥手,转头对文才说道:“给秋生拿把线香,他走了后别忘了锁门。然后你也回屋休息去。今天没什么事了!” 文才点了点头。 朱长寿看着二人出门后,独自来到自己打熬身体的地方,伸手将插在地上的大关刀轻轻提起,有些自责的轻叹了一口气!便纵身一跃,跳到了楼顶上。 抬手将关刀放在了身旁,朱长寿盘膝坐在楼顶,轻轻闭上了眼睛。 …… 义庄外,文才蔫蔫地跟在秋生后面,一脸忧愁地问道:“秋生,要不然你跟大师兄说说,今晚就别走了!” 秋生点着手里的线香,奇怪地看着文才道:“为何?” “今晚师父和大师兄都怪怪的,我有点担心!”文才小心地说道。 “瞎担心什么,大师兄刚才不是告诉你了嘛,锁完门回屋就别出来了!放心吧,大师兄虽然平日里有点闲鱼,但不会坑咱俩的!”秋生笑着说道。 “哦!”文才怏怏地点了点头后又问道:“秋生,那你明天还来不来?” “看情况吧!”秋生笑了一下,朝着文才挥了挥手,转身就走了。 突然一阵凉风飘过,文才忍不住抖擞了一下,四处看了看,连忙跑回了义庄。 就在义庄旁边的街道上,张小玉不伦不类地将西式的女仆装套在了白衣之外,黑色的长袜被她套在了手上,一脸清冷地看着离开义庄的秋生。 从义庄到洋货店的一路上,秋生一直不紧不慢地晃悠着,回去早了要被姑妈嘟囔,所以他也不是多着急。 任家镇地处交通要道,南来北往的商客很多,所以妓院这种东西在任家镇很多,当秋生路过一家叫做满香楼的妓院时,听着门口姑娘们的莺莺燕燕,春心萌动的秋生忍不住伸头朝着里面看了看。 这时候老鸨正好出门送客,看到站在门口的秋生便冷笑着上前喊道:“秋生啊,进来看呗!喜欢哪个姑娘就跟我说一声,免费请你的!” “不了不了!”秋生脸色通红地朝着老鸨摇了摇手。 “客气啥,你姑妈平日里卖东西没少照顾咱家!姑娘们都很感念的,你要是喜欢哪个尽管说,不但不要钱,姑娘们定要给你包个大大的红包!”老鸨冷笑着说道。 门口站着的姑娘们嘻嘻哈哈的看着秋生。 秋生被羞得说不出来话,只是不停地朝着姑娘们摇手。 “既然不敢进来还不快滚!在这里瞎看什么,赶紧回家去!要是让你姑妈知道你留恋这里,看不打折你的腿!”老鸨的面色突变,恨铁不成钢地对着秋生喝道。 秋生被吓了一跳,倒退了几步,身子一转,急急忙忙地跑离了这里。 张小玉一直跟在秋生的后面,听到老鸨调笑秋生,又看到对秋生喝骂了几句,她的眉头不由的皱了皱! 刚要转身离开这里,张小玉突然感觉到一股怨气从妓院中飘荡了出来。低头想了想,张小玉抬手轻轻地一挥,只见一位身穿白衣的女子鬼魂身影慢慢地出现在她面前。 围着鬼魂轻轻地飘了一圈,张小玉清冷的面孔上露出些许的不满! 这女子的鬼魂虽然有怨气,但并不是多么强烈!即便自己出手帮忙了,可这鬼魂也有些飘忽,而且女子面容呆滞,只是呆呆的在妓院门口来回飘荡,并没有什么意识。 抬头看了看秋生已经消失的身影,张小玉回头又看了看来回飘荡的女鬼!再次想了想后,轻轻咬了下银牙,抬手从身上扯出一缕幽绿色的雾气送入到女鬼的身体里,随着这股气体离体,张小玉的面孔变得更加苍白! “啊……”一声无比凄厉的惨叫猛地从女鬼的口中发出。 这声音只有张小玉能听到,站在满香楼门口的妓女们只是感到有股凉风飘过,其他的倒是没有什么。 女鬼惨叫过后,神情满是惊恐地看着满香楼,身子不由自主地连连后退。 张小玉见状抬手扶住了女鬼,面容清冷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鬼听到了身后的声音,连忙转身! 等她看到张小玉的身影后,身子不由得一瘫,整个人跪伏在张小玉的身前,嘴里胆战心惊的说道:“妾身董小玉见过主人!” 张小玉听着女鬼的名字,不由得一愣,沉吟片刻后说道:“董小玉,明晚你帮我试探试探一个叫做秋生的男人!” “妾身听候主人差遣!”董小玉跪在地上,头也不抬地说道。 “你抬起头来!”张小玉声音清冷地对着女鬼董小玉说道。 看着抬起头来的女鬼董小玉,张小玉轻轻地点了点头,名字虽然和自己相似,可姿色却要比自己差了那么一些,而且身材也自己胖了一些,尤其是胸部和屁股,比自己胖了好多,不过这也还算不可以! 这时女鬼董小玉也看见了张小玉的奇怪的穿着,忍不住地轻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张小玉有些莫名地看着眼前的女鬼。 “主人,您这衣服好像是穿错了!”董小玉轻声道。 “哪不对吗,这是我哥哥烧给我的?”张小玉有些疑惑地说道。 “妾身当年在满香楼的时候接待过一个西洋国的客人,他给我拿过一套这样的衣服,所以妾身才知道怎么穿!”女鬼董玉玉面色很不自然地说道。 “怎么穿?你教教我,我昨天研究了很久都没有弄明白!” 片刻后,一脸羞红的张小玉脱掉了女仆装,然后轻轻地朝地上吐了一口,嘴里气呼呼地说道:“哥哥,你等着,小玉和你没完!” 第29章 两刀一符杀三人 夜深人静,待在楼顶上的朱长寿已经换了七八个姿势,盘膝而坐,手扶关刀的这种拉风造型他早就舍弃了。此时朱长寿仰躺在楼顶,大关刀被他枕在了脑袋下面,跷着二郎腿,抬手对着天上的星星瞎比划着。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执意守在楼顶,只是在看着九叔跌跌撞撞地上楼,嘴角挂着血迹的时候,朱长寿觉着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也许是九叔守护了他,他也想守护一回九叔吧! 虽然心里明知没什么用处,可守在楼顶的时候,朱长寿能感觉到一丝丝的心安。 当朱长寿躺在楼顶胡乱想着的时候,在夜色的掩盖下,七道披着大红披风的身影正直直地朝着义庄飞速奔来! “大半夜地不睡觉,在街道上瞎跑什么!”朱长寿也注意到了街道上飞奔的身影,嘴里无聊地自语道。 仔细打量着远处的七道人影,朱长寿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几人似乎是朝着义庄而来的! “狗日的玩意,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无奈的吐槽了一句,朱长寿抬手从怀中掏出一枚符篆,轻轻的贴在了楼顶之上,瞬间一片淡蓝色的光罩猛地将义庄的小楼全部笼了进去。 这是师伯麻麻地当年给他的符纸之一,也是九叔没从他这里拿走的符纸之一。 这么多年朱长寿也不知道有什么用处,平日里也不敢随意使用,生怕用过一次就再也用不了了。直到前些日子,九叔在屋子里使用了一枚相同的符篆后,朱长寿才知道这玩意应该是隔绝声音的符篆! 符篆贴好,朱长寿提着大关刀站在了楼顶,看着远处的人影,嘴里轻声嘟囔道:“希望我猜错了,希望我猜错了,希望我猜错了!” 在朱长寿轻声的祈求声中,七道用大红披风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人影站在了义庄门前。 “头,你确定我们真的要招惹这个道士吗?”七人中,一个少年的声音轻轻地问道。 “任家的那位已经变成僵尸了,可不知为何被困在棺材中迟迟出不来,我们只是帮他脱困而已!”领头的人影轻声说道。 “那个道士可是不会同意我们怎么做的!”又一道人员满是不屑的说道。 “那就杀了他,死人总不会反对我们的建议吧!”领头之人恶狠狠地说道。 七人叽里呱啦的谈话有点类似英语,朱长寿具体也听不懂对方到底说的是什么,不过最后那句“杀了他”朱长寿听明白了。 猜想事情不可能善了后,朱长寿的身体慢慢地颤抖了起来。 无论刚才怎么淡然,当决定要战斗那一刻起,恐惧、战栗的感觉再次从朱长寿的心底浮现了出来! 这几年,朱长寿跟着九叔抓鬼斩妖,事情的确经历了不少,可上一次砍人还是三年前的时候。 那一次,他吐了很久! 这一次,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吐了! 胡乱地吐槽了一句自己,朱长寿眯着眼睛,死死的盯着门外的七人! “头,楼顶有个小子一直在盯着我们!” “呵呵!不用怕他,一只没见过血的雏,看到我们就已经吓得浑身战栗了!”轻蔑地扫了一眼楼顶,其中一个人不屑地说道。 “好了,让他回归我主的怀抱吧!” 随着领头之人的话音落下,七人瞬间翻过义庄的围墙! 四人朝着小楼扑来,三人直直地朝着停尸房冲去! “我……” 这一刻,朱长寿突然感觉一腔热血猛地冲上了头顶,眯着的双眼猛地睁开,怒骂一句国粹后,抡起大关刀从楼顶朝着领头之人凶狠地扑了下来! “呵呵!”七人领头之人看到从天而降的朱长寿朝着自己扑来,嘴角再次露出不屑的笑容,心中暗道:凌空从天而降,看似威风凛凛,却也极容易防范,自己只要后退几步,便能轻易化解,看来对方果然就是新手! 想到这,领头之人抬腿就要退去。 可就在这时,朱长寿劈下来的大关刀突然爆发出一股幽绿色的寒气,一条浑身枯骨的巨龙夹杂着腐臭的气息瞬间浮现,龙头空洞的双眼中竟然涌出阵阵的威慑之力,使得领头之人动弹不得! “咔嚓!” 大关刀从领头之人的头顶之间劈到了地面之上! 那缕轻蔑的笑容依旧挂在他的脸上,只不过不可置信的眼神慢慢地失去了光彩! “头!”院子里的众人一脸不可思议地发出阵阵的惊叫! 他们之中修为最高,武力最高的老大竟然被人一刀劈死了! 已经微喘的朱长寿没有时间关注其他人反应,刚才一刀已经用出了他大半的灵力。 趁着其他人还在惊恐的刹那,朱长寿捂住关刀的手腕猛地发力一抖,被他劈开的尸体瞬间横飞了出去! 在漫天血水之中,朱长寿单手捂住大关刀的刀柄,一枚符篆猛地从袖口滑落,运转灵气激活符篆,抬手便朝着冲向停尸房三人里领头的那人甩去! “轰隆!” 晴朗的夜色中一声巨雷的凭空响起,一道雷光瞬间从天而降! “啊……” 一声惨叫,停尸房领头的那人瞬间炸裂,焦黑的尸块夹带着阵阵的肉香味噼里啪啦的朝着其他人飞去。 这种威力巨大的五雷神符是朱长寿最后的存货,其他几张早已被九叔用各种借口拿跑了! 趁着众人再次发愣之际,朱长寿猛地抡起大关刀朝着最近一人狠狠的砍去! 这人反应倒也迅速,见到朱长寿向他袭来,一个驴打滚便躲开了劈来的大关刀! 而他身后的人见此情况,慌忙举起手中的西式长剑去挡大关刀! “叮……” “咔……” “啊……” 一声金铁相撞的巨鸣后便是长剑破碎的声音,接着便是那人的惨叫之声! 朱长寿将身体仅存的小半灵气都附着在了大关刀上! 骨龙、枯骨、寒气、威慑! 各种buff加持下,这一刀硬生生地斩碎了西式长剑后,余势不断地狠狠斩碎了那人的胸膛! 两刀一符,电光石火之间,七人之中已有三人丧命,两人是众人之中修为最高的两人,剩下那一人也不是凡俗! 不过这两刀一符也耗尽了朱长寿全部的灵力,此刻他拄着手中的大关刀,恶狠狠看着余下的四人! “怎么办!”少年得声音焦躁地朝着其余三人喊道。 “撤……”一个女声有些惊恐的说道。 “耗死他!”又一道声音喊着。 “打,他没灵力了!”最后那人恶狠狠地说道。 第30章 朱长寿的狠 四个人三个意见,还有一个不知所措。 朱长寿雷霆万钧地将领头之人砍死的好处出现了,四人意见无法达成统一! 此刻朱长寿的确是没有灵力了,不过在炼体期巅峰打熬三年身体的好处出现了,他还能凭借自身的体力战斗! 趁着四人还在犹豫不定的时候,朱长寿猛地腾空跃起,整个人在空中横着一个翻转,抡起大关刀呼啸着朝喊“耗死他”的那个人砍去! 没有了灵气的加持,但是凭借本身的重量,再加上三年来朱长寿日日的孕养,大关刀依旧要比一般的武器强上许多,勉强算得上是柄削铁如泥的宝刀! 虽然嘴上喊得很凶,可见到朱长寿再次袭来,这四人却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 江湖上的武者若是看见朱长寿使大关刀,八成都会不屑一顾! 没具体的招式,也不留有余力,甚至全身防御都放开了,就是猛砍,猛砍,再猛砍,呼哧呼哧地往死里砍! 主打一个勇猛无前,惨烈无边! 只要防住了朱长寿的第一刀,断了他的节奏,那么朱长寿就不难对付了!可问题是朱长寿不是传统的武者,他是修者,配合着灵力砍出的第一刀往往就是他最猛烈的一刀! 此刻对面的四人并不了解朱长寿,也不知道如何破解朱长寿这一往无前的刀势! 义庄的院子里,朱长寿凌空翻滚着身子,大关刀随着他翻腾的身体轮劈起来,刀势越来越猛,也越来越快! 四人只能不停地后退,后退,再后退! 这时候,喊着朱长寿没灵力的那个人脚下踩到了一个尸块,整个人不由得踉跄了一下! 见此机会,集聚了许久的刀势猛地朝那人劈砍了过去! “哐!” 大关刀狠狠的劈在了那人面前的地上,石砖地面瞬间破裂,碎石崩裂的到处都是! “妈的,劈歪了!” 朱长寿在这一刻差点哭了出来,耗费了大半的力气,结果这一刀竟然劈歪了! “我不打了,我要回去!” 虽然这一刀没建功,可那骇人的刀势,无比血腥的战场,再加上漫天飞舞的碎石、血水、尸块,使得那个少年有些崩溃,竟哭嚎着朝着院门跑去! “戴文,快回来……” “戴文……” “不要,戴文……” 其余三人见状,一边倒着后退嘴里一边焦急地喊着那个想要逃跑的年轻人。 见到对方竟然背着自己逃跑,朱长寿耗尽全身的力气,猛地将手中的大关刀朝着那个年轻人投了出去,嘴里更是轻声嘟囔着:“不要歪,千万不要歪!” “扑哧!” 这一次大关刀没歪,朱长寿竭尽全力的一刀直直的射中了少年的胸膛,余势更是将那少年狠狠的钉在你义庄的木门上! “呼……”朱长寿长舒了一口气,整个身子不由得瘫软了下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这次真的没力气了!” 仅剩下的三人看到朱长寿瘫坐在地上,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从进院到现在不到十分钟的时间,自己这边竟然已经死了四个人了,这若是放在西洋国,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三人面带恐惧的相互看了一眼,拿起手中的武器慢慢地朝着朱长寿围了过去。 这时,队伍中唯一的那个女人轻声说道:“小心些!” “嗯!”另外两人轻轻地点了点头,一步一步试探着朝朱长寿走去。 此时的朱长寿真的没什么力气了,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三人,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懒洋洋的说道:“呵呵,一群傻玩意,这义庄可不只有我一人哦!” “不好,他要喊人!”一人突然小声喊道。 “不能让他喊出声!”另外一人连忙说道。 这时候那个唯一的女人仗着自己身形较小,行动迅速,挥舞着手里的匕首便朝着朱长寿脖子抹了过去。 见此情况,瘫坐在地上的朱长寿双手猛地一拍地面,整个人拔了起来! 那女人的匕首直接划过朱长寿的胸膛,破碎的衣服下,一缕夹着枯寂、燥热的淡黄色光芒在朱长寿胸膛前瞬间闪过,匕首竟然只划破了朱长寿的皮肤! 趁着女人微微发愣的时候,朱长寿借着身体腾起来的力量,一把抱住女人,死死的将她裹在了怀里、因为怀里抱着个女人,朱长寿又是扑过去的,所以整个人是压在女人身上的。若不是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朱长寿又浑身都是鲜血,这两人的姿势绝对称得上暧昧! 朱长寿本想将怀里的女人给勒死的,奈何自己所剩的力气真的不多!而且对方两人也不会无动于衷的看着自己生生勒死这个女人! 没有力气,没有武器,朱长寿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死死地勒住这个女人! 这时剩下的两人也扑了过来,手里的武器朝着朱长寿宽阔的后背连砍带刺,自己的脑袋上也挨了好几刀! 朱长寿感觉到武器划开了自己的皮肤,冰冰凉凉的感觉,不是很疼,反而有些麻麻的! 女人在朱长寿身下不停地挣扎着,披风早已经散落到了一旁,白皙修长的玉颈裸露不知何时裸露在朱长寿的面前。 也不知怎么想的,朱长寿突然张开了大口,狠狠地朝着女人脖子上咬了过去! 有些腥,有些咸,还有微微的腥臭,回口带股淡淡的甜味! “额,味道有些奇怪,不好喝!”朱长寿心里突然冒出的想法让他一愣,自己莫非有点汉尼拔的潜质。 吞咽着女人的血液,朱长寿感觉自己已经耗尽的灵气正在飞速地恢复着!而她身下女人虽然发出了无比惊恐的尖叫声,可挣扎的力度却变得越来越小了! 费尽力气也无法将朱长寿从女人身上弄开,又不敢太狠地刺入朱长寿的身体,一人焦急地问道:“怎么办!” “你再试一试能不能弄开,我去停尸房将任威勇放出来!”另一人说道。 “都什么时候了还管那具僵尸!” “任务完不成,你想家人也完蛋吗!”这人突然怒吼道。 “我……”这人顿时一愣,低头不再言语。 此刻朱长寿身体中的灵气已经恢复了不少,而他身下的女人也早已没了气息。 听到身后一人离开的脚步,朱长寿突然一个翻身,猛地将怀里女人的尸体抛向了对方。 趁着对方一愣,朱长寿如同猛虎一样从地上一跃而起,拳头狠狠地朝着对方太阳穴就是一下。 不知是太过突然,还是被猛然跃起的朱长寿吓到,留下的这人竟然没有太剧烈的反应,太阳穴挨了一拳后直直地倒在了地上,瞬间就没了生息。 满嘴是血的朱长寿一愣,有些奇怪地挠了挠自己的脑袋! 这时停尸房突然传来阵阵棺材翻落的声音,朱长寿一惊,朝着停尸房就冲了过去。 第31章 田螺女鬼 停尸房中的那人估计是个睁眼瞎,任威勇的棺材明明就放在了法坛后面,可这人却还是不停地翻找着屋子的棺材! 一脚踹开了停尸房的屋门,朱长寿倒提着大关刀便朝着那人扑了过去! 之所以还能拎着大关刀,主要是朱长寿刚才突发奇想,对着朝插在门口的大关刀轻喝了一声:“刀来!” 结果这一百多斤,两米多长的大关刀真就飞到他手里来了! 朱长寿暂时也没功夫去想这到底怎么回事,只是觉着大关刀越来越顺手了而已! 停尸房最后一人看到冲进来的朱长寿不由得一愣,接着便怪叫了一声,红着眼睛,嘴角流着口水,神情呆滞地朝着朱长寿扑来! 看着这最后一人怪异的样子,朱长寿也有些莫名,不过还是提着大关刀朝着对方砍去! 停尸房里的地方毕竟不大,两米多的大关刀怎么都挥舞不开,加上此人之前又弄翻了不少的棺材,弄死了六个人的朱长寿一时间竟然奈何不了对方! 而且不知道为何,这人虽然动作僵硬,却十分地悍勇,完全不顾生死地与朱长寿对攻着! 打斗中,朱长寿和此人竟一点点的挪到了任威勇的棺材前! 一刀再次将对方砍飞,朱长寿拄着大关刀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他是真累了,那个女人血液中带来的灵力消耗得异常迅速,而且这人此刻竟然不惧大关刀上的各种buff,体力早已经耗尽的朱长寿完全就是那点灵力舞动大关刀! 这时此人再次从地上爬了起来,嘶吼着朝朱长寿扑了过来! 想着这么一直耗下去也不是办法,朱长寿索性运转了最后的灵力,猛地将大关刀在腰间旋择了一圈,狠狠地朝着对方斩了过去! “完了!” 集聚了力量的大关刀不受控制的劈向了任天堂的棺材上,朱长寿满脸无语的惊叫了一声! “轰隆!” 随着大关刀劈在了任威勇的棺材上,布满了墨斗线的棺材突然炸裂开来,碎屑飞溅的到处都是! 任威勇的尸体在阵阵的尸气缠绕下猛地从棺材站了起来,双手伸直愣愣地看着朱长寿! 这时,那七人小队的最后一人突然发出阵阵的狂笑之声,“咣当”一声跌倒在地上,死了! “呵呵……”看着死去的那人,朱长寿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折腾了这么久,就那么毫无声息地死了? 站在棺材上的任威勇转头看了看死去的那个人,又看了看再次瘫坐在地上的朱长寿,竟对他无动于衷,身子一甩,就那么一蹦一跳地离开了义庄! 费力从地上爬了起来,朱长寿一瘸一拐给出了停尸房。 看着满院子的尸体与血肉,朱长寿突然笑了,笑得酣畅淋漓,笑得泪流满面! 可笑着,笑着,朱长寿突然干呕了起来,鼻涕眼泪混合着自己的血,别人的血,一点一点地从他的脸上流了下来! “七个人,我杀了七个人!” “九叔!我杀了七个人!” “九叔……” 瘫坐在院子里的朱长寿突然朝着屋子的方向狂吼了起来! 今晚,朱长寿敢如此拼命,在几次险死还生之间依旧勇猛无比,是他知道有九叔在托底,如此大的声势,他不相信九叔听不到,也不相信九叔看不到! “嗡……” 淡蓝色的光罩随着朱长寿的吼叫浮现在屋子的外门! “隔音符?”朱长寿愣住了,他突然想起自己在打斗之前在楼顶贴了一张符篆,隔音用的! 一阵阵后怕的情绪从心底突然涌出,欲哭无泪的看着屋外的隔音符在,朱长寿突然觉着九叔可能真的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那么自己刚才搏斗中可能真的会…… 这时,一阵清冷却夹带着微微羞涩的声音从义庄外传来,一袭白衣的张小玉飘飘荡荡地从外飞入义庄,嘴里气呼呼地喊道:“哥哥,你个混……” 话说一半,看着满院鲜血和破碎尸体的张小玉突然愣住了,唰的一下就飞到了朱长寿身边,双手轻轻地扶住朱长寿的胳膊,清冷的脸上满是焦急地对着朱长寿问道:“哥哥,这里发生什么了,你怎么了?” 看着身边满脸关切的张小玉,朱长寿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是好,这可是九叔都忌惮的存在,在义庄中如此的关切自己,真的好吗? “小玉啊,你怎么来了?”瘫坐在地上的朱长寿一脸生无可恋地看着张小玉,无精打采地问了一句,他是真的有些懵逼。 “我……”张小玉本想埋怨朱长寿几句的,可是看着他遍体鳞伤,整个人昏昏欲睡的样子,那抱怨的话怎么也没有说出口:“我没事,就是想哥哥了,过来看你一眼!” “想我了?”本要睡过去的朱长寿听到张小玉的话,猛得清醒了过来,哭笑不得看着面前的女鬼,无奈地说道:“小玉啊,咱俩好像是白天的时候才见过的吧!” “好像真是啊!”张小玉一呆,想了想后面露尴尬地点了点头,然后微微恼怒地说道:“不过我就是想看你一眼,不行吗?” “行!”朱长寿笑着点了点头。 朱长寿在张小玉的脸上看到了担心,很纯粹的那种,没有成人自带的虚伪,没有惺惺作态的假意,就是那种发自肺腑的关切,这是除了二叔公,母亲小云和九叔外,他见到第四个对他真正关心的人! 这种感觉虽然挺好的,可朱长寿总感觉怪怪的,他是真的不想当幽灵骑士啊! 心神枯竭,失血过多,灵力耗尽,体力也没了,要不是被张小玉的话吓了一跳,朱长寿真的已经睡过去了,他实在是太累了! 张小玉看着边和自己说话边不停点着头的朱长寿,有些心疼地轻声道:“哥哥,要不然你先休息一会吧!” “休息?”朱长寿有些茫然地点了点,抬头看了看一片狼藉的院子,有些呆滞地摇着头说道:“不行啊,我得把院子收拾干净了,然后去给九叔护法,还要做好明天的早饭……” 说着说着,朱长寿就那么瘫坐在地上睡了过去! 轻轻叹了一口气,张小玉从身体里拽出一缕白色的雾气,简单地揉了揉,便轻轻地放入了朱长寿的口中。 看着朱长寿面色慢慢地平和了下来,身上的伤口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张小玉满意地点了点头。 之后的事情就是张小玉在义庄中忙忙活活的收拾着…… 二楼卧室中,面色苍白的九叔将手中的符纸收回,抬手让漂浮的金钱剑回到了供台之上后,才慢慢的回到了床上:“任威勇跑了就跑了吧,正好任发如今的态度有些模棱两可,这次就当给他个教训!不过希望我没猜错吧!” 喃喃自语后,九叔盘膝坐在床上,继续闭目疗伤! 第32章 九叔有点烦 第二天清晨,脸色苍白的九叔坐在院子里石凳上喝着茶水,文才在厨房里忙忙活活地弄着早餐。 浑身酸疼的朱长寿从摇椅上爬了起来,呆愣地看着义庄院子里平静的样子,有些蒙圈地挠了挠自己的脑袋:“难道自己昨天晚上做了噩梦?” 面色苍白的九叔看着起身的朱长寿,轻轻地开口道:“长寿,醒了?” 朱长寿茫然地点了点头,抬手看了看自己干净整洁的衣服,又伸手摸了摸后背。一切如常,除了衣服不是昨天自己穿的那套。 “师父,院子里……”朱长寿忍不住地开口道。 “早上我已经将尸体和尸块处理了,院子和停尸房是那个女鬼收拾的,你的衣服是我给你换的,还有什么要问的吗?”九叔淡淡地说道。 “所以我不是做梦,我真的杀死了七个人?”朱长寿喃喃道。 九叔轻叹了一口气,看着有些不自信的朱长寿说道:“准确地说是杀死六个,停尸房里的那个是自杀的!” “哦!”朱长寿点了点头,心里有些不舒服。 “长寿,这些人究竟是什么人?”九叔突然问道。 “额……”朱长寿一呆,无语地看着九叔:“师父,这个问题不应该是我问你的吗?” “昨晚我又没有和他们碰面,我上哪知道去?” “有道理!”朱长寿点了点头,想了想后说道:“他们可能是小玉说的那群在任威勇坟前探查的人吧!虽然我没听懂他们说的是什么,可有人闯进了停尸房,在棺材中翻找着什么!最后当我……最后那人打破了任威勇的棺材就死了!” 九叔沉吟了一下,缓缓地说道:“他们应该是奔着任威勇尸体去的!” “任威勇!”朱长寿猛的一惊,焦急地对九叔说道:“师父,任威勇变成僵尸跑了!” “我知道!”九叔淡然地点了点头。 九叔的反应有些出乎朱长寿的意料,太淡然了,对任威勇变成僵尸离开义庄似乎并没有什么激烈的反应! 朱长寿疑惑地看着九叔,有些奇怪地说道:“师父,任威勇跑了你不着急吗?” “急也没用!”九叔摇了摇头,面露无奈地说道:“长寿啊,隔音符和困灵符是有区别的,你没有发现吗?” 朱长寿一愣,莫名地看着九叔! 九叔轻叹着从怀里掏出两张符纸放在了朱长寿面前:“你昨晚贴在楼顶的符篆是困灵符,我出不去,只能看着任威勇从停尸房里离开!” 仔细辨认两张符纸许久,毫无头绪的朱长寿挠了挠头,小心翼翼地问道:“师父,这两张符纸有区别吗,我怎么没看出来?” “呵呵,呵呵呵!”九叔突然无奈地笑了起来,抬手将两张符纸收起:“算了,看不明白就看不明白啊,等你正式踏入了炼气期后我再详细教你符纸的知识吧,现在和你说你也听不懂!” “哦!”朱长寿轻轻地应了一声。 九叔还想要说话,文才却端着早餐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笑嘻嘻地对着二人喊道:“师傅,大师兄,吃饭吧!” 昨晚文才睡得很死,外面发生的事情他什么都没听到,早上起床后他就看见大师兄朱长寿躺在摇椅上,面色苍白的九叔皱着眉头,不停地正围着大师兄乱转,看到他后就让他去做早餐了,其他的事情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早餐过后,九叔又把文才支开,一边喝着茶水,一边面色凝重地对朱长寿问道:“长寿,你没感觉自己有什么不对劲吗?” “没有啊!”朱长寿端起茶杯漱了漱口,有些奇怪地回道:“挺正常的,除了身体比较累外,就是灵力暂时无法运转,其他的就没什么了!” “真的没什么?”九叔又问了一句。 “师父,到底怎么了?”朱长寿不解地看着九叔。 九叔无语地看着朱长寿,无奈地问道:“你没发现你脑袋上秃了几道吗,还有你身上的伤呢?” “对啊,我身上的伤呢!” 朱长寿一愣,突然反应了过来,自己昨天可是挨了不少刀的!早上他醒来的时候完全没有什么感觉,也不疼也不痒的,就跟平日里起床一样,所以他才下意识地将自己挨刀的事情给忘了! “那是你自己的身体,你都没搞明白,我又上哪知道去?”九叔无奈地对着朱长寿说道。 “可你是九叔,是我师父啊,传道解惑授业啊,这种事情您不应该都知道吗?”朱长寿小心翼翼地问道。 “嗯……”九叔沉吟了一下,面色淡然看着朱长寿,可他心里却忍不住地怒吼:“我就是个修者,是个道士,我不是神仙,你那一身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上哪弄明白去!二叔、朱大肠、小云往你身体里扔了精血,三年前又被任家镇教堂的教士往身体里注射了一大堆破烂玩意,昨天晚上那个女鬼又往你嘴里塞了什么鬼玩意,其中一个就够我研究一阵的了,结果你身体里乱七八糟塞了这么多东西,我是真的有心无力啊!” 虽然心里不停地在咒骂着朱长寿,不过九叔面色依旧保持着淡然,很是沉稳对朱长寿说道:“你伸手过来,我给你把把脉!” 片刻后,九叔一脸吃屎的表情看着朱长寿,生无可恋地说道:“长寿啊,你应该快要突破炼体期进入炼气期了!” 朱长寿一愣,瞬间大笑了起来! 三年了,自己在炼体期磨迹三年了,如今终于要突破了! 不过当朱长寿看到九叔一脸怪异的表情,还是感觉到了不对,强压着喜悦问道:“师父,怎么会这样?” “昨晚你几次险死还生,不停地突破了自己身体的极限,灵气也被你自己压榨到了极致,最终打破了炼体期的界限!” 虽然在给朱长寿解释,可九叔的口气充满了无奈! 看着九叔苦着脸,朱长寿忍不住地问道:“师父啊,我这马上就要突破了,你怎么这样一种表情!” “哎!”九叔无奈叹了口气,说道:“昨晚我无意间窥破到天机,也马上就要突破了!” 听到九叔也要突破,朱长寿满脸喜悦的玩笑道:“恭喜师父了,倒是咱们师徒一起突破,传出去定然让天下震惊!” “震惊个屁!”九叔无语地说道:“修者每次突破大境界均是一场劫难,没有宗门庇护,没有至亲护法,突破失败的概率很大,甚至有身死道消的可能!” “什么!”朱长寿一愣,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九叔! 第33章 师徒齐心 一同闹心 九叔看着一脸震惊的朱长寿,无奈地说道:“这个事情也怪我,本以为你的修为还能再压一压,不承想你昨晚经历了一场战斗后,竟然要突破了!太突然了,很多事情我根本没时间交代你!” “师父,到底是什么事情?”朱长寿问道。 “哎!”九叔轻叹了一口气,缓缓地说道:“修者四境,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炼虚合道这个你知道吧!” “我知道,当年二叔公同我说过,如今修者界将这四个境界称之为炼体期、炼气期、炼神期与合道期!”朱长寿应道。 “嗯!”九叔点了点头,接着说道:“除了初入炼体期外,在炼体入练气,炼气入炼神,炼神入合道这三个大境界的时候,每一次的突破前经脉、丹田、灵力都会发生一次剧烈的改变!” “什么意思?”朱长寿不解地问道。 九叔沉吟了一下,解释道:“简单地说就是身体的经脉会变得更加宽广,灵力的形态也会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而丹田的变化则有些玄妙,很难用言语去表达!” “这不是正常现象吗?”朱长寿抬手挠了挠脑袋,疑惑地看着九叔。 “正常?”九叔疑惑的看了朱长寿一眼,摇头道:“跨境时修者不再使用自身的灵力,因为这时候灵力、经脉、丹田正在改变!若是贸然使用,会使身体发生紊乱,轻则突破失败,境界跌落!重则丹田炸裂,修者身死道消!” “这不对!”朱长寿突然摇了摇头,回忆了前世看的各种小说后说道:“修者不应该是在修炼的时候就吸收灵力扩宽自己的经脉吗?改变自己的体质这种事情应该是循序渐进的,为何要在突破时候猛然改变,这样必然会出现问题的!” 听完朱长寿的话,九叔一脸惊奇地问道:“长寿,你看过上古修者的传记?” “上古修者传记,那是什么?”朱长寿隐隐猜到九叔话里的意思,可惜不是很明朗。 “上古时,天地之间灵气充沛,天材地宝也很多,修者修炼的时候便如同你说得那样,一边吸收灵力一边改进自己的体质!那时的修者没有炼体期这个境界,是直接从炼气开始的,后续包括了筑基、金丹、元婴等等的境界!”九叔有些向往地说道。 听到九叔口中熟悉的那些东西,朱长寿一惊,猛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九叔冲着朱长寿摇了摇手,示意他听完自己的话:“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天地之间的灵气逐渐枯寂,天材地宝耗尽!修者为了适应灵气,便将传承下来的修炼法门不停地改进,而修者的境界也一再改变,最终变成了现在这样!大概几十年前,修者界流传的境界还是炼精化气,炼气化神!可到了如今,大部分的修者已经习惯称呼那几个境界为炼体期,炼神期什么的了!” “所以在突破前改变自身体质为了适应如今的灵气?”朱长寿轻声说道。 “对!天地灵气不能时时刻刻地孕育自身,那么修者只能将自身的灵气凝聚起来,在突破前改变自己的体质,以达到适应下一个境界的灵气运行!”九叔缓缓地说道。 “那妖魔鬼怪呢,他们也是如此吗?” “妖魔鬼怪?”九叔轻笑的重复了一句,然后才说道:“如今的妖魔鬼怪就连给上古的妖魔鬼怪提鞋都不配,充其量就是一些炮灰,或者是上古修士炼丹的材料而已!” “那他们如何修炼?”朱长寿追问道。 “修炼?”九叔冷笑了一声:“你看如今的妖魔鬼怪有几个懂得修炼的?不是吸血就是吸精气,灵智稍微高些的也不过是找个灵气充裕的地方待着,哪里会懂得修炼!” “可是……可是……”朱长寿支支吾吾了几句,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看到朱长寿再次陷入了茫然,九叔开口道:“就像我当初和你说得那样,这世间有修炼资质的人可能不少,但修炼的资源无法支撑起那么多的修者,所以修者不多!” “哦!”朱长寿轻轻地点了点头。 “还有件事情是当初我不愿意和你说的!”九叔接着说道:“修者界的没有宗门的炼体期修者其实不少,可练气期的修者并不多,除了受限于资质和资源外,很大一部的原因就是没有宗门庇护,在炼体入练气的时候,一部分散修会莫名其妙地死掉,一部分因动用灵气而突破失败!” “莫名其妙地死掉?”朱长寿一愣。 “修者界从来就不是安稳的地方,父子相残,手足相残、夫妻相残的事情并不少,甚至一些散修对待徒弟的态度也……” 九叔突然沉默了下来,似乎不愿意再说下去。 朱长寿看着沉默的九叔,连忙笑嘻嘻地说道:“师父啊,说他们干什么!说说咱俩怎么办吧!” “还能怎么办!”朱长寿的话让九叔从沉默中清醒了过来:“凉拌呗!这些年你一直在打熬身体,我又从未传授给你术法,只要不拿大关刀,你那一身的灵气根本不知道如何去用,所以你的问题不难解决!遇到危险了,靠着你那一身的蛮力也能解决!” “既然我的问题不难解决,那师父你担心什么?” “你的问题是不难解决了,可所有的问题都压在我身上了!”九叔无奈地说道:“首先是在你突破的这段时间里,我很难给你护法!其次是任家的那个老太爷任威勇还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最后,死的那七个洋人身后的人物还没有出现,你说难不难!” “是挺难的!不过师父你好像忘了还有个女鬼张小玉呢!”朱长寿说道。 听朱长寿说到女鬼,九叔抬头死死地瞪着他,恶狠狠地说道:“女鬼的问题是你招惹出来的,你自己去解决!” “不要啊,师父!”朱长寿突然哀嚎着抱住了九叔的大腿:“师父,那可是马上半步鬼王的女鬼,我一个没有灵力的小喽啰怎么对付他啊!” “有灵力你也白扯!”九叔冷笑着说道:“你就庆幸吧,那个女鬼对你完全没有恶意,甚至有些依恋你!也不知你走了什么狗屎运,一个马上半步鬼王的女鬼竟然对你如此的好!有她护在你身边,只要不作死,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听到张小玉那边应该没什么问题,朱长寿起身拍了拍腿上的灰尘,笑着问道:“师父,我的问题解决了,可僵尸和那个幕后黑手怎么办?” 九叔再次沉默了一会,轻声道:“顺其自然吧,若是实在危险,我便放弃这次突破!” “师父!”朱长寿不可置信地看着九叔。 “没什么!”九叔想抬手摸摸朱长寿的脑袋,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朱长寿已经很高了,自己不能再想从前那样了:“主动放弃也只是延缓了进阶的速度而已,大不了再修炼几年,反正如今任家镇的灵气充得的很!” “可是!”朱长寿想要劝一劝九叔,可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呵呵,放心吧!师父自有打算!”九叔笑了笑,抬头看着外面的天空,轻轻的说道:“这任家镇挺不错的,我可不打算再换个地方了!” 第34章 死错了 听错了 朱长寿和九叔还在讨论着接下来该怎么办的时候,秋生一脸焦急的从外面冲到了义庄,人还没进屋,就已经着急的大喊道:“师父,大师兄!不好了,出事了!” 九叔和朱长寿还未说话,蹲在厨房半天的文才却跑了出来,对着刚进门的秋生喊道:“出什么事了,哪出事了?” 秋生没搭理文才,依旧喊叫着冲进了屋子。 进屋后,秋生连忙着跑到桌子旁,端起茶杯就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口水。 “秋生,怎么了!”九叔皱着眉头问道。 “任家发生命案了!”秋生又倒了一杯茶水大口喝了下去。 朱长寿看了一眼九叔后问道:“秋生,详细地说一下!”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刚才我在店里待着时,听到镇上的打更人不停地敲着锣,满大街的喊着任老爷死了,任家出命案了!” 九叔轻叹了一声,对着朱长寿说道:“跟我去趟任家!” “好!”朱长寿轻声应道。 “师父,那我俩呢!”文才和秋生连忙问道。 九叔无语地看着两人:“一同去啊,难道还要我找人用八抬大轿把你俩抬去吗?” …… 九叔四人赶到任家宅子的时候,捕快们已经将任家的大门封了起来,一群看热闹的百姓正在门口对着里面指指点点。 看门的捕快是阿寿,看到九叔领着朱长寿三人也没有阻拦。 这些年任家镇但凡有命案发生,无论是检验尸体,还是事后存放尸体,都离不开义庄,所以阿威虽然和九叔不对付,但这时候他也不会去强行阻拦九叔的。 义庄离任家还是有些距离的,当九叔师徒进屋的时候,捕快和任家的仆役已经将现场收拾的差不多了,客厅中死去的人被白布盖着,任婷坐在沙发上用手绢捂着脸,不停地啼哭,阿威则坐在任婷婷身边不断地安慰着。 九叔先同镇长几人问了声好,便急急忙忙地去检验尸体。无论昨晚九叔是怎么想的,这时候必要的姿态还是要做的! 不过当九叔掀开白布,朱长寿看到尸体后忍不住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然后转头看向一旁面色诡异的九叔,讶然道:“师父,怎么是他?” 九叔也有些莫名,不过还是伸手摸了摸尸体的伤口,又检验了一下尸体上的伤痕,才小声地对朱长寿说道:“我也想不到是他,不过的确是僵尸所为,应该是任威勇干的!” 说完话,九叔起身走到了文才和秋生身旁:“你俩赶紧先回义庄,看看任老太爷的尸体还在不在,快去!” 秋生和文才点了点头,转身就跑出了任家! 朱长寿有些疑惑地看着九叔,任威勇变成僵尸跑了这事九叔是知道的,怎么还让文才和秋生回去确认一下? 朱长寿刚想要张口询问,九叔却对着他了个眼色,轻轻的摇了摇头。 看到九叔也检验完了尸体,镇长皱着眉头走上前来,有些不满的对还在任婷婷身边的阿威喊道:“阿威,九叔已经查验完了,你同我说说任老爷到底是怎么死的?” 阿威一呆,有些犹豫地看了一下九叔,才小心翼翼地说道:“任老爷应该是被……嗯……仇人打死的了啦!” “什么!”镇长瞪着阿威,不满地呵斥道:“这种废话我用你说吗?我要知道任老爷的死因是什么!” “这……” 阿威有些懵,当他知道死的人是谁后,他便没有多放在心上,一直找机会和任婷婷说话,所以这人到底是怎么死的,他还真不是多清楚。不过九叔和朱长寿也在这里,他不愿在镇长面前丢人,便随口瞎扯道:“凶手应该是一个江湖高手……嗯……毕竟善于使用暗器……大概,可能使用了一个九子连环金钱镖,才把任老爷杀死的!” “呵呵!”朱长寿忍不住地笑出了声,对着九叔大声说道:“九子连环金钱镖?看来阿威捕头这几年胡说八道的能力有所长进啊!” 九叔没说话,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朱长寿!”阿威狠狠地瞪着朱长寿,冷然道:“你不要妨碍我查案,你聪明,你说说他是怎么死的,说啊!” “当然是被……”朱长寿刚要说是被僵尸咬死的,却不想九叔突然间插话道:“我们只负责验尸,至于破案的事情,还是你阿威捕头来管吧!” “我……”朱长寿一愣。 “长寿,你去问问任小姐任老爷的尸体怎么办,我要和镇长说几句话!” “好的!”朱长寿点了点头,越过阿威便去找任婷婷了。 等到朱长寿离开,九叔冷冷的看了一眼阿威后,对着镇长说道:“镇长,任老爷的死我不方便在大庭广众之下述说,不知能否……” 九叔都这么说了,镇长自然明白什么意思,不过想到任老爷的身份,想到自己位置,镇长还是说道:“九叔,我自然明白你担心什么!可问题是任家命案毕竟不是小事,任老爷又曾经是任家的族长,所以这事还是当着大伙的面说吧,不过尽量委婉一些,不要造成太恶劣的影响!” 看着镇长一副大公无私的样子,九叔微微沉吟了一下,才轻声说道:“任老爷的死应该与修者有关系……不过这个修者既可以是人,也可以是妖,还可以是尸……” “啊哈,与修者有关系!”还未等镇长说话,一旁的阿威突然叫了起来,抬手抓住九叔,冷笑道:“任家镇就你们师徒是修者,你既然说与修者有关系,那么铁定与你脱不了关系!” “哼!”镇长不满地冲着阿威冷哼了一声道:“九叔的话你是听不懂还是什么意思!” “镇长大人,我只听到九叔说与修者有关系,其他的我没有听到!”阿威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硬怼镇长道。 “阿威,你疯了?”镇长看着一脸得意的阿威,不解地问道。 “我没疯,我只是为了查案而已!既然与修者有关,那么九叔就脱不了干系,还有他那个徒弟朱长寿!”阿威回头看了一眼正和任婷婷说话的朱长寿,冷冷地说道。 “可这也不代表你能冤枉好人!”镇长冷冷地说道。 “我不会随便冤枉好人的,九叔师徒二人有没有嫌疑,回捕房一问便知!来人,将九叔师徒二人带回捕房!”阿威不愿意再和镇长纠缠下去,喊了几个心腹捕快就要将九叔和朱长寿抓起来。 “阿威,你确定要抓我和九叔!” 这时朱长寿从任婷婷身旁起身,冷冷地朝着阿威喊道! “哎呀,你敢威胁朝廷命官!”阿威突然冷笑着看向朱长寿。 “长寿!”九叔喊了朱长寿一声,对着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师父!”朱长寿一脸不解的看向九叔,虽然他记忆中电影是这么演的,可现实早已与电影不同了,他无法理解为何九叔还要去那一趟捕房! 阿威冷笑着看了朱长寿和九叔一眼,便笑嘻嘻的坐到了任婷婷的身旁:“表妹,疑凶已经被我锁定了,表哥一定会查清真相的!” 任婷婷抬手用手绢擦了擦没有眼泪的眼睛,轻声说道:“表哥,你一定要调查清楚!大伯身死,我爹昏迷,若是不查清楚,我没办法和二伯与四叔交代的!” “当然!”阿威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起身对九叔和朱长寿笑着说道:“将任老爷的尸体也抬回捕房,长寿不是喜欢和尸体在一起吗?这次我让你待个够!” 当捕快押着九叔和朱长寿走出任家的时候,文才和秋生也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对着九叔说道:“尸首不见了!棺材也散了!” 这时秋生也注意到九叔两人是被捕快们押着的,忍不住地喊道:“师傅!” “被捕了!”阿威从后面钻了出来,笑嘻嘻地对着二人说道。 “你!”秋生一愣,伸手就要去打。 看着秋生抬起的手,阿威动也没动,反而冷笑着用脸迎了上去! 这时九叔猛地喊住了秋生,冷冷地看着阿威道:“秋生,不要动手” 见到秋生忍住了,阿威有些不甘地看了一眼九叔。 “阿威,我要跟他们说几句话!”九叔再次说道。 阿威刚想拒绝,突然感到九叔那边似乎有煞气,忍不住地后退了几句,不情不愿地说道:“有什么事就快点说,别说我没人情味!” “哼!”九叔冷哼了一声,带着秋生和文才走到了一旁,轻声说道:“任家这边不知道今晚会怎么样,估计任威勇还会再来,文才你留下来照看一下!” “师父,怎么照看啊!”文才有些不情愿地说道。 “让你和任小姐在一起你不愿意?”九叔冷笑道。 “任小姐,还单独!”文才疯狂地点头。 “记住,遇见僵尸就憋住气,那样就没事了!”九叔再次嘱咐了文才一句。 “师父,那我呢?”秋生连忙问道。 “晚上去牢房找我和长寿,把墨斗、鸡血、黄符全都带来!”九叔说道。 文才和秋生点了点头,转身就跑出任家。 “糯米!”九叔对着跑出去的二人喊道。 这时候跟在九叔身后的朱长寿突然想到了什么,对着秋生喊道:“千万不要煮熟糯米,不要加腊肠!” 听到朱长寿的喊叫,两人连忙停了下来,可惜朱长寿已经走远了,秋生只能看向身旁的文才,小声问道:“大师兄刚才喊要把糯米怎么的!” 文才挠了挠脑袋,想了想说道:“大师兄好像是说千万把糯米煮熟了,千万不要忘了加腊肠!” 第35章 牢房夜话 巡捕房中,阿威看着牢房中闲谈的九叔和朱长寿,不满地皱了皱眉头! 到任家镇当捕头的这些年,自己也还算是顺风顺水!镇长和镇上的几个家族虽然有些不喜欢自己,可毕竟自己是镇上唯一的捕头,这些人多多少少还要给自己三分薄面!镇子里的普通百姓就更不用说了,哪一个见到自己不恭恭敬敬,不卑躬屈膝的? 可唯独九叔和朱长寿,这两人在镇上丝毫不给自己面子! 平日里九叔倒是会避着自己,可每一次不得不见的时候,自己都能在九叔眼睛中看到不屑,看到失望,看到厌烦! 想到这,阿威有些愤愤地站起身子,冷冷地看向牢房中的两人! 前两日在任家时,阿威猜到是九叔和朱长寿捣的鬼! 当时他本想借着身不由己的借口搞定任婷婷! 毕竟女子的名分还是很重要的,若是自己当时能够成功!凭借着捕头的身份,再串联一些任家镇的几个家族,任家即便再不愿意,再憋屈,事后也得咬着牙忍下! 可阿威怎么也没想到,任婷婷那个死女人力气那么大,动作那么灵活,任凭自己如何努力,都无法碰到任婷婷一丝一毫! 断人钱财如弑人父母,更何况是仕途! 阿威不敢去埋怨任家,只能将自己满腔的怨气对向九叔和朱长寿! 今日九叔和朱长寿两人一再不给阿威的面子,被怨气冲昏了头的阿威硬顶着镇长将九叔两人拘捕! 可拒捕之后怎么办,阿威不知道! 他不傻,九叔动不了,也不敢动!灵幻镇十几年的生活,阿威深知九叔的手段和心胸,若只是拘捕还能勉强说得过去!可自己要是敢对九叔动了刑,那么后果…… 阿威忍不住地打了个冷颤! 抬腿走到了牢房中间,阿威抬手拿开了白布,看着躺在架子上的尸体,冷笑道:“老东西,竟给我麻烦!” 说罢,阿威便离开了牢房之中。 …… 牢房里,朱长寿抓着铁栏杆看着阿威离开的背影,回头对着九叔问道:“师父,我到现在都搞不懂!这阿威哪来的勇气拘捕咱俩!” “怨气!”九叔轻轻地说道:“这些年阿威对我和你本就有着怨气,前两日你和文才三人闹得又太过了,估计压不住了吧!” “他倒是敢拘捕我,可问题是您啊!当了几年的官,胆子这么大了吗?”朱长寿有些不满地说道。 九叔这时候也走到门口,伸头看了看外面道:“怨气积压得深了,若是再有人牵引一下,他什么不敢做!” “有人牵引?”朱长寿一愣,不解地看向九叔。 “迁坟本来不是什么大事情,可这次任家迁坟,先是有风水师遮掩了天机,让百年不遇的蜻蜓点水穴孕育出了水虿穴,弄了一个马上要半步鬼王的女鬼出来!后有西洋人莫名其妙地参与其中,拼死也要将化为僵尸的任威勇解救出来!而你我又马上要突破修为,一身灵力根本无法运转!长寿,这些事你不觉得怪怪的吗?” 听完九叔的话,朱长寿满脸无奈地低下了头,心中暗自吐槽:他记得电影中就任威勇那么一个僵尸,顶天加上个女鬼小玉,怎么到了现实中凭空生出这么多的事端! 看到朱长寿低头沉默,九叔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叹道:“若只是蜻蜓点水穴孕育出来的僵尸,我不用灵力,靠着符篆、法器也能对付一二,可问题是僵尸现在是最简单的问题,难的是女鬼,是风水师,是西洋人!” “那我们不去解决问题还来牢房作客!”朱长寿无语地说道。 九叔对着朱长寿摇了摇头,轻声道:“无论是任家的僵尸,还是风水师或者西洋人,这些都绕不开任家镇官方的力量!这几年阿威对你我的怨气很深,这次又被幕后之人引燃,若是不能够将他解决掉,那么后面的事情会凭空多出很多阻碍,所以今晚我必须将阿威搞定!” 朱长寿皱了皱眉头,恶狠狠地对着九叔说道:“杀了阿威不难,如今不用灵力,单靠我自身的体质就能弄死他!” “戾气怎么那么大!”九叔不满地呵斥了朱长寿一句,一身正气地说道:“我们是修者,不是屠夫,不能动不动地就要杀人!一味地杀戮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呵呵!”朱长寿看着九叔的样子,忍不住地冷笑了两声,灵幻镇的事情他又不是没听说过! “冷笑什么,我说得不对吗?”九叔不满地看着朱长寿。 “对对对,师父说得对!”朱长寿将脸上的冷笑换成谄笑,然后问道:“可不杀阿威的话,怎么搞定他啊?” “我自有主意,等秋生来了你就知道了!”九叔胸有成竹地说道。 朱长寿点了点头,扒着牢房的栏杆看向屋里尸体上的白布,又忍不住地问道:“师父,你说死的怎么会是任升,不应该是任发吗?” 九叔也来到了铁栏旁,抬头看了看尸体,嘴角突然多了丝奇怪的笑容:“这个事情我之前和你说过,不过那时候我也仅仅是猜测而已!这一次死是任发,那么就意味着我猜的对了!” “啊?”朱长寿一愣,有些疑惑地看向九叔。 “任家在任家镇子虽然算的是个大家族,可放在州府其实很一般,不过他家倒是把大家族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学个通透!”九叔的笑意越发得明显了! “师父,你的意思是说……”朱长寿脑子里微微地有些思路,可依旧有些不敢确定。 九叔这时再也忍不住地笑了起来:“若是我没猜错的话,任升应该是任威勇的儿子,任发是任天堂的儿子!” 朱长寿也跟着九叔笑了起来,可笑着笑着朱长寿就愣住了:这不对啊,这和记忆中的电影情节不一样啊,怎么又跑偏了! 第36章 绿油油的帽子 蹲在牢房的铁栅栏前,朱长寿低头想了好久都没想明白为什么剧情又跑偏了,只能无奈地抬头看向九叔:“师父,你能详细说说吗?我有点乱!” 师徒二人此时也除了等秋生外也没什么事情,九叔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同朱长寿说道:“其实任家的事情我在三年前就感觉到有些不对了!” “三年前?”朱长寿一愣,他记得九叔前几日和自己说过,任天堂当年在任家镇并没有伤害过任家的人。 “嗯,三年前!”九叔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尸体变成僵尸后会循着血缘关系去找最亲近的人,因为至亲的血液对僵尸大有裨益!当然这个距离不能太远!要知当年任天堂可是在任家镇周围化作僵尸的,任升当时就在任家镇中,可他为何迟迟地不靠近任家,反而在周围吸了几口地痞的血?” “我记得任天堂说过他能控制住自己嗜血的冲动!”朱长寿回忆着说道。 “呵呵!”九叔轻笑地摇了摇头:“若是真的控制住,阿豪也不会受伤!” “那不是因为珠珠他们唱的那首有只雀崽跌落水吗?”朱长寿连忙说道。 “那首歌或许对任天堂起了很大的作用!但他也说过,那时候他有着疯狂的嗜血冲动,可他对自己的亲孙女珠珠视而不见,反而追着阿豪几人,你不觉哪里有问题吗?” “珠珠对他的吸引力没有那么大!”朱长寿忍不住地说道。 “对,任天堂对珠珠的血不是多么渴望!”九叔点了点头:“我也是后来才反应过来的,这种情况只有一个原因,珠珠未必是他的亲孙女!” “所任任升也不是任天堂的亲儿子,任天堂在化为僵尸以后也没有第一时间去伤害任升,反而是在周围流连!不过这与任发有什么关系?”朱长寿依旧不解。 “当年任发返回任家以后,任天堂突然有了目标,从镇外开始向镇子里进发,若不是麻麻地横插了一手,任天堂说不定已经冲进了任家了!” 朱长寿点了点头,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当时从州府那边回来的还有任财啊!师父何以断定会是任发的?” “我当时也不敢确定,是当年任发邀请我入驻任家镇的时候才有了七八分的把握!”九叔说道。 “那时候有什么不对吗?”朱长寿一愣。 “当年任得禄说过,任天堂托梦一直不停的缠着任发,甚至已经到了蹲在他胸口打耳光的地步了!”九叔笑着摇头道:“若不是至亲关系,没什么怨气的任天堂如何能做到千里入梦,还每日如此!正是因为二人有着很深的羁绊,所以任天堂可以随时入任发的梦里扇他!” 朱长寿想了想,点头道:“要是这么说的话也有道理!不过这也只是任发和任天堂的关系,师父是何时断定任升和任威勇的关系的?” “在得知蜻蜓点水穴里葬的是任威勇以后!”九叔轻笑道。 “啊?”朱长寿越发地疑惑了。 九叔想了想说道:“我最初也只是猜测而已,不过当后来发现这个水虿穴的时候,我才觉得任升很大的可能是任威勇的儿子!” “为何?”朱长寿再次追问道。 “蜻蜓点水穴在最初的几年应该是起了效果的!”九叔想了想说道:“任家毕竟不是多么大的家族,对于身份的要求没那么重!族长的位置应该是有能力的人来接任,任升作为任家最没有出息的儿子,这个位置怎么轮也是轮不到他的!可偏偏就他当了族长!” “蜻蜓点水穴出效果了?”朱长寿轻声道。 九叔点了点头:“应该是蜻蜓点水穴的关系,风水师当年刚开始布置的时候应该是让穴位点到了水,所以是有一点作用的!可后来穴位遇不见水了,这任升的族长之位也就当的越来越憋屈!” “我记得任发不是说过,当年从风水师那里拿到这块穴位的时候用了些手段吗?”朱长寿说道。 “所以风水师不可能让这个穴位马上出问题!而且蜻蜓点水穴后来又孕育出了水虿穴,所以任升当族长的任家越来越难过,就连任发和任财都受到了一定的影响!”九叔继续解释道。 “可是任升不担任族长以后任家也没好到哪里去啊?” “水虿穴吸了任家太多的气运了,一时半会缓不过来的!不过任发当族长以后起码比任升在的时候强多了,任家重归镇上的大家族行列!” “这倒也是!”朱长寿说道:“所以任威勇化为僵尸以后,第一个咬死的便是任升,因为任升才是他的儿子!” “不错,任升是任威勇的儿子,当年既然享受到了任威勇带来的好处,最终却也是要还回去的!”九叔冷笑道。 朱长寿低头想了想,轻笑道:“师父,你说任天堂和任威勇知不知道这个事情?” “任威勇可能猜到了,要不然他也不至于死后有那么大的怨气!蜻蜓点水穴再怎么厉害,若是死者没有怨气,那么一切也都白搭!”九叔笑着说道。 “那任天堂呢?” “估计他也是前些年才知道的,要不然也不能为了咱们入驻灵幻镇的事情,疯狂的扇任发的耳光!” “这任家也是真够乱的,任天堂的儿子是任发,可任发一直管任威勇叫着爹,还将他葬在了蜻蜓点水穴中,结果好处又都给了任升!这任升本以为任天堂是他爹,结果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的亲爹是任威勇!”朱长寿无语地摇了摇头。 九叔也是笑着摇了摇头:“大家族向来如此!任家的事情与那些真正的豪门望族比起来,不过是小意思而已!我当年四处游历的时候,见过比这还乱的关系!” “比这还乱?”朱长寿一呆,任家的事情已经够让他称奇的了,难道还有更奇葩的! 九叔本想同朱长寿再说上几句,可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摇了摇头:“算了,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和你说了!” “额……师父,你这种说话说一半的方式很让人难受的!”朱长寿有些无奈地冲着九叔喊道。 “是吗?”九叔一愣,不过当他看着抓耳挠腮的朱长寿,突然感觉无比的舒服,满脸笑容的说道:“那你就听一半吧,挺好的!” 第37章 似是而非 深夜,身穿黑色夜行衣的秋生鬼鬼祟祟地在巡捕房楼顶打量了一下,见两个捕快懒洋洋地蹲在外门打着瞌睡,便放心地从楼顶一跃而下! 不得不说,秋生跟九叔的这几年,虽然修为很是一般,可这身手却越发的利索了,三四米高的楼顶说跳就跳,连眉头都不带眨的。 心情舒坦的九叔此时已经躺在床上小憩,朱长寿依旧抓耳挠腮的在牢房里转着圈,九叔说话说半截有点太恨人了,朱长寿脑子里总不由自主的去想那些大家族究竟干了什么事情,九叔为什么会知道! 听到楼顶有人翻下,九叔连忙起身走到了门口,扒着牢房的铁栅栏想要看看外面的情况! 还在转圈的朱长寿看到九叔从铁栅栏里伸出了脑袋,嘴角突然露出了一丝坏笑,《僵尸先生》中这个经典的桥段他记得啊,印象还很深刻! 打量完了外面的情况,九叔便想将脑袋收回去。 可探出去容易,收回去难! 于是九叔就那么尴尬地卡在了铁栅栏中间,进也不是,出也不是! 这时秋生也走到了铁栅栏门口,看着九叔无奈的样子,忍不住地笑出了声! “你站在这儿干什么?”九叔狠狠地朝着秋生喝道。 “没什么,我想等你把头缩回去我再现身!”秋生笑嘻嘻地说道。 “为什么?”九叔一愣。 “我怕你难为情吗!”秋生一脸认真地看着九叔。 “别废话了,快点把我弄回去!”九叔无语地喝道,然后又对在牢房中暗处坏笑的朱长寿喊道:“臭小子,赶紧过来帮忙!” 朱长寿连忙走到栅栏门口,朝着秋生坏笑地示意了下,两人便一个在里面狠狠的拽,一个在外面狠狠的怼! 九叔被两人弄得脑袋生疼,连忙手脚乱踹的将两人扒拉开,狠狠的说道:“你俩动动脑筋行不行啊!” 还未等朱长寿说话,外面的秋生便应了下来,一脸坏笑的对着九叔说道:“行,师父,不过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不能怪我!” “不怪你,不怪你!快一点吧!”九叔无奈地说道。 秋生嘿嘿的坏笑了一声,突然蹲下就将九叔的裤子生生拽了下来! “干什么!”九叔一惊,忍不住地大喊道。 秋生没说话,抬手就朝着九叔的内裤拽去! 眼看秋生就要将内裤扒下来,又听到身后朱长寿呵呵的笑声,九叔想到被两个徒弟看光光的糗样,心里一慌,身子猛地朝后一缩,脑袋瞬间从铁栅栏里收了回去! 九叔慌慌张张地将自己的裤子提上,嘴里不满地秋生喝道:“你脱我裤子干什么!” “这不就缩回去了!”外面的秋生笑嘻嘻地说道。 穿好裤子的九叔红着脸,从栏杆里伸手朝着秋生打去,嘴中喝骂道:“你个臭小子!” 秋生连忙抓住了九叔的手:“师父,你可是答应过我,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不怪我的!大师兄可以作证的!” 九叔朝着秋生冷哼了一声,转头看向屋子里的朱长寿。 “师父,我可是什么也没干的!”朱长寿看着九叔不善的眼神,连忙摇手道。 “我知道!”九叔瞪了一下朱长寿,转身对秋生问道:“东西带来了没有?” “带来了!” 秋生点了点头,将身上的挎兜放在地上! 看到身穿夜行衣的秋生从后背拿出一个红色东北大花的背兜后,朱长寿不由得一呆,这搭配真的很有特点! “鸡血、黑墨、毛笔、朱砂、符纸、墨斗!”秋生边叨咕边将兜中的东西一一放到九叔的面前。 “糯米呢?”九叔有些疑惑地问道。 秋生连忙掏出一碗用荷叶包裹的糯米饭递到九叔面前,邀功似的说道:“带来了,还热着呢!大师兄不是说要加腊肠吗,我特意从我姑妈那里要来的!快,师父,大师兄,趁热吃!” 看着眼前的糯米饭,九叔转头狠狠地瞪了一眼朱长寿,无语地对着秋生说道:“我要生的糯米,用来洒在尸体周围,防止僵尸的气外散的!” “啊!”秋生一呆,无语的看着朱长寿:“从任家走的时候我听大师兄喊要千万将糯米煮熟,千万要加腊肠的啊!” “别瞎说!”朱长寿连忙冲着秋生喊道:“我是对你俩说千万别将糯米煮熟,千万不要加腊肠!是千万不,不是千万!” 九叔无奈地看着朱长寿和秋生。 秋生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冲着九叔说道:“那现在怎么办,喂他吃下去不行吗?” “吃什么吃,先这么吧!” 九叔叹了口气,将鸡血、朱砂和墨水倒在了一个碗里,用毛笔蘸了一下,在一张符纸上画好了符文。 完事后九叔将符纸递给了秋生,又从怀里掏出一个黝黑带着腥臭味的药丸递了过去:“药丸放在任升的嘴里,符纸贴在头上!” 拿着符纸和药丸,秋生有些不情愿的对着九叔说道:“师傅啊,这个……任老爷死的有点恐怖,我……” “磨叽什么,快点去啊!”九叔扒着栏杆朝着秋生吼道。 “哦!”看着发火的九叔,秋生连忙点了点头。 看着九叔画符的朱长寿待秋生走远后,轻声说道:“师父,你画的好像不是镇尸符!” 这几年朱长寿虽然没跟九叔学过符篆的本事,可看的多了,经历的多了,他多多少少也能知道点!九叔刚才画的并不是镇尸符,反而有些像聚灵符,可又与聚灵符不同,多了些他看不懂的铭文。 “嗯!”九叔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什么。 在九叔画符的时候,事情就与朱长寿的记忆中不同了,任升并没有化成僵尸,九叔又多给了秋生一个药丸! “师父,那药丸……”朱长寿忍不住地开口问道,剧情再次发生了偏离,他想知道多出来的那个药丸到底是什么。 回头看了看朱长寿,九叔似乎不打算瞒他:“那是尸丸,和你当年吃的鬼丸有些相似,是我在王玉环那本秘籍上看到的东西!” 九叔的语气很平静,面容也没有什么变化,可朱长寿却在九叔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的阴狠,就如同当年在灵幻镇中看阿德时候那样! 第38章 教训阿威 任升死的很不甘心,当族长的时候憋憋屈屈,好不容退下来享了几年的清福,二伯任威勇化为僵尸不去找他儿子,偏偏来找自己? 所以在死亡的那一刻,任升的脸上既疑惑又愤怒,还带着深深的怨魂,眼睛始终没法闭上! 当尸丸被塞到入任升的嘴里,符纸贴上去后,淡淡的怨气开始在周围聚集,任升的尸体也轻轻的颤动了起来! 秋生吓了一跳,连滚带爬地又跑到了牢房门口,胆战心惊地喊着九叔:“师父,怎么会这样?” “无事,估计任升的怨气太盛,排出去就好了!”九叔很是淡然地说道。 这时牢房外突然传来了开锁的声音。 “秋生,找个地方躲一躲!”九叔看着牢门方向小声道。 趁九叔嘱咐秋生的时候,朱长寿连忙将符纸墨水什么的收到了牢房的阴暗处。 秋生刚躲到暗处的杂物那,阿威领着两个捕快拿着烧鸡、水果、馒头晃晃悠悠的走了进来,指了指这些东西,嬉皮笑脸的对九叔两人问道:“饿不?” 九叔和朱长寿猜到阿威后面没好话,谁也没搭理他。 “啧啧,饿也只能饿着喽!这是任家给死人送的祭品,估计你俩也不爱吃!” 自顾自地嘲笑了九叔二人后,阿威指挥捕快将祭品摆到了任升尸体的前面。 秋生因为被任升颤抖的尸体吓了一跳,并没有将白布盖回去。阿威自然看到任升脑袋上的符纸,皱着眉抬手巴拉一下符纸,阿威笑道:“九叔啊,这里是巡捕房,可不是你那个义庄,有着朝廷的气运压在这里,贴符纸,干什么?怕任升这个废物变僵尸啊!” “呵呵!”牢房里的九叔冷笑了一声,依旧没有言语! “不过你关在牢房里,这符纸是怎么贴上去的呢?”阿威有些疑惑地自语道。 这时躲在杂物处的秋生轻轻将自己露在外面的衣服拽了回去,正好让阿威看到了! “哈哈!” 阿威笑了,九叔和朱长寿锁在牢房里,那么这个躲起来的人不是秋生就是文才喽:“你们俩出去把门锁上,谁叫门都不许开!” 跟着阿威的两个捕快会意,嬉笑着离开,将牢房外门锁了起来。 门锁好,阿威目光扫向杂物处,搓着双手小声道:“九叔我不敢惹,朱长寿那个死胖子我够呛能打过,一个傻子外加一个洋货店伙计我还弄不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拿你出出气好喽!” 说着话,阿威抬手将任升身上的白布又盖了回去。 “千万不要动那张符纸!”牢房里的九叔突然莫名地喊道。 “你叫我不要动我便不动,我的脸往哪放?”阿威看着九叔冷笑道。 看到阿威不屑地回答,再次躲在阴暗处的九叔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不过让九叔和朱长寿都没想到的是,阿威抬手摸了摸那张符纸,突然笑嘻嘻地说道:“这种事情还是你九叔在行,虽说这事巡捕房中!可九叔说不动了,那我就不动了吧!反正也没有别人,丢脸就丢脸呗,当年在灵幻镇的时候我也没少丢脸,不差这一会了,是不是,九叔?” 牢房里的九叔听到阿威的话,脸上的笑容一滞! “这阿威也不傻啊!”朱长寿忍不住地悄悄说道。 “用你说!”九叔冲着朱长寿冷哼了一声。 嘴角露着笑容,阿威对着杂物堆招了招手,道:“到你了,还不给我滚出来!” 秋生应声从杂物堆冒出了头,可当他看到阿威时脸色巨变,大叫道:“小心你后面!” “我后面?”阿威一愣,不屑的往前走几步说道:“我后面是我任家的那个废物,怎么的?在巡捕房他还能诈尸了不成!” 阿威的话音还未落,任升便顶着头上的符纸,从床上猛地弹起,双手一伸,嘶吼着扑向了阿威! 也是阿威福星高照,和秋生说话的时候刚好向左移了几步,任升一下扑空,从他的身边扑了过去,手指一下插到了杂物堆上。 看着张牙舞爪的任升,阿威一脸不可置信,惊呼道:“怎么可能?” “都在你面前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秋生大叫着跳起跑了出去。 变成僵尸的任升可不会理会阿威的质疑,一扑未中,二扑而至。 阿威见状,慌忙四处躲避,眼见自己被逼到了刑具刺床附近,便抬起一脚狠狠踹到了任升的胸口! 可僵尸毕竟是僵尸,即便没有达到铜皮铁骨的地步,但也不畏伤痛,更不会后退! 阿威的一脚反作用力直接让他坐在了刺床上,屁股上钻心的疼痛使得阿威惨叫了起来,猛地从刺床上弹起,好巧不巧的跨到了任升的脸上! 这上门的买卖岂有拒绝之理?任升张开大嘴狠狠朝着阿威裤裆咬了下去! 见到任升和阿威在缠斗,秋生也不好离开,便上去帮忙! 不一会的工夫,阿威的衣服便被任升撕碎,浑身的肌肉上也到处是伤痕! 牢房中的九叔看到阿威的惨状,不禁满意地点了点头。 “秋生,任升这种行尸怕火攻!”趴在栅栏的朱长寿对着外面的秋生喊道。 秋生闻言,连忙四处看了一眼,放在火堆的烙铁映入他的眼中! 此时阿威正好被任升从后面抓住,秋生抬手拿起烙铁,对着阿威喊道:“蹲下!” 阿威连忙蹲了下去,可不知什么时候,他的胯下竟然有着一个木桶,满是伤痕的屁股坐在了木桶横梁上面,阿威大叫了一声又站起了身子! “嘶……真疼!”牢房中的朱长寿闻着焦肉的味道,看着阿威肩膀上的奸字,忍不住的轻声说道。 这时候秋生和任升再次缠斗到了一起,阿威见状,忍着肩口的疼痛冲到门前双手锤门,大喊道:“开门,开门!” 门外的两个捕快听到里面的叫喊,懒洋洋地说道:“任何人叫门我都不会开的!” 阿威无语地朝着外面喊道:“我是你们捕头阿威,快开门!” 外面的捕快闻言连忙打开门,当二人看到了正在四处追赶秋生的任升时,两人被惊得大叫了一声,将手里的钥匙一扔,头也不回的就跑了! 第39章 停止呼吸 九叔看到阿威抛下秋生跑去门口捶门的时候,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不屑,道:“从保安队长到一镇捕头,这阿威还是那个不争气的样子!” 朱长寿闻言看了看门口面带惊恐阿威,又看了看依旧在和任升纠缠的秋生,忍不住地说道:“师父,现在是不是应该关心一下秋生,我感觉他有点……嗯……挺不住了!” 九叔看了一眼远处的秋生,朝着他大喊道:“秋生,停止呼吸!” 秋生应声急忙捏住了自己的鼻子! 任升失去了目标,身子在原地开始转动。 此时的阿威正对门外逃走的两个捕快喝骂,任升瞬间又找到了方向,朝着门口的阿威张牙舞爪的扑了过去! 阿威感到了后方的腥风,回头一看,任升已经扑到了他的身前,举起双手朝着自己狠狠插来! “咔嚓!” 阿威被壁咚在牢房的门前,任升蔚蓝的指甲插在木门上无法拽出,便张着血盆大口朝着阿威不停的撕咬了过去! 好歹跟着九叔混了那么多年,阿威虽怕得要死,却也用手硬生生的顶着任升的脑袋,坚决不让他咬到自己! 亏得这些年阿威还坚持着锻炼,在任升强大的攻势下倒也勉强支撑住了! “救命啊!” “九叔,快救命啊!” 阿威再也顾不得脸面问题了,双手捧着僵尸的脑袋,焦急地朝着牢房里的九叔喊道。 牢房里的九叔冲着阿威耸了耸肩,面带无奈地说道:“我倒是想救你,可惜我出不去啊!” “啊!”阿威一呆,任升的脑袋顿时又前进了几分! 秋生虽然猜到九叔和阿威有些过节,但具体的情况不是多清纯,见到此时阿威岌岌可危的样子,连忙朝他喊道:“还不把钥匙扔过来!” 阿威慌忙点了点头,可自己双手捧着任升的脑袋,根本无暇去取兜里的钥匙。转头又看了看秋生,只见他蹲在九叔牢房门口不停地擦着汗,喘着粗气,似乎没有什么过来的意思! 思量了一下,阿威一咬牙,身子猛地一挫,正好将任升的脑袋卡在了自己的肩膀上,然后一手扳着任升的脑袋,一手在自己兜里摸出了钥匙朝着九叔一扔! 也不知是阿威的扔太有手感了,还是九叔早年养成接阿威抛过来东西的习惯!还未等秋生起身接钥匙,九叔身子朝前猛地一冲,脑袋又插入了牢房的铁栅栏之中! “扑哧!”一直蹲在牢房里看戏的朱长寿忍不住地笑出了声! “笑,笑,笑!就知道笑,赶紧想办法将我弄出来啊!”九叔无奈地喊道。 “门里也轮不起板凳啊!”朱长寿在心中默默地念叨了一声,转身便跑到了九叔身后。 这时候阿威猛地挣开了任升,跌跌撞撞的朝着九叔跑来! 九叔脑袋卡在铁栅栏中,见到任升随着阿威跑到了自己这边,连忙朝着阿威和秋生喊道:“大家一块憋住气!” “那我呢?”牢房里的朱长寿忍不住得说道。 “你要是不想我挨咬,就给我憋住!”卡在铁栅栏中的九叔恨恨说道。 “好吧!”朱长寿点了点头,便和三人一样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任升虽然再次失去了目标,可他依旧能够隐隐的感觉到生人的气息,便在九叔三人面前不停的徘徊。 憋气这种事情其实也挺怪的,若是安安静静的环境里,每个人都能憋上许久,可若是换了个紧张的环境,即便是潜水冠军也无法太长的时间不能呼吸! 九叔三人此刻面临的情况比紧张的环境更加恶劣!不但有个僵尸不停地在三人面前徘徊,九叔更是弓着身子卡在了牢房的铁栅栏中;秋生与僵尸缠斗了许久,满身都是汗水;阿威最惨,不但累得要死,肩膀上的烫伤更是痛得不行! 只有牢房里的朱长寿最为安全,憋气也憋得最为成功! 大概过了二三分钟,九叔三人满脸通红地望着僵尸,谁也不敢第一个喘气! 这时朱长寿突然看到九叔不停地朝着他踢腿,示意他过来帮忙! 朱长寿先是跑到牢房深处喘了口气,不待任升有反应,便又屏住呼吸,悄悄地来到了牢房门口。 从牢房中看了看外面,朱长寿发现阿威不知什么时候挪到了九叔伸手够不到的地方。 强忍着莫名的笑意,朱长寿慢慢地趴下身子,悄悄地伸出手慢慢地摸到了阿威的大腿根! 阿威捂着鼻子,满脸通红地看着朱长寿! 朝着阿威咧嘴一笑,朱长寿猛地发力,死死地掐住阿威的大腿根后又狠狠的一拧! “哇啊!” 阿威痛呼了一声,转身骂骂咧咧地瘸着腿就朝着别处跑去。 任升感受到了阿威的呼吸,又张牙舞爪地追了过去! 九叔和秋生连忙松开了手,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不过当秋生看到九叔卡着铁栏杆你的糗样后,忍不住地笑道:“师父,我帮你!” 说着话,秋生就要蹲下身子! “哎哎哎,除了脱裤子,什么都行!”九叔连忙拦住秋生。 “行,办法有很多种!” 秋生笑着应了一声,转头看向牢房里的木凳,便跑过去提了起来! “他要干什么!”九叔一呆,忍不住对朱长寿说道。 “嗯,估计想要砸您!”朱长寿耸了耸肩,这个剧情他知道! “不……”九叔刚要说话,秋生便已经挥舞着凳子狠狠地砸了过来! 看着秋生咬牙切齿的样子,九叔心头一紧,身子猛地一缩,便又从铁栅栏里缩了回去。 “好小子!”九叔朝着秋生冷一声,随手将手里的钥匙扔了过去:“开门!” 阿威已经被任升折磨得不像个样子,好在他防范的很紧,并没有让任升咬到他。 朱长寿见秋生打开了牢门,低头便要拿起墨斗和九叔冲出去对付任升,却没想到九叔先他一步拿起了墨斗,然后冲着他微微地摇了摇头。虽然知道九叔怎么想的,可朱长寿也大概明白九叔似乎不想让他出手。 拿起墨斗的九叔领着秋生冲了出去,恰好任升也追着阿威跑了过来。 “墨斗!” 九叔轻喝一声,秋生伸手拽住墨斗线就拉了出去! 当阿威越过墨斗线后,九叔对着秋生示意一下,俩人将墨斗线撑直,对着张牙舞爪袭来的任升一弹! 任升顿时跌倒在地! 九叔顺手将桃木剑甩出,秋生猛地一跃,接到空中的桃木剑后狠狠的刺入了任升的胸口! 见到任升挣扎得越来越慢,九叔拿起一张符纸,手一翻,一股火苗从符纸上窜出,抬手便扔在了任升的身上! 任升的尸身立时燃烧了起来,拐角的不停挣扎着,可惜胸口的那把木剑控住了他的身形,根本动弹不了! “九叔,不用柳枝吗?”阿威从后面悄悄的走了过来,看着燃烧的任升尸体,忍不住的问道。 “不用了,这僵尸才变得,还未成气候!”九叔冷冷地看着阿威说道。 阿威难免有些尴尬,移步上前,身姿微躬地道:“九叔,我……” “不要多说了,我们立即启程赶到任家吧,那里估计还有危险!” “文才不是在吗?”秋生接了一句。 “文才能对付得了?”九叔冷笑道。 阿威这时候连忙说道:“九叔,任家的危险是……” 秋生立即说道:“任威勇呗,那可是任家的老太爷!可要比这个任老爷凶多了!” 阿威轻轻的一怔,看着依旧在燃烧的任升,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第40章 果断的任婷婷 任家设的灵堂有些冷清,几个任家的仆役无聊的朝身前的火盆里填着冥币,灵堂的帐幔随风而动外,纸人也哗啦啦的响动了起来,冷冷清清的灵堂里显得很是阴森。 任升毕竟是前任族长,当家的那些年做得又很是一般,所以死后来祭拜的人很少,除了任家的几位族老过来意思意思外,几乎上没有外人来的。若是有任发在的话倒也不会如此冷清,可问题是那晚任威勇来袭,任发也莫名地受了重伤,任家连夜便将他送去了州府,家族里大部分的力量都被抽调去保护任发。 所以如今的任家除了执意要留下来的任婷婷外,几乎没有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人物。至于任婷婷为何没去州府陪着他爹,反而留下来守家,这个原因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一身白色孝服的任婷婷坐在后堂,无聊地看着在她面前大献殷勤的文才。 此时的文才摊开一本符书,拿着朱砂笔在黄纸上依样画葫芦,嘴里喋喋不休的说道:“婷婷,我跟你说,这符文的功夫师父可是连大师兄都没传授,整个任家镇除了九叔以外,就我会的最多!你看,画符要先踏符头,再入符胆,然后又符脚,一定要一笔挥就,万万不可断开,更不能分心!师父说过,画符一定要手稳,身稳,心稳!” 说着话,文才大笔一挥,黄纸上的符篆如同毛毛虫一样,扭扭歪歪,断断续续! 任婷婷拿起文才画好的符文,对着符书看了看,忍不住的说道:“这个符篆似乎缺两点吧!” “缺一点两点不要紧的!”文才故作镇静地说道。 “真的?”任婷婷疑惑地看着文才。 “嗯……那我再画一张!” 文才再次摊开一张黄纸,提笔想要再画一次! 这时候一阵腥风忽然吹至,将桌上的符纸吹走。 任婷婷和秋生连忙抬头看向符纸,赫然发现僵尸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跳到堂前! 任家的仆役见到僵尸后,惊恐的大叫着四散跑开。 “爷爷!”任婷婷看到僵尸的面容,脱口而出。 文才连忙对着她说道:“那是僵尸,没人性的,你喊他注重他都不会理你!不过一切有我,你不用怕!” 说完话,文才抄起旁边的桃木剑胡乱挥舞,另一只手拿起铜铃一阵乱摇,嘴里喊道:“急急如律令,僵尸退去!” 文才的气势很足,样子做得也很到位,可惜僵尸没搭理他,朝着他便扑了过去。 见到僵尸扑来,文才连忙挥剑就是一挡。 结果在九叔手里无坚不摧的桃木剑在文才手里不好使了,直接在僵尸手下断成了两截,一直摇晃的镇魂铃也飞出了出去! 文才被吓得一声惊叫,扔下手里半截桃木剑转身就跑。 看到文才只顾逃命,任婷婷无语的摇了摇头,抬脚朝地上一跺,整个人凌空飞起,伸腿就朝着任威勇的胸口狠狠的踹去! 此时的任婷婷英姿飒爽,再不见平日柔柔弱弱的模样。 可惜僵尸不是人,一个在蜻蜓点水穴孕育了二十年的僵尸更是非同一般! 任婷婷的凌空一脚不但没踹倒任威勇,反作用力更是让她直接倒飞了出去,“哐当”一声砸到桌子上! 只顾逃命的文才听到响声后回头看去,只见任婷婷脸色煞白,痛苦的捂着胸口,躺在地上不停的咳嗽! “任婷婷受伤了?” 文才一个激灵,怒气上涌,转身又跑回去挡在了任婷婷的面前! 这时候僵尸再次朝着二人扑来,文才连忙拖起任婷婷慌忙地闪避。 可一人受伤,一人胆小,在僵尸猛烈的攻势下两人无比的惊险,眼看避无可避,文才终于想起了九叔的嘱托,连忙伸手捏住自己的鼻子,一手要去捏住任婷婷的鼻子。 “干什么!”任婷婷抬手将文才的手拍了下去。 “屏住呼吸!”说完四个字,文才又捂住了嘴巴。 任婷婷很聪慧,立刻明白了文才的意思,抬手就将自己的鼻子和嘴巴捂住。 随着二人停止呼吸,僵尸立刻失去了目标,只是茫然地在两人身旁转悠。 任婷婷拉着文才小心翼翼的钻到了祭桌的下面。 感觉稍微的安全了些,文才悄悄揭开祭桌的一角幔布望去。 僵尸仍旧在屋子里胡乱地转悠着。 “等到天亮就没事了!”文才松了一口气,对着身旁的任婷婷小声说道。 “憋到天亮?”任婷婷无语的看着文才。 两人一说话,僵尸立刻便嗅到了,转身就朝着这边扑来。 顿时任婷婷和文才再次屏住了呼吸。 “想想也是,怎么憋都憋不到天亮啊!”文才在心里暗自嘟囔,当他想到天亮的时候,突然轻声叫道:鸡鸣不就天亮了吗? 僵尸有所察觉,再次朝着这走了过来。 文才连忙闭上呼吸,僵尸亦同时停下。 小心翼翼地放下幔布,文才眯着眼睛,伸长了脖子,朝着上方学做鸡鸣,一下接着一下,连叫三声后,急忙揭开幔布望去。 僵尸赫然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文才顿时大笑,冲着任婷婷得意地说道:“我果然聪明,僵尸就是僵尸,脑子都烂掉了,听到了鸡鸣便以为天亮了,让我再叫几声,让他跑得再远一些!” 说罢,文才提起幔布,朝着外面再次学着鸡鸣大叫了起来! 在文才看不到的祭桌上方,僵尸赫然站在上面呆呆的看着下面。 文才又叫了不过三声,僵尸的脸已经直愣愣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与僵尸面对面,文才顿时将鸡鸣憋了回去,尴尬的冲着僵尸笑了笑! 僵尸可不会客气,看着文才抬手就插了过去,瞬间祭桌破碎,任婷婷也翻滚着从祭桌底下逃了出来! 文才这时候再次热血上头,一把将任婷婷拉开,可他的手臂却被僵尸指甲抓破,痛呼着翻滚了出去。 两人连忙再次闭住了呼吸! 失去了目标,僵尸也没有再扑上去,又开始在厅房中晃悠了起来! “你先走!”文才松了一口气,对着任婷婷喊道。 任婷婷没说话,捏着鼻子,捂着胸口就朝着外面跑去。 看着离去的任婷婷,文才一愣,感觉哪里有点不对! 文才说话,僵尸再次感应到,起身就朝着他扑了过来! 第41章 糯米 随着九叔的呼声,朱长寿和秋生率先闯入了任家的厅堂,阿威也带着大批的捕快,持着火把跟着九叔众人奔至。 恰好任婷婷捂着鼻子朝外冲出,抬头看了一下众人,任婷婷便哭着朝最先闯入的朱长寿扑了过去! 看到扑来的身影,朱长寿下意识地一闪身,任婷婷直接扑到了后方,后进来的阿威顺手就接住扑过来的任婷婷! 看到接住自己的是阿威,任婷婷一愣。 不过马上反应过来的她假意羞涩地惊叫了一声,抬手就朝着阿威肩头烫伤的地方狠狠一抓! 还沉浸在美人入怀的阿威顿时惨叫了起来! 任婷婷借机连忙退后几步,悄悄地躲在了一旁,一双大眼睛狠狠地盯着朱长寿。 九叔并没有注意到任婷婷这边的情况,抬手将墨斗抛给了朱长寿和秋生,掐住一张符纸大喝道:“上,我来压阵!” 接到墨斗后,朱长寿和秋生各执墨斗绳的一截便冲向了僵尸。 “啪啪啪啪!” 墨斗线弹在了僵尸的身上后顿时闪过一阵火光,僵尸也瞬间被弹飞了出去! 见到墨斗线十分有效果,朱长寿和秋生对视一眼,拿着墨斗线再次冲了过去! 僵尸似乎也发觉了不妥,连忙跳跃着转身! 朱长寿和秋生亦转! 厅堂中就那么大块地方,僵尸无论怎么转动都躲不开秋生和朱长寿! 不一会的工夫,墨斗线就缠住了僵尸的双臂和上半身! 这次除了火光外,还有阵阵腥臭的黑烟冒出! 一直压阵的九叔见状,持符纸的手猛地一搓,符纸顿时燃烧了起来!猛地将手里的符纸朝着僵尸一郑,上半身已经无法动弹的僵尸顿时再次倒飞了出去! “用火把烧!”九叔接着喝道。 众人连忙将手里的火把朝着僵尸扔了过去! 不等火把烧到,僵尸猛地从地上一跃而起,双脚一用力,竟高高的从众人头上跳了过去,拽着墨斗绳穿窗而出! 抓着墨斗两头的朱长寿和秋生没想到僵尸会逃,细细的墨斗线不由得脱手,两人也被闪得跌倒在地! 僵尸虽然跳出了任家的大厅,可双手被墨斗线缠着,身上又挨了九叔一击,只能朝着前方猛跳! 发觉己方人多势众,九叔压阵,美人在恻,阿威心底突然涌出巨大的勇气,挥舞着手里的佩刀高喊:“追……” 可刚跑出任家的大门,阿威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头,回头望去,只见众捕快站在原地并没有动弹! “也罢,穷寇莫追,今夜暂且放他一命!”阿威自我圆了一下,转身收刀退了回去! 回身走到众捕快面前后,阿威抬起脚对着今晚看门的两个捕快狠狠踹了两脚,嘴里冷冷地说道:“两个饭桶,回去好好想想明天怎么和我说!” …… 任家的灵堂内,先前不知躲在哪的仆人再次出现,小心翼翼的打扫着大厅。 任婷婷趴在文才的怀中轻轻的抽泣着! 已经有些无精打采的文才瞬间来了精神,就连被僵尸抓伤也忘记了! 秋生有些不是滋味,走到任婷婷的身后,轻声说道:“婷婷,没事了!” 文才连忙挺直腰板道:“有我在这里,不用害怕!” 朱长寿皱着眉头走了过来,看了看争风吃醋的文才和秋生,对着任婷婷冷哼道:“差不多就得了!” 听到朱长寿的声音,任婷婷顿时哭得更大声了! “大师兄,别吓唬婷婷了!”秋生连忙说道。 看着两个被美色冲昏了头的师弟,朱长寿无语地耸了耸肩膀。 刚才围堵僵尸的时候他可是看到了任威勇的胸前,半个脚印和一个不起眼的小孔。那可是高跟鞋的脚印,他刚才在屋里打量了一圈,除了任婷婷外,任家的仆役可没有人穿得起高跟鞋的! 这时九叔也走了过来,任婷婷慢慢地止住了哭声。 打量了一下任婷婷和文才,九叔对着所有人喊道:“你们有没有被僵尸咬到?” “没有!” “九叔,没有!” “没有抓伤,九叔!” 任家的仆役和众捕快连忙说道。 “我也没有,只是刚才一不小心,被僵尸抓了一下!”文才深处右臂比画了一下,一派英雄本色的说道:“小意思,毛毛雨啦!” 文才右臂伤口皮肉翻卷着,但一点血液都没有流出来,裸露出来的肌肉变成了死白色,散发着阵阵的腐臭味道。 朱长寿顿时一愣,他记得电影中文才是在九叔赶来后才被抓伤的。可刚才他和秋生一直在围堵僵尸,文才并没有上前,他还以为剧情又改变了,想不到文才竟然在众人赶来前就已经受了伤! 阿威也皱着眉头,他跟了九叔十几年,自然知道被僵尸抓啥意味着什么,于是森然地开口道:“九叔,文才既然被僵尸抓伤了,以绝后患!让我一刀解决了,再用柳枝烧掉吧!” 未等九叔言语,阿威马上一刀劈了过去! 朱长寿一直站在文才的身边,见阿威起刀,身子朝前一冲,抬手架住了阿威的手腕,冷冷地喝道:“阿威,你干什么!” 阿威有些异样地看了眼朱长寿,转头对着九叔说道:“九叔,文才的确是你如今的徒弟,可他已经被僵尸抓伤了,会造成什么后果你很清楚!一个僵尸已经够烦了的,我不想任家镇再出一个!” 九叔也是冷冷的看着阿威,冷冷的说道:“文才是我的徒弟,用不着你阿威来教我!” 阿威看着九叔,声音慢慢地软了下来:“九叔,以前的事情是我错,我道歉,我认错!可为了任家镇数万百姓,我不敢冒风险的,让我杀了他吧!” “哎!”九叔先是叹了口气,神色复杂地看着阿威:“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不用再提!文才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他只是被僵尸抓伤了胳膊,发现的很早,只要救治的合适,是不会变成僵尸” “怎么治?”阿威一愣,当年他跟九叔的时候主要对付的是人,妖魔鬼怪对付的不多,所以他还真的不是很清楚。 “用糯米!”九叔轻声道:“糯米喜阳,种植和生长时需要充足的阳光,尤其是黑糯米,他的阳气在五谷之中是最盛的,可以治疗尸毒!而且糯米黏性很大,只要洒在屋子周边,便能让僵尸闻不到人气!” 九叔的话音刚落,阿威带着捕快便飞快地跑了出去。 朱长寿看着疯跑的捕快,突然想到了是怎么回事,连忙冲着秋生说道:“秋生,天亮以后你去镇子里米铺买些糯米!” “要多少?”秋生也反应了过来。 “够用便行,不要贪心!”九叔叹了口气,轻声说道。 九叔又扫视了一下任家的灵堂,对着身旁的任婷婷说道:“婷婷,你不要留在这里了,先和我回到义庄暂住一段时间吧!” “这……”任婷婷有些迟疑,虽然她胆子很大,可义庄那种地方多少还是有些犯膈应的。 “你现在是僵尸关系最近的亲人了,他还会来找你的!”朱长寿在一旁笑嘻嘻地说道。 “那好吧!”任婷婷白了一下朱长寿,轻声说道。 第42章 瞎忽悠 等任婷婷收拾完自己东西的时候,天空已经微微放亮了。 回义庄的路上,朱长寿皱着眉头打量着热闹的集市。 平日里都是他去买菜的,正常来说这个时辰不集市中多是些卖菜的商贩,不应该有这么多的人! “师父,你们先回义庄!我去集市把今天吃的菜买了!” 九叔点了点头,道:“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你买菜的时候顺便再买些糯米,等回到义庄后我让秋生赶紧也去买些!” 朱长寿应了一声,转身就匆匆地离去。 等到朱长寿到了集市时,任家镇各家的米铺前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而且每家米铺前都站着一个捕快,一边维持秩序,一边警告着百姓不要大量囤积。 糯米治僵尸的消息传得很快,毕竟捕快们有着自己的亲戚,亲戚有着自己的好友,好友有着自己的家人,众人一传十,十传百,偌大个任家镇家家都在盘点自家糯米的存量。 阿威此时已经重新换上了新的衣服,领着几个捕快坐在任家镇最大的米行内,对着十几个米铺老板训着话:“糯米治僵尸的事情想必你们也收到了消息!我已经和镇长商量过了,各家米铺可以涨价,但绝不能超过五成,若是让我知道谁家敢囤积居奇,漫天要价,就不要怪我啊威不给你们面子!” “捕头大人,这种事情不是我们小小的掌柜说了算的!”一个米铺的老板苦着脸看着阿威说道。 “那就回去通知你们的主子!”阿威冷冷地说道:“镇长已经向州府求援了,新的糯米三日后必能送到!” “这……”几家米铺的掌柜相互看了一眼,谁也没有吱声。 “我知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可如今不是前朝,你们最好要看清自己的身份,知道其中的利害!”阿威再次说道。 “捕头大人放心,我们定然不会胡乱涨价的!”任家镇最大的米行老板连忙说道:“都是任家镇的百姓,我们自然知道怎么做!” “好!”阿威笑着拍了拍手,然后说道:“除了不能漫天要价外,也要限购,凡是来买糯米的百姓一户不可超过十斤!毕竟是洒在屋子外面的,有点就够,囤积那么多干什么?巡捕房的捕快会配合你们各家米铺维持秩序的!” “大人,这就有些不妥了!老百姓想买多少糯米这是他们的事情,限购的话……” “让你们怎么做就怎么做,哪来那么多的废话!以后还想不想在任家镇做生意了!”阿威猛地站起身子,朝着说话的米铺掌柜怒吼道。 “大人息怒!”几家米铺的掌柜连忙低头说道。 阿威冷冷地打量了众人后,转身就出了米行。 此时朱长寿正站在米行的门口东张西望,出门的阿威一眼就看见了他,抬手一指朱长寿,道:“一个个轮着买,不许插队,每人限购十斤!” 朱长寿看着威风十足的阿威,不屑地撇了撇嘴。 阿威领着几个捕快走到了朱长寿身边,笑嘻嘻地问道:“长寿啊,来买糯米啊!” “不买糯米来米行干什么?”朱长寿笑着回道。 “买糯米要排队的,虽然你是九叔的徒弟,虽然我们曾经有过一段师兄情谊,可我一样不能徇私的!如今我是任家镇的捕头,在我面前,人人平等,谁都一样的!”阿威奸笑道。 朱长寿看着阿威,笑着摇了摇头道:“话听一半不听一半,胡乱买了糯米又有什么用?” 他的声音很大,排队的众人不由停了下来,望着秋生,就连米铺里的老板和伙计也放下了手里的米斗,连忙跑了出来。 阿威也会疑惑地看着朱长寿:“九叔刚才不是说得很清楚了吗?” “是吗?”朱长寿假意无语地摇了摇头,转身就要离开。 众人连忙上前赔笑地拦住了他。 阿威脸上更是堆起了笑容,道:“长寿,都是兄弟,别这样!九叔他老人家到底是怎么说的,你跟我们透露透露呗!” 朱长寿看了看阿威,笑着说道:“阿威捕头既然都说是兄弟了,我也不能太吝啬,什么话都不说!” 说着话,朱长寿领着众人走到了米铺的柜台前,对着呆愣的伙计喊道:“八斤八两白糯米,五斤五两黑糯米,十三斤三两的稻米!” 米行的一个掌柜亲自量好了米装进米袋里,送到了朱长寿的面前。 朱长寿拎了拎几袋米,然后将钱放在了柜台上。 阿威有些疑惑地说道:“难道和数量有关系?” 朱长寿点了点头,将糯米扛在了肩上:“当然有关系了!” “什么关系?”阿威追问道。 “大家让开一下!”朱长寿说道。 阿威连忙指挥捕快将排队的众人分开,让出来一条道路。 朱长寿笑着走了过去,说道:“很简单的,将这八斤八两的糯米分四天四次撒到屋外,僵尸便不会进去了!” 阿威和众人连忙点了点头:“那黑糯米呢!” “若是遇见僵尸,将黑糯米含在嘴里,朝着僵尸喷过去就可以了!”朱长寿像模像样地说道。 众人再点头。 “稻米,稻米有什么用?”众人再次追问。 “稻米是用来吃的,你吃饱了才有力气跑啊!”朱长寿笑呵呵地说道。 “嗯?”阿威一愣。 “好了,就这么多东西,我可告诉你们了!” 第43章 买少了 当朱长寿扛着二十多斤糯米跑回义庄的时候,九叔和秋生已经在为文才治疗尸毒。任婷婷也换下了自己大小姐的衣服,穿着一身淡蓝色的粗布衣服,端着水盆忙前忙后地帮着九叔二人。 文才舒舒服服地躺在九叔专用的摇椅上,开心地看着任婷婷走过来帮自己擦拭伤口,安慰道:“婷婷,你不用担心我的,很快就会没事了!” 任婷婷大眼睛偷偷地翻了一下,无奈地笑着说道:“有九叔在,我倒不是多担心的!” “你不怕我变成僵尸啊?”文才痴痴地看着任婷婷问道。 九叔听着文才的话,拿着朱砂笔和药布走了过来,冷声道:“不怕,才怪呢!” 说完话,九叔双掌夹着朱砂笔朝着文才眉心一点,接着将笔杆朝着文才的伤口戳了一下。 “没事,一点也不痛唉!”文才一脸惊奇地说道。 九叔冷笑道:“当然不疼了,肌肉硬邦邦的,怎么会痛呢?” “师父,你又吓我!”文才不满地哼道。 “吓唬你?”九叔无语地看着文才,抬手在他的伤口轻轻地扯下一块皮肉,冷冷地说道:“你看看,你一点感觉都没有!” 文才有些傻眼,担心看着九叔问道:“师父,怎么会这样呢?” 九叔将药布敷到了文才的伤口上,继续说道:“再过两天,等你身上的尸毒散开了,那时把你斩成一块块的你也没有感觉喽!” “啊,那怎么办?”文才连忙问道。 “动!”九叔说着话,又拿出了一张符纸拍在了药布之上。 “动什么?” “动手动脚,浑身都要动,总之不要停下来!” “停下来会怎样?” 九叔说道:“停了血液便会不流通,凝成一块块地堵在一块了!” “堵了又会怎么样?” “堵了就会变硬!” “硬了又会怎么样?” 看着文才呆呆的样子,九叔轻叹了一口气:“哎,硬就是僵,僵就是硬!” “僵了又会怎么样!”此刻文才已经快要哭出来了。 “僵了就会变僵尸,到时候我只能大义灭亲,然后一把火给你烧了!” “那我怎么办啊,师父!” “怎么办?”九叔看着文才哭唧唧的样子,不满地吼道:“还坐在那干什么,还不起来动!” 文才连忙站起身子,双手不停地胡乱挥舞着。 “双脚也要动!”九叔说道。 “跟双脚有什么关系?”挥舞着手臂的文才莫名的问道。 “尸毒走到脚底就很难救了!”九叔冷冷地说道。 听到九叔的话,文才慌忙将鞋子踢掉,在原地跑了起来。也不知是有意无意的,文才的手脚突然伸直了一下。 九叔见状,抄起身旁的藤条就打了过去,嘴中喝骂道:“手脚千万不要伸直,僵直了便彻底没有希望了。” 文才无可奈何地在屋子里来回地跑动了起来。 看着文才傻傻的样子,九叔冲着身旁的秋生问道:“你大师兄怎么会没有回来?” 话音刚落,朱长寿扛着米袋出现在了九叔面前:“师父,我回来了!” “糯米呢?” “这里!”朱长寿将糯米递给了九叔。 九叔接过糯米,伸手在袋子里抓了一把,又看了看旁边的小袋子黑糯米和稻米,满意地说道:“很纯净的白糯米,没有掺杂别的米!还有些黑糯米,不错!不过你买稻米干什么?” “吃呗,土豆泥拌大米饭可好吃了!”朱长寿笑嘻嘻地说道。 九叔一愣,眼睛狠狠的瞪了一眼朱长寿后,拿着糯米走到了屋子里的床旁,将半袋糯米洒了上去,对着文才吼道:“去床上跳!” “叫床我听过,跳床是什么意思?”文才苦着脸对九叔说道。 “救你命用的!” 文才看着九叔的脸,连忙爬到床上,不过满床的糯米多少有些硌脚,“师父,硌脚啊!” 九叔眼睛一瞪,对着文才吼道:“不喜欢可以扫到一边去!” “喜欢,喜欢!”文才连忙点头,在床上乱跳了起来。 九叔又对一旁的朱长寿说道:“长寿,领着婷婷去厨房煮些黑糯米,千万不要让烟气走到糯米里,那样吃了也就不灵了!” 朱长寿点了点头。 “然后你将糯米洒到周围一些!”九叔又说道。 “啊?”朱长寿一愣,看着已经半空的袋子,迟疑地说道:“师父,就这些糯米了!” “就这么多?”九叔看了看剩下的半袋子糯米。 “我倒是想多买些,可问题是如今镇长下令,米铺限购,多买人家也不卖啊!” 这时任婷婷连忙说道:“我可以联系家里的米铺送过来些!” 朱长寿冲着任婷婷摇了摇头:“你家就不要指望了!我刚刚特意去了任家的米铺,结果发现你家米铺是最先卖完糯米的!” “什么?”任婷婷一呆,有些不信地看着朱长寿。 “我问了问你家的伙计,据说是阿威将任家米铺所有的糯米都买下来了,小部分送给镇长和镇里的官员,大部分送给了镇上一些买不起糯米的人家。” “这……”任婷婷一时间不知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 九叔摇了摇头,神色复杂地轻叹了一口气,然后对着秋生说道:“秋生,你先去买一些给你姑妈送去吧!” “估计排队得排到天黑,要不是我忽悠了一下阿威,估计现在都回不来呢!最主要的是各家米铺都在限购,秋生即便买回来也不够义庄这边用的!”朱长寿有些无奈地说道。 他其实也挺后悔的,当初自己迁坟的时候就应该囤积些糯米,可不承想一顿瞎忙活,硬是将这个事情给忘得干干净净。 至于给了任婷婷五百两银子囤积糯米,这种事情相当于上辈子买股票,只是将钱投进去,根本不需要实物的。 “看来只能去别的镇子买一些了!”九叔看着秋生说道。 “很远地!”秋生自然明白九叔的意思,九叔如今轻易不会离开任家镇,大师兄还要照看九叔和文才,只有自己没什么事情。 “再远也得去!”九叔喝了一声。 “哦,那这次卖多少?”秋生蔫蔫地问道。 “你拿了多少便买多少!”九叔又喝了一句。 这时任婷婷突然说道:“我家有脚踏车,你不妨骑那个去,能省些力气,还能快一些!” “谢谢婷婷了!”秋生对着任婷婷笑道。 九叔发现秋生还想和任婷婷说话,有些生气大喊道:“还不赶紧去,在镇子里排队买完了糯米,就赶紧去别的镇子买!” 见到九叔这个样子,文才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急忙快步离开。 第44章 英雄救女鬼 骑了一个多时辰的脚踏车,秋生才赶到离任家镇最近的一个镇子。 临镇的情形秋生并不熟悉,可找米铺这种事情倒也不难。 才一进米铺的大门,老板便笑嘻嘻地迎了上来。 “啊,这位客官,面生得很啊!”老板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从任家镇赶来的!”秋生抬手擦了擦汗,笑着说道。 “来买米?”老板立即猜到了秋生的打算。 “废话,不买米买什么?” “哦,多了!”老板没有生气,反而笑着说道:“我们有米袋,米缸,米升,米斗,用来装米的我们都有!” 说着话,老板又指了指店里的各种货物继续介绍道:“我们有米粉、米桶、米糕、米饼,人吃的我们这儿也有的卖!还有米糠,米渣,米烧,用来喂猪的我们也有的卖!凡是有米字的我们这统统都有!就连脸上都有米粒!” 老板指了指自己的脸,嬉笑着说道。 “那有没有米田共卖啊!”秋生故意抬杠道。 “有!”老板笑着说道:“我老板的三个铜板一斤,伙计的呢就一个铜板一斤,吃的东西不同,出来的东西就不同!其实品质都差不多,用来作肥料都差不多,你要多少斤?” “不要,不要!”秋生连忙摇手道。他只是抬杠而已,想不到这个老板竟然当了真,“给我称一百斤糯米!” “好了!”老板笑着应了一声,然后和秋生说道:“不过这糯米的价格微微的上涨了一些!” “涨价了?”秋生一愣。 “嘿嘿!”老板奸笑着说道:“你们任家镇都跑这来买糯米了,难得有这样的机会,我也只是稍稍的翻了一倍而已!” “你这是坐地起价啊!”秋生不满地说道。 “没办法,要吃饭的嘛!别的米铺都已经翻了两三倍了,我才翻了一倍,很良心的!”老板不以为意地说道。 “那就给我五十斤吧,要纯正的,别掺进去杂米和黏米!”秋生无奈的说道,这里毕竟不是任家镇,他也不好说什么。 “糯米就是糯米,黏米就是黏米,我虽然老了一些,但还分得清!”老板笑着对着秋生比了比。 秋生点了点头,转头看向一旁的米饼什么的,毕竟赶了一个时辰的路,他多少也有些饿了。 老板见秋生没看向他,连忙将一斗黏米倒了进去,然后喊过一个伙计,小声地叮嘱道:“三十斤糯米,二十斤黏米!” “老板!”伙计有些不解地看着自家的老板。 “糯米价格高啊,他又不是本镇的人,怕什么!”老板小声地说道。 老板都已经发了话,伙计哪还敢说什么,只能悄悄地朝着里面掺着糯米。 为了防止秋生发现,老板从货柜上拿了些米饼免费给秋生尝了尝。 最终,秋生扛着三十斤的糯米,二十斤的黏米离开了临镇。 …… 从临镇回任家镇的时候要路过一片幽静的小树林。 秋生骑车从树林穿过的时候隐隐约约地听到了一阵很诡异的音乐声,他也跟了九叔几年了,自然能猜到是怎么回事。 于是秋生连忙低着头,往死里踩着脚踏车,想要从小树林中迅速通过。 此时,幽深的密林内部,突然涌现出一缕轻飘飘的烟雾,四个轿夫,身穿寿服,胸前以红花为饰,带着一种异样的庄重。他们抬着一顶大红色的喜轿,步履轻盈地踏在青草上面。轿夫们的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脸颊上涂抹着血红的腮红,这与他们的笑容形成鲜明的对比,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 跟在轿夫后面的,是一群乐手。他们同样穿着寿服,胸前挂着红花,脸上涂抹着腮红,此刻正死命地吹奏着手中的唢呐,那尖锐的声音在林间轻轻地回荡。 如果朱长寿在这里,他一定能听出他们吹奏的是那首《鬼新娘》。 一行人将喜轿稳稳地抬到了路边,然后停了下来。董小玉身穿红色的绣服,从轿子中飘然而起,轻盈地坐在了路边的树杈上。 抬头看了看树杈上身穿白衣的张小玉,笑容满面地问道:“姐姐,你让我穿成这样来这里干什么呢?”她的声音在这片诡异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地清晰。 一脸清冷的张小玉看着远处骑来的秋生,轻声说道:“我想让你帮我试试这个叫秋生的人,哥哥虽然和我说这个人很好,可是我怎么也没发现他到底好在哪里,便想着让你帮我试试他!” “试一试?”董小玉有些奇怪的看着骑车飞奔的秋生,然后说道:“姐姐,你想让我试他什么?” “不知道!”张小玉摇了摇头。 董小玉无奈地耸了耸肩,笑着说道:“男人嘛,都是那个样子,有什么好试的!” 张小玉没说话,只是冷冷地抵着坐在身边的董小玉。 “好吧,姐姐不要生气,我帮你试一试他!”董小玉连忙低着头说道。 “嗯!”张小玉点点头,想了想后说道:“我在任家镇附近幻化了个宅子,你便领着秋生去那里吧!附近的土地山神我都已经打好招呼了,应该没人会阻拦你的!” “宅子?”董小玉惊喜地叫了一声。 张小玉没再搭理她,身影慢慢地消失在了树枝上,地上的轿夫和乐队也随着张小玉的身影慢慢的消散在了树林之中。 从树林通过后,秋生突然感到后背凉飕飕的,慢慢地转头看了看,却并没有发现什么,想到刚才自己死命地蹬着脚踏车,便以为自己刚才骑车骑得太猛,可能是汗水的缘故。 停车简单地休息了一会,秋生再次蹬车朝着任家镇赶去。 当他已经隐隐地看见任家镇时,耳边突然响起阵阵有些凄凉的哭声。 秋生心里一惊,再次低头玩命地蹬起了脚踏车。 可没骑多远,他突然发现前方的道路上多了个大坑,于是连忙猛踩刹车,可刚才蹬车蹬得太快了,车子猛地翻在了地上。 苦笑着从地上爬了起来,秋生转身将车子扶起,又将米袋放回了车的后座上。 “救命啊!”一阵凄厉地求救声从不远处传来。 秋生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衣着破烂的乞丐正趴在一个白衣少女身上摸摸搜搜,少女死命地挣扎着,嘴里不停地发出无助的哭喊。 “哇,这还得了!” 秋生嘴里惊呼了一声,连忙跑了过去,伸手将乞丐拽了起来,一脚就给对方踹飞了! “你……”秋生刚要说话,那少女却猛地扑到了秋生的怀里,低声不停地啜泣着。 秋生顺势扶住少女,对着乞丐大声呵斥道:“你胆子真不小,光天化日……不对,大街小巷上就想调戏良家妇女!” 乞丐抬头恶狠狠地看着秋生,捂着胸口从地上爬了起来,指着秋生骂道:“臭小子,你敢多管闲事,你给我等着!” 威胁了一句话,乞丐转身跑入一旁的树林中! 看到乞丐跑了,秋生对着怀里的少女说道:“小姐,你没事吧!” “我好怕啊!”少女低声哭着说道。 “不用害怕,你家在什么地方,我送你回去!”秋生笑着安慰道。 “我家就住在附近!”少女柔声说道。 “行!”秋生点了点头,对着少女说道:“你等我一会,我去拿点东西!” 秋生转身跑回路边取了车和糯米,想着刚才的事情,忍不住轻声自语道:“少女被乞丐非礼,这样子也不像是鬼!不过就算是鬼也不用怕的,毕竟年轻嘛!” 笑着自我安慰了一句,秋生便转身回去找那个少女了。 就在秋生离开后不久,那个乞丐突然从树林中跳了出来,形态诡异的走到树林空旷的地方,身子慢慢地变成个纸扎人,接着一束火光从乞丐的胸口处慢慢燃起。 片刻后,一缕清风飘过,地上仅剩的灰尘也消失不见。 第45章 艳遇 扛着米袋,推着脚踏车,身上还依偎着个美女,秋生硬生生的将三者结合到一起,哪一个也没有耽误! 除了些许累点外,秋生倒也很享受这种感觉。 走进宅子后,秋生把米袋和脚踏车放到了门口,扶着白衣女子朝着宅子里大喊道:“屋里的人出来帮忙,你们家有人受伤了!” “我家里人都住在省城,这座宅子除了你我以外就没有别人了!”女子依偎在秋生的怀里,柔柔弱弱地说道。 “这么大的宅子就你一个人住?”秋生身形不由得一滞,有些奇怪地看着怀里的女子。 怀里的女子也感觉这个谎有点假,连忙补充道:“还有几个仆人,不过他们平日里不在这住,只有白天才会过来!” “哦!”秋生有些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 扶着女子回到了她的闺房,女子柔柔地开口对秋生说道:“我真不知道怎样谢你才好!” “这样嘛!”秋生看着女子俏丽的面容,不由得心里一荡,很是正经的说道:“你自己想想看!” 说着话,秋生抱臂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继续说道:“一般男女之间知恩图报的方法都是大同小异的!” 女子假装不解地看着秋生,轻声道:“那是怎么样的?” “额……”秋生一怔,面露奇怪笑容站起了围着女子边走边说道:“我先做一个假设,假如我不是路过此地,我也不可能及时把你救了,这种巧合就叫做缘!又假如我不是一个见义勇为的人,我也不能可奋不顾身的救你,这种行为就是义!再假如我不是怜香惜玉的话,我也绝不会不怕麻烦地送你回来,这种行为就叫做情!” 秋生这时走到女子身边,轻轻地拍了拍手掌,然后盘腿坐到了一旁,指着自己说道:“有情有义再加上有缘分,你说吧,该怎么样报答我!” 听完了秋生的话,女子略带羞涩地低下头,糯糯地说道:“我想应该以身相许是不是!” “啊!”秋生眼睛一亮,有些尴尬地说道:“一般人都用这样方法!” 女子嘴角过着羞涩的笑容,低着头也不去看秋生:“请你在这等我一会!” 说完话,女子起身走到了闺房屏风的后面,一件件的衣裳便从屏风后面扔了出来。 呆呆的看着屏风的方向,秋生嘴角挂着淫笑,自言自语道:“这个世界上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要是遇上了就只有两种可能,要不是做梦就是遇见了鬼!” 说到鬼,秋生猛地一惊,连忙抬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这时候女子也脱完了衣服,用一件薄薄的轻纱裹住自己的身体,轻轻地走到了闺床边侧坐了下来,腿上薄纱随即滑落了下来,露出里面不着片缕的胴体。 秋生呆呆地看着女子窈窕的身影,有些歉意地说道:“小姐,我刚才只是和你开个玩笑,我绝对不会趁人之危的!今晚我还有事情,我要先走了!要是有缘的话,我改天再来找你!” 不待女子回应,秋生转身就走出了闺房,嘴里不舍地自语道:“如果让我留下,除非是天意了!” 秋生的话音刚来,外面突然电闪雷鸣,接着便是倾盆大雨! “还真有天意啊!”秋生抬头看着外面的天空,忍不住地说道。 这时一阵幽幽的凉风扫过秋生的身体,让他忍不住地抱了一下胳膊。 不知何时,女子的声音站在闺房的门口,对着秋生软弱地说道:“这么大的雨,站在外面很容易受凉的!你要走,不如先喝杯酒暖暖身子,等雨停了再离开也不迟!” 看着女子离去的背影,秋生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随着她动着,嘴里低声道:“真是漂亮!也好,喝杯酒也不会喝死人的!” 闺房中,女子给秋生倒了一杯有些微红的酒水。 酒水下肚,秋生无意抬头看了一眼女子,此刻在秋生的眼中,女子的面色红润,身姿妩媚…… 秋生的眼中开始出现色眯眯的反应。 女子也就在这时将身上的衣服再次脱下,秋生目瞪口呆地看着。 衣衫脱尽,女子的胴体出现在了秋生的眼前。 秋生不自觉地站起了身子,一步步地走到了女子的身前。 两人轻轻地环抱在了一起,然后…… 不知云雨几番,秋生软手软脚地从床榻上爬了下来,眯着眼睛看着外面,呆愣愣地说道:“雨停了,我要走了!” 这时外面再次电闪雷鸣,雨水啪嗒啪嗒地拍在了窗子上面。 秋生无奈地耸了耸肩,转身又钻回了床榻。 看着被子里丽人越发红润、动人的胴体,秋生忍不住地再次…… 在秋生看不到的角落里,一袭白衣的张小玉红着脸看着此起彼伏的床被,轻轻地摇了摇头,身影慢慢地变淡,最终消失在了一声声娇喘的屋子中。 …… 任家镇的义庄的楼顶,朱长寿懒洋洋地跷着二郎腿,躺在房顶上看着漫天的星辰。 突然阵阵凉风飘过,一身白衣的张小玉俏丽地站在了朱长寿的身旁。 “我……”被吓一跳的朱长寿硬生生把那句国粹压了回去,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女鬼:“小玉啊,你怎么来这了?” “我不能来吗?”张小玉歪着脑袋,不解地问道。 “不是,问题是我师父……” 朱长寿说着话,从楼顶偷偷地探出脑袋,小心翼翼地看向院子里的摇椅,却见一直在小憩的九叔突然站起身子,简单地抻了抻胳膊,转身就慢悠悠地回到了屋中。 “你师父怎么了?” “没事!”朱长寿看着空荡荡的院子,有些无语地说道。 第46章 张小玉什么都不知道 再次躺回了楼顶,朱长寿看着站在月光中的女鬼,轻声问道:“小玉,怎么想到来看我了!” 张小玉低头看着懒洋洋的朱长寿,一缕羞红缓缓地爬上了她苍白的脸庞,羞涩地道:“哥哥和我说的那个秋生我去看了!” 看着女鬼有些羞红的面庞,朱长寿心里有种淡淡的失落感觉,就她脸上的神色看来,张小玉应该蛮得意秋生的,要不然也不能羞羞答答的:“怎么样,秋生不错吧!” “长得倒是挺精神的,性格也很有正义感,就是……”张小玉欲言又止。 “就是什么?”朱长寿随口问道。 “就是……嗯……就是有些色色的!”张小玉红着脸说道。 “色色的?”朱长寿一愣,随即便想到了电影里的剧情,心情不由得更加失落。 对于张小玉,朱长寿也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自己和她有着一种很亲近的感觉,但不是男女那种关系,就是单纯的亲近!似乎两人有着什么共同的东西,将彼此联系到了一起。 所以朱长寿在听到了张小玉的话后,心里才有些失落! 张小玉看到朱长寿脸色不自在的表情,羞红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微笑,轻声解释道:“我之前在任家镇一家妓院门口唤醒了一缕怨魂,她和我的名字只有一字之差,叫做董小玉!我生前接触的人不多,觉着董小玉毕竟是青楼你的一缕怨魂,接触男人这种事情应该很在行,所以我便让她去试试秋生了!” “张小玉……董小玉……”朱长寿不由得捂住了脑袋,脑子里有点乱,他得捋捋。 朱长寿呆呆的样子让张小玉又轻轻地笑了起来,然后假装生气地说道:“哥哥以为我是那么随便的人吗?” 看着张小玉略带生气的面孔,朱长寿一时间还真的不知道说什么是好。虽然他前世很喜欢《僵尸先生》里的那个女鬼,但是对女鬼轻易就献身给秋生的行为,朱长寿多少还是有些不屑的,一见钟情可以理解,但一见就想滚床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朱长寿觉着不应该在这个话题上再牵扯下去,想了想便对张小玉说道:“小玉,我心里有个疑问,不知道该不该说!” “什么疑问?”张小玉缓缓地坐在了朱长寿的身旁,轻声地说道。 组织了一下语言,朱长寿问出了自己的疑惑:“小玉,你我明明只见过几次,可我为什么感觉你很相信我,也很亲近我呢?” 张小玉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从哥哥在我的坟头点燃那柱清香开始,我便觉着哥哥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虽然我也知道你我见的次数很少,就连话也没说过什么,可我就是不自觉地想去信任哥哥,亲近哥哥!” 莫非是那几炷香的缘故?记得电影里好像也是秋生在小玉的坟前插了香,然后两人才纠缠在一起的,想到这,朱长寿又问道:“小玉,之前没有人在你的坟前点过香吗?” 张小玉低头回忆了一下:“有过,每当有人入葬迁坟的时候都有人在我的坟前点香!” “那你对他们没有什么感觉吗?”朱长寿追问道。 “没有!”张小玉再次摇了摇头,面色微微的有些不愉。 朱长寿也感觉自己的话问得不礼貌,连忙笑着解释道:“小玉别误会哈,我也只是有些好奇!” 张小玉慢慢地转过头,委委屈屈地眼睛里满是雾气,低落地说道:“哥哥觉着我对你有所图?” 朱长寿尴尬地伸手挠了挠自己的脑袋,自己的话好像越说越难听了,于是再次解释道:“小玉,哥哥嘴太笨了,话都说不明白!其实我的意思是我也感觉你我之间好像有什么联系一样,每次见不到你都忍不住地会想你,担心你,就像亲人的那种!” “是吗?哥哥会想我,会担心我?”张小玉眼中的雾气瞬间消失,很是开心地看着朱长寿。 “嗯!”朱长寿连忙点了点头,心中却不由自主的吐槽道:你可是马上半步鬼王的存在啊,我有什么可担心的! 看着张小玉开心地还想再问些什么,朱长寿觉得自己应该再次岔开话题了,要不然自己说不定那句话就说不对了。 “小玉啊!”在张小玉想再次开口前,朱长寿抢着说道:“你还记得当年你是怎么……嘶……香消玉殒的吗?” 想要问的话没说出口,朱长寿又抢了话题,张小玉只能无奈地看着朱长寿,回忆着说道:“具体的我也记不清楚了,我好像是出门去买菜,然后碰见了一个熟人,然后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我再次有意识的时候,我似乎都躺在棺材里好久好久了!” “那你还记得那个熟人是谁吗?”朱长寿好奇地问道。 “不记得了!这两日我也在任家镇里转了转,记忆中的家都已经没了,熟悉的人也都不见了!要不是一些熟悉的街道和家族,我甚至都怀疑我生前是不是生活在任家镇的!”张小玉看着月色下的小镇,轻声说道。 “亲人呢?还记得有什么亲人吗?我可以帮你去找一找!”朱长寿接着问道。 “没有了!”张小玉很失落地摇了摇头:“大概七八年前我还能收到一些东西,可后来就没有了!估计是给我烧东西的那个人也死了吧……” 看着张小玉清冷的面容,朱长寿心底涌现出阵阵的怜惜之情,于是拍着自己的胸脯说道:“别伤心了,以后哥哥给你烧!我可是纸扎店出来的,你想要什么就跟我说,我亲手给你做!” “谢谢哥哥!”感谢完朱长寿后,张小玉的脸上突然多了些许的羞涩,然后摇着头继续说道:“哥哥给我的东西有点……嗯……有点不好意思穿出去,我如今已经能够离开坟地了,要是想要什么我就自己去找了!” “啊!”朱长寿突然想到自己给张小玉烧的女仆装,然后还捎带了几双黑丝白丝,不由得面露尴尬:“放心吧,我下次不会乱给你烧东西了!到时候我领着你去,你想要什么就给你买什么!” 看着朱长寿豪迈的样子,张小玉轻声地笑了起来。 “对了,还有个事情!”看着和自己越发亲近的张小玉,朱长寿忍不住的问道:“如今任家迁了坟,对你有影响吗?” “任家迁坟和我有什么关系?”张小玉疑惑地看着朱长寿。 “你不知道?”朱长寿一愣。 “知道什么?” “那算了!”朱长寿摇了摇头。 张小玉既然不知道,自己也没必要和她说什么,毕竟就目前的情况看来,任家迁坟对她似乎并没有造成什么影响。 “喔喔喔!”这时一阵鸡鸣突然传来。 抬头看了看天色,张小玉慢慢地起身,对朱长寿说道:“哥哥,今天不早了,我要回去休息了!这一天又是幻化宅子,又是领着身边的那几个纸人送亲的,累死了!” “送亲?”朱长寿听着张小玉口中的话,有些莫名其妙。 “对啊,我给那个在妓院门前唤醒的董小玉送亲啊!”张小玉笑着说道。 这时朱长寿猛地想起,自己的师弟秋生还陷在女鬼的温柔乡里呢! “小玉,我那个师弟不会有什么事吧!”朱长寿连忙问道。 “不知道!”张小玉再次摇了摇头。 “呃……小玉,我怎么感觉问你什么你都不知道呢?”朱长寿无语地说道。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啊!”张小玉笑着说道:“我已经给董小玉送亲了,她便和我没有什么关系了!不是有句俗语叫做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吗?我将董小玉唤醒,算是她半个父母。但是我又给她嫁了出去,如今她已经和我没有半点关系了,所以她的事情我当然不知道了!” “是吗?”朱长寿有些疑惑地看着张小玉,将信将疑地问道。 “哥哥要是不信的话可以问问你师父啊,他应该知道的!” 张小玉解释了一句,没等朱长寿再次追问,便笑着挥了挥手,然后朝着义庄之外飞了出去,等她离开义庄的范围后,空中的身影变得越来越淡,越来越淡,直至完全消失。 第47章 找到个小目标 鸡鸣之后,天色开始微微的放亮。 看了一晚上的星星,又和女鬼短暂地谈了谈心,朱长寿觉着自己应该回屋小憩一会,想想今天给九叔做什么土豆大餐。 起身刚要从楼顶跳下去,不想任婷婷悄悄的从屋里走出来,抬头看了看楼上的朱长寿后,玉手一掠秀发,单脚朝地面轻轻一顿,整个人“嗖”的一下就跃上了楼顶。 “早啊?”任婷婷轻笑着打了声招呼。 朱长寿目瞪口呆地看着浅笑的任婷婷,抬手指了指楼下,又指了指她,有些无语地说道:“嗯,是挺早的!不过你就这么跳上来了?不怕我师父发现你会功夫吗?” “九叔应该早就知道了吧!”任婷婷朝着朱长寿翻了个白眼,然后转身坐到了他身旁:“估计你早就和九叔说了!” “我……”朱长寿一时语塞,这事他还真的和九叔说了。 “就猜到你不会替我隐瞒的,所以我也没必要在九叔面前装模作样了!”任婷婷无所谓地说道。 “其实我……” “算了,没必要解释!”任婷婷笑着对着朱长寿摇了摇手:“这种事情反正也瞒不过九叔,告诉就告诉了,只要不再告诉别人就可以了!” “这个你放心,偌大个任家镇,除了义庄这几人外,别人我也不太熟,想告诉别人也告诉不了!”朱长寿连忙说道。 任婷婷有些诧异地看着朱长寿:“你在任家镇住了三年多了,就没有几个熟人?” 朱长寿抱着脑袋又躺回了楼顶:“要说认识的倒也有几个,比如纸扎店的伙计,棺材铺的老板,又或者是市场里的小贩,你家的管家任得禄什么的,可要是说熟的话,大概就只有秋生和文才了吧,他们毕竟是我的师弟,肯定很熟悉的!” “你可真怪!”任婷婷轻笑道。 “怪吗?”朱长寿一愣,轻笑着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没有共同的语言,没有共同的爱好,生长的环境也不一样,连话都说不到一起去,怎么和他们搞好关系啊。我总不至于为了交几个朋友,非要违心地顺着他们说话吧,我又不求他们什么,没必要,那样活得太累了!” “可是这样的话,你不寂寞吗?”任婷婷点了点头,朱长寿的话她明白,也认同,但是她做不到。 “说不上寂寞,每天早上要买菜做饭,上午打熬身体,中午做饭,下午收拾院子,晚上的时候做饭,看看书。困了就回屋子里睡觉,不困的话躺在楼上数数星星,看看月亮!平日里有事的话就和九叔出去,没事的话就做这些事情,简单、充足,挺好的!” “不单调吗?总是重复做这些事情,一点激情都没有,感觉你就是在浪费时间!”任婷婷疑惑地问道,她认同朱长寿前面的话,可后面的话她却不赞同。 “有什么单调的?”朱长寿轻笑着反问了一句,没等任婷婷说话,他便接着说道:“任家镇百姓的生活不也都是这样的吗?只不过他们为了一日三餐,为了片瓦遮身!我就比较幸运了,不用为了三餐忙碌,不用背着沉重的房贷,每日做着简单的事情,过着简单的生活!可能有些乏味,可我这样的日子是多少百姓做梦都想要得到的。” “长寿哥!”任婷婷愣愣地看着朱长寿,轻声道:“我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可我感觉你生活的态度很消极,甚至没有什么目标!” “可能吧!”朱长寿的声音中充满了淡淡的忧愁:“我曾经是有过目标的,我想在退休之前还完房贷,我想不用再为一日三餐而奔波,我想要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我也想要家人健康!可当我一觉醒来,我不需要再为房贷担心了,我也不用为三餐忙碌了,没有熟人,没有家人,没有好友,就连个谈得来的人都没有了!” 朱长寿的声音很失落,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同任婷婷说这些话,可能是憋的太久了,也可能是他也感觉自己太消沉了! “长寿哥,虽然我不知道你有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我想你既然没有了目标,不妨再给自己设定一个啊!人总要有些奔头的!”任婷婷轻轻地安慰道。 “定个目标?”朱长寿笑了,看着渐渐亮起来的天空,语气很是诡异地说道:“我连这个世界是真是假都不知道,我怎么给自己定个目标?” 话一出口,朱长寿就后悔了,这种话怎么能和任婷婷说呢,这可是犯了所有穿越者们的大忌啊!于是他连忙转头看向任婷婷,想再说点什么补救一下。 可让朱长寿没想到的是,听完了这大逆不道的话,任婷婷眼睛一亮,面容诡异的看着他,小声的说道:“长寿哥,你也看过南茅的那些禁忌之书?” “啊?”朱长寿一呆,满脸呆滞地看着任婷婷。 任婷婷嘴角轻轻往上一挑,随意地看了看四周,压着嗓子和朱长寿神秘地说道:“长寿哥,南茅的那些书看看就算了,不要当真!当年不过是一些痴人胡乱的臆想,看多了会走火入魔的!我听隆伯说过,南茅被灭,他们反抗朝廷只是一小部分的原因,大部分原因是他们一些高层在质疑这个天地,否定这个天地!所以当时世间各大宗门都派人去了,朝廷杀人,他们灭传承!所以这种话你以后就不要轻易和别人说了,若是有心人听到了,会有杀身之祸的!” 说完了话,任婷婷看朱长寿的眼神变得越来越亲近,和女鬼张小玉看他的时候十分的相似。 “所以……”朱长寿还想要再询问几句,他感觉自己似乎接触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嘘!”任婷婷抬手在嘴角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趴在了朱长寿的耳边轻声道:“长寿哥,多的事情我不能说!当年我看过几本南茅的典籍后,隆伯便给我下了禁制,书也收了回去,所以再多的事情我想说也说不出来了!” “好!”朱长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第48章 任婷婷的那些事 楼顶上,朱长寿和任婷婷看着升起太阳,两人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沉默。 “长寿哥,朝阳真美!”任婷婷开口打破了这份沉静。。 “是啊,很美!”朱长寿点了点头,虽然这些年他总能在楼顶看到朝阳,可每一次看,他都觉着很美! “可朝阳真的很短暂,只有这么一小会!”任婷婷的语气有些伤感。 “额……”朱长寿一呆,这话他接不上啊。 “长寿哥,你知道吗?小时候对我来说,朝阳过后就是噩梦般的一天!”任婷婷轻声说道。 “为什么?”朱长寿其实心里好想说我不知道的。 “因为新的一天开始了,从朝阳升起的那一刻,我便要在我爸爸妈妈既失望又厌恶的眼神中开始偷偷地生活!” 任婷婷的眼中渐渐地浮现出一丝的恨意! “我看任老爷对你挺好的啊!”朱长寿有些不解地说道。 “是啊,是挺好的!”任婷婷冷笑着说道:“因为他还指望着用我攀上高枝,不对我好,他怎么能够放心地将我卖出去呢?” “不至于吧!” “呵呵!”任婷婷嘴角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笑容:“当年若不是大爷爷非要将我和姐姐送去西洋国留学,如今我可能已经是州府里哪家达官贵人的小妾了!” 朱长寿抬手挠了挠自己的脑袋,任婷婷的话让他有些蒙圈,他记得电影里没有这么多情节啊!怎么又冒出来一段任家的家族仇怨! “所以任发对你一直不是很好?”朱长寿悄悄地改变了称呼。 任婷婷没有回答朱长寿问题,而是略带伤感的说道:“任家我这一代都是女儿,所以任家上上下下都迫切想要个传宗接代的人!从我记事的那天开始,大伯、二伯、我爸爸还有四叔,他们每年都会纳妾,每年又都会休掉几个,为的就是要个儿子!长寿哥,你说儿子真的那么重要吗?” “额……”朱长寿想了想,轻轻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反正我要是有结婚的那一天,我还是更喜欢女儿的!女孩多好啊!又乖巧,又挺好,还知道疼人!” “呵呵!他们要是也这么想就好了!”任婷婷冷笑道。 “任家生不出儿子,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任家的男人不行?” “呵呵!”任婷婷笑了:“他们行的,要不然也不能有我们姐妹几人!” “这倒也是!”朱长寿不由地点了点头。 任婷婷的嘴角露出一缕很奇怪的笑容:“后来大伯受了点伤,便死心了!二伯和四叔选择了离开任家,我也不知道他们到底什么情况!可我爸爸却不死心,他做梦都想要个儿子!记得我小时候,我爸爸为了要个儿子,求过佛,拜过鬼,找过神,问过仙,而我作为他唯一的女儿,在佛前跪过,鬼前睡过,神前哭过,仙前笑过,可惜他依旧生不出儿子!” 朱长寿一愣,任婷婷经历过这么多的事情吗? “我当年经历过很多的噩梦,那些人都信誓旦旦的说任家会有子嗣,可我爸爸偏就生不出儿子,他们为此在我身上做了很多很多的事情,可从来都没有成功过!于是越生不出儿子,他便越怨恨我,那时就连我妈妈每天看我的眼神都无比的厌恶! 说着说着,任婷婷轻轻地抱住了自己的膝盖,声音越发地低沉。 看着可怜兮兮的任婷婷,朱长寿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伸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脑袋。 任婷婷没有躲开朱长寿的手,只是继续轻声说道:“那些年一直是大爷爷在护着我,每一次都是大爷爷带人从那些人的手里将我抢了回来,然后对着我爸爸痛骂!” “任天堂那个老胖子其实挺好的!”朱长寿轻笑着说道。 “是啊,大爷爷真的很好,对我比他的亲孙女都好!” “呃……”朱长寿一愣,话在嘴里转了一圈,又悄悄地咽了回去。 看着慢慢升起的太阳,任婷婷似乎回忆起了什么,眼泪噼里啪啦地掉了下来。 过了一会,哭够了的任婷婷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珠,笑着说道:“让长寿哥见笑了,好久没和人说过这些事情了!” “没什么,谁都有过不好的经历!只要我们能够想办法去解决了他们,这些事情就不会成为我们的梦魇了!”朱长寿轻声说道。 “是啊,解决他们就能过得更好了!”任婷婷重复了一句朱长寿的话,神色变得很是诡异。 看着任婷婷的样子,朱长寿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怎么感觉自己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了。 没等他再次开口,任婷婷低声地继续说道:“当年隆伯也是这么说的!” 隆伯! 听到任婷婷再次提到隆伯,朱长寿不由的皱起了眉头,这个老管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角色,怎么感觉哪里都有他呢! “隆伯好像是你大伯身边的管家吧,当年我和师父来任家镇的时候曾经看见过他,挺普通的一个老人啊!”朱长寿假意疑惑地说道。 任婷婷转头看着朱长寿,有些感慨地说道:“隆伯其实很厉害的,功夫很深,学识也很渊博,他不但会茅山的术法,就连西洋国的语言,习俗,宗教的东西都懂一些呢!” “西洋国的东西他也懂?”朱长寿一愣。 “懂啊!”任婷婷点了点头:“我在西洋国能够快速地融入进去,就是靠着隆伯教我的那些知识!” 任婷婷的话让朱长寿更加的疑惑了,这个隆伯到底是什么来头? “可惜我留学回来的时,隆伯已经离开了任家!我派人去隆伯老家找过,但隆伯的老家早年毁在兵祸之中,那里都已经消失了!”任婷婷有些遗憾地说道。 “隆伯的老家是哪里的?”朱长寿随意地问道。 “马家镇啊!” “什么!”朱长寿一愣,满脸震惊地看着任婷婷。 “怎么了?”任婷婷不解地看着朱长寿。 “我老家就是马家镇的!” “不是咱们周围的这个马家镇!”任婷婷连忙说道:“隆伯那个马家镇离这里很远的!我派的人骑马走了一个多月才到的地方!” 听到任婷婷的解释,朱长寿这才安下心来,这隆伯要是马家镇的,那就吓人了! 朱长寿惊吓的样子让任婷婷轻轻地笑了笑。 这时候,屋子里的文才一脸鬼鬼祟祟地跑了出来,东张西望了一会,又回到屋子里蹦蹦跳跳去了。 任婷婷低头看着楼下文才傻乎乎的样子,对着朱长寿说道:“长寿哥,今天的话你可不能和九叔说了!” “嗯,不说!”朱长寿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句。 “长寿哥!”任婷婷不满地轻呼了一句:“我也是听你说了那个秘密后,才觉得你是真心地想和我交这个朋友的!所以今天的话我真的不希望你告诉九叔!” 朱长寿连忙郑重地点了点头,至于说不说,要看以后会发生什么了! 看到朱长寿表了态,任婷婷满意的笑了,然后抬手从袖口里掏出了一沓银票递给了他:“这是长寿哥那日给我的银子,昨晚任家米铺来人给我送了过来,一共七百五十两,你点点!” “才这么点?”朱长寿接过银票,有些不满地说道。 “什么叫做这么点?”任婷婷眼睛一瞪,气呼呼地说道:“阿威以正常价把我家的糯米都买走了,我家的米铺根本就没有赚到钱。” “那这……”数着银子的朱长寿一愣,抬手指了指手里的银票。 “你这些银子是我在别人家赚的,镇长给糯米定了价格,五百两也只能赚这些了!”任婷婷摊了摊手,无奈地说道。 朱长寿笑着又数了一遍银票,然后小心翼翼地塞到了怀里:“也成,多少也赚了,人不能太贪心的!” 说罢,朱长寿站起了身子,捂着胸口又说道:“婷婷,我先回去放银票了哈!” 不等任婷婷回答,朱长寿纵身就跳了下去,然后一溜小跑地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第49章 雁过拔毛的九叔 回屋藏银子的朱长寿路过客厅时,看到文才依然在不停地动,只是动作越来越慢,手脚动着动着便会不由自主地伸直一下,然后文才立马发觉,马上把手抽回来再继续动。 “快点动啊,要不然师父起来又该抽你了!”朱长寿指了指躺在客厅里的九叔,悄悄的对着文才喊道。 “哦!”文才懒洋洋地应了一声,手脚再次瞎比划了起来。 看着文才脸色粉白,脸上还点着浓浓的腮红,朱长寿猜到了文才刚刚偷偷摸摸地干什么去了!反正就是些化妆品,也不重要,任婷婷都没说什么,他也犯不着上去指指点点,现在最重要的事情还是把怀里的银子藏好! 躺在摇椅迷迷糊糊地九叔听到了朱长寿的声音,悄悄地睁开眼,抬头看着他上楼的身影,调侃道:“长寿啊,昨晚楼顶的月色如何?” 上楼的朱长寿身体一顿,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头也不回地说道:“挺好的!” 看着朱长寿陡然紧张的背影,九叔奇怪地问道:“长寿,你藏了什么?” “没什么!”朱长寿连忙回了一声,撒腿就朝着自己的屋里跑去。 “这小子!”九叔有些莫名地看着朱长寿,搞不懂他瞎紧张什么。 任婷婷刚好从屋子外走了进来,笑着同九叔问好道:“九叔,早啊!” “早!”九叔冲着任婷婷点了点头,想了想问道:“婷婷,长寿怎么了?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 “没什么!”任婷婷随意地说道:“糯米涨价前长寿哥在我那投了五百两银子,如今赚了二百五十两,我刚才给了他!” “赚了二百五十两银子?”九叔一愣,嘴角露出莫名的笑容,转头对着客厅里的任婷婷说道:“婷婷,你帮我看着点文才,千万不要让他停下来,一停下来就你就狠狠的打!” 文才马上在旁边冒了出来,红红的脸蛋上露出一丝贱兮兮的笑容:“轻轻地就好,不要听师父瞎说!” “行,我先回屋送点东西!”任婷婷点了点头。 不一会,任婷婷一脸怒气冲冲地从自己的屋子里跑了出来,看着文才脸上的粉底和腮红,瞬间就知道了自己屋里的化妆品被谁祸害了!一把接过九叔手里的藤条,任婷婷恨恨对着文才吼道:“还站在那里干什么,赶紧跳啊!” 说罢,任婷婷手中的藤条猛地挥了下去,力道很重,打得文才嗷嗷地苦叫:“轻一点,轻一点!” 任婷婷冷冷地看着文才,嘴里不满地说道:“九叔吩咐的,也是为了你设想的,还不快点动!” 文才理亏,只能苦着脸手舞足蹈了起来。 又过了一会,九叔心满意足地从楼上走了下来。 朱长寿哭丧着脸跟了下来,抬头恨恨地瞪了一眼拿着藤条满屋追逐文才的任婷婷:要不是她嘴快,九叔也不会发现自己的私房钱!好在九叔没要自己的本钱,只从赚的那部分抽了五成,可自己的七百五十两银子也迅速缩水到了六百二十五两! 这时,满脸堆笑的阿威小心翼翼的走进了屋子,看到九叔几人后抬手就想要打个招呼! 气不顺的朱长寿看到阿威,气呼呼地说道:“这不是阿威捕头吗,来义庄干什么,又要将我和师父抓去坐牢?” 阿威连忙摇手道:“长寿玩笑了不是,我哪有胆量抓九叔啊,那日也是形势所迫,逼不得已的!我这不是来道歉了吗!” “道歉就免了,有什么事情就说吧!”九叔开口道。 “其实也没什么,主要是镇里的父老乡亲担心文才变成僵尸,让我过来看看!”阿威笑嘻嘻地说道。 “看,随便看!”九叔抬手对着阿威示意了一下。 被任婷婷追得满屋跑的文才连滚带爬的跑了过来,嘴里哭唧唧的说道:“看吧,我面色正常,指甲也正常的很,如今我可是斗顶糯米,脚踏糯米,一会还喝糯米粥,吃糯米糕,到时候我尸毒尽除,一切正常!” 九叔冷冷地看着文才,吓得他连忙又跑了出去。 “婷婷这是……”阿威也看到了拎着藤条的任婷婷,忍不住地问道。 “要你管!”任婷婷此刻依旧在为自己的那些化妆品而伤心,看谁都极其的不顺眼,恶狠狠的朝着阿威吼了一句,拎起手里的藤条朝着满床乱蹦的文才就又抽了过去。 “这是……”阿威目瞪口呆指了指任婷婷,转头向九叔和朱长寿询问。 “呵呵……” “我回来了!”这时门外秋生的声音突然传来。 彻夜未归的秋生语气衰弱,样子也是没精打采,脚步浮动,东倒西歪的!刚进客厅,就迫不及待地将肩头的糯米放下,可一个没拿稳,整个人险些一跤摔倒在地上。 朱长寿上前扶住了秋生,九叔也皱着眉头走了过来。 秋生此刻的样貌实在是满脸的衰像,不但面色青白,眼圈淡淡的有一个黑圈,就连印堂也微微的发暗,脖颈上还有几个淡淡的吻痕。 九叔的目光不停在秋生身上来回地打量,秋生却有意无意地避开九叔的目光。 “婷婷,你先不用看着文才了!”九叔转过头,对着拎着藤条的任婷婷喊道。 “哦!”意犹未尽的任婷婷将藤条朝床上一扔。 “你去厨房煮些糯米粥,让长寿教你怎么做!”九叔轻声吩咐道。 “好吧!”任婷婷轻轻点了点头。 “长寿,你还愣着干什么,跟婷婷一起去煮粥!”九叔对着一脸好奇打量秋生的朱长寿喊道。 阿威和文才看着朱长寿和任婷婷一同走出屋子,两人的面色都不是多好看,秋生却一反常态地看都没有看两人,只是懒洋洋地打着哈欠。 九叔此时也只顾着打量秋生,并没有检查那两袋糯米。 朱长寿领着任婷婷到了厨房后,抬手将糯米扔到了一旁,对着任婷婷急急忙忙地说道:“五碗水一碗米,扔锅里煮就行,我去看看热闹!” 说罢,也不等任婷婷回话,朱长寿便急急忙忙地跑了回去。 第50章 自己挖地坑自己去填 秋生此时已经困倦得不行,虽然九叔一直在和他说话,却也还是忍不住地打了个哈欠。 “很累吗?”九叔轻声问道。 “有些!” “临镇的糯米也都卖光了?” “不是!” “回你姑姑的洋货店了?” “没有啊!” “那你怎么现在才回来!昨天晚上又干过什么事?”九叔冷冷地问道。 “我买完糯米从隔壁镇回来的时候,突然打雷闪电,狂风暴雨的!我怕糯米淋湿了,就随便找了间屋子歇息了一夜,天亮以后才赶回来的!”秋色懒洋洋地说道。 “我昨天晚上一直在镇子里巡逻,哪有下过雨?”阿威在一旁插话道。 “就是,就是!”床上的文才也不满的说道:“我昨天蹦了一夜,大师兄在楼上也看了一夜的星星,一丁点雨水也没有啊!大哥,你想饿死我吗,几点才回来?” “没你事,不许停,给我接着跳!”九叔拿起藤条就朝着文才狠狠的来了一下子! 秋生这时候实在是困倦得受不了了,转身就躺在了九叔的摇椅上,紧了紧衣服,就想要睡过去。 “你昨晚跟谁在一起了?”九叔朝着迷迷糊糊的秋生问道。 此时阿威也发现秋生不对,挑了挑眉头,轻声问道:“九叔,发生什么事情了?是不是秋生也……” 九叔转过头看着阿威,不耐地说道:“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 阿威丝毫不在意九叔的语气,道:“九叔,我是想请您老人家帮忙去一起捉僵尸!” “你们去不就成了!”九叔说道。 “九叔您大人有大量,别和我一般见识!这捉僵尸的事情整个任家镇谁能有您在行!我除了会些拳脚功夫外,也没学过什么术法,对付僵尸着实有些不在行啊!”阿威赔着脸说道。 “僵尸被墨斗线缠住了上半身,如今是白天,手脚都动不了!你们人多,火气旺,又都是朝廷的捕快,不需要符篆术法什么的,用些粗的绳子就能捆住他!要捉就赶紧去捉!” 说着话,九叔抬手碰了碰秋生,却发现他已经深深地睡了过去。 “九叔,这僵尸我该上哪去找?”阿威忍不住地问道。 “去些阴森森的地方找喽,这些事情你应该知道的,还问我干嘛?”九叔越发地不耐烦了。 “我想要保险一些嘛!”阿威笑着说道:“而且镇长也说了,任家镇出僵尸的事情已经闹到了州府那边,若是能够解决了他,我至少能够连升三级!” 床上乱蹦的文才一听阿威要升职,莫名地大叫道:“师父,你千万不要帮他解决那个僵尸啊!” 九叔一怔,无语地看着文才说道:“师父岂能是那种自私的人!” 阿威顿时大喜,朝着九叔笑道:“对,对,对!九叔向来深明大义,为了任家镇的数万百姓,定然不会放任那僵尸为祸四方的!” “为你吧!”文才没好气地说道。 “就你话多!”九叔挥着手里的藤条朝着文才打了过去:“赶紧去给我蹦,动,跳!不要在这里瞎掺和!” 文才怏怏地点了点头,手舞足蹈地在床上再次乱蹦了起来。 阿威看了看文才,又看了看九叔,谄笑着问道:“九叔,你老人家可以动身了吧!” 九叔摇了摇头:“你看我,现在已经够忙的了!要看着文才,还要照顾秋生!” 没等阿威说话,九叔突然对他说道:“要捉僵尸你最好现在就去,到了晚上的时候,他可比你凶啊!” 床上的文才又贱兮兮的看了过来,对着阿威调笑道:“阿威捕头,你不会害怕了吧!” 阿威瞪了一眼文才,对着手下的捕快们一挥手:“我们可是朝廷的人,怕什么,有什么怕的!” 说罢,阿威便领着十几个捕快气势汹汹地离开了义庄。 等到阿威离开,朱长寿笑嘻嘻地从外面走到了屋子里,看着九叔说道:“师父,真不帮阿威吗?” “要帮你去帮,现在主要的问题是秋生和文才这两个浑小子!”九叔说着话,上前轻轻扒开了秋生的脖领,看着两道深深的吻痕,没好气地说道。 “毕竟那可是任家的僵尸!”朱长寿再次问道。 九叔摇了摇头,轻声道:“任威勇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厉害,估计是那个水虿穴吸走了太多的气运,这任威勇化作的僵尸也就比普通的僵尸稍微厉害那么一些!要不是如今我无法动用灵气,收拾他简直轻而易举!” 看着九叔一直在低头研究秋生,朱长寿想了想后问道:“师父,我可能知道秋生是怎么回事!” “嗯?”九叔一愣,转头看向朱长寿,皱着眉头冷哼道:“知道还不赶紧说!” 朱长寿点了点头,便说了从张小玉那边听到的事情。 九叔皱着眉头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嘴里低声道:“不应该啊,这女鬼无缘无故地去找秋生干什么?” 一旁的朱长寿听到九叔的低语,身子不由得一紧,转身就想从客厅里跑出去。 “你给我站住!”九叔冲着朱长寿大喝了一声。 “啊,师父!”朱长寿尬笑着回头看着九叔,假意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你小子昨晚和那个女鬼在楼上的事我可是看见了,你也和我说过那个女鬼和你很是亲近,你是不是同她说什么了?”九叔问道。 “没有,我哪能干那种事情!”朱长寿连忙冲着九叔摇手道。 看着朱长寿欲盖弥彰的样子,九叔猜到秋生遇女鬼的事情八成与朱长寿脱不了关系! “哼哼!”九叔冲着朱长寿冷哼了一声,有些生气的说道:“长寿,秋生可是你的师弟,你怎么连他都坑!亏得那个女鬼将董小玉嫁了出去,两人之间没有了什么关系,我也好插手处理!要不然就凭借她那马上半步鬼王的身份,秋生的事情比僵尸还难办!” “我当时也没想到会这样!”朱长寿糯糯地说道。 “你……”九叔抬手指了指朱长寿,气得不轻。 “师父,你说怎么办吧!大不了我去找张小玉说一声,将那个女鬼给收了?”朱长寿赔笑着说道。 “不用了!”九叔摇了摇头,沉吟片刻后说道:“那个女鬼昨晚过来人和你说秋生的事情,其实就是告诉你董小玉已经和她没有什么关系了,我们愿意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不要伤了你俩之间的情分!” “啊?”朱长寿一呆,张小玉是这个意思嘛,他怎么没听出来。 看着朱长寿呆愣的样子,九叔无奈的抬手给了他一脚,嘴里气呼呼的说道:“别天天研究你那点家底,再不就研究做什么土豆大餐,没事多动动脑子,要不然你早晚变成四肢发达,头道简单的笨蛋!” 教训完了朱长寿,九叔又回头看了看秋生,轻叹一口气道:“晚些时候秋生估计还会去找那个女鬼,到时候你去探一探吧!” “我自己?”朱长寿一呆,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的问道。 “废话,你惹出的乱子,你不去谁去?”九叔冷哼道。 “那好吧……” 第51章 山洞 从义庄离开后,阿威便下令手下的捕快、白丁、地痞什么的到处搜索,为了升官发财,他把能找到的人统统都用上了,就连他自己也身先士卒地跑到了城外一同搜索。 路过任家祖坟的时候,阿威看着十几座任家的墓地,不由地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口气。任家的这根大树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什么攀附的必要了,如今任家典型的是有钱无权,有势无力,虽说任家依旧是任家镇上数一数二的大家族,可能给自己带来的好处实在是太少了! 任家的老大,前族长任升身死,任家的几个弟兄竟然谁也没有回来!任家说族长受伤要到州府疗伤,可明眼人都知道,任发那是跑州府找关系去,毕竟任家三年出了两个僵尸,怎么也说不过去。 任家的老二,那个在京城里当官的,任家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到现在却连个消息都没有传回来。据他的手下说,当年任家这几个兄弟似乎闹得很不愉快,任升也是被迫无奈才交出来族长的位置,那老二更是发话,以后和任家再无什么关联! 至于那个老四任官,阿威知道,州府黑道上赫赫有名的存在,这种人明面上可不适合与自己搭关系,但暗地里怎么说那就要看情况了! 想到这,走在搜索队伍前面的阿威再次轻叹了一口气! 自己要是想一辈子守在任家镇的话,任婷婷倒是个不错的人选,借助任家的势力,自己在任家镇也能算得上呼风唤雨,可问题是自己真的不想当一辈子的捕头! 权利这种东西太过于诱人了,尤其是从灵幻镇出来以后,自己见识到了更广泛的天地,也尝到了权利真正的滋味,那种感觉让自己欲罢不能! 所以阿威不甘心一辈子杵在任家镇! 在阿威暗自下定决心的时候,一个有所发现的捕快得意洋洋地跑了过来,对着阿威喊道:“头儿,那边有一个大山洞!” “走,一起去看看!”阿威连忙领着众人走到了那个山洞前面。 这个山洞藏匿于深林之中,其位置极其隐秘,洞口被繁茂的倒挂树藤完全遮盖,几乎难以被察觉。洞内阴森森的,笼罩在一片漆黑之中,仿佛隐藏着无尽的神秘和危险,使人不敢轻易涉足。洞内弥漫着树叶腐败潮湿的气息,这种味道让人感到有些不适。偶尔,从山洞深处还会传来一些诡异的声音,让人不禁心生恐惧,不寒而栗。 “这洞倒是够阴森的!”阿威扒开洞口的藤条看了看,嘴里自语道。 “说不定那僵尸就藏在里头呢!”找到洞口的那个捕快谄笑着上前说道。 “有这个可能!”阿威点了点头,冲着这个捕快一挥手:“那你还不进去看看!” “啊?”这个捕快一愣,整个人连忙后退了几步。 等了半天也不见动静,阿威回头一看,跟着自己的捕快和白丁们都退得老远,谁也不愿意上前。 “你们干什么?阿福上,阿寿你也上!”阿威怒气冲冲地喊道。 从灵幻镇出来的两个捕快互相看了一眼,阿福摇头道:“头儿,我俩不成的!” “头儿,还是你进去好了!你当年可是跟九……”阿寿话说了一半,又憋了回去,改口道:“头的身手是镇子里数一数二的,十几个大汉也打不过你!若是真有什么事情,凭借头儿的身手,可以轻松应付的来!” 阿威表情得意地看了看阿寿,然后又转头看向其他捕快,见到众人都有意无意地避开他的目光,大手一挥:“那好吧,我打头阵,大家跟我一起上!” 阿福立刻又说道:“人多手杂,万一要是有什么事的话,都堵在了洞口,想跑都跑不了呢!” 另一个捕快接口道:“作为我们的头,这时候应该身先士卒的!难道头害怕了吧?” “什么话!”阿威瞪着眼看了看畏畏缩缩的捕快,冷哼道:“一群胆小的废物,在外面等着我吧!” 说罢,阿威硬着头皮闯走进了山洞。 山洞内地面上散布着不少水洼,清澈的水面反射着微弱的光线。洞顶不时有水滴滴落,发出清脆的声响,在静谧的山洞中回荡。阳光从洞口的树藤缝隙间透射进来,形成斑驳的光影,让整个山洞充满了一种幽静和诡秘的氛围。 阿威一路向着里面走去,越是深处,阳光照射的越少,也越是黑暗!阿威的双腿忍不住微微地有些颤抖,眼睛也是左望望,右看看,随时准备转身开溜。 几只静栖在洞内的蝙蝠,因阿威这个外来者的突然闯入而受惊,它们“扑”的一声展开翅膀,在幽暗的洞内慌乱飞舞。突如其来的动静让阿威心跳加速,他惊魂未定之际,又被一阵声响吸引,急忙转身寻找声源,身体条件反射地迅速倒退,直至背部紧贴墙边一个阴暗的角落。 就在这时,一只老鼠从声音传来的地方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它四处打量,似乎在评估当前的状况。突然它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潜在的威胁,老鼠瞬间变得惊惶失措,匆忙转身返回它原本的藏身之处。 这一系列突如其来的事件使得山洞内的氛围愈发紧张,阿威屏住呼吸,不敢有丝毫松懈,但阿威怎么都想不到,就在他背靠的石壁拐角处,僵尸任威勇就躺在那里。 七八个身穿披风的人站在任威勇身旁,此刻全部屏住了呼吸,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拐角处的阿威。 当阿威正打算深入探索山洞的奥秘之际,一个原本隐藏在众人中的壮硕黑人男子突然走了出来。 他抬头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紧接着,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发生了,黑人男子的身体开始发生异变,他的皮肤上迅速涌现出浓密的黑色毛发,毛发疯狂地蔓延,转眼间就覆盖了他的整个身体!同时他的骨骼、肌肉头颅也随之膨胀,片刻之后,一个巍峨的两米多高的金刚大猩猩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变成大猩猩后,他又回头看了一眼同伴! 然后直立起身子双手猛地拍着胸膛,再次发出一阵不甘的咆哮后,便朝着外面已经开始疯狂逃窜的阿威追了出去! 等阿威鬼哭狼嚎地出了山洞,却发现洞口的捕快们已经在疯狂的四处逃窜,无语的低声喝骂了一句,阿威头也不回的朝着任家镇的方向就跑了! 这时候,他要快些追上前面的人,毕竟现在比的不是谁跑得快,而是要比跑得比谁快! 第52章 隆伯再现 “隆伯,他回不来了吗?”山洞中,一个身穿披风的年轻人看着同伴消失的身影,不忍地问道。 “当他变身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做好了为我主牺牲的准备!”隆伯面露哀色的说道。 “为什么非要牺牲他,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年轻人愤愤地低声吼道。 没等隆伯说话,一个满脸络腮胡的西洋人从人群走出,抬手拍了拍少年的脑袋,轻声说道:“若不牺牲他,我们极有可能暴露在朝廷的捕快面前!这里不是西洋国,我们是偷渡而来的,若是被朝廷发现了,我们之前做的那么多准备,牺牲的那么多人都白费了,甚至我主降临这片大地的概率会再次小上几分的!” “可是……”少年还想再说什么。 一脸络腮胡的西洋人抬手止住了他的话,和蔼地说道:“好了,早晚有一天你会理解的!” 说罢,他冲着后面挥了挥手,两个披着斗篷的人上前将少年拉了回去。 “隆伯,他毕竟是个孩子,可能有些……” “无妨的!”隆伯笑了笑:“我也有过年少的时候,也明白同伴牺牲后心里有多痛苦,我不会怪罪他的!” “谢谢隆伯!”络腮胡的西洋人连忙弯腰,单手轻轻地碰了碰胸口。 隆伯抬手虚扶了一下,转头看着躺在地上的僵尸任威勇,皱着眉头说道:“就目前我观察到的情况而言,这任威勇化成的僵尸并没有什么不同,除了灵智稍微高一些,身体的强度大一些外,并没有什么特异之处!” 络腮胡的西洋人听完了隆伯的话,便上前蹲下了身子,用手狠狠的敲了敲任威勇的手脚后,皱着眉头站起身擦了擦手,才有些疑惑的说道:“在蜻蜓点水穴孕育了二十年,按道理说,任威勇化为僵尸后的身体应该很完美,一般的宗门符纸、桃木剑什么的都无法伤到他!” 隆伯无奈地摇了摇头:“可问题是这具僵尸并没有按照道理来做!” “隆伯,那我们不是为了这个废物白白牺牲一人?”络腮胡西洋人有些不甘地问道。 “刚才还在替那个孩子求情,怎么转身你就沉不住气了?”隆伯笑着说了一句。 “那毕竟是同伴啊!” “为了我主的荣光重新降临这片大地,别说一个同伴,就是一个小队,一个大队,一个军团牺牲都是值得的!”隆伯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可口中的话却有些生硬。 “为了我主荣光!”络腮胡的西洋人闻言,连忙和身后的人同时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膛,面容坚毅地轻声呼喊道。 看着众人的样子,隆伯满意的点了点头,有些感慨的说道:“我在任家几十年了,就连睡觉的时候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生怕自己说梦话喊出我主!有的时候实在找不到方向了,我便会找一个无人的地方,一遍又一遍地诉说着自己的使命,一遍又一遍地喊着我主荣光!” “隆伯辛苦了!”一群人又同时喊道。 “辛苦吗?也许吧!”隆伯面上露出了一丝的嘲讽:“要不是三年前任天堂由僵化人,估计我主的那些人已经将我遗忘了吧!” 众人还想要开口安慰隆伯,却不想他只是抬手轻轻的摇了摇:“明明说好是三年的,可三年之后又三年,三年之后又三年,十几个三年都过去了,我差点以为我自己真的就是任家的管家。不过若是真的那样就死去了,其实也挺好的!” 隆伯抬头看了看面面相觑的众人,轻笑道:“年纪大了,就爱说些胡话,大家不要在意哈!” “隆伯,不要在年轻人面前说这些话!”那个络腮胡西洋人低声说道。 再次轻笑着摇了摇头,隆伯起身走到了任威勇的身边。 抬手按了按任威勇的额头,又扒开嘴巴看了看,最后轻轻地弹了弹僵尸身上的墨斗线,隆伯轻叹道:“大家可以暂时撤离任家镇了,这僵尸对我们一点用处都没有了!任家镇的林九用的是最简单的墨斗线,没有在其中附着灵力,只是鸡血、朱砂、墨斗、糯米粉而已!这一套东西是茅山给那些外门没有修行弟子用的手段,只要胆子大一些都能操作!” “什么!” 隆伯身后的众人一脸不甘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僵尸,为了这个毫无用处的僵尸,他们已经牺牲七个人了,还有一个吸引捕快的人八成也是回不来了! “不要这样的一副不甘的表情!起码我们知道,任家的血脉虽然都很特殊,但也有任威勇这种废物的存在!” 隆伯轻声安慰一下众人后又接着说道:“任家第二代还剩下个失踪的任天堂,你们还要继续寻找下去,他才是任家最关键的那个人物!我主能否重现,任天堂至关重要!” “是!”众人连忙抬手拍了拍胸口。 “还有,任家第三代的人你们要想办法去接触到!我在任家太多年了,无法在他们的身前现身,只能在你们背后给些指点!”隆伯轻声说道。 “隆伯,任官在京都为官,我们的人根本无法接触到他!”络腮胡的西洋人轻声道。 “那就派男人去他家当仆人,派女人给管家做情人,派人变成狗给他当宠物,总是无论用什么办法,都一定要在任官家中安插上我们的人!”隆伯冷冷地说道。 “这有些不好吧,我们虽然都是我主的仆人,可跑到这给东方人当仆人的话以后实在有些……” “爱去不去!”隆伯的面孔变得更为阴冷,转身看着低头的众人,轻声说道:“我只是指导你们而已,至于你们愿不愿意做,我不管!靠着任天堂一事,我已经可以在功劳簿上吃到死。我之所以还留下了,只因为我在这里生活得太久太久了,已经习惯这里的一草一木!所以,你们爱做不做!” 络腮胡西洋人面色铁青地看着隆伯,冷冷地说道:“隆伯,你不要忘了我主的荣光!” “我没忘!”隆伯懒洋洋地挥了挥手:“所以我在任家守了几十年,所以我才跟你们回到了任家镇,所以我放着州府颐养天年的生活不过,跑这来跟你们风餐露宿!” 看着隆伯的样子,络腮胡西洋人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好了,我要回州府去了!任财那边我会出手的,其他的我就不管了!”说罢,隆伯转过身子,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向着洞外走去。 “隆伯……”络腮胡的西洋人朝着隆伯喊了几声,可隆伯并没有转身的意思。 隆伯离开后,洞里的众人齐齐地看向领头的络腮胡西洋人。 “先听隆伯的吧,离开任家镇!”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隆伯毕竟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他懂得比我们多!而且我们在这里折损太多的人了,这具僵尸又再无用处,没必要冒着危险空耗在这里!先离开任家镇,各自回到各自的教堂,等到教里的口信后再从长计议吧!” “那好吧!” 众人纷纷点了点头,转身纷纷的离开了山洞。 络腮胡是最后一个离开的,走之前,他特意将任威勇挪到一处洞顶不停滴水的地面,伸手扯断了几根墨斗线后,他才慢慢的消失在洞穴之中。 第53章 省心的与不省心的 夜幕低垂。 义庄内,九叔用朱砂笔在秋生的胸前轻轻地画了一个镇鬼符,然后又将衣服重新给他盖了回去。 “九叔,秋生到底遇到的是什么鬼啊?”任婷婷很是好奇地问道。 端着一碗糯米粥走近了朱长寿,笑着说道:“还能是什么,跗骨销魂,精神萎靡,一看就是被女鬼吸干了精气!” 任婷婷的脸色微微地一红,轻声地叨咕了一句:“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女鬼,这秋生能吃得消吗?” “能不能吃的消不知道,可他比文才一定舒服多了!”朱长寿轻笑着说道。 九叔转头瞪了一眼朱长寿,冷冷地说道:“你知道的很多嘛!” “啊,哈哈哈!”朱长寿连忙将手里的糯米粥塞给了文才,尴尬地跑到一旁的桌子摆弄着准备好的桃木剑、朱砂、黄符之类的捉鬼物件。 几人说话的声音不小,可秋生仍然睡得死死的!他与董小玉纠缠了大半宿,要不是年轻力壮,火气足够的旺盛,换一个人估计都下不来床!毕竟三夜九次和一夜九次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九叔见秋生没什么反应,朱长寿又跑去收拾捉鬼的物件,便转头看向了文才。 文才这时正在怪模怪样的吃着糯米饭! 义庄平日里最好吃的就是文才,最愿意吃的也是文才,朱长寿但凡尝试些新的菜品,文才要最先试吃一番! 可现在吃着这种没什么配料的糯米粥,却实在是难以下咽,更何况他要一个时辰吃上一次,现在每吃上一口,文才总有种呕出来的感觉。 九叔监视他吃下最后一口后,随意地问了一句:“怎么样?” “撑死我了!”文才揉着肚皮懒懒地说道。 “我是问你感觉好没好一些?”九叔皱着眉头问道。 文才摇了摇头:“现在我除了撑得要死,别的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九叔无语地摇了摇头,转身走向朱长寿那边,嘴里随口说道:“再吃上个十次八次的估计就差不多了!” 任婷婷这时候走过来上下打量了一下文才,忍不住地说道:“要是十次八次还不成呢?” 文才玩笑地冲着任婷婷龇了龇牙,双手猛地抬起,一副变成僵尸要掐任婷婷脖子的姿态。 九叔回头瞪了一眼文才,以为他只是玩笑,便随口说道:“要是还不行,就拿墨斗线给他缠起来,然后用柳枝给他烧掉!” 任婷婷笑着冲文才挥了挥手,假意恶狠狠地说道:“你听到没有,九叔可是要把你烧掉的!” 文才连忙收起了自己的手,苦笑着对着九叔喊道:“师父,你也太残忍了吧,我可是你徒弟啊!” 这时候坐在桌子上的朱长寿朝着文才喊道:“等你变成僵尸以后,对你的仁慈就是对其他人的残忍,对不对师父!” “对,大义灭亲,一样不留!”九叔也是正气凛然地笑着说道。 文才看着屋子里的几人,双手猛的再次伸直了一下,哀叹道:“你们这些人太没有人性了!我即便变成了僵尸,也要做个长寿的僵尸,才不要让你们杀死烧掉呢!” “还胡说!”任婷婷轻喝了一声,转身又拿来一碗糯米粥递给了文才:“把这碗也喝了吧,大师兄晚上要出去,只能我去厨房再给你熬一些了!” 文才接过碗,笑嘻嘻的说道:“只要是婷婷熬的粥,即便撑死了我也愿意喝下去!”无意间,他感觉自己的指甲似乎又长了不少,自己可是早上刚刚剪过的啊。文才不由的一呆,却忍住没有叫出声音! 抬头偷偷地看了一眼,任婷婷和九叔都围在朱长寿的桌子上摆弄着捉鬼的东西。 “怎么会是这样?”文才沉吟地抬头看了一眼床边掉下来的糯米,伸脚一踏,再慢慢地移开。 地上的糯米赫然已经变成了淡黑色! 文才大惊,偷偷地再次打量了一下众人,看着正在帮朱长寿擦拭桃木剑的九叔,忍不住地打了个冷颤,连忙伸脚将糯米踢到了床下。 屋子里的几人并没有注意到文才的异状,这时任婷婷正担心的看着朱长寿,向着九叔问道:“九叔,长寿哥自己去对付那个女鬼真的可以吗?” 九叔闻言,冷冷的瞪了一下朱长寿,轻声道:“放心吧,对付别的女鬼不知道,对付这个女鬼秋生身边的女鬼应该不难!好歹也算是女鬼的大舅呢,是吧,长寿!” “哈哈哈!”朱长寿尴尬地一顿傻笑。 “大舅?”任婷婷莫名地看了看朱长寿,又看了看秋生,小声地嘀咕道:“若是如此的话,那秋生不也得管长寿哥叫大舅?那我岂不是秋生的小姨了?” “什么跟什么啊!”朱长寿无语的看着任婷婷,怎么还论上辈分了。 当九叔刚要说话时,躺在摇椅上的秋生懒懒地伸了伸胳膊,呆呆地看着外面的天色,忍不住地说道:“怎么天黑了?我睡了多久啊!” “不过一天而已!”九叔淡淡地说道。 “糟糕,我一整天没有去铺子,姑妈一定会骂死我的!”秋生从摇椅上跳了起来,惊声叫道。 “你还记得你姑妈啊!”九叔低声地冷哼道。 秋生没听到九叔的话,连忙笑嘻嘻的走到九叔身旁:“师父,还有什么要我帮忙的!” 九叔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指甲,转头闷哼:“你不给我添麻烦,我已经偷笑了!” “师父……” 见到九叔爱搭不理的样子,秋生拍了一下还在喝粥的文才,笑着喊道:“喂,你没事吧!” “没事!”文才有气无力地说道。 九叔回头看了看秋生,冷声道:“文才现在比你知道自己!你就不用担心他了!” “真的不用我帮忙?”秋生又问了一句。 “有你大师兄呢,你就照顾好照好你自己得了!” “师父,那我回去了!”秋生向着任婷婷挥了挥手,又朝着一旁桌子上看着自己笑嘻嘻的大师兄打了个招呼,一转身,面露淫笑的朝着外面跑去! 他又想起了董小玉,想起了昨晚那种蚀魂销骨的滋味。 九叔看着秋生离开后,对着收拾东西的朱长寿冷笑说道:“该干嘛干嘛去吧,别在那傻坐着了!” “哦!”朱长寿无奈地点了点头,将所有东西放进了布袋,跟着秋生的身影就追了出去。 等朱长寿离开了一会后,九叔猛地转身在法坛上拿起了几样东西,对着任婷婷喊道:“婷婷,你替我看着文才,我出去一下就回来!” 任婷婷有些担心地点了点头。 “不用怕,文才今晚肯大口的吃糯米粥,不会有事了!让他好好地睡一觉就行,你也早些休息吧!” 九叔再次嘱咐了任婷婷一句后,将东西扔进了自己的挎兜,大步地出了义庄。 第54章 捉鬼失败 从义庄出来后,秋生并没有回洋货店,而是朝着另外的方向跑去。 等跑到了那个他魂牵梦萦的宅子门前,秋生反倒有些犹豫,想要上前拍门,却又缩手缩脚地退了回去。 围着门口转了几圈,秋生转头不舍地离开了宅子门口,不过却是一步一回头,走了十几步,又忍不住地退了回去,伸手在宅子大门前比画了几下,却迟迟地拍不下去。 正在秋生犹豫不决的时候,宅子的大门从里面轻轻地打开,董小玉身穿淡粉色的薄纱青衣,俏生生地站在门口。 秋生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胡乱地开口道:“今晚没有下雨啊!” 董小玉面露羞涩,低着头柔声道:“我又不是不欢迎你,用不着找借口,随我来吧!” 秋生尴尬的笑了笑,伸手扶住董小玉,两人相互依偎着朝着宅子深处走去,大门也随即关上。 朱长寿这时从旁边的树林里钻了出来,抬头看了看眼前的大宅子,不由的轻叹了一声:“这么大的宅子就一个女人住,这秋生真是被鬼迷了眼睛!” 说罢,朱长寿在宅子周围晃悠了一圈,找了墙角纵身一跃翻了进去。 进到院子后,看着宅子里的亭台楼阁,小桥流水,朱长寿再次无语地摇了摇头!以前在电影里看着这个宅子还没什么感觉,可身临其境后,他才能感觉到这个宅子有多么富贵! 闺房中,秋生坐立不安地看着眼前的丽人。 董小玉也怯生生地看着他,委委屈屈地说道:“我还以为你以后不会再来找我了呢!” 看着眼前丽人那种惹人怜惜的样子,秋生脱口而出:“你不知道我有多牵挂你!” “真的?”董小玉高兴地喊道。 秋生皱着眉头看着她的脸,忍不住地问道:“怎么你的面色如此难看?又有人欺负你了吗?” “还不是牵挂着你,担心着你,吃不好,睡不好的!” 董小玉说的当然是鬼话,她的修为不高,化鬼的时间也很短,全靠着张小玉给她的那一缕气息撑着!如今她和张小玉脱离了关系,她自然而然地就恢复了青面白肤的鬼样子。 “走了这么久的路,估计你也口渴了,喝一口酒水吧!”说话间,张小玉递给了秋生一杯红红的酒水。 酒水下肚,秋生色魂授予,眼中的董小玉,面色不再青白,反而变得红彤彤的,很是可爱! 秋生一怔:“奇怪,你的脸色怎么红了?” 董小玉面带羞意:“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 “什么?”秋生明知故问地道。 “你坏!”董小玉娇羞地喊了一声,便扑到了秋生的怀里。 两人才一接触,秋生的胸前红光一闪,董小玉身子猛地被弹飞了出去,撞在了闺房内的屏风上。 秋生顿时一惊,手忙脚乱地想要上前安抚! “你不要过来,你身上画的什么!”董小玉额头微红,面露惊惧地看着秋生的胸前。 秋生一惊,思量了一下后抬手将胸前的衣襟分开,只见胸前画着一道镇鬼符:“准是我师父画的,他老是怕我遇见鬼!” 董小玉看着那道镇鬼符,抬手遮住了面容,惊惧地喊道:“你快点把他擦了!” “哦哦!”秋生双手一阵乱抹,胸前的符咒被磨得一塌糊涂。 董小玉面色才微微变好,起身朝着秋生的怀里跌跌撞撞的扑了过去! “小玉,小玉!”秋生上前扶住了董小玉,有些奇怪地说道:“你怎么会害怕符咒呢?” 董小玉失笑道:“你以为呢?” “莫非你是……”秋生终于想到了董小玉是个女鬼。 “我喜欢你啊!”董小玉眼含柔情,满面春色地看着秋生。 秋生与董小玉的目光一接触,立刻变得心荡神驰,惊讶的表情也慢慢地消失,嘴里低声喃喃道:“我也喜欢你!” 董小玉面露微笑,轻轻的将秋生推倒在了床上,自己站起身子微微的转动了一下,衣衫尽落后扑向了秋生。 秋生也神魂颠倒的抱住了董小玉,两人裹着床单,在闺床上翻来覆去! 朱长寿趴在窗口,呆呆地看着床上的两人,忍不住嘟囔道:“我见证一位幽灵骑士的诞生,这算不算一个成就点呢?” “什么幽灵骑士?”一道清冷的声音突然在朱长寿的耳边疑惑地问道。 心里一惊的朱长寿瞬间一个驴打滚,起身后一手抓着一张符纸,一手提着桃木剑,一脸惊惧的看着窗口方向,他刚才很确定就自己一人进了宅子,这位又是哪冒出来的。 “哥哥,你干吗?”张小玉一脸不解的看着紧张兮兮朱长寿。 “我……”朱长寿差点骂出脏话,无奈地看着张小玉,轻声问道:“不是,你怎么来这了?” “学习啊!”张小玉清冷的脸上浮现出一缕羞涩。 抬手指了指屋里,又指了指张小玉,朱长寿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宅子外面的一棵大树上,当九叔看到了张小玉的那一刻,便知道今晚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了,无奈摇了摇头,九叔从树上跳了下来,慢悠悠地离开了这里。 闺房的窗子下面,朱长寿无聊地摆弄着手里的桃木剑,对着张小玉问道:“小玉啊,你不是说董小玉和你没什么关系了吗?” 张小玉轻轻地点了点头,略带羞涩地说道:“我俩是没什么关系了,可我死得太早,男女之间的事情什么都不知道!董小玉是青楼妓院出来的人,这些事情想必应该很熟悉,所以我就想从她那学习学习,反正秋生也是哥哥的师弟,应该没什么吧!” “呵呵!”朱长寿伸头看了看屋子里面,无语地说道:“估计再来这么一天,我那师弟真就和董小玉双宿双飞了!” “啊?”张小玉一呆,伸头看了看里面,不解地问道:“不应该吧,这董小玉应该是真心喜欢哥哥的那个师弟的,不会害她的!” “别说人鬼殊途,就是两人在一起这么折腾也受不了啊!”朱长寿轻叹了一口气道:“咱俩已经闲扯了一个多时辰了,里面就没停过,啥人也扛不住这么祸害啊!” “要不我给她俩分开?”张小玉有些羞涩地说道。 “算了吧!我怕他有心理阴影!”朱长寿摇了摇头。 “那怎么办?” 朱长寿低头想了想,郑重地对着张小玉说道:“小玉,今夜过后,我这个师弟绝不能再和董小玉有半分牵扯了,就这么两晚,我估计我那师弟已经折寿七八年了,要是再来这么几次,估计我那师弟活不过三十岁了!” 张小玉点了点头,轻声说道:“谢谢哥哥!” “谢我干什么!”朱长寿轻笑着说道。 “我知道哥哥今晚来的意图,也知道哥哥的师父守在外面!” “呵呵!”朱长寿淡淡地笑了两声,不过心里却有些莫名:“师父也来了,自己怎么不知道啊!” “念着那一丝情分,我会劝劝她的!若是董小玉执意不放手的话,还请哥哥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将她打得魂飞魄散,毕竟他也是苦命的人!”张小玉轻轻地哀求道。 “嗯!放心吧,毕竟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不至于到魂飞魄散的地步!”朱长寿笑道。 第55章 七八成 天终于亮了起来。 宅子的大门打开,秋生东倒西歪,拖着脚步懒洋洋地走了出来。 朱长寿拎着八卦镜蹲在宅子门口,看到秋生出来,便将手里的八卦镜朝着他照了照! 秋生看一愣,看见八卦镜中自己面青唇白,眼圈紫黑,印堂灰暗,一双眼睛好像睁不开的样子,不由惊叫道:“这是哪个病恹子!” 朱长寿从八卦镜后面探出头来,冷哼道:“虽说这是八卦镜,可他也是面镜子,你说这个病秧子是谁?” “大师兄!”秋生看再次看了镜子中的人,又看向朱长寿:“我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你自找的!”朱长寿冷笑道。 “大师兄!”秋生喃喃地叫了一声。 朱长寿抬手拍了拍秋生的肩膀,冷笑道:“秋生啊,凡事过犹不及!你一个黄花小伙子,一宿一宿地胡来,什么身体也吃不消的!你要是再这么来一晚,估计明年的明天,我和文才就该去你坟头看你了!” “不来了!”秋生尴尬地摇了摇手。 “呵呵!你说不来就不来了!”朱长寿笑道:“若是那个女鬼真的只是奔着你那点元阳的话,估计就到此为止了!不过她若是真的爱上你了,那可就不好说了!” “啊!”秋生一呆,苦着脸喊道:“大师兄,救命啊!” “抓鬼这种事情跟我回去问问师父吧!”朱长寿轻笑道。 秋生连忙点了头,抬脚便要跟着朱长寿离开,可一步跨出,整个人不由得瘫软在地:“大师兄,我走不动了!” “不会这么严重吧!”朱长寿无语地看着秋生。 “是真的!”秋生双手捧着脚,勉强地移了一步。 “那怎么办!” “大师兄,你想想办法!” “我背你?”朱长寿无奈地说道。 “只能这样了!”秋生尴尬地点了点头。 “做梦!”朱长寿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跑了。 片刻后,朱长寿推着个手推车来到宅子前面,将秋生扔了上去,就那么推着他朝着任家镇的集市走去! …… 义庄这边,文才懒洋洋的从床上爬了起来,睡眼惺忪的捧着洗脸盆走到了院子,正要放到石桌上的时候,他的双手突然伸直了一下,水盆就那么放了上去。 文才没有什么感觉,蹦蹦跳跳地跑去厨房取了一碗糯米倒进了脸盆中,双手正好捧起糯米水洗脸的时候,突然发觉脸盆中自己倒影的脸色白的吓人,两颗小小的獠牙也从嘴里冒了出来! 文才一惊,人瞬间清醒了过来,回身便看向院子里昨晚挂出来的八卦镜,镜中人的脸色漆白如纸,双眼血红,獠牙微露! 捂着嘴不让自己惊叫出声,文才连忙用糯米水洗脸! 一洗之下,糯米水竟然变成了黑色,文才闭着眼睛倒也没有发觉,继续以夸张的频率猛猛地搓着自己的脸! 等他睁开眼睛后,看着脸盆里乌黑的糯米水,差一点哭了出来:“完了,完了!这要是让师父和大师兄看见了,铁定要烧死我的!” 念叨完后,文才手忙脚乱地将糯米水顺着义庄的墙角倒了出去。 听着外面叮叮咣咣的声音,任婷婷忍不住地从屋子里喊道:“文才,是不是你在外面啊?” “啊!是我!”文才急急忙忙地说道。 “好些了吧!”任婷婷接着问道。 “好多了!”文才走到了八卦镜前,看着自己煞白的脸颊,咬了咬牙,噼里啪啦就是一顿猛扇! 这下他脸面的脸颊倒是红了起来,就是红的有点发青。 “你干什么?”任婷婷从房间里莫名地走了出来,手里拿着粉盒,一边给自己上妆,一边莫名地看着文才扇自己的嘴巴。 “没什么,有蚊子!”文才傻笑着说道,不过他的眼神却不由自主的落在了任婷婷的粉盒上面,昨天早上他就是靠着这个忽悠到阿威的! 任婷婷自然也注意到了文才的眼神,连忙将手里的粉盒一收,气呼呼地说道:“想都别想,昨天早上已经让你祸害不少了!要是再让你弄一次,我这粉盒里的腮红可是彻底的不够用了!” “啊,哈哈哈!”文才摸着自己红得发青的脸颊,笑嘻嘻地说道:“反正也没有多少了,给我吧!我一会再给你买上一份新的,保证比这个好!” “真的?”任婷婷眼睛一亮,转而有些怀疑地看着文才:“你一个大男人要这个腮红干什么?” “你就别管了!” 文才上去拿过任婷婷手里的粉盒,两人的手不经意间接触了一下,任婷婷瞬间收回了手,惊讶地说道:“文才,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可能是我刚洗过手得原因!”文才笑着说了一句,连忙低头在粉盒里刮了一些腮红。 “哦!”任婷婷应了一声,看着文才弄着粉盒,不由得心疼的说道:“差不多就得了!” 说罢,任婷婷抬手抢回了粉盒,转身就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见任婷婷离开,文才马上将腮红擦在了自己的面颊上,对着镜子一照,才放下心来:“除了有点诡异外,这也算是有血色吧!” 就在这时候,朱长寿不满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秋生,你小子怎么这么沉!” “大师兄,我不像文才那样虚胖的!” “嗯,所以你才能折腾一宿,是吧!”朱长寿冷笑着说道。 “大师兄,你怎么又说这事了!”秋生不好意思地嘟囔道。 九叔这时也从楼上走了下来,看着被朱长寿放在凳子的秋生,又看了看一旁懒洋洋的文才,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三个人恨恨地说道:“你看你们三个,一个中了尸毒,一个被鬼迷了心窍,还有一个天天就知道做土豆!收了你们三个徒弟,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师父,我跟他俩的性质不同!”朱长寿在一旁忍不住地说道。 “可你比他俩还恶劣!”九叔死死地瞪了朱长寿一下。 看着满脸怒火的九叔,朱长寿连忙低头不再言语。 文才抬头看了看九叔,有气无力地说道:“师父,我的尸毒已经好了七八成了!” 秋生拄着脑袋,也懒洋洋地说道:“我让风流鬼迷的七八成了!” “你听听,你听听!说话语无伦次,我看你俩是死了七八成了!”九叔无语地指了指文才秋生两人,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既然大家都这么说了,朱长寿觉着自己也应该保持好队形,于是便笑嘻嘻的说道:“嗯,我估计昨晚走时扔进灶坑里的土豆也好得七八成了!” 第56章 终于发现了 今日义庄的早餐除了烤土豆、土豆饼和土豆咸菜外,朱长寿为了照顾文才,特意将土豆粥换成了糯米粥! 九叔无奈地用指甲扒着黑乎乎的烤土豆,对朱长寿 说道:“长寿啊,义庄毕竟还有婷婷在呢,能不能换一换菜样,不要天天吃土豆了!” “九叔,我没事的!”任婷婷轻笑着说道。 “师父,你看,婷婷都说没事!”朱长寿懒洋洋地说道。 这些日子,朱长寿被九叔接二连三地坑了好几次,自己那点私房钱也被九叔套路走了不少,心里极度不爽!可面对九叔他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再次祭出土豆大餐,以此来表达心中的不满! 九叔顿时无语,转头看向一旁有气无力的文才,怒喝道:“你还不赶紧吃,吃完了就去院子里继续跳!” 文才一呆,连忙几口将碗里的糯米粥吃了个干净,起身蹑手蹑脚地朝着院子走去,当光着脚的文才踩到了地上洒的糯米时,忍不住的浑身一颤,连忙的抬起脚看了一眼,却发现脚下的糯米已然变成了黑色。 文才大惊,连忙转头偷眼看向屋子里。 看到九叔还在训斥秋生,文才连忙将变色的糯米踢到了一旁,一跳一扎的在院子没有糯米的地方乱蹦了起来。 九叔和朱长寿都没有过多关注文才,两人大部分的注意力如今都集中在女鬼的身上,毕竟董小玉背后是一个快要半步鬼王的张小玉,这个可要比僵尸还恐怖! 饭桌上,九叔听完了朱长寿的话,不由地轻叹了一声:“毕竟是她电话的怨魂,话说得再漂亮也还是隐隐地在给董小玉撑腰!” “师父,昨日你不是说董小玉嫁出去后,两人就没有什么关系了吗!怎么她还会跑出来呢?”朱长寿有些不解地问道。 “什么出嫁,小玉嫁给谁了?”听到九叔提起董小玉,秋生忍不住地问道。 “吃你的饭,哪来那么多问题!”九叔不满的冲着秋生喝道。 “秋生……秋生……” 这时,秋生姑妈的声音突然从义庄外面传了过来。 九叔一听,眉头一皱:“糟糕,你姑妈找过来了!你现在这副德行,赶紧躲起来!还有你们,千万不要告诉她秋生的事情,秋生如今是家里唯一的男丁,要是让他姑妈知道了他这样,受不了这个刺激!长寿,你去告诉文才一声!” 吩咐了完后,九叔便匆匆地起身迎了出去。 秋生的姑妈这时候已经走进了义庄,东张西望间看见了满院子乱跳的文才,忍不住地撇了撇嘴。 “秋生姑姑!”九叔笑着喊道。 “九叔!”秋生姑姑简单地施了一礼,客气地问道:“秋生呢?怎么这两天白天黑夜地都不回家!” 这时候已经跑出来的朱长寿连忙笑着说道:“还不是为了文才!” “跟我有什么关系?”文才脱口而出。 秋生姑姑闻言,气呼呼地抬手指了指文才,道:“还不是因为你笨手笨脚的,被僵尸抓伤了!要不然我家秋生也不至于这么辛苦的留守在义庄!” 此时朱长寿还没告诉文才九叔刚才的话,于是文才便接上一句:“他才不辛苦呢,风流快活得很!” 看文才还想说话,朱长寿连忙上前捂住了文才的嘴,拖着文才便朝着后面躲去。 秋生姑姑不满地瞪了一眼文才,对着九叔又说道:“九叔,秋生呢!” “在里面睡着呢!” “这是给我家秋生累成什么样了,这么晚还没起来呢!” 秋生姑姑心疼地嘟囔了一句,便想朝里面走去。 正好任婷婷帮秋生藏完,从他的屋子里走出来,秋生姑姑见状,立马喜出望外的喊道:“啊,原来婷婷在这里陪着他呢!那不要紧,让他留在这里好了!” “姑姑!”任婷婷无语地喊了一声。 “秋生教你这么叫我的?”秋生姑姑满脸高兴地喊道。 任婷婷一怔:“什么?” 九叔连忙插话道:“秋生姑姑,你看……” “九叔,现在我放心了,我马上就走!” “好,婷婷!快送一送秋生姑姑!”九叔连忙说道。 等到二人出了义庄的门,九叔长舒了一口气。 文才这时也蹦跳着走了过来,看着任婷婷的背影,轻声问道:“师父,我有点事情不明白!” “是啊,很多事情你都明白不来的!”九叔随意地说道。 “师父,对于僵尸你真的很了解吗?”文才糯糯地说道。 “废话!”九叔冷哼了一声,傲然道:“这些年我也没少收拾僵尸,整个任家镇应该没谁比我还了解的了!” “那完了!”文才垂下了头,苦着脸,语气满是失望。 “有什么完的,有师父在,你怕什么!”九叔没有在意文才的语气。 “我怕你烧了我!”文才低声嘟囔了一句,转身朝着一旁蹦蹦跳跳地跑了。 “莫名其妙?”九叔有些奇怪地看着文才,搞不懂他想干什么。 这时,朱长寿一脸凝重地扛着糯米袋子从厨房跑了出来:“师父,出问题了!” “嗯?”九叔一愣,看着糯米袋子问道:“怎么了?” “刚才秋生姑姑来的时候,我捂文才的嘴时发现他嘴里竟然有獠牙,身上也异常冰冷,和我的体温差不多,几乎没有什么热乎气!”朱长寿看着文才的背影小声说道。 “文才这几天可是一直在吃着糯米啊!” 九叔不解地反问一句后,瞬间恍然,看着朱长寿拿过来的糯米,咬着牙说道:“糯米有问题?” “嗯,四成黏米,六成糯米!”朱长寿无语地说道。 “混蛋!”九叔狠狠地骂了一句:“秋生这小子真是被女鬼遮住了眼睛,连糯米黏米都分不清了吗!” 看着九叔生气的样子,朱长寿也很无奈地说道:“师父,也不能全怪秋生!这几天我们都没怎么注意文才,婷婷又是个家族小姐,能熬粥已经不错了,根本分不清糯米和黏米!所以才……” “哎!”九叔叹了一口气,轻声道:“现在还来得及,要是发现的再晚一些,估计文才就真的变为僵尸了!” “那现在怎么办!”朱长寿轻声问道。 “现在!”九叔看着朱长寿,突然笑道:“捡糯米啊,把糯米和黏米分出来!” “谁捡?”朱长寿愣愣的问道。 “你啊!” “我……” 第57章 秋生丢了 入夜,收拾完的朱长寿拎着一袋糯米走到了客厅。 九叔躺在摇椅上一边喝着茶水,一边翻着手里有些泛黄的书籍。 文才泡在糯米水缸中,秋生正拿着锉,死死的摁住文才的头,一点点的磨着两颗小小的獠牙。 “文才的牙粉要收好,说不定以后会用上!”朱长寿将糯米放到桌子上,笑嘻嘻地对着秋生说道。 “半成的僵尸牙粉没有什么用处!”九叔合上手里的书,起身说道。 “不好说,物以稀为贵,文才这种特殊情况的牙粉说不定哪一天就派上了用场呢!”朱长寿笑着说道。 “嗯!”九叔点了点头,转身对着秋生说道:“你大师兄说得有道理,拿个瓶子接一些吧!” “哦!”秋生点了点头,转身便去外面的厨房找瓶子。 九叔看了看泡在糯米缸中的文才,问道:“你觉得怎么样啊?” “我好了,已经没事了!”文才笑着举起受伤的胳膊,朝着九叔挥舞了一下。 “真的?”九叔瞪着眼睛看着文才,抬手在他的胳膊上狠狠地拧了一下! “哎呀!”文才不由的痛呼了一声。 “行了,知道疼就好了!”九叔放心地点了点头。 任婷婷这时也从里屋走了出来,看着坐在桌子上挑糯米的朱长寿,便坐下来帮忙:“长寿哥,我什么时候能回家?” “不知道,估计还得等一段时间!这种事情你得问我师父!”朱长寿笑着说道。 “哦!”任婷婷有些无奈。 “僵尸一天未解决,任家那边就有危险!毕竟你们生活在那里好多年,一草一木都已经染上了任家人的味道,若是实在找不到亲人,我怕僵尸会去任家附近!”九叔在一旁解释道。 “可是我换洗的衣服不太够了!”任婷婷略微羞涩地说道。 “今天先对付一下吧,明日我让长寿陪你回去取一些!” “那好吧!”任婷婷轻轻地点了点头。 “呵呵,女人就是麻烦!”朱长寿忍不住地小声嘟囔了一句。 任婷婷闻言,大眼睛狠狠地瞪了他一下。 朱长寿和任婷婷连说带笑的样子让文才很不舒服,抬手拍了拍泡澡的水缸:“秋生取个瓶子用的着这么久吗,怎么还不回来呢!” 还在挑糯米的朱长寿猛地一怔,抬头看向九叔,九叔也低头看向了他,两人同时轻喝道:“不好!” 话音未落,九叔和朱长寿便窜出了客厅。 义庄的大门敞开着,厨房里空荡荡的,院子里也没有秋生的人影。 九叔和朱长寿对视了一眼,两人脸色都有些不好。 谁也不曾料到,董小玉竟然敢在义庄把秋生弄走。 “师父,怎么办!”朱长寿连忙地问道。 “哎!”九叔叹了口气:“我去看看吧,秋生的命还是要救的!” “师父,要不然还是我去吧!我毕竟和张小玉的交情很不错,也许说一说就……” 朱长寿的话还未说完,一抹清冷的倩影慢慢地在义庄门口浮现,张小玉突兀的出现在义庄门外,朝着朱长寿使劲地挥手。 九叔自然看到了张小玉,不过他却连忙转身回了屋子:“我去收拾些捉鬼的那些物件了。” 朱长寿无语地看着九叔的背影,心里默默地吐槽道:但凡张小玉出现,九叔便会装作看不见!也不知是害怕,还是不愿意去面对。 “小玉,秋生他……”走到张小玉身前,朱长寿小心地说道。 “哥哥,我知道!”张小玉开口止住了朱长寿的话,“劝也劝过了,说也说过了,情分就那么多,剩下的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若是如此的话……” “不要让她魂飞魄散了,毕竟相识一场,又是我点醒她的!”张小玉带着哀求的口吻说道。 “好!”朱长寿点头应道:“我和师父说,不会让董小玉魂飞魄散的!” 听到朱长寿的应允,张小玉面露感激,身影渐渐淡了下去。 “我这嘴,乱答应了个鬼啊,这话要怎么和嫉恶如仇,英明神武,气度非凡的师父说啊!”朱长寿伸手挠了挠自脑袋,大声喊道。 “不把她打得魂飞魄散,我知道了!” 九叔的声音自朱长寿身后响起,满脸笑意的九叔身穿明黄色道袍、背着挎兜、拎着桃木剑,提着八卦镜已经走出了大门:“你回去照看文才和婷婷!我去去就回!” 笑着摇了摇头,朱长寿转身便回到义庄的客厅。 “长寿哥,秋生他……”依旧在客厅里挑糯米的任婷婷轻声问道。 “没事,师父去了!” “九叔既然去了,那就应该没事了!”任婷婷点了点头。 朱长寿刚要开口说话,却突然听到一阵阵的呼噜声,转头看去,却见坐在糯米缸里的文才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此刻已经鼾声大作! “这人笨傻些也挺好,起码这睡眠质量杠杠的!”朱长寿有些无语。 “笨傻和睡眠质量有关系?”一道有些清冷女声在朱长寿耳边响起。 “应该有吧,我以前好像在哪里看过,说笨一些的人睡眠……” 朱长寿话说一半,猛地一愣,这声音不像是任婷婷的啊! 他连忙循声望去,只见张小玉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了桌子旁,浅笑着看着朱长寿和任婷婷在那里挑着糯米。 “你……” 张小玉对着朱长寿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抬手在任婷婷眼前轻轻地挥了挥,认真挑着糯米的任婷婷突然感到了一阵凉意,忍不住的轻轻抖了一下。 当她再次抬头的时候,便看到坐在朱长寿身旁的张小玉,满脸疑惑地问:“你是谁,什么时候进来的?” 朱长寿愣愣地看了看任婷婷,又看了看张小玉,连忙介绍道:“这是我妹妹小玉!” 任婷婷一愣:“我怎么没听说过你有个妹妹!” “我是哥哥的远房亲戚,很远很远的那种!估计他从来没和姐姐说过!”张小玉开口解释,她语气既紧张又害羞,再加上她怯生生的样子,瞬间让任婷婷收起了防范之心,甚至诞生出一种喜欢的感觉。 “我……”朱长寿一脸无语地看着张小玉,不知道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张小玉抬头白了一眼朱长寿,起身便坐到了任婷婷的身旁,然后满脸崇拜的看着她,好奇的问道:“姐姐长得好漂亮啊,身上的味道好好闻,还有这腮红,画的好自然呢!姐姐……” 张小玉也不管任婷婷能不能接受得了,上去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猛夸,各种好听的话不要钱似的往任婷婷身上猛甩,夸得任婷婷嘴角都合不拢了,一直不停的笑着,就连看张小玉的眼神也是越来越喜爱! 十几分钟后,叽叽喳喳地两女手牵着手,笑呵呵地回到了任婷婷的屋子。 有些凌乱的朱长寿看着两女的背影,满脸的莫名其妙,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他怎么什么都没搞懂! 第58章 情种 董小玉那座宅子的大门口。 一袭明黄色道袍的九叔在门口来回的移步,朝着里面大喊道:“秋生……秋生!” 捉鬼这种事情,只要不是穷凶极恶之徒,一般都会先礼后兵,能说话就解决的事情,不动武还是尽量不去动武的!上来就喊打喊杀主,八成都是刚出茅庐的新手!当然,这只限于捉鬼,僵尸妖鬼什么的另当别论! “他来了!” 宅子里面,秋生听到了九叔的呼喊,不由自主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宅子大门从里面猛地打开,董小玉一脸煞气地站在门口,冷冷盯着九叔:“秋生不在这里,你不要乱喊了!” 九叔无语地摇了摇头:“秋生是我的徒弟,你认为我会找不到他吗?” “要见他可没有那么容易!” “你将他藏了起来?” “哼,就不告诉你,气死你!”董小玉冷冷地说道。 “我……”九叔还真被董小玉的话给气到了,这话说得他好难受。 看着九叔无语的样子,董小玉又冷冷地说道:“你究竟是他什么人,为什么要阻止我们相爱!” “你哪里是爱他,是在害他!”九叔苦口婆心地劝导。 “你凭什么说我害他,我真的很爱他的,怎么会害他?”董小玉不解地大喊道。 “不可理喻!”九叔无语地摇了摇头,又朝着里面大喊了一句:“秋生,还不出来跟我走,真的想让我出手吗?” “我不在这里,我不在这里!”秋生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脑袋,满地打滚地喊道。 九叔这时也听到了秋生的声音,知道他的确在这里后,提起桃木剑就要进入宅子。 董小玉见到九叔要硬闯,抬手猛的一挥,她头上的发辫瞬间变得又粗又长,狠狠地朝着九叔脚下猛砸了下去,同时嘴里喝道:“臭道士,有胆你就闯过来!” “敬酒不吃吃罚酒!”九叔冷哼了一声,金钱剑瞬间从袖口滑落,朝着眼前的发辫一割! 董小玉抬手便狠狠地抓向了九叔手里金钱剑! 不料金钱剑猛地发出阵阵黄光,董小玉触碰到金钱剑后惨叫了一声,便“轰”的一下跌回了宅子。 九叔紧随董小玉的身影冲进了进去。 此时董小玉嘴角留着淡淡的绿光,趴在秋生的身旁,凄惨地说道:“秋生,快救我!” 说罢,董小玉抬手一挥! 趴在地上哀嚎的秋生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看到九叔后顿时大怒了起来! 他被董小玉迷了眼睛,眼中的九叔赫然变成了满脸淫笑的阿威! 九叔此刻专心地对付着董小玉,并没有留意秋生的变化,伸手从挎兜中掏出一捆缠满符文的绳索后,兜头就缠住了董小玉,猛地发力将其拽到自己的身旁后,九叔顺势缠住了董小玉的双手,拿起一张镇鬼符便贴了上去。 当九叔掏出第二张镇鬼符的时候,趴在地上的秋生突然嘶吼的扑了上来,在九叔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接着便是迎面一拳,狠狠地捶到了九叔的鼻子! “哎哟我去!” 九叔被秋生一拳掀翻到了地上,捂着腰半天没爬起来。 他怎么也没料到秋生这个混蛋敢向他出手! “敢欺负我女朋友!”秋生愣愣地看着地上的九叔,恶狠狠地说道。 此刻在他眼中,躺在地上的是阿威,不是九叔! “秋生,快来救我!”双手被缠住的董小玉哀嚎道。 秋生连忙转身跑到了董小玉身旁,一边解着绳子,一边轻声安慰道:“不用怕,有我在,没人能欺负你!” “疯了,疯了!”九叔大喊了一句,起身一个飞脚将秋生踹飞了出去。 接着上去三下五除二按住了秋生,从怀里掏出一枚清净符想贴上去。 “哎呀我去,你竟然敢拿钱侮辱我!”秋生眼中,九叔手持灵符的样子变成了阿威拿着钱朝他脸上猛拍。 士可忍孰不可忍,双手被九叔摁住的秋生张开嘴,狠狠地朝着九叔手腕就咬了下去。 “啊!”九叔痛呼一声,瞬间脱手! 秋生见九叔放手,抬手一拳打在了九叔的肚子上,又趁着九叔弯腰之际,狠狠地一个脑瓜嘣打在九叔的头上! “我你……”九叔捂着脑袋滚到了一旁,嘴里的脏话几次差点喷出来。 趁此机会,秋生再次上前帮助董小玉解开手上的符绳。 揉着脑袋站起身,九叔咬着牙一把薅住了秋生的头发,对着他的脑袋就是一顿大脑蹦,打得秋生捂着脑袋不住的哀嚎,眼神也微微的清明了一些! 董小玉看到秋生的样子,知道今晚没有机会了,忍着符绳带来的剧痛,用牙齿咬掉了身上的镇鬼符,起身朝着窗外就飞走了! “轰隆!” 随着董小玉离开,富丽堂皇的宅子瞬间坍塌,灰尘四起! 片刻后,这个让秋生魂牵梦萦的宅子变成了一间蛛网遍地,灰尘四散的破烂房子。 秋生这时候也完全恢复了清明,起身愣愣地看着四处,轻声低喃道:“怎么会这样呢,难道我又做梦了?” “做梦!”九叔冷冷地哼道:“你又让鬼迷住了,要不是我今晚来救你,你已经精尽人亡了!” “不至于吧,我前两天不也是好好的吗!”秋生满脸淫笑,不在意地说道! 九叔抬手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了秋生的脸上:“你个混蛋,色迷心窍!命都不要了!” “这不好好的吗!”秋生低声自语道:“反正也享受过了,舒服过了,大不了我以后再也不找她就是了嘛!” “所以,你只是为了享受,并不爱我,对吗?”董小玉带着哭腔的声音突然从破败的窗外传了过来! 秋生则愣愣地看着窗外,连忙喊道:“小玉,我不是那个意思!” “是吗?可你说以后再也不找我了,你就这样狠心地抛弃我了吗?”董小玉的声音里充满了哀怨! “不是的!我只是不想让师父和姑妈伤心!”秋生连忙摇头道:“说这些干什么!你快走,我师父在这!” 九叔转头看了看秋生,起身朝外面走去:“她走不了了!” “什么!”秋生一愣,连忙随着九叔走了出去。 九叔不知道什么时候在门口画下了一张巨大的符篆!而董小玉衣衫褴褛,浑身颤抖地蜷缩破宅门口,正满脸泪水地看着走出来的秋生。 “你爱过我吗?”董小玉并不在意浑身的痛楚,只是痴情地望着秋生。 “我……我……”秋生有些迟疑,他毕竟只和董小玉见过三次,缠绵了两晚,一见钟情这种事情他不太懂,他只是单纯的在享受和董小玉的鱼水之欢。 “哈哈哈!”看到秋生的样子,董小玉痴痴地笑了,嘴里轻轻地呢喃道:“你和那些臭男人一样,一样,都是一样的!” “小玉,我……”秋生想张嘴说出那句话,可那三个字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看着董小玉的样子,九叔轻叹了一口气:“这世间的感情,是最没有道理可言的,不是你付出了所有便会换来同样的感情的!” 董小玉和秋生都是一怔,转头呆呆地看着九叔。 “董小玉,你是鬼,秋生是人,你们若是强行在一起,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说着话,九叔拿出桃木剑递给了秋生,背过身去自语道:“不要以为离别是离开不爱的人,有一天你会发现,有一种离别其实是离开你爱的人的!” 秋生看着董小玉,又看了看九叔,起身慢慢地走到了门口,用桃木剑将地上的符篆划破,背着董小玉低声道:“小玉,我不知道自己爱不爱你,我只知道你是我第一个女人,你走吧!” 董小玉注视着秋生的背影,突然发出一阵痴痴地笑声,那笑声中带着一缕深深的幸福。她轻轻地开口,声音柔和而清晰,“秋生,我叫董玉婷,家住董家集。我被人拐骗至任家镇,卖给了香满楼,我死的时候,只有十九岁,所以我也不知道爱是什么,不过我还是很喜欢和你在一起的这两天的,真的很喜欢!可惜我已经死了……” 随着她的话语落下,一股淡淡的白烟从她的身体中轻轻飘出,那白烟纯净而透明,她的身影在破旧宅院的门口逐渐消散,仿佛融入了风中,消失在天地的尽头。 义庄中,还在和任婷婷嬉笑的张小玉突然一怔,轻叹了一口气! 第59章 僵尸再现 今日份的义庄早餐无疑是异常丰盛的,可就是气氛怪异到了极点。 文才美滋滋的大口大口炫着糯米粥,眼睛痴痴的望着任婷婷。 任婷婷虽然吃的是斋饭,不过却笑吟吟地看着朱长寿。 朱长寿吃着肉包子喝着粥,满是好奇地上下打量着九叔。 九叔嚼着嘴里的土豆馅包子,盯着秋生的碗里,吃一口叹一口气! 秋生为了养一养精血,大早上的就开始大鱼大肉,可问题是一直想着昨晚事情的他,吃什么都味同嚼蜡,只是呆呆地望着外面。 至于张小玉,在九叔回来之前,她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了义庄。 诡异的气氛又持续了一会,九叔终于忍不住率先打破了沉静! 抬手狠狠地朝着秋生面前的大鱼大肉夹了一块! “咳咳,师父!”朱长寿笑嘻嘻地喊道。 “干什么!”九叔转头,死死地盯着朱长寿。 “昨晚你受了点皮外伤,吃得还是清淡些吧,有益于恢复身体的!”朱长寿笑呵呵地说道。 “你也知道我受了伤,要补的!给我吃土豆瘦肉粥和鸡蛋拌土豆就算了,怎么包子也是土豆馅的!”九叔不满地嚷嚷道。 “瘦肉和鸡蛋都是高蛋白的东西,有益于外伤恢复!”朱长寿毫不在意地说道。 “那土豆呢?土豆又是怎么回事!”九叔恨恨地说道。 朱长寿沉吟了一下,轻声道:“嗯……我觉着土豆很好吃,所以就加了些进去!” “朱长寿!”九叔恨恨地喊道。 “师父,不错了!怎么也比只吃糯米粥强啊,一点味都没有!”文才此时转过头来,苦着脸说道。 秋生也收回目光,懒懒地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大早上就大鱼大肉,有点腻,吃不下啊!” “吃你的得了,说什么风凉话!”文才不满地朝着秋生叫道。 秋生笑着将装着鱼肉的碗推到了任婷婷面前:“你也吃一些吧!” “我吃斋就可以了!”任婷婷轻笑着摇了摇头。 秋生还要说话,九叔冷冷地说道:“婷婷替她姐姐珠珠守孝,一定要吃斋的!” “吃斋可没什么营养的!”秋生接了一句。 文才看着秋生在任婷婷面前大献殷勤,冷笑道:“是没什么营养,可也不想某些人这么亏,早上起来就要吃大鱼大肉,还得喝什么当归水!” 秋生要补气血,吃了大鱼大肉外,九叔还让他喝些当归水,就是女孩特殊那几天喝着补血的东西。 “再怎么也比只吃糯米饭强!” 看着两人越嘲越凶,朱长寿抬手敲了敲桌子,冷笑道:“吃不吃,吃不吃!再不吃我都给你们换成土豆馅包子!” 文才和秋生瞬间噤声,低着头不停地吃着自己碗里的东西! 九叔抬头看了看朱长寿,又看了看低头猛吃饭的文才和秋生,不由地叹了口气,抬手将剩下的包子塞到了嘴里,然后一口干了碗里的土豆瘦肉粥,起身便去院子晃悠去了! 早餐过后,义庄的众人开始各做各的事情。 阿威则带着一群捕快呼呼地跑到了义庄,轻轻地敲了敲门后,阿威客客气气地走进院子,对着九叔问了声好。 “找到僵尸了?”九叔头也不抬地问道。 “还没有,所以才来义庄找九叔您,看看有什么办法追查到那具僵尸的下落,毕竟九叔您法力高强!”阿威谄笑着说道。 九叔抬头看了看文才后,低头抱着肩膀沉吟了起来。 “我看你是找不到喽!”蹦蹦跳跳的文才跑到九叔旁边,嘲讽地喊道。 阿威冷冷的瞪了一眼文才,他怕九叔,有些畏惧朱长寿,可不代表他要怕一个憨憨傻傻的文才:“一定有的,为了任家镇数万百姓的安全,九叔断然不会坐视不理的!” “我看你是为了你自己吧!”文才嬉笑着插话道。 阿威冷冷的瞪了文才一眼。 任婷婷这时候从屋子里走出了,皱着眉头对着文才不满地说道:“文才,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是真的!”文才连忙跳脚喊道:“他这么积极地抓僵尸,就是为了升官发财的!” 任婷婷轻摇了摇头:“找到僵……我二爷爷,镇子里的百姓也就能放心一些!” 阿威连忙笑着说道:“还是婷婷明白事理,可比那傻乎乎的小子强多了!” 九叔看着文才,轻喝道:“赶紧跳去,别在这胡说八道!” “师父,你有办法啊?”文才转头问向九叔。 “也许有吧,不过我还没想起来!”九叔沉吟道。 “那怎么办!”阿威无语地看着九叔。 “找下去吧!” “幸好僵尸被墨斗绳缠住,要不然……”阿威轻声说道。 “嗯!所以一定要把他找出来烧掉!”九叔冷冷地说道。 …… 在任家镇外那深邃的山洞中,昏暗的光线下,原本束缚着任威勇的墨斗线已然散落一地。 那日,络腮胡西洋人粗鲁地扯断了部分墨斗线,余下的部分则在山洞内水珠持续滴落的作用下,逐渐失去了原有的色彩,最终完全变白,失去了束缚僵尸的作用。 山洞内,除了僵立在那里的任威勇,还有一个西洋人静静地躺在地上。这个西洋人,正是那天变身为大猩猩吸引阿威等人的那位。 当日在完成任务后,他便折返回了山洞,在发现众人已经撤退,他原本只想在此稍作休息后就离开任家镇,却不料僵尸任威勇在他亲爱的队友帮助下,已经挣脱了墨斗绳的束缚。 于是,山洞中展开了一场激烈的大战。 最终的结果是,西洋人的脖子上出现了两个深邃的黑窟窿。 而任威勇也因此再次受了重伤,不得不一边吸着西洋人的鲜血,一边在山洞中多休养了两日。 第60章 猪队友 夜已深,任家镇如三年前一样,再次陷入了死寂。 不过这次与三年前不同,入夜之时,家家户户在关好门窗时,还将糯米洒在了自家的周围,镇子里的家族、商铺、货柜更是在九叔那里买来了镇宅符,贴在了自家的大门之上。 除了任家的祖宅。 任家的祖宅已经彻底空了下来,对外宣称去州府疗伤的任发带走了任家宅子里大部分的人,留守下来的任婷婷又住在了义庄!几个看家的仆役也在几天前被任婷婷暂时遣散回家,如今的任家祖宅是一个人都没有,糯米和符文什么的自然也没必要布置! 任家后门,两个黑漆漆的人影轻车熟路翻过了围墙,进入了静悄悄的任家大院。 走在后门的人影悄悄的拉住前面的人,小声地说道:“任甲,要不我们还是离开吧,我心慌得厉害!” “任乙,怕什么,如今任家连个活人都没有!” “要是被别人看见,会抓去坐牢的!”任乙害怕得有些颤抖,转身就要离开。 “怕什么,就算有人看见也不会怀疑我们的,咱俩可是任家的仆人!”任甲毫不在意地说道。 “那倒也是!”任乙不由得点了点头,不过还是有些担心地说道:“可我们毕竟是来偷东西的啊!” “什么偷,偷什么!我们是拿,拿我们离开时候落在任家的东西!不要瞎说话!” 任甲瞪了一眼任乙,伸手摸出了一盏油灯,小心地点燃了! “你要干什么!” 任乙看着点燃的油灯,不由得大惊,连忙张嘴吹了过去,想要将油灯吹灭,幸好任甲将油灯移开。 “你个没种的废物,到处都黑乎乎的,怎么找金银财宝!族长的卧室在那边,我收拾过,赶紧跟我过来!” 任甲喝骂了一句,举着油灯便朝着任发的卧室走去。 可没走,一阵有些腥臭的凉风突然从他身后吹来! “差不多就得了啊,怎么还吹气!还有你几天没刷牙了,臭死了!”任甲抬手将油灯护好,防止它被吹灭。 任乙此时满脸惊恐地看着化成僵尸的任威勇站在任甲的身后,几次张嘴却都嘶哑地喊不出声来。 “啊……啊……”当他终于叫了出来的时候,声音也完全变了样! 任甲不满的回头喝道:“虽说不用担心,但也不要这么张扬吧,你这鬼吼什……啊……” 转头的人家终于看见了僵尸! 两人不约而同地发出了凄惨至极的叫声,油灯随即打翻在了地上,伴着“吭哧吭哧”的撕咬声,血液溅落的滴答声,最后的一缕火光也慢慢地泯灭在了黑暗之中。 …… 任甲和任乙的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虽然死前他们发出了剧烈的惨叫,可终究是没有人敢过来看一看,毕竟普通百姓也不傻,对于凑热闹和找死还是很能分得清的。 最终还是阿威带着捕快进了任家的宅子,找到了两个贪心仆人凄惨的尸体。收拾完后,阿威也没浪费时间去找人认领尸体,直接派人堆了个大火堆,将两具尸体烧成了灰烬! 他毕竟跟着九叔混了许多年,这点事情还是懂的! 这时候,任家镇的百姓都匆匆地跑了出来,一边围着火堆看热闹,一边七嘴八舌地扯着闲话,不过每当他们看见阿威的时候,便会连忙闭上嘴。 一直在忙前忙后的阿威起初并没有在意,可一而再,再而三的都是这样,他倒也反应了过来,随手拽来一个捕快,冷冷地问道:“他们在说什么坏话!” “说捕头您呢!”捕察倒也没有隐瞒,直接说出了实情。 “我?”阿威一愣,有些不解地说道:“我有什么坏话让他们说!” “他们说你办事不力,任家镇又死了百姓,看你会不会和上任曹捕头一个样,携款私逃!” 听完手下捕快的话,阿威顿时勃然大怒:“我这些天没日没夜地守护着镇子,还为那些买不起糯米的人免费发放,他们就这么说我!” “头儿,这种时候他们哪管那些!” “你们不生气?”阿威愣愣地看着手下的捕快。 “混口饭吃而已,反正出事了也是头儿你自己承担,我们就是一个小捕快而已,到不了我们身上的!”捕快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阿威顿时有些茫然看着眼前的百姓和手下的捕快。 也就在这时候,最外围的围观众人齐声叫道:“九叔来了!” 阿威循声望去,只见人群突然让出一条道来,九叔带着朱长寿、文才秋生和任婷婷急匆匆地走了过来。 不知为何,阿威突然感觉自己有了底气,连忙弯腰快步迎了上去:“九叔,您总算是来了!” 九叔抬头看着笑的很僵硬的阿威,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皱着眉头走到了火堆旁:“我不是已经嘱咐过了吗,无论什么人,晚上都不要在任家附近晃悠!” 阿威立马站直了身体,冷冷扫视了眼前的众人,指了指火堆道:“我早已经下了命令,可依旧有人不听我的!这两人不但半夜鬼鬼祟祟的翻墙进入任家,刚才我还在他二人的身上发现了不少的金银,我看他俩八成是来偷东西的!这种在灾祸面前还想着偷鸡摸狗的人,死有余辜!” 围观的众人不由得一阵议论纷纷,一些人更是赞同地点了点头。 阿威打量了众人的反应后,突然发下心来,理直气壮地对着众人继续喊道:“经过我谨慎的观察,再加上丰富的办案经验、精密的头脑,我可以断定,此二人必然是死在僵尸的手下,为了不让他二人伤害任家镇的百姓,我当机立断,立刻吩咐手下用火将他们烧掉,好保证大家的生命财产安全!” “不愧是让任家镇这些年安安稳稳的阿威捕头,做得好!” 围观的众人里,有几个满脸痞色男人大声地夸赞道。 其他人也再次“嗡嗡”地议论了起来,更有人不断地在人群里为阿威叫好。 阿威不由得舒了一口气,转头看向九叔,悄悄的问道:“九叔,僵尸不是墨斗线缚住了吗,怎么还会出来害人!” “估计是出了什么变故!”九叔轻声应道。 “那怎么办,若是让僵尸一直这么作恶下去的话,我怕任家镇……”阿威有些担忧说道。 九叔皱着眉头看了看阿威,冷冷地轻声说道:“我镇守在任家镇,这种事情自然由我出手,用不上你担心!” 阿威连忙笑着点头:“这个自然,有九叔在,妖魔鬼怪什么的自然不用再去担心,可是毕竟又因为僵尸死人了!九叔您老也不能这么一直等下去吧!” “你阴阳怪气个什么,有话就直说!”朱长寿不满地瞪着阿威,他听出了阿威的话里有话。 “是是是!”阿威连忙笑着点头道:“我觉着我们应该主动找一找那个僵尸,以防他再次出来杀人!毕竟早一日解决僵尸,任家镇也早一日会安稳下来啊!” “找什么找,有婷婷在这里,那僵尸一定会再次出现的!”看热闹的文才突然插话道。 “为什么?”一位捕快突然问道。 朱长寿刚要说话,却想到不到文才竟然得意洋洋地看着众人,大声喊道:“找亲人啊!” “哦!”围观的众人恍然大悟,目光不由得落在了任婷婷的身上。 第61章 猪队友的助攻 看着围观众人不明所以的眼神,一股优越感涌上了文才的心头! “倒是一些浑浑噩噩的普通人,这点事情都不知道!”文才嘴角不由得露出得意的笑容。 站在九叔身旁的阿威看到了文才的样子,悄悄的走到一旁,对着一个地痞轻声说道:“让你的手下挤过去,把文才几人分割开,不要让他聚在一起!再让人不停地在下面夸赞文才,多套出些话来!要快!” “明白!”地痞连忙点了点头,转身就没入了人群。 吩咐完了手下,阿威再次跑到九叔身旁,谄笑着说道:“九叔,任家宅子里面我只是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不知道还有没有什么遗漏!您看您是不是再去查验一番,毕竟涉及了僵尸,我怕手下的捕快弄得不干净!” “嗯……我去看一下吧!” 九叔本不想应的,可毕竟是僵尸伤人,自己作为任家镇的驻守修者,若是不处理干净,再出现什么差错的话,对他的名声也不是多好。 九叔皱着眉头想要嘱咐朱长寿几句,却不料人群突然一阵涌动,硬生生地将身边朱长寿和任婷婷挤到了别处。 担忧地看着被分开的几人,九叔微微有些无奈,好在现在是白天,人也多,火力旺,估计也不会出什么大事。 于是九叔便转身和阿威几人去了任家的祖宅。 随着九叔的离开,人群再次慢慢地涌动了起来,文才和秋生两人被围观的众人挤到了台阶的上面,朱长寿和任婷婷则被挤到了对面。 这时候,一个人群中的老汉对着站在台阶上的文才突然夸赞道:“文才到底是九叔的徒弟,懂得真多啊!” “就是,就是!文才不但知道得多,据说那日僵尸来袭的时候,文才一人阻挡了那具僵尸好长的时间呢,果真是功夫了得!” 听着下面对自己不停的夸赞,文才越发的得意了! “文才啊,你说这僵尸要是找不到亲人,是不是每天晚上都要进镇子呢!” “那是自然!”文才有问必答。 “要是找到了,或者找不到了,僵尸是不是就不会再来咱们任家镇了!”人群中有人问道。 “估计是,僵尸这东西到底很罕见,尤其这么厉害的僵尸!”文才继续说道。 “是啊,无缘无故地跑出来这样一具僵尸出来,任家镇实在是太倒霉了!”又有人在下面喊道。 “倒也不能说是无缘无故!”文才装作很懂的样子说道:“要不是任家的任族长将他爹葬在那个蜻蜓点水穴里,可能任家根本就不会出现僵尸的!” 文才一直在围观的众人面前出风头,下面的人也是一直不停的夸赞着,这让站在他身旁的秋生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于是便接着文才的话说道:“要不是任老爷非要起棺迁葬,估计这具僵尸也不会跑出来,任家也不会……” 说到这,秋生突然反应了过来,连忙闭上了嘴巴。 可一旁傻乎乎的文才没什么感觉,趁着秋生闭嘴的时候接着说道:“所以啊,归根结底还是任家……” 站在文才身旁的秋生连忙伸手捅了捅文才。 “我说话呢,你捅我干什么!”文才莫名的看着秋生。 秋生没言语,而是抬头冲着不远处的朱长寿和任婷婷示意了一下。 文才奇怪的看向了那边。 不知道什么时候,围观的众人已经慢慢地将朱长寿和任婷婷围到了中间,更有几个痞里痞气的混混拦在两人的身前,不让他们离开。 仗着自己身高体壮,一脸无语的朱长寿正护着任婷婷不停地想要朝着外面冲出去,而任婷婷低着头躲在朱长寿身后,身体微微有些战栗。 “我是不是说错了话了!”文才小声地问着一旁的秋生。 “应该是吧!”秋生有些尴尬地应道。 这时,人群中突然有人喊道:“九叔的徒弟都说了,任家镇闹僵尸的事情,归根结底都是任家人弄出来的!” “对啊,对啊!”几个衣着华丽的老人也在一旁喊道:“所以任家的人一定要负责这件事!就因为闹僵尸,任家镇的老老少少这些日子赔了多少钱了!各家都要揭不开锅了!” “就是,就是!” “任家要负责!” “一定要!” “让任家的人出来!” 一直在护着任婷婷的朱长寿看着远处悄悄退却的文才和秋生,忍不住地轻叹了一口气,他是真的理解什么叫作猪一样的队友了。 再次将几个试图冲上来的地痞推了出去,朱长寿冲着众人大喊道:“任婷婷虽然是任发的女儿,可她毕竟只是个女流,这种事情任家轮不到她插话,更何况这些年她一直在西洋国留学,这种事情也怪不到她身上,大家何必为难一个女孩呢!” 人群中为首的一个老人摇头道:“我们不是难为她,只是想让她帮帮忙!” 另一个接着说道:“今天晚上就把她留在空旷的地方,等那具僵尸给她带走了,任家镇说不定就不会有问题了!再不济,僵尸出现后九叔也能给他收了!” “你们倒是好算盘,这不是拿着任婷婷的命来开玩笑嘛!”朱长寿无语地说道。 “死她一个,怎么也比任家镇数万百姓生命受到威胁要强!”一个老人喊道。 朱长寿再次陷入了无语,这问题跟伦理学领域最为知名的思想实验电车难题差不多,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解决。 而他身后的任婷婷双手死死的握着拳头,面色通红,身体微微的颤动着,双眼满是愤怒,好在任婷婷是低着头躲在朱长寿的身后,围观的众人看不到她的表情,只是以为任婷婷被吓坏了! 转头看眼身后的任婷婷,朱长寿本想安慰她一下,不过看到她那愤怒的样子,朱长寿一怔,心中暗道:“任婷婷似乎不是害怕的!” 就在双方陷入了僵持的时候,已经跑出去的秋生和文才又跑了回来,两人一人拎着一根木棍,朝着人群不停地混乱挥舞着,秋生更是大声嚷嚷道:“大师兄,婷婷,别管他们,跟我们走!” 为首的几个老人见状,连忙冲着人群大喊道:“千万不要让他们离开!要不然任家镇危矣!” 本要让开的百姓听到老人的话后,再次一拥而上! 而朱长寿则目瞪口呆地看着自以为正义的秋生和文才! 猪队友的下限果然是无止境的,他再一次地高估了自己这两位师弟的智商! 第62章 人心 随着秋生和文才的乱入,人群变得更为混乱! “都给我住手!” 一声暴喝,让混乱的局面稍稍得安静了一些! 阿威和九叔带着人从远处匆匆地赶了过来,几个捕快更抡起了水火棍,啪啪啪地锤着地面。 “怎么回事,尸体还没烧完,你们胡乱地吵闹什么!”阿威冷着面孔,朝着人群大喝道。 毕竟是任家镇的捕头,平日里积攒下来的气势让普通百姓还是很畏惧的。 还未等朱长寿说话,几个镇子上的老人便七嘴八舌地将文才和秋生的话复述了一遍。 听完了众人的话,阿威皱着眉头推开围观的百姓,走到朱长寿面前,对着他身后的任婷婷大声说道:“表妹,这种时候不是我不站在你这边,可为了任家镇的万千百姓的安全,为了任家镇早日能够恢复平静,我只能……” 任婷婷慢慢地抬起头,红着眼睛死死地看着阿威。 “表妹,作为任家镇的捕头,我不能做以权谋私的事情,你要理解我!”阿威看到了任婷婷眼中的怒火,也感受到了她的怒意,可依旧一脸正色的大声喊道。 秋生和文才也挤到了任婷婷的面前,文才给了任婷婷一个放心的眼神,大声地冲着阿威喊道:“你这样做岂不是不顾婷婷的生命安全吗?” 秋生亦大叫道:“是啊,这么做你们不觉得自私吗!” 文才接着挥舞着手里的木棍:“哪一个敢阻拦我们带婷婷离开,休怪我们义庄翻脸不认人!” 文才也不傻,知道自己的话没什么震慑力,便扯出了义庄。 不过僵尸的事情毕竟涉及太多人的生命,没有人会在这时候退步!义庄再厉害,也不会无缘无故去的害人,可僵尸却不会同大家讲道理的! 围观的百姓再次纷纷涌上前去,外围的捕快更是把手放在了刀柄上。阿威可是和他们不止一次的说过义庄的厉害,所以这时候水火棍的用处不大了! 文才和秋生见到众人的反应,两人齐齐地怔住! 这时面色铁青的九叔也走了过来,看着两个废物徒弟,冷哼道:“文才秋生,闭嘴吧!” “师父……”两人不解地看着九叔。 九叔本想训斥二人几句,可看着两人的样子,只能有些无奈的挥了挥手:“算了” 看着到九叔的样子,文才垂头丧气地扔下了手里的木棍,苦笑道:“不算也得算了!” 阿威嘴角轻轻挑起,随即向着九叔轻喊:“九叔,您难道要!” 九叔抬手截住阿威的话,冷冷地说道:“我已经说过了,僵尸的事情自有我来解决!” 阿威立即转身朝着围观的百姓喊道:“大家都听到了,九叔已经答应马上替我们弄妥僵尸的事情了!” 围观的众人急忙希冀的看向了九叔。 九叔目光扫了一下众人,语气冷淡的说道:“僵尸的事情本就有我义庄出手解决,只不过这些日子任家镇出了鬼物,一直在周围兴风作浪,吸人精气!” “何来的鬼物,我们怎么没看到!” “哪有人死了!” “九叔莫非不想管僵尸的事情,在胡说八道!” 人群里,几个痞里痞气的男人大喊道。 听到几人喊话,九叔转头看着阿威,冷冷地哼了一声。 那几个地痞他知道,这套路他也熟悉,当年还是他在灵幻镇的时候教给阿威的。 “城门附近多了一处新宅,这两日总会从其中传出些奇怪的声音!”九叔再次冷冷地说道。 人群中突然响起了几声惊叫,几个住在城门附近的人家纷纷点头称是,更是绘声绘色地向着周围人描述这两日听到的声音。 阿威也连忙接话道:“这几日城门的确出了些事故,我一直在派人调查,想不到竟然是鬼怪作乱!今早巡视的时候,那处宅已经重新化为废墟,相必是九叔已经出手解决掉了!所以大家放心,今晚九叔定然不会放任僵尸为祸百姓的!” “好厉害啊,硬生生把我师父架了上去!怎么的,今晚不解决那个僵尸就不行了呗!”文才突然冷笑着喊道。 一直护着任婷婷的朱长寿诧异地看了看文才,这货脑子怎么又正常了! “诸位放心,今晚我师父定然会解决那具僵尸!大家回家后一定要紧闭家门,住处四周洒好糯米!”文才又冲着众人喊道。 听到文才的喊话,朱长寿顿时无语,看来自己想多了! 九叔亦是无奈地看了一眼又得意起来的文才,恨恨的对着众人说道:“我徒弟既然说了,那么今晚我定然会除去那具僵尸!不过要麻烦镇上为我准备大量的火油、香油、黄布、糯米、墨斗线!” 阿威此刻再次大声地冲着下面人喊道:“大家听到没?家族、商铺、货柜赶紧都回去准备一下,午时之前派人送到义庄!其他人都散了吧,回家关好门窗,不要出来乱走了!” 既然九叔说今晚必定会解决僵尸,众人也没必要再围观下去,便纷纷应声散去,不过几个家族和商铺都有人留了下来,秋生的姑姑也没有走。 “九叔,您放心!您说的这些东西我们各家都有些存货,回去之后马上便让人给您送过去!”几个家族和商铺中的一位代表上前郑重地说道。 “帮帮手吧!”九叔冷笑着说道。 “东西可以出,这手就不帮了!” 几个家族和商铺的人听到九叔的话后,吓得连忙转身急匆匆地离开。 秋生的姑姑待众人都走了之后,才走上前,有些犹豫的说道:“九叔,秋生他……” “我知道!”九叔点了点头:“秋生毕竟是单传,秋生姑姑若是不放心,可以将他领回去!” 秋生姑姑连忙摇手道:“九叔多心了,我的意思是今晚还劳烦九叔您多多照看秋生,这小子毕竟是您的徒弟,这种时候怎么能不在您身边呢!” 没等九叔说话,秋生姑姑将秋生拉到一旁,轻声道:“今晚你一定要多加小心,任家镇的女孩子多得是,不要赔上自己的性命!” 秋生笑笑道:“我知道怎么做的!不过姑妈您真放心我今晚陪师父捉僵尸?” “呵呵!男子汉大丈夫,若是遇见危险便躲起来,丢人!” 秋生姑妈笑着说了一句,转身便离开了。 看着秋生姑妈离开,文才走到了秋生面前,小声问道:“你真的不走?” “你都不走,我走什么!”秋生笑了笑。 “总算我没看错你!”文才也笑着说道。 九叔看了看自己这两个徒弟,心里也不知道是该欣慰还是该生气。 又看了看今天格外沉默的朱长寿,九叔又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个徒弟着实有些莫名!” “婷婷,放心吧!今晚我和秋生怎样也要护你周全!” 相互感动的文才和秋生走到任婷婷身旁,笑着说道。 看着面前两个得意洋洋的男人,任婷婷咬牙切齿的说道:“呵呵,好啊!我可是真要谢谢你俩八辈祖宗!” 第63章 作死小能手 义庄的房顶上,九叔和朱长寿并排坐着,看着下面文才和秋生忙活得满头是汗。 二人估计是知道自己错了,回到义庄嘀嘀咕咕一番后,变得格外的殷勤,扛糯米,备火油,搭法坛,捋绳索,但凡涉及晚上捉僵尸的物件,秋生和文才都是尽心尽力的整备着,就连桃木剑和金钱剑二人都用清水挨个擦拭一遍。 “师父,秋生和文才两人虽说愚蠢了一些,倒也算是知错能改!”朱长寿开口道。 “希望是吧,只要两人不犯蠢,今晚拿下任威勇并不费劲!” “这倒也是!”朱长寿点了点头。 在九叔看来,任家镇最近发生的诸多事情里,僵尸任威勇算是最好解决的那一个。风水师、西洋人,亦或是女鬼张小玉,其实哪一个都要比僵尸任威勇难对付得多! 要知道早已离开任家镇多年的风水师仅凭之前的布置,就能蒙混天机,逆转风水,将一个家族的命运随意改变!女鬼张小玉更是和风水师有着诸多牵连,任家多年的福运硬生生的将一个没什么怨气的女鬼推到了马上半步鬼王的境界。而九叔也只是窥破了风水师蒙蔽的天机,竟然能让自己突破本身修为,瞬间到了跨境的地步! 每每想起风水师的手段,九叔都感到不可思议:这么厉害的一个风水师,为何要守在任家镇多年? 除了风水师和张小玉,那伙西洋人更是让九叔迷惑! 化为僵尸的任威勇被自己弄回了义庄,那伙西洋人竟拼了七个人的性命,为的竟然只是将任威勇从这里解救出去!最让九叔感到无语的是,解救完西洋人后,这伙人竟然消失了,再也没有出现在任家镇!所以这群西洋人图啥?为的是啥?难道单纯地只是为了做好事?可解救僵尸怎么说也算不上好事! 想到这,九叔忍不住地叹了口气! 本以为那风水师和西洋人就够让自己头疼的了,可收的那两个败家徒弟竟然比风水师和西洋人更让自己头疼! 一个明明很简单的问题,却硬生生地让这两货给搞复杂了! 如今捉僵尸反倒是次要问题,最主要的是如何让任家镇百姓安心,如何确保自己在任家镇的地位。 僵尸不难捉,难捉的是人心! 转头又看了一眼身旁的朱长寿,九叔不由得又叹了口气! 自己的这个记名大弟子更难搞! 秋生和文才虽然蠢钝了些,可自己起码能知道他们心里想的是什么!而身旁的这小兔崽子,自己到现在都弄不懂他脑子里装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放着好好的人不交,和一个女鬼眉来眼去! 明明知道任婷婷有问题,却又死命地护着人家! 要不是这小子说过他对任婷婷和女鬼没有想法,自己真怀疑他是不是春心萌动了! 还有任家出事的时候,这小子一副成竹在胸的表情,干什么都跟看戏一样。结果一些人之常情的事情,却又让他目瞪口呆,做的事情也都是莫名其妙! 九叔有时真想刨开这小子的脑袋,看看他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想到这里,九叔无比郁闷地再次叹了口气! “师父啊,你不是说僵尸很好弄吗,怎么老是唉声叹气的!”朱长寿转头莫名其妙地看着九叔,从在楼顶坐下来开始,九叔就不停地长吁短叹。 抬手挥了一下,九叔有些郁闷地说道:“没什么,就是想到些事情!” “师父,有事就说出来,说出来就好了!我记得有人说过,与人分享快乐,快乐就会变成双倍!若是与人分享哀愁,那么哀愁必然会减半!所以有事不能憋在心里,说出来!说出来就好了!”朱长寿笑嘻嘻地说道。 “是吗?” “真的!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说出来,让我开心……嗯……帮着您分担一下!”朱长寿话说一半,连忙改口道。 看着突然又在自己面前作死的朱长寿,九叔故作哀愁的说道:“哎,这几日又是捉女鬼,又是抓僵尸的,义庄也没有什么生意!所以下个月我们可能连饭都吃不上了!” “嘶……”朱长寿倒吸了一口凉气,忍不住的说道:“师父,你不是刚在我那骗……嗯……诓……套路……取走一百多两银子吗,怎么又没有了,我没记得这几日花什么钱了!” “那是我自己的银子,跟义庄有什么关系?”九叔冷着脸说道。 “呃……”朱长寿再次愣住,一脸无语地看着九叔,什么时候九叔又进化了! 看到朱长寿还想要开口询问,九叔冷笑着站起身子,道:“义庄下个月的花费我再看看,实在不行的话你就先帮着垫付一下,反正你也有六百七十六两零四十三文铜钱,等义庄开张了,我便拿来还你!” 朱长寿一愣,忍不住的说道:“我就六百七十五两银子啊,师父您从我这抽走了一百二十五两银子后,加上留下备用的五十两银子,我就六百七十五两银子啊,昨晚我刚刚数过的!” “还有一两四十三文银子被你放在去喝西洋茶那天穿的衣服里!”九叔淡淡地说道。 “嘶……”朱长寿忍不住地再次倒吸了一口凉气,九叔竟然比自己还清楚自己有多少银子,这事细思极恐啊! 看着朱长寿一脸惊惧的表情,九叔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突然正色说道:“一会你去一趟张小玉那里,告诉她今晚就别来义庄了!” 朱长寿有些不解地问道:“为何?” “今晚必须捉住任威勇!张小玉的境界太高,我担心她今晚若是还来义庄的话,僵尸未必敢现身!毕竟任威勇化为的僵尸灵智不算太低,即便有亲人血缘吸引他,他也能懂得趋利避害!”九叔道。 “明白了!” 九叔看着若有所思的朱长寿,心中还是有些满意的!这小子除了性格孤僻,做事莫名以外,很多时候还是比较靠谱的! 嘱咐完朱长寿后,九叔便要跳下楼顶,可身子刚刚腾空跃出楼顶,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死死的抓住了自己的腰带、 “师父,你是怎么知道我一共有多少银子的?”朱长寿一只手抓着九叔的腰带,惆怅不解地看着九叔。 “松手!”悬空在房檐边上的九叔满脸怒气地转头看向朱长寿。 “师父,你就告诉我吧!你要是不说的话,我真太难受了!前几天在牢房的那股闹心劲刚缓过来,您又整这么一出,我晚上是真睡不着啊!”朱长寿哀求地看着悬在半空的九叔。 “我说你松手!”九叔被气得满脸通红,恶狠狠吼道。 看到九叔真的有些生气了,朱长寿也不敢再造次下去,连忙松开了抓住九叔腰带的手。 “哐!” 不敢动用灵气,又悬在半空没有着力点,楼层又不高,九叔就那么直直地拍在了地面上! “完了!”看到趴在地上的九叔,朱长寿突然冷汗直流,自己好像惹祸了! “呵呵……呵呵……呵呵!” 好半天,九叔才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抬头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只露出一个脑袋的朱长寿,异常平静地说道:“长寿啊,下个月买菜的钱你来掏吧!每餐四菜一汤,两荤两素,但凡要是看见一点点土豆……呵呵……呵呵……我定然让你体验一下十八层地狱里到底都有什么东西!” 第64章 无可匹敌的僵尸 又是入夜,整个任家镇地面上到处都是白花花的糯米,只有一条通往义庄的道路上什么都没有,而义庄附近更是一粒糯米都没洒! 不过义庄中却到处放着火盆,插着火把,本应阴森恐怖的义庄被照亮得光如白昼。 义庄正厅,法坛已经准备完毕,墨斗、符纸、朱砂、桃木剑、金钱剑等等捉僵尸的物件一字排开,法坛两侧更是放着十几袋已经拆封好的糯米,还有几盆满满的火油。 九叔身穿明黄色道袍坐在正厅之中,双目微闭,神情自若。 朱长寿依旧拎着自己那柄大关刀,胆战心惊地站在九叔的身后,时不时地偷偷看一眼九叔,今天自己一番作死的行为过后,相比于僵尸,面色平静的九叔更让他胆寒! 任婷婷坐在法坛后面,左看右看,看上去似乎有些惊恐。不过她脚下撒满了糯米,地上更是布置了诸多的符篆。 文才站在任婷婷身旁,不停地献着殷勤。 倒是秋生,说好了不走的,可入夜之后就没了身影。 无论好事还是坏事,只要是等待其实都很煎熬! 站了半宿的朱长寿再次偷偷看了一眼九叔,悄悄地将手里的大关刀放在了地下,然后慢慢的坐了下来,一边捶着自己的腿,一边小声的问道:“师父,这僵尸还来不来啊!” “应该是三更时分,那个时候阴气最重,僵尸鬼物也最喜欢那个时辰!”九叔冷冷地说道。 “真的假的,我记得当年任天堂可是大白天就满镇子乱跳,也没有个时间点啊!”朱长寿忍不住地说道。 “任天堂是特例,几百年未必出现他那么一个怪胎!”九叔摇头道。 “这倒也是,那个老胖子其实……” 朱长寿的话还未说完,一直在任天堂身边的文才突然跑到九叔两人面前打了冷颤,惊恐地说道:“师父,大师兄,怎么突然阴风阵阵的?” 九叔伸手轻轻地挥舞了一下,摇头道:“我不觉得。长寿,你有什么感觉吗?” 朱长寿也是莫名其妙,他的体质特殊,对于阴风和尸气之类的东西异常敏感,可现在他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啊! “越来越寒了!”文才抱着自己的肩膀,哆哆嗦嗦地说道。 “没有这种事情!”朱长寿立即起身四处望了望,却猛地发现周围的火盆火把里的火焰逐渐弱了下来,忍不住地皱着眉头低声说道:“怎么会这样!” “一定是阴气或者尸气什么的开始加重了!”文才面露惊恐地喃喃道。 “难道我体质越来越不正常了?”朱长寿有些将信将疑地说道。 九叔提着桃木剑也站起了身子,看着四周的火把,也是有些迷惑地说道:“如今才是二更天!” “师父,咱们又没和僵尸约定时间!而且人有时候也未必会准时呢!” 文才对着九叔说着话,眼神却不足地飘向义庄正门,嘴里小声说道:“奇怪,怎么还没出现?” “什么?”朱长寿一愣,文才的话怎么听上去怪怪的。 “僵尸啊!”文才突然望着门口,一脸兴奋地喊道:“来了,来了!” 朱长寿和九叔连忙望向义庄的大门! 只见街道上,一具僵尸正从门外跳了进来,左右望了望后,便直直地朝着任婷婷的方向跳了过去! 虽说九叔一直在众人面前保持着镇定的形象,可如今自己毕竟无法运用灵力,只能靠最简单的办法去对付僵尸,所以九叔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慌乱的。 不过在朱长寿和文才面前,九叔面容依旧平静,头也没回地冲着文才喊道:“将东西拿来!” 文才从法坛上取过桃木剑和八卦镜,很冷静地对着九叔喊道:“师父,你是要八卦镜还是桃木剑,你得说要哪个啊!” 九叔一愣,转身看向身后的文才:“这小子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大了?” 这时候朱长寿也想弯腰去捡起地上的大关刀,却不承想文才正正好好的踩在了上面,硬是不挪身! “起开!”朱长寿对着文才大喊了一声! “什么?”文才装作听不到的对着朱长寿说道。 “我……”朱长寿脏话差点出口,自己可是喊的啊,这文才能听不到? 僵尸此刻已经接近了几人的身边,九叔顾不得磨磨叽叽的文才,转身跑到法坛旁,大喝一声后,一捧接着一捧的将糯米朝着僵尸撒出! 让九叔和朱长寿始料不及的事情出现了,这僵尸竟毫无反应,反而绕过朱长寿和九叔的法坛,继续朝着任婷婷跳去。 “怎么可能!” 九叔有些震惊地看着僵尸,任威勇莫非像当年的任天堂一样,在短时间内再次进化了? 抬手从挎兜里掏出几张镇尸符,九叔没敢运用灵力,只是借着法坛上的烛火点燃后,朝着僵尸的身上抛去! “啪啪啪!” 一阵白冒起,僵尸竟然毫无异色! 九叔彻底震惊了! 当年这镇尸符对付任天堂还起了些作用,可如今对任威勇竟然毫无作用! 就在九叔震惊,朱长寿依旧费力的从文才脚下拽着大关刀的时候,义庄里的火把、火盆竟然开始慢慢的熄灭了! 九叔一惊再惊,任威勇的尸气竟然如此之大!可为何自己一丁点感觉都没有,难道他已经做到收放自如了吗? 九叔有些不信邪的抓起桃木剑朝着火油盆里一叉,起手在法坛的蜡烛上一撩! 正常情况下,桃木剑应该瞬间燃起! 可不知为何,湿漉漉的桃木剑竟然将法坛上的一支蜡烛浇灭了! 九叔一愣,转头看向油盆,破口大骂道:“这群天杀的奸商,这种时候也敢用水糊弄我!” “长寿,文才……过来帮忙!”九叔抬手拿起桌上的墨斗,对着两人喊道。 拿着桃木剑和八卦镜的文才突然瘫软在地,整个人都压在了大关刀的上面,嘴里惊慌地喊道:“师父,我害怕!” “文才,你他……” 朱长寿狠狠的看了一眼文才,放弃大关刀,转身跑到九叔身旁。 两人扯起墨斗线,朝着僵尸就冲了过去! “啪啪啪!” 让朱长寿和九叔再次目瞪口呆的事情出现了,这墨斗线缠住僵尸之后,竟然纷纷断裂,一点作用都没有起! “怎么会这样!”九叔不可置信地喃喃道。 这时僵尸已经扑到了任婷婷的身边,一脚踏破符篆和糯米后,朝着她就扑了过去。 任婷婷此刻心中十分恐惧,不过面对扑上来的僵尸却猛地抬脚,一记撩阴腿朝着僵尸胯下踢去! 僵尸连忙后退,抬手朝着自己脸上一抹,对着任婷婷低声喊道:“是我,我来救你离开的!” 看着花里胡哨却又熟悉的面孔,任婷婷瞬间呆住! 借此机会,僵尸上前一把拉住任婷婷,抬腿就要朝外面跑去。 九叔和朱长寿见任婷婷被抓,两人起身瞬间朝着僵尸扑去,却不料文才猛地从地上扑了过来,抱着二人大腿凄惨地喊道:“师父,大师兄,我害怕!” 此刻被秋生拽着的任婷婷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了,咬牙切齿地抬手朝着僵尸后腰就是一拳。接着猛地凌空飞起,一记下劈腿狠狠劈在了僵尸的胳膊上! “啊……” 一声凄厉瞬间回荡在义庄上空! 第65章 僵尸来袭 义庄正厅里,穿着和任威勇一样无品官服的秋生跪在地上,龇牙咧嘴地单手扶着自己脱臼的胳膊,低头不敢言语。 一旁的文才亦是跪在地上,捂着鼻青脸肿的面庞,哭哭唧唧地看向九叔告着状:“师父,大师兄下手太狠了,我这脸都让他打肿了!” 九叔冷着脸,对着文才呵斥道:“你大师兄已经手下留情了!要不是他拦着,我直接打断你的腿!” “我们也只是为了婷婷嘛!”文才嘟嘟囔囔地说道。 “为了婷婷?”九叔抬手一巴掌打了过去,将文才打翻在地上。 “师父……”文才哭哭唧唧从地上爬起,哭哭唧唧地喊了一声。 “你还有脸叫我师父,若不是婷婷反应得快!若不是长寿拉住了我,我差一点让你俩给害死了!”九叔恨恨地说道。 “这不也没什么吗!”文才小声地说道。 这次没等九叔动手,一旁早已忍不住的朱长寿上去就是一脚将文才踹倒在地上,嘴里喝骂道:“闭嘴,若你再敢多说一句话,今天我撕烂你的嘴!” 看到大师兄朱长寿真的发火了,文才顿时不敢再言语,委委屈屈地缩了缩身子,跪在了秋生的身后。 “师父,我错了!”一直沉默的秋生低声说道。 “错了?”九叔气极而笑,对着秋生说道:“你怎么会错,先是被女鬼迷,又是装僵尸,你秋生多厉害啊,怎么会错呢!” “师父,我真的只是想帮婷婷,没想那么多!”秋生糯糯地说道。 “你让我听听你想怎么帮婷婷,你想把婷婷带哪去?”九叔冷冷地说道。 “今晚不让僵尸找到婷婷,然后明天给婷婷送走就是!”秋生连忙说道。 “呵呵!送走,你跑得了今晚能跑得了明晚吗?” “送到州府应该可以吧!”秋生有些迷茫地说道。 看着秋生的样子,九叔顿时火冒三丈! “我用不着你帮忙,如今整个州府中,最安全的便是义庄!九叔在哪,我便在哪!”一旁的任婷婷冷冷地看着秋生说道。 “婷婷,义庄不安全!”秋生看到任婷婷对自己冷淡的样子,连忙说道。 “不要再叫我婷婷了!”任婷婷瞪了眼秋生,转身走到了朱长寿的身后。 “大师兄!”秋生连忙求助地看向了朱长寿。 看着面容英俊的秋生吊着条胳膊,朱长寿轻叹地走上前去,抬手给他了脑袋一巴掌,然后说道:“秋生,我真搞不懂!你这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东西,文才犯傻,你也跟着一起犯傻吗?” “大师兄,我……” 秋生想要开口解释,朱长寿摇了摇手:“你怎么就不想想,若你真带着婷婷跑了出去,碰到僵尸该怎么办?僵尸可是能顺着亲人的血液气味找到人的,到时候你怎么解决!” “这我没想过,我就是想带着婷婷跑出去!”秋生喃喃地说道。 “鬼迷心窍的玩意!让女色一而再,再而三地迷了眼,我真不知道当初怎么想的,怎么会收了你们两个废物!”一旁的九叔冷哼道。 “我没有让女色迷惑!”秋生连忙看向任婷婷,嘴里大喊道。 “闭嘴!”看着秋生执迷不悟的样子,朱长寿抬手照着秋生的脑袋又是一下巴掌:“别再给义庄丢脸了!” 这时,九叔抬头看了看外面的月色,皱着眉头对着秋生和文才喝道:“除了火油换水外,今晚你们两个还做了什么手脚!” “没什么了!”趴在地上的文才小声地说道。 “我俩把桃木剑锯开了后用糯米糊黏住了;金钱剑上的红绳是活扣,一甩就开;还有糯米,除了上面的一袋外,其他的都被我俩送到了城门口的那个废弃的宅子里,原本是想领着婷婷在那里躲一夜的!”秋生没有隐瞒,一五一十地说道。 “还有别的吗!”九叔失望地看了眼文才,继续问道。 “墨斗绳都让我们俩剪坏了,除了法坛上的那个是好的以外,其他的都用不了!”秋生低声再次说道。 “我……”九叔脸色愈发的阴沉,这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账! 朱长寿也是铁青着脸,无语地看着跪伏在地上的两人:“你装成僵尸本来就不怕那些东西,为什么要给他们弄坏掉,到底图个什么?” “文才怕九叔用这些东西伤到我,才出的主意!师父用桃木剑和金钱剑连刀枪不入的僵尸都能砍动,我这身板挡不住!至于墨斗绳,主要是怕给我缠住,脱不了身!”秋生解释道。 “嗯!你倒是挺爱惜自己的身体!”朱长寿气急而笑道。 “这一次可真是让这两个废物给害死了!”九叔叹道。 朱长寿转头看向九叔,满脸无奈地说道:“师父,实在不行的话便用剩下的那袋糯米洒在义庄的周围吧,我们明晚再抓那具僵尸!” 九叔有些犹豫:“话都已经说出去了,收不回来的!若是今晚不将任威勇彻底搞定,以后你我在任家镇的日子定然不会好过!威信这种东西若是损了,想要恢复太难了!” “可准备的大部分的东西都已经用不了了,若是今晚面对任威勇的话,我怕……”朱长寿轻轻地说道。 “哎!”九叔有些郁闷地叹了口气。 在自身的修为和任家镇的威信中,九叔实在是难以抉择。两者哪个都很重要,失去哪个对自己都极为的不利! “实在不行的话,只能……” 九叔刚要说话,一旁的朱长寿突然面色一紧,轻叹道:“师父,不用做决定了,任威勇来了!” “你感受到了?”九叔也是一惊。 “嗯,尸气已经蔓延到义庄了!” 朱长寿的话音刚落,义庄的大门“轰”的一下四散开来! 衣衫破烂的任威勇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大踏步地走向义庄的正厅。 “任威勇变强了!” 僵尸不再蹦蹦跳跳,说明他的关节已经软化了,会更难对付。 “秋生,文才!你俩护好婷婷!”九叔死死地盯着任威勇,对着跪在地上的二人说道 “长寿,若是实在对付不了的话,需要你独自应付一盏茶的工夫,我……” “师父,到时候还是我来吧!我这修为低,再练起来不难!” 看着越来越近的任威勇,九叔和朱长寿没有再次谦让,一人抓起糯米,一人拿起仅剩的墨斗,起身朝着任威勇冲了过去! 第65章 真的没那么难 迎着任威勇的面,朱长寿兜头便将糯米洒了出去。 糯米洒在僵尸的身上,一股青烟顿时冒起,僵尸顿时倒退了几步! 九叔和朱长寿相视一眼,紧悬着的心总算微微地放了下来。 化为僵尸的任威勇依旧害怕糯米! “长寿!”九叔轻喝一声,将墨斗线的一头扔了过去。 朱长寿接住墨斗线后,便和九叔扯着墨斗线前冲。 僵尸任威勇似乎发觉不妥,猛地转身后退,九叔长寿扯着墨斗线也跟着僵尸转! 还算宽敞的客厅中,九叔和朱长寿跟着僵尸一转再转,终于找准了一个时机,将墨斗线再次缠绕到了僵尸的身上! “啪啪啪啪!” 又是一缕夹带着火花的青烟冒起,任威勇的上半身如同在任家时候一样,再次被紧紧地缠绕住了! “好耶!”护着任婷婷的文才在一旁大声叫好! 文才的话音未落,只见任威勇猛的一发力,缠在他身上的墨斗线竟然被硬生生地挣脱开! “墨斗线已经难以困住他了!”秋生在任婷婷身旁小声地解释道。 朱长寿无语地转头看了眼两个师弟,都这时候了这两货竟然还不忘泡妞! 此时挣脱墨斗线的任威勇一边嘶吼着,一边朝着任婷婷直直地朝着任婷婷方向扑了过去。 秋生和文才见状,扯着任婷婷撒腿就跑。 九叔和朱长寿再次与僵尸缠斗了起来。 打斗中,九叔和朱长寿时不时地回头恨恨地瞪一眼秋生和文才。 任威勇虽然比前几日强了许多,可依旧没有脱离僵尸的范畴。九叔和朱长寿若是都能使用灵力的话,对付僵尸并没有当初想象得那么费力。即便灵力无法动用,若是没有秋生和文才的瞎折腾,凭着准备好的墨斗、糯米、火油,再加上两人自身的体质,对付僵尸虽然艰难了些,可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狼狈! 可如今的问题是,不但灵力没有,就连提前布置的东西也都用不上了。以至于九叔和朱长寿几乎是被僵尸追着打! 几次有些狼狈地闪避后,朱长寿一个翻身滚到了地上大关刀旁,抬手拎起关刀,起身再次朝着僵尸冲去。 不料九叔却闪身挡住了朱长寿,伸手抢过了大关刀,道:“去牵扯僵尸,关刀我用!我怕你不小心调用灵力!” 这种时候也没必要矫情,朱长寿瞬间送上,猛地朝着追向任婷婷的僵尸扑了过去。 在朱长寿和僵尸再次缠斗之际,九叔瞅准时机,借着关刀本身的重量,凌空翻滚,大关刀猛猛地砍到了僵尸的头上! “当……” 一声金铁相撞的巨鸣之声,僵尸猛地前扑了几步。 “我去,这脑袋真硬!” 暗自吐槽了一句后,朱长寿再次朝着僵尸冲了过去! 虽有九叔和朱长寿一直在缠斗着僵尸,可任婷婷的两手被文才和秋生死死地拉着,无奈的任婷婷几次挣扎都没有挣开两人的手。三人连在一起,活动的范围有限,任婷婷几次都差一点被僵尸抓住! “放手!”任婷婷再次朝着两人喝道。 “我俩在保护你呢,不能放啊!”文才紧张兮兮地说道。 “师父说过让我俩护着你!”秋生也连忙说道。 再次躲过了僵尸,趁着朱长寿和九叔又缠住僵尸。任婷婷再也忍耐不住,朝着文才大腿就是一鞭腿! “啊!”文才顿时痛得大叫了起来,抓着任婷婷的手也连忙放开。 一只手终于解放,任婷婷抬手冲着文才的双眼就狠狠地插了下去! 见到任婷婷满脸厉色,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秋生也吓得连忙松手! 终于甩开了两人,任婷婷转身便朝着门口跑去。 她记得义庄的厨房里还有些糯米,白天因为米铺送来不少,厨房的糯米并没有人动! “啊!” 刚跑到门口,任婷婷忍不住地惊叫了一声,身体飞快地后撤了回来。 跟出来的文才和秋生也是脸色大变。 七八具脑袋上贴着符文的僵尸竟然呆呆地站在门口! “什么事啊,不用怕,不用怕!” 身穿明黄色道袍,脚底蹬着草鞋的四目道长摇着手里的镇魂铃,笑嘻嘻地对着几人喊道。 “师叔,救命!”秋生看到从僵尸后面走出的四目道长,顿时大喜地叫道。 “救命?”四目一愣,伸头朝着义庄的客厅中一看,只见九叔和朱长寿被僵尸追得满屋子乱窜,有些疑惑地自语道:“什么僵尸这么厉害,把师兄和长寿打的如此狼狈!” 说罢,四目转身长伸手在明灯中一点,撩起几滴香油朝着身后的僵尸一挥,左手长明灯,右手镇魂铃,嘴中念念有词,镇魂铃请摇,口中大喝:“上!” 七八具僵尸猛地睁开双眼,一蹦一跳地进了屋子,朝着任威勇围了过去! 朱长寿正好被任威勇一脚踹飞,趴在地上抬头愣愣地看着眼前多出来的僵尸。 四目道长低头嗤笑地看着朱长寿,调侃道:“小长寿,快出来吧!师叔来了!” 朱长寿长舒一口气,起身便跑到了四目道长的身旁。和任威勇缠斗的九叔也看到了蹦跳着围过来的僵尸,连忙一个闪身,从任威勇身旁迅速撤了出来。 “师兄,遇见尸王了?将你弄得这么狼狈!”四目道长摇着边摇着镇魂铃边调侃道。 “跨境!”有些狼狈的九叔瞪了一眼满脸笑容的四目,嘴里冷冷地说道。 四目一呆,不可思议地看着九叔道:“这么快,那你岂不是要进入炼神期了!” “嗯!”九叔有些傲然地点了点头,然后转头看向屋里,连忙说道:“别废话了,先把僵尸解决掉!” “只要不是尸王,我……” 四目刚要说话,屋子里七八具僵尸竟然被任威勇轻松地推倒。 “嘶……这僵尸有些猛啊!”四目说道。 “呵呵!”九叔冷笑了一声,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篆扔给了四目:“麻麻地弄来的五雷神符,我和长寿都无法调用灵力,要不然何至于此!” 接过五雷神符,四目笑道:“早说还有着好东西啊,麻麻地那混蛋虽然不靠谱,可他手里的好玩意是真的不少!” 说着话,四目向符篆中注入灵力,对着站在他带来僵尸正中间的任威勇便抛了过去! “咔嚓!” 义庄的客厅中凭空闪出一声巨雷! 客厅正中间的任威勇身体猛地一震,身体瞬间如同木炭一般! 一股黑色的尸气从他的眼耳口鼻腾然飘出,在空中幻化成五颜六色的光芒后,慢慢地消散! “哎!”看着缓缓躺下的任威勇,朱长寿心情有些复杂地轻叹了一口气。 “爷爷!”任婷婷也带着哭腔地慢慢跪倒在地,不管她和任威勇到底有没有感情,起码在这么多人面前,装也得装一下。 “啧啧啧,到底是麻麻地的东西,这威力!”四目意犹未尽地看着手中的符纸,轻声感叹道。 文才看了看四目,看看屋子里的僵尸,忍不住地向九叔问道:“师父,这就完事了?” “没有!”九叔看着两人,冷冷地摇了摇头:“还要给他烧掉!” “怎么烧?”秋生连忙问道。 “用火烧!” 第66章 师兄情 乱糟糟的义庄客厅中,文才和秋生垂头丧气的收拾着屋子。 “瞅瞅师父刚才那副凶恶的样子,跟要吃人似的!”文才悄悄地向身旁的秋生吐槽道。 “那有什么办法,谁让咱俩惹祸了的!”秋生倒是能看清形势,压着嗓子小声说道。 “那也不至于那么凶啊,好好说呗!” “呵呵!”秋生看了看文才不服气的样子,尬笑了两声,低头继续收拾着屋子。 四目道长这时也规整好了自己带来的客人,拎着镇魂铃,笑嘻嘻地从停尸房里走了出来,对着站在院子中望月兴叹的九叔说道:“师兄,虽说你到了跨境的修为,可也不至于让一个僵尸给霍霍成这样啊!当年在茅山修炼的时候,不用灵力对付僵尸的法门可是不少的!我记得你学得不错啊,怎么驻守多年全都忘了?” “要你管!”九叔看着四目道长欠打的样子,冷哼道。 “啧啧啧,师兄的脾气可是越来越大喽!” 又调侃了九叔一句,四目伸头看了看义庄破破烂烂的客厅:“师兄啊,你义庄客厅可是全完了,这破破烂烂的样子,没有个几百两银子可是弄不下来的!” 不提还好,四目道长一提,九叔顿时感觉自己胸口钻心地疼! 那可是几百两银子啊,自己得出多少场法事才能赚回来,得吃多少天的土豆才能省下来! 抬手捂住自己的胸口,九叔下意识地看向了在厨房里忙活的朱长寿! 正在做饭的朱长寿突然打了个冷颤,疑惑地转头看了看四周,有些莫名地挠了挠自己的脑袋。 “九叔,义庄装修的事情不用您担心,这笔钱任家来出!”蹲坐在厨房门口的任婷婷轻声着对九叔说道:“这事毕竟是因任家而起的,您又护了我这么长的时间,任家必然不会亏待九叔的。” 九叔本想拒绝的,可话到嘴边,却怎么都没说出来,最终还是满脸欣慰地点了点头:“谢谢婷婷了!” “九叔客气了,要不是您的保护,估计我早就……”任婷婷神情有些低沉。 “没事的!你的面相可不是什么短命的人!”四目笑呵呵地说道。 文才和秋生正好拿着垃圾从客厅走了出来,文才奇怪地说道:“师叔,你不是主攻请神嘛!什么时候学会看相了?” 四目顿时面露尴尬,有些无奈地看着九叔:“师兄啊,文才该好好调教调教了!虽说憨厚些,可这听话的程度,可比我徒弟嘉乐差远了!” “我徒弟不用你来说!”九叔狠狠地瞪了一眼文才,转头说道:“不过这两个小子是该调教调教了!” 这时朱长寿也弄好了饭菜,从厨房里探头出来,对着院子里的众人喊道:“吃饭了!” 听到大师兄的喊声,文才连忙将垃圾扔在门口,屁颠屁颠地跑向了厨房。 一盆糯米粥,一蒸笼肉馅包子,还有三两样小菜。 九叔众人围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吃得喷香! 四目道长赶了大半夜的尸,也饿得很,一边狼吞虎咽地吃着饭,一边对着朱长寿奇怪地说道:“长寿啊,怎么没有土豆咸菜呢?” “呃……”朱长寿一呆,偷偷看了眼九叔:“吃没了,我还没整呢!” “不能啊,我记得几天前走的时候你还酱了满满一大锅呢,这才几天就吃没了?”四目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下去,口齿不清地说道。 “呵呵!师叔过两天走的时候我给你再酱一盆!”朱长寿尬笑着说道。 “一时半会走不了!”四目喝了口粥,摇头道。 桌上的师徒几人一愣,有些莫名地看着四目,九叔也开口问道:“前些日子你不是说因为尸体客栈什么的变少,生意不错,想要抓紧时间接几单生意吗?怎么还不着急走了!” 四目将手里剩下的包子一口吃下,满意地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笑着对九叔说道:“我在义庄待些时日,等你跨境阶段过去,长寿也没什么事了我再离开!” 九叔心中一暖,可却是面无表情地说道:“不用了,你还是抓紧多接几个客人!你那地方没什么修炼资源,好不容易碰到这种情况,多赚点钱,将你的修为提一提!我和长寿无事,如今僵尸已除,估计任家镇个把月都不会再有什么了!” “算了吧!”四目笑着摇了摇头:“赚钱也不差这几日,等你和长寿都过了跨境的阶段,彻底没事了我再离开吧!我这修为虽然一般,不过怎么也比你俩现在强!嘉乐那边有一休大师在,没什么事情!” “那好吧!”九叔点了点头,冷着的脸微微地露出些笑容。 “好了!估计你们还有事情要说,我也赶了大半夜的路,累死了!上楼休息去了,有事喊我!” 四目拍了肚子,起身晃晃悠悠地便离开了饭桌! 九叔看着四目的背影,心里很暖,茅山这班师兄弟们,除了大师兄外,对自己都很不错!无论是麻麻地,还是四目,平日里看不出来,可遇到事情了一个个的都很顾念那份情谊! “师父,四目师叔留在这里的话,我是不是得备些酒菜!”朱长寿轻声说道。 “嗯,多准备些吧!”九叔轻轻地点了点头。 “那银子!” “什么?”九叔脸色一沉,转头看向朱长寿。 “没事,没事!”朱长寿连忙拿起包子,狠狠地塞到自己的口里。 看着朱长寿吃瘪的样子,任婷婷轻笑着说道:“长寿哥,我这几日让任家的商铺多送来些吃食!也在义庄住几天了,我还什么忙都没帮呢!” 没等朱长寿说话,秋生连忙笑着说道:“谢谢婷婷了!” 文才也是在一旁点头:“还是婷婷好!” 看着两个徒弟对任婷婷殷勤的样子,九叔火气再次上涌,对着两人恨恨地说道:“吃饭还塞不上你俩的嘴吗!” “额……”秋生和文才一僵,慌忙低头继续喝粥。 九叔看着饭桌上低头猛炫粥的三个徒弟,冷哼道:“你们三个,就没有一个让我省心的!” 第67章 九叔的调侃 吃饱喝足,折腾了一晚的众人皆有些犯困。 看着坐在石凳上昏昏欲睡的文才和秋生,九叔轻叹一口气:“文才秋生,你俩先回去休息,义庄客厅等你俩睡醒了再说!” 两人眯着眼睛,昏昏沉沉地应了一声,起身回屋。 九叔又看了看还算精神的任婷婷,轻声说道:“婷婷,有点事情需要和你商量一下,不知你……” “九叔,我没事!”任婷婷揉了揉眼睛,轻笑道。 “那好吧!”九叔点了点头,沉吟一下说道:“是关于你爷爷任威勇尸身的事情!” 任婷婷一惊:“九叔,我爷爷的尸身还有问题?” 看到任婷婷有些惊慌的样子,九叔连忙说道:“不用担心,你爷爷的尸身已经没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是该如何处理后面的事情!” 未等任婷婷说话,收拾碗筷的朱长寿忍不住地说道:“后面还有什么事情,烧掉就完事了呗!” 任婷婷闻言微微地皱了皱眉头,道:“九叔,长寿哥,若是确保我爷爷的尸体没什么问题的话,不知能不能将尸身保存下来,人们都说入土为安,任家又是镇上的大家族,若是连祖辈的尸体都无法保存,实在有损任家的颜面!” “这个……”九叔有些犹豫。 若任威勇只是个普通的僵尸,被五雷神符轰过,胸前那口尸气也散了,任家愿意留就留下来,并没有什么大碍。就如同三年前任家老三的尸体一样,九叔并不是多么在意! 可问题是如今任威勇的尸体不光有西洋人掺和进来,还跟着当年的风水师有着牵连,若是留下任威勇的尸身,九叔担心日后还会不会生出其他的波澜! 朱长寿看到九叔犹豫的面孔,隐隐地也明白了九叔的担心,便开口说道:“婷婷,我理解你的心情!可如今你爷爷的事情已经不单单是你任家自身的事了,数万任家镇的百姓都在关注这件事!烧掉你爷爷的尸体,可能对任家子孙的颜面有损,但起码可以化解任家与任家镇百姓之间的矛盾,不在他们眼前烧掉你爷爷的尸体话,他们是不会放心的!这对你们任家以后在镇上的发展也很不利!” “这倒也是!”任婷婷沉吟一下,小心地问道:“九叔,长寿哥!不知能不能延迟几天再烧掉我爷爷的尸体!毕竟我只是族长的女儿,这种事情我实在不好替我爸爸做主!” “既然做不了主,那你刚才还……”朱长寿话说一半,突然一怔,有些怪异地看着面容严肃的任婷婷。 “这倒也是,这种事情最好还是等你爹回来以后再做决断!”九叔轻叹道。 “长寿哥,不要用那种怪异的眼神看我!”任婷婷突然轻笑地对着朱长寿说道:“我是任家的子孙,当然要替任家着想了!简单的事情我自然能做得了主,可关系太大了,我就不行了,毕竟我是个女儿身!即便做了决定,任家的人也不会听我的!” 朱长寿也觉着自己想多了,便笑着说道:“婷婷,没必要小看自己!女儿身怎么了,有句老话说得好,妇女能顶半边天!” “哪来的老话?”任婷婷眼神一亮。 “额……”朱长寿一呆,这话好像在这里不流通啊! 看着又冒胡话的大徒弟,九叔无奈地摇了摇头,开口道:“既然婷婷开口了,那么任威勇的尸体暂时便不烧掉,先存放在义庄!等你爹回来以后再做商量!” “若是不烧的话,怎么和任家镇的百姓交代!”任婷婷问道。 “让镇里的出些代表来看看任威勇的尸体!这样既然安百姓的心,也可以帮你拖延些时日!”朱长寿说道。 “倒也是个好办法!不过这样就要辛苦婷婷了,任家如今没什么主事的人,在你爹回来之前,需要你一直守在你爷爷的棺材旁!”九叔说道。 “这倒是无妨,就是不知还会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不会出现问题,我和长寿这些日子都在义庄守着,我师弟四目也在这!”九叔安慰道。 “那便这么办吧!等我爸爸回来以后,事情就由他处理了!”任婷婷轻声道。 商量完任威勇的事情后,看着已经困倦不行的任婷婷,九叔便让她先回去休息,只留下朱长寿和他坐在义庄的院子中。 “长寿,天亮以后你去一趟纸扎店,取一套寿服回来吧!” “师父,任威勇让五雷神符都轰得半熟了,还用的着穿寿服吗?”朱长寿无语地说道。 九叔看着懒洋洋的朱长寿,冷哼了一声:“不当家不知油盐贵,给任威勇换一套上好的寿服,差价够义庄一个月的伙食费了!” 朱长寿无语地看着九叔,忍不住地轻声道:“师父,婷婷不是说她负责接下来义庄的花费吗,咱还赚这钱是不是有点……” “那就你掏下下个月的饭钱!” “天亮我就去!”朱长寿连忙说道。 看着朱长寿吃瘪的样子,九叔舒服地点了点头,然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突然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长寿,咱们茅山不禁婚嫁,你和婷婷的关系我也不便说什么。但任家很古怪,任婷婷也很不简单,我还是觉得你不要和她走得太近了!” 朱长寿无语地看着九叔,有些郁闷地说道:“师父,你想得太多了吧!我以前说过的啊,对任婷婷我真的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只是觉得她与任家镇普通的女孩子不同,比较谈得来而已!” “是吗?”九叔皱着眉头,显得更为担心了。 看着面容愈发担忧的九叔,朱长寿更显得无奈了:“师父,你这是什么表情!” “虽然我不建议你和任婷婷走得太近,但若是和那个女鬼比起来,我觉着任婷婷也还算可以!” “师父啊!别闹了,我可不想像秋生一样当幽灵骑士!我对小玉的感觉怎么说呢,有点像亲情那种的!” “嘶……”九叔假意倒吸一口凉气,震惊地低声说道:“长寿啊,张小玉虽然是个女鬼,但她起码是个女性!怎么也比……嗯……龙阳之癖好一些!” 朱长寿看着九叔的样子,有些抓狂地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师父,你这想得太多了吧!任威勇的事情还没处理干净呢,咱俩又都处在跨境阶段,你担心这些干什么,我才十八九,还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呢!您就别瞎担心了!” 说罢,朱长寿端着碗筷匆匆地跑去了厨房,他现在一分钟也不想和九叔在一起,前世看电影的时候没感觉九叔这么八卦啊! 匆匆逃离的朱长寿让九叔郁闷一晚的心情瞬间转好,就连破烂的义庄客厅似乎都不那么碍眼了! 第68章 任发归来 接下来的几天里,义庄一改往日的冷清,热闹得如同菜市场一般! 阿威带着巡捕房的捕快日夜在义庄附近巡视,数百任家镇的代表更是不分昼夜地前来查验,甚至州府那边都快马加鞭地派人来勘验任威勇的尸身。 但除了阿威和州府的人能够看出躺在棺材里的那具尸身曾是个僵尸外,绝大部分的百姓代表其实看不出来个所以然!任家镇百姓想要的不是背后的秘密,也不是任家到底如何,大家只想平平安安地过日子,消消停停地赚钱! 义庄停尸房中跪在棺材旁的是任婷婷,棺材里躺着的尸身黑乎乎如同焦炭,穿着的也是前朝无品级的官服,文才和秋生身着道袍面容严肃守在一旁,阿威更是信誓旦旦地说那尸身就是任威勇,大家也就理所当然地信了! 至于棺材中躺着的是谁,其实真的不重要! 说百姓有眼无珠也好,说百姓瞎跟着盲从也罢,百姓们想要的其实很简单,就是个平安! 当然了,个别人还是挺希望棺材里的尸体不是任威勇的! 可惜州府那边的人在验完尸身,将新的委任状扔给了阿威后,个别人也只能不甘地变成了所有人! 第四天的时候,义庄终于没什么人来了,众人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天天如同门神一样守在棺材旁,还要迎着所有来人那种奇怪的目光,就连喜欢炫耀的文才都有些受不了了! 九叔和四目道长除了第一天在停尸房里露了一面,其他的时候便躲在了楼上。有些参观完僵尸顺道要拜访九叔的有心人,也统统被朱长寿拦在了外面! 一上午都没有人再来义庄,穿着素衣,脸上画着淡妆的任婷婷也放松了下来,从停尸房里走出来,蹲坐在厨房门口和朱长寿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天。 任婷婷这几日是真的累,白天晚上都守在任威勇的棺材旁,但凡来个人,她都要满脸哀伤地回礼,若不是张小玉这几日晚上会来帮忙,估计任婷婷是真的废了! 张小玉这个女鬼这些日子也变得越发胆大了,不但不再躲着九叔,天天晚上还会跑到义庄停尸房里瞎晃悠,有时看任婷婷累得不行,她还会装成任婷婷的样子,应付大半夜跑来查验尸身的百姓代表。 起初九叔也是满面寒霜地瞪着张小玉,可时间长了九叔也就放弃了,打又打不过,撵又撵不走,身世还贼拉的怪,除了干瞪眼也没什么好办法!不过半夜有着张小玉在,众人倒也能够安心地睡上一觉,毕竟是马上半步鬼王的存在,偌大个任家镇惹得起她的人还真没有,九叔都不成! 至于四目道长,有时候晚上无意间撞到对方的时候,他还会友好的点点头。他又不傻!那女鬼的修为看着都可怕,师兄也默认了人家的存在,自己瞎逞能干什么!毕竟师兄当年碧云镇也是养过女鬼的,也不差这一个了! 今日义庄无人打扰,九叔和四目道长也从楼上下来,站在院子里伸手伸脚活动着身体,天天猫在屋子里,让习惯了四处乱跑的两人真心难受。 活动身体的时候,四目道长看到蹲坐在厨房的任婷婷,小声地同九叔说道:“师兄,你说任婷婷发现张小玉是女鬼了吗?” “估计早就知道了!”九叔也转头看向任婷婷,轻声说道:“婷婷聪慧得很,估计早就发现张小玉不对了!” “那你说她为何不害怕呢,反而天天晚上和张小玉缠在一起!”四目道长疑惑地说道。 “我也搞不懂这一人一鬼到底在想什么,估计除了她俩自己,谁也弄不清她俩心底的想法!”九叔亦是有些疑惑地说道。 “长寿呢?他和两女的关系都挺好,是不是能知道点东西?” “他!”九叔忍不住地撇了撇嘴:“这小子脑子里天天蹦出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比那两女娃更难猜!” “啧啧啧,师兄啊!你这三个徒弟,长寿怪,文才傻,秋生痴,一个比一个不省心,真赶不上我徒弟嘉乐,憨是憨了些,起码不会有这么多事情!”四目道长轻笑着说道。 “哼哼!”九叔不悦地瞪了眼四目道长,冷哼道:“长寿十八岁跨境,马上就要进入炼气期了!文才是任家镇的守村人,傻是傻了些,可只要有他在,任家镇就不会出现灭镇的灾祸!至于秋生,十八春心动,便要开始犯桃花劫,把人妖鬼怪魔挨个经历一遍,只要熬过去,这小子不比茅山后面那些老不……老前辈们差!” 四目将信将疑看了看院子里的几人:“真的假的,你这几个徒弟都这么厉害?” “不然我收他们干什么,天天就给我惹事!”九叔冷笑地看着四目,又轻轻地问一句:“要不我再详细地给你介绍介绍?” 四目连忙摇手道:“还是算了,知道得太多可不是什么好事!你的徒弟都比嘉乐强,成不!” “这还差不多!”九叔满意了,舒服了,转身继续在院子里乱晃悠起来。 这时候,义庄门口的街道上突然乱糟了起来,马车声,吵闹声,还有莫名其妙的哭声。 蹲在厨房门口的任婷婷听到外面的声音后,顿时起身,一边猛揉着眼睛,一边快速地冲进停尸房。院子里打闹的秋生和文才也胡乱地将道袍整理好,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回了停尸房。 九叔和四目道长转身刚要回楼上,门外便响起众人略微耳熟的声音:“九叔在家吗!” “谁啊,大门不是开着呢吗!进来得了,瞎客气啥?”朱长寿在围裙上擦着手,无奈地从厨房里探出个脑袋大喊。 “长寿小哥,火气怎么这么大啊!”伴着满是笑意的声音,任得禄弯着腰,恭恭敬敬地走进了义庄。 “师父,别上去了,任家回来人了!”冲着九叔喊了一声,朱长寿便缩了回去。 任得禄这时也看到了九叔的声音,连忙笑呵呵地走上前去,很是客气地说道:“九叔,我家老爷刚从州府那边赶回来,还没到家便朝着义庄来了!我这是先打个前站,和您老通报一声!” 九叔皱着眉头点点头,口中有些不客气地说道:“任老爷终于舍得回来了!” 第69章 大家都是影帝 过了大概一炷香的工夫,在任家众多仆役的拥簇下,一辆四轮马车停在了义庄门口,几个任家的仆人小心翼翼地从车厢里将任发抬出来。 任发的面色有些苍白,胸口也缠着绷带,不过精神倒是很好。 任得禄连忙快步跑到门口,从一个仆役手中接过轮椅,笑嘻嘻地推到了任发的面前:“老爷,和九叔说您要来的事情了!” 任发挥手示意身后的仆人退却,懒洋洋地问道:“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九叔似乎不太开心,长寿仔也没有从厨房出来!”任得禄弯着腰,笑呵呵地说道。 “嗯!”任发微微皱了皱眉头。 “对了,九叔师弟四目道长也在这里!” “他也在?”任发一愣,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婷婷呢?” “小姐在停尸房里没有出来,估计是没听到我的声音吧!” 任发又考虑了片刻,轻声道:“推我进去吧!” “好的,老爷!” 任得禄应了一声,错开身子,一个身强力壮的仆人上前接过轮椅,推着任发小心翼翼地朝着义庄走入。 ”刚要进门,任发突然转过头,对着满脸笑容任得禄说道:“你老爷我受伤了你很高兴吗?” 任得禄一怔,连忙想把脸上的笑容收回去,又是揉,又是戳,可脸都弄僵了,那抹笑容却依旧挂在脸上挥之不去。 “算了!”任发看着任得禄的样子,无语地挥了挥手:“你这副笑面是改不了了!估计你爹去世,你也是笑脸迎人!” “老爷,我这些日子一定改过来!”任得禄低下头,尽量不让任发看到自己的脸。 “不用,留着吧!”任发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人可以走了。 破破烂烂的义庄客厅中,几把瘸腿的椅子胡乱地放在一块还算干净的地面。 “九叔……咳咳……我回来……咳咳……晚了!” 从正门到客厅,任发的身子自然而然地瘫在了轮椅上,声音中更是夹杂着丝丝的痛苦,一句话也要咳上三两遍,胸口缠着的绷带上更是隐隐地透出缕缕鲜红的血迹。 “任老爷!”九叔连忙从椅子上起身,一脸担忧地看着任发:“拖着重伤之身还到义庄来,我真是惶恐得很啊!让仆人通报一声就好,我自去任家拜访,何必如此呢!” “咳咳……家父如今安放在义庄,小女婷婷也守在这里,若是不先来义庄,我真的是无颜面对任家的列祖列宗啊……咳咳……作为任家的族长,这次任家又闹出了僵尸……我真的……真的……咳咳” 话未说完,任发便老泪纵横,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莫要动气,莫要动气!”九叔连忙上前轻轻地扶住任发的手,很是担忧地说道:“任家遭逢大难,也不是任家愿意的事情!前族长任升更是为此身殒,任老爷也身受重伤,我想任家镇的百姓会理解任老爷的难处的,我义庄众人自会站在任老爷这一方与镇上的百姓诉说清楚,任老爷不用太过难受!” “任发在此谢过九叔了!”说着话,任发挣扎地想要从轮椅上起来给施礼。 九叔连忙再次安抚住任发,转身对着一旁目瞪口呆的四目道长轻声道:“师弟,麻烦你去停尸房喊一下婷婷!” “好,好,好!”四目道长强忍着笑意,转身跑出破烂的客厅。 片刻后,任婷婷默默地走入客厅,看到任发凄惨的样子,先是一愣,便一下扑到任发的怀里,大哭了起来! “婷婷!不要伤心了,这人不是好好的吗!”九叔轻声说道。 “九叔,这些时日真的太感谢您照顾小女了!等我回家之后,定有重谢奉上!”任发一边轻拍着任婷婷的后背,一边老泪纵横地说道。 “咳咳!”站在一旁的任得禄突然轻咳了几声。 任发一愣,又瘫软在轮椅上,气息微弱,连咳带喘。 “这个不急!”九叔连忙摇手道:“现在最主要的是任老爷父亲尸体该如何处理,要知道……” 没等九叔解释下去,任发连忙大声喊道:“烧掉,烧掉,烧掉!” “呃……”九叔一呆。 任发也反应过来自己有些激动了,慌忙瘫在轮椅上,连咳带喘地说道:“虽说他是家父,可如今在任家镇造了太多的冤孽,我实在不能公私不分,还是尽快烧掉吧!麻烦九叔再找个上好的穴位,将家父的骨灰埋葬下去!” “好!”九叔点了点头,沉吟了一下说道:“这烧的话是在义庄还是在任家,又或是选择一个比较空旷的地方,当着任家镇众多百姓的面烧掉呢!” “去刑场那里吧!当着任家镇众人面前烧掉,就当是任家给所有人一个交代了!”任发声音有些低沉地说道。 “可以!” “日子就选在三天后吧,待我伤势恢复一些,好再去送家父最后一程!”任发轻声道。 “那任老太爷的尸体……” “暂存义庄!”任发连忙说道。 “嗯!”九叔点了点头。 “九叔,不知还有其他的事情?”任得禄在一旁欠身说道。 “无事了!”九叔摇了摇手。 “那我就带着老爷和小姐先行回任家了!毕竟刚从州府回来,家族里还有一大堆的事情需要老爷亲自处理,便不耽误九叔的时间了!”任得禄笑着说道。 “请!”九叔抬手示意了一下。 瘫在轮椅上的任发也勉强抬手冲着九叔拱了拱。 “爸爸,我想再留在义庄几天!”一直趴在任发怀里的任婷婷突然抬头,满脸泪色,使劲眨着眼睛说道。 任发有些搞不懂任婷婷的颜色,不过见她始终不停地在眨眼睛,便轻轻地点了点头:“好吧,你在义庄多留守几天,替我陪陪你爷爷!” “谢谢爸爸了!”任婷婷低下头,轻声说道。 “父女俩有什么谢不谢的,等此件事了!回家后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同你说!” 轻轻地抚摸了任婷婷的秀发,任发有些惆怅地长叹了一口气,挥手示意身后的仆人推他离开。 出门之后,任发再次神色复杂地看了看义庄,轻轻摇了摇头,从轮椅上起身进入了四轮马车的车厢。 第70章 任发 等任家的人离开后,九叔看着一旁双眼通红的任婷婷,轻声道:“婷婷,如今你爹回来了,任老太爷的尸身也没必要再展示了,累了这么多天,好好休息休息吧!” 九叔没去问任婷婷为什么不回家,这种事情属于任家的家事,自己没必要参与。况且任婷婷在义庄多住一天,任家也就要多负担一天义庄的开销,反正就是添双碗筷的事情,九叔也乐得任婷婷多待上几天。 任婷婷感激地朝着九叔点了点头,转身飞快跑向了厨房,蒜片这种东西的确是装哭利器,可就是太刺激眼睛了,她需要赶紧去清洗一下。 “师兄啊,你们这义庄是戏台吗?怎么一个个都在飙演技,看得我一愣一愣的!”四目道长笑嘻嘻地看着跑出去的任婷婷,玩笑地对九叔说道。 “呵呵!你若是找个城镇驻守下来,估计几年后演技未必比我差!”九叔轻笑道。 “还是算了!我那地方虽然荒凉了些,可也安静,哪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四目道长连忙摇了摇头。 “哎!”九叔听到四目的话,不由得摇了摇头:“静虽是静了些,可终究少了些许的磨炼,资源也匮乏的厉害,要不然你也不能卡在练气中期这么多年!” 四目道长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师父!”朱长寿戴着围裙,笑嘻嘻来到客厅。 “不好好地做饭,来这干什么!”九叔瞪了眼朱长寿,不满地说道。 “没事,我就是溜达溜达!”朱长寿脸一垮,连忙小心翼翼出了客厅,心里却不由得暗自吐槽:也不知道谁招惹了九叔,这么大的火气! “哈哈哈!”四目道长看着九叔和朱长寿的样子,忍不住地笑出了声。 “笑什么,等长寿过了跨境阶段,他可是炼气初期了!你一个做师叔的,马上要让师侄追上了,还有脸笑!”九叔冷冷地说道。 “呃……”四目一呆,嘴角一撇,转身也出了客厅。 四目离开后,客厅恢复了安静,九叔慢慢抬手,捻了捻指尖那缕鲜血。 这是他刚才安抚任发时候,从他胸口绷带上带下来的,鲜红的血液很干净,没有尸气浸染后的腐臭,只是寻常的血液! 其实在任发连夜离开任家镇的时候,九叔便猜到了任发应该没有被僵尸所伤,如今只是再确认一下而已! 不过九叔依旧有些搞不懂,既然是装装样子,任发何必真的给自己一刀,没必要啊! 抬头看向院子里洗完眼睛,正和朱长寿闲聊的任婷婷,九叔不由得轻叹一口气:“这任家到底搞什么鬼?” …… 任家宅院中。 任发半躺在沙发上,听着任家留守掌柜们的汇报。 当所有的事情说完后,任发皱着眉头站起身子,在客厅中慢慢地踱步。 “老爷,有什么不妥吗?”端着茶水的任得禄笑呵呵地说道。 “婷婷那丫头倒也出乎我的意料,这些日子的作为使得她在镇上几大家族和普通百姓中的口碑很好,就连镇长对她都赞不绝口!义庄那边更是屡次出手相助!” “老爷多虑了!无论是义庄还是镇长,看的都是老爷的面子!单凭小姐本身,应该不至于让这些人如此夸赞的!”任得禄弯腰说道。 “这倒也是!”任发点了点头:“婷婷再怎么优秀,毕竟也是个女孩子!相夫教子才是她的归宿!” “老爷说得对!”任得禄连忙笑着称赞道:“这次去州府,老爷不也给小姐挑好了夫家吗,那可是州府第一首富家李家的二公子!” “是啊,州府首富!”任发轻叹了一声:“可终究有些对不起婷婷!” “老爷,嫁入州府首富之家!小姐后半辈子衣食无忧,对任家未来的生意也有极大的帮助,我想小姐应该没什么意见!况且李家那二公子……” 任得禄话说一半,猛然想起客厅中还有些别的人,连忙止住嘴,对着众人说道:“这里已经没什么事了,都下去吧!” 几个掌柜的低头应了一声,便慌忙转身离去! 这种家族事情,多听一分都是罪过!能混到掌柜的都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大家都清楚哪能听,哪不能听! 众人离开后,任发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将任得禄叫到了身旁后,轻声问道:“派人打听阿威了吗!” “打听了!”任得禄连忙说道。 “说说!”任发转身坐回了沙发上。 “咱们离开后,阿威和义庄的关系先对立,后和好!虽然给义庄下了几次绊子,但总体上和义庄的关系已经不像之前那么僵硬了!而且借着这次老太爷的事情,阿威不知道找了谁的关系,在州府那边连升三级!但依旧在任家镇任职,只不过多挂了个副镇长的名号!” “副镇长?”任发一愣,眉头紧蹙。 “嗯!是副镇长,但只有名号,没有实权,对外宣称主管任家镇地方治安!说白了还是那个捕头,只不过多了一个副镇长的名头而已!”任得禄轻声说道。 “在州府的时候我不是让你走了关系吗?怎么还会给他提到副镇长的位置?”任发有些不满地说道。 “那边说好只是给些虚弦,但老太爷的事情闹得有些大!镇子上也有人动用了关系,硬给阿威提了上去。不过咱家也动用了关系,所以只是给了阿威一个空名,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改变!” “镇长那边这么说?”任发接着问道。 “镇长并没有反对,毕竟是州府直接下达的任命,他也说不上话!不过镇子里的权力就那么些,镇长也都死死地攥在了手里,阿威插不进手!”任得禄说道。 “嗯……若是如此的话,倒也可以!”任发轻轻地点了点头。 见任发很是满意自己的话,任得禄心里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 “老爷,回来的时候我打探到,因为老太爷的事情,镇上的几大家族又有些蠢蠢欲动,不知他们会不会……” “无妨!”任发有些轻蔑地撇了撇嘴:“我不是任老大,他们那些小动作奈何不了我的!” “我担心他们会联系家族的族老,虽然咱们去州府的时候将这些老东西都带上了,可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暗自通信!毕竟去州府的时候所带的人手不多,没办法做到所有人都能监视得上!”任得禄小心翼翼地解释道。 “呵呵!联系便联系,有什么关系?”任发更为的不屑了:“如今任家还有谁?任老大生死,老二身在京都忙着入赘,老四在州府逍遥快活,除了我以外,任家还有谁愿意当这个族长?一群鼠目寸光的东西,不用搭理他们!” “那放在他们身边的人……” “留着吧,若是真有什么突变,我们也不至于两眼抹黑!就像任老大一样,若不是在他身边埋了人,估计躺在棺材里的人就是我了!” “老爷英明!”任得禄马屁拍得恰到好处。 “提到任老大,他尸身如今怎么样了?”任发又问道。 “这个……”任得禄有些犹豫。 “出事了?”任发眉头一皱,语气微冷。 “嗯!”任得禄有些无奈地说道:“任升老爷当日化为僵尸,被九叔当场焚烧,骨灰也被阿威派人收了起来!回镇子以后,我便派人去领取任升老爷的骨灰,结果发现骨灰不见了!” “啪!”任发大怒,一巴掌拍在了面前的桌子上,冷声说道:“再派人去找,即便掘地三尺,也要把任老大的骨灰给我找回来!” “是,老爷!”任得禄一惊,弯着腰转身就跑出了客厅。 任发虽然从小就看不上任升,可那也是他的大哥,他可以去蔑视,去讨厌,去呵斥,但容不得别人去说道! 更何况任老大如今已经身故,尸身被焚烧是迫不得已,可这骨灰却一定要安葬在祖坟里的! 要不然,他可真的没脸去见任家的列祖列宗了! 第71章 知道的与不知道的 焚烧任威勇尸身这天,任家镇可谓是万人空巷,近万人挤在了刑场四周,就连当年朱长寿和九叔站的那块高地上,也密密麻麻地站满了围观的百姓。 任发脸色已经没有那么苍白了,不过依旧坐着轮椅,缠着绷带。 在焚尸的高台旁连咳带喘地表演了一番,任发便带着任家众人向着镇上的百姓磕头作揖,最后更是高调地宣称,任家米铺会在接下来的三天中,五折出售糯米,借此来表达任家的愧疚之情。 任家的这一番操作顿时获得了百姓们的称赞,众人更是纷纷表示,任家不愧是镇上最大的家族,就这气度,做法,其他的家族根本就比不上! 其实任家两次闹僵尸,真正死的人并不多! 任天堂那次只死了几个泼皮无赖,当时虽然人心惶惶的,可事后百姓们恨不得拍手叫好!毕竟少了那几个祸害,再也不用担心有人霍霍自家了! 任威勇这次更是如此,只有任家死了一个前族长,还有两个偷盗的仆役,其他人根本就没有什么影响,除了多买了几斤糯米,在家里猫了几晚外,根本就无事发生!任家镇就连正常的商贸生意都没有什么冲击,只是晚上少了些业余活动而已。 所以这次任家镇闹僵尸,真正受到影响的只有任家、义庄和阿威! 只不过这影响的结果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任家前族长不在了,任发的地位更加稳定,几乎无人可以撼动。 阿威那边连升三级,已是镇上的副镇长,还兼着捕头的职位。 不过这事只在任家镇上层流传,普通百姓知道的并不多。 至于义庄这边,客厅重新翻修了一遍,任家送来了不菲的报酬,之前捉僵尸遗留的火油、糯米什么的也没人再回来找。秋生文才从那个废弃的宅子运回来后,九叔算了算,变卖之后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除了义庄中多了个女鬼外,九叔其实还算是满意。 尤其是接下来一个月再也不用吃土豆了,这点九叔尤其高兴! 刑场上尸体焚烧后,任发也没有让九叔另找穴位,只是命人将任威勇的骨灰安葬在了任家的祖坟之中。 当然,主持法事的九叔又狠狠地赚了一笔! 随着任威勇安葬,任家镇闹僵尸的事情也就此了结。 至于风水师和西洋人那边,九叔和朱长寿虽然很想弄清真相,奈何这两边的人再也没有出现过,最终也就那么不了了之了! 没有了任威勇的由头,任婷婷也不能继续赖在义庄,依依不舍地和众人告别之后,任婷婷也搬回了任家。 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已经有了结果,可唯独九叔和朱长寿的修为依旧没什么动静,两人虽然嘴上说无所谓,可日渐焦虑的表情却也瞒不住。 九叔的脾气越发地暴躁了,文才和秋生动不动就会挨一顿臭骂,就连四目道长都没有幸免,时不时地就会让九叔一顿嘲讽! 朱长寿相比于九叔倒还是好一些,可每日的饭菜却越发地没有滋味,不是没放盐,就是没有放油,弄得义庄几人天天叫苦不迭!挨骂可以习惯,可这饭吃不好就难受了! 倒是张小玉,偶尔会来看看朱长寿外,这些日子倒是很少出现在义庄之中。 …… 夜晚,月色很美,安静了许久的任家镇早已恢复了往日的热闹,大街小巷上到处是闲逛的百姓,更有酒楼妓院中传出阵阵的欢笑之声。 朱长寿和九叔两人呆呆地坐在义庄的楼顶上,两人郁郁地看着任家镇的夜景,时不时地发出阵阵的哀叹! “师父啊,这跨境到底要持续多长时间啊!” “不知道!” “师父啊,你的不知道,可我的你应该清楚啊!你可是从我这阶段过来的,怎么会不知道啊?”朱长寿无奈地看着九叔。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那体质太过特殊,鬼才知道你得等多长时间才能过了这个阶段!” 九叔其实也很无奈的,朱长寿那一身乱七八糟的东西,就算把茅山后山那些老怪物弄出来,估计都搞不清楚! “那就这么一直拖着?” “除了拖着还有什么办法?”九叔叹了口气。 “可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不知道!” “师父,你除了不知道还能说点别的吗?” “能!”九叔点了点头,从楼顶站起了身子:“不清楚!” “额……师父,您很幽默啊!”朱长寿一脸无语地看着九叔。 “我也是这么觉着的!”九叔难得开了句玩笑。 “师父,您当年从炼体到炼气时候的跨境是怎么过的?”朱长寿好奇地问道。 听到朱长寿的问话,九叔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不由得一红,转身看了一眼朱长寿,淡淡地说道:“就那么过的!” 月色下,看到九叔微红的脸庞,朱长寿顿时来了兴趣,就连跨境的事情都不在意了:“师父,说说你怎么跨境的?” “呵呵!”九叔冷笑了两声,转身就从房檐跳了下去。 “师父,你别走……” “师父……你说说啊!” “师父……” “师父……” 第72章 心疼的感觉 任家镇的义庄恢复了往昔的平静。 九叔和朱长寿迟迟过不了跨境的阶段,四目道长便一直留了下来。 义庄最近也没什么事情,九叔便让秋生在家多休息些时日,不用天天都来这里报到。秋生虽是不来义庄了,文才倒是天天跑去洋货店。 主要是九叔最近有些暴躁,朱长寿也不是很顺心,还有一个天天调侃他的师叔四目,文才在义庄待得贼拉闹心,索性便跑去了洋货店中帮忙,有时还会留宿在那里! 入夜,吃完晚餐的朱长寿懒洋洋地躺在摇椅上,无聊地看着九叔和四目道长推杯论盏。 文才到这个时辰都没有回来,朱长寿估计他又留在了洋货店! “师兄!”醉眼蒙眬的四目搂着九叔的脖子,满嘴酒气地说道:“你那两个徒弟不行,虽说那秋生和文才都有些不凡,可情商是真低,脑袋也跟不上,我真的不建议你传他俩功法!” “我知道!”九叔也有些微醺,红着脸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有些无奈地嘟囔道:“这么多年来,我是一个真心弟子都没收到!入驻碧云镇时,我都已经给肥宝和阿海点燃魂火,就差回茅山登记一下!结果两人却都离我而去了!灵幻镇,我守了十几年,可结果这么样,我亲手调教出来的阿强不也闹掰了吗!” “哈哈哈!”四目道长夸张地笑了起来:“所以说,师兄你修炼比我强,可这徒弟的水准是真的不咋地!你瞅瞅,一个一个地,就没有听话的!” “哎!”九叔有些意兴阑珊地叹了口气:“是啊,所以驻守任家镇的时候,我选的是文才和秋生!一个是守村人,一个是天生情种!只要这两个小子不作死,都能有些成就!” “有成就就一定好啊!你看看阿威,当年对你毕恭毕敬的,可如今呢?还有那肥宝,来任家镇三年多了,他来过吗?白扯,都白扯!师兄你就应该收一个正常点的徒弟,憨厚些,老实些,听话些,老找那些福运乱糟糟的徒弟,既调教不好,又牵涉因果!不咋地,真的不咋地!” 九叔端起酒杯一口喝了下去:“我知道,可又能怎么办?茅山是宁劝十人还俗,不劝一人出家!这些年收的徒弟,不是孤儿就是混混,再不就是家道败落的落魄子!一些有钱的家族弟子倒是想拜入我门下,可我又不想参与家族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可最后不也还是和任家混到一起了吗?这几日我去喝花……嗯……晚茶的时,也听不少人议论过此事,都说义庄和任家的关系极为亲密的” “任家?”红着脸的九叔有些感慨:“当年从灵魂镇离开,我和长寿差点跑去游历四方,多亏了任家的邀请,我和长寿才有个落脚的地方!而且长寿的身份是任家给搞定的,义庄的土地也是任家送我的,年年月月任发都不忘给义庄送些东西!任家这么对我,我凭什么不能跟任家关系好!” “那你还说不愿意参与任家镇家族的事情!” “呵呵!”九叔轻笑了两声,趴在四目耳边轻声说道:“你别忘了任家人丁稀薄,子嗣又都是女孩!” 四目一愣,看着半醉半醒的九叔,忍不住地说道:“师兄啊,师兄!你这脑袋倒是比我好使!” “哈哈哈!要不然我明明比你小,却还是你师兄呢!”九叔得意地大笑道。 “别提这个,提这个我可不开心啦!”四目道长气呼呼地说道。 九叔抬手拍了拍四目的肩膀,轻声接着说道:“任家这个家族其实很诡异的,明明子嗣单薄,可福运却厚得很!水虿穴可是吸了十几年啊,一个女鬼都给养成了马上半步鬼王的修为了,可他家依旧能屹立不倒!要是换个别的家族,估计早就破败得不成样子了!” “的确,水虿穴这东西邪性得很,没有哪个家族能抗他们祸害的!”四目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你再想想这次任家闹僵尸,我和长寿双双进入了跨境阶段,阿威连提三级,就连义庄都重修了一遍!这些年我在外游历过多次,也捉过不少的僵尸,可从没见过任家这样的!凡和他家关系亲近的人,都能从中得到好处,就连普通百姓都能借借光,你说他任家诡异不诡异?” “天憎地厌的僵尸给人带来好运,的确有些匪夷所思!” “呵呵!所以任家值得!”九叔轻笑道。 摇椅上侧耳聆听的朱长寿忍不住了,小声地说道:“秋生和文才也是义庄的人,没见到他俩得到什么好处啊!” 四目道长转头看着朱长寿,摇头轻声道:“秋生和文才只是你师父驻守任家的弟子,他俩和任家又没什么交往,当然得不到什么好处了!” “不对!”九叔轻笑着摇头道:“秋生天生情种,人妖鬼怪魔,一劫难过一劫!结果他轻轻松松地就过了女鬼这一劫难,还没得到好处?” “天生情种是什么?”朱长寿一愣。 “天生情种也算是修者界特殊体质,有点像欢喜合欢功!这种人修靠的不是苦练,而是度过一个一个的情劫,只要过了一次,自身修为便会大幅度地提高!”四目道长解释道。 “还有这种体质?”朱长寿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那秋生岂不是不用修炼,只要……嗯……那个……” 组织了半天语言,朱长寿都没说出不被屏蔽的东西。 九叔和四目两人都是过来人,相视一笑后,再次由四目道长解释道:“世间很大,有特殊体质的人也很多,可问题是能够发现这种体质的人并不多!而且特殊体质虽没有修行瓶颈,但进阶的方法都很奇异,所以并不是什么好事。就比如秋生天生情种这种体质,世间存在不少,可绝大部分的人不是不知道自身的体质,便是无法度过这第一道情劫,结果不是放弃,便是为情自杀!像秋生这样轻而易举就能度过情劫的人太少了!” 九叔接着四目道长的话说道:“如今秋生算是度过了第一道情劫,可第二道情劫什么时候到来我们并不知道,只有在度过之后才会发现!” “所以师父你之前并不知道秋生是天生情种?”朱长寿轻声问道。 “对啊!”四目一愣,猛然反应过来,转头看向九叔。 “什么对啊错啊的!”九叔也有些尴尬,不过却义正词严地说道:“来任家镇的时候我便发现了秋生的不凡,要不然我岂会收他做徒弟?” “可是师父你当初不是怎么说的!”朱长寿继续拆台道。 “闭嘴!”九叔眉头一皱,冲着朱长寿恶狠狠地喊道。 “哦!” 吼过朱长寿后,九叔连忙转移话题道:“我们再接着说任家对文才的影响!他是任家镇的守村人,按理说任家镇闹僵尸,最先受到伤害的便是他,可偏偏任家先死了人!” “可文才也受伤了!差点变成了僵尸!”朱长寿忍不住继续拆台。 “呵呵,他只是伤了而已!身体并没有残缺!”九叔轻声说道。 “原来如此!”朱长寿忍不住地点了点头。 “所以文才也得到了任家的好处!” “对!不过没有众人那么直观而已!”九叔道。 “那镇上……” 好奇心被勾起的朱长寿还想再问上几句,却不料四目道长突然没了兴致,死活不愿意再让两人谈下去,拽着九叔非要出去喝上几杯。 九叔起初也是有些犹豫的,最终捺不住四目道长的请客的愿望,才不情不愿地和四目出了门,直奔着任家镇最热闹的那条街道而去。 日上三竿,朱长寿才懒洋洋地从床上爬起来! 文才和秋生不在,九叔和四目道长昨夜又跑出去喝酒,偌大个义庄只有朱长寿自己,不用做饭,不用收拾卫生,又不用修炼,他也懒得早起! 而且因为任家镇闹僵尸,周边的尸体客栈,停尸场什么的又接二连三地被毁,所以这些时日也再没人来义庄住宿休息!没了这些人,义庄其实真的很安静,平日里连个鸟都不愿意落下来,就更不用说人了! 迷迷糊糊地去后面上了个茅房,朱长寿晃晃悠悠地想去前院的厨房找些吃的。 从客厅穿过时,他发现九叔和四目道长已经回到了义庄。 “师父,师叔,早啊!”朱长寿睡眼惺忪地抬手朝着两人打了个招呼。 九叔盘膝坐在客厅的正中间没有说话,四目道长也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有些莫名地看了看四目:师叔今天出息了,怎么没调侃自己两句? 四目看到了朱长寿奇怪的目光,也没言语什么,只是伸手指了指坐在客厅这中间的九叔。 朱长寿顺着四目的手认真地看过去,整个人瞬间精神过来,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厅中的九叔。 只见九叔此刻闭目盘膝,五心朝天,身体从内向外飘散着淡淡的光晕!身边更是不停地盘旋着桃木剑、金钱剑、茅山玉、挎兜、符纸、墨斗。 “这什么情况?”朱长寿悄悄地走到四目旁边问道。 “你师父跨境阶段马上就过去了!” “这个我知道,我问的是师父身边那些桃木剑什么的,那些玩意怎么围着我师父乱转!” 这个世界修行体系与朱长寿认知的似是而非,太多的事情都无法用上辈子从小说中看来的情节去定义,所以他很多东西是真的搞不懂! “呵呵!”四目道长用眼睛斜了一下朱长寿,冷笑地说道:“你问我,我问谁去?” “呃……”朱长寿一呆:“师叔,这玩意你不懂吗?” “我又没到那个境界,怎么懂?炼神的修者在茅山上都不多见,我上哪知道他们跨境时候的事情去!” “传承啊!茅山不是有传承吗?这玩意不应该是师父教授弟子的东西吗?”朱长寿不解地问道。 四目道长摇了摇头:“我和你师父炼体期的时候就下山了,跨境炼神期的东西都没学!而且炼神期又不是大白菜,功法、术法,还有修炼事项什么的是需要回到茅山以后,由传功长老单独传授的!” 朱长寿一愣,有些惊奇地看着盘膝坐在客厅的九叔:“所以我师父在没有茅山长老指点的情况下,就那么跨境了?” “嗯!”四目道长轻轻地点了点头,佩服地说道:“你师父不愧是当年我师父最得意的弟子,在没有茅山的帮助下,硬是靠着自己摸索走到了如今的境地,真是不简单!” “有多不简单?”朱长寿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呃……”四目一呆,转头看着朱长寿,脸色怪异地说道:“长寿,你平日里都是和我师兄这么说话的吗?” “是啊,怎么了?” “没事!就是有一种想揍你的冲动!”四目道长无语地说道。 “……”朱长寿顿时闭嘴不吱声了。 又过了一炷香的工夫,九叔身边的光晕逐渐地衍化成淡淡的薄雾,有阵阵的异象薄雾中慢慢散发,九叔的身影也慢慢隐于薄雾,更有些凤鸣龙吟从薄雾之中隐隐传出! 上述是四目道长的说法。 在朱长寿眼中,九叔就是从身上冒出了白气,身影消失后,在雾气里噗嗤噗嗤地放屁,老臭了! “师叔,你俩昨晚走的时候还没什么异状,怎么就突然间过了跨境呢?你告诉告诉我昨晚到底都干啥了,我也试一试,看能不能也过了这阶段啊!”朱长寿悄悄地向四目道长问道。 “也没什么啊,我和你师父昨晚去了……” 四目道长刚要告诉朱长寿昨晚干了什么,九叔身边的雾气突然一阵剧烈的波动,阵阵无比强烈的气息猛从雾气之中直射房顶! “什么情况!” 四目道长一惊,猛地从椅子上窜起,抬手从怀里掏出几张符纸,灌注灵气后便朝着屋子四周甩了出去。接着四目道长跑到了九叔雾气的周围,抬手掐了个指诀,咬破食指,围着九叔的周围画了一个巨大的血色圆圈,又将数十张符纸拍在血色圆圈周边。 “师叔,用我帮忙不!”朱长寿紧张地对着四目喊道。 “不用,屋子里危险,我怕你师父晋级时候灵气喷发影响到你!你先退出去!”四目道长大声喊道。 “好!”朱长寿应了一声,转身就跑出了客厅! “轰!” 刚出客厅,一股无比浓郁的灵气猛地从客厅之中涌了出来,义庄客厅瞬间变得破烂不堪,朱长寿更是被灵气的冲击波掀翻在地! 有些狼狈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朱长寿晕头转向地看着几乎要坍塌的义庄小楼,喃喃道:“这么猛!” 没等朱长寿从眩晕的感觉里缓过来,破烂的义庄小楼中突然传出无比心疼的巨吼:“四目你个混蛋,我不是告诉你用符篆封住我周围吗,怎么还会这样!我的义庄啊……全完了……” 第73章 神秘的杜五 傍晚时分,收拾完碗筷的朱长寿懒洋洋的出了厨房,看着蹲坐在停尸房门口的九叔,有些无语地摇了摇头。 九叔晋升这事在任家镇没掀起什么波澜,普通的百姓不懂,懂的人又不会乱说,所以义庄还是那个义庄,九叔还是那个九叔,除了更吝啬,更抠门,脸色更冷了以外,其他的一切照旧。 四目道长在见到九叔晋升为炼神期后,便领着自己的客人悄悄地离开了任家镇,如今有九叔这个炼神期的大咖在,义庄已经不存在什么危险了,尤其九叔又天天盯着他,生怕他和朱长寿说些什么东西。四目道长见状,便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跑了! 至于文才和秋生,如今彻底住在了洋货店。 所以如今的义庄中,除了他和九叔外就再没有其他的人了。 从厨房里倒了一杯茶水,朱长寿笑嘻嘻地递给了九叔:“师父,任家答应给咱们重修义庄的这个小楼了,你就不要再郁郁寡欢的了!都成炼神期的大能了,咱就别这么小家子气了!” 冷冷地回头看了一眼朱长寿,脸色阴沉的九叔有些无奈:“长寿啊,你以为我想如此吗?” “嗯?”朱长寿有些不明所以地看向九叔。 “我也不知为何,晋升炼神期后,我发现自己的性子有点……”九叔沉吟了一下,有些迷茫地说道:“很怪,但凡涉及钱财,面子上的事情,我便忍耐不住!” “师父,你不是一直这样吗?” “咳咳!”朱长寿的话让九叔一顿猛咳,不满地抬头看了一眼朱长寿:“比以前更严重了,甚至有些控制不住!” 朱长寿上下打量打量九叔,试探地问道:“师父,会不会是晋级到练神器的后遗症?比如红毛鬼敲门,多眼怪在诡秘之地看你,又或者有什么浑身肉须的玩意……” “啪!” 未等朱长寿畅想完,九叔抬手照着朱长寿的后脑勺拍了一下,嘴里气呼呼地说道:“我们是道门正统修者,哪来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再说了,你师父我捉鬼抓妖这么多年,从来就没听说过你说的这些东西,还红毛鬼,多眼怪的!不知你从哪里看来的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九叔的呵斥让朱长寿生气,反而还咧嘴笑了起来! 莫名其妙看着朱长寿,九叔无语地说道:“傻笑什么?” “没事,没事!”朱长寿笑着揉着自己的脑袋,更加的开心了。 月色下,师徒两人继续闲扯的时候,义庄突然传来了阵阵的敲门声。 “去看看,是不是文才回来了!”九叔下意识地指了指门口。 可当朱长寿去推开义庄大门后,外面并没有什么人。 “当当当!当当当!” 敲门声再次响起。 “什么人装神弄鬼?敢在义庄这里撒野!”朱长寿站在门口扯着脖子大喊了一声。 “咳咳!”伴随着有些尴尬的轻咳,一道阴森森的话音从朱长寿的脚底传来:“这个长寿小兄弟,我敲的是阴门!” 朱长寿心头一惊,猛地后退了几步。 阴风瞬间升腾,一位身着锦袍的白面书生摇着折扇,笑吟吟地出现在了朱长寿的面前。白面书生身后跟着三位壮硕的身影,一黑一白两位无常,还有一位是马面。 白面书生没有言语,他身后的马面抬手挠了挠自己的脖子,瓮声瓮气地笑着说道:“长寿小哥,还记得我不?” “您是……” “齐德隆,三年前你们搬家时咱们见过!当时我们哥三和九叔把酒言欢,聊得那个尽兴!” “哦,我想起来了!”朱长寿装作恍然大悟:“齐大哥这个……嗯……装扮和那日大相径庭,我是真没认出来!” 三个鬼差出现的时候,朱长寿便已经认出了齐家的鬼差三傻,毕竟当年他装任天堂的时候是见过穿着工装的三人,后来离开灵幻镇的路上他也见过这三位。 “无妨,无妨!”老大马面齐德隆笑着摆了摆手,硕大的马嘴呼哧呼哧地张开,看着特别有喜感。 “不知道几位鬼差大人深夜前来义庄有何贵干?” 打过了招呼,赶紧要问问人家干什么,那个白面书生还在那里笑吟吟地打量着自己,那眼神特别诡异。 “九叔可在?我们老大……人想要拜见九叔,长寿小哥可否通禀一声?”白面书生依旧没说话,马面齐德隆很是客气地说道。 朱长寿亦是客气地回道:“我师父在的!不过需要诸位大人稍等一下,我去通报一声!” 说罢,朱长寿冲着四鬼拱了拱手,随手关上门便朝着院子跑去。 刚要压着嗓子喊一声,朱长寿却猛地一愣。 九叔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换了一身崭新干净的衣服,从不拿出来的茅山玉明晃晃地挂在腰间,桃木剑、金钱剑和墨斗也插在了腰带上。 不但如此,义庄院子里的石桌上已经摆好了四炷清香,糕点和茶水也准备得妥妥当当。 “嘶……”朱长寿龇牙看着九叔,无语地挠了挠自己的脑袋。 九叔站起身冲着愣愣的朱长寿拜了拜手,小声说道:“别在那里傻站着,快来看看有没有不合适的地方!” 朱长寿闻言,连忙围着九叔转了一圈,咬着腮帮子说道:“师父,太张扬了!你又不是捉鬼抓妖,把桃木剑和墨斗什么的拿出来干什么!” “有理!”九叔点了点头,连忙抬手一挥,桃木剑和金钱剑“唰”的一声便飞回了屋子,墨斗也被他随手扔到了一旁。 “这回呢?”九叔转了转身。 “头发!”朱长寿又指了指九叔的头顶。 这些日子因为义庄小楼被毁,九叔心情郁郁,也没时间收拾自己,所以头发胡子都乱糟糟的。 “对,对,对!” 九叔连忙点了点头,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纸,灌注灵力,一泓清水浮现在空中。又抬手掐了个指诀,空中的清水轻飘飘地敷在了九叔脸上。等清水消失后,九叔头发微微后背,下巴乱糟糟的胡须也不见了踪影,只留下嘴角一撇的胡子。 “差不多了!”看到九叔神采奕奕的样子,朱长寿拄着下巴满意地点了点头。 “好,去请他们进来吧!” 九叔再次端坐在义庄小院的石凳上,不停地转换着面容,极力摆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朱长寿重新走到门口,刚要开门,回头间却发现义庄有些破败的小楼,于是连忙对着九叔指了指后面。 九叔一愣,转头看了一下,迅速掏出一张符纸,灌注灵力向后一扬。 瞬间,破败的小楼隐没于空中。 一切准备妥当后,朱长寿轻轻地打开义庄的大门,对着门外已经微微有些不耐的四人客气地说道:“让诸位大人久等了!” 这次三傻老大没说话,那个白面书生轻笑地合上了手中的折扇,对着朱长寿道:“无妨,不知道林道长……” “贵客来访,林九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院子里的九叔站起身子,冲着门口客气地说道。 “冒昧拜访,是我等无理了!还望林道长不要见怪啊!” 白面书生笑着抬手做礼,冲朱长寿点了点头,便朝着九叔走去。 “客气,客气!”九叔站在原地抬手回礼。 无聊地恭维,客气地奉承后,白面书生坐到了九叔的对面,三个鬼差则站在了书生的身后。 待朱长寿倒好了茶水,白面书生再次客气地抬手朝着九叔做礼,轻声道:“还望林道长见谅,鄙人的身份有些特殊,不便和道长细说。” “无妨!”九叔面色如常,只是眼神微微露出些许的不满。 白面书生自然能感受到九叔的不满,可也只能面露无奈地说道:“林道长,实在是我家帝君不喜张扬,我们这群做下属的也自然要低调一些!” 拜访而不提名,这种事情的确有些不地道,白面书生也明白这个道理,可他代表的人物却格外喜欢这种神秘的调调,所以他也只能隐晦地提一提自家老大的身份,顺便再小小地夸赞下九叔。至于九叔会不会因此猜到些什么,那就与他无关了! 听到白面书生口称帝君,九叔自是暗暗心惊,地府那个地方自称帝君的也有个七八位!虽说不好确定到底是哪一个帝君,可那七八位无论哪一个拿出来都不是自己能招惹得起的人物。 “既然不方便说,那么便不说!”九叔轻笑了一下:“不过不知……” 九叔话说一半却闭上了嘴,对方没个称呼,说话是真的难受。 “林道长喊我杜五便可!”白面书生笑着拱了拱手。 “不知杜兄找贫道有何事情?”九叔开门见山地说道。 “哈哈,林道长果然爽快!”杜五莫名地大笑了几声,“道长既然不喜欢啰嗦,那么在下也就直说了!此时前来拜访林道长,是因道长已入炼神还虚之境,地府已经无法掌管道长生死,所以道长名讳已经移交至我家帝君!” “所以呢?”九叔皱着眉头轻声问道。 “既然已至我家帝君名下,便需要道长在我家帝君庭府挂个闲职!”杜五笑着说道。 “你家帝君有……”看着杜五神神秘秘的样子,朱长寿极其的不爽,忍不住想开口讽刺一句。 九叔和朱长寿相处多年,自然猜到此刻自己这个徒弟想说什么。趁着朱长寿话没说完,九叔便接话道:“贫道不过初入炼神,诸多事情还没有弄清楚!所以在贵方帝君名下挂职这种事情还需要回茅山禀报一声。” 九叔的话让杜五一愣,有些奇怪地打量了一下九叔,才开口道:“林道长,你晋升炼神期这个事情贵方师门不知道吗?” “不知道!”九叔摇了摇头。 “原来如此!”杜五有些惊异地看着九叔:“道兄果然非凡,竟然不需师门的帮助便晋升为炼神期的修士!如此说来,一切便解释得通了!” 九叔听到杜五的话,有些莫名。 见九叔是真的不知情,杜五便轻声解释道:“当修士达到炼神期时生死簿已经无法承担,地府对这些人更是失去了管辖职权,所以便会将炼神期修士名讳移交到各方帝君的手中。没有宗门的修士只会被各方帝君记录下来。但是有宗门的修士,会加入各方帝君的势力,适当地协助各方地府做些事情,当然了,都是些闲散的职位!” “那岂不是除了宗门外,还要受到帝君的管辖?”九叔有些疑惑地问道。 “不不不!”杜五摇了摇头:“各府的帝君对于活着的炼神期修士并不会管辖,甚至不会让他们知道!这也是为什么会选择有宗门修士,因为各个宗门都会以宗门任务下发出去,而且这世上炼神期的修士并不多!” “既然不会告知炼神期的修士,那为何会直接找到我?”九叔更为迷茫了。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了!”杜五摇了摇头:“我也是受到了帝君的命令,才直接来到这里的,具体原因帝君没有和我说!” 九叔皱着眉头站起了身子,在义庄的院子里不停地来回踱步。 感觉到九叔的迷惑和踌躇,杜五轻笑着对九叔继续说道:“道兄其实不用太过担心,这种事情各个宗门掌教都是知道的!而且各府帝君给的职位也都很闲的,就比如有的是捉鬼抓妖,有的是镇守一方,这种事情本身就是修士该做的,与你们自身并没有什么冲突!” “你们帝君给我师父的职位是什么?”听了许久的朱长寿忍不住地问道。 “印冥钞!” “嗯?”朱长寿一愣,这个自己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不知杜兄可否详细解释一下?”九叔重新坐回了石凳之上,询问道。 杜五没有说话,而是朝着身后的马面齐德隆轻轻挥了挥手。 马面齐德隆连忙走上前去,有些尴尬地对九叔说道:“九叔,临来前判官大人和我说过这个事情,可惜我脑子实在是愚笨了些,没有记住太多。” 看到九叔和杜五面色诡异地转头看向自己,马面齐德隆连忙说道:“不过我记得判官大人和我说过,世间普通的冥钞千金如一金,但只要有九叔您印下了自己的名字,那么千金便如千金!” “我名字?”九叔一愣,脸色突然变得很不好。 “对,九叔您的本名!”马面齐德隆点头哈腰地说道。 九叔低头沉吟了一下,抬手对着杜五施礼道:“杜兄见谅,这个事情实在是有些突然,我需要考虑些时日!” 杜五点了点头,回礼道:“我理解道兄,不过这个事情还请道兄尽快给我答复!毕竟我也需要回去交差的!” “好!”九叔点头:“七日之内我定会给杜兄答复!” “如此,在下便不打扰道兄了!” 说罢,杜五便带着三傻走出义庄,在门口刮起的阴风下消失不见。 第74章 任婷婷要出嫁 清晨,朱长寿挎着装着酒肉的菜篮子,悠闲的在集市的小摊上挑着青菜。 昨晚那个神秘的杜五领着鬼差三傻拜访义庄后,九叔多日愁眉苦脸的面相总算是缓和了过来,早上更是破天荒地给了朱长寿些银两,让他上集市买些酒肉蔬菜。 朱长寿对于九叔反常的举动其实有些猜测。 昨晚九叔虽然看上去很犹豫,对于那个杜五的说辞更是一副将信将疑的样子,但九叔在听到拜访之人是谁后,做的一系列准备不像是完全不知情的样子,甚至在杜五几人走后,九叔脸上竟然露出了一抹奇怪的微笑。 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在朱长寿看来,九叔很大的概率是知道晋级炼神期后会发生什么的,这几日他忧心忡忡的,除了是真的为了义庄被毁而痛心外,估计也是在等着几个人的到来。 不过人来了,事情说了,九叔却没有马上答复! 相处多年,电影里那个腹黑,不苟言笑的九叔已经毁得差不多了!真实的生活中,九叔的笑容其实不算少,说话也不会总冷着脸,而且九叔有着自己的喜怒哀乐,有着自己的爱恨情仇!九叔会为了自己的利益做诸多的算计,也会因为离别而独自黯然伤神。 在朱长寿的眼中,九叔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被前世众多网友供起来的神! 所以,不答复杜五,九叔估计有自己的小算盘。 想到这,朱长寿轻笑着摇了摇头。 “长寿小哥,怎么得!我这菜不行啊?”菜摊的老板看着朱长寿拿着个瞅了半天萝卜,还笑着摇头,便忍不住地问道。 “没有,没有!” “就是嘛!我这菜都是今早从镇外的村子里新拉来的,个保个新鲜!你这跟挑媳妇似的瞅了半天,我还以为今早的菜出了问题了呢!”菜摊老板轻笑着说道。 这些年朱长寿常来买菜,集市上的诸多小贩和他已经很熟悉了,有时候也会小小地开个玩笑,拉近一下双方的感情。 “哈哈哈!我可没听说过谁家找媳妇像买菜这么随意的!”朱长寿亦是玩笑着说道。 朱长寿随意的样子让菜摊老板感到很亲和,便继续说道:“长寿小哥,你还别说!真有人家就这么随意,而且还是咱镇上的大家族,和你们义庄关系也很不错!” 菜摊老板的话让朱长寿有些诧异,义庄这些日子有些忙,可任家镇有大家族要结婚这种事情义庄不应该不知道啊!毕竟看八字,挑日子这种事小钱多的机会九叔是不可能放过的,更何况还是和义庄关系不错的家族。 “谁家有喜事啊?这些日子也没有人找我师父看看生辰八字。” “那家!”老板特意从后面走了出来,左右看了看,很隐晦地指了指任家的在集市上店铺。 “怎么可能?”朱长寿有些不信地摇了摇头:“任家如今就任婷婷待字闺中,这么大的事情任老爷不会不找我师父的!” “嘘!”菜摊老板连忙抬手放在了嘴唇上,示意朱长寿不要大声说话,然后神神秘秘地再次打量了下四周,压着嗓子说道:“我也是听我邻居家堂哥的媳妇的表弟说的,他可是任家的一个小管事,知道得可多了呢!” 朱长寿依旧有些不信,不过看到老板信誓旦旦的样子,他从怀里掏出了二两银子扔给了菜摊老板:“和我说说你知道的东西,今天义庄的菜就全在你这买了!” 接过银子,菜摊老板顿时喜笑颜开,拽着朱长寿就到了菜摊的后面,再次抬头四处打量了一下,老板才压着声音继续说道:“据说是任老爷想要将任小姐嫁到州府首富李家,前些日子任老爷不是去了州府吗?虽然明面上是去治伤的,可实际上就是为了这门亲事!” 说完这几句话,菜摊老板便闭上了嘴。 “就这些?”朱长寿一呆,无语地看着菜摊老板。 “还有, 还有!我听我邻居家堂哥的媳妇的表弟说,任家是不想声张这个事情的,原本是打算低调地将任小姐送去州府成亲。可李家那边的人不同意,非要三书六礼,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李家娶了任家的小姐!” “不可能吧,既然要弄得如此隆重,为何义庄这边没什么消息,我也从没听说过啊!”朱长寿将信将疑地看着菜摊老板。 “长寿小哥,我说得是真的!”老板笃定地道:“这个事任家的意思是瞒一天算一天,实在不行的话就晚上送走。据我邻居家堂哥的媳妇的表弟说李家那边的聘礼已经下了,连迎亲的队伍都准备好了!估计过几天就到任家镇了!” “从州府到任家镇迎亲?疯了吗,那可是好几天的路程呢!”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那个邻居家堂哥的媳妇的表弟是这么说的!估计大家族说得多吧!”菜摊老板有些迷茫地摇了摇头。 朱长寿抬手挠了挠自己的脑袋:这事情透着古怪,任家闹僵尸的事情刚平复没几天,任发转身就要将任婷婷嫁出去,还偏偏要低调行事。可义庄却一点消息都没有! “长寿小哥,还有个事情不知真假!我也是听几个州府来这里做生意的客人说的,和李家有关的,你想听不?”菜摊老板轻轻碰了碰陷入沉思的朱长寿,更加神秘地说道。 “说说!”朱长寿点了点头。 “据说,是据说啊!那李家迎娶任小姐的是李家族长的二公子,那位公子从小体弱多病,今年更是病得下不来床了。于是有高人替李家想了个办法,迎娶个女子给这位二公子冲冲喜,说不定就能让病情好转过来!不过据说选的女子生辰八字很特殊,而且这个女子家庭也有要求,至于是什么我就不知道了!不过那位高人说李家必须得名门正娶,妾氏是不行的!” “所以选了任婷婷?”朱长寿轻声问道。 “哪有!”菜摊老板撇了撇嘴,小声道:“那是州府首富李家啊,虽然明知道嫁女儿过去是守活寡,可依旧有许多小家族趋之若鹜,任家也是过五关斩六将才最终争得这个名额的!” 低头沉思片刻,朱长寿面色凝重地抬头看着菜摊老板:“还有别的了吗?” “没有了,我知道的可都是告诉你了!”菜摊老板连忙说道。 “好!”朱长寿点了点头,从菜摊上随意抓了几把青菜扔进了菜篮子中,转身匆匆地就离开了集市。 菜摊老板看着朱长寿远去的背影,嘴角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然后双眼一翻,整个人扑通一下坐在了地上。 过了一会,从地上起身老板看着少了些许青菜的菜摊子,又莫名地摸了摸怀里的二两银子,嘴里喃喃道:“我就睡个回笼觉功夫,谁在我这买的菜啊,还给了这么多的银子?” 第75章 任家不让进 拎着菜篮子,朱长寿有些心不在焉。 自己虽然对任婷婷没有什么特殊的想法,但她也算的是自己少有的朋友。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任婷婷给自己的印象其实很好,为人处世一点都不矫揉造作,干什么都雷厉风行的。不像这个世界大部分女孩扭扭捏捏的,说句话脸都要红上半天。 所以关于任婷婷出嫁这个事情,多难受谈不上,但是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是滋味。 还有个问题是,小贩嘴里任家嫁女这个事透着浓浓的古怪! 朱长寿抬头看了看义庄的方向。 任家嫁女肯定是要和九叔说的,可九叔现在估计满脑子都是昨晚杜五说的事,而且自己只是从小贩那听了些消息,具体的东西还不是很清楚,所以最好能问问当事人,等打探清楚了再和九叔说。 反正都是要被九叔调侃的,早晚都一样,知道得多了估计还能多应付应付,不至于太过尴尬。 想到这,朱长寿拎着菜篮子,转身就朝着任家走去。 当任家祖宅出现在朱长寿眼中的时候,他忍不住地微微一怔。 虽然无法动用灵力,可朱长寿隐隐地感觉到任家宅院笼罩着一股很阴晦的气息,还未走进,他便觉得十分的舒服! 这个可就不寻常了,朱长寿的体质在阴寒诡异的地方会感到舒适,尤其是尸气、鬼气很多的地方!可任家地处闹市,人口众多,按理说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 有些疑惑地走到任家门口,朱长寿看着几个任家看门的仆役,眉头不自觉地微微皱了起来。 看门的仆役虽然满脸笑容,可印堂却黑得吓人,笑得也极为僵硬! “呀,长寿少爷!”一位认识朱长寿的仆役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点头哈腰地迎了上来。 朱长寿假笑地应了一声,面上微微有些尴尬。 这个仆役认识他,可他还真的不认识人家,任家仆役众多,除了任得禄他比较熟悉外,其他人他仅仅是面熟,至于叫什么的他根本就记不住,也没必要记住。 看门的仆役并不在意朱长寿不认识自己,依旧十分客气地说道:“长寿少爷来任家有事?” “嗯!”朱长寿点了点头。 看着朱长寿一身便装,手里还拎着个菜篮子,这个仆役笑着说道:“可是九叔有什么吩咐?” “没有,是我找婷婷有事!” “这个……”仆役面露为难:“长寿少爷,任家最近有点事情,小姐不方便见客的!” “不方便?”朱长寿眉头皱得更深了,面露不悦地盯着眼前的仆役。 “是有些不方便!”看门的仆役脸上依旧挂着诡异的笑容,态度也十分的坚决。 “你家小姐之前住在义庄的时候有东西落下了,我早上买菜的时候顺便给送过来!”朱长寿随意扯了句谎话。 “交给小的就可以!”仆役弯着腰,双手抬了起来。 “很贵重的东西!需要亲自交给婷婷!弄丢了怕你赔不起!”朱长寿冷声说道。 仆役笑着摇了摇头,语气坚决地说道:“无妨的,若是丢了,小人自会领家中惩罚!这个就不需要长寿少爷担心了!” 看着油盐不进的看门仆役,朱长寿顿时感到有些无奈:“那好,我不见婷婷了!去把任得禄给我找来!” “大管家啊,他今日外出了,并没有在家中!” “我尼玛的!”朱长寿忍不住地爆出了粗口。 见到朱长寿面露恼怒,仆役苦笑着说道:“长寿少爷,您就别为难小的了!老爷这几日下了令,外客一律不接待,小姐那边更是严格,所以……” “所以你们任家到底搞什么鬼?” “长寿少爷,这个事就不是我一个小小的看门仆役知道的东西了!”仆役弯着腰,客客气气地说道。 “算了!那我明日再来吧!”朱长寿对着眼前的仆役摇了摇手,人家也是个打工人,上面吩咐了,他也不敢不执行,自己也没必要难为人家。 听到朱长寿不打算去见任小姐了,看门的仆役顿时点头哈腰地笑道:“长寿少爷慢走!” “慢走?”已经转身的朱长寿连忙转过身子:“咋的……还有商量的余地?” “呃……”仆役一愣,满脸无语地看着朱长寿,略显尴尬地说道:“长寿少爷,这是客气话,恭送您离开的!” “真的不能看婷婷?”朱长寿不死心地又问了一句。 “这个小的真说得不算啊!” “那你找个说了算的?” “说了算的真的不在家啊!” 虽然心中有些不耐,可看门的仆役依旧保持着脸上自以为正常的笑容,客客气气地说道。 看着仆役诡异的笑容,朱长寿最终选择了放弃! 白天进不去,大不了晚上再来看看吧。虽说现在无法动用灵力,可自己本身体质也拿得出手,翻墙跃栏这种事情又不费劲,没必要在这和个看门的仆役磨叽了。 当朱长寿身影彻底消失在街道上后,任发和任得禄二人从宅院的门口慢慢地走了出来。 “老爷!”几个仆役连忙上前问候。 “老爷无事,忙你们的去吧!”任得禄挥了挥手。 等几个仆役离开,任得禄脸上挂着瘆人的笑容,上前轻声对着看着远处的任发道:“老爷,白天拦下了朱长寿,晚上用不用叫些人巡视一番,可我担心他晚上……” “不用!”唯一正常的任发轻轻摇了摇头:“长寿算是婷婷在任家镇为数不多的朋友,既然想见就让他见一见吧!白天的时候人多眼杂,还是要拦住他的,晚上的时候就算了。” “我怕长寿回去会和九叔说!” 任发思量了一下:“明天你叫人将义庄小楼重修的银子送过去,再另外准备一份厚礼,一并送去义庄。” “若是如此的话九叔会不会不高兴,毕竟当初已经答应九叔找人帮他重新修缮小楼的!”任得禄诡异的笑容下夹杂着丝丝的担忧。 任发转头看了看任得禄,轻笑道:“相比于派人过去修缮小楼,九叔更喜欢的是实实在在的银子!” “老爷英明!”任得禄恍然大悟,小小地拍了个马屁。 第76章 习惯了 回到义庄后,朱长寿本想和九叔说说任家的事。 可九叔却一头扎进了厨房,忙忙活活了一整天,就连午饭都是在厨房对付了一口,朱长寿几次想要过去帮忙,却都被九叔撵了出去。 临近傍晚,九叔更是让朱长寿在停尸房支好饭桌,摆好碗筷。 “师父啊,哪有上停尸房宴请宾客的?”朱长寿一脸无语。 九叔看了看朱长寿,神秘莫测地说道:“我宴请的人可是……” 话说一半,九叔转头就跑去了厨房,并不打算继续说下去。 “嘶……”被吊起胃口的朱长寿咬着腮帮子,一脸恨恨地看着九叔的背影。话说一半这种缺德的事情九叔越发地得心应手了! 过了一会,九叔戴着围裙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抬手扔给了朱长寿一两银子:“长寿,今晚你就别回来了,去镇子里的澡堂对付一宿!” “师父,你这神神秘秘的,到底是要宴请谁啊?”朱长寿实在忍不住心中的好奇,谄笑地问道。 “呵呵!”九叔眉毛一挑,得意地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今日宴请的人是我游历时……” 再次将话说了一半,九叔“唰”的一下又没影了。 “师父!你这……”朱长寿都快疯了,九叔现在简直要逆天了! 又过了一会,端着一盘子菜出来的九叔看到院子里抓耳挠腮的朱长寿,奇怪地问道:“长寿,你怎么还没走啊?” “师父,你这样真的不好!”朱长寿哀求地看着九叔。 “呵呵,我感觉挺好的!”九叔笑了笑,对着朱长寿接着说道:“你一会再去一趟洋货店,告诉文才今晚不用回来了!” 说罢,九叔不再搭理朱长寿,笑吟吟地去了停尸房。 …… 晚上七八点的时候,吐槽完九叔的朱长寿从洋货店出来。 他原本计划在后半夜探访任家,看看任婷婷的情况。不过想到在深夜翻墙进入待嫁女孩的闺房很容易让人误解,于是朱长寿决定提前些时间,虽然依旧有些不妥,但总也要比后半夜强一些! 至于翻墙与分时间有没有什么必然的关系,朱长寿就不打算再去考虑了! 到了任家后院位置,看着夜色中微微散发着红光的宅院,朱长寿心中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感。 小心地用一块黑布挡住了自己的嘴巴,朱长寿一个纵身便窜上了任家的围墙。 蹲在墙上看着任家大宅,朱长寿心底有些毛毛的! 红布、红幔、红灯笼将整个宅子装扮很是喜气,可灯笼中那抹烛光却红得渗入,尤其是在通红的灯光下,穿梭在院落中的任家男女仆役,浑身上下都是红布衣裳,煞白的脸上画着腮红,嘴唇血红,眉间还点着一点朱红。不光如此,这任家的仆役步态僵硬,眼神茫然,无论脸上的表情如何,嘴角都挂着一抹诡异的笑容。 这跟他当年在马家镇纸扎店里见的那些伙计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这什么情况!” 朱长寿心中暗自念叨了一句后,转身就要跳回到街道上。 自家知道自家的情况!任家如此诡异,他一个在跨境的平凡少年还是不要招惹得好,这事回去赶紧和九叔说,让他老人家来解决吧。 就在他要离开的时候,一个弱弱的女声突然在朱长寿身后响起:“长寿少爷,这就走了?” “我去!”朱长寿浑身一颤,整个人差点从围墙上翻了下去。 他虽然处跨境阶段用不了灵力,可到底也是练武多年,体质又很是特殊。平日里身边要是突然多个人,多个鬼什么的他都能立马感觉到,可刚才他很确定自己身边没有人,更何况自己是站在窄窄的院墙上,身后绝对没地方站下第二个人! 一枚符篆瞬间从朱长寿袖口滑下,朱长寿紧张地慢慢地转过了头! “嗯?没人……” 朱长寿瞬间汗毛倒竖! “长寿少爷……”弱弱的女声再次响起。 “是谁!”朱长寿压着嗓子,故作镇静地轻声喝道。 要不是时间尴尬,自己身处的位置更尴尬的话,朱长寿真想大喝一声。 “咯咯,长寿少爷,我在墙下呢!”女声带着些许的笑意,轻声喊道。 “墙下?”朱长寿一愣,从墙上小心翼翼地伸着脑袋看向下面。 一位穿着白衣,身体娇小,面色惨白少女隐于围墙的阴影,仰着头,眨着笑眯眯的眼睛正看着他。 朱长寿有些尴尬地撤回了身子,从墙上一跃而下,微微恼怒地对这个少女问道:“你谁啊?大半夜不睡觉蹲在墙角下吓人,有意思吗?” “咯咯!”少女捂嘴轻笑:“我是婷婷小姐身边的丫鬟!” “婷婷身边的丫鬟?”朱长寿一愣,满脸不信地看着眼前的少女。 和任婷婷也认识一段时间了,他可是从没发现过任婷婷身边有丫鬟的。 少女看到朱长寿不信,便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递给了朱长寿,嘴里轻声解释道:“小姐平日不喜欢我们跟在她身边的,只有在任家的时候才会让我们伺候的!那日长寿少爷捉弄阿威捕头时,我就在小姐的身边,估计长寿少爷没注意。” 下意识将少女递来的银票塞到怀中,朱长寿有些奇怪地看着眼前少女,他真没记住那天任婷婷身边有没有丫鬟的。 看着朱长寿极其自然地将银票收了起来,少女也有些无语,轻咳了两声:“长寿少爷,那银票是您当日给小姐做生意用的!小姐怕你见到我不信,所以才拿来当做信物的,你要不要仔细检查一下?” “啊?”朱长寿一呆,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掏出了那张银票,借着月光仔细地查验了一下。 当日给任婷婷的几张银票可是朱长寿压箱底的私房钱,他隔几日就要拿出来查验一番,论熟悉程度,不比如今他床下的那几张银票差! “是我的银票!”朱长寿点了点头,顺手又把银票又塞回到自己的怀中。 “咳咳……”少女哭丧着脸对朱长寿伸出手:“长寿少爷,这银票我要还给小姐的,您就不要难为我了!” “啊……习惯了,习惯了!”朱长寿慌忙将银票还给了少女,尴尬地开口道:“婷婷知道我要来?” “小姐不知道,不过小姐猜到长寿少爷知道消息后一定回来,所以便让我们几个丫鬟带着银票守在宅子的四周围墙附近!” “可是我刚才并没有看到你啊!”朱长寿有些疑惑。 “我一直待在暗处,长寿少爷翻墙的时候估计没有注意到!” 朱长寿挠了挠自己的脑袋,自己光想着翻墙了,还真没查验下周围:“婷婷让你们等我有什么事吗?” 少女没回答朱长寿的问题,反而是有些无奈地反问道:“长寿少爷,你知道小姐住哪里吗?” “呃……不是任家宅子里吗?”朱长寿尴尬了,自己好像不知道任婷婷的闺房在哪。 少女再次捂嘴轻笑,抬手轻道:“长寿少爷,随我来吧!” 第77章 闺房 从后门进入,朱长寿便跟着白衣丫鬟大摇大摆地走在任家的宅院里。 任家的仆役见到自己两人如同看不到一样,没有阻拦,没有问候,甚至连看都没有看过来一眼,依旧在宅院里漫无目的游走着。 “他们怎么回事?”朱长寿抬手指了指院子中的仆役。 白衣丫鬟看了一眼院中的众人,轻声解释道:“老爷说小姐嫁到州府那边要走好几天的路,让家中的仆役这些日子多锻炼一下身体,省得到时候吃不消!” 朱长寿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 任家宅院里处处透着诡异,自己看完任婷婷后还是赶紧回去和九叔知会一声。 可能是真的要出嫁的缘故,任婷婷的闺房装扮得更为喜庆。 大红的幔布跟不要钱似的挂满了屋子的里里外外,三五步的距离就是一个大红灯笼,喜字更是贴满了所有的窗户,火红的牛油大蜡也插得到处都是。 朱长寿感觉怪怪的,任家嫁女似乎装扮得过头了,不应该是男方家里这样吗,怎么任家也弄得满堂红? 到了任婷婷的闺房门口,白衣丫鬟轻轻一礼:“长寿少爷,小姐已经在屋子里等你了,我便不和你进去了!” 朱长寿点了点头,抬腿进入了任婷婷的闺房,他身后的门也被丫鬟轻轻的关上。 红,很红,耀眼的红! 所有用布的地方都是红彤彤的! 茶几、闺床、梳妆台、屏风也全部都换成了红色! 整个闺房中但凡入眼的地方就没有不是红色的! 看着背着他趴在梳妆台前,一身大红喜服的任婷婷,朱长寿揉了揉眼睛,忍不住地吐槽道:“你爹是疯了吗,这么红的屋子怎么住人!” 任婷婷没说话,趴在梳妆台的背影轻轻地抖动了起来,幽怨哀愁的哭泣声也慢慢地从任婷婷那边传来。 “家人怎么还哭起来了!” 朱长寿尬笑地安慰了一声后,一枚符篆瞬间从他袖口滑落到手掌之中,整个人正对着任婷婷的背影慢慢地退到了闺房门口,轻轻地倚了一下房门。 “哥哥!”任婷婷的声音有些清冷,还带着丝丝的哀怨。 “嘶……”朱长寿轻吸了一口凉气,试探着问道:“婷婷啊,这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的有些不合适哈!要不然我先回去了,明天白天我再来看你?” “哥哥也要离我而去吗?”趴在梳妆台上的任婷婷声音突然尖锐了起来,不过那缕清冷依旧。 任婷婷尖锐的叫声让朱长寿汗毛直立,更有阵阵鬼气扑面而来。 不过朱长寿却松了一口气,整个人也放松了下来,捏着符纸的手指轻轻往回一弹,让其顺着袖口又滑了回去。 收回符纸后,朱长寿走向了屋子里的桌子旁,坐下后跷起二郎腿,懒洋洋地冲着任婷婷的背影笑道:“小玉,别闹了!” “哥哥,你在说什么!”任婷婷并没有回头,声音也微微有些疑惑。 朱长寿微微颤抖的端起了桌子上的茶水,一饮而下,嘴角挂着笑容道:“任婷婷可是不会喊我哥哥的,她喊我长寿哥!” 任婷婷猛地转头看向了朱长寿,嘟着嘴道:“我就说哥哥不会被吓到的!” 虽然还是任婷婷的样子,可是神态上却和张小玉极其相似,很清冷,也很单纯。 再次倒了一杯茶水,朱长寿心中暗道:“九叔保佑,赌对了!” 其实朱长寿心里也不太敢保证,任家镇里自己接触过的女孩就两个,一个是任婷婷,一个便是张小玉。当初任婷婷喊哥哥的时候,朱长寿浑身上下很别扭,便让他换了个称呼。而张小玉对自己的称呼,也是经过多轮讨论才定下来的。 进屋以后朱长寿心里也很慌,根本就没分辨出来,要不是没推开房门,估计他也不会赌一赌。 九叔没在身旁,能跑还不跑,这绝对不是他的风格。 “我说小玉啊,你这是闹的哪出?怎么还附身到婷婷身上了?”朱长寿将手里的茶水再次一饮而尽,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小玉笑嘻嘻的起身走到了茶桌旁:“婷婷姐累了,我替她出来守一会!” 听到张小玉的话,朱长寿皱着眉头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丽人。 果然,双眼红肿,脸色煞白。 “小玉,任家到底在搞什么鬼,怎么莫名其妙地就要把任婷婷嫁出去?还有你怎么会和她混到了一起?又怎么会附身到她身上?”朱长寿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张小玉笑着起身给朱长寿倒了一杯茶水:“还不是无聊嘛!好不容易点化了一个怨鬼,结果被你们义庄给弄没了,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你可以找我啊!” “女孩子家的事情哪能什么都和你说!”附在任婷婷身上的张小玉地摇了摇头:“再说了,每次去找你,只要你师父在,都会横眉竖目地瞪着我,很不自在的。” “所以你就跟婷婷混在了一起?” “嗯!婷婷姐很厉害的,女孩子家的事情她都知道,还教我化妆,送我衣服,陪我逛街!哪像哥哥,竟弄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给我!”张小玉不满地瞪了一眼朱长寿。 “呵呵……那是意外,意外!”朱长寿尴尬地挠了挠自己的头:“那你怎么会附身在她身上?” “这些日子婷婷姐因为自己婚事很伤心,每晚都睡不好觉。任家的一些老妇人还天天过来缠着她,弄得婷婷姐筋疲力尽的,我晚上过来的时候便偶尔替换她一下,让她好好休息休息!”张小玉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突然有些奇怪:“今晚那些老妇人都没来!” 朱长寿点了点头,至于心里信不信,就另当别论了。 “小玉,你知道任家到底在搞什么鬼吗?怎么嫁个女儿弄得如此诡异,婷婷还哭得稀里哗啦的?” 张小玉面露思索地看着朱长寿,想了想后说道:“这个事情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还是让婷婷姐和你说吧!” 说罢,张小玉附身的任婷婷眼睛慢慢地闭上,身子一颤。 当她再次睁开双眼后,红肿的眼睛里满是哀怨、委屈与不甘! 第78章 无奈 在任家镇的澡堂角落里,朱长寿瘫软在澡池边上,一块冒着热气的麻布毛巾地覆在他的脸上,透过麻布毛巾的缝隙,朱长寿无神地望着那模糊的天花板。 周围的洗澡的人来来往往,喧嚣的声音不断冲击着他的耳膜,朱长寿却对这些嘈杂的声音充耳不闻。 任婷婷那委屈、哀怨、近乎绝望的样子不时地闪现在他的眼前! 朱长寿苦涩地轻叹了口气,慢慢地闭上了自己的双眼! 事情就如同白天市集上的小贩说的那样,不同的是在任婷婷的口中,真相更为的残忍! 李家的二公子已经处于弥留之际,任婷婷嫁过去与其说是冲喜,倒不如说是李家为这个没有婚配的儿子弄的一场冥婚! 远在繁华京城的二伯,早已经多年不曾与家族联系,可这次为了一桩婚事,特意挥毫书写了一封书信,那字里行间,无不透露出对家族未来的深思熟虑与良苦用心,字字都是在错综复杂的世道中,为任家牵线搭桥,铺设一条通往荣耀的道路。 而在州府的任财四叔,更是没有闲着,他自己动用了自己所有的关系和资源,目的只有一个——让任家在众多小家族中脱颖而出,成为李家最中意的那个人选。 任家前往州府的每一个人,无论老少,都对此心知肚明。他们仿佛看到了任家崛起的曙光,看到了任家未来繁荣昌盛。 与李家的联姻,任家上下无不是举双手赞成,他们眼中仿佛已经看到了任婷婷嫁入李家后带来的无尽好处。 在这一片欢腾与期待中,唯独她的声音被淹没了。 她的意见、她的想法、她的感受……无人在意,也无人关注。 任婷婷也曾想凭着自己的功夫逃离任家的。 可任发不傻,在任婷婷回家的那一天,一杯软骨散便让任婷婷一身的功夫毫无用处! 任婷婷也不是没有想过让张小玉帮忙,可张小玉离不开任家镇,也离不开那个水虿穴! 偷解药她倒是能够帮忙,可问题是,解药能解开软骨散,却不能解开任家的人心!任婷婷也不可能看着任家陷入万劫不复! 所以任凭任婷婷如何的不甘,如何的委屈,如何的伤心,她也只能认命了! 而朱长寿也不是任婷婷最后的希望,她只是想去找个人倾诉一番。 仅此而已! 在任家闺房中,看着任婷婷哭诉的样子,朱长寿心里真的很不是滋味!可对此他也无能为力,九叔在面对任家的时候尚且要小心谨慎,他一个不到炼气期的穷修士,哪来的勇气以一己之力去对抗一州的首富。 凭自己是一个穿越者吗? 可这里毕竟是个真实的世界,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事情不会发生的,任何一个有见识的家族都不会让一个满是仇怨的少年成长起来! 能成为州府首富,能屹立两个朝代而不倒,朱长寿不认为李家都是一群无脑之辈,而自己也不是那个敢指天骂地的气运之子! 当然了,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朱长寿不认为自己和任婷婷的关系好到了可以为此抗衡一个家族的地步! 冲冠一怒为红颜这种事情,朱长寿觉得自己可能做不到! 起码现在没有人值得他去做! 想到这里,朱长寿再次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为何别的穿越者都顺风顺水,而自己偏偏波折不断呢? 朱长寿又一次陷入了沉思,一股深邃而阴冷的幽绿色灵气从他身上缓缓散发而出。澡堂中原本滚烫的热水瞬间变得冰凉,甚至在朱长寿的四周逐渐凝结出了一些冰碴,仿佛周围的温度被他的思绪冻结了一般。 “什么情况啊!” “你们澡堂怎么这么冷?” 还在澡堂里洗澡的众人忍不住地打了个嘚瑟,嘴里骂骂咧咧地从池水中连滚带爬地跑了出来。 角落中,幽绿色的灵气自朱长寿体内持续溢出,一股诡异之感慢慢扩散到整个澡堂之中。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股血红色的灵力开始在他周身浮现,接着便是一股枯黄色的灵力猛地出现,两股交织在一起,不停地相互对抗着。这时,又一股近乎妖气的灵气迅速从朱长寿体内冒出,夹带着贪婪而又嗜血的感觉,与前三种灵力开始猛烈地相互碰撞起来。四种不同颜色的灵力交织在一起,既相互对抗,又相互融合。 而朱长寿本人,对外界无知无觉,任由这些力量在他的体内,体外随意涌动。 随着灵气对抗的越发激烈,一些还未来得及离开澡堂的客人身体突然猛地一震,四肢一点点地僵硬,眼睛也瞬间充满了血丝,痛苦地跪倒在澡堂中不断地哀嚎了起来! 当这四种灵力对抗得越发猛烈的时候,一滴金黄色的精血自朱长寿的心口处猛然浮现。 这滴精血宛如一颗璀璨夺目的金色珍珠,散发出神秘而恐怖的气息。它轻盈地在朱长寿身体周围飞舞了一圈,仿佛在探寻着什么,又仿佛在与周围的灵气进行着某种神秘的交流。然后,它缓缓地降落,再次融入了朱长寿的身体之中。 随着这滴金色精血的融入,朱长寿身边那些之前乱七八糟、胡乱蔓延的灵气瞬间变得有序起来。 它们仿佛受到了力量的引导,一点一点地再次收缩回朱长寿的体内。 …… 就在朱长寿身体发生异变的时候,义庄停尸房中脸色通红的九叔突然一愣,猛地起身冲出了屋外。 纵身跃上了破败的小楼后,看着任家镇澡堂的方向,九叔面露悻悻:“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晋级了!” 转身跳下小楼,九叔快步跑回停尸房中,抬手对着酒桌一边的黑影拱了拱手,有些无奈地说道:“道兄,我那不成器的徒弟马上要晋级了,今晚无法再陪您喝个痛快,咱们改日再聚可好?” 听到九叔的话,黑影顿时大笑了起来:“可是道兄口中那个钟爱土豆,小气吝啬,心思怪异的爱徒?” “正是那个不争气的混蛋!”九叔忍不住地撇了撇嘴。 “若非不便现身,我倒是真想见识见识你这个徒弟!” 九叔轻笑地点了点头:“改日我定领着那个浑小子去道兄的道场拜见一番!” “好!”黑影大笑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道兄,我们改日再约!” 说罢,黑影瞬间从停尸房中消失不见。 九叔抬手对着黑影方向拱了拱手,转身飞快地出了门,朝着镇子澡堂的方向飞奔而去。 第79章 九叔的坑 浑浑噩噩,朱长寿悠悠地睁开了双眼。 消失已久的灵力再次踊跃在身体各处,丹田中更是有一缕异常的灵气在缓缓地游动。 不过除了丹田中多出一股灵气之外,身体与炼体期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我这是升级还是没升级啊?”默默地感受着身体里的状态,朱长寿忍不住地喃喃自语道。 “生了!”九叔的声音从突兀的朱长寿身旁传来。 朱长寿一惊,连忙转头看去。 只见九叔正双眼通红、满脸的倦意地死死盯着他。 “师父,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今晚要在家里宴请客人嘛!” 朱长寿有些尴尬将身体侵入了澡堂之中。 “呵呵!”九叔冷笑了两声:“还今晚,现在已经是早晨了!我要是再不来,你那乱七八糟的灵气估计得将整个澡堂毁掉了!” “啊?”朱长寿一呆。 “什么时候晋级不好,偏偏是昨晚晋级,地方还是澡堂子!要不是我喊来文才和秋生帮忙,澡堂子里十几个光溜溜的老爷们估计得让你冻死!”九叔恨恨地说道。 “师父……” 九叔冲着朱长寿挥了挥手,又揉了揉自己通红的双眼:“赶紧收拾收拾,和我回义庄!” 朱长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这玩意他真的不知道啊! 此时走到门口的九叔突然想起来什么,转身对着澡池里的朱长寿嘱咐道:“洗澡的钱不要给了,我已经替你垫付完了,回义庄后再给我就好了!” “师父,一两银子现在给你也行!” “呵呵!”九叔诡异地笑了笑:“不急,回义庄给我就行!” …… 义庄小院的石凳上,朱长寿正听着九叔为他解惑。 “从炼体期到炼气期,你的经脉会大幅度地扩展,吸收灵气的速度也会比炼体期高上数倍。同时在灵力运用上也有极大的不同,不再是单纯地灌注灵力,而是灵活地运用灵力!” “可是我晋级之后为何没有什么感觉?”朱长寿有些疑惑地问道。 九叔笑了笑,抬手从石桌上拿起茶壶朝着茶杯里倒了一杯水,对着朱长寿说道:“你炼体期身体之中的灵力就如同这杯茶水,已经满了!” 说着话,九叔将茶壶中的水倒在了地上,拿起那杯水倒回了茶壶里:“如今你的身体变成了这个茶壶,可里面的水却还是茶杯中的那些,但你还可以继续朝着里面倒水!” “师父,这个我懂!我现在的身体可以容纳更多的灵力,但问题是我并没有什么感觉!怎么说呢,就是净级之后身体会排出污垢,浑身白皙如玉,眼睛耳朵也变得可好使了,还会更加自如地感受身体周围的灵气!” 听到朱长寿的话,九叔无奈地摇了摇头:“长寿,你说的应该是上古修士晋级之后身体的变化,那时候灵气充裕,也没有什么跨境阶段。晋级之初身体自然会发生剧烈的改变。我之前也和你说过,如今这个时代灵气是无法支撑修士身体瞬间改变的,所以我们会有一个跨境阶段!在这个时段中,我们身体会慢慢地发生改变,而你说的污垢之类的东西会在跨境时期一点点排出去!至于五感变得更为敏锐,还是灵气匮乏的原因!” “为何?”朱长寿有些迷茫。 “如今这个时代灵气匮乏,各宗各派的法门里都弱化了对五感的加持,专注于对经脉和丹田的改变!当然了,一些专修五感的宗门除外,不过他们也会专注于五感之一,而不是全部!毕竟丹田和经脉才是主流!” 朱长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想了想后对着九叔试探着问道:“师父,所以我们现在应该是末法时代吗?” 九叔一愣,很是认同地点了点头:“好一个末法时代!这个说辞很真实!” “啊?师父,难道从来没有人这么说过吗?” “没有!”九叔笃定地摇了摇头:“虽然如今这个时代灵气匮乏,天材地宝稀缺,但各个宗门从来不会用末法时代去形容现在!毕竟在这些人的眼中,他们才是这个时代的胜者。上古时期的修士和他们修炼的法门是被天地抛弃的产物!” 朱长寿一时无语,上辈子小说里可不是这么写的。 九叔缓缓地从石凳上站起了身子,抬头看着蔚蓝的天空,轻声叹道:“这世间不缺少有识之士,可问题是他们会不会得到这个时代大部分修士的认同。如果得到了,他们就是先知,是达者。如果没有得到,他们就是疯子,就是大逆不道……呵呵……众人皆醉我独醒和众人皆醒我独醉其实都是一样的!” 看着突然陷入忧愁的九叔,朱长寿顿时来了兴趣,九叔似乎有故事啊:“师父,是不是你曾经认识过这样的人?” “认识,你不就是吗!”九叔半开玩笑地指了指朱长寿,可他眼神中的那抹失落却怎么也掩饰不掉。 说完了这句话,九叔似乎没了指点朱长寿的兴趣:“好了,长寿!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你稳定一下自己的修为,过几日我便传授你符篆知识。毕竟晋级到炼气期了,该会些符篆和术法了!” 朱长寿兴奋地点了点头,然后问道:“师父,我已经是炼气修士了,修炼法门怎么办?” 九叔莫名地看了看朱长寿:“你修炼法门二叔当年可是传给你了!” “二叔公传给我了?”朱长寿一惊,猛然想起来当年的那本茅山正宗,可是那玩意他好像没有带出马家镇啊! 感觉朱长寿有些慌乱,九叔有些奇怪。 当年离开马家镇的时候,二叔可是特意嘱咐过不要传给朱长寿法门的,九叔觉着一个合道大能不会犯那样低级的错误,所以八成是这浑小子给忘了。 轻笑着摇了摇头,九叔转身便去了停尸房。 片刻后,九叔却猛地从停尸房窜了出来,对着还在低头沉思的朱长寿严肃地说道:“长寿,替你垫付洗澡的钱该给我了!” “哦!”还在想着修炼法门事情的朱长寿应了一声,随手从怀里掏出一两银子抛给了九叔。 接过银子后,九叔突然诡异地笑了笑:“长寿啊,还差一百二十五两哦!” “什么!”朱长寿一愣,猛地站起身子,一脸震惊地看着九叔喊道:“师父,我洗个澡花了一百二十五两银子?” “别激动!”九叔抬手安抚了一下朱长寿:“主要是昨晚你灵气波及的那些人,还有澡堂的部分损失,林林总总加起来可是一百二十六多呢,不过师父比较大方,零头就不要了,把剩下的一百二十五两银子给我就可以了!” “师父,那可是一百多两银子啊!”朱长寿苦着脸看着九叔,修炼功法什么此时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自己的私房钱啊! 九叔冷笑地看着朱长寿,轻声细语地说道:“长寿啊,你是想跟师父赖账吗?” 第80章 鬼话 义庄的小院中,朱长寿哭丧着脸看着手里几张银票,纠结许久后才颤颤地递到了九叔的面前:“师父,这是一百二十五两银票!” 轻飘飘的银票在两人手中反复拉扯几次,九叔才从朱长寿手中硬生生拽了出来:“嗯,师父信你,就不点了!” “呵……呵呵……呵呵呵!”朱长寿哭丧着脸:“师父啊,你能不能换一只羊薅毛啊,我这小身板真不抗您老这么折腾!” 将银票珍之又珍地塞入怀中,九叔嘴角轻轻一跳,意味深长地说道:“你这点家底,即便我不拿也存不住的!” “就剩五百两了!”捂着自己的胸口,朱长寿唉声叹气。 “呵呵,你这五百两能存多久还不知道呢!” 九叔话里有话,可惜朱长寿纠结着自己那点家底,并没有听出来。 看着朱长寿那副衰样,九叔笑呵呵地安慰道:“好了,不要太过伤心了!昨日任家来人说修缮小楼的银子今日就送来,大不了下个月买菜钱我多给你一些,不克扣了!” “谢谢师父!”怏怏地点了点头,朱长寿心里总算是好受了一些,赖赖唧唧地和九叔说道:“任发还是不错的,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都不忘给咱义庄送……嗯……任家!” 话说一半,朱长寿猛地一惊,自己光想着晋级的事了,忘记和九叔说任家要嫁女的怪事了! “哐!” 朱长寿刚要说话,义庄的大门猛地被人从外面狠狠地撞开。 九叔眉头一皱,冷冷地看向大门的方向。 只见秋生和文才急急忙忙地冲进义庄,人还未至眼前,文才已经大喊出来:“师父,完了!师父……完了呀!” 朱长寿无语地看着跑过来的两人:“说什么胡话呢!师父好好地站在这,哪完了?” “不是师父,是婷婷,是婷婷完了!”文才拄着双腿,气喘吁吁地喊道。 九叔有些疑惑地看了看两人,对着秋生道:“什么乱七八糟的,秋生你来说!” 秋生的身体比文才好上不是一星半点,片刻的功夫已经喘匀了呼吸,脸色有些焦躁地解释道:“师父,刚刚我和文才收拾店面时,看见镇外来了一支很庞大的迎亲队伍,我俩便上前打听了一下,结果发现是竟然是去任家接亲的!” “接亲?”九叔脸色一顿,轻声重复了一句。 “嗯,去任家接婷婷的!任发要将婷婷嫁出去了!”文才哭丧着脸,满心的不甘。 “嗯,我知道了!”九叔点了点头,转身坐回了石凳上。 “师父!你怎么坐下了!快想想办法啊,婷婷要嫁人了!”九叔无动于衷的样子让秋生更为的焦躁。 “想什么办法?”九叔冷冷的看着两个徒弟:“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常理!任家要嫁女儿本就是正常的事情,我为什么要想办法?” “可是……婷婷嫁人了,我怎么办啊!”文才一屁股坐在地上,哀嚎道。 秋生脸上也瞬间变得灰白,不甘地看着九叔:“师父,婷婷嫁人真的没有办法吗?” “没有!”九叔倒了一杯茶水,冷冷地摇了摇头:“这是任家的私事,义庄没理由去掺和,倒是吃席的时候我可以带上你俩!” “谁要吃他家的席!”秋生有些伤心,气呼呼地大喊了一声。 两个不争气的徒弟让九叔脸色很是难看,眼神闪过一丝冷色后,才缓缓地开口:“不要胡思乱想了,任家可不是你俩可以奢望的!赶紧回去看店吧,大白天的你姑妈找不到人,又该着急了!” “婷婷,我的婷婷……” 秋生有些低沉地应了一声,拽起坐在地上哭嚎的文才,无精打采的出了义庄。 直到看不见两人的身影后,朱长寿才轻声道:“师父,任家嫁女这个事情我昨晚就想和你说的。” 九叔抬头看了看朱长寿,面露不愉:“秋生和文才胡闹,你怎么也跟着瞎掺和,任家嫁女和义庄有什么关系!” “师父,不是你想得那样的!” 朱长寿思考了一下,缓缓地将昨晚他经历的事情和九叔重复一遍。 听完朱长寿的叙述,九叔也沉默了下去,眯着眼睛轻轻地敲击着石桌。 片刻后,九叔对着朱长寿问道:“长寿,你确定任婷婷说的都是真话吗?” “这……”朱长寿一愣,这个他倒真没想过:“师父,婷婷不会用自己的婚姻大事来开玩笑的吧!” “呵呵!”九叔面露不屑的冷笑了一声,又问道:“那个女鬼张小玉的话几分真假你能确定吗?” “小玉……”朱长寿伸手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师父,小玉应该不会吧!接触这么长时间了,她从来没有伤害过我,还帮了我几次!” “鬼最会骗人的了!”九叔轻叹道:“鬼言鬼语,鬼话连篇,鬼的话可以信,但不可全信!鬼要想骗你,不会全说假话,但也不会都是真话,七分真三分假与七分假三分真都是在骗你的,区别不大!” “可是小玉真的没害过我啊!” 朱长寿依旧有些不太相信九叔的话,不是他执迷不悟,而是和张小玉相处的这些日子里,朱长寿真的感觉到了一份情谊,不是男男女女的那种情爱,有些类似于亲情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将两人连接到了一起,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真的很亲,使他下意识地不会认为张小玉在骗他。 “这便是一些成了气候的鬼最可怕的地方,明明她在骗你,可你却一丝一毫都感受不到!退一步来说,那女鬼是不会害你,可不代表她不会去害别人!终究是马上半步鬼王的存在,她做的每一件事都不要去小瞧!” 九叔的话让朱长寿突然沉默了下来,回想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张小玉的确怪怪的。 毫无理由地和任婷婷异常亲密,代替任婷婷守候任威勇的尸体,附在任婷婷身上应付任家的人,还有任家诡异的装扮,僵硬呆滞的仆役,莫名其妙的丫鬟! 九叔看着朱长寿的样子,再次轻声说道:“水虿穴终究和任家脱不开关系的!” 朱长寿浑身一颤,震惊地抬头看向九叔。 第81章 鬼新娘 李家到底是州府首富,迎亲队伍场面绝对称得上浩大。 宽阔的任家镇主路上,迎亲的队伍竟蜿蜒数近千米,宛如一条火红的巨蟒匍匐在任家镇上。 队伍中央,一顶华丽的花轿格外引人注目。花轿异常高大宽敞,轿身用红绸金线精心装饰,上面绣着龙凤呈祥、百子千孙等吉祥图案。轿顶则镶嵌着珠宝和流苏,随着十六名轿夫的沉重的步伐轻轻摇曳,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任家镇沿途的百姓纷纷驻足观看,李家如此的浩大的迎亲场面他们简直闻所未闻! 李家迎亲的队伍更是大方的很,有专门的仆役将细碎的银钱,铜子,糖果不要钱地洒向周边,引得一群小孩子们和乞丐围着队伍欢呼雀跃,争抢不休。 挤在人群中的九叔冷漠地打量着李家庞大的队伍,对着身旁的朱长寿喊道:“走吧,子时再来!” “嗯?”朱长寿一愣,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九叔。 “晨迎昏行晚拜堂!”九叔淡淡地说道:“现在已接近晌午,李家不会接走任婷婷的,应该是明天早上出发,不过不好断定到底是什么时辰,所以子时再来看看!” 与朱长寿上辈子参加过的婚礼不同,这个世界的婚礼都是在晚上,迎亲倒是在上午,可拜堂吃席的流程均是在晚上举行。 “师父,任家和李家这队伍有什么怪异的地方吗?”朱长寿忍不住地问道。 九叔指着远处的任家说道:“任家离得太远了,看不清。而且现在接近午时,阳气正浓,即便有什么怪异也看不出来!倒是李家这边……” “李家怎么了?”朱长寿连忙看向九叔。 “没什么!”九叔有些疑惑地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 大半天的功夫,李家的仆役不光装饰了任家的宅子,就连镇上的树木也都是披红挂绿,挂满了大红的灯笼,宽阔的主道更是从任家到镇门口都铺上了大红色的地毯。 接近子时的时候,任家镇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估计是满城红妆的缘故,任家镇的天空也有些红彤彤的。 朱长寿跟在九叔的身后,踩着地上泛红的雨水,忍不住地轻声道:“这李家倒也是够奢侈的,满城红布,不知要花多少银子!” 九叔抬手摸了摸从树上流下的雨水:“毕竟是州府的首富,不奢侈会被其他家族看不起的!” 接亲的队伍不知何时已经调转了头,乐手、旗手什么的呆愣愣地站在街道上,富丽堂皇的花轿顶在了任家大宅的门口,丫鬟仆役等人顺势甩到了任家街道的两侧。 虽然夜已深,还下着雨,可任家的门口依旧挤满了围观的百姓,文才和秋生更是站在了人群最前面,鼻青脸肿地瞪着李家的仆役。 “咚……咚咚!” “咚……咚咚!” 穿着破衣,提灯笼,持铜锣的更夫沿街鸣锣,嘴里大喊道:“子时三更,平安无事!” 随着更夫的话音落下,淡淡的雾气很突兀地从任家升起,并以极快的速度弥漫到了整个任家镇上。 “新娘子出来喽!”一声似哭似笑的尖锐喊声猛地从人群之中传出。 围观的百姓瞬间张开口,红着眼睛,木然地朝着任家门口的方向涌去。 “嘶……”站在外围的九叔看着任家附近的情形,轻轻地呼出一口凉气,转身朝着朱长寿紧张地问道:“长寿,有什么感觉吗!” “我感受到了寒意!”朱长寿沉着脸,一字一顿地说道。 二叔公当年说过,朱长寿的体质很特殊,似人非人,似鬼非鬼,似僵非僵,就连修行吸纳的也都是阴灵气,初入任家镇遇见任天堂时,身体更是被注射了乱七八糟的东西,最近又被张小玉朝身体里胡乱塞了些什么。 况且朱长寿已经是炼气期的修士了,身体感受到寒意对他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即便一般修士畏惧的阴灵气,对他来说也丝毫没有影响! 可如今朱长寿却感受到了寒意! 这意味着周边的阴寒之力已经超出了朱长寿身体承受的范围! “呜呜呜……呜呜呜……” “啊……啊……啊……” “哈哈……哈哈哈……” 阵阵诡异的哭喊声,大笑声,惨叫声突然从任家传来了出来! 围观的百姓对此似乎毫无察觉,依旧木然地冲击着任家门口的花轿。 而李家和任家的仆役对此也置若罔闻,除了呆愣愣地阻挡着人群外,竟然连头也未曾转过去。 “哐……” 任家的大门猛地从里面被人打开。 十几画着通红的腮红,眼耳口鼻模糊到一起的任家仆役,身体僵硬地抬着任婷婷一步一趋地蹦跳着走出了任家的大门。 一阵莫名的清风吹过,任婷婷大红色的喜服轻轻地掀起了一角! 喜服之下,雪白的丧服异常引人注目! 可周围人对此依旧熟视无睹,还在呆愣愣,傻乎乎地重复着前涌的动作! 小雨越下越大,殷红的雨水顺着任婷婷身上的大红色喜服慢慢地流到了地上。 “啪嗒……啪嗒……啪嗒……” 任家的宅子里诡异的喊叫声依旧震耳,可雨水滴落在地的声音却也格外的清晰! 新娘出门后,任发和任得禄带着任家众人,如同牵线木偶一样,面无表情,左摇右晃地跟了出来! 李家迎亲的队伍看到任家的人似乎都走出了大门,乐队领头之人嘴一咧,唇角直接延伸到了他的耳边! “奏乐!” 乐手领队的喊声竟然近乎人死亡时的那种凄厉至极的哀嚎! 伴随着阵阵的童声,让朱长寿无比熟悉的音乐瞬间回荡在整个任家镇的上方! …… 游魂踏遍,幽寂路上 寻觅替身,阴风吹冷月光 她的眼光,她的眼光,好似好似星星发光 睇见,睇见,睇见,睇见,心慌慌 她的眼光,她的眼光,好似好似星星发光 睇见,睇见,睇见,心更慌 “鬼新娘!”朱长寿汗毛倒立,脱口而出。 恰在这时,又一阵阴风吹在了任婷婷大红盖头之上。 一双哀怨凄厉的目光隔着人群冷冷地看向了一脸震惊的朱长寿。 盖头之下,任婷婷和张小玉两张熟悉的面孔诡异地融合到了一起! 第82章 傻子 雨仍旧在下! 寒意凛冽,直透骨髓! 惨白的雾气弥漫在每个街角,宛如鬼魅般诡异。 刺耳的唢呐声划破雨夜的寂静,回荡在任家镇的上空,令人毛骨悚然。 无数的任家镇百姓木然地从床榻之上爬起,脸上挂着欢欣的笑容,拍着手,鼓着掌,欢天喜地的走向屋外。 片刻间,任家镇街道两侧已经挤满了百姓,所有人都井然有序地站在路旁,不挤不涌,满脸祝福的木然看着雾气中李家迎亲队伍。 九叔与朱长寿站在道路中央,目光深邃地凝视着前方雾气弥漫的任家方向。 “师父,你看见了吗!”朱长寿的声音在雨水中显得有些阴沉。 九叔眉头紧蹙,轻声道:“既然可以做人,谁又愿意继续当鬼!” 朱长寿感到心中隐隐作痛,有些低落道:“所以她骗了我!” “也许吧!”九叔声音很冷,也很平淡:“那女鬼也许骗了你,可任婷婷也同样骗了你!张小玉即便是鬼王境界,若是没有任婷婷的认同,她二人依旧无法融合到一起!” “为什么?”朱长寿一愣。 九叔摇了摇头,道:“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长寿,只需知道,若是没有什么变故的话,天明之后,喜轿中的人究竟是张小玉还是任婷婷还数未可知!” 朱长寿疑惑地看着雾气中那只诡异的迎亲队伍,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体突然一震,明白了九叔话中的意思。 简单来说,张小玉无论是夺舍也好,还是鸠占鹊巢也罢,其中最重要的便是谁能够在最后占据主导! 若是张小玉成功了,这具身体以后便不再是任婷婷,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她原有的修为也许会倒退许多,但依旧是有着接近于炼气期的修为!不过这些对张小玉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可以由鬼化人! 若是张小玉失败了,这具身体以后依旧还是任婷婷,但存在于魂魄中的阴灵气不会溃散,而是留在了这具身体中!这也意味着任婷婷一步登天,瞬间便有了炼气期的修为,任家十几年的福运也都归于她一人!而对任婷婷重要的是,有了实力,她便能一步步地掌握住自己的命运! 一个是在高深莫测的风水师布局成长的女鬼! 一个是在神秘莫测的隆伯指点下长大的女人! 两人阴差阳错地有了诸多联系,又在朱长寿的牵线搭桥下相互认识! 同时两人又都想迫切地改变自己如今的处境! 所以最终这一人一鬼都揣着明白装糊涂,携手去赌一赌命运到底青睐谁,也看看谁是最后的胜者! “妈的,怎么感觉自己好傻,智商好像被这两个女人按在地上使劲摩擦了一番……哎……电影里也没有这么多道道的!”朱长寿忍不住地低声骂道。 看到朱长寿有既无奈又懊恼的样子,九叔冷笑道:“长寿,不要小瞧任何一个人!这个世界没有傻子,大人物有着大人物的算计,小人物也有着小人物的伎俩,就连鬼都知道怎么才能够更好地活下去!只有那种把别人当成傻子的人才是最傻的那位!” “嗯!”朱长寿狠狠地点了点头,《僵尸先生》先知先觉的优越感一扫而空! “哐!哐!哐!” 在师徒二人还在观察着迎亲队伍时,刺耳的锣声突然从乐队中间猛然响起! 漫天雾气下,《鬼新娘》的童声依旧在继续,庞大的迎亲队伍慢慢地动了起来! 队伍中后方,数十个手持武器,身穿红袍,满脸呆滞的壮汉猛然跃至迎亲的队伍最前方,他们大张着嘴,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无声地对着四周吆喝着,似乎在驱赶四周围观的百姓! 可问题是任家镇道路两侧的百姓井然有序,都在木然地拍着手,露出一副诡异的笑容,呆滞地看着缓缓移动的迎亲队伍。 站在道路中间的朱长寿看着迎面而来庞大的迎亲队伍,又看了看周围木然的百姓,悄悄咽了一口唾沫,轻声说道:“师父,现在该怎么办!” “很简单,冲过去,控制住任婷婷,这一切应该就结束了!”九叔冷声道。 “可是,没有武器啊!”朱长寿无奈地一摊手,大关刀不在,他心里有些毛毛的! “我带了!” 说着话,九叔从随身的挎兜里抽出大关刀甩给了朱长寿,自己则掏出了一把闪着黄光的桃木剑。 平日打熬力气的大关刀很重,看着九叔一把抛了过来,朱长寿自然铆足力气去接住,可当他伸手触碰到关刀后,并没有那熟悉的沉重感,身体不由的一个趔沏,差点闪了自己的腰。 疑惑地颠了颠手里轻飘飘大关刀,朱长寿看着九叔抱怨道:“师父,怎么是木头的!举重若轻,举轻若重这些东西也不是这种时候练的,赶紧把我那柄大关刀给我!” 九叔瞪了一眼朱长寿:“说什么乱七八糟的,给你木刀是怕你砍死人!” “额……不砍人怎么冲过去!” 抬手在雨中挥舞了一下桃木剑,九叔哭笑不得说道:“想什么呢,这些可都是活生生的百姓,如今只是被控制住了而已,只需要打昏他们便可,用不着砍死!” “可是……” “可是什么!”九叔又瞪了一眼朱长寿:“小小年纪,戾气如此之重,看来事后还需要再调解你一番!” 这话在朱长寿听来简直太刺耳了,自己都这么怂了,怎么还戾气太重! 九叔不再搭理朱长寿,提着桃木剑,随手掏出几张符篆,边灌注着灵气挥洒向前方,边腾腾腾地踩着地上血红的雨水,迎着李家的接亲队伍冲了上去! “怎么还有符篆啊!” 无语地看着九叔的背影,朱长寿倒提着木质大关刀,也随之冲了上去! 别看迎亲的队伍无比的诡异,可真正接触上以后,朱长寿发现对方其实并不难对付!除了最前方十几个手持武器的壮汉稍微费了些功夫外,队伍里的其他人简直是一碰就倒,一挥就飞! 漫天血红色的雨水中,九叔与朱长寿舞剑,挥刀,摧枯拉朽一般地朝着花轿冲去,剑下刀下几乎没有一合之敌! 不过九叔和朱长寿都没有注意到,迎亲队伍里,十几个跌倒的人在接触到雨水后,身上的衣服竟然变得模糊了起来,不一会的工夫,大红色的服装便随着雨水化开,漏出其中有些泛黄的竹条木枝! 第83章 崩溃 李家迎亲的队伍真的很庞大,九叔和朱长寿虽然勇猛异常,可逆着队伍的两人在无数李家仆役的前仆后继之下,步伐终究是慢了下来! 抬手擦了一下脸上的雨水,一脚踹开扑上来的一个李家的丫鬟,朱长寿对着前方还在奋力挥剑的九叔大喊道:“师父,这样畏手畏脚的不是办法!” “那也得挺着,都是活人,不能下杀手!” 九叔挥剑一扫,将围上来的几人逼退后,掏出一枚符篆朝着周围一挥。一阵电闪雷鸣过后,十几个李家的仆役同时跌倒在地! 拼杀至此,九叔也有些乏力。他虽已步入了炼神期,可这些天一直都在稳定自身的修为,熟悉身体的状态。法器、符篆依旧用的是炼气期时候的储备,就连术法也还未来得及学习! 围攻两人的是李家的仆役,是活生生的人!九叔不敢去下杀手,对于他这种修士而言,直接杀人和间接杀人所带来的后果是完全不同的! 好在围观的任家镇百姓并没有什么冲上来的感觉,依旧呆愣愣地看着迎亲队伍,诡异地笑着,拍着手! 抡起木质的大关刀再次将扑上来的几人击退,朱长寿看着九叔抛射出的符篆,又低头看了看街道上通红的雨水,突然灵机一动,对着九叔大喊道:“师父,用五雷神符轰击地面!” “什么?”九叔用剑柄拍昏一个抱着自己大腿的仆役,对着朱长寿喊道。 “五雷神符不要直击中人,用符篆的雷电之力电晕他们!”朱长寿再次大喊道! 九叔闻言,也不废话,掏出一张五雷神符灌注好了灵力后,直接抛向了天空! “咔嚓!” 不知是阴雨天的关系,还是晋升为炼神期修者的缘故,这一枚五雷神符所带来的雷电之力格外的强大! 雷声轰鸣间,整个任家镇的大地似乎都震颤了起来,一道耀眼的闪电划破天际,恐怖的雷电之力顺着地面的积水迅速扩散。电光石火之间,整个街道似乎被点亮,空气被瞬间电离,形成了一道肉眼可见的雷电力场。 随着五雷神符带来的电流在雨水中急速流动,每一滴雨水都变成了导电体。 还在前仆后继的李家仆役不由得浑身乱颤,头发瞬间直立,所有人都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街道两旁围观的百姓也纷纷跌倒,不过每个人依旧保持着拍手,微笑的诡异姿态! 看着街道上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人,站在插在地上木质大关刀的朱长寿倒吸了一口凉气,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嘶……师父,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五雷神符如此恐怖!” 五雷神符轰击地面之前,九叔自然也将桃木剑插在了地上,不过相比于朱长寿半蹲半站的姿势,九叔却是单脚立于剑柄,双手后背,身外有着一层淡淡的光罩将所有的雨水隔离在外! “呵……呵呵!”感叹完五雷神符的威力,转头看向九叔的朱长寿忍不住冷笑了几声! 造型拉风也就算了,九叔还整了一个保护罩,却让自己硬抗了五雷神符蔓延而至的雷电之力! 看来九叔现在坑徒弟已经不分时候了! 似乎也感觉自己有些不地道,九叔从桃木剑跃下,淡然地背着双手,面容严肃道:“这些人总算解决掉了,去会一会轿子里的……” 不过九叔的话音未落,满是雨水的地上猛地蹿起了几十个身影! 与李家的仆役不同,这几十个身穿大红衣服的人衣衫已经破碎,露出里面陈旧发霉的竹条木枝,他们的脸色也是异常惨白,眼耳口鼻已经完全模糊到了一起,唯独脸上那抹腮红依旧血红! “纸人!”朱长寿脱口而出,毕竟是在纸扎店混过的人,这玩意他是真的熟悉啊! 而最让有些的难受的是纸人群里那几个身穿女仆装的丫鬟! 九叔的眉头轻轻一皱,看着迈着诡异的步伐,急速朝二人冲来的纸人,嘴中轻喝:“长寿,不必留手,杀!” 说罢,九叔从挎兜中掏出大关刀扔给了朱长寿。 熟悉的样子,熟悉的厚重,熟悉的手感! 关刀入手,朱长寿瞬间来了精神! 单手持刀抬脚踹在刀柄底部,大关刀在空中一抡,朱长寿熊腰微弯, 倒提大关刀,蹬蹬蹬地迎着纸人飞奔而上! “刺啦……” 刀刃在拖在地面,被李家红布浸染的血红色积水瞬间划开,雨水四射! “啪!啪!啪!” 数个飞奔而上的纸人直接被朱长寿用大关刀拦腰砍断! 纸人的身体直接劈碎,陈旧发霉的竹条、腐朽不堪的木枝,还有半白半红的纸衣混杂着雨水碎落一地! 一种无比畅快的感觉在朱长寿的心底油然而生! 朱长寿感受到的不是杀戮,而是一种从内心深处涌出的解脱。 这些天来,朱长寿心中实在是郁郁! 身处跨境阶段,一身的灵力竟然毫无用处,让一个自己看不上的任威勇逼得狼狈不堪! 穿越者利器先知先觉不但没有给自己带来什么好处,反而让先入为主的观念几次置于险地! 任婷婷和张小玉这一人一鬼对自己欺骗,更是让他感觉到了一种说不上来的羞耻! 发泄着内心的压抑,朱长寿的大关刀如狂风骤雨般猛烈地挥舞! 一个又一个的纸人,在他的刀下化为漫天飞舞的碎片。 他的愤怒、尴尬、焦虑和无奈,在这一刻仿佛都随着刀锋的挥动得到了释放。 他的动作越来越猛烈,仿佛要将所有的不快都从内心深处彻底驱散。 每一次挥刀,都带着一种宣泄的快感,仿佛要将所有的压抑和郁闷都释放出来。 “啪!” 最后一个纸人碎在了雨水之中! 朱长寿看着眼前开阔的视野,在漫天血红色的雨水中疯狂地嘶吼了起来:“啊!贼老天!凭什么是我!凭什么是我!” 也许是压抑得太久了,也许是太孤单了,又或者是他真的累了! 朱长寿莫名的有些崩溃,他近乎疯魔地对着天空胡乱挥舞起了手中的大关刀,嘴里绝望地大声嘶吼着! “我只是个凡人,我没有雄心壮志,我没有跌宕起伏的经历,我他妈就是个凡人,为什么要选我,为什么啊!” 一直持着桃木剑的九叔,目光深邃地看着朱长寿,听着那疯狂中的嘶吼,轻轻地叹了口气。他缓缓走近,沉稳地按住朱长寿紧握的大关刀,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好了,长寿。” 九叔的声音仿佛有种魔力,瞬间让朱长寿从疯狂的边缘回过神来。 朱长寿的身体猛然一颤,随后无力地跪倒在地。 泪水从他的脸颊滑落,一滴又一滴,汇聚成无尽的悲伤。 他抬头看着眼前的九叔,声音嘶哑,带着无尽的哀伤:“师父,我想家了。” 第84章 师父在呢 人性是脆弱的! 处于孤独境地的人最能体会到这一点! 对于人类最残酷的惩罚,不是让他一死了之,而是让他关在与世隔绝的地方,天长地久,这人必死无疑! 而人的孤独也有很多种:比如沙漠中不见人迹的孤独,比如黑暗中看不到光明的孤独!但无论哪一种孤独都无法与在人群中的孤独相比! 这种孤独会让人觉得自己被喧嚣的人世抛弃在荒凉的角落,孤独终老,生死无人问津! 愚笨的人意识不到这种孤独,也意识不到这种脆弱! 因为愚笨会使人麻木自己的神经,使他自己感受的永远都是快乐,譬如文才! 虚伪的人也不愿意承认人性的脆弱,他们戴上面具,挥舞着自己的拳头,用尽力气将自己吹得无比强壮,仿佛顷刻间就能毁掉整个世界,譬如阿强。 深沉的人也不愿意表露自己的脆弱,他们修炼出一种可以一口将所有痛苦和不堪吐下的神技,无论如何难受,他们都可以不露一丝的泰然,譬如九叔。 可朱长寿做不到,他已经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掩盖自己的脆弱! 他假装愚笨,努力去虚伪,甚至故作深沉,可最终在孤独面前,这一切都显得如此可笑! 在西洋国留学多年的任婷婷让朱长寿依稀看见了前世女孩子的风采! 有着莫名牵连的张小玉让朱长寿在孤独中找到了一丝丝的安慰! 当他觉着自己已经不那么孤独的时候,却发现一切都是谎言,是欺骗! 朱长寿突然觉得,在这个怪异的世界里,他依旧是孤独的! 所有善意的背后掩藏的都是无边的恶意! 三年来,他装的很累! 他真的想家了,想念那个安安静静简简单单的家! 漫天雨水中,朱长寿跪倒在地,身体微微地颤抖着! 人性这一刻显得如此脆弱! 看着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大徒弟,九叔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抬起手轻轻地抚摸着朱长寿湿漉漉的头发,用着从未有过的温柔声音说道:“长寿,师父在呢!” 从收朱长寿为徒的那一刻起,九叔便察觉到这个孩子身上那股不同寻常的孤独感。他也深知这种感觉的苦涩,因此多年来九叔想尽一切办法试图化解朱长寿的心结,可那份孤独感似乎始终萦绕在朱长寿的心头,未曾离去。 三年时间,朱长寿的孤独感愈发深沉,仿佛被一层无形的面纱遮掩。尽管他始终保持着开朗爱笑的姿态,但九叔明白,这只是一种虚伪的掩饰而已! 这种掩饰就如同自己喜欢冷脸对人一样,只不过这个徒弟选择的是笑,虚假而又真实的笑! 九叔声音似乎为朱长寿带来了希望,让他在无尽的黑暗中看到了一缕温暖的烛光。 他的身体在九叔的安抚下逐渐平复,不再颤抖。 朱长寿缓缓抬起头,凝视着九叔那瘦弱而单薄的身影,内心涌起一股莫名的暖意。这暖意源于九叔无尽的关爱的眼神,为朱长寿在孤独中带来了一丝安慰。 “师父……”朱长寿沙哑着声音轻轻地喊道。 “呵呵,长寿,你这么大的个子哭起来真的很难看!”九叔轻轻地笑着,抬手将比自己高了一个脑袋的朱长寿轻轻地扶起,又拍了拍他满是泥水的裤子:“长寿啊,等处理完了眼前的事咱就回家!虽说义庄那个鬼地方阴森了些,可毕竟是在我的名下,姑且就把那里当成家吧!若是哪一日你我离开了任家镇,这世间但凡有你师父的地方,便是你的家!” 九叔的话让朱长寿的心很暖,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脸,重整好自己的心态,笑着和九叔说道:“师父,我想吃土豆了!” “额……等处理完眼前的事情回家再吃吧!” 九叔有些欣慰地点了头,能开玩笑了,起码现在不会再出问题了! 朱长寿和九叔这里很温馨,可任家门口却依旧诡异! 迎亲队伍中的那顶奢华至极的大花轿停在任家门口,身穿大红喜服的任婷婷在与朱长寿对视后便上了花轿,自始至终都没有什么动静! 九叔两人冲击迎亲队伍的时候花轿没动,朱长寿砍纸人的时候花轿也没动,就连朱长寿崩溃的时候花轿依然没动! 而任家送亲的众人如同围观的百姓一样,呆愣愣地站在大宅门口,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一脸祝福地看着花轿的方向。 当九叔和朱长寿重新调整好状态,打算上前探查的时候,一直没有什么动静的花轿突然剧烈地震动了起来! “快退!” 九叔一声大喝,随后与朱长寿迅速地向后撤退。 “轰……” 刹那间,李家那顶奢华至极的花轿如同破碎的梦境,猛然炸裂开来。 鲜艳的血布绸缎、精致的花轿支架,以及内部的精美装饰,瞬间迸发出来,向四面八方飞散而去! 退后的九叔与朱长寿迅速地避开那些飞射的碎片,警惕地注视着前方。 破碎的花轿旁,任家众人身上插着轿子的碎片,鲜血混合着雨水从他们的身体上滑落下来,形成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可这些伤势并没有让他们发出任何惨叫或哀嚎的声音。他们面依旧带诡异的笑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花轿的方向。 在所有人的目光下,任婷婷的身影摇摇欲坠地从破碎的轿体上站了起来,曾经乌黑的长发如今散乱地披在肩上,黏腻地贴着她苍白的皮肤。 她身上穿着的大红喜服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煞白的丧服,原本应该是合身剪裁的喜服如今却显得宽大而空荡,那白得刺眼的衣料在雨水的冲刷下泛起一层阴森的寒意,更有缕缕的鲜血顺着丧服一点一点地滴落。 令朱长寿和九叔感到意外的是,任婷婷的脚下竟然是一副血红的金丝楠木棺材。 棺材在雨水的冲刷下,猩红的颜色愈发刺眼! “嘶……”眼前诡异的情况让朱长寿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师父,这什么情况!” 九叔眼神深沉地凝视着任婷婷和她脚下的棺材,语气低沉地说道:“李家和任家应该做了两手准备。如果他们赶到州府时,李家的二公子还活着,那么他们就会举行一场正常的婚礼。但如果李家二公子已经去世了,那么两家就会举行一场冥婚!” 第85章 大班 九叔口中“冥婚”两字一出! 站在棺材上方原本摇摇欲坠的任婷婷猛然一顿,紧接着全身便剧烈地颤抖起来。 她的面容在一瞬间变得铁青,双目圆睁,透露出一种极度的惊恐之色,仿佛正在面对某种无法言喻的恐怖之事。 而且任婷婷的双手在虚空中胡乱地抓挠,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变得青白,嫣红的指甲更是一个个地在空中断裂,猩红的血液从她的指尖流出,竟然在空中形成了一道道惨烈的抓痕! 突然,一声凄惨又尖锐的哀嚎声自她的口中爆发出来,那声音如同刀割般刺耳,让人心悸。这哀嚎声在寂静的任家镇上空回荡,与透着血红的雨声交织在了一起。 周围的氛围瞬间变得更加诡异而恐怖,仿佛有什么不可名状的力量正在悄然滋生。 雨水夹带着血色从任婷婷苍白的丧服上滑落,任婷婷的身体一边哀嚎着一边剧烈地挣扎,似乎承受着无尽的痛苦和恐惧。 目瞪口呆地看着不停扭动着身体的任婷婷,朱长寿呆呆转头看向九叔。 九叔轻叹了一口气:“现在控制身体的应该是张小玉” “可她在干什么!” 九叔有些怜悯地说道:“任家镇二十年前死于冥婚的女子应该就是张小玉,不过下葬的时候她可能还活着,最后应该是被生生地闷死在了棺材里!” “可她当初说的是……”朱长寿本想说当初张小玉不是这么说的,可话到一半,他便反应了过来,张小玉骗了他! 九叔摇了摇头,嘴里轻声道:“终究是个可怜的鬼!” 说罢,九叔提起桃木剑,从怀中掏出一枚符篆贴了上去,便要朝着棺材上方的任婷婷冲去。 可还未等九叔抬腿,弥漫在镇子中的雾气中突然传出无数的鬼怪哀嚎之声! 九叔一愣,脸色猛变。 这时朱长寿也察觉出了不对劲,连忙朝着远处的升腾的雾气中看去! 只见在雨夜的雾气中,无数幽绿色的鬼影正缓缓地飘荡着,它们在雾气中若隐若现,身形扭曲,面目狰狞,散发出冰冷而死寂的气息。 任婷婷的哀嚎声在鬼影中显得更加凄惨和尖锐,仿佛是在向无尽的黑暗中呼救。 的凄厉的惨叫声在雾气中一遍又一遍地回荡,与厉鬼的嘶吼交织在一起。 “张小玉在招呼厉鬼!”朱长寿一惊,冲着九叔大喊。 “我知道!”九叔脸色铁青,咬着牙对朱长寿大喊道:“你拦住这些厉鬼,我去控制住张小玉!” 捡起地上的大关刀,朱长寿没有一丝犹豫,提着关刀,踩着雨水 ,闷头便冲进了鬼怪之中。 劈,砍,砸,挂,挑,抡! 手持大关刀的朱长寿如杀神一样在鬼物之中横冲直撞! 随着朱长寿将灵气注入大关刀之中,淡绿色的刀芒在闪着幽幽的光芒,破碎的鬼怪身体在雾气中七零八落。 猛将般的姿态让朱长寿看上去异常的威猛,可问题是他吭哧吭哧砍了许久,鬼物竟然一丁点也没见少! 雾气中的鬼物好似杀之不尽,砍之不绝,依旧源源不断地朝着朱长寿扑去! 朱长寿这边陷入了苦战,九叔那里也没好到哪去! 一直都呆愣傻笑鼓掌的任家众人和百姓似乎是受了新的指令,张牙舞爪地扑向了九叔。 九叔也试着将这些人再次打晕,可这一次不知为何,不好使了! 任凭九叔如何费力,百姓和任家众人都跟不要命一样,双眼翻白,四肢僵硬,就那么死死地抱着九叔。 片刻工夫,百姓和任家的众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将九叔狠狠地压住! 这一刻师徒二人一个被鬼缠得死死的,一个被人缠得死死的,谁都脱不开身! 正当这时,一阵阴风忽地从地面上炫起,书生打扮的杜五轻摇折扇,带着齐家三傻慢慢地从地面上现身,嘴里调侃地笑道:“啧啧啧,道兄,你这任家镇很是热闹啊!” 四鬼出现后,雾气中的鬼怪和压住九叔的众人似乎受到了惊吓,竟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不过任婷婷依旧在那里惨嚎着,这群鬼啊人啊什么的好像又不敢离开,只能犹犹豫豫地围着几人乱转! 脱身的九叔和朱长寿面露尴尬,快速退到杜五身边后,九叔面露感谢地说道:“杜兄,幸亏你的相助,要不然我这还不知道如何脱身!” “啪”的一下合上了手中的折扇,杜五轻笑着摇了摇头:“饭可以乱吃,但这话可不能乱说。我身为帝君府下的人,可是从来不参与人间和地府这些乱七八糟事情的!” 九叔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转身朝着齐家三鬼差拱了拱手! 戴着马面面具的老大伸手挠了挠自己的脖子,才不以为意地冲着九叔摇了摇手:“我哥三可是什么都没做,估计是这雾气里的鬼怪,还有附身在百姓身上的鬼魂惧于我哥三的身份,才自动退开的吧!” 几人说话的功夫,棺材上任婷婷凄惨的叫声慢慢小了下去,双目血红地抬起头,死死地望着九叔几人,周围的鬼物和百姓也瞬间再次涌了上来! “大胆!一群孤魂野鬼,怎敢在我等面前张牙舞爪!”齐家老二大喝了一声,哭丧棒朝前一挥,顿时让一众鬼物连连后退。 见鬼物如此惧怕齐家三傻,九叔与朱长寿相视一眼,连说道:“这鬼物如此众多,还附在百姓之身,我恐……” “道兄勿忧!”杜五打断了九叔的话,轻笑道:“一群无依无靠的孤魂野鬼,自然不难处理!不过现在的问题是道兄这身份着实有些尴尬,要是没有个名分,这鬼差也实在是不好出手啊!” 看着磨磨唧唧的几人,朱长寿有些不耐,忍不住地说道:“身份?捉鬼还要什么身份!这不应该是地府鬼差该做的事情嘛!” “小友此言差矣!”杜五并没有为朱长寿的贸然插话而生气,反而笑着解释道:“我乃帝君府下之人,三位鬼差兄弟仅是陪我找人而已!这种时候若是鬼差出手,那么这趟公干的性质就不同了!找人和抓鬼是两种性质,捉鬼可是需要上报判官,拿到批文之后才能行事的,否则便是越权!当然了,若是帝君的人受到袭击的话,那么几位鬼差出手的话也就顺理成章了,毕竟帝君的威严是容不得几个孤魂野鬼冒犯的,九叔,你说是不是!” 看着侃侃而谈的杜五,九叔笑了:“帝君的差事我可以应下,但要给我个名头,印冥钞三个字可是有些难听啊!” “哈哈哈,自然不会不给道兄职位的!”杜五满意地大笑了起来:“如今人间流行些西洋国传来的说法,帝君也甚是喜欢,帝君府下松江府大班如何?” “松江府大班?”九叔一愣。 杜五神秘一笑,轻声道:“帝君新制定的职位,暂时统领整个松江府冥钞印制,不比你大师兄的职位低!” 第86章 风水师现身 也许是心中早已经有了决断! 也许是听到不比师门大师兄的职位低! 又或者是从某些人口中得到了消息! 总之九叔是应下了杜五口中的那个大班的职位! 杜五满心欢喜地看着九叔,转头对着身后的齐家三兄弟说道:“道兄如今已经是帝君府下的人,这些乱七八糟的鬼怪还要麻烦三位收拾一下!当然了,手续什么的事后我自是会找判官补上的!” 头戴马面的齐德隆抬手一礼,很是客气地说道:“多谢大人体谅我等!” 说罢,齐德隆对着身后两位兄弟挥了挥手。 三兄弟成品字形站在了一片空地上,挥舞着手中哭丧棒,嘴中念念有词拍着转起了圈子,一股股的阴风随着三鬼的身形迅速升腾! 片刻后,三人中间位置突然出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绿得发黑的阴气猛然从空洞中窜出,直至天空! 三鬼见状,迅速起身跳到了迷雾中众鬼面前,手中的哭丧棒轻轻一挥! 朱长寿砍之不绝的鬼物突然发出惊恐的叫声,瞬间变成了缕缕的青烟,被三鬼之间的黑洞源源不绝地吸了进去。 另外一边,让九叔无可奈何的任家众人和镇上的百姓身子一震乱颤后,齐齐跌倒在地,一个个肉眼可见的幽魂瞬间从他们的头顶显现,哭喊着被黑洞吸了进去! “果然术业有专攻!”目瞪口呆地看着消失的鬼物,朱长寿忍不住地喃喃道。 鬼物消失之后,漫天的雨水也渐渐停了下来,弥漫在整个任家镇的雾气也消失得不见了踪影!湿漉漉的地面上到处躺的都是昏过去的百姓。 杜五满意地打量了一圈后,将手中的折扇轻轻一合,抬手又指着任婷婷对三位鬼差吩咐道:“帮人帮到底,这些孤魂野鬼都处理掉了,那个不人不鬼的东西也收了吧!” “是!” 齐家三鬼差弯腰抱拳施礼后,提着哭丧棒就朝着任婷婷走了过去。 此刻,任婷婷已经停止了哀嚎,穿着煞白的丧服,低着脑袋在棺材上摇摇晃晃! 任婷婷的造型那么拉风,三位鬼差起码的尊重还是有的,老二齐德强将手里的哭丧棒一挥,对着任婷婷大喝道:“区区人间女鬼,还不随我等回归地府!” 一直低头的任婷婷突然发出了阵阵诡异的笑声,不屑地说道:“地府敢收我吗?” “大胆!”老二齐德强瞬间暴怒,大喝一声后凌空飞起,哭丧棒狠狠地朝着任婷婷拍下! 任婷婷未动,只是抬头轻扫了一眼齐德强,这货便仿佛被一列失控的火车撞上一样,整个身体呈一个抛物线形状跌落在了九叔几人脚下。 哭丧棒破碎,高高的白帽子折断,齐德强的鬼影也变得虚幻了起来。 “嘶……”老大齐德隆和老三齐德东倒吸了一口凉气,互看了一眼后,转身飞快地撤了回去,一把扯起了老二齐德强,老大拼命的给他度鬼气,老三抬手噼里啪啦地猛扇他耳光,嘴中更是焦急地喊道:“二哥啊,快醒醒,可不能睡过去啊!” “呃……”朱长寿有些无语地看着闹腾的三个鬼差,小声对九叔问道:“师父,这个好像是救人的方法吧,对鬼也好使吗?” 九叔转头瞪了一眼朱长寿,从怀中掏出一枚散发着阴寒气息的丹药递了过去:“鬼差大人,贫道这有一粒鬼丹,不知……!” “谢谢!”老三齐德东瞬间从九叔手中接过鬼丹塞入了自己的怀里,转身又跑了回去继续狂扇耳光。 杜五脸色铁青地看着三个鬼差,啪地一下合上了纸扇,冷哼一声后,抬手瞬掐咒印,口中轻喝:“天清地宁,帝君赐令,鬼神自灭,妖魅潜行,敢有违者,押赴九冥,吾奉五方鬼帝律令,摄!” 随着咒印声落,一道金色的鬼气猛然间从杜五口中射出! “这是什么鬼!”朱长寿心中巨震,他头一次见到不阴森寒冷的鬼气,还是金色的! 棺木上的任婷婷见到这缕金色的鬼气急速朝自己射来,猛然一跃而起,脚下的棺材直接腾起挡在了她的面前! “轰隆!” 血红色的金色楠木棺材瞬间破裂,金色鬼气直接击在了任婷婷的身上! “啊……” 张小玉的身影从任婷婷的身上猛然弹出,跌落在地后,张小玉痛苦地在地上不停地翻滚,面容扭曲,嘴里发出不似如同野兽一般的惨嚎!而任婷婷则双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杜五见状,冷笑一声,抬手再掐咒印,又是一道金色的鬼气从他口中出,直直地朝着空中那道张小玉飞去! 就在这道金色鬼气即将射中张小玉的身体刹那,任家大宅之中猛然飞出一把尺子挡在了她的面前! “啪!” 金色的鬼气瞬间消散,尺子也在空中直接破裂! 杜五一愣,这可是帝君为了这次任务亲赐的鬼器,竟然被一把尺子挡住了! “哎……” 在尺子破碎的瞬间,一道面容模糊,身体雄壮的虚影在空中缓慢形成。 “什么人!”杜五和九叔几人一脸戒备地看着空着的人影,嘴中声喝道。 空中的虚影朝着九叔的方向抬手施礼,接着又冲着鬼差的位置抬了抬手,口中轻声说道:“在下张大胆见过杜先生,见过林道人!” “阵法留影!”九叔轻声说道。 杜五也看出了这是阵法留影,脸色变得越发难看。 施礼之后,张大胆的虚影飘到了跌倒在地的鬼影身旁,抬手做轻抚秀发的样子在张小玉的脚上来回晃动。 张大胆的虚影让朱长寿感到满脸的迷惑! 这位二叔公的师兄当年不是改名洪金宝后,跑出去闯荡了吗?怎么会在任家镇出现,还变成了风水师! 不过最让朱长寿感到莫名的是,张大胆虚影一脸宠爱地抚摸着躺在地上的张小玉脚是个什么情况! 九叔此刻也是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景象,有些不确定地轻声说道:“如今发生的事情当年风水师可能已经预测到了,不过哪里似乎出现了偏差,使得阵法留影还是按照风水师当年预估的情形做着动作!” 杜五在一旁也轻声说道:“虽然风水师预测的不同,但这位也足够的恐怖了,能预测到十几年后的事情,这可是连帝君也做不到的!” 朱长寿闻言,突然夸张地倒吸了一口凉气,面露震惊地轻喝道:“此子恐怖如斯!” “啪!” 一旁的九叔上去给了朱长寿一下,嘴里恶狠狠地说道:“又说胡说什么呢,上后面待着去!” 第87章 颠三倒四的故事 随着张大胆的虚影轻抚的动作,张小玉似乎好受了一些,抬头看着脚下的虚影,张小玉面露凄苦,轻声喊道:“爹!” 张大胆的虚影面露欣慰的笑意,可怜地看着张小玉的脚丫子,抬手在虚空中温柔的掐了一下后,轻叹道:“姑娘,这些年苦了你了!” 明明应该是在恐怖中带着温情的桥段,可因为张大胆的虚影对着的是张小玉的脚丫子,使得整个场面显得无比怪异。 万分警备的九叔和杜五此刻也是强忍着笑意,脸色古怪地看着不远处的虚影和鬼影。 已经恢复了清明的张小玉似乎也感受到了哪里怪怪的,慌忙用自己的衣裙遮住了双脚,才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不过虚影依旧半蹲在地上,一副护犊子的表情看着空空的地面:“女儿放心吧,一切有爹在!” 说罢,张大胆的虚影起身,抬手做轻扶的动作后,朝着九叔几人的方向走去。 张小玉见状,连忙飞到了张大胆的身旁,整个身子正好处在了张大胆虚抬的胳膊中。 虚影扶着张小玉走到了齐家三鬼差面前,张大胆抬手对着鬼差施礼,又朝着九叔方向拱了拱手面色郑重地说道:“杜先生,林道长!” 齐家三鬼差一愣,莫名地看向杜五。 “啪!” 将手里的折扇再次打开,杜五缓步走到了齐家兄弟的位置,九叔也随着上前。 直到此时,一切终于不显得那么诡异了! 张大胆的虚影沉吟一下,对着杜五和九叔两人说道:“当年的是是非非我本是不想说的,不过看在帝君的份上,看在我师弟的关系上,我便向二位解释一二!待事情说完,我这苦命的女儿今日所做的事情二位想必也就能清楚了!” 说完话,虚影突然闭嘴,只是直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几人。 看着沉默许久的虚影,杜五和九叔有些发愣。 这时候一直愤愤盯着张小玉的朱长寿忍不住地说道:“师父,你试着接话看看!” 九叔无语地看着朱长寿:“什么!” 未等朱长寿说话,张大胆的虚影突然没头没尾地说道:“小玉去世的前几日,任家突然邀我前往州府为他家阳宅选址!但小玉当时偶感风寒,我本是不想去的,但架不住任家一再相邀,更是出了不菲的酬劳,并承诺一定会照顾好小玉的!于是我在家中安排一番后,便随任家前往了州府,不承想这一去便同我女儿人鬼相隔!” 张大胆的虚影抬手做了一个擦泪的动作,然后再度沉默了下去! 看到虚影沉默,九叔试探着说道:“什么!” 结果这一抹虚影依旧没有说话,只是不停地擦着不存在的眼泪。 一旁的杜五想了想,也试着说道:“什么!” 张大胆的虚影突然一楞,擦眼泪的手突然背到了身后,眼中带着煞气地开口道:“任家本与我交好多年,阳府阴宅均是出自于我手!可想不到任威勇听说我寻到了一处好穴,便百般威逼利诱,恰逢那段时间我处在跨境阶段,灵力全失,身边又无人守护,不得已之下我将那处好穴让给了任威勇!” 说到这,虚影突然冷笑了几声:“哈哈哈,一个小小的商贾之家竟然觊觎我手中的东西!我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在事后告诉了他些任家的乱事,这老小子一口气没上来,直接就躺下了!” 沉默,再度沉默,听得聚精会神的人和鬼不由得面露无奈。 “什么!” “什么!” 九叔和杜五先后再次说话,可张大胆的虚影一直无动于衷。 “要不然换个说辞试试!”一旁的朱长寿突然说道。 “换什么?”九叔无语地看着朱长寿。 “试试一些疑问的话!” 九叔想了想,试探着说道:“怎会这样!” “哎!”张大胆的虚影再度没头没尾地说道:“任天堂本是想借此机会从我女儿小玉嘴里打探些事情!可刘家这个暴发户不知道得了谁的教唆,硬要给他家早死的儿子办场冥婚!刘家找到我家邻居齐春,让他在妓院里物色一个还未接客的妓女,可齐春不知我身份,为了昧下刘家大笔给妓女赎身钱,竟然将主意打到了我女儿的身上!于是趁着我外出的时候,将我女儿……” 说到这,张大胆的虚影爆发出无边的煞气! “所以你屠了刘家,又逆转任家风水!”九叔忍不住地说道。 “哼!”张大胆冷哼了一声:“刘家是罪魁祸首,屠他满门已经是轻的了!任家那边虽然我没有什么直接证据,不过也绝对脱不了干系!恰好蜻蜓点水穴已满三年,我变逆转了风水,用任家的气运去孕养我女儿的尸身,十七年的时光,足以让我女儿晋升半步鬼王了!” “那齐春呢!”朱长寿突然开口。 张大胆一愣,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整个虚影开始不停的闪烁了起来。 九叔见状,连忙开口问道:“齐春呢!” 张大胆的虚影一下子恢复如常,呵呵地笑了:“我使了些手段,齐春日日要承受欲火焚身之痛,所以每日早午完夜他都要找女人泻火,可却次次不能超过七秒!还有他不是做梦都想要个儿子吗,那便妻妾成群,却又生不出儿子!” 朱长寿刚想说齐春有儿子的,不过脑子一转,便闭嘴了,任家都那么乱了,齐春家估计也好不到哪去。 这时候张大胆的虚影又不说话了! “怎么办?”九叔这次没再问朱长寿,直接对着张大胆开口道。 听到了话,张大胆的虚影突然杜五和九叔一拱手:“今日请求杜先生和林道人看在我的薄面上,放过小女的魂魄!这次小女化生带来的遗祸我已经提前布置好了,只要小女无碍,这次受到牵连的任家百姓可享百年富贵,权当我替小女赎罪了!不过若是二位执意要带走小女,我也不会反对,毕竟做错了事情就要承担后果!但我终究是改变了这里的风水,让任家镇可富贵百年,如今也是任家镇该来还我的时候了!小女一人在路上有些孤单,便让任家镇这数万百姓陪这小女一同上路吧!” 随着张大胆虚影的话音落下,整个任家镇突然剧烈颤抖了起来! “地龙翻身。”九叔一惊,脸色剧变。 第88章 歌声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可虽然是来自十七年前的威胁,可九叔还是杜五都不敢去赌! 这可是任家镇数万百姓的生命,若是因为自己拒绝而死去的话,这逆天的因果两人都不敢担下去! 杜五此刻再不复之前云淡风轻的模样,也顾不得眼前的这个虚影是不是真实的存在,抬手冲着张大胆一礼,快速说道:“我本帝君麾下,掌管的是阴间事务,人间的事情我不会插手!令爱之事自有人间的修士来管,所以此间事情全凭林道兄拿主意,我便不参与了!” 说着话,杜五转对身后齐家三鬼急道:“快!人间捉鬼的手续还未理清,快带我去判官那里为你补全手续,耽误了可要是出问题的!” 不待齐家三鬼差说话,一股阴风瞬间从杜五脚下升腾起来,这货冲着有呆愣的九叔和朱长寿拱了拱手,快速而又郑重地说道:“此件事情便拜托道兄处理了,记得千万不要堕了帝君的名声!对了,道兄的官印过几日我会让鬼差送来!告辞!” 话音未落,杜五和三个鬼差在阵阵阴风中瞬间消失。 看着急急忙忙跑路的四鬼,朱长寿一脸怒气地抬手指着他们消失的空地,口中忍不住地骂道:“就这?开玩笑呢吧!” 九叔倒是没有那么激动,反倒有些无所谓地说道:“地府是阴间的朝廷,帝君也是地府的帝君,你真的指望他们会为了人间的事情而担下因果吗?小事他们也许会出手。至于大事,这群阴间的官推卸责任的功底不比人间的官差到哪去!” “好他妈官僚啊!”朱长寿忍不住地喝骂道。 这时张大胆的虚影似乎朝着九叔示意了一下,面带笑意地轻声说道:“林道长,外人走了,剩下的便都是自己人了!我师弟朱林是你的二叔,你徒弟也不是外人,秋……” 话说一半,张大胆的虚影突然宕机了,愣愣地站在那里看着朱长寿的方向,一言不发,任家镇的地动山摇也瞬间止住! 九叔莫名地看着张大胆的虚影,试着说道:“什么?怎么?为什么……” 可张大胆的虚影依旧一动不动,他怀中的张小玉也变得有些虚幻了起来。 就在九叔和朱长寿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张大胆的虚影浑身一震,面目突然变得清晰了不少,就连脸上的神情也变得生动了些。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张小玉,又抬头看了看九叔,不过当他的目光落到朱长寿身上的时候,张大胆的脸色突然变得极为震惊,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 扶着张小玉慢慢地走到了朱长寿面前,张大胆上下左右反复打量了片刻后,他的脸色露出了很是怪异的笑容,然后转身冲着九叔说道:“哈哈哈,小长寿既然也在这里,那么一切就变得更加好说了!” 不待九叔二人说话,张大胆继续哈哈大笑着说道:“都是咱自己家的人,也没必要弄那些虚的东西!义庄石凳下面深挖两米,五百两金子就送给小九重修修缮一下义庄吧!至于小长寿,我这也没留下什么好东西,就给你些任家的气运吧,省得到时候我那师弟说我抠抠搜搜的!” 说着话,张大胆在张小玉的身上轻轻一抚,一团带着金色的云团瞬间出现在他的手中,未等九叔和朱长寿反应过来,张大胆手一挥,便直接打入了朱长寿的体内! “不……”九叔抬手想要阻止,可惜这气运的云团直接从九叔手中穿过,直直地落在了朱长寿的身上。 “怎么了?”张大胆有些奇怪地问道。 “没事了!”九叔无语地摇了摇手,气运已经给了,他还能说什么。反正已经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玩意了,也不差这一个了! 看到九叔一脸无奈的样子,张大胆地也猜到了其中出现了什么问题,便笑着说道:“没事,既然这个礼物不喜,那便换一个!过些时日我会差有送来秘术十二法,就当作小长寿晋升到炼气期的礼物吧!我可是绝对不能让我那师弟找出毛病来的!” “爹!”一直沉默的张小玉突然开口:“哥哥这些日子对我百般照顾,可我却骗了他,不知能不能……” 朱长寿看着张小玉满是歉意的面容,轻笑着摇了摇手:“小玉妹妹,没事的!” “就是,都是一家人说什么骗不骗的!”张大胆也插嘴道,不过他想了一下,对着张小玉说道:“你俩乱叫的什么,我是长寿叔公的师兄,你是我女儿,长寿是我师弟的侄孙,按辈分来说,他应该叫你姑姑的,怎么你还喊他哥哥!” “喊我姑姑?”张小玉有些发懵,抬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朱长寿。 “嗯!”张大胆点了点头,轻声说道:“你和小长寿同修一发,而这法门又是南北茅山的秘传破衣跺地!长寿修的阳间法门破衣,你修的是阴世法门跺地,此法一阴一阳,极为古怪!同修一门便会天然排斥,当年师父和师伯便是因此大打出手,我和长寿的叔公也因此分道扬镳!所以后来我才转修的风水师秘术!虽然同门相斥,可这异门相见却亲近得很,不是亲人胜似亲人!这也是我让长寿喊你姑姑的原因,毕竟一阴一阳,一鬼一人,还是当亲人比较好!” 既是解释,也是警告,在说完两人的关系后,张大胆对着九叔和朱长寿轻抬了一下手:“小玉我便带走了,过些时日会有人来给小玉移棺,到时候我希望小九不要插手!” “这是自然!”九叔抬手回礼道。 “嗯!”张大胆的虚影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李家和任家的亲事,小九也不用管,当年从州府离开以后我已经留下了后手,毕竟用了任家十几年的气运,多少也要意思意思的!偌大个任家除了任天堂还算个人物外,任发也倒是勉勉强强能拿得出手,小九既然化解了他的死劫,这个情分我便给你留下,日后任婷婷自然会还的!” “任婷婷?”九叔眼睛闪过一道精光,嘴里轻声呢喃道。 朱大胆的虚影笑了笑,模棱两可地说道:“小女和任婷婷如此要好,又借了身子给小女,我这做爹的自然也不能亏待了她!” 话到这里其实也说得差不多了,该解释的解释了,该交代的交代了,剩下不能说不可说的张大胆的虚影也不会再说了。 抬手对着九叔和朱长寿施了一礼,张大胆的虚影朗声道:“此件事已了,我便带小女离开了!” 说罢,张大胆的虚影瞬间化作了一把尺子,瞬间带着张小玉消失在了九叔和朱长寿两人面前。 “对不起……长寿哥!” 一声清冷的女声在尺子消失的地方突然传出,随后越来越淡,直至完全地消散。 张小玉的歉意和告别并没有让朱长寿脸上有任何的变化,抬手指了指满地晕倒的百姓和李家仆役,有些无奈地对着九叔问道:“师父,这里该怎么办啊!” “呵呵!”九叔轻笑了两声,对着朱长寿招了招手:“回家吧!” 莫名其妙地挠了挠自己的脑袋,朱长寿便跟着九叔离开了。 …… 清晨,任家镇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李家的接亲队伍在任家众人的欢送下,在任家镇百姓的瞩目下,喜气洋洋给出了镇子。 奢华至极中,轿窗的挡脸被轻轻地掀开,面色苍白,神情清冷的任婷婷看着身后越来越小的任家镇,嘴角轻轻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随即收回了目光,将大红头盖再次盖上,嘴中轻轻地哼唱道: 天际朗月也不愿看,天际朗月也不愿看 明月吐光,阴风吹柳巷,是女鬼觅爱郎 谁人愿爱,凄厉鬼新娘 陪伴女鬼,深宵偷拜月光 明月吐光,冤鬼风里荡,夜更深雾更寒 游魂踏遍,幽寂路上 寻觅替身,阴风吹冷月光 (本卷完) 第90章 写在卷末的废话 《僵尸先生》写完了,原本打算十万多字搞定的,结果磕磕绊绊写了将近二十万字,照例写个总结,出来唠叨几句。 先说说《僵尸先生》的故事吧。 作为僵尸片中影响最深的一部电影,《僵尸先生》的地位是不容置疑的,这也导致了很多小说作者都会写到这部电影,所以其中的剧情和故事差不多已经被写烂了,很难再不改动原本人物和剧情的情况下整出新玩意来,我也是绞尽脑汁才整出了一点自认为新意的情节,而且从九叔到任婷婷,从文才到秋生,从阿威到任发,我都是在尽量尊重原本故事的情况下,去贴近现实来进行改动的,这也导致了这些人物多多少少有点魔幻,使得不少读者不去认可,这个我也实在没办法了。 小说从抓完任威勇之后便彻底脱离了电影,因为是原创的故事,所以写得可能不是太好,除了有些磨磨唧唧外,故事的架构和描述也不咋地。因为是第一次写小说,又是一个原创的故事,我怕控制不好节奏,毕竟描写太多的配角会导致剧情拖拉,故事走形,所以我不得不舍弃了几个人的故事,将主要的精力都放在了九叔几人身上,这也导致故事看起来不是那么的丰满。 好在后面还有几个故事,文才和秋生也会继续出现,不过关于两个人的剧情也会大幅度地减少。至于阿威,下线还早着呢,一时半会都不会领盒饭。 至于这卷故事最后的意思,我想大家应该能够猜到个七七八八! 但是,要是让所有人都能猜到结局,那么这个原创的剧情也就没啥意思了,所以关于任婷婷的结局既会在大家的意料之中,又会让大家出乎意料,我就卖个关子,等到以后再解释了。 说完了小说的剧情,我再说一说主角朱长寿。 在这一卷故事中,朱长寿的戏份已经很多了,路人甲的既视感终于消失不见了!不过依旧有很多读者对朱长寿感到不满意,认为他有点傻,不配是穿越者的身份,这个我也在以前解释过多次了,甚至每卷后面都要单独出来说一说,这次当然也不例外了,我再解释解释,看看大家能不能认同。 首先是小说题材上的问题,我写的这个小说真的不是爽文,无论是人物性格,还是各种设定,我都尽量贴合现实来写。所以朱长寿的改变不是一蹴而就的,他是通过各种经历后,一点一点转变自己心态的。就比如无女主这个设定上,虽然我描写得不好,但起码有这么一个铺垫,让读者可以明白朱长寿不要女主的原因,除了他的穿越者身份外,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任婷婷和张小玉的欺骗。 当然了,我得承认,自己的文笔真的很差,思路也老是跑偏,以至于想表达的意思并没有完完全全地呈现出来。 关于主角的设定,很多读者都觉得朱长寿不够沉稳,性格也有些跳脱,没有三十多岁人应该有的样子。关于这个问题我其实也想了很多次,该不该改一改,后来我参考了一些写三和大神的文章,突然觉得没必要去改了。原因很简单,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中,朱长寿没有他本应该背负的责任,家人、同学、发小、朋友、同事等等这些都不存在的,责任,义务他也没有,说句难听的话,朱长寿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活得潇潇洒洒,为什么还非要去沉稳呢? 还有一个原因,所有人都把朱长寿当成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然后他自己非得弄出一个三十多岁男人的样子,做给谁看呢?这个世界除了九叔寥寥几人外,他跟谁都不熟啊。 明明总是在说不想长大,可当这个机会降临到自己身上的时,反而去背负不存在的东西,这样的意义又何在呢? 很多人也许会说,三十多岁人的沉稳不是做给谁看的,而是在经历过许多事情之后才养成的!这个观点我不否认,但问题是我一直强调,朱长寿只是个普通人,一个从小到大按部就班生活的普通人,无风无浪,平平安安,你说这种人又会有多少的经历呢? 设定朱长寿这些性格的时候我除了参考自己外,还参考了一些周围的朋友,大多数都是三十多岁的人!我们这些人大半辈子都是生活在一个小城市里,日子平平稳稳,生活简简单单,没有什么尔虞我诈,也没什么波折状况,生活单调的你在昨天,今天和明天的区别只是你上了几次厕所,吃了几顿不一样的饭,除此之外,根本就谈不上什么经历不经历的! 像我们这样小城市里的普通人,生活简单,日子平凡,经历更是如同一张白纸一样,这样的人非要像那些爽文小说里的主角一样,真的不太现实! 而我非要将朱长寿设定三十多岁的原因,大概就是三十多岁的人需要去接受自己的平凡,放弃了做梦! 可能这也是小城市里的人和大城市的人不同之处吧!习惯了平凡,已经不想再去精彩了! 可能这也是朱长寿上辈子三十多年来留下的最重要的经验吧。 我也知道自己的想法可能有些片面,不过写小说就是在做梦,还是按照自己的梦去编织一下吧。 最后再简单说一说接下来的安排。 2024年第一个月我大概率是混不上全勤了,本身我写的就是个小众的故事,设定也不是多讨人喜,再加上不太符合番茄的标准,所以这个月的数据很是惨淡。 又因为这几个月我一直在熬夜写作,睡眠不好,血压也噌噌地飙升,身体实在是有些熬不住了,毕竟年岁也不小了,在主职工作外,我还要照顾孩子,给媳妇做饭,这个月我放弃了。从明天开始我会一天一更,隔上个三五天两更,直到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再恢复两更,看能不能混上全勤。 大家放心,太监是肯定不会太监的,说好一百万字,就绝对一百万字。甚至以现在小说的走向来看,二百万字也不是不可能的!而且放弃一天两更也不意味着我每天就写2000字,而是我去适当地调整时间,找到一个更好的节奏,顺便再补一补存稿。 下一卷故事是个原创副本,我参考民国育婴堂,婴儿塔和弃婴之风写的,希望大家会喜欢。 最后的最后,自己作为新人作家,第一次码书就有这么多读者的支持!闲人万分感谢,鞠躬! 第1章 九叔真狠 清晨,坐在义庄门的朱长寿看着手中的纸条,心累的长叹了一口气! 穿越三年多了,自己也算是身经百战! 马家镇的老鬼背过,任家镇的僵尸骗过,灵幻镇的马匪砍过,水虿穴的女鬼撩过,虽然多数的时候都是在打酱油,可自己好歹也算是过来人,见识怎么也能称得上不凡了! 最重要的问题是,自己可是穿越者,货真价实的穿越者啊! 可为什么自己就是斗不过九叔呢! 说好的面冷心热呢! 说好的情深义重呢! 说好的师徒情深呢! 怎么一觉醒来就全变了样呢! 九叔将师伯麻麻地留下的符篆全收走自己能忍,偷偷摸摸地把院子下面的黄金取出也不是个事,可他怎么就好意思将自己的私房钱也拿跑了呢! 五百两银子,就给自己留了一百两! 还美其名曰怕耽误了自己的修行! “啊呸!” 冲着院子里吐了一口浓痰,朱长寿无力地躺在了地上! 距离任家嫁女那事已经过去了七八天,到现在朱长寿也没搞明白,李家和任家第二天为何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该接亲的接亲,该送亲的送亲,任家的人也没了那份诡异,反倒是显得喜气洋洋!李家的队伍依旧庞大,该吹的吹,该洒的洒,一切如常! 若不那个奢华至极花轿换成了任家普通的大红轿子,朱长寿真的以为自己做了一场梦。 他也问过九叔,可不知道为何,对于那晚的事情,九叔似乎不愿意再提及,无论朱长寿怎么旁敲侧击,九叔都是一丝的口风不漏!至于那晚出现的文才和秋生,除了有些鼻青脸肿之外,也是什么都不知道! 九叔既然不愿意,朱长寿也不愿意再继续追问下去,虽然心中很是疑惑,可那两个女人让朱长寿心里很是难受!既然过去了,索性就让他过去吧,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过其实也挺好的! 一切如常的过了七八天,然后朱长寿差点疯了! 九叔跑了! 用跑来形容九叔的离开有些不好听! 可在朱长寿的眼中,九叔就是跑了,还是他妈是携款跑的! 晚上闭眼,白天睁眼,偌大个义庄竟然空了! 义庄所有的积蓄,自己的私房钱,还有石凳下的黄金,统统不见了! 法器,符篆,牌位都不见了! 最可气的是,九叔连他的大关刀都给拿跑了! 若不是秋生姑姑给他送来了九叔的留信,还有挎兜和一百两银票,朱长寿差一点以为义庄是不是要散伙了,就没有这么干的! 九叔给朱长寿的留言也是言简意赅。 因为晋级为炼神期的修士了,所以他要回茅山一趟,除了学习一下炼神期的术法外,还要研究研究炼神期后面的法门! 朱长寿呢,愿意守在任家镇就守在任家,若是不愿意,也可以去四目道长那里一趟,权当游历了,反正他三个月后就回来了! 整个留言里就这么点内容! 若仅是如此,朱长寿倒也不会疯,可九叔做的太绝了! 深谙朱长寿性格的九叔明白,自己这个大徒弟八成是不会离开任家镇,这个小子除了懒以外,还莫名的认为外面的世界很危险,能苟在任家镇绝不会踏出去半步!于是临走前九叔又做了几件事让朱长寿欲哭无泪的事情! 重建义庄,工人们的工钱只给一半,朱长寿要是不走,力把式们就去找朱长寿要钱。 除此之外,为了让自己这个徒弟走出去,九叔不惜找到阿威打好招呼!谁都不准收留朱长寿,酒楼,客栈,澡堂什么的,有一个算一个,但凡敢收留朱长寿,阿威就要去封店!不但如此,整个任家镇的商贩也都得到了消息,谁也不准卖给朱长寿东西,从青菜到点心,从肉食到米饭,反正是能吃的东西就不准卖给朱长寿! 若是换个事情阿威可能会考虑考虑,但弄朱长寿这个事情阿威可谓是尽心尽力,亲自带队挨家挨户的恐吓一番,任家镇的商户见状,自是不敢犯这个忌讳! 九叔的煞费苦心真的有效,从早上到现在,朱长寿只啃了两个土豆! 朱长寿真的想跟九叔说一句:“师父,你明说让我走出去就得了,何必如此呢!” 就在这时,街道远走来了七八个身穿短褂,满脸横肉的壮汉。这群人拎着斧头,扛着锤子,气势汹汹地朝着义庄走来。 不过当领头的人看到门口的朱长寿后,顿时满脸笑容地弯着腰,快步上前,对着朱长寿拱手道:“长寿小哥,九叔都已经交代完了,我们今日就开工,不过这工钱……” 穿着小褂,满身肌肉的包工头笑得很真诚,义庄这活虽然有些渗入,可九叔出的是双倍的报酬,任家那边还给了自己两份!这样算来,拆个义庄,自己赚了四份的钱,简直不要太划算! 苦笑着抬手回了礼,朱长寿对着包工头客气地问道:“九叔回来自会给你!老哥,咱这义庄什么时候能收拾完啊!” 听到朱长寿的问话,包工头很是慎重地捡起根木棍,在地上划拉几下,又沉思了片刻,最后瞪着眼睛,目光深沉的说道:“不知道,我就负责力气活的!” “呵……呵呵……老哥,没人夸你很幽默吗?” “咦……”包工头顿时一脸浮夸地看着朱长寿,口中啧啧称奇道:“长寿小哥不愧是九叔的大徒弟,连我很幽默的事情都能算到,果然是名师底下出高徒!” “呃……” 无语地朝着包工头拱了拱手,朱长寿拎起挎兜,晃晃悠悠地朝着任家镇外走去,这破地方,他真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第2章 戏班子 残阳。 古道,任家镇城外十里。 黄昏将近,西风渐紧,落叶纷飞,天地间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苍凉。 一队人马正这时候正在古道上缓慢前行。 三辆牛车,四匹老马,三十七八个人。 牛车上装着大大小小的箱子,几捆的刀枪剑戟明晃晃地摆在箱子上,除此之外便是醒目的小旗,黑底红面,只绣着张家班三个字。 这正是张家戏班的车队。 张家班是州府比较有名的戏班子,常年在州府各个镇子流动,一般情况下都是哪个镇子给的钱多,张家班便会去哪个镇子唱几天戏,有时候也会出现在山匪路霸的寨子里。 戏通州府,松江府的地面上黑白两道多多少少都会给张家班三分薄面,除了张家班戏的确唱得好以外,自身的实力也很重要! 老衣箱声叔二十多年前是张家班的台柱子,改朝换代的那几年,声叔带着戏班子去往一个镇子唱戏,路遇溃兵,拿着戏班子里的武器,声叔领着十几个武生,硬生生地扛住了上百溃兵。 等新朝的军队赶到的时候,戏班子虽然人人带伤,却无人死亡,但那波溃兵却留下了二十几具尸体! 至此一战,张家班扬名州府,无人招惹。 时过境迁,当年的台柱子的声叔已沦为了戏班子里的老衣箱,头发灰白,粗布蓝衣,领口微敞,如今躺在牛车上轻摇着手中羽扇,颔下黑痣上的白毛随风微微而动。 张家班的新班主骑着老马,从队伍的前方退到了牛车旁,轻喊道:“声叔!” 声叔忙从牛车上起身,弯腰拘礼地应道:“班主有何事吩咐?” 戏班子这种地方向来是现实的,还是台柱子时,声叔可以谁的面子都不给,可如今他却只是个老衣箱,虽依旧重要,却不能再无所顾忌!况且新班主又刚刚接手张家班,自己这种老人该弯腰的时一定是要弯腰的,戏班子里摸爬滚打了大半辈子,声叔很明白这个道理的。 声叔谦卑的样子让班主轻笑了两声,挥手示意不用如此后,轻声道:“声叔,队伍前面有个小伙子想要随戏班子搭伴,这种事情您老经验多,我想问问您的意见!” “最好不要!”声叔闻言,连忙摇了摇头:“荒郊野岭,身份不明,这种人戏班子还是不要收留的为好!” “嗯!”班主点了点头,面色却微微地有些不悦。 虽然班主明白声叔的话有理,但心中却依旧有些不舒服。 外人看来,张家班还是那个张家班,人员未动,旗帜依旧,但班主却已经换了人!曾经的老班主年岁已高,多年来又攒下了不菲的财物,自然不再希望子嗣继续从事这下贱的勾当,便偷偷地将戏班子整体转让了出去。 新来的班主自然急需树立自己的威信,可怎么树立却也有着诸多的门道。 雷霆手段虽然最看似稳妥,但会让戏班子的人心涣散。 怀柔倒也可以,但问题是戏班子的老人极容易不拿自己当回事。 所以在戏班子里威望很高的声叔自然而然地成了他的首选,只要声叔听话,那么戏班子里其他人也就好摆弄一些! 声叔自是看明白新班主的意思,问询是小,试探是大! 可事关戏班子的安全,他是真的不敢大意,强人探路这种把戏他多年来倒也经历过。张家班声名在外,一般的强人倒也不敢如何,只是将他们邀上山唱上几天。但一些小草台班子就未必如此好运了,不讲武德的强人哪都有,轻则抢了钱财,重则夺了班子里的女旦,所以张家班敢戏通州府,在实力和面子外,小心也是必不可少的一环。 虽然这些年州府的治安治安日渐好转,可声叔依旧不敢大意,踌躇片刻后他小心地开口道:“班主,生人搭伙很有可能是一些山上的人放下来的探子,若是收留他们的话实在是不安全。不过若是能确定对方的身份,还有戏班子的人做担保,倒也不是不可以商量!” “嗯!”班主眉头微蹙,再次点了点头。 见到班主还在犹豫,声叔猜到班主似乎另有打算,便试探的问了一句:“班主,这样吧!我随您一同去看看!若是可以,咱就留下他!” “也好!声叔您把把关,对方是个小伙子,若是能入伙的话,倒也能帮上不少的忙!” 商量过后,两人便越过队伍,人还未至,班主和声叔便听到了戏班子里几个女孩嘻嘻哈哈的笑声。 偷偷地看了一眼马上的眉头紧蹙的班主,声叔轻咳了两声,对着前方大喝道:“你们几个不好好赶路,胡闹些什么!” “呀,声叔来了!”女孩们惊叫一声,嬉笑着跑开了。 当拦路的年轻人映入声叔的眼帘时,他不由讶然道:“长寿?” 面红耳赤的朱长寿看着面前的老人,仿若见到了救星一般,连忙喊道:“声叔,你可来了,戏班子里的这几个死丫头越发地大胆了!” 看到声叔和少年似乎熟识,班主问道:“认识?” 声叔连忙点了点头,示意朱长寿先等一下,然后拉着班主的马快速地走到了一边,急忙解释道:“长寿是任家镇九叔的大徒弟,这三年中元节任家镇邀请戏班子唱戏,九叔每次都指定咱们戏班子,一来二去也就熟悉了!” 班主转头打量了一下朱长寿,用衣袖掩住了手指,朝着声叔轻轻搓了搓。 声叔自然明白班主的意思,轻声道:“任家镇富裕,每次中元节过后,几个家族都会邀请咱们去他们家里唱上几天,打赏不菲!去年戏班子在任家镇子待了一个月,一年的开销都出来了!” “一年的开销!”新班主似乎被惊的不轻,竟然喊出了声! 也不怪新班主惊讶,戏班可是有着三十几人的大班子,光人吃马嚼就不是个小数目,再加上成员的月例钱,台柱子的日常开销,每年没个上千两银子根本就下不来!任家镇唱一个月就出了一年的费用,剩下日子不就是在净赚吗!这么好的生意,要不是身份实在上不了台面,估计老班主也不会让给他。 “嗯!任家镇只会留下一个戏班子,所以指定哪个很重要!不过我偶尔听前任老班主说过,好像是……”声叔微微沉吟了一下,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但说无妨!” “我也不太敢确定,好像九叔和老班主达成过什么约定,戏班子离开任家镇后九叔要抽走二成收益的!” “两成?”班主一惊,转头冲着有些无聊的朱长寿轻笑着点了点头,连忙说道:“只要今年能让九叔还指定咱们戏班子,三成也没有问题!” 声叔有些无奈地看着心急的班主,面露尴尬地说道:“班主,老班主都是自己去找九叔谈的,我这身份是搭不上话的!若不是年年唱戏的时候这个长寿愿意去后台闲逛,我都未必能够认识他!” “所以这个朱长寿务必得留下!” 新班主喃喃自语了一句后,抬腿便从马背上跳了下来,迎着朱长寿快步冲了过去,眼中满是笑意,那目光仿佛在看着一块散发着光芒的稀世珍宝! 第3章 梁二娣 俗语道:庙里不敬假神,戏班不养闲人。 张家班这种跑江湖的戏班子更是将这个规矩奉行到了极致,为了将开支节省到极致,上不养老,下不养小,但凡戏班子里的活人,就没有一个是闲着的。对于朱长寿这尊财神爷下的童子,班主虽然是真想供着,可规矩就是规矩,坏不得,也破不得! 所以搭伙赶路的朱长寿也在戏班子有了份差事——做饭! 三十多人的队伍,伙食饭自然也少不得。人是多了点,戏班子里的人也都会来搭把手,所以这活不累,也算是轻松! 班主为了节省开支,更是拉了大半车的土豆,所以朱长寿很开心! 土豆泥,土豆丝,土豆条,土豆片,土豆块,烤土豆,蒸土豆,焖土豆,烧土豆,红烧土豆,酱焖土豆! 总之,朱长寿重新体会到了做饭的快乐! 尤其看着戏班子里的人愁眉苦脸吃着土豆的时候,这种幸福的感觉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长寿啊!”声叔苦着脸,端着一份崭新的土豆大餐找到了朱长寿:“跟班主一起来的台柱子今晚依旧一口未动。” 朱长寿一愣,随手拿出个鸡腿塞给了声叔,撇了撇嘴:“这个新来的台柱子很挑食嘛,我接手伙食以后,但凡是土豆,他是真的不吃啊!” 声叔笑了笑,低着头狂啃手中的鸡腿,什么也没说。 戏班子里的成员多是穷苦人家出身,好人家的孩子谁愿意送来做这个下九流的行当。台柱子可能好一些,不过也都是学徒出身,没大红大紫之前都能认清自己身份! 别看众人每日苦着脸吃着土豆,但可以吃饱喝足,已经很是不错了!所以挑食这种事情,在戏班子中向来很少出现! 眯着眼回味着口中鸡腿的最后残留的香味,声叔有些感叹道:“长寿啊,毕竟是班主带来的人,大世面见过的,瞧不上这吃食很正常,想当年……” 似乎回忆起了什么,话说一半的声叔突然闭上了嘴,有些意兴阑珊地摆了摆手,轻叹了一口气! 老衣箱声叔当年也风光过,作为张家班的台柱子时,也称得上一句谈笑皆富贵,往来无走卒。可到了如今,当年的台柱子变成了如今的老衣箱,一个新来的班主都让要声叔诚惶诚恐,三思而行! 朱长寿看到声叔有些惆怅,笑着又掏出了一个鸡腿递了过去:“声叔啊,说那些东西干什么!咱说说这个戏班子里新来的这个台柱子,什么门道?到时九叔问起来,我也好答复啊!” 也不知有意无意,朱长寿说到了九叔! 若是朱长寿没提九叔这茬,声叔自是不会在后生面前说到自家的台柱子!可要是提到九叔,那就不一样了,事关今年中元节任家镇会选哪个戏班子,声叔自然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和班主新来的台柱子叫做梁二娣,是个熔青衣、花旦、武旦、刀马旦于一炉的全才花衫。甚至还能当武生,据说身手很是不错,绝对是个拿得出手的角!” 声叔可能也和这个新来的台柱子接触得不多,介绍完对方的功底外,一时间竟然不知该继续夸些什么,汗水不知不觉地就侵上了他的额头。 “呃……这个梁二娣的确厉害!一个女子做到了旦角的全能,还可以跑去唱武生花脸,估计州府里的戏班子也算是独一无二了吧!”朱长寿也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只能敷衍地夸赞了一句。 声叔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小声道:“梁二娣是个男的!” “男的?”朱长寿哑然道:“男的能做到花衫,简直就是小母牛倒立啊!” “嗯?”声叔一愣,有些莫名地看着朱长寿,这句歇后语的意思他没懂。 “没事,没事!”朱长寿尬笑着摇了摇手。 正好这时,一个戏班子里的后生急急忙忙跑过来,嘴中嚷嚷道:“声叔,声叔!” “又怎么了!” “前面就到乱葬岗了,每次路过这里的时候你不都是要祭拜的吗?祭品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就是鸡怎么都找不到!” 声叔一愣,连忙悄悄地挪了几步,将地上的鸡骨头狠狠地碾进了土里:“没有就没有吧,用些馒头也可以!” 说罢,声叔转头看向朱长寿,客气地问道:“长寿,你也来看看不?” “我就算了!”朱长寿连忙摇了摇手,九叔不在身边,大关刀没了,自己的符篆也被收走了,这种时候自己还是消停地待在后面比较好,他是真怕看见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那好吧,我让人过来帮你收拾收拾!估计明天咱们就能到贵英镇了!”声叔说完,便带人快速地离开了这里。 看着声叔的背影,朱长寿心中暗道:这个贵英镇的名字听上去很不舒服,似乎哪里怪怪的。 朱长寿之所以选择跟着戏班子乱跑,倒不是图意点什么,主要是九叔实在是太坑了! 既然说让自己去四目师叔那里历练,好歹给留个地图什么的,再不济也告诉自己四目道长大概的位置也可以!结果什么都没告诉不说,就连路费也只留下了一百两!要不是恰巧碰见了熟悉的戏班子,朱长寿估计真的要体验体验异世荒野求生是什么感觉了! 想到自己再次被九叔坑了,朱长寿狠狠地从挎兜里掏出了个鸡爪子,几口啃完后,愤愤地扔进了身旁的火堆之中! 第4章 贵英镇外的笑声 州府之东,有镇名曰贵英,其北至西,百八十六里,有塔一十三座,其祀礼,乳奶,婴玩之物。 镇中之民,多男,悍战,常操戈盾立,舞于阵前。故朝新立,镇女贵英携千丁战于北原,无归。 帝曰,当祀。 英祖庙,前朝?也,其祀用稌,太牢之具,黄酒,干舞,置鼓,祀中,合天也,肥牲祀之;用一黑犬于上,卵鸡于下,雌羊献血,采之,飨之。 新朝立,镇西有洋人传教,购地建教堂。 后一十五年,英祖之后资教士设福音堂,育婴堂。 …… 踏入贵英镇地界后不久,朱长寿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一种久违的舒适感慢慢地浮现在心头。朱长寿知道自身的体质,自己感受到的舒适往往意味着此地阴气极重!而且除了这种舒适外,朱长寿还闻到了淡淡的烤肉味,焦香之中带着阵阵的腐臭! “刷!” 一道阴影突然在队伍的前方闪过,惊得戏班子里的几头拉车的老牛恐慌了起来。 “快走!不要停!”眯着眼半倚在衣箱上的声叔突然浑身一震,猛地跳了牛车,几个箭步就窜到了队伍的最前方,口中厉喝。 班主骑着马来到声叔身旁:“声叔,牛惊了,还是歇一歇安抚一下牲口吧。” “不行,必须马上走!”声叔面色紧张,完全不顾及班主的面子。 班主的脸顿时沉了下来。 声叔也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话有些冲,连忙快步走到班主身旁,抬手捂着嘴巴,悄声道:“班主,贵英镇这个地界有点诡异,若是闻到肉香味还惊到牲口的话,必须马上走,晚了极容易遇见不干净的东西!” “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班主毕竟刚接手戏班子没多久,有些地面上的规矩他也不是很清楚。 班主还有些犹豫,声叔此刻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伸手拽住班主身下马的缰绳,急声道:“就是鬼,贵英镇地界很容易撞鬼!班主,等到了镇子里我再和您解释,现在必须马上走!” 看到声叔如此紧张,班主也猜到事情可能有点严重,转头对着身后的队伍大喊道:“都快些走,年轻力壮的多拿些东西,步子慢的赶紧上车,晚上之前务必赶到贵英镇!” 说罢,班主低头看向声叔:“还有什么要注意的?” “让几个男后生将东西放车上,两人陪一个戏班子里的女子!”九叔小声说道。 班主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但也没说什么,让声叔自己去安排。 一直坐在牛车上的朱长寿此刻起身站在牛车的衣箱上,手搭凉棚四处张望。 远处,一座三四米高的灰色石塔在密林中若隐若现,两个穿着破烂,头戴面罩的男子好像朝着塔里扔了什么。一股阴寒至极的阴气瞬间从石塔中升起,更有阵阵凄厉的哭喊声裹挟着无边的怨气直入云霄! “想活命就快他妈走!”朱长寿大惊,朝着前方对面狂喊道。 还在边走安排边安排队伍的声叔从未见到过朱长寿如此焦急,联想到他是九叔的徒弟,声叔更为地焦急了起来:“快,快,快!都不要磨叽了!” 和班主一同厉声催促完队伍,声叔慌慌忙忙地来到朱长寿身旁:“长寿,能不能……” 声叔想要求助朱长寿出手,毕竟在他的印象中,任家镇的那个九叔是有大本事的人,而他的徒弟估计也差不到哪去。 朱长寿也明白声叔想要干什么:“戏班子里有没有大关刀!” “有!” “给我!” 不一会,两个戏班小伙子从后面的马车中抬出柄两米多高,一百多斤重的大关刀走了过来。 朱长寿皱皱眉头,上前将大关刀提起,在手里挥舞一下:“可以!” “长寿,还需要什么!” 班主这时候也骑马赶过来,急声问道。 “快走!能走多快走多快!若是太阳落山之前还没到贵英镇,那就找个人多的村子,夜里绝对不能赶路!还有,队伍里的人有尿憋着,有屎忍着,宁可拉尿在裤子中,也不要脱离队伍!那几个陪在女孩身边的小伙子也必须吃饱喝足,时刻保持精力旺盛!” 朱长寿其实也不知道该嘱咐些什么,以前九叔一直在自己身边,这种事情根本就不用他操心!可此时此刻自己若是不说出点东西来,很容易让声叔和班主轻看自己,所以他只能根据前世乱七八糟的电影经验胡乱总结出几句,无非就是不脱单,不摸黑,不浪费体力,至于前世经验在这里好不好使,他也不太敢保证。 声叔心中也越发地紧张起来,冲着班主微微点下头,便快步来到最前方,带着队伍疾速奔驰起来。 远方,一团浓厚的黑烟交织着腐臭的烤肉味从石塔顶端升腾,清脆悦耳的欢笑声在浓烟之中时隐时现。 石塔之下,衣衫褴褛,戴着面具的两人见到这番景象,似乎惊恐万分,慌不择路地飞身奔逃。 逃离不远,其中一人悄然与另一个人错开一个身位,处于后方之人小心翼翼从袖口中掏出一把断刃,趁着前人不备,猛朝对方后心捅过去。 “扑哧!” 断刃虽残,却仍能刺穿薄弱的肉体。 被刺之人一声惨叫,满脸的不可置信,回头看向刺杀自己的人:“哥……你……” 未得到回应,哥哥已经冷漠地跨过他的身体,惶惶间便要离去。 “扑哧!” 利刃之声再响。 “啊……” 率先出刀的哥哥捂着自己的鲜血淋漓的脚脖,怒目圆睁地看着躺在地上的弟弟。 弟弟嘴角不住涌出鲜血,疯狂喊道:“一起死,一起死,都他妈一起死吧!” 就在这时,石塔上方翻腾的浓烟似有思维般,飞快朝着两人袭来。 弟弟似乎已经放弃了全部的希望,双眼无神地望着天空。 而哥哥却依旧在奋力挣扎,用尽全身的力气抓扯着面前的草皮,一点点地在向前攀爬,试图逃离此处。 乌黑的浓烟将两人全部裹挟,伴随着哥哥凄厉惨叫声,这一哥一弟如同被无数手拖拽一般,狼狈不堪地随着滚滚浓烟再次回到石塔下方。 片刻后,浓烟散去,在阵阵诡异的孩童嬉笑声中,两颗血肉模糊头颅如同皮球一样,在空旷的地面来回滚动,上下翻腾。 第5章 开箱大吉 踩着夕阳最后的一缕余光,戏班子众人终是在贵英镇的城门关闭前冲入。虽已是人困马乏,到了贵英镇为戏班子新搭建的戏台后,声叔却依旧强拉着众人举行开箱仪式。 “搞什么嘛!都累成这样了,明天再开箱不成吗?” “就是嘛,都已经到贵英镇了,还担心什么!” “东西还乱糟糟的没卸下来,声叔就要拜祖师,祭白虎,急什么嘛!” 戏班子里几个小伙子不情不愿准备着东西,嘴里哼哼唧唧吐槽着。 声叔陪同班主刚进屋,便听到几人满口怨言,气得拎起手里一杆扎旗,朝着几人噼里啪啦地打下去,嘴中恶狠狠地道:“拜祖师,祭白虎是为你们好!这次来贵英镇不太平,若不是长寿小哥压着队伍,能不能平安抵达都不好说!你们几个还在这里瞎抱怨什么!” 班主此刻也是满脸倦色,待声叔教训完几人后,悄悄拉住声叔到个僻静地方,悄声问道:“声叔,今晚一定要拜祖师,祭白虎吗?我看戏班子里的人都乏累得很,不能缓一缓吗?” 面带难色看着班主,声叔小心解释道:“班主,若是往年的话迟一些倒也无妨。可今年以来是您新接手戏班子;二来是贵英镇新搭建的竹棚戏台;三来嘛这来的路上便不太平,若不尽快拜一拜祖师爷,祭一祭白虎的话,我担心会出乱子!” 听完声叔的话,班主疲乏的面色上也露出了凝重。 声叔是老江湖,早年便是戏班子名震州府的角,后来虽然当了衣箱,可走江湖的经验却是无比的丰厚。老班主交接工作的时候,更是一再嘱咐过自己,声叔在戏班子里的地位不比台柱子差。 想到这,班主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 见到班主还是有些不甘心,声叔再次开口道:“班主,咱们戏班子常常装神弄鬼扮小人,免不了会遇到些邪门歪道的事,所以这些忌讳一定要放在心上!这些年我遇见的怪事太多了,不得不小心啊!” “好吧!”班主点点头,开口道:“那就抓紧时间吧,咱们快一些拜祖师,祭白虎!完事了早些休息,明天便开戏赚钱!” 得了班主的应允,声叔便快速地张罗起来,不到半个时辰,戏班子里所有人都聚集在戏台的后方,就连负责做饭的朱长寿都被拽过来。 戏班子拜祖师这种事他也是头一次见到。 神龛中的祖师爷金甲红面,朱唇丰脸,双眼紧闭,额头上有着一字竖眼。 虽有些好奇这位祖师爷是哪位大神,但朱长寿也不会贸贸然开口询问,跟着九叔也厮混三年多,这点道理他是懂得。 声叔见到人员到齐,整整面容,在神龛前的铜盆水中拾起根带叶柚树枝条,朝神龛轻弹几下,朗声道:“华光沐浴!” 喊罢,声叔便走到侧方,戏班子众人面容肃整,齐声喊道:“灵光普照万事兴!” 站在后方的朱长寿一愣,来之前没人教他,此刻只能尴尬地无声张嘴。 “左千里眼!”前方的声叔道:“看清人情物理!” 戏班子一人恭敬上前,端着千里眼神像放在神龛一旁。 “右顺风耳,听进是是非非!” 另一人将顺风耳神像放在神龛另一侧。 “须知人生如戏,莫怨戏剧人生;一切悲欢离合,所有生老病死;犹如南柯一梦,顿成过眼云烟!” 说完这段词,声叔提起朱砂笔,对站在队伍正前方梁二娣道:“阿娣,你是班子里台柱子,师父便由你来开光!” 梁二娣嘴角微挑,漫步上前接过朱砂笔,在佛像额前轻点,口中轻呵:“朱砂开笔,大吉大利!” 待一切完成后,班主笑着拿起一挂鞭炮,嘴中大喝:“开箱大吉!” 祖师拜完,众人便开始收拾起随身的行装。 声叔拍了拍手,朝众人严肃地说道:“各位各位,大家都先放下手里的工作,不要嫌我啰唆,我在郑重地向大家嘱咐一遍,待会祭白虎的时候大伙千万不要说话,连咳嗽都要忍着!” “那放屁呢!”抬杠这种事情是一种本能,尤其还和戏班子众人厮混熟了,朱长寿不由得本性萌发! 不等声叔说话,独占一个梳妆台的梁二娣冷冷开口道:“憋着!” “哦!”朱长寿挠了挠脑袋,憨笑两声不再言语。 不知为何,这个梁二娣看朱长寿很不顺眼,但凡朱长寿欠欠的多说那么两句话,梁二娣必定上来猛怼他几句。 朱长寿心中虽然不爽,可也明白人家是戏班子里的台柱子,除了班主和声叔外,数他最大!自己又只是个搭伙做饭的伙夫,虽说班主有事求自己,可那也是以后的事情!如今嘛,自己也只能忍着了! “祭白虎”俗称“打猫”,由戏班子里两人分扮伏虎英雄玄坛和白虎。 扮演玄坛的人在仪式开始时,在舞台柱上用朱砂笔写下“上大吉大利”才开脸,然后用黑白油彩描玄坛造型,随后烧炮仗开锣,玄坛开始在台上耍功架:跳大架、上高台、寻虎踪;后白虎出场,将预先准备的肥猪肉“吞下”,走往台上的“洞”大解,将肥肉排出。 玄坛、白虎相遇:玄坛从高跃下、白虎扑上、人兽大战、玄坛举拳、挥鞭、制服白虎、铁索封“虎口”、伏虎成功。 任家镇用的是老戏台,朱长寿也无缘“祭白虎”这场戏。 这次有幸经历,他本想上前台看看。 结果戏班子七八个小伙子,硬是摁手摁脚给他抬回后台,因为祭白虎不能开口,众人只是猛劲朝着他摇头晃脑,虽搞不明白什么意思,朱长寿也大概猜到这东西是不让人看的! 好不容易等前台演完戏,朱长寿看声叔将台前用的肥肉扔到台下,有些莫名地上前指指,一顿瞎比画。 “祭完白虎,可以开口了!”声叔轻笑道。 “那块肥肉就那么扔了,留下弄些荤油不香吗?” 声叔摇摇头,解释道:“祭白虎的肥肉煞气很重,可留不得!” 朱长寿有些可惜地撇撇嘴:“白瞎了!” 梁二娣这时从一旁走过,冷嘲道:“吝啬鬼!” “我……” 朱长寿狠狠地朝着梁二娣背影挥挥手,气呼呼转身离开。 夜已深,戏班众人已经陷入深深的梦乡,戏台下突然传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笑声。 那块充满煞气的肥肉以惊人速度开始腐败,四周野草也迅速凋零枯死。 仅仅片刻之后,戏台下方变得空空如也,除了弥漫的腐臭气息,其他一切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那诡异笑声似乎得到了极大满足,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直至彻底消失不见! 第6章 传教士 随着第二天戏班子开戏,朱长寿的伙夫生涯也就到此结束。 毕竟是贵英镇主动邀请戏班子,伙食自有贵英镇来解决,况且每日看戏之人打赏也不少,除几个不上台的人外,大角小角收入也都不菲,朱长寿的土豆自然也无人愿去享用! “声叔,今天演什么戏?” 无所事事的朱长寿跑到后台衣箱处,朝着忙忙碌碌的声叔问道。 “精忠殇、孝子殇、逝女殇、撼城殇、毛头殇,最后钟馗戏压场!”声叔头也不抬地说道。 “嘶……这贵英镇有病啊?唱一天的鬼戏,最后还弄个钟馗压场?” “呵呵!”声叔笑笑道:“贵英镇年年如此,先鬼戏后钟馗!倒是最后会唱一出十八罗汉擒邪魔!” “那我还是不看了!”朱长寿摇摇头,天天鬼戏,听得闹心。 朱长寿算不上戏迷,虽然也听三年多的戏,可除戏名外他是真听不太明白,全程云里雾里,上面唱的他根本听不出哪好哪不好,只是跟着台下观众吓起哄,完全就是图个热闹。 虽说这个世界娱乐项目也有不少,可问题是玩什么都需要钱! 九叔不是个大方的人,朱长寿也吝啬得很。 所以这么多年来,除了打着九叔的名头听听免费戏外,其他的娱乐项目朱长寿也只有羡慕的份,花钱是绝对不可能花钱的! 将手中戏服摆弄好,看朱长寿有些怏怏不乐,声叔面露猥亵笑容道:“长寿,贵英镇也挺繁华的,你要是实在不愿意听戏,就出去溜达溜达,必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朱长寿看到声叔那只有男人才懂的笑容,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激动。 轻轻抚摸着胸前那张薄薄的纸,朱长寿觉得那是他的希望,也是他的决心。 向声叔问候一声,朱长寿脸上洋溢着明亮的笑容,步伐轻快而坚定地朝着贵英镇最繁华的街道疾驰而去。 他知道,自己的人生即将发生重大转变,而这个转变,将由他自己来主导。 …… 对于繁华的理解,因人而异! 在一些人看来,繁华应该是生活富足,人口密集; 而另一些人的眼中,繁华是城市繁荣,热闹非凡; 不过在声叔这种打了大半辈子的光棍眼中,繁华指的也许是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从贵英镇最繁华街道的街头走到街尾: 三步一个妓院,七步一家青楼!在三步和七步中间,还夹杂着三两家的暗门子,一两家的赌档! 白天暗门子营业,晚上青楼妓院开门,至于赌档,不分白天黑夜! 颤巍巍的胸脯,白花花的大腿,就那么在街道上乱晃,好似生怕有人不知道她们是干什么的! 沿街的窗口上,丝袜、肚兜、亵裤、胸罩迎风招展,如同前世的内衣博览会一样,还是中西合璧,今古互通的那种! 这一路,看得朱长寿目瞪口呆! “帅哥,进来玩啊!” “小哥,我这经济实惠,还包过夜!” “老弟啊,咱家充值打九折!” “兄弟,杂家这里有新玩意!” 朱长寿瞬间汗毛倒立,看着冲自己使劲抛媚眼的大汉,转身就跑! 就在朱长寿有些慌不择路之际,一位金发碧眼,身穿宽大黑色教士袍,满脸络腮胡的大汉突然跳到他面前,怜悯而又温柔地说道:“主啊,宽恕这个迷途的羔羊吧!” “神父?”朱长寿一愣,惊异地看着眼前的大汉。 “不不不,我只是我主卑微的仆人,怎么敢称呼自己为神父呢?”身穿教士袍的大汉连忙摇手说道:“我只是一个平凡的传教士而已,你可以称呼我father!” “滚!”朱长寿瞬间怒了:“什么玩意,跑这来占自己便宜了!” 传教士没有预料到朱长寿的反应会如此强烈,连忙满脸诚意地说道:“年轻人,请不要生气!如果我有什么地方说得不对,请尽管指出来,我会立即改正!” “这位传教士,你不让我喊神父,让我喊爸爸是什么意思!” 传教士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用西洋话说嘀里咕噜说了一大堆。 可当他看到朱长寿一脸茫然时,他瞬间意识到对方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于是他连忙改用中文重新说道:“感谢上帝,你竟然能听懂西洋话!” 传教士之所以深感惊讶,是因为他在贵英镇度过了多年时光,除了教堂里的几位熟人外,很少有当地人能够理解他的语言,即使是那些最简单的单词。 “呵……呵呵……这几年没少占便宜吧!”朱长寿冷笑道。 “不不不!”传教士连忙摇手:“最初并不是这样的,可是本地人似乎很喜欢这个称呼,慢慢地大家都叫我们father了!” “搞不懂!”莫名地摇了摇头,朱长寿转身便想离开。 对于传教士与西洋教他并没有偏见,只是上辈子被人拉着传教弄得很烦,所以朱长寿下意识地就想离开。 “年轻人,等一等!”传教士再次拦在朱长寿面前。 “这位传教士先生,我不信教的,圣母也不信,我是道士!” 说着话,朱长寿伸手想从挎兜里掏出点东西证明自己身份,可翻了半天,却什么也没拿出来。 干干净净的挎兜里除几件换洗衣服外,什么都没有! 九叔将所有的东西都拿跑了! 虽没有掏出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可传教士听到朱长寿说自己是道士时,突然情绪低落地陷入沉思。 贵英镇本地人明明信奉各路神仙,可偏偏听到我主是唯一真神时,都是不屑一顾地离开,最让传教士感到心累的是每次分发食物时,贵英镇的老老少少都声称自己是我主最虔诚的信徒!可吃完食物后,这群臭不要脸的嘴一抹,抬腿就跑,一点机会都不留给自己。若不是和吴家合作建立了育婴堂,我主伟大的传教事业差点就废弃! 见传教士满脸落寞地怔在远处,朱长寿耸了耸肩,转身快步离开。 第7章 迷途的羔羊 离开那位满脸络腮胡的传教士,朱长寿在贵英镇欢乐一条街上继续流连。 人总是好奇的,朱长寿不光这辈子胆小,前世也是典型的有贼心没贼胆,虽是无比好奇那种地方到底是怎样的纸迷金醉,可又听人说其消费水平高的令人发指! 于是对于去过那种消金窟的前辈们,他也只能是面上不屑,心中哀叹! 如今倒是有机会,看贵英镇的架势,政策也应是完全放开的! 咽了咽口水,朱长寿伸手摸一下贴身的那张薄薄的银票! 一百两银子,应该差不多可能大概够了吧! 当他还在犹豫是选择妓院还是暗门子消费时,满脸络腮胡的传教士突然跳到了他眼前,伸手拦住他,满脸真诚的劝道:“年轻人,不要冲动!你那纯纯欲动的心告诉我您已经被欲望所束缚,理智离你而去,想要追求那无谓的满足!欲望是恶魔,他用枷锁束缚住了你的心灵,限制你的思想。年轻人,信奉我主吧!我主会让你学如何控制自己欲望,让你摆脱欲望的束缚,让你从心灵到身体上得到更高境界的快乐。” “嘶……我……”国粹差一点从口中喷涌而出,朱长寿恨恨的朝着传教士吼道:“不是,你有病吧!都说我是道士了,你怎么又冒出来了!” 传教士完全不在意朱长寿的愤怒,脸上挂着关爱小朋友的笑意:“迷途的羔羊啊,我主刚刚告诉我,不要因为你的职业而放弃拯救你!” “呵……呵呵……呵呵呵!” 哭笑不得看着满脸神圣的传教士,朱长寿满脸的无奈,勇气这东西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刚才那火热的心此刻已经拔凉拔凉的了! “亲爱的传教士先生,您到底要干嘛?我都说我是个道士,我有自己信奉的东西,不会跟着你去信仰什么我主的!” “那你信奉的是什么?”络腮胡传教士一脸认真的看着朱长寿。 “我信奉的是……” 朱长寿本想说自己信奉三清,信奉道祖;可话到嘴边,他却莫名的说不下去了! “啊哈!”看着朱长寿闭嘴不言,传教士高兴的狂喊一声:“诚实的羔羊啊,你无法违背自己本心的!你没有信仰,来来来,快信奉我主吧!” “神经病吧!” “迷途的羔羊啊,信奉我主不光能为你的心找到方向,我们还有免费食物,会分发礼物,有可爱的修女陪伴……所有人都如同在一个大家庭中一样,和睦,幸福,关爱!快来吧,我主在呼唤你!” “行了,行了!你这口条不行,可别忽悠我了!”朱长寿朝着传教士摇头道。 “年轻人,我……” 满脸络腮胡的传教士眼中含泪,双手放在胸前紧握,带着一种深深的虔诚和无奈的神情看着朱长寿。他的声音微弱而颤抖,仿佛在讲述一个沉重的秘密。 “嘶……你能不能收起那副表情,太恶心了!”朱长寿差点又疯掉。 “你难道不动心吗?我平时看教堂里的修女都是这么做的,镇上的男人每次都会跟着他们来教堂!”传教士怅然道。 朱长寿抬手拍下自己额头,便朝着传教士无奈道:“你个老六,我是真的服了你了!非要拽个道士传教,也不怕你们那个什么主的降下圣罚劈了你!” 传教士认真思考了朱长寿的话,肯定道:“我主是宽容的!他不会因为你的迷茫而降罪于我!” 朱长寿留恋的看眼挂着窗上的丝袜和肚兜,又摸一摸怀中那薄薄的纸片,长叹一口气后,无奈道:“丑话说在前面,我可是个货真价实的道士,不可能信奉你们那个我主什么的!恰好我现在也没大事情,所以可以和你去教堂里溜达溜达,你要是能接受呢,我就跟你去看看!你要是接受不了呢,咱就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能接受不?” “能接受,能接受!”传教士疯狂点头,满脸喜悦。 “真搞不懂,满大街的人你怎么就看上我了!”朱长寿无语道。 传教士眉头紧蹙,抓起胸前十字架,厌恶的对朱长寿道:“他们早已被魔鬼诱惑,心是黑的,眼是盲的,脑是昏的,只有你如同黑夜中的一盏明灯,照亮了黑夜的道路!” “对对对,我可好了!” 朱长寿敷衍的态度让传教士微微有些不喜,连忙虔诚的扶着胸口,朗声道:“为了我主降临,为了拯救这个世界,为了寻找前方的道路!请我主原谅这个迷途羔羊的吧!” “呵呵,羔羊!” 第8章 教堂的孩子 随传教士步伐穿过贵英镇闹市,朱长寿看着眼前建筑,有些发懵。 庄严肃穆的教堂旁竟然矗立着一座庙宇,建筑风格迥异的两者怎么看怎么别扭。 “安德鲁,你确定你们主不会劈下圣罚什么的吗?”朱长寿喃喃道。 来的路上,朱长寿和传教士已相互告知彼此姓名! “朱,不要胡乱议论我主!”安德鲁教士脸色微微不悦,轻声道:“我主是一个伟大而又宽容的存在,怎会轻易惩罚他虔诚而又卑微的仆人呢!” “那你们做梦时有没有光头什么的找你们打架?”朱长寿不死心道。 安德鲁教士面带迷茫:“什么光头,为什么要打架?” 朱长寿指着教堂,又指指一旁的庙宇:“你们把教堂盖到庙宇旁,就不怕佛祖找你们那个什么我主去打架?” 安德鲁恍然大悟,轻笑道:“朱,不是你想得那样,那座庙宇并非佛门庙宇,他供奉的是镇中的女英雄英祖,和我主没有冲突!” “英祖?”朱长寿轻声重复一句。 安德鲁教士点点头:“这位英祖很厉害,几百年前带着镇中子弟北抗蛮族,好多人都死在草原,她也死了!当年的皇帝为了纪念她,便将镇子改名为贵英镇,还修建了那座庙宇!” “即便如此,镇子里也不应该同意在庙旁修教堂吧?” “为何不同意?”安德鲁不解:“庙宇和庙宇周围土地都是吴家私产,当年我们到贵英镇传教,以每年一万两价格租借那片土地,除教堂外,我们还修建育婴堂,贵英镇和吴家都没有反对!” 朱长寿摇头道:“这吴家也是奇葩,将土地借给你们修教堂,也不知道他家老祖宗棺材板子能不能压得住!” 转头望了望那座庙宇,朱长寿轻叹一声,便随着安杜鲁进入教堂。 很典型的西式风格,外墙由浅黄色石头砌成,十几年风吹日晒,表面异常光滑。 主厅尖顶很高,顶端镶嵌着一个巨大的十字架,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 随着安杜鲁走入教堂内部,朱长寿闻到了香薰的味道,再加上阳光透过彩色玻璃窗板板洒洒落入大厅的长椅上,使得光线与香薰的烟雾完美交织在一起,一种神秘而又神圣的扑面而来。 教堂高高穹顶上绘制着奇怪的壁画,一个赤裸男人蜷缩着身体占满半个穹顶 面目狰狞的恶魔站在男人头顶吃喝玩乐,载歌载舞,圣洁的天使却在男人脚下痛苦哀嚎,跪地祈求! 在天使与恶魔之间,无数凡人持手持利劈砍着男人的身体! 朱长寿抬手指指那个巨大的身影,轻声道:“那是你们的主?” 安德鲁虔诚地点了点头:“我主正在为世人承受灾难,当有一天他的身体不再蜷缩,便是他拯救我们世人之际!” “那为何要蜷缩着身体?”朱长寿面带疑惑。 “那不是卷缩,那是孕育,我主正在孕育!” “我怎么感觉他好像在害怕!” “朱!不要亵渎我主!”安德鲁的声音陡然间拔高,空旷的教堂响起阵阵回音。 朱长寿连忙收起脸上嬉笑的表情,歉意道:“对不起!” 安德鲁摇了摇手:“朱,这里毕竟是教堂,请不要一再质疑我主伟大的存在!” “不会了,不会了!” 也不知为何,朱长寿每每听到安德鲁说起这个所谓我主时,都提不起一点尊敬,还有些莫名地想笑! 这时教堂一侧走出两位修女,几个八九岁的女孩战战兢兢跟在修女身后。 “朱,这是育婴堂收养的女孩!” 安德鲁一脸笑容走了过去,从怀中掏出几颗糖果,小心翼翼放入女孩们手中。 女孩们满脸惊恐的面容舒缓下来,亲昵地抱住了安杜鲁庞大的身躯。安杜鲁也适时抬手摸了摸女孩们有些枯燥的头发,然后悄悄递给朱长寿几块糖果,示意他喂给孩子们。 “这些可怜的孩子大的只有十二三岁,小的也仅仅八九岁!因为是女孩的关系,有的被父母抛弃,有的被人贩子买卖,所以她们有些害怕生人!” 看着女孩们的样子,朱长寿心中有些微微发酸,几个女孩并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朝气,枯瘦的脸颊上,灰败无神,大大的眼睛里满是胆怯,胳膊和腿也都很纤细,皮肤紧紧地贴着骨骼,几乎没有一丝多余的肉,裸露在外的皮肤更是呈现出一种枯败的黄褐色,像秋天的树叶一样。 轻轻将手中糖块塞到女孩手中,朱长寿语气沉重:“安德鲁,她们怎么如此瘦弱?” 未等安德鲁说话,两个领队的修女突然开口:“这些年育婴堂受到遗弃的孩子越来越多,开销也越来越大!可镇子中肯捐献的人太少了,刨除我主传教的花费,能用到孩子们身上的银子寥寥无几。所以现在我们只能保证孩子们不饿,再多也无能为力了!” 随着修女的话音落下,几个女孩可怜兮兮地看着朱长寿:“叔叔,我饿!” “育婴堂养了大大小小近百个女孩,七岁以下的孩子勉强能吃上三餐,大一些的也只能保证一餐!”安杜鲁语气有愧疚。 朱长寿摸了摸几个孩子枯燥发干的头发,伸手从怀里将那张珍藏许久的银票掏出,恋恋不舍递给安德鲁:“我暂时就这么多银子,等过些时日我师父回来,我会托人再送来些!” “愿主保佑你!”安德鲁没有推辞,伸手接过银票。 抬手撸撸袖子,朱长寿笑着对安德鲁和修女道:“算了吧,别整那些没用的,你们的主保佑不了我的!赶紧给孩子们买些果肉蔬菜,厨房在哪?正好我也会些厨艺,看看能给孩子们做些什么什么吃的!” “太感谢您了,这些银子能让孩子们吃上好久的饱饭!” 两个修女没有让朱长寿去做饭的意思,反而从面露感激的安德鲁手中抢过银票,犹豫道:“捐献善意是您最大的仁慈,做饭这种粗事就不劳烦您了,育婴堂里都是些女孩子,年纪虽都不大,可终究男女有别!” 安德鲁担心朱长寿不悦,在一旁连忙解释道:“朱,育婴堂一直都是这两位修女照顾的!那里都是些女孩子,我和教堂里的几位男教士也不好意思过去!但是你放心,这些银子我们肯定会给孩子改善伙食!孩子们已经很久都没有吃饱饭了,贸然吃些大鱼大肉,她们身体可能会受不了!” “有道理!”朱长寿有些惋惜,虚不受补的道理他也懂。 “朱,我去给孩子们买些吃的,我让其他的教士陪你参观教堂怎么样?”安德鲁歉意道道。 “不用麻烦了,给孩子们买东西重要,快忙你的去吧,我溜达溜达就走!” “对不起!”安德鲁再次致歉后,转身匆匆离开。 抬手摸摸自己的胸口,朱长寿突然苦笑道:“我这同情心还真是泛滥啊!” 第9章 老汉与神像 与几个孩子们聊了一会,朱长寿有些烦躁地起身离开。 他并非讨厌她们,只是几个女孩子弱弱的诉说中,让他突然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窒息! 自以为的悲惨在这几个孩子们眼中,幸福的如同天堂一般! 饥饿、寒冷、疾病、凌辱、虐待,这些渗人的词语对她们来说竟是一种希望,因为这意味着她们又活过一天,又可以看到明天的太阳! 而这一切源头,竟只因她们是女孩! 心情郁郁的走出教堂,看着贵英镇远方纸醉金迷的街道,朱长寿感觉自己胸口憋闷得难受,慢慢举起手,朱长寿朝着天空狠狠地竖起中指:“这狗日的世道,去他妈的吧!” 大骂之后,朱长寿心里微微舒服点,可一道冷冷的声音突然从不远处传来:“后生仔,英祖面前骂脏话,可是大大的不敬啊!” 朱长寿眉头一皱,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穿灰布衣服的老汉,冷脸站在英祖庙门口,眼睛死死瞪着他。 “我又不是那个英祖的后人,管我呢!”心情烦躁的朱长寿张嘴怼了回去。 “你……”老汉一愣,瞬间勃然大怒:“浑小子,我不管你是不是英祖的后人,只要在这里,就不能对英祖不敬!” “呵呵!”朱长寿冷笑一声:“咋的,这里是你家的地啊!” “什么话!”老汉越发的愤怒。 “人话!” “啊呀呀!你这浑小子是哪家的,敢在英祖庙前这么和我说话!” “吴家的,怎么了!”朱长寿顺口说道。 老汉被朱长寿气到不行,张嘴骂道:“放屁,我吴家怎会有你这样的不孝子孙!” “呃……”朱长寿一呆,自己好像撞枪口上了,于是他连忙说道:“大爷,你认识我不?” 老汉一愣,气呼呼的摇头道:“不认识。” “还好,还好,不认识我的话你就拿我没办法了!”朱长寿笑嘻嘻地抬腿欲跑。 老汉勃然大怒,指着朱长寿大骂道:“小王八蛋,你是哪家的子嗣,还是从外面来的野种!” “大爷,英祖面前可是不能说脏话的呢,大不敬哦!”朱长寿贱兮兮喊道。 老汉闻言,瞬间呆离当场,捂着胸口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呼地喘着粗气。 朱长寿本打算赶紧跑的,可庙门口老汉脸色煞白,捂着胸口的样子着实可怜,便折身回去。 要是因为几句话给老头气死,自己可就得不偿失了:“大爷,碰瓷也不带这么碰的,我不就说几句话吗,不至于吧!” 老汉抬头恨恨看一眼朱长寿,捂着胸口继续喘着粗气。 “大爷,要是不行的话您吱声,我赶紧送你去医馆,药费我……你自己出,我没钱!” 片刻后,老汉的面容慢慢恢复正常,在朱长寿搀扶下缓缓站起身子,面容微缓道:“你个后生仔说话也忒气人了!” “还好吧!”朱长寿扶着老汉,笑嘻嘻道。 “不知你家长辈怎么教育你的,跟长者说话怎么如此放肆!” 伸手不打笑脸人,满脸诚意的朱长寿让老汉不好发火,只能愤愤教训他几句。 “大爷,我错了还不成吗!” 见朱长寿认错态度良好,老汉轻轻摇头:“哼,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看在你认错态度诚恳,良心也在的份上,这事就算了!” 老汉说自己没事,朱长寿心中也长舒一口气。 这老汉穿着俭朴,可话里话外都是吴家的长者! 要知道吴家是整个镇上最大的家族,要是他家老人真因自己背过气去,除了良心不安外,也会给戏班子弄出大麻烦。自己跟张家班进城可是有不少人看见的,谁知道会不会有人认出来! 到时万一找到自己,然后再顺势找到九叔,这影响可是很不好的,好在老汉已经声称自己没事,这麻烦也就没了! “大爷,你没事的话我就走了!” “我的事情过去了,可你在英祖庙前说脏话的事没过去!赶紧跟我进去在英祖面前认错!” “我又不是贵英镇的人……” 话说一半,老汉面色陡然变白,抬手捂住自己胸口,呼呼的喘起粗气。 朱长寿连忙改口:“但我一定要在英祖面前承认错误,骂脏话是不对滴!” 老汉满意点点头,面容转瞬间红润起来,捂着胸口的手也放下来。 “……” 来祭拜英祖的人很少,偌大个庙宇之中除了朱长寿和老汉外,便只有个庙祝和三四个身体带着残疾的老人。 与教堂的宏伟壮阔相比,占地不大的英祖庙显有些残破。 大殿香炉里,几支檀香有气无力燃着,缕缕青烟在暗淡的正殿中回荡。烛台上满是灰尘,供盘中的祭品散发着一股腐败的味道,七八个蒲团胡乱地放在地上,破碎的草根支棱出来,露出内里的木质底座。 若只是残破倒也无所谓,可那神像却让朱长寿忍不住皱起眉头。 凸额塌鼻,眼睛一大一小,鼓嘴龅牙,却又满脸横肉。不但样貌奇特,神像还缺了单臂,完整的那只手倒提着一把大关刀,而下身双腿也是一长一短,短的下面踩着个面目狰狞的头颅。 正殿神像诡异,倒是偏殿十几尊神像倒是无比正常,都是些身姿雄伟,面容俊朗的壮汉。 当朱长寿皱着眉头踏入正殿时,神像上猛然间冒出几个模糊的虚影,在空中朝着朱长寿胡乱挣扎片刻后,这些虚影又瞬间消散。 朱长寿心惊而面无常,双手合十朝着英祖像拱拱手,他便打算退出大殿!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庙宇神像问题向来都是修者们最忌讳的,因果大,关系杂,神通诡,反正从哪看都不好对付。 老汉看到朱长寿随便的样子,面露不满:“后生,你有些太过敷衍了吧!” “大爷,我是道士,不会随便跪神的!”朱长寿解释道。 “道士?”老汉狐疑地上下打量一番:“道士会这么气人吗?” “呃……气不气人和是不是道士没有什么关系吧?” “呵呵!”老汉冷笑了一声:“你若不怕英祖怪罪,便这样吧!” 朱长寿也不愿意在这个话题继续纠缠下去,毕竟他也搞不明白自己到底算不上是道士:“大爷,我看你对英祖庙很熟悉啊,能和我说说英祖的故事吗?” 老汉并未立刻回应,而是带着虔诚的神情在英祖面前跪下,口中嘀嘀咕咕地轻声念叨着什么。 随后,他才缓缓起身,领着朱长寿走出大殿。 第10章 又双见鬼了 殿外,老汉于院中席地而坐,环视冷清的英祖庙后,长叹口气,缓缓讲述起英祖事迹。 英祖原名英,乃前朝将门之后,女儿身。 前朝开国初,英祖祖父和父亲因平定地方叛乱中贻误战机,战败获罪被杀,株连三族,家道由此中落,英祖沦为营妓,配于吴家镇,由当时州府县官府管理。 英祖属歌姬,能舞剑走绳,精通翰墨,又生有神力,可挽强弓,每发必中,惯于莺歌燕舞的州府子纷纷称奇,不惜远赴吴家镇一睹英祖风采。 后,驻守吴家镇贵将军甚喜英祖,以军功前程替其赎身。 英祖念将军恩德,嫁为妇,为吴氏英。 三年后,北蛮侵犯前朝边境,贵将军携英祖募吴家镇男丁千人,北上。 又三年,贵将军战前中数箭,陨。 见军中诸将人心惶惶,英祖以吴氏遗孀身份越众而出,着白衣,携吴家镇男丁硬撼蛮族! 英祖携吴家镇男丁牵扯蛮族大军三月有余,朝廷大军趁机袭北蛮金帐。 战三月,英祖留有红衣一十三件! 终战,北蛮主帅愤恨英祖,率众围攻。 朝廷大军得机断蛮后路,八万北蛮仅二万余人仓皇北逃。 前朝一战稳边疆百年。 英祖身死,尸骨无存,吴家镇男丁只余一十三人,手捧红衣而归! 前朝帝感英祖功绩,欲封。 奈前朝制度腐朽,女子身份低下,且英祖为罪臣之后,战后尸骨无存。 遂改吴家镇为贵英镇,贵将军封本地城隍,英祖封城隍娘娘。 百年后,将军子嗣牵扯帝王家事,帝登基,隧去城隍而独留英祖庙! 至此,英祖庙护贵英镇百年! 今朝新立,州府上报,帝念英祖抗蛮功绩,留! 老汉声音沙哑,还带着丝丝哀愁。 朱长寿亦是沉默、半晌后方开口赞道:“英祖确为一奇女子!” “英祖抗蛮功绩之大,不亚于前朝主帅!可奈何其为女儿身,屡次遭诸军将领唾弃,致使贵英镇男丁伤病无依,英祖于大军主帅前愤言:人生莫做妇人身,百般苦乐由他人!”老汉叹道。 “做女孩子其实……” 朱长寿本想说女孩子其实挺不错,可他猛然想到教堂里孩子们怯生生的眼神,后面那几个字便怎么也说不下去。 “若是生在其他镇子也许没有这么遭,可若是投在贵英镇,哎……”老汉长叹道:“莫不如早死早投胎吧!” 这话让朱长寿听得心里很不是滋:“贵英镇出了英祖这样奇女子,怎么还如此重男轻女!女孩子怎么了,女孩子厉害起来不比男人差,没听说过吗,女人能顶半边天!” 老汉有些意外地看向朱长寿,沉默片刻后突然面露无奈:“英祖福泽后人,可她那句莫作妇人身却遗祸贵英镇数百年!” “哎,重男轻女!”朱长寿亦叹道。 “如今的贵英镇已走向极端,几近疯魔!”老汉转头凄然地再次看向英祖庙正殿,道:“后生,贵英镇那些青楼妓院去过吗?” “那个欢乐一条街吗?” 老汉一愣,轻笑道:“对,欢乐一条街!” “没去过,不过有妓院什么的也正常吧!我待过的几个镇子中,好像哪都有青楼,只不过没有贵英镇这么多罢了!” “知道为何如此多吗?” “不知道!” “因为贵英镇女子稀少,因为英祖妓女出身,因为英祖厌恶自己女儿身!”说着话,老汉面目突然扭曲,戾气扑面而来:“后生,你见过溺婴吗?” 不待朱长寿回应,老汉双眼泣血,声若厉鬼,双手做抱子摁压:“凡胞胎初下, 稳婆率举以两手审, 女也, 则以一手覆而置于盆,即坐索水, 曳儿首例之入, 儿有健而跃且啼者, 即力捺其首。儿辗转其间甚苦,有顷, 儿无声, 撩之不动, 始置起;或胎盘封堵口鼻, 使之窒息而亡;或以草木灰掩入婴儿口中, 用破布包缠婴儿头部, 使之窒息;亦有将温热烧酒倒入婴儿口中, 令其被呛而亡…… 短短百余字叙述,让朱长寿不寒而栗,老汉口中的话竟比任家镇那场诡嫁还要让他胆寒! “女少,男多!一镇之中旷鳏十之八九,致使奸淫、拐卖妇女的现象随之增多,镇长安抚州府之忧,大力打击奸淫掠卖,却对妓院置若罔闻!”老汉须发皆竖,怒目大斥。 为保证镇子治安,给青楼妓院让行,使镇子不会发生拐卖奸淫,这做法看上去好像很有道理,但事实却绝不会如此。 老汉越发不正常了,朱长寿心里也有些发毛,连忙顺着老汉话道:“贵英镇镇长好奇葩!让男女比例恢复正常才是正道吧,开妓院平息男女比例失调问题,他脑子里装的是大便吗?” 老汉忽然平静了下来,抬手轻轻摸了摸自己胸口,接着说道:贵英镇数百年间并不是没有明智之人,可前朝盛行着“厚嫁”风俗,婚姻论财, 财彩礼少而妆奁厚者, 则骄其夫家而不执妇道, 遂至辱及父母;钱礼多而妆奁少者, 则家人贱之, 遂至女无颜色, 耻及父母。上户费千余金, 中户费数百金, 下户百余金。家贫者为嫁女不得不出卖田地、房屋乃至负债累累, 当男方家花烛闪耀、宾客盈门之际, 女方家中却可能是债主满厅堂。即便富家女儿,也恐厚费妆奁,初生子女又耻送于他人,所以 皆淹杀之。,贵英镇无论贫富,杀婴已成常态。 “难道真就没有解决溺婴的办法吗?”朱长寿轻声问道。 “有!”老汉突然笑了,笑得前俯后仰,笑得泪流满面,笑的撕心裂肺,口中凄凉的吟唱道:“十三红衣婴塔起,情难诉,悲风起。血泪斑斑凝恨意,孤影寂寂,月起怨泣,声落乌烟里。苍天不语谁怜己,古塔森森锁寒意。千年怨魂无瞑目,婴魂尽在,清明无祭,此恨万年矣。” 苍老沙哑的歌声回荡在英祖庙。 冷,透彻心扉的冷,比那诡嫁时还要冷上无数倍! “大爷!”朱长寿上前轻喊。 老汉收起笑声,转头呆呆看着朱长寿,嘴角一裂,口中再次清唱: 月映山阴隐新堂,破屋残墙,冷风穿梁。孤苦婴儿啼声长,瘦骨嶙峋,衣不蔽光。 悲风环绕夜凄凉,缺食少衣,生死无常。泪眼婆娑无人帮,只余残月,冷照空床。 苍天不见此悲凉,恶行可藏,善者谁当。叹此冤魂难安详,世态依旧,日月如常。 随着老汉口中话音落下,他的身影变得模糊而缥缈,身体从脚至头开始一点点,一丝丝地在空中消散。 朱长寿愣在原地,转头看想远处气势汹汹走来的庙祝,无语叹道:“我猜到我是又见鬼了!可问题是有话你就直说啊,乱七八糟唱了一大堆的东西,还打着哑谜,这玩意我是真弄不懂啊!” 第11章 求人 朱长寿是被庙祝推出来的,英祖庙平日里并不开放,只在每年祭祀时才允许外人进来。 不过在离开前,朱长寿硬是厚着脸皮,向庙祝打听听可门口那个老汉!可对方却说从未见过此人,吴家平日更不会来人祭拜。 朱长寿更感到头皮发麻的是,那神秘老汉对英祖生平甚为了解,可一个庙祝竟然知之甚少! 所以…… 那个介绍了半天英祖神秘老汉会是谁? 想到这,朱长寿忍不住一颤,撒腿就跑! 这鬼地方,还是有多远躲多远吧! 回戏班子驻地,朱长寿一头扎进自己屋中,将几件晾戏衣物胡乱塞到挎兜,就朝着戏台后跑去。 在换衣处找到收拾戏服的老衣箱,朱长寿急忙道:“声叔,戏班子什么时候走?” “为什么要走?”声叔一愣,莫名看着朱长寿:“今天才刚开戏,按照以往的经验,戏班子少则停留四五天,多则八九天,不赚够银子是不会轻易离开的!” 朱长寿有些失望:“我这边出点急事,要先离开!” 见朱长寿满头是汗,还有些心惊的样子,声叔略微地担心道:“刚刚出去惹祸了?” “没有!”朱长寿连忙摇手:“就是遇些事情,需要回任家镇和九叔知会一声!” 声叔如释重负地松一口气,惹祸无所谓,只要不牵连到戏班子就好!若是没惹祸,那就更好了:“长寿,离开的事你最好还是和班主说一声,这些日子他待你也不错。伙房那边也需交接一下,要是就这么不辞而别着实有些不好!” “明白!”朱长寿点点头。 “不过班主去镇长家里,明天的戏需要镇长和吴家族长定一下,大概晚饭后回来!” “这么晚!” 伸头看看外面天色,声叔神色怪异道:“这么急吗?现在天马上就黑了,班主也就小半个时辰便能回来!” 朱长寿一惊,连忙看向窗外。 太阳此刻已经差不多完全落下,只留有淡淡的余晖挥洒在远处山峦。贵英镇欢乐一条街灯火辉煌,女子尖叫,嫖客痴笑,觥筹交错之声隐隐地传到他的耳中。 “我在外面已经待一天了!”朱长寿喃喃自语道。 “可不是吗!”声叔边收拾着戏服,边调笑道:“还是年轻好啊,一折腾就是一天!像我这老汉只有干羡慕的份!” 朱长寿没搭理声叔,只是愣愣地站在原地。 声叔见状,无奈地摇摇头:“年轻人还是要适当节制下的,温柔乡即是那英雄冢,沉迷其中,什么雄心壮志都消散得干干净净!” 说到这,声叔突然反应过来什么,满脸坏笑看着朱长寿:“长寿啊,是不是兜里钱花没了?” 听到钱,朱长寿瞬间回过神,脸色异常难看! “哈哈哈……”声叔大笑起来:“没什么大不了的,这钱花了就花了,你若是不急着离开,班主本打算让你上台跑个龙套,几天下来怎么也能赚上个二三百两的赏钱!” “二三百两!”哭丧着脸的朱长寿瞬间来了精神:“戏班子这么赚钱吗!” “贵英镇很富裕的!”声叔眉飞色舞道:“班主带来的那位梁二娣,今日从开戏到收戏,光打赏的银子就有七八百两!这还不包含客人赏的那些物件呢,若是将那些也折算成现银,估计怎么也得有三百多两!这一天下来可就快要近千两银子了!” “我……”朱长寿差一点骂出脏话,不说这个时代戏子身份很低贱吗,可看这受欢迎的程度,好像不比上辈子那些明星差啊! “今日第一天开戏,吴家和镇子周边十三个大家族都来人了,赏赐自然丰厚得很!估计明天就少一些,但每日也差不多维持到二三百两!毕竟贵英镇闲汉多,手中闲钱也不少!梁二娣彩衣唱得又着实不赖,那群闲汉可是很舍得打赏!” 声叔的话让朱长寿一时意动,可想到英祖庙那诡异神像,还有莫名出现的老汉,心中顿时凉了半截! 赚钱这种事情以后有着大把机会,贵英镇让自己心中发毛,遇到这种诡异事,自己没有十足把握,还是尽快离开的为好。 这可是九叔告诉他的! “算了,通知九叔要紧,我还是得离开!” 朱长寿咬着腮帮子,恨恨道! 若不是九叔将所有的东西都收走,说不定他还敢留下,可如今大腿不在,关刀也没了,符篆还被收走,朱长寿心里是真的没底! “这是自然!”声叔点点头,却又开口劝道:“可你怎么也要等班主回来,估摸着城门那时也关上了,天也黑得厉害,还是明日天亮再走吧!” “呵呵!”朱长寿面色不屑地冷笑一声:“声叔,你也太小瞧我了!身为九叔的徒弟,我怎么会怕天黑呢!要知道我在义庄夜里可是敢去停尸房修炼的,黑夜对我来说如同白昼一般安全!” 声叔点头笑着对朱长寿伸出大拇指! “不过嘛,我今天也乏累得厉害,还要等班主回来,估计说完事情会更累的!所以声叔你说得也对,明早天亮再出发也不迟!” 冲着声叔显摆完,朱长寿突然一愣,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面子了? 声叔和朱长寿算不上多熟络,对于他的话也完全没有在意,以为这后生只是不喜欢丢面子而已! 可对朱长寿来说这就不对了,从穿越至今,他一直秉承着的都是胆小慎微,对于面子这种外在东西更是毫不在意!即便有时吃瘪了,他也只是一笑而过,从不会放在心上,可今天这是怎么了! 低头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朱长寿下意识将手塞到怀中,虽说那张薄薄的银票白天已经被他送出,但那残留的芬芳依旧能让他安心不少! 不过按理说怀中此刻应该什么都没有,可朱长寿竟然摸到了一块有些油腻的玩意。 奇怪地从怀中掏出那东西后,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肉皮?”在厨房也有三年多了,朱长寿自是一眼便认出这是什么。 看着手中婴儿巴掌大小的肉皮,又拽起自己衣服闻闻,朱长寿狠狠地骂道:“这谁扔我怀里一块肉皮,有病啊!” 喝骂过后,朱长寿心中突然一惊,今天最诡异的事情便是遇见那个老汉,莫非…… 连忙再次仔细打量手中的这块肉皮,朱长寿猛然发现,肉皮上歪歪扭扭硬物划出两个不规则的字——求人。 有些懵逼地挠挠自己脑袋,低头再次看看肉皮,朱长寿面露疑惑:“呃……求人,这什么意思?” 第12章 诡异的童谣 第二天清晨,朱长寿在后台厨房简单收拾收拾,便与声叔等人辞行。 西方有句谚语叫做好奇心害死猫,朱长寿不知东方这边有没有类似的,反正他觉自己不应有太旺盛的好奇心,应该抓紧离开贵英镇。 说胆小也好,说懦弱也罢,朱长寿不在乎,毕竟小命是自己的! 遇事不决赶紧跑,这话有些糙,可道理真不糙! 班主也算讲究人,临行前塞给朱长寿一百两银子,说是算他这些日子在戏班帮忙的报酬。 这钱已经超出正常报酬,朱长寿自是猜到班主意思,心照不宣的笑了笑,他便痛快收下了。 离开张家班,站在贵英镇城门口,朱长寿惆怅的长叹口气,扭头就离开满眼的花花绿绿。 …… 晌午时分,小镇已不见踪影,压在朱长寿心头上那块石头也微微挪开一些。在路边随意找个干净的阴凉地,从挎兜中掏出土豆,朱长寿闷头啃起来! 当他啃的倍儿香时,背后树林中突兀的传来阵阵轻咳声。 “什么人!” 朱长寿一惊,随手将土豆塞入怀中,一脸警惕的看向声音传来处。 哗啦啦,在阵阵趟过草丛声音后,一位身穿暗灰色长裙,脸色灰败的老妇人颤颤巍巍走出来,轻笑道:“后生勿惊,不过是个苟延残喘的老不死的而已!” 见到老人风烛残年的样子,朱长寿下意识放松了身体。 突然他回忆起某些悲催记忆后,人猛地向后急速退去,眼神带着寒意看着病怏怏的老人,轻声道:“大娘,你是要找人背吗?” “嗯?”灰裙老妇一愣,莫名看着朱长寿:“我这身体虽然不好,可也没到走不动路的地步,为何要让人背?” “那就好!”朱长寿长舒口气,不再去搭理老人,转身回到树荫坐下,再次掏出土豆啃起来。 老妇人估计是个挺热心的人,看朱长寿干巴巴啃着土豆,不由可怜道:“后生仔,光吃土豆不噎得慌吗?” “还行!”兴许当年被老鬼坑的记忆太深,朱长寿实在不愿意和这个老人多说什么。 “我这有水,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喝两口,顺一顺,看你干巴巴的啃着土豆,大娘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老妇人善意掏出水袋递过去。 “不用,谢谢大娘!” 还是那句话,伸手不打笑脸人,虽心里不喜老妇人,可人家如此热心,自己也不能太冷面相对! 朱长寿硬挤出些微笑,对着老妇人摇了摇头。 见朱长寿有些爱搭不理,老妇人摇摇头,轻笑道:“你这后生,警惕性倒也蛮强的,可我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你瞎害怕什么!” 朱长寿依旧不语,只是再次抬头憨笑两声。 “算了,不识好人心,活该你啃土豆!” 假笑这东西谁都能看出来,热脸贴上冷屁股,老妇人也有些不满,冷哼一声,转身便顺着大道缓步离开。 见老太太走远,急着赶路的朱长寿将土豆全塞到口中,含糊不清的自语道:“人老灵,鬼老精,谁知道你是人是鬼,万我再眼瞎了,不得让那群人骂死!” 自嘲过后,朱长寿又抬头看向老妇人背影,可这一看不要紧,却差点让他嘴里的土豆噎死! 连抠带吐的弄出糊满嘴的土豆,朱长寿揉揉眼睛,微微运转灵,再看老妇人背影后,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今天是个大晴天,阳光很足,也没有什么乌云,那老妇人慢悠悠朝着贵英镇走去。 她身后冲天怨气已经黑的发紫,浑身上下更是趴着十多只面容模糊的小鬼,手上挂着,背上背着,腿上拖着,还有几双稚嫩的小手从老妇人腋下伸出,就连老妇人头发上,都缠绕着几只小鬼。 在朱长寿看来,老妇人步伐之所以如此慢,很大概率就是这些小鬼缠的,不由的暗自心惊道:“妈的,这是招惹了多少小鬼!” 朱长寿话语刚落,老太提身上小鬼感觉听到什么,竟然不约而同的全部望向了他,一双手大大的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和天真! 朱长寿发誓,他真在这些小鬼眼中看到了天真! 这些小鬼似乎死亡时年纪都不大,还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心情,愣愣看着朱长寿半晌后,竟再次一同张嘴哭嚎起来! 哭声很怪异,不凄厉,不悲惨,也不哀怨,就如同无意识的婴儿一般,单纯的在哭! 可这无害的哭嚎,却让朱长寿突然胆寒! 这些小鬼八成都是出生即亡,他们似乎没有经历过世间种种,也没有感受到世间险恶,所以他们一直保持住了出生时的单纯! 哭嚎,只是向所有人宣布他们的来到! 可问题是,他们已经是死了! 想到这里,朱长寿突然感到一种莫名的揪心。 这时远处老妇人忽然止住脚步,慢慢转过身子,遥望朱长寿目瞪口呆模样,嘴角一裂,转身继续前行,不过她突然轻哼起一首诡异的童谣: 十个女娃娃呦,有娘无奶饿的慌,吃口米饭噎死了,太祖真欢喜呦。 九个女娃娃呦,深夜不寐真困啊;倒头一睡睡死了,叔祖真欢喜呦。 八个女娃娃呦,屋顶上面去玩耍;头上脚下摔死了,爷爷真欢喜呦。 七个女娃娃呦,爹爹劈柴他在看;斧劈两半命没了,爹爹真欢喜呦。 六个女娃娃呦,玩弄蜂房惹蜂怒;飞来一蜇命丢了,伯伯真欢喜呦。 五个女娃娃呦,惹事生非去捕房;血腥牢房吓死了,叔叔真欢喜呦。 四个女娃娃呦,结伙游水遭大难;鱼吞一个身丢了,哥哥真欢喜呦。 三个女娃娃呦,森林里面遭祸殃;野狗扑咬吃没了,弟弟真欢喜呦。 两个女娃娃呦,太阳底下长叹息;晒死烤死悲戚戚,舅舅真欢喜呦。 一个女娃娃呦,归去来兮只剩一;婴儿塔里浓烟起,全家都欢喜呦。 童谣声回荡在空旷天空,老妇人声音沙哑,阴沉,却又带着丝丝欢喜。 愣愣的老妇人远去的背影,朱长寿身体轻颤,干巴巴说道:“这地方的老头老太太都有病吗?不说话,就唱词,有啥直说啊,老弄这些神神道道的干什么!” 第13章 大头鬼 虽然尽力在自嘲,可老妇人口中那首童谣一直回荡在他的耳边,朱长寿不由握紧了拳头! 这童谣里的东西他听懂了,所以他不想去理会! 可那残忍的歌词,不由让他有些发抖! 他无比想冲上去,揪住老妇人脖领,狠狠质问她,到底是哪个挨千刀的混蛋编出来的词! 捂着胸口踉跄后退几步,朱长寿自责地揪着自己头发。 教堂里遮遮掩掩的修女; 瘦骨嶙峋的孩子; 英祖庙里诡异老汉; 让他不敢回想的两首词; 还有那块肉皮,那两个字,那个老妇人。 这些事情朱长寿不是感受不到奇怪,也不是不明白其中定有深意, 可他真的不想去关心,也真的不想探查背后的故事! 自己只是个没学习术法的炼气修士,靠着一身蛮力磕磕绊绊挺过许多危险,可这一次不同! 九叔不在自己身边,自己真的能面对贵英镇那未知的危险吗! 可不去的话…… 老妇口中童谣如同梦魇般回荡在朱长寿耳边,育婴堂里孩子们怯生生的模样不时在他眼前掠过,还有老妇人身上天真的小鬼! 迷茫,无助,还有胆怯! 无力地倚靠在身后大树上,朱长寿双眼无神看着空旷天空。 穿越以来,他发现在没有九叔,没有二叔公的时候,自己竟如此不堪! 就在朱长寿陷入深深自责时,耳边突然传来阵阵呼噜噜的声音。 眉头一皱,朱长寿警惕起身! 自责归自责,可该小心的时候还是要小心的! 可当他循声望去后,朱长寿不由一呆! 脏兮兮的草地上,一个脑袋硕大的孩子伏着身体,在自己吐掉的土豆前胡乱啃食着。 朱长连面露疑惑,打量四周一番后,小心翼翼绕到那孩子正面! 荒郊野岭,四周无人,突然冒出个小孩,朱长寿心里莫名有些发慌。 不过当看到小孩子正脸时,饶是经历过不少事的朱长寿,也差一点惊掉下巴。 大,很大,非常大,无比巨大,面前这个孩子,脑袋大到令人发指! 不到半米高的身躯,竟顶着比身体还大的脑袋,眼耳口鼻紧凑聚集在脑袋最下方,怎么看怎么怪异! 除了长相怪异外,这大头娃面容憨憨的,不是呆滞的那种憨,是那种从里到外都散发着憨厚的气息,让人见后第一反应就是人畜无害。 大头娃似乎也感受到面前多个人,憨憨抬头看了看朱长寿,竟再次旁若无人啃食起地面的土豆。 “嗯……这位小朋友,地上的脏,你要是饿的话,我这里还有几个土豆!”从挎兜中掏出几个土豆,朱长寿小心问道。 大头娃茫然抬头看看朱长寿,又低头啃几口地面,突然皱起眉头,再次憨憨抬头,疑惑道:“你能看见大头?” “额……”朱长这有些无语,这大头娃娃反应不是一般的慢! 不过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别人看不到他,如此说来,他应该是个鬼!不过这也正常,毕竟谁家正常孩子长这样! 所以……自己好像又他妈撞鬼了! “我现在说不能还可以吗?”朱长寿轻笑道。 “可以啊!”大头娃点点头,然后重新爬到最初的位置,低头开始啃食地面。 啃了几口后,大头娃突然看向朱长寿,面露不解憨笑道:“你不是说想看不到大头吗?那你得回到刚才的位置,然后坐下,傻傻看着天,这样的话你就可以说看不到大头了!” “这样也行?” 大头娃似乎想表达自己疑惑,伸手摸摸自己后脑! 可他脑袋实在太大,也太沉了。单手伏地后,小小的身子竟突然一歪,脑袋“噗嗤”一声倒插在地上! 朱长寿嘴角一撇,差点笑出声! 不是他没有同情心,只是这个大头娃太过搞笑! “那个……你能扶大头一下,然后再装成看不到大头吗?”大头娃脑袋倒插在地面,憨憨道。 朱长寿本想帮忙,可他突然又想到九叔说过,鬼最会骗人了! 微微犹豫一下,朱长寿没有动身。 大头娃见朱长寿没有上前,也不恼怒,只是用头顶着地面,费了好大的力气才重新撑起身体,然后再次看着朱长寿,憨憨道:“你怎么还不回刚才的地方,你这样一直看着大头,怎么能装作看不见大头呢?” “你不生气?”朱长寿一呆。 “为什么要生气?”大头娃有些不解,抬手又想摸后脑! 结果咣当一声,脑袋再次插到地面。 这次大头娃也没有找朱长寿帮忙,只是自己费力在地上折腾半晌,才又撑起身体。 “呀,你怎么还在看着大头,都说要看不见大头了,怎么还不回去呢?”大头娃很是疑惑,又想抬手摸摸自己后脑勺。 “别抬手!”朱长寿连忙喊道。 “哦!”大头娃憨憨应一声,手拄在地上没有动。 朱长寿这时也发现,这个大头娃没戾气,怨气很淡,思量下道:“既然看到了,再装看不到也没什么意思,所以就算了吧!” “那好吧!”大头娃憨笑两声,眼睛不由自主看向朱长寿手中土豆。 “想要这个?” “嗯!”大头娃点点头,结果脑袋“咣当”一声又插在了地上。 无语摇摇头,朱长寿走上前去,帮着大头娃把脑袋扶起。 不过当他手触碰到大头娃脑袋上后,身体不由一怔。 他能感受到对方浓厚的阴气,可不知为何,大头娃硕大的头颅竟然无比火热,有些烫手。 朱长寿皱着眉头,开口道:“你别捡地上我吐的土豆了,我扶你到一旁的树荫下面,我这还有几个土豆,你吃这个吧!” 大头娃一愣,竟突然嚎啕大哭起来,硕大的脑袋又大了几分,还红彤彤冒着亮光! 朱长寿愣住,一时不知自己哪句话说错了。 嚎哭半晌,大头娃抬手轻轻碰碰朱长寿的大腿,哽咽道:“从没有人对大头这么好,除了小伙伴们,他们都害怕大头,不是装作看不见,就是转身就跑,大头想给小伙伴们找吃的都找不到,大头好可怜啊!” 朱长寿也不知该怎么安慰,只能轻轻摸着那个发烫的脑袋。 “你能把土豆给我吃吗,我想回去送给小伙伴们!这样他们就不用吃我吐出来的东西了!”大头哽咽,伸手指向朱长寿手中土豆。 明明是个鬼,可朱长寿竟有些怜悯这个大头娃,轻叹口气,朱长寿点了点头。 第14章 再背鬼 大头娃很特殊,对于阳光他并不害怕! 红彤彤的脑袋还微微冒着白气。 小小的身子捧着十几个土豆,大头娃眼睛红红地看着朱长寿:“这么多的土豆我怎么给小伙伴们拿回去呢?” 大头娃蠢蠢的憨样,让朱长寿心情莫名好了一些,轻笑道:“要不然你求求我,我帮你带过去!” 大头娃一愣,突然号啕大哭起来,这让朱长寿手足无措,好好地怎么又哭起来了呢? “你这人好好啊,大头都不知该如何感谢你呢!”大头娃一边哽咽一边哭诉道。 “好了,好了!别哭了,再哭我可不帮你了!” “谢谢你!”大头娃连忙收起眼泪,憨憨笑了起来。 不过他此时抱着一堆土豆,硕大的脑袋刚刚要点头,整个身子瞬间又失去平衡,大头朝下栽倒。 好在朱长寿一直关注着,见状连忙上前顺势抱起了大头娃。 幸福地趴在朱长寿怀中,大头娃脑袋顶着朱长寿下巴,面露享受轻吟了一声,嘴里憨憨道:“原来这就是被人抱着的滋味啊,好舒服,好幸福!” 朱长寿一愣,心里莫名有些酸楚,抬手将地上的土豆收回挎兜:“大头,我来背着你!” “土豆呢?”大头娃没有回应朱长寿的话,只是不停在地上找着土豆。 “在我这呢,一会到地方我陪你一起给你的小伙伴发下去!”朱长寿连忙再次将土豆拿出来,对着大头娃安慰道。 “嗯!”大头娃点点头,身子不由自主又朝着地上栽去。 无语看着大头娃,朱长寿小心的将他挪到身后。 “上一次背的是老娃,这一次背的是小娃,我这后背还真与娃有缘!”朱长寿暗暗在心中自嘲一句,抬手将土豆再次收回挎兜。 大头娃脑袋真的很大,小小的身子趴在朱长寿后背,小小的手死死抱着朱长寿的脖子,唯独那个巨大的脑袋高高耸立在朱长寿脑袋上。 “怎么走?” 明明是背着一个鬼,可背上的阴寒却让朱长寿心中很平静,没有一点的担忧。憨憨的大头娃每句话都很傻,可听着却总是让他心酸,若是这次自己又被鬼骗了,那朱长寿也认! “朝着前方一直走,那里有个石塔,我和小伙伴们就住在那里!”大头娃的声音依旧憨憨的,可却带着一种说不上来的幸福。 “呵呵!”朱长寿笑了笑,双手扶着身后的大头娃,踩着林中杂草,穿行在茂密的树林中。 “大头,石塔那里你的伙伴很多吗?” “还可以!” “那你们平日都干些什么!” “踢球,藏猫猫!” “很热闹吧!” “嗯,可热闹了!不过隔上些时日就会有几个小伙伴不见,他们好像是去找妈妈了!” “那你为什么不去找妈妈!” “她不要我了,我不知道她在哪里,所以找不到!” 朱长寿身体一颤,连忙岔开了话题,他隐约猜到找妈妈的意思,所以他不想继续说下去。 “大头,你为什么趴在地上吃我吐的土豆。” “很饿,小伙伴们也很饿!我要把东西吃下去,然后带回去给小伙伴们分!” “你的小伙伴们没有吃的吗?” “有,但是不够吃!三四个月才会有些东西吃,不够小伙伴们分的!” “那为什么让你出来!” “因为我头大,不怕阳光。小伙伴们都说,大头大头,阳光不愁,遮阳遮阳,我有大头!” “呵呵……”朱长寿轻声笑起来,他听过这首童谣,不过下雨不愁换成了阳光不愁。 沉默片刻,朱长寿突然问道:“所以你和你的小伙伴们都是鬼吧!” 朱长寿设想大头娃听到自己话后的反应,或是憨憨地回应,或是愤怒的嘶吼,又或是惊恐地大叫! 可他唯独没想到的是沉默,大头娃没有回应,甚至没有说话。 朱长寿有些疑惑,刚想要侧头看看,却突然感觉脑袋一沉,大头娃趴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死死抓着自己脖子的手也松了下来,阵阵轻轻的鼾声从身后传来。 大头娃睡着了! 他应该不会害自己吧!朱长寿自我安慰一句,一只手扶住大头娃的身子,一只手摸了摸脖子上微微发青的指痕。 走着走着,朱长寿突然想起儿时妈妈唱给自己的童谣,也许有些触景生情,他不由得轻声哼唱了起来:“小宝宝,快睡觉,蓝蓝的天空静悄悄,小小船儿轻轻摇,小鸟不飞也不叫,小宝宝好好睡一觉。” 睡梦中的大头娃似乎听到了朱长寿歌声,嘴角慢慢露出了一缕幸福的微笑,轻轻咂吧咂咂嘴,身子完全趴在朱长寿背上。 不知是错觉还是真的,朱长寿感觉顶在脑袋上的大头似乎小些,温度也不再那么滚热。 阳光依旧毒辣,即便有着树荫的遮挡,可依旧让人感受不到一丝的凉爽。 身上明明背着个鬼,脑袋很大很大的鬼! 可朱长寿却走得小心翼翼,时而弯腰躲避树枝,时而侧身越过坑洼,每一步都静悄悄的,生怕惊醒身后熟睡中的大头鬼。 过了多久,趴在朱长寿身后的大头娃慢慢清醒过来,懒洋洋伸了伸自己的小手,声音既幸福又低落道:“原来睡在大人的背上真的好舒服!” 朱长寿没言语,他明白大头娃语气中低落的原因。 “再走一会儿就应该到了吧!”朱长寿轻轻地问道。 “嗯,马上就到了,小伙伴们要是看到我带这么多土豆回来,一定会高兴坏了的!靠着这些土豆,我们就能挨到下次来人了!” 第15章 孩儿塔 随着越来越深入树林,背后的大头鬼变得越来越兴奋! 而一股浓浓的腐臭味也变得越来越清晰! 臭,很臭,非常臭! 比死老鼠、呕吐物、鲱鱼罐头还要臭上一百倍! 这种臭味铺天盖地,狂轰滥炸,带着一股恶心的黏稠,钻入鼻孔,附着在身体上。 背着大头鬼的朱长寿胃中一阵翻腾。 他记得这个味道,三年前他从水井中捞出王玉环尸体时,便是这种令人无法忍受的臭味。 可这里,腐臭味要比王玉环尸体还要难闻上一百倍,浓郁上一百倍! 无孔不入的腐臭弥漫在树林的每一处角落,花草树木,枯枝败叶,虫蚁蜂蝶,无不带着那种让人退避三舍的臭味。 “家的味道!” 大头鬼享受地深吸一口气,嘴角洋溢着快乐的笑容。 朱长寿眉头紧蹙,强忍胃中不适,在大头鬼指引下,向着臭味源头慢慢走去。 百余步后,透过茂密的树林,一片寸草不生的空地突兀出现在密林中,一座有些残破的石塔孤零零耸立在空地中央。 “到了!”大头鬼轻拍朱长寿的臂膀,憨憨道:“现在天色尚早,又没有浓烟遮日,小伙伴们还得等一会才能出来!你先歇一会吧,等小伙伴们都出来以后,大头再叫你!” 朱长寿抬手揉揉自己鼻子,强笑道:“好吧!” 说罢,朱长寿从挎兜中掏出土豆。 见到土豆后,大头娃美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用我帮你吗?”朱长寿再次揉了揉鼻子。 “不用,我自己来就行!” 大头鬼拒绝了朱长寿的帮助,将土豆一个个摆在石塔不远的空地上,四个一堆,摞成了一座小塔的形状。 见大头娃弄得很费力,朱长寿又想上前帮忙,却被大头娃坚决拒绝掉了。 耸了耸肩,朱长寿捂着鼻子,抬头好奇打量着面前石塔。 石塔很残破,大概有三四米高,通体都是用粗糙的石头砌成,估计年头很长,塔面显得十分破败;塔没有入口,只在上方开了个半米左右的洞口,下面延伸出一条破烂的石阶路;因为阳光照射不到,所以洞口显得有些黑,还有些烟熏火燎的痕迹,在没有灰尘的地方还有着淡淡的流光,像是被火反复煅烧过一样。 塔脚下放着些粗糙的篮子,还有几床薄薄的小被,被人胡乱地丢在那里,篮子有的已经腐败,冒出嫩绿色的枝丫,有的剩下破烂的枝条,不过大多都还维持着篮子的基本形状! 不过倒是有两个篮子很新的,拎手上的漆色还没掉。 捂着鼻子走到篮子前,朱长寿随意用脚踢踢,一个新篮子中掉出了个拨浪鼓。 俯身捡起拨浪鼓,朱长寿随手摇了摇,闷闷的鼓声随之响起。 “咯咯咯!” 静悄悄的树林中,一阵阵稚嫩清脆的婴儿笑声竟随鼓声响起。 朱长寿浑身一紧,凝神四处打量一下,可除一个大头鬼周围什么都没有! 疑惑地揉揉鼻子,朱长寿随手又摇了一下拨浪鼓。 “咯咯咯!” “哈哈哈哈!” 稚嫩欢快的笑声再次响起,就在自己身旁! 朱长寿连忙停手。 笑声停! 再摇拨浪鼓! 笑容再现! “拨浪鼓鬼?”朱长寿皱眉看向手中的鼓,自语道。 “哇哇哇!” 似乎听不到拨浪鼓的声音,稚嫩笑声突然变成了嚎啕大哭。 哭声并非从鼓中传出! 朱长寿侧耳倾听半晌,眼神朝着石塔看去,那声音似乎是从那个黑乎乎的孔洞中传来。 “塔里?” 朱长寿一愣,起身围着石塔又转了一圈。 除了阵阵恶臭味外,石塔下面严丝合缝,根本没有门! “大头,你听到孩子的哭声了吗?”朱长寿朝着认认真真摆土豆的大头鬼喊道。 “呵呵!”大头鬼抬头朝朱长寿傻笑两声,低头继续摆起土豆。 此时,那哭声变得越发凄厉,朱长寿神色复杂看了眼大头鬼,起身小心翼翼顺着石阶走去。 从外面看石塔上的孔洞不小,可朱长寿伸头时,却发现越往里,孔洞越小。 勉强将脑子伸进去后,借着石塔内部幽幽的绿光,朱长寿终于看到哭声的来源。 可这一眼,却让朱长寿如同五雷轰顶一般,瞬间呆滞! 石塔下是一片小小的空地,四五具婴孩的尸体或躺或趴地伏在塔底,也许死亡的时间不同,婴孩的尸体有的已经露出森森白骨,有的却是刚刚腐烂。 腐烂尸体四肢因为体内腐气发酵,竟已肿胀成两倍大,黏稠的血液从孩子嘴巴、鼻子和耳道里流淌出来,暗紫色的皮肤渗出黄色脂肪,曾经稚嫩的面孔已经很模糊,可空洞洞的嘴角竟残留着淡淡笑容。 哭笑声正是从塔下两个婴孩口中传出。 这两个婴孩估计是被人扔下没多久,从塔口跌落时又恰好落在之前死亡孩子的身上。虽然满是腐臭的脂肪和血液,可并没有受到伤害。 两个孩子浑身血浆碎肉,却一点都不知害怕,看到朱长寿伸进来的脑袋时,好似以为有人正陪他们玩耍,竟“咯咯咯”笑出声来。 一个孩子边笑边咬着自己手指,单手胡乱朝着朱长寿挥动着。 另一个孩子手里抓着一截白骨,咿咿呀呀挥舞着,似乎想把手中玩具送给他一样! “我……” 无比愤怒地骂出一句国粹,朱长寿从石塔口缩回脑袋,整个人疯了一样 从石阶跑了下来。 一把薅起还在摆着土豆的大头鬼,语气森然道:“大头,你告诉我那塔里的孩子是怎么回事!” 大头娃面露疑惑看着朱长寿,又看看石塔,很平淡道:“你说那两个被父母抛弃的孩子吗?” “和你有关系吗!”朱长寿强压心中愤怒,冷声道。 大头鬼摇摇头,面容突然不那么呆傻,反而显得有些阴森:“那两个孩子幸运的话能撑上一两天,不幸的话今晚就会饿死,然后加入我们!一个多月后,塔里的尸体够数了,就会有人来点上一把火,点火的那人也会留下,陪着我们一起玩耍,割肉喂血,供我们吃喝!直到下一次有人来送孩子……” “什么!”朱长寿一愣,抓着大头鬼的手不自觉松了下来。 “问完了吗?问完了我还要摆好土豆,一会小伙伴该出来吃饭了!”大头鬼又恢复成憨傻的模样,不解看着脸色铁青的朱长寿。 愣愣看着摆好的土豆,朱长寿这时才发觉,那是祭祀时贡品的形状。 双手死死握着拳头,朱长寿转身又朝石塔走去,愤怒的情绪充斥了他的身体,淡淡的阴灵气竟使得周围空气微微扭曲。 “你干嘛去?”大头鬼突然问道。 “我要把那两个孩子弄出来!”朱长寿冷冷道。 “没用的!”大头鬼的神色再度清明:“此地阴气太盛,孩子已经半天未食,尸毒布满全身,三火已灭其二,你救不活他们的!最重要的是,那个人不会让你救走他们的” 朱长寿们站住身子,冷冷转头看向大头鬼:“你到底是谁!” “我?”大头娃突然笑了,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大脑袋:“我大概是一个不人不鬼,没有善恶的混蛋玩意吧!” 第16章 有头无脸的红衣 残阳如血。 石塔迎着夕阳余晖透着一股血色。 “你会拦我吗?” 朱长寿没心思思考大头鬼到底是什么东西,他现在只想将那俩孩子从石塔中救出来。 “你随意!” 大头鬼摇摇头,继续认认真真摆着身前的土豆,分堆而立的土豆被他重新聚拢成了一份。 嘴中冷哼一声,朱长寿转身走到石塔洞口。 两个孩子似乎哭累了,裹着自己手指,竟沉沉睡去。 石塔洞口虽小,却很结实,内部墙面也异常光滑,常年烟熏火燎下,内墙不但附着一层厚厚的白灰,就连墙体也如同琉璃一样,没有缝隙,更无处着手。 朱长寿费尽九牛二虎之力,都没有弄下一块石板,沮丧地猛捶几下石塔,最终不得不放弃扩宽洞口的想法。 转身再次走下石阶,朱长寿想在周围看看有没有什么适手工具,可四周光秃秃的,除大头鬼在那摆弄着土豆,什么都没有。 大头鬼似乎感受到朱长寿的焦躁,憨憨抬起头,指着不远处树林道:“那里以前有个石锤,曾经被他们用来砸碎头骨的,你可以去找找,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不知还在不在那里!” 朱长寿愣愣看了眼大头鬼,转身跑去树林中寻找。 兜兜转转,他在大头鬼指明方向倒真找到个石锤,但锤柄已经腐朽,只有一个空空的锤头半埋在土中。 费力在林中折根腕口粗细树苗,朱长寿胡乱插进了石锤,倒拖着又跑回石塔下。 本想马上抡起石锤猛砸石塔,可朱长寿想到石塔中还有两个孩子,使得它一时竟不敢下手! 与不敢弄坏洞口的原因一样,他担心石塔坍塌后的碎石会砸伤孩子。 “砸吧!”大头鬼低着头摆弄着土豆,嘲讽笑道:“天快要黑了,小伙伴却还没出来吃饭,估计是护在了孩子身旁!这群傻子是想让那两个孩子多活上些时日!可早晚都要变成孤魂野鬼,多活那么几天有个屁用!早死早入伙,挺好的!” 大头鬼的话朱长寿不知该不该信,拎着石锤一时进退两难。 “砸吧,我都说没事了!要是真不行了,孩子与其饿死,还不如被石块砸死,起码落个痛苦,不用承受那磨人的痛苦,他们挺不到天明的!”大头鬼将土豆又分开,面无表情道。 朱长寿咬咬牙,抡起石锤狠狠朝着石塔一角砸下! “轰!” 一声巨鸣猛然响起,朱长寿双手虎口发麻,耳中微鸣。 扔下石锤,朱长寿连忙跑向石塔洞口伸头向内看了看。 此刻天色已经昏暗,按理说石塔之中应该黑漆漆的,可几缕荦荦鬼火竟在塔地慢慢飘荡,虽然有些渗人,但总归不那么黑乎乎的! 明明是阴森森的鬼火,朱长寿竟感觉到了些许温馨! 鬼火庇护下,两个孩子也没有受到他砸塔的影响,依旧在裹着手指,安静地沉睡着。 见此,朱长寿心中大定,再次跑回石塔底,猛猛抡起大石锤,使尽全身力气抡了起来! “哐……哐……哐……” 石锤砸击石塔声音震耳欲聋,林中栖息的鸟雀被惊得胡乱飞起,不停徘徊在树林上方,迟迟不愿落下。 石塔终究是个死物,在朱长寿死命捶击中,底部终于裂开,随着噼里啪啦掉落的石块,露出了一个半米多高的窟窿。 朱长寿心中欣喜,再次加大力气,顺着窟窿边缘继续猛砸。 “哐……哐……” “啊……” 突然,一声凄惨至极的哀鸣从石塔上响起,朱长寿还以为碎石砸倒了孩子,慌忙扔下石锤,俯身便要伸头去看。 还未等他探头,一道红影瞬间从石塔窜出,夹带着腥甜的铁锈味,悠悠荡荡飘在空中! 心中惊惧的朱长寿连忙起身后滚,到了自以为安全的地方后,才抬头看清那道红影! 一丝惊讶从朱长寿眼中闪过! 空中的红影无手无脚无身,一个光秃秃没面目的脑袋顶在红衣脖领处,猩红的血水宛如有生命一样在红衣游荡! “这是什么鬼!”朱长寿下意识喊道。 不远处的大头鬼抬头看了眼,又憨憨道:“有头无脸还无身的红衣女鬼!” “那她是干什么的?”既然大头鬼对方来历,朱长寿赶忙再次追问。 “镇守石塔,困住怨魂,不让我和小伙伴乱跑啊!”大头鬼憨憨道。 朱长寿死死地看着天上无脸无身的红衣女鬼,喉头微动:“那她出来干什么!” “你砸了石塔,还要救孩子,她当然要找你算账喽!”大头鬼竟嘿嘿笑了起来。 大头鬼话音落下,空中的无脸红衣女鬼便猛地朝朱长寿下扑而来。 此刻朱长寿已知事情不能善了,双眼不由得一眯,身体微微轻颤,脸色也红了起来! 大关刀不在手,九叔不在身边,可朱长寿却一反常态地没有转身就跑,反而突然号叫着,嘶吼着,双手抡起王八拳,疯魔一样朝着红衣女鬼扑了上去! 九叔和二叔公都曾说过,无论面对的是鬼还是人,一定要勇,要狠,要疯,生死之间,不要纠结用什么功法,用什么把式! 套路,把式那都是扯淡,分秒之间便要定出生死,谁会给你时间在那摆架子,扯犊子! 而且人与鬼怪不同,那些百试百灵的掏裆插眼,袭胸砍脖的招式直接放弃!有武器就用武器,有符篆就用符篆,若是什么都没有,就朝双手灌注灵气,狠狠轰他丫的! 若是感觉不行,打不过,根本不是对方对手的话! 别犹豫,赶紧跑! 大部分鬼怪都有自己活动范围,出了那范围后,只要不是掘坟挖墓的深仇大恨,鬼怪轻易不会往死追你的! 作为一个修者,面对毫无人性的鬼怪时,切记不要在乎面子,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待备好符篆,拿好武器,约上三两个修为高深的好友,再回去干他! 单挑不过,那就群殴! 面对鬼怪,千万不要讲德行! 这些九叔传授的经验,朱长寿一直秉承于心,时刻牢记,并坚决执行! 可今天,面对无脸红衣女鬼,他却一反常态冲了上去! 朱长寿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有一团火,烧得他很难受,也很痛苦! 尤其眼前闪过那两个孩子稚嫩的面孔,纯真的眼神,还有欢喜的笑容时,他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从穿越至今,他从未感受到自己如此愤怒! 他想杀了眼前这个红衣女鬼! 然后救出那两个孩子,其他的,什么都不想! 只有杀了他! 第17章 恶斗女鬼 朱长寿双手灌注灵气,嘴里夹杂着一句句单调的国粹,飞身扑向红衣女鬼仅有的头颅,疯狂轰了上去。 红衣无脸女鬼身影虽是从天而至,明明不像有什么变化的样子,可在对上朱长寿拳头刹那,下扑身形不停,头颅却猛然收回红衣之中。 和鬼怪搏斗次数倒是有限,那刹那间朱长寿如何料到女鬼还有这一出,只知自己灌满灵气的一拳必中,身体已呈有去无回之势! “啪!” 朱长寿拳头轰击在空处,拳头四周竟出现淡淡波纹。 这时无面红衣女鬼下扑之施不绝,朝着他面目直直扑来。 此刻他已知事情不妙,叫骂着身形急退! 声音未绝,那女鬼的右袖已裹住朱长寿脖子。 一缠一挥间,朱长寿便如同滚地葫芦一样飞了出去,“轰”的一下撞在不远处的石塔上。 朱长寿脖颈处显出淡淡割裂,散发着寒气的鲜血慢慢流出! 幸亏多年打熬身体,还有身体中乱七八糟的灵气,这才使得朱长寿脖子虽被割开,伤口却没有太深,只是皮肤划开! 红衣女鬼衣袖带着寒气的血液一滴一滴滑落! 一击未死,红衣女鬼似乎也有些愤怒。 在空中飘飘荡荡,衣袖一挥一探,再次朝着朱长寿扑去。 已有防备的朱长寿抬手一挡,衣袖瞬间缠住他的手臂,鲜血四溅,一道深深的血痕瞬间裂开! 两击未果,红衣女鬼似乎变得极为愤怒,也不知没有面目的脑袋从哪发出的声音,在阵阵刺耳的尖叫声中,双袖“霍霍”舞动,劲风呼啸,身形飞转,衣袖翻飞,刀子一样的衣袖不停在朱长寿身上飞舞! 硬挺着身上撕裂般的剧痛,朱长寿双手灌注灵气,“砰砰砰”朝着红衣女鬼的身上狂轰过去。 人不闪,鬼不避,刹那之间,一人一鬼对轰无数! “轰!” 一声巨响! 满身血痕的朱长寿跌跌撞撞后退过去! 而无脸女鬼此刻虽然再次飘浮在空中,可那红衣却也变得有些破碎! “我……” 一句国粹出口,也不知是痛的,还是怕的 ,又或是兴奋的! 朱长寿又一次朝着空中女鬼冲去,灌注灵气的双手此刻散发出阵阵寒芒,阴寒诡异的灵气带着血色再次轰去、 女鬼亦是再次扑击,只不过这一次,红衣的身影变得诡异迅速,不再如同先前那样的勇猛,不过狠辣依旧! 朱长寿不管不顾,死命朝着双手灌注着灵气,疯狂轰击着红衣! 一拳不中那就两拳,两拳不中那就三拳,三拳亦不中,那就四拳,五拳,六拳! 只要轰到红衣,朱长寿觉得自己就离胜利近了一分! 若是九叔在,定然大骂朱长寿这个想法无比愚蠢,用灵气和鬼对轰,脑壳坏掉了吗? 可九叔不在,近乎疯魔的朱长寿完全不顾身上一道又一道的伤痕,只是一拳一拳又一拳狠狠轰击着女鬼! 石塔附近,除了那股挥之不去的恶臭外,此刻竟然充满了血腥味! 朱长寿呼吸越来越沉重,灵气灌注越来越多,拳头也越来越狠厉! 一股无形的压力蕴斥在周围的空气中! 无脸红衣女鬼的衣袖在朱长寿身上割裂出无数的伤口,可衣袖上竟然一滴血也没有! 若衣袖是把刀的话,他定然能称的上是一把好刀! 可他只是个衣袖,女鬼的衣袖! “轰!” 在朱长寿一声声无比亲切的问候声中,灌注满灵气的拳头再次惨烈轰击在红衣女鬼身上! 这一刻,红女浑身一震,空中身影一扭,竟反身朝着石塔扑去! “哪里走!” 双眼血红的朱长寿暴喝一声,疾追在女鬼身后! 女鬼的红衣轻若无物,在空中飘飘荡荡,眨眼间便已掠到石塔附近! 地上狂奔的朱长寿眼见追不上女鬼,恰好看到被自己抛下的石锤,顺手拎起,死命灌注灵气后,身体一扭,便朝着女鬼砸了过去! “哐当!” 石锤终究是块普通的石头,灌注了朱长寿阴寒的灵气,飞抛途中竟然瞬间炸裂开来! 霎时间,漫天的碎石朝着女鬼红衣射去! 打了半天都没碰到的头颅,竟被空中几颗带有灵气的石子砸中! 女鬼顿时一声惨叫,身形瞬间落在地上! 朱长寿见状,再次飚了一句国粹,抬拳狠狠轰了过去! 红衣女鬼从地上瞬间飘起,凌空一抓,竟要再次逃离! 朱长寿哪会再给女鬼逃跑的机会,又是一拳接着一拳不要命轰了过去,眨眼间便轰出几十拳,拳拳凌厉,四周的空气中都闪出阵阵波纹! 又是灌注满满灵气的一拳轰中,裂帛声响,女鬼胸口处衣襟陡然炸裂,鲜血竟然从无脸的头上瞬间射出! 红衣几近撕裂,女鬼惨叫变成了哀嚎! 国粹再起,浑身鲜血的朱长寿嘴角挂着瘆人的狂笑,抬手猛地抓住女鬼红衣,双臂灌注灵气,浑身发力! “撕拉!” 伴随衣服撕裂之声,那红女竟然被他硬生生分成两半! 红衣完全破碎,女鬼发出一声惨烈至极的尖叫! 那没有面目的头颅直接从红衣上跌落,翻滚到了朱长寿脚下! 抬脚踩住头颅,朱长寿一口血痰吐在上面,嘴里狂笑道:“红衣女鬼也不过如此,老子赢了!” 话音落下,朱长寿猛然发力,一脚狠狠踩下! 没有面目的头颅如同一个烂透的破西瓜一样,咔嚓一声碎开! 让朱长寿感到意外的是,头颅中竟然不是怨魂构成的,反倒如同普通人脑袋一样,红的鲜血,白的脑浆,还有破碎的头骨,瞬间溅射得到处都是! 随着头颅破裂,不远处的石塔竟然瞬间垮塌下来! 无数肉眼可见的幼小怨魂从破碎的石塔中飘出,没有哭声,没有叫声,在阵阵嬉笑中,幼小的怨魂竟然随风散去! 漫天怨魂之中,让朱长寿眼熟的两个孩子嬉笑着朝朱长寿俯身叩头后,竟然也随风散去! 看着怨魂散去后的星光,朱长寿没有恼怒,只是轻笑自嘲道:“果然鬼最会骗人了!” 第18章 雕像 月已升空,天地间撒着淡淡的星辉! 微风拂去,空气中浓厚的尸臭味已然消散! 天地苍凉,独留朱长寿瘫坐在碎塔面前轻轻笑着! 大头鬼已将身前所有土豆聚拢成一堆,将最大也是最后的一个土豆放在尖顶处,嘴中轻声吟唱起来: 孩儿塔哟,你是稚骨的故宫, 伫立于这漠茫的平旷, 倾听晚风无依的悲诉, 谐和着鸦队的合唱! 呵!你是幼弱灵魂的居处, 你是被遗忘者的故乡。 …… 幽灵哟,把黝绿的林火聚合, 照着死的平漠,暗的道路, 引诱无辜的旅人驻足, 说:此处飞舞着一盏鬼火…… 大头鬼声音在旷野中回荡,似悲鸣,似哭诉,又似欢喜! 朱长寿费力从地上爬起,愣愣看着大头:“你怎么还在?” 大头鬼最后看了一眼这堆土豆,依依不舍爬向已经坍塌的石塔,然后用自己巨大的脑袋一块一块顶起破碎的石块,怅然道:“大头罪孽深重,非人非鬼,不好意思和小伙伴们一同离开!” “那你到底是什么?”朱长寿有些不解。 “谁知道呢!”大头笑而不语。 朱长寿气鼓鼓瞪着大头,咬牙切齿道:“该死的,怎么是人是鬼都喜欢说话说一半,晚上睡觉不做噩梦啊!” “哈哈哈!”大头笑了,笑得很舒坦,也很幸福! “既然不能,那你总能说现在你在干什么吧?” “收尸,塔碎了!可那几个小伙伴们还压在下面,大头要把他们挖出来!落叶归根,人死了终是要葬在土里的,要不然孤零零游荡着,既找不到回家的路,连胎都投不了,好可怜的!” 大头鬼的声音又变得很忧愁。 朱长寿点点头,现实终究不是电影的结尾,善后这种事情少不了。 忍着浑身疼痛,朱长寿起身和大头鬼一同搬运起碎石。 石塔高度有限,又是中空,虽彻底坍塌了,可历经多年煅烧,许多石块已经凝结到一起,虽然搬运的费力,可也很容易见到成果。 大部分碎石被搬开后,两人终于见到了塔底的样貌。 或许是怨魂真的在庇护,石塔下面孩子尸首依旧完整,虽然有些已经腐烂,可勉强也能凑出个囫囵。 当朱长寿将最顶上的五六具腐尸挪开后,他的心猛地一抽,阵阵剧痛让他不由倒退几步,轰然坐在地上。 几具腐尸下面,两具他最初见到的孩子安静躺在地上,瘦弱面容已经变成紫青色,僵硬的手臂还保持着裹手的姿态。一个孩子手中抓着一截白骨,虽已死去,却还面露纯真的微笑! “他们……他们……不是鬼吗!” 颤颤伸手指着那两具孩子尸体,泪水从朱长寿眼中滑落,自责内疚的情绪充斥在他的脑海。 “你来的时候他们刚死去没多久!” 大头鬼慢慢爬了过去,将两个孩子手指从口中扣出,轻轻拍了拍他们脸上灰尘:“我和你回来之前他俩就已经不行了,只不过孩子心思单纯,还不知道自己死了,所以你还能见到他们做着生前的动作!” “那拨浪鼓和笑声!”朱长寿声音嘶哑。 “你不是见到路边那个老妇人了吗?她守在这里很久了,当她听不到两个孩子因拨浪鼓嬉笑后,她才会离开!”大头鬼憨憨的声音很平淡,如同诉说一件很普通的事情。 “我……”朱长寿再次爆一句粗口:“你们不是厉鬼吗,为何不杀了那个老妇人!” “为何要杀?”大头鬼转头奇怪看着朱长寿:“几百年了,每个前来抛婴的人都是匆匆离开,只有她还会摇一摇那个拨浪鼓,只有她会让婴孩们吃上最后一顿饱饭,只有她不会扒走孩子们的衣服,也只有她会陪着孩子们直到咽气!她很善良的!” 朱长寿震惊看着大头鬼,嘴中喃喃道:“疯了,疯了!都他妈疯了!她是来抛婴的,她是来杀孩子的,孩子们因他而死的!怎么你的口中她反倒成了一个好人!” “她不来,还会有别的人来!”大头鬼的声音很冷漠,又没了那股憨憨的味道:“抛弃孩子的是他们父母,杀掉自己骨肉的也是他们父母,孩子死了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这一刻,朱长寿被残酷的现实冲昏了头脑,呆呆看着眼前两具小小的尸体,变得有些失魂落魄:“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他们是女孩子!”大头鬼的声音突然变得凄厉! “轰隆!” 一声雷鸣陡然间在朱长寿耳边响起! 浑身是血的朱长寿眼睛一翻,直接晕倒在地! 他心口处瞬间飞出一颗血红色精血! 精血围绕朱长寿脑袋旋转片刻,便分出缕缕血丝从他五窍伸入他的脑袋,随着血丝入脑,昏倒在地的朱长寿浑身顿时一阵乱颤! 片刻间,那滴血红色精血便缩小了一半! 朱长寿的神情也渐渐恢复到平常! 似乎感觉朱长寿没有什么问题,精血收回血丝,再次融入朱长寿心口之中。 一旁大头鬼从头到尾都看见了那滴精血,不过他没有什么反应,依旧在慢慢挪动着几具孩子腐烂的尸体! …… 当天色微微放亮,朱长寿发出了一声长长呻吟,懒洋洋从地上坐起,又抬手拍拍自己昏昏沉沉的脑袋,才慢慢从地上站起身子! 昨夜种种他依然记得无比清楚,可心情不知为何没有之前那么糟糕,就连那种悲痛欲绝的心情也舒缓许多! 再抬头看向坍塌的婴儿塔,大头鬼已不见了身影,石塔原地隆起一座巨大的坟包,曾困死孩子们的石塔碎石整整齐齐铺在坟头前。 坟没有墓碑,也没有贡品,只有一堆被摞起的土豆。 三四个小小的婴儿雕像放在土豆前面。 朱长寿面露疑惑,婴儿雕像他好像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自己在哪里见过。小心翼翼将雕像捡起,看着上面栩栩如生的面孔,还有纯真的笑容,本已经舒缓的心情变得有些沉痛。 看着其中一个脑袋硕大的雕像,朱长寿轻笑一声,然后将所有的雕像放入挎兜中后,转身迎着初升的太阳,朝着贵英镇的方向毅然决然走去! 第19章 再回张家班 鸡鸣过后,张家班后台逐渐忙碌起来。 上台的角们各自画着妆,武生们扎着腰带对着套路,几个晚些上台的后生忙忙活活在前台布置,乐队也叮叮咣咣试着手中乐器。 老衣箱声叔每到此时便是最为繁忙的人! 给每个角色配好服饰,帮武生扎好背旗,指点戏台上的装扮! 从睁开眼到现在,声叔忙得脚打后脑勺,片刻也未歇息! 今天开场戏过后是一场大戏,足足有一个时辰,衣服换得不勤,道具也用得很少,全靠台柱子和几个后生,指点完众人后,声叔便忙里偷闲跑到后台歇息一会! 刚进屋,声叔便听到阵阵呼噜声! “这是哪个浑小子跑来偷懒!”声叔喝骂一句,随手拎起木尺,蹑手蹑脚朝着呼噜声走去。 走到跟前,看着熨烫戏服桌上,穿着戏服的一人背朝自己躺着! 声叔悄悄抡起木尺,狠狠朝着对方拱起的屁股拍了下去! “啪!” 一声巨响,声叔跌跌撞撞摔倒在地! “哎呀,你个混蛋敢还手!”声叔扶着腰,气鼓鼓站起身子。 当看清桌上迷迷糊糊揉着眼睛的人,声叔不由一愣,惊异喊道:“长寿,你怎么回来了!” “声叔,对不起!”朱长寿揉揉睡意朦胧的眼睛,歉声道。 躺在桌上的正是朱长寿。 朱长寿也不知怎么搞的,明明出城时只走半天,到石塔处也只有小半天!可往贵英镇走时,自己却足足走了一整天,在城门关闭前才将将进了镇子! 他原本没打算回戏班子,想着随意这个小粉灯地方休息一夜,第二天再说,可不承想自己贴身存的那张银票没了! 也不是弄丢了,只是在和那红衣女鬼搏斗时,被撕碎了! 不但碎了,还染满了血液,又在胸口反复揉腾,等他想掏出时,那张银票已经变成团纸浆糊! 朱长寿看着手中银票,对那女鬼恨得更是牙痒痒! 你打就打呗,把银票弄碎了干嘛! 没有银票,浑身又脏兮兮的,所以他不得不回到戏班子! 好在当天戏班子已经收戏,大部分人不是休息就是外出,后台根本就没人! 于是朱长寿在水井那洗了洗身上的污迹,又随意找了套普通戏服,便在声叔那个小屋睡了过去。 晚上下戏后,声叔就已经准备好第二天的戏服,所以从早上到现在并没有来过这,也就让朱长寿独自睡了许久! 声叔见朱长寿一脸困乏,奇怪地问道:“长寿,你不是都走五天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朱长寿愕然,自己从走到回也就两天时间,哪来的五天:“声叔,你记错了吧!” “不会,不会!”声叔连忙摇摇手:“我怎么会记错时间!这五天唱什么戏,换什么衣我都要记得清清楚楚!尤其你走第二天,梁二娣跑镇上青楼风流一天一宿,要不是我和班主去要人,差点都没回来,这事我万万不会记错!” “嘶……”朱长寿倒吸一口凉气,连忙追问:“唱彩衣的跑去青楼风流一天一宿,这梁二娣身体能受得了?” “谁知道了!”声叔捂嘴偷笑几声,不过瞬间反应过来:“你管那么多干什么,说你呢!” 朱长寿笑嘻嘻摊摊手:“我迷路了,钱还丢了,实在没办法就回来了!” “呵呵!”声叔表里不一地轻笑两声,倒也没说什么,思量后道:“行,我找个时间和班主说一声,过两日去吴家唱戏,到时你上台跑跑龙套!那吴家向来大方,这丢的银钱就出来了嘛!” “去吴家唱戏?”朱长寿一愣。 声叔点点头:“前两日吴家来人,邀戏班子去吴家唱戏,钱都已经付完了!” 对于朱长寿的返回,班主倒有些小开心! 再过几月就又到盂兰盆会,到时朱长寿若是能帮帮忙,戏班子一年开销也就出来了!况且这小子也没什么要求,有吃有住就可以,平日还能帮着打打下手,所以朱长寿的回归,班主心里还是很得意的。 倒是戏班子的众人莫名哭丧起脸来,朱长寿的回归,意味离开贵英镇后,众人又要和土豆相伴了! 今日唱戏用不到他,嬉笑着和众人打声招呼,朱长寿便去了班主给他安排的小单间!虽说这屋子与梁二娣和班主的上房比不了,但好歹也是个单间,不用像戏班子多数伙计一样,十几人挤在一张通铺上,朱长寿心里真的很满意! 这些日子自己疏于修炼,可不知为何,朱长寿隐隐感觉修为微微提升不少!可惜就现在这种情况,修为提升与不提升的区别不大,九叔把自己扔下就跑了,符篆术法什么的都没传,所以提升的修为朱长寿也不知道能干些什么!顶多只是在打斗中能多轰出几拳! 在屋中胡思乱想一会,朱长寿又跑去后台找到老衣箱:“声叔,能不能借我点银子!” 朱长寿有些难堪,估计在所有穿越老前辈中,自己是最为丢人的一个!混了三年多,竟然还要拉下脸向别人借银子! “可以!”声叔点点头,从怀中掏出十两银票递过去,语重心长道:“长寿,不是声叔不想多借你些,主要是那条街不是什么好地方,若过于留恋在那里,可是很伤身的!” 朱长寿面露尴尬,接过银子后才解释道:“我不去欢乐一条街的,我想找个铁匠铺看看!” 声叔有些不解地看着朱长寿:“去铁匠铺干什么?” “买搞头锤子和铁锹!” “这……”声叔面露失望,沉默片刻后才犹豫道:“长寿啊,虽说手里不宽裕,可你在戏班子多跑几天龙套,钱也就有了!实在不行声叔这里还有些,你先去拿去用,咱可千万不能去做盗墓倒斗那种事情,缺德啊!” “额……”朱长寿一呆,连忙摇手道:“声叔误会了,真不是!我虽没钱,但还没沦落到要去倒斗的地步!” “行!只要不去倒斗盗墓,不去那条街胡混就可以!” 声叔如释重负地轻笑后,又从怀中掏出十两银票递给了朱长寿。 再次接过银票,朱长寿很是感激。 借钱这种事情对朱长寿来说真挺难为情的! 若不是有些着急,他本可以再等上两日,从吴家那混了赏钱再去买东西,可时间不等人,他也忍不住,每每想到石塔,朱长寿就觉着自己浑身如同猛火焚烧一样,钻心地疼! 所以,他想看看,周围还有没有石塔! 有的话, 砸了他! 第20章 又见老妇人 买锤子镐头铁锹这种事情没什么可说的! 到铁匠铺,找铁匠,挑好东西,付钱,拎着东西,转身离开! 新朝初立二十余年,对于铁器查验的并不是多严格,而且朱长寿买的东西也没有什么忌讳,就普普通通的农具! 出了铁匠铺后,朱长寿找个无人的地方将东西塞进挎兜! 不得不说,九叔虽然吝啬,但给自己的这个挎兜的确是很好用! 修者、道士几乎人人都有个挎兜的,麻麻地当年也炫耀过自己的! 简单地说,这东西其实就是个小型储物袋!不过入乡随俗,这个世界是以挎兜形式出现的而已! 朱长寿手中这个是九叔给的,而九叔多出来的是二叔公给的,至于二叔公嘛,则是从金中发那里得来的! 这些年朱长寿没离开过九叔身边,所以九叔也一直没给他! 这次九叔扔下他跑了,估计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才将这个挎兜暂时给朱长寿用! 收好东西,朱长寿一时也不知自己该干什么好! 虽说自己想要去砸那些个石塔,可问题是石塔在哪他也不是多清楚!只是那日在英祖庙老汉话里猜到,贵英镇大概有十三座石塔! 除自己弄坍塌的那座外,如今他还知道只有贵英镇地界那个! 不过那地方离着有点远,自己如今盘缠也不是很多,身体勉勉强强恢复,朱长寿觉着自己最好再等上几天,恢复一下状态,攒好盘缠,然后去给他砸掉! 至于现在,只能查验下周围有没有相关线索了! 铁匠铺的位置在平民住宅区附近,朱长寿便在大街小巷中胡乱闲逛着。 找线索这种东西他也没有什么思路! 走着走着,朱长寿发现前方一处宅子门口站了许多人,大家都伸头探脑朝着院子里看着,时不时还发出阵阵哀叹! 没有什么头绪的朱长寿便走了过去。 可刚到人群附近,他忽然浑身一颤! 怨气,极重的怨气! “莫非死人了!”朱长寿喃喃自语。 猛劲朝着人群最里面挤着,朱长寿想看看这怨气源头到底是哪来的。 当他挤到宅院栅栏附近,那股怨气也变得越来越清晰。 朱长寿伸头隔着栅栏看向院里,神情不由一怔! 面熟的老妇人蹲坐在院中墙角,捧着一碗面条,稀里呼噜地吃着! 十几只浑身怨气的小鬼在老妇人身上爬来爬去,时不时面露笑容,好奇看向屋子里。 而院中,几个男人神情焦急来回踱步,嘴里不停念叨着:“英祖保佑,英祖保佑!” 朱长寿正纳闷这家人到底在干什么时,一声响亮的婴啼猛然间从屋中传出! 院子里几个男人听到孩子哭声,浑身剧震,颤颤兢兢朝着门口走去,口中大喊:“英祖保佑,英祖抱怨!一定是个带把的,一定是个带把的!” 老妇人也放下手中的碗筷,神情冷漠看向屋中! 屋子门帘从里面打开,满手是血的稳婆一脸笑容走出来,对门口几个男人恭贺道:“英主保佑,果然是个大胖小子!” 稳婆声音故意扯得很大,即便站在院外的朱长寿也听得一清二楚! 围观众人更是发出阵阵恭贺声,不少人甚至从怀中掏出碎银子,朝着院中扔去! 报完孩子性别后,稳婆转身又回到屋子! 又一阵婴啼声再次从屋中传出! “双胞胎啊!” “这吴洋家可是太走运!” “可不是嘛!” “一定要让我家那口子沾沾喜气!” 院外众人满脸笑容,七嘴八舌对着院中男人恭贺着! 又过片刻,门帘被掀开,稳婆一脸嫌弃从屋子走出,冷冷道:“讨债的!” 刚才还喜气洋洋的几个男人脸色瞬间难看,嘴角笑容不翼而飞。 “哎,怎么是个讨债鬼!”年轻男子无奈道。 “哎呀,知足吧,你媳妇不是已经给你生个大胖小子了吗!”院外的人群中有人大喊。 “哼,我家那口子都已经生过两个讨债鬼了,本以为这一次能生出两个儿子,结果还是有一个讨债鬼!” 院中男人冷脸道。 “哈哈哈!”众人大笑起来! 还有几人幸灾乐祸道:“一个儿子就知足吧,怎么也比没有强不是!” 皱着眉头看着周围的众人,朱长寿心中怪怪的! 这时蹲在门口的老妇人缓缓站起身子,慢慢走向那个叫做吴洋的面前,沙哑着嗓子冷冷道:“你家往育婴堂送过一个孩子,镇外的婴儿塔也送过一个,这一次近处的这个不能再送了,要送到远处!所以得加钱!” 男人轻叹口气,怏怏道:“可以!” “呵呵!”老妇人冷笑两声,继续说道:“新衣新褓新篮子备好,第一口奶让她吃饱,新玩具给我。还有三十两银子,半个时辰若是还没准备好,那我就不管了!” “用不了半个时辰,都已经准备妥当了!”吴洋轻声说道。 说罢,吴洋便跑到侧房,拿着东西递给了老妇人。 低头清点一下,老妇人抬头冷冷道:“让孩子在她娘怀里吃饱!” “那个讨债鬼若是吃饱,奶不够我儿子吃该怎么办!”吴洋有些不甘心。 老妇人面色越发的难看,死死盯着面前男人,口中厉声:“只一顿饱饭你都舍不得嘛,那可是你的骨肉啊!” 见老妇人发火,吴洋连忙摇着手,面露尴尬:“没有,没有!我只是担心我儿子!” 老妇人的声音充满怨恨:“儿子,儿子,都是儿子!女儿就不是你们的骨肉了,贵英镇到底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院外的看到老妇人和吴洋争吵,纷纷私语起来。 “那老婆子又发疯了!” “可不是吗,无论谁家找她办事,她都要疯上那么一回!” “哎,没办法,镇子除了她能从那塔下安然归来,谁都不行啊!” “就是,就是,我听家里老人说,以前镇子还有不少帮着送孩子的妇人,但这几年越来越少,除那个老婆子外,不是疯了就是死了!” “谁说不是呢,要不是只有她行,谁愿意找她啊!又疯又凶,还要死贵死贵的!” “哎……” 几声长长的叹息后,围观的众人都沉默了下来。 一直在听着众人说话的朱长寿,眉头不展,心中愈发难受! 第21章 师伯 大概一炷香工夫,稳婆抱着崭新的襁褓从屋中走出。 还未等老妇人上前接过孩子,院中几个男人便急不可耐越过她,兴奋地冲进屋子! 至于这个沉沉睡去的小女孩,自始至终都无人再去看上一眼! 老妇人轻叹口气,抬手轻轻摸摸孩子稚嫩的脸蛋,又将襁褓裹了裹,缓缓走出这家宅院。 围观人群见老妇人出来,下意识后退几步,人群中让出了一条路。 老妇人抱着孩子,嘴里轻轻哼唱着童谣,一步一步,慢慢离开了! 待老妇人走远后,围观众人传来阵阵嬉笑声,恭贺声! 众人在恭喜这家喜得贵子! 至于那个女孩,众人似乎早已经将他遗忘得干干净净。 朱长寿冰冷注视着众人,充满了充斥着他的脑海! 他从未见过如此冷漠的人,而且不是一个人,是一群人,一镇人! 朝地上狠狠吐口浓痰,朱长寿转身离开了人群,跟着老妇人步伐悄悄离去。 十个女娃娃呦,有娘无奶饿得慌,吃口米饭噎死了,太祖真欢喜呦。 九个女娃娃呦,深夜不寐真困啊;倒头一睡睡死了,叔祖真欢喜呦。 老妇人怀中抱着孩子,口中哼唱着那首诡异歌谣,身子缓慢走在阴暗的小路中。 居民住宅的众人似乎都认识这个老妇,远远看见她后便迅速躲在一旁,宽阔的路面上刹那只有老妇人抱着孩子的身影。 悄悄跟在老妇人身后,朱长寿顿时感到阵阵尴尬! 镇子的百姓都下意识躲回屋中,只有他猫着腰跟在老妇人身后。 很多人都发现了朱长寿异常,不时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从贵英镇东面走镇西,从闹市走到郊区,老妇人步履缓慢,又轻手轻脚抱着孩子,半个时辰路程却足足走了一个时辰! 好不容到一处占地很大的宅院后,老妇人缓缓止住脚步,转头轻笑看着朱长寿:“后生仔,跟我一路了,口渴吧!进屋喝口水吧!” 随着老人的话音,她身上爬上爬下的小鬼们齐齐看向朱长寿,笑嘻嘻伸出手,做着请进屋的手势! “呃……这样子好诡异啊!” 打量着老妇人,朱长寿心中有些毛毛的。 可想到婴儿塔,想到大头的话,又想到那宅院中老妇人行为,朱长寿还是咬着牙点了点头。 “呵呵!” 见朱长寿应下,老妇人嘴角露出阴森笑容,抱着孩子朝着大宅走去。 随老妇人进到宅院后,朱长寿不由张大了嘴巴! 恐怖,惊悚,阴森,昏暗! 这些朱长寿想象的画面统统都没有! 宽阔的宅院空地上布置得很温馨,薄纱幔帐,小桥流水,杨柳依依,花香满院! 不但如此,院中一些地方还摆放着诸多玩具。 秋千,跷跷板,风筝什么的随处可见! 这时,宅院深处跑出十几个或大或小的女孩! 大的十一二岁,小的也只有三四岁! 见院子里又生人,几个女孩子咿呀一声,害羞躲了起来。 愣愣看着几个女孩,朱长寿脸色更为古怪了! 这几个孩子都是鬼! 老妇人并未在意朱长寿脸色,冲着年龄稍大的女鬼挥挥手,轻声道:“抱去后院吧,能不能活下来要看她造化了!” 小女鬼羞答答上前抱起孩子,偷偷打量一下朱长寿,就慌里慌张跑回了内宅。 能等小女鬼彻底没了身影,老妇人才转过头来,对朱长寿轻笑:“后生仔,随我来吧!” 说罢,便头也不回走进一间屋子。 站在院子的朱长寿此刻真想转身就跑! 再次犹豫许久,却还是咬牙跟着老妇人脚步朝屋子走去! 与院落的温馨不同,老妇人屋子显得简朴却又诡异! 整个屋子除了一张大到吓人的供桌外,便只有一床一桌两椅一蒲团! 老妇人随手给朱长寿倒杯清茶,便不再搭理他,独自走到蒲团前跪下,面露愧疚,口中轻声嘀咕着! 随着老妇人的话音,她身上的小鬼也纷纷跳了下来,咿咿呀呀发出不明的叫声,蹦蹦跳跳爬到供桌的那些牌位中盘膝坐下。 待所有小鬼离开后,老妇人缓缓站起身子:“后生仔,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朱长寿一愣,呆呆看着老妇人,没弄懂对方到底是什么意思! 见朱长寿不出声,老妇人轻笑两声:“既然不知道该问些什么,便自我介绍一下吧!” 老妇人的话似乎有种魔力,让朱长寿不由自主开口道:“呃……在下朱长寿,任家镇驻守修者林九首徒!” 刻意报出九叔的名字,是因九叔在州府还算小有名气!老妇人给他的感觉诡异,朱长寿觉得还是报出师门,多多少少能够震慑住对方! “呵呵,师弟的徒弟啊!”老妇人轻笑起来,面带慈祥看着朱长寿,和蔼道:“我和小九师出同门,不过我入门早一些,出来也早一些!” “什么!”朱长寿一惊,腾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上辈子关于九叔电影,朱长寿最熟悉剧情的便是《僵尸先生》,还有一部隐隐约约知道些内容的《新僵尸先生》! 因为当初年幼,那段蔗姑湿身的剧情引起了他很大的好奇,虽然反复后退前几次,可终究没有看到想看的东西,后来那段女仆戏大帅的剧情他也看多遍,不过依旧没什么所获! 但也因此勉强记住九叔的两个师妹,蔗姑和米琪莲! 可面前这个老妇人竟然说她是九叔的师姐! 这完全超出朱长寿意料! 见朱长寿如此震惊,老妇人莞尔一笑:“我叫什么便不与你说了,你喊我一声师伯便可以了,等你见到阿九时,和他一说他便知我是谁了!” “师伯?”朱长寿面带疑惑重复一句。 对于喊女人为师伯这个事,朱长寿倒是知道些!九叔曾说过,道门中比自己师父大的人统统都喊师伯,比师傅小的也都叫做师叔,这个不论男女! 朱长寿疑惑的是他不太相信老妇人是九叔师姐! 老妇人似乎没见到朱长寿脸上的疑惑,反而欣慰的点点头,连看朱长寿的眼神也越发慈祥了! 第22章 第一座婴儿塔 朱长寿低头不语,随手拿起桌上温热的茶水,放在嘴边轻轻转了一下,又原封不动的放了回去。 老妇人并不在意,反而面露回忆道:“师弟从来没有和你说过师门事情吧!” “没有,师父从不提起求师的那段经历!” 朱长寿心中不确定老妇人的身份,可面上依旧保持着应有的恭敬! 年龄,经历,还有对那个婴儿的态度,这些都让朱长寿感到敬佩。 而且老妇人神秘的修为和实力也占有部分原因! 老妇人轻叹口气,起身去供桌上拿起清香,点燃后插在香炉中,回忆道:“当年在师门修行时,小九天资卓越,仪表不凡,虽有些面冷,但很愿意帮助同门师兄弟!师父门下仅有的几个女弟子都倾心于他,蔗姑那傻姑娘对你师父更是迷恋的不行!可惜啊,当年你师父一心求道,除了对米琪莲稍稍有些情感外,对于蔗姑并不是多喜欢,甚至还有一丢丢厌烦!” 老妇人的话让朱长寿心中微定,关于蔗姑和米琪莲的事虽算不上什么隐秘,但知道的人应该也不多!老妇人能和他说出这些过往,应该对九叔很是熟悉:“师父从未和我说过这些事情,我也是头一次听说!” “算了,毕竟是多年前的事了,师弟既不愿和你说,我也就不多嘴了!老妇人轻笑两声,面露羞怯:“长寿,你师父没和你一起来贵英镇吗?” “没有!”朱长寿摇摇头,:“我是独自外出游历的,师父没来!” “没来啊……”老妇人语气带着几分惋惜,有些失落! 朱长寿见老妇人着怔怔出神,也闭嘴不言! 过了好一会,还是忍耐不住,轻声道:“师伯,刚才那个孩子……” “怎么了?”老妇人收回目光,看向朱长寿。 “为什么让师伯您抱走!”朱长寿用尽量委婉的语气询问。 “不喜欢女娃,又不能溺死,便弃了!”老妇人语气瞬间变得很淡漠,还夹杂着说不上来的冷意。 朱长寿心中愤愤,狠狠拍下桌子,痛恨道:“为什么!” “没什么为什么!”老妇人摇摇头,神色很冷:“贵英镇自古以来便重男轻女,吴桂英那个贱人更将这股恶习顶到极致!数百年来,弃婴早已成了这里的习俗……呵呵……习俗!” “那些孩子可是他们的亲骨肉!他们就这么忍心弃了?”朱长寿心中憋闷的难受。 “不忍心又如何?不忍心就要受穷,不忍心就要受邻里的鄙夷,不忍心就要遭人唾弃,时间久了,成了习惯!不忍心也就成了忍心……” 老妇人的语气更为的冷了,就连面容也变得狰狞! “好狠的心!” 老妇人面露嘲讽:“他们的心很善良的!不忍心孩子溺死在自己眼前,不忍心听孩子的痛哭,便找人送去婴儿塔,任他们自生自灭!眼不见心不厌嘛,看不见也就不心痛了!” “婴儿塔到底是什么!”朱长寿追问。 “弃婴之地!”老妇人面露哀色:“当年吴桂英那贱人尸骨随同她十三件血衣一同送回贵英镇,捧衣而归的十三人将她的血衣和尸骨一同埋在镇子的十三个地方!因为吴桂英被前朝册封,可以平息怨气,镇压邪灵,让弃婴灵魂无法复仇!后来经人指点,埋葬吴桂英的十三处地方建了石塔,慢慢就成了贵英镇弃婴之地!” 老妇人的话让朱长寿眉头紧蹙,冷冷问道:“师伯,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你难道就不管吗!” “管不了!”老妇人摇摇头:“我是吴家的人,受着吴家血脉的压制,那十三处婴儿塔我根本就动不了!” “那也可以报官,实在不行去救助师门,要是还不行去找我师父,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我师父不会坐视不理的!” “毁了婴儿塔,然后呢?”老妇人叹道:“让那些狠心的父母亲手溺死自己孩子?这么多年不是没有人想过办法,也不是没有人报过官,前朝管过,今朝查过,可最后都不了了之!贵英镇数百年的习俗,早已深入每个人的人心!生儿荣,产女哀,几百年了,不是几个婴儿塔的问题,塔推倒了,可伫立在人心上的塔推不倒!” “人心……”朱长寿无力的瘫倒在椅子上,满脸苦涩:“所以,我们只能看着一个又一个无辜的孩子凄惨的死去吗?” “哎!我从师门归来已有二十几年了,也曾想过无数办法,根本没什么用!如今我能做的只是将孩子抱回宅子!可我一人的能力有限,缺衣少食,有很孩子甚至熬不到满月!即便有的熬了过去,可能活十几岁的不过寥寥几人!我不忍心看孩子们死在我的怀里,每次孩子不行时,我便将他们送他婴儿塔,那里的孩子多,即便没了,路上也能有个玩伴吧!” 老妇人的话让朱长寿心里很难受,可自己根本无能为力! 低头沉默许久,朱长寿眼神一亮,他突然想起教堂办得育婴堂,连忙说道:“师伯,教堂那不是有个育婴堂吗?我前几日去过那里,看他们收养不少孩子,若是把孩子送到他们那,是不是能好点?” “育婴堂?”老妇人嘴角露出一缕嘲讽,轻声道:“长寿啊,你知道贵英镇第一个婴儿塔出自哪里吗?” “哪里?”朱长寿一愣。 “就是你说的那个育婴堂!贵英镇第一座婴儿塔就在教堂后面的育婴堂里!” “什么!” 第23章 话说一半 朱长寿满脸震惊的呆坐在椅子上,脑中不由回想起教堂见到的那些孩子! 神态惊恐,眼神胆怯,虽然穿着干净,可每个孩子都是瘦骨嶙峋,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可问题是他没有在教堂感受到怨气,也没有闻到婴儿塔腐臭的味道! 想到这,朱长寿忍不住问道:“我没有在教堂看到怨气!” “看不到怨气不代表没有怨气,那些西洋国人自有办法消散怨气,更何况教堂旁就是英祖庙,怨气孕育不出来的!”老妇人解释道。 朱长寿沉默片刻,抬手从挎兜里掏出一个里三层外三层的小包裹。 小心翼翼打开后包裹后,一股恶臭味瞬间弥漫整个屋子! 再次仔细端详肉皮上两个歪歪扭扭的字迹,朱长寿向老妇人求教道:“师伯,你能看明白这两个字是什么吗?” 对于肉皮上的恶臭,老妇人并没有什么不适的反应,先是翻来覆去看了看这块肉皮,又皱着眉头打量着上面两字,研究半晌后,老妇人缓缓开口:“如果我猜的没错,这是块人皮,取自刚刚死去婴孩的后背!而两个字应该是刚刚识字的人用指骨刻下的,求人……嗯……求人……” 再次沉思片刻,老妇人才说道:“长寿,这也许是一个救命的救字,或是字没有刻完,又或者刻字的人识字有限!” 老妇人后半句话朱长寿没有听进去,只是呆滞的坐在椅子上,嘴里反复嘟囔着:“孩子的人皮,孩子的人皮!” 见朱长寿半天没有回应,老妇人不由抬头看去! 然后神情一惊,忙从怀中掏出个巴掌大小,暗黄色的符纸拍在朱长寿后背,手掐剑指,脚踏七星,嘴中轻喝:“太上台神,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通达神念,心神安宁,三魂可固,魄不丧倾,急急如律令!” “噗……” 随着老妇人符咒落下,朱长寿浑身一震,一口带着寒气的淤血从口中喷出! 猩红的淤血中,一条红色布条诡异的在淤血中不停扭动! 老妇人见状脸色再次剧变,抬手又甩出半个手掌大小的符篆甩,同时将桌上的茶水直接泼到淤血中,厉喝道:“以日洗身,以月炼形,天人扶起,玉女随行,二十八宿,与吾同行,千邪万秽,逐水而清,急急如律令!” 符篆落下,红色布条竟剧烈挣扎起来,并发出阵阵如同婴孩啼哭的声音!然后“轰”的一下无火自燃,数个淡淡的灰色人影在火焰之中疯狂挣扎起来,并随着火焰一点点消散在空中。 待火焰完全熄灭后,带着血腥味的檀香弥漫在整个屋子中。 满嘴鲜血的朱长寿目瞪口呆看着那消失的灰影,有些不知所措。 老妇人面色苍白,缓缓扶桌而坐,剧烈的咳嗽起来! “师伯……” 轻轻摇了摇手,老妇人声音显得有些疲惫:“无碍的,我修为不够,勉强能运转这两道符咒,缓一缓就好了!倒是你,怎么会招惹到吴桂英那个贱人!” “吴桂英?”朱长寿一脸茫然。 老妇人无奈道:“就是英祖!” “英祖?”朱长寿一愣,不确定道:“我没招惹过英祖,就是几天前去了一趟英祖庙,然后见到个老汉,他跟我讲了讲英祖的事情!” “除了去过那个贱人的庙外,你就没做过其他的事情?”老妇人追问道。 朱长寿面露思索:“我砸了个婴儿塔算不算?” “什么!”老妇人闻言猛地站起身子,一脸震惊的看着朱长寿:“你弄塌了一座婴儿塔?” 见老妇人如此惊讶,又想到那口淤血中的红布条,朱长寿心中不安,连忙将那日砸塔的经过说了说,不过他还是隐去婴儿雕像的事情。 听完朱长寿的话,老妇人脸色一变再变,起身在屋子里走了几圈,猛地站在朱长寿面前,语气焦躁道:“长寿,你和我马上出城,去那座婴儿塔,我要确认一下!” “好!”看老妇人如此郑重,朱长寿连忙点头。 …… 坐在飞驰的马车上,不过两个时辰,朱长寿便和老妇人赶到了那处婴儿塔附近。 一路上,老妇人都在低头闭目沉思,脸色更是不停的转换。 朱长寿倒是有很多疑问,可看老妇人也不像能回答自己的样子,索性便没有张口。 到了那片熟悉的树林后,老妇人让车把式在路旁等候,领着朱长寿轻车熟路的穿过密林,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走到了那座婴儿塔附近。 马上快要到地方的时候,朱长寿两人竟发现弥漫在树林之中的腐尸臭味几乎上闻不到了,空气中弥漫的都是泥土和树木的味道。 当那处空地出现在二人面前时,老妇人浑身一震,整个人慢慢的跪倒在地,泪水决堤般从她眼中滑落! 屹立在此处数百年的石塔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硕大的坟包。 “没了!没了!真的没了!”跪伏在坟包前,老妇人嘴里轻轻呢喃着。 “师伯……”朱长寿慢慢上前,抬手轻轻拍了拍老妇人的后背,安慰的话在嘴边转了转又咽了回去,主要是他熟悉安慰人的话似乎都不适合这个场景! 捂着脸哭了许久,老妇人才缓缓收了自己的泪水,瘫坐在地上,呆呆的看着坟包,语气伤感道:“长寿,你不懂推倒婴儿塔意味着什么!” 回想道在宅子里老妇人的话,朱长寿轻声道:“是人心吗?” 老妇人没有回应,依旧呆呆的看着坟包,沉默片刻后,轻声道:“二十多年来,我抱过得孩子太多了,多到我忘了从哪一年哪一月哪一日开始,也忘了从哪一座婴儿塔开始,我可以从容的将孩子放入塔里,我可以听着他们的哭声无动于衷!长寿,你知道那种感觉吗! 朱长寿一愣,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哎!”老妇人轻轻叹口气:“这些烂事还是不要说了,说了也没什么用,徒增烦恼!” 说罢,老妇人掏出几支清香,点燃后插在地上,面露笑容的轻声低声喃:“既然有人推倒了婴儿塔,那么吴家的罪孽也就到头了!” 抬手轻轻摸了摸坟包,老妇人起身毫无留恋离开了这里。 有些烦躁的挠了挠自己的脑袋,朱长寿心中很是郁闷:老妇人好多的话都说了一半,明明好像说了很多东西,可又好像什么都没说!这种说话的方式简直让人抓狂,明明很低落的心情现在也变得无比烦躁! 恨恨的看了眼老妇人背影,刚想要问话的朱长寿不由得一愣,老妇人身上又多了许多爬上爬下的小鬼! 第24章 不对 贵英镇城门关闭前,车把式终于将马车赶回镇子。 一路上,老妇人始终处于一种诡异的状态,时而手舞足蹈的狂喜,时而埋头低声啜泣,连她身上小鬼也随着她狂乱着。 朱长寿几次张开想要,老妇人均是充耳不闻! 反复试探几次,他也只能放弃。 无论对方是有意还是无意,既然不打算说话,无论自己再怎么去问,估计对方也不会说! 最重要的,就老妇人这诡异的状态,即便说了,朱长寿也不知该不该信! 马车到戏班子附近时,车把式把车停了下来,对着车厢中的朱长寿喊道:“小哥,您到地方了!雇车的时候,她嘱咐回来后把你放在戏班子门口!” “为什么!”朱长寿刚想想问问,可偌大的车厢中竟只剩他一人! 转头的功夫,老妇人竟然悄无声息的从车厢中消失了! 满脸疑惑的下了车,车把式扬起手中的鞭子,马车噌的一下就消失在街道尽头。 …… 怏怏的回到戏班子,班主和声叔也没多问什么,简单问候几句便各自忙各自的事情去了。 对于朱长寿,两人都明白,这小子算是戏班子的潜力投资。 作为九叔的大徒弟,任家镇盂兰盆会时他只要能帮戏班子说几句好话!到时能捞到的好处自然比现付出的好处要多的多!所以现在养着就养着了,戏班子在也不差他这点钱。 朱长寿也明白这理,如今自己在戏班子待的越舒服,任家镇盂兰盆会时自己就要越用心!好在九叔也说过,他很喜欢张家班! 回到自己屋子后,朱长寿坐在床头,开始回忆今天的事情! 早上做空向声叔借了银子,在铁匠铺买锤子,镐头和铁锹。 闲逛时候遇见个人家生子,便凑上前去看看热闹。 然后自己发现几日前见到的那个老妇人! 因为想探听婴儿塔的消息,自己跟着老妇人去了他家。 结果自己莫名其妙认了个师伯! 这个所谓的师伯很怪,对自家先人抱有很大敌意。 甚至说出推倒的是塔,可盖在人心上的塔推不倒! 而且老妇人对自己很不错,在危机时刻帮自己定住心神,甚至出手灭了推倒婴儿塔后的遗留问题。 不过…… 想着想着,朱长寿慢慢皱起眉头! 自己一整天都被这个所谓的师伯牵着鼻子走! 想探听消息,可什么都没打听到,反倒陪着她去了自己推倒的那座婴儿塔! 明明自己有很多疑问,可到头来一个都没有得到解决! 上午自己稍微犹豫下,老妇人便会岔开话题,将话题岔开。 老妇人身上的小鬼,宅子里的女鬼,她抱走的婴儿等等! 这些自己想要问的事情竟然一个都没有问出来! 除了帮着自己猜了猜那块人皮上的字,今天真正实质性的疑问她一个都没有回答! 想到这,朱长寿从床上站起身子,在屋子中来回乱窜! 当出现一个问题,很多被他下意识忽略的细节接二连三出现! 老妇人所谓的师伯,也有很大的疑问! 自己有些先入为主! 九叔在师门事情虽然很少有人知道,可不代表这事很隐秘,但凡有心,很容易就能从九叔的师兄师弟上打探出来! 若她真的是茅山弟子,一块茅山玉足以证明自己的身份! 就像当初自己初遇麻麻地一样,亮出茅山玉,麻麻地自然不会质疑! 可她并没有茅山玉! 所以…… 朱长寿猛地止住身子,这老妇人有很大的问题.可她又为什么要去帮助自己? 就凭她在贵英镇身份,自己很容易就能找到她! 那她骗自己又有什么意义? 自己只是个小小的炼气期修士,没钱,没权,没能力! 按理说不值得她如此煞费苦心针对自己! 朱长寿感觉自己脑袋越发的乱糟糟了,在屋子里转了转,朱长寿咬牙道:“不行,我还是去当面问问,要不然就这么下去,我估计得让贵英镇的这群王八蛋玩死!反正光脚不怕穿鞋的,大不了到时候转身就跑!” 想到就做,朱长寿匆匆穿上衣服,转身就出了屋子! 路过戏班子后台时,他想了想,偷偷在老衣箱声叔那里摸了样东西塞到挎兜。 恰好这时声叔从外面回来,看到鬼鬼祟祟的朱长寿,忍不住问道:“长寿,这么晚你这是干嘛去?” “嗯……”朱长寿面露尴尬,支支吾吾。 自己刚刚在声叔那里摸了东西,转眼就让当事人撞个正着。 声叔奇怪的打量下朱长寿,嘴角微挑,带着劝解口吻说道:“长寿啊,温柔乡是好,但也不要过于沉迷了!你都折腾一个白天了,晚上再折腾,你不怕身体受不了啊!到时戏班子去任家镇,我可是不好向九叔交代的!” 朱长寿一愣,尬笑着挠挠头:“声叔,误会了,我不是去那些地方的!晚上没吃什么东西,肚子咕咕叫,我去街头看看有没有宵夜,弄上一口!” 声叔自是不信,大半夜跑出去就为了吃口饭?骗谁呢!不过他该说的话已经说了,他也不好再深说下去,只能轻声道:“好吧,快去快回,晚上就不要住在那里了!” “好!”朱长寿点点头,转身飞快跑开。 “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哎!”老衣箱声叔摇摇头,轻叹着朝自己房间走去。 这时梁二娣也恰好屋子走出来,看着摇头叹气的声叔,便笑着问道:“声叔,这是怎么了,唉声叹气的!” 毕竟是自家台柱子,声叔自是不好怠慢,便笑着说了说朱长寿的事情。 梁二娣听完后,面露不屑,冷笑道:“朱长寿这小子就是欠收拾!” “可不是吗!”声叔点点头,随即对着梁二娣问道:“这么晚了,二娣是要去哪?” “去散散心,唱了一天的鬼戏,心情郁郁,找个地方放松一下!”梁二娣回应。 “应该的,应该的!”声叔恍然大悟的轻笑几声,便同梁二娣分开了。 看着匆匆离去的梁二娣,声叔轻轻撇撇嘴,小声嘀咕道:“啧啧啧,还有脸说别人,你自己不也是那个味!” 第25章 消失的老妇人 顺着记忆,朱长寿很快就再次赶到那个宅子! 气势汹汹的上前“哐哐哐”砸过门后,朱长寿心中忐忑起来,自己何时变得这么冲动了? 就在朱长寿想着要不要先行离开时,宅子里面传出一个老汉声音:“谁啊!” 朱长寿一愣,白天时候他可是没见宅子里有男人的! “嘎吱!” 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位满脸皱纹的老汉不耐烦的挑起手中灯笼,照了照朱长寿的脸,气鼓鼓问道:“你谁啊,大晚上砸我家门找事啊!” 朱长寿本想问问那老妇人,可张了张口,他却发现自己跟人家接触一天,竟然连对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见朱长寿迟迟不说话,老汉越发的不耐烦:“你这后生,到底要干什么!” 生硬的扯起嘴角,朱长寿客气问道:“大爷,我找住在这的一个老妇人!” 老汉眼神一震,神情诡异的看着朱长寿:“后生仔,梦呓了吧!贵英镇谁不知道,这宅子如今只有我老汉一人,哪来的妇人?” “只有你自己?”朱长寿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连忙退后一步看了看周围,又再次打量下宅子的大门。 没错,是这家! 老汉神色越发的难看,抬手将再次上前的朱长寿推出去,嘴中嚷嚷道:“后生,你认错地方了!这里没有你要找的老妇人!” 说罢,老汉“哐”的关上了大门。 围着宅子门口转了一圈,再次确定自己没找错后,朱长寿抬手又敲响宅子大门! “干什么,干什么,干什么!都说没有老妇人了,你怎么还敲门!” 老汉不满的打开了大门,冷冷冲着朱长寿嚷道。 “大爷,我是真找那个老妇人有点事情!我白天跟她来过这个宅子,很确定她就住在这里的!”朱长寿客气说道。 “没有,没有!”老汉连忙摇头,抬手就要关上大门! 好言相劝已经无济于事,朱长寿瞬间冷下面容,抬手按住大门,冷声道:“我说过,我白天来过这里,我也很确定我自己没走错地方!” 见朱长寿蛮横无理的挡住大门,老汉本想嚷嚷几句,可抬头看着外面乌漆嘛黑的街道,又看看人高马大的朱长寿,最终还是没有喊出口,只是满脸无奈道:“罢了,罢了!!” 说罢,老汉让开身子,让朱长寿进宅子瞧一瞧! 冷哼一声,朱长寿抬腿进了这个宅子! 本就冷着面孔的朱长寿在进入宅子之后,面容变得更加冷峻了! 院子还是那个院子,可白日的温馨布置已经不见了,反倒处处透露着破败。 秋千,木马变成了刀枪棍棒! 幔布纱帐变成了黑布挽联! 院子花花草草如今更是变成了枯枝败叶,晚风拂过,厚厚的落叶随风而飘荡。 所有的物件都脏兮兮的,厚厚的青苔更是遍布整个院子的围墙。 一股潮湿腐败的味道充满了院子! “怎么会这样!” 朱长寿轻声呢喃,快步穿过院子,直直冲进白天的那个屋子! 老汉拎着灯笼,小心翼翼的跟在他身后。 推开那个屋子的大门后,朱长寿不由的微微一愣! 屋子里的装饰和造型与白天看到的并无差别,一桌两椅一床一蒲团,还有一张大大的供桌放在屋子中间! 不过供桌上的牌位由新到老,一层层放在上面,香炉中插满了檀香! 小鬼不见了,老妇人也不见了! 朱长寿抬手指指屋子,对老汉道:“白天的时候我便是在这个屋子和那老妇人说话的!” “哎!”老汉长长叹了口气,提着灯笼在供桌前插上几炷檀香,头也不回的说道:“后生,随我来吧!” 跟着老汉回到大门旁的门房中,老汉吹灭灯笼,点燃了屋子里的一个油灯,又给朱长寿倒了杯茶水,轻声道:“后生,你见到她了?” 朱长寿自是知道老汉口中的她是谁“那老妇人是这个宅子的人!” “是却也不是!”老汉无奈。 “什么叫做是也不是?”朱长寿不解。 “她是吴家的,但已经不是人了!” “鬼?”朱长寿连忙问道。 “也不是鬼!” “不是人还不是鬼,那是什么?” “不知道!”老汉摇了摇头,:“她到底是什么我也不知道,镇长和吴家的人也不清楚!” “这话这么说?”朱长寿更加迷惑了。 “那个老妇人是多年前凭空出现的,不人不鬼,每日流连在贵英镇大街小巷,谁家要是孩子出生,她便会停留在那里!” “就像今天我遇见她的时候?”朱长寿连忙问道。 “嗯!”老汉点点头:“贵英镇原本有十几个老婆子帮人将孩子送走的,可随着这老妇人出现,这些老婆子都莫名其妙的死了,镇子便只剩下她一人!吴家和镇长也找修士来过,可是无论是驱逐她,还是杀了她,只要有人家生孩子,他还会出现的!后来镇长和吴家也就放弃了,反正老妇人没有怨气,又不伤人性命,只是将各家不要的女娃抱走,所以也就那么地了!时间长了,镇子里的人也都忘了她是凭空出现,只当她是镇子专门干那活的老婆子而已!” “那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朱长寿不解的问道。 老汉摇了摇头:“这里是吴家的祖宅,传说英祖当年就在这里生活过!不过毕竟是几百年前的事,连吴家都不知真假!” “这和那个老妇人有关系吗?” “不知道,反正那老妇人出现后,总会有人看到她出现在宅子附近 ,有时还会来一些云游的道士和尚,武林中人,朝廷官员,赶考的士子等等,他们都说白天见过那个老妇人住在这里,等第二天再来的时候,她就不见了!像你这种半夜就跑来的,这么多年我还是头一次见到!” 朱长寿沉默片刻后,轻声问道:“那你为什么不让我进,还说没见过那个老妇人!” “因为那些人都死了!”老汉叹口气:“从这个宅子出去的人,学武的修为提升了,但会死于争斗;官员生官,士子高中,可过不了几年,有的死于朝廷问罪,有的死于疾病,还有些死的莫名其妙!” 朱长寿眉头紧蹙,再次思索半晌后,又开口问道:“那你知道老妇人抱走的那些孩子去了哪吗?” “有的死了,有的送去了育婴堂,也有送去婴儿塔的!有时候她也会返回那些抛孩子人家,问问他们是不是真的不要孩子了!在得到确定的答复后,那个老妇人便会穿过贵英镇,消失在城外!” 朱长寿低头思考起老汉的话来,他被骗怕了! 穿越至今,他被老鬼骗过,女鬼骗过,小鬼骗过,这次又被个不人不鬼的老妇人骗了,所以朱长寿现在谁的话都不信! 这个世道怪异,是人是鬼都不讲诚信! 第26章 吴家的戏 走出吴家老宅,朱长寿回身同老汉挥挥手,在对方诡异笑容下,揉着发胀的脑袋隐入夜色。 事到如今,朱长寿已经彻底懵了! 教堂里的教士,英祖庙中的老汉,婴儿塔下的大头,吴家老宅的妇人! 到了贵英镇以后,他几乎上就没遇见过一个正常人! 不是鬼就是怪,要不就是教士修女! 若不是跟着戏班子来到此处,他真怀疑自己是不是又掉进了鬼蜮! 戏班子…… 即便来到贵英镇的戏班子也不正常,从没听说哪个戏班子到一处就天天唱鬼戏的! 要不是良心过不去,朱长寿真想转身就离开这鬼地方! 这都什么玩意儿! 又一次次穿过贵英镇欢乐一条街,心中乱糟糟的朱长寿也没了非分之想,他现在只想回去好好睡一觉! 赶回戏班子已是深夜,简单洗漱后,朱长寿便回到屋子躺下。 也不知怎么的,明明倦意十足,可躺在枕头上却精神的要死! 辗转反侧的躺在床上,朱长寿想着接下来的事! 戏班子肯定不会在贵英镇待太长时间,可自己只砸掉一座婴儿塔! 其余的连在哪里他都不太清楚。 几日前的一腔怒火到现在只剩下了忐忑! 所以,自己是随着戏班子走,还是留下来? 又或是回任家镇等九叔,然后再来处理婴儿塔! 虽然谈不上几经波折,可朱长寿让贵英镇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真是弄怕了! 镇子诡异,婴儿塔也诡异,就连随便一个老妇人都他妈诡异! 回想这几日的事,朱长寿心底毛毛,老觉着自己不应该再去触碰关于婴儿塔了。 可每每想到那些婴孩,朱长寿又觉着自己要是什么都不做,真的好丢人! 烦躁的翻个身,朱长寿枕着自己双手,愣愣的看着床顶! …… 第二天戏班子照常开戏! 今天是在贵英镇戏台唱的最后一场,明天戏班子要去吴家! 若是接下来没人邀的话,戏班子大概率会在后天离开。 在贵英镇停留时间不得超过十天,这是声叔说的,为此两人还大吵了一架! 班主觉得贵英镇还有赚头,想多留些时日。即便没人邀戏,在大戏台上唱几天,这钱也能糊弄不少。 可声叔却坚决不同意,具体原因声叔不说!只是反复强调,这么多年来,州府跑江湖的戏班子都有这样一个说法:贵英镇的钱再好赚,也绝对不要停留超过十天,否则必然会有大祸! 班主对此有些不屑,可架不住声叔在戏班子威望太高,根本就拧不过他!而且台柱子梁二娣也很认同声叔说法! 争吵一个早晨后,最终定下在吴家唱完戏再待一天,若是没什么人邀,便赶紧离开。 这样算来,戏班子在贵英镇只待八天! 不过这些事与朱长寿倒也没有太大的关系,趁着众人收拾东西,他又转身离开了戏班子。 争吵过后,两人看着朱长寿离去的背影,班主皱着眉头,忍不住问道:“声叔,你确定盂兰盆会去任家镇时,这个朱长寿能帮咱们戏班子说上话?” 这种事情声叔也不敢百分之百保证,只是模棱两可的回应:“按照九叔在任家镇的威望,长寿又是他很喜欢的大弟子,应该八九不离十!” “若是如此,那最好不过了!”班主不情愿的点点头。 “怎么,这小子惹到班主了?”声叔小声询问道。 班主无奈道:“那倒没有!养着这小子无所谓,只是他天天往外跑,班子里几个年轻后生微微有些不满!” “有什么不满的,长寿本就不是戏班子的人,只是和咱们搭伙而已!” “可戏班子不养闲人的!” “那让他这两日给大伙做饭,不让众人出去吃了?”声叔冷笑道。 “嘶……还是算了吧!”班主连忙摇摇头:“虽说这小子做饭比较省钱,可上顿土豆,下顿土豆,弄得我如今听到土豆二字都心烦!还是过几日路上的时候再继续吃吧,这两天快让我享受享受没有土豆的日子!” “哈哈哈!”声叔笑过后,又道:“班主,吴家那天的戏到底是怎么定的?钟馗戏,白蛇戏,最后还弄十八罗汉擒邪魔!我退下来后,就连知道这个戏的人都少!吴家怎么突然把这个翻出来了?” “不知道!”班主摇摇头:“吴家什么打算我也不清楚,我连他家的家主都没见到,人家直接把戏名写好了,是管家给我的!” “直接给你的?”声叔一愣。 “嗯!”班主点点头:“不过吴家特意要求十八罗汉擒邪魔必须唱!而且戏唱两遍,第一遍有人听戏!第二遍没人听,让咱们对着空场地唱!” “什么!”声叔一惊,腾的转过身子。 “怎么了?”班主不解的看向声叔。 “空场唱戏,那可是唱给鬼听的!任家镇盂兰盆会时,每年都是如此!” “这个我知道!不过任家镇都唱了,这吴家应该没什么问题吧!而且他们的钱给的很足!” 声叔也是有些懵逼,在屋子里转了两圈,沉吟道:“不一样的,任家镇不会让咱们唱钟馗戏,也不特意去点唱十八罗汉擒邪魔!这两出戏唱这几年有些邪性,我担心会闹出些问题!” “不至于吧!我还以为别的戏班子来贵英镇也是如此!” “上一次贵英镇邀咱们班子还是前朝的事!”声叔有些郁闷道。 “那怎么办!”班主一脸担忧的看着声叔。 “没办法,吴家的钱都已经收了,这戏要是不唱的话咱们都走不出贵英镇!” 声叔沉吟许久,才缓缓开口道:“这样吧,第二场戏前再供一次祖师爷,然后让大家把各自从九叔那求来的符纸贴身藏好,万一要是有什么事情,那东西也应该能顶一顶!九叔那人很厉害的,州府那边很多人都知道。” “好!我这就吩咐下去。”班主连忙说道。 “还是等一等!”声叔抬手制止住班主,:“等今晚再告诉大家,最好能给大家稍微提高些酬劳!那几场戏都是武生戏,戏班子里的人差不多都得上场,要是钱不够的话,我怕大家心里会有怨言,倒是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明白!”班主点点头,随即硬扯出一缕笑容夸赞道:“声叔不愧是老江湖,这班子里有你在,好多事情都容易了许多!果真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啊!” “呵呵!” 第27章 再去教堂 从戏班子出来后,朱长寿随意走在镇子的大街小巷。 从城北,从城东到城西,城南他没进去! 一个上午,朱长寿逛遍了大半个贵英镇! 中午时,走累的朱长寿来到欢乐一条街,蹲在街头,珍之又珍的从怀中掏出一根洋烟,默默点燃后,呆呆望着街上的莺声燕语! 洋烟是在欢乐一条街旁的洋货店买的,一两银子十根,不散卖! 城北的街头巷尾,城西的三街六巷,城东的巷头巷尾! 乞丐、流氓随处可见,偏偏女人少的可怜! 偶尔见到两三个老妇人,都在沾沾自喜的谈论着自家有几个男孩! 朱长寿不傻,英祖庙中老汉的话,婴儿塔下大头鬼的话,吴家老宅假师伯的话,种种话语汇聚到一起,他有了自己的猜想! 贵英镇没有女童,从哪来的女人? 贵英镇的男人靠什么传宗接代? 难道是子母河? 朱长寿嘴角一挑,屁个子母河! 想到这,朱长寿长叹了口气:想做点事情怎么就这么难呢? 就在朱长寿自怨自艾的时候,一个健壮的身影出现在了他面前。 “朱,不要叹气,若有不开心的事情,随我一同向我主祈祷吧,他会化解你心中的郁闷,开导你脑中的不愉快,让你的心灵得到安慰!” 一脸络腮胡的教士安德鲁真诚站在朱长寿面前,四十五度望着天空,语气诱惑道。 “你家的主能给报销我买烟的钱不?”朱长寿抬头看着遮住阳光的教士,语气懒散道。 “额……吸烟有害健康,我主不会允许他的信徒残害自己的身体!”安杜鲁连忙说道。 朱长寿站起身,扭了扭自己脖子,冷笑道:“呵呵,说那么多干啥,还不是没钱,穷!” “朱,你这么说就是在亵渎我主!我主是慷慨的,怜悯的,大方的,公正的,他……” “报销买烟钱不!” “报不了……” “那不就得了!” 见到在贵英镇认识的唯一一个正常人,朱长寿心情微微好转些。 冲着安德鲁挥挥手,朱长寿随意道:“跟我走吧!” “干什么?” “天亮就出发!” “啥?”安德鲁一脸茫然的看着朱长寿。 没人能接梗有时也很痛苦的,朱长寿沉吸一口气,道:“过两日我就要随戏班子走了,现在趁着手里还有十几两银子,去菜市买些土豆给孩子们送去,估计也够她们吃上些日子了!” “朱,你太善良了!”安德鲁感激的夸赞道。 “呵呵!”朱长寿冷笑两声:“我这不是善良,是圣母婊!自己借钱给你们送吃的,不是有病,就是圣母!这种人,乱世最该死的!” “朱,请不要亵渎我主的母亲,他不是婊子,现在也不是乱世!”安德鲁试图去纠正朱长寿的话。 “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朱长寿摇摇头,背离欢乐一条街而去,安德鲁一脸感激的追着朱长寿的身影。 远处,几位年轻的仆役搀扶着一位衣着华贵的老人,颤颤巍巍走向妓院。 见到迎客老鸨,老人挥手示意。 一位仆役从怀中掏出百两银票扔给老鸨,神色平静的喊道:“我家老爷子昨晚睡的不好,去安排两人暖暖床,老爷子在你家小憩一会!” 老鸨娇笑着将银子塞到胸口,欢天喜地扶着吴家的老爷子走入妓院! 一两银子能买十根洋烟,也能买八十斤土豆! 一根香烟只能抽上三两分钟,两斤土豆却能让人填饱肚子! 而一百两银子能买八千斤土豆,但对某些人来说,也只是为了在妓院中小睡一会而已! 这就是现实! 朱长寿花十两银子买了八百斤土豆,又买了些糖果。 他终究不是圣人,还是偷偷给自己留下几两银子! 在教士们搬运土豆时,朱长寿和安德鲁去教堂大厅给孩子们分发糖果。 与前一次满怀感激不同,这一次两个修女面无表情,只是冷冷盯着吃糖果的孩子们。 七八女孩子依旧是瘦骨嶙峋,小小的身子怯生生的依偎在一起,安静的品味着口中的酸甜。 朱长寿皱着眉头打量着眼前女孩,除了三四个很面熟外,其他的自己并没有见过:“安德鲁,这几个孩子上次我好像没有见到!” 安德鲁教士还未说话,一个修女抢先道:“每次来人,我们都会按顺序挑选几个女孩,毕竟育婴堂中有几十个孩子,我们也不能每次都让那几个出来的!其他女孩子也需要让人见一见!” 朱长寿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我上次明明给你们一百两银子,为何他们看上去还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你们没给她们做些好吃的吗?” “做了,做了!”修女不耐烦翻了个白眼,再次抢着说道:“才过去四五天,孩子能有多大变化!再说了,不过区区百两银子而已,能够干什么的!” 朱长寿一愣,冷冷看眼修女,转头对安德鲁说道:“你们的修女有病?” “朱,不要误会!修女这几天可能太累了,所以说话有些欠妥!”说着话,安德鲁冲着修女喝道:“注意你们的态度!若是你们再如此,就回家去吧!” 修女见安德鲁发火,连忙低头道歉:“对不起,这几日晚上我一直照顾几个婴儿,语气可能不好!请您原谅!” 见安德鲁还要训斥,朱长寿连忙摇摇手:“算了吧,可能我敏感了!” 未等安德鲁说话,朱长寿起身走到了几个孩子身边,蹲下身子,抬手摸了摸她们枯燥的头发:“过些时日我再来看你们,到时候我给你们带点可口可乐,那玩意可好喝了!” 几个女孩子抬起头,双眼无神的看着朱长寿,声音怯怯道:“谢谢叔叔!” 朱长寿心中一颤,连忙抬手摸摸自己的脸,无奈道:“还是叫哥哥吧,叫叔叔让我听得好难受!” “谢谢哥哥!” 几个孩子再次叫了一声,然后一同上前抱住了朱长寿! 朱长寿微微一愣,然后抬手将孩子们抱到怀里。 有个女孩悄悄回头看了眼修女,然后趴在朱长寿身后,刚想张嘴说什么,一个修女连忙上前拽开她,又将其他几个女孩拔开:“男女授受不亲,你们这样不好!主会惩罚你们的!” 朱长寿起身瞪了眼修女,转头对安德鲁道:“过些时日我再回来时,她们不会还瘦的跟麻杆一样吧!” “不会,不会!到时她们一定白白胖胖的!”安德鲁连忙说道。 抬头看看女孩们,朱长寿也不等安德鲁再说话,故作潇洒的转身挥挥手,快步离开了教堂! 第28章 人间惨剧 回到戏班子时候天色已经不早,瞎忙活一天的朱长寿懒洋洋回到自己屋子,和衣躺在床上,愣愣的望着窗外。 教堂里那几个女孩子让他感觉很不舒服! 尤其那在身后抱住自己的女孩,朱长寿感觉到她似乎想和说什么,可话没说出来就被修女生硬的拽走了。 回忆着教堂里的种种,朱长寿抬手揉揉自己发胀的太阳穴! 挥手间,一股淡淡的尸臭味飘荡在他的周围。 朱长寿一愣,起身闻闻自己的四周,又抬手闻闻自己的衣服! 腋下有些许的汗臭味,胸口处却是淡淡的臭味! 从欢乐一条街路过时,街边女人的拉拉扯扯让朱长寿身上沾染了些胭脂水粉的味道,劣质的胭脂水粉有些冲,让朱长寿的鼻子很不舒服!直到回屋子简单的洗洗脸,那股子劣质的香味才慢慢散去,也才让这股臭味浮现出来! 皱着眉头浑身上下摸了摸,朱长寿在自己怀中掏出块散发着臭味的半块人皮。 依旧是那两个歪歪扭扭的字——求人! 不过人字多了一横! 连忙从挎兜中掏出另一块,朱长寿慢慢将两块人皮合在了一起! 相同的字迹,却是两块不同的人皮! 朱长寿闭目沉思。 自己今天没有去过应祖庙,除了街上的女人外接触过得就是教堂中的孩子! 从第一次进入教堂的时候,那些孩子的模样,神态,眼神就让他感觉到不对劲,可自己还是下意识忽略过去! 潜意识里,朱长寿觉着相较于野外婴儿塔的残忍,教堂设立的育婴堂再怎么恶劣,也不至于让孩子们活不下去! 可若是育婴堂并不是像自己想象的那样呢? 自己记得那个神秘老妇人说过,贵英镇第一座婴儿塔就在育婴堂中! 想到这里,朱长寿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去看一看育婴堂到底是什么样子!一百多两银子扔进去了,他怎么也得听个水花声! …… 夜幕笼罩贵英镇,除了彻夜不眠的欢乐一条街外,整个镇子逐渐安静下来。 镇子外围的教堂早早关闭了大门,除教堂大厅还燃着些蜡烛外,其他的地方均已隐入黑暗。 站在门口的朱长寿看着眼前的教堂,又转头看了看安静的英祖庙,最终还是选择绕开应祖庙翻到教堂。 教堂占地很大,估计当年初代传教士信心十足,所以建设的教堂很宏伟,各种大大小小房子也足够的多! 可惜西洋玩意多少有些水土不服! 信心十足的初代传教士多年前就已经气死了,尸骨都送回了西洋国。 安德鲁说的! 二十多年的时间,曾经辉煌的教堂显得有些破败,除了几个主要住人的地方外,大部分的屋子都已经荒草丛生! 教堂,破败,十字架,荒草,黑暗,乱七八糟的因素结合到一起后,恐怖感十足! 朱长寿来过教堂两次,两次都没有停留多久,所以育婴堂在哪他也不知道! 在黑暗中小心翼翼潜行一会,他突然发现两个东方面孔的修女晃晃悠悠从后山下来! 这两个修女壮硕程度不亚于一般男人,修女袍被大咧咧缠在腰上,腿粗小腿上穿着白色长袜,袜口已经微微发黄,还沾满了尘土,一人手中拎着一个麻袋! 虽是夜色,可朱长寿还是在麻袋上看到了斑斑血迹,淡淡的血腥味也随着两人一走一过飘荡在四周。 两个风格独特的修女让朱长寿觉得最好还是跟上去看看! 他记得安德鲁说过,教堂中的修女除了传教外,主要负责的便是育婴堂。 而两个东方面孔的壮硕级别的修女传教的可能性不大,八成是负责育婴堂生活起居的,跟着她俩也许能找到育婴堂具体的位置。 教堂承平已久,两个修女也没什么戒心,旁若无人的在空旷院落中前行,绕了几圈路后,两人到了一个相对独立的小院。 朱长寿还未跟上,便隐隐听到阵阵婴儿的啼哭声。 “哎呀,真烦!不知哪个死孩崽子又在那嚎了!”一个修女不耐烦的说道。 “没什么好烦的,那老妇人今天刚送来的孩子,现在估计在暗房哭呢!能挺过今晚,那孩子明天就没什么力气了!要是没挺过去,明天也就不用哭了!”另一个修女无所谓道。 最先说话的修女点点头:“希望这死孩子能多挺两天,我可不想明晚再去后面一趟,又是挖坑又是麦的,既脏还累,好烦!” “好了好了,就一个襁褓中的小孩子,能用多大的坑?你要是实在不愿意动弹,我明天自己去也可以!” “还是你最好了!”最先抱怨的修女笑嘻嘻道。 说着话,两人推开小院的大门,阵阵恶狠狠地犬吠从院中传来。 与其说教堂这个独立小院是育婴堂,莫不如说这是个监狱! 两米多高的砖石院墙将院子围的严严实实的,墙头上密密麻麻插着尖锐的碎石,乌黑的大铁门看上去有些阴沉,门上开了一个小门,两个修女便是从那个小门进去的。 跟在两人后面的朱长寿冷着脸,死死看着两个修女的背影! 这就是安德鲁口中照顾孩子的修女? …… 朱长寿围着小院转了一圈,最终找个比较矮的角落。环顾四周后,纵身一跃,翻了上去。 踩在围墙的碎石上,朱长寿面色阴沉的打量着这个院子。 天色虽然很晚,可今晚的月色还算充足,他能看清院子里的情况! 空荡荡的院子,一个瘦骨嶙峋的小女孩头上顶着蓝色裤子,摇摇坠坠的跪在一处石板上。 他身旁趴着两只很壮实的大狼狗,一边咧着嘴恶狠狠的哼哼着,一边埋头啃着爪下两块满是肉的大骨头。 虽离着很远,可朱长寿也能感觉那个小女孩眼中的贪婪! 那是一种饥肠辘辘的贪婪,仿佛饿了很多天,明明美食在前却又吃不到饿贪婪! 强忍着心中不适,朱长寿从围墙轻轻跳了下来! 两只啃着骨头的大狼狗似乎感觉到了朱长寿,刚要咧嘴吠叫,却被朱长寿身上接近于实质的寒意吓到了! 两个大狼狗“呜呜”低声鸣叫两声,夹着尾巴连滚带爬的跑回狗屋。 跪在旁面的小女孩面露惊喜,连忙四周看了看! 见周围并没有什么人,小小的身子竟飞快爬到狗屋旁,伏下身子,在被狼狗啃食的肉骨头上猛猛撕咬了几口,然后飞快跑回刚才跪着的地方,偷偷抿着嘴,一脸幸福的咀嚼着从狗嘴下抢来的肉。 看到小女孩的样子,朱长寿心疼的一阵阵的抽搐,强忍着冲上去的冲动,硬生生将头转了过来,沿着墙角朝着小院里深处走去。 小院最前面是间富丽堂皇的西式建筑,通体砖瓦结构,门前挂着个巨大的十字架,彩色的玻璃上画满了天使,很漂亮的感觉! 朱长寿虽看不到屋子中情况,可阵阵扑鼻的酒肉香气,还有女人们的笑声,叽里咕噜的聊天声,依旧能够让察觉屋子里的人此刻应该很高兴! 侧身从这个屋子走过,朱长寿朝着后面走去。 与前面屋子不同,后面的那间屋子很是残破,只是用简单木板将屋子围了起来,没有窗户,没有木门,如同一个破烂牲口棚。 屋子里面很阴暗,只有一点点微弱的烛光悠悠的散着微不足道的光亮! 朱长寿小心的走入,借着微弱的烛光看向屋中! 当屋子的一切映入眼帘,朱长寿身子不由一颤! 震惊、痛苦、痛心,哀伤,不可思议等等乱七八糟的情绪充斥着在他的脑海! 最终这些情绪统统化作了愤怒,无比的愤怒! 不到五十平的木屋中,摆了二十多张婴儿床! 屋子里很闷热,也很潮湿,尿骚味,屎臭味弥漫在整个房间之中! 四五个瘦骨嶙峋的婴孩赤裸着身体,孤零零躺在光板木床上,屎尿腻乎的床板上到处都是!可这些孩子竟不哭不闹,甚至没有什么表情,就那么呆呆的望着天花板孤! 没有襁褓,没有被褥,更不要说玩具和蚊帐这些东西了。若是不是他们的身躯还在微微的起伏,朱长寿甚至以为他们已经死去了! 靠着屋子最里面的婴儿床上,两只有他胳膊大小的老鼠正在肆无忌惮的撕扯着一个孩子的胳膊,通红的鲜血从孩子身上一点点滴落下来!小小的孩子没有哭,只是睁着懵懂的眼睛,呆呆的看着老鼠在上撕扯着自己的血肉! 更可怕的是,屋子里所有的孩子身上都有着老鼠的齿印,一些孩子的伤口上白白胖胖的蛆虫在来回的蠕动! 快步走到那个婴儿床上,朱长寿恶狠狠抓起两只老鼠! 这老鼠竟丝毫不惧怕他,被他抓起后,红着眼睛,不但剧烈挣扎着,甚至张开嘴巴朝着朱长寿手上咬去! 就在朱长寿咬着牙掐死手中老鼠后,破屋外面进两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大大的脑袋,瘦骨嶙峋的身体,破破烂烂的衣服! 见到朱长寿后,两个女孩没有惊叫,也没有惧怕,只是呆呆朝着朱长寿跪下磕了两个头,然后费力爬起了身子。 其中一个女孩一边朝着朱长寿走去,一边慢慢的脱下了身上破烂的衣服! 另一个女孩则是羡慕的看了一眼那个女孩,然后拿起一根小小的竹板,在手中的碗中挑了一下面糊,朝着离她最近的孩子嘴上轻轻一抹,便朝着下一个孩子走去! 床上的婴儿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呆呆的伸出舌头在嘴上舔了一下,然后茫然的看着走向远处的女孩。 此刻已经走到朱长寿身边的女孩轻轻跪下了身子,冲着朱长寿弱弱的说道:“大人,您舒服以后以可以将那两个老鼠给我吗?” 已经愤怒到快要发狂的朱长寿突然一愣,嘶哑着嗓子低声问道:“为什么?” “那两个老鼠我养了很久了,快要可以吃了!”女孩脸上竟露出了一副向往的神色。 朱长寿瞬间呆滞住了,女孩的声音很单纯,可却让他感受到了一种细思极恐的害怕! 老鼠很肥了,可以吃了! 女孩见朱长寿没有回应自己,脸上露出些许委屈神色,不过却还是跪着向前,伸手去解朱长寿的衣服! 朱长寿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冷冷的拍开女孩的手,压着满腔的愤怒,想要喝骂,却又根本开不了口! 这些孩子可能从出生就在这个育婴堂里了! 他们的世界观就是在这个小小的屋子里形成的! 残忍也好,无情也罢,这些没见过外面的孩子们根本就不懂,可能在他们的眼中,用尽一切办法活下去才是最主要的! 同情、怜悯,可怜等等的情绪,对这些孩子来说,不重要! 重要的是活下去! 这一刻朱长寿感到自己胸膛快要炸了,他从未感到过如此的压抑! 愤怒已经无法诠释他现在的心情了! 强行压制住愤怒,朱长寿用尽量平和的话语问道:“你知道这里还有多少孩子吗?” “加上我俩,加上小孩子,可能还有十几个吧!”女孩赤裸着身体跪在朱长寿面前,呆呆的说道。 “所有吗?”朱长寿又问了一句。 “应该是吧!”女孩想了想:“今天从前面大厅回来后,修女大人当着所有人的面打死了四个姐姐,没有他们四个以后,应该是十几个吧!” 朱长寿心中突然冒出不好的预感,连忙问道:“为什么打死她们!” “好像是她们想要和来捐献的人说什么,然后就被打死了!” 这时另一个女孩突然插嘴道:“我听厨房修女大人说,有一个女孩好像偷偷学习认字了,然后被修女大人发现了,所以才被打死了!那个女孩因为快要被卖了,修女大人们还特意给她吃了半年的饱饭,结果她不但不知道感恩,竟然还敢学习认字!修女大人很生气,打死她后,还把她的大腿砍了下来,喂给了门口的两个狼狗大人!” “呼……呼……呼……” 听完了女孩前言不搭后语的话,朱长寿抬手捂住自己的胸口,低着头喘起了粗气! 两个女孩呆呆的看着朱长寿,不明白他为什么看起来很生气! 朱长寿不想再问了,也不想再知道更多的东西了! 就他现在见到的,听到的,猜到的东西,足以让他疯狂了! 第29章 替我向圣母问好 从挎兜掏出几个土豆,朱长寿递给眼前两个女孩:“把剩下的面糊喂给床上的孩子们,你们两个吃这个吧!” 女孩连忙过接过土豆,弱弱的抬头看看朱长寿,便躲到一旁狼吞虎咽吃起来! 至于那一碗黑乎乎的面糊,朱长寿不愿意再深想下去! 他很恐惧,也很愤怒,甚至更加的迷茫! 这个世界为什么是这个样子! 为什么在这里他看不到一点点的希望! 一边朝着外面走去,朱长寿一边缓缓从挎兜中抽出了大关刀! 这是他从张家班偷来的,没开封,但却异常沉重! 微眯着双眼,一脸冷峻的朱长寿倒提着大关刀,一步一步朝着破屋前面走去,无缝的刀刃在地上划出一道深深的沟壑! 西式的砖瓦房将一切杂音隔绝在屋外,几个修女半裸着身子,放浪的在屋子中载歌载舞! 两个远渡重洋来此传教的西洋国修女,眼角微红,轻哼着家乡的童谣,几滴泪水从她们蔚蓝的眼睛中轻轻滑落! “轰!”巨响打破了屋中欢乐的氛围! 沉重的关刀从屋外破门射入,狠狠地插在雪白的墙面上! 踏着着沉重步伐,朱长寿双眼血红踹开破碎的木门! 冷冷看屋子里满桌的牛奶,面包和酒肉,朱长寿突然咧嘴笑了起来:“几位修女大人很会享受啊!” 屋子里五位修女面露惊恐看着破门而入的男人,显然她们从未想到会有人在半夜闯进育婴院! 不过两个西洋国修女迅速恢复平静,一个修女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轻声道:“您不是白天为育婴堂捐土豆的那位善人吗?安德鲁教士怎么没有陪您一起来!这样贸然闯入修女的房间是对主的不敬!” “是吗?”朱长寿笑了,笑的很疯狂,也很绝望! 修女面容不由一怔,莫名看着狂笑的朱长寿。 笑着,笑着,朱长寿面容一肃,对着修女冷冷道:“替我向你主那个主的圣母问个好!” 说罢,朱长寿身形突的一转,单手抓住墙上关刀刀柄,猛地抡起来,狠狠朝修女脖子便斩下! “唰!”乳白色屏罩瞬间从修女胸口十字架显现,护在修女身上! 朱长寿出手向来不会试探,而且第一刀往往是他最狠,最猛,最刚烈的一刀! 虽然面对的只是个看上去普通的修女,可朱长寿依旧没有掉以轻心! “啪!” 乳白色的光罩并没有阻挡住朱长寿势大力沉的一刀,如同个鸡蛋一样瞬间破碎! 一颗满脸不可置信的头颅瞬间飞起! 猩红的血液如同喷泉一样从无头的脖颈处涌出,喷洒的整个屋子到处都是! 修女尸体“哐当”一声跌落在地! 剩余的几人发出阵阵惊恐的尖叫! 朱长寿面容平淡,将关刀刀刃翻转 ,对着屋中修女狠狠劈下! 顿时屋中骨骼的碎裂声音淹没在女人惨烈的尖叫声中! 就在第一个修女死去的刹那,跪在教堂忏悔室中的安德鲁缓缓抬起头,面露解脱的看向育婴堂方向,嘴中如释重负的长叹口气! 一盏茶后,安德鲁身背十字剑,带着教堂十二个男教士,步履沉重的走向育婴堂院前! 此时育婴堂大门已经被打开! 三个修女瘫软的跪地上,面向园中,以头抢地,鼻涕泪水糊满了脸颊,痛苦的哀嚎着! 育婴堂的院中,瘦骨嶙峋的女孩们呆楞的站在那里,几个年纪大些的女孩抱着婴儿,无措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修女! 朱长寿手持关刀,站在几个修女身前,看着远处走来的安德鲁众人,嘶哑着说道:“安德鲁,你来慢了!” 安德鲁面容平静的看着跪倒在地的修女:“朱,放了她们,我可以不追究!” “呵呵,我已经杀了一个畜生了,你们也不追究吗?”朱长寿冷笑道。 “不追究!”安德鲁真的很平静,朱长寿的话没有引起他一丝波澜。 “真大方啊!”朱长寿摇头笑了笑,面容突然一冷,朝着安德鲁疯狂咆哮:“可我没说不追究!死去的孩子们没说不追究,还有漫天怨魂没说不追究,你配说不追究吗?” “朱,疯狂会让你丧失理智,迷失自我!”安德鲁依旧平静。 可安德鲁越是平静,朱长寿越是感觉到心寒! “安德鲁……”朱长寿咬牙切齿的抬手指着育婴院中那些孩子,疯了一样的喊道:“你见到那里的惨状了吗?你知道那些孩子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吗?我没有疯,也没有迷失,我只是不明白,你们不是信奉那个什么主吗!你们不是想要解救世人吗?就这么解救的吗?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连一点点怜悯都没有!” 说到恨处,朱长寿提起大关刀走到一个修女面前:“你说你们的那个主会追究我吗?” 说罢,朱长寿也不听那修女哀求的声音,猛的抡起大关刀! “咔嚓!” 一颗血淋淋头颅落地,夹着鲜血翻滚到空空的狗窝旁! 安德鲁看着倒在地上修女尸体,哀伤的在胸前默默画个十字架,嘴里轻声嘀咕道:“愿你的灵魂永世不会安息,愿你的灵魂被地狱之主吞噬!” 朱长寿听到安德鲁的祷告,神情一愣,慢慢转过身子,冷声问道:“所以,你知道的,对吗?” 安德鲁平静的点了点头:“为了我主重新降临,为了拯救堕入深渊的罪人,牺牲是必要的,我无力去去改变!” “呵呵,真他么大义凛然!那你们怎么不去牺牲你们自己?” 提刀走到一个东方面容的修女面前,朱长寿眼中无比的痛恨:“二椅子最该死,打碎你浑身骨头,一刀就让你死真便宜你了!” 说罢,大关刀挥,又一颗头颅滚落在地! 在安德鲁赶来前,朱长寿已经从几个修女口中问出些东西。 看着跪在地上的胖女人,朱长寿冷冷道:“二十多年来,教堂收养了近万婴儿,可活下来却不足百人,那些侥幸长大的孩子,竟然被你们卖到了妓院!呵呵,人贩子还知道让孩子活下来,可你们竟然连一点点的良心,一点点的人性都没有!还信主,我去他的老天爷吧!” 朱长寿关刀又是一挥,头颅滚落! “朱,他们原本就是活不下来的孩子!即便不送到育婴堂,他们难道就能活下去吗?城外的孩儿塔你应该见到过!在这里他们还有活下去的机会,可去了孩儿塔,他们连百分之一的机会都没有!”安德鲁平静道。 刚要砍死最后修女的朱长寿一愣,安德鲁的说法听上去好像有些道理,育婴堂在如何黑暗,可孩子们却又百分之一的可能活下去,若是送到了婴儿塔,这些孩子还真是十死无生! 朱长寿抬头看着安德鲁,沉默半晌后,大关刀猛地一挥! 修女头颅滚落! 抬手用衣袖擦拭掉大关刀上的血迹,朱长寿轻声说道:“说句实在话,你刚才的话的确很有迷惑性!可这些该死的修女但凡稍微用点心,但凡他们将酒肉变成实物,但凡他们不怎么恶心,把捐来的钱收入自己囊中,孩子们都不会如此凄惨!既然给了他们生的希望,为什么还要一点点去磨灭掉呢!” 说罢,朱长寿转头看向育婴堂院中的孩子,轻声道:“我就是一个很普通的人,既傻又笨,耳根子还特别的软!那些乱七八糟的道理会让我很迷茫!就在你说话的时候,我甚至一度怀疑自己做的对不对!可我又想了想,去他妈的道理吧!我只管我看见的东西,我只管我觉着不对的东西!我看不到的,见不到的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所以,我现在只想让你们死,其他的我管不了,也不想管!” 朱长寿将关刀指向安德鲁,惨笑着说道:“安德鲁,你算是我在贵英镇唯一的朋友了!这种时候,简单点,痛快点!别去讲那些乱七八糟的道理了,这里数万怨魂在咆哮,总要有人为此付出点什么的!” “朋友!”安德鲁轻轻笑了,缓缓从后背抽出十字剑,身后十二个教士亦同时架起手中十字剑! “杀!” 朱长寿怒吼一声,单手拖起大关刀,朝着安德鲁十三人疯狂冲去! 夜如殇,惨白的月色铺满大地,映着教堂彩色玻璃中折射的月光,浑身鲜血的朱长寿状若疯魔的疯狂前扑! 除了最开始一声怒吼,战场上便只有沉重的粗喘! 育婴堂院楼中的女孩面露惊恐看着朱长寿的背影,她们很想惊呼,很想尖叫,可声音到了咽喉便已哽住,无论如何都发不来声音。 十三个传教士如同锋锋般,以安德鲁为首,持剑冲锋! 朱长寿倒拖大关刀,在即将与安德鲁相撞时,突然一跃而起,双手握刀,于空中瞬间翻滚! 安德鲁一怔,冲口而出:“英勇!” 其他的教士瞬间高喝:“谦卑!” 乳白的光芒从其他教士身上涌出,疯狂灌注到最前方安德鲁身上,耀眼的光芒笼罩安德鲁全身,一副乳白色西式重甲瞬间覆盖住他的整个身子! 朱长寿此刻凌空两丈,阴寒的灵气瞬间在他脚下凝聚! 单脚虚空一垫,身子陡然一折,关刀瞬间偏离,竟扑向安德鲁身后的一位持剑教士。 这位教士也算眼明手快,见朱长寿凌空扑来,手中十字剑如同毒蛇般刺向朱长寿胸膛! 朱长寿面露冷笑,空中已经无法变化身形微微一侧,关刀下劈之势不停,身子却已经让开胸膛位置! 教士眼中一惊,虽面露绝望,可双手仍是一紧,刺出的长剑夹杂着有去无回的气势,狠狠刺出。 “嗤!”十字剑竟刺出来轻微空爆之声! 可朱长寿关刀已然狠狠劈下! “啊!”惨叫声起,教士身子如同被炮弹轰过一样,猛然炸裂。鲜血如同暴雨一样挥洒在所有人的身上,前扑去阻挡朱长寿的安德鲁乳白色重甲上更是滑落道道血痕! 趁着众人愣神刹那,朱长寿单手抡起关刀,朝着教士轰然抡起! “让开!”安德鲁转身大叫,剩余教士连忙后退。 单手抡起大关刀朱长寿突然猛地伸手止住关刀余势,瞬间前挑! “噗嗤!” 一声蛋壳破碎声起,关刀再次刺入一位教士胸膛,鲜血顺着教士口中喷涌而出! 双眼血红的朱长寿见其余人似乎并没有被死亡教士所吓到,双手猛地一转大关刀,一股旋转的巨力从刀柄直至刀刃! 大关刀直接在死去教士胸口转出一个大窟窿! 破碎的内脏顿时四射开来! 无比血腥的场面终于让即将冲上来的教士脚步微微一顿! 朱长寿见状,再次抽回大关刀,在腰间接连两个翻转,又轮向离他最近的两个教士! 两个教士中一人闪避不及,在骨碎声后,身子倒飞出去,躺在地上痛苦哀嚎起来! 另一教士趁着前人身体阻挡,连忙举起十字剑对着大关刀挡去,却只听“啪”的一声,十字架竟从他的手中飞出,风车一般的飞上半天! 教士持剑的双手虎口瞬间震裂,鲜血迸流,身子不由怔在那里! 朱长寿随瞬间抢到这位教士面前,单手灌注灵气,轰的一下朝着他的脸上砸去! 这个教士似乎被吓呆了,一时竟不知闪躲! 刹那间,他的面目一黑,接着便是一阵七彩斑斓的疼痛! 这也是他最后的感觉! 电光火石的瞬间,朱长寿已经连斩十二个教士中四人! 而一身乳白色重甲的安德鲁不过侃侃折返回身子,嘶吼着再次朝朱长寿冲锋而来! 朱长寿嘴角一挑,猛地将手中大关刀灌满灵气,朝着迎面而来的安德鲁狠狠甩去! 而在安德鲁抬手抵挡关刀的刹那,朱长寿身影不停,诡异而迅速,迅速而狠辣,在“霍霍”衣服爆响声中,双手成抓,再次疾扑另外两个教士眼前! 瞬间,又有两人倒地不起! 一人喉咙被朱长寿狠狠撕裂,破碎的气管和血肉暴露在空气中,着鲜喷溅,教士跌跌撞撞的跪倒在地,瞬间便没了生息! 另一人面门凹陷,眼珠破裂,猩红的鲜血和惨白的脑浆崩裂的到处都是,直接一声不吭倒地不起! 前后片刻间,已有半数教士死在朱长寿手中! 安德鲁此刻目眦欲裂,自己身披重甲,防护到位,可其他人却没有圣光庇护! 而自己速度却无论如何都提不起来,即便已经拼尽全力,可只能吊在朱长寿身后,根本无法阻挡住他杀人的速度! 安德鲁悲愤至极,嘶声大吼道:“不要去和他缠斗,全部撤到我的身边!” 话音一落,安德鲁单膝跪在地上,将手中十字剑朝地上一插,低头轻喝道:“荣誉!” 剩余六个教士退到安杜鲁身旁,手持十字剑,虔诚围着安德鲁跪下,嘴中轻喝:“公正!” 安德鲁身上重甲直接消散在空中,剩余教士脸上惊恐的面容也渐渐平复下来! 第30章 这个血衣有点水 朱长寿快步取回抛出去的关刀,回头见安德鲁七人聚在一起,嘴里还神神叨叨喊着什么,心中一紧! 自己不又不会术法,除了死命往手中关刀灌注灵气外,其他的真是一窍不通! 想到这,朱长寿纵身于空中翻腾,大关刀也随他身子一圈一圈的抡了起来! 当关刀被朱长寿灌注越来越多的灵气后,整个刀身慢慢呈现出淡淡的幽绿色,一条浑身腐烂的骨龙缓慢浮现,从刀柄至刀尖一点点缠绕上去! 腐烂的古龙仰头无声嘶吼一声,就朝着安德鲁几人狠狠的从而劈下! “咔嚓!” 这柄关刀终究是他从张家堡偷拿出来的,材质很差,也不像任家庄那柄天天被他用灵气孕养,所以根本无法加持如此多的阴气! 关刀在狠狠劈下瞬间,腐烂的枯骨巨龙仰天长嘶,关刀瞬间从刀尖处一段一段向后炸裂开来! 破碎的刀锋如同手榴弹碎片般直接层层炸开! 满脸神圣的安德鲁不可置信的看着朱长寿! 自己这边还在准备呢,这货这么不讲武德,直接冲上来了,这不符合骑士战斗的精神啊! 就在安德鲁愣神瞬间,其余人惨呼声瞬起。 关刀炸裂,道道闪着寒芒的锋刃向着不同方向飞去! “哧哧哧”的一连串异响,惨叫声此起彼伏,一股股的鲜血箭也似的乱射! 安德鲁连忙大喝小声,手中十字剑左封右拒,不但要救自己,还想着去救别人! 可惜乱射的锋刃毫无规律可言,安德鲁自己抵挡的都十分费力! 一个不小心,一道闪亮的光芒从他的左肩射出! 安德鲁不得已用单手挥舞十字剑,尽可能去抵挡爆射的断刃! “叮叮叮”的金铁撞击声不绝于耳! 安德鲁左肩伤口血如泉涌,他却是仿若未觉! 随着朱长寿手中最后一块刀柄炸裂,手上鲜血直流的朱长寿面色苍白,半张着嘴巴,瞪着眼睛,也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也难怪他惊讶,大关刀碎裂的威力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安德鲁那边还有六七个人在,他也只敢往关刀中灌注一半灵力! 可这威力着实有些惊到他了,战场上除安德鲁一人外,其余教士都已经变成死人! 有身首异处的,有拦腰斩成两截的,也有被抛开胸膛的! 看着满地尸首,朱长寿面色微动! 虽然这群人真不是个东西,但不能否认他们真的很有骑士精神,起码死去的教士都是正面浑身伤痕,后背却干干净净! 当然了,拦腰砍断的那个不算! 此刻,安德鲁脸色突然再次平静了下来,淡然的看着满地尸体,抬头盯着朱长寿,竟轻笑道:“朱,你为什么不讲骑士精神呢?” “骑士精神?”朱长寿一愣,一脸见鬼的表情看着安德鲁:“大哥,这是一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决斗,讲个六的骑士精神,我都要死了还跟你讲骑士精神,你有病吧!再说了,你们以多欺少的时候怎么不跟我讲骑士精神呢!” “是啊,这本就是一次不公平的决斗,为什么要还要去讲骑士精神呢?”安德鲁很是认同的点点头:“一群狗屁不懂的传教士远渡重洋来到这片国度!敌众吾寡,敌明我暗,偷偷苟着不好吗?为什么还要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呢?我主降临,呵呵……去他妈的吧!” 冲着天空比了个中指,安德鲁耸了耸肩,重新握住十字剑,嘴中低沉的轻喝:“牺牲!” 随着他话音落下,耀眼的光芒覆盖住全身,乳白色的重甲再度出现! 手持十字剑,安德鲁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人如同一列疾驰火车般,夹带着一往无前的惨烈气势,疯狂朝着朱长寿冲锋而去! 朱长寿手中关刀已破裂,不过他又从挎兜中掏出一把大铁锤! 这是前日他从铁匠铺买的,本想去砸婴儿塔的,不曾想竟然要用来和人决斗! 好在朱长寿对于招式套路什么的并不在意,所以即使是挥舞着大铁锤,他倒也没有什么不适应的! 安德鲁持剑,朱长寿舞锤! 一人砍头,一人砸胸! 十字剑和大铁锤在空中错过,没有防御,没有后退,只有一往无前的惨烈! “呛”一声,火星四射之后,两人错身而过! 朱长寿踉跄的拄着大铁锤跪跌倒在地,一道浅浅的伤痕从他的左肩到右肩的腋下,伤痕上虽然皮肉尽翻,可一股股阴寒的灵气裹挟住他的伤口,丝丝血液从他的伤口处慢慢流出。 安德鲁持剑站立,面露释然,鲜血夹带着破碎的内脏从他口中不停涌出! 乳白色重甲上,一道深深的凹陷清晰可见! 朱长寿注满灵气的一锤没有砸开他的重甲,却生生震碎了他的内脏! 拄着大铁锤费力的慢慢的转身子,朱长寿愣愣看着安德鲁的背影,最后一刹那,安德鲁收剑了,要不然自己身上的伤痕绝对致命! “朱……你赢了!” 安德鲁背对着朱长寿,没有痛苦,只有解脱! “为什么?” 安德鲁没有回应朱长寿,身子扶着十字剑慢慢跪倒在地,声音微弱的进行着最后的祷告:“愿该死的主不要宽恕我的罪孽,愿圣明的主保佑孩子们升上天堂,愿你个王八蛋早日降临这个混乱的世界,愿主……” 风吹萧索,天地间变得更为苍凉! 安德鲁的头缓缓的低下。 朱长寿拎着铁锤神色复杂的走到他的正面! 这个满脸络腮胡的西洋教士,双手用十字剑撑在地上,单体跪在地面,双眼无神望着教堂上的十字架,鲜血和内脏布满了他的周边,可他却满脸的解脱! 安德鲁也许早就知道育婴堂的事情,可为了他那个我主的降临,却又不得不闭上嘴! 信了一辈子的主,祷告了一辈子,到最后却祈求不要宽恕自己! 莫名的,朱长寿突然感到一阵说不上来的伤感! 将大铁锤收回挎兜,轻轻的将安德鲁的双眼合上,双手在满是鲜血的胸前胡乱比划了一下,嘴里轻声道:“既然不愿意去你主那个天堂,要不然就来我们这地狱吧!我有熟人,可以照顾照顾你的!” 说罢,朱长寿不再理会遍地的尸体,步履缓慢的走向育婴堂小院! 七八个女孩抱着婴儿,依旧呆呆的站在那里,没有逃离,也没有跑开! “嗯……” 朱长寿此刻也不知该说什么,揉揉自己的脸,装作高兴的对她们挥挥手,大喊道:“你们自由了!” 女孩们看傻子一样的看着朱长寿,没哭,没笑,亦没有动! 尴尬的伸手挠挠自己脑袋,朱长寿有点宕机! 那个喂婴儿的女孩缓缓走到最前面,静静看着朱长寿,轻声问道:“自幼能吃饱饭吗?” 朱长寿一愣,茫然的看着眼前的女孩。 “出了这里,我们又能去哪呢?”女孩继续问道。 “这……”朱长寿无言以对,他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从进入育婴堂时,他满脑子都是愤怒,只想将所有人都弄死,其他的他真没有想过! “所以,你将这里的人都杀光了,然后并不知道该怎么帮助我们!” “恩……我可以帮你们报官,或者带你们去我的城镇生活!总之离开这个鬼地方后,总会有办法让你们活下去的!”朱长寿点头轻声道。 可朱长寿的话并没有让女孩们有所动然,所有人依旧是呆呆的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站在最前面的女孩面露讥讽的笑道:“报官?然后被卖掉或者被饿死吗?” 彻底麻爪的朱长寿无奈看向孩:“你叫什么名字,有什么办法吗?” “小月!”女孩轻声说了自己名字:“可以让我们先吃饱吗?我看修女大人们的屋子里有很多的吃的!” “可以,可以!”朱长寿连忙点点头,“大家都先去吃些东西吧!我想想有什么办法安置你们!” 所有的女孩眼神一亮,疯了似的朝着屋子跑去。 唯有小月没动,反而上前搀扶住朱长寿。 当朱长寿和小月进入屋子后,七八个女孩正疯狂的吃着修女们剩下的食物,即便食物上满是鲜血,即便地上躺着一具无头的尸体,依旧无法影响他们的食欲! 至于那四五个婴儿,被孩子们放在屋子的床铺上,无人关注。 朱长寿皱了皱眉头,从桌上拿起一壶牛奶走到床榻前,笨手笨脚的想去要喂喂这些婴儿! 小月从一旁伸过:“我刚才吃过东西了,还是由我来喂吧!” 朱长寿感激的点点头,喂孩子这东西他真是不会! 看到小月安静喂着孩子,朱长寿突然问道:“小月,你知道这哪有石塔吗?” “在教堂的后面有,我曾经在那附近除过草,看见过!”小月头也不抬的给孩子们喂着奶,轻声道。 “嗯!行,那你们先吃着,我去去就来!”朱长寿起身说道。 可惜除了小月对着他轻轻点点头外,其他的女孩子依旧头也不抬的狂炫着食物。 朱长寿快步走出屋子后长舒一口气,便朝着教堂后方走去。 半晌后,朱长寿在教堂后方一个很隐蔽小山坡处看见了那座婴儿塔! 这座婴儿塔似乎荒废了许久! 光秃秃的石塔上已经长满杂草,塔尖洞口处也是落满厚厚的泥土,一些生命力顽强的小草杂七杂八长在上面,石塔周围的尸臭味也很淡。 不过周边树木却异常茂盛,有的树上甚至结满了果子,个头特别特别的大! 虽然这石塔荒废了,可朱长寿依旧不想留下他! 掏出大锤后,朱长寿围着石塔转了两圈,找了个比较薄弱的地方,便狠狠挥舞起大锤! “八十……八十……八十……” 抡着手中的大锤,朱长寿自娱自乐的在口中喊道! 早已经腐朽多年的石塔经不住朱长寿这么猛砸,仅仅几锤后,石塔下方便被出个大窟窿! 当朱长寿再次抡起锤时,一道血红色人影瞬间从塔中飞出! 朱长寿心里一惊,懊恼的连忙后退而去! 他忘了,十三红衣十三塔! 每一座婴儿塔下都有英祖的一件红衣! 抬手将铁锤收起,朱长寿从挎兜中掏出了一把铁镐! 砸人铁锤好使,破坏衣服的话,应该是搞头更好一些吧,毕竟搞头带尖! 与碰见大头鬼的那个血衣不同,这个血衣颜色很淡,衣角处还有些破损! 最主要的是这件血衣没有那个没有脸的头颅,只是在血衣胸口位置,一颗枯萎的心脏正缓缓跳动着! 皱着眉头再次打量了下血衣,朱长寿咬咬牙,运起所剩不多的灵气,猛的朝着血衣扑去! 这玩意也没有嘴,想废话都废话不了! 朱长寿铆足了力气扑向那件血衣,可是让他感到诧异的是,这件血衣似乎并没有什么动作,依旧呆呆的飘荡在空中! “刺啦!” 铁镐毫无阻拦的划破血衣,那颗枯萎的心脏在同铁镐碰撞瞬间,直接就碎了,淡淡的血液瞬间布满血衣全身,然后在空中直接就炸裂了! “这是什么情况!” 朱长寿还未反应过来,不远处石塔轰然倒塌! 这一次没有魂魄从婴儿塔中飘起,也没有怨气飘散,只有漫天的烟尘! 片刻后,烟尘散去,朱长寿愣愣看着被碎石砸破的地面! 无数幼小的枯骨埋在婴儿塔下方,密密麻麻铺满了周围几十平米的土地! 朱长寿心脏猛的一缩,连忙拿起铁镐在地面上胡乱挖起来! 枯骨,枯骨,还是枯骨! 在婴儿塔周围数百棵的果树的地面下,到处掩埋的都是婴儿的枯骨! 有的枯骨都已经破碎,有的已经没了血肉,有的身上却还夹带着破碎的腐肉! 在离着婴儿塔较远一颗果树下面,朱长寿挖出了七八个刚死去不久的女孩尸体! 这些女孩他都见过,正是他前两次来捐献物品时候的出来的孩子们! 他们浑身到处都是伤痕,一些骨骼从皮肤上狰狞的露在外面,身体更是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扭曲成了一团,在他们青涩的脸庞上,满是不甘与痛苦! “我……的!”朱长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痛苦的看着这些死去的孩子! 不知坐了多久,朱长寿失魂落魄的回到育婴堂那座修女的屋子! 门口,瘦骨嶙峋的小月双手拄着下巴,呆呆仰头看着天上的月亮。 见朱长寿回来,小月起身迎了过去,将一份面包和牛奶递到朱长寿手中。 朱长寿勉强笑了一下,转头看向屋子。 女孩们没有躺在床上,只是在地上收拾一片干净空地,相互依偎着,面露幸福的睡了过去,至于那几个婴儿,吃饱了,喝足了,也沉沉的睡着了。 低头看了看小月,朱长寿有些奇怪道:“你怎么不去睡?” “等你回来!”小月低着头,声音有些局促。 伸手摸了摸小月枯燥的头发,朱长寿嘶哑着嗓子,有些担忧的道:“叫醒她们吧,我带你们先找个地方安置下来,也不知道他们干不干!” “好!”小月点点头,转身便跑回屋子。 片刻后,女孩们揉着睡意惺忪的眼睛,快速的从地上爬起,几个女孩抱起了床上的婴儿! “小月,你带着他们先到教堂门口等我一下!”朱长寿对小说道。 “好!”小月没问缘由,领着女孩们走向教堂外。 等孩子们走远后,朱长寿点燃了屋子,点燃了育婴堂,点燃了这座宏伟的教堂! 熊熊的烈火之下,朱长寿带着十几个大大小小的孩子,步履蹒跚的朝着张家班慢慢走去。 第31章 好心的张家班 “你说什么!” 房间内,老衣箱声叔,台柱子梁二娣,张家班班主三人满脸震惊,无语看着朱长寿和他身后大大小小的孩子! 朱长寿满脸尴尬,不停抠着手指:“其实我也知道我这个有点过分了!” “既然知道过分那还说!”梁二娣冷着脸道。 朱长寿假意没听到梁二娣的话,解释道:“我真是没有什么办法,十几个大大小小的孩子,我手里还分文没有!” 低着头,朱长寿再次强调道:“我是真的没有什么办法了!” 班主头疼地揉了揉自己太阳穴,沉吟许久:“长寿啊,不是张家班不想帮你,问题是我们也无能为力。你跟戏班子也有几天了,应该知道戏班子养不起闲人的!这群孩子有大有小,还有几个是吃奶娃,若是张家班收留下来,一个是我们根养活不,另外一个也无法跟大家交代!” 声叔在一旁附和道:“长寿,不是班主和我们狠心!若只有三两个孩子,我们咬咬牙倒也能收养下来,可这是十几个孩子,张家班根本就承担不起。咱拢共才三十几人,若是再加上这些孩子,别说赚钱,就连吃饱都成问题!戏班子是跑江湖的营生,不是慈善堂,真的没办法!” “我知道,我知道!”朱长寿难为情地点点头,试探着问道:“那能不能先让她们跟在戏班子身后,过几日戏班子要回州府,路过任家镇时我就领着他们离开!” “这……”班主有些犹豫,抬头看向身旁的声叔和梁二娣。 朱长寿见状,不待两人说话,连忙信誓旦旦道:“我也给张家班安安心,今年任家镇盂兰盆会上用的戏班子,除了张家班谁都不好使!” “若是如此的话……” 班主拉长了声音,偏偏不继续说下去,等得朱长寿抓耳挠腮地难受。 就在屋子陷入沉默的时候,谁也没料到一直低头沉思的梁二娣突然开口:“朱长寿,你若是能答应我们几个条件,我可以和班主商量商量,看看有没有办法收留这些孩子!” “什么!” “不可!” 班主和声叔不可置信地看向梁二娣! 梁二娣冲着班主二人做个放心的表情,然后转向朱长寿:“朱长寿,你领孩子们先出去,我与班主声叔商量商量!” 朱长寿点点头,抬手冲着几人做礼,轻声道:“拜托了!” 说罢,便带着孩子们走出屋子,心情忐忑地等着屋里消息。 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朱长寿明白自己行为真的很不地道! 张家班和自己非亲非故,关系也仅仅算的是萍水相逢,人家里里外外帮了自己多次,可结果自己却想把这些孩子甩手扔给他们,这做法真的很不要脸! 可朱长寿也真的没有什么办法! 原本他的打算是报官,可据小月说,她在育婴堂后面见过有女孩子接待过镇长,甚至巡捕房的捕头捕快都没少来光顾过! 小月的话也让朱长寿彻底打消了报官的想法! 万般无奈下,他只能向戏班子求助!若戏班子不收留这群孩子,最次也希望戏班子帮自己把这群孩子送到任家镇,到时依靠九叔关系,看看镇子有没有人愿意收养她们! 这七八个女孩年纪大概都有十二三岁,只是这些年严重的营养不良,显得异常瘦弱! 若是任家镇无人收养,哪怕送到各大家族做个丫鬟也成! 虽然感觉像是在倒卖人口,但至少也不保证她们吃饱饭,能活下去!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声叔面露忧虑地开门将朱长寿和孩子们叫进屋。 班主头疼地看着朱长寿,最后轻叹口气:“长寿,二娣刚才给我出了几个主意!我百般思量,若是你能答应的话,张家班便收留这些孩子,即便那几个吃奶娃也收留下来!” 朱长寿顿时大喜:“太感谢班主了!” 班主摇摇头:“先别急着谢,都是有条件的!毕竟是大大小小十几个孩子,张家班收留下来压力很大!长寿也不要怪我贪心、狠心,有些事情还是将丑话说在前面比较好!” “班主但说无妨!” “好!”班主回头看眼梁二娣,轻声道:“首先,长寿你要保证未来五年内,张家班必定成为任家镇盂兰盆会上唯一的选择!” “五年……”朱长寿点点头道:“这五年只要我和九叔在任家镇,我都会尽全力说服九叔!不过百分百不敢保证,但是八九成的希望还是有的!” 不待班主说话,梁二娣抢言道:“八九成就够了!” 班主神情一滞,连忙轻咳几声:“其次,戏班子会以师徒的名义收留这些孩子,但要签订十年的卖身契!这十年内这些孩子在戏班子只管吃住,不给酬劳,十年后看她们各自意愿!” “这个……”朱长寿有些犹豫,毕竟是卖身契,上辈子看的小说里这玩意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就在朱长寿不知该应不应下时,小月带着七八个孩子猛地跪倒,以额触地,哽咽道:“班主老爷,只要能让我们活下去,别说十年,就是二十年都成!” 屋中众人一愣,神色复杂地看着跪下的孩子们! “都起来吧!”梁二娣也是轻叹口气,挨个扶起孩子们,语气格外温柔。 班主和声叔互看一眼,最后由声叔说道:“唱戏是下九流的勾当,不但被人看不起,还要风餐露宿,栉风沐雨,苦得很!你们这些女娃子确定能接受得了?” “我们能!”小月带着几个女孩子再次跪下磕头道。 朱长寿虽然憨了些,但也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关于这些女孩子的身世,他没有和班主几人说,只是随意找了个借口。 声叔是老江湖,贵英镇什么情况他们也略知一二!他猜测朱长寿可能是从人贩子那里买下的孩子,怎么也没想到朱长寿会如此大胆! 孩子们应了下来,班主又说道:“若是你们能吃得了跑江湖的苦,我可以收下你们!十年后,若是你们想离开,戏班子可以给你们备一份嫁妆,不厚,但绝对够用!” “谢谢班主!” “好,你们先出去吧!剩下的话我和长寿说!” 等小月几人离开,班主严肃地道:“长寿,你要知道戏班子跑江湖,遇见的事情太多,遇见的人也太多,谁也不敢保证十成的安全!若是日后出了什么事情,这生死……” “生死自有天命!既然把她们交给张家班,我绝不会再插手!”朱长寿说道。 班主再次犹豫片刻:“长寿,我知道你是修者,前途光明。这件事我们应下了,日后戏班子若是遇灾遇险,希望你可以……” “无论天涯海角,只要班主声叔梁师傅有求,我朱长寿必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班主和声叔闻言微微一愣,最终还是有些不甘心地点了头。 两人听出了朱长寿话里的意思,若是三人有事,朱长寿会来!但若是戏班子有事,那么就另当别论了! 至于梁二娣,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朱长寿,嘴角轻轻一撇,转身离开。 …… 朱长寿其实并不知道,张家班收留这些孩子并不亏! 十几个孩子中除了几个吃奶娃外,其他女孩子只是严重的营养不良,若是能够吃上几顿饱饭,照顾好了,这些孩子估计也能算上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别看张家班人前风光,可这门营生终究是下九流的行当,户籍上的说道很多,除了活不下去的贫困人家,没人愿意把孩子送来学戏的,否则上任班主也不会放着如此赚钱的买卖不做! 最主要的是,这些孩子都是孤儿,学成技艺后,八成也都不会离开戏班子,即便找伴也都会在戏班子内部解决,所以戏班子真不亏! 至于那几个吃奶娃,班主和声叔年岁也不小了!那些孩子到底什么情况他俩也看到了! 几个小孩子都是满身伤痕,眼神无光,手脚冰凉,连呼吸都有些微弱。 能挺多久,真的不好说。 而且声叔也说了,若真有孩子能挺过来,他想收养下来! 孤寡了一辈子,老了老了他也想找个人送终! 第32章 吴家 随着事情商量完毕,见到孩子们终于有了归宿,朱长寿的心情总算好了些! 穿越至今,他终于做了件正儿八经的事情,总算是对得起自己穿越者的身份了! 不过朱长寿心中还是有些纳闷,自己昨晚在教堂放了火! 明明半个镇子都能看得到,可贵英镇从上到下竟然漠不关心,好似这场大火没出现过一样! 对于朱长寿来说这事可能是个好事!可不知为何,他心中有些担忧,这么大的事情整个镇子竟然保持如此平静! 太诡异了! 白天戏班子没有开戏,除了安排这些孩子外,也是准备着晚上吴家的戏! 能到吴家唱戏,张家班很是荣幸,更是做好十足准备! 小月和十几个孩子刚刚加入戏班子,班主和声叔怕这些孩子出问题,暂时将他们安顿在戏班子住处,又留下一人照顾这些孩子! 戏班子向来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少了一个人,便要有一人顶上来! 朱长寿原本是打算留下照顾孩子们的,可天天拉着个脸的梁二娣死活都要带上他。众人终究是拧不过台柱子,于是将不情不愿的朱长寿硬生生拽入戏班子的队伍! 吴家,已在贵英镇扎根数百年,历经风雨,屹立不倒,巨擘一般地存在。而且今晚不但吴家人在,贵英镇另外十三个家族也都来了!这十三个家族源自当年携英祖血衣归来的那十三位男丁。 贵英镇及其周边人口多达十余万,百姓大多都与这十四个家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这些家族势力也渗透到镇上每一个角落,从日常生活的柴米油盐到朝廷官员任免,无一不包。 吴家作为这股势力的领头羊,在贵英镇称得上是一言九鼎。数百年来,这几个家族如同磐石般稳固,将小小的贵英镇经营得固若金汤。无论官员如何更迭,家族的势力始终如一,仿佛是道坚不可摧的屏障,死死扎根在这片土地上的。 夜幕降临,不情不愿的朱长寿随着张家班来到吴家宅院! 吴家宅院很大气,没有任家那股暴发户的味道! 大宅的朱漆大门很醒目,门上茶杯大小的铜钉闪闪发光,门顶匾额上写着“吴宅”两个金漆大字,银钩铁画,刚劲非凡! 进门处联排长凳,分坐着十六名精壮结实的汉子,个个腰板笔挺,显出一股英悍之气! 戏班子自是没资格从正门进去,随着吴家仆役从大门旁侧门到了吴家后,其富丽堂皇的程度简直让朱长寿瞠目结舌! 青石铺成的地面透出岁月的痕迹,院落中,翠竹掩映,假山奇石错落有致,流水潺潺,微风拂过,竹叶轻轻摇曳。两侧廊道曲折,以回廊连接各个分宅,戏班子众人行走其中时,仿佛置身于一幅流动的画卷。 吴家宅院建筑采用的是传统结构,没有任家那种满满的暴发户味道!飞檐翘角,雕梁画栋,不过窗户用的却是明亮的玻璃,上面的棂花图案各异,每一扇窗都如同一个小小的艺术世界。青砖黑瓦、飞檐翘角的屋顶设计,时时刻刻彰显着吴家的高贵。 朱长寿透过窗子悄悄看向屋内的陈设,除了奢华低调大气,各种红木家具上雕刻着精美的图案,古玩玉器摆满了博古架。阳光透过玻璃洒在精致的毛绒地毯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屋中奢华,宅院建筑风格独特,无不在向外人展现出古朴典雅的奢华。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看着富丽堂皇的吴家院落,回想到育婴堂中的惨状,人群中的朱长寿不由轻叹一声! 朱长寿随着众人随着吴家仆役来到一处宽阔的场地,比镇子上更加壮阔的砖瓦戏台就坐落在场地! 候场的时候,众人便开始忙碌了起来! 朱长寿以前虽在戏班子后台晃悠过,可正儿八经跟着唱戏却还是头一回! 好在声叔时时刻刻照顾着朱长寿。 化妆时,声叔突然面露忧愁道:“倒是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了!” “声叔,出了什么事吗?”朱长寿随意应道。 “哎!”声叔长叹口气:“张家班镇邪用的大关刀怎么都找不到了,我记得之前一直压在衣箱下面了,可今天却怎么都找不到了!” “嗯!”朱长寿浑身一紧,连忙若无其事道:“是不是落在驻地了!” “不应该啊!”声叔摇摇头。 “是不是被人偷了?”朱长寿再次说道。 “谁偷拿东西,粗铁打的玩意,卖给铁匠铺都值不了几个钱!” “呵呵……”朱长寿只能尴尬笑笑。 就在这时,班主突然慌慌张张跑了过来,对着声叔道:“声叔,吴家管家过来说,吴家家主要来戏班子后台,您看看是不是陪我去应付接待一下!” 朱长寿顶的就是个龙套角色,在戏班子混了几十年的声叔给几笔画好后,满意打量了下,才转头道:“无妨的,我年轻时多次来过吴家!别看他家仆役一个个盛气凌人,可真正的吴家人很随和,他家家主更是一点架子都没有!” 说到这,声叔伸手拽住起身想要离开的朱长寿,轻声道:“走,随我和班主一起过去,吴家的人向来大方,即便是上去见个面,打赏都是不菲的!” 说罢,声叔便组织戏班子众人到后台一块空地,恭敬候着吴家家主的到来。 第33章 戏前 戏班子众人没等多久,一位华服老者在乌泱泱一群人的簇拥下来到后台。 人还未到眼前,华服老者便朗声道:“小声啊,多年不见,你这身子骨还能上台比画两下不!” 声叔连忙越众而出,弯腰恭敬地笑道:“我这老骨头虽然不能再上台了,可这帮带出来的后生却是个顶个拿得出手!” “哈哈哈!”吴家族长肆意地大笑两声,上前扶起声叔:“你这家伙,当年来吴家唱戏可是意气风发得很,怎么的多年不见,变得畏畏缩缩,一身胆气上哪了!” “族长夸奖了!”声叔腰再次弯下,神态更为恭敬。 “你呀,你呀!”吴家族长笑着拍拍声叔肩膀,对着身后人挥挥手。 三四个仆役捧着几个装满银元宝的托盘走过来。 吴家族长随手从上面拿几个塞到声叔手中:“今天可是让你们戏班子好好表现一下,贵英镇十三家族长可都来了,各家的老老少少也来了不少,到时候你可不能丢了脸!” “吴族长放心,张家班定会全力以赴,绝对不会出现半点差池!” “好好好!” 吴家族长笑得很开心,随手拿起几个元宝,越过弯腰的声叔朝后面走去,挨个戏班子成员捏捏肩膀,握握手,又或是笑着调侃两句! 看着张家班众人受宠若惊的表情,吴家族长很是满意! 赏赐完众人,吴家族长回身同声叔简单地说了两句话,又笑呵呵地对着众人抱拳道:“今晚辛苦诸位!唱完戏后,吴家安排大伙去飘香坊耍一耍,费用吴家出了!既然来到了贵英镇,怎么能不去飘香坊见识见识呢!” 说罢,吴家族长又拍了拍声叔肩膀,语气调侃道:“老声啊,好好表现,唱完戏去见见我家老太爷,当年他可是迷恋你迷恋得很呐!” 说完话,也不等声叔回应,吴家族长大笑着转身离去! 出了后台,吴家族长脸色瞬间恢复平静,微微示意下,一位老管家连忙弯腰走上前去。 “张家班成名已久,倒也适合,尤其老太爷当年很喜欢那个老货!可惜啊,岁月不饶人!当年的台柱子如今混成这个熊样!” “族长,若是不中意,我可以再联系下州府其他几个戏班子!”老管家弯腰轻声道。 “算了,时间不多,就不折腾了,用张家班吧!”吴家族长摇摇头:“老太爷毕竟是前族长,既然点名要找个张家班,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况且今朝不同往日,咱这种小户人家也不要太张扬了!只要确定张家班没什么问题就可以了!” “没问题,没问题!”老管家连忙说道:“张家班常年在外唱戏,行踪很不稳定,即便半年不见人也不会有人怀疑!而且他家新换的班主,台柱子也是新人……” 吴家族长不耐烦地皱皱眉:“既然没事就好,不用如此啰哩啰嗦的,听得烦!” 老管家连忙闭上嘴,不再多言语。 …… 虽是在吴家宅院中唱戏,可今晚看戏的人并不少。 除了吴家本家的人外,其他十三个家族来了不少人,老老少少,男男女女,戏台前几乎坐满了人! 观戏最好位置那,十几张桌椅围成个半圆,贵英镇几个家族族长随意地坐在那里,彼此之间呼呼哈哈地谈着话,气势很足! 临近傍晚,戏班开场。 而吴家也出奇地大方!每场戏唱完,吴家管家就领着其他家族的人送来打赏,金额大得吓人。 班主脸上笑容就没断过,一直站在后台点头哈腰地向着来人问好! 戏班子众人见到如此之多的赏钱,表演得更为卖力。 倒是在台上跑了几次龙套的朱长寿感到了些许不对, 十几张桌坐的各个家族族长面容看似开心,可眼神却怪异得很!就如同他和九叔出白事时,打量棺材里的躺着的死人一样! 冷淡,麻木,甚至还有一丝丝怜悯! 夜深,戏班子已差最后一出戏:十八罗汉镇邪魔! 据声叔说,这戏唱腔不多,以武戏为主! 梁二娣作为戏班台柱子,彩衣拿得出手,就连这出十八罗汉镇邪魔的武戏也手到擒来。 朱长寿继续这出戏里跑龙套,戏中的十八罗汉要跟大鹏打斗,轮不到他!倒是降龙伏虎罗汉身下有一龙一虎,也不需要干什么,只是开场时候摆几个造型,收场时翻上几个跟头! 候场时,声叔一边给朱长寿穿虎衣,一边说道:“这最后一出戏比较简单,只是苦了二娣,小半个时辰的戏打下来,至少得脱成皮!” 整理整理自己这身假虎皮,朱长寿小声问道:“声叔,在任家镇的时候,我怎么从来都没有看过这场戏啊!” “这戏不好唱!”声叔摇摇头:“从头至尾这戏就没有几句唱腔,多是武生的打戏,很是考验功底,当年也算是咱张家班的独门戏!二十多年前,整个州府就咱张家班能完整地演下来。后来我因伤退下,这出十八罗汉擒邪魔的戏也就没人唱了!这些年坊间有人传说,这戏能镇邪,所以很多人都找过张家班,可惜跟老班主一同离开的那个台柱子主打是花旦,这武戏根本就弄不了,戏班子也不敢接。梁二娣来了后,特意向我求教了这出戏,我也就教了他,不曾想他竟能完整地演下来,恰逢贵英镇吴家去州府找张家班,点名要这出戏,给的银子也难以让人拒绝,所以就来了!” 朱长寿听到声叔说这戏能镇邪时,偷偷地撇了撇嘴,心中不以为然! 要是一出戏就能镇邪的话,那要修士道士干什么,大家都去咿咿呀呀唱戏好了! 不过这话朱长寿不能说,吃着戏班子的饭,然后又来砸戏班子的碗,这事朱长寿暂时干不出来! 第34章 难道看错了 候场期间,梁二娣身穿戏袍衣,手持长枪,不停在后台来回活动着身体,十几个扮演罗汉的也各自上前简单的相互喂喂招。 没什么戏份的朱长寿略带尴尬地趴在地上摇头晃脑! 虽说是龙套,可也得熟悉熟悉。 这时候前台准备完毕,朱长寿跟着佛祖造型,还有十八个戴着稀奇古怪面具的罗汉走上台前! 摆好造型后,朱长寿和身旁穿着龙衣的那位开始摇头晃脑! 随着灯光亮起,后台开口唱道:“好大乾坤!” 一众罗汉造型的众人齐声道:“好大乾坤!” 朱长寿不用开口跟着唱,不过依旧要傻了吧唧跪伏在地上! 可就在众人齐声唱过后,不知从哪里又传来一阵合唱:“好大乾坤!” 这和声是女腔,有些稚嫩,有些尖锐,像是不会唱戏的人胡乱起哄般!台上众人不以为然,以为是台下不懂事的孩子们乱来! 一阵鼓乐声歇,后台那边又道:“万物竞生!” 罗汉亦和唱:“万物净生!” “万物净生!”稚嫩的和声突然多了起来,像是数十个孩子一同唱道。 面具下的朱长寿眉头微微一皱,他在这和声中感到丝丝怨气! “阴阳孕育其中,问天地何为尊!唯有佛法法力无边,三藏难诵!” 这次的唱腔是后台和罗汉一同唱的! 正常来说,两句话不过十几个人同唱,虽然声音很大,但也不会大到哪去! 可除了罗汉和后台声音外,朱长寿竟听到好似数百个小女孩一同随合唱,这声音虽稚嫩,可却无比尖锐,甚至带着凄厉之感! 虎头面具下的朱长寿眉头几乎拧到一起! 他发现这女生声音似乎除了台上众人外,台下听戏的人好像根本就听不到! “当!”唱腔完毕,一声锣响。 台上台下一同喊道:“阿弥陀佛!” 随着众人齐诵佛号,夜色突然变得阴沉,明月瞬间隐没在云层中,惨白的月光透过乌云,竟隐隐散发着死红色的光影。 这淡淡的光影泼洒在台下众人身上,好似血迹般,看上去很是诡异! 朱长寿虽心中胆寒,却没敢乱动! 今晚上台前,声叔反复说过,唱戏有唱戏的规矩,台下天大的事发生,台上的戏都不能停下! 端坐在莲花上的佛祖有开口道:“馄沌未分天地乱,芒芒黄黄无人烟,盘古挥器破鸿蒙,天生地降清浊辫,复栽众生仰至仁,惠生万物皆从善,三才定位交阴阳,造化成功需永禅……” “哈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 明明只是最普通的唱腔,可台下众人却哄堂大笑起来! 戏班子众人还以为哪里出了问题,可朱长寿却更为胆寒了! 戏台下面,无论是吴家的人,还是其他家族的人,无论男女,无论老人,众人都笑得很诡异,仿佛看到了什么天大的喜事一样,每个人都笑得前俯后仰,眼泪鼻涕哗啦啦地流下来! 这些人丝毫满不在意自己的丑样,死命地笑着,疯狂地笑着! 一些年纪小的人更是笑得猛捶胸口,只几拳下去,鲜血便从他们口中流了出来,一些年纪大的人更是从眼中笑得流出了血! 台上众人除了朱长寿外,只能看清众人在笑,却看不清众人的模样,只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而朱长寿更是在笑声外,隐隐听到阵阵哭声! 这哭声如同婴儿初生的啼哭,洪亮却稚嫩,稚嫩而又震撼! “叮叮咚咚锵!”后台乐声再起。 端坐莲花上的佛祖朝着身下众罗汉长喝道:“众尊者何事!” 按照正常戏路,扮演降龙罗汉的戏子转身施礼,口中道:“启禀吾佛,大鹏逃离雷音下凡而去!” 可今天这戏子转身却说道:“启禀吾佛,镇中塔已碎二,众婴怨魂已逃离婴儿塔! 扮演佛祖的戏子眼神一愣,暗道:这货怎么胡乱地改词! 虽然心底无比慌乱,硬着头皮试图将台词改回原样:“此件诸事已在吾意料之中!” 不承想这演降龙罗汉的戏子完全不领情,继续开口道:“佛祖既已知晓此事,那为何不度化众婴儿,反而任其日夜游荡,受尽世间苦楚!” 台上的佛祖再也忍不住了,目瞪口呆地看着身下的降龙,心中暗骂:自己都已经这么敬业了,可你在这抽什么风? 演佛祖的戏子张张嘴,强忍怒火道:“你且听到!” 叮叮咚锵…… 后台乐手敲响锣鼓点! 这位扮演佛祖的戏子眼神死死瞪着降龙罗汉,脑子飞快转着,想着自己怎么接住对方的话! 台下看戏的人不知何时已经收了笑声,但一个个均是泪流满面,一副愧疚样子! 至于朱长寿,他没听过这出戏,而且没字幕,众人唱的什么他也听不懂,还以为这是正常情况,根本没放在心上! 台上戏子似乎想到对策,本想开口,可话到嘴边后,那词就和他想要说的完全不一样:“今有前朝吴桂英,受天子之封,为贵英镇城隍娘娘,护全镇平安!怎料此女狼子野心,前朝至今数百年,其妖言惑众,害贵英镇数十万婴儿命丧黄泉,罪孽深重!今朝塔碎,乃上天可怜众婴怨魂,为其寻求生路!众尊者……” 随着扮演佛祖的戏子话音落,台上除了朱长寿外所有的罗汉转身冲着佛祖喊道:“吾佛!” “碎塔……” 台上众位罗汉换了个造型,施礼高喊道:“准法喻!” 到了此刻,朱长寿也听出不对的地方,可看众人一副严肃认真的样子,他也不敢乱来。 众人高喊完毕,台上灯光突暗,众人匆匆下台! 朱长寿人还未过挡帘,便伸手一把扯下虎皮头套,朝着声叔班主跑去,嘴中急道:“班主,声叔,出事了,赶紧走!” 此刻一身戏服的梁二娣还有声叔和班主正在窃窃私语,见神情无比焦躁的朱长寿,三人均是一愣,奇怪道:“长寿,出什么事了,怎么如此焦躁?” 满脸焦急的朱长寿一愣,不可思议道:“你们没听见,没看见吗?” “看见什么,听见什么?”梁二娣皱着眉头,开口询问。 朱长寿刚想开口解释,戏台前锣鼓点在响! 身穿悟空戏服的戏子起身上台,刚才扮演罗汉的众戏子也好似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一个个演练着套路! 在那个戏子掀开帘子的瞬间,朱长寿顺势看了过去,只见台下众人好似无事发生,一个个依旧悠然自得的吃着瓜子,喝着茶水! 第35章 朱长寿又怕了 “什么情况?”朱长寿抬手揉揉自己眼睛,转身便要去掀开戏台挡帘。 声叔见状,连忙上前拦住朱长寿:“长寿,不可!开戏之后,后台人员不可从挡帘朝前窥视!这是戏班子跑江湖的规矩!” 朱长寿不死心地指着外面:“声叔,我不是妄自菲薄!这可是事关戏班子几十人生死的事!” 声叔无语的看着朱长寿摇头:“长寿啊,好好说话,不会就不要乱用成语,还有规矩就是规矩,老祖宗传下来的就有他的道理!吴家今晚唱戏本就有些不对劲!若再坏了祖宗规矩,会发生什么事情谁也不好说!” “可是……”朱长寿尴尬看着眼前的老衣箱,嘴边的话又给憋了回去! 恰好梁二娣这时准备上台,路过两人身边时,嘴中轻哼道:“笨蛋,从后台出去不就看到了吗,非要从上马门后看什么!” “什么上马门?”朱长寿一愣,不解看向声叔。 声叔抬手指指那个门帘:“那帘子就是上马门!不是……你要看什么?” 咚咚……锵锵……叮! 说话间,后台乐点响起,梁二娣挥舞下手中长枪,架了个造型,掀起挡帘走上台前时候,低声嘟囔道:“混蛋玩意,笨的和……!” 也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梁二娣手掀挡帘站立几秒,让后台的朱长寿看清楚了台前的桩孔。 台下的看戏的人嗑着瓜子,吃着糕点,手上打着节拍,依旧聚精会神地看着戏台上面! 声叔上前挡住朱长寿,语气不悦道:“这次看清了吧,外面什么事都没有!” 朱长寿点点头,疑惑道:“莫非我这几天太累了,出幻觉了……可是……不对……台下的人绝对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喝茶看戏,打着节拍,跟着哼唱,这不是正常的吗!”声叔无语道。 “喝茶……节拍……哼唱!”喃喃地重复声叔话后,朱长寿依旧觉着哪不对劲。 见朱长寿还在疑神疑鬼,声叔轻叹口气,转身刚要离去,可突然反应过来什么,身子猛然站住,慢慢转身看向朱长寿,心惊胆颤道:“十八罗汉擒大鹏这戏是武戏,没什么唱腔的,台下哪能跟着哼唱!更何况这种戏正常来说是观众叫好,怎么会跟着打节拍!” 声叔在戏班子混了几十年!对于他而言,台下听戏的观众该有什么反应就像平时吃饭一样,饿了肚子会咕咕叫;饱了会打个嗝,抚抚肚子!若一个人反应不对还情有可原,若是所有人都反应不对,那么明显就出问题了!而朱长寿终究不是专业唱戏的,他能感受到的就只是台下很怪,但哪里怪他也说不清楚! “我去看看!”朱长寿压着嗓子说道。 声叔闻言看看四周还在对着套路的其他人,轻轻点点头。 小心地从后台出去,朱长寿悄悄绕过戏台,朝着台下众人看去。 这一眼,让朱长寿瞬间毛骨悚然! 挡帘窥到的戏台之下只是有些怪!可出了后台,这观众席竟如同修罗场一般的惨烈! 吴家与十三家族的成员们,此刻已彻底沦为疯狂的野狗,他们的血腥厮杀犹如一幅地狱的画卷。 男人们如同最原始的野兽,浑身鲜血,张着血盆大口彼此疯狂的相互撕咬着;女人们口中发出凄厉的哀嚎,相互揪拽着头发,一片片带血的头皮被扔得到处都是;各家老人疯狂地挥舞着手中拐杖,一下又一下地砸着自己的身体,清脆的骨裂声音伴随着老人们的哭声传遍整个场地。 明明每个人都做着最疯狂的举动,可每个人脸上都保持最开心的面容,无论怎么吼叫,怎么哀嚎,怎么哭笑,可脸上的表情依旧无比的开心! 若仅仅只是身体疯狂,面容开心的话,朱长寿感到的也许只是诡异,也不会毛骨悚然! 真正让他感觉到胆寒的是所有人的眼中都透着清明! 也就是说,这些人身体在做着最疯狂的举动,脸上保持着最开心的表情,可眼睛却异常清明! 他们对于自己干的事情并没有感到害怕,恐惧,反而觉着这是最普通的事情! 没看到怨魂,没看到厉鬼,纯纯就是人在发疯,这就吓人了,起码到目前为止,朱长寿还从未遇见过这样的事情! 心惊胆颤地隐身在戏台角落,朱长寿低头思量下,悄悄运灵力于双眼,再次定睛看向惨烈的现场! 小鬼,铺天盖地的小鬼! 戏台下每个人身上都有小鬼依附,无数双稚嫩的小手死死扒在他们身上,扯头的扯头,拽脸的拽脸,薅衣服的薅衣服,抡拐杖的抡拐杖!每个人都被几十个小鬼控制着,从表情到动作,从眼神到笑容! 当朱长寿运转灵力看向观众席上时,所有的小鬼突然止住身形,齐刷刷转头看向朱长寿,脸上同时露出单纯至极的笑容,嘻嘻哈哈地朝着朱长寿挥着手,好似叫他一同来玩耍一样! 而观众席上的众人也突然呆愣在那里一动不动! 身体微微一颤,朱长寿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小心翼翼朝着小鬼们摇了摇手! 众小鬼见状,再次露出纯真的笑容,继续控制着观众席上的众人! 瞬间,厮杀继续,惨烈继续! 见到小鬼不再搭理自己,朱长寿连忙扶着戏台墙壁,双股颤颤朝着后台一步一步挪了回去! 此刻的朱长寿是真的害怕! 鬼他见过,也背过,还揍过! 作为鬼怪之中最容易对付的小鬼,他更是一点畏惧都没有! 可问题是观众席上小鬼的数量太多了,铺天盖地,多到数都数不过来! 这数量到了这种地步,量变引起质变! 最最让朱长寿感到惊悚的是,这些小鬼没有什么怨气! 没有怨气还成了鬼,朱长寿根本搞不懂这些小鬼靠什么支撑的! 这完全没道理啊! 第36章 江湖 重新回到后台后,朱长寿偷偷将声叔拽到角落后,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告诉他前面的事情。 这时候前台武戏已经开始,十八罗汉正与梁二娣扮演的大鹏进行车轮战,这时恰好一个罗汉掀开挡帘下台。 就在挡帘掀开的瞬间,朱长寿连忙再次看去。 台下的观众席如常,吴家和其他家族的人依旧在嗑着瓜子,吃着糕点,喝着茶水,谈笑风生间不忘对着台上喝彩! 老衣箱声叔也看到台下的场景,又看看面色苍白,浑身冷汗的朱长寿,神情紧张地问道:“长寿,台下……” “声叔!”朱长寿开口道:“吴家出事了,很严重,比你想象的还要严重百倍!” 朱长寿刚要开口详细解释,声叔连忙抬手止住朱长寿接下来的话,面色严肃道:“长寿,你声叔我走南闯北几十年了,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事情见过不少!你确定吴家现在下面的事情比我以往见过的任何事情都要严重吗?” “确定!”朱长寿点点头,面露疑惑道:“可是我从戏台后面……” 声叔连忙打断朱长寿后面的话:长寿,既然从戏台后面看到的事情一切如常,那么你就不要继续说下去了!一切都没发生过,戏接着唱,你也不用告诉我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千万谁也不要告诉,张家班的戏就这么继续演下去! 朱长寿一愣,不解地看向声叔。 声叔也不愿意多解释,只是说道:“可能是祖师爷保佑!” “好!”朱长寿再次点点头,接着说道:“声叔,外面的事情不知什么时候会结束,所以戏班子的戏最好不要停!” “明白!”声叔点点头:“我会同班主说的,所有人今晚的酬劳五倍,这戏直接演到鸡叫!” 声叔随后低头酝酿片刻,脸上露出狠意,抬头对着朱长寿沉声道:“长寿,如果你没去前面的话,声叔会让你在后台跟着躲上一晚!可你看了,也知道怎么回事!所以……” “所以什么?”朱长寿心中突然涌现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所以你能不能离开戏班子后台,上别处躲一躲!”声叔面露愧疚道。 “什么!”朱长寿心中一痛,不可置信地看向声叔。 “长寿,别怪声叔,我得为张家班几十条人命负责!你毕竟是九叔的徒弟,也是个修者,这种事情我想你能应付得过来!张家班都是一群普通人,若是知道事情真相,又或者祖师爷不保佑戏班子以外的人,那大家的性命……” 说着话,声叔从怀中掏出十几张银票塞到朱长寿手中,继续说道:“只要过了今晚,你留在张家班的那些女娃子必然会平平安安长大,就连那几个吃奶娃声叔都给你照顾得妥妥当当,不让她们出现任何问题!就连任家镇的盂兰盆会都不用长寿你多言语!这是一千两银票,你不是想去欢乐一条街上耍一刷吗,过了今晚,这些银子够你耍十天的了!” 低头看了看手中银票,又抬头看了看满脸愧疚的声叔,朱长寿这一刻真的想把手中银票砸在声叔脸上:“声叔,你能确定我没骗你吗?” “能!我虽然不是什么修士,可在跑江湖这么多年了,压箱底的本事还是有些的!我一直说吴家今晚不对劲,主要是我在他们身上看到了死气,所有人的身上都有死气……” 话到这,声叔不再说下去了,他怕说多了! 抬手将银票塞到自己的怀中,朱长寿冷笑看着声叔,再次问道:“你要给这么多人这么多酬劳,你确定能说动班主!” “这个没问题,张家班易主的时候,我买了三分之一的股,班主买了三分之一,还有一个神秘人买了三分之一,如今事情到这种地步,我先用我那三分之一给大火酬劳!等事情过了,再和班主与那个神秘人说这个事情,毕竟事关张家班几十条人命,我想他们不会不同意的!” 可能是知道将朱长寿撵出去这件事很不地道,又或者觉着单凭老衣箱的身份无法在戏班子做主,声叔突然托底,将自己也是张家班股东的事情说了出来! 朱长寿难以置信地看着声叔,他真没想到,一路上在班主面前唯唯诺诺的声叔,竟然在张家班易主时候偷偷买了三分之一的股!果然像二叔公说的那样,人老精,鬼老灵,这老货藏得可是够深的! “没问题!”朱长寿冷笑着点点头:“十几个时辰前我刚答应帮你和班主度过一次难关!咱这人虽然不怎么地,但也说到做到,这次就当我朱长寿还了声叔你这人情!” “可以!”声叔不想再继续废话下去,沉声应道。 “我看戏班子里好像还有一把关刀,给我!” “可以!”声叔点头。 “不磨叽了,关刀送来我就走!”朱长寿道。 声叔不言语,转身跑向自己存放服饰道具的地方! 片刻后,在戏班子后台众人疑惑的面容下将一柄关刀递给朱长寿! 接过关刀掂量一下,朱长寿抬手冲声叔抱拳道:“承蒙声叔多日来的照顾,朱长寿就在此别过了!那群孩子还希望声叔信守诺言,贵英镇事后,我若是活下来,定然会去州府寻张家班的!到时候若是真的出了什么问题,就别怪朱长寿翻脸不认人了!” 声叔抱拳:“长寿放心,我既然应下来便会做到!若真有事的那一天,我绝对不会用那些孩子挡在最前面的!” 说到这,声叔犹豫下,面露无奈道:“长寿,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别怪声叔!” 听到熟悉的话,朱长寿满腔愤怒突然消散,感慨地笑道:“呵呵,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想不到我个修士有一天也混成了江湖人!” 朱长寿最开始其实真的很生气,可声叔的一句人在江湖却好似打开了他的心扉,他与张家班不过是萍水相逢罢了,若是细说,自己甚至还欠了张家班的人情! 声叔毕竟是老江湖,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若真那么心善,估计早就埋在那个土坑里了!能在改朝换代的时代活下来,还活得有滋有味,这声叔绝对不像是面上看得那么简单! 轻叹口气,朱长寿转身口中轻喝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来日方长,咱们有缘江湖再见……” 看着朱长寿洒脱地离开,声叔感慨道:“江湖,江湖,什么是江湖?人就是江湖,没什么爱恨情仇,没什么风花雪月,不过就是一群蝇营狗苟的小人在最底层求生罢了!江湖,活下来的人才是江湖人!” 第37章 什么情况 吴家宅院此刻鬼婴多得令人发指! 无数鬼婴如同叠罗汉一样,一层一层爬满了吴家所有地方! 从男人到女人,从老人到孩子,从族人到仆人,从猫到狗,从鸡到猪! 凡是活物,身上都密密麻麻挂满了鬼婴! 鬼婴如同行军蚁啃食动物一样,层层叠叠,密密麻麻! 而吴家与各个家族的人如同木偶一般,或厮杀,或自残,或撕咬,总之每个人脸上都异常平静地看着自己身体一点点坏掉! 头皮发麻的朱长寿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蹑手蹑脚沿着吴家院落边缓缓前行。 回头望向戏班舞台。 台上,梁二娣扮演的大鹏依旧在十八罗汉厮杀,闪转腾挪,飞腾跳跃! 台下,观众席上已经血流成河,残肢断臂,眼珠舌头在地上的血色中起起伏伏! 台上在唱戏,台下在死人! 凭着记忆,忍着心惊,朱长寿偷偷摸摸踏出吴家侧门! 就在他脚步落地的刹那,一声凄厉至极的嚎叫猛然间从吴家宅院深处传来,接着便是死一般的寂静! 偌大个吴家宅院,除了戏台上鼓点清晰可闻,再无一丝一毫的声音! 已经出了吴家的朱长寿轻叹口气:“这种情况我……!” 话音未落,一阵接着一阵震耳欲聋的建筑倒塌声突然响起! “轰隆!轰隆!轰隆!” 十一道血红色的光柱直接笼罩在贵英镇上方! 冲天怨气更是从吴家直射云霄,月色也在一瞬间变得血红,天地间到处弥漫的都是阴冷的寒气! “什么情况?”朱长寿满脸疑惑地望向镇外。 “哈哈哈!” “咯咯咯!” “咿咿呀呀!” 还未看明白外面的情况,阵阵天真无邪的笑声突然在他脚边响起。 朱长寿身子微微一颤,连忙低头看去! 地面上,无数鬼婴嬉笑着从吴家爬出,好似有目的一般朝着贵英镇各家各户成群结队爬去! “啊……” 这时,贵英镇街道上突然响起一声惨叫! 朱长寿连忙循声望去,只见一位四五十岁的老汉身上爬满鬼婴,一边凄厉惨叫着,一边疯狂袭击着街边上的路人! 一个……两个……三个…… 还在贵英镇街道上流连的百姓接二连三惨叫起来,无数的鬼婴趴在他们身上,所有人都疯魔一样相互袭击! 片刻后,这种疯狂席卷了整个贵英镇! 男人、女人、老人、孩子! 所有人身上都爬满鬼婴,所有人都在疯狂相互厮杀! 目光所及,除了呆愣愣站在街头的朱长寿,没有一个人是正常的! 茫然看着混乱的贵英镇,朱长寿彻底麻了:“这是什么情况!”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能怎么办,可以怎么办! 鬼婴数量太多了,多到根本就数不过来,多到他想阻止也根本不知道如何去阻止!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阵阵鼓声突然从英祖庙方向响起! 鼓声先缓后急,越来越快,直至最后连成一片! 血煞之气随着鼓点猛然间从英祖庙腾空而起! 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厉喝:“杀!杀!杀!” 三声“杀”落,贵英镇疯狂的百姓突然浑身一颤,所有男人眼底慢慢浮现一股血色,阵阵煞气从他们身上慢慢浮现! 还趴在众人身上的鬼婴瞬间被弹飞,一个个躺在地上伸腿摇手死命哭嚎着! “这又是什么情况?” 这一刻朱长寿感觉自己脑子有些宕机,这又是哪一出? 在朱长寿看不到的远处,满是残垣断壁的教堂前,一位老者的幽魂从地下慢慢爬出,一身锈迹斑斑的铁甲,手持半截长剑,仰天怒吼,提剑朝着贵英镇大步而去! 而鼓声便是在他身上浮现的! 老者身后,一个接着一个的幽魂从教堂的地下缓缓爬出,同样身穿锈迹斑斑的铁甲,同样拿着残缺不全的兵器! 片刻间,老者身后已经出现一个完完整整的战阵! 漫天的鬼婴似乎无比惧怕老者和他身后的战阵,一个个哭嚎地向后退去,可这些幽魂并不打算放过这些鬼婴,挥舞着手中残缺不全的无情,无情的屠戮着漫天的鬼婴! 可鬼婴的数量太多了,多到任凭这些战阵中的幽魂疯狂屠戮,可依旧感觉不到减少! 镇中一些身强力壮的男人在鼓声中恢复清明! 先是一声怒吼,便转身飞快地跑回各自家中。 片刻后,贵英镇各家各户大门打开,一位位身穿战甲,手持利刃的壮汉瞬间以家族为单位组成一个又一个战阵,浓烈的煞气从这些人身上涌现,无数的鬼婴在这些煞气反复冲击下瞬间消散! 看着大街小巷都是身穿战甲的男人,朱长寿差点疯了! “我……尼玛……这……这……这……到底什么情况啊!” 刚刚还在逞凶的鬼婴此刻真的如同婴儿一般,面对浑身煞气各家战阵,在哭嚎中纷纷消散! 各家的小战阵在相互汇合,一个无比巨大的战阵慢慢在街道成形! 贵英镇的天空上,十一道血红色光柱越发粗壮! 每当一个鬼婴消散,每当一个百姓死去,这些光柱便会扩大一丝! 无数的鬼婴消散过后,这十一道血红色的光柱已经完完全全笼罩在了贵英镇的上空! 朱长寿此刻也发现了光柱的变化,便运转灵力于双眼,抬头看向天空! 十一道血红色光柱之中,十一件血红色的红衣隐隐可见,除了红衣,光柱之中隐隐好似有一个断手断脚和一些内脏! “孩子……” 柔弱的声音从天边响起,漫天的鬼婴仿佛听到什么命令,小小的身形腾空,呼啦啦朝着英祖庙的方向飞去,无数怨气也汇聚一处,竟慢慢有了实质! 随鬼婴怨气聚集越来越多,一位高大的女人身影在英祖庙上空呈现,眉目神情在怨气聚集下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清楚! 贵英镇还活下来的人突然一怔,愣愣看着英祖庙上空的人影,纷纷跪倒在地,嘴中不可置信地大喊道:“英祖!” 第38章 那个老汉 “贱人!” 就在无数百姓朝怨气汇聚的人影高喊英祖的时刻,站在幽魂军阵中的老汉须发皆竖,抬手指着英祖的影子,破口大骂! 这一声“贱人”如同雷鸣般响亮,整个贵英镇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站在镇子另一边的朱长寿自然也听到老汉的声音,神情不由一滞! 这声音他熟悉啊,就是他之前英祖庙遇见的那个诡异老汉! 朱长寿想了想,抬腿就朝着英祖庙方向跑去! 幽魂老汉的怒骂并没有让怨魂聚集的英祖感到愤怒,反而身子下屈,朝着老汉幽幽道:“夫君!” “夫个头!” 听到英祖的问候,幽魂老汉竟暴跳如雷,指着英祖的身影,一阵无比肮脏的语言输出! 飞奔中的朱长寿听到老汉无比华丽的问候,身子一个趔颤,差点摔倒:“这诡异的老汉不是很讨厌脏话吗?” 稳住身形,朱长寿运转灵力到双腿,嗷嗷朝着英祖庙奔去! 此时不光朱长寿感到诧异,就连跪倒在地上的百姓都惊异看着那老汉! “一别数百年,想不到夫君的性格还是如此火爆!”怨气汇聚的英祖幽幽道。 “贱人!老子都断子绝孙了,还容不得我骂一骂吗!” 一句话说完,老汉又是一段无比肮脏的问候! “呵呵,这满地跪下的人不都是吴家后代吗,夫君怎么会断子绝孙?”英祖轻笑了起来。 “贱人!”老汉指着英祖身影,疯狂怒吼道:“以你这个贱人阴损的性子,压了老夫数百年,吴家血脉早就让你祸害没了!” “嘘……”英祖竟抬手冲着老汉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笑着大声道:“夫君,知道就行了,别说出来啊!要不然下面跪着的人都知道多不好,到时连个供奉的人都没有,多丢人啊!” “你……” 明明是个幽魂,可这老汉竟捂着胸口跌跌撞撞坐到地上,“呼哧呼哧”不停喘着粗气! 见老汉气得不轻,英祖捂嘴轻笑起来,然后自语道:“五百多年了,估计也差不多够了吧!” 说罢,无数婴鬼汇集的英祖抬手朝着下面的人轻轻一挥! 顿时跪倒在地的无数百姓倒地不起,面目狰狞地满地翻滚! 地上喘着粗气的老汉冷冷看着痛苦的百姓,语气冷漠道:“吴桂英,这么多人的命,你确定你能背得起?” “夫君,担心奴家了?”吴桂英轻笑道。 “我担心你个腿!”老汉再次暴怒,指着英祖继续疯狂的语言输出! 此刻朱长寿已经飞奔到英祖庙附近,站在一处高地看着满地翻滚的百姓出气多,进气少,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呦,还有个炼气初期的修士!” 看到朱长寿,吴桂英兴奋地高喊一句,抬手虚空一拳轰出。 顿时无数婴鬼随着吴桂英的拳风猛烈袭来! 朱长寿心中一惊,连忙纵身后退! 可那随着吴桂英袭来的一拳是无数的婴鬼,任凭朱长寿如何躲闪,那婴鬼都如影随形地跟在他的身后! 眼见避无可避,朱长寿瞬间掏出大关刀,运转全身灵气,迎着拳风中无数婴鬼狠狠劈了过去! 这英祖诡异无比,朱长寿搞不明白对方到底是什么层次修为,只能拼尽全力去抵挡! 突然,无数婴儿哭声在朱长寿耳边响起,让他身形一滞! 英祖拳风下的婴鬼瞬间在关刀刀刃分开,狠狠击中朱长寿胸口! “完了!” 朱长寿心中一凉,这么多婴鬼击中自己,还夹带着阴寒的怨气,腐朽的阴灵气,但凡是个正常的修士都得完! 先定后打,当年自己在任家镇用的就是这套路,一招就砍死了那个西洋修士,想不到自己也中了这个套路! 真是的,自己怎么就这么笨的,让自己的套路给收拾了,这多丢人啊! 中拳之后,朱长寿单手扶刀,呆呆站在原地,心理活动很多! 而英祖和那个老汉也都呆呆看着朱长寿! 地上到处翻滚的已经死去很多了,除了粗重的喘气声外,真的很安静! “这英祖到底是个什么鬼玩意,怎么还能用拳头催动婴鬼,这是术法还是功法啊!” “都怪师父,跑就跑呗,给我留点保命的符纸啊,再不济把大关刀给我留下啊,全都给我拿跑了,完了吧,要死了吧!” “符纸不留,关刀拿跑,你倒是教我术法啊!啥都不教,完了吧,完了吧,让人家远程攻击了吧!” 心中疯狂地埋怨着九叔,朱长寿又那么愣愣站了十几秒! “嗯?话说我都想了这么多事情了,挨上那一拳已经过去很久了吧!怎么还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啊?” 想到这,朱长寿偷偷抬手摸了摸胸口。 一点都不疼,除了有些阴灵气进入身体外,其他一切事情都没有,而阴灵气这东西对自己可是大补,根本就没什么作用! 朱长寿抬眼偷偷看向英祖和那个老汉,只见两人依旧在直愣愣看着自己,脑中瞬间冒出个想法! 抬手捂住自己胸口,朱长寿“扑通”一下跌倒在地,手里攥着大关刀,一边向远处翻滚,一边嘴中大喊道:“啊……哎呀……我完了……中了英祖一拳,我简直痛不欲生……我完了!完了!” 为了烘托气氛,朱长寿还特意自己给自己夹带了几声回音! 看着朱长寿毫不走心地表演,老汉疯狂大笑起来! 而一直保持面容平静的英祖眉头紧蹙,一脸的恨意! 翻到一处坑洼的朱长寿趴偷偷抬头看了看,见到两人表情,心里顿时一阵无语:“自己八成是演砸了!” “混蛋,你觉着我很好骗吗!” 不知为何,见到朱长寿这个样子,英祖心中的愤怒压都压不住! 就在她抬手又要轰出一拳的时候,狂笑中的老汉突然站起身子,嘴中大喝道:“杀!” 朱长寿以为这老汉要帮自己,英祖觉着老汉可能想要阻止自己! 出乎两人意料的是,这老汉竟挥起手中断剑,一下砍断身旁马上要死去百姓的脖子!而他身后幽魂战阵也瞬间挥剑,迅速砍向那些马上要死去的百姓! 英祖一愣,婴鬼怨气汇集而成面孔瞬间剧变! 第39章 真的很丑 表演失败,朱长寿持刀起身,神色复杂地看着下方杀戮! 老汉带着幽魂们疯狂屠戮众人,任凭地上男人们满地翻滚,苦苦哀求,老汉和幽魂的刀剑没有一丝犹豫! 英祖飘在天空,亦是疯狂地挥拳,无数婴鬼飞出,咆哮着,嬉笑着,哭闹着,疯狂地屠戮! 两人仿佛在进行着一场比赛,比谁杀得多,比谁杀得快! 贵英镇的青壮如同待宰的羔羊,用尽浑身的力气,哭嚎着想要远离这里! 但幽魂更狠,婴鬼更快! 没有一个人可以逃出他们的屠戮! 仅仅片刻间,喷洒的鲜血便汇聚成一条鲜红色的河流! 数不尽的尸体在血流之中随波漂荡! 过于血腥的场面让朱长寿感到些许不适,但他心中并不可怜这群人! 整个贵英镇,自己只认识那个被自己亲手杀死的安德鲁! 剩下的人,只是一群和自己毫无关系的路人甲! 婴儿塔下的惨剧,老妇人抱走的孩子,育婴堂中那些生不如死的女娃! 之前的种种让朱长寿对贵英镇没有一丁点好感! 压死骆驼的不是最后一根稻草,而是每一根! 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贵英镇这些孩子的悲惨与哀嚎的青壮脱不了干系! 但凡他们有一丁点良心,但凡有他们一点亲情,也不会出现婴儿塔下的惨剧! 贵英镇改名已经五百多年了,这该死的风俗也持续五百年了! 十多万人的城镇! 五百年的时光! 几百万的婴儿! 绝大部分女婴都没有活下来! 女婴的命在这里连一头猪都赶不上! 可一个城镇想要繁衍生息又少不了女人! 所以…… 长长叹口气,朱长寿感觉有些心寒! 幽魂的刀很锋利,英祖的拳也很快! 这场屠戮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当最后一个百姓惨死,英祖庙附近再度安静下来! 朱长寿从未想到过,原来足够多的血液汇集到一起真的会变成一条河流,残肢断臂如同鱼儿一般在血水中沉沉浮浮! 天空上,婴鬼怨气构成的英祖眼神死死盯着老汉! 而老汉剑落地,身半倚,就那么懒洋洋躺在尸山血海中,冷笑着看着天上的人:“贱人,说谢谢!我可是帮你屠戮了一半的人呢!” 英祖并未搭理老汉,冷冷瞪他一眼后,转头贪婪地看看朱长寿! 不待朱长寿反应,英祖眉头微微一皱:“这小子身上有合道气息!” 就在英祖犹豫间,天上十一道血色光柱突然散开,如同幔布一样把贵英镇全部罩住! 光柱中,十一袭红衣带着十一块破碎的肢体,夹杂着无边血色飞向英祖怨魂构建的身体! 在阵阵既凄厉又兴奋的哀嚎中,红衣化皮,碎肢为肉,怨魂变血! “轰隆!” 一声巨响,不远处的英祖庙轰然倒塌! 庙中那丑陋异常的雕像腾空而起,瞬间融入正在糅合的英祖身上! 雕为骨,衣为皮,肢为肉,魂为血! 看着天上不停哀嚎的英祖,朱长寿忍不住嘴角一撇,这方世界好像是个东西就像复生当人,妖怪,厉鬼,修士、教士,一个个都奔着复生去的! 天上英祖的身体还在慢慢融合,站在远处的朱长寿想了想,突然冲着地上半倚断剑的老汉喊道:“大爷,天上那玩意都要成型了,你难道不出手阻拦,任其复生吗?” 仰头看着天上的老汉看向朱长寿,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后生,拦不得!” “拦不得也得拦啊,等到成型不是更打不过了吗?” 老汉摇头:“徒劳而已!” “嗯?”朱长寿一愣。 朱长寿和老汉仅仅几句话的功夫,天上的英祖竟已完整地化为人! 血红色的月光下,一道淡淡的影子从脚到头一点点在英祖身下浮现。 “完了!” 朱长寿心中暗叹,看样子英祖八成复生成功,而自己九成就交代这里了! 跑是肯定跑不了的,有那个血色帷幕在,整个贵英镇根本就没有人能够逃得出去,要不然以朱长寿的性格,也不至于跑来看热闹! “咯咯咯!夫君,奴家马上就要复生了,您还不放弃吗?”天上的英祖突然笑着对老汉讽刺道。 老汉一反常态地没有生气,反而冷笑道:“贱人,别急啊!她还没出现呢?” “哈哈哈!你还指望那个废物吗?优柔寡断,身慈心善,难成大事,你竟然指望她?”英祖狂笑道。 “废是废了些,但没她还真不行!”老汉笑道。 “到现在她还没有出现,估计早就死……” 英祖的话还未说完,一声幽幽的叹息突然从远处传来! “哎……何必呢!” 让朱长寿喊师伯的老妇人从街道远处浮现,佝偻着身体,面带哀容, 此时老妇人身上已经没了到处攀爬的小鬼,可她的步履依旧缓慢,每一步都仿佛背负着无穷的重物! “贱人,你终舍得出现了!” 这次骂人的不再是老汉,反倒是天上的英祖。 “我已出来多年,只是被压在庙里的你不知道而已!”老妇人语气幽幽。 天上的英祖身影一顿,突然朝着老汉疯狂嘶吼:“老匹夫!老匹夫!你竟然帮她,我哪里比她差了,我哪点不如她,你竟然帮她出来!” 反正也没法逃出去,朱长寿心态很开放的开,见英祖疯狂嘶吼,忍不住轻声吐槽道:“因为你丑呗!” 朱长寿声音虽然不大,可架不住此刻周围除了英祖,老汉和老妇人以外再无他人,所以他的话很是清晰。 “你说我丑?” “你竟然看她丑?” “英祖丑?” 英祖、老汉、老妇人突然转头看向朱长寿,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 朱长寿也是有些莫名,抬手挠挠脑袋,疑惑道:“大小眼,长短手,还凸额塌鼻,鼓嘴龅牙,满脸横肉,就这还不丑吗?” 听到朱长寿的话,老汉忍不住爆笑:“生前死后六百多年,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吴桂英丑,这个笑话简直太好笑了!” “啊,什么意思?”朱长寿莫名。 老妇人轻笑着开口道:“长寿,吴桂英当年可是州府第一美人,当初多少公子哥为了一睹吴桂英的芳容不惜一掷千金,若不是她身份太过特殊,多少人都抢着为她赎身呢!” “真的假的?”朱长寿抬头再次看向天上的英祖,抬手揉了揉眼睛,嘴中轻道:“难道我眼睛出问题了,大小眼,长短手,凸额塌鼻,鼓嘴龅牙,满脸横肉,这明明就是很丑啊!” 第40章 三个英祖 “朱长寿,我杀了你!” 半空中的英祖似乎被人说透了心事,竟不顾身体还未完全成型,便吼着朝朱长寿扑来。 “神经病,丑还不让人说!” 嘴中嘟囔一句,朱长寿面无惧色,提起手中大关刀,亦是飞扑而去。 英祖的修为他看不透,可又是飞天,又是操鬼,挥手之间贵英镇数万百姓瞬间惨死,估计比自己高很多很多! 可这种时候,他已经没有什么退路! 英祖那死女人若有所指地说过自己修为,别有用心表情在脸上写得明明白白! 自己跑又跑不了,想拱火老汉让他上又不知说什么,反正除了提刀对轰,他也想不到什么办法! 好在这时候老妇人大喝一声:上! 右手一翻,两枚闪着金光的符篆瞬间打出,身形随即拔起,直扑天上的英祖。 老汉闻声,身形一动,手中断剑“苍啷啷”爆响,人剑拔地而起,凌空向英祖斩去! 老汉和老妇人已不是第一次合作,一人符篆术法狂轰,一人提剑猛斩,配合紧密至极,远近一同攻向英祖! 本要扑向朱长寿的英祖见老汉两人冲来,突然一声凄厉的嚎叫,身形一转,便朝两人扑去! 倒是提刀飞扑而去的朱长寿成了局外人! 天上两女一男乱战到一起! 符篆乱飞,怨魂哭嚎,剑刺拳来,打得那叫个有声有色! 可问题是三人乒乒乓乓打了半天,愣是屁事都没有! 从灵幻镇马匪劫城过去三年多了,朱长寿已不是那个看到血肉横飞还要吐上许久初哥! 观战片刻,朱长寿便发现这三人对彼此似乎招式很熟悉! 英祖抬手,老汉似乎就知道她要从哪攻来,便挥剑挡去。老妇人符篆射出,英祖和老汉在空中或是急停,或是转身,符篆连根毛都碰不到对方。而老汉抬剑刺去,英祖闪转腾挪,就跟知道对方从哪劈来一样! 三人打斗虽看上去很精神,可根本就破不了招! “这打什么呢?” 朱长寿正奇怪间,身后“嗖”一声已然入耳,随即听到了一阵尖锐快意的笑声。 他吃惊地连忙回头,正好看见血衣已悄无声息到了他身后! “我去!”朱长寿惊呼未已,血衣袖口如刀一般向他袭来! 他见识过血衣袖口的威力,也知那血衣的邪性! 朱长寿抬手急挡,关刀疾提而起! 这一刀看似已经挡住血衣袖口,朱长寿也是这么想的。哪知血衣袖口处突然飞出只断手! “不好!”朱长寿心头大震,抬手欲挡,可那手如闪电般从他脖子上飞过! 一阵剧痛直入心肺,朱长寿惨叫一声,跌跌撞撞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挨过多次袭击的脖子这次没顶住,脖颈旁多出一道血口,深得很,鲜血泉水般怒射而出,汇入了地上的血色河流之中! 半空中,老妇人见朱长寿倒伏在地,心中大急,手中符篆顿时不要命一般飞洒出去,老汉手中之剑也是越来越狠,越来越快! 英祖略微狼狈地挡下两人攻击后,惨呼一声,作势遇扑! 老妇人和老汉身形连忙同时后退! 不料英祖腰身一拧,竟向朱长寿那边扑去! 这一下变化实在出乎两人意料,急忙大喝一声:“哪里走!” 身形一飘,两人疾追在英祖身后! 眨眼之间,英祖身形已跃至朱长寿身前,硬挺身后射来的符篆,英祖抬手朝朱长寿后脑狠狠拍去! “轰!” 拳与刀相触,发出巨大的轰鸣声! 就在英祖和老汉老妇人一愣的瞬间,趴在地上的朱长寿身形猛然飞去,再度凌空抡刀,急斩而下! “当……当……当……” 飞身抡起关刀,一刀接着一刀朝着英祖斩去! 刀刀注满了十层灵力,刀刀皆是一往无前的惨烈! “啊!” 英祖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身形暴退而去! “呼……呼……” 单手扶着大关刀,满嘴鲜血的朱长寿看着推在远处的英祖,嘴角露出一抹惨烈的笑容:“贱人,老子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英祖眼中满是震惊,“噗嗤”一口鲜血吐出! “噗嗤……” “噗嗤……” 空中疾驰而来的老妇人和老汉身形一顿,同时吐出一口鲜血! “哈哈……额……什么情况?” 张嘴狂笑的朱长寿一愣,无语地看向两人。 自己好不容易砍伤了英祖,结果老汉和老妇人也跟着吐出一口鲜血! 这事细思极恐啊,这三人关系不寻常,莫非有什么契约之类的玩意? 满嘴鲜血的朱长寿愣愣地看着三人,沉默不语! “一个小小的炼气期修士就能砍伤我?” 吐血后的英祖也是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朱长寿! “贱人,贱人!”老汉完全不在意口中鲜血,无比畅快地指着英祖大骂道:“我二人完全放开防御,你不伤才怪!” 倒是老妇人一脸心疼地看着身旁的老汉! 满嘴鲜血的三人彼此互视,眼中有恨意,也有爱意! 一旁的朱长寿实在是忍不住了,悄悄抬起手,一边喷着血一边含糊不清地指着老汉道:“那个啥,我有点事情搞不明白哈!我吐血正常,我那师伯吐血也没毛病,英祖复生了吐血也说得过去,你一个幽魂吐的哪门子血啊!” 正在破口大骂英祖的老汉一滞,满脸诡异地看向朱长寿:“你猜我为什么也跟着吐血呢?” “额……我哪知道!”朱长寿无语。 “呵呵……因为我是英祖啊!”老汉突然道。 “哦,原来如……什么!”朱长寿一惊,身形暴退! 退出七八米的距离后,朱长寿咽了咽满是鲜血的口水,表情奇怪道:“大爷,你能再说一次吗?我刚才没听清!” “他说他是英祖!”老妇人突然开口道,然后指了指自己:“其实我也是英祖!” “嘶……”朱长寿倒吸一口凉气,抬手指着不远处的英祖问道:“那她呢?” “自然也是英祖!” 第41章 英祖残忍的真相 随着老汉的话音,天上地下的三个人影竟开始虚幻起来,三人的样貌开始变得极为相似! 仅仅片刻间,老妇人、英祖与老汉变成一个样子! 三道人影彼此互看一眼后,身体竟慢慢融为一体,而笼罩在天上的血色光罩也开始消散! 站在尸山血海中的英祖仰头看着天上的血光,嘴角露出一丝悲哀的笑容,冲着朱长寿招招手,语气怅然道:“长寿,过来!” 朱长寿此刻已经放弃猜测结果,随手将关刀收回挎兜,捂着自己脖子,缓缓走到英祖身旁。 英祖挥挥手。 几十具尸骸在血水中缓缓起身,血肉噼里啪啦从他们身上掉落,白骨随着阵阵怨气纷飞,组成两张白骨座椅。 “坐吧!”英祖示意后,自己随意坐下。 在朱长寿的眼中,此刻英祖不复之前丑陋! 除了一对剑眉有些别扭外,真真是个美人! 英祖没开口,只是呆呆看着夜色中的贵英镇,沉默许久后,才道:“时间剩下的不多了,有什么想问的就问问吧,能告诉你的就告诉你了!” 朱长寿微微一愣,莫名看着英祖:“不杀我灭口?” “别闹!”英祖轻笑着摇摇手:“你身上有合道大能留下的后手,有尸修布置的暗招,有茅山修士的灵篆,半步鬼王的气息,风水师的布置,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大堆!想杀你太难了,要不然你以为你能安安稳稳活到现在吗?” 朱长寿顿时沉默了下去。 过了片刻后,英祖笑问道:“长寿,就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朱长寿心绪很乱,想了许久:“我想知道英祖身份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到现在都没有搞明白!” “很简单,想要求个合道门路而已!”英祖懒洋洋仰着头:“五百多年前,我偶然从北蛮得到秘法,又得高人指点!献祭些人命能得个合道的法门,所以就做了!” “只为一个合道的门路?”朱长寿震惊。 英祖点点头:“一个门路!” 朱长寿提高嗓门,嘶吼道:“百万婴魂,数万人命,就只为了门路?” “很多吗?”英祖淡然看着朱长寿。 “还不过多吗?用丧心病狂都不足以形容!” 在知道英祖杀不了自己后,朱长寿的心态也不像之前那般,甚至敢对着英祖怒吼。 “呵呵,早就没心了!”英祖抬手摸摸自己胸口,调侃道:“我那心不是被你弄碎了吗!” 朱长寿此刻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心情! “死一个孩子很悲惨,死两个孩子很痛心,死十个可能会被说冷血,死一千个倒也算得上丧心病狂!可到了一万个,十万个,百万个的时候,那东西只是个简单的数字!贵英镇这地方的鬼习俗也流传千八百年了,与我无关!” 英祖的面容很随意,就像是在说件很普通的事情一般! “长寿啊,当年我以女儿身携壮抗北蛮,你真的以为我武力值有多高吗?” “什么意思?”朱长寿不解。 “哈哈哈!”英祖笑了,笑得很诡异:“从主帅到将军,从谋士到亲卫,从后勤到先锋,哪一个没从我的床上爬起来过?吴家镇凭什么以一镇民兵硬撼北蛮大军三月!用最好的装备,拿最充足的辎重,得最快的支援,那是我一把血一把泪换来的!” “什么!”朱长寿神情巨变,这和他听说的不一样。 “长寿,知道这个世上最无情的是什么吗?” 不待朱长寿回答,英祖道:“是人心,你永远猜不到人心有多么黑暗!”当年我随将军北上抗蛮!将军身故后,吴家族人将我献到主帅大帐,只求能从前线撤下……呵呵……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吗?” “抗蛮!”朱长寿不确定道。 “不不不!”英祖摇摇手,嬉笑道:“大战前,吴家族人联名上书主帅,军中有女子不祥,应祭旗!然后那个曾趴在我胯下的吴家谋士提议,我生是吴家人,死是吴家的鬼,就把心留下来吧!剩下的十二军各取我身上一部分,同时祭旗!可祭旗前我先被奸淫之后,后背分尸,各军各取一部,主帅留下面皮……” “嘶……” “嗯,对了!那个谋士将军的族弟,吴家人,术士!他在我身上下了蛊,我在自己脑袋被砍掉后才死去的。分尸时我可以清楚地感受到被下的每一个肢体,被掏出的每一个内脏。尤其面皮被揭下来的时候,那种滋味真的好痛苦!” 即便过去了五百多年,即便她已经不再是人了,可说到这的时候,英祖身体依旧微微颤动起来。 “知道我为什么那么恨吗?当年我死时已怀有六个多月身孕,将军的!我到今天都记得,剖腹时有人用力抓着他的脑袋,硬生生从我腹中薅出来的!孩子骨头可能还未定型,结果脑袋被抓得很大很大!我死时脑袋正好滚在孩子身旁,那时他也没了呼吸……” “吴家的债总是要有人来还的,我魂魄怨念很盛,有个老人将我魂魄聚拢,传了我秘法!本以为自己会成为个鬼修,可不承想我的事情传到当朝皇帝耳中,家中仅剩的关系帮我讨了个名分,于是我就成了城隍娘娘!至于城隍,将军的魂魄早就让那个谋士给收了,所以就是个空的!” “那个老人是谁?” “不知道,我只记得那老人身高体壮,金发碧眼,不是中原人士的样貌,倒是像西洋人!” 朱长寿还想细问,可英祖抬头看向贵英镇镇外,语气越发的焦躁:“吴家那个谋士后来取回我的残肢,用我死去的血衣包裹住,和吴家仅剩下的十二人回乡!不过他当时不知道我已成鬼修,在选好位置后,便建了城隍庙和英祖庙!庙成之后修士便死了,他的魂魄竟入主贵英镇城隍庙,不过那时我已有修为,趁鬼差勾魂时候将他打得魂飞魄散!” 当话说到这时,贵英镇外竟传来千军万马的脚步声! 英祖连忙快速道:“修士死后,我借城隍娘娘身份将鬼差封在英祖庙的侧殿,又将贵英镇死去婴儿残魂留下!结果婴儿怨魂太多,冲击我三魂不稳,隐隐崩溃!于是我将三魂分开,天魂镇压城隍庙下,人魂在贵英镇附身!直到二十年前,西洋人推倒城隍庙建立教堂,人魂得到一丝过往的气息,竟恢复了记忆!” “可是……”朱长寿刚想说话。 “闭嘴!”英祖大吼一声,飞快道:“天魂是我夫君形象,姓白名英齐!当年也不是战死沙场,是被朝廷陷害自杀而亡的,否则我也不会受到如此遭遇!” 说到这,英祖焦急看向远处一眼,飞快道:“长寿,记住我告诉你的便是真相!我与贵英镇的因果太大,即便你身后合道大能也背负不起,千万千万不要参与进来!如今贵英镇大概只有戏班子后台那十几个孩子活了下来,好好地照顾他们,我必深感大恩!日后……” 英祖话音未落,贵英镇外突然传来阵阵厉喝:“吴桂英,你可知罪!” 第42章 敷衍的结果 随着镇外大喝一声,贵英镇上空红幕彻底破碎! 尸横遍野的街道上,血水腾空而起! 几万人的尸骸瞬间化为白骨,无数幽魂嘶吼着附身在白骨之上! 白骨形成一个莲花底座,英祖身披血衣战袍,盘膝而坐! 她的身后数之不尽的怨魂在嘶吼! “这是要大战了吗!”朱长寿喃喃自语。 三千身披铁甲,手持利刃的军士踏着满地血水,军容肃整地进了贵英镇! 军阵前方,一位身穿黄色蟒袍,身体壮硕的老者,骑马前行! 他的身后是两位身穿红色法衣道士,一人手持桃木剑,一人持八卦镜,跟着老者缓步前行! 无边无际的怨魂白骨和无边无际的军队煞气碰撞到一起,四周灵气发出阵阵混乱,朱长寿瞬间感觉自己灵气停滞,运转艰难! “罪妇吴桂英,你可愿认罪!”人未至前,骑马的蟒袍老者开口厉喝。 “我何罪之有?”白骨莲座上英祖面容微紧,语气柔弱。 “贵英镇从前朝至今,已有百万婴儿惨死,今日更有数万青壮百姓化为白骨,此事可与你有关!” 老者话音刚落,他身后的道士将八卦镜抛出,一道道黄色的光芒从镜中飞出,瞬间笼罩住整个贵英镇上空! 另一位道士双手微动,阵阵雷电从他手中飞出,直至天空!刹那间,贵英镇天上电闪雷鸣! 近万军士同时敲击手中武器,齐声大喝:“认罪!认罪!认罪!” “百万婴儿惨死,乃是贵英镇千年恶俗,与我何干?前朝所言,不过以讹传讹,我生前乃一介妇人,死后又为无权无势的城隍娘娘,有何能力害死百万婴儿,这种罪孽我实在背负不起!”英祖似乎早已准备好说辞。 这时站在英祖身后的朱长寿不知脑子抽什么风,悄悄在后面小声道:“你这解释太敷衍了,应该换一个!” 英祖身形未动,却在脑后形成老妇人模样,朝着朱长寿轻声厉喝:“闭嘴!” 身穿蟒袍的老者满意地点点头:“好!前朝惨死百万婴儿既与你无关,可本朝新立,此镇死婴之事与你有关吗!” “没有!”英祖连忙摇头:“本朝新立,有西洋人来贵英镇买通吴家,修建教堂,设立育儿园,害死婴儿无数,贵英镇怨气正式从从那教堂之中孕育!况且我英祖庙已于二十年前关闭,外界之事我并不知晓!” 蟒袍老者点点头:“不知者无罪!既前两事与你无关,可如今贵英镇数万青壮之死却是不争事实,此地已遍地尸骸,再无生人气息,这件事情与你脱不了干系吧!” 随着老者的问话,地面尸骸突然涌出无边怨气,无数厉鬼正缓慢孕育! 天上雷声再度轰鸣,双手放出雷电的道士从垮兜抛出无数符篆,阵阵血色煞气也从军士身上浮现! 无数将要形成的厉鬼瞬间发出凄厉的哀嚎,怨气飘荡,片刻间地上的厉鬼竟全部灰飞烟灭! 英祖见状,试探着说道:“贵英镇数万青壮皆是吴家后人,此事乃是吴家私事,与朝廷法度无关吧?” 蟒袍老者面色一变,冷声道:“尸横遍野,怨气弥漫,厉鬼孕育,怎会无关,再给你一次机会,换一个说法!” “呃……什么个情况?”站在英祖身后的朱长寿一愣。 “贵英镇数万百姓心系前朝,各家中皆私藏利器,图谋不轨。朝廷派来的官员数次死于镇中家族截杀,还……” “够了!”蟒袍老者闻言大怒,怒吼道:“看来贵英镇前朝余孽甚多,意图推翻本朝!此镇之人,死有余辜!” 说罢,蟒袍老者冲着东方抬手抱拳:“此件遗祸,我必上报朝廷!吴桂英,此镇诸事虽与你无关,可你终是前朝册封之神,如今新朝已立,你可愿受封,再掌城隍之位!” 老者的话让吴桂英如释重负,嘴角挂起感激的笑容,猛然从白骨座椅上跃起,双膝下跪。可他后脑上的老妇人却满脸苦涩! 马上的蟒袍老者对着英祖抬手虚扶,语气温和:“贵英镇遗祸太多,朝廷已拟于十里外重建新镇,此地废弃,由茅山仙长与佛门高僧共同超度怨魂厉鬼!” 待吴桂英起身,蟒袍老者指指英祖:“新镇已与贵英再无瓜葛,不宜再叫贵英镇,便命名为永安镇吧,你可为永安镇城隍!” 老者话音落下,英祖身上突然黄光四射,阵阵檀香之味飘散! 已有真身的英祖从脚下开始一点点化为泥坯雕像! “永安城隍吴桂英,册封文书已在永安镇城隍庙中,待你神魂稳固,自有军士将你移送永安镇!” 英祖再次屈身跪下,而她脑后老妇人冲着朱长寿张嘴轻声道:“长寿,再见了!” 未等朱长寿回应,英足已完完全全变为一座泥塑的雕像! 随着英祖消散,白骨莲座瞬间垮塌,无数婴鬼怨魂发出阵阵凄厉哀嚎,不甘的消散在空中。 蟒袍老者此时轻叹口气:“看来神也惜命得很啊!” 这时,军阵中走出一位蒙面人,快步走到老者身旁,弯腰施礼道:“王爷,择日州府会将此次功绩上报朝廷。本朝成立以来,各地邪神尤为难缠,贵英镇青壮问题更为棘手!此镇百姓眼中只有十三族,没有朝廷,且家家藏有利器,更是屡次联系前朝余孽!幸亏王爷坐镇州府,我等才能除此大患!” “哈哈哈!”蟒袍老者轻笑几声,起身从马上跳下,扶起蒙面人,嘴中客气道:“没有你的二十年之谋,我怎能兵不血刃的拿下此镇!这份功劳本王绝对不敢独吞,必定上报皇兄,为你记功!至于我的功劳,还是记在我那小儿身上吧!” “明白!” 简单瓜分完功劳后,老者皱眉看着贵英镇,轻声道:“此地厉鬼无数,还有五百年来积压的百万婴儿怨魂,你可想好如何处理?” 蒙面人连忙道:“王爷大可放心,有两位炼神修者在此,厉鬼怨魂成不了事!别看百万婴鬼怨魂听上去很吓人,可一来这些怨魂没有意识,二来五百年的时光,这些婴儿怨魂只有怨气没有怨念,三来此地再无活人,婴鬼怨魂大多会安息的!至于已经形成的厉鬼,那些正是朝廷炼气期修士进阶所需,此件事了,自会有修士来此捉鬼拿妖!王爷不必担心!” “好!”老者满意地点点头。 这时候白骨莲座彻底消散,站在后面的朱长寿出现在众人眼前。 “嗯?这怎么还有个活人!”蟒袍老者一愣,语气有些怪异道。 蒙面人见到朱长寿后也是一愣,不过马上反应过来,冲着蟒袍老者拱手道:“王爷眼花了,这贵英镇哪有活人!” “嗯……哈哈哈,对!哪有活人!” 第43章 勇气 朱长寿现在的心情很复杂!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顷刻间灭了几万青壮的贵英镇英祖化作一尊泥雕,正被几名士兵抬着远离。 偌大个贵英镇此刻笼罩在一片死寂之中,身穿蟒袍的老者,嘴角挂着令人捉摸不定的微笑,与身旁的蒙面人并肩而立,谈笑风生,欣赏着这镇上的每一处残忍与死亡。 身穿红袍的两位道士口中念念有词,双手快速结印,伴随着低沉不明的法咒声,冤魂厉鬼发出阵阵凄厉的哭嚎,被收拢在冰冷的法器之内。 军阵后方的士兵,此刻已经面露狂喜地涌入街旁房屋。 街道之上,血流汇聚成河,尸骸凌乱地散落,却无一人流露出不忍,军阵之中每人的眼神都显得冷漠与麻木,死亡在他们眼中似乎没有引起一丝一毫的波兰。 随着蒙面人的话音,十几名军士手持利刃,结阵而行,缓缓朝着朱长寿走去! 没有小说中胜利后的放松,也没有嘲讽的笑声,更没有什么目露凶光! 十几名士兵的眼神中只有麻木与冷漠! “呵呵!鬼神没要了我命,却要死在这群王八蛋手中,真他妈的!” 自嘲地摇摇头,朱长寿面露无奈,从挎兜中掏出关刀,极其不雅地朝着手心吐了两口唾沫,搓了搓手后狠狠地握住刀柄! 到了这时候他也懒得去解释,也不会去套什么近乎! 虽然不清楚对方的身份,可看人家那装扮,那气势,八成是个很了不得的大人物! 而自己是什么? 往好听了说是个茅山修士,难听点就是个停尸房的守夜人。 无权无势,人家凭什么听自己的话! 几万人的生死在对方眼中不过尔尔,人家又凭什么搭理自己? 穿越之前,朱长寿无聊的时候也看过很多爽文小说,那些主角无论面对什么危机,什么大人物时都能侃侃而谈,随便抛出些惊人的话题都能博来大人物的关注,美女更是时时刻刻青睐于主角! 这让他有种错觉,自己要是化身为主角时也能一样厉害! 可当他真正到了异世的时候却发现真的不是那么回事! 别说大人物,就连任家镇的任发若不是看在九叔的面子上,都懒得搭理自己! 如今自己面对那个一言定自己生死的大人物又能做什么,喊一句我有大机缘,亦或是喊一声我背后有人? 别闹了,人家可能都懒得回头去看一下! 你眼中的大机缘,在人家眼中未必看得上! 更残酷些,你根本就见不到那些所谓的大人物! 所以此时此刻,朱长寿除了拼命,也想不到任何办法,也没有任何办法! 至于能不能活下来的问题,朱长寿也懒得想了,砍死一个不赔,砍死两个赚了! 现在的局面已经是最无解的了,一种隐藏于血脉之中狠厉从朱长寿心底涌现! 疯狂运转体内仅存的灵气灌注在关刀,张口来了句国粹,朱长寿踩着满地尸骸血水,倒提关刀,疯魔一般朝着迎面而来的军士冲去! 在朱长寿运转灵气的瞬间,远处正在操弄法器的一位红衣道士眉头一皱,摇头自语道:“茅山功法,提刀猛冲,估计又是野路子南茅传人!这伙人当年让前朝廷吓破了胆,如今见到军阵只敢以灵灌武,横冲直撞,什么法术都不敢用!” 几十步距离,灵气灌注猛烈,一条枯骨腐龙再次从朱长寿虎口沿刀柄蔓延,片刻间已附着在关刀之上! 随着枯骨腐龙仰天长啸,朱长寿腾空而起,关刀缠腰猛旋,狠狠朝着军阵砍下! 十几人的军阵之中,大概是队长之类的人物见状,双眼一震,瞬间抬起手中盾牌,嘴中狂吼道:“御!” 已经转身离开的蟒袍老者听到军阵中传出的呐喊,心中也是一震! 自己家的兵自己明白,本朝新立,这三千人可是跟着自己南征北战十几年,个个都是军中好手,结成军阵之后更是可以以一当十!哪怕面对修士,一小队结成军阵的军士可阻一名炼体修士! 可如今那小队长却在狂吼“御”,这是打不过的节奏啊! 蟒袍老者顿时朝着不远处两位红袍道士大喊:“道长!” 手持八卦镜的红袍道士听到蟒袍老者的喊声后,不甘地放弃收拢冤魂,将手中八卦镜抛出,口中大喝:“疾!” 瞬间,一束耀眼的黄光从八卦镜中飞出,急速朝着朱长寿胸口袭去! 这黄光速度极快,凌空下劈的朱长寿已避无可避,于是他只能在空中尽力将身体微微一侧,硬顶着那倒黄光抡刀劈了下去。 早晚都是死,不换一个太亏了,这是朱长寿心中唯一的想法! 可就在那倒黄光即将击在朱长寿身上一刻,一块玉佩瞬间从朱长寿挎兜中飞出! “哄!” 黄光与玉佩相撞,竟发出金铁相撞之声! 巨大的冲击波瞬间将朱长寿弹飞,那一小队军士也口吐鲜血,倒飞了出去! 被弹飞的朱长寿“啪嗒”一声跌落在血水中! 忍着浑身剧痛,朱长寿再次提起关刀,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子! 朝地上吐了口血痰,朱长寿咧着嘴,有些疑惑地骂骂咧咧道:“哪个王八蛋天天吵着越级砍人的!要不是着玉佩,我他吗连炼神期修士一招都挡不住!不过这玉佩哪来的?” 就在他疑惑的时候,远处的蟒袍老者怒不可遏地大喊道:“杀了他!” 霎时间,还在周围乱晃悠近百军士瞬间结成一个军阵,怒目圆睁地朝着朱长寿扑去! 远处的那位道士也在这时候再次朝着空中八卦镜打入一股灵气! 一道比刚才更为粗大的黄光瞬间孕育而出! “完了!” 朱长寿无奈地轻叹口气,刚才那道黄光都差点要了自己命,这一道更粗,估计那玉佩也挡不住! 趁着军士还未冲到,他竟手忙脚乱地在挎兜中猛划拉一下,脸上瞬间露出欣喜! 迎面冲来的军士见状,还以为他有什么底牌,脚步瞬间放缓,君正收拢,成防御阵形。 可让所有人感到无语的是,朱长寿竟从挎兜中掏出根洋烟,迅速扔到嘴里点燃后,面露享受地狠狠吸了一口! 然后他放弃了所有的防御,嘴里斜叼洋烟,倒提着大关刀,鹰着无数军士,迎着粗壮的黄光,迎着死亡,以一往无前的惨烈姿态,踏着满地尸骸,再次发起了冲锋! 就在这时,一杆长枪猛地从远处飞来,恰好在朱长寿和士兵之间撞在黄光之上! “哄!” 一声巨响,一个比刚才更大的冲击波扩散出去! 士兵靠着百人防御军阵勉强稳住了阵脚! 单枪匹马的朱长寿却再次被弹飞了出去! “谁啊!神经病吗!要救就好好救,这是干啥呢!我好不容易酝酿的情绪都没了!” 跌坐在地上,朱长寿疯狂大喊。 第44章 茅山大师兄 长枪击碎黄光,众人皆面露惊异! 手持八卦镜的红袍老道,面色瞬间铁青,快步走到军阵前,朝长枪飞来处怒喝道:“何方宵小,速速现身!” 喊话时,红袍道士再次灌入灵气,八卦镜中飞出的黄光竟化为猛虎之形。 身穿蟒袍的老者和蒙面人已迅速被周围军士保护起来! 军士在黄光第二次炸裂瞬间,直接抛掉手中的金银财宝,马上回归到队伍,片刻间,三千人就组成硕大的军阵,持盾将二人紧紧护在中央! 唯有那位掌心雷电轰鸣的道士,神色极为怪异,有些不可置信地将目光地投向吴家大宅方向。 远处房顶上,一道有些瘦弱的身影踏着房脊,飞快奔来,嘴中更是大喊:“诸位莫要误会,我也是救徒心切,才不得不和道友硬拼一击的!” 待人影落于朱长寿和红袍道士中间时,众人才看清来人! 身穿锦袍戏服,背插靠旗,旗面绘有各种龙、凤图案,色彩鲜艳,十分醒目。 来人站稳脚跟后,双手打个道辑,背后靠旗飘逸飞扬,视觉冲击力很足! “茅山林九见过道友,见过王爷,见过诸位军士!” 跌坐在地的朱长寿看到穿着大鹏戏服的九叔,惊喜大喊:“师父,你怎么在这!” 回头狠狠瞪了眼朱长寿,九叔口中却关切道:“长寿,伤势如何?” 朱长寿本想逞能说自己无伤大雅,可见九叔疯狂朝着自己打眼色,连忙抬手捂住胸口,剧烈咳嗽起来,一缕鲜血也从嘴角流下:“师父,我……” “好了,为师知道了!” 可能是不太相信朱长寿演技,九叔连忙打断朱长寿接下来的表演,转身朝着众人道:“劣徒让诸位费心了!” 这时候,站在后方军阵中的红袍道士面色紧绷,越众而出,对着九叔大声呵斥道:“林九,不待在任家庄,你跑到这里嘚瑟什么!还有你穿的是什么乱七八糟东西,堂堂茅山修士,竟又跑去做戏子,茅山的脸都让你丢光了!” 装伤的朱长寿也顾不得演戏了,目瞪口呆地看着对方的身影:这人竟敢呵斥九叔? 面对对方的呵斥,九叔竟罕见地没有动怒,只是不甘心地抬手做道辑,嘴中轻道:“大师兄!” “哼,你还知道有我这个大师兄!”对方似乎不太给九叔的面子,冷冷地嘲讽一句。 这时候,手持八卦镜的道士脸色阴沉,目光阴狠地盯着九叔和朱长寿,语气强硬地对石坚说道:“石坚,你们茅山的事情我虽然不甚了解,但这个狂徒伤害了王爷的亲卫,破坏了我的一道法术,你必须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道兄,我……” 九叔正要开口解释,只见大师兄石坚迅速瞪了他一眼,然后冷冷地转向手持八卦镜的道士,冷声质问道:“云溪子,你想要什么解释?” “向王爷赔礼道歉,废除他的修为,还有他的弟子……” 云溪子的话还未说完,石坚便猛地抬起手掌,一颗璀璨的雷球瞬间向他袭来,距离他不到几尺远。 “啊……” 毫无准备的云溪子发出一声惨叫,红色的道袍瞬间被撕裂,他的身体像是被什么强大的力量击中,猛地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倒在地,一时间无法动弹。 保护着老者和蒙面人的士兵们惊恐万分,立刻将阵型收缩得更紧密,并且从怀里掏出一张张符纸,紧紧地贴在盾牌之上,准备随时应对可能到来的攻击。 蟒袍老者面色铁青,隐于军阵中对着石坚高声道:“石道长,这是为何!” 石坚冷冷地转头看向军阵中的蟒袍老者,没有言语,反而对着想要解释的林九冷哼道:“闭嘴!茅山的脸面都让你丢尽了!” 言罢,石坚便站起身,缓步至云溪子身旁。 凝视眼前衣衫破烂,脸上写满了惊慌的云溪子。石坚不慌不忙地凝聚起一道雷电法球,冷声说道:“云溪子,你须牢记,我茅山门内之事,非尔等可以随意置喙。你竟敢言废除我同门的修为,难道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么,还是当我这个茅山大师兄不存在?” 云溪子虽然趴伏于地,面露惧色,但仍不甘示弱地向石坚冷哼道:“石坚,你敢对我下手,就不怕招致王爷的怒火,为茅山招去灭顶之灾吗!” 石坚只是轻蔑地笑了笑,蹲下身子,轻拍云溪子的脸庞,语带讽刺地说:“无论是人还是鬼,最好都要认清自己身份!你真当我不知道你身份码?一个野路子炼神修士,靠着个破八卦镜坑蒙拐骗混到王爷身边而已!我乃茅山大师兄,我所代表的不仅是个人,而是整个茅山的威严。合道之下的茅山弟子,无不受命于我。你以为,王爷会为了一名小小的野路子道士而与我交恶吗?” 云溪子面色一顿,欲言又止。 石坚继续冷嘲热讽:“你倒是硬气,不是吗?” 语毕,他手中的雷电法球缓缓地穿入云溪子胸膛。 云溪子疼得面容扭曲,欲呼痛却未出声。 “最好给我憋回去,要是王爷听到了,误会了就不好了!我一紧张,你这小心脏可就保不住了!”石坚加重了力度,轻笑着警告。 云溪子心中顿时惊恐万分,硬是忍住了那撕心裂肺的痛楚,不敢作声,冷汗唰唰地从他额头浮现。 “记住了,以后见到茅山弟子,不论身份高低,都给我安分守己些,明白了吗?” “明……明白了……”云溪子的声音嘶哑而颤抖。 石坚微微点头,表示满意,然后收回雷电法球,轻声道:“去吧,向王爷解释这一切,我相信你应该知道怎么说。” 不过片刻,云溪子已是汗流浃背,面无人色,双眼充满血丝,紧紧盯着石坚的背影。 “对了,你最好别妄图搬弄是非,我这雷电之力尚未纯熟,万一控制不当,留在你体内的余波要是爆炸了,那也与我无关哦。” 云溪子气愤至极,却根本不敢反驳。 威胁完云溪子,石坚面无表情看向军阵处,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 起身走到九叔身前,石坚冷冷道:“领着你徒弟跟我去旁边!” 九叔无言,扶起朱长寿,不情不愿地跟在石坚身后。 军阵中老者见石坚领着九叔和朱长寿前往别处,便指挥众人缓缓地向着云溪子方向挪动。 感到身后变化,石坚身形一顿,转头冷冷地看向军阵。 刹那间,蟒袍老者和士兵如临大敌,再次将军阵收紧。 冷哼一声,石坚领着两人随手走进一间院子,抬手打出张符篆,一个淡蓝色闪着雷电的光罩笼罩在屋子。 第45章 师兄也得坑 石坚三人暂时离开,军阵中跃出几名士兵,慌忙地将云溪子拖回军阵。 蟒袍老者的脸色如同铁块一般阴沉,盯着瘫软在地上的云溪子,语气冷然道:“刚才究竟发生了何事?” 云溪子正要开口解释,身上却突然闪过一阵雷电,吓得他立即闭上了嘴,惊恐地望向远处的小院。 看到云溪子的这副德性,蟒袍老者更加愤怒,但却不好再去追问。 这时,蒙面人走到云溪子跟前,冷冷地问:“云溪子,你是否在石坚道长面前诽谤茅山?” 云溪子一愣,慌忙摇了摇头,然后又迟疑地点了点头。 蒙面人见状,沉思片刻后继续追问:“你没有说茅山的坏话,但说了有损茅山威严的事情,对吗?” “嗯!”云溪子连忙点头,试图解释:“我只是想让穿戏服的人道歉,然后……” 话音未落,云溪子口中突然爆发出一阵电光,痛得他冷汗直冒,几乎要尖叫出来。 “够了!”蒙面人对云溪子挥了挥手,然后转向蟒袍老者,行礼道:“石坚道长是茅山的大师兄,最重视的就是茅山的威严,绝不能容忍任何人说半句茅山的坏话。云溪子恐怕是触怒了石坚道长,才会遭到如此雷霆之怒。” 蟒袍老者皱起眉头,不满地说:“但石坚的做法也太过分了!” “王爷请息怒!”蒙面人急忙安慰道:“石坚道长前几年从一脉大师兄晋升为茅山大师兄,虽修为高深,但性格傲慢,行事狠辣,绝不允许任何人在他面前诽谤茅山。刚才若非顾及王爷您的颜面,就凭石坚道长的性格,恐怕云溪子已命丧黄泉!” 蟒袍老者眉头紧蹙,回想这些日子石坚给他的印象,颇为无奈道:“唉!这种人虽然令人不悦,但偏偏不能没有他们。” “王爷勿忧,石坚道长这种人其实最容易对付,只要不触及逆鳞,给其足够的面子,便极易收心。” 蒙面人的话似乎说到蟒袍老者的心坎里,思量片刻后,不由轻笑道:“你说得有理!离开贵英镇后,石坚道长待遇再提一档,同比小宗门掌教!” “王爷英明!”蒙面人立刻拍了个马屁。 蟒袍老者瞥了一眼跌坐在地上的云溪子,轻轻摇头,命士兵将他扶到后方休息,并未过多关注。 至于朱长寿和九叔,蟒袍老者和蒙面人都没有再次提起。 石坚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但那几句话算是为两人做了担保,真有什么意外,自然由他承担,所以两人也没必要再去询问。 …… 当蟒袍老者和蒙面人与云溪子交谈之际,石坚端坐于屋内主座,面色冷峻,上下打量着九叔。 “林九,炼神修士,茅山弟子,你这身打扮是要重拾旧业吗?”石坚的语气嘲讽道:“放着好好的修士不做,偏偏喜欢这下九流的行当。我真不明白当年小师妹当年怎么想的,居然会看上你这个废物!” 九叔低垂着头,面色难看,却不反驳石坚的话。 “哼!”九叔不语,石坚怒气直线上升,猛地拍击身旁的桌子,“林九,从你踏入修行之路开始,我就讨厌你这副性子!” 石坚的语气严厉至极,宛如长辈训斥晚辈。 九叔抬头看着座上的石坚,一脸无奈:“大师兄……” “算了,算了!”石坚脸色厌烦地摆摆手,目光转向九叔身后的朱长寿,冷声道,“这是你收的徒弟?” “是。”九叔点头。 “一人冲三千军阵,还敢破口大骂,算是有些胆色。林九,你总算收了个像样的徒弟。不过这小子阴气太重,人不人鬼不鬼的。” 说到这,石坚不由得长叹一口气:“真不知道师父这一脉造了什么孽,二代弟子各个天赋异禀,可三代弟子中竟如此不堪,收的这些徒弟不是废物就是傻子,四目如此,千鹤如此,麻麻地也是如此!” 石坚话虽很难听,却还是从挎兜掏出一本册子扔给朱长寿,冷哼道:“我是你大师伯,这是见面礼!虽然我不喜欢你们师徒,可也不会像你师父那般小气!” 朱长寿接过册子,转头看向九叔。 九叔轻声说:“给你的就收下。” “哦。”朱长寿点头,小心地将册子放入怀中。 尽管收下礼物,朱长寿对石坚的行礼却没什么感激的神色,主要是这位的话太不客气了! 石坚见状,眼中却闪过一丝欣赏:“哼,总还算有些傲气,不像你师父那样。” 说罢,石坚转向九叔,冷声继续问道:“林九,你和你徒弟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大师兄,”九叔施礼道,“我晋升炼神期后,本想回茅山修行法门,却接到宗门和帝君的指派,来贵英镇查验冤魂之事。” “帝君?”石坚一愣,打量九叔一番后问道,“你入了哪位帝君门下?” 九叔犹豫,似乎不想说。 石坚见状,瞬间明白是哪位帝君,再次冷声道:“就这神神秘秘的做派,我知道是哪位了。你这徒弟……长寿是吧,他又是怎么回事?” “长寿晋升炼气期后,我本想让他去四目那历练一番,不曾想他却误打误撞地来到了贵英镇。” 石坚点点头,抬手轻叩桌面,面露思考轻声道:“误打误撞。” 九叔见石坚陷入沉思,眉头轻轻一皱,突然开口道:“大师兄!此地婴鬼如何处理?” “怨气太盛的婴鬼会随着吴桂英一同化为泥雕,”石坚还在思考着什么,随意道:“到时茅山和朝廷来人处理,大概就是怨气消散后再送去投胎……嗯……你管那么多干什么,管好你自己就是了!” 石坚思路被打断,语气不满道。 九叔连忙道:“大师兄,这些婴鬼交给我可好?” “交给你?”石坚一愣,有些惊异地上下打量打量九叔,语气奇怪道:“林九,你可要知道这镇子婴鬼数量不下百万,必会有孽婴魔胎诞生!” “我知道。”九叔点点头,语气低沉道,“我已是炼神期修士,自当帮茅山分担些事情!” 石坚闻言,满意地点点头:“好好好!林九,这才有茅山弟子的风范。待过些时日,此地婴鬼化为泥胎后,我便让人给你送到任家镇去!放心,这百万婴鬼最终能够化为灵婴的不会过千,孽婴魔胎也就三五个而已。凭你的修为,还有任家镇的风水,倒也能够镇压得住!” 说罢,石坚满意地大笑几声,起身大步朝门外走去,道:“念你林九今日愿为茅山扬名,贵英镇诸事我石坚担下了!” 九叔这时脸上露出一缕奇怪的笑容,在石坚撤去光罩后,突然朗声道:“师弟林九替吴家大宅中的张家班,还有戏台十几个女娃谢过大师兄恩情!” 九叔的声音很大,外面蟒袍老者和军士都听得清清楚楚。 不过大笑离去的石坚身影却猛地一滞,身形起伏几下后,头也不回地挥挥手,咬牙切齿道:“林九……你这个……客……气……了!” 第46章 朝廷 朝阳东升,犹如温暖的抚慰,金色阳光从地平线上缓缓升起。 安静坐在贵英镇欢乐一条街最高的木楼上,朱长寿看着初升阳光在一点点蔓延,再次笼罩住镇子。 抬手试图感受阳光的温暖,可手心传来的却是透彻心扉的冰凉! “师父,贵英镇的事情就这么算了?” 九叔轻轻点点头,冷冷地看着镇外远去的军伍。 “几万人的镇子,百万婴儿的冤魂,那个老混蛋几句话就这么算了?” “不算又能如何!”九叔语气很冷漠:“贵英镇已经被朝廷除名,百年之后,这的人也许根本不知道这里曾经还有过一个镇子!” “可是……可是……”朱长寿支吾许久都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只是觉着心中想有个什么东西堵在那里。 看到自己徒弟悲愤却又无法发泄的样子,九叔拍拍朱长寿的肩膀,望向死寂的镇子,沉声道:“这世间有因必有果,从吴家镇到贵英镇,五百多年的因果延续已经够长了,早就该了断了!若不是贵英镇的风水加上英祖镇压着,这地可能几百年前就消失了!” “贵英镇的人该死,可那些孩子不是无辜的!” 木楼上,朱长寿望向那个曾经生子抛女的院子,此时那里已经寂然无声。 “谁又给过那些死去的女婴一个机会呢?” 朱长寿愣住了,嘴中轻声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九叔又继续轻声道:“长寿,你可知贵英镇富裕程度不亚于任家镇,为何这个镇子在州府名声不显吗?” 朱长寿一脸迷惑的看向九叔。 “我也是是这些时日经过调查才发现,祖籍贵英镇的人,数百年里,但凡出过镇子,男人活不过两年,孩子活不到成年!十四个家族想尽一切办法,都解决不了这个问题!百年来各家积累财富无数,却根本没有地方可花,只能在镇子里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 “是那些婴儿的冤魂吗?”朱长寿轻声道。 “嗯!”九叔点点头:“这些婴儿的冤魂虽然没有太多的意识,可无数年的积累,没了英祖庙的庇护,没了贵英镇风水镇压,这个镇子的人担不动这因果的!” 朱长寿神色一愣,连忙说道:“师父,不对吧!我亲眼见到英祖屠灭了贵英镇百姓,他怎么会延续贵英镇的命脉呢!” “呵呵!”九叔轻笑着摇了摇头:“断臂求生而已!” “断臂求生?” “吴桂英应是早就朝廷军队进入贵英镇范围,为了能够延续下去,以屠戮贵英镇向朝廷交个投名状而已!” “为什么要这么做!” “前朝已亡,吴桂英要想继续存活下去,就必须得到本朝的册封!”九叔解释道:“可今朝凭什么册封一个前朝的神呢?” “所以吴桂英屠了贵英镇,为的就是向本朝示好?”朱长寿不解。 九叔点点头,继续说道:“十四个家族的人经过百年尝试,偶然间发觉参军的贵英镇人可以多活上那么十几年!为了走出这里,贵英镇人人好武,日日操练,无论老少,只要拿起刀枪,见过血,便是最好的士兵!前朝几百年间,贵英镇一直都是朝廷征兵的重地,各家将军的亲护也多从贵英镇选拔!要不然这个偏僻的小镇凭什么如此富裕。可惜本朝席卷天下,贵英镇因为身份的问题对本朝怨恨很大!州府却也拿这个人人好武德小镇没办法!” 朱长寿隐隐有些思路,却下意识地不愿意去想,上辈子生在和平年代的他,根本就无法了解战争的残酷:“这和吴桂英屠镇有什么关系?” “一个对朝廷怨恨极深的城镇,一个对前朝感恩戴德的城镇,一个有着数万青壮的城镇,一个拿起武器就是最好士兵的城镇。你觉得朝廷会容忍他继续存在下去吗?”九叔轻叹口气:“多年前,州府许西洋国传教士在贵英镇设立教堂,一方面是为了破解贵英镇的风水,另一方面也是看看能不能化解贵英镇的戾气。可惜贵英镇十四家人不傻,或是太聪明了!明面上默许教堂的存在,暗地里却鼓动百姓对教堂敌视!这么多年来,教堂愣是一个信徒都没发展起来!” “师父!这个解释不通啊,屠戮百姓的人确是吴桂英,不是朝廷!” 看着执迷不悟的朱长寿,九叔皱了皱眉头,不再继续兜圈子了,直接解释道:“吴桂英作为前朝册封的神,必须拿出足够的功绩向本朝示好才能继续存在下去。可他影响的范围只在贵英镇,不过恰好猜到了朝廷的想法,所以便用贵英镇数万百姓的命换来了自己活的机会。就这么简单!” “可是……” 九叔冲着朱长寿摇摇手:“我知道你想要问什么,修士为什么不愿意和这些神打交道,就是因为这些所谓的神早就没了人性,一个人在坏他也有自己的下限,可神没有!长寿,你踩死一个蚂蚁的时候会感觉到心痛吗?” “不会!” “人在神的眼中就如同蝼蚁一般!况且吴桂英和他夫君的身份本就存疑,五百多年的时间,真相早就变得面目全非了!这么多年来,若不是贪恋贵英镇的供奉,吴桂英早就大开杀戒了!”九叔冷哼道。 “师父……” “好了!”九叔头疼地止住朱长寿下面的话,有些烦躁道:“关于贵英镇的事情到此为止!我知道的东西也不比你多多少!这些日子我在贵英镇各家族探查许久,县志、族谱都被被人毁了,我根本就查不出来什么东西!” 无奈地伸手挠了挠自己脑袋,朱长寿有些抓心挠肝的难受,关于贵英镇很多东西他都还没搞懂,若是不问出来,估计自己又要挨骂了! 第47章 师父师父 “师父,还有几个问题我没搞懂!” “只要不和吴桂英和贵英镇与朝廷之间的问题扯上关系就行!”九叔无奈道。 “没关系,没关系!”朱长寿连忙说道,伸手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小小的泥雕,轻声道:“师父,大头鬼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九叔烦躁地抓了抓自己头发,道:“大头鬼情况很特殊,特殊到我也不知道他具体是个什么情况!大概就是孽婴、魔胎、小鬼、孤魂、神只子嗣的结合体,反正乱七八糟东西机缘巧合糅合到一起。世间独此一份,具体我也搞不懂!” 见朱长寿还要询问,九叔连忙道:“大头鬼到此为止,还有别的了吗!” 朱长寿无奈地将大头鬼的泥雕放了回去,随后又掏出一张满是恶臭的人皮:“师父,教堂里的育婴堂是个什么情况!” 九叔一滞,有些抓狂的深吸一口气:“育婴堂那边应该是本朝成立后大开海运,西洋国人来本朝传教,为讨好朝廷,便大力修建育婴堂和养育堂,用来照顾各个州府的孤寡老人和小孩!这其中涉及到朝廷政令,律法,问题很复杂,我也说不好!如今贵英镇育婴堂的问题已被朝廷知晓,我想他们会对各地教堂进行深入调查的!” 说完话,九叔看到朱长寿目光里的疑惑,微微正了正面孔,严肃道:“长寿,有些东西不是你现在该懂的,没必要为此大费脑筋!等你的修为到了,这些事情自然就会有人给你解释明了!现在即便是我给你解释了,你也不懂,太高深了,太玄妙了,也太复杂了,说了也只是让你徒增烦恼罢了!” “真的假的?”朱长寿有些不信。 “好了,还有问题没?没有的话我们去处理一下戏班子!”九叔不耐烦地起身想要离开。 “有,有,有!”朱长寿拽住九叔,连忙说道:“师父,是关于那个老妇人的!” “她?”九叔神色一黯,语气有些索然:“她怎么了!” “那个宅子,那些小鬼,还有她的身份,以及她这些年的行为!” 九叔重新坐在了朱长寿的身旁,轻叹口气,缓缓道:“他姓白,的确是你的师伯!在茅山时,他的资质、天赋惊艳了所有人,当时茅山弟子都觉得他会是当之无愧的大师兄!可无人料到,他竟突然人间蒸发,后来有人在贵英镇见过他,他的修为也跌落到练气期,而且……” 说到这,九叔顿了顿,有些不可思议道:“他竟变为了女儿身!师父在得知这个消息后,便派石坚来此寻他!最终的结果是什么我不知道,只是石坚成了这一脉的大师兄,性格也变得格外讨厌!当年你大师伯石坚没让人讨厌到这种地步!那次从贵英镇回来后,你师伯石坚高傲得令人发指,行事也越发地狠辣!” “变化这么大,大师伯不会被人夺舍了吧?”朱长寿小心道。 “不会!”九叔摇摇头,轻声道:“茅山有术法可以辨别弟子魂魄,你师祖当年也找过掌教特意查验过石坚,可以确定绝对不是让人夺舍!” 九叔不愿意再过多地说石坚,把话题又重新拽了回来:“后来我路过贵英镇的时候也见过她,当年他意气风发的样子已经不见了,已经完完全全变味了一个被小鬼缠身的老妇人!至于原因她不曾说,只是偶然间说过这是她的宿命,改变不了的!至于那个宅子,当年在茅山的时候他说过,他是吴家族长嫡子!” “什么!”朱长寿一惊:“他不是吴桂英的人魂吗?” “也许吧!”九叔无奈道:“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这是当时吴桂英亲口说的,她也没有反驳,甚至和吴桂英化为了一体!” 九叔看着朱长寿,轻笑着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长寿,你不会认为吴桂英当时的表演只给你一人看的吧?” 朱长寿一呆,站起身子看向贵英镇。 “别看了,早就走了!贵英镇这个事情,不知道有多少修士在盯着,吴桂英要是不弄出些噱头,你真的以为她能熬到朝廷大军到来?估计早就被那群人撕碎了!” “师父,你等等,我有点乱!”朱长寿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脑袋里飞快地转着:“师父,你刚才不是还说吴桂英屠镇是为了求活,为了给朝廷个投名状,怎么现在又变成了弄出噱头,拖到朝廷来人呢!” 九叔神情不由得一呆,皱着眉头冷声道:“我那么说过吗?” “说过啊,就刚才说的!还解释了好多呢,重复了好几遍呢!” “是吗?”九叔语气加重。 “是!我绝对没听错!” 九叔神色很不自然,沉思一下:“这两件事没有冲突嘛!吴桂英为了活下去,所以屠了贵英镇给朝廷做投名状,不过当时周围有很多修士盯着,吴桂英为了等到朝廷的人道,所以演了那出戏!毕竟在朝廷眼中,他还有些用处,若是落到了那些修士手中,他也就彻底地沦为了那群人提升修为的材料!” 见九叔有些慌忙地解释,朱长寿突然感觉九叔有点在忽悠他。 “好了,好了!今天就这么低吧,你和我去处理一下张家班的事情!我可是买了他三分之一的份额的,若是就这么没了,咱义庄的老本都要亏里面了!” “什么!”朱长寿腾地站起了身子,不可思议地看向九叔:“老衣箱声叔口中的那个神秘人是师父你?” 九叔嘴角微翘,得意地点点头。 “那张家班到任家镇唱戏的时候,师父你不光能拿两成的好处,还能拿到三分之一的分红?而且唱戏时候的打赏也能独自吐下去?师父,你也太黑了吧!” 九叔有些苦恼道:“走完这趟我就不能继续留在张家班当台柱子了,毕竟我主职道士,若是让人知道我还是个戏子的话,着实有些丢脸!” 朱长寿看着九叔苦恼的样子,回想起声叔和自己说过,每一次自己离开,梁二娣都会消失一晚:“所以……我砸婴儿塔,去教堂,去吴家老宅的时候师父您都在,对吗?” “嗯……”九叔轻笑着点点头。 朱长寿郑起身,对着九叔深深施了一礼。 “呵呵!”九叔欣慰点点头,抬手扶起朱长寿。 一脸感激看着九叔,朱长寿有些扭捏,轻声道:“师父,您看您都当股东了,这些日子打赏也不少,是不是能把我那五百两银子还我了!” “三百两!哪来的五百两,走时给你留了一百两,那日你离开时我还让班主给你一百两银子!只有三百两!”九叔瞬间收回了手,怒气冲冲地看着朱长寿。 “留下的一百两是您给我的路费,班主的一百两是我做饭的酬劳!我的私房钱是我的!两者不能混为一谈!” “滚,只有三百两!” “五百两!你都是老板了,不能贪了我这私房钱啊 ,那可是我一点一滴攒下来的,师父……你别跑……师父……师父……” 第48章 卷尾的话 这一卷到这就这么滴了。 故事弄到这我是真心编不下去了! 再整下去,我八成得崩溃! 最开始写这卷故事是想弄个原创剧情,意图承上启下,将几个没有关联的人物剧情串联到一起。 结果写着写着我就控制不住我自己了! 弄好的大纲彻底没用,故事走向和最初设定的差了十万八千里! 不说别的,就一个英祖结局我就写出来四个! 第一个是英祖因为婴鬼冤魂的冲击而崩溃。 第二个是英祖被老汉和老妇人家九叔一同砍死了!老汉和被设定为吴家那个册封的城隍,老妇人则是设定为吴家当代族长。 第三个是英祖被九叔和朱长寿弄死了,大头鬼带着所有的冤魂化为朱长寿手中的大刀,然后激烈搏斗,人人重伤,最后在大头鬼自爆下一起死了。 第四个是教堂那边招呼出天使,本地神英祖和天使一番搏斗,最终同归于寂。 除了这四个已经写出来的结局,简单构想的还有英祖化身为《僵尸至尊》里的女鬼;英祖根本就不存在,只是贵英镇为了自己的恶俗而拿出来的借口! 我也不知道自己脑洞是不是太大了,反正一个剧情接二连三的都弄出来四五个结局。 这卷内容大概有十万字,废稿也有十万字! 最后关于英祖我弄出来的其实也不是很满意,不过相比较其他比较爽的写法,这个结局最无奈,最可悲,也最让人意难平! 筹谋五百年的英祖最终不得不屈服命运! 活着时候为妓为娼,本以为找了个可以依托的人,最终却被人极其残忍的杀害,就连孩子都没能活下来。 想着死了就一了百了,结果还要被人百般算计,成了泥雕之后,却要去庇护当年杀害自己那群人的后人! 筹谋五百年,觉着自己可以翻盘了! 却不曾想在大势之下,自己什么都不是,依旧是别人眼中的玩物! 虽说屠了当年那群人的后代,却也是借朝廷的大旗,才能报仇! 可问题是英祖的仇只是朝廷不想留下贵英镇,又不想背负骂名,背负因果,用她的手做的事情而已。 除了英祖,还有的就是安德鲁。 这个角色我曾单独给他写出了两章内容,最后还是删了。 这位传教士也许是好人,一辈子都在虔诚的信奉他的主! 可随着他的职位越高,知道的越多,他的信念也就越动摇。明明觉着他做的事是在拯救这个肮脏的世界,可发现自己所做的事才是最肮脏的! 自己知道所有的事情,却又要去揣着明白装糊涂! 哪怕到死他都没弄明白自己做的事情到底能不能让那个主复活! 这卷故事里很多人物我都没展开,也没写出来,要不然十万字根本就挡不住! 比如老妇人的事情,我只是借九叔说了一嘴,最初的大纲里给他也整了不少的戏份。 还有老衣箱声叔,吴家族长,从未露面的镇长,似有似无的将军等等。 这些人我每一个都列出小纲,多多少少也都有个一两章单独的故事,然后写着写着就给写没了,故事也是写着写着就给删下去了。 删除这些支线故事时候自己也挺心疼的,书中每一个人背后都有着各种各样的无奈! 只不过那么写有些太散了,主角的戏份本就就不多,再那么写下去估计彻底给冲没了。 …… 说完人物我再说说剧情。 这卷故事我参考了清末民初的婴儿塔和育婴堂,还有美国屠杀原住民、明末清初屠城的一些剧情,有些内容、儿歌直接从各种纪传上直接摘下来的,简单改了改就用上了。 这些东西都太黑暗了,比我想象的还要黑暗。写着写着我也就不太敢写下去了,除了编不动外,就是发现很少有人愿意写这些东西。思虑许久,我自己也是怕被读者举报,就结局了可能有些烂尾的感觉。 虽然这卷内容写的依旧很一般,不过我还是弄了些隐藏的剧情,也不知道有没有读者能够看出来。 简单的说几个,比如吴家的前任族长的儿子姓白,然后新族长很不喜欢前族长。 再比如老妇人对朱长寿的帮助,除了有表演的成分外,还有些真情。 这股真情的来源有些复杂! 不知道有没有读者记得,英叔曾经演过一个叫做白英奇的将军。 英祖夫君姓白,他的人魂虽是男的,却对九叔有些情愫,后来他还变成了女的,反正她对朱长寿很好! 吴家的前族长也很喜欢张家班的老衣箱声叔,因为他和九叔长得很像,这段剧情我忘记了我删没删,好像是没删除。 还有婴儿塔下的血衣,大头鬼的那个很猛,育婴堂的那个很废。 因为大头鬼是英祖的孩子,最强的血衣自然要留下保护他! 育婴堂的那个很废,除了离应祖庙很近外,原因便是十三婴儿塔的风水已经破了! 而且血衣之中带着的英祖残肢是真实的。 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埋了不少,也很多,最后也没有一一解释 。 …… 最后说说自己。 这卷故事恰逢过年,家中事情不断,单位也忙的不可开交。 所以有些心力交瘁,再加上成绩也很一般,所以两更到月中的时候我就放弃了。 可能也是因为断断续续写的,所以剧情有些乱,有些坑也没填。 当然了,咱也不怕读者笑话,不更下去的另一个原因是我这数据太难看。本月全勤无望,索性就不再累自己了。 哦,对了,还有主角朱长寿没说,我差点给他忘了。 本来再个故事里想给朱长寿加大戏份的,结果写着写着就又给他忘了,主角依旧有些惨淡。 下一卷故事是《僵尸叔叔》,我争取给他加大戏份。 说到这里我便简单说一下《僵尸叔叔》的故事。 虽说这个电影很经典,但世界观太小了,人物也太少了,所以我不得不从前面剧情里串来些东西。 这卷跟下一卷也埋了点东西,不知道有没有人看出来。 至于千鹤道长,我争取不给他写死! 嗯…… 还有就是恶意差评,张嘴就骂的一些人! 我再次强调一次哈:我是第一次写书,我有正职工作,我写书纯纯为爱发电! 有全勤我就混点,没有也无所谓! 所以,骂人的还是歇歇吧! 就这些吧! 困了,睡觉去了! 第1章 安抚心神 夜幕降临,暑气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丝凉意。 夕阳的余晖还未完全消逝,星空已经开始闪烁。 朱长寿独自一人,漫步在泥泞的小路上,享受着这难得的静谧。 晚风轻拂,带着一丝丝花香,沁人心脾,四周的树木,随风摇曳,发出沙沙的声音。 夜空中,繁星初上,仿如无数双明亮纯真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大地。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可以调素琴,阅金经。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南阳诸葛庐,西蜀子云亭。孔子云:何陋之有” 此刻,回首两间小院,两间木屋,朱长寿不由轻声咏诵起这首骈文! 野外的昆虫,偷偷开始了一场热闹的音乐会。 青蛙、蛐蛐、纺织娘,他们各自唱着动人的歌谣,在诉说着自己的故事。 这些小小的蝼蚁,让朱长寿不由轻叹。 曾以为自己已是炼气期的修士,可以笑傲江湖了! 到头来却发现,自己的成长如同玩笑一般,无形的压力依旧让他透不过气来。 停下脚步,朱长寿坐在路边石头上,仰望星空。 那些星星,仿佛是耀眼的金银,照亮了他前进的道路。 无论生活多么艰难,只要心口那张银票在,自己就有希望。 “我要像那些勇敢的星星一样,不畏艰难,不怕师父,砥砺前行。” 夜的静谧,让朱长寿有了思考的空间。 他开始反思自己这些日子的行为,那些银票、元宝、碎银入怀的瞬间,如同朝阳一般,带给了他无尽的勇气。 朱长寿瞬间明白了,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银票和元宝。 夜更深了,星空更加明亮。 朱长寿站起身,朝着荒野中那间小院跑去,嘶声大喊道:“我要反抗,我要斗争,我要拿回属于我的私房钱,我要自己的让生活再次充满希望!” 当满脸斗志的朱长寿踏进小院时,九叔手掐剑指,同四目道长演示炼神期修者与炼气期修者操控桃木剑的差别! 一把很潦草的桃木剑正好直直地插在朱长寿脚下。 朱长寿连忙退后几步,一脸决然拍着对九叔喊道:“师父,我……” “哄!” 桃木剑轰然炸开,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气流瞬间四射,话说一半的朱长寿直接被掀翻在地,跌了个狗抢屎! 茫然从地上爬起身子,朱长寿呆愣愣的摘下头上的杂草,傻傻看着九叔! 九叔嘴角微微上扬,语气淡然道:“长寿啊,你刚才要说什么,我没听清!” “没事,没事!”朱长寿摇摇脑袋,从嘴里吐出些泥土。 四目道长从一旁伸出脑袋,看看九叔,又看看朱长寿,调侃道:“该说不说,长寿这身体真心不错,反应也绝对迅速,就是这姿势难看了些!” 九叔瞪了眼四目道长,又对着朱长寿说道:“长寿,你去帮嘉乐弄些酒菜,今晚我要和你四目师叔把酒言欢!” “哦!”沮丧地点点头,朱长寿转身去了厨房。 看着不甘离开的朱长寿,四目轻笑道:“师兄,长寿这孩子还不错!没必要对他这么苛刻吧,大方些!” 九叔闻言,冷笑两声:“师弟,嘉乐向你求件旧衣服快要八年了,也没见你给他!” 四目一呆,面露尴尬:“这小兔崽子,竟敢跑你那告状去,看我晚上怎么收拾他!” “算了吧!”九叔无奈道:“那衣服就给他吧,过几日和我回任家镇时,我再给你买上几件衣服!” “这么大方?”四目一愣,满脸不可思议看着九叔。 九叔什么脾性四目可是清楚得很,从茅山学艺到云游四方,再到驻守乡镇,自己这个师兄向来是一文钱都掰开花,今日怎么如此反常。 “哈哈哈!”九叔得意一笑:“在贵英镇唱戏时,得了不少的赏钱!” “嘶……”四目倒吸一口凉气,震惊道:“能让师兄大方到掏钱给我买衣服,这赏钱岂止是不少!” “还要不要了,要就闭嘴!”九叔眉头一皱。 “要,要,要!”四目连忙做个将嘴拉上的动作,嬉笑着点头。 朱长寿和嘉乐这时也在屋子客厅处摆好桌椅。 九叔看了看两人忙忙碌碌的身影,轻叹道:“师弟,我想让长寿在你这多待上些时日。” 四目此刻也收起了嬉笑的神情:“师兄,有事?” 九叔点点头:“长寿这孩子性情有些孤僻,之前我本打算让他四处游历一番,看看能不能多认识几个朋友,让他性子稍稍开朗些!可不承想这小子误打误撞参与到贵英镇诸多事情,受到婴儿塔,育婴堂的冲击,还让吴桂英骗得团团转,我担心他受不了!” 四目抬头看着和嘉乐嬉笑的朱长寿,有些不解道:“师兄,我看长寿状态很不错,这几天也没有什么反常的,不至于吧!” “哎!”九叔再次轻叹口气:“贵英镇遇到的事情没有你想象得那么简单,育婴堂残忍的程度比湘西术士还要恶毒,婴儿塔里的残妆堪比密宗那群人,吴桂英又当着长寿面屠了几万人的性命,还有徘徊在贵英镇的百万怨婴!这些事情即便是我也用了几天才慢慢缓过来!可长寿出了贵英镇以后便一切如常,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四目闻言,眉头也轻轻皱了起来:“师兄,贵英镇诸多事情虽然残忍,但也不至于让长寿走火入魔吧!” 这时候简单的饭菜已准备好,朱长寿冲着九叔和四目喊道:“师父,师叔,吃饭了!” “嗯!”九叔点点头,边走向饭桌边轻声对四目道:“从任家庄到贵英镇,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长寿精神已经崩溃两次了!若不是……” 说到这九叔微微一怔,接着道:“第一次是我在他身边安抚了他,第二次恰好碰见吴桂英仅存的善念,才让他化险为夷的!那两次事情都很诡异,很危险!接下来半年多的时间我要配合宗门超度贵英镇冤魂,我担心还会遇见些事情,到时候怕长寿接受不来!所以想让他在你这里待上时日,毕竟这方圆百里都没什么人烟,也不会出现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四目缓缓点头道:“也好,我这里没什么事情,简简单单,最适合他这种心神不宁的状况了!这些日子我再让嘉乐盯着长寿!而且那个臭和尚外出云游一年多了,估计快要回来了,到时他也能帮着安抚长寿,毕竟安抚心神这类事情他最擅长了!” 第2章 耍酒疯 简简单单的几样小菜,一壶温好的白酒。 四人坐在竹桌上一边喝着酒,一边聊着天。 酒过三巡,四目醉意朦胧地给朱长寿倒了杯酒,轻笑道:“长寿,好歹也是林九的徒弟,这酒绝对要会喝,能喝!要不然哪日见到了你的那些师叔们,说林九徒弟不会喝酒,那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朱长寿莫名地看了看九叔,笑道:“不喝酒怎么还成笑话了?” 四目道长戴着眼镜的那张笑脸就像盛开的菊花,迷迷糊糊端着酒杯乐滋滋地说:“你师父在茅山可是有着酒仙之称的,记得当年几脉弟子同学收鬼法器运用,其他人都是拿那些威风凛凛的法器。结果你师父呢?他竟然抱着个酒坛子就上去了!那酒坛子还滴滴答答地往外渗酒!哎哟喂,那一幕啊,上百号人,你师父那就是最靓的那个仔!你师祖一看这场面,脸都绿了,拎着桃木剑就追了出去,边追边喊:‘林九,你这酒鬼,给我站住!’哈哈,从那以后,茅山上上下下,谁不知道你师父酒神威名啊!” 朱长寿拎着酒杯,满脸不可思议看着九叔,他怎么都想不到一贯严肃的九叔竟然还有这样一面! 九叔此刻也喝了不少,没有阻拦四目说话,只是端着酒杯苦笑道:“当年我本来准备的是金钱剑,结果前一晚和白师兄从晚上喝到早,迷迷糊糊地便去了传法台!本来这种事情应该是白师兄上的,那天也不知道师父他老人家抽什么风,非要我上去,金钱剑又被我拆开拿去结账,全身上下只剩个酒坛子,无奈之下只能抱着上去了,谁知道师父当年发了那么大的火!” “能不发火吗!咱们这脉当年可是茅山第一啊,白师兄,石坚,你,还有麻麻地,屠龙,千鹤,蔗姑,米琪莲,哪个放在其他几脉都能当大师兄大师姐般的人物,可结果都跑到了师父门下!其他几脉的老师傅眼睛都红得快要冒血了!” 九叔端起酒杯笑着摇摇头:“我就算了,不过咱们这一脉当年的确是威震茅山!若不是白师兄……唉……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白师兄!”四目听到九叔突然提起那个人,满是醉意的脸上不由黯淡下去:“白师兄当年可是茅山最有名望的弟子,无论是修为还是做人,那都没得说!茅山上上下下,咱们这脉哪个弟子不服他,就连石坚那个混蛋见到白师兄都得低头!可谁曾想……哎……” 九叔看上去也有些难过,随手端起酒杯,语气嘲讽道:“当年的白师兄早就没了!你应该叫吴师姐!” “去他妈的吴师姐吧!”四目有些激动,拍着酒桌大喊道:“都是那群没良心的王八蛋,当年白师兄没少帮他们!可白师兄有难了,谁又出手了!他们的良心都让狗吃了!” 这些话让九叔瞬间一惊,看一眼朱长寿后,连忙冲着四目喝道:“四目,你喝多了。当着长寿嘉乐面胡说什么!” “我没胡说,我……” 四目还想说话,可看到九叔面色变得无比严肃,一下子就蔫了下去,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嘀嘀咕咕道:“山上不让说,山下也不让说,说点真话就那么难吗!” “四目……”九叔又哼了一下。 “好了,好了!不说了还不成吗!”四目摇摇手,神色沮丧地起身对着九叔说道:“师兄,我累了!” 说罢,也不等九叔回应,在嘉乐的搀扶下摇摇晃晃地回了自己卧室。 看着四目和嘉乐离开的背影,朱长寿端起酒杯,轻声道:“师父,师叔他……” “哎!”九叔轻叹口气:“在茅山时,白师兄没少帮助四目,他俩的关系也是最好!白师兄走了,四目是最难过的,后来没多久就下山了!” 回头看了看四目的卧室,朱长寿有些奇怪道:“贵英镇离这也不是多远,四目师叔既然想就去看看呗!” 九叔摇了摇头:“哪有那么容易,贵英镇诡秘异常,很少有修士会去那里!你大师伯石坚后来更是将贵英镇那里列为禁忌,茅山弟子轻易不可前往!再说了,从师门出来以后,大家都各自修行,哪有时间去管别的事情!” “人之常情!”朱长寿将酒一口喝下,有些怅然道。 见酒杯空了,九叔又斟满,随意道:“长寿,这些天在你师叔这待得怎么样?” 朱长寿的酒量很一般,几杯酒下肚便有些晕晕乎乎的:“挺好的,山清水秀,空气清新,还没有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 “那你在这多住上些时日如何?”九叔又给朱长寿倒满了酒。 “可以!住在哪都无所谓!不过戏班子那些孩子怎么办,我还想着过几日师父带我同去州府那边看看她们呢!” “那些孩子不用你担心,我已经和戏班子那边交代好了,会有人照顾他们的!” 想到那些孩子,朱长寿心里很不是滋味,声音也变得低沉:“师父,你说世道真是好时候吗?几万人的城镇就活下来那么十几个孩子,周边却连个波澜都没有。” 心疼的看着自己这个大徒弟,九叔想张嘴安慰安慰,却又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九叔只是个道士,是个修者,屠城灭镇,这些事情在九叔的眼中可能很残忍,但并不会造成太大的冲击,四海游历这么多年,比这残忍血腥的事情他的多了。吐蕃密宗那边的事情不比贵英镇差到哪去,甚至更为的血腥,更为的残忍! 所以九叔理解不了朱长寿的苦闷,只是觉着这个徒弟可能心地善良,一时间无法接受这而已。 四目和嘉乐没在,朱长寿似乎彻底地放开了,接连又喝了几杯酒后,抱着九叔大腿就开始破口大骂! 从马家镇的金中发骂到任家镇的阿威,从灵幻镇的王玉环骂到任家镇的任升,还有吴桂英、安德鲁,马镇长、任发、麻麻地、阿强阿豪、文才秋生,反正九叔知道的这些人都被他骂了一遍! 骂完人之后,朱长寿又痴痴笑了起来! 面带春色的夸起了任婷婷多有气质,夸初见珠珠时候人家多洋气,又夸小玉可爱,夸小月懂事。 反正他就认识那么几个女孩,从头到尾夸了一遍! 骂完人,夸完人,剩下的就是嚎啕大哭了! 抱着九叔的大腿,朱长寿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哭嚎着! 感激二叔公,感激九叔,感激麻麻地,感激四目! 也不知道是真醉假醉,反正对长辈挨个感激一遍! 刚开始还是满脸心疼的九叔,越到后来脸色越差,尤其见到朱长寿不停朝着自己衣服上抹着鼻涕,眉头都要皱到一起了! 不过九叔也知道朱长寿在宣泄着心中的郁闷,只能咬着牙硬忍下来! “师父,你听我说……” “师父,你是不知道……” “师父,真的……” “师父,说句实话,我是真的……” “师父,我跟你说……” “师父……师父……” 第3章 似曾相识的感觉 日上三竿,朱长寿揉宿醉后有些昏沉的脑袋,懒洋洋从竹榻上爬起来。 嘉乐早早便已经起床,屋子早就收拾完了,还抽空去一休大师那边给花浇了水,此刻正坐在屋檐下面,用竹子做个新的竹榻。 见朱长寿出了屋子,嘉乐连忙起身,韩笑道:“师兄,起来了?” 朱长寿无精打采地点了点头,昨晚他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反正最后的记忆就是抱着九叔的大腿,其他事情都记不清了! “师兄,你饿不?我给你留早餐了。白粥还有几样小菜,最适宜宿醉之后吃了!每次师父喝多了,第二天我都会给他准备一份,吃完了以后他就不难受了,还会夸奖我呢!” “麻烦师弟了!”朱长寿揉着脑袋轻轻点点头。 “一点都不麻烦,就是把白粥放在锅里慢慢熬,火不能大了,也不能小了,这样粥不干还有香味,有时候我还会在稻田地里抓些田蟹,那东西虽然没有什么肉,但是放进去可鲜了!尤其是中秋节前后,那时候田蟹黄可大了,吃起来那叫一个香!不过有时候也抓不到田蟹,我就会去池塘那边捕几条鱼,切成薄片放在白粥里一起吃,也很不错的!师父每次吃完都会夸我的,可惜一休大师不吃荤,要不然他也能尝尝我熬的白粥了!” 嘉乐一边去给朱长寿拿早餐,一边自言自语说着话,看得朱长寿一愣一愣的。 对于四目师叔的徒弟嘉乐,朱长寿其实没有什么太多的感觉。 十七八岁的年纪,面容憨厚,身体壮实,话也不多。 穿得很简朴,草鞋,六分裤,小褂。 小褂很短,结实的腹肌随意地露在外面。 六分裤也快要变成五分裤了,上面坑坑洞洞坏了不少地方。 一边听着嘉乐自言自语,朱长寿一边舀起白粥喝了一口,随意道:“嘉乐,我师父和四目道长干什么去了,怎么没看见他俩的影子!” 趴在桌上看着朱长寿吃饭的嘉乐随口道:“走了!” “走了?”朱长寿一呆,心里陡然间冒出一种不好的预感,连忙放下勺子,看着嘉乐追问道:“嘉乐,这个走了是什么意思?” 嘉乐有些莫名其妙挠挠头:“走了就是走了的意思啊!师伯说贵什么镇的东西还没有处理完,他得抓紧时间回去,还让我师父陪他一同去,说回来时候顺便给我师父介绍一批货带回来!” 朱长寿愣愣看着嘉乐,语气陡然拔高,气呼呼喊道:“就这么走了?” 嘉乐想了想,很确认点点头:“就那么走了!早上天还没亮,师伯就开始收拾东西了,我问师伯用不用叫你,师伯特意说不用,让你好好睡一会儿。对了,师伯走的时候还让我给他拿了一袋糯米!师兄,我跟你说,咱这些师叔和师伯可喜欢我种的糯米了,好多人绕路都特意来这里要些糯米。别看平日我师父抠抠搜搜的,倒是给别人糯米的时候特别大方,年年新收的糯米不到半年就被师父送光了!师兄,你说为啥啊。师父让我种糯米,既不吃也不卖,就那么哐哐地送人,送得我老心疼了!去年收的糯米到现在还剩下几十斤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今年收货!不过坚持不到也没什么事,反正平日里也不吃,就是送人,大不了少送点呗!就是不知道那些师叔师伯愿不愿意,不愿意也没办法,都送光了!” 没空搭理喋喋不休的嘉乐,朱长寿转身就跑到了自己睡觉的那个屋子。 自己挂在床头的挎兜没了…… 枕头下的百两银票也没了…… 藏在屋檐上的另一张银票也没了…… 连忙脱下了鞋子,看着鞋垫下面空空如也,朱长寿面如死灰,哐当一下坐在了地上! 从贵英镇出来后,自己费尽心机,连土豆都不做了,就为了从九叔那里拿回自己的私房钱!九叔被磨得不行,便给了他三张百两银票,剩下的两张答应他回到任家镇后一同给他! 为了防九叔,自己三张银票都分开放了,结果依旧没有防住! 最可恨的,九叔这次连垮兜都给他拿跑了! 嘉乐这时趴在屋门口,看着瘫坐在地上的朱长寿,小心翼翼地说道:“师兄,师伯走的时候给你留下点东西,就放在门口了!” “什么东西!”朱长寿瞬间来了精神,也不等嘉乐说完,转身就跑了出去。 …… 一封薄薄的书信,熟悉的关刀,几张陈旧的符篆,还有两本小册子! 这就是九叔留下来的所有东西,至于朱长寿最在意的东西,没有! 心情复杂地打开了九叔的书信,一个有些陈旧的戒指从信封掉了下来。 随手捡起戒指看了看,朱长寿低头读起九叔留的信。 长寿: 师父有事先行离开,长则半年,短则三月。 你突破后心神不宁,最适合留在你师叔这里休养一下。 修养身心时,记得熟悉符篆知识,为师回来后传授你符篆术法。 还有,别忘了练习下你大师伯给你的拳法,那个很厉害的! 最后,银票我先拿走了,你师叔这百里无人烟,吃住也不用你操心,拿着钱没用,为师便先借用些时日,回任家镇时自会给你。 勿念 师,林九。 无语地看着眼前的书信,朱长寿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 跑了,师父又跑了! 从任家镇跑的时候,九叔起码还给自己留了一百两银子! 结果这一次更狠,一两银子都没给自己留下来不说,垮兜也给拿跑了,还给自己留了作业! 再次瘫坐在地上,朱长寿看着眼前的几样物品,欲哭无泪道:“师父,你走就走了,拿走我私房钱也算了,留作业我也忍了!可你拿我垮兜干什么啊,我所有的换洗的衣服都在垮兜里呢,你拿走了,我穿什么啊……” 第4章 单调的日子 黄昏,朱长寿如同一只慵懒的猫儿,舒坦地躺在竹榻之上,薄薄的一本小册子盖在他的脸上。 夕阳余晖如金色绸缎般洒落,那份暖意仿佛能渗透到骨髓深处,将一切疲倦驱散。 微风如诗,带着湿润的山林气息,轻柔地拂过身体,朱长寿眯着眼睛,轻嗅着风中夹杂的绿叶、花香和泥土的芬芳,这是这份天地独有的香气,清新得让人心醉。 耳畔,归家鸟儿的歌声清脆悠扬,宛如天籁之音,树叶在微风的吹拂下,发出沙沙的响声…… 可惜这一切舒适的环境都被身旁的嘉乐硬生生破坏了! “师兄,你晚上吃夜宵吗?” “师兄,你说师父什么时候回来啊?” “师兄,你今天打的拳叫什么?” “师兄,你渴吗?” “师兄,咱俩明天早上吃点什么?” “师兄,要不然咱俩明天去山上采药去啊?” 当朱长寿全身心享受着落日的温暖时,嘉乐如同一个话痨一般,蹲在他的身旁,一刻也不停地念叨着! 五个多月了,嘉乐就没有一天是安静的! 从早到晚,只要眼睛睁开,他的嘴就闲不下来! 蚂蚁、昆虫、锅盖、竹凳、书本、水桶! 凡是他能看见的一切东西,嘉乐都能喋喋不休同他们聊上个把时辰! 自从朱长寿入住这个小院后,嘉乐就如同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样! 因为在他说话时候竟然会得到回应! 无论朱长寿是冷语相向还是笑颜相对,嘉乐都保持着一副既不生气也不恼火的模样,就那么憨憨,认真地同朱长寿说着话! 而且只要回应了,甭管是什么样的回应,嘉乐都会开心异常! 朱长寿也尝试挣扎过! 骂一顿,嘉乐开开心心地道歉,然后继续说。 打一顿,嘉乐开开心心地道歉,然后继续说。 不理他,嘉乐开开心心地道歉,然后继续说。 远离他,嘉乐开开心心地追上去道歉,然后继续说。 总之无论朱长寿做出何种反应,嘉乐都会开开心心地道歉,然后该说啥还说啥! 五个多月了,九叔留下的符篆书根本就看不下去,大师伯给的那套拳法也练得乱七八糟。 每天除了睡觉以外,就是在炼体的时候能安静一小会! 真的就只有那么一小会! 最让朱长寿感到无语的是,嘉乐还拥有着一副让他瞠目结舌的强健体魄。 在这五个多月的时间里,无所事事的朱长寿与嘉乐对战数次,单靠身体上的力量根本很难压制住嘉乐!朱长寿曾经自负于自己的一股蛮力,可在这小子面前,他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几次对战中,若是没有灵力的加成,在纯粹的力量对决中,自己早已败下阵来。 为此,朱长寿特意询问过。 在嘉乐滔滔不绝的叙述中,朱长寿逐渐拼凑出了这小子的成长轨迹。 首先,这小子天赋异禀,年幼时便展现出过人的体质。 其次,嘉乐心思单纯,四目师叔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根本不打折扣! 然后,四目师叔在炼体上也小有成就,从小就有目的地为嘉乐打好了根基。 最后,旁边的一休大师也传授了他佛门炼体功法,佛门的药浴和丹药,这小子都未曾落下。 所以嘉乐有些道佛双修的味道,不过仅是基础的炼体法,但这也让他的体魄格外强。 这些话嘉乐足足说了半个月,朱长寿一点一点拼接出来的! 不过朱长寿也从这些话中明白了嘉乐为何如此的话痨。 自嘉乐有记忆以来,他便一直跟着四目师叔左右。 四目师叔常常因送货之事离家数月,留下嘉乐孤单地在家。 嘉乐尚无法自理的年幼时光,四目外出会将他托付给一休大师。 那时每当夜幕降临,嘉乐感到孤独或害怕,一休大师总会如慈父般出现在他身旁,用他那平和慈悲的声音,为他讲述佛经中的智慧与哲理。 可惜,随着时光的流逝,嘉乐逐渐长大,一休大师也开始了云游四方的旅程。 于是不得不学会自己照顾自己,开始一人面对生活。 这些年,他学会了烹饪、洗衣,种地,甚至独自应对那些突如其来的孤独与恐惧。 嘉乐性格单纯,为了驱赶无聊与孤独,他开始尝试与周围的一切建立联系,与它们进行交流,他会对着墙壁低语,与一盆花草分享心事,甚至与窗外的树木和天空对话,只有这样,他才能感觉到自己的存在! 嘉乐的世界很小,只有这两间屋子大小! 不过,可怜归可怜,但那种喋喋不休的话,真的让人崩溃! 朱长寿不要说修炼,就连脑子里想回忆些事情都做不到! 毕竟身边时时刻刻跟着一个人,嘴里一刻也不停地向你不停地嘟囔着,啥心思都没有了! “不吃夜宵!” “四目师叔什么时候回来不知道!” “今天打的拳叫奔雷拳!” “我不渴!” “咱俩明天早上吃粥!” “不去山上采药!” 面容平静地回答完嘉乐的问题,穿着一条大裤衩。露着上半身的朱长寿懒洋洋从竹塌上爬了起来,倒不是他不想穿衣服,只是九叔将垮兜拿走后,朱长寿根本就没有什么换洗的衣服! 这大裤衩还是他用四目师叔那屋的帷幔改的! 毕竟头一次做这东西,一条帷幔只弄出来一大一小两个! 大的他穿了,小的那个给了嘉乐,让他当底裤穿! “师兄,要是没什么事情,咱俩去湖边洗澡啊!” “不去!” “师兄,不去洗澡的话,咱俩再对战一次啊!” “不打!” “师兄,要不然我给你弄点吃的,你喝点酒?喝完酒以后你话就多了!” “不喝!” “师兄,你看佛经不,我去隔壁一休大师那里给你拿几本佛经瞧瞧!” “不看!” 朱长寿冷着脸,拒绝嘉乐一切的要求。 嘉乐也不生气,依旧憨憨地笑着,跟在朱长寿屁股后面,一句又一句问着,说着! “啊……啊……啊……” 郁闷至极的朱长寿对着小院后面大吼了起来。 “师兄,你这样大吼容易缺氧的!师父说过,咱们修士虽然体质比普通人好,但也不能一直这么喊下去,喊的时间长了会眼冒金星的!不过师兄,你知道吗?我小时候没什么玩具,趁着师父不在的时候,便偷偷这么喊,然后看着眼前的星星去伸手抓!结果这几年得喊好长好长时间才会出星星!师兄,你眼前冒星星了吗?” “我……没……有……”朱长寿咬牙切齿地说道。 嘉乐无所谓地耸耸肩,笑着夸赞道:“师兄不愧是师兄,喊了这么长时间眼前都没有星星!不过呢,还是要小心一点的,这附近很多飞虫,要是张嘴张得太大了,会有飞虫飞进嘴里的!要是飞过来个蚂蚱也不错,不过那东西得烤着吃,可香了呢!趁着一休大师不在,我明天应该去抓上些,晚上回来烤着吃!” “呵呵……不用了!” 无语地挥了挥手,朱长寿转身走回了屋子! “师兄,你上厕所不?” “不上!” “师兄,你吃麦芽糖不?” “不吃!” “师兄……” 第5章 平静的早晨 旭日东升,朱长寿懒洋洋地躺在竹榻上,翻了个身,双眼无神地望着忙碌不停的嘉乐。 嘉乐这小子的精力充沛得令人惊叹!他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却依然能保持旺盛无比的精力!他既要做饭,打水,种地,洗衣,擦地,收拾屋子,还要给一休大师浇花,没事时还能用竹筒做些手工。 朱长寿曾经觉得自己很勤快,在任家镇义庄时,他买菜做饭,还能修炼。 但到四目师叔这里后,他发现与嘉乐相比,自己真的很废。 这家伙五个多月的时间里愣是什么都没用自己干过。 朱长寿自己不得不承认,除了有些话痨之外,嘉乐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比九叔收的这些徒弟强,包括自己。 这小子简直就是所有修者梦寐以求的那种徒弟。 “师兄,你醒了?” 折磨的一天便从嘉乐这声亲切的问候开始了。 “师兄,你饿不饿?早饭我做好了,随时都能吃。今天我早上蒸了些包子,素馅的。也不知怎么的,最近周围的小动物少了许多,想吃口肉的得费点劲。不过素馅的包子也很好吃,再配上些白粥,弄点花生米,可香了呢!美好的一天就要吃得饱饱的。对了,我腌的豆腐乳也好了,估计能吃了。要不然我们早上尝一尝?” “行!”朱长寿回答。 每天都要面对嘉乐的语言轰炸,朱长寿说话变得言简意赅,能说一个字绝不说两个,能说两个绝不说三个。 “师兄,今天吃过早饭我们一起去打水。我发现湖里最近多了些草鱼,那个湖水很干净,也不知草鱼从哪来的,很肥,估计很香。我们抓点回来吃怎么样?” “行!”朱长寿懒洋洋地点了点头。 “顺便还能洗洗澡,虽说早上的湖水有些凉,但对身体的好处很大。以前那个湖还有个小瀑布,我小时候一直在瀑布下面锻炼身体,进步飞速。可惜那条瀑布前几年干涸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要不然师兄也能享受享受那瀑布水流的冲击,可舒服了!” “呵呵!”朱长寿勉强扯起嘴角,假意笑了一下。 关于瀑布的事情,嘉乐已经和他说过五六遍了,每一次都是同样的话,自己还不能打断他,否则不知道又会引出什么话题。 简单吃过早饭,两人拎着水桶出发了。 一路上,依旧是嘉乐在喋喋不休,而朱长寿则沉默寡言。 就在两人离去后不久,云游多日的一休大师带着菁菁推开自家屋门。 进屋后,一休大师随手将东西放下,轻笑着对身旁四处打量的女孩说:“箐箐,这就是我家,以后也就是你的家,你喜欢不喜欢啊?” 箐箐姣好的面容上满是开心:“喜欢,总比到处流浪的好!” 说罢,箐箐随意在屋子里走动起来。当她看到花池中的莲藕后,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假装随意道:“师父,除了你之外,还有没有别人啊?” 一休大师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笑呵呵地走到箐箐身旁:“没有喽,只有我一个人!” 箐箐面露疑惑,指着这些莲花道:“那么,这些……” “哦!”一休大师仰头笑了起来,“我叫隔壁那小伙子每天帮我浇水!” “隔壁?”箐箐心中微安,面露不解道。 “就是我和你说的四目道长,他的徒弟!小时候我没少照顾那个浑小子!一年多不见,也不知那小子现在什么样了!”一休大师笑呵呵地说。 看着眼前莲藕上的莲子,箐箐忍不住微微咽了咽口水! 她不是不识货的人,这莲子晶莹剔透,灵气四溢,隐隐有着淡淡的清香,肯定不是凡物! 抬手想要从莲藕上摘下来一个尝尝,不想一旁的一休大师连忙阻止:“别摘,别摘呀!那是我用来做药材的!” “哦!”有些失望地点点头,箐箐又打量起几朵莲花。 “你呀,你呀!”一休大师轻笑着拍拍箐箐的胳膊,“这些莲花和莲子最后会给你用的!没彻底成熟前可别乱打它们的主意!” “给我的?”箐箐一愣。 “哈哈哈!”一休大师笑道,“你已经过了修炼最佳的年龄,炼体期这个门不好过!所以我得给你准备些药浴,丹药!要不然我和你急急忙忙回来干什么,不就是等着这几味药材成熟的嘛!” 箐箐愣愣地看着一休大师,语气中带着感动:“谢谢师父了!” 一休大师摇摇头,面带怜惜地拍了拍箐箐的脑袋,轻声道:“这是师父应该做的,谢什么谢!好了,你来收拾收拾屋子,我到河边挑点水回来!” 又随意嘱咐了几句,一休大师转身出了屋子。 站在屋中,菁菁默默看着一休大师挑着扁担的背影,眼神有些复杂,既有安心,又有感激,还夹杂着一丝深深的无奈。 海外归来半年多,那种无助和绝望却时时刻刻围绕在自己身边。 若不是遇见一休大师,自己也许还蹲在那个黑暗的角落里,也许被人卖到了妓院! 好在老天还是可怜她的,在她想要放弃希望的最后一刻,一休大师出现了。 善良、慈悲,还有着深不可测修为! 从一休大师那里,菁菁再次看见了希望! 一路行来,一休大师无微不至的关怀让她很感动。 而野心也在她的心底一点点滋长,有了实力,仇就可以报了。不过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情,现在自己要活下去,变得强大! 轻轻揉了揉自己有些发涩的眼睛,菁菁长叹一口气,转身回屋换了件粗布衣服,随意地用手巾将头发拢好,开始打扫起屋子。 流浪这些日子,她见过很多黑暗,也经历过足够多的磨难,甚至遭受过诸多摧残! 她——早已不是那个养尊处优的大家小姐了! 第6章 一休大师 扁担上挑着两个空桶,瞧着熟悉的景色,缓步前行的一休大师轻轻叹口气。 云游一载,心魔依旧,那个女人的身影还是会出现在自己的梦里! 是十年还是二十年,亦或是三十年! 本以为时间会冲淡一切,本以为佛祖会让自己忘却,本以为无欲无求便会无念! 可惜有些事情越是想要忘记,却记得越发清楚!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轻声咏念句佛号,一休大师再次轻叹口气,眼神带着回忆。 半年前一休大师在州府寺庙挂单时,在寺庙前的街边角落里看见了菁菁! 这个女孩的眼神和当年初见她时一模一样! 绝望之中带着仇恨,仇恨之下掩藏着无助,无助之中却又带着坚强! 一休大师仿佛又见到了年少时的她,恻隐之心骤起,竟鬼使神差地收她为徒! 自己可是个和尚,却跑去收一个女孩子为徒,若不是挂单的寺庙住持和自己交好多年,差点就和自己翻脸! 即便最终被自己忽悠过去,可和尚收一个女孩子为徒终究不是个事!思来想去,只能先回家。至于回家之后怎么处理这个女徒弟,自己还没想好。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阿弥陀佛!”再次咏念佛号,一休大师神情很是郁闷! 打水的地方距离两间小屋不是很远,深陷懊恼的一休大师不一会便到了湖边。 说是湖,其实就是个大一些的水泡子,好在是活水! 此刻,嘉乐正兴奋地攀岩而上,二十几米的峭壁,这小子轻轻松松就攀了上去。 心情郁郁的一休大师看到嘉乐身影后,眉头先是一皱,随即露出一丝坏笑,沿着小路偷偷地跑过去。 山崖上,嘉乐低头看着湖里随意游动的几条草鱼,眼中露出些许贪恋,吧唧吧唧自己的嘴,三下五除二脱去衣服,纵身一跃,猛地扎入湖中。 二十几米高的山崖,什么防护措施都没有,嘉乐就那么硬生生砸进湖里,水浪溅起两米来高! 湖边一侧树荫下,侧身躺在石面上的朱长寿忍不住撇了撇嘴:也就是这小子浑身铜皮铁骨,换一个人砸进去,怎么都得疼得龇牙咧嘴! 湖水里,嘉乐兴奋得如同个孩子一样,不时扎个猛子,在水中翻来覆去。 片刻工夫就抓了两条十分肥硕的草鱼! 几乎赤身裸体的嘉乐也没有什么装鱼的工具,索性就把一条三四斤重的草鱼扔进自己裤裆。 这让在不远处看的朱长寿又是一阵猛撇嘴,想到一会自己要吃从嘉乐裤裆里掏出来的鱼,顿时啥胃口都没了! 嘉乐也不贪,抓了两条鱼后便游回岸边! 喜滋滋地将手中的鱼扔进水桶,又低头在裤裆里捅咕半天,嘴里嘟嘟囔囔地说道:“出来,出来啊!” “嘉乐!” 躲在暗处的一休看着忙忙活活的嘉乐,低头轻笑一声,然后掐住自己嗓子,模仿着四目道长的声音喊了一句。 刚把裤裆里的鱼放进水桶的嘉乐一惊,有些慌乱地转头四处看看,嘴里急道:“糟了,师父!” 手忙脚乱地爬上岸边,嘴里嘟囔道:“我是来跳水的……赶紧跳水!” “跪下!”一休大师又喊一声。 估计是四目道长在嘉乐心中威严太盛,这小子条件反射地跪了下来,双手抓着耳朵,垂头丧气地跪在了湖边! “师父嘱咐你跳水,你来捉鱼!” 一休大师从暗处走出,继续模仿着四目道长口吻说道。 “师父和师兄喜欢吃鱼嘛!”嘉乐有些不甘。 刚要接着训话的一休大师一愣,臭道士难道又收徒弟了,可要是新收的徒弟也该是嘉乐的师弟,哪来的师兄,不过他还是接着说道:“现在不喜欢吃了,立刻放生!” “真的放生啊?不留下给师兄补补身体了?” “是啊 ,立刻放生!” “哦!”嘉乐一脸无奈的将鱼倒入湖中,嘴里轻声埋怨道:“师父一向只杀错不放过的,不可能叫我放啊……” 鱼入水中,站在身后的一休大师忍不住轻笑起来! 嘉乐闻声,连忙回头,看见一休大师的身影后瞬间大喜,水桶都顾不上了,随手扔到湖中,兴奋的起身一把抱住一休大师,喊道:“大师,你回来啦!” “哈哈哈!”一休大师开怀大笑,指着水中的鱼道:“当然是我了,你师父哪有这么好,叫你放生!” 嘉乐憨笑了几声:“我早就猜到了!” 一休大师笑着上下打量了下嘉乐,坏笑道:“几年不见,长大了哦!” 嘉乐有些懵,不过顺着一休大师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胯后,略带羞涩的举起手指比了下:“大了那么一点嘛!” 看着眼前的壮小伙,一休大师好似想到了什么喜事,突然很高兴的大笑起来! 这时朱长寿也从湖边小路拎着草鞋,踮着脚丫子,小心翼翼走来。 之所以没从水里走,原因是他根本就是个旱鸭子,只敢在浅水的地方晃悠一下。 一休大师看见走来的朱长寿,略带疑惑地看向嘉乐。 “对了,大师!”嘉乐也瞬间反应过来,连忙指着踮脚走来的朱长寿说道:“他是我师兄,师伯的大弟子! “林九的徒弟?”一休大师随口道。 “是!”嘉乐点点头。 朱长寿此时也走到两人身边,起手打个道辑,很是尊敬道:“弟子朱长寿,茅山林九大弟子,见过一休大师!” 对于一休大师,朱长寿倒也不是多陌生,虽然没见过面,可嘉乐平日里没少叨咕。 “阿弥陀佛!”一休大师回个礼,上下打量打量了朱长寿,眉头微微皱起,自语道:“林九的大弟子?” 一休大师在打量朱长寿,朱长寿也在打量一休大师。 一身洗得发白的黄色僧衣,灰突突的草鞋,衣服上还打了些补丁。 除了衣物简单外,一休大师的面容也很普通,倒是他脸上一直挂着笑容,显得平易近人,是慈祥。 倒是一休大师两条粗壮,略微发白的眉毛中心有一颗肉色的痣,这痣似乎被刻意破坏过,如今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疤痕。 一休大师也注意到了朱长寿的目光,轻笑着抬手摸了摸那颗痣,随口道:这痣是小时候培育……长的,后来这颗痣越长越大,而且还越来越红,我便给弄下去了。 朱长寿没说话,只是略带歉意地笑着。 一休大师笑着摇摇手:“好了,有什么话回家再说吧,咱们先跳水!” “对,跳水!”嘉乐在一旁附和道。 第7章 似曾相识 泥泞的小路上,嘉乐在前,一休大师在中,朱长寿在后,三人挑着水桶,边聊边走,悠闲却也惬意。 快到家的时候,嘉乐突然玩心大起,仰着头,噘着嘴,示威似的对着身后的两人喊道:“大师,师兄,咱们比赛谁快啊!” 一休大师面带笑容:“好啊!” 朱长寿觉着好幼稚,不过见到嘉乐满脸兴奋,也没有出言反对。 挑着满满两大桶水,年轻力壮的嘉乐健步如飞,时不时还原地踏步,挑衅着后方两人:“大师,师兄,你们怎么这么慢啊!” 一休大师轻笑两声,转头对着身后的朱长寿道:“长寿,你不追上去吗?” 朱长寿一脸无语摇了摇头“不了,还是让嘉乐赢吧!” “长寿,师兄被师弟领先,你难受吗?” 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朱长寿道:“偶尔让师弟赢一次也挺好的!” “哈哈哈!”一休大师再次轻笑起来:“你倒是没有什么胜负欲!” 这时候,跑在最前方的嘉乐挑着水桶转过身,对着后面两人喊道:“大师,师兄!快点啊,没气啦!” “这小子!”一休大师轻笑着摇了摇头:“你别臭美了你!” 说罢,一休大师挑着水桶快步走了起来,又转头对着身后的朱长寿喊道:“长寿,要是让我这个老和尚领先了,你可就丢脸喽!” “大师老当益壮,小子甘拜下风!” 嘉乐挑着水桶在泥泞的小路上反身缓步,嘲笑道:“师兄,大师,我可是要……哎哟……” 话未说完,嘉乐一脚踩到一块淤泥上,顿时跌倒在地,两桶水也洒满了全身! 怏怏爬起身子,嘉乐满脸委委屈屈:“大师,师兄,我真丢人!” “哈哈哈!”一休大师笑着弯下腰:“小伙子,快是没用,要稳才行,看看你师兄,虽是半桶水,可人家一步一个脚印,慢是慢了点,少也少了点,可水却一滴未洒!” 走过来的朱长寿脸色一滞,低头看了看自己挑的两个半桶水,在身后悄悄瞪了眼一休大师,心中暗道:“这老和尚八成在内涵自己!” 一休大师若有所感地回头看了眼朱长寿,又转头看了看嘉乐。 方圆百里之内没什么人烟,天气又有些燥热,两个大小伙子穿得都很是清凉。 “你俩回去换件漂亮的衣服,我给你俩介绍个新朋友!” 说着话,一休大师还冲着嘉乐挑了挑眉头。 “好!”嘉乐憨憨点了点头,转头看着一休大师离去的背影,对着朱长寿道:“师兄,你说大师介绍的朋友会是什么样啊!” “不知道,不过大师既然说是朋友,估计是个和尚,或者是个小沙弥呗!” “新朋友!”嘉乐若有所思嘟囔一句,起身捡起了水桶。 回家之后,嘉乐便在自己少可怜的衣服中挑挑拣拣。 该说不说,四目道长不愧是九叔的同门师兄,虽然实力有些一般,可这一脉相传的吝啬真的一模一样! 跟着四目道长修行多年,嘉乐根本就没有什么像样的衣服,仅有的几件,还是他小时候一休大师化缘花来了,不是补丁叠着补丁,便是破破烂烂露着屁股。 坐在凳子上看着挨个试着破衣服的嘉乐,朱长寿忍不住道:“嘉乐,要不然你穿我的吧!” “不了!”又拿起露脐装比了比,嘉乐摇摇头:“不了,师兄!你也就那么一件衣服,给我穿的话你就没衣服穿了!” 挑挑拣拣,嘉乐十分珍惜的拿起了四目道长临走前给他的那件,有些可惜道:“要不是大师说穿件漂亮的衣服,我是真舍不得穿这件,我可是求了好多年呢!” 说罢,嘉乐将衣服套在身上,对着朱长寿比了比,满意道:“师兄,怎么样!这衣服不错吧!” “嗯……”朱长寿实在不想打击嘉乐的满足,只能强忍着笑意,轻轻点点头:“嘉乐啊,什么时候你跟着师叔去趟任家镇,师兄带你再买几件衣服!” 嘉乐也没想那么多,憨笑着挠挠脑袋:“谢谢师兄!” 穿好衣服后,看着还坐在凳子上的朱长寿,嘉乐略微疑惑:“师兄,你不换衣服吗?” “我就算了吧,这件挺好的!” 穿着大裤衩,小背心的朱长寿笑着摇摇头。 “师兄!”嘉乐有些不满“大师可是跟你我说去见个新朋友,还说了要换件漂亮些的衣服!大师既然这么说了,肯定有他的道理!再说了,毕竟是大师要给咱俩引荐的人,不穿郑重一些多不给大师面子啊,到时候人家觉着咱们不尊对方可就不好了!而且对方可能要常住一段时间,到时候咱们天天见面,第一印象给人家不好,以后的印象就不好了!要知道……” 朱长寿连忙站起身子,抬手止住嘉乐的喋喋不休,无奈道:“我换,现在就换!” 几步跑回屋子,朱长寿将自己仅有的一件衣服穿上。 “这就对了嘛!干干净净,整整齐齐,这样才能不丢了师父的脸,而且也给了大师的面子,多好啊!虽说师兄这件衣服也坏了,可毕竟也比大裤衩,小背心好上许多,毕竟……” “嘉乐,咱俩快走吧,大师一会该等急了!” 朱长寿无语地再次打断嘉乐的唠叨。 “嗯,对!师父说过,不能让别人等太久!” 嘉乐连忙点点头,领着朱长寿快步跑到两间屋子相邻处,一个纵身,抓着窗子就跳了过去。 这些日子嘉乐一直是这么去一休大师屋子里浇水的,朱长寿也见怪不怪了! 跟着嘉乐一同跳过去后,朱长寿发现一休大师早已等候在那里。 “大师!”嘉乐憨笑着喊道。 一休大师轻笑着点点头,不过看着嘉乐穿的衣服,有些不可思议的道:“嘉乐啊,这就是你最漂亮的衣服啊!” “是啊!”嘉乐点点头,满脸得意:“师父的,我跟他要了七年半!要不是师伯帮我说了一句话,师父还舍不得送给我呢!” “哦!”一休大师有些无语,轻轻拍了拍嘉乐的肩膀,一语双关道:“你师父可真疼你!” 嘉乐满意拍了拍身上的衣服,憨笑起来。 一休大师转头看向朱长寿,他穿的衣服倒还算正常,就是洗得有些发白。 “大师,你不是说要给我介绍个新朋友吗!”嘉乐已经有些迫不及待。 冲着朱长寿轻笑着点点头,一休大师伸手指了指里屋:“在房间里!” 估计是要认识新朋友太开心了,嘉乐很自然拉住一休大师,憨笑道:“大师,不用你,我自我介绍!” 一休大师轻笑着摇摇头,便领着朱长寿随着嘉乐走进里屋。 当嘉乐掀开里屋的门帘时,菁菁正背对着三人站在凳子上想要取什么。 朱长寿随意看向菁菁的身影,突然微微一愣! 这背影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第8章 假戏真做 一休大师的小屋并不大,屋顶上还是中空的,所以在嘉乐和长寿进屋的那一刻,菁菁便已知晓,不过她并没有表示什么,反倒是装作毫不知情地站在凳子上,踮着脚,尝试着去拿高处的木箱。 嘉乐打量下屋中人,回头对一休大师和朱长寿比了个闭嘴的手势,便悄悄走到菁菁身后。 也不知道嘉乐到底是怎么想的,突然弯腰抱住菁菁的小腿猛地一抬,嘴里笑嘻嘻道:“小兄弟,我来帮你啊!” 菁菁虽然心中已有准备,可真没料到嘉乐会抱起自己,低头又看不到下面的人,菁菁只好转头向门口的一休大师求助。 但这一眼却让她心中咯噔一下,一休大师身后竟然还有一人,最主要的是这人自己竟隐隐有些面熟,菁菁瞬间有些慌乱,只能一边打量着朱长寿,一边喊道:“师父,他是谁啊!” 对于菁菁的慌乱,一休大师倒也没有在意,只以为菁菁被嘉乐的热情惊到了,依旧笑呵呵看着二人。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快我下来!”见一休大师没言语,菁菁只好把着房梁上的支柱,对着身下的嘉乐连踢带踹的喊道。 菁菁不停地挣扎,嘉乐笑呵呵抱着她小腿在屋子里随意走了几步,然后松开了手,菁菁瞬间滑到嘉乐怀中。 嘉乐是双手环抱,菁菁跌入她的怀中后,便顺势抱住了她的胸部! 估计入手感觉很好,嘉乐下意识的捏了捏,嬉笑的对门口两人道:“没想到人蛮小的,胸脯还挺大!” 菁菁脸色羞恼,回手一肘,接着侧踢,然后一耳光。 对于皮糙肉厚的嘉乐而言,菁菁的一连串攻击倒也不是多疼,不过多少还是有些懵逼的! 捂着脸撤到一休大师身边,嘉乐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直站在门口的朱长寿此刻也看清了菁菁的面貌,面露惊讶地喊道:“珠……” 朱长寿的话刚喊一半,菁菁却抢先气鼓鼓大声道:“抓住他,他刚刚非礼我,我要把他手砍了!” 说罢,菁菁起身冲出门外,路过朱长寿身边时候,菁菁对着朱长寿轻轻眨了眨眼睛。 虽搞不懂菁菁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朱长寿却也知道对方另有其意,余下的话也就憋了回去。 “我不知道你是女的!”嘉乐心中也很忐忑,对着菁菁的背影大喊道。 一休大师也是一脸无奈地喊道:“菁菁,菁菁!” “唉!”嘉乐无奈的对着一休大师说道:“这是误会啊!” “呵呵!”一休大师冷笑了两声:“你得罪了我这个凶丫头,可麻烦了!” 这时候跑到外面的菁菁气势汹汹的拿起砍柴刀,猛的将一截胳膊粗的木柴砍断。 一休大师和嘉乐皆是面露惊恐! 倒是站在二人身后的朱长寿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只笑不出声! “对了!”一休大师突然想到什么,转头对着朱长寿道:“长寿,你刚才说珠什么?” “啊!没什么,我想说注意点!” “珠……注……”一休大师面露疑惑,不过想到屋外气势汹汹的菁菁,连忙对着身旁的惊慌的嘉乐道:“被我打总比砍你手好!” 说着话,一休大师将嘉乐拽到书架旁,随意抓了两本书塞给嘉乐:“演戏啊,塞两本书好了!” 看着嘉乐依旧慌慌张张,一休大师安慰道:“等她气消了,就没事了!” 话音未落,一休大师的拳头已经轮到了嘉乐的肚子上! “啊……” 嘉乐忍不住痛呼了一声,虽是隔着书,可一休大师的修为深厚,这一拳下去依旧有些痛! 一休大师顾不得嘉乐的感受,抬膝,抡拳,噼里啪啦就是一顿猛揍! 估计为了泄力,一休大师每次挥拳,嘉乐的动作幅度都很大! “非教训你一顿不可!” “我打死你这个臭小子!” 为了烘托气氛,一休大师一边抡着老拳,嘴中还一边大声吆喝着。 蹲坐一旁的朱长寿看着嘉乐挨着揍,嘴角露出满意的笑容,这些日子自己可是被这小子给磨叽坏了,如今看着对方挨揍,心中竟说不出的舒畅! “啪嗒!” 演戏演得太过投入,嘉乐一个仰身,垫在肚子处的两本书竟掉了出来! 一休大师和嘉乐两人皆是一呆,对视一眼后连忙看向菁菁。 “啧啧啧,垫着书呢,打得估计也不疼!”朱长寿嘴角挂着笑容,轻声笑道。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可这屋子里的几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这话清清楚楚传到三人耳中! 嘉乐和一休大师无语地瞪了一眼朱长寿! 菁菁自然能猜到怎么回事,可她也不能去指责一休大师,只好气势汹汹喊道:“师父,他垫了书!” 有些下不来台的一休大师面容一滞,恨恨指着嘉乐喊道:“你还垫书,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说着话,一休大师拽着嘉乐转个身,嘴中呵道:“你好大的胆子……现在穿帮了,轻轻地挨两下吧!” 嘉乐憨憨点点头:“好好……啊……” 话音未落,整个人就被一休大师拽了起来,狠狠甩到书架上。 人在空中,一休大师竟还飞身补了一脚! 最关键的,老和尚还动用了灵力! 这一下让嘉乐痛彻心扉,连忙捂着肚子,伸手指着一休大师喊道:“大大大…………大……大师……哎哟!” 可惜一休大师好似没听到一样,顺手拽住嘉乐的胳膊,再次轮飞了出去! 第9章 菁菁 一休大师这顿胖揍是真的狠,让一旁菁菁都忍不住嘀咕道:“这一路上,师父可是从来都没有这么凶过啊!” “大师,别光揍肚子,肋骨那也打两下啊,那地方疼!” “师兄……” 听到朱长寿幸灾乐祸地喊话,嘉乐哀怨叫了一声,连忙对着再次冲来的一休大师喊道:“大师,你说轻轻的啊!” “没办法,不然瞒不了她啊!” 一休大师和蔼的安慰一声,抬手拎着着嘉乐脖领子再次甩飞出去。 翻倒在地的嘉乐满脸痛苦,忍不住道:“哎呀我的妈呀!” “菁菁,还生不生气!还生气把她手砍下来!” 嘉乐一惊,无语看向一休大师:“大师,玩真的!” 一休大师眼睛一瞪,冷哼道:“还假的啊!” 这把嘉乐吓坏了,连滚带爬起身,嘴里嘟囔道:“不来了,不来了!” 可惜一休大师没听他话,上前再次将他揍飞出去,悄悄使个眼色,轻声道:“你放心,他不会砍的!” 说罢,便拖着嘉乐来到茶几旁,摁住嘉乐的胳膊,喊道:“菁菁,把他手砍下来!” “不要,不要啊!” 菁菁看到嘉乐惨状,心里觉着也差不多了,便放下砍刀,冷道:“我不砍!” 嘉乐和一休大师闻言互视一眼,嘴角挂起一丝微笑。 “让大师砍啊,我帮忙摁住!”朱长寿在一旁笑嘻嘻道。 屋里三人瞬间一愣。 菁菁眼神一转,走到了一休大师身旁,将砍刀递给了一休大师,双手抱肩:“师父,你帮我砍!” “啊……我帮你砍!”一休大师再次瞪了眼朱长寿,一脸尬笑。 嘉乐猛地站起身子,指着一休大师大叫道:“喂!” “砍啊!”菁菁冷笑道。 “额……”举着砍刀的一休大师看着嘉乐,神色尴尬又无奈,轻声假笑道:“少切一点啊!” 嘉乐觉着一休大师好像真有砍自己的意思,连忙侧身躲了过去,指着一休大师道:“唉……大师,你把我当猪啊!是你叫我假装的嘛!还有啊,师兄,你怎么竟帮着她啊!” 屋里气氛瞬间凝固,一休连忙回头看看菁菁,然后朝着嘉乐疯狂打着眼色。 “你说挨两拳随便演个戏,她气就消了……” 一休大师做着噤声的手势,慌忙跑到嘉乐身旁,无奈看向菁菁。 “哼,师父!”菁菁一脸不满:“你跟他合起伙来欺负我,我不理你了!” 气鼓鼓说完话,菁菁一转身就跑回了里屋。 “菁菁……”一休大师喊一句,可惜菁菁完全不理。 嘉乐心疼地捂着自己的衣服,无奈道:“不好意思啊,把她给得罪了!” 一休大师没理会嘉乐,只是侧耳聆听着屋子里的声音。 片刻后,菁菁抱着木盆从里屋走出,冷声道:“躲开啊,洗地!” 话音未落,满满一盆水兜头泼在二人身上! 瞬间,一休大师和嘉乐便成了落汤鸡。 “哼!”菁菁对着两人冷哼一声,对着蹲坐一旁的朱长寿拱手道:“刚才谢谢你帮忙……不知该如何称呼啊!” “朱长寿,任家镇林九弟子!”朱长寿起身说道 听到任家镇三个字,菁菁眼神一黯,却又瞬间恢复正常:“要不是朱师兄刚才出口,我还不知道自家师父和别人一起欺负我呢!为表感谢,菁菁请朱师兄喝杯茶如何?” 朱长寿转头看了看浑身是水的两人,轻笑道:“正好有些口渴了,我就尝尝菁菁姑娘的茶水喽!” 领着朱长寿走向里屋,进屋前菁菁转头对着一休大师说道:“师父,洗地!” “师兄去喝茶了,我还是回家吧!赶紧把衣服晒干!”嘉乐恋恋不舍地看向屋里,语气有些失落。 一休大师怒其不争一把抓住嘉乐:“回什么家,把地擦干净!” 片刻后,光着膀子的嘉乐拿着抹布,一边擦着地,嘴中一边哼唱道: 命运是对手, 我总是要低头, 每个人都是指使我从不问理由, 我每天做完牛就叫我再做马, 成功只有靠一双手! 一休大师也换好衣服,抬头看看菁菁的屋子,又低头看看擦地的嘉乐,有些失望地轻轻摇了摇头。 “大师!”嘉乐看到一休大师,打了声招呼,嘴里无语道:“我师父已经够狠的了,没想到来个更狠的!” “都怪你自己不争气!”一休大师冷哼道,随口又问道:“对了,你师父呢?” “师父陪着师伯去贵英镇了!”嘉乐拧了拧手中的抹布:“师伯说贵英镇的事情有些棘手,需要师父帮忙。完事了之后师伯帮师父弄一批货!” 一休大师点点头,贵英镇的事情他也略有耳闻:“你师父走多长时间了?” “五个多月了!” “嗯!”一休大师沉思片刻,又问道:“你那师兄长寿怎么会留在这里!” 嘉乐偷偷看向菁菁的那个屋子,压着嗓子,低声道:“师伯和师父说长寿师兄修行上出了点问题,又参与了贵英镇的事情,导致心神很不稳,所以让他在这修养一段时间!” “原来如此!”一休大师也抬头看向菁菁的屋子,自语道:“我说他身上怎么带着那么大的因果!” “什么因果?”嘉乐有些不解道。 一休大师轻笑着摇摇头:“说了你也不知道!” “哦!”嘉乐有些莫名,伸手挠挠脑袋道:“大师你都回来了,也不知道师父什么时候能回来,快半年没见他了,还有些想师父了!” “快了!你师父快要回来了!”一休大师轻笑:“我云游时,偶然听闻贵英镇的事情已处理的差不多了,朝廷和各大宗门已经陆续向那派遣弟子,应该是快了!” …… 里屋,朱长寿和菁菁相对而坐。 曾经的小胖子已经长成了小伙子,若不是那一对时时刻刻都像是在笑的眼睛,菁菁真的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人竟是三年前的那个小师父! 可惜曾经那个洋气的女孩如今穿着蓝色粗布衣裳,依旧漂亮的脸蛋上却多了些许沧桑,白净的皮肤已然黝黑,一头大波浪也换成土气的麻花辫。 气氛有些沉默,还有些尴尬! 朱长寿刚想张嘴说话,菁菁却抬手做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指了指屋外。 见朱长寿有些疑惑,菁菁伸手在茶杯里沾了下,轻轻在桌上写着字,嘴里却客气道:“刚才多谢朱师兄仗义执言,要不然我还被师父蒙在鼓里呢!” 说话的功夫,菁菁在桌上写道:“明日清晨同去打水,详谈!” 朱长寿一边看着菁菁写下的字,一边客气道:“菁菁姑娘这么漂亮,我猜你也就不会做那血腥的事情!” “漂亮和砍手有关系吗?”菁菁好奇道。 “呃……大概有吧!” 第10章 四目赶尸 “阴人上路喂……” “阳人让道呦……” 夜色阴沉,在三分无奈,七分诡异的腔调下,泛黄的符纸飘散在空中。 四目在前,头顶的一字巾系的很随意,宽大的黄色道袍洗得有些发白,双手托红色木龛,木龛外围十几个小小的镇魂铃乱响,龛中燃着长明灯,明灯上悬着一张小小的引尸符。 死尸在后,十具死尸身穿前朝官服,青紫色的脸上面容呆滞,双目紧闭,额上贴着镇尸符。后人搭着前人的肩膀,随着四目一蹦一跳,在寂静的树林中缓慢前行。 修者赶尸与赶尸匠不同,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地说道,大多都是依靠着自身灵力,怎么舒服,怎么省力怎么来! 比如当年赶尸去任家镇的麻麻地,法宝多,符篆厚,还有两个徒弟帮衬。所以麻麻地赶尸很随意,日出而息,日落而行,大把的符篆用着,甚至还敢让阿豪和朱长寿单独运尸。 可四目就不成了,毕竟没有麻麻地那么雄厚的身价,所以连引尸符都是抠抠搜搜一小张。 好在四目炼体的功夫扎实,又赶尸多年,早已摸索出既省钱又不费力的方法。 十具死尸依次搭着前人肩膀,最前方的那具搭着自己肩膀,用一丝灵力控制死尸,手中木龛配着长明灯可以不浪费引尸符中的灵力,减少损耗。 死尸会模仿自己动作,自己前行,死尸前行,自己弯腰,死尸弯腰,自己不动,死尸不动! 这种方法好处就是灵力耗费得少,引尸符利用率高! 坏处就是比较浪费自身体力,行动也比较慢,死尸也会不分对错地模仿自己。 就比如现在,一连赶了十几日的死尸,四目有些心神俱疲,眼见前方地上胡乱散落着不少石块,为了舒缓下心情,便玩起跳房子的游戏,嘴里也哼哼道:工作不忘娱乐,我跳跳跳……我们扭着跳……我们歪着跳……我们叉开腿跳……我们向前跳……我们向后跳……我哎哎呀…… 脚步一个不稳,四目仰身跌倒,十具死尸如同多米诺塔牌一样一个压着一个跌倒在地! 哼哼唧唧从地上爬起身子,四目回头看着死尸,面露尴尬:“对不起,对不起!” 说罢,抬手掐剑指,摁住第一具死尸额头,嘴中轻呵:“起……” 十具死尸瞬间从地上直直站起身子。 满意轻笑一声,四目转头看向队伍,却发现最后一具背着行李的死尸竟趴在前一人身上。 四目顿时面露不屑,一边走过去一边指着那死尸道:“看你那什么德行,年轻轻的,背那么点东西就趴那起不来了!” 说罢,四目轻摇手中木龛,嘴中喝道:“起……起来……起来……起来……” 随着木龛上的镇魂铃响起,这具死尸身体不停地乱缠,身子也慢慢站直了! 随手从死尸背后的木箱上拿起水壶,四目道长仰头漱了漱口,嘴里嘟囔道:“师兄也不早说,这么多的货平白让别人捡了便宜!百具死尸我自己只弄回来十具……哎……既苦又累还不甘心!早知道就把嘉乐带出来了,也不用这么辛苦,还能多弄几具死尸!” 嘴中嘟嘟囔囔磨叽个不停,四目重新走到死尸前,引着队伍继续前行! 前方道上,几棵大树不知被何人弄倒,歪歪扭扭挡住了去路。 四目有些狐疑地上下打量一番,轻声道:“怎么搞的,这树竟然挡住了去路?” 懒得绕路,又见大树下有着半人多高的空隙,想了想后,四目瞬间有了主意。 “哎,你们可听话点,别给我吓捣蛋啊!” 虽然死尸听不懂,可他还是嘱咐了两句,然后大喝一声:“叉开腿,向后弯!” 接着四目仰着头,一点点从树下缓缓跳了过去,亏得四目炼体扎实,下腰这种高难度动作然也毫不费力。 眼看最后一具死尸已经过来了,四目心中刚泛起丝丝得意,不料身子竟撞向一棵大树支出来的树干上! 若是撞到了其他地方,凭借自己的身体素质,四目倒也不甚在意,可偏偏这树干不高不矮,撞在了他下三路上。 一股只有男同志明白的痛瞬间上头! 四目龇牙咧嘴地弯腰捂着裆部,侧着身子痛呼道:“痛死我了……痛死我了!” 小心翼翼揉了揉下身,四目无意间抬头看向身旁的死尸,只见十具死尸弯着腰,龇牙咧嘴,面露痛苦,一手虚抬,一手在裆部轻轻揉着! “我……”四目顿感无语:“是我痛嘛!你们都死这么长时间了,痛个什么劲……嘶……” 说完话,四目从起身,再次带着死尸缓慢前行! 空荡荡的树林中再次回响起四目道长的吆喝声! “我们继续跳,我们向前跳,我们跳跳……” 就在四目道长领着死尸继续向前跳去的时候,挡路的大树枝叶一阵颤动,一只灰白色的狐狸踏着优雅的步伐,慢慢走到了树干上面。 看着远去的队伍,灰白色狐狸细长的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心中暗道:“那个引尸的道士,身强体壮,衣服破乱,灵气微弱,还站在死尸最前面带着死尸一起跳!这种人八成就是那些什么都不会的赶尸人,那个队伍里面除了死尸,说不定还有几个活人!” 对付他们,狐狸自有办法! 这时,白烟呼地从狐狸身上飘起! 片刻后,一位身穿白衣,体形婀娜,面容柔美的女子从白烟中出现!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样貌,化身为女子的狐狸面露笑容,起身飞跃,朝着远去的队伍悄悄追了上去! 第11章 狐狸 引着尸体于夜色中前行,四目虽尽力给自己找些乐子,可赶尸十多日,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异常疲倦,尤其还有半日就能赶回家中,那种感觉更是让他欲仙欲死! “累死了!” 懒洋洋吐槽一句,四目回头将木龛挂在身后死尸胳膊上! 站在路中央随意活动活动了身体时,他突然发现地上趴着一只巴掌大小的蟾蜍! 四目眼神微微一转,回头看了看木龛中的引尸符! 虽有长明灯加持,有木龛回笼灵气,可符中灵力此刻已经有些若有若无! 估摸引尸符大概也就能坚持一夜,无法二次利用,而自己只需半个夜晚就可到家,所以剩下灵力会被浪费掉! 想到这,四目伏地一把抓住蟾蜍,回身将引尸符拽下塞到蟾蜍口中,嘴中嘟囔道:“来,帮帮忙!” 放下蟾蜍,撅着屁股趴在地上,四目死死盯着蟾蜍,轻轻拍着地面道:“跳啊,你快跳啊!” 也不知是蟾蜍是听懂了四目的话,还是被他拍击地面吓到了,竟沿着大道朝着前方跳去,身后的死尸靠着刚才留存的灵气,此刻也跟着跳了起来! 结果四目爬的位置实在是太好,领头僵尸一跃,脚狠狠踹在了四目屁股上! “哎呀妈呀!” 被踹到路边的四目本想发脾气,可见到尸体开始前行,一腔怒火瞬间消散,嘴角挂着笑容,得意道:“成了!” 嬉笑着自夸两句,四目纵身飞起,跃到队伍中间死尸胳膊上! 颠是颠了些,不过不用自己蹦蹦跳跳,倒也省力得很! 离着死尸队伍不远处,化为女子的狐狸于树间飞跃,在密林中静静地打量着前行的队伍! 四目美滋滋看着前方蹦蹦跳跳的蟾蜍,高兴道:“哎,你可真听话,继续跳呀!” 这时,路边池塘中,突然传出阵阵的蛙鸣。 出于本能,这蟾蜍猛地一转身,朝着池塘就跳了过去! “哎……哎……哎……不能拐弯啊,别拐弯啊!” 四目见状连忙飞身从尸体胳膊上跳下,想要拦住朝着池塘跳去的队伍,嘴里无奈道:“不能下去,你们不能下去啊!” 可惜一群死尸根本听不懂四目的话,依旧直勾勾朝着池塘方向跳去! 四目无奈,转头想要将引路的蟾蜍抓住! 可一回头,四目更为无奈了! 十几只发情的蟾蜍在池塘边上乱跳着! 夜色昏沉,再加上树枝遮挡,一池塘的蟾蜍根本就分不清哪个是哪个! 趴在地上苦着脸抓着蟾蜍,四目嘴里嘟嘟囔囔道:“抓住了……哎……不是这个……那这个呢……也不是……” 就在四目抓蟾蜍时,树上狐狸化作的女子长袖一挥,一条白色丝带猛地将队伍最后方的尸体抓走! 这时四目也刚好从蟾蜍中找到了正主,刚将引尸符上的灵力掐断,便发现队伍最后那死尸竟被人偷走! 也许在普通人眼中,这死尸就是尸体! 可在四目眼中,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黄灿灿的金子! 有人胆敢在自己手中抢银子,这还了得! 四目勃然大怒,其他的尸体也不管了,脚底运转灵力,追着尸体飞奔而去! 此时,飞舞的狐狸也找到一棵合适的树木,刚要将死尸拖上来享用,四目竟已赶至! 身体轻轻一跃,双手抓住死尸双脚硬生生拖回地面! 简单查验下死尸,发现暂时还没有被对方祸害,四目心中稍安,不过依旧很是愤怒,指着树上的女子,撸胳膊挽袖子大骂道:“他妈的 ,你赶偷我的尸,我叫你变白痴!” 狐狸化作的女子并没有将四目放在心上,也懒得废话,煞气凌空,挥舞长袖就飞扑下来! 一个铁板桥躲过去后,四目眉头微微一皱! 对方从他身上飞过时,他闻到股淡淡的狐骚味! 还未等他细细琢磨,这白衣女子竟又再次舞着长袖袭来! 不报家门,出手狠辣,还没有法器护身! 四目眼中闪过一抹冷色,抬手从身后抽出青铜长剑,迎着白衣女子飞上前! 一劈,一刺,一截! 青铜长剑不但势大力沉,在四目手中还异常灵动! 仅仅三剑,狐狸化作的女子便招架不住,被硬生生击飞出去! 扑倒在地,女子面色惨白,嘴角带血! 四目完全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想法,再次挥舞着青铜疾步而上! 白衣女子心中微微有些后悔,可见对方气势汹汹朝自己再次扑来,完全没有留手的样子,于是银牙一咬,大喝一声,身形顺脚拔地而起! 人在空中,身上的一席白衣瞬间四分五裂! 当她再次跌落在地时,玉体侧卧,身上不着片履,仅有一件极为轻薄的白纱!两条大白腿轻轻摩擦,一抹黑色若隐若现,胸前两坨肉更是微微乱颤! 四目一愣,提剑后退,嘴中喃喃道:“哇,想勾引我!不能看,不能看!” 女子半卧在地,长发披散,脸色娇羞,媚眼如丝,无数带着淫靡味道的泡泡从她嘴中飞出! “嗯?哪来的这么多泡泡!”四目轻声自语,抬头再次看向对方! 却见女子红唇嘟起,朝着四目一个飞吻! 四目一呆,捂着自己的嘴脸色绯红:“哇,她亲我啊!” 随着话音,四目胸口跳得飞快,隔着衣服都能看见他的胸脯不停抖动。 “嗯……”拉着长音的娇喘再次从女子口中传出! “糟了,糟了!心跳得这么厉害!”四目连忙盘膝而坐,稳定心神。 几番勾引都不见成效,女子娇喘着的伸手朝四目一挥,盘膝而坐的四目便朝着女子慢慢移去! “不行,不行!我是个道士!”四目用剑拄着地面,挣扎着喊道:“祖师会怪罪我的!” 可能是真的把持不住,四目突然放弃挣扎,将青铜剑一扔,连滚带爬地跑到女子身旁,嘴中哼哼道:“不行了,不行了,受不了,受不了!” 喊着话,四目双手一张,搂住女子赤裸的身体,一边亲吻着对方,一边哼哼唧唧喊道:“宝贝,宝贝啊!” 见四目着了自己的道,狐狸化作的白衣女子面露得色,嘴角不屑轻撇,抬手慢慢抚摸着四目后背! “嗯……好暖和啊……嗯……好舒服啊!” 轻抚两下后,女子的纤纤玉手竟化为狐狸爪! “唉……嘿嘿……又疼又痒……好过瘾啊!” 趴在女子怀中的四目晃动着身体,贱兮兮淫笑道。 感觉时机已经成熟,女子头部和四肢都化为狐狸状,抬手狠狠朝着四目后背胸口位置插去! 不料四目竟瞬间抬手捉住狐狸的上肢,抬头瞬间,一副八卦眼镜不知何时被他戴了上去! 狐狸一惊,惨叫一声,翻身落地! 四目起身运转灵力至八卦眼镜上,两道红光瞬间飞出! 狐狸已知事不可为,长嘶一声,起身想跑。 四目冷笑,拾起地上青铜剑朝天抛去。 “啊……”一声惨叫,女子身形佝偻地落在地上、 阵阵烟雾飘起,女子化为一只灰白色的狐狸。 看着地上的狐狸,四目嘴角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看你化人的时候长得不错,想逗你玩玩!结果你变成个狐狸身,太骚了,我可受不了!” 说罢,四目上前将狐狸拎起,上下打量打量,嘴里再次自语道:“不红不白,看来既不是关外的姑奶奶也不是青丘那群骚娘子!戾气还这么重,应该没少伤人,八成是野狐成精!算了,拎回去让嘉乐收拾收拾,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说罢,四目将狐狸尸体收后,又将地上的尸体扛起,朝着远处走去,嘴里嘀嘀咕咕道:“可惜了那张引尸符,看来还得用一张新的,哎……真亏!” 第12章 不好好聊天 三声鸡鸣后,两间小屋炊烟缓缓升起! 朱长寿懒洋洋从竹榻上爬起,揉着眼睛出了屋子。 厨房里正忙活早餐的嘉乐看到朱长寿后一愣,奇怪道:“师兄,你今天怎么起来这么早!” “哦……今早我去打水!” “打水?”嘉乐一愣,低头看着满满的水缸,不解道:“师兄,昨晚我把水缸都打满了,你还打什么水啊?” 朱长寿一呆,伸头看向厨房里的两个水缸,果然都是满的:“呃……我去湖边洗漱!” “师兄,水都给你烧好了,你在家里洗漱就行,还用去湖边吗?” “嘶……我去抓鱼吃!” “昨天我抓完了!” “啊,那我撒尿去!” “尿桶在屋里呢!” “大的!” “大的就更不能去湖边了,咱们吃水还得在湖里打呢!要是你在湖边上了大号,以后怎么吃水啊!” 朱长寿无语:“我想去湖边锻炼锻炼身体总可以吧!” “那也都吃完早饭再去啊,到时候我陪你……” 就在嘉乐磨叽朱长寿时,屋外突然响起菁菁俏丽的声音:“师兄,你收拾好了吗?咱俩一同去打水啊!” “啪嗒!” 嘉乐手里木铲掉在了地上。 看着有些失魂落魄的嘉乐,朱长寿瞬间明白这小子想什么,不过还未等他开口安慰,嘉乐瞬间从厨房冲了出去,满脸笑容喊道:“菁菁,我陪你去吧,师兄还未起床呢!” 菁菁看了眼嘉乐,冷冷道:“不用,我等师兄起床陪我去!” “可是……” 每日喋喋不休的嘉乐竟然哑了火,可怜兮兮看着菁菁。 “昨天你和师父一同欺负我 ,我才不用你陪呢!”菁菁冷着脸道。 嘉乐声音里已带着哭腔:“菁菁,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这时朱长寿挑着水桶从屋里走了出来,对着菁菁点了点头,又笑嘻嘻地对着嘉乐说道:“嘉乐,我陪菁菁姑娘去打水,你看家吧!” “好吧!”糯糯的应一声,嘉乐垂头丧气回了里屋,连厨房都不去了! 朱长寿有些无语的看着嘉乐的背影:“一见钟情啊,这么夸张吗?” 菁菁自是听到朱长寿的话,大眼睛一瞪,拉着长音道:“走吧,朱……师兄!” 无奈的摇摇头,朱长寿挑起水桶在前,菁菁在后,沿着小道朝着湖边慢慢走去。 小屋中,嘉乐蹲在窗下,哭丧着脸看着两人背影,很不开心! 不过嘉乐眼中没有恶意,也没有嫉妒,只是单纯不开心! 另一间屋子里,一休大师同样看着两人的背影,苍老的脸上充满无奈! 泥泞的小路上气氛有些沉默,朱长寿无语,菁菁无言! 两人就那么挑着水桶朝着湖边走去。 最终还是走在前面的朱长寿开口打破沉默:“我应该叫你珠珠,还是叫你菁菁!” 挑着水桶的菁菁身体一颤,神情有些黯然:“叫我菁菁吧,珠珠已经死了!” 朱长寿不由的止住脚步,慢慢转过身子,微微运转灵气至双目上下打量片刻后,突然后退了几步,一脸紧张道:“你说的这个死能详细点吗?是肉体上的还是精神上的!” 不是朱长寿胆小,主要是对于死亡这个事情朱长寿实在是有些麻! 马家镇,任家镇,贵英镇! 这三个镇子的事情都是由死人引发的,而且都是死了以后还活蹦乱跳在你面前吓嘚瑟,还胡乱挖坑! 所以于死这个事情他实在是有着很独特的理解! 菁菁有些无奈看着朱长寿,想了想后上前用手轻轻碰了下,又指了指地上影子,轻声道:“你见过哪个死人手是有温度,还有影子的吗?” 朱长寿低头看了眼菁菁影子,神情不由一愣,沉默片刻后突然说道:“见过啊,你爷爷任天堂!” “呃……”菁菁身形一顿,脑子里想要说的话瞬间憋了回去。 对于朱长寿突然提起任天堂,菁菁倒也没有多想,只是以为是当初化成僵尸的那个事情。 “好吧,我说的珠珠死了是精神上的!”菁菁捂着头,有些无语道。 “所以你是菁菁,原来的那个珠珠已经被你夺舍了……宫廷玉液酒?” “什么夺舍?和朝廷的酒有什么关系?”菁菁一脸迷茫看着朱长寿,她的脑子有点乱! “没事!”朱长寿轻叹口气。 气氛又一次陷入沉默! 菁菁挑着水桶跟在朱长寿的身后,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而朱长寿心里也很乱,看过菁菁的影子后,他也有些搞不明白对方是真死还是假死了,! 好不容易到了湖边,沉默的两人将水桶装满,相对无言。 思虑良久,朱长寿觉得自己应该具有男士风度,便试探着问道:“阿豪和阿强怎么样了!” 朱长寿的这个问题总算没出了菁菁的意料,不过她还是沉默一下,神情有些悲伤道:“阿豪死了,阿强走了!” “死了?”朱长寿点点头,下意识问道:“阿豪的死是精神上的还是肉体上的!” 菁菁悲伤的面孔瞬间一滞,强压着心中怒火,不满道:“精神上和肉体上都死了!” “灵魂呢?”朱长寿忍不住又追问了一句。 “……”菁菁的脏话差点出口,酝酿好的悲伤瞬间被她抛到九霄云外,喘了几口粗气后,才冷冷道:“灵魂上的我不知道,反正阿豪死了,是我亲自将他埋葬的!” “不会变僵尸吧!”朱长寿又小声问了一句。 菁菁气得差点疯了,这嗑根本就没法聊啊! 腾地站起身子,菁菁指着朱长寿,胸口不停地起伏,最终她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狠狠跺了跺脚,挑着水桶气呼呼地就走了! 待菁菁身影完全消失在远处,朱长寿低头看向石壁阴影,沉默片刻后,语气伤感道:“好久不见!” 第13章 回忆 “好久不见,长寿!” 尖锐,阴沉,带着无边寒意的回音从石壁下方阴影处传来。 朱长寿的眼神真的很复杂,那个帅气的男人如今只剩下一缕残魂,脸上带着无边恨意,佝偻着躲藏在石壁阴影下,痴痴望着菁菁远去的方向。 “豪哥,怎么会这样!”朱长寿的声音有些难以置信。 阴影下的残魂闭目沉默,神情剧烈挣扎,迟疑许久后才缓缓开口…… 一望无际的碧波荡漾,一条如巨鲸般的客轮在海上穿梭,船上满载着从西洋国归来的旅客。 甲板上,阿豪的气质很独特,皮肤白皙细腻,脸上无须,头顶白色绅士帽,一身洁白的西装一尘不染。他的眼神温柔而关切,他关注着珠珠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和动作,仿佛在呵护一颗珍贵的明珠,但珠珠的眼神很闪烁,其中既有爱意也有着无奈。 两人身后跟着的是阿强和一位和服女子! 阿强已与三年前的样貌大相径庭! 光头闪亮,头上纹着一只青色的蝎子,蝎子的尾巴弯曲成一个威胁性的形状,仿佛随时准备蜇人,一件黑色立领洋服,洋服剪裁得体,紧紧地贴在他身上,虽是跟在阿豪两人身后,可阿强走路的姿态嚣张而自信,每一步都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再加上他嘴角挂着冷笑,让周围的人不由得退避三舍。 阿强身旁的和服女子手捧黄色的菊花,肌肤白皙如雪,眼睛深邃神秘,双唇微微上翘,时刻都带着一丝丝诱人的笑意,让人不禁陷入沉醉,和服随着女子的步伐轻轻摇曳,散发着迷人的邪魅。 四人找到甲板一处比较隐蔽的地方,阿强冷脸看着阿豪,语气跋扈道:“阿豪,这次到底如何分!” “还是老规矩吧!”阿豪的声音有些尖锐。 “放屁!”阿强并不像以前那样对阿豪客气,喝骂道:“这次西洋金山之行,多亏美智子小姐的帮助,要不然我们凭什么将东西带回来!” 阿豪面色尴尬,手掐兰花指对着阿强头顶就是一指,扭着身子不满道:“美智子小姐这次对我们帮助的确很大,可这一次运货大部分是珠珠拿的,你和我所出不多,怎么好意思要分红,还要分给一个外人!” “哼!”阿强冷哼了一声,抬手将美智子搂入怀中:“美智子小姐不是外人,他是我的女友!” “那也轮不到她拿分红!”阿豪的声音更为的尖锐,一脸吝啬的大叫道:“当年出国时候我们三人便已经说好,珠珠出七成本金,赚来的钱她拿五成,剩下的我三你二!如今又多出来个东洋女人分钱,你是鬼迷心窍了吗!怎么还要什么分给她!” “算了,算了!”珠珠这时候开口道:“强国既然有女友了,花销也就大了一些!这样吧,这次分红强哥拿三成,豪哥拿二成!等下次去金山时,强哥多出些本金,到时我和阿豪拿一半,强哥两人拿五成,怎么样?” 阿强转头看了眼美智子,微微点点头! 可阿豪这时不干了,不顾珠珠向他打来的眼神,愤愤的从胸口拿出手帕,掐着兰花指着阿强道:“凭什么我拿二成!这次我出力不小,却只得两成分红,凭什么!” “就凭我我差点死掉,就凭美智子小姐上下打点关系,若是靠你这个废物,如今我恐怕只剩下一堆白骨了!”阿强怒目而斥。 “那是你活该,笨得要死!跟我有什么关系!”阿豪语气软了下来,可依旧很是不甘心。 阿豪的话让阿强脸上再度冷了下来:“你说什么,不男不女的玩意!” “你他妈说谁呢!”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阿强的话如同利刃一般,刺穿了阿豪本就脆弱的心神,当年在任家镇外,任天堂那一脚便让他断子绝孙! “我说你是个不……男……不……女的玩意!” 阿强见阿豪发怒,心中虽然有些过意不去,可嘴上的话依旧很是难听。 “阿强,你在早死!” “你能打过我吗!”阿强冷笑。 “你……”阿豪掐着兰花指着阿强,嘴唇颤抖,眼泪从目中喷涌而出,哽咽半天,嘶吼道:“你个没良心的臭男人!” 这话的杀伤力绝对不小,本欲发作的阿强瞬身一颤,身子不由倒退几步,一脸恶心的看着阿豪! 珠珠和美智子也适时出来将两人分开! 阿强无奈的环腰抱住美智子,眼睛瞪着趴在珠珠怀中的阿豪,根本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事情的发展出了他和美智子的意料! 至于珠珠,一边轻轻安慰怀中的阿豪,软中带硬道:“强哥,分红的事情等下了船咱们再具体规划!这次金山之行,咱们也不是多顺利,中间变故太多,所以除了本金外,这次赚的也不多!二成和三成的分红其实没差多少!三成分红强哥若还不满意,那我就从我这拿出两成来!咱们三人风风雨雨合作这么年,别因为一点钱财伤了和气!若真是一拍两散,到时一分钱也没有!” 阿强和美智子看着侃侃而谈的珠珠,两人脸色微缓:“好吧,既然珠珠你都这么说了,那我这次只要我那两成的分红!等下一次去金山,我和美智子也会出一半的本金,到时候拿五成的分红不过分吧!” 珠珠看了看阿强怀里的美智子,轻笑着点点头:“可以,下一次咱们二一添作五!我和阿豪拿一半,你和美智子拿一半,这样就皆大欢喜了!” “嗯!”阿强满意点点头,扫了一眼珠珠怀里的阿豪,笑道:“阿豪,这次看在珠珠的面子上就算了,明天早上下船拿了分红还是好兄弟!别介意啊……哈哈哈……” 狂笑着,阿强搂着美智子转身离开。 阿豪这时才缓缓抬起头,看着阿强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恨声道:“珠珠,放心吧!没了阿强,这生意一样是做,到时候咱们甩了他,继续上金山淘金去!” 珠珠看着阿豪的样子,无奈苦笑两声! 第14章 杀意 客舱之中,珠珠与衣同卧于床榻之上,手中怀表在手中轻轻转动,那首“有只雀崽落下水”的童谣宛如涓涓细流,轻轻流淌在空气之中。 洗漱一新的阿豪带着满脸笑意,温柔地趴在珠珠身旁,歉意地轻声说道:“珠珠啊,你就别再生气了。” 珠珠依旧侧目而视,不愿与阿豪多言。 当年离开任家镇后,阿豪对她呵护备至,但浑身上的阴柔之气却愈发明显,无论是声音、神情、举止,皆如女子一般,还总会莫名哭哭啼啼,这让珠珠很是不舒服! 而阿强,也早已不复当初的憨厚,反而变得越来越强势。 尤其这次金山之行,阿强意外结识那位名叫西协美智子的东洋女子后,他的行为变得愈发诡异,不仅性格强势至极,就连言语举止都透出一股说不上来的冷酷。 想到这里,珠珠心中暗叹,如今在船上形势不如人,待上岸分红之后,和阿强的合作一定就结束,这样的人真的不好掌控。 珠珠长叹口气,转头看向阿豪,却发现阿豪的眼中满是欲望! 这时,安静的客舱外突然传来“当当当”的敲门声。 欣赏着珠珠美貌的阿豪眉头微皱,不满地从床上爬起,不耐烦地喊道:“谁啊?” 门外,阿强的声音带着些许歉意:“豪哥,是我,阿强!” 阿豪一愣,开门地看着低头阿强,语气中带着一丝愤懑:“你还有什么没吵够的?” 阿强眼神愧疚地看了眼阿豪,与美智子并肩而入。 进屋之后,阿强拽着阿豪走到一旁小声说着什么,美智子直接对珠珠说道:“珠珠小姐,贵国句俗话说得好,亲兄弟明算账。刚才我与强君回客舱商议一番,觉得今天发生了这么不愉快的事情,还是将彼此之间的账目尽快算个清楚为妙,以免下船后生出不必要的纷争。” 珠珠闻言一愣,不解地看着美智子:“此次金山之行与往日并无太大的出入,只是为阿强缴赎金,整体收益少了很多,可这并不影响整体分配。更何况,从西洋过待会的货物尚存于货仓之中,此刻夜已深,我们又如何算起?” 美智子闻言,略带兴奋地点点头,然后从怀中掏出一朵菊花,在手中轻轻摆弄。 另一旁,说了半天话的阿强与阿豪似乎已冰释前嫌,两人低声交谈,不时传出阵阵笑声。 珠珠眼中闪过一抹疑惑,正欲开口询问美智子,却见美智子双手合十,轻轻搓动着手中的菊花。 瞬间,那菊花的花瓣如同被赋予了生命般,悠然飘落,却又不似寻常落花那般轻柔。 就在此时,正说话的阿强突然出手,拳头狠狠击在了阿豪的肚子上! “阿强……你……”伴随着一声不可置信的惨呼,阿豪身体猛然飞起,重重摔在珠珠身旁。 紧接着,美智子身前那些飘落的花瓣突然化作锋利的刀刃,带着凌厉的破空之声,向珠珠袭去。 珠珠心中一惊,本能地抬手护住脸庞。 阿豪见状,不顾腹部剧痛,猛地跃起,用自己的后背为珠珠挡住凌空袭来的花瓣。 “噗,噗,噗!” 十几声刀刃入体的声音骤然响起,本已被阿强打伤的阿豪一口鲜血喷出,猩红的血液染红了珠珠惊恐的面庞! 美智子见阿豪替珠珠挡下花瓣,瞬间一愣! “八嘎呀路!” 大骂一声后,身影腾空,朝着珠珠再次袭去! 阿豪此刻面色苍白,浑身鲜血,转头望向袭来的美智子和阿强,怒吼一声,抬手从怀中掏出两枚符篆,朝着二人抛去! “轰隆!”一声巨雷在船舱中陡然响起! 空中袭来的阿强和美智子惨叫一声,瞬间倒飞出去! “妈的,师父的符篆还是那么好用……噗……”阿豪无奈惨笑一声,口中鲜血喷涌。 珠珠在这一口鲜血中看到了阿豪破碎的内脏! “你怎么还有麻麻地的符篆!”从地上踉踉跄跄爬起,浑身闪着雷光的阿强不可置信。 可惜阿豪此刻已经说不出话来,鲜血如同泉涌一般从他嘴里喷涌而出! 美智子和阿强知道阿豪已经废了,两人再次朝着珠珠袭去! 不料如同死人一般的阿豪再次从地上飞起,死死将两者扑倒,满是鲜血的口中嘶吼道:“珠珠,快跑!” 珠珠也不废话,起身跨过两人,朝着屋外跑去! “哪里走!” 被阿豪死死抱住的美智子大吼一声,抬手掏出一朵菊花朝空中一抛! 瞬间,一把夹着腥臭的长刀浮现,猛地朝着珠珠劈去! 毫无武力的珠珠知道自己跑不出了,只能疯狂地将手中的东西朝着空中的劈来的长刀扔去! 混乱中,那个跟随他多年的怀表也被抛了出去! “宕……”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怀表和长刀撞到一起,怀表瞬间破裂,也就在这一刹那,阵阵诡异阴森的童谣突然从怀表的表芯里传出! “伦敦桥要倒了……要倒了……伦敦桥要倒了……” 随着诡异的童谣响起,狭窄的船舱中突然弥漫出无边的怨气,数十个身穿着帆布工装的西洋人与小孩子挥舞着手中锤子,一边哼唱着歌谣,一边诡笑的朝着美智子和阿强两人袭去! 美智子和阿强大惊,连忙甩开已经彻底没了呼吸的阿豪,左挡右支地防御着空中袭来的冤魂!不知为何,这些冤魂似乎只对着阿强与美智子感兴趣,无论是被阿强打散,还是被美智子手中飞舞的花瓣冲开,冤魂们都会重新聚集到一起,哼唱着诡异的童谣,舞动着手中的锤子,朝着二人袭击。 珠珠见状,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突然一个前扑,将被阿强两人甩出的阿豪尸体拖到身旁! 怨恨地看了一眼屋中拼命抵挡的阿强和美智子,珠珠拽着阿豪的尸体踉踉跄跄跑到了甲板上,纵身一跃,跳入了大海中…… “当我恢复意识时,自己已成为一缕残魂,只能日日夜夜蜷缩在珠珠的影子中!”满脸恨意的阿豪道。 第15章 缘落 听完阿豪的描述,朱长寿皱着眉头,思量许久:“珠珠知道你的存在吗?” 阿豪摇摇头,阴沉的脸上神情很复杂:“不知道!” 朱长寿点点头:“珠珠既然不知道……” “不是珠珠不知道,是我不知道珠珠知不知道!” “嗯?”朱长寿一愣,连忙品味了下阿豪的话,然后略带尴尬挠了挠自己的脑袋,继续问道:“豪哥,你既然在珠珠的影子里,后来珠珠的事情你应该很清楚!她为什么不回任家镇,反而四处流浪,还成了一休大师的徒弟!” 阿豪的残魂轻叹口气:“我恢复意识后,珠珠已经在州府里流浪了!她为什么不回任家镇我不清楚!不过她曾在州府一户大户人家门口流连许久,等她再次回到智光寺附近时,神情复杂,深夜时似乎还哭了好久!” “智光寺?”朱长寿疑惑。 “就是珠珠遇见一休大师的地方!”阿豪的残魂说道:“珠珠在州府流浪的时候一直都在智光寺附近,直到遇见一休大师后,她才离开了那里!” “为什么?”朱长寿有些不解。 “嗯……”阿豪的残魂沉默了一下,带着些许无奈:“长寿,我只是个苟延残喘在珠珠阴影里的残魂,很多事情我并不清楚!” “也是!”朱长寿点点头,可还是忍不住地问道:“豪哥,可你为什么会在珠珠的阴影里呢!” “不知道!我醒来之后便在那里了!” 朱长寿看着满脸迷茫的阿豪,突然有些意兴阑珊! 三年多的时间,当初的小胖子成了一位货真价实的修者,意气风发的阿豪变成了一具记忆不全的残魂,洋气的珠珠成了土里土气的菁菁,那个憨厚老实的阿强却变得六亲不认! 除了一句物是人非,朱长寿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一人一魂愣愣地看着湖面,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不知道过了多久,躲藏在石壁阴影下的阿豪带着央求的口吻说道:“长寿,看着昔日的情分上,我可以求你一件事吗?” “力所能及的我必然办到!”朱长寿并没有拒绝,但也加了条件。 “帮我好好照顾珠珠!” 在阿豪期望的眼神中,朱长寿默默点了点头。 看到朱长寿应允了下来,阿豪突然笑了:“其实我也知道这个要求挺无聊的,珠珠如今拜师在一休大师门下,只要不离开老和尚的话,估计很少有人能够伤害到她!可我还是不放心,曾经的珠珠那么美丽,那么可爱,那么洋气!可经历了那次的事情后,我曾在无数个日夜里看到她偷偷哭泣,也看着她从一个大家小姐变成了一个四处流浪的傻丫头!这半年多的时间,珠珠没睡过一次安稳的觉!每一次见到珠珠在睡梦中哭泣醒来,我都心如刀绞,却又无能为力!长寿,你知道那种感觉吗?” “我……” 朱长寿刚要说话,阿豪却不打算听,接着说道:“直到珠珠遇见了一休大师,半年多了,她终于睡了许久,也终于不再偷偷哭泣了!长寿,我真的好开心,也好满足!” “豪哥,别说了!你这话我怎么听得不对劲啊!”朱长寿开口道。 阿豪笑了笑,从石壁的阴影下伸出手。 阳光照在了阿豪的手中,一阵阵灰蒙蒙的烟雾升腾而起,他的手就那么消失在阳光之下。 朱长寿一惊,连忙起身跑到石壁处,用自己的阴影遮住了阿豪的残魂:“豪哥,你干什么!” “珠珠有人陪伴了,我的使命完成了!”阿豪轻声说道。 “可是……” 朱长寿想要开口,可阿豪却伸手阻止了:“长寿,做鬼很累的!尤其是一个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不知道,还有着怨气的鬼!上天已经很照顾我了,让我死后还能陪伴珠珠这么长的时间。我累了,想去投胎了!” “那珠珠呢!难道你不想陪她了吗?” “有一休大师在,还有你的应允,珠珠不会再像之前那样朝不保夕了!” “你真的相信我能照顾她吗?你不应该在看一段时间吗?” “不了!”阿豪摇了摇头,在石壁的阴影下抬头看着天上的太阳,忧伤的说道:“长寿……你见过雪吗?我在西洋国金山时见过,冬夜雪花很纯净,也很洁白!可我把他们握在掌心的时候,那雪花会毫无声音地化掉,只在掌心留下淡淡的痕迹。 这些年我和珠珠的感情在甜蜜与苦涩中交织,在西洋国的寒冷冬夜里,我感受到了珠珠带给我的温暖,可却又在温暖的怀抱中我感受到了绝望,任天堂的那一脚让我不再是个完整的男人了,是珠珠让我在无尽的黑暗中看到了一丝光明,却最终在光明的尽头陷入更深的黑暗。 这份感情对我来说太沉重了,压得我透不过气来!从游轮脱险后,我在无数个日夜里注视着躲在墙壁下的珠珠,却发现自己明明只是个残魂,可那种痛,依旧撕心裂肺! 那些日日夜夜中,我在漆黑的深渊凝望,却发现这感情留下的却只有无尽的悲伤与空虚,甚至对于珠珠的记忆也如同一缕青烟,慢慢消散在无尽的夜空中。 我们试图抓住和珠珠那些美好的回忆,却发现它们如同破碎的镜子,再也无法拼凑完整。 长寿,我已经死了,我的记忆也在死掉,也许陪伴得越久,忘记的也就越多! 我不想到最后忘记我眼前的那个人是谁! 带着记忆消散,对如今的我来说也许是最好的结局了!” 朱长寿看着忧伤的阿豪,轻轻叹口气,事到如今,也许真的就像阿豪说的那样,带着记忆消散或许是对他最好的结局了! “长寿,拜托了!” 阿豪抬手对着朱长寿做了个道辑,可能很久没有做过了,动作有些生疏,也有些笨拙。 轻笑着再次看向珠珠离去的方向,阿豪慢慢地从石壁中走出,一阵阵黑色的烟雾从他身上升起! 朱长寿抬手回了一礼,看着眼前黑漆漆,一点没有意境的黑雾,再次轻叹了口气。 “珠珠……我……真的……真的……好……爱……你!” 随着一阵阵低声的呢喃,阿豪残魂彻底地消散在了朱长寿的眼前! 远处的树林中,担着水的菁菁突然浑身一震,慢慢转头望着湖水的方向! 这一刻,菁菁似乎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心痛,泪水夺眶而出! 第16章 往生咒 清晨的小院宁静而安适。 阳光透过轻纱般的薄雾,温柔地洒落在每一寸土地上,厨房的炊烟袅袅升起,古朴木屋静静伫立,门前小径上,野花绿草随风摇曳,散发出淡淡草木芬芳,木屋外是一片翠绿的糯米田,稻穗轻轻摇曳,似在向阳光致意。 小院中,嘉乐养的几只大灰鹅昂首挺胸,嘎嘎乱叫。母鸡和小鸡仔在公鸡的带领下,四处觅食,两只散养的小猪仔则在园中欢快地撒欢。 嘉乐此刻的状态与小院的宁静安详有些格格不入! 小褂,短裤,草鞋,体壮的嘉乐如同一个委屈的小媳妇般,愁眉苦脸端着盆清水,望眼欲穿地看向远处小路。 直至小路尽头出现菁菁的身影,嘉乐脸上瞬间阳光灿烂。 手里的木盆一扔,嘉乐快步迎了上去:“菁菁,菁菁!” 双眼微红,神情郁郁的菁菁看见飞奔而来的嘉乐,嘴角微微上挑,但语气依旧冷淡:“什么事!” 跑到身前的嘉乐伸头看看菁菁身后,见没有朱长寿身影,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菁菁,师兄呢?没同你回来吗?” “没有,他在河边……嗯……有点事!” “那就不管他了!”嘉乐很开心,殷勤地上前想接过菁菁肩上扁担。 可能有些得意忘形,在昨日摔倒那个位置,同一款淤泥,嘉乐脚下一滑,整个人瞬间失去重心,手舞足蹈地向前跌去,毫无防备的菁菁直接被嘉乐压着在身下,水桶中的水也洒了一身。 夏日穿得本就轻薄,嘉乐趴在菁菁身上,手又恰好搭在女孩胸前! 入手柔软,还有个小小的凸起,嘉乐又下意识的捏了捏! “啊!” 菁菁惊呼一声,手忙脚乱推开压在身上的嘉乐,咬牙切齿地拎起了扁担,劈头盖脸就拍了下去! 透过窗子看向窗外的一休大师眼睛一瞪,转身就跑回里屋,一手抄起佛经,一手拿起木鱼,心无旁骛诵读起来! 好在菁菁今日没像昨日那样强势,对着嘉乐抡了一通扁担后,气呼呼看着跪伏在地,撅着屁股,双手捂着脑袋,一直不停道歉的身影,重重冷哼一声,拎起空水桶就回了自家小院。 感觉扁担不再拍向自己,嘉乐偷偷抬起头,对着菁菁背影无奈地大喊道:“菁菁,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见菁菁不再搭理自己,伤心欲绝的嘉乐哀叹道:“哎……我真是没用,菁菁又让我惹生气了!” 菁菁回到小院,看着手里两个空桶,狠狠地扔到地上,对着还在念经的一休大师气呼呼道:“师父……早课你不是做完了吗?还在那念什么!” 假装翻着佛经的一休大师身体一滞,连忙笑呵呵说道:“温故知新,温故知新!” “哼……”菁菁又冷哼一声:“水桶让嘉乐给弄翻了,淘不了米,洗不了菜,今天早上没得吃了!” 一休大师慌忙起身给菁菁拿条毛巾,安慰道:“无妨的,一会我去跟嘉乐说一声,今天早上去他家吃!” “不去!”菁菁一屁股坐在地上:“昨日让他非礼一次,今早又让他欺负一次!还让我去他家吃早餐,不去!” “别生气,别生气!嘉乐那孩子心思憨厚,不会是故意的,这两次都是巧合!门口那地方他总会摔倒,昨日挑水时也同样位置摔了一跤!”一休大师笑呵呵解释。 菁菁闻言,看向一休大师,嘴角露出冷笑:“所以师父刚才看见嘉乐欺负我了!” “啊?”一休大师一惊,连忙冲菁菁摇手道:“没有,没有!我没看到嘉乐压在你身上!” “还说没看到!”菁菁的脸上微微泛红,气呼呼跺了跺脚,转身跑回屋里。 “菁菁啊!”一休大师隔着门帘冲里面喊道:“嘉乐那孩子做饭真的很不错,尤其是那白粥!用的是他自己种的糯米,灵气盎然,入口甜蜜!那些花生米,萝卜干,豆腐乳等等的小菜,也都是他自己用灵植,药材腌制的!吃上一次比你修炼一周都有效果,若是不去真的亏了!还有啊……” “去……去……去,师父可别磨叽我了!我去还不成吗!”屋里传来菁菁有些不耐烦的声音。 “好好好!” 门外的一休大师轻笑几声后,却神色复杂的幽幽长叹气,轻轻地回到厅中,在蒲团上盘膝坐下,在几本经书里挑了挑,拿出一本《拔一切业障根本得生净土神咒》,也就是百姓俗称的《往生咒》,左手翻书,右手轻敲木鱼,低声咏诵起来! …… 小湖边,朱长寿愣愣地坐在那里,心情复杂。 阿豪的残魂完全消散了,虽然一直面目狰狞,无比的愤愤,可阿豪最终什么都没有留下来,空气中连一丝一毫的怨念都没有! 抬手揉揉自己黯然的脸,朱长寿心情有些难过。 虽说在贵英镇时,自己见到的那些事情要比阿豪和珠珠的故事要凄惨无数,可阿豪残魂的消散却让他格外的难受,那种感觉很奇怪,也很伤感! 长叹一口气,朱长寿起身想要缅怀一下阿豪,可他却发现根本没有什么可以作为缅怀的对象。 沉思片刻,朱长寿在阿豪残魂消散处用几块石头摆了个小坟包,又从树林中折了三根树枝假作清香,打了一桶清水当酒水。 整整自己衣冠,朱长寿面容严肃,脚踏七星,手呈剑指,对着眼前几块石头垒砌的小坟包轻喝道: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 有头者超,无头者升,枪诛刀杀,跳水悬绳。 明死暗死,冤曲屈亡,债主冤家,讨命儿郎。 跪吾台前,八卦放光,站坎而出,超生他方。 为男为女,自身承当,富贵贫穷,由汝自招。 敕救等众,急急超生,敕救等众,急急超生。 念了三遍道门往生咒,朱长寿提起水桶怅然倒下! “哗啦……哗啦……” 随着一桶水倾泻而下,朱长寿不由一愣,神情尴尬地看着被冲散的石头小坟,嘴中无奈嘀咕道:“一切从简,意思意思就算了,莫怪,莫怪哈!” 第17章 四目归来 昨日本就辗转反侧了一夜,今早又遭受如此打击,心情郁郁的嘉乐早饭也不做了,师兄也不顾了,关好所有窗子和门,沮丧地仰在躺椅上呆呆出神! 躺了一会后,阵阵倦意袭来,嘉乐一边自语着“菁菁对不起”,一边沉沉睡了过去。 天色已是大亮,满脸倦色的四目为早些回家,硬是顶着初升的日头引着尸体前行。 当山谷中两座小院映入眼帘时,疲倦的四目脸上露出些许开心! 引着尸体步入小院,四目摇了摇手中木龛,轻喝:“立……定!下……班!” 随即吹灭了木龛中的长明灯,将引尸符收起! 十具尸体没了四目的操控,呆呆站在小院之中。 微微打量下院子里的物件,见院楼收拾得井井有条,四目满意点点头,把一字斤和木龛放好,拖着疲倦的身子推门喊道:“嘉乐,开门!” 接连喊了三四声,四目语气渐渐有些不耐。 就在这时,朱长寿挑着两桶水晃晃悠悠也回来了,见到门口的四目道长,忍不住开心喊道:“师叔,你回来了!” 四目道长闻身转头,见朱长寿跳着水,疲倦的脸上眉头不由一皱,不满道:“长寿,怎么你在跳水,嘉乐呢?” “嘉乐在屋里呢吧!”朱长寿随意回了一句。 “哼!”四目道长气地冷哼一声:“这个小兔崽子,半年不见,还学会偷懒了!” “没有,没有!就是昨天……” 朱长寿刚想替嘉乐解释几句,不想四目抬手止住朱长寿的话:“小长寿,不用替他求情,我都知道!这小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这……”朱长寿一呆,感觉四目似乎很生气,连忙说道:“师叔,我把水先送厨房去!” “去吧,去吧!看我怎么收拾这个混蛋!” 冲着朱长寿挥挥手,四目转身一把捅破屋门上的糊窗纸,从里面将木门打开。 轻轻推开屋门,四目发现嘉乐竟在躺椅上睡得喷香,嘴里还迷迷糊糊地一直说着什么“菁菁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慢慢将屋门合上,四目气呼呼道:“臭小子,叫你守门,叫你照顾长寿,结果你给我梦周公!” 忍着怒气,四目转头看到雨廊下嘉乐做竹具处,十几根手臂粗细的竹子整整齐齐倚在墙边。 抬手将衣服脱下,四目捧起了竹棍。 不料一根竹棍“叮叮当当”落地,将屋子里小憩的嘉乐惊醒。 “师兄回来了!”嘉乐轻呼一声,起身朝门跑去。 本想开门迎接,嘉乐突然发现门上多了两个窟窿,有些疑惑的挠了挠自己脑袋,嘉乐顺势从窟窿向外看去。 屋外,四目正将手里的竹棍一根根递给僵尸。 “糟了,师父什么时候回来了……他干嘛将竹棍分给死尸?” 嘉乐疑惑地自语一句,继续透过窟窿看向屋外。 这时四目已经给十具尸体分好竹棍,用檀香对着尸体鼻口轻晃,嘴中喊道:“天灵灵,地灵灵,行尸有灵,行尸有性,忘记铃声,听哎就打,叫呀就揍,哎呀为令!” 念完乱七八糟的咒语,四目转身运转灵力,大喝一声:“急急如律令!” 霎时,十具尸体举起手中竹棍! “嗯!”四目满意点点头,嘀咕道:“也不知这檀香令尸好不好使,先试试看!若是成了,以后运货还能轻松点!” 说罢,四目从院落里找个木桶顶在头上,走到尸体中间,轻呼一声:“哎呀!” “哐哐哐!” 十根竹棍毫不留情地挥下,木桶应声而裂! 嘉乐透过窟窿看到外面的情景,连忙跑回躺椅上,捂着脑袋惊恐道:“完了……完了完了!” 指挥着十具死尸进屋围竹嘉乐,看着侧卧在躺椅上的嘉乐,四目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抡起竹棍狠狠拍在了嘉乐的屁股上! 四目这一棍力道着实不小,嘉乐痛得浑身一颤,却也硬生生挺住没叫出声。 “哎呀!”四目一愣,不由自主说道:“师父打你竟然不叫哎呀!” 嘉乐未出声,倒是四目说了两遍“哎呀”,十具死尸听到号令,也不管到底是谁喊的,竹棍直接抡起,噼里啪啦拍在了四目的身上! 还沉浸在嘉乐即将挨揍喜悦中的四目道长顿时痛大呼起来,哎呀,哎呀之声不绝于耳! 哎呀不停,竹棍不停! 四目道长被十具尸体揍得满地打滚,嘴里却一直“哎呀哎呀”喊着! 躲过第一轮竹棍的嘉乐此刻趴在地上,看到自己师父被揍得不轻,连忙上前捂住了四目的嘴巴,一本正经道:“师父,不要再叫那两个字了!不然这些死尸会打死你的!” 脸痛的都要抽到一起的四目拽开嘉乐的手,有气无力:“两个什么字啊?” “哦……”嘉乐闻言一笑,一手扶着四目的脑袋,一手轻摇道:“就是那个哎……不能说哦!” “哦……不能说啊!”脸上青一块红一块的四目虽是愁眉苦脸,却突然伸手对着嘉乐屁股来了一个毒龙钻! 嘉乐一惊一痛,身体猛地跃起,嘴里不由大吼:“哎呀!” 十根竹棍狠狠抡起,打得嘉乐一颤,不过第二声“哎呀”他却硬憋了回去。 侧身从死尸中跑了出去,嘉乐本想问话四目一声,不过看见自己师父横眉竖目的,嘉乐连忙缩了缩脑袋,转身跳出屋子,大吼道:“哎呀!” 十具尸体闻声,挥舞着竹棍追着嘉乐就跳了出去。 四目此时从地上爬起,看着引着尸体离开的嘉乐,气呼呼道:“算你聪明!” 不过当他摸到脸上被死尸竹棍敲红的地方,忍不住道:“哎呀!” 拎着竹棍的十具死尸身体瞬间转了过来,直愣愣看向四目! “啊!”四目略微惊恐捂着脸看着尸体,无语地轻哼了一声。 好在屋外又传来嘉乐“哎呀,哎呀”的叫声,尸体便转身追着嘉乐而去! 第18章 停尸房中 嘉乐引着尸体到了停尸房,却见朱长寿已经备好了法坛,正笑嘻嘻地看着他。 “师兄……”嘉乐无奈喊了一声! 朱长寿轻笑着摇摇头,抬手拿起镇魂铃轻摇几下,用灵力引燃一张符篆,端起一碗装着柚子叶的符水清扣在符篆上,嘴中喝道:“安静为号令,忘记“哎呀”,疾!” 言罢,镇魂铃猛地砸碎了陶碗! 十具尸体瞬间扔下竹棍,呆呆站在停尸房中。 这时嘉乐一脸心痛地看着朱长寿,不满道:“师兄,施咒就施咒,你砸碗干什么啊!” “呃……”朱长寿一呆。 “咱这方圆数十里都没有什么人烟,平日里买碗买盆都要走上好远,你这砸碎了一个,平日里用的就少了一个!我师父多吝啬你又不是不知道,碎了一个碗会让他心疼好久!要是再碎上几个,咱们吃饭什么的就得用竹筒了!虽说我也能做,可是终究没有陶碗好用!手感也差了不少,保温……” “好了好了!”朱长寿头大地止住嘉乐的喋喋不休,连忙道:“刚才一休大师过来告诉我,今天早上菁菁打的水都洒了,没法子做早餐,所以想上咱们这吃一口,你看行不行!” “菁菁要来吃饭!”嘉乐瞬间忘了碎碗之痛,满脸惊喜看着朱长寿。 “嗯!”朱长寿确认道。 嘉乐高兴地跳了起来,转身就要去厨房。 “你等一会!”朱长寿连忙拦住嘉乐:“这尸体你就不管了,我又不知道师叔这是怎么弄的,想帮你也帮不了啊!” “我弄,我弄!”嘉乐兴奋道:“师兄,你去厨房点火,我一会儿就过去!” 轻笑着摇摇头,朱长寿转身出了停尸房。 简单处理了下身上的伤后,四目担心嘉乐弄不明白死尸,捂着脸慢悠悠走向停尸房。 朱长寿也正好出门,见状连忙上前问候:“师叔,不要紧吧!” “无妨!”四目龇牙咧嘴地摇摇手,对着朱长寿道:“对了,长寿!你师父处理完贵英镇的事情回茅山了,快则五六日,慢则半个月就能过来接你了!” 听到了九叔消息,朱长寿很是开心,不过没等他继续追问,四目已急急忙忙跑去了停尸房。 停尸房中,想着菁菁一会来吃饭,嘉乐开心地搬弄着死尸。 估计想得太过专注,嘉乐完全没注意四目何时进来,嘴里轻声嘟囔道:“我这个师父啊就喜欢做这种事情,一点都不像大师那么和蔼,像菁菁那么温柔!想打死我就光明正大的嘛,何必鬼鬼祟祟呢!你看菁菁多可爱,想揍我就揍我,想打我就打我,大大方方的,多好啊!” 将死尸前面的长明灯点燃,嘉乐挥手指着死尸说道:“亏得我偷看到了,要不然还不得被你们这帮大哥打得鼻青脸肿!到时候见到菁菁多没面子啊,师兄脸上干干净净,我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形象差许多呢!” 嘉乐自说自话,四目已经偷偷站在他的眼前。 抬手将四目抱起,嘉乐无语道:“嗯?怎么还有温度……嗯……估计是师父为了省引尸符,顶着太阳赶路了!哎……师父也真是的,为了省点灵力,省点符篆,老是顶着日头赶路,这尸体上一股酸臭味,可别沾染在我身上,一会见到菁菁可就不好了!” 费力抱着四目走着,嘉乐继续抱怨道:“你这尸体倒怎么这么重啊!不知道师父死的时候有没有这么重……不会的……师父这么刻薄,一定会病得骨瘦如柴才死!” 好不容易将尸体搬到地方放下,嘉乐一抬头,见四目道长面色嘲讽地看着自己,身体下意识一颤,满心欢喜的脸上瞬间哭丧起来。 小心翼翼将四目胸前衣服整理下,嘉乐转头对着屋里的死尸道:“师父……师父诶!” 被嘉乐吐槽气得四目抬手狠狠揉着嘉乐的脸,揪着他头发冷笑道:“嘉乐,你好乖啊,师父爱死你了!” …… 指导完嘉乐拜访完死尸,四目回到屋里给祖师爷请安。 九叔和四目同出一脉,但这里除了四目和嘉乐外也没有其他茅山修者,所以供奉更为随意,四目连画像都懒得弄,只有一张阴阳图,外加一丝浮尘,一个木如意和一盏长明灯,贡果什么的都没有。 点燃香炉,四目双手搭了个指诀,左手虚空抓了一把送入空中,右手虚空扥了一下拍到自己头顶,从自己口中吐出一口灵气,向前方送出,然后双手秉着指诀顶住额头,沉思片刻,便算请安完毕,供奉结束! 随心随性,主打的就是个随意! 至于祖师爷会不会生气,四目觉着应该不会,自己可是每日都供奉一口灵气,还让嘉乐日日请安,这些可比自己那几个师兄师弟们强多了! 当然了,要不是请神要用到祖师爷,自己也舍不得那口灵气! 请完安,四目有些疑惑地打量着屋子,总感觉窗帘和帷幔似乎短了一截,还小了不少! 随手摆弄着窗帘,四目透过窗子看向厨房,正好见到嘉乐和朱长寿在里面忙忙碌碌。 “长寿,嘉乐,你俩在厨房里忙活什么呢?” 朱长寿刚要开口,嘉乐却挡在了他身前,抢着说道:“师父,我弄些早点给你吃!” “平白无故地会那么好心,还弄早点给我吃?”四目有些不屑道。 这几年他每次运尸回家都累得要死,根本也没什么心情吃早点,嘉乐自是知道这点,所以弄早点?肯定有猫腻啊! “啊……”嘉乐有些尴尬笑了笑:“对了,师父!我忘了告诉你,隔壁大师回来了!” 听到一休大师回来,四目脸色顿时有些难看,怒气冲冲对着嘉乐喊道:“回来怎么样,我还要给他去请安啊!” 嘉乐讪讪:“那倒不用!” 朱长寿这时拎着马勺走了出来,看着屋里气呼呼的四目,悄悄捅了桶嘉乐,小声问道:“嘉乐,师叔和大师有矛盾?” “矛盾没有,就是……就是……”嘉乐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形容两人的关系。 恰好这时一休大师带着菁菁从正门走来。 嘉乐看到穿着红色花布衣服的菁菁,整个人都快酥了,眯着眼睛痴痴道:“师兄,这两人见面就吵!一会你就知道了!” 这时候四目也看到了屋外走来的一休大师,透过窗子对两人冷冷喊道:“说我不舒服!” 说罢,转身重重关上了屋门! 第19章 吃不到的早餐 嘉乐见到一休大师领着菁菁,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快步跑出去,满面笑容道:“大师,菁菁,进来坐!” 菁菁还在为早上的事情生气,只是冷冷应了一声,便不理会嘉乐,四处打量起来。 倒是一休大师笑呵呵点点头,道:“今天早上听到你师父哎呀哎呀的,没什么事吧!” “没事!我师父说他不舒服,在里面休息!” 一休大师神色一紧,关心道:“是吗!那我去看看他!” 不过还未等他走到门口,屋里就传来四目冷冷的声音:“不用了!” 一休大师与四目明争暗斗这么久,自是明白四目想法,笑着退了回去,对嘉乐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回去好了!” 菁菁本就不愿来吃这口早餐,闻言连忙点点头。 可嘉乐却不干了,拦在两人面前,哀求道:“别走啊,我做了你们的早点了!” “那怎么好意思呢!”一休大师依旧是笑呵呵的。 嘉乐生怕二人回去,上前抓住一休大师的手,殷勤道:“没关系嘛,快来,快来!” 一直在偷偷听屋外的四目听嘉乐殷勤邀请,面色冷热推门走出。 “师父!”嘉乐连忙道。 一休大师看到四目,笑呵呵道:“你不是说你不舒服吗!” “不舒服不能吃早点啦!”四目没好气道。 “能吃,能吃,能吃!”一休大师笑着点点头,对着身旁的菁菁指着四目道:“拜见道长!” 菁菁偷偷打量了下四目,很乖巧:“道长!” 四目仰着脑袋,冷哼了一声。 见四目这种样子,菁菁心中不喜,对着身旁的一休大师意有所指道:“师父啊,他是不是就是你常和我说起的四目道长啊!” 菁菁的话让老和尚眼神微微一转,回家的这一路上,关于四目的事他可是没少和菁菁说,所以四目什么样她应该很清楚,可又冒出这话是什么意思? “说我什么?”四目在一旁突然插话。 心中搞不懂菁菁到底想干什么,可这丫头性格老和尚是知道的,快步错身站到菁菁面前,使劲朝着她打眼色。 菁菁无奈,把原本的不客气的话咽了回去,转而夸赞道:“啊……师父说四目道长心地善良,为人正直,一生斩妖除魔,有杀错没放过!对徒弟嘛,无微不至!就算做错了事,既不打也不骂,只会说爱死你了!” 夸完后,菁菁大眼睛一跳,轻笑着转身。 四目愣愣看着菁菁,他觉着对方的话怪怪的,明明是夸赞,可听上去却很不舒服。 倒是嘉乐笑呵呵看着菁菁:“师父,她说得真传神啊!” 四目瞪一眼嘉乐,继续思考着菁菁的话是好是坏。 “师父还说!”菁菁走回一休大师身旁,继续说道:“你们见面就像兄弟重逢一样!” “重逢是个什么意思!” “重逢犹如隔世,悲喜交集,相对哑口无言,对不对,师父!”菁菁笑嘻嘻看向一休大师。 “对!”一休大师点点头,本想客气的回应,可话到嘴边却变了味道:“我看着他是没话说!” “你哑巴!”四目不甘示弱回怼一句,对着菁菁夸道:“你倒是又乖又可爱!” 屋中气氛有些尴尬,看了半天热闹的嘉乐连忙道:“师父,你跟大师先喝杯茶!我去和师兄把早点拿出来好不好!” 四目冷冷看着嘉乐,不言不语! “师父,你就说好嘛!”嘉乐面露哀求道。 四目是过来人,菁菁说话的时候嘉乐那痴痴的眼神他看得明白,为了自己这个不省心的徒弟,四目最终无语地重重“嗯”了一声! 一休大师看着嘉乐离开,连忙道:“菁菁,去帮忙!” 随着徒弟们离开,一休大师和四目道长顿时水火不容! 厨房里的朱长寿早就从四目的话里感觉到了不对劲,所以他压根就没进屋,只是趴在窗户上偷偷地看着屋里的情况。 他也不傻,屋里的四人,嘉乐是四目的徒弟,菁菁是一休大师的徒弟,自己虽说是四目的师侄,可终究是个外人! 他又不了解四目和一休的恩怨,要是贸贸然掺和进去指不定会出什么事情! 没有九叔罩着,朱长寿觉着自己还是老实一点好! 菁菁看到趴在窗口的朱长寿,冷哼一声便和嘉乐去了厨房。 屋子里,四目和一休明讽暗骂,大师再不负和蔼可亲的大和尚模样,道长也没了茅山弟子的矜持和骄傲,除了破口大骂外,两人把能用的伎俩都用上了,就为了在彼此面前占上那么一点便宜! 屋子里茶杯座椅漫天乱飞,直到四目被一休大师耍了个心机,一屁股坐在仙人掌上,两人算是彻底撕破了脸皮,直接动手打到了一起! 端着早餐从厨房走出的嘉乐见状,满脸无奈地对着身旁的菁菁说道:“完了,完了!看来又得换一张桌子了!” 菁菁一愣,有些不解! 嘉乐也顾不上解释,从厨房端出一个崭新的竹桌,快步朝着屋里跑去,路上还不忘对趴在窗前看热闹的朱长寿喊道:“师兄,快来帮忙!” 朱长寿强忍着笑意,跟着嘉乐进屋。 “师父,大师,吃早点了!来啊,来啊!”嘉乐朝对着屋中打斗的两人喊道。 有了台阶,微微有些火大的两人自是顺势而下! 一人拎着两个竹凳,气势汹汹来到早餐桌前。 花生米,萝卜干,豆腐乳外加一盘藕片,这是嘉乐准备的! 嘉乐挨着朱长寿坐下后,看着气势汹汹的两人,想要化解尴尬的氛围,可惜有些做无用功的感觉。 一休大师夹什么,四目便会去阻挡什么,几筷子后,两人火气再次顶了上来! 嘉乐轻叹口气,愁眉苦脸地对菁菁道:“菁菁,我们还是分开吃吧?” 正喝粥的菁菁一愣,不解道:“为什么要躲开吃,多没礼貌啊!” “就是,就是!”看热闹的朱长寿连声附和。 随意夹了点咸菜放到碗里,嘉乐起身苦笑道:“那你俩保重!” 就在嘉乐刚起身的瞬间,一块豆腐乳“啪”的一声打在了菁菁的脸上,还未等她反应过来,第二块豆腐乳又呼了上去! 另一旁的朱长寿稍微好些,可花生米,萝卜干四处纷飞,几次闪避后终究还是被一盘藕片甩到了头上。 两人无奈起身离开饭桌,嘉乐在一旁幸灾乐祸道:“对不对,叫你俩躲开点的嘛!” 说着话,嘉乐用筷子扒拉下菁菁脸上的豆腐乳,心疼道:“你看,豆腐乳双响炮了!可不能浪费了,这都是药材腌制的!” 吃个早饭弄成这样,还要受到嘉乐的调侃,菁菁眉头轻蹙,抬脚狠狠踩在嘉乐脚面上,冷哼一声,气呼呼的走了! “菁菁,菁菁……” 哀怨喊了几声,嘉乐看着一旁捂嘴偷笑的朱长寿:“师兄,以后可有的罪受了!” “我无所谓啊,反正过几天我师父就来了,到时候就你和菁菁陪着这两个老顽童了!” “师兄要走了?”嘉乐一愣,一缕喜色瞬间上脸,怎么忍也没忍住! 第20章 赢了 菁菁离开,嘉乐在门口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只能无奈遥望菁菁背影。 朱长寿端着白粥,看着两个老顽童你来我往地激斗! “吃啊,吃啊……请你吃萝卜干!” “吃菜,吃菜,吃花生米!” 小小的饭桌上,花生米纷飞,萝卜干肆虐,朱长寿时不时还能伸出筷子,尝试夹一夹空中飞来的小菜。 嘉乐历经多年淬炼,对这两顽童的行为早就习以为常,只是蹲在门口痴痴望着隔壁小院! 片刻后,嘉乐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对还在看热闹的朱长寿道:“师兄,你说我是不是该主动向菁菁道歉!” “不道歉!男子汉大丈夫的,凭什么对一个小女孩道歉!既然她和你生气,你不理她就是了,不道歉,坚决不去道歉!”朱长寿笑嘻嘻的怂恿道。 “哦!师兄说得对,既然道歉的话是不是要送点东西什么的!”嘉乐答非所问道。 “嗯?”朱长寿无语地喝了一口粥,继续怂恿道:“不送,绝对不要去送!你送了第一回就要送第二回,送了第二回就要有无数回,以后逢年过节什么的,都得送东西!但凡一次不送,她就绝对不高兴!” “原来如此,逢年过节也要送些礼物的!”嘉乐恍然大悟:“那师兄说送什么好呢?” 朱长寿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嘉乐:“送什么送,你小子穷得连内裤都是我分给你的,你能送什么!” “画一幅画怎么样?”嘉乐低头躲过飞来的几粒花生米,若有所思道。 朱长寿试图去夹飞来的萝卜干,可惜失败了:“画什么画,你又不是张大千,毕加索,吴道子!凭什么一幅画人家就原谅你!不画,坚决不画!” “也对!画一幅画表达的是心意,再送点礼物表达情谊……礼物……情谊……礼物……”嘉乐自顾自地嘟囔几句,竟目光炯炯地看向了朱长寿:“师兄,我记得师伯给了你一个戒指,我看你也用不上,莫不如拿来让我送给菁菁吧!” “戒指?”朱长寿一愣,回忆了一下,才想起了九叔给自己留信时还夹带了枚戒指,不过当他想到那戒指的来历后,连忙对着嘉乐摇摇头:“那戒指有些特殊,不能给你!” 嘉乐闻言倒也不是多不开心,只是有些黯然。 两间小屋方圆百里之内根本就没有什么人烟,平日的吃喝都是嘉乐自己种的,一些自己做不了的东西也都是四目赶尸后带回的,所以除了生活必需品外,嘉乐根本就没有什么能够拿得出手的物件。 拒绝嘉乐后,朱长寿也有些不好意思。 自己住在这里快半年了,一切吃穿用度都是嘉乐照顾的,自己都快成了地主老爷,好不容易人家提出一个小小的要求,结果自己还拒绝了。 “这样吧!”朱长寿对着神色黯然的嘉乐道:“我先把戒指给你,你去送给菁菁试一试,那丫头应该不会要的,毕竟她在西洋……嗯……她知道戒指代表的含义,以她的性格大概率是不会收下的,到时候你再还给我好了!” “师兄,还是算了吧!我这个要求挺过分的,万一菁菁要了呢岂不是很不好!”嘉乐有些心动,却还是摇了摇头。 朱长寿也不言语,将手里的白粥塞到嘉乐手中,小心绕开一休大师和四目道长纷乱的战场,回到屋里找到那个戒指,躲着飞来的萝卜干花生米,重新回到嘉乐身旁,在手里摆弄了一下这个很普通的戒指后,一把塞给了嘉乐:“放心吧,我心里有数,菁菁肯定不会要的!” “师兄……”嘉乐有些感动看着朱长寿,不过心里却有些莫名的不开心。 这时餐桌上一休大师刚好将鼻孔中两粒花生米喷到四目嘴中,小胜一招后正得意大笑。 四目满脸怒容,气呼呼地顶着得意忘形的一休大师,显得毫无办法! “喝粥,喝……”一休大师嘲讽的看着四目,眼神无意间看到嘉乐摆弄着手里的戒指,整个人不由得愣在了那里。 四目也发现了不对,心中莫名:“这老家伙和自己争斗向来不会分身,今天这是怎么了?” 心中不解,可动作却不停。 冷冷看着愣神老和尚,座子下却悄悄抬脚,脚尖慢慢探了出去,趁着对方还在愣神的功夫,狠狠踹在在一休大师的胯下! 钻心的剧痛猛然袭上头来,一休大神瞬间回神,手中的白粥直接朝着四目就泼了过去! 可惜,四目心里早有准备,一歪身子躲过白粥后,开心的嘲笑道:“略略略,没打中!” 这下三路的痛一般人是真的忍受不了,饶是一休大师修为高深,却也不由自主的夹住双腿,扶着桌子颤颤站起身子,从胯下拽出四目那双破鞋,气呼呼朝着桌子上一摔:“不玩了,这么赖皮!” 蹲在门口的嘉乐瞬间起身,看着夹着双腿一休大师,连忙将手里的戒指收到怀里,关心道:“大师,要不要我扶你!” 一休大师没搭理嘉乐,目光扫了一眼朱长寿,深色哀伤的夹着腿,嘴里轻宣佛号:“阿弥陀佛,尘归尘,土归土,原谅她吧……原谅她吧……” 嘉乐以为老和尚是被师父那一脚踹的,连忙安慰道:“大师,大师,你别生气啊!” 四目不管那些,只是感觉自己扳回一局,兴奋指着一休大师的背影,哈哈大笑道:“气走了,气走了……哈哈哈……我赢了!” 唯独朱长寿感觉到了那里不对,可一休大师走得太快,他也没看出太多的东西。 浑身都是小菜的四目拎着自己的破鞋,笑嘻嘻走到嘉乐身旁,掐着嘉乐的脸蛋,若有所指地笑道:“嘉乐,你好乖啊,师父爱死你了!” 四目又狠狠地抹了一下嘉乐的脸,指着手中的鞋道:“嘉乐,鞋还是合适自己的比较好,太大太小都不舒服,太精心了更不见得舒服,你去帮师父把鞋洗干净吧!” 嘉乐没理解四目话里的意思,只有无奈的看着怪笑着回屋的师父,轻叹道:“这两个老顽童啊,我这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啊!” “不是还有菁菁吗!”朱长寿突然笑嘻嘻道。 听到朱长寿的话,满脸哀色的嘉乐瞬间来了精神,嘴角挂着笑容,轻声道:“是啊,还有菁菁呢!” 第21章 戒指 四目道长和一休大师的纷争开始了! 从清晨到夜晚,两位外人眼中的大师如顽童一般,从明讽暗喻到扔树枝,倒鸡粪,吐唾沫! 隔着矮矮的栅栏,两人毫无风度,除了破口大骂外,怎么恶心怎么来! 嘉乐无奈,菁菁无语,倒是朱长寿笑呵呵地蹲在门口,认真学习着! 第二天清晨,消化一夜吵架知识的朱长寿被嘉乐从被窝里拖了出来。 “嘉乐啊,大清早的你要干什么!” “师兄,去湖边打水啊!” “那你找我干什么,平日里都是你自己去打水的!” “就是……就是……”嘉乐害羞的摸了摸自己胸口,面色微红:“师兄别管了,看在这半年来我辛辛苦苦照顾的份上,师兄你就说陪不陪我去打水吧!” “去去去!”朱长寿打着哈欠,无奈应道。 晃晃悠悠陪着嘉乐到了湖边,打好水后,嘉乐并没有回去的意思,反倒鬼鬼祟祟不停望着上山的小路。 “什么情况?”朱长寿不解。 嘉乐只是憨笑。 大概过了盏茶功夫,一休大师和菁菁背着箩筐,在小路的尽头出现。 在朱长寿震惊的眼神中,嘉乐三步并作两步跑回湖边,假意开始打水。 等一休大师和菁菁路过湖边时,嘉乐假做偶遇,兴奋跑到菁菁身边,憨笑道:“大师,菁菁,去哪啊?” 一休大师意味深长看着嘉乐,抬手指指山上:“上山采药去!” 嘉乐根本不理会一休大师,依旧对菁菁问道:“菁菁,上山采药去啊?” 菁菁脸蛋一扭,冷冷道:“你管不着!” 说罢,便随着一休大师离去。 不远处的朱长寿一脸不屑,冷哼道:“舔狗,舔狗,舔到深处,一无所有!” 可惜嘉乐并不懂这个道理,对于一休大师和菁菁的态度满不在意,再次觍着脸快步追上两人,:“大师,山水有豺狼虎豹,很危险的!” “哦!”一休大师明白嘉乐的意思,故作惊讶道:“那怎么办!” 嘉乐很骄傲的拍了拍自己胸脯:“那这样吧,我舍命陪君子,我陪你们去!” 一休大师嘴角微弯,轻笑道:“那你不用挑水了?” “我师兄今早和我一起来的,他挑水回去就成!” 远处正笑呵呵看戏的朱长寿一愣,顿时傻眼,怪不得这小子今早非让自己陪着跳水,原来在这等着自己呢! “哈哈哈!”一休大师侧头看了看远处的朱长寿,大笑道:“反正水每天都要挑,便同去吧!长寿陪我,嘉乐陪着菁菁!” “啊!” “什么!” “不要啊!” 朱长寿,菁菁,嘉乐三人纷纷发出惊叫起来! “行,既然你们都不反对,就这么定了!”一休大师仿佛没听见众人的反对:“菁菁,你和嘉乐先上山,我和长寿在后面跟着!” 本有些担心的嘉乐瞬间开心起来,连忙陪着不情不愿的菁菁走在前方。 一路上嘉乐连蹦带跳,嘴里哼哼道:“我左瞧瞧,右看看,菁菁,没事,走吧!” 菁菁的眼神就像在看智障者一样,尴尬的跟在嘉乐身后。 不远处,一休大师陪着朱长寿慢慢前行,当嘉乐和菁菁身影隐于树林,沉默的一休大师突然开口道:“长寿,那个戒指你是从哪来的?” 朱长寿心底突然冒出一种不好的预感,假装不解道:“什么戒指?” 看着朱长寿的样子,一休大师笑而不语,突然领着朱长寿加快脚步。 片刻后,两人便在前方看到嘉乐和菁菁的身影。 这时候嘉乐正从怀中掏出张画纸,讨好道:“菁菁,还生我气呢?呐……这个送给你!” 画纸上,菁菁生气叉腰,拎着一根木棍侧身站着,嘉乐双手抓着耳朵,跪在地上,可怜兮兮看着菁菁。 纸上的话很简单,嘉乐的破衣短褂,菁菁的红衣,大眼长发,虽只有寥寥几笔,可特征清晰,形象传神! 面容冷淡的菁菁不由露出一丝笑容,歪头欣赏手里的画,轻笑道:“算了,我没那么小气!” 嘉乐闻言很是开心,又从怀中掏出一个很普通的戒指,抬手想要递给菁菁,嘴里憨憨道:“这是我从师兄那讨来的,算是我给你的赔罪礼物!” 刚刚露出笑容的菁菁呆呆看着嘉乐,长叹一口气,语气很坚决摇摇头:“嘉乐,画我便收下了!那戒指你还是拿回去吧,我不要!” “为什么?我可是向师兄求了很久呢!”嘉乐不甘心。 菁菁抬起自己的手轻轻晃了晃,语气黯然:“这辈子我都不会再戴戒指了,所以就算了吧!” 嘉乐看菁菁有些悲伤,虽不明所以,但还是将戒指收了回去,并没有再坚持。 而不远处,一休大师笑着转头看向朱长寿,微微扬了扬。 满脸尴尬的朱长寿想要解释点什么,可咿咿呀呀半天,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戒指是我当年送给她的,很普通,也不值什么钱,却是我送她的唯一一件礼物!她很珍惜,也很开心!” 一休大师说得很简单,可朱长寿额头上却冷汗直流,浑身灵力下意识灌注到双腿和双手之上。 “莫要害怕!”一休大师轻笑着对朱长寿摇摇手,面容和蔼道:“当年那个人已经死了,如今我只是个老和尚!” “大师!”朱长寿开口,嗓音竟有些嘶哑。 一休大师似乎不想听朱长寿解释,继续说道:“既然那枚戒指出现在你的手里,她大概已经不在了吧……阿弥陀佛……长寿,能和我说说她是怎么死的吗?” 朱长寿很紧张,看着平静的一休大师,惊心胆战的把当年灵幻镇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跳入油锅前,她托我将那枚戒指取出来,找一个叫做吴休的人!” “阿弥陀佛!”一休大师没有回应朱长寿,只是口宣佛号,轻声道:“她还是那么重情重义,却也还是那么偏激,何必呢!” 第22章 不会讲故事的老和尚 山间的小路上,一休大师沉默不语,朱长寿也有些心神不安! 老和尚算是认领了自己的身份,可听完王玉环的事,既不伤心,也不生气,平静不语的带着朱长寿于山路缓缓前行。 随意采摘几株药材,一休大师喊住前方嘉乐和菁菁,四人在一棵大树下简单休息。 此时的嘉乐将舔狗精神发挥到极致,背着菁菁的背篓,屁颠屁颠给菁菁找个干净地方,又是拿水,又是摘野果,还时不时奉承夸赞几句。 若是换个时间,朱长寿早忍不住上前讽刺几句,可现在身旁坐着面容平静的一休大师,让他有些心虚,盘膝坐于地上,老老实实,不言不语。 歇息片刻后,沉默许久的一休大师开口道:“闲来无事,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 “好啊,好啊!我已经很久没听过一休大师讲故事了!”嘉乐高兴起来,转头对菁菁笑呵呵道:“菁菁,你知道吗,小时候一休大师总会给我讲很多故事,一讲就是一宿,我听得可开心了!我师父就不会给我讲,每天只是干巴巴地让我去修行,打熬身体,还时不时让我泡药浴。虽然说泡得很舒服,可是就那么傻傻泡在木盆里,可无聊了!倒是偶尔有些师叔师伯会来家里借宿,他们会给我讲一些捉鬼抓妖的故事,不过有些吓人,我不喜欢听!其实,我还是……” 一脸无语的菁菁看着嘉乐喋喋不休,轻呵道:“闭嘴!” “哦!”嘉乐连忙捂住自己嘴巴,不再说话。 一休大师笑呵呵看着嘉乐闭嘴,继续开口道:“湘西那边曾经有个很出名的……嗯……宗门,其宗门一位大巫有个得意弟子,姓吴名仁牧,这位弟子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为人和善,性格善良,修为高强,深受大巫和其他弟子们的喜爱。一天,吴仁牧下山历练,在一座苗寨前遇见一位叫环儿的苗疆女子。那时候她因为些事情不被寨子接纳,甚至被她的父母所厌恶,可环儿依旧一个人孤苦无依地守在寨子外面,帮助寨子驱赶……蛊……豺狼虎豹!我……吴仁牧一眼便被环儿孤单,坚强,美丽的身影所吸引,环儿也被吴仁牧英俊的样貌,无微不至的关爱所感动,两人彼此倾心!吴仁牧还央求他的师父收环儿为徒,在那一段日子里,他们一起在门派周围绑架……帮助穷人,劫富济贫!可惜,环儿和吴仁牧的感情注定是一场悲剧!宗门看他俩不顺眼,找个借口将吴仁牧送往中原修行,同时又将环儿从宗门除名!两人从此天各一方,再无彼此音讯,这段感情也无疾而终……” 说到这里,一休大师长叹一口气,眼神深情,一脸惆怅望着远方。 菁菁望着沉默下来的一休大师,面露疑惑道:“师父,你这个故事讲完了?” “讲完了!”一休大师理所当然地点点头。 “嘉乐啊,你以前听的都是这样的故事吗?”朱长寿悄悄出声。 嘉乐的双眼微红,语气低沉道:“一休大师从未和我讲过这样生动感人的故事!” “嘶……”朱长寿倒吸了一口凉气,震惊道:“嘉乐,你竟然管这个故事叫生动感人?” “不感人吗?”嘉乐疑惑。 朱长寿语塞,刚想说话,却看到一休大师转头看向自己,连忙揉着眼睛尬笑道:“感人,感人,老感人了!” 菁菁又道:“师父,这个故事有点……嗯……没讲明白吧!” “哪不对吗?”一休大师一愣。 “就是这个故事简直……怎么说呢!我好像听了什么东西,却又感觉什么都没听懂!开头莫名,中间混乱,结局不清!就比如吴仁牧为何不回去找环儿,或者带着她去中原也可以啊,什么叫做无疾而终!” 一休大师摇摇头:“宗门不会允许!” “哼!”菁菁摇摇头,讥讽道:“宗门不许就不带了?还不是去了中原,见识了更广阔的世界后,觉着环儿配不上他了!所以说这个吴仁牧也不是个什么东西,妥妥的一个大负心汉!” 一休大师的脸上顿时变得有些难看。 朱长寿以前听过王玉环讲述过这个事情,所以一休大师的故事他自是能够听明白,也知道一休大师是讲给谁听的! 可问题是,一休大师似乎真的不太适合讲故事,虽然啰里啰嗦说了一大堆的话,可真正实质性的东西根本就没说出来! 这时一休看着菁菁越来越义愤填膺,无奈道:“吴仁牧虽是宗门得意弟子,但他终究也只是个弟子!在宗门利益面前,他没有什么话语权!他也想过反抗宗门的命令,可惜太难了!” “呵呵!”菁菁依旧有些不屑:“师父,说那么多干什么!在我看来,还是那个负心汉本事大了,不喜欢环儿了!男人吗,都是那个样子!喜欢新鲜的,喜欢年轻的,喜欢漂亮的!吴仁牧八成是对环儿厌倦了,所以借着宗门的安排,故意躲了出去!” 一休大师的脸色越发的难看! 菁菁这时还想吐槽几句,不过她发现朱长寿在一旁坏笑,一休大师又脸色铁青地咏诵着佛号,心里瞬间意识到了什么! 低头回忆了下一休大师的话,菁菁心中满腔愤懑猛地化作尴尬,试图挽救刚才自己的发言:“我突然觉师父讲的故事很好,生动感人,情节曲折,内容荡气回肠!尤其是吴仁牧,他心中的苦闷很难表达,毕竟那个宗门那么厉害,他一个弟子能干什么!他又那么喜欢环儿,肯定心里是万分舍不得的!我猜想假如环儿某一天因为什么事情死在了别人手中,吴仁牧一定会为环儿报仇的,将那个伤害环儿的人五马分尸,大卸八块,粉身碎骨,挫骨扬灰!” 一旁坏笑的朱长寿一滞,试探着开口道:“大师,你说假如吴仁牧发现环儿是因为做坏事死在了别人手里,他会不会像菁菁说的那样去报仇啊?” “不会!”一休大师摇摇头:“这世间因果是注定的!环儿有错在先,那么他死在别人手里也就无话可!杀人者终有一日是要为杀孽付出代价的!” 朱长寿闻言,悬着的心又放下了几分。 四个人,三个人陷入了沉默,只有嘉乐默默地抹着眼泪! “哎!”一休大师突然长叹了一口气,从地上站了起来,沉声道:“天气不早了,今天就不上山采药了,过几日再说吧!” 还在沉浸在那个干巴巴故事里的嘉乐一愣,疑惑地抬头看了看日头:“大师,中午还没到呢?怎么就不早了呢?” “嗯……我累了,想回去休息行不行?” 见一休大师有些发火,嘉乐莫名的挠了挠脑袋,满脸的可惜地看着菁菁,无奈点了点头。 第23章 四目的担忧 一路下山,四人都很是沉默。 在湖边分开时,一休大师甚至都未与嘉乐两人告别,只是简单摆摆手,便带菁菁快步离开。 嘉乐痴痴看着菁菁远去背影,直到二人隐于林间,才不情不愿地转过头来看向朱长寿:“师兄,你说大师是不是生气了?” 朱长寿的目光没有追逐一休大师两人,只是复杂地看着不远处石壁下的阴影,那里是阿豪残魂消散的地方。 见朱长寿没回话,嘉乐挠挠脑袋,再次询问道:“师兄,你见多识广,大师和菁菁是不是生气了?” “不知道!”回过神来的朱长寿看着一满脸相思之色的嘉乐,顿时无奈道:“我说嘉乐啊,这才离开菁菁离开几分钟,你不会就想她了?” “没有,没有!”嘉乐连忙摇了摇头,面色微红道:“就是想和菁菁说的话没说上几句,心里有些不舒服!” “呵呵……” 回到小院的时候,已是正午! 早餐没吃到,午餐没着落,四目已经处在了暴走的边缘! “嘉乐……”怒吼一声,四目怒气冲冲站在门口,咆哮道:“你个小兔崽子干什么去了!早饭没有,午饭也不做!你是要饿死师父吗?最可恶的是厨房里一滴水也没有,我连煮个面都煮不了,你要干什么!” 若是往日,见四目如此生气,嘉乐早就吓得不行了! 可今日嘉乐虽看上去很害怕,可嘴角上的笑容却怎么也抑制不住,甚至在挨骂的时候还会愣愣的出神! 等四目训斥完毕,嘉乐开心道:“师父,我做饭去了!” “我……” 看着嘉乐蹦蹦跳跳地离开,四目神色古怪地看向一旁的朱长寿:“长寿,你们不是去打水吗?怎么感觉嘉乐好像捡钱了一样开心的呢?” 上午的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朱长寿自然一五一十告诉了四目。 听完朱长寿的话,四目罕见呈现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师叔,哪不对劲吗?”朱长寿面露疑惑。 四目沉思片刻,神色忧虑道:“那个臭和尚心境上可能出了点问题!” “嗯?”朱长寿一愣,不是说嘉乐吗,怎么转到一休大师身上了! “虽然我很讨厌那个臭和尚,但我不得不承认,在佛法的修炼上,他很厉害!放下屠刀,半路出家,由巫转佛,他却能够后来居上,成为州府里少见的佛门大师!” 四目说着话,领着朱长寿来到窗边,隔着窗户看向一休大师那边。 此时一休大师盘膝于蒲团上,神色狰狞,嘴里不停咏诵着佛号,豆大的汗珠不停从他的额头上滑落,身边浮现出淡红色气息,一身白色内衣也湿的透透的。 “哎!”四目轻叹口气,抬手将窗帘合上,转头轻声道:“心魔缠身,杀气浮现,臭和尚这次要倒霉了!” 朱长寿心中有些忐忑,一休大师为何会如此他比谁都明白。可下山的时候老和尚好好的,怎么回家就变得如此严重了呢! 就在这时,嘉乐慌慌张张从厨房那边跑了过来,看到朱长寿和四目正在一起,神情不由一滞,到嘴边的话也憋了回去。 四目看到嘉乐的样子就很生气,冷哼一声,转身就回了屋子。 见师父离开了,嘉乐连忙跑到朱长寿身边,嘴里嘀嘀咕咕道:“师兄完了,师兄完了!” 朱长寿看着嘉乐,抬手弹了一个脑瓜嘣:“我好好的,别师兄完了师兄完了的,说得好像我要死了似的!” 郁闷的捂着自己脑袋,嘉乐有些不好意思道:“师兄,这个……嗯……那个……就是……” “什么这个那个的,有什么就说什么!” 嘉乐低着头,有些内疚:“戒指丢了!” “丢了?”朱长寿心中暗自一惊,联想到一休大师突然的转变,顿时一股不好的感觉涌上了心头。 “嗯!丢了!”嘉乐没发现朱长寿哪里不对劲,依旧低着头道:“菁菁不要戒指,我就随手放到了兜里,可刚才回家时我一摸兜,戒指不见了,就连忙跑过来告诉你了!” 这时躲在屋中的四目再次现身,瞪眼嘉乐后,对朱长寿询问道:“长寿,什么戒指!” 朱长寿又简单说了一遍戒指的来历! 有一次听完朱长寿的复述,四目恨恨瞪了眼嘉乐,不满的看着朱长寿,道:“你们两个小兔崽子,这么重要的东西竟然说送就送?” “我是觉着菁菁反正也不会要,索性就……”朱长寿连忙解释。 “这跟要不要没关系!”四目很是生气,抬脚踢了嘉乐一下,怒吼:“这是原则问题!拿别人的东西送礼!嘉乐,你是怎么想的!” 说完嘉乐,四目又对着朱长寿道:“长寿,不是师叔说你!那枚戒指师兄一直没有给你,直到这次来我这里才留下,你就没想到其中有些问题吗?” “我没想那么多!”朱长寿弱弱道。 “哼!”四目冷哼一声:“你师父从来不做没意义的事情!那枚戒指他既然一直在替你保管,其中必然有很大的弊端!这次给你留下,其中必有深意!可你千不该万不该把戒指给嘉乐,还让同意他送给菁菁!” 训斥完朱长寿,四目长叹口气:“戒指八成是被老和尚捡到了,那是他和旧情人的定情信物,应该是他心魔骤起的原因,后续会不会引发什么问题真的不好说!” “师叔,有没有办法解决啊!”朱长寿感觉自己好像是做错了,连忙道。 四目低头在屋子里转了几圈,思虑许久,咬牙道:“有解决的办法,不过我和老和尚都要遭点罪!” “什么办法?”嘉乐在一旁问道。 “哼!”四目瞪了眼两人,轻声道:“办法很下作,不过应该有用!不过这第一关要看老和尚能不能熬过去了!若是熬不过去,那就真没办法了!哎……” 四目有些担心地看向一休大师的屋子,轻叹道。 第24章 准备工作 夜幕降临,一休大师盘膝于蒲团上,一遍一遍诵念《静心咒》《往生咒》。 相比于午时的狰狞,夜幕之后的老和尚已不那么痛苦。 面容趋于平静,周身血红色的杀气也渐渐消散,唯有汗水还在,却也少了许多。 中午回家之后的菁菁也很安静。 她能看出一休大师不对劲,但她也不知该怎么办,本想去一旁求助四目道长,可老和尚在短暂的清明时明确地拒绝了,所以菁菁也只能守在老和尚周围。 再次轻念了一遍《静心咒》,一休大师缓缓睁开双眼,呼出一股血红的浊气。 抬眼看着身前焦虑的菁菁,老和尚眼中多了些许慈爱:“菁菁,不用担心,为师无恙!” “师父!”菁菁眼圈微红。 一休大师轻轻拍了拍菁菁的头发,面露和煦的笑容:“修行总会有些磨难的,无妨!” “可是师父午后的样子有些……”菁菁不知该怎么形容一休大师那时候的样子。 “哈哈哈!”一休大师的面孔上强扯出一丝笑容,轻声安慰道:“没事,没事的!” 说着话,一休大师缓缓站起了身子,询问菁菁道:“一日未食,饿了吧!” “还可以!”菁菁轻点了两下头:“师父,我没事,主要是您!” 一休大师摇摇头:“放心吧,为师真的没事,我去给你弄些吃的吧!” “师父,不用!嘉乐晚上时送来些吃的,我一会吃一口就可以了!” 菁菁也跟随一休大师一段时日,自是知道老和尚深受佛门戒律“不非时食”,就是不能在规定许可以外的时间吃东西,这个时间是在太阳到正中午后,一直到次日黎明,这段时间是老和尚除了喝些水外,根本就不吃东西的。 “那好吧!”一休大师看了眼隔壁亮着灯,心里微安,那个臭道士虽说不靠谱些,但是有事时他倒不会袖手旁观。 “对了,菁菁!”老和尚似乎想起什么,对菁菁道:“你不用一直围着为师转,去找些事情做,平日除了修行外,也多少给自己找些爱好,就像嘉乐在闲暇时会用竹子做些家具,你也找些类似的事情!” 菁菁还是担心一休大师,所以对于老和尚的提议也没有怎么上心。 看着菁菁的样子,一休大师轻轻摇摇头,转身回到了自己屋里。 片刻后,老和尚端着一些水彩和泥块走了过来,笑着说道:“会捏泥吗?” “会一些!” “那就捏几个泥人!” “师父!”菁菁虽然在西洋国留学时学过类似的东西,但她此刻根本没有捏泥人的心思。 “去吧!当年她很喜欢养……”老和尚又想到什么,面色陡然一紧,慈爱的面容变得严肃起来,对着菁菁道:“去照着师父样子捏几个试一试,师父就在一旁打坐!” 菁菁只能无奈点点头。 一休大师看着菁菁终于坐了下来,连忙再次回到了蒲团上,一遍又一遍地咏诵起《静心咒》。 …… 隔壁屋中,四目将嘉乐和朱长寿叫了过去,轻声对两人道:“臭和尚第一关算是过去了,不过心魔依旧,需要我给他加点料了!” “师叔,该怎么做!”朱长寿道。 “长寿,你和嘉乐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事情都由我来就可以,千万千万不要自作主张说什么,最好连想都不要想,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四目严肃道。 “嗯!”朱长寿点点头。 “师父啊,可是……” “你闭嘴!”四目压着嗓子冷哼一声,抬手使劲揉了揉嘉乐面带忧虑的脸庞,略带嘲讽道:“你继续去当菁菁的舔狗就可以了,记住!千万不要多说!” “哦!”嘉乐有些迷茫。 交代完毕,四目将两人支了出去,压着嗓子轻咳几声后,转身出了屋子,走到可以望见一休大师的那个窗子,抬手掐了掐自己嗓子,微微运转些灵气到口中,然后冷哼道:“真烦人,早敲晚敲!” 四目的声音并不大,可在灵力的加持下,却让盘膝诵佛的老和尚听得清清楚楚。 听到四目嘲讽的声音后,心烦意燥的老和尚敲击木鱼的力度不由自主大了一些,咏诵《静心咒》的声音也大了许多,甚至还下意识运转灵力敲起了僧磐,那声音大得简直震耳欲聋! 转身的四目嘴角露出些许笑意,然后端着一盘灯芯棉花镊子锉回到桌子旁,像模像样地做着什么东西,满脸忧虑的嘉乐也拿着两个椰壳递给四目。 “收起你那哭丧的样子,学学你师兄,事乱不惊!”四目伸头看了眼坐在院子的朱长寿,冷哼一声:“去跟祖师爷说晚安去!” “哦!”嘉乐应了一声,转身走了。 在太极图前比画了几下师父教的动作后,嘉乐也悄悄看到了窗前。 隔着窗子看着安静捏着泥人的菁菁后,嘉乐弯腰从柜子里偷偷拿个竹制的传声筒。 偷偷隔着窗子扔给菁菁后,嘉乐示意对方将竹桶放在耳边。 菁菁此刻心情很不好,担心地回头看看念经的师父,才轻轻将竹筒扣在耳朵上。 “你好吗?你在做什么,完毕!” 听着竹筒中传来憨乎乎,满是关切的声音,看着窗那边嘉乐傻傻的样子,菁菁郁闷的心情微微好转些,嘴角也露出一丝笑容:“好啊,我再做你娃娃,你呢?” “你要说完毕才行,完毕!”嘉乐嘱咐道。 嘉乐略带幼稚的话让菁菁不由自主轻笑起来:“哦,完毕!” 听着话筒里甜甜的声音,嘉乐开心得合不拢嘴:“这就对了,我没事!完毕!” 菁菁这时想起四目道长,虽说自己不是很喜欢他,但他作为九叔的徒弟,应该也很有本事,便随口道:“你师父在干什么?” “我师父拿着椰壳不知道要弄什么,估计是想帮……” 桌子上,四目侧耳聆听嘉乐的话,当听到鼓计的时候,四目瞬间起身,两步便跳到嘉乐身旁,抬手一椰壳下去,狠狠敲在嘉乐头上。 嘉乐瞬间哭丧起脸:“我知道了,原来师父是用椰壳敲我的头,完毕!” 四目担心嘉乐会再次说漏嘴,一把将竹筒抢了过来。 另一边的菁菁笑着回应嘉乐道:“你师父真不是人!” 四目双眼一瞪,冷着脸用一口夹带着灵力的话对着菁菁喊道:“你师父才不是人呢,完毕!挂了!” 说罢,四目一把将传声筒拽了回来! “哎呀!”刀剑都可以躲开的四目,竟被慢悠悠飞来的传声筒砸中脑袋,不由得哀嚎一声。 菁菁见状,捂嘴轻笑。 一旁正在诵佛的四目声音也轻轻断了一下,敲击木鱼的声音也出现了断档! 不过,老和尚的嘴角却不由自主地轻轻一挑! 第25章 闹剧开场 月上梢头,独影映窗。 诵佛一日的一休大师再度平缓下来。 菁菁已回屋休息,四目三人也都已经睡下。 “阿弥陀佛!”长诵一声佛号,一休大师打着地铺,低声自语:“还是早点睡吧,心神不稳,鸡叫了我就得起来念经!” 说罢,老和尚和衣而卧,安静躺了下来。 桌上的蜡烛缓缓燃烧,最终熄灭。 朦朦胧胧之间,一休大师仿佛又回到了岭南那段日子! 漫天血色中,王玉环双目泣血,深情哀怨! 学院大殿上,中原各大宗门掌教对着跪伏在地的诸位大巫厉声痛斥! 熊熊烈日下,学院各位大巫的得意弟子衣衫褴褛,满身伤痕,蹒跚着朝着未知的方向前行! “啊!” 一休大师惊恐地猛然起身,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滴露,后背衣衫尽湿,甚至浸透了被褥! “喔喔喔!” 鸡鸣从隔壁小院传来。 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老和尚平缓下自己的心情,自嘲道:“哎,刚睡下去鸡就叫了,岭南的鸡何时能如此勤奋!” 摇着头将被褥收起后,在香炉中燃上三支檀香,敲起木鱼,打起僧磐,《静心咒》的声音从小屋中传出。 隔壁小院的鸡架旁,朱长寿揉着睡意朦胧的双眼,听到一休大师念佛的声音后,无语道:“半夜鸡叫,我快都赶上周扒皮了!也不知师叔到底搞什么鬼,非让我干这事!” 随手将眼皮一合一睁的大公鸡塞回了鸡架,朱长寿打着哈欠跑去厨房灌油了。 小屋卧室中,裹着被子坐了一夜的四目在听到念佛声后,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揉了揉自己脸,四目找了找感觉,突然大喊一声:“烦死了!” 这声音夹着灵力,两间小屋里的众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瞧着木鱼的一休大师也瞬间加大了自己的力道,木鱼被敲得更响了,甚至在敲击僧磐时,老和尚还偷偷加了点灵力! “我受不了了!”四目声音愤怒,可面容却很平静,抬手将床铺上摆放好的诸物抛在地上,继续大喊道:“椰壳没用!小碗没用!棉花没用!就连灯芯也挡不住你!” 面容平静地怒吼完,四目拿起木箱,气势汹汹地推门出来。 嘉乐也被老和尚今日的念佛声吵起,不过他倒也无所谓,反正每日都要起早做饭收拾屋子打熬身体,早一会晚一会都可以! “师父,天都没亮,你去……” 四目瞪了眼嘉乐,抬手做个噤声动作,然后恶狠狠道:“买房子!” 朱长寿也在厨房弄完了油料,正晃晃悠悠回屋,见四目端着个箱子,脸上有些好奇。 “这么晚了还去厨房偷吃,怪不得这么胖!” 明明知道四目道长的话是在做戏,可朱长寿却觉着师叔八成在讽刺他:“我这不是胖,是壮,是结实,肉包肌,可厉害的那种!” “哼!师兄就惯着你们吧!”四目意有所指地又说了一句,单手揉着自己的脸,气呼呼朝着隔壁屋子冲去! 抬脚踹开一休大师的屋门,四目恶狠狠道:“和尚,过来!” 一休大师心态刚刚调整好,可见到四目那个死样,心中瞬间燃起一团大火,连一直缠绕在心头的王玉环身影都淡了不少,脑子里更是飞快地想着要怎么对付这个臭道士! “道兄,早啊!”皮笑肉不笑地站起身来,老和尚缓缓朝着四目走去:“这么早就来给我请安啊,罪过,罪过!” 四目屋里,朱长寿和嘉乐偷偷打开窗帘,贼眉鼠眼看着老和尚那边。 “闭上你的嘴!”四目恶狠狠一挥手,大声道:“多少钱,我买你的房子,免得你吵我!” 一休大师面露疑惑,搞不懂四目是什么意思,毕竟两人为邻这么多年来,自己也是每日敲钟念佛,却也从未见到四目会如此生气,甚至要买下自己的房子! 抱着木箱来到桌边,四目“啪”的一下打开箱子! 昏暗的屋子里顿时金光闪闪,木箱中整整齐齐码着金砖,一层压着一层,看架势足足有上千两之多! “说,多少钱!”四目豪横地冲着老和尚大喊道。 一千两金子很多,可对见过世面的一休大师来说并没有什么吸引力! 老和尚弓着腰看着金光闪闪的金子,假模假样地惊叹道:“哇,这么多金子啊!你存了多久啊?” 四目冷哼一声,并不回答! “呵呵呵!”一休大师笑了起来,抬手比画一下,道:“道兄,我们都是好邻居,总算是有缘分!呐……请问缘分怎么可以用金钱来收买呢!” “哼!”四目冷哼一声,不耐烦道:“哎!我问你,怎么样你才可以搬啊!” “阿弥陀佛!”念了声佛号,一休大师嘲弄地看着房梁,道:“贫僧打算在这敲经念佛,直到圆寂为止!” 四目起的张牙舞爪,指着一休大师大骂道:“好!我瞪着大眼守着你,看你什么时候死!” 说罢,低头拿起桌子上的盒子! 珠珠捉完捏的泥人依旧在桌子上放着,本想找个借口让一休大师在纸上写下自己名字,可看到眼前的泥人,四目眼神一转,瞬间有了主意:“和尚,当我刚才的话是放屁!” “哈哈哈!”听到四目的自嘲,一休大师得意笑了起来。 这时四目拿起桌上一个还未干的你娃娃,问道:“这个你娃娃挺像你的!” “是我昨晚让菁菁照着我的样子捏的!” “哦!”四目淡笑,“送给我行不行!” “行,你喜欢就拿去!”一休大师无所谓道。 四目客气道:“那帮我签个名字吧,要本名,不要你的法号!” 拿着你娃娃走向桌边的四目一愣,连忙说道:“签名不够诚意,盖个手印好不好!” “手印!”四目眉头一皱,抬手从老和尚手中拿过你娃娃,上下翻弄片刻,指着你娃娃下面道:“好吧,不过你得盖在这里!” 一休大师并未注意到,一股透明的灵力化为针尖,钉在了你娃娃下面正中央。 随手在水彩上沾了一下,老和尚轻轻朝着泥娃娃下面摁了下去。 一股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计的疼痛从一休大师指尖传来,只以为是自己用力过大,老和尚也没有怎么在意! “送给你了!”一休大师轻笑着将泥娃娃递了过去。 四目仔细瞧了一眼那个手引,满意点点头,奸笑道:“谢谢你了!” 第26章 化戾 拿着泥娃娃匆匆跑回家,四目抬手打出一张静音符,转头对有嘉乐和朱长寿喊道:“起坛!” 朱长寿没多嘴,转身跑去准备法坛,倒是嘉乐有些莫名道:“师父,天还没亮呢!” “还在挑时辰?天亮就完了,去啊!”四目冷哼道。 四目的法坛很简单,几枚符篆,几面用黄纸做的令旗,两根牛油大蜡,一盏长明灯,外加镇魂铃和朱砂! 抬手接过嘉乐递来的草人后,四目将泥娃娃下面沾染老和尚一丝鲜血的指印小心切割下来! 一旁的嘉乐忍不住轻声道:“师父,你是要捉弄大师还是要帮他啊?会不会伤到菁菁啊!” “你个小兔崽子!”正想要做法的四目神情一滞,恨恨地看向嘉乐:“去,你一边带着去,不要在这碍我眼!” “哦!”嘉乐怏怏地点点头。 朱长寿很乖巧,自始至终都没有多话,完全遵从四目师叔的安排! 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几天的接触下来,朱长寿觉着四目和一休大师的关系并不像看上去的那么水火不容,两人应该是那种相爱相杀的类型,否则四目运尸回来,老和尚也不会第一时间就跑来吃那碗早饭!虽说其中还有菁菁和嘉乐的关系,可若两人关系真的那么紧张,一休大师也不会拉下老脸带着菁菁跑来吃饭,四目也不会从屋里出来! 为邻多年,两人若真的水火不容,无论是一休还是四目,也许早就搬离这里了! 州府很大,一个佛法高深的和尚,一个修行不错的道士,在哪里都能混上个座上宾,却非要在这忍受着彼此? 就在朱长寿思量和尚与道士的关系时,四目已经开始了做法,扎好的草人在法坛上疯狂地乱跳,抛东西,掀桌子,拽木板,反正是怎么疯狂怎么来! 朱长寿看着桌子上的草人,心中微动,连忙跑到窗子前,偷偷看向老和尚的屋子! 一休大师这时正身不由己地在屋子里上蹿下跳! 朱长寿见到一缕缕肉眼不可见黑影正从老和尚身上哀嚎着飘散出来,若不是运转灵力至双目,他根本看不到! 客厅叮叮咣咣响个不停,菁菁懒洋洋从里屋走出,见一休大师在发疯,疑惑道:“师父,您这早课这么狂野吗?” 一休大师有苦难言,跳到菁菁面前,托住菁菁的脸厚,上下使劲的揉搓。 菁菁漂亮的脸蛋被挤压得不成样子! 揉了脸蛋,一休大师又突然扣住菁菁双手,拖着她在屋子里缓步跳起舞来,时而还停下疯狂地原地蹦跳,上下点头。 “师父,你在做什么!佛门的早课难道还要跳西洋舞?” 一休大师无奈道:“菁菁,我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做法的四目只是控制一休尽量释放自己体内的心魔,所以老和尚那边在搞什么他也看不懂! 倒是窗口的朱长寿看出些许端倪! 一休大师砸东西,掀桌子时,他身体飘散出来的是黑色雾气! 和菁菁牵手跳舞时,老和尚身体里飘散出来的是粉红色的雾气,十几个没有面目的女人随着这些粉红色的气体逸散在空中! 片刻后,一休大师虽还在跳舞,可他身上却再也没有气息散落出去! “笑穴!”这边,四目拿起一个小小的木棍,狠狠扎在草人身上! “嗯?”跳舞的一休一愣,抬起胳膊不停揉着腋下,嘴里不由自主发出阵阵狂笑! 菁菁看着老和尚,担忧道:“师父,你怎么了!笑得这么开心?” “哈哈哈……我被人……哈哈哈……点了笑穴……哈哈哈”一休揉着胳膊,大笑道:“哈哈哈……快点帮我解……哈哈哈……” 菁菁发觉不对,连忙回自己屋中去找东西! 这时一休大师僵硬地走到木柜前,拉开柜子门。 “哈哈哈……我开柜子……哈哈……干什么呢!” 一休大师正纳闷自语时,不承想自己将左手放在木柜门上,右手狠狠地合上柜门! “哎呦……哈哈哈……好痛啊……” 这一次,一休大师身上什么东西都没飘出来! 一休大师仰头疯狂地笑着,手上却没闲着,接二连三夹了几次后,抬起红红的手,又拿起了钳子! “哈哈哈……我拿钳子干什么……哈哈哈!” 狂笑着的一休有些莫名,然后双手猛地握住钳子,朝着口中牙齿钳了过去! “哈哈……不要……哈哈……不……” 双手捂着钳子猛地从口中拔出一颗牙,一休大师竟忍住了隔壁的控制,狂笑着哀伤地看着钳子上的牙齿:“哈哈哈……我拔下了……她为我种的这颗牙蛊……” 随着一休的话音落下,一个身穿岭南民族服饰的少女的身影竟从牙中浮现! 趴在窗口的朱长寿一愣,连忙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后,惊异道:“王玉环!” 从一休牙齿上飞出的少女身影有着王玉环的样貌,却显得有些稚嫩,青涩,眼中没有戾气,身上也没有煞气! 王玉环的身影围着一休大师轻轻转了几圈,嘴角挂着一抹羞涩的笑容,哼唱着朱长寿曾听过的那首苗疆歌谣,一点一点消散在了空气中! “哈哈哈……玉环……哈哈哈!” 一休大师依旧在狂笑着,可朱长寿却清楚地看到几滴泪水从他额眼眶滑落! 菁菁这时拿着一根粗大的钢针从屋子里跑出,看着一休大师的样子,还以为他是笑出了眼泪! “哈哈哈……我的牙……哈哈……好痛……哈哈哈……好痛!” 上前按住一休大师,菁菁拿着绣花针狠狠朝着老和尚右边腋下扎了下去! 巴掌长的钢针足足进去了一半! 老和尚眼泪瞬间滚落下来! “哈哈哈……不是右边……是左边……” 菁菁也不手软,“歘”地朝着老和尚左边腋下扎了下去! “哈哈……不是这个……” “哈哈……不是……” “是这个……哈哈哈……要深一下……哈哈” 钢针狠狠刺入笑穴后,一休大师浑身一颤,面色通红地仰头跌倒! 菁菁担心一休大师磕到后脑,连忙伸手去扥老和尚的衣服! “刺啦……” 估计用力太大,一休大师的衣服被菁菁硬生生扯坏了! 本以为到这就差不多了,可一休大师的脑袋再次疯狂转动起来! 菁菁试图阻止,却发现根本无济于事,只能无奈地喊道:“师父,怎么解啊!” “大蒜头!”一休大师苦着脸喊道。 菁菁抬头看了眼房梁上悬挂的蒜头,几个跃步后,踩着凳子起纵身跳上房梁,一个倒挂金钩控制住身体后,伸手拽下了个大蒜头。 稳稳地跳下后,菁菁连忙回头看向老和尚。 却见一休大师竟拿起了一个乐器在那里胡乱地弹奏,嘴里嘟嘟囔囔道:“我也不会弹古瓢琴啊!” 菁菁趁一休大师短暂控制住自己后,猛地将大蒜整个塞入老和尚嘴中! 四目法坛上,草人头上猛地冒出阵阵白烟! 一直趴在窗口的朱长寿也连忙转头喊道:“师叔,大师那边解除控制了!” 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四目自语道:“我能做的便只有这些了,剩下要看老和尚自己的造化了!” 这时候四目耳朵微动,突然对朱长寿低喝道:“长寿,低头!” 说罢,四目瞬间抬手撤下静音符,然后双手运转一丝灵气,不停尝试再次控制草人,同时哼哼道:“不可能啊!” 趴在地上的朱长寿也听到窗外菁菁的声音:“师父,真的是他!” 之后便是老和尚的声音:“回去!” 第27章 喝油 听到外面离去的脚步声,四目长舒口气,转身到窗前掀起布帘看向隔壁,嘴中嘟囔道:“怎么不见了!” 朱长寿在一休大师和菁菁离开时就已回客厅坐下,当他见一休大师领着菁菁悄悄走入屋里后,便要起身叫人,可他却看到背对着自己的四目很轻地摇摇手。 一休大师和菁菁也冲着两人做个噤声的动作! 朱长寿心中疑惑,却也没有再言语,而嘉乐则是被菁菁的迷得根本就不打算开口警告师父! 趴在窗口左看右瞅,四目面露疑惑转过头来,神情不由得一滞。 一休大师穿着破碎的衣服,面露古怪笑意看着他,菁菁则是一脸愤慨地死死盯着自己。 面临尴尬的四目刚要开口,只见老和尚突然从背后掏出件佛门铜镜法器! 四目顿感不妙,慌忙欲跑! 遭了大罪的老和尚面容一肃,灵气灌注法器之上,四目便被控制住了身形! 从菁菁手里接过一个没有面目的布娃娃,一休大师对准铜镜法器狠狠一戳! 薄烟散开,布娃娃的脸上出现了四目的样貌! 一休大师盯着一动不动的四目,冷笑道:“菁菁,这个娃娃挺好玩的,我回去换衣服,你慢慢玩!” 说完话,一休大师转身就欲离开,可当他看到坐在椅子上好奇看向菁菁的朱长寿后,眼神一转,轻笑道:“长寿,你陪我一同去吧!” “我?”朱长寿一愣,不解地指着自己鼻子看向老和尚。 “嗯,就是你!” 一休大师轻笑着上前一把将朱长寿从椅子上拽起,硬拖着他出了屋子。 被控制身形的四目看着眼前的菁菁,不服输道:“你要干什么,干什么!” “是不是你捉弄我师父!”菁菁愤愤的大喊道。 “没有,怎么可能呢!”四目的声音带着三分倔强,五分胆怯,二分的尴尬。 “拔我师父的牙!” 随着菁菁咬牙切齿的呵斥后,便是四目支支吾吾的叫声,最后传出的是爆竹的轰鸣! 极为不甘心的朱长寿一步三回头地被一休大师拽走,只能听到屋子里不时传来的惨叫声! 回到自家后,老和尚面容突然变得严肃,对想要跑回去的朱长寿道:“长寿,等我一下!我有点事情想问你!” 心心念念想要回去看热闹的朱长寿只能不甘心地点点头! 毕竟老和尚都严肃起来了,自己也不好跑回去。 片刻后,换完衣服的老和尚带着朱长寿回到隔壁,站在院子里听着四目不停地惨叫,老和尚突然轻叹口气:“鸡窝的味道不好吧!” 探头探脑看向屋子里的朱长寿浑身一震,尽量忍住转头看向鸡窝的冲动,抽着鼻子道:“嘉乐昨天应该收拾鸡窝了,院子里应该没有那么大的味道吧!” “呵呵!”一休大师轻笑两声,抬手从怀里掏出嘉乐弄丢的那个戒指,面露哀伤地轻轻抚摸了一下,语气郑重道:“长寿,贫僧有个不情之请,不知你能不能答应!” 朱长寿回头看了看一休大师,自是明白老和尚的意思,连忙道:“这枚戒指本就不是我的,如今正好物归原主了!” “阿弥陀佛,贫僧谢过长寿了!”一休大师很郑重地持礼拜首。 吓得朱长寿连忙躲到一旁,连忙回礼道:“大师折煞小子了!” 欣慰的轻笑两声,一休大师爱怜的将戒指轻轻的戴到了无名指上。 这时,屋子里又传出菁菁的声音:“谁叫他这么坏的,我把他射上天,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这么欺负人!” 一休大师闻言,连忙领着朱长寿快步进屋,抬手止住想要点燃串天猴的菁菁,对好似抱着柱子的四目道:“四目,今天的事情算扯平了好不好!” 脸红脖子粗的四目恨恨道:“你做梦!” 一休大师无语摇摇头,拍了拍菁菁:“射他上天!” 四目感觉菁菁似乎真有点燃串天猴的意思,慌忙大叫道:“喂,算了!扯平了,扯平了!” 一休大师轻笑着摇摇头:“好,持平了!” 说罢,便要带着菁菁离开。 依旧保持着怀抱柱子状的四目大叫道:“喂,和尚!你不帮我解啊!” 四目闻言连忙转头,坏笑道:“对了,嘉乐!去给你师父弄缸油喝,喝完了就解了!一口气喝光啊!” 交代完解咒的方式,老和尚笑嘻嘻地带着菁菁离开。 “妈的,算你狠!”四目嘴里偷骂了一句,朝一直躲在卧室门后的嘉乐喊道:“嘉乐,还不赶紧去厨房把油拿过来!” 不一会,嘉乐抱着朱长寿早已准备好的油缸跑回屋子! “来来来,师父捧着!” 嘉乐将油缸放到四目怀里,一脸兴奋道:“师父,快喝光他,快!快!” 四目无奈地端着油缸咕咚咕咚地朝着肚子里灌下去,足足过了一炷香的工夫,一大缸子油才全部喝完! 一缸油刚喝完,隔壁突然传来四目的声音:“嘉乐,不用多大的缸子,就你师父平日送货时候用的那个小长明灯缸子就可以!” 灌了一肚子油,刚刚解开咒法的四目闻言,一大口油从嘴里涌了出来! 朱长寿全程看完四目灌油,实在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小心翼翼问道:“师叔,灌了一肚子油什么感觉啊!” “我觉得很油……很腻……很滑……”拉着长音,四目有气无力。 朱长寿和嘉乐偷笑着将四目从地上搀扶起来! 四目慢悠悠地朝着自己屋子走去,挥舞着双手,慢悠悠恶狠狠地大骂道:“你有种……我佩服你……持平了……” “师父,我扶你回屋子吧!”嘉乐强忍笑意。 “好滑……嗝……” 抚着肚子慢悠悠往卧室走去,四目对着一休大师的屋子继续慢悠悠喊道:“老和尚!你把我肚子给搞大了……你有种!” 站在卧室门口的朱长寿笑弯了腰,背对着四目蹲着身子道:“师叔,要不你早点睡吧!” “等一等!”进屋的四目突然又慢悠悠从屋子走出来,脸色通红慢慢喊道:“厕所……我要去厕所,我要拉大便……” 四目的裤子上,也不知是喝油撒的,还是放屁蹦的,此刻已经油乎乎的一大片了! 第28章 揣着明白装糊涂 俗语道:好汉搁不住三泼稀。 四目虽是修士,但也没脱离人的范畴! 从早到晚,喝了一肚子油的四目一直在茅房和卧室之间来回折腾,最后索性让嘉乐拿个躺椅,在茅房门口撅着屁股趴下! 拉了整整一天,四目脸色苍白,双目无神,两腿颤颤,整个人都要虚脱了! 隔壁的一休大师也没比四目好到哪去! 心魔是不在了,戾气也消了,可一休大师也没怎么感到神清气爽! 心魔,戾气,怨念,蛊物,这些东西都与他自身修为挂着钩呢,消了这些东西,也代表着自己元气大伤! 虽说有个戒指在,可那东西怎么能赶上口中的那个牙蛊,所以老和尚心里是真的不大舒服! 用红肿的手捂着肿胀的腮帮子,老和尚屁颠屁颠跑到茅房前慰问了下四目! 看着臭道士比自己惨多了,一休大师心中的郁郁瞬间化解一大半,“呼呼呼”地大笑着回屋擦药去了! 嘉乐和菁菁去河边打水,朱长寿暂时接替嘉乐照顾四目。 看着幸灾乐祸离开的一休大师,朱长寿思虑一下,轻声对着撅腚的四目道:“师叔,为何不告诉大师真相!” 面色苍白的四目不满地哼哼道:“怎么告诉他?说老和尚你心境不稳,要出问题,所以我得折磨你一下,让你散散心魔和戾气!” “呃……直白了吧!”朱长寿无语道:“委婉些呗!” “呵呵!”四目摇摇头:“你觉着我和那个臭和尚能够客客气气地说话吗?就算是我委婉地告诉他,你觉着他能信吗?” 朱长寿回忆了这几天两人的相处方式,莫名觉着四目说得好似挺有道理! “师叔,我觉着大师好像知道些什么!今早我俩在屋外时,他有意无意的问我了鸡窝的事情!” 听到朱长寿的话,四目倒也没有多惊讶,只是冷哼道:“老和尚不傻,他在散戾气时估计便明白怎么回事了,那草人替身虽是能够控制他,但做不了精细的动作!” 见朱长寿面露疑惑,四目忍着屁股上火辣辣的感觉翻过身子,正身坐在躺椅上接着说道:“控制替身草人只能做些简单的事情!掀翻桌子,砸木鱼这些事情能做,再难一定的就是拽拽拉门什么的!至于拔牙,弹琴,跳舞这些事情替身草人做不来的,或者说以我的修为是无法控制草人做如此精细的动作!当时我只是想控制老和尚去柜门夹手,这个只需要简单的伸手,所以不难!至于拔牙,应该是老和尚自己想做的事情,只不过他是以我控制替身草人借口来做的!” 朱长寿心里有了想法,哑然地看着四目,又转头看向一休大师的屋子。 一同抬头望着一休大师的屋子,四目冷笑道:“那老和尚鬼得很,别看他装成一副老好人的模样!但凡身上发生点事情,他都要算计好利弊的!” “所以今早的事情,大师明白,他只是想借师叔的替身草人来消除自己身上的隐患!”朱长寿恍然大悟,又有些不解:“既然如此,那师叔为何还要帮他!” 四目闻言,眼神有些复杂地看着朱长寿:“算计因果,考虑利弊是老和尚自己的事情!我既然发现他身上有问题,自然要出手帮忙的!我和他多年的交情,难道要看着他出事吗?即便有些事情是被他算计了,可也都是些小事情,没有超出规则范围,又有什么关系?能借题发挥是他的本事,与我操控草人捉弄他并没有关系!” “可这样的话,师叔心里不会不舒服吗?” “有何不舒服的!”四目得意地大笑起来:“我就是多上几趟厕所,估计明早就能好了!倒是那个臭和尚,手让柜门夹的钟成了猪爪子,腮帮子也肿得起来,估计好几天都吃不下饭,只能喝些稀粥,甚至上厕所都只能用另一只手,这要算起来是可是我赢了,不吃亏的,哈哈哈……” “可是……”朱长寿犹豫地看着狂笑中的四目,欲言又止。 一边笑着,四目一边看着朱长寿,不解道:“可是什么?有什么事直说就好了1” “可是我发现师叔和大师的修为似乎受到了影响!”朱长寿有些不太确定。 狂笑的四目猛然止声,惊异地看向朱长寿:“长寿,你怎么知道的!” 朱长寿也有些疑惑:“我也说不好,只是觉着师叔和大师身上的气息弱了很多!我甚至能够隐隐约约看清你们两个的修为,师叔大概是练气中期靠后的样子!大师则变成了练气中期靠前的样子!” 四目面色有些不好,带着无奈地点点头:“长寿你没看错,我和老和尚的修为多少都受了些影响,但问题不大!” “为何会如此?”朱长寿不解。 “因果反噬!”四目轻叹道:“替老和尚除去身上乱七八糟的这些东西毕竟涉及了因果,这一切都是老和尚上半辈子自己造的孽!那个戒指像是一个开关,将他曾经压制住的因缘全部打开了!我虽然以不知情的方式帮助了老和尚,但有些人和东西是瞒不住的!所以必定会遭到些反噬,只不过这种反噬要看大小!如今我和老和尚受的反噬应该是最小的了!只是轻微地降些修为,过些日子就好了!” 抬头看了看天空,四目继续说道:“要不然我凭什么喝下那么一大缸子油,老和尚又凭什么盯着肿胀的腮帮子和手!凭借我俩的修为,再不济也不至于如此不堪!” 朱长寿回味着四目的话,轻声道:“要瞒住的是谁?” 四目不语,沉默许久后才轻声说道:“这些事情还不到你可以知道的时候,不要问!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一种超级难受的心情瞬间浮上朱长寿的心头,这话说一半的毛病都跟谁学的! “哈哈哈!”四目突然开心地大笑了起来,幸灾乐祸道:“果然,师兄和我说“话留一半,长寿会难受得要死”是真的,太开心了!” “呃……”朱长寿无语,九叔都不在身边了,为什么还要给自己挖坑! 四目从躺椅上慢慢站起身子,轻轻拍了拍朱长寿的肩膀,小声道:“作为茅山弟子,有一件事情你一定要学会,并且深谙其道!” 朱长寿一愣:“什么事情?” “揣着明白装糊涂!” 第29章 千鹤道长 辗转反侧一整夜,朱长寿都没琢磨出四目的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蹲茅房时候抬头看着天! 撒尿的时候抬头看着天! 吃饭的时候抬头看着天! 就连睡觉头拎着躺椅跑到了院子里去看天! 第二日午时,双眼通红的朱长寿放弃了抬头看天! 既然想不通,那就揣着糊涂装明白吧! 肚子里的油排光,四目总算是不用一趟趟地朝着茅房跑,不过脸色依旧有些发白,腿脚也软软的! 午餐时候,四目见朱长寿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心里不由得犯着嘀咕,毕竟昨日说到最后,他都不知自己在胡扯些什么。这小子怎么还这副表情,莫非真的悟出点什么? 有些心虚地看了眼长寿,四目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长寿,昨日师叔同你说的话你明白了吗?” “我昨日想了许久,突然茅塞顿开!师叔的话我懂了,很受教!”朱长寿感激地从座椅上站起身子,朝着四目一个稽首。 “嗯……”四目心底有些麻,却还是高深莫测地点点头,称赞道:“不愧是师兄的大弟子,长寿你这悟性没个说,好,很好,非常好!” “主要是师叔指点到位,尤其是那几个暗示,让长寿豁然开朗!” 四目一愣,什么暗示,怎么暗示,自己怎么不知道? 不过四目脸上表现得极为满意,欣慰道:“不错,长寿竟看懂了,不枉师叔的良苦用心!” 嘉乐傻傻看着两人一顿互相吹捧,却根本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只能低头猛扒拉饭! 至于朱长寿和四目道长,两人此刻却真的都是揣着糊涂装明白了! 好不容易吃完午餐,两人都想回屋思量一番! 却不料屋外的鸡鸭鹅猪好像受到了什么惊吓,突然狂暴起来,乱叫地冲出院子,朝着后院狂奔而去,似乎在极力躲避什么东西! 天空上,成群成群的鸟雀在天上乱飞,迟迟不敢落下! 四目顿感不好,连忙走出屋子看向远处,朱长寿也带着嘉乐连忙跟了出来。 刚在门口处站定,朱长寿身体突然轻轻一颤,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四目一愣,眼神怪怪地看着朱长寿:“长寿,你这是……” “师叔,阴灵气自远处传来,其中还夹着阵阵尸气,应该是僵尸!” 一休道长这时也带着菁菁从屋子走出,脸上虽然红肿依旧,却比昨日小了不少! 嘉乐转头看到菁菁,也不知怎么想的,突然朗声道: “泥泞小径之尽,浩荡之队,庄严华丽,缓缓向小屋而来。 队首,仪仗纷呈,或举牌,或挥鞭,或敲锣,声震天地,显其威势。 次而列者,乃甲胄之士,数十骑胯刀,威武之气,宛若铁壁铜墙。 其后,是一铜角金棺,璀璨夺目,二十余力士艰难拖曳。 棺身墨斗绳绕,密如蛛网,朱砂符篆覆盖其上,神秘莫测。 车篷朱红,如焰之升,增其庄重。 队伍中,一道着橘红道袍,冠顶道冠,背负桃木剑,领灰袍道童八人,环绕棺侧,小心护持,神色凝重。 道士之后,八抬大轿巍然。壮士扛轿,虽泥泞艰难,然步履稳健。轿侧,长袍宫女十余人,粉面太监引之,静随轿行,宛若画卷流动。 末为辎重之众,百余民夫,衣衫褴褛,然神色坚毅,默默从行。 疲惫虽显,而忠诚之心,坚如磐石。 整队于泥径缓行,每一步皆庄重有力。 身影斜阳中,若巨龙游动,威武而华丽。” 一顿讲解过后,嘉乐满脸嘚瑟地看向菁菁,一副你快来崇拜我的模样。 崇拜没有,菁菁翻了个白眼,转头继续看向缓缓而来的队伍。 倒是朱长寿有些目瞪口呆,他怎么也没想到憨乎乎的嘉乐还是蛮有才的,于是忍不住地鼓起了掌! 四目抬手打断了朱长寿的起哄,冷声道:“嘉乐,小子发什么神经,我不瞎,能看清楚!” 想要的结果没出来,还挨了一顿骂,嘉乐神情有些丧气。 “还不错!” 隔壁突然传来了菁菁轻声赞叹,喜悦的表情瞬间爬上了嘉乐的脸! 四目这时候也懒得搭理自己这个犯花痴的徒弟,转头和隔壁的一休大师对视一眼后,便起身跑了出去,朱长寿和嘉乐见状,也连忙跟上。 隔壁的一休大师也有些不安,抬手止住也想去看热闹的菁菁,轻声道:“菁菁,这支队伍有些问题,你一个女孩子就不要过去了!在家里待着吧!” 说罢,老和尚快步去追四目三人。 在离两间小屋不远处,队伍突然停了下来,十几个骑马的士兵从队伍里分出,警惕地四散巡视。 处于队伍中间的道士则快步朝着小屋跑来,嘴角挂着笑容,颔首道:“师兄!” 四目快步迎上,嘴角微微露出笑容,回礼道:“师弟!” 嘉乐也很自然施礼:“师叔!” 只有朱长寿有些迷惑看着道士,不过对方既然喊四目师兄,自己师父又是四目师兄,所以喊对付师叔应该也没什么毛病,想到这,便跟着四目和嘉乐一同施礼,语气恭敬道:“师叔!” 道士听到朱长寿的叫声,面露疑惑地看向四目,轻声询问道:“师兄,你新收的徒弟?” 四目摇摇头,解释道:“林师兄的大徒弟,在我这小住几日!” 道士一愣,上下打量了一下,笑着说道:“长寿是吧!我早有耳闻,说林师兄收了不错的苗子!” “谢师叔夸奖!”朱长寿连忙顺杆儿爬了上去。 这时一休大师也赶了过来,施礼道:“阿弥陀佛,千鹤道长,好久不见!” 千鹤虽然面露笑容,看上去很客气,可并没有抬手回礼:“一休大师,好久不见!” 四目不满地瞪了眼老和尚,刚要和千鹤叙旧,不想对方中间突然传来一阵娘里娘气的喊声:“哎,哎,哎!绕了一道停在这里干什么啊,不赶路了!” 千鹤脸上的笑容瞬间不见了踪影,无奈回头喊道:“乌管事,我向师兄借点糯米!” 人群中,一个满脸粉色的太监走了出来,左右打量了一番,不满道:“千鹤!绕了十几里路就为了借点糯米,你脑子是让驴踢了吗?之前路过那么多城镇你不买,偏偏上这里借糯米,有病啊!” 一抹杀意从千鹤的眼中闪过,冷冷地看着远处的乌管事,千鹤语气却带着三分恳求道:“我师兄的糯米和城镇里的那些不同,真的很有用!” 这时,八抬大轿之中传出有些稚嫩的孩童声音:“乌侍郎,赶了一夜的路,我也有些乏累,就在这里休息一下吧,等过了午时再出发!” “好吧!”乌管事无奈地应了一声,扭着自己的蛮腰大喊道:“大家都在这里休息一下吧,午时出发!” 第30章 蹊跷的僵尸王爷 四目若有所思看着千鹤道长,轻声道:“千鹤,这……” 千鹤摇摇头,压着嗓子轻声对几人道:“人多嘴杂,一会再说!” 说完话,千鹤转身回到队伍里,同乌管事请示着什么。 就在这时,队伍之中的铜角金棺内部突然传出阵阵的闷响! 棺材周围的军士和力夫对此似乎见怪不怪,该吃吃,该喝喝,甚至有人跑到棺材周围感受阵阵凉气。 四目和一休大师有些惊异,相视一眼后,便带着朱长寿和嘉乐朝着棺材走去。 可惜还未走到地方,便被十几个军士拦了下来。 千鹤这时也同乌管事请示完毕,快步走过来对着拦路的军士道:“这几位是我的师兄师侄,还有一位是佛法大师,让他们看看!” 为首的军士冷着脸,语气不耐道:“他们又不是瞎子,隔着不远,就这么看吧!” “你……”千鹤脸色瞬间铁青,低头强压心中怒火,转头对着四目几人道:“这些人都是军人,只服从主将的命令,我也很难指挥!师兄若是想近距离看的话,我便去请示请示带队的主将!” 看到千鹤吃瘪,四目脸色也很是不好,看了眼拦路的军士,冷声道:“师弟,不用麻烦了!本就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既然人家不领情,我也没必要飞去帮忙!走,回屋和我取糯米吧!” 千鹤歉意的和四目几人高了声罪,隔着军士对着八个看守棺材的灰袍道童喝道:“东南西北,上下左右,你们看好棺材,我去准备些法器!” 几个灰袍道童懒洋洋应了一声,依旧躲在棺材的阴影处该干嘛干嘛! 眼中再次闪过一抹厉色,千鹤转身和四目几人朝着木屋走去。 远离人群后,四目轻声道:“师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我远远地看了看那口棺材,铜角金棺用墨斗网缠着,上面还压着宗门罕见镇尸红符,难道那里面是……” “不错,是僵尸!”千鹤道。 “那为什么不烧了他!”四目脸色阴沉,冷声道。 “哎,我长话短说!”千鹤长叹口气:“棺中之尸乃本朝仅剩的一位异姓王爷,多年率军征战四方,深受军中将士爱戴!半年前,这位王爷领命处理本州贵英镇冤婴伪神之事!事成之后,在前往平安镇时,王爷带十几名军士外出打猎,被贵英镇余孽偷袭致死,一股怨气憋在胸口散不出去,最终成了僵尸!因为身份的问题,即便成了僵尸也不能烧掉,要送回京城,听候皇上的发落!” 四目几人听到千鹤提到贵英镇,皆是一愣! “师弟,我陪着林师兄一直在处理贵英镇那些怨婴的事情,半个月前才出发回家,我并未听闻此事!我在离开贵英镇时甚至还见过这个王爷!”四目轻声道。 “那是替身!”千鹤摇头道:“他是在平安镇附近身亡的!因为事情严重,所以朝廷派人封锁消息,这些日子露面的王爷一直都是替身!” 这时听了半天的朱长寿忍不住轻声询问:“师叔,一位战功王爷功夫应该不错吧!” “嗯!”千鹤点点头:“我在京师的时候与这位王爷打过交道,别看他的年岁不小了!可十几个壮汉根本就近不了他的身!” “然后他被贵英镇的十几个人给弄死了!师叔,你不觉得件事有阴谋吗!” “长寿!”四目轻呵一声,示意朱长寿噤声。 “呃……”朱长寿一愣,连忙看向四目。 几人不再言语,快步回到四目的屋子,千鹤神情凝重地抬头看了眼一休大师。 “老和尚信得过,师弟不用担心!”四目开口。 千鹤点点头,抬手将一张静音符打出,接着又抛出了隔音房,遮物符,断识符,当感觉周围万无一失之后,才轻声道:“长寿,林师兄没教过你要揣着明白装糊涂吗!” “没有!”朱长寿不知道自己哪说错话了,只能尴尬地摇摇头。 千鹤轻笑了两声,接着说道:“所有人都知道这位王爷死得很蹊跷,可所有人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而已!” “明白什么?”朱长寿追问。 “哎!王爷在去平安镇时,皇上将他的一家老小都送了过去,说是为了奖励王爷征战多年,特意让他和全家团聚一番!” “什么!”一休大师一惊,连忙低头念着佛号,嘴里还不停地嘀咕着:“罪过,罪过!” 朱长寿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可嘉乐似乎不太懂,一脸不解。 四目看到满脸问号的徒弟,轻叹道:“僵尸会寻家人,所以不出意外的话,这个王爷应是被灭门了!” “不只是灭门的事情!”千鹤语气更为凝重:“王爷在死前和大师兄石坚发生过激烈的争吵,大师兄一气之下便离开了平安镇!没过多久,这个王爷就死了,还变成了僵尸!” “嘶……”四目倒吸一口凉气:“难道有人想要嫁祸给茅山!” “不知!”四目摇了摇头:“等我赶到平安镇的时候,这个王爷已经被装入了铜角金棺之中,四周更是缠满了墨斗线!” 四目低头沉思了片刻,最终无奈地挠了挠头,抬头看着千鹤道:“师弟,这事情宗门知道吗?” 千鹤点点头:“知道!我在赶往平安镇时,半路遇见了茅山弟子的传讯阴马!” “那宗门是怎么说的!”四目连忙问道。 “嗯……”千鹤犹豫了一下:“我不清楚宗门如何处理,我接到的消息是回京师的路上务必要到你这里一趟,至于为什么没说!” “到我这?”四目一愣,满脸的不解。 “师兄,别想了!”千鹤无奈摇摇头:“后山老头子到底打的什么主意,纵然你我想破脑子也想不明白!” “好吧!”四目无奈。 一休大师这时突然开口:“既然王爷全家遭难了,那外面轿子上的是谁?” “据说是那个王爷的私生子!”千鹤解释道:“是前几日从京师送到平安镇的,比我还晚到了几日!” “明白了!”一休大师点点头。 第31章 担忧 屋中,千鹤与四目陷入沉默,一休大师口诵佛号,朱长寿和嘉乐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师弟,我收拾一下随你上京!”片刻后,四目打破沉默,起身便要去收拾东西。 千鹤连忙起身止住四目,面带感激道:“谢谢师兄,不过还是不用了!” “可是……”四目满脸忧色。 “师兄!”千鹤加重语气:“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过蹊跷,我本是茅山弟子,又在朝廷任职,有着这两重身份,才勉强周旋!若是你随我一同前往京城,恐怕会被他们处处针对!刚才那些军士和道童的你也见到了,很不友好,所以真的不用!” “千鹤道长,四目道兄不方便,那我就陪你去一趟吧!” 念了许久佛号的一休大师开口道。 千鹤闻言,感激地施了一礼,客气道:“谢过大师!真的不用!我的修为虽然一般,但是法器符篆准备了很多,若真的出现什么事情,即便打不过,跑也是能跑的!更何况这毕竟是朝廷的队伍,还有数十个骑兵,一路上轻易不会出现状况的!” 四目和一休同叹了口气。 朱长寿轻轻举起手,试探着说道:“师叔,要不我陪你上京?我这修为也还可以,炼体的本事更是一流!” “你更算了!”千鹤轻笑着摇摇头:“我可听师兄说过,你小子胆大,话多,下手还黑!这种事情不适合你!什么时候你外出游历了,到可以去趟京城!” 朱长寿一愣,疑惑地看着千鹤:“师叔,你确定你说的是我?” “你师父亲口和我说的,我可不敢带着你到处乱跑,若是不小心伤到了你,林师兄估计得找我拼命!” “嘿嘿嘿!”朱长寿感觉自己心里很暖,嘴角也露出了笑容。 千鹤接着调侃道:“林师兄除了到处夸你外,还四处宣扬他那大弟子吝啬如鬼,一两银子都舍不得往出掏!” “呃……” “哈哈哈!”几人见朱长寿有些窘迫的样子,纷纷大笑起来。 调侃了朱长寿,几人心情微微缓解些,千鹤抬手对着众人施礼道:“师兄,大师,长寿,千鹤谢过了!他日若是去了京城,我定然好好招待大家!” 感谢过后,千鹤又看着朱长寿道:“长寿,师叔这次有些匆忙,也没有什么见面礼!等日后我再补给你!” “不用,不用!”朱长寿连忙摇了摇手。 “要的,要的!”千鹤笑道:“大师兄的奔雷拳都传给你了,麻麻地也送了你那么多符篆,我可不能差了!若是哪日诸位师兄相见,唯独我没给你什么见面礼,到时候可就丢人了,哈哈哈!” 大笑着,千鹤将符篆收回,又从垮兜中多掏出了几张引尸符,聚灵符随意放在桌子上,然后道:“师兄,事情说完,我便不再耽搁了,给我准备些糯米!我准备上路了!” 四目点点头,转身对嘉乐道:“去给你师叔拿些糯米,要上好的糯米!” “哦!”嘉乐转身跑出了屋子。 随后几人也一同出了屋子。 一边说着无关紧要的话,几人再次来到了队伍附近。 看着远处车棚下富丽堂皇的铜角金棺,一休大师皱了皱眉头,对千鹤道:“千鹤道长,你为什么不把帐篷给拆了,让他吸收点阳光,减少些尸气呢!” 千鹤闻言点点头:“说得对,多谢大师指点!” 说罢,站在队伍外的千鹤朝车棚下的几个道童严肃道:“东南西北,上下左右!” “在!”道童们懒洋洋站身子,回应了一声。 “去把帐篷拆了!” “是!” 几名道童不情不愿地上前忙活起来。 感觉自己在师弟面前被老和尚抢了风头,四目不满地仰着头,悄声对一休大师讽刺道:“我不懂啊!” “那你怎么不说呢!” “我……”四目无语,转头看着几个无精打采的道童,不满地对着千鹤道:“师弟,这几个道童什么情况,要死不活的!” “朝廷修士!如今朝廷也在培养自己的修士,这些都是以历练之名,硬塞给我们这些在门派修士!一方面想让他们跟着我们修行,另一方面也是监视我们!”千鹤说得很随意,甚至没有压低声音。 见几人惊异地看着周围的军士,有看了看自己,千鹤轻笑着解释道:“这个不是什么秘密,所有人都知道的。” “原来如此!”众人恍然。 就在几个道童拆车棚时,一直在轿子旁边的那个乌管事突然冲了过来,不满的叉着腰,手掐兰花指对着众人娘里娘气道:“喂喂喂,为什么拆帐篷啊!” 四目刚想要解释:“哦,是你这样的!这个……” “你闭上嘴,我不是跟你说,我是跟他说!”乌管事完全不给四目面子,冷哼道。 千鹤无奈,只好上前解释道:“乌管事,你听我说……” 见到四目吃瘪,一休大师嘴角上挑,笑嘻嘻道:“善哉善哉,说得慢没得说,说得快被人骂,做人可真难啊!” 四目被老和尚气得发疯,可又没处发泄,只能恨恨地不去看他。 远处,千鹤已温声温语解释了半天:“所以说多吸收些阳光可减少尸气……” “啊,是这样啊!”乌管事掐着手帕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水,兰花指一伸,冷哼道:“那就拆了吧,出了事可别怪我没言语,你们小心点啊!” 这时候嘉乐也准备好了糯米,快步跑了过来。 接过糯米在手里颠了一下,感觉着充沛的阳气,千鹤感激道:“师兄,谢谢你了!” “跟我客气什么!我可是指望你这包糯米用不到,到时候还能还给我!师兄我小家小业的,跟你可比不了!” “……” 虽然歇息的时间不长,可乌管事已经有些不耐烦,等几个道童拆完了车棚后,便急躁的对千鹤喊道:“该启程了,还说那么多啊!” 随后乌管事扭着腰,挥舞着手里的手帕,对着队伍众人大喊道:“启程了,启程了!” 千鹤和众人一一施礼告别,就隐入了队伍之中。 几人站在路边看着远去队伍,嘉乐也不知道怎么想到,突然感慨道:“这口棺材真挺漂亮的,一定很值钱啊!” “当然了,金子做的嘛!”四目也有些微微羡慕。 “将来有机会啊,我一定拼命赚钱,买副一模一样的孝敬师父你老人家!” “嗯?”四目一愣,明明知道嘉乐是好意,可这话却听得极为别扭。 这种时候老和尚当然不会忘了插刀,笑嘻嘻对嘉乐道:“你倒是蛮有孝心的!” 说罢,一休大师笑着走了。 “轰隆隆!”天空突然响起阵阵惊雷! 四目没同嘉乐发火,只是担忧抬头看了看阴沉的天空,看着远行的队伍,轻叹道:“希望师弟没事!” 第32章 异变 夜幕低垂,吞噬了最后一丝的明亮。 豆大的雨点从天空中倾斜而下,如同狂暴的鼓点,疯狂地敲打地面。 冰冷的雨水汇聚成流,冲刷着一切,仿佛要将一切卷入深渊! 天地漆黑如墨,高树林中,两双眼睛在黑暗中冷冷地窥视着慌乱的队伍。 除了几名探路骑兵外,大部分的士兵已经脱下冰冷的甲胄,一同与民夫们安营扎寨! 这里距离四目和一休大师的木屋并没有多远,撑死不过七八里的距离。 队伍启程的时候便已经是午后,队伍庞大,除了士兵骑马,那个未露面的王爷继承人坐轿子外,其他人都是拖着辎重步行! 更何况还要拉着那个沉重的铜角金棺,要知道里面躺的可是个货真价实的僵尸,即便又符篆镇压,可散发出的气息依旧让普通的牲畜根本就拉不了,但这些牲畜凡靠近一点点,便纷纷瘫倒在地,屎尿齐流,以至于棺材只能靠十几个身强力壮的士兵和民夫推拉着前行! 所以在和四目众人告别后,这支队伍行进的极为缓慢! 天黑才勉强赶到了不远处的高树林! 结果暴雨倾盆,队伍不得不停下来安营。 豆大的雨滴拍在脸上,打的人眼睛都睁不开,千鹤担忧地伸手摸了摸铜棺,没了顶棚的棺材被雨水不停地冲刷,墨斗网上墨汁已经化得差不多了,若再不进行补救,他觉着肯定会生出事端! 远处,一个士兵快步跑到轿子旁,单膝跪地,恭敬道:“报告乌管事,帐篷已经搭好了!” 雨水中的乌管事脸上的脂粉依旧,嘟着烈焰红唇开心掐着兰花指,扭着蛮腰便要去轿子前邀功。 “乌管事,让棺材先进去吧!”千鹤快步跑来,哀求地喊道。 刚转身的乌管事闻言,脸色瞬间一冷,不情不愿转过头来,对着千鹤冷哼道:“为什么呀!” 此时千鹤已顾不上什么礼仪,语气急躁道:“墨斗线已经开始化了!” 乌管事看着千鹤,嘴角露出一缕嘲讽的笑容:“不行!” 千鹤一愣,感觉可能是自己语气有些生硬,急忙轻声道:“等一下就……” “等一下行,现在不行!” 乌管事似乎很喜欢看千鹤吃瘪的样子,笑嘻嘻道:“明明是你们白天要拆下车篷的,如今雨水化了墨斗线,与我们有什么关系!不过我乌管事也不是不知轻重的人,等着吧,下一个帐篷马上就要好了!我让军士辛苦些,你们先进去吧!” 说罢,乌管事不再理会千鹤,扭着蛮腰来到轿子前,低头谄媚地对着轿中人道:“小王爷,我们可以进帐篷了!” “嗯!”轿子里传出有些稚嫩的声音。 得到了回复的乌管事满脸笑容,挥舞着手帕对着轿夫们大吼道:“起轿子啦,都给我小心些,可别摔倒咱家王爷!” 看着坐轿进入帐篷的一行人,千鹤无奈地回到棺材旁,抬手将覆盖在棺材上的符篆掀开,见墨斗线已经彻底没了墨汁,心中更为焦躁。 好在这时候另一顶帐篷也搭好,千鹤连忙对着看守在棺材周边的道童吼道:“快点,推进帐篷!” 一路都显得漫不经心的道童们此刻不再散漫,这几人虽然修为很低,但基本的见识还是有的,此刻墨斗线化了,他们也知情况紧急! 乌管事倒也不是完全不近人情,又派来了十几名民夫和军士帮忙,在众人一同发力下,铜角金棺缓缓朝着刚刚支好的帐篷驶去。 当棺木还差七八米就要进入帐篷时,一阵邪风突兀地从树林深处刮来,将棺材上方的巨大符篆刮飞了出去! 千鹤一惊,连忙转身去追符篆! 诡异的事情出现了,符篆飞起的刹那,天空竟瞬间晴朗起来。 几个拉车的道童还兴奋地喊道:“雨停了!” 可就在无人注意的树林中,数道耀眼的亮光在树林中闪耀,之后便是阵阵雷声响起。 刚刚抓住符篆的千鹤一愣,神情怪异地看向树林方向! “咔嚓!” 突然,天空中猛然划过一道巨雷,不偏不的劈在了铜角金棺之上。 几个道童用的是麻绳牵引棺材,可军士和民夫则是手扶着铜棺。 随着震耳欲聋的雷鸣响起,电光在铜棺上乱闪,扶着棺材的军士和民夫瞬间被掀飞出去,落地之后浑身毛发直立,面目焦黑,一顿嘚瑟乱颤,便没了声息! 抓着符篆的千鹤回头看了眼树林之中,连忙转身朝着棺材方向奔去! “咔嚓!” “咔嚓!” “咔嚓!” 又是数道雷鸣闪过,快步朝着铜棺奔来的十几名身着铁甲的军士纷纷中招,瞬间跌倒在地! “他妈的,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飞奔中的千鹤暗骂了一句。 另一个帐篷中,乌管事带着几个贴身护卫不满出来,对着外面众人气呼呼道“”什么事,什么事啊!王爷都歇息了,你们七吵八嚷地干什么呢!” 帐篷之外,无人应声,众人的目光都死死盯着那个铜角金棺! 本来每到夜晚时,铜棺就会发出阵阵异响,可有着墨斗网,有着符篆罩着,并无大碍,数日来众人都习以为常。 可今天墨斗网上墨汁被雨水冲刷一番,已经隐隐露出绳线本来的颜色,而那个盖在棺木上的符篆还在千鹤手中拎着! “土地老爷保佑,千万不要出事,千万不要出事!”一些站在远处观望的民夫忍不住轻声祈祷着。 可惜这祈祷并无用处! 仅剩下的墨斗网依旧在履行自己最后的责任,可铜棺上的棺材板子已然微微撬开,一些墨斗线纷纷崩裂! 青紫色的双手正尝试着推开棺材板,阵阵幽寒的尸气从缝隙处四散开来! 千鹤脸色一沉,厉喝道:“快拿绳子来!” 说罢,一个纵身跃上棺材,硬生生将棺材板坐了回去! 接过两个道童从辎重处取来手腕粗细的绳子,千鹤在道童的助力下用绳子缠住棺材! 千鹤心中明白,没有符篆,没有朱砂,还没有灵力加持,这样用处并不大!但此刻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若万一可以呢! 可惜天不遂人愿! “轰!” 棺木中的僵尸再次发力,墨斗网和绳子一瞬间全部断裂,棺材板也凌空飞了出去! 坐在上面的千鹤直接被掀飞,一屁股坐在了湿乎乎的地面上,好巧不巧,飞出去的棺材板子正好砸在了他的腿上! 第33章 屠戮 因为千鹤特殊的身份问题,平日在队伍中有些不受待见! 虽然是队伍里对付僵尸最有经验的人,可被铜棺板压住腿后,上前帮忙的也只有两个道童!其他人竟只是远远地散开,尤其是那些军士,竟还在好整以暇地骑马看戏! 两个道童愿意上来帮忙也不是他们多喜欢千鹤,而是作为修者,他们心里清楚,就目前的队伍情况而言,修为最高的千鹤才是众人唯一的指望! 铜角金棺的棺材板子已经掀开,困住僵尸的最后一道防线也没了! 阵阵尸气弥漫,面色青紫,浑身散发着腐朽恶臭的僵尸站在了铜棺之上! 满是怨恨的双目冷冷扫视着营地众人,僵尸王爷仰天对月嘶吼,发着凄厉至极的吼叫! 一个道童也不知被吓破了胆,还是对自己的修为很自信! 面对这位僵尸王爷,竟提起桃木剑,吼叫着扑了上去。 动作没僵尸快,身体没僵尸硬,胆子也没有僵尸大,仅仅一个照面,这道童便僵尸双手狠狠插入了胸口! 面对送上门的血食,僵尸自是毫不客气,带着道童的尸体瞬间回到铜棺之内! 铜棺也直接落地翻转,将一尸一人扣在其中! 千鹤这时在两个道童的帮助下脱了身,见僵尸扣住道童,心中更加惊惧,连忙带着道童上前想要掀开铜棺! 可惜这铜棺本就沉重,又有僵尸尸气吸附着,众人根本难以掀开! 随着铜棺中道童哀嚎之声已经越来越小,众人突然感觉手上一轻,铜棺四分五裂,两名道童躲闪不及,直接被砸飞了出去,趴在地上口吐鲜血,眼见着没了声息! 僵尸吸了人血,尸气更甚,张牙舞爪地向着千鹤几人扑去。 千鹤谨慎地打量着眼前的僵尸,口中指挥道童道:“捆尸索!” 仅剩下五个道童飞身后退,从身上解下根缠着镇魂铃的红色绳子,一边摇晃着镇魂铃,一边围着僵尸转起圈圈! 刺耳的镇魂铃让僵尸有些焦躁,嘶吼着想要扑上去! 五个道童瞅准时机,瞬间相互甩出捆尸索,捆尸索闪着红光,呈五角状困住了僵尸! 千鹤见状,提起桃木剑直接刺向了僵尸! 这种时候,摆造型,做套路都是扯犊子,提剑直刺,用最快速最直接的方法打中僵尸才是首要! 倒是茅山弟子,看准时机的千鹤一剑刺出,正中僵尸最柔软的腹部,阵阵腥臭隐含的尸气“噗嗤噗嗤”地冒了出去! 捆尸索缠着,桃木剑刺着,众人本以为制住了僵尸! 却不料僵尸双手猛地从捆尸索中探出,瞬间扣住千鹤双臂,接着张口就朝着千鹤脖子上咬去! 千鹤顾不上双臂撕心剧痛,身体瞬间后仰,抬脚抵住僵尸的脖子! 五个道童见千鹤受伤,心中也是一惊,连忙奋力拖着僵尸朝后撤去! 僵尸嘶吼着被众人脱开前,愣是将千鹤顶飞了出去! 趁着道童用捆尸索捆住僵尸的片刻,千鹤连忙撕开自己手臂,五道深深的指痕乌血四溢出! 咬着牙从挎兜中掏了一把糯米,千鹤直接敷在了伤口之上。 瞬间一股无比腥臭的尸气从糯米上散发出来! “啊呀!”千鹤更是忍不住地痛呼一声! 这时候被捆尸索缚住的僵尸狂性更甚,仰天嘶吼一声,竟扯着五个道童凌空甩了出去! 伴随着几声哀嚎,五个道童口吐鲜血,闷哼地跌落在地,挣扎几下就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千鹤背靠着一棵大树处理着伤口,八名道童均已倒地无声,远处围观的骑兵在一名武将的带领下,看着惨烈的战场,嘴角竟露出不屑,转头对着身边的骑兵道:“所谓能捉鬼抓妖的修士也不过如此!” 说着话,武将拔出自己的佩刀朝前一指,仅剩下的骑兵瞬间列队在身后! “杀!” 一声怒吼从武将口中迸发,其他骑兵亦是同声暴喝! 瞬间,一股浓郁到近乎实质的血煞之气从这些军士身上浮现! 仅仅几十米的距离,这些骑兵竟然瞬间达到了最大的速度,狠狠地朝着僵尸冲撞了上去! 血煞之气对僵尸有没有影响还不知道,倒是背靠着大树的千鹤感觉到自身灵力变得异常迟缓! “叮叮当当!” 骑兵和僵尸扑杀到了一起,千鹤忍着手臂上的剧痛,扶着树干刚想要起身上前去帮忙。 “不用动!”很是耳熟的声音突然在千鹤背靠的大树后响起! 千鹤一愣,一脸震惊地转过头去! “千鹤,你就待着这里!等这些军士都死光以后,你在……”随着树后阴影中人的话音,千鹤的神色剧烈变幻。 千鹤没有应声,只是不解轻声道:“为什么!” “时间紧迫,我不想浪费口舌,你只需按我所说的去做就可以!”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树后的声音突然严肃起来,冷声道:“我再说一遍,你只需按我所说的去做!” “我……”千鹤痛苦地看向僵尸战场,沉默片刻后,不甘地点了点头。 就在千鹤和树后的人说话的片刻间,营地中的一群骄兵悍将已经瞬间死亡殆尽! 刚刚还满是不屑的主将的脸上如今只有不甘和疑惑! 他理解不了,自己带的这些儿郎可以冲杀修士,搏杀妖怪,甚至这个僵尸就是多日前被自己带着骑兵所抓捕的,可为何换了个地方就不灵了呢? 帐篷中,乌管事此刻已经有些六神无主,听着外面惨烈的呼声,心惊胆战的走到门前道:“怎么那么吵啊!” 小心翼翼地掀开门帘,映入乌管事眼中的是队伍武将不甘的面孔,还有僵尸狰狞而又满足的吸吮鲜血的样子! 正在享受鲜血的僵尸抬头看到乌管事的模样,竟还挑着眉头冲着乌管事抛了个媚眼! “哎呀我的妈呀!” 乌管事惨叫一声,跌跌撞撞哭喊道:“糟了,糟了!不得了,不得了了!麻烦大了!” “噗通噗通!” 武将的尸体被抛入了帐篷之中,乌管事吓得跌倒在地,手软脚软得爬不起来! 帐篷这中间,一个八九岁的孩子穿着一身红色的四爪龙袍,稚嫩的脸上明显很是害怕,却又做出一副刚毅低沉的样子! 抖动地抽出一把镶满珠宝的短剑,小孩低头颤抖着声音道:“父王,对不起了!” 说罢,这孩子吼叫着挥舞短剑,朝着满嘴鲜血的僵尸冲上去! 第34章 恶人 暴雨过后,屋中很是闷热,在竹榻上辗转反侧许久都无法安睡,朱长寿索性拎着躺椅来到屋檐下,头枕双臂,懒洋洋地看着朦朦胧胧的月色! “救命啊……救命呀……” 迷迷糊糊间,朱长寿隐隐听到有人不停地在求救。 刚站起身,他便看见白日离去的乌管事抱着个身穿红袍的孩子,跌跌撞撞跑到隔壁一休大师的院子! 老和尚的小院因为不需饲养家畜,没有院门,就连围栏也不高,乌管事抱着个孩子,自是选择最容易进入的地方。 一休大师和菁菁此刻还未入睡,听到有人在自家院中高喊救命,就连忙跑了出来! 另一边的四目和嘉乐也听到喊叫声,急忙走出,扫一眼隔壁院子,四目面色一沉,心中隐隐有不好的感觉,看朱长寿还站在那里观望,张口问道:“长寿,怎么回事!” “不太清楚!”朱长寿摇摇头:“好像是那个乌管事……” 朱长寿的话还未说完,乌管事在一休大师的安抚下稍微镇定些,胆战心惊地指着高树林的方向,梨花带雨,哭唧唧道:“有僵尸啊……僵尸出来了……僵尸……” 四目眉头紧蹙,连忙吩咐道:“嘉乐,你和我回屋拿工具!长寿,你去老和尚那边看看什么情况!” 朱长寿点点头,快步跳过栅栏,几步就窜到一休大师那边。 这时乌管事和孩子已经被带入屋中,一休大师见孩子面色苍白,嘴唇发青,胳膊上还不停地散发着阵阵的恶臭,抬手就撕开了孩子的袖子。 稚嫩幼小的胳膊已经肿胀得发紫,三道深可见骨伤痕此刻已经流出阵阵散发着恶臭的污血。 一休大师抬手在胳膊上轻轻掐了下,眉头紧蹙:“菁菁,快去拿蛇药来!” 朱长寿也进了屋子,抬腿越过乌管事来到孩子身边,道:“大师,不用糯米吗?” 一休大师摇摇头,又扯开孩子另一个肩膀看看,轻叹道:“糯米用不在此处,尸毒已经散发到全身,我用蛇药将尸毒引到伤口,到时再用糯米将他洗出来!菁菁,快去拿吧!” 菁菁点点头,起身走向里屋。 乌管事此刻还在咿咿呀呀哭喊着,朱长寿想到白日对方趾高气扬的那副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上前踹了一脚乌管事,冷声道:“哎,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长寿!”一休大师有些不喜朱长寿的态度,轻喝一声。 本有些害怕的乌管事见有人给自己撑腰,到嘴的话又憋了回去,反而掐着兰花指,用手帕捂着嘴,低声啜泣,就是不开口。 一休大师顿时有些无语,无奈地给了朱长寿一个眼色,起身去倒茶。 朱长寿见到老和尚的眼色后,再次来了精神,上前对着乌管事就是一耳光,抓住对方的脖领子,恶狠狠道:“有话快说,别在这里给我装可怜!” 这一巴掌扇的乌管事有点懵,呆愣地看着凶神恶煞的朱长寿! “啪!”朱长寿反手又是一个耳光。 “哎哟!”乌管事惨叫了一声,连忙挣脱朱长寿的手,捂着脸朝着一休大师那边跑去,嘴里哼哼唧唧道:“事情是这样的……我们走在路上……然后“砰”的一声,雷电交加,倾盆大雨,那我们就扎营了!” 乌管事还在那里磨磨唧唧,四目带着捉僵尸的工具和嘉乐赶了过来,低头打量着躺在地上的孩子。 “……拉棺材的车没了车篷,墨斗线就化了,那个红布也飞了,然后他就出来了,到处杀人,哎哟!好恐怖啊,吓死人家了!” 正给乌管事倒茶的一休大师神情一滞,面露悔色,滚热的茶水漫过茶杯竟都没有发觉! 朱长寿眉头紧蹙,冷哼道:“长话短说,别磨磨唧唧!” “就是全部被杀光,死翘翘了!” 还在检查孩子伤势的四目浑身一震,猛地站起身子,沉声问道:“我师弟呢!” “哎哟,那么乱我上哪知道去!”乌管事似乎不太想回答四目的问题。 “想想再说话,别逼我扇你!”朱长寿冷哼道。 乌管事听得朱长寿的声音,有些畏惧地缩了缩身子,小心翼翼道:“你师弟帮小王爷拦住了僵尸,我走的时候隐隐约约看见那个僵尸好像在亲他呢!” “什么!”四目的身子突然晃了晃,嘉乐见状连忙上前扶住自己的师父。 朱长寿再次急声问道:“你们在哪里安的营!” “在高树林!”乌管事这次没磨叽,直接开口。 四目听到了位置,一言不发转身就走,嘉乐和朱长寿连忙跟了出去。 一休大师先低头看了眼孩子,再次检查伤势后,对身旁的菁菁道:“菁菁,去隔壁取些糯米,再用川贝莲子心熬粥给他喝!我跟道长出去看看!” 菁菁连忙点头应声。 屋外,四目带着嘉乐和朱长寿已经出了小院。 朱长寿看着四目有些惊慌的背影,忍不住喊道:“师叔!屋子里那孩子被僵尸伤了,那个乌管事似乎也有伤在身!” 四目闻言连忙转身,看着朱长寿和嘉乐后,抬手将桃木剑递给嘉乐:“嘉乐,你留下!那小孩子和姓乌的要是变成了僵尸,你就砍!” 嘉乐有些踌躇地看着四目:“师父……” “去呀,顺便还能照顾菁菁!”朱长寿在旁补充道。 听到菁菁,嘉乐转身就跑了回去。 这时一休大师也拎着根木帐急匆匆出来,和嘉乐错身而过后,对跟着四目身边的朱长寿道:“长寿,你武器呢!” 朱长寿一愣,发现四目拎着桃木剑,一休大师拿着木杖,只有自己双手空空,于是连忙对四目喊道:“师叔,大师,你俩先走,我回去取关刀,一会儿就追上你!” “去吧!”四目头也不回地喊道。 一休大师快步追上了四目,转头看了一眼回院子取关刀的朱长寿,轻声道:“为何不让嘉乐去!” “百人的队伍,若真像姓乌的所说,最起码也得有一大半变成行尸!嘉乐那小子只跟我送过几次货,根本就没见过这么大的世面,我担心他应付不来!” “你还挺护着嘉乐!”一休大师无语地摇摇头:“你就不担心长寿!” 四目回头望着一眼,见朱长寿倒提着大关刀,呼哧呼哧地追着二人而来,轻声道:“你别看那小子一天天懒洋洋,没个正行!可他十五六岁时就敢刀劈马匪,年初和七八个西洋修士对砍!这次贵英镇的事,他一人屠了一个教堂,还和那个伪神吴桂英谈笑风生,看着一镇数万人被屠戮!这小子可比你看到的胆大,心狠!” 第35章 行尸 顶着月色,三人朝着高树林方向狂奔! 刚进入高树林附近,提着大关刀的朱长寿突然止住脚步,眯着眼睛小心地打量起四周。 四目和一休大师也随之停下脚步,看着神经兮兮的朱长寿:“长寿,怎么了!” “师叔,大师,我感觉不对劲!” 四目看着想要开口详细解释的朱长寿,沉声道:“不用说原因,直接说结果!” 朱长寿一愣,连忙开口道:“树林中大概有二十几具行尸!” “位置!”四目也不废话,直接问道。 “左前方大树后有三个!” 四目和一休互视一眼,一个提青铜剑,一个握粗木杖,小心地缓步上前! 树后突然传来阵阵嘶吼,五具行尸张牙舞爪地窜了出来! 四目眼中闪烁着冰冷的光芒,手中铜剑犹如一条黄色的龙蛇,在月光下闪烁着凌厉的光芒。 随着他手腕轻轻一抖,铜剑瞬间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声,简单的五剑,五具行尸身首分离。 身后提刀欲助的朱长寿一呆,四目师叔用的是剑,可招式除了砍就是劈,明明是剑却愣生生被四目使出了大刀的感觉! 在四目身后压阵的一休大师虽没出手,可那根木杖上缠绕着一股绿油油的气息,隐隐还有冤魂惨叫的声音,一点都没有佛门那种慈悲浩然的感觉,反倒和当年王玉环那些人有些类似。 “长寿,你一路探查,若是有行尸便指出来,我和老和尚处理!” “师叔,好像有几具行尸从远处绕到我们身后,朝着咱家的方向去了!” 四目和一休大师一惊,担忧地回头看着木屋方向。 “四目,要不然我先回去!”一休大师急忙道。 四目抬手止住想要回身的老和尚,语气郑重对朱长寿道:“长寿,你感觉那些行尸比刚才几具是强是弱?” “强一些,但强得有限!” “嗯!”四目点点头,转身对着一休大师道:“不管那几具行尸了,让嘉乐自己处理!好歹跟着你我修行这么多年了,若是连几具行尸都处理不了,枉费你我多年的教导!” “可是菁菁……”一休大师依旧有些不放心。 “菁菁那孩子身手不错,若只是这种强度的行尸,没什么大碍!”四目安慰道。 一休大师看了看木屋方向,再次向朱长寿确认道:“那几具行尸真的不强?” “嗯!”朱长寿点点头。 “那好吧!” 在决定暂时不管嘉乐那边后,三人再次飞速朝着营地赶去! 一路上只需朱长寿指出哪个位置大概有行尸,四目和一休大师两人便去处理! 可能是担心家里,两人出手越发迅速,没有一个行尸可以在二人手下多活一秒! 没过多久,隔着茂密的树林,三人隐隐约约已可以看见营地。 一路行色匆匆的四目和一休突然止住脚步,各自平缓了气息后,四目率先开口:“这一路上我们处理了大概二十几具行尸,还有去嘉乐那边的七八具,营地保守估计还有六七十具行尸,再加上那个罪魁祸首的僵尸,所以咱们务必要小心,千万别伤了自己!” 说罢,四目从怀里掏出几张符篆分给了两人。 朱长寿自是毫不客气地接过来,两张镇尸符,一张击雷符,还有一张护身符。 一休大师倒是有些犹豫。 四目见状,嘲讽道:“老和尚,你什么底细我清楚得很,别在这里扭扭捏捏的了!千鹤修为和你我差不多,按那个乌管事所说,似乎也受了伤,所以你就……” 一休大师闻言,抬手接过符篆。 将符篆、墨斗、糯米和镇魂铃放到了最顺手的位置后,四目深吸一口气,面色冷峻,轻呼一声:“走!” 言毕,四目和一休大师分列左右,朱长寿在二人靠后两步的位置,三人呈倒三角的阵势朝着营地冲去! 营地之内,血腥与惨烈交织成一幅惊心动魄的画面。 四周的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腥臭,混合着湿润的空气,形成一股难以名状的味道,令人几乎无法呼吸。 地面上,残肢断臂散落一地,如同被狂风肆虐后的战场。血水与雨水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片暗红色的沼泽,散发着阵阵腥甜的气味,却又夹杂着难以言喻的恶臭。 不远处,铜角金棺四分五裂,十几匹军马被行尸撕扯得支离破碎,内脏散落一地,与泥土和雨水混合在一起。 五十几具行尸在营地中漫无目的地游走,他们的面色青紫,双眼血红,衣服破乱不堪,浑身鲜血淋漓,每一步都留下一个个血红的脚印。 行尸的眼中没有光彩,只有无尽的空洞与黑暗,只剩下本能的欲望。 整个营地仿佛成了一个人间地狱,血腥与惨烈在这里达到了顶峰。 四目三人见到营地惨状,眉头紧蹙,神色更为忧虑! 看样子营地之中已经没有活人了,最主要的是那具僵尸此刻不见了踪影! 三人也不废话,提剑持胀抡刀,迅速地冲入道营地之中! 行尸这种玩意其实很怪异,比僵尸要弱上很多,却又比那种西方的丧尸强上不少! 他们不像僵尸那种四肢僵硬,可却也没灵活太多,普通的刀剑依旧无法破防,可普通人用桃木剑又能轻易弄死他们! 在智商上,行尸比僵尸笨一些,却又比丧尸聪明不少,虽然他们知道害怕,但面对活人时候控制不住自己,而且这东西不但吸血,还吃肉! 在朱长寿看来,行尸有点像活人变成僵尸的过渡阶段,熬过这个时间,行尸就成了僵尸,熬不过去,行尸就变成死尸了! 三人面对五十几具行尸,却表现得异常冷静和果断。 刀剑棍杖犹如闪电般划过空气,每一次挥动都精准而迅猛,几乎就像是砍瓜切菜一般简单,行尸在三人面前,仿佛变成了毫无抵抗力的稻草人,任由三人宰割。 每一次剑锋滑落,刀锋扬起,手杖挥舞,都会有一具行尸应声而倒,身首异处,再也无法动弹。 行尸虽然数量众多,但在四目三人的之下,几乎没有一具能够抵挡他们一击之力。 三人的动作太快,太狠,太准确。 片刻之间,营地里原本游荡的五十几具行尸,已经彻底变成了死尸,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处理完营地的行尸后,四目扶剑轻喘,看着不远处灯火通明的帐篷,轻声道:“老和尚,你和长寿再检查一下还有没有行尸,我去那两顶帐篷看看!” 说罢,四目提着青铜剑朝着一个帐篷走去! 小心翼翼用剑挑开一个帐篷,看到里面的情形,四目身体不由得一颤,面露痛苦! 第36章 千鹤赴死 帐篷中,千鹤费力提起桃木剑,强撑着刺入了身前道童的胸口! “师弟,你干嘛!”四目惊喝一声,快步上前。 冲入帐篷后,四目眉头不由的一,这里除了千鹤身前的道童尸体外,门口两侧还横七竖八地躺着五具道童尸体,皆是被他们自己的桃木剑从后方贯穿了胸口! 听到了四目的声音,千鹤缓缓抬起头! 而四目也看向了千鹤,可这一眼却让他心头猛地一揪,神色瞬间黯然了下去! 此刻的千鹤道破破烂,脸色青白,双目血红,口中满是乌血,浑身上下散发着腐臭的味道! 最重要的在千鹤喉头上,四个血色的窟窿正缓缓地流着刺鼻的乌血! “师弟,你……” 千鹤已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狰狞着面容,嘶哑着喊道:“他已经不是人了,我不杀他,他会危害人间的!” 话音未落,千鹤再也忍不住了,捂着自己的喉咙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呼! “师弟,那些道童与我无关!是你,你……还有办法吗!” 四目上前抱住千鹤,语气中带着哭腔,他知道自己问的是废话,可却还在祈求不可能的希望! “师兄,我尸毒攻心,已经快要控制不住了!” 刚解释两句,千鹤身躯再一震,抬手紧紧抓住四目衣袖,痛呼道:“杀了我 ,杀了我,杀了我!” “不行!不行!我做不到……” 四目从未感觉到自己如此无助过,自己一身的修为,却要眼睁睁地看着和自己最要好的师弟被尸毒折磨,那种感觉让四目心痛的几乎要窒息掉! “啊……” 千鹤神色愈发狰狞,靠着仅存的理智,一把推开眼前的四目,跪爬几步,抬手将插在道童胸口的桃木剑折断! 一休和朱长寿发现帐篷中异状,两人快步冲进来,却正好看见千鹤举起手中短剑,毅然决然的朝着左侧胸口狠狠插了下去! “不要!” “千鹤师叔……” 一休大师和朱长寿同时发出惊叫,而四目却猛的闭上眼睛,踉跄着后退几步,身体轻的颤抖着。 “扑哧!” 桃木剑狠狠刺入左侧的胸膛,千鹤双眼无神地抬起双眼看着众人,语气中带着一丝愧疚,一丝解脱:“贫道无能,让僵尸为祸人间,我……” 话未说完,千鹤头颅垂下,再无声息! 朱长寿似乎被眼前的场景惊吓住了,眼中满是震惊,愣愣看着千鹤的遗体! 一休大师神色剧烈变幻,猛地冲到四目身前,厉喝道:“你看着他自杀也不阻止,你搞什么你!” 四目双眼通红,愣愣的望着千鹤尸体,语气痛苦道:“你闭上嘴!你以为我不难受吗,那是同窗数载,一个师父教出来的师弟!可他已经尸毒攻心了,为了不害人害己,为了守护茅山的名誉,所以他举剑自我了断,我怎么能阻止他,我如何敢阻止他,我又有什么办法阻止他!这是我们茅山弟子的宿命,正邪对立,搏斗终身!” 说着话,四目和朱长寿缓缓上前,背对着一休,轻柔的给千鹤整理着身上的衣服,擦掉口中污血。 这一刻,两人只想让千鹤干净些! 朱长寿很伤感,自己虽然与千鹤接触不多,可这位师叔确是自己见过的茅山弟子里性格最好的,面对自己和嘉乐这两位后辈,毫无架子,至始至终都是笑呵呵的! 而且千鹤可是炼气修士,按理说对付僵尸应该不难的,可他就这么憋憋屈死了! “善哉,善哉!”一休大师双手合十,口中宣咏着佛号,感叹道:“杀鬼,杀妖,杀僵尸,最后自杀,这是何苦呢!” 四目正给千鹤整理着衣冠,当他摸到千鹤的裤兜时,神情突然一震,不可置信的看着千鹤尸体! 身体轻轻顿了顿,四目眼神一转,猛地站起身子,朝着一休大师激动的大道:“一点也不苦,千鹤师弟死的光荣,走的磊落,实在是道坛先锋,茅山大将,不愧前朝皇族!师弟这种行为,实在令小道非常钦佩!” 一休闻言,轻轻点点头:“好一个道家高人!请受贫僧五体投地大礼!” “算你识相!”四目推到一休大师身后,冷哼一声! 而朱长寿则是一脸懵逼地看着四目! 激动这种情绪可以被很多心情引导,比如生气,怨恨,嫉妒,高兴,兴奋等等! 他很确定,四目上一刻明明是无比哀怨的,可随着他触碰完千鹤尸体后,脸上的激动却是带着兴奋的! 朱长寿使劲揉了揉自己眼睛,他感觉得自己不会看错! 就在他疑惑之际,四目和一休大师两人同时掀开衣服下摆,同时扎好马步,同时搂起衣袖,同时举起双手过顶,然后又他妈地同时嘚瑟乱颤,同时四肢伏地,同时脑袋顶在地上! 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人所谓的五体投地大礼,朱长寿感觉自己脑子有些错乱,若不是自始至终都和二人在一起,他真的怀疑这两位是不是提前演练好的! 这种五体投地大礼的前奏他是真的闻所未闻! 一僧一道此刻已经伏地了,朱长寿连忙有样学样地折腾了一番,然后整个人趴在了地上! 这时他突然听到身旁传来一休大师满是疑惑的声音:“你这是干什么?” 朱长寿还以为一休大师是在问自己,刚要张口回答,却听到四目在一旁说道:“五体投地,背都不碰地,一点诚意都没有!” 接着四目又道:“为表诚意,再来一次!” 刚要起身的朱长寿闻言,连忙又趴在了地上! 又微微等了一下,听帐篷里没什么声音,朱长寿才缓缓地站起身子,看着帐篷里只剩下一休大师,满脸疑惑道:“大师,我师叔呢?” 一休大师嘴角挂着嘲讽的笑容,抬手指了指帐篷外面! 不一会,一脸古怪的四目再次走入帐篷! “啊哈,我真是服了你,能滚到帐篷外面去!”老和尚脸上表情也很怪。 四目冷哼一声,抓着手中的符篆在一休大师面前晃了晃:“干嘛,不可以出去拿符啊!” 说罢,四目运转灵力,手中的符篆瞬间引燃! 口中念叨几句话后,四目抬手抛在了千鹤的身上! 火光瞬间腾起,将千鹤和道童的尸体引燃! 火势很猛,帐篷也瞬间被引燃,三人见状,手忙脚乱的将门口几个道童的尸体抛到火中后,慌慌张张的退出了帐篷! 第37章 还有人 站在帐篷外看着熊熊的火光,一休大师突然面露忧色地转头看向木屋位置,轻声对朱长寿说道:“长寿,你能否留在这处理下这些行尸,我和你师叔先回家去,我担心……” 未等朱长寿张口,四目先摇摇头道:“队伍大概有百余人,你我三人只灭的行尸,再加上木屋那边的,这附近应该还有二十几具行尸在游荡,要是留长寿一人在这里我不放心!” “可是家里那边……” 看着为难的一休大师,朱长寿本想张口应承下来,可他突然看到营地中的那具铜角金棺,到嘴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 “没事,营地里的行尸已经处理差不多了!刚刚又下了场雨,周围的木柴也无法支撑烧掉这么多的尸体,单靠长寿自己不知要忙到猴年马月,等家那边的事情,你我明日与嘉乐菁菁和长寿一起过来,几个人一起处理的会快一些!” “那好吧!”一休大师只能无奈点点头。 三人此刻都是有些着急,也不等帐篷烧完,便转身匆匆离去! 在几人离开大概小半个时辰后,营地中突然传来阵阵咳嗽的声音! 铜角金棺的一块板子猛地被人从推开,两个浑身裹着鲜血和淤泥的道童抚着胸口,踉踉跄跄站起了身子! 惊恐地打量着营地四周,两名道童互视一眼,彼此搀扶着,背离木屋方向,脚步急匆匆的离去! 在接下来一个时辰的时间里,在营地的马肚子里,简易茅坑中,伙房的大锅下,死去的尸体下面等等,总之是各个让人无法想象的角落中,陆陆续续又爬起来十五六人,这些人中有男有女,有军士有仆役,还有民夫太监! 有时候在同一时间会同时爬起来两人,这些人彼此也不言语,互相轻轻点点头后,便朝着高树林外飞速离开! 若是带队的那位将军没死,看着此时在林中闪转腾挪,飞速离去的众人,必然会大骂起来! 这些人身上竟都带着功夫,而且每个人都不比他手下死去的那些军士差,甚至有些人比他都要厉害不少,最主要的是还有几个人竟然手掐着符篆贴在腿上,然后跟飞毛腿似的“嗖”一下就没了踪影! 慢慢地,又过一个时辰,已经烧得不成样子的帐篷下突然一阵抖动,在阵阵剧烈的咳嗽下,一个浑身漆黑的身影慢慢爬了出来,蹲在地上不停地剧烈咳嗽着! “千鹤师弟,辛苦了!”一个苍老却倨傲的声音在树林深处传出来。 “咳咳咳,没什么辛苦的,一切为了宗门!”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千鹤缓缓仰起头,伸手将喉头处的一块满是污血的肉片拽了下来,然后有些不确定道:“大师兄,四目师兄好像察觉到了什么!” 树林中缓缓走出一人,正是石坚:“无妨,四目虽然废弃了些,可毕竟在在世间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要是连这点眼力见都没有,就真的是茅山的累赘了!” 千鹤默然,大师兄的话他不太认同,可又不敢去反驳! 石坚看着千鹤低头不语的样子,冷哼一声:“四目那个废物,好好的茅山弟子不当,却和一个和尚混到了一起!要是个名门正宗的弟子我就不说什么了,却偏偏是个岭南巫术学院送到中原的质子,和这种人天天厮混到一起,有什么出息!出山这么多年,连林九那个废物都在成了任家镇的驻守修士,可四目呢!天天除了赶尸就是赶尸,都快钻到钱眼里了!这样的茅山弟子,太丢人,茅山的脸都让他丢尽了!” “四目师兄也没有这么不堪!”千鹤忍不住轻声说道。 “哼哼!”石坚冷哼一声,反问道:“还没有这么不堪?若不是这些年我让州府附近的弟子照顾他,就凭四目那个死德行,早就饿死了,还能攒下那么多的金子!” 石坚似乎越说越是生气,不由轻叹口气:“师父当年收徒也不知是怎么想!怎么就收了这么多废物呢!茅山的脸都让他们丢尽了!” 似乎为了发泄心中的愤慨,石坚突然轰出一拳,一道雷光瞬间从他手中闪过! “啊!”几声惨叫从营地各个不引人和鬼注意的地方传出! “哼,既然不想走,那么就别走了!” 处理完营地里最后的眼线人后,石坚走到千鹤身旁,随手从垮兜里掏出瓶丹药扔给了千鹤,冷声道:“里面有三颗丹药,红的拔除尸毒,白的恢复你容貌,黄的提升修为!你先去州府里休养一阵,然后等我消息,准备随时接替未央宗金中发的身份!” 拿到丹药的千鹤一愣,不解地看向石坚:“师兄,你如此大飞周璋让我假死,不会就是为了让我去未央宗卧底吧!” 石坚冷冷地看了眼千鹤:“卧底未央宗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除掉这个王爷!” “为什么!”千鹤一愣,猛地站起身子。 “因为他想堵住茅山的路!”石坚说道:“放着好好的王爷不当,偏偏要去掺和修者的事情!奔州府便是他的实验用地,来此不到三年的时间,贵英镇被屠戮,最后成了各宗门的试炼地,腾腾镇百姓生不如死,那块地方几乎沦为了鬼蜮,成了朝廷培养灵植之处!这次竟然还以茅山掌教的职位拉拢我,想让我从茅山拉出一批弟子投靠朝廷!他是疯了还傻了,拿一个本属于我的东西拉拢我!” “那也罪不至死,祸及家人啊!”千鹤不忍道。 石坚瞪了一眼千鹤,轻声道:“斩草不除根,留着他报复茅山吗!” “可……”千鹤想说话,可想到大师兄对茅山的手段,愣是没敢说。 “没什么可是的!朝廷也想处理这个傻子了,功高盖世却又不自知道适可而止,竟然还想要插手修者的事情,京师的皇上也不傻,怎么会留着他!” 听到这,千鹤无奈点点头。 千鹤本身就是前朝皇族,还修为有成,所以对于朝廷那些弯弯道道清楚得很,只不过他不愿意参与而已! 毕竟是让千鹤去当卧底的,石坚觉着自己还是要客气些的!虽说自己不是多喜欢这个师弟,可问题是茅山的弟子他就没有一个喜欢的! 所以也就只矮子里面把搞个,选择千鹤了! 不过对方毕竟在朝廷任职,有的事情还是不能让他知道的! 三个原因,千鹤知道两个就够了,剩下的一个,除了石坚自己,他暂时还没有想过告诉别人! 毕竟,这个想法有些惊世骇俗了! 第38章 小哥,我不会忘记你的 夜色下,朱长寿三人在树林中疾驰。 与去时的小心翼翼相比,返回的路途上,三人跑得一个比一个快! 尤其是一休大师,也顾不得什么高僧形象,扛着手里的木杖,脚下生风,嗷嗷往回跑。 当两间小木屋刚出现在眼前,嘉乐和菁菁的惨叫声隐隐传到三人耳中! 四目和一休大师神色焦急,疯狂将灵力灌注双腿! 快步冲入家中时,老和尚看到菁菁被一具行尸追赶得抱头鼠窜,顿时怒目圆睁,挥舞着手中木杖,疯了一样跑去帮忙。 朱长寿稍微晚了一步,刚一进门,就看到嘉乐正狼狈地被两具行尸殴打,刚要上去帮忙,便见随后而至的四目大喝道:“嘉乐,低头!” 嘉乐听到自己师父的喊声后,瞬间弯腰,四目转身借力,青铜剑狠狠一斩! “扑通!” 行尸瞬间身首异处,也不知是不是四目的剑太快,还是这行尸吸食过人血,脑袋落地后还惊奇地眨了眨眼睛,嘟着嘴呼呼唤自己身体,无头身体踉踉跄跄朝着脑袋跑去,想要捡起自己脑袋! 趁着四目对付第二具行尸的时候,朱长寿也不知怎么想的,偷偷上前抡起一脚,将行尸的脑袋踢出屋外。 无头行尸身体一震,双手在空中一顿比划,最后伸出中指朝着朱长寿方向一指,又跌跌撞撞追自己脑袋去了! 朱长寿一愣,大怒!提起大关刀就想追出去,四目转头瞪了他一眼:“长寿,别去管那具行尸了,他活不长!” 看着屋外连滚带爬的行尸,朱长寿一脸郁闷,自己一个大活人竟然被没脑袋的行尸给骂了,最让他上火的是这玩意还骂不回去了! 这时屋子里除一休大师控制住的一具行尸,地上还横七竖八地躺着六具行尸尸体,再加上屋外还在找自己那袋的那一具,从营地过来的七具行尸大概都在这里。 之所以是七具,是因为一休大师控制的那具行尸不是从营地而来的,而是抱着孩子来求助的乌管事! 四目皱着眉头看了眼在老和尚怀里挣扎的乌管事,顿时面色一沉,提起青铜剑便砍了过去! 不料一休大师竟一脚踹开了砍来的铜剑:“四目,他身上的尸毒还未到心脏,有得救!” 四目闻言,嘴角冷冷地一撇,虽没有再砍乌管事,却悄悄将青铜剑提到了胸口位置,然后冲着站在一旁的嘉乐猛打眼神。 师徒相处多年,嘉乐自是明白自己师父想要干什么,可他又不想违背一休大师的,只能装着看不懂的样子,屁颠屁颠跑去安慰菁菁。 见嘉乐这个样子,四目面色很是难看。 朱长寿见状,悄悄朝前探了几步,趁着乌管事在一休大师怀中不停地挣扎,偷偷地将手中大关刀朝着老和尚脚下一扔。 还在极力降服乌管事一休大师似乎没注意脚下,踩在了关刀木柄上,身体不由的一晃! 乌管事恰好又猛地回身朝着老和尚脸上一顿揉捏。 一休大师一松手,乌管事整个身体瞬间向后倒去,胸口正好插在了四目的青铜剑上! “啊……” 乌管事一声惨呼,身体瞬间跌倒在地。 一休大师连忙上前扶起乌管事,瞪了一眼朱长寿后,朝着四目怒吼道:“你为什么要杀他,他还有救的!” 四目耸了耸肩,“关我什么事啊,是他自己撞过来的嘛!” “你真不是人!”一休大师狠狠道。 “哼!”四目冷哼一声:“臭和尚,收起你那副假惺惺的菩萨心肠!营地里你摔碎脑袋的行尸可不比我少!” “那不一样!”一休大师气呼呼道:“那些行尸已经没救了,乌管事还有活下去的希望!” 四目突然怒吼一声:“可我师弟没有希望了!” 一休大师一愣,语气瞬间软了下去:“这毕竟是一条命啊!” “去他妈的命吧!”四目咒骂了一声,死死盯着一休大师:“臭和尚,你打什么主意我清楚很,徒弟们在此我不愿多说,你我心知肚明就够了!可你还在这我我装慈悲!去营地时你看到了,墨斗线已经被雨水浇化了,可铜角金棺却在帐篷,那个小屁孩的轿子却先进了帐篷!为什么会这样,你懂,我也懂……” 说到这,四目看到一休大师内疚的面容,瞬间闭上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提起青铜剑指着乌管事的嘴里的血迹道:“对付僵尸这种东西我比你在行,此刻尸毒虽然没有到达他的心脏,却已坏了他的脑袋,尤其他见了血,即便勉强救下来,也不过是具肉尸而已!这样还不如让他死了好,你别看我这样子对他,他不知道有多舒服呢,不相信你问问他!” 屋子里的三个小辈谁也不傻,即便是被菁菁迷了眼的嘉乐,也知道这种情况什么话该听,什么话不该听,所以三人都有意地忘掉四目前面的话,同时转头看向躺在一休大师怀里的乌管事。 “你觉得怎么样?”朱长寿好奇地询问道。 “呃……”乌管事神色痛苦而又享受地呻吟了一声,满脸回味道:“我觉着好舒服啊!” 回了朱长寿话,乌管事半眯着眼睛,又继续说道:“小哥,我不会忘记你的……嗯……” 四目一愣,转头看着自己身旁一脸尴尬朝着乌管事点头的嘉乐,道:“哎,哎!你说啊,师父不在你都做了些什么!” “没干什么!” 说着话,四目上下左右打量打量了嘉乐,看着他浑身上下满是牙印,脸上花里胡哨,无语地摇了摇头:“弄得跟大花猫似的,还说没干什么!” 嘉乐不好意思低着头,喃喃道:“为了逃命嘛!” “小哥,我们来世再见吧……”乌管事这时又喊道。 “哦,哦,我知道了!你安息吧!”嘉乐尴尬的点点头。 不料本来要闭上眼的乌管事听到嘉乐的话后,竟翻了个白眼,道:“谁和你说话了,我是在和朱小哥说呢!” 蹲在旁边的朱长寿一呆,满脸震惊地看着突然精神焕发的乌管事,这瓜怎么吃到自己身上了! 估计是回光返照,乌管事突然猛地抓住朱长寿的手,呻吟道:“小哥,你粗暴的样子人家真的好喜欢呢,那种感觉下辈子我也忘不了,小哥,不要忘了我啊!” 这句话说完,乌管事好像一个泄气的皮球,头瞬间耷拉下去,眼睛也缓缓地闭上。 不过这货竟然在闭眼之前,还朝着朱长寿嘟了嘟嘴。 “我尼玛招谁惹谁了!” 朱长寿欲哭无泪看着屋里众人诡异地笑着,差点疯了! 第39章 谈不起来的话 众人本想要调笑朱长寿几句,却发现被乌管事抱来的孩子费力从里屋爬了出来,嘴里哀怨地喊着:“乌侍郎,乌侍郎……” 一休大师见状,连忙跑过去将孩子抱了起来,关切地问道:“怎么样,你没事吧!” 四目这时眉头微皱,一个跃步跳到一休大师身前,提着青铜剑恶狠狠道:“小孩子,嘴痒不痒,脚僵不僵,身体冷不冷!” 一休大师不满地瞪了一眼四目:“臭道士,你别在这瞎搅和了!这个真能救,也杀不得!” “什么瞎搅和,我是关心他!”四目话是这么说,可提着青铜剑跃跃欲试的样子,怎么看怎么都像是要上去抡一剑。 “走走走!你走吧!”抱着孩子的一休大师有些恼怒,对着四目吼道:“你快走啊!” 四目看着抱着孩子走入里屋的老和尚,神情冷淡。 嘉乐可能感觉屋子里气氛有些压抑,连忙上前说道:“师父,这些尸体是不是烧掉!” “走啊,还等人家赶你!走!”四目怒喝道。 见师父四目气鼓鼓的离去,嘉乐趁其不备,快步跑到里屋门口,偷偷看了看菁菁,然后冲着老和尚喊道:“大师,等一下我过来帮你啊!” 还未等里屋传来声音,已经离去的四目不知什么时候又跑了回来,上前一把薅住嘉乐的头发,拖着就走! 估计四目心情很不好,下手尤其重,薅得嘉乐一路惨叫! 朱长寿无语地耸了耸肩膀,转身便想要跟着离开。 “长寿,你留下帮臭和尚收拾一下!”院子里传来四目的声音。 “是,师叔!”朱长寿也不好拒绝,轻声回应了一下。 这时一休大师和菁菁也安抚好了那个孩子,见四目离开,才出来收拾尸体,菁菁则是扶着自己腰,轻轻哼哼着! 一手拎着一具尸体,朱长寿回头看了眼女孩,疑惑道:“菁菁,你这是怎么了!” “刚才那几个家伙咬了我屁股了!”菁菁揉着屁股,有些尴尬。 一旁的一休大师听到菁菁的抱怨,连忙开口道:“这可不是小事,行尸虽然不像僵尸的尸毒那么厉害,可要是真咬到了,麻烦也不小!你回屋擦一擦蛇药,等我和长寿收拾完尸体,让他再去四目那里拿些糯米煮粥喝,快去吧!” “哦!”菁菁揉着自己屁股,一瘸一拐回了里屋。 将七具尸体拎出屋子,又在院子里找到那个身首异处的行尸,朱长寿和老和尚便开始劈起柴来! 毕竟要烧掉八具尸体,所需的柴火数量绝对不是个小数目,两人忙活了快一个时辰,才勉强搭好了两个半人高的柴垛。 将尸体一一摆好,老和尚念起了往生咒,朱长寿则用手里的火把点起了尸体。 火光漫天,映红了一休大师和朱长寿的脸庞。 “阿弥陀佛!”老和尚口宣佛号,看着慢慢蜷缩到一起的尸体,突然开口对朱长寿道:“长寿,你为什么要修行?” “为什么要修行?”朱长寿一愣,不解看着一休大师,想了好半天,才犹犹豫豫道:“为了锻炼身体,好好活下去吧!” 一休大师轻叹口气:“不修行也能好好活下去!” “嗯……那为了替天行道?”朱长寿有些敷衍道。 “呵呵!”老和尚轻笑着摇了摇头:“替哪个天,行什么道?” “这……” 朱长寿有些语塞,上辈子他也读了不少小说,各种鸡汤也了解过,那种“我命由我不由天”之类豪言壮语也看过,甚至各种关于为什么修行的大道理他也能扯上几句! 可此刻面对身边的老和尚,他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关于修行,他到现在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修行,可能是自己是个穿越者,到了一个能修行的世界,所以就要修行吧! 而替天行道这种假大空的口号,朱长寿竟真的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一休大师转头看着沉默下来的朱长寿,又轻声问道:“既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修行,那么你总会有一个目标啊!这个目标就是你修行的动力!” “目标?”朱长寿再次呆住了,他自己也不知道修行的目标到底是什么?自己好像在某一个时刻找到过一个目标,可过了这么久,自己好像忘了那个目标是什么了! 看着再次陷入了迷茫的朱长寿,一休大师心里顿感无奈! 今晚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自己本想借着这个机会和朱长寿聊一聊,帮他化解一下心神上的问题!老和尚祭出自己无往不利的谈话策略,提出问题,否认问题,引导问题,化解问题,流程没错,可问题是这小子不接茬啊,连为什么要修行这种机器简单的问题他都装迷糊,后面的话题根本就没法展开! 一休大师想了想,再次组织下语言,语气和蔼道:“既然修行的目标还未明确,你也可以回忆一下,你修行这些年里有没有什么事情深深触动到你,让你感觉若是不修行的话,就很难解决这个问题。” 听着老和尚的话,朱长寿眼睛突然一亮:“还真有个问题不修行根本就解决不了!” “什么问题,说来听听!” “就是我师父九叔就是老偷拿我私房钱,还死活都不给我!第一次我陪着我师父去任家镇,他老人家就把别人送我的符篆拿走了;后来我师父让我外出游历,又把我辛辛苦苦攒下来的私房钱也给拿跑了!半年前,我好不容易要回来一些,结果师父去处理贵英镇的事情,不但把我私房钱再次拿走了,就连我的垮兜都没留下!这个可太坑了,还有啊!师父总是克扣伙食费,三年多的时间,每次买菜我都要自己掏腰包,他一两银子都不给我!要是我的修为能够比我师父高,我就能拿回自己的私房钱了,到时候我天天给师父做土豆吃,说不定我还能从菜贩子那里拿些回扣呢!” “呃……”一休大师看着满脸愤慨的朱长寿,再一次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莫非自己找的时机不对,还是说这小子根本就没什么问题,要不然这百是百灵的一套谈话流程,怎么就打不开这小子的心神,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啊!” 第40章 恶斗僵尸 “救命啊!” 就在老和尚还在绞尽脑汁打开朱长寿心扉时,屋子里突然传来菁菁尖锐的求救声! 一休大师虽然心头一紧,却又莫名长舒一口气,转身就朝屋中跑去,朱长寿紧随其后。 冲进屋子,两人便见菁菁抱着孩子,满脸惊恐地朝他们奔来,她的身后,跟着一具穿着蟒袍,身穿健壮的僵尸! 朱长寿微微一愣,快步挡在菁菁和孩子身前,而一休大师则迅速跑入内室,瞥了一眼后又快步退出,高声对菁菁喊道:“快,到隔壁去!” 说着话,老和尚从身后柜子里掏出一张血红的渔网,陡头就罩了上去。 “噼里啪啦!” 阵阵耀眼的火光闪耀,渔网罩住的僵尸嘴里发出阵阵恐怖的嘶吼。 朱长寿眉头一皱,立刻从挎兜中掏出大关刀,就要劈向僵尸。 可门口却突然传来四目的声音:“长寿,出手!”朱长寿虽然心中疑惑,但还是依言退后。 四目拎着青铜剑快步走到朱长寿身旁,看了眼专心致志对付僵尸的老和尚,低声解释道:“臭和尚是佛门中人,我们是道门弟子,两者虽然都属于修士,但修的法门不同,用的灵器不同,若是同时出手对付僵尸,彼此灵力会相互抵消!” “原来如此!” 就在四目解释之际,僵尸在渔网的束缚下剧烈挣扎,竟然将渔网挣破! 四目眉头一皱,对着一休大师轻声喝道:“让我来!” 说罢,四目瞬间出剑直刺僵尸喉咙! 青铜剑上红芒一闪,剑刃瞬间弯曲,挣脱出渔网的僵尸被四目狠狠逼退两步! 但也就仅限于逼退而已! 一刺未立功,四目直接收回青铜剑,身形飞转,剑借人力,猛地劈开在僵尸身上! “咔嚓!” 让屋里三人始料未及的事情出现了,对付行尸无往不利的青铜剑竟瞬间断裂! 四目身形瞬间后退! “我来!” 早已等得不耐的朱长寿大喝一声,大关刀直接抡起,朝着僵尸脑袋便劈了下去! “咔嚓!” 巨鸣响起,朱长寿一脸尴尬举着手中的大关刀,双脚离地,腾于空中! 老和尚屋子实在是有些矮,两米多的大关刀在一米八几的朱长寿手中抡起,直接砍了一休大师的房顶,死死卡在了房梁之上! 已经后退的四目无语看了眼朱长寿,再次上前凌空一脚,将僵尸踹飞出去! 一休大师痛心疾首的望了眼自家房梁,恨恨的再次抛出渔网,缠住僵尸! 渔网虽破裂,但其坚韧度仍足以束缚僵尸,于是一人一僵就那么死死僵持在了一起! 四目站在一旁焦急不已,但碍于一休大师出手,他无法再动。 就在这时,僵尸突然发力,将一休大师拖拽到眼前,青紫色的双手扣住他的肩膀,张嘴便咬。 一休大师心中一惊,连忙收了自身灵气,死死用脑袋顶住僵尸,朝着四目大喊道:“臭道士,我收了灵气,你赶紧出手!” 四目眼神一转,从怀里掏出一张镇尸符,直接贴在僵尸头上! 废了两件法器都没奈何的僵尸竟瞬间呆住,一动不动! 老和尚心惊胆战退到两人身后,四目又掏出两张符篆,比画了一下,认真道:“不用怕,我有符!” “有符你不……” 一休大师刚要吐槽,贴在僵尸头上的符篆突然爆出阵阵火花,灵力瞬间消散干净! 四目一惊,两枚符篆同时出手,瞬间贴在僵尸头上:“他已经成精了,符篆……” 这番话依旧未说完,符篆闪出火化,灵力再次瞬间消散! 僵尸浑身乱颤,重新恢复自由后变得更为暴怒,嘶吼着朝三人扑去! 四目还想掏符篆,可摸了两下,却发现怀里已空空如也:“糟了,师弟给我的符用光了!” “别怕,我还有的!”一休大师大喝一声,从脖子上拿下佛珠,对着僵尸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猛抡! “啪……啪……啪……” 一路火花带闪电,声势是真的足,可效果却差强人意,僵尸除了后退几步外,竟然没什么损伤,而一休大师的佛珠却消耗殆尽! “臭和尚,你确定佛珠是这么用的?”四目在一旁吐槽道。 “是不是这么用的也没办法了,我可什么都没有了!”一休大师无奈道。 “没事,还有我!” 刚才房梁上摘下大关刀的朱长寿大喊了一句,提起大关刀,围着腰间小范围抡起,借力再次朝着僵尸砍了过去! “当……” 一声震耳欲聋的声音,这次大关刀没在砸坏老和尚的屋子,可也没砍动僵尸! “当……当……当……” 接连几声金铁相鸣,大关刀一刀又一刀劈砍在僵尸身上! “真硬啊!” 虽然双手震得发麻,可朱长寿却更为疯狂地劈砍下去! “轰隆……” 砍得实在兴起,朱长寿一个没收住,大关刀又劈碎了小屋的土墙,深深卡在顶柱中! 老和尚心痛看着坍塌了一半的土墙,痛心疾首道:“长寿,收手吧!你要再砍下去,贫僧和菁菁就要幕天席地了!” “呃……”朱长寿尴尬点点头,小心翼翼尝试着拔出关刀。 四目此时正和僵尸缠斗在一起,一休大师一边上去帮忙一边回头对着拔刀的朱长寿再次喊道:“长寿,你可别拔了!再拔刀房子就真的塌了!” “哦!” 朱长寿连忙收手,然后将灵气灌注在拳头上,抡起双拳,在僵尸四周游走! 三人一僵再次缠斗在一起! 这僵尸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明明死了没多久,可身子骨是真的硬,力气也大得离谱,比朱长寿这些年见过的那些僵尸都要强上许多! 三人一次一次被僵尸击飞,却一次又一次地扑上来! “攻他双眼!”再次飞出的四目突然喊道。 朱长寿闻言,盯着僵尸胳膊,双拳转为剪刀手,一下一下想要去剜僵尸双眼! 四目和一休围着僵尸转了一圈,找准个时机,四目突然矮身上前一把抱住僵尸双腿,而一休大师却死死扣住了僵尸双手。 “长寿,用佛珠!”一休大师大喝一声。 朱长寿连忙从地上捡起佛珠,趁着僵尸被两人死死缠住,直接将两颗佛珠扣进了僵尸双眼! “啊啊……” 伴随着一声声激烈的惨叫,僵尸猛然发力,挣脱开四目和一休两人,惨嚎着撞破围墙,连滚带爬地跑入夜色之中! “完了,这墙是彻底废了!” 三人随着僵尸跳出屋外,一休大师回头打量下自己的家,喃喃道。 第41章 有点飘了 僵尸嘶吼地跳出屋外后,矮身钻入了木屋的下面! 四目和一休大师的房子有些类似于苗疆那边的吊楼,为了防止湿气上翻,下面都留了很大的空隙,足足有半人高! 看着僵尸在木屋下狼狈地逃窜,四目和朱长寿起身便要追过去,一休大师却抬手抓住四目胳膊,轻声道:“慢一点,没有武器打他很危险的!” 四目不由得点点头,这僵尸王爷的一身铜皮铁骨着实很厉害,光凭双手对付他的确很费劲:“好,回去拿武器!” “我不用,我有大关刀!”跟在二人身后的朱长寿小声道。 一休大师闻言,痛苦地转头看向朱长寿:“长寿,还是算了吧!那大关刀若是拔出来,我这小屋可就真的塌了!” 四目也在一旁点头道:“不错,臭和尚的屋子塌了事小,我的屋子若是再被你砸塌了事大!到时候我只能向你师父要修房子的钱了!” 想到四目跟九叔要钱,说自己砸坏了人家的小屋,朱长寿身体忍不住地一颤:“嗯!师叔说得有理,那我用什么啊!” 追着两人屁股后,朱长寿小声嘟囔着。 两间小屋隔得很近,几句话的功夫便已到了地方。 嘉乐正在屋子里陪菁菁照顾孩子,见到三人面色不好地赶回来,连忙上前追问道:“师父,怎么样!” 不满地瞪了眼嘉乐,四目没搭理他。 倒是后进屋的一休大师喊道:“嘉乐,带他们到停尸房,那边安全一点!” “好!”嘉乐尴尬地应了一声,伸手接过菁菁怀里的孩子,就朝着停尸房那边跑去。 四目这时在里屋捅咕半天,拎着一柄半臂长的青铜剑递给一休大师:“给你的!” 接着又从一旁掏出柄半人高的青铜剑,扔给朱长寿:“你的!” 老和尚看着朱长寿那柄半人高的铜剑,又看了看自己手里半臂长的铜剑,对四目道:“那你呢!” “哎……我随便就行了!”四目一撩袖子,转身回到内屋,随后拖着柄一人高,半人宽大铜剑,气势汹汹走了出来! 随手摆个造型,四目一手掐剑指,一手端着铜剑,大喝道:“走!” 朱长寿见状,连忙模仿着四目的模样,拎着半人高的铜剑,快步跟了出去! 至于跟在最后的一休大师,看了看两人手里那巨大的铜剑,又看了看自己手里小小的玩意,目瞪口呆地跟了出去! 跟着四目伸手,朱长寿心中不由暗自惊叹! 别看四目师叔平日里没个正形,吊儿郎当,不修边幅的样子,可这一身的炼体功夫倒真不是盖的,自己手里这柄半人高的青铜剑都不比大关刀轻到哪去,那四目手里那柄一人高,半人宽,跟个门板一样的铜剑呢,估计得更沉吧! 等三人拿着铜剑再次回到一休大师屋下时,僵尸竟也不见了踪影! 搜寻不果,朱长寿沉思道:“师叔,用不用分开找!反正这不大,分开会快一些,遇到僵尸大喊一声,估计另外两人瞬间就能到地方!” “到地方干嘛,收尸啊!”四目估计心情实在糟糕,就连跟朱长寿说得都不是那么客气。 “呃……” 一休大师看朱长寿有些尴尬,便开口解释道:“别看刚才僵尸被折腾得够呛,可你也要知道,我们三个炼气期修士尚且拿它没什么办法,若是分开被僵尸偷袭,那么会出现什么就不好说了!对付僵尸这些东西,力量集中在一起要比分散好上许多!面对妖魔鬼怪,千万,千万不要掉以轻心!” 朱长寿有些不以为然地点点头! 在前方慢慢搜寻的四目这时候也开口道:“长寿,你是不是有点飘了!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个性子啊!” 听到四目的话,刚刚满不在意的朱长寿心中瞬间一惊:“若是在以前,自己断然不会说出这番话来的!分散力量,这种事情不知道上辈子被自己吐槽过多少次,怎么现在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呢!” “你小子是不是觉着自己修为高了,又在贵英镇那里见了吴桂英,感觉自己可独挡伪神,所以对这个僵尸不太放在心上!”四目头也不回地继续说道:“修士最怕的就是看不清自己,你小子若不改正自己这个想法,说不定哪天就一跟头栽在僵尸手里!” “师叔,我错了!”提着青铜剑的朱长寿连忙说道。 听到朱长寿认错,四目也不再说下去,继续开始认真地搜寻着那具僵尸! 一休大师这边没见到僵尸的身影,三人便转移到了四目那边! 到了停尸房附近后,老和尚又有些不放心,跑到停尸房敲敲门,对着里面喊道:“嘉乐,你那边没事吧!” “大师,没什么事!我和菁菁都挺好的!”嘉乐喜滋滋地说道。 “哼!”本也想上去关心一番的四目,听到嘉乐的语气,不满地冷哼一声,转身朝着另外的方向继续搜寻下去。 刚换个地方去搜寻不久后,停尸房那边突然传来阵阵嘉乐和菁菁的惨叫声! 三人连忙转身朝着飞快回奔! 人还未到地方,嘉乐和菁菁拖着那个小孩子慌乱地从停尸房跑出来:“在里面,僵尸在里面!” 四目在左,一休大师在右,朱长寿在最后! 三人挥舞着大小不一的青铜剑,嗷嗷地朝着停尸房中披头散发的僵尸扑去! 嘉乐这时突然在后方大喊道:“别进去,大师,师父别进去!” 几人还未明白嘉乐是什么意思,四目和一休大师已经冲入了停尸房,两人直接被地上的东西黏住了! 也不知道嘉乐是怎么想的,地上被涂满了粘性十足的麦芽糖! 好在最后的朱长寿刹住脚步,没有冲进去! 停尸房中的僵尸此刻披头散发,浑身青紫,衣服也破烂不堪,两颗佛珠更是死死地卡在眼睛上! 两人被黏住,可僵尸却也跳不起来,四目见状,直接抡起手中门板大小的青铜剑劈了上去! “咔嚓!”青铜剑自手柄处断裂,四目一愣,瞬间脱鞋跳了出去! 这可苦了一休大师,四目平日不修边幅,脚下的鞋一直是拖拉着的,穿得方便,拖得也简单! 一休大师不同,虽然周围没什么人家,可每日都会收拾得板板正正,干干净净,为了保证自己形象,脚上的鞋更是缠了一道又一道! 这时僵尸突然猛地发力,一把扣住了老和尚的膝盖,整个人顺势从地上飞了出去,直接趴在老和尚身上! 四目见状,连忙上去解救! 结果两人都被僵尸缠住了身体! 朱长寿眼睛一转,拎起青铜剑就想砍过去! 四目和一休大师都是一惊,慌乱地大喊道:“长寿,不要啊!” “哐!”半人高的青铜剑狠狠劈在了一旁的地板上,砍出一个巨大的窟窿。 “呼……”躺在僵尸胯下的四目心有余悸地长舒一口气,对着朱长寿大喊道:“长寿,屋里有糯米水,你快去屋子拿糯米水出来,用糯米水泼他!” “好!”朱长寿点点头,转身朝着屋子跑去。 嘉乐和菁菁带着那个孩子,也跟着朱长寿朝着屋子里跑了回去。 第42章 僵尸伏诛 领着嘉乐三人跑回屋子,这边刚舀了一桶糯米水,那边窗户就破碎,四目和一休大师被僵尸摔进屋中,躺在地上哎呀呀乱叫! 朱长寿也不犹豫,一桶糯米水兜头就泼了上去! 还在张牙舞爪的僵尸身上瞬间闪烁起噼里啪啦的火光,惨嚎着退了几步。 糯米水效果还算不错,嘉乐侧头看到菁菁高兴的样子,眼神一转,转身拎起水桶想要弄上一桶去帮忙。 反身的朱长寿见状,便扔下水桶去护着菁菁和那个孩子。 僵尸被糯米水泼得难受,见水缸前有人还想舀水,就嘶吼地扑了上去! 四目和一休大师估计都想要帮嘉乐,上前一个拽左胳膊,一个薅右胳膊,都想拉到自己身边! 结果本来能躲开的嘉乐直接被僵尸摁到了那里! “啊……”嘉乐发出一声惨嚎,身子被僵尸死死掐住。 “真惨!”一旁的朱长寿叹道。 听到朱长寿吐槽的菁菁白了一眼他,气呼呼道:“你还不上去帮忙!” “有四目师叔在,还有一休大师,糯米水又那么充足,不成……” 话未说完,四目和一休大师再次惨叫着被僵尸摔飞了出去! 朱长寿一呆,也不瞎嘚瑟了,起身跑到糯米水缸前,拎起水桶又是一桶水泼上去! 可不知为何,这一次糯米水效能很是微弱! 僵尸依旧在屋子里大发神威,甚至四目,嘉乐和一休大师都挨了好几口,身上斑斑点点到处都是带血的牙印! 不过让朱长寿无语的是,这僵尸心眼子是真的小! 自己不过就泼了他两桶水,这货竟全然不顾其他三人的拳打脚踢,嗷嗷地嘶吼朝着自己扑了过来,张口满是恶臭的大嘴朝自己乱咬! 一边在僵尸口下瞎挣扎,朱长寿一边忍不住地抱怨道:“即便成了僵尸你大小也是个王爷啊,属狗的嘛,还是属吉娃娃的,心眼子小就算了,怎么张嘴就咬,哎……哎……哎……痛死我了!” 这时躲在菁菁身后的那个孩子偷偷探出脑袋,朝着僵尸身下的朱长寿小声道:“我父王真是属狗的!” “我……哎呀……”僵尸身下的朱长寿一愣,胳膊上瞬间又挨了一口! 这时四目从水缸旁捡起朱长寿扔下的青铜剑,运转全身灵力,朝着僵尸劈砍过去! “当……当……咔嚓……” 三剑劈出,两剑未见功,一剑铜剑碎! 僵尸瞬间放弃朱长寿,转身嘶吼地又扑到了四目身上! 朱长寿从地上爬起,又跑去和一休大师与嘉乐去解救四目! 死命地拖着僵尸的脚,朱长寿又抽风了,对着在僵尸身下左挡右支的四目道:“师叔,你这青铜剑是哪里打的,大剑砍大剑碎,中剑砍中剑碎,小剑砍小剑碎,这也太粗制滥造了,完事了你得去找他啊,哪有这么坑人的!” 好不容易从将神身下挣脱出去,四目起身就朝着供台那边跑去,嘴里无语地大喊道:“长寿,我终于知道师兄为什么那么想坑你了!” 朱长寿拖着僵尸的脚迷茫地望着四目方向:“师叔,为什么啊!” “你小子这张嘴太讨厌了!” 怼完朱长寿,四目跪在供台前,大喊道:“祖师爷救命!” 喊完话,四目端起长明灯朝着自己身上一泼,起身双手抱拳掐剑指,摇头晃脑,身体乱颤,嘴里不停哼哼唧唧,单脚快速跺地! 随着四目抖动得越来越快,周围的灵力也快速汇集到了他身上,更有一个近乎透明的身影猛地附着在四目身上! 就在那道影子附身的刹那,四目一顿,突然抬起头! 只见四目双眼怒睁,眉头紧蹙,脸色潮红,神情肃穆,上身跟打了气一样,肌肉隆起到一个夸张的地步! 四目臭屁地摆着造型,并不急于上前帮忙! 直到朱长寿三人又被僵尸甩飞几次后,四目才大踏步地朝着僵尸走去! “哇,吃了过期春药淫贱不能移吗,这么夸张!”趴在地上的朱长寿无力吐槽道。 前行的四目身体猛地一顿,转头狠狠地瞪着朱长寿! 一休大师爬起身子,狠狠地踹了一脚朱长寿,气道:“不要惊动你师叔,泄了气就没用了!” “哦!”朱长寿连忙应了一声,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不得不承认,祖师爷上身的四目是真的牛逼! 刀砍剑劈,拳打脚踢都奈何不了的僵尸,竟被四目像小鸡一样摁在地上狂揍,更是不停地在摔飞在地上! 明明没有什么痛觉的僵尸,硬生生被四目揍的躲在角落,像个受欺负的小媳妇一样,无助地发出哀嚎,死活也不敢出来! 得意洋洋地四目扬天大吼一声,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晃悠着身体,再次欺进僵尸身旁! 结果乐极生悲,一脚踏在了一块破碎的瓷瓶上! “噗嗤……” 四目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身上的夸张隆起的肌肉瞬间消失,人也痛得在地上捂着脚! 躲在角落里的僵尸一愣,瞬间来了精神,从佛珠小孔中透出来的眼神中满是仇恨! 这一刻,僵尸眼中只有四目,任凭朱长寿几人上前如何拦截,捶打,这僵尸都死命地朝着四目冲去,拉都拉不住的那种! 四目在朱长寿拖拽僵尸的功夫,想再次请祖师上身,结果用力太猛,脚下的木板直接被剁碎了,祖师没请到,自己还趴在窟窿下难以起身! 好在地上的朱长寿瞅准个时机,在僵尸腾空的一瞬间,猛地发力,竟把僵尸甩飞到了客厅! 一休大师和嘉乐这时在僵尸摔倒一瞬间,一个飞扑,两人分别摁住了僵尸的双手和双脚! 朱长寿和四目见状,连忙一同上前帮忙! 四人死死抱着僵尸的手脚,四目忍不住道:“这僵尸也忒难对付了,我这铜皮铁骨也挡不住他!” 嘉乐一边费力抱着僵尸的胳膊,也吐槽道:“是啊 ,我的五脏六腑都被他踢乱了!” “五脏六腑?”抱着胳膊的一休大师一愣,连忙说道:“这僵尸半年前还是人,没经过孕育,可身体强度却如此高,想必……” “有得必有失,僵尸身体强度高,那么他内腑必然柔弱!”四目说完,连忙对嘉乐喊道:“攻他内部,嘉乐,把毒药全拿出来!” 嘉乐点点头,让一休大师接手他那个胳膊后,飞快地从四目房中端出一盘毒药,接着再次摁住了僵尸! “菁菁,过来帮忙!”老和尚转头对躲在一旁的菁菁喊道。 “哦,怎么弄!”菁菁快步跑了出来,连忙问道。 “把毒药都灌进去!” 菁菁点点头,拿起托盘上的毒药就朝着僵尸嘴里倒去,刚开始菁菁还皱着眉头小心翼翼,可倒着倒着,菁菁面容竟微微兴奋起来,毒药连怼带塞,就连瓶子都怼进了僵尸嘴里! 这时一条蛇突然从一旁探头探脑地爬了过来,四目连忙道:“蛇喝了糯米水,一同塞进去!” 四目也顾不得杀不杀生的问题了,抬手把蛇抓过来扔给了菁菁,大喊道:“快塞进去,塞进去!” 菁菁有些为难,却还是接过了蛇,朝着僵尸嘴里再次怼了进去! “啊……” 僵尸这时候面部都有些软了,身体猛地爆发出一股巨力,将众人掀开后,在屋子里一顿嘶吼,身上火光闪耀,绿色的脓液不停他体内流出! 嘉乐愣愣看着僵尸,刚抱起有些胆怯的小孩,却发现菁菁也有些不忍,竟趴在了自己肩膀上。顺手将孩子扔了下去,嘉乐幸福地抬手抱住菁菁的,还将她脑袋悄悄摁在自己身上! “扑通!” 嘶吼半天的僵尸仰面摔倒,七窍之中不停向外流着墨绿色的脓液,一股腥臭之味瞬间弥漫整个屋子! “善哉,善哉!”老和尚慈悲心起,双手合十,轻念佛号。 朱长寿则有些无所谓,还拿起根木棍上前怼了几下,比这恶心百倍的他也见过,这个在他眼中就是个小意思! 倒是菁菁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形,胆战心惊道:“好恐怖啊!” 嘉乐牵着菁菁的手,豪气笑道道:“这个算什么啊,我上次梦见的那个更恐怖!” “梦见谁啊?” “我师父……嘘,别说啊!”嘉乐捂嘴偷笑。 逗完菁菁,嘉乐伸手去牵身旁那个孩子,可握在手心的却是只又大又粗糙的手! 嘉乐一惊,胆怯地转头看去! 却见四目横眉竖目地瞪着他! “完了!” 嘉乐心中哀嚎一声,屁股上猛地传来一股巨力,整个人腾空飞起,朝着地上那具恶心巴拉的僵尸倒去! 第43章 活在当下 七天后。 蹲在房梁上的朱长寿看着下方对着菁菁献殷勤的嘉乐,不屑地瞥了撇嘴,冷哼道:“舔狗!” “什么舔狗,我家也没养狗啊!”房顶上正在铺设稻草的一休大师不解地看着朱长寿,满脸疑惑。 抬手递过去一捆稻草,朱长寿又低头看了眼,不屑道:“大师别着急,估计过些时日家里就有了,憨厚老实又听话,还能做饭种地伺候人,这种宠物可是不多见的!” 老和尚顺着目光看向下面的嘉乐,无语摇了摇头,轻笑道:“哈哈哈,长寿,你是在嫉妒吗?” “嫉妒?”朱长寿一愣,低头又看了看下方的嘉乐和菁菁,摇摇头道:“倒不是嫉妒,就是觉着嘉乐这小子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太殷勤了!自从处理完僵尸后,这小子越发的过分了!饭也不做了,水也不打了,活也不干了,天天就围着菁菁转!要不是师叔这几天闭关替那个小王爷拍尸毒,我非得跑去打个小报告!” “哈哈哈!”一休大师指着朱长寿大笑了起来,不过老和尚瞬间想到了什么,笑容收敛起来,苦着脸看向朱长寿道:“长寿啊,我知道这几日都是你做饭挺辛苦的,可家里也还有不少的菜,你也不能天天做土豆啊!从四目闭关以后,你小子一天三顿都是土豆,虽然花样不少,可这么天天吃下去,多少还是有些腻味的!” “哼!谁让嘉乐不做饭的,我就会做土豆!” “这……”一想到这几天的伙食,老和尚面露无奈地看着下方的嘉乐和菁菁,自语道:“看来我得劝劝嘉乐了!” 几天前处理完僵尸,又将营地行尸处理干净后,四目便突然说自己要闭关,至于闭关的原因,一方面是为了解决那个小孩身上的尸毒问题,另一方面则是他感觉多年不曾变化的修为竟提升了不少。 四目不在,一休大师又随和,嘉乐瞬间放飞了自我! 每天就是在老和尚这边忙里忙外,自家的事情什么都顾不上,天天围着菁菁转来转去! 而菁菁这边也得到了老和尚的传承,正式步入了修行行列,每日除了修行外,便是打熬身体!炼体功夫扎实的嘉乐自是全程陪练! 一休大师天天到营地附近做法事,念往生咒,也忙得不可开交! 莫名的,朱长寿成了两间小屋里最闲的人! 每日除了做饭外,还要负责帮助老和尚和四目两人修缮房子,顺便还兼顾着带孩子的重任! 一时间,朱长寿也忙得不可开交! 今天老和尚总算彻底结束了营地那的超度仪式,又恰好自己这房子到了修缮房顶的步骤,便过来帮忙! 随着最后一捆稻草铺设完毕,朱长寿和一休大师从房梁上跳了下来! 营地里仅存的那个孩子蹦蹦跳跳地跑过来,乖巧地给二人递上茶水和毛巾,朱长寿抬手拍了拍孩子的脑袋,示意他自己出去玩耍,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 “阿弥陀佛!”一休大师看着孩子远去的背影,双手合十,轻诵了一声佛号。 “大师,你说这个孩子还有救吗?”朱长寿目光有些伤感。 “长寿,你是知道结果的!不是吗?”老和尚没回答朱长寿的问题,反而反问了一句。 “哎……”再次轻叹口气,朱长寿看见在屋外阴影处独自玩耍的孩子,轻声道:“若是普通僵尸尸毒,救这孩子不难!之前我师弟文才几乎上都已经化为了僵尸,却也还是被师父硬救了回来!可问题是这孩子不一样,伤他的那具僵尸太过古怪了,他中的尸毒虽然阴寒无比,却又夹杂着一股怪异的阳气,普通的救治方式除了延缓他变为僵尸的时间外,根本就解救不了根本问题。” 一休大师也抬头望向那个孩子,轻声道:“长寿,别急,四目不是在想办法吗!” 朱长寿摇了摇头:“解除尸毒无非就那么几个办法,是茅山上千年总结出来的,纵然有些不同,但万变不离其宗!师叔既然当时想不到,纵然闭关百年,也依然想不到!” “长寿,你和这个孩子聊过吗?”一休大师又问道。 “聊过!”朱长寿点点头:“这孩子与其说是私生子,倒不如说是质子!从出生那天开始,这孩子就独自一人在京城的王府别院生活,从来都没有出去过!就他那个王爷爹,也是一年就能见那么一回两回的,至于他娘,这孩子从来都没见过!所以对于他那个王爷的爹,这孩子没什么感情,至于继承王位之类的事情,这孩子也根本就没有概念。在他看来,所谓王位,不过是换一个更大的王府而已,没区别!” 听完朱长寿的话,一休大师眉头轻皱:“所以这孩子……” “想留在这里,最好能拜你们两人中的一位为师,不回京城!”朱长寿无所谓道。 “呵呵,这孩子的想法倒也独特,放着京城里的王爷不当,却想要做一个修士!” 朱长寿沉默了,抬头看着蹲在房屋阴影下的孩子,轻声道:“这孩子也许猜到了什么!” 一休大师一愣,不解地看着朱长寿。 “这几日,我照顾这孩子时候发现他惧怕阳光,讨厌糯米,墨斗,符篆,桃木剑也很是不喜!到了黑天时,这孩子格外兴奋,即便白天也猫在阴影中!几日前我还见到他对着嘉乐杀大鹅的血液流口水。”朱长寿轻声道。 “阿弥陀佛!这孩子要化作僵尸了!”一休大师双手合十,口宣佛号,语气有些低落。 “哎,也许吧!”朱长寿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怅然地叹气。 “可怜这个孩子了!” “比起有些孩子,他很幸运了!起码从小他便不缺衣食,也没受过什么虐待!我在贵英镇见过一些孩子,他们……” “善哉,善哉!”老和尚突然打断了朱长寿的回忆,轻声道:“长寿,不要想太多,也不要去过分地回忆过去,活在当下,感受幸福,要比一味地沉沦在记忆中好上太多!” 朱长寿一愣,神色慢慢变得茫然,嘴中喃喃道:“活在当下,活在当下!” 第44章 石坚再现 院子里,朱长寿呆呆坐在地上,不停地重复着老和尚的话。 一休大师也有些茫然,这小子又不按照剧本来,自己无心的两句话,他怎么就一副我悟了的感觉呢,我也没说什么啊! “大师,我师兄在想什么呢?午饭还做不做了!” 陪着菁菁练完功的嘉乐笑呵呵走过来,一屁股坐在地上,端起茶壶,咕咚咕咚灌了几口凉茶。 浑身大汗淋漓的菁菁在远处看了一眼,便与那个小王爷玩耍! 这几天菁菁练完功都要和这孩子戏耍一会,增进增进感情。 老和尚冲着众人做了个噤声动作,小心翼翼在朱长寿身后盘膝而坐,轻声宣诵佛号! 朱长寿这一坐便从白天坐到了晚上,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哀声轻叹,一会怒目圆睁,嘴里也一直嘀嘀咕咕说着众人听不懂的话。 直至夜深,一缕月色挥洒在他的头上,朱长寿蓦然醒来! 小屋里的众人已经歇息下来,只有老和尚还坐在他的身后,闭着眼睛,双手合十,口中咏诵着《静心咒》! “大师……”朱长寿轻声道。 咏念《静心咒》的老和尚瞬间睁开双眼,惊喜看着朱长寿:“长寿,醒了!” 朱长寿点点头,看着一休大师真诚的目光,到嘴边的那句“废话”硬憋了回去。 “感觉如何?”一休大师关切道。 “神清气爽,心念通达!” “嗯!”一休大师面露疑惑,继续追问道:“就这些?” “呃……那还应该有什么?”朱长寿无语道。 “不应该啊!”一休大师快速盘着佛珠,上下打量着朱长寿:“除了心念通达外,就没有修为大幅提升,又或者是心神得到净化!” “这个……”朱长寿默默感受着自己的心神,轻轻摇摇头。 “好吧,估计过几天就能显现出来了!”一休大师点点头。 “大师,我这……” 朱长寿刚想开口询问,院外突然闪过一道耀眼的亮光,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雷鸣。 “要下雨了?” 疑惑地看着满天星斗,朱长寿收起自己的话! 又一道雷鸣响起,小路的尽头有两道人影缓缓走出。 “恭迎大师兄!”未等朱长寿看清来人是谁,闭关多日的四目突然从停尸房跑出来,不情不愿地朝着树林来人出抬手稽礼,张嘴大喊道。 四目的声音实在很大,再加上屋外雷声阵阵,早已休息的嘉乐和菁菁也从屋里出来,愣愣看着远处来人。 “哼,废物!”伴着阵阵雷鸣,茅山大师兄石坚缓步出现在众人眼前,冲着低头稽首的四目冷哼一声,转身朝着一休大师的屋子走去。 这时众人也才看清跟在石坚身后的人影,一字眉,冷面,身形瘦弱! 正是半年多未曾出现的九叔! “师父!” 朱长寿高兴大喊一声,便想朝着九叔跑去,不料却被一休大师偷偷拽住! 脚下生风,上身未动,朱长寿身子一个不稳,便向着老和尚仰头跌倒。 缓步进院的石坚眉头皱得更深了,轻抬一只手,简胆一晃,一股带着雷霆之力的灵气瞬间缠住朱长寿,将他稳稳扶住。 “下盘不稳,还需勤加练习!”石坚冷冷道。 “谨遵!”朱长寿连忙弯腰,面露尊敬,可眼睛却偷偷地朝着九叔看去。 跟在石坚身后的九叔此时过来,看着被大师兄灵力缠住的朱长寿,面色虽然很是难看,但也没有过多言语,只是轻轻朝着朱长寿摇摇头! 虽然不明所以,可朱长寿却也闭口不语。 抬手将朱长寿甩到自己身后,石坚面容平静,可说出的话却冷厉异常:“老和尚,便是你教我师弟千鹤撤掉帐篷,让铜角金棺裸露在雨水之中的!” 一休大师身体一颤,面露愧疚地看着石坚,轻声道:“贫僧本想让铜角金棺多晒些阳光,减少尸气,可不承想……” “咔嚓!”一声巨雷猛地劈在了一休大师身旁,石坚冷声道:“我不想听你解释,你只需说是与不是!” “是贫僧的过错!”一休大师语气颤抖,缓缓道。 石坚缓缓抬起双手,阵阵雷公在他手中闪现:“好,既是你的过错,那便无须多言!” “大师兄!”一直恭敬地站在隔壁门口的四目突然大喝一声,快步冲到了一休身前,弯腰施礼道:“一休大师本是好意,可谁曾料到天降暴雨!而且几日之前大师和我联手降伏了那具僵尸,已替千鹤师弟报了仇!多年来大师慈悲为怀,屡次帮助我渡过难关,这些日子一休更是日夜提长寿梳理心神,更何况千鹤师弟他……” 躲在九叔身后的朱长寿想出来帮着说两句好话,却不想九叔死死拽住了他,话也没说出来。 “闭嘴!”石坚脸色铁青的怒吼一声,抬手一道雷光打出,将四目狠狠地击飞出去,然后转头看向一休大师,冷声道:“我茅山并不是不讲理的宗门,我师弟死于僵尸手中,这是每一个茅山弟子的宿命,我无话可说!可你一佛门弟子竟敢质疑我茅山手段,这是我不能容忍的!轮捉尸降妖,哪一个茅山弟子不比你们这些只会念佛的释家弟子强!” 说完话,石坚抬手一道雷光朝着一休大师打去! 自知对千鹤有所亏欠的老和尚躲也没躲,硬生生接下了石坚一记雷光! “扑哧!” 一股鲜血瞬间从一休大师口中涌出,老和尚面色惨白,颤颤抬起双手合十,口宣佛号:“阿弥陀佛,石坚道长言之有理,千鹤道长身殒与贫僧有脱不了的干系,贫僧心中愧疚万分,今日甘愿受罚,绝无怨言!” “哼!”石坚冷哼一声,对一休大师冷哼道:“若不是念在我那师弟求情,今日我必让你登入极乐世界!” 说罢,抬手又是一道雷光打出,将老和尚击飞在地,半天爬不起! “老和尚,茅山一位天资卓越的弟子是因你而亡的,第一道雷光是替我那师弟千鹤打的!这第二道雷光是让你心知敬畏,茅山弟子行事,轮不到你佛家弟子插手!” “贫僧记住了!”一休大师双手合十,面露苦涩道。 “哼!念在你多年相住四目,又化解了林九门下的事,我便饶你一命!日后见到茅山弟子,给我收起你那不知哪来的傲气,我石坚眼中可是揉不得沙子的!但凡日后再听闻你敢胡乱插手茅山弟子的事,我必请你去见见你们的佛祖!” 冷冷训斥完一休大师,石坚转身便出了院子,朝着四目的房屋缓步走去 九叔将趴在地上的四目搀扶起来,带着朱长寿和战战兢兢的嘉乐随石坚回到四目的屋子! 第45章 石坚很生气 屋中,大师兄石坚坐于正位,双眼微眯,冷冷看着众人。 九叔扶着满脸焦黑,头发根根竖立的四目站在石坚面前,面色难看,沉默不语。 至于朱长寿和嘉乐两个小辈,朱长寿倒还好一些,在贵英镇时他见过石坚,心中有些不安,倒也不是多害怕。 嘉乐就惨了,估计四目没少在他面前说过这个大师伯的事,石坚此刻还什么都没说,嘉乐便已经双股颤颤,面露惊惧。 正座上的石坚看到嘉乐畏首畏尾的模样,冷哼道:“四目,这就是你收的徒弟?” “是!”四目轻声回道。 “跟你一样废物!”大师兄石坚上下打量着嘉乐,眉头紧蹙,面露厌恶。 四目感受到大师兄石坚对自己徒弟的不喜,连忙开口道:“嘉乐为人老实,性格憨厚,在炼体上更是天赋异禀,虽只有炼体期的修为,但一般的炼气期修士……” 未等四目的话说完,石坚直接打断四目的话:“你当我瞎吗?茅山弟子去修炼什么佛家的功法!怎么,茅山容不下他吗!” 四目一滞,后面的话没再说下去。 石坚从自己挎兜中掏了掏,拿出一本册子直接甩在了四目脸上,冷声道:“这本炼体功法,拿去!堂堂茅山弟子,修那佛门功法,让人知道了还以为我茅山功法比不上佛门那修秃驴的!你丢没茅山的脸就算了,就别让你那徒弟也来丢茅山的脸了!” 明明是给四目和嘉乐好处,可话从石坚嘴里出来却像是在故意羞辱四目一般! “谢过大师兄!”四目收起册子,不情不愿对着石坚施礼。 “哼!谢我做什么,要不是担心你丢进茅山的脸,我才懒得理你这个废物!”石坚冷哼道。 这时站在嘉乐一旁的朱长寿感到屋子里的气氛十分压抑,竟开口冲着石坚道:“大师伯,要不你也骂我两句,然后让四目师叔把那炼体功法也传我一些呗!我好歹一个练气期的修士,不用灵力的话竟险些斗不过嘉乐师弟,实在是太丢进茅山的脸了!” 本想张口继续训斥四目的石坚一愣,看了看朱长寿,又看了看九叔,冷声道:“比起你那死要面子的师父来,你这脸皮倒是够厚,也知羞耻!” 说罢,石坚从垮兜里掏出个瓷瓶扔给了朱长寿,冷冷道:“一听你便是没有好好研习我给你的东西,之前给你的功法中包含了炼体的法门!拿这些鬼丹吧,让你修为再提升些!” “师兄,长寿他……” 九叔那边看到朱长寿接过瓷瓶,想要上前说什么。不料石坚瞪了他一眼,对着一旁朱长寿接着说道:“别学你师父那套道貌岸然的样子,修行上就需要不择手段!” “谢过大师伯!” 朱长寿喜滋滋地看着手里的瓷瓶,冲着石坚恭恭敬敬施礼。 这石坚的嘴是真不好,性子也骄傲得近乎跋扈,不过倒是挺大方的,骂完人就给点好处,要是脸皮够厚的话,真的挺不错的! 给完好处,石坚不再言语,抬头打量下四目的屋子,抬手一张隔音符打出,便闭目不语。 九叔见状,转头对朱长寿和嘉乐道:“你俩去准备些茶水过来!” 四目起身走到嘉乐身旁,将手中法门递过去后,悄声道:“你一会去隔壁看看一休大师如何!” 苦着脸的嘉乐瞬间开心起来,偷偷看了眼正座上的石坚,然后狂点头。 等朱长寿和嘉乐离开后,石坚看着四目,冷声道:“坐吧,有些事情需要交代你们一番……” 厨房中,朱长寿正在烧水,一旁的嘉乐心不在焉给他找着茶叶,时不时侧头看看一休大师那边。 “你要是着急就先过去看看!”朱长寿无语。 “没事,没事!”嘉乐摇摇头,胆怯道:“我还是把茶叶什么的准备好吧,要不然大师伯又要发火了!真搞不懂,这个大师伯怎么那么凶,比师父说得还要吓人!” 朱长寿轻笑道:“还好吧,凶是凶了点,可骂完人就给点好处,也不错嘛!” “我宁可不要好处,也不愿意挨骂!你瞅瞅大师伯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好像要吃了我师父一样!”嘉乐心有余悸道。 朱长寿耸了耸肩,在他看来,这个大师伯除了凶一些以外,其他的还算不错! 当初在贵英镇时,为了九叔,大师伯可是一点面子都没给那个王爷,当着所有人的面就那么教训了那个修士!这次来木屋这,若是自己跟一休大师没什么交情,仅站在茅山弟子的角度上看,大师伯石坚做得也没什么错,不但教训了一休大师,还给足了四目的面子,里外做得都很漂亮,既涨了茅山弟子的威风,也全了四目和一休大师的情分! 嘉乐这时也找到了茶叶,朱长寿伸手接过来后,对着已经急不可耐的嘉乐道:“行了,行了,你赶紧去隔壁吧,一会我自己把茶水送过去就完事了!” “谢谢师兄了!” 话音未落,嘉乐已不见了踪影。 “舔狗!”朱长寿吐槽一句,转身继续烧水。 过了一会,弄完茶水的朱长寿端着托盘,进屋给三人倒茶。 屋子里的师兄弟三人不知说了什么,九叔和四目面带震惊地看着石坚。 朱长寿倒茶的时候,九叔看了眼自己徒弟,朝着石坚道:“大师兄,何至于此!” 正座上的石坚面色深沉,冷声道:“林九,我很讨厌你这副样子!若不是师兄弟之中,唯有你我二人到达了炼神期,你以为我愿意让你担此重任!” “可是……”九叔有些不甘。 “哼!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心里想必已经乐开了花吧!” 四目这时突然小声嘀咕道:“师兄哪有那样!” 石坚冷笑地看了看四目,又看向九叔:“林九,你看看!明明是我担下了这个担子,明明是我付出了这么多,结果四目还在念着你的好,反倒是我成了坏人!在其他师兄弟眼中大抵也是如此!当年在茅山修行时,师父门下便属你林九最为腹黑,主意你出,坏事他们做,可好处你一点没少,最后却让我出来背锅!” 正座上的石坚越说越生气,越说火越大! 九叔尴尬地看着惊奇看着自己的朱长寿,轻咳一声:“大师兄,长寿还在呢!” 石坚看了眼一脸好奇的朱长寿,冷哼一声,拿起滚烫的茶水猛喝一口:“嘶……烫……” 第46章 让人怼了 朱长寿最终还是被九叔撵了出去。 意兴阑珊出了屋,朱长寿转身便晃晃悠悠朝着隔壁跑去。 屋子里,一休大师脸色苍白地盘坐在案几前,口中轻宣佛后,手里的佛珠不停转动:“阿弥陀佛,长寿来了!” “大师,您身体好些了吗?”朱长寿轻声道。 “无妨,石坚道长手下留情,贫僧只不过受了些皮外伤而已!”一休大师虽然语气客气,朱长寿却在其中听到了淡淡的疏离感。 “呃……其实大师伯……” 朱长寿想要解释,老和尚却抬手止住了朱长寿的话,带着假意的愧疚开口道:“这两记雷法贫僧挨得不冤,若不是当日贫僧多了那一言,千鹤道长也许就不会身陨,那近百条人命也不会白白死去,这件事贫僧有着脱不了的干系!石坚道长两记雷法,即使对贫僧的处罚,也是想化解贫僧的愧疚!因果至他口中而疾,那僵尸王爷之事也在于贫僧再无瓜葛!贫僧很感谢石坚道长的好意,只是他说话办事的方式可能有些另类吧!” 听完一休大师的话,朱长寿心底有些无语:其中还有这么多道道吗?自己怎么没看出来!自己一直以为大师伯只是单纯地为千鹤师叔出气,顺便再教训教训老和尚而已! 不过一休大师的解释也让朱长寿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而且他觉着一休大师的解释有些牵强,索性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下去,便岔开话题,开口问道:“大师,嘉乐呢?他刚才说来这边看你的!” 一休大师苍白的面色上突然多了些红润,气呼呼道:“去陪菁菁给烧水去了!” 朱长寿感觉老和尚很生气,比当时他挨了两记大师伯的雷击还生气的那种,于是连忙尬笑道:“那个啥……嗯……我也去帮帮忙吧!” 说完话,朱长寿也不待一休大师回应,转身就跑了出去! “哼……”老和尚见朱长寿匆匆离去的身影,冷哼一声,手里的佛珠快速转动起来。 厨房里的大锅中,热水在不停地沸腾! 朦朦胧胧的热气中,菁菁忙前忙后,单薄的衣服已被汗水湿透,脸蛋红彤彤的! 蹲在地上烧火的嘉乐痴痴望着菁菁的身影,口水不自觉地从嘴边流了下来! “这么热怎么也不开窗户!”开门进屋的朱长寿皱眉敞开大门。 一直在不停忙活的菁菁身影微微一滞,连忙开口道:“对啊,这么热怎么不开窗!” 嘉乐不满地回头看了眼朱长寿,连忙起身去开窗。 随着屋中热气渐渐散开,菁菁近乎湿身的样子也出现在了朱长寿眼中,不过她胸前鼓鼓囊囊的,应该是戴了胸罩! 朱长寿低头看了眼嘉乐红润的脸庞,故作惊讶道:“嘶……这是干什么呢?烧水烧得这么让人热血沸腾吗?” “呃!”嘉乐一惊,又偷偷看了菁菁,慌慌张张站起身子朝外跑去,“那个……我回屋换件衣服……一会儿就过来!” 忙着添水的菁菁放下手中木桶,无奈地看着嘉乐背影,轻叹口气。 朱长寿没去看菁菁引人遐想的身影,拿起烧火棍,蹲在了嘉乐刚才的位置,随手捅了捅烧得正旺的炉灶,轻声道:“菁菁,嘉乐憨是憨了些,但他不傻,你确定想好了吗?” 提水的菁菁身子一颤,没有言语,只是不停地朝着锅里加水。 “嘉乐是我的师弟,婷婷和我的关系也还算可以,所以我不希望……” 一直没有出声的菁菁突然停下手里的活,转过身子,用一种极度平静的语气缓缓道:“朱长寿,你觉得你是我什么人?” 烧火的朱长寿眉头一皱! 菁菁没管朱长寿的异装,继续说道:“半年前我拖着阿豪的尸体从海上游回州府,半年前我爹死了!半年前我被任财软禁了!半年前我从一个大家小姐变成了流浪的乞丐!你既然想为我好,半年前你在哪里?” “我……”朱长寿哑口无言。 “我现在是菁菁,不是珠珠!我是一休大师的徒弟,任家与我已经没有关系了!” 朱长寿一愣,轻声叹了口气,他明白菁菁的意思! 任升若是在的话,念及昔日关系,还会对菁菁有所照顾!可任升死了,任发在成为任家的族长后,也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任发了,权势的重要性已经超过了亲情!更何况珠珠只是任升的女儿! “离开任家后,我遇见一个叫菁菁的乞丐!她对我很好,给我吃给我穿,还想把我送到州府的那间品香阁!”菁菁的语气依旧平淡,可朱长寿在其中听出了一丝恨意:“于是我成了菁菁,而任家的那个珠珠则死在了智光寺附近的臭水沟里!” 说到这,菁菁嘴角突然露出一丝报复的笑意:“知道为何任发会想尽一切办法将任婷婷嫁入李家吗?” 朱长寿摇了摇头。 “呵呵,因为这些年我一直在替人家打理西洋国的贸易!那次的金山之行,任家一半的家产都在我身上!我死了,任家就完了!所以他不得不将任婷婷嫁入李家!” “不可能!”朱长寿开口道:“既然任家将一半的家产压在你身上,不会不派人监视你,保护你的!除非任家疯了!” “他们死在西洋国了!在金山时,我们和一群东洋人莫名发生了冲突,任家大部分的人都死在了西洋国!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会和阿豪阿强坐游轮回来!可不知道为什么,阿强竟被一东洋女人迷住了!” 菁菁似乎不愿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说下去:“从任财家逃出来后,我经历了许多,也遭遇了许多,那段日子对我来说简直如同梦魇!我的衣衫上到处都是补丁和污渍,我吃饭用的是一只破旧的木碗,边缘磕磕碰碰,已经失去了原有的光泽。我每日低声乞讨,但换来的是路人的白眼和冷漠。 每当夜幕降临, 我只能瑟缩在街角,用残破的席子勉强遮风挡雨,因为我无处可去。偶尔,我会捡到一些被人丢掉的残羹剩饭,虽然难以下咽,但对我来说如同珍宝,那段日子我已没有了曾经的希望和光芒,只剩下无尽的绝望和麻木。你能想象到吗,半年前我还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半年后我却连口饱饭都吃不上。我不想再过那种日子,我也不想再去流浪,我只想找个可靠的人,过上平静的生活!” “为什么不回任家!” “回去干什么,求死吗?” 朱长寿沉默! “行尸来袭的时候,嘉乐几次挡在我的面前!即便面对那个僵尸王爷,嘉乐也一直都在保护我!我想要的东西很简单,有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可以帮我遮风挡雨就够了!” 朱长寿他搞不懂菁菁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可对方给出的理由真的很充分啊,最主要的是,嘉乐还是个纯纯的舔狗,所以…… “祝你幸福!” 朱长寿思虑许久,除了这句话以外,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爱咋的咋的吧,要是真有出事的那一天,不是还有四目师叔和一休大师吗!再说了,自己又算的是哪根葱,自己都没活明白呢,凭什么管人家的事! 第47章 老实人的心机 苦笑着从厨房走出,朱长寿无奈地摇了摇头,自己是真闲得没事找事! 抬头看向隔壁院子,朱长寿发现嘉乐没有去换衣服,反倒是安静地仰在躺椅上,愣愣地出神。 晃晃悠悠走到嘉乐身旁,在躺椅边上坐下,朱长寿随意道:“嘉乐,想什么呢?” 嘉乐听到声音后,缓缓地转头看来,一瞬间,泪水就充满了嘉乐的双眼! “这……这……这什么情况!”朱长寿哑然看着嘉乐。 “师兄,若是你也喜欢菁菁的话,我就……我就……我……呜呜呜呜……”嘉乐嘶哑着嗓子,语气哀怨! “我尼玛!” 朱长寿险些从躺椅上折了下来,无语地看着嘉乐,咬着自己腮帮子,狠狠道:“嘉乐,你放心,我不喜欢菁菁!” “师兄,你就别骗我了!”嘉乐神情哀怨,语气萧索:“师兄,我发现你看菁菁的眼神不一样,菁菁也更愿意和你说悄悄话,她从来都没有说过呢!师兄,你要是……” “得得得!”朱长寿赶紧止住嘉乐的话:“我肯定不会喜欢菁菁的,菁菁也肯定不会喜欢我的!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真的吗?” “真的!” “那你发誓!用道祖的名义发誓!” “我……”朱长寿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你看,师兄还是有那个意思!”嘉乐哀叹道。 “好好好,我发誓!” 朱长寿无语地举起手,刚想学着前世看的电影里那样随意发个誓言,不料嘉乐竟瞬间从躺椅下面掏出了香炉,清香,符篆,还有朱砂什么的! 目瞪口呆地看着嘉乐分分钟弄起的简易法坛,朱长寿差点疯了,这至于吗! 无奈起身站在法坛前,朱长寿拿着嘉乐递过来的符篆,照上面的字漫不经心的念道:“弟子朱长寿虔诚立誓,上表道祖,上奏茅山,下鸣地府叄晓禀众圣,通喻三界,诸天祖师见证,天地为鉴,弟子诚心向道终身不渝,以悟道,证道为目标,百年之内绝不留恋儿女私情,若违此誓,便是欺天。欺天之罪,身死道消”! “轰隆!”朱长寿话音刚落,天空中陡然传来一声炸雷,声动九霄,法坛上的三炷清香瞬间燃尽,一枚空白的符篆也直接自燃起来! 还在屋中密谈的石坚三人瞬间从屋中飞出! 石坚手中雷光闪耀,九叔身前金钱剑蓄势待发,就连四目都拎着青铜剑面容严肃! 隔壁的一休大师挺着苍白的面孔,拎着木杖也是面容严肃地跑了过来! 而朱长寿则目光呆滞地看着眼前! 瞬间燃尽的清香烟雾竟在他面前缓缓生成几行字迹,刚才自己念叨的誓言缓缓现与空中,然后印在了一枚金色的符篆上! 这符篆从底部一点点消散,带着阵阵极其威严庄重的气息,缓缓散于空中! “出什么事了!”石坚掐着雷光,冷声开口。 朱长寿呆滞的转过身子,看着眼前的几人,欲哭无泪道:“我他妈好想对着道祖发个誓,然后电闪雷鸣!” 众人一愣,神色剧变,九叔更是急急忙忙开口道:“什么誓言!” “诚心向道,悟道,证道,百年之内绝不留恋儿女私情,若违此誓,身死道消”!朱长寿呆滞道。 九叔连忙上前上下检查了一番,强忍着笑意道:“你这臭小子真是胆大包天,我等修士怎么敢随意发誓!好在这誓言无伤大雅,只是当一百年的光棍,下次可不要乱来了!” 倒是一旁的石坚满意地看着朱长寿,那种夸赞之色忍都忍不住! 朱长寿转过头对着九叔问道:“师父,咱茅山有禁止同门相残的门规吗?” “嗯……有是有。若是事出有因的话,倒也不用太过拘泥!”九叔忍着笑意道。 朱长寿点点头,缓缓走到了门口,拎起自己的大关刀,走到四目面前郑重施礼道:“师叔,对不起了,你还是再收一个徒弟吧!” 说罢,朱长寿倒替大关刀,对躲在四目身后的嘉乐怒吼道:“嘉乐,来来来!老子今天非得砍了你的五肢,捏碎你的核桃!你个王八蛋,坑死老子了!” …… 朝阳中,大师兄石坚背离小院,朝着小径远方缓缓离去。 明明是太阳初升,朝气蓬勃,可不知为何,石坚却走出了一副夕阳落下的苍凉感! 孤寂的背影笔挺,傲然! 在矛盾与复杂中,大师兄石坚最终消失在众人眼前! “师父,大师伯走远了!”朱长寿看着弯腰稽首许久的九叔和四目,轻声道。 两人缓缓地提起身子,九叔看着石坚消失的方向,轻声道:“师兄,走好!” 告别完石坚,四目对九叔道:“师兄,再待几天吧!” “不了!我离开任家镇半年多了,家里只有秋生和文才守着,那两个浑小子什么秉性你也清楚,还是早些回去吧!” “就是,就是!师伯还是早些回吧!”浑身缠满绑带,鼻青脸肿的嘉乐在一边疯狂的点头。 九叔看了看嘉乐,悄声对四目道:“师弟,嘉乐……嗯……也没有你说得那么憨厚!还是蛮聪明的!” “呵……呵呵……呵呵呵!我一定好好教训这个浑小子!”四目面露尴尬。 嘉乐闻言,身子下意识地一颤。 九叔摇了摇头,对四目道:“师弟,等过些日子,你把那孩子送到我那里去吧!” “这……”四目回头看了看远处的一休大师和菁菁,面露为难。 “一休大师的想法我能猜到一二,可是他已不再是巫术学院的弟子,修为也只是炼气期,那个小王爷他攀不起!最主要的是,那孩子化为僵尸只是时间的问题了,过些日子还是送到我那里吧!” “好吧!”四目轻叹口气。 朱长寿这时候也回屋收拾好了行囊,走到嘉乐身旁后,冷冷道:“嘉乐,师兄会想你的!” “呃……”脸上露出笑容的嘉乐瞬间变得愁眉苦脸。 九叔轻笑了一声,抬手对着远处的一休大师打个稽首,朗声道:“大师,后会有期!” “道兄,后会有期!”站在自己门口的一休大师抬手回礼。 众人相互拜别,九叔带着朱长寿从另一个方向迎着朝阳,缓步离开。 走了几步,朱长寿突然回头看向站在一休大师身后的菁菁,疑惑着摇摇头,快步追上前方九叔的身影! 《本卷完》 第48章 啰嗦两句 《僵尸叔叔》的故事到这里就完事了,照例总结几句。 在我看来,《僵尸叔叔》这个电影虽然是很经典的僵尸片,但在故事情节上有些一般,整部电影就是把摇铃赶尸、师徒逗趣,恶作剧整蛊、茅山法术大斗清朝僵尸这些情节杂烩到一起,以趣味性代替了故事性!所以单纯看打斗,整蛊,术法什么的还可以,但是故事上实在是太薄弱了! 最初设定大纲的时候,我特意在前面几卷内容里埋些东西,想尽可能地丰富这部电影的情节,可写到最后还是那个样子!可能是我写的这个同人是在不改变电影情节下去开脑洞,以至于最好写的《僵尸叔叔》反倒成了最难写的故事! 说完故事整体,我这次先说主角朱长寿,省得写写就给他忘了! 这一卷相比于前面几卷的故事里,朱长寿的心态发生些改变,面对营地里近百人的死亡,面对师叔千鹤,面对阿豪,菁菁,一休,四目等人,朱长寿有点飘,甚至连三观都不是太正。 其实刚开始写的时候,我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就是那么像平常一样写的,可是写着写着,再回头看时,就发现朱长寿不是最开始那个朱长寿了。 刚开始的时候我觉得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甚至想重新改过来,然后我想了两天,突然觉得这么写也不错,一个人掌握了一定的本事后,心态上必定会发生改变,这才是正常人应该有的反应,而朱长寿只是个普通人!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无论是在贵英镇,还是在两间小木屋中,朱长寿是客,没人会指责他什么,毕竟九叔不在他身边。 除了心态上有些飘飘然,在性格上朱长寿也变得年轻了一些! 我特意找了些资料,乱七八糟总结了一番后,大概就是一个人所处的环境真的会影响到他自身性格的转变。放到朱长寿身上,这些年他一直被周围人当成个小年轻,而且他的身体机能,接触的事情什么也都如此!时间一长,朱长寿也会下意识忘记年龄上的问题。 关于朱长寿的问题我记写这么多。 然后再说说这卷故事里没写出来的东西。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没文化真可怕!明明很多故事情节就在自己脑袋里,手搭在键盘上,就是写不出来! 比如一休大师,我对他的隐藏设定是巫术学院的得意弟子,王玉环的恋人,灵幻镇吴家的人。 就这三个设定,其实能写出来好几章的内容,例如中原宗门讨伐巫术学院,吴休为什么会变成一休,王玉环和他的爱情故事!可惜想法有了,故事情节也整出来了,结果到最后码字的时,莫名其妙地就把这些内容省略了,都是一笔带过。 再比如菁菁,她的故事其实可以更多! 为什么她会成为任家西洋国生意的代言人,在西洋国金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回到州府又发现了什么,他父亲任升死亡的时间是不是太巧了,任婷婷在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而任发嫁女真的是为了家族吗? 这些小的设定都有,也写了大纲,可写具体内容的时候脑袋又空空如也,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描述下去,最终我只能一笔带过! 好在关于英叔比较经典的电影还有不少,这些想法在酝酿酝酿,估计能在后面的几段剧情里写出来。 再说说自己的私心! 我没把千鹤写死,还让石坚提前出场了! 在英叔的电影世界里,除了英叔以外,我也挺喜欢千鹤和石坚这两个人的! 所以我给千鹤道长加戏了,不过要过许久千鹤道长才会出现。 至于石坚,如果说刨除他和九叔对立的关系,还有最后莫名其妙的死亡!这货妥妥就是玄幻小说里主角的模板! 身份高贵,修为高深,性格骄傲,心狠手辣,做事不择手段,对于既定规则不屑一顾,还不圣母,有担当,护犊子,为了自己身边的人无所不用其极。现在很多小说主角不都是这个样子嘛! 石坚错就错在他是站在英叔对立面的,所以石坚必须死! 不过既然是我的小说,那么我肯定会按照我的想法来写!不过我不想改变英叔电影里原有的情节,所以就换个思路,在不改变小说情节的前提下,尽量让结局美满些! 有兴趣的读者可以开开脑洞,猜想一下我到底会给石坚一个什么样的结局! 给个提示,我在《僵尸先生》那卷故事里非常隐晦地暗示了,不知道有没有人能够猜出来! 除了石坚和千鹤外,嘉乐的改编上不少读者会有分歧,我就简单说几句! 嘉乐的性格是憨厚老实,但是他不傻! 关于一休大师的身份,关于菁菁的身份,还有一个和尚为什么会收女孩子为徒,这些事情嘉乐能猜到一些,至于为什么要坑朱长寿,我再后面会解释的,这里就不啰嗦了! 随着小说剧情的展开,电影里原本的人物已经不太够用了,我会设置一些龙套人物,这些人物多会以香港老电影中的主角形象来设置,不过我懒得起名,所以我会从读者里借用些名字!要是有哪位读者不喜欢,就在留言里和我说一下。 暂时设定的有: 朝廷的鹰爪,参考左千户,用书友妄想写书的魏无羡的名字。 赶考的书生,参考宁采臣,用书友撼渊的名字。 这段时间我上传得不勤,小说的阅读量也一般,所以挨骂挨得比较少。 磕磕绊绊写了一年多,也有百十万字,估计现在到了惰性期吧,很多时候不愿意写,懒得写,即便脑子里有些想法也写不出来,所以这几个月写的很慢,大概一周上传两章。原来是想在不上传的时候码写存稿,可写来写去也就存下了四五万字的内容,原本打算这个月上传三十天的,但不够一个月量,也就没往上传。 这个月我尽量找一找状态,看看能不能恢复恢复,要是好了,我争取在八月的时候多弄点。 最后的最后,闲人感谢诸位读者,书友一直的支持,正是因为大家的鼓励,闲人才能坚持到现在! 谢谢了! 第1章 雨夜 天阴如墨,暴雨将袭。 郭北镇外,一条小道蜿蜒盘曲,沿着稀疏山林直抵一处破庙。 庙外是乱葬岗,荒坟凄凄,白骨累累! 一棵白杨树立于庙前,格外茂盛,几只乌鸦于树上哇哇乱叫! 朱长寿一脚踹开破庙的烂门,捂着鼻子,不满道:“师父,咱不进镇子,跑这来干什么!” “在这避雨!”九叔言简意赅。 “嗯……”朱长寿沉默一下,轻声问道:“师父,镇子里的客栈有热乎的饭菜,还有热水澡,咱跑一个破庙里避雨,是不是有点……” 九叔回头看了眼朱长寿,语气突然很温柔:“长寿啊,要是你舍得你的私房钱,去镇子的客栈也不是不可以!” “呃……破庙也不错!”朱长寿尴尬地收回后面的话,脸蛋子上的肌肉一抽一抽的。 “呵呵!”九叔冷笑一声,不再言语。 庙宇破败狼藉,蓬蒿长得比人还高,应该是很长时间都没有人来过。 两边僧舍的门虚掩着,只有南面一个偏殿,挂着一把门锁,很新。 殿堂的东面角落,长着一丛一丛满把粗的竹子,台阶下一个大水池,池中开满了野荷花。 正殿之中,佛像早已不见踪影,供盘烛台功德箱也都不见,几个破烂蒲团随意扔在地上,殿里还散发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尸臭味! 正殿不堪,南殿干净,四周无人,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 抬手拽下门锁,朱长寿和九叔进了南殿。 与正殿的残破不同,这南殿灰尘不厚,也没有什么杂物,殿中甚至还放着一个火盆。 “师父,这里不错!” “嗯!”九叔点点头。 找了个靠墙的位置,九叔简单扫了下地上灰尘,从垮兜里掏出张凉席轻轻一折,又铺上了层白布,然后盘膝而坐,闭目养神! 朱长寿偷偷撇了撇嘴,九叔的洁癖有点阶段性,估计这时有点犯病! 此时殿外大雨倾盆,天地朦胧一片,残破的庙宇独立于山峦之中,庄重而又静谧,雨水如瀑布般从天空倾泻而下,砸在院中石板路上,溅起一片片水花,发出清脆的声响;屋檐上,雨水顺着瓦片流下,形成一道道水帘,晶莹剔透,宛如串串珍珠。 蹲在门口看着殿外的雨色,朱长寿本想拽上几句诗词,可肚子里除了春眠不觉晓就是低头思故乡,憋了半天,朱长寿只是冲着殿外大喊一句:“好他妈大的雨啊!” “扑哧!”屋里传出耻笑的声音。 朱长寿一愣,连忙回头看去,可九叔还是盘膝闭目,只有嘴角隐隐在抽动! “师父,你在笑我吗?” “嗯……没有!”九叔缓缓睁开满是笑意的双眼,关心道:“长寿,这次回任家镇我送你去私塾吧!” “师父,你就是在笑我!”朱长寿咬着腮帮子,狠狠地肯定道。 “不不不,为师怎么会笑话你呢!” 九叔嘴角抽搐得更厉害了,不过还是坚定地摇摇头,然后转身面壁,肩膀不停地耸动! 朱长寿心中暗恼,却又无可奈何! 上辈子自己不是学霸,又没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后来步入社会,终日为一日三餐奔波,上学时候那点知识早就还给了老师,此刻想弄点文绉绉的东西出来,真的是有些难! 不过此刻被自己师父耻笑了,朱长寿觉得还是要为自己正一正名的! 咬牙切齿,抓耳挠腮,搜肠刮肚,憋了好久,朱长寿眼前突然一亮,古诗是不用想了,可自己好像是在哪看过这样一段话,特别适合眼前小庙的景象! 想到这,朱长寿连忙再次走到殿门口,看着屋外的景色,朗声道:“雨幕之下,寺中殿塔壮丽,然蓬蒿没人,似绝行踪;东西僧舍,双扉虚掩;惟南一小舍,扃键如新;又顾殿东隅,修竹拱把;阶下有巨池,野藕已花,意甚幽杳!” 这段话虽然有些不伦不类,却不是白话,又特别贴合庙中景象! 朱长寿刚想回头和九叔显摆一下,雨幕中突然传来一声喝彩:“兄台好文采!” 话音未落,一位书生模样的年轻男子快步冲入殿中,这货也不管身上湿漉漉的雨水,冲着朱长寿拱手道:“兄台文采着实令小生佩服,寥寥数语,便将庙中景象一一表述!” 尴尬地看着眼前的书生,朱长寿脸色微红,慌忙拱拱手,文绉绉道:“兄太谬赞了!” “不不不,兄台大才,小生佩服得紧!”书生面露赞叹,再次拱拱手。 这时朱长寿才看清书生样貌,面容俊朗,神情温和,气质儒雅,眉宇间透露出一种书卷气,眼神清澈明亮,却又带着一丝丝的忧愁。 书生穿的是一件洗天青色长衫,头戴黑色四方平定巾,背着竹书篓,拿着一把破破烂烂的油纸伞! 虽然很不礼貌,可朱长寿依旧忍不住多看了对方几眼,对方比自己帅多了! 客气过后,书生看了眼墙边的九叔,轻笑点头示意,便独自在殿内一角坐下,安静的整理自己的东西。 殿内多个书生,朱长寿也不敢再胡乱显摆了,只能蹲在殿门口看着殿外大雨。 过了一会,实在是无聊的朱长寿随意从地上扣了几块石子,朝着院中的荷花池扔去! “啪!” “啪!” “啪!” 外面虽是大雨倾盆,可朱长寿接连三个石子都扔中花池的荷花花蕊! 朱长寿挑着眉毛,得意地回头看向九叔,刚要开口,雨幕之中突然又传来一声喝彩:“小兄弟好眼力!” 朱长寿一愣,不由得望向雨中! 只见一个大汉披着斗笠,一边喝彩一边快速冲入殿内! 步入殿中后,大汉随手将满是雨水的斗笠取下,笑着夸赞道:“如此大雨,小兄弟却能接二连三地正中花蕊,这份眼力真是不凡!” 这大汉面容黝黑,身形壮硕,脸上的刀疤从额头至耳边,尤其醒目! 黑披风,黑棉甲,腰黑皮鞭,斜黑军刀,后背还背着一个很大的黑箱子。 这壮汉虽一脸笑容,却显得格外狰狞! 无语地朝着对方拱了拱手,朱长寿略带尴尬道:“谬赞了!我这是瞎猫碰见死耗子,纯是蒙中的!” “哈哈哈!”大汉发出阵阵爽朗的笑声:“小兄弟谦虚得很啊!” 同朱长寿说着话,大汉打量了下九叔和那个书生,笑着点头示意后,便在一处墙角位置坐了下来。 第2章 拿错剧本了吧 九叔和朱长寿本就是修士,又在雨前到的寺庙,所以衣服干爽,也不冷! 书生和壮汉就不一样了,两人都是顶着大雨来的,浑身上下都已经湿透,大汉稍虽穿了斗笠,可身上的棉甲也不停地朝着地上滴水! 一直闭目养神的九叔睁眼打量了一下两人,转头道:“长寿,去引火吧!” 蹲在地上无聊画圈圈的朱长寿随口道:“师父,我不冷!” 九叔面露无奈,对着朱长寿说道:“知道你不冷,我是让你引火给那两位烤一烤衣服!” 朱长寿一愣,抬头看向两个墙角。 书生此刻面色青白,身子微微地颤动,那个大汉倒还好一些,不过看上去也挺难受的。 “让他们自己弄呗!”朱长寿小声道。 “外面这么大的雨,估计二人引火的东西已经湿透了,要不然早就点火了!” 无奈地点点头,朱长寿起身在殿内溜达了一圈,最后将佛像前的香案拽到殿中央,从挎兜中掏出大关刀当柴刀,三下五除二就劈了一堆柴火。 朱长寿对于庙里的东西没什么恭敬的心态,上辈子对僧人的感观本就很一般,这辈子自己又跟着九叔修行,所以拆香案用来引火,他心里压根没什么负担! 当朱长寿从垮兜里拽出大关刀时,大汉和书生的眼神都是一滞,两人都有些见识,两米多长的关刀能从小小的垮兜中拽出来,二人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修士,还是有着垮兜的修士! 温暖的火苗在火盆中燃起,朱长寿起身对着书生和大汉客气地邀请道:“两位,过来拷一拷衣服吧!” 书生和大汉同时起身,口中称谢,略显恭敬地来到火盆旁,坐在墙角的九叔似乎没有过来的意思,朱长寿也不好离开,只能和两人同坐在地上。 随手朝着火盆里又添了几块香案,朱长寿大眼瞪小眼的看着烤衣服的二人,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是好! 朱长寿的性格微微有些社恐,对于不熟悉的人,除了能打声招呼问候外,并不想同对方多说什么,尤其跟着九叔后,除有限的几人外,对于大多数的陌生人,朱长寿都懒得和对方说话。 九叔坐在远处闭目不语,朱长寿不停地朝着火盆里填着劈碎的香案,大汉和书生安安静静烤着衣服! 小小的殿内,除了噼里啪啦的火声外,便是殿外的雨水滴落的声音。 过了一会,烤衣服的大汉不太适应着气氛,率先开口道:“在下魏无恙,不知二位兄弟如何称呼!” “小生宁瀚源!”书生轻声道。 “我叫朱……”朱长寿刚想开口说话,坐在墙角的九叔突然轻咳几声打断朱长寿。 三人不由转头看向九叔。 “贫道林九,他是我的劣徒朱小明!” 朱长寿微微一呆:“我还陈翔六点半呢!” 不过他也明白九叔的意思,萍水相逢,应该谨慎一些! 插完话,九叔再度闭目不语。 火盆前的三人转过头来,你望着我,我望着你,三人都被九叔一句解释弄得不知道下面该说些什么。 殿内的气氛陡然古怪起来。 好在叫魏无恙的大汉再度开口:“各位,这些年我魏某人路过郭北镇多次,也在这破庙里借宿过几次,却不知这庙叫什么名字,供奉的又是哪位菩萨!” “小生倒是略知一二!”书生宁瀚源眼中精光一闪,笑呵呵的接口道:“古籍载,此寺原名永福,乃前朝初修建,不过为何修建倒是没有记载,且当年建此寺之人似乎不太关心香火,选址较为偏僻,人烟稀少!前朝中,有流民逃难至此,见此地兰花盛茂,便在寺庙不远处结庐而居,起名兰若村!因寺庙距离村子很近,周围居民便以兰若寺代称此庙!大概百余年前,此地暴发瘟疫,此村十室九空,后来就荒废了!” “兰若寺?”朱长寿轻轻重复这个名字,这名字他感觉好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这时候魏无恙轻笑道:“明明是座寺庙,却要叫做兰若,胭脂女子之气甚浓,不如永福寺好听,且寺外荒坟累累,还有棵大树扎根在门口,风水很一般,反正我魏某人怎么看怎么觉着怪异!” “寺庙,大树,荒坟,胭脂气,兰若寺,要是再多个聂小倩!”朱长寿喃喃嘟囔着,眼神一震,浑身灵气四溢,惊呼道:“我去,这不是倩女幽魂吗!” “什么倩女幽魂?” 宁瀚源和魏无恙莫名地看着朱长寿,就连九叔都睁开了双眼! “没事,没事!”冲着二人摇了摇手,朱长寿偷偷从挎兜里掏出关刀,又掐着几张符篆,小心翼翼四处打量着来。 见到朱长寿神经兮兮的,魏无恙眼神一滞,身子悄悄向后退了些,双手慢慢搭在自身带着的大黑箱上,宁瀚源也是一愣,双手有意无意握住了自己胸口处的破革囊。 殿内的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朱长寿这时也感觉到了气氛不对,连忙将手中关刀放下,尴尬地冲着二人道:“不要在意哈,我以前听过个鬼故事,就是发生在兰若寺,里面又是大树,又是女鬼的,瞎紧张了下,不好意思!” “无妨!”魏无恙笑着摇摇头,手却还是放在大黑箱子上没动。 倒是宁瀚源微微听到朱长寿的话后,神情变得有些不自在,手从胸前的革囊放下来。 “宁兄!”朱长寿叫道。 宁瀚源顿时有些慌乱地看向朱长寿。 朱长寿没注意宁瀚源的深情,他这时想的是自己穿越的是九叔世界,同倩女幽魂那边应该没什么关系,便半是玩笑道:“宁兄,不知道你们本家那边有没有叫做宁采臣的书生!” 本是玩笑地一问话,可不承想宁瀚源身子一震,惊恐看着朱长寿半天片刻:“有!” “哈哈,我就说没……什么!” 朱长寿这次彻底大惊,猛地站起身子,不可置信地看着宁瀚源:“宁兄,别闹!你家那边真有个叫宁采臣的书生!” “有!”宁瀚源这次没有迟疑,沉声应道。 “呵……呵呵……呵呵呵!” 朱长寿尬笑地站起身子,将大关刀提起,符篆掏出,慢慢朝九叔退去。 第3章 关键剧本还不对 墙角处的九叔双眼虽是睁开,可依旧稳稳坐在竹席上。 手扶木箱的魏无恙看着紧张兮兮的朱长寿,忍不住询问道:“朱兄弟,你这是……” 朱长寿回头看到九叔一动未动,感觉自己可能紧张过度,尴尬地将关刀放下,收回符篆,讪笑道:“我修为低微,胆子还小,听到鬼怪什么的就有些心惊胆战,让两位见笑了!” 魏无恙无语摇摇头,心中那一丝警惕与恭敬莫名消散,就连放在大黑箱子的手都松弛了下来。 倒是书生宁瀚源神情怪异的地看着朱长寿。 等朱长寿再次坐回,宁瀚源轻声道:兄台,你是怎么知道宁采臣和聂小倩名字的? “呃……”朱长寿迟疑一下,他总不能和对方说自己是在电影中看的:“我是偶然在几个乡妇口中听闻的!” “哎!”宁瀚源轻叹口气,无奈道:“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想不到我宁家这事竟传得这么远了!” 宁瀚源的话让朱长寿一愣,不可思议的看着对方。 微微酝酿下情绪,宁瀚源抬手对着众人施礼,怅然道:“不瞒诸位,宁采臣正是家父,聂小倩是家母!” “扑通!” 刚刚坐下的朱长寿仰身跌倒,胡乱从地上爬起后,死死瞪着宁瀚源,一脸震惊道:“宁兄,你确定你没开玩笑?宁采臣是你爹,聂小倩是你娘?” “事关家父家母,小生怎会胡乱玩笑!”宁瀚源摇头道。 “可聂小倩不是女鬼吗,你爹……”话说一半,朱长寿连忙憋了回去,歉意道:“宁兄,对不起,对不起!实在是这事太过耸人听闻,我这一时难以接受!” “无妨!”宁瀚源摇摇头,无奈道:“别说朱兄了,就是小生在第一次听闻家母身份后,也惊得坐立不安!” 再次叹口气,宁瀚源看着殿外的雨色,轻声回忆道:“家父家母的事情是发生在三十年前,正值前朝动乱,本朝未立……” 宁采臣是本地人,性格慷慨豪爽,品行端正,家资丰厚,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地主阶级! 三十年前,宁采臣来郭北镇收租,路过兰若寺恰逢大雨,便在此处借宿休息! 傍晚时,寺中又来个书生,同样想在此避一避雨! 夜里,大雨依旧,宁采臣和那书生在殿廊下促膝交谈,直到无话可谈了,才拱手告别,回房睡觉。 殿外电闪雷鸣,殿内潮湿燥热,换了地方的宁采臣久久难以入睡。 辗转反侧之际,宁采臣忽听殿外有人低声说话,出于好奇他便伏在殿内石头窗下,偷偷查看。 殿外长廊中,一位四十多岁的妇人,还有一个老太太,两人穿红戴绿,头上插着银质梳形首饰,驼背弯腰,老态龙钟,正在雨下对话。 只听妇人语气不耐道:“小倩怎么这么久不来了?” 老太太连忙回道:“差不多快来了!” 妇人闻言,脸色更为难看:“是不是她对姥姥有怨言?” 老太太慌忙摇头道:“没听说,只是身体有点不舒畅。” 妇人冷哼一声:“不过一个孤魂野鬼,装什么清高!” 两人的话没说完,长廊一侧突然出现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漂亮得不像话。 老太太突然笑道:“背地不说鬼,你瞧我们两个正说着,那小妖精就不声不响悄悄地来了,幸亏没说你的短处。” 妇人也收起脸上的不满,轻笑道:“小娘子漂亮得真像画上的人,老身若是男子,估计这魂也被你勾去了。” 女子弯腰施礼,语气柔弱地感叹道:“除了姥姥夸我两句,这世上还有谁会夸我!” 感叹过后,三人又嘀嘀咕咕说了许久! 宁采臣以为她们也是借宿的路人,就躺下睡觉不再听了。 又过了一会儿,院外变得寂静无声。 雨不停,夜已深,翻来覆去许久的宁采臣刚要睡着,忽然感觉自己屋子的门被人打开,于是忙起身查看,竟发现那个漂亮不像话的女子浑身湿漉漉地站在自己身前,轻薄的白纱里竟不着片率,雨水顺着她漆黑的长发滑落,正目光幽幽地看着自己。 宁采臣一愣,慌忙起身,胡乱用衣服挡住身体:“男女授受不亲,姑娘半夜入小生房中,不知有何事?” 那女子脸色微微一红,娇羞道:“小女子浑身湿冷,求公子准同卧一席,愿以闺房之乐报答!” 宁采臣心头一荡,可当他低头看着女子背影后,突然严肃地说:“卿防物议,我畏人言;略一失足,廉耻道丧。” 那女子一愣,思量一下后,连忙道:“夜深人静,只有你我二人,但求……” 宁采臣不为所动,对着女子大声呵斥:“滚!不然,我就喊人啦!” 女子又一愣,起身出门,片刻后又返了回来,把一锭黄金放在了门口。 宁采臣毫不犹豫出门拿起黄金,随手扔了出去,愤怒的口舌都有些颤抖:“非义之物,污吾囊橐!” 女子闻言,拾起金子后,望着宁采臣回屋的背影,痴痴不语! 第二天雨停,宁采臣并没有急着离去! 傍晚时,又一个书生带着仆人借住在庙中,第二天早上就莫名死了! 这书生死状奇怪,浑身血液尽干却没有伤口。 第二天夜里,书生的仆人也死在屋里,也是同样的症状。 第三天晚上,最初和宁采臣相遇的书生回来,宁采臣生问他这事,那书生认为是鬼干。 宁采臣若有所思,晚上继续留在了庙中。 第四天夜里,那女子再次出现,这一次她凄然跪在了宁采臣身前,轻声啜泣道:“公子圣贤,我不敢欺您。我姓聂名小倩,十八岁死于此地,被人埋在乱葬岗中,魂魄被此地妖怪胁迫,干些下贱的事!可这非我所愿,如今寺中无人,恐怕那妖怪要来害您!” 宁采臣心中惊惧,面容却异常淡然。 聂小倩见状,心生佩服,又开口道:“今晚公子与那位书生住在一起,他是位修士,可保公子无恙!” 对于聂小倩的告知,宁采臣慨然应允后,反问道:“聂小姐,你是如何迷惑于人的?” 小倩面露羞愧,低声道:“那些人在和我亲热时,我以迷药涂抹于胸前,等人昏迷过去,那妖怪自回来摄取他们的血;或者用黄金引诱,但那不是金子,是罗刹鬼骨,人若是贪心留下,魂魄会被摄走。这两种办法,都是投人之所好。” 听完聂小倩的描述,宁采臣轻叹口气,又问那妖怪何时会来! 聂小倩告诉他明天晚上! 警示完宁采臣,聂小倩在临别时眼中含泪:“妾堕玄海,求岸不得。郎君义气干云,必能拔生救苦。倘肯囊妾朽骨,归葬安宅,不啻再造。妾身所葬之处,白杨之上,有乌巢者是也” 宁采臣看着跪伏在地上楚楚可怜聂小倩,一口应了下来! 第二天,宁采臣怕书生外出,早早把他请来,辰时后就备下酒菜,并约他在一个屋里睡觉。 书生起初推辞说自己性情孤僻,爱清静。可宁采臣却硬是把他的行李搬过来。 书生无奈,只能应允! 第4章 圆满的故事 晚上临睡前,书生把随身携带的一个大箱子放在窗台后,头往枕头上一躺,不多时鼾声如雷。 宁采臣心中有事,迟迟无法入睡! 大概一更天时,殿外隐约有人影晃动,过了一会后,那影子头陀靠近窗子向里偷看,血红的目光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宁采臣心中害怕,刚想呼喊书生,窗上的箱子陡然打开,一道耀眼的白练在空中一闪而逝,撞断窗上石棂后,倏然一射又返回箱中。 熟睡的书生猛然起身,搬过箱子细细查看一遍后,从箱子里拿出一件东西,放在鼻子前闻了闻。 宁采臣见那书生手中东西白光晶莹,有二寸来长,宽如一韭菜叶。 书生检查完毕后,又结结实实将东西包好,仍然放进箱子里,自语道说:“这妖魔活得不耐烦了,竟有胆子招惹蜀山之人!” 宁采臣心中惊奇,张嘴询问书生,并把刚才见到的情景告诉诉说了一遍。 书生闻言,笑道:“你既然见到,我也没必要再去隐瞒,我乃蜀山剑修。刚才若不是窗上石棂,那妖怪当时就死了。如今虽然没死,也受伤不轻,蜀山的剑可不是什么妖魔鬼怪能够见到的!” 天亮之后,宁采臣连忙出外查看,却见窗外血迹四溅,地上满是枯枝败叶! 妖物已除,书生不愿在此逗留,便与宁采臣告别! 宁采臣很想跟书生修行,奈何那书生言:“宁君才华横溢,非寻常道所能局限者也!须知修行之道,虽能救得数人,然入仕从政,则可惠及亿兆之众。观本朝之腐败,犹如长夜漫漫,黑暗无边,致使民生凋敝,罪恶滋生,无有止境。今若宁君随吾遁世而去,则世间必失一擎天巨柱,苍生何望?宁君当乘此朝代变革之东风,振翅高飞,解万千百姓之倒悬之苦,方为正道也。” 书生之话,让宁采臣尤为感动,毕竟对方就差直说我不收了! 最终在临别之际,书生可能也感觉不太好意思,便以破革囊赠给宁采臣,曰:此剑袋也,宝藏可远魑魅。 与书生分别后,宁采臣在寺庙旁的一棵大杨树下挖出了聂小倩的尸骨。 在郭北镇收过租子,宁采臣带着小倩的尸骨回到家,还将其葬在了书房外面。 祭奠的时候,宁采臣祈祷道:“怜卿孤魂,葬近蜗居,歌哭相闻,庶不见凌于雄鬼。一瓯浆水饮,殊不清旨,幸不为嫌!” 聂小倩的鬼魂复现,对着宁采臣欢喜的地谢道:“君信义,十死不足以报。请从归,拜识姑嫜,媵御无悔。” 两人的对话简单来说就是:宁采臣说小倩啊,我看你孤苦伶仃的,就给你葬在我书房旁,你想干嘛干嘛,周围也没有什么鬼怪欺负你,你要是不嫌弃,我每日供奉,只是有些清淡! 聂小倩则回到道:你宁采臣讲究,说到做到,我聂小倩即便死上十次也难以报恩!这样吧,你给我带回去见你妈,我给你当奴婢暖床! 宁采臣闻言,先细细地端详聂小倩! 好看,真的好看,无比的好看,肌映流霞,足翘细笋,白昼端相,娇艳尤绝。 本就有着打算的宁采臣欣然应允,便带着聂小倩拜见了自己母亲! 不过宁采臣是有正经八百妻子的,只不过妻子染病许久,一直躺在床上修养! 宁采臣的母亲也是有些担心,这女鬼纵使千般好看,也只是鬼物,于是便说道:小娘子看得起我儿,老身是十分喜欢。但我这一生就这一个儿子,发妻染病,不能人事,宁家至今无后!我还指望宁儿传宗接代,可不敢让他娶个鬼媳妇。 聂小倩盈盈跪拜在地,面露凄苦,轻声对宁采臣母亲说道:“女儿飘然一身,远父母兄弟,蒙公子露覆,泽被发肤,愿执箕帚,以报高义!” 聂小倩见宁采臣的母亲依旧迟疑,便凄然道:“儿实无二心。泉下人既不见信于老母,请以兄事,依高堂,奉晨昏,如何?” 宁母怜之,允之。 不过当聂小倩提出便想拜见宁采臣妻子时,宁母托辞她身患重病,不便见人。 为了在宁家生存下去,聂小倩也算是委曲求全。 白天操持家务,做饭洗洗衣收拾卫生,还要伺候宁母和宁采臣,就连宁采臣的妻子他也都负责! 晚上的时候,宁母怕她,不让她在家中休息,聂小倩便回到自己的坟墓里睡觉。 她期间也间接地同宁采臣说过,可宁采臣以避嫌为由,没有答应聂小倩在家中住下! 于是聂小倩黄昏同宁母告别,晚上陪宁采臣读书到深夜,等他睡着了,才凄然地回到自己的荒坟之中。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聂小倩持之以恒地坚持下,终于熬死了宁采臣的妻子,宁母也被她伺候得十分安逸,慢慢地就留她在家中居住! 刚来宁家的时候,聂小倩不吃不喝,半年之后竟能喝点稀饭,吃点汤水!宁采臣和宁母是真的很喜欢聂小倩,平日里也忌讳说她是鬼,外人也都不知道宁家养了个女鬼! 宁采臣妻子死了以后,宁母有心让宁采臣娶聂小倩为妻,可又担心她是鬼怪,对自己宁采臣不利! 聂小倩多聪明啊,自是猜到宁母心思,于是就乘机告诉宁母:“我在这里也住一年多了,母亲应当知道小倩的心肠。我为了不祸害行人,才跟郎君来到这里。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因宁郎光明磊落,为天下人所敬重,想依靠他帮助,借以博得皇帝封诰,在九泉之下也光彩。”宁母知道聂小倩没有恶意,只是担心她生儿育女,于是小倩又说道:“子女惟天所授,郎君注福籍,有亢宗子三,不以鬼妻而遂夺也。” 既然子嗣的问题不用担心,宁母自然不会拒绝,和宁采臣商议过后,聂小倩就嫁给了宁采臣! 二婚过后不久,小倩一日忽然低头俯在窗前,心情惆怅,像掉了魂一般对宁采臣问道:“那个书生给夫君的革囊在什么地方?” 宁采臣一愣,想了想道:“因你惧它,所以我就把放到别的房里了。” 聂小倩便让宁采臣将那个革囊拿出来挂在床头! 宁采臣不解,于是小倩解释道:“我受活人气息多年,早已不惧怕那革囊!三天来,我心中恐惧不安,想是那兰若寺的妖物恨我逃走,怕早晚会找到这里。” 宁采臣闻言,便把革囊拿来,聂小倩反复看后,心惊道:“此剑修将盛人头者也,敝败至此,不知杀妖几何许!妾今日视之,肌犹粟栗!” 感叹过后,聂小倩便把革囊挂在床头,第二天,又移挂在了门上。 这一晚,聂小倩心有所感,夜对烛坐,约宁勿寝。 夜半,歘有一物,如飞鸟坠于门前。 聂小倩惊慌失色,不由得躲入床中。 宁采臣壮着胆子向外看去,只见屋外有一个妖怪,其形貌之诡异,实在令人过目难忘。 那妖物身形扭曲而高大,似乎是由无数的树枝、藤蔓和树根纠缠而成面容枯槁,皮肤如同枯树的树皮般,坑坑洼洼,皱纹密布,双眼深陷的眼眸,闪烁着幽绿血红的光芒,妖物身穿一件由深绿色树叶和藤蔓编织而成的长袍,袍摆长可及地,随风飘动时如一条条游动的蛇,令人不寒而栗。 当妖物来到宁采臣门前时,忽地停下脚步,似乎被什么力量所阻,犹豫地在门前徘徊许久,片刻后,这妖物猛的发出一阵惨嚎,身子缓缓靠近门上革囊,抬起锐利的爪子,小心翼翼地抓取囊袋,似乎想要将其撕裂开来。 就在这时,革囊突然射出数道耀眼的白光,紧接着,革囊迅速膨胀,变得无比巨大,几乎可以装下一个壮汉。 妖物似乎被白光震慑,身子微微颤抖,神情恍恍惚惚! 突然,一个鬼魅般的身影从囊袋中探出半个身子,猛地伸出一只手,抓住了妖物脖颈,然后用力一拽,竟将妖物整个拽进了小小的革囊之中。 随着妖物被拽入囊袋,阵阵咀嚼之声从革囊中传出! 原本膨胀巨大的革囊也慢慢恢复原状,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宁采臣既害怕又惊诧,小心翼翼地看着门上的革囊! 倒是聂小倩大喜道:“无恙矣!” 第二天清晨,宁采臣打开革囊,只见其中有几根像是被野狗磨牙用的枯枝。 几年以后,宁采臣考中本朝进士,小倩也生了个男孩。 后来宁采臣又纳了个妾室,她们又各自生了一个男孩。 第5章 提灯和尚 宁瀚源缓缓讲完最后几字,殿内几人皆沉默不语,低头沉思! 殿外,天色微亮,大雨初歇,天地被一层清新的雨雾笼罩。 湿润的空气被微风拂动,带来阵阵泥土与草木的芬芳,远处山林中的树叶上挂着晶莹水珠,在微弱的晨曦中闪烁着淡淡的光芒。 山峦在雨后的洗礼下显得青翠,云雾缭绕其间,徒增几分神秘与诡静。 朱长寿缓缓抬头,看着怅然的宁瀚源,刚想开口询问,不料一旁的魏无恙突然起身,神色激动地在殿内来回乱窜,嘴里嘟嘟囔囔的自言自语。 “魏兄,你这是……”朱长寿莫名地看着魏无恙。 “哈哈哈!”魏无恙激动得双颊通红,就连脸上的刀疤都红润了起来:“二位有所不知,在下虽为一介武人,却酷爱写作,今生所愿便是能写下一本荡气回肠,爱恨缠绵的惊世之作!宁兄身上发生的事对我来说是好不得不能再好的素材了,我一定要将他记录下来,然后放入到我的小说之中!” 宁瀚源一愣,面色不悦道:“魏兄,小生不希望家父家母的事情……” “宁兄放心,我的故事里绝不会出现宁兄父母本名,便是这兰若寺在下也一字不提,只是借用其中的情节,绝不会出现任何关于宁兄父母的名字!”魏无恙见宁瀚源不喜,连忙说道。 “可是这种事情……” 即便魏无恙解释了,可宁瀚源依旧不愿意让他借用自己的事情。 倒是一旁的朱长寿突然开口道:“魏兄,不知你这部荡气回肠的小说写到哪了?若是故事已经写了不少,贸然加进去会不会影响到小说的故事性!” 还在肚子兴奋的魏无恙脸色一滞,脸色微红,讪然道:“说来惭愧,写小说这个事情在下已经酝酿三五年了,可时至今日,也只是给这书起了个名字,搜集了些素材,至于书中内容,还一字未写!” 听到魏无恙如此说,宁瀚源脸色不再那么难看。 “嗯……”朱长寿也是一愣,看着有些不好意思的魏无恙,开口安慰道:“魏兄既有此志,日后定能写出一本流芳千古的好书!” “哈哈哈,承朱兄吉言!”魏无恙开心大笑起来,脸上的刀疤显得愈发狰狞。 “不知魏兄这书名叫什么!”朱长寿随口问道。 “鬼狐传!”魏无恙笑道:“我这些年行走江湖,听闻的故事多是些鬼怪狐狸之类的妖怪,便用鬼狐传代称了!至于以后会叫什么,写出来再说吧!” “鬼狐传?”朱长寿眉头微微一皱,这名他好像在哪里听过。 宁瀚源这时也在一旁开口道:“既然魏兄有如此志向,小生父母的故事魏兄也可以拿去用一用,反正乡间也有传言,即便我不说,魏兄也早晚会听说!况且从那些愚夫愚妇嘴里传出,还不知会怎么编排小生父母,莫不如用小生之言,也可少了些乱事!” “无恙谢过宁兄!”魏无恙抬手做礼。 “魏兄,我这里也有些故事,倒不如同你讲一讲,丰富一下你的素材!”朱长寿开口道。 魏无恙闻言,眼神一亮,兴奋地看着朱长寿道:“太好了!无恙也谢过朱兄了!” 此时殿外已经彻底放亮,三人盘膝于火盆之前,谁都不困,皆是神采奕奕。 朱长寿来了兴头,肃肃嗓子,开口道:“三年前……” “阿弥陀佛!” 正当朱长寿要开始讲故事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阵佛号。 三人一愣,转头看向殿外,坐在墙边的九叔也缓缓睁开眼睛。 只见小庙殿外,一位身形肥硕,脑袋圆润,穿明黄色袈裟,捻佛珠的大和尚领着三个身穿灰衣的小沙弥,面容严肃地从殿外气势汹汹走来。 人未进殿,那胖和尚有些恼怒的声音再度传来:“诸位施主,既借宿于小庙,何必毁坏佛前香案,这让贫僧以后如何供佛!” 朱长寿脸色顿时变得尴尬,低头看着身旁被自己劈成柴火的香案,显得手足无措。 领着三个小沙弥进入殿中,胖和尚虽痛心疾首地打量着殿中情形,可嘴角却轻轻翘了翘。 “大师,这寺院不是废弃……” 朱长寿三人刚想要开口解释,那胖和尚却猛地一挥手,冷冷看着三人,沉声道:“我乃本寺主持,此庙从未废弃!休要闲言,殿中物品毁坏众多,贫僧一一检查,待查验完毕,一切再谈!” 说罢,胖和尚也不管众人,便朝着身后的小沙弥一挥手。 跟在胖和尚身后的小沙弥似乎早有准备,一人从自己宽大的衣袍中掏出婴儿手臂粗的牛油大蜡,一个掏出个毛笔和账本,还有一人拿着一沓纸条和一碗浆糊,缓步跟着胖和尚开始查验起来。 殿中几人奇怪看着几个和尚。 魏无恙眼睛乱转,悄悄对着朱长寿两人示意,做出了一个“跑”的动作。 朱长寿连忙看向九叔,毕竟自己师父还在! 可当朱长寿看向墙边时,神情一愣! 不知道什么时候,九叔早已收拾好了自己的物品,竟已经站在了殿门口! 胖和尚对屋里众人的小动作无动于衷,依旧仔仔细细查验这屋中物品,时不时会从身后小沙弥口中接过一张涂满了糨糊的纸条,认真的贴在殿中损坏的地方。 朱长寿见状,和魏无恙,宁瀚源两人偷偷地朝着殿门口走去。 “诸位,还是待提灯大师父定完损,大家赔偿完毕后再离去吧!” 殿外,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 众人顺声望去,不知何时,小庙的院落里竟站着七八个扶刀捕快,在一个手里拎着铁链的捕头带领下,冷笑地看着众人! 九叔一脸晦气地看着殿外的捕快,又转头看了看殿内认真查验损耗的胖和尚,轻叹一口气后,怏怏地站在了殿门口。 至于魏无恙和宁瀚源两人,一人死死地抱着自己的大黑箱子,低头不语;一人抓着捂着胸口,默默地看着清晨的阳光! 而朱长寿一脸丧气,毕竟屋里毁坏的东西大部分都是他干的! 香案他劈的,火盆他点的,坑坑洼洼的地面也是被他的大关刀砸的! 第6章 四折优惠 事实证明,当人家想要讹你的时候,无论你如何想置身事外,终究是无法逃脱的! 寺庙的南殿之内,已经被大和尚密密麻麻的贴满了纸条! 除了比较明显的香案、火盆和破碎的地面外,九叔盘坐的地面,书生宁瀚源倚靠的墙壁,大汉魏无恙放斗笠的角落,这些仅仅只是坐过的地方都已贴上了纸条。 就连烤衣服的火盆老和尚都拿了起来,如同抚摸爱人一样,一点点地查验着上面的痕迹! 最夸张的,老和尚竟在魏无恙无意踩死的蟑螂边上都贴了纸条! 朱长寿没忍住,无语地指着地上死去的蟑螂:“这东西你也要贴纸条,夸张了吧!” “阿弥陀佛!”胖和尚悲天悯人地看着蟑螂尸体,语气哽咽道:“出家人时时常要方便,念念不离善心,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尔等在佛祖面前行凶,这种大逆不道之行径,贫僧当然要记下来!” “我……”朱长寿微胖的脸上涨得通红,脏话硬生生压在了嘴边! 两辈子的见识加到一起,他都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回应完朱长寿的问话,胖和尚一副慈悲模样,继续在门前长廊中查验起来! 地面上朱长寿手欠翘起的石头,院落里被石子砸坏的荷花,掉瓦的屋顶,残破的木门,坑坑洼洼的青石路面,还有破烂墙面的划痕! 胖和尚真的很认真,甭管是现在的,还是曾经的,亦或是他们自己划,反正只要有擦痕,老和尚都会认认真真的贴上纸条! 门外的捕头带着捕快们也很认真,两人看着一人,手压在刀柄上,一脸玩味地地看着殿内四人! 朱长寿走到九叔身旁,抬手捂着嘴巴,悄悄道:“师父,咱跑吧!我看这架势可是有点来者不善啊!” “跑不了!”九叔冷着面孔,嘴唇微动:“朝廷的捕快在,跑不了的!” “要不打晕他们?” 九叔无语转头看着朱长寿:“连跑都不成,我还敢打晕他们?” “可这也太憋屈了!对方明显就是在讹咱呢!”朱长寿轻声道。 “那也得忍着!一会看情况吧!”九叔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杀意,最终却还是无奈地摇摇头。 折腾了小半个时辰,提灯和尚总算是清点完了殿内物品,缓步走到四人面前,提灯和尚痛心疾首道:“阿弥陀佛,贫僧从未想到小庙会遭遇如此大劫!” 说罢,提灯和尚朝身后一伸手,提笔的小沙弥连忙将账本递了过去! “金丝楠木的香案纹银三十两,前朝宫廷火盆纹银二十一两,一对红门殿门……物件损失一百二十二两整……” “木匠一日工费三两,漆匠五两,瓦匠四两,三名力工共计六两……林林总总下来,人工费用是三十三两整……” “泥沙二两,糯米蜂蜜三两,地砖一块一两,需要二十一块……” “池塘荷花,殿内蟑螂蜘蛛蚂蚁飞蛾……给他们做法式需要五十两整……” “捕头大人的辛苦费,早餐费,捕快兄弟的出场费……” “殿内物品磨损费……” “其他费用……” “阿弥陀佛,诸位施主,全部费用加起来需向贫僧支付纹银二百五十两整!” “嘶……”听着提灯胖和尚一笔一笔的费用,朱长寿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已经不是讹人了,而是赤果果的敲诈! 不待九叔言语,朱长寿怒上心头,面色阴沉地看着和尚与捕快,抬手掐起剑指:“士可辱孰不可忍,你这该死的和尚竟然想要从自己口袋中往出掏钱!” 魏无恙和宁瀚源目瞪口呆地看着洋洋得意的胖和尚,牙花子差点咬碎了! 朱长寿的怒火越来越盛,淡淡的灵力从身上散发出来,在寺庙的地面渐渐刮起阵阵旋风! 提着锁链,坐等分红的捕头神情一滞,傲慢的脸色瞬间消散,反倒是浮现出视死如归的表情:“这位师父,损坏兰若寺大殿是不争的事实,我身为郭北镇的捕头,纵然身死,也绝不会让本镇的居民的生命财产受到伤害!” 随着捕头的话音落下,他身上慢慢浮现出阵阵暗黑色的煞气,其余的捕快也连忙站于捕头身后,同时发力! 空气中弥漫的煞气越来越浓,九叔那边朱长寿不知道,可自己浑身上下的灵力调动得愈发费劲! “哼!”九叔此刻也隐忍不住,浑身上下灵力肆意,对门外的捕头淡然道:“贫道游历江湖十几载,从未见过尔等如此厚颜无耻之徒!若不是有着本朝朝廷的官职,贫道定然让诸位知道什么叫顺从本心!” 九叔发火,胖和尚提灯和三个小沙弥快步退到捕快身旁,满脸的肥肉狰狞:“道兄,你等既损坏了寺中物品,照价赔偿自是合情合理!既然道兄想耍横的,佛爷也不是吃素的!” 随着提灯和尚的话音落下,他身上的袈裟瞬间鼓动起来,一股浩瀚的佛门气息从他身上涌现! 三个小沙弥也是上蹿下跳,踢腿打拳,空翻亮臂,反正是怎么唬人怎么来! 和尚发威,佛光四溢! 捕快冷目,煞气弥漫! 煞气与佛光不但没有相互抑制,两者反倒是完美地融合到了一起! 一瞬间,两伙人的气势节节攀升! 手压关刀,冷冷打量着捕快和胖和尚,朱长寿嘴角露出一丝蔑视的笑容! 即便两人气势攀升,可胖和尚也就相当于炼体后期的修士,而那个捕快满打满算也就是炼体中期的样子! 就这种货色,朱长寿一人足矣,眼中厉色一闪,关刀缠腰抡起,便要上前片了他们。 不料满脸怒色的九叔忽然一愣,伸手按住朱长寿臂膀,神色怪异地看着胖和尚与捕快! 一旁的宁瀚源和魏无恙脸色亦是怪异无比! 朱长寿浑身灵力运转艰难,但一条近乎实质的腐烂青龙从朱长寿虎口探出,一点点缠绕在大关刀的刀口之上! 捕头这时面露凝重,带着手下捕快和胖和尚几人再次缓缓后退,沉声道:“无论如何我也是北郭镇唯一的捕头,身上有着朝廷印记!尔等可要想好,若是镇打杀了我等,朝廷的问责你们能否担起来!” 不待众人开口,捕快转身对着胖和尚提灯道:“大师,二百五十两的磨损费着实夸张,这样吧!看在我的面子上,给诸位打个四折的折扣!大家都是江湖儿女,没必要为了一点钱财大动干戈!” 胖和尚提灯冷着面目,不甘地点了点头! 第7章 都想当冤大头 虽说捕头给了四折优惠,可那也是一百两银子,对于一向抠抠搜搜的九叔和朱长寿来说,这百两银子的数目很大。 紧紧握了卧手中关刀,朱长寿横眉竖目,双眼满是血丝,死死瞪着煞气肆意的捕头和佛光普照的和尚,脸色变得越来越阴沉,被人讹的滋味可是不舒服! “一百两银子,老子出了!”躲在屋中的魏无恙突然开口:“昨晚亏了朱兄引火驱寒,又有瀚源兄弟的故事度过雨夜,老子心情好,不过区区百两银子而已,老子替大火一并出了!” 魏无恙的话音未落,宁瀚源也缓步出了屋子,看着运转煞气的捕头微微点点头,又扫扫胖和尚身上的佛光,轻笑道:“多谢魏兄好意,不过还是不用了!小生家境还算是殷实,这百两银子还是由小生来吧!” 朱长寿一愣,看着要抢着付钱的两人,心里突觉怪异,这两人这么大方吗? 魏无恙和宁瀚源两人放着镇子里舒舒服服的客栈不住,反倒来寺庙过了一夜,虽说有大雨的关系,可问题是一百两银子都不放在眼里的人,出门在外会不雇个马车什么的吗? 九叔这时也收起脸上的冷色,意味深长道:“就不劳烦两位了,百两银子对贫道来说不少,但也没到拿不出手的地步!两位皆是小辈,还是由我来出吧!” 朱长寿一呆,连自己私房钱都骗的九叔何时这么大方了! 此刻已收了煞气的捕头一脸懊悔! 本以为这书生,大汉,道士外加个愣徒弟是榨不出多少油水的,可想不到这几人竟然如此大方,早知道便不给对方优惠了! 胖和尚埋怨地看了眼捕头! 可话已出口,自己也点头应允!虽说自己这一伙人是做的无本买卖,但基本诚信还是要有的,盗亦有道,自己可不能砸了这个招牌!当然了,那个手提大关刀的后生和他的师父看上去也不是什么善良之辈,要不然偶尔违背一下诚信什么的,想来佛祖也是不会怪罪的! 抢着付钱的三人眼中闪着算计的目光,竟谁都不想放弃付钱的想法! 九叔这时突然轻声道:“长寿,收起关刀吧!不要杀了十几个西洋人便心生戾气,有些事情不是杀人能够解决的!” 朱长寿闻言眼中闪过一抹精色,虽搞不懂九叔突然说这话什么意思,可他还是连忙勉励再次运转灵气! 顿时,阴冷的灵力再次从他身上飘散出来,这股灵力还带着丝丝的血色! 一股窒息感猛然浮现在众人心中! 捕快几人身形微微一颤,原本有些懊悔的捕头身形再次微微退了几步,煞气再次从身上出现:“提灯大师,想必这几人损坏寺中物品也是无心之失,这一次还是算了吧!” 捕头一边说着话,一边疯狂地朝着提灯胖和尚打着眼色! “嗯……”胖和尚沉吟了一下,最终还是咬着牙冷哼道:“不行!损坏赔偿乃是天经地义,即便到了州府,到了朝廷咱们也是有理的!既然有理,咱还怕啥!” 捕头闻言脸色剧烈变幻,心中暗骂道:“这死和尚掉钱缝里了吗?都这种情况了还死盯着钱不放!要不是他背后有人,我他妈……” “大师言之有理!”九叔这时突然开口,轻笑着对捕头几人道:“我等既损坏了寺中物品,这钱自是要赔偿的!” “可……” 捕头还想要说话,九叔却伸手止住对方,转头对着魏无恙和宁瀚源道:“想必大师和捕头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我们也不能浪费对方的时间。这样吧,赔偿问题便按照人头来算,咱们四人一人出二十五两银子可好?” “虽说有四人,可朱兄却是道长的徒弟,算一人吧!”宁瀚源道。 “三方一人三十三两,道长吃点亏,多出那一两银子便有道长来!”魏无恙接言道。 “这样两位不是要吃很多亏吗?尤其这殿内物品多由劣徒损坏,让两位平摊也甚为不好!想我茅山弟子,出门在外一定要顺应本心!平日里既不占别人便宜,也绝对不会去吃一点点亏!一人二十五两便二十五两,两位不用再推辞了!早些了解这个事情吧,迟则生变嘛!” 九叔虽笑着说话,可眉头却越来越紧,话声也越来越大,身上灵力肆意,竟顶着捕头的煞气,一股恐怖的威压感凭空而生! 朱长寿手中的大关刀也慢慢转了方向,可指的不是和尚与捕快,反而是宁瀚源与魏无恙! 说句实在话,朱长寿其实到现在也是懵懵的,他依旧无法搞懂九叔为何要执意出大头! 不过他虽不明深意,但不妨他看懂了九叔的意图! 既然大家都抢着付钱,那么其中必有原因,自是要帮着师父抢下这个冤大头! 宁瀚源和魏无恙互视一眼,心中虽有不甘,却也只能点头应下! 细节商量完毕,过程也就简单了下来。 九叔掏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递给了朱长寿,魏无恙和宁瀚源也各自拿出了相应的银票递了过去。 朱长寿拿着银票走到和尚面前,在手中搓开,让对方看清了数目,冷声道:“一百两银票,分文不差!” 说罢,朱长寿将银票递过去,却在提灯和尚接银票的瞬间,臂膀微微一缩,将银票直接洒落。 不远处的九叔眉头一皱,倒是宁瀚源和魏无恙则面露惊喜,似乎在祈祷银票掉在地上! 要知这时虽雨过天晴,可地面依旧湿漉漉的,若银票掉落在地上,弄不好上面的数额印章之类的东西会瞬间模糊起来! 好在提灯和尚身后的小沙弥似早有准备! 在银票从朱长寿手中飘落的瞬间,弯腰抢步,瞬间将银票稳稳地抓起,然后还挑衅似的朝朱长寿挑挑眉毛! “呃……看来小师傅平日里没少经历此事啊!”朱长寿冷笑着调侃道。 那小沙弥也不生气,只是低头查验了一下银票,喜笑颜开地递给了身后的提灯和尚。 捕头见银票到手,口中轻叹口气,抬手冲着九叔几人施礼道:“在下职责所在,难免有得罪之处,还望诸位见谅!” 说完话,捕头也不等九叔几人回答,转身带着手下飞快的离开。 至于提灯和尚,笑眯眯地点验完了银票,也朝着九叔几人施礼道:“阿弥陀佛,贫僧谢过诸位施主的慷慨了!” 话音落下,提灯和尚带着三个小沙弥也迅速离开了寺庙! 至于修复寺中物品之事,提灯和尚毫不在意! 第8章 阴马 寺庙门口,众人相互告别! 宁瀚源面露凝色,背起书篓,朝着郭北镇疾行而去。 魏无恙面带欣喜,脚下生风,身影瞬间隐没于周边密林。 直至两人身影完全消失在眼前,满脸离别之色的九叔瞬间冷下面容,带着朱长寿快步来到寺庙周围的乱葬岗中。 九叔在乱葬岗中寻了片刻,似乎找到什么,止步凝神,掏出一张符篆,手掐指诀,口中轻喝:“牛魄灵灵,马魂英英,日行千里,汗血流身,尔等阴灵,为吾传行,今日咒汝,速通人性,牛做牛行,马作马嘶,速传书信,片刻既行!不依我言,阴间有刑!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疾!” “哞!” 浓烈的阴灵气瞬间从乱葬岗升起,破碎的纸钱,泛黄的挂青胡乱飞起,阵阵鬼哭狼嚎的嘶吼中,一声牛鸣格外响亮! 九叔闻声,原本神情肃穆的面孔微微一滞! 片刻后,一头老黄牛的阴灵缓缓出现。 这黄牛阴灵很是悠闲慢悠悠晃着尾巴,时不时还低头咬起一块散落的什么东西,在嘴里慢慢咀嚼! 又过片刻,黄牛阴灵才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地走到了九叔身前! 九叔怔怔看着黄牛阴灵片刻,无奈轻叹口气,抬手一挥:“散!” “哞!” 黄牛阴灵一声嘶吼,慢悠悠消散在九叔面前。 “师父,这是?”朱长寿一脸不解。 九叔脸色有些尴尬,再次起身,重新寻个地方,止步,凝神,手持符篆,口中念念有词! “哞!”一声老黄牛的叫声再次响起! “散!” 九叔眉头紧蹙,又寻地方,止步,凝神,掏符,念咒! “哞!” “散!” 换,凝,符,咒! “哞!” “散!” 再一次找到个地方,面色发白的九叔掏出符篆,刚要开口念咒,一旁的朱长寿忍不住道:“师父,要不然你把顺序换一下,把马放前面,牛放后面!” 九叔一愣,转头瞪一眼朱长寿,声音有些虚弱道:“秘术经过无数年的演练,怎能轻易修改!” 朱长寿耸耸肩,符篆秘术这东西自己还没学,反正也不懂! 训斥了朱长寿后,九叔凝神,再次运转灵气,口念咒语! 这一次,九叔声音很小,朱长寿也没听清九叔到底念的是牛在前,还是马在前! “嘶律律……”马的嘶鸣突然响起,九叔神色一愣,转头看了眼朱长寿。 只见灵气散后,一匹马的阴灵快步来到九叔身前。 九叔从裤兜中掏出一枚白色的符篆,将灵气灌注其中,又默默说了什么,最后掏出一颗丹药塞入马的口中,轻声道:“茅山,速去!” 阴灵马长嘶一声,瞬间消散在九叔身前。 兰若寺远处的密林中,魏无恙将一只信鸽放飞! 郭北镇不远处的驿站中,一名驿员提身上马,接过宁瀚源的书信,沿着官道飞速朝着州府方向疾行而去。 …… 官道上,九叔和朱长寿朝着任家镇的方向慢慢前行。 “师父,那阴马……” “茅山独有的秘法,除了书信还可携带些简单的小物品,无论相距多远,阴马一日之内便可抵达茅山!” “这么厉害!”朱长寿惊异。 九叔略带自豪地点点头:“茅山祖师与阴间帝君达成的协议,阴马阳间出,阴间行,没有关隘,没有拦路,阴马又不用吃喝,轻若无物,自是很快!除了传递书信,若有专门的车厢,四匹阴马还可拉人,千里之距,朝夕可至!” “茅山既然有这么厉害的东西,时不时可以送些货物什么的,快递这东西很赚钱的!”朱长寿向往道。 “修为达到炼神期以上方可驱使阴马!” “呃……当我没说!”朱长寿无语。 “呵呵!”九叔轻笑着摇摇头:“你小子打什么主意我知道,若不是这次事关紧急,我也不会动用阴马!符篆、灵力、丹药,哪一个都不简单,还要寻找方位,待定时辰,很是麻烦!” “师父,这兰若寺的事情真有那么重要吗?”朱长寿不解道。 九叔闻言,回头看了眼兰若寺方向,轻叹道:“很重要!” “多重要?”朱长寿一愣,也转头看向兰若寺的位置。 九叔缓缓道:“长寿,你觉着修者,朝廷和僵尸鬼怪之间有关系?” “关系,什么关系?”朱长寿有些迷茫:“僵尸鬼怪伤人,修士抓僵尸鬼怪,除了这还有别的关系吗?” 九叔意味深长地看着朱长寿,片刻后才缓缓道:“想来以你的修为和见识,不知道倒也正常!” “嗯?”朱长寿心中顿时无语:“这都多少年了,九叔怎么又跑来试探自己了!” “修者,鬼怪和朝廷之间既相互依存,又相互敌视!” “为什么?” “因为修者不怕鬼怪,即便鬼怪的道行再高,修者都能对付!鬼怪不怕朝廷,因为朝廷里大部分都是普通人,即便军队有煞气加持,可一个铜皮铁骨,刀枪不入的僵尸却能轻轻松松屠戮,而且僵尸会越打越强!朝廷虽惧怕鬼怪,但对付修士却自有一套章法,一个百人的军队,煞气浮现,便可对付一个炼气期的修者,数十万人的军队,靠着自身煞气,便能轻松屠戮一个门派!”九叔轻声道。 朱长寿想了一下,开口道:“朝廷怕鬼怪却不怕修者,修者怕朝廷却不怕鬼怪,鬼怪怕修者却不怕朝廷,这三者的关系环环相扣,既相互依存,又相互敌视!稳稳的铁三角啊!” 九叔点点头,抬手指了指兰若寺的方向,继续说道:“兰若寺中,那捕头应是军中退下来的好手,身上煞气浓郁,几乎能赶上炼体初期的修者!而那提灯和尚虽是佛门弟子,可本质也是灵气的一种,修为达到了炼体中期!若是正常情况下,捕头身上的煞气会抑制住和尚的灵气,可不知为何,捕头的煞气不但没有抑制住和尚,反而让他修为又上了一层楼,这可就不寻常了!” “这捕头和和尚身上的秘密若是能够被掌握,那么就意味着牢固的铁三角被打破了!”朱长寿惊异道。 “对,三者之间的关系破了,那么其中一环很容易出问题!” “三者有一个会被取代!”朱长寿脸色阴沉道。 “鬼怪从上古到现在,修士一直在杀,可一直也没有被消灭掉!而朝廷虽然除了普通人外,还养了不少的修士,所以说……” “所以说修士危险了!”朱长寿大叫道! 第9章 九叔的忽悠 看着大呼小叫的朱长寿,九叔竟轻笑着摇摇头! “师父!”朱长寿面露焦急,忧心忡忡地埋怨道:“这么大的事情您竟然还笑的出来,若是那捕快与和尚的事情是真的,天下的修士岂不是危险了吗!” 九叔止住脚步,转头莫名的看着朱长寿,一字一顿带着调侃的意思道:“朱长寿,你以为你是谁?” 脸上还带着忧虑的朱长寿有些尴尬,轻声道:“我是……” “一个从马家镇走出来可能有些奇遇的普通少年,一个只会挥刀砍人的炼气期修士,一个任家镇驻守修士的弟子,还是记名的!若是仔细算来,你其实连茅山弟子都算不上,毕竟你的魂灯还未在茅山点燃!” 九叔的话很有点狠,却又都是事实,朱长寿的脸色有些难看。 “天下很大的,你一个小小的炼气期修士又能改变什么?”九叔继续问道。 朱长寿糯糯了半天,从嘴里蹦出一句:“可是……可是……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九叔回味着朱长寿的话,不由点了点头:“这话说得很不错,可天下亡了吗?” “没有!” “那你这匹夫有什么责任!” “我……”朱长寿抬头看着一脸淡然的九叔。 “长寿啊,从贵英镇出来以后,我发现你有些飘了!”九叔轻声道:“在贵英镇中,你行事愈发大胆,常常不计后果。你不再是当初那个谨言慎行、胆小甚微的少年。这让我有些奇怪!怎么的,成为炼气期修士后,你便觉得自己无所不能了吗?还是因为在贵英镇屠了教堂,你便觉得自己的修为已足以傲视群雄?又或者,你敢于直面吴桂英那个伪神,便觉得天下人皆不足道哉?长寿,我希望你能明白,修为的提升并不意味着可以肆意妄为。若不是我一直身在贵英镇,一步踏错,你的命早就没了!” 随着九叔的话,朱长寿的脸色越发难看,尴尬的低下头。 看着沉默的朱长寿,九叔语重心长道:“长寿啊,你主动投身于贵英镇救援孤儿的义举,面对大师伯石坚时的不卑不亢,都让为师深感欣慰。你的这些改变,师父都看在眼里。但是,师父也不得不提醒你,修士没有九条命,若是你失了度,迷了眼,终有一天,你可能会丢掉你的小命。师父希望你能在行事时,多一份谨慎,少一份冲动。记住,真正的修士,除了修为外,审时度势也是你活下去的本钱。” “师父,我错了!”朱长寿反思这些日子的行径,面色郁郁。 “你真的知道错了吗?”九叔反问一句,不待朱长寿说话,继续道:“也许吧,你在你师叔那里发生的事情师父就不说了,可这次在兰若寺中,我可是一直陪在你身边,你没发现自己有很多事情极为不妥吗?” “不妥?”朱长寿茫然看着九叔。 “那书生宁瀚源和大汉魏无恙进殿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引火的时候为何不情不愿?” “宁瀚源的那个故事你就没发现哪里不对吗?” “面对提灯和尚的讹诈,你的第一反应为何是掏出关刀?” “不要在为师面前撒谎,提刀之时,你是不是真的想杀了提灯和尚与捕快?” 九叔的话在朱长寿耳中不停地回想,说振聋发聩可能有些夸张,可却又让朱长寿越发地感到难受! “也许是你的实力增长了,也许是你的见识变多了,又或者是你觉得对方修为平平不用在意!但是长寿你要知道,当一个修士失去了敬畏之心,那么你离死也就不远了!” “师父……”朱长寿低着头,语气很弱。 “失了敬畏之心,又认不清自己的身份,盲目地去关心那些与自己无关的事情!长寿,你还是那个从马家镇走出来的少年吗?” 说完这些话,九叔沉默了半晌,抬手拍了拍朱长寿的肩膀,轻声道:“长寿,为师并非意在打击你的进取心,而是希望你能更清晰地认识自己的定位。这天下炼气期修士虽不算多,但亦非罕见。在炼气期之上,尚有炼神期、合道期。以你目前的修为,真的算不了什么。即便是为师这炼神期的修士,在天下大势中,也仅仅是勉强能够成为一枚棋子,而这枚棋子人家愿不愿用,还要看人家的心情!至于你,只是有了当炮灰的资格!记住,只是资格,而不是可以去当炮灰了!” “就比如兰若寺那一僧一捕所引发的后续事情,你我是根本没有资格参与进去的!那是上面大人物要关心的事情,那涉及的是天下大势,你我传个信便已是天大的功劳!若再深一步,我们可能会死无葬身之地!” “不至于吧!” 虽然反思了自己的行径,虽然也重新认识了自己,可朱长寿依然不认为自己会落到那一步!毕竟上辈子的小说里,若是想发家致富,实力飙升,就必要参与天下大势! 更何况九叔明那晃晃的主角模板,还带着自己这样一个穿越者,怎么会那么容易死! 朱长寿的话并没有让九叔生气,反倒是轻轻地点点头:“长寿,看来为师的话并没有让你完全地失去信心!这样很好,认清自己不代表要甘于平凡,有志方能前行!” “呃……”朱长寿一呆,不由得轻声道:“师父,好矛盾的感觉啊!” “呵呵!”九叔轻笑了起来,有一次意味深说道:“矛盾就对了!修士本就是个矛盾的东西,我们来自百姓,却又有背离百姓,明明生活在朝廷之下,享受着朝廷带来的好处,却又无时无刻地不想超脱于朝廷的管辖!也许在修士的眼中,从来都是希望其他人本本分分地遵守规则,而自己却又可以超脱规则!” 说完这些,九叔将话又转回了兰若寺的事情。 “那一僧一捕所引发的后果也许会让天下震动,但更多的则会是两人彻底消失!如今的朝廷,修士,鬼怪处于一个平衡的状态,若是有人想要打破他们的话,那些既得利益者会毫不留情地将这些人粉碎得干干净净!” “嘶……师父,那咱俩不就危险了吗!” “不会!”九叔摇了摇头:“有茅山在,没有人会动我们!况且为师是炼神期修士,也没有谁会愿意招惹我们!当然了,最重要的是,你真的以为几百年的世间里,真的没有人打破那套规则吗?” 朱长寿一愣,若有所思道“所以……” 九叔没有犹豫,直接点破了朱长寿心中的疑惑:“所以我们也是守护这平衡的人!” 第10章 破灭的故事 朱长寿愣愣看着九叔,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好了!”九叔也不想再说下去,轻笑着拍拍朱长寿肩膀:“为师的话便说这么多,修行上的东西师父对你帮助有限,便跟你你说说修行上的门道!修行这东西离不开法门,可法门从来都不是修行的全部,记住,天才很多,英雄也不少,可能活下来的那个才能看见合道的门槛!” “嗯!”朱长寿点点头。 再次转头望着兰若寺方向,朱长寿轻叹口气,天下大势轮不到一个小小的炼气期修者悲天悯人,随波逐流便好。 再说,天塌了,还有高个子顶着,他是胖了点,但不高,甚至很矮! 不过…… “师父,那宁瀚源到底是什么人?” 九叔前行的身影一滞,回头看着朱长寿:“长寿,我怎么感觉自己说了半天好像都白说了呢!” “不是,主要是他说的那个事情实在是……怎么说呢,实在是匪夷所思!” 朱长寿伸手挠了挠自己脑袋,一脸求知欲地看着九叔,对于一个穿越者来说,聂小倩着实有些令人向往,若是不弄清楚,他真的真的不甘心! “呵呵,三分真七假,大部分应该是那书生随口扯的!” “啊?”朱长寿惊呆了。 “女鬼和书生的事情可能有,但未必发生那个宁瀚源的书生身上,我觉着八成是他用你给的两个名字杜撰的故事!” “不能吧!”朱长寿很是失望。 “有何不能!”九叔冷笑一声,道:“那书生从头到尾只说了两个人名,而这两个人名还都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 “还有一个蜀山剑侠呢!” “他说名字了吗?” “嗯……”朱长寿一呆,宁瀚源好像还真的没说那个蜀山剑侠的名字:“也许那个蜀山剑侠不愿意告诉他名字呢!就像师父和我也没有说真名啊!” 虽然已经有八九分信了九叔话,可朱长寿还想挣扎一下,那可是聂小倩和宁采臣啊,大名鼎鼎的幽灵骑士! 九叔眉头微皱,看着朱长寿,冷声道:“两个问题,第一,若是长寿你路遇一个妖怪,还打伤了他,你会怎么做?” “当然是追上去弄死他啊!”朱长寿毫不犹豫地开口道:“然后还要找到他的巢穴,查验这妖怪是否还有同伙,后代,挖地三尺,斩草除根,绝不留隐患!” 九叔满意地点点头:“就连你这样的人都知道斩草除根,难道那个剑侠还不如你吗?” “呃……”朱长寿无语,九叔绝对是在暗讽自己! “第二个问题,你会将大关刀送给一个宁瀚源吗?” 朱长寿摇头道:“我又不傻,当然不会了!” “那你觉得那个剑侠傻吗?” “……” “第三个问题!” “呃……师父,你不是说两个问题吗?”朱长寿小声道。 九叔眼睛一瞪,冷哼道:“你听错了!第三个问题,你听说过蜀山吗?” “听过!”朱长寿眼睛一亮,连忙说道:“我在任家镇的茶楼里听那群说书的人说过啊!” “呼……”九叔神情一滞,无奈道:“不是那些百姓,是修士!你从听过有哪个修士说过蜀山吗?” “我一共就见过那么几个修士,还……没有!” 见九叔脸色奇差,朱长寿很识相的将剩下的话憋了回去,痛快的摇摇头。 “蜀山早就泯灭了,我记得当年初入茅山时,你师祖曾说过:蜀山一倒,天下吃饱,所以蜀山只存在于话本小说中,说书人也只敢说编排蜀山这种消失的宗门!茅山,龙虎,青城,天一等等宗门,你看哪一个说书人敢说,哪一个书生敢写!” “原来如此!”朱长寿恍然。 “除了书生杜撰的蜀山剑侠外,聂小倩由鬼化人的桥段也太过虚假!”九叔不再浪费时间,直言道:“若是鬼魂只需和活人厮混便可转生,那阴曹地府早就疯了!这世间多少修者为了复生的求之无门,结果一个女鬼只与活人厮混些时日,便由鬼化人,不惧阳光,若真有此事,估计那聂小倩早被各大宗门撕碎了,还能让她活蹦乱跳?真以为宗门挂着名门正派便是名门正派了!” “所以宁瀚源在胡说!”朱长寿叹口气:“师父,既然明知宁瀚源在胡说,当时为何不拆穿他?” “哎,我最近口轻!”九叔很是无语,没头没尾地冒出句话。 朱长寿一愣,不解地看着九叔:“师父,什么意思?” “我不闲!” “呃……” 说罢,九叔冷着脸快步前行,不愿再和朱长寿磨叽! “师父……师父……”朱长寿快步追上了九叔,抬手拽着九叔的挎兜,陪着笑容道:“师父,我还有一个问题,这个真是最后一个问题!” 无奈地转过身子,九叔不耐道:“说吧!” “为何要抢着给那个提灯和尚钱?这个我是真的没搞明白!”朱长寿道。 “嗯……”九叔闻言酝酿了半晌:“很简单,师出有名!长寿,你要知道宁瀚源和魏无恙两人并不简单,我虽难以确定两人具体身份,也搞不懂两人为何刻意接近你我,但隐约知道两人代表的是哪方势力!拿黑箱的魏无恙应是朝廷密探,那黑箱是剑盒,我云游时,曾在一个被灭门的世家见过此类人!至于宁瀚源,代表的应是朝廷另一波人,荒郊野外的落魄书生,从来就不是简单的人!” “这跟师出有名有关系吗?”朱长寿不解。 “师出有名要的就是名正言顺!”九叔玩味道:“名门正派和朝廷都喜欢师出有名,我们被讹诈了,可你我是茅山弟子,代表的是茅山!魏无恙是鹰犬,宁瀚源是书生,三方势力在相差无几的前提下,那么就只能将未知的利益分配好!被讹了一百两银子,你我付五十两,宁瀚源二十五两,魏无恙二十五两,也就表示着事后划分利益的时候,茅山会拿大头,剩下的由那两方势力各取!当然了,若是出了什么事情,茅山也要背负一半的后果!反正就是要的名正言顺,要的师出有名!” 朱长寿这时突然插话道:“师父,我是不是可以理解这三方势力当婊子还想立牌坊……” “嘶……” 本想继续解释的九叔一呆,看着身前顿悟的朱长寿,强忍着从挎兜里掏出桃木剑抡朱长寿的冲动,狠狠点点头,转身飞快离开! 这一次,任凭朱长寿如何喊叫,九叔都冷着脸,一言不发! 放了徒弟半年的羊,这小子真是越发的欠揍了! 第11章 不客气 半个月后! 任家镇!最好的酒楼!最好的包厢! 任家镇但凡有些脸面的人都端坐酒桌,神色担忧地看着正座上的九叔。 “每当天狗食月,邪气就会聚集,天昏地黑,当天狗吐月,就是阴盛阳衰之时,一旦鬼怪被月光照射到,就会魔性大发!” “九叔,那可怎么办啊!” “九叔,这可如何是好!” “九叔,要不我们出去避一避吧!” 九叔脸色平淡,闭口不言,作为大弟子的朱长寿自是站出来,安慰众人:“大家不必担心,有我师父在,这任家镇方圆十里之内早已经没有了鬼怪!” “长寿,话不能说死!咱任家镇地处交通要道,每日过往的行商众多,尤其这几年金发碧眼的西洋人多了不少,也不知你那茅山术法能不能看得到西洋鬼,万一要是出了个西洋鬼,你那话不就成了个笑话了吗!”坐在副位的阿威嘴角挂着冷笑,阴阳怪气道。 如今的阿威已是任家镇副镇长,主管治安,至于其他方面阿威倒想伸一手,可镇长也不是摆设!死死攥着手中的权力,让阿威只有个空名! 而且治安这边,还有驻守修士九叔,涉及死人或是奇奇怪怪的事情上,九叔若不点头,阿威也只能干瞪眼! 以至于双方刚刚缓和些的关系再度紧张起来! 好在阿威明白九叔的斤两,九叔他不敢得罪,朱长寿的茬他倒是敢找一找! “若是队长能看住西洋人的话,西洋鬼倒也不难!怕就怕在有些人财迷心窍,拿了人家好处,活人管不了,西洋鬼咱也不好抓啊!” 在任家庄这一亩三分地上,有九叔在,朱长寿是真的不惧阿威。 朱长寿的嘲讽让阿威脸色瞬间冷下去,抬手猛地一拍桌子,大喝道:“朱长寿,你说什么!” “哎哟喂,队长好大的威风啊,我好怕怕呀!你既然都如此恐吓我了,我是不是应该先道歉,再闭嘴,然后不言不语!”朱长寿讥讽道。 “朱…… 长……寿……”阿威脸色铁青,嘴里拉着长音,一字一顿地恨恨道。 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笑嘻嘻的朱长寿装作害怕的样子,冲着众人嚷嚷道:“阿威队长官威这么大,我一个小小的百姓可是惹不起啊,所以……我错了!” 说罢,朱长寿撤到九叔身后,抬手做个缝合嘴巴的动作,笑嘻嘻的看着阿威! 朱长寿的做派让阿威更为恼怒,刚要继续开口,却不料九叔在一旁冷冷道:““好了,长寿爱玩笑,队长就不要和小孩子一样的了!” 酒桌上的众人听到九叔护短的话,脸色怪异,捂着嘴巴看向朱长寿。 一米八几的身高,一百六七十斤的壮汉,如今假意委屈的如同小媳妇一样,佝偻身子,小心翼翼藏在九叔探头探脑:谁家小孩子长这样! 阿威气得快要发疯,偏偏朱长寿先了道歉,九叔又开口,让他满腔怒火只能憋在胸口! 狠狠一屁股坐下,阿威端起酒杯,只能朝着朱长寿投去怨恨的目光。 感觉闹剧差不多了,主位上的镇长抬手向九叔敬酒,客气的开口道:“九叔,任家镇方圆十里果真没有那些鬼怪了吗?” 九叔起身回礼,道:“镇长大人,小孩子不懂事乱说的,不过我回来这些时日已经细细地查验了周边,只要没发生伤天害理的事!即便在天狗食月之际,镇子还是很安全的!” 镇长点了点头,眼神不由自主地扫向两位坐在角落里的大汉! 这两人手脚可是不干净,若不是对方孝敬银子实在是多,自己是真的不愿意搭理他们! 九叔两人也注意到镇长的眼神,随意望向了那两个大汉! 朱长寿眼中更是闪过一道诧异,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只是神情自若地继续坐在九叔身后。 这时,一位衣着富贵的老者从邻座走来,神色忐忑地朝九叔敬酒。 九叔眼中有些疑惑,他知道这位,好像任家镇附近一个村子的村长,虽是任家的远房亲戚,小有资产,不过自己好像和对方没什么交集。 “九叔,这位是任家族老!” 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任德禄突然现身,笑呵呵向九叔引荐。 任家雨夜嫁女的事情并没引起太大的波澜,背靠州府大家,任家如今更胜当初,依旧是任家镇第一家族,不过随着任婷婷远嫁州府,任家的重心正向着州府转移! 不过这里毕竟是任家发家之地,祖宅,祖坟也在这边,任家自是不可能舍弃这边的基业,所以深受任发信任的任德禄就留了下来,一方面打点任家在镇子里的生意,一方面也是向镇子诸多家族宣示任家的存在! 不过毕竟族长任发不在,任德禄的身份又摆在那,所以任家这半年来很低调! “认得路,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没看见你?” 朱长寿笑呵呵道,这位算是任家除了任婷婷外,他说话最多,也最熟悉的人了。 “长寿少爷玩笑了,小的一直都在这里,不过咱毕竟是个下人,也不能上主桌和这些老爷们同席,所以我坐在了另一桌那里!”任德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解释道。 这时九叔正和那位老者喝酒,说些客气的话。 朱长寿打量着对方后,拉着任德禄走到一旁,轻声询问道:“他是有事要找我师父吗?” 任德禄点点头,抬手捂着嘴,轻声道:“他的那个村子最近出了点问题,不但六畜不安,就连人丁也不兴旺,这半年了陆陆续续死了七八个老人和孩子,所以他担心是不是村子风水出了问题,便想找九叔给看看!” “看风水啊……”朱长寿又看了眼老者,低头沉思。 “长寿,帮着老哥在九叔那里美言几句,要不然我也没法子向族长大人交代,若是这事没办好,我是没脸再回老爷身边的!这是老哥一点心意,长寿可是一定要帮一帮啊!” 任德禄脸上挂着哀求的笑容,轻轻朝着朱长寿手中塞了薄薄的一张纸。 “嗯……我想一想,我师父毕竟不是风水师,看风水的话……没问题!” 当朱长寿发现手中是张一百两的银票,脸上的面容陡变! “长寿放心,九叔那边自然不会亏待的,这点心意完全就是哥哥给你的!你一定不要推辞啊!”任德禄补充道。 朱长寿轻车熟路的将银票塞入怀中,客气道:“老哥,不用这样,真的不用!毕竟是任家的事情,我师父和你们族长又交好,师父是不会拒绝的!这银票你就拿回去吧,真的不用!” 朱长寿嘴上客气,可压根没有从怀中将银票掏出来的意思! 任德禄脸上的笑容不变:“应该的,这是应该的!长寿少爷不用客气!” “嗯,那我就不客气了!” 第12章 路上闲谈 酒过三巡,九叔携同朱长寿起身,与在座众人礼貌地表示告别,在一番略显表面的挽留声下,两人起身离开酒楼。 出了酒楼大门,朱长寿回望依旧在觥筹交错的任家镇大人物们,面露不屑道:“师父,这镇长很急啊!” 九叔随意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冷笑道:“他是任发抬起来的,如今任发去了州府,他当然要急着找回自己的权势了,若是哪一日任家又退回任家镇,他这个镇长岂不是尴尬的很!” 朱长寿附声道:“这任发的赌性也是大了些,前脚在任珠珠身上下了一把大的,后脚又在自己女儿身上下了大注,这点家产也不知道够不够他折腾的!” “风水师用水虿穴吸了任家十几年的福运,任发不去赌一赌的话,估计任家早就败了!”“这倒也是,可任发怎么把任德禄留下来,还让他主管任家的大事小情,即便他是任发的心腹,可这也有些过了吧!”朱长寿疑惑。 九叔眉头微皱,思量片刻后道:“任德禄是任发绝对的心腹,任家镇是任家的祖宅,也是任发最后的退路,他总要留下信得过之人!至于任家其他的人,看看任家之前过得那副样子就明白了,根本就没有堪用的人物!” 朱长寿想着脸上时刻挂着笑容的任德禄,压着嗓子轻声道:“任发就不怕仁德路会生出二心,毕竟天高皇帝远!” “他不敢!”九叔眉头随意扫了眼周围,轻声道:“任发不傻,既然敢把任德禄留下,想必是有什么要挟他的手段!任德禄也不傻,起码在任发活着的时候他还是任家最忠心的管事,假如任发要是死了,那么一切也就说不准了!倒反天罡这种事情历朝历代,从上到下很多,最主要的就是看任德禄到底有多大的底气了!” 说到这,九叔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看着在一旁沉思的朱长寿,询问道:“刚才我看你和任德禄嘀嘀咕咕半天,是不是有什么事!” “嗯……”朱长寿再度沉吟一下,然后小心翼翼问道:“师父,你会看风水吗?” “风水?”九叔一愣,“会是会一点,但不是多精通!当年在茅山修行时,风水的东西也学了些!我主修的是捉鬼抓妖,其他的事情懂些,但不多!” 九叔既然说他会,那么一切也就好办了! 朱长寿随即把在酒桌上任德禄的请求说了出来。 听完朱长寿的话,九叔眉头皱了起来:“看风水这个事情着实有些小麻烦!风水这种东西一直被风水师掌控着,我若是贸然插手进去,传出去恐怕会惹到一些风水师!” 朱长寿闻言,满脸失望地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三张银票,不甘道:“看来师父不太愿意接这个活,那我把这银票还是退给任德禄吧!” 看到银票,九叔眼中精光一闪,抬手从自己大弟子手里拿过银票,小心查验一番后,轻声道:“长寿,这个是任德路给你的?” “嗯!”朱长寿点点头:“说是看风水的好处,事成之后再付余下的!” “放着风水师不找,出手异常大方,而且还必须让我出手!”九叔冷笑了两声,继续道:“看风水的真假不好说,但任德禄八成是任发派来探探义庄的口风,甚至想让义庄给他站站台!” 朱长寿一愣,不由得伸手摸向了自己胸口,自己可是吃了二十两的回扣啊,要是按九叔的性格,这趟蹊跷的生意,师父可是未必会接下来的,于是他连忙说道:“师父,这事麻烦要是大的话,这活咱就不接了吧!若是生出什么事端来,丢脸事小,万一生出什么事端,麻烦得很!” “接,为什么不接!”九叔冷笑了一声,抬手将银票塞入自己怀里:“咱们能在任家镇扎根,可是少不了任家的帮忙,既然对方有求,咱不能不出手!要不然不就成了忘恩负义之辈了!” 朱长寿闻言轻轻点点头,面色虽不变,心中暗自侥幸,九叔既然应了下来,自己这回扣也就能吃定了! “师父,什么时候过去!我好同任德禄说一声!” “三天后吧!天狗食月的余波过去,我们再去那个村子看一看!” “行,我明日去找任德禄,告诉他一声!”朱长寿应道。 “还有个事!”九叔又开口道:“去那个村子看风水时候,需要准备些的黄纸,红绳,木桩,石灰之类的东西!你这几日便在镇子里准备一下吧!” 朱长寿点点头,向九叔伸出手。 九叔冷着脸,眼中闪过一丝戏谑:“干什么?” “买东西的钱啊!”朱长寿理所当然道。 “你不是有吗?” “师父……”朱长寿一脸不满,拉着长音道:“你不能老惦记我那点私房钱啊,我攒那些钱不容易的!” “不是你的私房钱,是你吃任德禄给的回扣,用那些钱买东西就行!” 朱长寿脸色一滞,目瞪口呆地看着九叔:“师父,你怎么知道任德禄给我多少钱!” “我不知道!”九叔笑着摇头。 “啊?”朱长寿不由一呆。 “长寿啊!”九叔伸手拍了拍朱长寿的肩膀,轻笑道:“咱师徒俩在一起也生活三四年了,你的心性我还不清楚吗?任德禄给你多少钱我不需要知道,我只知道你的性格就够了!” “呃……师父,其实那钱是任德禄给我的!他就是想让我在您老身边美言几句,等看完风水后,那个村长会给您报酬的!”朱长寿无奈道。 “为师明白了!这钱是任德禄给你的辛苦费是吧!”九叔嘴角微微上挑。 “嗯嗯嗯!”朱长寿疯狂点头。 “原来如此!”九叔嘴角的笑容越来越盛:“长寿啊,这钱既然是任德禄给你的,为师自然不会要!不过你小子花钱大手大脚的,这钱师父就勉为其难地帮你存下来了!等你结婚的时候,为师拿出来给你置办彩礼!” “一百年啊!”朱长寿不甘道。 “还有啊,明天别忘了去买东西!随便买些鱼来吃吧,最近老吃土豆,为师实在是有些腻了!” “师……父……” 第13章 小僵尸 垂头丧气地跟在九叔身后,朱长寿心中仿佛有一万只羊驼,在撒欢似的朝着他吐口水,那种感觉,既郁闷,又无奈,偏偏一肚子的气还撒不出去! 九叔和朱长寿返回任家镇时,义庄便已修缮完毕! 任家出资,又是修缮义庄,镇子里其他大户多少也捐献一些,所以新的义庄要比从前的那个破破烂烂的义庄好上不少,不过义庄毕竟是义庄,再怎么修,那股子阴气却怎么也散不出去。 推门入院,两人刚进屋,一位身穿蟒袍,身高不过一米多的小僵尸突然从义庄二楼一跃而下! 九叔一愣,连忙快步上前接住小僵尸,抬手朝着小僵尸屁股拍了一下,无语道:“谁教你的天外飞仙!” “还飞仙,我看是飞僵吧!”跟着九叔进屋的朱长寿轻声嘟囔着。 回头瞪了眼朱长寿,九叔宠溺地抱着小僵尸,在他的鼻子上拧了拧:“怪不得我眼皮子跳了一夜呢,原来是你在家里惹祸!” “眼皮跳了一夜是昨晚没睡好,眼神经紧张,跟小僵尸有什么关系!”坐在八仙桌上喝水的朱长寿又小声嘟囔了一句。 “臭小子,晚上吃那么多还堵不上你的嘴?” 九叔呵斥了一句朱长寿,把怀里的小僵尸抱正,刚要继续说话,却发现这小僵尸竟嗅着自己身上的生人味,嘴巴一张一合地试图去咬自己。 眉头一皱,九叔抬手扒住小僵尸的下眼皮一拉! 只见小僵尸呆滞嗜血的双眼中,悠悠的绿光从眼底渗出,一缕血丝正从眼珠缓缓向外延伸! “长寿,过来帮忙!” 九叔将小僵尸一把抛给朱长寿,转身就朝着屋里常备的法坛跑去。 还在喝水的朱长寿起身接过小僵尸,一手扣住小僵尸的双臂,一手摁着小僵尸的脑袋,感受着小僵尸身上渐渐浓郁起来的尸气,惊异道:“师父,这一个多月都好好的,怎么今晚异变了,是不是要彻底化僵了!” 用毛笔沾满了朱砂,九叔快步走到朱长寿身旁,示意朱长寿将小僵尸的脑袋仰起来,随后说道:“应该不是化僵,小僵尸应该是被月光照到了,尸气一时间占了上风,所以呈现出僵尸的习性,没什么大事!倒是你,身上阴气太重,有些不人不鬼!这几天少在跑楼顶上去数星星!” “呃……”摁着小僵尸的脑袋,朱长寿不满道:“师父,我怎么感觉现在无论说什么你都能损我两句呢!” “你想多了!” 九叔随意应了一句,抬手在小僵尸脖子上以朱砂点三道红印,又搓了下手中的朱砂笔,从中取出两根沾满了朱砂的笔毛,然后轻轻运转灵气,放到小僵尸的鼻头处! 满是朱砂的笔毛直接吸入小僵尸体内! 九叔见状,以朱砂点小僵尸额头,用笔杆撑住小僵尸不停开合的双口! 瞬间,一股磅礴的阳气涌入小僵尸身体,尸气和阳气的交互下,小僵尸宛如一块烧红的烙铁! 朱长寿也感觉到了阵阵的不适,但并不太难受! 在朱砂和九叔的灵气下,弥漫在小僵尸体内的尸气慢慢从他的口中散出,很臭! 散了些尸气,小僵尸如同爽打的茄子般,直接蔫了下去! 让朱长寿扶好,九叔在供台上取了两个柿子放在小僵尸口中,蔫蔫的小僵尸瞬间来了精神,张着嘴,“吱吱吱”奋力吸着! “啧啧啧,真可怜!明明是喝血的僵尸,结果天天吸着柿子汁!这年头,僵尸都吃素了!”朱长寿嘴欠,忍不住吐槽道。 九叔狠狠瞪了一眼朱长寿,冷哼道:“他只是半人半僵,又不是纯粹的僵尸,喝什么血!要是真的沾染了血腥,以后想救都救不过来了!” 朱长寿还想说话,可九叔不打算再给他机会了,一边喂着小僵尸第二个柿子,一边扭头冲着楼上喊道:“你们两个,不出声就以为没事了!” “噔噔噔!”木质的楼梯上一阵剧烈的震动,文才鬼鬼祟祟地从楼梯角深处脑袋,憨憨地对着九叔说道:“师父,你教我的,沉默是金嘛!” “师父,我们尽了全力了!”秋生也从文才身后冒出了身影,嘟着嘴,委委屈屈下楼梯解释道:“刚刚我们上去,他已经射到月光了!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问文才!” “呃……我不知道,秋生刚才和小僵尸一块玩的!”文才连忙推脱道。 秋生一愣,无语地看着甩锅的文才。 “不是……不是,是小僵尸捣蛋!”文才补救道。 九叔冷冷地哼了一声,刚要开口呵斥秋生和文才,一旁的朱长寿无看着相互推诿的两个师弟,连忙转头对着九叔道:“师父,你刚才不是还说小僵尸是被月光照到了嘛,跟他俩应该关系不大!” 吸了些柿子汁,小僵尸精神好了不少,听到秋生和文才两人的话,急得一顿哇哇乱叫,可惜他喉头肌肉僵硬得厉害,根本就说不出话来,于是连忙从朱长寿怀里跳了下来,在地上一顿比画! 完事了以后,小僵尸跳到九叔身旁,伸出小手撒娇似的轻摇着九叔衣服,还转过头可怜兮兮地看着朱长寿! “呵……呵呵……呵呵呵!”朱长寿不由得笑出了声音,指着秋生和文才道:“你们两个笨蛋,还比不上小僵尸聪明呢!” 九叔这时也蹲下了身子,平视着小僵尸,轻笑道:“你们三个说的话我都相信,不过三个都要罚!我就不出手了,省得某人说我偏向,让你们大师兄代劳吧!” 说完话,九叔转身去墙角去拿竹棍。 秋生文才两人听到处罚他们的人是大师兄后,不由松了一口气! 大师兄虽然平日里不靠谱了些,可对他俩还是不错的,估计不会去下死手! 这时候小僵尸抬头看了看九叔的背影,又看了看坐在椅子上笑嘻嘻的朱长寿,眼睛一转,连忙跳到了朱长寿身旁,扭扭捏捏地从怀里掏出一盒香烟,直接扔给了朱长寿! “我去,你从哪整得这东西!” 朱长寿一脸惊异地看着小僵尸,这小家伙平日足不出门,手里哪来的这好东西! 提着主板和戒尺的九叔见状,无语地摇头道:“你师叔收拾营地时找到了个垮兜,然后又搜罗了些东西,这香烟估计就是你师叔送他过来时给小僵尸的!” 小僵尸这时冲着朱长寿乱叫一通,然后在他面前小心翼翼地弯着腰,撅起屁股,可怜兮兮的看着朱长寿。 文才在一旁无语地嘀咕道:“拍马屁啊,大师兄一定不会下狠手,兄友弟恭嘛!” 秋生闻言,疯狂地点头。 “两位师弟,怎么滴,看不顺眼啊!要是不顺眼你俩也可以给我送点,我不觉得少!” “没有,没有!”站在一侧的两人疯狂摇头。 朱长寿笑嘻嘻道:“没有就好!谁像你们两个,那么吝啬!” 第14章 背锅的小僵尸 文才和秋生愁眉苦脸走向院子,两人体格子大,朱长寿的竹板抡不起来。 当两人刚刚走到院中时,义庄大门“扑通”一下被人狠狠推开,给任家看护芭蕉林的长工少根筋慌慌张张冲了进来,脸上带着惊恐,嘴里大喊道:“九叔……不得了了……九叔……” 秋生文才互视一眼,文才更是高兴的大喊道:“师父,大师兄,又有机会让你们献出爱心了?” “什么!” 屋中的九叔大喝一声,吓得秋生脑袋一缩,连忙道:“师父,不关我的事,是文才说的!” 话音未落,穿着粗布衣服,裤脚上卷,浑身泥泞的少根筋跌跌撞撞的想跑进屋子! 秋生连忙起身想上去询问,可少根筋慌里慌张,也不搭话,秋生向左他向左,秋生向右他向右。 一脸无语的秋生只能侧身跃步绕开,转身对着门外看热闹的文才道:“少根筋是怎么进来的!” “估计大师兄进来的时候没关门!”文才小声道。 进入义庄后,少根筋更为慌张,回屋着手臂朝着义庄正楼大喊道:“九叔,九叔在不在啊……” 文才点点头:“在啊!” 少根筋闻言,转身就朝着里屋跑去! 屋子里的九叔正看朱长寿对小僵尸说教,见少根筋慌慌张张冲进来,眉头一皱,连忙冲朱长寿打了个眼色。 朱长寿瞬间了然,转身挡住小僵尸,一点点挪到屋子围墙下面。 对义庄的众人来说,小僵尸不吓人,但普通百姓看到身穿蟒袍,身体僵硬,面色惨白,两颗虎牙外露的小僵尸难免不会害怕,若是有什么流言蜚语传出去,对于九叔和义庄来说着实有些麻烦。 “九叔……麻烦大了!” 少根筋似乎被吓的不轻,面色苍白,目光呆滞,见到九叔后瞬间蹲在地上,抬手猛敲着自己脑洞,尽力在回忆什么,嘴里的话也颠三倒四,让人无法理解! 躲在围墙后的朱长寿好奇心大盛,用手摁着小僵尸脑袋,偷偷探出脑袋看向少根筋! 屋内的围墙上有几盆九叔养的花,朱长寿身子前倾,一不小心碰盆栽,花盆瞬间掉落,直直的砸在了少根筋的脑袋上! “外面……外面……”还在比比划划的少根筋脑袋被砸个正着,双眼一翻,直接仰面倒地,昏死过去! 少根筋混到,义庄几人也不用装了,小僵尸公式从朱长寿手下逃脱,侧头看着围墙下被砸晕的少根筋,又回头看了看一脸呆滞的朱长寿,嘴角坏笑,双手“啪啪啪”地鼓起了掌! 面露尴尬的朱长寿眼神一转,突然伸手指着小僵尸,装作气急败坏道:“你呀,你呀!又惹祸了吧,瞅给人砸的!哎……师父,都怪我,一时没摁住小僵尸,又让他惹祸了!” 幸灾乐祸的小僵尸一呆,转头看着朱长寿,“哇哇哇”地乱叫了起来! 朱长寿连忙上前捂住小僵尸的嘴巴,抬手朝着他屁股拍了两下,语重心长道:“行了,行了!大师兄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不用解释!我给你求求情,师父是不会怪罪你的!” 小僵尸眼中无比的悲愤,可身子被朱长寿死死摁住,根本就挣脱不开,只能在朱长寿的怀里胡乱挣扎! 朱长寿又朝看热闹的求生和文才打个眼色,本就急着为今晚事情开脱的二人心有灵犀,一同对着九叔道:“师父,不要怪小僵尸,他也不是故意的!” “就是,就是……不过是砸个人,没什么大不了的!师父可千万不要怪罪小僵尸啊……” 九叔无语的摇摇头,没管吵闹不行的三人一僵,起身上前查验了少根筋的身体,轻声道:“一定有事!” 昏倒的少根筋身上除了几道树枝的刮痕外,没有什么外伤。只是脸色惨白的发青,眼眶四周黑乎乎的,一副终于过度的样子! 简单的翻了翻少根筋的脖领,九叔从朱长寿手里接过小僵尸,随手朝着他头上贴了枚镇尸符,转头自己这三个徒弟道:“你们几个别闹了!秋生文才,你俩把他扶起来!长寿,去屋子里准备家伙事,我们去芭蕉园看看!” 吩咐完毕,九叔抱着小僵尸回到屋中,给他放在椅子上,轻声道:“老实地在家待着啊!” 小僵尸额头上贴着镇尸符,身体不能动,只有眼睛滴溜溜转着! 见九叔放下自己出了屋子,小僵尸稳稳运转身体内的尸气朝着头上帽子一顶,一个石子向下一弹,竟直接将他额头上的符篆弄掉了! 对着门口做了个鬼脸,小僵尸蹦蹦跳跳来到屋子门口,刚要伸手去桌子上够什么东西,九叔隔着门帘一伸手,一枚符篆直接贴在小僵尸的胸口位置! 这一次,小僵尸瞬间不动,呆呆地站在原地! 屋外,朱长寿将桃木剑,朱砂,墨斗之类的东西扔给了文才和求生,自己则坐在椅子上看着激烈交锋的两人! 这两位谁都不想背着少根筋,正蹲在他旁边,脸色通红,龇牙咧嘴剪刀石头布: “剪刀、石头、布!” “剪刀、石头、布!” 两人战况很是胶灼,不是同时出石头,便是同时出布! 当两人再次同时出了剪刀时,九叔的拳头突然从旁边伸了出来,冷哼道:“你们输了!” 秋生和文才一惊,瞬间起身,嗷嗷地出了屋子! 还在一旁傻笑的朱长寿一愣,连忙就起身跟出去,可九叔却也反应过来,抬手拦住想跑的朱长寿,冷笑道:“长寿,你不会让为师背着少根筋吧!” “我……怎么会做这么不尊敬师父的事情呢……”咬着腮帮子,朱长寿狠狠道。 “所以呢……” “所以师父您先走,我背着他马上就跟上去!” “不错,不错!” 轻笑着点点头,九叔双手一背,悠然自得给出了屋门! “哎……自讨苦吃!” 无奈地自嘲了一句,朱长寿扣住少根筋的双手,朝着自己后背一拖,不情不愿地跟着九叔朝外走去! 众人离去后,静悄悄的义庄只剩下小僵尸一人! 依旧是头顶帽子开合,一个小石子瞬间弹出,将胸口位置的符篆砸落! 得意洋洋的望着义庄外,小僵尸转头看向九叔的金钱剑,嘴角露出一抹眼馋的笑容,他也不知道为何,自己就是想玩玩这柄金钱剑! 可这把金钱剑已经跟着九叔多年了,日日被九叔的灵气滋润,平日里斩杀过不少妖魔,这灵性高得可怕! 小僵尸这种半人半僵的东西想要控制它,对金钱剑来说简直就是一种侮辱! 于是,一剑一僵几经拉扯过后,耐不住小僵尸搬出九叔这个后台,金钱剑以一种惨烈悲愤的姿态,硬生生砸在了九叔的三清铃上! 看着碎在眼前的金钱剑,小僵尸苦着脸拄着脑袋,深深的长叹了一口气! 第15章 芭蕉骑士 任家镇的芭蕉林位于镇外任家的庄子里! 从半年前开始,任家的仆役陆陆续续都迁往了州府,而且芭蕉林又在庄子外,任家只留下长工少根筋和他弟弟多根弦。 当九叔几人赶到芭蕉林的时候,外面已经是三更天了! 颠簸一路,少根筋从朱长寿后背上慢慢醒来,发现自己趴在九叔大徒弟的身上后,少根筋忍不住抽了抽鼻子,惊恐的跳了下来,朝着朱长寿弯腰道歉! 见朱长寿大度朝着自己挥挥手手,少根筋快步跑到九叔身边。 芭蕉林的外围有两间很小的木屋,平日里是少根筋和多根弦的住处! 到地方后,九叔先推开屋门查验了下,见到地上一条带着丝丝血腥味的红绳后,九叔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腥臭的红绳一头绑在了屋里的床上,另一头竟从窗户延伸出去,缠绕在芭蕉林外一朵开了花的芭蕉树下,树下放着结婚用的盖头,还有龙凤烛和一些糕点。 九叔抬手将红绳扥回,又拔起地上的一对龙凤烛,皱着眉头打量着芭蕉林,嘴里带着厌恶道:“这芭蕉林平平安安十几年,却偏偏在今晚闹了妖怪!看来是有棵芭蕉树在天狗食月时吸收了不少的邪气,成精了!大家最好不要靠近芭蕉树,以防出现什么意外!” 义庄师徒几人里,九叔和朱长寿的修为身体都很厉害,差一点的便是秋生,之后是文才! 从义庄跑到芭蕉林,九叔几人倒是没什么问题,可文才却累得不轻,此时单手扶着一棵芭蕉树,气喘吁吁的。 听到九叔的话后,文才连忙抬手想要躲开,可能动作太大,一棵硕大的芭蕉叶突然触碰到了文才的脑袋上,吓得他浑身一颤,惊恐的转过头后,返现的只是芭蕉叶后,文才放心的长舒一口气! 就在这时,一只苍白的手猛地从芭蕉林中探出,死死扣住了文才的脑袋! “啊……”文才被吓得尖叫了起来。 朱长寿眉头一皱,一个跨步抢到文才身旁,抬手一拳就轰在了芭蕉树上! 九叔亦快步上前,抓着那只苍白的手,狠狠地一拖! “哗啦啦……” 芭蕉林中,一个披红戴绿,面色苍白,口吐白沫的人,光着屁股被九叔从拽了出来! 见到这人的装扮,朱长寿三人一愣,倒是九叔微微的点了点头。 少根筋这时也上前辨认,借着月光看清了这人面目后,急急忙忙对着九叔道:“这是我弟弟多根弦,不知他有没有的救!” 冷笑的看着多根弦花里胡哨的装扮,又看了眼多根弦下身丢失的衣服,冷哼道:“你和你弟弟是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这……”少根筋面色绯红,大着舌头支支吾吾半天! “少根筋,你要是不说实话,我师父可就不管你了,你弟弟能不能救过来也不好说!”朱长寿在一旁冷哼道。 这种时候,这种事情,这种尴尬,跟着九叔这么多年,朱长寿已经轻车熟路了! 少根筋见朱长寿面露不悦,随时起身要走的样子,连忙求助似的看向九叔! 早就搭惯了戏的九叔头也不抬,依旧一遍一遍又一遍的翻看着多根弦的身子。 “说不说,不说我们可真的走了!” “别走,别走!”看朱长寿想要上前拉九叔起身,少根筋连忙拦在朱长寿身前,哀求道:“长寿小哥,不是我不愿意说,实在是这事太过丢人了!” “丢人?”朱长寿一愣,这玩意跟丢人有什么关系? 少根筋也不打算继续隐瞒了,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和我弟弟都快三十的人了,家里穷,至今还没有摸到过女人!我弟弟心思活络,也不知听了谁的传言,说芭蕉精长得好看,通人性,还能生娃,于是……于是……” 一旁的文才忍不住道:“于是就打算娶芭蕉精?” “没有,没有!”少根筋连忙摇手道:“不娶,不娶,就是想找个女人见识见识!” “找芭蕉精见识,也不知道是你们胆子大还是真的傻!”朱长寿有些无语。 少根筋讪讪的抬起手挠着脑袋。 听来缘由,九叔心中有数,随即开口道:“先进屋再说!” 几人将多根弦抬到另一间屋子,九叔示意少根筋好好照顾他弟弟,便领着朱长寿三人来到窗口,打量窗外的情形,轻声道:“这芭蕉女鬼先是吸收了天狗食月后的阴气,又吸了多根弦的阳气,此刻已然算是酒足饭饱,要是不招人勾引她的话,她是不会现行出来的!” 秋生和文才从九叔身旁探出脑袋,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外面,文才坏笑道:“师父,勾引女鬼的话,秋生在行啊!” 九叔转头瞪了眼文才,又看了看蹲在自己身后研究龙凤蜡的朱长寿,继续说道:“只有未破身的处男阳气够足,才可以把芭蕉女鬼引出来!” 屋里的众人一愣,齐齐转头看向九叔! 九叔眼睛一转,伸手将窗楞拿下来,轻声道:“除了我,你们三个谁是啊!” “师父,你知道的!”秋生有些尴尬看着九叔,不好意思道:“那个小玉您是见过的,虽然我很想出去,可问题是我不是处男了!” 九叔转头看向文才。 “师父,前些日子您出门的时候,阿威请我去了一趟烟雨楼,所以……我那个……”文才弱弱地说了一声,面露春色的下头。 九叔一愣,冷声道:“阿威找你去烟雨楼干什么?” “他说乡公所的捕快缺人,问我有没有意思去!” “让你去当捕快?” “嗯!”文才连忙点点头,抬手指着疯狂摇头的秋生道:“秋生那天也去了!” “呵……呵呵……”九叔打量自己这两个徒弟,无语的摇头道:“阿威的脑子是让驴踢了吗?” 秋生和文才闻言,脸色瞬间有些难看。 “长寿啊……”九叔转身对着蹲在地上研究龙凤烛的朱长寿喊道:“秋生和文才都不成了,看来只有你去了!” “师父,我可是对着道祖发过誓的!”朱长寿无语地站起身子,对九叔道:“我要是缠绵于男欢女爱,可会天打雷劈的!” “无妨……”九叔想到在四目那边的事情,安慰道:“又不是让你去喜欢那个芭蕉女鬼,只是让你引她出来,跟男欢女爱扯不上关系的……” “师父,那可是个芭蕉精啊……” “无妨,正因为她不是人,所以跟你的道誓不冲突!” “师父,我……” “长寿啊!”九叔起身走到朱长寿身边,轻声道:“你是大师兄,要跟文才和秋生做好榜样,况且这趟活也不是白干的,少根筋会给酬劳的!” “有钱赚……谁也别拦我,今天我必须去!” 第16章 多了点东西 苦着脸的朱长寿身披红布,头戴芭蕉叶,拎着红绳和龙凤烛,不情不愿从屋中走出! “首先,要把自己披红戴绿,装成新郎的样子!”九叔趴在窗上看着朱长寿,轻声对蹲在身后的秋生和文才解说:“然后用红绳当做媒婆,绑在龙凤烛上,点燃!” 屋里九叔在小声地嘀咕,屋外朱长寿抬手点燃龙凤烛。 “最后将红绳的一头扔进芭蕉林,另一头拿到屋子里,绑在自己的脚趾上,不能够打死结!全部做完之后打起精神,假装睡觉,那芭蕉精眼馋年轻男子的阳气,定然会现身!” 看着晃晃悠悠进入另一屋的朱长寿,秋生忍不住问道:“师父,让大师兄一人对付芭蕉精没问题吗?” 九叔胸有成竹地点点头:“没问题!你大师兄已经是炼气初期境界,对付一个刚刚成精的芭蕉女鬼易如反掌,用不到咱们帮忙!” 文才闻言,伸出脑袋看了看旁边的屋子,又连忙缩了回来,不解道:“既然大师兄一人就能对付那个芭蕉精,我们干什么?” “等!”九叔轻声道。 “等什么?”文才追问。 “等你大师兄抓到芭蕉精,你俩来做善后工作!”九叔眉头微皱。 “什么善后工作?”文才继续追问。 “收妖尸,处理芭蕉林,查看还有没有芭蕉精,总之就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九叔的声音不自觉地大了起来,语气也渐渐地不耐烦。 文才见状,连忙低头不再磨叽下去。 …… 另一边的小屋中,百无聊赖的朱长寿懒洋洋躺在床上,愣愣地看着棚顶! 对于芭蕉精他倒也不是多么担心,九叔已经反复和他强调过了,对方不过是刚成精的草木妖怪,即便吸收了月光,还从多根弦那搞了些阳气,可充其量不过是练体道行,以自己练气初期的境界,即便不用符篆和术法,只靠灵力,也能轻松收拾对方! 当然了,不用符篆和术法的另一个原因是九叔到现在也没有教他那些东西! 朱长寿也搞不懂九叔为什么不教他术法和符篆的知识,即便是当初张大胆留下的那本志纲道人秘法,九叔也收了起来,所以到现在,朱长寿依旧只能靠着朝双手灌注灵气,亦或是用现成的符篆! 好在从四目那里回来的这些日子,义庄根本就没发生过什么事情! 就在朱长寿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的时候,屋外的一棵有着巨大花苞的芭蕉突然颤了颤,接着柱芭蕉树缓缓在林中移动起来,慢慢朝着朱长寿甩出的那根红绳头移了过去! “嗯……” 当这棵芭蕉树接触到红绳的时候,一声若有若无的呻吟从芭蕉林中传出! 尸气,阴气,鬼气这些东西朱长寿都能轻易感觉得到,唯独这妖气他没有什么感觉! 或者说跟了九叔这么多年,僵尸,鬼物什么他没少见过,可这妖怪他还真是第一次遇到! 芭蕉林中,一道红影从花苞上浮现,围着红绳转了两圈后,红影慢慢随着红绳朝着雾中飘去! 躺在床上的朱长寿毫无察觉,直到脚趾上的红绳一紧,他才感觉到了不对劲,连忙侧头看去。 只见那红绳上仿佛有个人踩在上面,一凹一凹地缓缓接近了自己! “哐当!”当红绳的凹陷进入屋里时候,屋门一下子关上! 侧头研究半天,可除了绳子凹痕外,见没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朱长寿便再次转头看向屋子的房顶! 也就在这时,朱长寿的正上方处,芭蕉精的身影缓缓地从空中浮现! 红彤彤的嘴唇,红彤彤的眼影,还有脸上红彤彤的腮红,在吹弹可破的脸蛋上格外显眼! 一头乌黑浓密的秀发无风自荡,红色薄纱下,白嫩水灵的胴体若隐若现,尤其正对着朱长寿的一道沟壑,深不见底! 芭蕉精脸上的妆容有些差强人意,可一双裹着红丝的大长腿轻轻地摩擦着,贼吸引朱长寿的眼球! 当朱长寿的目光再次下移,神情微微一震! 芭蕉精的脚竟穿着一双传统的中式绣花鞋,这差点让他从床上蹦了起来! 对于一个穿越者而言,绣花鞋所带来的那种感官上的冲击,绝对要比一个蹦蹦跳跳的僵尸恐怖上百倍! 空中的芭蕉精见朱长寿神色震惊,脸上不由得露出一副迷人的微笑! 秀口微张,在一身身近乎娇喘的呻吟中,芭蕉精轻轻地抬起双手,解开了身上红纱唯一的腰带! 轻薄的红纱瞬间飘下,“嗖”的一声绑住了朱长寿的双手! 心中虽有些惊惧,朱长寿却还是偷偷地运转些灵力到双手,然后猛地一扯! 本来一脸迷离的芭蕉精身子猛地一沉,神情瞬间一愣! 而床上的朱长寿连忙散去手中灵气,心里偷偷舒一口气,自己这点灵力都能扯动芭蕉精,看来九叔这次没有坑自己! 飘荡在空中的芭蕉精神情疑惑,思量了一下,脸上再次露出一抹勾人的笑容,手却暗暗使劲,一点点将朱长寿从床榻上抬了起来! 这些年朱长寿虽然瘦了许多,可个头在那呢,半年前又被嘉乐像养猪一般供养了小半年,这身形自然胖了不少,再加上他体内乱七八糟的灵力,使得芭蕉精抬起朱长寿着实费了不少力气,就连脸上始终保持的迷人微笑都不自然了起来! 费了老鼻子劲将朱长寿拽到半空,芭蕉精也顾不得头上若有若无的汗珠! 抬手环抱住朱长寿,傲人的胸部紧贴着朱长寿的胸口,裹着红色的大长腿更是轻轻摩擦着朱长寿的身体! 除了身体上的动作,芭蕉精还将脸伏在了朱长寿的脖颈处,用红润的舌头一边挑逗着朱长寿,一边发出阵阵的呻吟声! 朱长寿不到二十岁,身体倍儿棒,又没有什么隐疾,在芭蕉精如此挑逗下,本想快速出手解决芭蕉精的朱长寿微微眯起双眼,打算多享受这胸前的柔软和腿上的丝滑! 就在朱长寿出现了正常的生理反应的时候,他突然感觉自己胯下似乎多了点什么东西! 微微有些疑惑的朱长寿悄悄扭了扭屁股,再次细细感受了下! 一声炸雷猛地在朱长寿脑中响起! 悲愤欲绝的朱长寿瞬间出手,一把扣住芭蕉精的白嫩娇柔的脖颈,恼怒至极地大骂道:“你个王八蛋,你怎么也有这根东西!” 第17章 气疯了 什么美女,什么红丝,什么薄纱,什么胴体! 此刻的朱长寿悲愤交加,被嘉乐坑了一次就够了,莫名跑出来个芭蕉精也敢来坑自己! 尤其想到对方那东西竟比自己的还大,朱长寿的脸上顿时挂不住觉! 死死扣住芭蕉精的脖子,朱长寿双手灌注灵力,兜头一拳轰在了芭蕉精的脸上,然后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大电炮! “王八蛋,好好的芭蕉不当,我让你跑出来装女人!” “臭不要脸的,装女人就算了,我让你穿红丝!” “穿红丝,装女人,还他妈穿绣花鞋,看我不抡死你个混蛋玩意!” 想到自己刚才差点被掰弯了,朱长寿更加的悲愤欲绝,一把薅住芭蕉精的头发,单手灌注灵力,劈头盖脸地就捶了下去! 被朱长寿摁的芭蕉精死命挣扎,嘴里发出阵阵凄惨至极的哀嚎! 几次都要从朱长寿手中挣扎出去,却又数次被朱长寿硬生生拽了回去! 芭蕉精凄厉至极的哀嚎吓坏了隔壁屋子里的几人,文才和秋生心惊胆战听着屋子里传来的声音,少根筋甚至被芭蕉精的叫声吓得双股颤颤。 芭蕉精此刻也被揍的有点懵! 今晚自己本已经吸完阳气,心满意足地回去修炼了! 然后对方跑出来勾引自己,又是找红娘,又是点龙凤烛,还披红戴绿当新郎的! 前期是对了,可后面结果不对啊,对方怎么就揍上自己了! 又挨了朱长寿几拳,芭蕉精忍着脸上的剧痛,发出一阵凄厉的尖叫,身形瞬间化为一道红影,硬生生脱开朱长寿的控制,朝着屋外逃了出去! “还想跑!” 朱长寿怒喝一声,双脚朝床榻上猛地一顿,瞬间跃到屋门口,朝着红影末端一抓! “啊!” 半个身子已经逃出屋外的红影陡然发出一阵惊恐的叫声,身子再度化为了实体,裹着红丝的脚踝再度被朱长寿死死扣住! 朱长寿毕竟是炼气期的修者,虽说他还没有掌握符篆和术法,可单凭自身的灵力,对付一个也就是刚刚化形,也就是相当于修士炼体期的芭蕉精并不难,那可是差了一个大阶呢! 所以朱长寿对于芭蕉精几乎就是碾压的姿态! “救命……救命……” 浑身灵力勃发,芭蕉精也感受到朱长寿的修为,竟被吓得语无伦次的大喊起救命来,双手死死地拽着屋子的木门,可身影却还是一点一点被朱长寿拖着进了屋子,直至梨花带雨的脸庞也消失在门中! 朱长寿发出愤怒的狂笑,死死地拖着芭蕉精的双脚朝着屋中拽去:“哈哈哈,叫吧,叫吧,你叫得越大声,我就越……嘶……” 即兴台词说了一半,朱长寿一愣,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芭蕉精感觉抓着自己脚的手一松,连忙奋起发力,再度朝着屋外挣扎着爬出去! “我怎么感觉自己好像个变态……”喃喃自语了一句,朱长寿双手发力,再次将芭蕉精拽回了屋子! 为了防止芭蕉精再次逃跑,朱长寿用膝盖顶着芭蕉精后背,捡起地上的红绳,手忙脚乱地捆起了芭蕉精! 虽说穿越挺久的了,可是捆人这种事情朱长寿还真是第一次干! 不过他在灵幻镇时,倒是看过阿威他们怎么绑那几个马匪的! 于是朱长寿想着灵幻镇保安队队员们的手法,再结合自己脑海中浮现出的记忆,嘴里嘟嘟囔囔道:“将手背过去,用绳子捆好,绕着胸前缠上几道,顺势绕回去困住双腿,将脚抬起来,困住双脚,再绕回去捆住双手……” 芭蕉精的脸伏在地上,估计是觉着自己在劫难逃,便哼哼唧唧哭了起来! 还在研究怎么捆人的朱长寿听得实在是心烦,头也不回地捡起一根木棍扣在了芭蕉精的嘴里,又用多出来的红绳缠住木棍两头,顺势捆在了芭蕉精的头上。 又过了十多分钟,朱长寿总算费劲巴拉地将芭蕉精结结实实捆好! 这时隔壁屋的九叔听到这边没什么动静,便一同过来看一看! 可当九叔推开门后,神情一怔,连忙快速退了出去,甚至将文才和秋生几人一起带出去! “师父?” 朱长寿看着退出去的几人,搞不懂九叔要干什么! 这时退出屋外的九叔痛心疾首道:“哎……长寿,你虽然在嘉乐那受了委屈,可也不能自暴自弃……” “我怎么自暴自弃了?” 朱长寿有些莫名,可当他低头看着被自己捆好的芭蕉精后,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 芭蕉精此刻披头散发,脸上哭得梨花带雨,披着的薄纱更是破碎不堪,大片大片的肌肤裸露在外,身上青一块红一块,到处都是伤痕,一条腿上的红丝也到了膝盖处,绣花鞋没了一只! 最主要的是朱长寿捆绑芭蕉精的手法有些怪异,既结合了灵幻镇保安队的手法,又结合了上辈子观看岛国教育片的手法,而且嘴巴上还有一根木棍捆着…… “我尼玛……” 朱长寿差点疯了,连忙上前手忙脚乱地想要将绳子解开! 可绳子捆得实在是太结实了,芭蕉精又在地上不停地扭动着身体,嘴里“呜呜”地哭着! 抬手狠狠给了芭蕉精后脑一拳,朱长寿怒吼道:“你个混蛋给我老实点,要是再乱动,别怪老子不客气……嘶……我怎么感觉自己更像个大反派一样!” 解不开绳子,朱长寿起身想在屋子里找点工具给弄开,少根筋和他弟弟是看护芭蕉林的,镰刀什么的相比屋子里肯定是有的! 翻箱倒柜地找到了镰刀,朱长寿拎着就走到芭蕉精身旁,抬手把芭蕉精后脑的那根红绳子割开,刚要去割别的绳子时,能开口的芭蕉精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嘴里不停地大喊道:“饶命,饶命,公子饶命啊……小人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屋外的九叔听到芭蕉精的惨叫后,连忙领着几人再度走了进来! 好在这时候芭蕉精的状态也没有那么羞涩了! 恢复自由的芭蕉精慌乱的跪在地上,顾不得身上大片的肌肤裸露在外,胸前的两堆肉不停地摇晃,,朝着九叔几人拼命磕头,嘴里哭嚎着大叫道:“饶命,饶命啊……我没害过人,没杀过人,我今天刚刚化形,我真的没杀过人,大人饶命……饶命啊……” 芭蕉精不傻,一个朱长寿他都跑不掉,那个他喊师父的人岂不是更厉害! 所以到了现在,他能做的只是希望对方看在自己没伤过的人的份上,饶过自己! 第18章 芭蕉精 此刻捆住芭蕉精的绳子已经尽数被解开,身上披着一件脏兮兮的布单,披头散发,可怜兮兮地跪伏在地上,有些肿胀的面孔上泪水血水口水混合在一起,模样凄惨得很! 九叔皱着眉头打量着芭蕉精,又转头看着一旁气呼呼的朱长寿,无奈摇摇头,冲着芭蕉精冷声道:“不过是个刚化形的草木精,便急不可耐地跑出来害人,你的胆子不小啊!” 趴在地上的芭蕉精听到九叔的话后,浑身忍不住一颤,头也不抬,柔柔弱弱地开口道:“奴家……” “啪!” 满脸愤愤蹲在一旁的朱长寿一巴掌拍在芭蕉精脑袋上,恶狠狠道:“好好说话,你自己什么情况不知道,跟我装什么犊子呢!” “妾身……” “啪!” “人家……” “啪,啪!” “我……我……小妖……小妖”芭蕉精被朱长寿几巴掌拍的头昏脑涨,哭唧唧捂着自己脑袋,眼神飞快转动,连滚带爬地朝着秋生的方向躲去。 秋生似乎有些看不下去,朝着朱长寿道:“大师兄!人家已经失去反抗的能力,又是个美女,没必要出手那么重吧!” “就是,就是!”躲在秋生身后的文才随声附和道:“瞅把人家打的,都成什么样子了!” 抬头看着怜香惜玉的两人,朱长寿一脸无语,这玩意没法跟自己这两个傻乎乎的师弟解释! 好在这时九叔再度开口:“芭蕉精,如实说说你的事,不要在我面前耍小聪明!” “奴……” 蹲在他身旁的朱长寿眼睛一瞪,刚要抬手,芭蕉精连忙开口道:“我本就是芭蕉林中的一个妖怪,十几年前便诞生了灵智,可身体却困在芭蕉林中,根本就动弹不得,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安安心心地当着一棵大芭蕉,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拖着弟弟刚走到这屋的少根筋闻言,顿时神情激动地大吼道:“你个臭不要脸的妖怪,要不是你,我弟弟能到现在都不清醒吗?” 跪伏在地上的芭蕉精回头看了眼少根筋兄弟俩,肿胀的脸上满是不屑! “啪!” 朱长寿抬手又扇了芭蕉精一巴掌:“有话说话,给我闹什么表情!” 这看得文才和秋社脸色难看,却又不敢再多说什么! 再次挨了一巴掌的芭蕉精再度捂住自己脑袋,哭唧唧朝着秋生那边靠了靠,哽咽地解释道:“我在芭蕉林已经生活十多年了,可曾伤害过你兄弟二人!” “嗯……那倒没有!”少根筋挠了挠自己脑袋! 芭蕉精抬头偷偷看了看九叔,又小心翼翼看了看朱长寿,然后才继续道:“本来我化形还需要些时日,可今夜天狗食月,灵气充足,我便莫名其妙地化了形!我本想安安静静守在芭蕉林,可突然有个穿红衣服的红娘来到我身旁,对我说龙凤烛已点好,新郎在洞房里呢,让我赶紧收拾收拾过去,和新郎共度春宵!” “胡说,屋子里就咱们几人,哪来的红娘!”文才喊道。 “刚才那个红娘还出来了呢!只不过这次是个穿红衣的道姑!” “更扯了,还穿着红衣服的道姑,屋子里除了我师父是道士外,哪还有什么红娘!”秋生道。 “这……” 芭蕉精再度陷入了迷茫,他不过是个刚刚化形的妖怪,很多东西还不懂呢! 那个红娘就涉及了他的知识盲点,支支吾吾一般会,都没想出合理的说法,可问题是他刚刚真的看到红娘了! 一直没怎么言语的九叔抬手指了指地上的红绳,对文才两人道:“那红绳便是红娘,接着龙凤烛带来的阳气,在草木精眼中便是红娘!” 九叔解释完,跪在地上的芭蕉精又可怜兮兮道:“可我是个雄株,当不了新娘,所以才……” “什么,你是公的!”一脸怜惜的文才一惊,指着芭蕉精大喊道。 “是的呢,这位公子,奴家……” “啪!” 朱长寿抡起巴掌对着芭蕉精又是一下:“好好说话!” “啊……我于是便吸了多根弦些洋气,然后回到芭蕉林中!”芭蕉精连忙解释道。 “你没伤过人?”九叔在一旁开口问道。 “没有……没有……人……我刚要炼化这股阳气,结果你们就出现了!” 听完芭蕉精的话,九叔皱着眉头,再度开口道:“你什么时候产生的灵智!按理说这片地方到处草木,一没怨气,二没戾气,三没灵气,月光也不是多么充足,你怎么会如此迅速地产生灵智!” 这次芭蕉精液也不墨迹,也不装成楚楚可怜的样子,直接说道:“十几年前,有个穿着黑袍,金发碧眼,胸前戴着十字架的狮子精路过芭蕉林时,在我面前吐了几口鲜血和灵气后,我就慢慢地有了灵智!” 朱长寿一愣,瞬间反应过来,芭蕉精说的应该是西洋人:“那你这身衣服是怎么回事,还有你的绣花鞋!” “不久前,有人从这路过,我看他们穿得挺好看,我便模仿了一下!” “西洋人?”朱长寿询问道。 “不是,不是……除了领头那个比较胖的女人外,其他的都是些小姑娘!他们的衣服款式和我认知的不同,于是我便模仿了一下!可惜我整不出来纯白色的东西,便只能退而求其次,用红色代替了……” 除了这些稍微有用的信息外,芭蕉精再说的东西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信息,朱长寿并没有放在心上,反倒是九叔听得很认真,也很详细,时不时还询问几句。 直到朱长寿又问了几遍,发现芭蕉精似乎没有撒谎,才轻轻地点点头。 九叔这时也问不出什么东西,便抬手指着求生文才道:“你们两人好好看着他,我有事情和你大师兄商量!” 朱长寿闻言,连忙和九叔一同走出了屋子,站在门口下! “这芭蕉精没什么用了,而且他身上也没有什么戾气,应该是没害过人!甚至连多根弦也没什么大碍!我刚才看了看多根弦,他是纵欲过度而已!和芭蕉精没太多关系!”九叔皱着眉头道。 “所以,师父你的意思是!” “斩草除根,还是继续观察!”九叔转头朝着屋子里朗声道,并朝朱长寿眨眨眼睛。 朱长寿顿时明白了九叔的意思,坏笑着转头冲着屋子里喊道:“师父,这种妖怪修为低,见识少,还没有太大的本事,所以杀了吧!再把它的那根芭蕉树砍倒,据说芭蕉芯挺好吃的!” 第19章 装恶人 屋子里,双眼青紫,面部红肿的芭蕉精正偷偷地朝着秋生和文才抛着媚眼,听到九叔和朱长寿的话后,脸色瞬间苍白,身体止不住地颤抖起来,惊恐地望向屋外,再也顾不得跑骚了! 等九叔和朱长寿再度进屋,还未说话,芭蕉精便发出一声惨叫,躲着朱长寿哭嚎着朝九叔爬去,嘴里大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九叔一侧身,躲开芭蕉精,朝着朱长寿轻轻点点头。 朱长寿心中有些无语,看来九叔是不想当坏人,所以坏事就只能由自己来做了! 几步走到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芭蕉精身旁,抬起一脚将其踹翻在地,朱长寿冷笑着蹲在了芭蕉身旁,抬手轻轻拍着芭蕉精肿着的面容,语气很温柔道:“我这人很讲理的,也很懂得怜香惜玉,所以给我个不杀你的理由!” 哭哭啼啼的芭蕉精浑身一颤,面露惊惧地看着朱长寿,嘚嘚瑟瑟道:“我……我只是个草木精,刚刚化形,从没有害过人,也没有伤过人,身上没有戾气,是个好妖怪!” “嗯……”朱长寿点点头,和蔼地看着芭蕉精,轻声道:“还有呢?” “还有……还有……我可以简单地影响周围的空气,让在我附近的空气很清新,冬暖夏凉的那种!而且我还可以为道长暖床……”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朱长寿瞬间想起自己刚才的样子,脸色顿时阴沉了下去,阴寒的灵力慢慢浮现在手上:“就这些吗?” 芭蕉精感受到朱长寿手上的灵力,眼神越发的惊惧,颤颤道:“还有,还有,我每年都会结出些果实,这些果实真的很好吃,营养丰富,还有些灵力,虽然不是很多,但是对您这种修士还是有些用处的!” 朱长寿闻言,满意地点点头,总结道:“所以说,你的价值是能当个扇子,还会结果,对吧!” 见朱长寿面色缓和,芭蕉精心中微安,连忙疯狂点头,谄笑道:“还会暖床,我还能暖床!” “我暖你个大头鬼!”朱长寿突然厉喝一声,抬拳朝着芭蕉精的胳膊轰然砸下! “啊……” 芭蕉精顿时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一条胳膊硬生生被朱长寿砸断,飞了出去! 屋子里刹那间浮现出淡淡的草木清香,芭蕉精断臂处流出来的也不是血液,反而是些通明的汁水! “要是只有这些,我留你何用?杀了还能卖些灵材,岂不比你那曲曲的空调有作用吗!” 痛苦地捂着自己的断臂,芭蕉精脸色苍白,强忍着疼痛,快速道:“公子饶命,公子饶命,我的根、茎、花皆可入药,有清热、止渴、利尿、解毒等功效,茎煎服功能解热,假茎、叶利尿,治水肿,肛胀,花干燥后煎服治脑溢血,根与生姜、甘草一起煎服,可治淋症及消渴症,根治感冒、胃痛及腹痛。我已化形为妖,自带灵力,所以这些功效要比普通的芭蕉好上许多,可要是取得太过频繁,会影响我的道行和修为,所以我刚才没有说!” 冷笑了两声,朱长寿刚想再次出手,九叔突然开口道:“长寿,可以了!” 朱长寿点点头,站起身子,转身走到了九叔身后。 九叔看着浑身颤抖跪伏在地的芭蕉精,继续道:“念在化形不易,且并未害人性命,贫道便饶你一命!不过你毕竟还是个妖怪,以防万一,我会让徒弟将你移植到我的住所,日后你定期提供些花叶,果实和根茎,可好?” “谢谢道长,谢谢道长!”芭蕉精也不废话,跪在地上不停地朝着九叔磕头, 九叔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对着秋生和文才道:“一会你俩带着芭蕉精找到他的本体,移植到义庄中去!” “哦!”文才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 “师父,让大师兄和文才弄吧,这么晚了我还没回家,我怕我姑妈找我!”秋生连忙说道。 文才一愣,不满地瞪着秋生:“你……” “今晚你不用回去了!”九叔冷笑地看着秋生:“来时我路过洋货店,已经和你姑妈打过招呼了!前些日子我不在,你和文才也不怎么修炼,我便和你姑妈说了,这几日你便住在义庄吧,让长寿督促你们修行!” “啊……”秋生一脸的生无可恋! “啊什么啊,赶紧去芭蕉林中把这个芭蕉树挖出来,今天也折腾一晚了!” 九叔冷哼了一声,秋生和文才怏怏地从屋子里拎着东西,转身朝着屋外走去。 朱长寿这时看着依旧跪伏在地上的芭蕉精,冷声道:“去和我师弟们去找你的本体,老实一些,不要弄那些小心思,否则后果是什么样,我想你应该能够猜到!” “奴家……” “啪!”朱长寿又抡了芭蕉精一巴掌,气呼呼道:“给我好好说话,以后你要是再在我面前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别怪我不客气!” “明白了,明白了!” 芭蕉精连连点头,颤巍巍站起身子,捡起自己的断臂,便朝着屋外离去。 “断臂留下!”九叔突然开口。 芭蕉精一愣,有些心痛地放下自己手臂,快步出了屋子。 拾起芭蕉精的断臂,九叔打量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转身扔给了屋子里照看弟弟的少根筋:“这东西给你,晒干之后用糯米熬粥,一日三次,三天之后你弟弟损失的阳气便可补回来了!” 少根筋看着手里的断臂,神情既有担忧,又有些害怕! 这玩意虽然没有骨头,也没有血肉琳琳的感觉,可这毕竟是像条人的胳膊。 自己要晒干他,还要用它熬粥,想着到时候手指,胳膊在锅里和糯米上下翻滚,一股恶心的感觉从心底瞬间涌现,让少根筋差点吐了出来。 看着少根筋那别扭的样子,九叔冷笑了一声,带着朱长寿转身出了屋子。 朱长寿回头看了眼屋子里愁眉苦脸的少根筋,轻声道:“师父,芭蕉精的胳膊就让他那么熬粥?” 九叔冷笑道:“他们两兄弟干的那些破事,总要付出些代价,恶心恶心他俩已经很轻了!” “呵呵……” 看着九叔的背影,朱长寿轻笑起来,九叔果然还是九叔,这心眼是真的不大! 就在朱长寿心中暗自胡乱编排时,九叔心中暗道:“少根筋的酬劳只那么点碎银子,要不恶心恶心他,自己今晚不是白折腾一夜了!亏的是长寿出手,要不然光是符篆什么的自己就赔了不少,好在弄回去个芭蕉精,要不然今晚是真的亏大了!” 第20章 公平的酬劳 快到三更天,九叔几人才赶回义庄。 刚进院子,文才和秋生将肩上的芭蕉朝院子一扔,转身跑回屋里。 九叔狠狠瞪了眼两个不争气的徒弟,转身欣慰的对朱长寿道:“长寿,你去把这芭蕉树种了!” 朱长寿点点头,随手拖着地上的芭蕉树,朝着院子一角走去! “对了!”突然想到什么的九叔止步,朝着朱长寿道:“种完树去客厅,我有事要说!” “知道了,师父!” 朱长寿应了一声,抬脚朝着芭蕉树狠狠踹了一下:“出来!” “唰!” 淡淡的雾气从芭蕉树上浮现,脸上依旧带着些许肿胀的芭蕉精颤颤巍巍显出身形,惊恐看着一脸怒容的朱长寿。 芭蕉精这次学聪明了,不再薄纱遮体,红丝裹腿,脚穿绣花鞋,反倒是一身淡绿色的长衫,长发扎个马尾辫,脸上也没了乱七八糟的红妆,就那么简简单单的素面朝天,看上去像是个比较清秀的少女。 朱长寿满意点点头,抬手指了指院子一角:“去,找个地方挖个坑,把你自己种进去。” 芭蕉精连忙点点头,选了靠墙的一块空地,小心翼翼打算挖坑埋自己。 懒洋洋蹲在一旁看着芭蕉精挖坑,朱长寿开口道:“哎,你有名字没?我也不能天天芭蕉精,芭蕉精的叫你啊!” 芭蕉精连忙放下手中的工具,朝着朱长寿谄笑道:“回公子,我今晚才刚刚化形,还未来得及给自己起名!” “没有名字!”朱长寿眼睛一眯,看着柔柔弱弱的芭蕉精,突然来了兴致:“要不我给你起个名字吧!” 还未等朱长寿给自己起名,芭蕉精连忙弯腰施礼,恭敬道:“谢公子!” “嗯……叫旺财……” 芭蕉精脸色一僵,却也不敢反驳。 “不行……旺财是狗的名字,不好听……叫咪咪……这也不行,这是猫的名字……小强呢……” 朱长寿皱着眉头冥思苦想,每说一个名字,芭蕉精脸上的笑容就是一僵,到了最后,一张笑脸差不多要哭出来的样子! “算了,就叫芭蕉吧!简单明了,还能表达出自己的本体,很不错!嗯!就叫芭蕉!” “谢公子赐名!” 芭蕉心里无语,面上却是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一下跪在地上,不停地朝着朱长寿感谢。 朱长寿冲着芭蕉摇了摇手:“行了,别老是跪来跪去的,挺讨厌的!而且以后你也别喊我公子,听着特别扭!我师父你就喊九叔,文才秋生直呼其名便可,至于我,喊我……” 朱长寿突然住口,烦躁地挠了挠脑袋,他也不知道该让芭蕉喊自己什么,喊名字显得有些不尊重,可喊公子什么的听得也不舒服:“算了,还是喊我少爷吧!” “是,少爷!”芭蕉连忙叫了一声。 “好别扭啊!”朱长寿心中无奈,继续道:“九叔大度收留了你,可这并不能表示什么!以后你就负责义庄里的卫生,扫地,擦擦桌椅,还有刷碗洗菜之类的事情,其他的也不用你干什么!要是有人来你尽量躲起来,不要在别人面前抛头露面,省得弄出什么幺蛾子……嗯……大概就这些!” 朱长寿又嘱咐了几句,转身就朝着屋子里走去,头也不回道:“自己的坑自己挖好,我可不想哪一日把你砍了扔灶坑里烧了!” 芭蕉浑身一颤,连忙低头,默默回身继续挖坑埋自己去了。 进屋后,朱长寿环视了一圈,九叔正在里屋换衣服,文才和求生趴在桌子下面,正和小僵尸嘀嘀咕咕地研究着什么! “嗨!”朝着三人大喝一声,朱长寿笑道:“你们三个趴在桌子下干什么呢?” 文才三人被朱长寿吓得浑身一颤,从桌子下面深处头看向朱长寿,刚要开口说什么,换好衣服的九叔已经从里屋走了出来,话也被两人一僵憋了回去。 九叔看着屋子里的几人,轻轻点了点头,随手从兜里掏出几两碎银子放在隔断墙分成了四份后:“发工钱了!这次去芭蕉林少根筋给的酬劳虽然有些少,但我还是会公平分配的!” 文才和求生一脸喜色地从桌子下钻了出来,兴奋看着墙上的银子。 至于朱长寿,满脸疑惑地看着九叔:师父这时受了什么刺激,竟然会几人发工钱? 九叔轻笑着拿起隔断墙上的第一份最多的银子:“这份是公家的,平日买菜,修缮义庄,买生活用品用的就是这个!” 接着九叔看向朱长寿,拿起第二份对着他比画了一下,道:“这份是长寿你的!” 九叔看朱长寿想要上前接过银子,连忙将银子放到自己兜里,轻笑着说道:“前些日子你砸坏了一休大师的住处,我替你赔了不少银子,这份就当你还给我的!” “呃……”起身上前的朱长寿一呆,转身又退了回去。 最后九叔将两份较小的银子收了起来,对着求生和文才道:“这两份呢是你俩的,我先替你俩收起来,将来等你二人结婚的时候,好拿来做彩礼用!” 九叔将所有银子都揣进自己兜里后,连忙转身朝着里屋走去。 文才和秋生互视一眼,愤愤的轻叹口气! 朱长寿倒是无所谓,他吃住都在义庄,平日里花销很少,更何况自己还有些私房钱。 气呼呼的文才愤愤不平道:“明明说给工钱,结果一两银子都没有,还非要说公平!” 趴在桌子下的小僵尸突然伸手拽了拽文才和求生。 两人又再次低头钻了回去,朱长寿则好奇地趴在隔断墙上看着两人一僵! 三人似乎不打算隐瞒朱长寿什么呢,文才先是冲着朱长寿笑嘻嘻地挑了挑眉毛,然后从小僵尸手里接过一把断了的金钱剑,挑着眉头道:“公平的意思就是,大师兄和秋生加上我帮你把剑修好,你要报答我们!” 小僵尸闻言,愁眉苦脸地摇头! 趴在隔断墙上的朱长寿也笑着接话道:“不用算我的,你们自己折腾就行,我免费帮你们打掩护!” 秋生闻言,朝着朱长寿感激地点点头,再次蹲下身子,对着小僵尸道:“只要你偷偷帮我们把工钱拿回来,大家都公平嘛!” 小僵尸伸头看了看朱长寿,再度摇头! “哼哼!”文才冷哼两声,指着小僵尸不耐道:“那可怪我不公平啊!” 说罢,文才便拿起金钱剑,作势起身。 小僵尸见状,连忙伸手抓住文才,疯狂摇头! 就在两人一僵还争执时,九叔突然从里屋出来,对着几人道:“公家的那份除了日常花销外,还包括给小僵尸买番茄用的,这样才公平!” 说着话,九叔走到几人跟前,背对几人在茶柜里挑着茶具,调侃道:“你们嘀嘀咕咕是不是想起来造反啊,不妨说出来大家研究一下,我也想参加!” 两人一僵哪敢在九叔面前瞎嘚瑟,早就趁着就算转身的功夫跑了,只留下趴在隔断墙上看热闹的朱长寿。 拿着茶具坐下来的九叔低头看了眼桌下:“咦,这么快就溜了!” 然后九叔看到起身也想跑的朱长寿,冷哼道:“长寿,你干什么去?” “啊!我去看着芭蕉挖坑!”朱长寿连忙说道。 “不用去了,让他自己埋自己吧,过来陪我喝茶,有事情说!” 第21章 少不了的阿威 端起手中茶杯,九叔先赏,再嗅,最后放在嘴边轻轻抿一口。 “嗯……不错……不错!” 回味赞叹着壶中茶水,九叔一脸的享受。 “师父,这不花钱的茶就是香啊!”朱长寿不合时宜地拆台道。 满脸回味之色的九叔眉头一皱,瞪了眼朱长寿:“刚才你们几个贼眉鼠眼地研究什么呢?” 朱长寿耸了耸肩:“不知道,他们三个在桌子下面嘀嘀咕咕,声音也不大,我也没听清!” “没听清你在哪笑嘻嘻的!”九叔冷哼道。 “嘻嘻,看个热闹呗!” 朱长寿不说,九叔也懒得再问下去,无非就是小孩子的玩意,于是转而说道:“长寿,后天起早去村子了,明天你把东西准备好,不要太糊弄了!” “行!”朱长寿点点头,想了想,有些疑惑地问道:“师父,咱都不知道那个村子到底是什么情况,准备那些东西有用吗?万一用不上,到时不是白拿过去了吗?将近一个时辰的路程呢,扛着那一大堆东西,着实有些费力啊!” 九叔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上茶水,美美喝上一口,润了润嗓子道:“那个村子估计没什么事情!就像晚上我说的那样,任德禄想让我去给看风水,八成是要想告知镇子里各方势力义庄的立场,只要我们去便成了,至于风水,随意看一看就得了!” “啊?”朱长寿一呆:“那还背着那么多东西!” “呵呵!”九叔冷笑了两声:“情分归情分,生意归生意!任德禄想让义庄站台,看在任发的面子上,我可以出来,但是酬劳是不能少的!” “可这些跟明天准备的东西有什么……” 朱长寿话说一半,随即豁然大悟,不再追问下去。 倒不是他迟钝,主要是看着一脸正气的九叔,他怎么也没往那方面想。 九叔拿起茶壶给朱长寿手中茶杯满上,随意道:“义庄出一报二,任德禄拿三要四,这种钱不要白不要,更何况任家也不差那些钱,这种时候,这种情况……” “师父,我懂!”朱长寿连忙说道。 “嗯!”九叔点点头,思量片刻后,又道:长寿,明日买东西时,你顺便去一趟阿威那,当着所有人的面邀请他带几个人同去! “阿威?”朱长寿又一愣,不解道:“师父,叫阿威干什么?” “我刚才想了想,既帮任家站台,把阿威一同拉上!” “他能去吗?据说这小子最近和镇长家的女儿打得火热,这种给任家站台的事情,镇长肯定不会高兴!” “呵呵!”九叔轻笑了两声:“我很了解阿威,副镇长满足不了他野心的!如今任家重心转向州府,阿威不得已与镇长女儿打得火热,他大概率是想借着镇长关系彻底融入任家镇这些家族中!” “既然如此,他更不会去了!”朱长寿轻声道。 “不,阿威一定回去!”九叔胸有成竹道:“在任家镇,阿威空有武力,却处处被镇长掣肘。可出了任家镇,那一切可就不好说了!” “跟镇长女儿生米煮成熟饭?” “嗯!”九叔不屑地点点头:“阿威有野心,有实力,现在差的只是一个机会,镇长的女儿我见过!爱慕虚荣,胸大无脑,阿威略使计策,很容易就可能骗到她!” “可镇长不傻啊,他能同意吗?” “不过一个时辰的路程,若是无事发生,当晚便可以回来,为何不去?” 朱长寿看着一副高深莫测样子的九叔,有些无语道:“师父,这种争权夺势的东西不应该有很多阴谋诡计吗?我怎么感觉阿威就是想当个上门女婿,然后就能翻盘的样子!” “阴谋诡计?”九叔喝了口茶,重复了一遍朱长寿的话,无语地摇摇头:“哪有什么阴谋诡计,若是实力够了,自然会碾压过去,若是实力不够,那就一点点积攒自己的实力,然后再碾压过去!像任家镇这种镇子,什么阴谋诡计都没有自身的实力重要,阿威如今武力值是有的,差的只是一个出身!所以只要搞定了自己的出生,那么他便不用那么费劲了!至于诡计,说句实在话,就凭任家镇这些家族,还真配不上诡计二字!任家镇所谓的争权夺利,不过就是一群菜鸡互啄!” “嗯……有道理!”朱长寿点点头,不过还是有些疑惑道:“可这跟阿威一定会去给任家站台有什么关系吗?” 九叔无看着朱长寿,心中暗道:“这臭小子怎么老揪着这个不放,我总不能说阿威之前派人偷偷找过我,想让我给他创造个跑出去游山玩水,然后把生米煮成熟饭的机会吧!” 话不能说透彻,可又要保持师父的尊严,九叔最终选择了闭嘴,脸上一副听我的不会错的样子! 看着九叔这种状态,朱长寿知道自己八成也问不出什么了,便换了个话题:“师父,咱义庄最近是不是有些热闹得过分了!” 九叔莫名看着朱长寿:“很热闹吗,除了你我,文才秋生外,也没有其他人了!况且秋生还总是回洋货点,不是很热闹吧!” 朱长寿无奈地轻叹口气,抬手指了指侧厅:几百个鬼婴的冤魂,半夜老是出来七吵八嚷,哭哭啼啼! 说罢,朱长寿又指了指楼顶:“小僵尸天天半夜到处乱跳,也不知谁给他个斗笠,白天也不得安宁!” 最后,朱长寿又指了指院落里的停尸房:“这些日子赶尸的队伍不多,停尸房也没有什么尸体,师父你收的那些鬼怪没聊天的对象,天天在里面互相扯犊子,嗓门嗷嗷大,有几次吵红眼了,非要出来揍对方!” 深深地长叹口气,朱长寿继续抱怨道:“文才那小子越发的不靠谱,如今义庄只有我一个人忙活,还要做饭,收拾卫生!师父,我有点整不过来了!” “呃……”九叔看着朱长寿,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再等几日,过几日就好了!再说了,今晚不是还弄来了个芭蕉精吗,他能帮你打打下手!” “对了,如今义庄还多了个芭蕉精!师父,过些日子你不会再弄些什么东西回来吧!” “嗯……应该不会吧!” 九叔也有些踌躇,看着朱长寿怏怏的面孔,不太确定道。 第22章 风水 距离任家镇十多里外的小镇上,九叔陪着当地村长几人站在山间林中一处高地,抬手指着四周的群山和河流,很是客气道:“村长,本村四面环山,左边金盆献瑞,右边水榭中堂,前展华庭鹤宇,后枕荆山翠玉,正合风生水起之象,应该丁财两旺!” 村长胖胖的脸上满是无奈:“可是村子无缘无故的六畜不安,人口不灵,是不是风水出了问题?” 九叔双手后背,一副高人的模样向着村子里的几人解释道:“风者乃至气流,千万不能堵住气!” 说罢,九叔抬手指着远处的山口:“现在虎虎生风,气流畅通,风应该没事!” “那水呢,水有没有问题?”村长苦着脸追问道。 九叔点点头:“我去看看水源!” 定下目标,村长几人陪着九叔从林中走出。 刚走上主路,九叔便见文才和秋生扛着自行车,拎着七八个果篮,箱子,满头大汗,嘴里低声抱怨着:“怎么这么重啊!” “你们几个走得太慢了吧!”九叔不满道。 “师父啊……”秋生有些委屈道:“扛着这么多东西怎么快啊!” 文才也在一旁附和道:“就是,就是!” 九叔皱着眉头看着两人手里的东西,又回头看了看后面,有些疑惑道:“你们大师兄呢?” “跑了!”文才气呼呼道:“大师兄有储物挎兜,他把他的东西装进去,然后一溜烟就没影了,想让他帮忙拿这些东西他都不拿!” 说话间,不远处的阿威陪着一位穿着一身粉色西洋裙装,踩着高跟鞋,打着粉伞的镇长女儿阿珍从后面施施然赶了过来。 阿威殷勤地帮着阿珍打着粉丝的蕾丝遮阳伞,冲着二人不满地喊道:“秋生,文才,你们跑那么快干什么,又不是逃难!” 喊完话,阿威又连忙转身跑到阿珍身边,殷勤地谄媚道:“阿珍表妹啊,你累不累啊!” 在这小村子里,西洋裙这玩意洋气是洋气,可热也是真的很热。 阿珍虽说是淑胸半露,可炎炎烈日下,汗水依旧从她的额头滑落,抬起裹在粉色薄纱手套的手,阿珍用粉色的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漫不经心道:“一点点!” 阿威对阿珍的冷淡毫不在意,依旧谄笑着道:“那你渴不渴啊?” “一点点!”阿珍的表情依旧平淡,毫无波澜。 阿威无视阿珍的心不在焉,继续殷勤道:“那我去拿水给你喝啊!” 看着阿威屁颠屁颠的背影,阿珍嘴角勾起一丝不屑的笑容,抬着头轻声道:“表哥,你小心点呀!” 九叔看着撒狗粮的两人,上前将秋生和文才肩膀上东西拿下来,眉头微皱,冷声道:“你们把东西放下,歇会!” 阿威快步来到三人身前,他不敢对九叔说什么,讨人嫌的朱长寿又不在,便对着秋生和文才笑嘻嘻道:“这些东西可是为村长和大家扛的,不是为了我!” 说着话,阿威在竹筐里掏出糕点和茶水,再次屁颠屁颠地跑到已经躲在阴凉处的阿珍身旁,殷勤地将糕点递过去,语气轻柔道:“表妹,吃块西洋千层糕!” 阿珍眼中的不屑更浓,朱红的嘴角轻轻一撇,优雅的从阿威手接过三明治,轻声嘲讽道:“表哥,这可不是什么千层糕,这叫做三明治!” 阿威讪讪笑了两声,转身倒了一杯凉茶,双手捧着站在阿珍身旁,就那么安静地候着! 不得不承认,在舔的这方面,阿威要比嘉乐不要脸太多了,即便屡屡遭受阿珍的白眼,不屑,讽刺,可他依旧毫不在意,反而更卑微的尽心尽力舔着! 九叔看着卑躬屈膝的阿威,无语地摇了摇头,对着秋生文才道:“你们上去找水源,东西还给他!” “哦!”秋生两人高兴的应了一声,扛着东西朝着阿威走去。 阿珍这时也吃完了三明治,正用粉色的手帕轻轻擦着嘴角。 阿威将手中的茶水递了过去,笑着问道:“表妹,还要不要!” 阿珍接过茶水,轻轻翻了个白眼,语气矫揉造作道:“一点点!” “一点点……好……一点点……”阿威笑着应了一声,转身又快步地朝着文才和求生跑去。 正好秋生和文才也扛着东西走过来,两人将手里东西递给了阿威,文才糯糯道:“等一等,九叔不让我俩帮你拿了,东西只能还给你了!” 阿威一愣,看着放在地上的东西,抬头冷冷盯着二人。 秋生无所谓地转身就走了,可文才却又有些踌躇地看着阿威片刻,颤颤道:“为大家服务嘛!辛苦镇长大人了!” 说完话,文才似乎怕阿威喊他,连忙转身捂着耳朵就跑了! 阿威随手将两人递过来箩筐扔在地上,冷声哼哼道:“呵呵,为大家服务!老子谁也不为,为的是升官发财!” 冷冷吐槽了一句,阿威冲着不远处挥了挥手! 两个捕快懒洋洋跟了上来:“大人,什么事!” 一路上对着镇长女儿低声下气的阿威重现捕头本身,对着两个捕快吩咐道:“一会让村长出几个白丁,帮着我们拿着东西!” 坐在阴凉处的阿珍看着阿威在手下人面前那种威严气势的样子,眼中闪过一缕钦慕,可这淡淡的倾慕随即便快速隐藏了下去。 等阿威再次回到她身旁,阿珍的语气比之前稍微好上那么一些,随意道:“表哥啊,为什么刚才不用村子里出人,非要那个什么秋才文生什么的拿着咱么东西!” 阿威轻轻笑了笑,指着九叔的背影道:“九叔可是了不得的人物,不过他不太卖我面子!大的支不懂,那我就支一支小的呗!等什么时候九叔离开任家镇,他那两个废物徒弟天天被我用来用去,没了九叔这棵大树给他们撑腰,天天被我使唤的这两人就会下意识服从我!到时,那义庄也就不会在任家镇变得超然物外了!” 阿珍一愣,有些惊异看着阿威,想不到这个天天围着自己献殷勤的人还有这样的一面,这种驭人的样子,真的好有男人味啊! 阿威看到阿珍眼中倾慕,心中有些得意! 至于九叔的大徒弟朱长寿,那个讨人厌的名字他是真的想都不愿意想! 第23章 蝙蝠 就在阿威在镇长女儿面前指点江山的时候,九叔带着村长几人再次来到一块高地,道:“村长,所谓风管人丁,人管财,风不入户不旺丁,水不上堂不旺财!” 说着话,九叔又指了指身边的溪水,继续道:“这条村的水位格局一流,这个叫做龙吐珠穴!” 村长几人虽然常年住在这个村子的,但是对于风水一事上实在是搞不懂,不由纷纷面露疑惑。 九叔见跟着过来的人一脸不解,心中稍安,口气更加镇定道:“所谓龙吐珠穴,是经过山溪冲击,侵蚀成为一个水环,把水流套住,形成了金龙追珠!俗话说,珠圆玉润,家肥屋润,是不是呢,看看珠就知道了!” 村长作为任家的人,也是见过大场面的!可九叔的话一套一套的,貌似很有道理!更何况任德禄也提前打过招呼,这时他自然要捧一捧了:“那颗龙珠的位置在哪里?” 九叔领着几人来到溪水一处,掐着手指打量着周围,当九叔眼角扫过人群后面的朱长寿朝时,便胸有成竹地指着溪水中一块石板道:“应该在这里!” 说着话,九叔抬手拿起石板! 只见石板下面有着一颗很圆润的石头,虽然石珠上有着不少裂缝,可表面依旧十分光滑,在水汽和阳光的折射下,竟还散发着淡淡的七彩光芒! 村长几人见状,不由神情大震,一脸佩服地看着九叔! 而九叔却紧皱眉头,疑惑地打量着圆石,轻声道:“怎么会裂开呢?” 听到九叔的话,村长几人的神情瞬间从震惊变为了担忧:“九叔,那怎么办呢!” “照这么看,水可能有问题!”九叔煞有其事道。 说完,九叔起身四处打量一番,找到位置后,随意拔了几棵水草。 这几棵水草上面翠绿依旧,可根却乌黑异常,还散发着淡淡的腐臭味。 九叔的表情更为严肃,甚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一条三四斤重的鱼翻着肚皮,从远处随流而下! 九叔从身旁拿起一根竹棍,将鱼从溪水中挑了起来! 鱼要死不活地翻了翻身子,一股淡淡的黑水从鱼鳃处流了出来。 扒开鱼鳃,入目满是污垢,腥臭扑鼻。 随手将鱼甩在一旁,九叔面容严肃地对着村长众人道:“可以确定是水有问题!村长,通知村民不要喝溪水!” 村长连忙点了点头。 “阿威哪去了?”九叔连忙问道。 “副镇长大人在上面!”虽然阿威不在,可村长依旧有些恭敬。 “你们先在附近看看,我有事要找他!”九叔先是对着村长说了一句,然后转头对着将死鱼捡起来的朱长寿道:“长寿,你和我去找一下阿威!” 朱长寿连忙将死鱼装进了挎兜中,转身便跟着九叔去找阿威。 等两人离开了村长几人后,一脸凝重的九叔满意地冲着朱长寿点点头:“长寿,不错!没想到你小子还会举一反三,除了那颗龙珠外,还知道准备水草和死鱼!” 朱长寿有些疑惑看着九叔道:“师父,那死鱼的确是我弄的,可那水草不是你弄的吗?” “水草不是你弄的?”九叔一愣。 “我只能了死鱼,毕竟这东西在任家镇的市场就能买到!可水草没地方买啊,我还以为那水草是师父你弄的呢!” 九叔眉头再度皱了起来:“不是我,我一直陪在村长身旁,没时间去弄那些东西!” “难道是文才和求生?” “不会!”九叔摇了摇头:“那两个小子一直在被阿威使唤,根本不可能去弄水草!况且那两个小子也没那么聪明!” “那这水草……”朱长寿越发疑惑,想了想后,忍不住道:“师父,这水会不会真的有问题?” 九叔思量了片刻,轻声道:“再继续观察观察吧!有用的消息太少了,我也不敢确定是不是水有问题!” …… 山上一方平缓的水塘处,阿威正踩着一棵树枝上,费力弯腰,拿着一块粉色的手帕擦着脚下的皮靴! 山间小路终究不是大道,有的地方泥泞异常,穿着皮靴的阿威既要在阿珍面前献殷勤,又要走路,脚下的皮靴不可避免沾上不少泥巴! 若是在平日,阿威自然不会在意! 可美女在侧,满是泥巴的皮靴很是碍眼,于是从阿珍手里要了手帕,阿威便跑去河边擦鞋! 镇长女儿一脸嫌弃地看着河边的阿威,虽有些恼怒,却也无法开口,那手帕的确是自己刚刚给他的,想不到阿威竟然拿去擦鞋了! 至于阿威,在他的眼中,手帕这东西不就是用来擦灰擦汗擦泥巴的嘛! 一只脚踩着岸边,一只手抱着树枝,阿威不小心竟将手帕掉到了水中! 顿时阿威一脸的懊恼,这手帕毕竟是阿珍的,虽说没什么大用,可要是就这么丢了,多少也是有些尴尬的! 于是阿威抱着树干,费力地想要将手帕从河中捞起来! 满眼都是手帕的阿威并没有发现,溪水是向东流的,可手帕似乎被什么东西牵引着,正反方向地逆着水流缓缓飘着。 “怎么那么久啊,你是擦鞋还是洗衣服啊!”阿珍在远处不耐地喊道。 “快好了,快好了!”一边勾着手帕,阿威一边回头喊道。 几经费力,阿威终于从水中捞出了手帕,又抬手擦了擦自己的鞋,阿威拽着一棵树枝朝着岸上爬去! 可岸边湿滑,满是泥泞,阿威手中的树枝虽然翠绿,可竟是浮插在那里的! “啊啊啊……啊呀!”阿威一用力,树枝瞬间从岸边被拔起,自己瞬间跌入水中。 “哎呀!”远处的阿珍第一时间发现,娇呼一声后,连忙上跑去。 即便她再怎么不喜欢阿威,可在这种时候也是不敢袖手旁观的。 阿威这时候也从水中站了起来,随手帽子捡起,嘴里嘟嘟囔囔道:“幸亏水不深!” “哎哟,哎呀,脏死了……来,快把手给我!”阿珍走到岸边,夹着伸头朝着阿威道。 “谢谢表妹啊!”阿威很幸福地嬉笑道。 当镇长女儿抓住阿威手的一刹那,她猛然看见为脚下竟缠绕着七八条的毒蛇,这些蛇吐着信子,在中冷冷地望着她! “啊呀,蛇……有蛇啊……”阿珍瞬间被吓得大叫了起来。 阿威一愣,转头一看,七八条毒蛇缠在自己靴子上面,虎视眈眈地望着自己! “妈呀,蛇……”阿威浑身一颤,惊恐地大叫一声,一发力,瞬间拽着镇长女儿的手从河岸爬了上来:“遭了,遭了,咬到我了……” “快点跑……”阿珍扶着阿威,快步朝着九叔方向跑去。 可当阿威上岸后,溪水中的毒蛇瞬间没了踪影,只有一棵枯藤缠在阿威脚下。 随着阿威快步朝前跑去,无数枯枝缠绕在一起,类似一道拱门形状的树藤从水中被阿威带了起来。 除了枯枝外,这拱门形状的上竟然密密麻麻的都是死蝙蝠,其数量竟有数百只! 朱长寿和九叔听到阿威的喊叫恰好跑来,看到浸在水中死去的数百只蝙蝠,还有类似于拱门形状的枯藤,二人都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 村长几人这时也到了这附近,九叔转头看向村长,沉声道:“怎么这么多蝙蝠浸入水中?” 几人互视,均是满脸疑惑,村长率先开口道:“奇怪啊,这里从来没有这么多的蝙蝠啊!” 九叔打量着水中的死蝙蝠,又环顾一下四周,转头对村长和阿威等人道:“所有人都去找找,看看附近有没有蝙蝠窝,或是山洞!” 待所有人离开,九叔轻声对朱长寿询问道:“长寿,感受阴气之类的东西吗?” 朱长寿看着河中的蝙蝠,摇摇头,又点点头。 “嗯……什么意思?”九叔疑惑道。 朱长寿没急着回应,而是走到岸边随手捞起一只死蝙蝠研究了一下,才转头道:“师父,阴气,尸气,死气什么的我倒是没感觉到,可这些蝙蝠却给我一种淡淡的亲近感!” “亲近感?” 九叔一愣,皱着眉头走到朱长寿身旁,随手接过死蝙蝠,运转灵力感受了一下,缓缓开口道:“这些蝙蝠看样子已经浸在水中多日,可浑身上下竟未有一丝腐烂!刚刚我也感受了一下,这些死去的蝙蝠体内还残存些我从未见过的灵气,类似于僵尸的气息,却更为的阴沉,很奇怪的感觉!” “师父,你没见过?”朱长寿疑惑道。 九叔摇了摇头,无奈地看着水中的死蝙蝠,环顾四周道:“长寿,把所有的蝙蝠弄上来烧掉!” “啊?”朱长寿一呆,看了看河水,无语地看着九叔。 “啊什么啊,快去!”九叔脸色一沉,冷哼道。 “哦!” 第24章 教堂1 处理完河中的蝙蝠,四处寻找蝙蝠窝的人也陆陆续续回到河边。 九叔挨个询问一遍,竟没人发现蝙蝠窝的痕迹。 “周围的山头都找过了吗?”九叔不死心地再次询问了一遍。 “都找过了!”村长道:“我派人在村子附近的山洞都查验了一番,除了河中的这些死蝙蝠外,再没有蝙蝠的踪迹,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村子旁有一处废弃的教堂没找。” 听到村长说附近有教堂,九叔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厉色。 蹲在九叔身后的朱长寿更是猛地站起身子,冷着脸看向了村长:“村长,你们这怎么会有教堂?” 看到九叔和朱长寿都是冷着面孔,村长神情一紧,连忙开口解释道:“这个教堂有些年头了,当年是任家老管家隆伯领着人来此修建的,不过早在十几年前就废弃了,两个神父也不知道去哪了!那个教堂平日阴森诡异的,村子里的人也都不怎么去!” 听到是隆伯带人来修的教堂,朱长寿感到十分震惊,偷偷转头看向九叔,却发现九叔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什么。 村长这时依旧在自顾自地解释着:“不过前些日子来了几个修女,她们似乎想要重新修缮教堂!不过我想那里既然有人住,肯定是不会有蝙蝠的,不过呢我想那教堂比较荒废已久,虽然有修女住了进去,可也保不准会有蝙蝠什么的,不过……” “呃……” 朱长寿被村长的神转折弄得有些心烦,这玩意转折一次两次就够了,可这位老是不过不过的,听得实在是让人难受。 “村长,别不过不过的了!”朱长寿出声打断了村长的“不过”,开口道:“反正距离这里也不是很远,我们一起去看一看,说不定还真的能找到蝙蝠窝!” 村长本想拒绝的,可朱长寿和九叔坚持要去,就连一直陪着镇长女儿的阿威也走了过来附合九叔的要求。 最终村长无奈,只能带着众人前往教堂! 村子距离其实并不远,否则村民们也不会在溪流中取生活用水。 而教堂距离村子也很近,可毕竟荒废多年,又隐没在山腰密林中,所以九叔几人最初并没有发现教堂踪迹。 等众人再次穿过村子,有心之下,即便隔着很远,也发现了密林里那座若隐若现的建筑。 …… 教堂房顶,一位体型壮硕的中年修女,头上裹着纱巾,穿着淡蓝色修女服,在几个年轻漂亮的修女帮助下,正吭哧吭哧将一个硕大的木质十字架用麻绳拽向楼顶。 几位小修女们可能因为什么事情发生了争执,抓着麻绳乱哄哄的吵闹着,楼顶上的中年修女一边双手费力地拖着巨大的十字架,一边从楼顶不耐地安慰下面的小修女们。 率先进入教堂院子的阿威想要显示下自己身为副镇长的威严,刚刚站稳,便冲着院子里的小修女们大吼道:“都不要乱动!” 还在吵吵扰扰的小修女们一愣,莫名地看向阿威方向后,一位修女转头看向同伴,假意疑惑道:“你们听见什么了吗?” “我听见狗叫哎!”另一位小修女笑嘻嘻道。 显摆不成的阿威顿时火气上涌,随手将佩刀掏出,恶狠狠道:“哎呀,这么放肆!” 几个懒洋洋的捕快也拎起佩刀,气势汹汹地朝着小修女们冲去。 小修女们虽然不把阿威放在眼里,可几个不可凶神恶煞地挥舞着佩刀,也被吓得惊叫不已,手中的麻绳自然就抓不住了。 楼顶还在努力拉着麻神的修女虽然壮硕,可那十字架实在是太过沉重,小修女们一松手,她也难以支撑得住,巨大的木质十字架瞬间从楼顶跌落,一点点朝着楼下滑去。 十字架从楼顶慢慢跌落的声音引起阿威的注意,这时候镇长女儿也随着众人来到教堂的院子,阿威又来了精神,挥手撵走围在自己身边的捕快门,一人快步走到教堂门口。 恰在此时,楼顶的十字架没了最后的阻力,竟直接落到阿威的身后! 阿威这几年虽然日益腐败,可九叔当初给他打的底子倒也还在。 十字架落在身后,阿威瞬间便感觉到身后多个什么,为了给身后捕快树立好形象,阿威身形一定,眼神警惕,冷笑道:“有声没人,呼吸沉缓,不知哪位高人在此!” 阿威等了一下,感觉身后之人似乎并没有回应自己的意思,冷哼一声,单脚点地,身形瞬间转了过来,冷哼道:“想偷袭,也不看看我阿……啊……啊……啊呀……” 一声惨呼,楼顶掉下来的十字架直接倾倒,死死压在阿威身上! 这时,一个傻乎乎的捕快快步跑到阿威身前,看着被十字架压在地上的阿威,竟然先施一礼,大喊道:“报告捕头大人!” “包你个屁啊!”丢了面子的阿威面红耳赤,对着眼前冷呼呼的捕快喊道:“赶快把我扶起来!” “哦哦哦!” 捕快应了一声,上前扶起十字架,嘴角挂着淫笑道:“大人,我发现了……” 阿威此刻极度郁闷,看着上呼呼的捕快,一脸烦躁道:“发现了什么你说啊!” 捕快想给阿威个惊喜,于是大喘气地淫笑道:“我发现了……” 阿威没看懂捕快的递过来的眼神,还以为对方发现了蝙蝠,便气呼呼道:“发现了还说个屁啊,把这个洋庙给我烧了!” 话说一半的捕快一愣,无语地看了看身后的小修女,又看了看阿威,刚要开口解释。可阿威早已不耐烦,愤愤道:“你还磨叽个屁啊,赶紧去给我烧了!” 话已至此,捕快无奈,想到那几个白白嫩嫩的小修女,心中瞬间感到沮丧,直接放下了十字架转身就跑了! 没了捕快的帮忙,巨大的十字架再次压住了阿威,使得他越发生气,躺在十字架下面怒吼道:“我尼玛什么时候招的你这个愣货!赶紧的,连着这块烂木头一块给我烧了!” 也就在这时,一声尖锐戾喝猛地从院中响起,身形壮硕,白头巾,蓝衣服的中间修女疯了似的跑来,狠狠地压在阿威身上的十字架,怒气冲冲道:“你为什么烧我的教堂!” 第25章 教堂2 本要起身的阿威被中年修女隔着十字架摁在地上,任凭他如何发力,那十字架都没法掀动,气不打一处来的阿威冷冷地顶着眼前的胖修女,冷声道:“我手下发现你的洋庙是蝙蝠窝,我的任务是烧蝙蝠,烧蝙蝠呢就一定会把你的洋庙给烧掉,这叫做逻辑,你懂不懂啊,洋肥婆!” 若是换个镇子上的其他人,阿威这顿连虎带蒙的词真有用,可压在他身上的修女本就是外来户,对这位阿威副镇长的淫威并不是多么惧怕,更何况这些年走南闯北,修女也见识过不少,所以阿威的话对他而言,完全起不到震慑作用,反倒让修女更加恼火! “胡说,你凭什么说我的教堂有蝙蝠!” “我……”阿威刚要开口解释,却再次被修女的话噎了回去。 “你凭什么烧蝙蝠就要烧我的教堂,你说,你说啊!”修女冲着阿威大吼,口水劈头盖脸地喷在阿威的脸上。 阿威被修女气到不轻,趁着对方无比激动之际,他从身下“唰”的一声掏出了佩刀,一下搭在了修女的脖子上,恶狠狠道:“我凭什么,凭的是我手里的这把刀,这身衣服!我凭什么,你告诉我,我凭什么,你给我说呀!” 胖修女见状,身体瞬间发力,直接将阿威身上的十字架死死押到了阿威身上,脚踩十字架,手上死死摁住,阿威竟一下跪在了十字架上。 趁着阿威不能动,修女连忙在空中虚点几下,然后双手合十,嘴里轻声喝道:“教堂在人在,教堂亡人亡!” 简单祷告完毕,胖修女再度跪坐在十字架上,调训似的道:“有种你砍我啊!” 被压在十字架下的阿威今天已经没有面子可言了,费劲巴拉单手提刀,朝着修女就砍了过去! 就在刹那间,修女一把按住刀背,虔诚却又神经地大喊道:“你先把我杀了吧,我的生命隶属于万能的主,随时准备奉献!我为了重修教堂,历经沧桑,不惜减肥,咬紧牙关,不怕牺牲!如果你一定要烧我的教堂,我就跟你同归于尽……” 中年修女情绪激动到近乎癫狂,竟一把将阿威手中佩刀夺了过去,闭着眼睛抬手朝着阿威头上砍下! 好在一直看热闹的九叔发现修女的情况有些不对,连忙快步上前,脚尖轻点修女手臂,让其身形微微朝前错了一下,刀一下子砍在十字架上。 胖修女此刻眯着眼睛,感到刀砍到东西以后,还以为自己砍死了阿威,顿时吓得六神无主,也不敢低头去看一看,只是捂着自己的眼睛,惊呼道:“哦!我的上帝,我杀了人了,哎哟……呦……” 呻吟过后,胖修女身体直接朝后仰去! 一旁的九叔见此情况,想也没想,连忙上前一把扶住修女,下意识道:“你不要紧吧!” “啊……” 没承想胖修女被九叔扶住后,竟发出惊恐的尖叫,感觉这惊吓程度似乎比刚才他砍阿威的时候还要激动! 九叔眉头一皱,瞬间放手! “哐当!”胖修女直接拍在了地上,扬起阵阵灰尘。 阿威这时在朱长寿的帮助下从十字架下面爬了出来,朝着朱长寿点头示意一下,阿威转头朝着九叔恭敬地说道:“九叔,你来得正好,我要放火烧了这座洋庙!” 眼中闪过一抹满意的神色,九叔冲着阿威点点头,毕竟对于阿威要烧洋庙这种事情,他其实是很赞同的,不过此时教堂院中有着周围不少村民,村长什么的也都在,为了置身事外,也为了显示自己的公正,九叔便很是随意道:“为什么?” “为什么?” 阿威一愣,看着九叔淡然面孔,想到九叔的性格,瞬间便猜到九叔将皮球踢给了自己,于是阿威便朝着刚才跑来报告的捕快喊道:“过来,过来!” “大人!”楞呼呼的捕快拎着佩刀,淫笑着从小修女周围跑到阿威身旁。 “你告诉九叔,我们发现了什么!” 捕快一呆,看了看九叔,又看了看阿威,期期艾艾地不敢说下去:“我发现……我发现……” “讲啊!”阿威面露不满,朝着这个捕快大喝一声。 楞呼呼的捕快一惊,悄悄退了两步,小心翼翼道:“我发现……我发现这里只有四个修女,我们六个人不够分啊!” 朱长寿此刻正站在凳子上研究着教堂内部墙上的壁画,听到捕快传来的话音,不怀好意的喊道:“这里不是五个修女吗,怎么又四个!” 这位捕快倒也实诚,看了眼地上的胖修女,面露不屑地撇撇嘴道:“地上那个修女肥头大耳,太胖了,谁也不愿意要啊!” 九叔瞬间被这个捕快的话雷得不行,脸上瞬间冷峻下来! “误会,误会!九叔,这个真的是误会!”阿威死皮赖脸地走到九叔身旁,嬉笑着承认自己的错误。 该说不说,阿威在面对九叔时,承认自己错误是真的痛苦,一点都不拖泥带水,从不乱找借口,错了就是错了,直接认! “做事要有凭据,不要胡说八道!”九叔面色极其不快,也不知是为烧不了教堂,还是阿威手下捕快的胡诌八扯。 “是是!”阿威谄笑着点头,完全不去反驳。 听到九叔说话后,一直躺在地上的胖修女一骨碌爬了起来,面露感激地看着九叔道:“还是这位大叔深明大义,不像这群牛鬼蛇神,糊里糊涂!” 九叔没有过多回应修女的话,只是皱着眉头打量着周围。 朱长寿这时也重新回到九叔身旁,虽没说话,可却抬手轻轻朝着教堂里面指了指。 九叔瞬间明白朱长寿的意思,转头对修女道:“大婶,可不可以带我和徒弟到处看看!” 胖修女轻轻点点头,不过却转头盯着阿威和他手下捕快,眉头一皱,冷冷道:“可以,只是这里有些人我不欢迎!” 嘲讽完,胖修女就带着九叔和朱长寿朝着里面走去。 阿威又不傻,自是能听出胖修女说的是谁:“哼,看你们我就想吐,破地方谁愿意来啊!” 冲着胖修女背影喊完后,阿威似乎还是很生气,抬手冲着捕快招招手,恶狠狠道:“他们两个在里面搜,你们这些笨蛋跟着我去附近搜,我还就不信了!深山老林的,还找不到蝙蝠!” 第26章 教堂3 朱长寿跟着九叔和修女走进教堂内部。 也不知是没时间收拾,还是人手太少,教堂外面是稍显残破,内部却破败不堪! 木质的楼梯上堆积着一层厚厚的灰尘,蜘蛛网挂得到处都是,枯死的爬山虎遍布教堂内部的墙壁上。 胖修女估计也有些不好意思,轻叹口气道:“这里就这么大,下面有多大上面就有多大!我领着见习修女刚刚到这里,这几日也就收拾出来个住处,其他的地方还没来得及收拾!这里荒废得太久了,别说蝙蝠了,就连耗子都没有!” 九叔点点头,皱着眉头继续打量着。 “不知修女怎么称呼?”跟在九叔身后的朱长寿突然开口问道。 胖修女一愣,转头看了看朱长寿,心头竟闪过一丝莫名的厌恶,不过她还是客气地轻声道:“叫我玛丽亚修女就可以!” 玛丽亚修女虽然尽力在掩饰自己对朱长寿的厌恶,可眉宇间那种讨厌却怎么也掩盖不下去,朱长寿也发现了这点,虽然搞不懂原因,却也不再说什么。 九叔这时发现楼梯下似乎有个房间,便直直地朝着那里走去。 玛丽亚修女见状,连忙制止住九叔,快步走到门口后,摸着锁头轻声解释道:“你不能进去啊,这里是神父的祷告室,我都没有钥匙!” 九叔指皱着眉头指着锁头道:“这把锁比菜瓜还菜,一碰就开了!” “不行!”玛丽亚修女皱着眉头,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这里是教堂最庄严的圣地,这样做对我主不敬!” “切……”朱长寿没忍住,嘴里发出不屑的声音:“这教堂都荒废多少年了,还有啥不敬的!” 玛利亚修女一愣,一脸怒色地看着朱长寿:“你这样说话,我主会惩罚你的不敬!” 朱长寿刚想继续反驳,九叔转头瞪了他一眼,转头对玛利亚修女道:“我这徒弟性格顽劣,希望修女不要见过!这里既然不让人进,那么我们就不打扰了!” 玛利亚修女不耐地点点头:“好吧,我们还是出去吧!” 说完话,三人转身。 趁着玛利亚修女不注意,九叔悄悄从挎兜中掏出一枚普通的符篆,背过手后微微运转灵力,符篆顿时自燃起来。 随手将符篆抛下,九叔抬脚将燃起的符篆踢入了那间静修室中! 三人不过走了三五步,白烟已从屋里飘出,还有一丝丝淡淡的烟火气。 “师父,等等,着火了!” 走在最后的朱长寿强压着笑意,朝着九叔大喊道。 “着火?哪里呀!”玛利亚修女一惊,连忙四处张望起来。 九叔转过头,面容平淡地指着静修室的门缝露出来的火光:“看来那里着火了!” 玛利亚修女顿时大惊,手忙脚乱地跑到静修室门口,看着里面的火光大喊道:“糟了,着火了,快救火啊!” 九叔看着慌乱的玛利亚修女,随手从地上捡起一块大石头,轻笑着抵了过去! 神色慌乱的玛利亚修女连忙接过石头,对着一脸诡异笑容的九叔连连称谢,然后“哐哐哐”就开始去砸祷告室的大门! 虽说这锁头已经烂了,可玛利亚修女的力气也是真的大,不过几下,锁头连同锁扣一同被砸开,就连大门都被修女砸倒了! 随着大门“哐当”一下倒地,引燃的符篆也被一下子砸灭了! 九叔在玛利亚修女抬门的瞬间,快速伸脚将符篆带到了后面,站在门外的朱长寿连忙弯腰将没烧完的符篆拾起。 “火呢?火呢?”玛利亚修女还在四处找寻火源。 “可能被这扇门压灭了!”九叔随意道。 说完话,九叔站起身子,抬头打量着到处挂的大蒜,有些奇怪道“这间屋子原来是厨房吗?” 玛利亚修女一脸震惊地看着屋子,惊道:“不是,这里全是蒜头,驱魔用的!” 朱长寿这时也走进屋子,看着周围的大蒜,闻着屋子里淡淡的腐臭,神情有些怪异指着圣台处:“师父,那里有个骷髅,可周围没有阴气,腐气,尸气!” “天啊!”玛利亚修女顺着朱长寿的手指看过去,见一位身穿神父服的骷髅跪坐在地上,身边用大蒜围成一圈! 玛利亚修女似乎被吓了一跳,浑身剧震,颤颤巍巍退后几步,躲在了九叔身后。 几人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在一处墙面上,朱长寿发现了几个相框,瞬间惊讶道:“照片?” 九叔一愣,随手将墙上照片拿了下来,一边自己打量着一边询问道:“照片是什么?” “就是……就是……”朱长寿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解释,想了半天后才道:“就是特别逼真传神,跟人物一模一样的画!” 九叔将照片和地上的骷髅对比了一下,随手将相框递给朱长寿,疑惑道:“这个不就是画吗?” 朱长寿接过相框,打量半天后,有些失望地轻叹口气! 这个还真不是照片,只是一个画得十分逼真的肖像而已。不过对方的画技应该十分高超,这画像上的人物,服装,物品几乎和现实的一模一样。 “这尸骨的衣服和画上的一样!”九叔开口道。 玛利亚修女愣愣地看着画像上的人物,面带哀伤道:“是祈神父!” 九叔和朱长寿闻言,连忙看向玛利亚修女。 “他是上一任的传教士,这个教堂当年就是他带领人修建的!” 玛利亚修女神情低落,跌跌撞撞地快步走到骷髅面前,猛然跪在地上,抬手在胸口和嘴唇上一顿比画,眼眶发红,声音哽咽道:“祈神父,我来了!我知道你没有放弃神职,他们觉着你擅离职守,我相信你是一直在这里对抗邪魔,我会帮你向教会解释的!你安息吧,祈神父!” 说罢,玛利亚修女抬手在前方比划着,嘴里用九叔听不懂的西洋文开始轻声祷告。 朱长寿这时候将那幅画框又按了回去,看九叔正在打量着另一个画框,便走过去一同打量,然后轻声道:“师父,应该还有个神父!” 九叔点点头:“嗯,我看见了!” 第27章 教堂4 玛丽亚修女祷告完毕,呆呆的跪伏在圣台前的骷髅,语气怅然道:“在我还是见习修女的时候,教会便派出神父来东方传教!他们有的选择了海路,有的翻山越岭!我从教会的只言片语中知道,除寥寥几位神父顺利抵达东方外,那批神父大多数都将生命奉献给我主!祈神父和法兰祖神父两位是当年硕果仅存的几人!几年后,两位神父带着荣誉从东方归来,又很快的消失在了苦修院。” 说到这,玛丽亚修女红着眼眶,神情哀伤道:“没有人知道两位神父到底在干什么,两年后,他们再次随着新的神父前往东方!可到达东方后,两人便音讯全无,教会再未接收过二人的消息!如今看来,两位神父应该是在和魔鬼搏斗时牺牲了!” “灵力不够,修为不够的话,是很难逃得过去的!”九叔看着空空的石棺,皱眉道。 一边听着玛利亚修女的描述,朱长寿一边好奇的查验着祷告室的石棺! 九叔这时似乎想到什么,连忙转头看着在为神父祈祷的玛丽亚修女,追问道:“玛利亚修女,你是怎么肯定他们撞鬼了的?” 玛丽亚修女缓缓地站起身子,收起了脸上的哀伤,语气坚定道:“我想我是不会猜错的,我很肯定他们曾与魔鬼搏斗过!” 说着话,玛丽亚修女缓步走到圣台前,指着黑漆漆圣经和一个破瓶子道:“你看看,圣经烧黑了,圣水打翻了,到处还挂满了蒜头,看来他们斗输了!” 轻叹一声,玛丽亚弯腰捡起一个黑乎乎的蒜头:“也许他们的命也被魔鬼拿去了!” 九叔皱着眉头走到玛丽亚修女身旁,细细打量着扶着十字架插在胸口的骷髅。 朱长寿则疑惑道:“应该不可能输了,如果是魔鬼什么的杀了神父,这十几年来,这个村子的百姓不会相安无事,村民也不会出入平安!” 九叔点点头:“依我看,这位神父应该是赢了!” “赢了?”玛丽亚修女满脸怪异。 “是赢了!”九叔伸手触碰了一下骷髅,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可语气依旧有些疑惑:“我不理解这位神父为什么在胜利之后还要自杀?” “他自杀?”玛利亚修女一愣,疯了似的指着跪伏在地的骷髅道:“不可能自杀的,祈神父是教会最有天赋的神父,教皇甚至说过,祈神父会更进一步,达到圣子的高度!他怎么会去自杀!” 九叔见玛利亚修女不信,便抬手指了指骷髅胸口处的十字架:“这个就是他自杀的凶器!” 玛利亚修女连忙伸头看去,嘴里喃喃道:祈神父已经得到了我主的认可,他是不会自杀的。 见玛利亚修女似乎不认同自己观点,九叔伸手将骷髅胸口的十字架费力拽了出来! 这骷髅架早已腐败,这些年之所以没倒,很大程度上就是这个十字架勾连着骷髅全身的骨头。可九叔将十字架拽了出来,这骷髅没了支撑点,瞬间朝着后面倒去。 玛丽亚修女一直神神叨叨的站在骷髅后面,骷髅一倒,正好将她压在了身下! “啊……”玛利亚修女一愣,最终迸发出惊恐的尖叫,疯了似的大喊道:“哈利路亚,不要,不要!” 这事是九叔惹的,且九叔也离着最近,于是便上前将骷髅扶起! 骷髅这种东西九叔见怪不怪,一个手拽起玛利亚修女,一手拿着骷髅架子想要细细打量一番。 好巧不巧,这骷髅的胳膊竟一下子搭在玛利亚修女的背后! 本就心神不宁的玛利亚修女再度被吓得大叫起来,身体下意识地朝前一扑,正正好好将九叔压在了身下! 别看九叔修为高,身体也不错,可他的体重却真的很轻,而玛利亚修女能一个人拖着巨大的木质十字架,甚至纯靠蛮力就压的阿威起不了身,除了本身力气大外,这体重绝对对得起壮硕两个字! 被玛利亚修女压在了身下,九叔忍不住地龇牙咧嘴! “把他拿开,快把他拿开呀……” 玛利亚修女嘴里发出阵阵痛苦的哀嚎,一时竟趴在九叔身上,无法起身! 朱长寿看着狼狈的九叔,忍着笑意,也不知道该不该上去帮忙! “臭小子,还不上来帮忙!”九叔无语对一旁的朱长寿大喊道。 朱长寿点点头,快步上前去拽骷髅架子! 随着朱长寿托起骷髅架子,玛利亚修女身后一清,连忙就想要跟着起身! 然后尴尬的事情又出现了! 朱长寿是拖着骷髅的脊椎往起拿的,这骷髅手臂没了支撑,在空中摇摇晃晃,一下子拍到了玛利亚修女的脸上! 玛利亚修女一惊,身体再度往下一压! “啵!” 亲上了! 九叔竟然和玛利亚修女亲上了! 屋子里三个人身体均是一震,玛利亚修女既羞涩又惊恐地看着九叔,九叔一脸通红地望着玛利亚修女,朱长寿则愣愣地看着两人! “嗯哼哼……”玛利亚修女迅速地从九叔身上爬起,跌跌撞撞的躲到了一旁,闭着眼睛,脸红得快要流出血! 朱长寿瞬间惊醒,抬手将骷髅架子朝九叔身上一扔,转身撒腿嗷嗷就跑了,仿佛身后有着洪水猛兽一般! 九叔既生气又尴尬,抬手拎着骷髅架子,支支吾吾解释道:“是他的手啊……嗯……好像有人在叫我……” 慌乱地爬起身子,九叔连忙跑出了屋子! 等九叔和朱长寿的身影都消失在了屋子后,玛利亚修女才偷偷地看了看外面,颓然的双膝跪下,死死握着十字架,轻声道:“主啊,原谅我吧!他……他……他……” 祷告完,玛利亚修女失魂落魄地走出这间静修室! 静修室再次恢复了平静,除了房顶阴暗处偶尔传来翅膀的拍打声外,静悄悄的! 教堂外的长椅上。 文才苦着脸蹲坐在椅子上,羡慕地看着秋生在小修女前炫耀着手中的符篆。 “教我们怎么玩吗!” “是啊,是啊,教教我们啊!” 几个小修女夹着嗓子,娇滴滴地同秋生嘻嘻哈哈的调笑着! “行啊,叫我一声好听的我就教给你们!” 满脸笑容的秋生看着眼前的小修女,美的忘乎所以。 “唰……”一道人影带着瞬间从几人面前飞过。 秋生一愣,莫名地转头看着文才:“什么玩意过去了!” “不知道!”文才憨憨地应道。 未等两人研究明白到底是什么玩意从眼前飞过,九叔从教堂内狼狈地冲出,见村长几人正在长椅上闲扯,连忙上前道:“村长,快走吧,这里什么也没有!” 村长几人被九叔拖着起身,奇怪道:“九叔,这是怎么了!” “无事!”九叔连忙摇摇头,扶着村长几人快速离开,语气焦急:“如今时间已经不早了,村子水源又出了问题,我要赶快找出新的水源,免得村民到时没水吃!” 村长几人奇怪地抬头看了看太阳,估摸着如今不过辰时三刻,也就是早上八九点的样子,似乎并不是多晚。 不过九叔既然说话了,几人也没必要在这个破教堂里守着,便纷纷起身随着九叔向外走去。 还想和小修女继续玩闹的秋生看着离开的九叔,不甘心地转头大喊道:“师父,走这么快到哪去啊?” 九叔懒得搭理秋生,只是领着村长几人快速离开。 文才见状,不耐烦地推了一把秋生:“你管那么多干嘛,师父都走了,咱俩也快点走吧!” 秋生面露可惜,随手将灵气全失的符篆扔到地上,转头对着几个小修女道:“下次,下次再陪你们玩啊!” 说罢,便和文才依依不舍地去追九叔。 随着众人离开,教堂再度恢复了安静,小修女们也重新开始收拾起了院子。 这时,一位捕快拎着一张告示晃晃悠悠地来到教堂门口,打量了一下周围后,抬手将手中告示贴在了教堂的正厅之中。 玛丽亚修女心事重重地从屋中出来,见到捕快后一愣,不解道:“你在这贴告示干什么?” 捕快看了眼玛丽亚修女,笑嘻嘻道:“队长叫你们看清楚!” 说完后,也不等众人反应,又晃晃悠悠地离开教堂正厅。 几个小修女也从院子跑了过来,看着贴在正厅的告示写着:如若发现蝙蝠影踪,马上火上教堂! 一个小修女焦急道:“我的妈呀,他们要烧我们的教堂了!” “怎么办啊,院长!” “没地方住,那可怎么办啊!” 小修女们语气带着哭腔,七嘴八舌地吵闹着。 玛丽亚修女收敛心神,狠狠地看着眼前的告示道:“这个坏捕快简直太坏了,竟把告示贴在了教堂里面,这不是就是给我们看的吗!” “是啊,是啊!”一个小修女点头应道:“可是我们该怎么办啊!” “嗯……” 玛丽亚修女沉思片刻,眼神一亮,想到了办法,抬手将告示从墙上撕下来后,转身对着身后的小修女们道:“只要让道长信我们的教,他就会支持我们了!” “为什么啊!”一个小修女不解道。 “从刚才进院,到后来进屋,我发现这个坏捕头似乎有些惧怕道长!若是他能够支持我们,坏捕快不敢,也不会烧我们的教堂!” 第28章 小心眼的九叔 在玛利亚修女为教堂忧心忡忡之时,村子不远处一块寸草不生的平地上,九叔领着文才和秋生装模作样的勘验着新水井位置。 村子里老人好奇的望着忙忙活活的三人,轻声向村长请教道:“村长,这地十几年寸草不生,怎么会有水源?” 村长摇了摇头,接过一个仆役递来的茶水,轻抿一口:“能找到自然是好的,找不到也有主家出钱,你担心什么?” 老人一愣,面色更为疑惑:“可是咱们的水源不是出了问题吗?” 村长笑了笑,没有回应老人的话,只是目光深沉地望着九叔师徒。 片刻后,朱长寿顶着日头,气喘吁吁从远处跑来,也顾不上头顶汗水,满脸崇敬地看着九叔,大声嚷嚷道:“师父,我真服了你了,两山相隔半里,西面水位又高了两丈,你都能测出来!” “呵呵!”九叔抬头看了眼朱长寿,冷笑两声,继续转头看着文才拿着的罗盘,又在手中的纸上写写画画。 “师父……您真厉害哈!”朱长寿见九叔不搭理自己,舔着脸凑了上去,谄笑着想要帮忙。 九叔抬手将朱长寿拨开,脚踏七星走了几步,看着远处的高山道,高深莫测道:“水的源头我看是在山坳龙腰位置,长寿啊,你现在立刻上去找找看!” “啊……”朱长寿一呆,可怜兮兮看着九叔。 九叔脸上扯出一缕假的不能再假的笑容:“长寿,去吧,找到那处源头就能定下水井的位置了!” “好吧!”垂头丧气点了点头,朱长寿转身朝着远处那座山怏怏走去。 “长寿,跑起来,快一些,时辰过了,太阳换了位置,定位就不准了,到时你还要再跑上一趟!”九叔在后面大吼道。 朱长寿一呆,无奈地抬腿朝着远处山坳处疾驰而去。 看着远处狂奔的背影,九叔嘴角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秋生和文才这时将寻找水井位置的法器拿了过来,九叔接过后随意朝着地上一插,秋生和文才将法器上的红绳伸向四处固定好。 回头望了望看向此处的村长众人,九叔将一颗法珠放到了文才递过来的莲花上,取出一枚符篆,微微运转灵力引燃后,将所有东西放到了寻水缘的法器上! 轻轻控制灵气让法珠跳动后,法珠从法器上的一个空洞穿过红绳,在半空中停顿下来! 九叔随即掏出一把红竹签,指挥着文才和秋生在不远处的地面上按八卦方位插入地面,再用红绳挨个牵引上。 远处的村长几人看着九叔神神秘秘的操作,皆是面露惊异,唯有村长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可脸上表现出来却是满脸的惊叹! 小半个时辰后,朱长寿摸着额头上的汗水,再度气喘吁吁地从远处跑来,一脸震惊地大喊道:“师父,师父,您老真是料事如神!这一次又被您猜到了,水的源头果然就在山坳龙腰那里!” 九叔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又看着另一处山头,抬手指着山坳处刚想开口。 朱长寿一激灵,连忙上前捂住九叔的手,一脸哀求道:“师父,我错了,别折腾了!今晚咱下馆子去,吃鱼,吃肉,喝酒,想干啥干啥!” “一顿饭?”九叔轻哼一声。 “不不不,三顿!”朱长寿见九叔还冷着脸,连忙哀求道:“师父,我手里的私房钱不多,三顿,真的就剩下三顿的了!” “好吧,三顿就三顿!” 小小报复了一下,九叔心情舒爽不少,便也不再继续折腾下去,转身走到法珠的红绳处,抬手轻轻一弹,红绳纸上顿时浮现出几滴水珠:“就是这里吧!” 文才闻言,拎着一块木板跑到九叔脚下,将木板深深地插入土中。 村长那边见九叔起身走来,众人也连忙迎了上去。 “九叔,怎么样了!”村长领着自己的心腹,摇着折扇,笑呵呵道。 “找到了!”九叔点点头,抬手指着远处山坳处,道:“那座山就是水的龙头了!” 说完九叔又指了指文才插着木板的位置:“四水归一,源源不绝,在这里开井就是打开了水龙头了!” “那立刻动土吧!”村长笑着道。 九叔抬头看了看太阳,又低头掐指算了算,缓缓摇头:“要过了午时才行!而且这水井是供全村人使用,所以不能打小水井,要大一些!” “大一些?”村长一愣,伸头看了看木板的位置,疑惑道:“九叔,这个大石有多大呢?” “五米长五米宽的吧,周围在用青石砌上,上方搭好棚子,方便村民打水,也不会被雨水污了!” “这……是不是有些太大了!”村长顿时有些迟疑。 九叔摇了摇头:“不大,这口水井不光能满足村民日常用水,便是周围土地也能用它灌溉,若是小了,我恐怕不够村民们的用度!” “若是按照九叔说的话,准备的银子可能不是太够……” “找任德禄,他会给你拿的!”九叔道。 “好吧!”村长面露喜色,轻轻点点头,随后又有些犹豫道:“九叔,既然是这么大的工程,恐怕一天两天不会做完,您看您是不是在这里多指导一下,等水井差不多完事了,您老在离开呢!” 九叔眉头一皱,缓缓摇摇头。道:“村长,任家镇这些日子红白事不少,我一时无法脱身!这样吧,从任家镇到村子不过一个时辰的路程,我这几天白天来,晚上回去,挖出水来以后,我便不再过来,让我几个徒弟随时过来看一看!” “这倒也行!”村长只是要个态度,只要不逆了九叔的意思,怎么都行。况且只是挖个水井,又能出现什么问题? 村长最终点点头:“既然下午开工,中午的时候九叔您到村子里吃顿午饭,下午我让村子里的后生们过来开始挖井!” “也好!”九叔点点头:“你们先走,我和徒弟交代几句,随后就到!” 和村长说完话,九叔转头对着朱长寿三人道:“你们把东西收拾好了,下午我们便赶回任家镇!” …… 待所有人都离开后,空地不远的树林中,突然飞出几十只巴掌大的蝙蝠,簇拥着将文才插入土中的木板换了位置,随即再度消失在了周边的树林之中。 第29章 可怜的芭蕉 回到任家镇已是下午,九叔几人都有些乏累。 早上出门的时候,朱长寿曾嘱咐芭蕉精把热水烧好,回来便能洗澡,解解乏,可到家之后看着锅台上满满的一锅冷水,灶台里柴火什么都放好,可就是没引燃,顿时有些生气。 蹲在厨房门口,一身女仆装的芭蕉委委屈屈地看着朱长寿:“少爷,奴家……” 朱长寿眼睛一瞪,芭蕉浑身一颤,连忙谄笑着改口道:“小的怕火,不敢点!” “怕火?”朱长寿上下打量着芭蕉,眼神中满是不信。 芭蕉被朱长寿冷冷的眼神盯得浑身直颤,可又不敢动,只能低着头,双手局促地来回拨弄着。 正好九叔在里屋换完衣服,站在门口看着一脸怒容的朱长寿道:“长寿,怎么了?” “师父!”朱长寿转身回礼,无奈道:“芭蕉怕火,没烧水,大伙洗不了澡了!” 九叔闻言,皱着眉头,沉吟一下道:“芭蕉是草木精,怕火正常!” 芭蕉听到九叔说话,轻轻舒了一口气。 “可惜啊,要是怕火的话,很多事情都做不了了,留着似乎也没什么大用啊!”朱长寿再次打量着芭蕉精,自言自语道。 芭蕉面色一白,瞬间跪倒在地,浑身颤抖着朝朱长寿和九叔死命磕头:“少爷饶命,九叔饶命!小的一定改,一定改!” 为了活命,芭蕉是真磕,“咣咣”的朝着地面硬砸,仅仅几下,芭蕉额头便已破开,院子里瞬间散发着淡淡的草木清香。 “留着吧,平日里打扫打扫院子的卫生吧!还能当个熏香用,也不错!”抽抽鼻子,九叔闻着院子中草木清香,眉头舒展。 “那也行!”九叔说话,朱长寿自是不会反驳。 “可活没干好,教训还是要教训一下的!” 九叔打量着瘫软在地的芭蕉,随手扔给朱长寿一张符篆:“困灵符,让芭蕉回本体,没事别出来乱跑,穿的什么玩意!” “啊?”朱长寿一愣,看着身穿黑色女仆装,腿上裹着黑丝,脑袋上带着兔子发卡的芭蕉,疑惑道:“师父,这不好看吗?” 九叔瞪了眼朱长寿,冷哼道:“他是个公的,你给穿的什么玩意,有伤风化!” “这倒也是……”朱长寿点点头,抬手将困灵符甩出,啪的一下贴在了芭蕉树上。 “唰!”瘫软在地的芭蕉瞬间化作一道红光,消散在地上。 “我晚上琢磨琢磨以后让你幻化啥衣服,女仆装不好吗,我感觉还不错啊……怎么就是个公的呢……哎……要不然割掉?” 虽然无风,可大大的芭蕉叶在院子中如同风扇一样疯狂地摇摆! 处理完芭蕉的问题,朱长寿自己点火,呼呼地烧起水来。 可一锅水怎么也不够四个人用,朱长寿研究了一下,从厨房伸出头,对着九叔喊道:“师父,这水不够四个人用的,要不然你带我们去澡堂洗洗算了!” 站在门口想什么的九叔一愣,看着只露出一个脑袋的朱长寿,疑惑道:“你出钱?” “没钱,这种事情应该师父您来吧,毕竟是……” “不去,要去你自己去,我自己在家洗了!”九叔冷哼一声,转身就进屋了。 朱长寿看着九叔的背影,偷偷嘀咕道:“真抠!” 将水烧好后,朱长寿随意换了件衣服:“师父,我去洗澡了!” 喊完话,也不等九叔应声,朱长寿撒腿就跑。 “你……” 穿着短裤的九叔连忙撵了出去,可朱长寿已经没了人影,狠狠的冷哼一声,九叔看着自己有些发黄的内裤,无奈地独自去厨房打水。 …… 客厅里的桌子下面,小僵尸一脸忧愁地玩着朱长寿给他的玻璃球,时不时发出一声哀伤的嘶吼。 文才蹲在门口放哨,秋生鬼鬼祟祟躲在梁胖,朝着小僵尸轻声道:“金钱剑我可是给你修好了,我们的你还没办好啊!” 小僵尸面露惊恐,不情愿的摇着头。 他不傻,这些日子生活在九叔的门下,对于义庄众人的性格小僵尸了解不少,九叔和大师兄朱长寿一个赛一个的吝啬,要是偷了他俩的钱,小僵尸感觉九叔容易将自己扔棺材里给烧了! 文才这时从门口跑了过来,薅住小僵尸的脖子,指着他恶狠狠道:“不干,你别就只会摇头,我要是把你的事情告诉师父,他一定把你砍了当凉席……快点去!” 秋生和文才凶神恶煞地威胁着小僵尸,可这小家伙依旧摇头,完全不从! 正给自己打热水的九叔听到屋子里乱糟糟的声,不满道:“你们干什么呢!” “没事,没事!”秋生连忙应道。 九叔一边试着水温,一边冷声道:“长寿不在,你们又在欺负小僵尸了,是不是啊!” 秋生头脑灵活,瞬间反应过来,笑嘻嘻道:“师父,谁欺负他了!我们去挖地瓜,他一定要跟着我们!” “是啊,是啊!”文才连声应道:“让大师兄给您煮地瓜稀饭!可香了呢!” 听到是地瓜,九叔心情稍安,抬手将一些干花瓣扔进水中,随意道:“不是土豆就好,你们不吃?” “吃啊!”秋生和文才同时应道。 “早去早回!记住,不要土豆,只要地瓜,红壤的甜一些!” 秋生和文才闻言,长舒一口气,两人假装朝外走去,还回头朝着里屋的九叔喊道:“师父,我们走了!” 文才到了门口后,还特意摇晃了两下大门,弄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见九叔那边没有发现后,两人再度跑到小僵尸身旁,秋生面带假笑:“我们去拿自己的钱,又不是偷,很公平的!” 小僵尸依旧摇头不允。 文才上去掰过小僵尸的头:“快点了,趁师父洗澡,大师兄不在,快去吧!” 小僵尸眼睛一转,似乎有了想法。 抬手将地上的玻璃球推开,在面前留下了三个。 “分三分?”秋生有些疑惑道。 小僵尸摇摇头,将两个玻璃球拿起,指了指,然后又指了指文才和求生。 秋生和文才上前一把抢过小僵尸手中的玻璃球,恶狠狠道:“不行,一人一份,干不干!” 小僵尸偷偷望了眼九叔的方向,心中反复拉扯,最终理智消失,朝着文才二人点了点头。 为了确保此次偷钱的仪式感,三人伸出大拇指,一个压着一个,口中低声轻唱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大坏蛋。” 立了誓言,两人一僵关系更为亲近。 文才把风,小僵尸偷钱,秋生门口接应! 也不知文才抖什么机灵,趴在屏风下面竟学起了野猫叫,然后越学越兴奋,还弄成了两只夜猫打架的叫声。 屏风后正在试水的九叔一愣,义庄阴气重,平日里别说野猫了,就连耗子什么的都很少见! 想到这,九叔站在凳子上,从屏风上面伸头望了望。 “这小子干什么呢?” 看着屏风下学猫叫已经学到忘我之境的文才,九叔满脑子的问号。 起身走出屏风,九叔对文才冷哼道:“臭小子,你干什么呢!” 文才被九叔的声音吓了一大跳,瞬间瘫软在地,大喊道:“师父,我在找地瓜!” 说罢,便连滚带爬地出了屋子。 “你们搞什么鬼啊!”九叔见文才慌张的样子,心头一动 ,穿着大裤衩就朝着门口的秋生和小僵尸喊道。 小僵尸听到九叔的声音,浑身一颤,从门口递给秋生的手连忙收了回来。 “顶顶顶!” 几声清脆的银子落地声传到九叔耳中。 九叔一惊,穿着短裤几步就蹿到门口,抬手将银子捡起,对着小僵尸恶狠狠道:“偷了多少钱!” 小僵尸颤颤巍巍地伸手摇了摇。 “不知道,你也是同党!” 抬头从门缝看着慌慌张张朝着外面跑去的秋生,穿着短裤的九叔连忙追了出去,鞋跑掉了都不管! “臭小子,不要走啊!” 九叔怒气冲冲地大喊着冲出门外,下面凉飕飕的感觉让九叔一震,连忙又退回了院子,气呼呼地朝着文才秋生的背影大喊道:“自己不敢偷别叫小的头嘛!缩头乌龟,记住,今天晚饭你们俩买菜回来!” 喊到这,九叔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内裤,又对着两人背影大喊道:“还有啊,帮我买条内裤,我不要有花的!” 怒气冲冲地朝着两个徒弟喊完话,九叔刚要进院,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嘻嘻哈哈的笑声。 九叔闻声望去,只见玛利亚修女一身正装,带着四个小修女已经到了门口,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刚想要关上门,结果一个小修女见大门半开,竟几步跑上前,一把将义庄的大门推开…… 第30章 芭蕉没了 傍晚,从澡堂出来的朱长寿浑身轻松,嘴里哼哼着没人听懂的小调,晃晃悠悠地推开义庄大门。 刚刚还懒洋洋的朱长寿心头没由来的一紧,猛 地止住脚步。 义庄的院子的绿植全部消失不见,墙角处的芭蕉似乎被雷电击过,只剩下一个破破烂烂的根茎,芭蕉叶散落得到处都是。 院子的地面上也都是坑坑洼洼,贴着符篆的酒坛子扔得哪哪都是,一些酒坛子的封口已经打开,里面的鬼怪妖魂也都消失不见了! 快步跑到自己平日练功的地方,朱长寿抬手将插在地上的大关刀提起,小心翼翼地朝着屋中走去! “嘎吱!” 轻轻推开义庄屋子的大门,刺耳的声音猛然传来。 就在朱长寿屏气提刀的瞬间,提着板凳的九叔脑袋上贴着狗皮膏药,脸色既红又青,挥舞着板凳,恶狠狠朝着朱长寿脑袋抡了下去! “师父!”刚想拎刀就砍的朱长寿一僵,大喊着横刀挡下了九叔这一板凳。 板凳直接砸在大关刀的刀柄上,朱长寿浑身一震,身子不由自主地倒退了出去,喉头更是涌上一股血水。 “师父,你这是要谋财害命吗!” 朱长寿抬手擦了一下口中鲜血,无语地朝着九叔喊道。 “长寿,怎么是你啊!”九叔一脸连忙将板凳放下,快步跑到朱长寿身旁,抬手将一枚丹药塞进了朱长寿的口里,尴尬道。 “师父,是谁你也不能抡起板凳就砸啊!这也就是我,要是换成秋生和文才,您这一板凳下去,估计命都没了半条了!” “无妨,我手里不是掐着疗伤药嘛!只要不死就没什么大事!”九叔冷声道。 “呵呵……”忍着胸口的疼痛看着九叔,朱长寿无奈道:“师父,是谁招惹您老人家了!怎么出手就要人命的感觉!” “吱吱吱!” 小僵尸这时从屋子里跳了出来,手舞足蹈地就要向朱长寿解释。 九叔见状,吓得他连忙转身捂着小僵尸嘴巴,脸色红红地大喝道:“闭嘴!” 莫名其妙看着紧张兮兮的九叔:“师父,到底发生什么了!” “没事!”九叔连忙摇了摇头。 九叔不想说,朱长寿也懒得刨根问底,转头将大关刀扔到练功场,眼睛扫过芭蕉树,抬手指了指:“师父,芭蕉这是……” “渡劫,打雷,劈死了!” “渡劫?”朱长寿一愣,上前查验着芭蕉的枝干,莫名道:“师父,他刚刚化形,渡什么劫?再说我在澡堂子也没听到……” 朱长寿话说一半就收了回去,他摸着芭蕉的枝干,能感受到一股淡淡的雷电灵气,很像是茅山的雷击符,这玩意他在四目师叔见过,秋生文才不在,义庄除了九叔也没有别人,所以能用雷击符的只有九叔一人了! 既然知道是九叔出手,朱长寿也不敢在追究下去,只有无奈的看着芭蕉残存的枝干,一脸可惜道:“本以为能找个打下手的,结果一天都没用上就没了!我在澡堂刚想好明天让他幻化出什么衣服,结果就这么没了!哎……灵果,灵植什么的也没有了!师父,挺可惜的,是不!” 看着朱长寿心疼的样子,九叔心中更为的尴尬了,不过脸上倒是很平淡:“无妨,这芭蕉精的根还在,过些时日还能重新长回来!” “还能变回原来的样子?”朱长寿一脸惊喜道。 看着朱长寿惊喜高兴的样子,九叔眼神一转,脸色突然变得很奇怪,然后意味深长道:“百八十年也就差不多了……不过,长寿啊,虽说你发了誓言,可也不能喜欢芭蕉这种不男不女的妖精吗!这样我无法和二叔交代啊!” 朱长寿脸上一囧:“师父,别闹!我又没疯,怎么会喜欢芭蕉精这玩意,我只不过是觉得……” “行了,行了!”九叔伸手朝着朱长寿摇了摇,嘴角带着坏笑道:“长寿,师父明白,你不用解释!” “什么明白!”朱长寿顿时被九叔弄得无语:“师父,你明白什么!师父!你不明白!” “好了,好了!”九叔上前伸手拍了拍朱长寿的肩膀,痛心疾首道:“长寿啊,不过百年的光景!再说你的道誓也是不谈情说爱,对于正常的生理没什么要求,真的没必要喜欢芭蕉这种的……” “我……”朱长寿差点疯了。 “这芭蕉精不过是被我……被雷击破了灵智,其他的东西过些年还会长出来的,你就不用担心了!而且他既然形成过灵智,估计过些时日就还能再度形成!除了记不得以前的事情,其他的也没什么!” “师父,这个不重要!你听我说,我真的对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感兴趣!再说了……” “好了,好了!”九叔再度打断了朱长寿的解释,道:“长寿啊,你自己心里明白就好!不用同师父解释,师父毕竟是过来人了!我懂,都懂的!” “这……这……这……师父,你真的不懂!” 朱长寿看着九叔那奇奇怪怪的眼神,急得语无伦次! “好了!你把院子收拾收拾吧,为师先回屋去了!” 九叔再度给朱长寿个奇怪的眼神,转身离去,心中暗道:“呼……总算给这臭小子忽悠过去了!” “师父……师父……” 无力地朝着九叔背影喊了几句,朱长寿生无可恋地看着脚下芭蕉精的枝干,气呼呼猛踹了一脚:“都是你这个王八蛋惹的祸,不男不女的……嘶……不过你别说……你那一身女仆装真的挺不错的,我都想好明天让你幻化jk装了……” 想到这里,朱长寿猛地摇了摇头,抬手朝着连带拍了几下,心虚道:“我不能让他掰弯了吧!不能……不能……肯定不会的!” 第31章 眼熟的女鬼 夜已深,收拾完院落的朱长寿懒洋洋躺在楼顶上,无聊的看着灯火通明的任家镇,心中浮想联翩、 九叔从四目师叔那回来后,行为有些奇怪。 虽然事事都和曾经一样,可不知道为何,朱长寿就是觉着九叔很怪。 低头从房顶看向屋子。 九叔闭目盘膝,阵阵肉眼可见的灵力从他身上浮现,一呼一吸之间,朱长寿隐隐感觉到一种诡异的阴寒从九叔身上散发出去。 身穿蟒袍的小僵尸无聊地蹲在九叔身旁,拿着一根树枝在空中胡乱地比画着。 将目光收回,朱长寿遥望着腾腾镇的方向。 那里,曾经也有人养过鬼物…… “真的有鬼啊……” “我叫你不要欺负他嘛……” 正当朱长寿陷入沉思的时候,秋生和文才慌慌张张地从远处跑来,嘴里不停的相互埋怨着。 “关门,快关门!” “对……对……对……关门!” 两人神经兮兮地望着身后,冲入义庄后哆哆嗦嗦将大门合上。 房顶的朱长寿望院中,刚要喊人,眼神突然一凝。 两人身后,一道鬼影飘飘荡荡随着二人进了义庄。 “师父,大师兄!” “师父,大师兄,你俩在哪啊……” 秋生和文才扯着脖子大喊。 屋中盘膝的九叔听到二人的声音,瞬间收功,脸色变得铁青,起身从桌子上拿起两枚疗伤药,拎起板凳,气冲冲朝着屋外跑去,恶狠狠咆哮道:“两个臭小子,舍得回来了!” 这时秋生和文才也冲到了门口,两人无意间抬头看到楼顶的朱长寿,刚要开口喊话,却见朱长寿朝着二人摇了摇手,然后又抬手指了指楼下,做了一个横挥的动作。 秋生和文才在九叔门下也混了多年,今天自己干了什么心里也清楚,见到大师兄朱长寿的警示,两人连忙蹲下身子,脚下使劲踏步,身子慢慢朝着屋门口走去。 “呼……咔嚓……” 一声凌厉的呼啸从二人头顶飞过,狠狠地砸在了门框上,九叔手中的板凳瞬间四分五裂。 秋生和文才吓得一哆嗦,双膝一软,直接跪倒在地。 “师父,你什么时候喜欢玩板凳了啊!”秋生谄笑看着脸色铁青的九叔。 “玩?”九叔瞪着眼睛朝着两人怒吼一声:“我今天晚上陪你们慢慢玩!” 说着话,九叔随手将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僵尸拎了起来,在小僵尸一阵阵惊恐的大叫中,将其当成木棍,劈头盖脸地朝着二人砸了过去! 秋生和文才虽然被吓得腿软,却也跟头把势的朝着外面跑去。 “师父,我们不完了!”文才哭唧唧喊道。 “不玩了,不玩了!师父,真的不玩了!”秋生也在一旁附和。 “你们不玩了?我还想玩呢!”抡起小僵尸没砸到人,九叔依旧火大,朝着两人怒吼着。 秋生见九叔是动了真火,连忙惊恐伸手指向门口,大叫道:“师父,我们不玩了,你跟她玩好了!” 九叔闻言,顺着秋生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义庄门口处,一位身穿白衣的女鬼正不停地飘进飘出。 这女鬼面容清秀,身材丰腴,身上的衣服却有些破烂,勉强能遮住身上的重要部位。 在门口飘进飘出的女鬼听到秋生的声音后,呆滞的面容上微微多了一丝神采,眼中也多了些许灵动,身影也从门口飘到了院中。 朱长寿一个空翻从房顶跳了下来,近距离仔细打量着女鬼的面容后,面带疑惑地望向了九叔。 九叔此刻也看清了女鬼的面容,见朱长寿望了过来,轻轻摇了摇头。 “大师兄,这女鬼跟着我们干吗?”文才既惊恐又疑惑喊道。 秋生此刻也是满脸疑惑:“我们跟她无冤无仇的,谁知道她为什么会跟着我们回来!” “呵呵!”朱长寿走到九叔身旁,半倚在门口的柱子上,朝着秋生道:“一定是你……们在外面惹的风流债!要是不把她摆平,那女鬼就会上你的身!” 九叔突然插话道:“或者上文才得身!明天我起床后,你们就会变得不男不女,不三不四,跟芭蕉精一个模样!所谓怨鬼缠身,人妖难分呐!” 说着话,九叔微微皱着眉头,转身回屋,不再去搭理秋生和文才两人。 “师父,师父!”秋生文才两人被吓得不轻,连忙起身朝着九叔求救。 “好了!我要睡觉了,让长寿陪着你们吧,看看明天早上你俩会不会变成人妖之类的东西!”九叔抬手就要将门关上。 “师父,别那么残忍嘛!”文才不甘大喊道。 已经关上门的九叔闻言,猛地将大门打开,露出气势汹汹的面孔,冲着两人横眉竖目大吼道:“残忍!你们偷我钱更残忍……” 说完话,九叔“哐当”一下,又将门死死关上。 秋生和文才无助互看一眼,转头可怜兮兮又看向朱长寿:“大师兄,你有办法吗!” 朱长寿抱着肩膀,一脸冷笑:“你们两个混蛋,师父不管才想起我啦!可惜让我砍个僵尸,劈个妖怪什么的没问题,要是让我捉鬼,这玩意有点费劲!毕竟符篆什么的都在师父那里,没有师父的允许,我也拿不出来啊!” “那可怎么办啊!”文才和秋生瘫在地上,无奈望着飘来飘去的女鬼。 朱长寿看了看女鬼,转身遥望任家镇外,似乎回忆起什么,轻叹口气,抬手拍了拍文才脑袋,随意道:“文才,你相不相信师父是个见死不救的人呢!” 文才想都没想,直接点头应道:“相信!” “呃……”朱长寿一呆组织了半天的语音直接没了下文! 秋生理解大师兄朱长寿话里意思,眼神一亮,轻声道:“师父这人虽吝啬了些,好面子些,冷血些,可对咱们师兄弟几人是不会见死不救的!” “所以呢?”文才疑惑地看向秋生。 提示已经给了,再往下朱长寿自然是不能说了,好在秋生明白朱长寿的意思,他也懒得和文才解释,直接对文才道:“试试看,请鬼上身吧!” “符篆呢!”文才看着秋生,道:“平日里符篆都放在你身上的!” 秋生脸色一变,尴尬道:“师父给的符篆那天我在教堂的时候逗那几个小修女了!” 两人相顾无言,只能可怜兮兮地转头看向朱长寿。 朱长寿看着两人,随手从怀里掏出两张符篆在面前晃了晃:“秋生,弄一盒西洋烟!文才,明天扫院子的活你干!” “大师兄……” 形势逼人,两人只能无奈地应了朱长寿的城下之盟。 第32章 女鬼 秋生接过符篆,起身来到院中,在女鬼飘飘荡荡穿过自己身体的刹那,抬手将符篆贴在额头上。 文才见状,连忙转身扯着脖子朝屋里喊道:“师父,秋生被那个鬼上身了,脸色发青嘴泛白,浑身抽筋啊!” 就在文才向九叔求救,朱长寿若有所思看着热闹时,秋生的心神已经完全沉浸在女鬼残留的记忆中。 任家镇白玉楼前,老鸨领着龟公谄笑着站在门前迎来送往。 一袭白衣,面容秀丽的女人在众多妓女间格外瞩目,无数嫖客对女人露出垂涎的目光,却又在女人清雅的气质下,赧然不语。 秋生随着女人的记忆,见识到青楼中种种不可描述的场景,嘴角也不自觉露出淫荡的笑容。 文才看着秋生这副样子,忍不住上前一把拽下符篆,奇怪道:“秋生,你怎么笑得这么过瘾!” “过瘾,真过瘾呐!”秋生嬉笑着感叹道:“酒纯歌好,美女如云!” “真的?”文才一脸不信地看着秋生。 “我骗你干嘛!”秋生笑嘻嘻道。 “那我也试试!”文才一脸神往地拿着符篆朝女鬼跑去,道:“记得帮我叫师父啊!” 文才站在女鬼身前,瞅准时机后,一把将符篆贴在了自己额头上,心神随之沉浸在了女鬼的记忆。 “师父,文才被鬼上身了,脸上发青嘴泛白,浑身抽搐啊!”秋生随意地朝着屋里喊道。 文才心神沉浸在女鬼记忆之中,可和秋生所面对的却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场景! 昏暗的地下室中,女人遍体伤痕,浑身赤裸,火辣辣的疼痛感让文才脸色不由变得青白。 两位满脸横肉的男人的阴影下,一个带着心满意足笑意的老鸨声音传来:“我是真舍不得你这棵摇钱树啊,可你这死丫头听了不该听的话,我是真的不敢留下你!” 女人似乎想求饶,可嘴巴张开后,除了“呜呜呜”的哀嚎外,竟发不出一点声音! 文才这时才感觉到,女人的嘴里竟然空落落的,什么也没有! “丫头啊,忍着点,洋大人可怜你,花了大价钱……,可惜啊……!疼是疼了点,可好歹能留个全尸,总比那些……当了两脚羊……要好些!” 断断续续的声音传到文才得耳中,还未等他明白其中含义,头皮上突然传来一阵凉意,接着便是一股剧痛,鲜红的血液瞬间从头顶流了下来,眼前一切变得血红血红的! “……不能浪费了……这血……值钱啊……” 接着便是一股又痒又疼的感觉从头顶袭来,接着那两个满脸横肉的男人拿着一盆白花花的东西,硬生生灌注了自己空落落的嘴里,那个声音让文才感到熟悉的人则来到自己身旁,在手腕处一割,然后用一节细细的东西插入了血管之中,便有什么东西慢慢地流入血管里,感觉还是那种又疼又痒,让人生不如死的! 身不由己的女人不停地挣扎着,可两个彪形大汉的手下,一切都是无用的! 突然,文才感觉心神一震,有什么东西瞬间从自己的头顶飞了出去! “师父,文才脸色发青嘴泛白,浑身抽搐啊!” 秋生扯着脖子朝屋子里大喊,随意回头看了眼文才后,笑嘻嘻道:“哎哟,我真受不了你,你装得跟真的似的!” 抬手拍了拍文才的肩膀,秋生很满意继续说道:“我马上叫师父出来,你保持现状,保持住啊……” 一边嘱咐着文才,秋生一边朝着屋子里跑去。 这时一直在门口看热闹的朱长寿感觉到有些不对劲,文才身上的阴气越来越盛,还夹杂着淡淡的怨气,而身上的阳气则渐渐萎靡! 朱长寿连忙运转灵力至双眼,猛地发现文才身上的三把火竟变得有些暗淡,还散发着绿油油的火光! “不应该是秋生吗,怎么会是文才?”朱长寿心中虽有些疑惑,却还是起身跑到文才身旁。 不过这鬼有些特殊,文才又是自己的师弟,朱长寿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秋生这时跑到窗前,伸手扒着窗子,小心翼翼朝着里面大喊道:“师父,救命啊!救命!” 九叔虽然很生气,可这两位毕竟是自己的徒弟!在文才喊人的时候他便已经站在了窗前,这时听着秋生喊救命,便抬手将窗子推开! “哎哟,哎哟!”秋生扒着窗子的手瞬间被窗子夹住,疼得大叫了起来! 九叔趴在窗户里面,幸灾乐祸道:“谁让你把手放在窗子里面的,活该!” 陪在九叔的小僵尸也笑了起来,不过院子里阴灵气很盛,小僵尸也不自觉地看了过去! “师父,文才不对!”还在研究怎么解决文才问题的朱长寿见窗子打开,转头喊道。 还想在调侃秋生两句的九叔一愣,转头望向院中的文才。 此时文才脸色雪白,身体僵硬,豆大的冷汗从额头流下,双手更是无意识地抽搐着! 九叔见状,单手扶着窗台,一个跃身从屋里跳了出来,同时对着朱长寿喊道:“长寿,去停尸房那边取酒坛,符篆,朱砂!” 朱长寿闻言,转身朝停尸房那边跑去! 捂着手的秋生见师父和大师兄都紧张兮兮的,脸上露出得意的样子,朝着二人道:“切,那么紧张干什么,跟你们开玩笑的!” 九叔此刻懒得理会秋生,跑到文才身前后,咬破自己指尖,朝着文才额头轻轻一点! “唰!” 一股有些阴寒的怨气猛地从文才额头上符篆散出,还有一丝丝白雾在这怨气中若隐若现,符篆也瞬间燃起,不过这火光竟是绿油油的阴火! “哼,意识如此残破,竟还知道护着他!” 九叔冷哼一声,抬手将文才拎起,上下左右,前前后后地甩了起来,见秋生过来,九叔随手将文才递了过去:“替他推宫行血,不要让阴气凝了他的血气!” 接过文才后,秋生偷偷望了一眼迎向朱长寿的九叔,偷偷掐着文才鼻子道:“哇,你以为你会得奖啊,师父都被你骗了!” 秋生还想继续调侃几句,可碰到文才的手瞬间冰凉,刺骨的阴寒让秋生忍不住地一颤:“怎么会这样!” 抬手又拍了拍文才得脸,秋生紧张地喊道:“文才,别吓我,好不好!” 可这时文才心神完全被女鬼影响着,不但浑身抽搐着,还咬上了自己的舌头,一股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慢慢流了下来! “我去,你怎么还咬舌头!”秋生彻底被吓到了,连忙伸手想去阻拦,可文才完全控制不住自己,死死地咬住秋生伸进来的手指! 秋生忍着手上的疼痛,探出头来,朝着跑来的九叔和朱长寿喊道:“师父,大师兄,文才真的是鬼上身啊!” 第33章 女鬼2 “废话!” 从朱长寿手中接过酒坛和符篆,九叔回头瞪了一眼秋生! 被文才死死咬着手指的秋生无暇担心九叔,苦着脸朝着文才哀求道:“轻一点,轻一点,咬死我了,你轻一点啊……” 眼中闪过失望,九叔摇着头运转灵气引燃手中符篆,将其扔到酒坛之中后,留下一点明火,在坛口轻轻一划,起手掐了个指诀! 酒坛之中瞬间生出一股寒气! “师父,师父,你快一点啊,我手指头要断了,师父……救命啊!” 秋生在一旁不停地哀嚎着! “哼!”九叔冷哼一声,随手将酒坛递给朱长寿,道:“去文才身前,我用摄鬼符将女鬼从文才身上引出,你运转灵气将女鬼收入坛中!” 朱长寿点点头,拎着酒坛子来到文才身前,运转灵气后,朝着九叔和秋生点点头! 九叔在文才额头处引燃另一张符篆,顿时一股无法用肉眼看见的灵气旋涡从符篆处生成,女鬼的身影也从文才头上飞出! “进!” 朱长寿见状,连忙将坛口对准女鬼,轻喝一声后,一股更大的灵气旋涡从坛口处生成,女鬼则顺着九叔的手中的符篆直直飞入了酒坛之中! 女鬼入坛,朱长寿抬手将坛口封好! 这时文才也清醒了过来,脸色煞白,眼中满是痛苦地看着酒坛,双腿更是一软,整个人瘫软在了地上! “文才,你没事吧!”秋生担心道。 “没事,没事!”文才大着舌头,艰难地摇摇手,瘫坐在地上,愣愣地看着朱长寿手中的酒坛。 “你去倒杯茶来!”九叔一边和朱长寿用符篆封着坛口,一边朝着秋生道。 文才见求生离去,苦着脸看着九叔,颤颤地伸出手指着酒坛子,含糊不清道:“师父啊,原来她……” 九叔自是知道文才要说什么,看了眼屋里倒茶的秋生,直接开口打断文才的话,郑重道:“天机不可泄露,千万不要告诉别人,不然会对你不利的!” “啊……”文才一呆,有些无措地看着九叔。 朱长寿抬手将酒坛子塞到了文才怀中,轻笑道:“师弟啊 ,你和秋生对她的死最为清楚了,你俩可是要帮她找回肉身,让她安心投胎的!” 嘱咐完,朱长寿起身和九叔一起进了屋子! “哎哎哎,茶来了,茶来了!”秋生端着茶水着急忙慌地跑出来,见九叔和朱长寿进了屋子,一脸好奇地看着文才道:“师父和大师兄刚才说什么了!” 文才呆呆地搂着酒坛子,轻声道:“没说什么,师父让我去妓院见识见识!” 秋生一愣,无语道:“那我呢?” “师父和大师兄叫我一个人去,没叫你去!连银子都给我了!” 说完话,文才好似担心秋生尾随一样,起身抱着酒坛子撒腿就跑。 端着茶水的秋生莫名地看着文才的背影,嘀嘀咕咕道:“光叫他去,没叫我去,什么嘛,这种好事怎么能少了我啊,文才……文才……师父给了多少银子!” 屋子里,朱长寿看着文才和秋生的背影,转身对着沏茶的九叔道:“师父,真的让文才和秋生自己去吗?” 九叔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嘲讽道:“怎么,你也想去妓院见识见识?” 朱长寿住着下巴,有些神往道:“呃……倒也不是不可以!反正师父你也说过,我那道誓不动感情就行,去趟妓院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穿越至今,朱长寿距妓院最近一次是在贵英镇,可惜还没进去就被神父安德鲁骗光了手里的钱,后来更是被嘉乐那个王八蛋坑的发了个道誓,以至于对于传说中的青楼妓院,朱长寿是真的没有见识过! 九叔又倒了一杯茶水,一边喝着,一边轻笑道:“我是猜的,到底会不会出问题我也说不好!毕竟那种被认证的无厘头道誓,我也是第一次见过!” “不是吧!”朱长寿一呆,苦着脸看着九叔。 九叔满脸嘲笑地喝着手中的茶水,心满意足道:“长寿你别说,嘉乐这小子采的山茶真的不错,入口清香,回口甘甜,要不你也来尝一尝!” 朱长寿想骂人,可当着九叔面又不敢,只能气鼓鼓地坐在凳子上,拿起九叔的小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仰头一口灌了下去:“嘶……烫死我了……” 见到朱长寿被茶水烫的乱叫,九叔郁闷一天的心情瞬间化解不少,悠悠然给自己倒杯新茶,再给朱长寿满上后,语气轻快道:“长寿,你既真的想去妓院见识见识,明天不妨和文才秋生去一次吧!” 伸着舌头扇风的朱长寿一愣,不解地看着九叔! “这两个浑小子多不靠谱你也清楚,我担心他俩惹出什么事,你在我还放心一些,不过最好暗中陪着就行!” “那明天不去村子了吗?” “我自己去就可以,无非是看着他们挖井,没什么事情!” 朱长寿低头想了想,轻叹口气:“师父,还是你在暗中陪着他俩去吧,村子那边离镇子有一个多时辰的路程,要真有什么事,你赶回来也费劲!反正村子那边只是看着他们挖井,还是我过去看着吧!” “怎么,你小子不想去妓院见识见识了!”九叔笑着道。 “师父!”朱长寿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抿了一口又放了回去,自嘲道:“我自己啥样我自己清楚,定力一般,胆子又小,遇事慌乱,心肠还软,脑子也笨,撑死也就是个中人之姿,所以啊我还是消停地做些简单的事情吧!” 九叔轻笑着指着朱长寿道:“嗯,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见一脸笑意的九叔,朱长寿决定还是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下去:“师父,我知道镇子这些青楼都是各大家族的产业,我这样的小人物入不了他们眼中的!万一到时没忍住,和文才秋生瞎折腾起来,那麻烦就更大了!所以还是您陪着去吧,真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您在还能镇住,我就白扯了!” 九叔点点头,抬头看向屋外吵吵闹闹的文才和秋生,突然轻声道:“那女鬼……” 朱长寿眼中神色一黯,开口打断了九叔后面的话:“师父!当初她说过和这个女鬼已经没关系了,所以也谈不上什么情分!更何况我与她也没什么情分了,所以还是别提了,顺其自然吧!秋生愿意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毕竟有着露水情缘,做师父和师兄的也不能袖手旁观!” 九叔轻叹口气:“好吧!那你明天去村子那边,我暗中跟着两个臭小子!” 第34章 阿威与阿珍 树荫下,朱长寿懒洋洋躺在椅子上,无聊地望着闹哄哄的工地。 九叔嘴上说不担心村子这边,可太阳刚升起来,就将朱长寿从床上薅了起来,说什么早上天气凉爽,适宜赶路,早饭都不用他做就给撵了出来。 虽说朱长寿因为身体的原因,对于睡眠的要求不是多高,可毕竟昨天折腾一天,晚上也没消停下来,能在床上多躺一会总归是舒服的,可惜九叔不许,他也只能早早地就出发了! 好在村子这边行动也算迅速,当朱长寿赶到时,村里已经分配好了工作,有钱的出钱,没钱的出力! 十几个村子里精壮小伙光着上半身,吭哧吭哧地搭着架子,地面已经被挖出了一个浅浅的大坑。 村子中的富户出钱买了吃食,几个妇女就在不远处搭锅做饭。 见朱长寿一人过来,组织人手的村长几人倒也没有说什么,客气地打了声招呼,便各自回家,留下各家管事的人在这里守着。 不过让朱长寿感到奇怪的是,阿威竟然带着四五个捕快,还有镇长的女儿阿珍依旧守在村子,一点都没有回任家镇的意思。 朱长寿和阿威不对付,礼貌性的和对方打了声招呼,便拎着椅子找到了一片树荫,懒洋洋地躺在那里,看着热热闹闹的人群发呆。 一夜不见,阿威和阿珍的感情似乎急速升温,昨日还保持着矜持模样的阿珍,今天却娇滴滴地和阿威腻在一起。 不过让朱长寿感到奇怪的是阿珍昨日还是一身粉色的洋装,今天则换了一身紫色的洋装,除了衣服换了外,阿珍的行为也发生了不小的变化,昨天面对村里的男人还是有些羞涩,今天却变得很是大方,就连自己裙子随风飘荡,露出大腿上的格子肉色丝袜,她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倒是阿威紧张兮兮地上前挡住,让村子里几个精壮的小伙露出失望的表情。 “表哥啊,我想学学怎么骑车!”阿珍看着不远处停放的脚踏车,依偎在阿威怀里,娇滴滴道。 享受着美人在怀的阿威一愣,低头看着镇长女儿,有些疑惑道:“你不会脚踏车?” 镇长女儿珍珍羞答答地摇了摇头:“人家不会的啦!” 阿威更为的奇怪了:“这东西很简单的,我看从西洋国求学回来的人都会啊!怎么,在西洋国求学的时候没学?” 珍珍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愤愤道:“去西洋国求学的时候,我天天照顾任珠珠那个贱人起居,哪有时间学习脚踏车了!后来他回来给任天堂奔丧,我也就回了自己家,更没法子学脚踏车了!表哥,你教教我好吗!” 阿威的眼神轻轻一眯,上下打量着一身紫色洋装的阿珍后,领着她朝脚踏车走去,嘴里漫不经心道:“我还没听你在西洋国求学时候的事情呢,身在他乡,估计很辛苦吧!” 阿珍此刻想的都是骑脚踏车,随意道:“还可以吧,除了给珠珠小……贱人洗衣做饭外,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算不上多辛苦,反正要比在家中好一些!” 听着阿珍的话,阿威眉头不由的一皱,抬手扶着珍珍骑上了脚踏车,一边教她怎么骑,一边继续询问道:“怎么会比家里好,你可是还要照顾珠珠的呢?” “哎呀……我毕竟是女儿,在家里……哎哟……” 阿威此刻有些漫不经心,搀扶着脚踏车的手一松,阿珍不由得随车摔倒,话也收了回去。 “表哥,你干什么呢!” 阿珍不满地从地上站起身子,心疼地拍打着衣服上的尘土,一脸肉痛。 “啊啊……没事,没事!”阿威连忙收敛起心思,笑嘻嘻帮着阿珍拍打灰尘,手也不自觉地碰到了阿珍的胸部。 阿珍娇呼一声,身子一软便趴在阿威怀里,脸色绯红,羞答答地发嗲:“表哥,你坏……” 心头已生出别样心思的阿威感受着阿珍温软的身体,心头不由一荡,暂时将心思埋了下去,笑嘻嘻地拍了拍阿珍屁股,色眯眯道:“有昨晚坏吗?” “哎呀……” 珍珍脸色瞬间变得通红,羞涩地将脑袋埋在阿威怀中,抬起手轻轻地拍着阿威的胸膛! “呸……狗男女!” 躺在树荫下面的朱长寿听不到阿威说什么,可见到两人卿卿我的样子,眼中满是羡慕,却又硬嘴偷偷骂道。 打情骂俏完毕,阿威和阿珍再次开始学习骑脚踏车! “表哥,我好怕呀……好怕呀……” 珍珍矫揉造作地在阿威搀扶下,歪歪扭扭地蹬着脚踏车。 阿威则一手把这车把,一手扶在阿珍的腰部,笑嘻嘻地安慰道:“不用怕……不怕……有表哥在呢……” “哎哟,我好怕……当心些嘛……” “好好好……就这么骑……不要怕……不怕哦!” 朱长寿听着两人的声音,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腮帮子都快咬碎了,可也没什么办法! 好在这时,挖土的村民好像发现了什么,几个捕快跑过去查验一番后,刚从下面上来,便冲着阿威大喊道:“大人,我们好像挖到了什么前朝的什么东西!” 扶着珍珍骑车的阿威回头望了一眼,疑惑道:“什么前朝东西?” “不知道!”捕快耸了耸肩膀。 “一群废物!”喝骂一声后,阿威抬手拍了拍阿珍后背:“你慢慢骑,我过去看看!” 说罢,也不能珍珍答应,便放手离开! “哎……哎……哎……不要放手呀……” 阿珍虽然满脸惊恐的大叫,却还是慢慢朝前骑着。 朱长寿也一脸奇怪地从树荫下起身,朝着水井方向走去,路过歪歪扭扭骑车的珍珍时,朱长寿偷偷踢起块石子,然后快步离去! “哎呀我的妈呀!”阿珍一声惊呼,身子和车子一同摔倒在地,踉跄的爬起身子,痛苦地捂着自己脚脖。 第35章 出货了 九叔选的这个水井位置朱长寿是知道的! 因为挖井匠是他找的,十多两银子也是从他的好处费里出的,按理说这帮人是老手,不应该出现什么问题,要不然九叔也不能这么放心他一个人过来。 朱长寿心里也有些犯嘀咕,毕竟标记挖井的记号只有一根木桩,要是真有谁手欠,给挪动的话,弄不好会出现点问题。 阿威随着几个捕快到了水井周围,随意扫视一眼后,嘟嘟囔囔道:“这地方能有什么宝贝啊!除了破铜烂铁,也没什么好东西!” “任家镇风水还算不错,出个前朝古墓倒也不是不可能!”跟来的朱长寿看着下面,随意道。 听到古墓,心不在焉的阿威瞬间眼神一亮。 这段时间忙着置办家产,自己囊中羞涩,若真是发现个前朝古墓的话…… 想到这里,阿威连忙朝着两个捕快示意一下后,连忙道:“把我放下去!” 朱长寿也想跟着下去看看,不料两个捕快连忙走到他身前,笑嘻嘻道:“长寿小哥,土篮子就一个,你体格这么大,大人又那么胖,两个人坐去,这帮村民得拽不动啊,我看等大人看完之后再吊你下去成不!” 明白捕快意思朱长寿无所谓地耸了下肩膀:“没事,我下不下去都行,让阿威看看就成!” 两个捕快笑了笑,拉着朱长寿到一旁愉快地抽起烟来。 水井挖了六七米深,到目前为止依旧没有水源,不过下面土层散落着黑乎乎的木炭,并且散发着淡淡的腐臭味道。 “哪有什么古墓,乌漆墨黑的,就是一些破木炭嘛!” 阿威看着下面的东西,不满地用脚随意踢着了几下。 一本半埋土中的书籍露了出来,阿威连忙上前将其捡起从土中刨出,拍了拍上面的泥土,随意翻了几页后,疑惑道:“乱七八糟的写了一堆西洋文,什么东西?” 面带疑惑地在坑里看了看,发现坑洞另一边似乎还有几本书籍,于是起身刚想过去,却猛地被脚下一块土包摔了一跤! “什么……” 话说一半,阿威瞬间被自己用脚踢开的土包吸引住目光! 泥土中,半颗巨大的红色钻石镶嵌在一块银柄上,闪耀夺目的光芒! 阿威心中狂喜,强压着喜悦转身爬到钻石前,三下五除二地将泥土扒拉干净! “妈的,红色钻石,这下我可发财了!” 这些年在任家镇阿威也见识了不少好东西,可这么大的红色钻石他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抬头发现似乎没人注意,阿威连忙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小心翼翼将这颗红色钻石包裹得严严实实,才有些心虚地朝上方喊道:“将我拉上去吧!” 众人发力,将阿威拽了上去后,远处的朱长寿越过挡住自己的两个捕快,朝阿威问道:“下面有什么东西!” 阿威将手里的书本递给朱长寿,随意道:“一些破木炭,还有几本西洋书!” 朱长寿简单地接过书本翻了翻,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和阿威一样,知道这是西洋文写的书,可上面写的是什么他是一定都不认识! “除了这个还有别的吗?”伸头朝着下面看了看,朱长寿又问道。 “还有,不过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等他们拽上来你就知道了!”阿威随意回应一句,转头就朝着阿珍跑了过去。 阿威摇晃着身子跑到阿珍身边,朝着捂着脚踝骨呻吟的珍珍轻声道:“表妹,你绝对猜不到,这下我们发财了!” 骑车摔倒的阿珍正在气头上,看阿威笑嘻嘻地跑来,更生气了! 顺手将自己高跟鞋脱下,阿珍挥舞着就要对阿伟撒泼! “我找到一颗红宝石!”阿威用力抓住珍珍胳膊,一把将对方搂进怀里,压着嗓子,兴奋道。 “红宝石!”娇羞地趴在阿威怀里的珍珍一愣,低声惊呼出声:“红宝石,红宝石在什么地方!” “嘘!”阿威连忙示意珍珍不要大喊,转头看着正盯着大坑下面的朱长寿,小心道:“上来了,别乱吵!” 就在阿威两人叽叽喳喳时,挖井的村民将坑洞下面的东西用绳子缠好,一点点地拖拽了上来! “轰隆!” 随着坑下的东西升上来,天色突然巨变,乌云瞬间遮盖住阳光,电光闪耀,雷声震动,大雨倾盆! 几个村民将那东西勾了过来放在地上,在大雨冲刷下,那东西也露出了本来面目! “僵尸?”一直关注着的朱长寿心中不由一惊,脑子里满是疑惑! 眼前的尸体浑身干瘪,双目凸出,眼珠血红,枯败的脸上已是皮包骨,牙齿凸出在外,两颗虎牙很大,有些类似于僵尸,却又比僵尸小了不少! 可问题是但凡是僵尸,多多少少都会有些阴气,腐气,亦或是尸气,可眼前这尸体竟然一丝一毫的气息都没有,若不是被雨水冲刷出原形,朱长寿还以为就是一颗木头疙瘩! 阿威担心红宝石被人发现,再次来到大坑旁边! 当他看到地上的尸体后,心神猛震,急忙对着朱长寿道:“长寿,什么情况?” “两眼发红,腐而不化,浑身干瘪,虎牙凸出,有些神似僵尸!”朱长寿面露凝色道。 “那怎么办!” “烧了,这东西留不得,我担心他随时会尸变!”朱长寿沉声道。 “烧掉……”阿威面露犹豫,眼神不自觉地看向尸体胸口被手帕包裹住的红宝石。 “轰隆!” 天空闪过一声惊雷,地上的尸体猛然直立起身,吓得围观众人连连后退,一个村民甚至被吓得跌入坑中,被周围几人手忙脚乱地从拽了上来。 “怎么搞的,一群废物,笨手笨脚的!”恨恨地喝骂着几个村民,转头看了眼尸体,阿威悄悄挪了几步,挡住朱长寿的目光后,对着几个捕快喊道:“你们几个找人将尸体抬到村子我的住所……快点,快点……其他人等雨停了继续开工!” 珍珍打着遮阳伞跑到阿威身前,看着检查尸体的朱长寿,悄声问道:“那红宝石怎么办啊!” “红宝石……”阿威此刻心中很是矛盾,他跟了九叔那么多年,对于僵尸是了解的,可问题是那颗红宝石他也不想放弃! 犹豫许久,最终还是贪婪压到了恐惧,心中暗道:“妈的,不就是僵尸吗,有九叔在,我担心个什么,大不了出事了让朱长寿背锅!” 想到这,阿威得意地抬手轻轻拍了拍阿珍的脸,笑嘻嘻道:“红宝石我要定了,到时候肯定送给你,让岳父大人开心开心!” 刚刚还在心头上的阿珍听到阿威的许诺,瞬间没了脾气,反而幸福的点了点头! 第36章 鱼目混珠 日落山头,村子笼罩在夕阳的余晖下。 阿威住所门前已经搭好一人高的柴火堆,朱长寿检查着有没有什么纰漏。 回头看一眼身后富丽堂皇的洋房,朱长寿漫不经心地对着身旁站岗的捕快问道:“阿威怎么在这里还有个住所!” 捕快拎着腰刀在木堆上胡乱捅了几下,随口道:“前任曹捕头的财产,他跑了后任老爷就留给大人了!” 朱长寿回头又打量了几眼,朝着木堆吐了口浓痰,愤愤道:“行了,天也快要黑了!你们去通知阿威把尸体抬出来吧!” 捕快懒洋洋应了一声,转身朝着阿威的屋子里走去! 趴在门口小心翼翼把风的阿珍见捕快走来,担心关上门,急急忙忙朝着阿威道:“你快些啊……他们要进来抬干尸了!” 雨水冲刷过后,干尸胸口上的东西现出原形,嵌着一颗巨大红宝石的银色十字架,此刻阿威在屋子里奋力地拉扯着锯子。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满头大汗的阿威不耐地朝着阿珍说道。 “哐哐哐!”屋外的捕快一边敲门一边喊道:“大人,干柴烈火都准备好了,就等你和干尸了!” 对着银十字架折腾许久,阿威心情极度糟糕,不耐地朝着外面喊道:“等一等,你们等一等啊……” 外面的捕快吹得紧,阿珍看着近在眼前却得不到的红宝石,忍不住一拳怼在阿威的肩膀上,不满道:“我警告你啊,你要是再拿不出来的话,你休想我会嫁给你!” 阿威忙得焦头烂额,却又不得不去耐心安慰阿珍:“别急,别急,我在锯吗……” 可能说话有些分心,钢锯一下卡在银色十字架上:“哎哟,夹住了……完了……完了……” 阿珍见状,急忙从工具袋里拎出一把斧头:“快砸啊!” “那更进去了!” “你敲啊……” “那更深了……” “你拔啊……” “拔不动啊……” “你砸啊……” “砸不进去啊……” 阿珍一边朝着阿威提供工具,嘴里一刻不停朝着阿威埋怨道:“那这么办啊……你快点啊……” “队长,要不要帮忙啊!”门口的捕快淫笑的喊道。 阿威更为的焦躁,狠狠地朝着门外大喊道:“你们等一等啊 ,我跟表妹在忙啊!” “刨子有没有用啊……” “链子有没有用啊……” 阿珍不停追问着,朝着阿威递过去各种各样工具,语气也越发的生硬! 阿威看着跪坐在地上撒泼的阿珍,心底越来越讨厌这个女人,可想到她是镇长的女儿,想到自己的仕途,想到未来,心中虽无奈,却也只咬牙忍着! 此刻满脑子都是红钻石的阿珍也顾不得颜面,一把将阿威手里的工具抢下扔出去,握着阿威把着十字架的手,嘴里嘟嘟囔囔道:“这些东西没用你就扔掉,红宝石又不会自己跑出来。你快点拔呀……拔呀……” “队长……队长……” 门外的保安又催促起来! 阿威抬头看着门外,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你看着我干什么!”阿珍没注意到阿威眼神的方向,见红宝石弄不出来,气急败坏地喊道:“你看着我干什么,你昨晚在床上的力气都用到哪去了!你倒是拔呀……拔呀……我求求你,你用力拔呀……” 十字架插在干尸胸口一动不动,阿珍实在是忍不住了,疯了一般朝着阿威怒吼道:“你倒是把他拔出来呀!” 阿珍的肆无忌惮让阿威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去,这些年他在任家镇大小也是个人物,吃了九叔抓捕僵尸的功劳,硬生生从捕头爬到了副镇长的位置,虽说权利没有镇长大,可他明面上的身份也算是一人之下,镇子里那些大家族虽然暗地里看不起他,可明面上还是要给他足够面子的! 为了讨好阿珍,愿意做的,不愿意做的阿威都做了,可未曾想这位身份似乎没有自己想得那么高,阿威心中早已有些不耐烦了! 阿珍的催促,让阿威心中不满瞬间爆发出来,腾地站起身子,对着阿珍怒吼道:“你这么大声干什么,闭嘴!” 这一声怒斥吓了阿珍浑身一颤,身子不由得瘫倒在地,面露惊恐的看着阿威! 门外还想再次催促的捕快也是被吓的胆战心惊,敲门的手不由自主停了下来。 阿珍呆呆看着满脸怒容的阿威,竟吓得脸色清白,眼中也满是恐惧! 看到阿珍这副模样,阿威强忍怒意,抬手抚了抚自己眼睛,喃喃道:“对不起,我是骂他们的!” 阿珍不语,只是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胆颤地不愿动弹! 阿威也不愿意再纠缠下去,起身环视一圈,看着屋中正位上的一人高的雕像,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随手从地上捡起包裹干尸的布单,阿威将其罩在雕像上,嘴角挂着嘲讽不屑的冷笑:“哎,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呢!这些年帮了我这么多的忙,不介意再帮帮我吧!虽然还你还没死,不过也可以入土了,也是落叶归根,入土为安了!” 站在柴火堆前的朱长寿抬头看了看天色,焦急的朝站在门口的捕快喊道:“干尸怎么还不抬出来啊,这都什么时辰了!” “不知道啊!大人刚刚在屋里发了火,我们也不敢贸然闯入!”一个捕快开口道。 朱长寿无语,起身朝着屋子里走去,刚要抬手敲门,阿威突然从屋子里喊道:“哎呀,还不把他抬出去!” 喊完话,屋门开,阿威在阿珍的帮助下,费力地抬着蒙着布的尸体走了出来! 站在门的捕快见状,赶紧招呼了另外一个捕快,两人慢慢从阿威手中将干尸接了过来! 看着屋子里出来的干尸蒙着布单,朱长寿眉头一皱。 阿威见状,眼睛微微一转,突然挪了一下脚步,将朱长寿挡在自己身后,嘴里客气道:“长寿啊,这种小活用不到你,不用帮忙,不用帮!” 朱长寿心底疑惑,从阿威身后闪过,想要进屋看一眼! 不料阿珍突然猛地打开半扇门,身子就那么直直踩着门槛站在了门口,将朱长寿死死地挡在了外面! 朱长寿有些冷冷的看了眼阿珍,又看了看装作若无其事的阿威,轻轻冷笑一声,转身离去! 两个捕快已经把尸体抬出来,阿威和阿珍既然不愿意让他进屋再查验一番,他也就懒得在进去了。 至于阿珍那黑得发紫的印堂,还有屋子里飘来淡淡的阴寒腐臭的味道,朱长寿懒得管了! 等朱长寿离开门口,阿威如同打了胜仗一般,脸色欢喜,顺手搂住阿珍的腰:“放心吧,有我在,一定会没有问题的!” 第37章 任家镇的三个不能惹 “汪汪汪!” “不要过来啊……不要过来……不要……不要啊” 香满楼的后院的小道上,秋生和文才拎着一把匕首,瑟瑟发抖地面对只大黑狗,语无伦次地又叫又骂! “小黑,咬他!小黑,咬他” 牵着黑狗,一身短打,胖胖的打手得意洋洋地看着缩在墙角的两人,气焰十分嚣张! “哼,两个笨蛋,一条黑狗都处理不了!” 隐藏在楼顶的九叔冷哼,一股冷冽气息从身上浮现。 正朝着文才和求生狂吠的黑狗身子猛地一顿,瞬间夹着尾巴“呜呜呜”叫了几声,胯下嘀嗒着尿液,转身就跑了! “小黑,你到哪去!小黑,不要怕他们,咬他们,咬他们啊!” 胖胖的打手不停招呼着大黑狗,可这畜生丝毫不予回应,低着头瞬间没了踪影! 胆战心惊的秋生和文才见状,瞬间来了精神,拎着匕首,提着木棍,恶狠狠地看着手足无措的打手! 一板砖解决掉这个虚胖的打手后,秋生和文才偷偷摸摸来到香满楼正厅! 文才吸引打手们注意,秋生三拳两脚解决掉小喽啰! 最后便是和香满楼的老板,两个一脸横肉的大汉厮打起来! 这种底层次的战斗九叔懒得参与,一个纵身跳到香满楼门前,脚踩丁字步,双手后背,长衫下摆随风飘荡,站在门前,双眼微眯,迎风独立! 要是朱长寿看到九叔这个样子,绝对会暗自吐槽两句,可惜朱长寿不在这里。 香满楼的院子里,秋生和文才已经擒下香满楼两个满脸横肉的老板,正逼问着女鬼尸身到底在哪里。 楼外的街道,头戴小帽,上身长衫,内穿西裤,脚踩皮鞋,身穿消瘦的镇长管家带着十几个护院,气势汹汹朝着香满楼奔来;街道另一侧,三四个捕快提着腰刀,领着七八个白役,也一脸兴奋的也朝着这里奔来! “任管家,您这气势汹汹地要去哪里啊!” “阿福,阿寿,不好好当差,在外面乱跑什么!” 站在香满楼前的九叔扫了一眼两层的领头人,冷着面孔打了声招呼。 “九叔!” “九叔!” 无论是镇长家的管家,还是阿威手下的捕快,见到九叔后都不由自主停下身子,恭恭敬敬朝着九叔问好。 两方领头的人都清楚,九叔的身份很特殊,自家老大可以跟九叔平起平坐,自己这种身份却是不能的,所以九叔他们不敢惹! 捕快的领头是阿福,是当年从灵幻镇出来的保安队员。 “九叔,有人报案,说香满楼里发生大打斗!我这不就领人过来看看嘛!” “不用看了,是我徒弟文才和秋生!”九叔依旧冷着面孔,语气淡漠。 “嗯……九叔,这不好吧!毕竟有人报案了,我要是不去看看的话,和副镇长阿威没法交代啊!”阿寿轻声道。 “我自会与阿威说,你们回去吧!”九叔微微提了下嗓音,嘴角竟莫名地露出些笑容。 “嘶……”见九叔笑了,阿福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连忙弯腰行礼道:“九叔既然说不用看了,那就不看了!” 说罢,阿福朝着九叔又施一礼,头也不回领着自己人快速离开。 见捕快们离开,九叔收起笑容,转头看向镇长的管家:“镇长身体可好,上回酒楼一别,我还没来得及去拜访。” 消瘦的镇长管家笑呵呵地朝着九叔施礼,客气道:“这不还有些时日就到盂兰盆会嘛,我领家里几个仆人,去看布置一下!”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管家是来逛妓院的呢!”九叔轻笑道。 镇长管教连忙摆手,弯着腰,笑道:“九叔玩笑了,我怎么会来这腌臜地方,就是路过,路过!” “嗯……”九叔玩味的点点头“既然去看盂兰盆会布置,那就别在这里耽搁了,快去吧!有时间我也去看一看。” “麻烦九叔了!”管家笑呵呵弯腰行礼,起身后带人快步从香满楼门口路过。 领着众人钻入街道一个胡同里,管家小心翼翼地探出头,看着远处还站在香满楼门口的九叔,无奈长叹了一口气! 一个跟来的护院看着管家一脸惆怅,气不过道:“管家,咱们这么多人,怕他一个臭道士干什么!捕房那边既然不愿帮忙,咱们还省下那份钱了!管家莫不如把钱分给兄弟几个,看我们怎么收拾收拾他,一个看义庄臭道士,领着三个废物徒弟,有什么可嚣的!要我说,就上去……” “呵呵,把钱分给你们?”任管家转过身子,看着还在滔滔不绝的打手,冷笑道。 “嗯……不是我,是跟着管家出来的兄弟几个!”这打手有点脑子,但不多。 “啪!” 任管家一记耳光猛地扇在了护院脸上,冷冷抬头看着护院众人:“我做事用不到你来教!认清自己的身份,做好自己的事情,其他的不用你来操心!” 任管家个子不高,年纪不小,身体消瘦,可这一耳光却扇得护院脸瞬间肿了起来,一滴鲜血从嘴角缓缓流出! 捂着自己的脸,护院心中暗恨,却也只好胆怯低下头:“管家,我错了!我也是看您老受气,才忍不住开口,真的没有其他意思!” “念你初来任家镇不久,我便不追究了!”任管家冷着脸,“任家镇不是你待的那个小村子,这里有的人能惹,有的人不能惹!别看九叔只是个看义庄的道士,可镇长大人见了他都要让三分,任老爷有事的时候还要喊上一声九叔,你是什么东西?敢喊九叔臭道士,活得不耐烦了吗?” 打手唯唯诺诺应了两声,捂着自己的脸,悄悄退到其余人的身后! “你们也给我记住了!任家镇三个不能惹,捕头阿威,任家任发,义庄九叔!以后甭管在哪见到了九叔,都给我恭恭敬敬地点头问好!” “是!”十几个打手稀稀拉拉地应了两声。 看着心不在焉的十几个人,任管家冷着面孔道:“别不当回事,我这是在救你们!” 说罢,也不等众人应声,任管家转身走向胡同深处! 街道是走不了了,绕一圈吧! “希望九叔发现不了!” 独自走在前方,任管家低着头,喃喃道。 第38章 烧尸 两个捕快一前一后费力抬着蒙着布单的尸体,摇摇晃晃间,一个眼镜从尸体上掉了下来。 一直关注尸体的朱长寿一愣,快步上前拾起研究,在手里端详! 阿威见状,连忙快步跑了过来,一把从朱长寿手里抢过眼镜,笑嘻嘻道:“哎呀,这帮混蛋也不知道珍惜,这眼镜还是我从州府给他们带回来的,要是丢了多可惜啊!” 同朱长寿解释两句,阿威又快步撵上两个捕快:“你……就是你……眼镜掉了都不知道吗!” 抬着干尸的捕快满脸汗水,莫名回头看着阿威:“大人,这个不是……” “知道不是就小心点,以后可别丢了!” 阿威打断了捕快的话,一把将眼镜戴在了对方的脸上,恶狠狠小声道:“我命令你戴!” “我……” 捕快满脸愁容,一脚深一脚浅地抬着尸体朝火堆走去,尸体上的布单也随着两人上下飞舞,露出一角。 到这时,朱长寿再没发觉不对就是真的傻了! 不过当他起身朝着尸体走去时,阿威却猛地一把搂住朱长寿的肩膀,一脸厌恶地说道:“哎呀……好恐怖的,看了连晚饭也别想吃了,又臭又恶心又难看,千万别看!” 朱长寿不语,皱着眉头拿起阿威的手,朝着尸体又追了过去! 阿威一脸的惊慌地看着朱长寿背影,眼睛一转,突然喊道:“哎呀,长寿,你的银票掉地上了?” “银票?” 刚要撵上捕快的朱长寿一愣,下意识地转头看向阿威。 “长寿,这十两的银票是你的吧!” “嗯……应该是我的……” 朱长寿有些踌躇地看着阿威手中的银票,又转头看向被捕快放到了柴火堆上的尸体,一时间进退两难! 阿威笑嘻嘻跑上前去,再一次一把搂住朱长寿,将银票塞到朱长寿手里,拉着他朝着村长几人走去:“我们挖井无意中发出一个尸体,这是我们的霉气!可是辛苦有九叔的高徒长寿在这里,这个呢……就是我们的运气啦!” 嘴上夸着朱长寿,阿威带着村子里众人不停地朝着朱长寿鼓掌! “长寿了不起!” “长寿很不错!” “长寿真厉害!” 一群人围着阿威和朱长寿,嘴里不停夸赞着。 略显尴尬地朝着众人点了点头,朱长寿悄悄从人群中挤了出去! 阿威这时候还在向着村民滔滔不绝讲着:“我们村子经过这次火烧旺地,日后必然大吉大利!” 说了两句话,阿威见周围没有声音,连忙转头看去,却发现朱长寿再一次朝着火堆跑去! “喂喂喂!立刻点火!” 阿威火急火燎地朝着两个捕快喊道! 火堆上的尸体已经淋好了桐油,周围又都是易燃的稻草,捕快的火把一触火腿,烈火瞬燃,浓烟四溢! 等朱长寿爬到火堆上的时候,布单下的尸体已经燃起熊熊烈火! 强忍着炙热的火光,朱长寿随手从火堆下面抽出一根木棍,轻轻将布单挑起! 瞬间,一股腐肉被点燃的臭味扑面而来! 熊熊的火焰下,尸体竟然发出阵阵闷闷的嘶吼,干瘪腐烂的身体在火堆里一阵阵扭曲! 朱长寿面容一肃,抬手从裤兜里掏出一张镇尸符,灵气运转,将符篆扔入了正在不停挣扎的尸体上! 镇尸符抛入火中,尸体瞬间变得僵直起来,只有手指在烈火中一阵阵地蜷曲! 朱长寿有些疑惑地看了眼下方的阿威,转身顺着梯子爬了下来! “长寿,长寿,你发现什么不对的了吗?”阿威从人群中走了过来,一脸担忧地问道。 “看见尸体了,若是不抓紧时间将干尸烧了,绝对会发生不好的事情!”朱长寿看着火堆中的尸体,面容镇定,心中却微微有些疑惑。 “那你就没发现别的什么?” “嗯?”朱长寿一愣,奇怪的看向阿威:“还有什么吗?” “没了,没了!” “没了就好!”朱长寿点了点头,抬头看了眼夜色,继续说道:“等烧完了之后,要把骨灰收好,我明日和师父过来收拾收拾!” 见朱长寿有离开的意思,阿伟瞬间满脸笑容:“长寿放心,我一定照办!尸体烧完后我派个人捕快守着,等九叔明天过来收拾!” 村长这时候也走了过来,客气地对朱长寿道:“长寿,今天辛苦你了!我请客,一会到我那喝上一杯!” 朱长寿歉意地朝着村长几人摇了摇头:“村长,今天就算了!天色也不早了,我还得回义庄!等水井挖好了,村长到时再破费吧!” “就是,就是!长寿忙活一天也累了!一会还要赶路,今天就算了!等都完事了,村长做东,咱们去任家镇好好吃上一顿!”阿威附和道。 拒绝了村长的邀请,朱长寿也不磨叽,简单打了声招呼,便骑车朝着任家镇骑去。 待众人全部离开后,阿威搓着手,满脸兴奋地和阿珍回了屋子! “表哥!”阿珍这时突然有些害怕地趴在阿威身后,一边不停地用胸蹭着阿威的后背,一边道:“他一直看着我,我好害怕啊,盖起来啦!” 享受着背后传来的柔软,阿威淫笑地掏出手绢,随手盖在了干尸的脸上,嬉笑道:“表妹,现在没有人催了,我们慢慢锯!” “好啊,好啊!”阿珍满脸期待地看着那颗红宝石! 可惜锯子还卡在银色的十字架上,任凭阿威如何费力,那锯子都纹丝未动地卡在那里! 满脸期待的阿珍慢慢变得有些不耐,面容都变得有些扭曲,忍不住大吼道:“你快点行不行啊……” “嗯……”阿威一愣,冷着脸转头看向阿珍! 刚刚还十分焦躁的阿珍瞬间转换面孔,强忍着怒意,尽量装作可爱的样子道,温柔道:“请你动作快一点好吗?” 阿威也收起了脸上的冷意,笑着道:“行了!马上搞定!” 说罢,阿威拿起了锤子,猛然砸了下去! 已经被锯开一半的十字架瞬间折断,镶着红宝石的那一块直接飞了出去! 不过阿威这边有些用力过猛,鼻子不小心磕到了十字架上,鼻血涌出! 尽管阿珍此刻满脑子想的都是红宝石,却还是装作担心地看向阿威:“表哥,你怎么了,没事吧!” “没事,没事!”阿威随意道。 “哎哟,你流血了呀!”阿珍惊叫看着阿威,抬手扶着阿威的脑袋:“把头抬高,把头抬高!” 就在阿珍扶着阿威出门去处理伤口的时候,十字架上血迹竟一点点地渗透到了干尸的身体中,干瘪的尸体竟微微动了起来! 阿珍将阿威扶出屋子交给了捕快后,一脸兴奋地独自回到屋子,跪在地上找到那颗红宝石后,幸福道:“这么大的红宝石!想来任婷婷和任珠珠两个贱人也没有见识过吧!” 拿着红宝石在镜子前左比画,右试试,又想着日后自己戴着红宝石大婚,其他女人那种羡慕嫉妒恨的眼神,阿珍便兴奋得不得了! “啪!” 突然,硕大的大衣镜猛地在阿珍面前炸裂。 碎裂的镜子中,阿珍竟双脚离地浮在空中,一缕缕鲜血从她的脖流出,消失在空气之中! 满脸兴奋的阿珍,脸色一点点地变白,最终飘在空中一动不动! 第39章 九叔很生气 朱长寿推车回到义庄时,天色已经很晚了! 屋子里,文才正虔诚跪在酒坛在前,嘀嘀咕咕说着什么! “大师兄回来了!” 秋生懒洋洋趴在桌子上逗弄着小僵尸,起身朝着朱长寿问候了一声。 “嗯!”朱长寿点点头,开口道:“师父呢?” 文才将酒坛子放下,心虚地指了指屋子里,小心翼翼道:“屋子里呢,也不知谁招惹了师父,气呼呼的,跟要吃人一样!” 一脸古怪地看着秋生文才两人,朱长寿刚要开口嘲讽两句,九叔在里屋突然喊道:“长寿,进屋,有事!” 朱长寿闻言,连忙跑进屋中。 屋中,九叔眉头紧蹙,面容冷峻地坐在蒲团上。 “师父,我回来了!”朱长寿轻声道。 九叔点点头,脸色微微好转一些:“村子那边没出什么问题吧!” “呃……”朱长寿沉吟,九叔冷着脸的样子让他有点不敢说。 见朱长寿犹犹豫豫,九叔自是猜到村子那边出了事情,没好气道:“有什么就说什么,我还能吃了你是怎的?” “水没挖出来,倒是挖出一具干尸!” “干尸?”九叔一滞,无语道:“怎会挖出干尸,那群挖井匠不是说万无一失吗?” 朱长寿组织了下语言,道:“挖水井的时候……” 听完朱长寿的叙述,九叔本就紧蹙的眉头几乎都有拧到一起了,脸色冷得能冻死人那种:“烧了最好,明天我和你去趟村子,把那干尸的骨灰收拾一下,省得到时再出别的幺蛾子!” 朱长寿点了点头,张嘴想说什么,可又不知道怎么说。 “又怎么了!”九叔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头。 “嗯……就是……怎么说……我感觉阿威从屋子里拿出来的尸体有些不对,但是具体哪里不对我也说不太清楚!”朱长寿面上带着疑惑。 “那干尸怎么了?” 朱长寿回忆了一下烧尸体时候的情景,轻声道:“那具尸体总给我有些熟悉的感觉,当时我本来想去查验的,阿威却三番两次拦住我,直到尸体被点燃时,我才有机会查验尸体!可等我看到干尸的时候,火已经烧得很旺了,所以干尸的样貌根本就看不清,但是那尸体在被火烧的时候,发出了闷声惨嚎,身体也在不停地扭动!最主要的是,明明是干尸,可烧的时候我闻到了一股烧腐肉的焦臭味,甚至还感受到了不大不小的怨气,这个就有些怪了!” 九叔从蒲团上站起,在屋子里来来回回地走了几圈,转头朝朱长寿问到:“长寿,我记得你说在那干尸刚刚出土的时候你没有感受到尸气,怨气!反倒是烧尸体感受到了,对吗?” 朱长寿点了点头。 “嗯……”九叔微微沉吟了一下:“除了干尸,你还感觉哪有尸气或者是怨气什么的!” 朱长寿低头沉思了片刻,回忆道:“师父,阿威在把尸体从屋子抬出来时,我也感受到了一股淡淡的尸气,不过镇长的女儿阿珍拦着,我没进去!” 说到这,朱长寿突然想起阿珍脸上的神色,连忙道:“还有那个阿珍,我记得我看她的时候她的神色很怪异,身上也有着淡淡的腐臭味!” 九叔一愣,似乎想到了什么,无奈道:“阿威没烧干尸,烧的应该是从他屋子里拖出来的一具尸体!” “什么!”朱长寿一愣,有些不可置信道:“阿威疯了吗?他又不是什么都不知道,怎么还敢做这事!” “呵呵!”九叔冷笑了两声:“财帛动人心,当年在灵幻镇的时候有我压着他,他不敢造次!如今到了任家庄,见识过花花绿绿的世界后,阿威早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阿强了!有什么不敢的!” “可是……”朱长寿还想说话。 九叔却抬手摇了摇:“算了,说也说不清楚!我明天跟你去一趟村子,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嗯!”朱长寿点点头,不过看着一脸严肃的九叔,忍不住轻声道:“师父,秋生和文才那不顺利吗?” 听到朱长寿的询问,九叔冷笑了两声,转头看向屋外趴在桌子上的两个徒弟,恨恨道:“我做好了秋生和文才很废物的准备,可是没承想这两个混蛋竟然笨成这个熊样!” “师父,师弟他俩出什么事了?” 九叔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眉头:“两个笨蛋去青楼什么都没问出来我不生气,我生气的是他们两个被一条狗堵在了后院!” “呃……”朱长寿也有些无语,可这时候他倒也不能落井下石,只能劝慰道:“师父别生气了,文才和求生胆子的确是小一点!等过几日我在集市上买两条狗,给他们练练胆子!” 九叔轻叹口气,摇了摇头:“不是狗的问题,也不是胆子的问题,是脸面的问题!” 朱长寿莫名看着九叔,他有点搞不懂这个跟脸面有什么关系? “敢在任家镇开青楼的人,背后自然势力照顾!秋生和文才是义庄的人,代表的也是义庄!结果这两个混小子,上来就口气生硬的指挥陪同的捕快,接着又被义庄的打手轻而易举的引到了后院,然后又叮叮咣咣地从后院打到了前院,两个笨蛋摁着青楼请的打手问尸体在什么地方,结果自然是什么都问不出来!” “师父,秋生和文才的脑袋一直都有些……” “笨,笨到家了!”九叔有些恨铁不成钢,还有些心疼:“问不出尸体的位置,青楼那边自然是没有责任!两个人从前院打到后院,从后院打到前院!十几个打手的疗伤费,打坏的装饰品,乱七八糟的东西林林总总下来要二十几两银子!王八蛋,这些钱都要义庄出!我……” 说着话,九叔更是气上心头,拎着板凳,气呼呼冲出屋子! “呵……呵呵……呵呵呵……果然是我最最亲爱的师父!” 朱长寿摇摇头,转身出去拉架了! 第40章 寻尸 朱长寿出了屋子,并没有看到九叔拎着板凳怒揍秋生文才的戏码,反倒是一脸严肃地教训着小僵尸:“你要是把她放出来,我这连个徒弟就没命了!虽说他俩不争气了一些,可好歹也是我林九的徒弟,若是让外人知道这两小子死于鬼物之下,我这脸可真是丢得干干净净了!” “不让别人知道就得了呗!”出来的朱长寿倚在门框上,调侃道。 “那我就先把你灭口!”九叔恶狠狠道。 “呃……”朱长寿一呆,连忙转身跑去给九叔沏茶去。 委委屈屈的文才一副衰样地走到九叔身旁,小心翼翼道:“师父,我俩是真的尽力了!” “是啊,是啊!”秋生在一旁附和道:“我和文才找遍了整个镇子都没找到!” 九叔看着两个不争气的徒弟,无奈地将手里的凳子放下,一屁股坐了上去:“能找到才有鬼了!你们在青楼里什么都没问出来,就那么满大街地打听,等问出个什么?” “师父,这不是没办法的办法吗!”文才糯糯道。 “哼!”九叔想了想,冷哼一声,接着说道:“请寻尸灯吧!” 端着茶水出来的朱长寿有些疑惑地看着九叔,这东西他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师父,什么寻尸灯?” 九叔站起身,一边朝着屋里走去,一边说道:“茅山小术,用来寻尸妖的!偶尔也能用来寻找尸体!不过要看这尸体自身的怨气大不大,怨气越大越容易寻到!反之则很难找寻!” 跟在九叔身后的朱长寿点点头! 忧心忡忡的文才突然问道:“师父,要是寻不到怎么办?” 九叔突然站住,转过头阴森森地看着文才和秋生,诡异地笑道:“要是寻不到的话,我便给你俩找个好穴位,保管你俩的后人升官发财,福源无边!” “真的?”文才一愣,一脸惊喜地看着九叔! “真的!我骗你做什么!”九叔冷笑着转身回屋换衣服去了。 见九叔离开,秋生和文才连忙转过头看向朱长寿:“大师兄,你说师父真的能给我俩找一个保证后人升官发财的好穴吗?” “能是肯定能!”朱长寿嬉笑着看着两人:“但是你俩有后人吗?” “呃……”文才和求生一呆,互看了一眼后,连忙殷勤地跑到里屋帮九叔换衣服去了! 看着两人争先恐后的样子,朱长寿一脸的无奈,这时,他突然感觉有人拽自己的裤子,便低头看去! 只见小僵尸呆呆地看着自己,一脸的希冀! “好了,好了!”朱长寿蹲下身子,伸手拍了拍小僵尸的脑袋:“这寻尸还不知要折腾多久,万一天亮了还没赶回来,你可就废了!” 小僵尸落寞地蹲下身子,伸手指了指九叔,又指了指自己,唉声叹气地捂着自己下巴,一脸的惆怅! “你跟我装可怜没有用的!不是我不想带你去,问题是真的很危险啊!师父不可能让你跟着的!”朱长寿轻笑着捏了捏小僵尸的脸,入手冰凉,但并不僵硬! 一计不成,小僵尸瞬间起身,小小的虎牙猛的咬了一下,转身蹦蹦跳跳地朝着自己的棺材跳去! 过了片刻后,小僵尸蹦蹦跳跳地又跑了回来,青灰色的小手拽了拽朱长寿,然后猛地打开! 一张薄薄的二十两银票,朱砂鲜红,笔墨饱满,还散发着淡淡的铜臭味道! 朱长寿沉吟许久,最终还没忍住将银票接过来! 转身回屋里从垮兜翻了翻,掏出一枚符篆扔小心翼翼给小僵尸,轻声道:“这是三四年前师叔麻麻地给我的遮阳符,师父看不上才给我留了下来!一会我和师父商量商量,有这东西,估计就师父能带着你了……” 九叔所说的寻尸灯其实就是个加大的孔明灯! 些许不同的是这寻尸灯是用黄布做的,灯身上画满了朱长寿看不懂的符文和八卦,四周用朱砂浸染的红线固定,再加上九叔秘制的符篆! 朱长寿几人准备好法坛,身穿明黄色道袍的九叔一脸严肃地登坛! 符篆为桥,朱砂绳为引,两缕冥火顺红绳而燃,直至灯罩之下的莲花底座之中。 “哄!” 一股火光瞬间喷发,巡尸灯慢慢鼓起,缓缓升起,被朱砂绳牵引在空中! 九叔在法坛上用朱砂笔在女鬼的酒坛上勾勒出天干地支和北斗七星,随后朝着秋生和文才点头示意一下! 文才和秋生笑呵呵地看着热闹,完全没理解九叔的示意,甚至还朝着九叔点点头! “哼,我让你俩过来!”看着两个楞呼呼的徒弟,九叔强压着怒火,朝着两人吼了一嗓子。 两人一嘚瑟,连忙缩着脖子,畏畏缩缩地跑到了法坛上! “把手伸过来!” 文才和秋生一愣,不明所以地伸出了手。 九叔拿起银针在两人指尖一点! 文才和秋生同时发出一声尖叫,捂着手指看着九叔,嚷嚷道:“师父,你这是干什么啊!” “引魂!”冷冷地回了一声,九叔转身就银针上的血滴在了酒坛上! 一直安安静静的酒坛突然有些躁动,阵阵阴冷的寒气缓缓从酒坛四周三番出来! 九叔满意地点点头,随即运转自身灵力,将这些阴冷的寒气汇聚到一起,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到了符篆桥上! 阴冷的灵力从符篆桥上飞速滚入寻尸灯下的莲花底座! “哄!” 又是一声轰鸣,符篆桥与朱砂绳应声而断,寻尸灯缓缓升空,朝着远处飞去! “你俩跟着寻尸灯,它会带着你俩找到那个女鬼的尸身!” 九叔从法坛上走下,将脱下来的道袍递给朱长寿,然后对着文才两人喊道。 秋生和文才连忙起身,推着脚踏车就要去追的寻尸灯。 “你俩骑一辆车,我和你大师兄骑一辆!”九叔道。 文才连忙将车扔下,一屁股坐在了秋生的车后,朝着寻尸灯追去。 小僵尸这时也从屋里蹦蹦跶跶跑了出来,一溜烟地朝着文才和秋生就追了过去! “哎,你去哪啊?别乱跑,回屋待着去!”九叔喊道。 “师父,让小僵尸跟着去吧!那女鬼不知死了多长时间,身体若是化为僵尸,有小僵尸在,还能好找一些!”朱长寿装作认真收着九叔的衣服,小心试探道。 九叔看着朱长寿,疑惑道:“你不也一样能感受到僵尸的尸气吗?” “呃……小僵尸比我强一些!他跟着出去看看吧,天天在家憋着,都快待傻了!” “夜晚倒是无所谓,只是白天……” “麻麻地师叔以前给过我遮阳符!” 小僵尸这时跳到九叔身边,可怜兮兮地拽着九叔的衣角,不停地撒着娇! “那好吧,便让小僵尸跟着吧!” 九叔笑着点了点头。 第41章 隐秘的峡谷 荒郊野岭,夜半无声, 坑坑洼洼的小路上,朱长寿咬着牙,吭哧吭哧地蹬着脚踏车,时不时回头哀怨地看着迎风独立的九叔,又低头瞪一眼满脸兴奋的小僵尸! 九叔之所以会迎风而立,是因为他觉着坐在车后面怎么都很丢脸! 朱长寿骑的自行车有些类似于上辈子的二八大杠,就是做工有些粗糙,九叔觉着侧坐于后座上显得有些娘娘腔,跨坐在后座上呢又有些咯蛋! 为了保持自己的面子,九叔踩着丁字步站在后座上,迎风而立,单手扶着朱长寿脑袋! 这种造型倒是不丢九叔的脸,可问题是骑车的朱长寿是真的难受! 尤其他还要带着小僵尸,要知道小僵尸虽然身体不是多僵硬,可他到底也是个僵尸,双腿是没法子保持长时间弯曲的! 后座又站不了两人,于是小僵尸站在了自行车的大杠上! 朱长寿骑车侧身看路,后座站着九叔,前面大杠上站着小僵尸,时不时还要安抚一下兴奋的小僵尸,再跟着九叔摁着他脑袋的手找一找方向,走的又是土路,这自行车骑的别提有多郁闷了! “师父,还得骑多久啊!”朱长寿生无可恋道。 “呸,呸,呸!快了,快乐!”九叔随手将脸上的树叶拿掉,微微侧头躲过即将抽到脸上的树枝。 “半个多时辰了,再骑车都要到挖水井的那个村子了!” “快了……快了……你别乱抖,骑直线……有坑,有坑……躲开……躲开……小僵尸,你老实些!” 九叔也有些无奈,这浑小子骑车专挑不好走的地方骑,不是有坑就是有树,自己站在车座上是真的不舒服,小僵尸还在前面不停地乱兴奋,要不是怕丢脸,自己真不愿这么站着! 就这么别别扭扭地骑着车,文才和秋生两人便消失在了视线之中,只有空中的寻尸灯还忽闪忽闪的,但也不是多清楚! 这时站在自行车大杠上的小僵尸突然又兴奋了起来,身体不停地晃动,一个劲地想要跳下去! 朱长寿不得一边骑车,一边分心地安抚着! “go……go……go……” 站在后座上的九叔也在这时大喊了起来! 还在安抚小僵尸的朱长寿一愣,莫名地回头看了眼九叔,忍不住道:“师父,你什么时候也赶时髦,学西洋话了?” 不料九叔根本不会他话,脚尖一点后座,整个人“噌”的一下倒跃了出去! “呃……” 朱长寿一呆,瞬间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也顾不得小僵尸了,连忙猛摁刹车! 小僵尸也趁着朱长寿分神的瞬间,“嗖”的一下从大杠上跳了出去,稳稳地落在了一旁的地面上。 “我艹”眼见刹不住了,口中吐了一句国粹,朱长寿猛地从车上跳了下去! “哐……” 看着自行车稳稳地飞入前面的峡谷,跌坐在地的朱长寿心惊胆战地抚着胸口,无对着九叔喊道:“师父,前面这么大个峡谷你怎么不说一声啊!” 九叔此刻一脸心痛地站在悬崖边上,看着跌入谷底的自行车,咬牙切齿道:“我不是提醒了吗?沟,沟,沟!连说三遍了!” “呃……”朱长寿一呆,糯糯道:“我还以为师父说的是西洋话,让我接着骑呢!” 九叔恨恨瞪了眼朱长寿:“屁个西洋话,我这时哪有闲心说那东西!白瞎了这辆脚踏车了,掉下去估计也废了!” 朱长寿尴尬地起身走到九叔身旁,伸头看了看谷底,疑惑道:“师父,这峡谷怎么回事,到这里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啊!” 九叔眉头一皱,抬手掐算了几下,又四处打量打量了周围,随手掏出两张符篆扔给了朱长寿,沉声道:“这地方有些诡异,来任家镇几年了,我竟然也是头一次发现,若不是跟着寻尸灯过来,我还真不知道任家镇附近竟然还有这么样一个地方!小心些!” 见九叔如此,朱长寿也连忙收敛心神,小心起来! 小僵尸这时候也从一旁跳了过来,指着峡谷对面,一顿乱比划! 九叔顺着小僵尸指的方向看了看,轻轻点点头,然后对朱长寿道:“小僵尸说对面有尸气,很隐秘!一会你俩不要离开我身旁!” 这时两人一僵发现了不远处还有一座吊桥,便连忙赶了过去! 上了吊桥跟后,朱长寿踩着吊桥上破破烂烂的木板,眼神突然一震,转身对后面的九叔道:“师父,踏上吊桥后我才感应到尸气!” 正轻点垮兜中物品的九叔闻言点点头,神色变得有些凝重:“此地应该有什么东西遮掩住了尸气,一定要小心些!符篆掐在手里,让小僵尸跟好你!” “嗯!” 朱长寿点点头,抬手抱起了小僵尸,在木栈道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 三人刚过吊桥,当脚踏在另一侧的土地上后,朱长寿浑身一个激灵,忍不住发出一声呻吟! 跟在后面的九叔一愣,无语地伸头看向朱长寿:“长寿,叫唤什么!” “师父,好浓重的阴灵气,其中还夹杂着尸气和一些我也感受不出来的阴气!” 九叔闻言,眉头皱得更重了! 他们师徒几人来任家镇也有些年头了,周边很少有没探查的地方,竟从未发现任家镇附近还有这样一个地域,这很是古怪! 抬头看了眼已经在空中停下来的寻尸灯,九叔面色凝重,再次嘱咐道:“长寿,一会要有什么事情,别犹豫!” 朱长寿点了点头,将怀中的小僵尸微微转了个方向,更加小心的朝前走去! “嗯……” 没走几步,九叔突然一顿,让朱长寿一惊,连忙道:“师父,怎么了?” “嗯……”九叔沉吟了一下,打量着周围,轻声道:“长寿,我们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忘了什么?”朱长寿一愣,连忙伸手在垮兜里掏了掏:“符篆,朱砂,大关刀都带了,师父你的道袍,桃木剑,墨斗线,朱砂网也带了,我还特意带了几个从一休大师拿了几个小泥雕,应该没什么了吧!” “嗯!”九叔点了点头,自语道:“可是我怎么总感觉咱俩忘了什么东西呢!” 听到九叔的话朱长寿一呆,抬手指了指九叔又指了指自己,若有所思道:“咱俩?” “文才,秋生!” 九叔突然反应过来,大吼一声,连忙领着朱长寿快速朝着寻尸灯追去! 第42章 胡闹的秋生和文才 走过吊桥,穿过一片高地,一个废弃的不知名村落出现在两人眼前。 村子不大,仅有二十几栋房屋,几乎都已经坍塌,到处是残垣断壁,有几栋房屋甚至只剩下地基! 抱着小僵尸随九叔进入村子,朱长寿好奇的打量着四周的残破的建筑,总感觉那里怪怪的,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当和九叔路过一处稍显完整的建筑时,看着尖尖的房顶,圆圆的窗子,还有耸立在房顶的十字架以及残墙上蜷缩男人壁画时,朱长寿这才恍然,这废弃村子的建筑风格和贵英镇教堂布局很相似,只不过教堂残破得厉害,还有普通的建筑多些中式风格,要不是残壁上的那个蜷缩的男人,他还真未必想得起来! “师父,这里……” 朱长寿刚想提醒就是,却见九叔神情突然紧绷,小心地抬手指了指远处寻尸灯的位置! 顺着九叔所指方向,朱长寿神情也是一紧,却见文才和秋生两人背向自己,站在一块坡地上,低头踮脚,双手虚抬,身体轻轻地左摇右晃! “嘘!” 九叔朝着朱长寿做了噤声的动作,然后又轻轻地朝下压了压,随即运转灵气至手中符篆,提着桃木剑小心朝着文才和求生慢慢走去! 朱长寿本想掏出大关刀,可想到文才二人怎么也是自己的师弟,只好一手提着小僵尸的后脖领,一手伸入挎兜,紧紧握住关刀刀柄,小心翼翼跟在九叔身后! 慢慢靠近到文才和秋生的身后,九叔抬手指了指朱长寿,又指了指文才,然后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秋生! 朱长寿微微点了点头,他明白九叔的意思是让自己控制文才,他控制秋生! 轻轻地将小僵尸放下,朱长寿示意他不要乱动,接着从挎兜中掏一枚符篆! 压着身子,朱长寿看向九叔! 九叔伸着手指,慢慢伸出三根手指,两根手指! “三……二……” 朱长寿心中默念,身体前倾,浑身灵力运转,紧紧扣着符篆。 就在九叔刚刚要伸出一根手指时,文才和求生竟然同时转身,两人朝着身后的九叔的朱长寿张牙舞爪地大吼:“啊!” 两人心神一震,九叔手中符篆瞬间飞出,朱长寿顺手将身边的小僵尸直直地抛向了文才! 伴随着小僵尸在空中吱哇乱叫,秋生直接趴在了地上,而文才却被小僵尸砸了正着,从斜坡上滚落! …… 朱长寿一脸尴尬地安抚着正朝九叔告状的小僵尸,声称绝对不再把他当武器抛出去了! 文才揉着自己的屁股,哼哼唧唧从坡下爬上来,低声地朝着九叔和朱长寿道:“师父,大师兄,开个玩笑嘛!” 秋生一脸讨好的笑容看着九叔:“师父,别生气!文才和我看你和大师兄半天都没到,想着逗一逗你俩!” “哼!”九叔冷哼一声,抬手指着文才和求生:“你们两个混蛋,乱开什么玩笑!要不是我和你们大师兄反应快,那符篆就打在你俩身上了!” “谁知道你俩那么不抗逗!”文才在一旁小声道。 “哎,你们两个!”尽力安抚小僵尸的朱长寿指着自己两个师弟,恨得牙根痒痒! “等回去以后再收拾你俩!”九叔冷着脸,恶狠狠道:还有你,下次你要是再把小僵尸当暗器飞出去,我就把你扔出去! 朱长寿讷讷地点点头,转身继续安抚小僵尸去了! 其实这也不怪朱长寿,主要是小僵尸身份特殊,又不怕鬼怪,还贼硬,又不沉,拿在手里抛出去的手感特别好,朱长寿早就想试一试了! 喷完朱长寿,九叔又转头看向文才两人:“找到女鬼的玉体了?” “找到了,找到了!”秋生指了指高地下方的,连忙说道:“师父出马还有找不到的女鬼,我俩顺着寻尸灯就找到了!” 九叔和朱长寿顺着秋生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只见文才和求生站着的高地下方有一个大坑,十几个灰金瓿,也就是装骨头的坛子随意放在地上,有些已经破碎了,露出其中已经泛黄的白骨。除了装骨头的灰金瓿外,大坑里还有许多破烂不堪的残骨,估计死的年头有些多,化成白骨后又没有人管理,导致这些骨头横七竖八地胡乱堆放在那里! 在这些骨头上面趴着一具女尸,看不清面容,身穿西洋裙,脚下踩着一双高跟鞋,女尸露在外面的肌肤白得吓人,甚至有些发青! “师父,这尸体有点诡异啊!”朱长寿打量着女鬼的尸体,面色凝重道。 九叔点了点头,缓步上前,将女尸翻转了过来,抬手在女尸的双眼,耳朵,嘴巴,胯下,屁股等位置点了点,又扒开女尸的头发看了看,最终面露不忍地轻叹了一口气! 未等朱长寿开询问,一旁的文才问道:“师父,怎么了?” “这女鬼生前受了不少折磨,最后被人灌注水银,封闭九窍,防止魂魄投胎!不过灌注水银时,凶手应该不太熟练,割开她的百会穴时,让她的一魂三魄逃了出去!其余的都被封在了体内!这也是她明明变成了女鬼,却又显得浑浑噩噩!” “可之前她看上好像没有这样!”朱长寿轻声道。 “那是因为张小玉帮了她,所以她才会……”说到这,九叔不打算继续说下去了。 朱长寿抬头看了眼秋生,又看了看文才,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暗道:“宁可自己遭罪,也不愿意让秋生受到一点伤害,这魂魄不全还这么痴情!就是文才这小子是真的倒霉!” “好了!”九叔起身,看着文才和秋生两人:“女鬼玉体完整,你俩先带她回义庄,我将她魂魄聚齐,让她转世投胎!” 两人点点头,秋生将女士扛起,道:“师父,那你和大师兄呢?” “我俩领着小僵尸在这个村子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孤魂野鬼!”九叔道。 “那好吧!”秋生转头对文才道:“文才,你去村口那边把车子骑过来,一会咱俩给她带回去!” 文才长舒一口气,转身跑去找车,九叔和朱长寿同扛着女尸的秋生一同朝着村口走去。 第43章 顶好的武器 村子废弃的时间有些久,原来的村道坑坑洼洼,文才费力推着车子,嘴里自言自语道:“女鬼的玉体找到了,估计不用再折腾我了!真搞不懂,平日里鬼怪也遇见不少,怎么就这个那么特殊,瞎摸呼哧眼的不说,还紧盯着我,下次我可要小心了,出门一定带好符篆和香,我可不想再遇见第二次了,太倒霉了!” 好不容易推车到了村子中心的位置,文才抬头看到九叔几人已经迎了过来,顿时面露喜悦,高兴地喊道:“师父,你们……” 话说一半,借着月光,文才发现迎面而来的几人面容怪怪的! 手中掐着符篆的九叔嘴角挂着抑制不住的笑容! 扛着女尸的秋生则一脸的惊容! 就连大师兄和小僵尸也一脸震惊,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 文才莫名道:“你们干什么?” 却见九叔突然和秋生也应声,反而突然两人协力将女尸朝着自己抛了过来,嘴里大喊道:“文才,接着!” 文才一愣,身体还是下意识地将车子一扔,一个飞身上前就接住了女尸! 就在此时,一旁的朱长寿突然转身蓄力,“嗖”的一声将小僵尸朝着文才身后砸去! 伴随着小僵尸吱哇乱叫,一阵恐怖的嘶吼突然从文才躲开的身后传来! 抱着尸体的文才转头一看,一个身体壮硕,披着内红外黑的斗篷,枯黄长发,面容惨白,张着满是尖牙的血盆大口的西洋人,正站在他刚才的地方发出一阵阵不甘的嘶吼! 暗器小僵尸将这个西洋人撞飞了出去,九叔和带着秋生和朱长寿迅速快步朝前! 行进几步,秋生猛地一挨身,半伏在地! 九叔一脚踏在秋生肩膀上,秋生猛起身发力,九叔直接腾空朝着西洋人飞去! 随后而至的朱长寿从挎兜中掏出大关刀,猛然发力,狠狠朝着西洋人的腰部砍去! 穿越至今,对于西洋人,朱长寿好感很少,见到对方想要袭击文才,手下更是毫不留情! 却不料腾在空中的九叔突然身子一扭,竟一脚踹飞了朱长寿的关刀! “什么情况?” 朱长寿一愣,莫名地看着空中力竭的九叔落在地上,手里的符篆也没有贴在西洋人的身上! “收起关刀,不能弄死他!” 九叔朝朱长寿大喝一声,想要再次将符篆贴上去! 可已有防备的西洋人一抬手将九叔符篆挡下,九叔顺手将符篆抛给后方,矮身上前的秋生抬手接过符篆,一把拍在了西洋人的头上! 收起关刀的朱长寿满脸问号,却还是一个猛扑,将额头贴有符篆的西洋人弄倒在地! 不过让朱长寿几人震惊的是,倒地的西洋人猛地从额头上将符篆拿了下来,三下五除二撕掉,嘴里发出一阵阵愤怒的嘶吼! 见此状况,九叔脸上满是惊喜,嘴角都要咧到耳朵上了! “搞什么鬼,九叔难道崇洋媚外?” 朱长寿心中虽然暗自嘀咕,手中却奋力地想要摁住不停挣扎的僵尸! “躲开!”九叔一边大喊,一边从垮兜里掏出朱砂网,随手将一面甩给秋生,两人一同拽着朱砂网兜头就扣在西洋人的身上! 一阵火红的光芒从朱砂网上浮现,西洋人不停地发出阵阵痛苦的嘶吼,双手猛地一发力,竟将朱砂网硬生生撕断! “这么猛!” 朱长寿大喝一声,猛地抱住西洋人,一个过肩摔给扔了出去,嘴里大喊道:“师父,到底什么情况!” 和这个西洋人朱长寿已经交手两合,他感觉这西洋人虽然力气大,阴气盛,不惧怕符篆和朱砂,但也没有完全对付不了的地步,五行雷符应该就差不多能收拾了,实在不行自己大关刀再多拍几下,也差不多能够搞定! “这是吸血鬼!”九叔带着秋生退了下去,朝着同吸血鬼打斗的朱长寿大喊道:“茅山古籍载,西岭有鬼,形同人,发黄目赤,口生獠牙,昼伏夜出,好食人血,其血同党参,何首乌,灵芝,三七等药材炼制可延年益寿!” 一脚被吸血鬼踹飞出去,朱长寿捂着腰从地上爬起来,看着远处让文才扛着女尸先走的九叔,无奈道:“师父,我怎么不知道吸血鬼还能延年益寿呢!” 说着话,朱长寿配合着秋生再度朝着吸血鬼扑了上去! 提着桃木剑在一旁压阵的九叔惊喜道:“你能知道什么,一千多年前吸血鬼就被各大宗门抓干净了,这世上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吸血鬼了!要不是我在茅山的经阁看过一些杂书,我也不知道这玩意还能这么用!” 打斗中的吸血鬼似乎听懂了九叔的话,变得狂躁不堪,出手越来越重!不能下死手的朱长寿和秋生一时间被这吸血鬼抓得浑身血痕! 九叔见状,连忙从垮兜里翻找什么,继续和二人说道:“这吸血鬼珍贵得很,除了一些跑到了西洋国隐姓埋名外,中原大地上根本就找不到了!” 说着话,九叔朝跑回来的文才和躲在一旁整理衣服的小僵尸道:“你俩去帮忙,挡着吸血鬼!” “啊?”文才一呆,有些不情不愿地朝着战场中奔去! 至于小僵尸,气呼呼地抬起手指着朱长寿,冲着九叔一顿乱吼,死活也不上去帮忙! “呃……”九叔也有些无奈,狠狠地瞪了一眼场内正在挨揍的朱长寿,轻声安慰道:“你不愿上去就算了,等师父回去一定好好收拾你大师兄!太不像话了,怎么能拿你当暗器呢!回去就让他给你买糖果!” 听到九叔的安慰,小僵尸满意地点点头,双手一伸,恶狠狠地也朝着战场扑了过去! 也就在这时候,朱长寿再度被吸血鬼踹飞出去,正好跌倒在跳来的小僵尸身旁,不能用大关刀,手里没有趁手的家伙,打这东西实在是费劲! 见到小僵尸朝自己做了个鬼脸,朱长寿眼神一转,趁小僵尸腾空瞬间,一把抓住小僵尸的腿,倒提着小僵尸,在一阵阵吱哇乱叫的抗议声中,又一次狠狠地扑向了吸血鬼! “呃……”从垮兜中掏出几个陶瓷娃娃的九叔见状,脸不自觉得一抽,连忙装作没看到地朝着一块空地走去:“这时候,还是抓吸血鬼重要,其他的先放一放,放一放!” 第44章 心好累 倒提着小僵尸,看着被吸血鬼摔到墙上的文才和求生,朱长寿忍不住咧了咧嘴,再度朝着吸血鬼扑了上去! 自从跟着九叔从马家镇出来,朱长寿大大小小也经历过多次的战斗,马匪,僵尸,西洋人都砍过,打斗的经验也算丰富不少,可问题是从前都是你死我活的搏杀,这一次九叔却是要将这吸血鬼捉住,这可就有些难为人了! 符篆不好使,关刀不能用,就连下手都不能太狠辣! 虽说小僵尸倒是很好用,可手感不一样,又不能灌注灵力,以至于叮叮咣咣打了半天,衣服破了,脸上肿了,眼睛也青了,浑身上下痛得厉害,却依旧无法奈何吸血鬼。 朱长寿作为义庄里第二强的战斗力都如此,就更不要说文才和秋生了,两人已经被吸血鬼揍得趴在地上,咿呀咿呀哟不爬起来! 至于小僵尸……武器暂时没有发言权! 又一次被僵尸凌空摔了出去,拄着小僵尸站起来的朱长寿愁眉苦脸地看向九叔方向! 拖延了这么久,九叔也在地上用朱砂绳缠着树根摆出了一个大大的符篆,还用从一休大师送的几个小人偶压住三个角! 抬头看了眼朱长寿的方向,九叔从怀里掏出两张符篆,运转灵力引燃后,甩到人偶身上,然后朝着场中几人喊道:“快过来!” 鼻青脸肿的文才和秋生连滚带爬地朝着九叔跑来! 文才一边回头望着追来的吸血鬼,一边忍不住同搀扶自己的秋生道:“秋生,你说师父布的陷阱这么明显,这吸血鬼能上当吗?” 踉踉跄跄扶着文才的秋生也回头望了一眼,不太确定道:“应该能吧,吸血鬼到底是西洋人,这符篆什么的应该弄不明白吧!” 说话间,两人已经跑到了九叔身旁! “师父,吸血鬼追过来了!” “我知道!”九叔一副胸有成竹地看着吸血鬼,轻声安慰着两个徒弟:“不过蛮夷,有什么担心的,困灵符一处,抓他轻而易……” 九叔的话说一半,马上要冲入符篆范围的吸血鬼竟猛地止住脚步,隔着陷阱看着目瞪口呆的几人,脸上竟露出看傻子的模样! 三人一呆,秋生大叫道:“这西洋鬼子好像知道这是陷阱!” “砰!” 就在吸血鬼和九叔隔着陷阱相互鄙视的时候,捂着小僵尸嘴巴的朱长寿跟做贼似的跑到吸血鬼身后,连着转了几圈后,一个大回环再度将小僵尸朝着吸血鬼身后砸了出去! 全身心和九叔对峙的吸血鬼一个踉跄,跌跌撞撞朝前走了几步,两脚正好踏入了符篆之中! 瞬间,地上的三个陶瓷娃娃发出阵阵红光,两个娃娃隐入土中,一个慢慢升腾到半空。地上用朱砂绳绘制的符篆也猛然亮起红光,一下缠住了吸血鬼的双脚,瞬间将他半个身子拖拽到了土中,身子也一动不动! 文才见状,忍不住高兴地大喊道:“好耶!终于抓住了!” 九叔几人脸上也都露出了笑容,秋生更是大咧咧地走到吸血鬼身旁,一脸得意地指着对方,大笑道:“混蛋,让你刚才踹我,咬我,挠我,这回你被捉到了吧,到时候看我怎么收拾你!” 强抱着浑身衣服破乱,在怀里不停挣扎的小僵尸,朱长寿到了九叔身旁:“师父,这应该抓住了吧!” 见吸血鬼困在符篆中一动不动,九叔高兴地点点头,随即回头看到小僵尸的惨状,不满地皱着眉头对朱长寿道:“长寿,你是大师兄,怎么能拿小僵尸当武器呢!你看看给小僵尸弄的,衣服破了,浑身脏兮兮的!” 朱长寿怀中的小僵尸见九叔为自己出头,连忙挣扎着从朱长寿怀中跳了下来,虽没有眼泪,却还是哭唧唧地朝着九叔比划着,一看就是再告状! 尴尬地伸手挠了挠自己的脑袋,朱长寿不好意思道:“这不是没有顺手的武器嘛,赤手空拳上去和吸血鬼打太吃亏了!” “呃……武器……大师兄你怎么不提醒我俩啊!”文才和秋生无奈地看着朱长寿。 就在师徒几人说话间,半个身子陷入土中的吸血鬼突然睁开眼睛,嘶吼地挥手一把将半空中的瓷娃娃打落在地上,身子发力,瞬间从土中飞跃了出来! “噼里啪啦!” 地上的朱砂绳一阵火光,隐入土中的两个陶瓷娃娃直接从土中弹飞出去,在空中轰然炸裂! 九叔虽然在和几个徒弟说话,却也一直没有放松警惕,可见到吸血鬼突然脱困,却也还是猛的一呆,下意识地抱起了小僵尸,朝着凌空飞来的吸血鬼砸了过去! 正吱吱哇哇朝九叔告状的小僵尸飞在空中,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九叔! “轰!” 虽然小僵尸与那些孕育多年的僵尸比不了,可毕竟也是僵尸,身体的坚硬程度总要比文才和秋生几人强上不少,而且九叔虽然仓促发力,可修为毕竟在那呢! 凌空飞来的吸血鬼直接被小僵尸砸飞出去,撞在了一旁洋洋得意的秋生身上! “啊!”秋生惨叫一声,身子撞破身后一面残墙,捂着脑袋滚到了一处高台下方。 吸血鬼嘶吼地从地上爬起身子,转身就朝着秋生方向跑去! “他要跑!” 朱长寿一愣,连忙上前将地上生无可恋的小僵尸倒提起来,朝着吸血鬼就追了过去! “不能让他跑了!” “真难搞!”暗自吐槽了一声,九叔也连忙朝着吸血鬼追去! 奔跑中,九叔抬头看了眼天上的启明星,想到秋生和文才到此刻也没有太多的作用了,便冲着二人喊道:“你俩带着女尸先撤,这吸血鬼我和长寿收拾!” 远处看着朝自己这边跑来的吸血鬼,挨了一晚上揍两人浑身一颤,转身就跑! 相比于文才,秋生还算是靠谱,一个跃身跳上高台,扛起女尸撒腿就跑! “咦?”奔跑的文才一脸疑惑地看着扛着女尸飞奔的文才,不解道:“女尸怎么会在这?” 文才刚想喊一声秋生,远处朝此奔来的吸血鬼突然发出一声嘶吼,身形陡然加快,朝着二人就追了过去! “快走!” 倒提着一脸平静的小僵尸,朱长寿连忙朝着二人大喊一声! 文才一惊,也顾不得怀疑女尸为什么会在这了,嗷嗷地朝着秋生追去! 第45章 错了 残破的小村外,四人一僵一吸血鬼在村外狂奔! 扛在肩膀上的百斤女尸丝毫没有影响最前方秋生的步伐,脚下生风,挣命地朝着来时的那座吊桥飞奔! 秋生身后,文才浑身大汗,伸着舌头,一边惊恐地回头观望,一边撒丫子嗷嗷狂奔! 吸血鬼此刻疯了似的追在二人身后,猩红的披风随风飘荡,血红的双眼中满是焦急,煞白的脸庞上竟然微微翻红,张着的血盆大口不停地狂吼着众人听不明白的西洋语! 在吸血鬼身后,九叔皱着眉头在垮兜里翻找着符篆,郁闷地看着前方,自语道:“这西洋国的吸血鬼好生聪明,竟然懂得围魏救赵,看样子绝对是要捉秋生和文才来威胁我,不可思议,不可思议!不过他说的是什么?” 至于跟在众人最后的朱长寿,此刻除了要追着前方的众人,还不得不安慰着怀里的小僵尸:“别生气了,回义庄以后大师兄就给你买柿子,买玩具,烧纸钱!你想要什么大师兄就给你买什么……” 可惜无论朱长寿怎么安慰,他怀里的小僵尸都是一副看仇人的表情盯着他,僵硬的双手胡乱地在空中比画,嘴里也是吱吱哇哇地大叫着! 朱长寿心中暗自庆幸:“亏得小僵尸不会说话,要不然这嘴里的话指不定多难听呢!不过这小家伙愤怒的样子倒是蛮可爱的!” 追逐的队伍中,九叔终于从垮兜里找到几张威力较小,以困为主的符篆! 运转灵力激活手中符篆后,九叔抬手朝着吸血鬼扔去! 飞在空中的符篆瞬间化作一道黄光,“啪”的一下贴在了吸血鬼的身后,瞬间,一座山峰的虚影在空中显现,猛地压在了罩在了吸血鬼的头顶! 狂奔中的吸血鬼身形一个踉跄,步伐不由得慢了下来! 此刻最前方的秋生和文才已经跑到了吊桥前,看着破破烂烂的吊桥,文才无语道:“来时我怎么没发现这吊桥坏成这样,这可怎么过去啊!” 扛着女尸的秋生虽也头疼地看着吊桥上接近两米没桥板的地方,可他到底是聪明了些,眼睛一转,心中瞬间有了主意! 抬手将扛在肩膀上的女尸扔给文才,自己一下趴到吊桥上,双手扣着前面的桥板,双脚搭着后面的桥板,转头对着接过女尸的文才喊道:“快过去!” “秋生,你行不行啊?”感受着晃晃悠悠的吊桥,文才有些胆怯道。 “不行也得行啊!”秋生咬着牙,朝犹犹豫豫的文才大喊道:“你从我背上踩过去!” “踩你的背?”文才依旧不愿意上去,迟疑道:“都是别人踩我的背,我不习惯踩人家的背啊!” “别那么多废话了,我快支撑不住了!”秋生气呼呼喊道。 就在这时,顶着山峰虚影的吸血鬼也跌跌撞撞地追了过来! 文才回头望了一眼满脸狰狞的吸血鬼,浑身一颤,不再犹豫,连忙踩着秋生的后背走了过去! 文才扛着女尸,在秋生的帮助下跌跌撞撞地在吊桥上刚走了一半,吸血鬼竟狂吼着冲到两人眼前,而九叔和朱长寿也快步追到了吊桥上! 破破烂烂,晃晃悠悠的吊桥上瞬间挤满了四人一吸血鬼,外加一个吱哇乱叫的小僵尸! 眼看着吸血鬼顶着符篆的压力追到了文才身后,九叔担心地大喊道:“文才,小心!” 九叔这一嗓子不喊还好,文才听到九叔的声音后不由得回头一望,疑惑道:“师父,你喊什……我的妈呀……” 文才话说一半,便看到满脸狰狞的吸血鬼嘶吼地朝自己扑来,身体一颤,身子瞬间从吊桥上跌落! 下方是深不见底的深渊,这文才和女尸要是掉下去必然粉身碎骨! 好在文才瞬间反应过来,抬手猛地伸手抓住了吊桥上的绳索! 不过肩膀上的女尸却掉了下去,文才连忙用脚死死地勾住女尸! 可毕竟是百十来斤的尸体,任凭文才如何用力,这女尸还是一点点朝着下面滑落! 前方的秋生抬手想要去救文才,可看到扑过来的吸血鬼后,身子不由得后退两步,慌乱地在怀里套着符篆! 这时候文才脚下的女尸身体一颤,猛然抬头,竟抓着文才的裤子一点一点朝着上方爬去! 两手抓着绳索的文才低头一看,脚下的女尸双目赤红,脸色苍白,两颗尖锐的獠牙裸露在外,最主要的是这女尸竟然是西洋人的面孔! “师父,师父,这女尸不对啊!” 吊桥上的九叔和朱长寿也此刻也发现了女尸的不对之处,可前面却还有个吸血鬼,两人无论如何也无法越过吸血鬼去救文才得! “完了!”朱长寿心中焦急,抬手就要将小僵尸甩出去! 不过这次却不灵光了,小僵尸死死地抓着朱长寿的衣服,怎么也不松手! 小僵尸也不傻,这下面可是深渊,要是被大师兄甩出去,自己八成也是要受伤的! 也就在这时,令众人无法想象的事情出现了! 一路上不停嘶吼狂怒的吸血鬼竟然安静了下来,满脸担忧地缓步上前,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将文才从吊桥上提了上来! “啊……啊……” 文才不由发出阵阵的惊恐呼叫,双腿也软了下去,再无力勾住下面的女尸! 下面女尸虽然拽着文才的裤子在一点点上爬,可文才得裤子虽说结实,但他因为身体胖胖的,平日只需用扣子系上裤腰就可,根本不用扎腰带! “唰……” 在吸血鬼即将接住文才脚下的女血鬼瞬间,文才裤腰上扣子再也禁不住了,直接脱落下去! 伴随着阵阵凄厉的惨叫声,女吸血鬼瞬间跌落! “啊……不是我的错……” 文才见女吸血鬼跌落后,这男吸血鬼一脸悲痛愤怒地看着自己,连忙战战兢兢地朝后面挪着身体,一百脸惊恐地大喊道:“啊……不是我的错……误会……误会……” 吸血鬼血红的双眼死死地瞪着文才,嘴里发出一阵悲痛欲绝的嘶吼,完全不顾后方即将要袭来的九叔,死死地朝着文才扑去,一副拉着文才跳桥的样子! 一个是自己的徒弟,一个是千年难遇的吸血鬼! 九叔在这一瞬间心中有些犹豫,身体却还是下意识地将手中符篆再次朝着吸血鬼打出! 而秋生也抬手将吊绳上的文才拉了过来! “啊……” 在一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中,吸血鬼被九叔的符篆砸到,从吊桥上跌落! 第46章 分头行动 吊桥上,九叔铁青着脸,蹲在悬崖边上,目光死死地望着下方深渊! 十几米外,文才和秋生两人胆战心惊地躲在朱长寿的身后,小声道:“大师兄,你看看该怎么办啊!” “我能有什么办法!师父正在气头上,谁上谁倒霉!”朱长寿抱着小僵尸,低声道。 “大师兄!”秋生小声地讨好道:“我姑妈新进了一些洋烟,我给你拿两盒尝尝?” 朱长寿吧唧吧唧了嘴,看着九叔的背影,考虑了一下利弊后,随手将小僵尸递给了秋生,从怀里掏出一根洋烟点上,轻摇头道:“戒烟了!” “呃……”秋生一呆! “十盒!”一旁的文才咬牙切齿道:“秋生和我给大师兄各拿五盒,凑十盒给大师兄!” 关于女尸,文才一直认为跟自己有很大的因果,以至于他一反常态地比秋生先出头! 朱长寿沉吟了一下,再度摇了摇头:“师父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所以……” “所以得加钱,二十盒!” “十五盒,再多我就没法和姑妈交代了!而且我俩从师父那偷的银子也不够!”秋生也恨恨道。 朱长寿估计十五盒烟也到了两人的底线,便爽快地开口道:“成交!” 商量完毕,文才和秋生连忙远远退了出去,朱长寿则小心翼翼走到九叔身后:“师父,别生气了!这峡谷估计也没深到哪去,吸血鬼掉下去未必摔死,要不然我下去找找!” 九叔抬头看着朱长寿,冷冷道:“十盒!” “什么?”朱长寿一呆,惊讶地望着九叔。 “你拿五盒,我拿十盒!”蹲在地上的九叔头也不回道。 “我……”一句国粹差一点从朱长寿口中喷出,咬着牙平静许久,最终还是忍不住道:“师父,你不能老从我身上薅羊毛啊,偷你钱的是文才和秋生,惹祸的也是他们两人!我这都快让你薅秃了!” “哄!” 一股凛冽至极的灵气猛地从九叔身上迸发出来,骇得朱长寿忍不住退了几步! 无奈的望着九叔,朱长寿最终无奈道:“师父,就十盒!” “哼!”九叔冷笑一声,收起身上的威压,缓缓站起身子! 就在这时候,数百只蝙蝠闪着翅膀,从远处疾速飞来,朝着谷底冲去。 朱长寿一愣,轻声道:“师父,哪来这么多的蝙蝠?” 九叔微微皱眉,目光疑惑地望着山谷下方。 “师父,你说这些蝙蝠是不是朝着吸血鬼去的!”朱长寿再次轻声提醒道。 “有可能!可惜吸血鬼消失太久了,古籍上关于他的记载也语焉不详,实在难以确定!” 朱长寿想了想,小声道:“吸血鬼,应该是怕十字架,蒜头,圣经,圣水,银子之类的东西吧!” 没见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朱长寿虽然对这个世界的吸血鬼不了解,可上辈子多多少少还是看过一些关于吸血鬼电影的,吸血鬼怕的东西无非就是那些,估计换个地方也应该差不多!而且在那个修女教堂时候,胖胖的修女不也说了嘛,圣水打翻了,圣经烧黑了,屋子里挂满了蒜头! 九叔微微点了点头,道:“茅山古籍中只记载了吸血鬼可以延年益寿,外加一个丹方,至于怎么抓捕吸血鬼倒是没有说过!圣经、圣水、蒜头、十字架能治吸血鬼,这个能从教堂的那间密室里知道,可银子你是怎么知道的?” 朱长寿一愣,连忙道:“我也是猜的!” “呵呵!”九叔冷笑一声,面带轻蔑地看着朱长寿:“你小子想什么我还不知道,想从我这里骗银子,你还是嫩了点!” “哈哈哈!师父英明!”朱长寿尴尬伸手挠了挠自己脑袋,敷衍夸赞道。 随意朝朱长寿挥挥手,九叔转身朝着躲在远处的文才和秋生喊道:“你俩拿错尸体了,还不快回去拿!” 躲在远处的文才连忙应声道:“啊……我去拿……我去拿……” 说罢,便朝着吊桥一边的村子跑去,而九叔则让朱长寿和求生找一个地方先看着小僵尸,自己随着文才再次回了村子! 等两人重新扛着女尸回到吊桥边上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 九叔看着自己的几个徒弟,低头沉思了一下,开口道:“现在只有一个车子,秋生和文才你俩带着女尸先回义庄,将尸体放到停尸房中!等我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后再回去处理女尸!” “是,师父!”秋生和文才应声道。 “长寿,你带着小僵尸先到挖水井的那个村子去!找个没人的地方让小僵尸先躲一躲,虽说有符篆在,可毕竟小僵尸身份特殊!大白天的在道上乱逛,容易吓到人!” “嗯!”朱长寿连忙点点头。 “等处理完小僵尸后,你去村子里找一下阿威!” “找他干嘛!”朱长寿一脸不解。 “吸血鬼毕竟是不是什么善类,我怕他会伤人!有阿威那边的捕房配合一下,可以防患于未然!别到时候吸血鬼伤到人,再影响到镇子!”九叔解释道。 “好吧!”朱长寿点了点头。 “去阿威那里的时候你多留心一下,我担心那吸血鬼是村子挖水井时挖出来的那具干尸!若真是如此,阿威那边的人……”九叔的语气越来越冷厉。 “我明白!”朱长寿点了点头,随手从挎兜中掏出了大关刀,轻轻晃了晃! 九叔无语的看着朱长寿,抬手将大关刀按了下去,递给了朱长寿两张符篆,小声道:“你明白什么,阿威那边要是真有被吸血鬼咬过的人,尽量控制下来就好,不要伤了他们的性命!毕竟这是这些年来出现的第一只吸血鬼,还是要研究研究的!” “哦!”朱长寿想了想,将大关刀收起后抱起小僵尸,随意道:“师父,你不随我去村子里看看吗?” “你先过去,我去峡谷下面看一看!”九叔转头望着不远处的峡谷:“两个吸血鬼先后吊了下去,我怎么也要看到他们的尸体才放心!尤其是那个男吸血鬼,那么多蝙蝠不是没缘由出现的!如果两个吸血鬼都摔碎了,尸体拿回去也是好的,毕竟蚊子再小也是肉,功劳再小也是功!” 第47章 各怀心思 师徒几人兵分三路,朱长寿抱着小僵尸朝着村子而去。 天亮之后,朱长寿发现这处废弃的村子其实与挖水井的村子距离不远,只不过这个地方隐藏在郁郁葱葱的树林之中,实在是有些难以发现。 此时天色尚早,村子里的人也不多,朱长寿抱着小僵尸刚跑到阿威的住处,两个捕快迎面走来。 朱长寿连忙用衣服遮挡住小僵尸,笑呵呵上前递过两根洋烟:“你们也是够辛苦了,这么早还没有休息啊!” 挖井的这两天捕快也和朱长寿混熟了,随手接过洋烟,一个捕快朝着朱长寿抖了抖手中几张告示,满脸郁闷道:“别提了!昨晚有村民说发现了僵尸,我们兄弟俩跟着折腾了一晚上!这不才完事嘛!” “僵尸?”朱长寿一愣,连忙追问道:“在哪里发现的!” “村口!”说话的捕快点上洋烟美美吸上一口,眯着眼睛接着说道:“倒也不是僵尸,是村里的一个老村民,血被吸干了,脖子上还有两道咬痕!捕头说是僵尸,所以就是僵尸喽!” 朱长寿皱着眉头点点头,随即又问道:“尸体呢?” “烧了!捕头发现那个尸体后,就让人给烧了!他看着烧完的!要不然我们也不至于跟着折腾到现在!”捕快一脸的怨气:“完事了他倒是有美人陪了,我们兄弟几个还得到处贴告示!” “哈哈哈!人家是当官的嘛!”朱长寿笑着从兜里将剩下的半盒洋烟掏出来塞给了捕快,道:“前两日挖水井我这还剩下些工具,想找个地方先存放一下,等晚上回去的时候再拿着!你看咱这里有地方放嘛?” 捕快随意看了看朱长寿一直抱在怀里的东西,也没有放在心上,抬手指了指阿威住处的后面道:“房子后面有两处私牢,是前捕头修的!这两年用来放乱七八糟的东西,平时也没人去,你把东西放哪就行!” “谢啦!” “跟我们兄弟还客气什么!”捕快摸了摸兜里的香烟,感觉还剩下大半盒,满意点了点头:“你放东西去吧,我俩忙去了!” 等两个捕快拎着告示离开后,朱长寿抱着小僵尸朝着房子后面跑去。 路过厨房的时候,朱长寿看见厨房门口放着一条死去的黑狗,血已经放干了,而阿威正在厨房里对着镜子专心致志往脖子上弄着什么。 趁阿威没注意自己,朱长寿弓着腰,抱着小僵尸飞快地跑到了后院。 找到牢房位置后,将小僵尸从怀里放下,朱长寿看着小僵尸圆鼓鼓的眼睛狠狠地瞪着自己,无语道:“好了,好了!别生气了,这可都是师父安排的,我也没办法嘛!” 小僵尸没什么反应,依旧狠狠地瞪着朱长寿。 “都说了是师父安排的,你要是生气就去找师父嘛!”朱长寿笑嘻嘻地说道,抬手又朝着小僵尸身后的符篆上贴了一张:“等完事了大师兄给你买柿子!” 抬手掐了掐小僵尸的鼻子,朱长寿转身就离开,只留下小僵尸一脸绝望孤孤零零守在昏暗阴沉的私牢之中。 …… 卧室中,阿珍一身黑衣,面色苍白,呲着两颗牙,静静躺在床上。 面容严肃的阿威端着药,站在门口偷偷望着屋子里的丽人。 踌躇片刻后,阿威将一枚皱皱巴巴的符篆贴在自己的胸口,又揉了揉自己的脸,摆出一副谄媚讨好的笑容,弯着腰,笑嘻嘻推门进屋。 躺在床上的阿珍感觉到阿伟进屋,连忙转过身去,将嘴里的獠牙强行收了回去。 “表妹,快起来喝药吧!” 阿威笑嘻嘻地扶起阿珍,抬手将碗里的药送了过去,随意道:“快点喝吧,这一喝心就能跳了!” 阿珍面色苍白埋头半依偎在阿威的怀里,轻轻抬头看了眼碗中用朱砂大蒜熬的药,身子不由得一颤,连忙皱着眉头躲到一旁! 一直注意着阿珍神情的阿威面色一肃,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脸上强挤出笑容:“这药太烫了哈,我帮你吹啊!” 说着话,阿威转过身子,假意吹着药,一手却偷偷摸向自己兜里的符篆! 阿珍并没有注意到阿伟的异样,反而眼中闪着嗜血的光芒,嘴角挂着冷笑,抬手朝着阿威的脖子悄悄伸了过去。 可当阿珍抬头朝着阿威脖子伸过去时,阿威的脖子上满是乌黑的泥垢,上面还沾着几根黑色的狗毛,更有一股浓烈的狗屎臭味扑面而来! 嫌弃地用手绢擦了擦阿威的脖子,当阿珍再次抬手的时候,阿威猛地一把拽过阿珍的手,脸上露出一副淫荡的表情,轻轻在脸上摩擦着! 强忍着恶心感,阿珍抬手翻过阿威衣服脖领,想找个干净的地方咬下去! 可让阿珍没想到的是,阿威衣领下的脖子上竟有着一个硕大的脓包,黄白色的脓液从脓包上方一点点流了出来! 要不是变成了吸血鬼,阿珍绝对会被恶心地吐出来,心中暗自嘀咕道:“这也太恶心了,根本就无处下嘴!不过昨天还没有呢,怎么今天弄出一个这么大的脓包!” 嗜血的感觉虽然一直在侵袭着阿珍的脑子,可看着脓包犹豫一下后,阿珍觉得还是换个地方吧! 不顾阿珍起身悄悄朝阿威另一侧移过去时,阿威竟然猛地一把扣住阿珍的手,将她拖了过来,死死扣住阿珍的手,一脸担忧道:“哎呀,可怜呐!这被那个混蛋僵尸吓了一跳,手都冰凉了,跟死人一样!这要是被他咬一口,命都没了,幸亏没咬!喝了药,要是能出一身汗就没事了!” 一只手被阿威死死地扣着,嘴里又默默叨叨说个不停,嗜血的感觉渐渐上阿珍的神志有些模糊,也顾不上干净与否,阿珍抬手用阿威脖领的衣服盖住那个脓包,张开大口,龇起两颗獠牙,狠狠地朝着阿威脖子上就咬过去! 阿珍并没有发现,阿威此刻双脚塌在地上,身体微微前倾,一手扣着阿珍的胳膊,另一只手里地掐着自己的官印,而官印上也微微亮起一道红光! 第48章 阿威的谋算 当阿珍的血盆大口正要咬下去,阿威也正要后仰掏官印用符篆的刹那,朱长寿吊儿郎当地推门进屋! 阿威和阿珍的动作一滞,朱长寿抬头看到床上蓄势待发的阿威和阿珍,眉头一皱,苦着脸抢步上前,一把抓起阿珍的胳膊,凌空将其摔飞到床尾! 一手扣着阿珍的手腕,一脚踩着阿珍的胸口,抓伤抬手扒开阿珍的嘴巴,两颗突出的獠牙映入他的眼中:“妈的,还真是吸血鬼!” 就在朱长寿控制住阿珍之际,跌倒在床边的阿威眼睛一转,抬手把胸口的符篆拿下来,一手暗扣官印,一个跃步上前锁住朱长寿的脖子,假意恼怒道:“朱长寿,放手!你敢对我表妹无礼!” “无礼你大爷,她已经变成僵尸了!要不是我动作快,你丫现在已经被她吸干血了!”朱长寿愤愤大骂道。 阿威自然不会听朱长寿解释,反口骂道:“你才是僵尸呢,你全家都是僵尸!” 朱长寿一愣,下意识道:“呃……你怎么知道?” 不过话一出口,朱长寿也反应过来,阿威只是反唇相讥,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好在阿威也没有注意朱长寿异常,依旧死死锁着朱长寿的脖子,道:“你们义庄是不是没有鬼抓,把我表妹当鬼了!” 虽然朱长寿很不喜欢阿威,可人家毕竟是任家镇的捕头,如今还挂着副镇长的头衔!九叔可以丝毫不给阿威的面子,但自己应该还没有那个资格! 可被阿威这么锁住脖子也没法解释,于是朱长寿抬腿撩起一脚,将阿伟踹了出去! 趁着跌跌撞撞向后倒下的时候,朱长寿再次上前一把扣住阿珍,想要掀开她脖子上的东西,让阿威看看! 阿珍也不傻,见阿威向着自己,死命地想要从朱长寿手中挣脱开来! 一个想要抓,一个想要跑,挣扎下,阿珍身上薄薄的黑色丝料睡衣直接被朱长寿撕开! 黑色的束腰胸托,胸前的桃子半露,穿着吊带黑丝双腿胡乱地在地上乱蹬! 苍白的皮肤和黑色的内衣丝袜比对在一起,还真的别有一番滋味! “我去,你一吸血鬼还挺会穿的,这是要勾引哪个蠢货啊?”一脚踩住对方脸庞的朱长寿上下打量着,冷笑地调侃道。 阿威本已经想要放手不管了,可听到朱长寿的话,脸色一沉,再次暗自扣住自己的官印,上前一把抓住朱长寿衣领! 根本没拿对方当回事的朱长寿刚想抬手将阿威推开,可不料阿威抓住自己衣领处猛然传来一股浩然的红光,自己身体里的灵气瞬间中断,身子也不由的软了下去! “这什么东西!”朱长寿心中震惊。 懒得回应朱长寿的话,阿威用官印扣在朱长寿的脖子上,恨恨地大吼道:“你个王八蛋证明了,证明你就是个大色狼……走……” 阿威拖着浑身软绵绵的朱长寿,头也不回地骂骂咧咧走出了卧室! 卧室中,酥胸半露的阿珍随意用破衣挡住自己的春光,看着离去的两人,嘴角露出一丝阴森森的笑容! 不过阿珍并没有发现,拖拽着朱长寿离开的阿威也露出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 “阿威,你听我说!你那个表妹真的变成僵尸了,你当年也跟着九叔学艺多年,不会看不出来吧!”被阿威用官印压着,朱长寿不死心地劝说道。 “呵呵!”阿威冷笑了两声,不屑地瞥了朱长寿一眼,伸手做掌,朝着朱长寿后脖就是一手刀。 还在滔滔不绝想阿威解释的朱长寿一愣,莫名地看着阿威,他虽然被阿威的官印镇住了,可身体素质依旧,身体早已大不如前的阿威,这一手刀下去除了有些疼以外,并没有什么太多的作用! 看着朱长寿望向自己疑惑的眼神,阿威不由一呆,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手,不等朱长寿言语,再次狠狠地拍了下去! “哎呀我去!”朱长寿顿时怒了,身子虽软绵绵的,可眼神却恶狠狠地瞪着阿威,大骂道:“阿威,你个王八蛋有病啊,都说了你表妹变成僵尸了!” 两手刀下去,见朱长寿竟依旧中气十足地怒骂自己,阿威也有些恼怒,拖着朱长寿在房子周围找了一根胳膊粗细的木棍,比划着朝朱长寿后脑勺狠狠地一抡! “有话好说,好说!你个混蛋!”朱长寿大骂一声,眼前一黑,身体彻底软绵绵地瘫软了下去,一动不动! 上前抬脚轻轻踹了踹朱长寿,阿威恶狠狠骂道:“小王八蛋,老子早就想收拾你了!要不是看在九叔的份上,你还能猖狂多久,特姥爷的!” 一边怒骂着朱长寿,阿威一边拖着他进了私牢,用四根带着篆文的铁链将朱长寿牢牢困住后,看着还在昏迷的朱长寿,阿威满意地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还别说,老曹还真留下不少好东西!捕房里用来收拾修士的锁链他也能整来放到自己家,也不知道这小子到底贪了多少!哎……也不知道他还隐没隐瞒别的好东西!要不是为了人生大事,我也不能急急忙忙就给他送出去烧了,真是可惜了!早知道再拷问几天了!” 深情带着得意与惋惜,阿威晃晃悠悠走出私牢,随手将牢门锁上后,冷笑看着低头昏过去的朱长寿:“这几下打得是真爽,好在我有理,等事情过去以后九叔也不能把我如何!你小子只能忍气吞声了,真爽!” 阿威兴奋地扭动着自己身体,嘴里哼着青楼里的小调,晃晃悠悠离开了! 卧室里的阿珍,阿威是不会再去招惹了,虽然搞不懂阿珍到底是什么情况,可她身上种种表现已经表现出她不是人了! 既然不是人了,那么自然由九叔来处理,镇长那边自己在做做功课,等僵尸鬼怪什么处理完了,事情风头过了,自己拿着那僵尸的脑袋,依旧能领功! 最最重要的,镇长的女儿变成了僵尸…… 想到这,阿威回头看了眼卧室的方向,嘴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第49章 报复 “嘶……”朱长寿慢慢睁开双眼,感受着后脑欲裂的疼痛,还有身体上的酸软,再加上眼前昏暗的环境:“穿越后遗症,头疼欲裂,浑身酸软,难道我这是又穿了?” “我是谁?” “我在哪?” “系统在不在?” 忍着后脑的疼痛,朱长寿先来个穿越三连问! 等了半天没有反应,脑子里也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信息灌注,朱长寿只能无奈抬眼望向周围! 昏暗的牢房里满是发霉的稻草,自己双手双脚被铁链拴住,一动不能动! 轻轻甩了甩脑袋,朱长寿回忆了自己的处境。 自己来村子藏小僵尸,顺便找阿威报信。结果发现阿威的表妹变成了僵尸,张开血盆大口想要去咬阿威,于是自己救了阿威,但是不小心撕破了阿威表妹的衣服,被那个王八蛋不知道用什么弄得浑身酸软,最后挨了两手刀,一棒子,昏了过去! “嗯……你别说,镇长表妹阿珍虽然长得不是多惊艳,可是黑束胸再加上黑丝袜,在这样的时代里还真的挺前卫,算是别有一番风味吧!” 回味着阿珍当时的样子,朱长寿突然晃了晃自己的头,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得赶紧想法脱困啊! 想到这,朱长寿试着拽了拽自己的胳膊! 也不知道阿威用什么困住的自己,四条铁链竟然封闭自己的灵力,浑身软绵绵的,根本就使不上力气! 就在朱长寿研究怎么脱困的时候,一道人影突然闪入牢房之中! 只见阿珍披着黑色斗篷,穿着黑裙子,黑丝袜,黑高跟鞋,脖子上还缠着黑色蕾丝项链,嘴唇乌黑的口红,眼边抹得黑乎乎眼影! “我去,你这品味很哥特啊!”朱长寿忍不住进来的阿珍,吐槽道。 “嘿嘿!”阿珍并没有理会朱长寿的吐槽,嘴角挂着冷笑,缓步走到朱长寿面前,抬起自己藏在斗篷里的木棍,轻轻顶起斗篷帽,咬牙切齿道:“听说你和任珠珠和任婷婷那两个贱货关系很好啊!” 朱长寿眼睛一眯,他没搞懂阿珍到底什么意思,不过看到对方那狠狠的表情,摇头道:“谁说的,谁说的,我根本就不认识任珠珠和任婷婷呢!这么胡乱编排我,小心我告他诽谤啊!” 朱长寿的矢口否认,完全出乎了阿珍的意料,早已酝酿好的一顿冷嘲热讽竟然没法子说下去! 狠狠瞪了一眼朱长寿,阿珍怒道:“你和那两个贱人一样,满嘴的胡言乱语!” “乱说,我这人外号诚实可爱小郎君,平日里就说真话,根本就不知道撒谎为何物!你不要听别人胡乱编排,我这人性情憨直,?做事光明正大,?待人坦率诚恳,?不耍滑头。我无论走到哪儿,?可受人欢迎了。?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是老实巴交、?厚道、?淳朴、?忠厚、?耿直、?踏实,?不耍心眼,?心地善良,?说到做到,?诚实,?真诚,?守信,?重视名节,?坦荡,?直率,并且脾气温和,怜香惜玉,要知道我可是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 “砰!” 朱长寿自夸的话还没说完,已经听不下去的阿珍抡起手中的棒子,朝朱长寿脑袋狠狠砸了下去,嘴里骂道:“臭不要脸的,和任婷婷那个贱人一样的虚伪!” 这一棒子的力道一般,砸的又是朱长寿脑门,疼是疼了一些,但不至于让朱长寿昏倒。 不过在阿威那挨了两记手刀,一记闷棍后,朱长寿觉得自己还是不要拉硬的为好! “你……” 眼中露出不可思议,朱长寿脑袋一低,假意自己昏了过去! 阿珍见状,嘴角露出一副满意的笑容,张开自己抹着黑色口红的大嘴,朝朱长寿歪脑袋的露出的脖子狠狠咬了下去! 假意昏过去的朱长寿在阿珍脑袋伸过来的一刹那,猛然抬头,朝着阿珍的耳朵突然咬了下去! “啊……”一阵阵惨叫从阿珍的嘴里传出,阿珍捂着自己耳朵,惊恐的退到了牢房的墙边! “呸!” 朱长寿一口将阿珍半个耳朵吐到地上,怒睁双目,恶狠狠看着阿珍,掉在地上的半个耳朵惨白惨白的,没有一滴血液流出! 阿珍如今虽然变成了吸血鬼,可曾经的记忆并没有丢失,再此之前她只是个普通人,这一口被人咬掉了半个耳朵,即便不疼,却也被朱长寿凶神恶煞的样子吓的够呛,躲在墙角处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候,牢房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阵敲门的声音,朱长寿和阿珍同时望去,却见小僵尸饶有兴趣的站在门口,一脸大仇得报的笑容看着牢房里的一人一鬼。 “小僵尸,快进来救大师兄啊!” 朱长寿也顾不得到底是怎么脱困的,连忙冲着对方喊道。 小僵尸身子却没动,反而从牢房的栅栏缝隙处伸出双手,一面是两根手指,一面是个拳头! 朱长寿瞬间明白了什么意思,连忙应声道:“好好好!师兄脱困后就还你那二十两银子!” 小僵尸满意的点点头,随即又做出一个扔的动作! “没问题,没问题,大师兄再也不拿你当暗器了!” 小僵尸满意的点点头,转身从门口离去! “哎……你去哪啊?” 朱长寿无奈的大喊道! 阿珍这时也缓解过来,没功夫搭理门口离开的小僵尸,一脸怒气的走到朱长寿身后。 猜不到对方到底要干什么,朱长寿只能胡乱挣扎着! 阿珍不知从哪找到一截绳子,甩手套到了朱长寿的脖上,拼命的使劲的向后拖拽着! 双手双脚被铁链锁着动弹不得,朱长寿的脑袋被阿珍拽的狠狠朝后面仰去,脖子直接裸露出来! 怪笑着走到朱长寿身边,阿珍一把将朱长寿的脑袋抱到了自己胸前,抬手小心翼翼的擦拭了下朱长寿脖子,张口就要咬下去! 脚下挣扎的朱长寿突然探到了一根木棍,瞬间想到这是阿珍抡自己那根,于是脚尖一点,将木棍弄到自己脚面上,然后猛地一发力挑起,打破了自己头顶上一处砖瓦! 明媚的阳光瞬间照射到了自己的头上,张嘴欲咬的阿珍被阳光一照,嘴里发出阵阵痛苦的哀嚎,慌乱的躲到了阴凉处! 阿珍这时候再也受不了,强忍着灼热的阳光,将自己的斗篷一扬,让自己和朱长寿同时隐没在了斗篷下! 斗篷下,看着再也无法挣脱的朱长寿,阿珍发出一阵阵心满意足的怪笑! 第50章 香消玉殒的阿珍 感受着阿珍冰冷的利齿即将刺破自己的脖颈,朱长寿陷入了绝望:“自己难道真的要在这里嘎了吗?” “哄!” 就在这时,牢房中突然爆发出剧烈的轰鸣声,伴随着漫天灰尘,强劲的冲击波将阿珍甩了出去,挂在锁链上的朱长寿眼前一黑,差一点又昏厥过去! “什么玩意,二营长的意大利炮吗?” 嘴里嘟嘟囔囔地吐槽着,朱长春费力睁开了眼睛。 只见小僵尸蹦蹦跳跳地进入牢房,一柄金钱剑漂浮在他的上方,不过金钱剑的剑尖上少了枚铜钱。 晃了晃自己昏昏沉沉的脑袋,朱长寿无语地看着小僵尸一副快来夸我的表情:“师父对你可是真舍得,连金钱剑都拿给你了啊!” 小僵尸来到朱长寿身边,抬手将墙角处的锁链扯断! 朱长寿顿时感到浑身灵力充盈,再无酸软无力的感觉! 蹲下身子打量着断开的锁链,朱长寿自语道:“这破锁链倒是对付修士的利器!” 小僵尸又蹦跳着来到垮塌的墙边,伸头看了看被埋在砖石中的阿珍,不由得撇了撇嘴,转身拽了拽朱长寿的衣角。 朱长寿自是明白小僵尸的意思,上前从碎砖中拽着阿珍的腿就薅了出来。 阿珍也不知是被砖瓦砸的昏了过去,或是被铜剑的爆炸震晕,亦或是长时间没有吸到人血。身体就如同一摊烂泥一样,瘫软在地! 阿珍黑色的套装上满是灰尘,大腿呈一种诡异的姿态弯曲着,森森白骨从腿上的黑丝支棱了出来! 即便如此,阿珍身上仍旧是一点血液都没有流出。 “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慌慌张张的阿威从外面冲到牢房中,可一只脚刚踏入牢房,阿威就后悔了! 身形一顿,抬腿就退出去! 朱长寿见状,提起小僵尸猛地一甩,小僵尸接力瞬间飞跳到牢房门口! 这一跳彻底堵住了阿威的转身欲逃的身体! 阿威慢慢转过身子,看着朱长寿从挎兜中掏出两米多长的大关刀,嘴角不由得一抽抽,尴尬地笑道:“长寿,误会!都是误会!” “误会个屁!” 朱长寿冷哼一声,关刀拖地,运转了自身灵力! 顿时,阴冷的灵力从朱长寿的虎口处灌注到关刀之中,阴冷腐朽的黑色雾气缠绕着大关刀, 一条腐败到浑身上下只剩白骨的巨龙,抬头仰天长啸,然后一口咬到了关刀的刀背之上! 阿威看着朱长寿如此霸气的样子,嘴角一颤,脸上瞬间露出一副谄媚的笑容:长寿啊,这关刀真不错啊,孕养这么多年也快成法宝了吧! “呵呵!”朱长寿冷笑两声,拖着大关刀缓步朝阿威走去! 牢房就那么大,朱长寿虽然倒着小碎步,可也瞬间就要到阿威身边! 跌跌撞撞地朝后退了几步,感受着朱长寿带来的威压,阿威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恨意差一点表露出来! 强压下眼中恨意,阿威颤抖着说道:“长寿,别这样,当年咱们可是一起面对的马匪,当时我还托灵幻镇的保安队员救你来着!” 嘴上不停地套着交情,阿威心中满是后悔,早知道自己不把官印送回正厅蕴养了! “捕头大人,你抡棒子的时候可是没有念当年的旧情啊!”朱长寿阴森森道。 阿威连忙摇了摇手:“误会,那是误会!阿珍是镇长的女儿,你又将人家的衣服撕坏了,这我没法和镇长交代啊!你也知道,我虽名义上是任家镇的副镇长,可根本就没有什么权力!这种时候我只能这么做,真的是误会!” 可能感觉自己的话有些漏洞,阿威扑通一下跪在了朱长寿面前,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哭诉着:“长寿老弟,可怜可怜我吧!要知道其实我真的羡慕你,想当年在灵幻镇的时候,九叔那么疼爱我,事事都帮着我,我过得很快乐幸福!可是来任家镇以后,我过的真是太苦了!这些年我过得是真苦啊!任家镇都是地主豪强,我一个外来户根本就没什么出路!九叔对我的意见也那么大,我真的……真的……如履薄冰!” 阿威的这一跪让朱长寿有些傻眼,说句实话,他也只是吓唬吓唬阿威,根本不可能把阿威怎么的!人家毕竟是任家镇的捕头,还挂着副镇长的名号,自己要是真的给他砍了!估计只能和九叔浪迹天涯去了!阿威在任家镇混了这么多年,也不可能不知道这些,所以他这一跪,还真让朱长寿有些摸不着头脑! 事已至此,甭管之前多么生气,可阿威这认错的态度让朱长寿无可挑剔! 抬手将大关刀收回垮兜之中,朱长寿越过趴在地上痛哭流涕的阿威,抱起小僵尸,头也不回地朝外走去,嘴里冷冷地说道:“看在师父的面子上,这一次我饶了你!要是再有下一次,别怪我朱长寿不念旧情!你那表妹如今已经变成了僵尸,刚才要不是我救你,估计你已经死了!” 说到这,朱长寿身体一顿,转头看向牢房阴影处的阿珍,继续道:“你那表妹被我打伤了,你看管一下,等我和九叔回来把她接走!多余的你就不要管了!” “长寿,你放心!这事既然交代给我了,我肯定做好!一会我就守在这里,谁也不让她接触,直到九叔过来给她接走!”阿威收起自己的眼泪,连忙客客气气说道。 “哼!”冷哼一声,朱长寿抱着小僵尸离开了牢房。 阿威一直跪在那里,直到朱长寿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见,才慢慢地起身。 嘴角挂着一抹诡异的笑容,阿威走到了牢房深处! 此时阿珍被九叔的金钱剑上的一枚铜钱炸的不轻,浑身春光外泄,嘚嘚瑟瑟地将自己尽量隐藏在牢房的阴影之中。 见阿威走过来,阿珍顿时哭得梨花带雨,哀声道:“表哥,救我!” “表妹,放心!表哥不会不管你的!” 嘴角挂着奇怪的笑容,阿威一脸担忧地走到了阿珍身旁,抬手搂住了对方春光外泄的身体! 依偎在阿威的怀中,阿珍也偷偷地笑了起来,轻轻地支起獠牙,猛地朝着阿威咬去。 “扑哧!” 只剩下半截的银色十字架猛地刺破了阿珍的胸口! “啊……” 阿珍身体一顿,呆呆的看向自己的胸口,猛地一阵阵凄厉的惨叫,身体死命地想要推开紧紧抱着他的阿威。 阿威死死地按着不停挣扎的珍珍,低下头,对着阿珍仅剩下半只耳朵轻轻道:“表妹,忍一忍,忍一忍就过去了!” 一缕乌黑如墨的浓烟从阿珍身上飘起,脸色惨白的阿珍满脸不可置信,身躯慢慢干瘪,蜷缩,最终如同一块焦炭一般! 第51章 理解错误 出了阿威的住处,朱长寿发现此刻应该是下午时分。 抱着小僵尸行走在村子,朱长寿不得不用衣服紧紧裹住小僵尸,尴尬地对着每个向他问好的村民点头示意。 直到出了村子,朱长寿才长舒一口气,露出怀里的小僵尸。 抬手在眉头遮个凉棚,朱长寿望了望天上的太阳,无奈地对着怀里的小僵尸道:“现在这个时候阳光太盛,你即便用了符篆,照到阳光估计也不会好受,我还是带你找个地方躲一躲,等傍晚的时候再带你回镇子的义庄吧!” 小僵尸精神一般,尽力朝着朱长寿怀里拱了拱,面带的嘲讽瞥了眼朱长寿。 “是,是,是!怪我,怪我还不行嘛!”朱长寿用衣服遮了一下,小声嘀咕道:“刚才吓唬阿威的时候气氛烘托得太好了,我也是没忍住,才抱着你出来的!不过话说回来,要是咱俩不走,在那里守着阿威和他表妹,那气氛不是白整了嘛,咱俩也显得尴尬啊!” 躲在朱长寿杯中的小僵尸轻轻探出头,强忍着阳光带来的不适,随意扫了一眼周围,抬手指了指远处! 朱长寿顺势望去,发现小僵尸指的正是教堂的位置! “哈哈,英雄所见略同,我也觉着去教堂那里不错!正好教堂里的修女我也认识,就带你在那里躲一躲!天黑了回去找师父!” 小僵尸懒得理会朱长寿,把头一缩,重新躲在了朱长寿的衣服下面。 教堂距离村子的位置不是特别远,没有了乱七八糟的拖累,片刻工夫一人一僵就到了讲堂门口! 朱长寿刚要起身进去,却猛地发现教堂门口燃起了火光,还有一阵阵撩猪毛的味道:“什么情况?教堂到底是让阿威派人给点了?” 带着不好的预感,朱长寿把昏昏欲睡的小僵尸扔在教堂正门前的仓库中,拎着扫把便要去救火。 “啊……” 刚走几步,教堂门口突然传来一声戾吼,接着碎石砖块四散炸裂,火光熄灭,接着便是一阵震耳欲聋的嘶吼突然从教堂深处传来。 拎着扫把想要救火的朱长寿一愣,赶紧看向吼声传来的地方! “这下麻烦大了!”文才惊恐的声音从火光方向传来。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朱长寿大喊着,几步跑到交通大厅门口。 “师兄,你怎么来了!”秋生和文才略带惊喜地看着朱长寿。 “长话短说,到底什么情况!” 低头望了一眼地上被烧死的蝙蝠,朱长寿谨慎地望着教堂深处,那里散发着嗜血,阴寒,却又略微熟悉的感觉! “教堂的小修女找师父求救,说有蝙蝠,师父不在,文才就和我来了!”秋生语速飞快道。 朱长寿小心地朝前探去,头也不回道:“还有呢!” “教堂门口发现了上百只蝙蝠,我和文才施计将蝙蝠烧了!然后就是你看到了!”秋生继续道。 “啊!” 教堂深处再次传来阵阵惨嚎,阴影下,吸血鬼身穿黑色的神父袍,内红外黑的披风,苍白的面孔,赤红的双眼,使劲呲着自己四颗獠牙,疯了一样想要从阴影处现身! 可在强烈的阳光照射下,白烟从吸血鬼身上飘起,绝望地看了眼地上被火烧得七七八八的蝙蝠,吸血鬼抬头死死地望着躲在朱长寿身后的文才! 文才和秋生对上吸血鬼赤红的双眼后,有些惊惧后退了两步。 想要掏出关刀的朱长寿迟疑了一下,随手换成一把桃木刀,盯着躲在阴暗处的吸血鬼,谨慎道:“应该不用害怕,现在是白天,吸血鬼怕阳光!你俩先去救修女,我在这里盯着吸血鬼!” 听到不用对付吸血鬼,还能在小修女面前表现一番,刚刚还满脸惊惧的文才求生,转身就朝着外面跑去。 两人随手端了个梯子,从外面就朝着楼顶跑去,此刻修道院里的几个修女正躲在楼梯上瑟瑟发抖! 躲在屋里的吸血鬼好像听到了文才和秋生朝楼顶爬梯子的声音,竟嘶吼着拎起一根木桩,朝着楼顶狠狠地一捅! “哗啦啦!” 年久失修的楼顶竟瞬间塌陷一般,阳光直射到屋子里后,吸血鬼不得不后退几步,再次躲到了阴影处! 站在外面的朱长寿,拎着桃木刀站在门口,小心翼翼地朝着里面望去! 九叔不在,他心里也微微有些打怵! 躲在楼梯上的修女被吓得不轻,有人低声啜泣。 刚刚爬上来的秋生的拍了拍自己胸脯,很英雄道:“你们不要害怕,有我就行了!我会当你们的明灯,拯救你们!区区一个吸血鬼,有什么可怕!跟着我绝对安全!” “好厉害啊!” “好帅啊!” 几个小修女见帅气的秋生拍着胸脯保证的样子,忍住哭泣,嘴中发出几声带着哭腔的夸赞。 无语地摇了摇头,朱长寿退到了教堂大厅的门口,秋生在泡妞,自己还是别去扫兴了! 躲在屋里的吸血鬼似乎也听到了秋生的声音,愤怒地拎起木柜朝着外面砸来,顿时扬起阵阵灰尘。 “啊!” “哎哟!” 小修女们被吓了一跳,惊吼地再次朝着楼梯上方跑去,胖修女玛利亚急忙道:“他吹牛的,不要听到的,快些躲回去!” 小修女们的反应似乎让秋生有些下不来台,回头望了眼朱长寿,见大师兄好像是朝着自己眨了眨眼,瞬间有了三分底气,几步跑到楼梯下,朝着小修女们喊道:“哎呀,你们给我点机会好不好,要相信我!” 说着话,秋生又望了一眼朱长寿,结果发现大师兄又朝自己眨了眨眼睛,还抬手朝着屋子那边挥了挥! “你们要相信我!我证明给你们看!” 说着话,秋生朝着前方走了几步,竟还抬手朝自己脖子拍了拍! 揉着眼睛的朱长寿刚把迷住自己沙子揉了出来,抬手再次挥散了眼前的灰尘,却看到秋生一副作死的样子,被惊得目瞪口呆,不由大喊道:“秋生,你这是……” 话音未落,屋里的吸血鬼再次砸出来一个木柜,直接砸到了秋生身上! 几个修女被吓了一跳,惊叫着跑上了屋顶! 至于秋生,被砸之后,转身拽起一棵楼顶垂落的树藤,三下五除二地就攀爬到了楼顶! 该说不说,秋生这身手是真的好! 第52章 再捉吸血鬼 楼顶上,秋生伸着脑袋,对着楼下的朱长寿愤愤地大喊道:“大师兄,你……” 朱长寿拎着桃木刀小心翼翼退到门外,望着楼顶众人:“我什么我,谁想到你那么勇,敢这么挑衅吸血鬼!” “我不是看你给我暗示了嘛!”秋生有些气急败坏。 “暗示个屁,我眼睛进了灰,揉揉眼睛,你小子就下来了!谁知道你要干嘛!” “呃……那现在怎么办啊!” 望着黑漆漆的教堂深处,朱长寿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楼顶上的小修女们又开始轻轻啜泣,梨花带雨的模样让秋生看着十分心疼。 咬着牙再次伸头看了看黑漆漆的教堂,看了眼躲在阳光下的朱长寿,眼中闪过一丝不满后,秋生大声喊道:“大师兄,我下去引开吸血鬼,你在下面接应文才和修女!” 未等下面的朱长寿回应,秋生又对文才嘱咐道:“我下去后你听我叫声,我一叫你就带她们下去和师兄汇合!” 文才伸头看了看,有些不情愿的点头:“好,你叫大声一点!” 抬手抓着树藤,秋生做了一个你放心的手势,顺着楼顶便滑了下去! 秋生刚跳到下面,教堂深处突然抛出一张渔网,瞬间将秋生拉了进去! “啊……”秋生发出一声惨叫,硬生生被吸血鬼拉进深处,没了声息! 愣愣地看着被拖拽走的秋生,朱长寿有些傻眼,忍不住道:“这渔网是哪来的?” 吐槽一句后,朱长寿拎着桃木刀,闷声便冲了进去,毕竟秋生被抓了,作为大师兄的他也不能干看着! 楼顶上,侧着耳朵的文才并没有注意到下方的异常,只是在听到秋生大叫后,兴奋抬起头,朝着一众修女道:“哇塞,他真的叫得很大声啊,走吧!下楼和大师兄汇合!” 玛利亚修女面露疑惑,止住想要下去的小修女:“他叫的声音不太对吧!” “是吗?”文才也有些模棱两可,伸手挠挠自己脑袋,道:“那我先下去看看!” 于是文才轻手轻脚地沿着楼顶边上慢走,透过屋顶天窗偷偷看向下面,可文才体重有些超标,楼顶已经有些腐败的砖墙经不住他的体重,竟然瞬间破裂! 文才一颤,身子不稳,瞬间就要从楼顶跌落下去! 好在秋生刚才顺下去的树藤还挂在那里,文才连忙伸手抓住树藤,悬在半空! 顺着破开的墙壁,文才也看到了教堂中的情形。 秋生被渔网套住,躺在地上生死不知,大师兄拎着桃木刀,和吸血鬼打得难分难解! 悬荡在空中,胆小的文才慌张地喊道:“大师兄,救救我,救救我!” 刚躲过吸血鬼一爪子的朱长寿听到文才的求救,猛地朝着吸血鬼砍了一刀,退步无奈朝楼上喊道:“文才,师兄我挺忙的,要不你找楼顶的修女帮你一下!” 朱长寿这一刀砍得很随意,本也没指望能伤到对方,可不承想身形飘逸的吸血鬼突然一顿,赤红的双眼散发着仇恨的血色,竟硬顶着朱长寿一刀,顺势朝着楼顶的文才扑去,嘴里更是发出阵阵怨恨嘶吼! “什么情况!” 朱长寿一愣,完全没搞懂这吸血鬼想干什么,不过这样大好的机会他倒是不会放弃的,趁吸血鬼身后完全不设防的状态,拎着桃木刀狠狠地朝着吸血鬼劈了上去! “扑哧,扑哧,扑哧!” 朱长寿瞬间连砍三刀,吸血鬼竟完全不回头,硬挨了朱长寿这三刀,依旧不管不顾朝着文才扑去! 悬在半空的文才看着赤红双眼,满脸仇恨扑向自己的吸血鬼,被吓得惊叫一声,转身就要顺着树藤爬上去! 就在这时,一直在楼顶修女手里的树藤竟突然断裂! “啊……” 文才瞬间惨叫跌落! 唰! 一个身影突然一旁扑来,伸手直接薅住文才衣服,硬是将胖胖的文才给薅起,只留下半个身子悬在下方的破洞中! 惊魂未定的文才连忙抬头看去,却见九叔小心翼翼趴在楼顶,一手拽着文才,一手朝他示意不要出声! 文才没理解九叔的意思,不过求生心切的他还是抓着屋顶上木板,奋力地想要爬上去! 却不料九叔突然抬手按着文才脑袋,死活也不让他出来! “哎……哎……啊……” 文才口中发出阵阵的哀嚎,身子也不由朝着下方慢慢滑落! 注意力全在吸血鬼身上的朱长寿没注意楼顶的异样,手里拎着桃木刀,得理不饶人地朝着吸血鬼后背猛砍! 此刻的吸血鬼完全不顾朱长寿的攻击,一脸仇恨地朝着文才扑去! 可就当吸血鬼刚扑到文才身上,张嘴欲咬时,楼顶的木板突然被掀开,大片大片的阳光直射入屋中! “啊……” 吸血鬼发出一阵惨嚎,身子猛然从空中跌落,连滚带爬地躲到了阴影处! 刺眼的阳光从屋外射入,一直处于昏暗室内的朱长寿顿时也感到不适,连忙拎着桃木刀躲到一旁! 楼顶上,九叔一把将惨嚎的文才拽了上来,看了眼被吸血鬼抓的地方,随即道:“无妨,只是划破了衣服,没有伤到!” “师父……”文才哀怨地看着九叔。 九叔没搭理文才,伸头朝着屋里看去。 吸血鬼赤红着双眼,惨白的皮肤如同被火烧过一般焦黑,还散发着焦煳的味道,飘散着淡淡的白烟! 见此状况,九叔脸上顿时闪过一丝心疼。 “师父,现在怎么办啊!”和吸血鬼对峙的朱长寿看到了九叔伸着脑袋看向下面,连忙抬头喊道。 “嗯……”九叔有些沉默。 九叔想活抓吸血鬼,而且需要尽可能地不能伤到吸血鬼,可问题是不伤吸血鬼却又难以抓捕! 这片大地已经好多年没出现过吸血鬼了,这东西到底惧怕什么,有什么禁忌,需要多少力度九叔也搞不清楚,自己若是施展道法符篆一时没控制好,很容易弄死这个来之不易的吸血鬼! 一时间,九叔感觉自己好纠结! 九叔身旁被吸血鬼吓坏的文才偷偷伸头看了眼里面,见吸血鬼一直躲在暗处,突然眼睛一亮,趁九叔思考之际,连忙大喊道:“师父要活晒僵尸!” 还在想办法的九叔一愣,转头看向文才,阴沉道:“你是不是想帮忙啊!” 文才一愣,连滚带爬地朝着教堂楼顶扑去,一脸后怕地大喊道:“不用,不用,不用!我还是去照顾修女们啊!” 楼下的朱长寿还以为文才得了九叔的指示,随手拎起一旁的大木杆,噼里啪啦地将楼顶的木板打落! 顿时,火红的夕阳余光照耀了昏昏暗暗的教堂室内! 第53章 蛊惑 夕阳的余晖让吸血鬼发出一阵阵痛苦的哀嚎,跌跌撞撞地躲到了阴影中,赤红的双目怒视着朱长寿。 九叔见到吸血鬼的惨状,嘴角露出一丝心疼,顾不得犹豫,连忙从屋顶一跃而下! “师父!” 朱长寿刚洋洋得意地想要表功,却见九叔面色难看,连忙将手中的木棍扔下,小心翼翼站在九叔身后。 “哼!” 九叔冷哼一声,见吸血鬼似乎有些想从阴影中冲出来的样子,抬手从地上拿起一块木板遮挡住阳光,猛地拍在吸血鬼身上,将其生生地怼到教堂里深处不见阳光的屋中! 这时,小僵尸不知怎么想的,从门外的仓库中跑了出来,脑袋上顶着木桶蹦蹦跳跳地从外面进入教堂,对着满脸诧异的九叔和朱长寿挥了挥手,转身拖着被渔网缠绕,昏迷不醒的秋生跑了出去! “你怎么把小僵尸带过来了!” 看着打酱油的小僵尸,九叔语气不善地对朱长寿道。 “呃……” 朱长寿想解释,又怕正在气头上的九叔生气,只能沉默以对。 “回去以后你给我好好解释解释!”九叔冷哼道。 将秋生扔到了教堂外面,小僵尸再度蹦蹦跳跳地跑回屋里,小心翼翼地掀开头顶的木桶,满脸好奇地伸头看着里面嘶吼的吸血鬼。 不知小僵尸怎么想,突然一脸信心十足地指指里面,又转头朝九叔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露出一副让我来的表情! 九叔和朱长寿有些莫名地互视一眼,搞不懂小僵尸哪来的勇气! 然后在两人震惊的目光中,小僵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金钱剑上掰下一枚铜钱,猛然灌注尸气后,狠狠地朝着里屋的吸血鬼甩去! “我……!” 一向爱面子的九叔竟忍不住爆出了一句国粹! 好巧不巧,楼顶上的众修女见下面安静下来,还以为九叔收拾了吸血鬼,竟在文才的带领下从楼顶下来! 文才甚至还朝着小修女们得意道:我师父到了,那吸血鬼肯定被解决了,下面安全了! “安全个der!” 九叔大吼一声,一脚将朱长寿踹到了众修女的身前,转身拎着小僵尸便躲到了屋子里的石头棺材下面! “哄!” 小僵尸的灌注的尸气和九叔孕养多年的铜钱发生了某种奇怪的反应,轰然炸裂,就连教堂都被余波炸塌了一半! 片刻后,灰尘散尽! 九叔狠狠地拖着小僵尸从石棺下面爬了出来! 至于朱长寿和修女们正好在没有坍塌的另一半教堂中,飞溅的乱石砸在了朱长寿的后背上,玛利亚修女脸色诡异地看着朱长寿身上那淡黄色充满着枯萎腐败的灵力后,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怨毒! “咳咳咳!师父,你这是要白发人送黑发人吗!”护住修女的朱长寿抱怨的声音从灰尘中传来。 九叔懒得搭理朱长寿,抬手挥散着眼前灰尘,朝着爆炸中心的吸血鬼看去! 乱石之中,并没有吸血鬼的身影! 九叔不由松了一口气! 到了这时,夕阳的最后一缕阳光彻底消散在山峦之中! 朱长寿也拎着修女们从废墟上爬了出来! “啊……” 刚到空地上,一个小修女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叫,慌慌张张地躲在朱长寿身后,颤颤巍巍指向不远处的树林。 九叔和朱长寿顺势望去,赫然发现吸血鬼披着破碎的斗篷,竟踉踉跄跄地朝着树林深处走去! “文才,你照看修女们!长寿,和我过去!”九叔心中暗自庆幸。 “啊……还来啊!” 朱长寿满心不愿,却还是随着九叔朝树林中追去! 待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树林中后,安抚着小修女们的玛利亚眼中闪过一丝担心,轻声道:“孩子们,我们都是我主最忠心的仆人,如今恶魔正在肆虐人间,我们怎能不理,随我一同去消除邪恶吧!” 玛利亚虽然胖胖的,可此刻她的声音很温柔镇定,甚至带着一种诡异的亲和,让人不由自主地信服! 本来有些慌乱的几个小修女闻言安静下来,战战兢兢地站起身子,目光挣扎地看着树林深处,同时呓语道:“我们都是我主最忠诚的仆人,恶魔正在肆虐人间,我们不能坐视不理!” 重复完了玛利亚的话后,小修女们浑身一颤,脸上浮现一抹潮红,眼中透着坚定,大喊道:“我们要去帮忙,净化恶魔!” 说罢,几个小修女就要朝树林中冲去! 正在照看秋生和小僵尸的文才听到小修女们的喊声后大惊,连忙起身拦在修女们面前,焦急道:“你们不能过去,有师父和大师兄在,肯定会捉住吸血鬼的!你们去了很危险!” 玛利亚没有说话,倒是几个小修女异口同声道:“我们不怕危险!” 几个小修女脸色越发的潮红,眼中的坚定变得近乎狂热! 文才还想上去拦住,可玛利亚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抱起了小僵尸,语气坚定道:“你让开!恶魔是从教堂跑出去的,我们不能不过去!净化恶魔,侍奉我主是我们修女的使命,我们不能坐视不理!” “可是……可是……”文才有些犹豫,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玛利亚修女抱着小僵尸走在最前面,语气突然变得很温柔:“让开吧,既然你师父和师兄肯定能捉到恶魔,那么我们去了也肯定不会有危险的!” 还有犹豫的文才莫名地觉着对方说得好有道理,愣愣地看了眼玛利亚修女后,轻轻点了点头,竟让开了去往树林的道路! 就在这时,昏迷了半天的秋生揉着脑袋从地上爬了起来,迷茫地看着站在树林口的众人,奇怪道:“吸血鬼呢?大师兄呢?你们这是要干吗去?” 玛利亚修女脸色一变,连忙转过头看向秋生,语气温柔道:“你师父和师兄去树林里捉吸血鬼了,我们正要过去帮忙,你去吗?” “啊……”秋生一愣,疑惑地看向文才。 文才慢慢转过身子,傻乎乎看着秋生,一字一顿道:“师父和师兄在捉吸血鬼,我们快过去帮忙吧!” 看着文才怪怪的模样,秋生眉头一皱,刚要开口说话,两个跟秋生关系不错的小修女突然转过身子,面露鄙夷地看着秋生:“你不会害怕了吧?” 秋生闻言,瞬间站起身子,面红耳赤的拍着自己胸脯:“害怕,我怎么会害怕呢!捉鬼这种事情没有我是不行的!” 说罢,秋生不再犹豫,领着修女们一同朝着树林深处跑去! 第54章 终于捉住了 密林深处,九叔面部充血,双眼通红,整个人倒挂在一棵歪脖子树上,一手拽着朱长寿脖领子,一手薅着吸血鬼头发。 至于朱长寿和吸血鬼则一人一鬼,大半个身子陷在泥潭之中,安静得如同小学生一样,任凭九叔毫无形象地拽着两人。 双眼死死盯着吸血鬼,朱长寿小声开口道:“师父啊,你说这教堂后面哪来的泥潭呢?” “不知道……”九叔脸色憋得通红,费力地回了一句。 “哎,师父!你猜猜吸血鬼能不能听懂咱们说话?” “嗯……不知道……嗯……” “哦!”朱长寿止住想点头的冲动,又问道:“师父,你说怪不怪!这吸血鬼和我打了一溜十三招,陷入泥潭后变得老老实实!既不张牙舞爪地咬我,也不捂了嚎风的挠我呢!我感觉这货即便听不懂咱们说话,可理智还是有的,想当初碰见的那些僵尸鬼怪什么的,估计早就不管不顾冲上来咬我了!” “嗯……”九叔的回应变得更为敷衍。 “师父……” 奋力抓着一人一鬼的九叔被朱长寿磨叽得心烦意乱,此刻再也忍不住了,大骂道:“小兔崽子,你给我闭嘴!要是再哔哔,小心我松手了!” “别别别!”朱长寿也顾不得慢慢下陷的身体,连忙疯狂摇头道:“师父,我闭嘴,闭嘴!” 九叔冷哼一声,费力地抬头四处看了看,心中突然有了主意。 简单地估算了一下一人一鬼陷落的速度,倒挂金钩的九叔突然松开双手,身子一挺,瞬间翻上了树干! “师父!” 身体缓缓陷落的朱长寿忍不住大叫一声,倒是一旁的吸血鬼毫无反应,赤色的双眼冷冷地打量着在周围树干上薅着树藤的九叔。 九叔在树上弄了大概四五米的树藤,转身跳到一旁的平地,抬手将一根树藤绑在一旁的树干上,直接扔给了朱长寿,最终大喝道:“长寿,自己爬上来!” 不待朱长寿那边有反应,九叔将手里剩下的树藤圈成一圈,照着吸血鬼的身上就套了下去。 朱长寿抓住九叔抛来的树藤,艰难地从泥潭里探出了身子。 另一边的吸血鬼便没有朱长寿这么顺利,树藤的另一头控制在九叔的手中,他这边稍微发力,九叔就松一下绳子,他这边要是不爬了,九叔那边就抬手拽几下。 总之岸边的九叔控制着泥潭里吸血鬼,让他既陷在泥潭中,偏偏又完全陷不下去。 好不容易爬到平地上的朱长寿瘫在地上,无语地看着九叔手里的树藤一会松一会紧,忍不住道:“师父,你这是遛鱼呢,还是逗他玩呢?” 刚刚松了松手里的树藤横了一眼朱长寿,冷声道:“这吸血鬼从昨晚到现在跟你折腾了大半天了,他身体与阴灵气类似的东西也浪费得差不多了,等完全上来也就差不多可以擒住他了!” 也不知是和住朱长寿折腾的没了精力,还是心如死灰放弃了,反正当九叔和朱长寿合力将吸血鬼从泥潭中拖拽出来时,这货是真的没在折腾,就那么一动不动地被二人一点点拖到了岸边! “小心些,吸血鬼这种东西太多年没在中原这边出现了!”九叔嘱咐了一句朱长寿,似乎还有些不放心,连忙又说了一句:“对了,千万别再伤到他了!” 朱长寿一呆,手上的动作不由得慢了一下。 “如今这玩意堪比千年灵药,后山那些老家伙还等着呢!” “后山?”朱长寿有些奇怪地看向九叔。 九叔不再言语,只是和朱长寿小心地拖拽着。 当九叔和朱长寿刚把吸血鬼彻底拖上岸,还未来得及捆绑时,玛利亚修女的声音突然从不远处传来:“他们在这里,都快点过来!” 朱长寿闻声,刚想要转头询问,却见秋生文才和几个小修女合力横抱着一根粗壮的大树干,眼中满是狂热,鬼哭狼嚎地朝着自己这边冲来! “别过来,这边危险!” 朱长寿出声警示,身子朝前一步,将正想办法捆绑吸血鬼的九叔护在了身后。 “啊……为了我主……啊……清除邪魔……啊……” 小修女们口齿不清地乱叫着,嘴里还不清不楚地喊着什么,而文才秋生也没有听到朱长寿的喊叫,奋力抱着大树狂乱地朝着这边冲来。 朱长寿微微弯下腰,后腿死死蹬在地面上,轻声对着身后开始捆绑吸血鬼的九叔道:“师父,有点不对!” “我知道!”九叔语气冷静,手里的动作变得越来越快:“快好了!” 不过两句话的功夫,文才秋生带着小修女们已经猛地撞了过来! “哄……” “我去……这么大的力气……” 朱长寿心中暗骂,身体被几人狠狠撞飞出去,再次落入了泥潭。 躲在朱长寿身后的九叔也没好到哪去,拖着吸血鬼一头跌入泥潭! 而文才秋生和几个小修女也扎了进去,不过几人似乎在进入泥潭之中恢复了一些清明,眼中的狂热消失不见,一个个惊恐地看着九叔身旁的吸血鬼,哭嚎着想要从泥潭之中爬上去! 此时岸上就只有玛利亚修女和小僵尸,望着泥潭里惊叫的几人,又看着拖着吸血鬼冷冷望着自己的九叔,玛利亚修女眼中闪过一抹失望,脸上却露出一种无奈的表情:“哎呀,你们真是越帮越忙啊!” 说着话,玛利亚修女将小僵尸从怀里放下,连忙上前将众人从泥潭里拉出来。 在这种时候,你不得不承认,身体胖还是有好处的! 玛利亚修女仗着自己体重,很轻松地便将几个小修女拖拽了上来,甚至连文才和秋生也都毫不费力地拉上了岸。 可到了拖朱长寿时,玛利亚修女却越过了他,直接伸手去拽更远处的吸血鬼和九叔。 伸了半天手的朱长寿尴尬地喊了秋生和文才,最终才艰难地从泥潭中爬了出来。 等九叔和吸血鬼全部上岸后,玛利亚修女看着九叔身后金发赤眼,垂头丧气的吸血鬼,眼中再度闪过一抹奇怪的精光。 哀伤,欣喜,还有一缕仇恨…… 第55章 借住义庄 义庄中,朱长寿看着楼上楼下乱跑的小修女,一脸殷勤陪衬的文才秋生,还有忧心忡忡的玛利亚修女,无奈地对喝着茶水的九叔道:“师父,你确定让她们住在义庄?” 九叔没多说什么,抬手从挎兜里拿出一个小布袋放到了桌子上。 “什么?”朱长寿奇怪地看着九叔。 “看看你就知道了!”九叔玩味道。 朱长寿随手打开小布袋,摸出其中东西后,看到那一缕折射的耀眼光芒,震惊道:“我去,这么大的宝石!” 九叔眼神变得有些诡异,抬手给自己的茶杯里续上茶水:“呵呵,还有几十两的碎银子,一张百两的银票,而要求仅仅是在义庄住上半个月!” “师父,这玛利亚修女怎么想的?”朱长寿有些不可思议道。 九叔没说话,只是抬手给朱长寿倒了一杯茶水。 这时,胖胖的玛利亚修女穿着蓝色的修道服,从楼上下来,一脸忐忑地对二人道:“哈利路亚,修道院已经彻底毁了,那里没法再住下去了!我想让九叔帮我物色一个新的修道院,不用多大,够六七个人住就行!可任家镇我们只认识九叔,况且九叔登高望重,为人正直,心地善良,胸怀大义,我相信九叔不会欺骗我们的,所以希望九叔帮我变卖了这颗宝石,协助我们重新修缮修道院。” 四个小修女在秋生和文才的陪伴下,满脸希冀地走过来看着九叔和朱长寿,嘴里轻声道:“哈利路亚!” 九叔闻言并没有表态,反倒是朱长寿将宝石塞回了布袋,轻声道:“所以这颗宝石不是给我们的!” “我们只需要一个修道院,还有九叔的同意!至于会花多少钱我们不会过问!”玛利亚修女虽是在向朱长寿解释,可眼神却一直看着九叔。 “师父,大师兄,帮帮她们吧!”秋生在一旁小声道。 “是啊,是啊!修女她们很可怜的!”文才附和。 今天泡的茶水似乎格外香,九叔没空应话,神情专注给自己倒茶,生怕溅出去一滴茶水。 朱长寿将包袋口重新绑好,在手上颠了颠,突然满脸煞气地转头狠狠瞪了眼秋生和文才。 还想再磨叽几句的两人看到朱长寿的眼神,浑身一颤,连忙低下头,不再说话。 “这一颗宝石的价值不菲,还有零零散散的二百两银子!这么多的钱别说住半个月,即便是买下半个义庄也绰绰有余!我觉着玛利亚修女应该不是想要住,而是想让义庄承你们修道院的情吧!”朱长寿冷声道。 朱长寿让玛利亚修女眼中闪过一种莫名的喜色,却又苦笑道:“长寿,任家镇虽只是个镇子,可势力众多,关系盘根错节,我一个无根无蒂的修女带着几个小丫头,根本就无法在这里生存下去!来任家镇前我便从旁人中听闻,任家镇九叔义薄云天,心存大义,悲天悯人,又是驻守任家镇的修士,所以九叔开了口,我们便可以……” “所以你们想在任家镇这里传教?” 朱长寿的声音陡然拔高,眼神冰冷,几个小修女顿时被吓了一跳,胆战心惊地躲在玛利亚修女的身后。 “不,不,不!”玛利亚修女连忙摇手,连忙解释道:“我们不奢望在任家镇传教,只是在任家镇范围内生存下来就可以,修道院只是我们的苦修之地,不会去传教的!而且我们也不用在镇子中,就像我之前待过的那个村子,又或者是镇子周围的村子都可以!我们会收养些弃女,抚养她们长大!” “哼哼!”朱长寿冷笑起来。 对于玛利亚口中的我主,教堂,修道院什么的,朱长寿心里没有什么好感,贵英镇的事情过去不过半年多,他在那里见识了太多的惨剧,对于玛利亚修女口中所谓的修道院,他是真的不喜欢!之前玛利亚修女所在的村子很偏僻,而且他也不知道,存在便存在了,可如今知道了,再想让他们重建修道院或者是教堂什么的,朱长寿是打心眼里反感! 专心研究茶水的九叔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多倒了一杯茶水,慢慢推给了站在两人面前的玛利亚修女,轻声道:“玛利亚修女,坐下吧,咱们喝着茶聊!” 朱长寿见状,微微一愣,默默站起身子,领着文才和求生退到一旁,几个小修女也从玛利亚修女身后离开,不过众人都没有离开屋子。 可能刚才朱长寿的态度很不好,几个小修女更为不待见他了,一个个地对着他横眉竖目,反倒是对着秋生和文才喜笑颜开,小声地嘀咕着什么。 九叔端起茶杯,轻抿一口,随即道:“关于建立修道院这个事情,我其实是反对的!不过与其让你们偷偷摸摸私底下建,莫不然正大光明地在我眼皮子底下做!所以我想了想,你们可以建,但是仅限于我给你们规范的范围!” 说到这,九叔语气突然变得很生冷:“玛利亚修女也听说过贵英镇的事情吧!” “嗯!”玛利亚修女神色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 “我是任家镇的驻守修士,在任家镇的范围内,我不希望出现贵英镇教堂的事情!” “不会,不会!”玛利亚修女连忙摇了摇手:“我想建立的是修道院,怎么会发生贵英镇那种让我主蒙羞的事情呢!绝对不会发生的!九叔放心,若是出现了那种事情!我绝对会关闭修道院,再也不出现在任家镇的地界里!” 不远处正侧耳聆听九叔谈话的朱长寿又是一愣,目光怪异地看着玛利亚修女。 九叔没什么反应,只是抬手端起茶杯一口喝尽后沉吟了片刻:“玛利亚修女,这样吧!任家镇不远处有个镇子,不小,人口也很多!那里有个现成的教堂,不过多年前已经废弃了!过些日子我们一起去看一看,若是可以的话,便在那里重新修建修道院吧!” “耶!太好了!” 九叔最后一句话的声音很大,不远处的几个小修女也听到了,不由得欢呼了起来! 而朱长寿看着一脸欣喜的玛利亚修女,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第56章 大事小事 前半夜捉吸血鬼,后半夜收拾东西,连夜赶路,大清早才安顿在义庄,众人折腾许久,皆有些身心疲惫,玛利亚修女带着小修女们上楼休息,文才和秋生也跑去睡觉。 而九叔迎着初升的太阳,盘膝院中,看着在院子中打熬身体的朱长寿。 挥舞着手中磨炼体魄的大关刀,朱长寿闷声道:“师父,吸血鬼倒是捉到了,可后面怎么处理!” “等茅山来人!”九叔随意道:“虽然我知道吸血鬼能够延年益寿,可具体操作起来没有那么简单,只能等茅山来人将他取走,让后山那群老家伙们研究去。” “可问题是茅山什么时候能来人!” “不知道!”九叔摇了摇头,语气淡然:“吸血鬼这事对茅山而言,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后山那些老家伙们虽然很感兴趣,可他们轻易不敢动!而新入门的小家伙们想来又白搭,凭他们的修为很难控制住吸血鬼!剩下那群不老不小的又在四处忙活,所以 茅山那边什么时候能来,能来什么人我也说不准!” 九叔的话让朱长寿眉头一皱,有些不解:“师父,按你的说法,中原腹地已经千年没有吸血鬼了,如今已经被捉到了,这事应该不算小吧!怎么从你口中说出来还变成了不大不小的事情了呢!” “呵呵!”九叔轻笑着摇摇头,起身活动活动腿脚,简单的摆个造型后,也开始一板一眼地打起拳来:“长寿,你要知道!吸血鬼这事对你我师徒而言是很大的事,但对整个茅山来说,还真的不算太大!也就后山那些半只脚快要踏进棺材板的老家伙们会着急一些,其他的人,会关注这事,但不会像你想得那么着急!” “嗯,这倒也是!”朱长寿点了点头,不过想了想还是忍不住悄声道:“师父,茅山不是有很多修士吗?抽个人过来都没有?” 九叔虽然有些疲惫,可心情很好,便多说了些话:“茅山的修士是不少,可能够独当一面的也就那么多!吸血鬼这事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不大,但也不算小,来的人不能弱了,也要有独当一面的能力!可茅山拢共就那么多修士,再撒到各个州府,还能剩下多少?不知道的不说,就比如这两年你经历的贵英镇和郭北镇,还有四目那的这些事情!除了朝廷的人在,咱们茅山的人也必须在!” “这些事比捉住吸血鬼的事情还要大?”朱长寿不解。 九叔打完了一套拳,抬手朝朱长寿示意了一下,朱长寿连忙放下手中的大关刀,朝九叔施礼后,一板一眼地和九叔拆起招。 “贵英镇的事情很是复杂!同时涉及了伪神,西洋传教,百年恶俗,这些事情哪一个都不小,也非一日之功!朝廷必然会重视,况且那数万的冤魂带来的好处,中原这些修士的宗门哪一个不想掺一脚!郭北镇雨夜碰见的提灯和尚与捕快,灵力能与煞气共存,这个事情所带来的后果是什么样的我也和你说过,朝廷需要深入,茅山也必然会调查,各个宗门也不会放过!这种时候,茅山必然需要人手参与其中,我那五十两银子可不是白花的!除了那两件事情外,你四目师叔那的事情也不小,毕竟死的是一个实权皇族,一个茅山驻守朝廷的修士,这事也需要多方协调!与那些事情相比,捉个吸血鬼还真不算多大的事,好在就怎么慢的话也就半个月,茅山必会来人,毕竟后山的那些老家伙们肯定等不及的!” “哦!” 看着似懂非懂的朱长寿,九叔突然想起什么,抬头望了眼停尸房,轻声对朱长寿道:“好了,那些事情不是你我师徒可以参与的,还是关注下咱们义庄的事!长寿,白天的时候无所谓,那吸血鬼怕阳光,秋生文才足矣!可晚上时你需去停尸房那里守着,除了那些鬼怪和隔壁的鬼婴外,一定要看好吸血鬼!” “师父,我去停尸房住倒是可以,可秋生文才他俩住哪啊?楼上给那群修女腾了出来,也没有多余的地方住啊!” “去洋货店!秋生已经半个多月没回去了!要是还不回家,估计秋生的姑妈又来要人了!正好如今义庄没地方住,让秋生回去住!顺便让文才也跟着一起去!” “嗯!是个主意!”朱长寿点点头,随即有些忧心道:“可秋生文才去了洋货店,义庄这边就剩下师父和我了,我既要买菜做饭,又得每日上香,还得看着吸血鬼,我担心忙不过来!” “没事!长寿,我相信你能忙过来的!”九叔收拳,嘴角挂着坏笑:“还有啊,不是剩下咱俩,是剩下你自己!” 朱长寿一愣,认真的看着九叔,抬手指着自己鼻子,确认道:“师父,你的意思是义庄就我自己?” “不止你自己,还有五个修女!”九叔的嗓音陡然变大:“挖水井的那个村子还有些收尾的要处理!安排好义庄的事后,我去看一看。随便去任家镇外的酒泉村看看那个教堂,和那个村子的村长知会一声。毕竟收了玛利亚修女她们的钱,我也不能完全不管不顾!” “可是……可是……”朱长寿有些不情愿地看着九叔。 “长寿,没事的!虽说你没学什么法门,也不会画符篆,又只是炼体的修为,可如今任家镇没有什么事,吸血鬼在玛利亚修女们的帮助下又不会要什么乱子!” 九叔冲着朱长寿眨了眨眼睛,还把自己的声音提得很大,似乎想让义庄里的人和鬼都能听清。 虽然没搞懂九叔的言外之意,可这些年师徒的默契却还是有的,九叔大声宣告自己急于离开,朱长寿猜到其中必有深意,只能无奈地点点头:“好吧,师父你说得算!” “行了,熬炼完身体你也休息一会!不过就别上楼顶了,如今二楼住的修女们,你跑上去不好!” 说罢,九叔转身回了屋子。 看着九叔的背影,朱长寿无奈了,只能暗自吐槽:“搞什么嘛,弄得神神秘秘的!” “对了,小僵尸我也带走了!金钱剑还需要孕育些时日,我只能带小僵尸了!” 第57章 恐怖的秋生姑妈 九叔没等到第二天,下午和玛利亚修女打了个招呼,带着小僵尸就匆匆离开了。 朱长寿还在纳闷九叔为何如此着急,直到傍晚时看着掐着腰,一脸气势汹汹冲到义庄的秋生姑妈,才隐隐约约明白了点什么! “秋生,不是姑妈说你!你也老大不小了,总要为自己的终身大事想一想!你说你天天守在义庄跟死人做伴,谁家的姑娘能看上你!” 赔着笑脸,朱长寿弯腰给秋生姑妈倒上茶水,不停地点头称是:“是,是,是,姑妈说得对!师父回来我便和他老人家说,让秋生多回家看看!” 与点头哈腰,积极承认自己错误的朱长寿相比,秋生一脸不服不忿地看着自己姑妈:“姑妈,在义庄这挺好的!” 秋生姑妈慢慢转头愣愣看着秋生,哀怨的双目眼泪瞬间喷涌而出,然后身子微微倾斜,从凳子上滑落到地上,一边拍着自己乱蹬的双腿,一边用手帕捂着脸,嘶声裂肺的哭嚎道:“老天爷啊,完了,完了!我家的秋生变了,再也不是那个听话的秋生了,如今都嫌弃我这个姑妈了!想当年你父母去得早,是我一把屎一把尿地给你拉扯长大!结果呢,结果就换来如今你这么和我说话!” 秋生一脸尴尬地想要上前搀扶起自己姑妈,可正在兴头上的秋生姑妈哪能给秋生这个机会,一把拍掉上来搀扶自己的秋生,不顾地上的泥土,拍着地面,嚎啕大哭:“你说我这些年容易吗,一个人照料洋货店,还要拉扯你长大,日日当心你走歪路,若不是任老爷非让你来义庄学什么艺,我怎么能让你来这种地方!这么多年来我说什么了,小时候我是又当爹,又当妈!想着你大了能陪陪我这孤苦伶仃的老婆子,可你秋生就守在这破义庄这里,自家的店都不要了,姑妈也不认了,媳妇也不想找了!这是让咱家绝后啊,这可让我这么活啊!” 秋生手足无措地看着自己姑妈,可怜兮兮的向朱长寿投去求助的眼神! 朱长寿也一脸的懵逼,秋生不过说了一句话,他姑妈的反应未免太大了吧!可看着坐在地上撒泼打滚的秋生姑妈,他没比秋生好到哪去,一样的手足无措,一样的满心尴尬。 可九叔不在,作为大师兄的他只能硬着头皮上前! 抬起腿一脚将秋生踹得跪倒在地,朱长寿抬手就朝着秋生脸上扇巴掌! “你干啥!”一边哭嚎一边偷偷打量的秋生姑妈见朱长寿动手教训秋生,瞬间收了眼泪,如同一只护犊子的老母鸡一样,嗷地一下窜到朱长寿面前护住秋生,恶狠狠地看着朱长寿,大喊道:“你打秋生干什么!” 朱长寿一愣,连忙弯下腰小心翼翼地对着秋生姑妈道:“姑妈,我看秋生惹你生气,教训教训他!” “秋生用得着你教训!”秋生姑妈气汹汹道。 “是,是,是!”朱长寿连忙点头,指着秋生道:“秋生,以后你要是再跟姑妈顶嘴,看我收不收拾你!” “大师兄,我不敢了!”秋生可怜兮兮道。 “不敢了就和姑妈回家!”朱长寿大声道:“这几天师父不在,义庄也没什么事情!你就不用过来了,在家多陪陪姑妈!等师父回来以后我和他商量商量,让你多在家待一待!” “这是重点吗!”秋生姑妈不满道。 “啊!”朱长寿一愣,瞬间想到秋生姑妈刚才的话,连忙道:“师父回来以后,我和师父带你去任家镇几个大户人家看看,若是哪家的小姐你相中了!便让师父给你说说媒!姑妈,是这意思不?” “嗯!”秋生姑妈满意地点点头。 “对了,姑妈!”朱长寿想起九叔临走前的交代,又客客气气道:“最近洋货店忙不忙?” 秋生姑妈护着秋生站起身子,从怀里掏出手绢擦了擦眼泪,不满道:“能不忙吗,这些日子秋生天天吃住在义庄,我那洋货店进货送货都是我一人忙活!哪能忙得过来,仓库里如今积攒了一大货没整理,一些陈货也需要拿出来晾晒一下,秋生要是再不回去帮忙,我这洋货店都快要开不下去了!” “辛苦姑妈了!”朱长寿赔着笑脸道:“这样吧,正好义庄这几天没什么事情,我让文才去帮帮姑妈整理整理货物!这几天都让文才帮着求生,晚上都不用回来了!” 还未等秋生姑妈说话,在一旁幸灾乐祸的文才脸顿时垮了下来,连忙苦着脸跑上前来,不满道:“大师兄,义庄还有不少事情呢!楼上的修……!” “修什么修!”朱长寿连忙打断了文才的话,厉声道:“师父临走之前交代了,让你陪着秋生去洋货店,楼上的东西不用你修!” “什么修不修的,我是说……” 文才还想说话,倒是秋生感觉这些日子回不了义庄,怕文才吃独食,赶紧开口道:“文才,大师兄说这可是师父交代的,你不会不听师父的吧!” “我……我……” “我什么我!”朱长寿继续说道:“这几天你不用回来,帮着秋生把东西整理好!等师父回来以后,我会去通知你们的!” 秋生姑妈这时突然在一旁道:“去倒也行,东西那么多,多一人忙活也能快一些!” “那好吧!”文才不甘地望了一眼楼上,讷讷道。 秋生担心文才吃独食,倒是不担心朱长寿!这几年相处下来,对于大师兄他也算是了解,这位对女色不太上心,尤其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楼上的那些小修女对大师兄感观可是一点都不好,所以根本就不用担心! 两人也没什么行李,几句话说完后,秋生姑妈便在朱长寿小心翼翼的目光中,带着两人离开了义庄。 站在门口看着三人离开的背影,朱长寿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对付秋生姑妈感觉比对付僵尸都要难上许多! “走了?” 一道熟悉的低沉声音突然从身旁传来,朱长寿不可置信地转过头去,却见九叔带着小僵尸,一脸庆幸地看着远去的三道身形。 “师父,你……”朱长寿一脸怨气地看着九叔。 九叔脸色淡然:“没事,我就是想起了有点东西拉家里,特意回来取上!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呵呵!”朱长寿看着九叔,冷笑两声:“现在没事了!” “没事就好!”九叔点了点头,神色自若地转身回到院子,取了一个包裹,施施然的领着小僵尸再次离去。 第58章 带口音的吸血古 玛利亚带着修女们在楼上捅捅咕咕不知干什么,九叔带着小僵尸再次离去,秋生文才随着姑妈离开,整个义庄突然变得安静下来。 晚饭修女们不吃,朱长寿自己也懒得做,便抱着行李去了停尸房。 先将停尸房停放棺材前的长明灯挑了挑灯芯,然后给九叔收的乱七八糟的孤魂野鬼上好香,最后再到鬼婴那屋捡好鸡蛋,弄好清香,这才转身来到了吸血鬼这边。 一边找口棺材铺着行李,朱长寿一边打量着吸血鬼那边。 脑袋剃成了光头,身上穿着短褂小裤,脚下蹬着一双千层底,跪坐在地上,低头沉默不语。 吸血鬼周围地面上铺满了玛利亚修女贡献的圣经,几十斤的大蒜围着吸血鬼摆了一个圈,四个粗糙滥制的纯银十字架放在四角,十字架下面放着修女们从教堂带来的圣水。 铺好被子的朱长寿侧身躺下,从棺材里伸出脑袋,看着吸血鬼那副低头忏悔的样子,嘴欠地调侃道:“啧啧啧,这么老实啊!” 听到朱长寿的声音,吸血鬼淡漠地抬起头,赤红的双目看了看朱长寿,一点点转过身子,朝着一个十字架再次低头沉默。 “你这是忏悔还是祷告呢,话说吸血鬼向十字架祷告有用吗?”朱长寿也不知道吸血鬼能不能听懂他的话。 吸血鬼的身子一颤,依旧没有搭理朱长寿。 自感无趣的朱长寿耸耸肩,换个姿势舒舒服服地躺下,双手枕在脑袋下,望着从停尸房天窗透过的月色,随意道:“吸血鬼是白人,这边是黄种人,人种不同,吸了他们的血,你会不会出现排斥反应?” “吸血鬼吸血挑食吗?我记得人好像分好几个血型,吸血鬼都是吸血,这玩意味道一样吗?” “要是吸血吸到有传染病人的血,吸血鬼会感染不?比如艾滋病,花瘤,梅毒什么的?” “我记得从村子里挖出来的时候你都瘦成皮包骨了,吸个血就能变得正常了,这得吸多少血啊?” “吸血鬼有骨髓吗?” “你们吸血能直接用吗?不用转换一下吗?” “吸血鬼吃肉吗?” “老弟啊,你能消停一会不?” “吸血鬼和狼人……嗯?” 还在喋喋不休的朱长寿一愣,他好像听到有其他人说话了,赶紧从棺材里爬起身子,转头看向吸血鬼! 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吸血鬼已经转过身子,生无可恋地望着朱长寿,赤红的双眼中充斥的无奈和烦躁。 “刚才你说话了?”朱长寿疑惑地看着吸血鬼。 “嗯呢,老弟儿!”吸血鬼点了点头,语气满是恳求道:“你消停会行不?一会儿就好!” “我去,你竟然能听懂我说话?”朱长寿自动忽略了对方的要求,从棺材里爬出来,蹲在圣经和大蒜外,一脸神奇地打量着对方。 “嗯呢,俺以前是个传教士,能听懂你们这疙瘩说话!” “不是,你这口音?” “俺刚来东方这嘎达的时候是翻山越岭过来的,北方那疙瘩都这么说话!我寻思你们东方银都这么说话,我就跟他们学!完事了俺又从北方那边往关里走,结果发现这边和北方那嘎达说话不一样,我寻思把口音给改过来,可玩意老操蛋了,怎么改都改不过来!不是,那个啥!老弟儿,你先消停一会,让俺祷告完,完事了俺再跟你唠嗑,行不?” “行,行,行!”朱长寿强忍着好奇,使劲点了点头。 得到了朱长寿的允诺,吸血鬼转过身子,朝着一个十字架低下头,沉默不语。 过了一会,祷告完毕的吸血鬼一屁股坐在地上,揉着自己的双腿,转身看着朱长寿,语气淡漠道:“老弟儿,俺祷告完了,你想唠啥就唠吧!” 完完全全的西方人面孔,可偏偏是光头,穿的是小褂短裤,腿毛密密麻麻地裸露在外,脚蹬千层底,一张嘴还满口大碴子味,这样的吸血鬼让朱长寿太惊奇了,无数问题涌向心头,却又一时不知道该问什么是好。 “咋的?俺这完事了你咋还不吱声了呢?刚才纯膈应人啊!”吸血鬼淡漠地开口,可话音却让人莫名的喜感。 “冲击有些大,一时不知从何说起!”朱长寿感慨。 “俺就知道,只要俺一开口,啥玩意都唠不下去!”吸血鬼显得有些郁闷。 思虑许久,朱长寿认真打量着吸血鬼,好奇的询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说那玩意有啥用?俺都快要死了,知不知道俺的名字又有啥用!你们东方人竟爱整那些没用的,有啥说啥的了呗,虚情假意地弄那些东西干啥!”明明张口就是一股大碴子味,可吸血鬼脸上却带着一副高傲而又淡漠的样子。 “我……”感觉浑身上下这个别扭,朱长寿再度无语。 见朱长寿沉默,吸血鬼摇了摇头,站起身子,强忍着银色十字架给自己带来的剧痛,一步步走到十字架前,抬手轻轻抚摸着。 吸血鬼转头看向蹲在地上的朱长寿:“既然不知说啥,那俺问吧,关于俺的事情希望你能够如实相告!” 朱长寿一愣,奇怪地看着吸血鬼:“你还会说成语?” “呃……”吸血鬼一呆,无奈地看着朱长寿,郁闷道:“这不是重点!” “好奇,纯好奇!” 吸血鬼不再搭理朱长寿,低头呆呆看着皮开肉绽的手心,随意道:“俺要死了吧!” “不会!”朱长寿摇了摇头:“你应该能活挺久的,茅山需要你!” “不会死,还能活挺久!”吸血鬼嘴角露出自嘲的笑容:“生不如死吗?” “不知道!过几天会有人将你接去茅山,到那边具体会发生什么我也不知道,但你不会死!还能活很久!” 吸血鬼点了点头,轻叹了一声:“俺在教廷的图书馆看见过,东方这嘎达是吸血鬼禁地!这些年凡是来东方的吸血鬼,都失踪了!教廷悄摸的派人搜寻过,可惜那些吸血鬼一踏入东方这嘎达,莫名其妙地就消失了,一点痕迹都没有!” “教廷搜查吸血鬼干什么?”朱长寿有些疑惑。 “不知道!”吸血鬼摇了摇头:“俺的任务是在东方传教,调查吸血鬼失踪的事情与俺无关!” 第59章 狗血的故事 朱长寿好奇地看着吸血鬼:“法兰祖,你一个传教士,怎么传来传去传成吸血鬼了?” “扎心了,老铁!”吸血鬼的神色一滞,愤愤地看着朱长寿:“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呀,你还会用歇后语?”朱长寿惊讶道。 “这不是重点!”吸血鬼恨恨地瞪着朱长寿:“你知道俺的名字还问俺,完了还专挑扎心的事问!能不能好唠嗑了!” “呃……我也是突然想起来的,第一次去那个修道院时,玛利亚修女好像说了你的名字,还有那个祈神父!”朱长寿回忆道。 也不知是听到祈神父的名字,还是听到了玛利亚修女的名字,吸血鬼法兰祖突然陷入了沉默,愣愣地望着朱长寿,赤红的双眼中带着痛苦,仇恨,还有一丝丝的迷茫。 沉默许久,法兰祖低下了头,深情哀伤道:“想听听俺的故事吗?” “想……不想……想呢?”朱长寿的嘴有些瓢。 法兰祖无语地抬头望着朱长寿:“是俺问你,不是你问俺!怎么跟你说话怎么这费劲呢!” 朱长寿也有些无奈:“让人骗怕了,所以别人一想给我讲故事,我这心里实在是有些没底!” “骗你干啥玩意,俺都要死了!然后编一堆瞎话逗你玩,有病啊!” “这倒也是!”朱长寿点点头。 坐在圣经和大蒜中间的法兰祖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贪婪看着从天窗挥洒进来的月光,手拄着下巴,脑袋呈四十五度角,用一口大碴子味的普通话深沉道:“俺爹是个伯爵,俺是俺爹的二小子,咋的也算是个贵族!” “就你?”朱长寿一愣,不可置信地看着穿着小褂短裤的吸血鬼。 法兰祖有些恼怒地瞪了朱长寿一眼,继续说道:“俺爹的领地没多大,跟你们镇子差不了多少!就是有个古堡,然后还要个万八千的人口!” “伯爵的儿子,你们那有没有灰姑娘,白雪公主之类的?”朱长寿一脸好奇。 “听不听,听不听!不听不说了!”法兰祖有些生气,惨白的脸上竟多了一丝红润,不满地瞪着朱长寿。 “听,你说!”朱长寿尴尬地闭嘴不语。 “你要是再胡乱插话,俺可就不说了!”法兰祖重复了一句。 “铁定不说了!” …… “哐……哐……咣……三更天喽……” 随着打更人的梆子声响起,法兰祖讲完了他的故事,朱长寿忍不住道:“你确定这些事情能讲给我听?” 法兰祖没吱声,只是白了一眼朱长寿,然后继续深沉的望着窗外的月光! 不怪朱长寿好奇,毕竟从穿越到现在,他真是好久好久都没有听过这么狗血的故事了! 法兰祖是伯爵之子,上面有个继承爵位的大哥,下面有继母带来备受宠爱的弟弟,作为家族里的老二,属于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那种角色! 成年后的法兰祖继承爵位无望,又没办法和小弟争宠,也不知怎么想的,跑到教廷当了神父! 靠着自己伯爵之子的身份,再加上不错的形象,法兰祖在教廷也混出了点模样! 当法兰祖快乐地在教廷里当着神父时,他家出事了! 再等几年就能继承爵位的老大脑子灌了水,竟然干出了弑父的勾当。 法兰祖的大哥弑父的事教廷本来不打算管的,可他大哥王霸之躯一震,觉着教廷对他们领地欺压太甚,于是振臂一呼,誓要推翻教廷! 教廷一看,你把你爹杀了就杀了,我这边没找你没惹你的,干什么要推翻我啊!这个可不能忍,于是顺水推舟,在法兰祖的祈求下,带着教堂的骑士回自家把大哥给嘎了! 作为第二继承人的法兰祖在教廷混得风生水起,看不上自家那份产业,便将爵位让给了他后妈带来的小弟。 可不承想法兰祖这个小弟脑袋也注了水,还搞不清是异父异母还是同父异母的大哥当年振臂一呼,都让教廷给收拾了,你就消消停停当你的伯爵呗,他不的,在领地发育了三五年后,这货打着为异父异母的大哥报仇的旗号,再次振臂高呼,决心推翻教廷! 结果自然是不用说,教廷再次派法兰祖回去,把他小弟又给嘎了! 教廷嘎了法兰祖家两个伯爵,生怕又跑出来个人玩什么振臂高呼,索性就把在教廷吃瓜的法兰祖扔了回去,让他继承爵位! 其实到这里的时候故事还算正常,无非就是教廷势大,教训教训不听话的小弟,最后推选一个挺好的继续给教廷当牛做马! 可问题是等法兰祖继承了爵位后,不正常的事情就发生了! 法兰祖伯爵也不知怎么想的,竟和自己后妈对上眼了,两人还便没羞没臊地滚了床单! 滚完了床单后,法兰祖的后妈天天给法兰祖吹枕边风,然后法兰祖精虫上脑,暗地里想要打出旗号推翻教廷! 好在临门一脚时,法兰祖脑子突然正常了,然后这货和后妈滚滚床单,觉着自己这点势力是打不过教廷的,于是屁颠屁颠地跑到教廷忏悔,誓要重归我主怀抱! 教廷那边一看,你小子挺乖的,可毕竟有了反叛之心,就别回去当伯爵了,消停地来教廷苦修吧! 于是教廷找了法兰祖家的一个远房亲戚继承了王位,法兰祖回到了教廷继续当他的神父! 接着最让朱长寿瞠目结舌的桥段来了! 回教廷的法兰祖先是加入来东方传教的队伍,一路上和祈神父搭伴前行消灭异端,这两货带人掏了吸血鬼的棺材,挖了木乃伊的金字塔,还跑到狼人窝里掏了个狼崽子,在一路被各种怪物的追杀下跑到了东方! 在东方传教的这几年,法兰祖对外,祈神父对内! 法兰祖利用从教堂带来的钱,在任家镇附近建了个西方化的村子,而祈神父则安安心心研究吸血鬼,木乃伊和狼人的血液融合的问题! 没几年,钱花光了,于是两人一合计,回去找老大要钱吧! 然后这两货跑回教廷上下走动,带着经费又跑回了东方! 不过法兰祖又弄了一个幺蛾子,这位摸回了自家领地,将和自己滚床单的后妈带到了东方。 另一面,相伴多年,风里来雨里去祈神父对法兰祖把他后妈带到东方感到不满,结果这两位还天天没羞没臊地去滚传单,于是心中不满,偷偷用法兰祖实验了新药剂,等法兰祖发现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自己彻底堕落成吸血鬼了! 然后法兰祖想要把自己的便宜后妈也变成吸血鬼,不承想遭到了祈神父的阻拦!两人在教堂里大打出手,最终法兰祖胸口被祈神父插了一十字架,跑了出去! 胸口插着十字架的法兰祖回到了那个村子,咬了一口自己的后妈,便昏死过去了! 至于自己为什么会被人烤成了干,还埋起来,法兰祖就不知道了! 至于最后,法兰祖好不容易复活了,什么坏事都没干,刚屁颠屁颠地找到自己半生半死的后妈,想要复活任家,可仪式弄了一半,自己后妈被文才扛着跑了,还扔到了深渊下面,摔成了怎么救都救不回来的那种! 掉下去的法兰祖看到后妈的惨状,那个伤心! 最后是小蝙蝠把他带回了教堂! 回到教堂以后,法兰祖看到祈神父的死,心中也满是疑惑,不过想到自己被这货变成了吸血鬼,心中还是很怨恨的! 再后来,所有的事情朱长寿也就知道了! 第60章 爱情啊爱情 朱长寿看着法兰祖再度跪在粗糙滥制的十字架前忏悔,揉了揉自己震惊到麻木的脸,小心翼翼问道:“你就没怀疑过你那个后妈吗?” 法兰祖低着头,声音很平淡:“干啥玩意要怀疑她?” “从你后妈到了你家后,先是争夺爵位,后是父子相残,然后又推翻教堂,最终发展到兄弟相残,爵位和领地都不再是你法兰祖家的了,你就没有感觉到不对劲?” 法兰祖的身体轻轻地颤动着,没有抬头,声音也变得怪:“俺俩是真爱,俺真的老稀罕她了!” 强行漠视了法兰祖的口音,朱长寿好奇道:“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法兰祖慢慢地抬起头,赤红的双目中爱意和仇恨不停地交错:“俺稀罕她,这就够了!领地,爵位,财富这些东西不重要,爱情才是俺的全部!” “你看着你的家人一个个的死去,难道就没有一点点的悔意吗?” “为什么要后悔?”法兰祖似乎回忆起了什么,苍白的脸上慢慢浮现出了一种很诡异的笑,嘴里用方言和西洋语不停的重复道:“爱情,仇恨,家族……!” 朱长寿还想再问,可法兰祖似乎什么都听不进去了,颤抖的低俯下身子,血色的泪水从眼眶滑落,不停的重复着听不懂的西洋话! “哎……”皱眉轻叹,朱长寿心情郁郁的起身离开停尸房。 仰头望着月色,朱长寿目光深沉! 法兰祖讲述的故事很离奇,曲折也够,反转更是不差,可就是太过不可思议了:“这故事到底几分真几分假呢?” 就在朱长寿陷入沉思时候,义庄主楼里突然传出女生惊恐至极的嚎叫。 如今九叔不在,秋生文才回了洋货店,只有几个修女住在楼上。 想到这,朱长寿眉头紧蹙,从院子里拎起了大关刀,朝正楼冲去! “哐……” 一脚将义庄正楼的大门踹开,朱长寿倒提着大关刀快步进屋! 借着屋中的月色,朱长寿发现玛利亚修女如同一个老母鸡般护着几位修女,众人面色惨白的瘫软在地,惊恐的看着屋里的一角! 见此状况,朱长寿运转灵气,大关刀在手中一跳,幽绿色的灵力顺着刀柄缠绕,一条浑身腐烂,枯骨外露的巨龙瞬间缠绕在关刀上,巨龙仰头长袖,发出一阵阴森恐怖的巨吼后,一口咬在了刀背上,阴森恐怖的灵气瞬间充斥在朱长寿的四周! “啊……” “我的妈呀……” “救命……” 拉风的造型似乎没有安定几个修女惊恐的心情,一个个反倒发出比刚才更加恐惧的惊叫,一个胆小的修女胯下甚至直接湿了,散发着淡淡的尿骚味! 玛利亚修女眼中闪过一道不可思议,颤抖抬起手指着屋子一角,嘚嘚瑟瑟道:“鬼……那里有鬼……” “有鬼?”朱长寿一愣,顺着玛利亚的手指看去! 角落里,一具浑身白衣的女尸静静立在墙角,惨白至极的脸上映射着月色,发出一阵阵淡淡的光芒,女尸双眼微睁,银白色的眼角上挂着泪珠! 女士身旁,一道闪着银白色光芒的鬼影在尸体周围来回飘荡,淡淡的泪水从脸上滑落,还未落地便已经消散在空中,鬼婴朱唇微张,哀怨的声音回荡在义庄的屋中! “秋生……秋生……你在哪里……” “秋生……你在哪里……我找你找的好辛苦啊……” “我……尼玛!”朱长寿一时无语,连忙收起自身灵力,快步在屋子里找到蜡烛点燃! 烛光亮起,女鬼的身影慢慢地变淡,可那一句句的“秋生”依旧回荡! 朱长寿搞不懂九叔到底是怎么想的,义庄里那么大的停尸房不放,非要把女尸扔在客厅里! 转身从九叔的法坛上拿起一张符篆,走到女尸身前,简单地用灵力激发后,抬手拍在了女尸额头上! 顿时,回荡在屋子里哀怨的呼声就没了! “哎,你也是个痴情的鬼!不过缠绵三天两夜,竟能让你哀怨至此!爱情啊爱情,这玩意还真邪门!” 嘴里小声嘟囔着处理好女尸,朱长寿转身看向还瘫软在地的几个修女,脸上尽力扯出一丝笑容,轻声道:“你们没事吧!” “啊!” “救命……” “妈呀……” 不问还好,朱长寿一开口,几个小修女嘴中再次发出惨绝人寰的惨叫! “呃……” 朱长寿一脸尴尬,无奈地看向胖胖的玛利亚修女! 几个修女里,唯有玛利亚修女还算镇定,虽然脸上也很是惊恐,可眼中却没有一丝的害怕! “好了!别叫了!”玛利亚修女挥手打断小修女们的惨嚎,脸上慢慢浮现出一种圣洁的光辉,转身看着几个小修女,轻声道:“有主的庇护,邪魔是无法伤害到我们的,让我们一起祷告……哈利路亚……” 玛利亚的修女的话似乎有一种安定心神的魔力,几个惊恐的小修女迅速的安定下来,跪在地上,握着手中的十字架,默默地开始祷告! 片刻后,几个小修女不再惊恐,玛利亚修女扶起几人,走向坐在桌子旁喝茶水的朱长寿。 犹豫了一下,玛利亚修女轻声询问道:“长寿,屋子里的那具女尸你看能不能挪走,半夜如厕的时候,着实有些吓人!” 抬头看了眼角落里的女尸,朱长寿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玛利亚修女,停尸房里放着那个吸血鬼,还有些鬼婴,僵尸,妖怪什么的,这个女尸实在是放不下了!要不然师父也不能把他放在这里!” 其实停尸房那边其实还有地方,可问题是一贯严谨的九叔将女尸放在屋子里,虽然搞不懂九叔的想法,但朱长寿觉着九叔一定有别的意思,他才不会擅自改变九叔安排的! “可是那女尸太吓人了!还有个鬼魂到处飘!” “就是,就是,谁家把女尸放在屋子里!” “女鬼一直秋生秋生的叫着,晚上我们都不敢下楼!” 几个小修女偷偷地看了眼女尸,对着朱长寿七嘴八舌道。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四个小修女在朱长寿耳边嚷来嚷去的,朱长寿是真的有些烦! 挥手打断了几个小修女的声讨,朱长寿对玛利亚修女道:“女尸是无法挪出去的,这是师父放的,我可不敢乱动!这样吧,我用符篆暂时封住女尸的魂魄,再用布给他蒙上,女尸和他的魂魄就不会出来!我能做的就这些,其他的只有我师父回来才能决定,你们要是觉得可以我现在就弄!你们要是觉得不可以,我就没什么办法了!” 有些为难的看了看女尸,玛利亚修女最终只能无奈的轻轻点了点头! 第61章 好奇的玛利亚 封印魂魄这种符篆朱长寿其实并不会弄,他这几年跟着九叔东跑西颠,除了一身扎实的炼体功夫外,符篆、术法、套路都没有学,就连修行的法门也还是当年二叔公给他的那本《茅山正宗》! 二叔公倒是没有骗他,到了炼气期后,那本薄薄的册子还真显示出了运功法门,不过这玩意还是如同炼体期那样的简单,只有一张运功路线,其他的还是什么都没有! 朱长寿找九叔看过那本册子,法门没什么不对,照本宣科去练就成了! 好在是朱长寿不会画符篆,修女们同样也不懂符篆! 随意从九叔的法坛上拿了一张镇灵符,拎着桃木剑在几个修女眼前上蹦下跳,瞎比画几下后,微微运转灵力激发符篆,然后换下贴在了女尸额头上的符篆。 朱长寿一顿操作过后,众修女长舒一口气,转身回了楼上,而玛利亚修女见小修女们离开后,独自留了下来,对朱长寿欲言又止。 “有事吗?”朱长寿一边收拾着法坛,一边对着玛利亚修女道。 “长寿,道长什么时候能回来?” “快的话两三天,慢的话也就六七天!师父处理完村子的事后,估计还要去酒泉镇看看,毕竟答应给你们找个地方了,怎么也不会食言!”朱长寿按照九叔临走前的吩咐道。 “这么久啊!”玛丽亚修女脸上有些担忧,可眼中却闪过一抹喜色,随即又开口询问:“道长若是迟迟不回来,那邪魔怎么办!” “什么邪魔?” 玛利亚修女连忙指着外面:“就是停尸房里的吸血鬼!” “哦,那个吸血鬼啊!过几天茅山来人就给他接走了!” “茅山来人?”玛利亚修女一愣,面带不解道:“那个邪魔不就地毁灭吗?为什么还要等茅山来人,净化邪魔应该不是什么难事,还需要茅山来人吗?我可以试一试,迟则生变啊!” 朱长寿耸耸肩:“可能因为吸血鬼比较稀少,茅山那边也多年未曾见过,需要带回去研究研究吧!” “可是茅山离任家镇有好一段距离呢,若是等茅山来人,那邪魔恢复了体力,逃跑了怎么办?我觉得最好还是将那个邪魔毁灭吧,我其实也可以的!”玛利亚修女忧心忡忡地开口道。 朱长寿从法坛拿起三支香点燃,插在女尸的身体前,漫不经心道:“玛利亚修女就放心吧!跑不了的,师父临走前布了法阵,又按照你们的要求弄了十字架,贴了圣经,那吸血鬼没有机会的!更何况茅山可是中原最厉害的宗门,来的修士也都不是凡俗,控制一个吸血鬼太轻松了,跑不了的!” “那就好!”玛利亚修女脸上闪过一抹忧色:“我实在是有些担忧,那邪魔和我的修道院有着说不清的关系,万一要是逃出去危害人间,对我主的影响太大了,以后我们的生活会变得更难!” “呵呵,不能!茅山出手,必定不会有什么差池的!” 玛利亚修女似乎还想要说什么,可九叔临行前的嘱咐已经说完了,朱长寿决定换个话题,不继续深入下去了! 简单安慰了玛利亚修女两句,朱长寿道:“玛利亚修女,义庄平日里都是我做饭,师父和师弟们这几天又都不在,就只有你们几个修女,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什么忌口!” “除了斋戒的两日外,我们忌口的东西并不多,动物的血,内脏,还有肉我们不吃,其他的都可以!” “嗯……土豆爱吃吗?” “可以!她们几个都很喜欢吃土豆的!” “喜欢吃就行!天色很晚了,修女早些去休息吧!这个女尸不会再出现什么事情了!” 转身想要离开的朱长寿又想起了什么,接着说道:“玛利亚修女,有件事情需要麻烦你一下!” “什么事?” “明日我需要去镇上买些东西,义庄若是有人来,希望您能帮我应付一下,让他们等一等!” “这个……”玛利亚修女有些迟疑。 “没事的!”朱长寿脸上一副你不用担心的表情:“义庄平日里很少有人来!大概率不会来人,我只是以防万一和您说一下!” 玛利亚修女眼中再次闪过一抹喜色:“那好吧!” “还有个事情!秋生和文才都不在,还希望修女能注意一下吸血鬼那边,万一要是有什么事情的话……算了,应该没什么事,只要没人破坏法阵,那吸血鬼跑不出来!玛利亚修女,我去镇上买东西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你们带的!” “没有什么东西!谢谢长寿了,原主保……” 玛利亚修女虔诚地举起手,刚要做动作,朱长寿连忙挥手打断了她:“保佑就算了,我又不信奉你们那个万能的主!万一哪天你们那个主真的降临了……嗯……还是别下来的好,要是真下来,我担心他八成拎着十字架揍我!” “呃……”玛利亚修女不满地瞪了朱长寿一眼,也就是现在她们寄人篱下,要是换一个地方,玛利亚修女早就上去揍他了,不过这时她也只能无奈道:“长寿,我主是慈爱的,他会宽恕你的罪过,只要你……” “别别别!”朱长寿再次打断了玛利亚修女的话,转身逃也似的离开了屋子。 看着朱长寿落荒而逃的背影,玛利亚修女一脸祥和神圣慈爱安静的笑容! 笑着,笑着,笑着,玛利亚修女脸上的神情变得越来越诡异,阴暗,仇恨,绝望爬上了他的嘴角! 修女缓缓地抬手握住胸前的十字架,直到猩红的鲜血从她的指缝流出,玛利亚才回过神来,伸出舌头轻轻地舔了一下十字架上的血迹,玛利亚修女的声音变得越发阴暗,嘴里更是低声呢喃着:“快了,快了,快了!” 朱长寿完全没有发现玛利亚修女的异常,回头停尸房看了眼吸血鬼,见对方依旧跪在地上,对着粗糙滥制的十字架,脸上满是忏悔的苦涩,嘴里嘀嘀咕咕的喃喃自语。 试着和吸血鬼说几句话,发现对方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愿,朱长寿便回到了棺材里躺下。 有个吸血鬼在身边,自己也没法修炼,只能枕着自己的胳膊,望着天窗透过的月色,慢陷入沉思:九叔临走前嘱咐自己要透露出去的信息自己说了,可问题是这些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呢? 第62章 血夜 转眼间两天时间过去了,九叔依旧没有回来的意思! 阴气森森的义庄在玛利亚修女的精心打理下,变得有些怪异! 若有若无的尸臭味不见了,反倒是离着老远就能闻见熏香的味道,几个小修女也不知害怕,每日在义庄里嘻嘻哈哈,叽叽喳喳,吵得朱长寿头都大了! 停尸房里一嘴大碴子味的吸血鬼很安静,成天成宿的跪在粗糙滥制的十字架前,嘴里喃喃自语。 不过有一点倒是让朱长寿很开心,玛利亚和几个小修女是真的喜欢吃土豆,无论朱长寿怎么做,几个修女们都吃得很开心,很幸福! 唯一的问题就是厨房里的土豆和大蒜快要不够用了! 这日傍晚,刚刚弄完饭菜的朱长寿看着厨房里仅剩下的几头大蒜,满是无奈! 端着满满一盆的红烧土豆从厨房出来,朱长寿皱着眉头冲着炫饭的修女们道:“玛利亚修女,这大蒜实在是有些太浪费了,你们来的那一天我才买了两大袋子,三天不到,只剩下十几头了!” “邪魔惧怕蒜头,每日都要重新在邪魔身前摆放,用得自然是快了一些!” 玛利亚修女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连忙从怀里掏了一张银票塞给了朱长寿:“长寿,我们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的邪魔,经验不足,只能多多益善!这蒜钱我来出了!” 皱着眉头接过玛利亚修女的银票,看着上面十两的面额,朱长寿脸上不由得一呆,道:“玛利亚修女,买大蒜用不了这么多银子吧!” “要的,要的!”玛利亚修女笑着道:“这几天多亏了长寿日日守护在停尸房,才能使邪魔不能作乱,剩下的钱就当作是我们的感谢费了!” “这……” 朱长寿拿着银票的手不自觉的就想将其塞到怀里,另一只手又狠狠地摁着拿银票的那手! 挣扎片刻后,朱长寿面露尴尬:“玛利亚修女的好意我心领了,义庄不差那点大蒜钱,所以真的不用了!” “哦,感谢我主!义庄里的人果然是好人!”玛利亚修女感激的点点头,一把抓住银票就想拿回来,结果几次用力,可银票依旧死死的被朱长寿攥在手心! “长寿,你这是?” “您就不谦让一下吗?”死死攥着银票,朱长寿尴尬而又不失礼貌地问道。 玛利亚修女一呆,无语地看着朱长寿:“为什么要谦让,你不是说不要了吗?” “呃……不要了……不要了……”朱长寿满是不舍地看着手中银票,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嘟囔道:“鲜红的朱砂,漂亮的字迹,还有淡淡的笔墨香味,这银票是真的好漂亮啊!” 朱长寿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拜师九叔,修炼有成后,自己对于银子、银票、金子的抵抗力越来越小,甚至越来越吝啬! 玛利亚修女的眼中闪过一丝嘲弄,从朱长寿手里硬生生拿回了十两的银票,转手又递过去了一张五两的:“十两太多了,那就五两吧!剩下的便当这些日子的伙食费了!” “那好吧!”朱长寿这一次没有一丝犹豫,接过银票后火速塞进了自己的怀里。 见朱长寿收下了银子,玛利亚修女心中暗自舒了一口气,接着说道:“长寿,还有个事情!今晚围邪魔的蒜头不太够了,你看你能不能去买一些回来!我担心蒜头不够,会出现什么事情!” 朱长寿抬头看了一眼即将落下的太阳,又转头看了眼在落日余晖中的停尸房,一时间有些犹豫:“玛利亚修女,我担心去镇子买完大蒜回来以后天黑了,停尸房没有人,那个吸血鬼……” 话只说了一半,朱长寿突然感觉自己有些晕晕的,连思维好像都慢了下来。 “没事,不是还有我们呢嘛!”玛利亚修女笑着说道:“这几天白天都是我们守着的,况且镇上离义庄也不是多远,你骑着车子去,估计天没彻底黑下来你就能赶回来了!” 揉了揉自己微微有些发晕的脑袋,朱长寿呆呆地说道:“这倒也是……” “所以,去吧,去吧!买了大蒜以后,去洋货店看看文才和求生,义庄这边有我照顾,你不用担心!”玛利亚修女的声音变得很温柔,让人听了以后不自觉的就遵从。 “好的!” 呆呆的点了点头,朱长寿身上的围裙也没有摘,从院子里提起脚踏车,晃晃悠悠的便出了义庄,歪歪扭扭的朝着镇子上骑去! “哼,徒有其表!”对着朱长寿的背影不屑的冷哼一声,玛利亚修女转头看着不知何时已经趴在桌上睡着的四个小修女,眼里闪过一缕不忍。 平日里步行十几分钟就能到的镇子,朱长寿足足骑了半个多小时,迷迷糊糊的来到空无一人的菜市,朱长寿朝着常买菜的摊贩走去,对着空空的摊位道:“给我来二十斤大蒜!” 没有人回应朱长寿,可他却像日常买菜那样,在什么都没有的摊位上挑着青菜,甚至和无人的摊位扯着家常! 过了一会,好似装好了大蒜和土豆,朱长寿虚空接过,然后费力地放在了自己后车座上绑好,随手从怀里掏出玛利亚修女给他的银票,笑呵呵朝着空空的买菜摊位道:“老哥,我今日买菜带的可是银票,也不知道你能不能给我打开!” “行行行!” “我等你一会,你去换吧!这银子完事了我还的还给人家!” “可不是吗,不就吃了几顿土豆,五两银子太多了!我给她退回去一……二……三……四两吧!” “一两银子够了哈!” 自说自话中,朱长寿的手放开了银票! 空无一人的摊位前,银票飘飘荡荡的从空中落下! “哄……” 一张纸落地的声音很轻微,可在朱长寿耳边却如同一枚炸弹爆炸那般响亮! 还在自说自话的朱长寿浑身一震,汗水瞬间从他的额头浮现! 跌跌撞撞的后退几步,朱长寿迷茫的抬头看着四周,空无一人的菜市里静悄悄的,血红色的月辉从天上洒落,照的整个菜市如同炼狱一般! 第63章 血祭 血月之下,任家镇的阴影仿佛被无形之手拉长,扭曲成狰狞的形状,诡异的血色在不停的蔓延,将镇子里的每一寸土地、每一栋建筑都浸染上了浓郁的血色之中,街巷间轻轻回荡着低沉而诡异的不明呢喃,仿佛是什么人低语祈祷一般! 血红的月光将一切染上不祥的绯红,街头巷尾传来的呢喃声中,怨念与圣洁,诅咒与祝福不停的交错。 任家镇最大的青楼中依旧歌舞升平,血红色月光下,粉红的装饰如同人间炼狱,可偏偏妓女们仿若天使一般圣洁,撩人的呻吟声神圣而虔诚。 恩客们兴奋的面孔变得惊恐扭曲,叫声尖锐如泣,哭声却低沉似吼,青楼传出笑声与哀嚎,让恐惧如潮水般汹涌,吞噬着每一个青楼之中灵魂。 疯狂踩着脚踏车的朱长寿有些迷茫,弥漫在任家镇空气充斥腥甜,每一口呼吸都带着让他沉醉的味道。 当义庄出现在朱长寿浮现在他眼中时,他的双脚不自主地慢了下去! 义庄附近的空气中弥漫着铁锈般的腥味! 上空,无数狰狞、扭曲至极的脸庞若隐若现,它们或张着血盆大口,或紧闭双眼,每一个面庞都流露出极度的痛苦与恐惧。 在这些诡异的面庞后,却又是一个个圣洁的天使,她们一脸神圣而又虔诚地望着义庄的庭院,光洁的面庞上一脸祝福的笑容,手中不停挥舞着刀剑,将扭曲的面孔一次次的砍成碎片。 这些脸庞血色的浓雾间疯狂挣扎,天使们虔诚地挥舞着手中的利剑,凄厉的哭泣与哀嚎,圣洁的歌声与赞美,这些诡异的声音交织在一起,让朱长寿感觉到不寒而栗。 抓过僵尸,砍过马匪,从鬼镇中蹚出来的朱长寿目瞪口呆地看着义庄,一时沉默。 抬腿从脚踏车上跳了下来,朱长寿小心翼翼跑到义庄门前,抬头遥望义庄上空如同实质的血色,轻轻地深吸一口气,猛地抬脚将大门踹开,身影则迅速暴退,直接躲到大门一侧! 片刻后,见义庄之中没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冲出,朱长寿才鬼头鬼脑探出脑袋,看向院中! 这时,一道消瘦的身影脚踏丁字步,右手持桃木剑,左手掐着符篆,站在义庄门口,也小心翼翼地朝着外面探查! “师父?”朱长寿面露疑惑的小心开口道。 九叔身形一顿,似乎想到什么,抬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脸色铁青,恶狠狠地看着如同做贼似的朱长寿:“长寿,刚才是你踹的门?” 朱长寿一愣,都这时候了,九叔怎么还纠结谁踹的门? 小僵尸这时从一旁伸出脑袋,一脸鬼笑地看着朱长寿,指了指九叔,身子轻轻做了个前扑的动作。 朱长寿心中猜想到什么,连忙疯狂摇头:“师父,这可是咱义庄的大门,我怎么舍得踹呢!师父,别纠结那些没用的了,里面到底什么情况!” “哼,你自己看!”九叔忍着怒气,冷哼一声,慢慢扶着自己的腰,转身让开大门。 有九叔在,朱长寿胆气瞬间上来了,起身大摇大摆的踏入义庄。 血红的月光笼罩在义庄每一处的角落,四个年轻的小修女仰面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双眼空洞无神,被黑暗吞噬了所有光芒,她们的脸上一半凝固着绝望,一半却又是神圣虔诚。曾经娇嫩的脖颈、纤细的胳膊与白皙脚踝上,被一根根银白色的十字架深深刺穿,固定在地面,血液被放得干干净净,伤口呈恐怖的白色,乳白的睡衣变成了触目惊心的绯红。 另一处,玛利亚修女颤抖着跪倒在地,她的胸前插着一枚闪耀着圣洁光辉的银色十字架,蓝白相间的修女服同样被鲜血浸透,斑驳陆离! 五位修女体内流出的鲜血在血水月光下缓缓汇聚,于义庄中央勾勒出一个诡异的五芒星图案,浓郁的血色从五芒星的正中间缓缓的向外流淌。 血色中,满口大碴子味的的吸血鬼,此刻跪伏在地,双手紧握着一枚十字架,脸上满是不解。 朱长寿小心地后退两步,悄声道:“师父,这是?” “召唤,祭祀,又或者是献祭,总之是一种很邪恶的法门!”九叔眉头紧蹙,沉声道。 “师父,不阻止吗?现在这种半拉咔叽的状态比较好打断吧!” 九叔缓缓地摇了摇头,指着跪在五芒星正中间的吸血古法兰祖道:“这东西不是东方的阵法,我不熟悉!而且我吸血鬼下方的法阵勾连着不可知的地方,若是出手的,会引起变故!” “吸血鬼勾连阵法?”朱长寿一愣,道:“这诡异血腥的东西是吸血鬼造成的吗?那这些修女又是怎么回事?” 九叔眼中满是无奈,轻叹道:“修女是玛利亚杀得,阵法也是她布置的!我发现义庄异常时就冲了过来,可为时已晚,四个小修女的血被放得差不多了,吸血鬼冲破停尸房禁锢,跪在了阵法中间,玛利亚见我很惊恐,用十字架刺穿自己的心脏!其他的我便也不清楚了!” 说到这里,九叔看着义庄庭院里诡异的样子,再次轻叹一口气:“从修道院回义庄时,我本以为玛利亚修女是想救走吸血鬼,留下的诸多布置皆是针对吸血鬼!不承想这个修为平平的修女弄出了这样的一个古怪的法阵!她压根不是救吸血鬼,应该在吸血鬼做什么,哎!西方教廷那边的东西古古怪怪,了解不多!” 在九叔和朱长寿说话时,院中的血色越发浓郁! 突然“哄”的一声巨响,吸血鬼身下的法阵如同地狱之门被推开,瞬间撕裂血夜。 九叔与朱长寿脸色骤变,瞬间将手中符篆激发,目光紧紧锁定在那吸血鬼脚下的诡异阵法之上。 朱长寿更是在心中默念:“刀来……刀来……刀来……” 今晚他是被玛利亚修女骗出去的,除了银票什么都没带,大关刀还在练功场地那扔着,垮兜更是在楼里。 院中的阵法震动的越发剧烈,腐臭的火光如怒龙般狂啸而出,这火不是简单的火焰,而是携带着幽寒,阴森的绿色鬼火,将周遭的空气都灼烧得扭曲变形。 第64章 诛心 义庄坚硬的土地在鬼火的舔舐下,竟仿佛有了生命,如同沸腾的岩浆般翻滚不休,每一块碎裂的石子都似乎在诉说着无尽的痛苦与绝望,紧接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酸臭味,伴随着无数凄厉至极,尖细如鬼魅,低沉似野兽的哀嚎。 更令人九叔和朱长寿头皮发麻的是,随着鬼火肆虐,一只只惨白扭曲的骨手,如同从噩梦深处伸出的触手,穿透烈焰的壁垒,疯狂地抓挠着地面,仿佛要撕开这束缚它们的牢笼,骨手之上,还缠绕着丝丝缕缕的血气,如同冤魂未散的怨气,它们与骷髅、妖魔、恶鬼纠缠在一起,在烈焰炼狱中奋力挣扎。 朱长寿喉头微动,对一旁眉头都要拧到一起的九叔道:“师父,您老见过这种情况吗?” “第一次!”九叔也缺了冷静:“冤魂僵尸妖怪我倒是都抓过,这西洋国的鬼东西倒是第一次经历!” “那现在该怎么办!” “凉拌!” 就在九叔和朱长寿还在观察时,被十字架刺破胸口的玛利亚修女身体轻轻颤抖起来,低垂的头颅发出尖锐的笑声:“哈哈哈……死吧,死吧,你们都该死!” 玛利亚修女的笑声打破了法阵中法兰祖的沉默,苍白的面孔俯视着身下的恶鬼,抬手轻轻触摸着身边幽蓝的火焰,在血红的月色下轻声呢喃道:“玛利亚修女,何必呢,何苦呢,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干啥玩意啊,作啥啊!” 该说不说,吸血鬼只要不开口,形象绝对上佳,可惜这一口大碴子味过于上头了,就连一旁的九叔紧皱的眉头都是一胯,酝酿在手中的符篆差一丢丢就甩了出去。 “祈神父!”玛利亚修女苍白的脸上带着幸福的诡异笑容,尖锐的声音羞涩而又满足! 听到玛利亚修女的话,别说九叔和朱长寿,就是吸血鬼法兰祖都是一愣,不解道:“祈神父?这跟祈神父有什么关系?” 玛利亚修女踉跄的从地上站起,血液从胸口的十字架是不停地滴落,将她的修女服染的血红,尖叫道:“法兰祖,你在装什么傻?是你害死了祈神父,是你上祈神父生不如死,就是你,就是你!若不是你与他来东方,若是不是你拉着他来到这鬼地方,他怎么会死!他怎么会死!一定是你,一定是你嫉妒他,一定是你害死他的!我要为他报仇,报仇!杀了你,杀了所有人,杀了所有人!” “那你就弄死吸血鬼啊,你把别人弄死干什么!”朱长寿忍不住吐槽道。 玛利亚修女的眼中已布满了血丝,猛地转头看向九叔和朱长寿,恶狠狠道:“我当然要杀了他!也要杀了你们!杀了所有让祈神父不开心的人!那个村子里的渎神者,竟然为了几个鸡蛋便抛弃了祈神父,他们甚至玷污了祈神父的荣耀!而你们,让我在祈神父面前丢失了贞洁!我不会放过你们,不会!” 看着玛利亚修女疯狂的模样,心底明明在打鼓,朱长寿却忍不住嘴贱道:“呃……是师父亲你的,又不是我!你冲我喊什么!” “闭嘴!”九叔冷喝一声,转头看向玛利亚修女,沉声道:“这是你们那个教廷的指派?” “教廷?那群道貌岸然,薄情寡义的伪君子,他们早就忘了祈神父是谁了,他们只关心祈神父的研究成果,要不是祈神父当年的助手偷走了他的研究成果,教廷早就没有人记得祈神父是谁了!除了我,除了我没有人在意祈神父,除了我没有人想念祈神父,除了我没有人还记得祈神父!” 捂着自己流血的胸口,玛利亚修女踉踉跄跄的起身,转头望向修道院的方向,轻轻的伸出手,想要捉住什么! 还在阵法中装腔作势的吸血鬼也站起了身子,抬脚将一个从火焰中爬出的骷髅踹了回去,回忆了半晌,满是疑惑道:“我从没有在祈神父的口中听说过你?” “这不重要!”玛利亚修女猛地转过身子,捂着胸前滴血的十字架,语气带着疯狂与扭曲,病态般的嘶吼道:“当我第一次踏入修道院的时候,祈神父矗立于神圣殿堂之中,周身环绕着淡淡的圣光,宛如天界使者降临凡尘。他的面容超凡脱俗,眉宇间蕴含着天地之间最深邃的智慧与慈悲,每一次凝视都仿佛能洞察我灵魂的深处。他的声音那么低沉而富有磁性,如同天籁之音,能抚平我 一切伤痛与苦难。正是在祈神父的引领下,我的心灵得以净化,仿佛穿越了尘世的迷雾,直接沐浴在我主的光辉之下。什么教皇,什么红衣主教,他们都不如祈神父,只有他才是人间的光明的使者,只有他才能是连接天堂与人间的神圣桥梁。可是你们辜负了他,你们伤害了他!他死了,死了,死在了异国他乡,死的无声无息,没有人想起他,没有人关注他,他们都是我主的罪人,他们是罪人!” 玛利亚不停的嘶吼着,激动的情绪让胸口不停的起伏,被十字架刺破的心脏鲜血一滴一滴的滴落,失血过多的脸庞上竟涌现淡淡的红晕! “可是祈神父不认识你!”法兰祖不停地踢踹着从火焰中涌出的骷髅和鬼怪,语气肯定道:“还有,你说的那个人是谁?祈神父吗,怎么和俺认识的好像不是一个人啊?” 玛利亚修女脸色一滞,苍白的面容疯狂的扭曲,对着法兰祖咆哮道:“我了解祈神父的一切,我有祈神父穿过的衣服,他的毛巾,他的鞋子,他的勺子,他的盘子,他的书本,我比任何人都了解祈神父,祈神父在教廷的一举一动我都清楚,我爱他,我爱祈神父,我爱的一切!我要复活祈神父,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要他活过来!他就能活过来,因为我爱他,爱他……” 玛利亚疯狂的吼出了这句话后,猛然一震,颓然跌倒在地,身体一颤一颤的,眼看着进气少出气多,不过玛利亚的双眼死死地望着法兰祖脚下的法阵,眼里有一种让朱长寿无法理解的光! “可惜,他不认识你……”法兰祖的声音格外的清晰,仿佛怕玛利亚听不清,法兰祖甚至用西洋话再次重复了一次。 法兰祖的话并没有让玛利亚修女浑身剧颤,明明马上就要死去了,可她的眼中依旧闪烁最后一丝的光芒,一丝希望的光芒。 “对了,再告诉你一件事情!”看着满怀希望死去的玛利亚,法兰祖突然狂笑起来,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满是恶意的说道:“其实祈神父不喜欢女人!” “不会的……不可能……不是的……他……” 嘴里低沉的呢喃着,玛丽修女浑身一颤,眼中的光芒瞬间变得黯淡! “祈神父是镇里青楼的常客,他喜欢苗条的,年轻的兔爷!” “你……” 明明马上就要烟气了,可玛利亚修女身体却又一挺。 “还有啊,祈神父偶尔也会喜欢女人,但绝对不是你这种的!” “我……” “他是个渎神者……” “他最喜欢咒骂教廷……” “他和一个红衣主教的关系不清不楚……” “他喜欢走后门……” “他也很喜欢和非人的物种交流感情,比如什么狼人啊,吸血鬼啊,木乃伊之类的……” “噗嗤……” 在生死边缘几度轮回的玛利亚修女猛地吐出一口鲜血,眼中的希望黯淡了下去,最终变得涣散! 第65章 不可思议的秘闻 玛利亚修女死了! 她的希望也死了! 虽然这希望哪怕千万分之一达成的概率都没有,可那也是希望! 然后这份希望被法兰祖硬生生破灭了! 站在五芒星阵法上,法兰祖随意踢踹着想要爬上来的骷髅和冤魂,嘴角上扬,望着满头的血色,笑的前仰后合:“真傻,真可笑!我怎么也想不到,祈神父竟然是被这个疯女人从教廷吓跑的!” 九叔和朱长寿一愣,不解地看着法兰祖! “这算是教廷的不解之谜吧!近乎圣子般的祈神父,竟然被一个最底层的修女吓得逃离了教廷,不远万里来到东方!最后就那么傻乎乎地死了!真他妈的讽刺!” 朱长寿的关注点永远和别人不一样,疑惑地看着神经病一样的法兰祖,奇怪道:“你的口音?” “哈哈,逗你玩的!”法兰祖收起了笑容,抬手擦了擦眼角的血泪,随意:“在东方传教这么久了,我说话怎么还能带口音?只是感觉你和祈神父有些渊源,抓我时又傻傻的,蛮好玩的,逗逗你而已!” “我……”朱长寿好想骂人,愤愤地看着法兰祖:“所以你说的都是假的?” “不!不!不!”法兰祖优雅的摇了摇自己的手,回望了一眼村子的方向,轻声道:“真真假假,比如人物都是真的,故事也都是真的,就是角色变动了一些而已!毕竟谁也不想把自己说成坏人嘛!” “什么意思?” “我呢的确是叫法兰祖,也是伯爵的二儿子,不过是个私生子!从小遭受了一些……嗯……虐待吧,所以便想要复仇!可复仇这种俗套的故事虽然很过瘾,可总要付出些代价的,比如我的妻子变成了我的继母,我的儿子成了我的兄弟,然后我的大哥杀死了我的父亲,我的儿子杀死了我的大哥,我再杀死了我的儿子,曲折了一些,折腾了一些,好在复仇成功了,一切也就值得了!” “嘶……疯子!”朱长寿震惊地看着法兰祖。 九叔这时候悄悄地退到朱长寿身影后,脚踩丁字步,手掐剑指! “唰……” 袖口中半截金钱剑的红绳瞬间破裂,二十八枚铜钱无声无息掉落在地! 朱长寿压着心中的不安,吸引着法兰祖的目光,绕着庭院中的法阵走到平日练功的地方,随手拿起了大关刀,在手中轻轻掂量着。 “沉睡前我已经将一切计划好了,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快,出了一点差池,结果就完全变了样子!” 法兰祖随意的说道,他似乎并不在意朱长寿拿起大关刀,甚至对九叔在门口用脚踢着地面满不在意,只是轻轻地开口道:“道长,她灰飞烟灭了吧!” 九叔知道法兰祖说的是谁,轻轻地点了点头,从挎兜里掏出了一副很精细的十字架扔给了法兰祖。 抬手接过十字架,任凭银色的光辉灼烧着自己的手掌,法兰祖眼中的血泪又流了下来,喃喃道:“傻女人,明明靠着黑魔法活了下来,却还要带着我送她的十字架,不难受吗?遭了那么多的罪,受了那么多的委屈,都活下去了,非要变成吸血鬼!学什么同生共死,这次死了吧,灰飞烟灭了吧,呵呵……傻子……真他妈的是傻子!” 法兰祖神情呆呆地望着手中的十字架,一个骷髅竟趁其不备从阵法中爬了出来! 骷髅浑身漆黑,幽绿色的魂火在眼中不停地波动,这货看了看九叔,又看了看法兰祖,似乎犹豫了一下,最终提着半截西洋剑,颤颤巍巍的选择了朱长寿扑去! “什么玩意!”朱长寿无语,朝着手掌轻唾了一口,紧紧握好大关刀,浑身灵力运转,提刀转身猛然斩落! “啪!” 鬼火森森的骷髅瞬间碎了一地,幽绿色的魂火也直接熄灭。 “似乎不难对付!”朱长寿心中暗道。 法兰祖这时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将十字架贴着胸口放好,轻声道:“对长寿你来说不难,可是对于普通的百姓却未必如此!” “有胆你便试一试!”九叔冷哼一声。 吸血鬼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嘲讽道:“我都要死了,还怕什么嘛?” “有道理!”朱长寿赞同地点了点头。 看到朱长寿的样子,吸血鬼如同神经病似的再度哈哈大笑了起来:“朱长寿,你这个性格真的好适合当个反派啊!自私自利,贪财吝啬,无分黑白,若不是你身体还有呼吸,我真的怀疑你比我还像个吸血鬼!” “呃……”朱长寿一呆,尴尬地回头望了望九叔。 九叔此刻眉头紧蹙,似乎也不打算再隐藏什么,手掐剑指,将散落的铜钱四散布置起来。 法兰祖也没有打断九叔的意思,抬头看了看血红的月色,对着朱长寿轻笑道:“要不是时间不多了,我倒是真的想和你做个朋友!就像祈神父那样,他可是和你一模一样,除了比你聪明的多外,性格和你如出一辙!” 说到这,法兰祖的神情黯淡了下去:“还有啊,这么多年,你是除了她和祈神父以外,第三个能不介意我身份来听我讲故事的人!跟她俩一样,傻得可爱!” 朱长寿符篆的看着法兰祖。 法兰祖轻轻摇着头,面带惋惜道:“祈神父是个好人,除了他的个人情感问题外,他真的是一个很完美的神父!可惜当年在教廷求学的时候都是男人,他又跟错了导师,认知上也就出了点错误!不过这都是私人问题,无伤大雅!祈神父选择来到东方,是因为他感觉自己好像被恶魔缠住了,无论他在干什么,都好似有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他,在他的耳边不停呢喃!那种感觉让他感到了窒息,为了逃脱那种感觉,于是他便和急于逃离教廷的我结伴来到了东方!” “我呢为了摆脱新任伯爵的追杀,祈神父为了摆脱那种无处不在的凝视,我们带着教廷的队伍做了不少荒唐的事情,也正因为如此,我们先后得到了吸血鬼、木乃伊、狼人的血脉精华!到了任家镇时,队伍散开,大家选择不同的方式进行传教!我呢就和祈神父去了那个村子,祈神父复杂研究,我则是建立了一个小村子……嗯,做个好人真的挺难的!” 说到这,法兰祖一顿,轻叹了一口气,继续道:“祈神父情感认知上出了些问题,可生理上还是要解决的!于是在任家镇的青楼里,他结识了一个妓女,还教了对方不少西洋国的东西!起初我不理解他为什么会对一个妓女那么上心,直到他告诉我,那个妓女身体很特殊,可以用她提纯的血液作为吸血鬼和狼人、木乃伊之间的一种润和……嗯……涉及研究的东西我也不是太懂,反正那个妓女的血液很有用!可惜抽干了那个女人的血液也只能制作一份药剂!不过为了以后的研究成果,祈神父用水印将那个女人封了起来!后来祈神父又发现了一个叫张小玉的女人,可惜我刚联系好几人,将她用冥婚的名义下葬,便招惹了一个很恐怖的存在,于是我俩用了教廷给的底牌,遮蔽了些因果,跑回了教廷!” 说着话,法兰祖指了指朱长寿,轻叹道:“这份药剂被我和祈神父带回了教廷,可我在你的身体里竟然感受到了那份药剂,虽然只有一半,但我很确定就是那份药剂!” 第66章 不要相信 “药剂……任天堂……小玉……冥婚……妓女……董玉婷……” 朱长寿眼中呆滞。 法兰祖看着朱长寿呆愣的样子,眼中突然爆发了一丝愤恨的光芒,柔声道:“没什么可惊讶的!既然药剂在你的身体里,你还活得好好的,那就证明祈神父当年研究的药剂是成功的!虽然我搞不懂这药剂怎么会从教廷被带回了东方,不过祈神父要是知道他的研究成功了,一定会很高兴的!可惜了,这个傻子太相信他的老师了!” 朱长寿被看得有些毛骨悚然,提着关刀小心地后撤两步,开口询问道:“当年张……” 师徒多年,朱长寿开口,九叔便猜到他想问张小玉!可张小玉身后是那位闻名天下的风水师洪金宝,也是让九叔捉摸不透的张大胆;而张大胆又是二叔的师兄,朱长寿是二叔的侄孙,张小玉又与长寿关系密切!如今听吸血鬼话中的意思,张小玉的死和当年这几个神父有关系,而长寿身体里的药剂也与这些神父有关系! 九叔的眼睛微眯,脑中闪过种种念头后,一边布置法阵一边开口打断朱长寿,对法兰祖冷声道:“当年你在任家镇附近还有几个人,还做了什么?” 慈爱地看着朱长寿,法兰祖对于九叔插口有些不满,可却也回应了九叔的话:“能活着走到东方的本就没有几人,我和祈神父有自己难言,自不愿联系他们,所以分开后又死了几人,活着的人又做了什么,又到了哪里,这些我都不清楚! 说到这里,法兰祖眉头陷入思索,随意踹了几个想要扑上来的骷髅和冤魂,轻声道:”好像是有几个神父到了贵什么镇,他们在哪里发现了很奇怪的事情,似乎还写信邀请祈神父过去!可当时祈神父研究正在关键部分,我传播我主的光辉也有了眉目,最终我二人没有过去,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我也不太清楚了! 提着关刀的朱长寿心中一震,无语地望着法兰祖,怎么哪哪都有这群传教士的身影啊! 法兰祖依旧在自顾自地说着话,如同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一样,絮絮叨叨,啰里啰嗦的说个不停! 提着大关刀的朱长寿也在认认真真地听着。 除了刚开始法兰祖讲的几件事外,其他的东西很凌乱。 比如法兰祖说道他和祈神父在教廷是如何相交,两人又是如何惺惺相惜的。 比如在伯爵领地自己是如何被家人看不起,遭受了多少磨难,做了多少恶心的事情。 又比如他是如何认识自己平民妻子的,两人是如何开心,如何幸福! 说这些东西时候,法兰祖虽然脸色很温和,可赤红双目中的哀色怎么也隐藏不住! 朱长寿明白,时至今日,法兰祖能说的,想说的,可以说的,都是已经死去的人了! 或者换一种说法,他的父亲,兄弟,妻子,儿子,朋友,甚至说大部分认识的人,都已经死了! 法兰祖依旧在说着话,可他的神色变得愈发疲惫,扭曲的黑丝从他的胸口爬满全身,苍白的面孔变得扭曲! 五芒星法阵下的火光越来越盛,血色的红雾也渐渐地汇聚到了义庄上空,变得越来越浓稠。 “师父!”朱长寿发现法兰祖的异状,连忙朝一旁布置阵法的九叔轻喊一声。 “我看见了!”九叔的声音很低沉,将最后一枚铜钱掐在手中,缓步走向了朱长寿身旁。 法兰祖赤红的双目变得漆黑如墨,形神枯槁,他的声音已经变得杳不可闻,腐臭黝黑的血液从法兰祖的嘴角滴落,溅到火红的五芒星阵上,引得一群骷髅和幽魂疯狂的厮抢。 天上的血月一点点恢复正常,迷茫在整个任家镇的血色雾气也在一点点散去,而义庄上空血色浓雾中,面目祥和的天使开始变得狰狞,洁白的翅膀变得黝黑如墨,挥舞的武器也在一点点的消散,而那些在血雾中狰狞扭曲的面孔却一点点的变得安详,他们不再哭嚎,也不再嘶吼,他们慢慢的凝聚在一起,缓缓的朝着法兰祖身上扑去! “就让他这么死了吗?”朱长寿轻声道。 “不然呢!”九叔眉头紧皱,略带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吸血鬼到底是怎么形成的,但是他们也许和冤魂有些相似吧!他心中最后的执念没了,所以要死了!避免不了的!” “那不白折腾了吗?”朱长寿眼中有着些许的不忍,可到嘴边的话却很是无情。 九叔没有回应朱长寿,只是静静地看着即将死去的吸血鬼。 也许是回光返照,又或者是临死前最后的挣扎,当黑色的血丝爬满了法兰祖的全身后,他竟轻轻转过身子,缓缓地朝着西方跪倒,狠狠地握紧手中粗糙滥制的十字架,西洋话和普通话相互掺杂着,嘶哑着轻声呢喃着:“我的父因我而死,我的妻因我而死,我的子因我死,我的兄因我而死,我的仆因我而死,我因我而死……仁慈的我主,可否原谅我的罪孽,让我再次回归我主的怀抱……” 低声呢喃的法兰祖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清明,可他的身躯正在一点一点变得干瘪,漆黑的血液从他的毛发里向外流淌! 五芒星法阵下,无数的骷髅和幽魂扬起头颅,无声的发出阵阵欢呼,感受着吸血鬼流出的黑血! 挣扎着抬起头,法兰祖眼中不可思议地看着朱长寿,干瘪沙哑地怒吼道:“朱长寿,不要相信…” “轰隆!” 一声巨雷陡然在庭院中响起,院中死去的五个修女的尸体炸裂的四分五裂,整个义庄飘起淡淡的血雾,五具尸体的皮肉,骨骼,内脏炸裂的到处都是! 紧接着,在义庄上空浓密的血雾瞬间汇成一股龙卷风,裹挟着修女们的尸骨,朝着五芒星法阵的中间飞速汇集! 法兰祖的话被雷声淹没,他的身躯轰然坍塌,五芒星阵法爆发一阵阵耀眼的光芒后,幽幽的鬼火竟然瞬间慢慢熄灭,阵法中无数骷髅和幽魂欢呼着,雀跃着,享受着血雨的降落,直至整个五芒星法阵彻底消散! “这……这……这……这什么情况!” 紧握着手中的大关刀,朱长寿指着庭院中渐渐消散的五芒星阵! 九叔愣愣地看着逐渐消散的法阵,不停摆弄着手中的铜钱。 第67章 被灭门的青楼 清晨的阳光挥洒在任家镇的上空! 血月与血雾并没有给镇子带来什么奇怪的变化,商贩照常营业,百姓照常生活,一切都如同往常的样子,一成不变,却又欣欣向荣! 九叔和朱长寿两人坐在义庄门口,一人手里掐着一根烟,静静地望着逐渐复苏的任家镇! “师父啊,你说咱们折腾这两天到底折腾什么呢!” “哼……”九叔轻轻地冷哼一声。 “师父啊,吸血鬼死了,修女也死了,这怎么和茅山来人交代啊!” “哼哼……”九叔冷哼了两声。 “师父啊,刚修缮完的院子又完了,还得花钱修啊!” “哼哼哼……”九叔冷哼了三声。 “师父啊……” 九叔再也忍耐不住了,起身照着朱长寿后脑勺就是一巴掌:“朱长寿,你是不是很闲啊!早饭做了吗?今天的菜买了吗?庭院收拾了吗?功练了吗?” 朱长寿无奈地摊了摊手:“师父,院子炸了,饭做不了,庭院不可收拾,练功没地方啊!” “我……”九叔一滞,颓然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愤愤道:“西方这群神父修女的都不是什么东西,刚修完的义庄啊,就这么又毁了!我真是……真是……哎……” 在外人面前从来都是不苟言笑,一脸严肃的九叔,在朱长寿面前却真实的如同一个普通人一般! 失落,无奈,心酸,愤恨! 种种情绪交织在九叔的脸上,让朱长寿看的心里也有些不舒服。 沉默半晌,朱长寿轻声安慰道:“师父,别难受了!大不了我把我的私房钱贡献出来,二百多两银子呢,修个庭院和厨房还是绰绰有余的!主楼没什么大问题,简单修缮一下就好了!停尸房那也就法兰祖待的地方破坏得有点大,可二百两也够了!” 九叔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回头看了看朱长寿,欣慰点了点头:“那好吧,就用你的私房钱修吧!” “嗯?”朱长寿一呆,一脸肉痛的望着九叔,小心翼翼询问道:“师父,您不谦让一下吗?” “难得长寿你有这份孝心,我怎么能够拒绝呢!” 朱长寿伸手挠了挠自己的脑袋,疑惑道:“不是,师父,你等一会,我怎么感觉好像哪不对呢?” “没什么不对的!”九叔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将义庄的大门关上,掏出一张符篆贴了上去,随意道:“长寿,先去喝个早茶,然后找人来修缮义庄!” “哦!我回去把银票取来,买料什么的多少都要交些定金的!”朱长寿道。 九叔摇了摇头:“不用!” “也是,凭师父您老在任家镇的威望,倒是不用交什么定钱!” 九叔一边朝着镇子里走去,一边头也不回地说道:“规矩便是规矩,威望再高也不要轻易去改变的!主要是你那几张银票在我这呢,就不用麻烦的回去取了!” “什么!”朱长寿嗷的一嗓子,连忙朝着九叔追去,疑惑地大叫道:“师父,我私房钱怎么在你那呢,你什么时候拿的?” “义庄这些日子老鼠有些多,我担心你那银票被老鼠咬了,便替你收起来了!不用谢为师,都是为你好!哎……我这操心的命,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朱长寿刚要点头,却突然想起已经回楼上睡觉的小僵尸,还有停尸房里的那些灵婴,厉鬼什么的,有这些东西在,别说老鼠了,义庄里就连蚊子都没有,所以…… “师父,不对啊,师父……” 九叔完全不搭理朱长寿,朝着镇上的茶楼飞奔而去! 虽然看上去朱长寿跟在九叔身后嘴里抱怨着,可他的心里却很是复杂! 这些日子为了吸血鬼,九叔两人折腾许久,本以为就是个简简单单的捉鬼拿妖的事情,可不承想闹出了这么多的幺蛾子! 玛利亚修女前后的反差太大,从虔诚的修女变成个心理扭曲的疯子,不但杀了几个小修女,还想拉着整个任家镇去陪葬,而且从她的只言片语中,找回女尸的那个小村子的消失似乎也与她有着脱不了的干系。 吸血鬼法兰祖更是让他捉摸不定,张小玉的事情似乎与他有关,女尸的事情他也有参与,贵英镇的事情他也多少知道一些,还有当年自己和任天堂被注射的药剂,而且他被从地下挖出来也不是什么巧合,似乎早有什么阴谋。 玛利亚修女不简单,吸血鬼法兰祖不简单,就连那个死去多年的祈神父也不简单! 尤其是法兰祖临死前那句没有说完的话:让自己不要相信! 可是不要相信什么,整个任家镇能和法兰祖有关联的无非就是九叔和自己,所以…… 也许是挑拨离间,也许是妄自菲薄,或者就是临死前的呓语,可那句话在朱长寿心里的确是留下了疙瘩! 朱长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很轻微地叹了一口气,有些事情他不愿意去想,不能去想,甚至不敢去想。 夜色雷鸣,他见过两次,加上昨晚一共是三次! 贵英镇一次,四目师叔那里一次,还有就是昨晚的那一次! 这雷鸣代表的是什么他清楚,但他不能说,也不能问! 这一刻,朱长寿突然明白了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意思! 走在前方的九叔似乎想到了什么,身体一顿,头也不会地说道:“长寿!” “师父,怎么了!”朱长寿收起自己复杂的心思,连忙屁颠屁颠地跑上前去。 “昨晚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没什么了吧!小僵尸回去睡觉了,鬼婴也封印好了,停尸房您也去看了,文才和秋生又都不在,好像除了那个吸血鬼和修女就没有什么了?” 九叔点了点头,却还有些心神不宁:“我总感觉好像忘了点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候,几个捕快从远处朝着义庄这边狂奔而来,看到路上的九叔和朱长寿,气喘吁吁道:“九叔,长寿,可找到你们了!” 捕快扶着自己的膝盖,断断续续道:“青楼,青楼那边出大事了!” 朱长寿和九叔互视了一眼,看着满头大汗的捕快,心中均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出了什么事!” “满香楼被灭门了,妓女老鸨保镖,里里外外死了几十口子人!” 第68章 复仇 当九叔和朱长寿赶到满香楼的时,门口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 十几个捕快挥舞着手中的棍棒,骂骂咧咧的维持秩序,可满香楼死人的这种热闹太大,纵使捕快们如何凶神恶煞,依旧无法阻挡百姓的八卦之心。 秋生和文才刚好也从洋货店赶来,两人费力的从人群中挤过,厌恶的回头看了眼凑热闹的百姓,不满道:“师父,这些人好闲!” 皱着眉头扫了眼秋生,九叔冷声道:“秋生,你和文才在门口帮着捕快们维持一下秩序,我和你大师兄进去看看!” “师父,我俩也想……”上次在香满楼吃了亏,秋生和文才有些不甘心,小声道。 九叔眉头皱的更紧了,呵斥道:“想什么想,在门口待着!” 说罢,便带着朱长寿进了满香楼,留下满脸失望的秋生和文才。 满香楼大厅里,二十几个衣衫不整,神情呆滞的妓女瘫软在地,傻傻的望着满香楼的后院,嘴角不停的流着口水。 十几个再次留宿的嫖客浑身赤裸,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九叔看着乱糟糟的大厅,转头对跟上来的捕快道:“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为首的一个捕快连忙上前:“我们赶到的时候这些人便是这个样子,妓女们抱在一起哭成一团,我们只要问话就惊恐地大吼大叫!那十几个嫖客晕倒在地,有呼吸,就是醒不过来!” 九叔点了点头,起身走到妓女身旁,抬手拍了拍几个妓女的脸颊,翻了一下他们的眼睛,看了看脖子。 二十几个妓女对外界的感触毫无反应,只是抬头看着众人不停地傻笑。 “惊吓过度,做场法式就好了!”九叔道。 另一边,朱长寿上前查验了一下嫖客,嫌弃的挥了挥手,转身对九叔道:“吓昏过去了,没什么大事。” “嗯!”九叔皱着眉头扫了一圈周围的捕快,不满地说道:“阿威呢!死了那么多人,这么大的事情怎么没看见他!” 领头的捕快也有些怪异,伸手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小心翼翼对九叔道:“九叔,捕头大人前几天和你们一起出去了,之后也没回来啊!” 还在嫌弃的挥着手的朱长寿一呆,猛然想起几天前的事情,连忙跑到九叔身旁,小声道:“师父,那个啥!前几天有点事,我让阿威在村子里等你过去!” 九叔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面色如常,不再询问阿威:“不是说死了二十几个人嘛,在哪呢?” 朱长寿的声音虽然小,可捕快也能听得清楚,不过这种事情他可是不敢过问,连忙道:“在后院的地牢里!” 说到那些死人的时候,捕快的样子肉眼可见的惊恐,就连话音也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青楼私设牢房这种事情没什么可说的,在如今这种世道里,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九叔两人跟着胆战心惊的捕快朝着死牢走去,感受着弥漫在周围的灵气,九叔脸色越发的阴沉,朱长寿却下意识的深吸了几口气! 这地方阴气太盛了,而且是单纯的阴气,没有怨气,没有尸气,只是单纯的阴气! 就在朱长寿感受着周围阴气的时候,突然从死牢方向传来阵阵奇怪的歌声,这歌声哀怨至极,不停的回绕在众人耳边。 走在前方的捕快身形一颤,一屁股坐在地上,惊恐地朝着九叔喊道:“九叔,九叔,就是这个,就是这个!我们刚来的时候就听到这个声音,那些妓女都是被这个声音吓傻的!” 一边惊恐地大喊,这个捕快连滚带爬的退了出去,一直回绕在他耳边的歌声瞬间消失不见。 抬手擦了一下额头的冷汗,捕快扶着墙壁强挺着站起身子,忍着心惊,继续说道:“我们刚来的时候那些个妓女还没有那样,我便让他们带着我们朝后面过来,等从地牢出来以后,那些妓女突然发疯了似的大吼大叫,然后一个个便呆呆傻傻的!那声音就消失不见,然后我才领着人将他们抬到了大厅!” “嗯!”九叔点了点头,思量了一下,才开口道:“你去大厅吧,让秋生和文才帮你们守着,我进去看看!” “好,好,好!谢谢九叔!” 话音未落,捕快转身就朝着前厅跑去。 看着捕快的背影,朱长寿无语地摇了摇头:“有那么吓人嘛,我听着不错啊!” 九叔瞪了一眼朱长寿,冷哼道:“他就一个普通的捕快,还能有多大的胆量!能带着你我过来,便已不错了!” 说罢,九叔从挎兜里掏出一枚符篆扔给朱长寿,自己掐了一张,两人一前一后小心翼翼地朝着私牢走去! 香满楼的私牢修在地下,即便是大白天的,可也一丝阳光也照不进来,全靠着牢里的几根牛油大蜡照明! “啧啧啧,这香满楼是真有钱啊!一个破牢房用的都是上好的牛油大蜡,真豪气!” 小心地跟在九叔身后,一边打量着私牢里的布置,朱长寿忍不住吐槽道。 九叔正侧耳聆听着从私牢深处传来的歌声,结果朱长寿的声音一出来,歌声瞬间消失,九叔不满地对着嘴贱的朱长寿轻喝一声:“闭嘴!” 尴尬地耸了耸肩,朱长寿连忙闭上了嘴巴。 因为走在九叔的身后,朱长寿并没有发现,明面是冷声呵斥,可九叔的嘴角却轻轻地上调,似乎对于朱长寿嘴贱并没有生气,反而有些满意。 当走到地牢最深处时,看着出现在眼前的场景,两人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香满楼的老鸨,龟公,护院二十几具尸体跪伏在地,脑袋从百会穴处被人拨开,露出其中惨白发黄的头骨! 所有的尸体均是双手前伸,手腕和脖子的血管被人硬生生地撕开,参差不齐的伤口已经泛白,血液似乎早已流得干干净净! 在这些尸体跪拜的方向,一具女尸静静地站在那里,惨白的脸上却是一脸温柔的笑容! 朱长寿看着女尸,忍不住惊呼道:“我去,这女尸怎么从义庄跑到这来了!” 还未等九叔说话,女尸身后的阴影处突然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哈哈哈,林道长,多日不见,甚是想念啊!” 第69章 一件好事 地牢里这副鬼样子,然后突然又冒出一阵大笑,还是熟人,别说朱长寿,便是九叔也被吓了一跳! 两人连忙循着笑声望去,只见女尸身后的阴影处,一位身穿锦袍的白面书生,轻扇手中折扇,笑呵呵的从阴影处浮现身形! 白面书生身后还跟着一黑一白,外加一个马面鬼差! 九叔看清来人,瞬间展开紧皱的眉头,起身做了道辑,笑着应道:“原来是杜兄,多日未见,贫道也是甚为挂念啊!” 这笑呵呵的人正是某位帝君座下的杜五,在他身后是齐家三兄弟,鬼差三傻! 同杜五问好,九叔又朝着杜五身后的鬼差三傻拱了拱手。 鬼差三傻似乎很想和九叔亲近,可有杜五在一旁,三人却也不好做什么事情,只能朝着九叔笑着回礼! 莫名其妙的朱长寿则随着九叔一同做道辑,拱手。 简单客气了两句,九叔也不想废话,抬手指着站在四鬼身旁的女尸,轻笑道:“杜兄此番前来,该不会是为了这个女尸吧!” “啪!” 杜五潇洒的将手中折扇一合,抬手朝着南方一拱手,大笑道:“哈哈哈,不愧是我家帝君看好的修士,林道长果然厉害,还未等我开口,便猜到了我此行的目的!” “承蒙帝君谬爱!” 既然九叔猜到了来意,杜五夜不愿意废话下去,直接开口道:“此女命格显贵,生辰特殊,加之帝君府上缺些人才,故差遣我将此女带走!” 九叔闻言,看了眼女尸,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却又面色如故的客气应道:“此女早已身故,带走他只需地府公文即可,我这阳间的修士确是无权干预的!” “哈哈哈!”杜五朗声大笑起来,随手指了指身后的鬼才三傻:“地府那边只需招呼一声即可,唯独林道长这里确是需要单独解释一番!须知此女一身的怨气,我也不好带到帝君面前!唯有消了她的怨气才好交差!可消除她怨气总要造一些杀孽,若不同林道长招呼一声,到时与帝君心生芥蒂,这差事我杜五可就办砸了!” “贫道何德何能,竟受帝君如此厚爱!”九叔面带感激,抬手朝着南方打了一个道门。 杜五见九叔如此模样,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朝着身后轻轻一挥手中折扇。 齐家三兄弟连忙弯腰上前,两人扶着女尸,一人挥舞手中哭丧棒,将女尸魂魄收走! 老大齐德隆朝着杜五点点头,转身又对着九叔简单施礼,随即一阵阴风从地面升起,三个鬼差带着女尸和魂魄瞬间消失不见。 而杜五却没有随着鬼差离开,抬手再次挥了挥折扇,一枚黑色的符篆从折扇飞出,直接贴在了地牢上方的! 阴气瞬间笼罩住地牢! 杜五随即开口道:“林道长,除了此女外,还有一事需要询问道长!” “请说!” “不知林道长义庄昨晚发生了何事,竟有法阵勾连到帝君府邸外围!” 九叔一愣,玛利亚修女的法阵竟然勾连到了帝君的府邸,这什么情况? 感觉此事有异,且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必要,九叔连忙同杜五简单地说了一遍昨夜发生的事情。 “原来如此!” 杜五啪的一声将折扇打开,轻按折扇,面露无语:“昨日那法阵与十几年前任家镇外一个村子出现的法阵相同!当年那法阵也是在帝君府邸外围,三哥派人探查,发现那村落多为西洋建筑,且有西方修士存在!三哥还以为那村子勾连的是西洋国某处村落,便派人屠了那村子!等发现异常的时候,村子已无生人,法阵也消散!昨日那法阵竟再次出现,三哥派怨鬼骷髅外出探查,却发现法阵之人有人阻拦,迟迟无法将消息带回!等三哥亲自前往之际,那法阵却又再度消散!三哥想到我与道长有旧,便让我询问一二!” 简单解释过后,杜无面露恳切,收起折扇,抬手做礼:“林道长,法阵虽已消散,可毕竟勾连过帝君府邸,致使此处薄弱!若是心怀不轨之人于此布置法阵,很容易再度勾连道帝君府邸,杜五再次恳求道长,一定要对此事保密!” “杜兄放心,此事贫道绝对不会外传!” “便是茅山也不要告知!” “明白!”九叔抬手回礼,诚恳应道。 “此件事了,道长地府大班之职也会下来!到时帝君治下印刷冥币之事,必然以林道长为主!”杜五的声音随即小了下去:“不光是印刷冥币,便是面额,数量也有道长自己说的算!要知道帝君治下各处大班只能按照帝君规定的数额印制,唯有道长可以无限制随意印刷!这意味着什么也不需我多说了吧!” 九叔闻言,面露惊喜,抬手打了个道辑:“到时定不会少了杜兄的好处!” “哈哈哈!见外了,见外了!”杜五大笑着将折扇打开,抬手指了指地面上跪伏的尸体:“事已完结,我便不再多留!只是这些人……” “江湖仇杀,这种事情不需要我来插手的!”九叔很是识趣地回应道。 “这阳间果然险恶啊,可恨我只能管一管阴间的事,这阳间之事无能为力!” 杜五一副嫉恶如仇的表情,抬手收起折扇,地面随即生起一阵阵阴气,杜五身影随之消散不见。 至始至终,没有人去问过那个女尸的意思,也没有人关注到那个女尸。 朱长寿有些无奈的看了眼女尸消散的地方,轻声道:“师父,女尸就那么被他们带走了?” “嗯!”九叔点了点头,脸色有些不好。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涉及到帝君,这种事情便不是我一个外放的茅山弟子所能插手的!” 说完了话,九叔细细的翻了翻地下的一众死尸,最后轻叹一声:“倒是好手段,此女在这世间最后的一点痕迹也没有了!” 九叔的话让朱长寿摸不着头脑:“师父,你的意思是?” “没什么!”九叔摇了摇头,沉吟了片刻后,对朱长寿嘱咐道:“关于女尸的事情,就不要告诉文才和秋生了,尤其是秋生!就当他们做了一件好事吧!” 第70章 好大一口锅 九叔已经定了满香楼灭门案的性质,剩下的事情便与义庄没什么太大关系! 阳间的事阳间处理,修士的事情修士来管,江湖仇杀自有官府查案! 至于怎么查,如何查,凶手又是谁,这种事情也就不劳烦九叔去操心了,毕竟这世道该死的人不少! 安抚好一众捕快,九叔便带着三个徒弟离开了满香楼! 回到义庄后,四人开始收拾起了庭院,文才和秋生虽然心中好奇,可看着满是心事的九叔与大师兄,二人都很识趣的没有开口,只是默默地干着活。 午时刚过,身心俱疲的几人坐在石凳上吃着烤土豆,喝着凉茶水。 “哐当!”义庄的大门猛地被人从外面踹开。 心情烦躁的九叔瞬间起身,面色不善地望向大门处,冷声道:“何人闯我义庄!” “哼!” 冷哼声骤然响起,大师兄石坚领着十几个茅山弟子,盛气凛然的步入义庄。 面无表情地打量着义庄几人,又看了看破破烂烂的义庄庭院,大师兄石坚也不废话,直接冷声呵斥道:“林九,你怎么回事!一个小小的吸血鬼便弄得你焦头烂额,说出去羞煞茅山的脸了!” 看着大师兄石坚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九叔忍住心中不满,抬手打了个道辑:“大师兄!” 石坚没有回应,打量着院中几人后,冷声道:“跟我进来!” 说罢,便轻车熟路的步入屋子,大师兄石坚身后的十几位茅山弟子面色傲然,不屑的望着朱长寿和文才秋生,快速在屋子四周站好,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九叔起身,朝着朱长寿几人轻轻地摇了摇头,神色低沉的进屋。 茅山弟子的盛气凌人让义庄三徒很是不喜,秋生文才两人气呼呼地跑到门口前,仰头,恶狠狠瞅着对方! 朱长寿不会干这么无聊的事情,只是站在门口想要听清里面到底说什么,可惜屋子里的声音传不出来! 片刻后,当朱长寿满脸失望的从门口离开时,晴朗的天空突然闪过一声雷鸣! “轰隆!” 一道闪电猛地劈在屋子房顶! 朱长寿一愣,眼中闪过一抹厉色! 屋子里发生什么事情他不知道,可大师伯石坚的奔雷拳他还是熟悉的,抬手从挎兜中掏出大关刀,森然的看着站在门口的茅山弟子,冷声道:“让开!” 十几个茅山弟子也被这道惊雷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从各自挎兜中掏出了桃木剑,面对浑身煞气的朱长寿,竟被吓得后退了几步。 至于文才和秋生,这两个混蛋在雷声轰鸣之时,就跑到了朱长寿身后,心惊胆战的看着义庄的屋顶,完全没了之前与茅山弟子针锋相对的气势。 “轰隆!轰隆!轰隆!” 又是接连三声雷响,义庄屋子大门轰然炸裂,只见九叔手提桃木剑,面色苍白,口角带血,跌跌撞撞的从屋子里退了出来! 与九叔的狼狈不同,大师兄石坚背负双手,周身闪耀着电光,信步闲庭般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看着院中对峙的双方,一脸煞气的朱长寿单手提刀,身后躲着文才秋生;十几个茅山弟子面色慌乱,端着桃木剑不知所措。 石坚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冷声对着自己带来的人道:“一群废物,一个人就吓住了你们,真是丢尽了茅山的脸!” 训斥完自己人,石坚面色铁青对九叔冷声道:“林九,长寿倒还有个茅山弟子的样,可你那两个徒弟真是丢人!” 九叔没有说什么,只是示意朱长寿收起大关刀。 “师父!”朱长寿有些不甘。 “无妨!”九叔再次摇了摇手。 等朱长寿收起关刀后,石坚再次开口道:“林九,提灯和尚之事你有功劳,茅山借此获得了好处!可这吸血鬼之事虽不是太大,但掌教很是重视,不惜派下后这十几名茅山真传后裔弟子前来来支援,便是后山的那些老家伙们也纷纷从死关之中出来!结果你拿着一捧骨灰告诉我这就是吸血鬼!林九,你以为茅山弟子都如同你的徒弟那般蠢笨吗!” 未等九叔解释,一道落雷再次从天上袭来! 九叔虽然在听着石坚的训斥,可也一直保持着警惕,见石坚异动,连忙手掐剑指,运起袖口中的金钱剑,应落雷而去! “轰隆!” 空中炸响,落雷与金钱剑在空中碰撞,金钱散落,落雷消散,可九叔却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 朱长寿也不再犹豫,冷着面孔,运起全身灵力附着于关刀纸上,在腐龙咆哮,阴灵环绕,煞气弥漫四周下,倒拖着大关刀缓缓走到九叔身前,身体微弓,全身紧绷! 虽然看上去朱长寿气势十足,可说句实在话,让他真去刀劈茅山大师兄石坚他是真的不敢,但不出手看着九叔受伤他也真的做不到! 情况如此,他也只能托刀挡在九叔身前,至于到底会不会挨批,他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石坚望着缓缓上去的朱长寿,脸色虽然越发地看,可眼中却闪过一抹满意的神色! “长寿!”九叔轻呵一声,抬手将朱长寿拉到了自己身后,手中暗掐剑诀,对着石坚和声道:“大师兄,吸血鬼之事全怪我思虑不周,林九甘愿受罚!” “哼!”石坚收回目光,对着九叔冷哼一声。 “长寿不懂事,还望大师兄不要怪罪!”九叔轻声道。 “我不是屠龙那种废物,还不至于同一个小辈一般见识!但是林九你要清楚,提灯和尚之事让不少宗门感到不满,结果你又弄出吸血鬼这个烂事,多少宗门在看着茅山的笑话,茅山的脸让你丢进了!你带着朱长寿滚去酒泉镇驻守半年,半年之内不得踏入任家镇!” 石坚的话让朱长寿一愣,心中虽有些不满,却也明白石坚让自己和九叔去酒泉镇的意义! 可是当着众人的面这么呵斥九叔,朱长寿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这时,一直躲在九叔和朱长寿身后的文才突然冒出头,朝着台阶上方的石坚大声喝道:“你谁啊,凭什么一句话就让我师父去酒泉镇!” 院中的众人皆是一愣,九叔一个错身挡在文才面前,口中大呼:“师兄!” 台阶上的石坚大恼,口中怒喝:“目无误尊长!” 话音未落,在一阵电闪雷鸣之下,石坚身影瞬间出现在朱长寿面前,抬手一拳猛地轰在了朱长寿的胸口! “扑哧!” 朱长寿口中喷血,茫然的倒飞了出去! 院中众人又是一愣,脸上满是不可思议,便是九叔也无语地望着大师兄石坚! 石坚雷光之下的这一拳真的很重,就是结果太过匪夷所思,多嘴多舌的文才没挨揍,反倒是没开口的朱长寿挨了一重重的一拳! 提着关刀跌倒在地的朱长寿嘴角流着血,一脸的茫然,任凭体内数道雷光在经脉之中乱窜:“什么情况,为啥给我一拳!” “大师兄,手下留情!”九叔一个箭步从文才来到朱长寿身前,脸色铁青的盯着石坚。 “林九你很不满吗?”石坚语气森然道。 “不敢!”九叔口中说着不敢,可手已再次摸上了桃木剑。 大师兄石坚好似没看见一般,继续冷声道:“好,既然没有不满!那就滚去酒泉镇一年,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回来,任家镇暂时由我带茅山弟子驻守!” 一旁的文才又不满了,嘟嘟囔囔道:“刚刚不还是半年嘛,怎么又……” 话还没说完,秋生连忙捂住了文才的嘴,死活也不让他开口。 明明打了朱长寿一拳,可石坚的面色却有些发白:“既然不敢就赶紧滚!” “遵大师兄法旨!” “你那两个废物徒弟留在任家镇,我替你调教一番!你只有一天的时间,明日早上带着朱长寿就滚出任家镇!” 说罢,石坚转身带着一众茅山真传后裔弟子,大踏步的离开义庄。 朱长寿口含鲜血,望着石坚背影,眼中满是无语! 直到大师兄石坚带人离开,秋生和文才一脸绝望地跑到九叔身前:“师父,你走了我们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你俩老老实实地守在义庄,不要多嘴多舌!你们大师伯虽然对我不满,可对你们也不会太在意的!若是实在有事,秋生你便去酒泉镇找我!”九叔轻声地安慰了秋生和文才两句。 “师父……”朱长寿有些哀怨地开口。 “哎……他是茅山的大师兄,身份比我高,修为比我高,名望比我高,心眼也比我小,谁让你敢对着他提刀!”九叔长叹了一口气,神色复杂望着义庄的一草一木。 朱长寿抚着胸口站起身子,忍着体内乱穿的雷电之力,愤愤道:“这个我没有意见,不过我就是想知道,咱茅山的修士都这么小心眼吗?” 九叔面色一滞,回头看着朱长寿,冷声道:“哼,我看你小子还是挨揍挨的轻了……” …… 马家镇鬼蜮中,二叔公生无可恋的躺在摇椅上,愤愤的看着如今格外热闹的纸扎店! 前台算账的是一位妙龄女鬼,身姿窈窕,性格软中带硬! 收拾卫生的是一大一小两个胆小鬼,呆呆傻傻,毫无心机。 门口站着一位浑身散发着英气的女店员,正在门口朝着街道上招揽客人! 最后,摇椅一旁是一位老胖子,手里端着一本阵法大全,研究的兴致勃勃! 二叔公无奈的长叹了一口气,低声呢喃道:“外面那个小兔崽子到底干了什么?我想从镇子送出去一个难上加难,可他倒是隔些日子就给我弄进来点东西!在这么下去,我这纸扎店都快成收容所了!哎……” 颤颤巍巍的从摇椅上站起身子,二叔公对着老胖子点点头,便想去后院看看那个呆呆傻傻的朱长寿一家。 可就在这时,马街镇街头突然莫名的热闹了起来,镇子上的鬼魂一窝蜂的朝着镇门口跑去! 门口招揽客人的英气女子随手抓住一个人,好奇道:“出了什么事?” “听说镇子外面来了个西洋人,黄发赤目,脸上苍白,长得可奇怪了!” 本已经走到了后门的二叔公一愣,转身看着外面热热闹闹的街道,咬牙切齿的怒骂道:“朱……长……寿,你个小兔崽子!” (本卷完) 第71章 闲扯 《一眉道长》到这里也就结束了,照例和大伙唠叨几句。 《一眉道长》这卷内容是我写的最难受的一卷,跨度太长了,里里外外差不多写了半年多。 这期间,孩子几乎上周周得病,单位也忙得不可开交,庙会,活动,接待,防汛轮番地来,我自己的身体也不是很好,总是熬夜,抵抗力很低,感冒发烧是常态,高血压反复,心肌炎也偶尔出现,所以这半年我几乎上都是血血停停! 除了时间倒不开外,还有个问题就是到现在我已经写了八十几万字,灵感到了这时候也消耗的差不多了,脑洞也是真的打不开,内容只能靠磨,磨出来一点便写上一点,磨不出来索性就不写了,以至于这卷《一眉道长》写了半年多,内容一般,脑洞一般,情节也很是一般! 当然了,自始至终我的水平也就那样,你们也不能奢求我太多! 小说的评分不高,因为拖的时间太长,读者流失的也比较严重,不过我倒是无所谓! 说句实在话,刚开始写这部小说的时候我也偶尔奢望过,靠着这本小说实现烟酒自由。 可惜写着写着我也发现了,自己其实也就是个垫桌底的水平,偶尔做做梦可以,但不要期望自己能一飞冲天。 所以后来我便纯纯的为爱发电,挣点买烟买酒的钱更好,没有呢也不焦虑,所以我写的故事完全就是自己想写的故事,几乎上不太受读者的影响,甚至有时还会跑去和读者抬一抬杠!主打一个随心所欲。 抱怨几句,我简单说说小说里的内容。 九叔的故事写到这里剩下的东西不是很多了,现代那几个故事我不打算碰,太费脑子,bug太多,不光要情节上开脑洞,还有补充故事,改变时代背景,我是实在写不来。 所以剩下的大概只会写《驱魔道长》《新僵尸先生》和《僵尸至尊》了,这三个故事能写的内容足够多,我会尽力去写这三个故事,争取再开一开脑洞。我预想的是前两个故事大概二十万字,第三个故事三十多万,一共七十万字,再加上原有的八十多万字,用一百五六十万字结束这本小说。 这部小说不是打怪升级的爽文,打脸的情节更是很少出现,主要是我觉着那种题材已经太多了,基本上已经套路化,我一个新人作者很难把控那种节奏,写出来很容易四不像,既不爽,也不过瘾。还有一个原因,设定修炼体系这种事情很费脑子,还容易写崩,所以我在前期的时候还交代了一下,等到后期基本上不太写了,完全就是跟着剧期走故事。 今天状态一般,孩子又病了,熬了两个通宵照顾孩子,我这卷后总结东一句西一句,写的乱七八糟,等哪天状态好一好,然后我看看读者的评论,我再重写写张卷后总结吧。 对了,还有一个事! 这一卷写完了,明天开始更新《驱魔道长》的故事,存稿不是很多,我争取好好更新,但这东西说不好,孩子生病,单位有事,自己得病,说不定哪天我就又断更了,但我保证,明年年中之前一定完结! 最后,感谢还在持之以恒支持闲人的读者,顿首! 第1章 大婚与闲话 天色阴沉如夜,酒泉镇中,一队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的走在主路上。 头发半黑半白的老汉戴着眼镜,穿着一身火红的新郎服,骑着高头大马,脸上满是晦气,嘴中对着四周不停的口吐芬芳。 老新郎身后四人抬着婚轿,几个大汉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泥泞的路面,队伍中仅有一个的乐手鼓着腮帮子,有气无力地吹着迎亲乐曲,明明应是欢快喜庆的曲子,可从乐手唢呐中传出的声音宛如哀乐,听的人头皮发麻,汗毛直立! 十几个光着膀子的闲汉毫不费力的扛着聘礼、嫁妆,脸上满是诡异的笑容,阵阵的酒香随着众人的步伐不停的飘散在四周。 队伍的最后方则由八人费力地抬着一口棺材,很大,很沉,抬棺的众人愁眉苦脸。 就在迎亲队伍要出镇子时,一个身形消瘦道人领着一个壮汉也正要进入镇子! 还未等迎亲队伍最前方的媒人说话,新郎不耐烦的骑马冲了过来,骂骂咧咧的朝着门口两人喊道:“让开,让开!没看见老子迎亲的队伍在这里,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身形消瘦的道人冷着脸,一字眉一皱,刚想开口,可见对方是婚娶的队伍,便没有多说什么,领着身后的壮汉躲到了泥泞的路旁! “他妈的,出门就遇见个道人,真晦气!” 头发花白的新郎年纪看上去不小,可这脾气倒是火爆,道人明明让了路,却还在不依不饶骂着人! 道人没说话,只是脸色愈发地看! 站在道人身后的壮汉冷眼看着新郎,嘴里轻哼一声,伸手就要从随身的挎兜掏什么东西! “算了!毕竟是迎亲的队伍,初来乍到,忍一忍风平浪静!” 壮汉不满的撇了撇嘴,随即和道人隐入围观的人群中去。 待迎亲队伍过去后,看热闹的众人偷偷的扯起了闲话。 “造孽啊,活该这赵太公断后,好好一个闺女硬生让他给糟蹋了!” “可不是嘛!我听邻居说这李氏十二三岁的时候便长得花容月貌,身段玲珑,馋坏了周围的小伙子,上他家提前的媒人都快把门槛踏破了,结果却让赵太公给糟蹋了!两三年了,这李氏小红都没出过赵家的门,白瞎这闺女了!” 这时一个镇子里的闲汉神神秘秘地压着嗓子,冲着周围人说道:“你们知道这赵太公为啥要迎娶李氏吗?” “还能为啥,喜欢呗!” 闲汉不屑的冷笑一声,朝着周围人说道:“喜欢个屁,赵太公玩了两三年,早就腻了!” “既然玩腻了还娶她,为啥?”有人好奇。 “酒泉镇要新来个捕头你们知道不?” “知道。” “李氏的父母前些日子死了知道不?” “知道!” “李家是逃荒来的酒泉镇,除了他们一家三口外,没有别的亲人,对吧!” “对的!” “迎亲的时候我跟着去看了,李氏的孝服还没脱就被赵家的人套上了婚衣!” “嘶……” 围观的百姓脸上震惊地看着闲汉! 就在这时,一个老妇人也凑了上来,装模作样的四处打量了一下,压着嗓子附和道:“我侄子在捕房当差,前几日他无意间和我说,那李氏父母因为李氏的事情去找赵太公了,结果被赵太公找的几个地痞打了一顿,回去没几天老两口人就没了!李氏本来想去找镇长的,可赵太公家里花了钱,李氏又不是本镇子人,他一个小姑娘孤家寡人,无依无靠,这事就硬生生给压了下去!” “哎,赵太公家大业大,辈分在酒泉镇还高,这事那李氏一家也是真的可怜!”有人轻叹道。 “可怜个屁,水性杨花的荡妇!”老妇人很矛盾,既可怜李氏,却又不喜欢李氏,见众人感叹,又不屑道:“她也不是个守妇道的人,天天在赵太公的酒场和那帮糙汉们混在一起,估计早就烂了!也不知道赵太公看上她哪了!” 闲汉看着老妇人抢了自己的风头,有些不满,于是也不吊着众人了,急急忙忙解开了谜底:“我可是听说咱们酒泉镇这个新来的捕头背后有大人物撑腰,镇上这点玩意压根看不上,人家就是来酒泉镇镀金的!估计赵太公担心这新来的捕头找他麻烦,这才咬牙娶了李氏!” “娶了李氏和新来的捕头有什么关系!”有人不解道。 “哎,你这笨蛋!”闲汉冷笑一声:“这可是人命官司,那捕头要是不给赵太公面子,这事可是够抓的了!所以他得娶李氏,只要娶了李氏改名赵李氏,这就是赵家自己的事!这人怎么死的还不是赵太公自己说的算!” “那李氏能甘心?”有人疑惑。 闲汉发现众人的目光再次回到了自己身上,心满意足地笑了:“赵家势大,李氏就一个孤女,她能怎么办?如今她又嫁给了赵太公,这就是赵家的家事了,酒泉镇三老还能让她去告官?你们也不想想,这么多年来,那赵太公缺德的事情干的多了,可结果如何,人家不还是风风光光地娶了十几岁的李氏,三老收了钱,天大的事情都能给压下去!这次要不是镇上来个新捕头,估计也就那么回事了!” “这倒也是,就是可惜李氏了!如花似玉的年纪,样貌身段都没得说,结果又让那个老货给拱了!” “有什么可惜的!”老妇人突然插话:“我就说李氏是个荡妇,当年赵太公第一次糟蹋她后,她就不应该守节,要不然哪有后来这么多事情,他父母也未必会死去!” 老妇人接连插话,让闲话感觉很没有面子:“你个老婆子话是真多,怎么的?羡慕李氏嫁到赵家吃香的喝辣的?” 老妇人一愣,嘴角突然一撇,脸上满是恶意:“呵呵,吃香喝辣?就赵太公那个铁公鸡的德行,不让她吃糠喝稀就不错了!不说别的,就这迎亲队伍里面的人哪个不是他酒厂的工人,唯一雇一个人还是个吹白事的唢呐师傅,迎亲都这样,那以后得日子还能吃香喝辣的!” 老妇人此刻也发现闲汉有些不满,话也不再说了,冲着众人摇了摇头:“跟你们胡乱扯什么,老婆子回家给看孙子去了!” 说罢,老妇人转身匆匆离开。 闲汉此刻也没什么消息,众人没有热闹看,也就散去。 扯闲话的众人散去后,刚刚站在路中央的道人和壮汉彼此互看一眼,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头,又同时轻叹一口气,再一起抬手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摇着脑袋朝着酒泉镇的闹市缓缓走去。 第2章 阿星 酒泉镇市场中心的一家门市前,九叔和朱长寿二人愣愣地看着门市。 “师父,这就是咱在酒泉镇的栖身之所?”沉默许久,朱长寿轻声开口。 九叔脸色也不是很好,打量着遍布整个市场的商铺,酒肆和酒摊后,轻叹着点点头:“按照你大师伯的说法,应该就是这里!” “呵……呵呵……呵呵呵……”朱长寿指着面前的门市:“从任家镇被撵到酒泉镇就咱忍了,那么大个义庄换成这么小个门市咱也算了,可问题这里可是市场啊!师父,这地方人来人往,人气十足,别说当义庄停尸了,就是修炼都难啊!” 九叔也很是无奈:“我有什么办法,任家镇的事情你大师伯背了黑锅,你我要是一点惩处都没有,你大师伯也不好同茅山交代!哎……大隐隐于朝,小隐隐于市,就当在酒泉镇隐居吧!也就是一年的时间,挺过去就回任家镇了!” “道理我懂!”朱长寿整了整面容,愤愤不平道:“可师父在任家镇咱好歹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可到了酒泉镇一下子就落魄成这样!我怕师父受不了!” 九叔摇了摇头:“有什么受不了的,当年我初入灵幻镇的时候比这惨多了,最后不也挺了过来吗,反正就在这里待一年而已,忍忍吧!” 说罢,九叔也不再和朱长寿废话,起身上前去开门。 “嘎吱。” 就在这时,门市的大门突然从里打开,一位身材精壮,面容俊朗的小伙子打开门,有些好奇地看着站在门口的九叔和朱长寿。 “师父,找错地方了?”朱长寿一脸疑惑。 九叔也有些懵,后退几步看了看门市,奇怪道:“没错啊,应该是这里!” 小伙子似乎确认了面前的两人后,突然面露喜悦,兴奋地大喊道:“师傅!” 喊完九叔后,这小伙子转头朝着屋子里大喊道:“小月,小月!师傅来了,师傅来了!” 九叔一呆,茫然地看着眼前的小伙子! 朱长寿也是一愣,瞬间如同受了情伤的小媳妇一般,委委屈屈地道:“师父,你什么时候背着人家又收徒弟了,还收俩!” “我没有啊!”九叔更为茫然了! “没有啥,人家都喊你师父了!” …… 酒泉镇的住处对于九叔和朱长寿来说,实在是小得可怜,百十来平的屋子被隔成了大大小小五六间屋子,除了储物间和客厅外,还有一个供奉祖师的地方! 当初无论是灵幻镇还是任家镇,因为地方大,位置偏,九叔供奉祖师主打的就是随心,一幅画意思意思就够了,可如今到了酒泉镇,地处闹市,来往人员比如会很多,屋子小,私密性也不高,供奉祖师这种事情就马虎不得,必然要弄得气势一些,泥塑供台香火都要好一些,否则真的不好糊弄! 坐在已经收拾好的客厅客桌上,看九叔眉头紧蹙,看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手指轻轻地敲着桌面。 九叔不方便开口,朱长寿倒是没什么顾忌,抬手指了指身材精壮的小伙,随意道:“说说吧,怎么回事?” 精壮小伙闻言立马站起身子,拘谨的整理了一下衣服,小心道:“师父,大师兄!” “别别别!”朱长寿连忙打断了小伙的话:“先别喊得这么亲热,等把事情捋顺了再说!” 小伙子长得挺壮实,身穿也不矮,不过这性格显得有些懦弱,朱长寿一开口,小伙子瞬间紧张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在那吭哧瘪肚半天也没整出来一句话! 无奈地轻叹一口气,朱长寿摇头道:“算了,还是我问吧!你叫什么名字!” “阿星!我叫阿星。” “家是哪里的?” “酒泉镇。” “为什么喊师父和大师兄!” “是大师伯让的!” 是非题似乎特别适合阿星,一问一答的方式使得阿星不是那么紧张了! “石坚?”朱长寿一愣,有些莫名地看向九叔。 可惜九叔也是一脑子问号,不过习惯性地冷着面孔,皱着眉头,倒是让别人看不出来什么! 朱长寿想了想:“具体说一说!” 阿星连忙点了点头,回忆着说道:“大概半年前,大师伯路过酒泉镇时看我天资不错,修炼的天赋也可以,便要收我为徒!可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师伯突然说先不收我了,让我在这里等半年,到时会有个道人来这里,让我拜那人为师父!” 说着话,阿星从怀里掏出了一幅画递给了过去。 随手打开画卷,上面画着九叔的模样,九叔身后还跟着个青年,虽然画得一般,可那青年面容圆润,身体也很壮! 九叔沉默了一下,从胸前掏出一个玉佩,运转灵力后轻轻放在了画卷上。 顿时,一道雷光从画上浮现,一行字也在画卷一侧浮现。 “林九,此子可修行,天赋上等!你驻守酒泉镇需收一本地青年为弟子,我便替你收徒了!事后可酌情让此子去茅山修行……石坚!” 盯盯瞅着面前的画卷,九叔再度陷入沉默,思虑许久后,才缓缓开口道:“阿星,既然是大师兄替我收徒,那我便收下你!不过我只在酒泉镇驻守一年,也只能调教你一年!一年后,看你表现再决定是否让你随我回任家镇,亦或者去茅山修行!你要知驻守弟子皆为记名弟子,只有在茅山点了魂灯以后,才是正式的茅山弟子!若你同意,便暂时拜在我门下!” 阿星闻言,连忙跪倒在地:“我愿意,愿意!阿星拜见师傅!” 九叔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起来吧,我这一脉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你既拜我为师,拜师礼什么的也无需准备,日后你暂时跟着你大师兄长寿打熬身体便可!” 阿星连忙站起身子,朝着朱长寿抬手施礼道:“大师兄!” 朱长寿起身笑呵呵地点了点头,抬手拍了拍阿星的肩膀,示意他站在自己身后。 解决完阿星的身份,九叔和朱长寿同时转头看向规规矩矩坐在一边的女孩。 第3章 师妹 朱长寿此刻收起笑脸,面容严肃地看着女孩,语气深沉道:“小月,你怎么回事?不好好跟着声叔在戏班子生活,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这个女孩朱长寿认识,也熟悉,刚进屋子时候师徒两人着实被女孩吓了一跳! 几人的渊源还是在贵英镇的时候! 屠了教堂之后,朱长寿从教堂育婴堂中救出不少孩子,其中年龄最大,性格最成熟,也最让朱长寿捉摸不定的那个女孩子就是小月! 一年不见,小月长开了,虽然还是十三四的年龄,可营养跟得上,女孩不再像当初那般瘦弱,脸庞圆润了不少,个头也长了些,不过基本的样貌没有变,所以朱长寿一眼便认了出来。 朱长寿语气不善,小月委委屈屈地低着头,双手不停地掐着自己的衣角,小声道:“当时我是拜了梁……九叔为师的!可是后来从贵英镇醒来,师傅就不见了!” 一旁的九叔也早就认出了自己这个仅有几天师徒缘分的弟子,无奈地轻叹了一口气:“当时我是以梁二娣的身份收你为徒的,想着就是让你戏班子好好生活下去!离开戏班子的时候我嘱咐了声叔,我是戏班子的股东之一,你是我的徒弟,戏班子里的那些小子没人敢招惹你!等到了年龄后,声叔会给你改一下户籍,到时找个好人嫁了,平平安安地过日子,这不一直是你希望的吗!” 小月低着脑袋摇了摇,低声道:“我知道师傅的好意,可是我不想再过那种生活了!自从我随着戏班子离开了贵英镇后,我每一夜都做噩梦,总感觉那些修女会来找我索命!我吃不好,睡不好,每天神经紧绷着,稍微有一点风吹草动都被吓得大喊大叫!声叔虽然帮我解释了,可戏班子里的众人不愿意搭理我,除了声叔以外,其他人都不和我说话!尤其从那里出来的孩子们陆陆续续被人收养了,戏班子更没有人愿意理我了!” 正听着小月说话的朱长寿突然眉头一皱,插话道:“从育婴堂救出来的孩子都被人收养了?” “嗯!除了几个没熬过来的孩子,其他的都被人收养了!从戏班子离开后我特意挨家挨户看了看,都是些老实憨厚,家境殷实的家庭,有些还是地主,活下来的孩子过得都不错!她们毕竟年纪都很小,什么都记不得!所以真的很不错!” 小月虽然解释了,可朱长寿的眉头依旧皱着:“当初声叔不是说要抚养她们吗?为何会被人收养!” 小月轻叹了口气,语气低落:“戏班子毕竟要养活那么多人,经常要外出演戏,颠沛流离的!有个孩子就是因为外出演戏时距城镇太远,得了急症来不及医治,没熬过来!声叔后来觉着这样不行,便靠着自己的人脉找了不少知根知底的人家,其中有些还是当年戏班子的退下来的!这些个家庭都愿意收养这些孩子,于是声叔就让他们收养了!是在各个镇做了备案,有了户籍的!” 九叔这时也开口道:“声叔当时和我说了,我也是同意的!当时同意让戏班子带走也是权宜之计,既然有了更好的办法,何必还让戏班子为难呢!” 朱长寿闻言,点了点头。 “那你呢,怎么跑到酒泉镇来了?还和阿星在这里等我?”九叔又问道。 “从贵英镇出来后,声叔病了一场,身子骨没有当初硬朗了,等那些孩子都被收养了以后,声叔也不太管事!我因为年纪大,没人收养,戏班子新来的人暗地里也是针对我!后来去州府一个大户人家唱戏时,有人想买我!声叔不让,可也给戏班子带了些麻烦,我不愿意拖累戏班子,就离开了!” “哪家想买你?”朱长寿声音很冷。 小月回忆了一下,低声道:“好像是任家,我听他们的下人说想要给任家一个嫁出去的小姐当贴身丫鬟!” 朱长寿一愣,州府任家不会是任家镇的那个任家吧! 小月这时候继续说道:“后来我兜兜转转在州府待了些时日,遇见了一个说话很难听的道士!他带着我来到了酒泉镇,还让我跟阿星先在一起住着,说师傅到时候会来这里!后来我才知道,那个是大师伯!” “又是石坚,他搞什么?”朱长寿感到莫名,转头向九叔问道。 九叔想了想,随意道:“我也不知道!你大师伯一贯神神秘秘的,估计是算到我和小月有些因果,顺手给带过来的吧!” 说到这,九叔看着小月,再度轻叹了一口气:“既然你找到了这里,又遇见了我,那便圆了当初那份缘分吧!我也收你为徒!不过依旧是记名弟子,至于最后能不能成为真正的茅山弟子,还是要看你自己修行的!” 听到九叔这么说,小月瞬间惊讶地抬起头,连忙跪倒了一旁地上,哽咽道:“小月拜见师傅!” 九叔轻叹一口气,起身上前扶起了小月,拍着她的脑袋道:“你这孩子!” 眼泪不停地从小月的眼中滑落,看着九叔,又转头看向朱长寿,嘴角尽力扯起一丝笑容:“大师兄!” 朱长寿也点了点头,语气复杂,轻声道:“师妹!” 坐在正座上的九叔看着自己新收的两个驻守记名弟子,嘴角微微地露出了一抹很淡的笑容。 折腾了一天,路上又只吃了些干粮,此刻天色已晚,九叔二人均有些饥肠辘辘。 朱长寿很自觉地起身对阿星和小月道:“厨房在哪?我做些吃的,饿了!” 阿星连忙道:“大师兄,这屋子没有厨房!” “啊,没有厨房?”朱长寿一呆,看着阿星和小月,不解道:“那平日里吃饭怎么办?” “去外面吃!”阿星解释道:“这地是临街的门市,原来是用作卖酒的铺子,没有厨房,这些日子我和小月一直都在外面吃的!” 朱长寿闻言,眉头下意识地一皱:“总在外面吃的话多贵啊!” “倒也不贵!”阿星道:“酒泉镇因为酒厂多,街上遍布酒楼,酒肆,酒摊!这些地方都能吃饭,各家竞争激烈,所以价格倒是便宜得很!我和小月这些日子一直都是在外面吃,成本和在家里差不多!尤其是这个时辰出去吃,要比在家里吃还便宜!” “真的假的?”朱长寿有些不信。 九叔这时也起身,对着朱长寿道:“阿星在酒泉镇生活这么多年了,他说的应该是真的!再说现在天色已晚,没必要再折腾了,出去吃一口吧!” 朱长寿闻言点了点头,转身对阿星小月道:“你俩一起吧!” 阿星和小月同时摇了摇头:“师父和大师兄来之前我俩刚吃完!” 第4章 小僵尸的未来 酒泉镇这个住处和任家镇的义庄没个比,唯一的优点就是方便,出了门就到了集市,不像任家镇的义庄那么偏僻! 和九叔出了屋门,朱长寿两人在街边随意找了一处小摊! 一壶茶水,两碗面条,几个小菜,九叔又要了半斤的酒泉镇特产高粱酒! 一边吃饭,两人一边聊起了天,没有小月和阿星在身边,九叔显得自在了很多。 “师父啊!大师伯早就知道任家镇那个吸血鬼的事情了?”朱长寿刚刚吃了一碗面条,心满意足地拍着肚子,随意道。 九叔抿了一口酒水,看着热热闹闹的市场,有些心不在焉:“不能说!” “那大师伯为什么要让小月和阿星在酒泉镇等着咱俩?” “不知道!”九叔摇了摇头。 朱长寿无语地看着九叔,再次询问道:“师父,你说大师伯到底在搞什么啊?” 九叔玩味的看着朱长寿:“我知道,可我就不告诉你!” “哎……哎……哎!师父,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朱长寿很不满。 看着朱长寿抓耳挠腮的样子,九叔很是开心地笑了起来:“你大师伯是茅山大师兄,平日里都是神神秘秘的,我哪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我只要知道他不会害我就是了!” 九叔说话的样子很放松,也很随意,一点也没有在任家镇时候端着的样子! “那倒是!吸血鬼的事情不大不小也算是惹了祸事,大师伯石坚虽然做得有些过分,可到底是替师父您背了锅!有他在,想必茅山即便是追究下来也不会如何吧!毕竟如今驻守在任家镇的是大师伯,不是师父您!”朱长寿轻声道。 九叔点了点头,抬起酒杯朝着任家镇的方向虚敬了一下,随即一饮而尽。 “可问题是大师伯如何知道半年后咱们一定回来酒泉镇,还安排好了阿星与小月两人?”朱长寿再度问道。 “易经八卦,先天推算,这东西是个茅山弟子都会!”九叔道。 朱长寿有些无语:“师父,你觉着我傻吗?要是大师伯能算到吸血鬼,算到修女的话,他何必大费周折地替您背锅,早跑来制止住就完事了,哪有后来这些罗乱啊!” “呵呵!”九叔轻笑了两声,但没有回应朱长寿的问题。 当初从四目师叔那里回到任家镇后,朱长寿就感觉九叔怪怪的!具体哪里怪他也说不清楚,总之就是有一种很莫名的迷茫! 尤其是在吸血鬼和修女的事情上,从头到尾都有着一种莫名的诡异感! 女鬼出现,吸血鬼被抓,修女突然作妖儿,这次的事情虽然有些波折,可几乎上都是顺风顺水过来的,除了义庄的地面被烧出来一个大洞外,这一次义庄和九叔几乎没有受到什么伤! 而且大师伯来到义庄后,先和九叔在屋子里嘀嘀咕咕说了什么,然后两人便开始口角,直至将九叔从任家镇驱逐出来! 而九叔的表现也很奇特,当年无比相中的任家镇,在大师伯一句话下,竟然就带着朱长寿跑路了,连行李都没带,停尸房一屋子的妖魔鬼怪也完全不在意。 不辩解,不解释!这不符合九叔平日里的行为方式,能将到嘴的骨头吐出来,完全不是九叔的风格啊! “长寿啊,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既然懂得揣着糊涂装明白,那么揣着明白装糊涂也一定要会!我和你大师伯到底要干什么不能说,也不可以说!你只当来酒泉镇是游历的,其他的不要管!” “好吧!”朱长寿叹了口气,师父既然都这么说了,自己也完全没必要再问下去了! 又吃了两口饭菜,朱长寿倒了一杯茶水,舒舒服服地拍着肚子仰在椅子上,看着天上的月亮,目中带着思念,轻声道:“师父,咱俩是走了,可小僵尸怎么办啊?” 从四目师叔那回到任家镇以后,除了九叔,小僵尸和朱长寿关系很不错。小家伙长得可爱,性格调皮,体质又特殊,朱长寿很是喜欢 。尤其小僵尸出手还特别大方,前些日子又发现了小僵尸的新用处,想到就这么突然间离开,一年多才能见到,朱长寿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是滋味的。 “估计你我回到任家镇的时候,小僵尸已经不在了!”九叔也有些意兴阑珊。 朱长寿闻言,猛地从椅子上坐直身体,愣愣地看着九叔,语气有些担忧:“石坚要弄死小僵尸?” 九叔无语地看着朱长寿:“你呀,他毕竟是茅山的大师兄,你不要有事大师伯,无事喊石坚!” “师父,都这个时候了还在意那些干啥呢?大师伯要是容不下小僵尸,咱给他接酒泉镇来吧!怎么也不能让大师伯给他弄死啊,猫猫狗狗养时间长还有感情呢,更何况是小僵尸,我可是舍不得的!” 九叔端起酒水轻轻抿了一口:“死不了!就凭小僵尸的皇族身份,他想死都死不了!” “那你说他不在了!”朱长寿轻舒一口气,语气不满。 “呵呵!就是不在了啊!”九叔轻声道:“一年以后,小僵尸不是回了京师,便是在茅山医治尸毒,反正是不会留在任家镇了!” “哎!”朱长寿轻叹了一声:“本以为半死不活的僵尸状态能够不当笼子里的金丝雀,想不到最终还是逃脱不了!” “衣食无忧,生活不愁,除了没什么自由,也不错!小僵尸的身份太过特殊了,他那死鬼老爹变成僵尸后又咬死了他所有的子嗣,只剩下了他这一个私生子,朝廷不会容忍他在外面这么乱窜的!能在任家镇消消停停生活了这么长时间已经不错了!” 朱长寿点了点头:“小僵尸身上的尸毒也不知道多久才会消除,要是再这么持续几年,估计真成僵尸了!” “你大师伯将小僵尸送回茅山后,自有修士给他解毒!” “也是,毕竟是皇族!” “对了!”九叔突然想到了什么,嘴角浮现出一抹坏笑:“有件事情跟你说一下,小僵尸消了尸毒以后应该不会失忆,从你四目师叔到任家镇这些日子的事情他都能记得!” “也挺好,起码还记得咱们!”朱长寿应了一句。 “嗯!”九叔笑得更开心了:“不光会记得咱们,包括骗钱啊,使坏了,揍人屁股啦,拿人当武器了什么的都会记得,记得很清楚!” “嘶……”朱长寿倒吸了一口凉气,猛然回忆起自己和小僵尸相处的日子,突然觉得自己脑瓜子嗡嗡的! 第5章 瞎操心 看着一脸惆怅的朱长寿,九叔心情瞬间又好了许多,甚至连从任家镇出来的那种郁郁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说句实在话,这一次虽然有着种种的谋划,可自己毕竟在任家镇经营了那么多年,灰溜溜地从任家镇出来,即便心里知道原因,可多少还是有些不开心的! 一直在回想小僵尸的朱长寿眼前一亮,抬头一脸希冀地看着九叔,询问道:“师父,估计小僵尸回了京师以后也出不来了,应该影响不到什么吧!再说了,小僵尸的年纪毕竟小,万一不记事呢,又或者不记仇呢,是吧,师父!” 九叔笑而不语,拿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 关于小僵尸的问题朱长寿决定不再去讨论了,转而问道:“师父,小僵尸那边问题咱不考虑!可停尸房酒坛子中装的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有供奉的那些鬼婴怎么办?咱俩走的时候匆匆忙忙,没有来得及和大师伯交代,那些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吧!” “无妨!”九叔对此倒是没什么担心:“你大师伯特意留下了秋生和文才,那两个浑小子虽然笨了点,可也在义庄生活了那么多年,这些事情都能处理得过来!鬼婴问题不大,酒坛子里封印的妖魔鬼怪自有你大师伯来应对,他可是从茅山带下来那么多弟子,这些茅山后裔真传要是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你大师伯这个茅山大师兄的名头也白叫了!” “这倒也是!”朱长寿点了点头:“那阿威那边呢?他可还是守在村子里呢,走的时候也没通知他!” 听到阿威,九叔冷笑了一声:“我早就跟你说过,不要小瞧阿威!那小子精得很!这次吸血鬼的事情虽然出了一些波澜,可他一直都守在村子那边。坏事是轮不到他头上的,反倒是在村子那积极处理了吸血鬼,维护村子秩序,一力主张毁掉教堂,甚至还大义灭亲的弄死了阿珍!不说别的,起码在他上报的公书中,能混上的功劳绝对不少!这次要是中间没有人插手,阿威再利用他的关系好好地运作一下,估计也能离开任家镇了!” “离开任家镇?”朱长寿一愣:“离开任家镇他能去哪?” “应该是去州府!我听说州府那边至今还缺少一些武官,阿威这几年靠着义庄的功劳,再加上此次处理僵尸吸血鬼的功劳,大概率能混个镇守一地的将军,虽然不会多大,可也要比他一个捕头,外加有名无实的镇长强多了!” “这么说啊威又要高升了?”朱长寿语气酸酸地道:“这个王八蛋,捞了不少义庄的好处,从灵幻镇出来以后节节高升,便宜他了!” 九叔冷笑着摇了摇头,有些神秘地轻声道:“便宜不便宜不知道,但是福缘积累得差不多了,到时候自然需要他还回来的!修士的便宜从来都不是那么好占的!” 只说了这一句,九叔便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无论朱长寿怎么询问,都不再说阿威的事情了! 朱长寿无奈,只好换了个话题:“阿威高升,那镇长呢?” “他这个任家镇的镇长也差不多当到头了,任发虽然离开了任家镇,可在外打拼这么多年,做事怎么会一点后手都没有?镇长是任发靠着自己的人脉给抬起来的,但任发走了他想跳出任发的掌控,想得很好,现实却不会如此!当年任天堂和任威勇两个事情闹得那么大,最后也不是风平浪静了?镇长算盘打得叮当响,可惜他依旧小看了任发!更忽略了嫁给李家的任婷婷!” “所以说……” “所以说用不上多久,任家镇的镇长又会换人了!” “也不知这次会换成谁!”朱长寿有些好奇。 “呵呵!”九叔意味深长道:“镇长的位置终究还是要看任发的!” 朱长寿摇头叹息道:“也不知这群人到底图个什么,任家镇的镇长跟个高危职业似的,隔三差五就换上一个,这群人还趋之若鹜!何苦呢,何必呢,当个富家翁不好吗?” 九叔看着朱长寿那咸鱼的状态,笑着摇了摇头。 “对了师父,还有件事情我不明白!阿珍的死镇长会那么算了吗?毕竟是他的女儿,就那么稀里糊涂死了,镇长不会给阿威下绊子吗?虽说他注定会卸任,可好歹人家现在也是镇长啊!” “阿珍是个女儿,还变成了不人不鬼的东西!你觉着镇长会在意吗?” “这……” 朱长寿有些沉默,这东西他也搞不清楚。镇长这个层次的人物他平日里接触不到,一直都是九叔在接触的,不了解,所以他也叫不准。 “你只要知道当年任珠珠去西洋国留学时,镇长让自己的女儿给两人当牛做马就够了!” “原来如此!”朱长寿焕然。 在村子的那些日子里,朱长寿跟阿珍有限地接触过几次,总感觉对方明明从西洋国留学归来,虽打扮得很洋气,可那气质总对不上,无论是比任婷婷还是任珠珠,都差得太远了!感情阿珍是漂洋过海给任珠珠当丫鬟去了。 “好了,任家镇的事情暂时就不用关心了!你大师伯既然留在了那里,凭他的能力,一切自然会处理好的!剩下的事情一年之后自然会知晓!如今你我师徒二人要关心的是酒泉镇的事情!虽说只在此处一年,但也有打出名声,否则这一年的日子也就荒废了!” 说罢,九叔举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抖擞抖擞了自己精神,起身便离开了! 看着九叔潇洒离去的背影,朱长寿眉头也舒展开来:“我这瞎操心的命啊,胡乱关心那么多有什么用,师父都算得明明白白了!天塌了都有他顶着,我还是继续混吃等死就好了!” 想到这里,朱长寿自嘲着摇摇头,起身欲追赶已经远去的九叔。 可就在这时,小摊的老板连忙上前,点头哈腰地笑道:“小哥,饭钱还没给!” “嗯?”朱长寿一呆,看着已经回家的九叔,瞬间无语道:“刚才我师父没给钱吗?” “你师父说你结账!”老板道。 “我……” 第6章 赵老板 清晨,一缕阳光照射进屋子的阁楼。 朱长寿懒洋洋地起身,坐在阁楼边上,悬着双腿,拄着脑子,呆呆地看着如今的新住处。 阿星和小月早已起床,小月在收拾屋子,阿星在屋子一角扎着马步。 “把你的臭脚拿开!” 九叔懒洋洋的声音从阁楼下方传来。 朱长寿连忙收起双腿,趴在阁楼上看着九叔捂着被子,如他一样无精打采地坐在床上。 “师父,你竟然赖床了,这不像你的风格啊!” “昨天那酒上头,脑子昏昏沉沉的!”九叔皱着眉头,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脑袋。 “不应该啊!花了您徒弟私房钱的酒不应价比茅台吗?怎么还会上头呢!”朱长寿怨气十足。 九叔自知理亏,也不言语,只是捂着被子看着忙忙活活的小月两人。 扎着马步的阿星看到九叔和朱长寿起床,连忙收工和小月一同上前:“师父,大师兄!” 九叔朝着二人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随意道:“我门下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也没有那么多说道,不必每日跑来和我问安。” “就是,要不然我这孽徒早就被师父逐出门外了!”朱长寿趴在阁楼上笑呵呵道。 阿星和小月有些拘谨,两人略有尴尬地轻笑了两声。 “我和你大师兄收拾完后咱们出去吃点东西,阿星你顺便和我介绍介绍酒泉镇!” “是,师父!”阿星点头。 …… 闹市中,阿星和小月陪在九叔和朱长寿身边,向两人简单地介绍着酒泉镇的事情。 酒泉镇以酒闻名,大大小小有着几十家酒厂,全镇百姓几乎都做着和酒有关系的营生。 镇上最大的官是镇长,很平庸,除了捞钱什么都不管,可却在酒泉镇当了二十多年的镇长。 最有钱的是酒楼老板,酒泉镇几家最大的酒楼都是他家的。 辈分最高的是赵太公,祖祖辈辈都生活在酒泉镇,巅峰的时候赵太公垄断了酒泉镇一半的酒厂,后来这厮不务正业,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如今手下只有三两个小酒厂了!这货是恶人一个,偏偏辈分高,平日里也没什么人敢招惹他。 最有话语权的是镇上三老,酒泉镇三个大家族的族长,镇上一大半的酒厂都是这三家的。 而酒泉镇的捕头,前些日子升了官,去州府任职,新的捕头刚刚上任,还未展开工作。 至于驻守修士,酒泉镇并没有,若是有乱七八糟的怪事话,酒泉镇三老则会张贴告示,请外来修士处理!不过这两年酒泉镇镇长和一个路过的茅山弟子关系不错,一般这种事情会由他来处理。 听着阿星的介绍,朱长寿轻笑道:“偌大个地方弄出了五六个势力,这酒泉镇倒是够热闹的!” “镇镇如此!”九叔也是感慨:“早些年我也去过不少的地方,除了灵幻镇外,大部分的镇子都是如此!无非就是少几方势力,又或者多几方而已!” 阿星这时在一旁插话道:“酒泉镇其实还好了,只要不招惹到赵太公,肯吃苦,温饱不成问题!酒厂多,什么活都有,我感觉还可以!” 这时候几人正好走到酒泉镇最大的酒楼附近,虽然是大清早,可进进出出的食客已经络绎不绝。 九叔看着酒楼富丽堂皇的装饰,轻声道:“走,去看看!” 说着话,九叔领着三个徒弟抬腿进了酒楼,随便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四人坐定。 朱长寿刚要开口喊小二,一位身穿藏蓝色长袍的老者笑呵呵地从人群中走来,对着九叔几人拱手作礼:“哈哈哈,欢迎九叔,欢迎九叔!招待不周,还望九叔莫要怪罪啊!” 看着迎面走来的老者,朱长寿一脸的迷茫。 站在一旁的阿星这时悄声道:“这就是酒楼赵老板!” 九叔似乎也不认识对方,不过听到阿星的提示后,站起身来,朝着对方拱手笑道:“赵老板客气了!” “哈哈哈!九叔能够光临我们酒楼,实在是我的福分!” 赵老板说着话,朝着身后的伙计招了招手:“以后九叔带着徒弟们来咱们酒楼,茶水五折,饭菜八折!” 九叔此刻满脑子疑惑,不过短短几句话,对方又是奉承,又是打折的,实在是让他搞不清楚状况:“不敢当啊!” “当的,当的!前几年我去任家镇时,九叔的威名可是如雷贯耳!任家镇附近村落镇子哪个不知九叔的能耐,也就是酒泉镇这个地方的人孤陋寡闻吧!若是换了一个镇子,九叔能去简直是天大的好事啊!不知道九叔来酒泉镇是……”赵老板笑呵呵地询问道。 “我受茅山指派,在酒泉镇驻守一年!”九叔应道。 驻守酒泉镇这个事情没什么可隐瞒的,都在一条街上,每日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赵老板听说九叔要驻守酒泉镇,笑呵呵的面容上微微一滞,眼中也闪过一丝惶恐,不过却还是春风满面道:“太好了,太好了!天佑酒泉镇啊,想到九叔会驻守酒泉镇一年!这可不是我酒楼一家的福分,是整个酒泉镇百姓的福分!太好了,太好了!” 一边和九叔相互奉承的,赵老板再次喊来伙计:“去把我那壶上好的龙井拿来,以后每天早上将这个位置留下了!九叔不到,不能让别人坐!我这茶叶也给九叔留好,每日早上茶水沏好,早点备好!可不能让九叔不开心!” 伙计连连点头,转身去后厨将茶水端了过来。 赵老板再次客气地开口:“九叔,快坐!到了酒楼就像到了自己家一般,不用客气!” “这怎么好意思!”九叔再度施礼,不过这次是打的道辑。 “九叔您能来我的酒楼吃饭,这可是我的福分,怎能浪费呢!” 就在这时,酒楼上方突然有人大喊赵老板。 九叔见状,连忙伸手,客气道:“赵老板,您忙您的!过几日我一定到贵府拜访!” “哈哈哈,到时候必然恭候大驾!”赵老回礼之后,转身离开。 朱长寿看着赵老板的背影,小声嘀咕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九叔无语地摇了摇头,不过看着赵老板离去的身影,却莫名地涌上一股熟悉感,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背影? 第7章 赵太公 吃饱喝足,赵老板客客气气送九叔几人出了酒楼。 四人一同吃过早饭,关系又亲近了一些,小月和阿星也没有昨日那么拘束。 走出一段距离后,阿星回头看着酒楼,一脸兴奋道:“在酒泉镇这么多年了,我从来没想到有一天赵老板会这么客气地招待我,还送我们出门!” “那不是招待你,那是招待师傅的!”小月在一旁小声道。 阿星倒是不在乎,依依不舍地看着酒楼,回味道:“都一样!” 朱长寿看着阿星和小月吵吵闹闹,轻声对九叔道:“师父,这酒楼老板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九叔闻言,脸色微微一变:“说说,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嗯……”微微沉吟了一下,朱长寿偷偷瞥了一眼九叔,有些不好意思道:“主要是这两年被坑的次数有点多,但凡莫名其妙示好的人,最后总会弄出一些幺蛾子!所以我感觉这酒楼老板是不是也得弄出些事端来!” 刚刚对朱长寿敏锐嗅觉感到老怀甚慰的九叔,听了这番话后,瞬间无奈:还以为自己这个大弟子又长进了,结果不是嗅觉敏锐,纯纯是被坑的次数多了。 恨铁不成钢的摇了摇头,九叔懒得再说什么。 见九叔不搭理自己,朱长寿只好继续找话题道:“师父,这酒泉镇的酒楼老板见了,接下来去哪?” “先去镇长家拜访一番吧!” 酒泉镇镇长家位于镇子正中心,典型的中式住宅,不光占地大,也足够的富丽堂皇! 拜访镇长要决定不少的事情,这种事其实很烦,规矩多,事情多,还要不停地虚与委蛇,拉扯试探,朱长寿懒得去凑这个热闹,索性便让阿星和小月跟着九叔,自己则在镇长家外面等候。 随意倚躺在镇长家门口的台阶上,朱长寿也不顾及自己形象,面朝着太阳,微微眯着眼睛,就那么懒洋洋地晒着阳光。 阳光很暖,也很舒服,可惜这享受的时光很快被人打破了! 一道沙哑、跋扈的声音骤然响起:“好狗不挡道,赶紧给老子让开!” 蛮横无理的话让舒舒服服享受着阳光的朱长寿有些不悦,不耐烦的微微睁开眼睛。 一个微微有些眼熟的老汉透过眼镜,正斜着眼睛打量自己。 老汉身后跟着一个女孩,眼角微微红肿,头发凌乱,穿着半旧的衣服,委委屈屈地低着头。 朱长寿本想怼回去,不过看着对方年纪不小,又领着自己孩子,何况自己也的确堵着镇长家的大门,便忍了下去,懒洋洋地挪了挪自己身体,冷冷回瞪了对方一眼。 也不知是对方脾气不好,还是看到朱长寿忍让了下去,又或是发现朱长寿不是本镇的人,这老汉见朱长寿之微微挪个地方后,竟破口大骂起来:“哪来的小瘪三,跟你说话没听到吗?好狗不挡道!怎么的,你是眼睛瞎,还是耳朵聋?赶紧给我起来滚一边去,别在这碍着老子的眼!” 本不想惹事的朱长寿忍了对方一手,可也没想对方竟然得寸进尺,还骂起来人! 朱长寿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了,猛地从地上站起身子,低头冷冷瞪着老汉:“老东西,有种你再说一遍!” 朱长寿身高比老汉高出一个脑袋,加上这几年手下也沾惹了不少性命,这浑身上下的煞气是有的,更何况他体质本就特殊,浑身上下散发着阴寒的灵气,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老汉被朱长寿吓了一跳,身子不由得倒退几步,话说的都有些不利索了:“你……你……你要干什么!” “长在脑袋上的是嘴,不是让你哪来喷粪的!”见对方这怂样,朱长寿讽刺了一句。 老汉感受自己刚才有些不堪,老脸一红,跳脚起来恶狠狠地对着朱长寿大吼道:“哎呀,你敢跟我这么说话!你知道我是谁吗?”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朱长寿冷笑道。 老汉一愣,上下打量了朱长寿一眼,冷哼道:“我哪知道你是那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乡巴佬!” “所以你不知道我是谁,那你说我揍你一顿你能不能找到我呢?” “你……你……”老汉被朱长寿这话吓得浑身一颤,刚刚生气的气势瞬间又没了,身子再度退了几步,色厉内荏地叫嚷道:“我可是酒泉镇的赵太公,镇子里辈分我最大,你敢打我?” 朱长寿懒得再同这个赵太公废话,抬手从挎兜里掏出自己两米长的大关刀:“我管你是谁!惹了我,天王老子我也照砍不误!” 说着话,朱长寿猛地挥舞大关刀朝着地面一砍! “哐!” 一声巨响,街道上十分坚硬的青石地面竟被朱长寿砍的破裂! “你……你……” 在酒泉镇这么多年,赵太公凭借着自己的辈分,干了不少缺德事!尤其是对外乡来的人,打骂讹诈多的是,普通人见老流氓如此做派,再加上镇上三老给他撑腰,大多都忍过去了! 如今出现朱长寿这样一个愣头青,着实让赵太公不知如何是好! 再度后退了两步,面色铁青地瞪着朱长寿,赵太公眼中满是不甘的恐惧! “他妈的!”暗自骂了一句,赵太公猛地回身,对着跟在身后的女孩就是一耳光:“丧门星,带你出门就遇见这么个事情!” 这一巴掌挺狠的,扇的那女孩直接倒地,泪眼蒙眬地捂着自己的脸庞,也不敢起身,就那么低头低声啜泣着! 朱长寿也是一呆,这赵太公什么毛病,被自己吓到了,回头打自家家人? 一巴掌扇倒了女孩,赵太公仿佛看不到朱长寿一样,小心翼翼侧着身子从朱长寿身边走过,然后就那么趾高气扬地进了镇长家。 提着大关刀,威风凛凛站在镇长家门口的朱长寿是真的有些懵逼,随手将大关刀收回垮兜,低声喃喃道:“呃……这就是传说中的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吗?心理素质这么强大吗!什么人啊!” 赵太公进了镇长家的宅子,跟着他的那个小女孩还跪伏在地上,捂着微微浮肿的脸庞低声哭泣。 看着这个小女孩的样子,朱长寿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想了想,朱长寿随手从垮兜里翻了翻,找出一块手帕扔给了女孩,轻声道:“哎,摊上这么一个爹也是你倒霉,擦擦眼泪吧!” 还在低声哭泣的女孩突然一愣,泪眼朦胧抬头看向朱长寿,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疑惑。 “嗯,别说!长得还挺漂亮,也不知道你爹那歪瓜裂枣的模样,怎么和你妈生出来你这么漂亮的女儿的,白瞎了!” 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声音,刚刚还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孩,竟然忍不住地轻笑了起来。 第8章 熟人 “你不知道奴家和赵太公的关系?” 女孩的声音很好听,幽幽的,糯糯的,忍不住让人爱怜那种的。 “父女?爷孙?又或者什么?”朱长寿莫名地看着女孩。 “奴家李氏小红,乃是……” 话刚说一半,镇长家大门猛的被人推开! 只见九叔铁青着脸气呼呼的走了出来,说着话的小红见状,下意识的浑身一颤,连忙躲到一旁,闭口不言。 怒气冲冲的九叔抬头瞪了眼朱长寿,又看了看躲在一旁的小红,冷哼道:“走!” 朱长寿无奈地耸了耸肩,朝着小女孩挥了挥手,笑呵呵道:“狗血剧看多了,虽然很喜欢,可是你太小了,这种隔一辈的欢喜冤家的设定我可是接受不了,有缘再见吧!” 说罢,也不等小女孩回应,朱长寿便跟着九叔几人匆匆离开了镇长家。 望着朱长寿壮实的背影,小女孩脸上闪过一道欢喜,随即却被浓浓的哀伤所代替。 离去的朱长寿自是看没到女孩的表情,只是悄悄地跟在九叔身后,看着九叔气鼓鼓的样子,偷偷拽了拽后面的小月,悄声问道:“这是怎么了?师父高高兴兴进去的,怎么气鼓鼓得出来了,没谈成,或者不愉快?” 小月也偷偷地看了眼九叔,小声回道:“具体的我也不太懂,反正镇长和三老说了不少,师傅脸色越来越不好,尤其是那个赵太公来了以后,几句话就谈崩了!师傅很生气,领着我和阿星就出来了!” 阿星这时候也慢下了脚步,对朱长寿道:“师兄,我知道,我知道!好像是师傅想要换个地方,镇长没说什么,可三老不同意!然后又说了关于镇上红白喜事的问题,三老那边同意了,镇长却犹犹豫豫!后来三老说什么酒泉镇地方小,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只同意让九叔管理镇上的祠堂!最后那个赵太公进来了,同师傅拿辈分说话,倚老卖老,又说祠堂没什么可让师傅管理的,让师傅很不开心,就带着我和小月出来了!” 九叔这时候猛然站住,回头看了眼身后说着悄悄话的三个徒弟,皱着眉头道:“长寿,去镇上的巡捕房时你陪着我进去!” “好的!”朱长寿连忙点点头。 一路沉默,四人很快又到了巡捕房。 酒泉镇的定位有点奇怪,比当初的灵幻镇要大不少,却又比任家镇小很多,有巡捕房,可捕快和白丁加起来也不过二十几人,上一任捕头高升时还带走了几个精干的心腹,所以现在的捕房里只有新来的捕头和几个捕快,白丁也没几个。 巡捕房的位置有些偏僻,房屋也老旧得很,破旧的房屋一点威严肃穆的感觉都没有。 九叔带着朱长寿进了捕房,阿星和小月则在外面候着。 刚进入捕房大厅,两人有些愕然地看着身姿笔挺站在大厅中间的壮汉。 面容黝黑,身形壮硕,脸上的刀疤从额头至耳边,尤其醒目。 黑披风,黑棉甲,腰黑皮鞭,斜黑军刀,脚下着一个很大的黑箱子。 正是当初雨夜在兰若寺遇见的魏无恙。 见九叔和朱长寿进来,一脸愁容的魏无恙突然咧嘴大笑,脸上狰狞的疤痕一颤一的颤:“哈哈哈,九叔,长寿,多日不见,不知近来可好?” 九叔看着魏无恙,紧皱的眉头微微展开,抬手打了个道辑:“贫道林九见过捕头大人!” 朱长寿本想和对方拉拉关系,可见九叔这般客气,也只好将话收了回去,抬手做礼:“朱长寿见过捕头大人!” 魏无恙眼中闪过一抹喜色,快步上前,客气朝着二人回礼:“九叔客气了,喊我无恙便可!我曾随千鹤道长学习过一段修士知识,算是茅山晚辈,九叔这一声大人二字可是折煞晚辈了!快请上坐!” 回完九叔的礼,魏无恙转头看着朱长寿,很是自来熟地上前一拳拍在了朱长寿的肩膀:“你小子跟我客气什么,愿意喊无恙就喊无恙,愿意喊魏兄就喊魏兄,至于捕头大人,你就是纯纯的骂人了!” 朱长寿笑呵呵地回敬了一拳:“魏兄!” 虽然看上两人很是熟络,可朱长寿心底里却是一阵阵的茫然,自己当初在兰若寺时和对方也就是泛泛之交,怎么感觉对方和自己如此的熟悉,简直如同多年好友一般:“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魏无恙一如当初在雨夜兰若寺般的健谈,九叔时不时地会附和两句,朱长寿也听得聚精会神,倒是让魏无恙越讲越兴奋。 胡扯了好久,魏无恙突然开口道:“九叔,我听说来酒泉镇做驻守修士,别提有多开心了!任家镇的捕头,就是那个……那个什么阿威,他一个地痞流氓出身,却跟着您履立功劳,三五年的功夫竟当了个副镇长!这次我听说任家镇下属的村子闹了鬼,这废物又借了您的福缘,竟在州府谋划了个实权将领,真是走了狗屎运!” 扯了这么半天没用的话,魏无恙这句算是说到了正事上面。 “呵呵,我等茅山修士,对于朝廷的功名利禄不感兴趣!反正留在手里也没什么用处,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送给阿威了!”九叔神色淡然,一派世外高人的调调。 魏无恙闻言,眼中的喜色甚浓,试探道:“无恙如今空降酒泉镇任职个捕头,也不知九叔能否照料一番!” 既然魏无恙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九叔也懒得再去试探,直接开口道:“我在酒泉镇驻守一年,这一年发生什么事情也不好说,若是真的出了什么妖邪之辈,我辈修士,自然会除妖卫道,至于州府和朝廷那边有什么说法,这个我便不好说了!到时需要无恙自己去谋划门路,我能做的便只有这些!” “哈哈哈,这个自然!”魏无恙大喜。 九叔点了点头,微微沉吟了一下,轻声道:“可是镇长和三老那边!” 魏无恙面露不屑:“九叔不用担心酒泉镇这群乡巴佬,有我在,但凡他们敢使什么龌龊伎俩,我会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的!” 九叔皱了一上午的眉头到了此刻终于展开:“如此便好!” 说完了正事,魏无恙和九叔又开始了相互奉承,你夸我一句,我夸你一双。 正当两人谈得不亦乐乎的时候,听了半天热闹的朱长寿突然插了一句话:“魏兄,你为什么来到酒泉镇啊?” 客厅中友好的氛围陡然冷场,魏无恙面容尴尬,狰狞的疤痕都有些微微发红。 见此状况,朱长寿瞬间明白自己说错话了。 沉默了片刻,魏无恙打着哈哈开口:“这种事情其实也没什么,兰若寺之后我犯了点错误,我家大人很不喜,觉得我缺乏历练,便让我来酒泉镇任上一个捕头,体验生活也好,体察民情也罢,总之就是让我在此地多磨炼磨练,能带些功劳回去更好,若是没有便也无妨!” “嗯……外出历练挺好,挺好!” 朱长寿很识相地闭上嘴,不再乱插话了。 第9章 态度问题 商业互吹这种事情很多人都懂,一旦冷场,即便再把话题扯回来,也不会有之前那种感觉了! 魏无恙和九叔都是过来人,知道正事说完,商业吹捧又冷场,那就应该赶紧离开了! 于是九叔起身,对着魏无恙打了个道辑:“今日和无恙见面,我很是开心!昨日我和长寿刚刚到酒泉镇,一些烦琐的事情还没来得及处理,便不打扰无恙办公了,这便告辞离开了!” “九叔慢走!” 魏无恙连忙起身还礼,客气地陪着九叔和朱长寿朝外走去。 走到捕房正门口,九叔道:“以后相见的机会很多,无恙就不必再送了!” 魏无恙抬手施礼! 捕房的位置虽然有些偏僻,可酒泉镇不大,这个时代又没有什么高楼大厦,站在捕房门口的台阶上,可以清晰地看清整个酒泉镇几处比较显眼的建筑。 赵老板的酒楼,镇长家的府邸,赵太公的酒厂,还有一个是圆顶尖头,满是彩色玻璃的西式建筑。 恭送九叔的魏无恙看着远处的尖顶,突然道:“九叔,不知您对西洋国的教廷有什么看法!” 正要离开的就是身体一顿,转身看向魏无恙,脸上闪过一丝冷意:“涉及道统,我不便多言,只是个人对教廷行事甚为不喜!” 魏无恙闻言,嘴里勾起一丝笑意,站在九叔身旁低声道:“九叔,贵英镇之事虽了了圣上一大心患,可那教堂所行之事也让圣上很是不喜!我到酒泉镇任职捕头,一方面是我的确犯了一些小事,另一方面也是朝廷想要彻查各个村镇里的教堂,修道院,尤其是对西洋国来的传教士,朝廷希望能够确切掌握好这群人!酒泉镇的教堂是西洋国最早建立的教堂之一!如今虽荒废了,但也需要警惕!以防这群传教士死灰复燃!” 九叔轻轻地点了点头,不再多言,领着几个徒弟离开捕房。 回家的路上,九叔眉头微皱。 朱长寿回头望了望远去的捕房,心中轻轻地叹了口气,伸手从怀里掏出几两碎银子,随手扔给了阿星和小月:“你俩熟悉酒泉镇,去买些好酒,好茶,顺便看看家里还缺什么小东西,一并补一些,剩点前你俩自己买些零食!” 小月闻言,没有多说什么,面上露出欣喜的之色,至于心中,小月确实微微有些苦涩,早些年的经历让她很懂分寸,也很会看别人的脸色,大师兄给钱其实就是不太相信自己和阿星,他有话想要和师傅说,只是找个借口支开自己而已。 而阿星倒是没有那么多的心思,朱长寿给了不少零散银子,他是由内至外的真心高兴! 朱长寿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转身快步追上九叔,轻声道:“师父,魏无恙的话可信吗?” 九叔有些心事重重,连阿星和小月离开也没怎么在意,听到朱长寿的询问后,随意道:“一半吧,魏无恙的情况与你我相近,空降到酒泉镇,毫无根基,所以只能和为师抱团!为此他不可能全篇谎话,至少有一半是可以信的!不过一半真一半假的话最难分辨,所以我也不太能校准哪些话可信,哪些话不可信!” “别的事情还好,主要是酒泉镇这个教堂的问题,我搞不懂他为何要提这么一嘴,在屋里的时候不说,偏偏到了外面才说!” 九叔一愣:“刚才他的话听到了?” “呃……师父,我好歹也马上就要炼气后期了,刚才他和你咬耳朵的时候很难不听到啊!” “什么咬耳朵,咬什么耳朵!”九叔眉头一皱,瞪了一眼朱长寿。 “就是悄悄话!”朱长寿连忙解释。 “悄悄话就悄悄话,咬什么耳朵,让人听了还以为是有什么癖好呢!”九叔不满,轻声呵斥了两句,然后才回应道:“关于西洋国和传教士之事可能很重要,但也可能很不重要!你我和魏无恙毕竟才见了第二面,所以他说得也不会太清楚!至于魏无恙选择出门以后才说。可能也是想试探一下我的态度,不过这个事情到底重不重要还要看看以后的日子,现在有用的信息太少,我们来酒泉镇的日子也太短,根本就什么都看不出来!所以重不重要真的不好说!” 朱长寿愣愣地看着反复磨叽的九叔,无语的挠了挠自己脑袋:“师父,年纪大了都特别喜欢说这种废话吗?我怎么感觉你刚才好像说了好多东西,可最后却又什么也没说呢!” 九叔被朱长寿气得喝骂了一句,有些烦闷的心情倒也好转了不少:“其实应该还有一个原因,魏无恙想要向酒泉镇的诸家传达我和他结盟的消息!毕竟捕房门口各家的探子不少,我和他如此亲密的行为就是在宣誓两人结盟!” “还不就是咬耳朵嘛!” 九叔瞪了一眼朱长寿,慢慢抬头注视着远处高高耸立的尖顶,轻声道:“关于我和魏无恙联手这个倒是无所谓,毕竟那些人早晚都会知道!而酒泉镇这个教堂无论魏无恙开不开口,你我都要多关注一番,毕竟当年……” 朱长寿突然抬头看向教堂,故意打岔道:“也是,当年我就和任天堂就是从这里出来的!不过当年我怎么没发现这个教堂这么高呢!” 九叔眼神一眯,随即嘲讽道:“哼,我从教堂密室里救你出来的时候是深夜,你被吓得六神无主,能看清什么?” 提到了任天堂,朱长寿眼中也不由得浮现出那个随时随地都喜欢哈哈哈大笑的老胖子,顿时感慨道:“也不知任天堂如今怎么样了!当年我和他一同被那个传教士在密室里乱打针,随后弄出那么多的罗乱!果然没有行医资格证乱来是会捅娄子的!” “什么行医资格证?”九叔看着一脸感慨的朱长寿,心中有些莫名,自己这个徒弟嘴里已经好久没有冒出稀奇古怪的词了,怎么今天又胡乱感慨了,触景犯病? “没什么!” 朱长寿摇了摇脑袋,估计在这里生活得太久了,自己快要融入这方天地,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回忆起曾经的事情了! 九叔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道:“该拜访的人也拜访得差不多了,一会和我去教堂看一看!” “行!” 第10章 荒废的教堂 酒泉镇这个教堂其实荒废的时间并不是太长,从当初朱长寿和任天堂被绑到这里到如今,满打满算也不过四五年的光景,而且当年因为任家镇几个地痞死在这里,半夜又会传出撕心裂肺的哭叫声,所以即便是地处酒泉镇闹市附近,也没有什么人敢打这里的主意,以至于教堂里的各个建筑保存得还算完好,只是多年无人打理,显得很是荒凉。 九叔和朱长寿在教堂周围晃悠了一会,也同周围的百姓打探了些消息。 可惜周围人只记得教堂当年发过鸡蛋,发过奶粉,发过衣服,其他的东西便没有什么印象了! 甚至连具体如何荒废的也是众说纷纭,除了死过人外,根本就没有个统一的说法。 两人悄悄来到教堂后方,看着荒草,藤蔓从高高的围墙上探出了头,朱长寿轻声道:“师父,这教堂要是真的闹鬼,酒泉镇这几年也不能如此安生!” 九叔点了点头:“当年我离开的时感觉密室里好像还有什么东西,可惜当时为了保护你,追踪任天堂,我只是简单地加了一道符篆,也不知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有没有用!” 找了个稍微低矮些位置,九叔抬手朝朱长寿晃了晃! 朱长寿仿若心有灵犀般点点头,身体靠着教堂的围墙,扎好马步,双手握住搭了台阶,准备一会给九叔一个力道。 九叔后退几步,一个俯身踩在了朱长寿脑袋上,直接翻到了围墙上。 “呃……师父,你既然踩我脑袋上墙,还让我搭什么人梯!”朱长寿拍了拍头上的泥土,不满道。 “我没让你搭啊!” “那你冲我摇手是什么意思!” “我让你靠边!”九叔嘴角挂着笑意,语气调侃道:“这么矮的院墙,一个跃身的事,哪用得着你搭人梯!” “呵……呵!” 朱长寿无语,九叔现在在自己面前越来越不注意自己形象了,能坑自己一把就坑自己一把! 站在院墙上看着朱长寿,九叔笑吟吟道:“长寿啊,用我拽你一把不?” “不用,一个跃身的事嘛!我好歹也是个炼气修士,这点事情就不麻烦师父了!”朱长寿愤愤回应道。 “那我在院子里等你了!” 也不等朱长寿上墙,九叔从围墙上一跃而下。 无奈地后退几步,朱长寿微微助跑几下,纵身一跃,瞬间翻过了围墙:“呃,还真是一跃身的事!不过踩我脑袋干嘛,早上白洗的头了!” 教堂和街道只有一墙之隔,可里外却是天壤之别! 荒草,枯枝,落叶,蔓藤,腐败的植物铺满了教堂院落里的地面。 九叔此刻蹲在地上用木棍翻着腐叶,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 “师父,怎么了!” 随手将捡来的枯枝扔掉,九叔脸色冰冷,细细地打量着眼前教堂片刻后:“长寿,感觉到什么阴气,尸气了吗?” 朱长寿微微运转了一下灵力,缓缓地摇了摇头。 因为自身体质的关系,九叔这些年来一直拿它当成人形探测器,但凡是怪异一些的地方,九叔都懒得自己探查,直接问朱长寿。 “果然有古怪!”九叔冷声道。 朱长寿有些疑惑地四处打量了一下:“师父,一般荒废的房子不都这样吗,有什么奇怪的?” “此地腐叶遍地,荒草茂盛!正常来说,必然会有些蛇虫鼠蚁!可刚才从我进来之后,便发现除了荒草之外什么都没有!” 说罢,九叔又指了指刚才自己翻开的地面:“甚至连最常见的潮虫都没有!” 朱长寿一愣,再次运转灵力感受了一下:“还是没有什么阴气,很正常的感觉!” 九叔随手从挎兜中掏出一枚符篆掐在了手里,沉声道:“小心探查吧!” 两人围着教堂外小心翼翼地探查了一遍后,九叔眉头皱得更深了,轻声嘀咕道:“古怪!” 朱长寿有些奇怪地打量了一下四周,依旧没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便好奇道:“师父,除了没有蛇虫鼠蚁外,还有什么古怪的地方啊?” “我记得当年这个教堂后院有一间密室,我便是从那里找到的你和任天堂!可如今那间密室却没了!这里除倒塌的库房残骸外,什么都没有!” “会不会藏在这些库房里了?” “不会!”九叔摇了摇头:“我已经试过了,没有密室,只是普通的库房!” 心中带着疑问,九叔和朱长寿再次围着教堂外围探查一遍,可依旧是一无所获。 “师父,要不进教堂里看看?”朱长寿道。 “嗯!” 教堂多年前便已封闭,门窗都被人用木条封死,朱长寿用关刀敲开房门,和九叔一同进了教堂屋中! 教堂内部很大,很高,也很空旷! 可惜多年无人打理,十字架,钢琴,烛台已经遍布灰尘,破乱的桌椅更是随意的堆放在一起! 与外部一样,教堂只是灰尘遍布,依旧没有活物的存在,甚至连蛛网都没有。 九叔转头看向朱长寿。 “很正常,没有阴气、尸气的存在!”朱长寿微微运转灵力,摇了摇头。 九叔闻言,眉头紧皱,沿着教堂四周的墙面拍了拍,又在几处明显空旷的地方跺了跺脚。 最终也是失望地摇了摇头:“没有密室!” “那么大的一个密室就这么消失了?”朱长寿有些不可置信。 九叔此刻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看着空旷的教堂,沉吟片刻后,缓缓道:“也许是阵法,又或者是秘术,那间密室应该是被人隐藏掉了!应该是你在特定的时件,特定的条件下才会出现!嗯……应该是这样!” 似乎为了说服自己,九叔说法话还特意强调了一下。 “那怎么办?那间密室应该很不简单!”朱长寿担心道。 “没什么太好的办法,有用的消息太少了,只能勤观察了!好在教堂离着住处不远,你我每天都来查验一番,若是有问题的话必然不会逃出你我的眼睛!”九叔轻叹一口气,颇有些无奈。 说完这些话,九叔突然想到什么,目光炯炯地看向了朱长寿。 “呃……师父,有话直说,你这种眼神看我,我很担心我自己的钱袋啊!” 九叔脸色一滞,随即大义凛然道:“担心你的钱袋干什么,为师还能偷你的钱不成!” “呵呵!”朱长寿不屑地冷笑两声。 “不要想那些没用的,说正事!”九叔连忙转移话题:“那密室应该是被阵法隐藏起来了,为了能早日破阵,最好每日用富含阳气之物磨合!” “师父,你直说用什么吧!” “富含阳气之物很多,但是寻常的无非就那么几样,为了不让人怀疑,黑狗血,糯米之类的东西是不能用的,那么剩下的也就是童子尿了!为师虽不是童子身,但也可以用一用……所以啊,长寿!” “呃,师父!你是不是忘了我体质的问题了!” “没忘!”九叔嘴角又掀起了笑容:“所以用我的,不用你的!每天早上我来这小解,不过晚上的我会收集好,然后每日你拿到这里倒了!” “嗯?”朱长寿一愣,琢磨了半天,突然叫道:“师父,你的意思是让我每天过来倒夜壶?” “孺子可教也,我就说长寿很聪明的!” “师父,你不感觉这个夸奖很生硬吗?” 既然没探查出来情况,九叔和朱长寿便从教堂跳了出来。 离开前,九叔又回头望了望教堂的位置,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不过却并没有同朱长寿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不应该,可能是看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