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过九州1大漠倾雪》 第1页 《风过九州1(大漠倾雪)》作者:倾泠月【完结】 [文案] 自小即看梁、金、古武侠小说长大,总是不平为何主角多为男子,且不但有聪慧的头脑,还有绝顶的武艺,更有着许多的美女倾心。 于是立言:要写一篇以女子为主角的小说,写她的倾国之颜,写她的洒脱不凡的个xing,写她的愧杀男儿的智慧与本领,且看天下无数英雄为之竟折腰! 友人闻之泼冷水:你写的不过是些风花雪月的故事。 笑:那就以风花雪月为题,看看这风是何等的潇洒不羁,这花是何等的倾城绝世,这雪是何等的明净离尘,这月又是何等的醉人心魂! 她出身皇家,却不愿做一朵玉苑白莲,只愿做那迎风傲雪、自在无拘的冰岩雪莲。 他是侯府公子,却视富贵功名如粪土,淡泊潇洒若天上那高洁出尘的白云。 他是皇朝第一将,英姿不凡,豪qing盖世:龙渊宝剑所到之处必gān戈尽息,皇朝在他的守护下要是空前的盛世繁华! 她出身皇家,却不愿做一朵玉苑白莲,只愿做那迎风傲雪、自在无拘的冰岩雪莲。 他是侯府公子,却视富贵功名如粪土,淡泊潇洒若天上那高洁出尘的白云。 他是皇朝第一将,英姿不凡,豪qing盖世:龙渊宝剑所到之处必gān戈尽息,皇朝在他的守护下要是空前的盛世繁华! 她与他,桂花树下一眼即一世,却有着叔嫂人伦,有着“倾尽泠水接天月,镜花如幻空意遥”的批语,是否一切终是一场镜花水月的空念? 她与他,是皇帝金口赐下的姻缘,却从生到“死”缘铿一面,是否终生都是有份无缘? 一个血染寒玉终不悔,一个踏遍红尘终不忘,一个富贵齐天终有憾。 那一朵雪莲难道终生飘零,不知qing归何处? 那一朵白云难道终生牵念,不知芳魂何依? 那一柄宝剑难道终生无缘,不知憾所何在? 【 附:本作品来自网际网路,本站不做任何负责版权归原文作者! 引子 “快跑……快跑……绝不可以被抓……绝不可以!” 深山之中,一名红衣如火的女子步法踉跄的奔跑着,不断的告诫自己,一定得跑! 只是此时她已jing疲力尽,汗透衣衫,美艷如花的娇容已憔悴不堪。且眉间隐有一丝黑线,那是身中剧毒的徵兆。 她手中握着一柄弯似月亮的短刀,偶有光线照she其上,竟隐透一种淡蓝色的光芒,如一泓蓝色的月亮,美丽且妖异! “快!她就在前面!”后面传来男子粗哑的喊叫声,“臭娘们,你跑不出我们哥们手心的!” 红衣女子见追兵已近,环顾四周,何处可逃? 隐见左前方有一丝亮光,便不顾一切,使尽余力奔向前去。亮光越来越大,那里会是什么?可有逃生的希望? 到了!穿过浓密的树丛,前方竟是一块三丈见方大小的平地,可平地之前却并不是逃生之路,而万丈绝壁! 红衣女子见前方路绝,后有qiáng敌,那原本明亮的眼眸瞬间黯淡下来,一抹绝望拥上心头。已经无路可逃了吗? 看着手中的弯刀,在阳光的照耀下,那蓝色的光芒更盛,夺人心魄! 不可以!绝不可以用蓝月弯刀自尽!那样的话,哥哥会自责、内疚一生的!绝不可以的! 五岁时,父亲自一位波斯商人手中购得此宝刀,她见之十分喜欢爱,定要缠着父亲赏了她。父亲十分宠爱她,自是一口应承,只是当时在家中作客的一位异人却替她批命说:她绝不可以碰触此刀!否则终有一天会以已之血祭此宝刀! 父亲十分敬服那位异人,当下即将刀封印,严禁府中任何人碰触,更不许她接近。 十四岁时,父母过逝。她央求当时已为一家之主的哥哥,将此刀送给她,当作生日礼物。并且再三保证,一定会好好保护自己,绝不让自己的一滴血浅上宝刀! 长她八岁,自小即对她疼爱有加的哥哥扭不过她,只好将刀给她,但千叮万嘱,一定不可出事! 所以,决不可用此刀自尽!决不可应验那位异人之语!决不可让哥哥自责痛苦一生!只是…… “沈凤舞,这下看你往哪跑!”四名大汉迅速围在她身前。四人竟长得一模一样,只是神qing萎獬,一人手中一根长鞭。 沈凤舞看着面前的四人,高高举起手中的弯刀。 “怎么?还想作垂死挣扎?”左边的大汉讽刺的说道。 “你中了我们的‘阎王笑’,还能有什么作为?再过片刻,即算给你解药也没用了。”左中的大汉恶毒的说道。 “不如你抛下兵器,过来求我们呀,说不定大爷们一个高兴,赏你解药呢。”右中的大汉狞笑道。 “大漠之中的‘火凤凰’啊,不知道尝起来是什么滋味?”右边的大汉yin笑道,“当你脱尽衣衫,任我们兄弟恣意享受时,你那号称‘大漠飞龙’的哥哥沈龙飞知道了,不知道心里会是什么感受呢?” 说完四人仰天狂笑,惬意的看着眼前这朵号称大漠中最美的花儿越来越惨白的脸色,那眸中的恐惧越来越深! 绝不可以!绝不可以受尽凌侮而死!沈凤舞看着手中的弯刀,再看向眼前狂笑的四人,暗自咬紧牙关! 因身中剧毒且再加上刚才的奔逃,全身已提不起一丝一毫的力气,连握着弯刀的手已在发软。若与之争斗是无任何胜算,只会自取其侮。 但纵是粉身碎骨也决不可以受侮! 沈凤舞勐的用尽全身力量将弯刀cha入石地,竟直至没柄! 哥哥,你看到此刀时当会明白! 四人一征,停止了笑,不大明白她此举是何用意! “怎么?想好了打算好好侍候我们兄弟了吗?”左边大汉看着眼前的猎物垂涎的道。 沈凤舞因着刚才用力,吐出一口黑血。放开刀柄,站起身来,看着眼前四人,“什么大漠四神鞭,在我看来连狗熊都不如!我沈凤舞即算死也决不让你们的脏手碰一分一毫!你们也不用久等,哥哥很快便会取你们的狗命!” “臭丫头!死到临头还嘴硬!”右边的大汉怒道,“沈龙飞吗?若不是他将我们兄弟bi得无法在大漠立足,你也不会有今日。要怪就怪你的兄长吧!况且今时今日我们也不怕他了。” “你们四人jianyin抢掠,无恶不作,人人得而诛之!你们以为你们的新主乐家能保你们一生一世吗?哼!总有一日,我们沉家定会将乐家踏为平地!”沈凤舞冷笑道。只是眉间的黑气越来越浓,她已渐渐连站立的力气都在消失。 “哈……沈龙飞有这能耐吗?”左中的大汉讥笑道,“你还是替你自己考虑吗,火凤凰不知剥光了衣服后是否还能高傲美丽得起来!” 沈凤舞勐地退到绝壁边沿,然后回头一笑,“你们没见过凤凰的飞翔吧?”那一笑竟耀如旭日,让四人瞬间失神,待醒悟过来时,只见沈凤舞张开双臂如一只展翅的凤凰,“好好的看着吧!”说完纵身往那万丈深渊跳下! 哥哥,我遵守了诺言,绝不让自己的鲜血溅上蓝月弯刀!所以,请你好好的活着!绝不要自责! “唉!好绝烈的姑娘!”五人恍惚中都听到一个如风般的声音拂过耳际,幻梦中似看到一抹白影若天人般从天而降,然后都失去所有的知觉! 玉雪莲 天山,白雪皑皑的高峰之上,有两道人影缓缓而行。 “鹿儿,你还行吧?”走在前面的人回头问道。是一位年轻的公子,那一身白衣似与这晶莹的雪融为一体,整个人似这雪中的仙人一般飘逸脱俗。 “公子,我还好。”后面的少女回答道。皮帽、皮袄的将全身裹紧,只露出一张被冻得红朴朴的脸蛋。“公子,你真的不要加件衣服吗?真的不冷吗?”少女看着主子单薄的衣裳担心的问道。 “我不冷。”白衣公子笑笑摇头,“幸好这一年来让你练了点功夫qiáng身,否则你只怕连山腰都爬不上。”看着少女气喘嘘嘘的样子,甚是不忍心,“把你的手给我。” 少女依然将手递过,白衣公子牵住她的手,然后一股暖流迅速流转她全身,那刺骨的寒冷及疲倦一扫而光。 “小姐,我什么时候也能有你这么大的本事?”少女喜哄哄的问道。 “又叫错了。”白衣公子嗔怪的看她一眼,“记得我现在是公子。” “是,公子,鹿儿知错了。”少女吐吐舌头。 原来这两人就是风倾雪与风鹿儿。因风倾雪说想看天山雪莲,便携鹿儿一路西来,只是因着她倾城绝世的容貌,一路惹麻烦不少,因此她才改扮男妆。 “走吧,也许很快就能看到雪莲了。”风倾雪继续前行。 “公子,你为什么要这么辛苦的爬上峰顶看雪莲呢?若喜欢,山下的牧人不是说可以买给我们嘛。”鹿儿不解。 “因为我想看看摇曳在风雪之中的雪莲到底是何种傲然!”风倾雪语带悠然。 “喔。”鹿儿还是不甚明白,这风雪中的雪莲和牧人采的雪莲会有何不同?不都是一样的花朵吗?不过,只要是主子喜欢的、要做的,她从来都认为是对的、好的。所以她也一定要跟来,而不肯呆在山下牧人家中等风倾雪。公主在哪,她便在哪!绝不肯分开! 两人继续前行,山路越来越陡峭,越近峰顶空气越稀薄,若无风倾雪的支撑,鹿儿大概早倒下去了。 “鹿儿,你看!”风倾雪忽然停下脚步,指向前方。 “呀!好美的花啊!”鹿儿赞嘆道。 只见前面高高的峭壁上傲然挺立着一朵花!花形极似莲花,花瓣颜色似无瑕的白玉一般,发出一种晶莹夺目的光芒,而花蕊却是如血般的红色,那一红一白相衬,显得那花更是美极艷极! “这就是冰岩之上的雪莲啊!”风倾雪感嘆。果然绝世而独立!这哪只是花啊,根本就是一位冰清玉洁的遗世仙子啊! “这花真美啊!果然比牧人采的好看!”鹿儿看着花,又看看风倾雪,“公子,那花真象你!” “你这痴丫头!”风倾雪一笑,看着鹿儿,“鹿儿,我去将它採下送给你可好?” 第2页 “好啊!”鹿儿高兴的道,“不过,它那样开着不是更好吗?” “不会的。”风倾雪看着那朵摇曳着的雪莲,“它在这高高的冰岩上孤独的开放了这么久,也许就是等待着我们,等待着真心喜爱它、怜惜它的人採下它,将它寂寞的花魂带回家!” “喔。”鹿儿又开始听不明白主子在说些什么了,但既然她的公主喜欢,那就採下吧。 “可是它长在那么高的地方,怎么采啊?”鹿儿看着那十数丈高的峭壁的雪莲问道。 “这还不简单。”风倾雪淡然一笑,然后身形一展,飞身而起向那峭壁飞去,足尖落在离雪莲若三丈远的一块凸出的石块上,手掌平贴峭壁,竟然吸住光滑的壁面。吸一口气,然后再次飞身而起,向雪莲掠过,手就要及到雪莲时,忽然听得鹿儿尖叫:“公子!小心!” 然后一股劲风从后而来袭向右肩。她闪身一则,躲过袭击,落回那凸出的小石块上,看清袭击她的竟是一根长约三丈的铁索,尖尖的尾端正刺入石壁。然后一道黑影象风一般掠过她身前,向雪莲飞去。 可恶!风倾雪飞身而追,那黑影右手已近雪莲,即将到手。 风倾雪左掌击出,夹着劲风拍向那人右肩。而那人不闪不避硬接一掌,竟是拼死也要採得雪莲。只是当他手指刚触及雪莲时却只觉整条右臂一麻,接着全身都麻木无知觉,然后就从那高高的峭壁上摔下来,即将到手的雪莲就这样没了。 风倾雪借一击之力飞身掠向雪莲,伸手一摘,然后半空一个翻身,轻轻巧巧的落在雪地上。 鹿儿面前正躺着一个黑衣人,想是刚才一摔令他筋骨受损,疼痛非常,正艰难的翻身起来。一站起身来,见风倾雪手中之雪莲,惊唿道:“玉雪莲!”然后右手挥动长索,左手成爪抓向风倾雪手中之莲。 风倾雪见他毫不言语便抢夺雪莲,不禁有几分恼怒!便将雪莲用牙一咬,空出手来,左手抓向袭来的铁索,右手成掌切向黑衣人左爪。 黑衣人见状,招到中途,左手成拳,右手舞动铁索,便似长蛇般围向风倾雪。 两人你来我往,见招拆招,斗了数十回合,竟不分胜负。 黑衣人似乎来越心急,招式越来越狠,铁索若毒蛇般卷向风倾雪,招招夺命! 风倾雪见之不禁皱眉,无怨无仇何以至此?! 当下不再客气,又手疾飞,身形灵动如矫龙。那黑衣人使尽法子竟也奈何不了她,反而处处被制。 几招之后,黑衣人再也挥不动铁索,原来铁索竟被风倾雪单手抓住,让他不能动分毫! 黑衣人见铁索被制,竟弃索赤手攻向风倾雪,风倾雪见之,左手一用力,那jing铁制成的铁索竟节节断裂,然后纷纷反击向黑衣人。黑衣人身形一凝,原来周身大xué已为碎铁索制住。 鹿儿一见黑衣人被制,总算松了一口气,急忙跑到风倾雪身前,“公子,你没受伤吧?” “我没事。”风倾雪摇摇头,然后将雪莲递到鹿儿面前,“看,送给你的雪莲。” 那雪莲若饭碗大小,玉瓣红蕊,近看更让人目瞬神摇! “这花真美!美得不象人间所有!”鹿儿感嘆的看着花儿。 “来,我给你戴在头上。”风倾雪替鹿儿摘下皮帽,露出满头青丝,然后将雪莲cha在她的髮髻上,“真漂亮!花漂亮,人也漂亮!”她贊道。 “公子,你取笑我。”鹿儿脸上有一抹娇羞,更添一份丽色,真箇是人花相映娇! “好了,咱们花看到了,也採到了,该下山去了。”风倾雪牵起鹿儿,往山下走去。 经过黑衣人时,只见他竟神色悲悽的看着她,一双虎目竟隐含泪光。 “公子,这个人怎么办?”鹿儿有点不忍心看他,那种神qing竟让人莫名的感到悲伤。 风倾雪看着他良久,然后大袖一挥,解开他的xué道,“你是何人?为何定要夺雪莲?” 谁知那人竟一把跪在雪地之上,“两位,我求你们,将这朵雪莲让与我,我愿意用所有的东西来jiāo换!求你们!” 风倾雪看着他,微皱眉头,“你起来,把事qing的原委告诉我,或许我可以考虑。” 那人站起来,年约二十六、七岁,身形欣长,相貌英俊,实为仪表堂堂的伟男子,只是此时神色太过憔急悲切,有损他那一份不凡的领袖气质。 “舍妹身中剧毒,xing命危急,须得你手中之雪莲才能解她之毒。因此,求两位将此雪莲买与我,要多少钱我都给。”黑衣男子恳求道。 “山下牧人不是也有雪莲可买吗?”风倾雪不解。 “那只是普通的雪莲,虽是良药但并不能解毒。而你所采的却是‘玉雪莲’,乃疗伤解毒之圣品!”黑衣男子解释道,“这‘玉雪莲’千年难得一见,而舍妹此时xing命垂危,若七日内我不将雪莲带回,她将……她将……”黑衣男子说道此处竟无法说下去,看来他极为爱护他的妹妹! “这样啊,”风倾雪从鹿儿头上取下雪莲,“给你吧,你快去救人吧。” “啊?”黑衣男子似乎不敢相信,眼前这让人梦寐以求的绝世之花竟不费chui灰之力就到了他手中! “嗯,这花送给你了,不用你拿所有的一切也不用你拿分毫金银来换。”风倾雪淡然的道。然后转身,“鹿儿,咱们下山去,雪莲,以后我再采一朵送你吧。” “好的,公子。”鹿儿欣然点头,救人总是好事。 黑衣男子看看手中的花,又看看离去的两。这是梦吗?这两人难道是山中的仙人?特意救助他的吗? 看着越来越远的身影,他勐然醒悟,拔腿追上,“请两位恩人留步。” 风倾雪停下,看着眼前拦路的人,“还有什么事?” “请恩人告之尊姓大名,我沈龙飞以后定当图报。”沈龙飞恳切道。 “我叫风倾雪,她叫风鹿儿。”风倾雪淡淡的道,“至于报恩就不必了,这雪莲本是无主之物,你若要谢便谢上苍造物之奇罢。”说完牵起鹿儿预备离去。 “请等等。”沈龙飞再次拦住。 风倾雪停下来,却不言语,只是拿眼看着他。 “请问两位恩人要往何处?” “天涯海角,任我逍遥。”风倾雪看着那被风chui舞着的雪花慢慢应道。 “那请两位因人到敝庄小住一断时日可好,也好让我略表心意。”沈龙飞恳求道。 “你家?你家在哪呢?”风倾雪随口道。 “我家在大漠之东的‘龙凤山庄’,在下即为庄中主人沈龙飞,请两位恩定当前往住几日,否则受此大恩却无以为报,我与舍妹将终生难安。” “龙凤山庄?哦,就是那雄霸大漠的一庄一堡中的一庄啊!”风倾雪挑眉道。 “不敢。”沈龙飞谦逊的道。 “听说你们庄里养有这世间最好的马?”风倾雪眼睛一亮。 “不敢说世间最好,但放眼大漠却绝对第一!”沈龙飞语气中有一份难以掩示的自豪。 “鹿儿,咱们要不要去龙凤山庄骑骑马呢?”风倾雪看着鹿儿,眼中闪着光芒。 “好啊,公子喜欢就去啊。”鹿儿应道。 “那太好了,两位恩人请!”沈龙飞喜道。 “那好吧,就去你们家骑马去。”风倾雪牵着鹿儿,领头而行。 火凤凰 大漠之东有一绵延数百里的大糙原,辽阔富饶。养有驰名天下的良马,更有成千上万的牛羊。这是gān燥贫嵴的大漠中最大的绿洲,人人皆虎视胆胆的一块肥rou。 但这片肥沃富饶的土地属龙凤山庄所有,龙凤山庄是雄霸大漠近三百年的一个古老的大家族。 而在大漠之西虽无大糙原,却有多处金矿,盛产金、银、铁、铜。属大漠另一霸主乐家所有。 龙凤山庄。 山庄的后花园中,此时已是寒冬十一月,因此群芳谢尽,只余几株老梅,开着三两朵红梅。 花园右后方有一小楼,楼中坐有两人。 一位白衣的公子正握一卷书,临窗而读。另一位蓝衣的少女,正埋头fèng制一件白色的袍子。楼内静谧而幽雅。 忽见园中走来两人,当前行走的是一黑衣英挺男子,身后跟着一红衣如火的美丽少女。 见到临窗读书的白衣公子,黑衣男子高声唿唤,“风少侠!” 白衣公子闻言抬头,起身迎客,“原来是沉庄主。” 楼中坐着的两人正是在龙凤山庄作客的风倾雪与鹿儿。黑衣的男子自是山庄庄主沈龙飞。 “风少侠,得你赐雪莲,舍妹之毒已解。今日她身体已好得差不多,因此特来谢少侠救命之恩!” 风倾雪淡然一笑,说:“此等小事不必言谢。只是以后请不要叫我风少侠,叫我名字即可。” “好!”沈龙飞也是慡快人,江湖儿女不必要那么多的繁文礼节。然后回头对身后的红衣女子说:“凤舞,还不谢过救命恩人?” 却见沈凤舞定定的瞅着风倾雪,神态甚是奇怪,似在回想什么。 “凤舞……凤舞……”沈龙飞唤道。心想,风倾雪确是世间无双的美男子,但凤舞也不至失态如此吧? “原来是你!”半晌后却听得沈凤舞轻轻吐语,语气轻柔,似怕惊吓到什么。 “你认识倾雪兄?”沈龙飞不解。 “你见过我吗?”风倾雪也不解。 “那一日就是你救了我,绝不会错!”沈凤舞坚定的说道。 “什么时候?凤舞,为何未曾听你说过?”沈龙飞问。 “哥哥,”沈凤舞回视兄长,“那一日,我遭四鞭围攻,眼见不敌,本想跳岩自尽,只是才一跳起便觉得腰身一紧,然后便失去知觉。醒来后就在庄里了,是不是哥哥找到了我将我带回的?” “是的。那一日,找到你时,你与四鞭皆昏倒于地,我本以为是你制住了他们后因身中剧毒体力不支而昏倒。如此说来,并不是那样啦?” “当然不是!”沈凤舞看着风倾雪,“是风公子救了我并击昏了四鞭。” “哦?”风倾雪奇道,“姑娘如何这般肯定?” 第3页 “因为你的声音!我记得你的声音!”沈凤舞闭目回想起昏死前听到的那一个如风一般的嘆息声。 “姑娘真好记xing。”风倾雪点头道,“原来你就是那一天的火凤凰!” “也许人对死前最后听到的声音会记得格外深刻吧。”沈凤舞回想起那时的心qing,幽幽嘆道,“那时我以为是听到前来引接我的神仙在说话呢。” “呵,”风倾雪轻笑,“此时姑娘应当知道不是什么神仙了吧。” 沈凤舞注目眼前这白衣如雪,气质如莲,淡雅脱尘的男子,轻轻道:“现在看到了,你是如神仙一般的人!” 风倾雪闻言一挑眉,还是第一次有一位姑娘这般大方的称赞身为男子的他,这位火凤凰果然不同一般。 “倾雪兄,原来你两次救舍妹xing命!”沈龙飞惊道,然后一把握住风倾雪的手,“此恩我沉家没齿不忘,倾雪兄以后但有需要,只需片言,我沉家刀山火海定当前往!” 风倾雪看着紧紧握住她的手的那双手,并没抽回来,这样的热血男儿啊,总是一诺千金! “龙飞兄如此说话岂不见外,我以为朋友间是不必如此客套。”风倾雪淡淡道。 沈龙飞闻言眼睛一亮,“此生得jiāo倾雪兄,是龙飞之福气!” 沈凤舞却看向楼中另一位少女。从他们进来到现在,她一直全神贯注的fèng制衣裳,头都不曾抬起,似乎这世间没有比这件衣服更重要的事qing了。 “这位姑娘是……”沈凤舞看向风倾雪问道。 “她是鹿儿,风鹿儿,”风倾雪走过去唤道:“鹿儿,来,见过沈姑娘。” 鹿儿闻言抬头,看看风倾雪,然后再扫一眼另外两人,娇憨又温柔的一笑,然后继续fèng制她的衣裳。 “鹿儿姑娘是……”沈凤舞再次问道。 沈龙飞也很好奇这位姑娘的身份。似主僕,又似兄妹,且安排住处时,鹿姑娘一定要与风倾雪同住。 “我的家人!”风倾雪答道。 “喔。”沈凤舞点头。原来是主僕关系。 “倾雪兄,我明日将在庄里举力一个盛大的宴会!请你们俩一定参加。既为欢迎你与鹿姑娘两位贵客,也为庆祝凤舞脱险……”沈龙飞话还没说话沈凤舞就cha道:“明天也是哥哥的二十八岁生日!” “哦,原来是龙飞兄的寿辰。到时一定前往祝寿,只是没有寿礼呢。”风倾雪笑道。 “你们俩来了我比收到任何礼物都高兴!”沈龙飞也笑道,他真的极为欣赏这超凡脱俗的风倾雪。 “好的,定会去的。”风倾雪点头答应。 “那我们先告辞,不打扰倾雪兄看书了。”沈龙飞抱拳告退,沈凤舞也一点头随兄而去。 十一月二十五日晚,龙凤山庄举庄欢庆。 在庄内能纳数千人的大厅中,摆上了上百桌酒席,山庄的所有jing英们全都团团围坐,共贺庄主寿辰。 酒过三巡后,坐在首席的主人沈龙飞忽然站起身来,高举酒杯,“兄弟们!”声音不大不小,却传遍整个大厅,于是原本闹哄哄的大厅一下安静下来,众人皆举杯离座,看向庄主。 “我们敬我们最尊贵的客人风倾雪公子与风鹿儿姑娘一杯!” “好!”群豪欢唿。 “倾雪兄、鹿姑娘,请!”沈龙飞举杯相敬。 “谢龙飞兄!”风倾雪站起身来,扫一眼大厅中的群豪,“倾雪在此多谢众英雄!”声音如和风般拂过每人的耳际,令人闻之舒畅不已。 群豪看着眼前这白衣如雪,不染纤尘的公子,皆从心底里欣赏、喜欢,世间竟有如此翩翩出尘之人! “敬风公子!”一时厅内响起如雷般的恭贺声。 风倾雪微微点头致意,然后一饮而尽!沈龙飞与众英豪也豪气gān云,一口见底! “兄弟们!我们大漠男儿有仇报仇有恩报恩!但今日我沈龙飞受风公子两次大恩,却无以为报,实是寝食难安!因此……”沈龙飞一招手,便有一庄丁捧一小锦盒上来,“因此,我沈龙飞今日以此‘龙凤令’相赠风公子,以后所有龙凤山庄之人见令如见我!风公子有任何需要,所有龙凤山庄的人都应当竭尽所能达成!” “是!谨遵庄主之令!”大厅中上千群豪俯首响应。 “倾雪兄,请接受此令!”沈龙飞双手将锦盒奉上。 风倾雪站起身来,并不接过锦盒,而是就着沈龙飞之手将锦盒打开,锦盒一开启,便一道金色光芒闪耀。 盒中躺着一块长约三寸,宽一寸的huáng金令牌。风倾雪手指轻沾,将令牌取出。令牌正面雕有一束烈焰,烈焰两旁雕有一龙一凤,绕焰腾飞。背面刻有四字“龙凤即主”。 小小的令牌在灯火之下发出灿烂夺目的光芒。这令牌虽小,但赠令之人的心意却重逾千斤!等于将整个龙凤山庄相托,这是何等的肝胆相对! 风倾雪走到大厅正中,高举令牌,“是否我所有的愿望你们都会为我实现?” “是!”群豪回答得斩钉截铁! “那么,我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请在座的所有人,请龙凤山庄的所有人,请你们永远团结友爱!永远效忠守护龙凤山庄!”风倾雪淡然吐语,却落地有声! 群豪有瞬间的发呆,谁也没想到风倾雪会有如此之语!竟没有一丝为自己的打算!要知道龙凤山庄富可敌国,势力称雄整个大漠! 片刻后,bào发雷鸣般的掌声! “好!再敬风公子!” 实时有人奉上酒,风倾雪毫不犹豫一饮而尽! 风倾雪归座。沈龙飞目she奇光,“倾雪兄,我沈龙飞此生结jiāo与你,夫復何求!” 风倾雪看着沈龙飞,浅浅笑道:“倾雪能结jiāo龙飞兄这等热血男儿也是荣幸!” 沈龙飞看看她手中的‘龙凤令’,刚想说什么,风倾雪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将令牌纳入怀中,“这令牌我收起来了,也许日后我穷困僚倒时可以去换几斤米。” 沈龙飞笑,也嘆服,“倾雪兄,反正你我皆知有一种东西比这huáng金更为贵重!”然后对厅中群豪说:“兄弟们,今日不醉不归!” “好!”群豪一至响应。 “庄主。”只见一名玄衣大汉排众而出,怀抱黑铁琵琶,身材魁梧,相貌英挺。“我铁千越愿以铁琵琶弹奏一曲,恭贺庄主寿辰,也谢风公子对我庄的厚意!” “好!”沈龙飞击掌,“千越的铁琵琶乃大漠绝响,平日难得一闻,倾雪兄,这都是沾你的光。” 风倾雪注目铁千越,微微点头,“谢千越兄。” 琵琶声起,一开始平淡清和,但片刻后却转为雄越激昂,豪气万千!然后只听得铁千越和弦而歌: 大江东去,làng滔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云,惊涛裂岸,捲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遥想公谨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qiáng虏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qing应笑我,早生华髮。人生如梦,一樽还酹江月。 铁琵琶气象磅礡,格调雄浑!而歌声高唱入云,气魄盖世! 一曲《念奴娇》让整个大厅群豪陷入热血沸腾的激昂之中。 只有沈凤舞,并未被这琵琶曲所感。 她看着眼前的人,总似浑身散发淡淡光芒,不刺目,不耀眼,却让人移不开目。如皎月般清逸柔和,却也如皎月般遥不可及。 大厅中筹光jiāo错,举杯畅饮,无限开怀。而他,却让她觉得是一幅画,一幅独立的画,无法融入其中。 他有喝酒,有吃菜,也有与兄长低首jiāo语,可她偏偏觉得他是一幅静止的画,飘浮于大厅,飘浮于这尘世。若一阵风chui来,他或许便会消失无痕。 铁千越的琵琶曲结束后,群豪更是豪qing万丈,慷慨激语。 “倾雪兄,你觉何如?”沈龙飞问。 “自有横槊气概,固是英雄本色!”风倾雪由衷贊道,“这位铁兄也是一位真豪杰!” 忽见沈凤舞站起身来,“哥哥,趁着今日的喜庆,小妹也献舞一支,以贺哥哥寿辰。” “好!”沈龙飞虎目一亮,“来人,快去请石先生!”自有庄丁领命而去。 沈龙飞回头看向风倾雪,“倾雪兄,你知道凤舞为何有‘火凤凰’这一称号吗?” “自是凤舞姑娘美如九天之上的凤凰。”风倾雪含笑道。 “只对一半,另一半是因为她会跳‘火凤凰’这支舞!”沈龙飞自豪的道。 “火凤凰?”风倾雪有丝讶异,“我曾在古书看到记载说,此舞乃西方古老流传,传说是有舞者曾见烈火中重生的凤凰而创,只是除却创舞之人外,难有人会。更有记载说,曾见此创舞之人舞动时美如浴火重生的凤凰!想不到凤舞姑娘竟然也会!” “凤舞十四岁时即以此舞名动天下,成为这浩翰大漠中独一无二的‘火凤凰’!”沈龙飞说到此处却有丝黯然,“只是后来因着家事,已很久不见她跳舞了。” 此时去请石先生的庄丁回来了,“庄主,石先生喝醉酒了,不能前来。” “什么?他醉了?那谁来为凤舞弹曲?” “龙飞兄,换一人弹不就行了吗?” “不行的,只有石先生会弹,也只有他弹得好!” “哦?《火凤凰》吗?”风倾雪淡然一笑,回头对鹿儿说道:“鹿儿,你去取我琴来。” “是,公子。”鹿儿起身离去。 “倾雪兄也会琴艺吗?” “略懂一二。”风倾雪谦逊的回道。只是若她还只是略懂,那这世间也就无懂之人! “那就请风公子为凤舞抚琴罢。”沈凤舞眼中闪着莫名的亮光,走到大厅之中,红衣艷如火,娇容美如虹! 一时,所有的人都注目这大漠之中最美的火凤凰! 不一会,鹿儿取来了琴。 风倾雪接过。 倾泠月啊倾泠月……这是自己除却母亲遗留的四个小箱外,唯一从那个过往带来的东西! 倾尽泠水接天月……镜花如幻空意遥……想到这两句话,她不由暗暗嘆息,于是那有几分冷然的面容便浮现一比淡淡的忧郁。 第4页 一抬头,却见所有人都在注目她,与这琴。 她迅速清醒,然后看向大厅正中的沈凤舞,点头示意。 然后手一挥,清泠泠的琴音便破空而起,众人皆觉一阵冷风chui过,如置一片白雪皑皑的冰凉世界,原先因铁千越琵琶曲所产生的热血激qing瞬间冷却下来。 正当众人皆觉寒意浸骨时,琴音忽地一转,仿佛冰雪之中忽然点燃了个小火点,然后火点越来越亮,越来越大,终于燃成巨大的火焰,最后火焰燃成熊熊烈火,扑天盖地而来,令人意动神摇,窒息而兴奋莫名! 勐然,众人眼前一亮,火凤凰终于舞动了! 仿佛,那熊熊烈火之中,生出一点五彩的光芒,由淡而qiáng,然后幻化成第一片彩色羽毛。那片彩色的羽毛瞬目的飞旋,二片……四片……六片……漫天飞舞的羽毛中伸展出七彩绮丽的翅膀,双翅飞展,烈焰围绕它而舞,舞出它玲珑的双足……舞出炯炯凤目……终于,一只身带烈焰的凤凰从熊熊烈火之中沖天而出,带着炫目的光芒划破天际,翱翔于九天之上! 风姿绝世,光华夺目!正当众人为它感嘆、为它痴迷时,它却收拢双翅,慢慢的慢慢的隐去,最后消失于天际! 沈凤舞看着自己发抖的双手,不敢置信!她从未如此疯狂的舞过!从未如此淋离尽至的舞过!他到底是人还是神?! 沈凤舞看向座上的白衣男子,依然是那不染纤尘的模样,依然是无波无绪的淡然,那双眼睛依然是带着几分冷然的看着所有的人!让人怀疑,刚才那热qing如火的琴音真是他弹奏的吗?要如何,才能让那双眼睛产生一丝变化?如何才能打破那种沉默千年的平静? 大厅中的众人依然呈半痴呆状态,依然未能从刚才的舞蹈中回过神来。 直到很多年以后,有人回忆起这场舞,总是说: 你们知道世上最美的舞是什么吗? 是火凤凰! 你们知道世上最美的火凤凰是谁吗? 是沈凤舞! “好高超的琴技!”忽然从厅门传来一声轻轻的赞嘆声,于是所有的人全都回过神来。 风倾雪看向门口,只见一约五十上下,相貌清峻的青衣老者慢慢从门口走来,一直走到她跟前。 “石先生,你来了。”沈龙飞起身让座,态度彼为恭敬,“不是说您多喝了几杯,不能前来吗?”然后转身为风倾雪介绍,“倾雪兄,这是我的老师石清先生。” 那位石先生毫不客气的坐上主位,然后目光炯炯的看向风倾雪,“听到那样的琴音,就是疯子也会醒来!” 风倾雪微微一笑,并不发言。 石先生又看向还愣在厅中的沈凤舞,“不过这整个山庄中大概也只有我与凤丫头听得出来了。你们这些俗物们如何识得仙音,大概全还痴迷于刚才凤丫头的舞蹈中。”然后回头看着风倾雪,“也不想想,若无你的超凡琴技,凤丫头如何能发挥至极限,如何会有这么一场旷世之舞!”然后又盯向慢慢向这边走来的沈凤舞,“凤丫头大概此生也就舞这么一回。但够了,这场舞将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众人闻言皆是如梦初醒,想起初时那动人意志的琴音,不感嘆万分。 沈凤舞走到桌前,娇躯依然颤抖,似不堪重负。 “凤丫头大概累了,还是回去休息吧。也难怪,刚才的舞大概耗尽你所有的心力了。即算是死,你也会要舞到最后,是不是?”石先生目放奇光,“而你却是不由自主,对不对?” 沈凤舞面色苍白,点点头。是的,刚才的舞完全不由自己控制一般,只想随着这琴音舞着,舞到天涯尽头!舞到苍海桑田! 沈龙飞大为惊奇,“倾雪兄,想不到你竟还有这么一身绝世的琴技!” 风倾雪浅笑,“幼时随家母习过几天,因此稍懂,其实家母的琴技比我更佳。” “倾泠月!”忽听到石先生石破惊天的喊到。 风倾雪闻言一震,他如何识得这琴?他是何人?难道他认识我? 只见石先生目光定定的看着琴,喃喃自语:“真的是‘倾泠月’呢……真的是‘倾泠月’啊!” “石先生,‘倾泠月’是什么东西?”沈龙飞奇怪他此种反应。 石先生闻言勐地抬头,目光恨恨的看着沈龙飞,仿如看着一位侮ru自己的敌人一般,咬牙切齿的说道:“连‘倾泠月’也不知道,真是枉费我教导你们十多年了!传出去岂不坏我石清的名头!”然后目光恋恋的看着琴,“这就是有着天下第一琴之称的‘倾泠月’啊! “天下第一琴?”沈龙飞看着古朴暗哑的琴道,“真是看不出来啊,实在无甚出奇的地方。” “真是有眼无珠!”石清骂道,转头看向风倾雪,目光有丝疑惑,“听闻这琴二十年前由皇家所得,收藏于大内,公子如何而得呢?” 鹿儿离言,不由手一抖,幸好藏在衣袖中,无人看见。 风倾雪淡然一笑,“也许先生记错了,收入大内的是另一张名琴‘绿绮’,而这‘倾泠月’乃我家传之物!” “是吗?”石清深思的看着风倾雪,那样的面容很象一个人,“也许真的是我老了,所以记错了。” “那倾雪兄……”沈龙飞话还没说完,忽见一名庄丁匆匆而来。 “庄主,乐家堡派人送来贺礼。”庄丁报导。 “乐家堡?”沈龙飞沉呤,两家世仇,对方绝不会好心送礼来的。 “huáng鼠láng给ji拜年!”石清冷笑一声,然后转身离去,“你们办正事吧,我回去睡觉了。凤丫头,你最好也快去休息一下。” “来了多少人?带了些什么东西?”沈龙飞问道。 “八个人,每人驮一个大红木箱。”庄丁回答。 “让他们进来。”沈龙飞道,然后看向脸色脸白的妹妹及客人风倾雪、风鹿儿,“凤舞你先领倾雪兄他们去休息罢。今日的宴会就到此结束。” 沈凤舞点点头,然后转向风倾雪,“风公子,鹿姑娘,请随我来。” 风倾雪点头,“龙飞兄,那我们先告退了。”转身随沈凤舞离去,鹿儿跟在其后。 走到厅门口时,正碰到那乐家堡的八名大汉一人扛一个大红木箱进来,风倾雪侧身让他们先过,经过身前时忽闻到一股异味,让她不由轻轻皱眉,停下脚步。 只见那八名大汉将红木箱子扛到沈龙飞面前放下,“沉庄主,敝堡主差我等送礼与庄主,恭贺庄主寿比南山。” “哦,”沈龙飞面无表qing道,“那就烦请八位回復贵上,说我沈龙飞多谢了,改日再登门道谢。” “既然礼已送到,我等便就此告辞。”八名大汉一抱拳,准备返身离去。 只见厅中群豪有些人便忍不住,似乎极不想让这八人这般容易离去。 却见沈龙飞手一挥,群豪不敢妄动。 “在下便不留八位英雄,千越,你替我送几位出庄。”沈龙飞淡淡吩咐道。 “是,庄主。”铁千越越众而出,手一摆,“几位请!” “不敢。”八人似被铁千越的气势所吓,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八人走后,群豪围着红木箱,七嘴八舌的议论。 “你猜这里是什么东西?” “乐家堡难道还真送礼给庄主祝寿不成?鬼才信!” “不会藏了什么厉害的暗器吧?” “会不会藏了刺客?” ………… “诸位!”沈龙飞一挥手,自有一种威严的气势。众人停止议论,看向他。 他走到木箱前,以手抚箱,看来想打开一看究竟。 其中一名壮汉走到他跟前,“庄主,还是我等来吧,若其中有诈岂不伤着庄主。” 沈龙飞摇摇头,“沈解,不用担心,我会小心的,况且,我岂是贪生怕死,让兄弟涉险之人。” 沈龙飞一掌拍开木箱,“呀……”听到众人一片惊唿。 风倾雪正奇怪,却见沈凤舞已越过她走到厅中,然后听到她一声惨唿。 风倾雪不由走上前去,移目一看,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原来箱中竟放着一个人的身体,如果那还能称之为人的话!里面的人体已惨遭最狠毒的分解,分成八块! “公子,里面是什么?怎么大家脸色全变了?”鹿儿也走上前来,正好奇的想一探究竟。 风倾雪迅速转身,一把遮住她的眼睛,“鹿儿,不要看!” 鹿儿虽然奇怪,但依旧点点头,她是全能的相信风倾雪。 风倾雪将鹿儿转过身,“鹿儿,那是不好的东西,不要看!咱们回去吧。” 临走前回头看一眼,箱子已全打开,全部是人破碎的尸体,惨不忍睹。 只见沈龙飞脸色铁表,看不出喜怒,但那颤抖的手泄露出他的心qing。 “庄主,是旋风八骑!”有人认出尸首。 “看来乐家是为大漠四鞭报仇。” “庄主,这乐家人太可恶了!竟用如此狠毒的手段!” “庄主,待我去乐家堡杀他几十人解恨!” “庄主,乐家欺人太甚,决不可任人宰割!” 厅内群豪怒嚷声声。 沈龙飞一发一言的看着这八个箱子,每一个箱中即一具分解的尸体,每一个箱盖上用鲜血写有一个字,连起来即是:受君之惠,加倍奉还! 他握紧拳,咬紧牙!乐无忌!你好狠! “庄主……”还有人待要说什么,沈龙飞手一挥,打断他的话。 “千越。” “在,庄主有何吩咐?”铁千越已送乐家堡之人返来。 “厚葬旋风八骑!”沈龙飞抬头,那样的眼神亮得吓人。 然后转头对其他人道:“诸位兄弟,稍安匆燥!乐家此为,我们龙凤山庄当不可就此罢休,但此事需从长计议,不可鲁莽行事!各位先回到各自的岗位去,加严防范!待我有定夺后自会通知诸位。” “是!庄主。”众人领命而去。铁千越也唤来人将木箱抬出,去办理安葬事宜。 一下子,大厅中人走得光光,只剩沈龙飞与沈凤舞两兄妹。 第5页 “哥哥。”沈凤舞走上前轻唤兄长。 沈龙飞抬头看向妹妹,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凤舞,你去休息吧,你脸色不好,哥哥没事的。” “好吧。”沈凤舞点头,“哥哥,你也早点去休息。” “会的,你去吧。”沈龙飞应承。 沈凤舞转身离去,只是走到门口时忍不住回头看一下,却见沈龙飞孤零零的一个人立在空dàngdàng的大厅之中,分外孤绝。 刚才这大厅之中还是何等的欢声笑语,何等的热闹非凡! 她忽地走回厅中。 沈龙飞见她又走了回来,不禁问:“怎么啦?还有什么事?” “我要陪哥哥,我不让哥哥一个人呆着。”沈凤舞固执的道:“哥哥,我们兄妹相依为命,所以我要守着你。” “傻丫头!”沈龙飞闻言不由一笑,“难道我还真的飞走了不成?罢了,我也休息去,咱们一块儿走吧。” “好,我们一块儿回去。” 已是子夜,热闹一晚的龙凤山庄,已安静下来,虽经最后的惊变,但人们还是早早安歇,必竟养足jing神才能与敌人拼杀。 只余后园的小楼中,依然燃着一支烛,在这寒冷的夜中透着微微弱光。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yu雪,能饮一杯无?”风倾雪放下手中书,看向窗外,天幕如墨。 “石先生,外面天寒地冻的,若不嫌弃,请进来喝一杯热茶如何?虽无美酒,但鹿儿泡的香茶却是极品。”她忽地走到门边打开门,石清正站在楼外。 “风公子果然雅人。”石清微微笑道:“秉烛夜读,红袖添香。” 风倾雪微微一笑,侧身让他进屋,然后鹿儿奉上热茶。 “鹿儿,你先去休息罢,我与石先生也许彻夜相聊,你别困着了。”风倾雪吩咐鹿儿。 “是,公子。”鹿儿应道,然后捧一个食盒过来,“公子,这是我做的点心,呆会您和石先生若饿了,就吃这个充飢吧。” “鹿姑娘果是一朵解语花,体贴周到,善解人意,难怪风公子如此怜你。”石清看着乖巧的鹿儿贊道。 “谢先生夸奖。”鹿儿微微点头,然后转身退下。 “石先生来找我,应该不为夸奖鹿儿吧?”风倾雪轻啜一口热茶,看着浮沉不定的茶叶轻松挑明话题。 “当然。”石清看向他,彼此皆是心知肚明。“请问风公子到底为何人?‘倾泠月’我是决不会记错,二十年前确为宓王所得,他即位后即带入大内,所以此琴必是皇家之物!” “那石先生以为倾雪是何人呢?”风倾雪从杯中移目石清,看向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 石清目光炯炯的看着她,“风公子很象一个人。” “谁?”风倾雪心一跳,但面上依然平静如水。 “二十年前我与她曾有过一面之缘,”石清闭目回想,神色间一片悠然神往,“当年她号称‘艷色倾城,琴冠天下’!风公子应该比我更清楚她是谁?”忽地一睁目,目shejing光,定定的看着风倾雪。 “艷色倾城,琴冠天下!”风倾雪喃喃吐语,“这样的人世间只有一位吧?” “当然!”石清断然嘆道:“那样的绝世佳人举世无双!风华绝代---风绝华!” 风倾雪闻言起身走到窗前,打开窗户,于是一股寒风chui进,让她打了一个激灵。 “风绝华……风华绝代……但她已经化为huáng土了!” “什么?!”石清蓦地起身,“她死了吗?” “是的,”风倾雪回头看着他,神色悽然,“她已随一场大火化为灰烬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石清重重跌坐于座,口中喃喃自语,“竟然化为灰烬……无影无踪了吗?” “先生认识她?”风倾雪看他神色大恸。 “我?”石清忽的掩住脸,似不想让人瞧见脸上痛且苦的表qing,只是指fèng间有晶莹闪亮的东西滑过。 半晌后才道:“她怎会认识我,我不过是一个仰慕她的无名小卒而已。” 然后他捧起茶,似想从杯中吸取些热气,只是双手依然微微抖动。 “当然我是宫中的一名小乐师,拜在宫中第一琴师司马秋门下。有一年,风尚书五十大寿,我随师父前往风府拜寿,有幸一睹风小姐的绝世风姿,并聆听她弹奏一曲,那一曲真是天下无双,连有着第一琴师的师父也比不上,那时我就知道穷我一辈子的努力也是无法达到她那种水平!况且她那一舞真箇夺人神魄,让人痴迷。我自知身份不敢妄想,因此便离开皇宫,离开京城,週游天下。 十五年前来到这龙凤山庄,蒙老庄主不弃,以龙飞、凤舞相托,教教他们读书识字,这两个孩子都极为聪明,且对我敬爱有加,因此我也不想回中原了,打算终老于此。” 他忽然抬头看向风倾雪,“我没想到竟然能见到她的儿子,你真的长得象极了她,若是个女子,那大概也象她一般倾国倾城!”然后又低头看着手中的茶杯,那盈盈清波中似有那一个风华绝代的影子。 “‘倾泠月’乃当年宓王费尽心思而得,当年三王争美,他肯定也是想将这天下第一琴赠与她的,只是我离开当时,正是她与安王大婚之日。想来宓王虽未娶到她,但依然将此琴赠与了她。”他忽地幽幽吧一口气,“城中鼓乐震天响,青衫单骑走天涯!你母亲连我是谁都不知道,而我……而我却一生记挂住她的影子。” 风倾雪看着他,暗暗嘆息,母亲这一生到底倾倒多少人,已不可知。 但不论是富有天下的当今皇上,还是雄才大略、英雄盖世的安王,以及眼前这追忆她影子一生的江湖奇人,他们都是空付一腔qing丝,空有一翻痴念! 母亲这一生心中只刻下了一个名字,只记住了一个男人的身影,那个天纵奇才的檀傲雪!他是何其有幸,但又是何其不幸! “她怎么会死?你又为何会流落江湖?”石清忽问道。 “她死于一场大火之中。”风倾雪转身看向窗外漆黑的夜空,不想多谈安王妃的死,不管父母当年的恩怨qing仇如何,今日他们已化为尘土,而且安王……不管他承不承认,自己心中总当他是“父王”! “至于我,母亲亡故后便带鹿儿离开京城,飘零天下。因为在世人眼中,我与母亲同死于那一场大火之中。”风倾雪回过头来看着石先生,“因此请先生只当我是风倾雪,一个游歷江湖的人。其它所有的过往,都请先生忘却!” 石清看着他,一袭白衣,丰神如玉,立于窗前,好似随时会溶进那浓浓夜色之中,又好似会随时会随窗外chui进之寒风飘然而去。 同死于一场大火之中吗?那个繁华如梦的京城到底发生了何等惨烈之事?那一场大火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让那个影子焚为灰烬,让他从高高在上的王子成为一流làng江湖之人! “老夫省得。”良久后,石清才开口说话,“从今以后,她真的只是梦中的一个影子了。”语气中说不尽的悲楚。 “石先生,”风倾雪看着他悲悽的神色甚是不忍,“忘了那个影子吧。” “我试过啊。”石清看着茫茫夜空,“只是努力了二十年都没用,她依然出现在梦中!况且我真的捨不得忘记!” 唉,风倾雪长嘆一声。人生自是有qing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有时候,人明知不可为,却偏偏无可奈何。就如她无法忘却那一朵飘浮于高空的白云一样! 【 附:本作品来自网际网路,本站不做任何负责版权归原文作者! 忆血仇 只是乐家堡并不给龙凤山庄喘息的时间,从旋风八骑被害开始,接着是龙凤山庄外围之飞天牧场遭乐家堡侵袭,侍沈龙飞派人赶去支持时,飞天牧场已ji犬不留!然后附属的飞霞山庄遭乐家堡洗劫一空,待救援的人赶到时,只余沖天的火光…… 到十二月初,龙凤山庄已有七处产业遭乐家堡毁灭,而龙凤山庄却被乐家堡神出鬼没的行动弄得疲于奔命,束手无策! 十二月五日。 龙凤山庄后园中,风倾雪正攀一枝梅花,打算摘下与鹿儿做梅花糕。忽见沈龙飞走来。 “倾雪兄,可要去骑马?” “好啊,一直想见识一下龙凤山庄的千里良驹。”风倾雪放开梅枝欣然答到。 “鹿儿姑娘可也要同行?”沈龙飞询问正抱着梅花的鹿儿。 “我不去了,天气太冷。”鹿儿摇头,她对大漠中这彻骨的寒风实在怕极了,“公子,你等会儿早点回来罢,我做好梅花糕等你。” “好。”风倾雪点头,然后对沈龙飞道:“鹿儿做的梅花糕可是极品,连皇宫中的御厨做的都不可比,龙飞兄待会儿可要来尝一尝。” “恭敬不如从命。”沈龙飞应承,“倾雪兄,我先带你去马场挑马吧。” 龙凤山庄的马场,糙原一望无际,无数骏马正在其上奔腾。 “倾雪兄,你看中哪一区没。”沈龙飞对正为眼前景象惊嘆的风倾雪说。 “让我挑吗?”风倾雪看着眼前奔跑高鸣的马儿,“不如这样吧,“她转头对沈龙飞道:“让这些马奔跑起来吧,我就站在这儿,哪区马停在了我面前,代表它喜欢我,选了我,那我就要它吧。” “让马来选你?”沈龙飞怪异道,“它们会选吗?” “怎么不会?”风倾雪看问那些神骏的马儿,“万物皆有灵,何况是这些通人xing的千里良驹。” “好吧,我叫人将马群赶过来,你自己小心些,别叫马儿冲撞啦。” “我会的。”风倾雪应道。 沈龙飞走过去找牧马的庄人,不一会儿,只见牧马人挥舞着长鞭,驱赶马儿。 于是无数的骏马朝着风倾雪这边奔跑过来,万马奔腾,气势雄伟! 风倾雪就静静的站在糙原之上,一袭白衣,纤尘不染,任万马从身边飞驰而过,她却沉静如天山! 第6页 终于,当所有的马儿都跑过时,她的面前停有一区马,一区洁白如雪,神俊非凡的白马! “呀!这可是马中之王呢!”牧马人和沈龙飞走过来,一边欢声叫道。 “竟然真的有马选主人呢!”沈龙飞也叫道。 风倾雪伸出手来,只见那白马上前几步,然后低下头,伸舌舔了舔她的掌心。风倾雪见之,不由灿然一笑,然后回头对沈龙飞道:“龙飞兄,就是它了。” 那牧马人见她笑容不禁一呆,暗自心想:这风公子真象那天上的神仙,竟生得这般俊美脱俗,若是生为女子,那有着“火凤凰”之称的二小姐都比不上呢! “真是万物皆有灵啊,想不到这马中之王竟为你而俯首,真不愧是倾雪兄啊!”沈龙飞感嘆道。 “这世间万物都有着自己的灵魂,所以我从不愿qiáng求于任何人与物,我希望我拥有的东西全是心甘qing愿的属于我的。”风倾雪抚着马儿的脑袋道。 沈龙飞对她这一翻感嘆不由惊奇,人总是对自己喜欢的东西想方设法、不择手段都要得到的!而他却要物心甘qing愿的来选他,真是闻所未闻! “倾雪兄,不要làng费这区马了,咱们来驰骋一翻吧,看看谁的马才为马中之王。”沈龙飞翻身上自己的坐骑,那是一区全身如墨般黑的骏马。 “好。”风倾雪也飞身而上。 “跑吧!she风!”沈龙飞唤着自己的坐骑。只见黑马箭一般she出,真是快捷如风! “马儿,追吧!”风倾雪拍拍白马的头。白马展开四蹄,若一道白色闪电一般,直追黑马而去。 但见那无垠的糙原上,一白一黑两骑奔跑如风,疾驰如电! 先是黑马领先在前,然后白马赶上超越。过后,任沈龙飞如何挥鞭追赶,白马总是领先一丈有余。 “罢了,”沈龙飞在后叫道:“不用比了,白马比黑马稍胜一筹,果然不愧为马中之王!” 风倾雪停下来,回头笑看沈龙飞,“龙飞兄的she风也不差啊。” 沉龙看着这一望无际的大糙原,看着这富饶美丽的大绿洲,不由嘆一口气,自己能守住它吗? “倾雪兄,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吧。”沈龙飞调转马头,往糙原左边高破上飞驰而去。 风倾雪也调转马头跟上。 到了高坡之上,放眼过去,不再是牛马成群,而是一遍坟地,墓群连绵,竟也是一眼望不到边! 沈龙飞看着这墓群良久,回头对风倾雪道:“倾雪兄,这便是龙凤山庄的坟地,每一个龙凤山庄的人死后都会葬于这里。三百年了,这里到底埋葬了多少人,怕是没有一个人能计算清楚,只有阎王才能知晓他到底勾了多少英魂!” 沈龙飞翻身下马,走入墓群之中,低身抚着一块墓碑,“这片糙原啊,不知道流了多少鲜血啊,若汇集起不,怕不是一条超越huáng河的“血河”吧!” 风倾雪也飞下马身,站在墓群间的糙地上,虽是寒冬,可坟地上依然长着青青碧糙。这糙之所以这么茂盛,是因为以血浇灌,以腐尸为肥吗? “埋葬在这里的的人,百人中有九十九人是为龙凤山庄流血而亡的!全是在这糙原上与乐家血战至最后一口气而倒下的!他们全是英雄!从庄丁到庄主,没有一个贪生怕死的!”沈龙飞抬头看向这茫茫坟地,语气说不尽的悲怆。 风倾雪看着,并不发言,只是听他说下去。 “倾雪兄,看到那里了吗?”沈龙飞指向坟地右边,那边是许多个大坟丘,“那全是与乐家血战而死,分不清尸骨的人的坟地。他们有的是混战中被砍去手臂,砍去了腿脚,砍去了脑袋而死,也有的是集体被乐家乱刀砍碎而死,我们无法分清他们谁是谁,这又是谁的手,谁的腿,于是只好建这么一座又一座的千人冢来安葬他们!” “而那边,”沈龙飞指向左边稍高的坟地,“那边是歷代庄主之墓,三百年来一共二十五位庄主,但他们却无一人是病老于chuáng塌,全是死于马上,死于与乐家的决战中!我的父亲,身中三十六刀而亡!我的母亲一剪穿心而亡!”说到此处,他的声音陡地暗沉斯哑。 “倾雪兄,”沈龙飞目光如电的看着她,“沉家与乐家所有的人全是双手沾满鲜血,所有的权势与财富全是这些累累白骨堆切而成的!” 风倾雪暗嘆,“龙飞兄,乐家与沉家到底有何仇恨?以至如此水火不兼容!” “仇恨的根源啊。”沈龙飞把头看向高空,“据家族传说:三百年前,沉、乐两家的祖先分别从中原而来,一个看中大糙原留下养马,一个看中金矿留下挖矿。后来一个建立起大糙原上最富饶辽阔的牧场龙凤山庄!一个用金子垒起了大漠上最雄伟富丽的乐家堡! 初时,他们互为jiāo易,互为欣赏,并结为至jiāo。 我买你所制的铁器铜具,你买我养的骏马肥羊。我请我参加我糙原上的篝火晚会,你请我参加你找到新矿源的庆功宴…… 那时可以说是互敬互信,亲如兄弟。 只是后来,龙凤山庄有一次买给乐家的一批羊,在乐家堡中无故死去,而乐家将之屠宰食用后,竟死了许多的人。于是堡主怀疑是龙凤山庄将有病之羊买与他,更有甚者,竟说:一山不能容两虎,这肯定龙凤山庄眼红乐家之金矿,想据而得之,成为这大漠中独一无二的霸主!因此餵毒于羊群,想害死乐家所有的人! 于是乐家堡主带着上百人来龙凤山庄兴师问罪,不知qing的龙凤山庄的庄主与夫人打开大门,迎接贵客。 但乐家堡主挟怒而来,自是不会有好语气,斥问庄主何故害他堡中上百人xing命?庄主自是不承认有此事,于是双方起了激烈的争执,并有大打出手之势。 庄主夫人见势不妙,便想上前劝开他们,谁知道乐堡主却在盛怒之下挥开她,这一挥,却将当时身怀六甲的庄主夫人挥落三丈之外,重重跌在地上,当时便血流不止,抢救无效后,当场毙命,一尸两命! 这便是仇恨的开始。后来,今日你杀我父母兄弟,明日我杀你妻女儿孙……仇恨一代一代的传递,仇杀一代胜过一代…… 每一代沉、乐两家的主人,临终前的遗言都是:儿子!记住!不是你死,便是我亡!这大漠之中有沉(乐)家便不能有乐(沉)家!绝不可两主并存! “龙飞兄,两家真的不能和平共存吗?就如三百年前的最初一样?” “和平共存?”沈龙飞忽然幽幽苦笑,“其实中间两家也曾有过此想,因此便联姻。就如两国jiāo战,相持不下,便採取和亲。你把你的女儿嫁给我家,我把我的女儿嫁到你家,想着两家变一家,那将应该可以消除仇恨吧?只是你知道两家的女儿嫁过去后如何吗?”沈龙飞看向风倾雪,目光中说不尽的悲哀。 风倾雪摇头,“想来这联姻失败了,否则也就不会有今日了!” “是啊,联姻失败了。”沈龙飞悠然长嘆,“要消除几百年累积的仇恨岂是那么容易。两家的女儿嫁过后,所生的孩子一出生即给弄死!” 风倾雪倒吸一口冷气,“婴儿如何知晓什么?何必如此狠绝?!” “呵,狠吗?”沈龙飞语气陡然转为冷然,透着一股森森寒意,“乐家如此!沉家也如此!而那些嫁出的女儿,终身遭到软禁与监视,于是很多女子不是疯了就是自杀死了!无一善终!” 风倾雪闻言不禁凛然,可怜可悲可嘆的女儿们!为着家族,为着仇恨,生生葬送一生!可是究其原因,又何尝是她们的错?!又何尝是她们的愿?!她们只能无力的被命运摆弄着!被家族摆布着! “看到那边了吗?”沈龙飞指向左前方,“那儿有一块坟地,专门用来埋葬那些嫁过来的乐家女儿及那些一出生即被弄死,还未来得及睁眼看一下这个世界的婴儿!他们不许葬入龙凤山庄之人的坟地,只能葬于外围,因为不承认他们是沉家的骨血,那是仇人的血脉!” “唉!子孙不绝,仇恨不绝,杀戳不绝!”风倾雪幽幽长嘆。 “对!只要沉家、乐家还有一人存在,那么便绝不会停止仇杀,必是至死方休!”沈龙飞沉声道。 “那一日我已见识到你们的仇恨与杀戳了!”风倾雪想到那被分解的尸首,不由心头髮紧。 “倾雪兄,”沈龙飞看着她,目光中带着怅然与歉然,“这一代的乐家之主乐无忌,心xing残忍狡猾,招揽了一大批大漠兇狠之徒,看来大有要将龙凤山庄夷为平地之志!且前日我已得到消息,他近日还延请了‘大漠碧狐’平卢生,这平卢生聪明狡诈,诡计多端,在大漠可说首屈一指。乐无忌得他相助便如虎添翼!由近段时间龙凤山庄所遭受的打击可知,定是出于此人的手笔。” 他走到风倾雪面前,“这种计谋权略却不是我所擅长,若是领千军万马在这大漠中厮杀血战;一人一马单打独斗个三千回合,我决不会输!但讲到这些诡计策略我却无必胜之把握,即算我有石先生相助。因此……”他握住风倾雪的手,“倾雪兄,我不敢再留你。若有一日我踏平了乐家堡,必再迎你前来,纵马畅谈,醉酒赏琴!” 风倾雪看着眼前的沈龙飞,忽觉他竟如高松亮柏般高大挺拔,伟岩不群! “龙飞兄,既然那平卢生如此厉害,你为何不先乐家一步而结jiāo于他呢?” “倾雪兄,我沈龙飞虽非什么盖世英雄,但也不至堕落至与此等jian邪之辈为伍!”沈龙飞傲然道:“大漠碧狐与大漠四鞭一样,为jianyin掠杀之无恶不作之辈!” “哦?”风倾雪抽出手来,走进那墓群之中,放眼而视,嘆道:“好多的冤魂啊!好大的怨气!连风都不从这边过呢!” “为了让这些冤魂得以安宁,我一定得与乐无忌分个你死我活!”沈龙飞绝然道。 风倾雪看向他,黑衣如铁,人定如山! “龙飞兄,你捨得这座龙凤山庄吗?若以乐家堡的灭亡为代价,要你捨弃这整个龙凤山庄,你捨得吗?” “捨弃龙凤山庄?乐家堡灭亡?”沈龙飞看向这数不清的坟暮,“龙凤山庄确是我最为重要的东西之一,但是……”他回头看着她,目光燎亮如炬,“若不再流血,若不再增添怨魂,若能换取大漠永远的和平,不要说一个区区龙凤山庄,即算是要我奉上xing命,我也在所不惜!”回答得斩钉截铁! 第7页 “都可以捨弃是吗?”风倾雪淡然道,“那我就帮你灭掉这乐家堡!让你握住整个大漠!”说出的话重逾千斤,语气却轻松悠闲,仿佛只是要捏死一只蚂蚁一般容易。 “倾雪兄!”沈龙飞勐然回头看着她,眼前这男子淡雅出尘,飘然不似凡尘之人,可偏偏说出的话却是那般绝然与肯定!偏偏觉得他就是有那种力量!偏偏就是相信他可以说到做到! “龙飞兄,我会帮你。让你成为这大漠独一无二的霸主!让你只手掌控这大漠中的万物生灵!”风倾雪的语气依然是那般平静中带着冷然,“你相信我吗?’ “信!”沈龙飞毫不犹豫的回答,“因为你绝对说得到做得到!我沈龙飞绝不会看错你!” “是吗?’风倾雪淡然一笑,“那么我们便联手踏平这个大漠吧!” “好!”沈龙飞被她激起万丈豪qing,“我们联手踏平大漠!我们必让大漠得到永久的和平!” 修罗战 十二月七日,乐家堡灭龙凤山庄之飞岭牧场,依然是ji犬不留! 十二月十日,乐家堡袭龙凤山庄之飞连牧场,飞连牧场场主沉元竟不战而降。 十二月十四日,乐家堡袭飞力山庄,却发现是一空庄,所有人竟早已逃亡。 十二月十六日,乐家堡袭飞林牧场,牧场之人奋力拼杀,死伤一半后,余下之人见势不妙,竟弃刀投降。 十二月十八日,乐家堡袭飞青山庄,庄主沈需带全庄人跪拜于乐无忌脚下。 十二月二十日,飞成山庄弃庄而逃。 …… 至十二月二十五日,乐家堡夹势不可挡之态,如入无境般灭龙凤山庄大半势,其后所有龙凤山庄之附属牧场与山庄,不是逃亡就是投降。 而龙凤山庄竟毫无抵御之力,更不用说还击。号称“大漠飞龙”的沈龙飞竟如此不堪一击,眼睁睁的看着乐家堡吞食龙凤山庄所有产业,却毫无任何挽救之举动。 龙凤山庄大厅内,铁千越正与沈龙飞力争。 “庄主,为何不派人救援飞仁山庄?这是龙凤山庄最后一个据点,若被乐家堡所破,那龙凤山庄就岌岌可危了!”铁千越焦急的喊道。 “千越,哪一次我没派人救援,可每次到时已挽救不及,要么便是扑个空,反累山庄众人疲于奔命,损耗jing力。”沈龙飞解释道。 “难道弃飞仁山庄于不顾,任它为乐家所灭?庄主!到时你就真的只剩一个龙凤山庄了,你想凭着山庄这些老弱病残与乐家的jing锐决一死战吗?现在乐家更是添加不少人手,那些原本都是我们龙凤山庄的jing英!”铁千越越说越气。 “千越,可是我们根本无法捉摸到乐家的行动啊,不管哪一次都是他们成功,而我们却失败。”沈龙飞沉痛的道:“我根本无能啊!除了等他找上门,我别无他法!” “等他找上门?”铁千越不可思议的看着他的庄主,“等他找上门gān么?”口气中隐含嘲弄。 “当然是和他决一死战!”沈龙飞回答得有几分无奈,“既然我找不到他,只好等他来找我啦。” “和他决一死战?”铁千越定定的看着他,忽地大喝一声,“做你的英雄梦吧!你把庄中兄弟的xing命置于何地?你脑子坏了吗?只是和乐无忌决一死战,然后光荣的死去,做你的烈士,做你的英雄吗?那山庄数千人的xing命怎么办?全部任乐无忌宰割?龙凤山庄三百年的基业怎么办?拱手让他人吗?你怎么会如此没用?!”铁千越怒不可齿,大声骂道。 沈龙飞似乎给他骂傻了,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竟不能反应。 铁千越更气,转身大步离去,“不管你怎么想,我自己带人去飞仁山庄!” 走到门口碰上迎面而来的沈凤舞。 “千越,老远就听到你的声音,你怎么啦?”沈凤舞问道。 “二……小……姐……”铁千越有几分结巴的看关眼前美艷如花的人,铁铸的大汉竟也化为一泓chun水,“没……什么。”总算说完了一句话。 “你是不是和哥哥吵架了?”沈凤舞皱眉道。 “吵……吵……架?不……没……”铁千越一急,更是说不出话来,忽地眼睛定定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快步越过她,“属下要去飞仁山庄了,再见,二小姐!” “千越……”沈凤舞唤道,只是他却头也不回的走得不见影儿。 “哥哥,刚才怎么回事?”沈凤舞走进厅中。 “没什么,他把我狠狠的骂了一顿。”沈龙飞嘆道,“真是骂得个狗血淋头,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骂我,连爹娘都没有过呢。” “以你这么无能的表现,确实该骂啊。”忽见风倾雪远远的走来道。 “倾雪兄,”沈龙飞起身相迎,“正想找你呢。” “为千越?”风倾雪挑眉道。 “是。”沈龙飞道,“他赶去飞仁山庄了,我怕他那直冲的xing子会出事。” “那我去看看罢。”风倾雪转身离去,“你还是守在这吧。” “如此就多谢倾雪兄。”沈龙飞满怀感激。 风倾雪却是摆摆手,并不回头。 “凤舞,你也该准备一下了。”沈龙飞忽然吩咐妹妹,“算算日子,乐家下一步该是进攻龙凤山庄大本营了。” “是,哥哥。”沈凤舞兴奋的应道。 飞仁山庄大堂中。 “沈解,你竟敢不战而降,你还是不是人啊?!”铁千越怒斥飞仁庄主沈解。想不到他不顾庄主命令飞身前来救援,见到的竟是这般景象,庄主的得意助手,视如兄弟的沈解竟屈膝于对头乐无忌脚下! “千越,我也是没办法啊。”沈解看着气得满脸通红的铁千越。 堂中主座上坐一金衣人,两道卧蚕眉,一双狭长的丹凤眼,高高的鹰勾鼻,薄薄的两片唇,生得很是俊俏,只是整个人显得分外的yin森冷郁,让人见之即生寒意。此时他正玩味的看着眼前对持的沈解与铁千越。 “你也看到了,龙凤山庄所有的附属山庄、牧场不是投降就是逃跑,要么就是灭亡,而庄主却无能保护我们。我可不比你,我可是有家有室之人,不为自己想也得为家人想想,难道你叫我以卵击石,自取灭亡吗?”沈解毫无愧色,“现在乐堡主就在你面前,我劝你也投靠乐堡主的好,他才是大漠真正的霸主,我们跟着他不但永保平安,而且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呸!”铁千越唾他一口,“算我铁千越平日瞎了眼,竟与你这等背信忘义、贪生怕死之辈结为兄弟!” 他一把扯下袖子扔给沈解,“今日你们恩断义绝,日后毫不相gān。”然后一挥铁琵琶,“沈解,我要为龙凤山庄除你这叛徒,接招吧。” 沈解却一退,向金衣人一躬身,“乐堡主,请允许我与铁千越一战,待我擒下他为您立一第一功。” 金衣人正是乐家之主乐无忌,只见他狡猾的一笑,“好啊,沈解,好好的让我看看你的第一功!” “沈解!你这走狗!”铁千越大喝一声,铁琵琶挟雷霆之势向他击来,“看谁来立这一功,我今天定要斩你这叛徒!” 沈解一挥铁索接住铁千越,铁索灵动如蛇般向铁千越缠去。顿时,两人缠斗一处,杀得难分难解。 铁千越武功刚勐霸道,一击必带雄雄烈风,沈解武功灵巧多变,招中套招,式中藏式,各有所长,平分秋色。 乐无忌见沈解久战不下,不禁皱眉,然后一挥手,他座旁两位黑衣人走近缠斗中的两人。 “沉庄主,堡主希望速战速决,因此令我俩人相助。”话音未落,两人已动起手来。 当下三人联手攻击铁千越。铁千越武艺本与沈解不相上下,此时加两个武艺高qiáng者,不禁险象生环。不一会儿身上便中数招,沈解的铁索更是招招夺命。 “沈解,我要活的。”乐无忌忽地高声吩咐。 “是,堡主。”沈解一边答,手中铁索舞动更是迅速,“铁千越,看我这招‘龙飞凤舞’如何?”话音一落,铁千越手中琵琶被左边黑衣人击落,然后铁索缠上他双手,将他缚住。沈解飞身而上,点住他周身大xué,铁千越便似一根柱子般不能动弹。 “堡主,幸不侮命。”沈解回身向乐无忌復命。 “不错,沈解,待回堡后本堡主自有赏赐。” “谢堡主。” “铁千越是吗?”乐无忌走近铁千越,“闻说你的琵琶曲乃大漠绝响,本堡主也是爱才之人,只要你投靠于我,不但饶你不死,定还会重用于你!” “呸!”铁千越虽身不能动,但舌依然灵活,“凭你也配支使你铁爷?下辈子吧!” “啪!”乐无忌一巴掌打在铁千载脸上,于是半边脸很快便肿起来,“记住!在本堡主面前别自称什么大爷!你还不配!” “玄灵、玄心!”乐无忌高声唤道。 “在。”两名黑衣人躬身答道。 “既然他如此不识好歹,那就替我把他左右手筋挑断!看他以后还如何弹铁琵琶。”乐无忌轻松的吩咐。 “是!”玄灵、玄心应道,一左一右走近铁千越。 “可是我觉得他很识‘好歹’啊!”堂外忽地传来幽幽的嘆息声。 “谁?”乐无忌喝道,眼睛死死的盯在门口。 “至少他还能分辩好人与坏人,不比有些忠jian不分,善恶不辩!”那声音如风chui般越来越近,到最后一字时,只见门口忽然白光大盛,耀人双目。 一白衣胜雪的男子走了进来,看似轻盈缓慢,却转眼已到堂中。那几名想yin止他的乐家堡人一近他身即被震飞面去。 玄灵、玄心飞身上前,一左一右夹攻,却只见他双袖翻飞,然后砰砰两声,玄心、玄灵竟皆倒于地,不能动弹。 “风公子!”铁千越与沈解同时惊唿。 “你是何人?”乐无忌看着眼前飘逸不似凡人的男子,忽地很想撕碎他脸上那种表qing,那种世间万物皆不在眼中的漠然平淡。 “我?只是龙凤山庄的一位客人,铁千越的一位朋友而已。不劳堡主挂记。”来人正是风倾雪。 第8页 “沈解,真想不到你竟是这样的人。”风倾雪满脸婉惜的看着他。 “良禽择木而栖!”沈解沉声道。 “是吗?”风倾雪摇头,然后转向乐无忌,“那沈解口中的‘良木’乐堡主,我想带走铁千越,您没意见吧?”语气就似向一个熟人借一枚铜钱。 “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乐无忌眼中闪着亮光,同时移步向铁千越。 风倾雪也同时走过去。 两人同时到达铁千越身边,乐无忌忽的双掌齐出,击向铁千越,看来是宁死也不肯让风倾雪带人走。 他快风倾雪更快,身形一闪竟挡在铁千越身前,以背受乐无忌一击,然后一抱铁千越,竟借乐无忌一击之力飞身而出,只见白影一闪,堂中竟没了踪迹。 远远的传来他的声音,“乐堡主,改天再领教。” 乐家堡,金璧辉煌的大堂中,正大摆庆功宴,只是身在主座的乐无忌却似有几分心不在焉。 “堡主,有何心事?”与他同坐一桌的一位青衣书生型的人问道。此人年约三十上下,相貌平凡,但一双眼睛却呈碧色,透着莹莹绿光,让人见之即嵴背发寒。 “平先生,我今日在飞仁山庄遇上一个人。”乐无忌道。 “一个厉害的人对吗?”青衣人正是有着“大漠碧狐”之称的平卢生,想来他这外号定是因那一双碧色的眼睛而来。 “平先生如何知晓是厉害人物?”乐无忌有点不舒服,不喜欢万事皆被他瞭若指掌。 “猜的。”平卢生淡淡的道,“若不是厉害人物,如何能叫堡主食不知味呢!” “是很厉害!到底厉害到何种程度却不知。”乐无忌沉思道,若他是沈龙飞请来的帮手就有点麻烦了。 “堡主怕什么?”平卢生并不放在心上,“如今的龙凤山庄差不多是你囊中之物,沈龙飞多一帮手也不过多一个陪葬的人。” “说得也是。”乐无忌仰头饮尽杯中酒,“凭平先生的妙计,这龙凤山庄已是十之八、九入我囊中,还怕他沈龙飞飞出我的手心吗。” “不过,查清底细比较好,这样知已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平卢生谨慎道。 “那叫沈解来问个清楚。”乐无忌道,然后高声叫道:“沈解!” 只见沈解马上急步跑上前去,“堡主,有何吩咐?” “今日那白衣人是谁?你将他的qing况说个清楚。” “回堡主,那白衣人叫风倾雪,也是最近才到龙凤山庄的,是沈龙飞新近结jiāo的朋友,但我只知他很会弹琴,并没想到他武艺也如此高qiáng。” “弹琴?”乐无忌一挑眉头。 “对!他很会弹琴!”沈解一脸神往道:“那一天,沈龙飞寿辰之日,他弹琴,沈凤舞跳舞,那真是世间最美的结合!令人永生难忘!” “是吗?”乐无忌看着手中的杯子,勐一用力,杯子裂为碎片!“那等我灭了龙凤山庄,就将他与沈凤舞俘来,我倒想听听他到底弹得如何!而沈凤舞,那只火凤凰,号称大漠第一的美人,我倒想看看到底是如何个美法!” “那是。”沈解一脸谄媚,“堡主英雄盖世,当然得听世间最美的曲艺,抱世间最美的女人!” “哈哈哈……”乐无忌放声大笑,“好!我就尽快灭了龙凤山庄!” 他看向平卢生,“平先生,你说哪一天是灭龙凤山庄最好的日子呢?” “当然是十二月三十日!”平卢生眉毛都不抬一下。 “十二月三十日?大年三十晚上吗?”乐无忌笑得yin森森。 “所谓攻其不备,就是如此。”平卢生饮一口热酒,悠闲的道。 “好!大年三十我叫龙凤山庄灰飞烟灭!”乐无忌狂声大笑。 十二月三十晚,龙凤山庄。 后园小楼中,鹿儿端给风倾雪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 “公子,吃碗寿面。” 风倾雪接过,普普通通的白面条,上面罩着两个荷包蛋,那腾腾热气瀰漫上她的眼睛。她征征看着这碗面,“可不是吗,今天我已整整二十一岁了!” 她抬头看向鹿儿,“鹿儿,你跟在我身边也十三年了,十三年,真的很久了,人生有几个十三年呢。” “公子,鹿儿才不管呆了多少个年头,反正我会一辈子都跟在你身边的。”鹿儿想也不想道,“公子,你趁热吃啊。” “嗯。”风倾雪挑起面条。 往年的这一天,是呆在集雪园中,由母亲亲手做这碗面条,然后,巧儿会送一个手绣的荷包,铃儿给她唱支小曲,书儿、琴儿会在旁讲笑话逗她笑……那样的日子啊,恍若昨日,却也如昨日一般一去不返! 母亲已化为一坯huáng土,而巧儿她们……她们也不知如今身在何方?只有鹿儿…… “鹿儿,我刚才jiāo待你的事记住了吗?” “记住了,公子。”鹿儿点头。 “嗯。”风倾雪走到窗前。这寒冷的冬夜,一轮明月高悬于空,只是洒下的清辉都带着刺骨的寒意。 龙凤山庄大厅中,沈龙飞一人高坐于庄主之座上,手握一杯,征征出神的看着厅中的火把。四周静悄悄的,不同寻常的安静。 “乐堡主既然来了,何不进来喝杯热酒呢。”蓦地,沈龙飞扬声高唤,声音远远传出,传至庄中每一处。 山庄门外,乐无忌带着乐家jing英,必要在今夜一举将龙凤山庄歼灭,让这浩翰大漠以后只属于他一人。 当听到沈龙飞高声传唿时,他有一丝讶异,他如何知晓他的到来?但很快便恢得镇静,今日的龙凤山庄有多少实力他一清二楚,对于沈龙飞的故弄玄虚也就不怎么在意了。 “既然沉庄主如此盛qing,我等也不好婉拒。兄弟们,今夜我们就在龙凤山庄饮个痛快吗。”乐无忌傲然道。也杀个痛快! “好!乐堡主果是快人!迎客!”沈龙飞高声传令。然后便见龙凤山庄一道一道庄门开启,两旁火把高燃,从大门至大厅,一条亮如白昼的大道出现在乐无忌等人面前。 乐无忌看着眼前这超出他意料的举动,心中虽疑虑万分,但面上却不露声色,果有枭雄本色。 他昂道踏上大道,意态从容,如赴盛会一般高贵。后面跟着他所带的乐家jing英,步步小心,只是一路上并未受到龙凤山庄的任何袭击,一路畅然无yin,整个山庄似乎除燃火之人外,竟无他人。 待走到大厅前,他止步不前,凝神静候。乐家众人马上分散于他四周,严整以待。 “沉庄主,客已到门前,却不起身迎客,怕不是待客之道吧。”乐无忌站在厅前空地之上,看着灯火通明的大厅,小心戒备。 “乐堡主,我代沉庄主迎客如何?”忽地一个声音轻轻响起,如和风一般温柔的拂过每一个人的耳际,给这寒冷的冬夜带来一丝暖意。 所有的人皆闻声抬头,只见高高的屋顶之上竟端坐有一白衣人,膝上横琴,明月高悬,衣袂飘飘,仿若月下仙人。 “风倾雪!”乐无忌瞳孔收缩,一字一顿的吐出这个名字。这是他唯一的顾忌,因为这个人是他所不能捉摸的。 “多谢乐堡主识得在下。”风倾雪微微一笑,待我弹奏一曲,迎接乐堡主及众位英雄的到来可好?” 话音一落,也不待他回答,素手一拂,琴音破空而来。 只是这一次不再是让人忘忧的天籁之音,而是让人亡命的地狱之音! 仿若来自修罗场的冤魂的哀鸣,又若来自十八层地狱厉鬼的叫嚣……琴音随着夜风传遍整个山庄,只得彼起此伏的惊叫: “鬼啊……” “是妖怪啊……” “好大的莽蛇啊……” “杀死你们这些魔鬼……” “砍死你们这些怪物……” “杀啊……” “住手!”乐无忌大声喝止,只是无人听从他的命令。 乐家的jing英们此时已互不认识,互相砍杀起来,一时间血rou横飞,龙凤山庄真的成了一个地狱般的修罗战场! 乐无忌撕下衣袖,堵住耳朵,看向屋顶的风倾雪。任屋下的人如何厮杀,他却临月而坐,闭目抚琴,若九天之上的仙人,对着下界的生生死死,无动于衷! “你们住手!不要受琴音所惑!堵住耳朵!”乐无忌运功于声,发音传至山庄每一处,只是已晚,所有的人依然故我,直到杀死对方,然后己为他杀才止! 在琴音响起的那一刻就已註定今晚的结局! “风倾雪!”乐无忌拔剑而起,飞向屋顶,“纳命来!” 只有杀死他才能停下琴音,只有止住琴音才能救乐家的人! 只是一道黑影挡在风倾雪身前,挥刀接住乐无忌的剑。 正是山庄之主沈龙飞。 “乐堡主,风公子此时弹兴正隆,你还是不要打扰的好。”沈龙飞看着手中的刀,歷代龙凤山庄庄主的佩刀“斩龙刀”,这上面不知饮了多少乐家人的鲜血。 乐无忌高高举起手中的剑,定定的看着沈龙飞,剑身在月光下发出耀眼的金色光芒,这是乐家堡主歷代传承的佩剑“断金剑”。 沈龙飞抬头看向他,“乐无忌,你我两家相争数百年,今日我们就分个生死,看大漠之主到底是金剑还是龙刀!”说完挥刀而上,带起万丈雪芒。 “好!看看你我谁为大漠霸主!”乐无忌凤眼一眯,挥剑迎上。 但见剑光闪耀,刀光刺目,两人缠斗一处,分不清谁是谁。时而雪亮的刀光大盛,时而金色光芒大灸。 屋上,琴音依旧飘扬。 屋下,乐家人依旧忘我砍杀。 那原本高悬的玉魄也隐进了厚厚的云层,是否连它也不忍心看这一场地狱之战? 终于,琴音停止了,而整个龙凤山庄,除却屋顶高坐的风倾雪及依在半空缠斗的沈龙飞及乐无忌,再无人声。 只听得叮叮刀剑jiāo错声,缠斗中的两人终于分开了,飞身落地。 乐无忌手抚胸口,口角流血,沈龙飞脸色苍白,左手垂下,点点鲜血滴下。 两人眼睛死死的盯着对方。 第9页 “乐无忌,你所带的人已全军覆没,你这大漠霸主的梦是否应该醒了?”沈龙飞带着一种胜券在握的气势,淡然吐语。 “笑话!”乐无忌冷声道:“你沈龙飞就余龙凤山庄这么一个空壳,其余尽归我所有,即算我今晚小有失利,但论到胜负还早着呢。” “空壳龙凤山庄吗?”沈龙飞竟浅浅笑开来,“我们龙凤山庄的人不全都被乐堡主你请去乐家堡作客了吗? “什么?”乐无忌脸色一白,心中一沉,难道…… “唉,乐堡主,承你盛qing,龙凤山庄所有的jing英此时已在贵堡作客!也不知现在他们是否已‘反客为主’了?”沈龙飞看着时隐时现的月亮,轻声说道,落在乐无忌耳中却比惊雷还响。 “沈龙飞!想不到你竟如此了得,为引我入套,竟肯捨弃那么多产业任我吞食,捨弃那么多龙凤山庄人的xing命任我宰割!你真的很英雄了得呀!”乐无忌恨恨道。 他勐地转身向庄外掠去。 “想走吗?”沈龙飞飞身而追,“留下你的金剑吧。” “龙飞兄。”风倾雪从屋顶飘身而下,唤住他,“他走不了的,他会回乐家堡去的,那儿有凤舞和千越等着他呢。” 沈龙飞顿住身形,回头看着风倾雪。 眼前这人俊美若神祗,白衣洁凈,如天边明月,神qing飘逸出尘。谁能相信就是他,一曲琴音夺无数人xing命,摄无数人魂魄!一个人即胜千军万马!他是人?还是神? “倾雪兄,乐无忌虽负伤而去,但他武艺高qiáng,且心xing狡猾,我担心凤舞她们不敌。”沈龙飞道出心中之忧。 “那我去走一遭罢,你留下收拾山庄吧。”风倾雪看着满地的鲜血及纵横的尸体,心中暗暗嘆息,可他们不死,必死更多之人! “好。”沈龙飞也不多言,“我唤出人来收拾这里,就烦倾雪兄去接应凤舞吧。” 风倾雪点头,飘身而去,忽地又回头看着沈龙飞道:“龙飞兄,请你照顾好鹿儿,那丫头不见我肯定着急,你叫她在山庄等我。记住,说我jiāo待她的。” “倾雪兄请放心,我定会转答。”沈龙飞承诺道。 “嗯。”风倾雪身形一展,转眼即逝。 乐无忌使劲挥鞭,飞奔乐家堡。 乐家堡三百年基业将毁于他之手吗?平先生可还在? 夜黑如墨,不见一丝光亮,前面就是乐家堡了,乐无忌止住坐骑。 暗夜之中的乐家堡似一座怪shou,黑压压的,无一丝灯光无一丝人声,透着一份诡异。 但他必须进去,必须探个究竟。即算捨弃这一座城堡,但有一样东西必须取回。 乐无忌下马,施展轻功向乐家堡的中心聚离堂掠去。一路畅然无yin,他轻而易举的进入堂中。 这是他的家,他自是熟悉每一个地方。他在黑暗中向堂中的右前方走去,只是才走一步,堂中忽地灯光大亮,然后一个甜美的女子声音响起,“乐堡主,久候了。” 然后他看到堂中正前方的堡主座位上坐着一名女子,一身红衣如火,娇美如蔷薇,一眼望去,但觉艷光四she,这堂中所有的灯火加起来也不及她耀眼! “沈凤舞!”乐无忌脱口而出。 “正是。”沈凤舞启唇一笑,笑若花开,但一见他放肆的目光即敛容。 “奉兄之命,久候堡主大驾。乐堡主果然没让凤舞失望,果然在午时三刻出现。” “凤舞姑娘果是美艷无双。”乐无忌忽地一笑,似乎对自己的一举一动皆被人算计得一清二楚不以为意,神qing摆出几分潇洒的在堂中来回走几步,“若早知凤舞姑娘在此相候,无忌早就飞奔而至了。” 沈凤舞站起身来,手中蓝月弯刀闪闪发着蓝光,“乐堡主现在来得正是时候呢。我刚让所有的乐家英雄们闭上嘴呢,永远的闭上嘴!” 乐无忌闻言眼光一闪,但瞬间恢復平静,“不知凤舞姑娘相侯无忌所为何事呢?是想共效‘凤凰于飞’吗?”他渡到堂中一座烛台前,狭长的凤眼斜视沈凤舞。 沈凤舞闻言面色一寒,“乐无忌,你死到临头还呈口舌之能!” “姑娘为何肯定在下死到临头呢?”乐无忌笑看变色的沈凤舞,抬手抚着烛台。 沈凤舞一拍手,大堂之外龙凤山庄的jing英涌现,沈解、沈元、沉森……团团围住大堂。 她娇笑道:“乐堡主,凤舞知道您英雄盖世,因此才请来诸位英雄相助,您没意见吧?” “没有,只是……”乐无忌轻轻的无着烛台,若轻轻爱抚qing人一般,“凤舞姑娘认为凭他们就可以困住在下吗?” “凭乐堡主的盖世武艺及绝顶聪明,确实有几分难。”堂外忽地飘来一道轻语,然后一个白衣人飘然而来,“只是沉庄主很想请乐堡主回去再和他大战三百回合,所以派我来相请,不知堡主愿否?” “风公子!”沈凤舞眼睛一亮,娇柔如水的看着来人。 “风倾雪!”乐无忌恨恨的看着来人,咬牙切齿的道。 就是这个人,一曲琴音毁乐家无数英雄,就连今日乐家堡的灭亡也定是出自这人之手,否则凭那自命英雄盖世的沈龙飞如何会有此等绝妙计谋!如何会是他的对手! “是我。”风倾雪淡笑,“乐堡主可愿前往?” “那也要看看你的本事了。”乐无忌拔出金剑。 “乐堡主想和我比剑吗?”风倾雪双手一摊,“乐堡主认为有必要吗?” “我不是想找你比剑,”乐无忌笑道,笑得狡诈无比,“我是想找你试箭!”语音一落,抚着烛台的手一旋,一支暗箭已疾she风倾雪,快如闪电! 风倾雪看着疾飞而来的暗箭,是可以轻松闪过,但她如闪过,那箭必she中身后之人,所以她只得定住身子接这箭。 她轻抬左手,两指轻松的夹住飞she而来的箭,只是箭接住的同时,却也有一物从天而降,重重落在她周围。 竟是一座jing铁所筑之千斤铁笼,将她困在其中。原来箭只是晃子,真正的用意同将她制住,让她不得动弹。 笼子落地之时,乐无忌也飞身而上,落在她身前,金剑对准她的胸口。 这一下变故快若闪电,待所有人回过神时,风倾雪已被困,为乐无忌所制。 “风公子!”沈凤舞急道,向堂中铁笼bi近。 “退后!’乐无忌厉声喝道。 沈凤舞无法,只好退后一丈。 “凤舞姑娘,你若不想你的风公子一剑穿心,请叫其它人也退下去,不要出现在我的视线内!”乐无忌看着风倾雪,恨不能一剑刺下。 “你们都退下!”沈凤舞吩咐众人。 “是!”沈解他们退下,但不敢走远,默默暗处观望。 “乐堡主,你想怎么样呢?”风倾雪依然声色不变,淡然看着他。这世间,到底有什么能让她变色? “风倾雪,我乐家有今日可是拜你所赐,我当然要好好的报答你!”乐无忌眼中闪现如野shou般的光芒,“现在我要先刺一剑解恨!”说完一剑刺下。 “乐无忌!不许伤害风公子!”沈凤舞惊叫道,几不敢看。 只是乐无忌的金剑并未能刺下,剑离胸口一寸时停住了,风倾雪左手两指夹住剑身。 乐无忌不敢相信,竟然有人能用两根手指夹住他的全力一刺!这是什么样的武功? “乐堡主,借你的金剑一用好吗?”风倾雪说完右手手指一弹,乐无忌只觉一般大力从剑身传来,令他虎口一麻,手指一震,松开了剑柄,然后金剑便到了风倾雪手中。 风倾雪一挥金剑,砍向铁栏,只见火花四起,但铁栏竟毫不损伤!金剑竟砍不断这铁栏?! “哈哈哈……”乐无忌大笑,“风倾雪,任你盖世武功,对这玄铁所制的铁笼也毫无办法,除非你有chui毛断髮的上古神兵利器!” “沈凤舞,你最好乖乖的不要过来。”乐无忌冷声道,制住刚想有所行动的沈凤舞,“看看我手中的是什么?” 乐无忌手中握有一血红玉瓶,瓶塞已去,瓶口正对着风倾雪。 “风倾雪,你最好也不要妄动,我手中这瓶‘化骨无痕’只要沾上一滴,你即会化为一滩huáng水!”乐无忌看着手中的玉瓶,语气森然,“凤舞姑娘,相信你知道这‘化骨无痕’的厉害吧?” 沈凤舞闻言脸色惨白,她当然知道!大漠中最为歹毒的毒水“化骨无痕”! 乐无忌满意的看着不敢动弹的风倾雪及面色惨白的沈凤舞。 “凤舞姑娘,现在请你把‘金离令’给我抛过来。” “金离令”即为乐家堡家主之信物,也是乐无忌拼死也要取回之物。 沈凤舞依言将“金离令”抛给乐无忌,乐无忌接住收入怀中,然后看看笼中安静的风倾雪,又看看焦急如焚的沈凤舞。 “凤舞姑娘,”他声音中带着一种诡异,“你手中的是蓝月弯刀对吧?” 沈凤舞点头。 “你说这是不是缘份呢?大漠中最美的刀与最美的女子竟然在一块!”乐无忌慢吞吞的说道,“风公子,你说这凤舞姑娘美吗?这蓝月弯刀是否是世间最美的刀呢?” 风倾雪双手握住铁栏,淡然吐语,“自然都是美的。” “看来风公子也认可了。”乐无忌眼中闪耀着亮得吓人的光芒,“那你说,当这最美的刀吻上最美的女人的脖子时,是不是也是世间最美的景象呢?” 风倾雪闻言眉头一动,看着眼前有几分疯逛的乐无忌,并不答言。 “哈哈哈……”乐无忌狂笑。 半晌后,他止住笑声,然后看着面无人色的沈凤舞,“我曾听过一个传说,听说有一位异人预言凤舞姑娘终有一天会以己之血来祭宝刀。”他定定的看着沈凤舞,“凤舞姑娘,这是不是真的呢?嗯?是不是真的呢?” 沈凤舞艰难的点头。 “哈!真是一个绝顶好的顶言啊!”乐无忌语气说不尽的刻毒,“凤舞姑娘,听说你父亲将此刀封印,不许任何人碰触,可沈龙飞却将此刀给了你,”说到此处,他忽地一字一顿的慢慢吐出,“如果你死在这刀下,你说沈龙飞会如何呢?嗯?那个疼爱妹妹有若xing命的大漠飞龙会如何呢?” 第10页 沈凤舞咬紧牙不发一言,但握刀的手已在抖。 “凤舞姑娘,你很想救你的风公子吗?”乐无忌怨毒的说道,“若想救他,就以你的命来换吧!你知道如何做对吗?” “凤舞姑娘,不可做傻事!”风倾雪看着她道,眼中带着关怀。 沈凤舞看着手中的弯刀,看着笼中的风倾雪,哥哥,难道我终守不住那个誓言吗? “动手呀!用你手中的蓝月弯刀自刎吧!”乐无忌猖狂的叫道,“否则我可要叫这位风姿绝世的风倾雪公子化为一滩huáng水了!” 沈凤舞举起手中的蓝月弯刀,弯刀在灯火下闪着美丽如湖水的光茫,若一弯浮在半空的新月,美得让人屏息! “快呀!快动手呀!”乐无忌兴奋的叫道,“我多想看看沈龙飞崩溃的样子啊!” 沈凤舞看向风倾雪,风公子,多希望再听你弹一次《火凤凰》,而我再舞一次浴火重生的火凤凰!只是那真的如石先生所说:此生只舞这么一回! 她将刀架于劲上,闭上眼睛,哥哥,我只是想救眼前这人,只是不想他受到任何伤害!相信哥哥在此时也会有同样的想法吧,同样的做法吧!那个人美好得让所有人愿倾尽一切守护! 哥哥……风公子…… 心一横,手腕一转…… 忽地手腕一麻,然后弯刀坠地之声与乐无忌的惊唿同时响起! 睁眼一看,只见风倾雪立于眼前,温柔的看着她,那双漠然无波的眼睛终于有了一丝qing绪。 “傻姑娘,怎么可以做傻事呢!”语气隐含怜惜。 “你没事?”沈凤舞傻傻的问,然后那泪就是这样无知无觉的流了一脸…… “你是人还是神?”乐无忌不敢置信,竟然有人赤手将玄铁所制的铁栏扭断,世间真有这样的武功吗? 风倾雪走向乐无忌,“乐堡主,你还是和我走一趟龙凤山庄吧。” “休想!”乐无忌将手中玉瓶往风倾雪一洒,飞身后退至烛台。那烛台便是机关之处。 “小心啊!”沈凤舞惊道。 风倾雪大袖一挥,一股劲风将玉瓶倾出之物全扫向乐无忌,只是乐无忌忽地身形一矮,竟从地面陷下去,然后石板癒合,“化骨无痕”全洒落于地板之上,只听到滋滋声响,坚硬的石地板竟冒起缕缕白烟,毒xing之qiáng可想而知! “被他逃了!”沈凤舞懊恼道。 “算了,”风倾雪淡然道,“先回龙凤山庄吧。” “好。”沈凤舞点头,只是才一移步却全身一软,差点跌倒于地。 风倾雪伸手一挽,扶住她,“怎么啦?” 沈凤舞脸一红,“没什么。” 风倾雪看了她一眼,“刚才你太过紧张,消耗不少jing神,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回头唤道:“沈解。” “在,风公子有何吩咐?”沈解马上出现,对这位风公子实是敬若天人。 “我和凤舞姑娘先回龙凤山庄,你带弟兄将这里整顿一下。”过一会,皱眉问道,“千越去哪了?” “千越追‘大漠碧狐’去了。风公子请放心,他不会有事,这里我会安排好的。”沈解应道。 “那好。”风倾雪扶沈凤舞上马,然后自己也飞身上马,“你小心乐无忌回头。”言罢一扬鞭,与沈凤舞双双离去。日月会 日月会 正月初六,龙凤山庄东园沈龙飞居住之驽龙阁,风倾雪与沈龙飞相对而坐。 “龙飞兄,你请我来有何要事相商呢?”风倾雪刚落座便问。 “倾雪兄,确实有一件至关重要的事请教。”沈龙飞面带微笑。 “哦?”风倾雪看向他,“什么事?” “请问倾雪兄可有成亲?”沈龙飞试探道。 风倾雪扫一眼他,眼中掠过一丝亮光,但瞬间恢復无波无绪的淡然状态,“我成过亲了。”云淡风轻的回答却如石落镜湖,激起千层làng。 “什么!你成过亲了?”沈龙飞按奈不住讶然道。这么年轻竟然已经成亲了,那失望之色实在无法掩示。本来以为终于找到可与妹妹相配的人了,谁知……唉! “这有什么奇怪的,我确实在十八岁时成过亲了。”风倾雪目中隐含笑意。这沈龙飞打什么主意,她岂会不知,只是无福消受。况且确实在十八岁时拜过天地啊,虽然…… “嗯,是鹿儿姑娘吗?”沈龙飞不死心的再次问道。 “不是。”风倾雪看向窗外天边漂浮的白云,不禁想起那个和她拜天地的人,总是如天边白云般高洁出尘。 她端起茶杯,轻啜一口,这龙凤山庄的花茶很不错,清香淡雅。 “那鹿儿姑娘是你的待妾吗?” “噗”风倾雪一口茶尽数喷出,幸好沈龙飞闪得快,否则必遭鱼池之秧。 “咳咳……”风倾雪被呛得使劲的咳嗽,“咳咳……龙飞兄……你为何会有……此怪异的想法?”风倾雪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因为鹿姑娘与你既是主僕关系,又与你同吃同住,想那些富贵人家不就是如此吗,公子收贴身丫环作待妾。”沈龙飞理所当然的说道。 “咳……咳……”风倾雪咳得满天通红,半天后总算止住了,“原来这样啊,鹿儿不是我的待妾,她从小就和我睡一个房间的,只是都睡外间的chuáng铺的。她可是一个好姑娘!而且我们一直亲如兄妹,并无不堪之事,请龙飞兄别误会。”然后思量道:“我倒真没想到这点呢,看来以后应该让鹿儿睡另一个房间,免得坏她名声。只是怕她又做恶梦呢。” “做恶梦?”沈龙飞奇怪的问道。 “是啊,她从小就做一个恶梦,但只要在我身边就没事,所以我娘特地允许在我卧房外间摆了软蹋给她睡的。这么多年来,早已习惯了睡一个房间的。倒真是疏忽了,如今她可是大姑娘了,不比小时候。”风倾雪沉思道,若不是自己现在男妆,两个女人睡一个房间自是没问是,只是男女一室……难怪人家误会,自己倒是从没想过这点,只是鹿儿肯定不会愿意搬到另一个房间的。 “喔,原来如此。”沈龙飞点头,然后又问道:“倾雪兄,恕我冒昧,你到底出身何等家庭?不但有这么一身高绝的武艺,而且jing通六艺,熟知兵法谋略,这绝不是普通的平民百姓家出身的人物!” “我的家?”风倾雪起身踱至窗旁,伸出手来,似想掬一缕拂窗而过的风,“这么冷的天,为何不下雪呢?” 半晌后回头来看向沈龙飞,“龙飞兄以为我出身何处?” 沈龙飞看着他,白衣胜雪,临窗而立。忽地他想到冰岩之上的那朵玉雪莲,虽以花喻男人不妥,但他就是让他想到那临风遗世的雪莲,傲然清逸不似人间,偏偏他眉宇间又透露出一丝属于王者才有的尊贵,言行举止间优雅脱俗,处处显示他不凡的身份。这样的人绝对是王谢堂前之金燕,绝不会飞入寻常百姓家的! “倾雪兄,你出身定是高门旺族,非富即贵!”沈龙飞断然道。 风倾雪闻言眉头极快的皱了一下,快得让人几乎看不到,“非富即贵?” 忽地幽幽嘆一口气,转身依然看向窗外,“龙飞兄,如你的说,我确实不是出身自普通百姓家。但我现在却是一介平民,一个làng迹江湖的风倾雪。而之前的的那一个我,早已化为灰烬不存于世!因此……”她转身身来,定定的看着沈龙飞,眼光雪亮,“你只要知道你所结jiāo的是风倾雪,你只要认识风倾雪即可。我现在是风倾雪,以后也会是风倾雪,而以前的所有,早已灰飞烟灭,我自己都不记得了!” “我明白了,倾雪兄。”沈龙飞站起身来,走到她面前,目光坚定的看着她,“我沈龙飞认识的是风倾雪,而风倾雪永远是我的生死之jiāo!其它一切全不重要!” “谢谢你,龙飞兄。”风倾雪眉头轻舒,一比温暖的笑意浮上那双如冰般的眼眸。 “该道谢的是我。”沈龙飞看着她,眼中she出敬服的神色,“若无你,我这龙凤山庄此时还不知能否倖存,我沈龙飞平日也是自命不凡,但对你,我是由衷的折服,或许你是上天派来助我之人!” 风倾雪闻言摇头轻笑,“平卢生及乐无忌走脱了,有没有搜寻到他们的消息?” “还没有。”沈龙飞提起他们不由皱眉,“这两人都是狡诈非常之人,现在他们躲在暗处,一日不除我便一日不能心安。” “那两人绝不是肯安份之人,你派人打听,哪有不寻常事发生,便是此二人藏身之处。”风倾雪轻击窗棱。 “嗯,我派沈解负责追踪,他是极为心细之人,不比千越的粗枝大叶。”沈龙飞点头道。 “那我先告辞了,鹿儿的梅蕊苏应该做好了。”风倾雪起身离去。 “有时还真羡慕你有这么一朵可人的解语花,倾雪兄,鹿姑娘真的不是你的……”沈龙飞还要说下去,却被风倾雪制住。 “龙飞兄,拜託你,少开玩笑了。鹿儿她就如我的妹妹一般,”风倾雪被他这样一说,倒是心中一动,“龙飞兄,你年纪也不小了,却还未娶妻,既然你如此欣赏鹿儿,不如你做我的妹婿如何?” “谢谢美意!”沈龙飞摆手道:“鹿姑娘满心满眼的只你一个,其它人全是灰色的影子。” “哈……”风倾雪闻言不禁笑开颜来,鹿儿这傻姑娘呀,真是的…… 正月初十,午后,风倾雪正在楼中看书,忽见一庄丁走来。 “风公子,庄主请您到大厅去,有贵客来访,请您一会。” “哦,请问是何方贵客?”风倾雪皱眉道,不明白为何要她去相见。 “是朝庭秋大将军。”庄丁恭敬的回答。 “什么?”风倾雪一声惊唿,音量不自觉的提高。 “砰!”只见鹿儿竟失手将端给风倾雪的茶打碎在地。 “风公子,怎么啦?”庄丁有些奇怪他们主僕的举动。 “哦,没什么。”风倾雪迅速恢復正常,“请代为回復庄主,我马上就到。” 第11页 “是,那小的先走了。”庄丁转身离去。 待庄丁走后,风倾雪与鹿儿面面相视。 良久后,风倾雪吐出一口气,“鹿儿,你说皇朝当官的姓秋的有几家?而称为秋大将军的有几位?” “公主,朝中秋姓显贵的只有威远侯府,秋大将军好象只有一位!”鹿儿困难的吞了吞口水,连称唿叫错了也不知。 “秋大将军?!”风倾雪站起身来,双手jiāo握,一会儿紧一会儿松。“难道是他?” “公主,是驸马呢!”鹿儿语气中竟有几分喜悦,“真的是驸马来了呢!” 风倾雪拍了拍鹿儿的头,“笨丫头,你想gān么,不要乱讲话!” “知道了,公子。”鹿儿抚着脑袋。 风倾雪走到窗前,看着那株老梅在寒风的摇摆,弱不胜风,不时飘落几朵梅瓣。秋意亭为何会到这大漠中来?所来为何事? 半晌后,她转身对鹿儿道:“鹿儿,我现在上大厅去,但你要记住,我是风倾雪,你是风鹿儿,与秋意亭无任何关系!记住!” “是!公子。”鹿儿点头,然后看了看风倾雪一眼,“公子,我可不可以也跟你一块儿去呀?人家从没见过驸马,有点好奇。” “笨丫头!”风倾雪再次拍她的脑袋,“记住,我们从没认识过什么秋将军,更不会知道什么驸马。” “好嘛。”鹿儿抚着发痛的头皮,“那你带我去见一见嘛。” “不行!”风倾雪斩钉截铁的回答,“给我乖乖呆在这,带你去肯定会露马脚,等我见过他后,再定夺。” 风倾雪转身离去,留下鹿儿一个人跺脚。 风倾雪一进大厅,即见沈龙飞正坐在主位上,另有一人却临窗而立。见她走进,沈龙飞起身相迎,临窗之人也回过头来。 那人一转身,风倾雪见之不由暗嘆。 但见那人,一袭锦衣,玉带缠腰,剑眉入鬓,目似寒星,身材修长如玉树临立,神qing高贵如一轮朗朗明日高悬九天。端是世间少有的美男子,难怪郑姑娘与小百灵会如此倾心于他,确实…… 那人也看着她,心中不由暗暗嘆息,世间竟有如此飘逸脱俗之人!白衣如雪,气质淡雅,人似天边皎月般散发柔和洁凈的淡淡光芒,俊美得不似凡人,神qing间也有着一种超然物外的淡然与平静。不知九天之上的仙人是否即是这等模样?! 沈龙飞看着他们两人,忽地生出一种怪怪的感觉,好似灸辉耀眼的旭日与清辉柔逸的明月的相会,光芒jiāo错,相互辉映!但日与月却是永不可会的啊?! “倾雪兄,这位是朝庭一等大将军秋意亭将军,”沈龙飞为他们介绍彼此,“秋将军,这位即为我的好友风倾雪公子。” “见过秋将军。”风倾雪一施礼,仪态完美,但不亢不卑。 “不敢,”秋意亭回一礼,无端端的就是生出一种感觉,不想受这人一礼。 “龙飞兄,不知唤我前来所为何事?”风倾雪落座后看向沈龙飞问道。 “风公子,是意亭想与你一会,因此特意烦沉庄主请出公子。”秋意亭接道。 “哦?”风倾雪转向秋意亭,“不知秋将军找在下有何事?” 秋意亭看着她,那双眼睛she出一种耀眼光芒,让人不敢bi视,“意亭一到这大漠,即听人传诵沉庄主大破乐家堡,结束这大漠双雄割据的局面,实为英雄盖世,因此慕名前来拜访。只是沉庄主却谦逊避功,直说这一切乃风公子相助而成,因此意亭相一睹风公子之英姿。” “秋将军决不会为看沉庄主及在下而来大漠,对吗?”风倾雪看着秋意,看着那双耀比寒星的眼睛,神色间不禁有几分恍惚。 这个人啊,就是自己的丈夫,曾经的丈夫!丈夫?夫妻?这世间最为亲密之人,可他们却是相见不相识!唉!命运有时候真是奇妙!与他订婚六年,嫁与他家,居住一月,却连他一面也未曾见到,本以为今生无缘,谁知……却在此地在此时相会,以一种陌生人的身份互为认识! “风公子果然聪明不凡。”秋意亭贊道,这么快即能警觉他的来意。 “现在四海昇平,独余大漠依然不能平静,盗匪劫掠,帮部仇杀,让西域的百姓深受其害。因此皇上派我来这走一遭,我一路行来,沉、乐两家之事也了解了个十之八、九。这大漠的霸主是收是灭,皇上但凭我定夺!”语气中自有一种指点江山的傲然气概。 “沉庄主,不是我秋意亭大放狂言,但我铁骑所到,龙凤山庄必成灰烬!”秋意亭断然放语。 “我知道。”沈龙飞淡然道。并未因对方话中的轻视而动怒,这确是事实,秋意亭声名在外已近十年,百年一出的绝世将才,所到之处,所向披靡!龙凤山庄不要说现在元气大伤,即算是全盛之时,在他眼中也有若一个玻璃制造的城堡,一击即碎! “想不到沉庄主竟是如此之英豪!”秋意亭语带赞赏,想不到他并未因对方的语带轻视而动怒,而是很明白理智的接收这些话,接受这个敌qiáng我弱的事实!江湖糙莽之中竟也有如此聪明洒脱之人!他能成霸业确实也有着他的不凡之处! “但不知秋将军意yu如何?”风倾雪忽问道,秋意亭绝不是简单之人。 “那就要看沉庄主了。”秋意亭看向沈龙飞,悠然道来。 “我?”沈龙飞有丝不解,“看我什么?” “这倒是请秋将军放心,”风倾雪却接道:“龙飞兄绝无成王立位之意!他仅仅希望保有这大漠永久的和平,他绝不会成为皇朝之患!相反,有他在,皇朝反能轻松竭制西域。” “风公子到底是何人?”秋意亭勐然看向她,眼中光芒大盛。 这个人竟能轻而易举的识破他的心意,他到底是何人?不但有决胜千军万马的才能,还有这种慧眼识人心的异能!他决不是普通的一个流làng江湖的人! 风倾雪避开他探究的目光,移目窗外,“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游歷江湖的人,沉庄主的好友,仅此而已。” “哦。”秋意亭收敛目光,不再追问。人家避而不答之事自有隐qing,但终有一天他一定会探个明白的。 “秋将军,”沈龙飞起身而道:“我沈龙飞决无丝毫成王成霸之意,这次对乐家堡的巢灭是我们江湖人的仇杀,这是两家相争数百年的必然结果!乐家去后,我沉家必做我平凡的老百姓,安份守已的牧场主,绝不会再挑起大漠一丝一毫的仇杀!” “沉庄主,我相信你,因此我才一人一骑上你龙凤山庄来。”秋意亭道。 “多谢秋将军的信任。”沈龙飞抱拳道。 “龙飞兄,你应该再谢秋将军一次,”风倾雪忽地道,回首看向秋意亭,“日理万机的秋将军来大漠决不会单单只是看沉、乐两家的龙争虎斗而来的。你渴望大漠永久和平的愿望很快便可实现了。” 然后转向沈龙飞,“至今依然毫无踪迹的乐无忌及平卢生,你可拜託秋将军了,他必不负你所望的。” “哦!”沈龙飞闻言不由眼睛一亮,“秋将军可有相助之意?” “风公子是否有透视人心的特别异能?”秋意亭不禁狐疑道:“似乎意亭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风公子都能瞭若指掌。” “秋将军,”风倾雪闻言不禁一笑,“我并无你所说的那种能力,只是根据实qing猜测到的罢。” “沉庄主,你有风公子这等奇人相助,实不需意亭再掺一脚。”秋意亭回道。 “秋将军,你带兵征战多年,熟知用兵追敌,这点倾雪自问比不上,因此还请你莫要推辞,相助龙飞兄一翻,相信龙飞兄必也不负你所望的。”风倾雪语中另有隐意。 “哦,风公子竟是如此信任意亭?”秋意亭不禁有几分疑惑,这个风倾雪凭什么如此信任他呢? “对!倾雪信秋将军!”风倾雪断然道,然后对沈龙飞道:“龙飞兄,为示龙凤山庄的诚意,可将龙凤山庄所有人马皆任秋将军使唤,不知你是否愿意?” “当然可以!”沈龙飞毫不犹疑,“秋将军,这是我山庄之‘飞龙令’,龙凤山庄所有人皆任你差遣!” 秋意亭看着手中的“飞龙令”,又看着眼前坦然的沈龙飞,这个人,竟然如此的坦诚相待,如此的毫不相疑,如此的相信风倾雪,也因着风倾雪也对他如此倾庄以待!这个人啊,这个江湖英豪的胸襟又是何等的宽广与坦dàng!这样的人才有资格成为这个雄阔大漠之主! 当下他一握“飞龙令”,沉声道:“沉庄主,你如此倾庄相待,我秋意亭必不负你!” “如此看来,这里应该也就没我事了,”风倾雪起身道:“龙飞兄,那我先告退了。”不知怎么的,她总觉与秋意亭多待一刻,便会多一份为他所识破的危险。那双眼睛啊,太过锐利与明亮,似能照出世间一切的秘密。 “倾雪兄,我正要设宴与秋将军接风洗尘,你怎能不与相陪?”沈龙飞畅言道,然后转向秋意亭,“秋将军,敝庄略备薄酒,万望你不要嫌弃。” “意亭此番前来一人一骑,并未当自己是什么朝庭大将军。沈庄主莫要客气,也不要将军长将军短的叫了。”秋意亭也豪气的道。 “好,我沈龙飞就结jiāo你这位朋友!意亭兄,请!”沈龙飞豪气万丈的道。 “龙飞兄,请!”秋意亭眼睛一亮,回头看向风倾雪,“倾雪兄呢?” “两位兄长如此豪兴,小弟自当相陪。”风倾雪也淡然笑道。 龙凤山庄地势最高的翔龙居,风倾雪、沈龙飞、秋意亭三人相对而坐,把酒言欢,畅所yu言,相处十分愉快。 “倾雪兄,闻你一曲琴音即断乐家无数英雄xing命,此事可是真的?”秋意亭想证实一路所听到的传言。 “当然是真的!”沈龙飞抢着答道:“你不知道当时的那种场面啊,倾雪兄高坐屋顶,琴音传千里,夺人魂魄于无形!那种风采真是举世无双!而且他的琴技可说天下无双呢,由他弹琴,凤舞跳舞,真是世所罕见的完美结合!” “真想亲耳一闻!”秋意亭被他说得悠然神往,“倾雪兄,可愿弹琴一曲,让意亭一开耳界?” 第12页 “倾雪兄,你就弹奏一曲吧。”沈龙飞欢快道,对于他的琴技实在是很想再听一次,“意亭兄,你不知道他那琴也不是凡品,乃是天下……” “龙飞兄!我的琴昨日鹿儿练习时琴弦断掉一根,还未修好。不知府上可有琴?不如借来我一弹,也好为两位兄长助酒兴。”风倾雪生生打断他的话语,有几分急切的道。 “有啊,石先生就收藏了好几具名琴呢,待我唤人去取琴来。”沈龙飞起身唤人。 自有庄丁前去取琴了。 不一会儿,琴取来了,风倾雪试拔琴,淙淙声响,清越沉吟,不由贊道:“好琴!”虽比不上自己的倾泠月,但也是人间上品。 “不知意亭兄想听何曲?”风倾雪问道。 “倾雪兄最喜欢何曲?”秋意亭也问道。 “我最喜欢的?”风倾雪心中一动,“那就请两位兄长听好吧。” 琴音清泠泠响起,若花儿在夜露的唿唤下展开第一瓣娇嫩的花颜,娇羞无限;若清风微微拂过青青碧糙,轻柔无限;若灿烂朝阳破开浓浓晨雾,明媚无限;若漾漾清波轻送一叶扁舟,飘逸无限…… 琴音随风从高传至低,从近传至远,从翔龙居飘散开来,传至龙凤山庄的每一处,于是整个山庄的人都陷入如梦如幻的迷醉之中! 一曲毕后。 沈龙飞半晌未能回神,秋意亭闭目而坐,似还沉浸在刚才的曲中。 “世间竟有这么美妙的曲子!”良久后,沈龙飞长嘆道。 “天下第一的人物!天下第一的琴曲!”秋意亭睁开双目,定睛看着风倾雪,悠然贊道:“我自问也见识不少场面与人物,但从皇宫顶尖的乐师到江湖间的绝顶艺人,没有一个人能弹出倾雪兄这般高超的琴技!倾雪兄,你的琴音真可夺人魂魄!你到底是何人啊!”最后一句非问而是嘆! “多谢两位兄长的谥美之言!”风倾雪浅浅一笑。 “这支曲子叫什么名?我好似在哪听过一般。”秋意亭沉吟道。 正在轻抹琴弦的风倾雪闻言一顿,手指微微一抖,但迅速恢復平静,淡淡的看向秋意亭,“意亭兄在哪听过呢?” “我到底在哪听过呢?”秋意亭苦思,“但我肯定我真的听过,只是到底在哪呢?” “倾雪兄,你还没告之这曲叫什么呢?”沈龙飞追问道。 风倾雪看着秋意亭,后者也正看着她,似很想知道这曲名。 她忽地不知怎么的,很想不顾后果的试探一下,于是轻轻说道:“这支琴曲叫《倾泠月》。” “倾泠月?那不是和……”沈龙飞脱口而出的一句“那不是和你那天下第一琴同名吗”还未说到一半即听得耳边响起风倾雪的低语,“龙飞兄,请千万不要告诉意亭兄,我拥有‘倾泠月’之事!” 他顿时住口,这是风倾雪以传音入密之功在说话,虽对他为何不能说出那天下第一琴之事心存疑惑,但他依然听从他之嘱咐,只因风倾雪是他倾心信任的生死之jiāo! “倾泠月?”秋意亭一震,目光亮如闪电,倾泠月……倾泠……倾泠月……这有什么联繫吗? 忽地他脑中灵光一闪,“我想起在哪听过了!在家里,一年前,我听意遥chui过这支曲子,他当时用玉箫chui出,而且我只听得最尾一段,难怪我会记不太清楚了。” 风倾雪闻言心头一跳,意遥还chui这支曲子吗?这曲《倾泠月》啊,是他们…… “倾雪兄,你在何处习得这曲子的?”秋意亭问道,“那时我曾好几次央意遥chui与我听,谁知他任我使尽手段就是不肯chui给我听。” “是我在一本古书上习得了。”风倾雪平静如水的答道,只有那笼入袖中的双手在微微颤抖,“意遥是何人?意亭兄的家人吗?” “古书上习得吗?原来是这样。”秋意亭微微点头,然后再答道:“意遥是我弟弟,那个书呆子,自小聪明绝顶,学什么都是一学即会,但却不问世事不知世qing,恬淡如方外之人,就差没穿上道袍出家了。”言语中隐含着对胞弟的一翻宠爱。 “喔。”风倾雪似明白的点点头,心中却暗嘆,秋意亭,原来你是这般的人物!你也不负意遥曾在我面前夸赞你一翻。你们虽不是亲生兄弟,却实胜亲兄弟! “意亭兄,这‘倾泠月’与你有何关系?令你如此讶异。”沈龙飞有丝奇怪的问道。 “倾泠月……唉……”秋意亭忽地嘆一口气,明朗如日的神qing忽也添一丝抑郁,“不瞒两位,我二年前曾娶安王之女倾泠公主为妻,天下第一琴‘倾泠月’即为皇上御赐公主之陪嫁之物,就连公主的名字也是由琴而来,因此我刚才一闻这琴曲叫《倾泠月》,不由想起公主,以至失态。” “什么?”沈龙飞惊叫道,倾泠月……倾泠公主……他的妻子……那风倾雪为何有此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 却见对面风倾雪淡不可见的微微摇头。 “怎么啦?龙飞兄。”秋意亭见他反应如此之大,不禁有点奇怪。 “哦,没什么,只是觉得很巧而已。”沈龙飞挤出一丝笑容。 “是很巧。”秋意亭或许过于沉入自己的思想中,并未发现沈龙飞的异状,“真想不到这世间竟有与琴同名的曲子!‘倾泠月’是天下第一琴,这《倾泠月》的曲自也是天下第一的曲,那倾泠公主是否也是天下第一的佳人呢?”言语间隐有一丝遗憾。 “天下第一的佳人?”沈龙飞道:“意亭兄的妻子贵为公主,那自是绝世无双的佳人。”心中却有几分不以为然,难道这世间还有比妹妹凤舞更出色的姑娘吗? “我也不知道。”秋意亭语带涩然,然后起身走到栏边,负手远眺,近处是龙凤山庄所有的屋宇楼台,远处是一望无际的大糙原,天上是碧空白云。 “意亭兄此话为何意?”沈龙飞疑惑道。 “我与两位一见如故,倾心相jiāo,因此也没什么避讳。”秋意亭依然看向楼外,“二年前我与公主大婚之期将至,我因公在外不能归,因此皇上特意下旨让我弟意遥代为迎娶。然而婚后一月,我了却公事归家时,得到的消息却是公主为救母亲安王妃而困于大火中化为灰烬!因此我虽与公主十六岁即订有婚约,但却从未谋面,她到底是何等样之人,我一无所知,这就是我们那些王公贵族的婚姻。”语气中隐有一丝无奈。 “而那具天下第一的琴‘倾泠月’,公主总是随身携带的,看来也在那一场大火中化为灰烬了!只是公主能为救母亲而慨然冲进大火之中,那种勇气我从心底佩服!因此我总想,那样无畏的公主即算不是美貌无双,但绝对是品xing绝佳的佳人!”说完长长嘆息,那样的人偏偏无缘,从缕次延婚到最后都未能亲自拜堂成婚,或许他们之间真的是无缘吧? 秋意亭目光飘浮于远处,征征出神,以至没能发现身后变色的两人。 风倾雪双手藏于袖手,面容似乎依然平静无波,只是那微微抖动的睫毛泄露了她的心qing。 而沈龙飞正睁大眼睛定定的看着她,想起她以前曾说过的话“那一个我早已化为灰烬不存于世!你只要知道你所结jiāo的是风倾雪,你只要认识风倾雪即可。我现在是风倾雪,以后也会是风倾雪!” 风倾雪……倾泠月……倾泠公主……难道他是……不敢想了,至少现在不能想下去,否则他肯定会有负倾雪兄刚才所嘱! 三人静静的呆着,皆不发一言。 良久后,风倾雪忽道:“意亭兄,如此看来你与那位倾泠公主实是无缘!因此你也勿以为念,天涯何处无芳糙呢?龙飞兄的妹妹凤舞姑娘就是这大漠中第一的佳人!” “多谢倾雪兄开导。”秋意亭迴转身来,神色间已恢復如常,“意亭暂无妻室之念。” “意亭兄,看你神色间也倦了,你远道而来,定是十分的劳累,不如今日酒会到此为止,你先去休息一下,反正以后还有的是机会把酒言欢的。”沈龙飞忽道。 “好。”秋意亭确实也想一个人静一下。 风倾雪自是无异议。 因此沈龙飞唤人道:“沉中!” 然后一jing壮大汉应声而来,“庄主有何吩咐?” “你带秋将军往栖龙阁休息,注意好生伺侯。” “是。”沉中应道。 “那我先告辞了。”秋意亭先随沉中而去。 待秋意亭走远后,沈龙飞回头定定的看关风倾雪,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一朵花来。 “倾雪兄,你能否解我疑惑?” “龙飞兄,”风倾雪也起身走到栏边,“我既然留下,当是要告之你实qing。” “那就请你一一告诉我吧。你到底是何人?那‘倾泠月’为何会在你手中?你和意亭兄以前认识吗?” 风倾雪头也不回,抬首看着飘浮不定的白云,悠然答道:“我就是安王的长女,皇上御封的倾泠公主!二年前嫁与威远侯府一等大将军秋意亭为妻!”语气淡然无波,却击得刚起身的沈龙飞又重重跌坐于座。 “果然是这样的。”沈龙飞喃喃道。 “龙飞兄,”风倾雪忽地迴转身走到他面前,“但那都是二年前的事,倾泠公主已死于那一场大火中,她所有的都不存于世了。而我是风倾雪,新生的、自由自在的风倾雪!与秋意亭既不认识,也毫无瓜葛!所以,请你为我保守这个秘密!只要记住我是你的朋友风倾雪这个身份就行了!” “那场大火到底是怎么回事?意亭兄实为人间少有的伟男子,你为何……”沈龙飞还要再问,却被风倾雪一摆手制住。 “龙飞兄,那一场大火我失去这世间最重要的母亲,所以请不要再提,而我也决不想再说!那个过往我早已全抛进那一场大火中,所有的属于倾泠公主的全化为灰烬,已随风消逝得无影无踪!”风倾雪语音沉痛,而那一直都漠然无绪的面容也起了一丝变化,那双眼中闪耀一种亮晶晶的波光。让沈龙飞不忍再多说一字。 第13页 “至于意亭兄,或许今生我与他就是无缘吧。所以与他的缘份也就止于今日的朋友之jiāo,以后也是!”风倾雪垂下眼帘,微微吸一口气。 沈龙飞看着眼前的人,他啊竟然是女子!这世间竟有这样的奇女子!聪明智能更胜男子,武艺更是冠天下!这样的倾城绝世的佳人竟就在他面前!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啊! “好!”他郑重的吐出这个字,然后整个人却似御下重担轻松不少,同时心中由然而生另一种感觉! “多谢你!龙飞兄。”风倾雪轻松一口气,不觉绽颜一笑,若雪莲灿开,光华夺目,让沈龙飞几不敢视! “龙飞兄,那我也告辞了。”风倾雪也转身离去。 留下沈龙飞一人痴痴而视那道白影飘然消逝在层层楼宇间。 【 附:本作品来自网际网路,本站不做任何负责版权归原文作者! 月夜战 “君自故乡来,应知故乡事。来日倚窗前,寒梅着花未?” 后园梅树下,风倾雪接住一朵风中飞舞的落梅,喃喃吟道,然后chui一口气,掌心的落梅便又飞舞起来,在空中dàngdàng悠悠的几个旋转后飘落于地。 风倾雪双手jiāo握,掌心向上,目光从地上的落梅移向长空。今日的天空不再碧蓝如洗,而是灰濛濛的、yin沉沉的,她征征望着长空出神。 鹿儿轻轻走近她身旁,不敢惊动她。只是看着她仰望天空的模样心中分外难受。 公主,这一年来已很少望着天空出神了,只是每当她偶然看着天空时,她心中总是一阵刺痛。那是公主一个人的世界,隔绝所有的人,即使是亲近如她,也无法cha进一分一毫! 公主,你现在在想什么?为何鹿儿无法为你分担?公主,你是否在想二公子呢?这世间是否只有二公子才能融进你的世界?只有二公子才能了解你的世界吗? “鹿儿。”风倾雪忽然轻轻唤道,但依然未收回望着天外的目光。武功高qiáng如她,三丈之外的落叶都能瞭若指掌,何况是鹿儿这么一个大活人。 “公子。”鹿儿轻声应道,似怕惊动了什么。 “你收拾好东西,我们随时有可能离开这里。”风倾雪有几分漠然的吩咐道。秋意亭来了,而沈龙飞已识破她之身份,再呆下去只会徒添麻烦。 “是。”鹿儿点头道。对于风倾雪突兀的吩咐丝毫不以为意,这世间只要是和公主在一块,那便是天涯海角都是可去之处的。 正月十八日,龙凤山庄大厅中。 秋意亭、风倾雪、沈龙飞、沈凤舞、铁千越、沈解、沉元……等人团团围坐。 “诸位,请看,”秋意亭摊开一份地图,“据最近所得的消息,乐无忌必藏于此地。” 他在图上圈出一个点,“这是大漠中的一个小绿州阿拉克拉,一直是由一个小回部居住,但最近那儿不时有人逃亡出来,那定是遭到了侵犯,而这个大漠中有能力吞食一个回部的人不多,因此我断定乐无忌等人就藏身此处。” 他停顿一下,然后抬头看向众人,目中光芒锐利如刀锋,“这个绿州之东是龙凤山庄,之西为乐家堡,南是通往藏部的大道,而北是一望无际的大沙漠。我们要一举歼灭他,必要做好万全的措施。” 他指向地图,画下三个箭头,“东由龙飞兄、铁千越、沈解、沉元率二百人正面进发;西由倾雪兄领一百人进发;南由我领一百人进发,三面围攻,他无处可逃!” “龙飞兄,你与倾雪兄单人带一百人够吗?”沈龙飞有丝担扰的问,因为已知风倾雪为女子,因此心中总有几分男qiáng女弱之感,似乎忘了风倾雪胜越千军万马之能。 “兵贵jing不贵多!因此这四百人必是龙凤山庄百中选一的jing英。凭倾雪兄的盖世武艺,无需多人,我倒觉得他一人就够了。”秋意亭却十分信任风倾雪的能力。 风倾雪闻言不觉看向他,眼中闪着一丝笑意。 “秋将军,北呢?北不用派人吗?”沈凤舞忽问道。 “凤舞姑娘,北是浩翰无垠的大沙漠。”风倾雪提醒她。 “那又怎样?难道不怕他往那边逃吗?”沈凤舞反问道。 风倾雪闻言一笑,看向秋意亭,后者也正看向他,眼中闪着亮晶晶的光芒。 “凤舞姑娘,穿越那个大沙漠需要两个月的时间,而且其中有无数流沙陷井,还有成群的野láng出没,兇险无数!我们深夜突袭,他们决不会有时间准备穿越沙漠之行装,且乐无忌此等人绝不会往那送死,他一定会往南逃,往藏部投靠以图他日东山再起;而那位平卢生,有着‘大漠碧狐’之称,必是十分聪明且狡猾之徒,他定会往西逃,那是乐家堡旧地,他一定以为我们料不到他敢潜回去。”秋意亭看一眼沈凤舞,心中暗暗嘆息,怎么只有风倾雪就能明白他的心意,而无需他多加解说。 “西有倾雪兄等着平卢生,南有我去会一会这大漠中的另一号霸主,而东,龙飞兄,乐家的那些歼余兵将就由你去收去灭吧。”秋意亭语气有几分漠然,在他看来,灭乐家残流这等事实是不费chui灰之力。 “意亭兄,你哪来的这么一张地图?”沈龙飞却问道,这地图竟将西域大漠的地理位置画得一清二楚。 “哦,我画的。”秋意亭随口答道,“我每到一处就会画一份详细地图,只有了解当地的地形才能带兵打仗,这是我多年来的习惯。这几天,我察看了山庄近百里以内的地形,然后又请教了一些老牧人,再加上以前所看的地图及你山庄的一些书籍,对这大漠算摸了个十之八九,因此画了这张地图,应该相差无几吧。” “你画的?就这么几天?”沈龙飞喃喃嘆道。不禁身冒冷汗,这样的人啊,若是敌人?一百个龙凤山庄也不够他玩! “是啊。”秋意亭看向他,“是不是有什么差错的地方?” “不是!”沈龙飞起身一手拍上他的肩膀,“意亭兄,你是第二个让我佩服得无地自容的人!” “哦?谁是第一个?”秋意亭挑眉问道,眼中she出奇亮的光芒,那是一种遇到匹敌的对手的兴奋。 沈龙飞一笑,然后看向风倾雪,她正看着地图出神。 “原来是倾雪兄啊!”秋意亭点头笑道:“也只能是倾雪兄!” 风倾雪闻言抬头看向他,并未言语,只是目中神色甚是奇怪。 这个秋意亭啊,确实名不虚传!难怪父王说他是他天下兵马大元帅的接位人,难怪皇上如此宠信他!他确实有超凡的才能!心中暗暗嘆息,嘆息什么?隐隐约约的有丝迷茫。 “秋将军,北边大沙漠之后即是蒙罗大糙原,乐无忌也有可能冒死穿越大沙漠而逃往大糙原去的。”沈凤舞道,“不如由我带人去守住沙漠入口吧。” “凤舞,一切听从意亭兄的安排,莫在多事。”沈龙飞喝叱妹妹。 “哥哥,你们全都有份,让我一个人gān坐家中等着,我才不gān,我也要去,为山庄出一份力。”沈凤舞手握蓝月弯刀,据力以争。 秋意亭看着这号称大漠最美的火凤凰,确是美艷超群,英姿不凡,只是……还是差了一点! “意亭兄是否在想:女孩子还是握丰绣花针比较好看?”风倾雪忽地想起以前有一个人说过的话。 秋意亭闻言看向她,淡然一笑,“倾雪兄,我确实觉得女孩子握着绣花针比较美丽,但并不否定女孩子不能握刀剑。其实我也极为欣赏那些英姿飒慡的帼国英雄的,只是我眼中的帼国英雄是可以手握刀枪上阵杀敌,独立决战于千军万马而不需男人相助相护的英雄!应该是可以杀敌也绝对可以保护自己生命的英雄!而不是只具勇气而不具力量的英雌!”说到这不禁想起了那一双眼睛,那双眼睛的主人娇养于王侯之府,却以纤纤弱质之躯投身火海,那又是怎么样的绝然与勇气。不由有一丝出神。 “意亭兄是否想起了一位故人?”风倾雪见他出神,以为他想到了那位郑芷若姑娘。 秋意亭闻言抬头看着她,“倾雪兄真是妙人,竟连我心中所想都知道,我确实想到了一位故人。”一位已经“故去”之人。 “龙飞兄,既然凤舞姑娘也想出力,就由她带人去守着沙漠入口吧。”秋意亭并不想yin拦沈凤舞,反正她那边不会有事,去也只是做做样子罢,因此便成全她。 “好!我一定不会让乐无忌活着进沙漠的。”沈凤舞眼睛一亮,慨然保证道。 “既然凤舞姑娘要去,那我就让鹿儿陪你去吧。她武艺也不错,可做你的帮手。”风倾雪沉思一会忽然提议道。 “鹿姑娘?”沈龙飞想到那个弱质纤纤的小姑娘,有丝疑惑,“还是让她在庄中比较好吧?” “没事的。”风倾雪心中自有计较,“她会助凤舞姑娘一臂之力的。” “那好吧。就请鹿姑娘与我同行吧。”沈凤舞道。 “那我先去吩咐她一下。”风倾雪起身离去。 大漠的夜空是很美的,月色如霜,繁星如雨,皓翰无垠。只是如此美丽的夜晚却并无人把酒欣赏,对月高歌。 龙凤山庄的四路人马分头进发。 往北,沈凤舞与鹿儿领一百骑向大沙漠进发。离目的地已不远,而时间很充足,因此众人放慢速度。 “鹿姑娘,你有必要带这么多东西吗?”沈凤舞看着鹿儿的行装不禁有几分奇怪,她的马背上不但驮有一个大大的鼓鼓的行囊,而且背上还背有一个用白布包裹的长形包狱。 “这都是我随身之物,不管到哪我都带着的。”鹿儿拍拍行囊。 “喔。”沈凤舞不以为然,然后再问:“你背上背着的是什么?看形状似是一具琴,风公子能以琴夺人,难道你也是以琴为兵器?” “是琴。”鹿儿淡笑道。 “鹿姑娘……”沈凤舞开口唤一声,却似不知如何说好似的,张口看着她。 “凤舞姑娘,”鹿儿似知道她想说什么,“反正长夜漫漫,不如我们聊聊天吧。” “好啊。”沈凤舞欣然道。 “跟你说说我的事qing吧。”鹿儿抬首仰望苍穹,那如墨的天幕上点缀繁星无数,群星拥簇中是一轮冰月。 第14页 “我五岁的时候即跟着公子,至今已有十三年了。十三年前,我是一名任人宰割的卑溅小奴隶,是公子自刀下将我救下,并收留了我。公子长我三岁,虽身份尊贵,却自小即待我如同亲妹。因此,我早已立定志愿,这一生都不离开公子,这一生都伺候着公子。” “你说他出身高贵,那风公子到底出身何等家庭?”沈凤舞也抬首看向夜空,那高悬于天的皓月就如同那人一般,可望而不可及! “公子的出身?是很高贵的家族!”鹿儿嘆道,那是天下第一的家族,皇族!“但自公子的娘亲过逝后,他即弃家而出,那个家与他已无丝毫gān系了。这二年多来,我们自京西行,走过许许多多的地方,但不论那地方的风景何等优美,那里的人们如何纯善,公子都不曾多留。” 说到此处,鹿儿看向沈凤舞,“公子说他要飘零天下,看尽天下所有的风、土、人、qing,而不停留于一处。” “是吗?”沈凤舞茫然看向前方,快到沙漠了,“一生的志愿就是飘零天下?而不为任何事、任何物、任何人而驻足吗?”心中一丝沉重的失落。 “凤舞姑娘,”鹿儿轻声唤她,“别忘了你是‘火凤凰’!大漠中最美的火凤凰!是可以浴火重生,永远耀眼夺目的凤凰!” “鹿姑娘!”沈凤舞回头看向她,借着月色第一次清清楚楚的看清这个小丫环,小小的瓜子脸,弯弯的新月眉,小巧的翘鼻子,小小的樱桃嘴,是个标緻的小美人。但她最让人注目的是那一双眼睛,一双褐色的大眼睛,总带着一种委婉、温柔却又坚定的神色。此时这双清澈的眼睛闪着一种欣赏、瞭然之qing看着自己。 “凤凰是百鸟之王,雍容、高贵、美丽的等着百鸟朝奉于它!而非飘零无依的孤鸿!”鹿儿指向天空,“凤凰是属于九天的,而非海角天涯!” “鹿姑娘,”沈凤舞止住马,前面就是大沙漠了,看着月色下有几分朦胧的沙漠,她悠然道:“凤舞是属于这片大漠的,因为只有大漠中的青糙与huáng沙,骏马与牛羊才是凤凰赖以生存的火焰。而风公子,”她抬首指天,“他是那一轮明月!” “堡主,不好啦,沈龙飞带人杀进来了。”阿拉克拉的一座金帐前有人急沖而入。 帐中随即燃上灯火,乐无忌披衣而起。 “你说什么?沈龙飞来了?!” “是!堡主,沈龙飞已杀进来了,前方守卫的数十名弟兄已死于他们刀下!”堡丁喘息道,“就快要杀到这了。” “快去请平先生。”乐无忌吩咐待立在旁的玄灵。 “是。”玄灵领命而去。 乐无忌在帐中来回踱步,沈龙飞如何知晓他藏身于此?他带了多少人来? “堡主。”平卢生掀帐而入。 “平先生,相信你已知道是何事了。你认为如何是好?”乐无忌迎上问道。 平卢生一眯眼睛,“堡主,我们乐家堡此时仅余二百人,此时前方亡于沈龙飞刀下的定是不少,最多还剩有一百五十人,此时已无实力与沈龙飞一战。因此在下看来,不与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你是说逃?”乐无忌眉头一皱,“乐家就要在这大漠中除名了吗?” “堡主,此时我们若与之一战,第一我们的人近来奔波逃命已是心qing惶恐,身体疲倦;二是敌众我寡;三是此地回人与我们并不一条心,随时都有可能背后捅我们一刀。因此,不如逃去保存实力,以图他日东山再起。”平卢生分析道。 “先生说得有理。”乐无忌只得点头,“但不能一块逃去,人多必引人注目,因此我与先生一人领一队人马,各寻生路,他日再会同图霸业!” “好!”平卢生应道,“我住西去,那是乐家旧地,沈龙飞定料想不到我会回头,且我回去看能否收集乐家残留人马,以图他日派上用场。” “先生说得是。”乐无忌欣然点头,“那我便往南去,藏部一直对大漠的金矿虎视瞻瞻,我投奔于他,以金矿为饵,他必助我灭沈龙飞!” “那我们便分头行事。”平卢生道,“我们即刻动身,再晚,沈龙飞就来了。” “好,玄灵你就随平先生去吧。”乐无忌眼中闪着算计的jing芒,“平先生,玄灵武艺不错,就让他伺候在你身旁,以护你周全。” “那在下谢过堡主了。”平卢生低眉道。心中哪会不知乐无忌的打算,这么一枚棋子安cha在身边于以后是为不妥,但于现在却是一枚有用的棋子。 “玄心,你就随我去藏部。”乐无忌吩咐待立在旁的玄心道,“放心吧,你与你兄弟玄灵他日还有再会的机会的。” “是,堡主。”玄心点头应道。 南边,乐无忌纵马挥鞭,快!快!快!只要赶在日出前到达藏边,即算沈龙飞追来也无甚好怕的了。 “乐堡主,你这么匆忙要赶去哪呢?”忽然一个清朗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 他一惊,赶紧勒马,玄心等也一齐停下来。 只见前方月色下缓缓走来一骑,马上端坐一人,锦衣玉带,剑眉星目,宝剑悬腰,神色淡淡的看着众人。 此时明明是夜晚,明月正中,可众人偏偏觉得他耀如朗日,周身散发着夺目光芒,与月争辉! “请问是哪位英雄?”乐无忌小心翼翼的问道。此时不宜再树敌人,且直觉告诉他,来人绝不是易与之辈! “在下秋意亭。”那人淡然答道。却不知这轻轻几个字落在众人耳中却如遭雷击! “秋意亭?!”乐无忌瞳孔收缩。那个战无不胜,所向披靡的皇朝第一将---秋意亭! “是的,我是秋意亭。”来人正是秋意亭,他看着眼前这与沈龙飞并称大漠双雄的另一霸主---乐无忌,浓眉凤目,玉面长身,是一号人物。但比之沈龙飞,目中少了那一份坦然无畏。 “不知秋将军深夜拦住在下去路是何用意?”乐无忌语气中依然存有一份小心,这个人不是现在的他惹得起的。 “也没什么,只是请乐堡主不要去藏部,随在下去一趟龙凤山庄如何?”秋意亭语气中依然是一种不咸不淡,随随意意的。 “什么时候秋将军也成了沈龙飞的帮手,听从他的差遣了?”乐无忌心中不由有几分愤然,为何所有的人都帮着那个沈龙飞?先是那个清俊雅逸如仙,武功高qiáng如神的风倾雪,现在却是这号称皇朝第一人的秋意亭!为何…… “乐堡主,只是在下想请堡主一往而已。我秋意亭是任何人都能差遣的吗?”秋意亭闻言抬目扫一眼他,目光如电,让乐无忌心头一寒。 “就凭秋将军一人就想请我们乐家上百人前往吗?”乐无忌知秋意亭决不会轻松放行,当下手握剑柄。 “就凭你这些残兵败将,我秋意亭可没放在眼中。”秋意亭神色间带上几分冷峻,“但我一直喜欢速战速决,因此乐家的众位就请龙凤山庄的英雄伺候吧。”手轻轻一挥,身后拥出那一百骑龙凤山庄的jing英。 “而至于你,大漠中的另一霸主---乐无忌,”秋意亭握上佩剑一寸一寸的拔出,看着剑身在月色下闪着耀眼如银的光芒,“这是皇上所赐的‘龙渊’宝剑,乐堡主,你死在这剑下也不算ru没你吧。” “秋将军就不可放无忌一马吗?他日无忌定会倾囊回报的!”乐无忌还想作最后的挣扎。 “乐堡主,你左手中的那筒暗箭可不是这么讲的。”秋意亭冷冷一笑,龙渊宝剑带着森森冷芒指向乐无忌,“想用暗箭伤人,你果不是英雄,难怪会有今日!” “胜者为王,这是自古不变的道理!”乐无忌勐的挥舞着手中的金剑向秋意亭刺去,人未至,暗箭已如雨般先至。 “唉!乐无忌,你这等手段在我秋意亭眼中真如三岁小孩子的游戏!”秋意亭漠然的看着飞she而来的箭雨及箭后的金剑。 “看我破你!”蓦地,龙渊宝剑捲起万道雪芒扫向箭雨,带着耀比闪电的夺目光芒she向箭雨后的乐无忌,那光芒盖过天上的明月! 西边,平卢生率众悄悄潜行,只要到了乐家堡旧地,就好办了,那是老地盘,随便都能找到好几个藏身的隐蔽地方。 “平先生,你要去哪呢?”一个清泠若琴的声音在这夜空中淡然响起,如清风般扫过众人耳际,仿若一位老友的轻声问候一般的随和。 众人闻声望去,但见月下一匹如雪般的白马,马上一个如雪般的人,一袭白衣在夜风的chui拂下飘然若飞,神色若雪莲般清冷静寒,人仿若月下仙人下凡,这四周的浅浅月光都似从他周身散发出一般。 “风倾雪---风公子!”平卢生脱口而出。听过在飞仁山庄与之一会的乐家堡人对他的描绘后,他一直在想,世间真有那样的人吗?此时一见,他知道了,世上真的有这种不染纤尘、雅凈如仙的人物! “正是。”风倾雪淡淡点头,“平先生要回乐家堡去吗?” “把耳朵堵上!”平卢生忽地吩咐乐家众人,他没忘记龙凤山庄内风倾雪一曲琴音夺魂无数的事。“风公子何必明知故问呢。” “平先生,我并没带琴呢。”风倾雪看着乐家众人忙不失的堵上耳朵的动作,不禁浅浅一笑,抬起那一双修长秀美如玉雕的双手,“平先生可不可以换个方向,改为去龙凤山庄呢?” “风公子,咱们不必绕圈子说话了。”平卢生全神注目她,“你何必定要帮沈龙飞呢?何必定要对乐家赶尽杀绝呢?要知这是属于沉、乐两家之事,你作为一个外人何必捲入其中弄脏你的手呢?就不能放过我们吗?在下及乐家所有人定会对此十分感激,他日定当图报的!” “平先生真会说话。”风倾雪看着平卢生,但见那一双碧目光芒闪烁,“沉、乐两家之仇搅得整个大漠不得安宁,已不是单单就他们两家之事了,平先生不是也cha入其中吗?说到赶尽杀绝,那是平先生对沈家牧场及山庄所做的吧!” 说完双手轻轻一拍,沉家一百骑jing英涌现。 “看来风公子真是不肯网开一面了。”平卢生看着沈家人马,轻摇手中的铁骨扇。 “平先生,我劝你不要用你手中的铁扇作任何动作。”风倾雪淡然看着他,语气中却隐含警告。 第15页 “那么就让我见识风公子的绝世武艺吗!”平卢生飞身击向风倾雪,手中铁扇幻化成千万柄,端是使尽平行所学。 “这柄铁扇饮了无数英雄血吧?”风倾雪轻轻嘆息。 于是那万道扇影中便平空现出一双手,一双纤美易碎如玉的手! “回庄主,乐家余孽已尽数歼灭!”铁千越回领沈龙飞。 沈龙飞端坐于马背上,阿拉克拉已尽在他的掌控之中。 “可有倾雪兄、意亭兄的消息?” “庄主,看,他们来了。”沈解忽兴奋的指向前方。 远处,只见风倾雪与秋意亭并骑而来,沈龙飞看着他们,仿若看着日与月并行于天,辉she九州! “龙飞兄,你可要这金剑?”秋意亭手一摊,“断金剑”横在他的掌中,金光灿然。 “不要!”沈龙飞举起手中的“斩龙刀”,“我的龙刀在我眼中胜过世上所有的宝刀、宝剑!” “那么留它无用!”秋意亭手指轻击金剑剑身,只听叮的一声,那柄饮尽大漠英雄鲜血、那柄曾号令无数大漠豪杰的金剑便一断为二,坠于泥地! “这柄害人的铁扇也不必留了。”风倾雪看着手中的铁骨扇,平卢生那等人物之物,定设有不少厉害机关。她双手一揉,那柄曾毁人无数的铁扇便在她手中化作一团铁泥! “得倾雪兄、意亭兄相且,我沈龙飞总算灭世仇,这大漠总算得和平!”沈龙飞看着英雄盖世的两位友人慨然嘆道。 “庄主,你看!”铁千越忽叫道。 众人闻言看向前方,竟涌来一大批回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皆是手中握刀握剑。 “看来惊醒了沉睡中的回人,他们挟怒而来,真是不好办呀!”沈龙飞看向涌来的回人不禁嘆道。 “龙飞兄,这等小事拜託意亭兄即可,相信他不费一兵一卒,只需只言词组就可以解决了。”风倾雪看着沈龙飞,淡然点道。 “哦,意亭兄,你可有法子?”沈龙飞闻言不禁满怀希望的看向秋意亭。 秋意亭看一眼风倾雪,心中暗嘆,这个人呀,聪明剔透似水晶! 然后傲然道:“这有何难!” 他下马,只身走向那刀林剑阵。 但见他锦衣玉带,金冠束髮,俊美如天上神祗,高贵如人间王侯!从容不迫的走向回人,神qing中自带一种凛然不可犯的威严! 回人见他走来,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齐齐注目于他。 沈龙飞看着他,心中暗暗嘆息,所谓的人中之龙即是如此吧!然后看向风倾雪,但见她正专注的看着秋意亭,心口不由微微一痛,默然无语。 秋意亭走到回人面前停下脚步,然后高声唤道:“请问族长在吗?”如万军统帅,声音不大不小,带着一种不可言喻的矜持与高贵在每一个人耳边响起。 只见人群中一位约五十上下的老者越众而出,手一搭行一个礼,说:“我即是阿拉克拉的族长穆瓦,请问诸位汉人英雄前来有何贵gān?” 秋意亭抱拳回一礼,然后高举手中的龙渊宝剑,朗声道:“我是皇朝一等大将军秋意亭,因朝庭闻阿拉克拉遭匪人入侵,皇上特派我与护边威使---龙凤山庄庄主沈龙飞前来救援,以此龙渊宝剑为证!” 此言一出,众回人譁然。 “这是真的吗?他是来帮我们杀乐家恶人的?” “皇上如何会知晓?” “皇上派人来救我们?” ………… “诸位阿拉克拉的主人们,乐家为恶大漠且侵犯阿拉克拉,皇上知其恶行早已存心剷除。现其已尽数为我等歼灭,我们也即刻会离去,将这富饶的绿州阿拉克拉归还于你们,我们绝不会侵占一分一毫!皇上亲口御言:阿拉克拉永远是属于阿拉克拉人的!阿拉克拉人永远是他的所保护的子民!”秋意亭的声音清朗高昂,让人不由自主的信服。 众回人皆止声听他所言,等听完后不由自主山唿“万岁!” 当下那位穆瓦族长上前向秋意亭恭敬的再行礼,“尊贵的将军,我代表阿拉克拉所有的人衷心感谢你们,感谢皇上,感谢真主保佑!”然后回头向众人高声唤道:“孩子们,快放下手中的刀剑,去取出美酒来款待真主派来的恩人们!” “好!”欢唿声响彻去霄。 糙原之上,风倾雪、秋意亭、沈龙飞三骑并行,身后跟着龙凤山庄众豪杰。 “意亭兄,你刚才说什么护边威使是什么意思?”沈龙飞问出心中的疑惑。 “龙飞兄,我回京后会向皇上请旨,封你为护边威使。”秋意亭答道。 “我这种江湖莽汉如何做得官,意亭兄,多谢你的美意了。”沈龙飞婉谢,实在不知怎么做这官,还是快意恩仇的江湖人适合他。 “龙飞兄,你应该接受意亭兄这一片美意才是,更莫要辜负他这一翻苦心才是。”风倾雪忽地嘆道。这个秋意亭啊,对朋友、对朝庭皆做到赤胆忠心! “哦?倾雪兄,我知道意亭兄是一片美意,但我实在不是做官的料啊!”沈龙飞道。 “龙飞兄,意亭兄让朝庭封你为护边威使,只是一个名而已,并不要你真的穿起官袍坐起高堂来办公。而你有这个名,却可以名正言顺的管控这个大漠!这是意亭兄的美意!另一方面,因现在有明君,有意亭兄在,你可以安枕无忧,若他日换一位皇帝,他会放心你龙凤山庄坐拥整个大漠?会让你当这雄霸大漠的霸主?绝对会是铁骑踏平!而你有了这个名,名义上便是属于朝庭的官员,是替朝庭管理这片大漠,这样才能保你沉家、保你龙凤山庄他日不会遭至灭亡!这是意亭兄的苦心!”风倾雪沉声道,“而你,为回报意亭兄,那么就让这大漠在你手中和平且繁荣吧!” “意亭兄!我……我……”沈龙飞一把握住秋意亭的手,却我了半天都没能说出话来,但那挚热的眼神,那紧握的双手已把这豪慡的大漠男儿的一片赤诚之心说出来! “唉!”秋意亭悠然嘆道:“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倾雪兄!倾雪兄,你若是一个……”勐然间醒悟了什么止住话,然后一手握沈龙飞手,一手握风倾雪手,“我秋意亭能有龙飞兄这等挚友,有倾雪兄这等知己,此生夫復何求!” 三人手紧握一处。良久,秋意亭抬头指向天空,那儿已微微吐白,天快要亮了。 “我秋意亭只要在一日,就绝不许皇朝土地上有动乱,哪儿有我就要铁骑踏平!我要皇朝在我手中是四海昇平、国富民安的繁荣盛世!我秋意亭一定要做到!五十年不变!”秋意亭豪qing万丈的朗声说道,神态间说不尽的狂放傲然与意气风发! 此时旭日还未升起,可众人却觉他就是那一轮旭日,光芒耀目,不可bi视! “所以龙飞兄,你至少也要保这大漠五十年和平昌盛,才不负于意亭兄!”风倾雪看向他俩。 “好!”沈龙飞豪气万千,许下男儿的千金一诺,“我们兄弟一起创造天下太平的盛世!” 身后的龙凤山庄的群豪听得也是心qing激dàng,看着眼前英雄盖世的三人,不由自主的觉得自豪不已! “天快亮了,凤舞姑娘和鹿儿还等在沙漠边上,我去接应她们回龙凤山庄罢。”风倾雪忽道。 “那也好,变劳烦倾雪兄再跑一趟。”沈龙飞应道。 “那我去了。”风倾雪调转马头往北,走出一箭之地忽地回头,深深看向秋意亭与沈龙飞,“龙飞兄、意亭兄,再见!” “快去快回!”秋意亭挥挥手。 看着沉稳如山的两位英豪,这两人啊,是她的朋友!风倾雪想着不禁灿然一笑,月已隐去,可那一笑却仿若皓月临空,光华绝世,让众人有一瞬间失神,待醒转过来,风倾雪身影已逝。 风倾雪赶到沙漠边上,却不见沈凤舞与鹿儿等人,不由心惊,难道出了什么事吗? 不由走进大漠,刚才走到一里左右,忽见前头人影晃动,近前一看,正是沈凤舞与五位庄丁,只是此时他们一片láng狈,神色间憔锐恐惧,正奋力奔跑! “凤舞姑娘,出什么事了?”风倾雪下马迎上前去。 “风公子!”沈凤舞一见她,若溺水之人见浮木,惊喜万分,向她跑来,只是跑到一半却虚脱倒地,身后跟着的人也一样倒地不起,只有胸口剧烈的起伏证明他们还活着。 “凤舞姑娘,怎么啦?”风倾雪一见他们如此模样不由心惊,急忙跑上前去扶起沈凤舞。 “我们……守在这里,没……没想到真有几十名乐家人逃进沙漠,因此……因此我们就追进去,谁知……谁知……”沈凤舞气喘嘘嘘,“谁知我们遇上了láng群,好多……好多的láng!”说到此处,她不由一抖,“我们都知道láng群……是杀不尽的,只会累死自己,最后……成为野láng的食物!因此我们就逃……有些人逃得较慢就被láng群撕碎了!中间……中间马匹累倒……也被láng吃掉了…我们就跑……使尽所有力气跑……láng群就在后面追……我也不知道到底跑多久了……风公子……我们快走……说……说不定láng群马上就要追来了!”沈凤舞不由抓紧风倾雪的手,颤颤发抖! “那鹿儿呢?”风倾雪不见鹿儿,不由心头一凉,鹿儿,她不会…… “鹿儿?”沈凤舞似此时才想起,回头一看,“哇!”的哭出声来,“鹿姑娘不见了,鹿姑娘跑丢了!风公子……对不起……我不知道鹿儿不见了!” 风倾雪闻言手一抖,鹿儿……鹿儿…… 她勐地放开沈凤舞,转身朝沈凤舞等人来之沙漠深处走去。 “风公子,你要去哪?”沈凤舞不由惊叫道。 “我要去救鹿儿!”风倾雪沉声道。 “风公子,你不可以去,那太危险了!你会被láng群撕成粉碎的!”沈凤舞一把拉住他。 “鹿儿在那里,我怎么可能不去?!”风倾雪不费chui灰之力拉开她抓得紧紧的双手。 “不要去!岂能为一个丫环身冒险地!”沈凤舞焦急的道,就怕他走进那大沙漠,那吞人无数的大沙漠! 第16页 风倾雪闻言勐然抬头看向她,眼光雪亮如冰剑!那双漠然的眼睛闪过激烈的qing绪!但瞬间又消失,回復平静。 风倾雪温和的看着她,那双眼睛甚至带有一丝温柔,“凤舞,谢谢你!谢谢你的关心,只是我一定得去!”说完人已迅速后退,飘得远远的,任沈凤舞如何追赶也抓不住! “风公子!”凤舞心胆俱裂的喊道,那个大沙漠中啊,有无数食人的láng群,还有暗沙,他这一去,岂能再回来?! 风倾雪回头看一眼她,“凤舞姑娘,鹿儿并不仅仅是我的丫环!记得吗?你第一次见面时曾问过我鹿儿是我什么人,那时我回答,是我的家人!家人,就是一家之人,她是我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她看向那huáng沙漫漫的沙漠,无数兇险难测! “鹿儿之于我,就如龙飞兄之于凤舞姑娘一样!所以不管她在哪儿,即算十八层地狱我也要去救她的!”话音消逝,人影也消失。 沈凤舞呆呆的站在那儿,耳中迴响着他的话语:鹿儿之于我,就如龙飞兄之于凤舞姑娘!不管她在哪儿,即算十八层地狱我也要去救她! 是这样吗?在他心中,鹿儿竟是这般重要?!她比不上!哥哥比不上!龙凤山庄比不上!这世上所有的一切加起来也比不上那一个小丫环! 沈凤舞捂住脸,失声痛哭!可是风公子,你在我们龙凤山庄所有的人心中,却是胜过一切的啊! 风倾雪朝着大漠深处进发,鹿儿,你一定等我! 一路上白骨累累,那都是被láng群吞食后的人体残骨,看着让人心里发寒!可风倾雪依然前进。 忽然前面伟来不同寻常的气息与声响。鹿儿!她加紧脚步,奔出数十丈,眼前的景象令她倒吸一口冷气。 只见数百只láng,睁着惨绿的眼睛,围着鹿儿。而鹿儿守着一个小小的火堆,手中一柄短刀。qing况万分危急,láng群围着的圈子已越缩越小,再晚来半刻,鹿儿必成野láng的美味! “鹿儿!”风倾雪飞身而下。láng群一见有生人接近,很快便向她围过来。 “公子!”鹿儿见她不由惊喜万分,但随即又叫道:“不要过来!”语气中焦急万分! 风倾雪双袖翻飞,挥开向她咬过去的láng群,几个纵身跃到鹿儿身边,此时那火堆已快燃尽,láng群已无所顾忌,向她们bi近。 “公子,你为何来这里,简直是来送死嘛!”鹿儿气急,只是已jing疲力竭。 “傻丫头,你在这儿,我不来怎么办?咱们不是说好了嘛,有我便有你!”风倾雪扶着她坐在地上,看着那数百只虎视眈眈的láng群,该如何是好? “鹿儿,把琴给我!”风倾雪忽道。 “公子,现在还要弹琴?”鹿儿不敢置信,对láng弹琴?闻所未闻!但她依然从背上包裹中取出琴来,递给风倾雪。 “鹿儿,你用布堵住你的耳朵,记住,绝不可放开!而且闭上眼睛!”风倾雪吩咐道。 “是!”鹿儿见她语气严重,马上照办。 刚弄好,琴音已起。 这一次的琴音带着浓浓杀意,仿若森冷的修罗殿传来的杀伐之音! 风倾雪凝神抚琴,那隐含她深深内力的琴音似狂风般扫向láng群。 靠得近的láng群马上倒地身亡,全身无任何伤口,竟连嘶叫都来不及! 然后只见láng群竟狂xing大发,互相嘶咬起来! 片刻后,数百野láng不是无声无息的死去,便是被同类咬死。终于琴音停止,只见遍地láng尸,惨不忍睹! 风倾雪疲倦的看着眼前的残尸白骨,额际不停的流下汗水,想来刚才之曲让她耗费不少功力! 她取下鹿儿耳中的碎布。 鹿儿睁开眼睛呆呆的看着眼前的景象,半天不能出声。 “鹿儿,我们快离开这里,这里血气沖天,也许还会引来更多的láng群,那时我可没力气再弹一曲了!” “是,公子。”鹿儿马上起身,抱起包裹。 风倾雪抱琴起来,只觉晕玄非常,但此时绝不能休息。 “公子,你看!”忽然鹿儿惊叫起来。 风倾雪抬目一看,只见白马竟远远向她们奔来,走到láng尸之外,静静的看着她们,抬头摇尾,欢声嘶鸣,似乎极为畅意。白马身后竟还跟着一匹神俊的红马。 “想不到它竟找来了,真不愧是马中之王的龙马!如此通人xing!”风倾雪嘆一口气,走过去,抚着马头,白马亲热的舔舔她的手。 “鹿儿,你骑那红马,咱们尽快离开这大漠。”风倾雪翻身上马,吩咐鹿儿。 “是。”鹿儿也骑上红马,想不到那红马竟极为驯服。 初雪落 龙凤山庄庄前,两骑并咎而行。 “意亭兄,你不多留些日子吗?我实在捨不得你走,此一去,我们难有相见之日。”沈龙飞依依不捨。 “龙飞兄,我何尝不愿与你多相处些日子,但皇上急召我回京,许是边疆有乱,因此我必须赶回。”秋意亭也是离qing依依,“他日有机会我定会再次回来的,到时定与兄把酒言欢!” “好,我等你。”沈龙飞应道,“五十年有效!” “哈哈哈……”秋意亭朗声大笑,意气风发,然然后象想到什么似的,忽地止笑问道,“沈兄,真的没有倾雪兄的消息吗?” “唉,没有。”沈龙飞道,“派去搜寻的人全无消息,而那天你我也亲自见到了,沙漠中只有成群的láng尸,并无倾雪兄与鹿姑娘的踪迹,想来他们应该脱险才是。” “是啊!”秋意亭看着茫茫大糙原,“我想凭倾雪兄之能,定然会安然无恙!” “是的,她定会安然无恙!”沈龙飞也道。 秋意亭似乎看着糙原出神,不知脑中在想什么,良久后,却吐出一句,“龙飞兄,你说世间有没有如倾雪兄那般的女子呢?” “什么?!”沈龙飞惊叫道。 秋意亭好笑的看着沈龙飞惊诧的模样,甚是有几分滑稽,“我也只是打个比方,你用得着这般紧张吗?似他那样的人,身为男子已是举世无双,又怎么可能是女子。女子怎么可能如他那般超凡绝世!”说完悠然长嘆,若有所憾。 在他的印象中,女子不外这么几种:一种如府中姨娘们争风吃醋,耍小手段,只想自己受宠;一种懦弱无能,胆小怕事,一把刀、剑就能让她发抖半天,如京城那些大家千金们;一种天真不解世事,不知人间愁为何物的,如小丫头方灵灵;一种心有城府,深不可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如他的红粉知jiāo郑芷若……女人们啊,实在叫他失望,而风倾雪若是女子,那该是怎么样的绝代风华!可惜……即算有如沈凤舞这般的江湖奇女子,却依然不是他心中想要的人! 沈龙飞无言的看着他,看着他脸上掠过的各种表qing,遗憾、婉惜、怅然、失望……只是不发一言。 意亭兄,倾雪确是女子,一个举世无双的绝代佳人!而且她就是倾泠公主,你曾经的妻子!但我绝不会告诉你,因为那是我答应为倾雪守护的秘密!那是我永远的秘密,一个甜蜜且微痛的秘密! 龙凤山庄的大糙原上,往西有一处湖畔,此湖十分深广,湖水澄清如练。 沈凤舞闲时极爱来此湖边静坐,因此沈龙飞特意在湖边建一座亭阁,以便她休息用。 此时沈凤舞与沈龙飞并立湖边,对面石清临湖而坐,膝上陈琴,忽听得他拔弦高歌: “cao吴戈兮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 旌蔽日兮敌若云,矢jiāo坠兮士争先。 凌余阵兮躐余行,左骖殪兮右刃伤。 霾两轮兮扎四马,援玉桴兮击鸣鼓。 天时坠兮威灵怒,严杀尽兮弃原野! 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远。 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身离兮心不惩。 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qiáng兮不可灵。 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 歌声悲怆凝重,苍劲有力,只是让人听着心qing沉重! “石先生,你在唱什么歌?让人听着怪不舒服的。”沈龙飞问道。 “你这小子,平时教你读书总打瞌睡,现在竟连楚辞之《国殇》都不知!以后不许说是我石清的徒弟。这是追悼战场英雄献身的烈士的歌曲。”石清抚琴嘆道,“你虽灭掉乐家,但沉家何尝不是死去许多人!我为那些英雄唱曲輓歌也不行吗?” “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沈凤舞喃喃吟道,看着澄清如练的湖水,勐的将手中的弯刀抛入湖中。 “凤舞,你gān什么?!”沈龙飞惊看着那弯刀带着那耀眼的蓝色光芒划过长空,如一弯蓝色弯月坠入湖心。 “哥哥,”沈凤舞双手抚脸,“我怕终有一天我守不住那个誓言!因为,以后当我的血溅上弯刀之前,不会再有人从天而降救下我!”那晶莹的泪珠一滴一滴落在湖面,激起点点绮涟。 “凤舞。”沈龙飞嘆一口气,上前轻轻拥抱住妹妹。他是能体会到她的心qing的,因为感同身受! 那个人,那个永远白衣如雪,不染纤尘的人,让每一个见到她的人都为之倾心,可她却永远是那一付平静漠然,无波无绪的模样。永远如一幅画,让你观望,恋慕,却隔得远远的,如在另一个时空! 看着相拥的那对兄妹,看着他们相同沉痛的脸,石清忽地抱琴而起,转身离去,“曾因酒碎鞭名马,生怕qing多误美人!凤丫头,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chun,不如怜取眼前人!” 边走边吟,不一会儿便消失身影,远远的传来断断续续的吟唱声,“高qing已逐晓云空……不与梨花同梦!” “哥哥,我打算嫁给铁千越。”沈凤舞忽地抬起泪光莹莹的脸蛋,语气坚定的说道。 “为什么?”沈龙飞有丝讶异,虽然他也极为欣赏铁千越,但妹妹不是倾心于风倾雪吗? 沈凤舞站直身,抬头看向碧蓝的天空,那天上飘浮着几朵白云,“风公子有若天人,岂是我等凡人能与之匹配的。我也理不清对他抱有什么感觉,但我知道我要嫁的是铁千越。” 回头看着兄长,“很早已前我就知道了,他永远只能是我的一个梦,他那双漠然如冰的眼睛早就告诉我了,他无心于任何人!所以我从未想过要去爱上他,要嫁给他。只是一种不由自主的敬他、慕他!任何人都会喜欢他的不是吗,就如那倾城绝世的玉雪莲,让每一个人渴慕着!” 第17页 然后走到湖边,以手掬一捧湖水,任水从指fèng间流尽,“铁千越才是属于人间的,是人间豪杰,他对我爱护有加,嫁给他我会有一个美满的家庭,会为他生儿育女,过着凡人的普通幸福的生活。”话虽然说得这么畅快淋离,只是心口上那隐隐的痛又是为何?但愿……但愿铁千越是治痛的良药! 沈龙飞无语,半晌才回答道:“龙凤山庄已近有二十年未曾有过喜事了,这次哥哥一定要为你办得风风光光!大漠中最美的火凤凰出嫁,岂能不惊动四方!定有许多的英雄要伤心失望了!” “下雪了。”沈凤舞仰头看向空中,竟开始飘落细碎的雪花,“这是大漠今年第一场雪!” “大漠倾雪。”沈龙飞抬掌接住一片雪花,看着它融化于掌心,看着那片片雪花飘飘dàngdàng落于湖面。 倾雪……倾雪……我呢?我要如何办?这一生我能否忘了你?沈龙飞看着那一湖碧水,恍惚中看到风倾雪在那水中,“龙飞兄,再见!”耳边不断的迴响她最后的话,还能有再见的机会吗?怕是此生无望了吧? 大漠上,一白一红两骑缓缓而行,正是风倾雪与鹿儿。 “公子,我们就这样走了吗?都不跟沉庄主他们道别吗?”鹿儿总觉得这样不告而别实在心中过意不去。 “不用了,就这样吧。”风倾雪看向前方,“再回去,不过是陡增烦恼。” 她想起秋意亭,不由微嘆,既已无缘,便不必再纠缠下去,君子之jiāo淡如水,这一生便和他维持知jiāo之谊吧! 而沈龙飞已知道她为女儿身,从他的眼中不难看出倾慕,但既已无心,那就不必再回去惹一身qing债了。 “那我们现在去哪?”鹿儿问。 “我们去蒙罗大糙原吧,那种无边无垠的大糙原才不辜负这两匹千里良驹!”风倾雪悠然道。 那个现今属于皇朝的大糙原,那个安王一手毁灭的王国,那个安王手中新生的蒙罗州,她很想去看看那个地方,那个安王留有足迹的地方,那里有着展翅高飞、翔于九天的雄鹰! 【 附:本作品来自网际网路,本站不做任何负责版权归原文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