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澜遗梦之相见欢》 第1章 临终托孤 t 第2章 离世之殇 t 第3章 替代入宫 白色的麻布装饰了整个茅草屋,正门前靠墙的位置桌子上摆着一个牌位,上面写着家母柳织云之位。在中间摆放了糕点盘,两边分别摆放果盘。 林相然全身素衣跪在那,一点点的烧着纸钱。直到现在还没从柳织云的骤然离世中缓解过来,她心疼娘的一生,一切悲剧从嫁给林文晏开始的。 从不远处传来盔甲的叮铃声,整齐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包围这座小院。跟在后面的是一辆马车,五匹马昂首挺胸的慢慢走到茅屋的栅栏口停下。车也十分华丽,它由小叶紫檀制作,雕刻着麒麟。麒麟上的云纹还描着金边,好不奢靡。 “呦,这么多年了这破地方还真是一点没变啊!”乔湘云用手帕轻微捂住了鼻子,这个气味她似乎不怎么能闻的惯。 只见她俯身,旁边的丫鬟在地上放下一个凳子,由两名年老的妈妈搀扶,缓慢的下了马车,径直的走向屋前。 “你来这里做什么?出去!这里不欢迎你!”林相然快速从屋内出来,双手张开堵在了茅草屋的房子门口。 “就凭你能挡住我?”乔湘云说完向旁边的一个妈妈使了使眼神,陈婆子立马明白了意思,用一只手拉住林相然的手臂,生拉硬拽的把她拨到后面交给了其他人。 乔湘云顺利的进了屋内,她走近环顾四周冷笑了一声道:“这里破烂不堪,亏得柳织云那个贱人还能在住这这么久。” “你没资格说我的娘亲,当初要不是你,我们不会沦落至此。”林相然歇斯底里的喊着,要不是她旁边有陈婆子,周婆子控制,她随时可能上去给这个女人一巴掌。 “过去的事,要怪只能怪你娘!是她求着你爹纳妾,是她心慈手软知道我用食物相克害死了你的弟弟后,在你爹面前百般求情。我知道她心软,她善良,于是就使了点谋略才有了我如今的富贵,在将军府,不可能有两个女人同时共存,我更不可能让一个女人跟我分享将军。” 乔湘云说罢起身走到林相然面前,用手指轻轻划着她的肌肤说道:“叶卿予为你娘医治数年,也是必有你的缘故。实话告诉你吧,这次宫内为公主选陪读侍从,本是夕儿去的,夕儿她一向爱慕叶卿予。这门亲事我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将它说成,至于你……就替我的夕儿进宫去吧!” “呸,做你的春秋大梦!”林相然往乔湘云的脸上碎了一口,恶狠狠的看着她。 “作死!”乔湘云彻底被激怒,从头上拔了一根银钗,用锋利的尖在林相然的脸上划了一下,瞬间一道印子涌出鲜血。 林相然只觉得脸上火辣的疼痛,旁边的周婆子迅速用手帕捂住她的鼻子,林相然瞬间失去了知觉。 “带走……”随着乔湘云一声令下,所有的丫鬟婆子,侍卫迅速撤离出稷山,只留下那未烧完的香和纸钱。 回到将军府,林相然被安排到柴房。陈婆子在旁边从袖口中拿出一个白色的瓶子,打开盖子后在她的鼻子底下转了转,林相然才慢慢苏醒。她环顾四周,有一个早已经废弃的锅台,周围都是干湿分开的柴火。她动了动,身上早已经被五花大绑勒的不能动弹。此刻,林相然的火虽然大也没有反抗的力量,只能奋力挣扎。 “林大小姐,别挣扎了!夫人说了,只要你同意入宫不但给你松绑,而且给你缓解脸上伤痕的药粉,不然你这张漂亮的小脸蛋会花的。”陈婆子带着轻蔑的笑意说道。 林相然这才意识到自己疼痛的脸颊,血已经止住,可是不免留下疤痕,想到这里她那晶莹的泪水大滴大滴的便落了下来。 想了片刻她说道:“你这黑心妈妈,快给我松绑。我要见林文晏,见不到他我不会入宫的!” “松绑可以!见将军我得禀明夫人。” 说罢她起身走向破旧的灶台,上面放着一把崭新的匕首,陈婆子拿起来快速割断林相然身上的绳子,合上匕首转身准备离开。 “你最好老实在这待着,不要耍花样。替夕儿小姐入宫的事,是将军提出来的,你心里明白,将军不喜你们母女。” 说完,柴房的门关上了。 是啊,如果林文晏喜欢我和娘怎会不信任我们,这么多年对我们不闻不问。越这样,林相然的恨意就多一分,要不是林文晏,这么多年的苦导致娘身体不好也不至于她离开这人间。 傍晚,待林文晏公事归来。乔湘云奉上一杯热茶,来到其身后轻轻揉捏他的肩膀。 “老爷,夕儿进宫的事,你想好了没有?” 林文晏闭眼享受着却默不作声。乔湘云叫他没有言语,继续柔声细语:“林相然身为长姐,又是那好性。如今柳姐姐已经去了,把她姑娘家家放在稷山又不太好,还不如入宫谋个好差事。” 话到此,林文晏睁开双眼,转头看向乔湘云。乔湘云停止了手上的动作,继续言:“主要是夕儿。这孩子死心眼,看上了叶府的公子。” “继续。”林文晏没接话,他心里还是有所顾虑,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他知道这样做对林相然难免不公。 乔湘云手上继续揉捏他的肩膀,不再多言。片刻,林文晏思索后道:“就按你说的办。” 乔湘云听到此话,心中高兴。有了林文晏的支持,她的所有计划都会很好的进行下去。她从后面环住林文晏的头部,在他的脸上亲吻了一下,林文晏赶忙松开她的手道:“老夫老妻的,注意下影响。” 乔湘云走了两步,一下倒在林文晏的怀里,揽住他的脖颈柔情蜜意轻声道:“老爷,你好久都没睡我这了。今晚……” 二人相视一笑,林文晏一把抱起乔湘云走向床榻边,放她躺在床上,径直吹灭了旁边的高脚烛台。 第4章 提亲 “来人!”乔湘云放下手中的茶杯轻唤一声。 只见从门外走进来一名女子,年岁二十上下,着一身淡青色衣裙,身上绣有小朵的淡白色栀子花。头发随意的挽了一个松松的髻,斜插一只淡青色簪子,显得几分随意。 “夫人”七音俯身诗一礼。 “这是我给叶府写的拜帖你速速送去,在库内把那同心锁封盒也一并送去。”乔湘云随手递过一张红色的封贴。 “是”七音接过拜帖转身离去。 隔日拜帖和封盒就送到了内宅。叶府的院子简单不失大气,花园里也种有多种各种药材,所以一进府门后院有股淡淡的香气。在连接前门大厅到后院只需要长长的游廊,游廊两边都注满了水,上面飘着浮萍绿绿的一片甚是舒心。 叶忘尘听丫鬟来报说自己的夫人卿允竹找他,便放下了手上的事情快步来到后宅。 进屋落座后,卿允竹拿来拜贴递给他道:“林府的拜贴,说想请咱们后日在林府赏月,还有京中最好的杏林高手互相切磋医术。” 叶忘尘听着打开,又把信从头到尾的读了一遍,卿允竹走到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他已知大概,轻轻点了点头没有言语。 “赏月不是稀奇之事,咱们叶家在刀上过舔血的日子,京中的关系自然要打点好落得谁都不得罪。稀奇的就是,这个。” 卿允竹指了指放在桌子上盒子,叶忘尘随手拿了起来。这盒上面还有一个封条,用蜡泪固封。他拿起随身携带的小刀,轻轻一挑,盒子立刻打开。二人定睛一看,里面放的是用上好的和田玉雕琢的同心锁,卿允竹迟疑了片刻忽然就反应了过来。 “忘尘,这是……想提亲。” “前几日,柳织云骤然离世。她们母女二人又跟乔湘云有隔阂,她怎会为了林相然提亲?”叶忘尘神情平静的询问道。 听到此话,卿允竹都快被逗乐了,微微一笑道:“我的老爷呀!她哪是为相然提亲,她是为了她的女儿。她不止一次给我私下说过林相夕有多么的温柔贤惠,孝顺懂事。当时我就觉得不对,现在才把话挑明。” “这绝对不行,卿予的婚事由圣上赐婚,即使我能做主也看不上她乔湘云的做派,当初那事闹得沸沸扬扬,满城人尽皆知。弄得林府颜面扫地,如今才过去多少年,她乔湘云还有脸提亲要我这唯一的儿子。我不同意!”叶忘尘的声音提高了许多,越想越生气,不由得拍了下桌子。 卿允竹看着他的脸气的有些微红,还是那么小孩子气,就逗着问:“那你这是去还是不去?” “不去!你要去就自己去应付应付,对了,这几天儿子也不当值,让他去他师父那学学本事。”叶忘尘语气生气又叹息一声。 “嗯,好。你快去忙吧!”卿允竹看出他的不满,连忙哄着孩子般道。 叶忘尘起身目光神情,嘴角微扬露出淡淡微笑。不由分说拉起卿允竹的手,轻轻亲吻她的手背后转身离开。 刚走出门就和归家的叶卿予撞了个正面,叶卿予俯身恭敬的问安。叶忘尘摆了摆手示意跟自己走,于是他默不作声的跟着父亲。二人来到不远处的亭子里,落座后叶忘尘支开周围的所有人才说道:“圣上的病如何?” “隐疾,虽不影响,发病很是凶险。”叶卿予如实相告。 “稳住就好。对了,我问你的事你要如实相告。”叶忘尘盯着他的眼睛严肃起来。 而后继续认真问道:“你是不是喜欢林相然!” “是,我喜欢她!”叶卿予斩钉截铁的说着,眼眸变得异常坚定看着他。 叶忘尘看出来他是真心的,随后又询问:“林相夕也喜欢你,你知晓吗?” 叶卿予不可置信,摇了摇头。 叶忘尘见叶卿予不知缘由,讲了出来:“那年的林将军寿宴,她对你一见钟情,后来你又多次随你的母亲出入林府,在她心里的爱意根深蒂固。林相夕作为乔湘云的掌上明珠,十分疼爱。乔湘云又与沈贵妃关系颇深,其中利害关系你心里要有个底才是。” 叶卿予摇了摇头自嘲道:“我对她是一点印象都没有,而且我不同意他们还能硬逼着我娶?” “那说不准,儿子!你要是真喜欢相然,就赶快的上奏请求圣上赐婚,一旦赐婚这个决定谁都改不了。”叶忘尘内心觉得叶卿予还是太过单纯,不知晓里面的关系才为他出谋划策起来。 “好,我会去办。”叶卿予虽然听不太明白却还是点了点头。 叶忘尘忽然想起来,叫住了叶卿予道:“还有个事,你去稷山把柳织云的尸身装到棺材里随后挪到我们叶家的家族冢,切记要偷偷的办。” 叶卿予疑惑的问道:“父亲这是要还当年的救命之恩?” “从此我和柳织云就两清了。”叶忘尘抬头看了看水面,眼神中多出了几分伤感。 叶卿予点了点头,准备起身告辞。叶忘尘把手中的一把钥匙放在石桌上淡淡的说道:“乔湘云抓走了林相然后给你娘递上了拜帖,你想办法把她救出来。然后安置到郊外的一所院内。如果救不出来,我想她一定会进宫做公主的侍从,如果进宫营救,咱们再想其他办法!” “孩儿这就去!”叶卿予感叹叶忘尘的心思缜密,便拿着钥匙迅速的离开亭子。 独留叶忘尘坐在亭子里品着茶,看了看种在里面的浮萍。甚至回想以前在柳家的日子,一晃眼儿女都这么大了。自那一别,他也会偷偷去稷山远远的去看柳织云母女,这一切柳织云到死也不知道吧!他想着想着,直到坐到黄昏。 第5章 当年之事 不知过了几日,随着咯吱一声,柴房门打开。一缕灼热的阳光甚是刺眼,林相然这些天靠半个馒头和水度日,身体极度虚弱只能趴在柴上面,见来人才缓缓的起身。 映入眼底的是黑色靴,再往上看那人高大威武却穿着冰蓝色上好丝绸,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中,从玉冠两边垂下同样颜色的丝质冠带,在腰间别了一把短柄刀子。他的手上提着一个食盒,里面散发出来阵阵香味。 “林文晏,你来了!”林相然抬眼看来人用虚弱的语气说道。 林文晏走到她面前,门这个时候关了起来。 “你应该喊我,爹。”他用极其不不满的语气看着林相然说道。 林相然抬起头看着对面站立着的林文晏,苦笑着说道:“你配吗?” 林文晏身蹲下来,用粗黑带有茧子的手猛的捏住了她的下巴,越来越用力。林相然只觉得下额疼痛,喘不上气来。不由得上手反抗,谁料他用另一只手像束缚小鸡一样把林相然固定的动弹不得。 “当年我去稷山想要接回你们母女二人,你们不肯回将军府邸。如今却是我的不是。你对我满是仇恨,我至今不知究竟为哪般?”林文晏目光灼灼,声音有些沙哑道。 “你……松开……我”林相然大口呼吸,用尽力气眼光凶恶的看着他。 林文晏动作停了下来随后放开了她,自己的心情也平复了一些,缓和了语气说道:“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了,如今想想今后你该如何!” 说罢,从食盒拿出饭菜放在林相然的面前,见林相然不动自己拿起筷子夹了一下放在嘴里咀嚼,又补充说道:“没毒!你是我的女儿我怎会给你下毒。” 林相然饿坏了,看到他吃了下去她也不顾其他便拿起碗筷大口的划拉起来。 “我恨你是你听信乔湘云的满口胡言,恨你是你明知我和母亲度日艰难都不愿暗中扶持,那时母亲靠卖绣品艰难度日,落下满身伤痛。致使现在玉殒香消,你说我不该恨你吗?”林相然放下手中碗筷,语气平和了许多。 她从小也希望有父亲疼爱,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或许她在稷山待惯了,早已忘记曾经是高傲的将军嫡女。她搞不懂林文晏,为何要这么对待她们母女。 林文晏思考片刻给出了答案:“当年,我和你的母亲成婚三年。你母亲还未有一儿半女,这时候她提出让我纳妾,我答允了。后来先帝赐婚把御史大夫的女儿嫁给我,当时我刚从边关回京需要在朝中拉拢自己的势力才能辅佐如今的圣上,就迎娶了乔湘云。” “你怕乔家才偏袒他们?”林相然疑惑的问道。 “乔家手眼通天,有权有势。你母亲柳家早已破落不堪,指望不住。又逢婚后第二年,乔湘云为我诞下了你大哥,又过了数年你娘才怀了你。乔家在京中的党羽遍布朝中。那年,他们说你娘私自在将军府私会叶初礼,乔湘云又给我说他俩有苟且之事,甚至传言你也非我亲生女儿,我一怒之下就把你们赶出将军府。说到底,我也从未见过谁是叶初礼,当年之事现在想来也是稀里糊涂的。” “那些只是传言,娘当时为什么不辩解?你后来问她了吗?” 林相然疑问着,林文晏摇了摇头道:“我到现在都不知道那时候她为什么不替自己辩解,我后来问她她也不为自己说些什么。宁愿带着你住在稷山也不愿意跟我回将军府。” 林相然听到这些脑子一片空白,一直以来她要的真相是这样的。或许柳织云看淡了她和林文晏之间的感情,也或许为了保全自己唯一的孩子做出的让步。这些都化成云烟随她而去。 林文晏从袖口拿出一个青色的瓶子递了过去:“这是女萎粉,用了它可使肌肤恢复如初,小小年纪别落下什么伤疤。” 林相然接过药放在腰间的荷包里,随后被林文晏扶了起来。这是她十年来唯一所感受的父爱,林相然的心里总算有些慰藉。 “今天有赏月会,戴上这个面纱换件衣服跟我一起去吧。”随即从食盒底部又递给她一个白色的面纱。 林相然接过面纱,林文晏起身带着她走向外面之时。 “爹!”刚走到房门的时候,林相然叫住了他,这么多年她第一次叫林文晏爹,他心内欣慰便点了点头。 林相然继续说着:“是你的主意让我入宫当侍女吗?” 林文晏再次肯定的点了点头道:“圣上的旨意,京中大臣府上都要有一名女子进宫,你作为林府长女再加上你娘已经去世,留在将军府也怕被人暗算加害,若回稷山一个姑娘家家无法生存,容易遭遇诸多不测。所以进宫是唯一的办法。” “爹,你说的我都懂了!天大地大没有一处容下我的地方,爹你有为难之处,我答应你!我入宫!”林相然此刻心灰意冷,心里盘算进宫不畏是一个好的去处。 林府的后院以草地居多,上面种了很多名贵花种。阁楼,凉亭更是数不胜数,弯弯曲曲的走廊上叶卿予搀扶着卿允竹缓慢的走着。 “叶夫人……”乔湘云正好从对面走来。 叶卿予微微施一礼,卿允竹微笑道:“原来是林夫人。” “不知叶夫人何时前来,有失远迎,还望恕罪。”乔湘云轻声细语言语客气。 “林夫人客气了!”说完指了指旁边的林相夕对叶卿予说道:“这位就是林二小姐” 二字说的很重,叶卿予立刻对林相夕低头一礼,道:“林姑娘好” 林相夕见叶卿予翩翩公子就站在自己面前,从未如此之近。瞬间脸颊泛红,低头娇羞了起来,俯身回礼道:“叶公子安好。” 四人沿路继续散步,叶卿予,林相夕二人被让在了前面,乔湘云则陪着卿允竹聊着场面家常。 林相夕抬头见到那叶卿予清秀的脸庞,眉眼修长舒朗,眼眸里的光彩宛若天上繁星般清澈透亮。高高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又是那挺拔的身姿。光是站在那里就足以让她沦陷。 林相夕找了很多话题,叶卿予只是不冷不热的回答着,听到他的你来我往的一字一句,林相夕心跳如小鹿乱撞一般。 第6章 诀别 林相然换了一身素锦紫俏翠文裙,头戴日月如意簪,耳垂上挂着垒丝珍珠耳环。面部却被白纱遮脸。她从这个廊上慢悠悠转到了假山旁边。忽然一只手把她用力拽到了假山里面,她一惊叫出了声音:“啊” “别出声,是我!”林相然抬头仔细瞧了瞧正是叶卿予,全身放松了下来。 “卿予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在做什么?” 叶卿予本想拉一名丫鬟问问林相然的下落,谁知一看正是她。便用手指做了虚的姿势,看到四周无人才压低了声音说道:“我来救你出府。” 林相然却摇了摇头,也压低了声音:“不……我不会跟你走的。” 叶卿予上下打量着她,这时才发现林相然的脸上多了一层面纱。他想用手拉下,却被林相然用手挡住了,摇了摇头道:“乔湘云用钗划破,毁了我的容貌,结了伤疤。很丑,还是别看了!” 叶卿予知道对林相然来说,这样的年岁最在意自己的容貌,便缩回了自己的手。 “伯母临终有托孤遗言,所以阿然两年前我提的事,你考虑清楚了吗?你……答应我吗?” 叶卿予双手搭在林相然的肩膀上,声音急切用那深邃的眼眸认真的看着她,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一般,他就在等她的答复,林相然如果说我愿意。叶卿予会立刻进宫求赐婚,他们整个叶家也会非常欢喜。 林相然反复的思索,大脑一片空白。她感激这五年来叶卿予对自己和娘亲的呵护,他用温柔温暖了她幼小的世界。怎会没有一丝心动,林相然是喜欢的。 “卿予哥哥,我……”话到嘴边又欲言又止,她鼓起勇气的继续说道:“我已经答应入宫了。” “什么?”叶卿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继续说道:“你若不想早早成亲,我可以给你在京中找一所独院,你在那过着平静的日子,我可以一辈子守护着你。你也可以继续住在稷山,过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我会时常去看你,就像以前一样,为什么?为什么要入宫?” 林相然不敢抬头看他那双已经通红的眼睛,她明白她的卿予哥哥是为了她考虑的面面俱到。 “因为我是林将军的女儿,因为我的娘已经不在了。我不想给任何人添麻烦,这样我觉得自己是一个累赘一般。卿予哥哥,林府容不下我,稷山回不去了。你懂吗?” 就在一瞬间,林相然的眼泪大颗的划过脸颊,叶卿予心疼的一拉一把拥入怀中。 “你有你的宿命,我的宿命就是等你!入宫我也会守护你,保护你。你若是想去就去吧!” 平静好心情后林相然挣脱了叶卿予的怀抱,从袖口拿出一方手帕,上面绣着精美的双蝶飞舞递给了叶卿予。 “卿予哥哥,这个送你了。就当是感谢你这几年的照顾,你知道的我娘说过我刺绣没有天赋,这已经是我尽力之作了。” 叶卿予收下这珍贵的丝帕,林相然整理了面纱抬头间眼神坚定,一转身出了假山向另一处阁楼走去。 大堂内,乔湘云屏退左右。只留下七音在此伺候,堂下的右侧卿允竹落座后,身后的贴身丫鬟佩兰递上了那个装有同心锁的锦盒。 “叶夫人是何意?”乔湘云看了看被退回来的礼物,淡淡一笑。 卿允竹使了使眼色,佩兰走上前将锦盒放在了乔湘云的桌子上,又迅速的退了回来站在她的身后。 卿允竹微微一笑道:“林夫人的这份礼实在是太过贵重,叶家属实不敢当。” 乔湘云看了眼就把锦盒关上,收起笑容多了份傲娇道:“叶家是三代中医世家,如今也是圣上最信任的太医之首,叶公子是不可多得的天之骄子,叶夫人这话说的见外了吧!” “林夫人,莫不是弄错了,这个同心锁是提亲才能有的。”卿允竹淡淡一笑反击道。 “不错,公子年少有为,又是圣上最信任的人。我和将军都钟意于叶公子,想把夕儿许配给贵公子。不知叶夫人和叶老爷意下如何?” 乔湘云眼神充满了坚定,像是势在必得,在此时不知如何应对的卿允竹忽然听到门口传来的声音。 “夫人,老爷请你到风泊亭主持赏月大会。” 乔湘云点了点头微笑起身说道:“请,叶夫人。” 卿予竹随后起身跟着乔湘云离开了大堂。 第7章 密室之刑 夜幕降临,此时的皇宫格外寂静。从远处看殿身的廊柱是方形的,望柱下有吐水的螭首,顶盖黄琉璃瓦镶绿剪边。在殿门口四周各有侍卫随时警惕周围的风吹草动,而在旁边不远处的偏殿,门口却杂草丛生。 从远处走来三名男子,脚步声逐渐清晰。只见走在最前面的男子身穿黑色直襟长袍,腰束月白祥云纹的腰封,乌黑的头发束起,戴着简单的翠玉金冠,整个人丰神俊朗又透着异常冷傲。 紧跟在其后面的男子,同样穿着黑色却是锦袍,腰间挂着一块白玉雕刻的玉佩,在腰封处配有一把较短的匕首,他手拿折扇不慌不忙的跟在身边。 走在最后的男子略显年轻,黑亮垂直的头发,皮肤暂白,容貌甚好。棱角分明的轮廓,深邃的眼眸警惕的看着左右两侧,他身穿红色带有白色边的丝绸长衫,手紧紧的握住腰间的长剑。 三人脚步匆匆,来到偏殿门前。最前面的男人停下脚步,后面二人快速的各打开一侧房门,三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进门后,房内陈设十分简单,墙壁上挂着几幅山水之图,下面则是巨大的书架,摆满了书籍。只见走在最后的那名男子在巨大书架的右侧扭动了一个青花瓷的瓶子,书柜往两侧快速的打开,三人来到了密室。 密室异常潮湿昏暗,密室的柱子上捆绑了两个被受过重刑的人,其中一人浑身伤痕,有鞭打有烙火印的痕迹。另一个人头被固定好,头上悬着一个大木桶。 “慕洛尘,你要杀便杀!” 此人正是沧澜王朝的睿王慕洛凡,由于先帝仙逝仓促只留下密信传位给皇三子慕洛尘。谁知睿王趁机联合太医院,控鹤卫,骑兵营一起谋反篡位。 “你是我的亲弟弟,我不会这么快杀了你!”慕洛尘坐在长石桌后抬了抬眼睛轻蔑地说道。 “成者为王败者寇,你是不敢杀我,还是没法向母后交代?”慕洛凡眼神轻蔑的看着他。 慕洛尘起身走到他的面前,命旁边的沈懿欢提起旁边的水桶,把里面的水都倒进他头顶的大木桶。桶底早就凿开一个滴水的小洞,此时水一滴一滴地的往慕洛凡的额头上滴着。 “呵呵……”他的眼睛抬了抬看向顶部,加重了语气道:“滴水之刑用到一母同胞的弟弟身上,慕洛尘你当真狠毒。” 慕洛尘拿起手中的匕首,在眼前看了看,头也不回的迅速用力将匕首刀尖捅向了旁边陆轻舟体内,瞬间鲜血喷溅到他的脸上。 慕洛玄走到他前边递给他一方白色手帕,慕洛尘接过手帕,擦了擦脸上的血渍。 慕洛玄看了眼死去的陆轻舟道:“睿王,你在皇兄身边穿插陆轻舟,并指点他给皇兄下暗毒,至今都无法解。你如今用自己发明的滴水之刑慢慢死去,真不算皇兄心狠。” “沈懿欢……”慕洛尘把手帕往地上了一扔,轻唤道。 “臣在!”穿红衣的男子站了出来,双手抱拳头微低等待慕洛尘的吩咐。 “你派人把陆轻舟的尸体运送出宫,丢在乱坟岗。这里加派暗卫防守,睿王若是逃走拿你是问!” “臣遵旨!” 说罢,三人转身离开。 月光洒在皇宫的每个角落,天上的繁星闪烁。慕洛尘虽然平息了此次造反,都是手足兄弟也是迫不得已。慕洛玄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缓缓打开折扇摇动微笑道:“以前父皇总说,大殿上的皇位是个烫手山芋,如今看皇兄这般我也就信了。史书的记载帝王的双手都沾满了血,我却理解为被逼无奈。这皇宫之中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皇兄不必自责罢了!” 慕洛尘听到此话心里舒缓不少,他知道静王只想做闲云野鹤。便侧头看了眼沈懿欢打趣道:“你我二人还不如他沈懿欢洒脱,有时还不如做个闲散王爷。” “圣上玩笑了!”沈懿欢低头微笑道。 慕洛尘停下了脚步猛然想起了什么,便问道:“朕记得你马上到了弱冠之年,可有心仪之人?” “回圣上,臣从未有过。” 慕洛玄用扇子轻轻拍了拍沈懿欢,凑到他耳边小声的说道:“该有了。” 沈懿欢头侧了过去打趣道:“静王爷马上到而立之年不是也没娶妻,王爷不急臣自然也不急。” “哈哈哈……”三人大笑起来,一起踏着月色走向大殿。 林府的赏月大会才刚刚开始,众人落座后,乔湘云安排好歌舞供众人欣赏。叶卿予独自一人来到不远的风泊亭中,他在想以后的计策。 “叶公子为何事发愁?”乔湘云踏着轻盈步伐走了过来。 “林夫人应该知道”叶卿予淡淡的说道。 “知道什么?”乔湘云问道 “我们叶家不同意这门婚事,林夫人又何必强人所难。” “强扭的瓜不甜,但是解馋。我只有夕儿一个女儿,她看上的东西我一定会拿到手。” 叶卿予的怒气达到了顶点,他用犀利的眼神看着乔湘云,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林夫人,我还没答应呢!” 乔湘云用手帕捂嘴笑了笑又道:“那请叶公子再等等,赐婚旨意下来后,你答不答应的已经不重要了!” 叶卿予没有料到乔湘云会提前一步求得旨意,他彻底的慌了。 “叶公子慢慢欣赏今晚的美景,失陪!”乔湘云转身离开了凉亭。 好你个乔湘云!叶卿予心里恨不得亲手杀了她! 第8章 赐婚 晨起,一缕光划过精致的宫殿。阳光扫过,牌匾上赫然写着:凤鸾宫。旁边水池环顾殿前,绿地上搭起棚架种养着珊瑚藤。珊瑚藤满树粉红繁花满枝,美丽异常。这便是慕洛尘专门为沈云裳所安排,是以前先后所居住的场所。 殿内,慕洛尘从玉床起身看了看四周。沈云裳随即起身,她那一头乌黑的秀发披散着,粉色的肚兜将它上身衬托的凝若肤止,脸颊红润唇上的还留有一丁点的朱红色。她拿起旁边的衣衫贴心的为慕洛尘披上薄薄的白色外衣。 “圣上昨夜这么晚回来,想必是累了,多安置会吧。” 沈云裳的声音温柔体贴,这么多年她能够恩宠不断就是因为她的善解人意成为慕洛尘心中的一味良药。他把她不再当做宫里的嫔妃,而是平民百姓家的娘子,亦是自己的梓童。 “昨日林将军府进宫何事?” 慕洛尘一摆手,众侍女从殿门口整齐的踱步而入。他下了床,有侍女端出盛盘里面摆放着整齐的衣物,有贴身侍女则替他穿戴整理起来。 沈云裳随即下了玉床,另一些侍女为她穿好衣物,是一件紫色薄纱,上面的每一根丝由金线织成,又名金檀纱。穿好后则坐在梳妆铜镜面前梳起了那乌黑的头发。 “林夫人请求赐婚于她的女儿,看上了圣上身边的叶卿予。” 慕洛尘眉头微皱思索片刻道:“卿予……” “圣上赐婚是林府莫大的荣耀,想问圣上是否恩允。”沈云裳用余光观察镜中的慕洛尘。 “臣妾愚见,叶家是圣上最信任的杏林世家,林将军也是圣上的左膀右臂。两家联姻,更有利于圣上的千秋大业。” 慕洛尘点了点头坐在了殿旁的梨花木椅子上,端起侍女贺鸢递来的茶轻轻的泯了一口说道:“既然你已经有了主意,就这么办。朕听李珂禀报新进宫的佳人已经安置好了,名单何在?” 沈云裳缓缓起身,扭动轻柔腰身走到慕洛尘身边,轻轻的坐在他的腿上,在其耳边呢喃道:“有臣妾还不够吗?圣上何必这么着急。” 慕洛尘用手抬起她的下额,指尖轻轻划过她那朱红色的娇唇,淡淡的吻了一下挑了挑眉,轻声语:“朕有你就够了,其他的女人都是逢场作戏罢了!” 沈云裳噗嗤一笑,用手帕捂住嘴唇温柔的将头靠在他的胸前:“臣妾愿永远陪在圣上身边。” 这时李珂从外面踱步而进看到此,又迅速地退出殿外。他手拿拂尘,低头轻声道:“启禀圣上,沈侍卫在外求见。” 沈云裳迅速从慕洛尘的腿上起身,慕洛尘整理了下衣衫轻轻咳嗽一声:“你一会命贺鸢把名单给朕送到太极殿。” “是,臣妾遵旨!”沈云裳俯身施一礼。 慕洛尘带着李珂离开了凤鸾宫,看到不远处的沈懿欢,他刚想开口被慕洛尘抬手止住了声音。 “去花园凉亭”三人快步转向右侧前往回澜亭。 回澜亭四周都是湖水,并无路所通。慕洛尘一个箭步飞了起来直奔凉亭,沈懿欢紧跟其后只留下李珂在原地。 慕洛尘落座后,沈懿欢从旁边拿起一只信鸽,从它脚踝处抽出一张纸条递了过去:“圣上,阿傀密报。” 慕洛尘拆开纸条,仔细一看上面写着:“余孽未除,谨惕后宫。” 慕洛尘看后合上字条递给沈懿欢道:“明日为瑶儿选的陪读侍女入宫待选,让墨珏去办。你带领控鹤卫你最亲信的人,加紧排查刚入宫的采女看看是谁混进后宫当睿王细作,一旦查出秘杀不必前来禀报。” “是,臣迅速去办!还有一事得禀明圣上,姑母身旁的贺鸢怕是留不得了!” 慕洛尘抬眼眼眸露出凶狠之意加重了语气说道:“那就杀了她!” “可……这是姑母身边的亲信,圣上……” “江山为重,一旦有人起谋逆之心,也别怪朕心狠。这件事你不用管了,朕亲自办,切记要暗中操作不可打草惊蛇。” “是,臣知晓。”沈懿欢腾空,一个水上轻功由水上飞到了地面小跑的离开花园。 与此同时,沈云裳拟下赐婚旨意叶林二府分别收到,林家欢天喜地的安排着婚事,不一会便挂上了大红灯笼,红绸装饰了整个将军府,京中最好的裁缝也上门为林相夕裁制喜服。 叶府接旨后,叶卿予跟着叶忘尘来到了私密的药房。叶忘尘从上锁的柜子中拿出一个瓶子,叶卿予拔下上面的盖子,在鼻子下面嗅了嗅,瞬间明白里面是什么。叶忘尘冲他点了点头。 “是钩吻”叶卿予说道。 第9章 初入宫廷 马车载着林相然缓缓的从林府出发,不到一会停在了皇宫的侧门。林相然起身走出马车,看了看头上的牌匾赫然写着:藻露殿。 藻露殿是一所极其小的宫殿,右边一排排都是小房子组成,朱红色格外的刺眼。左边则是三所大点的房间组成,红色早已经过岁月的洗礼变得失去了色彩。中间则用鹅卵石堆围成一个小花园,里面却杂草丛生并无一枝花绽放。 众人进了院内,走在前面的则是掌事女官蒋木檀。林相然走在最前面,上下打量了此人,只见她身穿一袭淡青锦宫衣,外披白色轻纱,三千青丝被挽成一个简单的单螺发髻,头上将一支清雅的梅花簪子插入发内,微风吹过,身上的轻纱飞舞,整个人看上去稳重老成。 “各位姑娘都是京中各个府衙进选的,相信都在闺门之中有一技之长。但是,既入宫,大家得从头学习。虽说是陪伴四公主当贴身女官,可这既入宫就应该忘记在闺阁做宦官小姐的日子,从明日开始在此学习。” 蒋木檀随即在这些女子中踱步走来走去,边说边细心的从上到下打量每一个人。 “这里学习分为茶艺,刺绣,烹饪。为期一个月,根据各位的特长进行分宫分配,出色者可分到公主宫中,领悟弱者将被分到其他宫中,大家都听明白了吗?” 众人整齐的施一礼齐声道:“是。” 蒋木檀随即指了指旁边的两位女子说道:“这位是尚食局的韩掌事,这位是尚衣局的吕掌事。以后二位会助我督促各位。” 众人俯身施一礼齐声道:“问二位掌事姑姑安!” “好,这是大家的令牌,令牌对应各位的住所名称。大家可以回房休息,明日我在此后院等大家” 林相然领到了令牌,上面写着天字六号,她一间房一间房的找着。忽然从后面一只手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林相然猛然回头看见了一名陌生的姑娘,此女子左不过十一二岁。还未等她开口,那女子主动说道:“我从进这藻露殿就注意到你了,你眉头紧蹙闷声不语可是有心事?” 林相然淡笑道:“没有。请问你是……” “天字六号,我叫楚星梦。我爹是正四品太常寺少卿楚宸。” “我是将军府林文晏的长女,我叫林相然。” 话音刚落,楚星梦挽住她的胳膊拉着便走进了房间,二人推开门环顾四周房内安放了两所床铺,床的距离很远中间隔着一个屏风,在屋的正中间摆放着桌椅,旁边靠墙远处的两个衣柜紧邻着便是梳妆台。 “以后我们两个就在这里安置,我是希望能和你互相关照。” 林相然内心猜测楚星梦比自己年岁小,她的眼神那么的清澈,心思如此的单纯,一看就是涉世未深的孩童。 “我以后该怎么称呼你呢?”楚星梦挠了挠头犯了难。 “我叫你梦梦,你就叫我阿然或者相儿都可以!” “不不不,嗯……我就叫你相姐姐吧!相姐姐……还不如香姐姐好听呢!”楚星梦在无意间给林相然起了昵名,不由得高兴的笑了起来。 林相然被她的性格所感染,无奈的摇了摇头匆匆的收拾自己的包袱,楚星梦也没有在吵闹躺在床上没心没肺的呼呼大睡起来。 本就安静的门外忽然多了些许嘈杂声音,林相然轻轻的走到外面关上了房门。众人都来到殿门口,林相然抬头看到窄小的道口走来了许多侍卫,走在前面中间的沈懿欢映入了她的眼里。 沈懿欢行色匆匆脚步坚定,一身白色的衣衫衬出他清冷的脸庞,头发挽的发髻上绑着红色丝绸的发带,随着走动飘逸着。 “他就是控鹤卫的沈懿欢”罗清涵和其他人一样偷偷的看着,沉迷的又说道:“我在家中听传闻沈懿欢不但身材挺拔,容貌堪比潘安。武功也是了得,更是年纪轻轻就掌管整个控鹤卫,成为当今圣上的心腹之人。谁知今日一见,传言不虚。” 林相然看了眼心里暗想:这有什么,很普通啊!左不过是仗着家世坐到这位置,跟其他男子一样很一般而已。 “没规矩!”蒋木檀从后面大声呵斥,众人吓的赶忙转身。 “这宫中不能私窥外男这是教你们的第一条规矩,若是谁以后再犯,鞭刑伺候!”蒋木檀严厉的呵斥道。 “是”众人一哄而散。 罗清涵自言自语道:“凶巴巴的掌事姑姑,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入宫了。” 林相然在宫里度过的第一个夜晚怎么都睡不好觉,到了半晚四处寂静才浅浅入睡。 第10章 追查内鬼 这日,沈懿欢从内务府拿出来这次进宫待选的采女名册。不知不觉他走到藻露殿的门口,弯腰坐在了石阶上面认真的翻阅。仔细看完后,余光不经意扫在了旁边的立柱下面,他俯下身子看到了一个奇怪的标记,那是用尖锐的物体刻出来的圆形像太阳的标记。 沈懿欢用手轻轻抚摸,总觉得这个十分眼熟,刚思索着从后面传来一个声音:“沈大人既然前来,请屋里坐坐。” 沈懿欢猛的回头,定睛看到原来是蒋木檀站在那里。便快速起身,踱步走进藻露殿。二人一前一后来到了左侧蒋木檀的住所,关上房门落座后,蒋木檀开口问道:“沈大人来藻露殿是公事?” “我有一事不明,还望蒋姑姑指点。”沈懿欢拿起桌上的茶壶往杯子里倒了倒。 “沈大人可是为这次采女之事?”沈懿欢点了点头,蒋木檀继续说着:“圣上并非贪图美色之人,这次如此兴师动众挑选采女,奴婢猜想不单单为了充盈后宫侍奉左右吧。” 沈懿欢端起茶杯,双眸注视着她微笑的说道:“蒋姑姑不愧是武德司训练出来的,观察能力非同一般,我想提问的事姑姑可否给条明路,沈某方便下一步的探查。” 蒋木檀侧身用手微挡在沈懿欢的耳边轻声呢喃片刻,便停止了话语。沈懿欢不可置信的拿出手里的名单铺在了桌子上,蒋木檀用手指了指上面的名字:冷月弦。 二人对视后,蒋木檀轻轻点了点头。沈懿欢起身微微施礼道:“多谢!我还有要事在身,不能久留。” 蒋木檀起身道:“沈大人慢走!不送!” 沈懿欢从房门出来恰巧被林相然在屋内的窗口看的清清楚楚,而后也没在多想,便做其他的事情。 月黑风高,一名身穿夜行衣的人快速从密室的屋顶上跳了下来。左右观望后打开房门,快速的走到书柜前扭转了青花瓷瓶迅速的打开了密室大门。 奄奄一息的慕洛凡缓缓抬起头睁开双眼,此人从袖口拿出一个瓶子从里面倒出丸药,快速的放在他的嘴里,又用手从旁边的水桶里捧了一些水递到其嘴边。 “事情办的如何?”慕洛凡用那虚弱的声音低声问道。 “启禀王爷,属下已经以冷家长女的身份出入后宫。待时机成熟随时可行动……” “月弦,慕洛尘阴险毒辣,深不可测。切记一切小心为上,这个滴水刑就是想让我意志消沉,慢慢在痛苦中死去。本王怕是撑不住了!如果我遭遇不测,你立刻撤出返回平江,拥护世子继承王位替我报仇。” “是,月弦领命!” “此地不宜久留,快快撤离!” 随着慕洛凡的吩咐,冷月弦离开了密室,消失在这黑夜之中。丛林处,闪过一个人影把刚才的事看的清清楚楚,随后也撤离了此处。 贺鸢端着梨花木盘上的采女名册来到太极殿外,看着李珂站在门口对她点了点头,她小心翼翼的走进太极殿。殿内寂静的让她心生寒意,殿的两边摆放了烛台,亮光照的殿内通明,亮黄色的那把龙椅庄严的放在中间,青翠色的桌台上几摞奏章整齐的摆放着。 贺鸢不敢上前左右张望寻找慕洛尘,四周并无一人。她蹑手蹑脚的来到最近的烛台前,从腰处拿出来一包粉末洒进烛台后,又站到了原地。门喀吱一声被李珂几名内侍从外面关闭,她却吓了一跳。 慕洛尘从帷帘后轻步走出,贺鸢猛然回头跪倒在地:“奴婢贺鸢恭请圣安。” “起吧!”慕洛尘整理了身上的白色常服衣衫,看了眼跪在地上的贺鸢。 贺鸢起身双手举起托盘,头低着道:“贵妃娘娘命奴婢送来此次入宫待选的采女名册,请圣上过目。” 慕洛尘拿起名册,走在龙椅跟前坐了下来。仔细翻阅看着,各个都是臣子家待字闺中的女子。他合上名册,摆了摆手贺鸢慢慢走上阶梯来到他身边。 慕洛尘拿起奏章看了看,贺鸢慢慢靠近拿起墨磨了起来,不时双眼看着刚才被下迷药的烛台。慕洛尘闻到她的身上散发出一股幽兰般的清香,思绪瞬间有些迷离,他抬了抬眼放下手上的奏折,用手缓缓的搂住她的腰身,一瞬间揽在自己的怀里,就这样贺鸢重心不稳坐在了他的腿上,身体不由得一震,贺鸢知道她的独门药粉醉千红起了作用。 “红袖添香,美人在侧,着实是雅事一件。”慕洛尘头侧歪在贺鸢的胸前,一只手缓缓的解开外面纱衣的蝴蝶结带。 “圣上……”贺鸢娇羞的靠在他的胸口,看得出来贺鸢很是期盼,她也想一步登天作为慕洛尘的宠妃,因为她有更大的计划需要施行。 慕洛尘一把将她抱起,走向内室后把贺鸢放在龙床上面。贺鸢自己用双手褪去慕洛尘的长衫扔在了地上,双手环住他的脖颈,微起身用自己的唇部碰到他的嘴唇,二人拥吻在一起。慕洛尘闭上眼睛把旁边纱帘落下,风吹灭了床头的蜡烛,月光洒进从外看隐约能见到他古铜色的酮体在贺鸢的身上肆意发泄着男人的欲望…… 第11章 冲突 藻露殿的后面坐落着一所阁楼,众人从楼梯上去有一所四面开阔的房屋。屋内摆放着十几个约一丈长的绣绷,每一个绣绷旁边都摆好了针,布,线,剪刀和绕线板。 吕掌事又唤作吕娴,是针绣世家。因家道中落方才进宫已经二十余年,宫中所有衣衫上的图案都由她亲自监督完成。 “针绣,需要心静无任何杂念这才是起针的第一步。其次需要自身的多练,多听,多学。各位姑娘请找位落座” 林相然随意找了一处位置刚要坐下,从旁边却挤过来一名女子,欲要占到她的位置且傲慢的看着。 “你倒是真会选地方,这个位置离掌事姑姑最近,一旦跟姑姑熟络那还不是取得姑姑欣赏,最后分到好的宫殿。” 还未等林相然开口,楚星梦从后面的位置走了过来说道:“那你还不是前来占香姐姐的位置,可要巴结姑姑?” “你……”说罢便顺手拿起一旁的剪子就要刺过去。 林相然看事情不对,连忙用手挡在前面,楚星梦无疑她的手却被划了深深地口子。 楚星梦赶忙上去查看她的手掌焦急的喊道:“你竟然敢伤人?” “伤人?我还要刺死你呢!”此女子还想用剪子再刺过去,被身后的严厉呵斥止住动作,便把空中拿着剪刀的手放了下来。 “闹什么闹?”吕娴走了过来,见到林相然的鲜血滴答着从手掌迅速的落下,她便用手帕在手腕处绑了一下,简单处理完后赶紧对旁边的侍女说道:“这里离太医院最近,快去请一名太医前来诊治。” “是”旁边的侍女合欢脚步匆匆的离开了绣楼。 “二位姑娘是哪个府上的?”吕娴让林相然坐在旁边的凳子上生气的问道。 “我是右卫上将军肖之腾家的嫡女肖静年。哎,你家呢?” “我爹是林文晏。” “林文晏?那可不是镇国将军吗?” “是啊,他女儿不是林相夕吗?这怎么会又多一个。” 众人相互面面相看窃窃私语。 “原来是镇国大将军的女儿。我在闺阁就听说镇国公将军只有一女名唤林相夕,幼时我也常与她玩耍,却从未见过你,你不会是哪个想攀附高枝的女子冒充的吧!”肖静年带着嘲讽的语气问道。 “圣旨严明所有的府上都会供献一名女子进宫为的就是选在公主身边,如果香姐姐是冒充,将军府也不会欺君罔上为了香姐姐落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楚星梦的话怼的肖静年哑口无言只是哼了一声便不再多说什么,楚星梦更是白了它一眼头转向旁边看着林相然手上的伤口。 吕娴轻声的问道:“你真的是将军府的?” 林相然点了点头。 阁楼的楼梯发出急促的脚步声,叶卿予走进一眼就看到被围在中间的林相然。吕娴从凳子上起身面露微笑迎了上去:“叶院使,劳烦您亲自跑一趟。” 叶卿予用余光看到了林相然的手掌包扎的粉色手帕已经渗出血迹,便说道:“无妨,医者仁心” “是这位林姑娘受了伤,请叶院使医治医治。”吕娴指了指林相然说道。 “可有单独的房间?”叶卿予的语气明显的着急几分。 “有,请随我来。” 说罢三人来到了阁楼旁边的一所小屋内,这里以前是关人的地方,吕娴安置好二人进屋后打开房门,自己走了过来对众人说道:“都且散开,各坐自己的位置开始今日女红” 楚星梦担心的不时望着小屋那里,无心刺绣。手指在起针的第一下就被扎了一下,瞬间流出红豆大小的血液,楚星梦甩了甩瞬间觉得疼痛快要哭了出来。 “卿予哥哥……”林相然看到他手掌也忍不住疼痛,只有在他面前不用伪装坚强。 叶卿予打开药箱,解开她手上的丝帕而从里面拿出纱布,一点点细心的擦拭着渗出来的血。无奈血流止不住,他用手施力点了胳膊几下穴位,血止住了。 叶卿予抬头看了看她的脸颊,那条伤疤恢复后显得格外触目惊心,他顺手拿出来一瓶药粉轻声道:“阿然,这是给你脸颊用的。上次回去我一直研制此药物,就是找个机会给你送来。在用用保准能恢复最初容颜。” “谢谢你,卿予哥哥”林相然接过瓶子放在自己袖中,也压低了声音轻轻的说道。 “包扎好了,你的手怎么弄得?”叶卿予止不住的关心询问。 林相然淡淡一笑:“没事,不过是女儿家家的打闹。” 叶卿予起身关上药箱,从怀中掏出一枚如意玉佩,林相然看了眼就认出这是他平时贴身携带的物件。 “这个你帮我留着,等我把这个劫过了再来向你讨要!”说着就从桌下偷偷递了过去。 “卿予哥哥,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拿不合适!我还是不要了!” 叶卿予执意递到她的手中,转身走向门口对吕娴说道:“姑姑,处理好了!沈贵妃那还有些事,我就先告辞了。” “多谢叶院使,您慢走。” 第12章 堕胎 凤鸾宫。侍女丫鬟乱作一团,只因沈云裳再一次的晕倒昏迷不醒。慕洛尘放下手里的奏章,急匆匆的从太极殿赶了过来,在宫门口叶卿予也从绣阁到了这里。 “参见圣上。”叶卿予施一礼 “不必多礼,随朕进去。” 二人来到内室,沈云裳已经被安置在床榻上,双眼紧闭脸色苍白。慕洛尘摆了摆手,叶卿予走到床榻边上,贺鸢从旁边端来一把梨花木凳子放在了榻边,叶卿予坐在了上面,慕洛尘随即坐在了床尾。 “这半年,云儿每月发病的次数渐渐多了起来,朕不知道她能受到何时。”慕洛尘有些担心说道。 叶卿予从药箱拿出了脉枕放在了床边,贺鸢弯腰从被中抽出沈云裳的手臂轻轻放在脉枕上面。 叶卿予把脉片刻,眉头微皱道:“三年前贵妃替圣上在睿王的鸿门宴挡下了珠霜散毒,虽然当时臣已经用回魄针把毒逼了出来,毒性挥发太快还是入了肌理。如今这毒越来越深,开始犯时全身发寒,直到现在直接晕厥不醒。” 慕洛尘的眼光不经意看了下贺鸢,眼睛又迅速回到叶卿予的身上:“叶卿予你的意思是现在这药无解?” “哎……臣回天乏术。” 慕洛尘不再多问,淡淡的说了声:“你们都退下。” 叶卿予起身,随着屋内众人纷纷退去,自己独自看着躺在床榻上的沈云裳。 夕阳落下时,沈云裳才渐渐苏醒。慕洛尘头靠在床边已经熟睡,昨夜一晚的兵报让他没有合眼,今日沈云裳出了事他觉得甚是疲倦。 沈云裳拖着疼痛的身体缓缓起身,用虚弱的力气挪在床尾,她抬起双手轻轻摩挲慕洛尘的脸颊,曾在无数次她抚摸了无数遍,她从年少就爱慕当时的辰王,直到如今的不离不弃。往事在一瞬间浮在脑海,不由得笑了笑。那笑容甚感苍白。慕洛尘睁开眼睛看见她的笑容,便用双手抓住她的手轻轻抚摸着沈云裳的手背。 “圣上劳累了一晚还在这守候,是云裳不好……”她知道慕洛尘已经很累了,心中难免的自责。 慕洛尘用手指堵住了她的唇部,慢慢移到她的背部轻轻抱住,让沈云裳的身体最大力量靠住自己。 慕洛尘在她耳边轻声呢喃细语道:“在王府的时候你就体弱,多亏了叶家日夜守候为我们寻遍天下良药,现在朕贵为天子,坐拥天下。朕一定会医治好你的病症,况且你是因为朕才中的这个毒。” “圣上不必内疚,这一切都是臣妾心甘情愿。我还有个不情之请想在为你留下一个血脉,最后一个。”沈云裳虽说有四公主慕瑶,三皇子慕淮信。她还想留最后一个孩子,她太爱慕洛尘。 “朕只想要你,云儿……”说着用手轻轻抚摸她那微微隆起的腹部,又言:“如若你诞下这个孩儿,你会没命的!” 此时叶卿予从外面小厨房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慕洛尘端起药看了眼叶卿予,他点了点头。沈云裳当然明白这是什么药,一旦中了珠霜散,女子体内寒气如冰,根本无法孕育。即使身怀有孕,不得用任何药物否则毒越中越深,只有堕胎后细心调养才能延续生命。 “云儿……皇位,子嗣对于我不重要。我们从王府一路杀进皇宫,站在无人之巅的最高处。若是没了你,还有何意义。孩儿的事我想好了,这次会在采女中选择一名家世清白的女子,待此女子诞下子嗣无论男女都记在你的名下。你就是她唯一的母妃。” 沈云裳点了点头,慢慢张开嘴唇一口口喝下慕洛尘喂给它的堕胎药。一碗喝完,她的肚子剧痛无比身下血红一片。慕洛尘眼睛泛红,紧紧把她搂在怀里,沈云裳疼的全身发抖,慕洛尘抱着她的这刻身体的所有疼痛都减少一半,她有最爱她,最呵护她的男人。 林相然从绣楼回到了住所,坐在桌前望着蜡烛里的火光一闪一闪,她从袖口拿出了那枚如意玉佩仔细端详。 楚星梦从外面推门而入,一眼就看到林相然手中的玉佩便了坐下来。林相然随手递给了她,楚星梦仔细端详,玉佩呈白色是极品的和田玉雕制而成,握在手上温润光滑,放在烛光下也透明晶莹没有任何杂质。 “香姐姐,这玉必是祖传之物。你从哪得来的?”楚星梦好奇的问道。 “进宫前一位故人所给。”楚星梦将玉还给了林相然,她接过玉收了起来。 “听娘说,如意玉佩是给自己未来的妻子,莫不成香姐姐已有所属钟意之人?”楚星梦打趣说道。 “哪有,只是让我代为保管而已,别乱猜了梦梦,快安置吧。” 林相然吹灭了屋内的烛火,两人趁着月色摸黑上了床,躺下后林相然说道:“梦梦,今日之事谢谢你。” “姐姐,我该谢谢你!替我挡了那一刀,呼呼……” 楚星梦说完进入了梦乡。 第13章 出宫会友 叶府大红的灯笼装饰门楣,所有的房门都贴上红红的囍字。宾客满座在大厅之内,在酒宴上推杯换盏。大家心里都明白叶林二家联姻意味着什么,都为之心中欢喜。叶卿予坐在婚房内看着桌子上华丽的喜服,始终不肯换上。 叶忘尘推开房门,卿允竹走上前坐在他的旁边细细端详一番开口说道:“乔湘云把咱们叶家逼到了这种处境,即使你在不喜欢林相夕今日这个亲还是要走个过场。” 叶忘尘看到儿子这样颓废心疼的上前说道:“是啊,你娘说的对。大不了以后在想办法,林相夕进了门还不是由咱们处置,你看,时辰也不早了快去林府接亲,以免耽误良辰吉日。” 听到叶忘尘说完,叶卿予拿起喜服赌气的走到屏风后面换了起来,片刻,叶卿予从屏风走出来后着一身朱红色的新郎服衬托出完美身形,洁净而明朗,头上戴着精致的银冠,腰系青翠色玉佩,长发慵懒散落于肩后。唯独脸上丝毫看不出喜悦之情,二人看着叶卿予换完喜服便随着他走出房屋。 叶卿予出了叶府上了一头棕色马匹,马儿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由八人所抬得花轿,红色十几人的仪仗浩浩荡荡的从东市出发。 在闹市处的广聚楼门前,身穿紫色长衫的慕洛尘刚和慕洛玄从里面出来,慕洛玄手拿灰色袋从里面拿出一个梅花香饼递了过去。慕洛尘接过梅花香饼咬了一口,慕洛玄边吃边道:“这么多年了,味道还是没变。” 恰巧此时,叶卿予的仪仗从此路过,他在马上看到了穿着便服的二人,三人的目光相对后他的马继续前进往林府走去。 “原来叶卿予今日大婚。”慕洛尘又从袋内拿出一个梅花香饼吃了起来。 “这还不是三哥给的恩典,这么快就忘了。”慕洛玄在他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 看到队伍已经走远,慕洛尘拍了拍手上的酥饼残渣,眉头微皱地看着慕洛玄说道:“走,咱们也该去看看后方的粮草如何了。”话音刚落,店小二从旁边拉过来两匹马,慕洛玄从腰间的荷包内掏出了银两递了过去,二人纵身一跳上了马飞奔出了城门。 仓河村,位于京城不远处。青山绿水村民不过千人主要靠种植玉米,麦子生活。这里从不收税,每月还有朝廷发的银两,也不设立庄头,一切是朝廷的管辖范围。 二人进村后下了马,马听话的留在原地悠闲地吃着青草。慕洛尘望着地里的收成露出一抹笑容。 “六弟,你说今年的这些粮食够不够咱们和琉璃国打一场。” 慕洛玄打开折扇一边煽动一边道:“皇兄,依臣弟看……着实悬。” 慕洛尘继续往前走两排都是高耸的玉米杆,穿过崎岖小路来到一所房屋前,此房屋砖瓦所盖视野开阔,周围花花草草尽是救人性命的稀世草药。房屋门口有一个石桌,桌子上面摆放了一架小炉,炉上的火熊熊燃烧。炉上的铜壶咕嘟咕嘟冒着热气并散发出浓重的药味,二人熟练的坐下后观望四周。 片刻,从屋内走出一名老者。他头发胡子花白,手里拄着一根仙鹤藤拐,看见二人捋了捋胡须笑呵呵的走了过来。慕洛玄迅速起身,老者坐在了他的位置上。慕洛玄站在了一旁难得的正经端正。 “两位来的真是时候,这风池鲛刚做好就闻着味来了。”说罢倒了一杯递给了慕洛尘。 慕洛尘喝了一口差点吐了出来,皱起眉头埋怨道:“了空师父的药大不如从前了,不知是不是老了的缘故。” “喝吧,我徒弟的丸药里掺了马尿泡,圣上不是也吃下去了嘛!一个功效一个功效。”了空嘴角上扬一脸坏笑。 旁边的慕洛玄憋不住大笑了起来,边笑边说道:“叶卿予被你赐婚一点都不冤,我记得他说是圣水,原来是……哈哈哈” “闭嘴!”慕洛尘闭着眼睛大口的喝了下去。 “怎么样?感觉腹内如何?可有发热?” 慕洛尘顿感体内热气点了点头问道:“那大师父的凤池鲛里面放的何物?” 了空淡淡一笑道:“鸡失白。” “哈哈哈哈……”慕洛玄笑的更大声,只有慕洛尘无奈的摇了摇头。 “老夫带圣上,静王去看看兵器库,走吧!” 慕洛尘敲了下他的脑袋,慕洛玄这才停止了笑声,二人跟着了空穿过一条蜿蜒曲折的路后,眼前呈现了一片竹林。穿过竹林走进一个山洞,刚走到一半就听到叮当的打铁声音。 慕洛尘走了过去,只见数百名壮汉上身赤裸辛勤的用锤反复敲打。他从这个壮汉身边走到了另一个身边注视着即将成型的刀,剑,匕首,斧。 “皇兄,你看。”慕洛玄用手指了指另一边。那边有数十人熟练的做着弓,弩,箭。慕洛尘满意的点了点头,十年前他已经知道拥有这些打仗所需兵器的重要性,于是秘密的建立了这个山洞,招募上百名工匠为其打造兵器库。 “圣上,老朽认为,如今朝廷刚经历过夺位风波,已经满目疮痍。睿王的细作还在蠢蠢欲动等待时机,琉璃小国趁人之危才不断挑衅咱们的边界,一旦开战对于朝内是不利的。望圣上三思!” 慕洛尘思索片刻点了点头,问道:“了空大师,这里就拜托你了,有任何事情飞鸽传书前来。” “是,圣上放心!请!” 二人跟着了空离开了山洞。 第14章 洞房之夜 红烛摇曳的新房内,绣花的绸缎被面上铺着红枣、花生、桂圆、莲子,寓“早生贵子”之意。林相夕一身红色嫁衣端坐在床中,只见她嫁衣上用金线绣着大红金色描边牡丹,牡丹的叶子用绿色点缀,惟妙惟肖十分华丽。她的头上戴有金色凤冠,凤冠上多种流苏下是一个个大小圆润的东海珍珠,头发后面还插有凤钗。额头中间贴有一个梅花花钿,她一只手紧握着雕鸳鸯的红妆匣,里面是乔湘云在她临行前放置的田产地契,她的另一只手用绣有鸳鸯的团扇挡住自己的脸。 门外宾客越聚越多,叶卿予一桌一桌的来敬酒,几乎喝的要醉下去。他宁愿在这里喝酒也不知道用什么情绪面对林相夕。 “沈兄,来!”叶卿予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沈懿欢也回敬一口,低声的在他耳边说道:“酉时三刻,我在后门等你。” 叶卿予点了点头,继续往后走去向众人敬酒。 “恭喜恭喜!”众人举起酒杯,这些敬酒他一饮而尽。 叶忘尘对着管家使了个眼色,管家赶忙走上前去扶起叶卿予说道:“少爷,少爷,小心喝醉了!今夜是你的大喜之日,洞房的时辰到了可别延误了。老奴扶你去……” “去!洞房花烛夜人间一大幸事,本少爷亲自去不用你扶。”叶卿予甩开管家的搀扶,手拿酒杯晃晃悠悠的走向新房。来到走廊处,观察四下无人时便从袖口拿出一粒醒酒丸药吞了下去,又把酒杯端起一饮而尽。 过了片刻叶卿予来到洞房门口双手推开房门,脚步均匀的走了进来。林相夕听到脚步声握着团扇的手不由得颤抖起来,她调整思绪很快的镇定自若。她低着头呼吸微弱看到来人的脚步越来越近,却看叶卿予一把夺过团扇双目平静的看着林相夕。 林相夕被他看的情绪不安,放下手中的红妆匣,不由得身体往旁边挪了挪。叶卿予而后坐在床上侧身用手指轻轻抬起她的下额问道:“林姑娘这么想嫁入叶府?” “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林相夕是怀着对叶卿予的爱才愿意走到他身边,她认为爱一个人是没有错的,爱一个人就是占有。她鼓起勇气来到他身边,她以为叶卿予会感动,没想到换来的是他的冰冷相待。她幻想过无数次的洞房花烛,应是情意绵绵却不知道是一场噩梦。 “是林姑娘的父母之命,是沈贵妃的媒妁之言,对吗?” 叶卿予的话夹杂了愤怒和不甘。林相夕此时无话辩解,委屈一时涌入心头,眼泪夺眶而出顺着脸颊缓缓滑落。 叶卿予起身走向桌子旁边,拿起酒壶倒了一杯酒,随后在手掌中撒下早已藏好的药粉放在里面,而后递了过去,林相夕接过酒杯之时叶卿予一口而饮,她也没有防备仰头喝下此杯,林相夕只知道他终是不可能接纳自己。 叶卿予见她饮后自嘲道:“我永远不可能跟你喝合卺交杯,以后对外你是我叶卿予的夫人,对我来说你只是林二小姐,仅此而已!” 话毕将杯子扔在地上,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热闹的外面,寂静的洞房,烛滴一点点滴在烛台上照射着红色的房间,林相夕一瞬间觉得血染一般的屋子让她窒息让她害怕,更加显得落寞。 叶卿予边走向后门边脱下穿在身上的大红色喜服,扔在草丛之中,只留下内里的黑色夜行衣。沈懿欢早早在后门等候,二人一跃上马后沈懿欢扔给他一件黑色带毛绒披风,叶卿予披在身上系好后骑马狂奔消失在夜色之中…… 半夜时分,林相然肚子特别饥饿,她偷偷溜进今日教习的厨房。她推开门,就开始在锅边东找西找。功夫不负有心人,她在旁边柜子里找到了一把碧绿的芹菜,林相然挠了挠头闭上眼睛想起了柳织云在世的时候曾教过她,用芹菜,芝麻,茴香,盐制作的汤羹。 说干就干,林相然用最轻的动静开始忙碌起来。慕洛玄恰巧经过此处闻到一种熟悉的味道,想起来很久以前一位老掌事姑姑给他做的汤羹。脚步不由得走到了尚食局,映入眼帘的是林相然忙碌的背影。 “大功告成!”林相然举起碗在鼻子下面嗅了嗅,肚子的馋虫快要出来。一转身,她看到了一名陌生的男子,穿的显得十分普通,她猜想是哪个宫的内侍。 林相然走了过去,慕洛玄抢先一步说道:“姑娘做的可是碧涧羹?” 林相然惊喜的问道:“你也知这碧涧羹?” 慕洛玄点了点头,咽了下口水 林相然继续道:“没想到一个普通的内侍这么有品味!给你了。” 说罢把碗递给了慕洛玄,他接过碗用勺子大口的放在嘴里,不断的点头肯定又眼眸泛红快要哭出来一般。林相然手足无措道:“不……不要哭,你要是想吃我们约个时间下次我偷偷做给你吃。” “就这么说定了,不骗人。”慕洛玄微笑着说道。 林相然伸出小拇指道:“拉钩!我骗你是小狗。” 慕洛玄也学着她的样子拉起钩来,此时门缓缓打开,二人面面相觑林相然向他点了点头,二人默契的捂着脸趁着月色跑了出去。 第15章 相遇 t 第16章 被欺 雨后晨起的浓雾铺满整个皇宫,藻露殿今日进行最后一次考试,通过考试才分派到哪个宫中。众人都有心仪的宫殿,这些日子或多或少的打点一番。林相然孤身一人进宫又带的银两有限,无所谓分到哪个宫里也就唯有她没有丝毫动作。 “肖姐姐,我昨日看见吕掌事拿着林相然的绣品递到贵妃娘娘的宫殿里,怕是不久就会分派过去。想着本是姐姐呼声最高谁知...”罗清涵故意云淡风轻的说给肖静年听。 本来上次之事肖静年就耿耿于怀,她一定要想方设法除去林相然才以解心中恨意。见她默不作声罗清涵继续说道:“林相然无权无势只是被林将军府厌弃的女儿,除去了她还不是跟捏死一只蚂蚁简单,一样的无声无息。” 话音刚落,吕娴走上了绣楼。众人俯身一礼:“给掌事姑姑请安!” 吕娴微俯身一礼道:“今日是最后一次大考,成绩决定了各位姑娘的分宫。”说罢一摆手,十几位侍女端着托盘整齐的走了进来站在她们旁边。 “这是夏布轻如罗娟,旁边是孤品丝线。这三日你们可随意绣品,哪位姑娘绣的出众便可计入名单当中进行下一轮大考,如果排名倒数将另做打算。” 话音刚落,侍女们开始分发布料,丝线等物。肖静年看了看手中丝线心生一计。罗清涵用余光看了她一眼,得逞的笑容挂在了她的脸上。 拿到夏布,整理好丝线林相然坐在绣棚前思索半天也不知道绣什么,楚星梦此时进屋拉着她的胳膊就往外走。 “香姐姐,出去放松心情可好?别想这些劳什子了!走吧…” 林相然很是被动,想着放松也罢。就跟着楚星梦走出屋向后花园走去。肖静年见其走远,偷偷的溜进林相然的房间拿起剪刀在二人的绣布上划了一道口子。 “林相然,楚星梦!我让你们绣!”恶狠狠的说完又顺手拿走二人的所有颜色绣线,脚步悄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罗清涵从柱子后藏着亲眼看到这一幕满意的点了点头走进了自己的屋内。 后花园的天空中楚星梦发现了从尚食局方向飞来的纸鸢,她拍了拍林相然的胳膊指了指上面,林相然抬头看到好久都不曾看到过的纸鸢在云朵里飞舞,不由得心内欢喜。 霎时间,纸鸢的绳子断开。飘飘荡荡的落在二人的附近,林相然俯身蹲下捡起纸鸢左右看了看,她想知道是何人在放。 “这是我的……”声音从身后传出,能听出气喘吁吁却如此的稚嫩。林相然一回头,站在眼前的是一名小姑娘,六七岁岁左右。身穿淡绿色的繁花宫装,外面披着一层同色薄纱,宽大的衣摆上绣着紫色的花纹。皮肤雪白,一张脸蛋清秀可爱。 林相然走到她面前将纸鸢递了过去,她拿起纸鸢仔细翻看后发现后方已经破损。懊恼涌上心头,脸上表情十分的自责。 林相然不忍心小姑娘难过,轻声安慰道:“没事,我会修的!你信我吗?” 小姑娘点了点头又将纸鸢递了过去。林相然反复看了看将纸鸢放在了长廊上认真的修理了起来,不一会纸鸢的骨架用多余的绕线又搭了起来,小姑娘脸上又舒展起笑容。 “姐姐,你真厉害!”她接过纸鸢一脸崇拜的看着林相然。 林相然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微笑道:“你叫什么呀?” “叫我瑶儿就好了!” 林相然点了点头,她又说道:“姐姐,我得赶紧回去了,我们下次见吧!” “快去吧!回去晚了娘会担心的。”林相然入宫后就听到尚食局的厨娘多半穷苦,遇人不淑想补贴家用才来宫中当值。却大多有子女,新皇登基开了天恩,下旨可以带着自己的孩子来宫内当职,想必这是哪个厨娘的孩儿。 楚星梦陪着林相然在花园转了一圈,二人都没想到要绣些什么。回到了藻露殿推开门可吓傻了她们,林相然走上前去,只见绣棚上的夏布被剪的乱七八糟,旁边的绣线也没了踪迹,绣棚更是损坏严重。 “香姐姐……我们完了!”楚星梦揉了揉眼睛反复确定眼前发生的一切。 林相然走到倒在地的绣棚,把它扶了起来呆呆的坐在凳子上面,她心里已经猜出是谁,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楚星梦坐在凳子上哭起来,她担心会被安排到不好的宫中,这些日子的努力就白费了! 又是无眠的夜晚,林相然走出屋抬头看了看天上皎洁的明月,漫无目的的行走在永巷内。一排侍卫从后而过,她只有停住脚步低下头让侍卫通行。 此刻她想柳织云的心更加沉重,林相然不知道入宫来是对是错。现在她急需一个答案来肯定自己的决定,心很累了。 第17章 夜入静王宫 “林姑娘”沈懿欢今夜当值,从背影看似林相然脱口叫了一声。 林相然蓦然回首原来是沈懿欢便停下了脚步。沈懿欢快步走上前去看见她的双眼泛红又微肿,明显是方才哭过。 二人并排走着,沈懿欢关切的问道:“林姑娘可是遇见不如意的事?”林相然的眼泪再次决堤而出,沈懿欢拿出自己的贴身方帕停住脚步转身递给他,林相然接过方帕擦起了眼泪。 “让沈公子见笑了。”她擦干泪水满脸歉意道。 沈懿欢指了指面前凉亭的牌匾道:“沁欣亭,里面坐坐或许我能为姑娘排忧解难。”林相然点了点头走在前面,沈懿欢紧跟其后。二人落座后,林相然道:“我是林将军府的长女,这次选到宫中待选公主内侍。今日是最后一次女红大考,掌事姑姑分发了夏布和珍贵的孤品丝线,有人趁我不备毁坏了这些令我无法考试。” “那姑娘为何不向上禀明?” “刚入宫时因为些小事,我与肖府的肖静年发生了龃龉,她将我手掌划伤,我本不想惹事。谁料她如今变本加厉起来。” “林姑娘的父亲可是镇国公将军,她们肖家只是四品武将,是在你父亲官职之下,你为何忌惮于她?”沈懿欢不由得心里疑惑。 “我五岁那年被林将军赶了出来,一直和我的娘亲在稷山相依为命。我爹把现在的林夫人也就是乔湘云扶正,她的儿女都成了嫡子女,我和娘亲已被林将军厌弃。将军府也没有我的一席之地。即使我在这宫里受了什么罪,林将军也不会为我出头。” 沈懿欢叹了一口气,也是可怜之人。小小年纪经历了这些事,于是继续问道:“你娘呢?” “她在几个月前病逝了……”想起柳织云,林相然似乎有流不完的泪水,沈懿欢看到她这般如此,内心慌乱的不知所措。 “这个……抱歉啊,林姑娘,我……我不是故意要问这些” 林相然摇了摇头道:“没关系的。沈公子,烦扰你听了我这么久的事。” 沈懿欢摆了摆手道:“无妨无妨!如果我早认识林姑娘我就会为你的母亲介绍一名神医,这样就不会让姑娘抱有遗憾。” 林相然悄悄的瞄了一眼他那憨憨的样子,嘴角不由得笑了起来。沈懿欢侧过头,二人四目相对笑了起来。 “林姑娘,在这皇宫中有一个仓储房子里面放着一些被遗忘的绢布。” 还没等沈懿欢说完,林相然心有灵犀一般想到了,夏布被毁可以用绢布代替大考,反正掌事姑姑只说绣好交上没说不可以有替代。 “多谢沈公子提醒,那么这个绢布在什么地方?孤品丝线又从何得来?”林相然又犯了难。 “东宫右侧的昭纯宫你知道吗?”沈懿欢指了指东宫的方向,林相然摇了摇头尴尬的说道:“入宫三个月我最远的地方就是御花园,其他的都不知道地方。” 沈懿欢耐心的说着:“那个地方是圣上恩赐静王的住所,静王身边有个专门为他裁制衣衫的内司女官,她不同掌事姑姑一般,她专门为静王制作衣衫。她的柜子里有各种珍贵的绣线,我们可以去……” “偷?”还未等沈懿欢说完,林相然满脸不可思议的接了这句。 “真是默契,跟我去偷偷,敢不敢?” 林相然想了想也并没有其他办法,起身坚定道:“去,如果抓到了,你就说我教唆你的。” 沈懿欢一看,林相然还挺有义气,他从未听过需要一名女子来保护自己,不由得欣赏起她的胆识来。 两人趁着月色偷偷溜入昭纯宫,这时候的慕洛玄在书房看书,沈懿欢拉着林相然弯腰偷偷的从他的书房小跑到后脚门。 “那就是仓储房。”沈懿欢用一只手指了指一间上锁的房屋轻声道。林相然低头看到他的另一只手拉着自己的手,不由得害羞的甩了甩,沈懿欢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越礼,赶忙松开。 林相然走了过去反复看了看门锁,用头上的银钗尖在锁孔反复的调试。沈懿欢好奇走过去疑惑的问道:“你还会启锁?” 林相然的开锁还是叶卿予所教,包括手上的枷锁还有是如何逃脱五花大绑的绳索。 “开了!”只看锁啪的一声开了起来,林相然取下门锁迅速走了进去,利用微弱的月光在里面慢慢的翻找起来。 “这是不是绢布?”沈懿欢其实知道故意想逗逗她,便拿过来请她辨认。 林相然举起来借着月光反复看了看手上这一匹玫红色的绢布点了点头,在其他地方开始找孤品丝线。 门外亮起了火把,随即传来一阵嘈杂声,沈懿欢走到门口一看不好,慕洛玄带着一堆人把房间外团团围住,旁边还跟着女官慕容青姗。沈懿欢心想这下完了,自己的身份要暴露了。 门哐当一声被砸开,林相然几乎不过大脑的把沈懿欢推到旁边黑暗的柜子后面,她不想让沈懿欢因为她受牵连。 慕容青姗走了进来看着只有一人的林相然,又在房子里转了转,细心的看到躲在柜子后的沈懿欢。瞬间明白了,又转身对旁边士兵说道:“把这个女人带出去!” 第18章 表明身份 林相然来到院内,仔细端详的看着慕洛玄,总觉得在哪见过。慕洛玄看到是林相然一眼就认了出来,霎时间她想了起来那夜在小厨房的事。 “碧涧羹……所以你是静王爷?”林相然疑惑的看着他,内心大为震惊。 慕洛玄示意旁边的侍卫退下,林相然俯身一礼道:“奴婢林相然给静王请安!” 慕洛玄赶忙扶她起身道:“林姑娘不必多礼,那日多谢你的碧涧羹。” “提起碧涧羹王爷那日可没告诉我您的身份。”林相然轻声的自言自语。 “你也没问本王啊!”显然她的话慕洛玄听在了耳朵里,回应了林相然。见静王爷如此平易近人,林相然放下了顾虑这才想起了躲在暗处的沈懿欢。 “王爷等等,还有一人!”林相然转身走进漆黑的房子,摆了摆手后沈懿欢从屋内走了出来。 慕洛玄直勾勾的盯住了里面出来的人,在火光的照射下才看清楚后很是意外道:“哎呦,是沈懿欢啊!” 沈懿欢来到他对面身体微微前倾弓腰行一礼道:“给王爷请安!” “你们认识?”林相然对沈懿欢的身份瞬间起了疑心。 沈懿欢见大事不妙快速的接话道:“在下正是控鹤卫首领,沈懿欢。” 林相然一个踉跄差点没站住,慕洛玄迅速上前一步扶起她的胳膊,林相然吓得连连后退。 “沈懿欢,别给本王惺惺作态,好好交代今日的事!走吧!我们去书房细谈。” 慕洛玄带着沈懿欢,林相然来到书房,慕容青姗紧随其后。众人落座后,慕洛玄率先开口问道:“你们二人大半夜的跑我这偷什么?” “王爷,奴婢需要绢布。”林相然焦急的说道。 “有言在前,林姑娘可否不要一口一个奴婢,汤羹的情分还在你我都是熟人。在我跟前还是自称我吧!” “好,王爷。过几日女红大考,这次直接关系到我被分配到哪个宫中。由于给我所发的夏布被小人损毁,偶然间碰到沈公子提起偷换之法,我才提及来这里偷些回去,好完成后天的大考。望王爷恕罪!” 慕洛玄倾斜的目光看了看沈懿欢,看到他低头时脸上挂着笑容许久未散就猜出了他的心思。虽然很想知道两人是何时相遇,还是因为林相然在不好言说就此作罢。 “绢布代替夏布,并且知道我这里有,不像是林姑娘一人的主意。”慕洛玄猜到其中缘由故意问道。 “启禀王爷,是我……”沈懿欢开口道。 慕洛玄眼神转移到慕容青姗的身上,轻微点了点头。 “夏布好得,无非是苎麻所做。但是听闻大考的丝线皆为孤品,这里并没有此物。” “这位姑姑想必是一等一的针绣高手,请问姑姑可有好的办法?” 林相然像似抓到救命稻草一般走到她面前虚心的问道。慕容青姗低头从自己的荷包内拿出几根丝线递给了她。 林相然接过绣线仔细端详着说道:“这是绒线,这根是金银丝缕。” 慕容青姗点了点头:“孤品的丝线我也有幸见过,确实是不易得之物。凑巧那些孤品丝线的材质跟绒线,金银线略微相同。恰巧王爷的衣衫上,几个月前用到这些。我这有所存货。姑娘可用这两种代替。想必也是可行的!” “多谢姑姑。”林相然感激的向慕容青姗施了一礼。 “林姑娘不必客气!请随我来!”说罢转身带着林相然又一次的走到仓房之内,与此不同的是仓房灯火通明找起来更为方便。 慕洛玄看着二人去仓库找线的机会,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道:“我可记得前段时间某人说没有心仪之人,居然隐瞒的如此之深。这事怎么辩解?” “王爷,上次确实没有。这是上个月在佛堂躲雨时机缘巧合下认识的。” “老实说你是不是对林姑娘有意?嗯?”慕洛玄一下子认真起来,这个回答对他很重要,因为他对林相然也有同样的好感。 沈懿欢从未坚定的点了点头:“王爷,你是知道我的。从来世间的女子都不入我眼。自从跟林姑娘相遇后,我的心感觉被箭射中一般,我从未见过此性格的女子,她如同照射在我生命里的光一样。” “所以,你是动心了!沈懿欢。”慕洛玄指了指沈懿欢摇头笑了笑。 片刻间,两人已经挑选好了丝线回到书房,慕洛玄见二人进来说道:“可选好了?” 林相然上前俯身一礼:“奴婢叨扰王爷了!” “哎!不许说奴婢了!”林相然笑了笑,慕洛玄继续言:“既然挑选好了就快快回藻露殿,别被其他人发现了。沈懿欢,你送林姑娘回殿吧。” “是!”沈懿欢走过去拉了拉林相然的衣袖,林相然识趣的告辞离开了昭纯宫。 沈懿欢一路护送她,不时的偷瞄几眼林相然。即使一路无话只要她在身边待着都觉得心里暖暖的。走到永巷,林相然才开口道:“沈公子,我能顺利的拿到丝线,多谢你倾力相助。” “林姑娘客气了!我的身份不是有意瞒你,希望你不要介意!” “我不会的,沈公子留步!前面就是藻露殿。”林相然抬头看了眼沈懿欢后转身准备离开。 沈懿欢微微点了点头,鼓起勇气说道:“林姑娘……” 林相然回头那刻,月光照在了她的脸上,谁知道那一抹笑容沈懿欢记了一辈子。 “沈公子还有事?” “何时我们还能在见?” 林相然被他的忽然邀约逗的笑容舒展,此刻少女的含羞如同一场无言的告白,脸颊的微红,内心的怦然心动让林相然意识到不一样的感觉和叶卿予不同的喜欢。 “有缘自会在见的,夜深露重,沈公子保重!” 沈懿欢注意到了她细微的表情变化,于是不肯离去的看着林相然偷偷走进藻露殿才放心的离开。 第19章 反击 清晨,肖静年在绣楼上窥探到林相然坐在绣棚前认真的刺绣。罗清涵走了过来趴在窗口看了看轻声问道:“姐姐不是说她没得东西可绣这些吗?这不人家好好的在这针刺,原来姐姐是在诓我。” 肖静年怒气冲冲的从自己荷包中拿出了偷出来的孤品丝线放在罗清涵的手上。 “这是什么?” 罗清涵仔细看了看丝线一脸谄媚道:“姐姐别生气,妹妹说话口无遮拦,姐姐别放心上。”随后又努力望了望林相然在绣棚上的布料。 “姐姐你看,她没有用夏布,用的是绢布。” 肖静年的目光仔细端详,罗清涵所言不虚。 这日,贺鸢来到绣楼和蒋木檀一起选出这次大考的优秀女子。众人站立一排,井然有序的把自己的绣品放在托盘之上。蒋木檀眼神一一扫过,直到林相然交上绣品肖静年才出列施礼后道:“蒋姑姑,奴婢要告发林相然。” 众人在下窃窃私语,蒋木檀道:“安静。” 贺鸢闻言追问道:“你是何人?想要告发什么?” “奴婢肖静年,告发林相然的绣品有作弊之嫌,不信大家看。”说着拿起绣品打开向众人展示。 蒋木檀离得最近她一眼就看出了端倪,回头看了看旁边的吕娴。吕娴只看了一眼就明白接下来肖静年要干什么。 “此绣品上的夏布被换成了绢布,绢布只有内务府所有,更蹊跷的是丝线也被换成了绒线,金银丝线。林相然一心想为自己谋得好差事,上下行贿不惜作弊入选,后宫宫规森严,二位掌事可要对此事严查!” 肖静年说的义愤填膺料定林相然无法翻身,便得意的看着她。 “林相然,她说的可是真的?” 吕娴转向林相然严厉的看着她,林相然淡然的走出来点了点头:“肖静年的话一半真一半假。” 话毕从袖口中拿出被损坏的夏布继续道:“之所以我用绢布是因为有人趁我不备将夏布损坏,无法完成绣品。肖静年指控说我是为了谋求好差事而做,纯属子虚乌有。” “可有证据?”贺鸢紧接着问道 林相然将一个很小的包袱递了上去,蒋木檀打开包袱只见里面只有五两三钱。 “奴婢是从将军府赶出来了,所有家当只有这么多,这点银两恐怕内侍都看不上。奴婢没有足够的金钱打点,也不存在上下行贿。” “如果是你是打点完所剩这些呢?镇国将军府长女入宫能不多带些银钱,谁信?”肖静年还是穷追不舍的诬陷。 “人证呢?肖静年,说到这我倒是想问问你,在大考之前众人的绣品是密封的。你是从何而知我的布不是夏布而是绢布?” 肖静年被林相然杀的回马枪一下问的迟疑,面前三人目光也疑惑的看着她,林相然看她答不出来,继续乘胜追击的说道:“你当然没有人证,事情大概是这样!你先用卑劣的手段毁坏我和楚星梦的夏布,让我们没有办法参与大选。然后看到我偷偷用绢布替代夏布完成刺绣这才告发。宫规道,不可用一切卑劣手段损坏布料来阻碍其他侍女大选,要说犯了宫规的可是你肖静年。” “证据?你的证据呢?”肖静年冷笑看着林相然。 林相然走了过去,猛的从她腰间扯下荷包,从荷包中拿出孤品丝线展示到众人面前。 众人又是一阵窃窃私语,声音嘈杂起伏。 “咳!”吕娴重重咳嗽一声提醒大家安静。 “肖静年,你还有何话说?”蒋木檀严肃的看着她。 “姑姑,即使林相然她没有上下打点,那么那块绢布又是从何而来?” “是我给姐姐的!”楚星梦站了出来继续道:“我爹是专门给皇宫供养丝线布料的京官,我看夏布损坏便写书信买通内侍递了进来。你损坏我和香姐姐的大考之物,还污蔑她人,当真是卑鄙。” 肖静年千算万算没有想到楚星梦会用这种方式反击她,她也没有料到林相然有如此智慧,她只有站在原地沉默不语。 “拉下去,随后发落。”蒋木檀一声令下,两名侍女将肖静年带了下去。 贺鸢拿起绣品仔细端详,只见林相然的绣品上绣的一个纸鸢,纸鸢的下面有一个小姑娘在草地上玩耍,草地上开出的紫色鸢尾花光彩夺目,难得的是鸢尾花上的蝴蝶栩栩如生。 “这个绣品虽然出众,但也违反了大选的规矩,由于情况特殊我就收了这件拿回去献给贵妃预览再做决定。”贺鸢将绣品收了起来,又说道:“木檀姑姑,私换布料丝线此事林相然也有过错,也需稍作惩罚才能已正宫规。” “是,奴婢记下了!” 吕娴带着众人下了阁楼,蒋木檀邀请贺鸢在绣楼的小屋内休息。二人落座后,侍女端来几盘糕点和清香的茉莉茶放在桌子上。 贺鸢看了看都是自己爱吃之物:“桂花糕,绿豆糕,灯芯糕。蒋姑姑真是有心了!” “知道你伺候贵妃娘娘辛苦,难得公事过来,所以我就预备下了。请……”蒋木檀拿起一块糕点递了过去。 贺鸢闻到了很重的糕点味道,胃里反酸不由得呕吐起来。蒋木檀见状赶忙起身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关切的问道:“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可是来时吃坏了什么东西?” 贺鸢摆了摆手拉她坐下轻声在其耳边语:“不是吃坏东西,是……是我怀孕了。” “什么?”蒋木檀一脸震惊,说罢拉出她的手在手腕处把起脉搏。贺鸢只是怀疑,自己的葵水推迟不说,最近对以前喜欢吃的食物不感兴趣还见油腻之物呕吐,她立刻就想到了那晚被慕洛尘的宠幸,八九不离十的有了。 蒋木檀查到她的脉象圆滑如走珠,跳动规律确实是怀孕的征兆。 “孩子的父亲是谁?”蒋木檀疑惑的问道。 “是……是圣上”贺鸢压低了声音,吞吞吐吐的说出了真相。 第20章 商议 威严的太极殿前,急切的脚步声从远到近。慕洛玄接到密信匆匆前来,李珂已经遣散周围所有内侍,由控鹤卫的墨珏坚守。从房顶到殿门前的百米内布满侍卫,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墨珏则亲自站在殿门口巡视四周。 慕洛玄停在大殿门口,墨珏道:“王爷请!” 慕洛玄走近推开房门走了进去,见众人都到齐,自己晚来一步歉意的说道:“众位都到了!” 殿内的金漆雕龙宝座上慕洛尘手拿奏折仔细的批阅,台基上点起的檀香,烟雾缭绕。烛台的灯芯忽明忽暗,大殿所有的灯台把太极殿装饰的灯火通明。见慕洛玄已来放下奏折道:“每次晚到的都是你!” “请王爷安!”众人起身施礼 “臣弟给皇兄请安!”慕洛玄随即弯腰施礼。 “坐吧!”慕洛尘抬了抬头示意他落座。 在大殿的椅子上,左边分别落座着沈懿欢,叶卿予,蒋木檀。右边则落座的是慕洛玄,阿傀。 “圣上,陆轻舟已经苏醒,下一步可按原计划施行?”叶卿予率先问道。 “可行,治好后沈懿欢回禀朕一声在放行。”慕洛尘手扶额头不免有些疲惫。 “圣上,睿王世子已经蠢蠢欲动,要不要再去加派暗卫打探。”阿傀问道。 “不必,你继续把自己的亲信穿插到朝廷各府进行刺探,随时飞鸽传书。”慕洛尘另有打算的阻止了他。 “圣上,这次给五公主选侍女的事情已经大考完毕,其中五公主点名要林将军长女林相然,还得启禀圣上此人是否是睿王之人。”蒋木檀没有林相然的详细信息,不敢擅自做主让林相然进入后宫之中。 “此女子可用!”沈懿欢和慕洛玄几乎异口同声道。 慕洛尘眼神驻足二人身上淡笑道:“你们和这个林相然认识?” “不认识!”几乎二人又是异口同声。慕洛尘猜到这里面肯定有问题,继续问道:“说说,怎么个事!” “佛堂下雨相识。” “小厨房林姑娘做的碧涧羹” 二人老实的交代着。不可思议的是蒋木檀,她万万没想到林相然背后竟有他们二人。 阿傀冷冽的说道:“臣记得叶卿予大人在稷山照顾了一位姑娘数年,就是这位林姑娘吧!” 叶卿予立马插言:“师弟话多了。” “好了,说正事。”慕洛尘将话题拉了回来,继续说道:“陆轻舟要救,冷月弦要除,咱们计策要成功还得看诸位的本事。” 众人站起来一起施礼道:“是,臣尽当竭尽全力为圣上效忠!” “圣上有件事不知能不能现在讲……”蒋木檀犹豫不决。 慕洛尘点了点头,轻举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还没等咽下去蒋木檀说了出来:“贺鸢她……有了身孕” 慕洛尘差点被这一口茶水噎住,猛然咽了下去。蒋木檀赶忙上前递上自己袖中的手帕,慕洛尘擦了擦嘴将手帕归还给蒋木檀后看向众人。 慕洛玄疑惑的问道:“贺鸢怀的不会是皇兄的吧?” 沈懿欢赶忙道:“叶兄,你又有的忙了!” “圣上,臣可是未接到任何消息,况且贺鸢也从未去过太医院开任何保胎药物。”叶卿予无奈的说道。 蒋木檀低声道:“叶院使,是那日我瞧她身体不适,这才把脉诊出来的。” 慕洛尘清了清嗓子道:“朕自有打算,各位不必在此事较真,办好接下来的事即可!” “是!”众人低头听命。 “圣上,没有其他事的话我们先散了!以免隔墙有耳!”沈懿欢见天色已晚固此而语。 慕洛尘点了点头,众人一一散去。走到太极殿门口,蒋木檀问沈懿欢道:“上次我还跟你说圣上不沉迷女色,如今却把持不住。” “师妹,你应该在回武德司训练训练,你这眼睛不够明亮。圣上英明那是有下一步算计。” 沈懿欢说完快步的离开太极殿,蒋木檀紧跟其后。随后二人在分叉口离开。 慕洛尘换上一身淡蓝色寝衣,手背在身后漫无目地的在长廊走着,他回想着下一步的计策。一抬头看去,在月光照耀四处无人的走廊里一名身穿绛紫色衣衫的女子坐在走廊旁上静静的望着池边平静的池水发呆。 突然的一回头便看到向她走来的慕洛尘,惊慌失措的起身大声道:“公子请留步!” 慕洛尘觉得她甚是可笑便不再语继续走着,她继续往后退大声道:“我是圣上亲选的良娣,你是谁?你可不要乱来!” “姑娘可看清楚,我只是路过而已!借过……”慕洛尘无奈的笑道。 “那么多路你为何不走其他地方,偏偏走这里。” “姑娘可是迷糊了,这是去凤鸾宫唯一的路。”慕洛尘简直是无奈,心想怎会有如此憨傻的女人还被选入宫中,竟然还被封为良娣。内务府办事越来越差,改天好好问问。 此女子往旁边挪了挪,慕洛尘走近后她才看清此人的长相,当真是棱角分明面容英俊。瞬间又微低下头侧身和他保持一些距离,慕洛尘擦肩而过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走廊直奔凤鸾宫去。 第21章 坦露心声 陆轻舟睁开双眼环顾四周,这是所陌生的环境。他想努力起身,全身却没了力气。只有靠在床头上,沈懿欢坐在椅子上,叶卿予却走了过来,拿出药箱里面的瓶子倒出两粒丸药递了过去。 “救你的!” 陆轻舟将信将疑接过丸药,嗅了嗅闻着不是毒药就咽了下去,叶卿予随后拿出一根银针在他的穴位下针,陆轻舟顿时感觉身体瞬间清爽不少。 叶卿予边施针边道:“圣上那一刀若是扎偏一毫你现在就在阎罗殿投胎,华佗在世也难保你。” “为什么救我?”陆轻舟有气无力的问道。 叶卿予没有回答,脱下他的衣衫上身袒露在眼前,胸前的纱布已经渗出鲜血。叶卿予用剪刀将纱布剪下,沈懿欢端来一盆温水,扭了扭盆中的巾帕递了过去。 “你命也是大,当年潜入辰王府在王爷身边,睿王买通了你给王爷下药。圣上登基后允许留你一命,他却患上隐疾。”沈懿欢注视着说道。 “他是谁?”面前的叶卿予他从未见过,对此他是不信任的。 “在下叶卿予!”叶卿予上完药粉后动手一边为其包扎一边回答道。 “你就是那一文一武一药师里说的了空大师的亲传弟子,药师”。陆轻舟很早就听过叶卿予的大名,当年辰王府里跟在王爷身边之久的叶淮扬一夜凭空消失,后经推荐请来了空大师的大弟子,一直为辰王爷治病,这个辰王就是现在的慕洛尘。 叶卿予包扎完毕,给他穿上衣衫后收拾了自己的药箱,冲沈懿欢微微点了点头,便关上门退了出去。 沈懿欢坐在床边思索片刻道:“圣上开恩,特命我二人医治你,并由我派人把你送到平江。” “明人不说暗话,肯定还有条件!沈大人,说说吧!” “条件嘛!陆兄回到平江就会很快面见到世子,只要告诉他冷月弦已被归降即可!至于被问道如何归降?怎么归降?陆兄的聪明才智就可以信口胡诌了!” “沈大人,你是做梦呢!冷月弦是睿王亲自培养的杀手,世子对此事也许不知被蒙在鼓里。我即使说了世子也不会相信,况且你们真不会以为救我一命我就可以背叛睿王?” 沈懿欢嘴角微扬笑里藏刀道:“弘顺二十六年,你瞒着你的夫人在京城的青云坊用五百两赎出了一名叫春娘的女子,后在白云巷置办了院落迎娶春娘入门,第二载春娘为你诞下陆家唯一的儿子,至今你的夫人还不知情。我说的可对?” “祸不及家人!你居然拿儿子威胁我!”陆轻舟听出来沈懿欢之意,这件事没几人知道,沈懿欢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密报知道的如此详细,对此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放心,只要陆兄配合。春娘和你的儿子都不会有事,这点我可以担保!”沈懿欢拍了拍他的肩膀等待陆轻舟的答复。 陆轻舟思索片刻点了点头:“好!好,只要你不伤害我儿,你说的我去做!” “还有一事,我需要向陆兄求证。” “请讲!我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沈贵妃当年中的珠霜散是不是陆兄所下?” “珠霜散,那是贺家的祖传毒药。辰王拥有了众多谋士,何必来多此一举问我!”陆轻舟觉得他们早已得知又旧事重提显得十分可笑。 “我就怕杀错了人,报错了仇!那陆兄好好静养!叶卿予的医术尽管放心!”说完沈懿欢为他盖好被子,转身离开房间。 关上房门,沈懿欢和叶卿予二人边走边边聊道。 “上次在太极殿阿傀说的可是真的?” “是,阿然的母亲柳织云救过家父的性命,于是数年来为了报答她的救命之恩,我一直在救济她们母女。” “那天我遇见她,她告诉我她的身世过往,我那会还给她说如果早遇见我,定会介绍你叶卿予为她母亲医治,保证能治好。没想到你却守护了她那么多年。”沈懿欢苦笑道。 “最初我是想求圣旨迎娶她进门,我给林相夕下慢性毒药也是为不想辜负她,在阿然那里我提亲几次她一直没有答应,我只好默默守护她了!”叶卿予认真几分的说着并看向旁边的沈懿欢。 “叶兄……”沈懿欢停住脚步脸色带有几分严肃,转身看着他继续说道:“我喜欢她!” 沈懿欢的这句话如同五雷轰顶一般灌入了叶卿予的耳朵里,瞬间心里像是什么东西堵住一般。明明是自己这么多年的付出在前,只不过是一直等待林相然的答案而已,沈懿欢就像从中途跑来的猛兽一样,随时要把她叼走。 “叶兄,我知道我不该说这话。你喜欢她,你守护了她多年已经成了习惯。如今,我的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我也想默默守护她,仅此而已。” “沈兄,你我结识多年出生入死。这般……此事你我都做不了主,最后阿然选择谁,我们的关系还是不变,如何?” 沈懿欢听了叶卿予如此说,欣喜的点了点头。 藻露殿。分宫的旨意下来,众人有序的在厅堂上领着自己所分宫殿的黄纸。 “香姐姐,我分到了长秋殿。你呢?”楚星梦拿着黄纸兴奋的给林相然看。 “有什么高兴的,无非就是去了薄良娣那里!以后薄良娣得没得宠还是未知。”罗清涵走上前去嘲讽的说道。 “哼!”楚星梦急忙拿走林相然的黄纸打开后上面写着:瑶华宫。楚星梦摊开黄纸在罗清涵的眼前晃了又晃道:“看看,看看。香姐姐可是去了四公主的宫里。” 罗清涵也拿出黄纸在楚星梦的眼前晃了晃傲娇的说道:“看好,我也是去瑶华宫!” 林相然来到其面前缓解这气氛压低了声音道:“上次多谢你告知丝线之事,以后你我将一所宫里共处,希望还能像这次一样和睦互助。” 罗清涵不屑一顾的说道:“我只是为了自己,不为别人。不管是你林相然还是她肖静年,我都要做那个有利者。” 林相然看到罗清涵离开的背影第一次感受到后宫的险恶,她也知道今后的路会越来越难。这几个月来她感觉到一夜之间心智又成熟了不少。 对于将来,林相然又陷入了迷茫…… 第22章 偶遇 “吕姑姑。”林相然来到吕娴的房间,刚进门施礼被吕娴拉着坐在了石凳上。 落座后,吕娴拉着她的手仔细端详道:“可真像!”林相然听的一头雾水,她继续说道:“我和你娘是闺中好友,以前未出阁时我们经常在一起赏花,刺绣。我的刺绣还是她教给我的,我第一次见到你就猜出来你是织云的女儿。” “姑姑……”林相然没想到吕娴竟然认识自己的娘亲。 吕娴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个青色包袱,又折返到石桌前将包袱放在上面打开道:“明天你就要去瑶华宫了,这个包袱里面有一些金银细软你拿着用。” “不……吕姑姑,这是您的积蓄,我不能要。”林相然连连拒绝道。 “就凭我跟你娘的情谊你必须要,拿着。上次被蒋掌事罚了半年银钱,五两银子也搭了进去。初来乍到去瑶华宫怎么打点那些内侍女官。”吕娴执意的将包袱放在林相然的怀里。 林相然见盛情难却只有收下言:“多谢吕姑姑。” “相然,不管到哪个宫殿,进去不要太露锋芒,以免做人家的出头之鸟。” 林相然认真的点点头,吕娴继续说道:“在后宫之中自来尔虞我诈,所有人都会把你当垫脚石登天梯,你心里要有个数。保护好了自己才能告慰你娘的在天之灵。” “是,姑姑。我记下了!” “香姐姐……香姐姐。”楚星梦在院内轻唤着。 “去吧孩子,你该去内务府领牌子了。”吕娴温柔的笑着说道。 林相然很感激吕娴给她的叮嘱,除了娘亲世上恐怕再无人这样关心自己,她点了点头拿起包袱离开了吕娴的房间。 回到自己的房内,细心的将包袱放好在柜中后,楚星梦从绣楼下来正好看见出房门的林相然,于是快步跑上前,搀扶她的手臂道:“香姐姐原来你在这,害我好找!我们一起去内务府领牌子吧。” 内务府今日热闹非凡,领牌子的入选侍女井然有序的排着长队。沈懿欢在另一边领取控鹤卫的俸禄,拿到后回头就看到刚来排队的林相然。 沈懿欢走到了吴内侍的身旁敲了敲桌子,吴传忠抬起头客气的说道:“原来是沈大人,您看我这领对牌的人多的忙不过来,把沈大人忽略了,见谅见谅!” “无妨无妨,我只是想问吴内侍,有个叫林相然的宫牌在你这吗?” “老奴给您找找!”吴传忠低下头在一众盘子里认真寻找着宫牌。 罗清涵排在了前面看到了出现在眼前的沈懿欢,便快步挤到前面。沈懿欢目光注视着吴传忠手里倒腾的宫牌帮忙一起寻找,这时罗清涵已经来到他身边,忽然身体故意倾斜假装摔倒在他怀里,沈懿欢下意识的扶了一下,定睛一看是陌生的女子,迅速放开往旁边推了一推。虽然被拒罗清涵还是心内欢喜,她梦里幻想无数次跟沈懿欢的相遇,如此之近的距离令她脸颊瞬间通红。 “沈大人,小女子名唤罗清涵。”看到罗清涵娇羞的神情沈懿欢立即略懂几分,赶紧和她保持距离。 “哦!”沈懿欢敷衍的答道。 “沈大人,林相然的宫牌。”吴传忠找到后抬头看着他双手奉上。 沈懿欢拿着宫牌挤过人群冲到林相然的身后,用手指轻轻触碰了她的肩膀。林相然回头看到是沈懿欢止不住眼含笑意,沈懿欢拿出藏在身后林相然的宫牌在她眼前晃了一晃道:“看!这是什么?”随后递给了她,林相然接过宫牌道:“宫牌?我的?” 沈懿欢点了点头。 “有劳沈公子!” “这算不算是有缘?”沈懿欢浅浅一笑望着她。 林相然懂他指的什么便从腰间掏出了一个方帕递了过去:“这是上次沈公子的方帕,现在物归原主。” 沈懿欢接过方帕见上面干净如新,隐约能闻到淡淡的香味,料定林相然替他清洗后才归还于他。 “林姑娘有心了!” “香姐姐……”楚星梦领好了宫牌,在远处寻找林相然。 “我该走了。”林相然收起笑容有些失落的说道。 “好,这次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次一见,后宫险恶万望林姑娘保重!” “多谢沈公子的关心。就此别过!” 沈懿欢满眼不舍的看着楚星梦拉着她离开内务府。 罗清涵在远处看到这一幕,心里恨透了林相然,怎知她在闺阁的时候就听闻沈懿欢的出众,进宫就是为了接近他并嫁给他,却被那林相然搅乱。 凤鸾宫。沈云裳发现了贺鸢近几日身体很不对劲,时不时的作呕她就猜到了几分。 “贺鸢……”沈云裳轻唤着。 “奴婢在!”贺鸢正在整理柜中的衣衫,听到沈云裳呼唤赶忙过来。 “你是从王府就跟着我的,若是真的有意于圣上,大可以不用背着本宫做这些偷鸡摸狗的事。” 贺鸢听出话中之意赶忙跪在原地,装出一副楚楚动人被害的模样。 “娘娘……是圣上!送名册的那晚,圣上言还想添几位皇子,娘娘身体又是这般无法孕育子嗣,于是乎强行占有了奴婢,并非奴婢钟意勾引圣上,望娘娘明鉴!”贺鸢说罢梨花带雨的哭了起来,边哭边拿手里的帕子擦着眼泪。 “原来是这样,如今你也是有身子的人,事已如此那本宫就下旨封你为良娣,住在重华殿。好好安胎为沧澜在添上一位皇子。”沈云裳忍着头痛下旨册封了贺鸢。 贺鸢赶忙磕头连连感谢道:“多谢贵妃娘娘!奴婢感激涕零。” 第23章 夜宴 秋风瑟瑟,天气微凉。皇宫里的枫叶落下铺满了棠梨殿。殿门推开,冷月弦带着贴身侍女冬青踏进来,二人迅速环顾四周。 院落不大却有一座翠绿色角楼,角楼下两间盖有琉璃瓦的屋子占据了整个殿一半的地方。院子里种了一棵海棠树看得出也是活了多年,青砖铺成了一条小路踩上去直通主殿。 冷月弦走进主殿,映入眼帘的是一幅嘉临山水笔墨丹青,置物架左右各摆放了一个,上面放的是汝窑瓷器。中间摆放有一个梨花木制作的八仙桌,旁边则是极其奢侈的雕花榻,方便午睡休息。 主卧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榻上设着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簟,叠着玉带叠罗衾。 “大小姐,这也太豪华了吧!”冬青被眼前的富贵惊的合不拢嘴。 “冬青,从今开始你要称呼我为月婕妤。”冷月弦仰头看着她,眼底流露出潜藏的野心。 深夜,沈云裳在凤鸾宫宴请新入宫的妃嫔,众人更是穿上了华丽的服饰前来赴宴,只有冷月弦拿出一身天青色长衫,外面配有白色薄纱外搭。更衬托出冷月弦与众不同的清冷。 殿门口新提拔的女官姚千露禀报着:“玉福殿正六品宝林苏欣言” “苏欣言请贵妃娘娘安!”只见她轻微的扭动腰身缓缓的走了进来,真是我见犹怜般的存在。 沈云裳端坐在殿上仔细端详每一个前来请安的人。 “苏妹妹快快请起!”沈云裳笑道,苏欣言是什么人她心里有了底。 “云影殿正四品美人许诗晴” “许诗晴参见贵妃娘娘,娘娘长乐无极。”说罢正正经经的俯身行礼,只见她有几分姿色,样貌却难得的素净。 “许妹妹请起。”沈云裳抬了抬手示意她起身。 “千秋殿正八品良娣薄妙璃” “良娣薄氏参见贵妃娘娘” 别人都是自报家门,薄妙璃却是谦卑恭敬,顿时让沈云裳心生不少好感。 冷月弦还未等姚千露禀报,自己踱步走了进来,俯身一礼:“嫔妾冷月弦参见贵妃娘娘!” 沈云裳仔细端详冷月弦,她从里到外透出与众不同的气质,她大约十七八的年岁,薄粉敷面,眉如新月,一双杏仁眼似乎能勾人魂魄。她心里笃定,若是慕洛尘见到如此女子,定会给她恩宠不断。 “众位妹妹请落座。”想到这不禁回过神来说道。 见众人坐好后,示意姚千露从旁边一一拿来一个锦盒,每人跟前一个。里面是东海珍珠串链,一对上等碧玉手镯,还有一对珊瑚珠钗。 沈云裳笑着说道:“初次相见各位妹妹,本宫特备了一份薄礼,还请各位妹妹笑纳。” 众人看到礼物的贵重,在心里纷纷肯定贵妃的大气。 “都道宫中等级森严,不曾想贵妃娘娘如此平易近人,着实是妹妹们的福气。”许诗晴浅浅一笑道。 “虚伪做作。”苏欣言虽然说的小声还是被旁边的冷月弦看出端倪,她断定二人肯定发生过口角才产生的不睦。 坐在她旁边的薄妙璃却觉得甚是无聊,看着桌上的美味佳肴也不敢吃的大口怕坏了规矩,只能趁人不注意夹了一口放在嘴里。 “圣上登基,这次也是本朝第一次大选为圣上充盈后宫,各位妹妹要尽心侍奉圣上,绵延子嗣。” “是,嫔妾谨遵贵妃旨意!” 沈云裳话刚说完,慕瑶从帘后面跑了出来,坐在她的旁边拉了拉沈云裳的衣袖轻声道:“母妃,孩儿的女官来了吗?” 沈云裳无奈的笑了笑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发说道:“瑶儿乖,你先出去一下,母妃这有事情要说。” 慕瑶的奶娘惊慌失措的跑来,沈云裳使了使眼色,奶娘迅速的抱着慕瑶走到了殿外。 沈云裳看了看众人,微微一笑的说:“这是小女,四公主慕瑶。让妹妹们见笑了!” “有公主如此可爱,贵妃娘娘这样的福气,嫔妾是求不来的!”许诗晴继续奉承的说道。 “本宫真心希望你们都能开花结果为皇室孕育子嗣,这样才能显咱们沧澜朝千秋万岁!” 殿内奉承客套虚伪充斥着大殿,展现出一片祥和的气氛,慕瑶则在殿外原地转悠。林相然在一名女官的带领下来到了凤鸾殿外,那名女官指了指慕瑶道:“那就是四公主。” 林相然定了定神从远处看到慕瑶一下就认出来,她就是那天放纸鸢的小姑娘。还未等她过去,慕瑶跑了过来拉起她的手道:“姐姐,我们又见面了。” 林相然松开手保持距离,低头俯身施礼道:“原来你就是四公主,奴婢失礼了。” 慕瑶撅起嘴巴有些沮丧道:“早知道我的身份会让姐姐跟我生分,我宁愿还是不见为好。” 林相然看着她的样子笑了笑,说道:“这样,公主私下可以叫我姐姐,平时还是得唤奴婢一声林内侍如何?” 慕瑶听到此话,眉眼舒展开心起来,伸出小拇指头做出拉钩的样子,林相然跟着她一样的动作,两个人拉钩为证。 第24章 逢场作戏 “夫人,少爷回来了。”丹红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林相夕赶忙起身,步履匆匆往叶府门口走去。大婚四个月,她见叶卿予的次数屈指可数,距离见面已经是一个半月前的事。 叶卿予的马停在了叶府门前,叶忘尘带着卿允竹早来了一步在此等候,他们也许久没见自己的儿子。在叶卿予的马匹后面还有一辆马车,缓缓驶入叶府门前。 “老爷,这个是青云台的车驾,少爷他……”吴管事说道。 众人看向前面,只见叶卿予下了马,走到马车跟前。门帘被打开,一只手缓缓的伸出,叶卿予微微一笑温柔的扶起她的手,只见从车上出来一名婀娜多姿的女子,风柳扶腰的柔弱。一头青丝用蝴蝶步摇浅浅倌起,额间一抹蝴蝶花钿栩栩如生,小小朱唇与肤色之白更为明显,浅浅一笑酒窝在脸颊若隐若现。手戴碧绿色手镯衬托出肤若凝脂的白暂,一身淡红色水袖纱衣直接拖地,她缓缓走下马车。 叶卿予走上前去给父母行了礼,用余光看了眼旁边的林相夕后直径走进府内。 “老爷,儿子这……这是唱的哪出?”卿允竹看到这一幕直接惊的说不出话来,这可不是她养育到大的儿子。 叶忘尘知道自己的儿子一向沉稳,不会在女色上逗留,这次直接带回来一名青楼女子,还带回了家实属反常。更让人心里不舒服的当属林相夕,等了那么久叶卿予终于回家,他却深情款款的带了其他女人。 “那个……相夕。”叶忘尘看到她脸上细微神情迅速的替儿子打圆场。 “男人总是心热一阵,三妻四妾的你也别放心上,怎么说你都是我们叶家明媒正娶过来的的正房儿媳妇。”话音刚落,卿允竹用胳膊怼了怼他,叶忘尘咳嗽一声跟着卿允竹转身进了叶府。 林相夕不信眼前的一切,她知道叶卿予温润如玉,,所以更愿意相信他的人品。她想去问问叶卿予到底为什么要带回一名青楼女子,除了来羞辱她也想不出其他原因。 叶卿予和那女子一前一后来到书房,叶卿予左右张望后警惕的关上房门。那女子在屋内四处巡视后发现屋内所有的种植植物都是中草药解毒用,她走过去坐在椅子上看着叶卿予。等他落座后才道:“原来叶大公子书房的花草都是药材种植,而且都是解药啊!” “怜玉姑娘,你给我的东西呢?”叶卿予语气变得严肃了起来。话音刚落,林相夕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叶卿予推着怜玉上了书房里侧的桦木木榻,快速的解开她胸前的蝴蝶结,用力将她的衣衫薄纱拉了下去。 林相夕推开门只见叶卿予坐在木榻上,怜玉斜靠在他弓起的右腿上,衣衫外的薄纱已经退到了胸部以下露出暂白的肌肤。二人眼神含情脉脉的看着对方,叶卿予的手上还拿着酒杯,一口殆尽的喝了下去杯中美酒。 林相夕看到此,上前走去夺过叶卿予手里的酒杯,愤怒的摔在地上,酒杯四裂而崩发出了啪的声音。叶卿予斜了斜眼眸满心不在意的看着她林相夕,从嘴里清楚的吐出:“你想干什么?嗯?” “让她滚出去!”林相夕愤怒的吼着以表达心中的不悦。 叶卿予不慌不忙的用手轻轻抚摸怜玉展露出的雪白肌肤道:“吃醋了?还是妒忌了!” 林相夕站在原地生气的看着旁边怜玉露出得意的表情,像是赤裸裸的挑衅。叶卿予继续道:“男人妻妾成群在寻常不过,况且本少爷已经成家,拥有知己红颜最是正常不过,今后还会更多。何必以后只守着你林相夕过日子。” “我是叶府八抬大轿娶进门的,后院的事理应由我来管。你要想纳妾必须得经过我的应允。”林相夕并不是没有考虑到现在的局面,叶卿予是叶府独子,今生不可能守着她一个女人。 “叶夫人,那你现在答允了吗?”叶卿予几乎带着挑衅的话语却温柔的说着,特别是那句夫人语气尤为重。 他不等林相夕回答,便用手轻轻托起怜玉的下额,深情的双眼似乎要把怀里的女人揉碎,他温柔的用唇慢慢亲吻了上去,怜玉闭上眼睛凑上前回应着,叶卿予一只手搂着她的腰部慢慢的抚摸她的腰身,像是寻找什么东西一般,不经意摸到后嘴角微微上扬,继续亲吻着她的一朱薄唇。 林相夕看到眼前的一切怒吼道:“叶卿予你无耻!恶心至极!”随即带着丹红转身离开,门啪的一声响是她留下的最后不满。 待她走后二人听到其脚步声远去,迅速起身。怜玉移动着坐在木榻边上低头理了理身上的衣衫忍不住捂嘴笑道:“你我认识多年,没想到专情的叶大公子风流戏做的这么好!可真是一日不见当刮目相看。” 叶卿予嘴角上扬举起右手上用牛皮绘画的平江舆图道:“作为细作这么重要的东西都藏不好,也就是我拿到了,其他人你可就不知道死了几回!怜玉姑娘,下次可得要藏好喽!” 怜玉用手摸了摸腰间,这才反应过来刚刚叶卿予做戏时趁自己不备偷偷拿了出来,起身淡定的整理了乌黑秀发说道:“你在质疑我的本事?这个本来就是给叶大公子的,何必藏藏掖掖。” 叶卿予起身下榻,将平江舆图放在八仙桌上,怜玉也走了过来指了指上面的标符道:“这里就是睿王府隐蔽的教武场,这里后面的山洞可供数千精兵休息。而且睿王府有个密道直通这里,阿傀说,他们已经加紧炼制各种兵器,估计不久就要起兵了!” 叶卿予思索片刻问道:“我知道了,这个舆图我会在皇宫明夜的家宴后呈给圣上,对了!你需要进宫吗?” 怜玉摇了摇头浅笑道:“不必了,我还有重要的事要办!你代我问圣上安就好!” “那我送你回青云台”叶卿予说完就要往外走。 “叶大公子不必了!我这么大青云台的头牌谁敢劫我?你还是想想怎么面对你夫人吧!” 叶卿予听到此话邪魅一笑低声道:“要不为了计划你给我做妾,行动岂不更加方便。” 相识多年的怜玉了解叶卿予的为人知道他是玩笑,便轻轻拍了他一下道:“去你的!” 第25章 陪伴 t 第26章 调查冷月弦 闻琴声,台子上冷月弦身着绯色舞衣,头插青翎,罩着长长的面纱,足上套着银钏,在踩着节拍婆娑起舞。她的舞姿如梦如幻,身材婀娜多姿般妖娆动人。慕洛尘的目光时不时扫在了冷月弦的身上,他拿起酒杯仰头喝一杯又一杯。沈云裳轻声道:“圣上,那是月婕妤。今日特来为圣上献舞。若是圣上钟意,臣妾唤她前来。” 慕洛尘微微点了点头,待冷月弦舞毕后,众人拍手喝彩。沈云裳则派旁边的侍女前去传唤,冷月弦缓步走到慕洛尘的身边,俯身施礼后。沈云裳温柔的说道:“瑶儿乖,母妃带你去长廊玩。” 慕瑶乖巧的挣脱了慕洛尘的怀抱,蹦蹦跳跳的拉着沈云裳的手。沈云裳看了眼冷月弦点了点头就走了出去。慕洛尘勾了勾手示意冷月弦坐在旁边,她落座后在慕洛尘的桌上拿起酒壶慢慢的往他杯中倒了倒,慕洛尘举起酒杯邪魅一笑,将酒杯放在她的唇下低声道:“喝下去。” 冷月弦怔了一下,缓过神来嘴唇触碰酒杯一口饮了下去。慕洛尘满意的点了点头,头偏偏一斜在其耳边道:“南国有佳人,轻盈绿腰舞。月婕妤的舞当真妩媚多姿,让朕看的欲罢不能。” “圣上玩笑了!今夜妾身冒昧一舞实属有罪,还望圣上见谅。”冷月弦低头温柔的看着他道。 “月婕妤自是不用谦虚,朕也没说怪你。何必急需认错。”说罢慕洛尘用手轻轻环住她的腰部,冷月弦身体触电般,脸颊瞬间泛红。 “今夜朕去棠梨殿,好好宠幸予你!可好?”慕洛尘深情的看着她,那眼神如同猛兽一般像是要把她吞噬。 冷月弦心想到睿王的叮嘱,慕洛尘为人奸诈。心里想着他究竟打的什么主意,内心多了几分警惕,赶忙装出一副女儿家娇羞的神情。 坐在前排的尚书令李帛鸾转头问道:“王大人,你听说了吗?圣上已经调回林墨远回朝。” 王稷臣身为吏部尚书没有接到任何的口谕消息,大为吃惊道:“李大人从何得知?” “昨日我的亲信看到林参将已经回京,直奔皇宫。” “林墨远不是驻守雁门关多年,如今为何会轻易回朝?”王稷臣压低了声音疑惑的问道。 “王大人,你有所不知。虽圣上已经平叛,睿王生死未卜,睿王的世子在平江不安分啊,随时有起兵的可能!” “多谢李大人告知!喝酒喝酒!”二人默契的举起酒杯互相敬着对方,吃喝了起来。 李内侍从外面行色匆匆的走上阶梯,在慕洛尘的耳边轻声禀报后,慕洛尘猛然抬起头,快速起身从侧门向外走去。朝臣,后妃都瞬间安静,慕洛玄见状举起酒杯赶忙道:“各位,今日是入冬家宴,皇兄有事处理大家不必在意!来,大家随意!”众人听到此话,这才又开始喧闹起来。 沈懿欢看到慕洛尘从曲阁出来赶紧搂着林相然从琴室的房顶跳了下来。 “我有公务在身先告辞了!”沈懿欢变得严肃起来。 林相然点了点头也刚好看到沈云裳领着慕瑶朝这边前来道:“四公主也出来了,也该去侍候她了。” 沈懿欢从自己腰间掏出一片枫叶交给了林相然,匆忙的转身离去。慕洛尘刚好走到回廊处,林相然俯身一礼,慕洛尘目光扫了一眼她后和沈懿欢加快了脚步往太极殿方向前去。 来到太极殿门前,叶卿予,林墨远早已在内等候,看见慕洛尘而入连忙弯腰施礼。 “臣给圣上请安!” 慕洛尘摆了摆手焦急的说道:“叶卿予平江的舆图拿到手了吗?” “拿到了。”叶卿予从袖口取出舆图。 四人进到太极殿右侧的寝室,沈懿欢将舆图铺在书桌前,慕洛尘站在中间仔细端详。林墨远指了指图中的标记摇了摇头道:“这个山口应该有出口才对。圣上你看,这里是它的兵器库,它只有去口却没有出口,一旦打仗他们怎么快速运出兵器。” “阿傀昨夜飞鸽传书道,陆轻舟交代这个舆图乃是冷月弦亲手所绘,只有她才能知道这个密道里面是什么样子。”沈懿欢在旁说道。 “时间已经不多了!冷月弦的身份查出来了吗?”慕洛尘眉头紧锁内心焦急万分。 众人沉默片刻,叶卿予转头对沈懿欢问道:“沈兄,说话啊!” “没查到?”林墨远苦笑一声继续说道:“原来沈兄的情报也有触及不到的角落。” 慕洛尘坐在书桌的椅子上,手托着额头轻揉太阳穴处闭上双眼半晌不语,他把所有事从头到尾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其他人默不作声等待他一个指令。 “沈懿欢……”慕洛尘忽然开口,沈懿欢上前一步答道:“臣在!” 慕洛尘从书桌内侧拿出半块玉牌递给了沈懿欢随后说道:“你一会拿着朕的秘牌迅速前往瓜州渡口找到阿傀,协助他在这三日内查出冷月弦的身份,飞鸽传书回来。朕倒是要看看她有何不简单。” “是。臣遵旨!”沈懿欢接过秘牌小心的揣在怀里。 “圣上,还有一事。”沈懿欢继续说道。 “讲。” “上次臣在藻露殿发现立柱下的标记觉得十分眼熟,后来还是蒋木檀提醒说是睿王府杀手特有的标记,臣想应该是贺鸢所刻。除此之外,凤鸾宫,尚司六局的立柱下都发现了此类标记。” “圣上,这会不会是贺鸢跟冷月弦联络的标记。”叶卿予急忙说道。 “那今夜朕就会会这个冷月弦。”慕洛尘眉心微蹙,眼神冷峻的看着前方。 第27章 决绝 漆黑的夜,风轻轻。月亮挂在树梢。林相然跟随着沈云裳送慕瑶回到瑶华宫,由奶娘哄她入睡。到底是小孩子,心中无杂事牵挂,很快就安置好进入了梦乡。 “林相然……”沈云裳使唤道。 “奴婢在!”林相然走上前。 旁边一名侍女递上来托盘,上面摆放了一套整齐的烟罗紫罗裙衣衫,还有一个浅紫缎子风毛披肩,披肩上的都是兔毛缝制,好不华丽。 “天气渐凉,你去把这个送到甘泉宫去,给她就说本宫的旨意。”沈云裳指着衣衫淡淡地说道。 “是,奴婢知道了。”林相然接过托盘,走过一座又一座宫殿,边走边看宫殿上的匾额。穿过了花园又走了很久,来到一所破败的宫殿前。她抬头看了看匾额,甘泉宫三个字墨迹微淡,整个宫殿屋顶长满青苔,从外看已经残破不堪。殿门的朱红色漆经过雨水长时间的冲刷已经没了色彩,推开殿门院子里面更是杂草丛生,旁边的灯台锈迹斑斑。这哪是殿宇,这简直就是废弃的房屋而已…… 林相然左顾右盼的看了看里面的环境,时不时散发出恶臭的气味。殿内的烛光映射出还有人居住,她壮起了胆子小心翼翼的来到殿门口。 “请问有人吗?”林相然见里面并无人应答,双手用劲推开一侧宫门,定睛一看眼前的一幕吓得她呆愣在原地。只见一名身怀六甲的女人手脚被长铁链绑住,而另一头就拴在柱子那里,她头发散乱全身衣着单薄呆呆的坐在原地。地上只放着一碗水,还有一碗嗖了的青菜,青菜上面放着发黑的馒头。她见有人前来缓慢的抬起了头直勾勾的看着林相然。 林相然不知道她是谁,犯了什么错。于是放下手里的托盘,伸出手来用手指轻轻将她的头发拨到其耳朵后面。猛然间那女子抓住她的手在自己的脸上摩挲嘴里叨念,却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 “快入冬了,这是贵妃娘娘给你的衣衫。”林相然抽出放在她脸颊的手,指了指托盘上衣衫。 “辰王……我要见辰王”此女子双手抓到林相然的衣袖怒吼的说道。 “辰王?”林相然疑惑的问。 那女子一只手指指着漆黑的殿外,像是她期待的人会出现在那里一般,语气疯癫面带一种渗人的微笑说道:“你不知道吗?就是慕洛尘啊!” 随后她拉起林相然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自言自语道:“殿下,你摸摸柔儿,这真的是你的世子,我们有孩儿了!柔儿不骗你!” 林相然看到此人癫疯赶忙抽出放在她肚子的手,不再理会她的话,准备为她更换衣物时才发现,她的脖子上还有一条很细的铁链。而且所有的铁链都上了一把锁,才使得她困在此地。 正当困惑之时林相然的后背传出一阵脚步声,她一回头此时叶卿予从殿外走了进来。来到她身边蹲下,林相然唤了一声:“卿予哥哥……” 叶卿予从袖口拿出一个布袋,打开后上面插满银针。林相然看到他熟练的样子猜到叶卿予时常前来,眼神落在他的身上。叶卿予拿起一根银针开始为女子施针,抬头看了眼林相然秒懂了她的眼神,于是边下针边说道:“这位是辰王正妃。” “正王妃?不就是现在的皇后?”林相然提高了声音惊奇的说道。 “低声些。”叶卿予温柔的提醒道,林相然赶紧捂住了嘴巴。 只见叶卿予的针刚扎进女子的肌里就起了成效,此女子不再哭闹立刻安定了下来。叶卿予宠溺的看着林相然继续道:“她叫苏柔,是圣上当王爷的时候明媒正娶的嫡王妃。” “那她……犯了什么错?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林相然不可置信的问道。 “知道睿王吗?” “不知道。”林相然摇了摇头 叶卿予无奈的继续说道:“睿王是先帝的第五子,辰王是先帝的第三子,二人乃是一母所生。先帝匆匆离世,生前留下秘旨封辰王为太子。睿王不服,偷用虎符调动了西郊大营的兵马,宫内的控鹤卫一起起兵谋反。后被辰王镇压,睿王安插在宫内的亲信死的死逃的逃。” 林相然听的一头雾水道:“那跟嫡王妃有什么关系?” 叶卿予只好用手指了指苏柔的肚子,林相然双目聚焦在她的腹部,多年的相处她和叶卿予几乎达成了一种默契。她轻声道:“睿王的?” 叶卿予点了点头,林相然惊愕的合不上嘴,缓了好一阵才被叶卿予从地上拉了起来。心想,这皇宫之事真是诡谲莫辨,吕娴姑姑说的对,得万般小心才行! “好了,走吧!这是后宫的禁忌,出去后可不能吐露一个字,要不就直接咔嚓!”叶卿予用手比了一个杀头的动作,林相然被吓到只能乖乖的点了点头。 “那……贵妃娘娘让我送的袄怎么办?没法给她换上。”林相然这才想起她是因为什么来甘泉宫的。 “明天一早会有专门的内侍给她开锁,为她换上。” 叶卿予拉着林相然出了甘泉宫。在门口,准备分别。林相然想起了什么叫住了他:“卿予哥哥……” 叶卿予停住脚步,林相然从腰间拿出了如意玉佩递了过去:“卿予哥哥,既然你已经成亲,这个玉佩也不便放在我这里,现在物归原主吧!” “阿然,你不愿等我了吗?我和林相夕是假的!我们至今都没有圆房!你要相信我!”叶卿予听她归还玉佩彻底慌了神。 “卿予哥哥,既然圣上赐婚,那就是天意。这人世间的阴差阳错从不缺席,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不管怎样她是我妹妹,我真心希望你们百年好合。”说出此言林相然心里控制不住的难过,尽量压着她内心的感情,只想给他们二人这么多年那没挑明的情感划上界限。 “你知道的,阿然。你知道我是被迫的,如果当初早一步,我娶的可是你啊!”叶卿予双手扶着她的肩膀,深情的双眼看向她的眼眸。 林相然不敢直视叶卿予的眼光,目光闪躲低声道:“我有什么身份做你的林夫人,我没爹没娘只是别人的拖累……对不起卿予哥哥,就当是我负了你吧!我真的不想成为你一生的负担。” 林相然脱开了他的手臂,将他的那枚如意玉佩放在了叶卿予的手里,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阿然……阿然……”不管叶卿予在后面如何呼唤,她却怎么都不肯回头。叶卿予知道,他们的关系止步于此,他做的一切都换不来一个林相然。 第28章 刺杀 夜幕沉沉,繁星满天。棠梨殿廊下声声虫鸣,时有微凉吹抚脸庞,却感到不是风。举目远望,每一庭柱,悬挂宫灯,淡黄色的流光将长廊照得通明。 “嫔妾参见圣上!”冷月弦站在殿门口俯身施礼。 慕洛尘走进殿内,撩开珠帘坐在了寝室的雕花榻上。冷月弦走了过去,站在他的旁边。 “棠梨殿可住的习惯?”慕洛尘面带微笑抬头看着冷月弦率先开口问道。 “多谢圣上关心,嫔妾住的很习惯。”冷月弦随后吩咐冬青沏了一杯茶,冬青将茶放在雕花榻上的矮桌上,退了下去。 “圣上,这个是您最爱喝的君山银针,您尝尝!”冷月弦笑容温软的看着慕洛尘轻声说道。 慕洛尘愣了一下,后又举起茶杯嗅了嗅放在唇上喝了一小口,而后放下茶盖点了点头,冬青随即上了一盘点心,仔细一看原来是那梅花香饼。 “圣上在尝尝这个!嫔妾特意为您做的。”冷月弦早已想好在一次次接触当中,如何博得慕洛尘的信任,她要获取更多的消息隐退平江。 “哦?月婕妤似乎对朕的口味了如指掌啊!”慕洛尘反问后摆了摆手,寝室内所有的丫鬟内侍都退了出去。 “嫔妾能进宫侍候圣上,必当尽心尽力。对于圣上的饮食,应是处处用心。”冷月弦从容淡定的回复着他的问话。 慕洛尘嘴角浮起一丝冷意,身体前倾一把将她拉在怀里,冷月弦身子不受控制的坐在他的腿上。慕洛尘用手轻托起冷月弦的下额眼神犀利道:“后宫之中都道朕爱喝的是祁门红茶,爱吃的是枣泥糕。月婕妤进宫不久,你又是从何而知朕真正的喜好?” 冷月弦意识到自己的心急暴露了身份,脸上瞬间慌了神,只一瞬间又迅速的淡定道:“那梅花香饼也正是嫔妾爱吃之物,所以进献给圣上。未曾想歪打正着,也算是是嫔妾跟圣上心有灵犀罢了。” “哦?你在试探朕?”慕洛尘的话一语双关。 “嫔妾不敢。”冷月弦想迅速挣脱束缚,可是慕洛尘却死死的揽住她的腰间。 慕洛尘低下头,眼神迷离的看着她,唇已经快要贴在冷月弦的脖领,在她那白皙的肌肤上唇部轻轻的游走道:“那就详细说说你是什么时候进睿王府的!嗯?” 冷月弦听闻此言猛然推开了慕洛尘,在雕花榻的枕下摸出一把匕首,与此同时慕洛尘出于练武本能反应过来推开冷月弦。冷月弦站稳脚跟手持短把匕首朝着他刺来。慕洛尘紧接一个闪躲躲开了刀尖,又转身来到她的面前,掌心用力打冷月弦的手腕,精准又迅速。由于手腕的不稳,她手中的匕首迅速掉落在地。冷月弦见招拆招,手腕一转集中掌心之力向慕洛尘的胸膛而去,慕洛尘轻轻一跃一个轻功跳在她的身后,用掌力快速出击正中冷月弦的肩部,她重心不稳瞬间觉得疼痛没了力气。慕洛尘占有绝对的优势后伸出双手将冷月弦的双手手腕拿住固定到她的背后。 “慕洛尘,你放开我!”被束缚住的冷月弦不断的挣扎。 “睿王训练出来的人,怎么个个都这么废物!现在说说睿王给你的计划吧!”慕洛尘从她的腰间抽出白色轻纱腰带,将冷月弦的双手捆绑好后自己又坐在了雕花榻上。 冷月弦被慕洛尘扔在地上席地而坐,抬头不屑的看着他沉默不语。慕洛尘弯腰用手指轻轻触摸她的脸颊道:“不说?不说朕有的是办法!” “慕洛尘,你要杀便杀,要用刑就把我关进密室,像折磨睿王那样。总之我是不会出卖王爷!”冷月弦做好了受刑的准备恶狠狠的看着他。 “还去过密室,很好!看来睿王培养你们这些杀手不全是废物,但是下次穿着夜行衣在宫里刺探时回头看看背后是否有人跟着。静王爷跟踪你一路,你难道真的没有发觉身后有人?”冷月弦没料到她去密室那晚竟然被人跟踪,那也就是说在那晚她已经暴露了。这些日子慕洛尘早已知道她的底细就等着她自投罗网。 慕洛尘看着她平静许多一脸坏笑继续说道:“朕不会杀你,也不会对你动刑。过了今晚,明日满宫上下都会知道你冷月弦在这一众新晋宫的嫔妃当中第一个侍寝,以后朕还会给你更多的宠爱,多来这棠梨殿坐坐直到你愿意告诉朕睿王的诡计。” “睿王说的没错,慕洛尘你果真奸诈!你爱怎样怎样,我是不会透漏半个字!”冷月弦扬起头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 慕洛尘被冷月弦彻底激怒,用手掌捏住她的下巴,压低了声音露出几分凶恶道:“奸诈?睿王他不奸诈?身在皇室之中若没些谋略也不能活到今日。你身为细作培养时应该清楚啊!呵呵……倒是嘴硬得很啊!那就试试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朕的手段高”说完猛然的将她的脸重重甩了一下。慕洛尘慢慢起身,又低头看了她一眼,踱步走向殿外拂袖而去。 冬青听到了房屋内的动静一直躲在不远处,见慕洛尘走远才小跑来到屋内。看到被绑在地上的冷月弦赶忙上去,冬青解开了死扣,冷月弦的双手才得到了解脱,她活动活动手腕,揉着发疼的肩部。 “月婕妤你没事吧!”冬青上下打量她还有没有其他受伤的地方关切的问道。 “没事,慕洛尘只用了三成之力。早就听闻他的武功之高,今日也算领教了。”冷月弦望着外面看他已走远心有余悸道。 “那……咱们下一步怎么办?圣上会不会杀了咱们。”冬青试探性悄声问道。 “他不会,他没有要到自己所需的东西,就不会杀了你我!听人说林墨远已经回朝,他与世子的恩怨早晚得了结,在二人没正式交战之前,我只需要拖着王爷给的计划不放就可以了!”冷月弦分析了一下局面,料定慕洛尘目前为止不会对自己怎样,才知相当于有了块免死金牌在手上。 “婕妤心中有数就好。婕妤,贺鸢的消息打听到了!她在重华宫,不过……她身怀有孕已经四月有余,恐怕无力在帮衬你了。”冬青将打听来的消息告诉了她。 “改天有机会是得找贺鸢当面问问,如今这个局面她的对策是什么。” 冷月弦虽然不明白慕洛尘究竟要干什么,她隐约觉得他肯定是在布控更大的棋局,慕洛尘心思缜密,为人阴险毒辣。自己若是没了贺鸢的帮衬到底孤立无援些。可不明白的是她为什么会替慕洛尘孕育子嗣,怕是另有隐情。 第29章 旧病复发 太极殿寝室里,慕洛尘身着荔白色蝉翼长衣寝衫落坐在雕花墨竹圆桌前,左手拿着 六朝文絜细细翻阅,右手则拿着独山玉勺子一口口不慌不忙的喝起碗里的七宝素粥。 此时李珂急匆匆的从外面走来手托着明黄色外封的奏章,站定后递了上去小声在慕洛尘的身边道:“圣上,前方八百里加急!” 慕洛尘放下手里的东西,迅速接过奏章打开仔细一看,原是上面赫然写着:启奏圣上,睿王府世子在临国琉璃派人大量购马,矛,刀,剑兵器。更有制作的云梯,疑似攻城所用。臣还发现其近期又在平江大量征兵,怕是不久就要进京谋反,望圣上早做防范。 慕洛尘合上奏章缓缓起身走到烛台前用那里面的烛火将其点燃,扔到地上后吩咐旁边的另一名内侍道:“速传静王入太极殿商讨。” “是”只见那名内侍得到旨意后,快速从后脚门传旨而去。慕洛尘转身继续坐在圆桌前喝着七宝素粥。 林相然端着几盘小菜恭敬的站在太极殿门口,慕洛尘余光扫过对李珂点了点头。李珂领会到他的意思走到殿外,对着林相然道:“何事?” “凤鸾宫侍女林相然求见圣上。”林相然低着头轻声婉言道。 “让她进来!”慕洛尘的声音不算很大但是在寂静的宫殿内格外的清楚。 林相然步履轻盈的走进了大殿,辗转几步又来到内寝室来到慕洛尘的面前。她端着木盘俯身一礼道:“奴婢凤鸾宫侍女参见圣上!” “免。”慕洛尘放下手中书籍,仔细打量林相然。只见她身穿软烟色宫装上衣,下身穿着同色绛纹百褶裙,再往上瞧着乌黑的秀发上插着一根木兰花雕刻银钗,柳叶弯眉面容清秀,眼神清澈明亮嘴唇上淡淡的玫瑰色显得整个人如出水芙蓉般。 “贵妃娘娘派奴婢前来送些许小菜给圣上。”林相然低身将托盘高高举起平静的说道。 慕洛尘端详盘中小菜面无表情的说:“且上前来。” 得到慕洛尘的同意后,她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将托盘中的五碟小菜放在了圆桌上,随后又退了几步站在离他不远处等候吩咐。慕洛尘看着这一碟碟精美的小菜又想起了静王上次提到的碧涧羹。 “林相然……嗯……听闻就是你跟静王因为一碗碧涧羹结识,可有此事?”慕洛尘眉眼一弯笑的亲和瞧着她。 “启禀圣上,奴婢只是在偶然的机遇下碰到静王爷,才做了那碗碧涧羹。王爷说很像一位故人所做,所以才念念不忘。”林相然心想静王爷真不靠谱,这种事怎的告诉了圣上。 慕洛尘抬眼看去微笑道:“改天为朕在做一碗,可好?朕倒是看看有多美味。” 林相然被他说的话愣了一下神,心想当今圣上看起来挺平易近人的,不像其他人所传乃凶狠凌厉之人。于是点了点头道:“圣上愿意尝试奴婢的碧涧羹,乃是奴婢的无上荣宠。” 慕洛尘掐算着慕洛玄将要前来,就摆了摆手示意她,林相然弯腰行礼后识趣的退了下去。 慕洛玄看到林相然从太极殿寝室出来,便上前走去疑惑的问道:“你怎么会来太极殿?” “贵妃娘娘让我前来送些小菜给圣上。”林相然拿起空空的托盘给慕洛玄看。 慕洛玄点了点头准备进殿,林相然看四周无人语气带有埋怨着说道:“碧涧羹,是王爷告诉圣上的吧!” 慕洛玄停住了脚步,回头笑咪咪道:“正因为好吃美味所以四处给你宣扬宣扬,怎的你还不乐意了?” 林相然听到此话站在原地傻傻的乐了一会,看着慕洛玄进入到太极殿才转身离开。 慕洛玄走进寝室中看到慕洛尘依旧坐在圆桌前,早已撤走了晨起的七宝素粥,独留下了林相然送来的小菜。仔细看去慕洛尘的手里拿着前几日传入宫中的平江舆图。 “坐!”慕洛尘拍了拍旁边的圆凳示意慕洛玄坐下后继续说道:“沈懿欢还没有消息,咱们睿王府的细作就传来了消息。咱那大侄子又买兵马箭弩又买云梯,还征集了年满一十六岁的娃娃兵。估计不日就要起兵谋反了!” “确实是个坏消息,还有更坏的消息。”慕洛玄倒吸一口凉气看着他眼睛继续说了下去:“睿王昨夜已死。” 慕洛尘闻言轻声叹了叹气说道:“确实是个更坏的消息。” “皇兄,冷月弦昨夜可透漏出什么口风?”慕洛玄听后宫道昨夜圣上宠幸了月婕妤,今一大早赏了很多珠宝送去了棠梨殿。慕洛玄根本不相信,所以借此问问究竟是什么情况。 慕洛尘脸上的表情逐渐散去,神情逐渐凝重起来道:“睿王真是下足了功夫,不但告诉了她我的真实口味喜好,还随身配备了一把匕首,随时等着刺王杀驾为咱们那大侄子开路。” “刺王?冷月弦还敢动手?三哥你有没有受伤?”慕洛玄关切的眼神扫了扫慕洛尘的身上。 “你哥哥我是中毒不是自废武功,就睿王培养出来的那些还想暗杀我,白日做梦。”慕洛尘夹了一口小菜放在了嘴里咀嚼着说道。 “三哥,要不要我去平江一趟探探虚实。”慕洛玄有些着急慌忙问道。 慕洛尘放下筷子神情严肃的说道:“你去太惹眼。这样,你把睿王的尸体偷偷安置到冰棺内,不要让外人知道。一旦那些睿王埋在宫内的细作知道,睿王已死势必会鱼死网破,我最怕他们会和宫外里应外合,那三年前的谋反将会重蹈覆辙。” “是,臣弟明白。” 慕洛尘思考了一会说道:“沈懿欢不宜留在控鹤卫,让他随时待命跟林墨远去前线打仗。将墨珏提拔为控鹤卫一等侍卫,保护宫内安全。” “皇兄,沈懿欢可是对你忠心耿耿绝无二心。突然将他调离控鹤卫势必会引起外人猜测。”慕洛玄担忧着道。 “朕说过他有二心吗?朕只是想让他历练历练!”慕洛尘神情平淡从容反问道 慕洛玄偷偷一笑轻声道:“恐怕是辅国公沈老太师还朝,圣上有所忌惮吧!” “胡说八道!”慕洛尘压低了声音训斥着慕洛玄。 随后慕洛尘瞟了一眼慕洛玄后觉得头晕目眩,眼底一黑便晕了过去。慕洛玄见状赶忙将他安置在床榻上吩咐李珂:“快去传叶卿予。” 自从中了陆轻舟所下之毒后,这已经是慕洛尘登基后好几次的发病。正因如此,他们几个会寸步不离的守护着他。 “是,老奴这就去。”李珂慌忙的走出殿门,直奔尚药局。 第30章 白思音 慕洛玄日夜守在太极殿内,门外由墨珏把守。不远处沈云裳和一众妃嫔听闻慕洛尘忽然晕倒,行色匆匆的赶到了太极殿门口。 叶卿予走出太极殿,沈云裳赶忙上前询问:“叶医使,圣上龙体如何?” 叶卿予神色凝重道:“娘娘知道的,当初圣上中了慢毒伤了根本,这次不知为何原因动了原有气脉,着实难办。唯有……” “你快说啊,唯有什么?”沈云裳焦急的问道。 “在离宫外不远有座虔来山,在山上有一座雪玉洞。洞口四周的悬崖边上有一种草药叫黄独草,此草能解毒也能让人中毒,现在就差此草入引,但是极其难采稍有不慎就会摔崖而亡。” “叶医使,我去。”大家猛然回头看见一位身穿淡蓝色月华锦衫,外搭云纹羽纱。头发的发髻只靠一支荷叶白玉钗来固定,素净的脸蛋没有任何描眉涂粉,只有微淡的胭脂涂抹了她的薄唇。 叶卿予定睛一看,原来是住在寿熙堂远离后宫纷争的白思音。她听闻慕洛尘忽然晕厥,心急如焚的赶到太极殿,这世间所有事都能让她心静,唯独关于慕洛尘的事她不能。 “这人是谁?”许诗晴小声问旁边的苏欣言。 苏欣言用手帕捂着嘴唇轻声道:“我那天去内务府,听内侍议论道她就是被废的舒妃!被废后搬入佛堂静心修行,无圣上旨意不得出寿熙堂半步。也不知为何今日倒是出了佛堂。” “谢谢姐姐告知!” 林相然跟随沈云裳后面,听到旁边二人的对话,偷偷抬头瞄了一眼白思音,她来宫这么久从未听人提起也未见过此人。对于她心中满是疑问,不由得让她想起了被锁在甘泉宫的辰王嫡妃。 “贵妃娘娘……您看这。”叶卿予为难的询问道,眼神看向了一旁的沈云裳。 “白思音,你忘了圣上的旨意了吗?”沈云裳居高临下转头看向阶梯下的白思音。 白思音冷笑一声从腰间拿出一枚黄龙玉佩,那是慕洛尘的贴身之物。白思音那双眼眸闪过一丝寒意道:“沈云裳,得玉佩者可以通行宫内任何地方。就凭你能困得住我?” 沈云裳愣了愣神,没曾想过这枚黄龙玉配慕洛尘竟然给了白思音,他之前说收起来了不想这么提防自己,说到底对自己慕洛尘留了一份心思。 “让她去!”沈云裳怒目相视看着她说道。 叶卿予从袖口拿出一张虔来山地势图递给了白思音,白思音不再搭话接过图转身离开太极殿。 “各位姐妹都散了吧!本宫亲自守候圣上。”沈云裳站在阶梯上面对众人道。 “是。”后宫众人纷纷离开太极殿。 冷月弦刚要散去,苏欣言挡在了她的面前,冷月弦差点撞上去迅速的停止了脚步。 “姐姐,我想了一晚就不明白了。为何昨夜圣上留宿棠梨殿后就一病不起。妹妹都怀疑姐姐用了污秽之物魅惑圣上,这才伤了龙体。” 听苏欣言说完,冷月弦抬手一记耳光狠狠打在了她的脸上,她捂着火辣的脸颊怒目横对的看着冷月弦。 “这一巴掌是让妹妹学点宫中规矩,我是婕妤在你地位之上,苏宝林以下犯上满嘴都是污秽之言,这一巴掌就当教你学个乖!”冷月弦恶狠狠的说道。 “日子还长,姐姐可要当心脚下的路,咱们走着瞧!”苏欣言气冲冲的离开太极殿。 沈云裳走到太极殿的寝室,一眼就看到平躺在龙榻上的慕洛尘。沈云裳走上前去缓慢的坐在床边,用手轻轻抚摸慕洛尘那清秀的脸上轮廓,而后她从袖口拿出丝帕轻轻的擦拭额头的汗珠。 慕洛玄走在林相然旁边,递了一个眼神,林相然识趣的跟他走了出去。二人来到太极殿外,慕洛玄支开周围的侍卫低声道:“你怎么来了?” “贵妃娘娘旨意让公主搬到凤鸾宫居住,我也归凤鸾宫管,今日我当值所以就来了。”林相然说完又看了眼四周,确定人群消散后才说道:“王爷,刚才那个白思音是什么来头竟然敢直呼贵妃娘娘的名讳?” 慕洛玄听到她提白思音迅速用手捂住林相然的嘴巴压低声音道:“不该打听的事一句不要问!懂?” 林相然乖巧的点了点头,慕洛玄的手这才放下语重心长道:“在宫里当侍女,一定要小心。有些事不该问的就不要问,这个后宫有诸多忌讳,你以后就会明白。” “多谢王爷指点。”林相然俏皮的说着并向慕洛玄施一礼。 沈云裳在寝室内紧紧拉着慕洛尘的手,头趴在他的胸口上。耳朵紧紧贴着他的胸膛,听着那从心脏传出来咚咚咚微弱的心跳。 深夜,重华宫中。 贺鸢百无聊赖的趴在桌子上,用发簪尖拨弄着昏暗的烛芯。眼见这肚子越来越大,腹中的胎儿俨然有了胎动慕洛尘一次都没来过,似乎已经忘记了她。不由得眼泪顺着脸颊滴落在桌子上,那种心情很复杂,她似乎爱上了慕洛尘。 冷月弦很早就想来和贺鸢碰面,一直没有机会。今日慕洛尘病倒,她才以新入宫的嫔妃身份正式拜见贺鸢。 “你在落泪!”冷月弦站在门口,来了好一阵也观察贺鸢许久,从她的眼底读出了她的落寞。 贺鸢回头擦了擦眼泪,用哽咽的声音道:“你来了,坐吧!” 冷月弦坐好后眼神略有怜惜道:“你忘了?睿王训练我们的目的,我们是细作。细作是不该有情的!你犯了大忌啊!” 冷月弦说的她内心自然都明白,或许以前在沈云裳的身边由于随时都能看到他,或许在王府的日子处处留意他的衣食,或许在成为慕洛尘女人的那一夜,她沦陷了。 “你知道吗?月弦。当我第一次知道有孕,就好欢喜。因为我可以给我爱的男人生孩子,即使他对我出于某种目的,他是我孩子的爹,我下不去手杀他。” “你疯了?贺鸢!睿王培养我们不是让你给仇人生孩子的!”冷月弦一脸诧异的看着她。 “你不懂,等你深入的接触圣上你就会跟我一样深深的爱上他!”贺鸢提到慕洛尘嘴角都是笑的。 冷月弦听到此话,已经知道她不可能在帮衬自己完成睿王交代的计划,于是她缓缓起身脚步沉重的走向重华殿外…… 第31章 采药 烈日当空,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折射出一条直线。白思音背着背篓来到虔来山下,努力的爬起来。须臾,她停下脚步拿出挂在腰间的水壶,打开壶盖咕嘟嘟喝了几口,凉爽的水顺着她的喉咙倒了下去顿觉清爽。 山越爬越高,诺大的山里只听见此起彼伏的鸟叫声,还有藏在暗处某只动物行动的沙沙声。白思音双手紧紧抓着肩膀上背篓的带子,强装镇定往前走着。 过了很久她看到一处险陡的山路,抬头定睛一看有一山洞上面刻着:雪玉洞。白思音将背篓放在旁边的石头上,拿出图看了看确定了地方后又左右望了望寻找黄独草。忽然她定睛发现在雪玉洞旁峭壁上,长着许多开放黄白色或紫色的小花,那便是黄独草。白思音赶忙走了过去仔细观察,位置倒是不远却异常偏。她想都没想,脚小心翼翼的踏上了一处石岩上,双手向上慢慢爬上去。 不知过了多久,白思音的手向上伸直,触碰到黄独草准备要拔未拔时,脚下的石岩不稳,咕噜噜的石头滚了下去一只脚底踩空,她低头一瞧那可是万丈深渊。白思音吓了一大跳迅速调整好动作,往上走了几步触碰到黄独草后加快手上的动作,一把一把得采摘起来。 烈日当空,微风瑟瑟。满头大汗的白思音采摘完毕后,她将采好的草药紧紧抓到手上慢慢的挪动,从悬崖峭壁上走了下来。来到雪玉洞前一片空地上,他把草药全部放在背篓里面,正弯腰准备背起背篓离开时,了空大师从山下走上来,正巧看到了准备离开的白思音。 白思音一回头发现了他便惊呼道:“了空师父……” 了空大师走上前去,白思音放下背篓邀请他坐在面前的大石块上。落座后她开口询问道:“师父今日好巧能在这虔来山碰见您!” 了空大师看到白思音也异常意外言道:“多年不见,侧王妃可好?” “多年不见,多谢大师挂念,我还好!一切如旧!师父今日是上山采药吗?”白思音浅浅一笑看着了空大师道。 “是,近日草药不够,特来此山寻找珍贵草药。王妃今日前来是因为这黄独草吧!”了空大师用余光看了眼背篓里面的草药道。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 “王爷的毒又发作了?”似乎都是在了空的预料之中。 白思音点了点头。 了空捋了捋胡须继续说道:“依我看,这么些年侧王妃还是没有放下。依旧对圣上很是关心。” “当初本就是我的错!那时的辰王对我那么好,只怪我不该听信谗言,误认为我爹娘都因辰王而死,所以趁他不备时在他背部捅了那一刀。”白思音的眼神黯淡下来,思绪仿佛拉回到过去。 “正因为侧王妃你那一刀,辰王心痛欲绝,你斩断了他对你的感情。他那时在朝堂步履薄冰,睿王加害他,派了很多细作在王府想要他的命。辰王暗中创下武德司培养了那么多暗卫,一一提防着睿王的细作,可王府上下唯独对你可是毫无戒备。”了空平静又惋惜的说道。 “所以在王爷登基封我为妃,我多番拒绝。这个位置对我如坐针毡,辰王动怒就罚我去了佛堂反省。我不怪王爷,可是每每听到王爷因为那一刀上的毒而发病时,我就有种负罪感。我期盼他能平安,他能好起来。”白思音眉头紧锁懊悔自己当初的决定。 “王妃该放下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好了,天色不早了我也要去采药喽!”了空大师笑眯眯的站了起来准备走进雪玉洞。 白思音慌忙的叫住了他,低声问道:“大师,当年我在寿熙堂产下的那名孩儿现在在何处?” 了空大师回头笑容凝固的看着她道:“他过得很好!” 听到此话白思音才稍作欣慰。当年搬入寿熙堂的第二个月,她发现自己身怀有孕,瓜熟蒂落后在叶卿予的帮助下顺利产下皇子。她不想告诉慕洛尘,就托叶卿予将儿子抱出宫外寄书一封,委托了空大师将儿子安置到她都不知道的地方,让孩子远离朝堂纷争,从此安稳度日有个立命之所。了空大师抱到孩子后也了解了白思音的处境就将孩子寄托给别人,从此便不再透露任何有关于那孩子的下落给她。慕洛尘面前那更是只字未提。 白思音点了点头不再多问,当初是她执意要送走儿子,现在在思念又有何意义,她愧对儿子更是不敢开口多问一句。 了空大师叹了口气道:“如今这孩子也两岁了,前段时间我去看他,长得跟圣上如刻制一般,他走路那样子更是步履蹒跚可爱极了!王妃若是思念,大可向圣上坦白此事接回皇子,老朽即刻送皇子进宫也算功德一件。” 了空大师说完此话转头走向山洞里,独留白思音在原地呆呆的站着。她在想了空大师的话,要不要为了儿子去试试成为慕洛尘的后妃。她没有把握慕洛尘对她的态度。 日暮降临,夕阳照射皇宫。天色也慢慢淡了下来,太极殿内众人忙忙碌碌的出出进进。叶卿予在殿门口焦急的等待白思音的归来,不远处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殿门前。 白思音从身上卸下背篓交给叶卿予,叶卿予接过背篓发现她脸色不对关心的询问道:“舒妃娘娘,您没事吧?” 白思音摆了摆手托着疲惫的身体离开了太极殿,叶卿予看着她往佛堂的方向走去也没多想,赶忙拿着黄独草冲进内殿熬药。 林相然接过叶卿予给的草药按量放进去,过了片刻一碗药就熬好。林相然端着滚烫的药走进寝室内,轻声道:“娘娘,药熬好了!” 沈云裳接过汤药,用勺子舀了一勺在嘴边轻轻吹着,待到药凉一点点的灌进慕洛尘的嘴里。 白思音回到寿熙堂体力不支倒在地上,蕊心听到动静赶紧从里面出来将她扶起来安置到寿熙堂内室的床上。 第32章 尘封往事 窗外满天的乌云压顶,天气沉闷压的人喘不上气来。一颗颗晶莹透明如黄豆大的雨滴了下来,不过一会雨点像断了线的珠子落在了整个皇宫的房檐上,顺着屋檐流下落在地上溅起了一朵朵水花。 躺在床上的白思音脸色泛红有些神志不清的闷哼着,蕊心细心的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很烫,原来是发了烧。她赶忙拿来湿水的温方帕放在白思音的额头,过了许久她的体温不降反升,蕊心便迅速跑出寿熙堂往太极殿的方向前去。 林相然从太极殿侧殿准备端药进去,被浑身湿透的蕊心吓了一跳。蕊心顾不得那么多,拉起林相然的手臂气喘吁吁地说道:“请问这位姑娘,叶卿予叶医使在何处?” 林相然见她这样赶忙回答道:“叶医使他在太极殿寝宫为刚刚苏醒的圣上诊脉!” “劳烦姑娘请下他出来,我有重要的事想请他帮忙!”说罢就跪在了原地。 林相然有些为难道:“我只是侍奉女使无法进内通传……” 蕊心听到这眼里的光在一瞬间消失了,她心里一横跑到太极殿殿前,坚定的跪在门口大声喊到:“启禀圣上,奴婢寿熙堂女使蕊心求见圣上!”说罢头磕在了地面上。 蕊心一遍一遍的叫喊着,慕洛玄先听到声音,赶忙走出来。看见静王出来蕊心停止了喊叫声,跪爬到慕洛玄的脚下抓住他蓝色衣衫的下摆道:“静王爷,求你救救我家小姐吧!求求你了!” 慕洛玄疑惑问道:“白思音她怎么了?” “我家小姐从虔来山采药回来后就高烧不退,现在人已经昏迷许久,求静王爷派叶医使前来为我家小姐医治!” 慕洛玄扶起蕊心道:“你在此等候,我进去给你找叶卿予。” 蕊心激动的哭了起来俯身一礼道:“多谢王爷!多谢王爷!” 慕洛玄大步流星的走进太极殿寝室,慕洛尘虚弱的靠在榻枕上,沈云裳拿着勺子一口口把药喂到他嘴里,待最后一口喝完沈云裳拿手绢给他擦了擦嘴,慕洛玄才走到跟前。 慕洛尘抬头看到他神情慌张,刚又隐约听到殿外的吵闹声,注视着慕洛玄问道:“刚是谁在殿外?如此吵闹!” “皇兄,是蕊心。”慕洛尘应声回禀道。 “白思音怎么了?”慕洛尘眉头微蹙一下就猜到寿熙堂出了事,不由得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 “她……她发了高烧胡言乱语,蕊心冒雨前来请叶卿予到寿熙堂医治。”慕洛玄抬头不时看向叶卿予。 慕洛尘提到白思音,内心有些触动,便转头对叶卿予道:“你去趟寿熙堂务必要治好白思音。” “圣上,您让叶卿予去给她医治,您这怎么办?”沈云裳站在旁边出言阻拦。 “无妨,这不是鹿鸣在这。”慕洛尘心里明白自己的身体逐渐好转已无大碍,叶卿予的徒弟鹿鸣肯定能应付过来。 “圣上,臣这就去!”叶卿予拿上药箱匆匆的出了殿门。 林相然见叶卿予走了出来,递上了早已经准备好的牛皮伞,叶卿予接过伞撑起时,林相然也递给了蕊心一把。蕊心淡笑点头致谢后,二人无话身影匆匆消失在磅礴的大雨之中。 “云儿,这几天你也劳累了,在侧殿去休息一下吧!这里有静王。”慕洛尘望着沈云裳憔悴的脸庞,有些心疼的说道。 沈云裳秒懂,她知道二人肯定是有重要的话说,于是弯腰俯身一礼退了下去。 慕洛玄走到他床边坐了下来,看着慕洛尘的神情道:“皇兄还是放不下她!” “怎会放下!当年在父皇的寿宴上我对她一见倾心,因为父皇中意苏府长女苏柔,早已内定为嫡王妃。我不甘心跑父皇跟前请求赐婚白思音为侧王妃。成婚后,我俩也是恩爱不疑,举案齐眉。本想日子就这么和美的过下去,谁知…”慕洛尘回忆里满是柔情的说道。 “皇兄就没怀疑过她吗?” “从未!白思音性格果断刚烈,睿王不可能买通她,她的父母遭人陷害双双而亡,睿王更是没有什么可要挟白思音为他做事。”慕洛尘的语气充满了坚定。 “所以,皇兄那时宠她爱她,以致后来没有提防她。”慕洛玄继续问道,他也想知道那年发生了什么。 “没错,那天她扎下去的那一刀,那把带毒的刀彻底让我对她死心。” “我看未必,皇兄还是放不下她!刚才听到她发了高热,眉头不是微微一蹙,满脸的担忧!”慕洛玄微微一笑调侃道。 “你啊,其他事不留心,这事比谁都心细。”慕洛尘指了指慕洛玄笑道。 “吃蜜饯,吃蜜饯。”慕洛玄端起旁边的蜜饯递了过去。慕洛尘刚吃完药觉得口苦,便拿起一颗放在了嘴里。 寿熙堂。叶卿予用手背摸了下白思音额头的温度,高烫无比,便迅速的从药箱拿来一瓶丸药,倒在掌中喂其一颗一颗服下。蕊心送来温水让白思音喝了下去。 “佑儿……我的佑儿……”白思音的嘴里轻声的叨念着。 叶卿予愣了一下来到书桌前拿起笔,奋笔疾书的写着药方,写完后叹气道:“蕊心,你去拿这个药方到尚药局抓药,就说我的吩咐抓最好的!”说完将自己腰间别的宫牌递给了蕊心,蕊心接过宫牌一路小跑去尚药局。 没过一会,白思音睁开了双眼四周看了看确定在寿熙堂的寝室,慢慢想坐起来。叶卿予扶起她,将她靠好后,白思音看到叶卿予在这言语虚弱道:“我这是怎么了?” “你发了高烧,是蕊心冒死跪在太极殿把我叫来。”叶卿予边说边收拾刚刚给她扎完的针,把它们一排排安放好,然后放在药箱里面。 白思音听到后感动不已,又继续说道:“多谢你为我跑了这一趟。”想起了慕洛尘又不免担忧道:“叶大人,圣上他……” 叶卿予知道她的担忧便开口打断道:“圣上转危为安,现在已经能吃点东西。娘娘你就放心!” 白思音听到慕洛尘无事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叶卿予停了一会道:“刚刚娘娘在睡梦中呼唤佑儿,娘娘还是放不下那个孩子吗?” “是,我想我的佑儿。叶大人,你可知道我那孩儿所在?”白思音自从见了了空大师说起,更加的思念那个孩子。 叶卿予当然知道孩子的去处,但是他答应师父守口如瓶便不再多言,见蕊心已经拿药回来,起身说道:“我煎药,娘娘虽然烧已经退去一些,但是还得好好静养。” 白思音见叶卿予闭口不谈也就没有追问下去,淡笑的点了点头,叶卿予转身走向寿熙堂的小厨房而去。 第33章 破镜重圆 经过了三天没日没夜的大雨,冲刷了皇宫的每一处。难得今日天空放晴,慕洛尘的身体好了大半,走在花园里觉得神清气爽。 慕洛尘来到寿熙堂犹豫不决,内心的选择还是让他走了进去。寿熙堂正殿的门是敞开的,正中摆放一尊佛像,佛像两侧散发出檀香的气味,一缕缕烟从香炉中散来。供桌上的盘子里整齐的摆放了水果。 从正殿向后走,穿过一条石板路,来到了后殿。白思音的寝室就在这里,慕洛尘走了进去发现蕊心不在,只看到白思音虚弱的躺在床上紧闭双眼,俨然是睡着了。慕洛尘坐在她的旁边静静地看着她。 一炷香的功夫,白思音睁开双眼,定了定神仔细看着,这才发现是慕洛尘吓了一跳,想要迅速起身却被他用手压下肩膀。 “坐着说。”慕洛尘登基以来第一次来看她,也是第一次进这寿熙堂。 “圣上,我们还有话说吗?”白思音明显刚恢复身体,头昏昏沉沉声音略带嘶哑的问道。 慕洛尘缓缓举起右手,想用指尖拨动她那湿润的发丝,想触摸她那消瘦的脸颊,怎料白思音脸庞微转躲开了他的手指。眼睛里的余光看着他。慕洛尘的手放在了半空又落了下去,眉心微动眼底压制着一团怒火。 “白思音,你是在找死!”慕洛尘压低了声音勾唇冷笑,双眸充满了几丝愤怒。 “圣上已经罚我进来这佛堂修身养性,何苦又来招惹我。”白思音脸色两分苍白微蹙了眉低声问道。 “颠倒黑白!” 慕洛尘话音刚落便用双手抵住床榻头,身体直面离她很近,固将白思音困在自己的手臂里,眼神迷离看着她轻声道:“朕说的是去悬崖峭壁上采药。” 说罢慕洛尘低头闭上双眼强行亲吻上去。白思音躲闪着他的嘴唇,谁知很难逃离他的力气。慕洛尘腾出一只手,将她双手举过头顶压制住,她不断的挣扎,无奈她的头固定在一处不得动弹,慕洛尘见状坏笑的吻了下去,白思音只能闭眼接受,他的吻从起初霸道变成了温柔。见白思音也放弃了反抗,慕洛尘的双手松弛下来紧紧的抱着她,白思音就这样在他的亲吻中逐渐迷离,二人贴近拥入彼此的怀里。 片刻,白思音恢复了理智找准了时机猛然狠狠咬了慕洛尘的唇,刹那间鲜血涌了出来。而后白思音迅速推开他的怀抱往后退了一步。 “白思音,朕给你脸了?”慕洛尘嘴唇瞬间觉得疼痛,用手一摸有些许血落在手指上。 白思音看到这时的慕洛尘只觉得好笑,偷偷低头嘴角上扬咬了咬自己的下嘴唇,又很快恢复神情。 “前些日圣上又添新人,圣上今日前来若是只为了宠幸一名女子,那就去找她们,何苦找我?”白思音眉心微低,假装嗔怒道。 “吃醋了?”慕洛尘言语中温柔又带有挑逗的问道。 白思音面露娇羞连忙否决道:“我可没有!” “义无反顾进山,冒死采药,又把自己累成这个样子还高烧不退。你还不承认你对朕有旧情,嗯?”慕洛尘用手轻轻托起她的下巴,温柔的看着她说道。 见她不再说话,慕洛尘继续说道:“以前的事就过去了,这次你我算破镜重圆。在做回朕的舒妃,陪伴左右可好?” 白思音没答他的话,只是双手解开慕洛尘的衣扣,将所有衣衫褪下一点,她用手摸了摸慕洛尘后肩膀的那个伤疤,表情严肃了许多问道:“这个疤痕我所给,事情已经发生试问我们二人还能回去吗?三郎。” 慕洛尘侧身面对捧起她的双手,双眸深情的看着白思音,认真的说道:“能回去,只要你我想就能回去!你忘了以前在王府的日子了?琴瑟和鸣,举案齐眉。” 白思音听到此话想起过往,依靠在他的怀里,慕洛尘紧紧抱着她,寝室内安静到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小姐,我把今天的药……”蕊心刚一进门就看到衣衫褪到一半的慕洛尘紧紧抱着白思音的画面,不由得愣在了原地,嘴却不受控制的压低了声音说道:“从尚药局拿回来了……” 慕洛尘不慌不忙的穿好衣衫,扣好盘扣。咳咳两声清了清嗓子,白思音的脸颊瞬间泛红,将被子拉了上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奴婢参见圣上!”蕊心反应过来迅速的俯身施礼。 “起来吧!”见蕊心起来后,慕洛尘转头对白思音道:“你好好养病,朕还有些事改日再来看你。” 白思音点了点头浅浅一笑道:“恭送圣上!” 慕洛尘起身走到蕊心身边对她道:“好好照顾你们家小姐!” “是!”蕊心又施一礼,眼神看到慕洛尘离去赶紧上前来到白思音的床头,左看看右瞧瞧看到白思音的寝衣完好后才开口问道:“小姐,这是个什么情况啊!你跟圣上刚才……” “没事,蕊心。”白思音说完,她的思绪回到了刚刚,泯了一下嘴唇回味着慕洛尘给的亲吻,沉迷刚才的柔情,她心里再次泛起波澜,本身就有爱只是尘封多年,如今倒是打开了而已。 慕洛尘刚走到花园的拐角处,慕洛玄从远处迎面走来,他一路小跑来到慕洛尘面前,调整了呼吸道:“圣上,甘泉宫生了!产下一女,母女平安。” 慕洛尘点了点头往甘泉宫的方向而去。二人来到甘泉宫叶卿予等候多时,见到慕洛尘前来迎了上去。慕洛尘径直走向大殿内,推开门看到地上一片凌乱,苏柔脚上的铁链被打开,下身都是鲜血淋漓。 旁边年长的接生宫婢怀里抱着一名嗷嗷待哺的女婴在襁褓中大声哭泣,慕洛尘走上前去用手撩了撩抱被看了一眼,那模样像极了睿王。 苏柔看到有人前来,用尽力气起身坐着,看到是慕洛尘后疯癫着大笑了起来:“我和睿王的孩子终于出生了!辰王你终究还是不敌睿王!” 慕洛尘听到此话伸出手,慕洛玄知道他要干什么,从腰间掏出一把短把匕首,慕洛尘接过匕首快步走上前去。他在苏柔的后面蹲了下去,用手捂住她的嘴拿起匕首快速的割到她的颈部动脉,只见苏柔的颈部喷出大量的血液。 在那一刻苏柔倒地而亡,慕洛尘站起身,又看了眼襁褓中的女婴,对叶卿予道:“你将她丢在宫外的乱葬岗,是死是活全看天意!” “是,臣领旨!”叶卿予抱着女婴离开了甘泉宫。 看着苏柔死状,身下大滩血迹。慕洛尘又道:“传旨,皇后今日难产而亡,母女具陨。特举国哀悼三日!” “诺。”一旁的李珂也退了下去,晓谕六宫宣读圣旨去了。 “圣上,我们走吧!”慕洛玄上前说道。 慕洛尘将匕首还给了他,慕洛玄拿出手帕擦拭匕首上的鲜血,慕洛尘倒是脚步些许沉重的走出甘泉宫。不远处,宫内的晨钟声响起,这是皇宫报丧的声音。 第34章 沈懿欢归来 暮色晦暗,漫天飞雪。 京城被大雪淹没,一眼望去堆积了很多雪块。空气冷冽,寒风刺骨,街上的人们匆忙的游走在雪地上,只为了赶快回家。 急促的马蹄声从东市赶来,声音远到近。马蹄声停在了皇宫门口,沈懿欢下马亮出腰牌,把守的官兵抱拳施礼放行,沈懿欢才急促的小跑进宫门。穿过一座座宫殿,他来到太极殿停下。 李珂远远望去见沈懿欢归来,转身进殿通传。片刻功夫李内侍走了出来道:“沈侍卫,圣上传见!请!” 殿门由两旁侍卫打开,沈懿欢走了进去。抬头看见慕洛尘坐在正中的龙椅上拿着笔批阅奏章。沈懿欢调整呼吸弯腰施礼道:“臣参见圣上!” 慕洛尘抬了抬头放下手中的笔,起身走下玉阶直奔寝室而去。沈懿欢紧随其后,来到寝室后慕洛尘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屏退左右内侍,所有人齐刷刷的退了出去。 “怎么样?调查出来了吗?”慕洛尘说着举起旁边的茶杯,轻轻揭开茶盖后唇放杯边轻轻泯了一口。 沈懿欢低头轻声禀报:“启禀圣上,查出来了!那冷月弦本是渔家孤女,幼时被睿王发现有习武之才,这才被带进王府。进入睿王府训练数月后也算是最出色的一批。在睿王谋反之前被忽然过继给冷烁为女,睿王被捕冷烁将此女安排进宫目除了行刺,更是为了获得信任偷圣上的军事布阵舆图。” “掌握布阵图,分析地形图,为的就是给睿王?” 沈懿欢点了点头道:“就是为了知此知彼从而打赢圣上。” “果然毒辣!慕洛凡让冷月弦是以命换图,真是没打算让她活着回去。”慕洛尘放下手中的杯盏倒吸一口凉气。 他又转头疑惑问道:“冷烁?哪个冷烁?” “正是姑苏知府冷烁。”沈懿欢压低了声音凑上前说道。 “哦?”慕洛尘忽然想起来这个人曾是睿王多年前亲自提拔上来的官员,由于官职没有变动,几乎存在感特别低。 “有意思了!知府女儿的身份都能入宫参选,看来内务府里还有睿王的人。”慕洛尘挑眉一笑道。 “圣上,据臣这次所探,睿王世子应该知道冷月弦这个人,睿王就擒后世子曾去过冷月弦的出生地渔村找过她的爹娘,想拿家人威胁以便控制。后来得知她有个青梅竹马在渔村便抓了回去做了人质,冷月弦才如此卖命!” “昨日叶卿予来报,陆轻舟的伤已经养好,你亲自护送他去趟平江,到达平江城后迅速撤离,让他直奔睿王府。”慕洛尘听到此觉得可以施行原先的计划。 “是,臣这就去办!”沈懿欢得到指示刚准备退下。 忽被慕洛尘叫住道:“还有,告诉他该怎么说他心里要有个数,若是想要他的儿子活命就必须把这事办成!” “是!臣明白!”沈懿欢恭敬的退出大殿。 凤鸾宫。慕瑶在院内认真的堆了一个雪人,林相然在旁边被慕瑶拉着也参与进来陪她堆雪人。沈懿欢来到院内,脚步轻盈的走在二人身后,林相然忽觉身后有人,迅速起身回头。 “沈大人……”林相然惊喜万分,没想到是沈懿欢回来了。她克制自己的情感还是忍不住的喜悦挂在脸上。 慕瑶起身看到他甜甜的叫了一声:“懿欢哥哥!” 沈懿欢摸了摸慕瑶的头,从腰间拿出一个贝壳递给了她,慕瑶拿上贝壳向殿内跑去,边跑边喊:“母妃,懿欢哥哥给我带的贝壳,你看!” 沈懿欢这时看了看林相然嘴角上扬浅浅一笑,从袖口掏出了自己的方帕,方帕打开后全部都是颜色不一的的贝壳。 “诺,送给你的!”沈懿欢捧着这堆贝壳递了过去。 林相然接过贝壳很是惊喜,目光死死盯着手上,轻声道:“你去了海边?” 沈懿欢点了点头,靠近林相然一些轻声说道:“刚好赶上封海,在渔民家要了这些贝壳,想着然儿见到后必定欢喜,我就毫不犹豫的带了回来!” 林相然抬头看了看他,这么冷的天沈懿欢的额头却汗珠滑落,想必是很着急的赶来看她,就为了送这些贝壳让她开心,不由得心如热浪般翻滚。 “多谢你费心想着,我很欢喜!以后雪天路滑,不必这么急匆匆的。”说完从袖口拿出自己的手帕在沈懿欢的额头擦拭着汗珠。 沈云裳从殿内走出来,看到刚刚发生的一幕,心里瞬间明白。她脸色阴沉下来训斥的说道:“林相然,你去到小厨房看看给公主的汤羹做好了没有!” 林相然被吓了一跳,放下正在擦拭汗珠的手。迅速转身向沈云裳俯身一礼道:“是!奴婢这就去。” 说罢,林相然走向侧殿小厨房方向。她偷偷的把贝壳放进了袖口内,脸上洋溢着微笑。 沈云裳随即下了台阶走到沈懿欢的跟前面露微笑,用手将他的狐皮大氅两侧合在一起,语气温柔的说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是晌午回来的!”沈懿欢低头恭敬的答复道。 “天气寒冷,里面坐吧!姑姑还有好些话跟你说!”说罢拉着沈懿欢的手,二人走向内殿。 落座后,沈云裳吩咐道:“你们都退下!” 待众人退下后,沈云裳才开口道:“你是辅国公嫡孙,以后是要袭爵的,身份如此尊贵。当众跟婢女眉来眼去成何体统!” 沈懿欢据理力争道:“她不是婢女,她是镇国将军的嫡长女!” “林相然早已被将军府剔除府邸,她的身份林将军都不承认,就如同平民一般。沈懿欢你是搭错哪根筋?”沈云裳明显生了气。 “姑姑……侄儿难得喜欢一女子,你可不能阻拦,你得支持!”沈懿欢的语气有些撒娇道。 “支持你?你做什么美梦呢!你跟林相然根本不可能!我可告诉你,过不了几日你祖父进京,在听闻你的终身大事是这样,估计把他老人家得气死。沈懿欢,你最好给我死了这条心!”沈云裳怒气冲冲的下达了自己的不满。 “姑姑,我会求圣上赐婚迎娶林相然!”沈懿欢倔强的大声道。 沈云裳拍了拍桌子,声音也提高了一些道:“你敢!你要敢求圣上赐婚,我就告诉你爹把你腿打断!再把你的武功废了,废了刚好袭爵。你爹的武功你可是领略过的!” 沈懿欢眼神看着沈云裳知道姑姑这次真的生气了,泄气的坐在凳子上,不再多言。心里想着祖父从小最疼自己,到时候找个机会一说此事或许就成了。殊不知以后更大的风浪还在等着自己…… 第35章 贺鸢临盆 平江,睿王府。 慕淮煜在大堂焦急的踱步走来走去,王府管家吕忠从大门外经过二院来到大堂,刚进门慕淮煜焦急的问道:“人呢?” 话音刚落,陆轻舟紧随其后走了进来。一进门就施一礼:“臣请世子安!” 慕淮煜赶忙将他扶起,上下仔细打量,把他带到一把椅子前落座后问道:“陆大人,听闻你遭受刑罚可大好!你可知父王现在如何?” “多谢世子关心,臣已好,只是王爷被压密室之中,受得是滴水之刑。”陆轻舟盯着世子语气低沉道。 “那陆大人又是如何逃出密室的?”慕淮煜反问道,眼神露出一丝怀疑。 陆轻舟不紧不慢的应付着:“世子可知,是那冷月弦出手相救,助我逃出皇宫。出宫后我在农家修养数月这才逃回平江,直奔王府前来面见世子。” “那临走冷月弦可有给你说些什么?她现在如何?”慕淮煜将信将疑的问道。 “并无。”陆轻舟停顿了片刻又道:“世子,臣有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慕淮煜淡淡一笑道:“你是父王最信任之人,自当是我信任之人,有什么话当面说来。” 陆轻舟在来的路上已经酝酿了众多的说辞,几乎没有迟疑便说道:“当初睿王爷派冷月弦已冷府长女入宫,主要是和贺鸢互相帮衬以便更快完成计划,其次是博得圣上信任找机会刺王杀驾。据臣得到的密报是,如今贺鸢无故身怀圣上骨肉,冷月弦不知为何急不可耐的用短匕行凶,一切甚是蹊跷。贺鸢在沈贵妃身边多年难免对圣上动情,可是冷月弦才进宫不到数月为何这么急于动手,实数不该。” 慕淮煜听完此番话陷入沉思中,点了点头赞同陆轻舟的说法。过了好一会才轻声问道:“陆大人的分析不错,那么现在该如何?还有冷月弦的飞鸽已经断了一月有余,最后一次她道圣上已经知道她的身份,对她进行了逼问,她下步如何行动。” “那就更有蹊跷,依圣上的杀伐决断知道她是细作,为何不直接杀了她,反而还能让飞鸽寄来平江到世子您的手中,除非……”陆轻舟点到为止用眼神看向慕淮煜。 “除非……她现在倒戈到圣上阵营。”慕淮煜眼神盯住前方语气更加肯定道。 话说到这一步,陆轻舟知道他的反间计很是成功,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冷月弦知晓您的山洞内构舆图,睿王也曾透漏过他的作战部署给她。而且那图还是她亲手所画,一旦投敌,世子这仗未打先输啊!”陆轻舟继续引导着说道。 慕淮煜唤过吕忠道:“你立刻飞鸽传书至重华殿,让贺鸢转告冷月弦迅速拿到朝廷的军事部署舆图,尽快归来!” “是,小的立刻去办!”吕忠走出大堂外。 陆轻舟看了眼吕忠离去的背影,就被一根细绳索狠狠的勒住脖子。侧头一看是慕淮煜双手拿着绳索用力勒着,他在其耳边说道:“还得多谢陆大人告知这么多消息,你的使命就到此结束吧!况且你护父王不利,怎还有脸苟活于世。我送送你,好让你先死去为父王探路,以后好陪葬。” “你……好狠!” 陆轻舟用最后的气力从嗓子中挤出这句话,而后挣扎几下脸色通红,渐渐的没了气息,慕淮煜一松手从而倒在了地上。 慕淮煜看着地上陆轻舟的尸体冷笑道:“你以为给我透露些许消息就想活命!从皇宫里逃出来就活不了!” 慕淮煜拍了拍手,随后进来四名士兵,他言道:“拖出去埋了!” “是”这四名官兵抬着陆轻舟的双腿双手从大堂后门将他运了出去。 这夜寒风呼啸,大雪已至。重华殿的哭叫声在宁静的皇宫里格外的惨烈。殿内的侧室内寝中,丫鬟女官出出进进乱做一团,贺鸢躺在床上双手紧紧抓着旁边的翠绿色纱帐,痛苦的大声哭喊。 接生嬷嬷一边安慰却不曾停下手里的动作:“贺良娣,您用些力气!皇子的头快出来了!” 贺鸢调整呼吸,她的汗滴沁透了身上的粉色寝衣,不过一会手上用力嘴巴大口的呼吸继续配合嬷嬷用力。 “不行,我不行!”贺鸢表情痛苦摇头道,旁边的丫鬟用方帕不断擦拭她额头的汗珠。 另一名接生嬷嬷在她口中放了一颗人参用于吊命,随后小跑出阁,来到门口。沈云裳坐在了搬来的椅子上苦等里面的消息。 接生周嬷嬷来到其面前道:“贵妃娘娘,这恐怕不中用了!良娣怀胎圣上一次都没有爱抚过,导致良娣心中郁结。皇子又胎大难产,这……普通妇人都遭不过此罪。” 沈云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询问旁边的内侍锦云道:“圣上现在何处?” “回贵妃娘娘,今夜圣上去了玉福殿。”锦云恭敬地说道。 “林相然,去玉福殿请圣上来重华殿一趟,就说贺良娣快要临盆。”沈云裳焦急的吩咐着。 沈云裳的话音刚落,锦云连忙阻拦道:“贵妃娘娘,这个时辰圣上怕是已经宠幸了苏宝林,这么去请恐怕多有不便……” “圣上最近的征服欲可真大,这边都火烧眉毛了还有心情做那事。”沈云裳自言自语中带有些许埋怨之意。 “林相然,你去吧!如实禀报,务必要请圣上前来。” “是,奴婢这就去。”林相然急忙朝玉福殿的方向而去。 沈云裳听到屋内的惨叫声不绝于耳,也顾不上身份焦急的走了进去。只见寝室内纱布带有斑斑血迹,几把剪刀凌乱的放在桌上,贺鸢已疼痛的没有力气。 “贺鸢,贺鸢……”沈云裳走到床榻前轻轻推了她。 只见贺鸢满头大汗,嘴唇干裂慢慢睁开眼睛小声的问道:“贵妃娘娘,圣上可曾来了?” 沈云裳看着她轻声安慰道:“已经派人去请了,一会就到。你安心生产,什么都别想。知道吗?” 贺鸢点了点头,沈云裳吩咐接生嬷嬷,丫鬟小心伺候后,便放心的走出了寝室,继续坐在门外等候消息。 第36章 苏欣言侍寝 慕洛尘躺在玉福殿寝室的床榻上,旁边的苏欣言身穿红色肚兜,被子盖到胸部处早已昏昏入睡。重华殿离这不远,慕洛尘自然一晚听到了从重华宫那里所发出的哭喊声。 林相然赶到玉福殿告知李珂来意,李珂侧身轻轻敲了敲殿门,殿门打开珊瑚从里面出来,李珂赶忙说道:“快去通传,沈贵妃请圣上移驾重华殿。” “是。”珊瑚应答了一声,转身走向寝殿,片刻功夫又走了出来,低声回禀道:“李内监,圣上让贵妃娘娘侍女进殿问话。” 李珂看向林相然道:“林女使,圣上的口谕,那你进去吧!” 林相然轻微的整理了下袄衣,小心踱步的走进了殿里。与其他宫殿不同,这里没有过多华丽的装饰,主堂上梅枝雕方花桌,旁边摆放梳背扶手椅,在它一侧各摆放黄龙如意花几,花几上面各放有蔓藤雕花青瓷器一对。再往侧房而去抬眼间映入眼帘的是波粼淡黄色单纱罗帐,月光洒进来溢彩流光。 此时,众内侍把内寝所有的烛台全部点亮,寝室瞬间灯火通明。慕洛尘从内室撩帘而出,只见他身穿黑色系扣长衫薄纱寝衣,若隐若现的身材威武有型,显得整个人如此高大。在烛光的照映下他那脸庞轮廓棱角分明,也不怪贺鸢为他沉沦。 林相然收起落在慕洛尘身上的余光低头俯身一礼:“奴婢给圣上请安!” “平身。”慕洛尘说罢,珊瑚从不远处旁边的梨花木衣架上拿来一件墨蓝色带兔毛披风大氅披在了他的身上,而后退了下去。 慕洛尘坐在圆桌前,端起旁边的茶杯喝了一口里面的茶水后轻描淡写的问道:“沈贵妃派你前来可是发生什么事?” 林相然依旧低头回禀道:“回圣上,重华殿贺良娣今夜临盆难产,贵妃娘娘请您移驾重华殿探望贺良娣。” 慕洛尘淡淡一笑思索后道:“这个时辰,朕有些饿了!上次记得朕说过有机会一定要尝尝你做的碧涧羹。” 林相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呆愣一阵才反应过来道:“圣上是说……现在要奴婢给您做碧涧羹?” 慕洛尘淡淡一笑道:“不然呢?朕还有别的意思?” 随后轻唤了一声“珊瑚”,珊瑚从外走了进来低头,慕洛尘吩咐道:“带林内侍去玉福殿的小厨房。” “是”。珊瑚应答一声领着林相然走出内室,来到厨房后林相然心里直犯嘀咕,这当天子的真是难以捉摸,大晚上的那边生小皇子不着急,想吃什么碧涧羹。想归想,手上的活一点都没少干。 慕洛尘坐在里面等待的同时传进来李珂询问道:“重华殿那边情况如何?” 原来慕洛尘早就得知今日贺鸢即将临盆,便吩咐李珂一早派其他内侍到重华殿外打探,他让贺鸢怀孕本就是有目的,却没有感情的和她拥有子嗣自然也是不必上心。李珂也是深得圣心,知道天子只关心皇子,便派出了三波内侍两个时辰来回往返禀报。 “启禀圣上,良娣难产,小皇子还未降生。已经按照圣上的吩咐去请叶卿予大人前去重华殿助产,圣上放心,小皇子一定平安出生。”李珂轻声禀报着。 话音刚落,内务府的嬷嬷前来给慕洛尘跪下问安后,李珂摆了摆手示意嬷嬷进入。嬷嬷走进纱帐内,苏欣言吓了一跳虽全身酸痛还是坐了起来,嬷嬷们二话不说揭开她的被子,她赶忙从旁边抓来纱衣捂住自己的胸前,双手抱着膝盖看着她们。 嬷嬷看到床上铺好的白色绢布上映着一大滩血迹,互相看了看各个脸上挂起笑容。只见一位嬷嬷拿出托盘,另一位嬷嬷将带血的丝帕对折把血迹露了出来,叠放在托盘上端着走了出去。 众人来到慕洛尘身边停下脚步一名嬷嬷举起托盘,李珂看了眼盘中的落红默认的点了点头,反而慕洛尘一眼未看继续喝着茶水,心中若有所思。对于今夜不过是恩宠了一名女人罢了,无不特别。便眼神始终看向远处窗外的落雪。 “奴婢先行告退!”嬷嬷们整齐的后退几步转身离去。 正巧赶上林相然做好了碧涧羹从小厨房端了出来,与嬷嬷们打个照面,她停下脚步让嬷嬷们先行,林相然微微抬头就看到了托盘上的东西,很是好奇却未敢停留。 林相然再次走进寝室,将碧涧羹递给李珂,李珂接过将羹放在慕洛尘跟前的圆桌上,从怀中掏出一根银针放在羹里,片刻又取了出来仔细观察银针无异,才从托盘上拿起银勺放在里面。 慕洛尘端起碗一口口品尝起来,刚喝了两口道:“果然很像!让朕想起来很久前孔嬷嬷的手艺,难怪静王对此赞不绝口。” 林相然听到慕洛尘的夸奖松了一口气如释负重道:“多谢圣上夸奖!此羹乃是奴婢的娘生前所教” “哦?你娘姓什么?”慕洛尘好奇的问道。 “回圣上,奴婢的娘姓柳。” 听到此回答,慕洛尘有点失落,这口味真的和孔嬷嬷很像,小时候孔嬷嬷时常给他和静王偷做好吃的,这个味道二人最熟悉不过。 慕洛尘用完碧涧羹放下碗勺,起身对李珂说道:“起驾重华殿。” “诺!”李珂从衣架顺手拿着稍厚的衣袄伺候慕洛尘穿上。穿好后二人一前一后,林相然紧随其后离开了玉福殿。 “恭送圣上!”玉福殿所有侍女丫鬟跪地施礼。 珊瑚看慕洛尘走远,小跑的走进殿内,又进入内室赶忙撩开纱帐。只见苏欣言坐在床边头靠在梨花床头的雕花木上,面露微笑。看着珊瑚进来,赶忙拉着她的手说道:“珊瑚,这不是梦吧!” 珊瑚微笑看着她道:“宝林,这不是梦!您美梦成真了!” “也就是说,我做了圣上的女人……”苏欣言不相信眼前的一切,询问着珊瑚。 “是,是,是……自从入宫,圣上从未踏入玉福殿一步,定是宝林的情感动天地。圣上春秋鼎盛,奴婢瞧着,以后再能给圣上添上一位子嗣,无论男女圣上必定欢喜!”珊瑚也为她而高兴道。 “那就是泼天的富贵,本宫要一步步往上爬,我的儿子势必要做太子才不免来人世一趟!”苏欣言看着窗外的鹅毛大雪,这一夜她的野心被彻底点燃,她不知道爬的越高一旦摔下那必是粉身碎骨。 第37章 预杀母夺子 慕洛尘微斜靠在重华殿外的椅子上,沈云裳则坐在旁边焦急的等待殿内的消息。 沈云裳看了眼漫不经心的慕洛尘苦笑道:“圣上真有闲情雅致,贺良娣都疼痛如此,还能将新人拥入怀中你侬我侬。” 慕洛尘抬了抬眼看着她嘴角露出一丝冷笑道:“贵妃是替良娣抱不平还是吃朕的醋?” 沈云裳双眸看向慕洛尘的双眼轻轻地笑道:“当然是为了良娣,贺良娣十月怀胎中圣上一次未驾临重华殿,对良娣更是无一次柔情,导致她动了根本从而导致难产。即使为了腹中皇子圣上也不该如此冷漠。” 慕洛尘调整姿势从椅子上直起腰,身子挪了挪贴近沈云裳轻声道:“这个皇子是给你准备的,所以云儿当然是急切了些,朕着什么急。天下肯为朕生皇嗣的女人有的是,何必为一个小小良娣动了真情。” 原来,贺鸢腹中的胎儿是二人提前商量好的,沈云裳中了毒不能在生育,所以急需一名女子怀孕,等瓜熟蒂落后过继过来当自己的孩子养育,而选的那名女子就是贺鸢。慕洛尘的计划却是杀母夺子,铲除了细作又孤立冷月弦让她在宫里再无帮手。 “是,臣妾看到了内务府嬷嬷呈上来的东西。云儿恭喜圣上又得佳人!”沈云裳言语带有几分调侃的意味,她知道慕洛尘的为人秉性,所以才打趣道。 殿内还在发出凄惨的叫喊声,此起彼伏的一声声惨叫终于在持续数个时辰后,天刚蒙蒙亮时便随着一声婴儿的响亮啼哭戛然而止。 沈云裳激动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小一会功夫里面的接生嬷嬷张陈氏小跑出来,双手满是鲜血跪在地上叩头道:“恭喜圣上,贺喜娘娘,贺良娣产下皇子,母子均安!” 沈云裳高兴的转头说道:“圣上,六皇子降生了!我们去看看小皇子和贺良娣。” 慕洛尘起身往殿内走去,沈云裳并排走到了他的旁边,二人进殿后众人手忙脚乱的出入寝室,周嬷嬷从里面慢慢的走了出来,怀中用明黄色小被紧紧包裹着刚出世并擦洗干净的婴儿。 “圣上,这就是刚出生的皇子。”周嬷嬷将孩子递了过去。慕洛尘仔细端详,只见那婴儿双目紧闭正在睡觉,他的皮肤玉雕粉琢,头发也黑黢黢的甚多,那模样可爱至极。 沈云裳凑了过去欢喜的说道:“圣上您看,这孩子的脸颊轮廓跟您一模一样,特别是他的嘴巴。” 慕洛尘点点头又端详了怀中的婴儿,想起来三皇子慕淮信刚出生的情景。此刻叶卿予从寝室走出,慕洛尘回过神眼神示意,叶卿予读懂意思二人前后移步到旁边的暖阁中。 关上暖阁门,慕洛尘笑意全无,一脸阴冷吩咐道:“叶卿予,待朕走后你将事先准备好的毒酒给贺鸢灌下,她若不肯就死就一刀杀了她!”慕洛尘觉得时机已到起了杀心。 “是,臣必将办好!只是……”叶卿予说话变得吞吞吐吐。 “只是什么?”慕洛尘看着他严肃问道 “臣已经得知,圣上的毒。估计贺鸢手上有解药。”叶卿予也是刚刚打探出来,便说出来这个问题。 “那你就试试她,如果有留下!如果没有,立刻杀掉!”慕洛尘压低声音说道。 “是,臣遵旨”此话说完,叶卿予打开暖阁的门二人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慕洛尘唤了李珂上前,刚还冷冽的脸上浮现浅浅的笑意说道:“传旨六宫,封贺良娣为婕妤,封号祥。” “诺。”李珂得到口谕后告知身旁内侍,内侍出殿通传口谕去了。慕洛尘和沈云裳带着周嬷嬷也离开了重华殿。 刚刚慌乱的寝室恢复了平静,贺鸢无力的躺在床上。细瞧着地上,床上一片狼藉。她用尽力气慢慢起身,靠在床头抬起眼皮望向四周。她身旁的女使倩儿挪到她身边轻声道:“恭喜良娣,圣上已经册封您为婕妤,封号赐为祥。” 贺鸢面无血色,声音嘶哑的问道:“我的儿子……我的儿子呢?” 倩儿不忍告知只有吞吞吐吐道:“圣上和贵妃娘娘带着周嬷嬷将皇子抱到了凤鸾宫去了。” 贺鸢听到此话几乎要疯了一样,努力挪动着身体想要下床,谁知刚挪一步就跌倒到床榻下,倩儿迅速将她扶起,她坐在地上哭喊着:“我要我的儿子……为什么,为什么要抢走我的孩子!” 正在这时,叶卿予走了进来。蹲在地上从怀中拿出一瓶青绿色的药瓶递给了贺鸢,她瞬间明白了叶卿予的用意,不断的摇了摇头道:“不要,我不能死!求求你,我不能死!”说着拉起叶卿予的衣袖不断的哀求。 叶卿予不予理会,从瓶中倒出几粒药丸,旁边的倩儿欲要阻拦,却被叶卿予用一只手推倒在地。叶卿予继续用手捏起她的脸颊,欲将药丸强行灌下去,贺鸢用尽全力不断摇头挣扎。在此时从贺鸢的嘴里吐出一句话:“我有……解药……” 叶卿予听到此话,手上的气力慢慢变小,他松开手后贺鸢咳嗽了几声,大口的调整了呼吸继续言道:“当年陆轻舟在圣上身边,下的无色无味的毒叫胭脂醉,这个慢毒是祖父调制,恰巧我手里有解药。” “都道胭脂醉无药可解,你真有解药?”叶卿予半信半疑的问道。 “真有,当初睿王找到贺家逼迫祖父交出胭脂醉,祖父不允,睿王将我掠夺到王府,经过多年训练成了杀手。后贺家被睿王爷灭口,搜出了胭脂醉,但他不知此药的解药药单在我之手。叶大人,我在皇宫之中逃不掉了,我只想要用解药交换我儿子。” “容我向圣上禀报,你说的有半句谎言我就杀了你!”叶卿予暂时相信其所言,将毒药收了起来。马不停蹄的离开重华殿。 倩儿从旁边起身扶着虚弱的贺鸢道:“良娣,您真的要交出解药?” 贺鸢眼角的泪水瞬间滑落,她慢慢抬起手擦拭心灰意冷道:“若能拿解药换回我的儿子,我宁愿交换。” 倩儿继续言:“可是圣上要杀了良娣啊!” “身份已经暴露,我的命已经无所谓了,圣上他要杀便杀。”贺鸢慢慢起身在倩儿的搀扶下坐到了了床上。 贺鸢眼光泛起泪花,望向窗外的梧桐树,自言自语道:“可知是我错了。我不该奢求帝王的爱,帝王最是薄情,他不爱你你就是他的玩物,用后就再也没有利用价值了。” 倩儿给她掖了掖被子,叹了口气不好多说什么。 第38章 夜捉冷月弦 t 第39章 沈懿欢吃醋 次日,众宫殿女使,女官,丫鬟,嬷嬷们都分批前往内务府领取过冬衣袄。经过永巷时转角,林相然看到前方熟悉的身影,便轻唤道:“梦梦……” 楚星梦一回头激动的跑了过去拉起她的手高兴道:“香姐姐,真的是你!” 林相然见到她也很开心于是点了点头,二人并排往内务府方向前去。 “梦梦,你在长秋殿良娣待你如何?” “薄良娣生性单纯,待人和善。却不喜在后宫奉承独来独往,所以被人孤立。圣上从来没有驾临过长秋殿,如今那些内监内侍拜高踩低的,也就渐渐冷落了那里。这不马上年下,又克扣了长秋殿的吃穿用度,哎……可怜的薄良娣。” 林相然叹息一声道:“前日小皇子诞生,贵妃娘娘给后宫上下发了纹银,长秋殿也没有吗?” 楚星梦摇了摇头道:“倒是有,不过没领到手说是薄良娣支配到笔墨纸砚上去了,买的上好的宣纸。” “良娣还会作画?” “画的可好了,每天都画。特别是山水。还有一幅极为传神,看着是繁星夜晚一名女子在廊下和一名男子的相遇。” 林相然见后面有人赶快用手指放在唇边做出了嘘的姿势。楚星梦知道其意思停止了话语。 来到内务府,刚进来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楚星梦用手指了指惊讶道:“香姐姐,那不是肖静年吗?” 林相然定睛一看真是她,还是和以往一样个性张扬。只见内务府分发衣物的小内侍点头哈腰一边给着一叠衣袄一边道:“玉福殿的东西早早就给您准备好了,姑姑回殿可要替杂家多多说些好话,杂家感激不尽!” 肖静年接过衣袄昂首挺胸道:“那是自然!苏宝林若被诊出喜脉少不了你的好处。”说完转身离开内务府,走到门口看到了林相然,楚星梦二人。 “呦,好久不见!二位别来无恙啊!”还是那种傲慢的姿态。 “我以为是谁,原是肖静年。看来当初姑姑惩罚太轻,这么快就从浆洗房放出来了!”林相然也很是佩服肖静年的人脉,当初被发配到那拿人不当人的地方去,这么快就有办法出来了,而且分配到了如今炙手可热的玉福殿。 “当初之事,我可记在心里!日子还长,咱们走着瞧!”肖静年从二人侧面离开。 “香姐姐,他怎么出来的?”楚星梦疑惑问道。 “梦梦,以后你多加小心。肖静年她为人高傲自大,我在凤鸾宫有贵妃娘娘,你在长秋殿可是没有靠山。”林相然叮嘱道。 楚星梦乖巧的点了点头。 二人领了各自宫里的衣袄后,离开内务府。林相然送她到长秋殿门口,自己独自绕了道前往凤鸾宫。经过藻露殿门前,她驻足抬头看了看匾额,心里思绪万千。 正巧叶卿予从藻露殿走出迎面撞上,叶卿予定睛一看低声询问道:“你怎么来了?” 林相然微笑道:“我只是顺路” 叶卿予指了指她身后的路道:“这也不是去往凤鸾宫最近的路,阿然你这顺路……” 见林相然默不作声,叶卿予打开药箱的底层最后的抽匣里拿出一个牛油纸包裹的小东西,他递了过去。林相然接过慢慢打开纸惊喜的看了眼叶卿予道:“是滴酥鲍螺。” 叶卿予宠溺的点点头微笑的看着她:“吃吃看,还是你爱吃的瑞云斋所作。” 林相然拿起来看了眼,这枚扁的像牡蛎一般,用酥油制作。以前日子很苦,她第一次吃也是叶卿予买来给她的。那时他买了十几种糕点,唯独这滴酥是她最爱之物,因为甜可以短暂忘却她生活之苦。 林相然放在嘴里还是那般味道,心中欢喜连忙道谢:“多谢卿予哥哥,还惦记着我爱吃的!” “今日从府上回宫,想着你爱吃就绕道给你在瑞云斋买了几个,你好好收着回去慢慢吃!”说罢将剩下的包好给她递了过去。 林相然还是跟小时候一样挽着叶卿予的胳膊撒娇道:“那卿予哥哥下次再见我,帮忙买些其他果子,糕点,让我解解馋。” “你啊!小馋猫!”叶卿予用手轻轻拍了拍她的额头,宠溺的看着她的样子。在他眼里林相然还是她自己没有变,那么的单纯可爱。 远处,沈懿欢站在二人身后,看到他们走的这么近不免心里不明起了怒火。他不允许任何人跟林相然走的如此亲近,他顶着压力誓死要娶她,想完完全全获得胜利。 沈懿欢也知道他的爱比不上多年叶卿予的陪伴,可是在他眼里林相然和他打情骂俏的这一幕出现时又受不住,他的手握拳头狠狠的砸在了旁边的红墙上。 见二人离开,沈懿欢回到自己当值的房间内,在柜子里拿出了一壶酒独自喝了起来。 墨珏值守完从窗口看到沈懿欢独自喝着酒,便推开房门走了进来,坐在他的身边。 “怎么?有心事?”墨珏关心的问道。 沈懿欢拿出旁边另一个酒杯,端起酒壶往里面倒满酒递了过去。墨珏一饮而尽道:“你沈懿欢出生富贵,祖父是辅国公,姑姑又是当朝的贵妃,圣上更是对你信任无二,你自己又掌管整个控鹤卫,权利家世哪一样不让人羡慕。你看我,从小没娘,我爹又是赌场常客,家里有一妹子还被我爹卖了至今找寻不见。幸亏我投了军在林府门下,一步一步的走到如今的位置,我很知足。我这样的背景都没有发愁过,你沈大公子有什么事能喝这么烈的酒来消愁?” 沈懿欢静静的听着墨珏的话,又往自己的酒杯中倒了一杯,而后给他的杯子填满才缓缓道:“墨兄,这世上钱财,身份,地位我都不在乎!你我相识多年,战场上,叛乱中都是死里逃生的兄弟。你知道我的,除了情让我如此困顿,在没有其他。” 墨珏瞬间懂了,心想道原来是他为情所困。以前听沈懿欢提起过他和有名叫林相然的女子心生情愫,莫不是女子不喜欢他?于是便问道:“怎么?那名女子不喜欢你还是另有新欢?” 沈懿欢摇了摇头无奈的苦笑道:“都不是,她是和陪伴她多年的男子走的近了些,我这心里就不痛快!” “哦?那你就是在吃醋!”墨珏看他的样子笑了笑答道。 “我在吃醋吗?”沈懿欢反问道。墨珏点了点头。 “你这就是在吃醋,你看啊,爱就是占有而不是无私。你看贵妃娘娘这么多年表面虽然大度实际内心里还是牢牢抓住圣上的心。你想想是不是这样!” 沈懿欢想了想,有几分的道理。心情舒展了许多,二人把酒言欢到了深夜…… 第40章 再遇薄妙璃 除夕夜,阖宫夜宴。沈云裳请众人来凤鸾宫齐聚,个个穿着无不华丽照人。众人请安坐罢,沈云裳向旁示意,锦云开始让逐一上菜。 “今日是除夕,怕妹妹们想家,特劳烦妹妹们到这凤鸾宫一聚,大家可畅所欲言。”沈云裳坐在殿内的凤椅上眼神横扫一周微笑说道。 “姐姐贤良淑德,体谅我们这些做妹妹的思家之情。妹妹万分感激。”苏欣言言语中尽显谄媚之言,她觉得如今她的地位只要讨好住沈云裳即可,把众人不放在眼里。 许诗晴眼神看了下苏欣言,她见不惯苏欣言的做派很久了,便言语中带了些嘲笑的意味不紧不慢道:“苏姐姐可真要好好感激贵妃娘娘,这一大早就求着娘娘给玉福殿派去御医诊喜脉,这脉也诊完了结果却迟迟未宣布。妹妹还想沾沾姐姐的喜气呢!” 不说这还好,一说到喜脉苏欣言就生自己的气。瞬间涨红了脸庞,只有用微笑来掩饰尴尬。 “许姐姐,刚刚众姐妹来赴宴前,我都得到信了,苏姐姐这几日恶心呕吐的那样子经太医诊断是吃坏了东西伤了胃肠所致,开几副药就好了。哪有什么喜脉,更谈不上沾沾苏姐姐的喜气。”这江月是半月前才入宫,由沈云裳在一众官员进献的采女中圈选出来的。 “这女子身体在康健也极少数有侍寝一次就怀有龙胎的,圣上能去玉福殿已经是苏宝林的福气,苏宝林现在如此受宠,今后必定会为圣上诞下皇子。”沈云裳表面是为苏欣言解围,实则让众人闭嘴。 薄妙璃坐在那深感无聊起身来到殿中,施一礼道:“贵妃娘娘,妙璃身体有些不适,想先行告退。” 沈云裳看着薄妙璃脸色确实极差便点了点头,应允她提前退席。薄妙璃谢了恩,带着楚星梦转身离开了大殿。 刚走出没多远,她吩咐楚星梦先回长秋殿准备些蜜饯茶水为今夜的守岁做准备,楚星梦听从她的吩咐自己走了小岔路往长秋殿的方向去了。 薄妙璃不知不觉走到了长廊下,她驻足停留脑子里回想到第一次和慕洛尘见面的场景。这些日子以来她不断的猜测他的身份,内监?内侍?侍卫?哪位大臣的公子?她唯独没有一次猜对。想着想着不经意笑出了声,脸上挂不住的笑容。 薄妙璃望了望天上的一轮明月,在寂静的永道里踩着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快要到长秋殿门口那熟悉的身影再次出现,她想叫住他却不知道如何开口,于是加快脚步追了过去,谁知道她脚底一滑摔了一跤,哎呀的叫声和摔倒的响动惊动了慕洛尘,他敏锐的回了头。 慕洛尘转身一步一步的走近她,薄妙璃趴在雪地里似乎摔到了脚踝不得动弹,她抬头看到了身穿枣红色缕金掐丝水毛长直衫,外面披着白狐皮大氅的慕洛尘。 慕洛尘低头看了眼蹲下道:“上手!” 薄妙璃还没反应过来,慕洛尘拉起她的手臂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他把左手放在她的膝盖后方,右手放在后背处,轻微用力将她抱了起来。薄妙璃由于衣衫单薄,这一刻却在慕洛尘的怀里感觉到了温暖,她一时间忘了自己的身份,同时被忘记的还有宫里的规矩。 慕洛尘侧身用身体一推,虚掩的殿门打开。直到抱她进了长秋殿的大堂这才将薄妙璃轻轻放在椅子上。 “你……我……那……”想起刚才一幕薄妙璃不知如何开口微微低头,这是她第一次与男子近距离接触,那脸颊瞬间也泛红起来。 慕洛尘坐在了她旁边打趣道:“如果我没记错,你我第一次相见你说你是圣上选的良娣让我不要乱来,这次是我抱你进来的,怎么不喊了?” “那这次算是救命之恩……喊了你我都会被抓,这深更半夜男女共处一室的,说都说不清。”薄妙璃声音从大慢慢变小,听了他的那番言论越来越觉得觉得理亏。 “巧言令色!药呢?”慕洛尘无奈道着实拿她没有办法。 “什么药?”薄妙璃疑惑问道。 “真是小糊涂虫,跌打扭伤的药啊!你的脚踝扭伤要迅速上药,要不然就别想着走路了!”慕洛尘起身四处寻找。 “在寝室床榻头的抽屉里。”话音刚落,慕洛尘走进内寝看到了室内极具寒酸的摆设,知道内务府拜高踩低,眼神扫过书桌上便看到他俩第一次相遇让她画成了画。 慕洛尘眼神没在画上停留在抽屉中拿出药膏出来后,薄妙璃疑惑的问道:“你要为我上药吗?” 慕洛尘蹲下身子,把她的袜子褪去一点只露出脚踝处,打开瓶盖用手指粘上一些药准备涂抹。薄妙璃本能的躲闪了一下,慕洛尘一只手紧紧固定住说道:“想成瘸子你就动!” 薄妙璃乖乖的安静起来,慕洛尘一点点心细的上着药。她眼神一直注视着眼前夜思暮想的男人,见都涂抹均匀后起身将药膏瓶放在桌子上,打趣道:“好了!你说你要是成瘸子了,有朝一日圣上召幸你一见,你不得瞬间失宠。” 薄妙璃眼神突然无光落寞了起来,她不经意道:“现在跟失宠有什么区别,快一年了圣上的面也没见过,可笑吧!” 薄妙璃抬头看了眼慕洛尘,他收起笑容眉宇有些微动,点了点头道:“是啊,无尽的等待。我爹也有很多女人,以前我娘也在等待中盼望我爹归来,可是等着等着过了一年又一年。我爹说的最多的话就是,他很忙,他有自己的家国天下,有自己的理想抱负,所以他负了很多人。” 薄妙璃以为他也是苦命的人于是安慰道:“你爹有自己的苦衷,你娘也是体谅你爹的。” 慕洛尘淡淡一笑道:“是啊,谁都有自己的不得已。” 薄妙璃忽然想到随后便问:“冒昧问一下,你爹干什么的?官居几品?” 这话一问险些没把慕洛尘噎死,回过神来赶忙道:“时候不早了,今晚还要守岁,我就先走了!” 说罢赶忙起身准备逃离,薄妙璃坐在椅子上还执着的询问:“哎…哎…怎么走了!你爹到底是做什么的?责任心那么重。到底是执掌哪里的?” “以后你就知道了,好好养伤,小糊涂虫!”慕洛尘头也没转的说道,大步流星的走出了长秋殿。 楚星梦刚刚又去了内务府备了些蜜饯,看房门大开担心薄妙璃出什么事就小跑着进来,一眼就看到她的脚受了伤。连忙放下蜜饯关切的问道:“良娣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门口跌倒了,刚上的药。”薄妙璃随后说道却对刚才只是只字未提。 亥时,窗外噼里啪啦的放起了炮仗,意味着新的一岁已经到来。 第41章 慕洛玄的解药 昭纯宫烛火通明,慕洛尘走进推开殿门。慕洛玄起身迎了上去:“三哥晚来一步,可是要罚酒的哦!” 二人落座后,慕洛玄吩咐慕容青姗拿来了两杯透明的琉璃玻璃杯放在无束腰崖子方桌上,慕容青姗放下后退了出去。慕洛玄拿起一旁的提芯酒壶往琉璃杯中倒了一杯酒,将杯子递了过去。 慕洛尘在鼻下嗅了嗅道:“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慕洛玄相视一笑,二人碰杯一饮而尽。 “以前除夕,二哥,四哥跟咱们一起守岁,喝的就是这屠苏酒,如今他们人在外,很想念他们。”慕洛玄接着倒了一杯给他。 “快了,等到除夕一过。咱们跟慕淮煜的仗就开始了!”慕洛尘又饮了一杯继续说道:“昨夜得到密报,周崇亲自带精锐人马已经压着睿王府囤好的粮草启程,正五品守备齐迁,从五品守御所千总齐远,正四品都司陆安已经在来往长安的路上,他们准备攻打长安。” 慕洛玄眉头微微一皱道:“这可是抽调了好几处精锐士兵,咱们手上能调遣的并不多。” 慕洛尘淡淡一笑,一边添酒一边轻声道:“怎么?有压力了?” “不不不,就是有所担心。臣弟在想要是找到父皇最后留下的虎符,长安郊外陈仓大营还有些精锐是可以差遣调用,那么我们的胜算会更大一些。” “六弟,这次我将派沈懿欢给你当左膀,林文晏当右臂。这一仗事关江山社稷稳定,只准赢不许输。即便如此战场上刀剑无眼,你也要护自己周全。一旦真到了万不得已,你哥哥我也会跟你上战场同你荣辱与共共同进退!”慕洛尘拍了拍他的肩膀,言语中已经做好了随时开战的准备。 慕洛玄沉默只是一味的拿起酒杯和慕洛尘一杯杯喝着酒,观看天色,慕洛玄轻声道:“岁旦安康!” 慕洛尘附声道:“岁旦康宁!” 新年伊始,窗外飘起雪花。慕洛尘起身走出殿外站在雪中,他右手轻抬,指尖触及到雪花后又放了下来。慕洛玄紧跟其后站在他的身后,侧着头看到慕洛尘的脸庞。 “六弟,这天下注定不太平!怕就怕这内外勾结!”慕洛尘惆怅道。 “不会的三哥,是你太累了!”慕洛玄安慰道。 慕洛尘听此话会心一笑,转身走进殿内。慕洛玄随即招手,慕容青姗带领一名貌美的女子走了进来,慕洛尘刚到寝室内,慕洛玄小声道:“为三哥在官员进献的名单中选了位采女,今晚就进献给皇兄了!” 慕洛尘抬头一看,此女子头发散落腰部,只穿着大红色绣有荷花的肚兜,外面穿有粉色浅金薄纱,显得身材凹凸有致,衬托出肤色白皙嫩滑。 慕洛玄走上前去轻声在他耳边道:“已经是绝色佳人,皇兄慢慢享用!臣弟先行告退。” 说完慕洛玄领着慕容青姗大步退出。那女子始终低着头,神情紧张。慕洛尘起身来到她面前,仔细端详。他的指尖轻抚过她的脸颊,又轻轻微抬此女子的下额。 此女子眼神偷偷瞄了眼眼前的这个男人,他的眼神深邃神秘,剑眉星目,面目帅气。她想起早晨教习嬷嬷的话,双手缓缓抬起触碰到慕洛尘大氅的系带上,一点点的将他外面的披风褪去,慕洛尘嘴角上扬脸上露出坏笑,静静站在原地看她接下来的动作。 此女子将大氅放在了旁边不远的衣架上,又解开长衫的盘扣将枣红色水毛长衫也褪了下来。最后只剩下黑色安寝的寝衣,那女子犹豫再三的手伸伸缩缩始终犹豫不决。 “怎么停下了?嗯?”慕洛尘侧着头始终注视着她轻声问道。 “嬷嬷说,这最里面的得圣上自己脱才算侍寝圆满。”此女子声音带有一丝紧张,小声嘀咕道。 慕洛尘淡淡一笑,不由得想起了薄妙璃,那个小糊涂虫也是这样天真烂漫,于是走到床榻边顺势上床躺下。 该女子躺在床内看着背对着她的慕洛尘轻声道:“圣上睡了吗?陪我说说话可以吗?” “说什么?时候不早了,睡吧!”慕洛尘太累了他闭着双目说道。 过了片刻此女子道:“圣上中的是胭脂醉,或许可以用蛊虫解毒。” 慕洛尘听到此话迅速起身警惕性的看着她问道:“你是谁?” 此女子不慌不忙的说道:“小女子名叫桑榆,家在渝中一个村庄。家里世代养蛊为生,半个月前静王爷见到家父亲自拿蛊虫医治好一位中毒颇深的侠客,表明来意后就说服我家让我进宫试试给圣上解毒。” 慕洛尘瞬间明白了慕洛玄的良苦用心,内心十分欣慰。思索片刻出于信任说道:“可以一试!不过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要不动声色的。” “静王也是这么叮嘱的!我需要一个离圣上近的住所,还有名正言顺的身份。这样才能掩人耳目。”桑榆继续说道。 “准了!明日册封你的旨意会晓谕后宫,至于住所你就在离太极殿不远的沁华宫。” “那……”桑榆难为情的看了看铺在床榻上的白帕,又抬头看慕洛尘。 慕洛尘放下帐帘,不一会黑暗中床榻里面传出桑榆一声“啊”的叫喊声,之后再无响动。 次日清晨,李珂前来在门口伺候,他依旧派周嬷嬷进入内寝,慕洛尘刚醒,将昨晚的白帕扔了出去,周嬷嬷在床边拾过看到白帕上的鲜血,她仔细叠在托盘里退了出去。 见众人都已退出寝室,二人坐在床上桑榆委屈的举起自己手掌,指了指上面低声道:“圣上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看看,手掌这伤也不知道几时能恢复。” 慕洛尘坏笑道:“你要不提那白帕,朕能想出来这招应付过去。” “那……那圣上不会不划!”桑榆差点哭了出来,她平生最怕痛,慕洛尘这一刀划的确实很深。 “来真的比划手还疼,看你这么怕痛,你乐意?”慕洛尘从床上下来,李珂带领一众侍女前来服侍他的穿戴。 “李珂,传朕旨意,册封桑榆为良娣,封号华,赐居沁华宫。”慕洛尘张开双臂,不一会功夫已经收拾完毕。 “诺,奴婢这就宣旨。”李珂躬身答道。 慕洛尘穿戴好后走到床榻前,俯身在桑榆耳边道:“但愿如你所说,要不朕会动真格的,让你成为真正的女人。” 说完离开了昭纯宫,桑榆看了眼放在枕下划伤她手掌的匕首,不由得叹了口气,心里埋怨早知道就不进宫了,上了静王的当。又看了看受伤的手掌,她最怕疼痛越想越疼,找来丝布坐在椅子上给自己上药处理好后包扎起来。 第42章 突如其来的表白 t 第43章 不欢而散 “阿然……”叶卿予叫住了迎面走来的林相然。 “卿予哥哥,是你啊!”刚刚的事让林相然有些情绪低落。 叶卿予拉着她的手腕来不及解释快步的向宣德殿走去,林相然一边走一边问道:“卿予哥哥去哪里啊!”沈懿欢没有走远听到这边的动静也跟着他们走了过来。 到达宣德殿门口,林相然挣脱开叶卿予的拉扯,叶卿予才赶紧说道:“赶快进去,圣上在里面等着呢。”话音刚落,沈懿欢也小跑着追了进来,叶卿予看了看后面的沈懿欢道:“你什么时候跟过来的?” 沈懿欢喘了口气道:“我看你行色匆匆,怕这边有什么事就跟过来了,一起进去。” 三人一起进殿,来到侧门书阁。三人施礼问安后,三人目光都看到桌子上的锦盒上。 慕洛尘沉吟片刻后才和缓的开口言:“继续开。” 叶卿予继续拿起桌上的银针,林相然脑子还是蒙的,慕洛玄随手从她发髻上拔下一根银钗递了过去,林相然接过后走在桌子前落座,用银钗尖轻轻插了进去,她和叶卿予同时进行操作。 房间内出奇的安静,都能听见银钗尖拨动锁芯的声音。慕洛尘坐在旁边神情略微紧张的注视着锦盒上的锁,沈懿欢则目不转睛的看着二人接下来的配合。 叶卿予先碰到了一处机关停止了拨动,轻声对林相然道:“试后三,拨。” 林相然用银尖在锁芯中轻轻试探,凭感觉找到了叶卿予所说的后三处,微微点了点头。 叶卿予感觉到这边的锁芯内略微变化继续道:“左后条九,右后卡六,一起!” 林相然迅速的按照他吩咐又拨动两次,叶卿予和她本以为就此打开双锁,可是锁纹丝不动,叶卿予眉头微皱思索片刻继续调试道:“不对,你那边应该是左后卡十,右后卡六锁死,我的是卡九。一起试试看!”林相然默契的点了点头,几乎是同一时间二人的银钗同时撤出锁芯,只见那锁随着清脆的“啪嗒”声,迅速打开。 慕洛玄上前取下锁仔细端详,不由得感叹道:“这把锁当真是精巧。”沈懿欢亲眼看到了二人的配合默契,心里又免不得不是滋味。 慕洛尘走上前打开锦盒,一块被黄布包裹的东西映入眼帘,他用手慢慢揭开,一枚摆放整齐的虎符展现出来。那虎符是虎豹形态,只有一半而已。在它旁边还有一块很小的白玉玉玺,玉玺下面篆刻了八个字: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难道这就是调动三大营的虎符?”慕洛玄凑近端详道。 慕洛尘微微点头轻声语:“还有这个。”边说边拿起白玉玉玺仔细端详继续说道:“父皇以前提到,若是调动兵马调令没盖玉玺也是无用的。” “那就是说这块是传国玉玺,这次这仗……”慕洛玄还未说完,慕洛尘眼神坚毅看着他道:“这仗朕打定了!” 隆冬腊月,北风冷冽。院内那树枝上挂着雪霜,寒风刺骨。贺鸢刚坐完月子,她托着虚弱的身体,在倩儿的搀扶下来到太极殿门口。 李珂看到后赶忙过去问道:“祥婕妤,这么冷的天您怎么来了?” 贺鸢无力的说道:“劳烦大监通传一声,我有要事求见圣上。” “可圣上此刻不在太极殿中,婕妤有何事奴婢可以代为通传!”李珂为难的说道。 “此话只能单独面见圣上,既然圣上不在那我晚点再来。”贺鸢说完在倩儿的搀扶下缓慢的离开。 主仆二人刚走几步,苏欣言带领肖静年昂首挺胸的走了进来,看到贺鸢二人不觉得有些晦气,便径直走了过去。 苏欣言一眼就瞧见倩儿手上的食盒,走过去用手轻轻揭开,是一份密封的炖盅,她用手一摸还挺滚烫,苏欣言用手指指甲划开上面密封湿纸,仔细一瞧是一碗刚煮好的汤羹。 “姐姐是给圣上送玉婵羹吧!”苏欣言用手帕捂住嘴唇笑了笑。 贺鸢不愿跟她理论就没有吱声。倩儿在旁低声下气道:“宝林娘娘若是喜欢,就当孝敬于您。” 话还未说完,苏欣言示意旁边的肖静年,她深领其意甩手的巴掌落在了倩儿的脸上,倩儿重心不稳倒在地上。还未等贺鸢反应过来,苏欣言早已将那碗热羹拿起来直接泼在了贺鸢的脸上,右脸瞬间火辣辣的疼痛,随即便出现了一块红色的烫伤。 李珂见状赶忙上前示意周围人扶起倒地的倩儿,上言阻拦道“宝林,这是太极殿门口,不得放肆!”而后对身后内侍说道:“快将婕妤扶到偏殿,传御医为娘娘诊治!” 旁边一名内侍扶着贺鸢,倩儿走入偏殿。苏欣言看着二人进殿满不在乎用手帕擦了擦残留在手上的汤问李珂:“圣上可在?” 李珂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所惊,幸亏经过大场面他一下子平稳下来低声道:“回宝林,圣上并不在太极殿。时辰未到,宝林先请回,若是圣上召见奴婢自会派人去玉福殿请您。” 苏欣言一听慕洛尘不在只能作罢,转身大步离开了这里。 直到午后,慕洛尘回到太极殿寝宫,李珂在伺候他午膳前把太极殿早上发生的事叙述了一遍。慕洛尘听后惊讶的问道:“贺鸢人呢?” “回圣上,尚药房来了人给婕妤上了药,奴婢送她回了重华宫。”李珂轻声禀报道。 “嗯……这事朕知道了!”慕洛尘轻声应着。 “今夜圣上可要招幸哪宫娘娘,奴婢吩咐下去让准备准备。”李珂低声询问道。 慕洛尘抬头看了眼李珂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训斥道:“多提点内务府,让他们做事专心些,拜高踩低的事少做为妙。” “奴婢不明,还望圣上指点迷津。”李珂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长秋殿的薄良娣……,如有任何闪失,朕定会找他们算账。”慕洛尘严厉的威胁道。 李珂听到此话瞬间明白了慕洛尘的话中之意,想必薄妙璃不得恩宠,内务府那些内侍没少难为。也就没在往下提招幸后宫之事。李珂慌了神连忙道:“奴婢明白!” “传膳!”慕洛尘一声令下,门外等候的侍女端来一盘盘精美的菜式摆放在长桌上,慕洛尘随手拿起书桌上的《三略》边吃边翻阅着。 林相然走在回宫的路上,沈懿欢走在后面一路无话,直到岔路口将要分开,林相然停下脚步对着沈懿欢道:“懿欢,你如天上星辰,我能够仰望都算幸运。我从小不幸,什么好事都不会轮到我,我缺乏安全感,从未想过什么未来之言。” “我着实不太懂你,你要选择叶卿予,你就丢开那边,若是选择我就应该坚定的跟我在一起走下去,不管经历什么困难,我都会保护你,绝不松手。你这样究竟是迷茫还是另有打算?想两头示好?”沈懿欢性格直爽实在猜不透林相然是何打算。 林相然听到此言,由衷感觉他还是不懂自己只能说道:“你还有什么话一并说出来!” “没有了!”话音刚落,沈懿欢也不想问太多,加上有要事去办。于是头也不回的离开岔路口,独留林相然一人呆在原地许久,她的眼泪顺着眼角悄悄划过,过了片刻她也离开了这里直奔凤鸾宫而去。 从此二人丢开了手,各过各的生活去了。 第44章 逼死贺鸢 沈云裳只带着林相然一人来到重华殿。寝室内,药味浓重。沈云裳吩咐林相然在室外等候,独自一人走了进去。 贺鸢坐在床边虚弱的抬了抬眼皮看着她,沈云裳先开了口:“贺鸢,你在我身边多年,今日就做个了断吧!” 贺鸢内心突感不妙问道:“娘娘这话是何意思?” 沈云裳坐在床榻边,离她很近道:“清儿只能有我这一位母妃,至于你我不会让他知道你的存在!” 贺鸢忽然用尽全身力气起身摇了摇她的胳膊道:“我儿子……你把他还给我!” 沈云裳拨开她的双手,吩咐林相然进到寝室里。林相然走进来,站在沈云裳的身边。她指了指林相然托盘上的物件道:“白绫,匕首,鹤顶红。自己选一个了断,我不动手。” “是圣上的意思吗?”贺鸢看了看东西问道。 “是我的意思!”沈云裳说的没错,那日她大概猜到慕洛尘召叶卿予进暖阁做什么,后又升了贺鸢的位份就更加坚定要杀母夺子。 “你不能杀我!”贺鸢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 “为什么不能?你作为睿王府的眼线已经暴露,是我多留了你一年时间,让你为你心爱的男人有了骨肉并存活在这世间。你的使命就已经完成,就应该慷慨赴死,为什么不能杀你?”沈云裳双眸死死盯着她语气中带有一丝丝愤怒。 “我有胭脂醉的解药!你不会杀我的!圣上也不会允许你了杀我!”贺鸢抬起头,因为有了生存下去的筹码才肆无忌惮的亮出最后的底牌。 “哈哈哈哈……”沈云裳抬头大笑,而后说道:“胭脂醉的解药我已经解出来了!如今你的大限已到,我劝你还是安心去吧!” “怎么会?你怎么可能解出来?你不是不会医术?”贺鸢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贺鸢,你在我身边多年,就不知道我的祖父是大名鼎鼎的杏林圣手沈粢?”沈云裳反问道。 贺鸢听到沈粢的名字心中有了底,她最后的筹码也成了杀死她的刀。沈云裳继续说道:“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你的儿子慕淮清就是沧澜朝的太子!” 这话击中贺鸢的心里,她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自己的儿子以后过得好不好,即便知道今日是在劫难逃。她伸出手拿起一瓶鹤顶红看着沈云裳道:“贵妃娘娘,答应我即使他做不了太子之位,你也要护他一生荣华富贵,这样我就死而无憾了!” 沈云裳点了点头,盯着她等待她的死亡。贺鸢打开盖子,毫不犹豫的一口而饮,靠在床头上想起了过往,想起了刚出世的六皇子,她用手抚摸着空气,仿佛摸到了慕淮清稚嫩的脸庞不由得微笑道:“慕淮清……真是个好名字。” 话音刚落,双目紧闭手突然落了下来。林相然站在旁边看到这一切,这是她第一次直面一个人的死亡,不由得紧张到发抖。 沈云裳用手试探她的鼻息,确认已经死亡后缓缓起身,脚步坚定的走出了寝室。林相然跟在身后,随她走出重华宫…… 太极殿,李珂走到寝室。慕洛尘在金丝雕花楠木书案上作画。李珂快步走了进来,来到其面前躬身一礼道:“启禀圣上,月婕妤求见!” 慕洛尘摆摆手,李珂点了头后便退了出去。片刻功夫,冷月弦从殿外进来。慕洛尘屏退左右,寝室内只留下二人。 “圣上。”冷月弦俯身施礼。 慕洛尘放下手中毛笔,抬起双眸注视着她,似乎知道她会在今夜出现一般,毫无意外询问道:“可有急事?” 冷月弦从袖口拿出自己画的图,走到他身边递了过去道:“这两幅是睿王藏兵的内部结构图,另一幅是这次军事布阵舆图。” 慕洛尘接过图慢慢展开仔细端详,看过一眼后合上图低声道:“很好。”见冷月弦站在原地似乎还有事说,便继续问道:“你还有事?” 冷月弦情绪突然低落低声语:“今日晌午,贵妃赐死了贺鸢圣上可知道?” 慕洛尘并不知晓此事便吃惊的看着她,冷月弦又道:“我猜想是为了六皇子,贵妃娘娘想独自抚育,不想让六皇子知道他有贺鸢那么一般的娘。” “贵妃做的就等于朕做的,贺鸢本该死。”慕洛尘恢复平静的神色看着冷月弦问道。 “我回不去平江了……”冷月弦还未说完,慕洛尘就接着她的话说道:“朕跟你提起过,平江现在已反,陆轻舟在慕淮煜跟前说尽你的坏话,你现在回去只能是个死!” 慕洛尘看到冷月弦的表情有些微妙,她一脸羞涩吞吞吐吐,料定后面还有话没说完,静静地看着她。冷月弦心里一横,鼓起勇气对慕洛尘说道:“圣上,我想要有个孩子!” “什么?冷月弦!你把话再给朕说一遍!”慕洛尘听到此话满脸惊讶的看着她。 “平江我是回不去,待在宫中久了不免宫闱寂寞,这些日子想了很久,想有个子嗣作伴打发漫漫长夜。圣上放心,待我有孩子后绝对不会出现在圣上眼前,哪怕您不踏进这棠梨殿半步,我都不会怨您!”冷月弦信誓旦旦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慕洛尘听着她这一番言论,眉头紧皱惑不解道:“冷月弦,你今日是吃错药了?要是吃错药就去在尚药局内找个太医好好给你看看!” “圣上。”冷月弦不得不为今后打算,既然要立足于后宫中,唯一的办法就是子嗣。说罢跪在地上哀求慕洛尘道:“我没有吃错药,我是真心的!贺鸢死了,我没了助力,圣上这局将我孤立起来,实属高招。我认输也认命!我只是为今后在做打算而已。” 慕洛尘见她是认真之言,低下身子用手轻抬她的下巴,眼神聚在她的脸上,严肃且认真的说道:“冷月弦,你给朕听好了!朕不是随便的男人,子嗣不是你想要就能要的。在这后宫之中,所有的主动权在朕这里!后宫所有的女人都可以身怀子嗣,唯独你冷月弦不行!可别动了什么歪心思!可明白?” 说完慕洛尘撤回放在她下巴的手,继续笔直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她。只见那冷月弦眼里的泪珠瞬间滑落,她缓缓起身轻轻坐在慕洛尘的大腿上,低头用那如水葱般的手轻轻解开身上的衣衫,身上的衣衫顺着香肩滑落。眼神魅惑且温柔的看着他道:“入宫这么久了,难道圣上对我一点也不动心?” 说罢冷月弦的朱唇随即凑了上来,手缓缓游走在他的胸膛前,一只手试图解开他衣衫上的盘扣。慕洛尘见状头偏向一侧躲避了她的唇随后冷冷的说道:“冷月弦,把你的纱衣穿上,滚!” 冷月弦看他的确并无此意,眼神盯着他的脸庞,片刻穿上滑落的衣衫,缓缓起身后转头大步离开太极殿的寝室,消失在夜色之中。 慕洛尘见她走后,回想冷月弦刚言语举动,总觉得她有几分不正常,不再多想便也不在放心上,独自一人安睡去了。 第45章 得知真相 清晨,慕洛尘换上一身常服,穿过永巷直奔皇宫后门。沈懿欢早早在此等候,见慕洛尘前来从自己腰间拿出墨珏的令牌递给他。 “什么人出宫?”来到宫门处,门口侍卫拦住二人。 二人相继亮出腰牌后,侍卫赔笑道:“原来是沈,墨,二位大人。请!” 走出皇宫再次来到当初关陆轻舟的小屋前,门早已被开,慕洛尘推门而入,走进大堂众人早已等候多时。见他进来,众人齐刷刷站了起来,还未等施礼慕洛尘摆了摆手唤道:“宫外不用多礼,大家坐。” 众人坐在圆桌前,桌上已经摆满了饭菜。依次落座为林文晏,林墨远,慕洛玄,慕洛尘则坐在正中,旁边是叶卿予和沈懿欢。慕洛尘从袖中拿出了昨日冷月弦画好的军事布局图展开到圆桌上。 慕洛尘指了指圈上标记的位置,众人往图上看去,他说道:“下邽,是敌军进长安的必争之地。下邽统领是新提拔的,名叫萧贤。此人有勇无谋唯一缺点就是自大冲动,你们到达以后可重用于他,军权不可给他。” 林文晏赞同的点了点头,观察片刻指着图道:“这里是山脉,攻打下邽的必经之路。圣上,这条路您派谁去切?” 慕洛尘秒懂林文晏所说,想了想指着图上标记说道:“林墨远跟沈懿欢带一千人马就可切成三段,让陆安的人马首尾断开,这样他的两万人马完全失联,造成内部慌乱。趁此杀他个措手不及!” “是,臣一定照办。”二人也赞同慕洛尘的作战方略。 慕洛尘从腰间拿出兵符递给旁边的慕洛玄,满心担忧看着他道:“到了下邽,安营扎寨后拿着虎符找到三大营,迅速调动人马越快越好。这个事你亲自带上你的亲信去办,弟兄们的命这次都交给你了!” 慕洛玄内心知道,他的三哥在担心他,这场仗慕洛尘把身边所有的亲信高手都派给了他,感动的他不知说什么才好,一瞬间便红了眼眶。 “三哥,你也要好好的!万一我这边扛不住,你就弃城吧!”纵使很有胜算,也不能说是一场不败之战。慕洛玄想着即使战败还能留给慕洛尘活命的时辰。 “还有你哥哥我呢,不会顶不住的!”慕洛尘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慰道。随后又看了看众人道:“各位,这场仗艰难困苦,无论如何一定要打赢,一旦有任何情况第一时间将消息送回京城。” “是!臣遵旨。” 慕洛尘举起桌上的酒杯同大家一饮而尽,为了缓和气氛,叶卿予开口道:“上次平乱的场景历历在目,那时也是凶险异常,咱们不是谁都没事的在这坐着,如今也是,怕什么!同生共死也是人生乐事。圣上,臣就不去了吧!” “说了半天,你的意思是让我们哥几个同生共死,你一个人留在京中伴驾。好你个叶卿予,关键时候说这话!”沈懿欢拍了拍叶卿予的肩膀打趣道。 “圣上因为中毒身体不好,你们都知道的,我在一走圣上怎么办!”叶卿予反驳道。 “叶家就他一个独苗,皇兄是不敢让他冒这个险,所以才让他留在京中。别动不动拿中毒说事,再不济还有你师父了空大师为皇兄解毒。”慕洛玄看着叶卿予笑了笑。 “大军后日出发,各位一定要珍重,回来之时我会在皇宫大摆宴席犒劳各位!”慕洛尘虽很是不舍,但也没有任何办法。 “圣上放心,臣一定竭尽全力!” 众人又谈了其他话题。气氛瞬间欢快许多,在桌上谈笑风生,谈起往事,好不热闹。 傍晚,微醉的慕洛尘一个人从皇宫后门归来。来到玉芙宫门前看到里面烛火还未熄灭,于是悄悄的走了进去。刚要推开门,就听到里面白思音和蕊心主仆二人的对话便停住了脚步。 “娘娘,贵妃娘娘今日给六皇子办满月酒,您怎么不去看看。”蕊心一边整理床铺一边问道。 “乱哄哄的,没什么意思!咱们只需要关上门自己过就好。”白思音坐在桌子前手上整理着一团乱麻的丝线说道。 “娘娘……”蕊心铺好后转过身忽然想到今日对于白思音是特殊的日子,便小声的说道:“如果奴婢没有记错,今日也是四皇子的生辰。” 白思音愣了一下,想想今日是正月二十五日,正是她儿子慕淮佑的生辰,她停下手中的动作,嘴角上扬内心翻涌,却淡淡的说道:“好快,不知道佑儿怎么过的。” 慕淮佑,这个名字在慕洛尘的内心相当震惊,他恍然大悟,原来当初白思音怀有身孕进的佛堂,那么孩子呢? 慕洛尘想到这里猛然推门而入,白思音吓了一跳慌忙的站了起来,慕洛尘对着蕊心怒吼一声:“出去。”蕊心吓得施礼后连忙退了下去。 慕洛尘看到白思音不知所措的样子,已经猜出八九分,他借着酒劲将她抱起走向床榻处。 “三郎,你放我下来!你这是要干什么?”白思音感受到他的力气根本挣脱不开,不停的拍打他的胸膛。 慕洛尘来到床榻边将她扔在了床上,白思音迅速翻滚起身看着他。慕洛尘坐在床边问道:“佑儿是谁?” 白思音这才明白刚才的话已然被他听了去,不由得摇了摇头道:“想必圣上听岔了,并无什么佑儿!” 慕洛尘重重的推倒她,白思音重心不稳平倒在床上,慕洛尘放下床上的纱幔,解开自己的衣扣压在她的身上,随即将她身上的牡丹薄纱裙用力撕裂,边脱边道:“你要不想如实说来,今晚怀也得给朕怀一个!”说罢,双手压制白思音的手腕,低头疯狂亲吻她的颈部。 “好,我说!”白思音闻到他满身酒气又挣脱不过便大喊道。慕洛尘止住了自己的动作,酒清醒了一大半慢慢松开手从她身上起来坐在床榻上。 白思音起身继续说道:“圣上还记得刚刚平叛第一个月的那个晚上吗?就是那夜过后,我怀了你的骨肉,后来你我争吵我去了佛堂,不多久身体不适呕吐不止便托人请来了叶卿予,他告诉我是身怀有孕。我决定把孩子生下来。怀胎十月一朝分娩。我生了一天一夜才把孩子生了下来。我不愿意告诉任何人,本打算自己抚养,可是沈云裳落井下石断了我在宫里所有的待遇,我没有办法,养活不了这个孩子,便让叶卿予将刚出生的孩子交给了了空大师给孩子一条活路,从此再无音讯!那次上山采药遇到了了空大师,问过孩子的下落,可大师守口如瓶只字未曾透漏那孩子的下落。事情经过就是这样。” 慕洛尘听完大为震惊,这几年叶卿予硬是一句没有透露给他,他也从来不知道有这个儿子的存在。 “为什么不告诉朕?”慕洛尘看着白思音问道。 “为了跟圣上赌气!我总以为自己能养好那个孩子,没想到……”白思音低声带有惭愧的对慕洛尘说道。 “你拿孩子跟朕赌气?白思音你可真行!”慕洛尘整个人无奈到极致。 恢复平静后,慕洛尘系上自己的盘扣,整理好自己的衣衫道:“这个事朕会问叶卿予,孩子是一定要接回来!” “圣上……”白思音说完抱着慕洛尘,在他的肩膀大哭起来,慕洛尘搂着她轻轻拍着白思音的后背道:“好了,好了!你放心交给朕,一定会把佑儿接回来的!” 第46章 吐露实情 慕洛尘站在城楼上看着下面乌泱泱一群士兵,沈懿欢,林文晏,林墨远,慕洛玄他们穿着铠甲骑着战马带着队伍浩浩荡荡出了城。 慕洛尘眺望着远方,目送他们渐渐走远后,叶卿予才陪他下了城楼。来到回澜亭处,二人一前一后脚尖着地着轻功飞入亭中。 “圣上,信。”落定后叶卿予从信鸽脚踝处抽出被卷的纸递了过去。 慕洛尘坐在亭子的圆凳上拿过纸条,打开边阅读边说凝神说道:“叶卿予,你有事瞒朕!” 叶卿予愣了楞神,想了想并无何事瞒着慕洛尘,为什么会这样问自己。下意识的猜测纸条上的内容,写的是什么。 慕洛尘合上纸条,似乎看懂他此刻的心里所想,抬头语带严肃的看向他道:“别猜了,与这上面无关!” “那圣上说的何事?”叶卿予疑惑的问道。 “慕淮佑!” 听到这个名字,叶卿予反应了过来,原来白思音已经把四皇子的事告诉了慕洛尘,听到这他也松了一口气。 “圣上,四皇子在京城南边的一所宅院之中,师父安排臣买了乳母,丫鬟照料他。臣也隔三差五的去看他,四皇子天资聪颖,已经开始请师傅教他识字。”叶卿予见瞒不住还不如和盘托出,当然他也希望尽快将慕淮佑接到宫中照顾。 慕洛尘听完提高了声音怒斥道:“叶卿予,你在朕身边多年,瞒的当真滴水不漏啊!朕现在恨不得剐了你!” 叶卿予赶忙赔礼道:“是臣的错。臣领罪!不过臣也是有苦衷的。” “你先说说看,什么苦衷?”慕洛尘生气的看着他。 叶卿予和盘托出道:“其实当年舒妃娘娘只是一时气恼,皇子生下来后娘娘已经想缓和跟圣上的关系。这时沈贵妃听闻舒妃娘娘产子颇为震怒,又遇四皇子发烧不退昏迷不醒,舒妃娘娘苦苦哀求贵妃处也无济于事,无奈之下臣不忍看到四皇子为此殒命,便出手相救。舒妃娘娘见贵妃娘娘如此容不下,这才把孩子托师父送了出来。” 慕洛尘倒吸一口凉气眉头紧锁听他讲完,叶卿予继续说道:“圣上,贵妃娘娘在您身边多年,如今执掌凤印恩宠不绝。但贵妃娘娘绝对不是您想的那般单纯无辜。” 慕洛尘侧头看着他,想到了什么般问道:“你是不是调查出什么了?” 叶卿予点点头继续说道:“当年圣上跟嫡王妃一起赴约睿王的鸿门宴,中途沈云裳也前来睿王府,她当时跟圣上言说是不放心您,圣上也就没在细想。后来一杯慢性毒酒替您喝下从此让圣上您内疚至今。圣上现在想想,她怎么来的那么巧替您挡了灾。” 慕洛尘的思绪拉回到几年前那场酒宴上,片刻后他道:“要么云儿知道在睿王府接下来要发生什么,要么就是她懂医术,即使知道中毒也有解药在身。不论是哪一点,云儿的最终是要……” 慕洛尘没有再说下去,叶卿予见他猜到注视着慕洛尘低声语:“如今贵妃娘娘已经达到目的,在后宫中位同皇后,皇后娘娘之死更巩固了她的地位。三皇子如今又那般优秀,圣上也很是满意,欲立为太子的。沈贵妃是三皇子的亲生母亲,背后更有辅国公一族当靠山。不管是皇三子还是皇六子这样两枚棋子在手上,以后她将有十足的把握掌控天下!” 确实不错,叶卿予句句像针一样扎醒了慕洛尘。他没想到多年的信任,相守相伴是枕边人是装出来的。沈云裳也走了一步险棋,中慢毒博怜悯换来了当下的荣华富贵,她求子也无非在手上多一成胜算罢了,于是她不顾一切心急的赐死贺鸢,杀母夺子。 慕洛尘一时间难以接受,不由得头又疼了起来。叶卿予从袖口拿出一粒药丸放在他的嘴里,慕洛尘吞了下去暂缓片刻道:“四皇子你亲自接进宫中,将他安排到偏远宫殿,派些人伺候。此事切勿声张,现在两军交战,沈云裳这里朕暂时还不想了结她,总要顾及慕淮信这孩子的面子。” “是,臣明白!圣上也要多加小心才是。”叶卿予轻声提醒道。 玉福殿内,肖静年端来刚做好的糕点摆放好后站在一旁。苏欣言拿起盘子砸在地上,生气道:“江月这个贱人,明里暗里多番嘲笑于我。她什么富贵命,只有一次在太极殿随侍,倒是怀上了龙胎。如今便更加得意!” “宝林切勿动气!她这一有身孕,后宫多少双眼睛盯着她,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奴婢倒有个好办法。”肖静年上前低声说道。 “快说!”苏欣言迫不及待道。 肖静年伏在耳旁,一五一十的说着,听的苏欣言直点头,待她说完,苏欣言脸上露出笑靥。 “这法够毒,不过我喜欢!” 肖静年得到了苏欣言的赞赏后低头微微一笑道:“能得到宝林的认同,奴婢很是欣慰。” “对了,你去尚药局有没有私下问他们要药方?”自从苏欣言上次没有喜脉后打起了调理身体的心思,这才让肖静年到太医院留意药方之事。 “回宝林,奴婢都将药取了回来放在砂锅中熬制,一会宝林就能喝了!” “那便好!静年,你是刚分到我宫里来的。你是不知我也多少苦想诉说没有个知心人。”说到此苏欣言泪先流了下来。 “宝林……”肖静年轻唤一声,等待她倒苦水。 苏欣言用手帕擦拭着眼泪道:“后宫上下都看到圣上一次次来这玉福殿,但到晚上都是和衣而睡,被子也是不曾跟我盖一条。这样下去还怎么怀上子嗣,没有子嗣在这后宫中连立足之地都没有。” 肖静年心中颇为惊讶,难怪每每慕洛尘前来,在寝殿睡下后异常安静,也难怪他留宿玉福殿那么多次至今苏宝林的肚子没有任何动静。想到此便开口安慰道:“宝林不必气馁,奴婢听说有种迷药叫陀螺散,这个只需要参在酒水饭食当中,它无色无味便可让男人意乱情迷……” 苏欣言大为吃惊反应激烈道:“这不是魅惑圣上的禁药吗?这药有损龙体。” “宝林糊涂,您算准日子,圣上驾临玉福殿。只用一次,一晚上即可!圣上春秋鼎盛,伤又能伤到哪去?如今在不把握机会,到今年秋闱后贵妃娘娘给圣上在添几位采女良娣,宝林还有立足之地吗?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子嗣,谁怀上,谁在这后宫就能恩宠不断立于不败之地!” 苏欣言想了想确实如此,她回头拉住肖静年的手默许了她的办法,在这之后她待肖静年更加信任依赖,肖静年也凭借她的势在玉福殿当上了掌事姑姑。 第47章 沈岺澈回朝 这日朝堂上,为了前方战事商讨的热闹非常。慕洛尘坐在龙椅之上,眼神横扫四周,看众人吵的不分你我,他沉默不语。 “够了!朝堂之上吵吵闹闹成何体统。”只瞧说话的是一位年过六旬头发花白的老人,他身穿宝蓝色雨花锦圆领袍,外搭镶滚彩晕锦绛纱大氅,蓝田玉而制的玉带围在他的腰间。此人正是辅国公沈岺澈。 众人瞬间安静,慕洛尘看了眼沈岺澈会心一笑,他内心想只要有辅国公坐镇,就稳拿几分。 “启奏圣上,前方传来消息。我军已到达下邽,可下邽守备蒋卓始终紧闭城门,我军进不去,如何增援城内?”兵部尚书韩樟出列躬身禀报着。 “可知为何?”慕洛尘问道。 “蒋卓放言,如今天下动荡他效忠于朝廷,无圣上秘旨加印谁的令也不会开那下邽城门。”韩樟继续说道。 “这都反了!”沈岺澈显然有些生气,施一礼对慕洛尘说道:“圣上,如今之计只有先破下邽占据城内,安置好城中百姓才能无后顾之忧。” “国公稍安勿躁!下邽城内只有亲兵三千,要说蒋卓造反朕是不信的。这样,韩樟。你派人快马往下邽修书一封,告诉静王让他把营寨安在下邽的五百里之外,朕想着敌军人马到达下邽第一件事就是攻城。到时候直接增援即可!” “臣遵旨!” “圣上,臣这有一本!”沈岺澈从袖中拿出奏本双手捧过头顶,李珂见状连忙走下玉阶接过奏本,又折返上来后恭敬地递给了慕洛尘。 慕洛尘接过奏章打开仔细读着,看完后怒火中烧的把奏章扔在地上,大声道:“苏恒,出列!” 苏恒战战兢兢的走出列,俯身礼毕后。慕洛尘生气道:“你的救济粮哪去了?自己好好看看那奏章上面。” 苏恒慌忙跪下,拾起地上的奏章,细看上面是商丘知府带领百姓拖沓的上万人血书手印,一个个手指看的人印触目惊心。 苏恒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冬确实有很多灾民饥饿而死,年前上奏后慕洛尘亲自下旨拨发粮食赈济灾民,举全国之力下发到各府各县,怎会还有这么多灾民。 “启奏圣上,救济粮的事是臣的失职,那时臣亲自监督建造粥棚,而且分发各府各县,想必是下面官员有所贪污。臣一定彻查!” “给你三天时间,查出来将功补过,查不出来自行了断!”慕洛尘听到此话,语气稍微缓和许多。 “谢圣上恩典!”苏恒原地叩头。 “起来吧!”听到慕洛尘发话后,苏恒起身站立。慕洛尘继续说道:“众卿还有本无本?没有就散朝!” 众人一起施礼,齐声道:“臣告退!” “辅国公……”慕洛尘叫住了沈岺澈,见他停住脚步起身走下台阶来到他的面前。 “圣上还有何吩咐?”沈岺澈恭敬的说道。 “贵妃很是想你,你去凤鸾宫看看她!”慕洛尘淡淡一笑道。 “是,谢主隆恩!” 沈岺澈离开宣政殿,快步走向凤鸾宫。沈云裳一早就得到消息,自己的爹已经进宫,她在殿前焦急的看着远处。 直到沈岺澈的身影出现在自己宫门前,沈云裳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见到沈岺澈急忙跪下眼泪夺眶而出道:“爹爹……” 沈岺澈急忙将她扶起,多年未见这唯一的女儿,不由得眼眶通红道:“裳儿快起来。” 沈云裳起身陪着他走进宫内,来到西侧暖阁,二人落座后,沈岺澈仔细端详他眼前最疼爱的女儿,心疼道:“这几年你受累了,看这面容憔悴的样子,爹爹心疼!” 沈云裳摇了摇头道:“爹爹身体可好?哥哥也进京城了吗?” 沈岺澈点了点头用袖口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道:“好,爹都好!你哥哥也来了,在祖宅安置好就来面圣。” 沈云裳听到亲人都来到长安心里安稳许多,沈岺澈继续问道:“圣上待你好吗?听说皇后娘娘殁了,是你执掌凤印。” 沈云裳微笑道:“爹爹放心!圣上待女儿特别好,皇后生女而亡后宫无人管理,圣上把凤印交于女儿历练历练。” 沈岺澈满意的点了点头道:“管理后宫切勿嚣张跋扈,要以理服人。对待其他妃子万不可有妒忌之心,一切要以圣上为重。” “是,女儿记下了!” “还有,裳儿的身体虽然再不能孕育子嗣,只要被侧立为后,所有后妃生的子女都是你的儿女。所以这个皇后之位一定要是沈家的!不为别的,就为沈家家族耆老一族。”沈岺澈严肃的对他说道。 “苏家能做到的女儿也可以!爹爹尽管放心!”沈云裳有足够的把握并点了点头道。 “还有一事。”沈岺澈忽然想起继续说道:“圣上把三皇子从临沂雍王处调了回来,你可知道?” 沈云裳惊讶的看着他,不由得高兴起来道:“信儿回来了?” 慕淮信一直在雍王王府寄养,是慕洛尘跟沈云裳的第一个孩子,从小受到了众多名师的教导。慕洛尘把他放在临沂是为了在雍王兵营锻炼文韬武功。这孩子今年十二岁,长得一表人才,他的几分做派倒有些慕洛尘年轻时候的影子,是朝上朝下认可的太子的不二之选。 “这次三皇子回京,依我看可不是那么简单,裳儿……”自从扶持辰王当上皇帝以后,慕洛尘跟沈岺澈谈心的次数少之又少,他已经看不透慕洛尘是何想法。慕淮信不光是沈云裳的希望,更是全族的希望。 听到此话,沈云裳止住了笑容,她也疑惑为什么在此时将儿子召回,于是问道:“爹,你说是什么原因?” 沈岺澈摇了摇头,陷入沉思。 慕洛尘今日难得的清闲,他让李珂取了棋盘放在回廊下的石桌上,独自拿着棋谱下了起来。 林相然从回廊而过,她想着赶紧把慕瑶的新衣送过去,便匆忙的加快了脚步。慕洛尘余光看到了她,看着棋盘大声道:“哪去啊?” 林相然吓了一跳,猛然回头看到慕洛尘坐在那,赶忙走到前去,俯身施礼道:“奴婢给圣上请安!” 慕洛尘将白子放在棋盘上,继续看着棋谱道:“何事这么着急?” “禀圣上,五公主和小皇子的春衣到了,奴婢去内务府刚领回来。” 慕洛尘的眼光从棋盘上移了过来,手指勾了勾。林相然走上前去,他看了眼托盘中的新衣点了点头问道:“会下棋吗?” 林相然微微点了点头,慕洛尘微笑的看着她道:“坐,陪朕下几盘。” 林相然听命后落座在他的对面,二人你来我往的下起了围棋。 第48章 原是旧相识 慕洛尘手执黑字落定后慢慢谈道:“林相然,以前朕和你有一面之缘。” 林相然落定白字后抬头看了看慕洛尘,惊讶的问道:“圣上说的什么时候?奴婢想不起来了。” 慕洛尘看了眼棋盘落定了黑字低声道:“第一次吃梅花酥饼还是你给的!” 那是十一年前,林将军府在举办四时花会。慕洛尘还是辰王时受邀来到林府,借此结识到很多好友。 “小兔兔,别跑啊!”这时才五岁的林相然还是林府嫡女,身份尊贵。她的哥哥林墨远给她送了一只白色的兔子,手没抱好兔子跑了起来。 林相然从花园的东头追到了府里的回廊处。兔子在回廊前的草地停了下来,正好停在了慕洛尘的脚下。身为刚被册封的辰王慕洛尘这时才刚满十九岁,身着一身白色腾云纹锦裳,头戴碧色玉环束髻冠。风吹过衣袂飘飘,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 慕洛尘低头看到了兔子,蹲下将它抱起。林相然追了出来看到一位比林墨远还大许多的男子,仔细端详着他。 “哥哥,那是我的兔兔!”林相然指了指慕洛尘怀里的兔子微笑轻语细声的说道。 慕洛尘走上前去将兔子递给了林相然,看了看眼前的这个女孩子天真可爱,摸了摸她的脑袋说:“把你的兔子看好,别让它在跑了!” 林相然乖巧的点了点头,慕洛尘刚要侧身离去,林相然拉住他的衣袖奶声奶气的说道:“哥哥,你吃过梅花香饼吗?” 慕洛尘摇了摇头,林相然把兔子放在了地上,从袖口口袋拿出了一个纸包递了过去。他接过纸包打开看,一枚梅花状的糕饼展现在眼前。慕洛尘拿起在唇边轻轻一咬,里面是枣泥馅料,甜中带着清香。 “好吃吧!”林相然眨巴着眼睛静静的看着他。慕洛尘点了点头,大口吃完后从怀中也掏出了一个用丝绢包裹的东西递了过去。 林相然接过打开后,看了看是透明圆状的糕饼,里面的豆沙馅料在外面清晰可见。她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慕洛尘笑了笑轻声道:“这是皇宫尚膳坊做出来的,叫玉露团。你尝尝。” 林相然拿起一个放在嘴里,吧唧吧唧的吃了起来,慕洛尘看到她吃东西的样子十分讨喜,便笑了起来。 “小妹妹,你抱着兔子去玩吧!哥哥这还有些事情,先走了!”慕洛尘又一次摸了摸她的头,侧身离开了回廊处向前厅走去。 林相然的思绪拉回到棋盘上,她抬头仔细看了看慕洛尘才恍然大悟道:“原来那天给奴婢玉露团的哥哥是圣上您。” “落字!”慕洛尘提醒道,林相然落下白字后,慕洛尘落定黑字后将她的白字都通吃完道:“那年你才五岁,如今也长这么大了!” “奴婢可是对您没有一点印象了,不过记得那时候圣上可是仪表堂堂的大哥哥。”林相然又落一子淡淡一笑道。 “你这棋谁教的?没走几步就输了!”慕洛尘一子落定,林相然看了看她的棋局早已经被慕洛尘的黑子包围。 “本来奴婢就不怎么会,在圣上面前献丑了!”林相然尴尬一笑道。 “朕不跟入门棋手下,你去忙你的吧!”慕洛尘嫌弃的摆了摆手说道。 林相然起身拿起托盘准备离开时,又停住了脚步,转身回头道:“圣上……” 慕洛尘抬头看着她,林相然继续说道:“宫里还能做出玉露团吗?奴婢想吃。” “有,等一会朕让李珂给你送去!”慕洛尘看到她还惦记玉露团不由得会心一笑道。 林相然施一礼,高兴的迈着步伐离开了回廊亭。 千秋殿内,薄妙璃焦急的在寝室徘徊,走来走去坐立不安。直到楚星梦的脚步声传来,她赶忙跑了出去,还未等她喘口气,薄妙璃焦急的问道:“怎么样?打听出来了吗?” 楚星梦缓了口气,拿起桌上的一杯凉水咕嘟咕嘟的倒了下去,等喝完才开口说道:“我拿着良娣您给我的画像挨个问了,宫里侍卫,御医,甚至是大监内侍都问了,根本不认识这个人。良娣是从哪认识的?” 薄妙璃的心情跌落谷底,她原本猜测画了画像,拿着这个挨个打听总能问出什么,谁知道无人认识。那他必不是皇宫中人,如果是为什么会找不到呢?忽然她想起来一个人,倒吸一口凉气。 “星梦,你晨起说圣上今夜留宿哪里?” 楚星梦眼睛提溜转了一下,提高了音量道:“棠梨殿” “走,我们就去棠梨殿!”薄妙璃拉着楚星梦快速的朝棠梨殿走去。 深夜,冬青换了烛台上的蜡烛,冷月弦备了一桌子酒菜坐在圆桌前等着慕洛尘的到来。她骗他前来,借还有图未画完之名。她知道慕洛尘肯定会来。 薄妙璃蹑手蹑脚的靠近棠梨殿的门口,身子藏在殿门之后,只探出一个脑袋向内张望。这时慕洛尘也赶来,从背后看到她滑稽的样子,走近弯着腰不由得脸庞往上一凑跟她的样子一样往里看着。 薄妙璃感觉有呼吸声,聚精会神的她头往过一偏,她的脸如此近的跟慕洛尘的脸颊差点贴上。本能的反应使她吓了一跳,薄妙璃用手捂住胸口轻声道:“你吓死我了!” 慕洛尘小声说道:“你在干什么?” “没……没干什么!”薄妙璃真正的意图是她猜到慕洛尘的身份,所以才来看看自己猜测的是否准确。她想:又不能对他说是逮你的吧! 薄妙璃拉着他的衣衫袖口,把慕洛尘拉到了一处水池旁低声询问:“我还没问你,究竟是做什么的?我这几天可是让人拿着你的画像到处找你!” 慕洛尘看了看他的衣袖,从来也没人敢这么拉着他,于是无奈的说道:“你先把手放开!” 薄妙璃将手松开尴尬的笑了笑,慕洛尘继续说道:“你找我干什么?” 薄妙璃这才想起来找他的本意,于是从腰间荷包里取出一枚红豆道:“这个送给你!” “红豆?”慕洛尘疑惑的拿了过来看着她。 “嗯嗯。以后你在宫里当差受欺负了,可以拿这颗红豆找我,我总归是宫里的良娣。他们不会拿我如何,你要是委屈了我替你做主。”刚说完继续补充道:“你别嫌弃,我能想到给你报答的东西只有这个了!” 慕洛尘越发觉得她纯真可爱,自己都是被受“特别”对待的人,还想着给他做主,真是有趣! “嗯……心意不错!这个我收了!等以后我遇到困难就来找你!”慕洛尘接下红豆,放在自己腰间的荷包里,冲她笑了笑。 薄妙璃高兴的点了点头,一时间也忘记要调查慕洛尘的神秘身份。 第49章 无果的感情 江月被慕洛尘亲自安排到临安殿,一时恩宠不绝成为后宫中炙手可热的人物。 这日江月带着贴身女使夏岚来到凤鸾宫中,一进殿门众人都已经到齐,她最后一个姗姗来迟。 江月进殿上前向坐在凤位的沈云裳俯身施一礼道:“嫔妾今日来迟,望贵妃娘娘恕罪!” “无妨!你如今有孕在身,贪睡劳累是正常的,坐。”沈云裳坐在高处浅笑着说道并示意她落座交谈。 苏欣言见此语气中带有些许嫉妒的说道:“江月妹妹是有福气的,贵妃娘娘才说女子在康健也很少一次有孕,这话还没到一月妹妹就诊出喜脉来。” “姐姐玩笑了!再有福气都是圣上恩宠,况且也并不是一日之事。妹妹记得苏姐姐侍寝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圣上一面实属可惜。”江月被娇纵的话中不留一丝情面的说道。 “月婕妤……”沈云裳叫了一声冷月弦,她的目光正注视着江月,忽然被叫缓过神来。二人四目相对沈云裳继续说道:“月婕妤进宫一年之久,为何迟迟不见为圣上添上子嗣?” 冷月弦正为这事心烦意乱,忽然被沈云裳这么一问不知如何作答。只有她心里明白每次慕洛尘去棠梨殿做了些什么,上次的事之后也只有她知道这辈子慕洛尘不可能碰她一下。 “贵妃娘娘,也许是嫔妾福薄,命中无子罢了。”冷月弦隐隐苦笑道。 沈云裳轻声叹了口气看了下正在认真吃着云片糕的薄妙璃道:“你跟薄良娣倒是一样的处境。” 薄妙璃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忽然抬头,急速咽下口中的吃食,尴尬的朝着沈云裳笑了笑。 苏欣言眼珠一转计上心头,朱唇轻启笑意盈盈:“娘娘,如今江妹妹身怀圣上子嗣应该格外照顾,妹妹提议应给临安殿多拨些女使,丫鬟可以更加贴心的照顾江妹妹。不知贵妃娘娘意下如何?” 沈云裳点了点头心中盘算,倒是有这么个人选,那就是林相然。她反对她跟沈懿欢的交往,而且她昨日碰到李珂带着东西送给了林相然,也担心慕洛尘会看上她,所以苏欣言这么一提正好可以把林相然分配出去。 “不错,那就把本宫最得力的女使林相然拨派给江良娣,再从内务府派几名丫鬟随侍。望良娣安心养胎,顺利诞下皇子。” 江月惶恐起身连忙俯身施礼道:“多谢娘娘厚爱!嫔妾铭记于心。” 话听到此林相然一脸错愕,众妃嫔的寥寥数语就可以决定她的去留。她第一次感受到有权利的杀伐决断。 而站在苏欣言后面的肖静年仰起头一脸得意的看着她。林相然心生顿感不妙,却也无能为力扭转局面,她心里想:算了,既然如此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众人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闲话方才散去。薄妙璃想独自一人走走,吩咐了楚星梦先回到长秋殿。 她来到望云亭,见那周边种了很多海棠,便走了过去用指尖轻轻抚摸,见那海棠的花骨朵才含苞待放,她低下头闭上双眼嗅后会心一笑。正在此时,忽听背后传来叮铃像是腰间玉佩碰撞清脆的声音,与之传来的还有轻盈般脚步声。 薄妙璃回头一看,正是慕洛尘。她连忙转身,快速向旁边躲闪跟他保持了很大的距离。 慕洛尘见她如此,便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微笑,低声道:“这次学聪明了,不再喊了?” “我又不傻,这里离凤鸾宫最近的地方,我在喊出来咱俩都得被贵妃娘娘处死!”薄妙璃警惕的看了看四周轻声细语道。 “嗯,有几分道理!你在这做什么?”慕洛尘关切且好奇的问道。 “心情烦闷,出来散散心而已。”薄妙璃是因今日江月的事心烦不已,她心中嘲讽自己恐怕是唯一一个大半年没有见过圣上的嫔妃吧。 “既然烦闷,我带你去个地方散散心。”话刚说完,慕洛尘不经意间拉起薄妙璃的手往南边的方向而去。 经过一道拱门,薄妙璃抬头看见一座建造在竹林中的楼阁,上面写着漪澜水筑。慕洛尘推开门,自然而然的拉着薄妙璃走了进去。房屋四方形状,四周安装了琉璃窗,正巧窗户大开微风习习异常凉爽。一楼并无陈设,中间有一个大红色圆形旋转楼梯直通二层。 “当心,这个楼梯很陡。”慕洛尘继续拉着她的手上到二楼。 来到二楼后,薄妙璃被眼前的一幕所惊讶不已。原是那一排排的朱红色书架整齐排列,书架上摆满了通古论今的书籍。慕洛尘松开手见她缓慢的走了过去,来到书架前痴迷般拿起一本古书随即翻阅道。 慕洛尘上前走到她身边轻声言:“天下所有的藏书古籍都在这,你以后要是心情烦闷可以来这里。” 薄妙璃低头大致翻阅完,忽转头看着他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你是怎么发现这里的?” “我在这当差啊!”慕洛尘早已想好了说辞,顺口也就说了出来。 “难怪……这么隐蔽的地方如果不是看守它的人怎会知道!”薄妙璃松了口气,她总算知道他是做什么的,无非是侍卫罢了。 慕洛尘用手指了指右侧,薄妙璃定睛望去才发现在他们右侧摆放着绳纹卷云书桌,上面放着笔墨纸砚,书桌的旁边是一张梨花雕花木榻,微风吹来时木榻上的粉色软罗纱随风摆动,不由得让人浮想联翩。 “去哪里看!”慕洛尘说完再次拉起她的手来到书桌前。 薄妙璃被慕洛尘让在座椅上后,低声问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吧!” 慕洛尘站在她身后从旁边的笔筒中拿出一根毛笔递给了薄妙璃后,用手俯在她的手上,身体靠近她的身后,二人的手叠在一处一笔一划的在纸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慕洛尘。 薄妙璃转头看到他的脸,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看到书写在宣纸上的字,她总觉得这名字在哪听过,一时间却想不起来。 慕洛尘松开那握笔的手,身体挺直了起来,上前看到她那发呆的眼神,便用手指敲了敲桌子,淡笑道:“要看书就认真些!” 薄妙璃这才把思绪拉了回来,再次打开《内训》认真的翻看起来。慕洛尘看到她聚精会神的样子,自己走到雕花木榻前落座,手倚在四方小桌上双目注视看着她。 “你……喜欢我吗?”薄妙璃忽然放下书,早已芳心暗许的她抬头认真的看向慕洛尘问道。 慕洛尘虽未开口,也未否认。薄妙璃继续问道:“你不怕被抓吗?” 慕洛尘低头邪魅一笑道:“你不是也不怕吗?要不然不会跟我从望月亭来到这里。算是私会?” 薄妙璃心里忽然明白自己的越界之举,她现在只能喜欢一人,那就是当今天子,她是他的妾,总归是要终身侍奉。至于和眼前人是没有任何结果的。 “我希望是最后一次,咱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与你与我都不好。”薄妙璃如醍醐灌顶般。 说罢,起身放下书籍后又道:“我先告辞了!” 慕洛尘心中明白她所说的意思,便没有阻拦眼看着她下了阁楼离开了漪澜水筑。 第50章 慕淮信归来 林相然收拾好自己的包裹,在内殿告别了沈云裳出来后,迎面看见罗清涵走来。他身穿女使宫装,来到林相然对面停下。 “林相然,到了临安殿可要留心脚下,别被绊倒!”罗清涵显然知道些什么,便好意提醒下她。 “多谢提醒!肖静年从浆洗局出来,你早就知道了吧!”林相然听她此话猜到八九分质问道。 “人,是我救出来的。既然你和沈公子已经分道扬镳,那别怪我趁虚而入。”罗清涵就是为了沈懿欢而来,林相然突然就明白她救出肖静年的目的。 罗清涵淡定从容继续说道:“肖静年是一把好刀,最起码随时可以杀了你!” 林相然笑了笑沉默不语,罗清涵说完得意的离开。 这些对林相然已经不重要了,她从小缺失的父爱,心不容易托付出去,对于沈懿欢有情却只能止步于此。她已经没功夫管任何事,带着孑然一身直奔内务府更换宫牌。 文慧姑姑是内务府掌管侍女分发的掌事姑姑,林相然跟随其身后来到临安殿。相比其他殿宇,这里更宽阔一些,中间有个小型莲花池,现在没到莲花盛开的月份,水面只是死水一片。往里走,经过垂花门就是大殿,左边盖有有朱红色游廊,右边则是下人所住的东厢房。 此时,门口的丫鬟挑起帘子,江月从里面出来站在大殿门口注视着新来的女使。文慧俯身施礼问过安后指了指身后道:“良娣,这些都是贵妃娘娘安排内务府给您拨的女使,丫鬟。” 江月从台阶走了下来,在众人面前高傲的走来走去,不禁点了点头,似乎很是满意。 “你叫什么?”江月来到一女子面前开口问道。 “奴婢冬雪给良娣请安!”说罢俯身一礼。 “看你长得还算端正,就当她们的女使官吧!其他人都去做杂事,没有吩咐不得进内寝。”江月只是看到冬雪长相平平,其他的稍有姿色全部都让干粗活,为的就是以防有歪心思的打慕洛尘的主意。 “是”众人低头回应道。 “你是林相然?”江月将目光停在了林相然的身上问道。 “是,奴婢林相然。”她也随即施礼一番。 “镇国公将军府出来的人怎就如此这般狼狈?凭你们府跟随圣上的多年,为数不多可信任之人。进宫当贵妃都绰绰有余,怎就当了小小宫婢。”江月早就听闻林相然的名字,有人传她在未入宫时就跟医使叶卿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良娣说笑了,奴婢从未想过您说的。”林相然不想解释那么多只能敷衍过去。 江月转身向一旁的夏岚使了使眼色,后又站在台阶上。夏岚明白她的意思便大声训斥道:“从今天开始,你们要用心当差,好好伺候江良娣。伺候的好有赏,伺候不好那就是一顿好板子。可听清了?” 众人齐声应着。随后被夏岚带到了厢房一一分好房间,安排了所做之事后也到了深夜。 累了一天,其他人早已入睡,林相然坐在游廊上,静静的发呆。总在夜深人静时林相然总能想起沈懿欢,她知道他去了战场,她更担心沈懿欢的安危。 宣德殿。暖阁内摆放着长形红木茶桌。桌子上摆放了浮雕紫砂花瓶,花瓶中斜插了一束双色红白海棠,旁边处架着古铜水壶正在咕噜噜冒着热气,在茶桌正中摆放着十二杯月光琉璃茶杯,还有描金福寿图案茶壶。 “三皇子到。”李珂一声高声禀报,慕洛尘合上手里的奏折放在旁边。 抬头见来鹅黄色绛帐一处挑开,只见约十二岁的翩翩少年踱步走来。皇三子慕淮信的皮肤有些黝黑,眼神却清澈凌厉,修长的鼻梁高挑挺拔,嘴唇红润浅浅一笑。脸颊侧面的轮廓跟慕洛尘有七分的相似之处。 只见他身穿米绸色洋缎缕金刺绣长直裰,外面套有象牙白山水工笔衣袍,他的头发束成后发髻披将下来,腰间还挂着一枚绣有鸟兽的荷包。 刚要撩衣跪下施礼,慕洛尘拿起旁边的折扇指了指他对面的椅子示意道:“淮信不必多礼,坐。” 慕淮信走到茶桌前,落座后慕洛尘上下打量的看着他。慕淮信开口询问道:“父皇母妃这几年可好?” “甚好!如今朕瞧着你在军营倒是瘦了,也更加强壮了些。”当年慕洛尘将他托付给自己的二哥雍王后,带着自己的亲兵入宫平叛。那日一别再也没见过这个儿子。 “父皇写给二伯伯秘信言传儿臣速速回京,是何事这么着急?”慕淮信问道。 “还会烹茶吗?”慕洛尘将旁边的茶壶递了过去,慕淮信点了点头接过茶壶后,慕洛尘这才继续说道:“刚刚下邽奏报,沈懿欢,林墨远二位因为萧贤的冒失,被敌军活捉做了俘虏。第一局敌军大获全胜,举军正在庆贺。” 慕淮信听到此话顿了顿手上清洗的茶杯,而后将茶杯放在了茶桌上,临危不惧淡淡的说道:“儿臣在军营听过这个人,此人有勇无谋行事鲁莽。想必是中了敌军的圈套所致,父皇的意思是想亲自去趟下邽吗?” 慕洛尘打开手中折扇思索着,他一边扇着一边看着他手里被操作的茶壶。慕淮信将茶壶里的茶叶用开水倒了一遍后,又从旁边的铜壶中倒上热气腾腾的水放在琉璃茶杯中双手恭敬的递了上去。 “下邽地形复杂,父皇如果贸然离京,一旦有任何危险都会使天下动荡。”慕淮信这一刻才明白慕洛尘让他回长安到底要干什么。 慕洛尘接过茶杯,放在唇边轻轻泯了一口说道:“淮信,你是朕最看中的儿子,这次急招你回京,就是想让你监国理政。朕跟你舅舅无论如何都要去趟下邽,不只是为了救沈,林二位参将,更要振奋军心!” 慕淮信没再多言,给自己茶杯里添上一些茶水拿起来慢慢喝着。慕洛尘深思熟虑后接着道:“朕会给长安城留下一万士兵,加上控鹤卫一共一万七千人马。如果下邽被破最起码这些人马还能抵御一段日子。” 听慕洛尘说完,慕淮信眼神坚定的道:“儿臣一定誓死守住长安城。父皇,要不还是儿臣去吧!” “你?朕怎么舍得!”慕洛尘合上折扇看着他满眼不舍。慕淮信不知道他的父皇在他身上寄托了太多的希望,慕洛尘宁愿自己战死沙场也不容让慕淮信冒一点点危险。 慕淮信从小在爹娘的陪伴下长大,特别是他的父亲教会了他很多道理。这时的他隐约感觉久违的父爱,不经意间眼眶湿润眼泪偷偷从眼角滑落,暗暗擦拭。 慕洛尘用手指轻揉了揉太阳穴,感觉疲累。他低声语:“朕累了,去凤鸾宫看看你母妃,她日思夜想日日盼你归来!还有瑶儿那丫头,知道你回来指不定如何高兴。” “是,父皇保重龙体,儿臣告退!”听他此言,也不便打扰。 慕淮信起身施礼退出宣德殿暖阁前往凤鸾宫方向而去。 第51章 情谜太极殿 日夜交替之际,夜变成了潮湿的半透明。风云流转间,天空的彩云被分割成一条条彩缎。皇宫永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远到近,穿过一座座宫殿前,直奔太极殿。 白思音来到太极殿门口内心焦灼站定后,调整了自己的呼吸。一旁的李珂见她而来,对她点了点头后,缓缓推开两侧殿门。白思音走了进去见叶卿予站在殿内中央从容一笑的看着她,白思音走到他面前轻声问道:“人在哪?” 叶卿予用手指了指太极殿的寝室,白思音此刻心跳加速,调整好心态后慢慢的向寝室内走去。 寝室内,慕洛尘坐在圆桌前正在拿起一块四色酥糖递给旁边陌生的小男孩。只见那男孩接过酥糖,塞进嘴里大口的吃了起来。白思音顾不上行礼,上前蹲在男孩的面前,不可思议的转头看向慕洛尘,一瞬间眼含泪水问道:“圣上,这是佑儿?” 慕洛尘目光微微一动而后点了点头道:“咱们的儿子慕淮佑。” 白思音听到此话仔细端详,上下打量一番。他肉嘟嘟的脸庞甚是可爱,更有那明亮的双眸跟慕洛尘一模一样,她忽然想起又看了看耳朵后面,果然不错有一枚淡淡的胎记。白思音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将慕淮佑紧紧抱入怀里。 慕淮佑显然有所吓到,忽然放声大哭起来。白思音这才反应过来,赶忙松开用自己的丝帕给他擦拭眼泪,边擦边说道:“佑儿乖!你且看看我,我是你娘亲啊!” 慕洛尘伸出右手扶起蹲在地上的白思音待她落座后,叶卿予听到屋内的声音平静了一些便走了进来躬身一礼道:“舒妃娘娘,臣奉旨将四皇子已经接到宫中,娘娘的心愿可以了结了。” 白思音欣慰的点了点头,而后将慕淮佑抱在自己的怀里不肯放手,这孩子来时乳母告诉带他去找爹娘,他聪颖伶俐却也懵懵懂懂,血浓于水想必也感受到眼前的二人就是自己的爹娘,便不再哭闹。她望了下旁边的慕洛尘满眼感激轻声细语:“臣妾多谢圣上!” 说罢起身想要下跪,慕洛尘见状急忙又拉她起来,注视着并用手摸了摸慕淮佑的头抿起一丝微笑道:“咱们儿子放你跟前养吧!朕也放心些!” “是,臣妾一定把他抚养长大,教他做人做事。”白思音擦了擦眼泪脸上随即露出一丝笑容。 “李珂!”慕洛尘高声唤道,待李珂进来后等待他吩咐,他继续说道:“晓谕六宫,曾丢失的四皇子已经找到,特恩准玉芙宫舒妃亲自抚养。一切按旧例分拨侍从,丫鬟到玉芙宫。” “诺,奴婢这就传旨。”李珂恭敬退了下去。 “舒妃娘娘,您把四皇子交给臣,圣上还有话跟您单独说。”叶卿予一脸暗笑走上前去,白思音心存疑惑还是把怀中的慕淮佑交给了他。 叶卿予带上慕淮佑,轻声吩咐旁边的侍女,丫鬟,通通退了下去,独留白思音,慕洛尘二人。 寝室内异常寂静,白思音抬头看着慕洛尘疑惑的问道:“圣上有何事要与臣妾讲?” 只见慕洛尘猛然将她从凳子上抱起走向床榻,白思音双手搂着他的脖颈,头靠在胸前,一脸娇羞。慕洛尘将她轻放在床榻上俯身低头在她耳边道:“在给朕生一个皇子。” 抬头看他的眼眸透露出一种深邃的狂野魅力,身体散发出一股淡淡的男性气息。白思音的脸泛红起来,这次没有任何的拒绝,神情妩媚的看着慕洛尘,他的吻一瞬间落在她的唇上像是火焰般燃烧着,交织着内心的欲望。 白思音用手找到衣衫上的盘扣,右手一点点摸索着解开褪掉他身上的所有衣衫,片刻间慕洛尘露出赤裸的上身。 慕洛尘轻压在白思音的身上,缓缓褪去她身上的素罗薄纱,唇游走在她那柔软带有香气的颈部,似乎一点点要吞噬她一般从而眼神迷离。 慕洛尘趁着空隙左手将床榻侧面金钩上的明黄色幔纱轻轻放落,二人双手紧扣,缠绵悱恻。忽而微微抬起头深情的看着身下的白思音道:“你可知道我有多想你?” “三郎就知道骗我!”白思音柔声细语在他耳边打趣道。 “是吗?”慕洛尘邪魅一笑,白思音感觉身下一阵疼痛,不由得从嘴里轻发出嗯的一声。烛火被风熄灭,幔帐内,时隔多年慕洛尘终于再次占有了白思音,幔帐外,两颗炙热的身体在月光的照映下极尽缠绵。此刻仿佛回到了二人的新婚之夜。 云雨过后,借着月光慕洛尘将白思音搂在怀中,在她的额头轻轻一吻。她枕着他的胳膊安稳的闭着眼睛享受着难得的愉悦满足。 慕洛尘手臂轻轻晃动了她的头,低声细语道:“后日朕就要启程去下邽。” 白思音瞬间清醒睁开眼睛看着他道:“三郎要去前线打仗吗?” 慕洛尘用手指轻触她的鼻尖并点了点头,白思音起身用胳膊支撑着上半身,满眼不舍的看着他问道:“三郎,非去不可吗?我担心你!” “你个傻丫头!放心,你的三郎不会那么轻易死在战场上的。”慕洛尘用手刮了下她的鼻尖宠溺的看着白思音道。 白思音头贴在他的胸前,双手紧紧抱着他,温柔的说道:“那你要平安的归来,我等你!” “自然,至于佑儿放在你身边朕也能安心许多!你要照顾好自己和佑儿,还有……”话到此白思音见慕洛尘一脸坏笑的看着她。 白思音很是不解的看着他询问:“还有什么?” 慕洛尘侧头在她耳畔轻声言道:“还有刚刚赐予你的子嗣。” 白思音再次娇羞起来,用手轻轻拍打了一下他的胸口。慕洛尘用手轻轻抚摸她的秀发,认真了许多。 “在给朕生一个公主,要像你一般美貌伶俐。以后瑶儿还可以陪她玩耍,如何?” 白思音躺在他的怀里乖巧的点了点头,她忽然抬头打趣道:“江良娣侍寝的时候圣上也这么说的吧?” 慕洛尘侧过头去看着她那似有生气的神情淡淡一笑道:“朕就当你吃醋了!” “哼,臣妾吃醋了!”白思音从他的身体下来躺在旁边,扭过身体背对着慕洛尘,假装生气。 慕洛尘将身体转了过来,从背后轻轻抱住白思音,双手紧紧将她搂在怀里轻声道:“临幸和宠爱本就不是一回事,这个道理还用我来说?嗯?” 白思音缓缓转身,双手搂着慕洛尘的颈部,唇轻轻的上前贴近亲吻,慕洛尘闭上双眼配合她。片刻后,白思音脱离开来,双手捧着他的脸认真说道:“三郎,为了我,你一定要平安归来!因为……我爱你!” 慕洛尘内心有些悸动说了声睡吧后,一下将她紧紧拥入怀中,白思音靠在他的胸膛,二人相继安稳的入睡。 第52章 挑拨离间 薄雾笼罩下的清晨,临安殿众人忙碌了起来,江月从傍晚开始到现在孕吐一夜,甚至将最喜欢的玫红色软纱衣裙弄污一块。夏岚急忙给她换好后,撩开珠帘走了出来。 “林相然,你去把这个良娣的寝衣一洗晾上。”夏岚一团交给了林相然。 昨夜是她第一次在门口值夜,这个活计必然要落在她身上。林相然双手接过,施一礼便退了下去。 罗清涵捧着托盘与林相然擦肩而过,只是看了她一眼后径直走入殿内寝室。江月头昏不已,此时躺在榻上捂着胸口不停的吐着,罗清涵上前施礼道:“奴婢凤鸾宫新晋女使罗清涵给良娣请安!良娣万安!” 江月拿起旁边夏岚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唇,抬头无力看着她道:“女使请起!” 夏岚见状扶起江月依靠在床头,她继续说道:“晨起起来,不知贵妃娘娘有何吩咐?” 罗清涵双手将托盘往前献上,低声道:“娘娘惦记良娣孕育辛苦,特赐几副止吐保胎药方,每日让临安殿姑姑拿到尚药局抓来,熬制饮下就会舒心许多。” “多谢贵妃娘娘惦记,夏岚收了吧!”江月低声吩咐道。 夏岚接过托盘,罗清涵站在原地没有要走的意思,江月猜到她还有话说,便吩咐其他丫鬟退出寝室,只留下夏岚一人。 “良娣可要多加当心新来女使里叫林相然的。”罗清涵话说到此便不再多言。 江月感到疑惑便开口问道:“这是为何?” 罗清涵正是等她这句话,于是顺着刚才的话说了下去言道:“良娣有所不知!这个林相然表面看似柔弱,实则比谁都狐媚。据奴婢所知,她跟侍卫沈懿欢的关系不清不楚,前几日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勾引圣上,贵妃娘娘已然当她是惹祸的根苗,存有私心的分配给您!您如今盛宠正浓,又怀有皇子。圣上若在您这看中这贱婢来分您一杯羹,也封为良娣宝林什么的,那良娣不但在这后宫丢尽脸面,您也就会成为她林相然的垫脚石。是以,既然分到您这,就好好的让她吃吃苦头,出出恶气以免以后骑到您的头上。” 江月一听,心中甚觉十分有理。心里默默记下罗清涵刚才所说,更觉她是传达沈云裳的意思,加上她能够怀孕都是那夜沈云裳在圣上面前举荐了自己的缘故,故而她对贵妃万分感激。听罗清涵一说一刹那便有人撑腰的错觉。 江月向一旁的夏岚使了使眼神,夏岚走到五斗柜旁从抽屉中拿出一对掐丝珐琅烧蓝手镯,江月指了指说道:“这事多谢你告知,这对镯子是我的一番心意,你且收下,以后在贵妃娘娘处得了好,还有更多的赐于你。” 罗清涵接过仔细瞧着,这真是好物件,像是从琉璃国引进而来之物。喜出望外的接过了江月给的赏赐。 回到凤鸾宫,正是用晚膳的时候。罗清涵轻步走进殿内的暖阁,俯身向上施礼道:“奴婢给圣上请安!给贵妃娘娘请安!给三皇子请安!” 沈云裳见她归来随即浅笑后开口问道:“东西可送过去了?” “回娘娘,送去了。”罗清涵毕恭毕敬回答着。 “什么东西?”慕洛尘放下碗筷,拿过旁边凤鸾宫锦云姑姑递上来的丝帕轻擦嘴唇。 “江良娣呕吐不止十分辛苦,臣妾想着送去些止吐的药方。叮嘱临安殿的女使去在尚药局抓些药熬好给江良娣每日饮下。”沈云裳看着慕洛尘轻声说道。 “你退下吧!”慕洛尘将手里的丝帕放在桌上对着罗清涵道。 待罗清涵退出阁后,沈云裳表面平静言语却有些醋味地说道:“圣上昨夜临幸了舒妃,破镜重圆当真可喜可贺。” 坐在一旁的慕淮信听到此话,原本要夹菜的手停在空中,他猜到自己的母妃下面要说什么,所以夹也不是不夹也不是。 慕洛尘回头看了眼慕淮信递了一个眼神,慕淮信才夹起盘子的肉放在自己的碗里低头无话慢慢吃了起来。 “舒妃多年不承宠,采个草药就俘虏了圣上的爱慕之心。昨夜又婉转承恩,臣妾看等圣上得胜归来怕又要添皇子了。”沈云裳越说言语中越透露出嫉妒,醋坛子顷刻间打个稀碎。 “瞧瞧你母妃,一大清早这个醋吃的。”慕洛尘看着慕淮信勾唇一笑。 慕淮信急忙打圆场浅笑道:“母妃在意父皇才醋意大发,父皇也在乎母妃才不斤斤计较。儿臣从小司空见惯,稀松平常一般。所以肯请父皇不要在意母妃说的话。” 慕洛尘偷偷抿嘴轻笑,沈云裳双目瞪了眼慕淮信道:“慕淮信,你就偏向你父皇吧!” “行了行了,你跟儿子有什么可计较的!你先出去,朕有些事跟儿子讲!”慕洛尘收起笑变得认真起来。 沈云裳看了二人,起身向慕洛尘施一礼,转身退出暖阁。 见沈云裳关上暖阁门,慕洛尘低声道:“明日天不亮朕就会离开长安前往下邽,有几件事交代给你。商丘闹灾,朕年前拨过救济粮。但是分到各府各县后还有数万灾民,朕问过苏恒他言说他有临时搭建的粥棚,施舍一月有余后就交给当地的宦官回到长安。这个事,一定让苏恒给个交代。” “儿臣想,必是让下面的人贪污了。”慕淮信凝神望了望他的眼眸。 “还有一事,在京郊的仓河村,沿着农田路看到一所房子找到了空大师,他会告诉兵器所藏之处。一旦下邽被破,敌军直入长安。到时候一万七千人马没有兵器守城可不行。”慕洛尘眉头紧蹙看着他叮嘱道。 “儿臣记下了!”慕淮信点了点头一一记在心里。 “你母妃身体不好,你空闲时多陪陪她!后宫之事让她不要太过操劳,朝廷之事你多听多问,不懂的可以问问你外祖父。其他的,朕也就没什么交代的!”慕洛尘将一切都规划好了,就为了给慕淮信铺路。 慕淮信深知肩上的重担,眼神里露出坚毅的光,随后又担心起慕洛尘来:“父皇,战场上您一定要保重!” 慕洛尘拍了拍他的肩膀再次叮嘱道:“我儿放心!对了,你的四弟已经接到玉芙宫中,别让你母妃为难他,他还小。有什么事快马来报。” “是,父皇说的儿臣都明白,四弟,六弟,儿臣都会护他们周全。”慕淮信纵使千万不舍还是改变不了什么只能答应慕洛尘的所有事情。 “好儿子,父皇这一走不知道何时能回来,这江山社稷暂时托付于你,一定要替列祖列宗守好!”慕洛尘语重心长的看着他说道。 “儿臣定会替父皇守护好,父皇放心。”慕淮信眉宇间的那份坚定让他多了份这个年岁不该有的成熟。 第53章 身份揭穿 林相然在浆洗房把衣衫洗好后晾了起来,楚星梦刚好前来取前几日薄妙璃的罗儒裙。她从远处就看到了林相然在忙碌,便叫了声“香姐姐”。 林相然回头看到是楚星梦又惊又喜,赶忙走了过去。楚星梦上下打量她,身着不再是绫罗薄纱的衣衫,换来的只是麻衣布衫,头上的珠钗已经换了一块布固定在发髻上面,看的让人心酸不已。 “香姐姐,我听说你被调到临安殿只是做了一个小小宫婢,我日夜悬心担心你。今日遇见你,见你成这样,好难受……”楚星梦说着说着快要哭出来。 林相然双手捧着她的脸蛋淡淡一笑安慰她道:“梦梦不哭,你放心姐姐没事!真的!” 楚星梦拉着她的手往浆洗房外面走,边走边说道:“香姐姐跟我来,我有个东西要赠予你。” 林相然本不想去,却被楚星梦拉着向前,二人一路无话来到长秋殿。长秋殿坐落在离浆洗房不远处,地处偏僻。推开门便是前院,院落很小只有东厢房供女使丫鬟居住。东厢房旁边是一所很小的房屋,上面挂着牌子写着:御食二字。想必这就是小厨房。在仔细看着院中铺了长长石头路直通内殿,石头路旁边放着三口大缸,缸中注满了清水,长秋殿长久失修,容易起火所以防走水所用。 林相然跟着楚星梦穿过朱红色游廊来到了她所居住的东厢房第二间,推开门房间只有木质衣柜,梳妆台,圆桌圆凳,床榻而已。 楚星梦让林相然落座后,走到衣柜前,从里面的包袱里拿出了青玉莲花镯递到了林相然面前。 “这个是前几日我家里人从宫外托人捎进来的,本是一对。我想着香姐姐便送你一只,以表你我姐妹情深。”说罢将镯子给了她。 林相然拿起镯子仔细瞧着,玉青翠而不染,完美无瑕。再加上雕刻的莲花栩栩如生,摸着玉镯触手生凉,实在是难得的好物。 “梦梦,这个玉镯这样贵重,我不能要!”林相然推辞道。 “收下吧!在这皇宫之中也只有香姐姐对我最好,在藻露殿要不是香姐姐为我出头,也不会得罪肖静年。”话说完就将青玉莲花镯戴在她的手上。 林相然虽表面平静内心一股暖流,没成想在皇宫中还有这样的姐妹之情令人动容。 “香姐姐,帮我个忙吧!”楚星梦说完这话就离开房间,林相然跟了出来从门口看到她进了殿内,不一会手上卷着一幅画走了出来。 进了房屋,她将手上的画展开,正是薄妙璃所作。林相然看了画上在走廊的男女,虽然作画时人物很小,总觉得画上公子的身影十分眼熟。 “香姐姐,这个是良娣所作。上面的公子和良娣是第一次认识的场景,这个事只有我知道。”楚星梦想着林相然以前在贵妃处当过差,见的人自然也多。或许她见过这位公子也未可知。所以把事情全盘托出低声说道。 林相然仔细看了又看,皱眉道:“这个……像似在哪见过。还有没有正面,这个侧面实在难以认识。” “有!”话音刚落,楚星梦来到梳妆台从抽屉处拿出对折的画像,她展开后道:“前段时间,薄良娣临摹了这个画像让我满皇宫的偷偷打听,结果什么也没打听到。香姐姐,你看看是否认识他。” 画像打开那一瞬间,林相然呆住了,楚星梦看到她的表情猜到这人她必定认识,不但认识还很熟。 “姐姐,你认识他?对吗?”楚星梦摇了摇她的手臂见她神情没缓过来继续道:“不瞒姐姐说,良娣芳心暗许于这位公子,这位公子也倾心良娣。所以良娣决定要避宠来保全自己。如果姐姐认识,请代为传达这位公子良娣的一片苦心。” 林相然看了眼楚星梦语气颤抖道:“梦梦……良娣不必避宠了。他就是当今圣上。” “什么?”楚星梦瞪大眼睛看着她,一下坐在了圆凳上。缓了缓继续问道:“姐姐是说,他……” 林相然斩钉截铁的点了点头,楚星梦追问道:“姐姐,你确定?” “圣上出入凤鸾宫那么多次,我也见了那么多次,这画像即使浸了水晕了墨,我都不会认错!梦梦,若真是你所说,良娣可真是熬出头了!”林相然轻声说道。 楚星梦看到林相然那么肯定,又惊又喜,她决定等薄妙璃从凤鸾宫归来就把这个消息告诉她。林相然看时间不早,自己又有事情要做,急忙告辞往浆洗房去了。 浆洗房的衣物早已晾干,林相然取了下来折叠整齐后放在托盘里就往临安殿走去。刚进殿门,夏岚脸色阴沉的走了过来,严厉吼道:“林相然,让你洗个薄衫罗裙,你洗到哪里去了?是不是又偷懒了?” 林相然低头恭敬道:“奴婢等着晾干后才取了下来,这里就是。” 夏岚看了看林相然手中的托盘,怒气平了一些指了指寝室道:“你进去,将良娣的衣物码放在柜子里,要整齐堆放。” “是,奴婢遵命!”林相然早已习惯了被辱骂打压的日子,她的人生本来就很糟糕,破罐子破摔的重复着如今的日子。 来在寝室内放置衣物的功夫,外面李珂带着几个内侍走了进来。夏岚一看连忙堆着笑迎了上去。 “李内侍。”说罢俯身施礼。 李珂站在院中,指了指旁边小内侍手里的物件言道:“圣上临行前吩咐老奴,特赐这盒珠宝金钗供以江良娣。又叮嘱道天气渐热,圣上知道良娣呕吐严重睡眠不佳,特交代赐予白玉如意枕助良娣安睡。” 夏岚随即吩咐两名丫鬟接过小内侍手上的东西,恭敬的捧了下去。 “临安殿多谢圣上恩赐!”随即又是一礼,施过后继续问道:“李内侍,圣上真是今日离京?” 李珂不加掩饰的说道:“今日卯时三刻和国舅爷离的京,如今坐在宣德殿上朝的是三皇子监国。” 夏岚淡笑道:“多谢李内侍告知!等良娣回来就到贵妃娘娘处谢恩!” “别了,江良娣现在已经在贵妃娘娘处,她回来安心养胎即可!不必跑来跑去看着怪累的!夏姑姑,时候不早了,老奴该告辞了!”李珂后退两步准备离开。 “大监慢走!”夏岚淡笑施礼目送李珂出了殿门。 林相然从内寝出来,正好刚才的小丫鬟将慕洛尘赏赐的东西拿进寝室,认真的摆放起来。她赶忙离开了此处,去做别的事情。 第54章 诬陷林相然 在放置物品的队伍中本没有冬雪,她却伺机而动走到了里面。待众人退去后,迅速的来到寝室的衣柜前,用桌上竹篮的剪刀将江月最爱的衣裙剪了起来,做完一切关上柜门放置好剪刀后悄无声息的走了出来回到自己的房间内。 傍晚时分,江月陪着沈云裳在花园赏花,又在亭子里说了好多话。回到宫中准备安置休息,她坐在梳妆台前,夏岚伺候左右帮她卸了头上的钗环发髻,三千黑丝倾泻而下披在身后处。 “今日大监奉旨给良娣您送来了许多赏赐,都是圣上临走时精心吩咐的,可想圣上还是心里有您的。”夏岚站在旁边小心翼翼的将她耳垂上的珍珠耳环卸了下来。 “圣上是为了我腹中之子,要是没有这个孩子,后宫就不会有我立足之地。他心里有谁就差昭告天下了!”江月下意识摸了摸微微隆起的腹部有些嫉妒的说道。 “舒妃娘娘毕竟是从王府就伺候圣上的,如今也人老珠黄,比不得良娣这般年轻貌美。”夏岚拿起妆台上的梳子递了过去淡笑道。 江月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眼神一瞬间落寞起来,拿过梳子梳起耳垂下散落的长发有些气愤的说道:“舒妃即便如此,圣上还能多去探望她,临走前在太极殿召幸,还在她的肚子里留下龙种!” 夏岚见状赶忙转移了话题道:“有没有皇子那现在不是没影的事,才几天又诊不出喜脉。良娣何必为了这个跟自己过不去!您肚子里的才是真正的龙胎。正好,您最喜欢的寝衣已经洗好了,奴婢去拿来。良娣也累了一天,该歇息了!” 江月心宽不少点了点头,夏岚走到柜子前将衣衫取了出来。展开后见到被损毁的衣裙瞬间呆在原地,江月眼神看到自己最心爱的衣物破损成这样,瞬间怒气冲冲的大叫一声:“这是谁干的?谁干的?” “良娣,是林相然!肯定是她!”夏岚想到最后一个接触这件衣衫的人是林相然便联想于此。 江月在夏岚的搀扶下碎步来到院中,夏岚召来所有人站在院内,又大叫着林相然的名字。林相然赶忙从房间内出来站定院内,夏岚走上前去二话不说用力抽了下她的脸颊,狠狠给了她一记耳光。林相然捂着火辣刺疼的脸不知为何的看着她。众丫鬟面面相觑寂静一片,大气都不敢出的看着。 “林相然,你干的好事!”夏岚举起手上拿着的衣衫展给她看。 林相然看了眼破烂不堪的衣衫,摇了摇头替自己辩解道:“夏岚姑姑,这个不是奴婢做的。奴婢放进柜中还是完整的。” “你还嘴硬!来人!”江月想起罗清涵曾说的话,根本不想听她任何解释,只是想找个理由好好折磨一下林相然。 一名丫鬟拿着跪垫从后面走了过来,把垫子放在她的面前。夏岚用脚猛烈的踹了下林相然的后腿处,她一个重心不稳跪在了垫子上。巨大的压力下膝盖和垫子的碰撞让她觉得瞬间疼痛,林相然下意识用手摸了摸垫子里面的东西,竟然不是软棉而内里是细碎的石头块。 “林相然,你就好好反省自己的过错!什么时候悔过求饶什么时候就放了你!”江月愤怒说完转身走进殿内。 夏岚用手指了一下旁边的冬雪说道:“你,看着她!没有良娣吩咐不得让她起来!” “是!”冬雪对着夏岚俯身一礼后虽心生怜悯也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你们各自干各自的事去吧!”随着夏岚的一声吩咐,众人纷纷散去。 细碎的石块就像一把把尖锐的刀子,很快林相然的膝盖渗出鲜红的血液,她觉得膝盖的痛苦传遍全身每处神经,鲜血浸透了垫子的绸布。天色沉了下来,院内漆黑一片。宫灯也在此刻被点燃,只有微弱的烛光照映在她苍白的脸庞,众人来来往往的经过林相然的身边,临安宫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值夜的已经在江月的寝室门口站定,其他人也都相继回到自己房间安稳的睡去。冬雪见到林相然已经虚弱到在跪垫上东倒西晃,她后退两步,观察周围没人看见赶紧回到自己房间拿了一块很小的四方棉块,出来后来到她身边,眼睛看着四周手将那棉块递了过去。 “快拿着垫在膝盖处会舒服很多,你这样子会疼死的。”林相然听到此话抬头看了看冬雪,这个石头垫只要移动一丁点就会钻心疼痛,除非保持一个姿势。 林相然咬着牙坚持着,突然被冬雪的话说的清醒了几分,顾不得其他拿过用麻布缝制的棉块垫在膝盖下,瞬间觉得舒服了不少。 “多谢姐姐!”林相然对她甚是感激之情无以言表。 次日清晨,所有人还未醒来。夏岚从殿内走了出来来到院子里,只见林相然嘴唇发白,鲜血已经染到了地面上。林相然下意识将裙摆挡住了救命的棉块不让她发现。 “林相然,你可知错了吗?”江月的本意也不想让临安殿弄死一条人命,只是点到为止折磨就好。所以才吩咐夏岚时间一到就给林相然个台阶,就此作罢。 “好汉不吃眼前亏,你快点说,你知错了!”冬雪在旁边焦急的对着林相然耳边道。 硬气的林相然摇了摇头虚弱的说道:“不是奴婢做的,奴婢没错…” 夏岚见此眉心一挑点了点头语气严肃道:“行,你林相然嘴硬!继续跪着吧!” 夏岚转身就要离开之时,林相然再也坚持不住一头倒在了地上,尚有一丝力气虚弱的看着她。冬雪赶忙跪下请求道:“夏岚姑姑,她知道错了!请良娣饶了她吧!好歹也是贵妃娘娘拨来的人,就看在贵妃娘娘的面子上饶了她吧!这样下去她会死的!” 夏岚低头看到碎石装满的垫子上放着的的棉块,故意装作没有看到般。思索片刻对着倒地的林相然道:“看在你的主领女官的份上,这次先饶了你。” 冬雪叩了头,连连道谢。叫来两名丫鬟联合将林相然扶到她自己的房间,夏岚敏锐的感觉这个冬雪绝对不是那么简单,她为何要无缘无故帮助林相然呢?有了这个疑问接下来的日子夏岚会对她们二人更加的留心。 第55章 争吵 叶府门前,乔湘云的马车缓缓停在门口。卿允竹早早站在府门口迎接,乔湘云下了马车来到叶府门前,卿允竹淡笑的将她请进府门。 来到大堂,二人落座后。卿允竹吩咐贴身丫鬟到后堂去请林相夕。其他丫鬟奉上茶果点心一一摆齐。 “林夫人乃是稀客,不知道今日到访有何事指教?”卿允竹淡淡一笑道。 “唐突造访只因想念小女而来,还请叶夫人谅解!” 乔湘云的话音刚落,丫鬟焦急的门外走了进来,俯身一礼道:“夫人,少爷和少夫人在房子里吵起来了!您快去看看吧!” 听到此话二人同时站了起来,一前一后往内院而去。刚到内院,二人房间的门大开着,就听见争吵的声音。丫鬟下人站在院子里纷纷议论。 “不可理喻!不可理喻!”叶卿予冲着林相夕怒吼道。 “我不可理喻,这是什么?你说啊!”边说边举起林相然一年前送给叶卿予的丝帕,每到孤寂的夜晚这条丝帕都是叶卿予想念林相然的证据。 叶卿予用手夺过丝帕,小心翼翼的折叠起来放在自己的怀里,林相夕看到他这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继续说道:“我就知道,你一直忘不了她林相然,她进了宫你的心就随她进了宫。这一个月来,圣上去打仗了,你进不了后宫见不了她。看你急得在宫里到处打听,就差死在宫里头。” “有完没完?嗯?你是她妹妹,她又代替你进宫受苦,你没有丝毫愧疚,总该有怜悯之心对她!现在还在这出言不逊。”叶卿予正为失去消息的林相然着急,谁知林相夕揭短言说怒气更满道。 “她活该!谁让她是姐姐,她和他娘天生下贱最擅长勾引男人,难道你还想休了我迎娶她不成?”话音刚落,叶卿予隐忍不了只听见啪的一声,一记耳光落在了林相夕的脸上。 林相夕双眼通红捂着发烫的脸哭了出来,卿允竹站在门口见情形已失控,大声呵斥道:“叶卿予,你给我住手!” 林相夕见到站在卿允竹身后的乔湘云,迅速跑了过去一头扎在了她的怀里,乔湘云哪里见过自己的宝贝女儿受过这等气,便压制心中怒火等待卿允竹的发落。 叶卿予看见乔湘云心里越发的恨,正是这个女人毁了他的姻缘,把自己强行和她女儿绑在了一起。 “混账东西!相夕有什么错好好说,怎能动手打她一个弱女子!我看自从你跟了圣上,掂量着没人能动你越发的胆大。你给我滚去祠堂,看老爷用家法怎么处置你。”卿允竹无非是做给乔湘云看的,毕竟当着人家的面打了人家的女儿。 叶卿予当然也知道她的意思,便走上前去用眼光扫了旁边的母女二人后,甩袖离去。 卿允竹用手上丝帕轻轻擦了擦林相夕的眼泪,浅笑道:“夕儿最是懂事的,这混账孩子老爷自会处置,林夫人好不容易来一趟想必你们母女有很多话说。你们先聊,我就不打扰了!” 乔湘云微笑的点了点头,林相夕俯身一礼后卿允竹转身离开了。还没走几步,在转弯处见到了等待她的叶卿予,她缓步走上前去埋怨道:“儿啊,林相夕你再不喜欢也不能动手打她。好歹要给林将军府一份薄面,而且今日你还是当着乔湘云的面打了她宝贝女儿。” “娘,你听听,你听听她都说的什么话?儿子实在忍不了才动手的。”叶卿予显然气没有消尽。 “好了好了,娘且问你,相然到底在哪个宫里?你上次不是说在贵妃处请脉打听到已经不在凤鸾宫了吗?”卿允竹见他如此着急林相然便随口问了问。 “后宫森严,以前还能跟圣上身边去,如今也只能在太医院走动,正愁的不知如何是好。”叶卿予担心林相然会不会受欺负,毕竟后宫尔虞我诈处决一个人还是很容易的。 “那你为何不找你师妹,她可是在后宫的藻露殿,打听起来可比任何人都便宜。”卿允竹突然想到蒋木檀后反问道。 叶卿予忽被提醒,醍醐灌顶般笑了出来道:“我怎么没想起来,蒋木檀可以托付。还是娘有办法。” 说罢,原地躬身施一礼,小跑的离开。卿允竹微笑着摇了摇头,想他必定是进宫找蒋木檀而去。 房间内,乔湘云拉着林相夕坐了下来,她率先开口问道:“夕儿,娘且问你。你嫁入叶府一年有余,为何迟迟未添一儿半女?” 林相夕无法言说之苦只能将袖子一点点推了上去,乔湘云瞧着震惊不已。只见她的手臂弯折处有一枚红色的点点,那是她出嫁时乔湘云给她点的守宫砂。 “娘,他都没有碰过我一次,如何添一儿半女?”林相夕又一次委屈的小声抽泣起来。 这个结果是乔湘云万万没有想到的,她本来想着女儿这么美貌,不可能叶卿予不动心,即使在不愿意两个人在一间屋子里难免干柴烈火。叶卿予也万万做不到守身如玉的地步,如今看到这自己女儿的守宫砂瞬间慌了神,她知道这是他最后的为林相然守得底线。 须臾,乔湘云想到了万全之策,她拉起林相夕的手一脸严肃道:“夕儿,娘有个办法说与你听,只是这个办法得委屈你了。” 林相夕擦拭完眼泪抬头看着乔湘云道:“娘你尽管说!” “娘想着叶卿予这么扛着是在等合适的机会借你无儿无女休了你好求娶她林相然,咱们偏不。为今之计只有纳妾,这个妾还要是咱们自己人才行。以后不论生的子女都是你的儿女,有了子女就可以在叶家站稳脚跟。” 林相夕点了点头觉得此话很有道理,既然不能强迫他叶卿予跟自己圆房,也得找来一名自己的人给他当妾。 乔湘云见林相夕不语继续道:“这女子我帮夕儿找,至于以后夕儿要个其他女子共侍一夫,就有些受委屈了。” 林相夕经历了上次叶卿予带女人回家之后,纳妾在她心里已经不那么至关重要了,只要坐稳叶夫人的正房位置,膝下有一儿半女即使不是自己所出又如何,有了亲生骨肉还怕他叶卿予不来探望? 想到此纳妾之事彻底定了下来,乔湘云回到林府便开始了四下留意合适的女子。,殊不知叶卿予已经先她们一步,瞒着所有人和一位女子已浓情蜜意。 第56章 打探 且说慕洛尘由国舅护送,快马加鞭的到达下邽。下邽位于关中平原东部,长安以东。地势以渭河为轴线,形成南北两山的特殊地形,自古是兵家必争之地。之所以两方把战场选在这里,进可攻退可守。 慕洛尘来到军中大营前,门口站岗士兵阻拦时国舅亮出腰牌,一名士兵进帐回禀。二人等待片刻,从大营里面出来众多身穿盔甲的武将齐刷刷的跪在慕洛尘面前高呼万岁。 慕洛尘下马后吩咐众人起身,匆忙的走进主帅大营帐篷里落座,眼神扫过站在下面的慕洛玄,林文晏说道:“二位说说吧!现在战况如何?” 二人互相看了一眼,慕洛玄递给林文晏一个眼神,他站了出来再次躬身施礼道:“启禀圣上,原本计划顺利。沈懿欢拖住敌军首,林墨远拖住敌军尾部,偏偏萧贤在中段出了差错,中了陆安的埋伏。以他的作战经验败了就能冲出重围逃出来可重振旗鼓,可他不听劝阻非要忍不住追那首尾撤退的敌军,才被他们团团围住。沈懿欢为了救萧贤杀了个回马枪后也被陆安副将人马所围。臣的儿子为救沈懿欢最后也寡不敌众一起带回敌军兵营。” “损失多少?”慕洛尘眉头微皱问道。 “噢,损失加起来左不过两万人马。皇兄,邽城的门至今关闭,这一个多月从未打开。”慕洛玄初次失败又损失惨重心虚道。 “两万?静王爷你作为三军统帅是干什么吃的?”慕洛尘听到伤亡士兵的人数拍了下桌子生气的对他说道。 “皇兄,臣弟甘愿受罚!”慕洛玄知道自己统帅不严酿成大错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现在去军中领三十军棍,快滚!”慕洛尘冲他怒吼道。 林文晏很少见慕洛尘对静王发火,想必这次他真的是怒了便不再多言等待慕洛尘的吩咐。慕洛尘见慕洛玄离开大帐,平静好心情缓缓起身来到椅子后边悬挂的下邺地形图仔细端详。 “林文晏。”慕洛尘压低了声音唤道。 “臣在。”林文晏低头恭敬的答道。 “你今夜带领三千精兵火烧敌军大营,趁乱把二人救出来切记点到为止,一旦无法施救带着你的人迅速撤离!朕担心慕淮煜已经把人转移不在大营之内。” “是,臣遵旨!” “还有,拿着这个令牌和朕的亲笔书信找个亲信递到蒋卓手中。先把人马安顿在邽城里面。”慕洛尘将一块黑色的牌子压在用固蜡封好的信上面一并放在了桌子上。 林文晏上前拿过两样东西后,告辞离开了军帐之内。 夜晚,叶卿予等来了一个机会。宫里传旨言,六皇子慕淮清忽然高烧不退,沈云裳请了当值的鹿鸣也无济于事,这才让人传唤叶卿予进宫。 叶卿予脚步匆匆来到凤鸾宫,只见宫内的丫鬟出出进进乱成一团。刚走进殿内,见沈云裳怀抱慕淮清焦急的坐在椅子上,见他前来赶忙起身还未等叶卿予行礼就着急的说道:“叶医使不必多礼!快看看六皇子。” 叶卿予接抱过慕淮清将他放在自己的小滕床里,他用手轻轻试探着脉搏。脉浮而数,是风热外侵、卫气不固的脉象。 “回禀贵妃娘娘,六皇子乃风热之症。当以祛风清热为主,俟风热退散,再行固卫润燥。”说完叶卿予来到书桌前提笔洋洋洒洒写好了药方,递给了旁边的罗清涵。 “还不快去按照药方抓药!”沈云裳吩咐道,罗清涵俯身一礼拿着药方就出了殿门。 沈云裳一转头心放下了不少,继续言道:“有了叶医使,本宫也安心不少。” “娘娘过奖了!”叶卿予此刻想开口询问林相然的下落,深觉不妥送容易让人起疑,也就作罢。 “那有劳叶医使在小厨房亲自监看熬药,本宫怕丫鬟不解药性而添错前后顺序可就不好了。”沈云裳缓和了口气说道。 “是,臣去亲自监察。贵妃娘娘切勿担心,六皇子无碍,过几日日便可痊愈。”叶卿予言语镇定安慰着。 沈云裳欣慰的点了点头,叶卿予也退了下去。他没在厨房过多停留,而是直奔藻露殿去找蒋木檀。 来到藻露殿门前正巧遇上蒋木檀从外归来,黑夜中叶卿予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往自己身边拉扯,蒋木檀感觉一瞬间被一股力量拉到一处,刚要下意识叫喊却被叶卿予料定一般用手捂住她的嘴。 蒋木檀微微回头余光看清楚是叶卿予后这才把心放下。叶卿予松开捂住她嘴的手,蒋木檀埋怨的说道:“师哥,你在搞什么?吓了我一跳!” “师妹,我有事求你!”叶卿予四处望了望,言语中有些着急。 “隔墙有耳,进屋说。”二人一前一后走进藻露殿内。 来到房间里,叶卿予用桌上的火信子打亮圆桌上烛台内的烛心,满屋这才有了光亮。落座后,叶卿予压低声音道:“师妹出入后宫比我便宜,我想拜托师妹帮我打听一个人。” “是林相然吗?”蒋木檀脱口而出,她早就猜出来叶卿予心爱之人是林相然,几次都撞见在永巷这个漆黑的路上,林相然在前面走着他在黑暗中默默的守护,直到她进了凤鸾宫才离开。 叶卿予对于蒋木檀的提问并不惊讶,他也没想瞒任何一个人。他觉得他的爱坦坦荡荡,沈懿欢虽然跟自己是好兄弟一般,在林相然没有嫁人之前叶卿予有权追求她,也有她母亲临终托孤的加持让他有了名正言顺的陪伴林相然左右。 “林相然本来凤鸾宫当差,不知何故,忽然换成了罗清涵。而且还莫名的失了踪迹。圣上以前在,我尚且跟随出入后宫自由,现在圣上去了下邽,我已经没有这个特许,要不就僭越了!所以想劳烦师妹帮我留意打探,林相然究竟去了何处?她娘临走把她托付给我,我不能让这丫头受任何伤害。” 蒋木檀听到此话,微微点头道:“师哥放心,我明天亲自去到处打听打听。你也别太担心,林姑娘冰雪聪明肯定不会出任何事,况且她即使到另一所宫里,也是掌事姑姑的职位,没谁不开眼的明目张胆的害她,毕竟还有林将军这个护身符虚张声势也是好的。” 听了这话叶卿予也觉得在理,心宽一大半,起身告别了蒋木檀后又快步返回凤鸾宫照顾六皇子慕淮清去了。 第57章 妥协 这日,沈云裳传唤吕娴前来。吕娴施礼问安后,沈云裳赐了坐开口问道:“吕掌事与本宫都是熟络之人,怎么我要的东西这么难办?” 吕娴轻声回禀道:“贵妃娘娘想给三皇子裁制新衣,其他都还好只是要求锦袍上绣有团云飞龙图案,僭越了礼制不合规矩。奴婢是万万做不到的。” “圣上旨意说的很明了,皇三子监国。既有监国权利,穿飞龙图案衣袍有何不妥?”沈云裳看着她反驳道。 “监国毕竟没有正式册封为太子,奴婢也是按照祖制规矩办事,圣上如果知道,第一个迁怒的怕是贵妃娘娘。奴婢也是为了您着想,还望贵妃娘娘见谅!”吕娴微笑看着坐在凤位的沈云裳。 沈云裳以今时的地位早就动了让慕淮信当太子之心,这才借衣袍之事加以试探,听到吕娴此话也只能暂时作罢。吕娴缓缓起身,从在自己带来的丫鬟手中,接过瑶盘恭敬地递了上去。瑶盘是由玉打磨而成的整体托盘,上面刻着牡丹,芍药,菊花,梅花这四种。是尚衣局给皇后,贵妃,妃进献衣物所用。罗清涵小心翼翼接过后又递了上去,沈云裳定眼瞧去原是叠放整齐的裙衫。 “娘娘,这是尚衣局新为您做的天水碧绣金牡丹百褶裙。”吕娴淡笑道。 沈云裳仔细看了一眼,原是每月的份例虽然是叠在盘中,金线织绣的牡丹栩栩如生让她满意至极,越看越欢喜的她不住点了点头。 吕娴见她如此满意心也松了大半,想着也该走了便道:“贵妃娘娘,若无其他吩咐奴婢就先退下了。” 沈云裳点了点头道:“你先退下吧!我也乏了!” “是!”吕娴刚走出殿内,罗清涵也跟了出来客气的相送。 吕娴走到院内停下转身微笑道:“清涵,六皇子的病可好些了?” “已经不烫了,贵妃娘娘吩咐挪到了偏殿以方便太医照顾。”罗清涵轻声说道。 “我记得当时跟你一起分宫的还有林相然,今日怎不见她的身影?”吕娴昨日受蒋木檀所托才问起此事。 罗清涵念在以前吕娴教过自己刺绣的情分,这才毫无保留地说道:“姑姑有所不知,上个月贵妃娘娘惦记江良娣有孕在身,临安殿女使丫鬟不够,特将她分配到那里。” “噢?是吗?” 吕娴再三确认后,罗清涵点了点头。一时间走到了宫门口,吕娴打听到林相然所在,迅速前去藻露殿告诉蒋木檀去了。 临安殿。江月斜倚在贵妃藤椅上,白暂修长手拿着短叉将杏干叉起放在嘴里,慢慢的吃了起来。夏岚走了进来,凑在她身边低声道:“良娣这都第三日,林相然还是无法下榻,要不咱们传太医给她看看。这弄出人命没法向贵妃娘娘交代。” 江月听到此话觉得很有一番道理于是点了点头道:“你到太医院去请叶医使前来。” “是,奴婢这就去。” 此时叶卿予已从蒋木檀口中打听到林相然在临安殿,恰巧此时夏岚又告知临安殿江月找他,可谓正中下怀。拿上药箱立即往这里赶来,夏岚带他来到殿内,叶卿予问过了安站立后,江月看着叶卿予浅笑道:“早闻叶医使医术了得,祖上三代行医,更是圣上最信任的人。” “良娣玩笑了,臣着实不敢当!”叶卿予微微低头,客气了一句。 “冒昧的请你来,只因我这里有一名女使患了病已经三日没有清醒,还望叶医使尽力而治。” “良娣善心,为了区区下人能如此宽厚,当真是圣上最在意之人”叶卿予心里猜到八九分,这个要被治疗的人一定是林相然,虽是如此还得面露平静道。 “夏岚,你带着叶医使过去给林相然看看吧!”随着一声吩咐,叶卿予转身跟着夏岚走出了大殿内,直奔林相然所住的厢房。 推开门,二人进了屋。只见林相然虚弱的躺在床上,叶卿予将药箱放在了圆桌上,夏岚看着转头微笑道:“有劳叶医使了!奴婢外头还有些事要做,就先不奉陪在这了。” “好。”叶卿予答应道。 他用手边打开药箱,眼睛的余光看着夏岚退出后,快步走到窗前打开了四面纱窗,又将门大开以免引起流言蜚语,为的就是避嫌之举。 叶卿予来到床榻前,用手轻轻摸了下林相然发烫的额头,再用手轻轻搭在她的手腕处开始诊治。林相然在迷睡中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茉莉香,这个香味她太过熟悉也只有叶卿予有,她努力睁开眼睛模糊的看到一个身影,即使一个人影她也能看出来眼前的人是谁。 林相然嘴里轻轻的念叨道:“卿予哥哥……是你吗?” 叶卿予一边把脉一边低声道:“阿然,是我!” 他满眼心疼望着躺在床榻上这般的林相然,诊断完毕后他来到圆桌前,挥挥洒洒的写下了药方后又迅速的来到床榻前。 林相然听到叶卿予的声音清醒许多,她努力挤出一丝微笑看着他道:“卿予哥哥,又烦扰你一次。你总能在我危难的时候出现在我的身边。” “你且不要费心多说话,你伤的很重你知道吗?为什么不好好照顾自己?”虽然很心疼,但也有一丝埋怨在里面。 “对不起……”林相然懂他,她知道叶卿予一直为自己操碎了心,她不想让他担心所以就把自己受的委屈在这一刻一并吞了下去只字不提。 “按时喝药,过几天我找个由头再来看你!”叶卿予轻轻撩拨一下她额头边上的秀发,起身便走出房间来到江月面前复命。 江月胸闷一阵,便站在院中又盯着林相然住所方向静静的看着里面的一举一动,待叶卿予出来后缓步轻盈的走了过去。 “可无大碍?”江月淡淡问道。 叶卿予躬身一礼如实说道:“这位姑娘的病有些重,我已开好药方,每日两次煎熬喝下即可。” “那就有劳叶医使,还有一事请求叶医使。” “江良娣请讲!” 江月思索了一下继续说道:“我是初次有孕,总想着能平安为圣上诞下皇子,安胎的太医一直都没有个固定之人。我想着叶医使圣上信任之人医术为太医院之首,可否护我周全到平安生产那日。皇子落地必不亏待叶医使,定有酬谢。” 叶卿予想了想,为了林相然只能半推半就的假意的妥协,打定了主意后便说道:“圣上临行前传有口谕在先,不允臣参与任何宫内娘娘的安胎事宜,等圣上归朝之日在另做打算。臣不敢不从,但今日良娣开口,臣倒有个办法。” “叶医使请讲!”江月听到口谕也不敢不从,只能顺着他的主意听下去。 “良娣可奏请贵妃娘娘,让娘娘下旨吩咐臣偶尔前来为您诊脉,直到良娣平安生产。”叶卿予想着私下答应原是无用,为了林相然他心甘情愿的往返于临安殿。 一听此话江月觉得甚好,而后连连点头。叶卿予话到此,想着凤鸾宫还有六皇子需要照顾,便告退出临安殿。 第58章 联合 临安殿小厨房的角落里,一个火炉上架着一口药锅冒着热气,里面咕嘟咕嘟的声音成了寂静厨房内唯一的响动。冬雪蹲在地上,用毛巾垫着提起药锅,慢慢将药倒在了碗里。 林相然这几日多亏冬雪细心照料,她才好了许多。冬雪又一次将熬好的药端在她的面前,她缓缓起身倚靠在床头。 “叶医使的药果然有用,看你今日的精神好了很多。”冬雪一边说一边将那碗药递了过去。 林相然接过药碗趁着热一饮而尽,心怀感激的说道:“这些天多谢冬雪姐姐的细心照顾。” “你我都是无依无靠的可怜人,又何必说这些感谢之语。”冬雪接过她喝完的药碗,放在旁边。 此时夏岚从门外而来,看到稍有好转的林相然,便走了过来说道:“冬雪,今日是贵妃娘娘的诞辰。你跟随良娣去趟凤鸾宫。” 冬雪起身应答一声,见夏岚离开后拉着林相然的手轻声道:“你要好生歇息,等我回来再来瞧你。” “好!”林相然点头应道。待房屋只剩她一人后,林相然慢慢下床,由于膝盖的伤口,她忍着疼痛一瘸一拐的来到衣柜内拿出一个黑色包裹,她缓缓的走向圆凳前坐下,解开包裹上的的打结处,原来是那沈懿欢上次送予她的贝壳。 林相然从簸箩里拿出了剪子,用尖头在贝壳上一个个扎出细小的孔眼,没扎几个就把手指弄出红豆粒般的血滴。她忍着疼痛,将手指放在嘴里抿了抿,继续扎了起来。 一个时辰的功夫,做完了一切后。林相然拿起上次剩下的绒线,把贝壳一个个穿了起来做成了如风铃般模样。 如潭水一般寂静的未央宫,慕淮信不敢有一丝懈怠。他每日只睡两个时辰,其他时间都是没日没夜的坐在椅子上批奏章。 殿门打开李珂从外而入,来到中间站定轻声回禀道:“三皇子,蒋恒求见。” “宣!”慕淮信头也没抬低声唤道。 苏恒匆匆进殿,站定后躬身一礼道:“臣,给三皇子请安!” “苏大人,商丘放粮之事查的怎么样了?”慕淮信放下手上的毛笔,抬头看着他。 苏恒的眼神正好对视了一眼慕淮信,且看着才小小年纪,那眼里的凌厉竟跟慕洛尘一般让人心生畏敬。他赶忙低下头禀明:“臣正是要回禀,商丘的确存在下属贪污之嫌。臣上奏亲自去趟商丘调查究竟是谁跟朝廷作对,欺上瞒下如此胆大。” 慕淮信思索片刻道:“准奏!那苏大人即刻出发!还有,到商丘后多加盖粥棚,让灾民多用上餐,减少众人对朝廷的怨言。” “是,臣遵命!”苏恒得令转身退出殿内。 不同于未央宫的寂静冷清,凤鸾宫可谓是热闹非凡。众人都来恭贺沈云裳的千秋生辰,沈云裳今日也欢喜非常,邀请所有后宫之人前来。 众人依位份高低落座后,冷月弦已经无心后宫的大小宴会,给自己添酒后不断的独自喝着闷酒。 薄妙璃自从得知慕洛尘的身份后,感情出现了细微的变化。她很想当面问问,可惜慕洛尘还未归来。就平时爱吃的薄妙璃也就无心吃喝,反正坐在不显眼处,只管自顾发呆起来。 桑榆的位置是空了出来,她忙着养蛊毒无心其他,沈云裳跟她无非几面之缘,不是很熟只能随她。 苏欣言眼睛横扫一周,只见江月身边把冬雪带在身边,于是转头向旁边的肖静年使了使眼神,冬雪在此时跟肖静年四目相对合找了由头离开宴席。 门外内侍一声:“舒妃娘娘到!” 只见白思音身着芍药云雾烟罗上衣,下着锦绣双蝶水仙裙,外面则穿着白玉缕金羽纱。头梳十字发髻,上戴鎏金点翠钗,镶红宝石耳环在她的耳垂悬挂着。一身装扮显得白思音雍容华贵。 “舒妃难得来凤鸾宫与姐妹们小聚,今日也算给本宫一份薄面,请!”沈云裳还未等她行礼就将她让在座位上。 白思音没打算给她行礼,毫不客气的落座在第一排的雕花椅子上。她今日是听闻了些事,想到这里便开口问道:“今早内务府安排了二位佳人进宫陪王伴驾,贵妃娘娘为何不跟各位妹妹引荐引荐。” “舒妃不说,本宫差点忘了!来人,传上殿!”沈云裳原本不打算在今日生辰公开给自己添堵,谁知道白思音挑起这个话无奈只有顺着说下去。 话音刚落,众人见从外走来两名标致的女子,左不过十六七的年岁,柳叶弯眉肤白貌美。二人都穿着青色衣裙,徐徐走来到大殿正中俯身一礼:“给贵妃娘娘请安!” 沈云裳淡淡一笑,装出大方得体的样子道:“这二位就是进献入宫的女子,样貌家世千挑万选,以后同为姐妹要互相照应才是。” 白思音不屑的看了一眼沈云裳,深知她的秉性也就没在多言,可是其他人炸了锅般私下讨论了起来。 “这贵妃娘娘当真是贤惠,又给圣上纳了两名女子,亏得圣上不在京中,要不这样的姿色受宠是早晚的事。”许诗晴对着坐在旁边的薄妙璃道。 薄妙璃只是礼貌的笑了笑,不再多言。 “苏姐姐,你没盼来喜脉倒是来了两位貌美如花的妹妹,姐姐以后可要努力努力了!”江月心想自己无所谓,威胁不到她今时的地位,便嘲讽起苏欣言来。 苏欣言听闻此话,用手捏了下衣角,即使在生气又迅速松了松,表情的恢复了平静:“江姐姐还是护好自己肚子里的皇子吧!面对佳人进宫,姐姐也算是旧人。” 江月轻蔑一笑压低声音道:“即使是旧人,不出几月我也有跟圣上的骨肉存活。圣上回来看到新人来了兴致,更是没有姐姐的活路了。妹妹劝你还是想想今后如何。” 苏欣言心内发狠,势必要让江月尝到她的厉害。如今表面目前只能淡淡一笑不再多言。 在黑暗游廊的拐角处,肖静年从腰间拿出包好的物件,冬雪接过后慢慢打开只看见白色粉末碾压的药粉。 “见机行事,事成之后我会送你出宫婚配,并给你你所需要的东西!”肖静年悄声的说道。 冬雪抬眼点了点头道:“我只做这一次!” “还有,拉林相然当垫背!”肖静年誓死要弄死林相然想到这后露出诡异的笑说道。 “明白!”冬雪说完趁着各宫说话时溜了进来站在江月身后。 罗清涵从黑暗中走了出来看到肖静年淡笑道:“你真放心她去?” “还有比她更合适的人吗?”肖静年转身看着罗清涵继续说道:“我铲除了她,你就可以独霸沈懿欢,到时他袭爵你嫁入就是妥妥的侯爵夫人。” 此话不假,二人早已布好了计划。为此罗清涵不需要多言,缓缓的从她的侧身走向凤鸾大殿…… 第59章 往事 t 第60章 战场受伤 风吹动着昏沉的烟雾,双方军队再一次决战于荒凉平原进行。慕淮煜穿着铠甲骑在战马上在中间看着对面,旁边分别是齐迁,齐远。 慕洛玄带着林文晏骑着战马前来迎战,随着鼓声响起,万千名将士头顶盾牌在血红的残阳下一拥而上。旷野中,对面的敌军黑压压的如潮水般涌来。 两军混在一处,一支支利剑从他们的耳畔呼啸而过,士兵们血红的双眼在面孔狰狞中闪出仇恨的光。双方盾牌后的箭凌空乱飞,双方不断有人倒地死亡。 慕洛玄在马上被齐迁,齐远二人追杀,不得脱身。只见他手握配剑在二人中不断厮杀,齐迁,齐远二人左右夹击,二人在马上来来回回并无占上风。不多时慕洛玄在数百回合中占了下风,体力明显不支招架不住。 慕洛尘一身金色流云铠甲犹如金光淡淡浑身缠绕,他在远处眼眸冷冽的看到这一幕,随即骑上马快速的来到战场中间,一剑挑开二人的围攻,慕洛玄得空迅速脱身出来。二人定睛一看,勒住缰绳征了一下不约而同道:“圣上……” 还未等二人反应过来,慕洛尘的龙渊剑直至齐迁的颈部划去,齐迁心想不好,连忙躲了过去。慕洛尘骑着大宛驹速度之快的靠近他的马旁,倾斜身子用手里早已准备好的银针,狠狠的扎向马的头颈处,战马仰头悲鸣后随即倒地。慕洛玄快速腾空下马,将齐迁死死按在地上,五花大绑的捆了起来。 在旁边观战的慕淮煜也大吃一惊,他未料到慕洛尘会亲自前来战场,想必也是为了俘虏的沈懿欢与林墨远前来。想到此,手抬起落下,箭失普通雨般直直冲着战场中央而去,慕洛尘挥动龙渊剑左右抵挡,大宛良马也稍有灵性般左右飞驰躲过箭雨。蒋卓也快速出列前来护驾,二人终不敌箭雨的攻击,分别在胳膊手臂处受了伤。 慕洛玄见慕洛尘受了箭伤迅速上马勒缰,带领一队护盾手前来将二人围在里面,这才后退到安全处。他在自己的盔甲内处撕下两块白色长绸布,焦急的在慕洛尘的胳膊上打了一个死结,让鲜血止住。同样也给蒋卓打了一个后又回到了战场之上。 不远处,林文晏看到慕洛尘受伤,更是激起了愤怒杀红了眼。在战马之上拼命厮杀,他的盔甲上沾满了血迹,一来二往便拖住了齐远,齐远用斜光见哥哥被擒住,一招扑空一个分心就占了下风。林文晏找准时机,用矛的另一头狠狠的打着他的胸前,齐远踉跄不稳跌落马下,口吐一滩鲜血败下阵来。 众将士看到天子亲自下阵,军心大作无不尽心尽力杀红了眼眶。慕淮煜看到自己折损两员大将,又见慕洛尘亲自前来振奋军心,自己寡不敌众下吩咐全军撤退。 慕洛玄还想再追,被慕洛尘用手拉了回来,大声喊道:“穷寇莫追,回大营。” 众将士今日可谓大获全胜,高兴的回了大营,对于以后之战更加有了信心。 慕洛尘回到主帅大营,捂着稍有疼痛的胳膊额头滴汗的坐着,慕洛玄赶忙找到军医耿康,脚步急促的拉着他走进大营。 “老臣耿康参见圣上……”刚要跪拜,慕洛玄焦急的拉他起来,不耐烦的说道:“都什么时候了,就别行这虚礼了!赶快给圣上看看!” 耿康被慕洛玄推推搡搡的到了慕洛尘的面前,他解开临时包扎的布条,检查了伤口,用手将上面的血迹取了一些放在手掌上,从药箱拿出银针试探一下。 “还好箭上无毒!圣上大可放心。老臣需进一步查看伤口,请王爷为圣上宽衣。”耿康舒了一口气轻声道。 慕洛玄小心翼翼的解开他身上的铠甲,又脱掉里面的黑色暗纹丝绸上衣,慕洛尘赤裸的身体暴露了出来,耿康左右查看注意到在他的背后还有一个擦伤指了指道:“这个伤不太重要只是划伤了皮肉,就用点药粉即可。药有些疼,圣上忍耐一下。” 慕洛尘点了点头,耿康拿出一瓶药粉轻轻撒在他背部的伤口上,瞬间觉得火辣辣的疼痛感席卷全身。他又看了看慕洛尘手臂那严重的伤口,此时慕洛玄早已打好了热水,他用湿方帕轻轻擦拭着手臂上干涸的血迹,耿康待他清理干净后,拿出一枚盒子,定眼瞧着打开后是膏状药物。 耿康知道药涂抹后的感受,皱着眉头道:“圣上,这个伤口很深。这个药您得忍耐忍耐了,要不您的伤口处理不好会出事。” “来吧,朕信任你!”慕洛尘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他深知如果处理不好会因为伤口的发炎而死去。 耿康从怀内掏出崭新的麻布手帕,沾了沾药膏后重重的压在了慕洛尘的伤口处。瞬间慕洛尘感觉药入伤口如同盐撒了上去,疼的他紧闭双眼咬牙滴汗,慕洛玄看到他这样,紧紧扶着慕洛尘的肩膀,给他全身靠在他自己的身上。 片刻过后,伤口渐渐不觉得疼痛。耿康收拾好药箱,留下膏状药物递给慕洛玄并交代道:“静王爷,这个药给圣上每日一次涂抹伤口,不出几日便可痊愈。” 慕洛玄接过盒子连连道谢,耿康继续说道:“圣上敷完药需要静养,加上刚刚大战有些累了,应当多加休息!老臣就先告退了!” 慕洛玄点了点头,待耿康退出后转身对慕洛尘道:“皇兄安置会吧!臣弟守着您!” 慕洛尘缓缓起身离开椅子后,慕洛玄替他披上崭新的寝衣,慕洛尘走到床榻前躺下,慕洛玄轻轻给他盖上被子,待他闭上眼睛熟睡后才离开大营在门口守候。 且说慕淮煜回到大帐,陆安紧随其后。二人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桌上,拿起茶杯猛摔到地上。后边的陆安今日没有上战场,因为要守着大营以免在发生上次纵火事件。他见到慕淮煜的样子就猜到肯定是吃了败仗,他站定中央小心翼翼的问道:“世子,齐远,齐迁在何处?” 慕淮煜更加愤怒,哼了一声道:“他俩也做了俘虏!” “世子,要不要把他们的俘虏一刀杀掉拿来祭旗重振军风。”陆安眼珠一转心想大不了鱼死网破。 “不行!”慕淮煜打断了他的想法,继续说道:“慕洛尘如今也来到下邽,上了战场。他二人我要留着,我要用他们让我那三叔好好出一次血,他不会不救二人的。” “圣上也来了?”陆安刹那间也觉得不可思议道。 “不但来了,而且很是风光!打仗有输有赢,这一仗暂且让让他,以后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慕淮煜抬了抬眼眸,眼神中露出杀气腾腾。 陆安点了点头道:“七日后周崇将会前来和世子汇合,地点在城外不远的醉仙阁,包房也已经订好。” “很好!”慕淮煜看着陆安语气重重的说道。 第61章 聚首青楼 大营外一名士兵前来禀报,道营外有一名身穿官服的人来求见静王。慕洛玄得到信一路猜想,他昂首阔步的来到营外,站定后略微瞄了一眼,只见那人头戴黑色乌纱官帽,身穿青色绣有白鹇图案官袍,脚下黑色长靴伫立在原地,又观看他的身后还跟有六名相貌平平的女子,各个看起来十五六岁的模样。 见慕洛玄走来,江逸弯腰一礼道:“给王爷请安!” 慕洛玄眼光又扫了扫他后面的这些女子,都是平庸之辈便疑惑问道:“江逸,你不好好在你的华州府衙待着,跑来这里做什么?” “臣听闻圣上来了下邽,想着战场上枯燥乏味,特来进献几名稍有姿色的女子。圣上觉得好就留下帐中,这些女子也可随时侍奉。”江逸本是华州五品同知,听说慕洛尘已经到达下邽特来拜见,也想着慕洛尘血气方刚必定缺少美女作伴才打定了主意前来进献。 慕洛玄随意又看了一眼身后的女子低声道:“江逸,江良娣目前身怀有孕,你可真会见缝插针。你做这些不怕你女儿知道后埋怨你吗?你再瞅瞅,这些。能入圣上法眼吗?” 江逸也瞅了瞅,听他这么一说确实也比较平庸,低头惭愧说道:“王爷,要不……你收了?” “滚蛋!就这些林文晏都看不上!我给你说,现在两军交战的关键时刻,你别整这些幺蛾子。”慕洛玄摆了摆手狠狠的说道。 江逸满脸堆笑凑了过去低声语:“其实臣来不光是这事,还有一件事求王爷。”见慕洛玄没有反驳稍停片刻继续说道:“臣在长安南郊有座宅院,去年因为那不争气的儿子迷上赌博,便把院落压了出去,如今臣全家只能靠良娣送出宫中银两过活。后来打听到那家当铺是王爷您开的,这不巧了嘛,下官与王爷多年的交情,王爷还在乎臣的这所宅院?这就厚着脸皮前来。” 原来二人早就相识多年,江逸虽然看起来不怎么靠谱,办起事来却实难得的良才,特别是赈灾抗洪,曾在先帝在时得到了些许嘉奖,所以江月在宫内才能受到慕洛尘的恩宠。 “本王就说,你莫名其妙的带着这几名女子前来进献,不单单是讨好圣上这么简单,原来打我古缘斋的主意。”慕洛玄微微一笑注视着江逸道。 “王爷,长安那块是臣祖宅,丢不得。现在臣又没有多少银钱赎回,所以厚着脸皮前来求王爷。”江逸无奈带着哀求的语气道。 “成,看在你我多年的交情上我写封信,你派人拿着当票去长安赎出来你的地契。没有下次…”慕洛玄指了指江逸斩钉截铁说道。 “是,臣多谢王爷!”江逸俯身又是一礼,内心感激涕零。 “那还不快滚蛋!”慕洛玄无奈的看着他低声说道。 “那……这些女子……”江逸指了指旁边六名女子问道。 “走走走,一次进献六个你是真想累死圣上,不需要!赶紧走!”慕洛玄推了推他拒绝道。 “圣上不需要,要不您留一两个?”江逸看他多年未娶妻纳妾,想着有个女人陪伴也好便打趣道。 话还没说完,慕洛玄推他老远,咬牙切齿道:“本王也不需要,别再让本王在看见你!滚!” 江逸见这次来的目的已经达到,转身忍笑着带着那些女子离开了大营。 养了几日伤,慕洛玄见慕洛尘好的差不多,精神也恢复大半,换上便服便趁着两军休整时期拉着他出了城。 在城外不远处,有个叫平安州的交界口,那里小镇上人流熙熙攘攘。在最繁华的大街上有一处专门供来往男人买乐的地方,二人走到此处抬头看见朱红色的匾额写道:醉仙阁。 刚进门一位年老的女人从里面迎了出来满脸堆笑道:“哎呦!二位公子看着眼生,第一次来吧。里面请…” 慕洛尘闲庭信步的走了进去,只见对面有着长十米的浮雕,上面刻画着美人赏花图。在左右两边各有低桌低凳,每个凳子上男子都有两位姑娘作陪,或谈笑风生吟诗作对,或喝酒饮乐好不快活。在中央还有一个戏台,上面放着古筝,由一名女子正在弹奏助兴。 “第一次来也不知二位公子需要找什么样的姑娘,要不我给公子安排安排。”说罢离二人更近了些。慕洛尘嗅到了浓重的脂粉香气,往后退了退打开手中折扇挡住了口鼻。 “这位妈妈怎么称呼?”慕洛玄四处打量完周围环境上前挡在了慕洛尘的前面低声问道。 “这是我们桃娘,公子有什么要求或者遇到可心的女人都可以跟桃娘说,包您二位满意!”旁边一名打手点头哈腰谄媚的介绍着。 慕洛玄从腰间掏出一包银锭递给了桃娘道:“这是五十两,我们二人不喜打扰,需要单独的房间。还有,你这不是有个叫玉玲珑的女人吗?我们就点她!” 还未等桃娘开口,旁边的打手道:“公子真有眼光,得嘞!我这就去请!” 桃娘颠了颠手上的银两,心花怒放的去安排起包房的事暂时离开了。 顷刻间,在二楼处出现一位手拿团纱羽扇,身材曼妙的女子扭动着腰身,她的纤纤玉手倚靠在栏杆处,她只见慕洛尘身穿绛紫色蜀锦长衫,外面配有银紫色滚雪细纱。头戴汉白玉雕刻的雕花玉冠。慕洛尘看到她后不慌不忙的向二楼走去,慕洛玄紧跟其后。 待到慕洛尘站定后,那女子走上前去,酥软带有玉镯的右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莞尔一笑轻声道:“公子是前来取乐的吗?” 慕洛尘转过头合上折扇,用折扇一头抵住她的下额轻轻抬起,嘴角上扬对她勾起一抹暧昧的笑意道:“此地还有别的事可以做吗?” 那女子推开折扇,挑了挑眉暧昧的在其耳边道:“圣上被人跟踪了都不知道,真是何等粗心呢!” 慕洛尘微微转头用余光环顾四周,果不其然在右边拐角处多了几个面生的人死死盯着自己的方位。他看了眼旁边的慕洛玄点了点头,慕洛玄瞬间读懂他的意思,趁那些人不注意偷偷溜了下去。 “公子,这位就是玉玲珑。”桃娘早就注意到二人的行为,便过来想多要些钱财才来打扰他的雅兴。 慕洛尘没打算松手,反而将玉玲珑搂在了怀里,从腰间掏出一张银票递给了桃娘,桃娘接过一看上写有五百两纹银。瞬间喜上眉梢,连忙致歉后识趣的退了下去。 “这位公子出手真是大方。”玉玲珑用团扇轻轻戳了下慕洛尘的胸前。 慕洛尘浅浅笑着,眉梢轻挑带着点勾引的眼眸,暧昧非常。随后又用手指轻轻划过她的脸颊问道:“告诉爷,暖阁在何处?爷好快活快活!” 玉玲珑腰身纤细而柔软的在他的手臂中缓缓摆动。用手指了指单独的包间道:“急什么,那就是……” 慕洛尘一边走着打开手中折扇,挡在唇边正经起来便对她道:“人来了吗?” 玉玲珑收起了一丝笑容点了点头,轻声细语:“在左边走廊第二个包房,看似等什么人,但是目前只有慕淮煜一人。” 慕洛尘眼神看向前方,继续低声道:“怜玉,你一会趁机打听下来的是谁!再来我的暖阁。” “是,圣上放心,奴婢知道该如何做!”说着说着便走到暖阁门口,慕洛尘轻轻推开门,看人来人往便做起戏来大声道:“进去吧,让爷好好宠你!” 第62章 交易 怜玉被推进房屋后,慕洛尘紧跟其后进来,转身关上门谨惕的透过薄纸窗看了看外面动静,右手抬起压了压示意怜玉稳下来不要出声。 见无人窃听后,慕洛尘这才回头细细看到暖阁的布局,在靠墙的地方横放着水曲柳雕花拔步床,上面挂着大红色幔帐,旁边还有展紫檀莲花金座宫灯,窗台下摆了由珍贵的紫檀木雕刻着精美的花纹的梳妆台,上面摆放的胭脂水粉不时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台上还摆放着铜镜,周围则是层层叠叠的纱帘。中间则放有红木圆桌椅凳,上有骨白瓷酒壶在里面早已装满了美酒。 慕洛尘落座后,示意怜玉也坐下,怜玉看到他眸光冷冽单单坐在旁边就觉得有种窒息的压迫感。 “上次叶卿予把舆图能顺利拿到手,你功不可没。”慕洛尘先开口夸奖了一番,这令怜玉稍微放松了不少。 “圣上过奖了,都是怜玉应该做的。”怜玉低头浅浅一笑。 “这些年你在这腌臜之地,确实辛苦。”慕洛尘拿起桌上的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又低声问道:“还在等静王吗?” “圣上您知道的,怜玉并非真正卖身,武德司训练的那些怜玉一刻都不曾忘记。至于静王……他躲了我许多年,他是不乐意的。”怜玉说着眼睛里出现了落寞的神情。 原是怜玉当年也是在武德司时,慕洛玄同她走的最近,一来二去二人产生了不少情愫。 慕洛尘微微点头,给怜玉倒了一杯后二人举杯一饮而下,随后说道:“当年雨后一夜,你俩有没有……” 怜玉懂他问的什么,肯定的点了点头,眼泪快似夺眶而出道:“当年情根深种,我们走在一处。甚至还为王爷怀过孩子,只是最后没保住罢了。” 就在此时轻微的敲门声打断二人的对话,慕洛尘抬手怜玉则不再多言。他起身朝门口走去,外面的慕洛玄轻轻说了声:“是我”后,慕洛尘才打开房门,慕洛玄借着有些门缝快步侧身走了进来。 怜玉缓缓起身见到了自己无数次夜思暮想的人,不由得眼眶泛红眼泪夺眶而出。慕洛玄站在原地眼眸骤然紧缩,内心像是被击了一般,二人四目相对看向彼此。 慕洛尘拉过慕洛玄坐在了怜玉身边,怜玉的泪珠止不住的流了出来,她也在努力克制却怎么也克制不住。慕洛玄从怀中拿出自己的贴身方帕递了过去,怜玉接过后擦拭了泪水,见她平缓好心情。慕洛尘开口言道:“跟踪我们的人是谁派来的?” “打了一个才问道是陆安的人,皇兄,你说他想干什么?”慕洛玄的目光并未在怜玉身上停留多久,又板起脸严肃地说道。 “蝇头鼠辈无需管他!现在主要是不管用什么办法把沈懿欢,林墨远救出来。”慕洛尘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思索着说道。 “还有,皇兄……”慕洛玄欲言又止,停顿片刻继续说道:“刚在醉仙阁门口遇见了谏议大夫杜衡。恐怕皇兄回宫后又要听这老头子喋喋不休了。” 提起杜衡慕洛尘就头疼,整天盯着自己,一旦没按宫规礼制行事,这老头就冒死进谏搞得慕洛尘不厌其烦。但又拿他没有丁点办法,虽是这样也算是忠臣良将,先皇看在他忠心耿耿的份上,临走提拔了他的官位,先皇生前也受过此种苦楚。 “他一个谏仪大夫不在长安城待着跑下邽干什么来了?”慕洛尘记得没把这老头子派到外省,心内疑惑的问道。 “皇兄您忘了,他夫人的娘家就在下邽,由于交战缘故杜大人担心特请了假,王大人特批准他回来探亲。”慕洛玄拿起酒杯将酒一饮而尽。 话至此,三人忽听门外一阵嘈杂。慕洛尘快速起身打开房门来到走廊处,慕洛玄紧跟其后,怜玉未曾跟出来怕别人起疑。 二人定睛一看,原是慕淮煜在一楼大堂与一众众人饮酒取乐,想必是刚到之人相谈甚欢的缘故。慕洛尘趴在栏杆凝眸扫过下面一周人后眉头一皱看到了周崇也在其中。 这周崇年轻有为是难得的帅才,慕洛尘刚刚登基就重用于他,还未经过调查就策反于慕淮煜的麾下。这次前来是支援敌军,真是如虎添翼。 “大侄子!”慕洛玄对着大堂喊了一声,那些人瞬间安静了下来。 慕淮煜抬头看去,见他二人站在二楼高处冷冷的望向他,眼神冰冷清寒冷冽。慕淮煜缓缓起身向上喊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二位叔叔。既然来了,何不下来一起坐坐!正好我这有笔买卖要和叔叔们攀谈!” 慕洛尘听闻此话轻蔑一笑道:“大侄子,叔叔们老了腿脚不方便,就不下去了。要谈你还是上来谈!” 慕淮煜见二人没有丝毫下楼的意思,只有安顿好众人片刻后不紧不慢的上了二楼的台阶,上来后跟随二人进了包间暖阁,此时怜玉早早的溜下楼,去找周崇套可靠的消息去了。 三人走进房屋关上房门后,落座。慕淮煜看着慕洛尘道:“三叔,你的消息倒也快!我这刚摆开席面你就来了。” 慕洛尘拿着酒杯端详后抬头看了看他:“哪有你快,周崇都被你从几百里给调动过来,怎么?想救出齐迁齐远俩兄弟?” “那二人的命不值钱,三叔六叔若是喜欢,大可以拿去祭旗。不过,沈林二位拿来祭旗的话,一位是内侄,一位是最看中的将军。叔叔不得心疼死!”慕淮煜满是得意嘴角上扬淡笑道。 “说吧,什么条件?”慕洛玄有些着急的问道。 “七座城池!”慕淮煜从袖口拿出一张沧澜王朝所属舆图,展开上面用黑色圈着着七个地方的名字,而后又继续说道:“七座城池换两条人命终是叔叔占了便宜。” 慕洛尘眼神扫了一下,看到了有姑苏,钱塘,广陵,齐鲁,江宁,商都,华亭。冷笑了一声道:“你这胃口真是不小,这南边之处倒是一处都未放过!” 慕淮煜挑了挑眉得意的笑了笑,低声道:“若三叔同意回去准备割让城池的诏书,让人送到我的军中大帐,见到此我立刻放了沈,林二人。决不食言!” 慕洛玄拍了拍桌子,愤怒看着他道:“慕淮煜,你别太过分!你这是想分裂朝廷称帝为王啊!” “已经反了,还不如推翻三叔的帝位,有何不可为之?”慕淮煜说完笑了几声,又将目光落在了慕洛尘的身上。 慕洛尘思索片刻,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道:“很好,你终于说出了肺腑之言。那么三叔就成全你!三日后,割让诏书送入,你!放了他们二人,我要见到他们安然无恙的回来,若是受一点伤,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慕淮煜点了点头道:“当然!三叔放心!若没别的事,侄子就告辞了!”说完起身走到门口处开门离去。 第63章 放虎归山 入夜,小雨忽至。淅淅沥沥的落在军中大帐上,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雨势渐大,风声鹤唳。 慕洛尘倚靠在梨花木雕花椅子上,从腰间荷包处小心翼翼取出里面的红豆,对着烛光在手指尖来回滚动相看着。他不禁想起薄妙璃的那番话来,不禁扬唇一笑。 慕洛玄在帐外合上油纸伞递给门口看守的兵丁,拍着衣衫上的落水走了进来道:“今夜这雨下的真大!” 见慕洛尘没有回音抬头看见他这番模样很是疑惑,悄声走了过来唤了声:“皇兄……” 慕洛尘回过神来,将红豆合在掌心之中,抬头看着慕洛玄轻声问道:“东西带来了吗?” 仔细瞧着慕洛玄手提竹篮,里面放着两根大葱。慕洛尘随即取出大葱,用竹篮里面的匕首切取葱白的部分,切成几段后冲慕洛玄点了点头。慕洛玄立刻心领神会,在大帐中四处寻找,终于在一处角落里找到一块大小合适的石块。 慕洛尘递过葱白后,从抽屉里拿出空白纸张,而这边慕洛玄已将葱白在砚台上撵出些许汁水。落座后,慕洛尘将手里的那枚红豆匆匆放进自己腰间的荷包中,右手执毛笔沾了沾葱白汁洋洋洒洒的在纸上写了起来。 过了片刻,慕洛尘将写好的纸张放在一旁,晾干后叠好放在信封之中,又端起桌上的烛台将烛泪缓缓倒在信的封口处。 做完这一切,他面色沉静对慕洛玄说道:“派沈承宇去趟齐鲁,把这封密信亲自送到雍王手上。” 慕洛玄接过信封神情凝重的点了点头,将信封装在自己袖中。 大雨中,一名身穿铠甲腰别佩剑,体型魁梧的男子缓缓而来。门外士兵让他外面等候,转身进帐通传:“报,骁卫将军施良求见圣上。” “让他进来。”随着慕洛尘的吩咐,施良被士兵卸了刀剑走了进来。 “臣给圣上请安!”只见施良双手抱拳,身形微弓施礼道。 慕洛尘抬了抬手,眼神平淡从容一笑道:“坐。”说完指了指中央两旁摆的椅子,施良落座后,慕洛玄也坐在了他的旁边。 他凝神望了片刻将桌上的平江舆图和冷月弦所画的山洞之图往前推了推:“施良,你拿着此图带领三千精锐起身赶往平江,占领住睿王府邸。” “是,臣遵旨!”施良起身来到桌前拿过两张舆图后又回到原地。。 “施良,你需要几天时间?”慕洛玄在旁低声问道。 施良思索片刻铿锵有力的答道:“回王爷,攻打成功需要七日。” “那足够了!明日启程!”慕洛尘坐在原地右手托腮看着他。 “是,那臣告退!”施良见慕洛尘微微点头,便退了下去。 次日,雨过天晴气温回暖。慕淮煜拿着刚刚送进营中的城池割让诏书,还有那七张城池所属奏章,随便抽出一本都盖有红色玉玺印章。他露出满意的笑容,让人叫来了陆安。 “陆安,你看这是什么?”慕淮煜傲娇的将这些递了过去。 陆安随手拿起一本翻开一看,确实是每所城池的纳降诏书。他眉头一皱总觉得哪里不对,便开口:“世子不觉有些蹊跷吗?圣上在无用也不会蠢到连江山都能割舍送人?况且,咱们这圣上可是足智多谋的那一位。” “那是他想换回沈懿欢,林墨远二人跟我的交换。那二人对他多重要你心里明白,我也明白。刚一到就烧我大营,想制造混乱救走他们二人,却没料到那二人根本就不在帐中。”慕淮煜淡淡的笑看陆安。 “下官奉劝世子还是小心为上。”陆安拱手弯腰施礼道。 “你亲自去趟,将沈,林二人放将出来,派人给他们马匹。”显然他未把陆安的话放在心上,慕淮煜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后,也遵守了承诺放了二人。 陆安见此不再多言,只有遵命他的话就去办了此事。 话说那沈懿欢,林墨远被放之后骑着快马回到下邽城下,镇守在下邽城的值守士兵正是蒋卓。见二人回来,命人迅速打开城门。 来到一所府邸门前二人下马见慕洛玄在门口等候多时。见他二人归来,慕洛玄没在多言只是转身带领穿过花厅来到府邸堂内。 此刻走的越近,二人的脚步越发沉重。走到门口索性没有勇气推开那门进去,只是伫立在原地。 慕洛尘坐在里面,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料到人已归来。 只见他言语有些冷冽低沉的声音打破了堂内的宁静:“既然回来了,为何不进来?” 听到此话沈懿欢推开房门走在了最前面,进门后一直不敢抬头面对慕洛尘,便跪倒在地低头不语。林墨远也是如此,慕洛尘见二人如此这般,想到事已至此能平安归来也是好的,就把所有狠话压了下去。 “圣上,臣有罪!是臣一意孤行连累了林将军,做了那俘虏。害得圣上千里迢迢赶来搭救我们,也让士兵损失惨重在第一仗的时候就失去了军心一败涂地,您罚我吧!”沈懿欢说到此处比死在战场还难受。 “起来回话。”慕洛尘语气隐隐有些怒意。见二人起身后又言:“这次这事实在愚蠢至极!林墨远,你镇守雁门关多年仗也打了无数,怎就糊涂的想不起来兵不厌诈?既然沈懿欢折了进去,你还带人去追,朕就问你你怎么想的?” 林墨远低头回想起来也是办了件蠢事,当时应该掉头跟随大军回营再想办法,而不是一味地鲁莽前去支援。 慕洛玄看到此打了圆场道:“圣上,他二人一时犯了糊涂。林墨远也只是担心沈懿欢一心想不能弃他不顾,所以才跟了上去。没想到陆安人马还有埋伏在里面,如今人平安也回来了,您就消消气。” 说罢拿起旁边的深蓝色菊瓣盖碗,里面是刚刚沏好的君山银针,慕洛玄恭敬的递了过去。听到此话,慕洛尘又瞅了一眼接过茶杯,见此气也就消了一大半,缓和了声音道:“你二人这笔朕先给你们记着,以后将功赎罪!” “谢圣上隆恩!”二人一起跪在地上,结实的磕了一个头后,起身站定原地。 “你们且退下好好休息,朕还有这事要跟静王说。”慕洛尘低头揉了揉太阳穴低声道。 二人转身纷纷退出大堂。 慕洛玄踱步来到他身旁,关切的问道:“皇兄头又疼了?” “无碍!”慕洛尘抬起头眼神盯着外面摇曳的树叶又继续说道:“连让七城,若让众军知道必定军心大乱只会议论朝廷无能,割让城池,此事万不可透露出去” “是,臣弟明白!” “还有为今之计只能行可行之计,靠雍王,奕王,施良三方一起才能加固我军后方。待时机成熟,咱们在进行反击!”慕洛尘早已想好对策,一一说给慕洛玄听。 慕洛玄经过一系列的动作,则猜个大概点头默认了他的计策。 第64章 伺机行动 这日众嫔妃在凤鸾宫请安后,稍稍略坐。没有别的事,也就各自散开。 沈云裳这时叫住了冷月弦:“月婕妤留步!我这还有话同你要说。” 冷月弦站定后又坐了下来,心中嘀咕不知今日贵妃有何事要讲。沈云裳屏退左右,只在殿中留下他们二人,连罗清涵也赶了出去。 见众人离去,沈云裳看着冷月弦淡淡一笑道:“圣上临行前将你的身世已经告知于我,我深表诧异。忽然解开了心中谜团,月婕妤入宫一年有余,未能怀有皇嗣不全怪你。你自己的处境你也清楚,没有子女傍身以后入宫采女多起来,保不齐圣上宠爱哪一个你的日子会更加难熬。” “贵妃所言,嫔妾并不是没有想过。圣上不知何故从不碰嫔妾一下,实在是没有办法。今日娘娘不叫住嫔妾,改日也会登殿求娘娘想个办法。”冷月弦何等伶俐,她听出了沈云裳的要害之语,便顺水推舟的拿定主意投靠贵妃。 沈云裳拿起一旁的圆融盖碗,打开盖子轻轻泯了一口茶水,用眼神犀利的注视着她道:“月婕妤多思了,想当初你等献舞是本宫安排,为的就是看好婕妤能做圣上身边可心之人。可你身份实在令本宫吃惊,且暴露惹得圣上不快,这些事情种种都过去了,圣上也不在计较许多。如今倒是这江良娣的肚子才是满宫上下惹人扎眼的存在,本宫说的月婕妤可明白?” 冷月弦听出话中之意,略微点了点头,想起昨日傍晚经过太医院时有人商议道舒妃诊出喜脉之言,便开口询问:“贵妃娘娘,舒妃她……” 沈云裳放下茶杯像是意料之中一般轻声道:“舒妃是圣上临走时唯一临幸的妃嫔,她有喜不是意料之中的事吗?怎得你如此大惊小怪的。” 冷月弦抬头在仔细端详着沈云裳的神情,那种冷冽感让她无比熟悉,像极了慕洛尘的神情。 沈云裳与她四目交错收起全部笑容严肃了起来:“本宫听闻细作的训练有这一节,里面有的是手段让怀孕的女人滑胎。江良娣,舒妃,你选一个!本宫相信月婕妤的能力,事成之后本宫保你和圣上破镜重圆,也保你顺利怀上龙裔。如何?” 冷月弦沉默片刻,狠下心来说道:“贵妃娘娘一言为定!” “本宫说话算话!”沈云裳斩钉截铁的对她保证道。 冷月弦从凤鸾殿出来,心想:舒妃从府邸就已经跟着慕洛尘,被废还能重新获宠其地位不可动摇。若除去她的孩子,一旦被慕洛尘发现是自己所为那便自身难保。倒是江月慕洛尘对她满不在乎而没有多少恩宠,除去她腹中之子倒是稍微容易一些。 于是冷月弦心里拿定了主意,认准江月开始思虑周密的计划从而找准时机行动。 这些日子,江月不再呕吐。只是饮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每每安睡她欣喜的发觉到腹部微微隆起。想起这个孩子不日将瓜熟蒂落,自己的位份也会升一升,莫名心生欢喜起来。夏岚听闻别人无意间提起,冬雪粥熬的特别好,就吩咐她专门为江月熬粥,给她喝。 冬雪为了让林相然不干重活,就求得江月让她在自己手下做些杂活,为江月进进出出端端粥倒也轻松。林相然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觉得此人和蔼可亲,又解救过自己于危难之中,便对冬雪放弃了警惕之心,二人倒也愉快的相处。 趁着炉上粥熬着的功夫,林相然坐在游廊下松快一番,冬雪从小厨房出来,从背后拿出一枚苹果放在她的眼前。 “看,这是什么?”冬雪微笑且欢快的说道。 “是林檎。”林相然接过在鼻子下嗅了嗅,十分高兴道。 “今早我去尚膳司取熬粥的食材,谁知那里的秦嬷嬷刚好接收了宫外供果,还说如今圣上不在京中后宫的娘娘又不多,主子们吃是吃不完的。只因以前我跟她关系颇深才偷偷塞给我一个,我想着你最近刚恢复身体就拿给你尝尝。”冬雪淡淡一笑诉说着。 “多谢你费心想着!这样好的果子咱们一人一半吧。”说罢将苹果递到冬雪的嘴边,冬雪看了眼毫不客气的咬了一小口,又推到她的面前。 林相然缓缓咬了一口,入口滋味甜酸可口,二人你一口我一口吃了起来。恰巧微风徐徐,二人难得惬意。 “相然,你年岁到了后出了宫想做什么?”冬雪望了望她问道。 “嗯……我想攒够了钱开一家绣房,遇到自己中意之人,然后和美的过完一生。”林相然想都没想就说出了自己的愿望。 冬雪轻轻指了指她的脑袋低声道:“你真不害臊!现在就想着女婿啦!” 林相然说着本不是那样的意思,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娇羞了起来。随后她问道:“冬雪,你以后年岁到了,要做什么?” 冬雪收起微笑多了分真诚道:“我还会选择在宫中吧!我家里姊妹众多,即使出去了也养活不了我,还不如在宫里混点散碎银两,混吃混喝就很好了!”说罢侧过头浅浅一笑看着林相然继续说道:“我的最终愿望就是在圣上面前当一个执事女官,因为这个活既轻松又威风不受别人摆布。” 林相然思索她的话语,没想到冬雪还有这番想法,即使知道伴君如伴虎,还是愿意往上在搏一搏。 “好吧,那就祝你我都能美梦成真吧!”林相然深吸一口气,放松了姿态轻声道。 小厨房炉子上的砂锅咕嘟咕嘟的声音打断了二人的谈话,忽然想到粥已经熬好,二人健步如飞一前一后赶忙进厨房查看。林相然慌忙的拿过湿抹布递给冬雪,冬雪接过放在砂锅把处,熟练的从旁边小柜里拿出江月单独所用的翡翠琉璃碗。她慢慢将刚熬好的八宝粥倒进碗里,林相然,冬雪双目对视看到对方额头急得汗珠落下,对方那狼狈不堪的样子,都仰头大笑起来。 夏岚此时从殿外走到厨房门口,见二人笑声爽朗,顺觉不妥便训斥道:“笑什么?不成规矩!良娣的粥好了吗?好了就端上去!” 二人止住笑声,夏岚越过厨房忙其他的事情去了。冬雪让林相然在门口等候为的就是让粥晾一晾,在由她端给江月。林相然点了点头,出了厨房门在门外等候着。 冬雪望着在窗外的林相然,小心翼翼的从袖口拿出那日肖静年给她的药粉,打开后她犹豫不决又想起她给自己的承诺,手心出汗手也跟着抖了起来。 冬雪稳住情绪,小心翼翼的将那包药粉用指甲拨了一点点,放进了八宝粥里,然后放在木雕托盘上,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端了出去递给了林相然。 林相然毫不知情的接过,对冬雪微微一笑,转身从游廊走进临安殿内为江月送八宝粥去了。 冬雪见她的背影已去,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满脸的担惊受怕。不过渐渐的平复了下来,她想到了自己事成之后肖静年给自己的承诺,就不再有任何顾虑。 第65章 无端犯错 初夏,透蓝的天空太阳也灼热了起来。天气有些闷热,并无一丝微风。叶子挂在树枝上懒洋洋的,树枝也垂了下来。 午时饭毕,林相然走进内务府去找管事内侍张万年。来到偏殿的一所房屋内,里面熙熙攘攘的围了人,细细想来也是给自家主子领取夏季衣衫而来。 忽听前方争辩了起来,一女子声音极大的喊道:“你们这起子拜高踩低的小人,上次对薄良娣那样,这次对太妃也敢如此!” “小雀姑娘,太妃的用度以前太后在世早已定了下来,明文懿旨。奴婢只是遵守旨意,你别在那乱说。”张万年无奈的做了番解释。 可这名叫小雀的姑娘不怎么买账继续追问道:“从今年过完年,太妃处不是少衣就是少袄,你还说是遵守太后懿旨?我看你分明不上心冷宫的事。是,冷宫虽然是被人遗弃之地,但太妃是自愿进去的,身份地位都还在呢!张万年,你好好掂量着吧!” 撂下此话,小雀拿着衣服从人群中开辟一条路转身离去。林相然盯着她背影很久,对她和她口中所说的太妃提了兴趣,只是想了半天就被张万年的声音打断了:“林姑娘,江良娣新做的衣衫已经放好了,你过来取一下。” 林相然缓步走了过去,看到他在台子上摆放了两盘颜色几乎相同却花纹材质完全不同的衣衫。 张万年用手指了指左边托盘中的衣物对一旁的内侍刚要说些什么,门外李珂就已经来到内务府院内,张万年赶忙迎了上去,笑脸堆积点头哈腰道:“李大监怎么亲自来了?有事让人传唤小人就可以了!” 李珂将他拉到一旁的大树下神情有些无奈低声道:“你是不是不想干了?咱们穷到太妃的衣物你都敢克扣。” “冤枉啊!大监知道,我惹谁都不敢惹冷宫那位,咱们圣上登基,太后临死之前给了旨意,那上面清清楚楚的份例您是知道的啊!小雀那丫头那嘴,您能信吗?一天叽叽喳喳的,才被贬到冷宫跟太妃作伴。”张万年哭笑不得的替自己辩解着。 李珂细想也有理便不再追问下去,只道一句:“以后办事多用点心”之类的话。 此时正好林相然手捧托盘从殿内走出,李珂转头看到了她。林相然停住脚步远远给李柯施了一礼,就离开了内务府。 李珂曾疑惑林相然在凤鸾宫待着,一夜之间却没了踪迹。因整日跟着慕淮信忙于前朝伺候,还未来得及打听。今日一见忙问张万年道:“刚才那位姑娘如今在哪个宫里当差?” 张万年望了望她的背影淡笑道:“林姑娘啊,她现在在临安殿江良娣处当差。” 李珂点了点头默默记下了。 却说林相然在去临安殿路上,江月因为心中烦闷就让夏岚陪她在附近凉亭,游廊随意走走。 江月坐在凉亭里生气的对夏岚说道:“我以前就对你说过,早晚有一天舒妃得有孕,你还说什么舒妃人老珠黄,还未证实之类的话。这下好了,已经传的人尽皆知!昨日李珂派人写了封书信寄到了下邽,过不了几天圣上就会知道这个喜讯。” 夏岚原本当时是一时宽慰之语,谁知白思音这么快紧跟江月就有了子嗣。她也只能继续安抚江月,开口道:“舒妃名下已生育一子,现在腹中不知是男是女。管她男女都在良娣之后,若良娣诞下皇子,也是压她孩儿一头。良娣别生气,动了胎气就不好了。” 江月听到此话,气消了大半。林相然见她坐在凉亭中,走了过去俯身一礼轻声道:“良娣……” 江月轻嗯了一下,眼光伫留在托盘的衣物之上,吩咐林相然靠近一些,她用手拿起一件仔细看着。这是件藕荷桃花暗纹上裳,还有一件古文双蝶穿花纱裙,旁边还放着镂空兰花素钗。 江月看到这样的衣衫和首饰,一时间勃然大怒将托盘打翻在地。 林相然不明所以赶忙跪下,夏岚走上前去,在她的脸上就是一巴掌,林相然虽然疼痛只能受着,已她今时今日不能再有任何反抗。 “下贱的奴婢!良娣是失宠了吗?这样的花纹货色还敢拿来给良娣所用!”夏岚怒目横眉的看着她的站在原地道。 “内务府所发放,奴婢只能照单全收,并不知晓该如何给良娣配置之事。”林相然小声辩解,却惹来江月的更为愤怒。 “你个小贱人,还敢狡辩!这样的花纹,这样的布料明明是给刚入宫的采女配发。想必是你故意拿错到我跟前,特来羞辱与我!好啊,现在宫里谁都可以欺负我了?”江月把对舒妃的气全部都怪在了林相然头上。 “良娣息怒!”林相然不再多言,只是一下下额头碰在地上,祈求江月能够消气。 江月用手顺了顺胸前的气,递给夏岚一个眼神,夏岚明白后指了指亭外的一块空地上:“林相然,良娣不想见到你!你跪到那,什么时候等良娣气消了,什么时候再回来!” 林相然目光扫了一眼二人,见无挽回余地只能照做,她起身来到空地上,双腿跪在了那里。 江月见状也没有游园的心情,由夏岚搀扶慢慢的顺着游廊处走向临安殿。 刚踏入宫殿,冬雪见江月带着夏岚回来,却左等右等不见林相然的身影,掐算着领取衣物早该回来才是,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她想着便端起刚做好的莲子汤,来到殿门口准备进去的时候就听到了二人的对话。 “良娣消消气,为了林相然不值得!”说罢将香炉里的安香点燃,又盖上香炉的盖子。 “我一想到圣上曾与她来往过密,我就一肚子火!凭什么谁都可以跟圣上谈上几句,到我这爱搭不理。”江月心里清楚,并不是她记恨林相然,只是她的地位只能欺负林相然。 “奴婢都懂!后宫争的就是恩宠。薄良娣无宠,不也区别对待过。最近听人说她转了性,比以前开朗许多。”夏岚来到江月身后轻轻捏着她的肩膀,江月瞬间舒服异常。 一盏茶的功夫,夏岚开口问道:“良娣打算让林相然跪到几时?” 江月闭上眼睛享受着轻声道:“两个时辰,你看着点。到了就让她回来吧!别像上次弄出好歹,还得劳烦叶卿予过来医治,容易让别人起疑。” “是,奴婢知道了!定会有分寸,良娣放心。”夏岚手里的动作未停继续揉捏着。 冬雪听到此才知晓林相然为何没有回来,她决定一会去找找她,继续跟她装出一副姐妹情深。 第66章 营救林相然 刚还晴空万里,如今乌云压头。天空瞬间变成了黑夜,片刻功夫狂风大作,豆大的雨滴落了下来。林相然抬头见大雨即将来临,又不得起身抗命,继续跪在原地。 白思音因天气沉闷,带着蕊心四处闲逛起来。一别数月,她心里思念起慕洛尘来,蕊心知道她心中所想安慰道:“前几日奴婢托李柯大监将书信递了出去,不日就会到圣上手中。知道娘娘的事后必定欣喜。” 白思音淡笑低头看了看旁边盛开的花,用手轻轻抚过道:“刀剑无眼,我只是担心他在战场出什么情况。” 蕊心低声言:“不会的,圣上是天子。天子有神仙菩萨保佑,断不会出事,娘娘您就放宽心!” “娘娘留步!”声音从身后传出,白思音转身瞧着原是叶卿予快步走了上来。 “娘娘让臣好找。”话毕从所提药箱之中拿出一瓶药物递了过去继续言道:“这是保胎丸。娘娘近日心郁郁结,瓶中药丸每日一粒,吃上一月保准药到病除。” 白思音接过药瓶顺手递给了旁边的蕊心,蕊心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走到亭处,二人看到林相然跪在雨中,大雨落下下湿了她的衣衫,淋湿了她那乌黑的头发。 叶卿予心急如焚想要上前,白思音看出他脸上展露出的神情,恍然明白五六分,用手拉住他的墨绿色衣袍。叶卿予回头见白思音对他示意摇了摇头。 “叶医使,这里是后宫人多眼杂,你这一去给这位姑娘遭受多少是非!况且你已是娶妻之人,着实不妥。”白思音盯着远处淡淡的说道。 叶卿予撩袍跪倒在地,抬头神情凝重的看着白思音道:“舒妃娘娘,臣以前有助于你保下皇四子才能让娘娘团聚,如今臣请求娘娘恩典帮我将此女子保下来。只要您保下她,臣今后一定保娘娘平安产子。” 白思音低头思索片刻,又看了看叶卿予轻声问道:“你跟这位姑娘是什么关系?能让你如此求我?” “她是臣心中所爱,今生唯一想要拿命守护之人。”叶卿予的眼神异常坚定露出了光亮。 白思音微微一笑,让叶卿予起身后对着旁边的蕊心使了使眼神,蕊心明白其意思。拿上旁边的油纸伞从亭中而下,撑开后走到林相然身边为她撑起。 林相然在大雨中冻得瑟瑟发抖,眼睛中的视线逐渐模糊,她隐约觉得头顶没了大雨的抨击,抬头看去有一女子为自己撑了一把雨伞,仔细看着是那蕊心。 不远处,冬雪也找了过来。她冒雨来到林相然身边,看到蕊心也在,二人一起将她扶起,搀扶着来到白思音的面前。冬雪对着白思音俯身一礼,叶卿予赶忙从怀里拿出一方手帕递了过去,心疼的看了看林相然,林相然接过用方帕擦拭脸上的雨水。 “此地多有不便,有什么话去玉芙宫说。”白思音话毕转身走在前头,其他人跟在后面一路无话。 来到玉芙宫内,白思音落座在中央的紫檀镂空雕花椅子上。转头吩咐蕊心道:“去拿一套干净的衣服给这位姑娘,再拿来干方巾供这位姑娘擦头发。” “随我来。”蕊心看着林相然说道。 林相然跟了过去,冬雪不放心一路搀扶进了旁边的房子内。见殿内无人,白思音问了缘由,叶卿予一一道来,在宫外怎么守护,进宫后如何保护,现在无能为力救林相然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屋内林相然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裙,身体的温度逐渐恢复了起来。冬雪急需表现,接过蕊心手里的方帕巾让林相然坐在圆凳上,来到她身后用方帕巾轻轻擦拭她湿透的秀发。蕊心随后退出屋内,来到白思音身边。 “冬雪,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林相然经过这一遭,心想必定冬雪到处寻找才能第一时间找到自己,心存感激。 “我偶然听到你去内务府领衣衫的前因后果,才赶忙出来找你。其实,江良娣是处处针对于你,不论你做的好坏。”冬雪一只手拿着她的秀发,一手慢慢擦拭着。 “这次还是要多谢你能冒雨来找我,终是我连累与你。”林相然有些内疚道。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对了,你跟叶医使认识啊!”冬雪见已博得林相然的信任,早已前来的她又见刚才叶卿予为她下跪舒妃,她猜想如此这般并不是单纯认识那么简单。 “叶医使跟我是旧相识,从前我们差点就……”话到嘴边冬雪也明白大概心中倒暗生一计。 白思音听完后迟疑好一会小声问道:“那你需要我做什么?” “将阿然从临安殿救出来,放在娘娘身边。臣也就放心了。”叶卿予赶忙将自己想好的主意说了出来。 “恐怕不妥,沈云裳那性格你我不是不知道,她分给临安殿的人除非圣上能救出来,没有人能救出来!”白思音想着贵妃能将不起眼的一个女使分拨出去,必定有缘故,她如果去要肯定是不会同意,再加上她与沈云裳从王府开始就是势不两立,问她如何开口。 叶卿予也理解白思音的难处继续说道:“娘娘借着身份可直接问江良娣要人,一个粗使丫鬟她没有不依的。您看是否可行?” 白思音赞同的点了点头:“这事容我想想。” “江良娣到!”门外一阵传侍,江月昂首挺胸的带着夏岚走了进来。 她走进殿内俯身施礼,起身后傲娇的对白思音言:“舒妃娘娘,圣上为您拨了足够的女使丫鬟,怎的看上了妹妹宫里的?” 白思音低头看向台阶下的江月,淡淡一笑道:“良娣说的话本宫就不懂了!” “妹妹责罚自己殿内的一名丫鬟跪着,本够时辰谁知派人去瞧,踪迹全无。一打听周围内侍才知道是舒妃娘娘带到了玉芙宫中,所以前来请求娘娘归还!”江月声音有些怒气道。 “什么归还不归还之话,本就是良娣殿里的奴婢。本宫瞧着下了大雨,在让她姑娘家家冻着了生了病可就不大好了!江良娣,你说呢?”白思音言语缓慢又带有藐视之意,眼神直盯江月道。 “舒妃娘娘在佛堂待久了缘故,心也就慈悲起来。难怪圣上对您念念不忘,既然娘娘愿意归还,那请让妹妹将她带回临安殿中。” “蕊心,让林姑娘出来。” “是” 一阵吩咐后,林相然从旁边的屋内出来,并排走的还有冬雪。二人看到江月找了过来,只能默不作声的来到她的身后。 “姐姐好好休养,妹妹告退!”江月俯身一礼,便转身退了下去。 叶卿予见今日这般林相然受刁难,回想上次去诊治深知她在临安殿肯定遭了不少罪,见林相然离去又救不了十分懊恼。目光选送直到看不见林相然为止,叶卿予又抬头看了看白思音。 “无需多言,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白思音率先开口说道。 “舒妃娘娘,你既知道我的心思,就能体会我心里该有多急。”叶卿予此刻完全乱了阵脚,担忧全挂在了脸上。 “你放心,我会想办法让林姑娘脱离临安殿。”白思音对叶卿予承诺道。 事已至此,若是慕洛尘在此事求谁都不会求到白思音的身上。但现在叶卿予只能把全部希望寄托到她的身上,他听到此话也无话可说。告退后离开了玉芙宫,浑浑噩噩的往太医院走去。 第67章 才能初现 原以前辰王府在下邽城内,慕洛尘特意搬入进去。王府内已经被人打扫干净,又添置替换了好多物件。 这日醒来,外面又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雨点打在瓦片上也打在青石板上发出滴答声响,慕洛尘撩开丝白色绛罗帐,身着冰蓝色寝衣长衫起身。走下床榻来到纱窗前双手背后驻足眺望远处,静静聆听雨声。 不过一会,门咯吱一声被推开。从外面走来一女子,慕洛尘定眼瞧着,只见她双手捧着梳洗水盆,上身穿着米绸色暗花上衣,下身穿有翠绿色薄纱锦缎百褶裙。头发挽成单螺发髻,上插有绿雪含芳簪。脖领处挂了一枚由珍珠编成的璎珞。 慕洛尘感到诧异,盯着她的脸悠悠的说:“你怎么来了?” 那女子把水盆放在屋内一角的架子上,用手轻轻拧了拧盆中的方巾,走上前去靠近慕洛尘后用方巾一点点擦拭他的脸。慕洛尘没在闪躲任由她随意操作。 “王爷未曾给我名分,我能去哪里?”此女子抬头幽怨的眼神盯着慕洛尘道。 “白羽汐,名分之事你不该提。”慕洛尘眉头一皱冷冽的语气问道。 白羽汐将方巾放到旁边的桌子上,右手轻抚慕洛尘的脸庞,柔声细语道:“我把身子都给了王爷,王爷却把我留在了下邽,您说我该不该提名分之事?” 只见她边说边解慕洛尘身体一侧的兰花盘扣,解开后手指轻轻游走于他胸前,踮起脚尖眼神微闭双唇靠近他的唇部,吻了上去。 慕洛尘站定未动,头向右边偏移躲过了她突如其来的亲吻,嘴角上扬如肆虐般嘲笑,轻轻在其耳边道:“想干什么?嗯?” 白羽汐睁开双眼抬头看着他,慕洛尘的眼眸中透出冰冷的寒意,让她一瞬间胆怯了起来。她还想在最后一试,勾起朱唇笑道:“王爷多久没碰过女人了?难道不想?” 慕洛尘听到此话,双眉轻挑保持笑意,眼神与其相对道:“那也轮不到你!” 还未等白羽汐开口,慕洛尘往后退了一步,跟她保持了距离后对着门外大喊道:“慕洛玄,滚进来!” 慕洛玄本来在门外听听动静,听到里面有些生气的叫声赶忙推开门进来。见到此景不由得尴尬笑了笑,慕洛尘看着白羽汐勾唇嗤笑道:“戏够足啊,静王爷让你来的吧!” 白羽汐轻轻咬着下唇,连忙点头一改刚才妩媚的姿态:“静王爷交代我这样做的,不关我事!” “皇兄,臣弟不是看你近日为打仗之事烦忧,没有个女子相伴左右。正好白羽汐在王府,你和她以前不是有夫妻之实嘛,这才让她过来给皇兄败败火。”慕洛玄嬉笑赔礼道。 “什么夫妻之实!静王爷,我和辰王当时是清白的啊!别乱说。”白羽汐急忙为自己辩解道。 “那时王府上下都知道,那夜皇兄和你堂姐大吵一架后去了你的房内,第二天见你二人睡在一处。这还没有夫妻之实?”慕洛玄被几年前他二人的事所震惊到了。 “当年,确实吵架后我去了她的房间,只是喝酒聊天而已。为了让白思音吃醋,就留宿下来,这个事我们之前就商量好了,无非就是合衣睡了一夜,并无越界之举。谁知第二天传的王府上下沸沸扬扬,为了保羽汐的名誉,也没给她任何名分。”慕洛尘叹了口气缓缓道来。 “没想到当初闹得那么大,早知道我就不配合堂姐夫了!哎……一失足成千古恨!”白羽汐摇摇头叹了口气道。 慕洛尘伸手从慕洛玄怀里拿出一张银票递了过去道:“给你的!去买点衣衫罗裙,不够问静王爷要。” “好嘞!多谢辰王。堂姐夫你们聊,我先走了!”白羽汐拿着银票蹦跳着离开此处。 “哎……我的银票!”慕洛玄心疼的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活该!”慕洛尘说罢侧身来到屋前站定看着越来越大的雨。 “皇兄在担心什么?”慕洛玄近日看出他有心事在身,关切的询问道。 “商丘灾荒还未查清,昨晚又接到线报南方洪水突涨,已有多地洪水泛滥,子民流离失所。怜玉在周崇那得知,不日又起身前往咱们给慕淮煜的那七座城池,估计要安营扎寨鸠占鹊巢。战场我倒是不担心,就担心淮信这孩子。他年岁还小,能不能抗下朝堂之事。”慕洛尘眉目肃然,语气带有担忧道。 “皇兄放宽心,临走时您已安排多名大臣辅佐淮信左右,再加上辅国公坐镇,朝廷乱不了!”慕洛玄语气微和安慰起来。 暂做片刻,一众刚给王府买的丫鬟女使端来洗漱所物缓缓前来,众人在屋内伺候慕洛尘换衣洗漱不谈,可皇宫内大殿乱了阵脚。 宣政大殿上,一个接一个的坏消息传到了慕淮信这来。他仔细翻阅所有奏章,一时间不知该从哪里应对才好。 堂下众大臣你我一句议论起来,慕淮信双手托着额头,低头思索任由朝堂嘈杂。忽然他用手指敲击桌子,众臣听见响动逐渐安静下来。 “启奏监国,今年雨水繁多,已有四省百余村遭难,臣以为当从国库拨得纹银,迅速修堤固坝。这才不使洪水继续蔓延。”中书令李伯鸾站了出来拱手弯腰禀报道。 “朝廷今年因为商丘灾荒,已分发粮仓是收成的十几倍,还用纹银在临国购买了很多粮食,圣上这次打仗又提了许多银钱购买兵马战刀,箭等物。国库已经减少大半,不能再挪用了!”只见户部尚书陈子异站了出来躬身一礼后道。 “照陈大人所言,就不用管洪水之事?”李伯鸾站出来反问道。 “李大人,下官可没说!只是如何治理能用少量钱财才是重中之重!”陈子异反驳着李伯鸾的话。 “前些年,算上先帝。每年都有洪水泛滥成灾,不是今年才有的。各位大人争议无非是国库问题,我记得有一位治水特别出色,先帝还提拔过得叫江逸的五品官,颇有主意何不让他一试?”沈岺澈提出了解决办法向上言道。 “此人在何处?”慕淮信抬头向下看着众人问道。 “启奏监国,此人因新皇登基被圣上遣派到华州主事。”站在一旁的王稷臣主管人员调动,他出来答道。 “华州?那不是离下邽很近。速下一道旨意,宣他速速入宫!”慕淮信吩咐道。 “是,微臣这就去办!”王稷臣躬身施礼退到站位内。 第68章 叶卿予得子 近日江月总觉得胎动不安,自己胸口也时常发闷。一大早便吩咐林相然去尚药局按单取药。 林相然拿着昨日鹿鸣前来诊治开的单子,来到尚药局。在药柜上内侍包好保胎药后递了过去,林相然低头道谢后提着药包往外面走去,经过太医院拐弯处看见对面的叶卿予。 林相然抬眸一瞬口有许多话想对他说起,可依然挤出了:“卿予哥哥。” 叶卿予走上前去,凑近瞧着林相然几日不见又憔悴了不少,他心疼的望向她道:“你在稍作忍耐,我已经求了舒妃娘娘调你出临安殿。” 林相然点了点头,忽想起沈懿欢来。上次一别,已让林相然心中懊悔不已,每一次深夜她都无不思念着以前二人的点滴。想到此林相然向他问道:“卿予哥哥可有懿欢的消息?” 叶卿予听闻此话,心中醋意翻滚。他自从知道她受罪,忙前忙后为林相然打点,听闻她受到伤害立刻想办法前来施救。如今一句懿欢,他败的无声无息。尽管如此,他压制心中那点怒火道:“最近我和沈懿欢还有书信往来。” 说罢从药箱拿出那封珍贵的书信,递给了林相然。林相然接过迫不及待的打开,仔细看着。所有的话都无关紧要,唯有最后一句写到:那日一别,我十分后悔。在被俘的日子里,满脑子都是林姑娘的身影。我知道此话不该写给你听,但托叶兄一定一定要暗中照顾好她。她以后选择你我二人不论是谁,我们之间的兄弟情义是不会改变的。 读着读着林相然的视线模糊了起来,眼泪如豆大的珠子落了下来。她将信放在了胸口处,那是林相然唯一跟他离近的距离。见此,叶卿予才彻底明白,林相然对他只是亲人的感情,对沈懿欢才是真正的喜欢。 叶卿予伸出手来,细声道:“信还给我,你带在身上不安全。” 林相然止住哭声将信依依不舍的递了过去,叶卿予这次没有递上任何的方帕,他心里明白从今以后得跟林相然保持距离。 “阿然,你知道吗?直到昨日我还幻想着你以后能重新回到我的身边。为了你我四处求情想拯救你于水火之处,直到刚刚我才懂了你做的选择。”叶卿予一边将信折叠好放在药箱当中,一边苦笑自嘲道。 他觉得自己的默默付出是多么的可笑,叶卿予几乎在一瞬间懂了原来这场他认为的感情中只有自己在坚持着。 “卿予哥哥,对不起。”林相然此刻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他。现实总是残酷的,三个人的爱情总有一个人先要退出,这场爱情的战役,明明是他先而来占有先机,叶卿予却输了,输得彻彻底底。 此时,一名内监脚步匆忙的从远处走来四处寻找叶卿予,见他后小跑到跟前气喘吁吁的说道:“叶医使,府上来人传信说是贵府姨娘生了,让你速速出宫。” 这句话震惊林相然好一会,本身压在内心的罪恶感消失全无,她压低了声音怒怼道:“卿予哥哥,男人的深情款款是可以装出来的吗?” 叶卿予明白她意所指,只冷冷的看着林相然深叹一口气道:“阿然,我来不及给你解释,随便你怎么想。” 说罢转身离开直奔出宫的大门走去,林相然伫立原地她不敢相信这就是相识多年的叶卿予。林相然知道从今以后,二人的感情彻底分崩离析。 叶卿予出了宫,快马加鞭的回到叶府。紧促的脚步声一点点逼近行云阁,见他回来卿允竹高兴的走上前去,微笑道:“卿予,你当爹了!” 叶卿予也难掩心中喜悦,径直走向阁内。屋内充斥着刚生产完的血腥味,丫鬟婆子出出进进忙着收尾,林相夕站在旁边看着躺在床上的林清婉,叶卿予略过林相夕直奔床榻前。林清婉面色三分苍白,见叶卿予回来便伸出手,叶卿予急忙迎了上去拉住她的手满眼心疼。 林相夕站在原地左右为难,觉得房屋内自己很是多余,她心里明白,叶卿予之所以喜欢林清婉是她有八分长得像林相然的缘故。特别是那双眼睛,林相夕初见也被她的容貌所震惊。 叶卿予将林清婉慢慢扶起靠在自己的怀里,轻声在她耳边呢喃:“清婉,真是辛苦你了!” 林清婉摇了摇头,缓缓起身从旁边抱起来襁褓中的婴儿递了过去,叶卿予接到手里仔细瞧着,白白净净可爱至极。 “少爷,为孩子取个名字吧!”林清婉眼光落在了孩子身上,温柔地说道。 “叶怀天。如何?”叶卿予顿了顿继续道:“心怀天下,救济苍生。我希望咱儿子长大继续行医,悬壶济世治病救人。” 林清婉听他一言满意的点点头,林相夕站在边上咳嗽了一声。叶卿予回过头笑容逐渐消失问道:“叶夫人没走啊!” “少爷真是盼望我走,可惜叶府的规矩还没有执行呢!我可不敢走!”林相夕言语中处处想体现她的存在。 “叶府的规矩用你来告诉我?叶夫人,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尽早打消这个念头!”叶卿予言语冰冷,眼神厌弃的看着她。 “她!是你从外面带回来的,只是一个妾而已。生下的子女理应由我这个正室抚养,这就是叶府的规矩!”林相夕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的说道。 原来,林清婉家里因为灾荒父母兄弟都死在了商丘,她独自一人随着灾民进了长安城。那日叶卿予回家途中,遇到了路上奄奄一息的林清婉,他本着救人之心将她安置在他父亲曾给他搭救林相然的小院之中。当他用湿巾擦拭她的脸颊后忽然发现跟林相然十分相像,叶卿予觉得是上天的恩赐便十分珍惜。趁着回家之际,医治好她的病症。林清婉醒来细细打听才知道巧合的是她也姓林,不由得让叶卿予产生了一种错觉,后来经过无微不至的贴心照顾二人互诉衷肠,情意绵绵。直到林清婉身怀六甲,叶卿予才强迫林相夕让她进了叶府的门。 “卿予,不要!那是我们的儿子!”林清婉拉着叶卿予的衣袖不断摇晃,她不想把自己刚出生的儿子拱手让人,对于一个母亲来说比杀了她还难受。 叶卿予缓缓起身,来到林相夕的面前冰冷的说道:“若是我不肯呢?” “那就是坏了叶府家规!”林相夕一字一句的咬重语气继续说道:“那日迎娶她过门,你告诉我应守的妇道不要善妒,我遵守了!如今叶大公子是不是得按规矩来,所有妾所生的子女一律由原配正妻抚养成人,叶大公子把孩子抱来吧!” 叶卿予被怼的无话可说,正巧卿允竹听到里面又将争吵,连忙推门而入。见她进来二人都压制了心中怒火。 “添丁是何等高兴之事,你二人吵吵闹闹成何体统。”卿允竹眼神满满的扫过二人。 林清婉用尽力气起身走下床榻,虚弱的跪在地上叩了一个头后道:“求老夫人开恩,让怀天放在妾身跟前抚养吧!” 卿允竹瞬间为难,一时不知该怎么处理。如果让林清婉抚养又坏了规矩,如果交给林相夕,叶卿予必不能答应。叶卿予眼见母亲为难之处,他来到床榻抱起叶怀天走到林相夕的面前,眼露凶光恶狠狠的说道:“给你!叶夫人,你现在可以滚了吗?” 林相夕接过孩子,给卿允竹施了一礼,满意的抱着叶怀天离开了。 林清婉看到儿子被抱走,承受不了打击一下晕倒在地,叶卿予赶忙上前进行救治。 第69章 初遇 深夜,林相夕抱着孩子坐在圆凳上。刚刚奶娘给他喂了奶水的缘故,此刻孩子睡得十分香甜。看着叶怀天的模样,林相夕像是自己所生一般,脸上露出少有的笑容。 丹红从门外进来,手里端着饭菜,边将饭菜放在桌上边道:“夫人都看了一下午了都没有用餐,多少吃点吧!” 话音刚落,林相夕抬头见到叶卿予从门外走来。冷哼了一声道:“叶公子平时不踏进我这半步,今日倒有空前来,看来是为儿子来的吧!” 叶卿予神情平静,坐在她的旁边眼光扫了扫桌上的饭菜而后道:“刚刚贵妃娘娘下旨,后日宫里举行品茗四时赏花会,所有内眷必须参加,我过来就是通知你一下。” “不去!你让林清婉去啊!”尽管她表面对此事装的毫不在意,内心还是十分介意此事。 “你爱去不去!反正丢的不是我的脸。”叶卿予起身,准备离开前用余光看了眼她怀中的叶怀天,又继续说道:“你最好照顾好儿子,出了任何差错我唯你是问!” 林相夕将孩子递给丹红,缓缓起身看着他的侧脸道:“这个叶公子放心,你告诉她林清婉,从今往后他生的所有儿子都是我的儿子!” “给你,等婉儿调养好后,我们生十个八个孩儿,就看你到时还能不能要过来!”叶卿予转头看着林相夕,脸上露出肆虐的笑容。 林相夕听到此话怔怔的站在原地,只能望着叶卿予离去的背影暗自懊悔。明明有些时候想对他柔情些,偏偏最后演变成了争吵。 清晨,后宫所有都接到旨意,贵妃要开品茗赏花会。内务府分发红绸灯笼等应用之物,内侍丫鬟上下悬挂一片繁忙。尚膳房接到旨意开始就忙着制定菜谱,采买食材。 林相然拿着药包往临安殿方向走时,在旁边的三位女使议论了起来。 “你听说了吗,这次办赏花会是给圣上选世家女子充盈后宫。”一名女使对旁边的人道。 “哪有的事。那是贵妃娘娘给自己选儿媳妇呢!如今这三皇子也年满十三,到了日子该从里面选一位做皇妃。”另一名侍女在旁说道。 “我给你们说,皇三子很得圣心,他背后又是整个沈家,又是从府邸精心培养大的。他做太子的事,都心知肚明。这次世家小姐肯定铆足了劲削尖了头都得争上,一旦选中那就是太子妃。” 林相然应着声音仔细看着最后一位说话的那人,忽想起原是那日与人争吵的小雀姑娘。 三人在转弯处分了别,林相然不知不觉走了绕路,她来到一处竹子围绕的阁楼前,只见上方写到:漪澜水筑。 “你是何人?”薄妙璃刚见有人前来便躲了起来,看清是一女子又是粗使丫鬟打扮就出来询问。 “奴婢林相然。”只见那人上身穿有如意云纹裳,下身着细纹烟罗水纹裙。林相然看着装是所属宫嫔,便俯身一礼。 “你就是林相然?”薄妙璃走上前去仔细端详着。 “真巧我有事想问询与你。”薄妙璃见林相然不语继续说道。而后从袖口取出一张纸递了过去,林相然接过打开一看,上面写着:慕洛尘。 “这个……”林相然看到名字,又看了看字迹还未等开口说完,薄妙璃接过她的话道:“是圣上的字,圣上的名。对吗?” 林相然点了点头,薄妙璃深吸一口气又呼出。 “上次楚星梦歪打正着向你询问画像中人是谁,你一口咬定是圣上后,我就觉得匪夷所思。不瞒你说,这个人是我一直心心念念寻找之人,上次之事也多谢你告知。”虽然做好十足的心里答案,但真的确定后难免有些悸动。 提到楚星梦,林相然就猜到眼前的人是谁,她轻声安慰道:“奴婢不知道良娣和圣上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既然天定安排让您和圣上相遇,那就遵循本心吧。” 薄妙璃微笑着点了点头,又转头看了看身后的漪澜水筑,那天分别也是最后一面,她忘不了跟慕洛尘在一起的岁月静好,每次他的出现总是那么的及时。 “林相然,你喜欢过一个人吗?”薄妙璃依旧看着二楼楼阁,眼神未曾远离的问道。 林相然思索片刻道:“喜欢过。” 薄妙璃回过头看着她的眼神道:“他喜欢你吗?” 林相然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她只知道沈懿欢懂她,也对她很好,虽然他告白过那只是冲动下做的决定。一时间有些恍惚,内心还是不确定答案。 “那天我问了圣上,他也没有回答我!可我还是像飞蛾扑火般一头扎进了火里。我满宫到处找他,设想过他的无数身份,甚至希望他能带我逃离这所皇宫,只有我们二人的地方过着平稳的日子。偏偏他的身份是最无法带我离开的。”薄妙璃脸上的神情既心酸又苦涩。 “良娣,即使他不是圣上,你们也逃不走。不是吗?”林相然一语道破道。 薄妙璃如梦初醒赞同了她所说的低声道:“是啊,被家里送入这威严的皇宫之中。注定是圣上的女人,逃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林相然淡淡一笑轻声语:“幸亏他是圣上,也算圆了良娣这番心思。” 薄妙璃知道她所指,不由得脸颊微红起来。林相然抬头看看天色,忽然道:“奴婢先告辞了,江良娣的药……” 薄妙璃这才发现她手里提着药包,明白是自己耽误了林相然的事情,赶忙催促道:“实在抱歉,你快回临安殿吧。” 林相然俯身一礼后,小跑着离开了此处。 回到临安殿,冬雪拉着林相然急切的问道:“你跑哪去了?夏岚姑姑找你半天。” 林相然调整好呼吸,被冬雪拉了进去。走进殿内,江月坐在上方椅子上,见二人进来问道:“贵妃娘娘要办赏花会的事你们听说了吧!” “奴婢已经听到了信。”林相然俯身施礼后轻声道。 “依照娘娘的意思,每个宫派两名内侍到内务府,由内务府分配前去帮忙。见你二人近日表现不错,所以派你们前去。”江月靠在椅子上懒懒散散的说道。 “是,全凭良娣做主。”二人齐声答道。 从殿内出来,二人来到小厨房门口,掩饰不住心中喜悦,抱在一起。冬雪欣喜若狂道:“我们可以去见大场面了!” 二人分开拥抱后,林相然眼睛看着冬雪激动的点了点头道:“还不用那么辛苦了!” 冬雪听到此话迅速用手捂住她的嘴,谨惕的往殿内看了看,林相然被堵住嘴的这刻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冬雪放下手低声道:“你不要命了!说话这般不谨慎。” 林相然赶忙轻轻打了几下自己嘴,低声道:“我错了!冬雪,你是不会告发我的!对不对!” 说完向冬雪眨了眨眼,装出一副委屈的神情,冬雪见状拨了拨她,无奈道:“你再不熬药,江良娣可是要发火的哦!” 林相然这才想起来,赶忙跑到厨房里一顿忙碌才把药熬上。 第70章 赴宴 t 第71章 赏花 众人来到后苑,当真百花齐放。特别是花王牡丹,一眼望去种类繁多,颜色鲜艳。瞧那红牡丹,花蕊金光,花瓣鲜如红玉;在看那白牡丹,洁白如那羊脂美玉,素雅娴静;最出彩的当属魏紫亲密挨着并肩而立,仿佛一对身着紫红色衣裙的孪生姐妹。 牡丹池内,花团锦簇,五彩缤纷。不由得让众人驻足停留颇为惊叹,细瞧旁边有一片空地,由栏柱所围,整齐摆放着独立桌椅,供单人用膳。 “贵妃娘娘驾到!” 随着这声,众人将目光看去。沈云裳今日穿着格外华丽,只见她身着金银丝鸾鸟朝凤拖地长裳,外披雅梨黄色牡丹花蜀薄纱。头上束有凤冠发髻,两侧合插有金镶蝴蝶流苏簪,中间处还插有宝蓝点翠珠。手腕带有纤细玉镯,两个镯子用一块翡翠打磨却合在一起不能分开。 众人见沈云裳款款走来,所到之处纷纷俯身施礼。她的身后便是江月,苏欣言和许诗晴三人,因都在凤鸾宫聚在一处就一起而来。 沈云裳走上牡丹花中的集芳亭处,停住脚步转身眼眸看向众人。其他跟在身后的人站在亭子下,仰头注视着她。 沈云裳含笑扫视一周柔声道:“今日这园中牡丹花盛开,本宫邀请各位前来观赏,略备茶点各位姑娘们随意即可。” 众人听到此话,不禁心中赞扬贵妃的贤惠得体,平易近人。沈云裳说完带领后宫嫔妃到一旁摆放独立桌椅的地方坐下。 锦云在旁摆了摆手,林相然跟随其他丫鬟端着一盘牡丹酥卷,一壶清香的茶水随机走到薄妙璃跟前,小心翼翼的放在她的面前。薄妙璃看了眼她微微一笑含额点了点头,林相然淡笑俯身施礼后离开。 蒋木檀在一旁等候她归来,林相然走了过去站在她的身边等下次吩咐。 此时白思音带着白羽汐慢悠悠的来到此处,二人径直走到沈云裳面前,浅身施礼。 “请贵妃娘娘安!”二人异口同声道。 沈云裳眼神略过白思音,见白羽汐也进宫而来。看了看她嘲讽一声道:“呦,本宫当是谁呢!这不是我们那没名没分的妹妹吗?” 白羽汐听到此话,淡定的微笑道:“圣上如今住在辰王府,来时和我说了好些话,说着说着我就解开了他的衣衫,然后唇啊,就吻了上去……” 众人表情着实微妙,沈云裳怒气冲冲大声阻止她的话语。 “白羽汐,寡廉鲜耻!你当众要不要点脸?”显然沈云裳被她的话所激怒。 白羽汐也知道刀子往沈云裳哪里捅最有用,这才说此番话语故意激怒于她。 白思音见此情景怕弄得太僵,骤然一笑轻声道:“贵妃娘娘息怒,你是知道的。她这人一直这么口无遮拦,豪爽直肠的性格,不必跟她计较。” 沈云裳听到此话,说于这两姐妹不过。以前在王府相处就本不想招惹白家之人,现在来的世家小姐众多,不能看皇室笑话也只能作罢。 “你二人落座吧。”沈云裳平了口气道。 二人找到第一排的位置落座后,白思音低声轻语提醒道:“这里是皇宫,你为了气贵妃真是什么都敢往外说。” 白羽汐转头凑在她的跟前满脸天真,低声语:“堂姐,那话是真的!” 白思音抬头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刚要说些什么,白羽汐继续认真说道:“放心,圣上躲开了。” 听到此话,白思音这才松了一口气,她看着牡丹花的地方静静欣赏着。 沈云裳手拿团扇锦云俯下身子,听清楚她的吩咐即刻派身边的罗清涵到牡丹花内寻找秦蓁蓁。不过片刻,秦蓁蓁缓缓而来,还未等请安沈云裳伸出手将她拉坐在自己身边。她上下打量面前的秦蓁蓁,多年未见出落得大方得体,甚是满意。 “昨夜住的可还习惯?”沈云裳关切问道。 秦蓁蓁微微点头,轻声道:“多谢姨妈费心安排。” “见过你表哥了吗?”沈云裳拉着她的手轻轻问道,只见秦蓁蓁摇了摇头。 沈云裳越看心内越喜欢继续言:“以后多多进宫来看姨妈,你表哥也长大不少。” 苏欣言回头小声问着肖静年一声,肖静年低声道:“奴婢听说这位就是贵妃钦定的儿媳妇。” 苏欣言忽然明白这次品茗赏花会是给三皇子说亲而办,倒也是放心一阵子。她以为是贵妃为慕洛尘充实后宫,为此几夜难眠。顿觉得心情开朗。 “这是尚膳司新作的糕点,各位都是自家姐妹,随意品茗享用。”沈云裳眼神一一扫过众人,众人才吃喝起来。 在牡丹亭的游廊处,世家小姐的目光无不停留在一个身材略胖的姑娘身上,林相然的眼光也被吸引过去。只见她拿着三四盘糕点,一大壶茶水,大口的吃着,吃到干处喝一口茶水压一压。那样子滑稽到不曾像一位大家闺秀,林相然好奇的走了过去,蒋木檀紧跟其后。 “这不是刚入长安的左卫侍将军家的小姐孟知夏吗。”一旁的一位世家女子提醒道。 “就是那个快二十岁年纪还未出阁的孟知夏?”听到此话,众人又叽叽喳喳的议论起来。 蒋木檀拉着林相然衣衫挤出人群,叹了口气道:“这位姑娘也是可惜,当年十三四岁先帝下旨为她订了一门亲事,谁知到大婚前一日,新郎暴病而亡。这位孟知夏姑娘从此性情大变,不停的的用吃来发泄,直到把自己吃成这个样子,从此便无人在来孟府提亲。” “我倒觉得,她是真性情!失去了自己所爱就封锁了自己的心,毁了自己的美貌身姿,不再给其他男子机会。”林相然说出了自己的感受,不由得让蒋木檀迟疑了一会对她刮目相看。 走到曲径石头路上准备去尚膳司拿新的糕点时,二人抬头看见叶卿予从对面走来。蒋木檀识趣的加快脚步,看了眼叶卿予的眼神便不再停留离开了此地。林相然原本也要加快步伐,叶卿予伸出手臂拦住了她的去路。林相然只能站在原地。 “我们能谈谈吗?”叶卿予声音低沉,眼神看向她的眼眸认真道。 “不必谈了!十年相处你要说的我都知道,你不用和我解释。说真的我真心为你高兴。”林相然像是一眼就看透他的心思一般。 “以后还能叫我卿予哥哥吗?”叶卿予幽幽的说道。 林相然没有回答,淡淡说道:“还未恭喜叶医使添丁之喜,如果我有这般荣幸,以后可以当那孩子的姑姑吗?” 叶卿予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说道:“你永远都是那孩子的姑姑。 听他说罢,从腰间拿出一枚玉制平安扣,这个平安扣是林相然十岁时叶卿予所赠,为的就是保她终身平安。林相然拉过叶卿予的手放在他的手掌中,微微一笑道:“这个平安扣是我最后珍贵的东西了,送给你的儿子,你我从此两清了。” 说完林相然侧身离开此处,独留叶卿予拿着手中的平安扣站在原地,从此以后他只能和林相然是兄妹之情,不能再有任何越界之举。 林相然从此彻底斩断了叶卿予的念想,也亲手划分了他俩这么多年的感情,边走眼泪不争气的掉了下来,她用手一遍遍擦拭着泪水,眼神坚定的看向远方。 第72章 姐妹重逢 林相然整理好思绪,迈进尚膳司的门。只见里面十几人忙忙碌碌,准备着下来的膳食。冬雪见她进来,赶忙拉她来到一处。众丫鬟在此排队等待新的膳食出炉。 一名厨娘在中间长条桌子上将托盘一一摆放整齐,她将做好的糕点,蜜饯,汤食每个都放在托盘内。很快到林相然跟前,她端起托盘细瞧,依次是奶白杏仁,椰子盏,蜜饯红果,莲叶羹,芙蓉荷花酥。 看着这些好吃的,那刚出锅的味道不由得飘进了她的鼻腔。林相然闭上眼睛轻轻嗅了嗅,肚子的馋虫都要被勾了出来。冬雪站在她身后,见她站在原地不动赶忙轻轻推了下,林相然这才反应过来跟着前面的队形走了起来。 来到东花厅,一会众人要在这里享用。林相然随机来到一处,她把托盘里的糕点摆放整齐。就在起身后,她看到林相夕从外而来。林相然下意识想躲开她,林相夕迎面进来,她止住了脚步。 “林相然啊林相然,不曾想你也有今天。”林相夕上下打量着她,只见穿着宫女一般,衣服也是最差的布料,头发由于干活的缘故也没有时间保养,看起来整个人都不那么精神。比起以前刚入宫时,判若两人。 林相然没有搭话,只是想快点离开此处。林相夕见她不言语挡住了她的去路,抿唇一笑继续道:“你瞅瞅你这般模样,还三番两次勾引叶卿予为你痴心,想着休我娶你过门。谁知你想错了,叶卿予他早就对你态度转变,移情别恋另外的女人,而你的心愿落空了。我呢,稳坐叶家。而你却永远不可能入叶家门楣。” 林相然抬眼看了看她的神情,那种得意感就如同打了胜仗的将军,高高在上守护自己的战利品向别人炫耀一般。林相然盯着她嘴边低声说道:“我从未想过要嫁入叶家。” 听到此话,林相夕内心一震,她的眼眸里写满了不可思议,却傻傻的站在原地嘴里挤不出一句话语。 “如果我要嫁入叶家,我不会入宫而来。一直以来,叶卿予像大哥哥一样守护我,我们也并没有任何感情。你有很多次机会可以掳走他的心,暖化他。可是,你没有。要不他也不会纳妾生子,可想你的日子也不像今日这般风光。”林相然从未如此冷静的说着,她已经放下了,有什么不能说呢。 “为什么?你为什么?你跟他在相处了十年,本应就是郎情妾意啊!你骗我,刚才我见你俩还在那你侬我侬的说着话。”林相夕几近崩溃大声喊起来。 出入花厅的人多了起来,周围围观的人也多了起来。林相然知道自己的身份不便多事,便想离开。怎料林相夕不依不饶,上前拉着她的胳膊用力摇晃着,嘴里道:“你告诉我!为什么!” 林相然见她动起手来,用力甩开她的手,声音也大了起来。斩钉截铁一字一句的对着林相夕说道:“因为我从未爱过他!从未!” 林相夕听到此话,抬手一记耳光打在了林相然的脸上,她为叶卿予抱不平,尽管叶卿予对她如此,林相夕的心里始终深爱着他。 林相然捂着迅速泛红的脸颊,见她已满脸泪痕,带着哭腔道:“你不爱他,为什么不告诉他?你让他一天为你殚精竭虑,你把他折腾的半颗心半条命都快没了。你好恶毒。” 话到此,从人群中肖静年挤了进来。她走到林相夕的身边,用手轻扶着她,林相然此刻所有的辩解都是苍白无力,于是见此侧身时人群让开了一条路,她缓步而去。 肖静年扶着林相夕坐在了旁边的圆凳上,用自己的丝帕细心的为她擦拭着泪痕。林相夕平复了心情这才开口问道:“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我见林相然在这里猜想你肯定找她而来,就过来找你。果不其然,你跟她生气。”肖静年看她的样子有些心疼道。 “你我二人从小一起长大,关系最密。自从你入宫,有些话我也没法跟你诉说。” “你在叶家的事,在值班内侍那都能听一嘴,无非就是小妾生子那些事。何况我猜,你肯定把儿子夺过来自己抚养。” 林相夕听到此话想起了叶怀天的模样,破涕而笑起来轻轻打了下她。肖静年见她已经平复好了心情,起身拉着她就往外面而去。 “园中不光牡丹花开的极好,茉莉,蔷薇,凌霄也开的最盛。还可以看到久闻于耳的并蒂双莲。不去可惜了,跟我走。”肖静年拉着林相夕的手起身,二人离开花厅。 沈云裳跟秦蓁蓁一处四处欣赏美景,秦蓁蓁手挽住她的胳膊,不时高谈阔论的引经据典惹得沈云裳心情大好,内心更加认定了她做自己未来的儿媳妇。 “蓁儿,你没事就多进宫走动走动,姨妈这有的是地方住。”沈云裳拍了拍她的手背满脸笑意道。 “是,蓁儿记下了!这次前来为何不见表哥身影?”秦蓁蓁对于沈懿欢不再很是好奇,从小二人的关系更加亲密些。 “他随军上了战场,等他回来你来凤鸾宫可在一聚。”沈云裳话音刚落,林相夕迎面走来停下脚步后俯身施礼。 秦蓁蓁抽出在沈云裳胳膊的手,恭敬谦逊的在旁同时也施一礼。沈云裳淡淡一笑问道:“原来是夕儿,你娘可好?” “娘一切都好!来时还让我亲自问贵妃娘娘的安!祝娘娘长乐无极!”言罢又是一礼,起身后微笑的看着她。 “你娘惯会哄我,上次给你赐婚一事,说是答谢我。至今都没再提,要不是我跟她关系亲密,真想去打她一痛。”沈云裳的话语带着些许不满,又有些玩笑般的俏皮。 “贵妃娘娘勿怪,爹爹打仗在外,我娘在府中忙的人仰马翻,她也很想进宫看您!无奈没有时间罢了!您大人大量,原谅她吧。”林相夕带有一丝撒娇的祈求道。 沈云裳摆了摆手直言:“罢了罢了,她那性情从年少就那样,我早就习惯了!” “谢娘娘体谅!那边有盛开的蔷薇,夕儿就先告退不妨碍娘娘赏花了!”见沈云裳轻轻点了点头,这才俯身施礼后退了下去,跟在不远处的肖静年汇合一处,二人前去花园西侧赏花去了。 第73章 别有用心 正午,天气有些闷热。沈云裳带领众人来到东花厅准备用些茶点。众人落座后,锦云安排歌姬开始了花厅中的舞蹈。 众世家小姐对花园的牡丹甚为夸奖,有些在此次品茗赏花会结交了闺阁朋友,林相然端着新来的菜品跟随队伍放在桌子上,大家推杯换盏气氛达到高潮。 沈云裳拉着秦蓁蓁坐在自己旁边,不断的让她品尝桌上的茶点,秦蓁蓁有些盛情难却不断礼让。 “江良娣。”沈云裳突然轻唤起江月来,江月抬头微笑看着她,沈云裳继续道:“如今身怀几个月了?” “回贵妃娘娘,已足四个月。”江月下意识抚摸自己的微微隆起的肚子,淡淡一笑。 “前几日江大人举家已经进京,一是为了朝廷洪灾之事,二是宫规道,怀胎五个月时可让母亲进宫前来探望。” “是,那往后还有劳贵妃娘娘安排。”江月低头致谢,想起还有一月可以见到自己娘亲抑制不住的欢喜起来。 “妹妹可要好好珍惜这段福气,天若不顾照样是会收回的。”一旁的苏欣言喝了一口茶水,淡淡的轻声说道。 冷月弦见识到苏欣言的愚蠢之处,淡淡冷笑一声。继续在旁留意着二人的对话。 江月听到此话果不其然内心怒火而起,言语生气问道:“苏宝林这话是何意?” “妹妹这怀个孩子像得了块宝一样,闹腾的整个尚衣司,尚膳司不得安宁。前些日子开始作自己宫中的丫鬟,三番两次的无中生事,跑人玉芙宫要人。以下犯上的顶撞舒妃娘娘,这等折腾不知道的以为后宫改姓江了呢!要我说,妹妹还是给腹中胎儿积点德才好!”苏欣言言语也毫不客气的怼了起来。 白思音在最前面听到提起自己前几日的事,赶忙划清自己从中劝和道:“我是清净惯了,不在乎名位之事。江良娣之事我没有放在心上,所以不值一提。今日贵妃娘娘好心请各位姐妹,宫外的世家小姐前来品茗赏花本是好意,怎的自己人先针尖对麦芒起来。” 江月怒目横对的看着苏欣言又听到白思音的言语劝解,直得压下怒火却不甘示弱道:“苏宝林若是能怀子嗣也弄出这种动静,后宫姐妹也不在言语。我虽然进宫晚宝林半月还是知理的,后宫宫规裁定无不遵守,对上也无半分不恭敬之心,宝林这么一说怎么觉得心存妒忌之言呢!” 苏欣言轻笑眼神不屑看了眼江月又回头看向前方道:“妒忌?江良娣可别多心。宫里不止你一人有孕在身,舒妃娘娘还未曾说什么,可别摆错了位置。” 白羽汐凑上前去,悄悄的在白思音身边道:“堂姐,怎么听着话都冲你来的?” 白思音不理其话清了清嗓子准备再次分辩,谁料沈云裳见到二人如此剑拔弩张,收起一丝笑容多了份严肃道:“都是姐妹,今日还有世家小姐在场,可都别忘了自己的身份说出出格的话,这丢的可是皇家的脸面。” 见沈云裳发话,二人纷纷低下头应答一声,是!就不再多言。 歌舞作罢,品茗茶点吃完后。沈云裳看向左边落座的十几名宦官女子,嘴角微翘笑容浅浅道:“今日时辰不早,本宫安排人送各位小姐出宫。望一路平安回府!” 众人整齐起身,俯身施礼齐声道:“多谢贵妃娘娘款待。恭祝娘娘凤体安康,长乐未央!” 沈云裳看了看众人点了点头,吩咐旁边的锦云,让她告诉蒋木檀安排手下女使一一送各位小姐上马车事宜。 众人也识趣的纷纷离席,有条不紊的走出东花厅。白思音见祝云曳离开准备出厅,她让白羽汐坐在原地挡住沈云裳的视线,自己则缓缓起身从另一处侧门跟了出来。 “白姨……”祝云曳见到白思音从里面走出来,故意躲藏了起来,待她走了出来又俏皮的叫了声她,反倒将白思音吓了一跳。 “小曳都长这么大了!”白思音慈爱的摸了摸她的头,感叹几年未见都长这么高。 “来的时候我娘说,这次入宫一定要见到你白姨,然后向她问好。”祝云曳笑容灿烂的看着白思音。 “回去告诉永嘉郡主,就说多谢她关心,请她放心我一切都好。”白思音笑意盈盈温然道。 见沈云裳带领一众向附近的荷韵小径而去,白思音不想去凑她的热闹,待白羽汐出来时拉着她离开了东花厅回自己的玉芙宫而去。 “堂姐跟永嘉郡主如何认识的?”白羽汐好奇的问道。 “有次进宫朝贺,她那时领着小曳与我偶然相识,细聊才觉得我们二人有很多共同爱好之处,越聊越觉得相见恨晚。后来才得知她是永嘉郡主。直到我嫁入辰王府才断了联系。”白思音边走边说道。 荷韵小径,有些崎岖十八弯的木桥,桥周都是池水里面种的满池莲花。正值初夏,翠绿的荷叶里笔直的身形托举着刚露尖角的荷花,就如同含苞待放的少女一般亭亭玉立站在那里。 当众人一边走一边还沉浸在赏花之时,忽听身后传来: “浮香绕曲岸,圆影覆华池。” 众人回头细瞧原来是薄妙璃见这一池荷花,忍俊不禁的赞美起来。 通过九曲十八弯的木桥,来到一处游廊处,满墙盛开了火红的凌霄花。冷月弦看江月走在了自己前面。见时机已到,偷偷从腰间悄悄拿出一枚圆润的珍珠,那枚珍珠在她的手指尖,轻易的弹了出去滚在江月的脚底下。 江月踩中后不稳,在上台阶之时觉得被什么东西所绊,重心不稳摔倒在地。沈云裳听身后有动静,回头看夏岚已经蹲下准备扶起倒在地上的江月。 沈云裳转身走上前去,关心的看了看她问:“江良娣没事吧!” 江月顿感脚部的疼痛,用手捂着表情痛苦还是摇了摇头。沈云裳见状吩咐身边的锦云,二人合力将她扶在游廊最近的望香亭中,江月则坐在圆凳上。 “罗清涵,你速速宣太医来望香亭一趟。” “是。” 这里由于是去后宫的分叉路口,位置又在皇宫中间离所有宫殿距离都比较近,自然尚药局也在附近的缘故,沈云裳这才宣了太医。 “凌霄花具有清凉化淤的功效,后墙又是满墙凌霄。夏岚,你让江良娣先拿此花医治,你看她那脚踝已经开始肿起来了。”沈云裳表现得很是体贴关切。 夏岚听到她的吩咐,赶忙走到墙边采下数朵小心翼翼的捧在手里,待拿到江月跟前把凌霄花放在石桌之上,用手轻轻捏碎蹲下来将捏的出汁后的花瓣轻敷在她的脚踝处。 恰巧鹿鸣带着药箱匆匆赶到,俯身施礼问过安后,上前检查着江月的伤势,见凌霄花时准备告知什么,却被沈云裳抢先说道:“江良娣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鹿院判看要不要紧。” 本来地上蹲着的查看江月伤势的鹿鸣,抬头看到沈云裳的眼里警示般的目光,瞬间明白了其中缘由,他只得面露笑容低声道:“回贵妃娘娘,江良娣并无大碍。只是脚踝扭伤而已,敷些药即可。” “那你在诊治诊治腹中皇嗣可安?”沈云裳又继续问道。 听到此话的肖静年怕被查出下药之事,站在最后缝隙处仰头看着前面,脸色骤变。她担心查出什么来,心里一直祈求上天。 鹿鸣从药箱拿出脉枕,江月伸出一只手,鹿鸣搭脉后微微皱眉。江月的脉杂乱无章,而且有即将滑胎的症状,瞧日子也非一日所引起的。 不过很快鹿鸣恢复了自己的神情,起身低声回禀:“江良娣一切都好,腹中的皇嗣也一切安好。请贵妃娘娘放心。” 听到此话,沈云裳松了一口气吩咐旁边的人道:“锦云,你派人抬着藤编床将江良娣抬到临安殿静心修养。” “多谢娘娘关心!”江月坐在圆凳上心里满是感激。 沈云裳对众人言:“今日的赏花宴就到此结束,众位妹妹也都乏了都散了吧!” 听到沈云裳的吩咐,众人也纷纷散去各自回自己的宫殿。临走时,沈云裳冲冷月弦浅浅一笑点了点头,冷月弦知道自己的使命已经完成,就此也松了口气便回到自己的棠梨殿。 第74章 江月滑胎 傍晚,沈云裳斜靠在大殿的凤位之上,热闹了一天如今闭目养神起来。香炉的烟徐徐而升,烟雾缭绕在整个大殿。此刻临安殿一名内侍慌慌张张的来到凤鸾宫。 罗清涵走了进来俯身一礼道:“启禀贵妃娘娘,临安殿内侍求见。” “让他进来。”沈云裳睁开双眼,看向殿外。 只见那名内侍脚步急切的走了进来,跪倒在地:“启禀贵妃娘娘,临安殿出事了。江良娣她……” 沈云裳虽料到结果,可还是装出一副焦急的样子,猛然起身:“江良娣她怎么了?” “她下身都是血怕是要滑胎了。” 那名宫人话音刚落,沈云裳快速的走下台阶,焦心的走向殿外。 后宫的消息传播速度很快,各个宫也迅速的知道了临安殿的事。白思音听到后只是淡漠的笑了笑,由于她在后宫是除了沈云裳之外位份最高的嫔妃,白思音她也免不了过去关心询问一下。于是安排好白羽汐后,带着蕊心直奔临安殿。 沈云裳刚到殿门口,就听到里面凄惨的叫声。她来到寝室内,太医院派来的太医忙成一团,见她前来众人放下手中之事躬身施礼。 “江良娣现在如何?”沈云裳转身询问在一旁的莫林。 “怕是不好,腹中皇嗣肯定是保不住了!”莫林低声轻语的回禀着。 沈云裳信任莫林,只因莫林是千金圣手,专门治疗妇人的疑难杂症,对怀孕生子的事颇为精通。 沈云裳走向床榻边,只见床榻上的床笠已经被鲜血染红,江月满头汗水,嘴唇煞白已经疼的胡言乱语。嘴里还不停的叫嚷着,保住孩子。 莫林走上前现在她的身后低声而冷静道:“贵妃娘娘,皇嗣已足四月,拿药是暂时杀不死的,为今之计只有开催产药物,让良娣自己生出来,才减少良娣疼痛。” 沈云裳听闻此话点了点头,然后走到一旁的椅子上。莫林得到认可后将早已熬煎好的催产药端了出来,命在旁的夏岚喂给江月喝下。 白思音来到临安殿,听见一声声哭喊心里不觉有些怜惜。她走进内寝见沈云裳早已来到此处,浅浅一礼,便坐在了她的旁边。 “莫林说,江月的孩子注定保不住了!”沈云裳没有看向她只是淡淡这一句。 “贵妃娘娘知道我对后宫之事从来不过多参与,都是你做主的。这次派人急匆匆的到玉芙宫让我过来,是怕圣上回来怪罪好拉我一起下水吧。”白思音淡然一笑,她跟沈云裳相识多年,太了解她的性格。 沈云裳也是不知何故,从王府到皇宫一直不能拿白思音如何,她性格刚烈又深得慕洛尘喜爱。所以也有三分忌惮考量在里面。 “舒妃这话说的,又不是本宫做的,本宫拉你下水做什么?今日之事纯属意外,圣上知道了又如何?”沈云裳侧头微转看着白思音。 白思音懒得跟她分辩,便沉默不语。此刻幔帐内,江月喝下汤药感觉腹疼到极致,腹中的胎儿也一点点往下滑落,她双手紧紧抓住头下的枕头,此时用力忽然觉得全身舒坦不再疼痛。有一名年长的嬷嬷早已在她身下等候,见胎儿已经产出,拿来早已经准备好的剪刀剪断脐带后,将皇嗣放在了托盘之上用黄绸布盖好,端了出来。 嬷嬷手持托盘跪在二人面前声音微颤道:“回……回禀二位娘娘,江良娣产下的是一名皇子。” 江月在床榻前听闻此话,内心承受不住打击当场晕厥过去,莫林连忙施救。 沈云裳用手慢慢揭开黄绸布,只见里面躺着早已成型却没了呼吸的男婴。白思音也看了一眼,不由得转头不再相看。 沈云裳叹了叹气,摆手让嬷嬷退下,平复好心情叫来莫林。 “你在这本宫很放心,照顾好江良娣。别让她做出出格的事来!”沈云裳无比惋惜吩咐道。 “是,臣谨遵旨意。”见沈云裳起身将要离开,他赶忙继续说道:“启禀娘娘,江良娣小产恐怕是人为。” 沈云裳瞪大双眼看着莫林,刚刚起身的她又坐了下来,白思音在一旁问道:“莫林,你是说江良娣这次不是天灾是人祸?有人给她下药了?” 莫林眉眼微动,声音低沉道:“臣仔细诊治过,良娣在出事前脚踝扭伤用的凌霄花,凌霄花是消肿之物也是活血化瘀之物,怀孕之人是断断用不得的。这不是最主要的,臣在江良娣体内诊断出她的脉杂乱无章,胎像脉羸弱,看似早已有滑胎征兆,既然有征兆却从未有所发现。娘娘,这甚是奇怪。” 沈云裳内心也是一惊,她是吩咐冷月弦下手,但是她没想到还有人早就在她之前也下了手,她不得不佩服此人做的如此滴水不漏,越是这样她越想知道此人是谁,在她眼皮下都能行此事,那人也是心机深沉断断留不得了。 “查,一定要查!”沈云裳对旁边的锦云吩咐道。 “是,奴婢随后去办!”锦云低头轻声道。 “贵妃娘娘执掌凤印,我这无任何意见,全凭贵妃做主。”白思音事不关己的神情。 罗清涵趁着刚才内寝一团乱时,迅速撤出四处寻找冬雪。在乌黑的树旁,冬雪似乎在等待着她的到来。 “撤手,越快越好!贵妃已经开始准备查了!”罗清涵拉着冬雪到树后无人处焦急的说道。 “你和肖静年放心,我已经趁人不备偷溜到林相然的房屋之内,将证据放在了她的枕头内,无人发觉。”冬雪警惕着四处张望,声音压到最低道。 罗清涵眼神严厉的盯住她,认真说道:“是我引荐你到肖静年跟前,虽说你靠这事能获得不小的报酬。但是,你还是我最好的姐妹。我不许你出任何事,你给我平安脱身要不留痕迹。听到了没有?” 冬雪可能预感自己也逃不过,无奈的笑了笑轻声道:“她开出多少钱财都不能打动我,我只是想帮你。除了林相然,你就可以接近沈懿欢,我想让你一步登天嫁入豪门。这,不是我们儿时谈论的梦吗?” 罗清涵拉着冬雪的手,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低声细语道:“冬雪,不要为了我冒险了!你要保重!” 一盏茶的功夫,见江月这边的情况稳定下来,沈云裳起身对夏岚道:“你放心,本宫定会查出还你家主子一个公道。你要照顾好你家良娣,别让她醒来做出什么事情来。” 夏岚跪倒在地,心存感激:“多谢贵妃娘娘!” 白思音也起身走到沈云裳身后,随着她离开了临安殿。 “舒妃觉得是何人所为?”刚出殿门,沈云裳把问题抛给了白思音。 “谁对江良娣产生妒忌之心,那人就最有嫌疑。”白思音一语指出要害。 沈云裳回想所有事发前经过,忽然想起苏欣言此前和江月拌嘴之事,顿生疑心。 眼看分岔路口,白思音俯身一礼轻声道:“娘娘,我先回宫去了!其他的事有劳你查查,有什么事派内侍告知我!” 沈云裳点了点头说了几句场面话:“你这还身怀有孕,回去早点休息。缺什么吃的喝的穿的,派你宫里的丫鬟内侍来凤鸾宫回禀。” “是,臣妾记下了!”白思音含额轻轻点了下头,转身走向玉芙宫方向。 第75章 栽赃嫁祸 “良娣,再喝一口吧!”夏岚端着刚刚熬好的药,舀了一勺放在了江月的嘴边。 江月眼神呆滞的靠在床头,见药勺而来抬手轻轻推开。她怎么都想不通,昨日胎儿还在腹中,今日怎么就没了。 “良娣,贵妃娘娘身边锦云刚刚来传话,让奴婢过去一趟要问话,奴婢不在你可要好好的吃药。”夏岚放下药碗,心疼的看着江月如今这般样子。 江月摆了摆手后,夏岚起身走出殿外。刚到院内就听到内侍丫鬟满地哀嚎,往角落望去一个个都趴在长条凳子上挨着板子。 对于林相然来说她也无一幸免,从昨晚开始临安殿来了内务府的年老姑姑,带了二十几人还从控鹤卫墨珏处调了人将这里团团围住。 夏岚刚走出殿门,门口两名侍卫将门咣当关上,并上了一把银色的锁子。 林相然被打完,同众丫鬟侍女被安排到另一间只有一张通铺的房间之内。她们自己的房子已经被贴上封条上了锁,听候沈云裳下一步的发落。 “有人真是的灾星,她去伺候了趟赏花会,咱们殿里就出了这等事,连累的大家都挨了打!”侍女明月埋怨道。 “什么有人,分明是林相然。她走哪哪倒霉,要不以前在凤鸾宫当差有头有脸的,为何被分派到这里。”侍女春江随声附和着。 “都少说几句,挨过打不疼啊!”冬雪提高了音量提醒道。 众人只是怒目横眉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林相然,并议论起来指指点点。林相然不做理会,找了个地方趴了下来。 凤鸾宫中,所有后妃左右两排而坐,侧身面向坐在高位的沈云裳。众人不语,场面异常安静,冷的让所有人都绷紧一根弦一般。 锦云,莫林从殿外走了进来,略施一礼后,锦云低头言语铿锵有力道:“启禀贵妃娘娘,事情已经查清楚了!” 沈云裳满意的点了点头,对落座的众人言:“各位妹妹,江良娣发生如此之事本宫深表同情。好在如今全部查出,可还良娣一个公道。锦云,讲吧!” “数月前,江良娣给贵妃娘娘道自己临安殿的侍女丫鬟人数不够。贵妃娘娘念在良娣身怀有孕之功,就给临安殿拨了几名侍女丫鬟。头三个月,江良娣害喜严重,早晚呕吐不止,茶不思饭不想。可刚过三个月,饮食却发生了极大的变化,据临安殿的掌事宫女道,每日良娣都要喝一碗粥才能安稳睡去。而恰恰事情就发生在这个时候。”锦云平静的叙述着前面后,便停止了话语。 莫林见话给到了自己这开口继续说道:“臣在临安殿的小厨房内,提了前一天所剩的粥和饮食,只有在粥中发现了丹参,三七,木香,乳香之物的痕迹。这些药物研磨成粉每日食用一点,足以导致良娣滑胎。臣想,这药应该就是良娣改变口味开始时一日一日下进去的。” 听到此话,落座众人互相看了看,觉得不可思议。纷纷在内心猜测究竟是何人所为,沈云裳见众人如此,开口道:“李珂可到?” 只听门外的脚步声走进殿内,站立稳妥后,李珂当场施礼完毕,低头轻声诉说道:“贵妃娘娘,临安殿刚刚搜查完毕。”说着从袖口掏出一包药粉粉末,沈云裳递了个眼神,站在一旁的罗清涵瞬间读懂,缓缓走了上去接过那包药粉,小心翼翼的递给沈云裳。 沈云裳在鼻下嗅了嗅,又抬头询问道:“在哪里搜出来的?” “宫人林相然的枕头里。”原是刚刚沈云裳暗中吩咐他把临安殿整个搜一遍,这才有了这等证据。李珂却如实禀报。 话音刚落,林相然被两名侍女搀扶着进到殿内,同时被拖进来的还有冬雪。二人由于挨了打,站立不稳只有跪在地上双手扶在地上才不那么难受。 “本宫问你二人,江良娣的粥都是你二人经手,你二人下药到底是谁指使的?”沈云裳言语中带有胁迫之意。 “贵妃娘娘,这一切都是林相然指使。”冬雪叩了一个头,早就想好这盆脏水往林相然那里泼,于是说的真真切切。 林相然抬头直起腰身,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她昔日同甘共苦的好姐妹,她万万没想到会被冬雪咬一口。 “熬粥的第二日,奴婢将粥递给了林相然,她背过身去在端到一处偷偷打开一包不知何物的粉包,奴婢上前询问她就着急的揣了起来,直接端到殿内。后面许多次,在端向殿内的门口之时越发娴熟,好几次奴婢瞧得真真的。”冬雪语气不紧不慢,眼神余光扫了下众人并说的显出自己无辜。 “可是这包?”沈云裳举起桌上的药包。 “就是了,后来林相然告诉奴婢这是让妇人保胎的药粉,她从尚药局叶医使处得来,为的良娣以后诞下皇子后她也能跟着平步青云。我和林相然素日要好也就信了她的话,从那以后她也不在避讳当着奴婢的面下了那包里面的药。”冬雪想起上次玉芙宫之事,临时拉了叶卿予做垫背才更有说服力,自己更好脱身。 林相然听到此,竟然冬雪扯上了叶卿予,她就想到以前冬雪向她问道过二人的关系,她那时候也是口无遮拦毫无防备的脱口而出,如今想来也是懊恼不已。 “后来呢?这件事怎么还扯出叶卿予来了!”白思音对冬雪的话产生了怀疑,她隐约觉得大事不妙。 “奴婢也是在昨日良娣滑胎之后回想种种,才忽然明白林相然的用意。当时良娣罚她下跪雨中,叶医使不顾身份跪下请求舒妃娘娘救救林相然,而后江良娣去玉芙宫要出林相然,叶医使还恋恋不舍。奴婢猜想,二人定有私情,药粉必定是叶医使所给林相然。”冬雪继续说道将三人说成一条绳上的蚂蚱,令人深信不疑。 林相然听到此处实在听不下去,大声道:“贵妃娘娘,切勿听信冬雪一面之词。叶医使有家有室,绝不会跟奴婢有一丁半点私情。” 沈云裳当然知道她跟叶卿予清白,毕竟林相然中意的可是她的侄子沈懿欢。沈云裳摆了摆手,丫鬟打了帘子。门外等候的叶卿予踱步走入,躬身施礼站在原地,刚才冬雪所说一切他都听到了,它明白此刻一切人证物证都指向林相然。 “叶医使,想必你刚在殿外听到一二,可有话说?”沈云裳听到牵扯出叶卿予,心里暗道冬雪蠢货,连他都敢惹。 “冬雪所说全凭一面之词。圣上临行前下了道口谕,让臣不参与任何一位后妃保胎事宜。既然臣未有参与,也不存在效忠哪个宫的嫔妃,没有害良娣的理由。退一步来说,药粉直指从我这所拿,却拿不出尚药局的取药记录,全凭冬雪姑娘这红口白牙的栽赃诬陷。至于和林姑娘的私情更是无稽之谈,臣的夫人是林姑娘的妹妹,我顶多算是她的妹夫。”叶卿予的话足以让他洗脱嫌疑。 白思音想了想,听了叶卿予的开脱之词浅浅一笑道:“冬雪的话说的如此缜密,几句就能把我们三人绑在一处。照她的意思,下药是我指使的,叶卿予给的药粉,林相然操作的。为的就是除去江月腹中胎儿。本宫说的对吗?冬雪。” 冬雪本就说假,听到白思音这么一问,心里发虚低下头不再多言,白思音瞄看了眼继续说道:“本宫是有皇子的,又稳坐高位。无谓跟一个良娣计较什么,下次这盆脏水瞅准了在泼!” 见无法拉下舒妃,锦云随即吩咐一声后从外面进来两名临安殿的内侍,仔细一瞧便是那春江,明月二人。二人跪倒后说道:“贵妃娘娘,奴婢瞧见是林相然每次一人端粥进了殿内,江良娣喝下后,她又端着空碗走了出来。” 沈云裳听到此话,心想可以结案便说道:“江良娣小产,药粉包从林相然的枕头内搜索出来已成证据,冬雪作为接触汤粥的一环也存在嫌疑。现在临安殿侍女可证明只有林相然一人接触粥碗。人证物证俱在事情在清楚不过。” 沈云裳停顿片刻继续说道:“传本宫口谕:即日起,因林相然谋害皇嗣在先将其发配静苑冷宫处,冬雪知情不报作为此案从犯发配浆洗房。江月由于保护子嗣不利,暂时封宫下钥待圣上归来在做处理。” “是,贵妃娘娘英明!嫔妾谨遵娘娘懿旨!”众人起身附和道。 林相然见此不在过多辩解,她知道已经被冬雪栽赃人证物证俱在,沈云裳也不会偏袒自己。便被内侍拉了起来,在准备离开大殿之时转头看向叶卿予,叶卿予内心焦急且无能为力,现在这个局面多说一句都将万劫不复,况且还牵扯到白思音。 为此听从安排,只能作罢。 第76章 雍城战乱 马蹄声由远到近踩踏着地面发出哒哒声响,沈承宇骑在马上飞奔到齐鲁雍城。 来到雍王府门口,沈承宇下了马从腰间亮出一枚腰牌,众人纷纷让行。他快步走进王府大堂,雍王慕洛渊,奕王慕洛扬像就知道他来一般,等候着。 二人见他踏进大堂,起身拱手相迎上去:“沈国舅,别来无恙!” 沈承宇站在原地拱手一礼:“雍王爷,奕王爷大安!” 随后从怀里掏出一封封固好的信递了上去,慕洛渊接过信件仔细端详,见信完好无损才走到桌子前,拿起桌上的小型匕首一点点拨着用蜡固封的信。 慕洛扬走上前去,见那信纸打开后一片空白,不由得疑惑的看着慕洛渊。慕洛渊会心一笑,走到一旁,拿过烛台里面的蜡烛放在桌子上,将纸展开小心翼翼的放在烛光上一段距离,只见纸上赫然出现了一行行红色的字体。惊的慕洛扬瞬间呆住,眼神中透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纸不落字,秘而不宣。这都是在武德司必须掌握写密信的方法。”慕洛渊压低声音说给慕洛扬听。 二人仔细阅读完后合上信,慕洛渊将信引燃后扔在地上待其燃尽,眼神看向沈承宇道:“沈国舅,你来时圣上可还有其他交代的?” 沈承宇思索片刻摇了摇头道:“并无,圣上只是吩咐将这封信交到二位王爷手中,然后……” 话还没说完,赶忙向后退了几大步,跟二人保持很远的距离。 只见慕洛扬拿起桌上的茶盏,啪摔在地上,幸亏沈承宇躲得早,要不肯定会被砸到。一切如慕洛尘预料的那般,慕洛扬性格急躁脾气火爆,立刻怒吼了起来:“凭什么三哥让我弃商都而逃,战都不战直接撤人。他要干什么?” 慕洛渊嘴角微扬似有玩笑道:“老三拱手相让七座城池,让你弃城,又不派我这一兵一卒还让我在雍城奋力抵抗。你说老三要干什么!他要亡国啊!” “雍王爷这话差矣,这不圣上派我前来跟雍城共存亡来了!最起码派了一名参将。”沈承宇嬉笑道。 “你刚才的话并未说完,三哥还说什么了?”慕洛扬追问道。 “不瞒二位王爷,圣上已经派静王和沈懿欢带领一众人马秘密前往平江支援施良,平江现在只留下兵丁不足两万,而且守城主帅是草包孙晗。”沈承宇的神情有些担忧,他有些担心沈懿欢的安全。 “三哥不会想趁机抄了慕淮煜的大本营吧!”慕洛扬疑惑的看向雍王道。 “如果我没猜错,老三手上肯定有平江的布阵图。他一向很稳,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估计是要包抄平江睿王府邸夺回平江城。从而收复周围他送出去的城池,他又不是第一次玩声东击西釜底抽薪这计。”这么多年慕洛渊对慕洛尘的作战方案还是有所了解,他猜的确实不错。 “太奸诈了!三哥太奸诈了!”慕洛扬不禁感叹道。 “要么说皇位老三坐,四弟你忘了,父皇临终前那两年把帝王之术全都给老三教了,细想想咱们兄弟们落下什么了?”慕洛渊打趣道。 “落下了一座城,都发配出去成王了。”慕洛扬有些不满于先皇的偏爱,埋怨道。 “报!”突然从门外跑来一名兵丁,来到大堂中间站定,双手抱拳。 “何事?”慕洛渊见他如此慌张急切的问道。 “前方忽有大军来犯,有些已在雍城的不远处安营扎寨。楚将军请王爷迅速上城楼一阅。” 雍王,奕王,沈承宇三人前后迅速走出雍王府,前往雍城城楼。来到此处,守城的是雍王副将楚风。只见三人前来,楚风远远急步前来迎接,慕洛渊边上台阶边问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回禀王爷,敌军是慕淮煜的人马,他们声称当今天子将雍城割让给他们睿王府所管,叫嚣着让我们打开城门跪地迎接!”楚天快速的阐述了刚才来者的话。 走到城楼上,三人站在中间最高处,底下乌压压一片人马已经将雍城下站满。沈承宇一眼就认出站在前面的人,脱口而出道:“王爷,是周崇。” 慕洛扬,慕洛渊放眼看去,只见中间白马上坐着神采奕奕的一员大将,那人身材魁梧,身穿银色盔甲,头戴银色坚固头盔,威风凛凛的抬头望着城门几人。 “二位王爷,国舅,恕在下不能下马给各位请安!”周崇脸上堆积的笑容,像是志在必得。 “周崇,你不远万里又带这些人马,来这齐鲁之地所是为何?”慕洛扬大声的向下喊话。 “回雍王爷的话,圣上在下邽处将雍城城池抵给睿王世子,我特意带兵将雍城合并世子名下,望王爷不要为难下属,速速开门迎接!”周崇趾高气昂的看着楼上。 雍王慕洛渊将楚天拉在一旁,在耳边交代一番,楚天侧耳倾听后坚定的点了点头。极速召集身边的兵士,十几人跟在其身后下楼而去。 慕洛渊轻蔑的看着下面的乌合之众,挑了挑眉似乎在争取一定的时间,平静道:“可有圣上盖印的城池文书?” 只见周崇从怀里拿出一张像奏本的东西,一头向下缓缓展开。三人仔细瞅着,远远只见玉玺红印盖在上面,真真切切的雍城文书。 慕洛渊心里一阵埋怨又奈何不了慕洛尘,只有硬着头皮应付周崇。他的神情从严肃转成一脸谄笑:“既然是圣上割让,本王哪有不遵命之理!周将军,一路辛苦。带领你的士兵请入城吧!” 说完吩咐城门将士打开城门迎接周崇的亲信军队进入雍城。慕洛扬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慌忙地说道:“二哥,你疯了?你放周崇进来干什么?” 慕洛渊不予理会,径直走在最前面,沈承宇跟在其后,慕洛扬心中犯起了嘀咕,直到不经意看到远处楚天已将外面的士兵围困在里面时,他才恍然大悟。 雍城城门大开,周崇一行人走到城内。来到翁城之中,翁城四周包围都是高耸的围墙,前后两处分别是放哨城楼和箭楼。这也是入城必经之路,周崇等人前后瞧着,心里盘算如此轻易进了雍城。 慕洛渊三人来到箭楼跟前,待人马全部进来后慕洛渊高举右手又落下,只见同一时间四所大门关闭,将周崇人马全部关在翁城之中。 周崇心中正在暗自高兴见此不妙,方才知上了当可惜为时已晚。周崇恨声怒吼道:“雍王爷,你这是抗旨不遵!是谋逆之罪!” 这句话不禁引起慕洛渊大笑道:“周崇,你以为你拿着那破文书就想入我雍城,别说你,就算他慕洛尘来了都得客客气气的。看你也是一员猛将,本王又惜将才。你自己说吧,怎么个死法?” 周崇这才明白,雍王一定是得了什么授意才这样胆大妄为。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王爷无需废话,要杀就杀!”周崇语气倒是平和了一般吼道。 “放箭!”随着慕洛渊的一声令下,也在沈承宇,慕洛扬的注视下,周崇人马奋力反抗,却无一幸免纷纷被箭楼上的暗箭射杀纷纷倒在马下。 翁城内,杀得片甲不留。 翁城外,楚天带领比城外少一半的人马围住出其不意并一一杀死。顷刻间只听见刀剑厮杀的刺耳声响,震天的声浪里夹杂着哭喊声豪。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道,四野肃杀,血染大地。 楚天从战场中起身用刀支撑疲惫的身躯,环顾周崇的人马已全部而亡,染红的脸颊上映出一抹淡然的微笑看着城墙之上。 第77章 山洞秘密 趁着月黑风高,慕洛玄带领沈懿欢,随即点了二三十人一行身穿黑色夜行衣的士兵,偷偷挺进平江睿王府邸附近。 沈懿欢走在最前面,找到暗处躲藏了起来。他朝着慕洛玄双手手臂交叉,掌心朝外示意敌人有守卫。慕洛玄伸开手臂,用手指指了指站岗的士兵,而后做了一个杀掉的动作。 沈懿欢快速出击,来到睿王府侧门把守处,拿出腰间匕首一刀一个解决的守卫二人,动作轻而快。从而慕洛玄和施良等人,动作轻盈有秩序的从侧门进入睿王府。 转瞬间,睿王府内厮杀声,哀嚎声响彻漆黑的夜空。施良趁乱在府内东院又放一把大火,制造更乱的场面。 “沈懿欢,我们先去找山洞入口。这有施良断后!”慕洛玄找到沈懿欢拉着他低声说道。 沈懿欢点了点头,随即拿出图在上找洞口线路。穿过睿王府花园,在百花丛中出现一所凉亭,沈懿欢将图递了过去,慕洛玄看到后点了点头。只见在亭子附近有处不起眼的口,旁边铺满细长的杂草。拨开后,露出一个只有一人能过的洞口。 二人钻将进去,感觉里面不似想象中那般窄小,空气也不似那般稀薄。根据舆图所指地方,慕洛玄在暗中摸到一个未点燃的火把,沈懿欢迅速从腰间取来火石打出了火苗将火把点燃。 在星星火光中,二人看到洞中宽敞,周围墙上挂着多番兵器。慕洛玄拿着洞内图一一比对,走了一会,映入眼帘的是一座被封的银色铁门。沈懿欢上前,慕洛玄听到声响赶忙从后面拉回他,可惜为时已晚。由于他已入阵只见周围四壁射出千只像绣花针大小的毒针。 “沈懿欢小心!” 慕洛玄说罢只能极速从自己腰间抽出自己用的剑递给身陷机关中的沈懿欢,接过剑沈懿欢挥舞左右躲闪抵挡飞来的毒针。毒针打到剑上叮当作响,掠过他的耳边一阵呼哧之声。 片刻功夫,四周墙壁没有任何声响。二人才走到中央,谨慎的缓步而走来到银色铁门前。只见那门上了三把大锁层层叠叠,见此慕洛玄打趣着看沈懿欢 “会开吗?” 沈懿欢自信满满的轻轻一笑,从腰带上取出来时别好的银针:“王爷,我可是武德司培养出来的人,锁都不会开是会被打死的!” “那上次……喔~原来你小子扮猪吃老虎啊!”慕洛玄提起上次林相然开锁,沈懿欢全程躲在后面的时候恍然大悟。 沈懿欢不予理会低头用银针插入锁芯,耳朵贴在锁的上面逐一打开后缓缓推门而入。 这是最深入的储藏室,里面十分宽大,一箱箱堆积在一处墙角。旁边倒着各种刀,剑,弓弩,棍棒,云梯,铁盾等。一一摆放整齐,数量之大令二人瞠目结舌。 “王爷,你看这里有大量的兵器,可想不是一日之功所铸造的。”沈懿欢惊讶的看着这里的一切说道。 慕洛玄看了看,走上前去用手抚摸着眼前的刀剑,不由得感叹道:“看来睿王谋反之心不是一日两日之功,其心可诛!” “王爷,你看。那有一束光!”沈懿欢看向远处洞的侧面,一束光亮垂直的照了下来指了指。慕洛玄再次拿出手上的舆图,上面所画不假。于是转身走在最前面,缓缓靠近光亮处,沈懿欢紧随其后谨惕的跟着。 看着那处近在咫尺,走着走着发现还有很大段距离。往里走又是一番天地,岩石上滴滴答答落下很多水滴,洞内也异常寒冷。沈懿欢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很快那束光亮处走到,慕洛玄见用石块虚掩着,轻轻一推石头滚落。 二人前后从洞口爬出,来到空地上左右瞧着,前面是一条瀑布,难怪刚在洞口有滴水。右边却是一条岔路,路两边种满竹子。走出路口,仔细端详原来在一座山坡之上,下面正对的就是睿王府邸。 慕洛玄恍然大悟这个山洞的意义,一旦有人来攻他们可以从山洞逃走,洞里那么大也可以养很多士兵,也可以拿着洞中的武器包抄到敌军后方山坡处,出其不意在杀回睿王府邸。可谓进可攻,退可守。真是一处好地方,这还是多亏了冷月弦的山洞舆图。 二人随即匆忙下山,见施良已经占领睿王府邸,进府商量下一步如何占领周边失去的城池事宜。 天气炎热,蝉声鸣鸣。一丝微风夹杂热浪吹过慕洛尘的脸庞,他走过王府的每一处,最终在后院的花园流觞小筑停了下来。 流觞小筑风景优美,有多种奇异石头拼凑的假山,假山前摆放了雕花白玉石圆桌,又在四周放着四个白玉石圆凳。 慕洛尘落座后回想以前在此处种种,不禁感叹岁月蹉跎,时光易逝。想到此,熟悉的脚步声从远到近而来。慕洛尘甚至都没有抬头看去,展开折扇轻轻摇动着说道:“你来了!” 只见那女子头发盘拧额前梳回心发髻,发髻上并排插有鎏金珍珠簪,耳挂翠玉银杏耳环。身穿蝶戏水仙烟罗长衫,白玉兰散花纱披在外面,腰间悬挂百蝶穿花锦绣荷包,脚上穿着月白色乳烟缎面绣鞋。 走近来俯身施礼:“接到圣上秘旨,奴婢快马加鞭的赶来。” “苏木,这次就留在我身边吧!”慕洛尘抬眼看了看苏木,轻声道。 “苏木全凭圣上安排!”只见她表情淡然挂着一丝微笑看着慕洛尘道。 “京中可有消息?”慕洛尘低声询问着。 “据叶卿予飞鸽传书,三皇子已经将赈灾之事料理的井井有条,灾民有效得到控制,有些灾民纷纷遣返回商丘之地,洪水之事还刚刚起步,江逸大人已经到达洪水泛滥严重灾地,并开始施行加固堤坝的防水措施。圣上朝上之事可稍作安心!”苏木前几日入府后就开始接手慕洛尘所有的衣食住行,她将最近朝上收集之事一五一十的都告诉给慕洛尘。 “很好!这样我可稍稍放心些,专门腾出手来攻打慕淮煜。”慕洛尘眼神聚光看向前方,这几日心中压下的石头去了大半。 “圣上,按规矩府衙选送的十位有姿色的民间女子已经送到王府,要不您选一位好应付过去。”苏木眼光缓缓盯着慕洛尘,轻声说道。 “你随意选一名,让她住在王府西南角的云水居,按以前王府的规矩做事,今晚我亲自前去。”慕洛尘神情从容淡定,满不在乎的模样。 苏木俯身一礼,退了下去。 第78章 露水之情 t 第79章 身世之谜 慕洛尘刚进大堂,苏木同时让人在大理石圆桌上摆放早膳。林文晏站在大堂中央等候半天,慕洛尘落座后挥了挥手示意他落座。 一众丫鬟提来檀木捧盒,丫鬟两人配合一个掀起盒盖,从里面拿出小菜,另一个则捧着盒子站在一侧。 一盘盘小菜上桌,盐瓜菽,红油芥菜丝,什锦酱菜,定酱地露。同时在二人跟前摆放了一碗香米莲肉粥。 “林文晏,大清早来还没用膳吧!陪我用点。”慕洛尘语气平和说道。 “圣上,臣想知道大战在即,为何将静王爷的主帅换成了臣,临战换帅可是让士兵惶恐不安。圣上何等英明,这可是错误的决策。”林文晏站了起来抱拳施礼说出了今日前来的疑惑。 “坐下,先用膳!”慕洛尘抬眼淡淡说道。 见林文晏无动于衷,他放下碗勺也没有吃下去的心情,神情严肃的看着林文晏震慑陈词道:“将在外看中贤能,静王用兵不堪,应当随时更换主帅已振军心。林文晏你有勇有谋,多年厮杀战场之上,又在军中颇有威信,是为今不二的帅将之才人选。目前社稷江山为重,静王虽亲亦可舍去。临时换帅,以战止战,以杀止杀。才是如今结束这场仗最好的决策。此等道理还用我给你讲?” 林文晏懂了慕洛尘所说,默默而坐不再多言,慕洛尘看了眼苏木递过一个眼神,苏木将桌上的一盘小菜递到他的面前。 “平江那边可有战况?”慕洛尘用完餐后,低声询问。 林文晏吃的差不多见他询问便放下碗筷回禀道:“齐鲁已经被雍王消灭逆贼,周崇已死。手下士兵全被雍王收入自己军营之中,平江睿王府也被静王爷占领,施良已经将周边割舍的城池逐一收回,只剩下姑苏,钱塘两地。” “商都是什么情况?”慕洛尘目光锐利的瞧着林文晏道。 “奕王接到密信,按原有计划带领商都手下所有的士兵弃城而走,并在齐鲁雍城跟雍王汇合。”林文晏沉声说道。 “周崇攻打雍城是什么时候?”慕洛尘忽然想起什么一般问道。 “八日之前。”林文晏想了想给出了准确时间。 “不好,恐怕奕王快要到了!”慕洛尘甚至都料到慕洛扬的脾气。 话刚说完,慕洛扬推开王府门口的士兵,见一路阻拦手举黄色令牌从外面畅通无阻的走到了大堂。 恰巧听到了慕洛尘的最后一句,边走边道:“三哥算的好狠!连为弟的前来时间都算的准确无误啊!” 慕洛尘连忙起身,走上前去拉着慕洛扬坐在自己身边,不急不躁淡淡一笑道:“从小就这熊脾气,来来来,有什么话坐下说!” “哎呦,林将军也在啊!”慕洛扬一转头看见站在一旁的林文晏便打了声招呼。 林文晏拱手施礼脸上堆积了些许笑容道:“给奕王请安!” “自己人,坐坐坐!”慕洛扬摆了摆手,见林文晏坐下后继续说道:“三哥,为什么让我舍弃商都而走,二哥却可以守住雍城?” 慕洛尘略一迟疑,半带轻笑低声语:“雍城在送出去的七座城池中央,只要保住那里,进可攻破所有城池,守只需要退回齐鲁。你的商都还是落后之地,有海有湖泊并不是兵家必争之地。慕淮煜要你那块也只作为屯粮的粮仓罢了,让你离开只是不想让你手上所有的士兵无谓的白白送死,你只需要和二哥汇合主打慕淮煜手下的兵马即可。” 解开疑惑的慕洛扬豁然开朗,便打趣了起来:“三哥,父皇临走前到底私下给你教了多少为君之策。你这心计让弟弟我害怕啊!以后你不会心血来潮把我给谋划死吧!” “你脑子进水了?我又不是滥杀无辜的昏君,无缘杀弟弑兄的残暴之君,我谋划你干什么?要是没有你和二哥,我还能稳坐宣政殿的龙椅宝座之上?”慕洛尘听到他的质疑迅速反驳起来。 “那就好那就好!你这一出出的把远在千里之外的弟弟们吓得半死!”慕洛扬听到他的准确回答放下心来,也不怪他多心。就觉得坐在皇位上的君主都很是可怕,伴君如伴虎的滋味总算是体会到了。 “你把心放在肚子里,以后跟着三哥有福同享。”慕洛尘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道。 “三哥,那何时派兵收回商都?”慕洛扬还是心心念念他的地盘。 慕洛尘思索片刻吩咐林文晏道:“给林墨远调人马跟随奕王起兵杀入商都,越快越好杀慕淮煜一个措手不及!” “是,臣遵旨!”林文晏遵旨附和着。 “还有,放了齐迁齐远二人。”慕洛尘话音低沉缓缓说道。 “圣上,为何要放了他们?他们回去后慕淮煜是要重用的!”林文晏疑惑的问道。 “放了他们,慕淮煜势必要让他们增援被破城池,这样打的更加师出有名。毕竟看在慕淮煜放了沈懿欢和你儿子的面子上,也放他们一条生路。”慕洛尘看着林文晏道。 “三哥,当初这孩子真该让你抚养,你看看五弟把这孩子养成什么了?”慕洛扬在旁边叹息道。 “当年抽签,大哥说谁抽到上签,这孩子就是谁来收养。也许是天意,五弟的王妃不能生养就抽中了慕淮煜。即便我当时有想要之心,五弟对我也是心生厌恶。不好将他要来。这事你又不是不知道,还重提出来。”慕洛尘回忆起来感叹道。 原来,慕淮煜并非睿王慕洛凡所亲生。当年他们的大哥湘王和王妃恩爱非常,遗憾的是多年未有一子。成亲数十载才辛苦怀孕,可惜湘王妃难产当日而亡,只留下一男婴存活于世。湘王悲痛欲绝,数月都无法从悲痛中走出来,思绪良久才奏请先帝预要出家皈依佛门。 先帝一直视他为太子人选,几次三番劝说,兄弟们也轮番劝阻也抵挡不住他入佛门之心。临剃度前夜,湘王召集所有兄弟在王府最后一聚,用抽签决定他唯一的儿子由谁来抚育成人,最后睿王抽中从此养在睿王府邸。那个孩子就是慕淮煜。 “三哥,我临来时二哥还给我言,若不是看在慕淮煜是大哥唯一的儿子面上,这次平乱早死在你手下几回。”慕洛扬低声微笑问道。 “我没有真心想处死他,毕竟是咱们的亲侄子,孩子只是想替睿王出口气罢了!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有什么可计较的。就当陪他历练历练耍一耍罢了!”慕洛尘肆虐冷笑道,好似所有事都掌握在他的预料之中一般。 “该收网了!也不知道大哥在寺庙如何了。”慕洛扬扭头看了眼慕洛尘的脸庞问道。 “噢,前几日阿傀飞鸽传书说王爷身患重病怕是时日无多了!圣上还是早做打算!”林文晏平静的诉说着。 “三哥,等把这仗打完,我们给二哥,七弟写信去看看大哥吧!或许这就是最后一面了!”从小到大除了他们的父皇,也就是大哥能有威信将他们弟兄聚集在一处,从小他们就受过大哥的照拂,如同父一般存在。 慕洛尘点了点头默认,轻声道:“是啊,是得去看看了。” “二哥现在在王府恨你恨的牙根痒痒,说见了你得好好过过招。”慕洛扬忽然拱起火来偷笑说道。 “不就是没给他一兵一卒增员,至于那么小气。”慕洛尘知道雍王生气为何。 “我的好三哥啊,这次二哥为了帮你收复临近城池,伤亡数万将士,那都是他辛辛苦苦养的兵啊!”慕洛扬替雍王抱不平。 慕洛尘无谓跟他争执这些,林文晏见二人拌起嘴来不由得低头止不住微笑。 第80章 初入冷宫 临安殿。 当初江月觉得这个地方有多华丽,如今就有多落魄。内务府一大早来人,清点了殿里丫鬟侍从的名单。根据沈云裳的旨意都要发将其他地方,只留下夏岚一人伺候着她。 正门下钥,又有侍卫把守。苏欣言从侧角门带着肖静年而进,只见江月站在殿门前,淡漠的看着远处。眼神却再也瞧不见殿外的景色,只能看到一个朱红色的殿门。 “看来江良娣身体恢复的不错,这才过了半月就可以下床活动了。”苏欣言走了过去站定在院子中央淡笑着看着她。 “苏宝林,临安殿的热闹好看吗?”江月瞥了一眼语气清冷道。 “江良娣此话说的,同为姐妹侍奉圣上,我来只是关心关心妹妹,怎就是瞧热闹来。对于江妹妹这事,我也深表同情。昨日还是高高在上受人照顾的良娣,今日就变成了无人问津的低等宫嫔。噢,对了!沈贵妃已经下旨将妹妹降级为选侍。”苏欣言露出得意的笑容,眼神轻蔑的看着她,仿佛宣告江月这次的战败。 江月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眼睛无神般看着苏欣言:“还重要吗?苏欣言你别高兴的太早,不信走着瞧,你早晚也会有这么一天。” 苏欣言听到此咒骂之语,恨声道:“那只是你,我不会再江选侍身上重蹈覆辙的。” 见此次前来已然在江月面前耀武扬威一般,却也没落下任何好处,便悻悻离去。 林相然收拾好包裹,跟着内务府内侍带路,从临安殿的另一处角门离开前往冷宫而去。 白思音,薄妙璃二人恰巧经过,不远处就看到林相然迎面而来。众人停下脚步,林相然眼神看向二人,俯身一礼后又跟随内侍而去。 “姐姐,你就差一步。”薄妙璃看着林相然的背影轻声说道。 “沈贵妃只手遮天这后宫,这次这事你我心知肚明。以前圣上在宫里也没见乱成今日这般,说到底她还是有所惧怕。当心着点吧,以我对沈云裳的了解,她不会就此收手的。”白思音似乎胸有成竹的想好以后的对策。 走过蜿蜒的永巷,来到荒草丛生的宫殿旁,林相然抬头看到满是破败不堪的景象。宫殿门匾竟然看不清上面的字迹,打量周围人烟稀少只有少数乌鸦飞腾的声音。 这次接林相然的内侍是内务府做事老练能干的余贵,他拿着内务府开的名册递给了在一旁站岗的守卫侍卫。侍卫打开翻阅后,推开大门林相然跟随走了进去。 “这是静苑,里面是萧太妃居住的场所。你的职责就是伺候好太妃,懂了吗?”余贵边走边吩咐道。 “小雀姑娘,人到了!”走到院中站定后,余贵冲里面喊了一声。 不多时花小雀从里面匆忙的走了出来,还未见其人就听见其声音:“要死啊!这么大声干嘛!太妃刚刚睡醒!” 林相然仔细端详只觉得此人眼熟,忽然想起在内务府那日,这不就是当日吵架的那位姑娘。 余贵一脸堆笑,放低了声音有些讨好道:“这几日未来,有没有想我?” “想是想了,想你给我在尚膳房偷拿了什么好吃的!”花小雀淡然一笑用胳膊肘怼了怼余贵低声细语道。 “一会给你,先办正事。”余贵说完又提高了声音一本正经的说道:“贵妃懿旨,分林相然来静苑伺候太妃,无旨不得出宫门半步。” “是,谨遵贵妃娘娘旨意。”小雀俯身施礼。 “诺,给你的!你最爱吃的栗糕。”余贵从袖中拿出一份由牛皮纸包裹的东西递了过去。 “我不能久留,内务府还等着我去复命。”说完此话准备离开,小雀拉住他的衣角,淡淡然问道:“这姑娘犯什么事了?” “谋害江良娣腹中龙胎。”听到此小雀才松开手让他离去。 “原来你就是林相然啊!”她忽然想起被传的满城风雨赏花大会发生的事,这个名字早已经人尽皆知。 林相然俯身一礼道:“奴婢正是林相然,以后还请小雀姑娘多多关照。” 那花小雀也不注重礼节,见她如此知礼心里莫名起了好感,便带她进殿面见太妃。 殿内陈设简单,只放有一张四方榆木桌子,旁边两侧各有一张陈旧的椅子。只香炉的香燃烧出烟雾袅袅,仔细闻一股舒心的香气布满整个殿宇。 听见声响,小雀连忙进内殿从里面搀扶出一名年龄不大的女人,想必此人就是太妃。只见她身穿灰色锦缎菊纹长裙,外面着深蓝色百柳细丝薄衫。发髻简单拿素钗固定,手上拿着一串佛珠时不时拨过一颗。 太妃落座在椅子上,花小雀低声细语道:“她就是内务府新分配给您的林相然。” 太妃抬眼上下打量着,见此女子面容姣好,眉清目秀。是个端庄的女子,便满意的露出微笑点了点头:“是个好姑娘!我这清净惯了,没有那么多规矩,以后你只需要听小雀吩咐,认真做事即可。” “是,奴婢谨遵太妃教诲!”林相然俯身一礼。 “旁边的空闲房屋荒废已久,你带她过去帮她整理一下倒也能住人。” “是,我这就去。” 林相然跟随小雀来到旁边不起眼的一所独立房子内,倒是离殿不远。推开门,灰尘飞扬。墙上,门上,都是蜘蛛结成的网,一看就许久不曾住人。 花小雀倒是没有几分架子,捂着口鼻自然的拿起旁边的破旧扫把,左右横扫将蜘蛛网一一清理下来。林相然也找了一块破旧的麻布,上下打扫着。 二人忙碌到傍晚,直到有内侍在院中呼叫小雀姑娘,花小雀这才想起来晚上的膳食已经送了过来。她赶忙放下手上的扫把小跑出去。 内侍递过手上的托盘,小雀双手接过,从腰间取出数枚铜钱递了过去,那内侍拿过铜钱不屑看了一眼道:“小雀姑娘,以后在还是这点银钱,我以后就不会送来此等膳食了!” 小雀听出话里有话,无奈笑了笑装傻充愣般:“少是少了点,下次!下次一定给内侍大人凑齐,毕竟太妃不能不吃点好的。” 花小雀说罢赶忙接过食盒,内侍见此只能作罢。她揭开食盒盖子,只见有一碗丸子汤,一份馒头,还有两碟小菜。见此她只有叹息了一声后便端着食盒转身走向殿内。 林相然在不远处见到此场景,回想小雀在内务府吵架的时候,判若两人一般。她不禁疑惑起来,堂堂先朝太妃不至于沦落至此,为何小雀敢和内务府的人争执,却毕恭毕敬的对着此等末流下人? 于是愣在原地许久,思索着太多于她无法想通的事情。 第81章 初识花小雀 铛铛铛…… 随着殿门外扣环敲击的声音,花小雀从殿内小跑出来。她摆了摆手示意林相然跟在她的后面,二人快步来到门口,大门有开好的口子,专门有位姓郑嬷嬷每日两次送饭进来。 今日照旧,郑嬷嬷打开食盒拿出一碗白粥先递了进去,而后遇将玉米饼送进去,却被侍卫夺了过去不留情面的扔在了地上,用脚发力直到踩碎为止。像是稀松平常一般,郑嬷嬷麻木的又递进去一盘酱黄瓜后盖上食盒盖,转身离去。 小雀这次没有争执,只是端起这两件东西朝院中的石桌走去。林相然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幕,仔细看了看,才忽然反应过来原来没有她的晚饭。 “别看了,你的明天才能送来!”小雀摆好饭菜坐在圆凳上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道。 林相然泄气的走到收拾好的房间内,沮丧的坐在床上。这些日子接连发生的事让她疲惫不堪,她始终想不通平时她与冬雪如此要好,为何最后要陷害她。 小雀察觉到她的情绪低落,白粥没有吃完,端着碗就来到林相然的房间外。 “没有多余的碗,你要不嫌弃就吃一口,垫垫肚子。要不晚上肚子更加饿的难受!”说罢将碗捧了起来。 林相然经此一事不再信任任何人,她起身愣在原地怎么也挪不动脚步,小雀以为她是不愿,还是将白粥放在门前的桌子上,转身离开去伺候太妃。 过了片刻,林相然才走到桌子前端起白粥大口的喝了起来,本身就稀没有多少米于是只有两口就一饮而尽,好歹能暂时填饱肚子。 天刚亮饿了一夜的林相然未眠,去找花小雀。她在院中看到有一所空闲了很久的房子,她走了进去推开门。原来是静苑的小厨房,里面摆放的碗碟,柜子都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走出厨房,不远处有一块靠墙的荒地,最适合种些四季蔬菜。正在筹划时,花小雀从后面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一大早你站在这干什么呢?”花小雀睡眼惺忪伸了伸懒腰。 “噢,奴婢看这里有个小厨房,为何不利用起来给太妃单独做膳食呢?”林相然疑惑的问道。 “以前静苑还有几个小丫头,其中有个叫小杏的特别会做膳食,后来赏花大会被内务府那些狗奴才叫去尚膳局帮忙,至今都没回来。所以就换成了给太妃送那些破饭。”花小雀义愤填膺的说道。 “嗯……那奴婢把里面打扫打扫,可以把小厨房利用起来和以前一样给太妃做些可口的饭菜。”林相然稍加思索的道。 “你可不可以以后咱们在一处不要奴婢来奴婢短的,听着怪别扭的。你叫我小雀,我叫你相然。”花小雀自在惯了跟着太妃也就没那么多规矩。 “是,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林相然顿觉此人与其他人不同,性格开朗活泼。身处这般环境还能成这样的性格,实属不易。 “你还会做饭?”花小雀好奇的问道。 “会一点,总比他们送来的好吃。”林相然用手比划着一丁点的样子。 “你要是会,我就给你要食材去!”花小雀斩钉截铁的看着她。 “小雀,出不去怎么弄食材?”林相然一脸疑惑看着。 花小雀拉着她的手来到不远处不起眼的墙角下,她蹲下拨开层层杂草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不大的洞口。花小雀面带自豪指了指洞口道:“冷宫这地方常年无人修葺,有很多这样的狗洞,这个就是其中一个,我有时就是从这块偷偷溜出去的。” “你不怕被抓啊!”林相然见此颇为吃惊悄悄的询问。 “以前被抓过拉到静苑后,太妃总是开口说情,那帮内侍也不敢惹。现在偷溜出去惯了,他们也就当没看见。”一道原太后懿旨封锁太妃处,却困不住花小雀。她是宫婢,捉到了还是得放回到静苑,如此循环也就懒得有人理她了。 凤鸾宫。 沈云裳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这几年的劳累让她十分疲倦不堪。镜中的自己也不在如花似玉的年岁,青春美貌已经离她远去,她心里感叹着岁月流逝,也想起那些如花似玉新入宫的女子。 “贵妃娘娘……”锦云迈着急促的脚步来到她身边,站定后在其耳边轻唤一声。 沈云裳的思绪拉了回来,转头看了眼满脸焦急的锦云:“出什么事了?”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锦云低声给出两个消息让她先选。 “好消息。”沈云裳继续摆弄自己的秀发漫不经心的说着。 “咱们安排的乔心言顺利进入王府,并且被临幸了。”锦云面无表情说着。 “这确实是个好消息,坏的呢?”沈云裳安排乔心言不过就是安插在慕洛尘身边的一枚眼线罢了,听到安插成功不由得心里舒缓了一口气。 “坏的就是,圣上让人给她灌了避子药,而且被关锁起来。”锦云一字一顿的皱着眉头轻声说道。 锦云的话让沈云裳震惊,她对慕洛尘的了解这事绝对不可能发生,她起身徘徊思索片刻:“锦云,现在圣上同我说心里之话越来越少,我们必须把乔心言这枚棋子安插在圣上身边才能得到更有用的消息。” “三皇子到!”门外高声叫喊打断了主仆二人的对话。 慕淮信走进殿内站定,沈云裳踱步走了出来,看见儿子前来面带微笑迎了上去。 慕淮信见她前来,一气之下也不行礼,就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沈云裳也不计较这些,吩咐旁边锦云给准备些糕点,锦云连连答应走出了殿外。 “怎么了?看你一脸怒火,谁惹你了?”沈云裳随即落座在离他最近的椅子旁。 “母妃!”慕淮信转过头一脸严肃的问道:“外祖父近日上下打点,与尚书令,御史大夫,户部,礼部来往十分过密,儿臣细问他说是母妃授意。” “原来是这事。信儿,母妃想推你一把,只要你稳坐这太子之位,这天下之中在没有比沈家更为荣耀的了!以后母妃我也会被侧立成皇后,在后世青史留名!”沈云裳的眼神坚定且流露野心。 “原来母妃一直不死心于太子皇后之位,儿臣奉劝母妃还是安宁些,前线的仗马上打完,父皇即将回朝。我觉得您是斗不过父皇的,到时别让这事连累整个沈家满门!”慕淮信早就分清局势好意提醒。 “你到底是随谁?这一切还不是为了给你铺路。”沈云裳听到他的提醒觉得过分谨慎,有些生气。 “苏木,已经被父皇召回来了,母妃知道吗?”慕淮信抬头看着她的眼睛,轻轻挑眉认真道。 “苏木?她不是消失好久了吗?怎么突然就回来了!”沈云裳听到苏木的名字不由得心生畏惧。 “武德司的统帅归队,整个武德司包括表哥都会有大的动作,母妃,儿臣还是劝你不要有任何行动,一旦您二人皇权对立,您真的斗不过父皇!” 慕淮信这话倒是几分真切,沈云裳大概猜想到苏木回来意味着什么,一时间陷入两难境地,却也犹豫到底应该不应该为下一步所谋划。 第82章 集体抱团 内务府五名内监每人手捧如书般的本子,脚步轻快的往玉芙宫走去。 白思音刚刚送别白羽汐,吩咐人给她置办马车让她出宫回长安白府。刚一回宫,几人随后而来。 “启禀舒妃娘娘,这是贵妃娘娘吩咐奴婢给您拿的后宫犯错人员记录册,还有内侍调动册本。”为首的是杨内监,他恭敬的退到一侧展示出后面的内监。 “这些事平时不都是贵妃娘娘一人做主,怎的今日本宫也有这个职权了?”白思音走上前去不经意间手指随意翻阅一本。 “贵妃娘娘近日身体欠安!后宫不能无人料理,满宫上下除贵妃娘娘外,就属舒妃娘娘您地位最高,奴婢们当然都要指着您过日子!”杨威本就是能说会道之人,要不然也不会坐到内务府总管的位置上。 “她怎么了?毒发了?贵妃娘娘可是真会躲清闲!拿着凤印指使本宫做事,现在正值调度裁制宫人之时,那些都是世家选出来的千金小姐,关系错综复杂。她倒是不干这得罪人的差事,好名她落,恶人本宫担着!”白思音没好气的说道。 “瞧舒妃娘娘说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即使那些女子心里埋怨记恨,也不会记到娘娘您头上,她们只会怨自己,谁让自己犯了错呢!”杨威脸上堆笑继续解释道。 白思音随手拿过一本,仔细翻阅,上面记录着某位在什么时候犯下什么错等等字样。 “这静苑太妃处为何只留下一名叫花小雀的宫女,其他人呢?”白思音忽然阅到静苑记录严厉问道。 “回舒妃娘娘,上个月的赏花大会,内务府将静苑的两名丫鬟调出挪用,二人其中一人被调到苏宝林处,还有一人在尚膳房帮忙。至今未分配,内务府听从舒妃娘娘示下。”杨威从容不迫的回禀着。 “你们也真不怕死!太妃好歹是祁王生母,为先皇孕育过子嗣之人,即便太妃自请居住冷宫,你们也不能这么薄待于她!”白思音怒气冲冲的训着。 “是,奴婢知错了。”杨威低着头轻声语。 “这样,你把这三人连带银杏一同分配到静苑,顺带送些急需之物。”白思音说着用手指了指另外三人的名字,杨威抬头看了看只一遍就熟记在心。 “舒妃娘娘,贵妃娘娘还托奴婢前来问一声,今年即将入宫的采女名单,您需要过目吗?”杨威说完从怀中取出一本折子递了过去。 白思音拿过折子打开一看,只一眼就发现了问题:“贵妃无时无刻不给圣上挑选天下美女,圣上又不在装这么贤惠给谁看。而且,今年的采女似乎都是沈家结交世家宦官女子居多,这是让后宫都随姓沈了吗?” “舒妃娘娘多虑了,每年大选都是如此。今年赶到一块了而已”杨威淡淡一笑道。 “这份单子本宫留下了,你且退下吧!其他的调动等我看完在传唤予你。”白思音看着头疼,现在不想在看一眼便吩咐他迅速离开。 “是,那奴婢就先行告退。”杨威说罢摆摆手,其他内监将手上的本子交给了白思音身边的丫鬟,众人都识趣的躬身一礼退了下去。 尚膳房内烟火四起,各司其职在忙碌各宫晚膳。在归放蔬菜的地方,一只手探了出来趁人不备偷偷摸出几个土豆,黄瓜,西红柿,鸡蛋最后顺便提了一些肉,弯着身子偷偷的溜了出去。 小雀慌忙的跑到静苑的狗洞旁,熟练的钻了进去。正在院子里除草的林相然吓了一跳,定睛一瞧放下心来。 “小雀,太妃刚找你。你跑哪去了?”林相然走了过去,低声询问。 “给,拿着!”花小雀气喘吁吁的将手上的肉还有衣服包裹着的蔬菜全部递给了林相然,喘了口气继续道:“这是我从尚膳司偷的,你藏好等晚上给太妃做顿好吃的!” 林相然接过这些食材,转身走进小厨房继续忙碌起来。 黄昏之时,静苑门被打开,内务府杨威亲自前来。只见他身后跟着四名侍女来到院中。 “花小雀何在?”杨威一眼就看到从小厨房走出来的林相然便问道。 “在这在这!”还未等林相然回答,小雀急匆匆跑了出来,站定后看到小杏站在前面浅浅一笑。 “这些都是舒妃娘娘恩典,拨给萧太妃所用的宫女。后面还有一些生活所需用品填补,小雀姑娘你核对一下,我这正好去复命!”杨威指了指站在最后的内监神情平静道。 小雀往后看去轻唤:“林相然,你帮我清点东西。” 林相然跟在她身后,一一交接清点,并写在纸上放在箱子内入库。 杨威见都交接完毕,告别了静苑暂且不谈。 见小杏回来,小雀抱着她欢呼雀跃:“小杏,我以为你再也不回来了!” 小杏高兴的同她跳了起来:“我也担心自己回不来,在尚膳司度日如年,一天天盼着能和你在在一处呢!” “来,我给你介绍下!”小雀停止了蹦跶,安静下来拉过林相然微笑道:“这个是前几日从临安殿给太妃拨来的丫鬟。” “林相然?是她吗?”小杏话中带有意外之语。 林相然跟小雀同时很是吃惊,异口同声的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临安殿江良娣的事传的沸沸扬扬的,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林相然的恶名简直就如雷贯耳!”小杏逗趣的说道。 “那还真是挺抱歉的!”林相然莞尔一笑没想到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那事就过去了,你不必放在心上!后宫的事诡谲莫辨的,谁能说得清!又不当皇妃,计较那么多干什么,活的自在些,对吧!”小雀看出她的尴尬怼了怼胳膊话中安慰道。 小杏也看出她的难为情便岔开话题道:“我叫银杏,他们都叫我小杏。” “这位呢清漪,裴宁,琼香。”小杏一位位指出并介绍她们的名字。 林相然俯身施礼,三人还礼。 “什么味道?”琼香忽然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布满整个院子。 “林相然,是不是你的菜!”小雀忽然反应过来,大声提醒着。 林相然这才反应过来赶忙冲进小厨房,片刻时间,从里面端出一盘炒焦的西红柿鸡蛋,众人见此捧腹大笑起来。 林相然见大家笑的如此开心,心里忽然爱上了这样的感觉,好久好久她都没有如此开心,如此放肆的笑一场。这一群没有礼数身份相当的姑娘,此刻抱团取暖着。 在这个恶劣的环境下,她们一起吃下今生第一顿晚餐,在一个盘子里互相给彼此夹着菜,一起玩玩闹闹说着各自的宫中见闻。 第83章 大获全胜 t 第84章 被指使的魅惑 王府庭院之中,繁花烂漫,在转角的清音阁却是另一番天地。 一名妙龄女子左不过十五六岁,身着淡粉色衣裙,胸前纱织的飘带随着徐徐微风飞舞着,只见她身形纤细的半坐在圆凳之上,一张鹅蛋形的脸庞上,面色如玉,肌肤如雪,眼眸似秋水般明亮。她半抱琵琶半遮面,手指在琵琶上轻轻拨捻,弹出余音绕梁般音律。 慕洛尘斜靠在清音阁的雕花楠木榻上闭着双眼,用心聆听着。一曲作罢,他微睁双眸,抬起右手勾了勾,那女子心领神会起身抱着琵琶纤纤细步,如风柳摇摆行走。 慕洛尘见她上前只需轻轻一拉,那女子便坐在了木榻之上。 “沈知念?”慕洛尘挪了挪身体用手轻轻将那女子的头微微一转,凑近轻声道:“和沈贵妃是什么关系?” 沈知念轻盈一笑,见他这般凑上前来也不躲闪:“圣上多虑了,小女子恰好姓沈,怎会和贵妃娘娘有任何关系。” 慕洛尘用手轻抬沈知念那貌美的脸颊,竟跟那个年岁的沈云裳有些相似。沈知念也知趣的放下手中的琵琶靠上前去,身体紧贴极其暧昧。 “圣上,我弹的那首琵琶残曲好听吗?”沈知念边说双手抱住慕洛尘的腰部,头慢慢靠在他的胸膛之上。见慕洛尘没有答话,她抽出一只手,轻轻欲解他身上的腰带,抬头眼神妩媚的看着。 慕洛尘对她心中有数才坐怀不乱双手张开依在床栏上镇定的看着她想要做什么。沈知念没有停止手上的动作,不一会功夫将他身上衣衫轻轻扒开,露出慕洛尘那结实的胸膛。 沈知念没料到他竟然没有反抗,一时间停止住了动作。慕洛尘一脸坏笑,眉轻轻挑了挑。 “继续!怎么停了?” 沈知念瞥了一眼,知道如果不继续将被他看穿,于是硬着头皮俯身在那胸膛游走般吻着。 忽然,慕洛尘一个翻身将其压在身下,沈知念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条件反射般轻叫了一声。还未反应过来,他的唇已经贴近自己的唇边,沈知念如受惊的兔子一般本能的闪躲开来。 “沈云裳给你传授的也就到于此,嗯?”慕洛尘本就是试探,没有吻下去的意思,没想到真如他所想。 “圣上,您先……先下去!可以吗?”沈知念见自己的意图被拆穿,脸颊瞬间泛红娇羞的用手轻推慕洛尘的身体保持最大的距离。 听她一说,慕洛尘快捷起身穿戴好自己的衣衫,系上腰带走下床榻。来到圆桌前坐下,喝了一口茶水:“说说吧!沈贵妃让你来有何意图?” 沈知云缓缓起身走下床榻站定后一脸含羞轻声道:“贵妃娘娘吩咐只要在王府让圣上记住,今年的秋季后宫采女大选,就一定能脱颖而出。” “你就那么信她所言?”慕洛尘很是不解疑惑问道。 “不是信贵妃,是信自己的父亲。沈家和父亲是商议好的!沈家门下的人说,这些年父亲官职都没有提升,如今却是极好的机会。又言说我长得跟年轻时候的贵妃有六七分相似,趁着这次官员给辰王府进献的机会,将我送了进来。同是姓沈,圣上会格外注视些。”沈知云把所知道的和盘托出。 话音刚落,苏木从外而来俯身施礼道:“圣上,静王爷回来了!现在在翎晖堂。” “苏木,将这位沈姑娘派人直接送到沈云裳的凤鸾宫去,朕倒是要看看她什么反应!”慕洛尘带有些许怒气吩咐着。 “是。”苏木望了眼沈知念回答道 慕洛尘说完起身下了阁楼,直奔翎晖堂而去。 片刻功夫,从远看到静王,沈懿欢现在大堂内,身边还有一名陌生的男子。踏步而进,三人行礼。 “三哥,你要找的人就是这位陈闻笙。”慕洛玄指了指旁边的男子,他只身着暗色衣衫,一副书生模样,倒也清秀爽朗。 慕洛尘上下打量不像宦官家公子,一度怀疑找错了人。沈懿欢看出他的疑虑开口道:“陈睿清洁廉明,并无过多银两。又不在意服饰穿着看起来潦草一点,确实是陈闻笙。” 听沈懿欢如此一说他才稍稍相信开口问道:“白羽汐预嫁的可是你?陈睿的儿子?” 陈闻笙俯身一礼眼神坚定:“回圣上,是臣!” “她临走前向朕推举,说你对洪水泛滥之事颇有见解,你爹又是吏部郎中,从小你就无师自通这些。” “圣上过奖了,只是耳濡目染加上家父的敦敦教导罢了。” 慕洛尘点了点头,对旁边的苏木道:“一路奔波也十分劳累,你安排陈闻笙先到王府的西厢房休息。有很多话,朕明天问他!” “多谢圣上!臣告退!”陈闻笙懂事的退了下去。 见苏木带领陈闻笙退下之后,慕洛玄方才开口道:“三哥,七座城池全部收回,施良人马已经和林默远人马汇合,除二哥,六哥地盘由他们官兵把守外,其余都是我们的兵丁把守。” 慕洛尘满意的点了点头:“干的不错,林文晏已经起身去了平江,他随后也会跟林默远汇合,让这爷俩断后,稍作半月我们就能凯旋回宫。” “也不知道林相然怎么样了?在我姑姑身边还习惯不习惯!”沈懿欢一提到即将回宫可以见到他日思夜想的人,不由得脱口而出来。 二人回头见他如此,互相偷笑起来,慕洛玄打趣着说道:“怎么?半年没见想成这个样子?要不要让圣上给你赐个婚?” “当真?”沈懿欢听到这二字,眼神有光的看着慕洛尘起来。 “朕可没说,前些日子也不知道谁说对这丫头有好感,微微喜欢。如今却可以谈笑风生的让给别人。”慕洛尘话有所指的看向慕洛玄。 沈懿欢见此心里也明白几分,避免尴尬慕洛玄连忙解释:“林姑娘我是喜欢几分,但是不同于男女之情,沈懿欢可不要误会,我并无打算要跟她如何!” 沈懿欢听到此话心放宽不少,装作出大气的样子来:“王爷说的我都懂,不必过多解释!林姑娘身上那份单纯善良确实珍贵,让人着迷。” “你们说的不包括朕啊!那林相然有什么好的,真不知道你们喜欢她什么!”慕洛尘对二人的行为十分不解。 刚送完陈闻笙回客房就有人通传门口有人找她,苏木来到门口见怜玉站在门口。 “苏大人。”怜玉俯身一礼。 “你怎么来了?”苏木好奇的问道。 “我来找静王。”怜玉知道慕洛玄又要走了,便匆忙赶来。 苏木一听此言没有问其他就带着她进了王府,怜玉走进大堂看见慕洛玄只此一眼,心头的所有委屈,难过都上心头。 她小跑前去,紧紧抱着慕洛玄不肯撒手,他有些难为情般奋力想挣脱,可谁知怜玉越抱越紧。 “撒开,快撒开!圣上和沈懿欢都还在这。”慕洛玄用力想挣脱开。 怜玉不给他机会声音颤抖放声哭了起来:“我不要,这一屋没有外人。慕洛玄你知道吗?我等了你四年,你现在仗打完了准备离开这里了,我还不能放纵一次吗?” “咳咳!我们在这是不是有点多余?”沈懿欢假装轻咳两声。 “让他们好好谈谈吧!”慕洛尘摆了摆手,带领苏木,沈懿欢转身偷偷退了出去。 慕洛尘回头的时候只见慕洛玄搂着怜玉低头拥吻起来。苏木见他出来,轻轻将门关上,慕洛尘轻声道:“你在门外看着,任何人不要打扰到他们!” “是!”苏木留在了原地,慕洛尘带领沈懿欢离开了此处。 第85章 姐妹情深 盛夏的阳光,烈日炎炎。灼热的照在大地上,蝉鸣此起彼伏在绿的树枝上唱起了歌。 静苑,经过一段时间的打理逐步形成了样子。银杏打理出一个菜园子,种满了五彩缤纷的新鲜蔬菜。紫色的茄子,娇嫩的黄瓜,红红的西红柿等。它们有的像秋千一样挂在枝蔓上。 经过林相然的细心呵护,院后的梨树,桃树,杏树都活了过来。静苑不再死气沉沉,有了春意盎然的景象。 门再次被打开,杨威带领几名内监,余贵这次也在里面。他们各个手捧食盒,缓步走了进来。 “小雀姑娘,今日是端午。贵妃娘娘特意给静苑的赏赐。里面都是食材,可自行包些粽子。还有给太妃的膳食。”杨威站定后淡定的说道。 花小雀往后看了一眼,面露微笑客气道:“多谢贵妃娘娘恩典!” 林相然,清漪,琼香,银杏,裴宁五人纷纷从各位内监手里接过食盒,俯身一礼后拿到了小厨房内。 杨威送完东西后带人离开,在此时余贵挡在花小雀的前面,背对着她停住脚步,趁人不备快速的往她手上塞了两包东西。 “一包是丝线布料,做些香包,一包是你最爱吃的点心省着点吃。”余贵侧头轻声说道。 花小雀急忙收了起来,心里一阵温暖,目送着余贵离开静苑。 林相然取出送给太妃的那个膳食盒子,打开是已经包好的粽子,每个盘子都贴有斗方细心的写着粽子的馅料名称,蜜棕,沙粽,肉粽,赤豆粽等。她小心翼翼的端着托盘走了出来来到花小雀跟前:“这些都是熟的,你给太妃送进去吧!” “你去吧,我去放点东西!”说罢花小雀藏着余贵给的两包东西走进自己房内。 林相然端着托盘上的粽子,轻声走进静苑的大殿内。抬眼看去,萧太妃站在方桌前,方桌上摆放了古铜香炉,旁边是一个精致的紫砂瓶,萧太妃拿起铜勺舀出,洒进香炉中那香料末。 萧太妃盖上铜盖后一缕烟缓缓而起,林相然很快就嗅到一股特别的味道。仔细嗅闻燃时有股银针的味道,从中还有股淡淡的云母石衬之。 “何事?”萧太妃抬头看着她一脸平静问道。 “回禀太妃,今日端午。这是尚膳司送来的各类粽子,以供您品尝。”林相然被这个香味所吸引,忽然回过神过来将粽子捧上前去,放在方桌上。 萧太妃缓缓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手里转着佛珠不紧不慢的问道:“你就是林相然,林文晏的长女?” “是,太妃。”林相然低头应答道 萧太妃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点了点头,摆了摆手示意她退下。林相然俯身一礼慢慢退了下去,太妃轻闭双眼继续捻着手上的佛珠。 刚出殿门,清漪急忙的拉着她进了小厨房,林相然一看姐妹们已经打开食盒拿出里面的东西摆放一桌子,有粽叶,糯米,红枣。 “别愣着了,一起包啊!”银杏塞给她一片粽叶到她手里催促着。 “等等,这个地方过于小,咱们把这些东西搬到外面的石桌上,既能坐着包粽子还能听到太妃的随时吩咐。如何?”裴宁开口提醒大家道。 “好!”众人异口同声后,端着食材就走向外面,来到石桌前把东西放在上面,众人围坐开始包起来。 花小雀这时从殿内走了出来,一脸的嫌弃不停的呸呸着,一手还拿着尚膳司赏赐太妃的粽子。 “太难吃了!不知道是不是前几日包的,一点都不新鲜!”花小雀一边走还一边嫌弃道。 “你向来嘴叼惯了,还敢说尚膳局的吃食不好。快点来,包粽子。”银杏跟她认识最久,自然知道她的口味品性。 花小雀走到跟前,见到除了银杏包的粽子三角方正,其他人的粽子不成一丝样子,便提起来哈哈大笑。 “哈哈哈!这是谁包的,都漏了!”花小雀随手提起一个不成样子的粽子捧腹大笑起来。 林相然看了看嫌丢人现眼,赶忙伸手去够:“小雀,这是我包的,你给我!我重新包。” “不给!相然,你不会第一次包粽子吧!”小雀将粽子从左手换到右手,看她争抢又从右手换到了左手,不时还提高不让她抢去。 林相然跟着小雀左右争抢,二人在石桌前转起了圈,琼香正好整理出能用的艾草准备挂在静苑每一处房屋,小雀赶忙躲到琼香后面。 “哎,别闹了你俩。一会把艾叶折了可怎么挂。”琼香无奈的提醒二人。 清漪看到地上都是散落的糯米,不禁无奈道:“你们二人要作死啊!你看看地上都是糯米,一会还得打扫,就不能静静地包粽子吗?” “打扫打扫呗!都是我们的活!”花小雀还是满不在乎跟林相然追逐着。 “小雀,好啦!在闹下去太妃就被惊动了!”林相然停了下来气喘吁吁的叉着腰说道。 小雀见她跑不动也就停了下来不再胡闹,拿着露馅的粽子拆开将糯米倒入小盆内拿起一枚粽叶认真的包起来,林相然也走到跟前学了起来,这次包的还算有了模样,最后用藤条成线固定起来。 “这次包的很不错!林相然是第一次包嘛,你就别打趣她了!”银杏毫不吝啬的鼓励道,她的跟前已经包起了很多。 “琼香,你在忙什么?”清漪看了看在她们住所门口忙碌的琼香疑惑问道。 “挂艾叶,以免蚊虫叮咬你们!”琼香淡淡答道。 她的贴心,众人心里都暖暖的。不一会,所有的房屋都挂好了艾草,她才满意的环视一周点了点头。 一盏茶的功夫,粽子已经包好。银杏端着盘子里的粽子来到小厨房,生了明火后在锅里加了些许清水,将一个个闻着清香的粽子放在锅里,盖上盖后开始煮了起来。 林相然拿起扫把打扫起刚才被洒在地上的糯米,小雀也走进自己的房间端出一个簸箩放在圆桌上。 “清漪,琼香那里还剩一些艾叶,我知道你刺绣手艺最好,你给姐妹们做一个香包吧!” 清漪看向裴宁,裴宁瞬间明白点了点头:“那我们一起!就做六个香包,一人一个吧!” 说罢拿起簸箩里面的线开始分类颜色又挑了搭配线的布开始忙碌起来。林相然打扫完院落,放下扫把凑了上来,只见二人几乎不用花样,胸有成竹的模样一针一线在丝绸布上刺绣起来,林相然看了刚出样栩栩如生的图案暗想,若不是刺绣出神入化不可能如此熟悉图样并绣的如此精致,不由得心里佩服二人,相比之下自己那刺绣根本不值一提。 “粽子出锅了!”随着银杏的一声令下,众人纷纷放下手上的活直奔小厨房。 你一个我一个每个人都拿到了粽子吃了起来,纷纷点头说着好吃。 第86章 下药 凤鸾宫。 沈云裳刚用完午膳,罗清涵匆忙的来到殿门前,偷偷在锦云耳边说了几句后,锦云脸色突变,急忙转身走到宫门口,果不其然一见看到沈知念站在那里低着头一言不发。 锦云没有多问,将她领入殿内。锦云施礼后,沈云裳抬头一看有些惊讶的看着沈知念。 “你怎么这么早就进宫了?还没到日子。” 沈知念俯身一礼后语气委婉道:“回贵妃娘娘,是圣上派人送我进宫的。” 沈云裳只这一句就猜出大概,停了半晌问道:“圣上对你有没有些许喜欢?” 沈知念不知如何回答便摇了摇头:“这个还未可知,那日圣上并未做任何出格之举,只是对我稍作试探。” 沈云裳叹了口气道:“既然你已经入宫了,那就住下吧!反正不过多长时日,圣上也就回宫了!到时候在做打算。” “全凭贵妃娘娘做主!”沈知念乖巧的回答道。 “锦云。”沈云裳转头继续吩咐道:“你给沈姑娘在凤鸾宫安排一间房屋让她住下。” “是,姑娘随我来!”只见锦云领着沈知念退了出去,安排她的住所去了。 “贵妃娘娘,玉芙宫出事了!”罗清涵小跑进来焦急的说道。 沈云裳一回头一脸错愕的看着罗清涵,半天才缓过来。如是说江月的事她还可以装一装,白思音这胎一旦发生任何意外,以她对慕洛尘的了解势必有一场天子之怒等着她,她担不起这个责任。 “快去传叶卿予!”沈云裳一边说着一边迈着匆忙的脚步走了出去。 刚走到玉芙宫门口,里面杂乱的脚步声跑来跑去,叶卿予早已到来见沈云裳前来施礼后慌忙说道:“舒妃娘娘腹痛难忍,现在稍微见了些红,目前为止起因还未查出来!” 沈云裳急促的脚步进到内寝,只见蕊心手拿方帕在白思音的额头慌张的擦拭着额头的汗珠。 “到底怎么回事?”沈云裳焦急的问着里面伺候的女官。 “启禀娘娘,午膳前舒妃娘娘还好好的,还言说用了膳约薄良娣就去花园走走。谁知刚用完午膳不过片刻功夫,肚子疼了起来就成了如今这般样子。”玉芙宫的明月跪倒在地讲述着刚才发生的经过。 “舒妃最后所食何物?”沈云裳忽然想到也许是膳食问题才问道。 “是米仁粥。”还未等明月说完,叶卿予连忙跑到寝殿外的桌上,查看还未被端走的米仁粥。 此刻玉芙宫外冷月弦,薄妙璃,苏欣言三人也来到殿内走进内寝。薄妙璃被眼前的场景吓坏了,急忙走上前去坐下拉住白思音的手给予心理上安慰。 白思音紧闭双眼独自承受着疼痛,忽觉有人握住她的手抬眼看到原是薄妙璃后逐渐平静起来,薄妙璃坚定的点了点头轻声道:“思音姐姐,这都快五个月了,你和腹中的孩子会没事的!” 沈云裳斜眼看向冷月弦忽想他俩联合伤及江月的事,不由得怀疑到她的身上,冷月弦看到她怀疑的目光,轻轻摇了摇头。 “贵妃娘娘,查出来了!”叶卿予从外而入来到沈云裳的面前。 “是什么?”沈云裳目光严肃且焦急的问道。 “杏仁”叶卿予低声回禀,见沈云裳有所疑惑继续说道:“尚膳局今日不知何故给玉芙宫送来薏仁粥,这个薏仁粥本就是怀孕女子不可多食之物。没成想里面竟放有杏仁粉末,两者合一势必胎动不安导致最终滑胎。” “谁给她喝的薏仁粥?”沈云裳愤怒的吼道。 “启禀贵妃娘娘,舒妃娘娘用膳一直小心谨慎,都是尚膳局送来什么检过之后才能入口的。今日有个内监说薏仁粥有安神功效,恰巧近日由于天气炎热舒妃娘娘无法安眠,便没有过检一饮而尽这才酿成大错。”一旁的蕊心心里十分自责的跪了下来,边哭边叙说着。 沈云裳见状心里越发是冷月弦做的事,周密而且毒辣。不由得想压住下来,语气平和许多看向叶卿予:“可有转圜余地?” “有,为今之计只有施针保胎。”叶卿予坚定的点了点头说道。 “那开始吧!”沈云裳也知道为今之计只有这一个办法便让叶卿予不得耽误。 随着沈云裳的授意,叶卿予从药箱取来针灸所用的东西,他从上面拿来几根长针走到白思音跟前。在薄妙璃的帮助下,在她的胳膊处下了第一针,随后又在相对的穴位上连续扎了几针。 瞬间白思音觉得腹部不觉得那么疼痛,紧捏薄妙璃的那手也逐渐放松。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白思音身上,都未曾注意到苏欣言那有些得意的眼神,她心里默默祈祷让白思音滑胎,可又看到叶卿予施针保胎满脸的希望变成了失望。 稳住后,叶卿予走到书桌前在纸上洒洒洋洋的写下药方,走到沈云裳面前递了过去。 “这是保胎药方,请贵妃娘娘过目。” 沈云裳接过药方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吩咐道:“明月,你去按这个药方抓药然后熬制好后迅速给你们舒妃喝下。” “是,奴婢遵命!”明月接过药方急促的退了下去。 沈云裳给冷月弦递了一个眼神,二人出了殿门来到院中。 “你真是糊涂啊!白思音的胎你都敢打!”沈云裳转身低声怒斥着。 冷月弦被她的话问的一脸不解,低声问道:“贵妃娘娘的意思是我下的手?” “不是你还能有别人?薄妙璃跟白思音走的最近二人互相关心,许诗晴那胆量借她几个都不会干这事。你自己说除了你之外还能有谁?”沈云裳言辞犀利的分析道。 “苏欣言!您忘了,当初江月的事娘娘对她还心存疑影。”冷月弦刚刚脑海就梳理了一遍。 当初江月之事沈云裳不是没有想过,当时就觉得可疑,在江月怀孕期间不断的挑衅苏欣言,甚至出言不逊的嘲讽。苏欣言当然也咽不下这口气,滑胎之事跟她没半点关系也是说不通的。 “你说的对,是时候从她宫里查起了!”沈云裳说罢又轻唤锦云,见她来在身边轻声道:“去到浆洗房直接拷问冬雪,想必她是苏欣言的人。” “回娘娘,冬雪已经溺闭到浆洗房的水池之中了。”锦云也是刚在玉芙宫乱的时候得知这等消息。 沈云裳和冷月弦的神情流露出惊讶,冷月弦随即说道:“杀人灭口这么快!” 沈云裳思索片刻继续说道:“你亲自去派人把肖静年偷偷带到凤鸾宫里拷问,不管用什么手段要从她嘴里挖出点东西来!” “是,奴婢这就去。”锦云领了命急匆匆的离开了。 罗清涵站在身后眼看着这一切,舒了口气。她借肖静年的手让林相然进了冷宫,这辈子再无出头之日,现在又和林相然合作铲除了肖静年为冬雪报了仇,不论在哪边自己都立于不败之地。 第87章 事情还原 三日前。 一位眼生的嬷嬷从静苑的窗口处递进来一碗银耳莲子羹,并着重强调是做给太妃享用的。林相然谢过之后,端着汤羹就放在小厨房内准备热上一热在递进去给太妃享用。 小雀从外而来,看见了莲子羹准备端起就吃,林相然赶忙阻止道:“这个不行,是刚刚送来给太妃喝的!” 小雀央求的眼神双手合十俏皮道:“就一小口,我尝一点!就一点点!” 林相然摇了摇头表示不行后,小雀忽然伸手前去抢夺,林相然自然不让她把碗左右传递,小雀忽然跳起争夺,林相然手没拿稳碗啪打在地上。二人面面相觑互相埋怨起来。 “你看看,相然你就让我吃一口怎么了?这下好了,吃不了了。” 花小雀的话音刚落,只见地上的银耳羹泛起了白沫,林相然站在原地大惊失色,从嘴里挤出两个字来:“有毒!” 花小雀一听此话不由得吓得花容失色起来,颤抖着声音问道:“是害太妃吗?” “是冲我来的!或许我已经猜到是谁了!”林相然此刻脑海里忽现一个人的名字为了验证她赶忙跑到门口。 来到门口,她远远看到一个身影在给刚才送莲子羹的老嬷嬷手中塞着一包纹银,她努力的定了定神确定了心中所想,是肖静年。 回到院里,清漪不由得埋怨:“我就说过林相然天生惹事精,到哪都不得安宁,现在又出事了吧!” “现在说这话有什么意思,我们都在一处待了这么久,林相然是什么人咱们都清楚,她也不愿意这样。”裴宁走上前来打着圆场。 “就是,都是姐妹,说这话伤和气。”琼香也在后面开口发了言。 “好了好了,相然还是受害者!这件事最主要不要向太妃提起,只有我们六个人知道,以后就烂在肚子里!如何?”花小雀出来打着圆场替林相然。 “现在躲过了以后怎么办?”清漪的话一击即中般戳中林相然的内心。 是啊,以后怎么办?她不能坐以待毙任人鱼肉。肖静年,是时候跟你做个了断了。也不知道此时林相然哪来的勇气,下了大的决心。 此时,静苑门口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通过窗口轻声呼唤林相然。她急忙跑去,看到是罗清涵后准备转身离开。 “肖静年买通尚膳司给太妃下毒从而污蔑你,你就不打算反击自保吗?”罗清涵言语冷冷看着她的背影道。 林相然听到此话,缓缓转过身又走了过去,低声在窗口前说道:“你为什么找我合作?” “因为她害死了冬雪!”罗清涵眼神透露出仇恨。 “冬雪死了?”林相然很是意外的问道。 “冬雪是我最好的闺中蜜友,是肖静年唆使苏宝林让她进宫,先和你成为好友获取你的信任,然后在诬陷栽赃于你,让你来这冷宫之中永世不得翻身!我最后一次见冬雪,她曾透露苏宝林她们对她起了杀心,谁知仅仅过了一天冬雪就溺闭在浆洗房的水池里。”罗清涵把知道的所有都说了出来。 “所以,你要和我联手找她们报仇?”林相然听到后反而踏实许多,侧头眼神中露出几分寒冷的问道。 “是,我让他们主仆二人这次栽个大跟头,我要让肖静年死无葬身之地!”罗清涵点了点头肯定的说着。 听到这些,林相然想了想为了自己还是愿意暂时跟罗清涵合作,于是献上一计,罗清涵侧过耳朵仔细聆听,说完后罗清涵用赞许的目光看着她,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静苑,独留林相然站在原地,她觉得不是形势所逼也不会狠到如此地步。 次日永巷的曲廊处,肖静年找到罗清涵为冬雪的事表示歉意,罗清涵虽心里不爽也没有表现出来,于是话锋直转:“肖姐姐,我在贵妃处打听到今年秋季大选。正值国泰民安之时,贵妃娘娘今年的采女入选人数还不少,一旦秋季新人入宫,苏宝林可真要失于圣心了。” 肖静年近日也听到了此等消息便询问道:“圣上不在宫中,即使宝林一身能耐也无法引圣上驾临玉福殿。依妹妹意思,这可如何是好?” “满宫上下除了贵妃娘娘就是舒妃娘娘,舒妃是从辰王府府邸跟随又得君心,苏宝林何不探探口风巴结巴结,多个靠山多条路罢了!”罗清涵眼睛始终盯着肖静年见她有所犹豫继续说道:“听闻近日舒妃娘娘因为天气原因心中不畅快,尚膳司又新做了米仁粥,何不给舒妃娘娘引荐引荐。” “献粥?”肖静年听闻这些话还不知其意思的问道。 罗清涵从怀中拿出一包白色的粉末递给肖静年道:“记得江月是如何?如今借着米仁粥里面放点杏仁粉,让舒妃娘娘自己胎动不安造成滑胎。对于苏宝林来说后宫再也没有谁有皇嗣让她心中不快的事,再者即便出事圣上也是追究沈贵妃的罪责,怎么查也查不到苏宝林的头上。圣上即日就会回朝,到时候舒妃滑胎自然不能侍寝,沈贵妃被圣上责怪也不能陪伴左右,到时只有苏宝林一枝独秀独享恩宠,一旦抓住机会,你不也就风光无限吗!” 她对肖静年有再造之恩,所以对她深信不疑,想想也是那么回事,便没多想肯定的点了点头接过杏仁粉。罗清涵见已收下,淡笑的转身离开了永巷。 第二日,正值端午,阖宫庆祝。苏欣言派人收买尚膳司的一名厨娘,做了极巨诱人的薏仁粥后,在里面添加了少量的杏仁粉送到玉芙宫的明月的手里。 “薏仁粥不是怀孕的妇人不能吃之物吗?怎么今日倒端了上来!”白思音看着碗里的粥搅动了两下疑惑的问道。 “听膳司的人说,近日娘娘心烦意乱,而且失眠多梦,怕影响到腹中的皇子,偶尔喝一碗能安神静心。今日端午最热的天气喝上一碗最能养神对身体也无碍,所以就端了上来。”明月微笑的捧着托盘解释道。 “罢了,既然是按规矩的食谱前来送膳,倒也无妨。”白思音没有防备般端起碗一口口喝了下去。 可没过一会,她忽然觉得肚子疼痛,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那感觉越来越痛,她捂着肚子汗滴极速肉眼可见的在额头涌出,她此刻心里害怕极了,她担心自己的腹中胎儿出事。 “蕊心……蕊心……”她忍着疼痛从口中艰难的挤出蕊心二字。 蕊心心中没有防备放下手中东西赶忙来到白思音跟前,看到她那汗珠滴落,有些煞白的脸瞬间慌了神,连忙派人去叫叶卿予前来。 “娘娘,娘娘。您是怎么了?”蕊心不断呼唤以便让她保持清醒不至于疼的昏过去。 白思音忽然反应过来,咬紧牙关道:“粥,粥有问题!莫不是沈云裳要害我?” “不会的,娘娘。虽然平时您跟她说不到一处,但沈贵妃不会蠢到自己下手,一定是另有其人。娘娘您别胡思乱想,现在保住腹中皇子才是最主要的!”蕊心在一旁宽慰着。 此刻叶卿予已经来到玉芙宫内殿,刚到殿内沈云裳听到信也赶到此处。 第88章 对弈 盛夏天里,难得多云。暑热中夹杂一丝微风从半开的窗前吹过,沁来丝丝凉意。玉芙宫的院子里寂静一片,只听见树上此起彼伏的蝉鸣声。 沈云裳坐在红木方桌右侧,白思音坐在了左侧,在方桌上摆放了碧瑶玉子棋盘。蕊心端着托盘上前将乳糕,冰酪,翡翠莲花糕,甘草汤放在了的二人面前。 白思音手执黑子在棋盘的边角处落下第一子,沈云裳从棋盒中拿出白子紧跟其后的落了下去。 “贵妃娘娘未免也太急了些。”白思音淡淡一笑看着她落的那一子。 “哦?是吗?妹妹占了角,我这子紧跟其后接近却不动,这种下法,舒妃不觉得熟悉吗?”沈云裳淡淡一笑自然有下一步的盘算。 “姐姐跟随圣上多年,这样的下法也学了十成。不知这次这事是否是贵妃娘娘所安排,如同这子一般将我逼死。”白思音看着棋盘又落一子话中有话的说道。 “既我占有有利先机,何苦又贪图一时之利。吃了你这个子,对我也是占不到任何便宜。下棋的第一条禁忌,妹妹忘了?”沈云裳有执一子不再追随黑子,只在另一处单独落子。 “贵妃娘娘不愧陪王伴驾多年,如此心胸倒是让我佩服了!既然事与娘娘无关,我倒是想知道究竟是谁在背后如此胆大?”白思音相信了这次的事并非沈云裳所做,才开口询问。 门外,锦云带领着年长的几位嬷嬷,嬷嬷拉着肖静年走进了玉芙宫的院内,肖静年心里害怕,腿脚一软跪在了地上。 “说吧!是谁指使你陷害舒妃娘娘腹中胎儿的?”锦云蹲下身子恶狠狠的对着她道。 “锦云姑姑说的什么,奴婢完全听不懂。”肖静年此刻还百般抵赖起来。 “罗清涵,你过来。”沈云裳抬了抬眼皮,吩咐身边的罗清涵到身边前来,继续轻声且严厉的说道:“出去告诉锦云,不管用什么方法从她嘴里也要挖出点什么出来!” “是。”罗清涵心中窃喜但面色平静的走了出去。 白思音见棋盘的白子已占有先机,反复查看边上的有利位置已经被占满,手执黑字始终无法落子,忽然她想起以前跟慕洛尘对弈的时候,他说过小目飞挂应尖飞,见机夹攻无处藏的口诀。于是嘴角上扬淡淡一笑,在一处白子旁边落下了一子,将白子的气彻底断送。 沈云裳见状立刻明白了这招是慕洛尘所教,微笑的点了点头:“舒妃这步是要赶尽杀绝啊!” “贵妃说的是白子还是苏宝林?”白思音抬头双眸紧盯着沈云裳的眼睛,笑容瞬间收起,眉宇间多了些清冷。 “当然,说的是棋!”沈云裳感觉到她眼神中流露出来的狠辣,避开她的话语说是棋,可二人心知肚明。 院中的哭喊声响彻天空,肖静年趴在长条凳上,王嬷嬷手拿板子在她的腰部以下狠狠打了上去,十几下后肖静年的裤子渗出血迹斑斑。嘴里不断求饶,锦云叫停了旁边俯身在其耳边语:“贵妃娘娘已经找出来你收买尚膳司的厨娘,她把什么都给说了!就看你是招还是不招?” 肖静年疼的满头大汗,又听到事情败露连忙点了点头颤抖的声音说道:“锦云姑姑别打了,我招。” “拖进去!”锦云摆了摆手,两名嬷嬷将她从长条凳上拉了下来,一人拖着一只手托进了玉芙宫的大殿内。 “给二位娘娘请安!”锦云行礼后又言:“肖静年有事要禀!” 白思音不慌不忙的下了一子,并从棋盘将白子一片尽吃后,抬头看了看趴在地上的肖静年。 “是谁指使你陷害本宫?” 沈云裳无话在棋盘落下白子,在一角处将黑子吃了个空。 “是苏宝林。她很早就吩咐奴婢找个机会让舒妃娘娘滑胎,即使出事也有贵妃娘娘担着。而且两宫不睦已久,还可以让舒妃娘娘第一个想到是贵妃娘娘所干。鹬蚌相争渔人得利,宝林从中也就有了一枝独秀的机会!”肖静年趴在地上由于疼痛大口喘息一字一句的说了出来,她把所有的过错全部推给了苏欣言,其实倒是她听了罗清涵的话才唆使苏欣言想的办法。 “她倒是想的挺美!”白思音并未生气,表面平静的看了看棋盘,瞬间找出对方白子的漏洞,下了最后黑子堵住了沈云裳白子所有的气海。 “贵妃娘娘,你输了!”白思音扔掉手中最后一颗黑子扔进了棋盒之中,随后抬头看着沈云裳。 “舒妃妹妹真是深藏不露啊!以前还未知,妹妹的棋下的如此高深莫测。”沈云裳也弃子扔进棋盒言语认输道。 话音刚落,门外一名女使走了进来,俯身施礼后双手捧着白瓷碗:“二位娘娘请过目,这是从玉福殿的厨房柜子中搜查出来还未来得及倒掉的杏仁粉。” 二人眼光看到碗里白色的细微粉末,这下物证也有了。 “贵妃娘娘执掌凤印,我是不便发落,就您看这事如何处理?”白思音看了眼沈云裳等待她的发落。对于苏欣言是不屑一顾的,从未放她在眼里。 “锦云,我说你写。” 听从沈云裳吩咐,罗清涵早早备好笔墨放在一旁的窄桌前,锦云坐定就听沈云裳说道。 “宝林苏氏,心生妒忌,以下犯上谋害皇嗣,心无存一丝善念之情。现人证物证俱在,念在其苏家之功。本宫网开一面特将苏宝林降为采女,即日起搬出玉福殿。” 沈云裳宣完口谕,锦云记录完毕起身缓缓来到沈云裳身边,见她从袖中拿出一枚小巧的汉白玉镶金边的印章,双手小心翼翼的捧了过去,在刚才的下旨的纸上重重的蹋了一下,又还给了沈云裳。 “肖静年,本宫一向于玉福殿无冤无仇,你和你主子这么痛恨我下此毒手,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客气了!贵妃娘娘,肖静年留着也是祸害不如就乱棍打死吧!”白思音有些恨意的说道。 如果这次这事一旦成功,白思音此胎不保,等慕洛尘回来也无法向他交代,毕竟对于这个孩子,慕洛尘心里期盼已久。 沈云裳赞许的点了点头,对侍女吩咐道:“拉出去,就在这个院子将这狗奴婢乱棍打死!” 得到吩咐的嬷嬷将肖静年扶起,往外拉。 “娘娘饶命!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肖静年觉得大限已到命不久矣于是本能的求饶。 沈云裳,白思音二人看着她被拉了下去,抬头无话眼神中露出些许杀气看向门外。 在棍棒下求饶哭喊声更加惨烈,不过一会院中悄无声息,肖静年就这样死在了乱棍之下倒在了院中的血泊之中。 “忘了告诉贵妃娘娘,圣上的棋还是臣妾教的。”白思音盯着前方,眼神透露出一种让人胆怯的杀气。 沈云裳侧头看着,内心一震神情却淡然自若。 第89章 云台寺 如雷的马蹄声从邽城出发,两匹马从官道呼啸而来,疾驰而过,扬起漫天飞尘。 茂盛的树林环山而立里,云台寺坐落其中。慕洛尘,慕洛玄纷纷下马,快步走上通往寺庙的台阶。 云台寺大门敞开,院中一片寂静。供奉的香火一缕缕随风而起,散发出特有的檀香味道。古树下的石桌前人已经全部落座,在最中间的位置上,一位年长的老者身着圆领方襟白色大袍,手里佛珠在指尖之间微微拨动。 在他的周围依次坐着雍王慕洛渊,奕王慕洛扬,祁王慕洛齐。众人见慕洛尘而来,纷纷起身行礼。 “臣给圣上请安!”三人齐声道。 慕洛尘点了点头让其落座后,上前走了两步,对着那僧人双手抱拳躬身一礼道:“大哥。” 慕洛玄也施一礼,站在旁边。 慕洛珩坐在石凳上细细打量,微笑的指了指旁边给他留着的位置:“三弟,坐。” 众人落座后,慕洛珩手提铜壶,在早已摆放的茶杯里一一为弟弟们倒上茶水。慕洛尘这才发现他的脸色消瘦枯黄,并无任何光泽。不由得想起了信中所说已到了弥留之际,不禁的心里酸楚。 “经年不见,三弟也从鲜衣怒马的少年长到如今的成熟稳重,这般模样让我刚刚恍惚是父皇在世。”慕洛珩轻轻咳嗽了几声,神情平静的看着坐在旁边的慕洛尘。 “三弟不但形似,现在杀伐决断也慢慢跟父皇一样。大哥,这不前些日子反叛,雍城不给一兵一卒让我拖到最后。喔,对了。派人了,沈国舅一人。”雍王也知道自己的大哥命不久矣,便不显得那么悲伤从而化成满肚子怨气。 他们从小都受到慕洛珩的加倍照顾,他就如他们的父亲般存在。那年若不是王妃难产而亡,他心灰意冷下出家为僧,抛弃唾手可得的太子之位,宁愿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慕洛尘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稳了稳情绪。嘴角微扬淡淡笑道:“二哥齐鲁之地兵强马壮,小小叛军不足为道也。” 雍王见此坏笑着从旁边暗处拿出两份奏章放在桌子上,奕王见状连忙从不远处拿来笔墨放在慕洛尘跟前。 “那还烦劳圣上把这个月的军饷顺带给批了,省的我和四弟派人还得送到兵部盛奏。”雍王来时就写好奏章又与奕王商量好这次相见找慕洛尘发放军饷。 慕洛尘接过奏章打开仔细阅完,抬眼看了看雍王:“一名士兵每月三百文,粮食二十担。齐鲁一处就一万五千两,还有抚恤银一人二两,一共八千两纹银。这次这仗打的有点破财啊!” “这都还没算折损的兵器在内,战时雍城百姓的损失。”雍王低声提醒。 慕洛尘心里当然知道这次平叛所带来的创伤,他提起笔在奏章上挥挥洒洒的写着:已阅,批允。同样翻开奕王的奏章,简单的看了一遍,进行了批阅。 慕洛珩在一旁见他处理完语气沉重道:“淮煜这次给你们惹了不小的事,他虽然在老五跟前长大,说到底还是我的儿子。我希望你们当叔叔的宽宏大量不要跟他计较。老三,就当我在你这求个情。” “大哥你放心,我们这些当叔叔的原本也没想着对他如何,那孩子年轻气盛,也是受人指使。这次就当给他个教训。如今我已经派人把他送回平江府,并未伤他分毫。”慕洛尘言语诚恳的说道。 慕洛珩从袖口内拿出一枚虎符放在桌子上,众人看了看都吃惊不已。慕洛珩将虎符推到慕洛尘面前低声道:“这是洛阳的兵符,当年父皇派人来到寺庙并下秘旨,如果不是你坐皇位,让我带着洛阳兵马与你汇合助你一臂之力。如果是你,洛阳兵马就是父皇留给你最后的助力。” 慕洛尘拿起虎符,脑中闪过以前先皇对自己的敦敦教导,不禁感动不已。 奕王慕洛扬在一旁叹了口气感叹道:“哎,还是父皇疼爱三哥啊!” 慕洛玄在一旁附和:“是啊,不像我直接扔出去做了质子。” 众人听到此话不经偷笑起来,见他将虎符放好后,慕洛珩放心的点了点头说道:“老三,大哥好久都没有听见你弹琵琶了。以前兄弟们在一起练武,空闲之余为了排解寂寞时常和老四一处弹奏。我还记得那时你的兰陵王入阵曲奏的最好,今日兄弟们都在,可否为大哥在弹一曲,如何?” 慕洛尘明白他的用意,他是想在弥留之际重温以前的和睦把兄弟们在凝聚一起,想于此他接过旁边一位沙弥早已准备好的琵琶,来到中央处落座在椅子上,奕王也瞬间懂了他的心思则默契的起身来到摆放好的大鼓跟前。 鼓声先起,敲打的声音震耳欲聋。慕洛尘径直微坐,一袭竹青色衣衫抱着琵琶宛如回到十年前那位衣袂飘飘一身白衣的意气风发少年。随着鼓声为辅,他的指尖拨动琴弦,忽听一缕清悦的琴声扬声而起,二人配合默契都望了对方一眼。 随着曲调的变化,琵琶声越发的铿锵激烈,转瞬间营造出来的气势如同千军万马在沙场上决战一般。琴声与鼓声的默契配合,让这首兰陵王入阵曲推入了高潮。 “大哥,这些年老三还是内敛许多,这琵琶声没有十年前那么带有锋芒。”雍王听此不由得感叹道。 “是啊,他稳重许多!”慕洛珩赞许的看着又轻咳几声,这时觉得恍惚身子头晕了起来,雍王注意到他身体的变化,伸手扶了起来。慕洛珩为了不扫兴冲他摆了摆手,雍王这才将扶着的手放了下来。 慕洛尘侧耳倾听着琴弦发出的音调以便随时调节音色,手指拨动间,遥想当年时光。奕王也随着他的琴音而变换着鼓点节奏。 “大哥,为何三哥会奏琵琶?”祁王年少是最小的弟弟他从未听过慕洛尘的琵琶便好奇问道。 “太后是弹琵琶的国手,你三哥自然也会,不但会而且是精通。”慕洛珩定了定神对祁王低声说道。 随着琴声收尾,鼓声戛然而止。慕洛尘将琵琶递给一旁的沙弥起身又落座在慕洛珩的身边,淡淡一笑道:“多年不弹也生疏许多。” “琴声不减当年。”慕洛珩赞许的点了点头。言罢忽然剧烈咳嗽,慕洛尘递上一杯茶水,他接过喝了一口眼里瞬间无光:“我时日无多了,临走召各位弟弟来有些事想当面言说。现在皇位已定,我不希望骨肉相残的事再次发生,希望各位弟弟能和睦相处,辅佐圣上别无二心。” “大哥放心,在座的各位永不起叛逆之心。”雍王见此这般坚定的表态道。 “还有,老三。祁王的母妃还是等两年,老七到议亲之时跟着回封地。常在冷宫住着也不是个办法,再说萧太妃何辜之有?”慕洛珩说完又看向对面落座的祁王慕洛齐道:“以后好好孝敬你母妃,她也不易。” “我知道了,大哥。”慕洛尘微微点了点头记在心里。 “大哥…你要保重身体。”祁王见他的说话语气也明白了原来大哥是安排后事,说完眼泪夺眶而出哭了起来。 原来慕洛珩强撑身体等到弟弟们前来,一切都交代完毕后再也没有力气支撑,一头倒在旁边慕洛尘的身上,慕洛尘赶忙扶着,其他人起身围了上去。慕洛珩眼神扫过最后看了眼兄弟,又指了指远处空地轻声道:“妍儿,你来接我了!” 随着手指滑落,慕洛珩闭上双目倒在慕洛尘的怀里,众人纷纷大喊一声:“大哥……” 天下起了蒙蒙细雨,众人换上一身素白衣衫,云台寺后面的竹林之中在年久的坟墓旁又添了一座新墓。他们知道慕洛珩不喜奢华,他们只能立一座中型墓。墓前摆放好香烛,供果。墓碑上写着:湘王慕洛珩之位。 众人撩衣而跪,慕洛尘则跪在最前面。由他带领朝墓碑前叩了三次头,而后起身看了眼旁边墓碑道:“大哥,你终于可以和王妃永世不分离。” 慕洛玄缓步上前轻声在他耳边道:“皇兄,该走了。” 慕洛尘点了点头,领着雍王,奕王,祁王离开了此处。 第90章 启梦 山下,众人散去。慕洛尘骑着马和慕洛玄前往同关驿站。 同关驿站门前,苏木在旁边捡到一根树枝扔给沈懿欢,随后又给自己捡了一根。 沈懿欢接过后,只见苏木立刻出招身形如燕子般轻盈而来,手里的树枝直直刺来,沈懿欢一个转身躲了过去,用自己手里的树枝反手刺了过去。苏木下意识遮挡,两根树枝第一次碰撞在一起后,二人又分开稍作调整。 苏木稳定住后一个转身助跑朝沈懿欢的胸前刺去,沈懿欢纵身一跃来到她的身后,将树枝反刺了过去。苏木反应过来,微转身躲过去,而后抽身一侧用树枝打上他的后腰处。 正中沈懿欢顿觉疼痛,二人边交手边说道:“苏木,你来真的啊!” 苏木在接招的同时,不断用树枝做剑进攻着:“你的武功怎会退步到如此境界,亏你还是控鹤卫首领。” 沈懿欢转身躲过,小跑几步停了下来:“就凭你的武功谁能打得过。” 苏木紧追而上,疯狂的进行又一次的行刺,对于她而言打的十分轻松,不觉间露出淡淡微笑,沈懿欢顿觉招架不住,苏木说道:“你还有脸说,武德司第一条司训怎么说的?” “如若被俘,不泄露任何机密想方自尽”沈懿欢在转身移步中逐渐没有了攻击力。苏木一听此言,心中来气找准他的薄弱处迅速用力出击在腿部狠狠抽了一下。 “那是第二条,第一条是如若被俘,想方挣脱逃离。” 此时,慕洛玄,慕洛尘二人下了马,站在不远处看着。 “他俩干什么呢?”慕洛尘好奇的问道。 由于不会武功,陈闻笙站的远远的,见慕洛尘前来行罢礼后浅浅道:“回圣上,苏木姑娘和沈侍卫不知何事打了起来。” 沈懿欢实在打她不过左躲右闪间,毫无招架之功语气恳求道:“苏木,我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这次!” 苏木听他一言收起树枝站在原地,停止了追赶。沈懿欢也停了下来,垂头丧气的调整呼吸。 苏木一脸无奈的低声说道:“早知道你这德行,最后一次考核我就不该放你从武德司出来。你这点功夫还不如叶卿予!” 沈懿欢深知作为上司的苏木就是这种刀子嘴豆腐心的人,而且被俘之事确实是他有错在先,所以低头不再多言。 苏木见慕洛尘已归来,她走上前去俯身一礼轻声道:“圣上,这个驿站已经安排好了,今夜在此留宿明日即可回宫。” “嗯。”慕洛尘点了点头,又看了眼旁边的沈懿欢不禁偷笑起来。 花小雀还是用了以前的办法偷溜出去,又从狗洞爬了回来。见院子没人,又在小厨房寻找了一圈,还是没有人。正在院子里纳闷,从西边厢房的一所被锁了好久的破房子里,琼香探出脑袋冲她挥了挥手。 花小雀急步走了过去,走进房子看人都在此处,大喊一声:“告诉你们个惊天消息,圣上明日要回宫了!” “切,我以为什么惊天消息!你这一天能不能打听点有用的!”清漪手拿着一本书籍翻阅着。 花小雀这才注意到这里面都是一排排书架,上面已经被土覆盖一层层的古籍,也有些前朝的记录文档。林相然走了过去低声对她说道:“刚太妃给了一把钥匙,指着这个房间说这个藏书阁好久都没开启,吩咐我们几人打扫一下然后把书拿出来晒晒。” “静苑以前是有一个书房,后来废弃了,将大量的珍贵书籍搬到新修建的漪澜水筑中。剩下的只能塞进这所房间。”裴宁拿着刚找好的鸡毛掸子走了过来。 “那就打扫呗!总归都是我们的活!”花小雀双手一摊语气轻松地说道。 “姐妹们,快来看!看我发现了什么?”清漪从最底层抽出一个竹简,上面写着:梦簪实录。 众人惊讶不已,这本实属孤品。不知是谁编纂,难得的是为了保存下来竟用花刀雕刻在竹简之上。里面记录了人世间失传已久的钗簪做法,清漪以前就在尚珍司侍奉,对于女子钗环,簪子颇有研究,如今得了这个宝贝爱不释手起来。 林相然却被一摞前朝记录的宫中规矩所吸引,她不禁翻了起来。里面记录了皇帝的饮食,住行还有一等掌事所遵守的规矩。她顿觉自己的人生目标是什么,她想既然入宫就不甘于下等女使,只要一步步走到皇帝身边做了掌事姑姑,那么拥有一定的权利,就不会被任何人欺负。 花小雀凑了过来怼了怼她的胳膊笑道:“怎么?你还想做御前之人?” “那有何不可!早晚有一天我坐到这个位置,各位姐妹可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了!”林相然想想就觉得兴奋。 裴宁走了过来双手合十一脸憧憬道:“你要是做了御前掌事女官,那我就希望我们都是四司的掌事姑姑,到时候跟着林相然你。我呢,以前在尚衣司待过,就希望出人头地做衣衫也要做出不一样的。” “那我还想去尚膳司呢!等你们饿了给你们随时开小灶!怎么样?”银杏接过话一脸宠溺的看着他们。 “那我就给你们装扮屋子,把房屋布置的漂漂亮亮的让你们住的温馨。”琼香一时间也陷入了幻想脱口而出。 “小雀你呢?”林相然转头问道。 “我啊……”花小雀托着下巴思索片刻继续说道:“我希望做圣上跟前的奉茶女官,然后可以听到很多很多的消息,然后把消息在说给你们听!” “还有还有,小雀啊,是希望和余贵天天见面,这样就有说不完的话了!”清漪说完众人哈哈大笑起来,花小雀见真实目的被拆穿,小跑过去举起手就要捏她的嘴。 “小雀急了!”琼香在旁边对大家说道。 清漪见状赶忙围着书架跑了起来,边跑边求饶道:“好小雀,你就饶了我吧,我再也不说了!” “好了好了别闹了,大家赶快将书籍整理出来搬到旁边,赶快打扫。”裴宁边说边搬起一堆书籍往门口的桌子上垒。 众人停止了胡闹,一起搬书到空地处。林相然拿着麻布,端来一盆净水,麻布沁湿后在书架擦了起来。 静苑的内寝传来了不断的咳嗽声,大家停止了动作。花小雀说道:“这几日天气忽冷忽热,太妃昨夜咳嗽到现在,得想个办法让太妃好起来。” 银杏想了又想说道:“得就地取材做些润肺的东西,马上入秋了,这天气是容易生病。” “小杏,这个就交给你了!”裴宁拍了拍她的肩膀坚定的看着她点了点头。 “哎,对了!差点忘了!”清漪忽然想起什么,从房子走了出去又走了进来,手捧托盘。 众人凑上前去,原来是端午节做好的香囊,她们人手提起一个,仔细端详,上面绣着各自喜欢的花。而且每个花下绣着两个字。 林相然的是:柳下。清漪的是:笙歌。小雀的是:庭院。裴宁的是:花间。银杏的是:姊妹。琼香的则是:秋千。 将香囊放在一起就是首词的开篇:柳下笙歌庭院,花间姊妹秋千。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会心一笑,这正是她们以后期许的每一天场景。岁月静好,同甘共苦。 第91章 回宫 t 第92章 提点 晨起,阳光洒在寝室内,落下斑驳的光影。 慕洛尘睁开双眼起身下榻,黄纱帐外罗清涵带领一女使丫鬟走了进来,两名丫鬟站立两边一同撩开纱帐。 沈云裳也从床榻慵懒的起身,看着苏木已经进来,慕洛尘张开手臂为他穿好衣衫。 沈云裳下榻,锦云从外而入从衣柜拿出今日所穿罗衣绣裙。 “禀圣上,禀贵妃娘娘。早膳已经备好。”一名女使走进俯身施礼道。 二人不慌不忙梳洗完毕,走出内寝。来到暖阁,见早膳已经摆好一同对面而坐。 “你是不是有话要讲。”慕洛尘用勺舀了口碗里的红稻米粥浅尝一口抬眼看了看沈云裳。 “晨起圣上眉头紧锁,是否有烦心之事?”沈云裳并未动膳断定他心内有事,还是有所担忧。 “修坝建堤,重造州府驿站,还要从他国购买赈济粮来安抚百姓,无论办哪一项都需要大量银两。”慕洛尘放下汤勺用一旁苏木递来的方帕擦拭下嘴唇。 “那圣上可想出对策?”沈云裳淡淡一笑抬头注视着。 慕洛尘神色不宁看着她道:“昨日商议出在各省各县的商贾中筹集善款,全部用于赈灾,这可是个得罪人的差事。” “前几日,长安西南商行托到臣妾处,言道朝廷困难之际可出五十万两白银以解燃眉之急。”沈云裳看慕洛尘原来是为此事便莞尔一笑道。 “哦?有这等事?”慕洛尘惊讶的询问道。 “西南商行的金家,是为首。他们家世代经商,涉及绣房,当铺,酒楼,茶馆。金家有待嫁之嫡女,托人到处打听想联姻。臣妾想到沈懿欢这个孩子也到了议亲的年岁,如果娶了金家嫡女对于圣上也有多了金家的助力。”沈云裳一心想撮合此事娓娓道来般只说了一半话语。 慕洛尘知道沈懿欢心中只有林相然断不会答应此婚约,得见此沈云裳又一意孤行便点了点头不再提说,话锋突转问道:“这次秋季大选名单可拟好了?” “拟好了。锦云……”沈云裳转头吩咐锦云,锦云从书桌上拿出一本折子走上前去递给慕洛尘。 接过折子,慕洛尘翻阅仔细看了起来。罗清涵在门口得信一名侍女前来禀报,缓步走了进来俯身施礼:“启禀圣上,贵妃娘娘。长秋殿侍女前来回禀,薄良娣突感风寒这些时日不能来凤鸾宫请安。” “知道了,让她好生养着。你去告知内务府,这些日子也不必安排她侍寝于圣上。”沈云裳面容平静的安排着。 提到薄妙璃,慕洛尘听罗清涵说抬了抬头完眉头微动,内心逐渐焦灼。他十分担心长秋殿的情况,却也不能表露于面。 慕洛尘将折子递给旁边的苏木,对着沈云裳说道:“朕还有事,先走了。等空闲的时候再来看你。” “圣上只用了半碗,多吃些再走吧。”沈云裳看着桌上的菜还未曾动,有些担心慕洛尘。 慕洛尘起身走到她身边低声语:“贵妃,辅国公府最近很不安分。”说完此话,转身离开了凤鸾宫。 沈云裳送他出了殿门,俯身一礼恭送慕洛尘离去,独想他的最后一句话,百思不得其解。 “锦云,圣上那句是何意?”沈云裳低声细语询问旁边的锦云。 “回娘娘,奴婢也不知。”锦云低头轻声道。 “你去派人出趟宫到国公府衙,把圣上这句话带给我爹。”沈云裳有所担忧的吩咐道。 “是,奴婢这就派人去。” 慕洛尘离开凤鸾宫,本想去长秋殿,谁知被李珂拦了下来。李珂一路小跑到他面前,躬身施礼道:“圣上,静王爷在太极殿找您!” 慕洛尘调转方向朝太极殿而去,刚进大殿门见慕洛玄站在中央,快步走上前去问道:“出什么事了?” 慕洛玄从袖中拿出一本奏折,双手举过头顶躬身递上前去。慕洛尘疑惑的接过并翻开,神情从焦急转为无奈。看完后合上用奏折轻轻打了他的后背处,慕洛玄不禁笑了起来。 “还请圣上将臣的兵丁军饷也批了吧!” 慕洛尘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舒了一口气,语气缓和道:“这次你用兵不利损失两万多将士,还有脸面在我这讨要军饷?” “皇兄,这个一直都是您给发的,跟这次这仗没有任何关系,说到底都是您的兵。”慕洛玄听出他有推脱之意连忙辩解道。 “这次出征将士的军饷我认,死去的两万多士兵的伤亡抚恤银两你自己掏。别说我说你没钱。你这些年做生意一年可是赚了很多,这点钱对你可是九牛一毛。”慕洛尘脸上露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狡黠的笑容。 “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臣弟遵旨,这四万多两纹银我出。可,臣弟有一小小请求!”慕洛玄躬身行了大礼,心里想着无非是两年的店铺收益,没什么大不了的。 “什么?”慕洛尘见他如此,知道他的请求肯定不简单,便随口问道。 “臣弟想要父皇生前最爱的那幅瑞雪寒霜图,还请圣上赐予臣弟。”慕洛玄似笑非笑的低声说道。 慕洛尘思索片刻,这可是古画真迹,世间仅此一幅。而且他以前三番四次的提起过,慕洛尘都没有同意。现在想想,静王可是实打实出了银两解决了燃眉之急便不再犹豫的说道:“既然你喜欢,就赏赐给你了!” “谢皇兄!”慕洛玄见软磨硬泡般将画混到了手,嘴角上扬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李珂。”慕洛尘唤来李珂继续吩咐道:“派人在宣德殿把先皇珍藏的那幅瑞雪寒霜图取来,一会送给静王。” “是,奴婢记下了!”李珂躬身应和。 李珂的身边培养的徒弟赵德走了进来,躬身低声道:“启禀圣上,舒妃娘娘求见!” “既然舒妃娘娘前来,臣弟就不打扰您和娘娘的叙旧,先告退了!”慕洛玄见此迅速告辞。 慕洛尘点了点头,见他已退了下去吩咐道:“让她进来。” “宣舒妃进殿。”赵德冲外喊了一声。 慕洛尘摆了摆手李珂带领所有内监走出殿门,白思音缓步走进。 慕洛尘看到白思音的腹部已经微微隆起,迅速从椅子上起身迎了过去。白思音刚要行礼,被慕洛尘扶起双手紧握她的手,二人四目相对。 “三郎……”白思音看到眼前略微憔悴的慕洛尘心疼不已。她抬起右手轻抚他刚长出的胡须渣神情复杂起来:“出去不到半年,三郎苍老了!” “淮信都快娶妻了,我还能不老。”慕洛尘在其耳边轻声低语,他又低头看了眼白思音的腹部道:“五个月了?” 白思音微微点了点头,拉起他的手轻轻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这孩子不像佑儿小时候那般调皮,一天在腹中也文静的很。” 慕洛尘听到此将她搂在怀里,低头在她的额头轻轻一吻,白思音抬头低声呢喃:“三郎,这些日子无时无刻我都在想你,我好担心你会出事。” “没事了,你看我都回来了!”慕洛尘轻轻拍着她的背部轻声细语的安抚道。 白思音头靠在他的胸膛,听着咚咚的心跳声无比的满足。终于,担惊受怕的日子结束了。 第93章 相见 墨珏见他回来,趁着空把沈懿欢拉进班房。走近一瞧,桌子上早已摆好了几碟下酒菜,还有一壶美酒。 “你就安心的坐着,兄弟给你接风洗尘。”墨珏强推他到桌子跟前,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下。 “墨珏,正好我有一件事想要问你。”沈懿欢落座后开口问道。 “林相然的事?”墨珏猜到他要问什么脱口而出。 沈懿欢点了点头说道:“昨日我听闻其他人说道这半年宫里发生了大事,跟林相然有关系。可否说一说。” “圣上离宫之后,沈贵妃把林相然分到临安殿内。听其他内侍说江良娣时不时找事惩罚于她。叶医使托舒妃娘娘前去解救,江良娣不放人。后来沈贵妃举办了一场四时赏花会,不知何故莫名滑胎,中间不得而知发生了什么,只是说林相然下药致使良娣滑胎被分配到冷宫静苑。”墨珏一五一十的描述给沈懿欢听。 沈懿欢一饮而尽杯中美酒,听完整个经过不可思议。他不相信林相然是这种人,越想越急放下酒杯起身欲要离去。 墨珏急忙叫住了他:“沈懿欢,你要去哪?” “我去找她!有些话当面问清楚!”沈懿欢无比心急的往外走。 “我跟你去!”墨珏紧随其后。 沿着蜿蜒的小路,穿过一座座高耸威严的宫殿,二人脚步急促的穿过永巷,越走越偏僻的来到静苑门口。门外侍卫一见是沈懿欢沈大人,连忙上前抱拳施礼:“沈大人……” 沈懿欢面无表情问道:“这里可有名唤林相然的侍女?” “回大人,有。是两个半月前来的,贵妃娘娘亲自发落的。”门口的侍卫禀报着。 侧耳倾听,院内一片欢乐声传了出来。 “看,这样用五色彩线绑在一起就可以了。”清漪拿着彩缕绑好一个手环的样子,一一给其他人手上套了上去。 “以前的乞巧节,我娘告诉过我一个典故,说是汉宫在每年的七月七日,首先在百子池畔,奏于阗乐之后,就用这五色彩缕,互相绊结起来,叫做相怜爱。如今只是少了这阗乐罢了。”林相然看了看手上的手环微笑道。 “不过是少了阗乐不足可惜,只要小杏今夜的膳食能准备充足我也就十分欢喜啦!”花小雀在一旁迫不及待的想着今晚的美食,想到能饱餐一顿瞬间满足。 “要我说没有阗乐没关系,有小雀这样的爽快玩闹的性格,我们这静苑也就冷清不下来。”清漪轻轻捏了捏小雀的脸颊,打趣道。 小雀拍了拍她的手,轻轻揉了揉自己的脸,委屈道:“欢乐的是你们,在太妃面前训斥的是我。” “哈哈哈……”众人哄堂大笑起来,于此,大门外的铁环声再次响起,众人瞬间安静。 花小雀走上前去打开窗口,沈懿欢探出头轻声问道:“请问林相然林姑娘可在?” 花小雀迟疑片刻问道:“你是何人?” “在下控鹤卫首领沈懿欢。”只见他自报家门道。 听到这个名字,她如雷贯耳般惊讶起来,小跑到众人面前大声道:“沈懿欢来找林相然来了!” 听到此话,林相然内心悸动,又说到他来找自己脸颊不由得泛红。这一切被旁边的裴宁看在眼里,低声言:“莫不是你进来之前就跟沈大人有些男女之情?” 林相然没有作答就被花小雀一步步推到门前,沈懿欢透过小窗看到了日思夜想之人,又见花小雀在旁边迟迟无法开口。 花小雀见此识趣的转身离开为二人制造独处的机会,她来到院内轻声细语:“姐妹们都散了吧!” 众人也识趣的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内,只有花小雀靠在旁边离他们最近的墙边,偷听着。 “你好吗?”这句话二人同时问出,目光交错的一瞬间彼此读懂了对方心中炙热的思念。 “我很好!”又是同时回答,还是一样的默契。 沈懿欢这才开始仔细端详她的模样,即使身穿麻布素衣在他眼里还是那样的清纯美貌,如同他见她第一面那样一丝都未改变。 “要不你先说吧!”林相然先开口说道。 “然儿,我为我离宫前的鲁莽道歉,我不该跟你说那样的话逼迫你,我明知道你没有安全感还迫使你做出艰难的决定。”沈懿欢内疚的说道。 “懿欢,你不该向我道歉。自从你说了那些话后,我也想清楚了和叶卿予的关系,我后来明白了你在吃醋是在乎我。我心里已经不那么在意你那天的发疯之举,我想告诉你的是,我跟叶卿予已经划分界限,他只是我的哥哥而已。”林相然语气缓慢的解释着。 沈懿欢这刻听了这些话明白了林相然的心,心内暗喜一番。又想到了她如今的处境,有所担心的问道:“静苑这里条件艰苦,你放心我会找个时机禀明贵妃娘娘放你出去!” “你听到有关我的事情了吗?”林相然淡然一笑的看着他的眼眸。 “那些事你是被诬陷的,我不会相信外面的传言,你不是那种女人!”沈懿欢用坚定且无理由的信任眼神看着她,这让她有了些许慰藉。 “不,懿欢。你不能去找贵妃娘娘,她不会放我出来的!”林相然连忙阻止他道。 “为什么?”沈懿欢一脸疑问看着她。 “贵妃娘娘不喜欢我,在出事之前就急于把我分配到临安殿中,你这贸贸然为我求情,只会招来她的不悦。懿欢,算了吧!这是我的命,今日你能来看我,我已经很是高兴了!”林相然苦苦劝说。 听她一言,沈懿欢还是不甘心道:“总有办法的!然儿,你相信我!” 林相然看他如此执着也没再说些什么。沈懿欢从怀中拿出用自己贴身方帕包裹的东西递了上去,林相然接过打开后仔细一看,是由汉白玉雕刻精美的玉钗。 “这个是从下邽回到长安时,在最有名的玲珑坊购买的镂空雕花如意钗,我早已把你当成自己所要迎娶的正房夫人,所以买来送给你以表我的心。”沈懿欢表情淡然,微微一笑的解释道。 林相然接过玉钗,插在自己的发髻上轻声问道:“好不好看?” 见她毫不犹豫的接受了自己送的礼物,心知肚明的点了点头,心中狂喜:“好看,然儿在我心里一直是这般貌美。” 林相然听到此话,拔下玉钗收了起来。抬头看了看天色低声呢喃:“时辰不早了,你该走了。” 沈懿欢听到此话也看了看天空,他微微点头沉静道:“那我先走了。你一定要等我!” 林相然脸上一愣,没想到他已然下定决心,沉默片刻喃喃道:“好。” 听完此话,门上的窗口关闭起来。沈懿欢带着墨珏缓步的离开此地。 “你真的想好要救林姑娘离开此地?”墨珏转头幽幽的看着他的脸颊问道。 “我一定要救出她!”此刻沈懿欢的心更为坚定。 “可是,贵妃娘娘不会同意的!你不是曾说她反对你们吗?况且过不了许久,沈家会安排可心的世家小姐给你说亲,那时候你和林姑娘如何相处?”墨珏低声提醒道。 “事在人为!沈家就我一个嫡子,他们也不能把我逼得太紧!真到那一步,我也会拼死反抗!”沈懿欢眼神坚定的看着前方。 第94章 夜入长秋殿 “臣冒死奏请圣上,身为君主应当恪守成规,身为君子不应到那污秽之处寻欢作乐。宫中制度是先祖制定,先皇无不遵守。圣上身为明君,理应遵守。”杜衡跪在大殿中央,言辞犀利的指责道。 慕洛尘坐在龙书案后的龙椅上,眼光扫过站在下面的每一位大臣,无奈的苦笑道:“谏议大夫非得挑这个时候来与朕说此事吗?” 杜衡抬了抬头议政言词道:“老臣职责所在,除非圣上杀了老臣。” 慕洛尘听闻此言,手掌用力拍了一下龙书案,只听啪的一声吓得众人心里一惊,殿内鸦雀无声。 慕洛尘压了下怒火,定了定神语气微缓道:“你想死,朕偏不让你死!自古君王没有为一些小事处死谏议大夫的道理,杜大人奏请朕已知晓,下次一定不会再犯。” 杜衡听闻此言语气缓和,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静王爷道:“圣上此次去醉仙阁,多半都是静王爷指引带路。圣上明鉴,如何处置静王以示效尤!” “你这个老顽固怎么扯到我了?”慕洛玄听到还有自己的事,牙根恨得直痒痒低声对他说道。 杜衡并不理他,只是看向坐在高处的慕洛尘等待他的发落。慕洛尘思索片刻,如若不惩罚静王杜衡这关肯定过不了,于是只有顺了他的意:“静王有罪,罪不至死!那就罚他一年俸禄作为惩罚!” “圣上偏袒之心过于明显,臣提议,静王在吏部领三十板子才能深记此次教训。”杜衡义正言辞般给出自己的想法。 “杜大人。”慕洛玄站在旁边已气愤的盯着他,从嘴里吐出来这三个字。 “谏议大夫所说,朕允了!”慕洛尘只想快点打发杜衡,摆了摆手示意慕洛玄退出,他只能听从转身离开大殿。 杜衡叩首起身见自己上奏起效面露平静道:“多谢圣上。” “启奏圣上,臣所核实建造府衙,修理堤坝,重建官府驿站所需的银两明细都在折中,请圣上过目。”梁嵩站了出来手捧奏折高高举起。 李珂走下台阶,接过梁嵩的奏折来到慕洛尘身边恭敬的递了过去。 慕洛尘接过打开翻阅细细看来,片刻功夫点了点头:“可行,陈子异。” “臣在。”陈子异听到呼喊连忙出列。 “你照工部梁嵩的这个明细,从国库取出银钱逐一进行分发。以确保发放到各州各省各县。”慕洛尘将奏折又递给了李珂,李珂走下去交给了陈子异。 陈子异接过后躬身一礼:“是,臣领旨。” “圣上,筹集商贾银钱之事,惹得很大争议。商贾怨声载道,言说本就生意难做还被朝廷如此剥削之类的话。臣在此想讨圣上示下可有其他法子。”李伯鸾站了出来禀报道。 “朝廷突然要筹集银两,任何一家商贾都会怨声载道,这都属人之常情。李大人应克服困难为圣上分忧,怎的将难题推给圣上,那要你何用?”沈岺澈在一旁出声维护着慕洛尘。 “沈大人此言差矣,臣再有对策也需要请示圣上,何故用推脱来说于臣。”李伯鸾听到沈岺澈之言与他辩解起来。 “众卿不必争论!对于此事,朕想着在商贾里为朝廷捐献银两最多的商贾,可封一无权的官。这样就可堵住商贾的悠悠之口。”慕洛尘看向众人神情才开口道。 “启奏圣上,长安西南商行为首的金家已经将五十万两银票送到了户部,是否可先从他家册封?”吏部尚书王稷臣俯身施礼询问道。 “可行,那就封他正八品监察御史。”慕洛尘想了想对王稷臣说道。 “臣遵旨!”王稷臣接到旨意后退了下去。 “可还有本要奏?”慕洛尘向下问道。 见众人无话,李珂在旁大声道:“退朝!” “臣等告退!”众人整齐高呼一起行礼退出大殿。 黄昏之后,便是长夜。慕洛尘回到太极殿踱步,内心焦急的等待苏木归来。殿外,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殿门推开,苏木而入。 慕洛尘转身看向她,苏木站定后还来不及施礼,慕洛尘就问道:“你去看的怎么样了?” “回圣上,长秋殿十分冷清。奴婢询问了一名宫婢,她说薄良娣偶感风寒数日,药也不曾吃,饭菜也只是微微几口。”苏木轻声禀报着。 “给朕更衣!”慕洛尘快步边往内寝走边说道。 来到寝室,慕洛尘吩咐苏木拿出黑色夜行衣为自己穿上,接过她递来的黑色面纱藏在后面遮住脸颊,只露出双眼。穿戴好后对苏木道:“你在门外,谁来就说朕已安寝,不见任何人。” “是,奴婢知道怎么做。”苏木熄灭寝室烛火,只留一盏床榻跟前的蜡烛,然后来到殿外把守着。 慕洛尘从后面殿门纵身一跃跳墙而出。 他趁着月色走通往长秋殿最近的一条路,路过碧檐金瓦,亭台楼阁。一路都在暗处躲过所有侍卫巡视,宫女值夜。 来到长秋殿外,四处无人。殿门紧紧关闭,只听见一声声咳嗽声音打破了此刻的安静。慕洛尘在漆黑处的宫墙处纵身一跃,跳进了长秋殿院内。 楚星梦在小厨房熬药,薄妙璃吩咐其他丫鬟去做其他事,跟前也没留人。躺了几日,披上自己的薄纱衣衫拖着病体下了床榻。 慕洛尘悄声快步来到内寝,趁她不备来到其身后,薄妙璃感觉身后有人迅速转头看到一袭黑衣的男子站在自己身后,不由得大声叫了起来:“来人,有刺客!” 慕洛尘赶忙捂住她的嘴,轻声在其后边语:“别喊,是我!” 薄妙璃听出了他的声音,不可思议的仔细确认,慕洛尘腾出一只手拉下蒙着脸部的面纱。她看见了果真是自己那个日思夜想的男人,双目死死盯着他,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掉了下来。 “良娣,刺客在哪?”楚星梦小跑而来,看见一男子和薄妙璃站在一处,瞬间愣住了。 “没事,你先退下吧!”慕洛尘淡淡吩咐道。 薄妙璃摆了摆手示意她,楚星梦此时猜出八九分,识趣的退了下去。 慕洛尘将她抱起,放在床榻之上,眼眸心疼的看着她:“你在跟朕赌气吗?怪朕对你隐瞒身份!” “嫔妾不敢!”对比以前薄妙璃明显生分许多。 “你还是心存芥蒂。”慕洛尘冷冷一笑看着她。 “以前嫔妾不知您是圣上,可心直口快无所担忧,现在知道了,难免要遵守规矩,随时不忘宫中规矩,妾妃之德。”薄妙璃明显在试探着他。 “何必呢?你还是你,我还是我!不告诉你身份,就是怕你如今这样!我就喜欢你的坦率性格。”慕洛尘镇定中带有心疼道。 薄妙璃偷偷一乐,叫他如此心中有底,想着君心也不是无情便不再多言,又见他一身夜行衣忙中偷闲的看望自己,心内顿生一阵感动。 慕洛尘瞧见旁边放着温热的汤药,用手端了过来,轻轻舀了一勺在唇下吹了吹后递到其嘴边:“生着病还不好好吃药,来,张嘴!” 薄妙璃再一次感受到他的柔情蜜意,这一刻她彻底沦陷了。她头脑迷糊,被幸福包围昏昏沉沉的张开了嘴巴,被他一口口喂着汤药。 过了一会,慕洛尘见汤药喂完,将碗放在原处,拿起托盘中的丝帕认真的为她擦拭着嘴边残留的药水。薄妙璃反应过来,双手紧紧握住他擦拭的手,脸颊缓缓的贴了过去。 “别走,多陪陪我。好吗?” 慕洛尘放下手中的丝帕,用力一拉将她搂在怀里。薄妙璃激动的贴在他的胸前,紧紧环住他的腰部,闭上双眼释怀着许久不见的思念。 第95章 制香 静苑。 花小雀急急忙忙的手捧托盘从殿门外小跑而来,林相然在厨房内探出头看。她直奔厨房,将手上托盘递给到林相然手中。 “这是内务府新发的秋衣,你给太妃送去,我有点内急。”话刚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跑到后院。 林相然接过托盘,缓步走向殿内。只见窗下有一张花卉纹雕填漆案,上面摆放着各种药材。太妃忙着各抓一点放在盘内,然后走到一处已经烧开的铜壶旁边,将药材放了进去盖上盖子。 “小雀,将麝香,丁香拿来。”太妃背对着林相然忙着说道。 林相然放下手中的托盘来到案前,想起了以前叶卿予几乎教遍所有的药材,找寻迅速也得心应手。 找到后放在琉璃碗中,走上前去递给了太妃。太妃没有回头,低声道:“把这二味研磨成粉留着备用。” 林相然又来到方桌前,将这两味药材用石臼慢慢捣碎。太妃忽然想起平时花小雀不可能如此安静,便转身抬头望去。 “林相然,原来是你。我就说小雀不可能这么安静,她平时都是捂着鼻子帮我做这些。”太妃淡然一笑数落着。 “太妃在制香吗?”林相然继续捣着一边问道。 “在闺阁时,我家就花重金聘请制香高手教我制香,后来进宫后先帝知晓我会制香,太极寝室所有的香都出自我之手。如今在这静苑,无事可做就剩下这一件事才能令我心如止水。”萧太妃低头平静般如同说着别人的事。 林相然手上停顿片刻看了看她,美好的花样年纪,在后宫中活的如行尸走肉般没了灵魂,被后宫圈住的女子实在是可怜至极。 “林相然,你想跟我学制香吗?”萧太妃见她有些兴趣便试探的问了一声。 林相然从小对此就感兴趣,所以才跟着叶卿予认识所有药材,只是原来没有这个条件罢了。于是她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说道:“不瞒太妃,奴婢从小就有此心,只是身世突变没人教导。现在太妃肯教奴婢,奴婢感激涕零一定好好学习。” 萧太妃冲她点了点头微笑道:“既然你肯学我就愿意教给你。以前我想教花小雀,她嫌药味难闻,又嫌工艺复杂。她也没有天赋,说什么也不愿意学下去,整日跑出跑进只为吃喝。” 林相然抿嘴偷笑,将手里研磨好的粉末倒在碟中递上前去。太妃凑近闻了闻给予肯定的点了点头。 “你刚说身世突变,这话我没听明白。”太妃疑惑的问道。 “奴婢是镇国公将军的嫡长女,我娘被小妾所害后我们娘俩就赶出将军府。入宫前一直居住在稷山茅草房中。”林相然对于此事如同很久之前的事一般现在能平静的讲出来。 “镇国公将军?林文晏?”太妃想了想脱口而出道。 “是,太妃知晓我爹?”林相然不可思议的看着。 “当年坊间传道,林将军的夫人跟辰王跟前最信任的医使有染,闹得京中沸沸扬扬。林将军一怒之下休了自己的结发妻子,扶正乔湘云。当年那个医使叫……叫什么……对!叶初礼。”太妃一边想着一边叙说道。 林相然第一次从别人口中了解当年之事,不由得有些好奇般继续问道:“太妃,你可见过那个叶初礼?” “他不就是叶卿予医使的父亲吗?” 听到此言,林相然恍然大悟。原来母亲当年维护之人就是自己所救之人,她之所以不辩解是因为不想给那人惹麻烦,从而害了自己。叶卿予这些年得到他爹的授意也是因为愧疚她们母女。将自己娘亲的坟墓安置到叶家祖宅上,也是对娘的弥补。 一切都过去了!林相然不想去追究,谜团解开的这刻她心里已经不再那么纠结,为今之计只有往前走下去才不辜负柳织云的嘱托。 二人在屋内,太妃手把手逐一教她如何制香。殿外花小雀在院中闻到各种的药材味道,走到打扫院落的琼香跟前:“太妃又开始制香了!” “是啊,林相然还在里面。”琼香起身停下了手上的活计指了指里面。 “她不嫌难闻啊!”小雀不可思议的问道。 “有好一会了。你看你每次出来那恶心的样子,你在看看人家。所以啊,你喜欢吃,她却喜欢制香。一个人一种性格罢了!”琼香继续俯身打扫院落。 花小雀站在原地用手挠了挠头,着实不太理解。 凤鸾宫内,一众女子站成一排。殿内悄无声息只能听到门外细碎的脚步声来来去去。 沈云裳坐在正中的雪团靠背扶手椅上,白思音挺着孕肚靠在了玉屏靠背扶手椅上,坐在了沈云裳一侧。 “娘娘,此人就是金家的二小姐,金舒婉。”锦云低声在二人中间小声道。 二人定睛瞧去,只见她身着浅粉浮光锦百蝶金绣长裙,外穿浅绿色如意云纹薄纱长衫。头发挽成随云发髻,发髻上珠玉满头。手上戴着翠镶碧缕花玉镯,看起来十分俗气。 白思音打开手上的世家女子进宫名册再次确认一番,嘴角偷偷笑着。 “小女子名叫金舒婉,今日入宫特给二位娘娘请安!娘娘长乐未央!”只见她言语慌乱,慌忙的跪到地上,又发觉礼数不对站起来又俯身施礼。 白思音侧头看了眼沈云裳,那脸色十分难看。便调整好神情:“贵妃娘娘,这位就是西南商行金家的二小姐?” “回舒妃娘娘,正是。民女……不对,是小女的爹给朝廷捐献五十万两银子的金府。”金舒婉紧张到磕磕巴巴起来,怎么看怎么跟大家闺秀沾不上一点关系。 沈云裳在旁轻咳两声道:“舒妃妹妹看,封个才人如何?” 白思音这刻有些同情起慕洛尘来,嘴角上扬微微一笑道:“全凭贵妃娘娘做主!” “封金舒婉为才人,入住绮碧殿。”锦云在旁高声宣道。 “多谢贵妃娘娘!”金舒婉猛然跪下就是叩头。 白思音侧头忽然发现人群中一名端庄的女子站在角落处,默默的低着头。她用手轻轻一指道:“你,叫什么名字?” 只见此女子碎步上前,俯身朝上一礼:“臣女户部侍郎之女陈姝宁给贵妃娘娘,舒妃娘娘请安!” 仔细瞧着,陈姝宁穿着十分简朴,没有过多华丽的装饰,却能显出落落大方。一看就是闺阁的大家闺秀。 还未等沈云裳开口,白思音转头对她说道:“可惜是,户部侍郎陈睿的庶女。要不封个婕妤都绰绰有余。” 沈云裳点了点头赞同她的说法,便思索片刻:“那就封为良娣吧,就住在绮碧殿旁边不远的清晖殿。那里有些偏僻二人也好有个伴。” “多谢贵妃娘娘,多谢舒妃娘娘!”陈姝宁再次俯身谢恩。 白思音的眼神始终落在她的身上,不由得感叹世间还有此等女子,她心里笃定以后陈姝宁必定在一众采女中脱颖而出。 第96章 言传身教 金舒婉跟着蒋木檀来到绮碧殿,推门而入就心生不满。院内只有几株花草,进到殿中更是压抑非常没有一点色彩。 “蒋姑姑,这就是我所住的地方吗?”金舒婉转头询问。 “是,这就是金才人以后居所。”蒋木檀低声回应。 “那圣上会来吗?”金舒婉踱步四处看了看,用手抚摸了下自己面前看似有些老旧的桌子。 “十日后,圣上会根据尚宫局苏木姑姑的安排到哪个宫里就寝,才人稍安勿躁。”蒋木檀从容不迫的回答道。 金舒婉点了点头对着身旁自己带了的丫鬟提声道:“翠珠,你去到内务府问问,我从娘家带来的东西到了吗!若是到了送到这来!” “小姐,不……才人!那这个刚送来的包裹里面的东西要不要打开?”丫鬟翠珠指了指旁边的包裹。 “打开,装饰上!”只见包裹打开后是由黄金磨成一个个珠子串成的珠帘,还有镶金边的花盆,昂贵的青花瓷,汝窑花瓶瓷器等物。 金光闪闪的物件摆放出来,看的蒋木檀愣在原地,经历众多的她从未见过如此阵仗。 “这皇宫宫殿的摆设没想到如此寒酸,还不如我的闺阁。到时圣上前来一看,岂不是笑话金家穷困潦倒。快,都摆上!”金舒婉摆了摆手,殿里连她带的丫鬟和内务府刚分配的侍女内监忙成一团。 “金才人,奴婢先行告退了!”蒋木檀俯身赶忙告辞。 “蒋姑姑慢走!”金舒婉无暇顾及她只能言语打发她离去。 初秋的傍晚,天气微凉。林相然值夜之时听到太妃的寝殿内传来几声咳嗽声,她想进去查看觉得有些冒失,于是转身走进小厨房,拿起刀切了几片梨片,利用小厨房有的东西熬炖了一碗梨汤,临起锅不忘加了些许陈皮。 她端起梨汤,走进了大殿内。太妃嗓子有些不舒服,刚准备起身。林相然快步的走上前去将梨汤放在桌上,搀扶太妃走下床榻。 “太妃,奴婢听见您咳嗽几声,特意给您熬了一碗梨汤,您尝尝。”林相然将梨汤慢慢放在她面前。 太妃看着梨汤心里暖了许多,没想到她能如此心细,内心赞许一番。她拿起汤勺品尝起来,瞬间觉得嗓子润了许多。 “我从未喝过这样润肺的梨汤。”太妃点点头夸奖道。 “太妃若是喜欢,这几日奴婢天天做了给您送来。”林相然的梨汤是侍奉柳织云的时候钻研出来的。 “林相然,我明天还要制一种香,托人带给祁王。你这几日不用做其他事情,来我殿里帮我如何?”太妃嫣然一笑看着她。 林相然听到此话内心一阵惊喜连连答应:“多谢太妃,奴婢求之不得。” 次日清晨,树上稀疏的落叶落在地上。崔宁起的最早,自觉的拿起扫把打扫起来。银杏随后来到厨房准备早膳,林相然从房中起来直奔寝殿内。 太妃早早坐在椅子上,见她行完礼指了指案上备好的药材道:“去认认可都认识?” 林相然走了过去,仔细一一端详,用手一个个指出:“沉香,乳香,柏木,藿香。” 太妃满意的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看看旁边。林相然又走到案子另一端,用手拿起在鼻子下闻了闻:“龙涎香,麝香。” 随后用手抚摸其他两个想了想道:“冰片,寒冰石,” 太妃不可思议看着她,觉得她有制香的天赋,轻声传授道:“在中药中有个词叫君臣佐使。是方剂配伍的基本原则,制作香料的方子和药方同理,将君臣佐使这一中药原理用到合香当中就成了最基本规矩。你刚说的那些就是君臣佐使的药材。” 林相然仔细聆听并一一记在心里。太妃起身,将一盘藿香递给她。 “藿香,除去杂草和枝干。暴晒后揉碎扬起尘土,不可水煎会失去香气。”太妃一脸认真的讲着。 “沉香,细切。放入绢袋悬挂锅中,切记不可挨着锅底。”太妃又拿起一碟沉香细心讲了起来。 林相然看着她手里的沉香,用心记在心里。 “乳香加水磨粉处理即可。”太妃放下沉香又端起一碟乳香教了起来。 殿外,花小雀从自己房间出来,来到院子里嗅了嗅,随后捂着嘴巴说道:“太妃又开始制香了。” “瞅瞅,你又是这表情。”崔宁淡笑的看着她。 “崔宁,你就没觉得这味道难闻吗?”花小雀捂着嘴凑上去好奇的问道。 “小雀,你不觉得这味道挺香的吗?”崔宁很是疑惑为什么花小雀对这个制香的味道这么大反应。 “我就觉得天下除了膳食最香。比如酱肘子,羊羹,肉包子,煎豆腐,汤丝鸡面……不行了,大清早的我饿了!”花小雀说完离开走向小厨房。 崔宁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打扫着庭院,过了一会琼香也走了出来,随着她一起打扫。 殿内,林相然按照太妃的吩咐取出了,麝香三钱,紫檀四钱,苍龙脑三钱,辅以柏木一两。一个个按顺序放在石臼之内,研磨成粉。 “研磨之后在炉上锅中反复炒制,而后在蒸。蒸好后加上些许梨汁伴炒后,用文火使辅料香气慢慢深入,直到融入。而后再次进行炮制,炮制是指炮和炒。”太妃一口气将自己所有全倾尽而谈,怕林相然记不住就没有再说下去。 “太妃,奴婢都记下了!”林相然专注的记下一切。 “还能记下吗?”太妃侧头看着她轻声询问。 林相然低着头笑了笑道:“奴婢可以!” 听她一言继续说道:“最后烘焙将香材装入一个瓦器当中进行加热后封存起来。等待几日后,将它制作成型,进行松灰压灰。整个制香就制作好了。” 林相然手上并未停止,心里默默记住整个过程。太妃看着她手上的动作,也有几处做错的地方,及时开口纠正起来。 此刻,小厨房内。银杏做好了早膳从里面出来,清漪坐在廊下,抬头问道:“林相然在里面已经一个时辰,现在都没出来。” “我这早膳都做好了,也不知道该不该去送!”银杏轻声说道。 花小雀趴在院中的圆桌上,肚子早已经饿的呼噜呼噜叫,她见银杏出来,一拍桌子迅速起身心一横走了过去道:“不行,在等下去就该吃午膳了!小杏,把早膳给我,我端进去!” “得嘞!就等你这句话!”银杏迅速走进小厨房,端来托盘递了过去。 花小雀端着就走进大殿,刚进去那种味道让她十分不适,但是还是来到殿中央俯身施礼:“太妃,早膳已经做好,请您用膳。” 太妃抬了抬眼皮看了眼外面低声细语:“都这个时辰了。林相然你也下去用点早膳!” 林相然放下手上的东西,俯身一礼应答说了声“是”。 花小雀屏住呼吸将粥和小菜放在桌子上,迅速的逃离殿内。刚到院内,条件反射般呕吐起来,林相然在她背后轻轻拍着。 “我不行了!林相然你怎么能忍受这样的味道!”花小雀摆了摆手表示道。 “那以后太妃制香,我进去好不好?”林相然淡然一笑问道。 “你去,你去!可解放我了,没人跟你争这个!”花小雀听到她所言跟得了特赦一般连忙答应。 第97章 重用冷月弦 天上乌云蔽月,就连点点繁星也黯淡起来,夜凉如水,孤寂冷清。 棠梨殿内,冷月弦早早得知慕洛尘回宫半月有余,却迟迟未见自己一面。冬青走了进来,看见她趴在圆桌前,用手上的挑针不断的拨弄着烛心,就知道她心中所想。 “婕妤,天色不早了。该安寝了。”冬青走到床榻前,俯身铺着被子。 此时宫外响起一声:“圣上到。” 冷月弦如同触电一般猛然站了起来,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急促的往外走了几步,还未出内寝就与慕洛尘撞了满怀。冷月弦稳住脚步还是撞到了他的怀里,慕洛尘下意识用手扶着她的腰身,低头看着。 在慌乱中,二人又迅速分开。冷月弦俯身施礼:“给圣上问安!” 慕洛尘来到就近的椅子上坐下,苏木则站在了旁边。冷月弦看见有一陌生女子在侧感觉十分好奇,又不敢多问。 “平江叛乱已平,对你而言再也没有什么人能威胁生死,朕今日来就是跟你做一个了断。”慕洛尘说完眼神看了眼苏木,苏木来到圆桌前将一块令牌放在桌上,又从身后的侍女手上端过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放在桌上。 “圣上这是何意?”冷月弦看着这两样,疑惑的盯着慕洛尘。 “一个是出宫的令牌一碗是伤及根本无法孕育的汤药。你自己选。”慕洛尘微微抬眸,双眼冷冷的看向她。 “圣上非要做的如此绝情吗?”冷月弦知他是什么意思,抬眼注视着他的双眸问道。 “若你选择出宫,令牌下的一叠银票足够你安稳半生,到时候宫里的月婕妤会对外宣告以染重病而死,你若选那碗终身不孕的汤药,那就随你所愿做朕的女人。”慕洛尘看向跳动的烛火,拿起刚才放在桌上的针轻轻拨弄着。 给冷月弦这两条路,对她而言都是下下策。自从睿王将她送入宫中,在几次交手中似乎自己慢慢爱上了面前的这个男人,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让她着了魔般。言谈举止透露出皇家仪态有的高贵威严,渔村那青梅竹马和慕洛尘比起来就是云泥之别。 冷月弦不由分说没有思考分毫,上前端起那碗绝育之药一饮而尽。慕洛尘抬眼看到她已做出选择,内心错愕不已。他没想到冷月弦会如此选择,苏木站在旁边也大吃一惊,明显这样的选择出乎了他二人的意料,从而下意识般转头看向慕洛尘。 “圣上,嫔妾已经选好了!望圣上一诺千金现在就兑现自己所说的话。”冷月弦将碗放在桌子上,目光清冷带有期许的看着他。 苏木见状赶忙转身吩咐众人离开棠梨殿,慕洛尘用余光见众人退去后,缓缓起身来到冷月弦面前。 慕洛尘眼眸注视,从喉咙深处溢出一声低笑:“你倒是对自己狠辣!” 冷月弦抬起眼眸浅浅一笑道:“这不是圣上给嫔妾的选择吗?怎么?圣上想反悔?” 慕洛尘听到此言,伸手将其揽在怀里,眼神始终紧盯着她。左手搂着冷月弦的腰部,右手将桌上的布围拉扯在地,只听见哗啦一声圆桌上所有的东西打翻地面,蜡烛跌落后烛光熄灭。 慕洛尘猛地将她平放放在圆桌之上,身体俯身下来。借着月光目光深邃的看着她。冷月弦双臂搭在他的肩上环住他的颈部,妩媚的看着近在咫尺的这个男人,做好了奉出身体的一切准备。可慕洛尘的唇到她耳畔低声道:“跟朕做个交易如何?” 此时迷离的冷月弦清醒大半,睁开微闭的双眼侧头看着他那冷峻的脸庞,轻声细语道:“什么?” 慕洛尘抬起右手,拉开她胸前所系的蝴蝶结丝带,一点点褪去她外面所穿的薄纱衣,手指从颈部划到她的肩膀处拉低了肩膀上的衣衫,低声道:“沈贵妃近日和你走的最近,朕让你去刺探她的一举一动,有任何消息第一时间前来禀报。” 冷月弦轻声呢喃:“为何是嫔妾?” 慕洛尘低头嗅到一股淡淡的清香,而后唇落在她的香肩之上亲吻几下后回头看着冷月弦,用手抬了抬她的下额眉宇轻挑,嘴角上扬道:“睿王培养这么好的细作,可不能浪费。” “那嫔妾将有何好处?”冷月弦低声魅惑的问道。 “朕能许你的一切!宠妃?子嗣?还是朕这个人!”慕洛尘极尽暧昧的唇轻轻划过冷月弦暂白的脖颈处,此刻的她浑身酥软,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慕洛尘见她答应缓缓从她身上起来,整理了自己的衣衫袖口。看着躺在圆桌上的冷月弦低眉一笑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朕还有事先走了!” 冷月弦随即起身,从圆桌下来站在地上质问道:“刚才圣上的那碗绝育汤药是假的吧!” 慕洛尘嘴角微微一翘带有一丝冷冽道:“你说呢?” 说罢转身在黑夜中离开,独留冷月弦站在原地呆呆的望着他的背影回味着刚才一丝温存。 走出棠梨殿,二人前往太极殿的路上,苏木低声道:“禀圣上,昨日奴婢问过蒋木檀,她道江良娣出事是在贵妃娘娘举办的四时赏花会上,先是江良娣重心不稳扭伤了脚踝,情急之下贵妃才出了用凌霄花先消肿的主意,而后江良娣回到临安殿就开始腹痛不止,见了红。沈贵妃雷厉风行的查出江良娣所食粥内有滑胎药物粉末,冬雪此时出来告发是林相然所下。随即在林相然房内的枕头里搜出物证。最后一个发到了冷宫,一个发到了浆洗房草草结案。江良娣也被降到了选侍。” 慕洛尘来到一所凉亭中,落座后听完苏木说的整个事件过程,在脑子里思索一遍,看着满池春水思索良久沉吟道:“你调查出沈贵妃跟冷月弦来往过密,那这事保不齐二人一起做的局。沈云裳竟然知道凌霄花的用途,她肯定精通药理。冷月弦一身武功,她要想办法让江月摔倒也不是见难事,问题还出在冬雪身上,她定被人收买可她已死。朕猜收买她的人想必是苏欣言,她才是诬陷林相然害江月滑胎的真正幕后指使。” 苏木疑惑的问道:“圣上又是如何推断的是苏宝林?” 慕洛尘不假思索道:“苏欣言未有身孕,江月在她之后怀有子嗣。你没听那日舒妃所说二人曾多番在大庭广众下斗嘴。这女人的妒忌心一旦而来,那么争斗就不会少。先帝后宫这种戏码你我还见的少吗?” 苏木恍然大悟,着实钦佩慕洛尘的心思缜密连连点头。 慕洛尘继续说道:“后宫一乱对前朝也不全是坏事,后宫前朝一体,只要不沆瀣一气内外勾结倒也无谓。前朝暗流涌动多方势力尔虞我诈,斗的你死我活。朕只需要坐山观虎斗凌驾于朝臣之上,到时借力打力把控局势。于社稷是百无一害的。” “圣上圣明!” 苏木在慕洛尘身边多年,第一次感觉到身为君主高高在上坐在龙椅宝座的权谋。也忽然发现此刻他不再是以前那个手段青涩的王爷,现在的慕洛尘真正成为一位权倾天下将朝堂的朝臣握紧自己手中的一国之君。 第98章 说亲 长安玲珑坊。 是京中达官贵人府的世家小姐,夫人最信赖的做钗环的店铺。也是西南商行金家的产业。 金家的老爷名叫金永祥,所生子女众多,但有唯一嫡女名唤金舒怡。此女子十岁时就惊现经商头脑,十四岁接管金家所有商铺。金永祥这些年将生意全部交给金舒怡进行打点,乐的逍遥自在。他则整日沉醉在温柔乡中,娶了一房又一房姬妾。而金永祥最宠的便是颜姨娘,他的女儿便是前几日入宫封为才人的金舒婉。 这日,金舒怡在玲珑坊的柜上查看厚厚的账本,金永祥慌忙的跑了进来,来到她身边。金舒怡没有抬头,继续翻阅着手中的账簿。 “怡儿大喜!”金永祥用袖口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兴高采烈的说道。 “你的庶女婉儿进宫被封了才人,这等喜事还未让爹爹平静现在又何喜之有?”金舒怡头也不抬,用毛笔圈出账簿上的错误,云淡风轻的说道。 “不是婉儿,是你!”金永祥昂头挺胸自豪的说道。 金舒怡这才停下笔看着金永祥疑惑的问道:“我?我怎么了?” “贵妃娘娘想把你指给他的侄子沈懿欢当正房,邀请你一会入宫,借着赏菊的名义,你二人进行相看。”金永祥压低了声音像是这等好事不要让外人听到一样。 “我不去!我这柜上还有好多事,一会还得去布庄,当铺巡视。”金舒怡拿着账本走向玲珑坊后面。 金永祥边追随她的脚步边说道:“你是傻了还是疯了!那可是沈懿欢啊!辅国公家嫡长子,姑姑是贵妃,自己年纪轻轻又是控鹤卫首领,得圣上信赖。祖父是三朝重臣,父亲又是云麾将军兼国舅。这样泼天富贵的家庭你都不放在眼里,放眼长安城还有什么家庭你能看上!” 金舒怡停下脚步侧头认真的说道:“我要嫁冯骏霖。” “住口!我的怡儿。他是个穷书生,家里还有个瞎眼的老娘和需要赡养的妹妹,你嫁过去干什么?受苦啊!”金永祥一听这名字急得直跺脚。 “那我可以养他!招他入赘。再说了朝廷马上科考,我相信他定能高中。”金舒怡信心满满的说道。 “爹求你了好不好!我的乖怡儿,你娘临走时我对天承诺让你嫁一家风光无限的官宦世家,从此荣华富贵衣食无忧。现在天选的姻缘送到家门口,你就进宫看看,万一你看上了。还有,这是贵妃娘娘亲自下的懿旨,你在不去就是抗旨!”金永祥劝说中带有一点威胁的说道。 金舒怡无奈只能回府换了一身衣衫,找来管家套上一驾马车慢慢悠悠的穿过大街来到皇宫门口。沈云裳派人早早在此等候,换了一辆宫轿停在外宫角门处。 “金姑娘,我们到了!”罗清涵见人已到便迎了上来的。 金舒怡撩开帘子下了轿子跟在罗清涵的后面走着,一路穿行来到一所离后宫稍微偏远的倚瑞楼。 沈云裳坐在上座,两旁分别坐着慕淮信,秦蓁蓁,林相夕,还有堂哥的儿子沈跃樟,女儿沈静灵。还邀请了几名世家女子作陪,为的就是不让金舒怡尴尬。 “淮信,你跟蓁蓁的事你父皇恩准了,这待明年开春,母妃给你下聘你们就可以完婚。”沈云裳越来越满意这个喜上加喜的儿子婚事。 慕淮信对此事也没有多么满意,也没有多少抗拒,全凭父母做主倒也十分乖觉,便点头同意了此事。 金舒怡信步而行走进倚瑞楼内,面对众人举止端庄向上俯身施礼。 “民女金舒怡给贵妃娘娘请安!”言语自信,姿态落落大方。那仪态举止显然是用心培养过的,跟金舒婉截然不同。 沈云裳上下打量,瞧着她素簪挽发,肤色略施粉黛,模样如花朵般娇嫩,俨然貌美。耳朵上耳环玲珑。身着藕合色七重锦绣绫罗纱裙,衣领微窄露出雪白纤细的脖颈,外着淡青色柔彩暗花云菱薄纱,腰间挂着淡粉色如意堆绣莲花荷包。 众人望去连忙互相称赞。 “宫中这里菊花开的正好,所以本宫邀你前来赏菊,随意落座即可。”沈云裳面带微笑温柔说道。 “谢贵妃娘娘!”金舒怡找了一处空位坐了下来。 沈云裳瞧了眼身边的锦云,锦云俯下身侧耳倾听,沈云裳低声言:“沈懿欢怎么没来?” “奴婢已经派人请了!估计马上就到!”锦云悄声在其耳边语。 沈云裳这才放心,斜眼看着旁边的沈跃樟,只见他在上菜之时用手轻轻的抚摸了下侍女的腰部,神情猥琐以为别人都不发觉。沈跃樟凭借贵妃是自己堂姑姑的名头,平日在民间横行霸道做恶惯了,来到宫里也不知收敛。 沈云裳闭上双眼压制心中怒火,直到听见沈懿欢的脚步声这才睁开双眼调整好了情绪。 沈懿欢走进站定,拱手抱拳弯腰一一问安:“姑姑,堂弟,堂妹,堂兄,叶夫人” 众人一一回礼。 “懿欢,来坐。”沈云裳指了指金舒怡旁边的空位淡笑说道。 “这位是……”沈懿欢见旁边陌生女子便询问道。 “这是长安西南商行金家的嫡长女,金舒怡。”沈云裳淡笑着介绍道。 话音刚落,沈懿欢起身施一礼,金舒怡也同样起身还礼。 “堂弟来了!”沈跃樟微笑的给他打招呼。 “堂哥,我可听闻你在宫外风流快活,为了青云台一女子一掷千金。”沈懿欢侧身轻声说道。 “堂弟年龄还小,等娶妻成家就知道这女人的温柔乡有多让男人着迷。”沈跃樟轻浮的脸上挂着笑容。 “金姑娘家里的生意可还好?听说都是姑娘在打理。小小年纪可真是年轻有为钟灵毓秀。”沈云裳连连夸奖。 “回娘娘。”说罢起身,沈云裳摆了摆手让她坐下说话,她又坐了下去。 “家里生意还算兴隆,父亲打理大多,民女只是帮衬而已,担不起贵妃娘娘夸奖。”金舒怡谦虚着说道。 “听闻金姑娘从小娘亲离去,跟我这侄子家境一样。我这侄子沈懿欢从小也是母亲早亡才被我放在身边抚养,你二人也是有缘。”沈云裳话点到为止。 金舒怡笑了笑上下瞧着沈懿欢后,心里料定他是习武之人,虽相貌英气俊美,但自己更喜欢书生卷气的男子。 “姑姑,今日赏菊姑父为何没来?”沈跃樟口无遮拦的说道。 “不得放肆,这里是皇宫。你应该尊称圣上。”沈云裳严厉呵斥道。 “懿欢,金姑娘难得入宫,这里的菊花刚开,你陪着金姑娘四处走走,赏赏菊花。”沈云裳吩咐道。 “是!”沈懿欢乖觉的站了起来。 第99章 林相夕殒命 t 第100章 林相然的觉醒 林府得到叶府传来的信。乔湘云匆忙赶来时,林相夕已经换好崭新的衣衫静静的躺在床榻上。叶卿予坐在床边,低头沉思。 乔湘云见到此景,脑子一片空白腿脚也瘫软的站在原地,林墨远见状赶忙扶好她。 “我那可怜的夕儿。”乔湘云快步走了过去趴在她的身上痛哭起来。 叶卿予起身退到后面,林墨远同他到另外一处低声询问:“我妹妹平时好好的,怎么忽然就离世了。” “成亲当天我就发现她有心悸的隐疾,最近时常劳累照看孩子,还要应付宫内的聚会。一时之间倒了下来,心脉受损。”叶卿予压低了声音说道。 林墨远对他的话深信不疑,他知道叶卿予的医术,又深知他的为人。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其他的死亡原因,只能点了点头不再过问。 叶府瞬间被白色装点,叶卿予派人在皇宫中告了假,换上了白色丧服,忙碌着林相夕的丧事。 静苑的大殿内,摆放了众多的制香器皿。殿内烟雾缭绕,味道中带有清甜。萧太妃闭着双眼,嗅了嗅这种气味,林相然捣着刚刚做好的香灰,用团形会压轻轻整理,让香灰平整。在从旁边拿起篆模放在中间,用勺子轻柔的舀了一下放在篆模内,在慢慢压平。 萧太妃在旁点燃一根线香递了过去,林相然接过线香用头引起了炉内新制的香,瞬间新的味道散发出来。 “林相然,这些日子学的还不错!你现在都可以制作出两香在不同处,却可以结合发出一种令人心旷神怡的香味。真是孺子可教也!到现在我也没什么可教给你了!”萧太妃对此连连称赞。 这些日子,林相然带着刻苦学习的心,还有她对制香的天赋,一步步苦心钻研。自己能从头到尾的制作出香时,她的内心无比的拥有成就感。 “这还得多谢太妃娘娘的细心教导!奴婢才有这样的成绩。”林相然原地俯身施礼心存感激的说道。 门外,花小雀从房屋出来闻到了满院的香味,时而如梨子般清甜,时而又有桂花般香气。她好像也不觉得那么难闻,便走到院中。清漪见她不再排斥,打趣道:“难得你能出来闻这淡淡香气。” “闻多了自然有所免疫,林相然做的这香越来越符合我的鼻子了!”花小雀说罢深深吸入一口。 “林相然,你想过以后要做什么吗?”太妃端起旁边的茶杯轻轻泯了一口茶水轻声问道。 “以后?奴婢还有以后吗?”林相然想到她也许无法走出静苑,神情黯淡下来。 “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怎么会没有以后呢!你想想看万一你出了这个静苑,你想做什么?”太妃放下茶杯温柔的看着她。 “不瞒太妃,奴婢想要做御前的人,尚宫局的执事女官。”林相然坚定的将内心想法说了出来。 太妃盈盈一笑,眼底划过一丝对她的惊讶,却又赞许般点了点头:“在那天你们打扫的书房当中,有许多记录到前朝的档本想必你也翻阅到了。想要做御前之人,必须要知晓宫里的所有规矩。” “太妃,能否详细的给奴婢讲讲。”说到此林相然顿觉来了兴致。 “在这皇宫之中,所有主子,女使,大监,内监都不是随心所欲的。就连圣上也有自己该守的规矩。至此有了尚宫局,这尚宫局的执事女官也就是最高级别的奴婢,她可以安排圣上的衣食住行等所有贴身事务,就连后宫哪个妃嫔侍寝也在她的安排之内。别看还是奴婢她手上拥有的权利是非常大的。她的下属有司膳司,司珍司,司制司还有司设司。”萧太妃说完想起什么一般,走到内寝拿来一个盒子递了过去。 林相然接过盒子打开一看是几本泛黄的书籍不明所以道:“太妃,这是……” 太妃缓慢落座后继续说道:“先皇身边有个叫瑞云的姑姑,她就是执事女官。临出宫将自己为女官时候的经历一一写在了这里。可以说是她毕生的心血,我以为她还会来取。直到如今也没有来,前年才得知她病逝了。” 林相然听到此明白太妃用意,连忙跪倒在地感动不已:“奴婢叩谢太妃!” 这一次让她感觉到除了他娘亲外,还有一位如亲人的人细心教导她,肯定她的努力,指导她的心愿。林相然也体会到久违的温暖。 秋风瑟瑟,院中的落叶已渐渐增多。这些日子林相然除了做好手上的活,夜里挑灯翻阅书籍在一点点学习中。她立下誓言,一旦有机会出冷宫。要凭自己的努力一步步走在御前,做那手握实权的掌事女官,她再也不用受人欺负受人蒙骗。 今日是八月十五中秋佳节,内务府总管杨威带着一些内监送来了圣上赏赐的东西走了进来。 “圣上恩赐,太妃寒冬御寒薄袄三十件,各类玉饰,首饰,钗环步摇十锦盒。绫罗冬裙五十件,赐静苑女使衣衫罗裙每人十件,膳房食材十筐,地龙十座,金碳数筐。每人银两三十。”杨威照着单子念着,每念一项身后的内监将手上的东西放在院中。 林相然见已经发放完毕,领着众人跪在地:“奴婢静苑女使叩谢圣上隆恩!” 杨威见许久不见林相然已然换了另一番模样,如此的懂理便点了点头,从手上递给她赏赐清单,林相然双手举过头顶恭敬的接过。 杨威见事情已经办完,转身就要离去之时,林相然挡在他的面前,从崔宁端着的盘中取出自己所得的三十两纹银递给他。 “杨总管,这些日子多谢您对静苑的照顾,三十两纹银就当中秋孝敬予您,还望不要嫌弃奴婢这点心意。”林相然俯身恭敬的双手捧来低声道。 杨威见状用手轻轻一推拒绝道:“林姑娘这起子心意我心领了!这银两姑娘还是收了吧!姑娘这般伶俐知理,一旦走出冷宫必定有一番作为,以后用的上我杨某敬情来找我。” 林相然将银两放在了他的手上,淡淡一笑俯身轻声说道:“但如杨内监所说,那就是奴婢莫大荣幸。” 杨威低头看了看手上的银两,没有拒绝连连点头,起步离去。 “花小雀呢?”清漪忽然想起来小雀不再惊呼起来。 林相然回过神回头四处看了看,从一早都没有见到花小雀的身影便说道:“又从狗洞钻出去跑宫里凑热闹去了!” “对啊,今天宫里举办万寿节,又是中秋节。所有人都在聚会,想必她一定去找余贵偷去司膳司偷吃好吃的了。”琼香搬着东西向西屋库房走去。 “还有可能打听到新的消息,回来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崔宁也紧随其后端起一件东西走进库房。 “可今天是她的生辰,你们的礼物准备好了吗?”听到清漪此番提醒那二人慌忙的从屋内出来,大家面面相觑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把这事给忘了!”几人齐声说道,赶忙搬完院中所有东西后回到自己房间,准备送给花小雀的礼物去了。 第101章 中秋庆生 t 第102章 夜探金舒婉 秋阳透过树叶的缝隙,打下了斑驳的光影,秋叶掉落显得更加薄凉。 凤鸾宫,沈云裳从内寝走了出来看见这等秋日景象,不免想起回宫后慕洛尘对她几乎冰冷的态度便伤感起来。 这时沈懿欢迈着轻缓的步伐走了进来,见他入院中沈云裳走上前去:“陪我去旁边的凉亭走走。” 沈懿欢紧随其后二人走出凤鸾宫。走在曲径通幽的游廊里,沈懿欢低声问道:“姑姑今日传我来有何事吩咐?” “你跟金姑娘如何了?”沈云裳眼底疲惫尽显淡淡的问道。 “她举止大方,言谈得体。又有经商之才能,很是不错。”沈懿欢连连夸赞道。 “那你心里也明白姑姑的用意。”沈云裳停住脚步转头看向他柔声道。 沈懿欢随即也站在那里,一脸认真的说道:“姑姑,您是知道我对林相然的心思。” 沈云裳思索了片刻,转身看着沈懿欢眼眸中透露出来的清冷让沈懿欢觉得可怕,她认真道:“懿欢,我们沈家外人看来尊贵至极。可内里却是满目疮痍,你祖父年龄越来越大,旁系堂表亲戚又在宫外为虎作伥,他已经撑不住沈家。圣上迟迟不定慕淮信为太子,姑姑这心一日也安不下来。后宫妃嫔越来越多,圣上的心也不在此处。如今选出这么有钱的金家,若是于沈家联姻,那必将成为我们沈家的助力。懿欢,你是沈家费心多年培养的嫡子,你的婚姻大事从来不是你一个人能做得了主的。你现在只有一条路选择,就是迅速让金舒怡心爱与你你们名正言顺的成了亲,这才是正事。” “贵妃娘娘,我做不到跟自己不爱的人强行在一起,我爱的是林相然。我要娶的也只能是她!”沈懿欢极力辩解道。 “够了!你以后在提起林相然,休怪我狠辣杀了她!”沈云裳的眼光如一把刀子般看向他。 沈懿欢听到此番话语知道沈云裳动了真,也知道她跟自己下最后通牒也是跟家里已经商量好的缘故。他心里盘算这也许一时之间无法转圜,只能另辟蹊径。 于是沈懿欢为了林相然的周全表面服从道:“贵妃娘娘所言侄子都已明了,金姑娘那处我会时常探望接触,请姑姑放心!” 沈云裳听他一言放心的点了点头目不斜视的看着远处:“我宫里有前些日子金家孝敬来的茶叶,你有空到金家找到金舒怡就说我的吩咐让进献一些,先给凤鸾宫所用。” “姑姑这是有意让金家成为皇商?”沈懿欢凝神望着她毫不犹豫道。 “你只要能娶金家小姐过门,许她们家皇商又何妨!”沈云裳昂着头,目光清冷的看着一旁的池水道。 深夜,绮碧殿被点的烛火通明。慕洛尘从外而进,老远见殿外的花盆都被换上带有金边。 “圣上到。”门口内监喊了一声。 金舒婉从殿内慌忙的走了出来,站在慕洛尘的面前俯身弓腰一礼:“嫔妾才人金氏给圣上请安!” 慕洛尘一抬手随口道:“起吧!”说完有侍女撩开帘子,走了进去。 来到殿内见各种青花瓷器摆放在最显眼之处,殿内花几上摆放着同样是纯金的花盆,上面有福字暗纹里面移栽牡丹,右边茶几上已经将茶杯换成了价值不菲的琉璃盏茶杯,上面镶满了各种颜色的宝石。 往寝室内走去,映入眼帘的则是由金珠所穿的珠帘悬挂,借着烛光闪闪发亮十分耀眼。纱帐内壁龛里摆着一尊二尺长的纯金的送子观音。在中间的方桌上白鹤图案金尊酒壶,周围有一套琉璃五彩杯。慕洛尘落座后看了眼旁边的苏木,苏木也看出了他的无奈,心里盘算怎么会有此等粗鄙女子选入宫中。 “圣上,您尝尝这是我从家里带进来的茶。”金舒婉从翠珠手上端过茶杯奉了上去。 慕洛尘接过茶杯细瞧才发现这茶杯呈现弧腹,高圈足。杯边卷曲似波浪,杯托似荷叶之形状,筋纹自然舒展,盖上已莲蓬为纽方便拿取。这等之物只有外贸通商才能得,看来金家的生意遍布甚广。 “才人,宫外之物圣上不宜饮用。”苏木俯身恭敬轻声提醒道。 “这是嫔妾家里的也不行吗?”金舒婉疑惑的问道。 “不行,既然金才人入宫为嫔为妃就要遵守宫内规矩,奴婢提醒您这是最后一次。”苏木在旁语气严厉的训斥道。 “好了,苏木。你且退下!”慕洛尘侧头对苏木低声道。 “是。”苏木俯身一礼后转身离开来到殿外,见内务府分配的嬷嬷已经在门口等候。 “金舒婉?金家庶女?听说你们金府庶女众多,怎么单把你送入宫中。”慕洛尘言语略带严肃问道。 “嫔妾的母亲是最受宠的颜姨娘,自小教导我如何侍奉夫君,为夫家生育子嗣。金家搭上贵妃娘娘后,就立推我入宫参选,是贵妃娘娘保嫔妾做了才人。”金舒婉毫无心机的全吐露出来。 殿外苏木领着一众侍女走了进来,来到慕洛尘面前俯身低声道:“圣上,该安置了。” 慕洛尘轻嗯一声,起身来到旁边纱帘之后。双手张开苏木领着几名侍女在旁手捧托盘,她把腰间所有佩戴之物一一放在空盘之内,又低身为其解开腰带,展开托盘上放的黑色暗纹上下衣裳,为他更换寝衣。另一位年长的嬷嬷捧着托盘来到金舒婉的面前,金舒婉不明所以站在原地,只见嬷嬷褪去外身的薄纱解开她身上的丝带,只留下齐胸长身衣裙。 嬷嬷随后又解开衣裙的结扣,金舒婉只剩下红色肚兜上金线所绣有五福连生鸳鸯纹。金舒婉一时间不太习惯双手挡在胸前,嬷嬷将她的手拉了下来在其耳边轻声传授着侍寝的规矩。 另一位嬷嬷拿过托盘上准备的薄纱外衫给她穿了上去。而后两名内务府分派的女使缓慢的卸下她发髻上的钗环,放在一个锦盒之内。 众人做完这一切只留苏木一人在里面,苏木走到金舒婉的跟前双手搀扶她来到床榻跟前让她落座后,慕洛尘这时也走了过来。 苏木俯身施礼低声道:“圣上,才人。春宵良辰,早些安寝。” “嗯,你下去吧!”慕洛尘抬了抬手示意后苏木退了下去。 慕洛尘走上前去借着旁边绛珠纱笼灯内的烛光细瞧眼前的女子,娇羞的模样倒是有几分姿色。落坐到金舒婉的身边,用手指轻轻转过她的面颊,金舒婉抬头看了眼慕洛尘又将眼神移到地上。 她想起刚刚嬷嬷所教,不由得心跳加速乱了节奏,慕洛尘将她转过身来面对自己,右手搂着她的腰身,左手抚摸她那娇嫩的脸颊。一个极其暧昧的吻落了过来,金舒婉看到他的面容冷峻毫无任何情感,便向后躲了下去,谁知直接躺在了床榻之上。 昏黄的烛光柔和又诱人,慕洛尘放下床榻上的纱帐。二人的身影在帐中衬托出鱼水之欢般的气氛。 殿门外,不过片刻就听见殿内传来一声啊的痛苦长叫,苏木对站在旁边的内监说道:“吴内监,可以在彤史上落笔了!” 只见旁边吴内监提笔在彤史本上清楚记录了侍寝的年月时辰和被宠幸金舒婉的名字。 见时辰已到,苏木带领几名侍女推门而入,来到寝室门外站定后低声提醒道:“圣上,时辰已到。请圣上切勿纵欲过度,奴婢恭候您起身穿衣。” 慕洛尘起身撩开床榻纱帐,苏木吩咐司寝司女使前去侍候,只见司寝司姑姑走了进去,为他穿好寝衣后又拿起手上的深蓝色披风为他披了上去。 苏木端过一杯茶水递了上去,慕洛尘端起喝了一口后来到旁边屏风后面,由苏木亲自伺候他穿着衣衫。 内务府嬷嬷随即而入,从床榻上验明白色丝帕,叠放在托盘之上退了出去。 金舒婉忍着身体疼痛坐了起来,懵懂的眼神看着眼前慕洛尘被前呼后拥的离开了寝室,自始至终没有跟自己说过一句话就这样离开了。 第103章 沈懿欢的坦白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两旁店肆林立,中间路段的皇家御道跑来一匹黑色快马呼啸而过,停在了玲珑坊门前。 进进出出的玲珑坊女子驻足门口停留看着窃窃私语。 “这是何人?如此这般英俊?” “这就是宫内的沈侍卫,当今贵妃的侄子沈懿欢。” 沈懿欢下了马,金永祥听闻赶忙从后迎了过来,满脸堆笑道:“沈公子来了!来找怡儿?” 沈懿欢微笑声音不急不缓:“她可在?我有些事跟她说。” “在二楼阁楼中,沈公子跟我来。”金永祥走在前面领着沈懿欢上了二楼。 二楼的游廊两侧有四间不大的房屋并排而建,金永祥在第二间房屋停下,侧耳听了听动静:“她在里面。” 沈懿欢上前一步,用手轻轻敲了敲门,里面传来:“请进。” 金永祥推开房门礼让沈懿欢走了进去,房屋两侧都是书架上面摆放着账本,中间有一红木雕云龙纹书案,案面镶嵌灰色山水纹大理石面,下设四个抽屉,案下两侧各有一柜,柜上置屉。 金舒怡坐在案后的彩绘描金紫檀扶手椅上,低头忙碌的看着刚送来其他店铺的账簿,她以为是自己的爹爹也就没有抬头。 “爹,你又怎么了?” 金永祥赶忙上前一步低声提醒道:“沈公子来找你有些事。” 金舒怡不紧不慢的抬起头,看到沈懿欢在其身后,缓缓起身勾唇淡淡一笑:“沈公子找我不知有何指教?” “可否找一地方慢慢详谈!”沈懿欢看着她悄声道。 “前面不远就是我家开的酒楼,如若沈公子不嫌弃,可去那里。”金舒怡轻言浅笑地说道。 “对对对,沈公子请。”金永祥抑制不住的高兴邀请。 一路无话,三人来到一所酒楼门前,沈懿欢抬头一看:万客来酒楼。随后跟随二人走了进去。 酒楼里掌柜见金舒怡到来,连忙从酒柜中出来,满脸笑意迎了过来:“老爷,大小姐你们来了。” 金舒怡先是看了看今日酒楼的落座情况,见宾客盈门满意的点了点头后转头看着郝掌柜:“快去安排一桌酒席,我和老爷今日在雅间接待客人。” “老爷,大小姐放心我这就去。”郝掌柜听从吩咐后迅速前往厨房安排。 金舒怡带领沈懿欢来到二楼,推开雅间门没想到是靠栏杆处,落座后,侧面窗外的美景尽收眼底。金永祥递过一杯热茶给沈懿欢:“沈公子今年贵庚?” 沈懿欢接过茶杯回答道:“正好年方十八。” “那倒于怡儿挺般配,她今年刚满十七。”话音刚完,金舒怡在桌下用脚轻轻踢了一下金永祥的脚,眼神示意着他。 “噢,我今天来就是要告知金姑娘,上次金老爷送予贵妃娘娘的茶叶喝起来甚好,贵妃娘娘已应允让金家的茶叶先供入凤鸾宫享用,若是好以后在供到其他宫殿。”沈懿欢轻声微笑的说着,随后又从怀中拿出一折黄色折本递了过去。 金舒怡接过折本打开细瞧,神情嫣然一笑,上面正是内务府分发的皇商供应审批折。 “这月二十日,金姑娘可安排专门人手在皇宫角门处进入内务府,找夏内监领取对牌,下月初一开始就可以将茶叶运入皇宫,月末拿着对帐折前去内务府领结算银两。”沈懿欢和缓的讲解道。 上次金舒怡只提到菊花运往皇宫之事后就一直思考让自家的东西想办法也能供给宫内,左思右想却没有门路。如今不过几日就得到了这样的机会,她心里想着一定是沈懿欢从中相助,便对他心存感激起来。 “沈公子真是顾念我们金家,来,我这敬你一杯!”金永祥端起刚刚上的酒,给他倒了一杯。并双手举起酒杯敬了起来,沈懿欢同样举起酒杯二人一饮而尽。 “那倒多谢沈公子,膳食已经备好,公子请用。”见一桌酒菜备好,金舒怡邀请他用膳。 “金姑娘平时可有何喜好?”沈懿欢不经意问道。 “平时我多数巡视店铺,而后回到玲珑坊阁楼内看看账簿,晚上看些民间经商书籍。沈公子呢?”金舒怡放下筷子看着他问道。 “我平时大多都在宫内保护圣上安全,有时会去宫外不远的练武场练习射箭骑马。”沈懿欢说完昂头一饮而尽杯中的美酒。 “想必沈公子有心上之人吧。”金舒怡此话一出,金永祥眼神震惊的用手肘碰了碰她,她转过头瞪了一眼又看向沈懿欢。 沈懿欢听到此话沉吟片刻毫不犹豫的回答:“是,早已有心上之人。金姑娘如何得知?” 金舒怡笑了笑双手搭在桌子上,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双眸:“环轻玉手银环转,念旧念新心长存。玲珑坊中,你花一百二十两纹银购买的白玉镯,定是送给一位姑娘,而且玉镯都是盟誓之物,想必你很爱她。” 沈懿欢在此刻欣赏到金舒怡的才情,他见识到人间还有这样伶俐且外柔内刚独立的女子。 “金姑娘对此很是介意?”沈懿欢低声问道。 金永祥在旁赶忙开口打着圆场:“她就是随口问问,沈公子不必放在心上。即使心里有人又如何,始终也是你二人最后要成亲的。” “爹,你能不能不要胡说八道。”金舒怡听到大庭广众下说了此话,脸颊气的微红赶忙阻止他。 “我说的有错吗?”金永祥不明所以看见金舒怡瞪着他又继续言:“行,我不说了!” 沈懿欢坐在那里只能尴尬的笑着,不再多言。酒足饭饱后,他感激父女二人的盛情款待告辞了酒楼,骑着马直奔皇宫。 因为宫中规矩,嫔妃侍寝第二日来拜见贵妃缘故,金舒婉打扮花枝招展的来到凤鸾宫。恰逢白思音跟沈云裳商议后宫节俭事宜。 “嫔妾给贵妃娘娘请安!给舒妃娘娘问安!”金舒婉施礼后高傲的站在原地。 锦云随后拿过内务府呈上的彤史,又有嬷嬷递上的托盘双手捧上。沈云裳看了眼托盘上的白帕摆了摆手,嬷嬷走到白思音跟前又将托盘举起,白思音不屑一顾的瞄了一眼点了点头。 “从今日起你就是真正的嫔妃,望你谨言慎行,遵守宫规,勤谨侍奉,为圣上绵延子嗣。”沈云裳轻声嘱咐道,说完将彤史递给白思音。 “是,嫔妾谨遵贵妃娘娘教诲!”金舒婉俯身一礼后更加得意。 她想起在家时娘亲说过,小时候有个算命先生说自己是凤命,长大入宫会是一国之母之类的话,如今入了宫成了妃嫔,更加重了她那凤命的心思。 白思音翻看彤史后又合上递给了锦云,心里想着昨夜还不知慕洛尘为了金家进献的那五十万两雪花白银,怎么难受临幸了此等女子。不由得低头偷笑起来又收起嘴角抬头道:“本朝后位空悬,以后金才人要已贵妃娘娘为尊,每日晨昏定省切不能忘记,对于其他姐妹和睦共处,不可滋事。可听懂了?” “是,嫔妾记下了!”金舒婉嘴上连连答应道。 “还有,你殿里摆放之物不合规矩,本宫已经派内务府的内侍撤除部分,以后断不可如此。”白思音眼里多了些严厉看着她。 听闻此话金舒婉满心不服心中暗暗不爽,但由于身份低微只能应答:“是,嫔妾遵命。” 离开凤鸾宫加快步伐前往绮碧殿急于看自己的装饰被拆成什么样子去了。 第104章 小雀惹祸端 凤鸾宫内沈懿欢前去复命,沈云裳又一次施压他和金舒怡的事情令他心烦不已。 他回到自己的班房敞开房门独自喝着闷酒,抬头看着天上的一轮明月想念着在静苑的林相然,他怪自己的无能无法救她出冷宫之地。 罗清涵全程都在沈云裳旁边看着沈懿欢心情不好的离开,换班之后便私自在小厨房做了些小菜装在膳盒之内提着一路来到了沈懿欢的班房。 在来到门口,罗清涵看见里面独自喝酒的沈懿欢落寞的坐在那里,迅速躲闪在墙角处,灵机一动起了歪心思。罗清涵从袖口处拿出一包药粉,打开洒进食盒的小菜里面,盖好盖子整理好情绪走了进去。 “沈公子……”罗清涵轻声唤着而后俯身一礼。 沈懿欢抬头看见是罗清涵后继续低头倒了一杯酒喝了起来。 罗清涵将食盒打开,将糟黄芽,醋拌黄瓜,酱牛肉和桂花糕放在桌子上。而后递过筷子盈盈一笑:“公子喝酒没有小菜多无趣,这些是我亲自做的,沈公子尝尝味道如何。” 沈懿欢抬头看着她接过筷子,他想着定是自己的姑姑派她送过来的,也没多想夹了口放在嘴里吃了起来,罗清涵在旁拿起酒壶给他的酒杯添了酒等待药效的发作。 一杯酒一口菜当沈懿欢仅仅吃了几口就觉得不对劲,他头脑逐渐模糊起来,全身发热脸色泛红口干舌燥。他摇了摇头,反应过来菜里被下了药,这时已经为时已晚。 罗清涵关上班房的门,自己解开身上的腰带,褪去上裳身材一览无余般展现出来。沈懿欢见此在药物的作用下,上前搂住罗清涵的腰身,想要宣泄在媚药合欢散的作用下男人的欲望。 时而清醒时而迷糊,就这样在来来回回中不断的挣扎,罗清涵见他定力极强,都中了这些媚药还能如此清醒,心一横捧住他的脸颊吻了上去。 墨珏交班回来见班房灯火亮着,可门却关闭。他知道沈懿欢的习惯平时不会轻易关门,于是快步走上前去想看个究竟,从纱窗外往里看见一女子强行亲吻,沈懿欢毫无还手之力。 见情况不对,他情急之下用力推门而入。从后面用掌力猛烈的敲击罗清涵的后脖颈处,罗清涵瞬间晕倒在地。沈懿欢全身松软倒在墨珏怀里趁着自己有些清醒赶忙说:“墨珏,快拿水泼我!我中了媚药。” 墨珏四处看了看并无任何水,此刻沈懿欢的药性又发作,双手去扒墨珏的衣服,上下抚摸。墨珏见他这样,拉着他急促走向离班房不远处的荷花池旁,用力一推把沈懿欢推到水里。 沈懿欢下水之后扑腾了几下,瞬间清醒,他游着爬到了草地上躺了下来大口喘气。墨珏走了过来坐在旁边低声道:“还好有惊无险,你知不知道刚才自己都做了什么?” 沈懿欢有些羞愧想想刚才发生之事,愤怒道:“加强巡逻,以后不允许让女使随意进出外宫。” “班房那女子怎么办?”墨珏看着沈懿欢问道。 “找个人将她放在凤鸾宫门口的柱子上靠着,装成昏迷的姿态。”沈懿欢压低了声音对墨珏说道。 清晨,静苑。 花小雀从狗洞钻出来,小跑着来到院内,清漪,崔宁二人坐在圆凳上整理簸箩里丝线。小雀急忙的走上前去,落座后轻声对二人道:“惊天消息,沈金两家即将联姻。” 清漪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疑惑问道:“哪个金家?哪个沈家?” 崔宁听到沈家猛然惊呼:“不会是沈侍卫的沈家吧!” 花小雀重重点了点头,用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提醒二人小声些。琼香从屋内走了出来,伸了伸懒腰未注意到她们三人,随手拿起扫把开始了打扫院落。来到跟前,才发现三人直勾勾的盯着她,她快速的从慵懒的状态惊醒。 “你们三个不干活围到这干什么呢?”琼香大声的看着她们问道。 “悄声些。”花小雀将她拉了过来让她坐在圆凳上继续说道:“长安西南商贾之首金家,这次为朝廷集救灾款带头捐献五十万两白银,金家的庶女金舒婉就被封为才人入宫侍奉。而贵妃娘娘看上的是金家嫡女金舒怡。听闻此女子现在接管金家百十来号商铺,做事极为干练,举止也大方得体。前些日子贵妃娘娘安排了一次赏菊会,已经撮合沈侍卫和金小姐的婚事。” “什么?沈侍卫不是跟咱们相然……”琼香听到此消息愤愤不平提高了声音。 崔宁在一旁急忙捂住她的嘴,悄声说道:“让你悄声些,这么大声让林相然听到了,她还活不活了!你知道她最终情义,她每次说起沈侍卫都是眉眼如丝含情脉脉的。” 众人默契的回头,被身后站立的林相然吓了一跳。花小雀说的每句话她都听了进去,听了描述这位金姑娘确实很是优秀,家世又好,跟沈懿欢属实是良配。不由得心里醋坛打翻,瞬间自卑了起来。 “然儿……”殿门窗口拉了上去,沈懿欢借着交班的时间抽空前来看林相然,他趴在那轻声唤着。 林相然还未从刚才小雀说的话中走出来,脑子一片空白的伫立在原地。花小雀走了过去,气愤的将窗口的隔板拉了下来。沈懿欢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又将隔层抬了上去疑惑问道:“小雀姑娘,发生了什么事?” “问你自己!”花小雀说罢转身离开。 林相然反应过来后走到门口,抬头时已经是满脸泪痕。 “怎么了?然儿,发生什么事了?”沈懿欢见她这般焦急的问道。 “你跟金家小姐要成婚了?”林相然看着他的眼睛轻声问道。 沈懿欢一听原来是这事,摇了摇头肯定道:“没有,贵妃娘娘只是让我接触接触,我并没有同意这门婚事。” “接触?你私下想必也找过她。那金姑娘一定比我优秀,她年纪轻轻就掌管上百号商行。你心动了?”林相然带着怒气问道。 “我没有,我的心在哪你能不清楚吗?”沈懿欢随口反驳道。 “贵妃娘娘有意成全,你和她如今也有了父母之命,想必过不久就会有媒妁之言,慢慢的你心动了中意她,到时候一切水到渠成就可以明正言顺的娶她过门。”林相然颤抖的声音说完此番话,她不敢想象她最爱的男人即将被别的女人轻易夺走。 她的娘亲走了,爹爹不喜自己,为了沈懿欢她断了叶卿予的那段不清不楚的情感。受人诬陷身困囹圄,是对以后未来的向往,对沈懿欢当初给的那份承诺在苟延残喘的活着。如今却要她接受失去沈懿欢的痛苦。 “然儿,我从小失去母亲。是姑姑亲手带大的,我无法忤逆姑姑,但我也不想就这样顺从。可这件事祖父,我爹都和姑姑沆瀣一气,他们逼迫我给我施压。然儿,相信我,我绝不负你!”沈懿欢刚毅果决的表达了自己的决心。 “你不想忤逆贵妃娘娘,又不负我。怎么?你还想娶了金家姑娘后,再来娶我做妾不成?”林相然生气的反驳道。 沈懿欢目前没有想好如何应对以后的局面,听到林相然的话瞬间沉默下来。稍作片刻,他想哄她开心便从怀里掏出那枚白玉镯子递了过去:“这个送给你。” 正在气头上的林相然见他没在接刚才的话,拿起玉镯摔了出去。玉镯跌落在宫门外的阶梯上,沈懿欢第一次见识到她的蛮横无理也生气起来:“林相然,你……” 沈懿欢被气的说不出话来,转身来到阶梯处一点点捡起碎裂的玉镯放在手掌心来到门口看着她道:“这玉镯是定情信物,你既然不要那我就给要的那个人。” 林相然见他说完转身离开静苑,冷静下来也懊恼刚才的鲁莽行为,越想越委屈眼泪如断线的珠子般滴答下来。 第105章 毒发 宣政殿。 众大臣位列两旁,足足等候两个时辰也不见慕洛尘前来上朝理政纷纷私下议论起来。 工部尚书梁嵩走到中书令李伯鸾身边低声问道:“李大人,今日可是发生了什么变故,圣上迟迟不来上朝。” 李伯鸾眉头紧皱他也不知一夜之间发生了什么摇了摇头。 此时,李珂手捧圣旨从殿外走了进来,众人连忙安静下来。只见李珂站在中间,面对众人打开圣旨。众大臣跪在地上,等候李珂宣读。 “圣上传旨:得天之行,皇帝制曰。即日起辅国公沈岺澈,镇国公林文晏,定国公盛青唯一同打理朝政,所有奏折从朱批改为蓝批。其他六省事务由尚书令李伯鸾协助打理,各省各部各司需恪守其职不得有消极怠工之举。门下省待中需记录在册朝堂众卿一言一行,宗正司廷尉府有先审后奏之权。钦此!” 李珂宣读完毕合上圣旨,众大臣心中满是疑惑面面相觑。 李珂刚要离开被林文晏,沈岺澈,李伯鸾围了起来。 “李大监,为何圣上突然颁布这样的旨意?”林文晏性格稍微急躁耐不住的问了起来。 “林将军,这次这事奴婢也不知道。”李珂也心中疑惑。 “那不对,你是贴身伺候圣上的,这究竟发生了什么?”沈岺澈对此事感觉蹊跷,平时慕洛尘做什么事他都知道,今日连李珂也不知。 “李大监,你可否说说昨日究竟在内宫之中发生了什么?可有何可疑之事?”李伯鸾镇定的问道。 “昨日圣上下朝在静王爷处得了一些上好的宣纸……” 慕洛尘带着宣纸直奔长秋殿,薄妙璃见他匆忙赶来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心也提了起来。 慕洛尘走到长秋殿内寝的红木浮雕双龙书案前,将手上卷起来的宣纸小心翼翼的铺在书案上。薄妙璃走上前看着,这是五尺上等的宣纸呈现特制纹路,她伸出手轻轻抚摸,质地棉韧且表面光洁如玉。 “这是生宣名叫水纹洒金纸,在上作画可存千年不腐。我看你平时喜欢绘画,得了这样的宣纸第一时间给你拿过来。”慕洛尘笑容温和的看向一旁的薄妙璃。 薄妙璃眼神端详片刻,抬头看着他的眼眸浅笑轻声道:“多谢圣上还如此这般惦记着嫔妾。” 慕洛尘见她对此喜欢,低声在在她耳边言:“以后私下别讲这些虚礼,还同以前一样如何?” 薄妙璃双手小心翼翼的收起桌上的宣纸,打趣道:“以前嫔妾可不知道圣上的身份,也从未称呼过您。” “叫夫君。”慕洛尘凑上前去嘴角上扬微微一笑,言语挑逗着说道。 薄妙璃听到这二字噗嗤一乐,偷偷笑了起来:“夫……君……” 这两个字说完自己都被逗笑,慕洛尘见她叫的为难,侧头调侃:“私下就这么叫,叫的多了也就习惯了。” 薄妙璃点了点头转身面向他,看着他有些憔悴的面容,抬起手指尖轻轻划过他的脸颊心疼起来:“最近朝政繁忙,你都瘦了。” 慕洛尘捧上她的双手放在嘴边轻轻一吻,温柔的目光注视着她:“最近这些日子,不知为何就是觉得很是疲惫。” “那中午就别走了,我去吩咐小厨房做些好的,圣上在这用膳吧。”薄妙璃抽出双手准备离开。 慕洛尘拉过她揽在怀里,语气温柔地说道:“刚说了要叫夫君。” 薄妙璃被他的话逗笑,挣脱他的怀里眼神注视着只想着快点做些好吃的端上来,便淡笑道:“是,夫君。你在这等会,很快的。” 慕洛尘眼中流出笑意点了点头。薄妙璃刚准备走时,就在此刻慕洛尘忽然觉得胸膛剧烈疼痛,一股暖流从下而上,鲜血从口中喷涌出来,在衣衫上留下点点瘢痕。薄妙璃见此吓得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急忙用自己的丝帕慌乱的擦拭着。 薄妙璃焦急的询问:“圣上,您这是怎么了?” 慕洛尘坐在书案后的椅子上摆了摆手示意道:“无碍。”拿过她手中的丝帕沾着嘴角的鲜血看了看继续说道:“都是些陈年旧伤。以前中了两次剧毒,虽然及时除去也伤了根本,看来越来越压制不住了。” 薄妙璃听到此话十分震惊,他没想到慕洛尘还中过毒,平时根本看不出来。他能将此事告知自己也算对自己的信任,心内一阵感动。 “圣上,嫔妾给您宣太医。”话音刚落就准备往外走去,慕洛尘急忙拉住她的手臂处,低声吩咐道:“你派人去找静王爷,就说朕身体不适,他知道怎么处理。” “是,嫔妾这就去。” 静王慕洛玄得知这一消息匆匆往长秋殿而来,此刻慕洛尘倚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起来。 “皇兄……”静王走上前去,急切的看了看他的这般模样一脸担心。 慕洛尘睁开双眼声音低沉:“传叶卿予了吗?” “他夫人病逝,叶卿予近日还不当值。臣弟派人偷偷告知,他会从侧门偷偷进宫,现在沁华宫等候跟咱们汇合。”慕洛玄边说边搀扶起他。 “璃儿,朕刚说给你的事你都记下了?这事谁问起都切勿外传。”慕洛尘起身叮嘱道。 “圣上安心,嫔妾知道轻重。一旦被朝堂后宫得知圣上毒发,必定大乱。”薄妙璃谨记在心慕洛尘的嘱咐并认真的又说了一遍。 慕洛尘放心的点了点头。 “走吧,皇兄!桑榆那边应该安排好了,是时候该去解毒了。”慕洛玄带着他从后门离开了长秋殿。 二人来到沁华宫门口,叶卿予站在此处等待多时,看着被一所轿辇抬着,刚刚吐血的慕洛尘脸色苍白,急忙推开宫门。慕洛尘下了轿辇,走进后又关上宫殿门,只见满院子都是木架子,木架有五层高上面每一层都摆放着椭圆形竹扁,里面养着各种虫子。 桑榆听见门外动静急忙得走了出来,来到三人面前俯身施礼:“民女给圣上请安!” “走,进殿。”慕洛玄语气焦急轻扶慕洛尘进殿落座。 叶卿予轻抬慕洛尘的手臂放在椅子旁边的高桌上,用手搭在他的脉搏处,认真诊脉。 “皇兄,臣弟已经从控鹤卫将沈懿欢调遣来沁华宫值守,还让人散播出消息说您近日朝政繁忙,在沁华宫中由桑榆陪着放松放松。朝政上的事,皇兄还得下旨尽快安排。”慕洛玄在旁阐述了他安排的事宜。 慕洛尘眉头微皱低声道:“还不够,你放出话去,就说朕纸迷金醉被桑榆美色所惑,只贪图美人温柔乡中放松心情,这样贵妃便不再起疑。” “臣弟记下了!”慕洛玄附声应和着。 叶卿予诊断完毕,惆怅的说道:“终归圣上的当年胭脂醉毒发了,况且还有舒妃娘娘当时的背后一刀,那个毒和胭脂醉混在一处,二毒合一直攻圣上的脾肺心脉,为今只有排出双毒才避免此次伤害。” 二人抬头陷入沉思之中…… 第106章 解毒 沁华宫侧殿暖阁,桑榆早已准备好一桶水,将配好的解毒之药煮好后倒入洗澡圆桶中。 走出暖阁来到慕洛尘面前,轻抬眉头低声道:“圣上,现在毒已发作压制不住,试试看民女准备的药浴给您疗养。” 慕洛尘看着叶卿予,只见他点了点头,为今之计只有一试。 来到暖阁,屏风遮挡后就是药浴的圆桶。走过去后桑榆站在原地,慕洛玄看着她很是奇怪疑惑问道:“怎么了?你愣在这干什么呢?” 桑榆有些难为情吞吞吐吐道:“还劳烦静王爷替圣上脱去身上全部衣衫,我身为女子不方便。” 慕洛玄这才意识到她的尴尬,便吩咐道:“那你先在门外,这里有本王和叶医使侍候。” 桑榆听到此话像得了特赦一般连忙转身走了出去。待她走后,慕洛玄和叶卿予二人为慕洛尘褪去身上全部衣衫,将衣物搭在一旁的梨花架子上。 慕洛尘全身赤裸坐在浴桶中双手张开搭在桶沿处头靠着后面,不过一会药进肌里瞬间觉得无比舒服。 “沈懿欢来了吗?”慕洛尘闭着眼睛轻声问道。 “回圣上,已经来了。”叶卿予刚进来之时已经听见控鹤卫在沁华宫外五步一人站在外面的动静。 “那就好,你出去告诉沈懿欢不允许放任何人进沁华宫。”慕洛尘睁开眼睛突然觉得药到深入有些疼痛,咬牙吩咐道。 “是,臣这就去。”叶卿予看了看慕洛尘出了暖阁门。 凤鸾宫内,众妃嫔前来给沈云裳请安,刚刚落座。锦云行色匆匆的从殿外而入。 “娘娘,圣上他……”锦云俯在沈云裳耳边轻声道。 沈云裳转过头疑惑问道:“圣上怎么了?” “圣上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早朝没上,昨夜留宿沁华宫到现在还未出来。奴婢打听道,现如今圣上在华良娣处,苏木也没在身边侍候,都传沉迷在华良娣的温柔乡中无法自拔。”锦云轻声禀报着打听来的消息。 “圣上不是沉迷女色之人,要是临幸妃嫔也都是按照规矩,今日这般是怎么了?”沈云裳也是一头雾水心生疑惑,轻声自言自语道。 白思音离的最近听的真切,心中也在猜想,她无论如何也不相信慕洛尘会沉迷女色不理朝政。 桑榆先在院内从架子上的簸箩里挑出数十个蛊虫放在一个圆盘之中,她端在手里走进殿内。叶卿予看到后十分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 “金蚕蛊虫,靠毒血而活。它见血兴奋,我们家就是靠这个为那些中毒侠客医治好的。”桑榆淡笑平静的说着。 叶卿予以前听说过这种解毒方法,谁承想今日能亲眼所见。他又问道:“要想解胭脂醉,这还得配喝的汤药,你有药方吗?” 桑榆拿出锤形外皮黑褐色的药材递了过去,叶卿予在鼻下闻了闻:“川乌头。” 桑榆点了点头低声细语道:“叶医使应该知道它的毒性,这个是麻痹金蚕蛊虫的,以毒攻毒之物。这个量还得劳烦叶医使把控。” 说完桑榆端着手上的盘子走向暖阁,慕洛玄见她而来看了看盘子上爬着的虫子悄声道:“都准备好了?” “可以开始了!”桑榆说罢来到慕洛尘身边继续道:“圣上,这个蛊虫初次放在您手臂上会猛吸您体内的毒血,您会感到特别疼痛,但三日之后疼痛会减轻。” “来吧!”慕洛尘做好了心理准备深呼一口气低声道。 慕洛玄见蛊虫放在他手臂的那一刹那,十几条虫子同时狠狠咬住他的肌肤,贪婪的吸着黑色的毒血。慕洛尘咬紧牙关,微闭双眼忍着疼痛。 慕洛玄不忍直视,转身退了出去。摆手让叶卿予进去,叶卿予走进暖阁后,他来到殿外心里一阵担忧。 沈懿欢把守在宫外,他见静王爷出了殿,急忙迎了上去看到院中摆设不免起疑上前询问:“王爷,是不是圣上出了事?” 慕洛玄侧身用手挡着在他耳边讲了一遍前因后果,稍过片刻抬起头双眸注视看着他,沈懿欢大为吃惊愣了愣神,只一会就缓了过来。 “我就说为何让我来把守沁华宫,现在圣上如何?”沈懿欢关切的询问道。 “桑榆说解毒需要十天,这十天你务必要把守好宫门,圣上已经给前朝下了旨意,就怕后宫慌乱。这里不论是谁都要统一口径,以免消息外漏酿成霍乱。”慕洛玄严肃的吩咐道。 沈懿欢点了点头一脸认真道:“王爷放心,我这一定替圣上把守好。” 慕洛尘在沁华宫一住就是八九日都不见出来,沈云裳越想越不对急忙起身想去探望,但又想到沁华宫守卫森严,又有口谕不允许任何人打扰,就犹豫不决。 罗清涵从殿外进来,俯身施礼道:“贵妃娘娘,玉芙宫传来信说舒妃娘娘将要临盆。” 沈云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吩咐罗清涵道:“可请了御医前去?” “暂时还没有!”罗清涵回复道。 “那你去找莫林让他迅速前往玉芙宫。”说完沈云裳缓缓起身,带着锦云前往玉芙宫。 白思音躺在床榻上腹痛不止,身下已经浸湿一大片,她双手紧紧抓住枕头边缘咬着牙。接生嬷嬷派人准备了大量的热水放在床边的地上,她身下留着两三位年长的嬷嬷在等候时机。 “舒妃娘娘,羊膜已破。您得用力这样才能生下皇嗣。”在她侧边的接生嬷嬷低声说道。 沈云裳来到寝室内,一位接生嬷嬷慌忙走了过来。她见白思音满头汗水痛苦不堪,转头询问那名接生嬷嬷:“怎么样了?” “回贵妃娘娘,舒妃娘娘这边羊膜已破,一切还算顺利。请娘娘放心。”接生嬷嬷不紧不慢的回禀道。 “莫林,你这边催产药可给舒妃娘娘喂下了?”沈云裳转身问站在旁边的莫林。 “回贵妃娘娘,已经喂下。舒妃娘娘一会将会平安生产,娘娘大可放心。”莫林恭敬俯身回禀道。 沈云裳听到此话才稍作安心,派去沁华宫的人这时进来回禀:“回贵妃娘娘,奴婢前去沁华宫禀报圣上说舒妃娘娘生子,宫门都未曾让奴婢踏入。随后圣上传出口谕,令任何人不准打扰!” “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听闻圣上在沁华宫内与华良娣白日宣淫,夜夜笙歌。彻底放纵起来,这才是被鬼附了身。”沈云裳一声叹息,以前贺鸢生子是因为慕洛尘对她没有感情,如今的白思音也落的今日这般下场,不由得觉得他是如此薄凉。 这些话白思音都听在了耳朵里,她心内一凉感受到他的无情。她将所有愤怒的情绪化成力量,在肚子一紧一松之间用尽最后力气,产出一名孩子,只听见孩子哇的哭声洪亮响彻整个屋子。 身下的接生嬷嬷用酒消毒过的剪刀剪断了孩子的脐带,简单清理之后用鹅黄色的包被将孩子包了起来抱给沈云裳。 “贵妃娘娘您看,舒妃娘娘诞下的是位小公主。” 沈云裳看了眼孩子,她吸吮着手指,头发乌黑光亮,脸颊粉琢惹人怜爱,模样如白思音一样貌美。 “抱去给舒妃娘娘看看。”沈云裳轻声吩咐道。 嬷嬷将孩子放在白思音身边,她微微侧身目不转睛的看着襁褓中的婴儿,如释重负般深吐一口气。 第107章 探望 到了次日清早,慕洛尘从床榻醒来。顿觉浑身轻松,他缓缓起身瞧见慕洛玄守在身边。听到动静,趴在床边的慕洛玄抬起头揉了揉眼睛:“皇兄,你醒来了!” 叶卿予手端药碗走进寝室,正瞧见慕洛尘已醒。他走上前去将药递上去,慕洛尘接过药仰头一饮而尽。 “恭喜圣上,体内毒已解。可还是有残留在心肺之处不可除去,对身体造成不可逆的伤害。”叶卿予有些惋惜,他知道是打仗之事耽误了慕洛尘的医治。 “无妨。以后在调养调养就好了。对了,昨日沈云裳派人来何事?”慕洛尘转头看向静王,昨夜是他在外抵住了来人。 “舒妃娘娘……她……她昨夜已经顺利生产。”慕洛玄一字一句的说着。 慕洛尘听到此话欣喜不已连忙问道:“皇子还是公主?白思音人现在怎么样了?” “是位公主,母女均安。”叶卿予也是早上得到的信,于是在旁低声回禀道。 “不行,朕得去玉芙宫看她!”慕洛尘撩开被子下了床榻。 慕洛玄起身从架子上拿来披风披到他身上,慕洛尘缓步走出殿外。一缕阳光照在院内,十日暗无天日的解毒,经历了过来了。此刻,慕洛尘的身体彻底重生。 秋风萧瑟,树上枯干的树枝只有寥寥几片枯叶,被风一吹随时能散落下来一般。来到玉芙宫却发现出奇的安静,站在旁边的内监准备大声通传,慕洛尘抬起手示意后他便不再开口只是静静的躬身施了一礼。 一路走进殿内,慕洛尘抬手示意,女使丫鬟都紧闭嘴巴只是俯身一礼。走进寝室内,蕊心在一旁叠着刚刚送来的婴儿衣物,白思音侧身躺在床榻之上。 “奴婢参见圣上。”蕊心见他而来,急忙放下手中的活两步上前俯身施礼。 “你们娘娘如何了?”慕洛尘关切的问道。 “娘娘昨夜平安产下小公主累极了,现在已经沉睡多时。”蕊心如实答复道。 莫林从殿外脚步极快的走来,来到寝室外整理了自己的衣衫,调整好呼吸又不紧不慢的进来。 “臣莫林给圣上请安!”莫林躬身垂手施一礼。 “舒妃现在身体如何?”慕洛尘的眼眸始终盯着床榻上的白思音,心里十分挂念。 “回圣上,舒妃娘娘因为生育过,这次临盆十分顺利。只是不知何故,在生产期间心内郁结造成公主出来极快流血极多缘故,娘娘却伤了血气,致使血气亏空需要静养。”莫林低下头恭敬的轻声道。 白思音躺在床榻上,其实她早已醒来。侧身睁开眼睛听着二人的对话,现在她的情绪极为复杂。生气,吃醋,责怪,埋怨多种责备包围着她轮番上阵。 慕洛尘心里明白她在装睡遍也不在拆穿,对旁边蕊心,莫林二人吩咐道:“好好照顾舒妃娘娘,朕今日还有政务需要处理,先走了。” “是。臣(奴婢)谨记!”二人齐声应答。 见慕洛尘转身离去,蕊心莫林一起施礼道:“恭送圣上!” 白思音听见莫林也退出了寝室没了动静,才缓缓起身。蕊心在旁摇了摇头道:“娘娘这是何必呢!圣上的心从沁华宫都出来了,您还假装不见。” “他都有新人在侧,就让我这旧人自生自灭吧。”白思音低着头沮丧起来,眼泪不争气的落在了锦被之上。 慕洛尘回到沁华宫,静王已经撤掉沈懿欢的控鹤卫兵士,叶卿予也悄悄出了宫,他站在院中叮嘱桑榆:“现在圣上毒已解,你要是想家随时可出宫。” “多谢静王爷。”桑榆轻声道。 慕洛玄侧头看见慕洛尘从外归来,急忙迎了上去:“皇兄,这边该撤的都撤走了。” 话音刚落,门口传来众多人的脚步声。慕洛尘转身站定后瞧见沈云裳走路带风般昂首阔步的走了进来。 “臣妾给圣上请安!”沈云裳眼神盯着慕洛尘言语中带有一丝怨气道。 “何事?”慕洛尘见此面容平静的问道。 “圣上夜夜笙歌,日日留宿在华良娣处不理朝政,不问其他事宜。臣妾执掌凤印有规劝圣上之责,特前来请您移步宣政殿坐朝理政。”沈云裳说完跪在地上,后面跟着的女使也跪到一边。 “朕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不用贵妃这般前来请。来人,摆驾宣政殿。”慕洛尘见她这般,心里也担着朝政无人搭理便唤来站在一旁的李珂。 李珂走上前去好喊:“摆驾宣政殿。” “沈贵妃现在可以起来说话了吗?”慕洛尘伸出一只手,沈云裳手搭在他的手上缓缓起身。 毕竟多年陪伴,慕洛尘终给了自己脸面,沈云裳陪在他身边转身离开此处,在走到宫门口转头看了眼站在院内桑榆,狠狠的瞪了一眼后离开。 经数日,慕洛尘忙碌完朝政。心里记挂白思音,带着李珂,内务府杨威来到玉芙宫内。 白思音倚靠在床头欲要起身下榻施礼,被连忙到来的慕洛尘阻止。他坐在床边,沉默片刻低轻声询问:“身体觉得怎么样了?” “谢圣上惦念,臣妾已无事。”白思音话语多了些寒意。 “圣上,娘娘。小公主已经喝完乳汁特抱来请安。”乳母郑妈妈小心翼翼的怀抱婴儿走过来站定。 “快抱来给朕瞧瞧!”慕洛尘欣喜万分,眉眼带笑嘴角淡淡一笑。 从郑乳母手里接过孩子,慕洛尘仔细端详,眉眼鼻子很像白思音,皮肤白皙脸庞圆润,正在襁褓中酣睡。他用手轻轻托起孩子的手,眼眸不曾离开她可人的模样。 “像你,长大必定是美人胚子。”慕洛尘越看越喜欢不由得夸奖起来。 “圣上如今有了新人在侧,还能想起玉芙宫。这番话只是哄臣妾高兴罢了。”白思音低声呢喃语气带有醋意般。 “什么?”慕洛尘的眼光停留在襁褓中婴儿的身上,心里只顾着高兴并未听到白思音的话语。 “没什么。”白思音提高了声音心中一阵酸楚。 “那你好好休息,朕抽空来的,还有些朝政需要处理,先走了。”慕洛尘将孩子递给了旁边的乳母,起身来到寝室外摆了摆手示意杨威后离开殿内。 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杨威带着身后众人先是一礼后道:“圣上口谕,舒妃生育七公主艰辛。赐东阿阿胶滋补药品十盒,司膳司精心烹饪点心糕饼十盒,秋冬衣裙,袄衫三十套,钗,簪,步摇各二十盒,另赏赐玉芙宫上下女使,丫鬟,内侍,内监每人两年俸禄,昨夜参与生产的接生嬷嬷,乳母,御医每人赏一年俸禄。” “玉芙宫上下多谢圣上恩典!”蕊心急忙跪下,在场众人纷纷下跪以表感谢。 白思音看着慕洛尘离去的背影,她只希望他多能陪陪自己,可两次都是略坐坐就走,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于是开始胡思乱想起来,怕不是桑榆真的勾了他的魂。 第108章 姐妹启誓 这些日子,林相然和沈懿欢上次争吵之后,心情变得极差。做完自己的活计后独自在房子里发呆。 众人不敢去上前打扰,连花小雀经过窗口都蹑手蹑脚不再嬉闹。 这一日,林相然又坐在自己房间,窗户用木棍支撑半开状态。手中拿着上次沈懿欢送来的玉簪发呆,满眼瞧去她消瘦不少,头发也没认真盘梳,一副颓废的样子。 再过一日,又像变了个人一样。开始拼命地干活。早上天不亮就起来,扫院子,擦桌子,整理书籍,连殿门都擦的干干净净。院中放的大圆石桌都收拾的一尘不染,众人疑惑的看着,不曾搭言。 萧太妃也从屋内觉察到不对劲之处,难得的出来一次。众人走上前去,她才问道:“出了何事?” 花小雀在太妃耳边轻声细语,讲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太妃会心一笑明白了大概:“这几天的活就不要让她做了,她会自己想清楚的。” 说罢转身走进了殿内,只留下众姐妹面面相觑不明所以起来。 第三日,林相然独自坐在石桌前,一会趴着想一会坐起来,一会又从地上捡起一片树叶,用手撕成一块块又扔在地上。心如在热油上被煎烤一般。 “金小姐,她是如此优秀。又和沈懿欢门户相当。我是什么?被林府赶出来的女儿,没有背景还被困在这冷宫之中。他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有感情又怎么样,终是我不配。”林相然又趴在石桌上轻声说着独自伤感。 清漪走了过来,将手上自己的淡粉色薄披风展开披在了她的身上,林相然一回头挤出一丝笑容。 “今天气逐渐转凉,也不知道给自己加点衣服。怎么?还在想沈侍卫?”清漪淡淡一笑问道。 “我以后都不会想他!”林相然双手轻拍桌子站了起来。 清漪拉着她坐了下来:“你忘了那时候你的话了吗?你说你要一步步当上执事女官,这样才不被别人欺负。” 林相然点了点头,崔宁,花小雀,琼香,银杏不知不觉的走了过来,围在她的身边。 “这才对嘛!我们希望你不要为了男人而颓废,我们还有更大的目标!”崔宁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那双手似乎给她重振起来的力量。 “姐妹们,说好了!谁今后想男人谁王八蛋!”花小雀又变得叽喳起来,这几天让她安静确实憋着她。 “我就知道你们这个时候离不开酒菜,还好我有先见之明提前做了,你们快让开。”银杏从小厨房里面端来托盘,上面摆放了小菜和一壶酒。 众人急忙躲闪开,银杏将酒菜摆放好,姐妹们坐了下来。 “难得大家都有空闲时间,要不我们玩飞花令。”琼香不想让林相然继续不开心,就提议起来。 “好啊!那就以秋为题。一人一句诗词,说不上来的罚酒一杯。”崔宁连忙赞同。 “我先来。常恐秋节至,焜黄华叶衰。”清漪没有思索脱口而出。 “嗯……解落三秋叶,能开二月花。”崔宁紧接着答道。 “南浦凄凄别,西风袅袅秋。”林相然思索片刻才作答道。 “未觉池塘春草梦,阶前梧叶已秋声。”琼香紧接着接了下来。 “清梦初回秋夜阑,床前耿耿一灯残。”银杏想到了自己未来一阵迷茫才道出此句诗词。 说罢,众人都听出来她的意思,瞬间沉默起来。冷宫度日虽然很是轻松,但都不愿困在此处,她们都有各自的心思,想着今生有所作为,却目前别无他法。 花小雀扫了四周懂她们的心思,为了调节气氛面带微笑:“哎,我还没说呢!你们怎么都垮个脸。” “那你说说。”琼香怼了怼她的胳膊低声提醒道。 大家目光看向小雀,只见小雀用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想了好半天才逗趣的说:“我根本就没学过什么诗词,怎么知道飞花令。” 见崔宁离开圆凳的架势,花小雀赶忙大步跑来,二人一前一后在院中的大树下绕圈跑着。 “我逮住你定把你的脸蛋捏疼,你不会瞎捣什么乱。”崔宁边追边喊。 “崔宁,你追上我再说!”花小雀说完向崔宁做了个鬼脸跑开了。 大家看着二人,都发自内心的微笑着。一阵你追我逐后,二人累的瘫坐在圆凳上,银杏端起桌上填满酒的酒杯一脸认真道:“都还记得自己当初说的愿望,借着这杯酒我祝愿姐妹们心愿成真,我们互相帮助互相鼓励。” “到时候我们顶峰相见!”林相然端起酒淡笑的看着大家轻声的补充这句。 “对,顶峰相见!”众姐妹一起重复这句后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皇宫一侧宫门口,桑榆背着自己的包袱停留在原地。慕洛玄面对着她从袖口拿出一沓银票递了过去,桑榆见状从里面抽了几张放在自己的袖口里:“静王爷,你给多了。” 慕洛玄将手中剩余银票全塞在她的手里淡笑道:“都给你的!这次这事还多亏了你。我算过这些银票够你们家不愁吃穿过下半辈子。你拿着,都是圣上恩赐的。” 桑榆看了看手中的银票,转头看了眼在未央宫殿门前远远看着她的慕洛尘,只能收了起来。 “静王爷,圣上虽说毒已解,身体还是很虚。马上入冬,你得给圣上说让他注意身体,注意保暖。我把汤药的方子交给了叶医使,您盯着按时给圣上吃药。”桑榆细心的叮嘱着。 慕洛玄点了点头,一名内监拉开一辆马车缓缓来到二人身边。慕洛玄扬唇一笑声音温和道:“本王记下了。时候不早了,你该走了。” 桑榆上了马车,在马车转身停留之时。桑榆从内撩开马车的帘子,身体俯身出来朝未央宫殿门慕洛尘的方向看了看,举起右手轻轻摆了摆做了最后告别。 慕洛尘远远看着桑榆朝他方向摆手,双手背在身后默默的看着那离去的马车渐行渐远。 稍作片刻,慕洛玄踏着稳健的步伐上了未央宫的阶梯来到他身边,见慕洛尘还在望着远处,低声调侃道:“皇兄若是舍不得何不让桑榆姑娘留下。” 慕洛尘转过头一脸鄙夷的看着他:“你以为我见一个爱一个。” “那皇兄为何愁眉紧锁闷闷不乐的样子,我以为你是为了桑榆姑娘。”慕洛玄低声说道。 慕洛尘转身踱步走了起来:“冷月弦在沈云裳身边已经打探清楚,她告诉我沈云裳精通药理,能明目张胆的处死贺鸢,其实已经早就研制出胭脂醉的解药。” 慕洛玄停下脚步被这个消息所震惊道,半天才言:“都过了这么久,她为何不拿出解药为皇兄解毒。” 慕洛尘也停下脚步一脸严肃的看着他:“我猜想她要拿解药跟我做一个交换,要么是后位要么是太子之位。她如今是越来越追逐权利,想掌控一切。他们沈家长子一脉最近也不安分。” “要是沈贵妃问起来桑榆出宫的事……”慕洛玄担忧的问道。 “已经传旨被贬出宫,缘由就是魅惑之罪。”慕洛尘早已安排好收尾事宜。 “那也可行。”慕洛玄点了点头。 二人沿着宫殿曲廊处逐渐远去…… 第109章 春江楼买醉 临近午后,沈懿欢为和林相然吵架而闷闷不乐。他漫无目的的走在长街之上,不知不觉随着人流来到了一所酒楼门前,抬头一看:春江楼。 春江楼说是酒楼,其实半是妓馆。走进楼内,人流涌动莺莺燕燕般的姑娘搔首弄姿的摆动着手上的丝帕,举止轻浮的靠在进来男人的身旁。 沈懿欢见状本想退出去,又看见一楼大厅处围了很多人。望眼瞧去,台子上站了一排女子,她们身穿窄袖衫襦裙,样貌各个姣好伫立在原地。台下落座十几名年龄不等的男人向上望去。 “田老爷出价五百两,还有没有更高的?”台上一名男人手上拿着锣随时准备敲着。 “沈懿欢,你在这让我好找!”墨珏急匆匆来到他身后。 沈懿欢一回头疑惑问道:“墨珏,这是在干什么?” “这是京中达官贵人玩的,叫养瘦马。就是说在民间搜集年幼的女子,带到秘密之处养起来,到十四五岁。长得貌美如花的女子暗送到其他宦官人家为妾,长得一般的就流落到各个像春江楼这样的酒楼里明码开价,价高者就可得。一般这种女子谁买到今晚初夜就是谁的。”墨珏低声附在沈懿欢的耳边说道。 “如果是官员养的女子也可以进献给圣上了?”沈懿欢不解疑问着。 “宫里不行,在宫外保不齐。前朝也有官员给先帝进献而平步青云的例子。”墨珏继续低声解答道。 “这个女子是我先看上的,王公子可别打错了主意!” 随着洪亮的声音沈懿欢侧头敲着,沈跃樟背靠椅子眼神露出凶狠的看着旁边的一名男子。 “这里可不是讲先来后到之地,靠的是银票。本公子有的是银子,颜姝姑娘我要定了。”王哲成戏谑的开口冷笑道。 这王哲成是吏部尚书王稷臣的庶子,只因家中有哥哥在朝为官,自己不思进取正整日流落烟花场所。王稷臣每日忙于政务很少回府,对于家中的这个儿子缺乏管教,他的母亲更是溺爱。 “你一个庶子有多少银两,跑这跟本公子叫嚣。”沈跃樟不屑一顾的看着他。 见二人争吵,台上的一名年老妈妈谄媚的笑对二人:“两位爷先别争吵,都是京中高门显户的大家公子,别为了一个姑娘争得面红耳赤。我呢也是开门做生意,二位谁如果价出的高,颜姝姑娘就属于谁。您二位谁先出价?” “五千两!”王哲成一次性把价提到最高,台下众人瞠目结舌互相讨论起来。 “六千!”沈跃樟也丝毫不加退让。 “一万两!”王哲成一次性开出有史以来最高的价位,众人再次窃窃私语。 沈跃樟觉得此价离谱,思索再三只能放弃,不再言语。 “一万两第一次!一万两第二次!一万两成交!”台上的男人激动的敲着铜锣一锤定音。 王哲成从怀内掏出五张银票,啪的一声拍在了旁边的桌子上,他用挑衅而得意忘形的眼光看着沈跃樟,宣告此次的胜利。 沈懿欢见不惯堂哥的所作所为,拉着墨珏走上楼梯。 “你怎么不看了?”墨珏边上楼边问道。 “我堂哥仗着姑姑的缘故尽干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我爹曾劝说大伯几次让管管堂哥,无奈堂叔名下只有他这一个儿子,无比溺爱。我也不好插嘴只能见他躲得远远的。”沈懿欢边上楼梯边解释道。 来到二楼,二人靠栏落座。右侧则是开放的,楼下一览无余。墨珏随便点了些酒菜,看着最近沈懿欢闷闷不乐的样子,端起茶壶倒了一杯茶后问道:“怎么?还在为跟林姑娘吵架之事闷闷不乐。” “那日吵架后仔细想来,还是冲动。当时就不该离去,本来我的心里就没有金姑娘,也没有什么好掖着藏着。这些话跟她当面讲也就是,何苦转头就走。现在想来也是懊恼万分。”沈懿欢接过墨珏递过来的茶杯,慢慢喝了一口。 “那你抽空找林姑娘说个明白不就行了。”墨珏知道他现在是拉不下面子放不下身份,于是旧话重提起来。 沈懿欢只能苦笑着,低头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金舒怡,而她的身边站着一名陌生的男人,他身穿半旧的青蓝儒生袍,头戴灰色的儒生帽,腰间没有任何装饰一身书生打扮,书卷气息。 “菀焉,时辰不早了,你别送了,回去吧。”冯骏霖停下脚步转身看着金舒怡,也只有他才能喊出她的小字。 “这有一百两,拿回去。依依到了年纪也该给她请一名教书女先生,为她好好教教。”金舒怡从袖口拿出一个布袋递了过去。 冯骏霖脸色略显疲惫,即使无钱也有些志气。用手将银两推了推。金舒怡见他推辞后继续说道:“就算借给你,你先拿着。” 冯骏霖听到此话淡淡笑,接过布袋道:“最近有些拮据,等以后有了之后奉还给你。下个月底朝廷恩科,我若高中就去金家提亲,八抬大轿迎娶你过门。” 金舒怡点了点头淡淡一笑:“好,我等你!银两之事你不必有太大负担。” “上次我在南疆之处为伯母找了名医者,现在看的怎么样了?”金舒怡这几年一直在外地托人遍访名医,为的就想治好冯骏霖母亲的眼疾。 “菀焉,我母亲的眼睛已经能稍微看清楚人,她还要当面感谢你。”冯骏霖嘴角扬起笑容眼神多了份柔情看着她。 “你以后别再叫我小字了,叫我怡儿岂不更加亲切。”此话说完,金舒怡立即脸颊微红,头低下去一脸娇羞。 “怡儿……”冯骏霖毫不犹豫的温柔轻声唤着,情不自禁的用手尖触碰了她的手,二人在长袖的掩蔽之下轻轻将手牵在一起。 “你该走了。”片刻功夫金舒怡松开他的手提醒道。 听到此话,二人依依不舍的告别,沈懿欢在酒楼上看的真真切切也听的真真切切。 二人各自分开后,金永祥从后面窜了出来,对着冯骏霖离开的方向自言自语大骂起来:“呸,就凭你也能娶我的怡儿,做梦去吧!” 话音刚落,春江楼里面的春桃走了出来,身体倚靠在金永祥的身上,娇媚的说道:“金老爷,你多久都没来了,奴家想你了。” 那金永祥立马变了一番嘴脸,色眯眯的用手抚摸着春桃的脸庞悄声道:“那让爷看看你的宝贝。” 春桃用手轻轻拍了下他的胸膛,妩媚道:“讨厌。” 二人跌跌撞撞的来到二楼,春桃招手又过来一名女子扶着金永祥走着,来到窗前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喝酒的沈懿欢,他挣脱出两位女子的搀扶,小跑上去双手抱拳高声道:“这不是我那贵婿嘛!” 周围人都看向沈懿欢,沈懿欢起身走上前去赶忙拉着金永祥坐下,无奈道:“金老爷切勿乱说!” 金永祥摆了摆手否决道:“早晚之事而已。”他忽然反应过来继续说道:“沈公子也爱来这烟花之地?” “这是第一次误打误撞而来!”沈懿欢一脸平静的回复道。 “懂!男人嘛!我不在意这个,来。”金永祥说完摆了摆手,春桃走了上来。 “春桃,你旁边的女子就陪着沈公子好好乐呵乐呵!”金永祥的话音刚落,那名女子缓缓来到沈懿欢的身边。 沈懿欢急忙起身拒绝道:“金老爷还是自己享用,我今夜还要跟兄弟当值不做停留。” 金永祥见状只能作罢,搂着春桃和那陌生女子:“那我就先回房乐呵乐呵去了,沈公子和这位公子随意!” “好!”沈懿欢淡笑点了点头。 看着金永祥离开,墨珏一脸不可思议问道:“这就是金姑娘的父亲?这……” “金姑娘掌家,金老爷也只能靠寻欢作乐打发时间。对了,我们该走了!”沈懿欢从腰间拿出一些散碎的银两放在桌上,二人起身离开了春江楼,骑上马奔向皇宫而去。 第110章 解除误会 清晨,一缕阳光折射在长秋殿寝室内。床榻之上慕洛尘搂着薄妙璃,二人和衣而睡。薄妙璃先从睡梦中醒来,她侧身看着他,用手指轻轻抚摸着他下巴的胡子,又调皮的将手缩了回去,一头扎进慕洛尘的怀里。 慕洛尘从睡梦中醒来,睁开眼看了看怀里的薄妙璃,低头亲吻她的额头淡淡一笑道:“你醒了。” 薄妙璃点了点头,再次用手指拨了拨他的胡子偷笑道:“记得第一次见夫君,还没长它呢!” 听她这么一说慕洛尘觉得只短短一年,觉得自己苍老许多。他将怀里的薄妙璃搂的更紧起来:“是不是觉得夫君老了?” 薄妙璃摇了摇头双手捧着他的脸颊认真说道:“夫君不老,我们不是说好要白头偕老吗?这才到哪。” 慕洛尘被她的话逗笑用手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尖轻声:“傻丫头。” “圣上,舒妃娘娘那要不要我过去解释解释,这一次姐姐真的生气了。”薄妙璃抬了抬头眼睛向上注视着。 “不用,我一会过去看看。”慕洛尘轻声回复着。 薄妙璃起身从他的怀里挪了挪,躺在旁边微笑道:“圣上现在就去吧,给姐姐解释解释。我昨天看她的时候她还是很介意的。” 慕洛尘听到此话,心里记挂就起身下榻:“苏木。” 苏木听到寝室内传唤,带着一众内侍走了进来,为慕洛尘穿上衣衫,整理衣服。 “今日也不用去凤鸾宫请安,你多睡会。”慕洛尘趁苏木伺候的时候,回头看向薄妙璃说道。 “是,嫔妾记下了。”薄妙璃轻声应答着。 一切穿戴整齐,慕洛尘走出寝室直奔玉芙宫。 白思音搂着怀里的孩子坐在床上轻轻拍着哄着她入睡,慕洛尘从苏木手上拿来新做的拨浪鼓走了进去。 白思音听见声响抬头见他轻手轻脚的双手背后走了进来,眼神瞪了一眼又低头拍着怀里的孩子。慕洛尘走到床边轻轻坐了下来,从背后拿出拨浪鼓放在白思音面前晃了晃,白思音用手轻轻推开。 “怎么?还生气呢。”慕洛尘又将拨浪鼓在她眼前晃了晃。 “臣妾哪敢。”白思音立即反驳道,脸上却不见一丝笑容。 “朕亲手做的,送给我们的公主。”慕洛尘将拨浪鼓举起来给白思音看,带有一丝笑容。 白思音这次接过拨浪鼓仔细端详一番轻轻点了点头打趣道:“圣上还有这等手艺,臣妾觉得甚好。臣妾替七公主多谢圣上。” 说完,看到公主熟睡,招了招手让乳母将公主抱走,连同拨浪鼓一起交给了乳母,并让其退下去。慕洛尘看了眼苏木,苏木带着其余内侍也退了下去,屋内又剩下二人。 “桑榆,朕已经送出宫。对外是因魅惑君王,惩罚到寺庙一辈子不得离开半步。”慕洛尘低声解释着。 白思音微微抬头注视着他的眼眸,听此番话觉得不可思议:“十日圣上不理朝政,日日留宿沁华宫,白日宣淫如昏君一样。罪责华良娣给担了?” “她进宫只是为了解毒而来。”慕洛尘眼神坚定的看着她,白思音被这句话所震惊不语,慕洛尘继续说道:“她家是川渝一户养蛊虫的人家,世代养蛊。静王爷偶然碰见她用蛊虫解过类似于胭脂醉的毒药,于是进献宫来。” “后来呢?”白思音瞪大双眼不可思议的用心听着。 “睿王鸿门宴的胭脂醉本来在叶卿予的治疗下压制住,谁知当时你当年刀上那毒跟胭脂醉一起发作,那日毒发吐了血。这才急忙去沁华宫安排解毒,又不能扰乱前朝后宫,只能对外那么讲。”慕洛尘一字一句的讲述着。 白思音心头一惊,她没想到当年自己的那刀上的毒竟然此时发作的更加严重,心中顿生内疚。而让她更加内疚的是如此误会慕洛尘,这些日子还冷漠对他。 “三郎,我错了。”白思音凑上前去紧紧抱着他。 慕洛尘双手环住她的腰部,轻轻拍着她的背部,柔声安慰道:“没事了,都过去了。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养好身子。” 白思音起身略微带有一丝埋怨道:“三郎应该派人告诉我一声,宫中都是那样传,任谁都会相信。” 慕洛尘唇角轻挑看出她在使小性,顺着她轻声哄着:“下次,下次一定派人提前给音儿说。” 白思音听到此话双手急忙捂住他的嘴,一脸认真的看着他:“没有下次!三郎要平安活着。我要你健康的活到万岁。” 慕洛尘听到此话心中如一股暖流涌上心头,他收起笑容双手将白思音捂住自己嘴唇上的手拉了下来,双手捧在手心,抬头认真看着她:“为了你,一定。” 白思音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她被慕洛尘紧紧的搂着。 过了片刻,苏木从在而入,俯身一礼轻声道:“圣上,李伯鸾大人,王稷臣大人求见!” 见苏木而来,二人互相离开彼此的怀抱坐直起来。 “二人在何处?”慕洛尘将身上的衣衫理了理后询问道。 “回圣上,在宣德殿内。”苏木低声回禀着。 慕洛尘俯身在其耳边轻声细语:“好好将养身子,等朕有空再来看你和公主。” 白思音点了点头轻声嘱咐道:“三郎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慕洛尘交代完后起身缓步的离开了玉芙宫。 白思音纠结多日的事情有了答案,这个答案对她来说也引起不小的震撼。也不禁埋怨起自己没有选择相信慕洛尘,明知他不是那样的为人,着实懊恼一番。 慕洛尘刚来到宣德殿,落座在上面的金色龙椅上,李伯鸾,王稷臣一同施礼:“臣拜见圣上!” “爱卿免礼。” 二人同时而起,慕洛尘接着问道:“二位这么急发生了何事?” “启禀圣上,朝中有官员私自采矿,从中谋利数百万两银子。还雇佣大量壮丁,打着圣上的名义劳民伤财。百姓怨声载道苦不堪言。”李伯鸾言语呵斥的说着。 “远远不止,圣上。这名官员还亲自派手下从穷苦百姓的村户之中,强买强卖有姿色的七八岁姑娘,然后训练几年将长大如花似玉的姑娘送到其他官员府邸做妾,次之容貌的姑娘公开叫卖,平时都是一千五百两。”王稷臣继续接着说道。 慕洛尘听了二位所言,眉头微微一皱,压低声音问:“是谁?” “辅国公一族。贵妃娘娘的长兄沈承略一脉。”王稷臣一字一顿的回禀着。 慕洛尘深吸一口气,心内的怒火被理智压制着,看着二人吩咐道:“继续查下去!这里面的事小不了!” “是,圣上。那……”李伯鸾欲言又止。 “李卿想说什么?”慕洛尘双眸盯着李伯鸾问道。 “如果过审,廷尉秦骁言作为沈家女婿,至亲亲眷是否回避此案。”李伯鸾向上询问道。 “秦骁言向来公正。不然朕也不会提拔他做这个廷尉,这个案子大可以让他参与其中。让他好好看看沈家出了何等狂妄不羁之徒。” “是,臣遵旨。”二人纷纷躬身施礼。 第111章 自学烹茶 “贵妃娘娘,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乔心言将她所经历的事情娓娓道来,对沈云裳说了一遍。 沈云裳认真听完她在王府的整个遭遇,无奈的都气笑了起来:“乔心言啊乔心言,我是该说你没脑子呢,还是该说你蠢呢。” “娘娘,那下来我该怎么办?”乔心言焦急的看着沈云裳。 “你连个彤史记录都没有的人,即使本宫给你了个选侍的位置,如今这处境跟打入冷宫有什么区别?”沈云裳严厉的看着她。 乔心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大殿中央跪倒在地:“贵妃娘娘,求您帮我!” 沈云裳沉思片刻语气低沉道:“为今之计,只有用些手段让圣上再临幸你一次,有了彤史的记录,本宫才好升一升你的位份。其他事以后再说。” 冷月弦在棠梨殿听到凤鸾宫传唤,她脚步匆忙的来到殿外,专门伺候打帘的丫鬟挑开门帘,冷月弦跨栏而入。刚一进门就看到乔心言跪在地上,沈云裳使了使眼色罗清涵急忙扶她起来。 “给贵妃娘娘请安!”冷月弦半蹲俯身施礼,转头又看了看这位陌生的女子。 “月婕妤不必多礼,请坐。”沈云裳指了指旁边空闲的椅子。 “娘娘,这位是……”落座后冷月弦指了指旁边的乔心言疑惑道。 “这次新册封的乔选侍,乔心言。”沈云裳看着她介绍道。 “嫔妾给婕妤请安!”乔心言还算有些规矩,走上前去俯身施一礼。 “你也坐。” 得到沈云裳的授意,乔心言坐在了冷月弦的旁边,锦云领着殿内所有女使丫鬟退了出去。 “今日得贵妃娘娘传唤不知有何吩咐?”冷月弦不明所以开口问道。 “睿王当初选了你,并安排你进宫。那时肯定会派专人传授你如何魅惑圣上的本领,不然也不会到这后宫之中。倘若魅惑不成也会有一种不用男女动情也会夜夜欢好之药。”沈云裳纤细如玉的手指转动着另一个手上戴着的戒指,酌字酌句的说道。 “媚药?”冷月弦听懂了她的意思迅速反应了过来。 沈云裳点点头,冷月弦淡淡一笑没有否认继续说道:“当然有,汉朝受宠的赵飞燕、赵合德姊妹,荒淫无度,乃至汉成帝体弱阳衰,遂求春药名叫慎恤胶,此药药效极猛。恰巧此药在睿王府时,贺鸢翻阅古秘籍在一月之内研究出来,我与她以前本就要好。进宫前她将此药方给了我,但此药我一直没用,娘娘想要我可以献出来。” “月婕妤,本宫也不瞒你。此药我只需要一粒,让乔心言在合适的时机内下给圣上从而让她顺利怀上子嗣。”沈云裳为了给自己以后铺路也为了自己的儿子,才提拔自己的人。 “娘娘,如今这侍寝事宜都是苏木安排,苏木的底细贵妃娘娘比嫔妾清楚,她不安排乔选侍侍寝,即使有药也无法近圣上的身。即使安排,苏木都会搜身瞒不过去。”冷月弦冷静的分析着。 “那如果邀请圣上单独来这凤鸾宫中,由乔心言独自一人在这里伺候圣上,在合适的时机喂药下去……”沈云裳没有再说下去,其实三人都已心知肚明。 冷月弦淡淡一笑点了点头:“不失为一个好办法!那娘娘为何不用合欢散,这更加隐秘一些。” “噢?合欢散月婕妤也有?”沈云裳听到有现成之药喜出望外的问道。 “有,乔选侍一会跟我去棠梨殿去取即可。”冷月弦看了眼旁边的乔心言说道。 “是,那一会嫔妾就跟月姐姐去一趟。”乔心言轻声应答道,如今为了即将破败的家族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听命沈云裳的安排。 静苑。 林相然坐在凳子上,圆桌上被她摆放了一套青花瓷描梅缠枝纹茶具。旁边还有一本关于烹茶的古书籍。 林相然翻阅页就操作一下,只见她用竹夹夹起放在盘中的茶饼,放在桌上的小火炉上烘烤,手上不停的翻转着。在把书页翻开一张后,起身将烘烤好的茶饼用纸包好为的封存香气。此时,银杏从小厨房走了出来手上端着一盘果脯蜜饯,来到石桌前轻轻放在旁边。 “待你学会之后怎能少了喝茶之物。”银杏轻声细语道。 林相然转头对她微微一笑后,眼神又落在了书上,银杏见她如此不便打扰就做其他事情去了。 等待了一会封存好的香饼凉了一些,放在树下的茶碾中碾成茶沫在过一遍筛子。 开始煮水,过程煮成三沸。一沸时加入食盐调味,待二沸时舀出一勺水用竹夹旋转成漩涡,将茶沫投下继续激打,直到出白色茶沫。水溅出沫来,将刚才舀出来的水倒进去止住沸腾。 最后林相然拿起勺子将茶沫上的一层黑色水膜去掉,以保证茶汤味道纯正。 花小雀在旁看了好一会,见她操作完毕走了过来坐下后:“相然,你什么时候整了这么一套?” 林相然微笑轻声细语凑到小雀跟前:“太妃娘娘给的。” “我就说这冷宫中谁能给你烹茶的茶具,怎么?太妃连这个也传授给你了!”花小雀用胳膊轻轻怼了怼她淡笑道。 “太妃看我敏而好学不耻下问的份上,就给了我这本古籍,让我多学些本事,说以后有用。”林相然见其他姐妹也都走了过来坐好。 “要我说你这又是制香又是烹茶的,说不定以后真当尚宫局姑姑的时候被圣上看中,以后能当个娘娘呢!”清漪高兴的打趣道。 林相然双手去捏他的脸蛋,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我让你这蹄子胡说!” “好相然,你松手。我再也不敢了!”清漪连连求饶,林相然才放开捏她脸颊的双手。 “来,来,来。让姊妹们尝尝林相然初次烹茶的手艺如何?”崔宁迫不及待的看着烹好的茶。 林相然将煮好的茶分为六盏,一一递给了大家,最后一盏则放在了自己跟前。众人端起茶盏,先是嗅了嗅后又放在唇边轻轻品起来,花小雀则在盘子里拿起蜜饯,一口蜜饯一口茶的吃喝起来。 “真是不错,林相然也是无师自通之人啊!”琼香喝了一口连连称赞起来。 众人点了点头赞同她的说法。 “哎,我打算一会就偷溜出去在内务府茶房给你要一些好的茶叶,让相然练练手,咱们也能品到更好的茶。”花小雀灵机一动提醒道。 “你的心思我们还不知,无非余贵在内务府近日升了职,你拿茶叶是借口实际是想把自己亲手做的鞋靴送给他吧!”银杏在旁戳穿了小雀的心思,不禁笑了起来。 “好吧好吧,这都让你发现了!”花小雀撅着嘴假装生起气来。 林相然将一旁的花小雀搂在怀里低声道:“虽然呢你比我们都大几岁,可是我们的开心果,你活的无忧无虑自由自在,又讨人喜欢,我都羡慕你呢!” “真的?”花小雀听到此言起身又开心起来。 林相然肯定的点了点头,众人也跟着点了点头。 第112章 余贵花小雀互诉衷肠 花小雀偷偷从狗洞钻了出去,沿着人烟稀少的小路,一路小跑到内务府门口。 余贵得到其他内监的传话,放下手头的事情走了出来。他来到门口左顾右盼在隐蔽的芭蕉树后假山处看见那熟悉的身影。 余贵走了过去,还未等开口说话,花小雀拉着他衣袖躲进了假山后面。 “小雀,你找我?”余贵见到她嘴角止不住的乐着。 “上次给你提到在内务府的茶房帮我弄点好茶叶,你带了没有?”花小雀的眼神在他身上扫了一遍焦急的催促着。 余贵从袖口慢慢的拿出用布袋早已装好的茶叶,递了过去:“那日你说完我就给你备好了,诺,这是什么?” 花小雀接过布袋打开,向里面看了看满意的点了点头。又从地上将自己做好的鞋子递了过去微笑道:“你如今升了值在御前当差,鞋子旧了都不知道。这个是我做的,你要不嫌弃就拿去用吧。” 余贵接过鞋子,那是一双黑色布面的鞋靴,在边角处绣了家乡的桂花。他看到后心里一阵暖流而过,温柔的看着:“前几日安淮国进贡给圣上的一盘糕点叫望果酥,圣上吃了一个嫌腻就赏赐给了我。我知道你爱吃就给你留了下来。” 余贵说完从怀中掏出用丝帕裹着的一团,花小雀急忙打开丝帕里面又用牛皮纸包裹了一层。层层剥开后,里面的望果酥早已碎成渣子,花小雀失望的抬了抬头看着他:“啊!都碎了呀。” 余贵低头看了看赶忙解释道:“我一直都小心翼翼的包着,没想到还是碎了。肯定是早上干活时不小心碰到哪里给碰碎了。” 花小雀瞧他这样反而安慰:“没事了,你的这份心我感受到了。” 话刚说完用手捏了望果酥的残渣放在嘴里,又捏了一下一手接着,一只手递到余贵的嘴边:“你尝尝看,真的很好吃!” 余贵自然的张开嘴品尝了起来,赞同的点了点头。 “如今我升了职,以前那些看不上我的小宫女小丫鬟见了我都围了上来,而且各个温柔对我。”余贵无心分享起来。 花小雀一听此话用手捏起了他的耳朵有些生气道:“好啊,余贵。你还学会朝秦暮楚了!” “疼!疼!我没有!小雀我对你的心日月可鉴!”余贵被她捏的生疼,赶忙用手挣脱她的手。 “那就好!”花小雀缓缓地放下手。 “对了!”余贵又从腰间掏出来近日攒下的银两递了过去:“这是这些日子我的月钱还有圣上所赏赐的银两,都给你。” “你还记得啊!”花小雀毫不客气的接过他的银两放在了自己的荷包里。 “记得啊!我们约定过,到了你二十五岁就可以出宫,然后我们在长安城中购置一所小院,你我一辈子都可以在一起,我们还可以收留孤儿做我们的子女,当他们的爹娘,平淡的过完一生。”余贵面带笑容憧憬的未来说着他原来跟花小雀以前的约定。 “你还记得不记得我们在哪认识的?”花小雀坐在旁边假山的石头上忽然问起余贵。 “记得。就在这内务府门前。”余贵也坐了下来手指了指后又落了下来。 五年前,花小雀刚刚入宫。听从吩咐来内务府领取宫牌,由于皇宫太大她分不清楚方向到处乱跑,被内务府总管逮了个正着。 “这里是未央宫,你是哪个宫的丫鬟竟然跑到这里来了?”杨威看到眼前窜来的陌生女子怒吼道。 “我……我……”花小雀被他吓得说不出话来。 “新来的?”杨威打量了她的穿着问道。 “我是来内务府领取宫牌,迷了路。”花小雀被杨威吓得差点哭了出来。 “跟我来。”杨威见她无助又弱小的样子不忍在责备,而后领着她来到内务府门口。 “里面人最多的门房排队就是。”杨威指了指后就离开了此处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花小雀正准备往里面走,迎面走来领好宫牌的银杏。花小雀迷迷糊糊的没有躲闪,二人碰在一处。 “哎呀,你这个人。有没有长眼睛嘛!”银杏捂着疼痛的肩膀大声训斥道。 “对不起对不起。”花小雀连忙致歉。 “道歉就完了?”银杏旁边的明月见花小雀是新来的就推了她一下挑衅道。 “那,还要怎样?”花小雀也有些生气的看着二人。 “一看你就是新来的吧!还怎么样!不怎么样!”明月一边推着她的肩膀一边言语傲慢的说着。 花小雀不断往后退着,直到明月最后一下十分用力,重心不稳的往后倾倒坐倒在了地上。 余贵刚忙完手上分发宫衣之事从里面走了出来,见此刻已经围了一大堆人在门口。拨开人群正好瞧见花小雀被明月推在地上,他见地上的小雀瘦小的样子,激起了莫名的保护欲望,于是毫不犹豫的走了过去,搀扶起她。 “内务府门前都敢这样张扬跋扈,你也不过是个丫鬟而已,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余贵话中带了几分责备又不失礼数。 “是她有错在先。”明月见来了帮手说话如此想必是内务府的管事,心想招惹不起就没了刚才的嚣张之气。 “你动手就是你的不对。”余贵话语紧追责备起来。 此时明月自知理亏,瞪了一眼坐在地上的花小雀哼了一声拉着银杏离开了此处。 余贵伸出手将她搀扶起来,花小雀连连向他致谢。 “你带我进内务府领了宫牌,热心的给我指点哪个宫在哪条路上。”花小雀的思绪从那时拉了回来侧头淡笑的看了看余贵轻声道。 “后来你告诉我你家在何处,我就很是惊讶,原来我们是同乡同村之人。你说这巧不巧。从此我就对你有了特殊的情感。”余贵微笑的注视着小雀。 “银杏专门找过我对我表达了歉意,就是那时我和她成为了好姐妹,我身边有了你,有了银杏,又通过银杏认识了司珍司的清漪,司衣司的崔宁。还有那倒霉蛋琼香,去哪哪都不要她,嫌她太笨。”说着说着花小雀不禁笑了起来。 余贵也笑了起来看着她轻声道:“其实你也什么都不会,只是遇见了太妃。” 花小雀点了点头,低头又沉默起来。 “我给你说个新鲜事。”花小雀听见有了八卦抬起了头用心倾听,余贵接着说道:“近日深夜有很多内监都躲在暗处喝酒赌钱,因为刚刚结束采女大选,沈贵妃忙的焦头烂额还顾不上此类事,舒妃娘娘刚生完公主又要忙白家堂妹白羽汐成亲之事。所以他们也就玩的没了规矩。” “是吗?我就说最近司膳司的小卫子怎么一下那么有钱了!哎,对了。你可别去跟他们混在一处,这要是被查出来了不死也落个不好的下场。”花小雀语重心长的叮嘱道。 “我知道,所以把银钱都给了你。”余贵言听计从的肯定说道。 “你在圣上跟前做事万般当心,虽说升了职我这心还是惴惴不安。我信你是有分寸的,就怕谁在背后给你使绊子。”花小雀收起笑容一脸担忧起来。 “我没事。”余贵看了看她那担心的脸安慰起来,又说道:“以后可以利用职务之便给你多留些糕点,带到静苑处给你。” 花小雀一听以后有好吃的,立马来了精神。笑容迅速挂在脸上:“那多带些,给我那些姐妹也一同尝尝。好不好?” 余贵看着她拉着自己的衣袖撒娇的样子,宠溺的点了点头。 “好,我答应你了!” 二人略坐了一会谈了好多,直到晚膳前才依依不舍道别。 第113章 布局 t 第114章 委托花小雀 花小雀告别余贵拿着茶叶内心欢喜的往回走,没走两步听到一陌生男子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小雀姑娘。” 花小雀一回头,在不远处见沈懿欢双手抱臂靠在旁边的树上,抬头眼神看着自己。 花小雀见是沈懿欢瞬间来了气没有理他,加快着步伐往前走去。沈懿欢赶紧追了上去,在背后叫着:“小雀姑娘,等等。” 花小雀越是听到他的叫声越是想起他那天欺负林相然的事,越发生气。沈懿欢想拉上她的衣衫谁知道不小心触碰到她的手,花小雀停止脚步回头大声呵斥道:“不要碰我,我可是清白的姑娘。你是不是想勾搭我?” “我在此等你很久了,你和那名内监的事我可是看的一清二楚。还说自己清白!”沈懿欢言语调侃道。 “什么?你少胡说八道,我们可什么都没有。”花小雀闻听他此言急于否认。 “哦,那我有空得去内务府问问那位小内监,我记得他在御前当差。”沈懿欢故意逗着她说着。 “说吧,沈侍卫找我有什么事?”听他这么说花小雀不再反应三言两语的败下阵来,语气平和了一些。 “我想托小雀姑娘给然儿带句话,不知可否?”沈懿欢微笑的看着她。 “哼,你都要与那金姑娘成亲,现在还来勾搭相然。她自从跟你争吵后失魂落魄的哭了三天,现在好不容易好起来,你又来招惹她。难不成被她说中了你有心娶完金小姐再来纳她做妾?”花小雀说着便生了气语气中带有责备不平。 “小雀姑娘,我没有……不是你想的那样。”沈懿欢准备解释,花小雀听都不想听白了他一眼。 “好吧,你说吧。”花小雀懒得听他解释此时又平静了许多,听他开口言说。 沈懿欢走到她身边低声道:“你告诉她,我与金姑娘是迫于贵妃娘娘的安排,沈家的施压。我并不喜欢金小姐,金小姐也心有所属。我们没有订婚更没有成婚的打算,只是走个过场应付一下。我曾经也反抗过贵妃,可是她警告过我,一旦我不接受与金姑娘的见面,林相然她就会有危险。” 花小雀听完深吸一口气,半晌才反应过来回头认真看着沈懿欢问道:“真的?那你怎么不自己给她说。” “我怕然儿见我没等我开言又生起气来,在闹得伤心起来。”沈懿欢说了实话。 见沈懿欢这般诚恳她倒有几分相信:“我暂且相信与你,你的这番话我会传给林相然。还算你对相然有点良心,不过你要把我的事保密。” “放心,只要你传达到,我不会将你的事说出去。”沈懿欢对她保证肯定的说道。 “行,一言为定。我得赶紧回去了。”花小雀见耽误时间已经很久就想着赶紧回静苑。 “我送你回去!”沈懿欢跟在她的身后缓缓道。 “你忙你的吧,我可不想被人发现跟你传出什么误会,损了我的清白。”花小雀想赶他离开。 沈懿欢听到此话反而乐了起来不屑道:“我的意思是看你从狗洞钻进静苑,省的你一会在逛到其他地方忘了回去。” 花小雀瞟了一眼边走边自言自语道:“真奸诈!等我哪天当了御前的尚宫,我让你见我给我行礼,看你还这么只是与我。” 到了静苑在沈懿欢的注视下,花小雀骂骂咧咧的钻进了狗洞。沈懿欢随后放心的离开。 薄妙璃算着日子,白思音生下公主快一月她还没有去过玉芙宫探望。这日天气正好,她领着楚星梦,让她手捧托盘带着自己给七公主做的东西前来。 白思音见她前来免了行礼,赶忙邀请她落座在椅子上,二人说起了话来。 “我亲手做了个虎头帽,手艺不是太好,希望思音姐姐不要嫌弃。”薄妙璃侧转身将托盘上的虎头帽双手拿了下来递给了白思音。 白思音坐在旁边接过一看,虽然平常也是用过心所做,不比其他之物。心内一阵感激:“怎么会,这想必是你苦劳多日所缝,这份心意最难得。我替七公主谢谢妙璃妹妹了。” “姐姐喜欢就好。如今姐姐儿女双全,此等福分我是想求也求不来了。”薄妙璃忽然想起自己的事感伤起来。 白思音将手中的虎头帽子递给了蕊心,随后疑惑的问道:“前日我还记挂着你特意吩咐杨威让人拿来彤史我看,上面记载这一个月圣上可是除了处理朝政外日日留宿在长秋殿。你还年轻怎会如此之想?” “姐姐不知,圣上每每前来虽说与我同榻而眠,也有温存之事。可……可我现在还是处子之身。”薄妙璃一瞬间委屈的眼泪夺眶而出。 “什么?”白思音震惊不断的在脑子里问为什么。 “姐姐,你说圣上他是不是厌弃了我。或者是我哪句话哪件事得罪了他?”薄妙璃想也想不通出了什么问题,所以才来求助白思音。 “我原来听你说过你跟圣上的相遇,到后来的相知。他是重情之人,以前在你不知身份的时候,那么及时的出现在你身边护着你,他是喜欢你的不可能这么快就厌弃于你,一定有别的原因。”白思音皱起眉头思索起来。 “姐姐知道的,新入宫的金舒婉他都按规矩临幸了。圣上在我这同榻一月却从不碰我一下,有时深夜我从梦中惊醒看到他熟睡的样子,就在想我何尝不想给他生下皇嗣,我希望拥有属于我们的至亲骨血。皇子也好公主也罢,只是我和他的。姐姐,究竟我哪点不如金才人,让他这般不肯。”薄妙璃越说越激动起来,边说边用丝帕擦拭着眼泪。 薄妙璃小小年纪哭起来梨花带雨,快要把白思音哭的心碎了,她懂她此刻的感觉,连那样粗鄙不堪的金才人都逮了机会做了慕洛尘的女人,为何偏偏薄妙璃她还什么都不是。 “薄妹妹,圣上能住到长秋殿之中,想必心里是有你的。况且你也知道他刚大病初愈,容他恢复一段时间,相信在不久之后你就会有好消息传来。”白思音拉过她的手贴心的安慰道。 薄妙璃点了点头觉得此话很有道理,又道:“多谢姐姐宽慰。” “圣上到!”门口一名内侍高声报道。 白思音,薄妙璃二人起身往前挪了几步俯身施礼:“给圣上请安。” 慕洛尘迎面而来见她二人都在淡然一笑:“今日这么巧,你二人倒在一起。” “真是背后不能说人,说谁谁到。”白思音自言自语呢喃道。 “舒妃在说什么?”慕洛尘只听见她的细小声音并没听到什么就好奇问道。 “回圣上,臣妾没说什么。”白思音连忙否定,随即跟着慕洛尘来到内寝。 薄妙璃也跟了上去,慌忙用手里的丝帕擦干眼泪,理了理心情。 第115章 众妃贺喜 来到寝室内,慕洛尘落座下来。蕊心有眼力的悄声吩咐速速准备茶水,慕洛尘抬眼看了看薄妙璃,脸颊挂着泪痕疑惑问道:“薄良娣怎么哭了?” 白思音旁敲侧击的说道:“刚薄妹妹谈到臣妾孤灯而伴有七公主在旁,有时圣上不在她在长秋殿孤寂,也想有孩子作伴。” “姐姐,我没有……”薄妙璃有些尴尬赶忙否认起来。 慕洛尘听到她的话中有话,又点到为止。却装起了糊涂故意打岔:“七公主呢?抱出来朕瞧瞧。” 白思音见他想见公主便吩咐旁边的蕊心:“去让乳母把七公主抱来给圣上瞧瞧。” 蕊心刚好端着茶杯而来,不紧不慢的将茶杯放在慕洛尘面前后,俯身一礼:“是,奴婢这就去。” 薄妙璃见刚才慕洛尘的态度,心里很不是滋味。 “圣上是专门看姐姐和公主的,嫔妾就先告退。”说罢俯身施礼准备转身离去。 在转身的一刹那,慕洛尘迅速的抓住她的手,猛然拉到自己身边。薄妙璃一个踉跄险些摔倒,还好有他的手作为支撑。白思音看在眼里,她瞬间明白在慕洛尘心里还有薄妙璃的一席之地。 此时,乳母抱着七公主走了进来,先是俯身一礼:“七公主给圣上,娘娘请安!” 慕洛尘见公主已来起身走上前去,白思音接过孩子二人一起向襁褓中望去,七公主刚刚喝过母乳正睁大眼睛玩着小小的手指,那样子可爱极了。 “圣上,公主都快满月了,还没有名字。您给赐个名字吧。”白思音的眼神抬头间从孩子身上转到了慕洛尘身上轻声的问道。 “昔日瑰璇宝,今朝寄凤诗。就叫慕璇如何?”慕洛尘将早已想好的名字说了出来。 “慕璇……真是个好名字。臣妾代七公主多谢圣上赐名。”白思音微微一笑轻声细语道。 慕洛尘回头看到了薄妙璃眼神中的失落,白思音也侧头看向她,悄声提醒道:“圣上,今晚安慰下薄妹妹吧,她有心结一直解不开。” “你就不吃醋?”慕洛尘不假思索的问道。 “臣妾从王府就陪着圣上,您是什么样的人我在清楚不过了。圣上现在坐拥天下,以后的女人会越来越多,我若个个吃醋不得气死。况且我知道您心里有我,那封花笺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白思音低声娓娓道来的说道。 的确如此,她自从生下慕璇后什么都想开了,她理解慕洛尘所做的一切抉择,她也知道他的难处。有时候即使不爱,也要按照规矩宠幸,譬如金舒婉。做帝王也有自己的苦衷。 “启禀圣上,沈贵妃带领后宫众人在殿内等候。”明月走了进来俯身一礼禀报着。 慕洛尘走在前面,白思音将七公主递给了乳母,拉了下薄妙璃紧跟其后。 来到玉芙宫大殿内,慕洛尘坐在最中间的位置上,沈云裳带领下面的所有妃嫔俯身施礼,齐声道:“嫔妾给圣上请安!” 此时站在旁边的白思音,薄妙璃也俯身一礼向沈云裳问安。 众人落座在左右两排的椅子上,慕洛尘放眼瞧着左边依次是沈云裳,沈知念,乔心言,金舒婉。右边则依次坐着白思音,薄妙璃,冷月弦,还有从来没见过的一名长相秀丽的女子陈姝宁。 “圣上,今日臣妾前来恭贺舒妃妹妹诞下公主之喜。特准备了两样礼物送给妹妹。”沈云裳说完旁边的锦云手捧托盘走到白思音身边。 “贵妃有心了。”慕洛尘身体往椅子靠了靠平静的说道。 白思音仔细瞧着在托盘上摆着一个玉制的项圈,还有打开的锦盒里面放着一枚黄金吉祥锁。见此连忙起身俯身施礼微笑道:“多谢贵妃娘娘恩赏。” 金舒婉从后面看见后心里想着:贵妃娘娘真是吝啬送这么小的黄金锁子。于是不屑一顾的看了眼又收回了眼神。 “沈贵妃,过几日就是公主的满月宴,你可安排妥当了?”慕洛尘看着她询问道。 “圣上放心,一切安排妥当。”沈云裳淡笑着回答道。 许诗晴坐在离香炉最近的地方,闻到玉芙宫散发出来的散香气味不由得觉得胃里翻江倒海般,急忙用手捂住嘴唇,却压制不住的呕吐了起来。 众人向她投来异样的目光,大殿安静的可怕。沈云裳心里料定这是害喜症状,白思音抬头一脸茫然的看了看慕洛尘,他一脸平静的正在看着许诗晴,又转头看向薄妙璃试图用眼神来安慰她。 众人都虽心里明白却在没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的时候不敢轻易开口,只有金舒婉傻乎乎说道:“许姐姐不会是有喜了吧!” 眼见这层窗户纸被捅破,沈云裳瞧见慕洛尘的脸色特别的难看,于是前来打圆场:“锦云,快宣太医给许美人瞧瞧,真是怀孕也算宫内又添喜事一件。” “是。”锦云应答后准备离开往外走。 慕洛尘开口叫住了她:“不用去了,许美人昨日已经让太医诊了平安脉,喜脉无误。” 此话一出,其他嫔妃内心五味杂陈起来,沈云裳装起了大度贤良立马接道:“那就要恭喜圣上,恭喜许美人。” 众人跟着起身施礼:“恭喜圣上。” 慕洛尘摆了摆手示意众人落座。沈云裳看着薄妙璃勾唇一笑道:“彤史记录这一月只有薄良娣侍奉圣上,要有喜也是薄良娣,谁料到是许美人。” 白思音听话音对准薄妙璃,还不等她开口就言:“臣妾看过彤史记录,许美人有过几次得圣上青睐。” “回贵妃娘娘,嫔妾无福比不得许姐姐。”薄妙璃语气明显有些生硬的回复道,此刻她的心凉了大半。 许诗晴就是要在这个所有人都在的时候故意宣布她怀孕的消息,当得知自己已经怀了子嗣后瞬间,觉得自己突然高贵了起来,以前自己在后宫中没有任何地位可言。 陈姝宁的眼神一直都在慕洛尘的身上挪不开,明明她刚看到的第一眼,就如同似曾相识。也许是被慕洛尘的外表所着迷,也许是其他原因心被抨击一下无法自拔。她本以为当今圣上是高高在上不可触及之人,如今看起来仪表堂堂,还风度翩翩,有种书卷气息般的存在。这不是她所愿的夫婿吗。 “天色不早了,姐妹们都已经前来恭贺过了,就不打扰舒妃妹妹和圣上。臣妾们先行告退!”沈云裳起身后,众人跟着起身一起施礼。 慕洛尘点了点头,众人退了下去。薄妙璃跟着也退了出去。 见众人离去,慕洛尘向白思音走了过来低声道:“朕去看看她!等明日有空再来看看你。” 白思音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薄妹妹是有一个心结没有解开。希望圣上能解开她心中疑惑。” “好,那你早点休息!” 慕洛尘转身离开玉芙宫。 第116章 临时倒戈 离开玉芙宫,薄妙璃如丢了魂般失魂落魄的走在路上,她也不知道走到何处,不知不觉的来到了一所凉亭之中。 晚秋的夜晚,风吹彻骨。她故意在风大的地方,想让自己清醒一点。慕洛尘在她身后一路跟随,他从自己身上解开披风,悄无声息的披在了她的身上。 薄妙璃一回头,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心里有所怨气的轻轻推开他,慕洛尘用手揽过她的腰部,二人离的如此近,他的嘴唇猛烈的贴了上去,薄妙璃还想奋力反抗,只是挣扎几次就紧闭双眼,沦陷在慕洛尘的爱意之中。 须臾,慕洛尘见她情绪平稳后离开了她的唇,低声问道:“璃儿,朕知道你为何生气。朕有自己的无可奈何,你要理解。” “嫔妾不是为这个。您知道的是……算了,圣上今夜去陪许美人吧!嫔妾要回长秋殿了。”此刻薄妙璃反而说不出口欲言又止。 慕洛尘见她要离开,用手猛然拉了下搂在怀里低声道:“你的心结无非就是想要个孩子。” 薄妙璃倚靠在他的怀里缓缓抬起头,目光所视轻声道:“圣上,您知道吗?我多少次在梦里梦到你不要我,你说不喜欢我就不会碰我,还说自己有很多女人不缺我一个,于是让我滚。等醒来后,我哭的跟泪人一般。我不太明白,这是为什么。” 慕洛尘听到此话,松开搂在怀里的薄妙璃,双眸认真的看着她:“朕且问你,你的年岁如今多大?” “嫔妾十五,圣上为何会如此问?”薄妙璃好奇的看着他。 “记得那年在王府,沈贵妃也是十五岁,她进府没几个月就怀了三皇子。生产那日由于是头胎年岁又小,肚子疼了三天三夜怎么都生不下来。我在长安城听到消息急忙往回赶,彼时王府已经请了众多名医和有经验的接生嬷嬷。就是这次,她在鬼门关走了一圈。还好最后有惊无险,最后我才得知是因为她年岁还小的缘故,腹中的孩子又胎位不正,所以才难产。你如今也是这样的年岁,我怕如当年一样,我不想你因为生子嗣这事失去你。璃儿,你懂吗?” 听完慕洛尘的描述,薄妙璃忽然就懂了,原来是他心疼自己,害怕当初的事情再次发生。宁愿不碰自己也不愿失去。但细想想又有些醋意:“圣上当年很爱很爱贵妃娘娘吧。以前听思音姐姐说过,圣上当王爷的那些年,只跟贵妃生育了三皇子和四公主。” “八年,虽然也有其他姬妾,都灌了避子药,一个都不留。直到遇见白思音,这才生了五皇子慕淮佑。”慕洛尘低声说道。 “夫君,璃儿真的想有自己的骨肉。许美人可以,金才人也可以,她们都可以成为你的女人。”薄妙璃转身抬了抬手轻抚他的脸颊,温柔的说道。 还未等薄妙璃说完,慕洛尘用手指抵在她的唇上,轻声安抚道:“她们只是替朕传宗接代的女人,而你不同。天下只有一个璃儿,朕怕重蹈覆辙失去的是你。过两年,等你到了成熟的年岁,那时候你想生多少咱们就生多少。” 薄妙璃听到此话,感受到慕洛尘对自己和其他人的不同,心里不由得感动起来,轻轻点了点头,上前缓缓环抱他的腰部,头埋在了他温暖的怀里。 许诗晴回到云影殿,想了半晌急忙吩咐身边的侍女取来前几日早就准备礼,带着又折返到玉芙宫。 傍晚,白思音听到许诗晴又前来,犹豫了半晌还是开了宫门。 见许诗晴只带着心腹前来,免了她的礼让她落座下来,而后命人客气的上了茶点,这次坐在她的身旁。 “嫔妾途中折返而来,有些唐突冒昧,望舒妃娘娘不要责怪才是。”许诗晴满含歉意的低头说道。 “无妨,想必许美人前来是有事跟本宫说。”白思音指了指刚才上好的水示意让她享用。 许诗晴从旁边侍女手上端来的托盘上双手捧起一个孩子肚兜,递了过去:“刚刚见沈贵妃送舒妃姐姐的礼物并不是用心所选,我这回去想着应该送些用心之物聊表心意。这是妹妹亲手所制,在肚兜内缝了一个小布兜里面能放一些艾草成沫,护住七公主的腹部以防着凉。” 白思音接过肚兜翻了过来,上面绣着蜈蚣,蝎子,蛇,癞蛤蟆,壁虎民间保护孩子,寓意身体健康。仔细看来果然有一个小小的兜子。她嘴角微微上扬,淡笑道:“妹妹心思真是灵巧,不过贵妃娘娘已经替各位妹妹送过了,妹妹何必在单独送一次。” “贵妃娘娘是贵妃娘娘,嫔妾是嫔妾。这大喜之事还得妹妹亲自来送。”许诗晴话中有话,眼神坚定的看着白思音。 白思音瞬间明白她的意思,将她送的肚兜放在托盘上,蕊心赶忙走上去接了过来。 “许妹妹如今也是圣恩不断之人,圣上回宫短短两月就已经身怀有孕,当真是好福气。”白思音试探性的口吻问道。 “娘娘说笑了,这都是圣上垂怜。”许诗晴莞尔一笑的看着白思音。 “蕊心,把上次内务府进献的玉制送子观音取来。”白思音转头吩咐蕊心。 蕊心不一会从内寝端来托盘,盘上放着一尊由白玉打磨的精美送子观音来到白思音身边,白思音指了指蕊心又端到许诗晴的身边。 “妹妹,这尊送子观音就送给你了,希望妹妹能为圣上顺利诞下皇子。”白思音指了指送子观音柔声说道。 “多谢舒妃姐姐!”许诗晴起身行了大礼,白思音赶忙起身将她扶了起来。 “时候也不早了,妹妹不打扰姐姐休息,先告退了。”许诗晴见事已办成心里有了底。 “蕊心,去送送许美人。”白思音吩咐蕊心眼神示意的看着。 蕊心明白她的意思,一直送许诗晴出了宫门口。许诗晴低头轻语:“姑姑请留步!” 蕊心俯身一礼,见她转身离去。看见许诗晴走远,缓步走到殿内,白思音端起旁边的茶杯正在喝茶,蕊心走上前站定。 “送走了?”白思音低声问道。 “是。”蕊心疑惑接着问道:“娘娘,许美人再次折返又是为何?” 白思音放下手中的茶杯不紧不慢的说道:“沈贵妃娘家近日出了什么事,后宫都得到了消息。许诗晴以前在贵妃名下,现在临时倒戈为了自保。而且又是圣上授意,她的父亲在朝为右谏议大夫,参人为本。我猜想圣上要动手整治沈家了。” “娘娘怎么断定是圣上授意许美人来投靠您的?”蕊心疑惑的看着白思音。 “笨蕊心,要不是圣上授意,她入宫这么久一直不得恩宠,如今怎会怀有身孕。而且在后妃都在的时候宣布这个消息,你没听她刚说得圣上垂怜吗。”白思音轻轻敲了一下蕊心的头淡笑道。 蕊心摸了摸自己的头这才反应过来惊讶地说道:“原来圣上是给娘娘您铺路啊!” 白思音赶忙捂住她的嘴低声提醒道:“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看着吧,后面还没完!” 蕊心连忙点了点头,知道言多必有失,就赶紧忙自己的事务去了,白思音坐在原地捋了捋事情的来龙去脉,隐约能猜到慕洛尘下一步的打算,便也理解他的做法。 许诗晴刚回到自己内寝,连忙写了一封信派人送出宫外给自己的许家府邸。 深夜,窗子前只见一身影打开信封写着:大局已定,可按计划行动。 第117章 初遇陈姝宁 幽兰和芳草出门经过绮碧殿的时候又遇见了金舒婉给路过的女使内监们散发银钱,平时就爱财的芳草挤了上去,抢了一把金珠子。边走边给幽兰炫耀道:“幽兰,你看我今天又抢到了一把金珠子,分你几个。” 幽兰瞄了一眼幽幽地说道:“我才不要了,叫良娣知道了又要挨骂,我又不像你这么贪财。” 芳草笑嘻嘻的把金珠子放进了自己腰间的荷包内:“不要就不要,我自己攒着,到时候向太极殿的大监内侍打听圣上的消息。说不定我就有机会飞上枝头了,咱们的陈良娣就惯会天天拿着毛笔在纸上就画呀画呀的,也不梳妆打扮依我看没什么出头之日。” 幽兰微微一笑悄声打趣道:“怎么你想爬龙床,想做圣上的女人?你也知道我们小主就这样,刚分到清晖殿的时候,天天不出门,就喜欢她那些兰花、兰草的侍弄一二。我虽然不懂,但我觉得挺有趣的。宫里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说不定我们小主这样的,圣上就喜欢。” 芳草还沉寄在幻想之中,用手肘轻轻撞了撞幽兰的胳膊悄声问道:“你不想爬龙床吗?谁不想奔个好前程,天天窝在这偏僻阴冷的清晖殿有什么好的。听说绮碧殿每月除了月钱,金才人足足每人再填了十两银子,要是下次再调配我一定要想办法去。” 幽兰见她如此连连点头道:“好好,听说,其它宫的好多人都早早的给绮碧殿的姑姑送钱就能进去。你要想进,早点去。” 芳草一听说要送钱才能进,又舍不得银钱便紧紧捏了捏自己的荷包道:“算了吧,先不说了,我们赶紧回去吧。就良娣那又说一堆文绉绉的话来骂人,跟唐僧似的。” 清晖殿位于凤栖宫的东南角处,是翠珠掩映之处,听说前朝有个才女就住在这里。 幽兰,芳草聊着聊着就到了地方。刚回来就听见陈姝宁在里面坐在窗下叹气,只听好像说什么又没有写好。说着他们走进了正厅,不过片刻功夫陈姝宁已经正坐在书桌前,手拿毛笔只写几个字,在思索什么。 幽兰拉着芳草轻声道:“我们先出去吧,不要打扰良娣。” 于是他们退出了门口,刚一出门就撞上了陈姝宁从家里带来的知墨。 “让你们出去办点事,去哪里野逛了?才回来,良娣都起了床等着你们伺候,瞅瞅等到了什么时候?你们先下去吧!”知墨已经被陈姝宁指定为清晖殿的掌事姑姑。 说着知墨转身走进门去,幽兰拉着芳草悻悻地离开去做别的事情。 芳草不满在院子里嘟嘟囔囔道:回来干什么,这个地方有什么活干的,今天这个要保持自然,杂草不用除。明天那个花,又放的不对。都两三个月圣上也没来过,连其它娘娘也没来过。这么荒凉的地方,有什么活干的。还不如金才人那边。 幽兰连忙拉住翠珠用手捂着她的嘴巴严厉地呵斥道:“你不要说了。” 知墨听到后生气得出来了在门口怒骂道:“你们这群小蹄子,若是不想呆早点给我滚蛋!我明天就去回了贵妃娘娘,你们就去碧绮宫!” 安静片刻,陈姝宁从屋内出来,叹息一声没有言语出了殿门。她走着走着来到不远见有一凉亭,周边零零散散的花开着,倒也十分无趣。 “已枯半树风烟古,才放一花天地香。” 声音从背后传来,陈姝宁猛然回头不知何时慕洛尘现在离她不远处。她连忙俯身一礼:“圣上万安!” 慕洛尘抬了抬手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个略带清冷书卷气质的女子,只见她身着碎花翠纱素罗长裙,外面披着如意云纹素纱,头戴一根吉祥纹碧色素钗,耳上垂挂着白色圆小珍珠耳饰,手臂上带着玉镯衬托着她那如雪的肌肤,手上还拿着一本书籍随时进行翻阅。 慕洛尘伸出手来,陈姝宁小心翼翼的将书递了过去。仔细端详才知是《女范捷录》。 慕洛尘这才想起来她就是昨日在玉芙宫见到的那名陌生女子,于是嘴唇轻挑淡淡一笑问道:“叫什么名字?是谁家的女儿?” “回圣上,嫔妾名唤陈姝宁。家父户部侍郎陈睿。”陈姝宁微微低头不敢直视的看着地上。 “哦?陈家的,难怪如此。”陈家书香世家,想必是陈闻笙的家妹。慕洛尘提到陈家对此也就不再惊讶。 “圣上……”陈姝宁听到刚刚慕洛尘所吟的诗,加上昨日那一眼的好感蹂躏在一处,心内瞬间的喜欢油然而生。她想留住慕洛尘灵机一动继续说道:“嫔妾的清晖殿就在附近,圣上可有兴趣进去坐坐。” 慕洛尘见此微笑着点了点头:“好。” 走了一会的功夫,慕洛尘来到了清晖殿门口。与其他宫殿不同,走进门瞧着这里种着成片的湘妃竹、黄金竹,竹林掩映下,有一个小院落,院子不大,正厅三间,东西各有偏房数间,沿着回廊道后院,有一汪碧水,夏天开满荷花的时候,一池荷花正应了:映日荷花毕映红那句古诗。 后院有一个小的假山,假山旁种着一株芭蕉,已经有一人多高,芭蕉树下,放着一张石桌,墙角种着数枝红梅,如今没有到寒冬腊月,只有一树翠绿。 越过后院的拱门,来到了正厅,正厅堂上挂着一幅梅兰竹菊四联画,堂下的供桌上摆着两个土陶瓶,插着数枝金菊,如今深秋,菊花开的正旺,一簇一簇的。左边是陈姝宁的书房,由湘妃竹打造的书桌后面,是一排黄金竹的书架,上面摆放的书不算多。 竹窗下,放着小桌,上面有一架古琴,平时陈姝宁就是在这里抚琴的。右边是她的卧室,同样窗下放着一个书窗台和小几,是平时梳妆的地方。 随即慕洛尘走进卧室,只见床上挂帐水墨画的帐子,两个挂钩是碧玉所制。卧室门口挂着翠竹所制线帘,一碰会发出清脆的响声。 慕洛尘落座在椅子上忽然想起金舒婉殿内的装饰,瞬间觉得这里清雅起来。陈姝宁让知墨上了茶。她亲自端到他的面前委婉的说道:“也不知圣上爱吃什么茶,这是蒙顶黄芽。” 慕洛尘接茶的时候手不经意的触碰了陈姝宁的手背,只此她心如小鹿乱撞,脸颊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她连忙缩回了手。还好他没发现只是端起茶杯慢慢品了起来。 “看你房内多半摆放书籍,定是平时喜欢读书之人。”慕洛尘刚刚环顾一圈对她产生了莫名的欣赏。 “闲来无事嫔妾临摹些字画打发无聊的时间罢了。” 听她这么一说,慕洛尘起身缓缓走到书桌跟前,拿起她晨起写的一副小字看了看赞许道:“朕还从未见过女子临摹颜体如此相像之人,你是第一个。” 陈姝宁站在慕洛尘身边听到此话淡淡一笑:“圣上过奖了,写的不是很好。” 慕洛尘随手又拿起旁边的纸张上面写着:云一緺,玉一梭,澹澹衫儿薄薄罗,轻颦双黛螺。秋风多,雨相和,帘外芭蕉三两窠。夜长人奈何? “何出此等悲凉之语?”慕洛尘看完多了些怜惜轻声问道。 “晚风萧瑟,只是嫔妾那日心中想念家中悲凉罢了!圣上不必放在心上。”陈姝宁柔声安慰道。 慕洛尘见已到时辰,太极殿的奏折还未批完看着她言:“朕还有政务需要处理,以后有空再来与你切磋诗词书画。” 陈姝宁点了点头俯身一礼:“恭送圣上。” 慕洛尘转身离去,幽兰,芳草在院中跪下施礼后见慕洛尘已经离开宫门。 芳草抬头不禁感叹:“圣上的背影也如此的英气。”心里更加的坚定想要爬上龙床的决心。 幽兰则不同,她心里惊讶圣上还能亲自到访这里,看来陈良娣是有些运气在身上的。 第118章 沈府之祸 大雨磅礴之夜,沈承略打着伞走在前面,沈跃樟不慌不忙的走在后面。国公府沈家府宅的大门被敲的当当作响,管家打开门见是大老爷,赶快让他进府。 “去把二老爷叫来。”沈承略边走边对管家吩咐道。 管家听从了吩咐到转角后与他分开奔后院而去。 沈承略,沈跃樟到达大堂收了伞,随意落座等候。沈承宇得到信慌忙的从内宅赶来,一进大堂,二人起身迎了过去。 “二弟,咱爹呢?”沈承略看了看只有他一人而来便询问道。 “出什么事了?这么晚了。”沈承宇见大哥深更半夜又是雨天前来,顿感不妙。 沈承略拉着他坐在上座,恰好丫鬟上来一杯茶,他亲自将茶端了起来递给了沈承宇,缓缓道:“一件小事而已。是跃樟这孩子……” 话说一半,这时沈岺澈也赶了过来恰巧听到最后一句,他一脸严肃的走了过去,沈承宇起身等他父亲落座后,自己则站在一旁。 “跃樟又怎么了?让他自己说!”沈岺澈料到必定是惹了什么麻烦,以前已发生多次也是习惯了。 “回爷爷,就是王哲成。他跟我抢颜姝姑娘,我们二人发生了口角。我一怒之下就带人把他打死了!”沈跃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便满不在乎的说了出来。 “王哲成?王稷臣家的那个庶子?”沈岺澈疑惑的侧头看了眼沈承宇。 “父亲,就是王稷臣家的。”沈承宇在一旁肯定了一番。 沈岺澈瞬间怒火中烧用力拍了拍桌子大吼道:“你个混账东西!王稷臣是谁,吏部尚书!你把他儿子打死了,你还有脸跑我这来求我庇护,看我不打死你!” 沈岺澈说完就要起身冲过去打他,沈承宇赶忙拦住,不断的安慰:“爹息怒!息怒!” 沈跃樟向后躲了一段距离继续说道:“不就是个庶子嘛,打死就打死了,爷爷何必动这么大气!” “沈跃樟,你住嘴!”沈承宇急忙严厉训斥道,沈跃樟这才闭了嘴。 “爹,事已如此!我们一处想想办法,你今日打死跃樟他王哲成也活不过来。”沈承略满不在乎的凑在了沈岺澈跟前。 沈岺澈缓了一缓平静心情,神情严肃道:“圣上回宫之后,有人就盯着咱们沈家不放,他定国公盛青唯更是暗中奉了圣上之命已经将黎阳走私盐务之事查的一清二楚,还有长安周边外省的矿山之事,兵部之事都抖了出来。沈家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际,你这逆子为了个粉头闯出这等塌天大祸,你让我怎么保你?你自己说!” “爹!”沈承略扑通一下跪在沈岺澈的脚下,继续说道:“儿子已过半生,虽然姬妾成群却膝下只有这一个儿子,他虽蠢笨不像二弟家的沈懿欢那么有出息,可是他孝顺重情义。还求爹看在儿子这一脉单传的份上救救这孩子吧。” “爷爷,进宫找找姑姑吧!她定会有办法!”沈跃樟也跪了下来祈求着说道。 “爹,要不要找找云裳或者找下三皇子淮信。”沈承宇低声提醒着。 “不行,淮信是咱们沈家最后的底牌,你妹妹本就在后宫艰难,一旦替咱们开口会使龙颜大怒,到时候就没人为咱们沈家转圜。”沈岺澈紧皱眉头脑子想了一遍所有人。 此时沈懿欢满身酒气由一名小厮搀扶着进了大堂,他颤颤巍巍脚底飘飘然来到中央,手上拿着酒壶嘴里说着:“来,干。今夜一醉方休!” 众人目光齐刷刷的看着他,沈承略猛然起身见他摇了摇脑袋继续说道:“然儿,你放心!我明天就给圣上说,我要救你出来,我要娶你!” 沈承宇急忙走了过去将他搀扶起来,沈跃樟起身拱火般说道:“爷爷切勿说我!你看看这就是沈家这脉的骄傲,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折磨的要死要活,那天我还看到他跑去春江楼喝花酒。爷爷,二叔,这怎么算?” 沈岺澈强压怒火,衣袖下双拳紧握:“逆子!来人,把沈懿欢给我拉下去在凉水里好好醒醒酒!” 沈懿欢醉的太沉身体靠着沈承宇,脚步东倒西歪的还在说着:“兄弟,我心里苦啊!你知道我想自己做主,不想听姑姑的安排,不想成为她的傀儡。” 沈承宇松开他将他一推,倒在了上前的两名小厮身上,声音低沉吩咐道:“拉下去,好好醒醒酒!” “是,”二人将沈懿欢搀扶着退了下去。 “此时王稷臣恐怕已经得到他儿子死了的消息,明日势必在朝堂上参奏。承宇,你一会去秦府找下秦骁言,这事一旦参奏肯定要过他廷尉这一节,让秦骁言弄清其他事情究竟调查到哪一步了。”沈岺澈思索片刻才吩咐一旁的沈承宇。 沈府门外火把点亮,已经被重兵包围起来。陈闻笙手拿圣旨,昂首阔步的走进沈家府宅。一旁的内监边走边喊:“圣上传旨,沈家所有人上前听旨。” 来到内堂几人起身迎了上去,跪在地上道:“臣听旨。” 陈闻笙伫立在他们面前打开圣旨清了清嗓子念道:“圣上制曰:国公府兵部侍郎沈跃樟,勇武好斗,举止轻狂。为一青楼楚馆粉头打死朝廷官员之子,现奏本核实押解大牢予以进一步候审。特停盐运使沈承略,两京都督沈承宇官职,随时传唤等候调查。钦此!” “臣领旨!”沈岺澈双手举过头顶,接到了圣旨。 陈闻笙急忙蹲下将他搀扶起来,沈岺澈起身站好,邀请他落座在旁边的椅子上。 “陈大人,我有几句话想问询大人。”沈岺澈嗓音低沉的问道。 “沈国公请讲,下官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陈闻笙见他便轻声轻语的说道。 “沈家只是打死人这么简单吗?”以沈岺澈的直觉这次能上府上拿人势必事情不简单。 陈闻笙笑了笑看着他道:“沈国公三朝元老,对事事洞若观火。当然沈家的事也不止今日打死人这一件,实话给国公说了吧,您的大老爷这一脉,利用贵妃娘娘当靠山在民间搜刮民脂民膏,欺行霸市,强抢民女逼良为娼,而且利用职务之便联合底下大臣走私盐,私自开发朝廷矿场,受贿兵部下属官员。这些事圣上都是查的明明白白。沈国公,这些事您是知还是不知?” 沈岺澈听到还有这些事,瞬间气的说不出话来。陈闻笙等着要交差,急忙起身双手抱拳行礼道:“沈国公,臣要去宫中交差,不便久留!告辞!” 只见他一摆手,旁边的禁卫军二人将沈跃樟快速的从后面拿下,用绳索捆绑了起来。 “爷爷,救我!爷爷,救我啊!爹,爹……”沈跃樟朝着二人大声呼救起来。 “带走!”陈闻笙一声令下,众人纷纷撤离沈府。 沈岺澈听闻刚才沈承略父子二人犯下此等滔天之罪,气血攻心往后退了几步,一口鲜血喷洒出来,随即倒在地上。 “爹!”沈承宇,沈承略兄弟二人快步走了上去大声喊着。 第119章 无力周转 刚入冬,北风凛冽。 树木上仅存的树叶落了下来,光秃秃的站在凤鸾宫的院内。 沈云裳近日感染风寒,身体软软的坐在了大殿椅子上。锦云步伐急促的走进殿内,急切的向上对着沈云裳道:“贵妃娘娘,国公府出事了。” 沈云裳本身端茶的手松了起来,茶杯而落发出啪的崩裂声音。她急忙起身焦急地询问:“快说,出了什么事?” “您的侄子沈跃樟为了跟王稷臣之庶子争一名女子,竟带领手下在巷口把王家公子活活打死。”锦云慌忙的禀报着。 “这孩子越来越不像话,你去让人提点提点。”沈云裳听到后觉得不是什么大问题,松了一口气坐了下来。 锦云皱着眉头一字一句的说道:“可圣上动了大气,王大人昨夜进宫参奏,圣上已经下旨让陈闻笙到国公府将沈公子缉拿归案关入大牢,并且停了两位老爷的职位待案件审理清楚再来定夺。” 沈云裳听到此话眼前一片漆黑,一下坐在椅子上。锦云赶忙走上前去,连忙叫喊道:“娘娘,娘娘。” 沈云裳缓过劲来摆了摆手轻声道:“快去派人打探圣上此刻在何处?我要见圣上。” “是,罗清涵快去派人。”锦云转头吩咐站在一旁的罗清涵,她接到吩咐赶忙走出殿内召集凤鸾宫的女使分散各宫打听。 “去把沈懿欢找来,快去!”沈云裳推了推锦云让她快去。 “可是娘娘,您的身体……”锦云担心她的身体犹豫着去还是不去。 “姑姑。”还未等通传沈懿欢迈着大步,行色匆匆的走进殿内。 沈云裳起身连忙迎了过去,焦急的问道:“沈懿欢,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懿欢走了过去直接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不急不慢的抬头看着沈云裳轻声道:“姑姑所问是何事?林相然的事?还是金姑娘的事?” 沈云裳听到此话后退了几步,锦云连忙搀扶着。她眼神不可思议的看着沈懿欢那漫不经心的样子并无一点着急,仿佛沈家出事跟他无任何关系一般。 “沈懿欢,你知道你在说什么?”沈云裳怒目而视问道。 沈懿欢低下头将自己腰间的玉佩拿在手上把玩起来,一字一句清楚的说了起来:“姑姑,自小我娘去世,您将我带入王府安置在后偏院放在身边养大,姑姑对我有养育之恩。进了王府又将我送到武德司那暗无天日的训练场培养我成了一名细作,那些年我的心态早就发生了变化。我不喜别人控制我,威胁我。更不喜欢姑姑操控我的生活,金姑娘我不喜欢,姑姑非要让我娶她为妻。我不喜欢!” “原来你对我这么大怨气,我让你娶金家姑娘为了沈家也是错了?”沈云裳注视着低头的沈懿欢幽幽地说道。 沈懿欢猛然抬起头目不斜视的盯着沈云裳嗤笑道:“为了沈家?是为了三皇子吧!贵妃娘娘为了给三皇子铺太子路,不惜铤而走险让沈家上下打点,堂叔,堂哥借此贪污受贿,对上欺瞒圣上,对下欺压百姓,为虎作伥。侵占矿山私挖矿石从中盈利数百万两,利用职务之便倒卖私盐。还有更多事都慢慢浮出水面被定国公一党挖了出来,本本参奏直击沈家要害。这些,贵妃娘娘可知道?” 沈云裳静静听着,对于沈懿欢说的事她以前略有耳闻,只是认为事情小从未放在心上,如今沈家倒是因为沈跃樟杀人之事成为导火索,将这些事翻倒出来。此刻,她说不出一句话来。 “娘娘,圣上没在太极殿”一名侍女走了进来俯身施礼后道。 “禀娘娘,玉芙宫也没有。”派出去的另一名侍女也走了进来俯身后轻声道。 “回娘娘,圣上也不在长秋殿。”又是一名侍女走进殿内施礼回禀道。 “娘娘,其他地方也派人找了,圣上都没在。”罗清涵走了进来低声回禀着。 “说到底你都是沈家之后,沈家倒下与你也并无半分好处。”沈云裳压了压怒火低声说道。 “贵妃放心,我爹已经派人上下打点事情进展,并联络沈家名下官员门生进行事情转圜,祖父特让我进宫来安抚娘娘,让您稍安勿躁会有个结果出来。”沈懿欢放下手中的玉佩缓缓起身眼眸冷冷的看着她。 “沈懿欢,既然你那么恨我,从此我丢开手再也不管你那破事,从今以后,你爱跟谁成亲就跟谁成亲。”沈云裳仰着头狠狠的盯着他的眼眸咬牙切齿的说着。 “多谢贵妃娘娘!”沈懿欢躬身一礼后又道:“那侄子先行告退!” 沈云裳看到他离开的背影再也坚持不住两眼漆黑倒在了地上。 漪澜水筑里薄妙璃坐在书桌前手拿毛笔沾了沾颜料,认真的在纸上画着山水图。慕洛尘放松的倚靠在一旁的榻上,左手搭在绣有菊花的臂枕上,右手拿着一本书籍静静的看着。 薄妙璃停下笔侧头看了看慕洛尘,一副难为情的样子轻声叫了声:“夫君。” 慕洛尘听到轻唤将书一侧疑惑的看着她:“嗯?画的好好的怎么了停了?” 薄妙璃淡淡一笑咬了咬嘴唇言语带有一丝撒娇道:“这个山中树林怎么都画不好,夫君可否教教?” 慕洛尘听到此话放下手中书籍,起身来到薄妙璃的身后,先端详了她未完成的画作,又从笔筒中拿出另外一支笔尖稍细的毛笔递给她。薄妙璃接过毛笔准备作画时,慕洛尘的手已经抚在她的手背上,先沾取调制好的灰色颜料,又认真的在纸上慢慢下笔,勾勒处一道道线条。 薄妙璃的手放松下来任由他左右操纵,不经意间抬头眼光看向侧脸的慕洛尘,轻轻亲吻了下他的脸颊,不由得会心一笑不似以前那般羞涩,却带了几分娇媚的欢喜。 慕洛尘被她这么一吻,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低头间看到了薄妙璃那少女般微红的脸庞,是那么的美丽明艳。他头稍低趁她不备轻轻亲吻了一下她的朱唇。 “夫君,作画呢。”薄妙璃被这突如其来的吻弄得心跳加速起来,轻声娇嗔的说着。 慕洛尘没有做声,继续抚在她手上握紧教她作画起来。不过一会,一幅山水之画完成。经过了慕洛尘的勾勒,此画变的传神起来。 慕洛尘起身站在薄妙璃的身后,俯视的看着并点点头。薄妙璃双手拿起画,用嘴吹了吹后满意的点头又快速地放在了书桌之上。 “璃儿可还记得第一次来这里?”慕洛尘走到窗前打开后望着外面的景色。 “当然记得了,那时候我还以为夫君是这里看守这里的侍卫呢!”薄妙璃起身走到他的身边轻声细语道。 “当时在花园里看到愁眉紧锁的璃儿,想着这名女子为了什么事而发愁,就想着让你开心起来,便带你来到了这里。”慕洛尘来到她身后双手轻轻环住她的腰部,头搭在薄妙璃的肩膀上在耳边轻语。 薄妙璃的脸颊向后一点紧贴他的脸庞,静静地享受此刻的宁静时刻:“夫君每次都能及时的宽慰璃儿的心。” “璃儿,我喜欢你!”慕洛尘那柔和的声音一点点灌进薄妙璃的耳朵里。 薄妙璃转了转身面对他,手指轻轻划过慕洛尘那英俊的脸庞温柔的笑了笑道:“圣上,璃儿知道!” 此刻楼梯上传来脚步声刹那间停止,二人转头一看苏木站在旋转的楼梯口低声禀报着:“圣上,贵妃娘娘求见。” 第120章 探望沈云裳 沈云裳深知大势已去遣散了凤鸾宫部分女使丫鬟,她一早命锦云备好酒菜,里面只穿着薄款玫红色寝衣,外面耶披着一件兔毛大氅坐在圆桌前透过纱窗眼神看着外面思绪拉回到以前。 八岁那年是沈云裳第一次入宫朝贺,她在即将封后的大典上第一次见到了年岁十一的慕洛尘。 来到凤仪宫大殿上,跟着母亲的跪拜动作,不娴熟的往上叩拜。抬头间她第一次见到了刚被侧立后位的姨妈。 “许久不见,云儿都长成大姑娘了。”皇后微微一笑看着沈云裳并招了招手让她坐过来。 年幼的沈云裳乖巧的走上前去,由于定制的衣衫带着拖摆走路十分不便,来到慕洛尘面前。只见他轻轻踩了下沈云裳的拖地裙摆后,重心不稳摔倒在了地上。皇后见状知道是自己的儿子使坏,便用余光瞪了他一眼。慕洛尘见她摔倒那滑稽的样子偷偷坏笑起来。 “尘儿,你又淘气了!快把你表妹扶起来。”皇后明显生了气。 慕洛尘这才走上前去蹲下伸出一只手,沈云裳性格倔强知道是眼前的这个人使坏没在搭理他,自己手撑地上爬了起来。 “有点意思,你叫什么名字?”慕洛尘缩回手站在她旁边立刻起身轻声问道。 “不告诉你。”沈云裳傲娇的白了他一眼,走向皇后身边而去。 “娘娘,您要的东西找到了。”锦云见她发呆,轻声说道。 沈云裳的思绪被拉了回来,她看到锦云找出了过去的旧盒子,她用自己的丝帕一点点擦拭着上面落着的灰尘,再次陷入了沉思。 那是王府中的洞房之夜,沈云裳静静坐在床榻上,慕洛尘一袭红袍嘴角挂着温和的笑意缓缓而来。周围人屏退独留下二人,新房中燃起的红烛照的屋内烛火通明。 慕洛尘走上前去,坐在沈云裳的身边,用手慢慢揭开他头上的盖头仔细端详着。沈云裳如出水芙蓉般的面庞,那双柳眉杏眼正含情脉脉的看着他,只见她莞尔一笑低头中带有几分害羞。 “这个送给你。”慕洛尘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玉钗递到她眼前。 沈云裳拿到手上仔细瞧着,这是白玉凤凰如意簪,簪子做工十分精美。 “表哥,你帮我簪上吧。”沈云裳将如意簪子又递了过去,俏皮的看着他。 慕洛尘接过玉簪,在她的发髻上找到合适的位置簪了下去,嘴角上扬淡笑着。 “王爷,侧王妃。春宵一刻值千金,二位该安置了!”门口的喜娘在窗口轻声催促着。 话音刚落,从外推门走进两名女使,一名放下床榻前大红色幔帐,一名则吹灭了房屋的烛光只留下一对龙凤花烛。 二人对立而坐,在床榻上只穿了薄薄的寝衣,沈云裳紧张起来,含羞的低着头不敢直视慕洛尘的眼眸,只有看那中间铺着的白色喜帕,喜帕上还绣有鸳鸯戏水的图案。 在烛光的渲染下,慕洛尘手缓缓托住她的下额,看到她那貌美如花的脸庞心之所动,情不自禁的低头吻上那双红润的唇瓣,沈云裳闭着眼睛任他亲吻着。慕洛尘双手搂住她的腰身,慢慢将她放在床榻上,一只手解开自己大红色寝衣上的盘扣,褪去自己身上的衣衫,吻落在她的耳边慢慢移动到那柔软的颈部,令人上瘾,令人痴醉。 风吹动纱帘,沈云裳就在懵懂的夜晚迎来了她的第一次,慕洛尘的动作很轻,她也感觉不到太多的疼痛。 “圣上。”锦云在殿外俯身施礼。 沈云裳的思绪被殿外的声音打断,见慕洛尘进来缓缓起身。慕洛尘抬了抬手示意她落座,而后又坐在了她的对面。 “这是什么?”慕洛尘落座后第一眼就看到了她手下的锦盒。 沈云裳淡淡一笑将盒子推了过去,慕洛尘打开一看正是他和沈云裳大婚之时送的那支玉簪,他合起锦盒又推了过去,抬起头看着她:“都过去十几年你还保存着。” “如今圣上因为沈家之事厌弃臣妾,可当年种种和圣上的情不能丢弃。”沈云裳说完轻声咳嗽了几下,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 “沈家是沈家,你既嫁给皇家自然与沈家的事不相干,贵妃可别多心。”慕洛尘听到沈家眼神立刻变得冷冽起来。 “可臣妾终究是沈家的女儿。”沈云裳眼噙泪水抬头看着对面慕洛尘的眼神淡淡说道。 “朕这次来有些事想亲自问你!”慕洛尘收起了笑容严肃认真的看着她。 见沈云裳点了点头,慕洛尘开口询问道:“你早已解了自己身上的珠霜散?” “是。”沈云裳轻声答道。 “睿王的鸿门宴你故意当着我的面上演了一场苦肉计替我喝下了慢性毒酒?”慕洛尘继续问道。 “是的,为的就是换来以后你对我的怜惜,也是唯一让嫡王妃彻底失宠的办法。表哥,因为我心里一直有你。”沈云裳如实回答。 “当年是你派人告诉白思音说我暗中杀了她的父母,让白思音好下手杀了我?”慕洛尘语气沉稳的问道。 “是,那时我看你对白思音那么着迷,我一时妒忌就编了个谎言告诉了她。”沈云裳轻轻点了点头。 “赐死贺鸢时,你已经研制出胭脂醉解药却迟迟不交出来,为的是拿这个解药在哪一天跟我交换太子位或者后位?” “是,还有臣妾暗中联络五品以下官员,让他们的女儿进宫得到你的青睐而平步青云。沈知念是,乔心言是,金舒婉也是。为的就是在后宫多份助力,我以后好当皇后。”沈云裳一股脑的把所有事和盘托出。 “好,很好。你既然都说了出来,朕跟你也就没什么好讲的。朕明日早朝当中会处置你沈家大哥一脉,你这个贵妃封号不变,不受牵连。只有一样,你身体如今不康健,需交出凤印去除管理六宫职务。”慕洛尘言辞犀利的一字一句说道。 沈云裳听到此话料想到今日的结果,便吩咐旁边的锦云:“锦云,去拿凤印。” 沈云裳看着慕洛尘眼神哀怨的问道:“圣上是打算把凤印交给舒妃吗?” 慕洛尘毫不避讳的点了点头。 “表哥,我从八岁那年与你相遇,而后常常进宫看望姨妈。你我从小青梅竹马,从相识到相伴二十载,我不知道从何时我们会站在对立面。表哥,你许久都没叫我云儿了……”沈云裳此刻心如止水般轻声问道。 慕洛尘拿过锦云递给的凤印看了看,沉默半晌开口说道:“为了巩固我母后的皇后之位,我被迫娶了苏柔,在我与她成亲的三年里,我不断的上奏想迎娶你过门,他们不同意我就以绝嗣来反抗。后来当我母后告诉我父皇终于同意之时,我的心别提多么的高兴。那天我给了你下邽城内最盛大的婚礼,十里红妆。云儿,你进门后我允许你学习理家家务,吃喝用度仅次于苏柔的嫡王妃。你嫁入王府的八年间我与所有妾室都未留下一儿半女,只有我们所生的淮信和瑶儿。进了宫,我登上帝位。也给了你,给了你们沈家莫大的体面。云儿,可你永不知足,你需要的是滔天的权力,而并非我们之间的感情。” “圣上,我争的只是淮信能被早早立为太子,我做不做皇后都已经无所谓,我只要留在你身边是什么身份都无关紧要。”沈云裳眼神凄冷慢慢抬头看着慕洛尘有些许埋怨道。 慕洛尘缓缓起身,低声道:“沈贵妃,其实你不争朕也打算立慕淮信当太子。你何苦拉着沈家一起陪葬。” 说罢准备离开,沈云裳忽然醒悟大声喊道:“表哥!” 慕洛尘回首侧脸用余光看着她,沈云裳从怀中拿出一包药粉举了起来带着哭腔说道:“表哥,胭脂醉的解药我给你,沈家,能否高抬贵手,我母亲毕竟和太后娘娘是亲姐妹啊!” “不用了,胭脂醉已经解了!”慕洛尘说完加快了步伐离开了凤鸾宫。 沈云裳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又看到门口站了好多新面孔的侍卫将大门紧紧锁住,心里预感到沈家未来的命运,这刻反而心里平静许多。一时间坐在了圆凳上,大声摇头苦笑起来:“无情最是帝王家。” 随后如疯了一般她将桌子上的菜一扫,盘子碗全部打碎在地上一片狼藉。 第121章 沈家倾倒 宣政殿。 慕洛尘端坐在龙椅之上,拿起龙书案上的一沓奏折挨个看了起来。 右御史大夫许翕站了出来躬身一礼:“启奏圣上,臣参奏辅国公沈家侵占百姓良田,官商勾结倒卖私盐,利用良家女子暗中收买官员,将朝廷矿山占为己有数十座。” 慕洛尘听完看了眼跪在地上的沈承略。陈闻笙接着手捧认罪状纸出列躬身施礼道:“启奏圣上,昨夜臣与李伯鸾大人连夜提审沈跃樟,对他在空巷为了春江楼一粉头,打死吏部尚书王稷臣大人的儿子王哲成的事供认不讳,这是提审内容和沈跃樟的画押,请圣上过目!” 李珂走下玉阶,来到陈闻笙身边双手捧起状纸又缓慢小心的捧在慕洛尘面前。慕洛尘拿过状纸仔细阅后放在龙书案上。 盛青唯见此也走出列,弯腰双手捧着三本奏折举过头顶道:“启禀圣上,这是臣在三十余省清查的三品以下官员,他们利用职务之便上下勾结,其中跟国公府关联人员三百四十八位,列入国公门下受过恩惠官员一百七十四位,都是参与刚刚许大人所奏之事的贪官污吏。请圣上过目。” 慕洛尘起身走下玉阶,来到盛青唯面前拿起一本翻看上面的名单,冷冷一笑看着一旁跪在地上的沈承略:“没想到沈家真是只手遮天啊,要不这天下让你们沈家坐如何?” 说罢,将手上的奏折往沈承略的面前一扔,沈承宇站在旁边连忙也跪了下来。 “圣上息怒!”沈承宇低下头连忙说着。 “朝廷官员统共多少位,你们沈家就联络了将近六百位官员,户部,礼部,工部,兵部和吏部,朝廷的门下省,尚书省,御使台都遍布沈家的门生官员,朝廷的三省六部都有沈国公安插的耳目党羽。朕就问你,想干什么?嗯?随时起兵造反扶持新帝?”慕洛尘蹲下来一字一顿的压制内心的怒火低沉道。 “罪臣万万不敢!”沈承略朝地上磕了一个头被吓得连忙回起话来。 慕洛尘缓缓起身看向一旁的秦骁言问道:“秦骁言,你是朕提拔的廷尉,对于沈家这事该如何判?” 秦骁言是朝臣也是沈岺澈的女婿,他左右为难间出列站在中间缓缓说道:“禀圣上,勾结官员,独占矿山,逼良为娼,倒卖私盐种种罪行按律法应该抄家归公并杀无赦。” “众位爱卿以为如何?”慕洛尘抬头横扫四周,众臣俯身一礼齐声高呼:“臣附议!” 慕洛尘缓步走上玉阶,站在龙书案前声音洪亮的宣道:“传朕旨意,沈家之事已经查明,国公府长子沈承略一脉为官不廉,知法犯法欺压百姓,贪污受贿隐瞒朝廷,特抄府邸所有钱财账簿封箱抬到宫中核对,沈承略,沈跃樟七日后斩首示众。辅国公褫夺封号,褫夺所有政务提前退去颐养天年,沈承宇调职太仆寺为少卿。” “圣上英明!”众臣一起撩袍而跪。 慕洛尘看着底下的朝臣心里豁然开朗,沈家的事总算解决完毕。 沈府乱成一团,小厮不断前来给沈岺澈禀报,一个个坏的消息,沈岺澈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在大堂急得团团转。 “爹!”沈承宇大步流星的来到大堂。 “怎么样?老二,你大哥怎么判的?”沈岺澈急忙迎了上去关切的问道。 沈承宇摇了摇头沮丧的说道:“圣上今早在朝堂上亲自下旨,大哥和跃樟杀无赦,而且现在派王稷臣,李伯鸾二人查抄大哥府邸,那边乱成一团。另外褫夺您的国公职位,将我从将军直接调离到太仆寺做了文官。” 沈岺澈听到此话,一个踉跄不稳差点倒了过去,沈承宇连忙从背后扶着,继续说道:“爹,爹你一定要挺住!” “你妹妹在宫里是什么情况?”沈岺澈定了定神侧头低声问道。 “听沈懿欢说,昨日圣上见了贵妃一面后凤鸾宫就被眼生的御林军侍卫围住,就连沈懿欢的控鹤卫也没插手此事。”沈承宇眉头紧皱低声说道。 “圣上留下你我一脉,为了不讨人口舌。定国公他得到了授意才联络各个大臣前来参奏沈家,王哲成的事只是导火索罢了。圣上如今现在是圣君,自古明君杀人,圣君诛心啊!”沈岺澈说完喉咙发咸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射而出,随后倒在了沈承宇的怀里。 凤鸾宫内,沈云裳躺在床榻上,她得知自己的大哥和侄子被判杀无赦并且已经抄了家,着急之时病情更加严重了起来。 慕淮信特进宫探望,只见沈云裳懒懒的靠在床头前,有气无力的叫着:“信儿,你来了。” 慕淮信走了过去坐在她的旁边,沈云裳拉着他的手低声问道:“你外祖父家如何了?” 慕淮信眼神透出丝丝埋怨道:“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降职低的降职,斩首的斩首。” 沈云裳听到此话,感觉到慕洛尘做事如此之绝,好歹是扶他登上帝位的辅国公,为何一丝情意也不曾顾及。 慕淮信无奈的苦笑一番继续说道:“母妃,儿臣早就劝过你,让您不要跟父皇斗。定国公带领自己的人本本参奏沈家,外祖父家的百余口这下全折了进去,这就是您想要的结果?” 沈云裳眼神瞬间变的凶狠起来,直勾勾的看着慕淮信道:“信儿,你难道不清楚定国公一党站在谁的背后吗?我不争太子之位,不争皇后之位,难道让舒妃和她的儿子稳坐东宫吗?信儿,皇室之争永远都是尔虞我诈,我们都是为了你。” 慕淮信缓缓起身后退了几步摇了摇头看着沈云裳道:“母妃,你被权利的欲望蒙蔽了双眼,你也想把我操控住成为你的提线木偶。你太可怕了!” 沈云裳再也忍不住怒吼道:“慕淮信!我是你的母亲啊!我会害你吗?你父皇的心早就偏向了白思音处,等她当了皇后,还有你的立足之地?别忘了,她也是有儿子的人!你是真不明白还是惧怕你父皇的威严不敢反抗?” 慕淮信没有回答,连连后退直到退出内寝,转身小跑离开了凤鸾宫。 跟他说话,沈云裳的力气已经消耗大半,她无力的躺在床上,圣上的宠爱,儿子的信任在此刻她全部丢失的荡然无存,她回想更多的还是以前在王府的日子,那时候无忧无虑的多好。 她侧身从旁边摸过锦盒,打开取出里面慕洛尘在新婚之夜送她的玉簪,她想起了洞房之夜他曾说过的:“今夕何夕,见此良人。赠此玉簪,夫妻同心。” 沈云裳紧紧将玉簪捏在手心里,本想砸成两半,却怎么都下不去手,她知道自己对慕洛尘还有情。 第122章 最后一面 转眼寒冬将至,凤鸾宫冷风呼啸,寒意刺骨。院中枯树的枝丫于窗前摇曳,殿内屋青蓝色暖帘隔绝了寒冷,炉中炭块燃起熊熊烈火,带着些许烟味飘进内寝。 沈云裳头发懒散的披在身后,衣着单薄的坐在椅子上,似乎在等什么人到来。 锦云端着刚熬好的药走了进来,来到其身边言语有些哽咽道:“贵妃娘娘,您已经三天没有好好吃药了,为了您的玉体,还是吃几口吧!” 说罢从碗中舀了一勺递到了沈云裳的嘴边,只见沈云裳摇了摇头用手推开,猛烈的咳嗽了几声虚弱道:“如今这样,圣上也不来了。吃不吃的有什么区别。” 凤鸾宫外,白思音一人踏进宫门,她见此院无人打扫十分萧条,不由得悲从中来。她缓步一点点的来到殿中,又走到沈云裳的内寝。 沈云裳抬头看着她冷冷道:“我料定你会来。随便坐吧!” 白思音走过去在她身旁落座了下来,将手上的捧盒放在了一旁轻声道:“这是圣上让我拿来给你的。” 沈云裳一听是慕洛尘给她之物,急忙打开锦盒,里面装着是枚如意同心结。她双目紧蹙红了双眼哽咽道:“这是我十三岁那年在后宫花园的凉亭中送给他的,那时候他给我表白说此生定娶我,那时我也喜欢他就送了这个如意同心结。” 沈云裳拿起同心结看着,上面编织的红线已经稍有褪色,但是有一颗珍珠却十分惹眼。于是她的手指抚摸了下珍珠继续说了下去:“这颗珠子还是先皇看他骑马射箭样样出众,就从安南国进贡的物品中赏赐了他这颗东珠,表哥拿了回来送给了我。这还是我后来加上去的。见此结如日日相见,如今圣上倒是把最后的定情信物也还了回来。白思音,这都是因为你!是你的到来,才让我一步步失了君心。” “以前在王府,我见圣上百般恩宠于你,我就避宠来成全你们。我不想夹在你们二人中间,我只不过是圣上在先皇寿宴上看上的一个女人而已,开始我也对圣上没有任何感情。”白思音平心静气的说着。 “现在是你夺走了他!”沈云裳侧头怒视着看着她。 “圣上的君心我从不奢求,皇权才是他所在意的。沈云裳你用情太深,什么都想握在手中,可最终什么都会失去。其实圣上回宫后早就知道你会解毒之事,也知道你为了六皇子杀害贺鸢之事,之所以怒而不言还是念及以前对你的旧情。”白思音看了看她的眼神沉稳的说道。 “舒妃,圣上的胭脂醉是什么时候解的?”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沈云裳,今日她还是问了出来。 “桑榆。那十日到处在传圣上夜夜留宿沁华宫中白天夜里日日喧淫,其实圣上那时的毒已经加深,桑榆家里又是养蛊世家,十日内用蚕蛊为圣上解了胭脂醉。”白思音说完叹了口气,低头转了转手上的红宝石戒指。 “我就说,圣上不是那种贪恋美色之人,怎会如此不理朝政从而日日笙歌。”沈云裳恍然大悟起来,沉思片刻又说道:“白思音,上次下棋我输给了你,这次我还是输给了你。你背后站着定国公一党,将我们沈家搞垮,你以为你就能一步登天到皇后之位?圣上的帝王之术永远将朝臣玩弄于股掌之间。” “沈云裳,沈家之事都是咎由自取与我无关。他们在圣上登基的第一年就开始为非作歹,沈家拿你做靠山不断的得寸进尺。都到了这个地步,你还以为是我从中作乱。说句实话,圣上已经忍沈家很久了。”白思音抬头盯着她的眼睛认真的说道。 沈云裳这刻才意识到原来在沈家倒之前,是慕洛尘精心布的局,杀死王哲成之事只是一个导火索罢了,至于沈懿欢从武德司训练出来早已经铁心跟随慕洛尘,加上林相然的事。他不会帮助沈家分毫。 “圣上早就与我离心离德,他都是在骗我,他给我的情意也都是在骗我!”沈云裳忽然大笑起来,笑中带有苦涩和绝望。 白思音此刻看到她的样子心生一丝怜悯,她缓缓起身来到梳妆台前拿起木梳,来到沈云裳的身后一点点的梳理着她乱糟糟的头发,二人都沉默不语,白思音为她盘好发髻后,来到她面前低声道:“我从未想过与你争什么,今日来也就是给你说个明白。沈姐姐……” 沈云裳见她如此,抬起右手将紧紧握着的那枚玉簪簪到了自己的发髻之上,在镜中看了看憔悴的自己,猛然拔了下来递给了白思音轻声道:“舒妃,我再也等不到他了,烦你将这枚玉簪交给圣上。” 白思音接过玉簪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陪伴慕洛尘那么久最终落得如此下场,这时的白思音有所害怕,难道当了帝王真的就可以是如此薄情之人。 沈云裳此刻反而很平静,咳嗽了几声淡淡一笑道:“舒妃,时候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白思音走到她面前,双腿跪地,两手放在前面,头磕在了手上行了一个大礼道:“贵妃娘娘保重!” 这是白思音第一次给沈云裳行的大礼,谁料想也是最后一次。 行完礼,白思音怀着沉痛的心情走出了凤鸾宫。 太极殿内的暖阁中,慕洛尘心不在焉的看着窗外,慕洛玄从外而入看到他这番模样,俯身施礼道:“皇兄。” 慕洛尘回过神来看了眼他轻言道:“来了,坐。” 慕洛玄落座在他旁边,拿起桌上的酒壶在他的杯中倒满后开口说道:“很少见皇兄独自酌饮。” “所以派人叫你前来,你尝尝新酿的美酒。”慕洛尘低声说道。 二人端起酒杯碰杯后,仰头一饮而尽。慕洛玄淡淡一笑道:“沈家的事定国公他们正在收尾,名单上的六百多人只要参与案情都将革职查办,没有受牵连的名单之人只罚奉或降职处理。” 慕洛尘点了点头,拿起酒壶又倒了一杯独自仰头喝了下去。慕洛玄见他如此询问道:“皇兄在想什么?” “沈云裳。这次这事闹的满城风雨,对她来说打击很大。要说与她没有半分情意也是自欺,毕竟我和她都彼此深爱过。”慕洛尘提到沈云裳还是心里微微触动。 “人之常情,皇兄刚坐江山,要想坐稳只有将沈家连根拔起,不这样做朝廷就被腐蚀,不久后贪官污吏一大堆更不好治理。江山社稷为重,这个时候绝不可妇人之仁啊!皇兄。”慕洛玄劝慰道。 “六弟,你说的对。这次将罢免很多官员,朝廷需要紧急开恩科考试,从中选出国家栋梁之才。”慕洛尘低声吩咐着。 慕洛玄赞同的点点头,微微一笑道:“李伯鸾大人已经和王稷臣大人着手准备此事,三哥大可放心。” “对了,为了不重蹈沈家覆辙,让定国公盛青唯不准插手此次科考之事。”慕洛尘忽然想起来厉色着吩咐道。 “是,臣弟遵命。”慕洛玄低声应答。 外面,飘飘洒洒的下起了小雪,雪花一点点落在宫殿的红色琉璃瓦上,冬天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来了。 第123章 小道消息 话说这日是小年,众人都换上新的衣袄,宫里所有殿宇在司设司的精心装饰下逐渐有了过年的气氛。 绮碧殿,金舒婉正在喜气洋洋的给每人派发金豆豆,各个丫鬟,女使领到后都感恩戴德。自从听到沈贵妃被家族拖累所禁足,她立刻想起了那年算命先生说她是凤命,以后嫁给天子会成贵妃的预言。如今倒是嫁给了圣上,贵妃又像打入冷宫一样,自己的机会这不就来了。越想内心越是高兴,便提议道:“要不我去凤鸾宫去看看贵妃娘娘。” 一旁进宫后所分派的夏晴姑姑连忙否决了她的提议:“金才人,后宫如今暗潮涌动还未定下来,这个时候切勿随意行动。” 金舒婉听到此话只能作罢,想起住在隔壁宫殿的的陈姝宁又说道:“那我去看看陈良娣,总该可以吧!” 夏晴点了点头后,金舒婉带着两名丫鬟准备走出绮碧殿。 刚到院内,叶卿予迎面而来。夏晴赶忙从殿内迎了出来,来到跟前俯身施礼:“叶医使。” 叶卿予躬身给金舒婉也行了一礼,三人又回到了殿内。金舒婉刚到殿内就疑惑的问道:“叶医使前来所为何事?” 叶卿予淡淡一笑:“奉圣上之命前来给金才人诊脉。” “诊脉?诊什么脉?”金舒婉不解的侧头看向夏晴。 夏晴反应过来原是两个月前圣上来绮碧宫临幸之事,急忙在金舒婉耳边说道:“就是喜脉。” 听到此话,金舒婉面带娇羞连忙找个椅子坐了下来,叶卿予走上前去落座后拿出脉枕,金舒婉的手腕搭在上面,叶卿予拿出丝帕放在她的手腕之处,边诊断边问道:“金才人葵水这月是否来临?可有何不舒服的感觉?” “正是奇怪,葵水已经推迟,最近头晕还犯困。”金舒婉回想着轻声说道。 叶卿予继续诊了一会,收起手如释重负的起身,夏晴连忙追问:“叶医使,怎么样?才人这是不是害喜症状?” 叶卿予淡淡一笑摇了摇头回禀道:“近日才人因睡眠不足导致的气血虚亏之症,需按时休养。并不是身怀有孕。” “罢了罢了,你先退下吧。”听到叶卿予的诊断,金舒婉无比的失落。 “那臣先告退。”叶卿予转身大步流星的急忙逃出绮碧殿。 “圣上好不容易来这一次,这么好的机会天都不眷顾您,不知道下次在何时了!”夏晴惋惜的对金舒婉说道。 “我刚说要去哪里?哦,对!我去看看陈姝宁,她到现在还没见过圣上,我总比她强。”金舒婉说完就迈步走了起来,夏晴在后面也无可奈何,谁让她摊上如此心大的主子。 来到清晖殿门口,刚好芳草在门口准备去内务府领取过冬的衣袄,见是金才人而来赶忙凑上去,俯身一礼:“奴婢给金才人请安。” “给你!马上过年了,这个算提前给你的赏赐。”金舒婉从旁边丫鬟递来的布袋中抓了一把金珠放在芳草的手上。 芳草一看喜笑颜开恭维起来:“奴婢多谢金才人赏赐!奴婢见您气宇不凡,定有凤凰命格以后肯定能做贵妃娘娘。” 本身金舒婉就相信凤命喻言,听到芳草这么说不禁心花怒放起来,连忙在抓了一把递了过去:“你此话当真?” “奴婢句句是真,若有造化,奴婢愿意到绮碧殿伺候金才人。”芳草的继续恭维起来。 金舒婉高兴的点了点头:“待我回头回禀了舒妃娘娘把你调到我的宫中,让你跟我享福。” 芳草一听此话连忙施礼感谢:“多谢金才人!” 金舒婉说完继续往里走,看见周围布置都是竹子,越走里面越素雅,她从纱窗看到陈姝宁正在桌前作画便走了进去,陈姝宁一抬头放下笔,俯身一礼。 金舒婉扫了一圈屋内的环境鄙夷的说道:“住这么个地方不知道的以为是尼姑庵呢!” 陈姝宁缓步走了过来,轻声细语道:“姐姐请坐!” 金舒婉落座后,陈姝宁也默不作声,她先开口问道:“妹妹平时都关在殿里做些什么?” “弹琴,作画,练字。”陈姝宁平静的说道。 “我看你这屋子这么清冷素雅,改天我把我那边的金器让丫鬟搬过来一些给你这点缀点缀。”金舒婉热情的说道。 陈姝宁好忙摆了摆手拒绝道:“多谢姐姐好意,我这里素雅惯了,用不得姐姐此等金器,姐姐还是用吧。” 金舒婉听到此话实在觉得无趣,便说道:“那好吧,我还有其他事情,妹妹先忙,我先走了。” 陈姝宁俯身施礼:“姐姐慢走!” 金舒婉离开清晖殿,不知不觉的来到静苑附近的假山前,她身旁的丫鬟蝶香问道:“金才人,您说这沈家如今倒了,咱们要不要去讨好舒妃娘娘,她毕竟现在在后宫威望极高。” “夏晴说让我们暂时先不要行动。万一沈贵妃又重获恩宠,咱们站舒妃那边,沈贵妃第一个收拾的就是咱们,到时候会万劫不复。”金舒婉压低了声音说道。 “才人,听说沈家有人被朝廷抄家,并斩首示众。就连圣上最信赖的控鹤卫首领沈懿欢也被下了大牢,国公爷已经躺在床上剩下了一口气维持,沈家全乱了。” 蝶香这番话被藏在假山后面的花小雀听的一清二楚,还说了一些离谱之语,等她们主仆离开后,花小雀赶忙往静苑跑去。 来到静苑从狗洞钻了进来,看见林相然在院内悠闲的烹茶,她急忙跑了过去,来到圆桌跟前,端起一杯热茶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觉得不过瘾又拿起一杯一饮而尽。 “你这是从哪逃回来的?去见余贵没有给你水喝啊!”边说边给她又递了一杯。 花小雀定了定神,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着:“相然,沈家出事了。沈懿欢被下了大狱不日就要被发落,有可能要被问斩。” 林相然听到这话拿杯子的手松了下来,杯子掉落在地上,啪碎了一地。她呆呆的坐在那里,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小雀你听谁说的?此消息可是真的?”林相然严肃的摇了摇她的胳膊焦急的询问道。 花小雀认真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在假山后面听到金才人所说,沈家被圣上抄家,国公爷一病不起,沈贵妃被囚禁凤鸾宫,沈家所有男子都下了大狱听候发落。” 林相然听她这么认真叙述倒是有几分真切,她的内心无比的煎熬,现在就想出去亲自打听沈懿欢的下落。 此时,其他姐妹从里屋出来,见林相然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询问过后纷纷安慰道:“小雀有时消息也不准确,再说宫里传来传去几百张嘴,总有岔的时候。” “对啊,明天让小雀再去打听打听。” “对,再不济再去问问余贵。” “放心,沈侍卫肯定没事。”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让林相然镇定了下来,她转身拉着花小雀的手认真的祈求道:“小雀,劳烦你明天在去一趟太极殿找下余贵,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可以吗?” 花小雀点了点头表示:“放心,相然!这事就交给我了!” 崔宁走了过来用手指指了一下花小雀的前额头不禁埋怨道:“你有时别大惊小怪的,把情况弄清楚再说,你看把林相然急得!” 花小雀吐了吐舌头就走向厨房而去。 第124章 恩宠冷月弦 宣政殿前,慕洛尘伫立在原地。眼神远远望着白茫茫一片坐落的雪花,远处吱呀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看清楚来人是谁。 慕洛尘微微一笑看着远处,原来是雍王慕洛渊,奕王慕洛扬,祁王慕洛齐,还有静王慕洛玄在他们后面。几人来到宣政殿下,撩袍跪在雪地上齐声喊道:“臣给圣上请安!” 慕洛尘不慌不忙从汉白玉阶梯走了下去来到众人面前亲自将三人一一扶起,面带微笑道:“兄弟们快快请起,西侧暖阁已经备好了酒菜,就当给各位接风洗尘。” 众人连连点头随着慕洛尘走上阶梯而后来到宣政殿西侧暖阁之中。只见正中大圆桌上已经摆好了美味佳肴,怀抱鲤,桃脂烧肉,红烧寒菌,羊皮花丝,二色茧儿羹等。都是他们三人所爱吃之膳食,可想是用心安排的。 暖阁的炎热让几人褪下了外面的披风挂在了一旁的架子上,众人依次落座后,雍王说眉开眼笑道:“圣上对我们几位王爷太客气了,还让静王在宫门口迎接,数九寒天的您亲自还在殿门口等着,实在是令我们深感意外。” “二哥说的哪里话,今天这是家宴,称呼三弟即可。上次云台寺一别我们兄弟还未好好叙叙旧,正好临近过年,难得邀请兄弟们聚在一起。”话毕,慕洛尘提起旁边的酒壶给雍王的空杯里倒满了酒。 “三哥,我在商都就听闻沈家之事,到底是什么缘由把沈家一撸到底?”奕王平静且低声问道。 还未等慕洛尘开言,坐在旁边的静王解释道:“沈家的嫡长孙沈跃樟为了一个女人打死了吏部尚书王稷臣的庶子,这才引发了不满。王稷臣联合众大臣联名上奏,一天三封奏折送到宣政殿三哥手中,后定国公,右谏议大夫许翕站了出来列举沈家这些年的罪状,三哥借着这东风直接把沈家一撸到底。” “右谏议大夫许翕?”雍王在旁只觉得这个名字耳熟,不禁问了这么一句。 “就是原来父皇亲自封的齐鲁府衙抚台,他的女儿就是如今的许美人许诗晴。”静王谈笑自如的说着。 “我就说怎么这么耳熟,原来是从我们雍城走出去的朝廷官员,此人顽固且正直,是可以堪用之人。”雍王淡淡一笑举起酒杯:“三弟,我敬你一杯。” 其他人也举起酒杯附和道:“我们也敬你,三哥。” 慕洛尘举起酒杯,与众人碰杯后微笑着一饮而尽。 “等过完新年,小七把萧太妃接走吧。太妃还年轻,静苑也不是长久之地。”慕洛尘放下酒杯淡淡说道。 祁王听到此话感激涕零的离开座位,来到空地处跪了下来:“多谢圣上隆恩!” “赶快起来!”慕洛尘的话音刚落,静王连忙走上去扶起祁王到座位之上。 “父皇走的仓促,走时陵寝地宫还未修建好,我用了三年时间赶在节前刚刚完工,这些天一直在挑选日子咱们兄弟几人商量着将父皇的棺椁从昭平寺抬出来,下葬皇陵入土为安。”慕洛尘看着几人语气缓缓的说着。 “这次我们几人也就是为此事而来,还是三弟想的周到。”雍王再次举起酒杯跟慕洛尘碰了一下,酒一饮而尽。 “去年除夕三哥与我在一起喝酒守岁,还说少了二哥,四哥。以前都是在一起品这屠苏酒,今日也算齐全,了了一桩心愿。”静王嘴角上扬微微笑道。 慕洛尘忽然想起那是一年前的事,不由得也淡笑起来赞同的点点头,雍王,奕王也想起来以前的那些点滴。那时一到新年,兄弟们都会齐聚在长安城的湘王府,由大哥带头他们总会一起守岁一起喝这屠苏酒,一起谈笑风生。那时的日子没有尔虞我诈,只是单纯的兄弟之情,那时候大哥在,老五睿王也在。 这酒喝到了深夜,几人都趴在了桌子上呼呼入睡,慕洛尘醉意熏熏的走出暖阁,来到宣政殿外,一阵寒风又将他吹醒几分。他此刻一步一步的走下台阶,在寒风大雪中显得如此落寞孤独,苏木赶忙迎了上去,给他披上狐毛的披风。她知道慕洛尘最近为了沈云裳的事心情低落。 “圣上,您要去哪?”苏木在其耳边轻声问道。 “棠梨殿。”慕洛尘晃晃悠悠的走着,苏木急忙将他搀扶一步步走向棠梨殿的方向。 棠梨殿的内寝里,冷月弦早已换上寝衣准备熄灯就寝,门忽然啪的一声猛烈被推开,吓了冷月弦一跳,她急忙撩开纱帐仔细看着原来是苏木搀着慕洛尘,苏木将他放在了椅子上,慕洛尘大声喊道:“出去,都滚出去!” 苏木眼神看了一眼冷月弦后带着刚刚屋内的丫鬟退出了内寝,顺带关上了房门只留下二人。冷月弦缓缓走了过去,慕洛尘见她走来用手轻拉她的胳膊使她坐在了自己的怀里,借着酒意轻声道:“你不是想成为朕的女人吗?现在就满足你!” 冷月弦嗅到他一身酒气,联想到最近发生的事,他之所以痛苦是因为沈云裳,他现在急需一个女人的身体来安慰他,成为他的一剂药。而这个女人就是她! 冷月弦不愿了,她用力推开慕洛尘起身站在一旁低声说着:“圣上醉了。”说完转身去到旁边的盆中弄湿方巾,来到他面前细心的为他擦拭脸庞让他清醒起来。 慕洛尘忽然起身,他揽过冷月弦的腰身把她逼近到墙跟前,一只手搭在墙面上,抬头用他那深邃而炙热的目光盯着,淡笑道:“今晚是你的唯一机会,要还是不要?” 冷月弦不是不想,她心里早就属意于他,只是她不想在这个醉酒的时机把自己的身体给他。 慕洛尘看出她内心的纠结,不由得笑了起来,放下手准备离开之时,冷月弦飞速的上前,用手环住他的腰部,踮起脚主动的亲吻他的唇。 慕洛尘没有反抗,他回应着。冷月弦能感觉到他的吻像火焰般正在燃烧着她的内心,她也彻底的沦陷在慕洛尘的怀抱之中。 暧昧的气氛铺满整个屋内,他们在疯狂的亲吻间,慕洛尘解下腰间的腰带,褪去外面的襕衫,后又解开里面寝衣的盘扣将所有衣物褪去后,轻轻一推冷月弦倒在了床榻上。 冷月弦媚眼如丝的看着他,起身坐定后一点点褪去自己身上的所有衣衫,在一旁烛光下那白皙的肌肤,傲人的身材,令醉酒的慕洛尘瞬间沉迷。 气氛停滞了片刻,下一秒,对面滚烫的气息扑面而来,她沦陷了。 那炙热般的吻从她的耳边一点点移到颈部,胸前,而后又落到了她腹部之处,酥麻感令冷月弦情不自禁的轻哼起来。 片刻后,慕洛尘抬头近在咫尺的凝望着冷月弦,唇角弧度扬起,声音低了几分问道:“可准备好了做朕的女人?” 冷月弦明白他指的是何意,面若桃花般把头埋在他的怀里,害羞的点了点头。随后身下感觉一阵剧痛使她不禁轻咬着嘴唇,眉头紧皱起来。 这一刻,对于冷月弦终于如愿以偿,她有足够的理由可以永远留在宫中陪伴慕洛尘左右,她做了慕洛尘的女人。 床榻上,冷月弦被慕洛尘的温柔包围到全身无力,她就如同一朵盛开的花朵,花瓣将她和眼前的这个男人紧紧的包裹起来。她忘了所有,只想回应他,配合他。 在一切结束后,慕洛尘从她的身上下来躺在了旁边,冷月弦也没了一丝力气,只能软塌塌的窝在他的怀里,此刻她隐约闻到慕洛尘身上独有的香气,那种味道让她很是安心。 在黑暗中,冷月弦轻声呢喃问着:“圣上,那碗绝育汤药是真是假?” 慕洛尘微闭的双眼睁开侧头看了眼,低声说道:“是真的。” 冷月弦此刻才明白为什么慕洛尘能来找她,她无论被临幸多少次都已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他好狠,让她做了女人却剥夺了让自己生育子嗣的资格。想到此,不免心痛起来。 第125章 除夕守岁夜 清晨,阳光折射在屋内。冷月弦一夜未眠,她全身酸痛的侧过身子想到以后自己再也不会有子嗣,不由得眼泪一颗颗滑落脸颊。 慕洛尘酒已经清醒,他眼神环顾四周,头还是晕乎乎的,用手轻轻揉了揉太阳穴。 “圣上,您醒了。”冷月弦用手擦拭着泪痕,轻声问道。 慕洛尘这才注意到她的细微变化,低声问道:“怎么哭了?” “嫔妾只是想有个自己的孩子,以后安稳度日而已。” “好了,不要再说了!你说做朕的女人,朕把自己给你了!子嗣的事想都不要想,你既然已经喝下了绝育汤药,以后也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慕洛尘说罢揭开被子起身,在不经意间二人同时看到床笠上有一块落红血迹十分惹眼。慕洛尘内心平静般走下床榻,一件件将衣衫穿了起来。 “嫔妾要当宠妃!”冷月弦想了一夜,既然没有子嗣也要当稳坐后宫。 慕洛尘回头迟疑的看着她问道:“你刚说什么?当宠妃。” 冷月弦肯定的点了点头。慕洛尘轻笑一声:“呵,你这胃口还真是不小。”话毕又走到床榻前,坐在床边抬起右手轻抬冷月弦的下额暧昧的问道:“你知道何为宠妃?嗯?” 冷月弦轻声答道:“圣上一直宠爱的女人,就是宠妃。” 慕洛尘右手轻轻捏着她的下额,冷冷一笑严厉道:“后宫女人都想当宠妃,你,凭什么?” 话毕,右手捏着下额的手重重一甩,冷月弦的头被甩在了一侧,她回过头双眼盯着他,眼泪绝堤而出被慕洛尘怼的哑口无言。 慕洛尘继续说道:“当初这条路你自己选的,朕也兑现当时的承诺,至于宠妃就要看你的本事。” 此时苏木在门外轻声道:“圣上,有急事禀报。” 慕洛尘起身走到门前打开内寝室门,苏木见他出来,低声在其耳边道:“沈府传来消息,辅国公沈岺澈今晨薨了!” 慕洛尘一抬头先是迟疑片刻,又平静了情绪吩咐道:“派卫尉寺司丞段鸿前去沈府进行吊唁。顺带去找下沈懿欢,准他回府守丧。” “是,奴婢这就去。”苏木俯身一礼后急忙走了出去。 今日是除夕夜,静苑众人都忙碌起来。银杏特意擀了面皮,又调制了馅料准备包点饺子。林相然心不在焉的坐在圆桌前等待花小雀的归来。 清漪包着还不时往外面看着林相然的背影叹息一声:“哎,如果沈侍卫出什么事,相然怕是也没活下去的希望了。” 崔宁拿过一个饺子皮包了起来埋怨道:“这小雀也是,一天事情都没搞清楚就在林相然跟前快言快语的,哎,她人呢?还没回来。” “从午饭后就去太极殿找余贵打听消息,到现在还没回来。”清漪将手上包好的一枚饺子放在托盘上。 “要我说,这情啊,最磨人。”银杏把最后一个皮擀完转身又做其他的事情去了。 花小雀这时从狗洞爬了进来,林相然见她眼神又有了光亮,赶忙跑了过去焦急的问道:“打听的如何了?” 花小雀走到圆桌跟前,连续喝了三碗水气喘吁吁的点了点头:“打听到了。” “快说啊!”林相然眼巴巴的等着她的答复。 花小雀双手叉腰调整了自己的情绪一字一顿的说了起来:“余贵说沈家只是大老爷也就是沈懿欢的堂叔一脉因为很多事被斩了,沈懿欢他没事,他爹也没事。沈贵妃却被禁足。余贵还说,沈懿欢有一次喝酒喝醉了,一路喊着你的名字被他在花园中听到,还说要想办法救你出去。相然,这下你该放心了吧!” 林相然听到这个确切的消息,这两天悬在心上的石头可算落地,又听小雀说沈懿欢喝酒都叫的她的名字,一时间温暖涌上心头。恰巧今日是除夕,天定一般让她能过个好年。 “谢谢你小雀,你辛苦了。”林相然从圆桌旁捧来一盒子早已准备好的蜜饯递了过去。 花小雀见到有这么多好吃的蜜饯都是她的最爱,不由得忘记刚刚的劳累,接过蜜饯盒子坐在圆桌前吃了起来。 “我去烹茶!”林相然走到自己屋内拿出了烹茶要用的物件走了出来。她向以往一样摆在了圆桌上,精心烹起茶来。 银杏,清漪,崔宁端来三盘已经煮好的饺子从小厨房走了出来。 “吃饺子喽!”银杏一声吆喝把在屋内打扫的琼香也吸引了出来。 “哎呀,我就说什么味这么香啊!原来小杏做的饺子。什么馅的?”琼香急忙也落坐在圆凳上。 “萝卜猪肉。”银杏接了她的话回答道。 清漪放着碗筷笑意盈盈的说道:“今晚守岁,小杏特意给大家准备了其他菜肴,姐妹们谁都不能睡哦!要不然都进了小雀的肚子里了!” “哈哈哈……”大家看着花小雀哄堂大笑起来。 小雀也任她们打趣,不紧不慢的说着:“你们笑吧,反正元宵节后我们姐妹就要各奔东西喽!” 众人停止了笑声,疑惑的看着她,林相然问道:“小雀这话是什么意思呀!” 花小雀清了清嗓子放下手上的蜜饯,又喝了一口林相然烹的茶,故作镇定的说道:“我今日还打听到,圣上开恩允许过完元宵节后让祁王接走太妃回自己的封地,咱们这个静苑所有人都会被释放出去。可不就是各奔前程么。” 大家面面相觑却沉默不语,如果真是这样,皇宫之大姐妹们真的就散落在哪一处不知何时才能聚在一起。 琼香见气氛冷了下来,强颜欢笑的问着大家:“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出去,都要去哪个宫里当差?” 清漪不假思索的说道:“我还想回我以前的司珍司,最近我都有认真读那古籍,已经学会做好多钗环。” 崔宁双手托着自己的下巴思索了片刻接她的话道:“我嘛,也想回以前的司制司。对了,小雀你呢?” 花小雀抿嘴偷偷一笑道:“我想分配到太极殿,在里面分配个轻松的活,就比如奉茶女官,能时常见到圣上那种,那小道消息不就随时都有了。” “你怎么不分到圣上怀里,这样你想听什么消息都能听到!”崔宁笑着回怼她。 花小雀被噎住轻咳一声,把手伸了过去捏住她的脸颊狠狠的说:“我让你瞎说!” 崔宁连忙挣脱跑开,二人在圆桌前你追我赶起来。 “小雀想分到太极殿是想要跟余贵在一处,她跟前攒了余贵的月例银子,等她年纪到了出宫就在长安城内置办一所房子,和余贵永远生活在一起。”银杏看着追逐的二人轻声解释道。 “你呢?相然。你想分到哪里?”琼香侧过头看着林相然问道。 “我还没想好,左不过回原处呗!藻露殿继续当一个小宫女。”林相然淡笑着说道。 此时,皇宫中传来钟声,大家都向远方望去,钟响了六声戛然而止。林相然知道六声意味着什么,失魂落魄的站了起来。花小雀走了过来看着呆呆的林相然低声问道:“这,除夕夜为何有丧钟声?” 林相然失了魂般从口中挤出:“凤鸾宫贵妃娘娘殁了!” 众人听到这个消息都大惊失色起来,只有林相然第一时间担心的是沈懿欢,他又失去了一位亲人。 第126章 情殇凤鸾宫 凤鸾宫。 慕洛尘失魂落魄的坐在殿内的椅子上,低着头回想起以前和沈云裳的种种往事。 白思音和薄妙璃匆匆赶来,走到殿门口停下见苏木在此,轻声询问道:“圣上还在里面?” 苏木点了点头低声说道:“从得知贵妃仙逝到现在辰时,不吃不喝坐了一夜。奴婢担心圣上的身体扛不住,舒妃娘娘,薄良娣您二位进去劝劝吧。” 白思音心情沉重的走进殿内,只见慕洛尘早已换上一身蓝黑色衣衫,手上拿着一个锦盒,面容憔悴的坐在那里,孤独而落寞。白思音,薄妙璃互看对方一眼,薄妙璃停下了脚步,白思音缓缓走上前去。 慕洛尘慢慢抬起头见是白思音,带着有些沙哑的声音说道:“你来了。” 白思音微微点了点头,慕洛尘将手上的锦盒递了过去:“这是当年侧立贵妃的诏书,她放在了自己的枕边。” 白思音接过打开后将诏书取了出来,来到铜雀高角烛台前用烛火点燃了诏书轻声道:“就让这诏书随着姐姐去吧!” 慕洛尘抬头看着她,白思音懂他知道他犹豫不决无法亲自烧毁,就替他做了这事。 “云儿在里面躺着,你也去看看,送她最后一程。”慕洛尘的声音带有一丝哭腔对白思音说道。 白思音看燃起的诏书已烧成灰烬后,转身来到内寝室。里面的锦云,罗清涵跪在沈云裳床头一侧,低头轻声抽泣着。 沈云裳头发散披,只有一枚金簪固定着简单的发髻,她身着缕金牡丹雨丝锦长裙,外搭暗色云纹软烟罗薄纱,双手握着如意同心结放在腹部,面容平静地躺在那里像是睡着了一般。 白思音走上前去,拿起旁边放的白色绢布轻轻的盖在了沈云裳的脸上,做完后她转身离开寝室又回到了大殿之内。 “那身是云儿成年后我第一次在椒房殿见她的样子,我刚从风陵渡调回长安城,回宫去见母后谁知她刚好也在,儿时分开的那些年又在见面,她是那么的玉容月貌,空若幽兰。”慕洛尘见她出来眼神黯然失色起来,看着白思音淡淡说道。 白思音不知如何安慰,回头看向殿外,慕瑶领着慕淮清走了进来,轻声唤着:“爹。” 慕洛尘抬头看着二人,伸出双手展开臂膀,慕瑶再也忍不住松开慕淮清的小手飞奔扑向他的怀里放声痛哭起来,边哭边哽咽的说道:“爹爹,娘死了!瑶儿再也没有娘了!” 听到这话慕洛尘瞬间红了双眼,紧紧抱着慕瑶,双眼中的泪水滴滴滑落。这是白思音第一次见慕洛尘落泪,她此刻明白了原来沈云裳在他的心里有这么重的位置。 须臾,慕瑶抬起头用小手擦拭慕洛尘的泪水,抽泣着自我安慰道:“娘在几日前叮嘱瑶儿要照顾好弟弟,说过几日爹爹就会来接我们,给我们安排新的娘亲,让我们乖乖听话。” 慕洛尘听到此话低下头思索片刻,又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白思音轻声道:“舒妃,瑶儿,淮清交给你抚养,朕放心!” 白思音俯身一礼低声说道:“臣妾定不辜负圣上嘱托。” “瑶儿,从此舒妃娘娘就是你们的新母妃,苏木姑姑会把你和淮清的东西搬到玉芙宫。”慕洛尘认真的叮嘱着慕瑶。 慕瑶点点头,上前拉着两岁慕淮清的手后又折返回来到白思音面前拉起了她的手轻唤了一声:“母妃。” 白思音此刻欣慰的点了点头,怜惜的用手抚摸了二人的头应答着:“哎,乖瑶儿。” “苏木。”慕洛尘对着殿外唤道。 苏木听到吩咐声急忙走了进来,来到殿内俯身施礼:“奴婢在。 “传旨下去,沈云裳的身后事按皇后之礼下葬,凤鸾宫所有侍奉过贵妃的内侍,丫鬟,内监全部殉葬在底下陪伴贵妃,以免她在地下孤单。”慕洛尘严厉的吩咐后又看向白思音语气缓和:“今日起赐舒妃凤印,位同副后接管后宫一切大小事物。” “是,奴婢这就去办!”苏木退了出去。 白思音楞在原地稍稍缓过神来连忙俯身施礼:“多谢圣上。” 薄妙璃始终站在旁边看着眼前这一切,她知道后宫已经易主,天已经变了。 白思音这才想起来从袖口取出了沈云裳临走时给她的玉簪,她递了过去,慕洛尘接过玉簪在手里反复看着,起身一步步走到了寝室内。 慕洛尘来到寝室床榻前坐下,将那枚金簪拔了下来,把玉簪轻轻插在了沈云裳的发髻上,轻声呢喃:“云儿,若有来世来世我还会娶你!你等着我!” 天空灰暗,突降大雪。静苑又是另一番景象,宫内的一切似乎与他们姐妹无关,琼香从墙角拿来一把铲子等着雪落的在多一些,众人则在走廊下欣赏着片片飘落的雪花。 “姐妹们,堆雪人了!”琼香一声吼叫,众人都走了过来。 不一会一个雪人就堆在了院子里面,花小雀滚起一个雪团向林相然的方向扔去正打中她的身上,林相然也不示弱连忙揉搓了一个回击了过去,清漪见状也学着向崔宁,琼香连扔了起来,大家都你一个我一个的向彼此扔起了雪球,玩的不亦乐乎。 玩累后,花小雀忽然提议起来:“姐妹们,我们相处有些时日感情深厚,要不然我们就义结金兰如何?” 大家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纷纷应和道:“好啊,这个主意好!” 说完,琼香和崔宁端出长桌放在树下,银杏从厨房拿来香炉又拿来一些线香,蜡烛和一坛上月就酿好的梨花酒逐一摆在了桌子上。 每人手持三支香跪在雪地上一起举着香道:“皇天在上,厚土为证。我愿意和姐妹们义结金兰。在此发誓,从今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说完众人在地上磕了三个头后将香插进了香炉之中,银杏端起坛子给碗中倒满一碗就递一碗,最后一碗倒完自己举起来:“姐妹们,喝了这碗梨花酒,我们今后永不分离!” 大家端起碗一饮而尽。林相然问道:“咱们排个顺序吧!” “这里花小雀最大今年过完年就二十了,所以是大姐。崔宁年芳十八是二姐,我今年是十七是你们的三姐,清漪十六是你们的四姐,林相然虽然也是十六但生辰比清漪小了一个月,所以她排第五,琼香最小才十四,所以是我们的六妹。”银杏一一给大家排了顺序。 “大姐。”众人都笑盈盈的看着花小雀,花小雀很不好意思的傻笑着摆了摆手表示:“想不到我也是有妹妹的人了,以后大家私下可以这样称呼,明面上还是老样子。” “知道啦,大姐!来吧,我们一起挂祈愿符吧。”林相然从圆桌拿来她们已经写完的祈愿布条,先递给了小雀后一一递给了其他人。 “六妹先挂。”花小雀一时间稳重起来有了做姐姐的样子。 大家纷纷偷笑看着琼香道:“六妹,大姐发话了你就先来吧!” 琼香上前将手中的祈求符挂在了身后不远处的松针树上,其他人也走上前去挂好后,都双手合十许下新年愿望以及带着对新的一年的美好希望憧憬着。 第127章 金舒怡探望冯母 近日,沈家的事在民间传的沸沸扬扬。金舒怡得知沈懿欢的事后,前来探望。她身着蓝绿色袄裳外面披着白色兔绒披风。 来到沈府门前,抬头看到沈懿欢一身素白站在门口迎来送往朝廷的官员,他们身穿黑色或者深蓝色衣衫走进府内。 “金小姐……”沈懿欢见金舒怡而来,上前两步拱手相迎。 金舒怡上前站定俯身一礼:“沈公子,国公骤然离世令人深表意外,今日特来祭奠希望不会叨扰到府上。” “金家已经是皇亲国戚,金小姐能跟金老爷同时前来也是一份心,里面请!”沈懿欢连忙请二人进了沈府。 “金老爷?”金舒怡疑惑着回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金永祥跟在了她的后面,只能作罢跟他一起走进了沈府。 “爹,你来干什么?”金舒怡边走边悄声询问身旁的金永祥。 “我不来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跑这里抛头露面成何体统,况且沈家已经倒台,你以前和他家有婚约在身,竟然瞒着我独自前来,以后名声还要不要了?”金永祥低声的呵斥道。 此时沈府内,沈承宇得到小厮传来的信,一路小跑慌忙的来到门口。只瞧见慕洛尘身穿玄黑色暗纹常服衣衫,头发半束用祥云纹羊脂玉簪固定,其余半披在身后垂挂黑色飘带随风飘扬。身旁慕洛玄身着深蓝色常服,头戴碧色双兰银簪同样半束半披发,后有白色飘带垂在身后。 二人来到沈府门前站定,沈承宇躬身施礼后迅速请二人进了府邸,避免人多眼杂进了主堂旁边安静的厢房内。 慕洛尘走进厢房落座后,沈承宇跪地行礼:“臣沈承宇给圣上请安!” “免礼!”慕洛尘淡淡说道。 沈承宇起身后哀伤着说道:“臣在外听闻沈贵妃离世,深表痛心。沈家在一天内同时失去两位双亲,实属不幸。幸有圣上垂怜,下旨开恩允许臣妹已皇后之礼下葬,沈家上下感激涕零。想到沈家之前的事,实在无言接受此等殊荣。” “你大哥的事是你大哥一脉惹得祸端,跟你并无想干,跟沈贵妃也无想干。如今事情已了,你也不必自责。纵使是君臣之道,国公也是朕的姨夫,来送他最后一程也是看在逝去太后的情分上。”慕洛尘镇定自若的说完后起身继续言:“静王,咱们去大堂祭拜下沈老国公。” 慕洛玄赞同的点了点头,就这样慕洛尘走在前面,静王爷,沈承宇二人跟在后面走出厢房门没几步就来到了大堂。 慕洛尘刚一进去,众人回头看去刚刚嘈杂的人声忽然戛然而止,众人面对门口慕洛尘的方向躬身沉默不语。金永祥,金舒怡刚刚祭拜完毕,正跟沈懿欢说几句话的功夫看到了他们的举动十分不解。 大堂素幔飘飘,两旁白色花圈成片,童男童女牛马羊一堆一堆,金山银山堆在两侧,正中央有一灵位上书:沈府老大人沈岺澈之位。前面摆有一个供桌,上面摆放供果都按暗合九九之数,有供牌有瓜果点心。香炉两边有两根雕鹤蜡烛,香炉上香烟袅袅,两侧蜡桶香桶黄表白纸堆放在侧。 慕洛尘站定中央后,沈承宇来到长案前将三支香点燃递了过去,慕洛尘示意了一眼身边的慕洛玄,慕洛玄上前接过香,举过头顶鞠躬三次后,插在了香炉中央。跪在周围的沈承宇庶子磕头回礼。 沈承宇见礼毕请慕洛尘走出大堂,慕洛玄紧跟其后。 金舒怡看着这一切心里猜出几分来人的身份,金永祥在旁好奇的问道:“沈公子,此二人是谁?怎么这么大谱。” 还未等沈懿欢开口,金舒怡轻声道:“是爹的那个贵婿。” 金永祥立刻明白连忙想追出去,金舒怡拉着他的衣袍制止住,低声呵斥道:“爹,你不要命了!” 此时,一位多年不见的官场好友前来给金永祥打招呼,金舒怡见此连忙溜了出去。沈懿欢也失陪照顾其他客人。 金舒怡走到二门院中,慕洛尘不经意回头看了眼她,见此女子脚步匆忙随口问沈承宇:“这女子是谁?” “回圣上,这个就是金家嫡女,金舒怡。也是金才人的姐姐。”沈承宇边走边回复道。 慕洛尘没有在意继续前行。 金舒怡走出沈府坐上了一辆马车,马车不一会就来到了东市的一所宅院门口。金舒怡下了马吩咐随行小厮在原地等候,便带了两名贴身丫鬟来到门口,丫鬟丁香轻轻扣动门环,只听到里面传来妙龄少女的声音:“来了来了!” 冯依依打开大门见到是金舒怡,面带笑容般赶忙拉她进了房门。金舒怡走进院内,映入眼帘的是一间正房,东西有两间厢房,院中有一棵很大的柿子树,上面挂着红彤彤的柿子。 金舒怡没有过多停留,带着丫鬟直接进入正房。正房中堂摆着一个长条案,两侧有两把椅子。正中间挂着一幅字画一看就是冯骏霖的作品,左侧摆着一架很大的织布机,冯夫人听到有脚步声连忙起身相迎微笑着说道:“金小姐来了。” 二人落座在正厅的圆桌上,金舒怡环顾四周打量这所房屋,右侧是冯夫人的卧室只有粗布帐子。 冯依依连忙端上一杯茶递了过去,轻声细语道:“金姐姐请喝茶。” 金舒怡接过茶杯细细品尝一口,茶中带有些许苦涩的味道,难以下咽。冯夫人虽然患有眼疾,可听着声音表示歉意道:“此茶是老爷生前最爱的金骏眉,平时舍不得喝放的有点久,让金姑娘见笑了!” “伯母客气了!”金舒怡放下茶杯懂礼的轻声答道。 “以前我们也是书香门第,我家老爷是江陵县丞,在初和三十二年,我家老爷因为朝廷的科考舞弊案被人诬陷,致使被朝廷问斩。后来我带着骏霖,依依逃亡到这长安城内,老爷的旧友将我们安置在这所宅院当中,我靠织布供那孩子念书。骏霖这孩子勤奋,整日挑灯夜读十分刻苦。”冯夫人提到冯骏霖满脸的欣慰骄傲。 金舒怡第一次得知冯骏霖家的事,她不由得心疼起他来。冯夫人吩咐冯依依走进卧室拿出一袋东西,冯依依将布袋放在了桌子上后冯夫人继续说道:“这是金姑娘上次给他的银两,我们分文未动。虽说我们家境清寒,骏霖这孩子也十分有骨气,说什么都没用这一百两纹银,金小姐还是拿回去。” “既然是送给冯公子之物,岂有在拿回之理。我今日前来,看朝廷马上大考,特来送些日常之物。丁香,让小厮把马车上东西拿进来。”金舒怡转头吩咐着丁香,丁香转身走出门外。 不一会,金家小厮拿着一大包东西走了进来,将包裹放在桌上后退出屋内。金舒怡随口问道:“还请伯母收下,聊表我一份心意。” 冯夫人看推脱不过只有点点头不再礼让:“冯骏霖在西侧书房读书,我让依依给你叫他。” “不用了,我就不打扰他了。时间不早了,我柜上还有些事情,先告辞。”金舒怡起身往外走,冯夫人送她来到门口拉着她的手感激道:“还得多谢金姑娘对我们的关照,多亏你找的名医才让我的眼疾有所缓解。” “伯母又跟我客气了。”金舒怡莞尔一笑又道:“伯母有什么吩咐让依依到玲珑坊找我。” 冯依依赶忙拉过她的手将她拉在一边低声道:“金姐姐什么时候做我的嫂子呀!” “这得问你哥哥。”金舒怡脸颊忽然泛红起来一脸娇羞。 “依依,不要缠着你金姐姐,她该回家了。”冯夫人在旁催促道。 金舒怡笑了笑对二人说道:“伯母,依依你们保重,我先走了。” 二人点了点头,见金舒怡上了马车离开此地,依依搀扶冯夫人走进宅院关上了大门。 第128章 曙光来临 太极殿内,慕洛尘坐在暖阁圆桌内,一手拿着奏折看着一手端起暖胃酒喝了一口,忽然转头看着站在旁边的苏木:“皇后今日出殡,沈懿欢去送了?” “回圣上,沈大人和沈懿欢都去送了皇后娘娘最后一程。”苏木在旁提醒道。 慕洛尘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目光再次看向手中的奏折,继续喝了一口酒。 沈懿欢缓步走进太极殿暖阁内,躬身抱拳施了礼:“臣沈懿欢给圣上请安!” “回来了!”慕洛尘用眼神的余光看了看他。 “姑姑已经装入棺椁,沿路都有搭建的路祭棚,朝廷官员一一祭奠。现已经将棺椁安置在昭平寺中,按圣上旨意等皇陵建造起来就可以选个日子将姑姑请入安葬。”沈懿欢一脸严肃的回禀着。 “以后你的姑姑是要跟朕合葬在一起的。”慕洛尘放下手中的奏折看他回禀完还站在此处疑惑的问道:“还有事?” “臣还有一事想奏请圣上。”沈懿欢认真的看着慕洛尘答道。 “讲!”慕洛尘倒了一杯酒喝了起来。 “臣想请圣上下一道旨意,救林相然出冷宫静苑,安排她在舒妃娘娘身边当差。”沈懿欢再次施礼请求道。 “朕虽然身为帝王但是宫有宫规,你让朕为了一个被打入冷宫的女子下这么一道旨意,朕的威严何在?这事不经过内务府你就想捞人,你让内务府的脸面何在?”慕洛尘转身言辞犀利的训斥着他。 其实今日沈懿欢不来求情,慕洛尘在除夕前已经应允祁王带太妃离开皇宫,到时候里面的所有丫鬟都会重新分配职位,这是慕洛尘能想到唯一一个救林相然出来的办法。 沈懿欢却不明所以继续低声道:“圣上,那苏木也可以利用职权之便问内务府要人,再不济放在薄良娣处也可以!” “你给朕滚蛋!”听完沈懿欢此话慕洛尘怒从中来气的不轻。 沈懿欢心中不解圣上为何生气,苏木连忙拉着她的衣衫走向太极殿门外。 “你有病啊!我发现贵妃一仙逝,你这满脑子都是林相然,你没看圣上一天忙的饭都未动几口,你故意气他是不是?你在不走别怪我用武德司司法惩罚你。赶快走。”苏木生气的训斥着。 沈懿欢听到此话只能作罢转身离开太极殿。 今日正是元宵佳节,静苑内一早就收到内务府杨威分发舒妃娘娘赏赐的东西。 杨威眼神示意的看向林相然,林相然立即明白随他来到一旁。 “圣上恩典,允许祁王过几日带萧太妃离开这冷宫,到时候你也就自由了。正巧沈贵妃已经离世,你可以为自己前程考虑考虑了。”杨威压低声音对林相然说道。 “多谢杨总管提点。”林相然俯身施礼感激着他给自己带来了这个消息。 杨威说完转身离开了此处。 银杏手里端着一个小盆,里面放着糯米粉,琼香则端着托盘里面有四五个小碗里面放着各式馅料。 花小雀凑了上去询问二人:“这要做汤圆吗?” “是,大姐。”银杏,琼香将手上的东西放在圆桌上,围了上来忙碌着。 林相然拿着扫把在地上扫着昨夜堆积的雪,一阵寒风呼啸而过,有些微凉。 清漪从殿内走了出来,来到林相然身边:“太妃让你进去。” 林相然将扫把交给了清漪,径直走向殿内。打开帘子,太妃坐在殿内正中的椅子上,手捧着清漪刚端进来的热茶喝了一口,抬头看到她进来,微微一笑道:“这茶甚得我胃口,烹的不错。” 林相然俯身施礼心花怒放道:“得太妃如此夸奖,奴婢也是莫大荣耀。” 太妃放下茶杯淡淡说道:“刚才传旨大监前来告知了过几日我将离开这静苑,前往祁王所在的逐鹿。我写了一封信让他带给圣上跟前的苏木姑姑,将你推荐给她。” “太妃,奴婢何德何能让你如此?”林相然瞪大双眼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天资聪颖,又勤奋好学。我所能传授给你的都已经传授与你,下来就是看你的造化。我相信经过苏木的指点,你一定能在御前做那尚宫局的掌事姑姑。”太妃临走前替林相然已经铺出一番道路。 林相然很幸运能在太妃处侍奉,她是除了自己娘亲外唯一一位指点自己的人,不论烹茶制香还是传授宫中规矩都不厌其烦敦敦教导着她,就如同黑夜中一束光照亮着她前行的步伐。 “奴婢叩谢太妃娘娘大恩!”林相然急忙跪在原地叩头。 太妃起身走上前去将她扶起来,轻声轻语地说着:“等分到太极殿跟着苏木姑姑好好学习,等你坐到了二等掌事的位置,就不那么自卑的可以配得上沈懿欢了。” “太妃……”林相然抬头还想说些什么,太妃理了理她身上的袄继续微笑着说道:“我知道,你对沈懿欢心思极重。你像极了当年的我,那年我也如你这般年岁,总觉得自己配不上先帝,尽管如此先帝和我还是恩爱非常。十二年后先帝骤然离世,我才搬入这静苑之中。如今沈贵妃去世,沈懿欢的身份也不那么耀眼夺目,你只需要稍作努力就可以走到他身边,看他对你是痴心一片,出去后可不要辜负了他。我祝你们幸福安康!” 林相然听到此眼噙热泪点了点头:“有太妃的这番嘱咐,奴婢真的不知道怎么感激您了。奴婢也恭喜太妃终于和王爷团聚,愿太妃今后能长乐未央。” 太妃笑了笑用手帕擦了擦她脸颊滑落的泪水:“好了,不哭了!你去帮她们做汤圆吧,我要进去整理一番。” 林相然俯身施礼后告退,走出了殿外。 这时的汤圆早已出锅,花小雀端着一碗汤圆急忙小跑过去递给了林相然,欢喜的说道:“快快快,烫死我了。” 林相然双手接过,淡淡一笑看着她:“大姐,你的嘴角……” 花小雀下意识的用手擦了擦嘴,心满意足道:“五妹你快吃,今天这汤圆太好吃了!我在去盛一碗来!” 林相然眼见花小雀走进小厨房内,无奈的摇了摇头来到圆桌前落座,一旁的银杏赶忙阻止叫她:“你还吃啊!小心晚上肠胃不舒服。” 这等话花小雀怎么可能听进去,大家只能随她。林相然一边慢慢吃着一边窃喜憧憬出这静苑以后的日子,她如今才知道什么叫有了希望,她心里想起了柳织云:娘,您放心。我现在过得很好!我有了喜欢之人,也有了义结金兰的姐妹,还有了立足之地,不过几日也许还有更美好前程。这一切,如果您在天有灵也会为我高兴的。 第129章 花小雀命丧冷宫 晚膳后,银杏为大家准备了一桌小菜,大家坐在一起愉快的举起酒杯喝着最后几坛梨花酒。 众人欢欢闹闹直到天黑,林相然有些醉意,左手臂放在圆桌上,头趴了下来,右手拿着的酒杯在手中反复滚动,她的眼神迷离的看着手中的空杯。嘴里反复的念叨着:“沈懿欢……沈……懿欢。” 众人侧头看着她都笑了起来,大家都有了醉意。花小雀起身晃晃悠悠走了几步,来到林相然的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嘲笑道:“五妹想男人了!” 林相然一抬头脸颊通红酒醉样问道:“大姐,你想余贵这事怎么说?” “嘿嘿。”花小雀会心一笑说道:“我偷偷告诉你,今早我就从那。”她用手指了指墙边的狗洞:“就是那,偷溜出去见了余贵。他给我留了圣上赏赐的糕饼,这次没有碎,那滋味可好吃了!我们互相喂着,你一口我一口的吃完了。他还说等明日将主子最近赏赐的银钱都给我,还有金才人赏赐他的金豆豆,足足有几十颗。” “还是大姐驭夫有道,把余贵管的服服帖帖,我应该向大姐学习!”林相然起身晃晃悠悠的站着双手抱拳以表佩服花小雀。 “对了五妹,你答应给我做的青雀蕊可做好了?我可是一点都没有了。”花小雀忽然想起香饼来询问着。 “早就做好了,明天我拿给大姐。若你喜欢我以后都给你做!”林相然指手画脚的点了点头,俨然醉醺醺的模样。 “好,五妹。干了这杯梨花酒!”花小雀举起桌上的酒杯敬了林相然一杯,林相然回应着一饮而尽。 “你们要死啊,今晚喝这么多酒,都不值夜了?”崔宁拿着一根筷子在空中点了点二人的位置有些醉醺醺的说道。 “就让我们醉这一回,下一次指不定什么时候还能聚在一处。”花小雀抢过她手里的筷子在她的头上轻轻敲了一下,笑盈盈的看着她。 一阵寒风吹来刺骨,大家都觉得有些清醒,崔宁连忙招呼大家:“天气已经冷了下来,都快回屋好好休息。” 大家听到这话都纷纷离席回到自己的房间呼呼大睡起来。 静苑又恢复了宁静。三更天时,花小雀由于吃了两碗汤圆,在肚子阵痛中连忙坐起,随手在旁边拿了件冬袄披在身上,手捂着肚子就跑了出来。 当跑在院中时酒已清醒大半,她不经意看向狗洞方向,忽然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个影子像是要从外面爬进来,她揉了揉眼睛准备细瞧肚子又不争气的再次疼了起来,她夹着屁股用手捂着后边直奔后院茅房而去。 那身影趁着黑夜在厨房外用打火石点燃手中的蜡烛后迅速扔进了小厨房内,她连忙从狗洞钻出逃离了静苑。 由于静苑年久失修,很快小厨房内的柴火混着炒菜油燃起了火,不一会就从小火燃烧成熊熊大火直惹得旁边的厢房,静苑太妃住的内殿也燃烧起来。 花小雀从后院方便出来,看见院中已经起火,急忙先冲到殿内,来到内寝拉着太妃往外奔跑,这时门口守卫见内起大火,一人跑去找皇宫的潜龙军前来灭火,另一人快速打开宫殿大门,正巧花小雀带着太妃跑了出来。 花小雀重新冲进院内大喊,重复着一声一声喊起来:“姐妹们,走水了!快跑啊!” 大家在一片黑烟中纷纷捂着口鼻跑了出来,花小雀见大家都平安出来松了口气。 “银杏,清漪,崔宁,琼香。”花小雀看了一圈惊叫起来:“林相然呢!林相然没出来!” 大家这才发现少了一人。 “她今夜喝了很多酒,怕是已经喝醉了还在屋内没有出来。”清漪被呛得咳嗽了几声说道。 听到此话,花小雀不假思索准备冲进去,银杏抓住了她披着的冬袄大声喊着:“一会潜龙军就来灭火了,里面现在火很大。你去会送死的!” “不,我是大姐。我不可能抛下任何一个妹妹。”话音刚落,花小雀眼神坚定的小跑进了院内,她的冬袄遗落在银杏的手中。 她在滚滚浓烟中凭着直觉来到林相然的房屋门口,只听里面林相然发出了求救声,她走了几步低头一看,林相然趴在地上腿被檩条压着不能动弹。她拿来旁边的两块方巾一个捂在了她的鼻子上,另一个捂在了林相然的口鼻上。 大火燃烧四周,林相然捂着口鼻,花小雀用尽所有力气推开了她腿部被压的檩条,急促的起身拉着她的手往外跑去。 “五妹别怕,大姐来救你了!”在火光下林相然看着花小雀的脸,她变得如此成熟就如同大姐姐一样让她此刻无比的安心。 霎时间,屋顶的大梁已经被烧的焦黑,轰然间塌了下来直击林相然,花小雀在一瞬间猛然推开了她,那根大梁木头正中花小雀的背部,花小雀倒在了地上。 “小雀……花小雀。”林相然本能的想冲进去可是大火已经将她包围,房屋顶部已经塌了下来将花小雀掩埋在里面。 房屋轰然倒塌,忍痛之下林相然只有迅速逃离此地,她小跑的来到静苑门口。 “小雀呢?她人呢?”清漪摇了摇跑出来的林相然不停的问道,其他姐妹也围了上来。 见她没有说话,大火却还在燃烧,火势越来越大。沈懿欢在太极殿门前向远处了望,看到大火方向是冷宫之处顿生不妙,急忙向静苑跑去。 潜龙军已经用最快的时间赶到,他们有序的灭着静苑的大火。慢慢的火已经灭了下去,留下一座座烧焦倒塌的房屋殿宇,还有一缕缕黑烟随着风吹的方向肆意摆动。 雪纷纷扬扬而落,大片的雪花打在这片刚经历过灾难的宫殿之中,也飘落在那群死里逃生的众人身上,很快地上,那废墟之上便积了厚厚一层。寒鸦在烧毁的那棵大树上,在那冷冽的枝头,用嘶哑的嗓音孤独的鸣叫着,气氛透出阵阵凄凉。 林相然见大火已灭,毫不犹豫的再次跑进静苑来到自己倒塌的房屋前,在刚才的地方蹲下用手一点点的疯狂刨着,她泪眼决堤而出自言自语道:“小雀,小雀……” 清漪,银杏,崔宁,琼香也跟着过来蹲下,把烧焦的木头移开。不过片刻,花小雀那副身体被挖了出来,她们加快了手上的动作,除去小雀身上掩盖的土,不由得失声痛哭起来。 林相然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见花小雀面目全非,身上的衣服也被烧的破败不堪。身体上都如黑炭般的颜色。她用手一点点将小雀脸上的黑灰擦拭,却只露出那只紧闭的双眼。林相然轻轻抱起花小雀,再也忍不住大声哭了起来。 琼香发现小雀的手腕上被烧断的那缕用线所制作的手环,想起端午节时候的事也忍不住放声痛哭。她低头一看,小雀手上紧紧握着的手里面似乎拿着什么东西。 清漪也发现了,她慢慢掰开小雀的手带着哭声说道:“姐妹们,大姐手上握着什么?” 林相然定睛一看正是她们每个人都有的香囊,林相然拿起来贴心的放在自己怀里。 内务府杨威闻讯前来,先在门外派人将太妃安置在一旁的清宁宫内,又步履匆匆的赶了进来。 崔宁起身擦干眼泪迎了上来,杨威怒呵道:“静苑怎么回事?怎么会起这么大的火?” “回总管的话,奴婢们也不知。”崔宁俯身施礼后回复道。 杨威走到林相然身后言语有所平静的说道:“林姑娘,按照宫中规矩,掌事姑姑在宫中意外身亡,由内务府抬到指定地方进行燃烧火化。还请林姑娘起身。” 林相然头微低,紧紧贴着花小雀的额头依依不舍,清漪银杏二人拉着她离开了花小雀的身体,杨威摆了摆手,后面四名小太监抬了一副竹架将花小雀的身体放了上去,缓缓的抬走。 林相然受不了此等打击,支撑不住突然晕倒在地,其他姐妹见状连忙扶起她,拼命的呼喊着:“林相然,林相然你怎么了?你醒醒啊!” 杨威叹了一声吩咐其他人:“将她们五人压制在附近的绛雪轩内。等明日禀过舒妃娘娘再来审问。” “是。” 又有两人抬着竹架将林相然放在上面,其他姐妹跟在旁边离开了这座被烧塌的宫殿废墟。 第130章 领罪受罚 不过二刻,沈懿欢一路奔跑。路上后宫内院中有些侍卫进行了阻拦,他手里始终拿着令牌不顾其他的来到静苑门前。 沈懿欢见眼前倒塌的宫殿一片废墟,已经没有一个人。他的大脑一片空白,猛然反应过来冲了进去大叫起来:“然儿,然儿……林相然。” 他手足无措的在一座座倒塌的房屋下用双手扒着,这个房屋底下没有就到另一所房屋下,手上不知何时被划破,鲜血从手上滴下侵染了铺盖的雪。 大雪还在继续肆虐的下着,它似乎在嘲笑沈懿欢的无能为力,像是在告诉他你心爱的女人而死的消息。 “沈懿欢……”墨珏在宫外大声的喊着,四处寻找跟过来的他一眼就看到废墟上席地而坐的沈懿欢。 墨珏跑上前去,见他呆呆的坐在那,又抬头仔细环顾四周。沈懿欢此刻放声大哭起来宣泄着心中的悲痛。 “早知道是这样,我就该早点救她出来,我就不该跟她怄气吵架,我无论如何都要进来见她一次。是我错了!为什么?为什么她不等我,她就这么走了。连最后的尸首都不给我留,最后一面也没有见。”沈懿欢低着头泪眼婆娑眼泪大颗大颗滑落滴在雪地上。 “她们或许被内务府抬走放在焚暗台那个地方,等一一燃烧火化后静等安葬在后山乱葬岗处。沈懿欢,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是斯人已去她不能复活,你得振作起来。”墨珏在他身后痛切的安慰着他。 沈懿欢听到他这话,敏捷的起身继续来到林相然的那所房屋前俯身用手刨着,他一点点加速着手上的动作,在一个被烧破的包裹里找出了那枚带有黑灰的玉钗,沈懿欢拿起玉钗顿感心胆俱裂抬头看着天上,雪花打落在脸上他痛心疾首的向天喊去:“上苍啊!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带走我的然儿,这一切为什么?” 墨珏不愿在看他如此悲痛欲绝下去,快步上前从后背抱着他的腰部用力将他从那片废墟中拉了出来,沈懿欢稳站在原地不愿离去。费了好大力气,墨珏将他拉在空地上,用手在他的脸上重重甩了一个巴掌凄切道:“沈懿欢,林相然她死了!你听到了吗?可是你是活着的,过几日你要去内务府领取她的骨灰,你要亲手把她的骨灰交到她爹娘手中。” “她早已经没了娘,他爹是林文晏,林文晏也抛弃了她!你说你让我把她交给谁?”沈懿欢哽咽的抬起头看着墨珏。 墨珏内心一惊缓和了语气道:“不是还有你吗?你是她的未亡人啊!” 沈懿欢越是想镇定下来,越是忘不了眼前出现的一幕幕曾经他们在一起的美好日子,下雨天的初次相遇,屋顶上那赏星星的静好岁月,还有携手走过的静谧永巷中留下的足迹,回宫后第一次前来探望她的柔情蜜意…… 这些他都忘不了,悲从中来眼泪又止不住的稍稍滑落,由于一时打击他只觉得天昏地暗双眼发黑,墨珏见他身体往后倾倒急速的走过去将他扛了起来只得离开这伤心之地。 绛雪轩。 琼香,银杏,崔宁清漪四人都守在林相然的身边,她从昨晚抬来放在这里的床榻上躺着,到现在都没有醒过来。 清漪拧来湿的方帕递给了坐在床边的崔宁,崔宁用手摸着她的额头有些烧,叹息一声用方帕轻轻擦拭着。 绛雪轩的门被打开,几人起身来到大厅看到白思音带着蕊心,李珂走了进来。她们走了过去,站定后俯身施礼。 “奴婢给舒妃娘娘请安!” 白思音落坐在大厅正中间的椅子上,旁边蕊心,李珂分别站在旁边。 “你们都是静苑的女使?”白思音眼神扫了扫发现缺少了林相然。 “奴婢都是,还有一人名唤林相然因受到刺激昏迷不醒。”崔宁低声回禀着。 “圣上已经知晓静苑昨夜燃起大火,特派身旁的李珂大监前来问话,有些事本宫也想问问。” 白思音侧头看向旁边的李珂,李珂谦虚的微躬身淡笑道:“舒妃娘娘您客气了,您如今手执凤印,先皇后的丧事圣上都让您全权负责,奴婢怎敢在您前面问话,还是您做主询问,奴婢在旁听听就好。” 白思音等的就是他这句话,于是点了点头询问道:“昨夜静苑为何无故燃起大火?可是你们封火时有所遗忘?” “回娘娘,昨夜奴婢们看是元宵佳节,亲自做了些汤圆,煮完后及时封火,就连林相然烹茶的明火也用水浇灭,未曾留下丁点火星。”银杏上前一步一边回忆一边肯定的答道。 “那也奇了,宫中昨夜也未曾燃放任何烟花炮火,即使有放,静苑偏僻也不会被溅丁点火花。你说你们厨房即使封火不存在燃起火苗之事,那么静苑这火怎会莫名而起?”白思音也感到一丝诡异的存在疑惑的问道。 “舒妃娘娘,奴婢们不知。”众人异口同声的答道。 “本宫问你们,昨夜可有人值夜?着火的主要地点在哪里?可有在火刚起时前来进行扑救?”白思音看着她们,此问题一出众人面面相觑看着彼此。 “昨夜……昨夜奴婢们喝了酒,并无人值守。是静苑萧太妃跟前的掌事姑姑花小雀第一个发现了火灾,将我们叫醒我们这才逃了出来。林相然因为喝的太多,花小雀才进去救人以至丧命火海之中。”崔宁上前跪倒在地一五一十的说讲出来。 “放肆!你们身为奴婢,不用心好好伺候太妃,竟然在过节之时饮酒作乐,本宫看就是太妃太好说话你们才这等目中无人。”白思音拍了拍桌子生气道。 “舒妃娘娘息怒,奴婢们知道错了!”清漪,琼香,银杏也连忙跪了下来磕头求饶着。 白思音想起还有躺在病榻上的林相然,又平了平心中的怒气缓和了几分说道:“这场大火差点烧死太妃,看在太妃平日礼佛慈悲为怀的份上,看在静苑已经故去一人的份上,就定你们玩忽职守之责。且未曾伺候好太妃之罪,死罪难免活罪难逃。等林相然醒来后,本宫罚你们半年月奉银两,并所有人发往藻露殿重新学习宫中规矩。至于喝酒之事你们就给本宫烂在肚子里,以后谁都不准提及!听到了没有?” 听到白思音的语气变得异常严厉。几人吓得一哆嗦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连忙磕头谢恩:“多谢舒妃娘娘,多谢舒妃娘娘天恩。” 白思音转头看向李珂淡笑道:“李大监,您看这样处理可还行?” 李珂俯身微微笑道:“舒妃娘娘恩威并施,圣上知道后定会欣慰。奴婢也会如实禀报圣上,就说静苑年久失修,蜡烛不慎引起星火从而火势过大,舒妃娘娘您已发配静苑众人,已玩忽职守罪定处,将女使发配到藻露殿。” 白思音嘴角上扬,唇角微微勾起一番夸奖道:“李大监不愧是在圣上身边多年之人,对事洞若观火。本宫谢过大监能帮本宫,和我统一口径。大监也知道近日的之事接二连三,我不想让圣上为此事再添忧愁困扰,从而对龙体无益。” “舒妃娘娘一心为圣上着想,您的心思也是奴婢的心思。”李珂低头谦卑的说道。 “蕊心……”白思音轻唤一声,见蕊心走了出来继续言:“传本宫口谕,待林相然清醒之后,降级所有人为宫中最低等宫女,发配几人前往藻露殿分配给蒋木檀,重新学习宫中宫规礼仪,待学习完毕再来禀报本宫,本宫到时另有打算。” “是,奴婢领命!”蕊心俯身一礼应答道。 白思音缓缓起身,走到内室门口望了眼躺在床榻上昏迷的林相然,转身对跪在地上的四人道:“好好照顾好她。” “是,奴婢遵命。”四人齐声叩头行礼。 白思音领着蕊心,李珂和众女使离开了绛雪轩。 待她出去后,只听门又被锁了起来,门外有四人在值守着。 第131章 重生 凤鸾宫内哀嚎一片。 内务府副总管施沅站在院子中,抬眼漫不经心望着跪在地上的人。 “奉圣上旨意,凤鸾宫伺候先皇后的内侍,内监都得殉葬。这先皇后已经去了极乐世界,你们啊,也都去吧。”施沅向下摆了摆手。 只见每个侍女,内监后面都站了一位内务府的内监,他们每人手拿白色菱带,见副总管发了话同一时间用白绫勒住他们的脖子,只见凤鸾宫的侍女,内监瞬间透不过气,手脚一起挣扎着刹那间断了气息。 “二位姑姑,该你们了!”施沅向下望了望站在对面的锦云和罗清涵。 “我自小就在贵妃娘娘身边伺候,陪她进王府,陪她入宫看她做了贵妃,她如今去了,即使大监不说,即使没有圣上的那道旨意我也不想再苟活下去。”锦云双目无神心灰意冷的看着他。 “好!锦云姑姑真是忠心耿耿,我等佩服至极!那么这杯鹤顶红还请喝了吧!”施沅刚一说完,旁边一名内监端过托盘上有两杯毒酒。 锦云拿起其中一杯,施沅大喊起来:“送先皇后掌事姑姑锦云上路!” 锦云听到此话,端起酒杯。毫不犹豫的仰头一饮而尽。喝下后才一小会就觉的五脏六腑疼痛不止,嘴角,鼻孔,耳朵瞬间流出鲜血,锦云倒地而亡。 施沅走在罗清涵面前,那名端着托盘毒酒的小内监也走到她的跟前。罗清涵一点也不害怕慌张,她缓缓抬手拿起剩下的酒杯,刚准备放在唇边之时,施沅用手压了压她的杯子道:“姑娘别急啊,这杯酒脏了是该换一杯。” 罗清涵早已将施沅收买,此次为了他交差只是走个过场而已,他二人早已私下商量好脱身之计。 “祥子,换你手上的那杯!”施沅轻声唤着自己徒弟的名字。 祥子走上前来把他早早准备好的酒端了过来,施沅拿起酒杯往前走了两步在罗清涵的耳边轻声道:“这杯酒放的是曼陀罗散,你喝完后就会昏迷。我派人将你抬到内务府会有人员进行验尸,后到焚案台处进行分拣,这时候药效才会散去。他们分拣完毕在午夜无人之时你得迅速逃离,内务府的后脚门进来找我,你改名换姓后我给你兑换新的腰牌。听懂了吗?” 罗清涵一字一句听的明明白白,她轻轻点了点头。 “那就喝吧!”施沅在他耳边轻声说完,又高声喊道:“送先皇后二等掌事侍女罗清涵上路陪伴皇后娘娘!” 罗清涵将酒杯放在唇边,仰头一饮而尽,淡然的喝下了杯中酒。瞬间头脑麻痹眼前漆黑应声倒地,不知所以。 “皇命已完。来人,将他们都抬出去,先放到内务府中等待人交接勘验。”施沅高声吩咐着下人。 “是。奴婢遵命!”所有人听着他的号令开始忙碌起来,倒地的所有人都被抬出凤鸾宫中。 凤鸾宫,以前的繁华随着沈云裳的离去风光不再,随着一声锁门的声音,为此落下了帷幕。 林相然从昏迷中醒来已是第二天清晨,她头晕晕乎乎的坐了起来,看到屋内几人都趴在桌子上呼呼入睡。崔宁率先听到动静抬起头急忙走上前去轻声问道:“五妹,你醒了!” 林相然晃了晃脑袋让自己舒服一些低声询问:“这是哪里?” 崔宁轻声道:“这里是绛雪轩,你晕倒后内务府杨总管就将我们都安置在此处。” 林相然猛然想起了花小雀,拉着崔宁的胳膊使劲的摇了摇问道:“大姐呢?大姐如何了?” “小雀她的身体被人抬走了,过几日会焚化。五妹,你跟杨总管走的近,看能不能求个人情将小雀的骨灰要出来,以后我们还能留个念想。”崔宁理了理她身上的衣袄神情黯然的说着。 林相然点了点头,崔宁继续说到:“舒妃娘娘也来了,审了我们几个,判处我们失职之罪等你清醒就让我们去藻露殿从最底的宫女做起学习宫中规矩礼仪。” “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藻露殿,没事的二姐,我们可以重新开始。”林相然用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胳膊安慰道。 “这里送饭的内侍姐姐说,太妃明日就跟随祁王启程前往封地。”崔宁低头轻声语。 此时,银杏,清漪,琼香听到二人谈话也都逐一苏醒起来,前后来到林相然床榻跟前。清漪手中拿着花小雀冲进火场身上的衣袄递上前去平铺在床上。 “这是大姐最后遗留之物。这两日,小雀的身影在我眼前闪呀闪呀,她冲进火场说,我是大姐,我不能让任何一个妹妹出事。那句话在我耳边一直回响着。”说罢泪如洪水决堤般涌了出来。 林相然抱着衣袄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想到花小雀为救自己而死,嘴里不断呢喃道:“对不起!小雀,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银杏拍了拍她后背,沉默间眼泪婆娑的掉了下来:“五妹,这不是你的错,这都是命,是我们的命也是大姐的命,你切勿过分自责。” 崔宁也安慰道:“小雀在天有灵看到姊妹们这样心里也不好受,我们应该商讨下下一步如何好好生活,才能告慰大姐的在天之灵。” “是啊,大姐生前热闹惯了最不喜欢大家哭哭啼啼这样颓废的活下去,事已成定局我们接下来去藻露殿应该怎么办。”琼香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故作坚强的说道。 “等我们出去我去求杨威总管拜托他把大姐的骨灰装在坛内给我们,以后我们在哪大姐在哪。我们永远在一起。”林相然思绪良久才说出这番话来。 众人点了点头认可了她的这个主意,林相然见姐妹们都赞同继续说道:“藻露殿大家在进宫的时候都待过没什么可怕的,里面的蒋姑姑也为人和善。” “和善?五妹你是认真的吗?”清漪还未等她话说完连忙问道。 “我们入宫那时蒋姑姑可凶了,严厉异常,怎么到你这成和善了?”崔宁补充着说道。 “对我还挺和善的啊!”林相然一脸疑惑的看着她们。 “别打岔我继续说啊,进藻露殿不比静苑只有我们,还有其他侍女,我们是最低等的宫女一定要团结一致,有难同当,有福同享。一起认真学习宫中礼仪规矩,避其锋芒。不论发生什么都得忍下来。”林相然一脸认真的看着他们。 几人思索片刻一起答道:“是,听五妹的。我们一定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外面的守护内侍听到里面有了动静,开锁后推门而入探头看着几人围在一起,又把头缩了出去对外面喊道:“快去禀报舒妃娘娘,林相然醒了,请舒妃娘娘旨意。” 只见另一个人迅速小跑下了阁楼,一路狂奔在去玉芙宫的路上…… 第132章 暂收锋芒 内务府总管杨威领着林相然,银杏,清漪,崔宁,琼香她们五人来到藻露殿门口。杨威停下脚步低声对林相然道:“后日你来内务府取花小雀姑娘的骨灰。” 林相然低头谦卑的表示感谢,小声的说着:“多谢杨总管帮助,奴婢铭记在心。” 杨威无话带领她们几人来到了藻露殿的后院内,蒋木檀接到旨意早早在院中等候。 “蒋姑姑,奴婢这给您行礼了。”杨威笑意盈盈的走了上去,浅浅施了一礼。 蒋木檀原地俯身回礼微笑的看着他身后的几人说道:“杨总管客气!这么小的事还劳烦您走这一趟。” 杨威摆了摆手示意道:“舒妃娘娘吩咐哪敢怠慢,可不我得亲自送来才能交差。” 蒋木檀走到她们面前一一看着,都是以前从这里走出去的官家女子,于是面无表情的说道:“你们几位都是从这藻露殿走出去的,如今又分配了回来。可真让人耻笑,以前我是没教你们什么?还能因为玩忽职守被罚。这次回来训练会更加严厉,本姑姑希望你们能认真学习宫中礼仪,以后效力主子,万不可出任何差错。听到了没有?” “是,奴婢知道了!”几人俯身施礼不敢抬头看蒋木檀的眼睛。 “那蒋姑姑,奴婢的差事已了就先去玉芙宫交差,您可得好好管管她们,她们啊,狂着呢!”杨威说罢抬脚径直往门口走去。 蒋木檀紧跟着将杨威送到殿门口淡笑道:“总管慢走。” 见杨威已走远,蒋木檀转身走进了殿内,朝着她们几人大声呵斥道:“你们几个跟我来!” 几人走了过去跟在蒋木檀身后,来到东厢房第一间屋子朝里观看,里面住着四名女子站在原地并无空床,又来到第二间屋子也是一样,直到走完所有的房屋又去了对面的西厢房,可西厢房每一间都有一个空位,并无在一起的房间。 “姑姑,我们不想跟她们住在一起,他们都是冷宫不祥之人。”住在西厢房最后一间刚刚进宫不久的邱慧茹嫌弃的说道。 “住口,冷宫之事以后无需再提,现在她们是藻露殿之人。”蒋木檀严厉呵斥道。 蒋木檀思索片刻想到以前空闲很久的杂物间空着,于是领他们去西厢房最后一间,拿钥匙打开后刚推开门尘土飞扬。 “既然她们不愿跟你们住在一起,你们呢看样子也想住在一处,这里收拾收拾还能住。你们几人就单独住一间,省的惹出什么祸端来。”蒋木檀冷冷的说着看着她们几人。 既然无法选择就只能面对,她们看着屋内的环境。只有一张三米长的大炕,在狭小的空间角落堆积了一堆未烧完的柴火,柴火旁边靠墙摆放着的桌子,还有一个被遗弃的柜子。 林相然见这里不至于那么破败,就是有厚厚的尘土,打扫一下就可以了,连忙对蒋木檀说道:“蒋姑姑,奴婢们就住这里。让您费心了!” 蒋木檀听到林相然此话内心赞许一番,跟初来这里的她比成熟稳重了许多,她的脸上多了些微笑看着林相然:“既然你们看中这里,就自己打扫打扫在这住下,明天开始进行学习。” “是,奴婢们记下了!”众人低头随声附和着。 蒋木檀还有些其他事情就去忙了,邱慧茹见姑姑已走便靠在她们的房屋的门口讽刺道:“我听说你们这里面有个叫林相然的为不祥之人,去哪哪倒霉。” 后面的其中一人随声附和道:“可不是,林相然先是在凤鸾宫,后被调去了临安殿,在临安殿江良娣滑了胎被降了身份,随后发配到静苑,没待多久就起了大火还害死了里面的掌事姑姑。” “可不是,难怪她进宫前她爹不要她,把她驱除出镇国将军府。”另外一个和邱慧茹交好的女子上前继续讽刺道。 崔宁刚要上前理论,被林相然拦了下来低声提醒道:“这房子还未打扫,咱们快点做吧!要不然晚上没地方睡了。” 三人见林相然没有反驳也无趣的走了,她们几人拿起扫把打扫了起来。 玉芙宫。 夜已深,白思音在梳妆台前卸下了钗环后,转头看着身穿寝衣坐在书桌前看书的慕洛尘。她起身走了过去,来到他身后双手轻放在他的肩膀之上,头轻轻的贴在慕洛尘的耳边轻声道:“圣上看什么书呢?这么废寝忘食。” 慕洛尘右手拉着她的手臂轻轻一拽,拉她在自己旁边一把揽过其腰部。白思音转了半圈稳稳坐在他的怀里,慕洛尘合上手中的书放在书桌上,白思音这才看到上面写着:春秋左传。不禁低头噗嗤的笑出声来。 “圣上,今天下午臣妾得到的信,苏欣言也不知何故殁了。”白思音猛然想起这才说了出来。 “嗯,朕知道了。按规矩办吧!”慕洛尘毫不在意的应答道。 “静苑的那些人都分配好了?”慕洛尘搂着白思音,右手轻轻抚摸她的秀发继续问道。 “都已经去了藻露殿,到那好好磨练磨练。这次太不像话了。”白思音言语中带有些怒气道。 慕洛尘点了点头低声吩咐着:“开春时还得把静苑重新修缮一番,朕把这个事还得交给你。” “臣妾一定好好去办。”话音说完,白思音双手揽住慕洛尘的脖子撒娇起来:“三郎,臣妾还想在给您生一个子嗣。” 慕洛尘听到此话赶紧挣脱她紧搂自己的双手,低声说道:“你刚生完公主才多久,再怀孕伤了身体怎么办?” 白思音不管这些,她好久都没有和他温存过了,特别是今日见许诗晴的腹部已经微微隆起,她想要慕洛尘临幸她的心越发强烈,毕竟她是一个女人,渴望得到男人的爱抚,更何况这个男人有时还不属于她。 白思音附在他的耳边轻轻说道:“三郎,难道你就不想吗?” 慕洛尘抬起眼睛,嘴角上扬一脸坏笑起来,故意逗着白思音道:“我想,但我有其他女人。” 听到此话白思音的兴致消失一大半,吃醋的推开他准备起身又被拽了下来,生气道:“那圣上去找她们何苦来这撩拨臣妾?” “朕撩拨你?你看看,谁刚才说要子嗣来着,这倒是我的不是了!”慕洛尘双手张开一脸无辜的样子看着她。 “是臣妾撩拨您。”话音刚落,她低头用唇一点点亲吻着慕洛尘的喉节处,慕洛尘只觉得一阵酥麻感挑起他浑身所有的神经。他的占有欲瞬间被撩起,欲火焚身般下还保持了份清醒。 白思音见他没有反应,停止了挑逗,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神。慕洛尘低声说道:“等你身体恢复好了,我们要几个都行,但是现在不行!” 白思音没有说话起身走到床榻跟前,撩开被子躺在里面生着闷气。慕洛尘走了过来,熄灭旁边的两盏宫灯,躺在外侧。 白思音见他上来挪了过去,躺在他怀里,头靠着慕洛尘的胸膛轻声语:“三郎,以后你的女人多了起来,我却人老珠黄的会失宠吗?” 慕洛尘低头在她的额头轻轻一吻:“你已经烙在我的心里,不论以后我的女人有多少,你都不会失宠。” 白思音明知这个回答有些假意,还是宁愿相信这样的谎言,她点了点头安稳的在慕洛尘的怀里悄然入睡。 第133章 终得相见 天蒙蒙亮,姜羽推开了林相然她们住的房门,房门没有锁只有用木凳轻轻顶着,随着咣当巨大的声响。打扫到后半夜的林相然,银杏,琼香,清漪,崔宁立刻从炕上坐了起来。 “大小姐们,也不看什么时辰了。起来干活了!”姜羽靠在门框上双手抱臂的看着还未睡醒的她们。 “不是学规矩吗?怎么还干活?”琼香伸了伸懒腰言语懒散的问道。 “你想的挺美,让我来给你讲讲这里的最新规矩。”姜羽说着给后面的一名女子递了一个眼神,女子将一大筐的脏衣服放在她们的床上。 “我,是这里的副管事。虽然都是宫女,你们是最低贱的那种。看到没,门口的那些新入宫的世家小姐才是学习规矩礼仪的,你们这些被贬受惩罚的低等宫女是伺候我们的!”姜羽高傲的看着床上的她们。 “不是,什么时候有这规矩了?以前不是各位姐妹平等吗?”清漪疑惑的问道。 “注意措辞,谁跟你们姐姐妹妹的!”在姜羽跟前昨天嘲笑她们的邱慧茹站了出来指责的她。 “我接着说啊!你们每天要替我们这些人砍柴,挑水,还要洗我们几个人的衣服。如果你们不听,那么就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姜羽言语威胁带有严厉的说道。 “你们倒是怎么个不客气法?”崔宁根本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抬头看着她淡淡肆虐一笑道。 “你知道的,这里的人每月都是有考核的,考核好坏可都是我说了算!一旦考核不合格,你们这辈子还想出去?”姜羽言语犀利的说着。 “有这功夫,你们快点把我们这篮子衣服洗了,把后院的柴劈了,顺带从后院把水挑了倒进小厨房。这才是正事!”邱慧茹在姜羽身边狐假虎威起来。 “姐妹们,无谓做这种争执,咱们快点干活吧!”林相然第一个走下大炕,穿戴好后其他人也下来,琼香顺手跟她抬起这筐脏衣服往外走去。 银杏则去挑水,崔宁,清漪二人在后面轮换着砍柴,林相然和琼香找到一块无人的空地,埋头洗着衣服。 “这些衣服本来是浆洗房洗的,就是她们欺负我们,让我们来洗。”琼香边洗边埋怨道。 “我们是新来的,她们在藻露殿横行霸道惯了,肯定会针对我们。忍一时风平浪静,刚来不要惹什么事端。”林相然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事发生,太妃以前给她讲过拜高踩低的各种事情,她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你也是闷不作声,当时我们就应该跟她们吵一架,打一架也行,挫挫她们的锐气!”琼香越想越气她埋怨起来。 “打一架吵一架然后呢?”林相然停下手上的活抬头认真的看着她疑惑的眼神继续说道:“你刚没听那姜羽所说她是管我们考核的,一旦跟她硬来,我们的考核不过难道你一辈子都想待在这让她们欺负啊!” 琼香细想也有些道理,乖巧的点点头。 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中午,她们手上的活已经做完。林相然洗了一早上衣服腰酸背痛的捶着,听到一声:“开饭了。” 几人汇合来到东厢房的一个房屋内,这所房屋里面是由几张较长的桌子拼凑的饭桌,大家对面而坐已经手拿碗筷开始吃了起来。 众人走到旁边放大米的桶边一看,只剩下见底的米饭在里面,根本不够林相然五人的份。林相然拿过旁边的小碗,松松垮垮的只能舀上三小碗米饭。 林相然又将三小碗米饭均匀的分成五碗一一递给了姐妹。她们一起来到空闲的长凳上坐下,姜羽向那桌的人使了使眼神,她们瞬间明白迅速将桌子上的四盘菜瓜分起来,只剩下残羹留在盘子里。 崔宁瞪着眼睛刚要起身同她们理论,被林相然拉了下来坐在了凳子上。她拿起盘子中还剩下见底的清炒白菜给清漪的碗中分了一点,又给崔宁,银杏,琼香的碗里分了起来,最后将汤水倒在自己的碗里。银杏则学着林相然的样子将其他的菜也分了起来。 “小不忍则乱大谋,姐妹们,一定不要冲动。”林相然将所有的菜汤随着米饭拌了拌低声的提醒道。 姜羽看了看一下子就注意到林相然这个人对旁边的邱慧茹说道:“林相然不好对付,今晚你给她们来点狠的。” “姜羽姐姐我看也是,属她的骨头最硬。”邱慧茹眼神盯着她们几人俯声和道。 藻露殿最后一缕余晖散尽,暮色渐沉。蒋木檀将林相然拉到院子内,林相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准备开口问,蒋木檀焦急的说道:“沈懿欢,他以为你死了,这都好多天了。每天这个时候坐在静苑的废墟上半死不活魂不守舍,一坐就是半夜,直到后半夜要保护圣上安全才离开前往太极殿。人都瘦了一圈,圣上特交代让我传你与他见一面。” 林相然听到这里心想:遭了!沈懿欢还不知道她活着的消息。 “你今晚亲自去趟静苑,我在院子等你,你快去快回。你跟他把话说清楚,再不去就要出人命了!”蒋木檀低声嘱咐道。 “是,奴婢这就去!”林相然听到这里也有些心急,她施一礼脚步急促的走出藻露殿。 趁着月色,寒风从她的耳边呼啸而过,四周静的只能听到脚下在雪地里踩出的咯吱声。林相然加快了步伐,不顾一切的朝着静苑的方向走去。 一炷香的功夫,她再次来到这个伤心的地方。她站在静苑前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拿着酒壶坐在圆桌前的凳子上,背对着殿门一口口饮着壶中烈酒。 看到他的背影,林相然对着大喊一声:“沈懿欢!” 沈懿欢停止了动作不敢相信这一切,他恍惚觉得林相然在叫他,他不敢回头怕是一场梦,他不愿意醒。 “沈懿欢……”林相然看他没有反应又喊了一声。 这时沈懿欢才反应过来,怕不是梦,林相然还活着。他转过头,那轮明月的月光正映射在林相然的脸上,他揉了揉眼睛认真瞧了瞧,无比兴奋的起身跑了过去。 林相然见他小跑过来伫立在原地,他飞奔到自己的面前,微微笑了笑看着沈懿欢有些憔悴的脸庞。沈懿欢再也忍不住对她的思念,右手一拉抱住了她,一再收紧了手臂生怕她像风一样在自己眼前消失不见。 林相然双臂轻轻抱着他,拍了拍他沈懿欢的后背,头放在他的肩上轻声安慰道:“懿欢,我没有死!我还活着!” 沈懿欢激动的眼泪落了下来,他点了点头闭着双眼感受她温热的身体,这一刻是无比的真实。 片刻,他们松开拥抱。沈懿欢又仔细打量林相然上下,双手托起她的手道:“冷吗?怎么这么凉?” 说完嘴里哈着热气,双手揉搓着林相然的手贴心的给她取暖。在他抬头的一瞬间,从未见过此刻的她如此之美,或许是月光的映射或许是雪地上雪的折射,林相然比以前多了些许成熟。 “别动,我要做一件事。”沈懿欢双手捧着她的脸颊,眼神充满了男人的占有欲望。 林相然双眸看着他,乖巧的不再乱动。沈懿欢淡淡一笑低下头,微闭着双眼,唇凑了上去紧贴着她的双唇。林相然环住沈懿欢的腰部闭上了双眼迎合着。沈懿欢的吻细碎落下,温柔的轻吻渐渐转为唇齿间的交缠。恍惚间二人如同潮涌般逐渐淹没了理智。 第134章 同甘共苦 片刻过后,二人才依依不舍的分开。林相然神情痴迷的看着沈懿欢轻声说道:“我该走了,蒋姑姑偷偷放我出来的。” “别走,我还有好多话要跟你说!”沈懿欢再次紧紧的将林相然拥入怀中:“我姑姑逝世了,再也没有人能阻碍我们,然儿……我想求圣上赐婚,我想娶你为妻!” 林相然听到此话急忙转过身看着他摇了摇头:“懿欢,我不赞同你这么做。我如今只是最低贱的宫女,圣上是不会为了我而赐婚的。如今沈贵妃已去,沈家没了靠山,沈家本身就岌岌可危你不要为了我冒这个险。懿欢,天子有天子的威严,不是你想如何就如何的!” “这些都谁告诉你的?”沈懿欢很是诧异,林相然不知何时能懂这么多。 “我在静苑太妃告诉我的。”林相然坦白道。 “那……我们怎么办?”沈懿欢低声问道。 “懿欢,我想当御前的掌事女官。我要一步步走到圣上面前,我要坐在那个位置上,我为的就是能配上你。你懂吗?”林相然眼中流露出些许情感轻声问道。 沈懿欢几乎瞬间明白林相然所说,也明白了她的心思,肯定的点了点头:“然儿,我懂你说的意思。那好,我们来个约定,等你到你所说的掌事女官之日,就是我求圣上赐婚之时。” “好!”林相然嘴角微微上扬,眼神中流露出幸福的样子。 二人说完,沈懿欢牵着她的手默契的向藻露殿的方向走去。沈懿欢回过头不经意间道:“我跟金姑娘并无任何情愫,更谈不上暧昧。” “我知道!”林相然侧头看了他一眼语气平和道。 “你知道?花小雀给你说的?”沈懿欢不经意问道。 林相然停下脚步侧头看着沈懿欢疑惑道:“说什么?” “就是我和金姑娘的事啊!”沈懿欢也懵了停下脚步看着林相然。 沈懿欢那次看着花小雀从狗洞进了静苑后就放心离开了,他以为花小雀会替他向林相然解释,谁知她打个岔就忘记了。 林相然听到沈懿欢的叙述,这才恍然大悟,对于他跟花小雀解释的那个话已经不重要了,她知道沈懿欢心里有她就好。 “那次吵架后我冷静想了几天,我觉得我应该相信你,不应该对你产生任何不信任的感觉。懿欢,我只是恨我自己配不上你。”林相然抬起脚步又开始往前走着。 “怎么会呢?你的身份不论是什么都是我的然儿,我的唯一。”沈懿欢继续拉着她的手,继续走着。 林相然嘴角弯曲淡淡一笑,二人就这样漫步在雪地中。愉快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不一会就来到了藻露殿门口。 “进去吧,等有空我就来找你。”沈懿欢转过身对着林相然温柔的说道。 “那要好好用膳,照顾好自己!”林相然双手理了理他的披风,看他披风上的飘带开了贴心的重新的系了起来。 沈懿欢伸出右手揽过她的头,在林相然的额头轻轻一吻后眼神柔情蜜意:“你也是,照顾好自己。” 林相然微笑着转身走进了藻露殿,沈懿欢目送她进去后也消失在黑暗当中,今晚他总算不是肝肠寸断的担心,也不是日夜颠倒的想念,更不是梦中虚无缥缈那个林相然。 林相然走进院内,蒋木檀迎了上去轻声询问:“都说明白了?” “是。他以后会好好当值,不会那么颓废下去了。”林相然点了点头轻声而肯定的应答道。 “时辰不早了,那你快回后院去吧。”蒋木檀低声吩咐道。 林相然俯身一礼后离开了前院,径直走到后院而去。 刚来到厢房门口就听见嘈杂的吵闹声,众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在院子里看着她所住的房屋门前。她拨开人群,只见崔宁拉着邱慧茹的衣领恶狠狠的说道:“是你!数九寒冬,你把水故意泼洒在我们仅有的被子上,要冻死我们不成。” “你给我松开,听见没有!”邱慧茹愤怒的双眼直盯着她,嘴里怒吼道。 清漪,银杏在旁边拉开崔宁劝说着:“二姐,别冲动!” 林相然拨开人群冲上前去站在二人中间,对着邱慧茹俯身施礼,镇定下来淡笑道:“妹妹们初来乍到,若有得罪姐姐之处还请姐姐见谅!” 崔宁见她这样一时间被冲昏头脑对着林相然骂到:“林相然,怎么?才几天就脊梁骨弯了,学会讨好巴结别人了。” 清漪连忙用手捂住了崔宁的嘴,给旁边的银杏使了使眼色,二人合力将她拽回了房屋内。 “林相然,说实话虽然你们来这里没几天,可我最欣赏你。你不像她们那样冲动鲁莽,却心机最深。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盘算什么,你是想忍到考核通过分配那天,然后在整死我们!我告诉你吧,只要有姜羽姐姐在这一天,你们永远都别想出去!”邱慧茹指着林相然言语傲气起来。 “回姐姐,我真没那么想过以后。是您多思了!”林相然沉着冷静看着她的双目说着。 “林相然,日子还长着你们就在我们手底下慢慢熬吧。我们走……”邱慧茹带着自己要好的姐妹离开来到自己的房屋推门而入。众人都逐渐散去,林相然才转身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内。 崔宁坐在大炕边上,恶狠狠地瞪着她。林相然无奈的坐在她旁边轻声道:“无谓跟那些人起争执,这才第三日。” 崔宁拉过床上的被子,只见上面大部分湿透,被人像是用水故意泼了一番,生气的对着林相然道:“你也知道三天,才第三日你看我们就被她们欺负成什么?所有被子都如这般被泼上了水,这样寒冷的天气晚上可如何度过?” “对,我现在去告诉蒋姑姑,让她替我们做主!”琼香听到这想起了这几日受得罪,一下子火大起来就要往外走去。 林相然见状连忙拉她进来,声音提高了几分,训斥道:“见了蒋姑姑你怎么说?说我们被那些人如何欺负?求姑姑惩罚她们?” “不然呢?不然在这里被人欺负死?”琼香反问道一时间也来了气吼了起来。 “你有没有脑子?六妹,我就问你有没有脑子!我们是犯了错被贬到这里来的,不是世家小姐进宫来学习规矩礼仪享福来的。她们是奴婢。我们就是奴婢的奴婢,最低等最下贱的那种。蒋姑姑何许人,你们心里有谱,那可是经历了两朝的人,咱们这些事她能不知道吗?你以为就凭她小小的副总管姑姑没有人授意就敢在这里嚣张跋扈。姐妹们,我们人微言轻,在没有强大起来的时候只能忍耐,一旦崛起就把欺负我们的人咬死不放!” 众人听了这番话觉得林相然说的对,清漪清了清嗓子对大家言:“姐妹们,五妹说的对!我们以后应该忍下去,到分配之日我们新账旧账一起跟她们算。” “那今晚怎么办?被子都湿了床也湿了,怎么睡?”银杏看着炕上湿了的一大片,又扫过那五条被子叹了一口气问道。 林相然走了过去,翻了翻炕上的被子,发现只有一条被子上只沾了一点水迹并未湿透。于是脱了鞋走上炕摆了摆手示意姐妹们都靠墙而坐。 等大家聚在一起之时,她将被子披在身上又将一角递给最后的琼香,把大家包了进去。这样一条被子里包裹了银杏,清漪,崔宁,琼香和林相然。 她们就这样裹着一条被子坐着,头靠着墙缓缓入睡直到第二日的天亮。 第135章 结识花二妞 天快亮时,在迷迷糊糊中林相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轻轻推了推她。 “相然……相然。”林相然朦胧的双眸里仿佛看到花小雀的身影,她就在眼前微笑的看着她。 “小雀,是你吗?”林相然伸出手想要拥抱她,却怎么都抓不住。 “五妹,以后会有天大的富贵等着你,到时候别忘了其他姐妹。我把她们托付给你我就可以放心了!对于我,你不必心存内疚。能救下你我无怨无悔,以后你跟沈懿欢好好相处,帮我安慰余贵让他不要在守着我了,以后找个其他女子过日子吧!五妹,我该走了,你多保重!姐妹们都保重!”花小雀轻声的叮嘱后,慢慢的消失在她的眼前。 林相然双手在空中不断的挥舞着,想要留住花小雀,嘴里还不停的叫着她的名字,猛然惊醒后眼前并无一人,可小雀的话始终在她耳边回响是那么的真实,她记在了心里。 银杏,清漪,崔宁,琼香她们四人也听到林相然喊着花小雀的名字,立马睁开眼睛看着她。 银杏关心的看着林相然那满头汗水问道:“怎么了?梦到大姐了?” 林相然点了点头说道:“大姐叮嘱我们要保重,她先走了。” “走了也好,早日投胎个好人家。小雀这生太苦了,下辈子有缘我们还能再见的。”崔宁低下头神情怅然的说着。 “各位姐姐们,再不起来饭就又没了!”大家朝门的方向看去,说话的这位女子身材肥胖,身形直接卡在她们的门框内,长得倒一脸标志。手上正在拿着一个大馒头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其实刚来第一天林相然就注意到这名女子,此女子每次手上都有吃的东西,她性格开朗活泼,又爱出手相助其他被欺负的姑娘,因为会些拳脚功夫所以没人敢惹她,她也不会主动惹事,干活之时力气也十分的大。 “你是?”琼香率先跳下大炕,上下打量起此女子来。 “我叫花二妞,我在藻露殿待了一年多了还没分配。”她说完大口咬了一口馒头说道。 “原来是花姐姐。”银杏上前行了一礼,客气了一下。 “什么花姐姐,就叫我花二妞。我这人也不懂什么姐妹之间的礼节,我只知道你们都是被发配来的可怜人。我愿意跟你们说话,想着想着就来了!”花二妞摆了摆手表示从不在乎那些表面的虚礼。 姐妹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内有了一种默契,她的感觉特别像已经去世的花小雀,同样也姓花,难不成是天意安排。 林相然回过神来走上前拉起她的手轻声说道:“我们真有缘分,既然你能来跟我们主动说话,我们也愿意跟你做好朋友,就是不知道你答不答应?” “答应啊!我在这里都不跟我做朋友,嫌我胖,嫌我憨。如今你们愿意跟我做朋友,那更求之不得!”花二妞激动的低下头从胸部处迅速拿出两个馒头递给林相然,倒是吓了她一跳。 “这两个馒头是我昨夜藏的我知道你们肯定没吃饱,这两个姐姐们分了吧!” 看到她如此单纯热心,林相然淡淡一笑也不再推辞,将两个馒头分成几份一一递给了其他人。昨夜确实没有吃饱,众人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花二妞看着她们的样子傻傻一笑:“这人饿肚子是最难受的。我教你们个办法。” “什么?”琼香嘴里的馒头已经塞满却还要好奇的问道。 “你们下次开饭的时候拿个大盆,然后抢上后在分。在这里吃饭必须靠抢,若是晚了就只有喝汤的份。像你们上次来晚了,米饭就只能见底,这并不是谁刁难你们,而是在这里的最基本生存规则。”花二妞轻声传授她的经验。 众人恍然大悟,林相然咽罢口中的馒头指着众人一一介绍道:“花二妞,这是银杏,琼香,崔宁,清漪。” 花二妞一一点头,林相然又指了指自己道:“我叫林相然。” “是那个以前在临安殿的林相然吗?”花二妞惊讶的问道。 “看吧。我说林相然的名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清漪在旁偷笑着说道。 “是,我就是那个在临安殿害得江良娣滑胎的林相然。”林相然无奈的肯定着。 “不,不,不。林姐姐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当时的事传的沸沸扬扬,满皇宫都知道。我只是忽然想起才顺嘴问了一下,林姐姐别怪罪我!我嘴笨不会说话。”花二妞心存愧疚的说着。 “没事的,不是你的问题。你刚叫我,林姐姐?”林相然诧异的问着。 “是的,以后我就叫你林姐姐啦!”花二妞天真的看着林相然眼睛中带着一丝笑意。 其他人见她这般,站在旁边淡淡微笑的看着。 今日开饭,林相然找了一个小盆,她们脚步加快冲到前面去在米桶里面舀了一大盆米饭,然后拿到桌子前再来分发。 “我可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吃个饭还要抢。”林相然分着米饭自嘲的说道。 “这样的日子还得过很久我们得习惯,对吧!林相然。”清漪开了窍般怼了怼她的胳膊。 “开饭!” 随着姜羽一声令下,银杏凭借着眼疾手快把菜盘端了起来先拨到自己碗里,琼香也不甘示弱拿起了一盘。这桌上演了抢菜大战,同桌姜羽安排的人看占不到便宜,鄙夷的挪了挪位置,起身坐在旁边的桌子上。 林相然她们看着彼此,会心一笑首战告捷,总算今日是能吃饱饭,林相然抬头看了眼花二妞,同样她也看着林相然,二人目光交错间淡淡一笑。 “咱们中有个人走哪哪倒霉,姐妹们可留点神,别跟她走的太近。”坐在前面的邱慧茹漫不经心的向大家说道。 “姐姐说的是谁啊!我们好提防提防!”坐在一旁的左妍随声附和的说道。 “听说她入宫前就跟叶卿予医使不清不楚,进宫后分配在凤鸾宫,勾搭先皇后的侄子沈懿欢侍卫,被先皇后发现后又想爬龙床勾搭圣上,被分配到临安殿。”邱慧茹夹了一口菜放在嘴里故意卖着关子。 旁边的左妍听的入神见她停了下来,焦急的问道:“邱姐姐继续说啊,怎么停了?” 邱慧茹放下筷子神采飞扬道:“去临安殿给江良娣下药被查了出来,你就说蠢不蠢吧!因为这事被发配到冷宫静苑,去待了不到一年,冷宫就莫名起了大火,听说还烧死了萧太妃身边的掌事姑姑。哎……你们就说这人晦不晦气吧!” 在场的侍女都听的好奇,只有林相然稳坐长凳上,低头一边扒拉着米饭一边像是听着别人的事一般。 第136章 册封 “邱姐姐,烦你告知那个人是谁啊?”一名宫女起哄大声问道。 “对啊!姐姐说的是谁啊?”大家都在底下窃窃私语。 “还能谁啊!林相然呗!”邱慧茹大声的念出她的名字,屋内哄堂大笑起来纷纷看向林相然。 崔宁看了看旁边林相然的平静样子,只见她把最后一口米饭扒拉干净后,并无任何动作,眼睛却死死盯在地上。 “那真是晦气,自己身为不祥之人还爱到处勾搭男人,真是不要脸!就她还想爬龙床真是痴心妄想!”另外一名侍女配合着大声辱骂着。 “要我说,静苑那把火就是她放的,故意烧死太妃身边的掌事姑姑,自己想巴结太妃。”左妍言语带有轻蔑讽刺看林相然没有什么反击更是得意起来。 说林相然什么都行,就是不能提花小雀,不能提火灾,这已经触碰到她的逆鳞,她在桌下的双手紧握住衣角,听到此话迅速起身,朝着左妍方向而去来到她对面,左妍还没有反应过来,林相然一记重重的巴掌扇在她的脸上,左妍瞬间懵懵的站在原地捂着脸瞪着她。 “嘴巴以后放干净点,再多说一句,休怪我不客气!”林相然怒目横眉的看着左妍言语恶狠狠的说着。 “林相然你找死!你竟然敢打我!”左妍嘴硬着做最后的挣扎,其实内心也害怕起来。 “我要是死,也拉你做垫背!”林相然扬声呵斥道。 在场众人无不错愕不已,其他姐妹也被林相然的举动吓了一跳,内心纷纷赞许。 林相然这一巴掌不单打在左妍的脸上,更是打给邱慧茹和姜羽看的。此刻二人的脸上笑容顷刻间消失,内心却盘算着下一步阴招如何对付林相然她们。 站在门外的蒋木檀将这一幕看在眼里,赞许的点了点头她心里盘算着,林相然到底成熟了不少,遇事逐渐有了杀伐决断,她想在下次拜见白思音时提起这次林相然的表现。 后宫的所有妃嫔前来晨昏定省的来到玉芙宫中前来拜见白思音。 白思音坐在上座眼神横扫站在下面的所有后妃,众人站成两排俯身施礼齐声道:“嫔妾给舒妃娘娘请安!娘娘如意安康!” 白思音轻声吩咐道:“各位姐妹免礼平身,请坐!” 随着白思音的发话,众人按位份落在两侧的椅子上。冷月弦侧身仅仅余光就看到右侧的椅子上最后两个位置坐着眼生的女子,心中有些疑惑。 “乔心言,沈知念。”白思音念着这二人的名字,二人起身走到中央站定后。 众人的眼睛都盯着她二人,上下打量起来。 白思音得知二人是沈云裳安排的人后,急于给个名分,便浅浅一笑:“你们二人是圣上当时在王府居住时,先皇后安排你们伺候圣上之人,如今这先皇后已去你们至今都没有名分,本宫今日正式册封乔心言为乔宝林,沈知念为沈良娣。” “多谢舒妃娘娘抬爱!嫔妾必将勤谨奉上。”二人一起俯身施礼。 “舒妃娘娘,这是近日的彤史记录。”蕊心在一旁递来内务府奉上的彤史。 白思音接过翻开到近日,上面记载最多的还是长秋殿,她看了几页抬起头看向薄妙璃淡淡一笑,薄妙璃看到她的神情有些羞涩的低下头看向其他方向。 忽然白思音发现其中一页有一个陌生的名字,她迅速警惕起来问着旁边的内务府掌管内侍的姑姑:“这个安禾是谁?” “回舒妃娘娘的话,是先皇后在世时所选的采女,一直安排在碧波阁居住,听苏木姑姑所说,前几日圣上来了兴致就临幸了这位叫安禾的女子,并且册封了个选侍。”内务府的掌事姑姑楚桑宁低声回禀着。 “怎么回事?本宫这一无所知。传司寝司姑姑宋薇澜来玉芙宫回话。”白思音转头对蕊心说道。 “启禀舒妃娘娘,宋姑姑今日也来了,就在殿外。”蕊心轻声答道。 “奴婢司寝司宋薇澜给舒妃娘娘请安!”宋薇澜料定白思音会传唤她,也是慕洛尘授意让她应对此事,他料定白思音肯定要详细问询,所以早早就吩咐她们二人等待给白思音交差。 “宋姑姑,本宫问你,安禾是怎么回事?”白思音一脸疑惑的询问着。 “启禀舒妃娘娘,正如内务府楚姑姑所言,圣上的确在碧波楼内同安禾安选侍共处一晚,直到第二天清晨,苏木姑姑才和奴婢们进去给圣上穿衣,圣上昨日又在碧波楼临幸了安选侍。”宋薇澜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本宫知道了,你们先退下吧!”白思音深叹一口气,朝着下面望了望。 “是,奴婢告退!”二人纷纷退下离开了大殿。 陈姝宁坐在椅子上,她回想着上次跟慕洛尘相见甚欢的场景,她被他所着迷。如今听到此话,内心更加的小鹿乱撞起来。只一瞬间,就停止了此类幻想,不由得脸颊微红起来。 “嫔妾以为圣上独宠薄良娣一人,没想到也会移情别处。”金舒婉不过脑子般脱口而出,可话一出本就思绪复杂的众人齐刷刷的看着她。 金舒婉见自己似乎说错了话,连忙闭上嘴内心告诫自己不允许接任何话语。 “月婕妤,薄良娣上前听旨。”白思音低声对二人说道。 “嫔妾在。”薄妙璃,冷月弦一前一后出列站在中央。 “本宫册封薄妙璃为从二品昭容,月婕妤冷月弦封从二品昭仪。”白思音说罢看向二人微微一笑。 “嫔妾多谢娘娘恩典!” 薄妙璃,冷月弦不敢置信愣了片刻后,跪倒在地行了大礼。 “今日请安各位妹妹也累了,时辰不早了,本宫无其他吩咐,各位请回!”白思音感觉身心疲惫只想快点结束。 “嫔妾告退!”众妃离开座位,纷纷施礼离开了大殿。 见人都散去,蕊心俯身在白思音的耳边轻声道:“娘娘,事情已经查出来了!” “什么?”白思音侧耳倾听等待她的回复。 “奴婢多番调查询问,得知苏欣言的死是有人吩咐她身边的贴身侍女,在她死前半月在饭菜里下了名叫落回的慢性剧毒,至使苏欣言像是忽然暴毙。”蕊心清清楚楚的低声汇报着。 “是圣上!只有他能做出来这种事。”白思音感受到了作为帝王的狠毒,越想越冷身体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蕊心也被这话吓得呆在了原地,侧头看着白思音道:“娘娘,圣上怎么会?” “没有什么不会的!如今沈贵妃的心境轮到我慢慢品尝了!”白思音似乎能感受到沈云裳当时身处高位的无奈与凄凉。 自此,她下定决心在后宫中走的每一步都得万般小心,不能重蹈沈家覆辙,她要保全白家。 第137章 贺喜陈闻笙 陈府。 张灯结彩,好一派热闹的景象。府内,遍布红绸锦色。房檐廊角布置好大红灯笼高高挂起,一片红艳艳的华丽。大厅院内更是高朋满座。 陈闻笙身着一袭正红细花纹底锦服显得他身姿修长。他头束紫玉冠,俊尘俊朗的容颜容光焕发,嘴角挂着一丝温和的笑意,端着酒杯敬着每一位在座的来客。 “陈大人,恭喜恭喜!来,我敬你!”李伯鸾举着酒杯一饮而尽,微笑的看着陈闻笙。 “李大人客气!哪敢让您敬酒,晚辈自罚一杯!”陈闻笙喝完一杯身边的小厮又添了一杯一饮而尽。 “盛大人,今日招待不周,还请见谅!”陈闻笙走了几步来到同桌的盛青唯身边,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你小子,说到底咱们还连着襟呢!要是以后对白羽汐不好,你老岳父可是不好惹的。”盛青唯在他耳边轻轻说道。 “在下知道,盛大人不知道这婚结的心惊胆颤,晚辈差点都打了退堂鼓。”陈闻笙半认真半开玩笑的说着。 的确,这白家就是白思音的三叔家,白羽汐是三叔最后一个女儿,从小视为掌上明珠。开始白家中意的是辰王,有意将她嫁入王府,倒并不是辰王的身份地位,而是她父亲看中了慕洛尘的个人才能,做事的魄力。后来慕洛尘登基,白家不愿女儿一入宫门深似海,再加上慕洛尘也本无意就渐渐淡了此事。直到发现白羽汐喜欢上陈闻笙后,派人四处调查他的家世背景,人品模样。谁知样样出挑,官宦人家相貌端正,为人正直,做事坦荡。这样的女婿实在是万里挑一,这才同意这件婚事。本先皇后逝世守国丧之孝,谁知慕洛尘忽然下旨特许陈闻笙成亲,这才办了这场婚礼。 陈府管家急匆匆走来,在陈闻笙耳边附声道:“少爷,老爷让您去二门,说有贵客!” 陈闻笙听后满脸笑容对一桌的官场大人抱拳施礼表示歉意道:“各位大人慢用。晚辈有些事,失陪了!” 定国公盛青唯微笑道:“陈大人尽管去忙,我们几位大人随意即可!” 陈闻笙恭敬的施一礼,转身离开大厅大步流星的走向二门。来到二门,人稀稀疏疏的出出进进,陈睿在门槛处等候,见陈闻笙已经出来低声说道:“旁边的凉亭,圣上和静王爷在那等你!” 陈闻笙惊讶片刻,通过游廊一直来到偏僻的凉亭处,果然慕洛尘带领慕洛玄在凉亭已经落座,看着周围的景色。 陈闻笙快步上前,撩袍准备跪下行礼,慕洛玄起身连忙扶他起身,慕洛尘则在一旁淡淡一笑说道:“洞房花烛夜,人生一大乐事。今日你是新郎官,就不用行这些虚礼了!” “是,圣上。”陈闻笙憨憨一笑,站立在他的面前。 “这是圣上送你了新婚贺礼。”慕洛玄把右手中的一张地契纸递了过去。 “长安城郊区有空闲的一百亩良田,分为四个庄户。这是朕当王爷时先帝恩赐。白羽汐是舒妃的堂妹,也是朕的堂妹,算是给你们的新婚贺礼,你的这个官职一个月发不了多少饷银,只能让朕拿自己的私有财产补贴补贴你了!成婚以后,你要好好对人家。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慕洛尘看着陈闻笙自己也有些欣喜,陈闻笙做事实在是令慕洛尘满意至极。 只见陈闻笙激动的半响也说不出话来,他从未想过慕洛尘能来,而且送了这样一份大礼,便连忙跪下感谢着:“臣多谢圣上赏赐,臣一定不负圣上嘱托。” “说了不要跪,你是今日的主角,怎么说着说着又跪下来。静王,快扶他起来。”随着慕洛尘的吩咐,慕洛玄将他搀扶起来。 陈闻笙站定后,吩咐旁边的小厮拿来酒,倒了一杯后恭敬的献给慕洛尘一杯,又献给静王爷一杯。他举起酒杯双手端起:“臣未曾想圣上能亲自前来,臣感激涕零。这杯酒敬圣上,敬王爷。” “好,干!”慕洛尘看着陈闻笙喝完自己仰头一饮而尽。 三人放下酒杯,陈闻笙从袖口拿出一本准备明天交到宣德殿的奏章递了过去:“圣上,这本折子微臣写了好久了,准备明天递上去。您现在正好来了就过目过目。” 慕洛尘接过奏折,坐在亭子的圆凳上面,打开奏折认真阅读起来,忽然间他收起笑容眉头逐渐微皱。读完后思索着,陈闻笙低声说道:“除奏折上写的外,各省知府知州知县通判的每月银两所领少的可怜,他们对上有对策,对下有政策。在民间搜刮民脂民膏那是常有的事,百姓苦不堪言。” “嗯……他们都是为朝廷卖命,做的也是最艰辛的活计,却拿着那点微薄的银钱根本无法养活妻儿老小。这点朕早就想到了,可他们的每月俸禄是先皇所定,一旦重新改革,朝中势必有人反对。陈闻笙,你可有好的对策?”慕洛尘低声询问道。 “圣上圣明,李伯鸾大人第一个反对臣的想法。臣从上月光这一个话题已经和李大人陈大人议论不休,如今也没有解决方法。这才无奈上奏,请圣上拿个主意。”陈闻笙和盘托出自己的想法。 “这事朕已知晓,可还有其他事情?”慕洛尘轻声抬眼看着他问道。 “沈家……”陈闻笙停了停他知道慕洛尘在意沈云裳就看着他的脸色需不需要说下去。 “继续说,沈家怎么了?”显然慕洛尘并没有动怒。 “沈家通过林夫人的关系已经和镇国公林文晏在一处,这个事臣也是偶然从乔大人口中得知,他下朝那日说漏了嘴。”陈闻笙一字一句不紧不慢的继续说道。 “圣上,林文晏和林墨远手上可是有整整十一万御林军,这要是动了什么歪心思,长安城怕是保不住了,咱们调人也没法调过来。圣上,要提前做打算!”慕洛玄在旁听到此话焦急的提醒着慕洛尘。 慕洛尘只思索片刻就就否定了慕洛玄的话,低声道:“要说林文晏联合谋反,朕想着他没那么蠢,十一万御林军也不会跟着他没有由头的对抗朝廷白白送死。朕担心沈,乔,林三家勾结一起,培养朝廷官员为慕淮信当太子做准备。” “圣上,您说的是他们在培养太子党?”陈闻笙脱口而出道。 “你觉得呢?沈家现在唯一的底牌希望就是慕淮信,他们只要扶持皇三子上位,那也就给他们沈家带来以前的荣耀。”慕洛尘看向陈闻笙反问道。 陈闻笙也觉得此话有理,便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好了,朕和静王爷是偷溜出宫的,该回宫了!你去应付好里面宾客,朕就不进去以免朝中大臣见了朕拘谨。”慕洛尘说罢起身准备离开。 “皇兄说的对,别耽误了陈大人的洞房花烛夜。我们就先走了。”慕洛玄在旁微笑的附和道。 陈闻笙将二人送到府门口,恭敬看着二人俯身施礼道:“臣恭送圣上。” 慕洛尘带着静王爷纵身一跃跳上陈府小厮牵来的马上,勒了勒马缰绳离开了陈府。 第138章 接纳怜玉 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慕洛尘,慕洛玄骑马来到了春江楼下,店小二见二人穿着华丽衣衫连忙笑脸相迎。 慕洛尘纵身一跃下了马,将缰绳扔给了店小二,慕洛玄紧跟其后。刚一进来,掌柜上下打量是有钱的公子哥就热情的迎面而来。 “二位公子,里面请。我们这里是长安城内最好的酒楼,您慢点注意台阶。” 掌柜的边说边随着二人走上台阶,跟随他们的脚步上了楼找到一处雅座,慕洛尘坐了下来。 “掌柜的,给我们摆最好的一桌,爷不差钱!”慕洛玄从怀中拿出五十两纹银放在桌子上。 掌柜的看到这二位这么大手笔,满脸堆笑的从桌上拿过银两点头哈腰的说道:“您二位瞧好吧!对了,二位公子第一次来吧!” “第一次,怎么你这春江楼还有什么特色?”慕洛玄看了眼他疑惑问道。 “看着这位爷长得英俊潇洒,风流帅气,往这一坐那也是正直的主,想必在府上也没有多少姬妾,我这春江楼还有很多貌美年少的姑娘可以作陪,不知公子可喜欢?”掌柜的走到慕洛尘身边积极推着楼内姑娘好在赚取一笔。 慕洛尘本来端着茶杯喝了一口清茶,听到此话茶水差点噎着没有咽下去,慕洛玄在旁边笑了起来:“掌柜的,你这眼神也不是很好,就我三哥还没有多少姬妾?你可知……” “六弟!谨言慎行!”慕洛尘打断了他的话,转头看向掌柜的继续说道:“我们是来吃饭的,掌柜的,你这里的姑娘还是不用麻烦叫了。你快备好一桌酒菜即可!” 见二人无意找姑娘的事,掌柜的只能连连答应:“好,二位公子稍等,一会酒菜就来。那我就不打扰公子闲聊了。失陪!” 慕洛尘点了点头淡笑着看的他离开,慕洛玄还在偷偷笑着,凑到慕洛尘身边轻声说道:“天下所有女子都是皇兄的,包括这里。” “慕洛玄,你少恶心我!如今这皇位让我坐的一点色心都没有,朝廷那些事倒让我起了杀心。”慕洛尘也凑了上去眼神冷冽的看着远处低声道。 旁边一处,一名女子倚靠栏杆盯着慕洛尘好久,一落座就被他独特清冷的气质所吸引。等掌柜的一走便扭动着腰身拿着旁边桌上的酒杯走了过去。 “公子饮酒不作乐,岂不无趣?还是让奴家陪陪二位公子。”说罢坐在了慕洛尘旁边的凳子上二人中间处,身体偏向他的身上靠去。 慕洛尘身体往旁边挪了挪,侧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慕洛玄则将他拉在自己怀里坏笑的问道:“这位姑娘叫个什么啊?” “小女子名唤沅芷。”本来想在往慕洛尘身上扑靠,谁知被慕洛玄紧紧搂在怀里动弹不得。 “沅有芷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姑娘这名字起的好!”慕洛尘淡淡一笑称赞起来。 沅芷可算挣脱处慕洛玄的怀里,直接扑到慕洛尘的身上,眼神娇媚的看着他,手臂搭了上来语气柔和的说着:“公子是京中哪个府上的少爷,这气质绝对是官宦人家出来的。不敢碰女人,怎么?夫人管的严吗?” 慕洛尘轻轻推开她,保持了一些距离,冷冷说道:“本公子不屑碰你这种女人,滚!” 沅芷听到此话缓缓坐直了身体,没想到天下还有能拒绝她美貌的男子,更加的对他刮目相看。 想到这里从背后传来掌柜的声音:“怜玉姑娘,您怎么亲自来了!您要找的二位公子在雅座,您慢点!” 沅芷一回头立马起身来到楼梯口相迎:“原来是怜玉姐姐,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怜玉见她从二人中间起来就已经明白一切,走到沅芷面前言语低沉恶狠狠的瞪着她道:“沅芷,你不在青云台接客,跑这里干什么?我告诉你这二位公子是我的客人,你休要动非分之想!听懂了吗?” 沅芷领教过怜玉的手段,乖巧的点了点头灰溜溜的走下楼去。此时,几名店小二也端来了菜肴放在桌子上,掌柜的摆了摆手示意其他人都退下,众人下楼离去后只留下他们三人。 “怜玉,你怎么来了?”慕洛玄起身惊讶的看着她。 “我叫来的。怜玉,坐!”慕洛尘示意她坐在二人中间。 怜玉走了过去落座后,慕洛尘倒了一杯酒递给了慕洛玄,慕洛玄二话没说仰头喝了下去。 “我叫她来就是当面问你,你打算将怜玉怎么办!”慕洛尘开门见山的问着慕洛玄道。 “什么……什么怎么办?三哥说这话,弟弟实在不明白!”慕洛玄满是疑惑的问道。 “我有了!已经三个月了!”怜玉焦急的当着他的面平静说了出来。 “苏木上个月已经诊出来,怜玉身怀有孕,因为宫里发生了很多事才拖到现在。我今日让怜玉前来就是想问你的意思。”慕洛尘看着慕洛玄冷静的问道。 “是在下邽那次?”慕洛玄不可思议的转头看向怜玉,得到怜玉肯定的点头后心竟然有些不安起来。 “静王爷,苏大人已经准我暂时退出停止一切细作的活动,如今你若还是和以前一样嫌我是累赘,我就带着这个孩子远走他乡。我自己把孩子生出来,圣上也提出让这个孩子过继给宫里没有子嗣的嫔妃,就当亲生的养在身边。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他的身世。”怜玉早已做好了这样的打算把自己的后路给他说了出来。 “六弟,以前咱爹在世常说,他最对不起的就是你。后来你从他国回来,爹全心全意的对你好,知道你懒散惯了,就希望你能成个家有个自己的子嗣陪在身边。你现在年岁也不小了,怜玉又是你心上之人,何必在推托这样的姻缘?”慕洛尘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劝解着。 “三哥,此事太过突然,我还没有心理准备。容我想想!”慕洛玄明显还未反应过来,此时沉默起来。 慕洛尘用筷子夹着菜一口口吃了下去,瞧着外面人来人往的街道,欣赏着窗外的美景不再搭理他。怜玉也沉默不语则不去继续追问等待他一个答案。 “我愿意娶怜玉,给她一个名分。不过,怜玉的身份如何是好?”慕洛玄下定了决心却提问道。 “这个我自有办法,你点了头就行!”慕洛尘听到他已经同意,微笑的看着怜玉。 “多谢圣上!”怜玉轻声细语感谢着慕洛尘,内心十分欢喜。 旁边的楼梯处上来两人,冯骏霖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他最好的朋友李永绪。这个李永绪只是小小的官员,他在酒楼结识冯骏霖后二人就成了莫逆之交,每次都会谈论朝廷政策之事。 “冯兄请坐!” “李兄,您请!” 二人谦虚着落座后,店小二照例上了几碟小菜后,李永绪开口说道:“冯兄,近日朝廷颁发的休养生息政策你可有独特见解?” “李兄,本人不才。认为朝廷的政策施行不下去。”冯骏霖斩钉截铁道。 见李永绪一脸疑惑,冯骏霖继续说道:“圣上的初衷是好的,保息六政,其中赡养老人和慈幼幼儿,这两项就要花费很多银钱不说,建立恤孤院更需要大量的地方,而因为底下的官员拿朝廷的俸禄少之又少,私下占了很多朝廷的地皮已经划分到自己囊中,圣上查都无从下手,怎会还有地建立这些东西。” 慕洛尘侧耳倾听着,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慕洛玄刚要起身被慕洛尘拉的坐了下来,看着他摇了摇头。 “那户部可以查一查,这些不都清楚了吗?”李永绪夹了一口菜吃完看着他问道。 “户部?李兄,你在朝当值,虽在刑部狱丞也应该知道你们上头的为官之道。这么说吧,六大部即使尚书们刚正不阿,为官清廉。下面的官员呢?不能保证官官相护。他们给圣上看到的只是一片祥和之像,只要尚书不乱,尚书令,国公各司其职,朝廷就乱不了,圣上就可以高枕无忧。下面的谁管百姓死活。” 李永绪点了点头赞同冯骏霖说的对,也许考虑到是在酒楼,怕惹火上身低声道:“冯兄马上科考,这酒席就是特为你摆,祝冯兄蟾宫折桂,来,干!” 冯骏霖心里明了他的用意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和他喝酒吃菜聊些其他话题。 他们的话在慕洛尘心里泛起涟漪,就连回宫的路上也在思考着。 第139章 托付 碧波楼,烛光摇曳。 慕洛尘倚靠在长榻之上,双手扶在栏上看着走来的安禾。只见她头发散披,发髻用一根珍珠发簪固定,身穿透明软罗纱薄衣。手端着琉璃盘,缓缓扭动着腰身向他走来,烛光的照映下那么的妩媚多姿。 安禾走到他面前坐了下来,慕洛尘微微起身,手臂揽过她的腰身,安禾自然的靠了上去。 “圣上……”她温柔的唤着,声音酥到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拒绝,身体慢慢又靠近了一些。 慕洛尘用手指轻抚她的朱唇,只见安禾眼神娇媚的看着,轻轻吻着他的指尖,抬头间二人暧昧的气氛达到顶峰。 “这是嫔妾吩咐司膳司新做的蜜饯,圣上尝尝。”安禾用银针扎起一块蜜饯,轻轻抬手放在慕洛尘的嘴边,眼含笑意的看着他。 慕洛尘缓缓起身张开嘴,吃了她递上来的蜜饯,侧头一半又递到了安禾的嘴边,眉宇微挑嘴边露出一抹坏笑。安禾眼含笑容唇上前轻轻咬住那半块蜜饯。在一刹那间,慕洛尘将蜜饯放在自己嘴里,猛烈的吻直接朝安禾的朱唇上奔来。 安禾重心不稳向后倒了下来,慕洛尘见状连忙搂住她的腰身将她固定在半空之中继续吻着,她静静的享受着带给她的欢愉。 正是浓情蜜意,慕洛尘的余光看到了她头上那枚簪子,便停下了亲吻的动作,抬头一看。安禾也有些好奇,轻声细语地问道:“圣上,怎么停了?” “你这个簪子……”慕洛尘总觉得哪里不对直起身子疑惑的问道。 “前几日圣上赐给嫔妾的东珠,嫔妾派人拿去司珍司做成了简单的簪子。这个,逾越了吗?”安禾将簪子从头上拔了拿到手上翻看了一下。 “逾越倒不至于,只是朕怎么觉得这个东珠怎么如此黯淡无光。”慕洛尘说着伸出手,安禾将簪子递了过去。 慕洛尘在手中继续翻看,安禾双手环住他的脖颈撒娇道:“想必是嫔妾这个阁楼的烛光不够亮,衬托不出圣上赏赐东珠的光彩熠熠。圣上,您难得来一趟,何必研究这个呢!” 慕洛尘听到此话也未曾多想,又见她将簪子从自己手中拿走放在一旁也就不去理会。安禾缓缓解开他的寝衣,头附在慕洛尘的耳边娇柔的说道:“圣上,劳累一天乏了。让嫔妾伺候您安寝吧!” 慕洛尘听到此话,压不住男人的征服欲望,用手捏着她的脸庞抬起二人眼神目光交错,短暂而火热般。内心的烈火即将点燃,安禾扒开他的上衫,指尖轻轻触动他的胸膛每一寸肌肤,唇跟着落了下来。 慕洛尘被撩拨的呼吸加重,右手退褪去她身上的薄纱,安禾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任他抚摸着。 随着他的转身,赤着胸膛将安禾紧紧压在身下,安禾轻轻抚摸慕洛尘的背部宽阔厚实,沟壑分明。他的眼神深邃而神秘,每一次与他欢好都让她十分满足。 碧波楼内自是红烛摇曳,床榻之上人影成双共度良宵,云雨之欢忘却了一切。 这日一大早,杨威带着两名贴身内监,来到藻露殿门前。 蒋木檀因有些事急于去玉芙宫,便让自己手下侍女到后院找林相然。林相然听闻内务府总管找她,心里猜出大概急忙走出来到殿外。只见除了杨威外,余贵也站在那里表情悲伤。 林相然上前俯身一礼,杨威指了指他身后内监手上拿着的青花坛子,低声说道:“小雀姑娘的尸身已经焚化,我亲自带人把她的骨灰装在里面,余贵也在这就看放在何处。” 林相然走上前去,从那名内监的手里接过青花瓷坛紧紧抱在怀里,脸颊轻轻贴了上去,如同自己拥抱花小雀一般呢喃道:“大姐,我们又可以在一处了。” 余贵看到这再也忍不住悲伤,移步到旁边芭蕉树下,捂着嘴哭了起来。杨威转头看了看他,对林相然说道:“余贵知道小雀姑娘的消息后,一直不敢相信。做事也浑浑噩噩的,又被降了职到内务府来当差。他以前在内务府时就跟小雀姑娘两情相悦,对她的心日月可鉴。这次小雀姑娘丧身火海,可谓要了他半条命,你好好安慰安慰他。” “是,杨总管。我自当宽慰于他。这次也多谢您能帮我这个忙,把小雀归还给我。”林相然低头语气谦卑的感激着。 “不用,林姑娘。我帮你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杨威淡淡一笑另有所指般的提示。 “哦?杨总管是受谁之托?”林相然这点可没料到疑惑的问着他。 “沈懿欢!”杨威也毫不隐瞒的回答道。看林相然一脸疑惑的表情又继续说道:“我和沈侍卫交好,他很早就托付我让照顾与你,你入凤鸾宫时开始的。要说他也是一根筋,沈贵妃他不求,偏偏求到我的跟前。” 林相然此刻才明白在很早很早,沈懿欢就安排人暗中保护她,难怪杨威能在她出了冷宫后即时站在她的这边。宫内拜高踩低,不会无缘无故一位堂堂内务府总管帮助一名没背景没势力的宫女的,一切都是沈懿欢安排好的。 “林姑娘,沈侍卫这次为了你私下对抗沈贵妃很多次,而且沈家在倒的时候,沈侍卫并没有出手相帮,他为了你看着自己的家族倒塌,只因为他们全家都反对他跟你来往。那些日子他背负的太多骂名了。”杨威好心提醒着,他不忍心沈懿欢默默做的这一切林相然最后都不明不白。 这一刻,林相然释然了一切。她也明白了一切,原来沈懿欢给她的爱都是独自一人所承担的。他为了自己不顾一切,此刻的林相然内心再也没有了顾忌,猜疑,只留下深深的感动。 “林姑娘,我该走了!余贵就交给你了!”杨威的话将思索的林相然叫醒。 “多谢杨总管告知,您慢走。”林相然俯身恭送杨威。 她来到芭蕉树下,将手上装走花小雀骨灰的青花坛递了过去轻声道:“余贵,小雀生前时常从静苑的狗洞爬出找你,她特别欢喜跟你在一起。想必你们有许多美好的日子,你也知道我们姐妹几个的处境,我们身陷囹圄暂时无法脱身。若是放在藻露殿太过碍眼,我怕小雀的坛子被人损坏,只好托付给你就是不知道你的想法。” 余贵的脸上挂着些许泪水低声对林相然言:“林姑娘,今日来即使你不开口我也会问你要的。小雀跟我一路走来,早已是我生命的一部分。我虽然身体残缺,但是她从来不嫌弃,还规划着以后如百姓夫妻般跟我过日子。她早已是我的娘子,我知道你们几个的处境,你们姐妹要是放心就把小雀交给我保管吧。” 林相然将坛子依依不舍的交给余贵点了点头表示:“交给你我们自然是放心的,我们再也没有后顾之忧了。” 余贵抱起青花坛子道了谢,侧身离开了这里,林相然见他走远,脚步沉重的走了藻露殿。 第140章 解除婚约 r 第141章 请君入局 冷月弦心中带有怒气大步上前,安禾见到她吓了一跳连忙站了起来,心里胆怯祈祷刚才的话别让她听到,便笑脸相迎俯身施礼。 “嫔妾给月昭仪请安!月昭仪您……”她的话还未说完,冷月弦的巴掌已经快速的打在了她的脸上,安禾来不及多想下意识的用手捂住疼痛火辣的脸颊,一脸震惊的看着冷月弦。 “你一个最末选侍,以下犯上出言不逊,无故责打宫中丫鬟。真当这后宫随了你的姓吗?”冷月弦言辞质问眼神冷冷的看着她。 这样反而安禾无所畏惧,她仰起头注视着她的眼眸冷笑的说道:“嫔妾说的是事实,如今这后宫圣上独宠我一人,即使你们眼馋心热的妒忌,也无法夺走我的恩宠。昭仪为此事打我,也不怕我在圣上那告发你!” “你去告!我们还怕你不告!本宫陪王伴驾多年,从未见过你这样狐媚惑主,目中无人之人。圣上也不知中了你的哪门子邪,竟然也夜夜恩宠于你。”白思音从后面走来,口吻严厉的说道。 “舒妃娘娘……”安禾见是白思音连忙俯身施礼。 “我看你是没把本宫放在眼里,也没把这宫规放在眼里。他们二人比你的位份高了许多,你什么身份?怎是你这般之人人前背后辱骂。”白思音声音提高了许多,严厉的训斥道。 “娘娘若是觉得嫔妾说错了,大可把我关起来,就看圣上问不问您要人!”安禾一脸不以为然的看着她道。 “好大的胆子!拿圣上来威胁本宫吗?你以为本宫会怕?来人!”白思音越看她越气,最近她的事已经忍耐到了极致,怒吼吩咐旁边的蕊心。 “将安选侍关押起来,让她反省自己的错。”白思音怒不可遏的吩咐着。 安禾见是舒妃动了真,连忙吓得跪在地上求饶:“舒妃娘娘饶命!都是嫔妾失言了!” “姐姐,算了吧!她盛宠正浓,一旦圣上知道要是跟姐姐怄气可不划算。”薄妙璃在旁轻声打着圆场。 白思音听到此话,细想只能作罢。冷月弦摆了摆手,让周围人都退下,忍了这一次。 白思音抬起手对着跪在地上的安禾轻轻一指,像在说:以后走着瞧。然后放下手跟二人离开了此处。 “姐姐何必跟她那种人生气,气坏了自己的身子怕不好。”薄妙璃轻声安慰道。 “我不追究她不来拜见请安,也不追究她独占圣上惹得满后宫的嫔妃怨声载道,她还来惹我们的麻烦。”白思音虽说气消大半还是埋怨起来。 “听薄妹妹说,昨日金才人来问娘娘要一名侍女,说是绮碧殿调走一个她那不够使唤。”冷月弦连忙岔开话题问道。 “是有一名被分到许诗晴那里,我就同意在其他处调过来一名。怎么?你这忽然问起是有什么想法?”白思音转过头看着冷月弦。 “妹妹是想将刚才的那名倩儿也调过来,她算我的旧相识。还请姐姐能遂了我这愿望。”冷月弦之所以要倩儿,是因为她是贺鸢的贴身女使。 “那有何难。我准了!”白思音没有犹豫怀疑就答应了冷月弦的请求。 藻露殿后院,所有人被姜羽传唤到院子内。大家不明所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林相然几人也被整得一头雾水,站成一排看着前面。 “藻露殿右跨院的采女陆晚棠房内,遗失了一枚雕花如意钗。其他院落都已经翻找过,这里也该一视同仁。”姜羽高声呵道并看着众人。 “相然,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妙啊!”清漪轻声的问着站在旁边的林相然。 林相然淡然一笑答复道:“这你都看出来了!” “你怕什么,咱们那房子就那么点地方,即使要被人诬陷也没地方藏那钗,放心好了!”崔宁也凑了过来悄声细语道。 “这姜羽又在搞什么鬼!为什么就那么爱作妖,还有没有人能管管她!”银杏站在原地自我叨叨着。 蒋木檀,沈懿欢从外而入到藻露殿的后院,姜羽躬身施礼显然有些意外,蒋木檀站在众人对面,沈懿欢紧跟其后,一眼就看见站在第二排的林相然,不禁冲她微微一笑。 “是沈懿欢,林相然你看是沈懿欢来了!”琼香拽了拽她的衣服有些激动却压低了声音叫着。 “悄声些!”林相然赶紧用手捂住她的嘴巴,琼香才停止下来。 “蒋姑姑,人都在这请您吩咐!”姜羽一改往日的蛮横也知礼恭敬起来。 “今晨得到消息,陆采女那遗失了一枚雕花如意钗,甚有人亲眼目睹有人潜入兰苑偷走了这枚玉钗,故沈侍卫特来搜查。”蒋木檀说罢转身对旁边的沈懿欢道:“劳烦沈大人了!” 沈懿欢冲后面带来的侍卫摆手示意,只见侍卫一拥而上挨个搜查所有人的起居卧室。 沈懿欢眼神始终看着林相然处不曾挪开,蒋木檀看他看的入神轻轻咳嗽了一声:“你不是说担心有人诬陷,所以才亲自来吗!怎么现在光知道看人了!” 沈懿欢这才回过神来,嘴角上扬微微一笑。 过了片刻一名侍卫上前禀报:“启禀沈大人,所有房屋都已搜遍并无什么可疑之物。” 沈懿欢点了点头,看向蒋木檀。姜羽这时走上前禀报道:“蒋姑姑,需带邱慧茹前来仔细问问,毕竟是她亲眼所见。” 邱慧茹见姜羽话到此,连忙跪倒在地上叙述着:“蒋姑姑,奴婢昨日亲眼所见,是林相然偷溜到隔壁采女所住兰苑中,偷偷摸摸的溜进一所房屋内,一盏茶的功夫又偷偷溜了出来还神情慌张左顾右盼。” “蒋姑姑,如果房屋搜索不出来何故不在她身上搜搜或许还未搁置到屋内也未可知。”姜羽在旁提醒道。 蒋木檀向旁边内务府前来的姑姑点头示意了一下,那两名姑姑走到林相然面前,林相然懒得分辩配合的让她们搜自己身上。 搜了几处后一名姑姑在她的怀里摸到了类似于钗之物,林相然忽然想起来沈懿欢赠与的那只,也是雕花如意钗,不同的是盘纹的图案,心中顿觉不妙。 那名姑姑将钗拿了出来,递给蒋木檀,还未等她说话。姜羽走了出来得意的说道:“看,人证物证俱在,林相然你还有什么狡辩的?” “这枚钗是我的!我没有盗窃任何人的东西!”林相然反驳着说道。 “你的?你一个低微宫女在冷宫有时连银钱都领不到,这枚钗一看就是长安城玲珑坊工艺,造价不菲。你是怎么有钱并出宫购买的?”姜羽犀利的反问道。 “这个……”林相然被此问题问的不知如何反驳,她若说别人想送势必要把沈懿欢供出来,到时候二人的事会闹得满城风雨,对沈懿欢来说会受影响,她不能说出来。 沈懿欢在旁心想,这是做局给林相然。自己得想办法在合适的时候帮她才行。 第142章 破解迷局 “林相然,昨日你去兰苑干什么?你还有什么辩解的?”蒋木檀看着她问道。 “回蒋姑姑的话,昨日我在后院洗衣服,有名眼生的采女叫奴婢过去,奴婢本不想僭越规矩去兰苑,谁知那采女盛世凌人非要我过去不可。奴婢只能服从听命,从而去了兰苑,到后并无邱慧茹所说溜进房内,只是站在院中。那名采女就回房中拿了许多脏衣衫让我清洗,奴婢就将衣衫拿了回来。”林相然边说边回忆昨日之事。 “你说你未进那房门,现在陆采女确实丢了枚玉钗,这恰好在你身上找见,这如何解释?”蒋木檀满脸疑问看着林相然等待她为自己开脱。 “这奴婢确实不知!”林相然此刻不像一年前那般慌乱,多了份冷静。大脑极速的思考,她需要的只是一点时间。 “一句不知就完了?你偷了陆采女的玉钗一定是要去拿到宫外贩卖,从而获取银钱。”姜羽此刻一口咬定是林相然所偷便指责起来。 “蒋姑姑,您一定要秉公处理,将林相然关进囚室严刑拷打,好好审问。她势必什么都说了!”邱慧茹幸灾乐祸般提议道。 话音刚毕,陆晚棠走了过来,焦急的问道:“蒋姑姑,我的如意钗找到了吗?那可是我进宫前娘亲送我的,我只有这一个念想了。” 蒋木檀看着她的模样,冷静的递给她手上搜查出来的如意钗回道:“采女看看,可是这个?” 陆晚棠接过玉钗左右看看摇了摇头道:“蒋姑姑,这个无法确定是否是我丢失的那枚,玲珑坊打造的这支钗并不是专门定制。” 众人窃窃私语起来,姜羽跟邱慧茹也没料到会是如此,二人四目相对都傻了眼。 “蒋姑姑,我的这枚上面是树枝细条所绕,而且在玉钗背后有专门攥刻的林字,请姑姑仔细一看。”林相然听到陆晚棠的提醒才计上心头。 沈懿欢站在旁边本想提到刻字的事,因为那个林字正是他拿回去所攥刻的。若不是林相然拿到手反复观看,是不会发现这样的细节。不由得心中窃喜,嘴角上扬微微一笑。他知道林相然心里有他,而且此刻二人达到了一种无声的默契。 蒋木檀拿到手上仔细翻看,也未找到林字,沈懿欢在旁无奈的用手指了指,蒋木檀抬起头看着他猜到他定是着急了,淡淡一笑。 “确实,有一林字。那么这个玉钗是林相然之物,陆采女的那枚在何处?”蒋木檀转身看着姜羽,姜羽心里犯怵准备想好说辞。 花二妞从西厢房走了出来,刚才她在自己的房间内呼呼大睡,姜羽看她有些痴傻也就没在叫她,如今外面的动静倒是把她吵了起来。 “蒋姑姑。”花二妞看到蒋木檀已经站在院子里,众人也站的笔直,还有些侍卫和内务府的姑姑,就跑了过去,连忙施礼。 “你怎么才来!你可见到一枚玉钗?”蒋木檀淡淡看了她一眼问道。 “玉钗?”花二妞仔细回忆道,猛然惊醒脱口而出:“如意缠花钗!” 蒋木檀,沈懿欢二人面面相觑的看着彼此,沈懿欢急切的问道:“在哪里?” 花二妞也没心眼直接指着邱慧茹的房间扬声说道:“就在那里!” “花二妞,你别胡说八道!小心我扣你的膳食!”邱慧茹走到她身边语气略带威胁的说着。 “别扣我的膳食,别扣!”显然花二妞一提到吃就害怕起来,不断的求饶。 林相然走了过来将她护在身后,眼神犀利的看着邱慧茹道:“你有什么权利威胁她!” 邱慧茹从林相然的眼里看到了杀气,瞬间没了斗志沉默不语。 “花二妞,不怕,姐姐保护你!”林相然用手摸了摸她的脸颊给了她安稳的感觉,随后又轻声问道:“告诉姐姐你所知道的,好吗?” 花二妞点了点头平了平心情说道:“几日前,邱慧茹和姜羽姑姑,商量趁采女在阁楼学习宫中礼仪之时,偷出了采女的如意缠花钗。她们还说,已经在别人那偷听到林姐姐也有一个,而且是别人所送。” “告诉林姐姐,那枚钗在哪里?是邱慧茹的房子吗?”林相然温柔的看着她轻声问道。 “我那天去厨房拿吃的看见邱慧茹把钗放在了一个锦盒之内锁了起来,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花二妞回忆着那天的场景一五一十的都说了出来。 林相然侧头递给了沈懿欢一个眼神,沈懿欢秒懂,蒋木檀站在旁边同时说道:“沈大人,您请吧!” 话音刚落,沈懿欢独自一人迈着大步坚定的冲到邱慧茹的房间,开始新一轮搜索。邱慧茹站在原地,心里一阵害怕,不经意间竟然全身不自觉的抖了起来。 不过一会,沈懿欢从邱慧茹的房子里出来,手上拿着一枚锦盒。还未等开言,姜羽先开口划分关系:“邱慧茹,没想到你贼喊捉贼,自己偷了玉钗却诬陷别人。” 林相然看到她如此这般,冷笑的看着她道:“别急呀,姜羽姑姑,这盒子还未打开呢!这么着急撇清关系。” 蒋木檀看到盒子,用手拂过上面的锁,对沈懿欢道:“烦劳沈大人打开锦盒,看看究竟是不是玉钗。” “蒋姑姑,他不会。”林相然不走脑子脱口而出。 大家看着她,很是疑惑她为何能清楚沈侍卫的事。林相然这才意识到说错了话,赶忙尴尬的看着远处不再多言。 沈懿欢挑着眉宇,眼里带笑看着林相然,走到她面前从她头上拔下一根银制素钗后走到蒋木檀面前。将锦盒递给了她,蒋木檀知道他的开锁本事,配合他双手平稳的捧着淡笑看着他。 只见沈懿欢用银针插进锁孔,才几下锁跳跃性弹开,沈懿欢又将银制素钗递给了林相然,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后转身来到蒋木檀身边。 锦盒被开启,果然是那枚如意缠花钗。与林相然的那枚不同的是,她是用蔓藤缠绕如意云纹,而林相然那枚是树枝细条缠绕如意云纹。若不是仔细观看也分辨不出来,两个钗的色泽长度都是相同的。 “对,就是我那枚。”陆晚棠直到看到自己的那枚才肯定了起来。 “邱慧茹,你还可有什么话说?”蒋木檀严厉的呵斥着她。 邱慧茹早已吓得不知所措,连忙跪下用手指了指姜羽道:“蒋姑姑,都是姜羽让我这么做的,不关我的事。” 姜羽听到这连忙矢口否认道:“你自己做的这等恶事还想拉我入水。” “行了,来人。”随着蒋木檀的一声吩咐,内务府来的姑姑上前一步。 “将邱慧茹,姜羽关押在永巷囚房,待我禀报舒妃娘娘后听候发落。” “是。”两位姑姑听到蒋木檀的吩咐,摆了摆手后面跟着的一众女使,两个人押着一个将她二人押走离开藻露殿。 “行了,今日这事已闭!你们各干各的活计去。”蒋木檀对着众人吩咐道。 众人俯身一礼后散开来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沈侍卫,你也该离开了!”蒋木檀转身看着他眼神注视着林相然,没有听到自己说的话,怼了怼他的胳膊又说了一遍:“沈懿欢,该回太极殿当值了!” 沈懿欢这才反应过来,转头随着蒋木檀走出院子,林相然看到他痴傻的样子,不禁低头笑了起来,拉着花二妞随着众姐妹走向干活的地方而去。 第143章 玉镯情缘 蒋木檀身后跟着姜羽,二人脚步轻盈的来到了玉芙宫。蕊心走进殿内,白思音怀中抱着七公主慕璇在愉快的逗着,见蕊心前来收起了笑容。 “回禀娘娘,藻露殿蒋木檀姑姑求见!”蕊心站在殿中央轻声禀报着。 白思音不紧不慢的将手中抱着的慕璇递给了身旁的乳母,语气平缓道:“让她二人进来。” 听到吩咐后只见二人缓缓而进,站在中央俯身施礼:“奴婢给舒妃娘娘请安!娘娘如意吉祥!” 白思音端起旁边的茶杯,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抬眼看着二人:“事儿办的如何了?” “娘娘蕙质兰心,正如您所料。林相然顺利化解此次风波。”姜羽低头轻声肯定道。 白思音点了点头已经明了事情结果,低声轻语:“当年叶卿予让本宫救出她,差了一步林相然进了静苑。现在她重回藻露殿,变得比以前更加沉稳。蒋姑姑,替本宫好好调教,以后不失成为一个助力。” “娘娘所言极是,林相然比在临安殿当职时更加的镇定自如,而且在刚入宫之时肖静年诬陷她,她就展露出极为聪慧的才智。”蒋木檀提起林相然一阵夸奖。 “姜羽不能再回藻露殿了,以免惹疑,就留在本宫身边。”白思音看着姜羽低声吩咐道。 “多谢舒妃娘娘抬爱。奴婢谢恩!”姜羽听到此话连忙跪下磕头。 “舒妃娘娘,绮碧殿金才人出事了。”名唤佩兰的侍女进殿而来,俯身一礼后轻声禀报着。 “发生什么事了?”白思音镇定自若疑惑的问道。 “刚才司制司进献了一双软线金丝莲花高头履给金才人,才人很是高兴就当场试了试,谁知脚刚试了进去金才人就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声。翠珠吓坏了,连忙为才人脱下鞋子,才人的足心被一根细长的针扎着鲜血直流。”佩兰将刚刚发生的事情经过一五一十的叙说着。 白思音皱了皱眉头,忽想起前半个月沈知念身边的姑姑回禀,司膳司的人做好的糕点致使沈知念腹泻之事,不经意联想起来。 “娘娘,奴婢有一事想要禀报。”蒋木檀听到此事也忽然想起来一事。 “蒋姑姑请讲!”白思音看着她等着她回禀。 “近日奴婢在角门发现,总有四司之人拿着包裹递给宫门的侍卫,过两日侍卫就会将一包银两递给回来。奴婢心生疑惑,不敢往深处想,刚才佩兰禀报这事,奴婢才想起来。”蒋木檀犹豫半天才缓缓道来。 “你是说,四司已经有人蠢蠢欲动将宫内之物以次充好的卖给宫外,从而获得更多的银钱?”白思音思索片刻忽然倒吸一口凉气问道。 “娘娘明鉴!”蒋木檀话点到为止没有再多说什么。 “沈贵妃在世时,她们都是贵妃提拔起来的人,各司恪尽职守,循规蹈矩从不出任何差错。如今贵妃逝去,她们不把本宫放在眼里,开始做这些上不到台面的事情,看来是该整治整治了。”白思音言语犀利的冷笑着。 “娘娘,四司跟尚宫局执事女官的关系错综复杂。苏木姑姑虽说是总管,可一直侍候圣上身边无暇顾及下面这些人。奴婢想正因为如此才让这些人钻了空子。”蒋木檀轻声强调着四司的关系。 “本宫知道,是时候培养我们的人,该考虑注入新人来一个重新洗牌。看她们还如何狂妄。”白思音眼眸盯着外面语气严厉阴狠的说道。 “娘娘,还有一事。苏木姑姑今天晨起从藻露殿带走两名新入宫的采女,也没说何用。奴婢觉得好奇,没敢多问。”蒋木檀轻声禀报道。 “这个事本宫知道,圣上有自己的打算。这里没什么事了,你先退下,本宫去趟绮碧殿看看金才人。”白思音缓缓起身,准备离开。 “诺,奴婢先行告退!”蒋木檀往后退了几步转身脚步轻盈的离开了殿内。 白思音叹了一口气对身旁的蕊心忧心忡忡言:“四司真的要乱了,我这一时半会还真拿尚宫局掌事没任何办法,真是令人头疼。” “娘娘不是以前告诉过奴婢,后宫如同缠绕解不开的丝线,只要静心慢慢打理,自有解开的办法。”蕊心淡淡一笑轻声宽慰着白思音。 白思音听到此话脸上露出笑容,拉了拉她的手:“蕊心,你总能在我遇事烦躁的时候开解我。走吧!” 蕊心抬头看了眼白思音,扶着她起步离开了玉芙宫大殿。 夜刚擦黑,林相然用完晚膳又忙完自己手上的活,准备回自己的房子里休息。只见沈懿欢从墙角跳了进来,一路小跑来到她身边。 “你,怎么进来的?”林相然看到忽然出现在面前的沈懿欢大吃一惊。 “别说话,跟我走!”沈懿欢自然而然的拉着林相然的手往侧角门跑去。 林相然还没反应过来,她的手已经被沈懿欢紧紧攥在手掌心,她只能跟着他的节奏往后门拐角的角门跑去。 来到门外林相然呼哧呼哧的喘着气,调整好呼吸手用力抽出,谁知道他攥的很紧,语气加重提醒道:“手疼。” 沈懿欢这才意识到连忙松开手,不好意思的看了眼远处眼神又注视着林相然:“蒋姑姑到现在都没回来,我无法直接进去找你,只能用这个办法把你拉出来。” “懿欢,找我有急事?”见他满头是汗如此焦急心揪在一处轻声问道。 沈懿欢稳了稳心情,一脸坏笑道:“是,很急!” “什么?”林相然瞪大双眼抬头看着他。 “就是想你了,特别想你。”沈懿欢走上前去,俯身离她很近一脸认真的看着林相然说道。 “不正经,你吓死我了!”林相然用手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胸膛瞬间觉得不妥,赶紧缩回手。 沈懿欢在她缩手之时,右手紧抓她的手臂,眼眸深邃且含情脉脉的看着林相然,这样炙热的眼神指使她瞬间脸颊微红,头偏到一侧不敢直视他的双眸。 沈懿欢见她娇羞的样子低下头,左手从怀里拿出那枚修理好的白玉镯子,轻轻的戴在她的手上。 林相然侧过头,二人只剩一点距离。正好她的鼻尖触碰到沈懿欢的鼻尖,两人四目相对燃起一股暧昧不清的气氛。 “然儿,送你的。”沈懿欢并未将头挪开,语气温柔。那眼神想要把她揉碎一般。 “是那次在静苑摔碎的那只?”林相然也未将头挪动,二人鼻尖对着柔情蜜意。 “对,我出宫去玲珑坊找金舒怡委托她让人修理一番,比起以前更胜。你看看喜不喜欢?”沈懿欢跟金舒怡解除了婚约,现在能坦然自若的说出来。 林相然见他能坦然的说出金姑娘,猜想自然二人没有任何瓜葛,再有杨威的话让她彻底打消了对沈懿欢的所有误会。 “好看,我很喜欢!”林相然说完此话轻轻凑了上去,侧头唇轻轻亲吻着他的脸颊,献上深深一吻。 沈懿欢见林相然此举动,怜爱的捧着林相然的头,唇移动到额头上轻轻一吻后将她搂在怀里。 月光下,即使二人什么都不说,两颗彼此守护挚爱热烈的心终于遇在一起,似乎没有什么事什么人能将二人分开。 第144章 高人传授 许诗晴抱着被子瑟瑟发抖,白思音坐在床榻边轻声安慰道:“这只是一场意外,并无谁要加害于你。” “不,舒妃娘娘,有人加害嫔妾腹中胎儿,就如江良娣那样。”许诗晴神情恍惚的看着她。 “圣上驾到!”李珂在门外喊了一声。 慕洛尘迈着步伐走了进来,安禾紧跟其后。内寝里,白思音起身迎了上去,站在一旁的薄妙璃,冷月弦,沈知念,乔心言站在一侧俯身施礼。安禾站在慕洛尘身旁对白思音浅浅一礼,众人看了眼安禾就猜到慕洛尘必定从碧波楼而来,心里多少都有些醋意。 “许美人如何了?”慕洛尘坐在床边看着许诗晴的模样低声问道。 “回圣上,许美人从臣妾的宫中请安折返自己的宫里,在九转桥处出了意外,桥栏杆轻靠后许美人就掉在在冰冷的池水之中。现在受到了惊吓一口咬定有人害她。”白思音在旁轻声叙述着。 许诗晴见慕洛尘前来,双手抱住他的腰部,头靠在他的胸膛上,高声喊道:“圣上……您别走!有人要害嫔妾,有人要害嫔妾腹中的皇子……圣上,您救救我们的孩子吧!” 慕洛尘将她搂在怀里,任她抱着自己,双手轻抚其后背低声安慰道:“不会的,这只是意外。许美人,你多虑了!” 越是这样说,许诗晴约抱着慕洛尘的腰部越紧,此刻她只有在他的怀里才能感受到一丝安稳,慕洛尘转过头去询问白思音:“宣太医给许美人瞧过吗?” “宣了鹿鸣,他道腹中皇子并无大碍,开了安胎药物现在在后厨房将药熬上了。”白思音知道慕洛尘要问腹中皇子的事,于是还未等他说出来自己先禀报起来。 慕洛尘点了点头,看向受到惊吓的许诗晴,思索片刻对众人说道:“你们先退下,朕今晚陪陪许美人。” 安禾一听这话在旁边撒娇似的柔声道:“圣上,您不是今夜还要品尝嫔妾宫中的金黄杏仁糕嘛!” “退下!”慕洛尘转头用余光看着她呵斥道。 安禾被吓了一跳,她从未见过慕洛尘对她像今日这般言语犀利,她还不懂君心难测的道理。反而站在旁边的白思音会心一笑,俯身施礼:“圣上好好安抚许美人,臣妾不打扰了。臣妾告退!” 随着白思音的施礼,众人也俯身一礼,退出了内寝。 安禾气呼呼的走出殿外,白思音停下了脚步转头带着肆虐的笑容对她说道:“这后宫之中不可能有人一辈子受宠,但是会有人一辈子留在君心之内。你,只能是前者。安选侍,记住本宫说的话,这日子还长着。” 安禾似懂非懂的样子见白思音已经离开,薄妙璃看着刚才慕洛尘对许诗晴的模样,从后面闷闷不乐的走了过来。 “哎呦,薄姐姐。刚才那一幕您心里也不舒服啊!”安禾略带挑衅般拦住了薄妙璃的去路道。 薄妙璃不想搭理她,略过绕了一下,却又被安禾挡在了前面嘲讽道:“妹妹听说圣上至今不碰你是因为姐姐年幼。这我就不解了,妹妹比你小一岁,为何圣上还是日日留恋,可想圣上给你说的那些根本就是哄你的!” 薄妙璃看着她那得意的眼神,低声愤恨的说着:“这些事你是从哪得知的?” “宫内就这点事,打听打听全有了。姐姐,您还是想想如何摆脱处子之身吧!别到时候册封的新人明里暗里嘲笑你,到时候真成了满宫的笑话。”安禾说完侧身离开了原地,独留薄妙璃一人站在寒风之中。 内寝里,许诗晴依旧紧紧的抱着慕洛尘,片刻功夫,慕洛尘挣脱她的手,柔声安慰道:“天色不早了,你也受到了惊吓,睡一觉比什么都强。” 许诗晴眼神望着慕洛尘一刻也不愿意从他身上挪下来,这是她怀孕后第一次慕洛尘来这里,或许带着对他的思念,借着这次的事装疯卖傻起来,就是为了留住眼前的这个男人。 于是乖巧的躺在床榻上,慕洛尘为她轻轻的掖了掖被子,双手支撑在床榻边,静静的看着她。许诗晴右手取了出来,拉起他的手轻轻放在自己隆起的腹部,悄声细语:“圣上,孩子都有胎动了,您摸摸。” 慕洛尘手隔着一层薄纱轻轻放在上面,腹中的孩儿似乎有了感应一般动了几下。 “圣上,感觉到了吗?皇儿动了!”许诗晴兴高采烈的问道。 慕洛尘欣喜的低头看了看,点了点头。他忽然恍惚起来,此刻他多想躺在这怀孕的人是薄妙璃该多好,他很期待那天若是薄妙璃最起码内心真正的高兴。 在慕洛尘的安慰下,许诗晴很快的安稳入睡。待她沉睡后,慕洛尘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此地,前往太极殿而去处理政务。 清晨,藻露殿所有女使,丫鬟站在院落中央。蒋木檀旁边站着吕娴还有一名陌生的年长女子,吕娴刻意的看了眼队列第一排的林相然又扫了扫众人。 “这位是礼教司仪,也是尚宫局的副掌事姑姑吕娴。”蒋木檀介绍完又指了指旁边的陌生女子道:“舒妃娘娘新分配到藻露殿的教习姑姑,姚千露。” “吕姑姑,姚姑姑。”众人俯身微微一礼,轻声问安。 “姜羽犯了大错,被罚到其他地方去了。她处事不公,以权压人,今日我来藻露殿做的就是秉公办事,考核你们的所学的宫中礼仪,宫中规矩。以便以后的分配,大家都听清楚了?”姚千露目光扫过众人声言厉色的说道。 “诺,奴婢谨记!”大家低头示意。 “你先给她们讲讲规矩,林相然,随我来!”蒋木檀对姚千露说完叫出了林相然。 林相然心中疑惑出列随着蒋木檀,吕娴来到前院北角的那座绣楼前,看到此楼恍如隔世般。 “愣着干什么,上楼。”吕娴见她迟疑出口提醒着。 林相然一步一步走上楼,走进门里面已经来了七名女使,各个前面的桌子前整齐的摆放着一套茶具,在最末的桌子上码放着几十种各类的茶叶。 吕娴来到中央,回头看着林相然认真的说道:“要想成为御前之人必须先从奉茶女官做起,林相然,你来认认这些茶具。” “吕姑姑,你是如何得知我想到御前?”林相然既吃惊又疑惑的问道。 “沈懿欢,他告诉我你的心思。我叫来了吕娴姑姑专门调教你。”蒋木檀在旁淡淡述说着。 林相然没有料到沈懿欢能动用自己的所有关系来帮助她,她顿感心内温暖,原来懂比爱更为重要。 林相然缓缓来到第一位女使所在的桌子前看了一会低声指出:“陶瓷类茶具,这是玲珑杯,高足杯,六方杯,耳杯。这边这几个是壶,盘,盖碗,罐,八方洗,交泰尊。” 林相然说完又来到第二个桌子前看了一会又答道:“这些是紫砂器,奴婢很多不太认识,先试试看。” 吕娴见她回头看向自己点了点头,林相然继续看着桌上说道:“这个壶叫筋纹半菊紫砂壶,周围这四个是报春紫砂杯,内部应该雕刻了梅花图案,只要有热水注入就会呈现出来。旁边的公道杯,饮茶六君子都是辅佐之用。” 吕娴静静听完林相然说完后面五套茶杯虽然有些说错,但是大部分都准确无误,她和蒋木檀连连点头称赞。 “你这些都是谁传授给你的?”吕娴轻声询问道。 “回吕姑姑,是萧太妃。以前在静苑无事,太妃看奴婢敏而好学,就传授了些茶杯的叫法还有烹茶的技术。”林相然俯身一礼轻轻回禀道。 “难怪。”吕娴转头又对蒋木檀道:“咱们藻露殿也算出了一名蕙质兰心秀外慧中的侍女,好好培养着。” 蒋木檀淡淡一笑:“调教女使这块我也不懂,还不是靠你指点指点。” 吕娴悠悠一笑并未作答,继续看着林相然收起几分笑容:“林相然,从今天起我正式传授给你御前奉茶之事。圣上,舒妃娘娘,还有后宫嫔妃,乃至前朝大臣上朝前喜饮何茶,用什么杯子。我都一五一十告诉你,明日你学完礼仪规矩,下午来这里。我在这等你!” “多谢吕娴姑姑栽培多谢蒋姑姑器重。”林相然急忙跪在地上叩拜几下,才被吕娴身边的女使拉了起来。 谁知这一传授,林相然在以后会成为最耀眼的掌事女官。 第145章 尚药局端倪 白思音近日深感疲惫,按理说生育已经过三月有余,该恢复好了才是,还是蕊心的提醒请来叶卿予来请平安脉。 叶卿予坐在圆凳之上,一手把脉看着她的气色甚觉奇怪。 “舒妃娘娘,您的脉象很是奇怪。宫里都是最好的药材,按理说您生育已过三月可生育时候的气血亏空还是没有补上来,臣想看看当时莫林开的药方。”叶卿予内心十分奇怪的回禀道。 “蕊心,快去拿。”其实白思音也发现了自己身体不对劲,连忙吩咐蕊心去自己的柜中抽屉拿药方。 蕊心三步并作两步从寝室内拿出当时莫林开的产后养身药方递了过去,叶卿予自己看了又看:“娘娘,这个药方没错,不应该您的气血如此。” 白思音忽然想到什么惊呼:“叶卿予,你现在迅速去尚药局按上面药方的药材去查。本宫怀疑有人偷梁换柱,以次充好!” 叶卿予也意识到连忙起身拿起药箱,连连应答道:“是,臣知道了!臣这就回去查!” “叶卿予,切记要不动声色的查,切勿打草惊蛇!”白思音连忙嘱咐道。 “是,臣明白,臣先告退!” 望着叶卿予转身匆忙离开的背影,蕊心疑惑的问道:“娘娘,您是怀疑尚药局偷换宫中药材拿出去卖?” 白思音用手撑着额头,这两天接连不断的事让她心里无比烦躁,低声说道:“不是怀疑,我敢肯定他们尚药局也开始明目张胆的将宫中上好的中药材拿去卖到宫外,获取银两。” “那……娘娘得禀报给圣上。”蕊心焦急起来看着白思音。 “还没到时候,等查出来尚药局的事,我会把所有事一起回禀圣上。”白思音脑中不断的回想着,忽然又身旁的蕊心:“今夜是谁在太极宫陪伴圣上?” 蕊心听到这沉默起来,白思音看着她的神情猜出八九分,无奈的说道:“还是安选侍。也不知道圣上着了什么魔,薄妙璃心里该不好受了。” “刚才圣上已经加封安选侍为安才人了。”蕊心怯声低头说道。 “什么?”白思音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奴婢今日去内务府领东西的时候,听到其他人传,安才人如此得宠,后宫已经有很大非议。娘娘,您说安才人现在都敢不把您放在眼里,以后身怀子嗣岂不上门挑衅。”蕊心说着说着替白思音抱起不平来。 “蕊心,安才人蹦跶不了几天,自然有人会出手的。你放心!”白思音心中有数于是斩钉截铁的说了起来。 入夜,天色静悄悄的。天幕上缀满了繁星点点。月亮爬出树梢放出皎洁的光芒,春日的微风不那么冷冽,最后的积雪在不知不觉中一点点融化消逝。 尚药局鬼鬼祟祟出现了一名身影从内迈着快步悄声前行,他贴着墙根,穿过一片荒芜的草地,来到有些微光的沁华宫后脚门处。 沈懿欢刚从太极殿走来,在黑暗中看到有个人焦急的站在那等待什么人一般。他担心是刺客,大步上前走了过去。高声呵斥:“是谁在那!” 那人回头撒腿就跑,沈懿欢快速反应追了过去,那人明显没有沈懿欢跑的快不过一会就被他抓了正着。只见沈懿欢拎着他的衣衫后面来到附近的亭子内重重一扔,此人瘫坐在地上。 沈懿欢坐在亭子内的圆凳上,定眼瞧着他手上怀抱着一个黑色的包袱,好奇的指了指:“这是什么?” “沈大人……不,不是什么!是奴婢给家里递去的东西。”他神情慌张下紧紧的搂着包袱生怕沈懿欢抢去查看。 此举动怎能逃过他的法眼,俯下身子看着眼前的内监扬唇一笑声音微轻道:“既然认得我,那我问你什么答什么,可懂?” 那人早已吓破了胆,重重点了点头。 “叫什么名?在哪里当值?”沈懿欢低声问道。 “回大人,奴婢叫小多,是在尚药局当值。”小多直起身子恭敬的做答。 “这月黑风高的,你在太极殿附近的沁华殿的内廷处干什么?还有,你怀里抱着的是何物?”沈懿欢用手指了指他怀内的包袱问道。 “回沈大人,这个……这个真的是我寄回家之物。”小多的眼神积极辩解且挣扎着。 “不肯说?那就别怪我找你们的医使来一同问问。”沈懿欢言语略带威胁的说道。 “别,别,沈大人,我说,我说就是了。”小多明显慌了起来。 “说吧,如有一句虚言,叫上叶卿予带你去见圣上。”沈懿欢冷冽的眼神盯着他让他感觉十分畏惧。 “奴婢怀里是偷换出来的中药材,每月逢五都会将尚药局的药材放在这个包袱中,递给看守沁华殿门的侍卫高棱,由高棱在五日后返回一包银两给奴婢。”小多如实禀报着一切。 “药材倒卖?卖到了何处?能换多少银两?”沈懿欢皱着眉头追问起来。 “是,宫里的药材是顶好的,拿次的充好后,卖到长安城中东郊的韶华街,那有个德仁堂药铺。掌柜的接过后,会爽快的给一包纹银是五十两,高棱每次拿走二十两后,其他的都给了奴婢。”小多说完将怀抱里包袱双手递了上去。 沈懿欢接过包袱打开一看,确实都是一些中药材,仔细拿起一一闻罢,竟然有几种药材混在一处,想必是偷的匆忙忘记分类而装。 “你跟我走,去见圣上。”沈懿欢起身拉着小多就要去太极殿。 “沈大人,奴婢再也不敢了!求你别去见圣上。”小多在他手拽下挣扎着,并且用哀求的话语说道。 “你放心,你只要叙述即可,我保你没事。”沈懿欢用坚定的眼神让他相信自己。 小多看着他的眼睛,平时也听说过沈懿欢的为人,便选择相信他,跟在他的身后抱着包袱走向太极殿。 太极殿内,慕洛尘坐在大殿的龙椅上批阅奏折,龙书案的一角摆放了一堆整齐刚批阅好的,旁边还有比那一堆低很多的黄色奏折。 慕洛尘将手中的奏折合上放在龙书案上,又缓缓放下毛笔,背往后一靠有些疲倦。安禾缓缓而来,上了玉阶走到其身边双手轻轻揉着他的太阳穴,柔情蜜意的轻声问道:“圣上可是累了?妾身专门给您做的牛乳茶,您尝尝。” 只见安禾摆了摆手,旁边的一名女使端来托盘,将上面的茶杯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慕洛尘的面前。慕洛尘直起身子,准备用手前去端茶杯。安禾用手轻轻抚在他的手上,提前端起茶杯,上前一小步将茶杯抵在了他的嘴唇上喂了过去,慕洛尘余光看着扬唇坏笑,接过她递来嘴边的茶喝了一口。 放下茶杯,安禾拉着他的右手扶在自己的腰身上,缓缓落座在慕洛尘的腿上,双手环抱着他的颈部,娇滴滴的说道:“圣上,您可要为我做主!您看……” 说罢将自己的脸颊转了过去,慕洛尘定睛瞧着,上面出现着一条浅浅的巴掌印记,疑惑的问道:“谁打的?” “前几日嫔妾一个不稳说错了话,舒妃娘娘就命月昭仪打了嫔妾,薄昭容还在旁添油加醋。嫔妾初来宫中,对舒妃娘娘可谓百般恭敬,唯一的错处就是得圣上疼爱,就这也遭了打。”安禾越说越委屈竟然落下珍珠样大小的眼泪,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慕洛尘拿过她手上的丝帕轻轻擦拭着她的泪痕,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调侃道:“你啊,没给朕说实话!舒妃是怎样的人,冷月弦又是怎样的人,朕心中有数。你说你没事惹她们干什么。” “圣上偏心,还说疼爱嫔妾,遇见这事倒不替妾做主了。”安禾言语柔媚的责问他道。 殿门打开,苏木从外而入。安禾连忙从他腿上起来站在一旁。苏木走前站在大殿之中,俯身一礼禀报着:“圣上,沈懿欢在殿外求见!” 慕洛尘听言,表情微严低声道:“传他进来。” 苏木刚准备退出去,慕洛尘看了看旁边安禾委屈的样子又叫住了苏木并且向她使了使眼色道:“苏木,安才人受了委屈。你明日去棠梨殿提点提点月昭仪,让她收敛一点。顺带去趟长秋殿责问下薄昭容。” “是,奴婢知道了。”苏木秒懂慕洛尘的意思,眼睛又看了眼安禾便退了下去。 安禾听到此话,心中窃喜慕洛尘对她的偏爱,不禁淡笑起来,慕洛尘将她那得意的笑都看在眼里。 不过片刻,沈懿欢带着小多来到殿内,安禾见后俯身施礼退了出去。 “启禀圣上,臣有要事禀报。”沈懿欢施礼后,小多跪在原地。 二人开始将偷药的之事全部说给慕洛尘听,并且更为详细,慕洛尘一言不发,认真的听他二人所述…… 第146章 尚药局的对堂 尚药房的药柜前,叶卿予拉开抽屉,一种药材一种药材仔细查看。当拉开放黄芪的抽屉时隐约觉得不对劲,叶卿予拿起一片在鼻下嗅了嗅后放在手里,又来到另外抽屉一一前拉开,分别拿起当归,党参,阿胶,三七,益母草等。都是嗅了嗅浅咬了一口后,抬起头思绪良久。 “师父,您是怎么了?”鹿鸣见到叶卿予呆呆的站在原地不动,低声提醒道。 “鹿鸣,咱们尚药局要出大事了。”只见叶卿予说完将收集好的药材包在一个熬药的布袋里面,将布袋放在药箱之中慌忙的出了尚药局。 叶卿予脚步匆忙的来到玉芙宫,走进殿内白思音见他行色匆匆而来便屏退左右。 “可查出来了?”白思音不露声色轻声问道。 叶卿予将药箱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打开药箱拿出装满药材的布袋双手递了上去。白思音接过打开后看了一眼把里面的中药材倒在了桌子上。 “娘娘,这些药材只是其中一部分。尚药局有些人将上好的药材偷出宫去,又将宫里的药材换成最次的。这也就是为什么之前娘娘喝的药并没有多大疗效。”叶卿予措辞严谨的一字一顿说着。 白思音用手拿起一片当归,不加思索的意识到问题所在,眼眸看向叶卿予冷冷笑道:“以次充好,偷梁换柱。尚药局背后若是没人撑腰,定不会干出这事来。” “娘娘明鉴!也是怪臣,忽略了对手下的监管才发生此等之事,臣甘愿领罪。”叶卿予躬身一礼,以表歉意。 “这罪也全不怪你,底下人要想瞒天过海,自然不会露出丝毫破绽给你。”白思音轻声宽慰道。 “蕊心,你亲自去尚宫局传那里的掌事姑姑赵尚宫。本宫要亲自会会她。”白思音接着吩咐蕊心。 “是,奴婢这就去。”蕊心接到命令退出后急忙往尚宫局而去。 一盏茶的功夫,尚宫局掌事姑姑赵佩筠从外而入。来到殿内环顾四周,见金舒婉金才人身边的翠珠,许诗晴许美人身边的小檀,还有叶卿予也伫立在原地。心内瞬间懂了所为何事,不过一会便镇定下来。 赵佩筠向上俯身施礼,语气平缓道:“奴婢给舒妃娘娘请安!娘娘长乐未央。” 白思音端起茶杯故意缓慢的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水,微微抬头用余光打量站在那里挺胸昂头的赵佩筠,微微皱了皱眉头后抬头盖上茶盖。 “赵掌事,你可知为何本宫叫你现在前来?”白思音放下手上的茶杯,眼神犀利的注视她。 “奴婢不知,还请舒妃娘娘赐教。”赵佩筠傲慢的直起身子等待她的发话。 “想必四司事务要比后宫的事务还要繁忙,以至于现在乱成一团,赵姑姑也未察觉。前几日,金才人在试穿一双鞋缕时被扎破脚底,现在还没恢复。鞋是司衣司制作的,至今也没有任何交代,赵姑姑你可知此事?”白思音言语厉色的询问道。 “回舒妃娘娘,此事奴婢刚刚得知,司制司每日为后宫主子们做的衣裳鞋缕数不胜数,像才人以下的主子们并无单独人员伺候制作,疏忽是难免。话说回来,将才人的足底扎上虽不是本意也是大事,奴婢已经调查出那个绣娘并且狠狠做了惩罚。”赵佩筠镇定自若的应答着。 白思音听闻此言见她说话滴水不漏竟也找不出破绽继续问道:“许美人落水本宫派人去曲廊查看,那边一片的护栏很久都没有维修,刚才查过账本,先皇后沈氏在世时光这项拨款都已经划拨三次,这个赵姑姑如何解释?” “奴婢坚信司设司在年前都已经对宫中所有曲廊附近的转桥栏杆进行过修葺,她们跟前也有修葺项目和花费金额的账本。舒妃娘娘若不信可传唤司制司的李姑姑当堂对账。”赵佩筠话语坚定又将了白思音一军。 “那这个,赵姑姑如何解释。”白思音从桌子上拿起那枚安禾头上所佩戴的珍珠钗。 “这上面这颗东珠可是圣上赐给安才人的。东珠不论在烛下还是阳光下都会熠熠生辉。可怪就怪在,这颗东珠安才人派人拿到司珍司做成珠钗后,这东珠就不那么闪亮了。圣上心里有个疑影派人将这个钗子拿来与我,本宫顺带问问你。司珍司是姑姑的下属吧,嗯?”白思音眼神始终盯着赵佩筠的神情,直到拿出钗来她的眼睛闪躲明显慌了神。 “这……奴婢属实不清楚,待奴婢回去查后给舒妃娘娘一个交代。”赵佩筠的语气弱了几分,声音有些低沉显然没有刚才那份自信。 白思音见她露出破绽,狠狠拍了拍桌子大声怒斥道:“赵佩筠!你还想替四司隐瞒到什么时候?以前沈皇后在世,你们恪尽职守兢兢业业数年,虽然也有中饱私囊的时候,到底还是畏惧沈皇后的权势。本宫知道你们都是她提拔上来的,不敢过分,皇后仙逝后瞧着本宫好欺负,不敢处罚你们是吗?” “娘娘饶命!奴婢以后一定严加管教,还请娘娘给奴婢一次机会,好好整顿四司。”赵佩筠连忙跪下叩头。 白思音顺了顺气,收起愤怒的脾气,语气平和许多道:“好,本宫给你,给四司唯一也是最后一次机会,若在当不好职,休怪本宫不客气!听懂了吗?” “是,奴婢听懂了。”赵佩筠连连叩头致谢。 “没有别的事,你先退下吧!”白思音摆了摆手示意。 赵佩筠快速起身,退了几步后转身退了出去。 “你们也退下吧!”白思音对其他人淡淡说道。 其他人也缓缓退下,只留下蕊心,叶卿予在殿内。 “娘娘,您为何不现在抓住赵掌事的错将她们一起撤职查办?”叶卿予见她们都离开大殿后反问道。 “撤职查办?叶卿予,你要知道真的在全部撤职,四司,尚宫局谁来做这个主事,在提拔上来还是以前沈贵妃的人,我们手上无人可用,过不久还会是这样的局面。”白思音肆虐一笑冷冷的看着叶卿予道。 “舒妃娘娘准备如何处置?”叶卿予向上问道。 “圣上以前常说,成大事者就要忍常人不能忍之事,等到抓到对手的把柄之时重重出击,将对手咬住进行打击让对方永世不能翻身。”白思音嘴角上扬微微一笑,镇定自若的回答。 “臣还有一事,正好前来禀报。”叶卿予轻声细语道。 “什么事?”白思音看向他有些疑惑。 “臣在分药档案中查出安才人每三天就会派人到药房取出曼陀罗,还吩咐药房人研磨成粉。娘娘知道的,曼陀罗可致人产生迷幻,这会不会是圣上近日日日留宿碧波楼的原因。”叶卿予低声回禀道。 “你亲自去趟棠梨殿,就诊平安脉的事,说给冷月弦,她知道该怎么做!在收拾尚宫局她们之前,本宫得把安才人给铲除了才行。”白思音眼神凶狠的看着前方说着。 “是,臣告退!”叶卿予俯身一礼后转身离开玉芙宫的大殿内。 白思音心里一想到安禾用曼陀罗损耗慕洛尘的身体时,杀心已起。她内心想着:我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唯独慕洛尘是自己的逆鳞。她知道冷月弦手上有迷药,媚药,都为了慕洛尘的身体没敢给他用,安禾这个贱人倒是什么都不顾及,敢伤龙体,那就休怪她不客气了。 第147章 辨别赝品 这日,慕洛尘带着苏木从太极殿一路向东走,顺着长廊来到了单檐六角亭前,抬头一看:藕香亭。 “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陈姝宁扶在栏杆上,风微微吹动起她额边的丝发。 陈姝宁看着这春暖花开,亭子旁边的景色,联想到这首词句不由得吟了出来。忽侧头,慕洛尘伫立在原地正在注视着她,急速地回过头慌忙的转身俯身施礼。 “给圣上请安!嫔妾不知圣上前来,还望圣上恕罪。”她如受惊的兔子般声音轻语道,显得那么唯唯诺诺般。 慕洛尘走上前去来到陈姝宁面前,伸出一只手递了过去。她低头见他的手伸来,缓缓的将自己的右手放在他的手掌之上,起身后低头间脸颊一瞬绯红。 慕洛尘轻拉陈姝宁的手来到亭中的廊下,二人落座后他看着眼前的这名女子,不同后宫其他女人。她身上有种清冷之美,那种长期在书卷里浸泡的仪态之姿。 “陈姝宁。”慕洛尘松开她的手轻唤了一声。 “圣上好记性,嫔妾陈姝宁。”她眉眼低垂始终未看他的面容,越是喜欢越不敢直视。 “上次看到你临摹颜体传神,朕那收藏了几幅颜真卿真迹,你想不想去看看?”慕洛尘眼眸注视着低声问道。 “圣上说的是真?”陈姝宁听到有真迹可看,立马抬起头饶有兴致的问道。 慕洛尘轻轻点了点头接着言:“世人都道王羲之的《兰亭序》,朕那还有王羲之的《孝女曹娥碑》真迹,谢安的《中郎贴》,唐伯虎的《梅花图》,还有一幅是朕最喜爱的《万壑松风图》。” “这些嫔妾可否随圣上一观?”平时酷爱研究书画字帖的陈姝宁听着听着眼神有了光,迫不及待的问着。 慕洛尘起身,勾唇一笑看着她道:“走吧,这些都在四方如意馆内,朕也好长时间没有阅览,今日带你去看看。” 陈姝宁听闻急忙起身紧随慕洛尘步伐,离开藕香亭,去往四方如意馆的路上,有一段石头铺的路。由于要跟着慕洛尘身后,他的步伐太快陈姝宁脚下一滑重心不稳即将摔倒,苏木跟在后面准备上前搀扶。慕洛尘却后退半步右手稳稳的扶住了陈姝宁的胳膊,二人停止步伐看向彼此。眼神交错的那一瞬间,陈姝宁被眼前这个黑眸冷冽深邃,剑眉凤目,面如雕刻般俊朗的慕洛尘所深深吸引。 二人这样如此近的距离,陈姝宁嗅到了他身上所发出来淡淡的龙涎香的气味,这只是独属于帝王的味道。她知道从此以后对他陷入无法自拔当中,这就是自己苦寻良久在佛前无数次祈求上天的夫君,哪怕只自己是他众多女人的其中一个,她也甘之如饴般沉沦下去。 “没事吧!”慕洛尘那低沉磁性的声音从她耳旁传来。 陈姝宁摇了摇头头微低,害羞的稳了稳身子,继续跟着慕洛尘走着。苏木在旁看着,不由得会心一笑,跟在二人身后。 三人来到如意馆门前,苏木上前拿起钥匙打开上面的锁,推开馆门慕洛尘走了进去,陈姝宁紧跟其后,苏木则站在如意馆门口把守。 这是间不大的房子,映入眼帘的是环周一圈的书架上面摆放各类书籍,还有一侧架子上躺着众多已经分类的字画都用盒子所装。在中央则摆放龙花金丝楠木腾文书桌,桌子内摆放着青鸾牡丹团刻紫檀椅,旁边放着青玉紫竹灯,桌上摆放着铜制漓龙笔架,端石雕蟾纹长方砚,还有汝窑镂空笔筒,紫砂荷笔掭,绿玉兽面花洗。 慕洛尘走在旁边的紫檀八宝顶纹立柜前,轻轻打开从里面拿出那副王羲之的孝女曹娥碑递了过去,陈姝宁双手小心翼翼的接了过来,平铺在书桌上,细细品味着上面的字迹。 “这幅难得的是王羲之用小楷所写是先帝的收藏,以前朕很小的时候就偷偷临摹过。”慕洛尘看到此不由得想起小时候的事。 “圣上的作品可还在?嫔妾都想阅览阅览。”陈姝宁忽然来了兴趣抬头问道。 “那是十岁的临摹之作,早就不知放在何处了。”慕洛尘淡淡一笑,看着她那嗜画如命的模样轻声道:“辞曰:伊惟孝女,晔晔之姿。偏其反而,令色孔仪。窈窕淑女,巧笑倩兮。” 陈姝宁听闻此话知道他有所指,假装不知何意微笑道:“圣上在说这碑内之言吗?” “朕说的是你。”慕洛尘见她才华横溢,不由得心生一丝好感,便借着碑中词汇夸奖一番。 陈姝宁低头含羞淡笑,用手不禁抚摸上去,仔细端详发现了不对之处,惊讶起来:“圣上,这副碑文有问题,是赝品。” “怎么会!朕怎么可能收藏赝品,定是你眼神不济。”慕洛尘以为她看走了眼一口回绝道。 “圣上,您看这排字体。” 陈姝宁用手指了指千夫失声,悼痛万余。观者填道,云集路衢。这行字,慕洛尘俯下身子仔细看了看。确实与上面的小楷有所不同,不是行家根本不可能发觉。 “有人掉包了先帝的字画。苏木!”慕洛尘大声怒喊着。 苏木推门入去,慕洛尘用手指敲了敲桌子训斥道:“苏木,你过来看看这个!” 苏木走上前去,看了一遍碑文没看出个所以然来,疑惑的问道:“圣上,奴婢眼拙没看出来。” “苏木姑姑,快快查看这屋内所有字画,怕是被掉了包,早早卖到宫外去了。”陈姝宁心疼这些字画焦急起来。 苏木这才意识到问题所在,急忙来到柜前将字画一一取出放在桌子上,慕洛尘看着一幅被陈姝宁打开的字画低声道:“赝品。” 慕洛尘接过一幅打开铺平,陈姝宁仔细端详后轻声道:“圣上,还是赝品。” 这样苏木递过来书画,二人你一幅我一幅的打开检阅,总共开到第十五幅时,慕洛尘声音呵斥道:“不用开了,这里面多半都是赝品。先帝的收藏全部被调了包,苏木,你是总管事你就不曾发觉底下人这偷梁换柱的鬼把戏?” “奴婢有罪!请圣上息怒!”苏木连忙下跪。 “尚宫局,四司谁在接触这如意馆?”慕洛尘平了平语气看着苏木问道。 “是尚宫局的赵佩筠。”苏木不敢抬头低声回禀道。 “派人去查尚宫局掌事,这么多东西被换出去肯定后面还牵扯其他人。”慕洛尘理了理思绪吩咐道。 “是。圣上,奴婢上次给静王爷从这拿的瑞雪寒霜图时还特意检查过,并未有何异常。是不是他们尚宫局看先皇后离去,舒妃娘娘管理后宫从而越加放肆。”苏木提醒慕洛尘道。 “嗯……你说的并不无道理。你先去查,查出来回禀朕即可。”慕洛尘轻声说罢向下抬手示意她起身。。 “是,奴婢知道怎么做了!”苏木见慕洛尘的手势缓缓起身。 “陈良娣,今日之事多亏了你。朕谢谢你!”慕洛尘转身看着她温柔一笑道。 “圣上客气了!嫔妾不敢当。”陈姝宁俯身一礼微笑的看着他。 “苏木,送陈良娣回她的殿内。”慕洛尘转头吩咐道又看着她淡淡一笑:“你先回宫,改天有空朕去看你。” “是,那嫔妾就先告退!” 一礼罢,陈姝宁转身离开此处,苏木跟在她身后护送着朝外走去。 慕洛尘压制心内怒火,白思音手段不狠,心慈手软。他知道该教教白思音怎么整治后宫的时候了。 第148章 恩爱 清晨,慕淮佑手捧一只弱小的麻雀走到不远处的大树旁,抬头看了看上面的巢穴。 白思音从殿内走了出来,好奇的看着他的举动微笑着问道:“佑儿,你在干什么呢?” “母妃。”慕淮佑一转头,稚嫩的小脸笑盈盈的看着她继续道:“这只小鸟受伤了,孩儿想办法把它放上去,要不它的娘该着急了。” 白思音走上前去,慕淮佑将手上的麻雀递给了她,自己则走到树下开始攀爬起来。慕洛尘此时下完朝独自一人前来这玉芙宫,刚进宫门走进院内就看到这一幕。 “淮佑,你在干什么?”慕洛尘声音低沉对上面喊了一声,他怕惊着树上的慕淮佑。 “父皇,我在送小麻雀回家。恕孩儿不能给您行礼!”边说边拿起白思音递上来的麻雀。 白思音见慕洛尘前来俯身一礼,又将眼光移在树上的慕淮佑身上,见他将麻雀安置好慢慢爬下树才松了口气,:“三郎,您看佑儿这孩子,一天到晚要吓死臣妾。” 慕洛尘则赞许的点了点头:“佑儿是男孩,上树本就是这个年岁该有的事。虽说调皮,心地却善良,看来夫子教的不错。” “三郎你还夸他。”白思音虽然嘴上埋怨心里也安慰许多。 “父皇,孩儿给您请安!”慕淮佑从树上下来来到二人面前躬身施礼。 慕洛尘拍了拍他肩膀的尘土,嘴角微微上扬道:“多久不见淮佑长壮了些,等再大一些父皇带你去上林苑,教你射箭打猎。” 慕淮佑一听顿时兴奋了起来,眨着一双眼睛看着他问道:“父皇说的可是真的?孩儿很早就想去学射箭。” “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慕洛尘斩钉截铁的答应着。 “父皇想必跟母妃有要事相商,孩儿去温习功课了。”慕淮佑很有眼色的躬身一礼退了下去。 “一晃这孩子都五岁了,深得朕心。”慕洛尘将白思音轻轻揽在怀里低头看着。 白思音倚靠在他的身上,看着自己儿子离去的背影,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幸福,她忽然想起什么直起身子对慕洛尘道:“三郎这下朝还未用早膳,暖阁已经备好了,怕是要凉了。” 慕洛尘宠溺的看着她,白思音拉着他的手二人走进殿内之中。来到暖阁里,慕洛尘落座后见桌子上有一些小菜和一碗虾仁粥。白思音站在其身边,端过舀了一碗粥递了过去,慕洛尘接过粥:“瑶儿跟淮清这孩子怎么不见?” 白思音见他接过粥后又拿起筷子递了过去答道:“昨夜瑶儿说是想哥哥,臣妾让人请三皇子。瑶儿非要跟三皇子去他宫里,臣妾也没法阻拦就同意了。” “嗯,自从沈贵妃逝世,淮信一直就记挂着瑶儿这孩子。他们兄妹情深,多聚聚也好!”慕洛尘说完一口口舀着碗里的粥吃了起来。 “三郎,昨日我派人去看了许美人,腹中胎儿已经稳定就是她甚是思念你,毕竟她腹中是你的儿子。”白思音说着心里有种失落感,毕竟是自己最爱的人跟别的女人的事。 慕洛尘没做搭理,等片刻用完早膳,拿丝帕擦了擦嘴后转头看向身旁神情落寞的白思音低声道:“以前你可不这样,如今这是怎么了?嗯?” “三郎,安才人把你的魂都勾走了。”白思音终于说出了自己内心之言,也就是她能当着慕洛尘的面把话挑明。 “原来是为这事,哈哈!”慕洛尘明白了白思音的心思笑了起来:“傻音儿,你跟我多少年了,你还不了解我。我且问你,我是那种贪图美色之人吗?” “以前沈贵妃在的时候不是。以后三郎可保不齐。”白思音略带吃醋的口吻继续道:“您多久都没来玉芙宫了,臣妾独自守了多少夜空房盼啊盼啊,都快成疯子了。” “好好好,三郎的错。”慕洛尘将她搂在怀里,轻声安慰道。 此时苏木从外面走进殿内来到暖阁中,后面还跟着两名年龄偏长的女子,三人走进阁内俯身施礼:“奴婢给圣上请安!” 白思音挣脱他的怀抱连忙起身站在一旁,慕洛尘看了看三人低声道:“不到万不得已,朕不会传你们二人出山。” “奴婢听命于圣上吩咐,必当竭尽全力。”一女子上前低声说道。 白思音定睛瞧了瞧大吃一惊轻声语:“是先帝身边的顾言柒顾姑姑吗?” 慕洛尘转头看向白思音微微点了点头淡淡对顾言柒说道:“尚宫局,司膳司,司珍司,司设司,司制司这五局都是沈贵妃提拔上来的,自从贵妃仙逝后舒妃就压不下来,归根到底还是手上无人可用。现在更是明目张胆无法无天的乱了起来,朕找顾姑姑前来暂时接管尚宫局事务,顺带也配合苏木清肃四司里内鬼,查清里面错综复杂的关系。” “是,奴婢明白圣上所言。以前由沈贵妃打理,奴婢不便插手才退了出去,如今再得圣上信任,奴婢必定不负厚望,待圣上,舒妃娘娘找到合适之人,奴婢就可全身而退。”顾言柒语调平缓低头答道。 “清浅,你一会跟苏木去趟四方如意馆清点先帝的字画藏书有多少被掉包,做个目录出来让苏木拿给朕。”慕洛尘眼眸看向站在顾言柒身边的女子轻声吩咐着。 “是,奴婢遵旨。”清浅从容轻声道。 “舒妃,你看懂了吗?”慕洛尘回头看向旁边白思音面目祥和微微一笑。 白思音瞬间明白他的用意,这是慕洛尘给自己找来心腹,教她如何治理后宫。她不禁内心一阵感激俯身一礼淡笑道:“臣妾懂了,多谢圣上指点。” “你啊,治理后宫太过仁慈。以后多跟顾姑姑学习学习,她可是先帝一手调教出来的。”慕洛尘笑着打趣起来。 “圣上这话过奖了。舒妃娘娘乃大家闺秀,聪颖刚烈,足智多谋。又得圣上宠爱,哪能跟奴婢学习,应该是奴婢向娘娘请教才是。”顾言柒淡淡一笑看着二人客气了起来。 “朕这没别的事了。苏木,你传旨下去尽快让顾姑姑接手尚宫局。”慕洛尘收起笑容多了份严肃吩咐着。 “诺,奴婢这就去办!” 说罢,苏木,顾言柒,清浅三人俯身施礼退出了暖阁。 慕洛尘起身用手勾了勾白思音的下额,仔细瞧着她的脸颊有些消瘦,温柔体贴的说道:“这些日子定是没有好好用膳,朕瞧着你都瘦了。” “三郎。”白思音推了推他的手,把头扭了过去娇羞起来。 慕洛尘低头附在她耳边低声说道:“那天你说的那番话还做不做数?” “什么话?”白思音睁大双眼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慕洛尘勾唇一笑坏笑道:“你说呢?” 白思音忽然想起那天要子嗣所言,如今不由自主的害羞起来,用手轻轻拍了拍慕洛尘的胸膛,转身背对着他不再多言。 慕洛尘双手放在她的腹部贴着身子从背后紧紧抱着她,白思音轻闭双眼头靠在他的胸膛,享受这一刻拥有慕洛尘的宠爱。 第149章 撤职审问 尚宫局旁边的清风院内,四司掌事坐在椅子上,赵佩筠坐在客厅中央的椅子上,低头思索着。 “赵掌事,事情已经败露您得拿个主意啊!”司设司金灵率先开口道。 “是啊,金灵说的对。您是我们的主心骨,这些事已经败露了。圣上早晚都会问责我们。”司珍司邓月如有些焦急的提醒道。 “慌什么?各位都别忘了,咱们是贵妃娘娘提拔上来的人。即使犯了这些错,都是小错。舒妃娘娘刚接管后宫,手下无人可用。她又能耐我们如何?”赵佩筠不慌不忙的看着落座的四人。 “话是这么说,赵姐姐,你真的不知道昨天发生的什么事吗?”司制司何芸玉眼神看向赵佩筠低声问道。 赵佩筠满不在乎的答道:“无非是昨日在四方如意馆圣上跟陈良娣发现了几副假字画,等今日在无人之时我给补上去不就行了。你们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姐姐糊涂啊!你的耳报神还有不灵的时候。”司膳司林欢一筹莫展的提醒着。 “昨日圣上从如意馆回到太极殿,就派李珂大监拿着两道圣旨,一道将宫外的顾言柒姑姑请了回来,另一道是给清浅的。赵姐姐,我觉得大事不妙啊!”邓月如内心有些急切的提醒着她。 赵佩筠听到此话,倒吸一口凉气问道:“此话当真?” 其他人点了点头,赵佩筠沉默不语想着对策。 在此刻一名女使从外而入,来到大厅俯身一礼道:“禀赵姑姑,苏木姑姑在尚宫局等您,让您和司局掌事姑姑前去接旨。” “姐姐,圣旨来的这么快?”金灵慌忙起身眼神看向赵佩筠。 几人同时起身,离开大厅往外而去。 刚到尚宫局院内,其他女使丫鬟站成几排纷纷低头,表情认真。等赵佩筠几人走进院子,苏木侧头看了她一眼冷冷笑了笑。 五人来到苏木面前俯身施礼:“给苏姑姑,顾姑姑,清浅姑姑请安! “你们几人请起!”顾言柒语气低沉带有几分冷冽说道。 “你们几人以前都是顾姑姑的下属,如今也升到了这个位置,着实风光无限啊!”清浅看了看五人调侃道。 “奴婢不敢在三位姑姑跟前托大。不知三位姑姑前来有何事吩咐?”赵佩筠低下头恭敬的问道。 “吩咐不敢当。现在你们的身份谁能指使你们,只是先皇后的离去让你们无法无天起来,做了些错事就要承担惩罚。”顾言柒声严厉色的对着五人说道。 “奴婢不敢,还望姑姑指点一二。”五人异口同声的说了起来。 “圣上有旨,尚宫局掌事赵佩筠,四司听旨。”苏木从一旁侍女托盘上拿起一道圣旨,尚宫局的所有人都纷纷下跪。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即日起撤除尚宫局掌事女官赵佩筠职位,由前朝掌事顾言柒接任,司珍司,司设司,司制司,司膳司同时撤掉掌事职位,由各宫执事接任。以后大小事务直接回禀玉芙宫舒妃,钦此!”苏木念完合上圣旨,捧着递到了跪在地上五人的面前。 赵佩筠深知所有事情已经败露,双手捧过圣旨:“遵旨。” 几人起身后,顾言柒摆了摆手,从后面人群中出现了五位年长的姑姑站在她们五人旁边。 “各位,请吧!一人一个房屋。”顾言柒眼神冰冷的看着她们扬声道。 在五位年长姑姑的带领下,每个人来到旁边的空房屋内,推开门都配有一名女官坐在桌子前,等候她们。待她们同年长的老姑姑走进后,门上挂了锁,门外的女使将锁锁上,把守在门口。 苏木清了清嗓子,看着对面站着的女使,丫鬟,扫视一圈后训斥着:“从今日起,尚宫局大小事务都由顾姑姑接管,司膳司,司珍司,司制司,司设司新掌事有大小事务,向本掌事和顾掌事禀报。在由舒妃娘娘下旨定夺,你们可听清楚了?” “是,奴婢们谨记!”众人低声俯身施礼。 其余新提拔的四司掌事,心里乐开了花,脸上的笑容藏不住的喜悦。 “那就有劳二位姑姑了,我那还有些事处理,就不久留了!”苏木俯身一礼淡淡一笑道。 “苏姑姑不必客气,且忙自己的事情。我既然接管尚宫局,定不负圣上,舒妃娘娘重托。”顾言柒略微低了低头缓和了声音。 待苏木离去,清浅吩咐众人各归其位,侍女纷纷散去三三两两走出尚宫局到各司忙自己的事情。 顾言柒侧头看了眼清浅不露声色的说道:“赵佩筠是块难啃的骨头,你可搜集到她的把柄了吗?” 清浅淡笑从容的看着她的眼睛:“顾姑姑,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你尽管去审。” 顾言柒听到此话点了点头,低声说道:“随我进去。” 说罢,顾言柒带着清浅来到了关押赵佩筠的房屋门前,门口的侍女打开房门推开,二人走了进去。 赵佩筠坐在椅子上抬头看二人也不再掩饰,清浅递了一个眼神屋内的其余二人起身施礼后退了下去。 “永和四十年,天降大灾。你从应天逃荒来到长安城内,在酒楼门前遇见了出宫办事的清浅。清浅请你一顿饭菜给了你银钱,又过半年你遇见前所未有的民间大选,你找到清浅说要入宫。当时我把你分配到长秋殿邹良娣处,在你的帮助下邹良娣获得先帝恩宠,扶摇直上在没有诞下子嗣的情况下一跃并肩当时的萧婕妤,我和清浅手把手传授培养你。后来先帝驾崩,四年前辰王登基为帝,你搭上沈贵妃那条线,从此跟我二人分道扬镳。”顾言柒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浅浅的回忆道。 “以前都过去了,是姑姑你教我人要往前看。在宫内十数余载,总要为自己打算后路。”赵佩筠抬起头冷笑着看着她二人。 “赵佩筠,十数余载,你在后宫血雨腥风。既坐到了尚宫掌事那权利无及的位子上,为何不忠于自己当初的初心?”清浅对于她有些心痛,毕竟是一手扶持上来的人,便紧皱眉头严厉的问道。 “当初?二位姑姑来这想问什么?想用当年传授之情来说动我,让我吐出我的罪?不会二位姑姑手上没有我的把柄,就靠这师徒情分来感化我吧!”赵佩筠狂妄的冷笑了起来,眼神注视着带有一丝挑衅的样子。 “冥顽不灵!”顾言柒无奈的摇了摇头看了眼清浅。 清浅见她如此只能唏嘘道:“四方如意馆损失上百幅字画,而这些字画在你南郊的府宅内,这把钥匙你可熟悉?” 赵佩筠看到清浅手中的钥匙大惊失色,她慌乱的吼了起来:“你把白曜怎么了?啊?你们到底把白曜怎么了?” 顾言柒抬了抬眼皮镇定低声道“小多偷出尚药房药材,卖给宫外的药铺,又以次充好采购下等药材放在尚药房内。白曜是主管药材的内监,犯了这么大事,你说他能怎么着?” “他在大狱把所有都招了,所有罪责都推给了你。而且,他用这把钥匙想减轻自己的惩罚。”清浅看着她脸上不可思议的表情竟有些心疼。 “不会的,不会的!他说过,他不会出卖我的。”赵佩筠摇了摇头肯定道。 “赵佩筠,我也是从侍女一步步走向先帝身边,你的小伎俩我怎会不知。我既然知道,肯定有对策。你和白曜私下交好十年,他是什么人你比我更清楚,你老实交代你的罪恶,我会在舒妃娘娘面前为你求情给你留个全尸。”顾言柒沉默片刻叹息道。 “我就知道,他是个靠不住的阉人,十年啊!我看错他了!”赵佩筠失声痛哭起来。 二人等她发泄自己的情绪后,赵佩筠才平稳了自己的情绪擦干眼泪坚定的说道:“顾姑姑,我愿意吐露,我把我的所有罪都愿意说。” 顾言柒,清浅面面相觑后,清浅吩咐门外侍女:“孔嘉你可以进来了!” 孔嘉听到此话缓缓而进,坐在书桌前,赵佩筠一字一句的详细说了起来,孔嘉笔下一一记录着。 第150章 识破 房屋内,几人心情低落的坐在炕沿上,低着头看着地上不语。 林相然忽然抬起头看着崔宁失望道:“二姐,只有你见过沈懿欢送我的玉钗,姜羽联合邱慧茹做局你把消息卖给了她,我猜的可对?” 崔宁抬起头沉默的坐起身体点了点头,不知如何辩解。 银杏,清漪,琼香眼神震惊一起看向她,琼香在她旁边坐着摇了摇崔宁的手臂高声问道:“崔宁,我们可是共患难的结拜姐妹啊!你这么出卖林相然,为了什么?” “崔宁,你忘了小雀了吗?是她用生命换的林相然的命,你怎么忍心加害她?”银杏眉头紧皱狠狠地说着。 “我也是迫不得已!”崔宁内疚着从嘴里挤出这句话,接着又道:“林相然有贵人帮助,我什么都没有。我只是想以后进司制司,姜羽答应我只要告诉她相然的事,以后分宫保我进司制司。我一时糊涂为了前程,就……就出卖了相然。我真不是想要害她!” “崔宁,我叫你声二姐。我给你说过我在临安殿被冬雪背叛的事,我进静苑好久都没有信任感,是花小雀给我十足的信任,后来遇见了你们,我彻底放下戒备拿你们当我的好姐妹。我以为我永远不会遭受背叛,没想到二姐捅在了我背后。”林相然摇了摇头失望的看着崔宁。 “对不起,五妹。我知道现在怎么辩解都无用,但我很真诚的跟你道歉,真的对不起…”崔宁说着声泪俱下起来,这刻她真的觉得自己错了。 “过了明天,我们就分宫了。以后大家聚在一起更加的难,我之所以今天要把这话说出来,就是不想让大家有隔阂的分开。二姐,我们是同患难走到如今,我不希望有下次这样的事发生,好吗?”林相然埋着头看着地上,声音低沉的问道。 “以后,绝对不会!五妹,”崔宁起身走了过去蹲下来抬起眼睛看着她,坚定的说道。 “什么什么?分宫?后天?”银杏听到此话不由得惊讶起来侧头看向林相然。 林相然扶起崔宁让她坐在自己的旁边低声道:“我们这些日子一起学了规矩,礼仪。明天会进行一次考试,合格即可分宫。有一段日子我们都不会聚在一起了,等大家稳定后在想办法一聚吧!” “哎,这天还是来了!既盼着又怕着。”清漪叹了口气道。 “既然躲不掉,那就祝我们各自安好!”银杏言语宽慰轻声道。 “还有顶峰相见!”崔宁抬起头意志坚定的说道。 “可惜,唯独少了小雀,我好想她!”琼香说着眼泪滴答的掉了下来。 林相然起身走了过去,她把琼香搂在怀里琼香的头靠在她的腰部,放声大哭起来。林相然连忙安慰道:“我们会把大姐的那份也活出来,大姐在天有灵肯定会很高兴的。琼香,不哭了。” 提到花小雀,众人都沉默下来,房屋里蒙上一层淡淡的忧伤。 长秋殿内,冷月弦坐在椅子一侧拿起薄妙璃摆来的香粉一盒一盒的打开嗅着。 “月姐姐,怎么样?这个味道。”薄妙璃又将手里的一盒递了过去。 “嗯,有些味道淡,有些味道重,就没有一个结合在一起的味道。”冷月弦接过刚她递来的一盒打开用小勺舀了一勺,放在桌子上小香炉中,盖上炉盖浅浅闻着。 “雪中春信,月姐姐感觉这个如何?”薄妙璃坐在另一侧双手放在中间的桌子上期待的看着她。 冷月弦闭着眼睛轻轻嗅了嗅:“这个味道不错!”随后她又睁开双眼打趣道:“薄妹妹,圣上喜欢哪个啊!” “他好多日都不来这长秋殿了,我怎么知道他喜欢什么!”薄妙璃收拾着旁边她看过的香料盒边语气责怪道。 “圣上很把你放在心里,前天我可是听闻派了杨总管亲自前来,赏赐了一大堆好东西给你,其中还有调理身体的补品。我猜想用不了多久,妹妹就可心想事成。你可得好好调理,一举得男。为圣上平安诞下上九皇子。”冷月弦淡淡一笑有些羡慕的看着她。 “月姐姐又拿我打趣。什么九皇子,安才人日日侍候他,怕是不久会传出好消息,哪儿轮到我。圣上现在对我淡淡的,不像从前那般亲密了。”薄妙璃看着冷月弦平静柔声的说着。 “若是心里没你,怎会让人隔三差五的送东西过来。你就别胡思乱想了,嗯?”冷月弦拉起她的手看着薄妙璃轻声安慰道。 “苏木,给月昭仪,薄昭容二位娘娘请安!”只见苏木从外而入走到殿内中央,俯身向上施礼。 二人抬头,冷月弦浅浅一笑看向苏木道:“苏姑姑快快请起!” 苏木起身,刚才二人谈话她都听了进去,微笑着说道:“刚才薄昭容的话奴婢听了一耳朵,其实此事二位主子大可不用放在心上。” “哦?此话怎讲?”冷月弦听她一言疑惑的问道。 “如今圣上到了强壮之年,膝下子女又不多,都还年幼。朝堂上都着急子嗣之事,圣上也万般无奈,只能恩宠新人延绵子嗣。圣上身为帝王,后宫那么多女人都等待临幸,终不能守着一人。但,论心二位还是在圣上心里有一席之地的。”苏木笑着寥寥几语就已把二人心里宽解起来。 “那……安禾为何如此得宠?可夜夜侍奉君侧?”薄妙璃不解看着苏木问道。 “昭容可听过,集宠于一身也是集怨于一身这话。正因为圣上心中没有安才人,才恩宠于她。祸水东引把后宫所有女人的目光怨恨嫉妒纷纷引到她的身上。至于子嗣,圣上自有分寸。”苏木连忙解释起来。 冷月弦,薄妙璃二人这时才明白了慕洛尘宠幸安禾的用意,心里对他起了理解之意。 苏木见二人对慕洛尘的误会已经解开,继续说道:“前几日,舒妃和二位主子跟安才人起了争执,月昭仪动手打了她。过了一日,她向圣上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通,圣上一听就明白其中的事情,明面让我来提点。实际是前来安慰二位主子,若二位主子还在乎圣上就请不要计较太多,圣上也有自己的考量,自己的苦衷。” 薄妙璃点了点头,低声道:“苏姑姑说的,我都听明白了。你回去请转达圣上,我不会再胡思乱想,我理解他。” “圣上那么对我,我都没说什么。还有什么不理解的,他总是让我恨不起来,我早就理解他!”冷月弦低声平静说道。 “月昭仪这话奴婢就不传,等您见到圣上后亲自对他说。”苏木微微一笑道。 “时候不早了,奴婢先行告退了。二位主子慢聊!”苏木想起还有其他事向上禀报道。 “嗯,那就不留苏姑姑了,慢走。” 苏木听到冷月弦所言,俯身一礼退出殿内。 见她身影走远,冷月弦又想起来蕊心那日传达安禾给慕洛尘香里下药的事,现在又听到苏木说她凭借现在恩宠在慕洛尘身边吹枕边风搬弄是非,便下定决心打算设局扳倒安禾。 第151章 分宫之日 清晨,林相然被院中嘈杂的声音所吸引。她拉开房门走了出去,看到院中的人都趴在月亮门前往兰苑内张望。 “林姐姐,你不去看看吗?那边可热闹了!”花儿妞从后面而来慌忙的拉着林相然的手飞奔到月亮门下。 花二妞力气大拨开人群,将林相然拉站在最前面的位置。放眼瞧去兰苑的院内站满了今春入选的采女,个个出挑花容貌美。 “哎,你们猜今年谁能够在后宫之中独获恩宠?”旁边一名女子对另一名女子说道。 “反正不是你。”那名女子眼神没有离开过笑了笑。 “我看难。自从沈贵妃逝世后,今春是选入宫中采女最多的一次。如今最得圣恩的当属安才人,就连舒妃娘娘都连带失了宠。就凭咱们兰苑的这些女子,恐怕难争圣恩。”站在二人后面的女子摇了摇头轻声说道。 “哎,我可听说圣上容貌俊郎,气宇轩昂。就算不能获得恩宠,想想光是做后宫姬妾时不时见圣上一面也是无比满足。在有幸能成为圣上的女人,诞下皇子皇女那可谓死而无憾。”站在前面的那名女子嘴角含笑想入非非的说道。 “想什么呢?咱们以后只是宫里女使,是奴婢。你忘了姚姑姑教我们的宫中规矩,怎么可能为嫔为妃成为圣上的女人。你要说采女们,还有一丝机会。”旁边的女子用胳膊怼了怼她,轻声提示道。 林相然无暇听她们谈论,眼神看向远处,只见一名身穿暗红色圆领袍,腰系红底金色腰封,长袍前下沿似做褶文,腰下左右为红色开衩,露内裙为墨绿色百褶,裙子底沿由小珠坠边。仔细向上瞧去,头发上拢结于顶,在反捥到后面成双刀形曰名双刀发髻。发髻偏后两边各插三支纯金素钗,在头顶偏前处戴金色祥纹发冠固定前方发髻。整个人看上去端庄威严,莲步轻移不慌不乱的走到院中。 “那人是谁?”林相然目光所至被她身上的气场所吸引崇拜着。 “听人说是先帝身边的执事女官,顾姑姑。本来先帝驾崩后顾姑姑已经退至宫外四处云游,却因为四司不安,圣上派苏木姑姑请她再次进宫重新掌管尚宫局大小事务。”站在后面的清漪轻声细语道。 顾言柒站在台阶上,转头看向月亮门下的众人,众人纷纷离开往院中而去。 “各位采女一个月学习为期已满,分宫名单也已经拟定好了。在离开之前本掌事有几句话要叮嘱各位采女,其一,分宫后由舒妃娘娘亲自拟定册封名单,派内监,侍女二人一一前去采女们所住的寝殿宣读。其二,在各位采女封有职位的十日后,运气好的有机会侍奉圣上。其三,也是最关键的。一入宫门深似海,各位从今以后生与死都是这皇宫之人,切莫有任何杂念,默守宫规侍奉主上,才是上上之策。都听懂了吗?”顾言柒言语铿锵有力,眼神坚定扬声说道。 “是,民女谨记!”众人异口同声的应答道。 站在旁边的墨染手捧托盘一一来到各位采女的面前,上面摆放着折叠纸张,纸张上有对应众人的名字。每个人找到名字拿起属于自己的纸张打开细瞧,原是分配所住宫殿的名字。 “本掌事在此恭祝各位采女平步青云,扶摇直上!”顾言柒淡淡一笑看向众人道。 “多谢掌事姑姑。”众人俯身施礼齐声感谢着。 藻露殿后院,众人也站成几排,清浅站在台阶之上拿着一份长长的名单仔细阅着。蒋木檀站在旁边,眼神环顾一周看着底下站着的人。 “昨日考试,大家基本都过。下午会有四司,各宫殿专门的姑姑根据这个名单的成绩前来藻露殿挑人。此次一去,望你们能遵守宫规,尽心侍奉自己分配到殿里的主子娘娘,去四司者要谨慎做事,保持初心。”清浅眼光坚定的环视每个人认真告诫起来。 “是,奴婢铭记于心。”众人俯身一礼,内心心潮澎湃起来,终于要离开这里了。 清浅摆了摆手,从后面前来十几名侍女人手捧着托盘,上面放着两件衣衫,站在周围。 “这是开春宫装常服,考试合格者一共三十名,每人一套你们自行领取。”清浅话音刚落,侍女由左到右开始发放宫装。 林相然姐妹几个都领到手,心里很是欢喜。 午膳过后,果然陆陆续续来了几名姑姑前来藻露殿挑人。崔宁在姐妹中第一个被叫出去。崔宁随着女使来到藻露殿一所房屋内,司制司的刘姑姑见她而来,笑盈盈的看着她。 “奴婢崔宁给姑姑请安!”崔宁连忙施礼。 “不错,是知礼的人。你答的卷我看过了,对衣衫图案花纹的见解十分独特,我且问你,在衣衫制作势必要有饰品点缀,这图上女子是何身份?用什么点缀才能彰显身份?”刘姑姑从手中递过去一幅女子全身画像考验起来。 崔宁接过画像认真看着,仔细想了想,微微一笑脑中便有了主意:“姑姑,此女子身着细纹罗纱裹胸长裙,外搭如意云纹衫可知位份不高,应该是后宫良娣穿搭。腰间可配如意绦或者粉色香袋。” 刘姑姑满意的点了点头连连称赞:“不愧是考得满分之人,你收拾东西明天我派人来这接你,一早入司制司。” “多谢刘姑姑厚爱,奴婢遵命!”崔宁内心欢喜俯身施礼感谢。 从房屋出来,刚好清漪也从旁边房子走了出来满脸高兴。二人互相看着对方,走到自己所住的房子内,林相然迎了上去问道:“如何?” 二人这才欢呼雀跃般大声道:“成功入选!林相然,我们成功了!” 林相然听到此话,不由得打心里高兴,她们三人纷纷抱成一团激动的热泪盈眶。此时,琼香,银杏也走了进来。 “我们顺利通过,被司设司和司膳司选中。”银杏欣喜若狂的向其他人宣布着这个消息。 “太好了,姐妹们我真为你们高兴!”林相然的心也跟着激动起来。 “可是,相然还没被人传唤。”琼香的一句话众人停止了欢呼声,纷纷安静下来看着林相然。 “没事,只要你们的心愿达成,我在哪都为你们高兴!”林相然淡淡一笑安慰着大家。 “五妹,我们明日一走,就剩下你在这藻露殿中。我们都很记挂你,你要保重!”清漪拉起她的手依依不舍起来。 “哎呀,这种情况又不是没有料到过。只要你们过得好就行,也不辜负大姐的希望。我们终有一日还会在聚的,你们奔向自己的目标,不是说好顶峰相见吗?都不要哭。”林相然见她们的眼泪已经落下,安慰起来。 “五妹,我们稳定后再来找你!你分宫后也给我们捎个信,我们也就放心了!”银杏眼含泪水低声说道。 林相然点了点头,只听见门外好大声音议论起来。 “张姑姑,这里有个叫林相然的丫鬟昨日成绩也十分优秀,为何您不挑选她。”不知哪个宫的姑姑向另一个宫的姑姑问道。 “你还不知道吗?她是晦气之人,有哪里都阖宫会倒霉,凤鸾宫,临安殿,静苑,她所到之处哪处不倒霉?还是保命要紧。”张姑姑毫不掩饰的大声说了起来。 姐妹几人现站在窗口听的真真切切,林相然的眼神落寞无比,她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是煞星。崔宁发现了她的细微变化,用手拍了拍她的背部,二人四目相对,崔宁眼神安慰着,林相然则微微笑了笑,似乎再说放心,自己没事。 第152章 共商国事 玉芙宫的小厨房内,白思音衣衫的袖子捥了上去,腰间系着蓝色襜裳站在大锅灶台前捞出热气腾腾的小馄饨,蕊心递过来蓝白相间的汤碗放在锅台旁边,低声说道:“娘娘,您这又是何必亲自下厨,御前的小厨房什么做不出来。” 白思音将鸡汤舀进碗内,又将煮熟的馄饨放了进去,侧头看着蕊心轻声说道:“三郎从晚膳后跟前朝大臣在宣德殿内阁批阅奏章,商量国家大事到现在,肯定没有好好用膳,他前几日说想吃我亲手做的小馄饨,以前在王府做如今很久也没做了。” 蕊心将煮好的两碗馄饨,还有早已经备好的糕点放在了多层食盒内。蕊心微微一笑浅声细语:“娘娘这是怕圣上饿着,还准备了两碗。” 白思音笑而不语将食盒的盖子盖紧,在食盒缝隙周围用锦布成条封住,保证冷气不进去。这样走多久,里面的膳食都是热的。 “好了,吩咐人送到宣德殿去吧!”白思音解开手上捆绑到后面的袖子,蕊心帮她解开襜裳后吩咐旁边的侍女将食盒拿出去给殿外的内监。 内监接过食盒,一路小心翼翼提着前往宣德殿。 月光皎洁,天空繁星点点。不过一炷香时间。玉芙宫派去的内监来到宣德殿门前,停下脚步躬身举起食盒,李珂站在门外低声问道:“哪个宫送来的?” “回李大监话,舒妃娘娘送来的。”那名内监恭敬的轻声道。 李珂接过食盒,旁边内监打开大殿门,李珂走了进去来到右侧班房内,缓缓走了进去。 慕洛尘今夜召集群臣当场办理公务,已经审阅奏章三个时辰。吏部尚书王稷臣,户部尚书陈子异,兵部尚书林墨远,工部尚书梁嵩,四人围坐在长榻的桌子上,他们正在忙碌批阅各部门的奏折。旁边一张空桌子前堆积了所有奏折,陈闻笙一一阅览将请安折整理出来,将重要折子放在旁边进行分类后递给各部。 尚书令李伯鸾独自坐在陈闻笙后面的床榻上,在炕桌上拿着算盘核对国库账目和各部支出账目,厚厚的账本垒的比六部奏折还要高。 慕洛尘则跟盛青唯对立而坐,盛青唯时不时从陈闻笙处搬来分类好的奏折放在桌子上,不时又在李伯鸾处帮他算账目。 慕洛尘翻开奏折低头认真的批阅着,李珂悄声走来捧着食盒躬身一礼言:“圣上,这是舒妃娘娘命人给您送来的宵夜,您已经三个时辰没有休息了,当心龙体。” 慕洛尘停下手中的笔,抬头看了看,一眼就看到被锦布包裹的食盒。他放下手中的笔合上刚批好的奏折,直起身子伸了伸懒腰道:“打开看看。” “诺!”李珂将食盒放在旁边空闲的桌子上,缓缓打开从里面取出那碗馄饨双手捧着递了上去,放在慕洛尘的桌子上,又去端另一碗也放了上去。 “盛青唯,你来。”慕洛尘看到馄饨,用手摸了摸碗身勾唇一笑轻唤在李伯鸾处的盛青唯,盛青唯转身来到慕洛尘面前,慕洛尘指了指桌上的馄饨道:“舒妃刚送来的,还是烫的。朕猜她定是给食盒上加了包裹之物。” 盛青唯眼神注视着桌上的食盒,心知肚明般微微一笑道:“这是舒妃娘娘的良苦用心,圣上却一眼看穿。” “来,陪朕用一碗。”慕洛尘将另一碗馄饨推到对面,盛青唯没有推辞便落座在其对面。 “上一次吃舒妃做的馄饨还是在三年前。”慕洛尘舀了一勺将馄饨放在嘴里细细品尝起来。 盛青唯随后舀了一勺放在嘴里,细嚼慢咽后淡笑点评道:“舒妃娘娘以前在闺阁内倒是常做,臣有幸吃过几次,如今这味道一点都没变。” “李珂,把食盒里面的糕点放在其他爱卿桌上,大家休息一会。”慕洛尘吩咐道。 “谢圣上!”众人起身躬身一礼表示感谢。 “圣上,您看这封奏折。”林墨远走了过来,恭敬的递上。 慕洛尘拿过打开看了眼后眉头紧蹙,抬眼看了看林墨远:“宣抚使所奏地方出现乱民,是当地朝廷官员占地所致。陈子异,你那可接到幽州抚御使的上奏?” 陈子异缓缓起身,来到面前低声语:“圣上臣未接到任何关于幽州的上奏折子。” “瞧瞧,这就是朝廷官员,朕派出去的无用之人。”慕洛尘说罢带有怒气的将手上折子摔在桌子上。 “今年科考为朝廷重中之重,一定要选出出众之人为朝廷所用,王稷臣,今年科考试题出了吗?”慕洛尘一脸严肃的询问道。 李珂撤下两个空碗后,放在食盒里恭敬的退了下去。 “回圣上,臣与列为同僚已经拟好还差圣上最后一题。”王稷臣起身将一封密卷递了上去。 慕洛尘接过密卷打开在烛光下仔细看了一遍这三道试题,赞同的点了点头。将纸铺在桌上,提起笔写下了:九惠之教。 王稷臣接过将密卷卷起来,加上封条沓上拓印进行封存。 “传旨,撤去幽州抚御使刘景职务,调王迁即日启程前往幽州接替。”慕洛尘看着王稷臣一脸严肃道。 “是,臣这就拟旨。”王稷臣接到圣命俯身一礼,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开始洋洋洒洒的写了起来。 “圣上,臣这也发现一封奏折,请圣上过目。”盛青唯手捧奏折递了过去。 慕洛尘打开只看了一眼字迹抬头看向陈闻笙,又低头阅读起来。 “李伯鸾。”慕洛尘将奏折合上转头唤着。 “臣在。”李伯鸾起身来到慕洛尘面前。 慕洛尘抬手将奏折递了过去:“你二人从上个月到现在不断的上折争执不休,就是为了给七品以下官员,包括知府,县丞等。该不该额外加银钱,从而减少贪污腐化出现。” 李伯鸾接过奏章打开从头到尾瞧着,紧皱眉头声音低沉说道:“臣还是不赞同陈大人所奏,一旦额外发放银钱,国库势必会被拖垮一部分,到时候遇见灾害将无银可用。” 陈闻笙听到此话走了过来,向上恭敬一礼道:“圣上,这部分银子一是来源于贪官污吏查抄家底所得,另一部分可从火耗银上所得。朝廷铸造银钱,必然会有损耗这个税务由老百姓担一小部分,其余可加在商贾税务之上。以全国之力养底层官员,从而他们温饱解决也减少贪污的人数。不动用国库钱财,只需要每两个月补贴一次即可。” “定国公,你说呢?”慕洛尘转头看向盛青唯。 “臣觉得可行!”盛青唯思索片刻答道。 “李伯鸾,你听了陈闻笙这番话,觉得是否可行?”慕洛尘眼光看向李伯鸾问道。 “圣上觉得可行,臣也就没任何异议。只是具体的施行还得从长计议。”李伯鸾猜到他赞同陈闻笙的说法,也是听完觉得这个提议有些道理,也就不再辩驳什么。 “这个事早朝再议!”慕洛尘提起笔继续准备修改奏折,其他人各回各位继续忙碌起来。 众人一夜未眠直到天蒙蒙亮,慕洛尘在李珂的提醒下来到殿内,简单的梳洗一番,换上上朝的龙袍前往宣政殿而去。 其他人提前早已撤离在宣政殿门口等待上朝议政。 第153章 公开身份 碧波楼。 鹿鸣前来为安禾请平安脉,安禾手搭在脉枕上焦急的问着:“鹿太医,我这是什么情况?” 鹿鸣诊断完毕,撤下她手腕上的丝帕轻声道:“脉象似有似无,不太明显。着实不敢好分辨。” “这是个什么说法?可我的葵水至今未来,却没有胸闷呕吐迹象。我也是心急想确定下是有还是没有。”安禾愁容不展款款叙述着。 “也许是初期,脉象微弱所以不好判断,等再过半月才能真正知晓,安才人可稍安勿躁!”鹿鸣起身言语安抚说道。 安禾双手放在腹部,内心希望真正得偿所愿,却现在未诊出来让她发愁。 鹿鸣告退后离开碧波楼,脚步匆匆的前往太医院找叶卿予。他心里已经有了底,只能向上禀报。 清漪,银杏,琼香和崔宁四人一大早就整理好包袱放在炕上,依依不舍抱了抱林相然,林相然眼含泪水:“好了,又不是以后见不到。姐姐们保重!” 众人纷纷点头一个个不舍的走出房屋,跟着各司派来的接引人员而去。林相然站在门口,目送她们离开。 花二妞在厨房出出进进忙着挑水,林相然跑上前去帮她提水的功夫,从外而进一名姑姑打扮模样的人,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花二妞对旁边女使说道:“嗯,这姑娘不错!体型力气很适合我们司设司。” 那名身边女使领会其意,走上前对花二妞道:“你叫什么名字?” 花二妞跟林相然正在弯腰提水,听到声音同时起身抬头看着眼前的人。花二妞有些害怕躲在林相然身后,林相然俯身一礼道:“这位女使有何吩咐?” “我是司设司的女使,我们姑姑看上了你身后的这位姑娘,想调她去司设司。”那名女使见面前的女子如此懂礼也客气起来。 林相然心里一下子就明白,连忙走到花二妞身边,微笑的介绍着:“她叫花二妞,是这里的备选丫鬟。若是姑姑能看上,那真是她的莫大荣幸。” 说罢用胳膊怼了怼花二妞的肩膀,有意提醒道。花二妞这才反应过来对来人施了一礼。 “有意思,这姑娘真有意思!”那名司设司姑姑淡淡一笑自言自语道。 女使回头看了眼姑姑,只见她点了点头。女使继续问道:“你的体型健壮,正适合到我们司设司搬运沉重之物,你可愿意?” 花二妞不假思索的问道:“那一天能保证十个馒头吗?” 女使捂嘴乐了起来看着她那可爱的表情点头:“能啊,别说十个,三十个我们司设司也能供给你!” 花二妞一听有吃的,连忙点头答应:“既然能吃饱我就跟你去!” “那你现在收拾包袱,我在殿前等你!”女使说完转身离开后院。 “林姐姐……”花二妞虽然跟林相然认识时间不长,但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到了分别之日有点依依不舍。 林相然打心眼里为她高兴,理了理她的衣衫微笑的看着她:“二妞,你也有了着落。到那了好好干,你琼香姐姐也在那里,你们可以互相照应。” 花二妞抱了抱林相然,低声道:“林姐姐,你可要多多保重!我们后会有期!” “花二妞,你要好好的!” 二人分开后,花二妞到自己的房内收拾好东西,便离开了藻露殿。 以往喧闹的藻露殿离开了那么多人,瞬间安静了下来。蒋木檀在角落看到刚刚这一幕,悄声走了过去来到林相然身后。 林相然一回头,见到她俯身施礼。蒋木檀淡淡一笑像是习以为常般平静的说道:“年年如此,来了又走了。很多时候离别为的是更好的相遇,我知道你跟她们姐妹情深,我也知道你看重姐妹之情。可别忘了,这皇宫之中只有强大起来,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林相然,你是从火灾里死过一次的人,什么都要从头开始还有什么可怕的?” 林相然面容祥和微微一笑安定的看着蒋木檀:“蒋姑姑,您放心!我没有气馁,也不会轻言放弃。我也相信总有一天我会出人头地,爬到执事那最高的位子上去保护她们。” “咳咳!” 二人抬眼,看见沈懿欢已经站立在院中,见她二人聚精会神的说话,沈懿欢假装轻咳提醒道。 “沈懿欢,你这青天白日的前来不怕惹人非议?”蒋木檀明白他是来找林相然的,也就打趣起来。 “我是控鹤卫首领,守护皇宫安全职责在身,我怕什么。再说了,这宫里被挑选的人都走了,人又不多。蒋姑姑,你怕什么?”沈懿欢嬉皮笑脸的来到二人面前。 “我是不怕,就怕你这样贸贸然找林相然,惹人非议。”蒋木檀满脸不在乎低声提醒道。 沈懿欢向旁边移了几步,向她使了一个眼神,蒋木檀走了过去压低声音问:“怎么了?有事?” 沈懿欢从怀中拿出一封被封好的信偷偷递了过去:“这是圣上今早给的密信,老规矩白纸一张用水沁才能看到内容。” 蒋木檀平静的接过信封点了点头说道:“知道了。” 说完走向前院地方自己的屋子方向而去。 “然儿……”沈懿欢转身走了过去来到林相然面前。 二人坐在东厢房的长廊下,林相然看了看碧蓝的天空轻声说道:“本想着能分配个地方,离开这里就有出头之日,谁知道最后就剩我一人。” “要不要我帮你打听一下究竟是什么原因?”沈懿欢侧头看着她那愁容满面的脸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千万不要,我想再等等!对了,懿欢。我刚看你跟蒋姑姑看起来很熟悉样子,你们是……”林相然话还未说完,沈懿欢便开口低声道:“知道你爹林文晏创立的武德司吗?” 林相然忽然想起来她五岁之时的事情,猛然反应过来轻声道:“那年,我在林府偶遇还是王爷的圣上。分别后,我想去找娘却误入了爹爹的密室,那时候我还小好奇心作怪,趴在门缝隐约听到什么武德司三个字。你如今提起我倒是想了起来。” 沈懿欢听她一言继续平静说道:“当年你爹林文晏和辰王建立了武德司,我,蒋木檀,还有一些人包括苏木都是被训练的人。我们被暗中训练了十余年,蛰伏各个地方暗中帮圣上坐稳朝堂。” “真是可怕!”林相然听到此倒吸一口凉气,心里大为震惊。不由得感叹,这帝位可不是一般人坐的了的。 “然儿,你猜还有个人也是武德司之人。”沈懿欢淡淡一笑故意问她。 “是叶卿予吗?”林相然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你是如何猜出来的?”沈懿欢大为吃惊的眼睛注视着她。 “叶卿予教我开锁,有一次他说漏了嘴。我就好奇他一个御医世家,怎么可能学习到这种开锁的本领,我问他他说是在武德司所学。我开始也没在意,他打岔也打了过去。你这么一问,我也就想了起来。所以说,上次那邱慧茹放玉钗的锁你也会开。”林相然语气平和缓缓道来。 “我的然儿真是聪慧,这些事我告诉你是因为我不想对你隐瞒什么了,我想坦诚相见跟你在一起。”沈懿欢轻轻的拉着她的手,始终淡笑的看着林相然。 林相然回头傻傻一笑,身子倾斜头微微靠在他的肩膀上,二人看着天上云朵的变化,就这样沉默待着也能感受到幸福。 第154章 调入太极殿 又过两日,午膳过后。 一位年长的姑姑从藻露殿而进,蒋木檀在院内见来人原是太极殿的华姑姑便迎了过去。 “蒋掌事。”华姑姑俯身浅施一礼。 “华姑姑。”蒋木檀浅浅回一礼接着说道:“姑姑乃稀客,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听闻藻露殿有位叫林相然的宫女,她人可在?”华姑姑四周看了看平静道。 “有,在后院。华姑姑随我来。”蒋木檀知道所为何事会心一笑起来,领着她向后院走去。 林相然正坐在那洗衣服,蒋木檀指了指她对一旁的华姑姑道:“此人就是林相然。” 林相然听到有人叫她连忙抬头,看到是蒋木檀与一名陌生的姑姑缓缓起身原地俯身施礼。 华姑姑见她懂礼数,长相也清秀,心中甚是满意:“太极殿内缺一洒扫宫女,你可愿意前去?” 林相然一听此话心内欢喜,脸上却流露出稳重的模样低声道:“奴婢愿意!多谢姑姑提携。” 华姑姑见她如此沉稳对她印象更为欣赏,于是便故意说道:“洒扫宫女是最下等的丫鬟,一天杂事不断。你能行吗?” “回姑姑,奴婢既入宫而来就是伺候人的。只要姑姑给赏口饭吃。在哪做什么都是奴婢应该的。”林相然淡笑言语平静道。 “蒋姑姑,这林姑娘真是被你们藻露殿教导的不错。”华姑姑着实满意她的回答对旁边的蒋木檀轻声连连称赞。 “华姑姑,这林相然进到太极殿还烦劳你跟谢女使多多关照,这可是舒妃娘娘培养之人。”蒋木檀在她耳边小声的说着,林相然站的位置根本听不到二人所谈。 华姑姑听后点了点头,提高了声音保证着:“这个蒋姑姑放心,我和谢晚凝心里有数!” “那林相然,你现在回屋收拾包袱,现在就跟华姑姑去太极殿吧。”蒋木檀看着林相然微笑的说道。 林相然回房简单的收拾下自己的包袱,她拿出花小雀临死前唯一留下的香囊,抚摸着轻声细语:“小雀,我们姐妹都会好好的,我也会。我带着你给的这次生命好好活下去,你放心!” 话说完,林相然将香囊放在了包袱中打包好,跨在手腕上走出房屋内,瞬间一束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像走到光明之处,她抬起头昂首挺胸的走到院内。 “蒋姑姑,奴婢走了。”林相然俯身一礼,内心十分感激这么久蒋木檀的照顾。 “去吧,记着我对你说的话!若有一天你愿望成真,别忘了回来看看。”蒋木檀也为她高兴,淡淡一笑点了点头。 林相然转身跟着华姑姑走出藻露殿,她回头看了眼上面的牌匾,又信心满满的迈着坚定的步伐离开了此处。 走过弯弯曲曲的路,经过一座又一座宫殿门前,终于来到太极殿。华姑姑将她领到宫殿东侧门,给看守侍卫亮了腰牌后,带着她走了进来。 林相然微微侧头瞧着,太极殿金顶红门处威严庄重,透露出皇权的庄重之感。殿门前十步一侍卫谨惕的眼看前方,他们个个腰间配有刀剑,保护着殿内天子的安全。 林相然眼神收了回来跟着华姑姑走着,不一会来到了一排矮房子面前,一名女使打扮的女子在门前恭候,华姑姑将她领了过去低声提醒道:“这是圣上跟前的奉茶女官谢姑姑。” “奴婢林相然给谢姑姑请安!”林相然急忙俯身一礼。 谢晚凝上下打量着她,平静的对她道:“既分到这里就是你的福气,一定要好好珍惜听从吩咐。这里我和华姑姑一起管事,主要你的职责是打扫侧殿,收拾清洗茶杯碗碟,摆放茶点。可听懂了?” “奴婢明白。”林相然听着记在心里轻声回答道。 “还有,这里是圣上常住之所,有时遇见圣上也是常有的事,切记自己的身份,不可起歪心思。爬龙床更是想都不要想,趁早打消此念头。”谢晚凝一脸严肃训斥道。 “奴婢谨遵姑姑吩咐。”林相然低头谦卑恭敬的回答道。 “还劳烦华姑姑带她先去房内休息,明天在安排她来这里伺候。”谢晚凝表情瞬间有些笑意对华姑姑说道。 “好,你今天也久等了,早点去休息,我今晚值夜。”华姑姑看着她柔声说道。 谢晚凝微微一笑侧身离开了此处,林相然俯身施礼目送她离开后。华姑姑带着林相然来到一所房屋内推开门低声吩咐道:“这是你的房屋,好好休息,明天早点起床我在给你安排事情。” “多谢华姑姑。”林相然连连道谢后,华姑姑转身离开忙其他事情去了。 林相然走进房屋一看,靠窗有一张床铺,旁边还有一个立柜,两把椅子和一张桌子摆在房间中央,地方不大倒也干净整洁。比藻露殿的大炕要好很多,她自己放下包袱简单的安置好后,透过窗子寻找沈懿欢的身影。 谢晚凝从侧门走出,来到苏木所住的地方,走进院内就看到苏木坐在院中的圆石凳上泡了一壶茶等着她。 “苏姐姐,这个林相然真不是一般人。”谢晚凝毫不客气的坐在她跟前,拿起旁边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了起来。 “哦?让你赞不绝口的人,一定不简单。你看上了?”苏木拿起茶壶又给她杯中倒了一杯,侧头看着她。 “她沉稳知礼,回答谦卑反应迅速毫无破绽。我敢说她肯定被宫中高人训练过,要不然不会如此沉稳。”谢晚凝低声连连称赞道。 苏木听她这话,思索片刻平静说道:“本来早就该调到太极殿内,我前段时间忙的忘了,直到想起萧太妃托人给我的信时才想起来有这个人。听你这么夸奖,我觉得她在静苑时定是得到太妃的指点才有如今这般姿态。” “难怪,苏姐姐。还有一事请教。”谢晚凝担忧的看着苏木。 “什么事?”苏木疑惑的看着等待她所言。 “你说林相然性格如此沉稳,心思必定深沉,她万一是个野心勃勃狐媚惑主的主,到后来可压制不住啊!”谢晚凝担忧的并不无道理,以前就有过这样的例子。 苏木听闻笑了起来摆了摆手否决起来:“不会,肯定不会。你知道她是谁的女儿吗?”见谢晚凝一脸茫然的看着她,继续说道:“镇国公林文晏的女儿。如果真的要有歪心思,她也不至于在临安殿区区做一名侍女,也不会被人诬陷发配到静苑待了那么久。” “原来如此,林将军的女儿。”谢晚凝恍然大悟。 苏木又给她添了一些茶水后自己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苏木心知肚明沈懿欢和林相然的事,她正因为知道才料定林相然必然不会喜欢慕洛尘,这样她就能心无杂念的在太极殿当差。 第155章 当值太极殿 薄雾弥漫的早晨,天刚蒙蒙亮。早起的鸟儿站在树枝上高啭歌喉,树下林相然起个大早拿起扫把弯腰认真的打扫起大殿外的空地。 一群女使手端各类梳洗之物由右侧值班房间走到大殿门口,李珂命手下开了殿门,女使们脚步轻盈不紧不慢的走了进去。 寝室内,白思音刚为慕洛尘穿好衣衫,在扣排扣之时众女使已经站在旁边伺候着。 “你就在太极殿等着,朕忙完了再回来把昨晚的残局下完。”慕洛尘平开双手,看了看为他穿戴衣衫的白思音低声道。 白思音拿过一侍女递来托盘上的腰带,替他穿戴好整理淡笑:“好,臣妾哪都不去在这等着圣上下朝破解棋局。” 白思音整理好腰带转头拿起另一名侍女托盘上的玉带钩佩戴在腰带前面,在将由玉璜,玉碧,玉衔等一些小玉件串成的玉佩挂在慕洛尘的腰间。 白思音起身上下看了看穿戴整齐后,微微一笑:“圣上,可以上朝了。” 慕洛尘身子前倾轻声在她耳边说着:“有贤妻如此,夫复何求。” 白思音听到此话不禁嘴角上扬淡淡一笑:“三郎惯会拿我取乐。” 慕洛尘举起右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百般疼惜爱不释手起来。眼眸不经意划过斜督窗外,见林相然正在打扫太极殿门前。 “圣上,该上朝了!”白思音注意到他的细微眼神,随后也盯着外面后轻轻提醒着。 慕洛尘点了点头,侧身走出寝室由李珂跟在后面。来到院内,林相然连忙下跪行礼,慕洛尘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林相然又抬起眼眸离开了太极殿。 林相然见他走后起身,连忙拿着扫把走向西边的膳房内,这是所不大的房间专门是为皇帝配茶配糕点的地方。御用糕点专门有人制作,在这二人一组一共六组分为三班,全天轮流伺候。两两一组专门有姑姑监督为的就是怕有人在茶点里面动手脚。 林相然端起木桶,里面有要洗的茶杯来到房子角落,默默的清洗着。 “沈侍卫,您怎么来了?”华姑姑见沈懿欢前来,笑着迎了上去。 沈懿欢一脸严肃公事公办的样子道:“我来看看这里圣上的茶点是否都还安全。” “沈侍卫放心,这里都是御前的老人,由我和谢姑姑盯着不会出任何问题。”华姑姑虽是疑惑他的到来又微笑着应答。 “那个,不是新来的吗?”沈懿欢一进门一眼就瞧见了在墙角洗杯子的林相然,便故意装作不认识指了指她。 “那是昨天来的太极殿,苏木姑姑指定要的人。”华姑姑压低声音对沈懿欢道。 “咳,那我过去盘问盘问!”沈懿欢随即摆起了谱,迈着悠闲的步伐走向林相然。 旁边两名宫女见沈懿欢前来纷纷施礼退到一边忙其他的事,沈懿欢提高声音问道:“叫什么啊!” 林相然见他打着官腔,低头不禁偷笑起来,又抬起头放下手中的茶杯俯身施礼:“奴婢名叫林相然,在这给沈侍卫请安了!” 沈懿欢满意的点了点头,压低了声音淡淡一笑:“忙到现在没用早膳吧!我刚才偷偷的给你房间桌子上放了些炊饼,你一会偷闲赶快吃了,别饿坏了!” 说着眼神还警惕性的看着两旁是否有人前来,林相然继续手上洗着茶杯,轻声道:“你也不怕被别人发现了,这里又没有掩护。以后咱们尽量少见面!” “笑话,你可是到了我管辖的地盘,我怎么不能来。看到你来我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沈懿欢低声平静的叙说着。 “好,好,好!那烦请沈侍卫让一下,我这洗完了。”说罢端着木盆就要离开。 沈懿欢拉着她衣袖下摆,霸道的低声咬重话语:“然儿,你给我回来,话还没说完。” 林相然怕被人看出来偷偷拽过自己的衣袖,抬头眼神盯着他那瞪大的双眼从口中挤出:“沈侍卫,请指教!” 沈懿欢想吼又吼不出来般呵斥道:“刚给你说的可听见了?等空闲时把我给你放的炊饼吃了,在饿坏身体看我怎么收拾你!” 林相然被他的霸气所震惊,没想到沈懿欢还有这样的一面,便无奈的放低姿态轻声说道:“遵命,我的沈大侍卫。” 沈懿欢听到此话脸上才露出笑容,林相然估摸着时辰焦急起来:“懿欢,圣上马上下朝了,我得赶紧准备茶点去了,你快去忙你的吧!” 沈懿欢听到此话才准备离开,刚走没两步再次嘱咐道:“记得回屋一吃,别忘了。” 林相然微笑的点了点头表示:“放心,你快忙去吧!” 沈懿欢听到此话才放心的离开。林相然目送看着他的背影,开始忙碌准备起来茶和糕点。 林相然双手端着备好的茶点从御膳厨房而出,静王从外而入跟她迎面而来。看到林相然静王爷愣了一下疑惑的问道:“你……怎么在太极殿当值?” “静王爷?”林相然停下脚步反应过来后俯身施礼后道:“奴婢是昨日从藻露殿调过来的。” “你这命运还真是够曲折的。一切可还好?”慕洛玄关心的询问。 “有劳静王爷记挂,奴婢一切都好!”林相然低声回答道。 慕洛玄点了点头没说别的,迈开步伐离开了此处,直奔太极殿内。 寝室内,白思音和慕洛尘正在下棋,白思音手执黑子在角处落下一子后抬头看向对面的慕洛尘。 慕洛尘手执白子在棋盘的右上方落下一子,杀了白子一个回马枪,将周围黑子全部吃光放在白思音旁边棋盒里面。 “三郎,你打算围魏救赵吗?”白思音抬头眼光看了看他淡笑的又落了一子。 “声东击西调虎离山!”慕洛尘在棋盘处又下一子解开了原本输局的困境。 “臣弟给皇兄请安!”此时静王走了进来躬身一礼。 慕洛尘抬起头放下手上的白子微笑看着他:“静王来了!坐。” 白思音连忙起身站在一旁,待他落座后,静王淡笑打趣起来:“皇兄跟皇嫂这是好兴致。” “静王爷切莫乱说,什么皇嫂,本宫可万万担不起您这么称呼。”白思音听到此话与规矩不符,连忙矢口否认起来。 “舒妃娘娘执掌凤印,又是六宫表率,得皇兄恩宠育有皇子之功,这声皇嫂早晚都得叫上还不如本王现在称呼得了,以免以后还得要改口。”慕洛玄淡笑的看着白思音。 白思音对此话领会其意思,便不再多言只是微笑作陪。慕洛尘担心他泄露太多于是转移了话题:“今年科考,朕打算派你去监考。以免发生泄题之案。” “臣弟听闻,科考之事是李伯鸾,陈闻笙,王稷臣三位监考,加上臣弟是否会引起非议?”静王纳闷的问道。 “不会,你尽管去即可。”慕洛尘一口否定他的担忧。 静王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殿门前那是林相然吗?”慕洛尘正好看见院中林相然将托盘递给了谢晚凝,谢晚凝又将托盘上的茶点递给了李珂后退到后面。 “是,刚才臣弟来的时候正好跟她打了个照面,说是昨天调过来了。”静王连忙答复道。 “圣上若是需要,臣妾吩咐人将她调到您跟前伺候。”白思音淡淡一笑试探性问道。 “可别,朕不需要跟前太多的女人伺候。”慕洛尘一口回绝。 “沈懿欢这下心里可就乐开花了。”静王半开玩笑的说着。 “圣上,她跟沈懿欢?”白思音有些诧异,她以为叶卿予对林相然有好感理应是一对璧人才是,这和沈懿欢从哪说起。 “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沈懿欢喜欢她,她喜欢沈懿欢。”慕洛尘谈笑自如对白思音说道。 白思音侧头看见林相然离去的背影内心更加疑惑起来。 第156章 害喜之祸 深夜,冷月弦正在换着夜行衣。冬青从外而进,连忙阻止她:“月昭容,大晚上的您这是又要干什么去?” 冷月弦一边穿戴一边低声语:“我出去办个事,老规矩谁来都不见。” 冬青双臂张开拦在她的面前严肃道:“不行,月昭容您忘了上次吗?出去就被圣上,静王爷逮个正着。后来被圣上禁足好些日子,奴婢也被罚了半年俸禄。这次说什么奴婢都不能让您踏出这棠梨殿半步。” “这次不一样,冬青。你快给我让开!” 冷月弦边说边拨开她,两个人你拉我扯中互相推搡。 “冬青,你给我让开!”冷月弦看着冬青愤怒吼道。 冬青知道她生了气,阻拦无用只能让开。冷月弦她不再阻拦,径直走出殿外。 一路加快步伐,来到碧波楼脚步腾空上了楼顶上,悄声的在房檐上走着。来到安禾居住的卧室向下瞧去,只有两名侍女把守门口坐在地上呼呼大睡。 冷月弦悄无声息的从屋顶跳了下去,蹑手蹑脚小心翼翼的越过侍女推门而入。阁楼的房间不大,外面是客厅,旁边则是寝室。 冷月弦知道今日是绝佳机会,司寝司在一个时辰前安排竹椅抬着安禾去太极殿侍寝去了。她避免惊动人,走进卧室动作略轻的翻箱倒柜起来。 眼看该翻找的地方都找了一遍都没有,心里着急起来。在转头的一刹那发现柜子上方有一个不大的盒子,盒子上落了锁。出于直觉她断定里面有自己要找的东西,她连忙走了过去从柜子上取下盒子,从自己头上拔下金钗,不一会就开了锁。 只见盒子里还放着一个个大大小小的盒子,冷月弦取出一盒打开仔细一闻,原来是带有魅惑的香粉。她此刻才明白近日慕洛尘为何离不开安禾的原因,原来是在香炉中下此药物来迷惑他。 想到这里,她把每个盒子都打开,将自己带来的牛皮纸摊平在桌子上,从里面获取一点粉末放在一块块分类好的纸上,而后全部包好用丝绢在包一层放在怀里收了起来。至此,冷月弦将一切恢复原样以免被发现,自己想要的证据也拿到手,心满意足的离开了此地。 房间内像是什么都没发生那样,冷月弦纵身一跃又从屋顶而退。直到有假山处,脱去夜行衣扔进旁边的水池中销毁后,才走到光亮处不紧不慢的走向自己的棠梨殿。 太极殿内,慕洛尘微闭双眸坐在椅子上,安禾站在身后轻捏他的肩膀。按了好一会,安禾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眼神带有一丝妩媚的看着他。 “嗯?怎么停了?”慕洛尘睁开双眼,侧头微转用余光看着安禾轻声道。 安禾来到慕洛尘面前,轻轻坐在他的大腿上,双手搂住其腰部娇嗔道:“圣上招嫔妾前来就是为了给您揉肩的嘛!” “那不然呢?”慕洛尘低头看着她嘴角上扬微微笑道。 安禾那不安分的手指在慕洛尘的胸膛从上往下滑落,眼神勾魂般看着他的脸:“嫔妾当然是侍寝而来。” 慕洛尘抬起手抓住她那即将下划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目光带有一丝冷酷,言语却多了几分坏笑道:“既是来侍寝,朕可要看看你是如何取悦于朕的,嗯?” 安禾听到此话,柔情蜜意的注视着他,俯身趴在他的肩上轻声说道:“今晚圣上得主动了,因为嫔妾……有了。” 慕洛尘用手轻轻抬起她的下额,高高在上的挑了挑眉轻声询问:“有什么了?” 安禾低头将慕洛尘的手放在自己的腹部,眉角间露出难掩的喜悦轻声细语言:“当然是圣上的皇子。” 慕洛尘先是一惊又稳了稳情绪,他不是没有料到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对于安禾他没打算跟她有孩子,可如今已经来了。 “哦?可让太医瞧过,确诊了?”慕洛尘镇定自若的询问道。 “太医鹿鸣已经瞧过了,说只是脉象不太显,但已经可以肯定嫔妾确实是有了。近日,嫔妾总觉得胸闷异常,而且……而且葵水已经推迟半月未来。圣上,这不是有喜吗?”这个孩子能不能留全看慕洛尘如何处理,安禾深知这一点便满脸笑意,眼神温柔的观察着慕洛尘的反应。 “以前朕怎么跟你说的?你又是怎么跟朕说的?嗯?”慕洛尘眼神忽然变得冷冽起来。 想起以前,安禾起身连忙跪在地上,抬起头用祈求的眼神拽着他的衣衫下角:“圣上,求您让嫔妾留下这个孩子吧!以前嫔妾是说过只要恩宠不能要子嗣,可既然有了您让嫔妾怎么忍心打掉他?” “人心永不知足!要了恩宠还想生朕的子嗣,安禾,你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够不够?”慕洛尘靠在椅子上低眉瞧着不屑的说着。 “嫔妾出身低微,自知不能和后宫其他娘娘比。圣上,求您了!要下这孩子吧!”安禾说着眼泪夺眶而出,不断的哀求着。 “叶卿予。”慕洛尘冲外唤了一声。 鹿鸣早就把此事告知叶卿予,叶卿予也把这消息禀报给了慕洛尘。 “臣在。”叶卿予不慌不忙的走了进去躬身施礼后站立内寝的中央等候他的吩咐。 “为安才人在请一次平安脉。”慕洛尘低声吩咐道。 “是。”叶卿予说完看向安禾。安禾缓缓起身挪动步伐来到圆凳前坐下。 叶卿予走了过去,把药箱放在圆桌上打开拿出脉枕,安禾的手腕搭了上去,叶卿予在她手腕处放了块丝帕,手搭上去为其诊脉。 慕洛尘从旁边的桌上端起一杯茶,不紧不慢的打开茶盖轻轻抿了一口后,抬头眼神注视着二人处。 叶卿予诊断完起身走到慕洛尘面前,低头轻语:“圣上,安才人喜脉确定无误!” 安禾急忙走了过去,她知道慕洛尘断不能留这个孩子,她在获宠时已经百般承诺慕洛尘,若获得宠幸就不会要子嗣。当时的她只考虑在后宫中风光无限那高高在上的感觉,恰巧又不在乎有没有孩子。 “你是自己动手做了还是朕动手?”慕洛尘眼眸冷冷的看向她,毫无半分商量的语气问着。 安禾跪在地上,头抬起眼神注视着继续哀求道:“不,不要!圣上,保下他吧!以前嫔妾是不在乎有没有子嗣,可如今他来了却怎么也舍不下。” 慕洛尘深吸一口气思索片刻,内心有另一番盘算:“你既然想留他,毕竟也是朕的子嗣,朕成全你!” 安禾听到此话心彻底的放下,连忙向下叩头内心感激不尽:“多谢圣上!” “你先退下吧!”慕洛尘摆了摆手吩咐道。 安禾欢喜的退出了寝室,来到太极殿门前,她立即变了情绪收回自己的泪水,眼神犀利起来看着前方,终于如愿以偿。她要利用这个孩子狠狠的拴住慕洛尘的心,也要用这个孩子坐上自己想坐的位置上。 叶卿予透过窗子见她走远这才悄声说道:“圣上,臣查出来安才人在碧波楼燃放在香炉中的香料里面掺有大量的曼陀罗,这才致使才人的脉象微弱鹿鸣无法确诊。” “安才人的心机有多深沉,竟然用此等香迷惑操控朕,她是断断不能留了!”慕洛尘冷静的可怕此刻杀心已起。 第157章 万客来巧遇 在繁华大街上,有一所万客来客栈。近日可谓是人声鼎沸,旁边的贡院让各省各乡的举人,亚元,还有解元都陆续的入住万客来。 冯骏霖家虽然在长安城内,但为了考虑在贡院考试方便,金舒怡提前十日就邀请他入住自己家的客栈,并选择了一间极其安静的房间供其入住。 这日,金舒怡派人采购了些考试需要用的笔墨砚台,又贴心的准备了些许加厚的大氅,还有贴身衣物。 金舒怡约冯骏霖来到大堂,找到一角落坐下,客栈的郝掌柜嬉笑而来:“大小姐,您叫我?” 金舒怡点了点头微笑的看着:“你派人把门口马车里面的东西搬下来送到冯公子的客房,顺带把这个月账簿拿过来我看看。” “是,小姐请稍等。”郝掌柜恭敬的答道,而后转身去吩咐两名店小二去门外马车上搬东西。 “科考需要三天三夜,关在里面又不能出去,那里面阴暗潮湿的,我给你准备些加厚的衣物,还有带毛大氅,晚上困得时候盖在身上不至于那么寒冷。”金舒怡眼神含情脉脉的看着冯骏霖。 “本来住在这里都已经很感激你了,还劳烦你准备这些东西。”冯骏霖有些感激的说着。 “不许跟我客气,我还等着你高中之后前来娶我呢!”金舒怡双手托腮,眼里有了些许之光,小女儿家姿态的看着他。 “这次赶考的人都是饱览诗书之才,我没多大把握能高中。若是名落孙山……” 还未等冯骏霖说完,金舒怡眼神严肃认真起来:“我相信你一定能中。若是名落孙山,我也愿意嫁给你!霖哥哥,你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负担。” 听她一言,冯骏霖心里瞬间舒畅起来。此时,郝掌柜拿来一本厚厚的账本走到金舒怡面前,将账本递了过去。 金舒怡一改小女儿姿态,立马变得高傲端庄起来。她接过账本,一页一页仔细翻阅看着,冯骏霖在旁边喝着茶水注视着她,她那表情认真不曾放过账本上任何的细微之处,想到她家这几年要不是金舒怡撑着也做不到这么大家业,对于这一点金舒怡身上所散发的魅力吸引着冯骏霖。他内心暗暗发誓一定要娶她为妻! “今年大考,我看考生是最多的一次,郝掌柜吩咐小二做事一定要小心谨慎,贡院就在旁边,意味着会有朝廷官员会留意咱们这里。”金舒怡边翻阅边叮嘱道,看完账本后合上抬头注视着郝掌柜继续说道:“听明白了吗?” “是,金小姐说的我都记下了,您就放心。别的不敢保证,就咱们这客栈,您就放一百个心。”郝掌柜笑脸相迎连连保证。 “金姑娘……”沈懿欢刚刚在远处就看到金舒怡坐在那里翻阅账本没敢去打扰,待她吩咐完后才走了过去。 金舒怡听见有人叫她,抬起头看到沈懿欢已经走到自己面前,连忙起身微笑道:“原来是沈公子。” 此刻冯骏霖也起身淡淡一笑看着沈懿欢。 “上次还说请沈公子吃顿饭,今日这么巧在这能遇到你,请坐!”金舒怡知礼般邀请沈懿欢在旁落座。 沈懿欢眼光注视道上次在春江楼看到和金舒怡私约的那名书生,落座后面带微笑的问道:“这位公子是……” “哦,我来介绍下。他是本届科考的亚元冯骏霖。”金舒怡言语中带有一丝自豪感。转头对冯骏霖介绍道:“这位是皇宫控鹤卫首领沈懿欢沈公子,他的姑姑就是故去的先皇后。” 冯骏霖被沈懿欢的身份一惊,连忙起身抱拳施礼:“沈公子,久仰大名!失敬失敬!” 沈懿欢也连忙起身抱拳回礼:“冯公子乃是博学之人,不必如此客气。请坐!” 三人落座后,金舒怡吩咐旁边的孙掌柜:“让对面的王掌柜准备一桌好菜在温壶好酒送到这来。” “是,金小姐。各位稍候!”孙掌柜对众人盈盈一笑,转身退了下去。 “沈公子,如此之巧来这里是公干?”金舒怡提起茶壶倒了一杯茶递了过去。 沈懿欢双手接过茶杯侧过脸微微一笑答道:“有个兄弟在御林军当值,这次负责监考的保卫工作。正好在这家客栈入住,刚刚找他不在从二楼下来在楼梯拐角处就看到金姑娘和冯公子落座这里,于是上前来打声招呼,希望不是惊扰到二人。” “沈公子言重了。”冯骏霖看了一眼金舒怡后浅笑道。 “以前听金小姐提起过跟沈公子相看之事,今日一见公子果然气度翩翩,清新俊逸。”冯骏霖生如温玉般不禁夸赞起来。 “冯公子切莫提起,那都是很久的事。金姑娘胆识过人,独掌金府家业多年,岂止是我能般配得了的。”沈懿欢淡笑的说着由心称赞起来。 “沈公子切莫拿我开心,我哪有那么厉害。”金舒怡听他如此夸赞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微笑。 “大小姐,这是您吩咐的酒菜。”对面酒楼王掌柜亲自带人来端着酒菜站在了她的旁边。 “有劳王掌柜了,摆这您去忙吧!”金舒怡低声吩咐道。 王掌柜摆了摆手示意端托盘的几个小二摆放好酒菜,后又道:“各位慢用!我就不奉陪了!” 金舒怡低头致谢后,对沈懿欢说道:“没有什么好菜招待沈公子,沈公子随意享用些。” “金姑娘客气了。” 话音刚落,三人举起杯子一饮而尽杯中美酒。 “冯公子,你是和金姑娘是如何相识的?”沈懿欢十分好奇的问道。 冯骏霖看了眼金舒怡眉眼带笑有些惭愧的讲了起来:“三年前我来到长安城内,刚刚落角却身无分文。有一天在街道上兜兜转转,实在腹中饥饿难耐。在一家名为集贤楼门口听到了热闹非凡的声音,进去一打听说是这家酒楼十分高雅,每日出一副对子,提一首诗,下赢一盘残局,可供五天吃喝。只要有才学随时都可以过来,而且可以叠加天数。为的就是帮助那些一时窘迫的才子书生之人,所以叫集贤楼。我一听还有这等事,就鬼使神差的走了进去,索性说为了那顿饭菜而已。走近看了对子,做诗还好说,我提起笔就写了出来,只是那盘残局着实让我为难,想了良久才想出来,找了棋手进行对弈还是输了半子。” “后来冯兄的这顿饭菜没吃到吗?”沈懿欢听的认真忽然发问。 “哪有,我一直后面默默观察他,我见他才华横溢只是棋局不技而已。又见他输了棋局也心情平和准备默默离开,便知他是有骨气的书生。就破例请他吃了酒菜,慢慢的跟霖哥哥走的近了些。”金舒怡说着说着话语也亲昵了起来,满眼笑意。 “霖哥哥……金姑娘,你怕是用情至深啊!”沈懿欢听到此称呼心中明了,打趣着说道。 “让沈公子见笑了!”冯骏霖在旁连忙打圆场替金舒怡化解尴尬。 “沈懿欢,你找我!”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沈懿欢回头一看正是御林军统领程北潇,转过头便对二人道:“今日还有事与别人相商,就不奉陪了!” 说罢起身,金舒怡,冯骏霖也随即起身,金舒怡微笑说道:“沈公子既然有事要办,我这就不留你了!” “告辞!”沈懿欢抱拳告别。 二人目送他离开后又落座下来,一起吃饭闲聊起来。 第158章 分府齐贺 离开客栈,二人一路悠闲地向长安城南大街走去。南大街热闹非凡,叫卖声,熙熙攘攘的人群声充斥着整条街道。 程北潇转过头咧嘴一笑的看着沈懿欢,低声问道:“你打算何时成亲迎娶林家姑娘?” “她不急。她现在一心往高位走,我能怎么办?只能宠着她。”沈懿欢云淡风轻看着前面说着。 “你可老大不小的了,咱俩同年,我儿子可都快一周了。还不急,你可别学林墨远那厮,现在也至今也没有着落。”程北潇皱起了眉看着他提醒道。 “我发现许久不见你,你这嘴怎么这么碎。你如今过着有夫人有儿子的日子,怎么样?日子美吧!”沈懿欢淡淡一笑怼了怼他的肩膀。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成亲这事还是得放在心上,沈兄。这女人最终是要在家生儿育女,相夫教子的。赶紧找个合适的时候请圣上赐婚,难不成还要等到林家姑娘二十五周出宫的年龄不成?”程北潇边走边苦口婆心的劝着。 二人不知不觉走到一座崭新的府宅门前,慕淮信,林文晏,沈承宇,乔景山后面还跟着沈静灵。 沈承宇走到府邸门前就看到迎面而来的沈懿欢,沈懿欢一抬头也看到自己的爹站在那里,刚准备转身逃跑,林文晏勾唇一笑的大声喊道:“沈懿欢,去哪啊?” 沈懿欢只能转过来,脚底如灌铅一般小步走上前去,程北潇好奇的低声询问:“那是你爹你怕什么?” “就因为我姑姑的事跟我爹吵了一架后,我已经好几个月都没回沈府了。”沈懿欢头侧了过去低声对旁边的程北潇道。 “信王爷,沈伯父,林将军,乔伯父。”程北潇躬身抱拳施礼道。 “爹,林大人,乔大人,表弟。”沈懿欢也躬身一礼硬着头皮一一问过。 “想必是我这庙小,请不起表哥这尊大佛。发了三次拜帖,都石沉大海。”慕淮信看着沈承宇告起状来。 “你最近都在忙什么?三皇子分府,你知不知道?”沈承宇一脸严肃带有一丝怒气问道。 “回爹的话,宫内规矩不能泄露任何关于圣上的事,您想知道忙什么儿子无法奉告。至于表弟分府封王,儿子倒是第一个知道的。”沈懿欢表情淡然语气镇定的回答道。 沈承宇一听又见人多,压了压怒气只好作罢。 “信王爷,那我们几人就先告辞了!我们三人在府上所言,王爷可要细细考虑一二。”乔景山恭敬一礼言语平和。 慕淮信点了点头,微笑看着几人道:“三位大人所说,我会认真考虑的。我得到里面接待其他官员,这里就不送各位了。” 众人点头,见慕淮信转身走进王府后才一起离开。 “妹夫,沈大人我得失陪了,还要回趟鸿垆院将考卷核对,明天亲自押赴贡院。”乔景山转身双手作揖淡笑道。 “乔兄慢走!”林文晏微笑回一礼后见他走远:“你们父子二人许久不见,必定有很多话谈,我和程北潇就不在此久留了,先行一步。北潇,跟我去看看考场周围的治安情况。” “是,林将军。”程北潇也识趣的跟在林文晏身后悻悻离去。 只剩下沈承宇,沈懿欢和沈静灵在原地,三人并排向前走着一转弯来到拱桥上,沈懿欢对于沈静灵的到来很是好奇,便侧头看着她问道:“堂妹在洛阳老家住的好好的,怎么独自来到这长安城内?” 沈静灵抬头目光闪动的看着他,柔声细语:“堂哥还不知道,我是为选采女而来。” 沈懿欢停下脚步瞪大双眼看着她一脸不可思议,随即二人也停下脚步。沈承宇看着沈懿欢叹了口气解释着:“静灵这孩子一个月十封书信递到沈府,我没办法就将她接了过来。你大伯你堂哥都已经故去了,总不能让她姑娘家一个人住在洛阳老宅。” 沈懿欢听完,冲着沈静灵认真询问:“你要入宫?那可是你的姑父。你你这……” “我喜欢圣上,我从小就喜欢!我今生谁都不嫁,我就要嫁给他!他是我姑父又如何。堂哥,这事你最好不要插手,我和二叔已经商量好了的,我也愿意为沈家入宫。”沈静灵被沈承略惯的不像样子,她铁心要入宫嫁给慕洛尘。 沈懿欢仿佛知道沈承宇的计划,紧皱眉头低声道:“爹,你不会让静灵入宫是为了走姑姑那条路,从而给三皇子铺路。” 沈承宇默不作声,沈懿欢焦急起来继续说道:“这傻丫头疯了,你就随她的愿把她送到那后宫之中,不顾以后死活?你对得起我爷爷,我大伯吗?” “沈懿欢!你没资格指责你爹。沈家被参你在哪?你袖手旁观!你爷爷临走前吩咐要扶持你姑姑唯一的儿子慕淮信,我没有强制你利用职务之便为沈家做什么,你也别来要求你爹。我走这一步,都是为了沈家的将来。”沈承宇生气的低声训斥道。 沈懿欢听到此话瞬间噤了声不再多言,对于沈云裳的事,沈懿欢还是心中有愧。便只能转头对沈静灵平心静气道:“堂妹,你可要想好,后宫中危险重重。一招不慎满盘皆输,你说你,嫁给谁不好,非要嫁给圣上。姑姑的例子不就在那摆着吗?” “堂哥,你记得上次姑姑邀请我们赏花,我私下就对你说过,我心早已经有所属之人。我虽不是姑姑亲自养大,但是以前每每入辰王府,见到姑父我都有种莫名的心动感,也许从那刻我就喜欢上圣上了。”沈静灵说到这里满脑子都是慕洛尘的身影,不由得低头脸红了起来。 “你用心当好你得差,沈家的事轮不到你做主!静灵,跟我回沈府。”沈承宇加快步伐领着沈静灵离开拱桥往东边而去。 沈懿欢站在原地好一会,知道无法说通二人,也懒得管此事,便也离开了此地。 回到宫中,沈懿欢闷闷不乐的坐在太极殿偏处值班房下的游廊上。林相然在内务府领了几套茶具和一些茶叶,端着托盘从东侧门而入一眼就看见了沈懿欢。 林相然见他愁容满面,在观察四周无人时走了上去,站在游廊下面保持了一段距离。 “懿欢,懿欢。”林相然轻声唤着他,又四处望了望。 沈懿欢抬起头见是林相然,脸上挤出一抹笑容:“然儿,原来是你。” “发生什么事了?你满脸不开心。”林相然有些担忧的问道。 沈懿欢从游廊一侧跳了下来,他往前走了几步,林相然后退几步:“你退那么远干什么?我能吃了你?” “避嫌,为了避嫌!”林相然压低声音提醒他。 “我没事,你别担心我。”沈懿欢为了不让她担心挤出一丝笑容,看着林相然。 林相然警觉的发现他脸上的表情,内心断定他肯定有事只是不愿意说罢了,也就没有强迫他倾吐出来,只能点了点头淡笑道:“那我去忙了。” “照顾好自己。”沈懿欢微笑的点了点头,关切的提醒道。 林相然端着托盘走向了茶点房的班房内。 第159章 贡院科考 贡院。外面站满了考生和送考的亲人,三三两两一堆在嘱咐着。 金舒怡将手中的包袱从身后小厮手上接过来递给冯骏霖。 “霖哥哥,这几天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这些东西你拿着。”金舒怡又转头将丫鬟手上的食盒递了过去:“这是一些烧饼酱肉,我都给你算好了,够你吃十天的。你安心考试,我在外面等你!” 冯骏霖接过感激的看着金舒怡低声嘱咐着:“你也注意身体,别一忙就忘了用膳,你肠胃不好。” “知道了,霖哥哥。” 话音刚落,贡院门口官员大喊一声:“请各位考生排队入考场。” “我进去了。”冯骏霖淡笑看着她细语言。 金舒怡点了点头见他在贡院门口排队。 “大人,这是承帖。”冯骏霖将帖子双手递了过去。 户部司务官接过承帖,上记载考生的姓名,年龄,婚配,乡试的考试结果,还有当地府衙盖的印章。低头核对之时,旁边的四名兵丁拿过冯骏霖的包袱仔细检查看是否有携带书本纸张之物,为的就是怕考题泄露从而夹带这次考题。 一切检查完毕,程北潇将冯骏霖身上从上到下最后搜了一遍确保无作弊的行为,这才递给他一块木制挂牌,上写着六十四号。 冯骏霖拿着挂牌,此时已经有人为他提起自己的包袱跟着他身后抄近道送往他所在的科考地方。 门的另一侧,一辆深蓝色华盖马车从远处驶来,马车周围有八名士兵押解,乔景山在一旁眼神警惕的看着周围。 王稷臣,陈闻笙早早在此等候。马车停住原地,乔景山上前抱拳一礼:“王大人。陈大人。让二位久等了!” “乔大人辛苦!里面请!”王稷臣回礼,赶忙让乔景山进贡院。 陈闻笙站在门口摆了摆手示意底下官兵:“你们把车上的箱子搬进来。” “是。”那几人两人一抬,随着陈闻笙身后走进贡院里。 “听闻这次监考静王爷也来了?”乔景山边向里面走边诧异地问着王稷臣。 “圣上临时决定,这不,李大人在里面作陪正说着话。”王稷臣脸上带着笑意说道。 “怕不是监考学子而来吧!”乔景山说话留了一半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看着他。 “乔大人每每说话都不点破。静王爷这监考官,是来盯我们这三位大人的。先帝在时,出了那么大一场科考舞弊案,当时牵连了多少人,这才过去不到十年。圣上还是王爷那会彻查过此事,如今倒怕重蹈覆辙,所以才派静王爷前来监督。”王稷臣掩着嘴角低声道。 “这届考生众多,圣上也是以防万一,连御林军程北潇都派了过来。礼部陈子异大人都没让插手此事,我这是有幸跟李大人,王大人身后学习学习。”陈闻笙在旁客气的说道。 “陈大人客气了!你可是饱读诗书,白家看重之人,后有整个白家做支撑,定国公都对你青睐有加。以后官职如日中天,上次那以国养官之事在圣上跟前提议通过,我和李大人应该向你多学习。”王稷臣笑了笑故意提出上次之事。 乔景山点了点头沉默不语,只见已到大堂不远处,停下脚步转身对二人道:“按规矩我不能进大堂跟各位议事,下官先去旁边的房内准备分发考卷。” “好,乔大人去忙吧!我和陈大人也要进去准备了!”王稷臣淡淡一笑。 见乔景山已经离开,王稷臣转头对陈闻笙悄声询问:“你得到消息了吗?昨日三皇子封王圣旨传出,分府的旨意也下了下来。他乔家同林,沈二府一起在信王府庆贺。他们三家联手,铁了心的要将信王送上太子之位。” 陈闻笙漫步走着看着前方微笑道:“圣上而立之年,膝下皇子不多且年幼懵懂,只有三皇子一人成年,分封成王顺理应当。这样一来朝廷官员揣摩圣心见风使舵,巴结信王可不就顺理成章。” “后位空悬,太子一旦侧立母凭子贵,可沈贵妃已亡让新后如何自处。”王稷臣摇了摇头惆怅起来。 “圣上自有考量,你我都摸不透圣上的心思。只要把这次科考这事办好,就可保你我的项上人头。”陈闻笙笑着逗趣起来,说着说着已经到大堂门外。 科考地方是由棚子搭的半开放小房子,房子内有一张草席铺着的床铺,上面放着自己的包袱,食盒。正前方还有一张旧桌子,桌子上开了比窗户还大的窗框,从外面看里面一览无遗。旁边还摆放着旧椅子。冯骏霖拿着挂牌找到自己的科考号,推门而入,虽然是春天里面还是异常寒冷潮湿。 大堂紧挨的是号舍,这里便是交卷,封卷的地方。号舍里摆放了几把椅子,静王爷,李伯鸾移步到此落坐在内。 王稷臣,陈闻笙见众学子已经在棚舍准备好后,吩咐下属每人门上上一把锁,将考生关在里面。 贡院外锣鼓声起,贡院大门侧门同时关闭,监考官同考生一起都无法出去,直到九天后科考完毕才能放行。 “本次春闱正式开始!各位考生认真答卷,切勿动坏心思,一旦发现作弊将取消乡试科考成绩,终身考试资格。”王稷臣站在考棚首部中央言语清楚大声喊道。 乔景云带着下属兵丁抬着试卷来到王稷臣跟前,自己走到号舍里躬身施礼:“臣参见静王!” “乔大人,科考试卷准备好了吗?”静王镇定淡淡一笑看着他。 “回王爷,准备好了。” 乔景山刚说完见静王伸出手勾了勾,他立刻明白意思急忙从袖口拿出刚刚到手的试卷递了上去。 “可以开始了,发卷吧!乔大人。”乔景山接到吩咐应答后退了出去。 来到王稷臣,陈闻笙身边在二人的注视下亲手揭开封条,拿出刚分配的钥匙蹲下打开箱子,里面躺着的一卷卷考卷映入眼帘,他命下属端来托盘,将考卷放了上去走到考生的房间前通过开口递了进去。 王稷臣,陈闻笙也很好奇这第一场科考内容,便一人从箱中拿起一卷走到号舍里。这时静王已经打开试卷看到内容,嘴角勾唇微微一笑递给了旁边的李伯鸾。二人正好过来站定也打开试卷看到考题后,淡笑起来。 “一看就是圣上出的题目。”静王抬头看了眼棚舍,低声说道。 “九惠之教。圣上这题……陈大人,你要不试试做做看,反正也无事。”王稷臣侧头对陈闻笙提议道。 “那日,圣上出完题我就收了起来,没承想题竟然如此刁钻,这题怕考生不好做啊!这看似是管子的九惠之教之语,实则考考生对国家之事的关心,见解。陈闻笙,要不你就试试看。”李伯鸾说出自己的见解后淡定的看着陈闻笙。 “那我试试。”陈闻笙收起考卷心里也在酝酿从何下手写。 冯骏霖拿到试卷看到题目,眉头微皱,他坐在桌前思索如何下笔。过了一会,他起身又在房间内踱步,又在椅子上坐下,想着内容。 第160章 提审芙蓉 芙蓉喜气洋洋从内务府领完月例银子出来,没走几步,楚星梦站在原地看着她,见她而来开口询问:“你就是碧波楼的芙蓉姑娘?” 芙蓉愣了一下看眼前的人身穿蓝色宫装,像是哪个宫的掌事姑姑。这才反应过来:“奴婢是,这位姑姑是?” “跟我走吧,昭容想见你!”楚星梦没有应答她的话,转身走在前面。 芙蓉生性胆小不敢言语,只能跟在她身后。走过一段石子路,来到了廖月亭远远看见薄妙璃坐在亭中,独自看着远处。 楚星梦领着芙蓉走进亭内,二人一起俯身施礼,起身后楚星梦轻声禀报:“昭容,这位就是安才人身边的芙蓉。” 薄妙璃抬眼仔细打量芙蓉,只见她面容姣好,鹅蛋脸庞长得倒十分标致。身上穿着绿色齐胸襦裙宫女装束,发髻为宫女特有的双螺造型,发间内绑有很小的蝴蝶结,蝴蝶结剩余的飘带搭下耳垂两边,显得十分灵动。 “芙蓉,你伺候安才人多久了?”薄妙璃缓缓端起桌上的茶水,揭开茶盖轻轻吹着,里面的茶叶在茶杯中翻滚了几下。 “回昭容,奴婢是安才人进宫时内务府给分配的,现在已有三年时间。”芙蓉小心翼翼的回禀着。 “那么说她的事你都知道?”薄妙璃说完端起茶杯慢慢品了一口,将茶杯放在旁边的桌子上。 “昭容娘娘您想问什么?奴婢一定老实交代。”芙蓉心里料定薄妙璃一定是有事询问才私下找她。 薄妙璃淡淡一笑眼神看着芙蓉:“你也是聪明的,你这么说本宫可就开门见山直说了。” 楚星梦站在旁边看到薄妙璃示意来的眼神,对亭中伺候的女使内监道:“这里不需要你们伺候,都下去吧!” “诺”周围的人都纷纷退了下去,独留三人在亭内。 “你们安才人以前一直是默默无闻,为何一夜之间成为圣上最宠爱的女人?”薄妙璃平静地压低了声音问道。 “奴婢也不知里面的缘故,只知道是司寝司姑姑安排过一次我们主子侍寝后,圣上就沉迷夜夜留宿碧波楼。”芙蓉一听是这个事心放宽一半游刃有余的应答道。 “呵呵,芙蓉。你觉得你这套说辞本宫信吗?”薄妙璃冷冷一笑,瞬间眼光犀利的盯着她的眼睛。 “娘娘,奴婢没有半句谎言。”芙蓉被她的眼神震慑到,连忙跪在地上。 薄妙璃从茶杯后面拉出一包打开的粉末,放在桌前芙蓉一眼能看到的位置,用手点了点冷静的问道:“可认识这个?从你主子房中得到的。” 芙蓉定睛一看又嗅到了一股香味,这个味道太过熟悉,心瞬间慌了连忙否决道:“奴婢不知……不知这个是何物。” “不知?芙蓉,你这是不打算跟本宫说实话。”薄妙璃见她心虚的表情更加坚定了以前冷月弦的猜测。 “本宫记得你有个妹妹叫素莲,现在在太极殿当差。这宫内谁人不知,太极殿离圣上最近,里面的女使都是一等一挑出来了,身份自然也是众宫女使不能相比的。你妹妹熬了六年经过了多轮考核才在里面当差,你可不要糊涂因为有些事得罪舒妃娘娘,让你的妹妹遭殃。”薄妙璃不紧不慢的眉宇轻挑看着她。 芙蓉听到牵扯到自己妹妹的前程,连忙叩头求饶:“昭容娘娘,求您放过素莲。您想知道什么,奴婢都说。” “那就说说看,这个香粉是干什么的?”薄妙璃指了指桌上的香粉末问道。 “这是安才人找人从宫外购买而来。自从第一次侍寝后,安才人就用上这迷情香。开始是一种,后来又购买了十几种。每次只下一点点掺在其他香粉里面以免被人发觉。”芙蓉稳了稳情绪轻声将真相全盘托出。 “谁给她出宫购买的?”薄妙璃追问道。 “是……是内务府的一名叫祥子的内监。”芙蓉接着说道。 “安禾就不怕东窗事发落得身败名裂吗?”薄妙璃对这点有些疑惑,怕身后还有什么人扶持。 “圣上给安才人有旨意,只准承宠不许身怀子嗣。安才人也同意,想必也是这缘故安才人才获得了恩宠。昭容娘娘,奴婢所说句句属实,如有虚言天打五雷轰。”芙蓉直起身子举起三指坚定的看着薄妙璃发誓起来。 薄妙璃看她这般有几分可信,点了点头说道:“芙蓉,本宫还要你为我办件事。” 说罢凑到她耳边窃窃私语,将她与冷月弦之前商量好的计划真正施行起来。 芙蓉听完满脸震惊轻声问道:“昭容,奴婢这么做是会被打入囚室的。” “放心,你前脚进去,本宫后脚亲自把你捞出来。再不济还有舒妃娘娘,你怕什么?”薄妙璃淡淡一笑看着她。 见芙蓉有些犹豫,还在思索要不要听从时,薄妙璃语气带有一丝威胁道:“你的妹妹你还想不想护了?” 芙蓉明白她拿自己的妹妹作为把柄把她狠狠套牢,她在此刻不得不听从薄妙璃所说的计划。她也明白这里也有舒妃的授意,便也只有点头同意。 “既然明白了,就先下去吧!记住我给你说的。”薄妙璃见她同意微笑的再次嘱咐一遍。 “是,奴婢谨记!”芙蓉恭敬的叩首后,缓缓从地上起身离开了亭子。 芙蓉刚一走,白思音,冷月弦二人从远处缓步而来。薄妙璃起身相迎,淡笑看着。 “这薄妹妹跟圣上久了,办事也霸气起来。”白思音走上前去落座在圆凳之上微笑的看着薄妙璃。 “多少都有些圣上训人的影子,是吧!白姐姐。”冷月弦走到白思音身边接着她的话打趣起来。 “我说我不干,思音姐姐非让我干。干了吧又拿我打趣,下次这事月姐姐做吧!”薄妙璃假装生气埋怨起来。 “赶快坐下说。”见她如此白思音赶忙说道。 待二人落座后,冷月弦收起几分笑意,神情冷了下来说道:“安禾她怎么受宠都行,后宫女人可不都是为圣上准备的。但她用魅香迷惑,损伤龙体。白姐姐,这样的人断断不能留了。” “可你要知道,安禾这几日可是频繁让芙蓉出入太医院抓保胎药。”白思音侧头看着二人。 “芙蓉刚才没招此事啊。”薄妙璃诧异的眼神看着白思音。 “她能给你招这个吗?我想这是安禾最后的保命底牌。她一旦跟我们撕破脸,我们也没法拿她如何!”白思音句句分析到关键之处,句句切中要害。 “刚才听芙蓉说安禾不是答应圣上不要子嗣吗?怎会忽然就有了?怕不是有诈。”冷月弦皱眉疑惑的问道。 “好了,不想那么多了。说说其他事吧!”白思音有些事情也弄不清楚,便打岔起来。 三人在亭中又谈论其他话题,欢声笑语轻松不少,一直到一个时辰后才离开此处回到各自宫殿之内。 第161章 闲暇时光 今日手上的活干完,林相然拖着疲惫的身体刚刚回房坐下。身体趴在桌子上缓了缓,门口蓝采路过敲了敲窗户,林相然起身打开房门。 蓝采拉着她的手就往门外而走,林相然疑惑的问道:“蓝采姐姐,你这是要拉我去哪?” “带你去个好地方,你跟我走就可以了!”蓝采故作神秘微笑的拉着她。 直到来到太极殿偏后的西南角门,从那出去有座游廊,廊前由假山遮挡,中间空地却摆放着一张石头圆桌,圆桌前已经坐了几位侍女。分别是奉茶的玉珠,素莲,雪鹭,还有林相然一组换班的若雪,蕊绮。 “大家看谁来了。”蓝采冲着众人大声说道。 在座的众人一起回头,莞尔一笑。若雪拍了拍旁边的圆凳看着林相然:“快来坐这。” 林相然被蓝采推了过去,让她坐在了若雪旁边。林相然十分好奇她们在干嘛,见她满脸疑惑雪鹭连忙解释道:“你刚来不知道,太极殿的活少轻松,有时我们在不当值的时候都会在这随意聊聊宫中的事情。” “我们能聊宫中的事?”林相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她的认知里侍女是不能私下谈论主子的。 “可以,只要不是太过分。要不我们没事做会憋死的。”玉珠从桌子上抓了一把瓜子递到林相然的手中,自己又嗑了起来。 “能在太极殿当差的,只有合作关系,没有高低之分。我们都是层层选上来的,不分贵贱。林相然,你是新来的没事跟我们多聚聚,你就知道了。”蓝采从桌上抓来一把花生轻声对着林相然说道。 “刚说到哪了?对了,雪鹭说到她心里想嫁的男子。”玉珠淡笑提醒道。 “我刚说,我想嫁之人像沈懿欢侍卫那种。上次我去内务府取春衣,他还帮我挤在最里面替我拿了出来。多懂得怜香惜玉。”雪鹭双手合十胸前痴迷的说道。 “我劝你打住,我可听说沈侍卫有喜欢之人。”蓝采边嗑瓜子边提醒道。 “谁啊?”几人睁大双眼,停止了动作看着蓝采,只有林相然淡定的嗑着瓜子。 蓝采摆了摆手,几人凑了过去她才情轻声说道:“我听说是冷宫的一名犯错丫鬟,姓什么叫什么我不知道。” “犯错丫鬟?还是冷宫的。我怎么听着那么玄乎呢!”若雪连连摇头否决起来。 “切!你信吗?那可是沈侍卫啊,怎会看上冷宫的一个丫鬟,除非他脑子坏了。”雪鹭也不可置信的摆了摆手否决道。 “哎,咱们这里林相然是从冷宫出来的。林相然,你可听说了有这样的女子跟沈侍卫走的亲密。”蓝采侧过头去看着她问道。 “我是在静苑萧太妃处当差,冷宫的事我不清楚,各位姐姐为难我了。”林相然平静的回答道。 “我听说前几日,有个不知死活想爬龙床的侍女被内务府拉下去乱棍打死了,我还特意去行刑现场看了,那个惨不忍睹啊。”蕊绮低声对众人道。 “每年,不对,每几个月都有那几个不知死活的侍女想着那事,哪个成功过?圣上能是那么随便的人吗?要是这样也能成功,太极殿所有女使都有这种心思平步青云当娘娘了。”若雪从杯中喝了一口茶水嗤之以鼻的说道。 林相然听到这里才恍然大悟,原来太极殿所有女使都不能动歪心思,自踏进这里的那一刻,她们只是伺候好慕洛尘,不允许动任何情。难怪以前太妃说太极殿的所有侍女都是层层选拔而入,有着严格的规矩要守。 奉茶女官钟秀在太极殿上完茶退了出来,苏木紧跟其后叫住了她。看见托盘上慕洛尘只喝了一口的茶和未动的茶点有些无奈的对着钟秀说道:“今天的茶淡了,昨天的茶点也未动。你明白我说的意思吗?” 钟秀摇了摇头表示:“苏姑姑,我可是按照圣上吩咐做事的。昨日圣上说茶叶有点多,茶有些浓。今日我只放了两片茶叶,而且茶点一直都是今天吃明天不吃的嘛。” 苏木原想着钟秀做事听从吩咐,循规蹈矩。才将她提携到奉茶女官这样的位置上,没承想如此老实。 “钟秀啊,你就不知道变通一下。这些事你动动脑子好不好,亏得圣上是个好脾气不计较,要不发了火你十个脑袋都不够砍得。”苏木低声提醒,指望能点醒她。 “苏姑姑是知道奴婢的,向来都是按规矩办事,循规蹈矩的不敢越雷池半步。当初您也是看上我这点说让我先当奉茶女官,最起码惹不出什么乱子。”钟秀轻声狡辩起来。 “我明天就把你调到其他地方,依我看你这位置该让出来给合适的人坐了。”苏木见她如此冥顽不灵心里动了换人的心思。 钟秀心里对于这个位置早就提心吊胆的做够了,便一口答应:“那苏姑姑还是早点把我调离其他地方吧,这位置伴君如伴虎且如坐针毡。” “下去吧!看见你我头疼!” 苏木摆了摆手吩咐着,钟秀端着托盘莫名其妙的离开了太极殿门前。钟秀将手中托盘放在班房后,左右寻找对班之人都不见踪迹,猜想着肯定在老地方,于是便来到这里。 “我觉得沈侍卫肯定不喜欢女人,他天天跟着那个墨珏混在一处,有次我还看到他跟墨珏抱在一起解腰带呢!”玉珠故作神秘渲染一番悄声说道。 此话一出,在场人无不震惊。林相然当然不信,摇了摇头磕着瓜子独自笑了笑。 “你不信吗?林相然。”玉珠注意到她的表情,凑上去问道。 “信,我信!”林相然怕露出破绽连忙点了点头肯定表示。 此时钟秀耷拉着脑袋缓步走了过来,众人起身迎了上去。看见她心情有些低沉,蓝采关切的问道:“钟姐姐,你怎么了?” 钟秀走到圆桌前一脸懊恼的答道:“这差是一天都当不下去了!” 素莲一听瞬间来了精神,连忙凑上去询问:“钟姐姐,快快给姐妹们说说发生啥事了!” “每次这种事你倒是很感兴趣啊!”若雪在旁调侃道。 “刚才我去太极殿上茶,茶水昨日浓了几分今日我就少放了茶叶,端上去后圣上喝到嘴里就皱眉头,盯着我说以后这茶大可不必端上来。就这一句话苏姑姑在我出殿门叫住了我,那一顿说嫌我不会变通,又是嫌我端上去的糕点圣上没用。姐妹们你们说说,茶水里面的茶叶都是按平时规矩放的,茶点也不是我做的平时都是茶膳房做的分摆过来的。现在都赖到我头上了。这奉茶女官我是一天都当不下去了。”钟秀说着说着不禁埋怨起来。 “嗐,我当什么事呢。钟姐姐别放在心上,圣上要是不挑剔那能叫圣上吗?咱们这里都够荣耀了,多少人想进来还进不来,有委屈就忍忍过去了。以前咱们姑姑受训不是说了主子永远是对的。”蓝采在旁淡淡一笑宽慰起钟秀来。 钟秀听到此话心豁然开朗,也就没在把此事放在心上。 林相然会心笑了笑看到她们相处,想起这段时间和自己的相处。心里又是一番认知,这里的姑娘们谈吐不凡,各个都是拔尖之人,没有陷害别人之心,还能无聊时在一起谈论别宫的见闻奇事,反而善良不失可爱。 第162章 除掉安禾 今日众嫔妃齐聚玉芙宫,请过安后由位份大小依次落座。 “金才人,你的脚伤好了吗?”白思音见金舒婉也在,表面客气一下。 “谢舒妃娘娘关心,嫔妾的伤早已好了。”金舒婉起身施一礼答道。 此时顾言柒从殿门外走了进来站定中央俯身施礼:“给舒妃娘娘请安!” 白思音淡淡一笑:“顾姑姑请起!” 顾言柒起身将手上的册子双手捧了起来,缓慢脚步走到白思音身边。白思音拿起册子打开看了看,上面记录了掌事姑姑偷天换日被查出来的真迹字画,这几年底下人贿赂的银两清单。 “嗯,很好!顾姑姑辛苦了!”白思音合上册子递给了蕊心,蕊心接过拿在手中。 “还有一事,奴婢禀报舒妃娘娘。”顾言柒俯身在白思音耳边轻轻回禀着,底下众嫔妃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说完顾言柒直起身子,白思音侧头一脸严肃的看着她,她肯定的点了点头。 “顾姑姑,本宫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随着白思音的吩咐,顾言柒慢慢退后转身离开大殿。 安禾慢悠悠的走进玉芙宫,正好跟顾言柒打了个照面,她赶忙刻意让开,待顾言柒走后她挺胸抬头的走了进去。 “嫔妾安禾,给舒妃娘娘请安!娘娘长乐未央!”安禾半蹲一礼,满脸高傲自大。起身后又环顾四周看了遍在座的众人。 “来人,拿下!”白思音一声令下,门口早已等候的年长内务府姑姑冲了进来将她控制住。 “娘娘凭什么抓我?”安禾冲上大声喊道。 白思音摆了摆手,姑姑们屏退左右两侧,众嫔妃看的满脸疑惑,金舒怡更是被这一幕吓了一跳。 “安禾,你看看这是什么?你可认识?”冷月弦起身从袖中拿出一包药粉打开放在她的眼前。 “这……”安禾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她的迷魂香粉,内心慌乱立刻又平静下来矢口否认道:“月昭仪不知从何处拿来此物,嫔妾不知是什么。” 冷月弦双眼盯着她的表情,从中看出冷静中有些慌乱,冷笑道:“事到如今你还不肯说?” “我不知道,你让我说什么?”安禾眼神犀利的瞧着冷月弦,说话语气也重了起来。 “你这真是嘴硬?芙蓉!”冷月弦收回手上的药粉,声疾厉色的喊了一声。 芙蓉走到中央跪在地上语气坚定的说道:“回禀舒妃娘娘,此药粉是……是房中魅惑之药。是我们安才人花大量的银子托内务府内监购买的,此药粉被民间称为喜春散。此药放在香炉中只需要一点点,跟着香饼燃烧即使男女无情也可使人动情。若使用过久就会让人有依赖性。” “这药粉既然从宫外购买是谁给她买的?”许诗晴不经意搭了一句。 “是内务府的祥子内监。”芙蓉平静地如实招了出来,她知道自己全盘托出也不会有事。 “芙蓉,你个贱人!”安禾听到此话知道她已经叛变,怕她又在吐出什么急忙小跑过去狠狠用力抬起脚往她身上踹了几下。 “拉住她!”白思音怒吼的吩咐旁边的姑姑,几名姑姑连忙上前拉住了安禾将她压在原地不得动弹。 白思音压了压火冷静几分眼眸看着芙蓉:“芙蓉,继续说。” 芙蓉从地上起身,直起身子跪端身子看了眼安禾怒气满满的看着自己,便回过神来继续说道:“除了这些香粉,有时安才人还哄骗圣上服用房中丹药,名叫兴阳丹。致使圣上夜夜宠幸,才人才能日日承欢。” “蕊心,李大监可来了?”白思音转头问道。 “回娘娘,大监在殿外。”蕊心轻声回禀。 “请进来!” “是。” 李珂站在门外,刚才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他缓慢而入朝上行了一礼,听候白思音的吩咐。 “李大监,劳烦你在碧波楼去搜一搜证据。”白思音低声吩咐道。 “诺!奴婢这就去。”李珂转身走出殿门,带着手下几位徒弟前往碧波楼而去。 白思音缓缓起身走下台阶,众嫔妃从椅子上纷纷起身站在原地看向她。白思音来到安禾面前,用尽全力在她脸上怒扇了一个耳光,恨声说道:“用这样肮脏的手段获得恩宠,不惜伤害圣上的龙体。亏你也能想得出来,下得去手!” 安禾那娇嫩的脸上瞬间落下五个巴掌印,嘴角迅速流出鲜血。他用手指点了点嘴角看了看,抬起头带有恨意的压低了声音威胁道:“舒妃,只要有恩宠还在乎用什么手段吗?你这泼妇模样,难怪圣上不愿碰你!” “安禾,你死到临头还这般狂妄!”冷月弦在旁边恶狠狠的看着她恨声道。 “即使你们知道又能拿我怎样?哈哈哈……”安禾侧头看着冷月弦癫狂般大笑起来。 众嫔妃早已对安禾日日霸占慕洛尘不满。听到如此真相,纷纷议论起来。 “请舒妃娘娘处置安才人,以正后宫宫规!”薄妙璃率先开口。 “嫔妾同意,这样的人留不得。”金舒婉也开始表态起来。 “舒妃娘娘,嫔妾也同意!”许诗晴随声附议起来。 陈舒宁只站在原地,不曾发言。这种事她人微言轻觉得还是少掺和为妙。其他嫔妃也嘈杂起来,对于她们来说早已经对安禾恨之入骨,杀之后快。便你一言我一语的纷纷同意要求处置安禾。 李珂急匆匆的进殿,众人这才安静下来。只见李珂身后的徒弟人手一盒捧着来到白思音面前,白思音向旁边的冷月弦递了一个眼神,冷月弦走上前去一一打开,用手捏起放在手掌心,在鼻子下嗅了嗅。直到最后一盒打开里面放着的是蜜丸,她拿起来也嗅了嗅里面可以闻到极重的药味。 “娘娘,这恐怕就是兴阳丸。里面有麝香,川椒,鹿茸,蛇床子,淫羊藿,朱砂还有极其珍贵的当门子。”冷月弦将手上的丸药递给白思音。 白思音接过拿在手上都能闻到一股很浓重的药味,赶紧放在身旁的盒子里。眼神像一把刀子一般看向安禾,冷冷的说道:“安才人,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安禾瞪着双眼看着白思音,沉默不语。 “安才人无视宫规,竟然用这等魅惑之物勾引圣上,伤害龙体。可致死罪。来人……”白思音话还未说完,安禾立马阻止大声喊道:“你不能处死我!我已经怀了子嗣。” 在场众人无不惊愕,白思音早就知道她会拿怀孕作为最后的挡箭牌,走到她面前冷冷一笑不屑的看着她:“你以为你怀了孕我就拿你没办法了?” 安禾嘴唇勾起,竟有一丝得意起来压低声音说道:“您当然没办法!后宫宫规戕害子嗣也是要受罚的,轻则罚奉,重则降级。舒妃娘娘也不会因为我而搭上自己。” “你真是的疯子!”白思音轻挑眉宇,愤怒字字咬重。 安禾仰头看着她肆虐一笑,料定她拿自己没有办法。 白思音靠近一步眼光蔑视轻声道:“你用了那么多药有孕,你的孩子怕是生不下来吧。” 安禾心内一惊,只此一句她断定了白思音将自己所有事已经调查的清清楚楚。 “来人,传本宫旨意将安才人降为选侍,带回碧波楼安心养胎不得出去,任何人不得打扰。每日传太医日日诊断后回禀本宫。将芙蓉,内务府祥子发配到囚室严刑拷问,务必问出详细口供。” “是,奴婢遵旨!”李珂躬身一礼后,对旁边的姑姑摆了摆手,几人将安禾连拉带拽的拉了出去。 “白思音,你好狠啊!你这是杀人诛心!你不得好死!”安禾在被下下去的时候怒吼道。 芙蓉看了眼薄妙璃,薄妙璃冲她点了点头后也被内监拉了出去。 白思音走上台阶继续坐在上面的位置上,定了定神理了理语气看向许诗晴:“许美人,如今你身怀五个月,按宫中规定母家女眷可以进宫来看望。本宫已经派内务府的内监去你家通知你母家,本宫想用不了几日你的母亲就会进宫来。” 许诗晴自从怀孕后日子也不好过,冷夜凄苦慕洛尘也不来看自己,再加上自己月份已大容易胡思乱想,孤灯难眠只能抚摸腹部跟腹中皇儿说话,好不容易挨到五月份,听到自己的母亲可以来探望,瞬间喜上眉梢,起身向上一礼连连感谢:“嫔妾多谢舒妃娘娘安排!” 白思音微微笑了笑冲她点了点头,众人又聊了些别的事情见时间已到,施礼后离开了玉芙宫。 “蕊心,告诉囚房的人拿到证据画押后,立刻处死芙蓉。”白思音见人都走后只留下薄妙璃,冷月弦二人淡定的吩咐着。 “是,奴婢这就去。”蕊心俯身转身离开。 “思音姐姐……”薄妙璃不可思议的瞪大双眼看着她。 白思音面无表情却露出几分狠毒侧头看着薄妙璃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姐姐教你,做事千万不要拖泥带水,斩草不除根害得只有自己,芙蓉非死不可!” 冷月弦在旁边静静看着,身上忽觉一阵寒冷,白思音完全不像平时的样子。 第163章 二人的秘密 穿过抄手游廊,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建在水上的重檐攒顶八角亭,亭周建有八面带机括的八面隔扇,分别镂空雕刻八仙过海等,亭中牌匾写着:清音,二字。平时打开,湖面微风徐徐,是赏湖乘凉的好去处,湖里荷叶已有巴掌大小,一两个蜓蜓,立在荷叶上,台阶旁的蒲草已一人高。 亭内,慕洛尘坐在窗边的椅子上,微微侧头右手扶额,面无表情的看着站在面前的苏木听她娓娓道来安禾的事情。 “待她腹中胎儿流产,你暗中去做掉她。记着,撤手一定要利落,切不可露出丝毫破绽。”慕洛尘指尖在椅子的扶手上停止了敲击,表情严肃的吩咐着。 “是,圣上放心!奴婢知道怎么做。”苏木低头缓慢声应答道。 慕洛尘直起身子,从袖口中拿出一枚长命锁递给了苏木:“在你来下邽的前一天,我去了趟旖霞轩。在梳妆台的抽屉里找到了这个,当年本来是给淮德,淮浩一人打造一个的长命锁,可惜锁只打造了一个,他们却走了。” 苏木上前接过长命锁,思绪瞬间回到了以前。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内心触动起来,红了眼眶眼含泪水的拿在手上翻看:“今日是他们的祭日,圣上没有忘记。当年是奴婢的错,没保住皇长子,二皇子他们兄弟二人。” “他们是我第一个孩子,怎么会忘记他。那事不怪你,你当时为了生他们,整整疼了两天两夜甚至昏死过去,是他们无福刚过百天就悄然离逝。”慕洛尘眼神暗淡看着苏木安慰道。 “他们若还在,今年也该娶妻生子了。”提起她的儿子,苏木淡淡一笑一瞬间眼神有了光亮继续说道:“奴婢本就是太后献给圣上的小小侍女,幸得圣上在辰王府的垂怜才有了德儿,浩儿兄弟二人。本以为生下他们我可以永远陪在您身边安心做辰王姬妾,可太后将我秘密接走让我再也见不到孩子,后来不料天不遂人愿兄弟二人在刚刚过完百天就去世了。” “太后是怕你和孩子产生感情才接走你,又下严旨不允许我给你名分。为了避免你在王府里身份尴尬,只能对外宣你逝世。后来我让你去找林文晏进武德司。”慕洛尘回想起以前,对苏木也是有所愧疚。 “奴婢知道圣上当时的良苦用心,您一飞鸽传书我就从儿子的墓地来到下邽。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要不是圣上提起来奴婢都觉得是上辈子的事。”苏木早就释怀了这段往事,淡淡一笑看着他。 “长命锁你留着吧,也是个念想。这件事只有沈云裳知道,她已经去了。就剩下你我二人,我希望这件事到此为止,今后也就无需再提了。对了,你刚说要换奉茶女官?”慕洛尘眉宇一扬疑惑的看着苏木问道。 “是,奴婢想让林相然当太极殿的奉茶女官,就想问问圣上的意思。”苏木收起长命锁低声说道。 “也好,她知根知底,又是沈懿欢的心上之人。舒妃,有意暗中培养她,放到跟前就放到跟前。”慕洛尘摇了摇头又补充说道:“这丫头可是聪敏机智的很啊!” 苏木看了眼慕洛尘那勾唇一笑,又说着意味深长的话试探性问了句:“难道圣上钟意于她?” 慕洛尘听此话连忙矢口否认道:“没有,看上谁都不会看上她。只是觉得转了一圈又来朕身边了。” 听到亭外有人说话,苏木警惕起来走到亭窗前看了眼又走了过来低声道:“是许美人。” “美人,看舒妃娘娘今日这样处置安才人,奴婢着实吓了一跳。咱们以后得更加小心。”小檀搀扶着许诗晴从远处走来。 许诗晴一回头,从身后一名刚入宫不久年岁只有十一岁的蔷薇手上,捧着的盒子里拿来杏干放在嘴里吃了起来:“只要遵守宫规,想必出不了岔子。哎,这是什么地方?” “奴婢也没来过。”三人停下脚步发现此地十分陌生,刚准备转身离开,天上忽降雨滴。无奈下主仆三人只能走进亭内。 许诗晴走在前面抬头就看到慕洛尘坐在椅子上,苏木站在旁边,二人眼神都盯着她看。许诗晴急忙后退几步本能般准备逃离。 “去哪?许诗晴。”慕洛尘眉间一挑,扬声喊道。 许诗晴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去,来到他面前捧着腹部俯身艰难的施一礼:“嫔妾给圣上问安!” 慕洛尘伸出一只手,许诗晴明白其意思,将右手搭在他的手上缓缓起身。 “近日可好?”慕洛尘上下打量着她,孕肚凸显的身材更多了些韵味。 “多谢圣上关心,嫔妾一切都好。就是……胸闷难受还特别爱吃这杏干。”许诗晴一转身从蔷薇手上捧过扁食盒微笑的看着他。 慕洛尘手指轻轻勾了勾,许诗晴走了两步来到他面前,慕洛尘猛然一拉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苏木站在旁边看到此,带领许诗晴身边的女使退出了亭内来到外面。 见只剩下两人,许诗晴好久都没有这么亲密的举动,不由得心跳加速起来。为了缓解气氛,她从扁食盒中拿来一块杏干,抬起头将杏干放在慕洛尘嘴边轻声道:“圣上,您尝尝这个,可好吃了。” 慕洛尘一手搂着她的腰部,低下头张开嘴吃下杏干后,嘴角上扬侧头在她耳边带有一丝温柔的声音问道:“两个月不见,你可曾想朕?” 许诗晴娇羞的低下头,微微点了点头。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腹部,轻声道:“晴儿与皇儿每日每夜无不思念圣上,奈何您想不起我们来。” 慕洛尘的手在她的孕肚上轻轻抚摸,明显感觉到里面的孩子在轻微的蠕动。 “再过三个多月,他就降生了。到时你的位份也该晋晋。”慕洛尘淡淡一笑低声说道。 “嫔妾不要晋升位份,圣上。嫔妾想您有空就多陪陪皇儿,好吗?”许诗晴放下手上的盒子双手勾住慕洛尘的脖领,头靠在他的怀里奢求般说着。 “这个杏干不错!”慕洛尘连忙打岔欲将此事糊弄过去。 许诗晴听到此话抬起头,撒娇起来:“圣上……您就答应了吧!” 慕洛尘被她缠的只能点了点头,无奈的看着她的眼睛低声道:“好,只要朕有空就去看你!” 许诗晴听到此话,头又埋在他的怀里幸福的微笑着。 外面下起了大雨,慕洛尘用手托起许诗晴的下额仔细的看着她那天真的少女脸庞,许诗晴想要凑上去亲吻他的唇,慕洛尘下意识的躲了过去,她只有作罢双手环抱着慕洛尘的腰部静静地靠着他,哪怕是一时的温存也十分满足。 第164章 男女之情 林相然在房间里刺绣,被传华姑姑让她去茶水班房。她放下绣品,踏步走向茶水房。 刚一进门华姑姑将她轻拉了过去,旁边若雪,素莲笑盈盈的站在旁边看着她,让林相然不知所措。 “林姑娘,恭喜你!刚被提拔上来,封为奉茶女官。”华姑姑一脸笑意恭喜她。 “刚才御前苏木姑姑亲自来传的旨意,内务府也做好了腰牌明日派人送过来。尚宫局也落了档,真是恭喜你啊!林相然。”旁边的若雪淡笑看着她难掩喜悦之情。 “想什么呢?林相然。”素莲轻轻碰了一下正在发呆的林相然提醒着。 半天林相然才缓了过来,连忙微笑的问道:“我?奉茶女官?钟姐姐呢?” “她被调到其他地方去了。这些日子你做的有目共睹,想必苏木姑姑也发现了,才提拔你的。”华姑姑淡然一笑。 若雪将早已准备好的托盘放在她的手上,叮嘱着说道:“这上面的茶水还有点心我们都帮你准备好了,你送到太极殿里面去。切记,千万不可直视圣上,不可久留,也不要紧张。” 林相然脑子还懵蒙状态,手下意识接过托盘捧在手里。只是听着若雪的话连连点头,素莲从上到下打量了她是否衣着整齐,发髻是否凌乱后点了点头微笑说道:“可以了,快去吧!我们在这等你!” 说罢,华姑姑走在前面素莲轻轻推了一下,林相然抬步低下头走在了华姑姑身后,穿过侍卫班房长长的甬道,来到了太极殿西侧的大门口,六根楠木雕花立柱高高直立,重檐雕梁花栋无不彰显这里是皇权中心,每立柱下都有莲花柱基。每个各不相同。屋檐下每隔三步一侍卫。直到李大监喊他进去,穿过雕花大门,映入眼帘的一个龙飞九天的镂刻九折屏风,透过光线可以看见里面的龙案上摆满了一摞摞奏折,笔墨纸砚。旁边摆着一对仙鹤祝寿的烛台,上面的大蜡烛熠熠生辉,后面是一排排楠木书架,看不出有什么书,都被黄绸帘子遮挡。龙案后面的龙椅上不见慕洛尘。林相然低头绕过屏风,南边的床台下摆了一个罗汉榻,榻上有个小桌几,榻上摆放着两对大红色金线所绣双龙坐垫。林相然把茶点摆在小桌几上,拿起托盘,按照刚才若雪的嘱咐,慢慢退出来。瞥见了一个身影,站在窗前看着外面。赶紧低头退出来。 外面屋檐上的大红灯笼已高高挂起,天空月明星稀,值班的侍卫依旧跟雕塑一样站着。屋梁上的雕龙栩栩如生好像要活过来一样。林相然不敢多看,匆匆离开。 出殿门后,若雪,素莲在门口不远处迎了上去:“感觉怎么样?有没有见到圣上?” 林相然摇了摇头淡笑道:“大殿寂静的可怕,我放下茶点不敢抬头,临走时就看见只有一个身影站在窗前,显得落寞孤独。” “圣上多半时间就是批阅奏章,独自安寝。我们都已经习惯了,所以当皇帝也不是表面那么风光,多半还是孤独寂寞的。”若雪边跟林相然走着边叹了口气说道。 “今晚是不是司寝司要来人啊!”素莲忽然想起这事来低声询问若雪。 “赶紧走,还要准备茶水。”若雪加快了脚步,急匆匆的转了方向朝茶水房走去。 林相然不明所以的看着二人,素莲看到她满脸疑惑低声解释道:“司寝司主要是负责嫔妃侍寝的事务,今夜光高兴你的事了,都忘记今晚有新入选的陆选侍侍寝的事了,快走,一会还得你进去。” “陆选侍侍寝,我进去?干什么?”林相然越听越糊涂。 二人已经来不及解释过多,来到茶水班房若雪提起铜壶,素莲拿出收拾好的茶杯二人合作开始烹茶。华姑姑随后走了进来,看着林相然站在原地微笑的站在她旁边轻声说道:“你一会就知道了!” “华姑姑……”身后传来一声柔美的呼唤。 林相然一回头只见来人身着褐色宫装长袍,上面绣有金丝麒麟,袖口有紫色的简单的花纹,腰上挂着红色的香囊,走近前来能闻到一股淡淡如花般清香。 “宋掌事。”华姑姑俯身一礼,林相然虽不知道此人身份也随着一拜。 “今夜安排谁去寝室送茶?”此女子眼神清冷的注视着她们,话语清甜温润。 “是苏姑姑刚提拔的奉茶女官林相然。”华姑姑往旁边挪了一小步,林相然显露出来。 宋薇澜侧头双眼从上打量着她,点了点头:“既是苏木姑姑提拔的人,想必是没有任何问题,你随我来吧!” 说完转身朝外走去,若雪赶忙上前把托盘递到林相然手上,托盘上早已经换好了新沏的茶水。 “不管发生什么千万千万不要惊讶!非礼勿听非礼勿视!”若雪在她抬步离开之时悄声嘱咐道。 一路宋薇澜走在前面,林相然跟在后面保持一定的距离,到了后微抬头看见殿门口已经站了很多人。苏木也在其列,还有一个管事模样的内监手拿毛笔和本子站立在此处,苏木的身后站了四名年长的嬷嬷,其中一人手捧托盘上面却空空如也。 太极殿外,由四人抬着的木制步辇落了下来,由旁边一名侍女搀扶,从上面下来一名妙龄女子。她缓步走向殿来,脚步越来越近。林相然在月光和两侧的烛光下慢慢看清楚来人的模样,原来是新晋选侍的陆晚棠。 陆晚棠来到殿外,众人行礼后,苏木走在最前面引她进了殿内,来到内寝在屏风后一件件脱去她身上的衣衫。门外宋薇澜这时走了进来将手中的白色绢帕铺在内寝的龙床之上,苏木这边已经搜身完毕为陆晚棠换上一件极其暴露的寝衣,扶她躺进床榻上等待慕洛尘的到来。 宋薇澜伺候慕洛尘换上寝衣后,二人配合着熄灭了内寝所有烛光识趣的退出殿内。慕洛尘这才不紧不慢的走上前去,借着床前那微暗的光亮仔细打量躺在床榻上的女子。陆晚棠眼见这名陌生男子,双手支撑缓缓坐了起来,双手下意识捂在衣着暴露的胸前,不敢直视来人的眼神。 慕洛尘面无表情的走了过来,坐在床榻边沿,低吼道:“放下来。” 陆晚棠乖巧听话的将双手缓缓落下,慕洛尘盯着她固定在胸前的丝带,眉宇轻挑言语却冷冷说道:“自己解开。” 陆晚棠低头用手轻轻一拉胸前的丝带,外面的一层薄纱从她的身上悄然滑落,里面只穿有贴身的粉色肚兜。她呼吸急促心里瞬间紧张起来,不由得闭上双眼,手紧紧捏着肚兜下角。 慕洛尘放下床榻旁两边的幔帐,转身上榻扑倒本是极度紧张的陆晚棠,陆晚棠一瞬间被压在身下不得动弹,她本能的想用双手推开,却被慕洛尘一只手捏住她的双手手腕举过头顶,陆晚棠就像一只待宰的兔子般不得动弹。 殿外的人鸦雀无声静静听着里面的动静,她们面容平静般等待什么。林相然这时在寂静的夜晚清楚的听到了陆晚棠从内寝传来的娇弱声音:“圣上……疼……” 只见吴管事拿出彤史落笔的功夫,片刻里面又传出比刚才声音还大的哭喊声:“圣上……轻点……嫔妾痛……” 林相然在一瞬间忽然明白了男女在床榻上的情爱之事,她不由得脸颊微红又怕人发现,连忙深吸一口气慢慢平缓下来。 内寝过了好一会才传出慕洛尘的声音:“苏木。” 苏木带领内务府嬷嬷走了进去,顺带冲林相然摆了摆手,林相然端着茶杯也跟了进去。 走进内寝,苏木点亮两盏宫灯。慕洛尘那若隐若现的白色寝衣全开,露出宽阔的胸膛,上面挂着几滴汗水。内务府的嬷嬷捧起床上白色带血的纱绢叠整齐后放在托盘上侧身,慕洛尘看了一眼后嬷嬷捧了出去。 林相然这才想起来上次嬷嬷手捧托盘上带血的东西是什么了。正在愣神,苏木伺候慕洛尘换好一件深蓝色寝衣后,冲她摆了摆手。林相然赶忙走上前去,双手将托盘捧了起来低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眸。 慕洛尘端起茶杯,揭开茶杯唇在茶边轻轻抿了一口,盖上盖子将茶杯放在托盘上看了眼她道:“退下吧!” 林相然急忙谨慎的退出内寝。苏木见到林相然受惊的样子一边为慕洛尘披上薄披风系着带子一边轻声言:“圣上您吓着她了。” 慕洛尘淡淡一笑不语只言说:“把她抬回自己的住所,朕要安寝了。” “是。” 苏木拿来一件白色绣纹披风来到床榻前为陆晚棠披上:“陆选侍,奴婢送你回殿。” 陆晚棠因为刚才太过疼痛,慢慢走下床榻,随着苏木向外走去,还时不时的回头看向慕洛尘那冷峻的脸庞,这才看清楚刚才占有了她身体的男人。 陆晚棠走出殿外,步辇早早等候,她坐上去全身疼痛感还未消除,林相然在门外看到了她脸上挂着泪水,不由得感叹身为嫔妃的无可奈何。 陆晚棠坐在步辇上用手中丝帕擦拭着脸上滑落的泪水,心想:入得宫来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一切恩宠源于圣上所赐。这次有了身孕还好,若没有下次不知要等待到何时。以后注定在等待中度过自己悲凉的一生。 第165章 蟾宫折桂 今日是放榜的日子,贡院外的告示栏开始聚集很多考生。 金舒怡在贡院对面酒楼上摆了些小菜,悠闲的喝着米酒望着告示栏。她派出去小厮进行看榜。 金永祥拿着账本急步的上了二楼,刚到她跟前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他将账本放在金舒怡的面前,气喘吁吁地说道:“孙掌柜,王掌柜给你拿的这个月的账本,最上面是柜上伙计要发的月钱银子。” 金舒怡无暇看这些,回过神随手翻了两下,心还是有些紧张对面的榜单。金永祥见她这样也没在催促,提起酒壶给自己跟前的空杯倒了一杯,独自酌饮下去,他的目光也看着放榜告示栏。 “要我说这次考生藏龙卧虎的人不少,冯骏霖不一定能考上。”金永祥又给自己续了一杯喝了起来,侧头看到金舒怡用眼神瞪着他:“行,我不说了!就看一会放榜出来!” “我这几日忙的住在玲珑坊的后院偏房,没顾得上问爹。听说咱们府上您又娶了一房小妾,姓袁吧!”金舒怡抬了抬眼看的金永祥心里发虚,他确实瞒着女儿娶的。 “是抬的良妾,正当人家。”金永祥嬉皮笑脸的应答道。 贡院门开,一名吏官手双手提着用红色纸写好的名单走到告示栏跟前,另一名吏官在告示栏里刷上浆糊,把名单贴了上去。众人见榜单已出,都围了上来。 此时刚好在不远处,那里停着一辆华贵的二架马车,前面坐着两位身穿黑色衣服的马车夫。车身是黑楠木打造而成,织锦华盖,竹绿色幔帘掩的结结实实。车顶下悬挂的四只风铃随风叮铃作响,那前面还放着马凳供女眷上下。 金府小厮看到榜单后连忙跑上二楼,来到金舒怡的面前:“回金小姐,现在出来的是二百五十名至三百名,没有冯公子。” “再去等等。”金舒怡心里有底般端起茶水喝了一口,目光也看到了那辆马车上,心想此等华丽的马车上坐的究竟是何富贵人家。 马车内空间很大,在坐席的前面摆放着小桌几,桌几上面摆着一壶清茶,一盘糕点还有一碟子水果。白思音倒了一杯茶给慕洛尘递了过去:“三郎,喝茶。” 慕洛尘正挑开幔帘向外看去,听见白思音唤他,放下幔帘转头接过茶杯喝了一口放在桌几上面。 此时告示栏第二个榜单已经出来,有一位衣衫褴褛,肤色黑红满脸沧桑的男子跪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边哭嘴里边念叨:“我中了!我中了!娘子,我再也不让你受苦卖豆腐养活我了!”说罢起身跑开,朝东街口跑去。 “走,我们下去看看。”慕洛尘拉起白思音的手,二人下了马车。沈懿欢,苏木见二人出来急忙走了过来,跟随着慕洛尘的脚步走向告示栏前。 “爹,爹。你看那是谁!”金舒怡在楼上看见几人连忙唤金永祥看。 “乖乖啊,这不是我那贵婿嘛!我得下去。”金永祥见到慕洛尘眼都直了想下去偶遇。 金舒怡拉住他的袖口,淡淡提醒道:“圣上微服出宫没人知道,爹这一去可就暴露了身份。爹要不想要命就下去。” 金永祥听到此话连忙点头:“对,还是我怡儿聪明!” “小姐,榜单已经全出未见冯公子名字。”小厮再次回来回禀着。 “看看我说什么来着,冯骏霖连三百都没中上……”话还没说完金永祥瞅了一眼金舒怡,她正在用双眼死死盯着他。 “爹,你再不闭嘴,我断她在宫里的银钱。到时你宝贝婉儿这个月在宫中怕是难熬了。”金舒怡话语带有几分威胁,金永祥连忙捂住自己的嘴。 慕洛尘正在看榜单上考生名字,一位身着朴素干净却文质彬彬的男子走了过来低声道:“老爷夫人是给家里公子看榜吧!” 慕洛尘回头微笑的冲其点了点头,询问道:“这位儒生可在找到自己的名字?” “小生不才,正中那三榜十三名。”那男子指了指上面自己的名字江之麟。 慕洛尘看后淡笑道:“那可要恭喜江儒生。” “多谢。老爷的公子叫什么名字?我帮您找找看是否高中。”江之麟热心的询问。 “沈,沈懿欢。”慕洛尘随口说了一句他便认真寻找起来。 “让开让开,都给我让开。”只见几名下属模样的人从后来人蛮横的拨开人群,走来身形体胖穿着华丽丝绸锦缎的男子慢悠悠的走了过来,慕洛尘见来人这等蛮横无理朝白思音的旁边而来,下意识搂着她的肩膀将她靠近自己怀里,护着怕白思音受到伤害。 “老爷,这是中县丞家的公子高鸣,这次也参加了科考想必是来看榜的。”江之麟在旁小声提醒道。 “少爷,找了三遍没有您的名字。”一名侍从走到那人面前小心禀报着。 “废物!”高鸣抬起巴掌落在了侍从的脸上又道:“去,找下宫内本少爷的干爹问问,榜单上为何没我的名字。” 慕洛尘在旁听到此话,对沈懿欢招了招手。沈懿欢凑了上来,他打开折扇轻声吩咐:“派人跟上去查他宫里谁是他的干爹。” “是。”沈懿欢得到指示暂时退了下去。 前三名的榜单从贡院已经拿了出来,贴好后众人更是耐不住激动的心围了上去,看看谁究竟是第一名。冯骏霖在后面紧张的盯着榜,贴出来的那一刻他心里大石头终于落地,蜷缩在衣袖下的手慢慢松开。 “小姐,小姐。冯公子中了!头榜第一名!” 听到此话金舒怡站了起来,掩饰不住的喜悦,金永祥放下手中的筷子心想这下完了,以前还能拿冯骏霖没有功名让他的怡儿死心另寻他人,这下冯骏霖功名在身他的怡儿必定要嫁给他。 慕洛尘看完榜拉着白思音的手挤出人群,缓缓走向旁边的街道。 “三郎,记不记得以前在下邺。有一次我说府里无聊,你就说那我们偷偷从后门溜出去。后来你真的带我从后门跑了出去,就如今日这般拉着我的手在府后不远的街道上漫无目的的走着,那一刻我真的很是幸福。”白思音淡淡一笑,往事涌上心头。 慕洛尘侧头笑看着她,那笑意暖暖,平静的问道:“现在还觉有这种感觉吗?嗯?” 白思音肯定的点了点头轻声道:“有三郎在身边,有我们的佑儿,璇儿陪伴。我觉得很是幸福。三郎,今日你能带我出来我已经很是知足了。” “傻音儿。”慕洛尘嘴角上扬带着细碎的笑意侧头看了眼她。 苏木跟在身后看着二人如此恩爱,心里明白白思音彻底在慕洛尘的心里如烙印般烙下,永远不可能除去。她等自己使命完成,把慕洛尘放心的交给下一任的时候,就可以安心的回墓地终身陪伴儿子们左右。 第166章 市井闲聊 大街上卖货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小摊贩锅里的食物冒着腾腾热气,人间烟火处热闹非凡。三三两两的熟人坐在茶摊前畅聊,或是馄饨摊,面摊飘出来的香味留住饥肠辘辘的人。 沈懿欢小跑而来站在苏木身边,慕洛尘见他已经回来,在一个卖羊羹的小摊前停下。 老板见来四人赶忙热情的招待起来:“老爷夫人里面坐,我这羊羹包各位吃了一次还想吃第二次。” 慕洛尘看了眼白思音后走到摊位的桌子上前落座下来,沈懿欢,苏木在另一张桌子上也坐了下来。 “老板,三碗羊羹。”慕洛尘笑了笑对着老板说道。 “好嘞!四位请稍等!”老板转身忙碌起来。 不过一会,老板抬头见在长安城巡检李海德走了过来。李海德是这里的常客,时常跟老板侃侃而谈朝廷局势动向。 “来了,今儿怎么这么晚?”老板甚至头都没抬仅用余光就知道他来了。 “别提了,今日放榜考生都聚集贡院,我这巡视周围等人群散去才能抽闲过来你这吃个饭。”李海德边说边解下自己的佩刀放在桌上。 老板忙碌做着叮嘱他道:“茶水老地方,自己倒。” 李海德起身从旁边的小矮桌拿起铜壶,给旁边的大海碗里倒好热水喝了一口:“听那帮考生说这次会试题目有点难,真是难为这帮学子。还有人在考场上三场未写出一字交了白卷,气的主考官在里面破口大骂。” “这次科考是当今圣上登基以来第一次科考,也是朝廷以来最公正的一次。村口那老赵头,那不刚回来,又落榜了。被他儿子,孙子给劝说回来,让别再考了。”老板已经做好一碗端着朝慕洛尘的桌子前走来,放下羊羹又去做起来。 “他还考啊!我记得我爹那会他就在那考,如今没中就算了。即使中了那么大年龄,能当什么官!”李海德起身走向老板跟压低了声音说道:“给你说个准确的事情,想不想听。” “什么?”老板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满脸期待的看着他。 “当朝后位空悬已久,我可是听说当今圣上欲立后宫的舒妃娘娘为后。”李海德说完抬起头看着老板。 “你这消息有谱没谱,听谁说的?”老板一脸错愕的低声问道。 “这你就别打听了。”他走到桌子前又坐了下来,提高声音继续道:“舒妃娘娘的舅舅可是当朝定国公,定国公有六大部的支持。支持国公就等于支持舒妃娘娘,还有舒妃娘娘名下又生育五皇子,七公主二人。再加上圣上的宠爱,这皇后之位不都摆在台面上吗!” “你怎么知道圣上宠爱舒妃娘娘,搞得你亲眼所见一样。”老板接着端过两碗放在沈懿欢和苏木面前。 “我问你,沈家为什么倒了?”李海德看向老板,见他摇头:“因为要给舒妃娘娘铺路,好扶她坐上皇后之位。” “不是,你上次说是沈家自己犯了大错,怎么今天又变了?”老板拿了几个空碗放在几人面前。 白思音听到这些话脸色都变了,慕洛尘低头发现了她的神情变化,将空碗盛满羊羹递了过去:“市井之语而已,不必当真,吃饭。” 白思音接过碗,一口口吃了起来。慕洛尘也细细品尝碗里的羊羹,听二人继续侃侃而谈。 “这个……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我的羊羹好了没有?”李海德或许说的太过投入,忘了自己还未吃饭眼神看向老板。 “忘了忘了!你等会啊!”老板也听的忘乎所以,把这位老顾客的羊羹都忘了做。 慕洛尘看到这幕,摇头偷笑起来。这就是平常百姓的烟火气息,见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也不枉他宵衣旰食的辛苦。 在暗处保护慕洛尘的暗卫青玄走上来,来到沈懿欢身旁在耳边轻声言,说完后又迅速离开。苏木侧头轻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沈懿欢表情严肃的低声道:“信王府传出消息,信王在府内从群芳苑叫来两名妓女,白日寻欢作乐并把儒家师傅都赶了出去。” “这,自从沈贵妃去世信王越来越不克制张狂,行为做派也离谱起来。虽过继舒妃娘娘,舒妃娘娘作为养母也没办法多管。这个信王,当初圣上当王爷的时候都没这么离谱过。你去说给圣上听吧!”苏木喝了一口热汤恨铁不成钢般说道。 沈懿欢缓缓起身,离开凳子来到慕洛尘身边,俯身在他耳边叙说着,话刚说完慕洛尘怒火中烧表情瞬间严肃起来。 “音儿,你先跟苏木在马车上等我,我去趟信王府。” 白思音不解的看着刚才面带微笑的慕洛尘,如今听了沈懿欢的私话就变了一副面容:“三郎是要去看淮信吗?” 慕洛尘点了点头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小摊。 苏木付完钱,跟白思音也离开此地往贡院停放马车的地方而去。 来到信王府,沈懿欢用力敲击王府大门,里面管事出来沈懿欢亮出身份,管家打开房门被吓得跪倒在地连忙叩头。 慕洛尘大步流星的走了进去,边走边问:“信王在何处?” 管事起身小跑追随二人的脚步俯下身子恭敬的说道:“回圣上,在……信王……在” 慕洛尘停下脚步转过头严厉道:“怎么?话都不会好好回禀了。” “凉亭。” 话音刚落,慕洛尘转身朝凉亭走去。刚过拱门,见凉亭里慕淮信的怀里左拥右抱两名稍有姿色的女子,她们身着暴露搔首弄姿的在他怀里扭动腰身,一人的软软素手举起酒杯放在慕淮信的唇下,含情脉脉的看着他,慕淮信眼神迷离享受着此刻的温柔乡中。 “王爷,再喝一杯嘛,你都喝了姐姐的,我的你可一口没喝。”春香强行为慕淮信灌下杯中美酒。 慕淮信喝完在她的脸颊上轻吻一下后抬起头看向前方,见慕洛尘怒气冲冲的站在那看着他。 管家这时追了上来连忙跪下求情道:“圣上息怒,王爷这是第一次。” 慕淮信吓得魂飞魄散瞬间惊醒,触电般起身。旁边两名女子听到来人是当今天子,慌忙的穿好衣服躲在旁边。 “父皇,您怎么来了!”慕淮信的声音紧张起来,眼神不敢看慕洛尘的眼睛。 慕洛尘看众人都在,压制住内火走上前去,来到刚才慕淮信坐的桌前,拿起上面的礼记理了理上面的瓜子皮,又看看桌下滚落的酒瓶。 “慕淮信,你这日子过得舒服啊,美酒喝着,美人搂着。还不忘读中庸大学。”慕洛尘扶起桌上倒歪的酒杯重重往桌上一立,又抬起头眼眸盯着他的眼神。 “父皇,近日儿臣心烦意乱,才命管家从群芳苑找来这两名女子消遣一下。儿臣知错了,请父皇息怒。”慕淮信走上前去跪在他面前直面承认自己的错误。 慕洛尘缓缓起身再次压制自己愤怒的情绪低声道:“起来,书房回话。” 二人一前一后走向王府书房而去,沈懿欢把守原地不放走在场的任何一位。 第167章 爱意 刚进书房门,慕洛尘端坐在椅子上,怫然道:“跪下。” 慕淮信跪在中央,低起头意识到自己这次的错误。 慕洛尘知道自从沈云裳去世,他将悲痛藏于心里,需要关爱才做出这等出格的事情,想想也是平时对他关爱不够,此时火气消了大半。 他深吸一口气感叹道:“你母妃生前视你为她的骄傲,常常逢人便夸你博学多识,温其如玉。我也一直视你为握瑜怀玉之人。今日这事你母亲还在,她又该如何处理?淮信,你现在长大了有所需要这我都能理解,男人都是从这过来的。但是,你瞅瞅你找的那都是什么货色,堂堂王爷也不嫌折损自己身份。” “父皇,儿臣真的只是临时起意被人蒙了心智,儿臣知道辜负了您,辜负了母妃的教导。”慕淮信说着头埋得更低,再次辩解起来。 “这些都无关大雅,你怎会驱除师傅在白日喧淫?我就问你,这么多年的圣贤书读到哪去了?”慕洛尘提升语调严厉的看着他问道。 “儿臣知错!求得父皇宽恕此次,保证没有下次。”慕淮信俯身恭敬的磕了一个头。 “起来吧!”慕洛尘见他已经知错也不再追究下去,见他起身走到他面前语重心长的说道:“太子之位朕很早就属意于你,以后你的言行举止若错一点,都会在朝堂上掀起轩然大波。淮信,你可不要辜负朕的希望。” 慕淮信如醍醐灌顶一般茅塞顿开,连忙点了点头表示:“父皇放心!以后儿臣绝对不做这出格之举,尽心尽力听从您左右。” 慕洛尘听到此话很是欣慰,微笑道:“这次你去查州县的贪官污吏,查的如何了?” “回父皇,已经将名单上报给吏部,明日您应该可以看到此名单。”慕淮信恭敬低声回禀着。 慕洛尘点了点头,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时候不早了,这次朕是偷偷出宫,该走了!” 说罢抬步走向外面,慕淮信紧跟其后。来到旁边亭子前,沈懿欢见二人已出来连忙走上前去,慕洛尘言语清冷的吩咐道:“将这里所有奴仆全部更换,管家拖出去乱棍打死,那两名青楼女子送回群芳苑,提醒她们今日没有来过信王府,让她们把嘴都给闭严实了,小心招来杀身之祸。” “是,臣这就去办!”沈懿欢施一礼记下了他的吩咐。 慕洛尘说完离开了信王府,沈懿欢吩咐副管事开始调换所有职位,将王府上下迅速的换了一遍。 苏木见慕洛尘迎面前来,后面不远处暗卫青玄依旧跟着保护。她迎了上去,慕洛尘上了马车落座后,马车缓缓而行。 “三郎,怎么去了趟信王府把自己气成这般。”白思音发现他额头挂着汗还有些生气的表情,拿手上丝帕轻轻擦拭起来。 “大白天搂着两个女人在那饮酒作乐,太不像话了!”慕洛尘抬了抬手白思音停止了擦拭。 “三皇子长大了,血气方刚的年纪,您让他不碰女人怎么可能!三郎以前不也是……”白思音掩面偷笑起来,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慕洛尘微转头眉宇轻挑,勾唇一笑质问道:“我以前怎么了?继续说啊!” “不要,音儿才不要说!”白思音故意打趣道。 慕洛尘身体慢慢挪了过去,凝望着她。白思音故意后退被逼到马车一角抬起眼眸深情的看着他,缓缓抬起双臂搂着他的颈部,朱唇轻启:“以前三郎不也是左拥右抱的吗?” 慕洛尘难挡她如此这般的勾魂,侧过头唇紧贴上去亲吻她那柔软的唇部,白思音迎了上去二人拥吻在一起。片刻后,慕洛尘搂住她的腰身,抬头鼻尖触碰她的鼻尖深情款款的看着。 白思音抬头淡淡一笑故意轻声询问:“昨夜三郎也这样临幸陆选侍的吗?” 慕洛尘听到此言知道白思音吃醋起来,坏笑在其耳边轻声道:“你想知道?嗯?要不回宫朕在榻上好好说给你听。” 白思音知道他又拿自己打趣,手掌轻轻拍了拍他的胸膛,直起身体理了理身上的衣裳轻声道:“三郎又开始拿我打趣了。” 慕洛尘也直起身子,挪了挪地方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看着白思音淡淡一笑:“音儿永远永远都在我的心里!” 马车里多了些温馨的气氛,白思音微笑看着他,双手搂住慕洛尘腰部,头靠在他的胸膛。他将白思音紧紧搂在怀里,眼神看向前方,二人都沉默不语。 沈懿欢独自回到太极殿当值,刚一进来林相然手捧托盘从旁边的房子出来,她走上前去轻声道:“你随我来茶点房。” 沈懿欢四处观察一圈,见没人看见跟在林相然身后保持一段距离。二人走进茶点房,林相然提起右侧炉上的铜壶,将里面的茶倒在一个青绿色的琉璃盏中,只见茶水是奶茶色,里面飘着几片茶叶,透过琉璃小盏外看颜色十分漂亮。 “我刚烹好的,华食录有记载,将茶叶放入泉水中烹饪至七分熟后,倒入新鲜的热牛奶,加入少许盐巴搅拌,烧热全开。即可为碾茶鲜奶羹。我根据古籍一比一做的,你尝尝看好不好喝。”林相然将琉璃小盏双手递了过去,微笑的看着他。 沈懿欢接过琉璃盏在鼻下嗅了嗅,那味道飘香直冲鼻腔,他将盏放在嘴边小尝了一口点了点头道:“嗯……茶中有奶的香味,奶中又有茶的清香。唇齿留香,味道甘醇,着实不错。” “懿欢,你说这杯鲜奶羹做给圣上吃怎么样?”林相然提出了大胆的提议。 “可别,圣上每日的茶点都是尚宫局规定好的,历朝历代都没变过。我劝你刚当上奉茶女官安分守己就好,别想着改变什么。”沈懿欢端起琉璃盏继续喝了一口悠哉的说道。 林相然从他手中夺过琉璃盏,狠狠的放在桌上,从旁边的盘子上拿出刚才分派的盘中糕点,在桌子上敲击了三下,略微生气的瞪着他:“你看见了吧!这是就是她们给送来的点心,给圣上吃的。硬的在桌子上都能磕出声音来,圣上十次有八次不吃,送上来有什么意义?” 沈懿欢无奈的看着林相然温柔的劝说道:“你现在只是奉茶女官,你不明白里面的事情。她们这些点心因为是规定,所以在几天前乃至更久的时候做好,就是避免麻烦。底下的人都是做事做久老练之人,她们自然知道这些东西圣上不会都吃,这样她们也落得清闲。你现在人微言轻,说了会得罪一众人,她们各个都有背景撑腰,你目前有什么?” “你的意思是,等我到最高位置就可以改变这一切?”林相然秒懂沈懿欢的言外之意。 沈懿欢和林相然就是如此默契,他俩心有灵犀一点就通。沈懿欢点了点头表示:“我就是这个意思,若想大刀阔斧的改变一切,就得先保全自己,要保全自己只有自己强大起来站在那最高处,建立属于自己的背景后台,有了权利才能在这宫中有说话的位置。” 林相然恍然大悟,她淡淡一笑:“谢谢你懿欢,你在我困惑时开解我的心结。” “那还不把你那烹制的鲜奶羹在给我倒一碗?”沈懿欢厚着脸皮端起琉璃盏晃到林相然面前。 林相然端起铜壶给盏中倒了一碗,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我问你个事儿呗!” 沈懿欢趁热喝了一口,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认真看向林相然:“说吧,何事?” 林相然凑过去一脸认真的低声发问:“你跟其他女人有没有在床上的肌肤之亲?” 听到此问题,沈懿欢噗的一声将嘴里的奶茶喷了一地,林相然淡定的递过自己的手帕给他,满心期待的等待他的答案。 “你怎么忽然问起这个问题来了?”沈懿欢边擦嘴边疑惑问道。 “你就说嘛!我想知道!认真说我不生气!”林相然满脸期待的看着他的眼睛。 “噢,我知道了!那天你是不是看陆选侍侍寝心里才产生这样的疑问?”沈懿欢瞬间明白了林相然心内所想,她成熟了。 “你就说,有没有吧!”林相然继续追问道。 “有!”既然她问了沈懿欢也不打算隐瞒,继续说道:“我这个年岁早就该娶妻生子了,在没有和女人肌肤之亲过,那还算是个男人吗?不过,我是在认识你之前。自从认识你之后我可就守身如玉了!” 林相然听到这里心里有些许失落,又有些难过。看到她的表情,沈懿欢连忙安抚道:“然儿,你生气了?我说的都是真的。认识你之后真的就没有过!” “我没有生气,你说得对你这个年岁孩子都几岁了,没有才是不正常!”林相然挤出一丝笑容继续忙自己的事。 “我看你有些生气。”沈懿欢连忙跟在她后面安慰道。 “沈懿欢!”从外面传来一声,沈懿欢往外一看是墨珏到处找他。 “不行,我得走了!然儿别生气!”沈懿欢在她的脸颊偷亲了一口,连忙小跑处门外离开了茶点房。 林相然擦拭了下自己的脸颊,看着他消失的背影。 第168章 巧遇楚星梦 内务府一暗处,罗清涵换名轻罗,因当值尽心又做人圆滑被金舒婉奏请封为绮碧殿的掌事姑姑,瞬间坐到了一殿主事的位置。 内务府副总管施沅从袖口拿出一枚银色腰牌递了过去,轻罗接过在手里仔细翻看。 “这个牌收好,这也算你在宫里有了一席之地。你好好辅佐金才人,以后我还指着才人的帮助当上内务府总管。”施沅压低声音看着她道。 “施总管放心,金才人的心思单纯,为人蠢笨。有我在,我定会让你如愿以偿。”轻罗收起腰牌肯定的语气说道,内心已打定主意。 “你还惦记着沈懿欢?”施沅微笑的问道。 “要不是他我也不会费这番心思。沈懿欢,我是一定要得到的!”轻罗几乎爱慕沈懿欢到癫狂的状态,她暗暗发誓一定要把他弄到手。 林相然刚好从外走进内务府,施沅用手指了指她的位置,冷笑的看着轻罗道:“她,你认识吗?” “太认识了!施内监你无非想说,沈懿欢是她的。”轻罗也冷冷一笑看着远处。 “你知道沈懿欢暗里照顾了她多少次,你确定能斗得过?”施沅点拨起轻罗,淡淡一笑。 “哼!那就走着瞧!”轻罗心中有底微微一笑。 林相然走进房内,吴内监见来人赶忙迎了上去盈盈一笑:“太极殿所有侍女的宫牌都是内务府派人送去的,怎惊动姑娘亲自来取?” 林相然俯身一礼莞尔一笑客气起来:“吴内监客气了,我也是奴婢没有那么大谱。内务府诸事繁多怎敢劳烦?” 吴内监赞许的点了点头,在门口准备进门的内务府总管杨威听到此话,心里一阵欣慰。他一进门见正是林相然,连忙打了招呼:“林姑娘来了!” 林相然一回头俯身朝他施礼:“杨大监。” 杨威走上前去,从吴内监手上的托盘上拿起林相然新的宫牌,走上前去递了过去:“还未恭喜林姑娘高升,那时我就说过林姑娘如果走出冷宫,必有一番作为。以后说不定还靠姑娘提携。” “杨大监这话就在恶心奴婢,奴婢在太极殿终究是奴婢,而杨总管是这内务府最大的管事,后宫琐事都靠着您呢!”林相然接过宫牌微微抿嘴轻笑起来,对他一番夸奖。 杨威身体前倾低声道:“你跟我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随后转身离开房间,林相然知道他有要紧事要说,低头紧跟其后。二人来到院内的一棵树下停下脚步,杨威这才一脸严肃轻声道:“昨日舒妃娘娘偶然提问道前朝是否有后宫大考事宜,我猜这前朝科考已经完毕,前段时间四司那么乱,好不容易才平息下来。娘娘跟前没人可用,所以也想举行后宫大考。为的就是培养自己信任之人。” 林相然眉头微微一皱,思索道:“都有什么人能参加这场大考?” “按以前的规矩,每个宫的三等侍女以上才能报名,一旦考核成功,重新分配差事不说还能扶摇直上当一宫掌事也有可能。林姑娘,我觉得你可以试试。”杨威压低了声音怕被人听到,讲自己的见解再次说给林相然听。 林相然微微点了点头表示感谢道:“感谢杨大监的告知,您看,每次都麻烦您。” “你我就别客气了!我是从心里看好你,你又是个有善心的姑娘。况且你跟沈侍卫……”话到嘴边怕人多口杂将话说一半也未说下去。 “香姐姐?”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杨威先看到刚进门楚星梦站在那里,轻声浅笑道:“楚姑娘来找你了,我就先走了。” 林相然一回头,杨威转身离开此地。 “香姐姐……”楚星梦小跑来到林相然面前抱住林相然,眼泪竟然不争气的落了下来。 林相然见是许久不见的楚星梦也压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抱着她道:“梦梦,我的好梦梦。许久许久都没见你!你怎么样,让姐姐看看!” 二人分开后,林相然上下打量着她。见她比以前胖了些,长大了些多了些稳重。 “香姐姐,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冷宫我又不能随意去,导致我无法去看你!你不会怪我吧!”楚星梦一脸歉意的看着林相然。 林相然抬起手理了理她额前细碎的头发,淡笑的看着她摇了摇头:“我知道你的难处,从未怪过你。梦梦,早就打听到你已经是薄昭容身边的掌事姑姑了,恭喜你啊!对了,你跟着薄昭容过得好吗?” 楚星梦点了点头,平了平心情从容一笑,像以前一样挽着她的手臂二人朝外走去:“薄昭容心地纯良,又得圣上喜爱,舒妃娘娘庇佑。待我和底下的侍女都很好,有什么赏赐都分我们一些。” “那就好,我如今也在太极殿当差,不比冷宫出不去现在可随时可以跟你见面的。梦梦,你今日是有意找我的吧。”林相然停下脚步,转过头一脸认真的看着她。 楚星梦也停下脚步脱离她的手臂一怔,她不再所瞒只能如实说道:“香姐姐,我今日是专门找你的。” 话刚说完她从怀中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紫檀暗雕万福盒子递给了林相然继续说道:“这是薄昭容派我来给你的,她说务必拜托你将这个物品私下交给圣上。” 林相然接过盒子轻轻打开一看黄缎面上放了一粒暗红玛瑙形制似红豆,十分不解的看着楚星梦:“这……红豆。” “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何意思,昭容只是说只要让圣上看到,他自会明白的。香姐姐,我也就跟你说实话吧!薄昭容心里苦啊,到现在还是完璧之身,眼见着连许美人都快诞下孩儿,她想要子嗣的心更为重,可后宫的女人逐渐多了起来,各个都是此心。圣上来长秋殿的次数屈指可数,昭容每晚都愁容满面有时独自落泪。我瞧着都心疼不已,这才鼓舞昭容她想办法让圣上来长秋殿来叙叙旧。这才给了我这个盒子,我就想烦请香姐姐来帮帮忙。” “好,姐姐知道了!梦梦你回去让昭容放心,这件事姐姐一定给你办好!”林相然胸有成竹的打着包票,也是为了薄妙璃这么个可怜的人才这么做的。 “那就多谢姐姐。”楚星梦激动的双眼泛红看着林相然,内心一阵感激。 二人继续走着到岔路口各自有自己的事务在身,不舍的告了别。 林相然独自走到水榭亭前,沈懿欢正在巡逻便朝她迎面而来,身后还有一群身穿铠甲威武的侍卫。二人目光交错后,林相然低头侧身站立让沈懿欢先通行而过,走了有一段距离,林相然抬起头注视着他。只见沈懿欢回头朝林相然浅浅一笑目光带有几分柔情的看了她一眼,又迅速的投入到巡视当中。 林相然顺着路,迈着缓慢有度的步伐走向太极殿而去。 第169章 邀请叶卿予 清晨,天蒙蒙亮。 林相然在茶水班房准备好一杯茶水,端起托盘徐步前往太极殿内。来到殿门口停下脚步,见宋薇澜站在那里,吩咐四名宫女先行走了进去。 “今日奉的什么茶?”苏木走过来轻声询问。 “回苏姑姑,是顾渚紫笋。”林相然低下头回答道。 苏木点了点头不再多问,林相然见那四人已经出来两人,便抬步走进太极殿内。 来到内寝,香炉的香气充斥整个屋内。林相然嗅了嗅是淡淡的龙涎香的味道。慕洛尘早已起床坐在椅子上手拿书籍翻阅看着,床榻前司寝司的两名女使,一个在正弯着腰整理床铺,一个则挂好内寝所有的烟罗幔帐。 林相然缓步来到慕洛尘面前轻声道:“奴婢给圣上请安!” 慕洛尘随声侧头看了眼,又将目光挪在书上随口言:“起来吧!” 林相然端着托盘谨小慎微的来到他身边,端起茶杯放在慕洛尘旁边的小桌上。苏木走进内寝,林相然随即退步转身朝外而去。 刚到茶水房放下茶杯,若雪哭红双眼走了进来,林相然一脸疑惑迎上前去:“若雪,发生什么事了?” “是钟姐姐,她病了很严重。”若雪擦拭了眼泪哽咽的回答道。 “那,请太医院吏目了吗?他们不是专门给女使女官看病吗?”林相然的心也跟着着急起来。 “请了,那赵吏目说钟姐姐得了伤寒,他能力有限无法医治。若能请得动叶卿予院使或许还有救。我和蓝采,素莲刚刚商量没有一个人能认识叶院使。我现在到当值时辰就急忙赶了回来。”若雪如实告知。 林相然一听是叶卿予心里明白这事好办多了,可自己还在当值不便到太医院寻找叶卿予,灵机一动想到了办法。 “若雪,我有办法,你先帮我在这看会,我去去就来!”林相然轻声嘱咐道。 若雪满脸疑问却信任般点了点头。林相然转身走出房门,四处观瞧,又走到右边回廊处还好在屋檐下找到了沈懿欢。 “你们两个在东侧面把守,不得有任何闪失。”沈懿欢一脸严肃言辞严厉的吩咐道。 “是。”那二人抱拳施礼离开原地前往东侧而去。 见四下已无人,林相然才开口低声唤:“懿欢。” 沈懿欢一回头见她站在曲廊里,连忙警察四周见很是安全快步的走上前去,柔声问道:“有什么急事让你冒险这个时辰找我?” “你帮我去趟太医院找下卿予哥哥。我有事找他!”林相然语气有些急促的说道。 听到她找叶卿予,沈懿欢有些醋意话语也阴阳怪气起来:“叶卿予就叶卿予,还什么卿予哥哥。嗳,林相然我也比你大三岁,也没见你叫我一声懿欢哥哥。凭什么他比我的称呼还亲热。” 林相然表情平静瞪着看他:“又来了,你又来了!沈懿欢你有完没完。我这不以前叫顺嘴了吗!你在这阴阳怪气的想干嘛!” 沈懿欢有些生气地说:“那也不行,你是我的!你只属于我!” “行,沈懿欢你到底去不去?”林相然也有些愤怒压低声音问着他。 “去,你的话我怎么可能不听。”沈懿欢见她有些许怒气还是认了怂,可心有不甘的凑上前去勾唇一笑央求道:“那你叫我一声懿欢哥哥或者沈哥哥。” 林相然被他的话逗乐,勾了勾手。见沈懿欢附耳上前她轻轻的在其耳边一字一顿带有些许娇媚的声音叫了一声:“懿欢哥哥。” 那声音酥麻感传遍沈懿欢全身,他瞬间双耳泛红,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正在陶醉之时,林相然言语立刻恢复轻轻推了他一下:“你快点去啦!救人的事。” 沈懿欢轻嗯一声,加快脚步离开了此地。 来到太医院,沈懿欢匆忙的走进门寻找着叶卿予。叶卿予恰巧从里面走出提着药箱准备前往太极殿给慕洛尘请脉。 “沈兄,你怎么来了?”叶卿予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叶兄你这是去哪?”沈懿欢连忙问道。 “太极殿去给圣上请平安脉。怎么了?” 一听叶卿予这样说,他急忙拉着他的衣衫往外走。叶卿予不明所以甩开他的手站在原地问道:“出什么事了?你这着急忙慌的得告诉我去哪?” 沈懿欢停下脚步一脸认真的说道:“林相然找你!” 叶卿予听到此话转了转神,淡淡一笑用手指了指沈懿欢道:“你是在诓我,阿然找我还用得着你来请我。你就老实说,是不是你得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病需要我给你医治医治?” 沈懿欢拍了下他的手指厉喝道:“去你的,真的是然儿找你!” 叶卿予见他的表情严肃倒有几分真切,这才肯相信脚步加快急忙走在最前面。 “哎,叶兄。着什么急啊!”沈懿欢追了上去见他那样子打趣起来。 “少废话,早不说!”叶卿予以为林相然生了病心里更加焦急起来。 二人脚步匆匆的来到太极殿门口,林相然早已在此等候。叶卿予急忙迎了上去,上下打量她焦急的问道:“阿然,你怎么了?是不是哪不舒服?” 说罢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林相然见他如此这般还跟以前在稷山一样,只要她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叶卿予总能紧张到如此地步。 沈懿欢站在旁边轻咳几声,一脸鄙夷的看着,宣誓着主权:“差不多行了叶兄,这是我家娘子。” 叶卿予用眼神嫖了他一眼这才后退了一步,林相然见沈懿欢如此无奈的不再搭理他。 林相然有些焦急但脸上保持着笑容,温柔道:“卿予哥哥,我没事。就是我们这有个女使叫钟秀的,貌似得了伤寒,一早请了赵吏目他说自己医术有限无法医治,你医术高明所以我只能请你出马给钟姐姐前来看看。” 叶卿予这才想起来此事点了点头表示:“我听赵永宗提起此事,此女子的这个病是不轻。既然阿然开口,等我给圣上请完脉后在后曲廊找你,你把我领过去后我在瞧瞧。阿然觉得可好?” 林相然就知道叶卿予会答应,连忙感谢道:“多谢卿予哥哥。” “你我还提谢就见外了!”随后看了一眼沈懿欢故意说道:“即便成不了你的相公,也还是你的哥哥。对吧!” “对什么对,赶紧去给圣上请脉去!”沈懿欢听到此话连忙催促他。 叶卿予微微一笑不再多言,走进太极殿里。 沈懿欢低头看着她,眼眸清澈如水没有任何对叶卿予的杂念,此刻,他终于放心二人的关系。 “懿欢哥哥,你说谁是你娘子?”林相然忽想起刚才他说的话凑上前去柔声故意逗趣的问道。 沈懿欢低下头悄声在她耳边道:“除了你,还有谁!” 林相然见他距离很近连忙推开其:“男人的嘴就不能信!哼!” 说完转身向里走去,沈懿欢由于身份,不再追上去见林相然走进茶水房方向,自己则到其他地方去了。 第170章 医治 太极殿内寝,叶卿予搭完脉起身躬身施礼道:“圣上身体的慢毒淡了许多,还有些臣在想办法清除。圣上还得多多注意龙体。” 慕洛尘理了理衣袖抬头看着他:“听说你最近又娶了几房妾室,各个跟林相然相似,怎么?心里还是放不下?” “微臣跟阿然没有那个缘分,只能靠迎娶跟她有些许相似之人。”叶卿予低头苦笑起来。 慕洛尘看到他这样低声叮嘱:“叶卿予,有些时候执念会困住人一辈子,该放下就放下。也别那么执着。” 叶卿予微微点头,忽然想起一件事回禀道:“圣上,近日薄昭容派人在尚药局拿着药方抓了许多药材,臣今日前来把药方带来请您过目。” 叶卿予打开旁边的药箱从抽屉里拿出药方递了过去,慕洛尘接过药方打开看了眼就明白了是干什么用的。 叶卿予忧心忡忡的问道:“圣上这当归、何首乌、香附、丹参、土茯苓、菟丝子、白术、地黄、旱莲草,益母草都是助孕药。薄昭容这会不会是想子嗣想疯了。” 慕洛尘将药方折起来递给了叶卿予淡淡一笑:“无妨,以后她再来取药你给她的药材减半,省的她年纪轻轻吃坏身体。这小糊涂虫,这药方谁给的?” “舒妃娘娘。”叶卿予接过药方轻声答道。 慕洛尘点了点头心里有数就没在多言,叶卿予想到林相然那还等着他躬身一礼道:“圣上若无其他事情,臣就先告退了!” “去吧!”慕洛尘继续拿起桌上的奏折看了起来。 叶卿予背起自己放在桌子上的药箱后退两步转身离开内寝,走出殿外加快了步伐来到右侧游廊左右张望寻找林相然的身影。 终于在东侧门的屋檐下看到,脚步急促的走上前去,林相然看到他来微微一笑,叶卿予从抽屉里拿出一块梅花香饼递了过去。 “梅花香饼?”林相然好久没有吃到这个了,看见后眼神都放起光来,连忙拿过来。 “你尝尝,已经接近将军府的味道了。”叶卿予宠溺的眼神看着她像以前一样吃起来,还和原来的样子一般内心无比满足。 沈懿欢从远处看到这一幕,他从来没见过林相然如现在这般的笑容,那一抹笑容独属于叶卿予和她的以前。他不再如之前那样吃醋,他知道林相然不会跟叶卿予再有任何男女之情,只是单纯的兄妹感情。他看了一眼后忙着其他事情而去。 林相然吃完后带着叶卿予往后偏厢院而去。蓝采远远看到林相然背后跟着太医院院首叶卿予,仿佛看到希望一般连忙迎上去,俯身施礼:“叶医使。” “这位姑娘不必多礼,救人要紧。钟姑娘在何处?”叶卿予医者仁心没有任何客套询问起病人来。 “叶医使跟我来。”蓝采在前面走着,穿过一片竹林来到一排房屋前,走上前轻轻推开房门只见钟秀昏迷在床上,旁边的素莲拿着淋湿的方帕擦拭着她的额头。 叶卿予走了进去,将药箱放在旁边的圆桌上,拿出脉枕走上前去。素莲一脸疑惑,林相然轻轻将她拉在身后。 蓝采在床上放了一把圆凳,叶卿予坐上去。林相然将钟秀的手腕放在脉枕上,叶卿予右手搭上去认真感受她的脉搏,不一会眉头微皱起来。 屋内三人静静地等待结果,叶卿予撤手轻叹一声,林相然看到他的表情焦急的问道:“怎么样?叶医使。” “是很严重的伤寒症,确实比较棘手。难怪你们找赵吏目他没法医治,这个要凑到药材就已经很不易了。”叶卿予边说边走到圆桌前,林相然急忙找到笔墨拿了过来。 叶卿予将镇纸压在宣纸上提起笔思索一会在洋洋洒洒的写下一副药方,林相然站在旁边看着纸上的字低声问道:“这药方见效吗?” “你在质疑我的医术吗?”叶卿予停下笔抬头看着她。 “我就问问而已,你写你写。”见叶卿予下笔林相然便不再多言。 写好后叶卿予将药方递给林相然:“好了,照这个药方抓药就可以了!都是普通药材,我相信尚药局会给药的。” 说完又从自己的荷包内拿出些散碎的银子递给旁边的蓝采:“尚药局那些人有银子才给好药材,这些你们拿着给钟姑娘抓药,我算过正好够。” “这怎么行,我们有银子。能请来叶医使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了,怎么能要您的银子。”蓝采连忙推脱起来。 “你们一个月没多少银子还得寄回家养家,现在这是救命,医者父母心快别跟我客气了。我跟林姑娘是旧交,她的朋友有难既求到我这里我不可能见死不救的。”叶卿予微笑的将银两再次递了过去。 蓝采见罢,看了眼林相然点了点头又看了眼叶卿予感动的接过散碎银两,俯身一礼:“叶医使真是好人,多谢叶医使。等钟姐姐好了亲自去拜谢您。” “那倒不用了,只要钟姑娘能好也是我的功德一件。”叶卿予看着蓝采展颜笑道。 “蓝采姐姐,素莲。我还在当值就不久留了,钟姐姐在醒来你们告诉一声,有什么需要也告诉我一声。”林相然想起若雪还在替她看着急忙想着回去。 “好,这次多谢你请来叶医使。等钟姐姐醒来我会告诉她的!”蓝采微笑的看着林相然轻声细语道。 “跟我还客气什么,你们照顾钟姐姐,我去送叶医使。”林相然淡淡一笑准备离开。 见蓝采想送,叶卿予低声道:“姑娘请留步!” 蓝采,素莲只能站在那里没有再往前送,只见二人离开。素莲拿起药方待他们走远连忙抄小路到尚药局前去抓药。 林相然如释重负跟叶卿予缓步走到游廊之中,叶卿予侧头看着她柔声问道:“阿然,你过得好吗?” 林相然笑了笑抬起头看着叶卿予淡淡一笑:“卿予哥哥,我过得很好。以前我未找到活着的意义,如今我找到了。我有生死与共的姐妹,还有我爱的并爱我的沈懿欢,当然还有随时想着我的卿予哥哥。这一路走来,我感谢上苍给我的一切。” 叶卿予从她的脸上看到了些许幸福的神情,心放下来微笑道:“阿然不在是以前那个在稷山的小丫头,成熟了也长大了不少。我看着只要你幸福快乐就好,这也是伯母的心愿。即使身边站的不是我,我也希望你能一直发自内心的高兴。阿然,我一直有个疑惑想问你。” 林相然停下脚步侧过身看着叶卿予露出疑问的神情道:“什么?什么疑惑?” 叶卿予停下脚步微转身子一脸认真轻声问道:“你难道对我没有动过一点心?从没有想过要嫁给我?一点点都没有?” 林相然听到这话这次肯定的点了点头,心中感慨从容且认真的说道:“卿予哥哥,以前在稷山你无微不至的照顾我,我喜欢过你。可只是喜欢而已,就习惯了你依靠你仅此而已。我从未想过要嫁给你,我娘去世后我唯一想到的是入宫自己自生自灭就可以了,自从认识沈懿欢才让我那如同黑白的生命渐渐色彩斑斓起来。” 叶卿予听到此回答,像是意料之中一般。是啊,如果她真喜欢自己,早就跟他成亲,成为他的夫人。终究是今生错过了,他在这一刻也终于释怀。 第171章 册立太子 宣政殿上,异常安静。众朝臣手拿笏板位列两侧听候坐在龙椅上慕洛尘的吩咐。 慕洛尘威严的坐在龙椅上,表情严肃认真看着下站官员,声音洪亮道:“今日朝堂,朕向各位臣公宣旨,长子慕淮信,先皇后嫡出,天纵英姿。品质冲华,神鉴昭远。恭谦表志,仁孝居心,夙彰睿哲之风,早通《诗》、《书》之业。又有监国辅政之功。朕思索良久,故可立为皇太子。赐居少阳院,养德东宫。令兼杜衡为太子太傅,陈闻笙兼为太子太保。其他按祖制东宫配随行官吏人员吏部着手操办。仍令所司择日,备礼册命。” 众臣闻言没有异议齐声躬身施礼:“臣谨遵圣上旨意。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身后乔景山,沈承宇,林文晏三人互相看了看彼此,脸上难掩心中的喜悦,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地。 站在最前面的盛青唯听到圣旨后却不如他们三人那般认为,想了想瞬间明白慕洛尘的用意,便淡淡笑了笑不再多言。 “圣上,太子已定,皇后乃一朝国母理应尽快定下来以稳固后宫。”李伯鸾站了出来躬身举着笏板道。 “众卿莫急,皇后之位朕心内早已有人选,待太子之事忙完可侧立皇后。”慕洛尘微微一笑看着众人的反应。 “圣上英明!” 此时李珂从殿外而进,躬身一礼后道:“启禀圣上,殿外新科状元,榜眼,探花前来谢恩!” “宣!”慕洛尘一声吩咐。 只见冯骏霖,江之麟,尹旭三人缓步走上殿前撩袍而跪齐声道:“儒生给圣上请安!” “平身。” 几人起身后,不敢抬头直视低着头站在原地不语,又听上方龙椅宝座传来声音:“三位都是饱学之士,乃我朝之荣幸。朕今日册封状元冯骏霖为户部司郎中,榜眼江之麟为礼部主司部员外郎,探花尹旭为四方馆助教。” “谢圣上隆恩!”三人再次跪地叩头。 下朝后,李伯鸾走到盛青唯身边低声询问:“盛大人,那天在宣德殿圣上只是说道太子侧立之事,并未提起皇后。这样看来,舒妃娘娘为后的机会很大啊!” “李大人,在未下旨之前切勿如此说。”盛青唯心知肚明却轻声提醒道。 盛青唯的话音刚落,陈闻笙走了过来抱拳施礼:“在下提前恭喜盛大人,舒妃娘娘这次要稳居后位。” 李伯鸾双手一摊看着盛青唯淡笑道:“国公爷,不止我看出来了。连陈大人也看出来圣上的意思了。” “二位,谨言慎行才是。”盛青唯无奈低声提醒道。 走到一旁的乔景山凑到林文晏的身边开口道:“太子之位尘埃落定,后位就是烫手山芋。谁坐就是打谁的脸。” 林文晏紧皱眉头侧头看着乔景山:“依我看未必,太子没有母亲终究是地位不稳。我们得迅速想想办法以便稳固东宫之位。” 乔景山停住脚步思索片刻才开口道:“妹夫,你是说舒妃娘娘一旦稳坐后位她的儿子也有可能当上太子?” 林文晏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二人不再多言朝宫门外走去。 玉芙宫。 一名内侍在蕊心的耳边说着前朝已经立太子的消息,她听完后踏着匆忙的脚步走了进来。 白思音在大殿修剪盆中树枝,听到蕊心急促走近,背对着她问道:“蕊心,可发生什么事了让你如此焦急?” 蕊心稳了稳情绪走上前压低声音对她道:“娘娘,圣上今早已经立信王为太子,已经发了圣旨。” 白思音停下手上的动作转头看了看蕊心,平静的将手中的剪刀递给蕊心:“都是意料之中的事。” 说罢走向大殿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用手帕擦了擦手说不上的难过低头道:“沈云裳,终究是你赢了!圣上对你心里有多爱你,多在乎你,才能在你死后立你的儿子为太子。” “娘娘,您可不能失去信心。您想想还有五皇子,七公主以后可都指望着您。”蕊心听她话语不对连忙安慰道。 “母妃。”慕淮佑此刻走进大殿轻声唤着她。 白思音一抬手,慕淮佑快步来到她的面前,白思音将他搂在怀里眼眶瞬间湿润,眼泪顺着脸颊打落在慕淮佑的手上。 慕淮佑起身抬起头见到自己娘亲默默哭泣,抬起手擦拭着她低落的泪水轻声道:“母妃,别难过。儿子一定发奋读书,让父皇对儿子刮目相看。” 白思音见慕淮佑如此懂事,此刻内心欣慰许多。转头对旁边的蕊心道:“你去到司寝司找宋薇澜说我身体不适,暂时侍候不了圣上。让免了我的侍寝事宜。” “娘娘,您又是何苦呢!”蕊心在旁明白他是在跟慕洛尘赌气,便出言劝慰。 谁料白思音这犟脾气又上来,怒斥的提高了音量大声道:“快去!” 蕊心只能领命俯身一礼退出殿外往外而去。刚一走出宫门,薄妙璃从外而来,见白思音搂着慕淮佑有哭过的痕迹心里明白大概。 “思音姐姐。”薄妙璃俯身施礼。 白思音擦干泪水松开慕淮佑看着薄妙璃说道:“你来了!随便坐吧!” 慕淮佑见薄妙璃前来,躬身施一礼:“母妃跟薄娘娘聊,儿子告退。” 白思音点了点头看着他出殿后,薄妙璃淡笑道:“五皇子越发的懂事知礼,可见是姐姐调教的好。” “在调教的好都比不过三皇子在圣上心里的地位,妹妹难道没听说信王已经被册封太子的事?”白思音侧头注视着她的眼眸。 薄妙璃看着她微微一笑安慰道:“我也是刚刚在长秋殿听说了此等消息,姐姐先别着急,如今这局势诡谲莫辨我想圣上自有一番打算。以前听说姐姐为了圣上安危不顾生死,独自采药救圣上于危难之时,他一定不会如此绝情不管姐姐的。” 白思音想了想此话心里稍微安慰露出一丝笑容道:“罢了罢了!不提这个事了,对了,你有何事?” 薄妙璃见她不愿提此事也就转移了话题继续说道:“姐姐,安禾……她已经死在了碧波楼。” 白思音听到此话双眼露出震惊的神情,询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前日咱们得到了她腹中胎儿已经流产的消息,还未动手处理。刚刚我就得到消息,她昨夜自己已经喝了鹤顶红畏罪自裁了。”薄妙璃平静且镇定的诉说着。 “她也是命苦之人,死了也好也算解脱了!”白思音随口一说叹息一声。 “姐姐,你千万别消极。来日方长,我们从长计议。”薄妙璃还是感觉到她内心的不甘和痛苦便安慰起来。 “我没事。妹妹,我累了,想去歇一歇。”白思音语气低沉看着她道。 薄妙璃听到此话起身施礼:“那姐姐休息,妹妹就不打扰了!” 白思音笑了笑点了点头,薄妙璃转身离开了玉芙宫。 第172章 相同爱好 沁华宫右侧有一处梨园,现在正是梨花盛开的季节。慕洛尘漫步至此,苏木,沈懿欢跟在身后保护着他的安全。 沈静灵带着慕瑶在梨花树下的石桌上用刚收集的花瓣互相贴在对方的脸上,二人玩的欢声笑语。 “灵姐姐,你要是时常入宫陪我就好了,我在皇宫待着又出不去很是无聊。”慕瑶显然有些玩累了无聊的趴在桌子上手指拨着梨花花瓣。 “那也得舒妃娘娘首肯,我这次进宫都甚是不易。”沈静灵拿起梨花花瓣看了又看漫不经心的说道。 慕瑶直起身子忽然灵机一闪说道:“我可以求父皇让你留在瑶华宫陪着我可好?” 沈静灵刚要开口侧头看见慕洛尘就站在那里,慌忙起身浅身俯下身一礼:“参见圣上。” 慕洛尘走了过去,上下打量着沈静灵抬了抬手,见她起身便询问道:“什么时候进宫的?” “圣上,灵儿是刚刚入宫前来庆贺太子殿下。”沈静灵终于见到慕洛尘不由自主的微笑道。 慕洛尘闻言没在多想,只觉得慕瑶平时也没个玩伴吩咐道:“见瑶儿能跟你在一处玩耍,你就在瑶华宫住些日子你俩有个伴!” “是,灵儿遵旨。”沈静灵见心思达成内心激动,神情瞬间乐开了花。 慕瑶走了过来,慕洛尘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低声道:“几日不见瑶儿又长高了不少。你以后可以多跟你灵姐姐在一处玩耍,开心吗?” 慕瑶乖巧点了点头,笑逐颜开答道:“瑶儿开心,多谢爹爹。” 沈懿欢知道她的目的,凑到沈静灵身边在耳边轻声问:“沈静灵,你想好了。” “堂哥,我的事不用你管!我一定会得偿所愿的!”沈静灵下定决心一言一句压低声音道。 见她如此冥顽不灵,不由得摇了摇头跟在慕洛尘身后离开了梨园。 “圣上,舒妃娘娘差人回宋掌事说这些日子不在为她安排侍寝事宜。”苏木紧随慕洛尘身后轻声回禀着。 “嗯,知道了。你们先回太极殿,朕随意走走。”慕洛尘停下脚步转身吩咐道。 “是。”二人施一礼后离开此地。 慕洛尘顺着蜿蜒小路越走越偏僻,一炷香的功夫来到了清晖殿门前。殿门敞开放眼望去这里周围竟然没有内监侍奉,他悄声走了进去。 来到正厅门口,一路都没见侍女侍奉,从窗外往里瞧着陈书宁正在书桌前静静作画。芳草这时从小厨房端着一些午膳走了出来,看见一名男子身材高挑,神定气闲的站在门外看着里面。 芳草走了过去,见是慕洛尘心内一阵欢喜赶忙行礼:“圣上?奴婢芳草参见圣上!” 慕洛尘一回头看见她端着托盘,托盘上摆着一碗梗米莲子粥,八宝罗汉笋,细盐麻油青瓜丝,虾米芹菜小咸菜,还有一盘葱油小花卷。 陈书宁在里厅听见慕洛尘的到来,放下笔迅速起身走到门口,轻轻打开了房门。 “嫔妾给圣上请安!不知圣上驾临有失远迎,还望圣上恕罪!”陈书宁站在门口原地俯身施礼。 慕洛尘勾唇淡淡一笑:“无妨,平身。” 陈书宁起身随着慕洛尘走进厅内,看着他的背影想着他能踏进这清晖殿心里是有自己的,越想脸上就不自觉的露出一丝笑容。 芳草眼见这是个绝佳的机会,便端着托盘往里走,预要在慕洛尘跟前留下好的印象,万一自己被他看上这龙床不是就爬上了。想着想着嘴上的笑意压制不住,刚准备起步知墨从后面拉住了她,低声在她耳边道:“圣上有娘娘伺候,你一个婢女就不必进去。” “是。”芳草听到此话心里十分不爽也只能作罢,气呼呼的转身离开。 慕洛尘来到书桌前,拿起刚才陈书宁做的画仔细端详,上面一只活灵活现的小鸟站在树枝上眺望远处,身后一片苍茫大地上群山峻岭,整幅图没有一丝色彩,显得如此的冷清。 慕洛尘放下此画,从旁边选出适合的毛笔,在砚里沾了下红色的洗颜料。只见他在那树枝上轻轻晕了几下,树枝上呈现出红果子的样子。陈书宁在旁看着经他点的这几笔恰到好处,内心也明了慕洛尘是何意思,从心中对他的心更加喜欢。 “好了。”慕洛尘放下手中的笔继续说道:“你年岁尚小,不应该过得如此清冷,做的画没有色彩怎么行。” “回圣上,嫔妾已经习惯了。”陈书宁轻声答道。 “依朕看你就是读那些古书读多了,人也变得越来越孤僻清冷起来。”说罢在旁边拿起一本诗经翻阅起来。 陈书宁深知慕洛尘是懂她的,被这一番话深深触动内心,眼角一滴滴泪水偷偷滑落,他缓缓起身拿过陈书宁手上的丝帕,抬起手一点点擦拭她晶莹的泪珠。 陈书宁从他手上拉过自己的丝帕,抬起双眸多了番深情静静的看着慕洛尘只是不语。 “上次赝品之事朕还没有好好谢过你,今日来一是为了道谢,二是过来看看你。”慕洛尘唇角弯起淡淡一笑低头看着眼前这个我见犹怜的陈书宁。 陈书宁摇了摇头否认道:“圣上言重了,其实您从小在宫里长大比嫔妾见识渊博,赝品只是陈列出来恰巧嫔妾在场而已,在圣上面前献丑了。” 慕洛尘眼神看向一侧书架发现了一残本颜体字帖,踱步走了过去来到书架前拿起这本字体翻看道:“这本是孤品,竟然在你这。” 陈书宁跟上前去神情淡淡扬起朱唇:“这是入宫前几年我哥哥偶然间在古玩店淘来的,嫔妾的哥哥知道我甚是喜欢颜体就赠送给了嫔妾,嫔妾一眼就相中了。” “难怪你擅写颜体,原来是对此有所研究。来,你磨墨。”慕洛尘来了兴致,放下那本颜书又来到书桌前。 只见他拿起桌上的毛笔,陈书宁拿起旁边的徽墨在端砚里顺时针轻轻研磨,慕洛尘在端砚里沾了一下,拿来旁边的生宣铺在桌上左右两边用镇纸压住。提起笔挥洒自如的写着:“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陈书宁待他写完,停止手上研磨的动作。定睛看着又看了眼落座的慕洛尘脸颊瞬间微红,放下墨条轻声呢喃:“圣上字体骨力遒劲而气概凛然,字里行间厚重雄浑,大气脱俗。”言罢又念了起来:“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圣上所写的正是诗经中的野有蔓草。” 慕洛尘站起转身面对而立,低头双手托起陈书宁的手如获一枚珍宝般,眼眸满是柔情般看着她:“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宁儿,你就是那世间独一无二的佳人。” 慕洛尘说完将陈书宁的头慢慢靠在自己怀里,她头贴上去的那刻身体不由得感觉十分温暖。圣上丰神俊朗,文质彬彬,才华斐然。这样的男子正是她梦寐以求崇拜的终身依靠。 “圣上,嫔妾这里有大量的孤品书籍,您可想一看?”陈书宁缓缓起身迫不及待的想与他分享自己的藏书。 慕洛尘松开搂她的手臂,点头示意。陈书宁拉着他的手来到背后的竹子制作的书架前,慕洛尘拿起一本春秋左传翻阅两页便痴迷起来,落座在旁边的椅子上认真的阅读起来。 陈书宁见他认真的样子,便静静的坐在他的身边看着慕洛尘淡淡笑了笑,也拿起一本拓本看了起来。 想必这就是和心爱之人坐在一起岁月静好的样子吧!此刻的陈书宁内心十分满足且幸福。 第173章 姐妹相聚 春末的风夹带着夏日临来的躁意,吹得树叶沙沙作响,湖面微波轻荡。 只在今夜当值的林相然迈着方步不紧不慢的走向司膳司方向,来到门口走了进去。 “请问这位姑娘找谁?”迎面走来一名侍女,看起来年龄不大声音稚嫩的问道。 “噢,我是太极殿的侍女,今日唐突前来,请问这里是否有个叫银杏的姑娘。”林相然低头客气的施了一礼。 “你说的是我们掌膳姑姑,她在里面你随我来。”兰心走在前面给她带路。 穿过主殿来到后院,分别是一排矮房子,房门打开传来叮铃咣当刀切菜的声音。兰心转向右边的厨房,银杏正在里面低头认真的做着点心。 二人走了进去,兰心俯身一礼微笑道:“姑姑,有人找您!”说完便退了下去。 银杏一抬头看见林相然淡笑的站在那里,赶忙擦了擦手走了上去,抱住她激动的说道:“你个死丫头,还知道来看我!” 林相然搂着她也掩制不住内心的喜悦轻唤一声:“三姐。” 银杏分开上下打量她的服饰,只见她头戴四叶花簪将发髻固定,上身穿着天青色斜领上裳,下身穿着米白色缎面百褶罗裙。腰间挂着银丝线绣荷花荷包,里面放着的香饼散发出淡淡清香。 “五妹,那天清漪来我这告诉我你已经晋升为奉茶女官,我还不信。今日看你这身装扮,果不其然。真替你高兴!”银杏拉着她看了又看,难掩内心的喜悦。 “你也一样啊!三姐,已经升到了掌膳姑姑了。”林相然嘴角安然一笑拉着她的手仔细打量她。 银杏忽然想起来她今日前来肯定有事便问道:“你大驾光临肯定遇到困难了,给三姐说说,三姐一定竭尽所能替你办了。” 林相然收起些许笑容一脸认真的说道:“还是三姐了解我。是这样的,圣上的点心一直都不是新鲜所制,大多都未食用从而浪费。那点心我也偷偷尝过,都是放久之物实在难以下咽。这次我来,想让三姐把制作新鲜的点心端给我,我今晚就奉上去看看圣上的反应。” 银杏听罢直摇头压低声音:“五妹,圣上的茶点都是祖制规定,我们这里都按规矩办事。司膳司这些人都是办事老成之人,她们已经形成习惯为了省事一次性做好几天的糕点放在通风处保存。这样圣上用的时候端出去方便,你要是想改变让圣上用新鲜的糕点,每天换花样不说底下的人都会怨声载道。这些事,不太好办。” 林相然略微迟疑一会轻声道:“我知道三姐,我都明白你所说的。每每看到太极殿圣上日理万机忙碌到深夜,最后茶点还做成那样我就心疼不已。既然我做了奉茶女官,我该为圣上处处着想不是吗?” 银杏知道她的倔强性格上来,不打算劝了。直接拉着她走向一方桌前端起来一盘菊花要枣泥酥放在林相然眼前,林相然见此正是慕洛尘昨夜所食之物,拿起一块在鼻下嗅了嗅又放了回去。 “这是油酥皮包枣泥馅制成形似菊花的枣泥菊花酥,这个放几天不会发硬还会很酥我加了我师傅给我的秘方。你可以端到圣上面前让他尝尝,因为跟那些码放很久的菊花酥一模一样即使送进殿内也不会被人发觉。”银杏神色从容将盘子放在食盒内递给了她。 林相然接过食盒后,银杏又将她拉在一旁,拿起盘中新研究做好的一块糕点递在她嘴边,林相然轻轻咬了一口感觉唇齿间有股桃花的香甜,又觉得甜而不腻十分美味。 “三姐,这盘是?”林相然连忙询问道。 银杏嘴角微扬一脸得意的介绍着自己发明的糕点:“这盘是我新做的桃花酥。我这和面当中加了油水糖,桃花汁活成了油酥皮,包裹豆沙用刀切割成桃花状,中间用蛋黄点缀而成花蕊。我这不是用油炸而是烤的,吃起来不油腻,配茶最好。林相然,你是烹茶高手,自己配什么茶不用我说了吧。” “太好吃了!三姐,这剩下的就给我带走吧!”林相然忽然撒娇起来摇动着银杏的胳膊。 “好,给你带走!”银杏边说着边从柜中找来牛皮纸为她包下剩余的桃花酥,包好后递给她。 “这个是云片糕,你一会经过司制司拿给清漪和崔宁,她们这几日联合起来制作冠服很是忙碌,想必这个点还饿着肚子,你去看看她们吧!”银杏边说边递过来鼓鼓一包,微微含笑交到林相然手里。 “三姐真好!下午我还当值,我就先走了。不打扰三姐了!”林相然将包好的云片糕装在食盒里,提起食盒刚要抬步转身,被银杏拉着衣衫抓了回来,她浅笑低言:“你跟沈懿欢如何了?” 林相然梨涡轻陷淡淡一笑小声在她身边道:“我俩啊……不告诉三姐!” 说罢得意的转身快步的离开,银杏在后面摇了摇头说道:“你这小蹄子,改天有空来细说。” “好的,三姐!”林相然转过头随声附和一声,加快步伐离开了司膳司。 司制司离司膳司左不过行走半个时辰,林相然一路闲庭信步走着。来到门口,这里的侍女,姑姑都在井然有序的出出进进。 走进院中,映入眼帘的就是在不远处有一个比藻露殿还大的绣楼,从外面估算里面能容纳百名女子同时刺绣缝制衣服。在往里走,林相然四处观望,此时从身后传来一熟悉的声音:“林相然。” 林相然一回头正是吕娴姑姑,赶忙上前一步俯身施礼:“吕姑姑。” “还真是你,我以为我认错了人。”吕娴见她而来眼含笑意迎了让上去。 “吕姑姑,我来找个人。”林相然淡淡一笑开门见山的说着。 “是崔宁和清漪吗?”吕娴知道她们姐妹情深便猜到几分随口问道。 林相然微笑的点了点头,吕娴见此在前面带路,她紧跟其后。跟着石子路来到一所较大的房屋前,吕娴指了指在右侧坐着的二人道:“她们在那里,你进去吧。” 林相然定睛看到二人在低头互相说些什么,对旁边的吕娴低头感谢番后走了进去。 “清漪,崔宁。”林相然走上前去轻声唤着二人的名字。 正在说话的二人听到呼唤,同时猛然抬头惊讶不已齐声叫着:“林相然,五妹!” 声音有些大惊动了旁边各绣娘,女官的回头相看。二人赶快压低声音起身,清漪拉着她的手低声问道:“五妹,你怎么来了!” “给你们送吃的。”林相然赶忙从食盒拿出银杏包裹好的云片糕递了过去。 崔宁接过露出喜悦之色轻声问道:“你去过司膳司了?” 林相然点了点头:“云片糕配碧螺春,你们俩有空拿回去慢慢享用。” 清漪拉过林相然在一旁轻声细语道:“哪有时间,前几日接到秘旨,司制司,司珍司一起联手赶制皇后所需的凤冠凤袍,又逢上赶制太子所穿的衣袍,冠服。两个司的人忙都忙死了。” 林相然抬头双眸看着清漪疑惑的看着她道:“这立太子我知道赶制衣袍,皇后的事还没影怎么就现在开始忙碌了?” 崔宁走了过来目光严谨的扫了一圈才压低声音说道:“你有所不知,皇后的凤冠,凤袍所用都是集天下之好物。珍珠,宝石都是一个个挑选而出,制作整套最少也得一年左右,提前赶制也不足为奇。想必是圣上心中已有人选才让现在缝制。” 林相然听懂后无意间看了看外面的时辰,焦急忙晃的提起食盒:“两位姐姐有空在叙,我马上要当值了。” “那我俩就不留你了!你这小蹄子记得要时常找我们。”清漪看着她滑稽的样子偷笑地叮嘱道。 “知道了!”林相然随声应和着,转身离开了此地。 二人目送她的背影离开后,又落座在自己的位置上忙碌起来。 第174章 托付冷月弦 傍晚,棠梨殿内冷月弦心血来潮命冬青拿来丝线和布坐在圆凳上开始刺绣。冬青站在旁边看着她笨拙的样子掩面而笑,冷月弦一个不小心指尖被扎破,溢出红豆大小的血迹。 “昭仪,早就跟您说过这刺绣不是那么好学的,您不信非要尝试尝试。”冬青拿起自己的丝帕急忙为她擦拭手指的血迹。 “别宫都会,单我不会。我还就不信绣不出什么来。”冷月弦不服输般继续埋头绣着。 “昭仪,奴婢听说前朝太子刚一定,舒妃娘娘派人在司寝司告病避着不愿见圣上。”冬青边理簸箩里的丝线边轻声道。 “舒妃是当局者迷。薄昭容当天去劝了,听是听不进去。”冷月弦话刚落,手指又被扎了一下生气的将手中的绣棚放在桌子上:“不绣了!准备睡觉!” 冬青见她已经失去耐心,早已习惯的将东西收好,这些日子一直都是这样打发这深宫漫漫长夜。她知道明天又重复如此。 “冬青,你说圣上今晚在哪个宫留宿?”冷月弦开始无聊般用手指来回拨动跟前蜡烛芯内的烛火。 冬青放下绣了一点的绣品,来到床榻前开始铺床,听她这么问习以为常的随口说道:“昭仪,你别想那么多了。早些就寝才是,明日一早还要去玉芙宫请安。” “圣上驾到!”殿外忽传一声。 冷月弦连忙起身不可置信的看着冬青问道:“谁?内监说谁驾到?” 冬青急忙走到冷月弦身边低声提醒她:“娘娘,是圣上!圣上驾临棠梨殿了。” 冷月弦连忙开门准备迎接,刚打开房门就见慕洛尘已经站在门外,面容平静的注视着她。他身后没带任何人,苏木也不知踪迹。 “嫔妾给圣上请安!”冷月弦连忙俯身施礼。 “起来吧!”慕洛尘低头看了她一眼径直走进房屋内。 冬青识趣的吩咐侍候的女使在门口等候,她从外面则关上了房门。 慕洛尘走进房内,落座在正中央的椅子上。冷月弦走上前去递上一杯茶水,见他接过便透过桌上的烛光仔细端详许久没见的慕洛尘。 “怎么?许久没见朕,变哑巴了?傻站在这。”慕洛尘见她那呆呆的样子勾唇一笑看着她。 “圣上佳人在侧,哪还有时间理会我这旧人。嫔妾久不面圣,自然不知从何开口。”冷月弦语气带有些许埋怨娇嗔。 慕洛尘看着她的神情气定神闲,轻轻一拽搂她在怀里附在耳边说道:“替朕办件事!” “什么?”冷月弦坐在他怀里瞪大双眼看着。 慕洛尘侧头在冷月弦的耳边悄声诉说,待话说完冷月弦淡淡一笑假意撒娇起来:“嫔妾就知道圣上无事也不会来着这棠梨殿。” 慕洛尘手指轻抬其下额,眼里似笑非笑,唇角邪邪的勾起低声问道:“去,还是不去?” 冷月弦从他腿上起来从旁边的盘子偷拿了一颗花生,随后用手指勾住慕洛尘衣衫斜领,慕洛尘从椅子上缓缓站起。冷月弦妩媚一笑看着,轻轻勾手拉住他腰间的腰带往后退,慕洛尘明白她要什么只能顺着她往前走。 来到床榻前,轻轻一推慕洛尘倒在床榻之上。冷月弦用手中的花生打灭圆桌上闪的发亮的烛火。慢慢放下幔帐,二人进到帐中。 “想干什么?嗯?”慕洛尘在帐中坐起邪魅一笑看着冷月弦接下来的动作。 话音刚落,烛光灼灼。帐内映出二人打斗嬉闹的身影,慕洛尘的腰带,衣衫,随后寝衣,袜子都扔出纱帐外满地狼藉。那纱帘的影子停了片刻,冷月弦身上的薄纱,齐儒长裙,也被扔了出来。 打斗声戛然停止,影子下的冷月弦压在慕洛尘的身上,低头轻轻亲吻他的胸膛,又向上移二人的吻在床榻前仅有一盏烛光的映射下交织在一起。床榻随即咯吱咯吱的晃动,传来不堪入耳的云雨缠绵的动静。 天色漆黑,月明星稀。听屋内折腾近快一个多时辰,靠近窗户边树枝上的一只小鸟叽喳两声,拍动着翅膀飞走了。 床榻上冷月弦侧头看向旁边疲惫的慕洛尘偷笑起来,一头躲进他的怀里温柔的搂着他的颈部,柔声道:“圣上放心,嫔妾一定把此事办成。” 慕洛尘侧身将她搂在怀里点了点头,用手指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尖打趣起来:“你啊,坏。” 冷月弦听到此话紧紧搂着他的腰,头深深埋在他的怀里安然入睡。 次日清晨,慕洛尘早早醒来。侍女得到吩咐进屋伺候慕洛尘穿衣,冷月弦迷迷糊糊中手触碰到旁边不见慕洛尘躺着,连忙惊醒起身。看到他已经戴好金冠,穿好上朝的姜黄色龙纹衣袍,看着他英俊挺拔的身影浅笑。 慕洛尘见冷月弦已经起身,穿戴好后转身走到床边语气捎带催促道:“别忘了昨夜朕交代给你的事。” 冷月弦听到他的催促,眉心微动很快抿嘴一笑的应答:“嫔妾知道了!” 慕洛尘听到此话放心的离去走向殿外。由于昨晚太过劳累,她拉起被子躺下继续而睡。 一觉睡到快中午时,她才猛然想起晨起问安也没去,慕洛尘交代的事也没办。惊坐起来连忙吩咐冬青为自己穿衣梳洗,冬青走进房内为她穿衣打扮。 “你怎么不叫我呢?”冷月弦穿戴好后,坐在镜子前拿起一枚簪子在头上比划着。 “奴婢叫了您五遍,您都一副睡不醒的样子,还骂奴婢滚开。奴婢也就没叫了!”冬青将梳妆台的一枚金簪递给了梳头女使后无奈的说道。 准备完毕后,冷月弦带着冬青前往玉芙宫而去。 白思音斜靠在椅子上懒懒的不想动弹,直到姜羽进殿回禀:“禀舒妃娘娘,月昭仪前来求见。” “请她进来。”白思音坐直身子看着冷月弦从殿内而入。 “嫔妾冷月弦给舒妃娘娘请安!”冷月弦俯身一礼。 “坐吧!”白思音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让她落座。 冷月弦走过去坐下后浅笑低声道:“嫔妾这次来有重要事想单独跟娘娘说,请娘娘屏退殿内所有女使。” 见她认真的样子,白思音摆了摆手吩咐身旁的蕊心:“蕊心,你带领所有人退出殿外,没有本宫吩咐不得进来。” “是。”蕊心带领众人退出殿内,只留下二人后关上殿门在外等候。 一炷香功夫,殿门打开。白思音笑脸盈盈轻抚着冷月弦的手走出殿外门口,转身看着她:“这事多谢月妹妹告知,我这就带着些点心去太极殿面见圣上,妹妹要不要同去?” 冷月弦面颊微红,泛若桃花般轻轻摇了摇头嫣然浅笑:“妹妹就不打扰姐姐跟圣上温存,先回棠梨殿了。” 白思音嘴角微扬,眯起双眼逗趣起来:“你个小浪蹄子,打量着我不知道昨夜圣上已经去了你那棠梨殿,婉转承恩一夜自然已经无比满足。我可告诉你,对圣上悠着点还是得已龙体为重。” 听她如此一说,冷月弦倒有几番羞涩起来,低声言:“是。姐姐,你这消息也太快了些,既然你知道就不要拿我打趣了。” 白思音抿嘴笑了起来,吩咐蕊心准备几样点心,二人一个走向太极殿方向一个走向棠梨殿的方向,就此分开而去…… 第175章 解开心结 白思音做了些吃食带着蕊心来到太极殿内。李珂很远看到她从远处走来满脸笑意迎了上去。 “舒妃娘娘,您可算来了。” 白思音嫣然一笑轻声问道:“圣上在里面做些什么?” 李珂躬着身子声音低沉:“国事繁忙,圣上在内寝批阅奏折。” “午膳可进了?”白思音关切的询问。 “只喝了一碗粥,盛国公就前来觐见。娘娘您进去看看就知道。”李珂低声回禀着。 白思音不再询问,来到殿门口小内监打开殿门,她转身接过蕊心手上的食盒悄然无声的走了进去。 来到内寝,靠窗长榻上的桌几上摆放着一摞摞整齐的奏折,慕洛尘执笔低头认真的批阅着。白思音放慢脚步走了过去,将食盒轻轻放在旁边的圆桌上,打开食盒从里面取出自己刚来时做的馄饨,还好温热,她双手端着走向慕洛尘身边站定。 慕洛尘用余光看到有人料定是白思音而来,抬起头看着她手端热气腾腾的馄饨,连忙放下毛笔预要接过来。白思音抢先一步将馄饨放在他的面前,脸上露出笑意。这一瞬间,二人间多了些温馨。 “三郎,我知道您喜欢。特做了一碗,您尝尝。”白思音将勺子递了过去,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你不生气了?不跟朕闹别扭了?”慕洛尘接过勺子在碗中舀了一勺馄饨吃了一口,还是那般熟悉的味道,不由得点了点头给予肯定。 “臣妾哪有生气。”白思音连忙矢口否认,慕洛尘侧过头看着她的眼神,白思音这才压低声音认错般说道:“好吧,是臣妾的错。” 慕洛尘这才继续舀着碗里的馄饨继续用着,拍了拍长榻边沿的空位示意她坐下。白思音这才缓缓的坐在他旁边,侧头微微扬起唇角问道:“月昭仪的那番话是圣上告诉她的吧。” 慕洛尘抬起右手,白思音不慌不忙的从手中将粉色丝帕递了过去。他享用完毕拿过丝帕擦了擦嘴角放在桌几一边,双眸看着白思音宠溺的语气道:“朕就是太宠你了!后宫嫔妃谁能有你那么大气性。生了气还得我去拐弯抹角的找人哄你。” 白思音不自觉的低头暗然偷笑起来,将手抚在慕洛尘的手上娇媚的轻声说道:“我知道三郎心里有我爱我。所以才会这样宠溺我,对不对?” 慕洛尘听到此话摇了摇头勾唇淡笑,着实拿她也没办法。他拉着白思音的手温和轻语:“朕已经允许盛青唯的儿子进宫陪伴淮佑读书,也下旨让他搬离玉芙宫住到颐华宫居住。” “圣上,佑儿还小。他一时离开了臣妾,臣妾怕他不适应。要不再等几年在搬吧!”白思音担心她儿子无法适应离开她的日子,听到这也着急起来。 慕洛尘看着她语重心长道:“淮佑已经快七岁生辰,朕像他这么大早已分宫独住。再者他身边也有奶母,侍女,内监伺候照顾,你若是想他了可随时过去探望。音儿就别过多担心,皇子就该早点独立起来。你还有璇儿,清儿需要照顾,别把自己累着。朕心疼!” 白思音听到此话,担忧抵消大半只能应允点了点头:“全凭三郎做主。” 慕洛尘微微一笑将她搂在怀里,白思音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林相然在茶水房准备午膳后的茶点,在转身拿铜壶调制茶叶的时候,一名身穿水蓝色银丝撒花锦缎圆领窄袖长袍,腰上挂着一枚圆形翠绿雕花玉佩,头上编发竖起高耸成马尾散落,年岁左不过十岁。 他弯着腰,手上捏着一个虫子偷偷放入茶杯中迅速撤离跑到院子内。 林相然没有注意在茶杯中添置七分开的水后,端着托盘从茶水房走了出来。蓝采看到这一幕,走出房屋低声在她耳边提醒道:“林相然,看看你茶杯里面。” 林相然端着茶杯已经来到游廊处,十分不解的揭开茶杯盖子见里面有一青色的大肉虫子在里面蠕动着。她被吓了一跳然后定了定神,那男孩从旁边的假山内窜了出来,又把一个虫子放在林相然的托盘之上。 林相然猜出肯定是眼前的男孩所为,生气的喊道:“你是哪来的熊孩子竟然这般戏弄人!” 蓝采早已司空见惯般拉了拉林相然的衣袖低声在其耳边道:“他就是定国公最小的儿子盛云烁。” 林相然怔了怔调整了心情连忙俯身施礼:“奴婢给小公爷请安!” “切!没意思!”盛云烁收起笑容无趣的走到她面前上下打量看着林相然继续问道:“咦!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你是新来的?” “是,奴婢是新分配的奉茶女官。”林相然低下头恭敬的回答道。 “你很有趣,叫什么名字?”盛云烁戏耍过太极殿所有的侍女,她们都见虫子尖叫起来唯独眼前的这名侍女镇定自若,顿时来了兴趣。 “奴婢林相然。” “我跟五皇子打过赌,他说太极殿肯定有人不怕,果不其然。你让我输了!我记住你了!”盛云烁小孩子语气埋怨起来。 林相然看到他的样子不禁嘴角上扬笑了起来:“小公爷,奴婢还有差要当就不能陪您玩了,先告退了!” “好吧,你去吧!我也该找五皇子去了!”盛云烁离开此地,忽然转头瞅了林相然默默的记住了她。 林相然转身往茶水房走去,急忙又换了一杯茶水,端着托盘向太极殿走去。 白思音刚好从殿内而出,看见林相然后吩咐蕊心让她上前回话。林相然走上前去俯身施礼:“奴婢给舒妃娘娘请安!” 白思音点了点头浅吟低语问着:“在太极殿伺候可还习惯?” 林相然轻声回答道:“多谢舒妃娘娘关心,奴婢一切都好。” “既提到奉茶女官的地位,圣上前多尽点心。”白思音眼神看着她叮嘱道。 “是,奴婢还要多谢舒妃娘娘暗中栽培。”林相然浅浅一笑又俯身一礼。 白思音有些诧异,她竟然能看透自己的用意更加欣赏起来,装作糊涂般问道:“本宫可记得并没有栽培你什么。林相然,你何以这样说。” “在焚烧冷宫后舒妃娘娘就替奴婢隐瞒真相,本应受到重罚的,娘娘还是替奴婢们隐瞒下来从轻发落将我们发落在藻露殿,后派人故意刁难找茬考验奴婢的忍耐力,分宫后替我们姐妹几人安排好前程,直至现在。您都是暗中观察扶持,奴婢说的可对?”林相然轻声一一分析着。 白思音眉角轻挑,淡淡一笑。内心不由得赞许林相然的心思缜密,认定了培养此人是正确的选择。 “这话留在这便好,本宫与你心知肚明!可明白?”白思音眼眸严厉的看着她低声吩咐道。 “舒妃娘娘请放心!奴婢离开此地,一句都不会说出去。”林相然抬眼满是感激之意。 白思音点了点头,没再多言。从她侧身缓步而走,林相然俯身施礼:“恭送舒妃娘娘!” 白思音带着蕊心昂首阔步的离开了太极殿。 第176章 即将大考 林相然走进内务府,左转弯到银房,跨栏而入。郑内监在柜里站着低头把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还不时翻阅手中本子。 “郑内监安好!”林相然低头问安。 郑内监抬头一看原是林相然,停下手里的动作笑意盈盈道:“原来是林姑娘,来领月银?” 林相然略微点了点头,郑内监从身后柜子的抽屉里拿出一些散碎银子,转身放在柜台上:“这是月钱五两,林姑娘你收好。” 林相然故意留了一小块,推了过去轻言浅笑:“郑内监,这是孝敬您的,您务必要收下,就当我孝敬您的一份心思。” 郑内监抬头看了看她,上扬嘴角微笑着用手收起来留下的散碎银两:“那这就多谢林姑娘了!” 林相然含额微笑,准备离开。郑内监叫住了她:“林姑娘留步!” 林相然停住脚步他咧嘴一笑继续说道:“你在稍等片刻,内务府门前的告示栏张贴的布告姑娘一定会感兴趣。” 林相然虽不知什么还是道谢:“多谢郑内监,我这先告辞了!” 走到院内,看见沈懿欢靠在树上,双臂抱在一起直勾勾的看着她。林相然环顾四周发现没有熟人这才缓步走了上去,沈懿欢从树上直起身子从腰间拽下来一个暗蓝色布袋提在林相然眼前。 “诺,给你的!我这几个月的月钱银子!” 林相然拿过布袋仔细看了看上面的祥云花纹甚是精美,轻声细语道:“这么精美的花纹布袋,哪个女子送的?” 沈懿欢眉头微皱语气慌乱连忙辩解道:“可别胡说八道冤枉了人,这是我娘生前给我留下的,我一直带在身边。” “懿欢哥哥……”林相然见他神情有些落寞,赶快温柔的唤了一声,又抬头看了看他的眼眸道:“生气了?好啦,我错了…” 沈懿欢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浅笑道:“你拿着吧,我的月银以后都要给你的。” 林相然见拗他不过,只能小心翼翼的将布袋里的银子放进自己的袖口里藏了起来。 此时内务府门外的嘈杂声一片,告示栏周围已经围满了人。林相然,沈懿欢也走了过去。沈懿欢扒拉着人群护着林相然挤到了最前的位置,只见上面写着后宫侍女大考时间,招用的人数。 此次大考司寝司录司闱女使两名,必须十八周岁以上,司设司录掌设四人,司珍司录簪娘五名,司制司录典制一名,尚宫局录侍事一名。以上职位凡女使,女官皆可参考。大考时间:永徽五年九月二十三日。地点:清思殿。 “姐姐,为什么司寝司有年岁要求?”一旁的一名女使好奇的问着旁边的另一名。 “听说司寝司要经世事才能在里面当差,你我年龄都不够。”那名女使在她耳边悄声解释。 林相然转身离开人群,沈懿欢紧跟其后。二人来到附近的假山后面,林相然面对沈懿欢一脸坚定的的看着他,还未等开口沈懿欢微微含笑柔声问道:“你想参加此次秋季大考,对吗?” 林相然就知道他懂自己,连连点头:“懿欢,这是我唯一的机会。我一定要考进尚宫局。” “离科考还有四个月时间够,我去帮你找前朝的记档,然后拿着礼仪典籍给你。”沈懿欢神色从容十分默契的说道。 林相然无以言表,踮起脚尖趁他不备,侧头在沈懿欢的脸颊上蜻蜓点水般亲吻一下。沈懿欢欣喜若狂用明亮的双眸看着眼前有些娇羞的女人,内心爱意的火苗瞬间被点燃,一把拉过林相然将她搂在怀里。林相然被他抱住,眼圈微微泛红楚楚道:“懿欢,谢谢你…你总能知道我需要什么。” 沈懿欢松开怀抱,双手捧着她的脸,低头认真看着她:“有我在,你放心去考。然儿,以后有我在,你什么都不必担心!” 林相然含情脉脉的看着此刻懂她的男人,觉得自己无比的幸运,微微点了点头。 “懿欢,我该回去了!”林相然淡淡的说道。 “天马上沉下去,你路上小心。”沈懿欢叮嘱着她。 二人一前一后从假山后出来,林相然见沈懿欢的背影走远后才离开此地。 回到太极殿,她准备好茶水送了进去。见慕洛尘正在看书,她本想将楚星梦托付的那枚盒子递给他,细想觉得不妥便放下茶杯,点心准备退出去。 “回来。”慕洛尘有些饥饿顺手拿起盘中的枣泥菊花酥尝后叫住了她。 林相然怔在原地,心提到嗓子眼上,呼吸都快停止一般。 “林相然,你好大的胆子!私自更换茶点。”慕洛尘放下手中的书籍。 林相然连忙跪倒在地,向下叩了一个头才低声禀报:“圣上,奴婢见你平时的茶点所食不多,而且那点心十分坚硬,吃下去有伤肠胃。这次这个枣泥菊花酥是奴婢托司膳司的掌膳姑姑新鲜所制,为的就是让圣上用的舒心。若圣上觉得不妥,奴婢自作主张甘愿领罚。” 慕洛尘听到她真诚所言,抬了抬手示意:“起来回话。” 林相然缓缓起身抬头看见他那面容平静的脸庞,内心还是没底自己走的这步险棋。 “茶点祖制早有规定,你能一心为朕考虑,属实心细胆大。司膳司的掌膳此次点心做的深得朕心,你二人都该赏。”慕洛尘勾唇一笑赞许般夸奖起来。 林相然听到此话心放下大半,浅身施礼:“谢圣上!能得圣上夸奖,奴婢的荣幸。” “你退下吧!”慕洛尘摆了摆手示意。 林相然后退几步缓缓转身离开太极殿内。 走到门口心生一计,她上前给苏木行一礼,坦言道:“苏姑姑,奴婢有一事想麻烦您帮助。” 苏木见她如此疑惑问道:“什么?” 林相然手伸出来将手掌张开,早已握在手中的那枚盒子展露出来,她轻声坦然道:“这是那天薄昭容宫里的掌事姑姑给奴婢的,想托奴婢呈给圣上,并言说只要呈上去圣上自然会明白一二。奴婢想若递上去不合规矩,所以刚在进茶时没有呈现,还望苏姑姑能帮这个忙。” 苏木接过盒子打开看了一眼,又盖上后微笑道:“好,我知道了!我这就进去呈给圣上。” “多谢苏姑姑!有劳了!”林相然俯身一礼感激道。 且说苏木拿着盒子走进殿内,慕洛尘见她而来抬头看了一眼,苏木行完礼走到他身边,轻声道:“圣上,薄昭容托人给您送来了一样东西。” 说罢,苏木将那枚盒子放在桌子上。慕洛尘拿起盒子打开后,见是如红豆一般的物件,瞬间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看完后合上盖子淡淡一笑道:“最近忙确实冷落了薄昭容。” 苏木十分不解,浅笑轻问:“圣上,这红豆有何说法吗?” “那还是很久前的事,那时候薄妙璃还不知道朕的身份以为是侍卫,她说她是良娣朕对她有救命之恩所以给了朕一粒红豆,有困难了就找她。”慕洛尘说完低头从腰带内取下那枚荷包,从里面拿出了当年那枚送他的红豆递给了苏木:“就是这枚!” 苏木接过后捻在手里观看后不由得偷笑起来:“圣上能留至今,想必心里对薄昭容有些许爱意之情。” 慕洛尘点了点头肯定了她的说法,苏木将红豆放入他的荷包内蹲下身子,细心的将荷包带条一点点掖在他的腰封处。 “要不奴婢跟宋掌事去安排薄昭容前来侍寝。”苏木缓缓起身看着他。 “不,薄妙璃那朕另有打算。”慕洛尘思索片刻低声说着。 第177章 太子的疑心 这日,烈日炎炎。杜衡,陈闻笙在韶阳殿等候一早都未见太子前来上课。二人左等右等只能前来少阳院,走进殿门就听到声声丝竹不绝于耳,走进殿内慕淮信坐在椅子上面,桌上摆着美酒佳肴,怀里搂着新纳的太子侧妃。 见杜衡,陈闻笙而来慕淮信放下手中酒杯,抬起眼眸注视着站定的二人。两侧的乐师纷纷起身退出殿外,太子侧妃缓缓起身从侧也退出殿外。 “太子,您身为储君白日饮酒作乐,成何体统!您这是胡闹!”杜衡生气的训斥着。 慕淮信不以为然看着杜衡质问道:“太傅,孤还算得上是储君吗?你给孤说说何为储君?” “臣知道这些日子您心里憋屈……”陈闻笙急忙打圆场。 “感情你二位还知道啊!我算是看出来了,这太子也当了快两个月了,父皇他封我职位了吗?上半个月我的奏折递上去请封去兵部,父皇驳回。也不让我触碰任何国家大事,不允许我上朝参政,未曾教诲什么。只派些文官来之乎者也,言行归劝。二位,建朝以来见过我这等架空太子吗?嗯?”慕淮信越说越义愤填膺。 杜衡听到此话,虽知道事情事实,还得对慕淮信进行宽慰之语:“圣上之意,派老臣跟陈大人教授您为君之道,至于参政议事等太子学习通透方可议政。圣上的良苦用心,太子应该知晓。至于架空太子之位,您是多疑了。既然册封您为太子已经昭告天下,怎会有架空之言。” 陈闻笙淡淡一笑看着慕淮信言:“太子,父母之爱子则计深远。没有哪个父母不是为孩子打算的,普通百姓家如此,皇室也如此。您可万万不可能有此怀疑圣上之心。” 杜衡苦口婆心劝说道:“太子可还记得《诗经.小雅》蓼莪中的话吗?” 慕淮信想了想迟疑了片刻说道:“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拊我畜我,长我育我,顾我复我,出入腹我。欲报之德。昊天罔极!” 二人点了点头,慕淮信经杜衡点拨貌似懂了些,这才起身走到二人跟前作揖一礼:“多谢二位大人指点迷津。” 太子身旁的通事舍人缓步而来,身后跟着舒妃派来的六名内监各个手捧托盘上面放着盒子。 “参见太子殿下。”几人躬身施礼。 慕淮信抬起手示意,几人起身俯身。通事舍人张记礼禀报道:“启禀太子殿下,舒妃娘娘派人前来贺太子之礼。” 慕淮信走了过去,玉芙宫李内监低头躬身道:“太子殿下,舒妃娘娘吩咐这些是给您的庆贺之物,其中一盒是先皇后生前的遗物,请殿下过目。” 慕淮信定睛一看其中的一个盒子已被打开,是一块羊脂玉上刻有雕花双龙云腾图,确实是沈云裳生前最珍贵的东西。 “替我多谢舒妃娘娘,让她费心了!”慕淮信将盒子盖关上后淡笑着看着李内监,摆了摆手让自己身边的内监接了过去。 “那奴婢就先告退!” 慕淮信点了点头,李内监躬身后退几步离开了少阳院。 带其他人走后,慕淮信吩咐杜衡,陈闻笙二人把今日未讲的诗书讲了起来。 藕香亭外假山前,慕洛尘和慕洛玄在圆桌前摆着棋盘正在下棋。沈懿欢站的不远谨惕的看着四周,保护圣驾。 “皇兄,您这太子怕不是真心而立。”慕洛玄落下黑子抬头看了眼他压低声音说道。 “这很难看出来吗?乔,沈,林三家联手不止一次请立三皇子为太子,朕何不顺了他们的意愿,堵住他们党羽的悠悠之口,何乐不为?”慕洛尘手执白子落下淡笑道。 “立太子,面上看似打了新后的脸。实则舒妃娘娘受益,皇兄在有意培养五皇子,为以后铺路。臣弟可猜对了?”慕洛玄已经明了他的想法,停下手上落子抬头看着。 “皇后之位只要是舒妃来坐,这个太子之位目前是谁也就没那么重要,帝王的权衡之术当年父皇亲自教导,我是日日不敢忘记。该你了落子。”慕洛尘眉角轻挑,冷冽的笑了笑。 慕洛玄似乎知道慕洛尘口中的帝王之术,不由得心里畏惧几分。正在想时,他看见背对的慕洛尘身后刺来一把利剑,慕洛尘谨惕的听见身后的声音,低下身子躲过。 慕洛玄这才看清是苏木,只见苏木的剑偏侧而来,慕洛尘拿起一旁的折扇抵挡住剑锋往旁边一压,快速转身面对苏木。苏木收回利剑,急促的脚步渐渐逼近,又起一剑刺了过去,慕洛尘后倒躲闪过去,用手中的折扇使出五分力激打苏木手中剑柄,苏木只觉得手上传来麻感差点将剑脱落。 她转身闪躲暂时分开,慕洛尘抓住苏木出招的弱点紧追其上,用折扇作为武器刺向苏木而去,苏木回神闪躲。谁料那是慕洛尘虚晃一下,反方向打开折扇抵住她的颈部,二人停止站立在原地。 “如果是剑,你现在就是死人了!”慕洛尘侧头勾唇一笑看着苏木。 “圣上此话说的太早了!” 话音刚落苏木一个侧身再次将剑刺了过去,挑开慕洛尘衣袍侧面上的一枚暗扣,慕洛尘一看也不再心慈手软,二人继续打斗在一处。 慕洛玄来到沈懿欢跟前二人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想不到苏木的武功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王爷,您是不知道。以前苏木就跟圣上打的不分伯仲。这次我看更胜一筹!”沈懿欢注视着二人打斗的样子淡笑道。 就在一瞬间,慕洛尘转身一圈近在咫尺的来到苏木面前,用手掌攻击她的手腕处,由于力气过大苏木手上的剑一下不稳松开预要落地,慕洛尘眼疾手快接上落地的剑,跟她分开后保持一段距离快速用剑挑开苏木上裳的结带,后剑锋直指她的脖颈处,邪魅一笑。 “苏木,还有何话说?” 苏木定了定神,停止了进攻。站在原地俯身一礼微笑道:“看来圣上中的毒已经解的差不多了,奴婢这次只是试探一二,没想到您的武功还是依旧高深。” 慕洛尘将剑扔了过去,苏木接过剑插进一旁剑鞘之中。 沈懿欢兴奋至极对败下阵的苏木低声言:“感情还是苏大人的武功不如圣上啊!” “沈懿欢,你少在这幸灾乐祸!小心我收拾你!”苏木见他如此欠揍的表情,瞪了他一眼威胁道。 沈懿欢打不过,以免遭殃闭上嘴巴不再多言。 “苏木,朕有事给你交代!”苏木走上前去,二人来到亭中独留沈懿欢,慕洛玄站在原地。 “圣上,何事?” 二人来到亭内,慕洛尘落座后才开口吩咐道:“朕要让薄昭容不同其他人侍寝。你去跟宋薇澜,联合司设司的人将长秋殿布置成民间嫁娶的新房,朕要给她终身难忘的新婚之夜。” “圣上,这……不合规矩!”苏木在旁听的目瞪口呆劝解道。 “规矩?朕说的话就是规矩!你只管去办,听懂了?”慕洛尘眼眸冷冽的看着苏木言语厉声的吩咐道。 “奴婢知晓了!谨遵圣上吩咐!”苏木俯身施礼连连答应,后继续问道:“您这样会不会太宠爱薄昭容?” 慕洛尘坚定的微微一笑:“朕就是要给她全部的宠爱,而且是独一份的宠爱。” 苏木见他如此,也只能点了点头。心里不禁感叹,薄妙璃真的入了慕洛尘的心里,以后免不了更多的恩宠。 第178章 薄妙璃的洞房花烛夜 晚膳酉时,司寝司宋薇澜带着一众内侍,年长的嬷嬷,司设司派了琼香带了十几名侍女人人手提盒子汇合一处,苏木早已在长秋殿门口等候。见所有人已经到,微笑点了点头。 楚星梦从小厨房端出来刚熬好的药走到殿内,薄妙璃坐在寝室内正在无聊发呆,那盒东西已经递出去一月有余,现在还没有任何消息。 “昭容娘娘,您的坐胎药已经熬好了,趁热喝吧!”楚星梦将药放在了桌子上轻声叮嘱道。 薄妙璃看着碗里冒着热气的药,手指轻划过碗沿叹气喃喃自语道:“喝与不喝有什么用,反正他是不会来了。” “娘娘,您不要如此。奴婢相信圣上对您是有情的。”说罢又将药碗端起来递了过去。 薄妙璃只是心里难受,但还是乖乖的一饮而尽。 此时,苏木,宋薇澜,琼香三人一起进殿。薄妙璃起身走了出来见乌泱泱来了一堆人,疑惑的不知所措。 “奴婢给薄昭容请安!”三人一起俯身浅施一礼。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薄妙璃看到她们身后的一众侍女嬷嬷困惑不解的问着。 苏木缓缓上前轻声微笑解释道:“奉圣上口谕,特来长秋殿装饰一番,今夜将是薄昭容和圣上的大喜之日。” 薄妙璃听到此番话还是一头雾水的状态,还未容她多想,两位老嬷嬷走过来将她搀扶到长秋殿侧殿而去。琼香带领身后的侍女走进内寝开始布置起来。 “你们几人进去把内寝床榻上全部换成大红色,记着上面放上红枣,花生,莲子。”宋薇澜认真的嘱咐身边的女使,女使们听到应答后迅速开始进寝室忙碌。 琼香吩咐自己手下的内侍,将薄妙璃床前的纱帐全部换成民间新婚才能用的大红色,自己亲自在桌台上摆放了一对红烛。在红烛后面摆放了红枣塔,桂圆塔,花生塔上面用红纸剪出各种图案放着。 司膳司来的一人从食盒里面拿出红色酒壶,还有两个大红色酒杯放在桌子上,最先退了下去。苏木站在寝室中央看着众人井然有序忙碌的样子,宋薇澜走了过来轻声道:“鸳鸯戏水白帕什么时候来收?” 苏木侧头看着宋薇澜悄声道:“圣上的意思今夜按民间婚嫁规矩行洞房之礼,自然不喜你我再来打扰。” 宋薇澜秒懂点了点头表示:“现在布置的差不多了,这还是自古以来头一份。” 在沐浴房内,两名嬷嬷亲自伺候薄妙璃脱衣沐浴。薄妙璃坐在木桶内,司寝司柳嬷嬷用湿巾慢慢擦拭她的身后,木桶中的玫瑰花瓣香气让薄妙璃觉得十分舒心,一时间忘记了烦恼。另一名司寝司肖嬷嬷站在旁边低声道:“薄昭容,还是让奴婢给您说下侍寝的规矩。” 薄妙璃听到后脸颊微红,肖嬷嬷凑上前去在其耳边呢喃细语,说了好一阵子才起身。薄妙璃娇羞的低下头,肖嬷嬷见状嬉笑道:“薄昭容,您不必紧张。今夜宋掌事,苏姑姑带领这么多人来是布置您和圣上的新房,这可是在咱们开朝以来,后妃从来未有的尊荣。圣上心里有您!” 一须臾,薄妙璃沐浴完毕,二人伺候她从桶中出来为她换上薄薄的纱衣,里面只有一件齐胸襦裙。 待薄妙璃来到内寝,其余人早已退出寝室内只留下苏木一人。她看到屋内的装饰,看来肖嬷嬷说的不错。慕洛尘给了她意外的惊喜,这个布置是在民间娶正妻才有的待遇,她心里莫名一阵感动起来。 随着天色渐晚,房屋里的大红色花烛已经燃起,薄妙璃头发散披坐在床榻上静静的等待慕洛尘的到来,直到听到门外齐刷刷的请安声:“奴婢给圣上请安!” 有人推开房门,慕洛尘径直走入房内。苏木俯身一礼后淡淡一笑看了眼薄妙璃,便退了出去。 房屋内只剩下二人,慕洛尘的脚步越来越近的走了过来,薄妙璃在这样的渲染下心也紧张起来,手紧紧捏薄纱衣角低下头看着地面。 慕洛尘身着暗红色腾云祥纹对襟广袖长袍,头发半束,戴着金色兰花黄金冠。他走来坐在床榻边,侧头看着有些娇羞的薄妙璃用手轻轻抬起她的脸,只见她脸色微红别有一番韵味。 慕洛尘凑上前去准备亲她那朱唇,门外苏木带领年长嬷嬷四人每人手上拿着喜盘而进。慕洛尘这才直起身端坐。 只见那四人对着二人喜气洋洋的开始撒帐,边轻撒着手上的桂圆,花生,红枣,还有些纹钱边念着: 撒帐东,帘幕深围烛影红,画堂日日是春风。 撒帐西,恍若今宵遇神女,戏云簇拥下巫峰。 撒帐南,交颈鸳鸯成两两,来岁生男万万长。 撒帐北,桃花红褥绣芙蓉,天长地久无间隔。 撒帐中,鸳鸯枕稳睡方浓,葳蕤菡萏共白头。 待撒完后,慕洛尘眼含笑意摆了摆手吩咐旁边的苏木道:“赏!” 四名撒张的嬷嬷俯身一礼:“多谢圣上!” 说完后退了下去。苏木淡笑轻声道:“今夜是圣上与薄昭容的洞房花烛夜,奴婢恭祝圣上,昭容螽斯衍庆,琴瑟和鸣。” “退下吧!”慕洛尘轻声吩咐道。 苏木后退两步,转身离开寝室关上房门。 慕洛尘起身来到圆桌前,拿起酒壶倒了两杯酒端着走到床榻边递给了薄妙璃,二人交杯一饮而尽。 “这合卺交杯我与璃儿饮下,这民间的婚娶我为璃儿布置,除了皇后之位不能给你,所有的宠爱我都会给你!”慕洛尘看着薄妙璃深情的叙说着。 此时的薄妙璃被他的举动感动的一塌糊涂,扑上前去紧紧抱着他轻唤:“夫君……” 蜡烛里的烛火在此刻噼啪作响几声,慕洛尘将薄妙璃手中的酒杯同自己的酒杯扔在地上,放下旁边红色的幔帐,在烛火的照映下轻轻的将她放在床榻上,薄妙璃平躺在被褥里紧张不已。 慕洛尘解开自己的暗红色衣袍,褪去后里面只留下蓝黑色寝衣。他俯下身子,一手支撑侧身看着薄妙璃。另一只手轻轻解开她那襦裙上系着的飘带,刹那间襦裙褪下被扔了出去。 慕洛尘看着薄妙璃在烛火下泛红的脸颊,他们双眸交错,短暂而火热。似乎在一瞬间内心的欲望之火像要点燃般,感情也达到了顶峰。他用手指撩拨薄妙璃额头的秀发,同时也撩动了她的欲望之火。 慕洛尘低下头在她额头亲吻,后又将唇亲吻她的耳垂直至唇角压中直至她的颈部,二人身体紧紧贴近薄妙璃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感觉。慕洛尘亲吻着她的每寸肌肤,腾出手褪去身上仅有的寝衣,那赤裸的上身展露无疑。 云影殿。 许诗晴满头大汗躺在床榻上,双手抓着头下的枕头,肚子痛的嚎啕大叫起来:“圣上……圣上……” 站在旁边的张嬷嬷面无表情的说道:“许美人,你还是消停点吧!这都喊了快半个时辰的,省点力气吧!以助好诞下皇子。” 许诗晴疼痛感达到顶点,听到此话下意识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可腹中传来的疼痛不由得让她哭喊起来。 接生嬷嬷在她底下焦急的催促着:“用力,奴婢看见皇子的头了!” 云影殿此刻乱成一团,女使丫鬟将一盆盆血水往外端。 第179章 抱走八皇子 鹿鸣在旁看见许诗晴有些许难产症状,身体已经虚弱至极。他从药箱拿出一排插在布上的银针来到许诗晴的床榻边。她给一旁的小檀吩咐道:“将许美人的手臂,脚踝,腹部都露出来。” 小檀看着许诗晴痛苦不堪的生子模样一时间被吓坏了,只有照做起来。鹿鸣不紧不慢拿起针在手腕,腹部两侧,小腿处下针后又吩咐道:“快拿来人参片,放在许美人嘴里。” 小檀依旧照做,许诗晴经鹿鸣这一医治,感觉身体舒服不少,在一旁的嬷嬷见她已有了力气。继续催促道:“美人,皇子快出来了,您用力啊!” 许诗晴用尽全身力气,双手紧紧抓紧头下的枕头,肚子瞬间空了起来。一声婴儿的啼哭打破屋内嘈杂的声音,接生嬷嬷用剪刀剪断婴儿的脐带后,简单处理包裹好后放在许诗晴身边。 “美人,是八皇子。” 许诗晴拖着虚弱的身体看着躺在旁边的八皇子,苍白虚弱的脸上露出淡淡一笑,她的指尖轻轻抚摸着那娇嫩的脸颊。 长秋殿的洞房内,红烛过半。红纱帐内,屋内轻哼一声。慕洛尘从薄妙璃的身上下来,薄妙璃拉过旁边的大红色被褥盖在二人身上,娇羞的钻进他的怀里,她终于如愿以偿做了慕洛尘的女人。 “夫君,我有些饿了!”薄妙璃躺在他怀里轻声说道。 慕洛尘起身撩开纱帘:“苏木。” 苏木在门外听到慕洛尘唤她,缓缓推门而进。 “去准备红枣汤来。”慕洛尘低声吩咐道。 苏木应了一声退了出去。在吩咐的时候,司寝司的兰月趁人不备溜了进去,只因刚她听到云影殿平安产下小皇子,思量着这等消息若她进去禀报圣上定会有所赏赐,这才打定决心来到寝室内。 走进寝室来到床榻前跪下,低声禀报:“奴婢恭祝圣上大喜!云影殿许美人顺利诞下孩儿,八皇子平安诞生。” 慕洛尘再次撩开纱帘,兰月不经意抬头见他上身赤裸又低下头等着赏赐。谁料慕洛尘听到此消息瞬间恼怒大声吼起来:“滚!” 宋薇澜听到屋内动静知道出了事,急忙走了进来见不知何时兰月跪到那里。慕洛尘侧头看向宋薇澜怒目横对厉色道:“司寝司这差当的好啊!” “圣上恕罪!”宋薇澜急忙跪倒在地,惊出一身冷汗。 “都下去吧!”慕洛尘摆了摆手放下挑起的纱帘。 宋薇澜拉着兰月走出屋内站定后,兰月满眼疑惑:“宋姑姑怎么了?新皇子出生不应该给我发赏钱吗?” “住嘴!你找死!亏得圣上这些年脾气好很多,要不然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宋薇澜压低声音带有怒气的说道。 “你下去掌嘴或回司寝司领板子,你选一个。” 兰月委屈的被旁边的内侍拉了下去。 云影殿。 几名年长的嬷嬷从外而入,肖嬷嬷见晗章殿的掌事郑如意从外而来,迎了上去:“今天是你过来了。” “一切都准备好了吗?”郑如意笑脸盈盈轻声问道。 “郑掌事放心,一切都准备就绪。您里面请!” 郑如意走在前面来到床榻前,只见许诗晴虚弱的靠着怀里抱着刚出生的八皇子,见人以来眼神流露出不舍的神情。 “许美人。”郑如意俯身一礼后继续说道:“时辰已到,八皇子就交给奴婢吧!” 许诗晴低下头看了眼熟睡的儿子,眼泪瞬间滑落沙哑的声音问道:“非要如此吗?嫔妾就不能亲自抚养他吗?” “宫中规矩,无圣上旨意所有皇子公主都得带到到晗章宫由专人抚育。许美人理应遵守宫规,待到您成妃成嫔得圣上垂怜恩准,可亲自抚育皇子。”肖嬷嬷在旁冰冷的语气提点道。 许诗晴早已知道无力扭转,将刚让小檀拿来的锦盒递了过去。 “嬷嬷,这是我进宫后所有的家当。里面有首饰,银两。您拿着,替我好好照顾八皇子!” 郑如意推了推锦盒躬身轻言:“晗章宫有抚育皇子的银钱下发,这些您还是自己留着吧!奴婢万万不敢接受。” 许诗晴强硬起态度吩咐道:“晗章宫是晗章宫,这是我的心思。也是我唯一能给八皇子的东西了!” 见她如此,郑如意理解此刻身为母亲给孩子的那份心,也就没有推脱收了过来递给了身边的侍女。 “许美人,把皇子交给奴婢吧!”郑如意伸出手欲要抱走她怀里的孩子。 许诗晴低头轻轻亲吻自己儿子那白皙干净的脸颊,依依不舍般不愿交出。此时,八皇子慢慢睁开双眼看着她。 母爱的本能反应让她拉低了自己的寝衣,让孩子在她怀里吸吮着香甜的乳汁。肖嬷嬷连忙制止道:“许美人,使不得!” 郑如意拉了拉她的胳膊摇了摇头轻声道:“让皇子吃完再抱走吧!” 片刻过后,许诗晴将吃饱的儿子小心翼翼的递给郑如意,满眼不舍的嘱咐:“嬷嬷,八皇子就拜托你费心照顾了。” 郑如意接过八皇子点了点头随口应声道:“许美人放心!” 话说完退了几步,俯身一礼。抱着孩子退出殿外,离开了云影殿。 “许美人,您好好休息!奴婢的职责也完成了,该去交差了!”肖嬷嬷领着接生嬷嬷,侍女等众人也俯身一礼,转身离开。 郑如意停留片刻在门口等着肖嬷嬷,见她出来笑脸相迎道:“听说你们司寝司有个叫兰月的侍女跑到长秋殿薄昭容那里去,准备领赏被赶出去了。” “这个事我不知道!”肖嬷嬷疑惑的看着郑如意。 郑如意淡淡一笑话里有话道:“你还是了解一下。” 肖嬷嬷听到此话明白其意连连感激道:“我那有些桂花酿,一会去找你解解乏。” 郑如意点了点头微笑,二人相互告辞转身离开。 屋内空空荡荡寂静的可怕,小檀走了过来怕她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拉着她的手轻声细语安慰着:“美人……您一定要振作起来!以后您晋升位份还会有自己的孩子,到时候可以在身边抚养。” 许诗晴靠在床边,眼神木讷呆呆的看着前方,心灰意冷般语气冷冽的说道:“我还有以后吗?小檀,我没有以后了。圣上再也不会来了,他的心里根本就没有我的一席之地。他也不会临幸我了!小檀……” 刚说完许诗晴内心的悲伤再也止不住,她抱着小檀嚎啕大哭起来。 长秋殿洞房内红烛又燃三分之一,屋内的娇喘声快到天明。天色微亮,薄妙璃躺在慕洛尘的怀里先苏醒过来,她抬头看见慕洛尘的脸庞不禁轻笑起来。慕洛尘闭着双眼听到她的那一声笑低沉着声音问道:“傻乐什么呢?” 薄妙璃盈盈一笑柔声道:“夫君,璃儿是在想昨夜的事,跟梦一般。” 慕洛尘睁开双眼温柔的看着她,轻轻在她唇上亲吻一下道:“做了我的女人,以后是要为我生儿育女的。” “璃儿知道!夫君,您想要皇子还是公主?”薄妙璃抬头微笑着俏皮的问道。 “都好,只要是璃儿生的。”慕洛尘用手抚摸着她的脸庞满眼柔情的答道。 “璃儿想生名皇子。”薄妙璃坚定的说着。 “为何?”慕洛尘疑惑的问道。 “夫君有了公主就不宠璃儿了!”薄妙璃多了番认真的答道。 “你个小糊涂虫!”慕洛尘用手指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尖宠溺道。 此时见时辰不早了,二人下了床薄妙璃起身穿好自己的寝衣后,又伺候慕洛尘穿戴。 “苏木。”慕洛尘一声吩咐,苏木推门而入。 薄妙璃从苏木手上的托盘拿来外穿的宽袖衣袍,一件件为他穿上。又拿来上朝所带的金冠为慕洛尘戴好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苏木见二人如此恩爱也没有插手上前,宋薇澜随后走进来到床榻前托起那带有落红的鸳鸯戏水白帕,叠好后放在托盘里来到慕洛尘面前。 薄妙璃此时看了眼又害羞的将头转向另一处,慕洛尘见此唇角勾笑起来附在她的耳边道:“怎么?昨夜不是挺会侍奉的。见这方白帕怎的还害羞起来了?” 薄妙璃声音带有些娇媚轻声细语:“夫君……” “好了,时候不早了!朕该走了,你再睡会。”慕洛尘理了理身上的衣袍看着她道。 薄妙璃点了点头,目送慕洛尘转身离开了寝室,她不经意间用手抚了抚腹部,薄妙璃多希望在两个月后能有好消息致使她欢喜。 第180章 初识掖庭宫 沈懿欢站在太极殿门口焦急的等待林相然,林相然忙完急忙走了出来。二人昨日约好沈懿欢要带她去一个地方,便前来赴约。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林相然有些抱歉连忙低声道。 “你还有不好意思的时候?走吧!”沈懿欢宠溺的眼神的看着林相然。 二人一路无话,转过几处不一会就来到了一所宫殿门口,林相然抬头寻找牌匾看见三个字:“掖庭宫” 沈懿欢拉起她的手走了进去,直奔主殿。一名年长头发有些花白的内监正在指挥着其他内监。 “卫大监。”沈懿欢走上前去恭敬的抱拳施了一礼。 掖庭宫首领大监卫宗良回头见是沈懿欢前来,眼含带笑迎了上来:“我当是谁,原来是沈侍卫。” 说罢又看了眼他身旁的林相然,目光扫至二人下方,只见沈懿欢的手紧紧牵着林相然的手,微笑地打趣起来:“这么多年,见沈侍卫跟墨珏那小子在一起,我还以为你俩有断袖之好。没想到沈侍卫有喜欢的姑娘,看来是我多虑了!” “卫大监,切莫乱说!”沈懿欢听他这么说急忙辩解。 林相然松开沈懿欢的手,俯身一礼:“奴婢太极殿奉茶女官林相然给卫大监请安!” 卫宗良点了点头对林相然这等知礼的行为甚有好感,试探性问道:“沈侍卫领林姑娘前来,必是有事情相求。以前先帝在时他常常进宫我还抱过他,等同我看着他长大的。我一定帮全力以赴姑娘的忙!” 沈懿欢听他这么说也开门见山道:“这样的,林姑娘想参加秋季的内廷大考。我寻思着让卫大监来指点指点,顺带给她讲讲您这里各处的物件,领物规矩等。” 卫宗良听到此话疑惑的反问:“内廷大考各司考各司只需要学习一处就可以了,怎的跑掖庭宫来学习?” “不瞒卫大监,奴婢想考尚宫局。”林相然淡淡一笑坦然道。 “尚宫局?这尚宫局是最难考进去的,林姑娘的志向远大啊!”卫宗良听到此话笑盈盈的又道:“那林姑娘随我来!” 沈懿欢,林相然跟着卫宗良的脚步来到侧面偏房子内,里面有两人在靠窗下的方桌上拿着账本对着进出账目。对于这一切林相然甚是好奇,她左右看着在房间的两旁都有房子但是上了锁。 “林姑娘,这里是奉承库。是番外,全国给圣上进贡的珠宝,兽皮,贡茶,琉璃茶碗等贵重物品。”说完卫宗良走了过去,正在对账的二人连忙起身躬身一礼后又落座到座位上, 林相然跟在后面,卫宗良拿起两本出账本递给她低声道:“这个两本一本为进账本,一本是圣上赏赐其他后妃,朝臣的出账本,上面三方核对,先由圣上的旨意拿过来然后将要赏赐之物取出来,落在这个出账本上,经手人签字后。接收的内侍核对后签字才能奉走。” 林相然翻阅着账本逐问道:“那有人私藏带出去怎么办?” 卫宗良听到此话被逗笑摇了摇头表示:“看见门外的那支侍卫队了吗?这个沈懿欢应该很熟啊!” “那些人是专门盯着他们的,谁在不当值换班的时候,她们就会从上到下搜身,等确定未曾夹带东西才予以放行。”沈懿欢在后面低声解释道。 “林姑娘,在随我来!” 卫宗良转身离开走向外面,转过一节走廊,走进新的房屋内。不同刚才奉承库不同的是一进房屋,映入眼帘的是巨大的书架,上面整齐的摆放着书籍,一卷卷书画,在左右两侧摆放各地进献的有笔墨纸砚。右边的房门同样被锁,不知放的什么。 卫宗良似乎看出她的心思,指了指被锁的房间:“那里面放的是古琴,琵琶,古筝一些乐器,有先朝传下来的,也有各州进献的。都属于圣上库房之物。” “小安子,你去把咱们掖庭宫所有各司的入库账薄端来。”卫宗良吩咐跟在身后的一名小内监。 “诺。”小安子转身迅速出了门。 卫宗良侧头看着林相然慢悠悠地说道:“林姑娘,掖庭宫主要负责圣上国库管理,各房各司分类详细我这就不领姑娘一一去转了,一会姑娘自行看到各司的入库薄就能明白大概。” 林相然语气平稳心存感激淡淡道:“多谢大监,已经很叨扰您了!” 不一会小安子端着托盘走了过来,托盘上放了一沓本子递了过来:“卫大监,各司所有入库簿都在这里。” 卫宗良微笑的指了指入账簿对林相然示意:“林姑娘,请随意翻阅。” 林相然接过托盘,拿到旁边的方桌上认真翻阅起来。卫宗良走了过来轻声道:“这里就是剩下的几个地方。内香药库是别国进贡或出纳的香粉,香饼。内藏库是圣上的小金库一般人触及不到,司苑局是掌管全国进贡的水果这个一般都会流落到司膳司那里。” 林相然在每本入库薄翻阅多张后,一盏茶功夫走马观花看了大概,从椅子上起身心里有了底。俯身一礼:“感谢大监指点一二。” 卫宗良脸上的笑容一转,语重心长的叮嘱道:“林姑娘若是想考尚宫局,光是了解我这里是远远不够的。我记得前朝内廷大考,所有局的题目都出过。需要把六局每一局都了解请教,光这一点都需要有耐心打通六局的姑姑或者嬷嬷。” 林相然听到这话,皱了皱眉若有所思的站在原地。沈懿欢看着她的表情,心中懂得她有些犯了难。他嘴角上扬微微一笑在她耳旁柔声道:“没事,然儿。有我呢!” 林相然抬头淡淡一笑知道他的用意,点了点头。 沈懿欢转头对卫宗良道:“卫大监,今日打扰了!时候不早了,我和林姑娘先告辞了!” “好,我也有事要忙了!”卫宗良没有挽留看着二人。 “告辞!”林相然俯身一礼。同沈懿欢离开掖庭宫。 二人漫步走着走着,林相然觉得又学了些总是对大考有益的,心里轻松不少,低着头缓步走着。 “在想什么?”沈懿欢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 林相然也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从怀里拿出一枚穗子递给了沈懿欢微笑道:“这个送你的,挂在你的佩剑上。你每次拔剑看到它就如同看到我。” 沈懿欢接过穗子仔细端详,这枚穗子上嵌着一颗圆润的翠绿石,石头周围用红线编织缠绕在内,底下挂着红色的穗须,虽简单但十分精致。 “这个穗子让我想起墨珏的剑柄适合带这个。”沈懿欢不过脑子的脱口而出。 林相然听到此话瞬间就来了气:“哼!难怪卫大监说你和墨珏有断袖之癖,我是送你的穗子你一下就想到了墨珏。” 沈懿欢听到此话连忙解释道:“这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然儿,我不是那个意思!” 林相然听到他辩解心里更为不爽,生气到极致,甩手转身离开往太极殿方向而去。沈懿欢连忙在后面追着:“然儿,然儿。我只是见到这个穗子就想到了墨珏的佩剑而已,没别的意思,你送我的我怎么舍得送别人。” 林相然见他在后面试图去拉她的胳膊,加快了脚步径直走着。沈懿欢脚步匆匆也跟上来,一个小跑拦住了她的去路,眼神诚恳的看着林相然道:“我错了!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林相然停下脚步用眼睛狠狠地瞪着他站在原地气呼呼的不言语。沈懿欢见她真的生了气,亮出随身佩戴的剑柄,将穗子系在了上面。又从怀中拿出玉兔双手恭敬的递了过去。 “诺,这个送给你!” 林相然看到他诚恳的态度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拿起玉兔疑惑问道:“什么时候买的?” “不是我送的,是金家小姐送你的!上次修玉镯的时候她让我转交给你,我一直没有机会给你。”沈懿欢淡笑如实说道。 “借花献佛!沈懿欢!”林相然仔细看到手上的玉兔十分喜欢。 “你高兴就可以,无谓什么借花献佛之说。有机会我一定把你介绍给她,你们认识认识!”沈懿欢眼含爱意满满轻声道。 林相然鄙夷的看着抬头他:“油嘴滑舌!” 沈懿欢一听自己的深情之语被他嘲笑,斜着眼神质问道:“你说谁呢?林相然!” 林相然见他如此连忙小跑起来,转身大声对他说道:“说你呢!沈懿欢!” 沈懿欢一听追了上去,二人在走廊里,愉快的你追我赶起来,消失在走廊的尽头只听见二人嬉笑的声音。 “你说谁呢?再说一遍!” “说你呢!沈懿欢油嘴滑舌!” “林相然,你给我等着,我逮到你看我不好好教训教训你!” “你来啊!只要能追到我!” 二人消失在晚霞之中。 第181章 司寝司的教习 清晨薄雾渐渐散去,太阳缓缓的从太极殿后爬了上来,染红了半边天。小屋里映射出两三方斜光,林相然拿着古书籍认真看了起来。 忽听有人轻声敲门,林相然放下书本走了过去了,打开房门一看是一位陌生的姑娘。便满脸疑惑的问道:“请问您是?” 那女子名唤迎秋,是司寝司肖嬷嬷的贴身女使。只见她笑意盈盈开口问道:“你可是林相然林姑娘?” 林相然淡淡一笑点了点头:“正是。” “我是司寝司的,肖嬷嬷要见你,你随我来!” 话音刚落,转身就走在前面。林相然关上房门跟在她身后,心里想着自己和司寝司并不是很熟悉,也未有相熟之人。 肖嬷嬷和郑如意坐在司寝司院中的圆桌上,桌子上摆放着一套精美的茶具,茶具旁边放着一座小炉,上面架着一把铜壶里面的水咕嘟咕嘟翻滚着,炉下面还燃烧着火苗。 肖嬷嬷却提起旁边的酒壶给她的酒杯里倒了一杯酒,抬头看着郑如意淡淡道:“桂花酿,姐姐尝尝。” 郑如意端起酒杯,轻轻碰了一下肖嬷嬷的杯子,仰头而进。微笑道:“酒是好酒,茶却没见你烹一杯。” 肖嬷嬷放下酒杯神情意味深长的淡淡一笑:“自有烹茶之人前来,郑姐姐着急什么!” “听说你去派人请了太极殿的奉茶女官叫什么林相然的?怎么?有事吩咐?”郑如意放下茶杯斜光直视肖嬷嬷。 “是舒妃娘娘,听娘娘说这女使想考尚宫局,她让我指点指点林相然。”肖嬷嬷说完自倒一杯一饮而尽。 “终是我们这些人老了,找新人前来接任。”郑如意也陪了一杯喝完放下酒杯感叹说着。 此时,迎秋带着林相然从外而入,来到二人面前俯身施礼:“肖嬷嬷,林姑娘请来了!” “奴婢林相然请二位嬷嬷安!嬷嬷康健平安!”林相然站定原地恭敬的俯身一礼。 肖嬷嬷抬头看向前方,见她身着天蓝色宫装,丝绸般墨色的秀发随意随风飘散在腰间,身材纤细,微风轻拂裙摆上绣的白色小花随风浮动。看年岁还小却透出一种不该属于她这个年岁有的沉稳恬静。 “嗯。”肖嬷嬷轻答一声。 四下寂静,林相然站定原地不敢挪动半步,也未曾开口询问一句。过了很久,郑如意这才浅笑低声:“是个稳重之人,凉了她这半会竟没出一声。” 林相然温柔的接过话语:“二位嬷嬷在宫中资历深厚,奴婢前来见一面都是荣幸之至,怎敢在您二位面前卖弄。” 听到此话二人更加对林相然满意至极,肖嬷嬷淡笑问道:“既是御前奉茶女官,想必茶烹的不错。” 林相然明白其意思,又看了看圆桌上的一套茶具,缓缓上前站定后开始为二人烹茶。 “今日也是托你的福,能有这等荣幸。”郑如意侧头看了眼正在烹茶的林相然,又将眼光看向肖嬷嬷。 等待片刻,林相然将烹好的茶一杯杯双手恭敬的递给二人,肖嬷嬷举起茶杯浅尝后点了点头,郑如意也赞同的点了点头。 “司寝司一名女使因为犯了错误被罚,我这少了一人,可愿意今夜随我当值?”肖嬷嬷放下茶杯云淡风轻道。 只这一句林相然懂了她的意思,连忙认真的跪在地上,深深的叩了头:“奴婢多谢嬷嬷指点!” “快起来吧!”郑如意语气轻缓又道:“时辰也不早了,我该回晗章宫照顾八皇子了。” 肖嬷嬷起身淡笑应声:“好,郑姐姐慢走,咱们改日在叙!” 林相然俯身一礼恭送郑如意离开。肖嬷嬷见郑如意背影走远,转身看了眼林相然身上的衣裙柔声吩咐:“今夜你不当值,随我换身宫装去倚兰轩,你亲身体会司寝司的侍候流程。” “嬷嬷。”林相然欲言又止,见肖嬷嬷直盯着她等她下句,咬了咬嘴唇这才鼓起勇气问道:“是舒妃娘娘安排的吗?” 肖嬷嬷没有回答只是淡淡说道:“在这后宫中没有人无缘无故前来帮你,既然帮你就代表你有用,有用就要走好每一步直至青云,扶摇而上,这才是在后宫生存的不变法则。” 林相然内心记住肖嬷嬷的这句话语,跟随她准备晚上事宜去了。 傍晚,林相然跟着肖嬷嬷身后来到倚兰轩。这是地处较近的一所房屋,周围有一小亭,地上铺满了绿草,还算幽静。 肖嬷嬷,林相然走进房内俯身施礼,冯若兮见来了众多人一时不知所措。 “冯良娣,圣上口谕今夜由您侍奉伺候。奴婢们伺候您沐浴更衣。”肖嬷嬷语气冰冷的说道。 只见后面的两个女使一边一人搀扶冯若兮走到屏风后面,林相然站在原地,肖嬷嬷在她耳边轻声呢喃说了一会,林相然懂了下步应该如何做。 肖嬷嬷转身走进屏风后,林相然紧跟上。此时肖嬷嬷吩咐起来:“林相然,你去侍候冯良娣脱衣,顺带查下她身上可带什么利器,身上可擦什么魅惑人的香粉之类。” 林相然走上前去,一点点解开冯若兮的衣衫褪去,到全身赤裸时,冯若兮哪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她紧张到双手挡在自己的胸前低头看着。林相然上下检查一遍后轻声道:“肖嬷嬷,奴婢已检查完毕!并未有什么可疑之物!” 肖嬷嬷点了点头继续用那冰冷的声音道:“请良娣入桶沐浴!” 林相然搀扶冯若兮入浴桶,将浴桶的方巾打湿一点点清洗她后背白皙的肌肤。肖嬷嬷这时在旁严肃道:“侍候圣上有众多规矩,奴婢给您讲讲侍寝时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 冯若兮含羞的点了点头,林相然也在旁边从头到尾的听着。 月亮高悬,半个时辰冯若兮从浴桶中出来。一名女使手捧托盘从外走进,林相然从她托盘上拿来薄纱寝衣为她细心穿上。 “林相然,你去床榻把白帕铺在床笠上。”肖嬷嬷低声吩咐道。 “是。” 林相然应答一声,走出屏风来到床榻前,一旁的迎秋端着托盘早已等候多时。她从托盘上拿来白色丝帕展开,上面没有任何刺绣花纹。林相然俯身将那白帕铺在床榻的最中间,铺好后理了理起身看着那一抹白色,不由得沉思起来。 “圣上驾到!” 门口的内监一声,让林相然瞬间清醒,她连忙退到旁边。 此时的肖嬷嬷搀扶着冯若兮已经走了过来,林相然伸手扶着她坐在了床榻边沿。 慕洛尘走进房屋,屋内所有人俯身施礼:“奴婢给圣上请安!” “平身。”慕洛尘的声音平静低沉。 众人起身识趣的退出房内,肖嬷嬷拉了拉林相然的衣角示意让她灭掉烛火,林相然秒懂走到烛台前熄灭了烛光,只留下床前两盏鎏金竹节灯台里面的烛光,后又放下旁边的纱帐慢慢后退下去。 关上房门,宋薇澜在门口侍奉见肖嬷嬷身边跟着林相然后,像是知道她会在这一般淡淡一笑。 林相然站在肖嬷嬷身边,肖嬷嬷侧头淡淡说道:“看见宋姑姑身边的那个人了吗?” 林相然眼神顺着宋薇澜看向她旁边,那是一名上了年纪的大监,一手拿彤史本,一手拿着毛笔在等待记录什么。 肖嬷嬷平静的陈述起来:“那是司寝司的吴掌记,专门记录嫔妃侍寝的时间,姓名,年龄。一旦以后侍寝嫔妃有孕,彤史上有所记录才能作数。以后不论诞下皇子还是皇女都会入宗谱玉牒。若是彤史没有记载,尚宫局是不会承认的,玉牒入不去,子嗣的名字也不会取。” 林相然点了点头看向有名陌生的女子手上端了一个碗好奇的轻声问道:“嬷嬷,宋姑姑旁边那名女子手里端着的是什么?” 肖嬷嬷压低声音:“避子汤。” “干什么用的?”林相然更加疑惑追问下去。 “就是在侍寝完,圣上若不想此女子身怀子嗣,就会命人灌下避子汤,以确保万无一失。”肖嬷嬷冷然的语气低声教着。 林相然倒吸一口凉气,心里不禁感到身为嫔妃的可悲,既然已经占了清白,为何还要用此法子。来不及多想,肖嬷嬷用手轻轻怼了一下她:“该你进去了!把白帕收出来!” 林相然听从吩咐,端着迎秋递来的托盘小心翼翼的走进房内,宋薇澜带着四名女使伺候站在床榻边的慕洛尘穿外衣长袍,宋薇澜正在轻声询问道:“圣上,子嗣留还是不留?” 林相然走了过去从床榻上,那一抹鲜血映在白色丝帕上尤为惹眼。她俯下身子将丝帕叠了起来,听肖嬷嬷的吩咐把落红的那面叠出来,放在托盘上。双手举起盛到慕洛尘的面前,慕洛尘看了看将白帕挑起扔在了地上这才看清举盘之人是林相然,心里明白大概。 慕洛尘面色平静,用冷冽的话语吩咐道:“不留!” 此二字一出,他便径直离开了此地。林相然上前走了几步,就看见两名侍女走了过来,将避子汤灌进冯若兮的嘴里。 这夜,她浑浑噩噩的回到自己的住所一夜未眠。 第182章 学做膳食 仲夏来临,池子里的荷花全开了,天气一天比一天炎热。昨日林相然记得沈懿欢偶然提起,冰璃所有藏冰,今天刚好去取一些回来做一些冰饮,送一些答谢舒妃娘娘。 林相然想着,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冰璃所。说明来意后,宫人看她是太极殿来的,也没有过多为难她。内监用厚厚的棉布包了冰块放入食盒递给了林相然。林相然谢过内监,快步向司膳司走去。 司膳食司距冰璃所不算太远,不大一会就到了司膳司门口,今天天气很热,走了一小段路,浑身都湿透了。正准备进去,就听见了里面的吵闹声。林相然赶紧进去,担心银杏被人欺负。 刚走进院子,就看见一个穿着司膳掌事服饰的姑姑指着地上跪的小侍女大骂:“刚刚准备好的冰奶酪要送到棠梨殿里,你现在打碎了,还不赶快去重新准备,一会传膳公公就来了。耽误了月昭仪膳食,小心你的小命。” 那个小侍女吓得赶紧起来,一溜烟的跑进去了。花大妞拍了拍围裙也准备进去,看见了刚进门的林相然,赶紧迎了上去。 林相然很疑惑,不认识这个人,却笑眯眯的朝她走来。思索间,花大妞已经走过来说道:“林姐姐怎么有空来我们这里。” 林相然疑惑道:“你是?” “哦,忘了你不认识我,但你一定认识花二妞,花二妞是我的妹妹。我妹妹说在藻露殿的时候,一直是你对她关照,我先在这里谢谢你了。”说着就拉着林相然在旁边的石凳子坐下来了。 又继续亲切的说道:“我妹妹说在藻露殿的时候,就林姐姐对他最好,她这个人食量大,是你经常把自己的膳食给她吃,她被别人欺负了,也是你帮忙的,我们姐妹进宫后一直也没见面,自从妹妹分到司设司后,我们还能经常见面,都多亏了林姐姐暗地助力。”说着又起身一施礼。 林相然连忙拦道:“那时我刚被贬到藻露殿也多亏你妹妹从中指点和照顾。你们既然是姐妹就不用客气了。对了,现在二妞在司设司怎么样?” 花大妞听林相然如此说,就没再多礼坐了下来:“我妹妹现在在司设司很受欢迎,因力气大,人憨厚。司设司搬搬抬抬的活计都归她了,如今也是个小管事了。” 林相然淡淡一笑点了点头表示:“那就好!知道她过得好我也就放心了!” 忽然发现自己好像热情过度了,就问道:“林姐姐来司膳司可是想吃什么,我去帮你做。” 林相然面带微笑说道:“不用了,我来找银杏,让他帮忙做个冰饮。” 花大妞听说找银杏,就没再说什么,虽然同为掌事,银杏如今可是师傅最喜欢最得意的弟子。就领着林相然去找银杏。到了银杏的房门口,花大妞告了辞就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林相然推门而进,银杏正在里面忙着,听到后面有人进来随口说道道:“来了,把那个腌梅子给我拿过来。” 林相然左右找寻在桌子上找到她要的梅子,双手端了起来递给她。银杏转头发现是林相然惊叹道:“你来了,五妹。” “听说三姐在司膳司深得重任啊!我来想沾沾福气!”林相然打趣的说道。 银杏放下手上的东西转身看着她,猜到她有事所求双手叉腰无奈的问道:“玩归玩,闹归闹别拿你三姐开玩笑!说吧!今天来什么事?” 林相然厚着脸皮嘻嘻一笑轻声道:知道三姐如今本事大,所以才有所相求。记得之前你做过的香瓜梅子冰粉饮不错,就想来试试,你一定要教我嘛。刚好我报考了尚宫局,需要做一道冰饮,现在就多多练习下。还有劳烦姐姐多多给我讲解司膳司上膳规矩,以便我以后大考。” “你这野心真是不小啊!”说完银杏暗自想她真是运气好,笑意盈盈的看着林相然:“你来的真是时候,今天刚好准备了料。圣上刚派人送来了不少新鲜香瓜,我这正打算做些梅子饮,这不刚好你来了,就随我一起做吧!” 只见她先把香瓜去皮去瓤,用特殊刀具挖出香瓜丸,泡在糖水里面。银杏让林相然来一起来搓冰粉圆子,取部分糯米粉,过细罗,加水,蜂蜜搅拌揉成团状,锅里放水烧微开,用手搓成极小的圆子,放水里煮熟。立即捞出放入冰水冰镇。边做边给她讲解司膳司的规矩,还有后宫嫔妃什么身份需要做什么膳食,林相然都一一记在心里。 这时银杏准备青花瓷高足雨荷花露碗,里面放上打碎的冰碎,浇上放凉的陈皮桂花酸梅汤。然后依次摆上刚才准备好的糯米圆子、香瓜丸、去核梅子肉。最后让林相然再浇上荷花蕊沁过的蜂蜜、梅子桂花酱。放入已经准备好的大托盘里面,嘱咐她记得里面垫上碎冰,尽快放入专用食盒。 林相然见她做完后满是佩服,银杏已经把做好的冰饮放进了食盒:“五妹,由于天气炎热得尽快饮用。” “好。”林相然满口答应,尽快拿着食盒出门。 银杏看出来知道他把冰饮送到舒妃哪里去了,全宫就只有舒妃喜欢荷花蕊沁过的蜂蜜。也没有多说什么,五妹有了靠山,自己不也就有了靠山,宫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 林相然顶着烈日拿着食盒快步向玉芙宫走去,进了玉芙宫大门,就看见蕊心在门口站着,另外两名女使有些昏昏欲睡起来。 蕊心见她而来上前迎了上去微笑浅身一礼:“林姑娘,这个点来有何事吩咐?” 林相然浅身回礼淡笑道:“这是我亲自做的冰饮,特盛来给舒妃尝尝。蕊心姑姑,娘娘可在?” “即是如此,林姑娘随我来!”蕊心说罢将林相然领了进去。 白思音正跟薄妙璃,冷月弦围坐在侧殿圆桌前畅谈着。 “薄妹妹的侍寝夜当真不一般,第二天满宫都传遍了,红烛燃了一夜如百姓家的洞房花烛夜一般,还有撒帐风俗。圣上当真喜爱妹妹,我都有些羡慕妹妹了!”冷月弦侧头虽然打趣也真心为她开心。 “月姐姐可别拿我打趣了,我都快羞死了!”薄妙璃双手捂着脸颊娇羞起来。 “都已经和圣上圆房了,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这下你的心愿可算了了,姐姐为你高兴!再过一段时间,我派鹿鸣亲自去给你请脉,如若有喜脉我也好第一个知道。”白思音拉着她的的手轻言浅笑目光停留在她身上。 冷月弦接着白思音的话逗起薄妙璃道:“如果有好消息,白姐姐派人顺带到棠梨殿也给妹妹知会一声,我好给薄妹妹道喜啊!” 薄妙璃更加羞红了小脸,低下头轻声呢喃:“二位姐姐都变坏了!这才多久,哪有好消息。” 此时蕊心带着林相然走进侧殿,林相然见三人都在俯身施礼:“奴婢林相然给舒妃娘娘请安!给月昭仪请安!给薄昭容请安!” “免礼!”白思音抬了抬手示意她起身。 林相然起身见只准备了一碗,灵机一动淡淡道:“天气炎热,奴婢特制作香瓜梅子冰粉饮,里面有香瓜做主,蜂蜜为辅。舒妃娘娘可随二位娘娘尝尝鲜。” 白思音抿嘴淡笑,眼神扫过二人四目相对都明白对方何意:“那就多谢你费心了!” “舒妃娘娘客气了!如若没有什么吩咐,奴婢先行告退!” 白思音点点头,林相然后退几步转身退出侧殿。蕊心将食盒的梅子饮端出放在桌上,又拿来两个小碗分食好后,退在一边。 “思音姐姐,这林相然还学会贿赂你了!”薄妙璃看着她退出的背影低声道。 “说明白姐姐没有看错人,这几年她也成长不少,稳重许多。”冷月弦浅笑赞许夸奖。 “但愿她不负众望。”白思音叹了一声,又端起碗笑盈盈对二人道:“来吧,尝尝味道。” 三人舀了一勺放在嘴里细细品味着,纷纷点了点头。继续谈笑风生起来,难得的清闲欢快。 第183章 一见如故 金府的轿子停在了皇宫西侧门,一名内监早已在此等候多时。轿夫压轿,金舒怡从轿子里面缓缓走出。内监小福迎了上去,点头问好:“金掌柜,沈侍卫在内务府等候您多时,请随我来!” “那就有劳这位内监大人带路!”金舒怡浅笑点头回礼,随着小福走进一条狭窄的暗道。 一盏茶的时辰,走出暗道经过一所所宫殿门前,不知又走了多久从远处看到沈懿欢站在内务府门口,见金舒怡已来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沈公子。”金舒怡走过去浅笑叫着。 “我们进去吧!”沈懿欢说完二人一起走进内务府内。 沈懿欢将金舒怡领到内务府内的西面耳房内,二人刚一进去就见杨威在里面忙碌着。沈懿欢只能站在原地等待他忙完,过了一会杨威转身见他在此迎了上去:“哎呀!你来了怎么不知会一声。” 沈懿欢微笑轻声说道:“看你这么忙就不好意思上前打扰。” 杨威嗤之以鼻微眯着眼睛看着他:“你就装!” 沈懿欢勾唇一笑指了指旁边的金舒怡:“这位就是我前几日提起的长安西南商行总掌柜金家小姐,金舒怡。” 沈懿欢又转头指了指杨威给金舒怡介绍道:“金姑娘,这位是内务府总管事杨威杨大监。” 金舒怡俯身一礼淡笑道:“民女金舒怡给杨大监请安!” 杨威从上打量她,见她举止端庄有理,身上又有股干练的劲,不同一般的世家女子,赞许的点了点头:“以前听闻金姑娘年纪轻轻能掌管金家整个产业,这等魄力也非同一般。今日一见真是乃奇女子也!” 忽然杨威想起什么一般随口问道:“绮碧殿的金才人跟金姑娘是何关系?” “她是民女的妹妹,同父不同母。”金舒怡淡淡一笑解释道。 “哎呀!那也算皇亲国戚了,金姑娘这边坐,我们这边聊。”杨威将金舒怡请到了一旁的八仙桌前。 三人落座后杨威开门见山般低声道:“我已经听沈侍卫将金姑娘家的事了解大概,这次六司四局进行了一次改变,上面的掌事集体更换。故皇商供应我有所大的变故,我跟沈侍卫的关系自不必说,金姑娘家正巧也是做丝绸生意,我这边是同意金家丝绸进来的。没任何问题,只是金姑娘得认识司制司的人更为方便。” “请杨总管指条明路,民女好跟沈公子进行打通关系。”金舒怡听到此话有些急切轻声问道。 “沈侍卫,其实这事也好办!司制司如今掌管采购布料的姑娘名叫崔宁,是掌事最中意且培养之人。”杨威坦然如实告知。 “崔宁?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沈懿欢思索片刻忽觉得这名字十分熟悉。 “静苑,沈侍卫。当年在静苑和林姑娘一起结拜要好的那几名姑娘,现在可都分配到六司里,崔宁就是其中一名。”杨威端起茶水喝了一口云淡风轻提点一声。 沈懿欢拍了拍脑袋喃喃道:“我就说名字怎么那么熟悉,然儿的结拜姐妹,崔宁是他们的二姐。” 杨威点了点头微微一笑转头看向金舒怡:“你试着找下林相然林姑娘,比什么都好使。只要崔宁姑娘那边打通关系,我这边内务府没问题放条,只要金姑娘拿到条子,宫廷供奉丝绸布料可就是金家的了。” 金舒怡感激不尽起身,俯下身又是一礼:“民女多谢杨大监指点迷津。”言罢,从袖中拿出一沓银票放在他面前低声道:“这些是孝敬杨大监的,事成之后民女会将您喜欢的古玩亲自派人送到您长安城杨府。” 杨威自身本就喜欢收集古玩瓷器,金舒怡来时已经打听清楚他的喜好,这一说可谓送进杨威的心里,杨威没在推辞装好银票笑起身看着金舒怡逐颜开低声道:“那就多谢了!金姑娘这点心意,我就收了。” “那你忙,杨总管。我和金姑娘先告辞了!”沈懿欢起身低头表示感谢道。 “那二位慢走。我就不送你们了!” “留步!” 沈懿欢,金舒怡出房门走向内务府门外。 沈懿欢知道林相然这几日都在司膳司学习烹饪,准备带着金舒怡去找林相然。没走几步林相然迎面走来看见他身边多了一名陌生女子很是好奇。 “然儿……”沈懿欢小跑过去站立在她面前。 金舒怡也快步走了过去,林相然好奇的上下打量眼前的女子。沈懿欢怕林相然误会连忙开口:“然儿,我给你介绍下,这位是……” 还未等他说完,二人几乎异口同声的叫出对方的名字。 “金舒怡!” “林相然!” “是我。”林相然上前拉住她的手,像极了阔别多年的姐妹。 金舒怡也紧握她的手笑意盈盈的打量面前的这貌美如花却一见如故般的女孩子:“我常听沈公子在我面前提起你,今日一见实属荣幸至极!” “我也是!”言罢,林相然从荷包中拿出那只小玉兔捧在手里给她看:“看!你送我的小兔子。” 金舒怡捂嘴笑了笑,摆了摆手道:“哎呀,小物件不值一提。林姑娘若是喜欢,我那还有好多下次让沈公子捎给你。” “那多不好意思啊!”林相然低下头,自然的挽着她的胳膊二人缓慢走着,边走边聊。 “金姑娘,听闻你年纪轻轻就掌管整个金家产业,并管理的有条不紊,你怎么这么厉害!”林相然带有几分好奇崇拜的语气转头看向她。 金舒怡款款浅谈,淡淡一笑:“哎,不过是得了祖上的福泽罢了!我祖上是靠卖胭脂水粉起家的。到我外祖父那就开始开商铺在姑苏创立了魅双棠,小朱珑,谢檀心三个牌子。后来慢慢涉足酒楼,客栈生意越做越大。” “原来是姑苏谢家啊!”林相然惊讶起来:“听闻谢家生意传女不传男,姑苏现在还有产业在经营。谢檀心的胭脂水粉可谓盛兴百年。难怪金姑娘精通生意。” 金舒怡看了眼林相然继续讲道:“我从小就对做买卖有浓厚的兴趣。当年我爹还是卖货郎时,在寒风中晕倒在我外祖父的店铺外,是我娘将他若救,他在我娘掌管的胭脂铺搭上馄饨摊。由于爹能说会道交友广泛,短短几年就攒够了钱,攒够了人脉开了第一家丝绸店铺。此时他跟我娘暗通款曲心心相映,我们谢家都不同意,特别是我舅舅们。我外祖父得知找我爹在酒楼谈了一下午,也许看中我爹的才能这才同意把我娘嫁给我爹。后来我爹的生意越做越大,直到把店铺开到长安城,我们也就居家迁到此地。我出生长到六岁就对账本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我娘就慢慢教导我,我才会了这些。直到几年前我才接管金家产业。” 林相然听的入神,不由得点了点头停下脚步忽然好奇的问了一句:“金姑娘背负家族使命实属辛苦。对了,金才人是……” “我的庶出妹妹。颜姨娘所出,在家我爹最疼她!”金舒怡淡淡平和答道。 “那……那这,你们姐妹性格真是不同!”林相然听到她的回答饶有吃惊般道。 第184章 宫廷供奉 沈懿欢始终跟在身后,听二人聊完轻咳一声,林相然回头看了他一眼,沈懿欢使了一个眼色,林相然瞬间明白又看向金舒怡唤道:“金姑娘,你是不是遇到难处了?” 金舒怡欲言又止,她盘算刚认识林相然这么好的一个女孩,若开口不太好始终说不出来。 “金姑娘,有什么话尽管说来!没事的!”林相然看她语气逼问起来。 “林姑娘,第一次见面本不该来麻烦你的。”金舒怡迟疑一会继续说道:“我是有事要拜托林姑娘。” “没事,你说吧!只要我能办到一定去办!”林相然静静地等她说出口。 金舒怡听她话已至此,便柔声诉说:“我这有些丝绸生意想跟皇宫交易,我们家有意想成为皇商,沈公子已经帮我给内务府打过招呼,我刚也见到杨威杨总管。听他言,若是能打通司制司的关系再好不过。听闻司制司的崔宁姑娘跟林姑娘要好,就想拜托林姑娘带我引荐引荐这位崔宁姑娘。” 林相然听完展颜淡淡一笑:“我以为金姑娘说的什么事,原来是崔宁啊!这个没问题,你现在就跟我去找她!” 林相然刚准备拉金舒怡往司制司走,沈懿欢在后面叫住了她:“然儿,内廷我多有不便,你陪金小姐去我就不去了。金小姐,我在来时内务府西侧门等你,到时我送你出宫。” “好,多谢沈公子。”金舒怡微笑看着沈懿欢。 林相然看着沈懿欢离去的背影,拉着金舒怡往司制司而去。 “五妹……”崔宁正好从屋内走出看见林相然走了过来,身旁还跟着一名陌生女子。 “二姐。”林相然快步走上前,二人相拥一起。 分开后林相然轻轻拉过金舒怡对崔宁介绍道:“二姐,这是金家小姐金舒怡,金家生意众多她可是她家的大掌柜呢!” 金舒怡在旁俯身一礼淡笑道:“崔姑娘安好!” 崔宁浅身回礼后,抬起头上下打量完问道:“可是长安城西南商行的金家?” “正是。”金舒怡低声答。 “二姐,金家想将丝绸供奉给皇宫里,内务府杨总管指点让来司制司……”林相然话说一半停止了。 “听闻金家有种布料名为蝉翼纱,穿在身上十分华丽,布料又轻盈,一尺百两都十分难求。”崔宁转头询问金舒怡。 “崔宁姑娘不愧是行家,不是托大,全长安城乃至全省只有金家有这样的布匹。我正是想把这蝉翼纱供奉给内廷。”金舒怡浅浅一笑目光看着崔宁。 崔宁顿了片刻点了点头看向林相然表示:“我不是看在你的份上,我是看在金家的丝绸不错,特别是软烟罗,蝉翼纱适合供奉。” 林相然走到崔宁身边,轻声低语:“这么说,这事二姐同意了?” 崔宁见她拉着自己的胳膊宠溺一笑不再言语,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多谢二姐啦!”林相然喜笑颜开的道谢。 崔宁语气平缓看向金舒怡低声道:“先别急着谢。金姑娘,你回去准备一些到内务府,我得先看看这两样布料的成品再做定夺。” 金舒怡淡淡一笑低头致谢:“是,崔宁姑娘。保证你满意,我这就回家准备。” “你呀!有事才来找我们这些姐妹,没有事的时候不知道来看看我们!”崔宁假装生气对林相然一脸埋怨道。 “我这不是忙着秋季内廷大考嘛,一天天忙的紧呢。二姐,什么时候我来你这学习学习呢!”林相然调皮的拉着她的衣袖撒娇起来。 “林相然,我可不教你!别打我主意。”崔宁侧头有些怨气的说道。 林相然轻哼一声,知道她心肠软就没在接话,看天色不早就准备告辞。 “天色不早了,那我们就不打扰二姐做事了!先走了!”林相然心想事已成其他事改天再说。 “金姑娘,恕不远送!”崔宁客气的对金舒怡轻声道。 “崔姑娘留步。”金舒怡低头客气告辞。 二人寒暄过后,金舒怡走在前面,崔宁拉着林相然附耳轻声道:“有时间到司制司来,我和清漪教你。” 林相然听到此话高兴的点了点头,低声回应:“我就知道二姐对我最好,不会不顾我的。多谢!多谢!” 崔宁笑了笑停下脚步,见二人离去这才走进司制司内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金舒怡致谢后告别林相然,沈懿欢又送她出了宫。她乘着轿子预要回金府。 轿子刚到金府门前,金永祥看见叫停。轿夫压了轿子,金舒怡从里面缓缓走出。 “爹,你干什么?”金舒怡来到其面前问道。 “事情怎么样了?”金永祥带着笑意关切的问道。 “嗯,我想应该差不多了。”金舒怡点了点头继续问道:“您不在府上待着,在门口干什么?” 金永祥听她这么一问,拉着她到旁边的石狮子后面神秘起来,低声说道:“我今天从冯府门前经过,好家伙乌泱泱一堆人。一打听是媒婆给冯骏霖提亲的,有宦官世家,有经商商贾大户家,还有一些清流世代读书人家,他现在可是新科状元又当朝为官朝廷新贵,各个都想将自己家的姑娘嫁给他。” “爹,你绕了这么一大圈,究竟想说什么?”金舒怡侧头有些疑惑的看着金永祥。 “爹是说,你看你俩认识时间也不短了,什么时候他冯骏霖上门提亲。你俩的婚事爹现在同意了!”金永祥兴致勃勃地说着。 金舒怡惊讶的看着他,思索片刻摸清了金永祥的这番心思,幽幽道:“爹,你是不是觉得冯公子更有前途,一看那么多人争抢,才答应让他做你的贵婿啊!” 金永祥听她此言收起几分笑容问道:“你这丫头,你不着急啊!” “我最近还忙着呢,不着急!冯公子那边我心里有数!”金舒怡边说边从石狮子后面走了出来。 刚一出来,冯骏霖站在对面嘴角上扬,眼含笑意的注视着她。金舒怡见他亲自来找,愣在原地傻傻的露出一抹淡笑,二人四目相对。 金永祥从后面跟着出来看到这一幕,灰溜溜的从旁走到东边的小巷消失不见身影。 冯骏霖走上前去,用那温柔带有磁性的声音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怡儿,我都有多少个日夜没有见到你。” 金舒怡唇边的笑容渐展,连眼角眉梢都带有丝丝笑意,抬头双眸认真的看着冯骏霖柔声问道:“朝廷赐给你的宅子还住的习惯吗?听闻很多人都上你府上提亲,我找你怕自己高攀不起。” 冯骏霖听她说完,双手拉着金舒怡的手,慢慢托起一脸认真宠溺的低头看着她的眼睛:“怡儿,还记得我的承诺吗?待我高中,十里红妆娶你,你可愿意做我的冯夫人?” 金舒怡听到此话眼中早已噙满泪水,低声询问:“你做好要娶我的准备吗?” 冯骏霖坚定的点了点头,低下头在她的手背轻轻一吻,又抬头在她耳边低声说道:“与伊连理金不换,誓欲百合到天荒。” 金舒怡双眼微红,眼泪滴滴滑落,见她落泪冯骏霖将她一点点揽在怀里,拥她入怀。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一般。 第185章 立后风波 宣政殿。 一片寂静,鸦雀无声。 朝臣位列两侧,慕洛尘威严的坐在龙椅之上,拿着长安刺史刚刚递上来的折子认真阅读。 “周鸿耀。”慕洛尘合起奏折抬头眼神冷冽的看着:“户部,工部数月前已经核对,朝廷也分发一部分钱财建立这恤孤院。你这奏折上为何只道建了不足百所,是何原因?” 周鸿耀出列双手捧着笏板躬身向上,镇定从容道:“回圣上。当时朝廷下派户部侍郎任大人,工部侍郎姜大人一同到当地进行考察,建立恤孤院的地点逐一敲定。却途中出了岔子,因地处划分较偏,很多百姓的土地流失。惹得民声载道,臣上奏尚书令李伯鸾大人后,将一小部分朝廷拨款用于安抚百姓之举,而后才逐一建立,原本能建造百座,建造完毕也只剩下这六十五座。” 慕洛尘听到此,眉间微皱洪声唤道:“李伯鸾,可有此事?” “启禀圣上。确有此事!”李伯鸾走出队列躬身向上施礼继续道:“目前户部核实呈上的土地最多只能建立七十座,剩下的钱财臣早已上本,圣上您也是批阅后,臣才拿一小部分钱财用于安抚民心之举。” “朕有批吗?”慕洛尘思索后疑惑的向下问道。 李伯鸾从袖口取出一份奏折,双手恭敬的递了上去,慕洛尘轻轻挥了一下手,站在一旁李珂连忙走下玉阶来到李伯鸾面前,双手捧过奏折,又递到慕洛尘的身边。 慕洛尘接过打开看了一眼,迅速合上:“大胆李伯鸾!你竟然也敢戏耍君王了!” “微臣不敢!”李伯鸾低头嘴角偷偷上扬,又迅速收起笑容。 “这上面明明只写着请奏拿小部分银两安抚地方百姓补贴之用,可一字未提建立之事。”慕洛尘将手上的奏本扔在桌子上,竟也被气的笑了笑。 “圣上息怒!李大人也是为圣上着想。朝廷刚刚治理好洪水,又经历了河南大旱,从其他国购买了数万吨的粮食分发给各州县灾民。这次圣上又推崇保息六政政策,国库已经捉襟见肘,实在是一个铜板掰成两半花。李大人也是从国库考虑才不得不出此下策!”陈闻笙站了出来,他也坚决维护李伯鸾之举。 “李伯鸾,只此一次!如有下次在这样,朕就将你撤官罢职,你就给朕滚回并州老宅!”慕洛尘看着他厉声厉色道。 “是,臣遵旨!”李伯鸾躬身一礼,站在一旁。 “圣上,臣有一本要奏!”右谏议大夫苏淮走出躬身施礼。 “讲!”慕洛尘抬起头看着他。 “本朝太子殿下已定,国本已固。可后位空悬,国母未决乃朝廷不稳,朝廷不稳也使百姓子民不安。玉芙宫舒妃娘娘陪王伴驾数年,为人知书达理钟灵毓秀,气质仪态万千端庄淑慧,又有婉婉有仪之礼。出身三朝元老之后,掌管后宫凤印之权。我等臣公商议为皇后的不二人选。臣特来请奏,请圣上立舒妃娘娘为后,入主中宫安稳朝廷百姓之心。”苏淮说完撩袍而跪。 后面又有十几位撩袍而跪异口同声道:“臣附议!请圣上立舒妃娘娘为后,入住中宫。保后宫之稳定,乃朝廷之福,百姓之福。” 盛青唯胸有成竹般看向慕洛尘一眼,二人心领神会。盛青唯眼神扫向朝上站立的白思音三叔,四叔,摇了摇头让他们不可多话。 乔景山此时站了出来,双手作揖向上一礼言:“圣上,臣觉得先后沈氏乃当今太子之母,仙逝不足三年,仍然属于孝期。本朝不应立即立后。” 苏淮跪在地上直起身已看向站在一边的乔景山反驳道:“先后视为追懿而封,生前仍是一朝贵妃。今臣请奏的是立皇后,乔大人所说于本事本就不冲突,何来不应之理。” 乔景山听到此话欲以力争起来:“太子殿下乃圣上钦定的国之储君,这后位应母凭子贵。先后已逝,殿下无母,况且丧期未到。圣上春秋鼎盛,后宫四海升平。何必着急早早立后,难不成舒妃娘娘稳坐中宫才能尽心掌管后庭,侍奉圣上?” “乔大人……你……”苏淮还想辩驳几分。 慕洛尘这时低声向二人道:“二位大人都是朕的肱股之臣,切勿在这事上喋喋不休。立后之事,目前无关紧要。” “圣上,立后之事是家事更是国事,请圣上早日定夺!”陈闻笙此时站了出来奏请道。 “圣上,臣附议陈大人的话。请圣上酌情考虑,尽快立后!”沈承宇同样站了出来躬身一礼道。 乔景山转头看向沈承宇,不可思议的看向他。 慕洛尘点了点头表示:“此事朕会考虑,各位爱卿若无本,今日就到此。” “臣无本。”众人齐声答道。 慕洛尘看向李珂,李珂高声喊道:“退朝!” 众人施礼,纷纷退下朝堂。 盛青唯站在原地,慕洛尘走下玉阶来到其身边,低声道:“你可都看到了,这立后之事不那么好办!” “臣看到了,他们是怕一旦立舒妃娘娘为后,太子之位将受到威胁,毕竟娘娘背后站着是臣和白家,陈家。再加上舒妃娘娘名下育有皇子,以后会威胁太子之位,从而他们乔家同僚地位都会受到威胁。”盛青唯微微一笑轻声分析着局势。 “你呀!就是个老狐狸。”慕洛尘说完抬步向外走着,盛青唯也紧跟其脚步,慕洛尘接着继续说道:“朕的心思还是让舒妃入主中宫,前一段时间后宫六司乱的不成样子,这才把先帝的尚宫局女官调了回来。这样后庭的事朕就不在多操心,专心治理前朝事务。所以立后之事还得多费心说服那些人,才可以名正言顺的给舒妃一个皇后之位!” “臣多谢圣上抬爱!”盛青唯站定躬身对其一礼。 “定国公,陪朕去趟宣德殿,你给朕在谈下保息六政。”慕洛尘转身眼神带有一丝笑意,轻声吩咐道。 “是,圣上请。”盛青唯将他让在了前面,自己则微笑的走在了慕洛尘的身后。 刚出宫门,乔景山见众大臣人群散去,快步走到沈承宇身边,低声道:“沈大人,刚才朝堂上您是何意?” 沈承宇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他,无奈的拉着他的官服衣角到偏僻的地方轻声说道:“乔大人,您还看不明白?” 乔景山疑惑的摇了摇头,沈承宇继续说道:“圣上立后心意已决,这才让谏议大夫苏淮先提出立后,就是要看出众臣的反应,谁反对谁就是太子党。先帝最厌党派之争,圣上也是从党派之争搏命而立,你这时反对已暴露出来,我是太子的亲舅舅,在跟你一样反对,势必要牵连太子。乔大人,你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乔景山听他说完恍然大悟,拍了拍脑袋嘴里嘀咕:“对对对,沈大人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我怎会如此糊涂。” “是圣上心思缜密。乔大人以后切勿鲁莽行事!”沈承宇脸上淡淡一笑对他提醒道。 二人不再多言,告辞后上了停在宫门口的轿子上,一前一后离开皇宫朝自己的府邸而去。 第186章 姐妹齐聚司膳司 烈日下夹杂着一丝丝酷热的微风,正值中午太极殿门口值班的侍女神情倦怠。急促的脚步声从茶水房匆匆而走,穿过曲廊往西侧门而去。 “林相然。”钟秀从后面轻声叫住了她。 林相然转身回头见是钟秀,停住脚步等她过来。钟秀走上前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上次的事我听蓝采和若雪都说了,是你请的叶医使这才救了我,我是专门来道谢的。” 林相然眼眸注视着她嘴角微扬柔声道:“钟姐姐,我们同为太极殿侍女,平时也得你多多照顾,这点小事你不必跟我客气。况且当时时间紧急,救人性命也是应当的。” 钟秀拉着林相然的手尽显亲密般低声询问:“不管如何,是你救了我,以后有用的上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林相然点了点头淡淡一笑,钟秀继续开口问道:“听若雪说你想参加秋季内廷大考?” “是,听闻钟姐姐这几日也苦读古书籍,不知姐姐想考哪个?”林相然最近从沈懿欢处听闻其他宫里的侍女都蠢蠢欲动起来,恰巧听到素莲早晨道钟秀也有意想考这才问了起来。 “我的心思也想考尚宫局,无奈书籍不多这才想问你借些你看过的书籍,我回去仔细阅读阅读。”钟秀眼含笑意看着她轻声道。 林相然一听是这事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那有何难。现在我还有些事情,等回来后我亲自给姐姐将书籍送过去,可好?” 钟秀一听此话笑逐颜开的点了点头:“那就多谢相然妹妹了。既然你有事,那就不叨扰了,我先走了。” 林相然微微低头浅身一礼,钟秀回礼后离开了此地。 林相然待她走后加快步伐,来到西侧门口琼香早已等候多时,见她而来连忙上去拉着林相然的手激动的唤着:“五姐。” 林相然许久未见她,上下打量起来。只见琼香身着流彩暗花云锦宫装,头上青簪捥髻,双鬓旁各留着一缕发丝垂直而下。双耳带有短款银制铃兰耳环。 林相然见她装扮猜测定是当了掌设,盈盈笑道:“又升位分了吧!” 琼香挽着她的胳膊边走边淡笑道:“典设平姑姑为人和善待我极好,有时候我不懂的她都耐心的教导我。对了,上次在倚兰轩就是她派给我的差事,为的就是历练我。” “那次我见你了,只是太仓促没来得及给你说一句话,咱们就匆匆分开了。”林相然侧头端详着她,淡淡一笑道。 “五姐,我还没问你呢!你上次怎么跟司寝司去倚兰轩?”琼香十分不解询问道。 “内廷秋季大考,我得学习各司的规矩流程才能确保到时候考进尚宫局。”林相然看着前面的路又发愁起来。 “今天去找二姐,四姐也是为了学习吧!”琼香微微一笑淡淡然说道。 “正是。” 话音刚落,二人来到司膳司后门前跨步走了进去。崔宁,清漪早已在此等候,见二人前来急忙迎了过去。 “二姐,四姐。”林相然同琼香一起说道。 “走,进去说。小杏在里面等着呢!”清漪看到二人站在她们中间,一手搀一个嫣然一笑的拉着她们走了进去。 走过蜿蜒曲折的一条小路,来到司膳司前面的一所厨房前,林相然左右瞧着,原来刚才那个地方是后门。 在厨房门前,银杏早已站在门前等候。见她们四人而来脸上才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怎么来的这么迟?” “三姐。”琼香急忙跑了过去,拉着银杏的胳膊撒娇起来:“还不是怪五姐,磨磨蹭蹭的在太极殿害我等了好一阵子才出来。” 银杏的眼神看向林相然又看了看她,用手指轻轻点了下她的额头微笑道:“你呀,当了执事女官还这般撒娇。跟以前一样,一点没变!” “这里人多眼杂。走,进去说。”崔宁在后面观察四周警惕起来便催促道。 琼香挽着银杏的胳膊先进了屋,林相然并排跟清漪随后,崔宁则一个人进来并关上了房门。刚走进,林相然就闻到一股美食发出的香味。 几人落座后,崔宁从怀中一一掏出几块裁剪下来的布放在八仙桌上。林相然饶有兴致的拿起,崔宁指着布料为她讲道:“这是提花绫,此面料纹路细密清晰,你摸摸手感平挺光滑,手感柔软,反面色光稍暗。” 林相然拿起看了看确实色光漂亮,色泽鲜艳明亮。面料采用斜纹为基础组织,以不同的斜向组成的山形、条格形,以及阶梯形花纹的花、素织物。仔细抚摸布料略带硬挺,反面色光稍暗。 “这个绢纱,是蚕丝具有良好的延伸性、吸湿性和耐磨、耐晒、耐虫蛀。”崔宁看着林相然又拿起一种继续教着。 “这个呢?二姐。”在一旁的琼香听着也来了兴趣,随手拿起一片询问起来。 “噢,这个是小团花纹锦,这个是动物纹锦。”崔宁拿起手边的一块给她做着对比。 林相然也凑了过去用心认真的记着,忽然发现了一块特别的拿起来询问崔宁:“二姐,这块呢?” “条纹提花锦。”一旁的清漪抢答道。 崔宁点了点头说道:“这些都属于丝绸。条纹提花锦,琼香应该很熟悉啊!” 琼香只看了眼淡淡一笑:“一般用于做床笠,被面。后宫很少用到,基本都流向了女官用度。有时也会用到陈设上,不过我很少见。很贵的!” “五妹,我想起来了!金家的软烟罗,那可是绝了。”崔宁忽然想起来,提醒道。 “二姐,你给我说说!”林相然听到她提起瞬间来了兴趣。 “这个软烟罗只有四样颜色,一样雨过天晴,一样秋香色,一样松绿的,一样就是银红的。曾曹丕《诗》云:绢绡白如雪,轻华比蝉翼。这种布料可做罗襦裙,也可以做外搭纱衣,更是做纱帐幔帐,糊窗屉子的好布料。金家也不知道从何时掌握此等做工,我前日亲眼所见金姑娘托人送到内务府的成品,那色泽手感可谓是一绝。”崔宁说着连连感叹起来。 “好了,都不热啊!来我这也没什么招待姐妹们的。我今天特意做了冰酪,一人一碗。”银杏看她们说的差不多,端来托盘将里面的冰酪放在桌子上,一人一碗分了起来。 众人早已热的冒汗,便端起碗吃了起来,清漪瞅着林相然淡淡问道:“明天内务府大考报名,记得带上腰牌别忘了。” 林相然吞咽了一下,迟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明天?哎呀,我差点给忘了!” “我就知道你会忘记!”清漪注视着她无奈的淡笑起来。 “都去,别忘了!”银杏在旁再次提醒道。 “今日一聚,不知下次何时又在一起。”崔宁吃完放下手中的碗勺感叹起来。 “总会在聚的,只要姐妹们都好,等同心就在一处。”林相然也放下碗勺,看了一圈轻声道。 “我们都要好好的!别忘了我们的顶峰相见!”银杏微微一笑再次提醒姐妹们当初的誓言。 清漪,林相然,琼香,崔宁四人纷纷看向银杏,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齐声道:“那就顶峰相见吧!” 几人说完心领神会的相互笑了起来,每个人都走到这一步,就差最后大考,一旦考试通过她们各自都有璀璨光明的路。想到这,她们为以后所畅谈起来,直到晚膳前才依依不舍的散去。 第187章 白府的心思 长安城,白府。 张碧兰急步从外而进,看见白浩扬在大堂来回踱步,走上前去急忙询问:“老爷,出什么事了?” “喜事!白家的天大喜事。”白浩扬拉着张碧兰坐在桌子一旁,自己落座后看着她。 “难不成……白家真的要出一国之后了?”张碧兰欣喜的瞪大双眼询问道。 这几日立后之事被传的沸沸扬扬,白浩扬前几日在朝也才确定下来,张碧兰怔怔的坐在椅子上呆住了。 白浩扬低声诉说以前的事:“娇娇这孩子,从出生就不顺。刚出生遇到百年各地大旱,刚满月二哥就战死沙场,好不容易大房日子过好,却被贬到泰州。走时托盛青唯带到身边抚养,泰州数年大哥大嫂回到了京城,娇娇就参加先帝的生辰宴一眼被辰王看中,谁知嫁入辰王府大哥大嫂却不明不白的死了。” 张碧兰反应过来眼神转向他:“老爷,当年大嫂怀娇娇的时候有个法师就说这孩子克命,我们白家对这孩子也是嗤之以鼻,谁也不愿意抚养。这才交给盛青唯带在身边,白家一族耆老只让白楚洐放在咱们身边抚养。老爷,你说如今娇娇在当皇后,她必定会恨我们的。” “怕什么?没抚养过她,她的亲弟弟不是我们抚养长大的?她当皇后翅膀硬了不行?白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除非她不姓白。”白浩扬目光锐利如刀狠狠地说道。 “老爷,这等富贵荣华不能让娇娇一个人独享。以前我们没有门路,如今借着娇娇的权利。这后宫之中也得出一个咱家的人才是,咱们女儿白馨媛貌美如花,仪态万千。怎么不能进宫为嫔为妃,只要明日见了娇娇软磨硬泡,这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张碧兰脑海中一心想攀龙附凤,越说越兴奋的提议。 这一说倒是提醒了白浩扬,他急忙吩咐身边的丫鬟:“来人,去把小姐请来!” “是,老爷!”一旁丫鬟连忙退了出去到后院请白馨媛。 一盏茶的功夫,白馨媛缓步来到大堂。张碧兰起身连忙迎了上去,上下瞅瞅越看心中那个主意越坚定。 “爹,娘。”白馨媛缓缓施礼,不明所以的看着二人。 “媛儿最近可好?在闺阁忙些什么?” “回爹爹,媛儿最近在房子内绣花女红而已。” “嗯,我去书房处理一些政务,你跟媛儿说。”白浩扬看这事自己在这不方便,给她使了使眼神找了个借口起身离开了。 张碧兰拉着白馨媛坐在两侧旁放着的一把椅子上,脸上堆笑不知从何下口诉说。白馨媛看了眼离去的爹,又看了看欲言又止的娘疑惑问道:“娘,究竟是何事?这么神神秘秘的,您说啊!” 张碧兰心一横拉着她女儿的手严肃且认真的说了起来:“媛儿,你可知道你娇娇姐马上要被立为皇后的事?” 白馨媛瞪大双眼乖巧的点了点头:“女儿听那日羽汐姐提起过,怎么了?” 张碧兰继续说道:“爹娘的意思是让你入宫嫁给圣上,也好帮助你娇娇姐,做她的左膀右臂。媛儿,你一直心气颇高自命不凡,天下男子无一入你法眼,那么这次有了你堂姐的这层关系,嫁给圣上这全天下最尊贵的男人,不算委屈我的媛儿。若有孕以后在诞下皇子,封妃封贵妃,地位尊荣扶摇直上,也不枉爹娘白白疼你一场。” 白馨媛低头思考着张碧兰的话有几分道理,忽然抬头肯定道:“娘,我愿意入宫侍奉圣上。我也愿意帮助我堂姐。” 张碧兰没想到她答应的如此干脆,欣喜万分的拉起她的手轻抚着:“明日你随白羽汐入宫见你堂姐,委婉的说是自己的意思,试试你堂姐的态度,记得一定要说话和软。你堂姐那人心软最重亲情,她一定会答应的!” 白馨媛点了点头,心里已经拿定了主意。 次日,白羽汐同白馨媛一起入宫。来到玉芙宫,白思音早早派蕊心在宫门口等候。见四小姐,六小姐已来微笑着迎了上去,俯身一礼。 “四小姐,六小姐。娘娘在侧殿等候二位多时,请随奴婢来。” 蕊心走在前面将二人引到侧殿停下了脚步,殿门大开,白思音坐在椅子上手上捧着茶杯等待着。 白思音见二人以来,放下手中杯子。白羽汐,白馨媛准备下跪施礼,白思音起身走上前去扶起二人。 白思音看了看白馨媛淡淡一笑道:“几年不见媛儿都长大了不少。来,两位妹妹这边坐。” 三人落座在长榻上,白羽汐笑脸盈盈的看着她:“堂姐,你都瘦了!” 白思音伸出手轻轻抚摸她那隆起的腹部,又见白羽汐比以前更加圆润了:“你倒是胖了不少,几个月了?” 白羽汐低头看了看又抬起头淡淡答道:“五个月了。” “陈闻笙这下可高兴坏了吧!听闻有官员私下给他送小妾他都把人家骂走了。”白思音瞧着她夸奖一番淡笑着说道。 白羽汐仰头看着她打趣起来轻声道:“堂姐,你什么时候在给圣上在添一名皇子啊,这样淮佑就有个弟弟以后也好有个帮衬。” 白思音听到此话眼神瞬间失落起来,却在一瞬间平复了情绪:“如今后宫的嫔妃众多,圣上已经很久都没来玉芙宫留宿,我呢也想在给佑儿添一位弟弟,圣上不肯也只能作罢。” “堂姐别灰心,慢慢来。”白馨媛在旁搭话道。 “听陈闻笙说了,在朝上已经有人提立堂姐为后的事了。想必过不了多久皇后的位置就是堂姐的了!”白羽汐提起这等喜事嘴角上扬微微一笑。 “在圣旨未下之前切勿乱说!皇宫之中小心隔墙有耳。”白思音听到此话赶忙打断她的话。 白羽汐连忙捂着自己的嘴巴不敢在多言。 “对了,媛儿。你也到议亲的年龄了,你娘是怎么打算的?”白思音侧头看着她关心起来。 “我娘说……我娘说想让堂姐想办法把我安置在后宫中嫁给圣上。”白馨媛一字一句如实而说,又道:“堂姐即将封后,需要左膀右臂,我可以当左膀右臂辅佐堂姐。” 白羽汐听到此话冷冷一笑:“你娘倒是打算的挺好。忘了当初大伯家遭了难,是她第一个提出不让宗族抚养堂姐,这才使堂姐和楚洐哥哥被迫分开养,分离这么多年。她还有脸现在分一杯羹。” “汐儿,别说了!”白思音听到她越说越离谱,也不忍伤了白馨媛的面子便叫停了她的话。 “堂姐。”白馨媛起身跪在她的面前,抬头央求道:“我知道我娘那时对你不好,我也知道你颠沛流离那么多年,可到底那天是我爹带你入宫参加的先帝的生辰宴,也是我爹娘抚养洐堂哥长大成人为他娶妻。堂姐,你在后宫之中如履薄冰,何不安排白家人前来助你一臂之力。” 白思音眉头微微一皱,严厉的语气狠狠地挤出:“白馨媛,起来!站起来!” 白馨媛任性起来,眼神始终看向她的眼睛固执道:“娇娇姐,求您!成全我,也是对你有帮助的。” 白思音摇了摇头坚定的眼眸看着她,语气重重道:“不行!媛儿,一入宫门深似海,你还年少以白家今时今日的地位找什么样的男子不行,非要入得这深宫之中。” 白羽汐见此,连忙上前搀扶白馨媛轻声劝着:“媛儿,快起来!不要让堂姐为难!” 白馨媛缓缓起身,见她如此铁石心肠眼泪滴滴滑落。白羽汐用丝帕为她擦拭眼泪,声音柔了下来继续劝解道:“媛儿,你还小有些事你不懂。圣上是天下人的圣上,更是后宫所有女人的圣上。堂姐如今未住中宫也是个皇家的妾而已,她过得也无比艰辛。你若进宫来,承宠也就罢了,不承宠夜夜在等待中了此残生,大好年华虚度埋没。” 白思音平了平心情拉着白馨媛的手安抚道:“媛儿,这些年我陪圣上一路走来尚且还如此辛苦,你如今不能在走姐姐这条路了,出宫去找个宦官清流人家嫁了比入宫强很多。” 白馨媛懵懵懂懂的听了这番话思索后点了点头。 第188章 薄妙璃的吃醋 这日,慕洛尘漫无目的走到了清晖殿附近的荷花池旁,由于清晖殿地处偏僻,越走越觉得微风拂面异常凉爽。 忽听远处一所凉亭传来琵琶清脆之声,他好奇的走了过去,隔着荷花池定睛瞧见陈姝宁坐在凉亭的圆凳上独自一人怀抱着琵琶专注弹奏,那手指拨动从琴弦发出的声音清脆悦耳。 慕洛尘停下脚步驻足侧耳倾听,发觉好几个音都错时脸上露出淡淡一笑。待她一曲完毕,这才闲庭信步的走了过去。 陈姝宁见慕洛尘走向亭子而来,连忙放下手中的琵琶俯身施礼:“嫔妾参见圣上。” 慕洛尘轻抬手走到圆凳上落座后低声道:“起吧!” 陈姝宁起身又见到那心中思念多日之人,不由得淡笑起来。慕洛尘拿起圆桌上的琵琶仔细看了看原来是紫檀凤尾直径琵琶,抬眼看了看陈姝宁有些惊喜般问道:“未曾想宁儿也会弹奏琵琶。” 陈姝宁抬头注视着他淡淡一笑答道:“嫔妾在家时爹爹请人教了数月,还不算精通让圣上见笑了。” 慕洛尘抬起手,指尖看似漫不经心的拨了几下弦子,只听琵琶发出悦耳的声响。陈姝宁听此正是刚刚自己弹奏错误的那几声的音律,一下就明白其中之意。 “若是想学,朕教你。如何?”慕洛尘轻轻挑了挑眉,勾唇一笑看着陈姝宁。 陈姝宁默不作声但眼神流露出的崇拜之情更为浓厚,眼眸含情脉脉的看着他。 慕洛尘示意坐在旁边圆凳之上,将桌上的琵琶递了过去。他侧过身从后将陈姝宁环抱在自己怀里,双手抚在陈姝宁的手上,二人的手都落在了琵琶的琴弦之上,身体前后贴的如此近。陈姝宁不经意间侧头看了看他的脸庞,脸颊瞬间泛红犹如盛开的花朵一般。 慕洛尘在琵琶上方先调试好音色。随即拉着她的手轻轻拨动琴弦,只听琵琶发出几声悦耳的音色。陈姝宁在他的指导下,琵琶声逐渐清脆,慕洛尘松开手聆听着刚刚演奏的那曲。 “有一个音错了。” 陈姝宁听见慕洛尘这么一说停下了拨弦动作,慕洛尘上手亲自弹拨一下,侧头看向她挑了挑眉问道:“听清了?” 陈姝宁点了点头按照他刚拨的音色又弹了一次,侧头眼神看着他的眼眸。二人如此之近般,在这一刻目光炙热且爱意而起。 “圣上是精通琵琶之人。”陈姝宁淡淡一笑轻声道。 慕洛尘轻俯在她的耳边低声言:“太后可是琵琶国手,以前先帝在时也时常在母后那听罢几曲,朕也从小就被她教导。” “嫔妾望尘莫及。”陈姝宁见他贴的如此近,心里一阵砰砰声如小鹿乱撞般。 慕洛尘的手继续抚在陈姝宁的手上,继续教着她刚拨错的地方,凉亭里的气氛暧昧不少,二人有说有笑郎情妾意。 薄妙璃在远处看到这一幕,她本是无意间来此为的就是散散心,谁知却看到二人这等亲密之举,心中瞬间醋意大发,转身离开此地。 回到长秋殿中,气呼呼的坐在椅子上,自言自语道:“花心大萝卜。” 楚星梦进到寝室里见她生气的样子,疑惑的问道:“娘娘这是怎么了?出去散心这么快就回来了。” “哼!散什么,一肚子气!”薄妙璃重哼一声生起了闷气,带有一丝怒火吩咐楚星梦:“告诉膳房我今晚的晚膳要吃辣子鸡丁,越辣越好!” “娘娘,您平时可是从来不吃辣的,而且辣子吃多了容易伤胃。”楚星梦听到后更加疑惑倒也劝了起来。 “让你去你就去,我现在爱吃了!”薄妙璃看着她扬声怒喝着。 楚星梦见她如此只能听从吩咐前往膳房安排晚膳。薄妙璃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想起刚才看到的一幕,低头手扯着手中的丝帕,低声自言自语起来:“离上次我们的洞房花烛夜才过去不到三月,你又有美人入怀。让我怎么办,我该怎么能留住你。” 薄妙璃近日觉得胸闷烦躁,她猜想也许是天气炎热所致。她起身走向窗前,落座后托着下额发呆。又起身坐在床榻上脑中胡思乱想,直到晚膳楚星梦将膳食摆在桌子上来请她用膳。 薄妙璃见到一桌子饭菜,暂时忘记了烦恼,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娘娘,说来也怪。天气炎热,别人的饭量日日递减,您的饭量倒是大了起来。”楚星梦看出她略微生气,便趁着用膳的机会在旁为了缓解气氛淡笑道。 “是吗?不知怎么最近总觉得吃不饱。星梦,这个玉兔醉仙挺好吃的,明日在做些我还想吃。”薄妙璃夹起一块点了点头用手指了指吩咐起来。 楚星梦满脸吃惊的看着薄妙璃,发现了她的变化连忙问道:“以前娘娘可是从来不吃兔子的,还说兔子可爱怎么能吃了它呢。这道菜从来都是赏给奴婢的。” “如今我想吃了,以后都是我的了!”薄妙璃越吃越觉得好吃肯定的点了点头。 “啊!”楚星梦沮丧起来,这也是她爱吃之物,以前都是赏给自己的:“是,都给您留着。” 用罢饭菜,薄妙璃漫无目的走在了长秋殿的水池边。她心不在焉的还想着刚才慕洛尘教陈姝宁琵琶之事,眼光停在了池中自由自在游动的锦鲤身上。 薄妙璃随手把刚才采摘下来的月季花花瓣一片一片撕下来,边撕边言:“得到了就不珍惜了,早知道这样我就不会如此主动成为你的女人。” 楚星梦站在她后面,距离较远的注视着她。看到薄妙璃这样也猜出七八分来,听到她这么说更加肯定心里的想法,怕她恼不敢多言。 天色已暗,长秋殿侍女熄灭所有灯后退了下去。楚星梦为她卸了钗环,薄妙璃理了理自己的头发走到床榻前躺了下去。 “娘娘,早点安歇吧。”楚星梦边说边放下床榻上的幔帐,轻声提醒道。 薄妙璃睁开眼睛盯着上面,左边翻身,右边翻身脑中始终出现了他二人那深情一幕。 “来人!”她拉开幔帐,待楚星梦走了进来才吩咐道:“派人打听下今夜圣上是不是留宿在清晖殿了。” 楚星梦应答了一声,就走出殿内派人前去打听。 薄妙璃又想知道又怕知道,起身坐在床榻上心烦意乱起来,楚星梦见她如此这般缓步走了过来。 “星梦,你坐在这陪我说说话!” “娘娘这是怎么了?”楚星梦坐在床边露出关心的表情。 “傍晚我遇见圣上怀里搂着陈良娣,教她弹奏琵琶。二人你侬我侬的样子,让我心里堵得慌。好不舒服!”薄妙璃将心里生的闷气说了出来。 “我知道昭容心里只有圣上,您想想这一路走来圣上心里也有您啊。陈良娣也是后宫嫔妃,怎么可能把她晾在一边,舒妃娘娘不是都跟您说了后宫里圣上需要雨露均沾才不会使得嫔妃抱怨。奴婢看最近由于天气炎热,昭容您是心气浮躁了。”楚星梦微笑看着薄妙璃轻声安抚起来。 “哎,这个时候要有个子嗣我也不至于胡思乱想。”薄妙璃叹了口气幽幽道。 “好了昭容,不要多想了。圣上会来看您的!想想给您的那洞房之夜让多少人都羡慕不已呢!”楚星梦说完又将床榻纱帘放了下来,柔声安抚她。 “罢了,不想了!”薄妙璃心情平稳了一些便躺了下来。 这一夜,她翻来覆去睡不着,一会想着慕洛尘是否留宿清晖殿,一会又想着跟他在一起的日子,还有以前慕洛尘将她拥入怀里的温存。直到后半夜才折腾的疲惫入睡…… 第189章 同进晚膳 绮碧殿。 金舒婉无聊的坐在椅子上手在盒子中玩弄着里面豆大耀眼的珍珠,各个珠圆夺目。 “轻罗。”金舒婉忽然听到琵琶声再次响起,回过神来低声唤着。 轻罗缓步走近来到其面前,金舒婉望了望窗外:“你听,圣上是不是又在教陈姝宁弹琵琶了?” “才人,这琵琶声都连续几日了,天天傍晚如此。”轻罗盯着她,平静的说着。 金舒婉回过头低下失落感油然而生,低声道:“轻罗,我真的令圣上如此厌恶吗?上次之后,都快一年了他一次也没来过。” “才人,陈良娣如今能获得圣上青睐,奴婢认为全凭她的恬静安宁。才人何不学习陈良娣的样子,圣上说不定会对您刮目相看。”轻罗猜出她心中所想便淡淡一笑提议道。 “学陈良娣?”金舒婉垂下眼眸开始思考起来。 轻罗见她不着道,娓娓道来轻声诉说着:“奴婢懂才人的心思。这深宫寂寞,您见前段时间许美人诞下皇嗣,您也想有自己的子嗣。可圣上不来,谁都没办法。奴婢想着眼看陈良娣已获君心,才人何不效法她。只要圣心转圜驾临这绮碧殿,奴婢就有办法让才人您身怀皇嗣,以后不论如何有皇子傍身,后宫之中都有才人的一席之地!” 不错,她猜出了金舒婉的心思。听到此,只见她抬了抬眼眸眼光瞬间明亮起来,点了点头赞同了轻罗的主意:“就按你说的办!轻罗,我就知道你是我的解语花,满宫就属你最在意我!” “这都是当奴婢应该的!”轻罗淡淡一笑:“昨日我让芳草到清晖殿送了些布料过去,问到幽兰才打听到陈良娣酿了一些葡萄酒正好开启,奴婢记得才人这里有一对祁连山玉石雕琢而成的墨绿色夜光杯,何不傍晚圣上在清晖殿用膳时,您给送过去。刚好也可以见见圣上,这样的恩宠您也可以分分。”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轻罗,还是你脑子好使。快去,松月把我的那个夜光杯拿来。”金舒婉听到这个主意急忙起身,吩咐起来。 松月在旁俯身后,来到到一旁的斗柜开始找寻起来。 “轻罗。”金舒婉走到她的身边轻声询问道:“你还有何计策,能让圣上留宿这里,我目前只想要皇子。其他的,我都不那么在意!只要能让我一举得男,我定会重重赏你。” 轻罗思索片刻悄声道:“才人想要身怀皇嗣,这侍奉的功夫奴婢倒认识一位司寝司经验丰富的老嬷嬷,只要使点银钱她就会把所有在床笫的那些男女欢好之事都会教给才人的。还有,奴婢这也有些药粉。不到万不得已之时,我们可以下药来留住圣上。” “那……那不是在圣上不知情的情况下占有他吗?”金舒婉被这个主意吓了一跳,要不是轻罗如此之说她万万想不到这点。 “只要能让您顺利怀上子嗣,您就不必在意圣上是清是迷。才人,您一定要狠下心拿个主意,万万不可优柔寡断。”轻罗见她还有些犹豫极力说动着她。 金舒婉狠了狠心,点了点头表示道:“轻罗,就按你说的办!” “回禀才人,夜光杯找到了!”松月这时手捧一盒走了过来,站定后轻罗打开盒子盖。 金舒婉眼神看向里面,只见一对碧绿色的古爵杯,纹饰天然,杯薄如纸,光亮似镜,内外平滑,玉色透明。当真是世间难得之物。 轻罗也被此杯震惊道,她知道有此物没想到亲眼所见还是眼前一亮此等珍宝。 “才人,奴婢给您换身衣衫,重梳发髻,待晚膳时您去送这大礼给陈良娣。” 金舒婉合上盖子,抬起头眼眸看向外面听着阵阵琵琶声坚定道:“好,先去梳洗打扮。 清晖殿后院的芭蕉下,慕洛尘领着陈姝宁落座在一张不大的圆桌前。 慕洛尘忽想起上次读到青莲居士的诗词,笑言道:“鱼脍芥酱调,水葵盐鼓絮。想来你喜欢吃,今天就安排御膳房来这里现场烹调,我们也感受下脍鲤臇胎鰕,寒鳖炙熊蹯的美味。” 话音刚说落,苏木就带着一群人走了过来。后面两名小内监抬着一个大木桶,里面有一条近十斤的野生鲈鱼。二人将东西放下后才都退出去了,只留下一名年岁较大的小厨娘。 陈姝宁见圣上恩赐连忙起身俯身一礼:“多谢圣上抬爱。” 慕洛尘摆了摆手示意她落座在位置上,眼神示意苏木可以开始烹饪。苏木吩咐旁边:“可以开始了。” 陈姝宁第一次见现场烹饪,眼神目不转睛的盯着。只见那名厨娘先把准备好的配料摆了出来准备调制酱汁,用姜末,橘皮,栗子肉,熟糯米,梅子,咸橘一起捣碎成酱汁。 另外从食盒中取出发好的芥末籽倒入白瓷碗中,另取出一节辣根磨成绿色的酱汁倒入酱油,蜂蜜制成芥末酱。在取小盘放入提前准备的,橘皮丝,水萝卜丝,水芹丝,韭黄,韭菜,青笋丝,雪梨丝等十几种小配菜。 配菜准备完毕,她又拿出一块冰,迅速雕成一条大鲤鱼置于盘中,然后迅速水中杀鱼放血一气呵成,接着切成薄如蝉翼的鱼片铺在雕好的大鲤鱼上。 苏木身边带来的侍女走过来把大盘抬上了餐桌,另外的几名丫鬟分别把配菜蘸料摆好,一一退了下去。 傍晚的晚霞照在冰雕的大鲤鱼上发出五彩霞光。各色小料蘸料映的也让人食欲大增。 慕洛尘抬了抬手指着鱼脍微微一笑示意道:“宁儿,你尝尝看!” “圣上,您先动筷嫔妾才能享用。”陈姝宁淡淡一笑客气的让着等他先动。 慕洛尘拿起筷子夹了一片沾上料汁放在嘴里,那美味新鲜。陈姝宁同样夹起一块放在口中,二人纷纷点了点头,四目而对唇角不由得上扬微微笑起来。 金舒婉带着轻罗从远而来,慕洛尘见轻罗手上拿着托盘不知道为何物,放下了筷子看着她二人。 “嫔妾给圣上请安!”金舒婉俯身一礼,轻罗也俯身施礼。 慕洛尘抬了抬手示意她起来,陈姝宁不慌不忙起身原地给金舒婉施礼:“给金才人问安!” 金舒婉只是看了眼陈姝宁,目光又落在慕洛尘的身上浅笑道:“昨日听闻妹妹新酿的葡萄酒已经成功,我这有对夜光杯想着圣上今日在这,妹妹一定会请圣上享用。这才将这对杯子送给妹妹,望妹妹不要嫌弃。” 陈姝宁不想与金舒婉有任何瓜葛本不想收,她的眼眸看向慕洛尘,只见他眨了眨眼她心领神会淡笑道:“怎会,那就多谢金姐姐了!” 轻罗将手上的托盘交给了站在旁边的幽兰手中后退到后面。 此时金舒婉看到桌上的生的鱼片,连忙走了过去惊呼道:“圣上,这是生鱼片,这怎么能吃!吃坏了要是您腹痛可怎么办?嫔妾殿里有东坡肉,火腿炖肘子,雪梨燕窝,葱烧海参。圣上可以到嫔妾殿里享用。来人,把这个撤下去!” 陈姝宁听她这么说眼神震惊,一时间语塞,不知说什么才好。 慕洛尘也露出无奈的表情,挥了挥手低声道:“金才人,你退下去吧!” 金舒婉听慕洛尘这么一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疑惑的看向二人的表情,虽不解也只能听命。 “嫔妾也是关心圣上,圣上怎么生气了?”金舒婉放低了声音嘀咕道。 “走,快点!”慕洛尘皱了皱眉不耐烦的语气轰赶道。 金舒婉见此只能俯身施礼,退了几步转身离开了此地。 苏木在一旁也直摇头,她看天色已晚上前两步轻声询问:“圣上,今晚您留宿哪个宫中,奴婢好下去安排。” 慕洛尘没有搭话,昂首面无表情的看向陈姝宁,陈姝宁心里明白可内心惧怕不敢去接受他的宠爱。慕洛尘见此她脸上的表情,转头对苏木平静道:“去棠梨殿!” 苏木领到旨意后答道:“是,奴婢这就去安排!” “时辰不早了,朕先走了!改日有空朕在教你琵琶!”慕洛尘缓缓起身,迈着方步离开了此地。其他人跟在身后,整齐的离开。 陈姝宁俯身一礼:“恭送圣上!” 见他已经离去,陈姝宁依依不舍深情地望着慕洛尘的背影直到消失在廊亭之处。 “良娣,圣上有意您有情,为何今日不留下圣上。”知墨十分不解陈姝宁的举动,站在旁边疑惑的问道。 “后宫那么多嫔妃,我怕圣上只是对我一时的新鲜。若是这样的恩宠我宁愿不要,我想要的是夫君心里有我,我以后和他的孩子会得夫君疼爱。”陈姝宁言语中有些失落,她觉得时机未到。 知墨没在言语,扶着她缓步从清晖殿后门走了进去。 这一夜,陈姝宁心神不宁。她不知道这一决定是否正确,也不敢保证自此以后慕洛尘还会不会再来这清晖殿内。 第190章 得此帮助 林相然在内务府领完一罐茶叶,端着托盘走到司膳司见到从里面匆忙而出的楚星梦。 “梦梦。”林相然轻声叫住了她。 楚星梦一回头见是林相然,停住脚步等待她前来微笑唤了声:“香姐姐,原来是你啊!” 二人迈着小步一起往前走。林相然见她手中提着食盒好奇的询问道:“梦梦,这都过了午膳时候,昭容娘娘还没用膳吗?” 楚星梦看了眼食盒抬起头轻声道:“这是昭容今天的第三顿膳食了!香姐姐,不瞒你说最近昭容一天总有饥饿感。别人来司膳司她又不放心,所以我只能亲自前来。” “这么热的天,阖宫都不思饮食许久。这薄昭容的胃口当真是好啊!不会出什么问题了吧!对了,今天这里面是什么?”林相然听到她的话细心的嘱咐道。 “应该不会吧。香姐姐,你看。这里面是酸辣汤。”楚星梦停下脚步揭开盖子,林相然看了一眼闻到一股又辣又酸的味道。 “梦梦,你身为长秋殿掌事女官。多多留意昭容的一举一动,好用心侍奉。我总感觉哪里不对,暂时也说不上来。难道薄昭容也没请御医前来瞧瞧?”林相然觉得事出反常,关心的为她出谋划策起来。 “还说呢!”楚星梦跟林相然继续往前走,只瞧她压低声音:“今晨我说请太医来看看,昭容性格瞬间暴怒,大喊着不要去请。我从未见她发那么大火气,也不知是不是天气酷热的缘故,再加上圣上许久没来长秋殿,却跟陈良娣在一起让昭容看见了。我猜想昭容一定心里吃醋,毕竟圆房才不足三月。” 林相然听完也觉得她分析的有几分道理,淡淡一笑嘱咐起来:“不管什么原因,梦梦。你要小心侍候着,昭容娘娘心情不好难免失落,你多做少说话,娘娘不是暴戾之人,也不是恃宠而骄随意责罚奴婢的主子。这段时间圣上在太极殿忙着朝政,批折子到深夜十分辛苦。谁也未曾招见,至于薄昭容我想过段时间就会自己好的,你一定要在合适的时候慢慢安慰薄昭容。” 楚星梦听完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我都记下了!香姐姐。” 林相然见已到分岔小路停下脚步,用手理了理楚星梦耳鬓的丝发,微笑的看着她:“快将酸辣汤拿给薄昭容,要不一会就该凉了。” “嗯嗯!香姐姐,那我先走了!”楚星梦柔声告别着。 林相然点头示意淡定的说道:“去吧,有什么事来太极殿找姐姐。” “好!”楚星梦应答完转身从小路一侧离开了此地。 林相然见她已经走远安心的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穿过一片竹林,来到流觞亭前。只见慕淮佑安静的坐在亭子的圆凳内,手拿一本书籍忘我的读着。他那坐姿身形颇有慕洛尘读书的影子,仔细瞧着稚嫩的脸上眉目清秀,眼睛灵动长得酷似白思音,高高的鼻梁下一张红润的薄唇勾着似笑非笑。 “林相然!”这一声在宁静的空中显得格外的刺耳。 林相然环顾四周并无其他人,慕淮佑也被这声打断了自己看书的雅兴,无奈的放下书籍起身走了过来。 林相然俯身一礼,慕淮佑浅浅躬身回礼,轻唤了一声:“林姑娘。” 这时又传来一声喊叫:“林相然,我在这!” 林相然顺着叫声到处寻找着,慕淮佑抬起头大喊道:“小叔叔,你下来吧!” 林相然这才抬头看见盛云烁此刻在树上傻傻的乐着。见她发现了自己,连忙从树上跳了下来。随着他一跃而下,树上的杂草落在盛云烁的衣肩上,林相然下意识伸手理了理他肩上的杂草。 “真没意思!都是你慕淮佑,要不是你说林相然都不知道我藏在树上!”盛云烁随后也拍了拍身上,看着他心内不满便埋怨起来。 慕淮佑见他如此无理,稚嫩的脸庞瞬间变得严肃起来,教导道:“小叔叔,林姑娘是父皇身边之人,你应该尊称她为一声林姑娘。这是礼数也亦是规矩。” 盛云烁侧头盯着慕淮佑,听了他的教连忙改口道:“林姑娘。” 林相然淡淡一笑对着盛云烁俯身施礼:“给小公爷请安!” “快免了吧!我可受不了五皇子这般文绉绉的礼数。”盛云烁挥了挥手继续说道:“听表姐身旁的蕊心姑姑提起,林姑娘你要参加秋季的大考?温习的如何?” “谢小公爷关心,这些日子不当值时都有温习书籍,有时还能去六司厚着脸皮向里面的掌事讨教一二。”林相然扬唇一笑回答道。 “大考也考前朝之事吗?”慕淮佑皱了皱眉疑惑问道。 “回五皇子,应该考前朝之事,苦于有些文献奴婢至今没有找到书籍,这或许是笔试之考。”林相然最近也发愁这事,有些地方她也无法进入故无可奈何。 慕淮佑忽然想起来,提点道:“尚监局里面封存了沧澜朝历代帝王帝后,后宫嫔妃的所有记档。” “五皇子说的是,这个奴婢怎会不知。那里有专门内监把守,一般人进是进不去的。”林相然黯然惆怅的说了起来。 “哎!这不是,五皇子在这。他是皇子身份显赫,进入应该不成问题吧!对吧,淮佑!”盛云烁猛然回头看向他。 “这个,我可不敢保证!只能一试,林姑娘你可否愿意随我去趟尚监局?”慕淮佑微微一笑看着林相然等待她的答复。 林相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次确认一次:“五皇子说的可是真的?” 慕淮佑心平气和点了点头低声言:“本皇子说话当然是真的!” “林姑娘,你拿什么谢我?”盛云烁在旁笑逐颜开追问着。 “小公爷想要什么?”林相然淡笑的看着他轻声道。 “上次在太极殿,你给我送的雪花酥糖。可否再给我一些?”盛云烁调皮的伸出一只手,仰着头等待她送到自己手上。 林相然笑了笑带有歉意,拍了下他的手掌坦言道:“今日我可没带,明日你来找我我定给你作为酬谢!如何?” 盛云烁嘟了嘟小嘴,可又一想到明天又可以找林相然,便抑制不住的内心喜悦起来。 “林姑娘,我喜欢你!你做我娘子得了!” 林相然被他此话噗嗤逗乐了起来,看着他才十岁左右,自己已经十九周岁,在她眼里这就是小孩。旁边的慕淮佑听到此话忽然朗声笑了起来。 “小叔叔,原来你想娶林姑娘啊!” 盛云烁一脸严肃脱口而出:“怎么?我不可以吗?我就是想让林相然当我的娘子!娘子……” 林相然笑了笑无语片刻不动声色说道:“小公爷,您在如此说雪花酥糖我可不给你留了!还有牛乳茶。” 盛云烁连忙摆了摆手轻声低语:“不要,林娘子。” “你还说!”林相然眼神盯了过去看着他。 慕淮佑见玩闹够了制止起来:“好了,我们一起去尚监局!” 盛云烁,慕淮佑走在前面,林相然缓步跟在二人身后,径直走向尚监局方向而去。 来到尚监局,果不其然门口有侍卫把守。其中一名侍卫见来了两名孩子模样身着华丽衣衫的人,后面只跟着一名侍女打扮的女子。连忙伸手怒吼道:“什么人?此地乃皇宫重地,任何人不能随意进入!” 盛云烁走上前去指着慕淮佑扯着嗓子也大喊起来:“你可看好了,这位是圣上的皇五子慕淮佑。” 那人抱拳施礼低下头询问:“原来是皇五子,卑职眼拙。请问皇子来此所为何事?可有出入令牌?” “糊涂,皇五子需要翻阅些资料进入此地还需要令牌吗?”盛云烁言语从容冷冷问道。 此刻从内里走来一名年长的大监,走了过来对旁边的侍卫道:“既然是五皇子想查看资料,就让他进来吧!” 门口的两名兵丁将挡在门口的刀收了起来齐声道:“五皇子请!” 那大监走在前面三人跟在身后,不紧不慢的向内殿走去。 第191章 柔情蜜意 夜已深,薄妙璃在屋内心神不宁觉得十分闷热,她打开门来到长秋殿的院中漫无目的来回走着。 今夜的月亮格外的亮,树上能听到清晰的蝉鸣声,她只觉得叫声让人心烦意乱。薄妙璃抬头看着那轮明月脑中所有都是慕洛尘的身影,随手拿起自己裙上的飘带在手中缠绕玩弄着。 “昭容,您的酸梅汤。”楚星梦端来一碗递了过去。 薄妙璃接过酸梅汤一饮而尽,将手上的碗盏又递给了楚星梦。 “昭容,要不您还是宣太医来瞧瞧吧!您最近这饭量让奴婢害怕。”楚星梦关心她的身体便试探性又提了出来。 薄妙璃怎会不知自己身体的变化,反正没人在乎自己,她也懒得看太医。忽然她想起一件事,急忙转头问楚星梦:“星梦,我这个月葵水是不是没来?” 楚星梦思索后确定的点了点头,迟疑了一会道:“昭容,您不会这几日吃的多吃出什么问题了吧!还是宣太医来瞧瞧,开几服药就好了。” “不用了,我那葵水以前也有不准的时候,没必要大惊小怪的。这事要是传到思音姐姐那里,容易让人误会。到时候真成满宫笑柄了!”薄妙璃心里清楚只是那一夜,怎么可能就轻而易举的有了。她不想让人误会,也就不想在声张。 楚星梦见她如此,想起了林相然那番话来。极力的想安慰薄妙璃,走了过去淡淡一笑道:“我今日见林姐姐,听她说圣上近日忙于朝政,批奏折到深夜一个人独自睡去,并未招幸哪个妃嫔。陈良娣那奴婢也帮您问了,圣上也并无留宿清晖殿。昭容您就不要胡思乱想了,圣上不是那种贪图美色之人。” 薄妙璃听到这番话,脸上才挤出一抹笑容,她的情瞬间畅快一些。低头沉默着顺着石头路往前走着,走了几步头似乎碰到了什么,一瞬间的撞击使她差点没有站稳,抬头一看竟然是慕洛尘的胸膛。 慕洛尘手臂揽住薄妙璃的腰部防止她摔倒,薄妙璃见他前来直起身子站稳后轻轻推开了他。 “许久不见,璃儿脾气渐长啊!”慕洛尘瞧出她脸上的不快,故意打趣道。 薄妙璃原地俯身施礼,语气稍有僵硬般道:“嫔妾给圣上请安!” 只见话音刚落,慕洛尘双手将她抱起就往里走,薄妙璃见此在他怀里胡乱挣扎,低声说道:“圣上,您放开我!” 慕洛尘停下脚步,眼神犀利的看着她呵斥道:“别动!搂好了!掉下来朕可不负责!还有,要叫夫君。” 薄妙璃眼神看着他那黑色冷冽的眸子,听从吩咐乖乖的双手环住他的颈部,不再乱动。慕洛尘低头看见薄妙璃在自己怀里乖巧的样子,眉宇轻挑勾唇一笑。抬起头径直走向长秋殿内寝。 慕洛尘将薄妙璃放在床榻上,直起身落坐在床边。用手指轻轻划过她的脸颊,她扭过头嘟起小嘴心还生着闷气。 “谁惹璃儿了?嗯?”慕洛尘浓眉轻挑宠溺的瞧着她那生气的样子,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 薄妙璃盯着他嘴角轻扯下来,嗤笑了声。平稳了情绪才从嘴里挤出一声:“还能有谁,是夫君你。” “哦?”慕洛尘假装疑惑扬声道:“那璃儿说说看,我是哪里惹你了?” 薄妙璃吩咐寝室内所有女使退下,随后放下床榻两旁的幔帐,双手环住他的脖颈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拉倒在床上。 慕洛尘顺力倒在她的身上,眼眸散发出来的柔情将要把她揉碎一般,片刻围帐内暧昧气氛逐升。四目相对下,薄妙璃头微抬,自己的唇上前紧贴他的唇部,慕洛尘侧头微低微闭双眼回应着。 薄妙璃双手慢慢划下揽住他的腰间,从后面轻轻解开其腰带扔在一边。二人的吻由轻柔到浓烈,慕洛尘的唇从耳边又来到她的颈部。他用手轻轻拉开薄妙璃胸前的丝带,那如雪般的肌肤一览无遗。 “夫君,我想给你生个孩子。”薄妙璃迷了心智轻闭着双眼在慕洛尘的耳边柔声细语说着。 慕洛尘听到此话,抵挡不住她这般娇媚的样子,慢慢抬起头看着她,一脸宠爱淡淡一笑:“璃儿要什么,夫君都会给你!” 薄妙璃含额低头埋在他的胸前娇羞起来,微微点了点头。慕洛尘用手轻轻抬起她的下额,唇再次上前深情的亲吻着。 刹那间,二人的衣衫纷纷从床榻里扔了出来,喘息声充斥着整个寝室。 月光皎洁,屋内烛光摇曳。床榻上二人翻云覆雨行着周公之礼。须臾,薄妙璃躺在慕洛尘的怀里,用纤细的手指在他那赤裸的胸前轻抚起来。 “夫君,我也想学琵琶!”薄妙璃抬了抬头一脸认真的看着他。 慕洛尘一怔忽然反应过来她究竟是为何生气,又觉得她的这般模样可爱至极故意逗着:“你都看见了?我就说你怎么如此,原来醋坛子打了!” 薄妙璃听他这话急忙矢口否认:“我可没有,夫君别乱说。” “那你倒是说说,为何刚才朕来时发那么大火?”慕洛尘不紧不慢的追问起来。 薄妙璃见自己心思已被看穿,转过身去不再回答,慕洛尘从后紧紧抱住她,在耳边轻轻一吻。他的头紧贴过去,带着低沉的声音轻声附在薄妙璃的耳边道:“朕心里只有你,已经容不下任何女人。陈良娣只是去传授她琵琶而已,清晖殿也是从未留宿。这些日子朝廷的事千头万绪多如牛毛,有很多大事需要处理。璃儿,不是朕不看你,是想来也没有时间来。” 薄妙璃转过身子,抬起头双手抚摸着他的脸庞,认真的看着见是有些憔悴,心疼的眼光中泛起泪水。慕洛尘低头轻轻亲吻她那滴滴滑落的泪水,用力一拽将薄妙璃紧紧搂在怀里,薄妙璃贴着他的胸膛轻声抽泣道:“夫君,我没有真的生你的气。我只是恨自己,为什么不能为你排忧解难,为什么不争气到现在也没有为你怀上一儿半女,我真的想尽快有一个属于我们的子嗣。” “璃儿,无需着急。你还年轻我们会有孩子的。你想要什么,朕都会给你,我们以后会有很多孩子的,不要自责了。嗯?”慕洛尘轻轻拍着她的背部温柔的安抚道。 薄妙璃在他怀里轻轻点了点头,由于太累她在慕洛尘轻轻安抚下慢慢闭上眼睛入睡起来。慕洛尘将她拥入怀中,在她额头深情一吻也入睡起来。 沈懿欢在太极殿门口焦急的向里面张望,见林相然走出来上前情不自禁的拉着她的手急步的向前走着。林相然疑惑不解低声问道:“懿欢我们去哪?” “我带你去沁华宫旁边的竹林里,那里有个池塘,你跟我来就好了。”沈懿欢欢喜的拉着她的手走过一条又一条小路。 林相然也没再多问跟着他的步伐,在月光明亮的晚上从后看到他那挺拔的身姿,有时侧头看向她那有些憨憨的表情,瞬间淡淡一笑起来。 穿过沁华宫后脚门,拐了三四下,经过一个拱门来到了一个静谧的地方,四周都是竹林环绕。中央却是有一片池塘,池塘远处还有众树林立。沈懿欢指着此处,低声道:“然儿,你看!” 第192章 互诉衷肠 林相然抬头看到池塘边,树林里在漆黑的夜里,萤火虫星星点点闪烁着微弱的光亮。她看着上空飞舞的萤火虫,缓步走了过去置身其中。 沈懿欢跟在她身后侧头微笑注视着她那欣喜的神情,好似一切在他的意料之中一样。 “真美!懿欢,这地方真美!”林相然不由惊叹不已,眼角的余光望着沈懿欢。 沈懿欢走到林相然的面前,手臂轻轻环住她的腰部,深情的眼眸柔情低声语:“然儿,这是我的秘密之所。这皇宫之中处处险恶,需得步步留心。马上就大考了,我怕你考上又担心你未中,我希望你过得开心,如刚才般明媚的笑容。然儿,我真的好爱你!” 林相然听他说完,抬起眼神中含情脉脉的轻声细语:“沈懿欢,你给我听好了!我如今不是刚入宫的林相然,我会保护好自己,为了你,为了死去的小雀。这一生我遇到你已经是上上签,跟你在一起我每天都很开心,即使在皇宫之中遥遥一望我也欢喜多时。沈懿欢,你也要保重,我还等着你娶我,听到了吗?” 沈懿欢听到林相然的深情表白,勾唇淡淡一笑。内心激动一时不知怎么表达自己的感情,揽她入怀二人紧紧相拥。林相然头靠在他的胸前,点点亮光的萤火虫在他二人的身边飞舞似乎也为这对璧人而高兴着。 池塘边的草地上,沈懿欢静静的坐着,林相然坐在他的旁边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月光洒在池塘的水面上,波光粼粼的湖面倒映出月亮的影子。 “我很小的时候娘就生病去世了,我的姑姑把我带入辰王府抚养。后来当今圣上培养我教我诗书,如同父亲一般关心我,教导我做人的道理。后来,你也知道圣上和你爹创立了武德司我进去秘密训练了十年。先帝驾崩临走前立辰王为太子,睿王虽然是圣上一母同胞的弟弟可到底不服,起兵谋反。圣上平叛后登基为帝。圣上很护着我,即使沈家犯了那么大的错,我知道他为了我忍了沈家才没能让沈家全族牵扯其中,只是削了我大伯他们家的官职,斩首了大伯,堂哥和底下的沈家门生党羽。”沈懿欢看着湖面缓缓诉说着自己的事。 林相然头依旧靠在他的肩膀上听着他说完,忽觉得二人有些许相似之处眼眸微沉幽幽道:“我在快六周时跟娘亲就被林文晏赶出将军府,一夜之间从高高在上养尊处优的嫡女划出族谱。我记得那年天降大雨,我和娘一路躲雨,走了一天一夜饥肠辘辘,实在没有办法偷了路边小哥的一个馒头。我娘没有吃她全给了我,我狼吞虎咽的吃完回头看见娘亲满脸泪水哭的撕心裂肺。我至今都记得她那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样子。后来我们走着走着来到了稷山上,也许是上天眷顾让我们发现了一间久无人居住的破旧茅草屋。我娘一个人收拾打扫后我们便住在了那里,直到遇见了叶卿予。” 沈懿欢听她说完微微侧头,眼光中竟有些心疼的看着林相然。林相然却抬起头淡淡一笑注视着他,反而轻声安慰他:“都过去了,不是吗?懿欢。” 沈懿欢抿了抿唇微笑着,宁静专注的看着她,轻轻点了点头。他慢慢将林相然的手放在自己手掌上,心领神会的二人手指交叉的握在了一起。 “我昨日见你跟盛小公爷,五皇子在流觞亭处,小公爷似乎很喜欢你。”沈懿欢忽想起昨日之事便随口问了起来。 林相然继续靠在他的肩膀上语气淡淡答道:“小公爷为人率真,小孩子一个,也只是喜欢而已。五皇子为人沉稳,虽说年岁尚小但已经能感觉到皇亲贵胄的那份高高在上的气质,真不愧是圣上和舒妃娘娘的儿子。” 沈懿欢挑了挑眉宇,打趣起她来:“那叶卿予呢?” 林相然听他又提叶卿予急忙起身狠狠剜了他一眼,笑容立刻收了起来:“沈懿欢!你想听什么就直说,又提叶卿予。” 沈懿欢见她认真起来连忙心慌意乱,陪着笑脸安慰道:“好然儿别生气,我随口说说而已。我知道你跟他是兄妹关系,你这样我害怕!” 林相然捏着他的耳朵,轻轻拧了一下低声吼道:“你还有害怕的时候?沈懿欢,我在给你说最后一次你听好了,我和叶卿予没有任何男女感情,我娘曾经救过他的父亲,所以他只是我的哥哥,我娘临终前把我托付给他让卿予哥哥好好照顾我,仅此而已。听清楚了吗?懿欢哥哥!” 沈懿欢连连点头,林相然这才松开手哼了一声,别过身体背对着他不再多言。 夜色已沉,沈懿欢起身拉着林相然的手,二人往树林中走了几步,林相然从腰间拽下一个布袋,仔细看着是崔宁用蝉翼纱制作而成。 “懿欢,帮我抓萤火虫放在这个袋子里。” “好。” 两个人在身旁齐心用手抓起萤火虫,然后放在那蝉翼纱制作的布袋里,不过片刻布袋中被莹莹光亮点着好似夜光珠一般。见里面的萤火虫足够,林相然扎紧蝉翼纱袋,俏皮的向沈懿欢看去:“诺,送你的,今夜巡视在黑暗处当蜡烛用,可好?” 沈懿欢接过拿在手上仔细瞧着,愣了下随即歪着脑袋低笑了几声,内心暖于她的这份心思。情不自禁的贴上前去,侧头唇靠近而去轻轻吻了起来。林相然停止动作,微闭双眼接受着他的亲吻。 “你们俩干嘛呢?”一声呼喊吓了二人一跳,连忙分开。 沈懿欢往四周瞧了瞧,原来是墨珏站在二人身后肆虐的看着二人笑了起来。 “你这天杀的墨珏,没看见这干什么!”沈懿欢走了过去压低声音咬牙切齿的埋怨道。 林相然也走了过去,墨珏没有搭理沈懿欢的话,直勾勾看着林相然低声问道:“可是林相然林姑娘?” 林相然淡淡一笑侧头看了看旁边的沈懿欢轻声问道:“这位是?” “墨珏,控鹤卫副首领。”沈懿欢盯着他介绍起来。 “常听沈懿欢提起林姑娘,今日有幸遇见。林姑娘果然生的花容月貌出尘脱俗,落落大方为人端庄。”墨珏连忙夸了起来。 林相然听他所言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沈懿欢看了眼连忙打断墨珏的话:“行了啊,平时也不见你出口成章,今日这是吃错药了?” 墨珏嘿嘿一笑继续道:“值夜时间到了,还不快走!” “你不是说这是你的秘密地方吗?墨珏怎么知道的?看来你俩确实关系非同寻常。”林相然嗤之以鼻笑了笑打趣起来,后仰着头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一般趾高气昂的样子。 “别乱说啊!我俩就兄弟关系!”沈懿欢听到此话无奈的又郁闷的解释着。 林相然抿嘴偷偷笑了起来:“好的,我知道了!时辰不早了,你该值夜了,沈大侍卫!” 沈懿欢用手轻轻划了一下林相然的鼻尖,俯身在其耳边轻声语:“找个时候在约改天一聚。” 话还未说完墨珏推推搡搡的将他拉走,沈懿欢回头看了几眼林相然依依不舍的举起手挥了挥离开了此地。林相然见他那洒脱调皮的样子,摇了摇头笑着离开了此地。 第193章 晗章宫初见 自从出了月子,许诗晴每天都在晗章宫门口往里张望,试图有机会见到自己的八皇子。 “许美人,你这一个多月日日都来。晗章宫有宫规,实在是无法放你进去。”门外的侍女见她日日都来,而且一待就是一上午心中竟有些心疼。 许诗晴走上前去从袖中拿出一个蓝色布袋,偷偷强塞进她的手里轻声道:“茉莉姑娘,这里面有些散碎银钱还有些金银首饰,你就放我进去,我偷偷的绝对不让别人发现。” 那名叫茉莉的侍女连忙拒绝又给她放在手上,低声道:“许美人万万不可,奴婢可不敢收你的礼。一旦让郑姑姑知道了,奴婢又得挨板子了。” 许诗晴见此法不通竟有些着急起来,她几乎用哀求的语气道:“求求你!茉莉姑娘,你就体谅我一下做母亲的心吧。自从郑姑姑将八皇子抱走后我再也没见过孩子,我每日每夜无不思念于他。只要你让我进去,出了问题一切我担着,我哪怕坏了宫规被打入冷宫都不会供出茉莉姑娘。” 茉莉思考一会,沉低了声音:“许美人,我今日没看到你!你进去吧!八皇子在直走右转的东边睥睨阁里。” 许诗晴听到此话,神情转喜连连道谢,言罢脚步加速走进了晗章宫里。 穿过一道道拱门,离睥睨阁越近许诗晴的心越紧张。她可以不要自己的身份,不要慕洛尘的恩宠,但十月怀胎作为母亲无法割舍自己的儿子。 走了好一会就听见了婴儿的大哭声,四处查看并无一人值守,许诗晴又抬头看到了睥睨阁三个字。她调整呼吸急促上了台阶推开门,放眼望去阁中只是很小的房间,房间的右侧是狭小的内寝,内寝中放了一张梨花木打造的小床,床中哇哇大哭的婴儿已经踢开了薄薄的被子。 许诗晴赶忙走了上去停在床边,低下头用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儿子,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八皇子似乎母子连心一般瞬间止住了哭声,那带有泪花的双眼闪闪的看着眼前的女人。 许诗晴小心翼翼的将儿子抱了起来,将八皇子的头轻轻的贴在自己的脸上,用手轻缓的拍着他的后背,迈着小步在房内走来走去。 “皇儿乖!娘来看你来了!乖,不哭了!”终于见到朝思暮想的儿子,这一刻她无比的欣慰。 八皇子在她的轻哄中慢慢平息了哭闹安静了下来,许诗晴这才仔细端详自己的儿子,瞧着他皮肤娇嫩,圆溜溜的眼睛,些许刚出来的浓黑毛发,或许思念已久她竟觉得孩子的脸型轮廓像极了慕洛尘的样子。 许诗晴将孩子横抱着,这些日子露出久违的微笑低头用手指在他脸上轻轻逗着他:“孩儿,我是你娘。” 八皇子听懂一般,举起他那娇嫩的手,紧紧抓住她的手指,漆黑的眼珠目不转睛的看着许诗晴,像是要用心记住自己的娘亲一样,嘴里还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 许诗晴看到这孩子眼底如断线的珠子一般,又落起了泪。她自言自语呢喃起来:“孩子,娘对不起你。娘没有什么位份,在你父皇跟前不得恩宠,才迫使你养在这样的地方。听说尚宫局给你拟了名字叫淮安,慕淮安!这名字很好,在宫里的孩子很难存活下来,娘只希望你以后平平安安的长大。” 此刻,门外起了动静。 “哎,你进去看下八皇子,我刚听到里面哭闹的厉害,别真哭死到里面!”晗章宫照顾八皇子的海儿边走边说。 “我这正赌的快要赢了,你叫我来真是晦气。”平时照顾八皇子的雪儿轻言埋怨。 “去吧去吧,这喝酒赌钱事小,小皇子出了事咱们都担待不起。”海儿边走边侧头低声提醒着雪儿。 “怕什么?无非是无宠的许美人儿子而已,当时她也是幸运。圣上临幸了一次就怀上了,恰巧生的是皇子。有什么尊贵的,现在许美人的位份都没升。” 话音刚落,雪儿推开房门。这时许诗晴早已将八皇子放在小床里,找了个柜子后面躲了起来。雪儿环顾四周见八皇子躺在床榻上独自玩着手指十分安静,自己想着那摊赌博之事也就没在仔细查看就离开了房内,关上了房门离开了此处。 刚才二人的对话许诗晴听的真真切切,她不免心内感伤起来,这些奴婢竟然这样照顾自己的儿子,她受了冷落连带她儿子也一样,这可不行,此时许诗晴的内心起了另一个打算。 “许美人,许美人!”茉莉在门口轻轻叩门继续轻声道:“美人,时候不早了,一会郑姑姑该回来了!赶快离开这里。” 许诗晴听到门外的催促又望了望小床里八皇子,坐在旁边轻轻拍着他,不一会孩子渐渐安稳入睡,她依依不舍的抬起如千斤般的脚步,一步三回头的狠了狠心开了门,对茉莉再次道了谢离开了此地。 盛夏的午后,蝉鸣演奏着此起彼伏的旋律。白思音刚刚睡醒慵懒的坐在内寝的美人榻上,她觉得甚感无聊般又想起种种过往。 蕊心手捧一杯淡茶走了进来,见她发呆的样子上前轻声言:“娘娘,您怕不是又在想圣上了。” 白思音回过头淡淡一笑轻声呵斥道:“你个小蹄子,现在都敢拿本宫打趣了。” 蕊心微笑着将手中的茶放在美人榻的矮桌几上,打趣起来:“这几日圣上时不时的留宿玉芙宫,娘娘有了圣上的陪伴,心里也能慰藉不少。可见您二人鹣鲽情深,举案齐眉。” 白思音直起身子坐了起来,伸出手捏了捏蕊心的脸蛋:“我让你这小蹄子胡说八道。” “好娘娘,奴婢错了!您松开手!”蕊心感觉脸蛋疼痛连忙求饶起来。 白思音松开手,嘴角上弯露出一抹笑意。蕊心低声言:“娘娘,这些日子圣上再无宠幸新人,奴婢听说那些新入宫的选侍,良娣,才人怨声载道。圣上这样也不是个办法,娘娘要不你选几名出众的女子,给圣上送过去?” “蕊心,你说的我不是没有想过。按理说,采女大选就是为了皇家开枝散叶而来的。当真的把自己心爱的男人拱手他人,我实在做不出来。我无法在黑夜里接受三郎跟其他女人躺在一张床上,搂着其他女人行周公之礼,也无法想象那女子怀了三郎的子嗣后的情景。”白思音说着皱了皱眉,眼神里的光逐渐暗淡下来。 蕊心看出来她的顾虑心思,连忙开解道:“娘娘,奴婢都懂!但自古以来哪个皇帝不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朝廷上,后宫廷中,谁不盯着皇家子嗣瞧,皇室开枝散叶才是国之大本。娘娘,奴婢随您嫁入辰王府至今,也看得出圣上对您是真心的爱,您务必要为了大局考虑不让圣上陷入那些朝臣的口诛笔伐当中。” 白思音低下头轻声呢喃道:“这些我都明白。是啊,三郎对我如此的好,我不该让他置于任何险境之中,如今天下安稳,太平盛世。他是该考虑绵延子嗣的问题了,我也该放手了。” 姜羽从门外走来,俯身一礼:“启禀舒妃娘娘,许美人求见!” “她来干什么?”蕊心在旁边低声道。 白思音思索起来轻声道:“怕不是因为皇八子的事而来。我听说这一个多月她天天往晗章宫门口驻足张望,就是为了看慕淮安一眼。” 停顿片刻,白思音又道:“姜羽,你让她进来吧!” “是!”姜羽转身离开内寝。 第194章 偶遇陆晚棠 许诗晴听到传唤,在着急也放慢了脚步走进殿内。白思音早已坐在大殿内上方的椅子上,面色平静的向下看去。 “嫔妾给舒妃娘娘请安!”许诗晴俯身跪在地上向上一礼拜了下去。 白思音心生疑惑,眼神微微抬起:“许美人,为何无故行此大礼?” 许诗晴未起身直起身子,狠下心低声一字一顿的说道:“求舒妃娘娘成全嫔妾!” 说罢又是向下叩头,带直起身子后继续道:“当年嫔妾承宠只是圣上用到的一枚对付沈家的棋子,如今却成为一枚弃子。幸而还有八皇子时常惦念,嫔妾恳求舒妃娘娘开恩,将嫔妾降为宫女,发配到晗章宫中常常与八皇子为伴。” 白思音听到此话眉头微蹙,停了片刻厉声道:“胡闹!你想干什么?” 许诗晴抬头注视着白思音,言语坚定的说道:“娘娘,身为母亲不能看着自己的儿子长大,那就换个身份去陪着他。什么荣华富贵,什么身份地位,什么恩宠,嫔妾通通不要了。我只要我的儿子。” “既入宫来就知道宫规,既为圣上的女人并为皇家诞下一名皇子,就料到早晚有这一遭。既然身为美人,就做好美人的事,勤谨侍奉圣上。将你贬为宫女岂不让人笑话!”白思音向下看去严肃的怒斥道,希望骂醒她让其打消这个念头。 “娘娘,您知道的啊!一枚弃子怎会以后得圣上宠幸。求娘娘成全嫔妾!”话毕,向上不停叩首,额头瞬间有斑斑血迹渗出。 白思音见她如此不忍,连忙挥了挥手。姜羽在旁上前扶起,许诗晴甩开她的手低声向上道:“娘娘若是不答应,嫔妾就跪在这里直到您恩允!求舒妃娘娘成全!” 白思音缓缓起身迈着缓慢的步伐走到她的面前,用手托起她的下额,低头俯视的看着她声音低沉:“许诗晴,本宫也是有儿女的人,怎会不知道你如今的心情。换谁都暂时无法接受,可后宫规矩无圣上旨意的皇子一律接到晗章宫抚养。你若真希望八皇子接到你身边,还不如争一争圣上的恩宠,这不比你的法子来的痛快。” 蕊心上前搀扶许诗晴起身,轻声安慰着:“美人,您何必跪在这里让舒妃娘娘为难,娘娘也是无能为力。但凡有一点办法,都会成全您的,您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许诗晴见最后的希望已经泯灭,她眼神空洞眼睛没了光,只是俯身一礼:“嫔妾懂了!懂了!叨扰舒妃娘娘了!嫔妾告辞!” 说罢转身浑浑噩噩的离开大殿。白思音见她如此这般,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蕊心,许诗晴也是可怜之人。” “娘娘,这宫里都是可怜之人,无宠的女人更是。”蕊心望着白思音的眼睛凝重的说道。 白思音点了点头凝神注视着蕊心:“你说得对。我嫁入王府的第一天就知道三郎从来不属于任何一个人。对了,你去安排下去让沈知念一会来玉芙宫,我要好好调教调教她。” 蕊心一瞬间明白她要做什么只是轻声应答道:“是,奴婢这就去办!” 却道许诗晴从玉芙宫出来,不知要去何处,心里回想刚才白思音的那番话,浑浑噩噩的来到一处偏僻无人的亭台楼阁前。 她脑中不断的回想以前的往事,那仅有最甜蜜的往事。慕洛尘跟她的一夜温存,她初孕的喜悦还有那座凉亭坐在慕洛尘腿上那不可多得的温柔,如今都像一把把利剑刺痛她的内心。 许诗晴想着想着黯然泪下,眼前的那片寂静的湖水泛着碧波涟漪。她一步步向湖内走去,心已死了人也没任何留恋苟活于世。 天气炎热,陆晚棠无聊的在此散步,忽然瞧着远看有一名女子走向湖内,水已经没过她的腰部。陆晚棠连忙上前一个箭步跳到水里,用尽力气抱住许诗晴的腰部将她向岸上拉。 许诗晴这刻情绪终于爆发出来,撕心裂肺的哭喊着:“你放开我!你让我死!让我死!” 陆晚棠不肯放手,也怒吼起来:“死是最容易的,你死了你的家人怎么办?你爹,你娘,姐姐都不留恋了吗?” 许诗晴听到此番话转过身,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小的姑娘,她正在用坚定的眼神看着自己。陆晚棠抱住她低声在耳边安抚道:“姐姐,好死不如赖活着。这偌大吃人的后宫,你若这么无声无息的死了,让你惦记的人可怎么活?” 许诗晴此刻想到了八皇子眼泪止不住的再次流了下来,陆晚棠用手擦拭了她滑落下来的泪水,拉着她缓慢的来到岸上。 “我居住的地方就在附近,姐姐全身湿透到我那换一身干净的衣衫,喝杯热茶暖暖身。” 许诗晴沉默不语,只是被她挽着胳膊向前一步步走着。 走了一会,陆晚棠停下脚步。许诗晴抬头看着,这是座不大的殿宇,四周满是荒草杂生。抬头看殿上的牌匾,字迹斑驳隐约能看出来锦华轩三个字。 推开门往里走,映入眼帘的是用石头堆砌的小小花园,抬头就是一所房屋伫立此处。许诗晴见此从未想到后宫之中还有如此之地。陆晚棠似乎看出她的心思,自嘲淡笑起来:“这里荒废很久了,听说是先帝的一个才人以前居住的地方。姐姐,里面走小心脚下。” 许诗晴沿着破碎石头路向房屋走去,走上台阶已经到房屋门前,陆晚棠推开房门:“姐姐请进!” 许诗晴迈过门槛,仔细环顾四周。房屋的布局一眼可看完,北面摆放着一张暗色雕花床榻,床幔呈淡黄色整齐的挂在床榻两边。床榻附近只有一盏高脚生锈的铜雀烛台。在靠窗的跟前有一个不大的梳妆台,上面只有一面铜镜和几盒屈指可数的胭脂水粉盒码放在上面。 南边摆放了一个梨花木雕刻制作的衣柜,柜子的不远处摆放着一张圆桌,桌子四周放着几个圆凳。陆晚棠拉着许诗晴坐在圆凳上,自己从柜子里拿出一身干净的薄纱衣递了过去轻声道:“我叫陆晚棠,是今春入选的采女被封为选侍。姐姐,你呢?” “我叫许诗晴。”许诗晴接过纱衣看着眼前这个明朗动人的女子。 陆晚棠指了指里面的淡淡一笑道:“许姐姐,你进去换身衣服吧!虽说是暑天,可毕竟入了水着凉就不好了。” 许诗晴拿着衣衫起身走进里面,背对着她换了起来。 陆晚棠想了想她的名字忽然觉得很耳熟,惊讶起来:“姐姐莫不是生育八皇子的那位许美人?” “正是。”许诗晴迅速的换好衣衫走了过来,见她落座后陆晚棠拿过湿透的衣衫放在一边。 她提起桌上的茶壶为许诗晴斟了一杯热茶轻声道:“姐姐,你生育过八皇子,还有什么想不开的?” “棠妹妹,八皇子从出生已经被人抱走抚养,我也没有了活下去的勇气,所以才选择了了结自己的性命。”许诗晴这时已经镇定许多不像刚才那般鲁莽。 “许姐姐,那你更应该为此活着啊!”陆晚棠此话一出,许诗晴疑惑不解睁大双眼看着她,陆晚棠继续说道:“八皇子还年幼,再怎么被人抱走都是你的孩儿。你活着,看着他平安成长不好吗?你若真去了,他长大后势必要问自己的生母是谁,你让那些嬷嬷如何作答?只要活着,就有见面的机会。” “见面的机会?”许诗晴听到此番话眼神瞬间明亮起来,肯定的点了点头:“是啊,我怎么没想到这。棠妹妹,谢谢你!” 说罢拉着她的手感激起来,陆晚棠握着她的手见她打消了轻生的念头舒了一口气。 “棠妹妹,你怎会住到这等荒凉之地?”许诗晴忽然想起疑惑起来便问道。 “本来我开始是分配到萼华殿的。那一次圣上召我侍寝,我从太极殿回来后一直未有害喜的迹象,圣上也似乎忘了我的存在。我只是一夜恩宠罢了,姐姐知道后宫中没有恩宠就等于打入冷宫,尚宫局那些人拜高踩低诬陷我身染疾病,将我分配到此处。”陆晚棠平静的诉说着自己的事如同诉说着别人的事一般。 许诗晴心疼起来,紧紧握着她的手看着:“你怎么能忍受这等事?你为什么不找舒妃娘娘告诉她你的遭遇?” “告诉了又能如何?娘娘也不会绑了圣上前来跟我夜夜欢好。这是命,我认了!一夜承欢总比陨落在这宫中无人问津的要好很多,最起码我还有如今的身份,使我吃喝不愁。后半生哪怕与青灯作伴,我也认。”陆晚棠那徐徐诉说更是让许诗晴从心里佩服她能有如此心胸。 “棠妹妹,可苦了你了!”许诗晴打心眼里心疼起陆晚棠来。 陆晚棠摇了摇头,嘴角挤出一抹笑容轻声道:“姐姐,你看我什么都没有都苟延残喘的活着,你很幸运,你有儿子更得坚强的活下去。” 许诗晴心里明白她说的点了点头,不再想着寻死之事。二人愉快的聊了其他事情,总觉得相见恨晚。 第195章 下聘求婚 冯府。 冯母从柜中拿出一个深色檀木盒子,转身递给冯骏霖严肃且认真道:“骏霖,这是咱们冯家的传家宝。” 冯骏霖揭开盒子盖子,里面放着不知什么材质雕刻的水晶纹刻葡萄。此等珍贵之物惊的他说不出话来,冯母缓缓走在大厅的椅子上落座,微笑道:“这是咱们冯府的传家宝,也是当年你爹求娶我的聘礼。如今你今日求娶金家小姐,这就顶外面所有的聘礼。金家姑娘实属良配,为人热忱善良对人谦卑有礼,娘甚是满意。外面十几个箱子还是人家姑娘前几日抬来的,她不嫌你是寒门子弟,你以后更得好好对待人家金姑娘。知道了吗?” 冯骏霖怎会不知,认真的点了点头:“娘,若没有怡儿也不会有我今天,我既然决定求娶她定不负她!” 冯母走到桌子前,只见上面有逝去冯父的牌位,牌位前摆放了供果,前面的香炉还有未烧完的香。冯母拿起桌上的三根线香,在蜡烛前引燃递给了冯骏霖,低声道:“给你爹上炷香,告诉他这等大喜之事。” 冯骏霖接过三炷香,向下弯腰鞠躬施礼,后把香插进香炉中神情自若道:“爹,今日我去金府求娶心爱之人特此告慰于您,您可以放心了!还有一事,当年您被诬陷而死,儿子也即将查出真相,会还一个公道给您。” 此时冯依依小跑进来,高兴的喊了起来:“哥,哥,院子里来了好多在朝为官之人,你快去招待人家去。” “娘,我先去了!”冯骏霖向上躬身一礼轻声道。 “去吧!别耽误了吉时让金家久等没了面子。”冯母言语催促着他,微笑的看着儿子离开。 吏部司郎中江廷,大理寺司直薛言北,刑部郎中李永绪,太子少保陈闻笙在院中等候着,冯骏霖连忙上前嘴角含笑走了上去,双手向前作揖施礼:“各位大人久等了!” 李永绪率先开口笑言:“这金家可是商贾大户,这院内三十六箱聘礼可够?” 冯骏霖笑了笑点点头:“足够,冯家最大的诚意都在这里。” 陈闻笙走了过来,冯骏霖俯身作揖唤了一声:“恩师。” 陈闻笙笑意盈盈左右瞧着院内看还少些什么,媒婆,抬箱子的小厮,乌泱泱的站在一处。 “吉时已到,可以走了。别让金家挑理。” 众人走出冯府,冯骏霖上马在前走着,那四人骑马在后面。在后是媒婆和抬箱子的小厮们。这一队人马浩浩荡荡驶向金府,路上驻足了许多民众,窃窃私语起来。 金府红绸点缀,门口挂着大红灯笼。金永祥在三进三出的院内摆了酒席,邀请本家的亲朋好友落座共同庆贺金府大喜之日。 “金老爷,我敬你一杯。来!”东行商铺的大掌柜举起酒杯,金永祥陪着一饮而尽,他又添了一杯喜气洋洋的说道:“金家到你这代可算是富贵至极,百年出了舒怡这经商良才,舒婉又嫁入宫中封为才人,如今又得今年新科状元冯公子作为你的贤婿,你这双手一摊只是吃喝,托你女儿的福气。” “可不是,他现在是官,商通吃。在这长安城内,谁家有他两位女婿身份显赫,真是金家祖上庇佑!来,在饮一杯!”说话的这人是长安城春江楼的掌柜,他也为此羡慕金永祥命好。 金永祥内心高兴,对来人的敬酒一杯杯的喝着,此刻冯骏霖的人马已经到达金府,众人径直走了进来。喝酒的所有人瞬间安静下来,现场鸦雀无声,冯骏霖率先走到前面,恭敬的对着金永祥就是躬身一礼:“金老爷,晚辈这厢有礼了!” 金永祥微笑看着他,低声道:“里面请。” 来到大厅里,金永祥坐在上位,客气的伸出手道:“各位大人请坐!” 各位落座后,江廷上前从小厮手上接过一个托盘上面放着聘书递给了冯骏霖,冯骏霖恭敬的递了过去。金永祥打开认真看了看,满意的点了点头。 “金老爷。”李永绪站了起来,走上前现在大厅中央指了指其中的一个箱子继续道:“金老爷。冯府与金府纳彩,问名,纳吉已过,这里是六聘,还有其余箱子是聘礼,我这有份礼单您过目。” 金永祥接过后,仔细瞧着礼单上写着:聘金,聘饼一担,海味八式,酒八坛,生果两筐,四京果江筐,四色糖两筐,茶叶芝麻八盒,贴盒四盒内有莲子、百合、青缕、扁柏、槟椰两对、芝麻、红豆、绿豆、红枣、合桃干、龙眼干。还有红豆绳、利是、饰金、龙凤烛和一幅对联等等。 看到此处金永祥见到冯骏霖诚意满满合上聘礼单没在往下看,抬头看着他,笑逐颜开的夸奖道:“冯府的诚意我看到了,而且贤婿为了求娶怡儿请来朝中肱股之臣保媒,可谓使金府蓬荜生辉。” 一旁周媒婆在让喜气盈盈的扬声道:“那金老爷和冯公子快快商量个良辰吉日,好让冯府准备准备迎娶金姑娘过门。” 金永祥赞同的点了点头,陈闻笙起身上前从袖口拿出纸张,小厮递了上去,金永祥再次打开一看是下月初八。 “下月初八是上上吉日,不知金老爷意下如何?” 金永祥还未答话,冯骏霖从袖口拿出那锦盒递了上去,金永祥打开认真瞧着,大吃一惊:“这……这可是天然昆仑玉所雕刻的宝物啊!金府也从未拥有此等之物,冯府为何有此物?” “不瞒金老爷,此乃冯家传家之宝。冯府如何落难之时都未曾当掉此物,为的就是求娶正妻时拿出来下聘。我与舒怡两情相悦,情投意合。我此生心意不变,必定好好待舒怡,不纳妾此生只守着他一人,求金老爷成全!”冯骏霖认真说完跪地行了大礼。 金永祥一时间热泪盈眶感动不已,连忙起身扶起冯骏霖低声道:“有你这番话,怡儿就没看错你!此刻还不改口?” “岳父大人!”冯骏霖起身淡笑看着金永祥。 金永祥应了一声,转身对陈闻笙言:“既然冯府日子已定,金府没任何意见,那就下月初八让二人成亲。” 陈闻笙勾起一抹笑意,拱手作揖:“多谢金老爷成全!” 此事已然敲定,金永祥另外摆了一桌酒席笑脸陪着众人用餐。 金舒怡无奈不能出去,坐立不安的在院内来回踱步。她的丫鬟陪着她走来走去,她看出金舒怡心神不宁,打趣起来:“小姐这是想见姑爷了!” 金舒怡转身一脸娇羞假装训斥道:“你胡说什么?小心我把你的嘴撕烂!” “今日姑爷亲自下聘,小姐派锁子前去打探消息,到现在都没回来。我估计锁子自顾自的偷吃去了,他最不靠谱了!”明珠轻声埋怨起来,看着金舒怡。 “小姐,小姐!”话刚说完锁子从外院小跑到金舒怡的院内,气喘吁吁的停在二人面前,从袖口中拿出雕花紫玉花纹葡萄双手捧着,调整了呼吸道:“老爷……这是老爷让我拿来的!冯家的传世之宝,送给明媒正娶的妻子的。” 金舒怡小心翼翼的接过,仔细端详着眼噙热泪将此物放在胸口轻声呢喃:“这是他家最重要的物件了,他家在最困难的时候都没有当掉此物,可见他是带着诚意而来。他对我的心我已经明了,冯骏霖,我果然没看错你!” 明珠站在一旁和锁子会心一笑,他们也为小姐找了个好姻缘而高兴着。 第196章 争论后位 谢晚凝神色匆匆的来到茶水班房,华姑姑迎了过来见她如此就知道出了事。果不其然,谢晚凝开口低声言:“紫辰殿,四老王爷,苏老丞相,七老王爷来了。” 林相然站在后面第一次听到这三人的名字,心中疑惑。华姑姑倒吸一口凉气,神情凝重:“别人都还好说,这四老王爷脾气最爆,很难伺候到他心里。” “派谁去?王爷最爱喝紫竹叶。”刚说完看了看后面:“林相然,你来。” 林相然看华姑姑叫到自己,碎步上前低首聆听吩咐。 “你快去烹一些茶水,让若雪告诉你这三位都喜欢喝什么。一会由你送到紫辰殿。”华姑姑对于她的手艺有着十足的把握,这个差事就自然分配给林相然。 “是。”林相然跟着若雪开始在后面的方桌上忙活起来。 紫辰殿。 慕洛尘高坐在龙椅上,李珂被叫附耳上来,慕洛尘吩咐完李珂后退两步转身离开。四老王爷端坐在椅子上,向上看去继续开言:“三侄子,刚才苏丞相所奏之言也是我和你七叔的意思。你贵为九五之尊,凡事我们都已经不大管,唯独立后这事作为宗族的长辈,我们是不赞成立舒妃为后。” 慕洛尘打开手中折扇轻轻摇着,思索刚才几人的话,眼光看着站在中央伫立的苏丞相:“苏老丞相,你刚那一大堆话朕已经明了。依你和两位老王爷的意思既然反对立舒妃为后,那该立谁?” 苏丞相躬身施礼,声音低沉不卑不亢的禀报起来:“老臣虽已经被先帝撤除职位,但仍惦念社稷大事。舒妃是定国公的外甥女,她弟弟又是骁骑营骠骑大将军手握重兵,背后陈睿家,白家门客数百人皆乃朝廷栋梁之才。正因为如此,圣上理应有所防备才是,真立为后怕不是要重蹈沈贵妃辅国公的覆辙。还望圣上三思而行。” 慕洛尘眼眸一转看向自始至终未曾开言的七老王爷,这时脾气最爆的四老王爷却来了口:“三侄子,我的意思是你哪怕从世家中选出一位德才兼备的女子侧立为后,这样新后的根基也不稳。当年你父皇,母后给你亲自指婚苏丞相的长女苏柔为嫡王妃,如今也可从苏丞相的族中筛选出苏家嫡女侧立为后。” “四叔,你怕是老糊涂了吧!苏家?都出了什么人物,你心里不清楚?”慕洛尘听到他的话讥讽的笑了起来。 听到此话,苏老丞相有些尴尬的低下头沉默不语。 “你四叔的意思是像苏家的这种家世背景不强,威胁不到你皇位的人家,并不真的是让你从苏丞相家所选。”七老王爷一直盯着慕洛尘的神情,见他压制着怒火连忙出来解围。 “侄子,你有没有想过真立了她白思音,她是有皇子之人太子如何自处?当年你刚登基我和你七叔就劝诫你赶紧立沈贵妃为后已固国本,你一直拖到最后也没有任何举动!如今立了太子倒是急着想起立舒妃来,太子的脸面往哪放?储君不稳朝之不稳,这样的道理还用你两位叔叔在这苦口婆心的说吗?”四老王爷见无法说动便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苦口婆心起来。 慕洛尘听罢沉稳自若低声言:“四叔,太子还是太子!立后本就牵扯国之根本。舒妃背后有众朝臣支持,又有白楚洐的背后坐镇。是现在皇后的无二人选。至于四叔说的五皇子慕淮佑,他还年幼动摇不到太子之位。两位叔叔过虑了!” 慕洛玄听李珂诉说自己的王叔在紫辰殿为立后之事为难慕洛尘,疾步匆匆的赶来。小内监打开殿门,静王爷三步并成两步的走了进来见到气氛不对,上前躬身一礼:“臣弟给圣上请安!” “静王免礼!”慕洛尘见他已到,嘴角上扬淡淡一笑心里有了底。 “侄子给四叔,七叔问安!”言罢向二人俯身一礼。 二位叔叔们点了点头,七老王爷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关心的问道:“听闻你府上的侧王妃给你添了一个儿子,都没时间请七叔喝酒了。” “叔叔若是想喝,一会出宫侄子请您喝个够!如何?”静王爷微微一笑,目光瞟向旁边脸色灰沉的四老王爷继续道:“四叔,这是怎么了?什么大事至于你这样生气?” “慕洛玄,我知道你三哥派人把你找来在这和稀泥来了!我警告你少给我在这搅局!”四老王爷带有怒气低声训斥道。 “四叔,冤枉啊!我来可什么都没说啊!”静王爷嬉皮笑脸的看着他。 四老王爷回过头一脸严肃的加重语气说道:“说回刚才的话,三侄子,圣上!立舒妃为后我是万万不同意,你七叔也是此意思。苏柔在如何都是嫡王妃,虽未册封你登基后也是皇后,我们宗族认。她白思音算什么?继后。说句让你恼怒的话是小妾被扶正的,宗族上下很难信服。要么圣上在宗族女子中挑选侧立,要么一意孤行强行立,到时祭拜列祖列宗时我和你七叔,包括整个宗族的人都不会到场,圣上你可要三思而行!” 慕洛尘压制内心的怒气,碍于两位皇叔的面子只得忍下来,思考片刻也就来了化解方法,勾唇一笑镇定的给旁边的静王爷使了使眼神,静王明白其意连忙上前:“四叔,您看你这么大年纪了发这么大火何必呢?不管是重新选还是立舒妃说到底都是三哥自己的事,您较这真。在气坏好歹来了不划算。” 四老王爷一听这话用手指了指静王爷怒斥道:“慕洛玄,你休要在这搅局,我还不知道你!从小跟你三哥穿一条裤子长大,感情在你们哥几个里最为要好。什么自己的事,自从你三哥坐上皇位,就没有什么自己的事,都是涉及天下的大事。先帝临终将圣上托付给我和你七叔二人,让我们遇事规劝。先帝这才走了几年,就听不得我们二人的话了?” 慕洛尘见四老王爷提起先帝说着说着潸然泪下心里也明白,二位叔叔前来也是为了自己,无非就是四老王爷的脾气暴躁一些而已。他低沉安慰道:“四叔,你今日这番话侄子都听了进去,容我考虑考虑如何?立后之事暂时搁置。你也别伤心难过。来人,上茶。” 林相然在殿外等候已久,听到里面吩咐,端着托盘缓步而进。进得殿中朝上俯身一礼,而后将茶杯依次放在慕洛尘,四老王爷,七老王爷,静王旁边,将最后一盏茶递给了下站的苏老丞相的手中后退了出去。 慕洛尘揭开盖子自己的是碧玉檀香茶,四老王爷的是紫竹翠绿茶。那里面有自己最爱的紫竹叶,还精心放了降火的菊花,清淡的茉莉花,瞬间明白此人的用心。他轻轻抿了一口,茶香四溢,入喉甘甜,如此炎热的天气,烹茶之人也是为了让自己降火而做,倒是一番心思玲珑。 “侄子,这茶……究竟是何人所烹?之前光冲泡紫竹叶,如今添了菊花,茉莉。烹饪的恰到好处。竟有这等心思。”四老王爷明显对林相然烹的茶认可起来,连连夸赞。 慕洛尘一尝就是林相然的手艺,她聪颖伶俐想必想用茶来化解些许众人的争吵,不愧是舒妃看上的人不由得心里欣慰许多。 “四叔,这茶是奉茶女官烹饪,若四叔觉得称心那也不枉费这名女官的心思!” 四老王爷脸上总算露出些许笑容,见事情已经说的差不多了起身微施礼道:“圣上,该说的我已经说了,时辰也不早了就不打扰圣上。先行告退!” 见四老王爷告辞,七老王爷,苏老丞相赶忙恭敬施礼,纷纷告退。 待几人走后,静王爷看着慕洛尘,见他眉头紧蹙叹了一声:“定是苏老丞相拉拢两位皇叔前来阻止封舒妃为后。苏家在先帝生前已经是名满天下,权势滔天。父皇临走前有所忌惮才把他家撤职养老,苏欣言也是苏家送入后宫之中的女子,他是想让自己家族在出一位女子,延续苏家的无上荣耀!” “那三哥可想好对策了?”静王爷低声看着他询问道。 “从小七老王爷对你青睐有加,你可以去他府上试说动于他,让七叔私下规劝四叔不要在插手此事。如果行不通到时在想办法!”慕洛尘微微一笑合起扇子吩咐着静王爷。 “是,臣弟一会就去办!”静王爷扬声应答,又继续说道:“皇兄,刚臣弟来时遇见慕瑶和沈静灵在外等候。” 慕洛尘点了点头,满脑子都是如何顺利立后之事,轻嗯了一声后吩咐道:“李珂,让她二人进来!” “那臣弟先行告退!”静王爷礼罢退了出去。 第197章 薄妙璃的喜悦 苏木带领慕瑶,沈静灵走进紫辰殿的书房内。二人站定俯身一礼,慕洛尘看着许久未见的慕瑶浅笑伸手招她走近一些,轻唤道:“瑶儿,来。” 慕瑶缓步走了过去,笑意盈盈的望着自己的爹爹。 “长高了不少。瑶儿,舒母妃待你如何?”慕洛尘关心的询问道。 “父皇,舒母妃待瑶儿极好。如今已经安排尚宫局的女师傅教我诗词,还有姑姑教我女红,舒母妃亲自挑选得力的嬷嬷陪伴瑶儿左右安排衣食。”慕瑶脸上不由得洋溢着喜悦之情,扬声的说道。 “圣上……”沈静灵轻声开口试图引起慕洛尘的注意。 慕洛尘转头目光看着沈静灵这才开口道:“静灵,你可是有事要说?” 沈静灵再次俯身施礼,浅浅一笑语气微缓诉:“圣上,灵儿在瑶华宫居住已久,昨日拜见舒妃娘娘,娘娘让灵儿来请圣上裁夺是否可留在宫中陪伴四公主身边?” 慕洛尘听闻此转头看向慕瑶等待听她的意见,慕瑶拉起他的胳膊轻轻晃动,言语撒娇起来:“爹爹,母妃的孝期马上就满了,太子哥哥也即将迎娶秦姐姐无法在陪瑶儿玩闹,爹爹又忙于朝政,舒母妃又要顾及弟弟妹妹。瑶儿一个人很是无聊,灵姐姐正巧陪在女儿的身边,您就让她住在瑶华宫中一同陪女儿玩耍学习,做女儿的伴读如何?” 慕洛尘思索片刻微微一笑应答下来:“甚好,这事朕恩允了。不过,你如今也已经长成,需得以读书为重,再不可贪玩胡闹。” 慕瑶淡淡一笑随口应道:“是,父皇。多谢父皇恩典!” 沈静灵听罢内心早已欢呼雀跃起来,表面装作沉稳俯身一礼轻声言:“多谢圣上!” “瑶儿,父皇这还有些事务需要处理,你和你灵姐姐先退下吧!”慕洛尘侧头看着身边的慕瑶微笑着说道。 慕瑶俯身施礼应答一声是后,来到沈静灵的身边拉着她的手离开了此处。 二人离开大殿缓步走出紫宸殿来到游廊下,慕瑶停止了脚步看到沈静灵满脸的心事,疑惑的问道:“灵姐姐,父皇不是答应你留在瑶华宫陪伴我了吗?还有何事让你如此开心不起来?” 沈静灵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不知道如何跟她开口表明自己的内心,她无法说自己喜欢她的父皇,想陪伴左右,想成为他的女人。这一刻,她一横心打算酝酿进一步的计划,却只能在那稚嫩的慕瑶面前摇了摇头:“没有,只是看到圣上对瑶妹妹如此关爱,我有些想家了!” 慕瑶听到此话,拉着沈静灵的手天真的安慰起来:“灵姐姐,从此瑶华宫就是你的家,谁要对你不好我第一个不乐意!你就别想那么多了,好吗?” 沈静灵听到此话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二人手拉手往瑶华宫而去。 晚膳过后,白思音邀请冷月弦,薄妙璃来玉芙宫来品尝司膳司送来的时兴瓜果,三个人在一起谈笑风生好不热闹。 “这是吐鲁番新上贡的蜜瓜,口感香甜解腻。来,二位妹妹尝尝看!”白思音说着拿起两牙来分别递给二人。 冷月弦接过后看了看旁边的薄妙璃打趣起来:“薄妹妹,我近日差人去司膳司想做些辣味的菜肴,谁知那里的掌事说辣菜都供给了长秋殿。怎么?妹妹最近变口味了?” 薄妙璃咬了一口蜜瓜,听她一言顿住也觉得自己最近特别爱吃有关辣的食物,抬起头连忙辩解道:“月姐姐,也没什么的。或许司膳司新换的厨娘做的十分对我的口味,这才多用了些。” 冷月弦满脸笑意凑了上去轻声道:“那酸梅汤又是怎么回事?” 薄妙璃刚要继续辩解,冷月弦却抢先一步说道:“薄妹妹,别跟我说也是厨娘做的好喝这才忍不住多喝了几碗。” “那……确实天气炎热,我这些日子总吃不够,想着喝些酸梅汤开开胃,以免不消化撑着了。”薄妙璃压低声音继续解释的说道。 白思音在旁放下手中的蜜瓜,眼神看向薄妙璃轻柔细语:“能吃是好事。现在天气炎热,别人都是吃不下去东西,你只要能吃下去宫里还供不起你了。” 楚星梦见状连忙上前抱怨道:“回舒妃娘娘,还说呢我们娘娘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吃坏身体了,癸水已经两月有余到现在还没来。” 白思音忽然警惕起来,一时间意识到什么一般拉起她的手关切的问道:“薄妹妹,楚星梦说的可是真的?” 薄妙璃淡然的点了点头,又转头训斥了楚星梦,埋怨的口吻说道:“谁让你在思音姐姐面前多嘴!”而后转过头轻声对白思音道:“我本身癸水有时就不准,再加上近日天气炎热导致神情倦怠,也就没在管这些。” 白思音听到她说这话更加确定内心的想法,那就是薄妙璃遇喜了。她无奈的笑了笑有些生气的指责问道:“薄妹妹,有没有可能你身上所有的这些反常现象是害喜之症?” “思音姐姐,您说……什么?”薄妙璃顿了顿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白思音。 “白姐姐的意思是,你肯定怀了圣上的子嗣。我这说的够明白了吧!”冷月弦在旁虽说有些羡慕,更多的还是喜悦之情,便重复了一次白思音的意思。 “不,不会的!思音姐姐,我们那时只有一次啊!怎会轻而易举说有就有了。”薄妙璃呆呆愣住还是不肯相信眼前的一切。 “来人。”白思音见她不信,传唤蕊心上前吩咐道:“蕊心,你去到太医院找叶卿予前来。” “诺。”蕊心应答后退了出去。 “有没有叶卿予一诊便知。薄妹妹,你啊心也太大了。有什么身体异常应传唤太医前来诊治才对,怎的就拖到了现在。”白思音低声埋怨起来。 话音刚落,薄妙璃感觉胸中难受异常干呕起来。白思音见状更加确定一定是有了,冷月弦也看出大概和白思音四目相对静等叶卿予的到来。 薄妙璃这会感觉难受至极,瞬间觉得什么东西看到都会呕吐,右手放在胸口处,低头阵阵作呕。冷月弦挪过前去,用手轻拍她的后背安抚着让她舒服些。 不一会,叶卿予提着药箱走了进来。准备行礼却被白思音打断:“叶医使,不必多礼!快给薄昭容看看是怎么回事。” 叶卿予以为薄妙璃得了什么病,赶忙拿出脉枕给她把脉。手刚搭上脉心中已经有底,冷月弦以为有什么不对之处焦急询问:“如何?可是有了?” 叶卿予收手,恭敬的行一礼:“舒妃娘娘,此脉象在清楚不过。恭喜薄昭容,您已身怀子嗣。” 听到叶卿予的确定后,薄妙璃低下头脸上露出难掩的笑容,手不由得轻轻抚在腹部。 白思音淡定的看着叶卿予询问起来:“依叶医使之意,此胎可否需要开些保胎之药来以备万一。” “回舒妃娘娘,这胎都快三月,无需保胎。话说回来,怎会现在才发现有喜之症?”叶卿予也被惊讶到了,这脉象几乎一搭手就能瞬间诊治的。 “还不是薄昭容,她不肯传太医已至现在有了害喜反应才请你过来。”白思音一边说着一边侧头埋怨起来,后又转头面露严厉的对一旁楚星梦和随行侍女道:“你们伺候的人也是粗心,薄昭容身体上这么大的变化,竟然无一人发觉向本宫禀报。万一龙胎有个好歹你们担得起吗?” 楚星梦跟身边随侍薄妙璃的两名侍女连忙跪倒在地:“舒妃娘娘,我们知错了。” 薄妙璃连忙阻止轻声道:“姐姐别怪她们,是我不让她们对外说的。” 听薄妙璃这么一说,白思音只能作罢对楚星梦道:“你起来吧!” 三人起身悻悻站在一旁。 “白姐姐,我速速将这个消息说予圣上听。”冷月弦说罢起身,离开座位笑意盈盈的准备离开。 “月姐姐,你可要委婉的说给圣上。”薄妙璃抬头连忙提醒起来。 “薄妹妹,我知道如何说。你就等着圣上来见你吧!”冷月弦说罢迈着欢快喜悦的步伐离开了此处。 白思音无奈的转头看向薄妙璃,叹了口气。薄妙璃知道差点就耽误了事,低下头却在一瞬间想起从此她便有了和慕洛尘的子嗣,皇子也好公主也罢,都是流着他们二人的骨血,于是便不禁嘴角微扬偷偷笑了起来。 第198章 冷月弦的惊喜 日光西沉,丝丝微风吹走燥热带来阵阵凉气。慕洛尘站在廊下手拿一些食物往池中投掷,他正低头看着池里的鱼儿都露出水面争抢吃食的样子。 沈懿欢从远至近而来,行色匆匆。站定后躬身施礼:“圣上。” 慕洛尘未回头,淡定的又往池中投掷下些许鱼食低声问道:“派你去御华行宫的事如何了?” 沈懿欢平心静气恭敬答复起来:“回圣上,臣前去已经探明并无什么问题。您可随时御驾前往避暑,臣已经按圣上口谕告知程北潇,到时会调御林军精锐随时护驾。” 慕洛尘扔掉手上所有的鱼食,转过身点了点头对苏木问道:“你安排下去尚宫局准备车马,侍从。准备好后随时起驾御华行宫,朕要在那小住两个月。” “是,那随行人员奴婢已经拟好,还请圣上过目。”苏木从袖中拿出一份名单上前几步递了过去。 慕洛尘接过看了一眼,抬头看了看沈懿欢轻笑起来:“沈懿欢,朕没猜错的话这林相然是你求苏木加上去的!” 只见沈懿欢嘿嘿一笑,低头抱拳施礼言:“圣上圣明!” 慕洛尘知道二人关系也未追究,低声嘱咐苏木:“这名单里再加一人,陈姝宁。” 苏木俯身应答道:“是,奴婢遵旨,这就吩咐下去。圣上,司寝司已来人问今夜您留宿哪里?或召见哪位主子前来侍寝,宋薇澜好去安排。” 此时,冷月弦从远处缓步而来。慕洛尘朝苏木,沈懿欢低声吩咐道:“你二人先退下。” “是。”二人退后两步转身离开暂时先忙自己的事情。 “嫔妾给圣上请安!”冷月弦走上前俯身一礼。 慕洛尘坐在凉亭中的圆凳上,对她勾了勾手指,冷月弦知其意思脚步轻盈,故意轻扭动腰身如风柳摇摆般走上前去。只见他勾唇一笑,猛然将冷月弦揽入坐在自己怀里,手臂轻轻环住她的腰身低声道:“冷月弦,许久未见还是这般勾人魂魄啊!” 冷月弦右手那水葱般的手指轻轻游走在他的胸膛,另一只手轻搭在他的肩膀上,唇凑了过去附在慕洛尘的耳边柔声淡语:“嫔妾是来给圣上传递好消息的,怎的让您如此打趣。” “哦?是何消息,还让你亲自来告诉朕。”慕洛尘侧头疑惑的看着她的脸颊,抬起右手手指在冷月弦的唇部一来一回轻轻抚摸,显得二人极其暧昧。 冷月弦许久未有过这样的爱抚,心中一阵荡漾泛起层层涟漪,柔声娇媚:“那就看圣上如何对待嫔妾。” 只这一句激起慕洛尘的男人欲望,他猛然起身将她放在圆桌上压了下去。用力甩了甩衣袖亭子四周的竹帘纷纷落下。在一瞬间唇紧紧贴在她的朱唇之上疯狂的亲吻着。冷月弦搂住紧紧抱着他的后背,热情的回应着。 待她情迷,慕洛尘将吻停止到她的耳垂,低声在冷月弦的耳边道:“都这样了,还是不肯说?” 冷月弦仰着头正在享受慕洛尘带来的温存,听到此话却戛然停止。睁开双眼妩媚的看着他,轻声细语道:“圣上,您可知薄妹妹已经有喜了。” 慕洛尘一愣,迅速从她的身上起来。冷月弦这才从圆桌上起身,为他理了理凌乱的衣衫继续说道:“刚刚在玉芙宫,叶卿予已经诊出喜脉。舒妃娘娘特吩咐嫔妾前来给您回禀。” “怀有多久?”慕洛尘盯着冷月弦关切询问。 “叶医使诊出快三个月了。”冷月弦眼含笑意轻声回禀,眼神一直注视着慕洛尘的神情。 “真是个小糊涂虫!”慕洛尘宠溺说着,又猛然想起上次跟她在长秋殿的事埋怨起来:“何故拖到现在才知道?” “这等事嫔妾如何知晓全貌,还烦请圣上亲自去长秋殿问问薄妹妹,一问便知。”冷月弦谈笑自如故意不说让他去找薄妙璃问个清楚。 慕洛尘点了点头内心打定主意去长秋殿一问,又想起一事眉头微蹙严肃几分:“你动用你贤月阁的人给朕查一查沈静灵。” “沈静灵?她不是沈府送到宫中陪伴四公主玩的吗?”冷月弦不由得心内疑惑起来。 “绝非这么简单。你先去查查看,有任何结果直接亲自向朕禀报。”慕洛尘眼眸透露出一阵冷冽的气息。 “是,嫔妾记住了!”冷月弦应声道停了片刻,声音低了下来带有伤感之语言:“圣上,嫔妾有点羡慕薄妹妹了。” 慕洛尘知道她所指何事,手轻轻抬起冷月弦的下巴,眼神从刚刚的冷变成了些许的柔,只见他挑了挑眉宇,带有一丝肆虐轻声道:“朕看今晚也不用临幸哪个嫔妃了,直接到棠梨殿得了!” 冷月弦嘴唇微扬,眼眸轻抬含情脉脉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轻柔着声音慢慢道来:“圣上还是去陪薄妹妹吧!毕竟她初次有孕,需要安抚一番。嫔妾的事圣上心里挂念就好。” 慕洛尘放下手,轻轻搂着她那细软的腰身,往前一拽侧头在冷月弦柔软的颈部嗅了嗅,那是她身体独特的淡淡香气。 冷月弦感受到慕洛尘的气息,只见他平静诉说:“月儿,朕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放心,你以后也会有自己的孩子,而且朕打算侧立你为妃,你永永远远的可以留在朕的身边做宠妃。如何?” 冷月弦听他说此番话毕,向后躲了一下。慕洛尘这才松开环住腰部的手放开了她。 “圣上,嫔妾……嫔妾一直以为您心里没有……”冷月弦被刚才的话惊的神色慌张起来。 “心里没有你?”慕洛尘接着她的话说了下去。当年的那碗绝育药现在想来是有些愧疚于她,想着想着便低声诉说:“当年你刚入宫朕确实没想着跟你以后如何,可慢慢相处就被你身上的洒脱豪气深深吸引。当年的那碗药朕也是万万没想到你会选择饮下,或许这一切都是天意是这般惺惺相惜。你我相识数年,朕把你放在心里不是没有你。你我之间,或许是命中注定。” 冷月弦听完,知道这是慕洛尘对她的肺腑之言,眼泪悄悄滑落,她上前一步,紧紧抱着慕洛尘的腰部头贴在他的胸膛带有哭泣的声音说道:“圣上,嫔妾知道您心里有白姐姐,有薄妹妹。我只是睿王培养的细作,是要刺杀您的人,您一定恨透我了。您的心里也不会有我一分一毫,没承想我早早都在您的心里,对于我而言是莫大的惊喜。” 慕洛尘淡淡一笑,将她搂在怀里低语:“月儿,以后日子还长着。朕与你才刚刚开始,嗯?” 冷月弦幸福的在他怀里点了点头,二人静静地看着远处,池面上一对鸳鸯也在恩爱的打闹着,彼此看了对方一眼,微笑着再次依偎在一起。 第199章 难掩的幸福 从玉芙宫回来薄妙璃身体觉得疲惫,在椅子上坐了会就开始有了强烈的害喜的反应,楚星梦拿来盂盆她只是不停的干呕,吐不出任何东西。 “娘娘,您的晚膳送来了。”从门外来了一名小丫鬟端着一碗清新百合粥前来。 薄妙璃看了一眼粥又开始弯腰吐了起来,楚星梦站在旁边看着她难受的样子轻轻拍了拍后背,急忙吩咐道:“有没有眼力见,没看娘娘吐成什么样子了还把膳食端上来,故意让娘娘恶心的吗?” 小丫鬟年岁小不懂低声嘀咕:“昨天昭容娘娘说这粥好喝,司膳司才送来的。” “还敢顶嘴,赶快退下去!”楚星梦严肃的看着她,狠狠地训斥道。 那丫鬟俯身一礼怯怯的退了下去。 薄妙璃感觉胃里舒服许多,右手捂着胸口舒缓一阵抬起头:“这小兔崽子是要折腾为娘啊!看你出来我不揍死你!你个小王八蛋!” 恰巧最后一句被来看望她的慕洛尘听到,他走进屋扬声道:“这是骂谁呢?这么大火气!” 薄妙璃见他前来连忙起身走上前去,原地施礼:“嫔妾给圣上请安!” 楚星梦在旁也施一礼:“奴婢给圣上请安!” 慕洛尘走上前拉起她的手,唇角扬起微笑上下打量薄妙璃:“有了孩儿这辈子都是朕的人了!” “夫君,你还笑!”薄妙璃娇嗔地埋怨起来:“这孩子现在都把我折腾的不轻,月份大了还怎么得了。” 慕洛尘轻轻搂住其腰身,二人往床榻走去。待薄妙璃坐下后,慕洛尘坐在她的旁边轻言安慰:“女子怀孕都会有这一遭,若是你感觉不舒服明日我让叶卿予给你开些减少呕吐的药物,最起码能轻松些。” 薄妙璃乖巧的点了点头淡淡一笑:“那只能如此了!对了,夫君从哪里来的?见到月姐姐了?” 慕洛尘用手指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低声假装斥责起来:“你这个小糊涂虫,没见到月昭仪我又是从何处知道这个消息的?还有,你自己身体有了身孕为何耽误到快三个月才发现,自己心里就没点底吗?” 薄妙璃见他生了气,委屈巴巴的拉着慕洛尘的衣袖低下头用余光看他,撒娇起来:“夫君……夫君……不要生气嘛!我错了还不行吗!我也是没有想到只是那一夜就会怀上子嗣,下次我就……知道了!” 慕洛尘低头看着她那般娇弱的样子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迅速又收起笑容清了下嗓子扬声道:“下次?你还想有下次?你先把这次的孩子生下来再说下次。就这你上次还引诱……” 话还没说完,薄妙璃觉得羞臊用两只手赶快捂住慕洛尘的嘴巴轻声细语道:“夫君,不要再说了好不好。”说完双手从他的唇上放了下来,想起上次的事怀着孕还同房。薄妙璃也有些后怕:“璃儿都说了,知错了。” 此时苏木走了进来回禀着:“圣上,舒妃娘娘身边的蕊心前来。” “宣!”慕洛尘坐直身子多了份威严看着外面。 蕊心缓缓而入,身后跟着一名年长的嬷嬷,还有四名丫鬟打扮的女子。蕊心来到面前向上俯身一礼:“奴婢蕊心给圣上请安!” 后面五人却跪在地上行了大礼齐声道:“奴婢叩拜圣上,万福吉祥!” 慕洛尘抬了抬手示意:“起吧!” 蕊心起身一脸平静低头轻声道:“禀圣上,这几人是舒妃娘娘见薄昭容有喜,精心挑选出可靠的嬷嬷,丫鬟拨来伺候。直至昭容娘娘平安诞下皇嗣。” 薄妙璃急忙起身浅浅一礼:“多谢舒妃娘娘恩典。” “蕊心,你回去告诉舒妃让她多多费心薄昭容这胎。”慕洛尘微微一笑叮嘱着。 “是,奴婢谨遵圣上口谕。”蕊心应答道。 “你且退下,把她们交给这里的掌事姑姑。”慕洛尘声音低沉安排着。 “奴婢先行告退!”蕊心俯身施礼,退了两步带着五人同楚星梦离开了房屋。 “夫君,今夜陪着璃儿好不好?”薄妙璃见屋内只剩二人,坐了下来眨巴着眼睛抬头望着。 慕洛尘将她搂在怀里,低下头在额头轻轻一吻:“好,今晚我哪都不去只陪着璃儿。” 薄妙璃双手搂着慕洛尘的脖子,凑到他的耳边温柔地轻声轻语道:“夫君,太医说前三个月没事。” 慕洛尘侧过头注视见她媚眼柔和,瞬间明白她想何事。双手挣脱她搂在自己脖颈的手,一脸严肃的表情叮嘱着:“薄妙璃,朕可告诉你!从今晚开始为了腹中的孩子,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直到你平安诞下皇儿。” 薄妙璃身体柔软的贴了上去,双手轻轻解开侧身系带撩拨起来:“圣上,您说了璃儿要什么你都会给的。天子一言怎么能说了不算。再说了,嫔妾是问过太医了。难道您就一点不想?” 慕洛尘轻轻推开她,右手拉住她在自己身上不安分的手,无奈的笑了笑:“璃儿,听话!” 薄妙璃一愣直起身子背对着他,眼泪竟然偷偷流下来,她拿起丝帕一点点擦拭,带着哽咽的哭腔道:“早知如此还不如不求子嗣,璃儿是怕在此期间夫君有了新人再侧,再也不宠爱我了。” 慕洛尘将她的身子转了过来,拿过丝帕为她擦拭着眼泪,认真安抚道:“璃儿,我怎会有了新人不要你呢!以后不光心里有你,还有我们的孩子。” 薄妙璃听他所言破涕为笑,扑在慕洛尘的怀里,紧紧搂着他怕他一瞬间离去一般。 太极殿。 今夜林相然值守,她看到了时辰从自己的房间往殿旁的班房走去。借着游廊的光亮缓步而行,突然在黑暗处一只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林相然被吓了一跳急忙回头,定睛一看是沈懿欢靠在假山前嬉笑的看着她。 “沈懿欢,你干什么?这月黑风高的你要吓死我啊!”林相然惊魂未定手放在胸口压低声音埋怨道。 “我这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去你班房说。”沈懿欢从假山上直起身子,不由分说拉着她的手向前走去。 二人走进茶水房,林相然急忙松开他的手,忽然想起一事淡淡一笑逗起他来:“我也有一好消息要告诉你。” “哦?那你先说吧!”沈懿欢望着她的神情微笑起来。 “一起说!”林相然隐约猜到他们或许说的同一件喜事。 “去御华行宫!”果不其然就是如此默契,二人异口同声的说了出来。 说罢,二人互相看了看对方不由得笑了起来。 林相然欣喜的问着沈懿欢:“是不是你,让我的名字进入到随行的名单当中?” “你怎么得知是我?”沈懿欢不由追问起来。 “快黄昏时,苏木姑姑前来告诉我这次圣上要去御华行宫避暑,正巧我的名字在里面。我就想我一个小小奉茶女官怎么会陪行随侍,该是圣上的贴身侍女随行才是。这样不合规矩。就在那一刹那想明白了,肯定是你动用了关系央求苏木姑姑把我划到名单里。懿欢哥哥,我说的可对?”林相然带着极其温柔的声音诉说着。 沈懿欢略微点点头,还在回味她那句懿欢哥哥之时,脱口而出夸赞起来:“不愧是我看上的女子,然儿真是冰雪聪明。” 林相然轻轻拍了拍他,轻声细语道:“你少贫了!还有没有事?没事赶紧走,被人看见就不好了!” “不走,我饿了!”沈懿欢语气带有一丝大男子语气,盯着林相然说着。 林相然无奈摇了摇头,转身提起背后的铜壶,熟练的为他沏好一杯茶水,在一个桌前拿来一盘桃酥放在盘子里。 “圣上在长秋殿薄昭容处,左右是不回来了。只剩下这些东西你凑合着吃,可能有些干。”林相然盈盈一笑端起托盘放在茶水房旁边的桌子上。 沈懿欢走过去落座下来,拿起一块桃酥吃了起来,刚入口咀嚼了几下发现难以下咽,林相然早已预料一样递过去茶水,沈懿欢接过茶水大口喝了起来才把那桃酥咽了下去。 林相然唇角上扬,挑了挑眉双手平摊看着他那样子,似乎在说看吧这就是圣上平时用的茶点。 沈懿欢拿起手上没吃完的桃酥,举起来给林相然道:“你赶紧考进尚宫局,整治整治这些人。这桃酥噎人还敢给圣上用。” “哈哈哈……”林相然看他些许生气的表情再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沈懿欢郁闷的放下桃酥,不停的喝着手上的茶水,边喝还边叹起气来。 第200章 计划得逞 皇宫黑暗处,轻罗脚步匆匆的来到一座偏僻废弃的殿前假山处,她极速的躲到后面,看到祥子站在原地等候万般吃惊。 轻罗走上前去声音低沉问道:“怎么是你?你师父呢?” “他有事绊住了,这才让我前来与你汇合。”祥子低声答道。 “哎,你什么时候从囚室出来的?芙蓉呢?”轻罗不解的看向祥子。 “那贱人出卖我,出卖安才人就该被赐死。我是被我师父从囚室找人救了出来。”祥子边说着目光谨惕的看着周围。 “我这边已经说通金才人,你那边安排的如何了?”轻罗声音尽量低声说道。 “今夜圣上和静王陪着七老王爷喝酒畅聊,是绝佳的机会。我这边已经安排小梁子守在殿门口,只要圣上喝醉酒出来,小梁子势必将圣上引到绮碧殿,到时就要看金才人的造化了!”祥子嘴角露出狡猾的笑容,眼神始终没有离开轻罗。 轻罗点点头应答:“那我先走了,以免被人发现。” “哎,等等!”祥子叫住了她,从怀中拿出一个青色的骨瓷小瓶递了过去:“这个你回去让金才人服下,保证这次心想事成一举得男。” 轻罗接过瓶子在手中仔细看了看好奇的侧头问道:“这是什么?” 祥子挑了挑眉凑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凤翎丸。” 轻罗秒懂,收起瓶子放在自己袖中转身从假山后出来,脚步急促的往绮碧殿走去。 金舒婉在院内焦急的走来走去等待轻罗的消息,正巧轻罗踏门而入。金舒婉走了上去低声问道:“事办的如何了?” 轻罗点了点头,金舒婉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这才转身走在最前面往屋内而去。 来到屋内,金舒婉落座后内心有些怯怯,抬头看向轻罗恐慌道:“轻罗,你说咱们这样做真的可行吗?” 轻罗见她打了退堂鼓着急的来到她的身边,语气急促说了起来:“我的才人啊,后宫中争的是什么?就是圣上的恩宠,腹中的皇嗣。您如今入宫多年,虽有金家财力支撑,可终究膝下未有任何皇子,以后的日子也只能伴着青灯独守空闺了此残生。生育过皇子,即使圣上在不宠爱于您,看在你们子嗣的面子上也会来跟您说说话。” 金舒婉眉头微皱将轻罗说的话一字一句的听了进去,连连点头喃喃自语:“轻罗,你说得对。现在连薄妙璃都怀了,我为何不能争他一争。我娘说我是凤命,我就是凤命。说不定将来我的孩儿是我走向高位的指引者。轻罗,就按原计划进行。” 轻罗见她已经拿定了主意,欣慰的笑了笑,笑中带有一丝晦暗。她从袖中拿出祥子给的骨瓷瓶子,打开盖子从里面倒出立粒蜜丸放在手心里递给了金舒婉:“才人,您将此物服下,奴婢保你今夜后身怀有孕。” 金舒婉毫不犹豫的捏起她手上的立粒凤翎丸放在嘴里,轻罗递过来一杯水,她喝了一口咽了下去。 慕洛尘为了立后之事邀请七老王爷在千秋殿大摆筵席,静王爷也作陪其中。见慕洛尘有些醉意,慕洛玄吩咐今夜当值的小梁子扶着他前往后庭前去休息,自己则跟着七老王爷不醉不归。 小梁子扶着慕洛尘按跟祥子商量好的计划,一步步带向绮碧殿的方向。只见慕洛尘头脑昏昏沉沉,想起前些日子答应陈姝宁要探讨碑文拓印之事,便吩咐起来:“去陈良娣处。” 小梁子正愁没个理由带他去绮碧殿,听慕洛尘开言吩咐去清晖殿一下子来了精神,觉得是上天都在帮忙。只看他小心翼翼的扶着,满脸谄笑恭敬的应允道:“是,奴婢遵命。” 夜晚的风夹杂着丝丝微凉,小梁子搀扶着慕洛尘来到绮碧殿门前,轻罗早已在殿门口等候。 轻罗摆了摆手,绮碧殿的两名内监从小梁子手上接过有些微醉酒的慕洛尘,几人走入了绮碧殿。 金舒婉目光看着两人将慕洛尘扶到自己的床榻上,随后退了下去。轻罗跟在后面,用余光示意起来。 只看金舒婉捏着手中的丝帕,迟迟不上前,轻走了上来罗焦急的轻声叮嘱道:“才人,成败在此一举了啊!你得把握时机。”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听到金舒婉如此吩咐,轻罗悄声的退出寝室,临走时还关上了房门。 屋内只剩二人,无一点声音安静的可怕。金舒婉缓缓上前坐在床榻上,垂眸温柔着注视着躺在床榻上的慕洛尘。 “圣上……”金舒婉抬起纤纤玉指从他的额头轻轻划过脸颊轮廓,轻轻抚摸着。 慕洛尘隐约觉得面前有人,睁开双眼,金舒婉早已将头趴在他的胸膛上,缓缓的为其解下腰间的玉带,不似平常那般言语声音,如今倒多了份温柔妩媚:“圣上,您要了我吧!” 慕洛尘听声音怎么都不会联想到是金舒婉,他眼前模糊将她看成了陈姝宁,欲望占有的火从心里燃烧起来,瞬间有了力气般猛然起身将金舒婉压在身下。 金舒婉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一愣,虽说害怕渐渐的就放松下来,双手解开他的衣衫褪了下去,眼神盯着他那黑亮的眸子柔声轻语:“圣上,我想生您的皇子。” 慕洛尘一手用力扯下她身上的薄纱扔在地上,俯身低下头亲吻她那白皙的肌肤。金舒婉轻嗯了一声,想起司寝司老嬷嬷的教导,双手捧起他的脸庞眼里掠过一丝爱慕的光芒,那多情似水的模样此刻俘获了眼前这个男人的心。 二人目光交织在一起,金舒婉轻抬起头,双手依旧捧着他的脸颊主动的吻了上去。慕洛尘侧头配合着,不由得交织在一起旧时爱火燃烧了起来。 风吹灭了屋内的蜡烛,吹动着旁边的黄色床幔,床榻上的二人翻云覆雨着,在缠绵悱恻之时,慕洛尘侵占她身体之时,在金舒婉的耳畔传来了一声温柔的呼唤:“宁儿……” 金舒婉清醒过来心里这才明白,原来他内心一直想占有的女人是陈姝宁,今夜她做了她的替身。还未多想,她的身下一阵疼痛席卷全身,金舒婉双手紧紧抓着头下的枕头,接受着慕洛尘带来的片刻欢愉,她心中暗想:“无谓是谁,只要今后能怀上子嗣,今夜是陈姝宁又何妨!” 清晖殿内,陈姝宁见慕洛尘失约。心情烦闷的提起笔,画着那幅未完成的画像。 知墨走了过来轻声提醒道:“良娣,时辰不早了快安置吧!” 陈姝宁不予理睬她,只是勾勒着。知墨皱了皱眉看着纸上她画的慕洛尘的画像,叹了一声气转身离开了。 待知墨走后,陈姝宁笔停在半空,心中所想满是以前跟慕洛尘在一起的时光,不由得心里烦闷起来。 此时门外的一个丫鬟前来给值夜的幽兰轻声诉说:“姐姐,我刚得知今夜圣上去了隔壁绮碧殿,此时金才人恐怕婉转承恩呢。” 幽兰瞪大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压低声音询问道:“你是说,圣上今夜临幸了金才人?” “嗯!”那丫鬟肯定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听那边的芳草姐姐说的,本来是前往咱们清晖殿的,却不知道为何被轻罗姑姑拉到了绮碧殿里。现在那边金才人内寝的烛火早已熄灭,怕不是圣上和才人已经沉沉睡去了。” 幽兰想起陈姝宁还没睡,连忙摆了摆手让她停止言语:“不要说了,陈良娣对圣上的心你我心知肚明,要让她听到怕是又要伤心了。” 谁知这一切被在一门之隔的陈姝宁听的真真切切,她落寞的走到自己的床边,呆呆的望着远处心里说不上来的滋味,感觉很是难受。 第201章 大梦一场 陈姝宁坐在梳妆台前,她透过铜镜看到自己略微憔悴的脸颊,用手轻轻抚摸着。知墨在她身后帮她卸下头上的钗环,乌黑的丝发垂直下来。 知墨盯着镜中的陈姝宁看出了她眼里的失落,又把目光转向一旁梳理她的丝发轻声低语:“良娣,您待圣上之心日月可鉴。以前种种圣上心里明镜一样,您就别多想了。” 待她梳完陈姝宁缓缓起身,转头走向自己的床榻前轻声道:“今日我也乏了,知墨你退下吧!” 知墨俯身一礼,叹了口气:“是,奴婢先行告退。” 说罢,吹灭了几盏烛灯,只留下床榻前的那盏发出着昏黄的烛光。 陈姝宁放下床幔躺下,心里还想着和慕洛尘在一起的时候,便左右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慢慢进入梦乡。 刹那间,他坐在满是大红色装饰的喜房之中,知墨走了过来给她头上别下最后一枚鎏金钗环,笑意盈盈的说道:“今日是小姐大喜的日子,慕府的花轿已经来了,您该去拜别老爷夫人!”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旁边的喜娘给她盖上大红盖头,由知墨搀扶着她来到前面大堂内。大堂高朋满座,陈睿和夫人坐在上座,她被知墨搀扶着跪了下去,只听见旁边传来:今日小姐出阁,特来拜别双亲。 知墨搀扶着她缓缓来到中央,她在盖头下用余光隐约看到旁边站着身着大红色衣衫的男人,她跪在蒲垫上由喜娘的悄声提醒向上叩了一个头。 又一转,她听见人声嘈杂好不热闹。耳边传来的一句:“慕老爷,慕夫人,今日迎娶陈家姑娘进门,你们可算放心了。” “送入洞房。” 随着一声,门外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大厅的恭贺声不绝于耳。众人对成就这段姻缘而滔滔不绝。 洞房里,过了好一会。一名男人迈着脚步走了进来。一旁的喜娘喜气洋洋的递给他一杆称言道:“请新郎拿起喜称挑起喜帕,从此二人称心如意。” 这盖头猛然被挑起,陈姝宁慢慢抬起头这才发现新郎不是别人正是慕洛尘。他身穿一身大红直裰婚服,腰间扎条同色金丝蛛纹带,黑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修长的身体挺的笔直,整个人丰神俊朗寻常。倒是没有那高高在上触不可及的感觉,眼光倒是多了些柔情望着自己。 周围的人纷纷退了下去,独留二人四目相对。陈姝宁紧张的手不安的捏着婚服的一角,微微低下头。慕洛尘此时发现了她的不安,用手轻轻拉过她的手道:“宁儿,我终于娶到你了!” 陈姝宁抬了抬眼眸,慕洛尘则将她拥入怀中:“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们切莫辜负。” 陈姝宁娇羞的点了点头,二人慢慢的倒在床榻之上。大红色的幔帐随即落下,桌上的龙凤花烛还在肆意的燃烧着。 白光映射,一转她看到自己挺着孕肚站在院中焦急的等待着。慕洛尘此刻从外回来,她生气着怒斥道:“都三四天不见你的踪迹,跑哪里沾花惹草去了?” 慕洛尘满脸堆笑连忙上来搂住她的腰部赔着不是:“这几日外面应酬多了些,回来娘怕我打扰到你,就让我宿在了前院。娘子,你若不信亲自到前厅问问娘,好了,别生气了!气着咱们儿子怎么办。” 说罢慕洛尘用手轻轻抚摸她的腹部,见他如此真诚解释,陈姝宁噗嗤乐了起来,声音轻柔道:“夫君,那你也得让小厮传话于我才行。” 慕洛尘看着她用宠溺的语气说道:“是,下次一定不让娘子担心。娘子,咱们该给儿子念楚辞了。” “好!”陈姝宁在慕洛尘的搀扶下缓缓的走向里屋,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房屋内,慕洛尘一手拿楚辞一手贴在陈姝宁的腹部轻轻的念着:伏清白以死直兮固前圣之所厚。 陈姝宁脸上不由得绽放出如花般笑容,她此刻切身的感觉到幸福。 时间交替,她再次身怀六甲。这次却坐在了院中的圆凳上,手中拿着为婴儿准备的小衣服缝制着。 院中一架秋千上,慕洛尘站在一男孩子身后轻推着荡着秋千。 “爹,您在推高些。如今我已经七岁的年纪,什么都不怕!” “这可是你说的。”慕洛尘从后用力一推,瞬间秋千荡的很高很高。 陈姝宁怕把儿子摔着,欲要起身。慕洛尘急忙过去搀扶着她,言语轻柔:“娘子有什么需要给为夫说一声就是了。” “轻点荡,我怕你把我们的儿子摔着。”陈姝宁在慕洛尘的搀扶下缓缓走了过去。 “不会,他如今大了我有分寸。”二人停下脚步,脸上淡笑的看着正在荡秋千的儿子。 陈姝宁抬起头清楚的看着他那柔情似水的眼眸询问道:“夫君,今生你会只爱我一人吗?” 慕洛尘拉着她的手,二人手指交叉紧紧握着,他一脸认真的说道:“今生我只爱娘子一人,永不纳妾。” 陈姝宁幸福的靠在慕洛尘的胸前,慕洛尘静静地将她搂在怀里,看着秋千上儿子的欢笑声。 夕阳下,一辆马车从郊外而来。马车帘子揭开,探出了一个脑袋对外面喊道:“哥哥们,你们就不能骑慢点嘛!爹娘年纪大了可受不住你们这般颠簸。” 马车内,慕洛尘紧握陈姝宁的手看着身边的两名如花似玉的女儿,欣慰的笑了起来。 “夫君还有许多事要处理何苦陪我去普陀山烧香,还拉着咱们的孩子逃了夫子的课一起去。”虽她埋怨着可陈姝宁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也许是在府邸憋坏了,孩子们听了你要去烧香拜佛,也要跟着去。”慕洛尘贴心的给她理了理身上的披风,怕她冷着。 就在这一瞬间,她撩开帘子看到了自己的两个儿子骑着马一起飞奔在前面,那背影却同时从刚才那稚嫩模样长成翩翩少年的样子。 慕府门口再次被挂上一对大红灯笼,府内被红绸点缀一番。大堂上陈姝宁和慕洛尘坐在上座,喜笑颜开的看着儿子新娶的姑娘向上拜堂。当送入洞房的声音再次响起,二人互相对望欣慰的互相点了点头。 秋风萧瑟,落叶落了下来。慕府的院落中,一棵结满柿子的树下。两位白发苍苍的花甲老人坐在摇椅上,二人中间摆放了矮脚桌几上面放着正在冒着热气咕嘟咕嘟的茶水。周围都是孩子们打闹的欢声笑语,慕洛尘动作缓慢的伸出一只手,轻轻拉住旁边陈姝宁的手,看着孙辈嬉笑的样子。 陈姝宁侧头看着他轻声问道:“夫君,你有没有后悔只娶我一人?” 慕洛尘看着她,刹那眼眸中多了些坚定,摇了摇头说道:“娘子,能和你一人白头偕老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不管别人如何,我已做到永不纳妾的承诺。” 陈姝宁会心一笑淡淡然道:“那年就差一点,爹娘要给你买了一良妾,是庄头的女儿。你不肯还跟爹娘大吵了一架,我都觉得是我的罪过了。我有时在想,你那时如果接受,儿孙可不止现在稀薄。” 慕洛尘淡淡一笑轻闭着双眼,轻声说道:“我们膝下生育了两儿两女,儿女又生了这些。已经够多了,这辈子我知足了。” 陈姝宁侧头看着他,淡淡一笑。 一缕亮光照来,陈姝宁猛然睁开双眼,缓缓的坐了起来。原来还是自己清晖殿的内寝,一切都没变。她坐在床边,想着刚才的一切如此清晰真实,不愿醒来。 “良娣,您醒了!”知墨听到里面的动静推门而入。 陈姝宁望了望外面艳阳高照,询问着:“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知墨来到她的身边轻声回禀着:“良娣,您从未如此起的这么晚,现在快到午时了。” “没事,只是做了一场梦罢了。梦醒了,还是一场空。”陈姝宁回到现实,对比那清晰的梦此刻更加伤感起来。 若是真如梦中一般多好,他是世家公子无牵无挂,没有天下苍生的重担,没有宫规教礼的约束,他们相互依靠携手走完一辈子,他没有其他姬妾此生唯有自己一人。陈姝宁则为他诞育儿女,子孙满堂。那该多好啊!可是自己爱的人他是皇帝,注定不能如此。 第202章 莫名挑衅 绮碧殿内寝里,慕洛尘缓缓的睁开双眼,侧头一看金舒婉躺在旁边,轻撩起被褥往下看去上身都已褪去衣衫赤裸的躺在一处。 只见轻罗带领一众侍女由外而入,站在原地隔着一层纱幔俯身一礼。慕洛尘缓缓起身觉得头还有些微疼,已经大约忘记昨夜之事,他用手轻轻揉着太阳穴处。金舒婉此刻睁开双眼,眼中流露出无比满足的神情,娇羞地轻声唤了一声:“圣上……” 慕洛尘没有理她穿好玄黑色交领中衣,黑色下身素袴。迟疑一会别过头去心里瞬间明白发生了何事,带着怒气不禁懊悔不已。 下了床榻,轻罗亲自从侍女托盘上拿来码放整齐的对襟衬袍衣衫为慕洛尘穿上,不时抬头用余光看着,怕他发现什么。 穿戴好后慕洛尘从身上拽下刚刚系好的良玉祥云琮岚佩,走向金舒婉面前扔了过去,什么话都没说转身离开此地。 金舒婉拾起被褥上那白色带有斑驳点翠的玉佩,双手捧着放在胸前,顿时想入非非起来轻声呢喃道:“看来圣上与我,经过昨夜的肌肤之亲后更加心爱与我,轻罗你看这是圣上留下的贴身玉佩。” 轻罗在旁感觉大事不妙,刚才在为慕洛尘穿衣之时她看到那厌弃的神情,到离开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反而扔了玉佩给金舒婉。轻罗心里料到慕洛尘从此不会在恩宠于她,眼神有看向床榻上拿着玉佩傻乐的金舒婉,瞬间犯愁起来很是无奈。 “轻罗,轻罗。”金舒婉唤着打断了她的思绪,回过神来撩开纱帘走上前去:“你快去找一件薄纱蝉衣,我去清晖殿附近走走。” “是。”轻罗走到柜前拿了一套齐胸长襦裙伺候她穿上,又为她梳了发髻戴上钗环后,二人离开了绮碧殿。 陈姝宁恰巧从清晖殿出来,刚走到殿门前。金舒婉昂首阔步的走了过来,她看到不远处的陈姝宁想到昨夜慕洛尘口中叫着的她的名字,气不打一处来装作故意没看到声音扬了起来:“轻罗,昨夜圣上临幸于我,还千叮万嘱让我为他诞育皇子。圣上还说我这腰身倒不如陈良娣纤细,就适合生育子嗣。” “才人,悄声些。这也太张扬了!”轻罗跟在她后面压低了声音提醒道。 “怕什么?前几日那琵琶声吵的人头疼,最近总算消停了些。清晖殿又恢复了往常的寂静,看来圣上对陈良娣的心思也不过如此。”金舒婉故意提高声音脸上露出高傲的神情。 这些话陈姝宁听到耳朵里,准备转身避开金舒婉,谁料她冲着自己走了过来,得意洋洋的勾唇一笑:“哎呀,陈妹妹在这呢。真是抱歉,我没看到你。” “给金才人请安!”陈姝宁面无表情俯身一礼。 “妹妹快别多礼了!”金舒婉连忙上前假意般拉着她的手亲热起来,打定主意继续说道:“陈妹妹,你我同时入宫又分到一处,本应该互相照顾才是。姐姐刚才那话属于无心之谈,望妹妹别往心里去。” 陈姝宁本不想跟她纠缠,抽出自己的手低头恭敬的答道:“金才人多虑了,您说的什么我一句都没听到。” 见她从自己手中抽出手拒绝着自己的热情,尴尬一笑计上心头准备羞辱陈姝宁一番:“这也奇怪了,许美人生育了皇八子,薄昭容也已经身怀子嗣,我这呢也即将结果。怎的陈良娣这还是完璧之身?我劝你不要一天在诗书字画上钻研,要想办法讨得圣上的欢心。今后若有个一儿半女的也不至于被人笑话,进宫数年还是女儿身,那时候陈良娣怕哭都没有眼泪。” 陈姝宁知道金舒婉是什么样的性格,这番话无非就是刺激下自己,在自己面前炫耀一番。陈姝宁忍辱不惊只是淡淡一笑:“金才人的话受教了。我那还有些事,如才人没有什么吩咐,我就先告退了。” 金舒婉见如此她也没回应,觉得了然无趣,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去吧去吧!” 陈姝宁俯身施礼便转身往其他方向而去。 金舒婉见她离去站在原地转头吩咐轻罗,低声道:“明天开始给我找个御医前来把脉,我要第一时间诊断出喜脉来。” “才人,这才第二日你这也太着急了些。”轻罗听她的话不可思议睁大了双眼看着。 “让你去你就去,你不是说那凤翎丸可保我一次就中嘛,还费那么多话干什么。”金舒婉有些生气呵斥着。 “是,奴婢记下了!”轻罗听她此话无法反驳只得低声应答道。 陈姝宁走不远吩咐身边的丫鬟女使退下,自己独自一人漫无目的的散步。也不知道来到何处,假山的后面有两个嬷嬷正在闲聊,她停下脚步驻足十分感兴趣的听着。 孙嬷嬷瞅了瞅四周见无人轻声道:“哎,李姐姐你当差可遇到什么有趣事,给我讲讲解解闷。” 李嬷嬷闲来无事凑了过去压低了声音道:“那我就给你说说前几个月的事。” 孙嬷嬷瞬间来了兴趣,随意倚靠在假山上饶有兴趣的听她说着。 “我那天也是听司寝司的女使说的,圣上宠幸妃嫔如果是心仪之人那会非常的温柔,如果是为了绵延子嗣,那个嫔妃的第一次会非常的疼痛。”李嬷嬷认真的讲了起来,见对方不信继续道:“前些日子冯良娣就是,被临幸后还灌了避子汤。” “那还真是可怜,连最后的希望也给良娣断了。”孙嬷嬷随声附和着觉得惋惜摇了摇头。 李嬷嬷压低声音继续讲述着:“后宫中才人,良娣,选侍采女就像花园的花朵,多到数不胜数即使怀上又如何。你看许美人就知道了,自从生下皇八子到现在就因为不得宠位份不高,皇子被晗章宫的郑姑姑抱走抚养,听闻那边的人都不尽心尽力。还有前朝,皇子生下不少能平安长大的又有几人?生病,暗算。在后宫之中,子嗣不好活啊!” 这些话陈姝宁听的清清楚楚,她的心里泛起层层涟漪。以免被发现,她悄声的离开了此地。 一路上她都在想着刚才两位嬷嬷的对话,本身就是多思之人如今更加担心起来。既期待成为女人,又怕那初次的疼痛,既想为慕洛尘生育子嗣,又担心如许美人的儿子一样被抱走放在晗章宫抚养,还害怕以后自己要是有儿子,养不活怎么办?被人暗算又怎么办? 陈姝宁思绪凌乱,无法断定慕洛尘究竟喜不喜欢自己,也无法揣度圣心究竟对自己是什么想法。她也不过是他后宫中默默无闻的良娣而已,慕洛尘是那么高高在上,姬妾成群。若是对自己动了情为何金舒婉那等女子都能临幸允她怀有子嗣,自己却不能。想来,终究是他闲暇时的解闷之人罢了。 不知不觉自己已经走到了清晖殿门口,知墨早已等待多时,她的旁边站着一位陌生的内监。见她走来知墨连忙迎面而来,轻声细语道:“圣上的传旨内监来找良娣您。” 陈姝宁惊讶万分,虽然意外脚下还是不慌不慢的走上前去。只见余贵躬身一礼:“奴婢给陈良娣请安!良娣吉祥!” 陈姝宁平静道:“免礼!请问这位内监找我有何事?” “圣上口谕,御华行宫避暑特恩准陈良娣陪同,清晖殿掌事安排良娣出行一切事宜,不得抗旨。”余贵严肃的传达着慕洛尘的旨意。 跪在地上的陈姝宁叩首道:“谢圣上恩典!” 余贵急忙扶起陈姝宁淡淡一笑道:“恭喜陈良娣,您抓紧收拾要带的东西陪王伴驾吧!” 陈姝宁刚才阴霾的心情瞬间转晴,她微笑的对余贵点了点头。内心欣喜起来,余贵见旨意传达到,便施礼告退下去。 知墨也为陈姝宁高兴起来,淡笑道:“良娣,圣上心里有您。要不然也不会单独下旨让您去行宫陪行。刚刚金才人说的话您可千万别当真。” “我知道!知墨,我们回屋吧!”陈姝宁侧转身向清晖殿内走去,脚步也变得轻盈许多。 第203章 临行嘱托 盛夏天气,难得多云。云层将烈烈阳光团团围住,敛了半热暑气。 林相然正在自己的房屋里收拾过几日去行宫要带的随身衣物,若雪站在门口轻轻敲了下门,林相然转身抬起头看着门外。 “相然,内务府杨总管在西侧门找你。”若雪注视着她微笑道。 林相然听到此话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跟着若雪走了出去。 来到太极殿西侧门,杨威伫立在原地,后面还跟着余贵。林相然急步迎了上去,站定后俯身施礼:“杨总管,让您久等了。” “无碍!”杨威淡淡一笑接着继续说道:“,过几日御驾去行宫你也在名单之内,这次找林姑娘来只是告知你一声准备的包袱统共放在固定的车马内,由余贵看着前往。还有,这次太极殿只去了钟秀和林姑娘二人,你们务必认真点清侍候圣上茶点之物,不可马虎。” “是,多谢杨总管提点。”林相然淡淡一笑看着杨威。 余贵走上前去低声提醒道:“相然,点心还好说,银杏也在随侍名单当中。只是这行宫的茶杯,茶叶圣上怕是用不惯,多带一些没有坏处。” “好,我明白了。余贵,这次随行我们几个姐妹还有谁去?”林相然平心静气地询问着。 “除了银杏,还有崔宁。”余贵毫不隐瞒的向她透露着。 “还有二姐啊!”林相然显然不可思议的惊讶起来。 杨威站在旁边补充道:“上次去行宫还是先帝在时去过。当朝圣上还是第一次游幸,所以圣上和娘娘的所有衣衫,寝衣都得准备一番。这个事就落在了司制司的头上,崔宁也就当仁不让的被尚宫局划在里面。还有沈懿欢沈侍卫也早早去了行宫,提前部署已确保圣上在行宫的安全。” “我就说最近怎么不见沈懿欢的踪迹,原来他提前走了。”林相然诧异的小声嘀咕起来。 “相然别急,等过几日到了御华行宫就可以见到沈侍卫了。”余贵听到她嘀咕不由得打趣她一番。 林相然这才反应过来,微红了双脸连忙反驳他的话:“他去他的,与我无关。” 杨威和余贵二人四目相对,不禁互相笑了笑没在言语。 玉芙宫内,慕洛尘微闭双眼坐在殿内的雕花椅子上,白思音在他身后轻轻揉捏着他的肩膀。 “三郎,此去御华行宫你多多保重身体,切勿贪凉。” 慕洛尘睁开双眼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她那按摩的手,低声说道:“知道了,你这话说了不下三遍。” 白思音停止手上的动作,来到他的旁边别过身子假装生气起来。慕洛尘侧过身子,用手将她微转过来:“怎么了?音儿。” 白思音抬眸淡淡一笑,试探性问道:“三郎刚刚你是嫌我啰嗦了?” 慕洛尘将她缓缓搂在怀中,白思音的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慕洛尘心平气和的诉说道:“怎会?你可不要乱想。” 白思音心里明白只是逗一逗他,心里也有些许不舍。瞬间又有些担忧,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神认真起来:“三郎,在行宫地方官员按规矩会给你进献女子,你可要量力而为。” 慕洛尘神情些许无奈的看着白思音,叹息一声没有接她的话用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声音温柔的说道:“这后宫交给音儿我很放心,若是想我了写个花笺派人送到行宫之中。” “三郎,我才不想你呢!”白思音娇羞的低下头不再言语。 慕洛尘凑到她耳边,勾唇坏笑起来,轻声言:“真的?果真不想我?那是谁前几日在榻上所说还想再要皇子的?嗯?” 白思音听他提起那耳鬓厮磨的密语,用手轻轻拍着他的胸膛不再言语。慕洛尘见她那一脸娇羞的样子不禁爱不释手般凑了上去,在她的脸颊轻轻亲吻了一下,又迅速直起身子一脸得逞的样子。 白思音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吻愣了一下,抬起头看着他刚准备回吻过去。门口苏木走了进来,俯身一礼低声道:“圣上,太子求见。” 慕洛尘看到白思音刚刚的样子,忍俊不禁的偷偷一笑又抬起双眸收起几分笑容对苏木道:“让他进来。” “是!”苏木俯声应答后离开玉芙宫外。 慕淮信得到召见,迈着矫健的步伐走到内寝,向上躬身一拜:“儿臣参见父皇,参见舒母妃。” 抬头看去白思音此时早已站在一旁微笑的看着他,慕洛尘抬了抬手指了指下边一旁的位置,低声吩咐道:“起来吧,坐。” 慕淮信恭敬的起身缓缓的来到殿内旁边的椅子上落座下来。 慕洛尘眼神柔和侧头看向白思音了然一笑吩咐道:“舒妃,太子急忙赶过来想必还未用膳,你去在小厨房准备些太子爱吃的茶点来。” 白思音知晓父子二人有重要话要讲,便浅身施一礼笑了笑:“是,臣妾这就去。” 慕洛尘见她离开内寝,笑容逐渐消失皱眉沉声道:“朕已经颁布旨意待朕走后你作为国之储君,开始在未央宫监国理政。” “父皇……”慕淮信睁大了双眼不可思议的向上看着慕洛尘,只听他继续说道:“这几个月来,你的太子之位也是如坐针毡,要不也不会多次上折要谋一官半职来。这次正好对你进行磨炼,朕把陈闻笙,李伯鸾,给你留在京城,你可跟着那些老臣学着如何处理政务,无关紧要的平常事务启用蓝批,你可进行批复。另所有重要政务奏折会运往御华行宫,这朝廷之事,朕就托付给你了!” 慕淮信内心想着终于可以大展抱负,心内感激不已的起身向上一礼:“多谢父皇厚爱,儿臣一定将朝堂之事打理的仅仅有条。” 慕洛尘点了点头,短暂的凝视后问道:“听人来报你的侧王妃已经怀有身孕。” “是,父皇。太医也是刚刚诊断出来的。”慕淮信抬起头注视着慕洛尘微笑着答道。 慕洛尘听到他的确切回答眼神变得犀利起来,用冰冷的语气命令道:“想办法让她把胎打掉。你可是马上要迎娶太子正妃之人,怎么可能嫡子还未出生就让庶子出生的道理。这是打了秦家的脸面!” 慕淮信从刚才的欢喜转成错愕不已,见他一副决绝的样子还想为自己的侧妃争取:“父皇,这可是儿子的子嗣,也是您的皇长孙。” “朕知道他是皇长孙!淮信,你若是信王第一个是庶子都无关紧要,可朕既然立了你是太子,那第一个必须是嫡长子。这门亲事是你母妃给你定的,秦家姑娘未进门之前,少阳院那些莺莺燕燕谁都别想生下皇嗣。听懂了吗?”慕洛尘语气坚决一副无法商量的神情盯着他。 慕淮信见争执不过只得遵命,起身向上行了一礼:“是,儿臣遵命。” 这时白思音带着蕊心端来两碗清香百合粥从外而进,看到二人的脸色都不好就料定父子二人为什么事谈的不好。她淡笑的走了过去先将粥放在坐在高位上的慕洛尘面前,又走到慕淮信身边将粥放在他落座的高桌几上轻声道:“信儿,你尝尝母妃为你做的粥。” “父皇,舒母妃。儿臣忽然想起来少阳院还有些事要处理,先行告退!”慕淮信怎么都想不通父皇为何这样做,心中有一团火借机找了个借口欲要离开。 慕洛尘看出他的心思,面无表情的盯着他沉声道:“也好,那件事你尽快处理!你先退下吧!” “儿臣告退!”慕淮信躬身一礼,转身离开了大殿。 见他离开慕洛尘揉了揉太阳穴,白思音走了过去继续站在他的身后替他轻轻揉着:“三郎,说到底信儿还是个孩子,你多多指点就好。” “做事不顾大局,心气太过浮躁。他背后的人给他灌输的东西让他贪恋皇权太多,跟他娘一样做事太急,这样早晚会出事,朕把国家交给这样的储君,怎么能让我放心!”慕洛尘满脸担忧的说了起来。 “太子还年少,难免轻狂。三郎切勿心急,慢慢来。”白思音边揉着边耐心的柔声安慰道。 慕洛尘听她一言,宽慰不少细想也只能如此。 第204章 出行 清晨,一缕阳光折射皇宫。一大队人马在宫门外等候,白思音带着后宫嫔妃,慕淮信带着一众朝臣拜别慕洛尘。 白思音依依不舍的来到马车前俯身一礼:“圣上,保重。” 慕洛尘撩开纱帘侧头看向她点了点头,此时车队开始出发。 前面走着的是皇家仪仗的队伍开路,旁边布满了骑马的御林军侍卫保护着安全。天子的马车在第一辆,前面是六匹棕色青海骢牵着缰绳,长方形车身上挂着汉白玉的半形玉佩,四角挂了铃铛,风一吹动叮铃作响。后面则是薄妙璃,冷月弦,陈姝宁三人的车驾,对比天子的车驾要小很多,但从外表看去依旧富丽堂皇。林相然乘坐的在中间离第一辆马车并不远,以方便随时听从召唤前去伺候。 队伍出发林相然安静的坐在马车里,撩开一角帘子静静地欣赏窗外的美景。钟秀则在马车内的桌几上提起铜壶加水间开始烹饪起茶来,方便一会端去。 路上行驶快一个时辰的时候,车队停了下来。林相然端起钟秀烹饪好的热茶,缓步下了马车。她往后望,尚宫局的马车紧跟在后面,她还看到后面的余贵站在马车旁边守着车上的东西。 林相然来到御驾马车前,朝内俯身一礼:“奴婢林相然前来给圣上奉茶!” 话音刚落,马车上帘子被打开。她小心翼翼上了台阶来到马车内,仔细瞧着车内四周一圈都有软榻包围,中间有一长条桌几上面摆放着水果,书籍还有一沓奏折。楚星梦跪坐在门口,慕洛尘手上拿着一本书读起来,薄妙璃则落坐在他的旁边。 林相然来到慕洛尘身边,将茶杯恭敬的举了起来。薄妙璃看了眼林相然淡淡一笑地接过茶杯递了过去:“圣上,您喝口茶歇歇吧!” 慕洛尘眼神没有离开书籍,只接过茶杯喝了一小口又将杯子递了过去。 林相然退了几步,从马车里走了出来。没走多远,慕瑶带着沈静灵从远处而来,二人一前一后上了马车。 慕瑶上车就看见薄妙璃陪在慕洛尘身边,平时就不喜她总陪着自己的父皇,见于此只能压制心里的火气俯身一礼:“瑶儿参见父皇!” “瑶儿,你怎么过来了?”慕洛尘放下手中的书疑惑的看着,敏锐的觉察处她脸上的神情。 慕瑶斜视了一眼薄妙璃来到他的另一旁撒娇起来:“父皇,我想跟您坐同一辆马车。瑶儿还有好多话跟您说呢!” 薄妙璃用余光瞥了一眼慕瑶,又微转过头看了看站在后面的沈静灵,逢听到此话心内顿觉不舒服,本来自己刚刚才被慕洛尘唤到车里,想着一路与他独处说说话,谁知道坐了没一会慕瑶前来搅局。虽说是如此想,但也要装作很大气的样子,薄妙璃想罢起身勾唇一笑俯身施礼道:“圣上,既然公主有话要跟您说,嫔妾就回自己的马车上了。嫔妾告退!” 楚星梦连忙起身搀扶着薄妙璃下了马车,刚回到自己的车内薄妙璃开始闷闷不乐起来。 “昭容,公主也难得见圣上,您就别生气了。”楚星梦见她的神情明白大概,开始宽慰起来。 薄妙璃沉默不语,拿起自己的丝帕无聊的在手中玩了起来。车队再次行驶起来向御华行宫出发。 慕洛尘放下书,垂眸看向二人低声问道:“瑶儿,你有何事要讲?” “并无什么事,只是见薄妙璃她整日缠着父皇,现在出了宫还缠着父皇。瑶儿对她心内不爽。”慕瑶一股脑将心里话全说了出来。 慕洛尘神情变得有些冷冽严肃的训斥道:“不得无礼!你即使不尊称她为薄母妃,最起码她位份是昭容理应唤她为薄娘娘。” “她不就比我大几岁,唤她薄母妃瑶儿可叫不出口。”慕瑶见爹爹有些生气撅着小嘴压低了音量。 “还说!”慕洛尘扬声呵斥道:“等到行宫给你找一个师傅好好教教你何为孝道。” 马车有些轻微晃动,沈静灵在旁故意借着晃动身体挨了过去,慕洛尘下意识护了她,沈静灵倒在慕洛尘的怀里脸泛起红晕,只是一瞬又直坐了起来。为了缓解尴尬,她端起刚刚献上的茶杯递了过去,眼神带有几分娇羞,淡淡一笑:“圣上,您喝茶。” 慕洛尘本身没有多想,见沈静灵如此神情,明白了大概。端起茶杯又放在桌子上,面无表情的继续看着书。 “父皇……”慕瑶拉起他的衣角,脸上浮现傻傻的笑意继续说道:“您有没有发现灵姐姐跟娘亲越来越像。” 沈静灵也意料之外此话,内心一颤夸慕瑶这样的助力,头低的更深只是一会又抬起双眸看向慕洛尘的反应。 “你娘是静灵的姑姑,必然有相似之处。”慕洛尘漫不经心的回答道。 “那……父皇何不永远让灵姐姐留在身边,这样已解瑶儿的思母之苦。”慕瑶浑然不知沈静灵的心思,俏皮的话语扬声提议道。 “胡闹!你以后是要嫁人的,你灵姐姐也一样!”慕洛尘被她的话逗乐了,扬起嘴角勾出一抹笑意继续阅读手上书籍。 “圣上,我愿意永留宫中,甘心留在您的身边。”沈静灵见话已说到此竟有些心急般迫不及待的说了出来,慕洛尘抬起双眸表情冷淡注视着她,沈静灵见话说的有些欠妥又补充道:“臣女的意思是留在您和四公主身边。” 车马缓缓前行,天色已至黄昏。众人才到御华行宫,林相然下了马从侧门走入,沈懿欢迎面而来。二人一前一后来到无人的花园假山后面,林相然激动不已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沈懿欢从背后拿出一包牛皮纸包着的糕点递了过去:“给你的!一路奔波饿坏了吧!我提前给你买的,你快吃!” 林相然接过打开一看情不自禁道:“滴酥泡螺,云片糕,牡丹卷,核桃酥。” 沈懿欢宠溺的眼神看着她,又从腰间拿来一个弯形铜壶递了过去:“咸酥油茶。这边的特色,我早早就灌了这一壶,特给你留着。” 林相然感受到他浓浓的爱意,接过后微微一笑,从包裹里拿出一片云片糕放在沈懿欢的嘴边轻声道:“给你,尝尝。” 沈懿欢伸过头去,用嘴将递来的云片糕吃了下去,脸上挂不住的笑容不禁点点头:“还是在民间买的糕点好吃你也快尝尝。” 说罢,从里面同样拿了一块递到林相然的嘴边,林相然浅咬一口也不禁点了点头。 “林相然,你在哪里?”钟秀此刻焦急的到处寻找她的身影。 林相然听到钟秀的声音,连忙应答了一声,低声对沈懿欢说道:“我该走了,等有时间在见。” 沈懿欢拉住她的衣衫:“等等!”说完,拿出袖口的方帕细心的擦拭着她嘴角的残渣,完毕后将方帕放在袖内又细心的检查了一番微笑道:“好了,去吧!” 林相然看他如此贴心的呵护着自己,会心一笑转身离开了假山。 钟秀见林相然走向自己眼前焦急的询问道:“你跑哪去了?行宫的李姑姑传唤你我。” “我有些迷糊走的有些远,到那边凉亭之处。”说完林相然随便指了指远处的凉亭,谁承想就是刚才她和沈懿欢约见的那座假山旁边。 钟秀清楚的看见沈懿欢的身影从假山后出来,似乎明白了什么逗趣道:“哎呦,相然,你当真走迷糊了?” “那……那还有假?”林相然明显心虚起来,支吾着回答。 钟秀假装四处观望,继续阴阳怪气的说道:“我怎么看从假山出来的那个人像沈懿欢沈侍卫。” 林相然连忙否决起来,脸色瞬间绯红:“哪有?哪有什么沈侍卫!” 说完急忙转身离开往后面走去,钟秀紧跟其后逗着她轻声道:“我明明刚才看的真真的,相然,你就给我老实说实话吧!” 说着说着还拉着林相然的胳膊,看着她一脸害羞的表情,迫不及待的想听着他们的故事,二人便迈着碎步加快步伐往前走去。 第205章 出入御华行宫 从鸣鸾门而入,来到了栖止阁前。面前站着的正是玉华宫的掌事李姑姑,只见她身着玉立暗纹霞光锦袍,腰间配有官制玉带,别挂着深红色如意流苏网绦。头戴云脚珍珠卷须簪别着发髻,双耳垂着银耳丝耳坠。 林相然上下打量后立刻判断出面前人的身份,连忙俯身施礼:“奴婢林相然给李姑姑请安!” 李文筠看了眼林相然,表情冷漠般嗯了一声。钟秀才反应过来,也俯身一礼。 “你们都是这次太极殿分配到行宫处的侍女?”李文筠凝视二人冷漠的说道。 “回姑姑的话,是。”钟秀低下头轻声答道。 李文筠站在一旁指着身后的众女使平静的介绍道:“圣上住在离这不远的玉华宫,商讨政务在宣室。往西边有一个承欢殿是女子侍寝的地方。你们二人主要负责这三处,我这身后有二十四名女使供你们调配,一月前知道圣上驾临,这都是层层选拔之人,和你们太极殿的女使差不多。” 林相然扫了那些女使后用心记下李姑姑之言,钟秀则侧过身去附耳在她身边道:“怕不是故意选出来的,个顶个的美貌如花。不好约束啊!相然。” 林相然侧过头淡淡一笑,没有任何言语心里已经拿定主意,镇定自若的扬声道:“多谢李姑姑引荐。姑姑放心,我二人一定和姐姐们讨教一起侍候好圣上在行宫的衣食起居。” 李文筠视线冷漠轻哼了一声,板着脸看着林相然:“看来你一个人也做得了宋薇澜的主啊!” “这奴婢倒是不敢,只是李姑姑将这些女使姐姐一股脑分配给奴婢,本意想着也不想麻烦召唤宋姑姑。这些人奴婢会告知宋姑姑,以免让她跑这一趟。”林相然镇定有余的低头浅笑应对着。 李文筠听到她的回答总算满意,脸上捕捉到一丝淡笑,言语也软了一些:“那倒不用,给宋薇澜的人本掌事早已经送了过去,这些都是分给二位姑娘的,听命你们差遣。” 林相然听了她的话,眼神从坚定犀利变成些许柔和,嘴角含笑客气起来:“那就再次多谢李姑姑了!我们二人初来行宫乍到,以后还有烦事叨扰姑姑向您请教!” 李文筠话锋一转也开始客气起来,嘴角弯弯扬起:“此话谦虚了!两位都是宫中层层筛选御前之人,定是当差老练心细如发的女使。我哪敢指点。” 林相然稳了稳神,低头清然一笑不骄不躁的询问:“那请李姑姑示下奴婢应该何时可以去圣上身边侍候?” 李文筠闻言浅浅一笑指使道:“今日时辰已晚,我已安排专门侍女已经在薄昭容住的阁楼处侍奉。二位姑娘早早分配这二十四名女使,几人一班负责什么。明日一早可来玉华宫当值。” “是,奴婢知道了!”二人齐声应着浅身施礼。 离玉华宫不远的地方,周围都是满池荷花,池水上有一个七转游廊。通向的正是清风台,在清风台一侧便是含凉阁。这是有两层的楼阁,此处正是分给薄妙璃安胎之处,楼内四面通风,风景一览无余,是行宫所有楼轩最好的地方。 慕洛尘上了阁楼,薄妙璃坐在靠窗处望着远处的美景还想着今日之事生着闷气。 楚星梦端着托盘站在旁边大气不敢喘,一言不发等着她吩咐。慕洛尘走进阁楼房内,看到托盘上未曾动过的晚膳心里明白大概,轻咳一声。薄妙璃这才起身,缓缓的俯身施礼:“嫔妾给圣上请安!” 慕洛尘亲自扶起关心的询问道:“为什么不用晚膳?嗯?” 薄妙璃情绪低落低声诉说:“嫔妾胸闷像堵了一样,不想用膳。” 慕洛尘从托盘上端起来粥碗,贴心的舀了一勺放在她嘴边轻声劝道:“不吃怎么行,饿坏了腹中的孩子如何是好。已经为人娘亲了,还这么任性。” 薄妙璃闻着粥的味道,别过头去一脸嫌弃带有撒娇的语气说道:“夫君,我不要喝。” 慕洛尘见她如此固执,将停在她嘴边的手往前挪了一下,言语带有一丝生气道:“璃儿,听话!你是想气我吗?” 薄妙璃见他脸色骤变,也怕他生气连忙上前用嘴大口的喝了起来,慕洛尘见她喝了一口,眉眼含笑继续一口口给她喂着,直到碗里的粥已经见底,这才拿起托盘的丝帕细心的为她擦拭嘴角,擦完后将丝帕放在托盘后,摆了摆手楚星梦施一礼后退了下去。 慕洛尘坐在身后的椅子上,将她拉过坐在自己腿上揽在怀里,用手轻轻抚摸薄妙璃的腹部,柔声道:“现在是非常时期,你一定要按时用膳,在饿着我的儿子你就当心点,看我怎么惩罚你!” 薄妙璃听他这话,眨巴着眼睛看着他的眼眸询问起来:“夫君怎知道是儿子?万一璃儿诞下的是位公主岂不是让夫君失望了?” 慕洛尘侧头扯唇轻笑,用手抚过她的脸颊:“那更好,只要是璃儿生的不论男女,朕都爱。” 薄妙璃听此言心里顿觉开朗许多,头微微靠在他的肩膀上声音娇滴滴道:“夫君,我明白这次到行宫您是陪璃儿安胎散心的。璃儿就知道夫君心里有我!我也要好好护着我们的孩儿啊!” 慕洛尘搂着她的腰部,出言安慰起来:“今日之事你不要多虑,瑶儿还小,在王府的时候就被沈贵妃惯的不像样子。” 薄妙璃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捧起慕洛尘的脸庞认真的说道:“她是小孩子我才不跟她计较,那沈静灵呢?夫君当真看不出来她到底要干什么吗?” 慕洛尘右手轻抬起她的下巴,手指婆娑轻扬嘴角故意挑逗薄妙璃道:“我当然知道,怎么?璃儿吃醋了?” 薄妙璃放下双手,眼神也黯淡起来。有些失落的低声道:“我就知道夫君这样,周围的莺莺燕燕肯定不会少。璃儿离失宠的日子不远了。” 慕洛尘用手轻轻划了下她的鼻尖,听她话语竟有些心疼起来,头偏向一边唇贴了上去,亲吻起薄妙璃的唇部,薄妙璃抬头迎合着。二人拥吻在一起。 过了一会慕洛尘抬起头,宠溺的眼神看着她柔声道:“璃儿,不管有何莺莺燕燕,于我都没有你珍贵,这点你必须信我!” 薄妙璃上前轻轻亲吻一下他的唇,坚定的点了点头表示:“夫君,我当然信你!真的!” 慕洛尘见她的样子,一瞬间被逗笑起来,紧紧的将她拥入怀里。薄妙璃感受到在他怀里的幸福,她此刻感受到慕洛尘对自己的特别,暗自发誓一定要用余生好好爱他。 “累了一天了!咱们也该安置了。”慕洛尘猛然用力抱起薄妙璃,走向床榻边。轻轻将她放在床榻上。 “夫君……”薄妙璃见他已然吹灭屋内的烛火,只留下床前的那盏。 放下幔帐后,慕洛尘躺在最外面,手臂搂着薄妙璃侧头看着她那表情低沉着声音问道:“又在想什么呢?” 薄妙璃侧身紧紧贴在他的怀里,用指尖轻轻划过慕洛尘的胸前声音带有些许娇媚柔声道:“夫君,孕中真的不可以吗?” 慕洛尘听她此言瞥了一眼,抽回自己的手臂无奈道:“又来了!璃儿,你在这样朕明晚可是要独自宿在玉华宫了啊!” 薄妙璃听他一说慌了神,急忙搂住他的腰部,声音嗲了起来:“夫君,不要。璃儿想日日你都陪着我,我不许你走!” “那你不许碰我!我怕自己忍不住!”慕洛尘言语带有警示道。 “璃儿保证!”薄妙璃乖巧的点了点头,放平他的胳膊继续躺在上面,搂着慕洛尘的腰部逐渐安稳的入睡。 慕洛尘见她已然入睡,贴心为她盖好旁边的薄被,轻轻在其额头亲吻一下,自己也渐渐睡着。 第206章 针锋相对 在离玉华宫不远处有一座很小的花园,平时闲暇偷懒无人打理。这次圣驾难得降临,李文筠派手下迅速打扫起来。 何兰馨站在李文筠的后侧面孔狰狞恨声问道:“筠姐姐,就这样让那林相然,钟秀接手管理我们行宫的女使丫头?” 李文筠回过头面无表情的盯着她,不屑一顾的轻声道:“不然呢?那二人可是太极殿御前的人,身份地位不言而喻。” “我就是不服!本以为圣上这次驾临由我们带领侍女前来随侍,谁知冒出来这两人。害得我都无法靠近一步。”何兰馨说着心中甚是气恼将过错都推到二人身上。 “我还不知你的心思。”李文筠不屑一顾的看着她,挑了挑眉淡淡一笑继续道来:“你在这行宫中苦熬多年,如今也是这帮侍女的首领。为的就是有一天圣驾降临,能有机会侍候一次从而为妃为嫔的过那风光的日子。如今圣驾来了,却无法近身这才急了眼。” “筠姐姐既然知道我的心思,就应该帮我才是,何苦挖苦笑话我。”何兰馨放低了姿态带有些许恳求的话语说道。 “那有何难!毕竟是乳臭未干的两位妙龄侍女。若想如愿,何不用些手段让她们犯错,从而贬职干些粗活,近身的事可不顺理成章的落在了你的头上。”李文筠嘴角带有意味深长的笑意,点透了何兰馨恍然大悟。 何兰馨思索片刻,担忧起来询问道:“筠姐姐,尚宫局的清浅姑姑也来了。那可是厉害的角色,不知林相然,钟秀她们的后台可是清浅姑姑,要不调查调查,这次太极殿随侍宫女只带了她们二人,怕背景不是那么简单的。” 李文筠冷笑一声,刻薄地嘲讽起来:“清浅?她为人孤傲冷淡从不拉帮结派,算来也是聪明。当年先帝在行宫避暑,一来二去不知怎么就看上了清浅,痴迷般想纳她为婕妤,谁知皇后娘娘没同意,准备暗杀处置。她可倒聪明,安排了萧凝霜前来随侍,这萧太妃只是一夜身怀有孕,瓜熟蒂落又生下了皇七子,也就是如今的七王爷慕洛齐。先帝驾崩,清浅第一时间向太后请辞出宫永不入宫。要说她是那二人后台我是不信的。” “那我就放心了!我这就去告知手下的姐妹,让她们故意刁难林相然她们二人,最起码让她们当差不那么顺利。”何兰馨看着远方眼神透露出可怕的恨意,低声一字一句的说道。 “对了,兰馨。你让你的手下不必太重意她二人的吩咐,还有你抽空去到苏木那探探口风,主要是看那林相然是什么来头。”经过昨日之事,李文筠发现林相然心思缜密深沉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这才让何兰馨去办。 “是,筠姐姐。我这就去。”何兰馨听从吩咐转身离开了花园向东走去。 御茶膳房内,钟秀在柜中左右翻找都找不到御用的铜壶,她直起身子唤来旁边一名随侍丫头询问道:“这御茶膳房为何不见御用的盘龙铜壶?” “回姑姑,奴婢也不知!”这名叫照儿的丫头漫不经心的随口一答。 “这是什么话!你不是管这茶具的丫鬟吗?”钟秀看到她的样子心里一阵恼火,语气加重起来。 “奴婢是管这茶具的,可姑姑是宫内之人,昨夜又带来那么多的御前之物,谁知道您要用哪个。又没提前吩咐我们,奴婢自然不知。”照儿因得到上面的指示,故意刁难起钟秀来。 钟秀刚要上前教训,林相然从身后低沉着声音阻止道:“钟秀姐姐且慢!” 钟秀听到是林相然的声音这才停住脚步等她前来,压制了怒火:“你都听到了?” 林相然其实早就在二人身后,从照儿说的第一句话开始她就心知肚明,于是这才走过来为钟秀解围。林相然看着钟秀点了点头,镇定自若的说道:“既然照儿姑娘是掌管茶具之人,自然办事老成。你我也从太极殿带来御用茶具,那就摆在柜上,将她所管的所有茶具换掉也就是了。” 随后扬了扬嘴角,淡淡一笑看着她继续说道:“还有,照儿姑娘。我一会就回了我们的尚宫局掌事清浅姑姑,你在这御茶膳房也别当差了,以免累着你。相信清浅姑姑会和李姑姑说,会派一名做事机灵的女使前来接任,我们二人也落得清净,如何?” 照儿听她此言,心里咯噔一下。她可没想到只是听从何兰馨的吩咐只是为难二人而已,却弄得丢掉这样的活计,确实不划算。她被吓得连忙跪下求饶道:“林姑姑,钟姑姑,都是奴婢不好。这次就饶了我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说罢往地下哐哐磕头,钟秀,林相然面面相觑会心一笑起来。钟秀收起笑容,向下看去厉声道:“此话当真?” 照儿抬起头仰望着钟秀,眼神带有些许真诚并点了点头:“当真!钟姑姑。” 钟秀垂眸严厉的看着她说道:“那好,这次就先饶了你!如有下次,就别怪我们将你逐出这玉华宫中。” 林相然俯身扶起照儿低声细语道:“照儿,这以后我们跟你还要一同侍候圣上,可万不可拜高踩低。” 照儿起身见林相然这般,心里瞬间有了敬畏之心,连忙点了点头:“林姑姑说的是,奴婢受教了。以后还得姑姑提携照顾。” “那是自然。”林相然冲她微微一笑,带着她走到一旁开始忙碌起来。 深夜,林相然从柜中拿出一套制香的工具整齐的摆放在屋内的八仙桌上。 钟秀疑惑的看着她,轻声问道:“这是什么?” “香拓,香盘,香勺,羽扫,香着,香铲。”林相然指着桌子上摆放的东西一一介绍着。 钟秀还未等她说完看了看旁边码放整齐用丝帕包裹的东西,指了指神情专注的继续问道:“这些又是什么?” 林相然双手打开包裹,淡淡一笑:“芙蓉花蕊,冰片,麝香。” “莫不是你今夜要做香?”钟秀表情惊愕的看着她,看到林相然点头肯定后大为震惊起来:“你还会做香?” 林相然点燃旁边的小炉子,把晒干的芙蓉花蕊研磨成粉后,混以芙蓉花瓣汁,抬头淡淡然说道:“以前在静苑,偶然得知萧太妃会制各种奇香,当时厚着脸皮就跟着学了一段时间罢了!只是略懂一二而已。” 说罢又拿起银制筷子添加冰片麝香之物,放在炉上的小型锅中蒸上。 “早就听闻先帝的太极殿内所有的香粉出自萧太妃之手,今日看你这熟练度也是信了传言不虚。”钟秀目不转睛的盯着林相然的操作,不禁赞叹不已一番。 林相然一心为主,莞尔一笑缓缓道来:“来这三日,每每奉茶后苏木姑姑跟一旁守夜内侍提及,由于圣上刚到暂时不太适应,晚上总是睡不踏实,从而失眠。我想起萧太妃教过我芙蓉沉冰香的做法,就想着今晚制作出来呈上去让圣上睡得更加安稳。” “还是你心细。”钟秀坐在对面想起那日之事,不由追问起来:“相然,你老实告诉我。你和沈侍卫究竟是怎么回事?” 林相然听她如此问,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神情怔了一下而转为异常平静,思索良久才沉吟道:“那日在假山后面,姐妹们商讨的沈懿欢心爱的女子,就是我。” 钟秀虽然隐约的猜出来二人的关系,但没想到得到证实的时候还是那么的震惊不已,嘴巴张的老大半天才合上:“那……那么说,那天我亲眼所见是真的了?” 林相然不假思索的回答了她:“是,那日是他怕我饿着,前来送我一些糕点之类的。恰巧被你看见,钟秀姐姐,此事万不可传出去。” 钟秀在同一时间也意识到,一旦泄露林相然和沈懿欢无法在宫内自处。 可偏偏此事被趴在窗外监视二人的侍女偷听到,她欢喜的急忙逃离此地向何兰馨前去禀报。这一切,屋内的二人浑然不知。 第207章 狩猎 来行宫几日,陈姝宁趁着今日微风拂过,带着知墨走到一处六角单亭处,沿着蜿蜒曲折的长廊缓步走着。 “良娣,您看那边。”知墨指着池中,轻声提醒道。 陈姝宁放眼望去,只见池中一对鸳鸯在戏水游了过来,那恩爱的模样让陈姝宁心中顿时泛起涟漪。她的余光收回到前方,不远处慕洛尘迎面走来,他难得穿的素雅。 那緅絺色圆领右衽窄袖长袍绣着水波烟雨纹,金饰宽带銙上挂着双流去黄龙玉佩,看起来显得十分尊贵。陈姝宁见他而来俯身施礼:“嫔妾参见圣上。” 慕洛尘这几日第一次见到她,自然关心起来,微笑问道:“在宿蕊轩住的可惯?” 陈姝宁面带微笑低下头轻声回答道:“多谢圣上惦念,嫔妾一切都好。” “缺什么去找苏木,朕昨夜已经吩咐苏木让她多多留意你的衣食住行。”慕洛尘听她此言也就放下心来。 陈姝宁怀着忐忑的心情刚要从袖口抽出被卷成卷的纸张,上面是这几日临摹欧阳询楷书的九成宫醴泉铭碑文,打算给慕洛尘赏析并一起探讨。只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夫君,你看我采的蔷薇好不好看?” 慕洛尘回头看见薄妙璃手中正拿着各色蔷薇花,兴高采烈的踏着欢快的步伐走了过来。慕洛尘眼神自始至终盯在她的身上,扬唇淡笑叮嘱道:“你走慢些,小心腹中孩儿。” 陈姝宁站在原地将放在那卷临摹字帖的手落了下来,看到他那么关心薄妙璃的样子,内心一阵翻滚觉得好生羡慕。不禁想起来那夜在梦里,慕洛尘对她也是这般柔情关心。 薄妙璃走了过来看见对面的女子,长相清秀身段婀娜,却带有一些清冷的气质。她一下就猜到是谁,于是开口问道:“这可是清晖殿的陈良娣?” 陈姝宁见她准确的说出自己的名字,连忙俯身一礼:“良娣陈氏给薄昭容请安!薄昭容万安!” 薄妙璃看了要慕洛尘那般欣赏的神情,目光再次落在陈姝宁的身上,笑意温软道:“在宫里早就听闻清晖殿住着一位貌美孤僻的良娣,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圣上当真是好福气啊!” 慕洛尘侧头看了眼薄妙璃,收起了笑容压低声音故意道:“陈良娣不仅才貌双全,才华斐然,还弹了一手好琴。你是比不了的!” 薄妙璃听到此话知道他又拿自己打趣起来,倒也不介意嘴角蔓延出一抹淡笑:“是,嫔妾是比不上陈良娣。不知圣上何时跟陈良娣欢好诞下子嗣,那才是后宫之福。” “薄昭容说笑了。”陈姝宁听她越说越没了规矩,急忙出言制止。 薄妙璃也知道刚才的话有些过,幸亏慕洛尘没有在意,拉着他的胳膊言语娇嗔道:“圣上,不是说要带嫔妾去瀛洲山骑马吗?静王爷,静王侧妃还在等您,再不去可就晚了!” 慕洛尘眼眸落在了陈姝宁处,低声道:“朕今日还有些事先走了,改天有空再去宿蕊轩找你。” 陈姝宁听完此话俯身施礼:“恭送圣上!恭送薄昭容!” 还未等慕洛尘说话,薄妙璃挽着他的胳膊拉着他离开了此地。陈姝宁起身看到二人恩爱的背影,伫立原地直到看到二人消失在廊亭处。 知墨一直在观察陈姝宁的神情,从遇见慕洛尘的喜悦转成现在的失落,不禁轻声宽慰起来:“良娣,来日方长。在所有良娣,才人中圣上这次能带您出来,心里是有您的。如今都道薄昭容占尽恩宠,奴婢觉得是她只是身怀子嗣才这般受圣上宠爱。有朝一日,良娣不妨争那一争,再别像前几次圣上留宿清晖殿,您又将他让了出去。” “知墨,你说的我何尝不知。自从得知薄昭容怀有子嗣,金才人也受了临幸后。我的心就很乱,我无法琢磨圣心究竟对我是如何?我无法向她们一样迎合他的心,我做不到!”陈姝宁叹了口气转身脚步缓慢向自己的住所走去,知墨跟在身后听到她说完也不再言语。 一辆简易的小型车马停在了离瀛洲山不远的凉风亭前。有内监连忙小跑上前,撩开蓝色帘子,慕洛尘从马车内走出来,下车后伸出右手,薄妙璃将手放在他的手上,缓缓下车。 见到周围一望无际的草地,还有不远处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木,顿觉心旷神怡起来。 静王,怜玉从亭中而来,连忙上前跪地施礼:“臣(妾)给圣上请安!恭祝圣上万福无疆!” 慕洛尘看着二人抬起手,微笑道:“二位快快请起!” 二人起身后,静王向后招了招手,从亭内走来一名嬷嬷怀里抱着一名孩子缓缓走来。慕洛玄从乳母手中接过孩子,递了过去:“皇兄,这就是臣弟的儿子。” 慕洛尘接过孩子,只见孩子长相雕粉玉琢,那模样跟静王一般英俊秀气。便脸上掩饰不住的欢喜,扬声对身边的薄妙璃道:“璃儿,你看这孩子长得明眸可爱,少有才气,真是难得的乖巧。” 薄妙璃见慕洛尘抱近的孩子,母意瞬起用手逗着他的脸蛋,温柔的看着他的模样视线不肯离开,那孩子正咧着嘴笑了起来。薄妙璃被他的样子俘虏,柔声道:“夫君,你看他还对我笑呢!” 慕洛尘点了点头,淡淡一笑问着静王:“起名字了吗?” 静王微笑的看着慕洛尘那么喜欢自己的儿子,本身想好名字现在只能回答:“小名叫琨儿,大名这不是等皇兄赐名。” 慕洛尘眉眼轻挑,嘴角带着笑意低头看了眼怀中的孩子,思索了一会,道:“昀,慕淮昀。六弟觉得这个如何?” “碧山昀昀状,青天无忧照。真是个好名字,皇兄是希望这个孩子正直公平,一生平安。”静王连连点头赞同。 慕洛尘将孩子递给旁边的怜玉,认真低声道:“朕是希望给这个孩子的前途一片光明。以后即使朕百年后,朕的儿孙们也会世代善待他的后代。” 此话一出,慕洛玄,怜玉感激之心不予言表,刚要跪下叩谢,被慕洛尘阻拦下来:“你我兄弟还需这些虚礼吗?今日找你来,就是放松放松来着瀛洲山捕猎的。就看谁打的猎物多,怎么样?六弟敢比吗?” “从小到大狩猎臣弟就没赢过三哥,这次我觉得我也赢不了。不过,臣弟是不可能轻易认输的!皇兄,请!”慕洛玄低身恭敬的礼让着。 慕洛尘看向旁边的薄妙璃低声吩咐道:“你先去凉风亭等着,朕打只兔子给你回来烤着吃。” 薄妙璃盈盈一笑,乖巧的点了点头贴心的叮嘱道:“那夫君要当心。” “放心,这里从小打到大,我比你熟悉!璃儿,你坐在里面不要乱走,容易迷路。”慕洛尘担忧的嘱咐道:“怜玉,你看好薄昭容。” “是,圣上放心去狩猎,妾一定守着薄娘娘身边不让她离开亭里半步!”怜玉俯身一礼,淡笑的向慕洛尘承诺着。 两名内监牵来马匹,二人潇洒上了马,另一名内监向上递来一把弓箭,还有弓弩包里面有数支箭雨。慕洛尘将包背在身后,在马的臀部狠狠抽了一下,只听它发出一声嘶鸣后,扬起马蹄朝树林中飞奔而去,身后扬起一片尘土。 慕洛玄随即也挥动马鞭,紧随其后,二人你前我后的消失在树林里。 第208章 肺腑之言 怜玉陪同薄妙璃来到凉风亭中落座后,一旁丫鬟手捧银制花鸟圆盘,上面整齐的摆放着刚刚切好的西瓜,西瓜下面则是从行宫后窖刚刚启出来的冰块。 怜玉拿过一块双手恭敬的递了过去,淡然一笑:“薄娘娘尝尝这冰镇西瓜。” 薄妙璃伸过手接了过来,浅尝一口赞许地点点头:“当真是冰透解渴。怜玉姐姐,你也尝尝。” 虽说是酷暑夏日,凉风亭四周微风徐徐,顿觉身体舒爽。怜玉也拿起一块,浅笑谦虚:“薄娘娘,妾出身卑贱,可担不起您的一声姐姐。” 薄妙璃放下手上的西瓜,用丝帕擦了擦嘴微微一笑轻声道:“我是最没规矩之人,从不在意这尊卑礼节。如今有缘能见到你,你又比我大,理应当一句怜玉姐姐。你就受了吧!” 怜玉听此话温和的笑着,抬头直视着面前的薄妙璃:“早闻薄娘娘在宫中为人和善,不拘小节。独得圣上偏爱,看来传言不虚。如此这样,妾只能恭敬不如从命罢了。” “怜玉姐姐,正巧我有一些事想讨教一二。”薄妙璃望着她莞尔一笑,询问起来。 怜玉一脸疑惑看着她,只见薄妙璃悄声将身体挪了过去低声说道:“我听嬷嬷说在肚子起来的时候上面会长一条条细长的纹路,姐姐可有办法预防?” “薄娘娘问这……是所为何?”怜玉听到她的提问满脸不解道。 “我就是怕,怕一旦腹上有纹,圣上就……”薄妙璃还是无法说出口。 怜玉瞬间明白她的担忧,淡笑道:“我知道娘娘担心什么。正巧我这有一盒从西域所购的仙阑珍珠霜,可送给娘娘做保护之用。” 怜玉说罢伸出手,旁边的丫鬟从袖中掏出一枚精致的盒子递了上去。怜玉接过盒子,递给了薄妙璃。薄妙璃拿在手上仔细瞧看,又打开盒盖在鼻下嗅了嗅,闻到淡淡的香气抬头疑惑问道:“可曾有用?” 怜玉用手挡住嘴边,在其耳边轻声道:“亲测有效。薄娘娘可放心一试。” 说完此话又直起身子,低声道:“我怀琨儿那会就用了这盒,如今却没落下半点纹痕。” 薄妙璃欢喜的将手上的盒子递给楚星梦,又对着怜玉道:“那就多谢怜玉姐姐了!” 刚说完,胸内一阵不适俯下身子阵阵作呕起来。怜玉见此连忙上前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关心的轻声询问:“薄娘娘的害喜症状还未减退?” 薄妙璃这阵呕吐完,用丝帕擦了擦嘴角,直起身子舒缓了一阵轻声道:“吐的难受,越发的严重。这小兔崽子把我快折腾死了。” 怜玉不经意间回了一句:“娘娘的感觉妾感同身受,我那时吐到了生。” “啊!还要吐到生啊!”听到这话如晴天霹雳一般,薄妙璃一眼望不到头泄气下来。 怜玉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忙安慰起来:“怀孕体质本就不一,薄娘娘说不定您过一个月就好转了呢。对了,娘娘和圣上是想要皇子还是公主呢?” 薄妙璃听到提到腹中胎儿瞬时来了精神,嘴角扬起弯弯的弧度,言语中透露出幸福道:“我呢,一心想生一位皇子,像他那般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圣上却说皇子公主都好,要我说他又不是第一次当爹,肯定不会像我这般盼望。” 怜玉见她单纯的模样,连忙为慕洛尘进言:“薄娘娘可错怪圣上了,正因为是您的孩子,圣上才无谓男女,只希望你和腹中孩子平安。虽说圣上不是第一次当爹,可圣上是第一次当你和他孩子的爹,这不一样的。” “是吗?”薄妙璃眨巴着眼睛带有些许疑惑的看着,见怜玉轻轻点了点头她也明白了慕洛尘的良苦用心。 “薄娘娘,妾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怜玉想到一事不知该提不该提,还是鼓起勇气询问起她。 “你说吧,怜玉姐姐!”薄妙璃抬头看着她那为难的神情还是心里做好了准备。 怜玉一字一句平静的说道:“我听王爷说,按照规矩各府州县衙,地方官员已经将自家的女儿接连送入行宫,想因此来攀附皇亲国戚之位,为此家族可获得荣耀。娘娘是聪慧之人,如今身怀子嗣自然是侍候不了圣上,何不在这些女子中找出几名听话的派去侍候。这样一来娘娘化敌为友好操控她们,二来,圣上也是男人,是男人就需要女人的温柔之乡来安抚,恐怕娘娘就不那么分心劳神。毕竟现在您还是靠养胎为主。” 薄妙璃听完此话,她知道这是怜玉的肺腑之言,也知道这是为她着想。她虽独得夫君的宠爱,可又无法侍奉于他,他是天子更是男人,怎会忍心让他为了自己独守空房为自己守身如玉。想到这里,薄妙璃收起脸上的笑容,有些失落道:“怜玉姐姐说的句句在理,我也知道夫君不可能为了我而不宠幸其他女子。他是皇帝,周围怎会少了女子的陪伴。他对我太过于好,我是该这时放手包容他。” 怜玉见状,身体靠前柔声安慰起来:“我们都是女人,是女人都得有这么一遭。我怀孕期间早就看清楚了这点,生了儿子后更加对此事看淡。王爷在外花花草草的我从不过问,只要他心里有我有孩子就好,在这王府之中我也有该有的名分。他心里有我,这就够了!” “如果知道有了孩子我们之间的感情会变,我真后悔那天为何要主动求做他的女人。还不如退到之前,静静的和他相处就好,不这么痛苦了。”薄妙璃想到自己一点点要失去慕洛尘的时候,看着远处泪水悄悄滑落。 树林内,二人策马奔腾,一前一后来到林中。林中鸦雀无声,慕洛尘先听到东西方向有异动,勒马回缰谨惕的向那方向望了望,草丛中轻微动了动。 慕洛尘从身后抽出一把箭羽,轻轻放在弓箭之上,拉动弓弦瞄准草丛方向,镇定自若的放手。瞧着箭羽直奔草丛,箭无虚发的射中里面。草丛中被射中的野兔扑腾几下,竟然跑了出来倒在原地。 “三哥,好箭法。”慕洛玄在马上看到连连称赞起来。 “别贫!该你了!”慕洛尘扔过一只箭羽,期待着他的射发。 慕洛玄接过箭羽之时,又从草丛中窜出一只灰色野兔,他夹着马的肚子追了上去,慕洛尘骑着马紧跟他的后面,慕洛玄刚准备启弓上箭准备发射,箭出去的那一刻另一支箭羽打在他的箭上,那箭偏落在旁边灰色野兔由此逃过一劫。 二人停下马,身后一名内监拿过一袋子里面都是他们狩猎所得。慕洛玄疑惑的上前询问:“三哥,为何不让臣弟打那野兔?” 慕洛尘看了看后面的袋子,浅笑的指了指:“今日狩猎已经够多了。况且你没看到那只是母兔子,且身怀兔崽,狩猎有度切不可滥杀无辜。” 静王倒是没有观察到刚才野兔有孕之时,不禁感叹:“还是三哥洞若观火。三哥,这边请!” 二人走了没几步就在不远处一座由竹子搭成的房子前停下,慕洛尘熟悉的走在竹椅上轻轻摇着。静王却在房屋内端来一把小型折叠竹椅放在他的旁边落座下来。 慕洛尘坐在这里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淡笑低声道:“还记得吗?这是父皇的秘密之地。有一年,他老人家只带了你我二人就坐在这椅子上,讲了好多有关朝堂的事情。” 静王微微一笑,也想起以前的事来轻声道:“是啊,父皇仁爱。他向来都是如此,在我心里他博学多才,气宇轩昂,文采斐然。总能给我们兄弟讲不完的历史典故,朝堂故事。” “当真正坐到父皇的位置上,也就能深刻的理解父皇当时的痛苦,这朝廷诡谲多变,不是想如何就能如何的。六弟,还多亏了你为哥哥遮风挡雨。哥哥谢谢你!”慕洛尘说完拍了拍他的肩膀,发自内心的说道。 “三哥真是折煞弟弟了,兄弟同心,才是父皇临终对你我的期盼所致。一切都是弟弟应该做的。”静王说完此话又从袖中拿出一封奏折递了过去:“这是臣弟来时,礼部尚书陈子异给我的让我带给皇兄阅览。” 慕洛尘打开奏折,看着上面字体。又侧头看了眼静王低沉声音:“太子的奏折?” 静王点了点头,慕洛尘看了起来。他却在旁边说道:“据臣弟得到的线报,乔家门生,王家,赵家还有陆家已经自成一党,铁心拥护太子和沈家,多次聚在一起明里支持侧后,实在暗自搅局。皇兄不得不防。” 慕洛尘看完合起奏折,眼眸异常冷冽,将奏折递给静王低声道:“太子上奏请封沈云裳的皇后封号,已为他母亲正名。” “皇兄打算如何处理?”静王随声询问。 慕洛尘想起沈云裳内心有些伤感起来道:“云儿与我十余年夫妻,既然当初追封她为皇后,她也当得皇后封号,我自然是要封她的。” 静王见此只能附和道:“三哥重情重义。我将这封折子拿给中书舍人让他拟旨传发到宫内。” 慕洛尘开口制止,吩咐道:“让朕想个封号你在去,不必让礼部在拟定封号在来请示于朕。以免来回麻烦。” “是,臣弟明白了!”慕洛玄恭敬的低声应答。 第209章 情到深处 薄妙璃,怜玉见远处二人已经骑马从远处归来,迅速起身走上前相迎。 慕洛玄下了马,看了眼旁边内监手中的战利品浅笑道:“皇兄,弟弟先行一步将这些野味拿给膳房,再给您送到玉华宫中享用,可行?” 慕洛尘骑在马上应声答道:“好。这里起了风,怜玉你将孩子抱回去别着了凉。” “是,多谢圣上关心!妾先带世子下去了。”怜玉俯身一礼,带着乳母丫鬟转身离开此地。 “那臣弟也先告辞了!”静王爷躬身一礼也退了下去。 诺大的草原上,只剩下慕洛尘,薄妙璃二人,身后还有随侍之人。慕洛尘坐在马上,俯身注视着她,随即伸出右手:“来,上马。” 薄妙璃抬头看着有些高的棕色马匹,心里有些担忧起来,轻声语:“璃儿从未骑过马,这么高有些害怕。” “有夫君在,怕什么!”只见慕洛尘拽着她的胳膊用力向上一拽,薄妙璃不由得纵身一跃上了马坐在了他前面的马鞍上。 慕洛尘将她护在前面,拉紧缰绳的手缓缓放松,马似有灵性般踏着马蹄慢慢走了起来。薄妙璃坐在马上感到新奇,仰望着四周一望无际的风景,抬头就是蓝蓝的天空,草地上开满了紫蓝色的野花传来阵阵的花香。 来到一片空地上,慕洛尘勒了勒缰绳,马停了下来。他指了指远处的小山坡,低声在薄妙璃的耳边道:“以前我小的时候就是在那和母后玩耍嬉戏,那时候还有五弟一起练剑。因为年岁小拿不动长剑,母后让人打了两把桃木剑。” “五王爷?是睿王吗?”薄妙璃侧过头去用余光看到慕洛尘的脸庞疑惑的问了起来。 “是,睿王他是和我一母同胞的兄弟。记得就在这个山坡上,那年他七岁,我九岁。他拍着胸膛说:三哥,以后你要是当了太子我就永远守护在你身边,看哪个不怕死的敢动你。可惜后来,我们都长大了心也就变了!”想起以前的种种,特别是睿王慕洛尘不免有些遗憾,本是同根生,却闹到如此地步,也是他不愿的。 “夫君……都过去了!不要想那么多了!”薄妙璃靠在他的身上,用手抚在他拉缰绳的手背上轻言安慰道。 “璃儿,生一个公主吧!朕希望她远离权利的纷争,无忧无虑开心的长大,像你一样单纯善良。”慕洛尘头轻轻搭在薄妙璃的肩上,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 薄妙璃侧过头去看着他那有些期许的眼眸,微微点了点头应答一声:“好。如果这胎不是,璃儿还会为圣上生下去,直到是公主为止!” 慕洛尘抬起头,一脸宠爱的用手指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子,淡笑道:“你这算盘打的真好!若是跟你一直生子嗣,怕是后宫众人对你积怨于一身。” “不会的,璃儿可以偷偷生。”薄妙璃那天真的脸庞看着。 慕洛尘被她的话不由得逗笑起来。一瞬间二人四目相对,心领神会般互相笑了起来。继续骑着马漫无目的的走着。 沈懿欢已经将写好的纸条今早递到林相然手中,于是焦急踱步在离栖止阁附近来回走动。眼神时不时望着里面,见林相然从栖止阁走了出来,沈懿欢观察四周并无其他人,急忙走了过去想说什么,被林相然抬手止住了。 林相然走在前面,沈懿欢远远跟在身后,二人来到太液池旁边这才停下脚步。 “明日你可有空?我想带你出趟行宫去个地方。”沈懿欢低眸而望,迫不及待的邀约她。 林相然听到是明日压低声音回复道:“明日不行,刚听苏姑姑跟宋姑姑说有官员进献的宦官小姐要进行宫侍奉圣上,为的就是充盈后宫。” 沈懿欢疑惑问道:“选宦官小姐又不是选你,跟你并无直接关系啊!” “你是不是傻!”林相然敲了敲沈懿欢的脑袋,无奈的低声解释道:“宋姑姑说我字体娟秀,让我去帮忙记录造册,你说跟我有没有关系。” 沈懿欢恍然大悟哦了一声,随后又追问起来:“然儿,那后日呢?有空吗?” 林相然十分不解,究竟是带她去何处让他这么执着的约她出行宫:“你这要带我去哪里?切,还秘密基地,上次那湖边墨珏可不就知道。” “墨珏……”沈懿欢刚要开口说出秘密之地,侧头看到柳树下墨珏和崔宁伫立在那里,二人拉着手含情脉脉的看着彼此。 林相然也顺着他的眼眸余光看了过去,不禁道:“二姐。” “他们怎么会在一处?”沈懿欢满脸疑惑的看着林相然,林相然收回目光也摇了摇头不明所以。 二人十分默契的悄悄走了过去,躲在离他们最近的竹林后面,侧耳倾听着。 “崔宁,你放心!虽然我目前没有多少银两,我会多多努力攒钱在长安城内买一间房屋,我明媒正娶将你迎娶过门。”墨珏托起崔宁的手始终不愿放开,眼神带有爱意般看着她。 “墨珏哥哥,我信你!不论你是什么样的家境,我都愿意嫁给你。只是,宫里还要到二十五岁才能出宫自行婚配,若是秋季大考能考到一宫掌事之位,那可以求主子恩典即使婚配也可留在宫中侍奉。”崔宁目光淡然的抬头望着墨珏轻声说道。 “你怕我不等你吗?崔宁,我这辈子认定你了!我会等你!我也信你会考得那一宫掌事的!”墨珏坚定的眼神凝望着她。 “咳咳!”林相然从竹林后走了出来,轻轻咳嗽两声。 崔宁往后看了看,墨珏回过头也看到了沈懿欢尴尬一笑。崔宁走了上去,眼神闪躲却扬声责怪道:“林相然,你个小蹄子!你跟踪我!” “哎……”沈懿欢托着长音护在林相然的面前,替她辩解起来:“她可没跟踪你,是我们在这太液池无意看见你二人在这你侬我侬的,只是好奇躲了起来而已。” 林相然在沈懿欢的身后赞同的点了点头,微笑的用手指了指二人道:“你们……什么时候的事啊!” 崔宁提到这脸颊微微泛红起来,连忙拉着林相然的胳膊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什么什么时候。哪有的事?” 墨珏见崔宁的难为情的神情,连忙走上前几步打圆场道:“沈懿欢,你还说我!你又来跟林姑娘出来约会。” 沈懿欢低声笑道:“别打岔,林姑娘问的你们二人从何时开始的?” 墨珏想着姑娘家家没法开口就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二人,说的时候嘴角扬起笑容:“就在半年前,崔宁在御花园遗失了一方丝帕,正巧我值班从那花园凉亭中走了过去,拾了起来。前两个月,天气炎热起来我无意在司制司门前刚拿出丝帕准备询问是谁丢失的,崔宁正好出来看见了这方丝帕,二话不说就夺走并给了我一巴掌。” “后来呢?”林相然听的入了迷,焦急的询问道。 崔宁见墨珏都说了出来也就不在避讳继续说道:“我回到屋内,有人告诉我有个男子已经问过好多侍女丫鬟是谁遗失了丝帕,他是来归还的。我顿感误会了他,也知道自己下手有些重,就拿了一瓶药粉出去给他表明歉意,这样你来我往的就相识了。而后我觉得墨珏人很好,时不时地给我带来宫外好吃的糕饼,还送给我我从没见过的民间布料花样,他懂我要什么,我也懂他。这样我们一来二去就彼此喜欢上了。” 林相然看了眼沈懿欢,二人偷偷笑了起来。沈懿欢双手抱拳向二人淡笑道:“那我就恭喜二位了!” 林相然见他如此调皮,轻轻拍了拍沈懿欢的肩膀。沈懿欢对着林相然继续说道:“看看人家,一口一个墨珏哥哥,你再看看你,何时叫过我懿欢哥哥。” 林相然余光瞪了眼他,沈懿欢立刻闭上了嘴巴不再多言。 墨珏,崔宁看着二人注视着二人那情意绵绵的模样,不由得乐出了声音。 日暮降临,四人才纷纷告别彼此离去,到各自的值守岗位去了。 第210章 进献 玉华宫的夜晚显得十分静谧,偶有微风吹过,带来一丝丝凉意。草丛间的蛐蛐鸣叫着,声音此起彼伏,竟也觉得格外好听悦耳。 林相然双手端着茶点,步伐沉稳的走过曲廊来到玉华宫殿门前。门口的余贵见她而来微微一笑打开宫门,林相然迈步走了进去在书房前停下脚步。 “苏姑姑安!”林相然俯身一礼,起身后淡淡一笑注视着她。 “进去吧,圣上在里面。”苏木眉眼淡笑小声吩咐道。 林相然点了点头放慢了脚步,缓缓走了进去。 见慕洛尘坐在书桌前一手拿一本字帖右手拿着毛笔正在宣纸上临摹,林相然走了过去将托盘上的绿豆糕,白玉霜方糕依次放在圆桌子上随后走到书桌前又端起盛有绿茶的翠绿色海棠杯放在慕洛尘的面前。 “还不退下?”慕洛尘用余光看了眼还站在身旁的林相然低声问道。 林相然神情淡然,双手恭敬的将托盘微微举起,慕洛尘抬起头看到了托盘上放着银制盒子。 “这是何物?”慕洛尘放下手中毛笔淡定的望着托盘里的盒子询问道。 “芙蓉沉冰香。”说罢林相然揭开盒子盖子继续说道:“圣上自从驾临这行宫,奴婢留心您日日夜不能寐,睡眠不似在宫里那么踏实。奴婢心内不安,擅作主张研制这香粉,每日睡前可放在圣上寝室内的香炉里,只需一点点便可安枕无忧。” 慕洛尘拿起在鼻下闻了闻,确实有安神之物,可想林相然果然处处贴心伺候自己,微笑的将盒子放了上去瞧着她道:“制香的本事是跟太妃学的?” 林相然也没打算瞒着,微微点了点头,恭敬的回答道:“圣上圣明!” “萧太妃可谓是制香高手,你能有这般手艺也不足为奇。林相然,你能制出来既不伤害腹中胎儿又让怀孕之人安神之香吗?”慕洛尘注视着她平静的问道。 林相然思索片刻,坚定的应答道:“回圣上,奴婢可以!” “那给薄昭容制香就交给你了,做好后务必要拿给苏木,她会给薄昭容送过去。”慕洛尘心中惦念薄妙璃,才把这个事放心的交给林相然。 “奴婢遵旨!”林相然俯身施礼应了下来。 此时,沈懿欢从外而入。他抬头一眼就看到站在慕洛尘身边的林相然心内虽生疑惑,还是眼神收了回来向上躬身一礼:“臣参见圣上!” “事办的怎么样了?”慕洛尘抬了抬眼眸盯着他,语气冷了几分向下问道。 沈懿欢向前迈了两步,恭敬地从袖中拿出一张纸递了过去。慕洛尘身子前倾接过纸打开后认真的看着上面。 沈懿欢低头见他看着低声回禀道:“启奏圣上,正如您所料黎安,西岩,百城,等郡县跟铜官的米价,面价,肉价,布价等差的太过大。拿铜官来说它的米价为一斤四文,可到了周边郡县涨到了八文一斤,粗面价也是从五文涨到了八文。兴北郡更是贵的离谱。可周边的郡县百姓一天才能赚取五十文到一百文之间。臣算过每户有两三名壮汉就那点文钱才勉强度日。更不敢奢求肉类和其他花销。” 慕洛尘把纸上的内容反复看了三遍,眉头紧蹙压低了声音道:“朝廷每年都会分春秋两季开仓,让粮食流入市场好控制米价,谁知底下官员还是把百姓的口粮涨了上去。当真防不胜防!” “圣上,臣还打听到朝廷给那些地位低的官员补发的银两迟迟都没到位。您当时的决策是为他们着想,可如今他们未见到还是依旧如此,可谓怨声载道。”沈懿欢将这几日打探的所有消息一一讲给慕洛尘听。 慕洛尘想了想厉声吩咐道:“怕就怕让中间的官员贪污了。沈懿欢,你明日在带着几个可靠的人继续打探消息,第一时间向朕来报。” “是,臣遵旨!”沈懿欢躬身一礼,眼神不经意间看向林相然。 慕洛尘合上手中的拓碑书籍,左手拿起递给旁边的林相然,吩咐道:“这本欧阳询的九成宫醴泉铭,你送到宿蕊轩交给陈良娣,就说让她抽空临摹一二,有时间朕再去看她!” “是,奴婢遵旨!”林相然双手接过那本九成宫醴泉铭,向后退了两步,转身缓缓离开书房。 慕洛尘看着沈懿欢的眼神一直盯着林相然离去的背影,轻咳一声,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怎么?看你这样子你二人相处的还不错?” 沈懿欢听到此言微微一笑,目光坚定的低声道:“圣上知道我对林相然的心思,见到她我心里就高兴。” 慕洛尘摇了摇头,无奈的笑着说道:“你可以给朕退下去了!” 沈懿欢向上一礼,恭敬的退了出去。慕洛尘心里想着,林相然有什么值得他这样着迷的,让他从以前的杀伐决断变成如今这个样子,这孩子没救了。 却道林相然手捧着九成宫醴泉铭,脚步急匆的来到宿蕊轩。由于行宫空旷太大,到达后已经是半个时辰的事,刚到知墨就从里面出来,见是圣上身边的女官连忙迎了上去,俯身一礼:“原来是林姑娘。” “知墨姑姑。”林相然俯身浅浅还一礼。 “夜已深,不知姑娘此来是圣上有何吩咐?”知墨盈盈一笑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陈良娣可安寝了?圣上派我前来给良娣送个东西。”林相然眼睛不经意看向屋内还亮着的灯光,淡淡一笑注视着知墨。 “陈良娣还未安置,林姑娘请随我来。” 知墨抬步走在前面,林相然跟在后面。来到门口,知墨先进去通传,不一会门缓缓打开,林相然步伐缓慢仪态平稳的走了进去。 陈姝宁身穿绿色寝衣,衣着单薄的坐在厅内的八仙桌旁的椅子上。林相然向上俯身施礼:“奴婢林相然给陈良娣请安!” 陈姝宁缓慢起身,脚步轻盈的走到她的面前,不紧不慢的将她扶起轻声道:“林姑娘快快请起!” 林相然在近处才打量起眼前的陈姝宁,她双眸似水却带有淡淡的冰冷,瓜子脸庞肤白貌美,一头乌黑的头发随意散披下来,额前几缕碎发恰到好处,真是我见犹怜。就在头上盘着的发髻上,只拿一根素钗固定。一抹朱唇上留下卸妆后些许胭脂的颜色,一双纤纤玉手细长而白皙。那浑身上下透露出清冷孤傲的感觉,像长久被浸泡在书卷里的独有气质。 陈姝宁嫣然一笑不紧不慢的询问道:“不知林姑娘前来所为何事?” 林相然被她的美貌惊的呆住了,直到陈姝宁开口她才缓过神来将手中的九成宫醴泉铭递了过去轻声回道:“圣上让奴婢前来给陈良娣送欧阳询的字帖。” 陈姝宁接过字帖内心错愕不已,她没有料到慕洛尘是如此懂她,前几日刚刚临摹完毕这次的字帖就派人送了过来。 陈姝宁接过字帖,俯身一礼:“嫔妾感谢圣上挂念!” “陈良娣,圣上还说有空会过来看望你。”林相然将慕洛尘的话传达到位,微笑的看着她。 陈姝宁宝贝般的将送来的字帖放在心口处,柔声的问道:“林姑娘,圣上他……他还好吗?” 林相然听到此话扬唇淡笑,低声回道:“这几日圣上一切均安!陈良娣若是思念圣上可来玉华宫看望。” 陈姝宁的心思被林相然一语道破,脸颊瞬间泛红起来低声呢喃:“不,不了。林姑娘错解我的意思了。” 林相然见她如此害羞也没再说下去,收起几分笑容俯身施礼:“时辰不早了,奴婢就不打扰良娣安置了,先行告退!” 陈姝宁温和的笑了笑,随即点了点头。 林相然转身离开此地。 见她走后,陈姝宁掩制不住的喜悦,嘴角的笑意将字帖放在胸前,走到书桌前拿出前几日临摹的九成宫醴泉铭拿了出来,在烛火下反复对比起来,打算近日继续临摹带慕洛尘下次前来拿给他预览。 第211章 行宫待选 御华行宫侧门,一辆辆马车停在原地。从上面接二连三下来一众女子,走了进去。夏延谨也不例外,她坐在马车里听着自己夏夫人最后的念叨:“谨儿切记你父亲给你说的话,这次一定要为夏家争光。” 夏延谨点了点头后又傲慢的将头扬了起来,信心十足的保证道:“娘你就放心!陈姝宁那庶女没有女儿天资聪颖,更没有我貌美如花。只是那年我生了病无法参加宫里的采女大选才让她钻了空子被册封为良娣。她在闺阁之中就如此清冷,整日诗书为伴。也不知道当今圣上看上她什么了,竟这次也能带到御华行宫来随行。” 夏母宠爱的为她理了理秀发,又理了理她身上的衣衫微笑道:“那陈姝宁自小与我女儿是闺中玩伴,这次进去你就整天围绕她身边,圣上保证见了你就被你所迷。以前她陈家还在你父亲手下共事,凭什么她家现在可以做到京官搬离地方郡县,你爹还是一个小小知府,我瞧着还是儿子娶了白府女儿,女儿入宫侍奉圣上的缘故。” 夏延谨眼神认真的注视着夏母,再三保证道:“娘您放心,女儿已经想好办法让圣上恩宠于我,今后在怀有个子嗣,咱们家就等着入京当朝为官做宰吧!” 话音刚落,旁边的贴身丫鬟玉儿在马车的窗前轻声提醒道:“夫人,小姐。行宫的嬷嬷催促咱们快快入行宫。” “快去吧,别耽误了吉时!”夏母在旁催促着。 夏延谨撩开马车帘,缓慢的下了马车,再次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准备往里面走,此刻她忽然回头看了眼撩开窗口帘子的夏母,夏母只是摆了摆手并无过多言语。夏延谨一转身,踏着坚定的步伐走了进去。 林相然跟在清浅的后面,来到承欢殿前,李文筠带着几名姑姑模样的女子在此等候多时,见清浅前来笑意盈盈连忙迎了上去,站定后原地俯身施礼:“清浅姑姑安好!” 清浅嘴角含笑言语客气的礼让道:“李姑姑客气了!还在殿门外相迎。” 李文筠眼神瞧过林相然后收回微笑看着她道:“清浅姑姑多年不见还是如此体恤下属,里面请!” 清浅知道她有所指,只是淡笑不接李文筠的话,抬步走进承欢殿内。 来到殿内,清浅落坐在上座的椅子上,林相然则站在旁边。李文筠低头俯身向上询问:“清浅姑姑,那现在可以开始了!” 清浅淡淡一笑低声说道:“我旁边这位想必你也认识,林相然林姑娘,我今日带来就是帮我登记造册,希望李姑姑不要介意才好!” 李文筠扯唇一笑,心中即使再有埋怨脸上依旧保持常态,低声语:“清浅姑姑这是哪里话,您看中的姑娘自然是好的。” 后有转头对林相然道:“林姑娘,你也在旁边坐下录档吧!” 林相然看了眼清浅,她微微点头后自己则坐在了一旁的桌子里,上面摆放着笔墨纸砚,众多女子被一个个传唤,她则仔细一一记录在册。 “并州长史之女江欲茹,年十五。” 待她进来后,专门有两名侍女抬上屏风放在她的身后,江欲茹面对清浅的方向,李文筠走了过去,上前准备拉下她胸前的系结,她往后躲闪了一下。 “江姑娘别紧张,这里都是女子没有外人。”清浅看着她向下柔声安慰道。 李文筠也附和起来,低声道:“江姑娘,这是行宫规矩。丈量姑娘是否达到侍奉圣上的标准。” 听她二人一言,江欲茹这才松开了手让李文筠脱衣检查。林相然见到此女子上身肤若凝脂,李文筠检查的更为仔细,用手轻轻拂过她上身的胸部之处,随即让她双臂伸平观察肤色和手臂长度。 李文筠细心的将江欲茹的下额轻轻抬起,观察她的面容。后又吩咐她转身过去,用手指轻轻划过她裸露的背部。看并无任何不妥摆了摆手一旁的侍女拿来刚刚脱下的衣服为江欲茹穿上。 李文筠朝上言道:“清浅姑姑,江姑娘没有任何问题,可以入选了!” 清浅看向林相然,林相然读懂她的眼神,在册上落笔写着入选二字。 夏延谨在等候的时辰,左右环顾四周,自言自语低声呢喃:“我的天啊,仅仅一个宫殿都如此之大,侍女都如此众多想象不到御华行宫有多大多富丽堂皇!以后我在做了娘娘,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使不完的丫鬟婆子。” 这话说的声音在小也被排在后面的渝州刺史之女杜玉昙听在了耳朵里,她噗嗤一乐甚觉好笑起来,无情的嘲讽起来:“你还真是感想,还做娘娘,你先顾着眼前入了选再说。” 夏延谨听到有人在嘲讽她便转过头去,扬声给自己有了气势般问道:“你觉得我入不了选?我爹可是汴京知府。我的妹妹可是在后宫的陈良娣,我怎会入不了选。倒是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杜玉昙听到她如此傲慢,也不在跟她争执什么,跟着队伍的脚步走上前去。 冷月弦从刚刚就看到一众貌美如花的女子从侧门而入行宫,她不禁感叹岁月蹉跎,自己已然有了年岁终究早晚是新人代替了旧人。 冷月弦走到玉华宫附近的鸣鹤亭,远远看到慕洛尘的背影坐在亭中望着一池春水。冬青留在亭外不远处,冷月弦缓步走上前去俯身一礼:“圣上万安!” 慕洛尘勾了勾手指,冷月弦又近一步来到他旁边。只听得吩咐一声:“坐着回禀。”冷月弦这才落座在一旁。 “沈静灵的事查的如何了?”慕洛尘眼神始终望着远处,看似漫不经心的询问,言语中实则透出来严肃的音色。 “回圣上,沈静灵是数月前从沈家洛阳老宅来到长安城内先是居住沈府。后趁着立太子前来朝贺的机会这才进宫,打着陪伴四公主的名义,借机……借机……”冷月弦微抬目光看着慕洛尘,不再往下多言。 “借机得到恩宠,从而上位。”慕洛尘语气镇定而沉稳补充说道。 冷月弦就知道慕洛尘心思缜密,暗里的细作甚多消息始终比自己早一步,便只能轻声言道:“圣上英明!正是如此。” 慕洛尘深吸一口气又吐了出去,转头看向冷月弦压低声音吩咐:“让你的手下在详细调查下还有没有其他目的,如果没有就撤手不要参与此事。” “圣上这是何意?”冷月弦不明所以的低声询问道。 慕洛尘打定主意扬唇淡笑,侧头看向冷月弦道:“有目的必然会露出马脚,四公主为人和善容易亲信他人,这次沈静灵势必要利用她而达到目的。朕何不如让慕瑶自己感受人心险恶,这就是最好的教导。” 冷月弦听完才反应过来慕洛尘的用意,不由得心内佩服万千,这愧是自己钟爱的男人,可又想到他也是后宫所有女人的,心中便来了莫名的失意。 冷月弦眼里瞬间暗淡下来,低声细语道:“圣上,今日各府衙进献的女子进行宫了。” 慕洛尘轻嗯了一声,沉默片刻眉头微皱看向她的眼眸,知道她有话要说问道:“月儿,你想说什么?” 冷月弦低下头心中百般滋味,用手不停的拽了拽手上的丝帕,满脸不开心的声音压的很低道:“圣上有新人在侧,嫔妾怕是要被您抛在九霄云外去了。除非您有什么事才想起嫔妾。” 慕洛尘听到此话,他的脸上露出难以掩盖似有似无的笑容,不禁挑了挑眉,身体凑上前去用那浑厚带有磁性的声音道:“怎么?你也想要恩宠?” 冷月弦被他这番话逗笑,脸颊泛起微红,轻声反驳道:“嫔妾没有这样想。” 慕洛尘右手轻轻托起她的下额,柔情般看着冷月弦的眼眸,侧下头轻吻她的脸颊,从上到下滑落在她那朱唇之上,冷月弦被他一吻身体触电般有着记忆一般,感受着许久都未有的柔情蜜意。 慕洛尘闻罢抬起头,附在其耳边道:“今夜等着传召来承欢殿侍寝。” 冷月弦听到此言,娇羞的想要将头靠在慕洛尘的肩膀上,慕洛尘则用手霸气的将她的头轻轻按在自己的肩上,将她搂在自己怀里眼神看着远处,冷月弦则欢喜的靠在他的怀里无比满足。 第212章 利用陈姝宁 刚被安顿好的夏延谨在房子内无聊,趁人不备离开了流云殿。她沿着小路一路走走停停,欣赏着一路美景。 忽然从后一只手将她拉在一棵芭蕉树后,夏延谨猛的尖叫一声,回头一看是自己的表姑姑李文筠,这才定下心来。 李文筠早就注意到正在胡乱晃悠的外侄女,脸上担忧嘴上却无奈的轻声问道:“我的小祖宗呀,你一个人瞎跑什么?这是行宫不是夏宅。” 夏延谨理了理胸口,镇定好后答道:“姑姑,你怎么悄无声息的,吓我一跳。我准备去找你,请你帮我个忙。” “祖宗,你进来之前你爹再三叮嘱我让我照顾好你,你有什么事可以在流云殿等我,我一会找你。谁让你胡乱跑的,幸亏遇见我要是别人,你估计就会被打死的。”李文筠心有余悸的缓缓说道。 “姑姑。”夏延谨说着拉着她的手臂撒娇道:“我想见陈姝宁。” “陈姝宁?陈良娣?”李文筠侧头疑惑的看向她。 夏延谨郑重的点了点头,随后说道:“是,姑姑有所不知。这个陈姝宁是我少时的闺中好友。以前她爹陈睿和我爹共过事,后来新帝登基不知怎么就被调入京中。陈姝宁自然而然的被选入宫中,也就是这次来行宫的陈良娣。” 李文筠听完恍然大悟,低声道:“原来是她!她爹就是陈睿。以前听你爹提起过,从未在意。她的哥哥莫不是娶了白家四小姐的陈闻笙?” “就是他们家!姑姑,陈姝宁我一定要见的!”夏延谨轻轻晃动她的胳膊,娇嗔的哀求道。 李文筠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语重心长的看着她的眼睛道:“我现在带你去见她!谨儿,你记住姑姑下来说的话。” 夏延谨睁大眼睛认真聆听起来,只见李文筠不紧不慢的叮嘱起来:“入了这行宫做事一定要低调,装也得装的谦卑有礼,这样才能给圣上留下好的印象。圣上如今只带了后宫三位主子,谨儿只要把握机会,在短时间脱颖而出怀有皇嗣,你爹你娘,整个夏家一族都会风光无限。” 夏延谨只记住李文筠后面所说并想入非非起来,她不断的点头心里借着陈姝宁的这垫脚石,自信的认为一定能出人头地,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李文筠见她已经听了进去,放下双手提醒着轻声道:“那谨儿你跟我走吧!我这就带你去宿蕊轩。” 二人一前一后从芭蕉树下走出,走到拱桥处和林相然碰了个对面,几人同时停住互相行礼后,李文筠笑里藏刀般道:“真是没看出来林姑娘做事果断,颇有清浅姑姑年少之风。” 林相然听完此话淡淡一笑反问着说道:“李姑姑这话是何意思?奴婢竟然不知了。” 李文筠料到她揣着明白装糊涂,冷笑一声出言:“我这也竟然不知在玉华宫的照儿侍候的好好的,为何无故被调离了原处,林姑娘你说是个什么缘故?” 林相然从容不迫的淡笑起来,稳重的答道:“照儿姑娘聪颖过人比在玉华宫区区管理茶杯碟碗实属屈才,奴婢回禀清浅姑姑将照儿姑娘调离此处,到其他地方另谋差事去了。” 李文筠深知定是那天照儿给林相然难堪所导致的,心中知道倒也无法说出来是她的指使,这才吃了这哑巴亏,只能面露微笑强装镇定道:“林姑娘本是御前之人,这么做自有一番道理。那我这就替照儿姑娘谢过了!” “李姑姑宅心仁厚,为下属打算,真是百年难遇。”林相然注视着她稍有变化的脸顺便恭维起来。 “我这还有这事要办,林姑娘我们先走了!” 说罢林相然俯身施一礼完让出一条路,二人低头见礼后从旁边路上而过。 走了老远,夏延谨低声向李文筠问道:“姑姑,那女子是谁?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她就是圣上这次从宫里带出来的女官,林相然。”李文筠边走边说。 夏延谨跟着她的步伐追问道:“姑姑,她能坐到那个位置是不是很厉害!” “刚出茅庐的小小俾子我就不信能有多厉害!”李文筠话音刚落就来到了宿蕊阁门口:“谨儿,到了!我就不去了,你进去吧!” 夏延谨抬头目光落在宿蕊轩门口,地方不大却实在高雅充满着诗情画意。 陈姝宁在书桌前临摹欧阳询的字帖知墨从外而入,走到书桌前轻声道:“陈良娣,夏延谨夏姑娘来找您了!” 听到夏延谨的名字,陈姝宁的笔没有拿稳差点掉了下来,她惊喜万分的抬着头询问道:“是夏姐姐?” 知墨还未回答,外面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都让开我跟你们良娣是姐妹,你再不让我进去别怪我不客气了!” 陈姝宁放下毛笔连忙起身来到院子中央,见到正是自己从小玩到大的闺中好友夏延谨,便迎了上去:“夏姐姐。” 夏延谨见到朝思暮想的陈姝宁,又看了看阁院是如此的清雅却不失华丽。心中笃定一定要跟陈姝宁好好叙旧,竟然有些兴奋不已上前不由分说抱住她:“姝宁妹妹,我可算见到你了!” 陈姝宁被她这么一抱,以前的记忆涌上心头,眼泪竟也不由自主的滑落下来。 “姝宁妹妹,你我上次一别已是六年之久,你过得可好?”夏延谨松开怀抱上下打量起她来。 陈姝宁点了点头,擦了擦眼泪看着夏延谨也长大不少,柔声细语地诉说:“夏姐姐,我这些年过得还好。你呢?如今能会在这行宫之中。” 夏延谨拉着她的手往大厅走,像极了这个宿蕊轩是自己的一样,陈姝宁反而是刚来的客人。 “我这次是应了给行宫选女子而来。我本不想来的,可一听我爹爹说你在行宫,我二话不说的来找姝宁妹妹,只为见你一面。侍奉不侍奉的我也就不那么在意了,姝宁妹妹,能见到你我真是开心!”刚走进大厅夏延谨毫不客气的坐在了上座的椅子上,陈姝宁则坐在了一旁。 “原来夏姐姐是这次行宫的入选女子,我就说怎会如此之巧。”陈姝宁低下头失落的呢喃道。 知墨一眼料定这次夏延谨的到来绝非善茬,吩咐下面的侍女沏了两杯茶水,亲自端了上去一一放在二人身边的高脚茶几上。 “妹妹,在宫中还顺利吗?圣上好相处吗?”夏延谨完全没有听到陈姝宁刚才的话语,身体挪了过去显得亲密异常,开口打听起来。 陈姝宁略微低下头想着二人从小到大的情意也就随意聊了起来:“宫中也如家里一般,圣上待我还好!” 夏延谨不知里面原有不经意的随口问道:“我听闻妹妹你入宫也快两年之久,为何迟迟没有身孕?” 陈姝宁提到这里不知如何回答,咬着嘴唇竟也支支吾吾起来:“夏姐姐……这……这个……” 夏延谨见她的样子明白了大概,拽过她的右边胳膊将她的衣袖拉了上去,在胳膊处红色耀眼的守宫砂出现在眼前。陈姝宁连忙将衣袖放了下去,想着以往二人也是无话不谈没有秘密可言给她看了也就让夏姐姐知道罢了。对于她刚才鲁莽的行为没有过多的生气,夏延谨看到这守宫砂内心满是嘲讽,表面还要装作惊讶的样子,心疼的拉着她的手安慰起来:“姝宁妹妹,原来你还是完整之身。你从小貌美,天资聪颖,博学多才。圣上竟然没有碰你,老天待你不公可苦了你了。” 陈姝宁摇了摇头,岔开话题微笑看着她道:“夏姐姐如今在哪里居住?” “对了,妹妹!要不我搬来与你住好不好?你是良娣你跟掌事姑姑一说她保准同意。”夏延谨灵机一动想到若能和陈姝宁住在一起,也有见到圣上的机会,只要有机会就有办法施展自己。 “夏姑娘。”知墨在旁轻声回答道:“这怕不符合规矩,您若住在这里,圣上若是驾临这宿蕊轩该如何是好?” 夏延谨想想也是,故意装的楚楚可怜看着陈姝宁,陈姝宁不愿她失望,只能吩咐知墨道:“你去跟清浅姑姑回禀一声就好!我跟夏姐姐有许多话要说。” “是,奴婢这就去!”知墨不情不愿的离开。 夏延谨露出满意的笑容看着陈姝宁,轻声细语道:“真好,可以跟小时候一样我们睡在一起聊着趣事了!” 陈姝宁淡笑的点了点头。从小到大只有夏延谨一个朋友,她们相处的非常要好,她跟怀念以前在闺阁和她的日子,她以为夏延谨还是以前她那个善解人意懂她知她的夏姐姐,可殊不知这一切都是会变的,她没有料到这将是一道催命符。 第213章 沈懿欢的恤孤院 这日,是林相然和沈懿欢约定一同出行宫的日子。沈懿欢见她从栖止阁走出来,伸出右手拉住她的手大方离开。 沈懿欢选了一条偏僻的近道,经过辇道飞阁,又路过几处无人居住的阁楼,没多久就来到了复道。 侧门处几名侍卫在把守着,从远处就看到自己的首领拉着一位姑娘走来,几人相视一笑秒懂。 林相然见有人连忙挣脱他的手,含羞的跟在沈懿欢的身后。 “沈大人!”几人同时抱拳向沈懿欢施礼。 沈懿欢走上前去,露出几分严肃叮嘱道:“哥几个好好当值!” 转身又指了指身旁的林相然解释一番道:“咳!这位是御前的女官林姑娘,出宫采买些东西。” “沈大人,切勿多说!弟兄们都懂。” “是啊,这位就是您常常提起的林相然姑娘。” “林姑娘,什么时候嫁给我们沈大人啊!他也老大不小了!” 见几人起哄,林相然的脸颊肉眼可见的泛红,低下头不知如何作答,她没想过沈懿欢和自己的关系都知道了。 沈懿欢见几人都是粗人心直口快,连忙出来解围道:“去去去,别胡说八道!当好你的差。” “是!沈大人,请!”其中一人闪在一旁将二人放行。 离开行宫,二人走在大街上。沈懿欢侧头看着林相然轻声解释着:“别听他们那些话,他们当兵的都是粗人,平时开玩笑习惯了说话也比较豪放。” 林相然抬起头,微笑的看着沈懿欢逗趣道:“为什么不听?他们都知道你我二人的关系了,可想平时你也不少说。” 沈懿欢挠了挠头尴尬的笑了笑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能岔开话题:“然儿,我今日领你去个地方。” 林相然应答了声好,跟着沈懿欢的脚步在街上拐了好几个弯,经过了几条街道,在一处米铺前停下脚步。 门口的四名壮汉正在忙碌着从米铺里面扛着一袋袋大米放在推车上,见沈懿欢而来停止了搬运抱拳一礼:“沈掌柜。” 林相然满脸疑惑的看着他,沈懿欢勾唇一笑低声询问道:“怎么样?装好了吗?” “沈掌柜放心,两车蔬菜,新衣物都已经运过去了,这米也装的差不多了,一会就可以出发。”名叫黄万强的壮汉走了过来,擦拭着额头的汗珠气喘吁吁的回复道。 沈懿欢拍了拍他的肩膀,赞许的夸赞一番:“干得好,辛苦弟兄们了!” “沈掌柜的客气了,我们应该的!”黄万强那黝黑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粗声粗气的应答道。 “可以出发了!”里面的壮汉喊了一声,黄万强走了过去和另一名壮汉推着车子缓步走在前面。 沈懿欢拉着林相然的手走在后面,看着前面低声说道:“沈家的生意原本是在长安城,自从大伯一脉出事,姑姑又逝世后就撤出了这长安,到周边郡县隐了起来。大伯生前也有些产业,我继承下来经营。” 林相然眨巴着眼睛侧头看着,不可置信这还是自己认识多年的沈懿欢吗?沈懿欢也逐渐成长起来,有了一个男人的担当责任。 “你别这么看我,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然儿,我只是想带你看看我的另一面,我心里早就认定你为我的娘子,这才毫不保留没有秘密的带你来这里。”沈懿欢眼中充满爱意认真的望向林相然。 一路无话,走了不多时。沈懿欢带她来到一所宅院门前,林相然抬头望去匾额上写着:恤孤院。沈懿欢侧头笑了笑说道:“这里是我收养的孩童,几乎都是孤儿。然儿,进去看看!” 林相然带着探索的心迈步随沈懿欢走了进去,进去第一道门有一名看守门房上年龄的人恭敬的迎了出来:“沈公子来了。” 沈懿欢淡笑着打了声招呼:“柳伯,近来可好?” 柳伯笑意盈盈的应声道:“好,劳沈公子记挂。你可好些日没来了!” 沈懿欢说话间已经拉着林相然的手走到了第二道门口,还未进院就听见喧闹嘈杂的欢笑声,争吵声,玩闹声此起彼伏。 见二人进来,众人鸦雀无声。瞬间从后面跑出一群孩童围住沈懿欢,林相然他们二人。 “沈哥哥,沈哥哥。”孩子们一个个热情的抬起头叫着。 “沈哥哥,你今日来迟了。”沈懿欢低头看去,一个稚嫩的女孩子在下面奶声奶气的唤着。 “悠悠。”沈懿欢低下身子将她抱起后,转头对林相然道:“她叫悠悠,父母在那年的洪水中冲走了,只留下她一人。” “沈哥哥,这个姐姐真漂亮!是你的娘子吗?”悠悠笑着指了指一旁的林相然用稚嫩的声音询问道。 沈懿欢扬唇一笑,声音变得温柔起来道:“是。哥哥以后要娶这位姐姐的。” 悠悠拍了拍手,肉眼可见的乐呵起来:“沈哥哥总算有娘子了!” 林相然看着眼前的一切,明白了沈懿欢的良苦用心,更深刻的认识了他这个人。她淡淡一笑眼神有些许崇拜的注视着沈懿欢,见他甘之如饴的做着善事,更加心生爱慕之心。 沈懿欢将悠悠放在地上,身边围着的孩子们又散开要闹起来。沈懿欢直起身子侧头注意到林相然的表情变化,关切的询问道:“然儿,在想什么?” 林相然摇了摇头,微笑低声道:“这一幕太过震撼,我从未想过你能做这些。” “那你对我知道的少之又少。不过没关系,我会让你慢慢了解我的。”沈懿欢在她耳边轻声道。 “沈公子,今日铁牛身体不太舒服。你可否带他去医馆看看。”莫娘从旁边走来着急的看着沈懿欢低声说着。 莫娘的丈夫死在了平叛的战场之上,孤儿寡母很难存活,沈懿欢无意中得知莫娘的事,就将她收留在这里。她平时在这做做饭,和其他雇来的人一起打理照顾这个院子,照顾孩子们。 听到此话,沈懿欢也着急起来,低声对着莫娘道:“好,我这就带铁牛去医馆。” 黄万强在厨房卸完货,听到莫娘刚才那言,急忙从房间内抱出铁牛来到沈懿欢面前,悠悠再次来到他身边,尽管向沈懿欢告状但脸上流露出来担忧:“沈哥哥,昨日铁牛偷吃了好多吃食,今早又吃了许多,吃完后肚子就疼了起来。” 林相然听完蹲下身体摸了摸悠悠的脸颊,看到了她有所担忧便安慰起来:“悠悠放心,姐姐跟沈哥哥这就去带铁牛去医馆,铁牛一定会好起来的。” 悠悠点了点头,毫无防备的在林相然的脸上轻轻亲了一口,声音奶奶的说道:“姐姐,我喜欢你!” 林相然在她的脸颊上轻轻亲了一口,站起身子转头对沈懿欢道:“救孩子要紧,我们快去医馆吧。” 沈懿欢从黄万强的手里接过昏昏迷迷的铁牛,抱起他直接往外走去。 第214章 照顾铁牛 一路二人加快步伐,来到最近的医馆冲了进去坐在大夫面前,沈懿欢焦急的开口说道:“大夫,帮我看看这孩子。” “你把他放在后面的床榻上,我来看看。”大夫不紧不慢的起身吩咐着沈懿欢将孩子放在后面的简陋的木床上,随后沈懿欢退了几步眼神一直注视着床上喊疼的铁牛。 不一会大夫有了结论,坐在桌子前边开方子边埋怨道:“孩子这是吃多了积食所致,你们身为孩子的爹娘怎么能一次喂那么多食物,再晚来一步这孩子就要撑死了。哎,一看你们就是初为父母。” “大夫。我们不是……”林相然下意识准备解释,被沈懿欢拦住连忙堆笑赔着不是:“大夫您说的对,是我们做爹娘的粗心大意了,以后不会了。” 大夫低头写好药方吹了吹纸上未干的字递了过去:“你们到对面的药铺抓药去吧!一天两次,熬制一个时辰即可,切记下次万万不可让孩子吃那么多的东西了。” “是,我们记住了!”沈懿欢起身也顾不得其他,转身就出门往对面的药房而去。 林相然来到床榻边,蹲下轻轻拉起铁牛的手,温柔的眼眸看着:“铁牛,不怕。” 刚才那番话铁牛都懂,他从小失去父母成为一名孤儿,他的印象里都忘了爹娘长什么样。沈懿欢,林相然刚才那番着急给了他心里的温暖,他小心翼翼轻声询问道:“姐姐,你可以当我娘亲吗?” 林相然被他的话所感触到,泪水从眼角滑落下来点了点头表示:“好,好铁牛,我就是你的娘亲。” 恰巧此时沈懿欢抓药回来,大夫再次交代了熬药顺序,他给了诊金来到床榻前坐下后,眼神柔和的看着铁牛,目光又注视道落泪的林相然,给她递上自己的方帕关心的问道:“然儿,你怎么哭了?” 林相然拿过方帕擦拭着眼泪并没做回答,反而是铁牛欢喜道:“沈哥哥,我可以叫你爹吗?姐姐已经答应我做我的娘亲了。” 沈懿欢听到是这个原由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好。” 铁牛煞白的脸上笑嘻嘻的低声呢喃:“我有爹和娘了,我不再是孤儿了。” “是的,铁牛有爹娘了!”沈懿欢应声附和道。 林相然担心铁牛的身体,惦念着要回去熬药便在旁边轻声提醒道:“懿欢,抱他回院子吧!” 沈懿欢听到林相然的提醒,抱起铁牛离开医馆往恤孤院的方向走去。 刚回到院子众人关心的围了上来,莫娘急切的上前问道:“沈公子,铁牛这孩子怎么样了?” “无碍,就是吃多了肚子疼。已经开了药,一会熬好喝下就会好。”沈懿欢低头看向抱着的铁牛,一脸无奈的说道。 “懿欢,那我去熬药。”林相然手提药包准备走向厨房。 莫娘拦了下来面带微笑的从林相然手上拿过药道:“怎么能劳烦这位姑娘干这种粗活,你还是陪着沈公子坐坐,我去熬药。” 还未等林相然反应过来她已经走向小厨房而去,沈懿欢抱着铁牛走进他的房子。推开门,这是间大炕,跟原来自己同姐妹们住在藻露殿那炕一样,大通铺上有七八个枕头整齐摆放着,脚底下一床床被子叠的整整齐齐,尽管住的人多床上却干干净净的。 铁牛躺在自己的枕头上,沈懿欢爬到床尾为他拉开自己的被子,盖好后坐在旁边细心叮嘱起来:“铁牛,下次不能嘴馋吃那么多了,你看你这次这样难受别人也替代不了你,是吗?” 铁牛乖巧的点了点头,又转头看向旁边站着的林相然,伸出小手放在半空:“娘亲。” 林相然迎了过去双手握住他的手,坐在了沈懿欢旁边温柔的目光注视着他:“铁牛要听爹爹刚刚说的话。” 沈懿欢低头淡笑,似乎真的就是这孩子的爹爹。又忽然想起什么在林相然的荷包里拿出一块雪花洋糖,放在了他的嘴边:“铁牛,你若是听话爹奖励你个你从没吃过的雪花洋糖。” 铁牛调皮的张开嘴将糖吞在自己嘴里,笑盈盈的说道:“好甜!” 二人相视一笑,或许到了为人爹娘的年岁,他们竟然在铁牛身上感觉到从未有的感受。 “让他睡会吧,我们出去坐坐。”沈懿欢为铁牛掖好被子,起身拉着林相然离开了房间。 王妈在厨房听了莫娘的讲述,从而从厨房出来向林相然走来,来到她的面前伸出手拉着她的手不禁感叹道:“哎呦呦,世间难得有如此标致的女子,这模样这身段。沈公子好福气啊!” 沈懿欢侧过身在林相然耳边轻声介绍着:“王妈,这个院子帮莫娘管孩子的。” “王妈。”林相然低头含额甜甜的叫了声打招呼。 “哎,真是懂礼数的好姑娘!不知是谁家的女儿。”王妈继续追问起来着实满意林相然,越看二人越般配。 “王妈,王妈。”沈懿欢知道她的性格问起来刨根问底的没完没了,就在旁边解围起来:“今天晚上吃什么?” 王妈松开拉着林相然的手,看着她轻声道:“留在这吃饭,我给你们做了梗米,还有一些菜,都是沈公子爱吃的。等着啊,我去端。” “王妈,我也去吧!”林相然欲要前去帮忙,被王妈转身拦住。 沈懿欢拉着林相然来到院内旁边大树下的一张四方桌前,二人落座后沈懿欢拿起茶壶倒了一杯清茶递了过去:“这茶都是茶沫。黄万强他们都是干活之人,不喜欢饮淡茶。比不上宫里的,你凑合着喝喝,切莫嫌弃。” “我哪有如此娇贵。”林相然端起茶杯慢慢饮了一口低声道:“你已经和他们处成了家人,这种感觉真的很好!懿欢,你这样更让我对你的喜欢无法自拔。” 沈懿欢举起茶杯喝了一口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那你还不考虑嫁给我?” 说完嘴角微扬一脸得意的笑了起来,林相然轻轻拍了下他轻声反驳道:“少这么不正经。你知道我的心意的,等我……” “等你考入尚宫局稳定之后才考虑我们的事。”沈懿欢继续喝了一口接着她的话说了起来:“你的心意我都懂,我这也没强迫你啊!” 林相然看着他的眼神,被人懂的感觉真的很好。 “饭来了”王妈,莫娘端着饭菜走了过来,将饭菜一一放在桌子上。 “沈公子,你们吃,我们去管孩子们吃。”莫娘微笑的放完转身离开忙碌去了。 沈懿欢递给林相然一双筷子,指了指菜:“快吃吧,吃完回行宫。” 林相然看到有都是清炒的菜肴,青菜,白菜,豆角,西红柿鸡蛋,还有两碗梗米饭。虽都是粗茶淡饭,倒觉得十分安稳踏实。 沈懿欢拿起筷子给林相然夹着菜,二人真如新婚夫妻一般用了晚膳。 太阳慢慢落山,二人该回行宫。在院门口沈懿欢对莫娘叮嘱道:“铁牛的药要按时吃,过几天我有空就来看你们。” 莫娘微微点了点头:“沈公子保重身体,孩子们等着你下次和林姑娘来。” 王妈拉着林相然的手,眉眼弯弯轻声说道:“林姑娘,沈公子就交给你了,你们要好好的。” 林相然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应答道:“王妈放心。沈懿欢就交给我了,我会好好对他的。您要注意身体,我们下次再来看您!” “沈哥哥,林姐姐。再见!”悠悠小跑而来挥动着小手道别二人。 “大伙都回去吧!”沈懿欢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回院,转身拉起林相然的手离开了恤孤院渐行渐远。 在回行宫的路上,二人侧头看着对方四目相对的淡笑了起来。 “你在笑什么?”沈懿欢低头看着林相然问道。 “懿欢哥哥,你又在笑什么?”林相然不禁声音温柔起来挑逗的问道。 “再叫一次我就告诉你!”沈懿欢很受用她的那声懿欢哥哥,喜出望外的要求起来。 “懿欢哥哥……”林相然毫不吝啬的在叫了一次。 沈懿欢一把将她揽在怀里,低头在耳边轻声宠溺的说道:“林相然,这辈子我一定要把你娶到手!” 林相然会心一笑,不再言语。 夕阳下,二人的身影在喧闹的人群大街上消失在远处,往行宫的方向而去。 第215章 永嘉郡主 宿蕊轩后有一池荷花,旁边就是荷花亭。吃罢早膳,陈姝宁领着夏延谨来到亭中欣赏着周围美景。由于天气炎热,夏延谨穿着单薄,里面穿着粉色轻薄齐胸长裙,外搭一件翠绿色透纱薄纱,倚靠在长廊座上手拿团扇慢慢扇着,多了些妩媚。 陈姝宁则落座在旁边,手臂搭在上面望着远处的美景,另一只手摇动着手里的团扇。 “姝宁妹妹,你一天不觉得无聊啊。”夏延谨微微侧头看着陈姝宁询问道。 “习惯了就好了。”陈姝宁转过头去微笑着继续说道:“我平时都是在房子里练字作画,要不就看看书籍竟也不觉得无聊。” 夏延谨倚靠在栏杆上的身体微微起身,好奇的挪了过去轻声问道:“那圣上常来吗?” 陈姝宁不假思索的摇了摇头,嘴角的笑意收了几分轻声道:“圣上很少来我这。后宫嫔妃如此之多,各个巴巴盼着圣上驾临,最后有几人能见到。” 夏延谨用团扇放在自己的嘴唇前假惺惺道:“妹妹这般姿色,圣上也不心动吗?” 陈姝宁抬了抬眼眸平静的看着她:“夏姐姐,后宫从不缺有姿色的女人。” “圣上驾到!”内监忽然一声通传,令二人十分惊喜,迅速站了起来伫立在原地。 慕洛尘从远处缓步走入亭内,左边是苏木,右边则是林相然。来到近处,林相然瞟了一眼陈姝宁身边的夏延谨,猛然想起这就是那日李文筠身后的女子。 “嫔妾给圣上请安!”陈姝宁俯身一礼。 站在身后的夏延谨随身一礼,微微抬起头用余光看到慕洛尘,见他气宇轩昂,温文尔雅。只这一眼足以让她想入非非,红了脸颊。 “起吧!”慕洛尘那低沉磁性的声音传来,让夏延谨更加欢喜。 林相然朝陈姝宁俯身一礼后,站在落座在圆桌前慕洛尘的身后静静地站着。 慕洛尘看向陈姝宁淡笑询问道:“前几日欧阳询的字帖你可临摹好了?” 陈姝宁莞尔一笑柔声道:“嫔妾蠢笨,怎么都临摹不好,圣上切勿笑话。” “无妨,等你临摹好再拿给朕看看。”慕洛尘知道她精通颜体,便不再过多为难。 此时知墨从亭外端着一杯菊花清茶慢步走来,来到陈姝宁身边使了使眼神想让她前去奉茶,还没等陈姝宁伸手,夏延谨从托盘上端起茶杯走上前去来到慕洛尘面前。 “圣上,您请吃茶。”夏延谨恭敬的跪在地上,外面的薄纱故意轻轻滑落一些,衣衫里面雪白肌肤的胸部恰到好处的露了出来,那娇柔做作的声音无不吸引着慕洛尘的注意,这时她才抬起头看到眼前的这个男子眉目英俊,明目朗星,一副天人之姿帝王之气。 慕洛尘低头接过茶杯,眼眸低垂只些许片刻看了眼夏延谨,面前的女子确实美貌,但更多了些风尘气质。他收起眼神,将茶杯放在唇下轻轻抿了一口,又放在圆石桌上看向陈姝宁。 陈姝宁似乎看出慕洛尘眼神中的疑惑,连忙上前解释道:“回禀圣上,这是嫔妾闺阁的姐姐,名唤夏延谨。也是这次入选行宫为圣上准备的侍奉女子。” 慕洛尘微微点了点头:“陈良娣,你有闺阁姐妹作伴,也不至于孤单。朕今日来只是前来看看你,既然你们姐妹多日不见应该好好叙叙旧,朕那还有些事先走了。” 说罢慕洛尘起身,陈姝宁听到此话站在原地俯身施礼:“嫔妾恭送圣上!” 夏延谨还是跪在原地,挪了挪方向叩了头:“恭送圣上!” 林相然则俯身施礼,随着慕洛尘的脚步离开了荷花亭。 待慕洛尘走后,旁边的女使搀扶着夏延谨起身,她呆呆的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陷入痴迷。 陈姝宁还未曾发觉她的变化,于是走了过来轻声唤道:“夏姐姐,你没事吧!” 夏延谨目光转了过来,应答道:“没事。姝宁妹妹,天气毒辣起来,我们进屋吧!” 陈姝宁微微点头,夏延谨拉着她向屋内走去。 刚出宿蕊轩,慕洛尘低声吩咐旁边的苏木:“去查查那个夏延谨,别让她对陈良娣起什么歹心。” “是,奴婢遵旨。”苏木回应着,紧接着轻声道:“圣上,永嘉郡主在玉堂等您。” 慕洛尘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苏木惊讶问道:“小妹来了?” 苏木应答道:“是。” 得到肯定后,慕洛尘加快脚步赶往玉堂方向。 林相然心内疑惑,只觉得这个永嘉郡主的名号怎么这么熟悉,在哪听过一时却想不起来。 一行人来到玉堂,刚到门口有一熟悉的身影映在众人的眼前。只见她身穿牡丹金丝软烟罗襦裙,外穿绛紫色暗纹金凤薄纱,梳垂云髻头插富贵双喜金步摇,显得身份无比尊贵。 见慕洛尘而来,此女子迈着碎步上前迎了上去,站在他的对面俯身一礼,嘴角含笑:“三哥哥。” 慕洛尘急忙伸手将她扶起,勾唇一笑轻唤:“慕芷岚,你怎么想起来这行宫?” 慕芷岚起身抬头眼神看着他,淡笑道:“我家祝将军接我来秦岭大营,我接到白姐姐的信说三哥哥在行宫,我是特意来这御华行宫看你来了!” 慕洛尘听到此话心中甚是欣慰,温和地低头看着慕芷岚道:“算你有心,还知道过来看一下你的三哥。对了,谁接你的?” 慕芷岚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六哥啊!前几天就收到我的书信,他就亲自来接我了。” “静王爷人呢?”慕洛尘回过头询问苏木。 “三哥哥,你别什么都问苏姐姐,六哥说今晚要大排筵席为我接风洗尘。”慕芷岚知道她的哥哥们会像小时候一样疼爱自己,也只有在哥哥们面前能这么肆无忌惮。 “既然来了就多住些日子。让他祝谦急上一急。”慕洛尘依旧温柔的对着这位仅有的小妹说着,转头对旁边的林相然吩咐道:“你一会亲自带人去梅苑的谢香阁打扫干净,供郡主居住。” 林相然俯身一礼,应答道:“是,奴婢遵命。” 慕芷岚眼神扫过林相然后收回眼神,跟在慕洛尘的旁边向玉堂走去,边走侧头看着低声浅语:“三哥哥,我这次来还有个事请您帮忙。” 慕洛尘回头看着她,慕芷岚继续说道:“是云曳这孩子。上次沈贵妃在世的时候办了一次品茗赏花会,云曳遥遥一见看中了沈懿欢。这次说什么都想再来见见,确定下自己的此番心思。” 慕洛尘转弯来到玉堂附近的沉香亭内,站在栏杆处这才开口平静说道:“你和祝谦是什么想法?” “三哥哥知道的,我们就这一个女儿。我和将军都随她的,真要是看上沈懿欢我们也没办法,只得厚着脸皮求您赐婚。话说回来,沈懿欢是先后的内侄,沈家嫡子,也算是门当户对,也不算屈了云曳这孩子。”慕芷岚拿着手上的扇子轻轻在旁边为慕洛尘扇着风却淡淡一笑的叙说着。 林相然跟在身后惊出一身冷汗,她想起来面前的人是谁。那年在品茗赏花会上,祝云曳跟别人发生龃龉,蒋木檀就给她介绍过,原来永嘉郡主就是先帝认的义女,祝云曳的母亲,她的夫君是一品骠骑营大将军。 “朕记得云曳这孩子年岁还小,沈懿欢那今年都已经二十多年岁,恐怕年龄配不上云曳。这样吧,回宫我让你白姐姐在朝中挑选些家世显赫年龄相仿之男子在做婚配,如何?”慕洛尘深知沈懿欢心里只有林相然,肯定不会接受其他女人便委婉的拒绝。 慕芷岚听其话音也只能应了下来,微笑道:“三哥哥,可以安排他俩见一面吗?这样也好断了那孩子的心。” 慕洛尘点了点头,轻声答道:“也好,今夜家宴朕就让沈懿欢前来。” “谢谢三哥哥。”慕芷岚淡淡一笑,二人转身抬步离开凉亭继续向前走着。 远处,孕吐还未减轻的薄妙璃看到这幕以为慕洛尘身边又进新人,心中顿时醋意袭来,又不好发作在远方紧紧看着二人有说有笑。 从后赶来的安胎孙嬷嬷拿来薄绸缎面披风为她披上后,抬头看她脸色骤变。随着她的目光看向远方,淡淡道:“昭容,您误会了。那位是永嘉郡主。” 薄妙璃回过神转头疑惑的看着孙嬷嬷,轻声细语道:“什么?永嘉郡主?” 孙嬷嬷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她的父亲是先帝最信任的卫将军,在一场战役中战死沙场。她的母亲听到后,殉情在卫将军的棺椁之前。等先帝赶到将军府时看到棺椁前的供桌上放着刚刚满月的女婴,后抱回宫中收为义女,改姓为慕。先帝从未生育过公主,一直把这名郡主当亲生女儿对待,跟圣上,各位王爷,关系都是十分亲密。” 薄妙璃这时才舒了一口气,低声道:“我就说嘛,夫君怎会是那种随便的人。永嘉郡主,我可是从未听过。” 孙嬷嬷盈盈一笑,摇了摇头不再多言。 薄妙璃在她的搀扶下心情瞬间开朗,带着楚星梦到其他地方闲逛而去。 第216章 家宴 玉堂偏殿。 慕洛尘带着薄妙璃走了进来,慕芷岚,静王,怜玉俯身施礼,慕洛尘低声言:“都是自家人无需多礼,坐。” 言罢,自己坐在上座,薄妙璃则坐在他旁边。待坐定后众人欢喜围坐在圆桌前,桌上摆放着各种菜肴,更多的是慕芷岚爱吃的。 “三哥哥,您身旁这位是?”从刚进来她就注意到腹部微微隆起的薄妙璃,在家宴能带她前来必定是自己哥哥心内最重要之人。 慕洛尘侧头看了眼薄妙璃,微微一笑平静道:“薄昭容,薄妙璃。” 薄妙璃懂礼的含额对她点了点头,慕芷岚同样对其笑了笑。 “小妹,你六哥还是心疼你给你准备了一桌你爱吃的菜,你尝尝。”慕洛尘举起筷子夹了一块放在坐在旁边的慕芷岚盘子里。 慕芷岚拿起筷子,低头吃了一口后抬头看着慕洛尘盈盈一笑:“多谢三哥哥,六哥哥。这么多年了还这么惦记我。” 此刻,祝云曳拉着慕瑶的手二人从外而入。来到偏殿内,众人目光看向她们,二人向上俯身一礼,慕洛尘抬了抬手免了她们的行礼。 “这不是瑶儿吗?来,到姑姑这里坐。”慕芷岚见到慕瑶前来满心欢喜的伸出手拉住她坐在自己身边。 “小姑姑。”慕瑶走了过去坐在她的身边,相视而笑柔声的叫了一声。 祝云曳对着席上甜甜的唤了声:“三舅舅,六舅舅。” 慕洛尘,静王同时淡淡点了点头,祝云曳落座在慕瑶的旁边。 “三哥哥,看见瑶儿我就想起云裳姐姐在的时候。这孩子越来越像她了。”慕芷岚想着想着不禁红了眼眶。 “小妹,这都过去多久了。切勿再提那以前的伤心事。”慕洛玄看了眼慕洛尘,见她话音不对连忙出言制止。 慕芷岚在旁端起酒壶往慕洛尘的杯中添了酒,她的笑容转淡而后长叹一声道:“六哥哥,你也不用拿话压我。有些事我不说三哥哥永远都不知道。” “小妹,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三哥想听。”慕洛尘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语气平和的说道。 “那年父皇赐婚,三哥哥迎娶苏柔的那天傍晚,云裳姐姐身着一袭红嫁衣来到喜宴上。她美极了,比你的嫡王妃还要美,她在席上不停的喝酒,我那时小不懂她的那份痛楚。只记得她说,为什么?为什么今夜与表哥成亲的不是我,我才是那个今晚该在洞房之人。”慕芷岚说到这抬头看了眼慕洛尘的神情,只见他眉头紧蹙面露凝重,慕芷岚一字一顿继续说了起来:“后来,她喝醉了我叫了丫鬟婆子把她抬进了辰王府的偏院,守了她一夜,云裳姐姐也喊了一夜三哥哥你的名字。天亮之时,她清醒了第一句就问我,岚儿,你三哥哥是不是已经和嫡王妃圆房了?我说,云裳姐姐,你喝醉了。她说,岚儿,我失去表哥了。” 慕洛尘听到此处内心充满了悸动,他声音低沉看着慕芷岚淡淡笑了笑:“这个傻丫头!那晚我在洞房之内坐立不安,我不喜欢苏柔,怎么可能行那圆房之事,那晚我们和衣而躺,心却想着她。第二日,母后派人前来验那白色喜帕,苏柔向母后哭诉,母后这才向我施压。我说,我要求娶沈云裳为侧王妃,若是不答应以后别想有任何子嗣。从那天以后,我就搬到了王府书房。” 慕洛玄忽然恍然大悟起来,低声道:“难怪,难怪皇兄成婚三年,辰王府未有子嗣降生,原是这个缘故。想必父皇,母后很是着急才同意你迎娶沈云裳进门。” “三哥哥,云裳姐姐对你用情至深是有目共睹的,如今她去了,再也无人像她那般心爱与你。我只觉得惋惜,幸好淮信,瑶儿这方你与她的血脉留在世间。三哥哥,请善待他们二人。”慕芷岚用央求的眼神看向一旁的慕洛尘柔声说道。 慕洛尘点了点头,认真几分说道:“岚儿,你放心!三哥会善待他们的。” 得到准确答复后慕芷岚面露笑容,举起酒杯:“三哥哥,我敬你!” 二人碰杯,仰头一饮而尽。 “圣上,沈懿欢求见!”苏木从外走进,俯身施礼。 “沈公子。”祝云曳听到沈懿欢的名字整个人都兴奋不已连忙起身。 “云曳,你三舅舅特意给你召来的,你去见见。”慕洛玄在旁提醒道。 祝云曳离开座位向上施礼,感激不尽道:“多谢三舅舅。” 说罢,转身离开了座位往外而去。 听了刚才的话,这时薄妙璃才看清楚自己的内心,自己真的好爱慕洛尘,不亚于沈云裳对他的爱。薄妙璃内心五味杂陈,她不禁感叹沈云裳爱慕洛尘如此之深,她内心有了更坚定的想法,她要像沈云裳那般要爱他,守护他,陪着他。想着想着不禁抬头眼眸似水的看着正在嬉笑聊天的慕洛尘,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 祝云曳从玉堂走出,沈懿欢站在门口。她走了过去站定后,扬声叫了一句:“沈懿欢,你可认识我?” 沈懿欢上下打量眼前的人,镇定自若的回答道:“永嘉郡主的女儿,祝云曳祝姑娘。” “你随我来!”说罢无禁忌的拉着他的衣袖,走到一旁的廊下停下。 正巧身后林相然就现在那处,二人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尽收眼底。 沈懿欢急忙拽过自己的衣袖,低声询问道:“祝姑娘,不知今日你找我所为何事?” 祝云曳也不掖着藏着豪爽的表达她对沈懿欢的喜欢:“我喜欢你!自从那年赏花会,我见过你一面,就喜欢你!我今日约你来就是想问问你的想法,你若没有异议我就让我娘亲向舅舅说,求他给你我赐婚。” 沈懿欢听完此话震惊不已,眼神向侧面看了眼林相然后强装镇定,脑子思索片刻不紧不慢的说道:“祝姑娘,我很谢谢你这样喜欢我。可,我有心爱之人。她美貌,善良,温柔体贴。我和她有着相同的身世遭遇,我们经历了很多很多,一路走来互相依靠。可能我说这些你还不懂,喜欢一个人和爱一个人是不一样的,你如今还年幼嫁给我实在是委屈你。” “你喜欢她?”祝云曳眼眸直勾勾的盯着沈懿欢不解的问道。 “不,我爱她!我愿意为她奉献出自己的生命。”沈懿欢坚定的说完看了眼旁边的林相然,又转了过来。 “她,爱你吗?”祝云曳好奇的问着。 “她爱我!所以祝姑娘,我不能娶你。我们彼此相爱,根本没法参与进来另一个人。我相信以后你也会有一位你爱的爱你的男人出现在你身边。”沈懿欢经过金舒怡的事之后变得果断起来他知道一旦犹豫将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祝云曳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淡淡一笑像是自我安慰般道:“沈懿欢,你说的我大概清楚了。既然你没有这个心思我也就死心了,就当今夜我没来找过你吧!我先进去了。” 沈懿欢含额客气的点了点头:“多谢祝姑娘理解。” 祝云曳转身离开,见她走后沈懿欢来到林相然面前,林相然被刚才那番话深深触动,泪早已噙满眼眶。沈懿欢从袖中拿出自己一块方帕偷偷递了过去:“快擦擦吧!别让人看见以为你这个平时果断的御前女官被欺负了。” 林相然接过沈懿欢的蓝色方帕,偷偷擦拭着泪水还不忘娇嗔道:“贫嘴!就是被你欺负了!” “得了,又是我的错。”沈懿欢无奈的看着她小声道:“我得去值夜了。” “你等等。”擦完眼泪林相然从怀中递过去刚刚绣好的荷包,沈懿欢接过左右瞧着十分精致。林相然轻声道:“你知道我刺绣不好,针脚歪歪扭扭你就凑合着用吧。” 沈懿欢接过荷包小心翼翼放在胸口处,心里一阵暖暖之意靠过去在其耳边轻声道:“然儿做的我都喜欢!” “又贫嘴!”林相然看着他那样子不由温柔娇嗔起来。 “不能多耽误了,我得走了!”沈懿欢约估时辰不早了依依不舍的道别。 “嗯。一路小心。”林相然把方帕递了过去贴心的叮嘱道。 沈懿欢接过方帕放在自己袖中,不再多言转身快步离开玉堂。 第217章 牵挂 玉芙宫。 白思音提起笔犹豫不决,纸上始终没有落下半字。蕊心端着茶点来到其身边,看了眼纸张淡淡一笑轻声语:“娘娘这是思念圣上太深了才无从下笔。” 白思音放下毛笔,刚还端坐的她听到此话叹息一声轻声道:“前日接到三郎的密信上面提到许多,如今提笔却不知道如何回复他。在信中都是后宫管理之事,只字未提自己过得如何。我有所担心他的身体,有没有添减衣物。” 蕊心将手中的茶点一一摆在桌上,轻声安慰道:“娘娘过虑了。圣上身强体健,怎么可能说有问题就有问题,况且叶卿予医使还在身边,静王也去了。您就是爱胡思乱想。” 白思音看着蕊心嘴角微微一笑低声言:“蕊心,最近这段时间不知怎么了,总觉得患得患失。三郎对我再好不过,可我心里就是不踏实。这后宫的女人会越来越多,我真的怕三郎他会抛下我,后宫的漫漫长夜该如何度过。” “娘娘,您真是越说越离谱。圣上怎会不要您。后宫的女子再多,在圣上眼里只是绵延子嗣的女人,您不同,有着王府追随的情意,圣上心里有您。”蕊心听到此话连忙为她宽心起来。 此时,姜羽缓步走进内寝,俯身一礼:“启禀舒妃娘娘,太子求见!” 听到太子已来,白思音起身往殿内走去。 来到殿内,白思音坐在上面的位置上,慕淮信从外进殿站定中央躬身一礼:“儿臣给舒妃娘娘请安!” 白思音见状连忙开言:“太子殿下不必多礼,快起来吧!请坐。” 慕淮信落座在旁边的椅子上向上看着,嘴角微扬低声道:“不知舒妃娘娘派人唤儿臣来有何事吩咐?” 白思音看了眼蕊心不紧不慢的吩咐道:“去给太子殿下上杯热茶。” “是。”蕊心领命后离开大殿。 白思音眼神微转看向慕淮信淡然一笑道:“前些日子你父皇来信,信中表示已经给你母后上敬懿二字,以后她就是敬懿皇后了。” 慕淮信一听心中窃喜,自从母亲去世后虽被封后可是谥号一直没定,名不正言不顺的入皇陵也不是办法。如今谥号已定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连忙起身向上躬身作揖:“多谢父皇,多谢舒妃娘娘成全。” 白思音抬手压了压让他坐下,慕淮信落座后想起一事低声道:“儿臣有一事需舒妃娘娘代为传达给父皇。” 白思音轻挑眉宇,疑惑的看向他轻声问道:“太子殿下请讲。” “父皇临行前,儿臣的侧妃身怀有孕。为迎娶秦蓁蓁父皇让儿臣自行了断,打掉腹中胎儿。这个事已经办完,还望舒妃娘娘代为转达。”慕淮信平静的讲出这番话语。 白思音点了点头表示:“太子殿下请放心,这事本宫一定会给圣上的信中提及。对了,今日请你来是有件东西要给你。” 说罢,白思音看向站在一旁的姜羽,姜羽明白她的意思便摆了摆手。只见从外而入一名侍女手端托盘缓步而进来到正中央。 白思音视线落在慕淮信的身上淡淡一笑:“这个盒子里是镶金龙凤玉佩,是敬懿皇后生前专门找司珍司的姑姑打造,想送给你和秦姑娘作为新婚定情之物。谁料玉佩没有做好敬懿皇后就先行一步而去,这双玉佩昨日才供到本宫这里。” 白思音向下使了一个眼神,那名侍女走到慕淮信的面前恭敬地举过。慕淮信打开锦盒,只见盒子里黄色绸缎上摆放着由昆仑玉整块打磨成型的玉佩,两块玉佩一分为二一半是龙形在云雾之中腾空而起。一半则是凤形在梧桐树上仰头长鸣。两块玉佩可和在一起就成一块玉佩,翻过背面还有些吉祥的话语。 看到这里,慕淮信想起以前跟沈云裳在凤鸾宫的点滴,回忆心头,竟双眼泛红聚集许多泪水。 “多谢舒妃娘娘转达此等之物。” 白思音见他这样,心里也说不出来的酸楚,淡淡言:“敬懿皇后生前亲自为殿下指婚,就是希望殿下能过得一生顺遂,殿下切勿辜负了先后的一番苦心,好好活着为朝廷为你父皇分忧解难,这才是你母后所期许的。” 慕淮信理了理情绪微微点头,起身坚定的望向白思音道:“舒妃娘娘今日教诲儿臣铭记在心。” 白思音见事情已经交代完毕淡笑轻言:“时辰也不早了,本宫就不打扰太子殿下处理国家大事。如有什么需要,殿下尽管派人来玉芙宫。” 慕淮信向上躬身一礼:“那儿臣就不打扰舒妃娘娘,儿臣告退!” 说完,转身离开大殿。 见太子离开,蕊心从外而入急步走到白思音身边,白思音抬头微侧看着她,蕊心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娘娘,刚刚绮碧殿传来消息。金才人身怀有孕已经确诊。” 白思音一脸不可置信,直起身子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蕊心一字一顿的将刚刚轻罗给她禀报的事情原由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奴婢是得了绮碧殿掌事姑姑轻罗所述,是在一个多月前圣上驾临金才人处,并临时临幸了才人。并未通知司寝司的人。只那一夜后,金才人天天请太医院的太医前来把脉,因为没有彤史记录都道金才人得了疯病,刚才太医院的王太医前去把出喜脉后错愕不已。” “没有彤史记录,司寝司并未派人前去看着。那怎么能证明金舒婉被圣上临幸?”白思音皱了皱眉十分不解里面的事。 蕊心将手上的玉佩捧起来,白思音拿起玉佩不禁道:“三郎身上的良玉祥云琮岚佩。” “正是。金才人诊出喜脉就拿出了这个圣上平时佩戴的玉佩来,这才让人无不信服。”蕊心压低声音说道。 白思音由于太过思念慕洛尘,将他的贴身玉佩左右观看,又握在手里贴在自己的胸前呢喃自语:“以前三郎来玉芙宫安寝,我为他宽解衣衫,常常见到这枚良玉祥云琮岚佩,没承想金才人一夜承欢后三郎给了她。”想到此处,白思音松开手将玉佩交还给蕊心轻声道:“罢了罢了,蕊心你按规矩挑选两名嬷嬷,四名女使过去为金才人安胎。” “是,奴婢遵命。”蕊心接过她手上的玉佩,后退两步转身吩咐而去。 白思音心不在焉的看向殿外,心里所想都是慕洛尘的身影,他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如今都化成思念,一点点吞噬着白思音的心。白思音也想再次为他怀上子嗣,可自从慕璇出生后,她的三郎再也没跟她有过夫妻间的床笫之欢。今日又听到此消息,又让她又患得患失心烦不已起来。 不过一会,蕊心领着两名嬷嬷,身后还跟着四名丫鬟走进店内。众人向上俯身一礼,站定后白思音往下瞧去,镇定自若道:“本宫派你们前去绮碧殿侍奉金才人,以保龙胎顺利降生。” “是,奴婢遵命。”众人轻声应和。 白思音向下摆了摆手,蕊心带领几人退出殿内。她才起身走向内寝,坐在书桌前又开始提笔书写起来。 第218章 相偎相依 在玉芙宫外的轻罗接到姜羽传来让她先回去的消息,她施礼后便行步离开此地。 沿着崎岖小路,想着金才人有喜的消息,那晚的苦心总算没有白费,想与此内心一阵欢喜。 走到快到绮碧殿时,太医院的王太医迎面而来,回头正在看着身边自己的徒弟低声道:“诊治了一个月有余,金才人果然说的不假,还真是圣上的子嗣。现在可好了,安胎的重任也轮到我们了,小心伺候着。” “是,师父。还好安才人大方,给的赏赐很多。”一旁的韩仲在右侧随声附和着。 来到轻罗身边时,她侧身停下脚步低下头,致使二人未曾瞧见。见二人离去的背影,继续走了几步却远远的看到金舒婉从绮碧殿,身后还带着芳草从里而出,轻罗连忙加快步伐走了上去。 “金才人。”轻罗俯身一礼:“您不在殿中安胎这是带着芳草去哪里?” 金舒婉见是轻罗归来,停下脚步扬声道:“殿里实在太闷,这等喜事我带芳草出来透透气。” “才人,您现在是有孕之人可得当心身体。”轻罗见她大大咧咧的样子担忧的提醒道。 “没事。”金舒婉下意识抚摸了下腹部,又抬起头看着轻罗道:“你先回殿里让人给我把安胎药熬上,我去去就回。” “是。”听她的吩咐轻罗只能遵从,又转头吩咐一旁的芳草:“芳草,护好金才人。” “轻罗姑姑放心,奴婢一定照顾好才人的。”芳草笑意盈盈的回复道。 却道金舒婉领着芳草离开绮碧殿漫无目的的走着,来到清晖殿门前,殿门敞开向里望去只见有几名内监,丫鬟在打扫着院落。 金舒婉见此不满自言自语呢喃道:“平时见闷不做声,谁知圣上去行宫只带了你一个位份低的人,去了一个月还不回来,我都没人打趣解闷了。” 那几名内监,丫鬟向外看到金舒婉,知道她平时的作风连忙停下手上的活计,俯身施礼。金舒婉侧头使了个眼神,芳草立刻明白迈着大步走了过去,从袖口拿出一个布袋,从布袋中一人抓了一把金珠子给了每人。 众人手捧金珠子喜上眉梢连忙俯身感谢,这些人宫中当差,陈姝宁也很少赏赐什么,平时全靠金舒婉的出手阔绰。 芳草仰起头趾高气昂的对他们说道:“金才人已经身怀皇嗣,这些是才人高兴赏赐给你们的,你们可要记得才人的恩典。” “那是自然,奴婢们多谢金才人赏赐。”众人齐声应答,恭敬的朝金舒婉的方向跪地叩头。 金舒婉微笑转身离开清晖殿,继续往前走去。芳草小跑几步跟在她的身后。 许诗晴,陆晚棠自从那日之后,天天在一处彼此陪伴。她每天陪着许诗晴来晗章宫门口看望里面的八皇子,试图能见上一面。倒也是有几次由嬷嬷抱着去其他地方,见到过几次,心里更加坚定即使进不去也能在外时常陪伴也是不错的。 “许姐姐,舒妃娘娘已经恩允我搬到云影殿同你住在一起,陪着你。”陆晚棠侧头看着许诗晴轻描淡写的倾诉出来。 许诗晴那本平静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眼神也看向她:“那就好,我早有此意。一旦我去说舒妃娘娘是不会恩准的,这话只有你去合适。” “许姐姐,我不明白。”陆晚棠一脸疑惑的看着她。 “我若开口舒妃娘娘总觉得我矫情做作,你去开口说,她能看在我失去儿子痛苦的份上,让你陪着我。”许诗晴眼神看向前方,比起以前她确实恬静很多。 金舒婉溜达到晗章宫附近见她二人从远处而来,踏着傲气的步伐迎了上去,浅身一礼:“许姐姐安好!” 那二人见是绮碧殿的金舒婉,陆晚棠俯身向她施礼。许诗晴淡淡一笑轻声问道:“金才人难得到此地,怎么是迷路了吗?” 金舒婉本就性格张扬有这机会还不炫耀一番,她眼眸扫过二人不紧不慢道:“许姐姐说笑了。是妹妹刚诊出喜脉,太医嘱咐我让我已子嗣为重出来多多走走有益龙胎发育。” 许诗晴听到此话,思绪一闪想起以前怀有自己儿子的那段日子,她最幸福的时光。只是一瞬,便也恢复平静淡笑道:“那倒是恭喜金才人。” 金舒婉早就听闻许诗晴的儿子被养在晗章宫,却也不知什么原由,随意猜测无心的询问:“听闻许姐姐诞下八皇子,却无能为力在身边抚养,是不是缺钱财?如此这样的话,姐姐您开口妹妹这多的是,要多少就有多少。” 许诗晴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低声连忙反驳道:“早就听说金才人母家在长安城内财力雄厚,才人也是凭借给朝廷募捐才到此位置的这是无人能比的。可宫里的子女养育跟银钱并无直接联系,金才人那钱财还是留给以后给你腹中龙胎所用吧。” 金舒婉听出话中之意,感觉许诗晴多少有些不知好歹,轻哼一声准备继续开言,谁料许诗晴先声夺人对她冷冷道:“今日我还有些事,不奉陪金才人了,先告辞了!” 金舒婉没再说些什么,眼见她侧身离开。 芳草见许诗晴,陆晚棠走远后回头低声在金舒婉身边道:“许美人自从生完八皇子后性格也就变得如此古怪。才人,依奴婢看她就是羡慕您现在身怀子嗣,您不必在意她的那些话。” “我现在心情好的不得了,怎会在意她。无非是失宠的美人而已,等我这胎平安落地,金家的钱财,圣上的恩宠赏赐可不就都来了。我管她的性情如何。”金舒婉一脸得意的看向前方,继续向前散步而去。 天色渐渐黑暗。许诗晴,陆晚棠回到云影殿内,二人在寝室一左一右落坐在椅子上,手拿绣棚认真刺绣起来。 “姐姐,有喜是什么感觉?”陆晚棠想起下午金舒婉的事,忽然放下绣棚抬头看着低头刺绣的许诗晴语气有些失落的问道。 许诗晴停下手上的动作没有抬头,淡笑轻声道:“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 陆晚棠低头沮丧的说出了内心的想法:“看到金才人今日那般,我很是羡慕。” 许诗晴慢慢将手上的绣棚放在桌上,抬头看着她脸上露出些许幸福道:“开始呢会有害喜的症状,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后来等腹中的孩儿慢慢长大,会感受他在你的肚子里蠕动,那时候你就觉得好神奇,母子有连心的感觉。” “许姐姐,那时候圣上有没有陪着你?”陆晚棠有些好奇的问道。 许诗晴微微点了点头,脸上多了些笑容,她这一问不由得想起以前的事来,娓娓道来:“记得有一次圣上来云影殿,赏赐了很多东西。圣上少有温柔的搂着,我在他的怀里问他,您喜欢皇子还是公主?圣上说,皇子。我便说,圣上放心,我一定会为您诞下一位健康的皇子。” 陆晚棠双手托腮眼神盯着她的表情认真的听着:“姐姐,然后呢?” 许诗晴起身从后面不起眼的地方拿出一个琉璃碗放在桌子上,落座后叹了一口气。陆晚棠看到那是翠绿色的碗里放着一堆红豆,心中很是疑惑。 许诗晴料定她的疑惑,收起几分笑容解释道:“那晚圣上最后一次留宿陪我,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来过。深宫之中漫长的夜,无尽的等待。每过一夜我就往这琉璃碗中投掷一颗红豆,直到现在碗里共有二百六十颗。” 陆晚棠听到此话心内深深被触动,即使这样她也很是羡慕,苦笑轻声道:“真好!许姐姐你还有跟圣上的回忆,我什么都没有。那晚我只是莫名的被传去太极殿,不给我一丝喘息的机会就莫名的成了圣上的女人。黑夜中借着昏暗的烛光,我看到他那棱角分明的脸庞,还有他那温暖宽阔的胸膛。我现在已经快记不起他长什么样子了,那晚就如同那昙花一现一般。” 许诗晴伸出一只手,拉住陆晚棠的手轻声安慰道:“你还有机会的,棠妹妹。” 陆晚棠淡淡一笑,知道许诗晴是安慰她也就不再过多言语。 许诗晴眉头紧锁,认真的看着陆晚棠问道:“你想圣上吗?” 陆晚棠微微点点头,淡笑反问道:“姐姐呢?你想吗?还爱圣上吗?” 许诗晴眼前一闪而过慕洛尘的身影,想起那日在亭内坐在他的腿上喂他吃杏干的场景,不由得嘴角弯起,柔声道:“想啊,他是我皇儿的爹怎么会不想呢。我很爱他,他是那么丰神俊秀,气度不凡。你知道吗,棠妹妹。自从那日太医诊出我身怀与圣上皇子时候,我的心里别提有多么欢喜。” 陆晚棠见她这痴迷的模样心领神会的看着,低声道:“所以姐姐心甘情愿的为圣上诞育子嗣。” 许诗晴坚定的依旧嫣然一笑:“是,棠妹妹你懂我。” 陆晚棠嘴角露出苦涩的笑容,声音压的很低,许诗晴却听的真真切切,她低头看着手里的丝帕轻言:“许姐姐,若是我也能有这般福气就好了。” 许诗晴侧头看着失落的陆晚棠低声安慰起来:“棠妹妹,你还年轻。万一有一天圣上想起了你,你的福气就来了。” 只见陆晚棠听到此话从嘴角挤出一丝笑容。这夜,二人敞开心扉聊了许多。直至深夜才褪去钗环,一起同榻而眠。 第219章 陷害陈姝宁 宿蕊轩。 夏延谨闲来无事来到旁边的书房来找陈姝宁。走到门外,见知墨在此地守候,她走了过去疑惑问道:“知墨,姝宁妹妹从午膳后就一直在这里面吗?” 知墨见来人是夏延谨,心中甚是不喜但未流出表面只有客气的回答道:“是,夏姑娘。我们良娣在里面临摹圣上赏赐的欧阳询字帖。” “那我进去找找她。”话毕准备往里走,却被知墨挡住去路。 “夏姑娘,实在抱歉!您还是到花园走走吧!良娣练字作画不喜被人打扰。”知墨言语透出些许不满并不做让步。 夏延谨眼神犀利的看着知墨,也感无趣只能转身离开此地。 沿着小路往前走了很长一段,有一小花园盛开了许多花朵,她带着贴身丫鬟玉儿漫步其中。见花园中有一石桌,想是逛累了便坐了下来。 夏延谨看了看身后一片挺拔的竹子,回过头低声对玉儿说道:“玉儿,你说咱们也来这行宫有段日子了,本想着借着陈姝宁这层关系圣上能驾临宿蕊轩,从而得圣上青睐。现在看来,陈姝宁的恩宠也不过如此,我看得另想办法了。” “姑娘说的是,奴婢冷眼瞧着陈良娣整日将自己关在屋内也不出来,圣上也不大喜欢。”玉儿随着她的话俯声道。 “她呀,自我认识就是那般。一天天什么都不知道做,钻研在诗书字画当中,什么都不会。又没有我貌美,懂风情。也不知道圣上看上她什么了,我要是遇见圣上,保证被我这般姿色所迷。”夏延谨自信满满般望向前方口中诋毁着陈姝宁。 “小姐说的是,若能一朝踩着她陈姝宁上位,咱们整个夏府那是无上的荣光。”玉儿眼中有光的看向夏延谨像是已经成功了一般。 夏延谨缓缓起身,淡淡一笑嘱咐道:“就是这个理儿。对了,咱们托人买的那种让人昏睡的药买好了吗?” 玉儿谨惕般左右瞧了瞧声音低了下来,凑在她身边道:“已经买好了,随时可给陈姝宁偷摸服下。” “那就好,此事千万不要让任何人知道。走吧,去另一处逛逛。”夏延谨放心的由玉儿搀扶的向一旁的小路走去。 “是。”玉儿微微一笑扶着夏延谨抬步离开了此处。 殊不知隔墙有耳,苏木躲在竹子后面这些话被恰巧路过的她全部听了进去。听罢后她悄无声息的转身离开前往薄妙璃的含凉阁而去。 慕洛尘坐在窗前的椅子上吹着徐徐凉风,右手拿了本书籍认真的阅读起来,薄妙璃坐在一旁的书桌前刚抄完一篇文章。她放下手中毛笔抬起头痴迷的看着慕洛尘那看书的模样,缓缓起身来到他的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夫君……”薄妙璃用手轻轻摇了摇慕洛尘拿书的手臂。 慕洛尘放下手中的书籍侧头微笑的注视着她,声音低沉的问道:“写完了?” 薄妙璃抬起手假装委屈的低声抱怨:“要不是下棋输给了夫君,怎会罚抄那《女诫》。你看看,璃儿的手都抄酸痛了。” 慕洛尘拉过她的手见满是墨迹,嘴角微扬偷笑起来:“你这肚子里少了墨水,抄一抄也好。” 薄妙璃听到此话更加委屈起来,娇嗔道:“璃儿是没有陈良娣那么有才华,肚子没墨水,夫君去她那好了。” 慕洛尘见她说完转过身子,一副迁就宠溺般轻言哄道:“可是璃儿肚子有我们的孩儿。好了,刚才那话与你是开玩笑的。” 听到此话薄妙璃转过身体,双手搭在他的颈部,二人四目相对淡淡一笑:“夫君,不管你以后如何,我都心爱于你。我不在意你身边有多少莺莺燕燕,美女如云。我只遵循我的本心,仅此而已。” 慕洛尘拉过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慢慢靠近着她眉宇轻挑那方唇溢出淡淡笑意:“璃儿,你的这份本心实在难得,我会把它永远的收在心里。你信我?” 薄妙璃听到此番话语重重的点了点头,嘴中坚定的挤出:“夫君,我信你!” 二人相视一笑。 此时,苏木已经站在门外。慕洛尘见苏木有些匆忙,对她招了招手低声道:“苏木,进来。” 苏木得到吩咐后调整了步伐,不紧不慢的走了进来。她向上俯身一礼:“奴婢给圣上请安!给薄昭容请安!” 薄妙璃在旁迅速起身站在慕洛尘一旁,慕洛尘知道她有事回禀询问道:“事儿查出来了?” 苏木看了一眼旁边的薄妙璃后又将目光转向慕洛尘的眼眸,薄妙璃读懂她的意思,在旁连忙施一礼轻声道:“想必苏木姑姑跟圣上有事禀报,嫔妾先告退了!” “不必!朕跟璃儿之间没有那么多秘密可言。”慕洛尘一只手拉住欲要离开的薄妙璃,眼神始终看向苏木,又对她道:“你说!” 苏木见此只能轻声回禀着:“圣上,据奴婢这几日暗中调查。夏延谨是汴梁知府夏宗元的嫡出女儿,以前陈睿大人在汴梁时跟夏知府同僚多年,正因这个原因陈良娣跟夏延谨从小要好是闺中好友。这次官员给行宫献上随侍女子,夏延谨正好位列其中,她一进来就缠着陈良娣左右,预要其地位从而取而代之。奴婢还调查到夏延谨她在行宫外私自携带让人昏睡的药粉,预要每日给陈良娣下一点让她身体看起来疲惫不堪,好见缝插针得到圣上的恩宠。” 薄妙璃被苏木的这番话震惊,悄声的说道:“又是个狐媚惑主的。圣上,若是留她在行宫之中,陈良娣哪儿还有活路。” 慕洛尘抬起手止住她未说完的话,心里也担心起陈姝宁的安危,杀心已起理了理事情前后,思索片刻看着苏木道:“铜官城内,东街崇文路有夏宗元的府邸,是他当年考取新科状元先帝赏赐所得,她女儿有目的的进行宫,他必定还等着消息。你派人去传朕秘旨让他进宫一趟,在宣室等着。” “是,奴婢这就去办。”苏木接到慕洛尘的吩咐后退两步连忙转身离开含凉阁。 慕洛尘右手轻轻扶着自己的下额,抬头看着苏木离去的背影声音有些怒气谴责道:“没有一个让朕省心的。” 薄妙璃侧头注视他那紧皱的眉头,站在旁边沉默不语。 “你刚写的女诫拿来给朕看看。”慕洛尘头微转看着薄妙璃,声音舒缓一些道。 薄妙璃乖巧的走向书桌跟前,拿起抄袭的女诫缓步走了过去。慕洛尘接过她递来的纸张,从前到后扫着她那小楷字体让慕洛尘想起了陈姝宁的颜体,这可比她的字迹差很多。 薄妙璃看他的表情就猜出来他想说什么,提前轻声开口问起来:““圣上,嫔妾是不是字迹很难看!” “还得多加练习,璃儿。”慕洛尘指了指上面的字忽然打趣起来。 楚星梦从外端着一盘放满切牙西瓜走了进来,浅身一礼:“圣上,这是行宫膳房传来的冰镇西瓜,您尝尝。” 薄妙璃走上前去从楚星梦手上拿过一牙来到慕洛尘身边双手递了过去,慕洛尘接过西瓜浅尝一口便放在旁边的高脚桌几上,抬头看着薄妙璃淡笑道:“太过冰凉,你身怀有孕这种东西就少吃点。” 薄妙璃感受到他无微不至的关心,心中一瞬间暖流涌过。愣了愣神,随后歪着脑袋露出一丝微笑看着轻声应声道:“是,璃儿知道了。” 第220章 清理门户 夏宗元接到密旨,脚步匆匆的来到行宫之中。在宣室门外站定后,调整了呼吸理了理官服,对站在一旁的余贵道:“劳烦内监进殿通传。” 余贵躬身一礼后,神情平静道:“大人请稍等!”说完转身走向宣室内。 不一会,余贵从里面出来望着夏宗元轻声道:“大人请进,圣上宣。” 夏宗元怀揣忐忑的心情,一步一步走进殿中。 宣室安静的可怕,夏宗元连自己的呼吸都能听到。他走到殿中央撩袍往地上一跪一拜,扬声道:“臣汴梁知府夏宗元给圣上请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坐在上座的慕洛尘正在批改奏折,余光看到下跪的人头也没抬声音低沉的吩咐道:“免!” 听到这声吩咐夏宗元才战战兢兢的从地上缓慢起身,站在原地等待上面的发话。 慕洛尘看完手里的奏折,用毛笔批示完后放在另一摞上,这才抬头眸光一沉不紧不慢向下说道:“夏宗元,你们夏家养了一个好女儿啊!” 只此一句,夏宗元低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眸。心里咯噔一声,瞬间就明白定是夏延谨在行宫闯了什么祸端,才有了今日这朝。 慕洛尘那双黑眸冷冽的凝视着夏宗元,带有帝王般那威严沉声继续说道:“你就此领回夏府,好好管教管教。” 此刻的夏宗元虽心里千百疑惑,还是被高高在上的慕洛尘有所震慑早已吓得不知所措,只能服从般俯身恭敬道:“是,臣遵旨。” “退下吧!”慕洛尘冷眼瞧着,始终语气冰冷。 夏宗元向上躬身一礼,后退两步转身迈步走出宣室。 刚出宣室,夏宗元一头雾水站定门口转身看向一旁的余贵,从怀里掏出一些散碎的银两递了过去,低声道:“这位内监可移步一旁,我想问点事。” 余贵见有钱可赚,眼神观察四周后在底下接过递来的散碎银两,抬步向旁边挪了挪跟着他的脚步来到宣室侧门前。 “夏大人,您有什么可快快问,一会还要给圣上传膳我不能久留。”余贵带有几分催促道。 “这位大监,我想问的是我女儿夏延谨是得罪圣上了吗?”夏宗元眼中划过一丝疑问。 余贵瞅着夏宗元只是微微一笑叙说着:“夏大人,贵府的夏姑娘得罪的是陈良娣,圣上这是替良娣撑腰呢!” “陈姝宁?”夏宗元脱口而出,他提起陈姝宁大概猜出自己的女儿能干出什么事了。只有自己心里明白,夏延谨从小跟陈姝宁暗自较劲,这次进行宫也是。 余贵微微点了点头,轻声继续说道:“夏姑娘已经被圣上派的人秘密拿下,现在已经在行宫的东侧角门的蓝色马车上。夏大人,有些事您还是亲自问问。” 夏宗元听后觉得事情严重,脸上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给了余贵。 余贵接过银票放在自己袖口,低身感谢道:“多谢夏大人。” 夏宗元没在言其他,只是转身离开宣室,余贵也归位就当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走到行宫东侧角门外,果然有一辆蓝色的简易马车停在此处。上面坐着一位马夫,夏宗元走了过去低声吩咐道:“回夏府。” 那马车夫驾着马走在了前面,夏宗元上了自己的官轿行在了后面。 一路无话,来到夏府。门口四名小厮连忙恭敬的迎了上来,夏宗元摆了摆手四名小厮将车里面的麻袋扛了出来,往柴房而去。 夏宗元回房换了套常服,又安排好下人,这才走进柴房推门而入。此时的夏延谨已经从麻袋里放了出来,只见她双手捆绑背后,眼睛被白色布条蒙了起来,听到有脚步声,她莞尔一笑言语略带妩媚道:“圣上,没想到您还喜欢玩这样的游戏。” 夏宗元坐在早已搬来的椅子上面,就在夏延谨的对面冷眼瞧着这女儿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夏延谨听到有细微的呼吸声,还以为是慕洛尘又温柔如水般继续说道:“圣上,妾的爹爹在府也喜爱与姨娘们玩这样的蒙眼游戏,只是您玩之前可否命人解开人家手上捆绑的绳子,手背都被捆绑痛了啦。” 夏宗元抬了抬手,旁边的一名小厮走了过去,用匕首割断捆绑她手的麻绳。夏延谨见已解开,在双手拉下眼睛上白布想一睹慕洛尘真容的时候,夏宗元一个巴掌扇了过去。 夏延谨还来不及看,就被突如其来的巴掌打的眼冒金星在原地转了一圈,手捂着脸颊抬起头这才看清楚是自己的爹爹。 “爹?你怎么会在这里?圣上呢?您什么时候入宫的?”夏延谨一时间搞不清楚状况满脸疑惑的抬头注视着。 “你还有脸说!夏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夏宗元怒火中烧大声的训斥着。 夏延谨环顾四周这才惊讶的发现此处并不是御华行宫,而是非常熟悉的夏府柴房,她震惊的说不出一句话来,脑子一片空白。 夏宗元也想弄清究竟是怎么回事,平了平情绪走到椅子上坐下后压了怒火问道:“你,怎么得罪的陈姝宁?” 夏延谨瞬间懂了一切,毫无知错的意思。脸上带有嘲笑的意味反问道:“是不是陈姝宁搬弄是非才害我被爹爹拉回夏府?” 夏宗元指了指她,火气又起大声怒吼道:“你可住嘴吧!你进宫的时候我怎么给你说的,我让你谨言慎行,我还告诉你圣上的所有喜好,你但凡用用脑子也不会落到如此地步。满宫嫔妃,陈姝宁位份最低。这次圣上能带她出宫,势必是心里最在意之人,你怎么会蠢到去得罪于她,这下好了圣上龙颜不悦,让人把你绑了送了回来。” “大人,玉儿回来了。”一旁的小厮走了过来低头禀报着。 “让她进来,我正好有话要问。”夏宗元心想回来的正好,一起问出个究竟。 话音刚落柴房的门被打开,玉儿胆怯的走了进来,向夏宗元俯身一礼站定旁边。 “玉儿,我且问你,你家小姐究竟在行宫干了什么?你快如实说,要不然我打死你!”夏宗元转过头眼神如一把刀子般看向玉儿。 玉儿胆战心惊的说道:“小姐……小姐她入宫就去和陈良娣套近乎,先是住在宿蕊轩跟陈良娣同吃同睡,然后圣上前来,预要勾引没有成功。小姐就派人买了致使人昏睡的药粉下在陈良娣的茶水之中,打算等圣上前来取而代之获得恩宠。” 听完这些话,夏宗元开始头冒冷汗,这才想起慕洛尘的那番话。心中瞬间拿定主意,手指勾了勾叫来一名小厮在他耳旁吩咐起来,小厮听完转身离开柴房。 “谨儿,你可知你闯了大祸。”夏宗元无奈的看着眼前这名不争气的女儿压低了声音道。 “爹!”夏延谨连忙走上前去拉着他的衣袖撒娇般说着:“您在让我进宫好不好,我一定有所收敛。” 夏延谨松开她的手,镇定道:“晚了,谨儿。圣上的意思很明白不过,爹只有送你最后一程了。” 夏延谨预感大事不妙,连忙跪下拉着他的衣袍下摆,眼泪夺眶而出:“爹,爹,您救救我!你可不能……” 话还没说完,刚才出去的那名小厮手捧托盘走了进来,来到夏宗元的身边,只见他从托盘上拿起一个药瓶递了过去,言语冰冷几分道:“谨儿,这瓶鹤顶红你且饮下自行了断。” “不,爹!你不能这么心狠赐我死!”夏延谨摇头抗拒着。 夏宗元一脸冷漠的平静说道:“你给陈良娣下药,见罪于圣上,这便是圣上的意思。如若你不肯就死,那么死的就是我们整个夏府。你的哥哥妹妹,你的母亲包括我在内都会死无葬身之地。谨儿,你我父女一场。事已至此,你就不要在反抗了。” 夏延谨始终都想不通,陈姝宁不是不得恩宠,当今圣上怎么会为了这样的人赐死他们全家。 夏宗元再次把那瓶鹤顶红往前送了送,悄声劝说道:“谨儿,夏家多年培养你,你就当为了我们整个夏家吧。” “爹,你真的要舍弃女儿吗?”夏延谨泪水滑落,抬头眼神哀怨的看着他。 夏宗元为了让她赴死,从嘴中说出了冰冷的话语:“爹不缺你这一个女儿,爹只想保住夏家百十来口人。” 夏延谨听到此话,心被击中一般。她最后的救命稻草也消失殆尽,她的心一点点变得冰冷。是啊,府上的嫡女庶女众多,死她一个也没有什么关系。于是她渐渐抬起手接过了那瓶由自己爹爹亲自递来的鹤顶红,取下瓶塞仰头一饮而尽。 片刻功夫,夏延谨的嘴角渗出一丝血迹,含泪倒下去含恨而终。旁边一名小厮手拿匕首,在玉儿的前面捅了进去,一刀于见血玉儿倒在血泊之中。 做完这一切,夏宗元起身走向外面,随即派人往宫里送信而去。 第221章 登门薄府 宽敞的长街上,两边都是整齐的楼阁,街市十分繁华,人烟鼎盛,户户相接,家家相邻。车马粼梭,人流如织,商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慕洛尘,薄妙璃二人换了身常服从御华行宫来到这古道长街。薄妙璃身着一身藕荷色百蝶穿花月华长裙,外穿米色纱绣轻纱外搭。慕洛尘则身穿宝蓝色暗紫纹宽袖广身长袍,腰间用红玉金纹带銙紧着腰身,显得身形修长,手上带了把折扇。 薄妙璃拉着他的手,在小摊上好奇停留左右看着。慕洛尘则耐心的陪着她在一旁等候。 “夫君,你看这个好不好看。”薄妙璃双手小心翼翼拿起一个栩栩如生的泥娃娃转身给慕洛尘看。 慕洛尘接过仔细端详,见泥娃娃做的如此逼真,身上的衣服涂有彩绘,点了点头对小摊老板问道:“老板,这个怎么卖?” 小摊老板见二人有购买的意向连忙上前推销道:“这位少爷好眼光。这个磨喝乐只卖五文,待少夫人诞下孩儿,可供小少爷小姐拿来玩耍。” 二人相视一笑,慕洛尘从袖中拿来五文递给了小摊老板,小摊老板喜气盈盈的接过钱,薄妙璃爱不释手的拿着泥娃娃拉着他的手离开了小摊。 “夫君,这个留着给我们的孩子。”薄妙璃边走侧头微笑的看着慕洛尘。 “我看甚好,家里恰巧没有。”慕洛尘看着她手上的泥娃娃低声附和道。 沈懿欢迎面走来,二人停下脚步。只见他开言道:“已经打探好了,薄大人在府中。” 薄妙璃抬头疑惑的看着二人,轻声问道:“夫君,你和沈侍卫在打什么哑谜?” 慕洛尘淡淡一笑低头道:“走,我陪你去趟你家府邸。” 薄妙璃面露喜悦惊喜万分:“真的吗?我可以回家看爹爹和娘亲了?” 慕洛尘没有接她的话只是温柔的拉着她的手,径直向前走去。 来到薄府门前,沈懿欢快步走上前去用力敲击府门。门被打开,管家走了出来,沈懿欢亮出腰牌在其耳边嘀咕几句,薄府的管家向后看去连忙打开府门的同时,吩咐旁边的小厮紧急的向内宅跑去。 沈懿欢躬身抱拳一礼:“圣上,臣就不进去了。先去安排车马,一会在来接您。” “嗯,你去吧!”慕洛尘点了点头说道。 待沈懿欢离开后,慕洛尘紧紧握着薄妙璃的手缓步走了进去,不一会薄澄带领薄弘后面跟着还有薄夫人赶忙迎了上去,见正是当今天子,撩袍而跪。 “臣薄澄带领薄府家眷叩见圣上!不知圣上驾临有失远迎还望圣上恕罪。”薄澄一把年纪头发胡须花白说话倒也中气十足,他跪在正中央向下叩了一个头,后面的家眷也跪倒在地相迎。 慕洛尘急忙上前双手搀扶起薄澄低声微笑道:“恩师快快请起!” 薄澄被搀扶起来后慕洛尘眼眸看了看后面继续说道:“今日我是以薄府女婿的身份登门拜访,老师就不必如此多礼。” 薄澄连连摆手低头反复说道:“圣上说笑了,这可使不得。” 薄弘躬身一礼,恭敬的让出一条路道:“圣上,里面请。” 薄妙璃迈步走上前去,看到自己的爹爹和祖父轻轻唤了一声:“爹爹,阿翁。” “圣上在不得无礼!”薄澄眼神看向她瞪了一眼严厉说道。 薄妙璃收起一丝笑容,低下头沉默不语。 慕洛尘跟着二人走进大堂,薄妙璃则被薄夫人拉去进了大堂旁边的小屋内说体己的话。 来到侧屋,薄夫人许久没见她刚坐下就上下打量着薄妙璃,见她腹部微微隆起脸上难掩喜悦,轻轻用手抚摸柔声问道:“璃儿,几个月了?” 薄妙璃轻轻抚摸着腹部,眼光看向肚子随声应答道:“快五个月了。” 薄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微微一笑关心的问道:“圣上对你好吗?” 薄妙璃眼含笑意,稍有羞涩的轻语:“圣上对女儿很好。娘亲,别的嫔妃侍寝都是抬着步撵去的,而我是他亲自吩咐人布置的民间嫁娶洞房,那晚龙凤花烛,撒帐。该有那份温柔,都太过难得。” 薄夫人听到此话拉过薄妙璃的手低声嘱咐道:“你如今也是快当娘亲的人,而且我刚刚看到圣上对你又如此之好,你可不要恃宠而骄,要和其他嫔妃恭敬有礼搞好关系。我听你爹说舒妃娘娘马上要被册封为皇后了,你可要以帝后为尊,别没大没小的。记下了?” 薄妙璃都明白自己娘亲所说的话,淡淡一笑有些不耐烦的应答道:“知道了,娘。您是不知道,我和思音姐姐关系可好了。” “看看,我刚说完你又这样。要尊称舒妃娘娘,别随口一说就叫了出来。”薄夫人无奈的再做一次叮嘱。 “璃儿,今晚就不要走了。你自从进宫,闺房娘每天都会派人打扫,始终是一尘不染。”薄夫人抬手理了理她额前的碎发,怜爱般看着自己的女儿。 “娘,留宿怕是不行了。圣上这次是瞒着所有人带女儿出行宫的,趁着日落我们还得回去。”薄妙璃也很想在家住一夜,但能回家看到自己的家人都已经很满足了,她不可能让慕洛尘为难,于是拒绝了薄夫人的好意。 大堂上,慕洛尘,薄澄落坐在桌子左右两边,薄弘则在下面的椅子上陪着。 丫鬟走上前去上了两杯茶水,慕洛尘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盖上盖子放在桌上,忽然扬唇笑了起来看向一旁的薄澄道:“以前在邵阳院的时候,老师就爱喝这洞庭碧螺春,这么多年过去了口味一点没变。” 薄澄用手理了理下额的花白胡须,面带微笑漫漫浅谈:“老了,有些习惯是不容易变的。圣上可还记得,在邵阳院臣第一次见到还是辰王的圣上,那时候先帝旨意让臣来教您作画。” “当然,老师那天拿出自己临摹的万壑松风图。真所谓画风传神,各种松树,百姿千态,栩栩如生。千山万壑,亭亭盖盖,苍郁清润。从此我就下定决心跟老师好好学习作画。”慕洛尘的思绪被拉回了那段日子,心平气和的诉说着。 “圣上有天赋的。不像璃儿,以前在家的时候我从小教,怎么都教不会,致使她现在作画也是不堪入目的水平。”提到薄妙璃的画,薄澄脸上露出嫌弃的神情。 听到薄澄这么评价薄妙璃的画作,想起来她平时的水平确实如此,不禁嘴角上扬偷笑起来。 “圣上,我这个孙女从小被臣和犬子惯坏了,任性了些。如今进宫得圣上赏识,侍奉您左右。她若有何言语不妥,还请您看在老臣给您做了几年帝师的份上,法外开恩多担待她。”薄妙璃在府最得薄澄的喜爱,薄澄这才卖了老脸几乎用恳求的语气向慕洛尘说道。 慕洛尘多了几分认真眼眸看着薄澄低声说道:“老师,放心。璃儿她很是乖巧懂事。” “那就好,圣上这么说老臣就放心了!晚膳圣上就在府中用吧。”薄澄细想再三还是说出口挽留慕洛尘。 慕洛尘微微点了点头,应答了一声:“好。” 此时,薄妙璃从门外而入,径直走向慕洛尘的面前拉起他的手就往外走,还未等薄澄阻拦慕洛尘开口对其道:“无碍!” 薄澄,薄弘起身看着二人的背影纷纷无奈的摇了摇头,笑了起来。 第222章 游幸薄府 薄妙璃紧紧拉着慕洛尘的手穿过大堂,顺着蜿蜒的小路走向后院。不一会来到了一所房屋门前,薄妙璃回头看了他一眼推门而进。 眼前的一切都如她进宫前一样,所有的摆设都未动。慕洛尘走进看见房间当中放着一个如意圆桌,墙边靠着一个雕花木质顶柜,上面的花纹依稀是八仙过海的样子,还有几个矮几和圆墩方凳什么的。右侧是内寝,由幔帘隔着。靠墙放着四方床榻,床幔是粉红色翠绿色组成。旁边则是梳妆台,梳妆台的铜镜被擦的一尘不染,薄妙璃走了过去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没有绣完的荷包展示给慕洛尘看:“这个是进宫前几天我就在这个房子里绣的,想着绣好后进宫有机会送给夫君,以此能留下好印象,可到最后都没有绣好。” 慕洛尘接过荷包仔细翻看着,看着上面歪歪扭扭的针线,淡笑起来逗趣道:“当时如果真的把这送给我,我也许不会理你。” 薄妙璃抬头用余光瞧着他,假装生气问道:“圣上这是嫌弃嫔妾的手艺不精了?” 慕洛尘凑了过去将手中荷包放在梳妆台上,眉宇轻挑道:“那你觉得呢?” 薄妙璃并不在意他的话,刚准备反驳她觉得腹中的孩子轻轻动了一下,薄妙璃双手抚在腹部惊喜万分的抬头道:“圣上,孩儿踢我了。” 慕洛尘右手马上放在薄妙璃的腹部,腹中的孩子似乎有感应一般又动了几下。二人互相看着彼此,慕洛尘勾起唇角笑了笑:“他也赞同他父皇的话。” 薄妙璃轻轻往慕洛尘的胸膛一拍,娇嗔的语气道:“夫君真讨厌,就会欺负我。” 慕洛尘手臂轻轻环住她的腰身,二人默契般往门外走去。 薄妙璃侧头看着身边慕洛尘轻声诉说道:“我祖父娶了我祖母,我爹爹娶了我娘,就连我哥哥也只娶了我嫂嫂一人。因为我是最小的,家里每个人都非常疼我。当年宫里大选,我祖父极力让把我送进皇宫,他说,圣上英明神武,年少有为。是不可多得的世间男儿,如果我能进宫侍奉,也是薄家的荣幸。再加上什么替先帝照顾圣上之说,祖父就把我送了进去。进宫后沈贵妃执掌凤印江月咄咄逼人,舒妃娘娘独来独往,我只能避开几人隐起来,那时避宠是实属无奈。直到我第一次在游廊内遇见夫君,后来夫君在长秋殿内为我治疗脚伤,那一刻我想起了在薄府被关爱的感觉。” 慕洛尘认真的听她诉说着这一切,思绪拉回了以前低声道:“你祖父是我父皇亲自选的帝师,他以前常常给先帝说家里如果诞下女子,一定要许配给我。” “咦,这事我怎么不知道?”薄妙璃转过头好奇的看着他疑惑的问道。 慕洛尘无奈的笑了笑轻声道:“你祖父说这话的时候,你还没出生,怎会知道!” 薄妙璃忽然反应过来被自己逗笑。二人来到花园处,一棵大树下薄妙璃像发现宝贝一般指了指:“夫君你看。” 慕洛尘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树下有一个红色秋千,薄妙璃快步走了过去坐在上面一脸天真的注视着他:“这个秋千还是爹爹怕我在府上无聊为我扎的。夫君,你推推我!” 慕洛尘见她一脸欢喜,走到后面轻轻推了几下便松开了手。薄妙璃坐在秋千上,如进宫前一般天真无邪的那名女子一样,欢声笑语瞬间响起耳畔。 “我的璃儿,你慢点。”在远处早早看见二人的薄夫人见自己女儿这样,赶紧走了过来制止。 慕洛尘回头见薄夫人已来到身边,薄夫人站定后俯身一礼:“圣上万安!” “夫人不必多礼!”慕洛尘微笑的看着她示意她免去礼仪。 薄夫人走了过去,急忙扶薄妙璃下了秋千,呵斥的低声说道:“你这孩子,都是圣上的嫔妃了,还这么胡闹一点规矩都不懂。还有,你这身怀子嗣,在摔着碰着如何是好。” 正在玩的尽兴薄妙璃被自己母亲拉下来,撅起小嘴撒娇般嘟囔悄声言:“娘,你就不能让我高兴一会。再说了,圣上不是在这嘛,他也同意我玩会的。” “快住嘴!”薄夫人语气严厉道,转头脸上挂着一丝微笑略有惭愧的说道:“圣上,璃儿这孩子让您见笑了!她从小在府上没大没小,还得劳烦您回宫多多管教。” 慕洛尘淡淡一笑看向薄夫人道:“薄夫人,无碍的。璃儿这样的性格我很是喜欢,她在宫里也是这样。” 薄夫人一听心跳加速起来,转头瞪了薄妙璃一眼以示警告。 薄妙璃轻轻推开薄夫人催促道:“娘亲,您快去准备膳食吧,我还陪着圣上去水池那边看看爹爹养的一池莲花呢!” “圣上,那妾身就先告退了!您随意游览。”薄夫人听到薄妙璃此话识趣的告辞。 薄妙璃见自己的母亲已经走远,继续挽着慕洛尘的手臂往前走去。 风吹动了旁边柳树的枝叶,有些许凉爽,二人经过曲廊来到一池边,里面是一朵朵盛开的荷花。 “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叶出绿波”慕洛尘见到这池荷花不由得轻声吟起来。 薄妙璃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柔声细语的问道:“夫君,谢谢你能陪我回来,我此生无憾了。” 慕洛尘环住她的腰部紧紧搂着,眼眸看向远方低声说道:“璃儿,你我之间还需要言谢吗?我希望你一直能像今日这般开心。” 薄妙璃抬起头傻傻盯着慕洛尘那棱角分明的侧脸,抬起双手将他的头别了过来,眼含爱意唇贴了上去,轻轻吻了一下。慕洛尘低头看着她的眼眸,侧头亲吻薄妙璃朱唇,二人缠绵于此。 只一会薄妙璃抬起头拉过他的手放在腹部,二人心有灵犀的相视一笑,薄妙璃先开口道:“我们的孩儿不愿了,他在里面的动静可不小。” 慕洛尘被她这番话逗得瞬间嘴角上扬,笑意浮上眉眼。 眼见到晚膳时间,二人来到大厅。厅内摆好两桌宴席,中间有一屏风隔开。薄澄谦让着慕洛尘落座在上席,薄妙璃则被拉在了女眷席面上。 席间薄澄不断的为慕洛尘布菜,薄弘则作陪给他倒酒,相谈甚欢。 “老师,我这有个东西你看一下。”慕洛尘喝完一杯酒后从袖中拿出一张纸递了过去。 薄澄接过纸张打开上面正是铜官周边的百姓常用物品的物价,看完后合上表情凝重的望向慕洛尘。 “京城的物价比这个低一半,这边的百姓苦不堪言,老师有何高见?”慕洛尘放下手中的筷子表情多了几分严肃问道。 薄澄将手中的纸张递给了薄弘,思索片刻轻声道:“先帝在世时曾也有过这样的情况,先帝开仓放粮放肉,压低物价。特为此设立了督察官员,可还是不尽人意。曾还从周边国大量购买过粮食,肉类,蔬菜,布匹等百姓所需之物,作用不大。圣上若要改变现状,需要另辟蹊径。” 慕洛尘眉头微蹙,沉声道:“老师说的这些父皇在世时已经给我说的明了,我这次来就是想问问老师的高见。” 薄弘看完后收起纸,低头恭敬的轻声言道:“圣上,民以食为天。丰收则贱谷伤农、歉收则粮价飞涨。这个事还得从长计议。” 慕洛尘点了点头,目光停在了薄弘身上,思考片刻还是打住了这等话题,吩咐道:“薄弘,你身为巡按御史,先暂时不要离开铜官,有些事你改天进行宫朕跟你细谈。” “是,臣遵旨。”薄弘急忙起身躬身一礼。 薄夫人知道这顿饭后再见到女儿不知何时,想着眼泪夺眶而出。旁边的薄老祖母留意到,为了不让彼此伤心在旁轻声安慰:“只要璃儿过得好,见与不见又如何。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薄妙璃见她的娘和祖母这般心里也不是滋味。旁边的嫂嫂连忙夹着菜给薄妙璃放在盘子里,关心的叮嘱道:“小妹,尝尝这个。母亲亲自给你做的。” 薄妙璃看着嫂嫂轻声道:“谢谢嫂嫂。” 一顿饭罢,薄裴岑才姗姗来迟,走进大厅急忙跪在中央:“微臣给圣上问安!” 慕洛尘抬头见正是薄妙璃的哥哥,低声道:“平身。” 薄裴岑缓缓起身来到薄弘身后站定,慕洛尘注视着他询问道:“晚膳都用完了,才见你姗姗来迟。怎么?府衙事很忙吗?” 薄裴岑低头俯身恭敬回答道:“圣上圣明!近日微臣有些奏折准备呈请到行宫之中,需圣上定夺。” “正好,改日听宣。你爷俩一起进宫,朕有些事要给你们说。” 慕洛尘说罢见外天色已迟便也缓缓起身,准备离席。 众人赶忙起身,薄妙璃也跟着起身。想到要离开自己的家又要回到那个是非的皇宫之中,心里有些难受不已。 一路家人的叮嘱还在耳边回荡,众人将二人送到大门口,沈懿欢早早在门口等候。 “老师,留步。”慕洛尘转身对薄澄道。 薄妙璃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抱着薄夫人轻声抽泣道:“母亲,你要多保重身体!和爹爹,阿翁祖母照顾好自己!” 薄老夫人在旁也偷偷抹着眼泪,薄妙璃离开怀抱转身对嫂嫂嘱托道:“嫂嫂,爹娘阿翁祖母就拜托给你照顾了!” 大嫂也偷偷抹着泪水点了点头轻声应答着:“小妹放心,这个家有我呢!” 薄澄眼里满是关心看向慕洛尘道:“圣上,朝事繁忙。您切勿要保重龙体。” 慕洛尘微笑的看着薄澄低声语:“老师也一样,保重!” 二人告别薄府,上了马车由沈懿欢驾车消失在夕阳西下的大路上,前往行宫的方向而去。 第223章 两情相悦 午后,天气闷热。陈姝宁躺在在美人榻上微闭双眼在酣睡。知墨在门外,一名女使脚步行色匆匆走了过来,在她的耳边所言。 知墨听后,转身脚步轻盈的走进宿蕊轩内寝。陈姝宁听到有人进来,警觉的睁开双眼向她望去。 “陈良娣。”知墨俯身一礼便走上前去,来到其身边悄声把刚才听到的叙述一遍:“刚刚得到消息,夏府的夏延谨姑娘暴毙而亡。” 陈姝宁本就有困意,听到这消息立刻清醒过来,缓缓起身眼神不可思议的看向知墨,轻声问道:“那天还好好的,苏木姑姑说已经让夏姐姐同其他入行宫的女子搬予一处,怎么搬过去才几天就暴毙而亡?什么急症?” “良娣,您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糊涂?”知墨压低声音,将自己所知道的一股脑全部叙述出来:“夏姑娘自从进了这行宫就已经不安分,背后常常不避人的诋毁于您,奴婢私下听苏木姑姑透露更有甚者给你下药,以方便伤害您而自己上位。夏姑娘早已打算好踩着良娣的恩宠从而上位。” 陈姝宁何其聪明她隐约觉得夏延谨目的不纯,就是无法相信她是这样的人。听完知墨讲述的真相,还是震惊不已,摇了摇头道:“怎么会?我从小跟夏姐姐一起长大,她不会变得如此。” 知墨也怕她承受不了这样的真相只有轻声安慰起来:“良娣,或者夏姑娘本就是那样的人。她嫉妒您的母家得圣上赏识,她嫉妒您的才华,嫉妒圣上对您的宠爱,才能利用您的姐妹情谊做出这样的事。良娣,您可知道这些事圣上都已经暗中查的明明白白,为了护着您的安全,才私下给夏大人施压,这才让夏姑娘丧了命。” 陈姝宁一听是慕洛尘暗中护着自己,心内泛起涟漪一阵暖流涌入。她没想到,他如此护着自己。 知墨轻声继续说道:“以前在宫里,奴婢知道良娣心里有所顾忌,怕圣上只是一时兴起,一时的恩宠。可如今看来,圣上早已将良娣放在心上,默默守候着您。良娣,如若下次圣上前来,您可万万不可将人推出门外了啊!” 陈姝宁听着此话点了点头,缓缓起身来到窗前,望着远处的一池春水,自言自语轻声唤道:“圣上……” 次日,天气闷热。 慕洛尘在宣室处理完事务,批阅完奏折。心血来潮的想起陈姝宁,他想去看看陈姝宁所临摹的欧阳询的字体如何,便也顺路来到了宿蕊轩。 听见人通传,陈姝宁不紧不慢走到门口,俯身一礼:“嫔妾给圣上请安!” 慕洛尘上下打量着她今日的装扮,那是一件冰蓝色暗云纹斜领薄纱衫,在这个炎热的夏季显得如此清冷不觉让人顿觉清凉之感。 慕洛尘没有进屋只是觉得外面有些清凉的微风,见屋檐下摆了两把矮椅,他径直走了过去。陈姝宁跟着他的脚步紧跟其后。 “今日你这身衣衫倒是不错,颜色倒也清爽。”慕洛尘落座后眼神带有些许柔和的看向站在面前的陈姝宁。 “圣上,嫔妾的贴身侍女知墨茶烹的不错,您可否想要品尝一番。”陈姝宁些许热情的邀请道。 见她如此盛情,慕洛尘淡淡一笑答道:“好啊!还有,上次给你拿的欧阳询的字体你临摹的如何了?拿给朕瞧瞧。” 陈姝宁莞尔而笑轻声道:“圣上稍等,嫔妾回屋为圣上取来。” 言罢,转身走向里屋。陈姝宁在书桌上拿起那天未送出去藏在袖口的纸张,上面是提早写的楷书双手捧着出了门。 慕洛尘见她而来,接过纸张仔细看了看,不禁点了点头表示:“笔力不够,但笔画凝重饱满,可短时间能将这《九成宫醴泉铭》帖练到如此地步,也算是非常难得。” 陈姝宁得到他的认可,淡淡一笑:“能得圣上夸奖,嫔妾就当已经临摹的像了。” 知墨此时将泡好的茶水用托盘端了上来,陈姝宁接过托盘知墨则退到后面离二人有些许距离。 “圣上,这是春寿眉,这么热的天气饮用最为妥当。您尝尝。”陈姝宁贴心的将茶杯递了过去。 慕洛尘接过茶杯,轻轻饮了一口,眉头微皱放下茶杯低声道:“出汤的时候慢了。宁儿,你也坐下尝尝。” “嫔妾在旁侍候就可以了。”陈姝宁默守规矩不敢落座,推辞道。 “朕让你坐,你就坐下。” 听他此话,陈姝宁走上前去落座在慕洛尘的旁边,慕洛尘看着眼前的一池荷花,听着蝉鸣声有感而发:“荷花宫样美人妆,荷叶临风翠作裳。” 陈姝宁侧头注视着慕洛尘的脸庞,柔声细语接道:“昨夜夜凉凉似水,羡渠宛在水中央。” 慕洛尘转过头嘴角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这刻二人四目相对,心碰撞在一处,都懂彼此。 慕洛尘,陈姝宁二人坐在屋檐下谈论着诗词典籍。忽然天空一阵阴暗,豆大的雨点从天而落打湿灼热的地面上。片刻的功夫,一场瓢泼大雨从天而降,下了起来。 慕洛尘见雨水随风飘了进来,只能起身移步到屋内。陈姝宁进屋后,从柜中拿出金舒婉送的夜光杯摆在了圆桌上,又从架子上拿来一小坛葡萄酒。 慕洛尘好奇的注视着她,陈姝宁浅声道:“上次在清晖殿圣上还未品尝嫔妾酿的这葡萄美酒,这次带到行宫之中,恰巧今日大雨圣上暂时也走不了,嫔妾请您品尝品尝。” 慕洛尘提起酒坛,把酒倒入夜光杯中,轻拽旁边的陈姝宁使她落座在自己旁边,陈姝宁拿起夜光杯捧起:“圣上,请饮用。” 慕洛尘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陈姝宁见他饮下,将自己手中的也仰头而进。 “夫何一佳人兮,步逍遥以自虞,魂逾佚而不反兮,形枯槁而独居。宁儿,到底让朕怎么做,才能走进你的心里。”慕洛尘借着美酒问出了这句话,眼眸柔情的看着她。 陈姝宁被他这样问愣了一下,眼神低垂后又鼓起勇气温柔的看着眼前自己心爱许久的男子,柔声轻语:“色授魂与,心愉于侧。” 慕洛尘得到了她的准确回答,起身走到陈姝宁身边,将她从凳子上抱起,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向床榻。陈姝宁在他的怀里这次没有半点顾虑,双手环在他的脖颈处,头深深埋在他的胸膛。 慕洛尘将她放在床榻上,自己坐在床榻边眸光柔情几分望着陈姝宁。陈姝宁起身伺候般解开他身上的衣衫,小心翼翼的脱了下来。 慕洛尘俯下身子,带有柔情的吻落了下来,在她颈部游走着。一只手褪去她身上那冰蓝色薄衣,她那若凝脂般的肌肤顿时裸露出来。 那真挚轻柔的吻到陈姝宁耳部时,慕洛尘附在其耳边轻声问道:“宁儿,朕不会强迫你任何事。如今现在你可愿做我的女人吗?” 陈姝宁心内爱意燃烧,她早已下定决心,含羞的点了点头,柔声附在他耳畔道:“圣上,宁儿愿意。” 慕洛尘轻压在她的身上,怜惜的用手轻拨她额前的头发,低头落下的吻由刚才的柔情一步步到狂热,陈姝宁情浓处轻抚他的后背在身下配合着。 屋外,雨越下越大。雨滴打湿在荷花翠绿色的叶子上,滴滴滑落在池中。池子的一条小溪水流汇聚,全都涌入一方潋滟的池水中。 知墨见屋内的事成,悄声关上房门,内心由衷高兴。一路小跑去找宋薇澜而去禀报此事。 雨渐渐停止,天空出现一道彩虹。屋内的暧昧娇喘声也戛然而止。陈姝宁脸色泛红躺在慕洛尘的怀里,抬起手轻轻抚摸他的脸庞,目光微转淡笑起来:“圣上,很累了,您睡会吧。” 慕洛尘轻嗯一声,慢慢闭上眼睛,陈姝宁见他已经安稳入睡自己靠在在胸前也睡了起来。 等她醒来时夕阳已经落下,天色渐黑。陈姝宁用手抚摸旁边,早已不见慕洛尘的身影,她急忙起身唤着:“知墨。” 知墨在门外听到叫她连忙走了进来,来到床榻边撩开床帐轻声道:“良娣,您醒了。” “圣上呢?”陈姝宁急忙问道。 “圣上早醒了,怕是有事所以先走了。见您在熟睡,特意吩咐不能打扰到您。”知墨微微一笑回禀着。 陈姝宁有些失落,却又转为平静吩咐着:“知墨,为我准备水,我要沐浴。” “早就为良娣准备好了!” 此时,宋薇澜带着几名女使走进屋内,揭开被子检验着那一抹鲜红的落红,便和旁边的掌事对视一眼,掌事在彤史上记录着。宋薇澜则吩咐身旁女使将带血的床笠撤了下去,换了新的床笠铺在上面,而后悄悄退了出去。 知墨则扶起她,二人去了侧室。知墨为她解下衣衫,陈姝宁坐在浴桶中想着下午发生的事,慕洛尘的柔情蜜意,他的胸膛,他的吻,还有他身上独特的龙涎香的味道。想于此脸颊不禁绯红。 知墨看着她肉眼可见的泛红,一边为她淋水,不明所以般低声问道:“良娣您没事吧!” 陈姝宁摇了摇头轻声道:“无事。” 知墨瞬间明白了一切,为她欢喜伺候她沐浴的同时浅笑道:“良娣,您终于得偿所愿了。奴婢相信在不久,您就会有和圣上的子嗣。到时您再也不会自怨自艾了。” 陈姝宁转过头抬眼看向她,低声道:“此话说的还早,我以前听教引嬷嬷说哪有那么好命能一次就有了,知墨,以后这话可别再说了。” 知墨微微点了点头说道:“良娣,您也太小心谨慎了。奴婢以后不说就是了。” 陈姝宁沐浴完,换了一身淡蓝色的寝衣,头发散披又回到自己的房间,只见她坐在椅子上独自发呆,脑子里想的是慕洛尘那般柔情。 “陈良娣睡了吗?” “回圣上,良娣还未睡。” 漆黑的夜,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陈姝宁起身迎了上去。 慕洛尘迎面走了进来,见她刚要行礼,连忙扶起她。眼含笑意瞧着陈姝宁,低声道:“不用多礼。” 说罢,手环住她的腰部走向床前。站定后双臂张开,温柔低语:“替朕宽衣。” 陈姝宁走上前去,轻柔般双手解开他腰间的腰带,一点点伺候他褪去上面的直裰衣衫,挂在旁边的架子上,只剩下里面的墨绿色寝衣。 慕洛尘熄灭屋内的烛火,陪同陈姝宁躺在床榻上,将她搂在怀里在其额头轻轻一吻。 月光洒进来,陈姝宁在他怀里有着从未的安稳,抬头注视着慕洛尘的样子,轻声道:“圣上,以前嫔妾拒您于千里之外是因为怕。怕您的宠爱只是一时的,也怕第一次的疼痛,更怕以后万一有了孩儿无法养活。” “宁儿,如今还怕吗?”慕洛尘手指轻轻划过她的脸颊,轻声问道。 “有您在身边,有您的疼爱,嫔妾便不怕了。”陈姝宁紧紧搂着他的腰部,贴在他的胸膛清楚的听着他那富有节奏的心跳声。 慕洛尘用手抬起她的下额,挑了挑眉宇,勾起唇角坏笑道:“那我们再继续。” 说罢,还未等陈姝宁反应过来又将她压在身下。知墨守在外面,不过一会就听见里面床榻传来的咯吱咯吱的声音。她抬头看了看此时明月高悬,想起陈姝宁今后的出头之日不由得淡笑起来。 第224章 民间疾苦 苏木手端托盘走进宣室,慕洛尘端坐在上手拿书籍正在阅读。余光看了下是苏木,有些好奇却迟疑一会才问道:“今日怎么是你送茶点,林相然呢?” 苏木微微一笑,随即答道:“回圣上,林相然今日不当值,却被清浅姑姑调过去出行宫采买点东西去了。奴婢怕其他人前来侍候不周,所以奴婢就亲自来了。” 慕洛尘将手中的书籍放在书案上,抬头向外面张望了一下,语意双关的看着苏木道:“沈懿欢也不在,采买就是借口。定是那二人溜出宫外玩乐去了。” 苏木经慕洛尘提醒这才想起来沈懿欢,她不由请示道:“奴婢亲自捉沈懿欢回来。” “不必了,这个时辰两个人怕早已出宫而去。这里不是皇宫,没有那么多规矩,就让他们出宫散散心也好。”慕洛尘阻止刚要行动的苏木,低声制止住。 苏木走上前将茶点放在书案一旁,慕洛尘拿起刚未读完的书籍,继续看着。苏木则悄声的退了下去,在宣室门口侍候。 繁华的大街上,沈懿欢,林相然并排走着,沈懿欢侧头嘴角微扬淡笑道:“然儿,告诉你个好消息。” 林相然转过头瞪大双眼聆听着,沈懿欢不紧不慢继续说道:“金舒怡金姑娘已经嫁给这届新科状元冯骏霖,而且已经刚刚身怀有孕。” 林相然听到此消息,惊喜万分轻声询问道:“真的吗?你怎么知道的?” “那日我出宫遇见金姑娘手下的得力伙计,是他告诉我这个消息的。”沈懿欢平静的诉说道。 林相然真心为金舒怡高兴,心里想起他们二人来便也面带笑容看向一旁的沈懿欢:“懿欢,再等等我。我入尚宫局稳定后,一定嫁给你!” 沈懿欢懂她所说,平静的脸上多了些宠溺低声道:“然儿我懂。都等了这么多年,还怕在等几年嘛!只要你我心意相通,婚礼只是形式而已,我不在乎这些。” 林相然笑容温柔,没再多语。眼神看向前方,二人走出喧闹的集市来到了周边的村庄,越走人越稀少。沈懿欢本不打算在前行,谁知林相然开口说道:“以前每到这个时节,我和娘都会在稷山的周边村落采集一种野菜,它和面粉活在一起不需要复杂的工艺只需要放些许盐巴上锅蒸即可。那时候靠着它度过了一年又一年艰苦的日子。自从进宫后,却再也没吃过。” 沈懿欢听到此话灵机一动,拉着她的手走向村内,逗趣道:“那你得让我见识见识是怎样的野菜菩萨,帮我的然儿度过饥饿,要不我还遇不到你。” 林相然听到此话,无奈的摇了摇头淡笑道:“沈懿欢,那么大人了,你好幼稚啊!” 沈懿欢侧头微低看向林相然浅声语:“有你这么说自家相公吗?” “去你的!”林相然左手在他的胳膊拍了一下,沈懿欢紧握她的手走进村庄。 走不远,就听见身后传来锣鼓敲打唢呐齐鸣的声音,二人停下脚步驻足观看。 原来从身后走来一队迎亲队伍,前面有四名鼓乐手。后面则是一匹棕色马拉着板车,临时做的简易车驾。板车上坐着头盖红色盖头,身材娇小瘦弱身着大红色喜服的女孩子。女孩子身后面是一个棕红色大木箱子,上面贴着自己剪的囍字。看得出来,这个箱子便是女孩子所有的嫁妆。 二人跟着热闹的人群走了好一会,映入眼帘的是三间土房,院落里挤满了人,都在贺喜主家迎娶新媳妇。 有位年龄大的村民站在门口迎客,见眼前的两人眼生却迎了上去客气的抱拳施一礼:“见你们身着华丽,二位不是本村人吧!” 沈懿欢站了出来挡在了林相然的面前,抱拳回礼如实答道:“这位老伯,唐突来访是我们冒昧了。如若打扰我们这就离开!” 段老伯摆了摆手,连忙留住二人,微笑道:“这位公子客气了!今日是我的儿子娶妻的大喜日子,既然二位无意而来那就是缘分。我们村一直民风淳朴,待客热情。二位,喝杯喜酒在走也不迟。” 林相然见里面如此热闹,用手拽了拽沈懿欢的衣袖,沈懿欢秒懂她的意思,客气的对着段老伯道:“那就多谢老伯的盛情邀请,我们就打扰了。” 段老伯伸出手做了请的姿势,二人微笑对他点了点头走进了院子。院落很大,同时摆了六桌酒席,有些人已经开始吃喝,沈懿欢被陌生好客的村民拉到酒桌上,林相然则趁机好奇的走到贴着囍字的侧屋内。 与外面的喧闹相比,这喜房内异常安静。放眼望去,盖头早被揭开只见脸庞稚嫩左不过十三岁的女子静静的坐在大炕上。炕的后面有几床颜色鲜艳的大红大绿的被褥整齐的靠墙码放。 那名女子见身穿绫罗绸缎的女子前来,猜到她定是朱门绣户的小姐,心中不禁酸楚起来,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林相然见她落泪急忙上前,坐在炕沿前从袖口递给她一方丝帕。她接过丝帕,轻声抽泣问道:“这位姐姐,你的身着怕不是我们村的人吧。” 林相然点了点头,低声答道:“是。妹妹,这大喜日子为何哭了?” 那名女子擦好眼泪轻声诉说着:“姐姐哪知道我们穷苦人家的女儿。我爹娘是邻村的农民,祖辈靠种地而生。家里有众多姐妹兄弟,一年收成也就那么多,我爹实在养不起我们,只能到十一二岁就开始给女儿说亲。我去年是爹用一袋面粉一袋精米还有二两纹银定下来的,也就是这段家。我的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林相然听后大为震惊,她从来都没有想过米面,二两银子都可以迎娶一名年少的女子,这个女子以后要辛苦的伺候全家,还要为夫家生儿育女。 “姐姐,门外那桌同样身穿华丽衣衫的男子是你的相公吗?”那名女子望向窗外询问道。 林相然看了眼在酒席喝着正欢的沈懿欢,低声答道:“是,可我们还未成亲。” 女子大吃一惊连忙问道:“姐姐,看你的年岁应该早就成婚了。那位公子看起来仪表堂堂的,姐姐切莫迟疑不决。” 林相然淡淡一笑看着眼前被村落观念腐蚀思想的女子,轻声解释道:“妹妹是这样的,如我这样的女儿家里还是可以多养多年,然后找个门当户对的男子成亲。虽和你们农家一样要父母做主,可我们不但要父母之命更要有媒妁之言,还要三书六聘迎娶,规矩一样都不会少。” 那女子听的入了迷,她还是第一次听说求娶如此复杂。不是米面能解决的事情,她心里大为震惊后又平静下来:“真好,下辈子我也要投胎到好人家里面去。我也要我未来的相公为我三书六聘。” 林相然心里泛起一阵苦楚,她无力救她出火坑,她没有资格。 外面的鞭炮齐鸣,院落的人越来越多。沈懿欢离开酒席到处张望寻找林相然,林相然在窗口看着他有些焦急的样子,拉了拉女子的手叮嘱道:“妹妹,我该走了!你要好好保重!” 那名女子只是露齿笑着,轻声细语道:“姐姐,下次来我们村落记得来看看我。” 林相然微微点了点头,轻轻扬唇一笑,转身离开了喜房。 来到院子,沈懿欢趁着人流涌动吃流水席的间隙,准备离开院落。林相然则拉住了他,从他腰间荷包处拿出他身上所有的散碎银子递了过去,执事的大伯见二人出手阔绰,低头准备写二人的名字,抬头却看见二人早已离开的背影。 待走远后沈懿欢看一言不发的林相然,轻声问道:“你刚去了哪里?” “去见了新娘。她的命,她的一辈子在这一刻注定都是苦的。”林相然有感而发,感叹他人的命运。也是感叹自己的过往人生。 沈懿欢淡淡一笑开导着:“鬼挑弱者上身,佛挑善人受苦,这世间本无公平。一个人一个命,那位姑娘从出生命就定了。所以你也无需怜惜,我方在席间见到了新郎,他人还不错。相信那名姑娘也会得她夫婿疼惜。” 林相然被他这么一说,心里慰藉许多,脸上总算愁容消失,继续随着沈懿欢向远处走去。 第225章 无能为力 村庄里,土房门前一位年长的村民蹲在门口,另一位年轻的男子则在门前来回踱步。屋内不断传来痛苦的吼叫声。 林相然,沈懿欢二人走到这家人门前,正好屋内传出婴儿的啼哭声,还有屋内年长女人的埋怨声:“是个女娃子!要了有何用!” 话音刚落,从里屋走出来一名婆婆模样的女人,怀里还抱着全身赤裸的女婴。原本蹲着的大伯急速起身,同自己的儿子凑了过来。 “咋,是个女娃子!”大伯看了看怀中女婴不死心般问道。 “这没用的妇人!”见不是儿子一旁的丈夫跺了跺脚痛恨般埋怨起来。 “照以前那样处理了吧!”婆婆话毕径直走向院中一角的大水缸旁,将手中的女婴溺在水里。 等林相然看到的时候,连忙要跑过去想阻拦这场悲剧发生,却被一旁的沈懿欢拉住她的胳膊阻挡了下来。林相然还是用力甩开他的手,飞奔跑上前去。 只见她推开站在水缸旁的婆婆。急忙从冰冷的水里捞出那名刚诞生的女婴,可惜为时已晚孩子早已没了气息。 “你们是谁啊!”大伯看院中来了两名陌生人走上前询问道。 林相然看了看怀里已经去世的孩子,顿时怒火中烧抬起头恶狠狠的眼眸看向他们道:“她有什么罪?你们为什么要残害这名无辜的孩子,既然这样为何要生她?” 婆婆见二人衣着像是富贵人家,无奈的叹了口气:“你们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小姐吧!” 说完摇了摇头,转身向屋内走去。林相然跟着婆婆的脚步,越走进房屋,就能听清楚里面生产妇人的哭泣声。 婆婆为林相然撩开布帘,林相然走了进去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直冲鼻腔。抬头望去,见一名年轻的女子虚弱的躺在床上,下身裸露腿间都是血迹,身下还铺了一层厚厚的草木灰。 “姑娘不知道,我们农户一年收成少之又少,还要给朝廷纳税上交。多一个人就多一张嘴,这生了男孩还好,以后也是家里的一份劳力。女孩,就是赔钱货。从小养到大,大了除了嫁人没有一点用途,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婆婆一边用破旧的方巾给那名女子擦拭下身血迹边说道。 床上的那名女子也注意到林相然的到来,努力地想起身,林相然走了过去扶她坐了起来靠在了后面的墙上,又贴心的给她从旁边拿来一床家里唯一干净的薄被靠在背后。 “我叫杏花。姑娘你呢?”杏花上下打量着林相然,脸上挤出一丝笑容用虚弱的声音问道。 “林相然。”林相然轻声答道,还不忘用手替她盖好身上的被子以免着凉。 看到自己的婆婆擦拭完毕,出门去换水的功夫,杏花这才开口说道:“林姑娘,你刚才在外说的话我都听到了。见你和我一样年岁,能有这样的想法必定是读过书识字之人。” 林相然端过一把圆凳坐在她的身边,疑惑的问着:“杏花姑娘,为什么女孩要被溺死水缸中,真的就是养不活才出此下策吗?” 杏花麻木的表情,眼神空洞的看着她如实的说道:“这个村因为穷苦便有个规矩,一旦生下女婴,当时就得由婆婆抱走溺死水缸中。直到生儿子才能存活。” “那,村里人就没想过都是男婴以后如何娶妻?”林相然更加疑惑的询问着。 “村里规矩家里只能生一名女婴,为的就是之后成亲娶妻。”杏花平静的诉说着,貌似习以为常一般。 这不禁让林相然想起了晌午去吃酒席的那户姓段的人家,不由得心疼起来:“所以你们也有娶邻村女子做媳妇的,是因为村里女子不够的缘故?” 杏花重重的点了点头,红着双眼继续诉说道:“我也是邻村嫁过来的。我家里穷,爹娘生了八名子女,女孩本就不受待见。从小到大都是哥哥弟弟吃好的穿好的,我们姐妹只能有一顿没一顿的饿肚子。在听说要嫁人时,心里很是高兴。说不定嫁的夫婿家条件好的,还能吃个饱饭。我十四岁就嫁到这个家里,接连为这个家生育了一名女儿和两名儿子,今天这名女婴已经是被我婆婆溺死的第三个了。” 听完杏花的讲述,林相然打心眼里心疼这个姑娘。她伸过手拉住她的手才发现,杏花的手上粗糙冰凉,张开手掌能触摸到手指上的老茧,一看就是长期干活所致。 “你的相公对你好吗?”林相然见她过得如此苦只能抱着一丝侥幸心理问出这句话,她所希望的就只有她的丈夫能善待她一些。 杏花提起自己的丈夫,眼底泛红眼泪夺眶而出,微微摇了摇头用手拉上自己的衣裳:“林姑娘你看,这些都是他打的!” 林相然注视着她拉起来露出的肌肤,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疤令她说不出半分话语。 杏花似乎料定她是这样的反应时,苦笑着继续说道:“孩子爹他就是胸无点墨的粗人,还爱喝酒。他喝醉了就打我,夜里我被吓得瑟瑟发抖不敢睡觉。白天他跟着公婆去地里干农活,待粮食收进谷仓后闲暇时候,他晚上就跟畜生般强行碰我。我一碰就会怀有身孕,即使怀孕他还是不肯放过我。我公婆十分溺爱这个儿子,家里的活我都得干。白天伺候公婆,晚上还得伺候孩子爹,这一眼就能望到头的日子我早已经习惯了。” 林相然听到这里竟然有些难过,眼泪也止不住的落了下来,她避免徒增杏花的伤心,连忙拿出丝帕擦拭着泪水。 “杏花姑娘,人都是要往前看的。日子也会慢慢好起来,最重要的就是你要保护好自己爱护好自己。”林相然知道这话对于这样的穷苦人家没有多大意义,但是还是说出了口。 此时,婆婆从外而入低声道:“这位姑娘,你该走了。” 林相然看看天色是该离开了,毕竟是不认识的陌生人家,她起身从荷包里拿来一定散碎的银两递给了婆婆:“大娘,这有一定散碎是我的一点心意。杏花姑娘刚生产完,拜托你给她买些鸡蛋,肉什么的,为她补补身体吧。” 林相然怕婆婆拿了银子不照她的话做,灵机一动又补充了一句:“营养补上了,这样她才好为你们家再添孙子啊!” 婆婆没见过银两,见林相然出手如此大方暂时忘记了悲痛连连点头答应。为她撩开帘子,林相然走到院内,沈懿欢站在原地等着她出来,林相然走了过去眼神斜视看向一角落,一个女孩头发凌乱,身穿破旧脏脏的麻布衣服,上面都是补丁赤脚站在那里,怔怔的望着她。 林相然走了过去,从荷包里拿出一块雪花洋糖,俯下身子递了过去,淡笑的看着她:“小姑娘,给你的。” 小女孩眼神清澈,胆怯的慢慢伸出手拿过雪花洋糖,声音微弱的说道:“谢谢姐姐。” 林相然见如此乖巧懂事的小女孩,起身用手摸着她的头,低声嘱咐道:“乖乖听话,照顾好你的娘亲。” 小女孩连连点头。 沈懿欢从袖中拿出五十文串在一起的铜板扭头递给了老伯,温言嘱咐道:“老伯,这点钱你拿着给孩子买双新鞋。” 老伯毫不客气的接过,沈懿欢口中的这点铜板,在他们家也是十天的口粮,送上门的他怎会不要。于是他连忙道谢:“谢谢公子!您心眼真好!” 言罢,二人告辞农家。 走了很远,林相然皱眉责备道:“你为什么拦着我让我不去施救那名女婴?” 沈懿欢料到她会如此问,镇定自若轻声回答道:“民风如此,你救了又如何?等你走后那家人还会溺死女婴的。那位大娘想必年少时也经历过,她才有一个儿子。那名孩子的母亲只是在屋内轻声抽泣,就能想到她不是第一次这样,她已经放弃了反抗默默承受着一切。” “所以你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林相然眼巴巴的看着身旁的沈懿欢问道。 “是,我走南闯北在外面见到这样的事屡见不鲜。我拦着你就是怕有些村民彪悍,对你出手驱赶。”沈懿欢侧头看着她扬声道。 林相然沉默不语,她心乱如麻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想着杏花所说的那番话。是啊,不是人人都能有如此好命,那新婚的女子是,杏花也是。 而自己,上苍已经对她够好的,她的母亲,她的叶卿予哥哥,她最爱的沈懿欢。都在保护她,呵护她,爱着她。她应该更加珍惜才是。想着想着,林相然似乎懂了些自己的苦难和她们相比根本不算什么。 第226章 劫持林相然 走出村落,再次来到繁华的大街上。二人的心情舒缓很多,沈懿欢见有一家糕饼铺,想着林相然最爱吃糕饼,转身对一旁的林相然道:“你在这里等着我,我去到对面买点糕点给你吃。” 林相然淡淡一笑点了点头轻声答道:“好,你去吧。我在旁边小摊逛逛,你买完就来找我。” 沈懿欢贴心的叮嘱道:“这里人比较杂乱,你不要到处乱跑,我买完再来找你。” 二人一左一右分开后,林相然悠闲的在小摊上逛着。来到卖胭脂水粉的小摊上,被精美的小盒子所吸引驻足停留看着。 暗处,有几名彪形大汉盯着林相然的一举一动。那几人不像平常的土匪,像是第一次打家劫舍一般。 “大哥,你看那姑娘身着锦衣丝缕,素净淡雅。一看就是哪家大家闺秀,只要干完这票,我们就可以有大把赎金。”赵虎低声用胳膊怼了怼旁边的大哥。 柳斐德目光始终盯着林相然的动作,听到旁边弟兄的催促动了心,心一横对身后的兄弟厉声道:“他娘的,干。干完这一票,老子再也不愁没银子使了。” 听大哥发话,几人来事匆匆的走到林相然身后。在林相然买好了几盒胭脂水粉的功夫,柳斐德拿出浸染过迷药的方帕用力捂在她的嘴巴上,林相然心中一惊觉得大事不妙,在快要昏迷的那刻用力打开了胭脂盒子而后晕了过去。 后面一名小弟扛着林相然快速出了街道,他们没有料到林相然手上紧紧握着那盒胭脂水粉,里面的香粉随着他们的足迹撒了出来。 一盏茶的功夫,沈懿欢从糕点铺买好几种林相然爱吃的点心,兴高采烈走到约定好的地方四处寻找着。可来回找了几次也没有见到林相然的身影,沈懿欢有种不好的感觉,连忙四处询问。 直到问到胭脂小摊上,老板这才对沈懿欢道:“这位公子,那名姑娘刚刚被几名壮汉掠走了。” 沈懿欢定了定神,低头不经意看了地上,顺着胭脂水粉撒下的印记走了一段,这才蹲下身子看到标记。他冷静下来分析着,并没有追上去不经意想起了一个人,起身后转了一个弯往东边偏僻的地方而去。 在一个极为隐蔽的甚至有些破败的四合院前,沈懿欢停下脚步将门环有规矩的敲击三声,从门里传来低沉的声音问道:“来者何人?” 沈懿欢侧身环顾四周后这才低声作答:“三点一人又欠情。” 那人听到后急忙打开房门,镇定的请他进来:“沈公子,果然是你。” 沈懿欢脚步轻盈的走进来,关上大门有些焦急的问道:“你们当家的李三娘可在?” 那人随着沈懿欢的步伐边走边答道:“沈公子来的真巧,当家的刚回来。” 沈懿欢走进大堂内,见身着一袭暗红色衣服的女子端坐在大堂正中,一只脚搭在椅子上,手端着大海碗面前摆着一盘盘肉类,正在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沈懿欢向上抱拳道:“李三娘,许久不见可好!” 李三娘抬了抬眼皮,看着下站的沈懿欢有些意外,连忙放下搭在椅子上的脚直起身子向下询问道:“哪阵风把沈大侍卫吹来了,请随意坐!” 沈懿欢在旁随意找了把椅子落座下来,周围的小弟有眼色的上了坛子酒,又拿过来一个海碗。 李三娘用手指了指他桌上的海碗,轻挑眉宇示意道:“江湖规矩,喝下三碗再说自己所求之事。” 沈懿欢认识她多年当然知道她这里的规矩,毫不犹豫的端起酒坛在大海碗里面倒了一碗,一饮而尽。接连三碗后,把碗蹲在桌子上用袖子擦了擦嘴角,抬起头眼神坚定的看着上座的李三娘。 李三娘见他喝完,给自己碗中倒了一碗,回喝三碗后这才说道:“沈公子,说吧!今日找我来究竟何事?” “我喜欢的姑娘在三娘管辖的地盘上被贼人掠了去,如今生死未卜。凭你我多年交情,这才找到三娘这里。”沈懿欢盯着她的脸庞如实告知。 李三娘的眉头紧皱,被他的所说震惊不已。连连表示:“要说是我手下做的,我是万万不信的。这里有很多村落今年收成不好,朝廷去年经历了旱灾收取了农民不少的税。所以有很多村民都为了活命干起了打家劫舍的勾当。我猜想必是他们所为,沈公子你可否告知那位姑娘在什么地方所掠?” 沈懿欢认为她说的有几分道理,便一五一十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李三娘听完后,倒吸一口凉气。摆了摆手,站在下面的一名弟兄走上前去,李三娘在他耳边轻声吩咐着什么,那名弟兄双手抱拳转身离开了大堂。 “沈公子放心,我手下的弟兄办事靠谱。你且在此安心等候,那位姑娘不一会就会有消息传来。”李三娘微笑的端起酒碗,向下让了让仰头一饮而尽。 沈懿欢知道她的办事魄力,心定了定同样端起海碗,一饮而尽的喝了下去。 在一所破败的寺庙内,林相然被放在地上,靠在了寺庙的柱子上昏迷不醒。柳斐德眼神示意了一下赵虎,赵虎从袖口拿出一个黑色瓶子,打开瓶盖放在林相然的鼻下让她嗅了嗅,瞬间林相然睁开眼睛看到面前的几名陌生的男人。 “姑娘别怕!我问什么姑娘如实作答便是了!”柳斐德缓慢席地而坐,在林相然的对面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林相然定了定神仔细环顾周围这几人,并不是土匪装扮,也并无凶神恶煞的模样。但各个手中拿有刀剑,怒目横眉的看着自己,为了保命她只能先屈服,打定主意后乖巧的点了点头。 “姑娘姓甚名谁?家住哪里?哪个官员的千金小姐?”柳斐德脱口而出这几个问题是想敲诈官员一笔。 这倒是把林相然难住了,不知如何作答。 见她不肯说,一旁的赵虎以为她不肯吐露,有些不耐烦的催促大哥道:“妈的,大哥。这娘们不肯说,要不然把她胳膊卸一个得了!看她还说不说。” 站在后面的张烈一手摸着自己的胡须,眼神色眯眯的低声道:“见这女子颇有几番姿色,还不如我们兄弟快活快活在卸胳膊卸腿也不迟。” 说罢就要上前欲行不轨之事,林相然慌了神坐在地上连连后退。柳斐德伸出手拦住了张烈,眼神犀利的看向林相然道:“这位姑娘,我们打劫你只为要那银两活命,你要是不配合我。我不敢保证我的这些兄弟对你做出什么事来,你究竟肯不肯说?” 林相然咬了咬牙狠下心只能拿林府当挡箭牌,于是定了定神答道:“我姓林,名叫相然。我爹是镇国将军林文晏,家在长安城南郊广怀街。只要你们能去长安城,我就给你写具体地址,你们勒索他吧。” “乖乖啊!这还是大官家的女儿。大哥,镇国公是个什么官?”赵虎听完眼睛直冒光,惊呼起来。 柳裴德一听紧皱眉头,低沉的声音询问:“你说的可当真?” 林相然坚定的点了点头:“如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 第227章 不打不相识 此时,李三娘的人打听到林相然所在,沈懿欢急忙跟着弟兄找到了破庙前,用脚使力的踢开了庙门。 正在询问林相然的几人惊愕失色的回头看向门外,沈懿欢也没有多疑愤怒的小跑过去,拔出身上的剑刺了过去。 几人见来人来势汹汹,提高警惕般挥刀阻挡,沈懿欢已一抵四周旋在他们之间。 只见沈懿欢身形如电,动作迅疾,纵跃如飞,几个起落就来到其中两名小弟身后,双手手掌一击二人便在重力下扑倒在地。几人起身继续向沈懿欢进攻。 李三娘带的手下弟兄准备帮忙却被她制止,急步走向林相然的方向,柳斐德见是这里的侠士连忙撤退到一旁。 林相然被李三娘扶起,拍了拍身后的尘土,她看着打斗的沈懿欢有所担心,刚要开口求身旁的李三娘,李三娘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一样,淡淡一笑对她轻声道:“姑娘切勿担心。沈哥哥他武功高强,就这几个人还不够他当开胃菜呢。” 林相然侧头这才看清此女子的容貌,黝黑的皮肤却面目清秀,柳叶弯眉眼睛圆亮,那启朱唇上抹着淡淡的红色口脂,细看确实貌美。况且她一开口就是沈哥哥,看来二人的关系很不一般。 那赵虎见兄弟受了伤败下阵,转身挥刀相向。沈懿欢经过刚才的试探,心如明镜般断定他们并不是时常打家劫舍之辈,于是收了几分武力与那赵虎周旋。 赵虎抡动右臂,手里的大刀向他猛然劈去,出手又快又狠,刀风凌厉,呼呼作响。沈懿欢举起手中剑左右应对自如,忽一个转身施展轻功,身子轻轻一纵在他右侧猛击让他脚底不稳踉跄几步,沈懿欢提剑剑锋直指他的喉咙处,赵虎见以被剑锋所指伫立原地停止进攻。 “大哥,快跑。”赵虎侧头冲一旁的柳斐德大声的喊道。 显然柳斐德没有半点撤离的意思,他只是站在原地冷笑道:“这位公子,劫持之事是我柳某一人的主意,你要杀要剐冲着我一人来。” 沈懿欢本没想杀他们,听他所说于是收了剑心存疑惑的问道:“看你们也不像山上土匪,为何要做这打家劫舍的勾当?” “公子是如何看出来的?”柳斐德心存疑惑的问道。 “哼,就凭你们这三脚猫的功夫,要是做那山匪不早就被人杀了。”沈懿欢将剑装进剑鞘中轻蔑一笑,走向林相然身边。 “没事吧,然儿。”沈懿欢从上打量起林相然,关切的问道。 “没事,懿欢。”林相然摇了摇头,每次沈懿欢在身边他都觉得无比安心。 李三娘后退几步,将腰间的匕首拔了出来抵在了一旁柳斐德的脖颈处,赵虎那一声喊叫:“大哥!”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二人,李三娘冷肃地问道:“说!你们什么来头,敢在我们益德堂的地盘撒野。” 赵虎听名号眼光扫过几人噗通跪在李三娘脚下,向下叩了几个响头带有哀求的语气说道:“当家的饶命!当家的饶命!” 李三娘见他如此寒声道:“起来回话!” 赵虎恭敬的起身这才如实相告:“当家的,我们几个弟兄是北玄府石塘庄的。家里世代以种地为生,因为我们几人当过兵所以会些这三脚猫的功夫。去年商丘,菏泽两地大旱朝廷举全国之力开仓放粮,朝廷官员放着粮还压迫我们农民,从以前的每户每人交二十文变成了每户每人交三十五文。这还不算,每户每年还得出十石粮食上交朝廷。我们实在没有那么多钱财和粮食上交,税司欲加之罪将我们关押起来进行毒打。我们那的村民卖儿卖女,甚至年轻的姑娘都卖给地主富商做了小妾好逃过牢狱之灾。” “朝廷就不知道这样的事吗?”林相然听到这疑惑的问着。 柳斐德在一旁冷哼着,扬声说道:“朝廷?朝廷官员欺上瞒下,当今天子昏庸无能,手段比不得先帝在时的狠辣,治国无方就会导致百姓流离失所,受苦受难。国家兴,百姓苦。国家亡,百姓也苦。总之逼得农民没了活路。” 沈懿欢走了过去,摆了摆手示意李三娘。李三娘放下匕首退到一旁,沈懿欢来到其面前从腰间拿出自己随行令牌亮在他的眼前,这才缓缓说道:“见你不会武功,听你刚才的那番话必是饱读诗书之人,这个令牌可曾认得。我就是御前控鹤卫首领,我祖父是京城辅国公沈岺澈,我的姑姑是逝去的当朝先后,我就是沈家嫡长子沈懿欢。” 柳斐德听了沈懿欢的自报家门,被震惊倒吸一口凉气,连忙作揖施礼:“沈家大名如雷贯耳,没想到你是沈家之后。那当今圣上…” 柳斐德虽没说下去,沈懿欢重重点了点头。他侧头看向几人,微笑道:“你们几人有勇是侠义之辈,沈某不才提议,干着打家劫舍伤天害理的勾当,何不我为你们手写一封书信给我所认识的参将,将你们几人介绍在这大营里当兵吃军饷有个固定的事情,也可以报效朝廷,精忠报国。几位觉得如何?” 几人面面相觑,纷纷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沈懿欢见几人同意,转头降低了声音沉声对柳斐德道:“圣上是难得的明君,爱民如子。你刚才的言论我实在不敢苟同,或许是底下官员欺上瞒下一手遮天。现如今圣上在这铜官的御华行宫避暑,你敢不敢随我进宫面圣,将你知道的所有百姓疾苦说予圣上听,我保你无事。就算你这为民请愿,如何?” 柳斐德想都没想,坚定的眼神看着沈懿欢厉声道:“沈公子,以前我投报无门,今日也算不打不相识认识了你。你说的也是我想的,我定会将所知道的一五一十的禀报圣上。” 沈懿欢见他同意,转头嘱咐道:“当家的,还劳烦你派弟兄安顿好这几名兄弟到揽月楼住下,那是我沈家的酒楼,就报我的名字即可。等我回宫奏请圣上后再来接他们进宫。” “沈公子放心,我知道怎么做了,我一定护住这几人周全。”李三娘沉静地向他保证道。 沈懿欢点了点头对众人抱拳一礼说道:“时候也不早了,我不能在此久留。多谢三娘和众兄弟的相助,改天用的上沈某的地方尽管开口,沈某义不容辞。” 李三娘带来的弟兄同样抱拳回礼道:“沈公子客气了!” 李三娘勾唇浅笑看着沈懿欢竟然有些依依不舍的样子,轻声道:“那我就不留你了!就此别过!你要保重!” 沈懿欢眼角含笑看着李三娘低声道:“你也是多多保重,后会有期!我先走了!” 林相然明显看见李三娘的眼神多了些柔情似水,二人的眉来眼去叫她醋意大发,见众人在又不好发作只能低下头避免尴尬。 “告辞!”沈懿欢对众人告别后,下意识牵起一旁林相然的手,转身离开了这一方破庙。 来到门口,沈懿欢骑上李三娘为他准备的马匹,小心翼翼呵护林相然上马,自己随后踩着马蹬飞跃上马,林相然坐在前面他则搂着她,双手勒着缰绳看着前方,马飞奔而跃朝着远方而去。 见二人走后,柳斐德几人跟着李三娘来到门外上了一架马车,由弟兄架马朝揽月楼的北郊方向而去。 第228章 如实相告 太阳开始慢慢下沉,它的余晖洒在大地上,使所有的事物都染上了一层金黄色。 沈懿欢,林相然回到了御华行宫中,林相然惊魂未定回到自己的房屋休息去了。沈懿欢则转身直奔玉华宫,来到殿门口余贵在外当值,见他脚步轻快地从远而来连忙躬身一礼:“沈侍卫。” 沈懿欢停下脚步朗声问道:“圣上可在?” 余贵应声作答:“在,不过苏木姑姑侍奉着正在侧房沐浴。” 沈懿欢摆了摆手旁边两名小内监推开殿门,他直奔侧房而去。 侧房里,慕洛尘坐在浴桶之中,周围雾气腾腾苏木拿着方巾轻轻擦拭着他搭在浴桶外的胳膊上。慕洛尘仰头向后靠在浴桶边沿,双目微闭低声问道:“宫里可有信件传来?” 苏木继续手上的动作淡笑着轻声细语道:“舒妃娘娘刚刚来信,圣上可要现在阅览?” 慕洛尘听到是白思音的信睁开双眼微微抬起手,苏木从袖中拿出一封密信递给了他。慕洛尘接过拆开信封,端坐起身子以免水打湿纸张,在烛光下仔细看了起来。 “拿去烧了。”慕洛尘阅览完毕将纸张递给苏木吩咐道。 苏木接过走到烛台旁点燃了信纸,扔在了地上后又回到慕洛尘身边。 “舒妃信中提及太子将侧妃的事已经处理完毕,又提及六皇子淮清已经到了分宫的年岁,放在玉芙宫实为不妥。苏木,对于六皇子你如何看?”慕洛尘侧头眼眸看向身旁的苏木问道。 苏木面露平静,淡淡一笑道:“六皇子自幼丧母,如今后宫嫔妃能靠得住的少之又少,将他托付给谁想必圣上也不会放心。依奴婢看,八皇子年幼现在在晗章宫抚育,六皇子过去同在晗章宫一起抚养,兄弟二人从小能一起玩耍好有个伴。也不至于孤单。” “嗯,就按你说的办。” 慕洛尘从浴桶而立,苏木从旁边的架子上拿来汗巾为他擦拭全身,旁边的内监端着托盘走上前来,苏木侍奉慕洛尘穿上寝衣,慕洛尘低声继续道:“这个事你回宫后就办了。” “是,奴婢遵命。”苏木为他理了理穿好的衣衫,与慕洛尘一起走进旁边的一间房屋。 慕洛尘落坐在靠窗位置的椅子上,悠闲的拿起刚刚侍女上的茶,喝了一口低声道:“你去看看若是沈懿欢回宫让他过来,朕有事问他。” “是。”苏木后退两步转身离开。 刚出门,与沈懿欢迎面遇见。苏木见他脸色沉了下来,拉着他的衣衫到一旁压低声音厉声问道:“这一天你去哪了?沈懿欢。你知不知道,圣上担心了你一天。” “回苏大人,只不过是民间走了走而已。况且我这有重要事向圣上禀报。圣上可在里面?”沈懿欢慢条斯理的陈述道。 “正好,圣上也在找你。快进去吧!”苏木见他平安回来心也就放了大半,轻声催促起来。 苏木刚要抬脚离开,却被沈懿欢叫住:“哎,苏大人请留步。” 沈懿欢向苏木身边移步凑了过去,压低声音小心斟酌着后缓缓开口问道:“苏大人,我一直有个事不太明白。就是您手上究竟有我姑姑什么把柄握着,能让我姑姑生前对你如此忌惮?这问题困扰我快十年了,求您告诉我吧!” 苏木听他问完冷冷一笑,双眼盯着他那好奇的模样:“真想知道?” 沈懿欢诚恳的点了点头,此时想了解真相的心达到顶点,双目中露出迫不及待的光。 “滚蛋!小孩子家家别瞎打听。”苏木说完不理会他侧身快步离去,独留下沈懿欢站在原地。 “真小气!不说就不说呗!”沈懿欢自言自语轻声呢喃。 来到内寝,沈懿欢见慕洛尘坐在椅子上手执棋子一人下棋。他走了过去,躬身向上施礼:“臣给圣上请安!” 慕洛尘将手中白子放在一角落定后,头轻轻微抬看了眼沈懿欢后嗓音低沉问道:“野回来了?” 沈懿欢直起身子嬉皮笑脸的走上前两步:“圣上……” 见慕洛尘没有搭理他,又叫了声:“姑父,侄儿知道错了。您就饶了我这次,下次绝对不敢私自出宫。” 慕洛尘落下手中黑子后,转身直起身子抬头看了看他,试探性的语气问道:“说吧,这么晚回来有什么事禀报?” 沈懿欢收起脸上的微笑,上前几步将自己知道的农民被剥削从而打家劫舍卖儿卖女的事,一五一十一字一句的说给慕洛尘听。 言罢,慕洛尘眉头紧蹙,神情有了些许怒气冷冽的问道:“柳斐德此人在哪?” “回圣上,现在已被我安排到揽月楼,有专门人把守看护以免有人得到信杀人灭口。”沈懿欢不紧不慢的回禀着。 “沈懿欢,你做的很好!”慕洛尘点头肯定着他的决定,扬声对外面道:“李珂。” 话音刚落,李珂不急不躁的从殿外而入。来到内寝站定后躬身听从慕洛尘的吩咐。 “传朕口谕,宣巡察御史薄弘,铜官知府廖光,铜官知县袁维,主薄刘信即刻进宫,朕在宣室等他们。”慕洛尘语音冷沉的下达旨意。 李珂用心听完,应答一声:“诺。”赶忙退出,下去宣达旨意。 “沈懿欢,你现在出宫将柳斐德接进宫中带来宣室,朕要当面问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慕洛尘转头对沈懿欢吩咐道。 沈懿欢接到旨意后,连忙俯声道:“是,臣这就去接柳斐德。” 见沈懿欢走后,慕洛尘手扶太阳穴,独自一人坐在这思考着当前的局势。 “圣上,薄昭容在门外求见。”苏木从外而来,轻声回禀着。 慕洛尘停止思考抬起头,沉声道:“让她进来。” 苏木走出片刻,薄妙璃手捧食盒独自一人挺着孕肚缓慢的走到内寝。慕洛尘见她手上提着东西,有些埋怨的语气道:“身子一天比一天重,应该好好将养才是。这大晚上提着这个重不重,嗯?” 薄妙璃将食盒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从里面端来一碗绿豆汤走了过去,微笑看着他:“夫君,天气炎热。饮一碗可驱除燥火,您尝尝。” 慕洛尘接过她手上的碗,放在了一旁的高架桌几上,脸上这才露出几分笑容:“璃儿,说好今晚去你那陪你,现在有些事需要我去宣室处理。今夜你就早点安寝,切勿熬夜等着。” 薄妙璃知道他今夜有国事要忙,走上前去坐在慕洛尘的怀里,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搂住他的脖颈轻言浅笑道:“璃儿知道夫君国事为重,只是前来送一碗绿豆汤为您解解暑而已。” 慕洛尘眉宇轻挑料定不可能如此简单,搂住她的腰部扬唇一笑:“果真如此?怕是还有点别的吧。” 见慕洛尘一眼识破自己的小心思,柔声撒娇起来:“当然,还有就是璃儿想您了。孩儿也想自己的父皇,所以就来看看您。”言罢,她抬起手轻轻抚平慕洛尘微皱的眉头,柔声说道:“您看,您的眉头又紧锁在了一起。” 慕洛尘拉下她的手,同她的手一起抚在她的那隆起的腹部,低声宠溺般叮嘱起来:“好好照顾自己,等朕忙完了,就去看你们。” “好,璃儿知晓了。”薄妙璃从他的腿上起身,俯身一礼懂事般道:“那嫔妾就先告退了!绿豆汤圣上别忘了饮用。” 慕洛尘眼神多了些宠爱点了点头轻声道:“嗯,去吧。” 薄妙璃转身迈着缓慢的步伐,双手抚在肚子上护着,来到殿门口上了步辇趁着月色离开了玉华宫。 第229章 撤职查办 宣室。 慕洛尘落座在龙椅之上,沈懿欢带着柳斐德走了进来。柳斐德向上望了一眼,见座上之人有着尊贵且不怒自威的气质。他不敢多看又迅速低下头撩衣跪倒在地:“草民柳斐德参见圣上!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这一声沉稳又低沉的声音在安静的宣室内格外响亮。 慕洛尘看着下站之人,一身蓝色长衫麻布直裰,头发全束用布条固定,一副饱读诗书书生模样。他目光深邃的看着柳斐德沉声问道:“读过圣贤之书?” “回圣上,草民是永和三十九年乡试中的举人,一直居住在石塘村。”柳斐德垂头低声禀报着。 “永和三十九年?岂不是先帝在世时最后一次科考。朕听闻你们方圆百里的百姓叫苦连天。你详细的说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慕洛尘眼眸始终停留在他的身上言语冷静的问道。 “回圣上,先帝在世时制定出农民纳税的法规,言田租十一税一收取,另还有赋是按人头收取,每户每人十五文铜板,女子出嫁后由夫家承担,未出嫁加倍收取。还有就是每户的农田收成总量的一小部分上交粮食归国库,以免遇到大旱之年。可自从去年商丘大旱,我们当地的主薄,知县不但把田租的十一税一改为十五税一,还让每户没人出三十五文,且另外加十石的粮食作为上交,这还没完还有献费,每户得额外出六十三文。” 慕洛尘听他所言疑惑看着问道:“献费?什么是献费?” 柳斐德被他这一问也有些不知所措,连忙解释道:“就是我们大老爷说的圣上辛苦治国孝敬您的辛苦钱。” 此话一出慕洛尘手掌用力拍了拍龙书案,怒气瞬间上来扬声对外道:“李珂,宣的那几个都来了吗?” 李珂在门口低声答道:“回圣上,几位大人已经到了。” “让他们滚进来!”慕洛尘尽量压下自己的怒火冲殿外道。 在门外的几人彼此相互看了一眼,铜官知县袁维早已经吓得瑟瑟发抖,他知道事情已经败露便对一旁的知府廖光连忙求救:“廖大人,您得保着下官。” 廖光表面虽然平静,心里也被吓的半死。瞅了瞅旁边的袁维低声道:“如今我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各自听天由命吧!” 薄弘心里有底猜到自己前来的意图,便走在最前面。其余三人站在他后面,几人撩袍而跪向上叩头:“臣叩见圣上!” “薄弘起来,其余人跪着回话。”看得出慕洛尘被气的不轻,声音厉色的向下说道:“刚才柳斐德说的话你们几人在殿外可听清楚了?” “下官听清了。”廖光,袁维,刘信只是低头跪在地上不敢动弹。 慕洛尘起身离开龙椅缓步走下玉阶来到几人对面,沉声问道:“那先说说这个献费,朕是什么时候让你们收的?” 廖光微直起身子如实禀报着:“圣上,这个献费微臣也是得户部的令才加以收取,而且全省都有此等费用,您若不信可问巡查御史薄大人,他巡查全国最为清楚。” “是,圣上。这的确是户部去年自抗灾才收取的税费。”薄弘躬身如实告知。 “十一税一改为十五税一是怎么回事?赋税为何提到了三十五文?这事你们几个好好给朕如实交代。”慕洛尘言语带有怒火询问道。 “启禀圣上,这是根据地方风土民情来取决的,这个事微臣已经上奏户部。”廖光跪在地上缓慢起身言语狡辩道。 “可曾得到批复?”慕洛尘随即问道,眼眸犀利的扫向下跪的人。 “这……微臣……”廖光被这一问瞬间哑了起来。 “我朝延续先皇励精图治治国的方针国策,在农税上更是减之又减。朕担心丰收则贱谷伤农、歉收则粮价飞涨,在登基的第一年就和户部尚书陈子异,尚书令李伯鸾商定出多条田税,户税,商税的利民决策,令还有租佣调制政策。即使再不尽人意也不至于将农民逼的卖儿卖女逼良为娼从而造反朝廷打家劫舍。”看到他如此慕洛尘平了平语气,有些痛心的平缓道。 “圣上,下官来时已经带了近年来的所有粮食入库,出库账薄。请圣上过目。”铜官主薄刘信将手中厚沓的账本高高举起。 慕洛尘接过账本,打开翻阅着。 铜官知县袁维眼睛一转开始辩解开脱道:“圣上的决策利国利民自然是好的,依微臣见解可能执行的时候百姓有所误会才造成对朝廷的误会。” 柳斐德听此话从胸前拿出来一纸张,铺平双手举起:“圣上,这是石塘村三百二十户,三千六百人的手压指印。这上面清清楚楚控诉朝廷的克扣欺压,不是县令大人一句误会就能解释清楚的。” “柳斐德,你是不是想死!”跪在前面的袁维微微转头言语威胁般说道。 柳斐德轻蔑一笑冷冷道:“既然草民漏夜入这行宫之中,只身前来面圣,又肩负村民百姓重托,我就没打算活着回去!” 慕洛尘合上账本深知这上面一定做的滴水不漏,也不想过多追究里面的内容,只是顺手从柳斐德手上拿来纸张,瞧着上面都是触目惊心的带血指印,句句控诉朝廷的腐败欺压。 “廖光,你身为铜官最大的地方官,在你管辖的民众受苦受难,你从未想过救百姓出水火之中,你可知罪?”慕洛尘眼眸犀利的如一把尖刀一般看向他。 “圣上,微臣知错!求圣上开恩!”廖光急忙叩头求慕洛尘的宽恕。 慕洛尘转身走向玉阶,背对着众人手扶着龙书案一角,朗声吩咐:“传朕旨意,撤廖光铜官知府职位,将下邽知县王寿松调到铜官,封铜官知府,即刻上任不得有误。铜官知县袁维,主薄刘信缉押监牢,薄弘作为此案的审查官。这事调查完给朕一个交代!” “是,臣领旨。”薄弘向上一礼,对着下面的人道:“将他二人拉下去。廖光,你也退下吧!” 上前四名侍卫上前将袁维,刘信拉了下去。二人知道大难临头,不再多言拖出了殿外羁押而去。廖光跟着二人也退了下去,离开殿内。 慕洛尘缓缓转身沉吟片刻这才说道:“柳斐德,既然你考过功名为何不进京科考?” “启禀圣上,朝廷经历天灾,水灾,平叛早已满目疮痍,不堪重负。朝廷有些官员借此发国难财,腐败不堪。草民不愿与那些贪官污吏为伍,固不愿进京赶考。”柳斐德语气坚定的作答道。 “柳斐德,你大胆!”沈懿欢在旁低吼提醒道。 “无事!他说的确有其事,要不然也不会出今日这档子事。”慕洛尘制止住沈懿欢后,语气镇定向下问道:“朕重新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你愿不愿意做这铜官知县为您做主造福百姓?” 柳斐德万万没有想到当今天子能封自己做官,他始终认为今日前来不会囫囵回去,不是被赐死就是被关进大牢之中,他心里的天子是昏庸无道,始兴暴政之辈。没承想恰恰不是,反而体恤百姓,爱民如子,一心想着百姓的困苦。 柳斐德想到此处竟双眼婆婆,眼圈泛红向上重重叩头:“我朝天子乃千古明君,草民向圣上叩头请罪。草民一介布衣秀才,今得您赏识,愿为朝廷效力,不负圣上重托造福这一方百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慕洛尘向沈懿欢使了使眼神,沈懿欢连忙搀扶柳斐德起身,见他站定后这才说道:“铜官这一方百姓朕就交给你了,下邽前来的王寿松王大人刚正不阿是一位两袖清风为民做主的好官,你二人是同品性之人,你跟在手下会很好做官。望你们二人能共同治理好铜官。” “草民遵旨!”柳斐德躬身一礼,淡笑应答道。 “沈懿欢,你且带他退下安顿下来,朕跟薄弘还有些事说。”慕洛尘淡笑道。 沈懿欢领着柳斐德施一礼后,退了下去。 薄弘见二人已离开又施礼低声道:“臣还未感谢圣上命人赏赐薄府上下,臣心里明白这都是您重视薄昭容的缘故。” “女婿上门,在仓促什么也不带有些说不过去。朕走后薄澄恩师还指不定在背后怎么絮叨。”慕洛尘微笑打趣道。 “圣上可别这么说,薄家上下百十口可担当不起您这句,妙璃能侍奉在您身边得您宠爱,都是薄府上下的荣幸,更别说其他的恩典。薄家一切皆皇家所赐,不敢有丝毫怨言。”薄弘经不起打趣连忙谦虚起来辩解。 “你和你爹,都是老狐狸。”慕洛尘指了指旁边的薄弘,冷冷一笑。 薄弘陪着慕洛尘从宣室侧门走了出来,在游廊处借着月色走了两步停了下来。 “这次这事必将牵扯众多贪官污吏,能让你查必定表面做的滴水不漏。怕是最大的后台还是在京城朝堂之中。薄弘,你身为巡察御史,巡查各地方民情。一定要秉公处理好好挖出这幕后之人。还有,你一个人孤掌难鸣,朕特允许你儿子可以做你的左膀右臂。”慕洛尘眉头微蹙沉声叮嘱道。 “是,多谢圣上!臣知道里面错综复杂的关系。一定不负圣上重托,揪出贪官污吏,还百姓一个朗朗乾坤。”薄弘随声附和轻声道。 慕洛尘点了点头轻声侧头看向薄弘问道:“薄弘,这立后之事若是宗室反对将如何处理方为妥善?” “圣上,这还不简单,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薄弘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看向慕洛尘悄声道。 “狡猾!”慕洛尘笑逐颜开知道下来该如何做,两人面面相觑会心一笑。 第230章 诬陷 玉华宫后面游廊一处,何兰馨焦急的在此处踱步。远处见顺子走来,迎了上去悄声问道:“怎么样?拿到手了吗?” 顺子从怀里拿出一枚绣有兰花的荷包递了过去:“趁沈侍卫不备,撞击的功夫从他身上偷下来的。” 何兰馨拿过荷包仔细端详,袖口中掏出一块丝帕在手上对比起来,点了点头道:“是林相然的手艺。” 顺子在一旁拘谨的笑了笑轻声问道:“何姑姑,那您答应我的……” 何兰馨这才想起来,从腰间拽下来早已准备好的黑色布袋:“这里面是金银首饰还有些散碎银子。我答应你的,一分不会少你!” 顺子双手接过,连连点头称赞。何兰馨眼神望着远处紧紧握着荷包,恶狠狠的说道:“林相然,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林相然手捧托盘不情不愿的来到宣室偏殿。到门口定了定神,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林文晏端坐在椅子上,见是林相然进来,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林相然走了过去,表情淡漠的将茶水放在他旁边的桌几上,转身预要离开。 林文晏声音微颤唤了一声:“阿然。” 见林相然没有停留的意思,扬声又道:“林相然,你给我站住!” 这时林相然才回过头,缓缓走上前,站在林文晏的面前俯身一礼,表情冷漠的看着他:“林将军有何事吩咐奴婢。” 林文晏眉头一挑,看向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寒光,压低声音道:“你当真不认我这个爹了?” 林相然抬起头眼神死死盯着他那有些苍老的脸庞,冷声问道:“那林将军何曾认过我这个女儿?五岁那年我早已被将军赶出府邸,我和我娘亲相依为命居住稷山,林将军正和乔湘云在把酒庆贺吧!庆贺将军夫人位置总算让给了乔湘云,庆贺你最疼爱的林相夕终成嫡女。” “以前之事你入宫的时候我都给你讲的清清楚楚,你现在旧事重提想干什么?跟我断绝关系?”林文晏听到她的埋怨,十分不解反问道。 “入宫?呵呵!”林相然提起这个满脸嘲讽轻蔑一笑:“若不是你那宝贝夕儿想嫁给叶卿予不肯入宫,这宫我怕还是入不了了。” “林相然!爹如今是真的担心你,关爱你。听闻你与沈懿欢两情相悦,爹真心为你高兴。”林文晏真心为了缓解和林相然的关系这才主动说了这些。 “爹?林将军,你的女儿现在可是在叶家祠堂里供着呢!还有,我和沈懿欢的事,也不用您操心。”林相然想起自己和柳织云受过的苦难都是因为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无法原谅他。 “林将军慢坐,奴婢还有些事先行告退!”林相然还未等他开口,倒是俯身施礼毫不犹豫的离开了偏殿。 林文晏看到如此倔强的女儿,独自叹气一番,摇了摇头只能作罢。 次日,满行宫的女使内监见林相然如见瘟神般窃窃私语什么,林相然很是好奇十分不解。 “相然。”钟秀见她走在前面,连忙快步上前叫住了她。 “钟姐姐。”林相然回头停下脚步淡笑看着她来到自己面前。 钟秀左顾右盼不自然的压低声音悄声道:“你可曾知道,你和沈侍卫的事传的满宫都是,说你攀附圣上不成,又勾引沈侍卫。说的可难听了,还说什么你给沈侍卫送荷包被他扔在了草丛中,已经别人捡到交了上去。你赶快想想办法,解你困顿吧!” 林相然皱眉听完后觉得不可思议,冷静下来一想就能想到是谁在背后操控。嗤之以鼻冷冷一笑:“李文筠,何兰馨。你们先出手的就不要怪我不留情面!” 说罢,转身离开去到后面耳房,独留钟秀在原地呆呆的看着她的背影,她预感肯定要出大事,急忙找清浅姑姑而去。 崔宁,墨珏正在耳房门前说着话,崔宁笑着看向墨珏柔声道:“我刚给你带的芸豆卷你趁新鲜赶紧吃,别一忙起来就忘了。” 墨珏嘿嘿傻乐,想起上次崔宁好心给自己带来的糕点,想起来都是三天后的事,落得她埋怨一天:“放心,这次忘不了。” 此时林相然昂首阔步脚步轻盈的走了过来,崔宁见她直奔耳房沈懿欢的住所而去。 “沈公子招她了?”崔宁疑惑问道。 “不知道啊,前几天他俩还好好的。”墨珏看着林相然的背影也一头雾水。 推开沈懿欢的房门,林相然见沈懿欢坐在桌前用笔在写着什么,见她有些气冲冲的进来,起身迎了上去。林相然用手拽过沈懿欢的衣服斜领,拉他到圆桌前推他坐下。 “哎!我说你现在这样大胆了吗?大白天的都不避人了?”沈懿欢被她如此举动怔住心存疑惑的问道。 “沈!懿!欢!”林相然瞪大双眼,言语明显带有怒气对他吼道。 沈懿欢眼神里透露出无辜,抬头巴巴的看着她:“怎么了?然儿,发生什么事了?” “你的荷包呢?我送你的那个!”林相然刚进门就扫视他腰间,唯独少了荷包便言语带有一丝调侃道。 “在这啊!”沈懿欢下意识用手去摸,始终没有摸到,这才低下头在腰带四周左右寻找,不见踪迹。沈懿欢抬起头用迷茫的眼神看向林相然:“定是早晨那名小内监撞了我一下,才摸走的。” “还亏你是控鹤卫首领,武德司出来的高手。荷包被人摸走了都不知道,你可知道她们借用荷包一事将你我的事传的满城风雨,现在全宫的人都传你我无媒苟合。而且是我爬龙床不成,来勾引你!”林相然说着说着言语带有一丝委屈竟然落了泪。 沈懿欢见她如此,心软起来连忙拿出自己袖中手帕为她擦拭着泪水:“然儿别哭,是谁在后面乱嚼舌根。我一会就去查清楚,好好整治那帮人。” 林相然扯过他手上的方帕,便擦拭眼泪边定了定神,心情平复好后道:“宫规森严她们这么做无非让我身败名裂,我偏不。懿欢,我知道这事是谁所为,你去调查下何兰馨,从她身上找到突破口,我就不信她没有把柄。我还有事先回玉华宫,你调查好后来茶水房找我。” “好,我这就去。”沈懿欢满口答应。 林相然转身离开房屋,出门连崔宁招呼都没打,崔宁更加疑惑告别墨珏也离开了此地。 回到玉华宫茶水房,林相然心不在焉的烹茶,钟秀走了过来以为她听到风言风语意志有些消沉,走了过来用胳膊怼了怼她:“相然,没事吧!” 林相然侧头一看是钟秀摇了摇头低声道:“钟姐姐,我没事。” “今晚圣上在承欢殿,宋姑姑安排有位名叫江欲茹的女子前去侍寝,我一会把茶端过去。”钟秀故意岔开话题轻声道。 “嗯,好!”林相然心里惦记沈懿欢的调查结果,只好心不在焉的答应声。 钟秀见她如此这样,也就没多说什么到一旁忙碌其他事情去了。 第231章 反手一击 待钟秀走后没多久,沈懿欢风尘仆仆从其他地方赶来茶水房内,林相然焦急的等待着结果,见他而来迎了上去。 “怎么样?懿欢。”林相然急切的问道。 “给我倒杯茶!”沈懿欢气喘吁吁的坐在四方桌前,大口喘气。 林相然急忙端了一杯茶水递到他的手上,见沈懿欢一饮而尽后问道:“何兰馨有没有破绽?” 沈懿欢擦拭了下额头的汗珠,稳了稳神这才徐徐道来:“你猜对了。这个何兰馨是先帝在世的时候就在行宫待着的,她这个人嫉妒心极强,因为你是宫里指派侍奉圣上的贴身奉茶女官,她没有机会近身这才对你起了陷害之心。不过据我查出来,她有个老相好是这行宫御膳房的厨子,姓郭。” 林相然听着正入神,见他停止了讲述催促问道:“然后呢?” 沈懿欢对她勾了勾手,林相然附耳上前,沈懿欢在她耳边窃窃私语起来。不一会,沈懿欢话毕林相然直起身子,眼神一亮微微翘起嘴角看着他的眼眸,沈懿欢点了点头端起茶杯怼上前:“没水了也不见加,你就这么伺候人的?” 林相然接过茶杯见他得意忘形的样子,替他加了水走到跟前将茶杯递了过去,笑意隐隐故意逗趣道:“是,沈大人。奴婢知错了!” 沈懿欢接过茶杯摆起谱来,高昂声音道:“这才对。以后嫁给我还不是要这般贤惠,给我奉茶倒水。提前训训你让你知道知道我在家里的地位。” 沈懿欢说完眼神瞟向林相然的眼神,见她眼神中带着几分寒意,知道大事不妙慢慢放下茶杯,小跑出茶水房,林相然一个箭步追了上去,站在门口低声道:“沈懿欢,算你跑的快!” 沈懿欢勾唇坏笑,悄声对她喊道:“我先走了,娘子。” “快滚!”林相然语带严声假装生气的低声吼道。 见沈懿欢离开,心里有底般看向漆黑的天空,心里有了应对之策。 次日清晨,清浅身边的流萤在茶水房门口等候林相然回来。 林相然从承欢殿端着茶水从远处游廊走来,见是流萤便加快了脚步走了过去。站定后心里已经猜出所为何事,浅身施一礼。 流萤浅身回礼,轻声言:“林姑娘,清浅姑姑在花朝居传你过去一趟。” 林相然淡淡一笑应声道:“流萤姑娘请稍等,我放下杯子这就随你去。” 等了只一会,林相然理了理身上的罗裙随着流萤走向花朝居方向。 花朝居,是御华行宫内庭之地。凡有宫人犯错都在此审判,从而发配。 林相然走进屋内已经站了许多人,清浅,李文筠各坐在四方桌两边椅子上,眼神直勾勾的看向林相然。中间则站着何兰馨,被发配的照儿,还有两名从未见过的宫女打扮模样的人。 林相然走到中央向上俯身施礼:“奴婢林相然给二位姑姑请安!” 李文筠自鸣得意的昂起头盯着林相然,心想这次看你如何脱身。 清浅一脸平静凝神说道:“林姑娘,这一大早找你前来有件事得当面问清楚。这不论皇宫还是这御华行宫,宫规森严明令禁止,在侍女二十五岁未出宫的年岁,不允许和任何侍卫有染。这点你应该心知肚明!” “是,这个奴婢自然知道。”林相然低头附和说道。 “如今何兰馨到我这告发你与圣上身边的沈懿欢侍卫关系不清不楚,而且是蓄意为之。”清浅眼神犀利言辞质问起来。 “回清浅姑姑,奴婢与沈侍卫并无越界之举。”林相然不慌不忙镇定应答。 “你胡说!我这人证物证皆在,你还在狡辩!”何兰馨跳了出来着急的向上进言。 林相然转头,眼眸中带着几分杀气冷冽,不动声色的问道:“既然有人证物证,那就拿出来吧!也不枉费你一件一件搜罗出来。” 李文筠向何兰馨使了一个眼色,何兰馨看向清浅胸有成竹般说道:“清浅姑姑,这位是照儿姑娘。在林相然没来行宫之前一直都是玉华宫掌管茶具的女使,有几次撞到她与沈侍卫在茶水房拉拉扯扯二人耳鬓厮磨,十分亲热的样子。这才被林相然发配到花房侍弄花草。” 站在一旁的照儿连忙跪下,义正言辞的说道:“清浅姑姑,奴婢不敢说谎。何姑姑说的句句属实,奴婢为了不让林相然毁坏宫规,这才站出来揭发她这等淫秽之举。” 林相然轻蔑一笑,顿感这一幕如此熟悉,不由得想起来那年江月的事来,冬雪就如今日这般指责过她,以前的慌乱无主变成了如今的镇定自若。可想这些年上苍对自己的磨炼起了多大作用。 清浅眉宇轻挑眼神看向林相然,见她镇定的样子,心放下大半。话语有些偏向低声道:“照儿以前是林相然奏请我说当差不用心,我这才调她去了花房。如今仅凭她一人之言也不足以说明什么。何兰馨,你可有其他证据?” 一旁两名陌生的女使连忙站了出来,向上俯身施礼指责般的语气道:“回二位姑姑,奴婢们是玉芙宫的侍奉女使。见过林相然女官当值时,沈侍卫来游廊的假山后等林相然。二人都会私下卿卿我我,浓情蜜意般拉拉扯扯,就差解衣带做那男女之事。” 清浅听到此话眼睛微闭,这实在是不堪入耳。瞬间,清浅睁开双眼严肃反问道:“林相然,春儿,翠玉可说的是真的?” “一派胡言!”林相然恶狠狠的从嘴里挤出这句话,眼神凌冽的看向春儿,翠玉二人。 何兰馨料到她会矢口否认,从旁边一名宫女手上拿过一个锦盒捧在手上:“二位姑姑,我就知道林相然会反驳,我手上有证据证明林相然不知廉耻,行为不检点。” 李文筠向下点了点头,何兰馨打开锦盒盖子亮出了她最后的杀手锏,一枚蓝色荷包被她提起映在众人眼前。她洋洋得意的给众人介绍着:“这就是证物。” 何兰馨转身将绣有兰花的荷包举在了林相然的面前,闷笑一声阴冷问道:“林相然,你可认得此物?” 林相然莞尔一笑,微微点了点头答道:“当然认识!一枚荷包而已。” “这可是定情信物,林相然。”何兰馨眉眼一弯笑容里夹杂着即将胜利的自鸣得意。 “是,这上面的兰花针脚是女子所绣。”林相然心想好戏即将开场,顺着她的意思说了下去。 “大胆林相然,竟然无视宫规在宫里大行这污秽之事,不知廉耻勾引侍卫,你可知罪?”李文筠见时机已到用力拍了拍桌子,气愤的给她定下了罪名。 林相然看向李文筠嗤笑道:“李姑姑,且等等着什么急。” 只见她不紧不慢从何兰馨手上拽下蓝色荷包,把面一翻展示到众人面前一圈后来到何兰馨的身边不紧不慢说道:“何兰馨,你可仔细看了这个荷包的背面?” 何兰馨细细观看,心里咯噔一下惊叫起来:“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林相然双手呈上荷包到清浅手中,唇边扬起笑意缓缓叙说道:“这枚荷包正如何兰馨所说是男女定情信物。不过不是奴婢的定情信物,是她的。多年来,何兰馨和行宫御膳房的厨子两情相悦,厨子姓郭,名辉。二人早已暗通款曲已经行那苟且之事,二位姑姑可亲自验明正身。而且奴婢还发现,何兰馨利用职务之便,这次同郭辉窃取高丽进献的珍贵红参,还未卖出去。清浅姑姑派人去何兰馨的屋内一搜就可搜出证物。” “来人,去何兰馨的房子搜搜看!”清浅冷声吩咐旁边的内监。 六名内监转身离开花朝居到旁边的住所去搜索。 李文筠都知道何兰馨的所有事,听到林相然的检举瞬间坐在上座慌了神,她百思不得其解林相然如何得知这些私密之事,她怎会知道沈懿欢重金买通了她们二人的心腹才得知这些事情,成了反咬二人的关键证据。 “清浅姑姑,奴婢尽心尽力当差,勤谨侍奉圣上。初来乍到行宫,被何兰馨无故诬陷清白,还请您为奴婢做主!”林相然委屈跪倒在地,装成楚楚可怜的模样向上叩头。 “清浅姑姑,搜出来了!确实是高丽上供的红参。”此刻六名内监手捧长盒走了进来,站定后躬身将盒子举了起来。 众人眼神看了过去,红参在长盒中静静地躺着。 “嗯,郭辉可带来了?”清浅望了望里面,冷声询问道。 “带了。”一名内监拉扯郭辉走了进来。 刚一进来,郭辉知道事情暴露就吓得瘫软的坐在地上犹如烂泥一般,瑟瑟发抖。 “说吧!郭辉。”林相然转头恶狠狠的看着身后的郭辉。 “回清浅姑姑,这红参是何兰馨指使我用偷梁换柱的法子换出来的。她说她娘病重,外邦进贡圣上的东西做熟了圣上也吃不出来,就将红参换成了党参为圣上煲汤。红参准备过几日卖到宫外药铺去换取银两来给她娘治病。”郭辉声音颤抖胆怯的吐露出来。 “你和何兰馨是什么关系?可有肌肤之亲?”清浅追问道。 “她与我相好多年,我们……我们有肌肤之亲,床笫之事。” 郭辉话音刚落,何兰馨闭上双眼深知事情败露,心里埋怨起这个男人不靠谱。李文筠心中大呼完了。 清浅听完心里佩服林相然逆风翻盘的同时,定了定神总结道:“此事已经明了,何兰馨自己无视宫规因为妒忌之心诬陷林相然,现而且联合御膳房郭辉盗取圣上御用之物,罪加一等。本尚宫宣布,革去何兰馨女官总管职位贬为最末宫女,郭辉压入囚室大牢交给御华行宫内府总管处置。照儿,春儿,翠玉无故污蔑林姑娘,拉下去重打二十大板逐出御华行宫。明夏,可都记下了?” “回清浅姑姑,奴婢记下了!”明夏在旁停下笔,一脸严肃的低头附和道。 “清浅姑姑饶命啊!李姑姑,您说过要为奴婢做主的!李姑姑!”几人被内监拉了下去,她们嘴里不断的求饶声看向李文筠。 李文筠此时不能开口求情,因为她深知谁都救不了。林相然太强,明显有备而来,更加忌惮起来。 “若无其他事,众人散了吧!”清浅摆了摆手,众人向上施礼纷纷退了下去。 “林相然。”清浅起身叫住了准备离开的林相然,走了过来二人并排,林相然却恭敬的有慢了一步跟在她的身后。 清浅见她如此懂规矩,低声问道:“你是如何得知这些并化险为夷的?” 林相然淡然一笑轻声言:“清浅姑姑,您可知道喜欢欺负我的人,把我指的不干净是为什么?” 见清浅侧头疑惑之余,林相然勾唇一笑继续说道:“因为只有把我搞得不干净才能显得她干净。我偏不让她干净,这盆水想泼我身上,她做梦!” 清浅停下脚步从她身上看到了顾言柒年轻时候那种果断的影子,心里默默赞许起来。二人相视会心一笑,抬起脚步走向远处。 第232章 心怀鬼胎 承欢殿。 一名女使领着一行女子从侧门而入,沈静灵恰巧经过十分好奇便跟了上去。 “姑娘们,脚步都快点,马上就到承欢殿。”栾华姑姑走在最前面不断催促后面的一众女子。 细瞧,那些女子各个体态婀娜多姿,脚步轻盈的走进承欢殿仅临的一排房屋里。沈静灵好奇的跟在后面,趴在窗户前听着。 “栾华姑姑,这么晚了李大监招我们来是侍奉圣上吗?”采薇打趣的向栾华问道。 “你有多少年没见过男人了就如此之想,看把你美得。别忘了我们是舞姬,李大监怎么会让我们侍奉圣上!”采颉在旁边上妆边一语道破真相。 “姑娘们别废话,赶快换衣上粉。待会你们尽情拿出看家本事为圣上献上一舞即可,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以免僭越了规矩。”栾华冷着脸严肃的训斥道。 屋内大家闭上嘴巴井然有序的换衣服,涂抹擦粉。 沈静灵在外灵机一动,她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栾华姑姑见来一陌生女子身着不一般,连忙迎了上去恭敬的俯身一礼:“敢问这位姑娘来这有何公干?” 沈静灵缓步走了上去,从手上卸下手腕上的白玉镯子偷偷递到栾华的手中低声浅笑道:“这位姑姑,我是四公主身边的。今夜也想同姐姐们为圣上献舞,只一曲而已。望姑姑通融通融。” “这……”栾华本不想答应,又低头看了看如此贵重的手镯,明显有些迟疑。 沈静灵见她迟疑有些门路继续忽悠道:“四公主是圣上最爱的女儿,您放一百个心,出了事四公主顶着。话又说回来了,圣上只是欣赏歌舞而已,您让我领舞能出什么事。” 说罢,又从头上拔下一根银制镶有红宝石的簪子塞到栾华手中,微笑道:“姑姑放心,我是不会给您惹事的。惹了事我也活不了!” 栾华见到这手上两物,咬了咬牙心一横答应了沈静灵的事:“姑娘,随我进去换上舞衣。” 沈静灵见事已成心中欣喜,急忙进屋去换舞衣。 承欢大殿内,慕洛尘坐在正中上座,面前长桌上摆着水果,糕点之类。慕洛尘端起桌前的酒杯仰面一饮而尽杯中美酒,向下看去。此时,林相然捧着托盘步伐沉稳走了过来,将托盘上的茶杯放在了他的面前。 台下正中,名唤李琰莹的女子坐在古筝前,专注的演奏着。那琴声十分优美,婉转清脆。如山谷幽兰,也少不了气势如虹。又如一位英雄豪杰那样英勇无畏。 一曲作罢,李琰莹停止拨动,收尾稳快。缓慢起身,离开古筝站定向上俯身施礼:“圣上,民女献丑了!” 慕洛尘扬唇浅笑,又饮一杯酒斜靠在座上用手向下勾了勾。李琰莹领会其意思莲步轻移,腰肢款摆,翩翩而来。粉蓝色轻纱随风摇曳,走到慕洛尘身边,他伸出手用力拉过坐在了自己的怀里,李琰莹身上散发出淡淡的茉莉香气,一瞬间将慕洛尘的魂勾去大半。 慕洛尘手指轻轻抬起他的下额,手抚在她那柔软的腰间轻声夸赞:“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于耳。看来高琦大人所言不虚,李侍郎家女儿的古筝真乃一绝。” 李琰莹娇羞低头淡淡一笑,更惹得人怜惜,她的纤纤玉指轻轻来回划过慕洛尘的胸膛,悄声细语道:“那今夜由民女侍奉圣上安寝,您意下如何?” 林相然在旁冷眼瞧着,不禁觉得自己多余站在旁边,想撤退又想不出更好的理由,只能站在旁边看着二人的柔情蜜意。 见慕洛尘没有言语,李琰莹转身从长桌上的盘子里拿起一颗葡萄,眼神带有一丝娇媚,将紫红色的葡萄放在慕洛尘的嘴边动作轻轻塞到他的嘴里,用手中的丝帕轻柔的擦拭着他的唇边。 慕洛尘乐在其中,逢场作戏般享受怀里这个女人带给她短暂的愉悦。鼓乐声响起,舞姬们从外而入,站在最前面领舞的沈静灵打扮的光彩照人,让人一眼就能看见且眼前一亮。 沈静灵站定中央,转身甩着长袖舞动起来。乐声骤然转急,轻舒长袖,娇躯随之旋转。数名开女子围成一圈,玉手挥舞,数十条红色绸带轻扬而出。只见沈静灵举手投足之间,风情万种媚态横生,令人望之神魂俱销。 她的身姿跟随一旁的乐曲舞动的越来越快,如玉的素手婉转流连,裙裾飘飞,一双如烟的水眸欲语还休的向上望去。 这舞姿慕洛尘越看越熟悉,一瞬间想到了沈云裳。那年太后过生辰,沈云裳就如今日这般做长袖舞,那舞姿翩翩吸引着坐在一旁年少的自己。今日沈静灵舞姿有意而为之,他心里一下就明白此来的用意。 慕洛尘向旁边的林相然摆了摆手,林相然靠近俯身浅蹲听着慕洛尘在她耳边轻声吩咐。言罢,林相然俯身一礼不紧不慢的走向殿外。 “你且退下!”慕洛尘低沉声音对怀里的李琰莹吩咐道。 李琰莹起身站立旁边浅身一礼:“民女告退!” 一曲作罢,见李琰莹离开承欢殿。沈静灵与众舞姬站定大殿中央,向上行一礼后。慕洛尘看着下方面容平静的指了指沈静灵,冷声道:“沈静灵留下,其他人退出去。” 栾华在殿外招呼姑娘们赶忙退了出来,独留沈静灵站在原地。 “沈静灵,你怎么会在这?”慕洛尘皱了皱眉,淡然一笑问道。 沈静灵不慌不忙的走到慕洛尘的身边,浅笑施礼声音带有柔媚道:“圣上,灵儿只是心中思念于您。冒死前来为您献上这曲长袖舞,您可喜欢?” 慕洛尘侧头望向她面带桃花的模样,心中一瞬明了冷笑几声,声音带有冷冽道:“你真是大费周章。这舞以前你姑姑也做过。” “圣上,瑶儿以前就说过灵儿越来越像姑姑的模样。”话音刚落,身体倾斜不由得向旁靠了上去。 慕洛尘直视她的举动,朗声道:“你是你,你姑姑是你姑姑。沈静灵,你可不要混淆视听。” 沈静灵见靠近他没有反对,顺势走到他面前,轻轻坐在了慕洛尘的腿上,拉起他的右手环住自己的腰部,如同她刚看到搂着李琰莹那般暧昧。 沈静灵媚眼如丝,手臂搭在慕洛尘的肩膀上娇嗔柔声:“灵儿第一次入辰王府,第一次见到还是王爷的圣上,一眼就被您的气质,外貌所迷住了。这么多年,灵儿一直没有出嫁就是等一个机会,一个可以成为圣上女人的机会。” 慕洛尘没有推开他,轻轻挑了挑眉,勾唇坏笑道:“那么你接近慕瑶也是这个目的?利用她,得到朕?” 沈静灵淡淡一笑,头贴的更近不再回答。慕洛尘见她不再多言,侧头唇轻轻靠近她那柔软的颈部,蜻蜓点水般亲吻起来。沈静灵身体如触电般觉得甚是舒服,瞬间迷离恍惚。双手搂着他的脖颈,想要慕洛尘更多的吻,乃至更多的爱。 “回答朕的问题!”见沈静灵已经迷离慕洛尘唇微离开,坏笑着继续问道。 沈静灵已经掉进慕洛尘给她的温柔乡中,顾不得其他仰起头祈求般慕洛尘现在就宠幸她,让她成为他的女人,便迷了心智扬声道:“是,灵儿是利用了四公主慕瑶,在她身边假意陪着,实际是想得到您的宠爱。” 慕洛尘见目的达到,直起身子将沈静灵往旁边一推,沈静灵转了半圈脑子一懵站在原地。 慕洛尘理了理身上的衣袍,对帘子后大声喊到:“出来吧!瑶儿。” 原来刚才慕洛尘看到沈静灵那刻就已经猜出她的目的,他吩咐林相然去找慕瑶前来,二人在很早就从侧门而入,藏在承欢殿的黄色幔帐后面。慕洛尘想让她亲口承认,这才临时起意逢场作戏般套出了她的实话。 慕瑶心中的姐妹之情崩塌,她眼含泪水的看着站在自己父皇身边的沈静灵,恶狠狠的眼神似乎在控诉着被最亲的人所欺骗,这一刻她明白了沈静灵平日的所有所作所为。 沈静灵意识到伤害了慕瑶的心,她缓步走下台阶向慕瑶走去。慕瑶暂时接受不了事实,转身擦拭着泪水小跑离开了承欢殿。 沈静灵连忙追了上去。 “你去后面看着他俩,朕怕慕瑶想不开。”慕洛尘低声吩咐一旁的林相然。 林相然急忙也追了出去。 来到假山的亭子前,慕瑶停下脚步痛哭起来,沈静灵也跟了过来她走上去低声道歉着:“瑶儿,对不起。” 慕瑶转身抬手就是在她脸上留下一巴掌,哭泣道:“你知道我娘去世,我没有多少姐妹。灵姐姐,我一直当你是我的好姐姐,你家被抄家也只有你一人,我以为我们同命相怜,无比珍惜我们的情意。谁知,你是利用我把我当成垫脚石去做父皇的女人。灵姐姐,那是你的姑父啊!” 沈静灵被怼的不知如何辩解,只能轻声解释道:“我知道,可是我对圣上总是情不自禁。我不是有意要利用你的,真的!瑶儿,我对你的情是真的!只是我一直很犹豫要不要这么做,可我面对圣上,总是把持不住。或许我不该来长安城,不该进宫。” 林相然在后面暗处看着二人,也听的清清楚楚二人的对话。 “灵姐姐,你真的那么想成为我父皇的女人?”慕瑶抬头望了望泪两行的沈静灵,还是舍不得责备她,毕竟姐妹一场毕竟那段最无助的日子都是她陪着自己。 “为了你,我可以永远陪着你。我可以打消这个念头,瑶儿。姐姐给你保证!”说完手举起来要启誓。 慕瑶拉下她的手,摇了摇头说道:“罢了灵姐姐,今日之事就当没有发生。我们还是如以前那样,就这样吧。” 沈静灵点了点头。 林相然从沈静灵的眼里看出她的野心还在,于是暗自责备:“慕瑶心思单纯也太容易相信别人,早晚在沈静灵的身上吃大亏。” 见二人和好离开了亭子,林相然转身回到承欢殿。 她俯身将刚才见到听到的全说给慕洛尘听,慕洛尘听后叹息一声低沉声音到:“这个瑶儿不吃大亏是不会醒悟的,随她吧!” “是,圣上英明!”林相然随声附和。 第233章 兄妹相见 宣室。 书桌上慕洛尘提起毛笔在认真作画,余贵匆忙进了殿来到李珂面前,附耳低声几句,李珂大惊失色后稳了稳神,脚步却不紧不慢的走上前站定点中央,躬身一礼向上施礼道:“圣上,陈闻笙陈大人,李伯鸾李大人,门下省侍中尚景阁尚大人前来求见!” 慕洛尘听到这三人一同前来,停止作画放下手中的毛笔,心内料定朝廷一定出了大事。他抬起头肃然危坐:“宣。” 李珂转身走在殿门口,朝外高喊一声:“圣上宣三位陈大人,李大人,尚大人进殿面圣。” 三人迈着方步缓缓走进,身着红色衣袍官服,一脸严肃的一起跪拜在地向上叩首:“微臣叩见吾皇万岁!” 慕洛尘垂眸注视着三人抬了抬手低声道:“三位爱卿免礼!” 三人起身站定后,李伯鸾侧头看向陈闻笙,陈闻笙从袖中拿出一本奏折双手高高举起,李珂有眼色的连忙走到他面前双手接过,缓步走向慕洛尘身边。 慕洛尘拿过奏折,打开仔细阅读着一旁的尚景阁低声道:“启禀圣上,除了陈大人奏折上的官员名单,还有中书省通事舍人吴鸿久,门下省右拾遗张翼志,吏部司勋司三司郎中周泽深,户部金部司郎中柳泽海,礼部主客司员外郎卫泇,兵部库部司郎中蓝庭洲,刑部都官司郎中王蕴和工部司侍郎孙亦扬。太子全部撤职查办。” 李伯鸾接着尚景阁的话继续俯身补充起来:“圣上,太子身为监国这样大刀阔斧的整顿朝廷吏部,使得官员上下人心惶惶,空缺出好多官位。朝廷无法正常处理政务,已经开始混乱。还请圣上迅速拿个主意拨乱反正以正朝纲。” 慕洛尘脸色一沉,眉头微蹙心内即使顿生怒火也不能发泄出来:“李珂,宣静王爷即刻进宫来宣室。” “是!”李珂得到吩咐一刻不曾耽误,退了下去。 “李伯鸾,你可有好的主意?”慕洛尘思索着向下却询问起来李伯鸾。 李伯鸾微微抬头看向慕洛尘淡淡说道:“为今之计只有从各部各司快速提拔出来人,填补出空缺职位先稳定住政局。” “圣上,这次太子心太急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乔家,沈家门生在底下给太子殿下进言,这才使得太子冲动撤除一众官僚。乔家,沈家应当严惩。”尚景阁言语有些气愤向上奏请道。 “陈闻笙,你的意思呢?”慕洛尘侧头看向陈闻笙沉稳的样子,料定他早已有了主意便开口问道。 陈闻笙从袖口拿出一道奏折躬身双手捧在胸前,慕洛尘起身走下玉阶来到他面前,右手拿过奏折打开看着。 “圣上,这上面的名单是臣和李伯鸾大人连夜商议出来的,上面有吏部,礼部,工部,户部,兵部的需要提拔的人员名单。他们都是查处官员的副手,为官多年可当此重任。”陈闻笙沉声应答道。 慕洛尘看了看上面确实是可用之人,陈闻笙和李伯鸾实属忠心之臣,没有任何私心的推举为他分忧。 此时,静王爷慕洛玄从外焦急赶了过来,众人回头看向他。他撩衣而跪:“臣弟给皇兄请安!” 慕洛尘抬了抬手,静王爷起身上前几步。慕洛尘将手上的第一个奏折递了过去,有些恼怒的语气说道:“咱们的太子年少冲动,将奏折上的人查出有贪污之事,撤了个遍。除了这上面的,六大部的人也被他揪了出来。致使现在朝堂人心惶惶,无人可用。都不愿意顶替空闲的位置,怕被太子过河拆桥卸磨杀驴。” 慕洛玄看着上面的名单,摇了摇头淡笑坦言:“太子的处理方法太稚嫩了,是狂了些。皇兄,您是想让我做什么?” 慕洛尘又将陈闻笙刚刚给自己的奏折又递了过去,静王翻看着。慕洛尘冷静自若地说道:“拿着这个名单,迅速回京一一去朝臣家宣读朕的口谕让他们填补空缺,稳定局面。” “是,臣弟这就启程回长安城。”静王低声应答道。 慕洛尘思索良久才继续吩咐道:“还有,你让沈懿欢同你一起回长安提前布置,朕也要起驾回宫。” 静王俯身恭敬应答道:“臣弟明白!圣上放心!” “几位大人先安置在铜官驿站,陈闻笙留下!”慕洛尘略微思考向几人吩咐道。 李伯鸾,尚景阁躬身行一礼后退几步,转身同静王爷退出宣室,独留陈闻笙站在原地听从吩咐。 慕洛尘上前两步,抬头注视着陈闻笙,面色平静的神情展颜一笑沉声道:“陈良娣如今在宿蕊轩,你既然来了就去看看她,她见到你必定很高兴。” 陈闻笙也许久没见自己的妹妹,听到慕洛尘能为陈姝宁着想,心存感激的躬身行一礼:“多谢圣上恩典!” “去吧!这个时辰她怕是用完午膳了。”慕洛尘扬了扬头低声吩咐道。 陈闻笙后退两步,转身离开宣室。慕洛尘双手背后,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想着太子办的事心里沉重。 宣室又恢复了刚才的寂静。 知墨来到内寝,陈姝宁坐在椅子上阅读诗书,她低声说道:“陈良娣,陈闻笙陈大人前来探望您来了!” 陈姝宁也许久没见自己的哥哥,惊喜万分手上的书差点没有拿稳,她起身朝大厅走去。 大厅隔着一道屏风,陈姝宁由知墨搀扶坐在屏风后的椅子上,陈闻笙这才走了进来,躬身向屏风后一礼:“给陈良娣问安!” 陈姝宁闻言抬头,不紧不慢淡淡一笑道:“哥哥不必多礼,快快入座。” 陈闻笙直起起身,落座在一旁的椅子上。兄妹俩就这样隔着屏风,守着宫中规矩闲聊起来。 “妹妹一向可好?在宫里过得可舒心?”陈闻笙微笑抬头望向陈姝宁的方向询问道。 “让爹爹,母亲,哥哥挂念了。我过得很好,圣上待我也是极好的。爹爹,母亲,小娘可好?”陈姝宁有所担忧起来,轻声问道。 “一切都好,妹妹切勿过多挂念!今日能前来,是圣上隆恩才能让你我兄妹相见,妹妹应勤谨侍奉圣上左右,在宫里谨言慎行,谦卑有礼。也希望妹妹早日为圣上开枝散叶,诞育皇嗣。”陈闻笙知道陈姝宁的性格赶紧宽慰她道。 陈姝宁点了点头,淡笑浅言:“还请哥哥多多照顾家中长辈,饶恕宁儿不能在家尽孝。” 说完此话,陈姝宁心里无比想家,不由得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她只能拿起丝帕偷偷的抹着滑落的泪水。 “妹妹切勿挂念!如今你嫂嫂已经平安诞下孩儿,是个男孩。你也是有外甥之人了。”陈闻笙微笑的将白羽汐平安生育的消息第一时间讲给陈姝宁听。 对于陈姝宁来说确实是大喜之事,她连忙转头吩咐知墨:“你在柜中的抽屉里将锦盒里装有的物件拿出来。” 知墨转身前去取,不过一小会她走到陈姝宁身边,陈姝宁指了指知墨手上的用黄金打制的长命锁。摆了摆手示意知墨给陈闻笙拿过去。 知墨双手捧着金锁来到陈闻笙身边,陈姝宁莞尔一笑继续说道:“我这个做姑姑的没什么可送的,这个金锁就当是给哥哥的孩子,我那外甥见面礼。希望哥哥不要嫌弃才是!” 陈闻笙接过金锁,只看上面雕刻栩栩如生的麒麟,陈姝宁心思缜密,最善解人意。想想这个金锁定是她早早就准备下的。不由得心里一阵暖意涌上心头,连忙起身向上作揖行礼:“臣多谢陈良娣赏赐!” 门口的内监走进,向上一礼后催促道:“陈良娣,陈大人。时辰已到,陈大人您该出行宫了!” 听到此话,陈姝宁起身望着屏风后的陈闻笙依依不舍的眼神看着他,陈闻笙微微一笑躬身道:“陈良娣,臣该走了。您多保重!” 陈姝宁微微点了点头,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便言语带有一丝不舍,可还是无可奈何道:“陈大人,你也要珍重!” 陈闻笙低头转身,毅然决绝的迈步离开了宿蕊轩。 陈姝宁见陈闻笙离去的背影,这才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对一旁的知墨道:“知墨,从小到大我的记忆里哥哥是最疼爱我的人,今日见了倒是陌生几分。” 知墨在旁轻声宽慰起来:“良娣在宫里过得如意,也是少爷最大的期盼。至于您的母亲方姨娘良娣不必担心,有夫人时常陪着说话,方姨娘不会孤单的。” 陈姝宁听完此话这才放心的踱步走向自己的内寝,经过外面的一池荷花又驻足停留下来,那日大雨慕洛尘和她的柔情蜜意浮现脑海,不由得想起了他来。 第234章 坦白 御华行宫东侧角门,林相然手捧布袋递给沈懿欢,沈懿欢接过后依依不舍柔声说道:“回去吧!你放心,我这一路一定没事。” “记得按时用膳,如果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这里面的东西可以解饿。一路照顾好自己!我们宫内再见!”林相然依依惜别,低声嘱咐起来。 沈懿欢点了点头,明眸稍弯嘴角上扬笑道:“知道了!我的然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琐碎起来。” 林相然眼神瞬间冷了下去,瞪着双眼看着他。沈懿欢一脸认错的表情,将装有糕点的布袋放在马上,飞跃上马。 “然儿,那我走了。” 见林相然淡淡一笑,沈懿欢勒紧缰绳,低声道:“驾。” 马儿抬起蹄子,飞奔而跑起来。沈懿欢在马上回头望了眼渐渐疏远的林相然后,放心的离去。 另一处宋薇澜,清浅并排漫步而行。清浅眼神看着前方低声询问:“前几日都是江欲茹陪王伴驾侍奉左右吗?” “是,司寝司都有记录在档。不过,听青玉说只有一夜圣上临幸了江欲茹,其他几晚圣上只是和衣而睡,并无再碰她。”宋薇澜微微一笑轻声回禀着。 “一会我去找找叶医使,请他去为圣上请平安脉。”清浅微皱眉宇,有所担忧道。 “清浅姐姐是担心圣上龙体有恙,在子嗣问题上心有余力不足?”宋薇澜悄声询问起来。 清浅停下脚步侧眸眼神变得犀利起来,言语厉色道:“不然呢?圣上如今的年岁正是春秋鼎盛之时,按理说应是子嗣兴旺的时候。可后宫有那么多嫔妃,生育过的有几人。你身为司寝司的掌事,这些事还用我来教你吗?” 宋薇澜低下头恭敬的应答道:“清浅姐姐教训的是。” 此时,二人听见从远到近的脚步声,齐抬头看去是林相然迈着轻盈的脚步款款而来。 林相然见是二人碎步上前浅身一礼:“奴婢给二位姑姑问安。” “宋姑姑,我跟林姑娘有些话说,你先忙你的去吧!”清浅收起刚才的严厉,面露些许笑容看向一旁的宋薇澜。 宋薇澜轻轻点了点头,眼眸转向面前的林相然轻声道:“林姑娘你来得正好。今晚传了李琰莹李姑娘在承欢殿侍寝,可是圣上已经去了陈良娣处,烦劳你正好去趟承欢殿告知下李姑娘。” “是,奴婢一会就去。”林相然低头恭敬地应答着。 宋薇澜听到此话,面带笑意浅身朝清浅俯身一礼,离开此地。 见宋薇澜离开,清浅迈着步伐对身后林相然浅笑道:“何兰馨揭露你和沈懿欢的事是真的。” 林相然眉眼弯弯扬唇一笑轻声道:“是,我们几年前就相识相知了。” 清浅见她对自己没有半点隐瞒的意思,旁敲侧击的继续问道:“你可知沈侍卫家世显赫,他的爹可看不上你这样的女子嫁入沈家。” 林相然似乎已经习惯别人这样的指责,自己高攀了沈家。如今很淡定的答道:“这话,沈贵妃在世时也对奴婢说过。” 清浅面对她的回答平静的侧头看着她,轻声问道:“所以你要参加内廷大考,考入我们尚宫局。” 林相然停下脚步,瞬间认真的点了点头,坚定的表示:“是,清浅姑姑。这是我唯一的出路,我心爱沈懿欢,我自知身份不配他,所以我要不断的爬上去,考入尚宫局一直都是我坚定的信念。” 清浅听到此番话,想到那天她反手一击何兰馨的样子,越发的欣赏眼前这个骨子里坚毅的女子。沉默片刻,轻声道:“在何兰馨找我告发你同沈侍卫之事之前,钟秀早早将你二人的事同我说了一遍。那天我真替你捏了一把汗,我见你走进来胸有成竹的样子,料到你已有脱身之策,我没想到你会反扑何兰馨,最后还好有惊无险。” 林相然从她的话中听到她弦外之意对自己有所欣赏,这才急忙跪下恳求道:“清浅姑姑,听闻您在先朝就已经在尚宫局掌管大小账目,负责后宫嫔妃,侍女,丫鬟的银钱发放。未出任何一项失误,奴婢想跟随清浅姑姑学习,求姑姑能疼我。” 清浅垂眸莞尔一笑,话语淡淡说道:“你起来吧!等你考入尚宫局再做打算也不迟。” 林相然缓缓起身,明白她是何意。便也不再多言,跟随清浅身后走向远处。 “良娣,您一个人又在画未完成的圣上画像。”知墨见陈姝宁停下笔这才手端托盘走了过来。 陈姝宁放下手中的笔,叹了一声幽幽道:“无论如何下笔都无法画出他那威风凛凛,气宇轩昂的气质。罢了,不画了。” 说罢,将未完成的画卷卷了起来,转身收到竹架上。知墨淡淡笑着将托盘上的茶杯放在书桌上,陈姝宁落座后想起这些日子慕洛尘都没来宿蕊轩,心中甚是挂念他又愁眉不展发起呆来。 知墨转身准备离去,慕洛尘迎面而来,做了嘘的手势随后摆了摆手,知墨领会其意思站定俯身一礼也就离开了房屋。 苏木在门外将手上的画卷双手递给慕洛尘,慕洛尘接过后一只手将画卷藏在身后径直走了进去。 陈姝宁想的入神,抬眸间看到了心心念念的人身形挺拔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欣喜不已,面露微笑急忙起身走上前去,来到他的身边俯身行一礼:“嫔妾参见圣上!” 慕洛尘一只手将她扶起,藏着画卷的手也拿了出来:“看看,这是朕为你画的。” 陈姝宁疑惑的侧头目光盯着他手上的画卷,慕洛尘知道她感兴趣,拉着她的手走到书桌前。 打开画卷,画慢慢展开。陈姝宁仔细看着只见画的是一池荷花,荷花池亭子,七转曲廊的尽头是宿蕊轩的栏杆,栏杆前站着一名婀娜多姿的妙龄少女,那女子背对着头却微侧,额头两侧的碎发迎风飘逸,又见她面容宁静倾国倾城。 陈姝宁知道画的是自己,抬头看着慕洛尘的眼眸淡淡一笑,故意打趣起来:“圣上画的这位女子当真传神,嫔妾只会画山水花鸟可没有这等造诣。不知是哪位女子能有此等荣幸,入您的法眼。” 慕洛尘用手轻抬陈姝宁下巴,脸上多了些宠爱,眉宇轻挑勾唇一笑:“那日在皇宫的亭中,朕见你就如这般背对着,额间的碎发迎风飘舞。你的恬静与世无争的样子深深吸引着朕,那刻才知道朕沦陷在你那书卷气当中。” 陈姝宁拉起他抬在自己下额的手,眼神多了些柔情抬眼看着眼前自己心爱的男子问道:“圣上想好这幅画作叫什么名字了吗?” 慕洛尘想了想拿起旁边的毛笔,在画的旁边提笔写着:菡萏宁韵图。 陈姝宁看到这几个字,双脸瞬间泛红,低头轻语娇羞的唤了声:“圣上……” 慕洛尘低头看着她这般模样,惹人怜惜。他原地将陈姝宁抱起走向内寝床榻,低头在她的耳旁轻声说道:“宁儿,今晚朕哪都不去,好好临幸临幸你。你为朕怀一位皇子可好?” 陈姝宁听完脸颊更加泛红,只有把头埋在他的胸膛间,娇羞的点了点头。慕洛尘随即的吻落了过来,轻轻吻在她的朱唇上,直到放她到床榻之上,二人褪去身上衣衫缠绵悱恻。 承欢殿。 李琰莹衣着粉色肚兜,外面穿着粉色薄纱跪坐在龙榻之上,心里紧张的等待着慕洛尘前来临幸自己。 等了一个时辰,她逐渐着急起来左顾右盼四周,可四周寂静一片如同一潭死水般没有一丝声响。 远处传来的脚步声不紧不慢走向承欢殿内寝里,李琰莹以为慕洛尘到来欣喜般抬头看去,眼前的林相然后面带着两名女使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她疑惑的问道:“林姑娘?圣上呢?” 林相然俯身一礼低声回禀道:“李姑娘,圣上今晚已经在陈良娣处歇下了。司寝司得圣上授意,允许您在承欢殿独自安置,待到明日辰时由我身后这两名侍女伺候您梳妆打扮方离开承欢殿。” 李琰莹一听便着急问道:“林姑娘,今夜是由我侍奉圣上的。” 林相然淡淡一笑轻声道:“后宫所有女子的恩赐都来自圣上,圣上一时心性也是有的。李姑娘,您还是等下次吧。天色不早了,您早日安寝,奴婢先行告退!” 林相然说完又朝她行一礼,转身独自一人离开了承欢殿内寝,独留两名侍女侍奉李琰莹。 李琰莹呆呆的坐在床榻上,她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过几日圣上要回宫,自己从未侍奉君主肯定会留在这暗无天日的行宫之中,等慕洛尘下次来行宫不知是何年何月。到时自己也不再年轻,一辈子都会埋没在御华行宫之中。 想到此,在昏暗的夜不由得眼泪滴滴滑落…… 第235章 情意绵绵玉芙宫 即将立秋,晨起有些寒凉。 这日,白思音刚起床梳妆打扮,蕊心从外兴高采烈的踏着碎步而入。见她已经梳洗完毕,发髻也做好后,走到跟前。 蕊心接过梳发姑姑手上的发簪为白思音簪上后,低声道:“娘娘,圣上回宫了!” 白思音听到此话转身回头不可思议的看着蕊心:“圣上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我一点信都没得到。” 蕊心神情淡定缓缓答复起来:“是刚刚。太子殿下带着文武百官在宫门口亲自迎接的,这会已经在宣德殿处理政务,奴婢想中午忙完圣上肯定会来看您。” 白思音心中欣喜,脸上不由自主的淡淡一笑,吩咐身旁的蕊心:“那你快去安排小厨房做些可口的饭菜,三郎这么早赶回来肯定没有用膳。” 蕊心躬身行一礼应道:“是,奴婢这就去。” 白思音待她离开安排后,起身往院中走去来回踱步,心神不宁的望着宫门外等待着慕洛尘的到来。 慕洛尘一心惦记白思音,忙完朝政赶到玉芙宫。刚走到宫门口,见白思音早在宫院等候,他抬步而进低声叫了声:“音儿。” 白思音听见熟悉的声音抬头一看,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三郎,慕洛尘站在原地张开双臂,白思音快步走了过去扑在他的怀里,二人紧紧相拥。 白思音竟然在慕洛尘的怀里哭了起来,慕洛尘低头眼神温柔的看着她,轻轻拍着后背安慰道:“好了好了,你的三郎回来了。” 片刻,白思音擦干眼泪从他的怀中起身,柔声轻语:“三郎,快两个月没见你了,你一切可好?” 慕洛尘搂着她的腰部,径直往里走:“好,一切都好!” 二人来到内寝处,慕洛尘落座在椅子上,白思音这才俯身一礼:“臣妾给圣上请安!” 慕洛尘抬了抬手示意她起身,白思音注视着他的模样淡淡一笑:“圣上还未用午膳吧,臣妾这准备了一桌,您在这随意用用。” “好,正好马上到午膳时间。还是音儿贴心。” 话音刚落,蕊心从外而入俯身一礼:“禀圣上,娘娘。偏殿已经准备好酒菜,请圣上,娘娘移步共同用膳。” 慕洛尘起身,走在最前面。白思音跟在后面,来到偏殿二人一同用膳。 太极殿。 林相然刚收拾完一转头,沈懿欢在她的房间门口眼睛直勾勾盯着里面,倒是吓了林相然一跳。 “你什么时候来的?这样悄无声息的吓死我了!”林相然将自己手上的包袱打开,取出里面的衣物叠了起来。 “看,这是什么?”沈懿欢举起手上的叠好的纸张,给她看着。 林相然将手上叠好的衣物放在柜子里,一切收拾完这才走了过去从他手上拿过来疑惑问道:“这是什么啊?” 沈懿欢凑到她耳边低声说道:“秋季内廷大考的考题。” 听他说毕,林相然睁大双眼,抬起头不可思议的看着沈懿欢:“你……你从哪弄来的?你这是让我作弊?” 沈懿欢用手指轻轻敲了敲她的额头,轻声训道:“你想的还挺美,我拿给你是让你交给顾言柒或者清浅,提醒她们考题已经泄露了。让她们赶紧查查,这事要是扩大,他俩一世英名也就不保了。” 林相然用手摸了摸额头,微微嘟起嘴埋怨嘀咕:“你怎么不去送,就会指派我。” “又不是我考内廷,我无所谓!不过话说回来了,你去送自有你去送的好处,然儿,你那么聪明。仔细想想吧!”沈懿欢悄声说完,直起身子一脸傲娇的看着林相然,扬唇笑了起来。 林相然只思索片刻她才理解沈懿欢的用意,恍然大悟:“喔……我懂了。”她身子凑了过去,声音变得轻柔唤了一声:“懿欢哥哥……多谢你的帮助。” 沈懿欢扛不住她这般柔情,心里如过电般。他现在恨不得拉林相然入怀,然后好好的抱着她。可是这里毕竟是她的住所,有人来往,为了林相然的名誉只能压制自己心内的那团火作罢。 “你我就不必言谢,我还有事先走了!记得,亲手交到二位姑姑手中。”沈懿欢再次叮嘱起来。 “我知道了,你忙去吧!”林相然微笑着点了点头。沈懿欢这才放心的离开。 午膳用罢,白思音眼神始终在慕洛尘的身上,眼见他有些疲倦柔声询问:“圣上,这一路舟车劳顿回宫又忙着处理朝政,都没好好休息。臣妾伺候您在内寝休息一下吧。” 慕洛尘点了点头,确实感觉身体疲惫缓缓起身,离开偏殿走向内寝而去。 白思音吩咐蕊心所有玉芙宫侍女,内监全部撤出殿外,无吩咐不得进殿。蕊心前去安排,殿内只剩下慕洛尘和白思音二人。 来到内寝,白思音取下他腰带上所有的配饰放在桌子上早已准备好的玉盘里,随后解开慕洛尘身上的腰带挂在一旁的梨花木衣架上,动作轻缓的脱掉他身上一件件衣衫,只留下最里面的白色薄寝衣。 慕洛尘走到床榻前落座后觉得无比轻松,白思音脱下自己的衣衫走了过来放下幔帐。她轻缓上了床榻在慕洛尘的身后,用手轻捏起他的肩膀,一瞬间慕洛尘感受到舒服。 “这两个月没见,音儿伺候人的本事渐长啊!”慕洛尘微闭双眼勾唇淡笑调侃道。 白思音继续手上的动作,轻声道:“还不是一切为了三郎。” 见他不在接话,白思音停下手上的动作,从床榻前的抽屉里拿出了良玉祥云琮岚佩递到慕洛尘的面前,带有些许埋怨道:“圣上也真是,临行前宠幸了金才人就宠幸吧。还瞒着臣妾,要不是金才人拿出这个圣上随身携带的良玉祥云琮岚佩,臣妾都觉得她疯了。” 慕洛尘看了眼她手上的玉佩,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抬头看向白思音道:“这事朕本就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也是那日陪七老王爷多喝了些酒,惹下事的缘故。” “可如今金才人已经身怀龙嗣快三个月了,圣上想如何打算?”白思音见慕洛尘没有要回的意思,又将良玉祥云琮岚佩放回抽屉里,继续揉捏他的肩膀。 “既然她命好一次就怀了子嗣,就按规矩办吧!你处理就行。”慕洛尘并不期待金舒婉腹中子嗣,也就随口吩咐起来。 “是,臣妾遵命。”白思音心中已明了他的意思,也就没在多言。 慕洛尘侧头看向白思音,虽生育过子女,那傲人凹凸有致的曼妙身材,许久未见还是这般勾人魂魄。一瞬间激起男人的欲望,慕洛尘转身将白思音搂在怀里,用手撩拨着她那乌黑的秀发俯身在其耳边,挑了挑眉宇轻声道:“民间有句俗话叫小别胜新婚,音儿。要不我们……” 话说一半,白思音的欲火被瞬间点燃,她已经很久都没有跟慕洛尘行那周公之礼,于是她用手摸索着慕洛尘寝衣侧面的丝带,脱下他的上衣露出那那宽阔结实的胸膛,一切动作一气呵成。 见白思音娇媚的样子,慕洛尘手游走在她的酥胸前轻揉抚摸,白思音受不了如此撩拨躺在床榻上,慕洛尘随后将她压在身下,侧头轻吻她那薄唇。 窗外寂静一片,只有蝉声鸣叫。屋内的娇喘声格外清晰,许久没有感受到爱意的白思音在慕洛尘的温柔中逐渐迷失自己,这刻她才觉得自己是真正的女人。 随着声音戛然而止,慕洛尘疲惫瘫软的趴在白思音的身上,头放在了她的胸前。白思音低头淡笑的看着眼前自己深爱的这个男人,手轻轻拂过他的脸庞。 慕洛尘闭上双眼,声音有些嘶哑的轻声说道:“音儿,我一直属意你为皇后。可是四叔,七叔以宗族为借口一直不肯。” 白思音用手继续抚摸慕洛尘的脸颊,淡淡一笑柔声说道:“臣妾知道。三郎为了我,为了我们的佑儿顶着朝臣的谏言,我不愿三郎如此费心,实在不行三郎还是……还是从世家小姐里选出皇后人选吧!” 慕洛尘听到此话抬起头盯着她的脸,从白思音的身上下来躺在旁边叹了口气道:“这事关乎朝廷党派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音儿,这皇后之位朕一定要让你坐上去。在朕心里你就是唯一的皇后。” 白思音听到此话,心内一阵感动。她移了过去,双手抱紧慕洛尘的腰部,头靠在他的胸膛上。慕洛尘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二人或许有些疲惫,竟也睡了起来。 第236章 釜底抽薪之计 尚宫局门外,林相然伫立在此处。采莲从内而出上下打量眼前的女子,语气平淡道:“这位姑娘,我们清浅姑姑有请。” 林相然低头淡笑以示感谢:“有劳这位女使。” 二人脚步不紧不慢的来到尚宫局,由采莲带领林相然来到了正殿。采莲面容平静转头看向林相然道:“清浅姑姑在里面等姑娘,请进吧!” 林相然绕过影壁,穿过月亮门。来到了后院,抬头看到德勤堂三字,门口两名侍女看来人挑开竹帘,林相然快步而进。 抬头见堂内清浅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顾言柒则坐在上座,刚还谈笑风生的二人见林相然前来声音戛然而止,纷纷抬头看向她。 林相然面露微笑俯身向上施礼:“奴婢林相然给尚宫局顾姑姑,清浅姑姑问安!” 顾言柒眼神微垂不紧不慢拿起桌上的信封,向下询问道:“这个内廷大考试题是你给清浅的?” “是。”林相然抬头一脸认真的看着顾言柒。 “在哪里买的?”顾言柒继续追问起来。 “控鹤卫首领沈懿欢沈侍卫买的交给奴婢,奴婢才拿来交给两位姑姑。”林相然心里料定清浅一定将她二人的事情透给顾言柒,便也不再隐瞒的说道。 顾言柒侧头朝清浅淡淡一笑,稍有玩笑道:“连不大考的沈侍卫都能轻而易举的买到考题,可想这考题泄露到什么程度了。清浅,咱们两个在先帝,先后身边当差多年,从未出过差错。这一次临了临了却出了这档子事,真是前朝科考都没出舞弊案,咱们后庭要出泄题案了。” 清浅深知她俩大风大浪都经历过,这等小事根本不在话下。于是唇角微扬,嫣然一笑看着顾言柒的眼睛道:“顾姐姐,依您的意思看是否要查出卖家是谁,从而顺藤摸瓜找出是谁泄露了考题?” 顾言柒摆了摆手,端起旁边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胸中有数般镇定说道:“卖出那么多考题,很难查出谁是第一个泄露的。咱们都是熟人查起来不是那么容易。这个事,最好的办法就是交给林相然去查。” 林相然心里一震向上望去,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顾言柒,又将眼神看向清浅,清浅只是对她微微一笑。 “清浅,你把尚宫局的腰牌给林相然,让她可以随意出入尚宫局暗中查出此事。”顾言柒侧头低声吩咐着一旁的清浅。 清浅起身,从袖口掏出一块尚宫局侍女行走的腰牌走到林相然身边递给了她,林相然接过令牌低头仔细看着,虽不重但在心里却有千斤重,这就是她梦寐以求的尚宫局腰牌。 “林相然,本尚宫希望你不负我二人嘱托,能迅速结案。我希望这件事只有我们三人知道,不可有任何一个人知道,听懂了?”顾言柒言语犀利起来,更像是警告着。 林相然一脸严肃点头保证道:“奴婢知道里面的利害关系,顾姑姑,清浅姑姑请放心,奴婢绝对不会泄露给第四个人知道。” “好,你去办吧!我和顾姑姑还有些事要谈。”清浅扬唇一笑淡淡说道。 “奴婢告退。”林相然俯身行一礼后缓缓退了下去。 见她的背影已经走远,清浅想了想看向顾言柒的眼眸轻声问道:“顾姐姐,你真的放心把这个事交给林相然去查?我们不暗中查查?” “还查什么?这不是很明了的事。”顾言柒从袖口拿出丝帕擦了擦自己额头溢出的汗珠,眼神坚定自信继续说道:“大考试题是你亲手拿给舒妃娘娘阅览定夺的,随后是你我亲自封档。封档后一直在尚宫局存档司封存,无人能进也无人能触及。你说是谁泄露了这次的题目?” “采莲?”清浅脱口而出,又予以否定般摇了摇头:“不会的,她跟了我十年,也是我一步步指导她直到她如今是这执事女官。我平时待他不薄,我不信她会为了这点银两而泄露出卖考题。” 顾言柒将手里的丝帕塞进袖口,转了转手上的宝石戒指,低头理了理确定的抬起眼眸看着清浅道:“我如果没有记错,采莲今年就二十五岁了,该到出宫的日子了。她家里还有一个弟弟还未成亲。” 话已至此,清浅瞬间明白顾言柒指的是什么,沉默不语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神情呆呆的看着前方。 林相然离开尚宫局神情凝重的走在回太极殿的路上,她一时间还没想好从哪查起,想起沈懿欢给她的试题想去问问从谁手上买的,开始到处寻找沈懿欢的身影。 快到内务府的时候,假山后一只手将她拉了进来,林相然仔细一看眼前正是沈懿欢。 “你到处找什么呢?”沈懿欢低声询问道。 “找你。”林相然看了看四周,郑重的回答道。 “你找我干什么?对了,事情办的怎么样了?”沈懿欢眼神警惕性的观望四周,后收回眼眸低头看着她。 “还说呢!就是为这事。”说着林相然从袖口拿出尚宫局的宫牌继续说道:“懿欢,你看。顾姑姑让我追查是谁泄露了大考试题,而且得秘密进行。我毫无头绪就来找你,想问问你究竟从谁手上买的考题。” 沈懿欢从她手上拿过尚宫局的宫牌前后翻看,微皱眉头思索片刻将宫牌又递给林相然这才开口说道:“然儿,怕是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林相然听他此话也疑惑起来,接过宫牌放置袖口之中。沈懿欢继续分析道:“顾姑姑如果需要追查,怎么会让你一个太极殿奉茶女官来染指这个事。这个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我猜想顾言柒一定猜到是谁泄露了考题,而且她不打算明目张扬的处理此事。” 林相然更加不解追问道:“顾姑姑既然猜到了是谁,那为何还让我去调查此事?这说不通啊!” 沈懿欢一只手托在下巴上,一脸认真的继续说道:“让你追查只是幌子,重点是看你怎么处理这件事。那二位可是先帝在世时最精明能干的主,如今这事多半在考验你。你想想看,如今怎么做能摆平此事,暗中处理为妥当。” 林相然皱了皱眉头,在沈懿欢面前来回踱步,低头思索事情的前后,忽然一拍脑袋瞬间懂了沈懿欢的话,兴奋地来到沈懿欢面前答道:“顾姑姑不想让此事继续发酵,追查经手的人那么多肯定查不出什么。那么我就让这件事到此为止,直接来一个釜底抽薪。” 沈懿欢见她已经上道,欣慰的点了点头表示:“去吧,去做吧!” 林相然眼眸多了些崇拜看着沈懿欢,淡淡一笑对他夸赞起来:“不愧是武德司培养出来的,这心思缜密不得了啊!” “切!”沈懿欢不屑一顾的说道:“现在看出我的本事来了。” 林相然俯身行礼谦虚道:“沈公子真是聪明,奴婢望尘莫及啊!” 沈懿欢摆了摆手,摆起了谱假装嫌弃道:“快快退下,你这蠢丫头。” 林相然也没有过多计较,二人由此一前一后出了假山各自忙自己的事去了。 天刚擦黑,林相然带着尚宫局宫牌悄悄潜入存档司。在烛台前用火折子打亮火光,仔细寻找封存的大考试题。 片刻,试题被她在架子上找到,林相然毫不犹豫的拿起蜡烛将封存的试题点燃。一会功夫,火光蔓延。 林相然快速跑出存档司,冲着外面喊了一声:“走水啦!” 见有人前来,自己连忙撤出尚宫局一路小跑回到了太极殿。 顾言柒,清浅匆忙赶来,见火已被控制。 “顾姑姑,清浅姑姑。火已经被扑灭,幸亏发现的早没有造成损失,奇怪的是内廷大考试题被烧的面目全非。”采莲走上前低声回禀着。 二人听到此话,面面相觑。都心知肚明是谁放的火,清浅吩咐道:“你去看看还有没有其他损失。” 采莲应答道:“是。” 顾言柒,清浅来到一旁游廊无人处,二人相视一笑。 “你说的不错,这个林相然是有股聪慧在身上的。稍微点拨就明白咱们二人的用意,是个可以塑造之人。”顾言柒侧头看向清浅轻声诉说。 “她这一烧,即使卖出去的试题也只能说被意外的大火烧成灰烬。试题只能作废,重出题目。剩下的我来清理门户,采莲跟我数十载,我会随便找个由头提前让采莲出宫吧!你说呢,顾姐姐。”清浅还是下不去狠心处置采莲,留了一条活路给她。 顾言柒明白她的用意,点了点头赞同了她的说法:“你看着办吧!留心着点,别再让这次这事再次发生。” “我明白,顾姐姐。”清浅面容严肃看着顾言柒。 第237章 生辰进献 八月十五,中秋节阖家团圆。 顾言柒早膳毕来到玉芙宫,白思音早早等候。 “舒妃娘娘。”顾言柒站定原地俯身施一礼继续道:“今夜圣上生辰宫中家宴,圣上特意吩咐一切从简。这是菜肴名单,请舒妃娘娘过目。” 白思音接过顾言柒双手呈上的折子,里面清楚的记录着今晚家宴的菜品,仔细看后微微点了点头:“很好。” 随即将折子放在面前的桌子上,面露平和地吩咐道:“随行侍女一定要伶俐之人,万不可出任何差错。” “是,奴婢已经安排妥当。”顾言柒轻声应答道。 白思音端起面前的茶杯,手上的动作停留抬眸看着顾言柒问道:“前几日尚宫局的存档司起了火,这个事查出来了吗?是谁放的?” 顾言柒抬起头看向她的眼神镇定的回禀道:“回舒妃娘娘,存档处的执事女官采莲擅离职守,加上天气干燥并无别人纵火。完全是一场意外。只是……” “只是什么?”白思音将茶杯捧起放在嘴边喝了一口,又将茶杯放在桌子上,视线停留在她的身上等待她的回答。 “这次内廷大考试题在这次火中已经化为灰烬,还劳烦舒妃娘娘重新拟题。”顾言柒凝视观察白思音脸上的神情,缓慢的说道。 白思音眉宇微动,淡淡一笑垂眸看着下站的顾言柒问道:“怎会如此之巧?顾姑姑,怕是另有隐情吧!” 顾言柒领会到白思音话外有话,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连忙跪倒在地向上叩一头道:“舒妃娘娘,确实是一场意外。若要惩罚,还请舒妃娘娘惩罚奴婢。是奴婢管教不严之责。” “你起来吧!”白思音抬了抬手不想过多追究,见她起身继续道:“我这暂无其他事情,你先去忙吧!” “是,奴婢先行告退!”顾言柒后退两步恭敬的退了下去。 傍晚,林相然不知不觉走到永巷,走过寒冷的永巷来到了断垣残壁的静苑门前。 崔宁,清漪同样站在静苑门口,二人听见脚步声同时回头,齐声唤着:“五妹。” 林相然微笑走了上去,一手拉着二人的手:“二姐,四姐。” “看来姐妹同心,不约而同的都来到此。”清漪眼含笑意看着林相然说道。 “今日是圣上的生辰,也是大姐的生辰。记得去年这个时候,我们姐妹一起在这静苑吃月饼嬉闹的情景,如今历历在目。”林相然说着说着泪水不停的流了下来。 “是啊,那时候在静苑里过得多么开心无忧无虑的。”崔宁也在一旁感叹起来。 “姐妹们,我来了!”琼香在后面高呼一声,小跑而来。 三人纷纷摇头,清漪迎了上去逗趣起来:“我们的小妹都当了管事还如此这般不稳重,这是怎么提上去的啊!” 琼香走上前,淡笑起来扬声道:“只有在姐姐们跟前我才这般,平时我可是很凶的。” “好,我们小妹在司设司可有威严了。”林相然自然而然的捥住她的胳膊笑言。 “你们都来缅怀大姐了。三姐呢?”琼香左顾右看见唯独少了银杏疑惑问道。 “银杏负责今晚圣上宴席,忙的四脚朝天固不能来了。我一会还得去布菜。”林相然笑意盈盈解释道。 琼香看了眼眼前被烧毁的静苑,收起脸上的笑容低声说道:“圣上已经下旨让内务府连同尚宫局,着手修复静苑了。等这里宫殿修复完,我们司设司也会重新布置些家具装饰,到时候静苑比以前我们居住时候还要富丽堂皇。” “那又如何,小雀永远都不在了!她如果在,我们今夜忙完为她庆生,姐妹们团聚在一起该多好啊!”清漪说着说着也一阵难受,眼泪吧嗒吧嗒的落了下来。 “是我,是我害了小雀。”林相然低下头陷入深深自责当中。 崔宁走到林相然身边拉着她的手柔声安慰道:“你不要过多自责了,小雀看见你过得好心里也会为你高兴的。” 树枝上,一只小麻雀站在上面向下看着几人,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又飞下去在几人头上盘旋几圈。四人抬头看着小麻雀,会心一笑面面相觑。 明堂花厅。 慕洛尘坐在正中间位置,旁边坐的是白思音,底下左边是七老王爷,静王,慕瑶和宗族官员。右边则是薄妙璃,冷月弦,陈姝宁,金舒婉,许诗晴。 花厅中央,一群舞姬歌舞作罢。静王爷端起酒杯站了起来向上敬着:“三哥,今日是你的生辰。臣弟为此春酒,以介眉寿。” 慕洛尘瞧着静王举起桌上的酒杯同他一饮而尽。 白思音侧头淡笑道:“圣上,有名女子琵琶弹奏的十分不错,您可略微听听。” 言罢,沈知念脸蒙着面纱手里抱着琵琶来到厅中,坐定后手指轻捻琴弦悦耳的音传出。慕洛尘看了眼底下的人总觉得似曾相识,这首乐曲刚起音色他就猜出是以前在王府之时亲手教沈云裳的那曲。 一曲作罢,沈知念放下琵琶起身向上施礼:“嫔妾给圣上请安!恭祝圣上与天地兮同寿,与日月兮同光。” 慕洛尘听她一言更加好奇此女子究竟是谁,这样的贺词,这样的曲子无不在试图模仿着那时的沈云裳,她的身形也像极了她。 “还不快揭下面纱让圣上好好看看你。”白思音在一旁笑意盈盈轻声提醒道。 沈知念用手揭下面纱,微微抬头看着慕洛尘的眼眸,二人目光交错。众人无不惊叹此女子七分神似逝去的沈云裳,慕瑶更是原地站了起来轻声唤着自己日夜思念的母亲:“娘亲。” 只有慕洛尘十分清醒扬声道:“沈知念。” 说罢眼神转向一旁的白思音,平静地问道:“舒妃,这是何意?” 白思音见他并无波澜,平和从容的回答道:“后宫嫔妃多半都还未曾陪王伴驾,臣妾手执凤印不能令皇室开枝散叶,是臣妾的失职。沈良娣思念圣上之心感动天地,固臣妾特来安排她为您庆生,也算圆了沈良娣的这番小女子心思。” 慕洛尘知道白思音的用意,虽心中不快,却没有当场驳回她的面子。慕洛尘勾唇浅笑,心中顿生一计。他非要让白思音心里吃醋不可,便对沈知念摆手道:“到朕身边来。” 沈知念知道事已成,迈着轻慢的步伐,忐忑的走了上去来到慕洛尘的身边。 底下的歌舞继续,众人的目光时不时看向坐在上座的慕洛尘身上,陈姝宁知道他又有新人在侧心中一阵难受,头在此时忽然觉得有些发晕。 薄妙璃肉眼可见的吃起醋来眼神一直注视着上座挨得较近的二人,冷月弦见薄妙璃神情不对连忙给她递过去一牙蜜瓜请她品尝。 许诗晴见到许久未见的慕洛尘目光不曾移开,怕视线移走他会消失一般,就这样她可怜巴巴的远远望着。 沈知念给酒杯填满酒后,双手恭敬的举了起来递给身边的慕洛尘淡淡一笑道:“圣上,您请用。” 慕洛尘的目光斜视看着白思音那瞬间有些失落的眼神,便逢场作戏般接过她手上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舒妃,沈良娣深得朕心。今晚就让司寝司安排,朕要她侍寝。”慕洛尘压低声音边说边用手指轻轻抬起沈知念的下额,眼神始终观察着白思音的神情。 白思音理了理自己的心情,镇定自若地恭敬答道:“是,臣妾这就为圣上安排。” 慕洛尘见她如此反常,追问道:“舒妃,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嗯?” 白思音迟疑了一会,看着他的眼神淡笑柔声道:“后宫能做到雨露均沾,绵延子嗣本就是臣妾的责任,如今沈良娣能得圣上赏识,臣妾今日的这番心思也没有白费。只盼着今夜之后,沈良娣能身怀子嗣为圣上再添名皇子。” 慕洛尘心想:好啊,白思音。开始学会大度的往自己跟前塞其他女人了也不吃醋,我就要看看你能装到几时。 想罢,慕洛尘假意欢喜,眉宇间含着爱意般看向一旁的沈知念,无意中见陈姝宁起身离席,一个眼神看向一旁的林相然。 林相然走上前轻声在慕洛尘的耳边回禀着:“圣上,陈良娣头晕不止身体不适先行回清晖殿。” 慕洛尘点了点头,手指轻轻勾了勾,林相然上前几步听从慕洛尘在耳边交代的事情,原地施礼转身走出厅外。 慕洛尘继续同众人庆生。 林相然一路碎步来太医院找叶卿予,叶卿予见到林相然上前迎了上去:“阿然,你怎么来了?” “卿予哥哥。”林相然加快步伐上前继续道:“是圣上让我前来找你的。” 叶卿予听到慕洛尘的传唤,急忙背起自己的药箱,后突然想起什么站在原地看着如今的林相然,她比以前更加的成熟稳重楚楚动人。便淡笑着轻声问道:“你过得好吗?” 林相然被他忽然关心一问,停顿了下反应过来:“多谢卿予哥哥的关心,我很好!你呢?听说你的夫人又为你怀了第二个孩子,即将临盆了。真是可喜可贺。” 叶卿予微微一笑从容淡定的问道:“你呢?你和沈懿欢如何了?” “我俩啊!还是老样子的!”林相然含糊其辞的回答着。 叶卿予听到她如此说不再多问,只道:“我们走吧,免得圣上等着急了。” “嗯!”林相然跟在叶卿予的身后离开了太医院。 二人迈着急促的步伐走向明堂花厅而去,一路保持距离没有说任何话语。 第238章 大喜之事 宴席散去,慕洛尘同静王慕洛玄走到廊下停下脚步。静王嘴角略弯抬头看着他低声道:“皇兄这计真是神了,明知道四叔怕四婶还去送两名貌美女子,这下四叔已经无暇顾得了皇兄选谁为皇后,这两名侍妾就让四叔忙的焦头烂额。” 慕洛尘眼眸坚定的望着远处勾唇一笑:“七叔那边怎么样了?” 慕洛玄浅笑温和答道:“七叔刚刚在酒宴上偷偷告诉臣弟,立谁不立谁都是你三哥自己的事,他如今也老了管不了这么多。不过四叔那边他会私下规劝,只要四叔不闹全宗族的耆老也没什么意见。三哥,只是你已经下定决心立舒妃娘娘为后了吗?” 慕洛尘点了点头,坦然直言看了眼静王低声道:“舒妃,背后有定国公,又有她亲弟弟白楚洐手握兵马,六大部也没有意见。况且白家,陈家这些年门客众多,有文人支持。实在是皇后的不二人选,最主要是白思音跟了我快十年,淮佑这孩子天资聪颖,是不可多得的太子人选。我之所以这样,也是为了五皇子为他铺路。” “当年,舒妃娘娘那背后刺皇兄的一刀……”静王准备说下去,却看到慕洛尘一个眼神停止了话语。 慕洛尘低下头又抬起眼眸,冷冽的说道:“什么刀?以前的事我早就忘了!” 静王知道他何意从此再也没有提及此事。 叶卿予从远处走来,站定后躬身一礼:“臣给圣上请安!给王爷请安!” “静王,朕这还有些事,你先亲自送七叔回府。”慕洛尘平静的吩咐道。 静王略微施一礼:“那臣弟先行告退!” 待他退下后,慕洛尘转身对叶卿予低声道:“跟朕去趟清晖殿。” “是,臣遵旨。”叶卿予恭敬的跟着慕洛尘的脚步前去清晖殿。 回到清晖殿,陈姝宁越来越觉得头晕,全身没有一丝力气。知墨端来一杯温水递了过去,关心问道:“想必刚刚良娣在席间喝了些酒的缘故,这才头晕发软。” 陈姝宁接过水杯喝了一小口刚咽下去就觉得胸口发闷,没有一会就把水吐了出来,胸口甚是难受。 知墨看到这不由得轻声埋怨起来:“良娣也真是,从小到大几时喝过那么烈的酒。这次是怎么了?” 陈姝宁继续干呕两下,知墨见状用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见她好点递过自己的丝帕,陈姝宁接过丝帕擦了下嘴角轻声道:“喝醉了心也就不那么痛了。” 知墨明白她所指什么,叹了口气道:“良娣您这是何苦呢!后宫所有女人都是圣上的,况且今日是舒妃娘娘亲自引荐的,您切不可把这事放在心上。想想在行宫的时候,圣上为了护着您,怎么对的夏家。” 陈姝宁这时觉得好受了些,将丝帕放在了桌上低下头,思绪拉回行宫那甜蜜的时刻,缓缓起身:“知墨,左不过今夜有沈良娣陪他,你替我换上寝衣我想安寝了。” “是。”知墨走上前去准备为她换寝衣的功夫,门外却传来一声: “圣上驾到!” 二人面面相觑,半天才反应过来。转身慕洛尘已经踏进内寝之中,站在原地看着主仆。 “嫔妾给圣上请安!” 陈姝宁原地俯身施礼。 “知墨,你先退下!朕与你家良娣有话说。”慕洛尘望着知墨面容平静吩咐道。 知墨浅身施礼应答声是后,带领内寝随侍丫鬟退出门外。来到门外才发现叶卿予也在,内心很是好奇。 慕洛尘见房屋内只剩下二人,他走到圆桌的凳子上稳稳落座后,抬头看着陈姝宁那带有几分忧愁的神情,伸出右手眉宇轻挑淡淡道:“宁儿,过来。” 陈姝宁缓步走了过去,将手放在他的手上,凝视着他的面容随后低下头沉默不语。慕洛尘让她坐在自己旁边的圆凳上,二人面对面这才轻声问道:“宁儿,我知道你心中所想。你如此聪慧又饱读诗书,在这个后宫之中没有哪个女人像你如此通透,你自然懂身为帝王有帝王的无奈。” 陈姝宁抬起头注视着他那带有爱意的眸子,微微点了点头轻声道:“圣上要说什么,宁儿都懂。宁儿懂您的无可奈何,所以请圣上放心,嫔妾不会在意沈良娣之事。” 慕洛尘听她这样一言,对着门外唤道:“叶卿予,进来!” 陈姝宁疑惑的看着走进来的叶卿予,慕洛尘微笑转头看着陈姝宁声音也变的柔和几分,拉着她的手道:“见你方才提前离席,料定你身体有些不适,朕带叶卿予前来为你请平安脉。” 陈姝宁内心一股暖流,慕洛尘对她还是如此关心。话音刚落叶卿予走上前,将脉枕放在圆桌上,跪地等她将手臂放在上面,垫了一条丝帕开始把脉起来。 慕洛尘在旁静静地等待之时端起桌上的茶杯,揭开茶盖抿了一口。 “良娣,您的月事可来否?”叶卿予已经把出,为了安全起见低声询问着。 “不瞒叶医使,已推迟数日。”陈姝宁低头望向叶卿予的眼神思索片刻答道。 叶卿予收起丝帕缓缓起身,躬身作揖一礼,淡笑道:“恭喜圣上,陈良娣大喜。” 慕洛尘放下手中茶杯,猜到是何事,眼神瞬间有了光亮盯着叶卿予听他继续道:“陈良娣已经身怀有孕,脉象显现怕是刚刚一月有余。” 陈姝宁听到此言,脑子蒙蒙的看着慕洛尘,她心里推算了日子,那不正是在行宫下雨天二人第一次的圆房。 慕洛尘扬唇一笑,欢喜之情露出于面看着陈姝宁低声道:“宁儿,我们终于有皇子了。” 陈姝宁这时还没有反应过来,慕洛尘对外让苏木也进来,苏木进来后他才吩咐道:“苏木,你亲自去安排几名有经验的嬷嬷过来给陈良娣安胎,顺带安排六名侍女,厨娘,内监到清晖殿随时贴身伺候陈良娣。” “是,奴婢这就安排。” 苏木应答后离开清晖殿。 “李珂!” 李珂听到吩咐急忙走了进来。 慕洛尘随后吩咐道:“传朕旨意,咨尔陈氏,乃陈睿之女,淑慎性成,勤勉柔顺,性行温良,克娴内则,淑德含章。着册封为婕妤。” “是,奴婢这就去晓谕六宫。”李珂领命离开。 陈姝宁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跪地预要行礼叩拜,被慕洛尘双手扶了起来,让她继续坐在圆凳上。 慕洛尘将一只手放在她的腹部贴心的叮嘱道:“你如今身怀皇嗣,更加注意自己的身体。以后不许在饮酒,平平安安的给朕将皇子生下来。听懂了?” 陈姝宁乖巧的点了点头:“嫔妾谢圣上。宁儿一定会护着孩儿周全为圣上平安诞下皇子。” “嗯,朕太极殿还有些事要处理,知道你没事朕也就放心了。你且早点安寝,朕忙完了就来找你,先走了。”慕洛尘想起还有些奏章预要批阅起身不舍的放开她的手低声道。 陈姝宁缓缓起身,原地施一礼:“嫔妾恭送圣上!” 慕洛尘走到门口转头看了眼陈姝宁,陈姝宁对他浅浅一笑他这才离开了清晖殿。 待慕洛尘走后知墨欢喜的走了进来,高兴的对陈姝宁行一礼道:“奴婢恭喜婕妤!今日可谓双喜临门。良娣晋升婕妤腹中又怀有圣上的子嗣,奴婢在门外瞧着圣上是真的欢喜,想必十分期待您腹中的孩儿呢!” 陈姝宁淡淡一笑叮嘱道:“圣上子女那么多,怎么会在意我的孩儿,况且现在才一月,哪知道男女,你就是哄我罢了。” 知墨走到床榻前为她边铺床铺边轻声道:“婕妤一直都这样谨小慎微,您怕是心里明白圣上待您之心,自己不敢承认罢了。” 陈姝宁坐在梳妆台前,一名丫鬟走了过来替她卸下头上的钗环,另一名丫鬟拿来寝衣,陈姝宁稍做卸妆后换上寝衣躺在床上,知墨放下床幔淡淡一笑低声道:“婕妤,您早日安寝!” 陈姝宁侧身手不由得抚在自己的腹部,脸上露出淡淡笑容,她想起了以前那场梦,闭上眼睛有了睡意慢慢进入了梦乡。 第239章 祸起沈知念 慕洛尘刚回太极殿,落座在龙书案后的龙椅上休息。苏木从外轻步而进,俯身施礼低声道:“启禀圣上,为陈婕妤安排的人奴婢已经送过去了,册封圣旨李大监已经晓谕六宫。” 慕洛尘垂眸看着下站的苏木安定道:“那些人是你亲自筛选不可有任何差错。” “是,那些为婕妤安胎之人都是奴婢亲自挑选的,圣上放心。”苏木低头恭敬的轻声答道。 或许是在酒的作用下,慕洛尘略微觉得疲惫头靠在龙椅上,沉默不语。 宋薇澜见里面的状况从外缓步走进殿内,看了眼一旁的苏木后,眼神收回朝上躬身一礼:“圣上,舒妃娘娘吩咐司寝司将沈良娣传唤来今夜侍奉圣上。” 慕洛尘一惊抬起头,看着宋薇澜微微皱眉,冷笑道:“舒妃这是来真的。” 宋薇澜被他这句话问的不知所措,再次向上询问:“圣上,是否今夜让沈良娣侍寝?” 慕洛尘稳了稳情绪,不露声色勾唇一笑望向宋薇澜:“按侍寝规矩办,让沈良娣进偏殿等着朕。” “是,奴婢这就去安排。”宋薇澜得到答复,后退两步走出大殿退了出去。 苏木见宋薇澜已经退下,浅浅笑道:“圣上,时辰不早了,奴婢伺候您换寝衣。” 慕洛尘抬了抬手示意,面露平静低声道:“不必了,你也退下。让李珂进来!” 苏木俯身一礼后退了出去,片刻李珂从外而进大殿,站定中央躬身等着他的吩咐。 慕洛尘顺手拿起龙书案未批完的奏折继续看了起来,头都未抬的低声吩咐道:“李珂,将今日的奏折呈上来。” “是。”李珂应答后走向大殿后的书架上,用托盘呈上今日的奏折从侧面的阶梯上去放在龙书案上。 太极殿内寝,沈知念沐浴完由司寝司的侍女指引从侧门进入。侍女搀扶她坐在龙榻边沿后,众人退了下去独留下她一个人紧张的等待慕洛尘的到来。 天色渐晚,烛台上的蜡烛过半,沈知念不敢乱动用手扯着衣角低着头保持着一个姿势。 慕洛尘奏折批了大半,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轻声向旁边的李珂问道:“什么时辰了?” 有些困意的李珂听到他的询问立刻清醒,看了看天色躬身低声答道:“回圣上,已经丑时了。您当心龙体,早些安置!” 慕洛尘批完最后一个奏折放在一沓奏折上,随后放下手中毛笔起身活动下自己的手肘,语气带有一丝冷冽道:“让宋薇澜进来!” 听到殿内召唤,宋薇澜急忙走了进来,还未等到她施礼,慕洛尘看向她言语冷冷:“你们怎么抬她来的就将她怎么抬回去。” 宋薇澜一头雾水,也不敢反驳抗命只能原地恭敬的低头听着,慕洛尘继续语气玩味带有一丝厉色说道:“今夜这事司寝司的嘴一定要严,不必什么事都禀报给舒妃听,可听懂了?” “是,奴婢明白。”宋薇澜瞬间知道慕洛尘所指,到彤史记录让她为了难,便试探性的询问道:“那今夜这彤史上……奴婢该如何落笔。舒妃娘娘她,定是要询问的。” 慕洛尘眉头紧蹙,靠在龙椅之上眼眸深邃的看着宋薇澜道:“该怎么写就怎么写,这事还用朕教你?嗯?” “是,奴婢谨遵圣上吩咐。奴婢先行告退”宋薇澜心里惊出一身汗,但表现的那镇定的样子,俯身一礼退了出去。 来到门口,先行吩咐几名侍女搀扶沈知念上了步辇,吴内监走了上来拿着彤史本低声询问道:“宋掌事,这今夜圣上也未有临幸,这彤史如何落笔?” “你就按临幸落笔。”宋薇澜侧头吩咐着,见吴内监不可思议的瞅着自己迟迟不知如何下笔,继续低声说道:“这是圣上的意思,你要不这么写明日死的就是你我。” 吴内监一听连忙在彤史上胡诌了一个时辰草草了事。 清晨,用完早膳太医院派人来清晖殿为陈姝宁请平安脉,又千叮咛万嘱咐的对昨夜苏木派来的两名安胎嬷嬷,一个姓卢一个姓孙。交代着注意事项,哪些陈婕妤可以吃哪些不能吃,事无巨细二位也是尽心尽力的用笔记录着。 暂且不谈她们如何交接。昨夜陈姝宁蒙蒙的状态,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自己真的身怀有孕,心内大喜心情也甚好,便带着知墨一人来附近转转。 “陈婕妤,您以前从未来过此地。今日倒是好心情,奴婢看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知墨也为她开心便打趣起来。 “知墨,谨言慎行。”陈姝宁眼神盯着她提醒道。 前方不远,金舒婉故意挺着孕肚,一群内监跪倒在地前面还放着一盒盒紫檀盒子,盒子盖子已经被打开,细瞧着是发钗,耳环,璎珞女子所用之物。 陈姝宁好奇的走上去,金舒婉对着他们大声询问道:“这些东西你们送向哪里?” 其中一位主管内监直起身子回答道:“回才人的话,昨夜沈良娣侍寝圣上很是喜欢,一大早就派奴婢领着这些物品送往景霜殿赏赐给沈良娣。” 金舒婉轻嗯了一声,心中所想这是什么下等货,还不如自己跟前之物,想必沈良娣也不是很受宠,于是对着内监道:“你们起来吧!快快送去,别耽误了。” 那些内监听到此话纷纷起来,弓着腰身迈着步伐离开了此地。金舒婉一回头就看见旁边站着的陈姝宁,手托着还未隆起的肚子走了过去。 陈姝宁见她走来,准备转身离去,金舒婉快步上前站在她身后俯身一礼:“还未恭贺陈妹妹晋升婕妤之喜。” 陈姝宁回过头,只是淡淡一笑:“金才人不必多礼!” “陈婕妤刚刚也听到了,沈良娣的事。我以为妹妹深受圣上喜爱,谁知也抵不过七分向贵妃的沈良娣,昨夜可是她婉转承恩。想着过不久也会紧跟其后身怀子嗣,可算圆了舒妃娘娘的心思了。”金舒婉无心慢悠悠道。 这些话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句句扎着陈姝宁的心。她挤出一丝微笑只能应声道:“都是圣上的女人,圣上宠谁不是你我能决定的。我那还有些事,就不奉陪金才人了。” 金舒婉觉得莫名其妙,她也了解陈姝宁的性子,只能随她而走。她继续沿着路一路傲娇的挺着肚子,见宫女内监嘴甜的恭敬的就发着金珠子。 陈姝宁回到清晖殿,坐在内寝的椅子上,偷偷落着眼泪,见知墨端了碗小粥进来,这才用手上的丝帕擦拭着泪水。 知墨见她慌乱的神情,心里也不好受,走上前去将碗放在旁边的高脚桌几上轻声宽慰道:“婕妤,您在宴会上也瞧见了。沈良娣是舒妃娘娘进献给圣上的,又像逝去的沈贵妃,您也知道沈贵妃在圣上心里的分量,圣上不可能不心动的。您现在主要就是顾及腹中皇嗣,切不可被金才人的话所影响,导致龙胎在您腹中不安啊!” 陈姝宁听她所言有几分道理,又想到昨日慕洛尘对她的贴心,思索片刻也就不再在意此事。 第240章 试探白思音 升平阁是御花园东南角的一所戏楼,今日倒也清闲慕洛尘料到白思音定会路过这里前去颐华宫看望慕淮佑。他靠在在镂空雕花长榻后,旁边搂着沈知念心不在焉的看着台上正在演的昆曲。台上的词唱道: 蓦地里怀人幽怨 则为俺生小婵娟 拣名门一例一例里神仙眷 甚良缘把青春抛的远 俺的睡情谁见 则索要因循腼腆 想幽梦谁边 和春光暗流转 迁延这衷怀哪处言 淹煎泼残生除问天 沈知念心知肚明今日来只是想气气舒妃而已,自己只是专心看着台上不敢多言。 不出所料,白思音从远处走来。见亭台内二人,相视一眼缓步走了进去。旁边的李珂见情况不对,叫停了台上的表演带着戏子走下台,瞬间刚热闹的戏院安静的如水一般。 “臣妾参见圣上!” 白思音俯身礼罢,抬眸看向二人。只见慕洛尘搂着沈知念那柔软的腰部,头微侧脸上邪魅一笑,单薄的衣衫令二人贴的如此之近。 沈知念眼神余光瞄向二人,忽然略微紧张准备起身,却被慕洛尘狠狠一拉又坐了下来。 慕洛尘有意逢场作戏,拉下沈知念外面的薄纱,有意无意的露出她那如凝脂的肩膀,扬声道:“舒妃,这是刚从哪里过来?” 白思音亲眼目睹这一幕,心里一紧。她看到的是自己最爱的男子现在怀里搂着其他女人,这种情景她第一次深深感受到无奈,片刻间又平复了自己的心情,注视着慕洛尘的一举一动,答道:“回圣上,臣妾刚刚去了颐华宫看望五皇子。” 慕洛尘刚想询问什么,白思音继续答道:“臣妾不知圣上在此,打扰到圣上的雅兴,请圣上恕罪!” 言罢,原地再次行礼。 慕洛尘淡淡一笑,只应了一声:“无妨。” 话音刚落,抬起右手轻轻抚摸着沈知念的下额,假意眼中带有迷离的爱意看向她。白思音心里那道防线破防,她最终看不下去表情尴尬道:“圣上既然有沈良娣侍奉在侧,臣妾就不叨扰您的雅兴,臣妾先行告退!” 慕洛尘没有理她,白思音转身离开此地,在下台阶的那刻她不由得回头看向二人,慕洛尘见她看着自己,继续做戏般将沈知念的下额微抬,自己的头微侧唇慢慢吻了过去,白思音别过头去快步离开。 见她已经走远,沈知念轻声道:“圣上,舒妃娘娘已经走了。” 慕洛尘这才放下手,迅速直起身子。为了让白思音吃醋刚才那一吻根本就未吻上,只是白思音的角度看上去二人暧昧不已罢了。 沈知念识趣的缓缓起身站在一旁,她知道慕洛尘根本不喜爱于她,即使她长得如逝去的贵妃又能如何,想起也不免一阵心酸。 白思音像丢了魂魄般走在回宫的路上,蕊心见她浑身发软的走着,怕她摔倒赶紧上前搀扶。 “蕊心,虽然圣上宠幸了那么多女子,我今日还是第一次亲眼所见他在白日里跟其他女子这般亲昵。我进献沈知念是不是错了?”白思音声音微低开始怀疑自己做的决定,眼神直勾勾的望着前方。 蕊心搀扶着她一步步走着,轻声道:“薄昭容,陈婕妤,金才人相继有孕在身无法侍奉圣上左右,恰巧前几日您得知圣上常常路过凤鸾宫都会停步在门口留一会,沈良娣长相如此像贵妃娘娘,这个时候她留在圣上身边才是一剂安抚良药啊!您一心为圣上着想,怎会有错。只是您还是心存芥蒂罢了。” 白思音停下脚步,侧头看了看蕊心,她最了解自己句句都分析极对,她点了点头问道:“你去问司寝司,宋掌事怎么说?” 蕊心低头神色凝重平静的诉说道:“听宋姑姑身旁的侍女道,这些日子圣上忙完朝政就宣沈良娣,白天陪着游幸御花园,晚上则在太极殿侍寝,常常到天亮才吩咐司寝司将沈良娣抬回去。还有,叶卿予也天天请平安脉,得到口谕要调理沈良娣身体,还赏赐天天喝坐胎药。说是什么养好身体,尽快怀有子嗣。奴婢看圣上对她的宠爱,都赶上薄昭容了。” 白思音深吸一口气叹了一声,继续向前走着:“三郎果然那般愿意跟他生育子嗣,他心里一直装着一个沈云裳。就算有人三分像她,圣上便慌了神。看着吧,过不了多久沈良娣就会传出好消息的。” 盛云烁带着两名内监从角门抬着一个小箱子一路走到林相然居住的耳房前。林相然在屋里翻阅书籍为后庭大考做准备,听见敲门声连忙起身开门,一看是盛云烁傻笑着站在门口,侧头看向他的身后十分不解。 “林姐姐,你从行宫回来也不给我捎个信,我还是从五皇子口中得知的这个消息。”盛云烁语气埋怨起来,又回头指了指身后的放在地上的箱子道:“这些,都是前朝尚宫局记录的哪个国公,宰相,太傅朝廷官员,他们娶妻,生子生孙什么的,尚宫局代表皇室送的贺礼,还有赏赐。我想着对你有帮助,就抬来了一部分。” 林相然走了过去,旁边内监打开箱盖,她随后拿起一本翻阅起来,正是自己需要的记载材料,连忙将书放在箱子里走了过去,俯身一礼:“小公爷,奴婢多谢了!” 盛云烁被她这一举动弄的还不好意思起来,连忙挠了挠头笑了笑:“你别这样,弄得我都觉得跟你生分了。对了,这还有一本!” 言罢,从怀中掏出一本字迹斑驳的记档递了过去,林相然双手接过,盛云烁低声说道:“我也不知道对你有用没用,这本是先帝嫔妃记档,很难弄出来的。” 林相然翻阅看了一眼,只见上面有一页记录的内容引起她的好奇,指了指上面问道:“这个上面记录着先朝有一位亡国公主,曾生育了一名公主,后葬身火海之中。寥寥几笔在无记录。好奇怪啊!” 盛云烁也凑上前去看了眼,摇了摇头道:“这,我也不太清楚。” 林相然知道这本记档的重要性,忽然想起凭他一人不可能将此取出来。于是抬头看着他,脸上多了些认真严肃道:“小公爷,这样的密档不是你一人能取出来的吧。你究竟是靠谁弄出来的?” 盛云烁眼神飘忽不定,不再多言只是打岔:“哎呀,林姐姐,这你就别问了,就说这对你考试有没有用吧!” “是五皇子,对吗?” 林相然思索片刻脱口而出,只见盛云烁被她的话惊到,眼神直直的看着她。 林相然盯着他的神情变化料定她猜对了,语重心长的说道:“小公爷,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宫中规矩这样的密案身为奴婢,我是万万不能接触到的。你为了我带着五皇子冒险拿出,万一被人知晓会连累五皇子的。” “那你就说,你看不看吧!”盛云烁见说她不过耍起了小性子。 林相然见他小孩子脾气,淡淡一笑低头从荷包里拿出一块雪花酥糖递了过去,柔声道:“小公爷给你,不管怎样还是要谢谢你和五皇子。” 盛云烁看林相然哄她也就不再跟她计较,拿过雪花酥糖俏皮的放在嘴里,笑嘻嘻的看向她:“林姐姐,还有牛乳茶,这可是你上次答应我的!” “好,你随我来!”林相然看着他的小孩心性摇了摇头。 盛云烁吩咐内监将箱子抬了进去放在门口,自己跟着林相然的脚步来到茶水房。 走进茶水房,林相然熟练的拿起铜壶,在里面倒了些牛奶放在炉子上烧煮。盛云烁站在一旁看到她忙碌的样子,双手抱臂靠在长桌一角,越发觉得林相然如此贤惠。 “林姐姐,你有没有心爱之人?”盛云烁这个问题困扰自己很久于是好奇的问道。 “小公爷,怎么会这么问?”林相然一边忙碌着一边回答道。 “因为像你这个年岁的女子,早就嫁人。再不济也有一位钟情之人,你这样温柔体贴贤惠的女子,怎么会没有钟爱之人。若没有,我可要奏请我父亲,我想娶你当娘子可不是一天两天了。”盛云烁的语气由玩笑转为认真,他看着林相然等待一个答案。 林相然不紧不慢走到柜子前,从里面拿出彩色琉璃茶杯,来到铜壶前将做好的牛乳茶倒在里面,捧起托盘端了过去,柔声道:“尝尝你心心念念的牛乳茶。” 盛云烁端起七彩琉璃杯,轻轻吹了一口,趁着热慢慢品尝一口,点了点头肯定道:“好喝!” 林相然淡然一笑,缓缓轻声说道:“小公爷,我已经有心爱之人了。即使没有,我的身份卑贱也不可能嫁给你这样的国公之家,我希望你以后娶一位门当户对的女子,你们二人以后琴瑟和鸣。再说了,我真的对你这样的小孩没兴趣。” 盛云烁抬起头眼眸黯淡下来,他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心还是被痛了一下。调整好心情,佯装镇定无所谓道:“没事的,以后我要是有妻子了,第一时间带来给林姐姐看!” “嗯,那好!到时候奴婢准备一份礼物送给你未来的夫人,如何?”林相然微笑的看着他轻声道。 “好,一言为定!拉钩!” 盛云烁伸出手指,林相然同样的动作二人拉钩作为未来的约定。 第241章 故意惹怒 流觞亭。 慕洛尘坐在圆凳上,怀里右手搂着沈知念,用手轻轻摩搓着她耳边垂下来的丝丝秀发,头靠近眼神迷离的附在她的耳边轻声问道:“说说看,你和舒妃究竟达成了怎样的承诺,让她不顾一切将你进献朕,嗯?” 沈知念坐在慕洛尘的腿上,惶恐不安地支支吾吾起来:“圣上,嫔妾和舒妃娘娘……并无……并无什么。” 慕洛尘刚有些迷离的眼眸立马变得犀利起来,二人四目交错。沈知念看那冷冽的黑眸瞬间有些胆战心惊,慕洛尘眉眼微动用左手轻抚着她的下额,看着那熟悉又陌生的脸庞,重重抬起:“在下邽你就试图接近朕,勾引朕。在宫里,还要行这老把戏吗?” “圣上……”沈知念刚要起身,慕洛尘压制她坐在自己怀里不许动弹,她无法抵抗只能乖乖坐着回话:“圣上知道的,嫔妾是沈贵妃在世时招进来的,在王府那时被您识破。后入宫,舒妃娘娘给了嫔妾名分。由于王府那次一见,嫔妾芳心暗许圣上,苦苦多次找人觐见舒妃娘娘。就在几个月前,不知何故娘娘终于答应肯帮助嫔妾引荐于圣上,那首琵琶残曲也是娘娘请琴师所教。舒妃娘娘还说,只要圣上见到我的这分容貌,一定会获得恩宠,陪伴君侧。到时在有个皇子皇女,这后半生也就有了依靠。” 慕洛尘耐心听完后,眉头微皱继续问道:“说完了?” 沈知念想了想轻声细语继续补充道:“也是听蕊心提起过,圣上您去过凤鸾宫几次,怕不是思念沈贵妃的缘故。嫔妾猜想,舒妃娘娘也许是为了排解您心里思念贵妃之情,这才进献嫔妾给您。” 慕洛尘点了点头,准备松开紧搂她腰间的手,抬头看着前面发现薄妙璃从另一侧而来,想必要去玉芙宫而去。他又紧了紧放在沈知念身上的手,脸上舒展笑意看向薄妙璃来的方向。 薄妙璃老远就看到二人耳鬓厮磨,她以为说着情话相当亲昵,因为离的远未听清楚具体内容。薄妙璃瞬间醋意大发,她不顾身怀有孕的肚子,迈着步伐气呼呼的走了过去,本想行礼却看见沈知念坐在慕洛尘的腿上,他的手就环住她那柔软的腰部,沈知念头别了过去。 “薄妙璃,还有没有点规矩,朕还在这坐着。”慕洛尘见她直接走过流觞亭,连礼都不行。语气异常严厉起来叫住了她。 楚星梦在薄妙璃身后惊出一身冷汗,连忙上手拉住她的衣袖轻声提醒道:“娘娘,昭容娘娘。圣上叫您呢!” 薄妙璃听到他的声音转身又回到亭前,俯身行一礼内心有些委屈和醋意的夹杂,一时间不知是何滋味:“嫔妾昭容薄氏给圣上请安!” 慕洛尘垂眸注视着薄妙璃,见她眼里滴下来几滴泪水滑落,竟有些不知所措的心疼起来,但是此时不能上前,他知道薄妙璃要去玉芙宫,一旦上前安慰薄妙璃这半个月来的戏白做了。 慕洛尘稳了稳情绪,装作不在意般沉声道:“起来吧!” 薄妙璃缓缓起身静静的站在原地,用手中的丝帕擦拭着泪水,这一动作试图引起那位男人的怜悯。 “朕让人打制了一支木兰花簪,你的秀发也衬得起不算浪费。”慕洛尘边说边用手揉搓沈知念那散披下来的黑发。 薄妙璃以为跟自己说话,抬起头看见慕洛尘并没有理自己,向上俯身施礼:“嫔妾告退!” 转身甩帕离开流觞亭。 慕洛尘见薄妙璃已经走远,他料到刚才这一切白思音定会知道,看她何时熬不住前来给自己认错。 沈知念这才缓缓起身,站在一旁。慕洛尘拿起圆桌上的书籍看了起来,低声吩咐道:“你先回去吧!晚上朕派人去接你来太极殿。” “是,嫔妾告退!”沈知念识趣的浅身一礼,离开了流觞亭。 姜羽手捧托盘来到玉芙宫侧殿,将手上茶杯一杯递给了白思音,一杯则递给了坐在她身边的冷月弦。放完后,后退几步走出侧殿。 “白姐姐今日不是也邀请了薄妹妹吗?这个时辰了她也不见来。”冷月弦淡淡一笑,声音轻柔的说道。 白思音转动着自己手指的绿宝石戒指,眼神盯着门外不禁笑道:“肯定在哪绊住了,前几天就她嚷的最欢,让我们三个一聚。” 冷月弦抬起右手用手上的丝帕捂在嘴上微笑着,后想起这半个多月来沈知念的事,神情微变不经意间低声自言自语道:“我是有些妒忌了。” “什么?”白思音转头看向她有些疑惑,不过在一瞬间就明白了她所为何事,连忙拉过她的手问道:“月妹妹,你跟姐姐说实话。你是否后悔了那天冲动喝下那碗绝育之药?” 冷月弦低头苦笑这才道出实情:“白姐姐,你有所不知。那天若不饮下那碗绝育药,圣上他根本不会碰我的。我就会被苏木送出宫中,再也陪伴不了在他身边。” 白思音一脸震惊眼神看向冷月弦,片刻才从嘴里挤出:“你已经爱上了圣上,所以你在当时没得选。” 冷月弦重重的点了点头,语气缓和继续说道:“圣上本就不愿与我这等身份不清不楚的女子生儿育女的,他一早就想好了要么让我出宫,要么绝了我做母亲的机会。这些年,我本对这事看淡许多。如今看到圣上如此疼爱长相像沈贵妃的沈知念,心中泛起了涟漪。没有子嗣,以后怕是我的恩宠也到头了。” 白思音本想安慰几句,薄妙璃快步走了进来,气呼呼的坐在了二人旁边的圆凳上。 “你又怎么了?”白思音看着薄妙璃反常的样子,顿觉疑惑。 “思音姐姐,我就不明白了。好好的弄一个沈知念献给你的三郎干嘛!”薄妙璃言语带有些怨气,一股脑的都说了出来。 冷月弦,白思音互相看了一眼,隐约知道所为何事。冷月弦收起自己悲伤的神情,看着薄妙璃轻声询问道:“给姐姐说说怎么了?” 薄妙璃一时间委屈叙说起来:“刚才路过流觞亭,大白天的圣上不顾身份搂着沈知念在亭中浓情蜜意,二人耳鬓厮磨打情骂俏。看的人来气,我本想装作看不见绕开他们,谁知道圣上故意叫住我,还怪我眼里没他。思音姐姐,你说你干嘛给自己找不自在啊!你瞅瞅这半个月,天天都是沈良娣陪着,晚上更是恨不得让她搬到太极殿夜夜侍寝。姐姐明明在意圣上的要命,却还给他找像沈贵妃的女人,将你的三郎拱手让人。我不理解!” 说罢也分不清是委屈还是替白思音不值,眼泪滴滴滑落,那委屈梨花带雨的样子让人不禁心疼。 冷月弦用手中丝帕替他擦拭眼泪后,白思音这才缓缓说道:“沈贵妃在圣上心中的分量是什么样的你我不是不知道,他们是患难夫妻。你可知道自从行宫归来,圣上时常在凤鸾宫门前稍作停留。我这么做,也是想抚平他心里的思念。” 薄妙璃,冷月弦这刻才懂了白思音的做法,一起点了点头。白思音见二人都懂了,忽然打趣了起来:“薄妹妹,我记得以前我的三郎日夜陪你的时候,我也不像你今日这般气急败坏的样子啊!怎么?如今别人就不成了?” 薄妙璃抬起头,被她这话怔住反应过来这才理亏般反驳道:“思音姐姐,哪有啊!我那时不是……不是想……有个自己的子嗣嘛!这你都是知道的啊!” “你啊,还是安心养胎。这还有几个月就生了,多多保养才是,别动不动就生气。”冷月弦低头看着薄妙璃隆起的肚子,在旁边轻声安慰道。 蕊心这时走了进来,见三人欲言又止,俯身一礼:“舒妃娘娘,薄昭容,月昭仪。” 白思音一眼就看出蕊心那欲言又止的样子,抬起头轻声问道:“可出什么事了?” 蕊心迟疑一会扬声说道:“御华行宫传来信,一名官员进献的江姓女子,名江欲茹的姑娘。刚刚查出身怀一月身孕。” 薄妙璃将头转过看向白思音,白思音则平静的朗声询问:“可跟司寝司的彤史记录对过了?” “是,对过了。准确无误!御华行宫请示江姑娘圣上打算怎么安排?”蕊心低声请示着白思音。 白思音淡淡一笑对薄妙璃道:“看看,咱们没等来沈良娣的,这行宫有一位已经稳怀龙胎了。薄妹妹,你可知道这位江姑娘?” 薄妙璃脑袋发蒙摇了摇头轻声语:“这个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陈姝宁在行宫被一夜恩宠,这江姓女子又是哪来的?什么时候的事啊!” 白思音思索片刻,肃然压低声音吩咐道:“蕊心,你去告知行宫掌事派几名嬷嬷,侍女好好伺候江姑娘,顺带在行宫找一处环境不错的阁楼,适合养胎就行。等皇嗣生出来在做安排,叮嘱她们好好伺候,出任何意外唯他们试问!” “是,奴婢这就去安排!”蕊心收到转身离开玉芙宫。 三人听到此消息,各个陷入沉思,沉默不再多言。 第242章 互相惦念 夜深人静,闲云掩月,太极殿内一片沉寂,只有窗棂间透出微弱的灯火和苍穹上的繁星相互映衬。内寝内低垂的黄色幔帐被映得朦胧半透,隐约的馨香在四壁间幽幽飘荡,温煦弥漫,令人生出慵懒倦怠之意。 一众侍女缓步走进,伺候慕洛尘换了一身深蓝色暗纹祥云寝衣,沈知念此刻也换好了衣衫。只见她着一身白色云丝襦胸长裙,薄雾紫色烟纱的外裳,头发精致地散披到腰部,发间插着珍珠的水玉兰花簪子,腰身细软,宛如月中落下的仙子格外柔媚。 慕洛尘回头瞥了一眼走向书桌前,沈知念轻轻摆动腰身走上前去站在他的身旁,拿起墨在砚台里慢慢研磨。慕洛尘则提起毛笔,在纸上洒洒洋洋用楷体工整的书写着。 殿外一名身着深绿色的年长嬷嬷停下脚步询问着苏木:“圣上可安寝了?” 苏木俯身一礼淡笑轻言:“回锦贞姑姑,刚刚换完寝衣估计在练字呢!” “你个小蹄子,好好侍候着。”锦贞爱怜的用手轻轻戳了苏木的额头后迈步走进太极殿内寝。 慕洛尘听到脚步声,抬起头锦贞俯身一礼:“圣上,您交代的事奴婢已经办好了。” 慕洛尘手中的毛笔并未停止,淡然自若低声询问道:“陈婕妤这几日可有何异常之处?” 锦贞沉静自若地答复道:“奴婢派去的侍女,内监暗中来探,陈婕妤前些日子由于身怀有孕欢喜不已,时常在清辉殿附近走动。可近日却不怎么出清晖殿的殿门,也不知是不是……” 话还未说完,抬头斜眼看向一旁研墨的沈知念,沈知念手中的墨停了停后又继续研起来。 慕洛尘心里明白陈姝宁在意什么,他停下手中的笔眼眸投向锦贞身上,只是淡淡说道:“朕知道了,你先退下。” 锦贞浅身一礼转身退了下去。 在走到殿门口,林相然手捧托盘,上面放着晚上所食用的点心和茶水,缓步走了进去。看见一名资历老的嬷嬷迎面走来,连忙站定恭敬的低头让开路让她先行。 待锦贞走出去,林相然这才走入内寝。她见慕洛尘正在写着字,和以往一样到圆桌前将手上的糕点盘子准备放在桌上,就在此时慕洛尘低沉声音吩咐道:“今日是什么茶点?” 林相然又收回准备放在桌上的点心,缓缓端着托盘走上前去站定后稳施一礼,淡笑道:“回圣上,今日是霜方如意卷,软糜四方糕,鲜花藤萝饼,还有一盘蜜饯酸甜可口。” 慕洛尘放下手中毛笔,递过刚写好的花笺折叠后,扬唇一笑道:“你亲自把这些送到清晖殿,还有这个花笺一并送过去。” 林相然走上前,小心翼翼接过慕洛尘手中递来的花笺,应声答道:“是,奴婢这就去。” 见林相然后退两步,转身离开内寝。 趁着月色,穿过一所所宫殿,来到清晖殿幽兰见林相然手中提着食盒而来,迎了上去,施平礼好奇问道:“林姑娘,这么晚了您怎么过来。” 林相然站定后同样施平礼,轻声答道:“陈婕妤可安寝了?” “最近害喜严重,婕妤折腾到半夜才能安睡。林姑娘,里面请!”幽兰莞尔一笑,抬步走在最前面为她引路。 林相然随着幽兰的脚步走进院内,抬头看见陈姝宁内寝的烛光发亮,里面传来阵阵干呕的声音。 “婕妤,您这样也不是办法,实在不行传太医吧!”知墨轻抚陈姝宁的背部言语焦急的劝着。 陈姝宁感觉感受些直起身子,喘了口气轻声哀怨般道:“如今这沈良娣才是满宫的注视所在,我时不时冒然宣太医,让别人以为我恃宠而骄。知墨,还是不要惹事为好。我可以的!” 话音刚落,胸内不适感又席卷全身,开始俯身干呕起来。知墨见她如此难受嘀咕埋怨着:“在御华行宫时圣上对婕妤是百般柔情蜜意,回了宫后一直对您淡淡的,特别是看见长似贵妃的沈良娣。最近这些日子,魂都被迷住了。半个多月一次都没看过您,也不在乎您腹中的小皇子。” “知墨!”陈姝宁见她越说越离谱,连忙制止住:“这是后宫,小心隔墙有耳。我如今有孕在身,侍奉不了圣上,他有新人陪伴侍奉在正常不过,人无百日好,花无百日红,难不成让圣上守着我一辈子吗?以后这些话就别再说了,要不我真的生气了。” 陈姝宁聪明伶俐怎会不知知墨所言自己的处境,可又有什么用呢。她在后宫中身不由己,君心,从来不是她能左右的。唯一欣慰的是自己腹中已经有了和自己心爱的男人皇嗣,她一定会用命保护住。 幽兰领着林相然而入,二人俯身施礼:“奴婢给陈婕妤请安!” 陈姝宁眼眸抬起视线落在林相然的身上,嘴角挤出一丝笑意柔声问道:“林姑娘,这大晚上来可有何事?” 林相然上前两步,打开食盒盖子,面带微笑轻声细语道:“回陈婕妤,这些糕点是圣上命奴婢给您送来的。” 知墨走上前去接过食盒,来到陈姝宁身边,陈姝宁看了眼食盒里面的点心,心内有了一丝暖意明了慕洛尘还记挂着她浅浅一笑:“多谢圣上惦念,有劳林姑娘了。” 林相然听进刚才的那番话,自作主张想劝几句,便嘴角上扬镇定道:“陈婕妤,这些都是今夜司膳司呈给圣上御用之物,圣上心里惦念着您一口未动全送入这清晖殿内。可想,圣上心里有您。” 陈姝宁微微点了点头,明白林相然话有所指。林相然忽然想起来,从袖口内取出花笺双手递了过去:“陈婕妤,这还有圣上给您写的花笺。您过目。” 陈姝宁起身上前走了几步,接过花笺打开后,慕洛尘用颜体写着:“勿信。”二人心意相通只这两个字,陈姝宁一下就明白了慕洛尘的心,不由得将花笺放在自己胸口处,瞬间豁然开朗脸上扬起笑意。 陈姝宁来到书桌前,拿起毛笔在宣纸上也写了几个字,折叠好后走到林相然面前,低声缓缓道:“林姑娘,烦劳你将这个花笺亲手交给圣上。” 林相然接过折叠好的纸条放在袖口,俯身一礼:“是。天色不早了,奴婢不打扰婕妤安寝,先告退了!” “好,知墨去送送林姑娘。”陈姝宁莞尔一笑看着林相然,轻声吩咐旁边的知墨道。 “是,林姑娘这边请!”知墨恭敬的送林相然出了清晖殿。 待林相然返回太极殿内,慕洛尘手拿一本书坐在内寝的椅子上看着,叶卿予跪在旁边为同样坐在圆凳上的沈知念认真把脉着。 “圣上。”林相然浅身行一礼。 慕洛尘抬头放下手上的书籍,语气多了些清冷问道:“事情办好了?” “回圣上,陈婕妤同样写了东西呈给圣上。”言罢林相然将袖中的纸条取出双手递了上去。 慕洛尘接过纸条,急忙打开纸条,上面写着一句话:“勿念,珍重。”他嘴角不由得微扬,脸上露出笑意。 此时叶卿予起身收起脉枕,眼神看向一旁的林相然,二人相视一笑。慕洛尘将手中的花笺放在桌上,转头道:“叶卿予,陈婕妤安胎之事你还得多留心。” “是,臣早已安排好,请圣上放心。”叶卿予躬身作揖,双睛微转机智继续道:“圣上,沈良娣喜脉象还未显现,过几日臣再来诊断。” 慕洛尘余光看着叶卿予,明白他的用意想着也许是林相然在身边,做戏做全套。固才如此说,便随着他的话说了下去:“嗯,林相然,你先退下。” 林相然识趣的急忙施礼转身退了下去。 待林相然彻底离开,慕洛尘指了指叶卿予打趣道:“你这戏瘾比朕还大。” 叶卿予笑意隐隐轻声辩解道:“这不是阿然在这,要不臣也不会如此说。” “得了,你退下吧!朕要安寝了!” 叶卿予恭敬的躬身行礼后,背起药箱低声道:“臣告退。” 不一会,苏木领着众侍女走进侍奉二人梳洗后,一一熄灭内寝的烛火,放下鹅黄色幔帐。慕洛尘同沈知念躺在床榻上,和衣而睡到后半夜,司寝司来人才将沈知念接走。 第243章 痛苦的回忆 晨起的阳光,一缕缕洒进房屋内。林相然坐在书桌前,手拿起毛笔准备落笔书写,她忽然一顿思绪回到了从前…… 沈云裳靠在椅子上,手里的茶杯刚刚放在桌上。林相然听到锦云的传唤,胆怯的进到殿内。 沈云裳摆了摆手,所有侍女纷纷退下。她上下打量林相然后轻蔑的笑了笑:“你就是被林家逐出的那个女儿?” “回贵妃娘娘的话,奴婢正是!”林相然俯身一礼,她的气场太过强大,乃至低头不敢直视沈云裳的眼神。 沈云裳从发髻上随手抽下一枚步摇,啪的拍在旁边的高脚桌几上,眼眸鄙夷的看着林相然淡淡一笑说道:“这个步摇是黄金打造,当了也能值些银子。沈懿欢,你离开他!” 林相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鼓足勇气抬起头低声道:“贵妃娘娘,您这是何意?” 沈云裳理了理自己的上裳,言语轻蔑充满鄙夷淡淡然道:“本宫知道,你喜欢沈懿欢,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沈懿欢对你可是一时贪鲜而已。他没有娘亲从小我就养在身边,国公的大家公子,什么女人没见过,你只是不似那些循规蹈矩的名门小姐一样,稍有特别而已。” 此话如雷一般狠狠击中林相然的内心,她极力摇头无法认可沈云裳的这番话:“贵妃娘娘,沈侍卫与我心意相通,心心相惜。并不是您说的这般不堪。” “你住嘴!”沈云裳厉声制止住,带有怒气继续训斥着:“你什么身份,沈懿欢什么身份。你从小被林文晏赶出将军府,你娘柳织云行为不检点,与外男勾三搭四暗度陈仓传传的满城沸沸扬扬。甚至你是不是林文晏的女儿现在还存在疑影,你娘那等下贱,你林相然也好不到哪去。沈懿欢从小娇生惯养,国公嫡孙,以后是要继承国公府的。他的正妻一定要是朱门大户的世家小姐,你是什么东西?竟也敢攀附沈家。林相然,本宫告诉你,你听好了。只要有我在一天,你永远不可能嫁入沈家家门。听懂了吗?” 林相然被说的哑口无言只能站在原地低着头,眼泪悄悄滑落。半晌,在这安静的大殿里她鼓起勇气抬起头低声呢喃道:“贵妃娘娘,我娘没有做过,我们是被人冤枉的。” 沈云裳听到此话觉得她如此的可笑,嘴角上扬轻蔑一笑,垂下眼眸盯着林相然道:“哪又如何?柳织云她默认了。林相然,你若是离开沈懿欢,本宫保你一世富贵,你在这凤鸾宫内以后会成为掌事姑姑也未可知,若是你执意纠缠沈懿欢,别怪本宫不客气!” 林相然抬起头看到沈云裳那犀利的眼神,如刀般锋利,她全身一颤内心害怕。却也不愿因为这样的施压而与沈懿欢分开,她太爱他了。这一刻,她才从内心暗暗发誓,一定要靠自己爬到那最高处,以后就有一个身份匹配沈懿欢。 视线渐渐清晰,林相然见毛笔上滴下来的墨已经晕染了洁白的纸,她这才放下笔,将纸揉成一团扔在一边,想起过往叹了一口气。 林相然永远都忘不了那天,她们被林文晏赶出林府的那天…… “啪”大堂上一记耳光打在柳织云的脸上,仅有六岁的林相然害怕的靠在柳织云的身边,眼神胆怯的看着面前的这个威武凶恶的男人。 “你这个贱人!说!什么时候你和姓叶的勾搭在一起的?”林文晏恶狠狠的瞪大双眼看着她。 “老爷。”乔湘云本站在一旁,这时还未等柳织云开口,她却扭动腰身走了过来,火上浇油般道:“姐姐一定是无意之举,既然事情已出,您就消消气。气坏身体可就不好了!” 林文晏由乔湘云搀扶落座在大堂的椅子上,微闭双眼胸脯上下起伏,喘着粗气。 柳织云转过身泪眼模糊的看着林文晏不卑不亢道:“文晏,我没有做过就是没有。你若信我,我谢你,你若不信我你怎么想怎么发落都随你。自从乔湘云入门,我们早已貌合神离,你心里早已没有我,又何必骗自己与我逢场作戏。” 林文晏睁开双眼,抬了抬眼眸。快速起身来到柳织云的身边,用手紧紧捏住她的脖子,柳织云被勒的喘不上气来,脸颊急速通红。年幼的林相然在旁边吓得不知所措,握紧自己的拳头不断拍打林文晏,哭喊起来:“你这个坏人,你放开我娘亲!” 林文晏用力将林相然一甩,她狠狠的倒在地上,不得动弹。 见柳织云的眼神透出一股坚定的目光,林文晏手掌的劲少了几分,压低声音怒火中烧道:“柳织云你这个贱人,带上你的野种一会拿着休书滚出林府,永远不要踏入林府半步!” 话音刚毕,将她的头狠狠的甩向一旁。林文晏来到书桌前提起毛笔奋笔疾书的写完休书。来到柳织云面前,将手上的休书递了过去,柳织云接过休书,此刻眼神充满的是愤怒还有迷茫。 她走到林相然身边,拉起她一步一步如同行尸走肉般离开了林府,林相然回头看到身后乔湘云那面露得意忘形的笑容,这场无声的战役乔湘云胜利了。 “五妹!”银杏的一声打破了她沉重的回忆。 抬头间见银杏站在门口,她调整好思绪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起身走出门,来到门外。银杏见她未干的泪痕,关心的问道:“怎么了?沈懿欢欺负你了?” 林相然摇了摇头,挤出一丝微笑轻声道:“没有,他哪敢惹我啊!” 银杏见她并无什么事刚才提起来的心也放了下来,淡淡一笑道:“我今日专门来看你的。五妹,明日大考第一轮筛选,今夜你又当值太极殿,直接去你肯定没法用早膳。我专门给你做了糯米团,里面包了薄荷馅,提神用的。诺,给你!” 银杏将手上一直小心呵护的食盒举了起来,林相然接过食盒:“谢谢三姐。还是你心细!” “我的呢?”沈懿欢不知何时来的,从后面探出一个脑袋吓了二人一跳。 “你什么时候来的?吓死我了!”银杏抢先开口埋怨道。 “就是你提着食盒来的时候。”沈懿欢面带微笑不以为然的答道。 “林相然这怎么算,你家沈懿欢跟踪我!”银杏连忙拉住林相然的胳膊向她告状起来。 “什么我跟踪你,我本来也是找我家娘子的好吧!”沈懿欢毫不犹豫的接她的话说道。 “谁是你家娘子,沈懿欢。你越来越不正经了!”林相然假意嫌弃的看着他,又转头看向银杏继续道:“还有啊,三姐。他现在还未娶我,不算是我家的。” “好,那沈大人,你什么时候迎娶我家五妹啊!”银杏饶有看戏般打趣起来沈懿欢。 “那这得问你家五妹什么时候愿意嫁给我,我这随时可以迎娶。八抬大轿,十里红妆。怎么样都行,她不嫁啊!”沈懿欢也埋怨起来,眼神看向一旁的林相然一脸委屈。 银杏怼了怼林相然,逗趣的拱火道:“五妹,如果我没记错快二十了吧,在耽误下去怕成老姑娘了。到底什么时候出嫁啊,你俩这一路走来可真不容易。我们姐妹还等着喝你俩的喜酒呢!” “三姐……”林相然娇羞的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低下头不再言语。头微转只能问道:“懿欢,你来干什么来了?” 沈懿欢脸上的笑容温暖许多,一本正经的说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想你了呗!” 林相然知道他没憋好话,抬起手轻轻落在沈懿欢的肩膀上,沈懿欢似乎很享受被林相然欺负的感觉,任由她放肆的拍打自己,宠溺般道:“打是亲骂是爱。林相然,你这辈子都是我的女人。” 林相然停止拍打,拉着银杏迈着碎步往前走:“三姐我们走,去看二姐四姐,不要理那个疯子。” 银杏见二人如此甜蜜,边走边在她的耳边低声道:“我看啊,沈懿欢是爱你入骨了。五妹,他说的对,你注定是他的人。” 林相然停下脚步怔怔的看着银杏那肯定的眼神,又转头看见沈懿欢在原地看着自己,二人目光交错淡淡一笑,他们即使什么都不用说,都会心有灵犀。 第244章 内廷大考(上) 清思殿。 殿门外早已熙熙攘攘站了很多大考的人,认识的聚在一起有说有笑,不认识的三三两两分散而站。 林相然在太极殿交接完已经是辰时,她慌忙的从食盒里拿了几个糯米团子快步走向清思殿。 前面的侍女焦急的询问着看门的内监:“什么时候开门大考啊!” 内监耐心解释起来:“各位姑娘稍安勿躁,一会汪姑姑来自有安排。” 在右侧有一名膀大腰圆的女子十分惹眼的站在原地,旁边一名侍女凑过去带有几分嘲笑般道:“我记得姐姐是司膳司的,如今也来大考啊!不知考哪一个殿?” “当然是太极殿!”那胖女子不假思索扬声道。 周围人一听捂嘴笑了起来,那侍女继续嘲讽起来:“就姐姐这样,在御前恐怕不妥吧!” “我只是考茶水房烧火的,我那的姑姑说,火烧的好哪一天圣上能溜达到茶水房,我就能见圣上一面!”那胖女子如实回答道。 “哈哈哈……”周围的嘲笑的声音更是大,那侍女笑的捂着肚子上气不接下气说道:“她是在诓你呢!你呀,还信!” 那胖女子挠了挠头,不明所以只得离开原地。 “相然。”钟秀回头看到了后面站着的林相然,兴奋的举起手唤起来。 谁料一抬手不小心将身旁的一名女子头上的发簪打了下来,裴如潇侧头一看眼神狠狠瞪着钟秀大声叫嚷道:“你这个人怎么回事?我晨起刚做好的发髻,你都给我弄乱了。” “抱歉!抱歉!”钟秀急忙蹲下身子捡起掉在地上的发簪,双手递了过去。 林相然听到声音有人叫她,却左右找寻也未见人。她忽然想起来今日钟秀还要大考,抬步在人群中穿梭找寻钟秀而去。 “哼!你的一句抱歉就没事了?你可知道这簪子是为了这次大考我托人在宫外的玲珑坊定制的。”裴如潇得理不饶人般咄咄逼人问道。 围上前的人越来越多,有一名女子拉着钟秀轻声劝道:“这位身份大有来头,我劝你还是说些和软的话,赔礼道歉才算完。” 钟秀也不知道如何是好,此时裴如潇见她的样子洋洋得意更加张狂大声说道:“你可知道我的义父是谁?我的定亲夫家又是谁?” 钟秀听到此话反而不卑不亢起来,她仰起头大声问道:“那你说说看,谁啊!都是奴婢,我就不信你能有什么背景靠山。” 裴如潇停顿一会,高傲的看着周围众人,大声自爆门户:“我义父可是镇国公林文晏,我的定亲夫家可是控鹤卫首领,逝去先后的亲侄子沈懿欢。” 钟秀一听就是此人在说大话,她知道林相然的身份也知道她和沈懿欢的事,心里更加有底不畏假装害怕道:“喔,那真真是背景强大啊!我好怕啊!” 裴如潇以为她害了怕更加自鸣得意,周围众人跟炸锅般纷纷议论起来:“真的假的?” “看她说的这么自信不像有假。” “是啊,谁拿自己名誉开玩笑。” 林相然老远就听到林文晏,沈懿欢这几个字,抬眼望去看见一堆人围在一起十分热闹。她拨开人群走了过去,到跟前一眼就看到钟秀貌似被一群人围观,她没有多想急步走了过去。钟秀见她而来,轻声唤着:“相然,你来了!” 林相然拉着钟秀的手,转头看向在她对面趾高气昂的裴如潇稳了稳情绪有礼的问道:“这位姐姐,发生何事了?” 裴如潇见来了帮手,不依不饶的说道:“呦呵,来了帮手了!你的这个姐妹把我专门定制的银簪打在地上……” “开个价,我赔你!”还未等她说完,林相然打断了她的话。 “好大的口气,你可知道这是玲珑坊定制的银簪,虽工艺材质不值多少钱,主要是玲珑坊那里不是随便的人可以去定制的。就你,你配吗?”裴如潇冷冷一笑轻蔑的看着林相然道。 “你刚说义父是林文晏?”清漪从后面人群走上前去,冷笑问道。 “是啊!怎么了?”裴如潇显然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那你看可认识眼前这位。”清漪用手指了指一旁的林相然,继续道:“不认识也没关系,我告诉你,她是太极殿奉茶女官,林相然!” 周围又开始嘈杂起来。 “啊,她就是林相然。” “是啊,就是那个冷宫大火没死的林相然。” “听说她背景更硬,也不知道什么来头。” 清漪淡淡一笑拿过钟秀手上的簪子举起来这才说道:“镇国公林文晏亲生女儿,林相然。玲珑坊金掌柜的闺中密友,你又算什么东西?话又说回来了,你这破簪子更不是玲珑坊定制的,而是宫内前几年才流行过得铜制簪子,根本不值什么钱,你在这哄谁呢!” 说罢,扔在地上。此时的裴如潇面如土灰,她的谎言被当众拆穿,脸颊瞬间气的涨红,从嘴里挤出嘲讽之语:“我以为是谁,就是那个被林府赶出来的,你娘是个下贱女人,我看你爹怕另有其人吧!” 林相然忍无可忍一记耳光落在了她的脸颊上,瞬间裴如潇的脸上有五个手掌印,她抬起头眼神恶狠狠的看着林相然说道:“你敢打我!” “怎么?你出言不逊我还不能打你了!以后嘴放干净点!”林相然眼眸冷冽带有一丝震慑看着她。 裴如潇明显被她的样子吓到,眼神躲闪嘴上坚硬手指着林相然道:“你给我等着瞧!哼!” 说完捂着脸颊转身离开人群而去。 远处正有一只眼睛盯着这人群中,司珍司掌事安姑姑嘴角微扬对旁边的染香低声道:“记住这位姑娘,我要定她了!” “是,姑姑是想招她做您的副手?”染香轻声问道。 安姑姑侧头淡淡一笑,微微点点头。 “让开让开!都给我让开!”一名身着水绿色衣裙,上面还有暗纹图案,发髻打理的十分精致,上插如意双钗。她身姿袅袅,样貌算得上有几分绝色貌美。 挤到前来,站定后将自己的衣衫理了理向周围的侍女道:“我是江南茶圣之后,你们一个个的往后站。” 清漪侧头悄声对林相然道:“这知道的以为是大考,不知道的以为是给圣上选妃呢!打扮的如此妖艳,我看八成是选不上。” 林相然轻蔑一笑没有多语,钟秀凑了过来低声道:“是挺狂的!如果是考太极殿,第一轮都得刷下来。” “你真的是太极殿当值的林相然林姐姐?” 林相然一回头,只见年岁约十三四岁模样的女子凑了过来,只见她身着淡绿色斜领长襦裙,头梳简单发髻上面只拿一根素钗固定,腰间挂着荷花香包。面容清秀,嫣然一副稚嫩的样子。 “是,你是?”林相然好奇的问道。 那女子俯身一礼,淡淡一笑轻声道:“我叫盼巧。在内廷久闻林姐姐大名,今日遇见真是我的荣幸。” “盼巧妹妹真是客气了。对了,你是否有事相求?”林相然一眼就看穿她的用意。 “不瞒姐姐说,我这次报考的是太极殿,虽做足了准备可心里还是紧张。”盼巧说罢低下头,下意识手捏着衣角。 “那你找她就对了。”清漪在旁微笑着搭话起来。 林相然侧头看了一眼清漪淡笑道:“四姐,别拿我打趣了。”又转过头语重心长的叮嘱道:“这太极殿当值没什么的,只要心细忠心不起什么歪心思就可以了,最主要就是多做事,少说话。” 盼巧乖巧的点了点头,感激不尽的说道:“我记下了,多谢林姐姐指点!” 殿门大开,杨威在门前大声道:“内廷秋季大考现在开始,各位侍女,女官请排队整齐进入!” 众人纷纷站成几排,林相然也迅速站在队伍中,清漪,盼巧,钟秀则站在她的身后。 一队一队依次进入,杨威很远就看到在队伍中间的林相然,二人相视一笑。 第245章 内廷大考(中) 众人进殿,根据身份位份的高低整齐站定。林相然站在了第二排的位置。 侧门开,此次监考汪姑姑从里面走出,刚还嘈杂的大殿瞬间安静下来。汪姑姑走到殿内上了一层阶梯,视线扫向众人面无表情道:“能站到这里的各位都是宫里的佼佼者。” 当扫视到第一排的几名侍女的时候,用手指着训斥起来:“看看,看看你们几个。好歹是宫里有头有脸的三等侍女,妆容梳洗一点都不在意。将来有可能近身侍奉圣上,你们如花似玉的年纪以后说不定一跃而起,飞上枝头变凤凰。听懂了吗?” 众人纷纷低头回应:“诺,奴婢懂了!” 汪姑姑估摸时辰已到,扬声宣布:“别的不多说,首轮大考正式开始。你们一个个往里走,你先进去。” 只见第一排的第一名待选侍女缓步走到侧门里面。林相然十分忐忑,她也不知里面究竟要考什么,目不转睛的盯着里面,不一会,那名女子从里面出来经过自己身边自言自语气愤道:“哼,不就脸颊有颗痣嘛,就这样都落选了。” 在见一名侍女出来时,她面带喜悦兴奋的拉着旁边的人高声道:“中了!我中了!我终于考进去了!” 林相然看着一位位出来,有垂头丧气离开的,有欣喜的面露微笑的。时辰过了一炷香,汪姑姑指了指林相然吩咐道:“该你了!进去吧!” 林相然理了理自己的情绪,深呼吸抬起步不紧不慢的走向侧殿。刚进门就看见书桌前坐了三位监考姑姑,中间的那位姑姑低头翻阅手中的档案薄,另外两位靠在椅子上看着自己。 林相然俯身向上施礼后起身站在原地,不敢多言。 旁边的赵姑姑上下打量眼前这个穿着素净的女子,平静地问道:“叫什么名字?现在在哪里当值?” “回三位姑姑,奴婢名唤林相然,现在在太极殿当值。”林相然低额落落大方的应答道。 “林相然。”坐在右边的卢姑姑听到这个名字侧头对中间的那名翻阅档案薄的姑姑悄声道:“说话干脆利落,人呢也长得不错。走姿行礼也都显得举止恰当。吴姑姑,你觉得呢?” 还未等于吴姑姑说话,旁边的赵姑姑身子挨了过来压低声音叙说起来:“二位姐姐,这上面写着林相然是镇国公的女儿。我可听说这个林姑娘舒妃娘娘指定要的人,而且顾姑姑,清浅姑姑,苏姑姑都是她后面的靠山。我们切不可大意,还是放了。” 吴姑姑眼神始终看向林相然,沉默半天才问道:“林姑娘,你可知太极殿离圣上最近,是多少人想进都进不来的地方,你却要考尚宫局。你是如何想的?” “回姑姑的话,侍奉圣上是奴婢的无上荣幸,但不能存在任何私心,奴婢更没想过有朝一日成为主子。尚宫局掌管后庭一切事物,诸事繁杂都能管理的井井有条。正是我所心之向往之地,若能进去将对奴婢来说是一次锻炼的机会,不论在哪里当值都是为圣上尽忠。”林相然和盘托出自己内心的想法,此话一出引得三人赞许连连点头。 卢姑姑侧头低声对吴姑姑道:“吴姐姐,放行吧!” 吴姑姑从赵姑姑面前的盘子里拿出了一个扁竹签,举了起来后递了过去:“林姑娘,恭喜你!可以进入第二轮考试。” 林相然悬着的那颗紧张的心终于落下,她还是姿态大方缓步走上前去,从吴姑姑双手上接过竹签原地俯身行礼:“多谢三位姑姑,祝姑姑们万福!” “下一位,怡香苑女官盼巧。”门口汪姑姑高声唤着。 林相然后退几步转身离开侧殿,从里面出来站在一旁等待下一场。钟秀从旁边凑了过来轻声问道:“相然,里面问的难不难?” 林相然摇了摇头淡淡一笑道:“还好,钟秀姐姐,你无需紧张。” 汪姑姑这边开始叫着:“钟秀,进。” 林相然拍了拍钟秀的手,轻声道:“不要紧张,没事的!” 钟秀见她给自己打气,深呼一口气走向偏殿而去。 这时,汪姑姑让一名内监带领把刚才入选的人领来到了侧面另一处偏殿。林相然走进殿内,只见整齐的摆放着一排排桌子,桌子上有烹茶之物。 林相然随便选了一张桌子前站定后,裴如潇则站在她的一旁,自鸣得意的扫视着殿内的人。她也像是精通茶道之人,这烹茶对她来说是小意思。 从外进来十几名侍女手捧托盘,在众人跟前随即摆放了十几种茶叶罐子,放好后将竹签摆放在桌子上。林相然拿起竹签一看写着金骏眉。 汪姑姑观察着每一位侍女,扬声道:“各位上面的竹签就是这次大考的题目,需在这十几罐茶叶里面找出需要烹制的茶叶,考核的是茶色,口感。开始吧!” 林相然将茶罐的盖子打开,用茶夹取出每一种仔细端详,每一种茶基本大致相似,有些需要辨认几次才能辨认出来。 “滇红,发粗,发黑。这个肯定不是。”林相然夹起茶叶皱眉,低声呢喃自言自语道。 “这个,是金骏眉还是祁门红茶。”林相然举起另一种茶叶犯了难,这两种实在是太像了。她不经意想起在静苑时萧太妃的话:“祁门红茶,虽然和金骏眉都是细条如眉,可是祁门红茶苗秀显条色泽乌润。金骏眉也是细条如眉,可色泽是金,黄,黑三种颜色掺杂,三分黄七分黑,芽头短小紧实。” 林相然将两个放在手掌上做对比之时,会心一笑根据萧太妃所教一下筛选出金骏眉,这时铜壶里面咕嘟咕嘟冒着热气。 汪姑姑早就留意到林相然那一举一动,蕊心从外而进。汪姑姑回头转身浅身施礼,蕊心同样还一礼。 “汪姑姑辛苦了。舒妃娘娘派我来看看此次大考考的如何了?”蕊心面带微笑轻声说明来意。 “蕊心掌事,您请舒妃娘娘放心,一切都进行的顺利。您看,那位。”说罢,手指了指林相然的方向。 蕊心顺势看去,嘴角缓缓扬起脱口而出道:“太极殿奉茶女官林相然。” 汪姑姑不可思议的回过头看着蕊心,哑了一般。蕊心继续说道:“这个林姑娘正是舒妃娘娘看中之人,汪姑姑你可要看时机该放就放啊!” 听到蕊心如此之说,汪姑姑心领神会带有奉承般道:“林姑娘技艺精通,即使蕊心掌事您不来这趟,奴婢也会让她过的。” 蕊心注视着她的眼眸,二人相视一笑。 在等待温度下降的时候,林相然侧头看向一旁自称茶圣之后的宋念仪。只见她都开始烹茶,可是林相然怎么看怎么都觉得不对劲,明明她的牌子写的梅占,她却大意的将铁观音烹煮起来。两种茶叶很是相似,而且都产自安溪,很容易分别不开。 自视清高的宋念仪看林相然正目不转睛看她觉得十分不自在,压低声音怒吼道:“看我干什么,烹你的茶!” 林相然本来还想好意提醒,见她那张狂的样子也就此作罢,心想:算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的,随她吧!想到此,便自己忙自己的事情。 汪姑姑看到一炷香时间已到,对众人大喊到:“时间已到,各位女官停止手上的活计。” 在同一时间大家纷纷停手,每一排过来一名年长的侍女,一个个的检查茶杯里面的茶色,然后在鼻尖嗅了嗅又尝了尝。若是过关就会发一张绿色牌子进行第二轮笔试。 到林相然身边,那名侍女看了看茶色,嗅了嗅满意的点了点头,轻声问道:“这是几分热水?” “回姑姑的话,奴婢用了七分滚水。”林相然不慌不忙的回答着。 “恭喜姑娘,入围笔试。”话毕,从袖中拿出一块绿色写着二六六的木牌递了过去。 林相然接过木牌原地俯身一礼:“多谢姑姑。” “还自称茶圣之后,连梅占和铁观音都分不清。”汪姑姑走到宋念仪身旁带有嘲讽的语气道。 只见宋念仪羞臊的脸瞬间泛红被说的哑口无言站在原地惴惴不安。 在一旁的侍女带有些许冷冷的口气无情的说道:“宋姑娘,你落选了。” 宋念仪垂头丧气的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汪姑姑嘲讽的眼神看着她低声道:“大考穿的跟选采女似的,如此张扬即使烹茶无误,宋姑娘也无法选入太极殿。” 这次入围筛选下去的有三十多位,剩下的将会迎来明日的笔试答卷。林相然抬头,一缕落日的余光照在她的身上,她的嘴角略弯淡然一笑看了眼阳光,内心欢喜。 第246章 内廷大考(下) 清思殿。 众人纷纷散去,入选的高兴都挂在脸上。落选的早早离开,垂头丧气失望而归。 林相然脚步轻盈欣赏着一路的美景,在小路上走着。来到一所凉亭前,沈懿欢在里面坐着似乎知道林相然会到来一般。 “哎,林相然。你这走路不看侧面啊!”沈懿欢见她没看见自己,着急的起身扬声叫住她。 林相然确实没有注意到亭中有人,她只是看着沿路的景色,心情大好还想着明日的考试内容。听到是沈懿欢的声音急忙四下寻找,才在亭子里看到他,缓步走了过去。 “我可是等你一天了,考的如何了?”沈懿欢见到她脸色平静关心的问道。 林相然听到他这样问,这时才绷不住的扬唇笑了起来:“第一关闯关成功!” 沈懿欢也为她高兴,将她一把拽了过来搂在怀里,二人喜极相拥:“我就知道,我的然儿一定能行的。” 林相然忽然意识到这里是大庭广众下,便推开沈懿欢离开了他的怀抱,害羞的低下头轻声语:“沈懿欢,你别这样……会被人看到的!” 沈懿欢忽然也意识到连忙离她一些距离,傻傻的笑着低头看着林相然,悄声逗趣道:“那你嫁给我,就没人说你闲话了。怎么样?” 林相然听他此话抬起头瞪大眼睛看着沈懿欢,调侃道:“原来在这等着我呢!沈懿欢,你以前说过支持我考尚宫局的!” 沈懿欢连忙辩解道:“我可不是逼你啊!还是以前那话你想什么时候嫁给我都行,你在我面前你就是你,不是任何一个人。你不必为我相夫教子,也不必成为任何女人。我喜欢你是因为你的善良率真,还有就是你的特别,与其他女子不同,有股坚韧的那股劲。” 林相然听到他的这番话,主动拉起他的手,眼眸认真的看着沈懿欢柔声说道:“懿欢,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我答应你,只要我在尚宫局站稳脚跟,我一定嫁给你!我林相然此生唯有爱你,真的!” 沈懿欢勾起嘴角淡淡一笑点了点头,轻声道:“我知道!你说的我都知道!你不必过多给我解释。” 二人四目相对,紧紧拥抱在一起,林相然头靠在沈懿欢的胸膛感受到他身体传来的温度。 在远方长廊处,慕洛尘看到这一切转头看向叶卿予,低声询问道:“现在清醒了吗?” 叶卿予露出苦涩的笑容,悄声道:“圣上,微臣醒了。” 慕洛尘浅笑转身离开了此地,叶卿予跟在身后。 “叶卿予,我们也该解决沈知念的事。” 叶卿予走了几步回头看了看相拥的二人,这一刻他才彻底明白林相然要的是什么样的感情,他也明白沈懿欢一直以来给林相然怎样的宽容和守候,他彻底退出了这场三人的情感,不再执着于此。 次日,昨日入选的侍女坐在了清思殿的偏殿的桌子前。今日的监考官是顾言柒,清浅,众人起身施一礼后安稳落座。 顾言柒在第三排的中间正对自己的方向一眼就看到林相然,只此一眼又转向旁边的清浅,慢条斯理扬声道:“可以开始了!” “后廷大考第二轮,笔试开始。”清浅招了招手,由六名侍女手捧托盘从旁边走了过来,每人桌子上从托盘拿起一张试卷递给每一人。 清浅眼神扫过四周继续强调道:“此次大考牵扯六局的所有题目,考的就是各位对内廷的了解,请各位认真答题。” 话毕,清浅在林相然的身边停了下来,她低下头和林相然的眼眸相对,二人会心一笑,林相然看着题目不是很难便提起笔低头认真作答起来。 香炉的香在一点点燃尽,大殿里异常安静,林相然奋笔疾书写完最后一题放下笔,认真前后检查确定无误这才起身低声道:“顾姑姑,清浅姑姑,奴婢已经答完!” 一旁的一名侍女走上前收掉林相然的试卷,双手捧着来到顾言柒的面前递给了她。顾言柒接过试卷,发现林相然的字迹如此娟秀,写的一手整齐的簪花小楷。随后大概扫了扫答案基本无误,认可般面露微笑轻轻点了点头。 此时,大部分人都已经答完,有专门的侍女收完试卷递了上去。 林相然回头看了看钟秀,钟秀已经交卷冲她淡淡一笑。林相然又朝前面看了看清漪,清漪对她点了点头,二人相视一笑。 随着一炷香燃烧殆尽,第二轮笔试已经完成。众人走出清思殿,天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众人都躲在屋檐下避雨,只有在清思殿的殿后裴如潇从袖中拿出两块金锭塞给了一名内监。 “安子,就凭你跟我哥哥多年的交情,这件事你也务必帮我办成。” 小安子本就为难,又看着手里的两块金锭,迟疑片刻狠了狠心保证道:“成,可是这偷换试卷你切勿给其他人说,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裴如潇咬重声音悄声道:“我是傻啊我告诉别人,你记着是清漪的试卷,别换错了!” “记下了!我就多嘴问一下,你干嘛跟这个清漪过不去?”小安子疑惑的看向裴如潇。 “林相然我是放她一马,我整不过。可是清漪她敢当众羞辱我,我不整她整谁!我让她不能如愿!”裴如潇咬牙切齿眼神变得凌厉的说道。 “明白了!对了,你要是见裴侍卫,顺带让他来我这一趟我这有点东西要带出宫去给我家里。”小安子忽然想起来,叮嘱道。 “知道了!那我先走了!”裴如潇转身离开,二人各自散开。 这雨没有丝毫停的意思,此时银杏打着伞从远处来到清思殿前,手上拿着两把油纸伞。林相然,清漪看到后喜悦的走下台阶迎了上去。银杏撑起伞递给二人,林相然喜出望外的问道:“三姐,你怎么来了?” 银杏用手指了指远处,林相然,清漪共同看向一边,只见假山旁沈懿欢一手撑着伞,一手放在腰间佩刀处柔和的目光看向她们的方向。 林相然瞬间明白后,被沈懿欢的贴心举动暖到心里,低下头脸颊微红不再多语。清漪也明白,怼了怼林相然调侃起来轻声在她的耳边道:“哎呀,空气里是什么啊!这么甜,比糖都甜。” 银杏见清漪调侃也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偷笑起来:“我这也没带甜食啊,是什么这么甜?五妹你说呢!” “你们俩讨厌死了!”林相然轻轻依次拍打着二人,目光再次看向远处的沈懿欢时,他早已不见踪迹,继续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我们走吧!” 三人刚准备抬步离开,林相然回头看到了钟秀和盼巧,她转头冲二人邀请道:“雨越来越大了,你们来这里我们一起回去。” 二人从后面人群里走了出来,银杏让出了一把伞跟林相然一起,她二人合打了一把油纸伞,几人迈着轻松的步伐走出了清思殿。 林相然和银杏走在了最后面,离几人故意分开了些距离。银杏环顾四周这才贴着林相然耳边低声说道:“刚才乌云密布我在司膳司做茶点,沈懿欢焦急的跑进来手拿了三把雨伞,他说一会一定会有雨,然儿没有拿伞考完必定回不去了。他无法去接你,就拜托我去一趟清思殿。他为了给你带伞,把我和清漪都顾及到了,这样体贴入微爱你入骨的男人。五妹,你真的好福气。就这还拖着人家这么多年,人家也等你了这么多年。你啊,可别太任性了。” “三姐,你就别絮叨了!你说的我都知道!我俩有时候是不需要说出来的,我从第一次认识他就似乎跟他有种无声的默契,这种感觉就像久别重逢的好友一般。这么多年一路走来,我懂他他懂我。”林相然扬唇淡笑看着银杏轻声道。 银杏听她如此说稍有羡慕又为林相然而高兴道:“你俩是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有时候懂比爱更为重要。沈懿欢懂你,他比你还了解你自己需要什么,所以一路支持你。” 林相然赞同的点了点头表示:“就是这个意思。三姐,还是你懂我们俩的感情。” “去你的!我才不想知道你俩那点破事,以前在静苑也不知道谁一天要死要活的。”银杏言语嫌弃的埋怨起来。 “是我,行了吧!”林相然嬉笑的侧头看向银杏承认道。 银杏没在多言,二人继续向前缓步走着,从未有过的无比轻松欣赏着雨里的亭台楼阁。 第247章 入选尚宫局 今日,各司掌事亲自前来清思殿为自己的司局挑人。这是最后一关,所剩的人都不是很多。众人站在清思殿中,不似第一场般那么人多拥挤,林相然,钟秀,清漪也在其列。 “清漪姑娘,你随我来。” 清漪抬起头只见面前站着的侍女十分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尽管疑惑还是抬步随她进到偏殿。 染香带着清漪来到殿内,安姑姑靠在椅子上眼神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见她已到身子坐直冲其微微一笑。 “司珍司掌珍清漪给清浅,安姑姑问安!”清漪走进来朝上看去原来那人就是自己司珍司的掌事姑姑,受宠若惊般站定赶忙施礼。 “喔,你认识本掌事?”安姑姑嘴角弯成一个弧度带有疑惑问道。 “司珍司掌事安姑姑,曾在先朝就已经一支龙凰金箔双流步摇名声大噪,凡是考司珍司的侍女无人不知不认不晓姑姑您的大名,奴婢怎会不知。”清漪低下头饶带有夸奖的语气答道。 清浅在旁淡淡一笑,侧头看向安姑姑:“这女子一看就是做足了你的功课。而你的眼光还如以往一样毒辣。” 安姑姑被这通话夸到心里,面带微笑按规矩般询问道:“依清浅姑姑所见,清漪这丫头是否达到入司珍司的要求?” “我虽是总掌事,但司珍司还是你是掌事,你做主就好。”清浅有分寸的不参与众司的选人。 安姑姑微微点了点头,从桌上拿起昨日清漪答好的试卷,未曾打开从中间撕碎放在桌上,淡定从容几分低声道:“清漪姑娘,我在司珍司就听你们管事听说过你的大名,也调查了你的身世背景。你娘景氏就是岭南着名的簪娘,你入宫因为内廷纷争被牵连入了静苑,出来后一心想进本掌事的司珍司。你确实也有天赋,这份试卷我压根没打开看。我们司惜材,打算今日起把你破格提拔成司珍以后跟着本掌事左右。” 清漪听到此话意识到这是天大的好事连忙双膝跪倒在地,向下叩头喜极而泣道:“多谢掌事姑姑,奴婢一定为你效犬马之劳,绝无二心。” “快快起来吧!”安姑姑示意一旁的染香将她扶起。 “清漪姑娘,你先退下吧。”清浅淡然的吩咐道。 清漪向上行一礼,后退两步恭敬的离开。 “顾姑姑呢?这么重要的日子她怎得不在?”见清漪退了出去,安姑姑这才想起来顾言柒不再轻声问道。 “去玉芙宫跟舒妃娘娘禀报一些事去了。”清浅缓缓端起桌上的茶水,慢慢抿了一口才道。 “嗯。那我们继续吧!” 玉芙宫。 顾言柒上前两步将手上的试卷呈了上去,白思音拿过认真看了起来,上面的字体整洁,形神兼备,对答的答案行云流水。看罢后将试卷放在面前的桌子上,她的嘴角上扬慢慢呈现出淡淡的微笑:“顾姑姑,你打算给林相然什么职位?” 顾言柒低头轻声答着:“奴婢不敢私自做主,这才来请舒妃娘娘示下。” 白思音侧头眼眸打量顾言柒语气柔和道:“顾姑姑,按资历您才是久经后宫的老人。这样的事怕不是心里早就有底,不用请本宫示下就直说吧。” “尚宫局执事女官采莲,因为当值不当致使档案处走水,清浅已经将她罢职,这个空缺正好空出来。奴婢想让林相然顶替采莲的职位,做做抄录归档的工作。林相然字体娟秀整齐,这个职位也能胜任。不知舒妃娘娘意下如何?”顾言柒浅笑一字一句的回禀道。 白思音点了点头视线从她身上缓缓移开,看向殿外方向轻声道:“甚好。就按顾姑姑说的办。” 停顿片刻,忽然想起一事压低声音问道:“顾姑姑,你可知道近日沈良娣的事?” 顾言柒不假思索下意识回答道:“舒妃娘娘怎得忽然想起沈良娣?” 白思音低下头看了看地上,头又有些傲气般抬起来,带有一丝醋意般轻声道:“一个月来圣上与沈良娣同行同寝,谁都未曾召见。这样的事还真是开天辟地第一次,顾姑姑主管六局后庭,不可能不知道吧!” “奴婢自然是知道的。只是,那沈良娣不是舒妃娘娘您进献给圣上的吗?圣上只是不愿辜负您的心思而已。”顾言柒一眼就看出白思音眼中的落寞无奈,一语点拨般说道。 白思音此刻才恍然大悟,原来慕洛尘是生自己的气,他必定是误会了自己的心思,他以为自己不在乎他,才往他怀里塞其他女人。惊的白思音差点没坐稳,手上的手帕滑落在地。 蕊心此时从外而入,站定殿内见顾言柒在,俯身施礼后闭口不谈任何事,朝上看向两人。 顾言柒见蕊心与白思音有话说,饶有眼力的浅身行一礼轻声道:“舒妃娘娘,若无其他吩咐奴婢先行告退!” 白思音没有作答,满脑子都是如何挽回慕洛尘。 待顾言柒走出殿外走远,蕊心这才碎步上前,俯身将刚才掉落在地上的丝帕捡了起来递了过去,白思音神情呆滞接过丝帕,见是蕊心忽然神情清醒转头拉着她的手臂焦急问道:“蕊心,可问出来了?沈知念她怎么说的?” 蕊心也被她的慌张所惊吓,连忙稳了稳情绪轻声回禀道:“奴婢问了,沈良娣一味的默默流泪,什么都不愿说。奴婢见她最后情绪有些波动,就没法问下去。是奴婢无能……” “太医院呢?可有任何消息传出来?”白思音继续追问蕊心。 “姜羽也刚问出来,还未诊断出任何沈良娣有喜脉的消息。娘娘,您怎么哭了?”蕊心眼神始终盯着白思音这奇怪的举动,只见她的泪珠夺眶而出。 白思音擦了擦流下来的泪水,独自呢喃道:“三郎这次不会原谅我了!他一定心里厌恶死我了,一个月了他都未曾召见,连给他解释的机会都不曾给我。” “娘娘,不会的!圣上怎会厌弃您,您多想了!”蕊心连忙宽慰起来。 清思殿内,顾言柒贴身女官靖儿从外而进,来到清浅的身边,清浅凑上前去,靖儿唇贴近她的耳边轻轻道。说完后,二人四目相对,清浅摆了摆手靖儿退到一旁。 不一会林相然缓步走了进来,还没来得及请安,清浅镇定自若,目光柔和凝视着林相然开口言:“林姑娘,进尚宫局不似六局只专攻一种,需精通所有局的才能。这样以后才能挑起任何一局的担子,你觉得以你的能力,可以吗?” 林相然临危不惧先行一礼,坚定的说道:“清浅姑姑,奴婢自知六局所掌管事务,若不精通可以虚心学习,直到您满意为止。只要尚宫局能录取,什么苦我都能接受。” 清浅抬起眼眸,停顿片刻淡淡一笑:“尚宫局缺一位管档案的执事女官。林姑娘,你可愿意?” 林相然跪地朝上一拜,激动到声音颤抖道:“奴婢叩谢清浅姑姑,顾姑姑大恩!” 清浅起身,在座的其他司的掌事姑姑也起身。清浅走上前去将林相然扶起,从袖中拿出尚宫局的侍女腰牌递了过去,莞尔一笑满意的说道:“进了尚宫局,你就是我的副手了。” 林相然起身接过尚宫局的腰牌轻笑看着清浅:“奴婢一定不会负您和顾姑姑所托,为尚宫局竭尽全力,为圣上尽忠。” 宋薇澜走上前淡笑看着林相然,低声说道:“林姑娘,恭喜入选尚宫局。以后你我还有很多机会共事。” “多谢宋姑姑。”林相然浅身一礼继续轻声说道:“以后免不了麻烦宋姑姑指点一二。” 此刻,林相然的心才彻底放下,她小心翼翼的将腰牌放好,舒了一口气看着众人。 第248章 终达心愿 天色渐晚,窗外微风吹过,起了些许凉意。苏木拿过烟青色云锦暗纹披风给慕洛尘披在身上,走到他面前用前面绸带打了一个结后退了几步准备出去。 慕洛尘迅速抓住她的手臂,苏木被拉了回来,错愕的抬眼看着他。慕洛尘右手缓缓放在她的腰身,身体靠了上去低下头预要亲吻她那红润的薄唇,却因苏木的闪躲他的吻停留在半空之中。 “真的考虑好了吗?”慕洛尘轻声问道。 苏木只是点了点头。 慕洛尘松开搂在她腰间的手臂,直起身子竟有一丝不舍的看向苏木:“好,我成全你!” 苏木眼噙泪水,内心纵使有万般不舍,她也知道会有离别的那天,她柔声道:“圣上,我会亲自挑选其他女使前来侍奉您,这样我才能安心离开这里回到我们儿子的墓地上。” “走可以,不是现在。苏木,等明年,在陪我一年。”慕洛尘眼眸多了些挽留,他知道苏木这一去自己又将陷入孤独之中。 苏木怎会不懂他,听他如此之说只能淡淡一笑答应道:“好,一切由圣上做主。” 慕洛尘唇角上扬,将苏木轻轻拥在怀里。片刻功夫,二人分开苏木见时辰已到,低声道:“圣上,沈良娣快来了。奴婢就先告退了!” 慕洛尘松开手,低声道:“去吧!” 苏木俯身施礼离开内寝。 慕洛尘走到书架前拿来一本《春秋左传》坐在书桌前翻阅起来。 沈知念从步辇上下来,走进太极殿。内心忐忑缓步又来到了内寝,只见慕洛尘用余光看了眼,她停下脚步原地俯身施礼:“嫔妾给圣上请安!” 慕洛尘抬了抬手示意她起身,司寝司的一众侍女走了进来,有人铺床榻,有人放下幔帐,后有人熄灭房内所有灯盏。 沈知念心一横打定来时已经想好的主意,鼓起勇气向前走去。来到慕洛尘身旁,跪倒在地低声道:“请圣上安寝!” 慕洛尘觉察到今夜沈知念的不同,缓缓放下手上的书。低着头垂眸看着那脸颊,沈知念褪去外衫里面只有齐胸薄纱长裙,透过薄纱里面的春色一览无遗,着装十分暴露。 慕洛尘用右手轻抬她的下额,眉宇轻挑眸光微动,话音冷沉问道:“想干什么?嗯?” 沈知念抬眸面色微红诺诺地从嘴里吐出:“圣上,嫔妾想做您的女人。” 慕洛尘扬唇肆虐一笑,放在她下额的手再次往上轻轻抬起,语气冷冽:“沈知念,别以为朕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收起你的那番心思,做朕的女人?以后生下子嗣从此在后宫站稳。” 沈知念轻轻摇头否定,神色微怔后极力为自己辩解起来:“圣上,嫔妾没有此等心思。嫔妾自知身份卑微,只是心仪于您,想做回您的女人仅此而已。若您不放心,大可以赐避子汤以备万一。” 慕洛尘见她坚定的神情,收回自己的手,缓缓靠在椅子后目光瞬间转冷,厉声呵斥道:“你想?你当朕是什么?沈知念,你听好了!朕对你一点心思都没有!今晚同平时一样,到时辰坐着步撵回自己殿里去。” 沈知念听到此言,拉着慕洛尘披风下摆,带有哭腔哀求道:“圣上,今晚您就疼疼嫔妾吧!我知道您跟舒妃娘娘赌气,待舒妃娘娘前来认错时您就不需要嫔妾了。” 此时苏木走了进来,看了眼跪在地上的沈知念,收回眼神向上轻声回禀道:“圣上,锦贞姑姑有事禀报。” “宣!” 慕洛尘向苏木使了使眼神,苏木走了过来搀扶起沈知念带领她走出内寝来到偏殿暖房。 锦贞站定俯身一礼还未等慕洛尘询问,轻声回禀道:“圣上,陈婕妤这几日都未出清晖殿。” “发生什么事了?”慕洛尘眉头微皱疑惑的问道。 “据奴婢打听到的,陈婕妤前几天在亭中或许听到乱嚼舌根内监的话,他们无非是说了些先朝有些皇嗣在嫔妃腹中遭人陷害,无法出生之类的话。”锦贞按照慕洛尘的吩咐专门派几人暗中保护陈姝宁,将前几天发生的事如实禀报。 慕洛尘听完大约猜到了陈姝宁的心结所在,思索片刻他沉声吩咐锦贞道:“你去趟掖庭宫将太后当初最爱佩戴的梅花浮雕白玉簪取出来。” 锦贞一听十分震惊小心翼翼问道:“圣上,是太后当初怀您和睿王爷佩戴的那枚簪子吗?” 慕洛尘重重点了点头,多了些严肃看着锦贞道:“是,那枚簪还是先帝赏赐,太后留下的遗物不多,这么多年,唯独这支白玉簪一直是太后最爱的。你取出来,朕要亲自送给陈婕妤。还有,那两名乱嚼舌根的内监杖毙!” “是,谨遵圣上旨意。奴婢现在就去掖庭宫。” 锦贞说完行一礼后退几步,急步离开去往掖庭宫而去。 早已等候在门口的林相然见锦贞出来,这才抬步走了进去。她站定后行完礼,将点心放在圆桌上,捧着托盘走近,将茶杯轻轻放在慕洛尘面前,慕洛尘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眼神睥睨的看了眼身旁的林相然,漫不经心的问道:“大考考进了尚宫局,这下心里踏实了。” 林相然淡淡一笑,看着慕洛尘轻声应答道:“圣上知晓的,能进尚宫局一直都是奴婢的心思。况且大考之前圣上也是恩允的。能考进去,奴婢自然是高兴。” “嗯。”慕洛尘盖上茶杯盖子,将杯子放在桌子上指了指前面,林相然这才意识道自己跟他的距离有些近,多了越界之举。连忙走向慕洛尘指的地方规矩的站好。 “什么时候去尚宫局?”慕洛尘随口问了起来。 “回圣上,华姑姑说待交接完在内务府领了对牌落了档就可以去任职。”林相然平淡开口答道。 “林相然,沈懿欢私下不止一次找过朕,说是求个旨意,待你心甘情愿同意后就会拿出圣旨跟你成亲。”慕洛尘沉声平静看向林相然。 林相然脸色微变,她没想到沈懿欢为了她做了此等打算,瞳孔微微一震,内心颇为一阵感动。 “你退下吧!”慕洛尘见她眉心微动,话已至此也不再多言。 林相然俯身一礼,带有几分疑惑离开太极殿走向茶水房,坐在那静静发起了呆。 夜已深沉,暖阁内沈知念还在耐心等待。慕洛尘走进暖阁,沈知念从床边起身迎了上去,待慕洛尘站定后,双手颤颤举了起来放在他披风上的系结上。抬头见慕洛尘未说什么,壮起了胆子轻轻拉扯披风被褪了下来,她将披风挂在了一旁的衣架上。 沈知念刚准备解开慕洛尘寝衣旁边的结扣时,他用手拉住她的手举起来,眼眸厉色的看着她冷冽道:“沈知念,你可想好了。过了这一夜,朕以后都不会碰你一次。你以后将会独守空房,无儿无女的过完后半生。” 沈知念听到此话,迟疑的抬起头若有所思。见她还是有所顾忌,慕洛尘甩开她的手,轻蔑一笑侧身走向床榻边坐下,带有几分玩味的语气道:“你其实还是计较得失,并不是真心。” 沈知念转过身走了过去,坐在慕洛尘的身边,低头将自己身上仅有的薄纱裙上的蝴蝶节扣拉开,裙子顺着她那白皙的皮肤瞬间滑落,上身一览无遗的展示在慕洛尘的眼前。沈知念含情脉脉撩人心弦般柔声道:“圣上,您说的嫔妾愿意。哪怕只有一次也就足够。” 慕洛尘放下两旁床幔,沈知念心领神会的躺在床上等待着许久期待的事情。她眼神柔媚的看着眼前自己心爱的男人,再次尝试解开衣结,褪去他的衣裳扔在地上。 慕洛尘在黑暗中恍惚看到了沈云裳,瞬间有了感觉。他俯下身子,低头捻吻沈知念的脖颈处,沈知念双手环住慕洛尘的腰身,仰起头享受着。 乌云闭月,天空散满繁星。暖阁内不一会就传出沈知念的疼痛声,床榻的摇曳也给她带来了成为女人的片刻欢愉。 一个时辰后,声音戛然而止。慕洛尘从沈知念的身上下来躺在一旁闭着双眼。沈知念感觉身下落了红,浑身酸痛却也满足。她淡淡一笑心想,原来这就是成为女人的感觉。不由得侧头看向身边的慕洛尘,不管怎样她都得偿所愿。 第249章 定情白玉簪 秋意深浓,凉风渐起。 陈姝宁坐在清晖殿的芭蕉树下,一手轻抚着腹部,一手拿着诗书。目光柔和的对着肚子道:“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心向往之。意思就是说做君子的才学像高山一样,要人仰视。” 知墨从屋内拿来一盒蜜饯走了过来放在圆桌上,偷笑起来。陈姝宁侧头看了眼她疑惑问道:“知墨,你笑什么?” 知墨将蜜饯盒子打开往前推了推,面带微笑答道:“婕妤,腹中的皇子才两个多月你给他讲这个,他听得懂吗?” 陈姝宁眼眸中立刻柔情起来,像春天的池水一般,不经意低下头轻轻抚摸道:“他每天都在长大,我每天都会给他讲,他当然听得懂。知墨,前几日叶医使前来请脉不是开了点保胎药,现在熬好了吗?” 知墨淡淡一笑低声道:“陶嬷嬷亲自看着,一会就给婕妤端来。” 陈姝宁点了点头,放下手上的诗经望着不远处的凉亭,猛然间想起了慕洛尘就在那里教自己弹奏琵琶,目光收回环顾四周,还想起就是这个芭蕉树下二人共食鱼脍的岁月静好。 知墨看向她的眼神变得黯淡,她猜到陈姝宁的心思,声音低沉轻声道:“婕妤,圣上已经一个多月没有来清晖殿了。您怕不是又思念于心了。” 陈姝宁抬眸看着知墨,挤出一丝微笑:“来不来的没什么紧要的,我最起码还有孩儿陪我。他有沈良娣陪他就好。” 知墨叹了口气看了看蜜饯盒子,连忙话锋突转淡淡一笑:“婕妤,您尝尝今日的蜜饯,司膳司呈上来的,有杏脯,乌梅,李干,青梅果干,还有您最爱吃的酸杨梅干。” 陈姝宁随意拿起一块放在口中酸甜适中,吃下去本来有些难受如今也倍感舒服不想在干呕。 “哎呦,我的祖宗!起风了,您怎么坐在这了。着凉了如何是好!”上次慕洛尘拨给清晖殿的陶嬷嬷熬好药到处在找陈姝宁,于是就找到这里看见她坐在芭蕉树下吹着风,急忙走了过去劝阻起来。 “无事的陶嬷嬷,我觉得心热就来这里坐坐。”陈姝宁嘴角微扬微微一笑的看着她。 “那也不行啊!秋季的风跟刀子一样刮人,在冻着婕妤还有腹中的皇子可如何是好。圣上非得责怪老奴护驾不利之罪。”陶嬷嬷说着搀扶陈姝宁起身继续絮叨起来:“您还是回屋吧!安胎药已经熬好了,您趁热喝了。” 陈姝宁只得听她所言,抬步缓慢走向自己的房屋方向。主仆三人走到门口见门大开,抬眼望去慕洛尘早已坐在正中椅子上,手捧茶杯喝起茶来。听见脚步声,垂眸面无表情的问道:“回来了?” 陈姝宁走上前去,站定俯身一礼想着这一个多月他跟沈良娣在一起,便有了点醋意沉默不语。 “奴婢给圣上请安!” 陶嬷嬷,知墨站定后同时俯身施礼。 慕洛尘摆了摆手示意,低声道:“你们先退下!” “是。”二人看了眼陈姝宁后转身退出房间,将两扇房门关闭。 慕洛尘起身缓步走到陈姝宁面前,用手轻轻托起她的下额,目光看着她的神情声音多了些柔和:“宁儿,你在怨朕吗?” 陈姝宁抬起眼眸看着轻声答道:“嫔妾不敢怨您。” 慕洛尘轻搂陈姝宁的腰身,将她往前一揽紧紧贴近自己的身体,低头看着她的脸颊情不自禁吻住她的唇,陈姝宁顿觉唇上传来一阵温热感,她微闭双眼慢慢回应着。 一阵风从窗外吹过,门外的竹叶沙沙作响。慕洛尘抬起头,陈姝宁清晰的感觉他的气息,抬头看着慕洛尘那黑眸中看向自己的柔光,轻轻坏笑起来:“够吗?还怨朕吗?” 陈姝宁低头娇羞起来,没在多言。慕洛尘抬起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那模样惹人怜惜。 “圣上今日怎么想起来这清晖殿?”陈姝宁抬眸好奇的问道。 慕洛尘松开搂她的手,表情多了些认真轻声道:“朕知道你的心思,你无非听了别人的胡言乱语。宁儿,你是担心腹中的孩子遭人陷害无法出生,也是担心出生后无法养大,可对?” 这几句话正中陈姝宁的心里,她明白慕洛尘是懂她的,轻轻点了点头,如实告知道:“是,嫔妾听闻有关前朝后廷中有些妃嫔怀孕被人陷害从而滑胎。宁儿是担心……担心我们的儿子也落得如此下场。圣上,江良娣不就是此等下场吗?” 慕洛尘低沉声音安慰道:“历朝历代都有,但是宁儿你不会。朕会保着你,我们的儿子会平安出生。” 话音刚落,慕洛尘对外轻唤一声:“苏木。” 苏木从外推门而入,手上还拿着一个盒子,慕洛尘伸出手苏木将盒子递了过去,陈姝宁看着他打开锦盒里面放着那枚梅花浮雕白玉簪。 慕洛尘拿起这枚簪子递给陈姝宁面带微笑道:“这只簪子是用上好的白玉雕刻而成,上面的梅花图案是工匠一点点雕刻。这是当年太后怀朕的时候,先帝所赠。太后十分喜爱,乃至怀睿王的时候也戴在头上。太后遗物不多,唯独这支梅花浮雕白玉簪留了下来。宁儿,今日朕把她送给你,有了这支簪子后宫没人敢动咱们儿子的心思。” 陈姝宁听他一言,愣了半晌不敢接受这么贵重的东西。还未等她反应过来,慕洛尘将盒子递给了一旁的苏木,拉起她的手来到梳妆台跟前压着她落座好后,在铜镜中找到发髻最合适的位置,将那枚贵重的簪子簪在陈姝宁的发髻上。 陈姝宁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起身柔声道:“圣上,这太贵重了!嫔妾承受不起!” 慕洛尘拉起她的手,眼眸深情凝视着:“你承受得起!宁儿,照顾好自己,照顾好我们的儿子。” 陈姝宁内心感动,头靠在他的胸膛眼泪不觉夺眶而出,她没想到慕洛尘会给她如此贵重之物,也懂她的担心所在。这枚簪子无非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一般,她从此再也没有后顾之忧。 绮碧殿。 轻罗上次故意买通两名内监在陈姝宁必经之地散播谣言,想着让陈姝宁心神不宁心郁郁结。谁知刚刚听到慕洛尘亲自安抚陈姝宁一番,心内顿感一团火往上窜。端着晚膳缓步来到内寝,金舒婉见她脸色不悦,放下手中的金豆豆连忙问道:“轻罗,你怎么了?” “才人,同样是有孕。您看看清晖殿。圣上亲自将心腹嬷嬷派了过去为陈婕妤安胎不说,还前去探望隔三差五的送东西。奴婢就是替您不值!”轻罗放下晚膳不由得抱不平起来。 金舒婉一听是此事,毫不在乎的淡淡一笑:“我以为是什么呢,原来是这事。我只需要我的孩儿就可以了,至于圣上他爱去哪去哪,我又不在意这个。” 轻罗低声嘀咕道:“您要是不在乎何必到处撒金豆豆,还不是为了引起圣上的关注。” “你说什么?轻罗。”金舒婉没有听清她说的话,侧头问道。 “没什么。”轻罗连忙答道。 “这个点我有些饿了,用膳。” 轻罗见金舒婉满不在乎,拿起筷子用起膳来。也就此作罢,便在旁侍候她用起了晚膳,不再多言。 第250章 认错 白思音沿着小路走在最前面,前往太极殿的方向,蕊心手上小心翼翼提着食盒紧随其后,一路向前。她不由得想起了昨日薄妙璃在玉芙宫给她说的那番话: “思音姐姐。”薄妙璃焦急的坐在白思音的旁边继续诉说起来:“你在思虑什么?月姐姐可是都打探清楚了,圣上停止召见沈良娣不在让她陪王伴驾,你要在置之不理,沈知念她孩子可就生出来了。到时候,你与圣上可是要有嫌隙的。舒妃娘娘,你去给圣上认个错就好了,没那么难的。” 白思音思绪拉了回来,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太极殿门口。李珂见白思音前来,知道她所为何事快步迎了上去,躬身一礼笑言:“请舒妃娘娘安!” 白思音见李珂在外面侍奉就猜出八九分来,询问道:“圣上在太极殿有政务处理吗?” 李珂回头看了眼殿内,目光又辗转回来低声道:“定国公,镇国公,尚书令李伯鸾大人,太子太傅陈闻笙陈大人都在里面。” “嗯,那我在廊下等等就好。李大监你去忙吧。”白思音点了点头转身离开来到殿门口的廊下。 李珂转身继续站在刚才的的地方,方便里面随时召唤侍奉。 白思音抬头看了看天上的一轮圆月,轻声唤着:“蕊心。” 蕊心走上前去,白思音这才轻声淡笑起来:“你看那轮明月,像不像我们那年入辰王府的那晚。” 蕊心脸上浮现一丝微笑附和着:“娘娘您还记得。奴婢记得那年也是如此月圆之夜,您身着一身红色嫁衣入了那辰王府,大婚后的日子王爷只要有空时常来看您,待您极为柔情蜜意。” 白思音目光从那轮明月侧头看向蕊心,微笑明亮而带有柔和道:“洞房之夜王爷说他第一眼就喜欢我,决定好要娶我。成亲后他带我偷偷出府,带我去了他的秘密之地。那是我们最甜蜜的时光了,可后来过了几个月我发现自己身上有了他的孩子,只可惜由于我的身体不好滑胎了。他又说,即使以后我们没有孩儿,他也不会抛下我不管的。当时我真的被他所感动到。” “其实圣上待娘娘还是不错的。要不当年在佛堂也不会和您破镜重圆,更不会找回五皇子。”蕊心平静自若的说了起来。 白思音目光视线看向前方,点了点头,想起以前最美好的日子,唇角不经意微扬。 殿门此时打开,白思音走了上去。陈闻笙,李伯鸾,林文晏依次走了出来看见是舒妃娘娘站在门外,都停下脚步躬身一礼。白思音低头各个回礼,最后一个出来的是盛青唯。 “舅父。”白思音浅身一礼。 盛青唯见是她停下脚步,压低声音寻问道:“娇娇,你怎么来了?” 白思音不好开口,盛青唯往后看了看蕊心,猜了个大概往边挪了几步,白思音也跟了上去。盛青唯这才小心斟酌缓缓开口道:“娇娇,你都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性子还是这么任性。就是嫁给世家宦官男子也不能动不动的使性子,更何况你嫁的是皇家,是当今圣上。君臣之礼,夫妻之情一定要分开。这次是什么事把圣上惹了?” 见盛青唯一针见血猜中了他俩的事,白思音也毫不隐瞒轻声叙述起来:“就是给圣上进献了一名长得像沈贵妃的女子,为的就是绵延子嗣。” 盛青唯无奈叹气苦笑道:“娇娇,你是傻了还是痴了疯了?你让舅舅怎么说你。” “圣上时不时去凤鸾宫驻足停留,我也想找个相似之人以解他相思之苦,这才出此下策。”白思音还在极力狡辩,可声音越来越小,越说越没底气。 “娇娇,你听舅舅给你说。这大度不是这么办事的。你往圣上那献其他女人,圣上作为男人只会认为你不在意他,你心里没有他。若你真为他想大可私下试探询问,没必要整得光明正大。你出嫁前你舅母教给你的夫妻之道都忘了?”盛青唯继续苦口婆心的劝说道。 白思音意识到自己这事办的确实有点草率,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进殿见到慕洛尘给他当面诉说。盛青唯看出她的心思,面露微笑道:“去吧,圣上在里面。说话和软些,我信我养出的娇娇是个聪明的孩子。” “多谢舅父。” 白思音朝盛青唯施礼后,盛青唯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太极殿朝出宫的方向走去。 白思音怀着忐忑的心情走向太极殿门口,慕洛尘正在殿内批阅刚才呈上来的奏折。安静的大殿听到外面白思音门口的声音:“李大监,您进去禀报下看圣上是否愿意见我!” “奴婢这就进去禀报!” 旁边的两名小内监推开殿门,李珂走了进来刚站定大殿中央向上恭敬一礼还未说话,慕洛尘放下手中的笔抬眸向下吩咐道:“你让舒妃进来!” “是。”李珂后退两步走了出去。 片刻,白思音带着蕊心缓步走进大殿,慕洛尘靠坐在龙椅上,右手放在自己下额处,目光镇定带有一丝冷冽的看着下站的主仆二人。 “臣妾参见圣上!” 白思音,蕊心一同向上行一礼。 慕洛尘抬了抬左手示意二人起身,白思音缓缓抬起眼眸看向他那冷峻的脸庞,不免有些高冷许多,不似以往带有柔情,忐忑的心更加不安,又假装镇定几分转身从蕊心手上接过食盒,脚步缓慢走上玉阶来到他的身边。 “圣上,想着到晚上您忙于政务还未用膳。这里面是臣妾亲手做的七色小馄饨,还有奶香小花卷,蔬菜什锦粥,还有一些您最爱吃的小菜。”白思音打开食盒盖子,低下头声音极小像一个犯错误的孩子一样。 慕洛尘听她一言,瞬间明白她的用意却也不好点破,唇角偷笑后又恢复到高冷的状态,假装想逗着她,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朕用过膳了,不饿!” 白思音抬起头瞪大双眼瞅着他不知如何回答,又一想厚着脸皮继续说道:“臣妾不信圣上所言。您下午都在太极殿忙于政务从未出去……” 话还未说完,慕洛尘打断了她的话语,浅笑抬头盯着白思音的神情:“嗬,白思音,朕的事知道的挺详细啊!” “三郎,这次这事我错了!您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白思音腾出一只手拉着他的衣袖轻轻摇晃起来又柔声细语道:“您即使不原谅臣妾,也别饿着自己好歹吃两口臣妾给你带来的晚膳,您饿坏了音儿心疼。” 慕洛尘手指敲击了几下龙书案,白思音将手上的食盒轻轻放在上面。只见他勾唇坏笑,拽过白思音拉入怀里侧头在其耳边低声语:“看在你认错态度良好的份上,自己说该惩罚你什么?” 白思音侧眸看向他的眼眸,娇嗔淡淡道:“要不圣上就惩罚臣妾今晚侍寝如何?” 慕洛尘松开搂着她腰间的手,眉宇轻挑肆虐一笑沉声言:“你想得倒挺美。” 白思音见他不愿,拉起慕洛尘的手继续放在自己的腰身,她端坐在怀里双手环住慕洛尘的脖颈,眸含深情般柔声说道:“三郎偏心。璇儿如今都两周多岁,您以前答应跟臣妾再生一位皇子的,如今只顾着其他妹妹倒是把我冷落了。难不成三郎是嫌弃我年龄大了的缘故?” 慕洛尘听她一言抬起手轻抚她披下来的乌黑秀发,扬唇一笑:“这都过去多久了,怎得还想着这事?” 白思音听出他有些不愿,也不好强人所难,一脸失落便低下头不再言语。 慕洛尘看出她此刻的心思,用手指了指桌子上垒着的四沓高高的奏折,耐心说出原由:“看到了吗?今晚的政务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辰才能安寝。” 白思音回过头这才注意到他有许多事要处理,淡淡一笑理了理他衣衫的斜领:“三郎,要不今晚我陪着您吧!我在你身旁研磨也是好的,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慕洛尘手指轻抬白思音的下巴,笑了笑悄声道:“你还是先回玉芙宫,等这两天忙完朕一定过去看你,如何?” 白思音只得如此缓缓起身,站定后俯身一礼:“那臣妾就不叨扰圣上,先告退了!” “去吧!”慕洛尘点了点头,微笑看着白思音。 白思音依依不舍的离开太极殿,在门口蕊心见她舒展笑容出来,两旁有侍女打灯照路,主仆二人却一前一后离开原路返回往玉芙宫而去。 第251章 说亲相看 林相然刚从司膳司银杏处拿了一食盒刚制的茶点,司膳司管瓜果的秦嬷嬷在此专门等她,见她走了出来急忙上前迎了过去。 林相然停下脚步定睛一看是秦嬷嬷,因为有几次照面也就认识。俯身浅浅行礼:“秦嬷嬷安好!” 秦嬷嬷喜笑颜开热情的拉起她的手道:“林姑娘,我这有一桩喜事想跟姑娘说说。姑娘可有时间去我那?” 林相然一头雾水便连忙拒绝道:“秦嬷嬷,现在恐怕不行,我那太极殿还有些事情。” “不耽误姑娘的事情。”秦嬷嬷边说边将林相然往自己的房屋方向轻轻拉扯。 林相然见推辞不过,也就随她而去。不一会来到秦嬷嬷所住的房子,推开门秦嬷嬷热情的邀请她落座,又从一旁的长桌上端来一盘葡萄放在林相然面前。 “这是刚刚上供给圣上的,姑娘尝尝。”秦嬷嬷说完坐在了她的旁边。 “秦嬷嬷,不知道您找我何事?”林相然疑惑的侧头看着她。 “林姑娘,我有个侄子名唤秦风刚升了官职,正七品护卫使。你知道墨珏吗?就在他手下当差,人呢长得魁梧英俊,年岁今年二十七周。唯一不足是母亲生他的时候难产离世,他爹在他六岁时为了一口吃的饿死了。这孩子一直在我跟前养大,我这几年一直琢磨给他说门亲事。直到我见到林姑娘你,姑娘落落大方,知书达理。是我心目中媳妇的标准人选,再有你不是考入尚宫局了嘛,我那侄子也升了职。我这才开这个口。我你是知道的,一辈子没成亲,无儿无女。以后若是你们二人成亲,为我们秦家生个一儿半女绵延香火。我死后所有的金银细软都不还是你和我那侄子的,不知林姑娘意下如何?” 此番话惊的林相然半天说不出一句话,脑子还处于懵懵的状态。反应过来连忙本能般拒绝:“秦嬷嬷,这……这万万不可。我暂时还不想那么早成亲!” “这孩子,你现在年岁也不小了。宫女二十五周就会出宫自谋生路,出宫后还不是找农户之人婚配。你现在把这事定下来,以后在家相夫教子,嬷嬷不敢保你荣华富贵但就凭我侄子那好歹一官半职,足以让你吃香的喝辣的。以后在有些钱,我给你开个小商铺,就凭姑娘心灵手巧的手艺,一定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秦嬷嬷越说越激动,就等着林相然点头答应了。 林相然叹了口气,迟疑一会神情凝重严肃道:“秦嬷嬷,我暂时没考虑过自己的终身大事。我只想进尚宫局好好做事,学些本事勤谨奉上而已。至于有没有相公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秦嬷嬷听出她再三推辞肯定不愿,眼珠一转打起了亲情牌,低沉着声音苦口婆心的劝导:“林姑娘,我就是在这皇宫之中被耽误了。一辈子也就这样了无儿无女老死宫中。倒是有几位宫中好友,到底没有男人那般有情趣。你不同,你还年轻早早嫁了人,体验那闺房之乐才能懂成为真正的女人快乐。” 说罢,又拉起林相然的手幽幽道:“你可别跟嬷嬷一般最后什么都没落下,孤老一生。” 林相然准备开口反驳她的话,从门外传来一声粗旷的声音:“姑姑,你可在?我托人给你买了宫外鸿祥斋的糕点,你随意尝尝。” 秦风双手提着包好的糕点喜气洋洋的走了进来,一进门就看到姑姑身边坐着一名貌美如花的年轻女子。他楞在原地看的出神,林相然缓缓起身,他这上下打量起来,只见她一袭水蓝色斜领宫装,发髻上簪着一枚银制素钗,额间碎发随着外面的风随风飘扬。耳垂挂着一颗小珍珠耳坠。那样貌如天女下凡般,秦风从未见过如此女子。 秦嬷嬷一下就看出他的心思,连忙走过去用手轻轻戳了一下,秦风这才回过神,连忙抱拳作揖:“姑娘好!” 林相然原地俯身一礼后起身淡笑道:“这位就是秦嬷嬷的侄子秦风秦侍卫吧!” “正是。”秦风此时已经被眼前的女子迷了心智,黝黑的脸上一瞬间红了起来,秦嬷嬷接过他手上的东西,低声介绍起来:“这姑娘就是太极殿御前奉茶女官林相然林姑娘。” 秦风走了过去,来到林相然身边她身上散发出一股清香扑面而来,他落座后扬声道:“林姑娘来这不用客气,请坐。” 林相然却不敢落座,连忙开口拒绝看向秦嬷嬷道:“秦嬷嬷,时候也不早了。我该回太极殿当值了,先告辞了!” 秦嬷嬷见状也不勉强,将手上的食盒递给了她。跟在林相然身后送了出去:“林姑娘,我说的那事你考虑考虑,若是愿意就跟嬷嬷说声。” 林相然侧过身子面对她低声道:“秦嬷嬷,您留步!” 见她转身已经离开,急步走回房屋坐在圆桌前。秦风还在呆呆的望着林相然离去的背影,秦嬷嬷看出侄子的心思,问道:“怎么?看上林姑娘了?” “姑姑,你说这姑娘怎么这么漂亮?我可是从未见过如此貌美的女子。”秦风连连出口夸赞。 秦嬷嬷从盘中拽下一颗葡萄递给了秦风,嘴角上扬微微一笑道:“御前侍奉圣上的女人,哪个不漂亮?只能说是你见女人甚少。我告诉你,姑姑一辈子阅人无数,看得出这林相然可是不简单。” “此话怎讲?”秦风接过葡萄一下扔在嘴里,觉得不错又自己拽了一颗吃了起来。 “你想,后宫所有女人都是为圣上准备的。很多女使丫头想方设法削尖脑袋去爬龙床,妄想着一夜平步青云成为后宫主子。特别是入了太极殿的女子,更有机会。可林相然这丫头不一样,她这次后廷大考,优异沉稳的考入尚宫局证明她的能力远不止此,最重要的事她背后有贵人帮助,要不尚宫局那么难进怎的她就考进去了。”秦嬷嬷给秦风逐一分析起来。 秦风忽然想起一个问题连忙问了起来:“姑姑不知道她家里还有什么人?在太极殿当差是否还是清白之身?侄子我可不想要一个被人玩过的女人。” 秦嬷嬷听到他的话用手指重重指了他的额头,厉声道:“你这个冤家!你想想即使她不是清白之身,她也是被圣上用过的女人,你还委屈什么?姑姑就问你,你喜不喜欢她?” 秦风重重的点了点头,想起刚才林相然的样子泛起了花痴:“喜欢!一见那个钟情。” “那不就行了!这事姑姑给你做媒,把林姑娘娶回来!”秦嬷嬷势在必得的笑了笑。 “对了,你这些日子有空就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在司膳司门前遇见林姑娘,她这几日常常去银杏那给圣上拿新制茶点。你俩多多说说话,女怕男缠说不定被你这么一纠缠她就同意了。”秦嬷嬷喝了一口茶指导着秦风。 秦风认为姑姑说的有几分道理点了点头,将她的话听到了心里:“好,侄子一切都听姑姑的。” 二人四目相对会心一笑,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第252章 纠缠不休 长秋殿内,薄妙璃因为上次凉亭之事还耿耿于怀。有些孕中多思的缘故,脾气暴躁起来。她翻箱倒柜拿出自己随身衣物扔在床榻上,楚星梦哀求般道:“昭容,您冷静些,别再闹了。这让圣上知道了,非处罚您不可。” 薄妙璃将最后几件衣衫从柜中取出,也不顾腹中胎儿走路快步来到床榻,边扔边带有怒气说道:“他还有空管我?他如今是美人在怀,我算什么?正好我爹爹还在长安城内,我收拾包袱出宫去了,这后宫我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楚星梦听她一言吓得不轻,连忙又抱起床榻上的衣衫往柜子旁边走:“娘娘,您想想圣上之前对您的好,你们二人的情分。不说别的,您现在已经身怀有孕,能走出去吗?” 薄妙璃停下手上的动作,忽觉得腹中有些微疼,她赶忙双手托住后腰气喘吁吁道:“他那天在凉亭,为了其他女人凶我。我长这么大我爹爹,我阿翁都没凶我几句。他凶我!他已经不是我以前的那个柔情似水的夫君了,我不要跟他在一起了,我要跟圣上和离。” 楚星梦听她越说越离谱,也不顾规矩连忙上前捂住她的嘴巴,低声提醒起来:“昭容,这话可不能宣出口啊!这万一被别有用心的人听到了传去圣上那里,您这就算辱骂君主之罪了。是要被打入冷宫的!” 谁知这些话恰巧被来看望薄妙璃的慕洛尘全部听了进去,他缓步走入长秋殿内寝:“朕已经听到了!谁要和离?嗯?” 薄妙璃一回头吓了一跳,刚才怒火中烧的她瞬间冷静了下来,可又想起凶她的那天,也不行礼走上前去抬起头带有生气的语气道:“嫔妾要跟您和离!” 慕洛尘肆虐一笑,知道她说的气话,看着她生气的样子倒有些可爱,宠溺一笑低声道:“也不必这么麻烦,朕一封休书即可!” 薄妙璃一听以为慕洛尘当真,气急败坏的胡搅蛮缠起来,双手推着他的胸膛预要将他推出内寝:“你走,嫔妾不要在见到你。以前还说心里容不下别人,只有我一人。如今今日一个陈姝宁,明日一个沈知念,在过几年还指不定有多少貌美的女子陪伴君侧。璃儿再也不相信圣上所言,待我生下孩儿您还是把我打入冷宫算了,我跟孩儿过完后半辈子。” 楚星梦见事态已经发展的不对,连忙跪在薄妙璃的脚下,拉着她的裙摆哀求般道:“昭容娘娘,您冷静些。您心里不爽奴婢都知道,您打奴婢骂奴婢都可以。但是您万万不能将圣上推到门外啊!” 薄妙璃并不是真心推他,用的劲也十分小。慕洛尘深知她只是怀孕期间情绪波动而已,也没跟她计较。他用力拉过薄妙璃拥她入怀,薄妙璃此刻头趴在他的肩膀处泪如雨下,慕洛尘用手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慰:“璃儿,我如何忍心将你打入冷宫,又怎么舍得你和孩儿。陈姝宁也好,沈知念也罢,你是我心里唯一的薄妙璃。” 薄妙璃闻言,心里的焦躁不安也稳了很多,她抬起头梨花带雨的让人心疼,带有哭腔轻声道:“夫君,我承认我吃醋了!我不愿看到我深爱的男人跟别人那般亲密,最近也不知是怎么了,思绪凌乱老想起你和其他女子在一起的样子。” 慕洛尘让她离开自己的怀抱,眼眸多了些认真严肃看着她:“璃儿,满宫上下也只有你敢如此放肆。可朕还是不计较,知道你孕中烦躁所致。你即将为人母,性格万万不可如此,要稳重起来。” 薄妙璃听懂他的这番话,二人四目相对间乖巧的点了点头。 慕洛尘淡淡一笑轻声问道:“还和离吗?” 薄妙璃娇羞的神情往他怀里一钻,贴着他的胸膛摇了摇头。慕洛尘嘴角上扬,将她搂在怀里。二人就这样静静的享受片刻宁静。 林相然从内务府领完尚宫局的腰牌,告辞后离开。刚走不远处,秦风迎面走来。二人停下脚步,秦风面露微笑的看着对面,低声道:“林姑娘,这么巧在这遇到你。” 林相然淡淡一笑轻声言:“秦侍卫。” 秦风这几日都在留心林相然的行踪,今日才鼓起勇气上前。他从怀中拿出一对耳环,只见这对是金打制,呈莲花瓣状,耳钩较长倒也十分精致。 “林姑娘,这是我在玲珑坊托人打制的莲花化生金耳环,特来送与你,希望你能喜欢。”说罢秦风将耳环递给林相然。 “秦侍卫,这样贵重的礼物我是万万不能收的,你还是收起来吧。”林相然明白他的用意自然不肯收他的这番礼物。 秦风听到这话,有些急切一下抓住林相然的手,吓了她一跳想要挣脱,可手越拉越紧,急迫的说道:“林姑娘,那日在姑姑那里只是一面,我就喜欢上你!我是真心的,我想娶你为妻!你放心,你如果嫁给我,我的一切都是你的!你只需要在家为我秦家生儿育女,相夫教子就可以了。林姑娘,我不嫌弃你是什么身份,你看你如今也老大不小了,我也不会嫌弃你年岁颇大。你就不要害羞难于启齿,就同意了吧!” 林相然被他一番话惊到了,费劲力气从他的手里抽出自己的手,慌乱的连连拒绝:“秦侍卫,你可能误会了!我并无出嫁的心思,更不可能嫁给你的!” 秦风听到此话,眼神变得一丝冷淡,轻蔑一笑嘲讽道:“哼,林姑娘。我查过你的家室,你无父无母无人可靠,如今这样的年岁还没个男人,怕早已经不是清白之身。况且即使以后出宫婚配,也只能配与农户之家,即使不出宫也只配跟内监对食,如今给你条富贵路嫁与我你倒不乐意了!” 话音刚落,林相然一巴掌扇了过去,恶狠狠的瞪着双眼看着他。秦风准备举起手还手,身后传来一声严厉的声音:“秦风!” 秦风一看竟然是自己的首领沈懿欢,林相然回头看到沈懿欢,刚才在坚强的劲也卸了伪装,眼泪不禁滑落下来,转身沿着小路小跑逃离。 刚那一幕沈懿欢都看在眼里,走上前去,没有二话用手肘在秦风的腹部用力激打三下后,秦风觉得十分疼痛,不解的抬头问道:“沈大人,我犯了何错让您这样出手?” “当值期间不好好当差,当众调戏侍女。你说你犯了什么错,你还有脸问!”沈懿欢言语厉色的大声教训起来。 “沈大人,那只是我的说亲对象,算不上调戏。再说,您这个年岁不成亲,也并不代表我们这些下属不想成亲。”秦风显然不信为了他说的被揍一顿,一脸不服的看着沈懿欢。 沈懿欢上前迅速抓住他的衣领,注视着秦风的眼神压低声音:“我告诉你,你听好了!她是太极殿的侍女,只能是圣上的女人。你可休要动她的心思,小心一不留神落得满门抄斩,我也保不住你!你他娘的听懂了吗?” 秦风从未见过自己的上司动如此怒气,脑袋空空只得点点头,沈懿欢这才放开他的衣领,为他整理好后,转身离开。 次日,墨珏来找秦风。 “嗯,秦风。你被调到忠顺门当差。”墨珏刚落座就给他说了这个决定。 秦风不解,疑惑问道:“忠顺门?那可是只有大行皇帝,太后,皇后出殡才走的门,一年到头连个鬼都不从这走,上头将我贬到那里?” 墨珏点了点头,举起桌上的茶杯喝了起来。 “凭什么?我可刚升上去啊!”秦风心里不服,疑惑大声问道。 “秦风,我且问你。你昨天是否言语轻薄一名叫林相然的侍女?”墨珏侧头看向秦风询问道。 “那不是圣上的人吗?”秦风这下更迷惑了。 “沈首领这样给你说的吧!”见秦风点了点头,墨珏看了看四周,停顿片刻间才道:“那位林相然的侍女你知道是什么来头?” 秦风摇了摇头,一脸错愕的看着墨珏。墨珏端起茶杯倒了一杯水,继续轻声道:“镇国公林文晏的女儿,沈懿欢的心上人。你说她还是一名简单的侍女吗?” 秦风听到这大吃一惊,脸上的表情倒是在墨珏的意料之内,惊道:“她……她……她是!” 墨珏淡淡一笑继续言:“你出言不逊轻薄无礼,你细想你为何去了忠顺门值守。你没丢了官职,算你命好!秦风,你以后切不可如此鲁莽了!” 秦风听完只能默默认栽,叹了口气坐在圆凳上一言不发。 第253章 谣言四起 清晨,众嫔妃来玉芙宫晨昏定省的时候。众人俯身向上一礼,齐声道:“嫔妾给舒妃娘娘请安!娘娘长乐未央!” 白思音坐在上方,温和浅笑看向底下的众嫔妃:“各位妹妹请起!坐!” 众人起身,按身份高低落座好后,白思音的眼神不经意看到右侧陈姝宁发髻上的那枚梅花白玉簪不由得心内骇神,她认识这枚簪子。是太后生前最爱的发簪,一直在慕洛尘处没想到如今落在陈姝宁发髻上。她跟了慕洛尘多年自然是明白他的用意,她心里顿觉失落起来。 薄妙璃一直注视着白思音的神色顿觉她脸色不好,不解般回头看了眼陈姝宁又别过头来,满是疑惑向上低声提醒道:“舒妃娘娘,今日可还有重要事吩咐?” 白思音回过神来,收起目光淡淡一笑平静对陈姝宁道:“陈婕妤,后宫嫔妃怀孕五月才能恩准母家前来探望,虽现在你还未满三月,却圣上恩允陈府主母进宫探望。现在估计已经到了清晖殿,你一会回去便可见到。” 陈姝宁顿觉意外,连忙起身原地俯身一礼道:“嫔妾多谢圣上隆恩!多谢舒妃娘娘安排成全!” 沈知念自从上次之后,慕洛尘果真没有在召见她,自己那次也被灌了避子汤从此也与子嗣无缘,她心生羡慕妒忌,言语带有一些讽刺道:“终究还得是陈姐姐得宠些,听闻圣上将自己最信任的嬷嬷们派到清晖殿照顾姐姐的衣食住行,而且叶卿予也派了过去为姐姐安胎。一天到晚派人询问,时不时送些安胎滋补品,这还不算圣上只要有空就会亲临清晖殿留宿。依妹妹看这样的福气都赶上以前的贵妃娘娘了。” 沈知念这番话陈姝宁不知如何回答,只是拘谨的笑了笑。她尽管谦卑有礼不去招惹任何人以免让慕洛尘为难,但这一刻她才知道原来慕洛尘的宠爱也会惹的后宫其他女人的妒忌言语攻击。 “好了,同为后宫的嫔妃。侍奉圣上不论是谁,都不应有善妒之心。况且陈婕妤如今身怀子嗣,对社稷有功。圣上难免宠爱一些也无伤大雅。”白思音见到陈姝宁的尴尬连忙出言解围,转头目光视线落在她的身上继续轻言道:“沈良娣快人快语说话你别放在心上,圣上喜爱你是好事,想必也是你如何懂得侍奉的缘故。” 陈姝宁眼神落了下来,沉默不语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舒妃娘娘,若没别的事。嫔妾们就先告退了!”冷月弦见舒妃递来自己的一个眼神,连忙带头结束今晨的请安。 “嗯,本宫这也没什么事,你们跪安吧!”白思音摆了摆手示意道。 “嫔妾告退!”众人起身,齐齐后退两步整齐的转身退出玉芙宫。 姜羽见众人都离开迈着小步走了进来,白思音一手托着太阳穴,心里想着一些事情。姜羽来到蕊心身边,在她耳边轻声言语。 蕊心听后低声道:“知道了,你退下吧!” 姜羽退出后,蕊心上前走到白思音身边。白思音抬起头看着蕊心,轻声询问:“又发生何事了?” 蕊心附在她的耳边悄声叙说起来:“圣上赏赐陈婕妤的那枚太后的梅花白玉簪在那些奴婢跟前起了不小的波动。她们都道,那是太后留给未来儿媳妇之物,圣上赏赐谁谁以后就是皇后之命。现在说的有鼻子有眼,陈良娣家室清白是难得的清流人家,哥哥又是圣上最信任的重臣,她爹是清官侍奉先帝有功,陈良娣性格温婉善解人意,又有身怀皇子之功,更重要的是她的家室单薄,当之无愧为皇后的不二人选。圣上怕不是有意改立陈婕妤为后。” 白思音听到此话,思索片刻无疑相信大半。她坐起往椅子上重重一靠,低声道:“蕊心,不论三郎他立谁为后,我也不会怨他。我只需要做好我分内之事就好。” “话是如此之说,可娘娘这唾手可得的后位您真的甘心让给别人吗?您可是陪伴圣上从辰王府走到现在的人啊!”蕊心焦急抱不平的说道。 “那又如何?你让我去抢吗?沈云裳也想坐上那万众瞩目的凤位之上,最后的结果是什么?蕊心,我现在只能保全整个白家,盛家,陈家。后位听天由命吧!”白思音声音坚定而扬声无奈道。 蕊心被她说的也泄了气,无奈的叹了口气,稳了稳情绪压低声音道:“娘娘,您要不要去太极殿见一见圣上?” 白思音摇了摇头,低下头无声中眼泪滑落:“不用了,蕊心。我们去看看佑儿。” 言罢,蕊心扶她起身二人走出玉芙宫。 陈姝宁刚回到清晖殿,院中杨威上前两步迎了上去:“奴婢请陈婕妤安!” 陈姝宁向后望去,只见陈夫人身着墨蓝色大袖连裳,身材修长绰有风姿。浓密的头发经过精心梳理,上插钗环发髻既蓬松又显得端庄。在她的印象里陈夫人五十岁了,还保养有柔美的腰身,站在那里,通体显示着一种雍容华贵的风度。 陈夫人上前一步俯身一礼:“妾身给陈婕妤请安!” 陈姝宁连忙上前搀扶着她起身,内心激动无以言表。杨威见状躬身低声道:“奴婢不打扰婕妤跟夫人团聚,先退下了!” “有劳杨大监。” 送走杨威,陈姝宁拉着陈夫人的手二人走进殿内。落座在椅子上后,陈夫人怜爱般左瞧右看眼里充满泪水:“许久没见,宁儿瘦了。” 陈姝宁听到这久违的家人关怀,眼泪止不住掉了下来。陈夫人拿起丝帕替她擦了擦眼泪:“宁儿,你在宫里过得好吗?听你哥哥说圣上对你恩宠有加。对了,你如今怀了皇嗣,还害喜吗?” 陈姝宁理了理情绪点了点头答道:“母亲,我在宫里过得很好。如今腹中也快三个月了,倒是不怎么害喜了,圣上也时不时的来女儿这里探望。” 陈夫人拉过她的手在自己手里轻轻婆娑,心疼般轻声道:“虽说你不是我的嫡出女儿,可你娘从幼时就陪我左右。后来有了你将她收了房,从小我就当你是亲生女儿,为你请女师傅教你琴棋书画,女红刺绣。培养多年才到如今这花容月貌的年岁,本想着以后能嫁给世家官家公子,安稳度日就好。谁承想宁儿你花落这皇室,倒是为咱们陈府增光。” 陈姝宁听到此话连忙问道:“母亲,我娘她好吗?爹爹好吗?” 陈夫人转身旁边的丫鬟递过来一包东西,陈夫人打开递给了陈姝宁才开口道:“都好,我们都好!这是你娘听闻你身怀有孕,连夜赶制的两床孩儿的小被子,知道你在宫里什么都不缺,也算是她的一番心意。” 陈姝宁接过娘亲亲自缝的被子,握在手里久久不愿放手。陈夫人面带微笑看着她继续说道:“宁儿,你放心家里你娘我会照顾好她。你在宫里照顾好自己就行,用心侍奉圣上,切勿过多想家才是。” “是,母亲。宁儿记下了。”陈姝宁乖巧的点了点头。 “宁儿,你爹和你娘亲都已经同意将你划到我的名下,以后你就是陈府嫡女了!”陈夫人欣喜的将这个消息告诉给陈姝宁听。 陈姝宁连忙起身感激一礼道:“多谢母亲眷顾。” 陈夫人连忙扶她起身,二人又坐了下来。 陈夫人目光一瞬间落在了她头上的那枚白玉发簪上,她来时也听过谣言,柔声细语道:“宁儿,母亲有一言想叮嘱你。” “母亲,您请说。”陈姝宁将手中的被子递给知墨,眼神认真的看着陈夫人听她一言。 “我听闻圣上将太后当年的白玉簪赏赐给你。这是对你独有的宠爱,更是后宫女人心生妒忌的原因。你爹爹在你入宫前一天千叮万嘱一定要低调为人,万不可争风吃醋。想必宁儿也是这样做的才有了今日这样的结果。这簪子舒妃娘娘都未曾拥有,宁儿你却整日戴在头上这已经很显眼了。”陈夫人苦口婆心的劝说一番。 陈姝宁这才恍然大悟,她心领神会般看着陈夫人:“母亲,您要说的女儿都明白了。” 陈夫人点了点头淡淡一笑说道:“宁儿有颗水晶玲珑心,说什么都一点就透。对了,你爹爹上任到吏部,想必也是圣上宠爱看在你的面子上的缘故,母亲为你高兴。” 陈姝宁低下头娇羞状轻声道:“母亲,切勿说这个了。” 话音刚落,一名内监走了进来躬身行礼毕,低声道:“婕妤,陈夫人时辰已到。该出宫了!” 二人纷纷起身,陈姝宁依依不舍的看着陈夫人,陈夫人此刻泪眼婆娑强忍着难受低声安慰:“宁儿,母亲该走了。你要保重自己!护住自己腹中的孩子。” 陈姝宁拉着陈夫人的手,轻声嘱咐道:“母亲,你告诉娘亲我很想她,让她珍重自己的身体!您和爹爹还有哥哥也要多注意身体!我这里不用过多挂念!” 陈夫人点了点头,狠下心松开她的手俯身施一礼后,转身离去。 陈姝宁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站在院中久久不愿离去。想起刚才母亲的那番话,她抽下发髻上的梅花白玉簪递给知墨轻声道:“把它收起来吧!” 知墨接过簪子往内寝而去。 第254章 告别太极殿 云影殿。 天色刚暗,许诗晴换好寝衣坐在梳妆台卸下少有的钗环,看着镜中的自己却思念八皇子。陆晚棠坐在床榻上盖着被子看着许诗晴,理了理自己两边的头发:“姐姐,你又想八皇子了?” 许诗晴回过头淡淡一笑:“今日从玉芙宫顺路去了晗章殿,茉莉趁着人都不在将我放进去了一会,我去睥睨阁见到了安儿。许久不见他长大了些,也壮了。我心也就放下了!” 陆晚棠挪了挪下了床榻,双手撑着床边坐着低声问道:“姐姐,听闻陈婕妤也有喜了?” “嗯……”许诗晴淡淡应答接着道:“圣上很宠她,特恩允她的母家来宫里看望她。” 陆晚棠缓缓下床走到许诗晴的身边,嘴角渐渐弯成一个弧度轻声道:“姐姐,我也想怀个皇子在肚子里体会当娘亲的感觉。” 许诗晴抬起眼眸被她的话震惊片刻,双手拉着她的手柔声宽慰起来:“这个没有圣上是办不到的,总不能妹妹跟其他男人……” 话还没说完,陆晚棠急忙娇羞制止:“姐姐说到哪里了!我这辈子只有圣上这一个男人,绝无二心的。我是说……是说姐姐柜子里不是有个假肚子吗?” 经她一说许诗晴瞬间想起来,便起身来到柜前,那曾是她有孕前无数个幻想的日夜给自己做的假布袋,也可以说是假孕肚。 许诗晴从里面取出来递了过去,目光柔和的看着她:“是这个?” 陆晚棠点了点头接过后将那布袋不由分说的绑在自己腹部,然后撩下自己的寝衣。转过身许诗晴一看还果真像一名肚子刚刚隆起的孕妇人,她噗嗤一乐走到陆晚棠的面前小声道:“你别说还真像。” “那我白天夜里都戴着它,这样我就可以体会当娘的感觉了。”陆晚棠一脸天真的看着许诗晴笑道。 “只要你不出云影殿,怎么闹都行。反正这里没有别人来的!”许诗晴带有几分娇惯又无奈的眼神看向陆晚棠。 陆晚棠仿佛自己真的怀有皇嗣一般,她双手轻轻抚摸隆起的腹部,这一刻真真假假自己已经分不清楚,心想着若是真的她不知道该有多欢喜。这样也好,总归是沉寂其内苦中作乐罢了。 许诗晴见她如此,思绪又回到了以前的日子。想起了那夜慕洛尘跟自己缠绵悱恻并只有两三次就有了孩子,想起了上次中秋节慕洛尘高高在上饮酒后那般笑容。她想他了!或许许诗晴自己知道,自己的心里深深爱上了那个男人,尽管她只是他众多女人其中之一而已,可许诗晴不介意,就守着自己的心和回忆挨过每一个孤独的日夜。 “姐姐。”陆晚棠轻唤一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许诗晴转过头看向她,陆晚棠爱不释手的不停的抚摸自己的腹部,脸上出现了慈母般的笑容:“你说,我肚子里是皇子还是公主?” 许诗晴浅浅一笑配合她般说道:“不管是公主还是皇子,都是你的孩儿。” “那圣上会喜欢吗?”陆晚棠歪着头幻想着询问着。 “会的。圣上一定会来看你的,棠妹妹。”许诗晴点了点头眼神坚定的回答道。 这一夜,陆晚棠如何都舍不得将假孕肚摘下来,从此活在了自己幻想的世界中。 林相然手捧托盘,上面放着君山银针,还有一盘梅花香饼。今夜是她最后一次值夜,内心也是极度复杂。 迈着沉重的步伐缓慢的走进太极殿内暖阁里,慕洛尘正在身后的书架上抽出一本书籍,转身看到林相然站在中央,他将书放在书案上目光注视着。 林相然俯身施礼,起身后声音低语:“圣上,今日是您最爱喝的茶,还有奴婢让司膳司制出来林府味道一模一样的梅花香饼。” 慕洛尘缓步走了上去,看到托盘上的茶点。用手轻轻抬起林相然的下额,只瞧她的眼眶通红,眼里早已噙满泪水,低声询问道:“朕想着你应该高兴,离开了太极殿去你心里向往的地方。” 林相然的眼眸注视着他那双黑色的眸子,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温声言:“圣上,奴婢是欢喜。并不是离开太极殿欢喜,侍奉您这么久了总会有些依依不舍在里面。总是担心您身体,您忙起朝政就是一夜。” 慕洛尘听此话收回放在她下额的手,淡笑着扬声道:“林相然,朕明白你要说什么。” “不,圣上您不明白。”林相然想着明日去了尚宫局,自己再也不能轻易踏足来太极殿,也不可能这么频繁的面见慕洛尘,有些话必须现在说。于是她鼓起勇气抬起头当着慕洛尘的面说了起来:“圣上,自从知道五岁那年奴婢在林府见到的是您。而后在凤鸾宫到太极殿跟随圣上左右侍奉在侧,圣上教诲奴婢很多,您在我心里就如同一位大哥哥一般,包括您对我和沈懿欢的事也是无限的包容理解。您是位不可多得的帝王,更如关心晚辈的一位长辈的存在。我和沈懿欢心里敬重您,喜欢您。奴婢这一走,您一定要保重龙体,万不可劳累过度。” “说完了?”慕洛尘静静地听着林相然认真的说着肺腑之言,这番话触动不小。 “奴婢说完了。”林相然将托盘放在旁边的圆桌上,随后从袖口拿一个精致的盒子双手递了过去:“圣上,这是奴婢费心研制的。您可以在书房燃放。” “是什么?”慕洛尘接过盒子打开在鼻下嗅了嗅疑惑问道。 “由海南沉香、陈年紫檀香各二两,藿香六钱、鉴梅五钱,加之生长一年的青岚竹的竹沥,以水磨研制而成的香。奴婢斗胆已圣上的名字命名为泊云素尘香。其香清幽质朴,淡而悠远,有清心静气之功效。相信圣上在书房看书的时候,心能愉悦。”林相然一字一句的叮嘱道。 慕洛尘将盒子收在手掌里,内心微微有些触动,她有如此纯粹的情意实在难得,慕洛尘转身走到书桌前低声道:“林相然,你的这份心意朕心领了!” 苏木此刻从外而入,低声回禀道:“圣上,侍奉您新来的奉茶女官已经到了,您是否要见?” 慕洛尘抬头看了看林相然,吩咐苏木道:“不必了!让她明天来当值即可。” “诺,奴婢这就去安排!”苏木退了出去。 林相然见自己的事已经完成,浅身向前施礼:“圣上,若没别的吩咐奴婢也先行告退!” “等等。”慕洛尘看见圆桌上的梅花香饼,走上前去拿起一块放在林相然嘴边侧头看着她,林相然受宠若惊般接过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的眼眸,慕洛尘嘴角上扬微微一笑:“当年你我第一次见面,你送朕的梅花香饼。今日朕与你再次一同品尝,不知道这滋味可如同以前。” “哥哥,那是我的兔兔。”林相然忽然脱口而出仰起头眼眸间包含了众多的不舍和对初遇的那段回忆。 慕洛尘只是一瞬心领神会随口接道:“把你的兔兔看好,别让它在跑了!” “哥哥,你吃过梅花香饼吗?” 林相然说完此话笑了笑,慕洛尘见她狼吞虎咽的吃完一块后,忍住笑意又递给她一块梅花香饼,温和的声音道:“好吃还有!” 说罢,慕洛尘拿起一块放在口中细嚼慢咽起来,林相然也吃了起来。这个味道跟以前的味道一模一样,不觉得又回到了那天,二人初识的那般情景。不由得二人目光对视,会心笑了起来。 第255章 平息谣言 晨雾弥漫,湿润的空气中弥漫着昨夜下小雨后的泥土花香。轻纱帐内白思音从床榻上苏醒,她侧头看了看躺在身边的慕洛尘,她的唇角情不自禁的弯起,侧过身用手指轻轻拂过他的脸颊。 慕洛尘睡梦中隐约觉得有人动他,摇了摇头缓缓睁开眼睛。白思音将手迅速收回假装闭起眼睛,慕洛尘侧头看到她的这番模样低声道:“别装了。” 白思音听到此话知道被他识破,这才睁开眼睛偷偷笑了起来,她往前挪了挪躺在了慕洛尘的怀里,抬起头眼中蕴含温柔的笑意看着他。 慕洛尘抬起手轻轻抚摸了下头:“在躺一会该上朝去了。” 白思音头贴在他胸膛微微点了点头轻言:“音儿一会侍奉三郎穿衣。” 慕洛尘缓缓起身,侧身躺在白思音旁边,手轻轻划过她的脸颊柔情的看着,扬唇坏笑起来低下头刚准备去吻那抹朱唇,见白思音闭着双眼准备迎接,他的唇却停在了半空。 半晌不见他的吻落下,白思音睁开双眼盯着慕洛尘的眼眸这才反应过来被他所骗。她娇羞的拉上被子盖住自己半张脸,慕洛尘俯身在其耳边轻声道:“怎么?昨晚雨露还不够?” 白思音双手搂着他的脖颈柔声道:“臣妾盼望圣上夜夜都在玉芙宫,怎么能够?” 慕洛尘用手轻轻刮了下白思音的鼻尖,淡笑道:“你现在也开始跟冷月弦一样,变坏了!” 白思音准备反驳他的话,门外苏木的声音响起:“圣上,早朝时候到了,奴婢已经准备好衣袍恭请圣上穿衣。” 慕洛尘起身低沉声音向外吩咐道:“进来。” 苏木轻轻推开门带领一众侍女走了进来,两名侍女来到床榻前撩开床幔后退了下去。慕洛尘先下了榻,一名侍女端来洗漱盆侍奉他洗漱起来,苏木拿来一件披风为起来下榻的白思音披在身上。 白思音见慕洛尘已经洗漱完毕,从一名侍女端着的玉盘上拿来上朝穿的锦袍一件件伺候他穿上,最后接过苏木递来的黑色带毛大氅披在慕洛尘的身上,细心的系了结。 苏木领众人退了下去,屋内只留二人。在白思音为他玉带上装饰玉佩的功夫,慕洛尘平静垂眸吩咐道:“尚宫局来报,司制司的凤袍已经赶制完工,朕已经吩咐等凤冠制作完毕后拿来你这,你试试合不合适。最近朝务繁忙,朕已经无暇顾及一些琐碎之事,后宫之事全权由你处理。” 白思音为慕洛尘穿戴好后起身,明白他话中之意。所指定是这几日后宫的那个封后谣言,如今慕洛尘如此之说无疑是给了自己一份安心。 白思音再次理了理他身上的衣袍,温言细语:“是,臣妾谨遵圣上口谕。” 慕洛尘听她此话这才放心转身离去往宣德殿而去。 “蕊心。”白思音轻唤门口,蕊心从外而入,继续道:“将柜中那尊送子观音找出来,本宫要去趟清晖殿。” “诺,奴婢这就去。”蕊心听罢吩咐赶忙到一旁的五斗柜里开始寻找。 姜羽带领几名侍女前来,侍奉白思音穿衣梳妆。 “奴婢给舒妃娘娘请安!” 白思音带着蕊心选了一条下人较多的路直奔清晖殿。蕊心带领六名侍女,各个手上捧着送给陈姝宁的礼物。 清辉殿。 陈姝宁听人禀报舒妃前来,心中虽然疑惑也连忙从书房迎了出来。白思音正好走进院内,站定后陈姝宁俯身一礼:“嫔妾给舒妃娘娘请安!娘娘长乐未央!” 白思音余光环顾四周,院内多半种植的竹子,装饰却十分雅致。她上前走了两步,双手扶起陈姝宁浅浅一笑:“姝宁妹妹快快请起!” “舒妃娘娘,外面起风了里面请坐。”陈姝宁目光看向后面的侍女谦让白思音进了大堂。 陈姝宁礼让白思音落座在上座,自己则坐在下座右侧的椅子上。白思音展颜而笑,那笑容如阳光般和煦,不由得让她心里一暖。关心般开口问道:“妹妹这里可缺什么不缺?害喜症状还严重吗?” 陈姝宁莞尔一笑,唇边扬起温和话语:“多谢舒妃娘娘惦念。我这里什么都不缺,已经满三个月了,害喜症状已经消退。” 此时知墨端来两杯茶水,先走上前将一杯茶水放在了白思音的旁边,又退了两步转身来到陈姝宁身边将茶杯放在了她的高脚桌几旁。 “舒妃娘娘恕罪,自从身怀有孕,圣上就叮嘱卢嬷嬷将清晖殿所有的茶叶都撤了下去,这里面是由桂圆,红枣,枸杞特制的茶水。娘娘您随意尝尝!”陈姝宁略有抱歉的低声道。 白思音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味道甘甜,微微点了点头笑道:“满宫你和金才人一前一后有孕,圣上却十分在意你腹中孩儿,可想也是你懂得君心才如此受宠的缘故。待孩子落地,若是皇子那还不是泼天的富贵等着妹妹。” 陈姝宁嘴角上扬露出淡淡微笑,谦卑恭敬地目光看向白思音道:“舒妃娘娘您说笑了。圣上只是可怜我风扶弱柳般而已,要说懂得君心谁都比不上您在圣上心里的位置。以后嫔妾就唯娘娘左右,听从您安排一切。” 白思音听到此话内心断定了陈姝宁的格局,瞟了一眼这才发现她头上的白玉簪已经被卸了下来没有在戴,忽然想起这次来清晖殿所为何,回头对蕊心使了使眼神,蕊心上前来到陈姝宁面前,白思音这才柔声说道:“本宫今日来一是来看看妹妹咱们俩说说闲话,二是有东西想送给妹妹。” 蕊心将长盒子的盖子打开,陈姝宁往里瞧着是一尊栩栩如生的送子观音。 白思音接着笑谈:“这尊送子观音是本宫生七公主前,圣上派人亲自在护国寺请的一尊。虽不是什么名贵材质打造,但寓意是很好的。今日特请来将这尊送子观音送给妹妹,希望保妹妹顺利诞下皇子,母子平安。还有些滋补品供妹妹补补身子!” 陈姝宁从椅子上起身,俯身一礼:“嫔妾多谢舒妃娘娘赏赐!” 知墨在旁连忙从蕊心手上接过,小心翼翼捧着站在一旁。后面几名侍女接过玉芙宫侍女手上的东西退了下去。 白思音起身缓步走了过去,拉起陈姝宁的手语重心长的叮嘱道:“这些日子那起子谣言传的满宫都是,只有你我知道咱们同为姐妹侍奉圣上,应该六宫和睦。圣上日理万机,朝政已经将他压的喘不上气来,我们更应该替圣上省心才是。宁妹妹,圣上老是在我跟前夸你冰雪聪明,识大体。想必你也不想让圣上烦忧吧!” 陈姝宁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她明白白思音所说是何事,也不愿慕洛尘为他担心,便赞同轻声说道:“娘娘所说也是嫔妾所想,您放心嫔妾知道该如何做。” 白思音赞许的目光看着她的眼眸,低声道:“时候不早了,我就先走了!清晖殿缺什么你让知墨来玉芙宫告诉我一声,别有事不说那可要怪你了!” 陈姝宁俯身一礼,低头淡笑道:“是,谨遵舒妃娘娘教诲。” 白思音交代完毕转身离开清晖殿大堂。 “恭送舒妃娘娘!” 白思音走出清晖殿,回玉芙宫的路上。姜羽步伐快速过来,来到蕊心身边,白思音停下脚步低声询问:“发生什么事了?蕊心。” 蕊心上前两步,来到她身边在其耳边轻声道:“娘娘,传谣言的人已经查出来了,是浆洗房的一个奴婢。” 白思音目光远看,停顿片刻,从嘴里挤出:“杀了她!” “诺,奴婢这就去办。” 白思音继续往前走,蕊心则转身去往浆洗房而去。 自此,后宫立后谣言不攻自破无人再敢传出。 第256章 尚宫局趣事 尚宫局,一片繁忙的景象。 青梅,玛瑙两名侍女手捧描边鸟纹漆盘,上面放着锦盒。二人缓慢走进侧房,林相然在四方桌处正在看着这几日入库的账本,听见有人而进抬头急忙起身迎了上去。 “林姑娘。”二人同时浅浅行礼。 林相然也浅行一礼后,那二人才继续说道:“这是西域上供的两件宝物,上头旨意让在尚宫局收纳入库。” 林相然走了过去打开锦盒定睛一看,是一对用羊脂玉精心雕琢而成的金扣玉盏,另一个盒子也被打开则是一对楼兰漠玉镶红玛瑙莲花镯。这两件宝物确实精美绝伦,她小心翼翼合上对后面的两名侍女招了招手,上前的两名侍女接过手捧退了下去。 “有劳二位侍女姐姐,请随我到这边落档签字。请!”林相然将二人领到柜前,从里面柜匣子处拿出入库本,那二人分别从袖中拿出内务府发放的入库条递给林相然。林相然接过条子,看了眼宝物的名字在上面落了笔,写好后将入库本推了过去,青梅,玛瑙分别在上面写着自己的名字递了过去,林相然这才合上入库本。 “事情已了我们就不烦扰林姑娘公务,先告辞了!”二人含额微微淡笑。 “二位姐姐慢走!”林相然淡淡一笑送二人出了门。 走了一段路,玛瑙这才开口悄声询问道:“这位林姑娘据说是以前是满宫传的丧星。” 青梅靠近一些小声道:“嘘!悄声些。那都是过去了,这个林姑娘可是从太极殿调过来的,别看她现在只是落档处的执事女官,我听人说清浅姑姑,顾言柒顾姑姑暗中培养她,她也许会是下一任尚宫局掌事姑姑。而且,执事女官这个位置可是清浅姑姑的贴身女官。” 玛瑙经过青梅的点拨瞬间明白里面的利害关系,连忙不再多言:“多谢青梅姐姐。” 二人不再多言加快脚步走出尚宫局,在门口杨威正好从外而入,来到侧房找到林相然,林相然刚刚吩咐小丫鬟把刚才那两个宝物归置珍宝阁,转身见杨威而入站定原地俯身一礼:“杨大监。” 杨威弯了弯腰浅浅回礼,笑意盈盈道:“哎呦,林姑娘咱们都是老熟人了还这么客气。” “杨大监,在熟您的地位不是在那摆着嘛,好歹我也是晚辈。您这边请!”林相然淡淡一笑礼让杨威坐在了窗口下的椅子上。 待杨威坐定后,林相然来到一旁的长条桌子上,上面的铜壶上煮着已经烧了许久的水。她从旁边用茶夹夹了几片茶叶放在白瓷玲珑杯中,提起铜壶倒了半杯水后盖上杯盖,轻轻晃动揭开杯盖将里面醒茶的水倒在旁边。又在里面加了滚烫的热水后,将玲珑杯放在托盘上这才端了过去。 “杨大监,您尝尝我的手艺。”林相然将杯子双手递给杨威后落座在他的旁边微笑的看着。 杨威接过茶杯用茶盖推了推杯中漂浮的茶叶,趁热轻轻抿了一口,赞许般点了点头表示道:“这林姑娘以前可是给圣上烹茶的女官,今天奴婢也有幸尝到姑娘的手艺,实属荣幸之至。” 林相然镇定自如看向杨威的眼神,淡淡一笑将身子凑了过去,用手挡住唇部悄声道:“不瞒杨大监,沈懿欢都没喝过几次奴婢烹的茶。” 杨威见她那有些调皮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林相然嘴唇上扬跟着笑了起来。 杨威停止了笑声从怀中拿出一账本递给了林相然,收起几分笑容言语多了几分严肃认真道:“对了,这次前来是给你送内务府内监发银钱的账本的,你阅完后交给清浅,大概过十天内监,内廷侍女的月钱就能发出来。后宫嫔妃发放的银钱由顾姑姑亲自呈给舒妃娘娘阅览,也省了你和清浅姑姑的心。” 林相然接过厚厚的账本,草草翻阅了一下,上面的账乱的一塌糊涂也无心在看,合上后收起几分笑容点了点头:“杨大监放心,我一定拿给清浅姑姑阅览。” 杨威见事已经办成,缓缓起身目光一沉叮嘱道:“你刚来尚宫局,凡事细心多做多学,少说话。以后有你的好日子。” 林相然懂他自是为自己好,连忙起身俯身一礼,面目祥和带有些许尊敬感谢道:“奴婢多谢杨大监指点。” 杨威扶起林相然,眼眸多了些柔和低声道:“留步,不用送了。你忙去吧!” 林相然起身眼神明澈的望着杨威离开的背影,心内庆幸身边有这么多人对自己的助力,她此刻觉得走到这一步很是幸运,更加珍惜如今的日子。 沈懿欢已经几天没有见到林相然,估摸着她已经在尚宫局稳定,这才抵不住思念迈着大步一路来到尚宫局。 刚进门,见四下无人只有林相然在收拾桌上的茶杯,他走了过去来到林相然的后面在她耳边低声道:“林姑娘,这几天过得如何啊?” 林相然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一脸无奈的转身,二人贴的如此之近:“沈懿欢,你幼不幼稚!” 沈懿欢右手情不自禁的轻轻搂在她的腰间,眼眸多了份柔情轻声道:“不幼稚!想你了,你这没心肝的女人也不知道来太极殿找我。” 林相然腾出一只手将他放在自己腰间的手拉下,挑了挑眉宇悄声在其耳边道:“你也不怕有人进来。” 沈懿欢听到此话这才松开手,轻咳一声和林相然保持一定距离,低头间看到了托盘上的玲珑杯,连忙端起来:“你怎么知道我要来,茶都准备好了!” 林相然刚准备解释,只看沈懿欢口渴的咕咚咕咚一饮而尽,林相然右手捂扶额不忍直视。 沈懿欢将茶杯放在托盘上,大手一挥端了起来,逗着她道:“本公子喝完了,端下去吧!” 林相然端着茶杯放置在长条桌子上,摇了摇头偷偷笑了起来。沈懿欢走了过来,轻声道:“几时有空?” “还得一个时辰!”林相然一边忙着一边转头看着沈懿欢疑惑道。 “我带你出宫玩玩吧!就跟御华行宫一样,顺便带你去见一个人。”沈懿欢靠在桌子边挑了挑眉,脸上多了些认真的说道。 “去看金姐姐?”林相然转身脸上多了些兴奋又一想失落起来:“没有出宫令牌出不去。” 沈懿欢从腰间拿出一个出宫令牌,从头上慢慢落下她的眼前,微笑道:“诺,这是什么?” 林相然一把拿过兴奋的询问道:“从哪弄来的?” “你就说去不去吧!”沈懿欢一脸傲娇的看着林相然等待她的赞扬。 “去,我好久都没见到金姐姐了。今天值散我就去看看,你要不在角门等我。”林相然爱不释手的看着出宫令牌。 “我说,叫声哥哥听听!”沈懿欢表情贱贱的盯着她,用手臂怼了怼林相然。 林相然收好出宫令牌,抬眸理了理声音,踮起脚娇嗔的在其耳边轻声道:“懿欢~哥哥。” “相然,清浅姑姑找你。”此时钟秀从外而入,无意看见二人在这腻歪,连忙又退了出去。 二人见有人来连忙保持一定距离,沈懿欢装了起来压低声音道:“把那个月钱核对后按时发。” 林相然见他那样子抿嘴偷笑起来,将身子挪了过去悄声道:“钟秀姐姐都知道你我的事了,别装了。” 钟秀镇定住自己的情绪又走了进来,轻咳几声尴尬的看着二人笑了笑:“沈侍卫,你这大白天的也要注意点,这幸亏是我,要是别人你可不得把我家相然害死。” “是是是,钟秀姐姐说的是。我还有点事,先告辞了!”沈懿欢此刻只想逃离此处,加快步伐刚走到门口,看了看林相然用手指了指手上的令牌。林相然秒懂,她点了点头淡淡一笑目送他离开。 “钟秀姐姐,我先去清浅姑姑那了。” 林相然准备离开,钟秀拉住她的衣袖轻声问道:“回来,清浅姑姑并没有找你,尚宫局人来人往,人多口杂的。我是编了个谎让沈侍卫快点离开。要是被别人发现了,那可不闹得满宫都是,他是男人无所谓,你好不容易考进来还怎么在尚宫局待下去。” “钟秀姐姐。”林相然撒娇般挽着钟秀的胳膊靠在她的肩膀上,感激之情无以言表。 钟秀用手轻轻拍来她的头,淡淡一笑看着前方。 第257章 探病 秋风萧瑟,无情的风吹落树上仅有的树叶满地金黄。清晖殿内寝里传来急促的咳嗽声,知墨从小厨房内端来一碗刚熬好的药,焦急地走了进来。 陈姝宁靠在床上,满脸无光虚弱的尽量用手中丝帕捂住自己的唇轻声咳嗽起来。幽兰站在旁边心内焦急万分,轻轻拍着她的背部。 “知墨姐姐,婕妤已经病了多日,咱们传叶医使吧!”幽兰回头言语急促的提醒着知墨。 知墨走上前去,看着陈姝宁如今这样满眼心疼的劝说道:“婕妤,您这样病了几日也不见好转,即使您能受得了,腹中的孩子也受不了啊!还是传叶医使来看看吧!” 陈姝宁觉得缓和了一阵,摆了摆右手虚弱的轻声道:“叶医使来了就等于圣上也知道了。近日圣上为朝事烦忧多日,我不能给他增添烦恼。知墨,我没事的。” 知墨无奈摇了摇头,她了解陈姝宁的秉性,也只能听从。她递过手上已经温热的药,低声道:“婕妤,这药您好歹喝完别硬扛。” 陈姝宁却推了推药碗摇了摇头,低头抚摸微微隆起的腹部:“知墨,是药三分毒。我是怕,怕喝下去伤了他。” 知墨听到此话瞬间焦急起来,带有些怒气扬声道:“叶医使您不让来,圣上您也瞒着,就连药也有一碗没一碗的吃着说是怕伤害小皇子。您谁都考虑到了,怎么不考虑自己的身体。婕妤,您要有个三长两短老爷夫人怎么办?奴婢们怎么办?” 陈姝宁抬起头睁大双眼一脸惊讶的看着知墨,她们从小一起长大,后进宫在无数个漆黑寂寞的夜晚相伴相依。她从未见过知墨生这么大的气,一时间也不知所措起来。一旁的幽兰也被知墨的这举动吓了一跳,呆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正当知墨再次将手中的药碗递过去时,门外内监一声:“圣上驾到!”三人这才反应过来,知墨,幽兰连忙向前走了两步,跪地迎接。 “奴婢参见圣上!” 陈姝宁用尽力气,揭开被子虚弱的走下床榻,站定后刚准备行礼,慕洛尘从外走了进来急步上去扶住了她,见她如此虚弱而脸色惨白,不禁一阵心疼起来。 陈姝宁似乎找到依靠般瘫软到慕洛尘的怀里,嘴角扬起一丝甜甜的微笑:“嫔妾不能给圣上行礼,还望您恕罪。” 慕洛尘轻轻将她抱起放在床榻上,陈姝宁躺着慕洛尘则坐在床边,贴心的为她盖上被子,目光注视着久久不愿离去。 “圣上,您怎么有空来了?”陈姝宁淡淡一笑轻声问道。 “听到宁儿生病的事,朕焦急万分。忙完要紧的事就赶了过来,你看看你,才数日不见就如此虚弱不堪。”慕洛尘手指轻轻滑过她有些消瘦的脸庞,肉眼可见的心疼起来。 陈姝宁拉过他的手放在了腹部,慕洛尘抚摸到她已经微微隆起的腹部,淡淡一笑明白她想要说什么。只见陈姝宁缓缓开言:“圣上,嫔妾没事就是感染了风寒之症。只要我们的孩儿在腹中平安,嫔妾虚弱点扛扛也就过去了。” “胡闹!”慕洛尘收回放在她腹部的手,笑容消失几分厉色道:“孩儿重要,宁儿你也同样重要。” 陈姝宁听到此话心被抨击一般,慕洛尘转过头看见桌上冒着热气的药碗,指了指吩咐起来:“知墨,把药端过来。” 知墨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走上前去将药碗递给了慕洛尘,慕洛尘接过药碗,知墨轻轻扶起陈姝宁靠在床头,叶卿予此时也走了进来,躬身一礼低声回禀道:“启禀圣上,陈婕妤的药方是鹿鸣所开,药材也是有孕之人能服用的,无误。药渣臣刚也检查一番,并无不妥。” 慕洛尘放心的点了点头,拿起碗中的勺子舀了一勺递到陈姝宁的唇边,目光有些许严肃的看着她的眼眸,陈姝宁只得乖乖听话张开嘴一口口将药喝了下去。 见药已用完,知墨递来一方丝帕,慕洛尘贴心的为她擦拭着嘴角又递给了知墨,摆了摆手。知墨俯身一礼转身间偷笑起来,示意幽兰离开内寝。 “叶卿予,你亲自给陈婕妤把次脉,看看鹿鸣的药方需要加减什么药材。”慕洛尘沉稳着吩咐道。 “是。”叶卿予用丝帕垫在陈姝宁的手腕处细心的把起脉来,不过一会抽离丝帕低声回禀道:“禀圣上,臣还需要加两味药材进去,才能有利于陈婕妤恢复。” “嗯,快去。”慕洛尘点了点头说道。 叶卿予起身后退两步离开了内寝,直奔小厨房亲自看着煎药。 屋内只剩下二人,异常安静。陈姝宁难得俏皮的低下头呢喃道:“孩儿,娘没有骗你。你父皇真的来看你了。” 慕洛尘第一次见她如此竟然觉得有些许可爱,将她搂在怀里,用手轻抚她的腹部轻声在其耳边道:“你平时就这么跟你儿子说的?” 陈姝宁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满足的靠在慕洛尘怀里柔声细语道:“是啊,您不在嫔妾就这么宽慰儿子,有时还给他讲讲典故故事。” 慕洛尘低下头眼眸注视着陈姝宁,爱怜般轻轻抬起她的下额,用那带有低沉轻语般的声音道:“宁儿,你知道吗?当叶卿予诊出你怀有皇子时朕有多欢喜,他以后不用出嫁可以永远留在你身边。” 陈姝宁注视着他那双眸,迷人且让人沉沦柔声般呢喃道:“圣上,您对我太过恩宠。这个孩子也来的猝不及防,早知这样幸福我就该早点打开心扉。” 慕洛尘勾唇一笑,搂着的那双手更是紧了紧低声对陈姝宁道:“以后我们还会有更多的孩儿,有的你忙了。” 陈姝宁低头浅笑起来,脸颊不由得泛起绯红:“圣上……您在如此,惹得后宫姐妹该抱怨嫔妾独占君恩。” 慕洛尘停顿片刻,低沉着声音多了些认真道:“后位空悬许久,马上朕要准备立后大典。必将繁忙不能常常来看你。宁儿,你要照顾好你自己,尽快好起来。叶卿予就留在清晖殿,等你好了再让他回来。听懂了吗?这是圣旨。” 陈姝宁乖巧地在他怀里点了点头,她心里明白白思音即将被立为皇后,到时她就是慕洛尘的正妻,自己不过是他的妾,想到此心内瞬间五味杂陈起来。慕洛尘似乎看出她的心思,起身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一脸认真的说道:“不许胡思乱想,朕要你好好的!” 陈姝宁轻声应答道:“好,嫔妾答应您!” 慕洛尘忽然想起白玉簪的事,低声带有吩咐的语气道:“前几天的事已经解决,朕送你的那枚梅花白玉簪重新戴上。后宫不会再有闲言碎语针对于你。” 陈姝宁抬起头注视着他那黑色的眸子,这才明白前几日舒妃为何莫名前来,关切一番。她再次被慕洛尘所保护,内心激动无以言表:“圣上,您太过卓绝。嫔妾恐配不上您了!” 慕洛尘被她带有些许幼稚的话逗乐,言语故意逗趣一番:“现在把你退回陈家也晚了。” 陈姝宁双手环住他的腰部,知道这话是逗她发笑所言,并没有放在心里,头贴在他的胸口柔声道:“嫔妾哪都不走,永远陪在您身边!即使日后失宠,嫔妾也静静守着您,守着我们的儿子。” “宁儿……永远不会有那么一天。”慕洛尘眼中充满柔情蜜意望着陈姝宁,低头在其额头轻轻一吻。 二人起身四目相对后再次相拥,静静地拥抱彼此。 第258章 拜访金舒怡 林相然,沈懿欢换了一身常服走在喧闹的大街上,林相然环顾左右被小摊上卖的东西所吸引。沈懿欢不时转头看向她那稍有弧度的嘴角上扬,不禁跟着也笑了起来。 “在笑什么?”林相然注意到他的神情轻声询问。 “这让我想起在铜官行宫时你我也是出来玩,我还把你弄丢了。”沈懿欢收回眼神看向前方。 “把我丢了你还笑!”林相然假装生气埋怨起来。 “哎,林相然!你这个没良心的。虽然是我弄丢你,还是我找人去救的你。”沈懿欢侧过头满眼宠溺的看着她。 “你叫我什么?”林相然别过头眼神瞬间犀利起来。 沈懿欢假装吓退连忙改口嬉皮笑脸道:“然儿……我刚叫错了!” 二人不知不觉来到玲珑坊,一起走进正巧金舒怡在柜中查看,林相然快步走上前轻唤一声:“舒怡姐姐!” 金舒怡回头一看见二人一起前来十分吃惊,连忙放下手上的物件出了柜上迎了上去。她二人拉起手金舒怡淡笑问起来:“今天什么风把你二人一起刮到我这小庙里,赶快这边坐。” “东风啊!”沈懿欢在旁边随二人走向旁边的八仙椅子前边又道:“然儿许久不见金姑娘,很是想念,今日得空就带她来找你了!” “是啊!舒怡姐姐,我这刚被分配到尚宫局里,稳定下来才来找你的。听懿欢说你已经跟冯公子大婚了,真为你高兴!”林相然落座到椅子上随声附和起来。 “现在应该尊称为冯夫人了吧!”沈懿欢在旁微笑调侃起来。 “你们俩啊,还是那么贫嘴!就是不知道你二人何时也成亲,我这可准备了一份大礼给你们呢!”金舒怡也开始玩笑二人起来。 “我们还早呢!不急。”林相然淡淡一笑下意识看了眼沈懿欢,他没有接话眼神依旧柔和的看着一旁的林相然。 金舒怡见二人如此鹣鲽情深的样子,心中明白大概就不再多问,岔开话题轻声道:“既然你们来了,去我府上坐坐吧!” 林相然唇边露出一抹笑容点了点头附和道:“全凭舒怡姐姐安排,正好我有好多话跟你私下说呢!” 说罢林相然起身,金舒怡,沈懿欢随后起身往外走。 在玲珑坊门前,沈懿欢转身低声叮嘱道:“然儿,我身为男子去冯府内宅多有不便,你们姐妹说说话。我刚好约了程北潇他们,我去跟他们几个喝酒闲聊,等一个时辰后我来冯府接你!” 林相然细想也对微微点了点头,关切的嘱咐道:“好,酒少喝点伤身子。” “嗯,那我先告辞了!”沈懿欢向金舒怡低头告辞后刚走没几步,林相然忽然想起什么冲其道:“不许喝花酒找漂亮姑娘!” 沈懿欢停下脚步,可笑的摇了摇头,转过身冲她大喊道:“放心!娘子!” 林相然脸上瞬间泛起了笑意,见他从人群消失后,跟随金舒怡步行往不远的冯府走去。 来到冯府门前,映入眼帘的是正红朱漆大门,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两个大字‘冯府’。门口的长条板凳上坐着几名小厮,见金舒怡从远而来连忙起身相迎。其中一名弯着腰,边打开旁边的侧门边低声道:“夫人回来了。” 金舒怡只是轻轻应答一声,领着林相然走进冯府。府邸不大,以严格的中轴对称构成三路多进四合院落。布局规整,端方有序,飞檐青瓦,曲折回旋,精致典雅,又不失磅礴大气。 林相然走进二门眼前是一片宽敞的庭院,四周种满了参天古树,树荫下摆放着石凳,供人休憩。庭院的中心是一口巨大的莲花池,池水清澈见底,池边种满了盛开的莲花,散发出阵阵芳香。 在后宅园还有一个精心修建的花园,花园中遍布着各种奇花异草,花朵争奇斗艳,香气扑鼻。 穿过斑驳的青石板路,拐了多道弯来到了西院,专门接待人所用,林相然抬起头看见匾额上写着“镜远堂”。 走进堂内,正对着是板壁,板壁下放长条案,条案前是一张八仙方桌,左右两边配有梨花木太师椅,墙中间挂有中堂字画墙两侧配有名家所书写的条幅。堂中间对应的是两面对应的高几和椅子。 绕过板壁来到视野宽阔的花厅当中,花厅正中摆放着大的圆桌,四张缀锦绣花小圆凳。花厅壁龛摆放着各色古董,正前方翠竹挡住了去路。左侧一棵芭蕉树下碎石小路不知通向何方。 金舒怡邀请林相然落座后,身后的丫鬟连忙上了一杯茶各放在二人面前,金舒怡淡淡一笑道:“林妹妹,你是烹茶高手尝尝我府上的茶叶。” 林相然端起汝窑葵口杯,仔细看着杯中浮起来的茶叶心里已经知晓大概,放在鼻下轻轻一嗅微闭双眼从口中轻声道出茶叶的名字来:“紫笋茶,出自吴兴顾渚山。” 金舒怡知道难不住她微微点了点头,林相然睁开双眼继续道:“紫笋茶茶形似笋尖,芽头肥壮入口甘甜生津,竹香又与清香并存。除了宫里所有,其余的也就舒怡姐姐这有了。” “林妹妹,你这口还真是刁钻的很啊!什么都瞒不过你,不愧是御前奉茶女官。”金舒怡端起茶杯在唇边轻轻抿了一口放下茶杯。 “舒怡姐姐,还未恭喜你有孕之喜呢!”林相然伸过手轻轻拉过她的手:“我可不可以当这个孩儿的姨姨?” “即使你不开口,这个姨姨你也是当定了,抵赖不得了!”金舒怡嘴角上扬微笑看着她的眼神带有些许认真说了起来,忽然想起什么调侃两句低声道:“刚看到你二人如此亲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公开关系完成终身大事啊!” 林相然松开金舒怡的手眼神低垂下来,带有些许失落道:“舒怡姐姐,不瞒你说。我还不知道他的父亲是否同意我入他沈家门楣,我没太大把握已我今时今日地位能否匹配他,我已经茫然了。” 金舒怡收起了些许笑容,目光柔和的看着她安慰道:“林妹妹,其实你不用给自己这么大心里负担。你不论是谁,沈公子都在一心一意爱着你,守护者你啊!你如今凭借自己的努力做到这样的身份地位,足以说明你足够好,不要自卑勇敢去接受沈公子带给你的爱意。相爱可以抵万难的。” 林相然抬起眼眸盯着金舒怡的眼神,沉默不语心里思索这番话语。金舒怡像是看透她的心思般重重的点了点头再次肯定了自己的说法。 林相然过了好一会才用微笑掩饰自己,看似漫不经心的打岔起来:“舒怡姐姐,聊点其他的吧!这样的话题太过烦闷了,以后的路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金舒怡懂她只能轻声应答:“好。” 林相然环顾四周,忽然被陈设的古董花瓶所吸引,缓缓起身走上前去。金舒怡随即起身跟在她的身后,林相然见这些精美的东西着了魔般,指了指面前的轻声问道:“舒怡姐姐,这个是……” 金舒怡看了看不假思索答道:“透雕香薰炉。它身是白色和田玉制作而成,上面的顶是铜打造的。” 林相然被眼前这个物件的工艺所惊叹,眼神不离的低声询问:“我可以捧起它看吗?” 金舒怡点了点头表示:“可以的。” 林相然双手小心翼翼捧起来欣赏着,这样的东西制作精美皇宫是从未见过的,她不由得叹为观止。 第259章 兄弟团聚 金舒怡见林相然十分感兴趣这些东西,她欣赏完放在原处又带她来到一旁,映在林相然面前的又是一件精美的瓷器像是定窑烧制。 “定窑白柚刻花直颈瓶。”金舒怡侧头注视着看的入神的林相然轻声为她讲解着。 “五大名窑之一,器体薄,多为刻花缠花工艺。这个定窑有一对烧制精美的龙碗,上个月我收录过是瑞国公进献给圣上之物。像这么精美的直颈瓶我还是第一次见。”林相然几乎看的入了迷,轻声应答道。 金舒怡见她如此喜爱这些,微笑应着:“这些多半是当地的掌柜给我的样品,我们帮忙售卖而已。林妹妹若是喜欢哪个尽管拿去。” 金林相然连忙否决道:“不,不,不,舒怡姐姐。这太珍贵了,能见已是荣幸。不过,我确实有一事相求。” “妹妹还跟我客气呢!”金舒怡缓缓走向圆桌前,落座后看着林相然也走了过来。 林相然坐到其旁边思虑好后这才开口说道:“今日我确实找舒怡姐姐有事相求。我入尚宫局不久,对这些珍贵之物,琳琅满目的古件了解的少之又少,就想找位行内之人教导一番,我知道舒怡姐姐交友广泛,名下的高手如云。特来厚着脸皮委托于姐姐。” 金舒怡早已猜到他二人前来不能无事来找她,听了林相然必行的委托之事这才舒了一口气,轻声笑道:“我以为何事,原来是此。这有何难,我这有个鉴宝行家,不瞒林妹妹此人是宫里出来的老内监,一辈子过他眼的宝物数不胜数,从未有过差错。因新帝登基年纪也大了,便被赐予安置费用在宫外又赏了一个四合院落颐养天年。因为是无儿无女之人每天游荡,机缘巧合下被我遇见,越聊越投机。我收入自己的铺子中,每月开出二十两纹银钱财,让内监有事可做不那么孤单。若你是想学,我可以带你去见他。” 林相然听完眼里有了光亮,连忙点头道谢:“舒怡姐姐,我愿意跟他去学习。多谢姐姐!” “你我之间就不必客气了,对了我多嘴问一句,我妹妹在宫里还好吗?”金舒怡随口询问道。 “金才人很好,舒怡姐姐你就放心吧!”林相然也是从其他侍女口中了解到金舒婉的消息,便宽慰起金舒怡来。 “那就好!”金舒怡点了点头。 此时一名丫鬟施一礼,低声道:“夫人,饭菜已经备好您可以与姑娘前去用膳。” “嗯,林妹妹我们去棠厅用点膳,等吃饱喝足我带你去见那名内监。你呢也顺带尝尝我这里的饭菜和宫里有什么区别。”金舒怡起身拉起林相然的手,话语温柔道。 林相然同时起身淡淡一笑说道:“那肯定是舒怡姐姐府上是美味佳肴,不是有人说过家里的味道自然是山珍海味比不了的嘛!” 金舒怡拉着她边走边道:“马屁精了啊!” 走了没两步忽然发问道:“林妹妹刚才那话是哪个人说的?我怎么从未听过。” 林相然噗嗤一乐,轻声道:“是我娘,在我很小的时候跟我说的。” 金舒怡侧头看了看她无奈的脸上挂着一丝笑容,二人不再多言前去用膳而去。 长安城东郊有一座酒楼,地方不大装饰十分华丽。大堂中摆放了整齐四方桌子,正是吃饭时辰大堂坐了很多人。 沈懿欢由外而来,刚一进门程北潇像是刻意再此等候连忙迎了上去,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拘小节打趣道:“来晚了啊!一会得自罚三杯!” 沈懿欢笑而不语,二人来到一张相对安静的桌前,桌子前的另外三人连忙起身,沈懿欢一看有二人是多年不见的好友,于是惊讶的喊出了二人的名字:“萧楷,顾泽。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回来的?” 萧楷,顾泽见到从小到大的兄弟也激动不已连忙迎上去,上前紧紧抱着沈懿欢。三人抱在一处,多年不见都眼含热泪,萧楷用低沉的声音在沈懿欢的耳边道:“八年了,我们已经八年没见了!沈懿欢,你这混球也不知道给我们来一封书信,不知道的当以为你死了呢!” 沈懿欢松开二人用拳头轻轻打了二人的胸前低声调侃道:“你才死了呢!兄弟见面就不能说点吉利话,你俩这王八糕子!” 顾泽偷偷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连忙招呼众人:“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位新的兄弟。” 说罢拉着旁边的男子,只见他身着青色衣衫,年岁过于偏小,长相倒是一表人才玉树临风。 “这位名叫白砚南,是当今舒妃娘娘的三叔家嫡长子。在朝官居七品,目前在国子监做编修。”顾泽向众人介绍起来。 “呦呵,兄弟还是个文官啊!了不起!我们这几个兄弟都他娘的是武将,拼在一起凑不出一个肚子有墨水的。”萧楷连忙接话声音粗犷道。 “萧兄,文雅点。再把白兄吓着!”程北潇连忙制止他道。 “白兄,我们几人是从小光屁股玩泥巴长大的,太熟了说话也没大没小的,你别见怪啊!”沈懿欢连忙打着圆场半开玩笑道。 “无碍,无碍。”白砚南从小之乎者也哪见过这等豪爽的架势,脸上也露出一丝尴尬的笑意。 “既是顾泽的兄弟也是我们的兄弟,来,这杯酒干了!”萧楷在酒杯里倒了一杯酒递了过去。 白砚南接过酒杯和众人一一碰酒后,仰头一饮而尽。众人陪他一饮而尽,一杯作罢,萧楷摆了摆手叫来了店小二:“你这店里有没有漂亮姑娘?给爷几个叫来好好快活快活,这等欢喜之事没个女人可不行!” “那个……几位爷!我们这是正经酒店,你们想快活移步另一条街上有个醉月台,里面都是漂亮姑娘,要多少有多少。”小二说着开始眉飞色舞般。 沈懿欢无奈的赶忙拦住萧楷压低声音在其耳边道:“萧兄,差不多得了啊!这酒楼是程兄的家业你这么公然找姑娘,让程兄怎么想。” 萧楷带兵打仗是个粗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陪笑道:“程兄,抱歉啊!” “没事没事!哥几个,今天这顿饭我请了,大家尽情吃,尽情喝!”程北潇豪爽的一一给众人添了酒。 “沈兄,我听说你喜欢上镇国公的女儿叫林相然的女子。怎么这么多年了还没追到手啊!”顾泽端起酒杯二人碰杯后,见沈懿欢笑而不语又道:“你这追女人的本事也不行啊!你看哥几个都已经娶了三四个了,孩子都有了。就你都二十有二了,还单着呢。不是兄弟说你,你这等什么呢!” 沈懿欢平静沉稳的夹了菜放在嘴里,咀嚼后淡淡说道:“我和林姑娘的感情你们不懂。” “你说出来,我们不就懂了。兄弟们就疑惑,你到底怎么想的?”萧楷在旁急不可耐的催促问道。 沈懿欢倒了一杯酒,仰头而尽:“我是心爱林姑娘,我怜惜她,更尊重她的一切决定。即使有一天她说她有更好的选择更好的男子,我也会放手让她去追寻她的幸福。我想爱一个人就希望她过得更好。仅此而已。” 听他说完只有白砚南在旁连连点头,不禁暗自陪喝了一杯。萧楷坐不住了,直性子提高了音量道:“沈懿欢,你这就是脑子有病。喜欢一个女子就应该去弄到手,怎会让出去。退一万步来说,女子本来就是依附我们男人,她们应该为我们生儿育女,还要大度的让我们纳妾。你这意思,还得随了她的心?想干什么干什么?” 沈懿欢见他不理解,也只能摇了摇头笑了笑。 程北潇在旁赶紧岔开话题,低身道:“今天是兄弟团聚之日,说这些干什么。萧楷,你不是他你不明白他!” “我真是搞不懂沈懿欢到底怎么想的,算了。这厮一直都是这样,来,喝酒!”萧楷率先举起酒杯,众人也举起酒杯再次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顾泽凑到沈懿欢跟前轻声在其耳边低声私语:“沈兄,我前段时间可是在边界见到过你的堂兄。” “堂兄?沈跃樟?”沈懿欢十分疑惑,连忙侧头眼神看向顾泽问道。 顾泽再次举起酒杯小酌一口,轻轻点了点头:“我早知你大伯一脉已经被朝廷斩首示众,开始我还不信,后来我跟着你堂兄进到一家酒楼里,向人多方打听才知道他已经住了多日。具体姓名我却没问出来,也想必天下有相像之人吧!这事你要不侧面问下沈伯父,看他老人家知不知情。” 沈懿欢明显被这消息震惊到半天哑的不知道该说什么,顾泽淡笑给他添了一杯酒二人仰头一饮而尽。 第260章 英雄救美 熙攘喧闹的大街上,一辆平平无奇的马车缓缓停在酒楼门口。一旁站着两名身穿黑色侠客衣衫的男子,神情严肃的站定。其中一人打开马车上的深蓝色帘子,一名身着杏色绣海棠花襦裙,外搭白色小袄,头梳双丫髻,整齐的刘海落在眉宇之上显得十分娇小俏皮。 芸香从马车里下来,里面有位头戴纯白色帷帽的女子缓缓出了马车,由她搀扶下了车后旁边的两名男子抱拳躬身行礼。 “你二人在此等我,没有我的吩咐不得鲁莽闯入。” 此女子转头吩咐二人,二人低着头应答一声“是”后,她便和芸香走进了酒楼大堂。 沈懿欢一抬头就注意到这位特别的主仆,见他眼神看着那二人,萧楷勾唇浅笑又给他倒了杯酒低声道:“想必你还不知道?” 沈懿欢目光收回看着萧楷心内有些疑惑起来,萧楷继续轻描淡写说道:“朝廷最近为封后大典忙的人仰马翻,各洲各县也赶上这开春采女大选,借着封后的这股风这几天长安城内来了许多貌美如花的世家官宦女子,这可是大事许多官员为了分一杯羹,甚至把自己不止一名女儿送到这里。” 沈懿欢举起酒杯喝了一杯后,低声说道:“他们不知道圣上是不近美色之人吗?他们的女儿真正得到恩宠的又有几人?让她们进宫白白的让自己的女儿独守空闺老死残生。” 萧楷听了他的话甚觉幼稚,淡淡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在其耳边道:“傻兄弟!你要知道,能把女儿送到宫中那些官员已经赢了。山高皇帝远,只要有这个名声,回到地方谁不另眼相看。人家女儿是内廷嫔妃啊,谁还管自己女儿得不得宠有没有子嗣守不守活寡,这都是那些女子的命,她们从出生的那刻已经注定要献给圣上。你啊,还亏得在御前这点事都不懂。” 在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中,一旁的白砚南表情发生了细微的变化,他上下打量了带白色帷帽的那名女子光是坐在那里尽显端庄,只见她身披绒毛锦色披风,里面一身米白色撒花袄,下身粉色金织印花冬裙。 此时从旁边围过来几名醉醺醺的男子,其中一名满口污言秽语对着她道:“哎呦,没想到长安城内今日来了这等极品的女子。真是开了眼了!” 说罢,趁其不备将那女子头上的帷帽摘下,众人望去她的美貌更是惊人,她的头上的发髻上斜插鎏金镶玉桃花簪,那玉透过阳光的折射晶莹剔透一看就是贵重之物。在瞧她的脸上,一对细长的柳叶弯眉下有双灿若星河的眸子死死盯着面前这些无礼的男人,那双唇不点而赤,眼神冷冽。 那群人已经看呆在原地,其中一人反应过来预要上手调戏,伸手去抚摸她那娇嫩白皙的脸蛋,还未得手那女子快速起身端起茶杯泼了那人一脸滚烫的茶水,只见被泼之人捂着脸嗷嗷大叫起来。 “放肆!本小姐也是你们这些轻薄人随便调戏之人吗?”那女子声音铿锵有力,震慑住在场所有人。 “弟兄们,给我上!好好揍揍这娘们,让她也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眼见自己的大哥吃了亏,站在后面的二弟反应过来对后面几人摆了摆手,他们都冲了出去奔着那名女子而来。 沈懿欢,萧楷见几人无耻之徒欺负弱女子准备上前出手相救,却被顾泽拦了下来,仔细一看白砚南先他一步加快步伐冲了上去。 白砚南来到几人面前挡在那名女子面前,二话不说赤手空拳就跟他们打在一处。 “不是,这小子会武功啊!”萧楷用手指了指远处的白砚南有些吃惊的问道。 顾泽胸有成竹的点了点头表示:“他从小文武双修,他爹为他请的京中最好的师傅教他,只是选择了从文而已。” 沈懿欢注视着白砚南的一招一式心内不由得欣赏起来,端起旁边的茶杯慢慢品了一口。 不过几个回合,那些人占了下风都被打趴在地,只剩下刚才叫嚣的二弟。白砚南看准机会猛然冲了出去开始新一轮进攻,紧握拳头向那人的胸口砸了过去,那人一闪躲躲了过去后,一个转身一掌向他袭来。 白砚南不紧不慢轻轻松松躲了过去后,右拳收回变掌虚晃一下,脚下已经朝他的腹部而去,不给对手留些许喘息机会,那人招架不住被踢倒在地,瞬间口吐鲜血顺着嘴角流出。 “你是从哪来的?报上名号!”倒地的那人心中不服恶狠狠的向上看着白砚南。 “你配吗?滚!”白砚南目光锐利如一把刀一样震慑着那些人。 见没讨到好,又被他的眼神所吓,几人搀扶骂骂咧咧灰溜溜的离开了酒楼。 白砚南走到桌前拿起帷帽,走到那名女子面前,眼神立马柔和起来将帷帽递了过去:“让姑娘受惊了!” 那名女子在旁一直注意着为她出头的这名翩翩少年,她接过自己的帷帽淡淡一笑:“多谢公子出手相救,也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小小之事不足姑娘挂齿,姑娘快些将帽子戴上以免损了姑娘声誉。”白砚南说完转过身去。 这一举动那名女子瞬间对他心存好感,在芸香的帮助下戴好帷帽后轻声道:“公子,时候不早了,我先告辞了!” 白砚南转过身来,耳根泛红话到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只能低声试探的问道:“我……我……我可否送姑娘回府。” 那名女子见他有些笨拙的样子,拿起丝帕抿嘴偷笑,低声询问:“公子这是何意?” “想必姑娘初入京城不熟悉路,再加上姑娘貌美……在有歹人对姑娘……如何是好。”白砚南鼓起勇气支支吾吾总算说出这番话,他在这一刻彻底沦陷了。 “多谢公子好意,我想不必了!一会我的弟弟会来接我回府的。” 听到了女子的拒绝,白砚南顿时心生失落。 那女子继续道:“公子,后会有期!告辞!” 说完转身带着芸香离开了此地。独留白砚南望着她将要离去的背影,这时突然间他意识到什么大喊道:“姑娘,我都不知道你姓甚名谁如何后会有期?” 只见在一缕阳光的映射下她回头,在纱帽子内一抹如花般笑容映在他的心里:“叫我冉儿就好了!” “冉儿……”白砚南重复了几次名字,一抬头她早已经不知所踪。 “大小姐,没事吧!”苍渊早就听到里面打斗声,只是没有她的吩咐也不敢上前。此时见她出来急切的走上前询问道。 “无事!对了,盛云烁怎么还不来?”那女子环顾四周焦急起来。 话音刚落,一匹棕色马从远踏蹄而来,盛云烁勒住缰绳停在酒楼门口迅速下马来到她面前嘿嘿一笑,恭敬般叫了一声:“长姐。” 盛晏冉伸出手紧捏他的耳朵,盛云烁赶忙原地求饶起来:“姐,姐,你轻点捏!耳朵疼!” 听到他的求饶盛晏冉这才松开手,言语中带有一丝埋怨道:“爹娘让你来接我,你看着都什么时辰了!从小到大都是这么不靠谱,明年到了议亲的年岁,哪个女子敢跟你啊!” 盛云烁揉了揉自己的耳朵低声反驳起来:“我这不被一些事绊住了,长姐切勿在生气了!” 见盛晏冉气消大半,他凑过去撒娇起来:“长姐,爹娘可是在府上备了好多好吃的,你要是回去晚了那些菜肴可是便宜二哥哥了啊!他也回来了!” “什么?盛云尧也回来了?”盛晏冉转过头惊讶的问道。 “对啊,表姐即将被封后。都得赶回来朝拜。听爹说不光咱们家,就连他们白家的嫡子嫡女都得回来,这是全族大事。”盛云烁继续揉着疼痛的耳朵漫不经心的答道。 盛晏冉伸出手,盛云烁恭敬地递过马鞭。她走到棕色马匹上熟练的上马,冲着盛云烁淡淡一笑道:“你跟芸香去坐马车吧!我先行一步了!” 说完用马鞭狠狠地抽了下马的屁股处,马仰天嘶鸣一声快速飞奔朝北边而去。 盛云烁还来不及反应,望着一骑绝尘的长姐无奈的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等娘把你送到宫里当嫔妃看你性格还如此张扬。” “小少爷,那就委屈您跟我坐在一辆车里。”芸香走上前淡淡一笑说道。 “上车吧!别耽误工夫了!”盛云烁回过神转身走向马车而去。 二人由两名男子护送,马车缓慢而行离开此地。 第261章 拜师学艺 酒楼大堂一片狼藉,程北潇,掌柜的指挥着店小二快速的整理。沈懿欢几人站在一旁,见收拾的差不多,众人准备告辞。 见白砚南神情有些呆滞还在回想刚才那位姑娘的时候,顾泽凑上前去低声问道:“怎么?还在想刚刚那位陌生女子?” 白砚南笑了笑:“性情爽快,颇有几分将门风范。顾兄,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姑娘。” 顾泽心知肚明也随之淡笑起来:“若是有缘,自会相见!” 说罢,拍了拍白砚南的肩膀。 沈懿欢见程北潇走来侧身抱拳给一旁的几人告辞道:“各位兄弟,今日还有要事在身,先告辞!后会有期!” 顾泽,萧楷,白砚南同抱拳齐声道:“沈兄,有空再聚。” 程北潇对众人微笑道:“我去送送他,各位留步等我回来!” “好。”几人齐声点了点头应答道。 程北潇送沈懿欢出了酒楼门口,二人站定后沈懿欢转身低声道:“今日本想着是许久不见的兄弟团聚之时,谁知碰到这样意外之事,把你的酒楼砸的不成样子……” 程北潇轻轻抬了抬手,示意他无需说下去:“你知道开酒楼,开门做生意笑迎八方客。每几天都会发生这样的事,见怪不怪了!倒是你,在御前可要处处小心,天子的差事可不好当。” 沈懿欢勾唇淡笑点了点头抬头看着程北潇的眼神,用手指了指他:“啰嗦!和幼时一样,现在年纪越大越像程伯父。程伯父在朝为官也是小心翼翼,你如今也是。” “我爹常说小心驶得万年船。”程北潇用手压了压他的手指平静看着沈懿欢。 “时辰不早了,我先告辞了!”沈懿欢正式跟程北潇行一礼后,走上前小二牵来的马匹旁。纵身一跃跳上马,程北潇目光看着他二人一瞬四目相对,彼此微微一笑。 沈懿欢勒紧缰绳,马蹄声哒哒消失在长街之上。 金舒怡带着林相然穿过一条条巷子,来到离家不远人潮涌动的街上。林相然抬头一看牌匾,上面写着:玉缘斋。 金舒怡淡淡一笑拉着林相然的手缓步走进,柜上熙熙攘攘的都是京城达官贵人的夫人,官宦世家的小姐丫鬟为自家姑娘挑选着心仪的东西。柜台里琳琅满目摆放着各类玉器,小到玉佩玉环,大到玉佛,玉瓶,整块玉石雕刻的画。 林相然正看的入迷时耳边金舒怡轻声道:“这个玉缘斋是我接手的第一家店铺,比玲珑坊还要早。那时候快要闭铺之时,是我耗尽心血力挽狂澜将这儿救活。我对这里总有一份特殊的感情在里面。” “舒怡姐姐,我不得不佩服你的经商才能,你真是女中豪杰的人物。要是换我,这么大家业撑不到现在。”林相然环顾一圈发自内心的称赞起来。 金舒怡听到她的话噗嗤一笑乐了起来:“林妹妹,这天下没有你这么夸人的。” 此时,迎面走来头发花白的老人。他徐徐微步,一只手拄着拐杖却精神抖擞。金舒怡连忙浅浅俯身一礼:“丁伯伯。” 丁传孝笑容满面连忙客套起来:“金掌柜,给你说了多次你是东家,无需向我这老头子行礼。你每次还是如此,让我情何以堪。” “丁伯你是客气了!我给您老人家介绍下这位。”说罢侧身继续道:“这位是尚宫局内使女官林相然林姑娘。” “哦?哪个林府?”丁传孝听后皱了皱眉反问道。 “正是镇国公林府的姑娘。”金舒怡连忙答道。 “可是林文晏的女儿?” “正是。” 丁传孝脸上露出吃惊的样子,走上前上下打量林相然后:“哎呀呀,像,太像了!真是合了柳织云,林文晏的容貌。” 金舒怡连忙在林相然的耳边轻声细语道:“这就是我膳前给你说的宫里的丁大监。” 林相然凑了上去回道:“我猜出来了!能认识我爹娘的人在这京城里不多。” “不知林姑娘今日找我有何贵干?”毕竟是在宫里苦熬一辈子的人,丁传孝见她来必有事相求一针见血的问了起来。 林相然原地俯身行宫礼,淡淡一笑:“您真是火眼金睛,这次前来晚辈只是想跟你学辨别玉的种类,好在尚宫局里当差有分辨的能力,不至于搞砸了上面交代的事情。” 丁传孝唇角笑了笑,目光看着她的眼眸云淡风轻道:“怎么?尚宫局的姑姑没给你传授这些东西?” 林相然摇了摇头诚实般道:“晚辈刚考进去,掌事姑姑都有要事要忙,不便多问打扰。所以只能烦您,望前辈多多指教!” “哈哈……”听到林相然此话,丁传孝笑出了声继续朗声说道:“怕不是你不便让别人知道自己是表面功夫没有真才实学。” 林相然见被他识破,脸色微红轻声道:“让丁伯伯瞧出来了。” 丁传孝也不再拿她打趣,转身走在前面,来到不远处的柜前停下。金舒怡拉着林相然跟了过去,林相然见柜里面都是玉钗,玉镯,玉佩一排排摆列整齐。 见二人已经来到跟前,丁传孝让里面的伙计拿出一个托盘,上面铺着黑色的丝绸布料。自己走进柜台里,关上门后打开柜门从里面拿出一排看似相同的圆形玉佩小心翼翼放在托盘上。 林相然疑惑不解之时,金舒怡知道丁传孝要干什么微微一笑转头目光一直看着她。 “林姑娘,你仔细看看这些玉佩有何不同?”丁传孝张开手掌从第一个玉佩指到最后一个。 林相然紧皱眉头,看着差不多大小,材质也毫无头绪,颜色不是白色就是翠绿的玉佩,一时间脑子空白竟答不上来。 “这个是白玉,产地在西域。它和和田玉的手感区别在于,和田玉油性更佳,手感油润细腻。而西域白玉手感较为干燥。林姑娘,你摸摸!”丁传孝说完将手上的白玉玉佩递了过去。 林相然用心摸着手上的玉佩,确实如他所言,干燥的手感在自己的手指尖淋漓体现。 “这是和田羊脂玉,你在摸摸这个。”丁传孝递过去一枚还未镶嵌在玉带上的配饰递了过去。 林相然接过后,确实如他刚才所说,手感细腻光滑。这一对比瞬间明白不少。 丁传孝一边说一边指着托盘里的玉佩讲解起来:“这是青白玉,青玉,碧玉。” “这些呢?”林相然越听越上瘾,指了指旁边几枚问道。 “糖玉,黄玉,青花,墨玉。”丁传孝看着她所指知无不言的答道:“这些品种各有各的用途,只需要一双能工巧匠的手才能打磨各类饰品。丫头,这里面可是有大学问的。” “丁伯伯。若您不嫌弃收我为徒如何?我只要有空就出宫找您学习玉石的知识。”林相然灵机一动淡笑提议道。 丁传孝一边将玉放柜台里,一边连连拒绝:“不可不可,学这些仅仅皮毛都不是一时之功,更何况你还身在宫中,抽空进出宫中如何学会?” 林相然目光朝金舒怡使了使哀求的眼神,金舒怡立马心领神会淡笑开言:“丁伯伯,反正您也是闲来无事。就当林姑娘跟您解闷,您又能传授她,何乐不为?” 听到东家发话也不好推辞,思索一会只能点头答应,神情也变得认真起来:“行,既然东家开口了,我也就认下你这个徒弟了。” 林相然听到此话连忙俯身行大礼,喜悦溢于言表:“叩拜师傅!” “快快起来!”待林相然起身后,丁传孝从柜子里拿出用串着穗子的一枚玉佩递了过去低声言:“这是祥云翡翠平安扣。” 话说一半转头看向金舒怡笑道:“东家,不介意我把这个借花献佛送给林相然吧!” 金舒怡淡淡一笑打趣起来:“丁伯伯尽管送,一枚小小平安扣我还是赔得起的。” 丁传孝得到金舒怡的发话后这才递给林相然道:“这枚平安扣是用翡翠打造的,上面的祥云图案保平安图个吉利。既然收你为徒这就当我送你的见面礼!” “多谢师傅!”林相然双手接过祥云如意平安扣捧在手心,谢过丁传孝。 金舒怡见天色不早连忙催促道:“时候不早了,别耽误你回宫。要是宫中落钥就不好了!” “林姑娘,那你赶紧回宫!有空再来玉缘斋找我,我到时候教你。”丁传孝也连忙催促起来。 此时沈懿欢在外已经等候多时,金舒怡,林相然刚好从里走到外面。 “我去了冯府,管家说你和金姑娘在玉缘斋,所以我来接你!”沈懿欢迎了上去笑容柔和看着二人。 “沈公子来接你了,快去吧!”金舒怡见二人的样子由衷的从心里开心。 “舒怡姐姐,今日多谢你了!那我先走了。”林相然拉着金舒怡的手依依不舍告别起来。 “嗯,还会再见的!一路小心!”金舒怡松开她的手。 她看着林相然上了沈懿欢的马匹,二人挥手告别她后消失在夕阳的余晖下…… 第262章 和亲 长安城内,一队人马身穿奇装异服整齐的向皇家驿站走去。在队伍的后面有十几匹马车,上面摆满了大木箱子,每辆马车旁边都有五名士兵严加死守。 在队伍中间有辆被幔纱遮挡的车驾,上面一名女子头戴珠翠,蒙着面容,眼神却冷的可怕,显得十分神秘。她的身旁坐着两名同样是奇怪装扮的侍女,看起来三人不像中原女子。 慕淮信早早得到消息,在皇家驿站门口见队伍前来,脸上渐渐绽放出笑容。走在最前面的男子连忙下马,慕淮信走上前迎上去,那男子单手放在胸前弯身一礼:“琉璃国使臣阿布兹给太子殿下行礼!” 慕淮信连忙双手搀扶,目光镇定笑了笑:“使臣来朝一路辛苦,驿站内已经备好酒菜,里面请!” 只见二人走在前面,那名女子碎步上前走在二人身后。众人走进驿站的大厅内,依次落座后慕淮信看了看坐在一旁的蒙面女子后收回目光对阿布兹道:“圣上朝政繁忙,未能及时接待贵国。不过圣上早早就派孤在此等候,接待公主和使臣。” “陛下日理万机,能派太子殿下前来已经是给足琉璃国面子,此次前来有事所求贵朝,待陛下忙完还请太子如实告知,以不必要在京中多多等候。”阿布兹面带笑容谦卑有礼道。 慕淮信听到此话,勾唇一笑答道:“那是自然!待圣上朝政忙完,孤定会第一时间向上奏请。” “那就多谢太子殿下!” 慕淮信看了看桌上的菜肴,看向一旁的公主道:“贵国的王后早早书信道公主前来,这些菜肴都是圣上吩咐按琉璃国宫里的菜肴所做,不知公主能不能用习惯。” “那就多谢陛下隆恩,也多谢太子殿下的盛情款待。”燕初云微微低头柔声细语以示感谢。 三人用膳后,阿布兹送走慕淮信的车驾后折返回大厅。燕初云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两名侍女站在一旁。见他进来,燕初云乖巧起身站定原地,轻声唤了声:“舅公。” 阿布兹走上前去落座在一旁的椅子上,燕初云这才坐了下来。他叹了口气才缓缓开口:“云儿,还记得你来的时候你母后给你说的话吗?” 燕初云点了点头,一双懵懂的眼神紧紧盯着自己的舅舅轻声轻语道:“母后说让我和亲嫁给当朝陛下,在短时间内有一位属于两国的皇子,依附沧澜朝巩固琉璃国的地位。” 阿布兹听完满意的点了点头,深深叹了口气低声道:“如今大宛国已经向我们琉璃国开战,你的父王已经躺在榻上三年之久,无力在征战。只靠你母后在苦苦支撑,她终究是女人而已。只要沧澜朝按兵不动,以咱们国家的实力还能和大宛国拼上一年半载,还有胜算的把握。云儿,你也别怪你母后狠心将你送来和亲。对了,陛下的画像你是看过的,他仪表堂堂,文武双全。你给他为妃也不失为一个好的归宿,只是他的后宫女人多如那花园的花一样,但到底是个男人,抵挡不住美人的诱惑。你只需要用心取悦他尽快身怀皇嗣才能帮助母国完成大业。” 听到此,燕初云的心里顿觉有些难受,她的两行泪水夺眶而出。她是在妥协,妥协自己的命运从此就如此这样,妥协她给一个跟父王年岁差不多的男人做妾的事实。仅仅是一张画像,她没有多一见钟情也没有排斥感,这种感情交错内心,她也不知道以后的路如何走下去,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样的关系,如何向自己舅舅说的怎样取悦男人,为他生儿育女。是啊,她只是个十三岁的女子而已,她无法左右自己的命运,也无法摆脱。她是公主,她应该为民着想,为自己母国献身。 在皇家围场的糜鹿苑,慕洛尘骑着快马,慕淮佑坐在前面。他手把手教着慕淮佑拉开弓弦,在马飞快的奔跑下,慕淮佑耳边传来轻声叮嘱:“凝心定神,看准远处的靶心然后将手中的箭射出去。一定要快,要稳。” 说罢慢慢松开了手,慕淮佑心领神会般瞅准时机将手中的箭发了出去,正中靶心。慕洛尘勒紧缰绳,看向远处欣慰的点了点头,低头看向怀里的慕淮佑肯定般赞扬道:“佑儿,一点就通孺子可教也!” 慕淮佑回头笑容灿烂,扬声言:“父皇,我以后要像您一样智勇双全。” 慕洛尘用手轻轻抚摸他的头,欣慰的扬唇淡笑起来:“那必须的!你是朕的儿子,长大后必然如此。” 白思音从远处走过来,慕洛尘下了马,双手接着抱慕淮佑下了马后将缰绳扔给了一旁伺马内监后,二人向白思音的方向走去。 白思音站定后从身后蕊心的托盘中端起一杯热茶递了过去,慕洛尘接过茶杯揭开茶盖小饮一口。蕊心腾出一只手端起另外一杯茶水递给了一旁的慕淮佑,慕淮佑接过茶杯转头看向自己父母二人。白思音见他额头挂着汗珠,下意识抬手用自己手中的丝帕轻轻擦拭慕洛尘额头的汗珠。 慕洛尘将茶杯递了过去,从她手上拿过丝帕微笑盯着白思音低声言:“儿子在跟前看着,你这做母亲的应当收敛收敛。” 白思音忽然意识到什么,低头柔声细语道:“圣上教训的是,臣妾越界了。” 慕淮佑对于此也不是见的第一次,嘴角微微勾起笑的阳光明媚般:“父皇和母妃琴瑟和谐,也是儿臣的一大幸事。您二位就当儿不在此吧!” 白思音听出他带有戏谑嘲笑地意思,连忙抬起手低下腰轻轻在他的屁股打了一下,收起些许笑容:“好啊,长大了连你爹娘都敢打趣了!” “佑儿可不敢!娘你饶了我吧!”慕淮佑连忙躲开。 二人在草地上开始了你追我逐,这样难得美好的场景不似宫中那么沉闷。更像一家出游的场景,慕洛尘没有阻拦只是摇了摇头淡淡一笑。 此时李珂快步上前,低身行一礼:“圣上,静王爷求见!” 慕洛尘回头见不远处静王站在原地,他猜到必有要事不慌不忙走了过去。慕洛玄见他走来,迈着急促的步伐走了过去。 “皇兄,琉璃国的使臣和十公主已经住在皇家驿站内。”静王压低声音说道。 慕洛尘抬了抬手示意人多口杂,径直走向一旁偏僻的丛林前。李珂则吩咐随侍的人停留原地,只有二人。 静王此时从怀中拿出用蜜蜡封好的书信递了过去,慕洛尘接过抽出腰间佩戴的匕首用尖轻轻挑开,打开里面的信件独自阅读起来,越到最后眉头微蹙低声问道:“他们来了多少人?” “左不过五十多人,不过臣弟派人打探在郊外还驻扎了不足一千人马,不得不防。”静王如实禀报着。 “嗯……我想他们不会乱来!”慕洛尘折起手中的信件继续道:“他们的王已经瘫痪在榻几年,琉璃国所有朝政都由他们大司空,王后一起处理。现在他们和大宛国交战在即,需要稳住我朝派来了十公主燕初云和亲。静王,你立刻宣李伯鸾,林文晏,盛青唯,太子进宫在宣德殿等朕有大事商议。” “是,臣弟这就去!”话音刚落,静王转身离开。 远处的白思音虽不知道二人说的什么,但她的眼神始终观察慕洛尘的神情,心里料定出了重要的事。见他走来,迎了上去关心的询问道:“三郎,可是出了什么事?” 慕洛尘理了理情绪,微微一笑轻轻环住白思音的腰身低声道:“并没什么大事,只是明日后宫会入一名和亲女子,你看着安排不要失了我朝的大国典范。” 白思音心领神会微微点了点头,浅浅一笑道:“臣妾明白了!三郎就放心吧!” 慕洛尘知道白思音会做好后宫一切的事情,也就放心的点了点头。白思音抬起头微侧带有些许醋意反问道:“三郎会宠幸她吗?听说十公主貌美如花年岁也就十二三岁的样子。正好最近臣妾翻阅彤史,这些日子以来后宫的嫔妃您可都是冰着,并无招幸一人。” 慕洛尘侧头眼眸看着她,用手轻轻抬起她的下额勾唇浅笑:“你现在的本事是越来越大了,连朕这边的一言一行也了如指掌啊!” 白思音只是浅浅一笑,柔声带有些许娇嗔道:“臣妾可不敢!” 来到御驾前,白思音同慕洛尘同坐一辆,蕊心则带回五皇子慕淮佑上了另一辆马车后,一行队伍浩浩荡荡缓慢向前行驶。 第263章 意外 回到宫中,慕洛尘一刻不敢休息直奔宣德殿。这时静王宣的几人已经恭敬站立在殿中,慕洛尘径直走向殿中宝座落座后,众人躬身行礼齐声道:“臣给圣上请安!” 慕洛尘眼眸扫视几人面带严肃:“免。” 盛青唯,慕淮信,林文晏,李伯鸾起身沉默不语静等上面的吩咐。 “琉璃国的使臣已经来到长安城内,明着为纳贡实则是他们与大宛国交战在即,想从我们的蓟州山借道直入运兵运粮,这才有求于朝堂。各位卿家有何想法,说说吧!”慕洛尘言语沉稳垂眸看向几人。 几人的目光相继落在太子身上,慕淮信率先站了出来开口向上施礼:“启禀圣上,蓟州山地形复杂属于边界靠近大宛和琉璃两个国,还有些零落的上千村落,一旦同意放行,琉璃国有忤逆扰乱之心,难免不保百姓安危。” 盛青唯认同太子所言,听罢站了出来同样向上一礼道:“圣上,太子殿下所言不假。如今蓟州山我朝派去的将士也不足万人,朝廷大员也才几十人掌管,一旦他们以借道为由直接攻下易如反掌。” 慕洛尘沉思片刻眼眸看向林文晏扬声问道:“现在镇守蓟州山的参将是谁?” “启禀圣上,是巴超巴将军。”林文晏连忙出列恭敬回答起来。 “朕记得白楚洐的军队大营离蓟州山不远。太子,这事你可接到任何兵部的奏折?”慕洛尘一脸严肃眼神看向慕淮信等待他的答复。 慕淮信猛然想起有这一回事,在慕洛尘在御华行宫的时候白楚洐上奏兵部自己的大营已经奉旨安营扎寨在靠近大宛国的婺城山,以防万一。这个奏折还是自己亲自蓝批批阅,于是向上回禀道:“圣上圣明!八月初确实白楚洐上过此折,由兵部尚书林墨远大人递到未央宫,儿臣亲自批阅。” “李伯鸾。” 李伯鸾出列站了出来:“臣在!” 慕洛尘心里有底般,在安静的大殿下下达旨意:“你速速拟一道密旨,传朕口谕白楚洐清点士兵立刻带领一队人马,亲自奔赴蓟州山与巴超汇合,确保当地百姓的安全。” “是,臣遵旨!”李伯鸾俯身附和道。 林文晏听到此旨意略有担心开口问出心内疑惑:“圣上,您这是恩允琉璃国所求,大宛国会认为咱们朝跟琉璃国联手从而有理由向我朝发起进攻。” 慕洛尘冷笑一声,嗤之以鼻镇定道:“大宛国在先皇手中攻击我朝的次数还少吗?哪一次赢过?既然先朝都从未赢过,现在我朝泱泱大国,人才济济又逢兵强马壮之势。尔等小国,朕还怕他不来。来了就战,不足为惧!” 盛青唯赞同的点了点头:“圣上所言甚是,大宛国攻打我朝还得掂量自己的实力够不够。镇国公实属多虑了,臣认为让琉璃国借道运粮运兵这个节点,得护住我朝百姓为重中之重。” 慕洛尘收回目光又落在了慕淮信的身上,低声吩咐道:“太子,你一会告诉琉璃国使臣明日在宣政殿朕接待他们。” “是,儿臣遵旨!”慕淮信行一礼后起身继续道:“父皇,这次琉璃国果真将十公主也带来,儿臣还打探到前来的使臣明面是舅父实则是大司空,王后派他必是有备而来不得不让人提防。” 慕洛尘听到此消息先是一惊,勾唇浅笑起来:“有意思,那朕倒是要看看他们能翻出怎样的浪花。明日倒也不用那么爽快答应他们的所求,缓一缓看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众人听到彼此话互相看向对方,都是慕洛尘的心腹也明白他所说,而后相视一笑起来。 晚膳过后,冷月弦带着冬青急步来到长秋殿。来到内寝,楚星梦俯身行礼:“奴婢给月昭仪请安!” 冷月弦瞧着床上斜靠的薄妙璃走了过去,落座在一旁后有些心疼又带有埋怨的轻声道:“薄妹妹,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好好的石板路为何无故会摔一跤?幸亏太医说腹中的孩儿没事,要不然看你怎么跟圣上交代。” 薄妙璃心中有愧般轻声辩解道:“我是见素芳园中的花难得开的鲜艳,就前去观赏。谁知那里石头路上长了些许青苔,就……滑倒了。” 冷月弦见她可怜的模样也不好在责备,只是淡淡嘱咐起来:“下次得小心些,若是让圣上知道还不知道怎么心疼呢!” 薄妙璃知道这次有惊无险是得上天庇佑,也就乖巧的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舒妃娘娘驾到!” 门口的内监朝内高声禀报,冷月弦连忙起身往前走了两步在原地相迎。 白思音满脸担忧带着蕊心,后面还有几名贴身侍女走进内寝。 “白姐姐。”冷月弦浅身施一礼。 白思音上前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的薄妙璃,想着她可能也受到惊吓想埋怨的心思被压了下去。这刻到嘴的话倒成了担忧,她走上前坐在床榻的圆凳上双手拉着薄妙璃的右手关心的问道:“薄妹妹,你现在觉得如何?有没有不舒服的感觉?” 薄妙璃微微摇了摇头,眼神低垂轻声道:“多谢思音姐姐的关心,我没事。只是受到了一些惊吓而已,还好腹中胎儿没事。” “果真没事?”白思音半信半疑,又转头询问楚星梦:“找叶卿予前来瞧过了吗?” 楚星梦俯身施礼答道:“回舒妃娘娘,薄昭容没敢请叶医使说是怕圣上知道担心,请的是莫林医使。” 白思音听到此话也就放下心来,不由得声色严厉怒呵:“你们这些女官女使是干什么吃的?昭容娘娘都不会伺候了吗?皇嗣幸亏没事再有个好歹你们有几个脑袋供圣上砍的。” 楚星梦被此话吓到连忙跪了下来,不断的认错:“舒妃娘娘教训的是,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 冷月弦在旁打圆场开言:“白姐姐,这次纯属薄妹妹大意了,她如今也知错了。” 白思音侧头表情舒缓一会,轻声询问道:“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我还准备去棠梨殿找你。” “姐姐找我有何吩咐?”冷月弦听到此话十分不解。 “你们都下去吧!”白思音朝屋内所有侍女丫鬟摆了摆手,待众人退出后这才放慢语气道:“月妹妹,明日琉璃国进献了一名和亲公主,我怕她进宫对圣上不利。你派你手下的人盯紧她的一举一动,以备万一。” “啊!”薄妙璃惊叫一声,她的醋意由心而起继续追问起来:“姐姐,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陈婕妤他都腻了?又进来一位。这个女子圣上非纳不可吗?” 白思音眼神看着薄妙璃低声道:“薄妹妹,你说对了。这个和亲公主还真是非纳不可,至于她有什么动机,只能靠月妹妹盯着了。” 冷月弦听为慕洛尘的安全,毫不犹豫揽过此事:“姐姐放心,这事就交给我了!” “还有,薄妹妹。你可不能向上次那样将圣上推出去使小性,到时龙心不悦受苦的还是你。”白思音认真的叮嘱起薄妙璃来。 “姐姐放心,我又不傻。我只是觉得为陈婕妤惋惜,她这刚有身孕又来一名女子替代她,本就过得清冷,这下更清冷了。”薄妙璃心思纯善虽见陈姝宁不多,但也能理解她的心思。 白思音见她这般便漫不经心点拨轻声道:“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这剩两个月快临盆了还担心别人。陈婕妤比你聪慧,你想想她在后宫一直默默无闻,为何在行宫之中只有一次就会身怀有孕。她要是没有点本事我还真是不信了。” 薄妙璃听到白思音如此分析瞬间明白了,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冷月弦在旁冷眼看着二人,从身后冬青提着的食盒里面端出一碗酸梅汤递给了薄妙璃:“诺,你最爱喝的!我来时专门给你带的。” 薄妙璃脸上露出淡淡笑容接过后一饮而尽,瞬间觉得十分爽快。二人看着她的样子,不由得摇摇头。 第264章 定情盟物 宣德殿。 朝臣位列两边,慕洛尘坐在龙椅上听着李伯鸾的禀报:“启奏圣上,渤海都督府紧急上报望建河管辖的肇州遭遇百年不遇的大雪天气,造成雪岭多出雪崩。死伤百姓无数,室韦都督府郡王已经派知府事带领粮草,帐篷,士兵万人前去拯救当地百姓。渤海都督府大都督八百里加急请求朝廷支援,这是奏折请圣上定夺!” 说罢将手上的奏折双手高高举起,李珂连忙走下玉阶双手从李伯鸾的手上接过,捧起来到慕洛尘的身边。 慕洛尘接过打开奏折认真看着上面所奏内容,眉宇间有些严肃。大殿异常安静,都在等着君主的决策。片刻,慕洛尘合上奏折向下唤着:“陈闻笙,冯骏霖。” 只见二人纷纷出列,手持笏板躬身一礼。慕洛尘从桌上拿起黄色的金牌继续吩咐道:“你二人都是在地方治理过水患蝗灾之人,对安抚百姓分发灾物有自己的独特方法,朕信得过你二人。特命你们立刻启程拿着朕的金牌令箭到望建河接手灾情,务必将民众的伤亡降到最低,分发物一一发到灾民手中,帐篷自有都督府军队搭建。若有人胆敢违抗命令,你二人有先斩后奏之权,不必向朝禀报。” “是,微臣遵旨,即刻启程!必将不负圣上期望。”陈闻笙,冯骏霖连忙跪下朝上一叩首,眼神坚定的看向上面。 “起来吧!”慕洛尘低声吩咐。 李珂双手接过金牌走到二人面前,陈闻笙接过金牌缓缓起身,二人相继归到自己的站位上。 慕淮信从殿外走进,来到大殿中央向上躬身一礼:“启禀圣上,琉璃国使臣阿布兹在殿外等候求见!” 慕洛尘眼眸微抬看着前方低沉声音道:“宣!” 站在殿外的余贵高声宣传:“圣上有谕,宣琉璃国使臣进殿朝见!” 阿布兹带领身后数十人,那些人两人一组手中抬着大木箱来到殿中,琉璃国众人单手放在胸前,躬身向上一礼,阿布兹镇定自若开言:“琉璃国使臣阿布兹给贵朝陛下问安!” 慕洛尘抬起手,嘴角微微上扬淡淡一笑多了些从容有礼:“使臣不必多礼!请起!” 阿布兹起身后毕恭毕敬向上诉说道:“陛下,我国历朝历代依附贵朝世代友好。琉璃国王后特下旨意准备身后这十二箱奇珍异宝纳贡贵朝陛下,已延续琉璃跟沧澜国之间的交好之情。” 话音刚落,他身后的十二大箱的盖子被整齐的打开,众人瞧了过去有各类珠宝,玉器,字画,琉璃用品,绫罗绸缎。 慕洛尘见了一眼收回眼神,目光落在阿布兹的身上,勾唇淡笑:“朕的先皇与你们国君达成共识,琉璃国依附本朝每三年纳贡一次。如今朕登基也有六载,第一次见到你们的纳贡。” 阿布兹连忙赔笑恭敬又是一礼解释道:“陛下恕罪!琉璃国国君在三年前不知何故瘫痪在榻,朝政由王后打理,是我国疏忽。这次为了以表歉意,王后特意将我琉璃国明珠,国君最小的公主不远万里前来和亲,望陛下笑纳!” 慕洛尘正襟危坐晦暗一笑,这笑中带有些许冷让阿布兹不由得觉得胆寒,下意识低下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眸,大气不敢出。 “半月前朕已经得到贵国王后的书信来往,使臣放心我们两国世代交好,贵国正与别国交战在即,我沧澜朝一定会施以援手。望使臣尽早告知贵国王后。” 慕洛尘的话在清楚不过,阿布兹心里想着事已经成,万分欢喜般连忙向上行一礼:“多谢天朝陛下施救!” 慕洛尘看向慕淮信吩咐道:“太子,你亲自将使臣送回皇家驿站好好招待。” “儿臣遵旨!”太子向上一礼。 “阿布兹,你既然来到长安城中不如多留几日,朕安排太子好好招待。至于十公主,李珂亲自将公主送往后宫舒妃处,舒妃定会亲自安排公主居住殿宇。”慕洛尘转头吩咐李珂,李珂只是应答了声:诺。便不再多言。 “陛下仁爱,阿布兹再次谢过!”言罢又是一礼:“陛下,臣先告退!” 慕洛尘点了点头,眼神示意站在下面的慕淮信,太子明了般走上前去,礼让道:“使臣,请!” 阿布兹带着后面的一众人再次行完礼带着大箱,跟着太子的身后离开了宣德殿。 李珂随后跟了出来,领着在殿外等候多时蒙面着的十公主往后宫而去,十公主回头看了眼阿布兹停下脚步,阿布兹摆了摆手让其安心狠下心转身离开。 余贵带着众名内监接过使臣下手的十二个大木箱子前往尚宫局入库。 林相然正巧今日在屋内的四方桌子上,刚刚烹好茶叶小酌一杯。听见院内动静,放下手上的茶杯连忙起身走向门口。余贵此时正好到达,他见值班的人是林相然笑脸迎了上去:“相然,这些箱子是纳贡之物烦你给录入库房做个目录登记。” 林相然向后看了看,眯着眼睛看着余贵:“到底是御前的红人,受李大监调教。现在说话都不一样了,跟我这么客气。” 余贵听到此话憨憨一笑:“公事公办,公事公办嘛!” 林相然继续平静道:“让那些内监把箱子抬进来吧。” 说罢她走到前面,余贵和一众人跟在后面。 林相然来到桌前,拿起毛笔入库本准备一一核对,余贵上前打开所有箱子后走上前从袖口拿出一张贡品清单放在她的眼前:“这是使臣给我的贡品清单,有些多能忙得过来吗?” “没问题!”林相然拿过清单认真看了一遍,又走出来到箱子跟前开始认真记档,忽然想到什么淡笑指了指刚坐的四方桌前:“你先去那边喝点茶水,我刚烹的你也尝尝。” “不急,那我就休息休息,也品尝一下林执事的手艺。”余贵带有调侃的打趣起来。 林相然推了他一下催促道:“快去快去,别贫了!” 余贵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杯细细品着茶。林相然在其他内监的帮助下,认真的核对清单,入库。 不知过了多久,沈懿欢从外而入。余贵侧头看见冲他淡淡一笑,沈懿欢见林相然在投入的忙着没有上前打扰,迈着轻盈的步伐落座在余贵旁边。余贵端起热炉的茶壶,倒满在一盏空杯中双手递了过去。 这房间内除了咕嘟咕嘟的水开声音,几乎听不到任何声响。沈懿欢就这样眼神欣赏般看着忘我记录的林相然。 又过了一会的功夫,林相然干净利落的将所有清单上的宝物清点完毕,直起身子伸了伸吩咐所有内监道:“一切清点完毕,你们把这些箱子抬到隔壁珍宝阁,让钟执事入库。” “诺!”众人得到授意一起抬起箱子,有顺序的往外走。 林相然一回头本想看余贵在做什么,谁知道见沈懿欢已经落座在椅子上,她觉十分惊讶走上前去:“你什么时候来的?这么悄无声息的。” 沈懿欢起身见她的鼻尖脸上已经被墨点了几个点,想着或许是刚才太过投入不小心沾染到的,宠溺般伸出右手轻轻的替她擦拭起来:“你看看你,弄得满脸都是。” 林相然这才意识到急忙拿起丝帕擦拭他轻抚的地方,余贵起身在旁低头偷偷笑了起来:“咳咳,想必沈侍卫有事来找你,林执事我的事也了了,该去太极殿向李大监复命去了。” 林相然还准备说什么,余贵两步并做一步快速溜出房间。沈懿欢情不自禁用手抬起林相然的下额沉稳道:“怎么?许久没见你了我就不能来找你?” 林相然头别了过去下额逃离了他的手指,合上手上的入库本抬起头淡淡一笑:“封后大典在即,我看满宫就属你最清闲。” 沈懿欢潇洒般后退两步又坐在了椅子上不接她的话,端起茶杯独自饮了起来。林相然将入库本放好后来到他的面前,从腰间解下那枚祥云如意平安扣递了过去。 “那天在玲珑坊,我拜了师。丁大监送我的。我觉得意义甚好,想把这块平安扣送给你。上面的挂穗都是我亲手编织的,懿欢以前都是你送我盟物,我从未送过你什么。这个就当我的回礼吧!”林相然带着认真又有些严肃的眼神看向沈懿欢的眼眸,一字一句那么的正式。 沈懿欢缓缓起身,他没想到林相然会如此这般。这一刻他心里被她吃了定心丸一般,这么多年来也是林相然第一次给他爱的回应,终究二人的情彼此都未辜负。 林相然当然知道他这刻想着什么,多年的相处多年的默契即使不语她都懂。见沈懿欢没有说话呆呆的站在原地,她俯下身亲自将祥云如意平安扣仔细的挂在他腰带上,又平整的理了理他的衣袍。做完这一切林相然抬起头笑意盈盈,眼眸柔光似水的盯着沈懿欢,轻声在其耳边语:“沈懿欢,你是我的!永远都逃不掉了!平安扣会保佑着你,陪着你。它就如同我在身边时刻陪伴你。” 沈懿欢眼眶泛红,一把拽过将林相然拽在怀里紧紧搂着,很多话到了嘴边说不出,只是低声轻唤了句:“然儿……” 林相然在他的怀里闭着双眼,环住他的腰部,这刻她觉得安稳又幸福。 第265章 入宫风波 定国公府。 盛青唯下朝回来,换好常服坐在大堂,下人上了一杯茶水。刚端起茶杯,盛夫人从外缓步走了进来落座在桌子旁另一把扶手椅子上,神色愁云不展。 盛青唯喝了一口茶,侧头注意到自己夫人的表情,缓慢放下茶杯开言问道:“夫人,可是有什么事?” 盛夫人转头眉头微皱,目光看向他埋怨起来:“都怪你,从小把阿冉当男孩子养,好好的教什么骑马射箭,女儿家家的疯的没个正行。这不,我凭关系好不容易请了宫里尚宫局的纪嬷嬷来教点她规矩,这倒好云烁说一大早阿冉跑郊外骑马去了顺带去趟陈府找白羽汐那孩子叙叙旧。哎……可怎么是好!愁死我了!” 盛青唯听盛夫人埋怨完淡淡一笑,言语平静开解道:“你啊,什么心思我还能不知道。娇娇是你亲手带大的,她即将封后你担心她在宫里寸步难行,这才有了将自己女儿送进宫的想法,保住了娇娇就是保住白盛陈三家的荣光。可是夫人,你有没想过阿冉这孩子天生不羁,不喜牵绊。你这样谋划这孩子一辈子就如那金丝雀关进牢笼般。我劝你还是打消这念头,后宫暗潮涌动不是咱们女儿待的地,今年开春赶紧找个门当户对的嫁了才是正事。” 盛夫人听盛青唯一言更加生气,扬声道:“我说,你到底是不是阿冉的爹啊!我这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盛家以后的百年荣光,且说娇娇这么多年容易吗?如今沈家倒了娇娇的运气就来了,你以为我愿意让阿冉入宫啊!我告诉你盛青唯,说什么都晚了大选名单我已经让人报给内务府,不久内务府通过尚宫局传到上面。” “悄声点。”盛青唯压低声音,后一想她最后一句话也急了起来:“不是,你疯了啊!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你这样会害了你自己女儿,她可是你当年凶险困境生出来的亲生女儿。” 盛夫人见他瞪着眼睛声音大了些,也不甘示弱从椅子上腾的站了起来怒斥道:“我疯了?盛青唯,我嫁给你这么多年为你生了一女二子。当初你只是一介小小官员,是我陪你走到如今这定国公的位置,几次朝廷动荡死里逃生。自从白家舍弃娇娇推给我们抚养,我也一直当亲生女儿养在身边,从不敢区别对待。她出嫁辰王府前,我恨不得掏空心肝传授多年夫妻相处之道为的就是怕在王府失宠从而身败名裂。她是我一手带大,如今辰王登基为帝。娇娇也被尊为舒妃手持凤印,执掌后宫。你知道她有多无助吗?后宫险恶那些年轻妃嫔哪一个在动了心思她就会落得万劫不复,你真当圣上能宠爱谁一辈子?现而今她没有左膀右臂在跟前,以后她每走一步将会步履维艰,把阿冉送进宫姐妹二人互相帮扶,也不失为彼此助力你说我害了谁?” 盛夫人说完像把多年的委屈倾吐出来,说出来一屁股又坐在了椅子上眼泪像断线的珠子般落了下来。盛青唯最怕她哭,这么多年她陪自己受的苦遭的罪自己心里都明白,不论今后纳了多少名妾,盛夫人在他心里的地位从未动摇过。况且这些妾是夫人亲自帮自己收的,他们已经相敬如宾快三十载。 想到此,盛青唯起身缓步走到她面前。从袖口拿出自己随身的方巾,俯下身子替她擦拭脸颊滑落的泪水,柔声安慰道:“夫人,我知道。你做的所有事都是为了盛家,我心里很是感激你。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娇娇已经是两个孩儿的娘了,她知道如何保护自己如何侍奉君王。你别过多担心于她,至于阿冉一切就听夫人安排,你切莫哭了。把为夫的心都哭碎了。” 盛夫人夺过他手上的方帕自己擦拭着,听他说完这番话破涕为笑:“老不正经,都是孩子的阿翁了还如此,也不怕儿女孙辈笑话。” 盛青唯见她神情微微一笑,将她的头靠在自己身上紧紧搂着。 陈府内宅,白羽汐在花厅来回踱步焦急的等待着。忽听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汐姐姐。” 白羽汐猛然回头见盛晏冉站在九曲廊处,她急忙转身迈着快步迎了上去。盛晏冉小跑上去紧紧抱着多年未见的白羽汐,双眼泛红轻声道:“汐姐姐,我好想你啊!” 白羽汐一时没忍住竟也哭了出来,柔声道:“我也想你,阿冉。” 二人分开都擦拭眼泪,白羽汐上下打量着盛晏冉,又让她原地转了一圈淡淡一笑点了点头:“如出水芙蓉般的美人啊!” 盛晏冉娇羞低下头,轻声道:“汐姐姐还是爱拿我打趣。” 白羽汐拉下她的手缓步朝花园走去,在走廊里盛晏冉先开口道:“见汐姐姐嫁给陈公子过得如此幸福,我也就放心了。” 白羽汐淡淡一笑不经道:“你的年岁不小了,开春盛夫人该给你找人说媒了吧!” 听到此话盛晏冉收起几分笑容,心事全写在脸上:“汐姐姐还说呢,我母亲的意思让我进宫侍奉圣上左右,也好成为表姐的助力。” 白羽汐太知道她的性格便打趣起来:“哎呀,我们家阿冉也要成皇妃了啊!” 盛晏冉用手轻轻拍了下白羽汐,脸上多了些不快有些生气的停下脚步埋怨道:“汐姐姐,人家正为此事心烦不已,拿你当正经人才给你说说想让你帮我拿个主意,谁知道你还拿我打趣起来。以后再也不给你说了!” 白羽汐见她真的生了气,倒多了宠爱的语气开始轻言宽慰起来:“盛夫人出生清流人家,这么多年为了盛家受过苦遭过罪,她的决定都有自己的道理。不过去年我那四婶也是想把白馨媛送进宫中说是辅佐堂姐,其实就是利用堂姐为了自己家那几个不争气的嫡子庶子。盛夫人不同,她是考虑全局之人,这么做自有她的道理。若你真不想入宫,何不跟夫人谈谈。想必盛夫人也是通情达理听了你的想法了呢!” 盛晏冉听到此话更是心凉了半截,无奈摇了摇头:“汐姐姐,你说的我何尝不知。我娘这次真的吃了秤砣铁了心了,已经将我的生辰八字,身体情况都递给了内务府落了档,入了明年开春采女名单中。要不我怎会大老远从老家来到这长安城中。汐姐姐,你替我想想办法我生性喜爱自由,可不想后半生关进那宫里的牢笼之中,更不想跟表姐分享她最心爱的男人。” 白羽汐听到此话也沉默半响,皱了皱眉忽然想到办法,眉头舒展侧头看着盛晏冉:“我这有一好主意,封后大典后所有诰命夫人都要进宫朝贺的,你可以让盛夫人带你去宫里找下娇娇姐,跟她说说你的想法,她那么识大体顾大局一定会想办法,一旦把你的名字从采女名单剔除,你这不就自由了。” “咦,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还是汐姐姐聪慧。”盛晏冉听到后脸上总算露出一丝笑容。 二人随着廊坊走着,盛晏冉忽然拍了拍脑袋停下脚步,转身从怀内掏出一包物品:“看我,把这么大的事都忘了。” 说罢,她小心翼翼打开手中包着的东西,呈现在白羽汐眼前的是一对银制手镯,上面用楷书刻着满满经文。盛晏冉淡淡一笑:“早就听说汐姐姐已经顺利生子,我来长安城的时候就让人打造了这一对银手镯,上面刻的经文可保孩子一生平安。虽不如金手镯贵重,我的心意对这孩子的祝福却满满。” 白羽汐接过手镯感动不已连忙答道:“你的这份心意最难得。对了,我带你去看看我儿子去,如今胖乎乎的可可爱了,已经开始叫爹娘了。” 盛晏冉一听来了精神连连点头,兴高采烈的说道:“好啊,我刚还想说这话来着怕你不应。还是汐姐姐懂我的心啊!” 白羽汐将手镯收好交给一旁贴身丫鬟后,拉着盛晏冉加快了脚步向自己儿子住所而去。 第266章 初见 清晨,寒风刺骨。虽天气逐渐寒冷,众嫔妃却像有默契一般早早来到玉芙宫给舒妃请安。封后的消息早已传到满后宫,大家谁都不愿意见罪这位未来的新后。 “嫔妾参见舒妃娘娘!” 众人站定殿内向上俯身施礼。 白思音坐在上面扫视下站众人,淡淡一笑抬起手:“各位妹妹不必多礼!请起吧!” 众人起身目光纷纷朝上看着,得到白思音的再次示意后根据位份大小落座在旁边的椅子上。 白思音目光柔和想着今日难得齐全也就打趣道:“各位妹妹今日倒是齐全,不过我这正好有个喜事跟姐妹们分享。” 话音刚落,门外的帘子被挑开。众人回头望去,燕初云不知所措的站在门口,只得一步步往前缓步行走。来到中央俯身一礼:“给舒妃娘娘问安!给各位姐姐问安!” 陈姝宁在第三位坐着,燕初云正好在自己的旁边,倒也瞧得十分真切。她从上到下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只见她年岁只有十二三岁的样子,发髻上斜插两根碧色珍珠发簪,鹅蛋脸脸颊皮肤嫩滑,新月眉下丹凤眼的眸子清澈明亮,好似明珠一般。高挺的鼻梁,红润的朱唇稍微点缀都衬托出那国色天香的容貌。在仔细瞧她身上莲红色的对襟长袄,外面穿着米白色的薄外袄。衬得她整个人琼容玉貌倾国倾城。 薄妙璃在陈姝宁前面也有同样的感受,觉得眼前的这名女子实在太过花颜月貌,不由得内心感叹自己的年华韶逝曾经也是这个年岁被送入宫中,转瞬又多了些伤感这是自己夫君新纳的女子。 白思音见燕初云已经换上后宫嫔妃的装扮,不觉得眼前一亮不禁点点头,这才知道为何琉璃国会让这位十公主前来和亲,唇角依旧保持弧度扬声道:“这位就是琉璃国和亲的公主燕初云,云妹妹。本宫昨日已经册封她为婕妤,封号恪。希望各位妹妹多多关照新来的恪婕妤,一起侍奉圣上左右。” 众人起身原地施一礼:“诺,嫔妾谨遵舒妃娘娘教诲。” 白思音面带笑容目光看向燕初云声音柔了几分叮嘱道:“本宫也希望恪婕妤能为圣上再添子嗣,为皇家开枝散叶。” 燕初云再次向上一拜,羞答答的低下头脸色绯红轻声道:“诺,嫔妾谨记舒妃娘娘嘱托,定会勤谨奉上。” 蕊心迈着缓步走了过来,俯身在白思音耳边轻声道:“娘娘,圣上那边让人传来口谕让恪婕妤去趟太极殿,余贵在玉芙宫门外等候着。” 白思音听完微微点了点头,向下言道:“今日也无其他事,各位妹妹请各自回宫。” “诺,嫔妾告退!”众人从椅子上起身,纷纷行礼后退几步告退。 “恪婕妤。”白思音叫住刚要退出的燕初云,见她停下脚步继续道:“圣上派人等候在玉芙宫外传唤于你,你跟着蕊心前去。” 燕初云也不知何事行罢了礼,只得乖乖跟在蕊心身后。来到玉芙宫门口,余贵等候多时,蕊心只是低声在她跟前道:“那位就是圣上跟前的余贵大监,婕妤跟着他走就是了。奴婢先行告退!” 蕊心俯身一礼,停住脚步留在原地。 燕初云走了上去,余贵躬身一礼只言说:“婕妤娘娘,您跟奴婢走即可!” 燕初云只能乖乖的跟在余贵身后,一步步向太极殿方向而去。 陈姝宁见到眼前这一切,轻轻抚摸隆起的腹部,她知道这位恪婕妤得宠是早晚的事,心里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只是叹息一声由知墨搀扶小心翼翼的走向清晖殿方向。 一炷香的功夫,燕初云来到太极殿门前。沈懿欢迎了上去躬身一礼,起身平静道:“恪婕妤,圣上口谕,使臣阿布兹今日离朝特恩准公主前来送最后一程,公主请随我来!” 跟着沈懿欢没走几步来到太极殿旁的偏殿前,沈懿欢抬了抬手两名侍卫打开了殿门,沈懿欢停住脚步低声道:“恪婕妤,使臣等候多时您请进!臣在外等候您。” 燕初云微微颔首示意,加快脚步走了进去。阿布兹听到殿门打开,连忙起身迎了过去。 燕初云想到这可能是二人最后一面不由得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阿布兹同她走到暖阁后,二人落座心里也瞬间不是滋味起来。 “今日一别我们再也没有机会见面了。云儿,你为琉璃国做的一切,我们的子民会牢牢记住你的,等我们国强大起来一定会接你回家。”阿布兹眼神认真的看着她,声音却压的很低。 燕初云用力点了点头:“我懂,我都懂!我会牢牢记住母后给我的使命,我也会不负子民对我的期盼。” 阿布兹眼神环顾四周这才悄声道:“我这一走将有功夫懂药理的青鸾留在你身边,已助你完成大业。还有,长安城城西有个古董铺,里面的上到掌柜,下到活计都是潜藏在沧澜国多年的人,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传予过去。我以前教你呼雀传音,你可以派上用场了。” 燕初云用丝帕擦了擦泪水,眼眸中多了份坚定悄声道:“舅父放心,我都记在心里!我定会完成大业,让沧澜朝陷入混沌之中。” “如此我也可放心的离去了。” 此话音刚落,殿门被打开沈懿欢从外而入,来到暖阁抱拳道:“使臣大人,出宫时辰已到,请速速离宫!” 阿布兹,燕初云一起起身二人互相望着对方:“云儿,照顾好自己!以后的路,你得自己走了!” “舅父……一路保重!”燕初云轻声叮嘱起来。 几人来到太极殿门外,又来到出宫宫门口,燕初云停下脚步看着阿布兹上了专门的车驾,撩开帘子阿布兹看了眼站在原地的燕初云狠心放下帘子,马车缓缓驶向宫门外。 余贵从远处而来,来到燕初云身边低声提醒道:“恪婕妤,您该回自己的翊兰殿了!” 早已满脸泪痕的燕初云没有理会只是望着直到看不见的车马,依依不舍。 余贵看了眼沈懿欢,沈懿欢只是摇了摇头余贵就立刻明白他的意思,没有在催促。 沈懿欢后退几步,转身直奔太极殿内而去。 殿内,慕洛尘跟静王在下棋博弈。静王爷手执黑子落下后,面露微笑带有几分调侃道:“皇兄真是好福气,臣弟可是听闻这十公主乃是琉璃国国君最小的女儿,也是最疼爱的女儿。她的母妃章嘉氏盛宠不衰,生下公主后更是比肩王后的地位。如今他国能把如此宝贝的公主献给皇兄做妾,也看得出满满诚意。” 慕洛尘看着棋盘胸有成竹般落下手中白子,勾唇一笑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镇定自若道:“有时候女人多不是件好事。谁知道她睡在你旁边谋划着什么,你的江山还是你的性命,这都未可知。” “至少皇兄周围有众多美人在侧,形形色色也是一种福分。这也说明您的魅力无限,臣弟是万万达不到的境界。”静王爷爽利的落下手中黑子带有奉承的语气说道。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自从生了儿子把怜玉独自放在府上,整日偷香窃玉外面的红颜知己不断,可算是放开天性。在长安街有个宅院,里面养了一名叫若颜的女子都已经身怀你的子嗣了,怎么还不打算收入府邸?”慕洛尘抬起头盯着他眉宇轻挑淡淡一笑。 “皇兄真是消息灵通,这等事都打探的清清楚楚!看来武德司也是手眼通天啊!”静王见其眼眸心虚起来,只得无力辩一下。 此时,沈懿欢从外而入行一礼低声道:“圣上,王爷。” 慕洛尘直起身子转头看向他,询问道:“事办完了?” “回圣上,办完了!阿布兹已经离宫,余贵也已经将恪婕妤送回翊兰殿内。”沈懿欢如实禀报起来。 “那就好!朕这里没有什么事了,你先退下吧!”慕洛尘摆了摆手示意他退出。 沈懿欢知礼般后退几步转身离开。 第267章 重用栽培 窗外白茫茫一片落下了长安城入冬的第一场雪。尚宫局容安堂内,炉火在熊熊燃烧着,此时所有侍女都站定于此。 顾言柒,清浅一前一后从后面缓步而出,二人站定后众女官,侍女俯身施礼齐声道:“奴婢给顾姑姑,清姑姑问安!” 顾言柒带着视察的眼神看向每一个人,面容严肃一字一顿地说道:“想必各位都得到了信,还有几天就是封后大典。六局已经做最后的准备,内务府更是划拨了众多丫鬟女使前往玉芙宫处,礼部也开始准备好一切大典事宜。这是大事我们尚宫局更得精心侍候着,一旦出了纰漏丢尚宫局的脸面是小事,丢你们的脑袋可是大事,都听懂了吗?” “诺,奴婢谨记顾姑姑教诲!”众人低下头顺意齐声答道。 顾言柒点了点头侧头看向旁边站着的清浅,声音有些舒缓:“清浅,你给大家分配下该去哪个宫里。” “是。”清浅浅浅冲她点了点头后,目光又看向下站的众人扬声道:“顾姑姑的意思是六司人手还远远不够,特派二人一组去六司进行帮助,大家齐心协力共同完成封后大典之事。至于你们手上的事情,你们不必担心本掌事会安排其他人接手,听懂了吗?” “诺,全凭二位姑姑安排。” 清浅眼神落在了站在第二排林相然的身上淡淡一笑:“林执事,你一会过来把顾姑姑拟好的分配名单誊抄多份,一一分配到派遣之人的手中。” 林相然随即低头应答:“诺,奴婢遵命!” 顾言柒见事情已经交代清楚,向下吩咐道:“好了,散了吧!你们各自忙各自的去吧!” “奴婢告退!”大家一起行礼后,按身份大小有规矩的离开容安堂。 林相然站在原地等待顾言柒,清浅的吩咐誊抄工作。待大堂只剩下三人之时,顾言柒从台阶上走了下来,来到林相然面前语重心长对其说道:“你跟清浅姑姑已经学了有些日子了,你对六司可有一些自己的想法?” 林相然毫不犹豫地说出了自己肺腑之言:“不瞒姑姑讲,想法真是一大堆。比如说六司的部门分的不细致,致使很多侍女无事可做,有些侍女却忙的头脚倒悬,这样就会造成忙的侍女满宫抱怨。” 顾言柒抬起脚步,林相然缓步走在她的身后侧:“你要知道这都是建朝初期,先帝先后节俭治国没有把六局一一分化所致,也不愿劳民伤财在民间大选宫女所致。这过了百年都是如此,现在改变那可不是件易事。” 林相然低下头微微一笑轻声道:“顾姑姑,奴婢翻阅了大量他朝后宫的史书制度记载,有些朝代在一定繁华时也做了些变革。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先帝先后创业之初内廷拮据,如今一朝天子一朝臣,咱们国国泰民安,丰衣足食。鼎盛之象与建朝之时不可同日而语,再说圣上侧立新后也是考虑舒妃娘娘的实力和在后宫的威望。若是尚宫局借着新后而立上表将六局来一个细化改变,对于以后也便于管理。这只是奴婢的一些愚建,还请姑姑恕罪!” 顾言柒嘴唇慢慢舒缓上扬,露出满意的微笑,转头看向旁边的清浅连忙夸赞起来:“清浅,你没有看错。你这个徒弟可不得了啊!” 清浅也是眼里含笑平静答道:“那还不是顾姑姑您指导有方,怎会是我一个人的功劳。” “你啊!这辈子左右逢源从不给自己留下话柄。好好栽培林相然,她日后必有一番作为。”顾言柒带了些许认真叮嘱着清浅。 林相然听到此话停下脚步,连忙跪在地上叩首感激道:“多谢顾姑姑清浅姑姑栽培,奴婢一定奉犬马之劳。” 顾言柒也停下脚步,垂眸看向跪在地上的林相然淡淡然道:“起来吧!” 待林相然起身后,清浅挪了挪脚步在她耳边道:“这一次封后随侍名单顾姑姑把你加了进去,这也许是我们两个人最后能手把手教给你的,你可切莫要辜负我二人的一番苦心啊!” 林相然微微一愣,感动于胸瞬间泛红了双眼:“清浅姑姑,您该如何让我报答您的这番心意。” 清浅淡笑摇了摇头轻声细语道:“我们当时也是受了圣上嘱托接管六局,如今这几年我们找到了更适合的人,这是欣慰的。你只要做好分内的事,勤谨奉上宽待下属,好好管理这尚宫局和六局,这就是对我们二人最大的慰藉了。” 林相然神情严肃眼眸看着清浅像下定决心一般重重点了点头。 清浅两步并做一步跟上顾言柒的脚步,来到走廊处顾言柒轻声问着清浅:“司寝司宋薇澜那边你得盯紧,她最近可是太闲了!这些日子后宫的嫔妃可都没一个侍寝之人,这可如何为皇室开枝散叶。” “是,我一会去她那问问。”清浅低声答道。 林相然加快脚步跟在二人身后,静静听着二人谈论所有之事。 时间飞逝,林相然这几日分配到司设司帮忙。说是帮忙谁都知道她是被掌事姑姑培养的人,也就自然高看一等从不让她做粗活重活。 花二妞是临时来帮忙的,她搬着重重的桌椅到凤仪宫内。远远就看到正在忙碌的林相然,放下桌椅扬声喊道:“林姐姐,林姐姐。” 林相然回头看到是许久不见的花二妞倒也十分欢喜,连忙迎上前去,见她满头汗珠拿起自己的方帕替她贴心地擦拭着,淡笑道:“花二妞,你也被你琼香姐姐调过来了?” 花二妞傻傻笑着有些告状道:“林姐姐,还说呢!琼香姐姐平时对我可凶了异常严厉,比如这次手下那么多人非要我跟着她说是怕我出错。” 林相然扬唇宠溺般一笑,收起手上的方帕哄孩子般安慰道:“那我一会见了我替你打她!” “花二妞,你又告我什么状呢!”声音从后面传来,回头看琼香身穿女官服饰走在最前面,这多年倒是多了些稳重。后面跟着清漪,崔宁也前来,为的是抽空来看许久没见的林相然。 来到跟前琼香用手轻轻拍了拍花二妞的额头,轻声细语道:“你平时在司设司还不是我护着,要不早就被赶出去了。现在倒打一耙啊你!” 花二妞摸了摸额头,调皮地吐了吐舌头不再言语看着姐妹几人。 “五妹。”清漪,崔宁同声唤着。 “二姐,四姐。” 林相然见到姐妹几人心就稳了,她们也一样总有些共患难过的情意在里面。 “你们三个怎么这么巧碰在一处了?”林相然疑惑的看着三人问道。 “明日即是封后大典,我和清漪各自检查完凤冠凤袍后想一同去找三妹,谁知三妹忙着制定御点就没打扰她。正巧走到花园内遇见六妹,六妹说这几天你在司设司帮忙布置这凤仪宫,我们也就一起来看你。”崔宁语气平和微笑地说着。 “对了,我还准备找人给你们带话呢!我这两天心里琢磨着那凤冠凤袍的事。那凤冠凤袍上的珍珠宝石都是一年多前一颗颗精心挑出来的,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准备预备珠子?”林相然忽然表情严肃询问起来。 崔宁,清漪互相看了看彼此十分不解,崔宁率先开口询问:“五妹,我不太理解你的意思!凤冠凤袍上的珠子宝石我们一一检查都牢固无疑,为何还需另外备珠子?” 林相然压低声音却一语道破道:“那凤袍凤冠是两司绣娘,簪娘通力合作的,并不是是你们二人一起制作完成。这前前后后几十人,难免有个出差错的,这么大的典礼万一珠子松动滑落你们该如何应对这突发问题?你们是负责人,也容易让其他人钻了空子被人用此事诬害。问责也是你们担着,到时浑身想满嘴都说不清楚,这内廷后宫明争暗斗自己要多些心眼主意。” 清漪,崔宁恍然大悟不得不佩服如今的林相然心思缜密,连连点头应声道:“那边还有些备用珠子宝石,还有一模一样的丝线。我们一会就回去放在绣包之内,明日随身携带。万一有突发情况可以处变不惊的应对。” 林相然淡然一笑带有调侃的语气说道:“嗯,二位姐姐孺子可教也!” 崔宁用手轻轻拍打她的头,林相然下意识用手捂着头。几人相视一笑,难得的放松。 此时,一名丫鬟从凤仪宫急促小跑而来,停在几人面前气喘吁吁焦急地几乎快哭了出来对着琼香道:“琼香姑姑,不好了出大事了!” 琼香转过头镇定询问:“慌什么,慢慢说出了什么事?” “是……是帝后寝殿内的鎏金龙凤摆件出问题了。瑞儿姐姐让您进去一看。” 听她说完,林相然内心顿感大事不妙连忙道:“咱们散开忙自己的事情吧,我陪琼香进去看看。” “嗯。”几人有默契的各自忙自己的事情。 林相然和琼香则跟着那名丫鬟走向凤仪宫殿内一探究竟。 第268章 夜求绮碧殿 林相然,琼香一起刚来到凤仪宫内寝寝殿门口,瑞儿倒是有着少有的镇定,见琼香一来急忙迎了上去。 琼香停下脚步询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瑞儿临危不乱叙说起来:“回琼香姑姑,寝殿内设装饰完毕,奴婢就在检查一遍所有的物件,摆设瓷瓶之类的以免出错上头怪罪,这刚检查到长几上摆放的骨瓷瓶的时候,顺带瞄了一眼鎏金龙凤摆件忽然发现凤凰眼睛上的紫色水晶宝石不知何时掉落了,这才让彤儿去找您。” 琼香听完她的叙述满心疑惑,果断的迈步走向寝殿:“进去看看!” 几人来到寝室径直走到长几前,很明显那对龙凤摆件凤凰已经目无光彩不像以前那么神采奕奕,林相然俯身一看似乎像是被人刻意损坏一般。 “五姐,这对鎏金龙凤摆件是我从钟秀那亲自领取,因为贵重她给我的时候我还再三查过并无任何不妥,为何凤凰眼睛上紫色水晶石无故落下?这可不是大吉之兆。”琼香满心疑惑的侧头看着一旁地林相然低声询问道。 林相然用手捧起那掉落在长几上的紫色水晶石拿给琼香看:“什么不吉之兆我可不信这个,琼香你看!” 说罢林相然指了指很细微不容易被人留意的镶嵌之处继续轻声问道:“这个凤凰镶嵌处明显被人动过手脚,琼香你是这方面行家,你应该知道是什么原因?” 琼香同样俯下身子,轻轻用手抚摸镶嵌处仔细查看道:“这凤凰全身,眼睛的水晶宝石都是凹槽镶嵌手法,每一个都经过严丝合缝的校对,不可能出现掉落的现象。如今只有这眼睛上的宝石坠落,想必是……” “有人动了手脚,为的就是制造大凶之兆从而陷害。这些天忙乱,这么细微末节不会有人发现的,却能在烛光下一眼望见。”林相然直起身冷静的分析道。 “好歹毒的心思!她这样做无非是让龙颜大怒,拉着我拉着整个司设司做陪葬。”琼香十分有默契地明白到林相然说的意思。 林相然处变不惊眼眸盯着琼香:“这几日在这布置的侍女,丫鬟进进出出也有百人,查是肯定查不出来什么,为今之计只有想办法怎么弥补。” 琼香紧皱眉头心里也慌了起来,她突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声音焦急起来:“一时半刻还真想不出什么办法了。五姐,我该怎么办?” 林相然默不作声没有回答她的话,在原地左右来回踱步低头思索着想解决办法。琼香见她认真的样子也没吵她,将全部希望寄托到她身上。 林相然忽然想起以前慕洛尘给自己说过一句话:“安危相易,祸福相生。”这时她停下脚步抬起头胸有成竹般淡淡一笑自我呢喃道:“在圣上身边总得学点什么东西吧!” “琼香我有办法了!”林相然转身看向琼香点了点头,目光又投向瑞儿询问道:“瑞儿,司设司为其他殿宇摆放可有类似像鎏金龙凤摆件的物品?” 瑞儿低头思索着忽然一旁的望月扬声道:“林姑娘,我在绮碧殿金才人处见过这一模一样的龙凤摆件。” “望月,你确定?”林相然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般急切问道。 “林姑娘,奴婢不敢骗人。”望月认真般点了点头那样子倒有十分可信。 林相然走到琼香身边拉起她的手轻言安慰道:“六妹,我去趟绮碧殿去求金才人,你在这继续坐镇将里里外外在检查一次,派可靠的人把守这里闲杂人等不能进来,还有把花二妞叫过来帮你。我去去就来,我跟金才人从未照面不知她的心性如何,若求不到哪怕我跪下求她,哪怕搬出她家姐卖了脸也给你把鎏金龙凤借来。” 刚刚还坚强的琼香听了她的这番话感动不已眼泪盈眶,关键时刻还是结拜姐妹为自己摆平一切,她只是点了点头听着林相然的吩咐。林相然用手为她擦拭眼泪后,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开此地。 林相然只带了望月从凤仪宫出来直奔绮碧殿而去。 绮碧殿内轻罗刚刚在内务府领了明日大殿金舒婉所要穿戴的朝服,金舒婉试完从屏风后走出用手轻轻抚摸自己的腹部,由于月份大了觉得身体十分疲惫也就随便落座在圆凳上休息。 “你这小子昨夜可是一夜没消停,就知道在肚子里动啊动啊,我是亏你吃亏你喝了,你就不能消停一些让娘消停一会不行嘛!”金舒婉虽口中埋怨脸上却露出难得有的慈爱笑容,低下头用抚在腹部的手轻轻拍打了一下。 “主子,喝口水吧!”轻罗从一旁将倒好的水递了过去。 金舒婉接过水杯慢慢喝了一口,思绪忽然呆滞住漫不经心的轻声道:“轻罗,明日立后大典我会见到圣上吧!” 轻罗侧头看了看她,柔声且无奈的答道:“我的好才人,这话你今天已经问过好多次了,明日你和众嫔妃要给帝后在凤仪宫内行叩拜礼,一定会见到圣上的。” 金舒婉放下杯盏点了点头眼神带有些失落看向一旁的轻罗:“我已经很久没见他了,很久很久了。” 轻罗知道她是想慕洛尘了,毕竟身怀有身孕后慕洛尘一次都没来,也没有派任何人前来关心问询,对比隔壁的清晖殿那真是一个天一个地。 此时一名侍女缓步走近俯身一礼禀报道:“才人,尚宫局执事女官林相然求见!” 轻罗一听是林相然而来怕自己身份暴露急忙对金舒婉道:“主子,我去给您准备其他东西。” 金舒婉点了点头:“你去吧!看穿戴是否合规矩。” 轻罗听到此话跟得到特赦一样连忙从侧门溜了而去,她可不能让林相然知道自己是假死之事。 林相然在殿门外得了金舒婉的吩咐,心里虽然焦急万分脚步十分平稳来到殿内寝阁内,见金舒婉坐在那里便俯身一礼淡笑:“奴婢尚宫局执事女官林相然给金才人问安!才人万福康泰!” 金舒婉连忙抬了抬手微笑看着她低声询问:“林姑娘深夜来我这绮碧殿,不知是不是顾姑姑有何礼数上的叮嘱指教?” 林相然起身低头轻声答道:“奴婢漏夜前来并不是顾姑姑指派,只是有件事相求金才人。” 金舒婉满脸疑惑之时,林相然毫不犹豫跪在原地,向上叩拜一个大礼,这倒把金舒婉吓了一跳连忙起身上前两步前去搀扶:“林姑娘有什么事起来说,你这又是何必呢!若能帮助到姑娘的,我一定会帮助你!” 林相然执意不肯起来,直得全盘托出带有恳求的语气说了出来:“凤仪宫有对鎏金龙凤摆件,全身都是黄金通体打造,上面镶嵌着一百二十八颗名贵各色珠宝,在烛光下栩栩如生,凤凰金龙神态更是传神惟妙惟肖。本是摆在凤仪宫内寝明日帝后大婚所用,取自龙凤呈祥之意。不料由于奴婢们看管不严被人损坏凤凰眼睛上的紫色水晶石从而掉落,这镶嵌技术精湛暂时无人会修补之术,若真要修补也得拿到内务府找原先能工巧匠最快需要三四日才能修复好。明日就是立后大典时间根本来不及,正巧奴婢得知才人这有一对鎏金龙凤摆件,前来求金才人救救奴婢和整个司设司。” 金舒婉听她说完皱了皱眉,脑中想着似乎不记得有这么个物件,低声问道:“你们什么时候见我摆过这样的东西,我为何没有一点印象有这个东西。” 林相然望着一旁的望月,望月连忙带着颤音答道:“回才人的话,是……是才人刚入宫的时候您摆设出来的,奴婢还是司设司派来听您差遣之人,见过……见过此物!” 金舒婉猛然想起来扬声道:“原来是那对啊!那是我娘家陪嫁,当时摆出来沈贵妃,舒妃娘娘嫌越了规矩命人撤了下去,我就把那对黄金龙凤收了起来,这都过了多年早已忘了还有这个物件。” 金舒婉说完转头看向一旁的芳草轻声吩咐道:“你去带四名内监拿着我的库房钥匙,在柜中将鎏金龙凤摆件用托盘抬出来。” “诺!”芳草从金舒婉手上接过钥匙后转身到门外挑选了四名内监前去库房。 金舒婉淡淡一笑看到跪在地上的二人连忙道:“我当多大事呢!你二人快快起来吧,地上凉。” “奴婢多谢金才人出手相救!”林相然再次向她行了叩拜礼这才起来。 不过一会芳草带着身后的内监来到寝室内,只见内监的托盘上摆放着一对龙凤摆件。凤凰一尺二高,凤凰的头高傲的扬起来像是嘶鸣一般,全身镶嵌各色宝石通体又是黄金铸造,特别是眼睛上的紫色水晶石要不是完整的镶嵌在眼睛上,林相然,望月就以为这是凤仪宫那只凤凰。 “林执事,这也太像了!完全是一模一样。”望月虽见过一次也只是匆匆一面,这次近距离观看还是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叹。 二人的目光转到金龙上,同样一尺二高,通体黄金打造。龙的身体盘在祥云里,尾部似乎一跃而起腾空之上冲出云端的感觉,又有种去找寻凤凰的斜视感,龙凤放在一起目光互相对望有种琴瑟和鸣的安稳感觉。金龙的龙珠是镶嵌了一颗黄明黄色的珍贵水晶石,显得十分尊贵。 “你们几人跟着林姑娘去把这对鎏金龙凤摆件护送到凤仪宫内。”金舒婉吩咐着那四名内监道。 “启禀金才人,奴婢只需要凤凰即可,这龙奴婢不敢奢求。”林相然怕这样大张旗鼓的一路容易惹眼,便提出只需要凤凰代替就可以。 金舒婉随她点了点头说道:“也罢,你们二人速速随林姑娘去。” 林相然再次向上一礼感激言道:“奴婢在次谢过金才人的救命之大恩。” 金舒婉起身摆了摆手有些不好意思,面露微笑:“以后缺什么尽管向我开口便是了,不必这么一会一个大礼参拜。对了,时辰不早了快去摆上吧,别耽误了正事。” 林相然听她一言于望月浅身一礼带着身后的两名内监,小心翼翼抬着凤凰绕过惹眼的小道走向凤仪宫的方向而去。 躲在暗处的轻罗早已将这一幕收入眼底,原地懊恼自言自语轻声道:“哼!又让你林相然逃过一劫,你等着日子还长着呢!” 第269章 封后大典 清晨,和煦温暖的阳光洒在大地上。今日,玉芙宫上下异常庄重,女使内监脸上喜气洋洋。 林相然上身着暗绿色绣花宽袖宫服,下身鹅黄色棱纹罗裙直盖脚面。腰间挂有用玉佩玉珠串成的压禁步配。高耸的发髻里别着玉梳固定,发髻两边各插有两根发钗固定,整体装束显得人成熟稳重。 林相然身后跟着崔宁,清漪迈步走进玉芙宫中。来到内寝,三人向上施礼一拜:“给皇后娘娘请安!” 白思音抬起手淡笑看着三人:“免礼!” 起身后,林相然往旁边站了站。崔宁手中捧着这次封后大典皇后的礼服,崔宁同林相然一起打开折叠好的礼服,轻声微笑看着白思音道:“奴婢为皇后娘娘更换朝服衣衫。” 白思音点了点头,蕊心上前帮助二人将礼服一层层穿在她的身上。细看那是上下连裳深衣制,内有衬袍,应是中单,领口为弧形翻领。外衣交领右衽,大宽袖,袖上绣有祥云和凤凰,袖底及袖缘绣有翟形纹样。清漪手捧龙凤花钗冠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由专门的资历老的姑姑为她恭敬的戴上去。 白思音顿觉头上异常沉重,此冠用黄金打造,上面有龙凤雕刻寓意龙凤呈祥。还佩戴有其他金钗别在发髻上,年长的姑姑为其装扮完毕退到一旁。 太尉秦海一,宗正卿冷禹赫二人带着皇后仪仗队浩浩荡荡来到玉芙宫门前。院内,早已摆放了香案,蒲团之物。白思音左右由林相然,蕊心的搀扶走出殿外,众女使纷纷下跪行大礼:“奴婢恭请皇后娘娘凤安!” “免!”白思音面带笑意如沐春风般低声吩咐道。 秦海一,冷禹赫上前先撩袍而跪行大礼,后起身从后面内监的托盘上拿起圣旨,当众宣读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惟乾坤德合、式隆化育之?。内外治成、聿懋雍和之用。典礼于斯而备。教化所由以兴。咨尔白氏。乃先侯爵白靖恒之女。宜昭女教于六宫。贞静持躬、应正母仪于万国。以册宝立尔为皇后。其尚弘资孝养。克赞恭勤。茂本支奕叶之休。佐宗庙维馨之祀。钦哉。” 白思音由林相然搀扶跪在摆放中央的蒲团之上,恭敬朝前三跪九叩后扬声道:“谢圣上隆恩!” 秦海一双手递过侧后圣旨,白思音由蕊心搀扶起身。顾言柒上前躬身扬声提醒着规矩流程道:“恭请皇后娘娘乘登凤辇。” 在林相然,蕊心左右搀扶下,白思音昂首阔步双手放在前面,迈着端庄大气的步伐走向玉芙宫外,旁边一众侍女,内监已经等候多时。 这是一辆明黄色的凤凰造型轿辇,上面的凤座两旁都用大红色蝉翼纱布置,凤辇顶部是巨大的翡翠玉石,珍珠玉珠串成数条珠串都从顶部为起垂直下来,无不体现此凤辇的出雍容华贵。 白思音上了凤辇,端坐在上。前面四辆马匹拉着轿辇,旁边两侧各两名侍女手提琉璃龙凤如意灯,身着正式宫装头戴双翅帽,面容肃静。林相然,蕊心在马车右边,顾言柒则靠近下马车之处,随时侍奉。 凤辇沿着早就铺好红色丝绸的路向前缓缓走着,所到之处的宫女,内监纷纷下跪口中高呼:“奴婢叩见皇后娘娘!娘娘凤仪天下,长乐未央!” 片刻,凤辇停在空旷的大殿门前,众臣身着不同颜色朝服位列两排。白思音由顾言柒扶着下了凤辇,她远远看着站在翎德殿玉阶上身穿黑色绣龙宽袖衮服,头戴冕旒表情严肃高高在上的慕洛尘站在那里等着自己。 白思音站定后,拖着沉重的凤袍迈着坚定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向那给她后位男人的方向,也一步步走向权利的巅峰。 她缓步走在汉白玉打造的玉阶下,原地跪地行顿首礼,双手放在地上头叩拜上去。一旁四老王爷手捧玉制托盘,上面放着皇后封印,稳步走上前去。扬声提醒道:“恭请皇后娘娘承接皇后凤印!” 白思音低下头双手高高举起,手捧玉盘。四老王爷奉上玉盘后转身离开,站到慕洛尘旁边自己原来的位置上。 白思音将玉盘递给了一旁的掌印女官,由顾言柒搀扶起身走向玉阶,慢步走向慕洛尘面前。慕洛尘伸出一只手,她将手搭在他的手上,二人站成一排同时看向底下大臣。 “跪,拜。”一旁的礼仪官高声指示道。 众臣公撩袍而跪,向上叩拜齐声高声呼喊:“臣恭请陛下圣安!皇后娘娘金安!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众卿平身!” 随着慕洛尘的一声吩咐,众人起身。 一旁祠部司郎中在旁低声提醒道:“陛下,您该跟皇后娘娘去后面祠堂祭拜列祖列宗,告慰先祖。” 二人抬步缓缓转身一起走进翎德殿内,白思音走进殿内只见在高台上摆着慕家列祖列宗牌位,墙上挂着历代帝王皇后的画像。 一旁专门官员从案上拿来的三炷香分别递给二人,白思音接过香向上与慕洛尘同步向上叩拜。有专人官员将二人的香同时插入香炉中,慕洛尘,白思音同时跪在黄色蒲团之上。 “列祖列宗在上,子孙慕洛尘今日前来叩拜宗族列位。今册封皇后白氏,名门之后。钟灵毓秀,知书达礼,贤良淑德。有孕育子嗣之功,母仪天下之范。敬乞吾祖吾宗,默然庇佑,使我后人,兴旺发达,耀祖光宗。护我夫妻二人琴瑟在御,偕老余生。” 白思音顿觉一愣,侧头看着慕洛尘,自己没想到他会加最后那句,油然而生的感动竟忘了下来的礼仪规矩。 直到旁边祭祀官低声重复着刚才的话道:“皇后娘娘,您该叩拜了。” 白思音这才反应过来,随着慕洛尘一起向上叩了三个头。慕洛尘伸出手抚着她的手二人同时起身,转身走向殿门口。 慕洛尘眼神看着前方轻声对她道:“祖宗面前,朕是真心实意告慰。” “臣妾知道。”白思音边走边柔声答复道。 慕洛尘,白思音走向殿外,在右侧第一排她看到了自己的舅舅定国公,盛青唯对她微微一笑轻轻点了点头,白思音安然一笑那清澈的眸子转瞬望向其四周。随着红色丝绸铺地的方向走下玉阶,前往双人坐着的龙辇之上,二人上了辇,九乘马车缓缓起步朝凤仪宫而去。 来到凤仪宫,站在宫殿门口。众嫔妃根据位份身着细佃礼服,薄妙璃,冷月弦,陈姝宁,金舒婉都站在前排,各个身着华丽。看到帝后前来,向前俯身行礼叩拜:“嫔妾叩见圣上,拜见皇后娘娘!恭祝帝后琴瑟和鸣,长乐未央!安康无极!” 白思音见几人身怀有孕托着肚子十分不便,连忙向下扬声道:“各位妹妹免礼!” 众人起身,陈姝宁的眼神不经意看向慕洛尘,正巧他也在看着自己,见他眼神有些疲惫,心中甚是心疼起来。慕洛尘眉宇轻挑,似乎懂她想要说的话,眼眸直射出来轻柔的目光,二人都懂彼此想说的话。 “陛下,皇后娘娘。该入寝殿行合卺之礼。”清浅上前一步,轻声提醒道。 慕洛尘点了点头同白思音一同走进凤仪宫内,宫门外的众多嫔妃一一散去,金舒婉总算见到他一面心里有些许宽慰,陈姝宁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看着被大红丝绸妆点的凤仪宫,她心里明白今夜以后慕洛尘有了正妻彻底不属于了自己。 寝室内。 慕洛尘,白思音二人分别换好一身宽松的大红色常服端坐在床榻上,林相然领着一众诰命夫人手里端着合卺酒吃食缓缓走来。 顾言柒站在旁边扬声道:“珠帘绣幕蔼祥烟,合卺嘉盟缔百年。请陛下,皇后娘娘一同饮下这合卺交杯酒,从此相承之盟缔,共度之百年。” 三品诰命夫人卢大人之妻手捧玉盘,跪在二人面前高高举起托盘。二人同时拿起盘中的明黄色酒杯,手臂交叉相视淡淡一笑一同仰头喝下杯中的美酒。 “请陛下,皇后娘娘共牢而食。寓意以后帝后相敬如宾,合二为一。”顾言柒面带微笑轻轻摆了摆手。 只见站在一旁二品诰命夫人王丞相之妻梨花木托盘上摆放着一块完整的猪肉,旁边放有两把匕首尖刀。她跪在二人面前,慕洛尘拿起一把匕首刀递给了一旁的白思音,二人同时在那块猪肉上片下两片肉放在口中吃了下去,用完后用一旁侍女端来托盘上拿起丝帕擦了擦嘴角又放了回去。 几人退下后站在一旁,一名年迈的头发花白的老妇人从旁边出列而来,她是一品诰命老瑞国公的妻子,儿女双全并子孙满堂。 顾言柒端过一旁清浅递来的深色锦盒,由林相然搀扶瑞国公老夫人缓步来到二人面前,分别在慕洛尘的发丝上剪下一缕,又俯身在白思音的那黑色头发上剪下一缕,将二人的头发打了一个完整的节扣,在用红色丝线固定好后,递给了旁边顾言柒的手上。 做完这一切瑞国公老夫人俯身向二人施礼,笑意盈盈道:“老身祝陛下,皇后娘娘恩爱百年,和顺美满,子孙满堂。乐此今夕,和鸣凤凰。” 这位老夫人也是慕洛尘专门请出来,为的就是想跟白思音像她老人家一样携手百年,共同扶持。白思音都懂他的用心之处,不由得二人面面相觑淡淡一笑。 “良辰吉日,奴婢们先告退!愿圣上,娘娘锦瑟和鸣,恩爱不疑。”顾言柒带领内寝一众人跪在中央向上叩拜后有序的退出内寝,只留下十几名今夜侍奉的侍女在喜房内侍奉。 见人走后慕洛尘这才轻松下来,白思音见他几日有些疲惫连忙替他揉了揉肩部。 慕洛尘轻笑起来低声道:“侧后比第一次大婚还要累,不过总算是礼成。” 白思音面带微笑柔声道:“见三郎也是累了,还是早点安寝吧!明日还要早朝。” 慕洛尘转过身体,看着烛光摇曳下白思音的脸庞,抬起手轻轻抚摸着,白思音将头别了过去低头淡笑柔声道:“三郎……” 慕洛尘放下手,凑上前在其耳边轻声道:“想什么呢,都老夫老妻了。早些安置吧!” 白思音抬起头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会错了意,娇羞着往里挪了挪。侍女将幔帐一一放下,慕洛尘将床帐放下后躺在锦被里将白思音紧紧搂在怀里,二人很快安稳入睡。 第270章 大封六宫 晨曦一缕阳光照射整个皇宫,天刚亮慕洛尘已经清醒,他缓缓起身低声唤着:“苏木。” 白思音这时也已清醒坐了起来,苏木带着一众侍女端着洗漱之物走了进来,两名侍女默契的撩开寝室的纱帐。 慕洛尘下了床榻起身向前走了两步,苏木从若雪端着的托盘上拿起上朝所穿的衣袍一层层从单衣贴心的为他穿上,蕊心带着两名侍女这时从外进来,白思音也下了床榻,蕊心侍奉她穿戴起来。 苏木见衣袍穿戴完毕,轻轻向后面招了招手,盼巧是第一次随侍难免有些紧张,小心翼翼地走上前跪地举起托盘声音轻颤道:“恭请圣上洗漱。” 慕洛尘目光倾斜不经意看了盼巧一眼,总觉得她像一个人。好奇般用手轻抬她的下额,盼巧抬起头后慕洛尘一瞬间想起了以前自己的嫡王妃苏柔,特别是眉眼之处的柔媚像极了她。 白思音在旁发现了他目光折射出的异常,眼神也瞧向盼巧心内便有了底。只是停留一瞬,慕洛尘放下抬起她下额的手,恢复了平静端起托盘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漱口后,将漱口的水吐在了一旁的盆盂内。 白思音穿戴完毕走到旁边侍女端的盆中亲自拧了拧盆中的方帕,走上前去亲自递给慕洛尘。 “你如今贵为皇后,这种侍奉之事让侍女做就行了!”慕洛尘一边洗漱一边低声叮嘱道。 白思音抬头看着他面露一丝笑容轻声道:“臣妾虽贵为后,也是圣上的妻,侍奉自己的丈夫理所应当。” 苏木见二人洗漱完毕带领一侍女丫鬟退出内寝,独留二人。 白思音从一旁的梨花木衣架子上取下来黑色金线绣龙大氅贴心的为慕洛尘披在身上,轻声道:“今日是众嫔妃第一次来凤仪宫拜见,臣妾想起前几日圣上所言,众姐妹也侍奉圣上许久,登基以来还从未有过大封六宫之事。臣妾想今日晨起请安时宣布大封六宫的懿旨已安后宫姐妹之心。” 慕洛尘低头凝视着白思音的眼眸,沉声肯定道:“你如今贵为后宫之主,你做主便是了!这些琐事以后无需向朕禀报。” 白思音一边轻柔地为他系着大氅上的丝带,淡淡笑着诉说起来:“三郎,陈婕妤……” 话停顿此白思音不禁抬头眼神看向他那有些微动的眼眸,慕洛尘注视着等白思音下一句,白思音低下头继续手上轻柔的动作:“宁妹妹在有喜之时已经被三郎册封一次,如若这次大封六宫继续高位册封会遭人非议对她也不好,若不册封三郎怕也是不依,谁让宁妹妹是您心尖之人呢。臣妾想还是给个昭容的位份,待诞下皇子由三郎亲自册封为妃,名正言顺也就堵住前朝后宫悠悠之口,三郎觉得如何?” 白思音话音说完手上的动作也利落的系好起丝带,理了理慕洛尘肩上的大氅抬起头等待他的吩咐。 慕洛尘听到此话手臂环住她的腰身,勾唇坏笑手臂用力把她往前一送,白思音一时不备身体直接贴在他的怀里。慕洛尘低下头在其耳边轻声道:“有如此贤后,朕心甚慰!” 白思音淡笑声音低柔:“臣妾就当圣上这是恩允了。” 慕洛尘松开环在她腰身的手臂,扬声吩咐道:“就按皇后的意思办!” 白思音俯身一礼:“圣上,该上朝了!” 慕洛尘拉起白思音的手淡笑看向她低声对其言:“晚上等朕过来用膳。” 白思音点了点头,面带微笑见慕洛尘说完转身离开了凤仪宫内寝,直到消失在视线之内。 凤仪宫大殿。 白思音端坐在殿中凤位之上,后宫嫔妃按位份大小站定在下,齐向上行大礼,跪地叩拜:“嫔妾拜见皇后娘娘!娘娘长乐未央!” 白思音目光扫视一圈后抬起手扬声道:“各位妹妹请起!” 待众人起身后依次落座在两旁的椅子上,白思音淡淡一笑看了眼蕊心,蕊心向后摆了摆手只见从殿外来了十几名手捧托盘的侍女走了进来,站定在每一位嫔妃的面前。 “这托盘的锦盒里是一套金制步摇,今日是你们第一次来凤仪宫拜见本宫,这就当送给各位妹妹的礼物。”白思音话音刚落,所有的锦盒盖子由侍女打开后,众人眼神看向锦盒内,一套精美的步摇展现在自己眼前,每一个的花纹样式都不一样,可见是用心挑过的礼物。 陈姝宁看向自己的锦盒内却是一套文房四宝,她不解的看向白思音,白思音似乎知道她的疑惑缓缓开言道:“本宫知道陈婕妤不喜女子发簪装扮之物,特准备这上等的笔墨纸砚送给陈婕妤,望陈妹妹能喜欢。” 陈姝宁由知墨轻扶起身向上一礼:“嫔妾多谢皇后娘娘赏赐,这样好的物件嫔妾很是喜欢!” 其他人从椅子上起身随后向上施礼应声道:“嫔妾多谢娘娘赏赐!” 白思音嘴角弯起露出淡淡一笑,微微昂起了头眉眼深深却多了些许严肃认真道:“各位妹妹侍奉圣上已久,有些妹妹已有诞下皇子之功却迟迟从未晋封。本宫请示圣上恩典,今日特下懿旨大封六宫。” 此话一出众人屏住抬起头目光一齐看向坐在高位的白思音,白思音转头看向旁边蕊心,蕊心接过姜羽递来的早已拟好的懿旨。 “传皇后懿旨,各位主子跪下听旨!” 蕊心话音一落,众嫔妃在原地跪了下来。 “奉皇后娘娘懿旨,念在尔等嫔妃主子有侍奉圣上多年辛苦之功,本宫特册封昭容薄氏为正一品慧妃,尊为四妃之首。册封昭仪冷氏为正一品贤妃,册封婕妤陈氏为正二品昭容,册封才人金氏为正二品修仪。美人许氏因诞育八皇子之功,特册封为淑仪尊为六仪之首,恪婕妤燕氏册封为充容,选侍陆氏册封为才人。钦此!” 蕊心合上手中懿旨,众人向上齐齐叩拜:“嫔妾叩谢皇后娘娘恩典!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白思音端庄稳坐眸光流转垂眸向下望去,沉声道:“各位妹妹请起!本宫望妹妹们能六宫和睦,勤谨奉上,替圣上排解忧愁。为皇家开枝散叶,孕育子嗣。” 众人起身后又俯身一礼:“嫔妾谨遵皇后娘娘教诲,以后定当尽心侍奉圣上左右。” “好了,今日时辰也不早了。以后有的是时候在叙,本宫这也无事,你们就散了吧!”白思音眉眼多了些柔和轻声吩咐道。 “嫔妾不叨扰皇后娘娘凤安,嫔妾告退!” 众人整齐的后退几步,整齐有序的转身离开了凤仪宫。 待众人走后,白思音可算松了一口气,身体软了下来手托在太阳穴处倚靠在凤椅上,蕊心端来一杯茶递了过来:“皇后娘娘一早起来想必是劳累了,这是提神茶您饮两口提提神,下午还要在花厅接见诰命夫人,本家公子小姐。” 白思音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后放在面前的桌子上,轻轻揉了揉太阳穴轻声道:“蕊心,都道这皇后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也是圣上名正言顺的妻子,可真坐上这万人所求的位置上倒觉得如若针毡,受太多规矩的约束,与圣上也不会有以前的那般亲密之举。就因为你是皇后,要端庄要大度要贤良。” 蕊心在旁温和淡笑平静的宽慰道:“皇后娘娘,您还记得以前在辰王府,王爷身旁的女人何时断过。有先皇御赐,有其他王爷赠送所有。不论是哪种妾室,王爷对您那是独一份的恩宠。王爷登基那就更对您宠爱有加,一路力排众议将您亲手扶上后位,这些奴婢都是看在眼里的。娘娘您太过焦虑不安,其实只要静下心遵循本心,也可以帝后一心。” 白思音抬起头向蕊心投来赞许地目光,她伸出手轻轻拉住蕊心的手轻言道:“蕊心,你总是在我迷茫时能清醒地开导我。我是太在意圣上了,若不是当年圣上身体,我也不会从佛堂而出为他冒险采药。若不是因为我他的身体不会如今日这般虚弱不康健。” 蕊心用一只手搭在她的手上,带有坚定的目光肯定的语气继续道:“娘娘,我们总得往前看。既然您已经贵为皇后,掌管这六宫那请尽自己所能为圣上排忧解难,奴婢真心希望您能和圣上就这样白头偕老,子孙满堂。” 白思音眼含笑意注视着她,沉默不语。 第271章 相逢 姜羽不紧不慢迈着微步走进凤仪宫大殿,向上施礼:“启禀皇后娘娘,二品诰命夫人霍氏携嫡女盛晏冉前来凤仪宫觐见。” 白思音听到自己舅妈已经入宫,心内一阵欢喜:“快请!” 不一会,盛夫人走在前面,盛晏冉跟在后面轻移莲步缓缓上前,只见她身着浅蓝色对振式收腰托底罗裙,水芙色的茉莉淡淡的开满双袖,外搭素色外衫上同样绣有茉莉。三千青丝绾起一个松松的云髻,只有一枚钗子固定其中。略施粉黛,点唇之姿俨然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 二人来到大殿中央站定后,一前一后跪在地上朝上一拜扬声道:“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长乐未央!福康无极!” 白思音许久都不见自己的舅母,起身急步下了玉阶来到二人面前亲自扶起盛夫人低声道:“舅母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盛夫人看着许多年不见自己亲手带大的孩子,竟然红了眼眶抬起右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柔声道:“娇娇,你瘦了也憔悴了!” 白思音听到许久没有被人喊过的乳名,竟然一瞬的泪水夺眶而出滴滴滑落在脸颊上,她哽咽道:“舅母,我们一别已经有八载没有见过面,我一直在回想在盛府您的教导,还有无微不至的关心照顾。” 盛夫人听到这番话为勾起以往她还未出阁的时候,这是她从小养大如亲生女儿一般的娇娇,怎不会心疼。她用手上丝帕轻轻擦拭着白思音的泪水,轻声道:“都贵为皇后了还像以前一样孩儿一般,见了舅母只会流泪。如今好不容易进宫见你,咱们娘们俩一味地哭做什么。” 白思音淡淡一笑眼神落在侧面的盛晏冉的身上,走了两步来到其面前上下打量竟有如此标致的女子,白思音对着盛夫人开言道:“这位就是阿冉?” 盛夫人肯定地点了点头,白思音拉起盛晏冉的手仔细端详:“阿冉都长这么大了?我记得我出嫁的时候她还是个整日闹着要骑马的小姑娘。” 盛晏冉灿然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叫了声:“表姐,这都是十年前的事了,您这样说我可真就无地自容了。” “还是以前那样子,一点没变。一天闹着出去疯,你舅父把她惯的不像样子哪有点大家闺秀的半分稳重。”盛夫人在旁带有指责般口吻调侃道。 白思音带有少有的温和神情,嘴角一弯淡淡一笑:“舅母,依我看阿冉妹妹变的比以前更为知礼稳重了,您就别埋怨她了!对了,可许配人家了?” 盛夫人眼含笑意微笑道:“她这样的性格哪家公子敢要啊!这不我打算把她送到你身边,让皇后娘娘好好调教调教。” “我看可行,正好阿冉入宫陪我一段时间。姐姐好好调教调教你规矩礼仪,省的以后嫁出去夫家埋怨舅父,舅母没有管教好你。”白思音拉着盛晏冉的手不曾放开,目光始终看着她,越看越欢喜。 “娇娇姐,我娘的意思您还没听明白。她的意思让我入后宫侍奉表姐夫。”盛晏冉为了抗拒母亲的安排脱口而出一语道破真相。 盛夫人见话说到明面上连忙制止她:“你这孩子,还未出阁瞎说什么呢!口无遮拦没半分规矩,看来是得让皇后娘娘好好调教调教你!” 白思音眼神游走在二人身上,她当然知道舅母话中的含义,既然被戳穿又知道了盛晏冉的态度,便也打趣起来:“那又何妨,只要我们阿冉点头。入宫侍奉圣上我随时可以安排。” 盛晏冉被羞的说不出话,脸颊瞬间泛红气呼呼道:“娇娇姐又拿我取乐了!您是知道我的。” 白思音见玩笑气到盛晏冉,与盛夫人相视一笑:“舅母,白家的人也马上来了,我们这就去花厅见见他们。” “好。”盛夫人点了点头知礼般让她道:“皇后娘娘,您先请!” 白思音由蕊心陪同走在最前面昂首阔步一副母仪天下的仪态,盛夫人带着盛晏冉则跟在她身后朝待客花厅走去。 花厅内白思音的三婶,四婶都以诰命夫人的身份入宫朝贺。众人行完礼,热闹非凡。 盛晏冉只觉得这样实在无趣便也偷偷溜了出去,快步刚走到花厅门口像是撞上一个人,抬头一看是年岁乍小的男孩子。 “哎呀!你走路怎么这么冒失?”慕淮佑显然被撞疼一个踉跄稳了稳重心。 盛晏冉低头仔细看了看他的模样,忽然觉得跟娇娇姐有几分相似,疑惑般猜了猜:“你是……五皇子慕淮佑吧!” 慕淮佑镇定自若抬起头问道:“你是谁?如何得知?” 盛晏冉心内一喜知道自己蒙对,用右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道:“你的母后是我的表姐,我是定国公的女儿,你应该叫我……” “表姨母?”慕淮佑不假思索脱口而出,还是带有几分疑惑眨巴着眼睛望着她。 盛晏冉点了点头赞赏道:“没想到五皇子长这么大了。” 慕淮佑行了一礼淡笑道:“母后派人通传恕不能奉陪姨母,先行告辞!” 盛晏冉替娇娇姐欣慰有如此知礼的儿子,轻声道:“去吧!” 见慕淮佑走进花厅,她转身到附近的花园随意走走,漫步在游廊中看向被冰冻的湖水,还有周边泛黄垂下来毫无生机的柳树枝条,顿觉凄凉之感。不由得心生怜悯,想起自己的事却心烦不已,自己无心入宫侍奉君王却被母亲裹挟进来。 “冉儿姑娘……姑娘……” 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她猛然回头一眼就认出面前的这名男子,正是前些日子在酒楼出手相救自己的人。 “我以为认错了,没想到真是姑娘。”白砚南眉眼带着些许笑意,却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公子……你……这里是皇宫你怎么会入得了宫中。”盛晏冉满脸不可置信疑惑问道。 “姑娘也不是在这宫中。”白砚南微微一笑继续道:“姑娘不会是这后宫的新晋妃嫔吧!” “不,不,不。公子想错了!”盛晏冉连连否决。 听到此话白砚南提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舒缓一口气准备询问。盛云烁从后面赶来见二人在游廊内急忙打招呼:“白哥哥。” 盛云烁走到盛晏冉身边压低声音带有埋怨的语气道:“长姐,你害得我好找!” 盛晏冉瞪了他一眼,盛云烁连忙闭嘴不再说下去。 白砚南更是好奇眼前这名女子的身份问道:“小公爷,这位是……” 盛云烁接着他的话答道:“这是我家长姐盛晏冉。” 随后他又转头给盛晏冉介绍起来:“长姐,这位是白家表姐三叔的嫡子白砚南,是羽汐姐姐的亲哥哥。” 二人听完盛云烁介绍面面相觑,脸上都露出淡淡微笑,眼含爱意心内都盘算世间竟然能有如此缘分。 见二人都未说话盛云烁不明所以疑惑问二人:“你们怎么会相约在此?” 盛晏冉率先开口解围:“哦,是巧合而已,并不是相约。” 白砚南此刻早已迷了心智,不过脑子脱口而出:“那改天可以相约盛姑娘吗?” 盛云烁瞬时明白了白砚南的心思,略带起哄般的语气:“哎呦,白哥哥。相约我长姐啊,早跟我说费这么大劲!” “去,你个小屁孩懂什么!”盛晏冉带有娇羞的神情轻声埋怨盛云烁。 白砚南不理会盛云烁之言,再次带有认真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询问:“盛姑娘,可否改天相约一起在郊外骑马?” “好啊!白公子任挑个日子,我奉陪到底!”盛晏冉一提到骑马便来了精神不犹豫的应了下来。 “白哥哥,皇后娘娘那边派我来叫你俩,咱们快快过去。”盛云烁忽然想起寻找二人的目的,不由得催促起来。 盛晏冉,白砚南互看一眼点了点头,三人顺着游廊走向花厅方向。 第272章 分宫诉求 太极殿的屋檐上,积雪在阳光里慢慢消融,滴滴答答的流水落在檐下的地面上砸出一个个细微水花。 薄妙璃坐在软辇上,楚星梦走在一旁手上提着食盒陪伴在侧。来到太极殿门口,薄妙璃在侍女长夏的搀扶下缓慢下了辇,余贵在门口匆忙上前迎了上去躬身一礼:“奴婢给慧妃娘娘请安!” “圣上可在太极殿?”薄妙璃走了过去站定后平静询问道。 “回慧妃娘娘话,圣上刚回宫现在暖阁看书。” 薄妙璃听他一言微微点头径直走向太极殿方向,李珂站在殿门口迎了上去请罢安,薄妙璃开言问道:“李大监,可否通传一声看圣上是否有时间见本宫。” 李珂微微一笑:“娘娘,圣上早就料到您会来,特意吩咐若是您来不用通传。您请进!” 薄妙璃低头淡笑心内想着慕洛尘真是把自己的心里摸得透透的,也被他拿捏的死死的。她便不再说话,放慢了脚步只带了楚星梦一人走到殿内右侧的暖阁。 暖阁门口,盼巧手端热茶等待慕洛尘的吩咐,这些日子的随侍她已经被这个男人身上的独特气质深深吸引,每次侍奉都让她心内生出了特殊的情感,那种感情压抑不住。明知道自己的身份不配,总归想为自己搏一搏。这种想法是从那时在凤仪宫慕洛尘多看她一眼的时候萌生的可怕想法。 盼巧就这样目光呆呆带有些许崇拜,爱慕的目光看向暖阁坐在椅子上认真看书的慕洛尘。这样的神情在薄妙璃的眼睛里怎会不懂,一名情窦初开的婢女看向她夫君的眼神带有浓浓爱意,这样早晚得出事。以前的安禾不就是很好的例子吗。 想于此,她加快脚步走上前去。盼巧显然看的入神没有发现薄妙璃已经站在自己的对面,薄妙璃轻咳一声吓了她一跳回头一看马上吓得跪倒在地:“奴婢……奴婢给慧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安康!” 薄妙璃垂眸声厉问道:“你是太极殿新来的侍女?” “回慧妃娘娘,奴婢是。专门侍奉圣上茶水。”盼巧心跳加速紧张不已答道。 “怎么?你们的掌事姑姑没有教你规矩吗?说话这般结结巴巴,怎么在圣上身边当差侍奉的?”薄妙璃皱了皱眉语气继续严厉训斥道。 “奴婢知罪!慧妃娘娘恕罪!”盼巧急忙朝下叩头请求饶恕。 薄妙璃没有理会,走进暖阁来到慕洛尘面前淡淡一笑俯身一礼:“臣妾给圣上请安!” 慕洛尘将手上的书放在一旁的高桌几上,面露微笑伸出一只手,薄妙璃递了右手上前略走两步轻轻坐在他的腿上,慕洛尘抬起手轻抚她的腹部:“前段时间忙着侧后的事,才半月不见肚子又大了一圈。再过不到一个半月我们的孩儿将会降生,这可是朕最期待的孩儿。” 薄妙璃的手下意识的也轻抚着腹部,眼含温柔看着他的眼眸轻声道:“夫君,我知道如今这个位份是您的授意。不过您知道璃儿的,只有一颗爱您的心不在乎位份的。” 慕洛尘抬起手指尖轻轻划过她那单纯天真的脸颊,怜爱的眼眸望向薄妙璃低声道:“璃儿,朕知道你不在乎!怕你位份低委屈了你总想给你最好的。” 薄妙璃心内一阵悸动双手环住他的脖颈,头靠在在胸前柔声轻语唤了声:“夫君……” 慕洛尘低下头用沉低的声音询问道:“璃儿,这时候来太极殿想必有事吧!” 一语惊醒梦中人,薄妙璃急忙起身从他的腿上站了起来,向后伸手楚星梦将手上食盒递了过来,随后退到暖阁门口。 薄妙璃带着甜甜微笑,将食盒里面的一盘糕饼端了出来站在他一侧轻声道:“圣上,这是臣妾亲自向膳房的厨娘学的紫薯山药糕。您尝尝!” 说罢从旁边的碟中拿起一块山药糕放在慕洛尘的嘴边,慕洛尘张开嘴轻轻咬了一口,肯定的点了点头:“味道不错!不过,这紫薯山药糕恐怕不是白吃的,有事相求?” 薄妙璃见得到肯定后,露出狡猾的坏笑道:“圣上怎么什么都知道!是,臣妾有事相求。” “说吧!何事?”慕洛尘像是早就在预料之中平静地看着薄妙璃等着她开口。 薄妙璃思索片刻带了些祈求的眼神看着慕洛尘轻声细语道:“皇后娘娘这次大封六宫,各位姐妹的宫殿都得重新分配。这分配名单还未出来,臣妾请示圣上想分一所离您近的宫殿,以便您每时每刻想臣妾的时候不至于来回奔波。” 慕洛尘斜着瞥了她一眼无奈地笑了笑:“薄妙璃,你现在脸皮越来越厚。朕什么时候说过每时每刻想你了?嗯?” 薄妙璃拉了拉他的衣袍袖子轻轻晃了晃,带有撒娇的语气道:“夫君……是璃儿无时无刻想您了还不行嘛!您就恩准了吧!” 慕洛尘勾起唇角扯出一抹笑容:“你一直跟皇后关系很好,你直接告知皇后她也定会同意,何苦到这来找朕?” 薄妙璃轻声带有些许调皮的神情呢喃道:“皇后娘娘这几天不是忙着接见诰命夫人,国公夫人。璃儿可不敢烦扰姐姐。” 慕洛尘眼光注视着微微一笑:“你还挺懂规矩!行了,你的事朕早就有所定夺。在离太极殿不远以前有所废旧的宫殿,朕早已命人重新修葺,里面的布置陈设都是最好的,为的就是让你住着舒心。还有,朕亲自题写匾额名叫璃妆宫。” 薄妙璃感动不已,俯身施礼眼眸瞬间明亮起来看向慕洛尘:“臣妾多谢圣上隆恩!” “身体不便就不用行这虚礼了。这几日按祖制朕只能留宿凤仪宫与皇后同榻而眠,你在长秋殿要照顾好自己,听懂了吗?”慕洛尘贴心地轻言叮嘱起来。 薄妙璃淡淡一笑逗趣道:“圣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琐碎起来了。刚还说无时无刻不想臣妾呢。” 慕洛尘听完她这番话只能宠溺勾唇一笑低声假装训斥道:“没规矩!” 薄妙璃带有一丝笑意低下头时,李珂从殿外急步走了进来。慕洛尘抬头看向李珂,李珂躬身行一礼禀报道:“圣上,李伯鸾大人有急事求见!” 薄妙璃见慕洛尘还有国家大事要处理,识趣般原地俯身一礼:“圣上,臣妾先行告退!” 慕洛尘冲她点了点头微微一笑看向一旁的楚星梦低声吩咐起来:“照顾好你家娘娘!” “是,奴婢遵命!” 楚星梦上前搀扶着薄妙璃离开暖阁,到门口时薄妙璃停下脚步眼神锐利地如一把尖刀一般狠狠看向站在门口的盼巧,盼巧抬头与她对视间心一颤瞬间低下头,俯身行一礼。 李伯鸾踏着碎步来到殿内见薄妙璃走了出来,站定原地躬身行一礼后直接走向暖阁。 “臣参见圣上!” 见李伯鸾撩袍跪地,慕洛尘淡淡说道:“李卿平身!” 李伯鸾起身站定后低声道:“启禀圣上,白楚洐奏请兵部琉璃国已经借道顺利通过蓟州山,随行士兵达八万之人,并无对我朝臣民造成伤害。” 慕洛尘听到此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他虽然表面镇定但也料到这样做的风险。一旦琉璃国假意投靠联合大宛国,就凭巴超和白楚洐的兵马根本等不到朝廷调兵救援。蓟州山失去等于失去了先机战场,可若不这样做,见两国交战朝廷也不会进入休养生息的繁华景象。 “圣上,白楚洐奏请想过些日子回朝。兵部林大人拿不定主意,只得微臣前来奏请,请圣上示下。”李伯鸾继续奏请道。 慕洛尘点了点头不假思索镇定道:“应当的,他们姐弟多年不见,现如今白思音侧立为后,是该让他们姐弟团圆团圆。李伯鸾,你让兵部批准白楚洐的奏折。” 李伯鸾躬身附和道:“是,臣遵旨!” 慕洛尘担心肇州的暴雪事宜随口问道:“陈闻笙,冯骏霖那可有奏报消息?” “陈闻笙做事圣上大可放心,昨日已经有八百里加急从肇州传来,那边局势已稳。百姓已经暂时安置在附近的寺庙,年久无人居住的村落中,冯大人已经带着一队人马在安全地区搭起了帐篷并亲自组织人建立了三十处施粥处,已渡过难关。冯大人更是吃住在前线,亲自监督以免有下面官员从中做手脚。”说罢,李伯鸾脸上露出对二人肯定的表情。 慕洛尘听完对冯骏霖也刮目相看,浅笑评价起来:“这个冯骏霖平时看起来有些古板循规蹈矩,可一旦在官场上办起事那可谓较真严谨。朝廷正是需要这样的官员来为朝廷卖命。” 李伯鸾微微一笑低头肯定道:“圣上所言正是!” 第273章 深情款款 夜幕低垂,夜凉如水。一轮冷月孤悬夜空,清冷的风无情肆虐地刮着。 凤仪宫寝室火炉中的炭火火光跳跃,燃烧着熊熊烈火。白思音坐在软榻上心神不宁不时瞅着窗外,蕊心从外端来一杯热茶放在她身边的矮桌上,轻声道:“娘娘,您累了一天了,喝点安神茶。” 白思音端起茶杯,放在唇边轻轻抿了一口,刚喝完门口传来内监扬声禀报:“圣上驾到!” 白思音放下茶杯起身向前微走几步,原地俯身一礼:“臣妾给圣上问安!” 慕洛尘从外而入,快步来到她面前双手将白思音搀扶起来。二人来到软榻前,白思音站在慕洛尘的对面,抬起双手贴心解开他大氅上的系结,不时抬起头淡笑地看向他那深邃的眼眸。 “今天见了内眷可曾累着?”慕洛尘低下头在其耳边平静的询问起来。 白思音莞尔一笑轻轻褪下他身上的大氅:“谢圣上关心,有顾姑姑在旁帮衬,奴婢们在旁侍候着也不觉得累。倒是圣上,国事繁忙还要往返这宣政殿凤仪宫之间。” “瑞国公一品诰命夫人梁氏难得进宫,可跟你说了些什么?”慕洛尘走到软榻前落座后平和问道。 白思音将手上的大氅递给旁边的蕊心,蕊心接过挂在一旁的梨花木的架子上后退了出去。白思音则从一旁侍女手上接过茶杯走上前,递上前温声道:“圣上真是明察秋毫,臣妾正要跟您禀报。” 慕洛尘接过茶杯,低头小饮一口。白思音继续轻声说道:“瑞国公夫人有一子已经到束发之年,刚行完束发之礼。梁夫人今日入宫想请求圣上赐婚,看上的是四公主瑶儿。” 慕洛尘微抬起眼眸敏锐地注视白思音,缓缓放下茶杯:“这瑞国公也算是四代忠烈,在先帝开疆辟土之时曾一门五子都为国战死,最后只剩下一根独苗。先帝爷随后嘉奖封为瑞国公,这才家族兴旺。先帝在世时候多次褒奖瑞国公,梁家那公子朕也是见过,样貌一表人才,才华却平平不济。瑶儿是朕与云儿唯一的女儿,婚配算是低嫁。终究是朕心里不舍。” 白思音站在一旁听慕洛尘一言,心里顿觉明白慕瑶在他心里的分量,明显于心不舍轻声答道:“若是圣上不愿,臣妾明日亲自回绝了梁夫人。” “这事还是缓缓,朕想想再说。”慕洛尘低下头用手轻轻揉着太阳穴,白思音见他如此疲惫缓缓上了软榻跪坐在其身后,双手缓缓轻揉他的太阳穴沉默不语。 慕洛尘闭着双眼一时的放松觉得身心舒缓,低声道:“太子即将大婚,一些细枝末节的事情还得你亲自督促,这次是迎娶太子正妃,不可出任何纰漏。” “臣妾记挂着,定会办的风风光光体体面面的迎娶秦家姑娘。”白思音继续轻轻揉着慕洛尘的太阳穴柔声答道。 “还有他邵阳院那些莺莺燕燕,提前安排到太子府等着侍奉太子妃。正侧有别,别乱了规矩。”慕洛尘忽然想起什么转头看向白思音多了些严肃吩咐。 白思音停下手上动作抿嘴偷偷一笑:“我的三郎啊,这还不是有其父必有其子。您当年身边的女人还不是如花朵般一茬一茬的入了王府,太子如今正直鲜衣怒马少年郎,长相也随了您年少般英俊玉树临风的模样,怎会没有莺莺燕燕的围绕。” 慕洛尘眸光微动轻轻挑眉斜督身后白思音笑了笑:“音儿,到底是正宫皇后,你如今这话说的属实刁钻,都敢打趣朕了!” “音儿可不敢打趣三郎,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话音刚落,一名看似只有三岁的女孩从外而入奶声奶气地唤着:“母后……” 慕洛尘回头一看见正是他的七公主慕璇连忙起身走上前去,一把抱起慕璇见那可爱娇俏的模样,声音都变轻了许多:“璇儿。” 慕璇用懵懂的眼神看向抱着她的男人,用手轻轻抚摸他下巴的胡须碴挥舞着双手朝白思音的方向:“母后,扎扎。” 白思音走了过来没有接过慕璇柔声细语道:“傻璇儿,这是你父皇,快叫父皇啊!” 慕璇有着天生的聪明伶俐,她回过头仔细端详着慕洛尘,稚嫩的唤了声:“父皇……父皇。” 慕洛尘听后大喜不已,沉声温柔毫不吝啬地夸赞起来:“璇儿这么小就不惧怕父皇,又有股聪明伶俐的劲,跟你母后一模一样。” “圣上……”白思音听到此话在旁轻声道:“您是她亲亲的爹,怎会惧怕您。” 慕洛尘头微偏附在耳边轻声打趣道:“难怪你整天动了再生一个孩儿的心思,原是有缘故的。像璇儿这样的,朕也愿意多生几个。” 白思音听完知道他又拿自己打趣了,不由得害羞低下头嫣然一副小女儿家的姿态,悄声道:“三郎又拿我打趣了。” 慕洛尘只是淡淡一笑吩咐旁边的乳母将慕璇抱了出去。屋内只剩下二人,慕洛尘猛然将白思音原地抱起,眼眸深情的望着她。 白思音双手环住脖颈头靠在他怀里感觉无比安稳。慕洛尘走到床榻上轻轻将其放下,撂下床边的幔帐,解开腰间的玉带扔在一旁,俯下身子侧头轻柔亲吻白思音柔软的唇,白思音轻抚他宽阔的背部头微仰去迎接他炙热的吻。 片刻,慕洛尘抬起头二人四目相对。空气在这刻仿佛凝固,二人的心跳狂跳起来,慕洛尘男人地征服欲在此刻达到了顶峰,抬起手轻轻抚着白思音的脸庞,轻声坏笑道:“前几日忙,还没时间想于此事,今夜你休想躲过去。” 白思音眼神柔媚,双手环住他的脖颈处低声道:“音儿可没打算躲。三郎,臣妾还想为您再生一个孩儿。” 慕洛尘不假思索褪去她身上一层一层衣衫,手指轻轻抚着那每寸柔软嫩白的肌肤,白思音解开他身上所有的系带,慕洛尘低头那吻从她的耳边轻轻移动到颈部柔软深情,二人缠绵悱恻。 这一夜,忘我的释放着这些日子以来的欲望之火。此刻,得到了更多的满足。 晨起,白思音睁开双眼见躺在慕洛尘的怀里,心满意足地搂住他的腰部头靠在他的怀里,迷迷糊糊中慕洛尘将搂着的双手紧了紧。 白思音抬起头,她已经许久都没有如今日这般仔细看着慕洛尘。如今这模样想起了他以前的样子,是那么的让人着迷动心。 慕洛尘疲惫的睁开双眼低头看向有些痴迷眼眸的白思音,用手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尖,沉声问道:“看什么呢?这么出神?” 白思音嘴角微扬咬了咬嘴唇淡笑道:“当然是看三郎啊!” 慕洛尘嘴角勾笑低声询问道:“怎么?昨夜还没看够?” 白思音脸颊微红娇羞道:“三郎……”回过神来在其耳边轻语故意打趣道:“难怪其他妹妹对您恋恋不舍,原是三郎不减当年。” 慕洛尘淡淡一笑用手托起白思音的下额,坏坏一笑沉声道:“你信不信今日再让你体验够。” 说罢继续起身欲要再次,白思音连忙求饶道:“三郎,饶了我吧!音儿说着玩的,一会上朝时间到了!” 慕洛尘本是逗她而已,平躺在床上轻轻搂着白思音,二人都未再说话语,对于他们而言静静待着也是好的,这样的岁月静好实在难得。 窗外,再次飘起鹅毛大雪。 第274章 认亲 大雪纷飞,寒风肆虐。一片片雪花落在大地的每一个角落,灰色的瓦片上只有几只孤独的小鸟在雪中独立,雪的白衬托出这座威严的皇宫更加凄凉。 林相然把手上的事情忙完,身披暗红色带毛披风手上提着菱形盒子,步履艰难的离开尚宫局穿过一座又一座的宫殿,直到云生阁方才停下。 这是地处幽静的地方,周围种的花木显然在这个冬季藏了起来,只剩下枯干在雪中傲立。阁的朱红色门半掩着,林相然轻轻推开门咯吱一声两扇门打开。 清浅站在房门前像似知道她会来一般,浅浅一笑看着她来的方向。林相然走上前去,俯身一礼。清浅转身领着她走进了里屋。 屋内陈设十分朴素,除了一些挂在墙上的字画,深色的桌子几乎没有任何装饰。一方竹帘隔开,环顾四周里面的梳妆台,柜子,雕花床榻仅此而已。 “随意坐吧!”清浅落座后礼让她坐下,随手提起圆桌上的竹段壶往茶杯倒了一杯茶。 林相然坐在圆凳上从菱形盒子里拿出一包包好的草药,还有一瓶白色骨瓷瓶子放在桌子上:“知道天寒姑姑您的腿疾又要发作疼痛,我特意在叶卿予那里求得,这包是专门泡足所用,这个瓶子里是涂抹疼痛处所用,总归能缓解一些。” 清浅将茶杯递了过去,眉眼含笑神情平静如水:“叶医使的医术我放心得过。只是这腿疾是老毛病了,这么多年了每每到这个季节还是会被它折磨的生不如死,都习惯了而已。” 林相然接过茶杯放在唇下喝了一口,她尝出此茶是自己的娘亲生前最爱的滇池银毫,而后将茶杯放在桌子上,思绪拉回从前带有些许回忆道:“以前听我娘说她十分喜爱这滇池银毫,是因为以前爹爹在云南镇守的时候回京总能给她带些回来。她舍不得喝,只有跟爹爹独处之时才拿出来一起品尝。我第一次喝也是最后一次喝是在娘亲去世前一个月的时候,她说让我记住这个茶的味道,这是爹爹爱过她的唯一见证。” 清浅见她说完眼泪不由得落了下来,抬头望了望外面的雪又侧头目光落在了林相然的身上轻声道:“相然,你以前不是有过多次询问为何我和顾姑姑唯独对你照顾有加?其实也并不是舒妃娘娘的缘故。” 林相然其实早就料到,她的直觉感到清浅对她总有种特殊的关照在里面,自己没说一直在等清浅一个答案。 清浅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平静的缓缓诉说起来:“我十四岁进宫为奴为婢,在这个人心险恶拜高踩低的内廷之中受尽欺辱。因为没有银钱打点只能在浆洗房清洗衣物,就这样苟延残喘过了一年多无意在司制司的门前偶遇了柳织云,也就是你的娘亲。我们在桃花下结拜为金兰姐妹,诺大的皇宫我们相互扶持度过了一年又一年。直到那年冬天我调入太极殿侍奉先帝,她也早成为司制司的掌事姑姑。我刚入太极殿遭人陷害将先帝最爱的寝衣不知何故损坏,这样的针脚在宫内无人能复原。本以为我会就此命结,你的娘亲听到后挺身而出连夜缝制修复,熬了三天三夜这才修补完成。我心生愧疚悔恨不已,暗暗发誓要永远记住这份恩情。这样的修补即使天衣无缝还是被奸人所抖搂出来告知了皇后娘娘,我和你的娘亲也因此遭受惩罚。大雪纷纷,我们就罚跪在凤仪宫的门口,我的腿疾就是那时候落下的。你的娘亲也就是在那个时候遇见了恰巧路过的林文晏。他满眼心疼的看着你娘亲,后来也不知什么缘故着魔般请求先帝赐婚。相然,你要问我为什么对你特别照顾,这就是原因。我和你娘可是义结金兰的姐妹,发过誓敬过大罗神仙的人,其实我第一次见你就有种熟悉感,后来翻阅你的进宫落档惊喜万分,总算有个机会报答她的当年之恩,你是她唯一的女儿我自当护你周全。” 林相然静静听完清浅的讲述,表面平静内心泛起层层涟漪。一切心内谜团这刻全部解开,她本低下的头微微抬起来,半晌从口中道出:“清浅姑姑,我的娘亲逝世多年,既然您是她的结拜姐妹,就让我认您为义母我愿意养您后半生。” 清浅欣慰地淡淡一笑抬起手轻抚她的头:“我其实早有此意!我这生无儿无女从未出嫁过,没承想还能认下你这个义女安稳度过后半生。” 林相然听罢连忙起身,坚定跪在地上向她叩了头:“义母在上,请受孩儿一拜!” 清浅急忙将她搀扶起来,红了双眼带有激动的音色道:“好,好女儿。快快起来!以后我就叫你阿然了!” 阿然……这个称呼除了她娘,除了叶卿予还从未有人这样称呼她。这熟悉陌生的名字,自己许久没有听到了,如今清浅不经意唤出使她觉得十分亲昵。 “后庭大局已稳,可关系错综复杂。我总想找个机会传授你一些人脉之事,至于你以前要求的学会做账,我临走时会安排好我的亲信替你管账,你无需精通。主要的是搞清楚这盘根错节的关系,以免得罪哪一个人犯了什么错自己怎么丧命都不知道。”清浅直言不讳低声传授起来自己的经验。 “您是教我如何自保?”林相然疑惑的望着她问道。 清浅笑了笑继续平心静气道:“尚宫局本身就是处理是非之地,若不知处事圆滑,不求自保如何安稳度日。你以为能当上掌事的那些人是简单的吗?拿宋薇澜来说,她并不归尚宫局管,可表面却依附着尚宫局,她是胆小懦弱吗?并不是,她也知道尚宫局这棵大树靠着好乘凉,这才有了稳坐司寝司掌事位置。” 林相然恍然大悟,她很感激清浅能给她毫不保留的告诉自己这些。 清浅对于林相然的未来看的透彻,嘴角微扬不禁为她欢喜:“有些前朝后宫的关系我改天慢慢告诉你,你现在有皇后娘娘的扶持,想必前途一片光明。还有就是跟沈侍卫的多年感情,你们也会白头偕老,恩爱百年的。” 林相然微微一笑轻声语:“阿娘,以前在静苑萧太妃曾对我说过,你的身份造成了你的自卑心,你要走到更好的位置,走到你心爱之人的身边,这样你们的地位才能相对的平等。回过头想起她那话也感触颇深,我们彼此相爱,我却不愿依附他存活。我要拼出自己的一方天地,大大方方光明正大的走在他的身边,这就是我的野心。” 清浅静静听她说完她赞同林相然地这种想法,也理解轻声道:“我懂你所说。沈家位高权重,依附只会让你沦为怨妇,也许他等有一天像你爹对你娘那般腻了就会纳妾,也会宠妾灭妻。你自己拼出的路,他或许还掂量掂量忌惮你几分。这女人啊,一辈子怎么都要为自己活一次,所以我以前说你娘是糊涂所致,她不该为了林文晏放弃属于她的荣耀地位。” “阿娘放心,我永远不会成为我娘那般!” 林相然淡淡一笑提起茶壶为清浅添了添茶水,二人举起茶杯心照不宣的喝了一口,目光看向外面飘落的大雪,各有所思沉默不语。 第275章 岁月静好 清晖殿。 知墨见一名眼生的内监身后跟着两名随侍内监来到殿门台阶下。那名内监站定原地抬头问道:“清晖殿的掌事姑姑可在?” 知墨疑惑踱步走下台阶,浅身一礼:“奴婢正是。” 那名内监回了礼爽快道:“奴婢是内务府的内监,这里有些东西需要亲手呈给陈昭容,昭容娘娘可在?” 知墨一听是内务府派来的不敢怠慢,笑意相迎:“昭容娘娘在里面,三位内监随我来!” 几人缓步走进殿内,陈姝宁刚坐在椅子上见知墨领人进来,便抬起头疑惑的看着。 “奴婢内务府元宝给陈昭容请安!娘娘长乐未央!”元宝率先躬身一礼,后面的二人也躬身施礼。 “三位大监来可有何事?”陈姝宁端坐双手搭在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淡淡问道。 元宝抬起头谄媚地笑了笑低声道:“得内务府吩咐,特来给昭容您送几匹锦绸缎子,您或让司制司的绣娘给未出世的皇嗣制作衣衫,或赏给其他低位份的嫔妃,由您做主。” 元宝往旁边一站,后面的两名内监举起手上的托盘。陈姝宁搭眼一看确实是难得的好锦缎,随即吩咐旁边:“知墨,收下吧!” 知墨带着幽兰接过二人手上的托盘后,陈姝宁淡淡一笑:“那多谢内务府总管惦记。” “陈昭容这话您客气了!”元宝躬身低头微笑继续道:“时辰不早了,奴婢就不烦扰昭容娘娘先行告退!” 陈姝宁含额点了点头向旁边使了一个眼神,知墨随即转身将元宝送出殿外。 “姑姑留步!”元宝转身客气对其道。 “大监慢走!”知墨嘴角扬起淡笑目送他离开了清晖殿,这才转身走进殿内。 陈姝宁心不在焉望着窗外纷飞的大雪发呆,知墨走到其面前竟都没有发觉,她知道陈姝宁又是在想慕洛尘,这些日子听闻慕洛尘白天处理朝政,晚上按规矩一直在凤仪宫留宿,陈姝宁思念他的心更加浓重。这份感情她只能埋在心里,发泄不出排解不了。 知墨轻声问了第三遍时,陈姝宁才缓过神来,随口道:“知墨,你刚说什么?” 知墨继续重复刚才的问题:“昭容,这些锦缎如何安排?” “哦,你先收到柜中,明日找来花样我想亲自给孩儿做几件衣衫。”陈姝宁漫不经心地答了起来。 知墨叹了口气带着幽兰来到里屋的柜前,细心的将锦缎一一放好。 陈姝宁坐在椅子上魂不守舍地低头轻轻抚摸着隆起的肚子,这几日她明显感觉孩儿有轻微的胎动,可惜孩子的爹一次都没感受过。失落,委屈,难受的情绪涌上心头,不由得眼泪滑落下来,她开始胡思乱想曾经害怕的事真的要发生了吗?自己真的就此失宠了。 知墨从内寝出来见陈姝宁独自落泪,加快脚步走了过去轻声安慰道:“昭容,您又胡思乱想了。卢嬷嬷说这样对孩儿不好,您放宽心圣上等忙完了会来看您的!您不要在伤心了!” 陈姝宁缓缓起身,知墨连忙扶着她。二人走向内寝,陈姝宁这才开言心情低沉道:“他不会了,他身边的女人太多了,我只是被他遗忘最不起眼的女人。他得到了,也就没什么新鲜感了。知墨,我们清晖殿以后只能守着这腹中的孩儿过日子了。” 知墨边扶着她边往里走轻声道:“怎会,圣上对您还是记挂的。” “宁儿……”这声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姝宁听出是慕洛尘的声音,不可置信的微微转身,当见到他向自己走来的时候,眼泪不禁夺眶而出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上前几步俯身施一礼。 慕洛尘扶起她将陈姝宁拥入怀中,知墨见此脸上露出笑容为她欢喜。 陈姝宁头贴着慕洛尘温暖的胸膛觉得无比安稳,轻声问道:“圣上,您怎么来了?” 慕洛尘低头在她额头轻轻亲吻一下,低声道:“这些日子见不到你如同过了百年一般。宁儿,朕太过想你。” 陈姝宁抬起头眼含柔情展颜淡笑,抬起手轻轻抚摸着他那许久不见的脸庞:“圣上,您瘦了。” 慕洛尘拉起她在自己脸上的手,轻轻亲吻其手背:“宁儿,你和孩儿还好吗?” 陈姝宁微微点了点头,继续靠在他余热的怀里,拉着慕洛尘的手轻轻放在腹部脸上洋溢着难得的柔和:“孩儿都会动了,圣上您摸摸。” 慕洛尘的手刚搭上,她的腹部有了动静,似乎也在为自己娘亲高兴终于盼来了自己的爹爹。 二人缓步来到内寝,慕洛尘见书桌前放着一本楚辞,料定陈姝宁每日定是给孩儿念读。他随手拿起来到榻前,先让陈姝宁坐好后自己则坐在她的旁边眼眸柔和看着问道:“这本楚辞给咱们儿子念哪了?” 陈姝宁熟练的翻开,用手指了指上面的段落莞尔一笑:“鸷鸟之不群兮,自前世而固然。何方圜之能周兮,夫孰异道而相安?” 慕洛尘轻轻笑了笑,弯下腰手掌轻轻搭在陈姝宁腹部继续低声读了起来:“屈心而抑志兮,忍尤而攘诟。伏清白以死直兮,固前圣之所厚。悔相道之不察兮,延伫乎吾将反。” “伏清白以死直兮,固前圣之所厚。”陈姝宁轻声呢喃重复着这句,她觉得这句话这么耳熟像是在哪里听过一般,可怎么也想不起来。 慕洛尘见她迟疑抬起头关心问道:“怎么了?宁儿。” 陈姝宁回过神摇了摇头起身拉着他的手来到书架前,从最上面一排拿出一幅画轴递给慕洛尘,二人合力打开后平铺放在书桌上,正是在行宫地那幅菡萏宁韵图。 慕洛尘仔细瞧着画底部已经提好了一首词,不禁吟了出来:“春已半。触目此情无限。十二阑干闲倚遍。愁来天不管。” 念毕抬起头深情地望着一旁的陈姝宁,勾唇淡笑:“这首春半正应了这幅图的景。” 陈姝宁面露温婉笑容侧头反问道:“圣上可想起来后半句是什么?” 慕洛尘想了想唇角轻扬轻声平和说道:“好是风和日暖。输与莺莺燕燕。满院落花帘不卷。断肠芳草远。宁儿,朕记得可对?” 陈姝宁侧头冲他微微一笑,她知道难不倒慕洛尘,只是想增加一些情调而已:“真是什么都难不倒圣上,嫔妾算是信服了。” 慕洛尘见此刻怀有身孕的陈姝宁面赛芙蓉,别有一番貌美。不禁抬起手,手指轻轻划过她的脸颊轮廓,到她下额处微微抬起。慕洛尘往前靠近一步,微低侧头温热地呼吸让陈姝宁心乱不已。来不及多想,他温热柔软的唇随即落在她的唇角,一点点移到陈姝宁的唇瓣之上。 陈姝宁双手轻盈搂住慕洛尘腰部,二人闭着双眼感受彼此浓烈的爱意,这一刻都陷入一种无法克制热情迷乱。 片刻,慕洛尘抬起头唇附在陈姝宁耳边带有一丝霸气道:“宁儿,要不是念在你怀有身孕的份上,朕真想立刻得到你!” 陈姝宁听到此话低头淡淡一笑,又抬起头眼眸注视着他那稍有认真的眸子柔声细语道:“那今晚圣上会留宿清晖殿吗?” 慕洛尘微微挑动眉宇,想故意逗逗陈姝宁便玩笑低声言:“今晚步辇去接恪充容侍寝,怕是不能在清晖殿留宿。” 陈姝宁听到此话从满眼期待瞬间转为失落,轻声呢喃:“恪充容年轻貌美,又是琉璃国献给您的公主,圣上宠幸她是应该的。” 慕洛尘见她伤感神情,连忙宽慰起来:“宁儿吃醋了?” “嫔妾可没有!”陈姝宁虽有些吃醋却急忙矢口否认。 慕洛尘心内窃喜这才知道陈姝宁心里眼里都是自己便笑出了声,陈姝宁转过身心里五味杂陈。 慕洛尘从后搂住她,头靠在肩上带走认真道:“朕刚刚是诓你的,既然来了怎么舍得离开这清晖殿。” 陈姝宁听到此话转过身,带有些许难得地俏皮:“原来是圣上诓骗宁儿的,那宁儿可不依了,是要罚的!” “罚什么?”慕洛尘宠溺地看着陈姝宁心甘情愿接受她所有的要求。 “就罚圣上给皇儿读楚辞,如何?”陈姝宁面露那一抹甜甜地笑容,此刻在慕洛尘心里烙下了深深烙印。 “好!甘愿受罚!”慕洛尘随陈姝宁来到床榻前继续拿起楚辞接着读了起来。 屋内,二人如寻常百姓家夫妻一般。陈姝宁看着慕洛尘为腹中他们骨肉读着书籍,这一瞬间幸福且知足,如果时间永远定格这刻该多好。想着,她的嘴角不由得露出淡淡微笑。 第276章 入梦 此刻,绮碧殿内金舒婉斜靠在美人软榻上,学着陈姝宁的样子一手拿着三字经,一手搭在隆起的腹部低声吟诵:“昔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断机杼。窦燕山,有义方。教五子,名俱扬。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 念罢,扔下手上书籍在一旁不由得心情莫名烦躁起来,低下头自言自语接着说道:“罢了罢了,什么父之过。你的父到现在都没露过面,这个轻罗让她办个事到现在都没回来。” 刚抬头看着外面,轻罗手捧琉璃圆盘缓步走了进来。金舒婉缓缓起身,轻罗来到其面前淡笑道:“娘娘,您吃几口尝尝。这可是从御泉引进灌溉培育的紫葡萄,奴婢花了一百两黄金才得这么一串。” 金舒婉垂眸一看确实是好东西,颗颗圆润晶莹剔透,这个冬季确实是难得好物。她见到有美味也就不再烦躁,连忙摘下一粒放入嘴里,果然酸甜可口无比美味。 轻罗见她这般满足的模样,露出欣慰地笑容:“昭仪您吃的欢喜也就不枉奴婢忙前忙后为您准备。” 金舒婉回坐在美人软榻上,一颗接一颗吃了起来:“银钱能买到的东西,在我这都不算事。我只希望我腹中的这个孩儿以后健壮康健,所以我尽量给他最好的。” 芳草端了一碗燕窝走了进来,浅笑来到其身边带有些讨好的语气道:“昭仪娘娘腹中的皇嗣一定会平安出生且长大健壮,娘娘您就放宽心吧!” “就属你会说!”金舒婉接过芳草递来的燕窝,一勺一勺吃了起来。 “娘娘,刚听下面丫鬟嚼舌头说是圣上今夜留宿在清晖殿陪着陈昭容。您说同样是怀皇嗣,圣上怎么那么宠爱陈昭容?”芳草将刚才听到的信一字一句慢慢渗透给金舒婉。 金舒婉听后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又装作若无其事的吃了起来。倒是旁边的轻罗怼了芳草一下,疾声厉色道:“芳草,你怎么回事?给你叮嘱了几遍,以后有关隔壁殿里的事,圣上的事少给昭仪娘娘开口。你看,娘娘心情又不好了。” 芳草连忙跪倒在地:“娘娘,都怪奴婢口无遮拦没个主意,您饶了奴婢这次。下次再也不敢说了!” 金舒婉将燕窝最后一口送入口中,用丝帕擦拭着嘴角后淡淡说道:“芳草,你说的是实情这不怪你,起来吧!” 轻罗使了使眼神,芳草这才缓缓起身规矩地接过盛燕窝的碗,不再言语。 “轻罗,你说这算不算是报应。当初咱们只求子嗣做了些不得已的事,现在每每见到圣上总有些心虚在里面,躲着避着。”金舒婉拉上狐毛毯子盖在自己身上抬头问道。 “娘娘,您想哪去了!”轻罗轻声安慰,突然转了话题道:“娘娘,您不是传了宫里小福子给您说书吗?这个时辰该来了。您听完书心情会爽朗的。” 金舒婉点了点头,芳草转身在殿门口等着小福子到来。不一会,小福子躬身加快步伐地前来,芳草领着他走进殿内,他讲的内容倒是能博金舒婉一笑。 深夜,陈姝宁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周围烟雾缭绕。不一会就散开,她定睛一看才发现是深宅大院。 她独自站在院中,环绕四周这才反应过来这个地方是如此熟悉。当回头发现知墨突然站在身后吓了她一跳,反而知墨满脸愁容走上前去轻声道:“小姐,少爷他……他回来了。” 还未等陈姝宁反应过来,二进院门慕洛尘怀中搂着一名妖娆女子走了过来,他的手臂揽住那女子柔软的腰身左右摆动。慕洛尘低头邪魅一笑在那女子耳边轻声说些什么,那女子害羞地低下头声音矫揉造作:“慕公子,你好坏!” 慕洛尘回头见到陈姝宁站在院内便停下脚步收起了脸上所有的笑容,带有嫌弃语气道:“你不好好在自己房子里待着出来又是做什么?” 陈姝宁不知所措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眼前二人不知如何作答。知墨连忙开口解释道:“少爷,小姐只是担心您这才在您的书房门口等待,既然您已经平安归来奴婢这就带小姐回房。” 陈姝宁看了眼慕洛尘怀里那名娇俏的女子,眼含泪水抬头盯着他那不屑的眼眸呆呆地站在那里不肯离去。知墨不停的拉她离开挪了两步还是不肯走,慕洛尘见她的样子早已厌烦无比,冷冷笑道:“既然夫人不肯离开,那正好来书房服侍我和如雪姑娘如何?” “小姐,您不能去啊!你是明媒正娶的妻,这是奇耻大辱!”知墨焦急的在旁边拽了拽陈姝宁衣衫示意她不要去赶快离开此是非之地。 “啪!”一声,慕洛尘反手在知墨的脸上留下了重重的五指印,侧头言语冷冽带有一丝凶狠道:“你是什么东西,我跟你家小姐说话呢!哪轮到你在这插嘴!” 陈姝宁见知墨被打,连忙上前挡在她的前面鼓起勇气大喊道:“你不要打她,我侍奉你们就是了!” 慕洛尘轻蔑一笑,恢复脸上的笑容搂着柳如雪径直走向书房内,陈姝宁抬步跟着二人身后,知墨一手捂着疼痛的脸颊,一手拉着她的衣袖摇了摇头,陈姝宁挣脱开眼神镇定轻声安慰知墨:“放心,我没事。” 刚一进书房,陈姝宁就见慕洛尘坐在床榻上,柳如雪妩媚地坐在他的腿上,那纤细雪白的手指尖上捏了颗葡萄放在慕洛尘的嘴边。似乎他很受用一般,眼带柔情低头将那颗葡萄吃进嘴里。柳如雪见陈姝宁站在那里故意挑衅般轻轻解开慕洛尘外衫缓缓褪去,随手扔给陈姝宁的方向。 “呦,慕夫人怎么这么不小心,连自己夫君的衣衫都接不住。”柳如雪言语虽酥却如一把刀狠狠刺向陈姝宁的内心。 慕洛尘不做理会只是唇在她那柔软雪白的颈部轻轻划过,微闭双眼轻声道:“无需管她!人生得意须尽欢,我们何不欢愉片刻享那周公之礼。” 说罢,慕洛尘放下玉勾上床纱帐,拉着柳如雪进到里面。片刻,二人的衣衫从里面扔了出来,里面传来不堪入耳的娇喘声。 陈姝宁俯下身将慕洛尘的衣衫一件件拾了起来,到最后一件的时候终是忍不住捂嘴哭了出来。她不知道为何自己要在这里,亲眼看着自己的夫君和其他女子行那同房之事,这绝对是她的侮辱。 “慕少爷,您在青云台待着也有些日子了,还不如纳了如儿呢!”柳如雪一边喘息一边轻柔问道。 “只要你能怀上慕家骨血,我一定纳你为妾。”慕洛尘一边在她身上征服一边在其耳边重重说道。 “怕……怕是你的夫人不应吧!”柳如雪也是聪明的试探性的问着。 慕洛尘听到此话抬头,眉宇微动带有些怨气道:“还是陈府出来的大家闺秀,嫁入慕府一年多连个孩子都没给我生出来。” 陈姝宁站在床榻前只有一帘之隔,二人的对话她听的真真切切,这才明白被慕洛尘厌弃的原因,眼泪似断线的珠子般落下。 片刻,随着闷哼一声里面没了动静。慕洛尘撩开床帐面无表情看着陈姝宁吩咐道:“去给我倒杯水!” 陈姝宁见他上身赤裸大汗淋漓,回过神来走到圆桌前急忙倒了一杯水,由于手不稳水太烫一下子将茶杯倒在桌子上,自己的手也被瞬间烫红。 这一切慕洛尘都看在眼里,不禁嫌弃大声吼道:“没用的女人!你说你还能干点什么?” 陈姝宁镇定下来扶起杯子重新倒了一杯,小心翼翼走上前去递给了慕洛尘,只见他夺过她手上的杯子递给了起身的柳如雪,温柔体贴地对其道:“有点烫,慢点喝。” 柳如雪见慕洛尘为她轻轻吹凉的水,在唇下小饮一口计上心头打算继续侮辱陈姝宁,将杯子剩下的水全部泼到她的脸上,见她如此狼狈不禁捂嘴笑了起来。 陈姝宁被这突如其来的水一时泼懵,她再也受不了这样的侮辱,转身准备离开,慕洛尘却从后面叫住了她:“陈姝宁,你要是敢离开书房一步,我就休了你!看你还有何脸面回陈家。” “慕少爷,你最好现在休了我!”陈姝宁转过身怒目圆睁的看着慕洛尘。 慕洛尘走下床榻,快步来到她面前。抬起右手捏住她的下巴冷冷一笑,眼神毫无爱意道:“呦呵,夫人长脾气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嫁入慕家快两年连个子嗣都没下生出来,你还横了?陈姝宁,我可告诉你,从今日起本少爷开始玩其他女人了,哪个人能怀上我的孩儿我就纳哪个女子为妾,你受不了也得给本少爷受着!” 陈姝宁想要挣脱她的控制,却发现头根本无法动弹,只有眼中恨意起,不屑一笑从口中挤出:“随便!” 慕洛尘甩开她的头,由于劲太大将她甩在了圆桌上,恶狠狠道:“滚!这辈子休想让我碰你,你以后只是慕府的夫人,不再是本少爷的妻。” 陈姝宁缓缓起身,托着碰上疼痛的身体迈着坚定的步伐转身一步步离开这个令她作呕的是非之地。 知墨见她出来如此狼狈的样子,上前一步搀扶着她向外走去…… 一道白光闪过,陈姝宁突然睁开双眼环顾四周,漆黑的夜透过些许烛光慕洛尘将她搂在怀里,她的泪水早已浸透枕头。 慕洛尘感觉到她的异样睁开双眼,贴心的问道:“宁儿,怎么哭了?” “没有,圣上。只是嫔妾做了噩梦。”陈姝宁连忙解释道。 这个梦她不能告诉任何人,因为这是她的心魔。 慕洛尘紧了紧搂着她的手臂,给足了安全感,轻轻亲吻她的额头低声道:“有朕在,没事!时辰还早快睡吧!” 陈姝宁微微点了点头,紧紧搂着他的腰部,还是心有余悸。过了很久,她才平静下来慢慢入睡。 第277章 除夕产女 慕淮信一袭黑色大氅神情比平时庄重许多,迈着沉重的步伐来到凤鸾宫门前。 他摆了摆手示意,后面跟着的随侍小池子躬身上前,从腰间拽下一把钥匙,小心翼翼打开锁在凤鸾宫门上的锁子,打开后准备推开。 “你退下吧!孤自己进去。”慕淮信沉声吩咐道。 小池子听见吩咐后退几步把守门前,慕淮信轻轻推开斑驳的宫门,抬步走了进去。他环顾四周,院内长满杂草,院中的那棵梧桐树挺拔伫立在那里,地上的鹅卵石长满青苔,所有殿宇一片被风雨侵蚀地痕迹。 慕淮信来到主殿,他走上阶梯撩开门口鹅黄色门帘,屋内的装饰还是那样的熟悉。他想起了以前种种,正堂中挂着一张画像不禁让他泛红双眼。 “母后。”慕淮信低声唤着,脑中浮现了沈云裳生前对他的好。 殿内一片寂静显得如此凄凉,慕淮信走向满是灰尘的椅子前,轻轻拂干净慢慢坐了下来,抬头目光不曾离开那幅画像,他知道这是自己父皇为母后画的,那是沈云裳最爱的缕金牡丹雨丝锦长裙,外搭暗色云纹软烟罗薄纱,画上的她笑容祥和,永远那么貌美。 慕淮信淡淡笑了笑自言自语道:“母后,您知道吗?您走后父皇已经追封您为皇后,我也被封为太子。可这样的局面您永远都看不到了,为什么你就不能等等,再等等我们就胜了。” “哥哥。” 慕淮信回头一看正是慕瑶站在门口,慕淮信如当年慕洛尘那般伸出手,慕瑶愣了一下她有些恍惚,当年就是这个位置他的父皇也是这样动作,慕瑶慢慢走了过去站在他的面前牵住慕淮信的手。 “今日除夕,父皇在花厅设宴。你怎么来这了?”慕淮信见她手冰凉关切问道:“冷不冷?” 慕瑶摇了摇头轻声道:“太子哥哥,今天是母后的祭日,我怎么可能不来看她。” 二人不由自主地又看向画像,慕淮信伤感道:“我已经调查出来母后最后一面见的是白思音,也不知道白思音跟母后都说了什么致使母后离世。” “哥哥的意思是……白思音害了母后?”慕瑶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惊讶般望着慕淮信。 “白思音是最巴不得母后离世的人,她名下有五皇子慕淮佑,即使她不为自己也要为自己的儿子搏个好前程。”慕淮信理智一般分析起来。 慕瑶不可置信轻声道:“不会的,她一直待我和哥哥很好的!这个后位也是父皇非要让她坐的。” 慕淮信起身双手搭在慕瑶的肩膀上,认真的眼眸看向她:“傻瑶儿,她对你我好似顺从父皇的旨意属于托孤之举。她若是不想为后,为何在皇室宗族前未提议父皇纳世家女子为后来证明自己无心后位之心,她那叫以退为进。皇后之位,天下女人之尊,谁不想坐?” 慕瑶听了自己哥哥这番话突然明白,点了点头。慕淮信继续道:“过完元宵节哥哥就会在太子府迎娶秦蓁蓁不能时常进宫,内廷中人心险恶你一定要多留心些,有任何事白天来邵阳院找哥哥。这世间只剩下我们兄妹相依为命了。” 慕瑶扑进慕淮信的怀里:“哥哥,我怕!” 他紧紧搂着慕瑶轻声道:“瑶儿放心,哥哥答应母后定会好好照顾你。有哥哥在,天塌下来哥哥也为你顶着。” 除夕夜宴刚完,薄妙璃回到自己长秋殿刚坐下,就觉得隐隐不对只一会腹痛不止起来。 楚星梦吓坏了连忙找来安胎的卢嬷嬷,杨嬷嬷。两位闻讯赶来看到薄妙璃疼痛的模样料定这是要生了,急忙对旁边吩咐道:“快褪去慧妃娘娘身上多余的衣衫知留下薄寝衣,然后扶娘娘上床榻去。” 楚星梦叫了一众丫鬟手忙脚乱的忙了起来,杨嬷嬷这时镇定对下面的当初分来安胎的侍女道:“烧水,准备剪刀。” “是。”这六名侍女退了下去前去准备。 卢嬷嬷见薄妙璃在床上腹部越来越痛,瞅着下身已经有大量液体排出,转头吩咐道:“楚姑娘,趁着圣上皇后娘娘还在,你快去花厅请来就说慧妃娘娘快要临盆。长夏,你去在后院把接生嬷嬷叫来。” “是。”二人各自准备而去。 薄妙璃卸了钗环褪去衣衫,双手抚在隆起的腹部躺在床上紧咬下唇不停呻吟。杨嬷嬷走了过去,她拉着薄妙璃的手轻声安慰道:“娘娘,您别怕。今夜皇嗣就会诞生,这女人临盆虽说是在鬼门关门前走一遭,但圣上早早就为您安排好最有经验的接生嬷嬷助您生产,您一会听她们的保证母子平安。” 薄妙璃听到此番安抚心里安定不少,也不觉得那么疼痛,紧紧拉着她的手点了点头。 片刻功夫,四名接生嬷嬷从外而入,二人来到床榻边轻轻按压一下薄妙璃的腹部互相点了点头开始准备接生。 慕洛尘,白思音得到信急忙来到长秋殿,同样来的还有冷月弦,金舒婉,陈姝宁。楚星梦见帝后一起前来快步上前跪地一礼:“奴婢给圣上,皇后娘娘,各位娘娘请安!” “里面如何?”慕洛尘有些焦急地问道。 “回圣上,慧妃娘娘一切安好,请圣上放心。”楚星梦低头如实回禀。 白思音见院中寒风冷冽便轻声提议道:“圣上,薄妹妹还得一会。您在侧殿安心坐着等。” 慕洛尘点了点头径直走向长秋殿侧殿,这里跟内寝只有一墙之隔,里面的惨痛叫声这边听的真真切切。 叶卿予接到旨意随后也赶了过来直奔内寝,一进来满地狼藉。薄妙璃床榻两边已经固定好丝绸绳子,她双手紧紧拽着以此借力。莫林这时走了过来,二人往纱帐后挪了挪,莫林满头大汗道:“叶医使,怕是不好啊!娘娘这胎位不正,皇嗣的头无法转到下方,这得用大量的催产药才行。” 叶卿予听到此一口回绝道:“不行,催产药里面有什么你我心里不是不知道,胎位不正用针灸或者让接生嬷嬷正胎位也行,这催产药是万万不能用的。” 莫林也一脸无奈道:“针已经施过了,嬷嬷也试了根本正不过来,况且已经耽误许久,娘娘这是初次生育就怕她撑不过来造成母子具亡。” 叶卿予定了定神,看向莫林道:“我去试试!” 莫林看着他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到床榻边,自己则打配合在旁督促准备催产药。 寝室薄妙璃的惨叫声越大,在侧殿慕洛尘的心像是揪了一下一般。白思音见他眉头紧蹙知道他为薄妙璃担心,便轻抚在他手上轻声安慰道:“薄妹妹初次临盆时辰定是要比别人长些,里面都是有经验的嬷嬷,太医,不会有事的。圣上您就放宽心就好。” 慕洛尘侧头看向白思音这才露出一丝淡笑,陈姝宁听到这样的叫声,不经意轻轻抚着自己肚子,她也为里面的薄妙璃担忧起来,也是为自己担心起来。 叶卿予快步走了进来,慕洛尘抬头神色肃穆问道:“慧妃如何?” 叶卿予躬身一礼,抬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神低声如实回禀:“回圣上,臣和墨林尽力了!慧妃娘娘胎位不正,用了各种办法都无济于事。如今只有最后的一个办法,臣来只求圣上拿个主意。” 慕洛尘听后他隐约感觉出了事,目光盯着叶卿予,他才一字一句缓缓说道:“臣提议给慧妃娘娘用催产药。” “叶医使,在犹豫什么那就用啊!”白思音在旁焦急道。 叶卿予眼眸盯着慕洛尘神情凝重:“圣上,催产药中会有大量红花,牛膝,当归,党参。这个一旦给慧妃娘娘服用,母体受损以后在难有孕。” 慕洛尘听完几乎没有丝毫犹豫低沉道:“叶卿予,想必你和莫林已经没别的办法!朕信任你的医术,目前只要慧妃平安即可,不考虑其他。即使到万不得已也要保大不保小,慧妃交给你们二人只管用心侍奉不必前来回禀。” 叶卿予听完像得到了一枚定心丸一般,连忙应了下来:“有圣上这句话,臣知晓了!圣上,臣先告退!” 说罢转身退出侧殿前去内寝。 众人的目光看向慕洛尘,她们这才知道薄妙璃在他心里的分量,他宁可不要孩儿也要保薄妙璃一个平安。 片刻功夫,一声婴儿啼哭响彻整个长秋殿。慕洛尘迅速起身,杨嬷嬷怀中抱着一名包好的婴儿进来施礼:“恭喜圣上。慧妃娘娘平安诞下九公主,母女平安!” 慕洛尘,白思音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上前走了两步杨嬷嬷将怀中的女婴递了过去。白思音接过低头看着如此白净的九公主柔声道:“圣上,您看九公主的模样跟薄妹妹一样美貌。” 慕洛尘执意从白思音手上抱过公主,喜爱之情洋溢在脸上。看着怀里的婴儿,有些埋怨道:“你就是个淘气的,把你母妃折腾的够呛。” “慧妃娘娘现在可好?”白思音抬头问着杨嬷嬷。 杨嬷嬷喜笑颜开连连道:“皇后娘娘放心,慧妃娘娘累极了如今已经睡了。” 慕洛尘将怀中的公主递给杨嬷嬷,随即吩咐道:“长秋殿侍奉有功,特奖赏上下侍女,嬷嬷两年俸禄,特赏接生嬷嬷,保胎嬷嬷三年俸禄。” “谢圣上恩赐!”杨嬷嬷领着长秋殿侍女跪在地上谢恩。 “圣上,天色不早了。让薄妹妹好好休息。”白思音轻声提醒道。 慕洛尘点了点头,看向一旁其他嫔妃道:“想必你们也累了,早点回自己殿宇休息。” “是,嫔妾遵旨!”众人俯身一礼。 “现在什么时辰了?”慕洛尘抬头望向窗外漆黑的夜。 “是子时。九公主出生在正月初一。”白思音浅浅一笑轻声道。 “正月初一。是个好日子,万物伊始,好兆头!”慕洛尘嘴角上扬不禁夸赞起来。 第278章 赏赐 穿过一条条小路,芳草手捧漆木锦盒脚步轻快地走着。来到戏楼前,一只手将她拉到圆柱后面。她定了定神回身一看原来是祥子便也舒了口气:“我当是谁,原来是祥子哥哥。” 祥子上前两步抬起手在其脸颊轻轻划过,阴冷一笑:“芳草,最近怎么不来找哥哥?哥都想你了。” 芳草用手轻轻拍打着他放在自己脸上的手,斜眼漫不经心又带有一丝暧昧柔声道:“祥子哥哥定是诓我,每每给我圣上出行的消息没一次是真的,还说疼我。” 祥子抬起右手转了转手上佩戴地廉价戒指,闷笑一声鄙夷道:“那是你命数不够。我看还不如这样,你一心想爬龙床,费那功夫还不如跟了哥哥,我让你吃香的喝辣的一辈子荣华富贵,如何?” “呸!”芳草等他说完不禁往其脸上啐了一口,祥子从袖口拿出一方帕子擦了擦脸,并没有生气而是嬉皮笑脸地注视着芳草。 “我是想当主子的人,可不是跟着内监过一辈子的女人。只要遇见圣上爬上龙床,我的不但吃喝不愁衣食无忧,还能光宗耀祖。命好在诞下龙子,那后半生荣华富贵可不就妥妥握在自己手上。”芳草说着说着眼神有了光,野心勃勃赫然展现在脸上。 祥子听她说完收起手上方帕轻蔑一笑:“小丫头,哥劝你收起你的这份心。不光是你,满宫丫鬟侍女各个都有此心思,都想成为圣上的女人,都想一朝翻身成为主子。可成功的有几人?甭说你这等奴婢,即使后宫的选侍,才人,良娣,采女那些低位份的女人有几个不想一朝临幸一跃龙门。” 芳草侧头眉宇冷了下来,带有些埋怨地语气轻声道:“还不是怪你!我把积攒的金豆子,散碎银钱也没少给你,哪一次消息锦囊是对的。你就骗我吧,一次一次的。” 祥子连连否认解释道:“哎,这你可错怪哥哥了。如今我在太极殿当值,圣上的行踪可是准确的。我收你钱财,替你办事。至于你能不能成功可赖不到哥哥跟前,只是你运气不佳罢了。” 芳草再一次信了祥子的话不由得闷笑一声,凑上前去在其耳边压低声音道:“祥子哥哥,我在信你一次。若你在敢骗我,小心我与你玉石俱焚!” 祥子不信芳草此时威胁,用手轻轻抬起她的下额,唇凑了上去冰冷地悄声道:“好啊,到时阴曹地府有你陪着哥哥也算不枉人间一趟。” 芳草直起身子,用手理了理发髻,捧好手上的锦盒淡淡一笑:“我还有公事要办,先走了。” 祥子也直起身子理了理自己衣衫,不屑一顾看了看锦盒打开看了一眼就明白其中原由,垂眸讽刺起来:“金昭仪不得宠,只能靠金财到处讨好后宫各位主子。这样的主子你跟着有什么前途,还不如另想出路。” 芳草露出寒意森森的表情,轻挑眉宇:“最起码可以在她身上获取更多的金银,这对我来说就足够了。” 祥子蔑视一笑,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而去,芳草紧接着走向另一处办自己的事去了。 林相然带着一众女使从尚宫局来到长秋殿,楚星梦在殿门口远远瞧见急步迎了上去。 “香姐姐。”楚星梦面露欢喜轻唤一声。 后面女使浅身朝她一礼,楚星梦浅身回礼。 林相然淡淡一笑注视着轻声道:“尚宫局奉皇后娘娘懿旨特来给慧妃娘娘送些赏赐之物。” 楚星梦朝后面一看,每位女使手捧托盘,有药品,公主的衣衫还有些钗环首饰。 “长秋殿多谢皇后娘娘赏赐关爱!”楚星梦微微一笑附身一礼后偷偷在悄声道:“香姐姐,恭喜你又升了职位。” 林相然连忙扶她起身:“你这消息倒是灵通,只是掌使姑姑而已。” 楚星梦接她的话答道:“那也不错了,已经离尚宫局掌事姑姑差一步了呢!” 林相然笑了笑转头对后面的女使低声道:“你们将东西安置好,我随楚姑姑去殿里拜见慧妃娘娘。” “诺!”众侍女俯身一礼异口同声应答后跟着长秋殿的女使到偏殿放置东西。 楚星梦走在前面带林相然来到内寝,此时薄妙璃刚刚恢复靠在床头,后背还放有鹅黄软枕,手上端着药一勺一勺喝起来。 “奴婢林相然参见慧妃娘娘!娘娘长乐未央!”林相然跪在地上朝上行叩拜大礼。 薄妙璃见是她急忙指了指吩咐一旁楚星梦,轻声道:“快将林姑娘搀扶起来。” 楚星梦弯下身子将林相然扶起来,薄妙璃笑意盈盈继续说道:“咱们都是相识已久,在我这何必行此大礼。” 林相然站定后嘴角微微上扬淡笑道:“听闻慧妃娘娘平安诞下小公主,奴婢也为娘娘欢喜。” 薄妙璃将手中的药碗递给旁边的丫鬟,用丝帕擦了擦唇边发自内心绽放出一抹笑容,眼神柔和看向她:“这也是当初多亏了你的缘故,若不是你在中间帮我给圣上传递信物,也不会有今日诞下公主这遭。” 林相然神色淡定从容始终笑容挂在脸上:“慧妃娘娘抬举奴婢了,这还不是圣上在意您的缘故。娘娘,皇后娘娘体恤您诞育公主之功特意吩咐尚宫局备了些日用之物,已经安置好了。” 薄妙璃浅浅一笑:“那就替我多谢皇后娘娘。” 林相然俯身一礼:“娘娘好好休息,奴婢先行告退!” 薄妙璃点了点头:“星梦,替我送送你香姐姐。” 楚星梦应答一声:“诺!” 二人后退几步转身离开内寝。来到院内,林相然停下脚步轻声问道:“圣上可曾来过了?” 楚星梦欢喜直言不讳道:“圣上今早下了朝就来了,带了好多赏赐。亲自喂了我们娘娘汤药才离开,又下了旨意允许九公主留在娘娘身边抚养,娘娘自是喜不自胜。” 林相然一听就明白,放心的点了点头。抬起手理了理楚星梦的衣衫低声叮嘱道:“梦梦,这些日子你必然会辛苦万分,照顾好自己!” 楚星梦乖巧的点了点头说道:“香姐姐放心!我心里有底,你也一样。” “那姐姐走了!” “好!” 二人告别后林相然带领一众侍女离开了长秋殿到尚宫局复命而去。 林相然刚走不远,芳草从外而来,二人互相行礼后,芳草淡淡一笑将手中锦盒递了过去:“楚姑姑,这是我们金昭仪进献慧妃娘娘的百年人参,是恢复身体所用。” 楚星梦面带微笑,双手接过锦盒客气般道:“那就多谢金昭仪的一片好意。” 芳草笑意隐隐平静诉说:“姑姑,我们昭仪还万般叮嘱若是慧妃娘娘缺什么可随时吩咐绮碧殿,我们主一定尽心尽力。” “那就再次多谢金昭仪的关心,等我们娘娘出了月定会当面感谢昭仪娘娘。”楚星梦微含额依旧客气道。 “那奴婢就不打扰慧妃娘娘休息了!”芳草见金舒婉给自己吩咐的事已毕,浅身一礼预要离开。 “芳草姑娘慢走!”楚星梦浅身回礼。 芳草轻笑对其转身离开长秋殿。 第279章 怀念花小雀 元宵节入夜,林相然打开静苑封锁已久斑驳的殿门。她缓步走了进去,院中刚刚修葺好的残垣断壁焕然一新,抬头看以前轰塌的静苑主殿也被完好建立起来。东西厢房,小厨房都能勾起林相然以前回忆思绪。 唯独不变的是参天大树伫立在院中,大树下的大圆桌上还有几年前被烧毁的灰色痕迹。像是时光穿梭一般,林相然一阵恍惚走到圆桌前缓缓坐下目光环顾四周,她想起以前种种姐妹们在一起的时光,想起了端午节一起包的粽子,想起来中秋节一同为花小雀庆生,想起来一起义结金兰…… 想着想着,嘴角不由上扬,眼泪却不禁流了下来。抬起手轻轻擦拭着脸颊上的泪水,此时门前脚步越来越近,回头看银杏,清漪,崔宁,琼香站在殿门口淡笑望向坐在圆凳上的林相然。 “自己偷偷来也不跟姐妹们说一声。”银杏走在前来到其身边将手中的食盒放在圆桌上轻声说道。 林相然抬起头笑了笑:“想着要在尚宫局取钥匙,提前先你们来了,今日也算是齐了。” 崔宁走到圆凳前落座后环视四周略有伤感低声道:“再回静苑就如同上辈子发生的事一般,我们姐妹几个最快乐的日子都在这里面。” 清漪走了过来双手轻轻搭在崔宁的肩上安慰一般:“今天是大姐的祭日,她是个喜欢热闹之人,我相信大姐也会回来赴约的。” 琼香思绪也回到以前种种,泪水经不住在眼眶打转,带着一丝哭腔道:“大姐看到我们如今各自这样风光,她定会为我们高兴的。说不定早早跑出去为我们偷御膳房好吃的糕饼,然后一一分给我们大家。” 林相然伸手拉起琼香的手,二人相视一笑:“傻琼香,有我们如今这般身份也不会让大姐偷糕饼了,银杏就可以做,想吃多少做多少。” 这番话只为了调整众人的情绪,原本带有伤感,大家却不禁偷偷笑了起来。 “那年端午节,我们人手戴了一根红缕手环,你们……” 银杏话还没说完,众人很有默契的撩开自己的衣袖纷纷伸出手腕,每个人都戴在手上。 “这是我们姐妹情深的见证,怎会遗失。可惜大姐那根在当年大火中烧断了,我无法救出来。”林相然带有一丝歉意低语。 崔宁侧头看着她柔声安慰道:“我知道这么多年了你都没法释怀,姐妹们都懂大姐的死是你的心魔,你总是活在自责愧疚之中。可人总要往前看,大姐也希望你能过得如意顺遂。” 清漪顺着崔宁的话也开导起来:“是啊,五妹。真么多年,每每姐妹们提起大姐,你都心存内疚总觉得对不起大姐,不配大姐的付出。可当年大姐救你也不希望你怀着内疚过一辈子,过去的也该过去了。” “我就想知道当年那把火究竟是谁放的?到底是谁要置我们姐妹于死地?”琼香想起来不免气愤起来。 “我已经让余贵帮我查了,而且我也翻阅当年的记档,有任何蛛丝马迹我都会跟姐妹们说的。”林相然理了理情绪镇定自若答道。 “如今你在尚宫局到底是方便了些,那这事就拜托五妹了。”银杏目光看向林相然微笑道。 “我就知道你们姐妹会早早来。” 众人回头见余贵已经站在她们身后,手提食盒面露一丝笑容轻声唤着她们。 众人起身迎了上去,银杏用胳膊轻轻怼了怼他道:“我们也知道你一定会来。” 崔宁淡淡一笑故意打趣道:“来晚了啊!说吧,怎么惩罚你。” 琼香眼神一直盯着他的食盒,不禁用手想揭开看究竟是什么东西,却被余贵用手拍的退了回去。 “别动!这是给小雀带的。” 听到这话大家相视一看异口同声道:“哎呀……究竟是什么啊!” 崔宁,清漪拉住余贵的功夫,林相然从他手上急忙夺去食盒跑到一处停了下来,琼香则迫不及待跑过去打开食盒。 “亏得都是宫中掌事,这么大人了还这么爱玩闹。”余贵被她二人拉到死死的,朝林相然吼道。 琼香打开食盒盖子,林相然同她一起道:“爊鸭”。 清漪,崔宁二人放开余贵,他这才幽幽道:“小雀最爱吃这爊鸭。你们还记得那年庆生,银杏为了这个爊鸭折腾了好几个时辰,她吃的也欢喜。小雀从来嘴叼,一旦不好吃饿死也不会吃一口的。” “我记得那年你为了鸭子也大费周章,就为了给小雀一个惊喜。”银杏略微笑了笑看向余贵。 余贵满眼笑意点了点头,后将眼神落在林相然身上调侃道:“相然又升了吧!” “如今我们五妹是尚宫局掌使之位,那可是风光无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女官。”崔宁也顺着余贵的话打趣起林相然来。 “那是,我们五妹那可是有皇后娘娘和圣上做主的女官。再加上沈懿欢在背后支持,想不风光可都难。”清漪也连带着打趣起来盈盈一笑。 “你们这些人就应该一个个撕烂嘴才消停,越说越没规矩了。”林相然知道她们是故意打趣也就假意责备道。 “五姐,五姐。别跟她们一般见识,一个个都是掌事姑姑还拿你打趣,太不像话了。”琼香凑过去帮林相然搭腔。 “还是我们六妹好,不像姐姐们各个欺负我。”林相然挽着琼香的胳膊异常亲密的举动。 琼香扫了一眼众人使坏接着继续说道:“五姐,你干脆停了她们这几个人的内廷银钱,就看她们如何拿你打趣。” “好啊,琼香。你这小蹄子变得坏蹄子了是不是!” 清漪边说边在后面追赶琼香,二人围着那颗大树就这样玩闹着。林相然摇了摇头,余贵突然道:“我已经尽力去查当年纵火之事,只是查到凤鸾宫的时候断了线索,这个还得靠你了。” 林相然微微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对了,银杏拿了香蜡纸表,我们开始祭奠吧。” “我去搬桌子!”银杏转身准备到东厢房抬长条桌子。 “我陪你一起去!”余贵抬步跟着银杏走了过去。 一切摆放到位,姐妹们和余贵手拿三根香,林相然也摆好了供果糕点站在中间。崔宁递给她三根香后,林相然轻声道:“大姐,今天是你的祭日。我知道你喜欢热闹,这不我们姐妹还有余贵都来看看你。你放心,大家都过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我们也做到了互相帮助互相照顾。姐妹们都过得很好只是很想你。愿你在那里过得开心!” 林相然说完众人举起香向放有花小雀骨灰的瓷坛前深深鞠躬,依次将香插入香炉中。 林相然走到余贵面前带有平静轻声道:“当年因为我们都没有安顿好,这才拜托把大姐的骨灰保存在你那。现在我已经分得一处阁苑,小雀的这个骨坛我今日想带走保存。” 余贵疑惑抬眸问道:“为什么?给我个理由!” 林相然似乎早知道他会这么问淡淡一笑缓缓道:“小雀已经去了,她也不愿看到你还深陷在你们两个的情中。你还有你的路要走,以后还会有其他更好的姑娘。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忘了小雀从新开始吧!” 余贵眼神死死盯着她,眼眸冷冽且认真道:“林相然,你又怎么得知我不是心甘情愿守着小雀。世间所有的女子都比不上小雀一人,谁都无法将我们分开。我就是相守着她,和她在一起地回忆过完后半生,这有错吗?” 林相然瞬间懂了余贵对花小雀的感情也没有在将准备好劝他的话继续说下去,只能点了点头:“好!我尊重你的选择。” 树枝上落了一只小麻雀向下看着,它冲几人叽喳几声后飞到骨坛前转了几圈,又围着几人转了几圈后消失不见。 “大姐回来了!”银杏淡淡轻声说道。 众人面面相觑,心领神会般相视而笑。 第280章 拜访秦府 一辆马车缓缓而行在喧闹繁华大道上,沈懿欢无聊的撩开窗帘看向外面,沈承宇紧皱眉头看向对面而坐的沈懿欢叹了一口气沉声问道:“你的年岁也不小了,就打算这么耗下去?” 沈懿欢放下帘子漫不经心道:“只要您一天不松口,我就这么耗下去。总之除了然儿我谁都不会娶。” “胡闹!沈懿欢,你这犟脾气到底随谁?”沈承宇拍了拍大腿怒火中烧扬声问道。 沈懿欢见他有些生气,则不紧不慢道:“像谁?像我娘啊!爹忘了当年那些世家公子都看不上就看上您这样七品外放官。” 沈承宇被气的怒目横对却压制住怒火咬牙切齿道:“沈懿欢,你姑姑在世时再三叮嘱沈家,万不能迎娶她林相然过门。你爷爷也觉得林姑娘家室不清不白,况且还是个婢女出身,她哪点配得上你?儿子,我只有你一个嫡子,沈家能不能崛起全靠你了!娶那样的女子当你的夫人,你觉得有何助力?” 沈懿欢眼神收回盯着沈承宇的眼眸多了些认真严肃道:“爹,我心爱于她。不管她何种身份我都要娶她为妻,我这辈子若娶的不是她,那就终身不娶。” “你这个逆子!”沈承宇听完抬起手准备打他,沈懿欢没有躲闪昂起头任他发落自己。 “老爷,秦府到了!” 走在马车一旁小厮低声提醒道,沈承宇这才放下停在半空的手掌,只是低声道:“等回去我在跟你算总账。” 说罢,马车停下小厮打帘,沈承宇俯身下了马车,沈懿欢则跟在身后。 秦府门口,秦骁言,沈云妍二人早早等候在此。见沈承宇而来笑意盈盈看向他们二人迎了上去:“二哥,懿欢。” 沈懿欢原地站定后躬身规矩的朝二人行礼:“小姑父,小姑姑。” 沈云妍也许久没见沈懿欢,喜极而泣将他扶了起来,轻声道:“快,里面请。姑姑给你做了一大桌你最爱吃的菜。” 秦骁言也礼让沈承宇低声道:“二哥,外面风大里面请!” 沈懿欢走在后面进了秦府环顾四周早已被装点的红色喜庆,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样子。 来到大堂,沈承宇被让到了上座跟秦骁言坐在了四方桌的左右两边,沈云妍则站在秦骁言一旁吩咐丫鬟上茶。 “懿欢,到姑姑这里你随意!”沈云妍见沈懿欢拘谨的站在原地温柔体贴地吩咐他落座。 沈懿欢得了吩咐这才缓缓落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二哥,你最爱喝的金骏眉。你也尝尝我这秦府跟沈府有什么不同。”沈云妍亲自从丫鬟的托盘上端来茶杯递给沈承宇,又将一杯茶递给了秦骁言。 沈承宇揭开茶盖放在唇边抿了一口点了点头赞许道:“还是妹夫府上的茶品相俱佳!” “二哥拿我打趣了!”秦骁言放下茶杯微笑看着沈承宇。 “今日唐突前来为了蓁蓁的大婚之事而来。虽说这个事是云裳在世的时候定下的,沈家也不比以前老爷在世时的风光,可毕竟蓁蓁这孩子嫁给的是当朝太子,这大婚可不敢马虎大意。我这才领着懿欢前来看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妹妹妹夫尽管吩咐。”沈承宇开门见山说出自己此来的目的。 秦骁言目光平和扬唇一笑:“都是自己人,二哥客气了!昨日宫里皇后娘娘亲自派人已经将那一百多箱聘礼过给了咱们府上,我这也添置了不少嫁妆。今日府上已经忙的差不多了,到时二哥跟懿欢前来上座痛快喝酒即可。” 沈云妍接着秦骁言的话说道:“是啊,二哥。沈家如今就剩您独自撑着,您可得保重身体!大姐在世指定了这门亲事,也算是为沈家,秦家考虑周全了。每每想起大姐,我这心里就不是滋味。” 说完沈云妍拿起丝帕擦拭着眼角滑落的泪水,秦骁言拍了拍的手背安慰起来:“好了好了,事情过了那么久,夫人切勿在伤心了!” 此时,秦蓁蓁缓步而来站立堂中朝上俯身施礼:“给爹爹,母亲,二舅舅请安!” 后转过身朝沈懿欢的方向浅身一礼:“表哥安好!” 沈懿欢起身躬身一礼:“蓁蓁表妹安好!” 沈承宇见到知书达礼,温婉大方的秦蓁蓁一脸欢喜毫不吝啬的开口称赞起来:“哎呀,蓁蓁如今真是煦色韶光,模样也艳冠群芳。嫣然一副大家闺秀的气质,还是妹夫,妹妹会调教。” “二哥真是过奖了!”沈云妍谦虚起来。 “爹!”沈懿欢见秦蓁蓁朝自己使了一个眼神,这个是他们二人从小的暗号,想着她势必有话跟他讲,便起身朝上一礼:“您跟小姑父,姑姑先聊着,我和表妹许久不见先告退在游廊随意走走。” “好!我正好有话跟你姑父,姑姑谈。”沈承宇点了点头允许。 二人又是一礼一前一后离开了大堂。 走在游廊处,沈懿欢不经余光看向秦蓁蓁关心问道:“你还好吗?” 秦蓁蓁闭而不语,又行几步低头浅笑:“我还好!表哥你呢?” 沈懿欢略微点了点头,他瞧出了秦蓁蓁对于大婚脸上没有太多喜悦,不由得担心起来:“看起来你不那么欢喜。” 秦蓁蓁停下脚步回眸看向沈懿欢平静着低声诉说:“这婚事是家族联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谁都没问过我愿不愿意,即使心里一万个不情愿又能怎样?我从出生就被爹娘一步步精心安排,终成长他们期待娴静懂事地模样。我现在心里有些怕,怕太子是暴力花心之人,怕他不喜欢我冷落一处,那诺大的太子府听闻已经姬妾成群,若真是过到如此地步失了宠,怎会有我一席之地。” 沈懿欢认真听完她的叙述,眉头紧皱不由得替她担忧起来,只能安慰起来:“太子殿下是我们的表兄,从小受姑姑的亲自教导。姑姑为人你我不是不知道,况且这门婚事也是知根知底,你嫁过去是太子正妃,倒可以拿出正妻的威严不必卑躬屈膝惧怕任何人,表妹,其实你大可放心,你的担忧我觉得都是多余。你一定可以跟太子举案齐眉白头偕老的。” 秦蓁蓁听到他这番话心里宽慰不少,淡淡一笑:“听欢哥哥这么一说,我这心里放下一半顾虑了。对了,听母亲说你跟内廷女官林姑娘的事,你到底怎么打算的?” 提起林相然沈懿欢脸上挂满笑容,眼神也变得柔了起来:“林姑娘她有自己的打算,我不会强迫于她。也不敢怠慢,她只要点头我随时可以十里红妆迎娶她过门。” “只是……你们二人的事,舅舅是不会同意的!”秦蓁蓁侧头看着沈懿欢问道。 “那就另买宅府脱离沈家,无论如何我今生只有一个女人那就是林姑娘。”沈懿欢斩钉截铁地答道。 秦蓁蓁了解他的性格,不再多言只是低下头轻声道:“若是舅母在世,她一定会为表哥你开心的。有了自己此生最爱……” 沈懿欢赞同地点了点头淡笑道:“我娘在天上会看到的,她一定会为我欣喜。” “表哥,大婚当天你会为我送嫁的对吧!”秦蓁蓁忽然抬头期待的看着沈懿欢等待他的答复。 “会,我一定会的!蓁蓁,无需担忧以后的路,你的身后有沈家,秦家做靠山。你的路定是繁华景盛,以你的学识定会闯出一番天地的。”沈懿欢坚定地目光看向秦蓁蓁给了她肯定的答复。 二人相视一笑,继续抬步向前默默走去,就如同儿时一样,周围的景色没有任何改变,变得是那曾幼时的二人,终成为年少的模样。 第281章 募捐 西南商会大堂两边坐着几乎长安城内所有商铺的掌柜,当金舒怡走进来时众人纷纷起身作揖施礼,金舒怡挨个回礼后被请到了上座。 门外走进来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本是喧闹的堂内瞬间鸦雀无声。金舒怡迅速起身跟随大家俯身施礼:“邬会长。” 邬启贤对众人一一点头,谦恭有礼后落座在金舒怡另一侧。邬启贤满脸笑意侧头看了眼金舒怡后扬声道:“今年看到各位掌柜的能如约参加西南商会大会,我心里甚是欣慰。特别是金副会长对整个商行贡献极大,我们应该感谢一番才是。” 金舒怡连忙起身淡淡一笑:“邬会长此言言重。各位都是同行虽有竞争的时候,可商户同心协力不抬高物价也是为了造福百姓。” “是啊,金家的靠山谁能比得过。如今这官府听到金家的生意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敢惹啊!”却瞧着是体型发胖的男子玩弄着手上的铁球带有一丝嘲讽语气漫不经心道。 金舒怡听到此话没做计较,缓缓落座眼神瞥了一眼。倒是在他旁边的文掌柜开口解围道:“行了行了!刘掌柜。这些年哪家都受过金家的帮助,要说靠山在座的谁没有。” 听到此话刘掌柜这才作罢。 邬启贤放下手上的茶杯言语严肃看向众人道:“其实今日还有一事想跟各位掌柜商议,大家都知道肇州从节前遭了灾,虽说朝廷已经分发了赈灾物,可据我了解还远远不够。所以我提议各位本着救民于水火慈爱之心,商会筹集资金,粮食委托给镖局送往灾区,不知各位掌柜意下如何?” 掌柜们面面相视互相窃窃私语的时候,金舒怡看向邬启贤率先开口道:“解民于水火之事,金家义不容辞。我愿捐献钱粮之物,邬会长。” 邬启贤点了点头抬了抬手示意一旁的记事先生在本上记录下来。刘掌柜这时又有了异议扬声埋怨起来:“邬会长,这年头赚点银子不容易。今日纳官税,明日打点官员上下。能养家糊口不让伙计饿着已实属不易,哪有那么多钱捐献出去。再说今上已经派人前去赈灾,何必我们要现那个眼!大伙说对不对啊!” 众人一片嘈杂声纷纷点头赞许刘掌柜的话,金舒怡目光扫视四周抬高音量道:“能坐在这的掌柜在京中外省开的店铺不止十几处,每年的账目收入在西南商行会透明落档。各位是盈是亏大家心知肚明,不必要这等做作哭穷。肇州这次雪崩死伤无数百姓,那边缺吃少穿百姓苦不堪言,虽说在商言商可到底天灾人祸伤的还是无辜百姓。我们的银两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况且只需要各位拿出十分之一乃至二十分之一救民于水火,也是为了给各位商铺脸上贴金的事,有什么可质疑的?” “得了吧,金掌柜。你打的什么主意我们心里都清楚。冯大人亲自在在肇州救灾,你整这出无非给冯家脸上贴金,给你那庶出的妹妹在宫里树立好的威望。要捐你金家捐,我刘家要钱没有!”刘掌柜带着怒气指责起来。 “是啊,邬会长。这几年除去您经营的春江楼,就属金家的玲珑坊,万客来酒楼还有鹤雅坊,三春晓赚的盆满钵满。金掌柜想捐无可厚非我们不拦着,我们的生意已经如履薄冰,看似有资金入账,周转却是捉襟见肘。”听了刘掌柜的挑头,天逯居的王掌柜也顺着他的话埋怨起来。 金舒怡听到他说这话立刻轻蔑一笑反驳起来:“要说这别人我不知道,这天逯居这几年干了什么营生,王掌柜还需要我在这里明说吗?逼良为娼现在都快赶上青云台的生意了。” 冯依依手捧盒子从外缓步而进,来到金舒怡身边递过盒子。金舒怡接过打开放在四方桌上将盒子推了过去,平缓语气道:“邬伯伯,您是看着我从无到如今的这个位置,我的经商原则一直都是跟百姓,国家连在一起。有国才有我们的小家,这次肇州雪崩,无论朝廷如何这里面是我准备的三十万两银票,还有八百旦粮食聊表金家的心意。我知道各位各有各的难处,至于在座的掌柜如何说我,我都一笑了之。” 邬启贤赞同的点了点头,心里认可金舒怡这样的大气,他目光看向众人低声缓缓道:“这次救济肇州百姓是我提出来的,纯属自愿。各位掌柜若是有难处大可以不捐,若是富裕可以少拿出些帮当地百姓共渡难关就当积德行善之举。既然金掌柜已经慷慨解囊,我邬某在此也捐的数量同金掌柜一样,一会银票也会送到商行监管账户中。” 众人沉默,纷纷看向在坐的二人,心里默默赞许打定主意或多或少捐献一些。 只有刘掌柜看到进来的冯依依眼睛都直了起来,被迷住一般。他心里打定为了博取冯依依的好感这才决定捐些银钱。 众人散会后,邬启贤邀约金舒怡一起走走。二人缓步走在长廊中,邬启贤眉眼略弯低声关心起来:“你现在身怀有孕不方便,有些事得培养个人来帮你处理商会繁琐之事。” 金舒怡浅浅一笑侧头轻声道:“邬伯伯说的是,我这正要跟您说呢。冯依依,我家大人的亲妹妹,在经商这块确实有几分天赋,目前我把东郊那个很小的胭脂铺暂时交给她打理,这孩子还管的不错。” 邬启贤看着前方缓慢走着边走边道:“你心里有个谱就行,这么多年我是看着你在商行摸爬滚打到如今的可谓称得上女中豪杰。” “邬伯伯真会损我!要不是受了您的点拨,我怕还是徘徊在商会外的掌柜,是您教我很多经商之事,也教会我如何做人。我还得谢谢您呢!” 金舒怡话音刚落,迎面走来一位眼生的公子,看起来像二十多岁的模样,一身青色衣衫风度翩翩,儒生气质像是读过圣贤之书的人。那眉宇清秀,眼眸清澈,脸颊白净一看就是世家公子。 “邬伯伯。”他走过来站定拱手作揖,弯腰行一礼。 邬启贤笑眯眯捋了捋胡须后侧身向金舒怡介绍起来:“这位是岭南温家公子温言,他家四代行商历经四朝。” “这位是长安城金家,她母家就是江南谢家。”邬启贤又指了指一旁的金舒怡介绍道。 “原来姑娘出自谢家,谢家可是胭脂水粉出名全国,久仰大名,如雷贯耳!”温言朝金舒怡作揖一礼。 金舒怡浅身俯身施礼起身:“温家小女子也是略有耳闻,那可是岭南首富在屏南商会坐的头把交椅,涉足产业当铺,金矿,铜矿为主。可谓富可敌国。” 温言谦卑有礼低下头道:“那是外人抬举温家,不过是借着祖上的光养家糊口罢了。” “温公子谦虚了!”金舒怡扬唇淡笑目光再次投向这位温文尔雅的男子身上。 “这次来有两件事想托金掌柜,不知金掌柜愿不愿意帮助温某。” “温公子尽管说来,都是行商之人若能帮助定会伸出援手。” 邬启贤见温言有些优柔寡断。料定二人有话要说急忙找了个借口:“你们二人谈,我那还有些事需要处理,先告辞了!” “邬伯伯慢走!”温言对着他一礼,邬启贤缓缓而去。 见他离去温言轻声道:“我这次来想在长安城开家商铺,可人生地不熟不知道要在何地方开商铺妥当,到官府办什么手续,还望金掌柜能指点一二。” 金舒怡淡淡一笑表示:“这事简单,温公子需要那天找商铺我陪着您就是了。” “还有一事。”温言停顿后表情多了些严肃继续道:“六年前,万客来酒楼门前晕倒了一名小姑娘,是酒楼掌柜的好心相救,不但施舍饭菜还收留这姑娘几天住宿,后来因为其他原因这个姑娘告辞酒楼去往别处。不瞒金掌柜,这位姑娘我们寻找多年,到这线索就断了。我打听到万客来酒楼是您金家的店铺,这才找到您想当面问掌柜的一些事,了解那名姑娘的行踪。” 金舒怡听后大吃一惊,疑惑问道:“万客来酒楼?” 温言点了点头。 “可是万客来的老掌柜前两年告老还乡,去年已经病逝在老家。他的安葬费还是我亲自派人送给他家里人。” “那……还可有另外知情人?”温言一听线索即将断开焦急问道。 金舒怡皱眉想了想这才说道:“有是有,他是老掌柜的徒弟。可是他现在不在京城,人在外地。若是温公子不急我可书信一封替您问问此事。” 温言俯身一礼带有感激言:“那就多谢金掌柜了!” 第282章 偶发细作 沈懿欢告别秦府,辞别沈承宇来到街头走走。在不太繁华的一条街道,忽然被一家古董铺吸引。他停下脚步抬头一看:宝和斋,想着进去淘一些别致的胭脂盒子送给林相然也就慢悠悠走了进去。 沈懿欢打量四周,店铺里面人不多熙熙嚷嚷的人进进出出,店铺装饰朴素并无何华丽之处。来到柜前,里面有各种小物件,后面的格柜则放着瓷器,皮料之类。 “这位公子是第一次光临小店吧!”一位看似掌柜打扮的男子走了过来热情的迎接沈懿欢。 沈懿欢抬起头微微一笑:“是,以前从未发现静谧之处还有此等文雅之地。” 掌柜眯着眼笑意盈盈目光上下打量其一遍:“公子既能来想必也是文雅之人,鄙人姓孙,请问公子需要些什么?我好给公子介绍介绍。” 沈懿欢听他此话想着也是和善之人便也轻轻一笑如实告知:“我想送一位姑娘精致的胭脂盒,劳烦孙掌柜帮我推荐一二。” 孙掌柜从柜中拿出三个精美绝伦的盒子放在柜上一一介绍:“这些都是孤品,是西域商人从南国引进,有些年头了。若是公子喜欢可在里面挑选出送给那位姑娘。” 沈懿欢低头不语在仔细挑选的时候,孙掌柜无意多问了一句:“公子在朝为官?” 沈懿欢警惕般抬起头面无表情道:“孙掌柜为何会这么问?” “哦,公子切勿多心。我只是见公子的身着气质有些像朝廷命官就随口问问。其实来我店里在朝为官的人很多,都是这的老顾客。若是公子满意,欢迎您下次再来就当交个朋友。”孙掌柜不紧不慢沉稳解释道。 沈懿欢觉得他的话也在理,没有多心继续挑选起来。孙掌柜一抬头见自己家公子从外大吼大叫进来指责身边跟随的小厮:“我要去秦梦馆找惜潋姑娘,你们这帮蠢材叫我回来干什么?” 孙掌柜神情紧张小跑过去压低声音道:“我的祖宗,又在哪喝了这么多酒醉成这样?快快快,把公子带到后堂醒醒酒。” “别碰我!孙掌柜,长安城的姑娘可比我们那漂亮有风趣多了,我可不回去!赶紧让我去找惜潋姑娘,要不然有你好看。”那名男子晃晃悠悠指着孙掌柜的鼻子大喊起来,旁边扶着他的两名小厮连忙将他拽到后堂去。 这时那男子从腰间解下自己的佩刀拍在柜台上,几人都停下动作,他越发得意道:“你们几个再不听话,我就宰了你们。信不信?我来这长安城不是受罪的!” 沈懿欢好奇心驱使眼神不由得落在柜上他那把佩刀上,那是把短柄匕首,刀鞘是银制却刻有特殊像是图腾样式的东西,由于太远看不清楚。倒是上面的一颗红蓝宝石引起沈懿欢的注意,他皱了皱眉忽然想起来这宝石的形态产地都不会来自本国。 沈懿欢倒吸一口凉气目光认真的再次环顾店铺内装饰,墙上挂着稀有的动物毛皮,柜子加了螺钿技术,圆椅,四方桌用了独特的桑木材质。看罢他想起刚才种种更加定自己心中的猜想,也无心挑选之心想着脱身之计。 “快将公子扶下去!” 小厮拉拉扯扯将那男子拽入后面。 孙掌柜回头见沈懿欢愣在原地,面带一丝微笑走了过来:“公子可选好了?” “哦!”沈懿欢回过神随手在那三盒里拿了一盒,定了定神嘴角略弯:“孙掌柜,我就要这盒了。” “甚好,请公子这边柜上结账。”孙掌柜客气的指引他来到柜台前结账。 沈懿欢付完款表面平静的离开这里,从里面走出来急忙回宫而去。 深夜,夜幕刚刚降临。 翊岚殿内燕初云衣着暴露坐在床榻前,双手捏着丝帕紧张不已。青鸾在旁看出她的局促不安,往旁挪了两步低下头轻声道:“公主,咱们自入宫来圣上第一次招幸这是好事。您别忘了身上的使命和国舅临走的嘱托。” 燕初云抬起头缓了缓情绪,轻声问道:“青鸾你说圣上会喜欢我吗?” 青鸾淡淡一笑听着此番稚嫩之言安慰起来:“公主您年轻貌美,圣上怎会不喜欢。况且有时这孕育交合也不在于喜爱与否,只要能了您的心思是什么也不重要了。” 燕初云细想倒也是,反正自己对慕落尘也没有多少感情,眼睛一闭心一横打定了主意,今晚无论如何也要抓住机会。 门外侍女请安声越来越近,她知道慕落尘来了。随着脚步的临近,门缓缓而开。 青鸾上前附身一礼:“奴婢青鸾给圣上请安!” 慕落尘抬了抬手沉声吩咐道:“下去吧!” 青鸾带领寝室内另外的丫鬟退了出去,临走使了一个眼神看向燕初云。 慕落尘缓步走到床榻前。燕初云缓缓起身不知所措站在原地。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行一礼:“给圣上请安!” 慕落尘抬起右手放在她下额处缓慢抬起,在烛光下这才看清这张倾国倾容的脸庞。燕初云娇羞地想躲避他那如同看向猎物地眼神,心里忽然想起司寝司午后来人教的规矩,这才抬起双手尝试摸索他腰间那腰带解扣。 慕落尘低头看着燕初云这番动作,不一会腰带解开她缓缓褪下转身准备放在紫檀木架上。谁知慕落尘从后面紧紧将她抱住,气息在耳边令燕初云呼吸急促起来。 慕落尘用手撕下她身上那层薄纱,只露出里面诃子襦衣。他的唇轻点般从肩部处慢慢延伸到燕初云的耳垂边低声问道:“有些事朕不明白,想来问问你。” 燕初云回过头柔声道:“圣上……您有什么问就是了。” 慕落尘松开搂着她的手,将她迅速转身眼神凌厉问道:“琉璃国究竟在长安城内有多少细作组织落脚点?” 燕初云被他这么一问大吃一惊,心内不断叮嘱自己万万不能说出。 “圣上您在讲什么?我……不知。”燕初云微抬头眼神闪躲起来。 她的闪躲都在慕落尘目光中得到更加肯定,脚步一步步逼近到床榻前。燕初云明显被其眼神所吓,无路可退之时坐在了床沿上。 慕落尘突然将燕初云扑倒在床榻上,头微贴在其耳边言语冷冽道:“别以为你们琉璃国那几个奸细能在我朝翻起什么风浪。你记住了,燕初云。琉璃国,朕压根没放在眼里,想灭随时可以让你的母国立刻消失在版图之上。” 燕初云深知一旦惹怒慕落尘,他在攻打自己母国。那么琉璃国腹背受敌,国灭只是瞬间之势。她的和亲将毫无意义,想与此全身发冷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抬起头眼中多了些柔情,用恳求的语气哀求道:“圣上,不可以!不可以的!” 慕落尘轻挑眉宇,手指指尖划过她暂白肌肤肆虐一笑:“你在朕这里只是个贡品物件,以后安分守己好好当你的充容,别惹事生非连累你母国。毕竟朕还对琉璃国伸出援手,狼子野心不可取。懂吗?” 燕初云以为慕落尘只是运气好坐上帝王之位,谁知如此有城府,心有算计。今日算见识到了他的谋略,吓得只一味地点了点头。 慕落尘从她身上起来站在床前垂眸低声道:“燕初云,想以后立足后宫之中就安分守己,朕可不想朕的皇嗣以后有你这么个不安分的母亲。” 燕初云缓缓起身,心中明白他言中之意。 慕落尘却转身踏步离开寝室,对着在门口等待地苏木扬声道:“去长秋殿。” “诺!”苏木微低头应声道。 见慕落尘已离开,燕初云瘫坐在床沿上,久久不能平静。青鸾从外而进以为事已成,欢喜不已拿起薄披风给她身上披上,嘴里还轻喃:“公主,这下事成了王后可安心了!” 燕初云却趴在床上大哭了起来,青鸾不明所以轻轻拍其后背安抚起来。 第283章 迎娶太子妃 清晨的曙光微微洒落,天边逐渐泛起一抹粉红色。秦府灯烛燃了一夜,丫鬟小厮有条不紊进进出出忙碌着。 李珂手捧圣旨带着两名内监昂首阔步走进秦府大堂。秦府上下跪地迎接,秦骁言,沈云妍则跪在最前面。 李珂站在最前方打开圣旨朗声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秦府嫡女秦榛榛性秉温庄,温柔恭顺有徽柔之质,柔明毓德有安正之美。今秉承先后遗嘱告知先祖,朕特赐婚正式册封为太子正妃,特昭告天下。钦此!” “臣多谢圣上隆恩!”秦骁言同众人向上叩首。 李珂双手恭敬将圣旨递了过去,旁边两名内监扶起二人后李珂这才低声笑言:“秦大人,恭喜恭喜!” 秦骁言从旁边小厮手上接过一包装有散碎银两的袋子微笑递给李珂:“李大监,小小心意望您收下!” 李珂低头看了看不假思索地收在袖内压低声音淡笑道:“秦大人客气了!太子现在在宫里祭慰先祖。一会尚宫局顾姑姑亲自会带女官来秦府打点一切,秦姑娘可安心嫁入太子府。” “多谢李大监告知!”沈云妍浅身一礼十分客气道。 “秦夫人客气了!奴婢的差事也办完了,先行告辞!再次恭贺秦府,恭喜秦家姑娘。”李珂说罢抬脚向外走去。 “大监慢走!” 二人目送李珂离去后,秦骁言心里忽然有些失落,侧头低声叮嘱沈云妍:“你去见见榛榛吧!一入宫门深似海,或许这是你们这辈子最后一次见了。” 沈云妍本就绷不住的泪水夺眶而出,轻轻应答:“我这就去,还有好多话没跟她说呢!” 秦骁言叹了口气离开大堂前往前厅招呼来庆贺的一众官员。沈云妍则带着丫鬟走到后院厢房,复杂的心情令她心事重重。 别院厢房,秦榛榛坐在梳妆台前,从小看她长大的乳母张氏一边梳着垂直乌黑的秀发,一边偷偷抹着眼泪。见沈云妍走了进来,停下手中动作原地行礼:“夫人。” 沈云妍看了眼张氏伸手接过她手中的木梳道:“张妈,想必忙了一夜你也累了去休息一会,我有些话要跟小姐说。” 张氏点了点头后退两步转身离开厢房。 屋内只剩下母女二人,沈云妍拿起木梳缓缓梳着秦榛榛的秀发,眼中流露出万般不舍道:“榛榛,你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从小我和你爹把你捧在手心上长大,教你琴棋书画,许你饱读诗书。小时候的事如今还历历在目,这一晃你都要嫁人了。娘纵有万般不舍,但也为你高兴。这桩婚事娘知道你心里有所芥蒂,但不失为一桩良缘。你嫁的是朝中储君,以后也会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会母仪天下。这条路你姨母为你已经铺好,望你能理解我们做长辈的此番心思。” 秦榛榛缓缓起身,跪在地上眼泪两行落下,声音微颤道:“娘,别说了。您和爹的心思我都懂,只是入了太子府以后很难再见爹娘一面,望父母亲保重身体!” 沈云妍急忙扶起自己的女儿,将她拥入怀中竟也哭了起来哽咽叮嘱:“我的好榛榛,你这一走连娘的心也带走了,怎能不让娘牵挂。” 秦榛榛抬起头用手轻抚掉沈云妍滑落下来的泪水宽慰道:“娘,您放心。我会好好的。” 见如此懂事的女儿轻声叮嘱道:“我准备了四大箱文玩珠宝首饰随你陪嫁,用于你打点太子府那些侧妃,良娣,侍妾所用。进府后一切已太子为尊,有任何事跟殿下有商有量,对于其他女人也不用十分忌惮恩威并施即可。最主要的是处处小心留意,娘祝你们夫妻恩爱幸福到老。” 秦榛榛紧紧抱着沈云妍的腰部眼泪悄悄滑落,一时间不知说什么才好。沈云妍低下头轻抚她那乌黑的头发温声道:“冰月,柒月这两个丫头从小跟你一起长大,这次也让她们陪你一同入太子府伺候你好有个伴。” 秦榛榛微微点了点头,头靠在沈云妍的身上始终不肯离开。 此时门口沈云妍贴身嬷嬷走了进来低头恭敬禀报着:“夫人,宫里来人说是前来侍候咱们小姐出阁。” 二人分开后沈云妍刚走几步准备前来迎接,顾言柒带着林相然,纪嬷嬷,田嬷嬷,身后还跟着几名侍女,随行的十几名贴身丫鬟已经来到门口。 “秦夫人。”顾言柒带着众人浅身一礼后继续道:“奴婢奉皇后娘娘懿旨,遵循宫规特来侍奉太子妃梳妆换衣,傍晚迎亲轿子会从太子府出发前来迎接太子妃。” 沈云妍微微点了点头,淡淡一笑道:“有劳顾姑姑。” 顾言柒带领众人来到秦榛榛面前指着一一介绍起来:“秦姑娘,这位是司寝司派来的纪嬷嬷专门为您讲述那男女洞房之事,这位是尚宫局掌使林相然是陪伴您上下轿提醒您顺利入太子府的女使,而这位是田嬷嬷,梳发髻已经达三十年之久,侍奉了多位主子。后面的青玉,含桑分别是司制司,司珍司派来侍奉姑娘穿衣簪钗的女使。” 秦榛榛朝几人浅身一礼微微一笑轻声道:“那就有劳各位姑姑了!” 顾言柒见秦榛榛如此知书达理认可般点了点头,又朝沈云妍处轻声道:“秦夫人,按照规矩您应该回避才是。” 沈云妍反应过来,从袖口拿出一些散碎银子递给顾言柒这才道:“是,那辛苦各位姑姑了!” 顾言柒推了推轻声道:“秦夫人客气了,不必如此!您请!” 沈云妍收起手上银子,走到门口回头看了自己女儿最后一眼,下了狠心拉着门外的张氏:“走吧!” 张氏抹着眼泪跟着她离开此地,往前厅而去。 青玉,含桑从后面的侍女手上拿过太子妃正红色衣袍嫁衣,田嬷嬷也为她梳起发髻,纪嬷嬷在旁轻声讲着洞房事宜,林相然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她似乎预感到眼前这名女子嫁入皇室的悲哀。 申时,门外响起炮竹声。一辆大红色华盖八台大轿已经来到秦府门口,两侧分别有侍女内监在旁跟随,礼仪官带着执事,喜娘从大门而进。院内嘈杂的人声瞬间安静下来,林相然递给秦榛榛一把团扇,搀扶着她一步步走向正堂。 “姑娘出阁了!” 随着喊声众人目光看向这位太子妃。 秦榛榛来到大堂正中跪在喜蒲之上,顾言柒在旁扬声道:“太子妃拜别父亲母亲。” 随着秦榛榛叩首,高堂的秦骁言,沈云妍眼眶含泪内心五味杂陈。 拜毕,林相然搀扶秦榛榛起身,离开了大堂。 走出秦府,在大门口林相然一眼看见在轿子侧面骑着马的沈懿欢,二人淡淡一笑后便扶着秦榛榛上了轿子。 “起轿!” 秦府门口再次响起鞭炮声,秦骁言则接待贵宾,沈云妍带着张氏追了出来依依不舍望着远去的轿子。 不多一会来到太子府,迎上来一名太子府女使低声在林相然耳边道:“姑姑辛苦,这里交给奴婢吧!” 林相然将秦榛榛扶下轿轻声在耳边道:“太子妃,按规矩奴婢只能送您到这了。” 秦榛榛点了点头,团扇后不经侧头看了眼林相然悄声道:“林姑娘,你要和表哥好好的走下去。” 林相然一惊愣在原地,可此时的秦榛榛已经被女使搀扶前呼后拥般走进太子府内。 沈懿欢下了马来到其身边低声道:“然儿,那我就进去了。” 林相然点了点头关心叮嘱起来:“少喝些酒。” “知道了。”沈懿欢说着从袖口拿出一包油皮纸包着的东西塞到她手上,目光宠溺看着林相然轻声道:“忙到现在一定饿了,多少吃点。” 话音刚落,沈懿欢抬步走进太子府,林相然低头望着手上的梅花香饼会心一笑,又抬头看向沈懿欢离去背影。 第284章 觐见 秦榛榛跟着喜娘在旁轻声提示,在规矩礼教下一步步走进太子府大堂。跟着礼仪官指引同慕淮信拜了天地,随后二人坐在堂上两侧。 “宣,太子侧妃乔氏,孟氏,太子良娣江氏,何氏前来拜见太子妃殿下。” 随着礼仪官扬声吩咐,四名女子从外缓缓而进,跪在中央齐声道:“妾拜见太子妃!” 秦榛榛瞧着下跪几人声音平静道:“免礼!” 四人起身,太子侧妃孟昭玉接过一旁丫鬟递来的茶杯,小心翼翼碎步上前,半蹲礼举起茶杯言语恭敬轻声道:“姐姐请用茶!” 秦榛榛接过茶杯象征性抿了一口将茶杯放在桌上,接过旁边陪嫁丫头冰月递来的玉镯递了过去,孟昭玉双手捧过玉镯连连道谢:“多谢姐姐赏赐!” 乔婵端着茶杯不屑看着团扇后面的女人,一步一步稳稳走了过去,附身一礼扬声道:“太子妃请用茶!” 秦榛榛用手去接的刹那,乔婵故意松手茶杯啪的落了地,茶水打了一地。在场众人大惊失色起来,慕淮信侧头微微皱眉看向乔婵,她与太子眼神交错后昂起头低声道:“姐姐真是大家闺秀,体质柔弱。连妹妹的一杯茶都端不稳。” 此时秦榛榛知道她在使坏,不慌不忙的向一旁的慕淮信望去,见他有些心疼乔婵的模样就已经猜到这个女人在太子府一定不一般,而且十分得宠。 秦榛榛打定主意收回目光轻声吩咐冰月:“冰月,你再去在倒杯茶来!” 冰月听从吩咐很快倒了一杯站在她面前,秦榛榛使了一个眼神冰月将茶杯呈在乔婵眼前,乔婵从托盘端起茶杯这才发现杯是烫的,硬着头皮端了起来。 秦榛榛看到她那水葱般的手指已经被烫红这才淡淡一笑开口道:“妹妹这次可得端稳了。” 乔婵一听本想给太子妃难堪,谁知自己栽了进去。不由得怒火中烧但也压制下来,笑里藏刀捧过滚烫的茶杯规规矩矩走了过去,半蹲礼假意恭敬地举起茶杯:“请太子妃用茶!” 秦榛榛从团扇后仔细打量她容貌,停顿了一会这才缓缓抬起手接过茶杯,扯唇一笑从冰月手上同样拿过玉镯,亲自拉过她那肤若凝脂地手,为她戴上:“妹妹,望我们以后和睦相处不惹太子殿下烦心才是。” “是,妾谨遵姐姐教诲!”乔婵咬牙切齿还要装出一副欢喜之情看着仅一扇之隔地太子妃。 “吉时已到!恭请太子殿下,太子妃行至洞房!” 随着礼仪官在旁提醒,冰月搀扶秦榛榛走向内寝洞房。短暂地仪式过后,二人坐在喜床上慕淮信侧身拿下秦榛榛手上团扇,在烛光下这才看清楚她的容貌,一下子呆住了。 秦榛榛则侧头含羞不敢直视他的眼神,慕淮信放下床榻旁幔帐,轻轻拉开她喜服上结扣,二人一起倒下温存缠绵。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一切都显得非常宁静。微弱的光线逐渐照亮了大地。 于嬷嬷带领四名侍女推门而入,径直走向床榻前撩开幔帐看了眼还在熟睡的秦榛榛,轻轻道:“太子妃,太子妃。该起床了!” 秦榛榛迷迷糊糊起身发觉自己腰酸背痛又倒了下去,于嬷嬷连忙将她扶了起来在耳边再一次催促道:“太子妃,太子在大堂等候多时,今日是您进宫给皇后娘娘请安的日子,再不起来怕是来不及了。” 秦榛榛摇了摇头迫使自己清醒起来,眼神哀怨地看着她道:“丁嬷嬷,我的身体好酸痛啊!” 丁嬷嬷偷偷一笑不予作答,招了招手后面的侍女上前不紧不慢替她梳妆打扮起来。 须臾,秦榛榛已经梳妆完毕走向大堂,慕淮信坐在椅子上喝完一口茶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秦榛榛上前附身一礼:“太子殿下万安!” 慕淮信起身拉着她的手,欢喜溢于言表边走边道:“我们进宫去!” 秦榛榛侧头看向他的脸庞顿觉幸福,低头淡淡一笑。 夫妇二人来到凤仪宫门前,蕊心走上前行完礼:“太子,太子妃。皇后娘娘还在梳洗请二位等候片刻。” 二人点点头,慕淮信微笑道:“无碍,我们二人在门口等等母后。” 蕊心淡淡一笑转身走进内寝。慕淮信见秦榛榛身上的披风系结快要滑落,贴心的伸出双手替她系好。这一举动秦榛榛暖入内心。 等候片刻,姜羽走了来附身行一礼:“殿下,皇后娘娘有请。” 慕淮信走在前面,秦榛榛紧跟后面来到大殿中央,二人行礼齐声道:“儿臣给母后请安!母后长乐无极!” 白思音坐在上座凤位上,目光看向二人莞尔一笑轻声细语道:“殿下无需多礼,请坐!” 二人起身后慕淮信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秦榛榛则站在他的旁边。蕊心从一旁捧着玉盘走了过来站定,白思音笑容多了些柔和淡淡道:“这是金钗十二支,是本宫送给太子妃的见面礼。祝你们二人白头百年,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 蕊心将托盘双手呈上,秦榛榛看过去锦盒内有一套金钗十分华贵,朝上原地施礼:“儿媳多谢母后恩赐!” 慕淮信眉眼略弯,笑容满面沉稳低声问道:“母后,儿臣想携太子妃拜见父皇,不知父皇可否愿见?” 白思音微笑看着二人,目光温和轻声道:“圣上最近日理万机可能无暇召见,不过昨日倒有吩咐让本宫好好招待你们夫妇二人。” 慕淮信点了点头,缓缓起身向上躬身一礼:“既然如此,儿臣不便打扰母后,携儿媳告退!” 白思音温声细语道:“也好,蕊心送送太子殿下。” “是。” 三人出了殿门,走到门前慕淮信转身看向蕊心:“蕊心姑姑留步!” “殿下,等等。”蕊心开言叫住他不紧不慢悄声道:“娘娘特恩允殿下可去凤鸾宫看望先后,以慰祭先皇后的在天之灵。” 慕淮信迟疑一会,他没想到白思音会有如此恩典:“烦劳姑姑转告我的感激之意。” 蕊心轻轻点了点头,朝二人附身一礼:“奴婢恭送太子殿下,太子妃。” 慕淮信,秦榛榛转身离开此地。一路上,秦榛榛侧头看向他觉得脚步都快了几分,她心里明白沈云裳在太子心里的地位也就紧随其后。 走入凤鸾宫殿内,秦榛榛一眼就看到墙上的画像,慕淮信撩袍而跪,随后她也跟着跪了下去。 “娘,儿子已经遵循您的遗愿迎娶榛榛进门,我们二人特来拜见您,望您在天有灵可以安息!” 慕淮信平静说完往地上叩首。 礼毕,二人起身。慕淮信转过身双手抚起秦榛榛的手,眼里万般柔情看着她:“榛儿,从此太子府所有事务都交给你打理,我们二人相互扶持过完一生。” 秦榛榛听到他如此重的嘱托微微点了点头,没有任何话语。慕淮信将她揽入怀中,在其额头轻轻一吻,秦榛榛搂着他的腰部,头贴在胸前倒也觉得十分安稳幸福。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停止,不知过了多久二人才离开殿内。来到院中准备离去,一名年长的嬷嬷从走廊快步而来。 “太子殿下请留步!” 慕淮信回头一看是原来凤鸾宫的孙嬷嬷,惊喜万分之余更多的是疑惑。 孙嬷嬷手捧锦盒缓缓而来,施一礼毕这才述说:“殿下,这是先后娘娘最后的一件遗物,是为您大婚准备的。我奉了皇后娘娘秘旨特在这等太子殿下。” 慕淮信接过锦盒打开一看,是以前沈云裳给自己提起过的碧色玉髓珠串。现在白思音派人送过来,意图很是明显。 “孤知道了,孙嬷嬷你先退下吧!”慕淮信抬起头看了看远处,镇定说道。 孙嬷嬷走后,秦榛榛走上前目光看着他手上紧捏的那串珠串,又见他眉头紧蹙本想问。慕淮信却侧头淡淡道:“皇后的意思是从此她与我毫无瓜葛,太子府的事也与她无关。毕竟我们到底不是亲母子,为了皇室做做表面功夫罢了!” 秦榛榛轻声安慰道:“太子殿下,以后的路不论多艰难,榛儿都愿意陪殿下走下去。” 慕淮信眼神里的悲愤转为些许的温柔看着她,慢慢拉起手走出凤鸾宫。 第285章 公主满月 长秋殿一派喜气洋洋之象。薄妙璃娴熟地将九公主抱在怀里坐在软榻上,眼中已有慈母的模样。 楚星梦拿着两件粉色衣衫走了进来,面带笑容来到其跟前轻声道:“娘娘,您要的新制春衫奴婢给公主取来了。” 薄妙璃抬起头用手轻抚衣衫上的花纹,满意点了点头:“姚嬷嬷。” 姚嬷嬷从门外缓步而进,施礼后薄妙璃递过怀里的女儿吩咐道:“你去在侧屋给十公主换身衣衫,那里暖和换好后再抱来。” “诺!”姚嬷嬷小心翼翼从她怀里接过九公主退了出去。 薄妙璃拿起桌上的丝帕缓缓起身,转身看向窗外景色叹了口气,轻声呢喃:“也不知道圣上近日在忙什么?” 楚星梦从后面丫鬟托盘上取来点心放在矮桌几上,淡笑接道:“娘娘怕不是又在思念圣上了。” “你个小蹄子,我只是担心他的身体而已。你以后在胡说八道,小心我撕烂你的嘴。”薄妙璃转过头厉色说道。 楚星梦见她有些生气连忙求饶起来:“娘娘饶了奴婢吧!奴婢只是心直口快而已。” 薄妙璃低下头,想起昨夜听闻慕洛尘又宠幸了一名才人,心里不痛快玩着手上的丝帕沉默不语。 通往长秋殿的走廊内,慕洛尘停下脚步望着远处,冷月弦陪伴左右站在他身后。 “圣上……臣妾派人跟着燕初云的贴身侍女才发现,她每几天都会到皇宫西北侧角门将一包裹交给值守侍卫。后上次经臣妾换上夜行衣亲自跟踪这才发现在京中不光有沈懿欢所发现的古董行,丝绸店,更有酒楼,米铺这两处也是琉璃国潜藏多年的细作藏身所。”冷月弦冷静般禀报着。 忽然慕洛尘微侧头沉声问道:“可有打草惊蛇?” 冷月弦微微摇了摇头肯定答道:“并未。” 慕洛尘转身抬步慢慢走着,沉思片刻这才悄声吩咐:“这件事朕会交给沈懿欢,你撤手只盯住燕初云即可。” 冷月弦在他身后点了点头,抬头一看已经快到长秋殿殿门前一处走廊停下了脚步。慕洛尘回头一看淡笑问道:“怎么了?快到门口不进去?” 冷月弦眼神中带有一丝羡慕又立刻失落起来,轻声道:“今日是九公主的满月,想必圣上和薄妹妹有许多体己话要讲,臣妾进去是个外人,怕不受待见。” 慕洛尘走上前去勾唇一笑,附在冷月弦的耳边轻声道:“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冷月弦目光微转淡淡一笑:“那圣上还拉着臣妾去长秋殿,不怕薄妹妹吃醋啊!” “爱进不进。”慕洛尘带有玩味说道,他十分有把握转身走在最前面。 冷月弦小跑几步,上前拉上慕洛尘的手,慕洛尘紧紧握着她的手,像是料到她会跟来一样余光看向一旁的冷月弦,轻轻挑动眉宇,淡淡坏笑起来。 冷月弦少女般脸庞满眼欢喜,就这样拉着慕洛尘的手,轻松的走在去长秋殿最后的一段路上。 “圣上驾到!贤妃娘娘到!”门口内监扬声禀报着。 薄妙璃将手中九公主递给一旁的乳母,迈步迎了上去俯身一礼:“臣妾给圣上请安!” 慕洛尘上前两步双手扶她起身,见薄妙璃面色平静没有一丝喜悦,心里猜个大概弯唇勾笑,随即走向内寝。 “月姐姐,今日如此巧跟圣上同时来长秋殿?”薄妙璃见到冷月弦这才挤出一丝微笑。 冷月弦还未开口,慕洛尘落座后淡然道:“公主抱来给朕瞧瞧!” 薄妙璃瞥了他一眼,冷月弦见气氛不对连忙从后面乳母怀里将九公主抱了过去,含笑道:“圣上,您看九公主长得多像薄妹妹,如花似玉以后也是标准的美人呢!” 慕洛尘甚是喜爱从她手中接过九公主抱在怀里,细心打量之余,冷月弦快速将薄妙璃拉在慕洛尘面前,并使了一个眼神摇了摇头,薄妙璃明白她的意思似笑非笑看着,心里的气也消了大半。 “圣上,公主今日满月还没个名字,您打算让尚宫局……”薄妙璃带有小任性般问道。 话还未说完,慕洛尘的目光从孩子身上直接看向薄妙璃,坚定且认真从口中道出:“瑈,九公主以后就叫慕瑈。” “慕瑈!”薄妙璃很满意这个名字总算展颜欢笑起来:“臣妾多谢圣上赐名。” 冷月弦在旁欢喜万分打趣起来:“薄妹妹有所不知,你生产那日圣上可是万分焦急。可见圣上待你之心日月可鉴,你万万不可辜负了。” 薄妙璃心直口快便也脱口而出低声道:“那昨夜传来口谕本来在长秋殿陪我和公主的,圣上可是转头去临幸了默默无闻的卫才人。” 慕洛尘将手中的慕瑈递给旁边的冷月弦,冷月弦接过公主低头抿嘴偷笑起来。 “朕就问你这消息都是从哪得知的?嗯?”慕洛尘满脸无奈抬头问道。 “就……就司寝司的侍女……说的。”薄妙璃被他盯得心里发毛,吞吞吐吐这才说出来心中所纠结。 “以后找个靠谱的侍女问问,知道了?”慕洛尘眼眸宠溺般继续说道:“昨夜朕一直留宿棠梨殿跟贤妃在一起,何时又临幸什么卫才人?” 薄妙璃大吃一惊不信的神情扫了一下二人,冷月弦见她不信这才点了点头开口解围:“圣上所言是真的!昨晚我跟圣上有要事商议,见天色已晚想着妹妹跟公主已经安寝,圣上就留宿了棠梨殿。固今日我跟圣上一同前来看望妹妹,薄妹妹你真是错怪圣上了。” 薄妙璃心结舒展,深知自己错怪了慕洛尘后懊悔道:“都怪司寝司的奴婢,才让臣妾误会您……” 慕洛尘挑了挑眉,目光盯着她,薄妙璃这才低下头柔声认错道:“璃儿知错了!” 慕洛尘拉过她的右手,目光柔和看着薄妙璃低声道:“璃儿,你的性子该收一收了!” “是,璃儿谨遵圣上教诲!”薄妙璃轻声呢喃细语说着。 女使长夏从外而入行一礼轻声禀报:“圣上,娘娘。尚宫局掌使林姑姑求见!” “让她进来。” 得了吩咐林相然这才手捧玉盘轻缓步伐走了进来,俯身行礼:“奴婢给圣上请安!给慧妃娘娘,贤妃娘娘问安!” 慕洛尘抬了抬手,随即起身走上前去,薄妙璃也跟上去定睛一瞧是做工精巧的项圈,坠着羊脂玉上面雕刻华丽的牡丹花。 林相然低头面露平静般述说道:“启禀慧妃娘娘,这是圣上一个月前嘱咐司珍司为公主打造的金镶玉牡丹纹项圈,特在九公主满月之日赠与公主。” 薄妙璃抬头感动于心对着慕洛尘轻声道:“璃儿代替慕瑈多谢圣上恩赐。” 林相然将手上玉盘转身递给了楚星梦,慕洛尘笑问道:“公主的玉碟可在尚宫局落档?” “回圣上,按规矩已经落档。”林相然恭敬答道。 “嗯,朕这没什么事了,你先退下!” “奴婢告退!” 林相然后退两步转身离开。 冷月弦见此也浅身一礼:“想必薄妹妹还有心里话跟圣上诉说,臣妾就不打扰了,先行告退。” 慕洛尘点了点头默许冷月弦离开,其他侍女也被楚星梦带了出去。 屋内就剩下二人,薄妙璃露出久违的笑意,傻傻看着慕洛尘头靠在他的怀里,双手环住腰部,柔声唤着:“夫君…” 慕洛尘爱怜般拥她入怀,紧紧抱着。 第286章 夜入清晖殿 这日,天已漆黑。白思音坐在梳妆台前用梳子打理自己的秀发,她从镜中看了眼穿着寝衣靠在床榻上认真看书的慕洛尘,忽得嘴角扬起笑容放下手上的木梳起身走了过去。 白思音坐在床榻边沿,身体略微往他身上一靠,手夺过书籍柔声轻语道:“三郎,您这难得留宿凤仪宫就不能陪臣妾说会话嘛。” 慕洛尘抬起头目光与她交汇在一起,扬唇一笑:“时辰不早了,睡吧!” 白思音见他躺进被子里,心有不甘的放下床帐,同进一床被子从后面搂着慕洛尘的腰部,在其耳边轻声道:“三郎昨夜临幸了月妹妹。” 慕洛尘睁开眼转身凝视着白思音,言语露出些许不耐烦:“你身为皇后一天盯着这些闺房之事也不觉得无趣。” “臣妾没有那个意思,只是为月妹妹高兴而已。她久不承宠,自然夜夜盼望圣恩,臣妾也一直有……”白思音急忙解释起来。 可话还未说完慕洛尘打断了她的话:“都这么久了,怀不上就怀不上,一切自有缘分在里面。你我年岁都不算小了,这样强求何必呢!别多想了,睡吧!” 白思音见他背对着自己,委屈感涌上心头。在为他生一位子嗣一直是自己心里的执念,奈何努力过许多次肚子始终也没个动静,终究抵不上其他嫔妃年轻一次就有喜的好命。 想于此也就躺着准备安寝。 不过片刻,知墨迈着焦急的步伐走到凤鸾宫门口。今晚值守的姜羽见她慌乱而来连忙挡住了她:“你是哪个宫的?竟然横冲直撞凤鸾宫。” 知墨焦急地附身行礼:“这位姑姑,奴婢是清晖殿陈昭容身边的女使。唐突漏夜前来,面见圣上。求姑姑通传!” 姜羽不慌不忙幽幽道:“圣上难得来凤仪宫,现这个时辰已经跟皇后娘娘安寝了,有什么事你明天再来吧!” 说完就要关上朱门,知墨急忙跪倒在地,用手挡着门缝处哀求道:“求求姑姑,您就通传一声吧!我们昭容快疼的不行了,只有圣上能救昭容了!” 姜羽这次没有开言,倒是旁边的一位侍女冷眼旁观嗤之以鼻道:“平时就清晖殿受的恩宠最多,若是有何不痛快去传太医啊,非要在我们皇后娘娘跟圣上在一起的时候前来捣乱,谁知道是不是你主子为了争宠使的手段。姜姐姐,你可千万别信她的话。” 知墨见姜羽无动于衷还是预要关门,眼神从希望变成了绝望,不停的拍打着大门:“姑姑,姑姑,奴婢说的句句属实,您就通传一下吧!” 叩击十几声后门打开,知墨定睛一看是蕊心,她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跪下哀求起来:“蕊心姑姑,求您救救我家昭容。” “怎么了这是?”蕊心疑惑的扶起知墨,又用犀利的眼神扫视一旁的姜羽,姜羽低下头默不作声。 “陈昭容出事了!”知墨言语中带有哭腔说道。 “你随我来!”蕊心知道陈姝宁在慕洛尘心中的分量,避免出事上面怪罪急忙带她进了门。 蕊心独自进入内寝禀报,慕洛尘听完来不及穿外衫就下了床榻,白思音从一旁架子上取下外衫伺候他穿上后,二人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知墨见到慕洛尘跪倒在地哭着禀报着:“圣上,您救救昭容娘娘吧!” 白思音定了定神疑惑不解低声问道:“知墨,发生了什么事?你慢慢说。” 知墨擦干眼泪缓了缓道:“晚膳后陈昭容在走廊上坐了一会看月亮,不过一会感觉胃疼不止,而后腹痛起来。现如今侧躺在床榻上疼痛不已,奴婢先去的太医院请太医,可叶医使不当值出了宫,莫太医在长秋殿奴婢不敢打扰慧妃娘娘安寝,值夜太医道未得主子吩咐不好插手此事。奴婢没有办法这才斗胆来凤鸾宫面见圣上,求您救救我家昭容。” 慕洛尘听后眉头微皱,心里不禁担忧起来,白思音看出他的心思急忙道:“蕊心,你快去太医院让太医立刻赶去清晖殿,顺带把莫林从长秋殿叫到陈昭容那里。” “诺,奴婢这就去。”蕊心转身加快脚步前往太医院。 “圣上,我们去清晖殿看看姝宁妹妹吧!”白思音微抬头轻声提议道。 慕洛尘点了点头,几名侍女从内寝走出侍奉二人穿上衣袍后直奔清晖殿而去。 清晖殿内寝,陈姝宁低沉地疼痛声刺痛着刚到慕洛尘的心,他加快脚步来到寝室。 “奴婢给圣上请安!给皇后娘娘请安!”一屋子侍女全部跪倒。 慕洛尘无心理会直奔床榻前,只见陈姝宁额头挂着汗珠,脸色苍白无力的伸出手举在空中,慕洛尘握紧她的手,万分焦急转头怒吼道:“太医人呢?这么半天还没来?” 话音刚落莫林带着史太医,张太医急匆匆赶来,三人慌忙进殿跪倒在床前:“圣上,臣罪该万死,姗姗来迟还望圣上恕罪!” 慕洛尘满脸焦急起身让出空位声音缓和道:“快给陈昭容诊治!” 三位太医连忙分工明确配合着诊断起来,慕洛尘则退到后面由白思音扶着坐到椅子上等待消息。 冷月弦,薄妙璃听到清晖殿的事急忙赶了过来,一进门走向慕洛尘面前附身行礼:“臣妾参见圣上!” “起来吧!你们怎么过来了?”慕洛尘目光不时看向陈姝宁方向问道。 “臣妾在长秋殿听到陈昭容的事就急忙赶过来,正巧在半路上遇到了月姐姐,我们就一起过来瞧瞧看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薄妙璃平稳着赶来匆忙的语气,淡淡答道。 慕洛尘低头托着太阳穴带有埋怨的语气沉声道:“宁儿身体本就孱弱身边离不开太医,都怪朕想着七老王爷生病就派了叶卿予前去王府医治,却忽略了宁儿的身体。” 白思音在旁轻声宽慰道:“圣上无需自责,宁妹妹有大罗神仙庇佑定会没事的。” “圣上,陈昭容已经无碍!”莫林走上前躬身小心翼翼低声回禀道。 慕洛尘抬起头眼眸略有疲惫低声问道:“是什么病?” 莫林顿了顿这才如实说道:“由于腹中子嗣产期将至,昭容娘娘心神不宁造成郁郁寡欢之症,胃口不佳固患上胃脘痛,从而腹中皇嗣胎动不安。现已服用安神药物,已经舒缓很多。圣上大可放心!” 慕洛尘点点头起身来到床榻前,陈姝宁挤出一丝微笑看出他满脸担忧便轻声宽慰:“圣上。嫔妾没事了!倒是劳累您大晚上的赶来清晖殿一趟。” 慕洛尘坐在她旁边,眉头舒展微笑看向她面部已经恢复往日的血色,悬着的心也放下大半低声道:“你上次答应过朕什么?嗯?见你没事就好!” “嫔妾知错了!没有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孩儿。”陈姝宁脸上依旧挂着一丝笑容,她知道慕洛尘不是真的怪自己,又想起折腾到现在明日还得早早上朝,又望向后面轻声道:“圣上,明日您还得早早上朝,嫔妾这里无事您大可放心。请您还是在皇后娘娘处安寝一会吧!” 慕洛尘沉默不语静静地看着,抬起右手拨了拨她额前碎发,怜惜般的眼神藏不住的心疼,白思音看在眼里心中瞬间动容,走上前去柔声道:“圣上,姝宁妹妹说的对。您明日还有政务要处理,还是小睡一会吧,要不身体怎么熬得住。” 薄妙璃悄声上前,轻声道:“圣上放心,您尽管跟皇后娘娘回凤仪宫,臣妾在这陪着陈昭容。” 慕洛尘听到她二人的话拉住陈姝宁的手,扬唇淡笑轻声道:“宁儿,那你好好养身体,有什么事派人来太极殿禀报于朕。等忙完了再来看你,朕先走了。” “嗯。”陈姝宁不愿让他过多担心略微点了点头,准备起身却被慕洛尘压了下去,轻言:“嫔妾恭送圣上!” 慕洛尘起身走在前面,白思音则跟在后面,一屋子人俯身一礼:“恭送圣上,恭送皇后娘娘!” 待二人走后薄妙璃坐在旁边的圆凳上陪着陈姝宁说起话来。回头间她发现不见冷月弦的身影,疑惑的看了一圈,却听见安静的夜里传来嘈杂声音像是从绮碧殿传来的声音。 此时,冷月弦在清晖殿见慕洛尘对陈姝宁那般柔情似水,心里顿觉有些难受这才出来透透气,轻声呢喃:“每个人都能怀有你的子嗣,偏偏我不行。” 正走着见三三两两人都到绮碧殿而去,好奇心驱使令她跟了过去。 第287章 绮碧殿生子 “春儿姐姐,快点啊!去晚了可就没有了。”一名小丫鬟在冷月弦旁边停留对后面的一名侍女催促道。 那名唤春儿的侍女加快步伐往绮碧殿方向而去。 冷月弦好奇般看着身边成群结队的婢女内监都来到眼前的绮碧殿门前,她也跟随众人的脚步走了过去。 走近一看是芳草手捧大圆形簸箩里面放了许多铜板在往外散,一边散一边扬声道:“金昭仪今夜大喜,这只是给你们沾沾喜气的,待小皇子降生明儿来还有呢!都别抢!” “奴婢们感谢金娘娘恩典,望娘娘喜得麟子。” 各位婢女内监在领铜钱之余嘴里还不忘说着感恩戴德的话。 人群越来越多,冷月弦被推了进去,这一挤倒撞到了前面的春儿。由于天色漆黑,冷月弦穿的一身深绿色素衣,发髻上只用一根银钗固定,乍一看像是哪个宫的姑姑。春儿回过头不耐烦的怒吼道:“你是哪个宫的,这么没规矩!” 冷月弦垂眸看着春儿,眼神露出些许冷冽。春儿趁着月色这才看清,连忙跪地认错:“奴婢有眼无珠未看清楚是贤妃娘娘,奴婢该死!望娘娘恕罪!” 听到春儿一言,周围众人一起俯身行礼齐声道:“奴婢给贤妃娘娘请安!娘娘万安!” 冷月弦并未做理会,目光看向里面,叫喊声嘈杂声乱作一团。芳草上前两步恭敬道:“贤妃娘娘,今夜是我们主子临盆之日。” 冷月弦点点头,径直走到院内。只瞧着殿门出出进进的侍女,嬷嬷人人脸上慌乱不堪。内寝里更是传来尖叫声音:“不行了,我不生了!我……我没力气了!” “昭仪,皇子的头已经出来了,您在努努力!”接生嬷嬷在旁柔声道。 金舒婉双手抓着头下的枕头,满头大汗脸色通红已经失去了理智吩咐着旁边的轻罗:“快去找圣上前来,我为他拼死生子嗣,他平时不来也就罢了,这个时候不来难道还是恨我不成!” 轻罗万般无奈只能撒谎在旁轻声安抚起来:“主子,刚已经派人去请了,圣上一会就来了。您就安心生育,奴婢就求您一个母子平安!” 金舒婉盯着轻罗的眼神她自己知道轻罗在撒谎便没有揭穿,随着旁边四位接生嬷嬷轻声叮嘱憋了一口气用力预要快速产出孩儿。 冷月弦听到此疼痛声加快步伐撩开帘子,刚迈进内寝传来一声响亮的啼哭声,随后就是嬷嬷道贺声:“恭喜昭仪娘娘,是位皇子。十皇子降生了!” “恭喜昭仪娘娘,贺喜昭仪娘娘。” 冷月弦走进内寝门口见屋内丫鬟婆子跪着一地,转眼看到躺在床榻上满头挂汗的金舒婉,她怀里搂着刚刚出生哇哇大哭的十皇子目光慈爱般的看着。 轻罗回头看到冷月弦前来上前行一礼后,显得有些惊讶。冷月弦走上前去假意撒了个谎对金舒婉轻声道:“圣上派我来看看妹妹。” 金舒婉抬头眼神里瞬间有了光亮,淡淡一笑低声吩咐旁边的乳母:“快,快将孩子抱给贤妃姐姐瞧瞧。” 乳母将十皇子从金舒婉怀中抱了起来交到冷月弦的怀里,刚抱过一直哭闹的孩子瞬间安静下来,黑溜溜的眼睛认真瞅着冷月弦,那模样跟金舒婉倒有几分相似之处,又多了伶俐之气在里面。 冷月弦抬起手伸出一根手指,谁承想他倒不认生一般举起右手五指紧紧捏住她的手指,那柔软的小手握成的小拳头瞬间融化了冷月弦的心。金舒婉被轻罗扶起来,带有玩笑的语气般道:“这孩子一直哭闹,姐姐来却安静下来。而且看似他很喜欢姐姐,怕是跟您有缘呢!” 冷月弦目光看向金舒婉,从腰间掏出由桃木打造的一把小刀,这刀口却没有开刃。怀中的孩子一把拽住那把木刀不肯撒手,冷月弦由心里欢喜轻轻一笑:“终是妹妹的儿子,怎会与我有缘呢。” 终究是理智战胜了喜爱,她依依不舍的将怀中的孩子交到金舒婉手中,嘴角淡笑:“妹妹好好将养身体,时候不早了我就不便叨扰了!” 金舒婉微微点了点头,淡笑道:“绮碧殿过于凌乱,改天邀约姐姐前来小坐,姐姐慢走!” 冷月弦转身又回头看了怀中孩子一眼后加快步伐离开了绮碧殿。 冬青小跑而来,见冷月弦从绮碧殿出来放慢脚步走了过去:“贤妃娘娘,原您在这里,奴婢到处找您。” 冷月弦看着漆黑的夜空,只有繁星点点。她停下脚步淡淡道:“找我做什么?我能如何?” 冬青发现她的情绪低落,也就不再做声。 “金昭仪刚刚为圣上添了一名皇子。”冷月弦的声音逐渐变得沮丧起来,眼神黯淡的转向远处。 冬青明白她的心思,轻声安慰起来:“这些年娘娘一直在找那绝育药的解药,可一直都没作用。这两年慧妃娘娘,陈昭容陪伴圣上身边,您的侍寝次数也越来越少,药也有一顿没一顿的喝着。奴婢知道您一直想有一位自己的子嗣,无论公主还是皇子总能陪着您过着漫漫长夜。但这事儿还得看上天怜悯靠的缘分,您心思切勿过重,说不定哪天哪副药起了用,一举得男也未可知。” 冷月弦太了解那碗药的厉害之处,她的身子已经伤了,这辈子不可能再身怀子嗣,冬青的话也只是安慰之语。她是个拿的起放的下的人,不去多想这事只能言:“罢了罢了!顺其自然吧!” 趁着月色,冷月弦与冬青一前一后缓步走向自己的棠梨殿方向。 清晖殿。 薄妙璃拉着陈姝宁的手二人秉烛夜谈很多事情,陈姝宁静静地听着她与慕洛尘从相识到相爱的所有过程,不由得打心里羡慕不已。她有家世,有才学,性格又好。慕洛尘怎会不喜欢于她,再加上这几年薄妙璃恩宠不断,她可以在慕洛尘面前撒娇,放肆,尽管这样他还是愿意宠着她,薄妙璃才是真正活出自己的那个女人。 “姝宁妹妹。”薄妙璃这声唤把她的思绪拉了回来:“你是不是困了?要不你安寝吧!我也不便打扰了!” 陈姝宁感激不尽淡淡一笑:“多谢妙璃姐姐能陪我说这么半晌子话,若姐姐觉得困了快快回长秋殿安寝,我没事了!” 薄妙璃听她这么一说倒是有些困意,起身向上伸了伸懒腰轻声道:“那妹妹好好将养身体,我就先回长秋殿去了。” 陈姝宁慢慢下床,站立原地俯身一礼:“恭送姐姐。” 薄妙璃转身将她扶起,微笑着离开。走了两步忽然停下脚步想起什么一般,转过身勾唇淡笑柔声道:“姝宁妹妹,有句话我一直想对你说,可一直没有机会。” 陈姝宁满脸疑惑的看着薄妙璃不知是何事,薄妙璃平静目光多了些许认真看向她继续说道:“在御华行宫圣上在我跟前不止一次提起过你,我曾问过圣上是否爱上了你。圣上说,宁儿就如宿蕊轩所种的荷花一般清洁孤傲,我不允许任何人染指,我也不会强迫她做任何事,定会护她一世周全。姝宁妹妹,那一刻我明白了你已经深深在他心里的一处之地,任何人无法代替,也包括我。这种情,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赞赏,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里都充满了爱意。” 陈姝宁大为震惊,她一直以来只觉得慕洛尘对自己才华的欣赏,对自己这躯弱不禁风身体怜悯罢了,那次大雨也是无心之举一夜雨露酒后心血来潮的赏赐罢了,谁知他早已将自己放在心上,悄无声息护在自己身边。此刻,感动的泪水不经意间流了下来。带着有些颤抖的声音轻轻问道:“妙璃姐姐,你会怪我吗?” 薄妙璃唇角露出平静的笑容,低声道:“不会。我也爱圣上,他所喜欢的也是我所喜欢的,你是他最在意的女人,当然我也会以礼相待不让他烦心。” 陈姝宁明白她话中之意,起身默不作声感激般俯下身子再行一礼,薄妙璃依旧面带笑容转身带着楚星梦离开清晖殿。 第288章 逐渐光明 冯府。 大堂正厅,丫鬟上了两杯茶水放在一位妇人旁边,另一杯则放在金舒怡旁边后退了下去。 “裴夫人,请用茶!”金舒怡面带微笑客气的礼让妇人用茶。 裴夫人端起茶杯放在唇边慢慢品尝一口,缓缓放在四方桌上淡淡笑道:“冯夫人,你这身怀六甲之身平时多多注意休息才是。” “多谢裴夫人记挂,我这府里,商铺一天天忙惯了,竟也一时不得闲,要不该乱套了。”金舒怡轻语从容答道。 裴夫人望了望金舒怡的眼眸,平静且沉稳一字一句的说了起来:“听闻冯大人有个妹妹名唤依依,也到了出阁的年岁。我今日前来是想成就一段良缘,我侄子你是知道的,在朝官居七品,虽品职不高但人还算上进争气。模样品质那可是儒雅随和,样样出挑。只可惜前些年读书科考耽误了说亲的年岁,如今也到弱冠之年。自从那日在春江楼见到冯姑娘可谓一见钟情倾慕不已,他爹娘就这一个儿子,这才托到我这里冒昧前来给冯夫人开这个口。” 金舒怡认真听完莞尔一笑说了场面上的话道:“论裴夫人家世,整个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家妹得贵公子瞧上也是三分荣幸,但夫人有所不知,依依这孩子性格刚烈任性,这婚姻之事我还得遵循依依的意思。” “倒也是,姻缘应是两情相悦。还劳烦冯夫人私下问问,这事若是成了对冯府裴府都是美事一桩。”裴夫人听她之意笑意盈盈答道。 正巧冯依依迈着欢快的步伐走进大堂,抬头瞧见正面妇人身着墨蓝色衮金边衣衫,头戴松柏翠玉对钗,耳上挂着水滴翠玉耳坠,手腕上带着一个墨绿色光圈玉镯。整个人显得端庄大气雍容华贵。 冯依依虽不知上座是何人,便也来到大堂中间浅身一礼,金舒怡唇角略过一抹笑意轻言:“依依,这位就是吏部尚书裴燕翎大人的夫人。” 裴夫人缓慢起身来到冯依依面前上下打量一番,由心夸赞起来:“哎呀呀,世间真有如此标致的姑娘。这身段好,模样更是出挑。” 边说着裴夫人双手将冯依依的手拉了起来,金舒怡站在她身后连连谦虚道:“哪有裴夫人的两位小姐长相美貌,听说已经入围春季采女大选名单中,到了秋季直接入宫为嫔为妃的。裴小姐如天上明月人间明珠,依依顶多算是碧玉玉环。” “冯夫人这话倒是有些抬举我家小女了。这次能入选还是看在我家大人的官职,不像依依这姑娘,我看是真好。”裴夫人由衷夸奖起来,倒是把冯依依弄得不好意思起来。 金舒怡只能话点到为止,在旁目光看着冯依依陪笑起来。 裴夫人拍了拍冯依依的手背后丢开手轻声道:“那事就托给冯夫人了,时辰也不早了我也就不叨扰你了,先告辞了。” 金舒怡点了点头,定了定神挂着笑意低声道:“也好。夫人要的那块玉珏待玲珑坊加工好后我派人送到裴府。” “那就有劳冯夫人了!” “客气了!裴夫人慢走!” “冯夫人留步!” 裴夫人由两名丫鬟护送离开了大堂。 冯依依满脸疑惑轻声问道:“金姐姐,裴夫人说的是什么事啊?” 金舒怡没有作答,只是一味的往前走,冯依依只能跟在后面默不作声。 走了一段距离,来到别院院落中,金舒怡这才转身一脸严肃道:“裴夫人是来给他侄子说亲的,他侄子那日在春江楼见了你一面就喜欢上了你。” “姐姐,你是知道我的。我这辈子谁都不想嫁,我只想做冯家的女儿,你和我哥的妹妹,男人都是负心之人。”冯依依焦急的说出内心想法,生怕晚一步金舒怡答应了这门婚事一样。 金舒怡当然知道她的想法,压低声音道:“依依,你的心思我怎会不知。可是母亲年岁一年比一年大,身体也不如从前。她现在都在靠汤药吊着,她老人家唯一的心愿就是看到你出嫁。可我又不能违背你的意愿,即使你在冯家一辈子我和你哥也能养得起你。只是一点,在母亲面前万不能把不许配不嫁这类话挂在嘴边,让娘担心生气。你可懂了?” 冯依依听懂了金舒怡的话,她知道金姐姐自从过了门一心为冯家着想,她也打心里佩服金舒怡的能力,便不再执拗赞同点了点头。 门口的丫鬟打开帘子,金舒怡理了理情绪,面带微笑走了进去。来到床榻前见到丫鬟梅儿正巧端着汤药准备侍奉老夫人喝药。 金舒怡连忙走了过去接过药碗,坐在旁边的圆凳上将药一勺勺给老夫人喂了下去。靠在床头的老夫人摆了摆手,金舒怡这才停喂转身从梅儿手上接过丝帕贴心的为她擦拭嘴角。 “舒怡,俊霖可曾来过信?”老夫人抬眸沉声问道。 “五日前已经来过信,说是不过一月就可动身回京。母亲可要阅览信件?”金舒怡将手上的丝帕转身递给了梅儿轻声细语道。 老夫人淡笑摇了摇头:“不必了,这都是俊霖写给你的。只要他平安就好。对了,舒怡。前几日听人说你给府里买了几名女子,这是怎么回事?” 金舒怡替老夫人贴心掖了掖被子,言语有些低沉答毫不隐瞒道:“是买来等霖哥哥回来放在书房侍候他的。” 老夫人一脸震惊看着金舒怡,她却继续说道:“我如今身怀有孕,又忙着府里,店铺的事宜,实在无法分心侍候夫君,只能买来清白家女子放在他跟前。” 老夫人不再接话点了点头,看了一眼站在身后的冯依依责备起来:“依依,你看看你一天疯的不见人影,这么大姑娘家以后哪家敢要你?” “我……我陪着怡姐姐学做生意,哪有疯玩!”冯依依站在后面唯唯诺诺的反驳着。 金舒怡看到冯依依的样子淡淡一笑替她解围起来:“娘,依依这般样貌能力天下男子还不得慢慢挑选啊!她又年轻,不急着嫁。” “她啊,任性惯了你得好好管管。她就听你的。”老夫人虽然嘴上说着还是温言细语。 “夫人,万客来掌柜的有急事找您。”金舒怡身边丫鬟走了过来在她耳边轻声道。 “娘,您好好将养,等我忙完了在看看您。”金舒怡贴心柔声道。 “你去忙吧!我这没事!”老夫人微微点点头,看着金舒怡离开。 马车停在玲珑坊,万客来郝掌柜在此等候。见到金舒怡递过手中的信,金舒怡一看信封面是福隆的字体,她连忙打开信件从头到尾仔细阅读起来。越看越皱起眉头,不由分说转身对身旁的冯依依严肃道:“你跟着郝掌柜回万客来把这个月的账对一下然后回一趟你的店铺,我去客栈找下温公子。” 冯依依点了点头,金舒怡走在最前面,她跟在身后。 二人刚出门,与温言打了照面:“金掌柜,这是要去哪里?” 金舒怡抬头见正是温言喜出望外:“温公子,这里说话不方便,移步那边。” 来到一棵树下,周围人群稀少金舒怡这才把那封信递了过去:“你上次托我打听的事有眉目了,你看看!” 温言急切的接过信,打开后认真读了起来。 金舒怡娓娓道来低声道:“以前万客来掌柜的是泰忠叔,他的徒弟正是写信的福隆。福隆信中道几年前的过年前夕确实有个姑娘是从外逃荒来到长安城中晕倒在万客来酒楼门口,泰忠叔见他衣着破烂人也消瘦,十分不忍。于是就收留这位姑娘,供吃供喝还买了许多衣服送给她,住了不到一月便告辞了。据她说是宫里招募宫女她说想试试,从此再也没有回来。泰忠叔还在那名姑娘走的时候送了很多东西,都是吃的喝的,还有些纹银。对了,那名姑娘叫小雀,据说姓花。自从进宫后就再也没回来过,从此也销声匿迹。” 温言抬头间泪眼婆娑,意外道:“这么多年了,终于找到她了!也不枉费受人之托。” 金舒怡倒有些好奇这名姑娘是什么来头,话到口觉得不妥也就没在问出来,迟疑会道:“温公子可有办法进宫?若是没有办法,我认识一位妹妹是在尚宫局当差,可助温公子。” 温言躬身作揖感谢道:“多谢金掌柜鼎力相助,我自然有办法进宫。” 金舒怡点了点头轻声答道:“那就好!望温公子早日找到那位姑娘好团聚。” 温言淡淡笑了笑从怀中拿出一张朝廷批复公文递给金舒怡:“我知道金掌柜心系肇州暴雪曾想运送帐篷救灾物品,苦于没有门路朝廷批复公文,这事我替掌柜的办了。” 金舒怡小心翼翼接过,连连感谢,心里也疑惑温言究竟是什么来头竟然能弄来这么难搞的公文,不由得万般疑惑涌上心头。 第289章 初见温言 庄严的太极殿内,慕洛尘靠着龙椅听着温言的讲述,半晌没有说话,神色凝重眉头微蹙。 温言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一切都讲完后,面容多了些释然。目光微低不敢直视那高高在上的君王之眸,沉默片刻耳边传来低沉的吩咐:“李珂,你先带温言去尚宫局传朕口谕,特命林相然作陪温言在长安城游玩几日。” “是,奴婢这就去。”李珂恭敬般施礼。 “温言,你说的这个事朕已明了。待核实前朝记档后传你详谈!”慕洛尘心里早已有了主意垂眸低声吩咐。 “是,草民告退!”温言恭敬行完礼后退两步转身随着李珂走出殿外。 二人一前一后来到尚宫局内,走进院门正巧林相然就在此处。见李珂前来碎步迎了上去,俯身行礼:“奴婢给李大监问安!” 礼罢,这才发现李珂身后站着一名眼生男子,只见他身着黛青色双面绣广玉兰纹饰对襟长衫,头戴玉制垂冠固定发髻,腰间佩戴白色雕花纹玉佩垂挂。好清秀的模样,真倒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林姑娘,圣上口谕。”李珂刚开言,林相然反应过来连忙跪地,李珂接着道:“特命尚宫局林相然作陪温言公子在长安城游玩几日。” “是,奴婢遵旨!”林相然低声应答道。 御道转弯处,沈懿欢刚刚巡视完就遇见白承南迎面而来。二人相视一笑停下脚步,白承南神态洒脱见到略微疲惫的沈懿欢不禁打趣道:“短短数日未见,疲惫成这个鬼样子!” 沈懿欢用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上下打量他的一袭新衣调侃道:“怎的,又被皇后娘娘宣去凤仪宫问话?” “这不,堂哥白楚洐要回来了,皇后娘娘心里十分挂念,就召我去问问话。”白承南自幼跟沈懿欢相识,从不对他隐瞒什么事,二人也算是生死之交。 “我那天见你大哥白砚南了,果然百闻不如一见。早就听他大名,一直不得见。”沈懿欢连连夸赞起来。 “人家是嫡长子,文武双全。可是我父亲母亲的骄傲,现又在官家面前当值为官,不像我只能做这统领侍卫。”白承南说完叹了一口气眼中满是失落。 沈懿欢淡笑开口道:“你还想怎样?我这不也是如此。” 白承南压低声音靠近沈懿欢道:“我听说过几个月朝廷要征兵,我已经下决心前去,在军中做个参将保家卫国,也比在这碌碌无为得人庇佑要好的多。沈懿欢,你有没有这等想法?要不我们共同前去。” 沈懿欢大为震惊看向他,疑惑问答:“你去大营?白大人会同意吗?” “不同意就让堂哥带我去,投到他名下也是好的。我就是不愿过这样的日子!”白承南目光坚定的注视沈懿欢斩钉截铁说道。 沈懿欢无奈笑道:“你真是放着荣华富贵日子不过,偏去冒险。罢了,你从小就这德行!” 白承南忽然想起一事道:“哎,对了!我刚见林姑娘身边跟着一位翩翩公子出宫去了,你可知道?” 沈懿欢摇了摇头:“什么?这……遭了,我得去看看。” 说罢沈懿欢迈开急促的步伐准备开溜,白承南偷笑起来喊道:“快去,小心林姑娘不要你了!” 沈懿欢没做搭理,径直走向东侧门出了宫去。 繁华的朱雀大街上,人潮涌动。小摊小贩高声叫卖,每个摊位都挤满了购买物品的人们。林相然同温言并排缓步慢行,欣赏着繁华盛世。 “林姑娘,你看那边。”温言目光被右侧所吸引笑言提醒道。 林相然看向右侧停下脚步仔细观看,淡淡一笑介绍起来:“这是傀儡戏,又叫木偶戏。发源秦汉兴盛于唐朝,至今深受百姓喜爱。” 温言眼神挪不开由衷感叹起来:“岭南那边兴盛踏瑶娘也算是一绝,今日一见这傀儡戏算是歌舞戏一绝。” 林相然默默笑了笑陪同温言继续往前走着,温言被这条大街上的繁荣挪不开目光。林相然带有些平静道:“这朱雀大街是长安城的富贵之地,几乎西南商行所有叫的上名号的掌柜都有产业在这里,里面的品质自不必说。” 温言看到一间茶楼抬头一看上写着喜茶楼,顿时提起兴趣转头问道:“林姑娘,我请你到茶楼略微坐坐。” “也好,逛了这么久想必温公子累了。”林相然点了点头,二人便迈步走了进去。 见来人,伙计连忙招呼:“二位里面请!” “给我们找一个雅间,一定要静。”温言说罢从袖口中拿出一锭散碎银两递给伙计手中。 伙计双手捧着碎银子小心翼翼放好,面带笑意礼让二人:“公子放心,楼上请!” 林相然跟着温言的脚步上了二楼,上面自有其他伙计接待,把二人领到一间静谧的木质双推拉门的雅间中。 温言在林相然走到椅子前提前温柔的拉开,又从袖中掏出一方帕细心的铺在椅子上,生怕上面有灰尘弄脏她的罗裙。林相然甚觉特别,他与沈懿欢性格完全不同,既温柔又贴心。 落座后,温言点了几份茶点抬头目光柔和自然看向林相然问道:“林姑娘,可有想喝的茶?” “芳蕊。”林相然嫣然一笑淡淡答道。 “那我就来碧涧吧!”说完看着站在一旁的伙计轻声道。 “二位稍等。” 待伙计走后林相然不经意瞄到离她桌子最近的地方有一身黑衣头戴围帽的男子盯着这边,那身形十分熟悉。瞧着林相然偷笑起来,视线收回看向温言故意扬声与他谈笑风生起来。 在旁的沈懿欢忽然醋意大发,气的握紧拳头瞬间砸在四方桌上,把茶杯震倒。温言回头看向他的方向,心内顿生疑惑警惕的问道:“那名侠士好生奇怪,不断盯着林姑娘处,怎么你们认识?” 林相然毫不隐瞒举起手中的茶杯抿了一小口才淡淡然道:“不瞒温公子,那人就是控鹤卫首领沈侍卫。” 温言听罢更加疑惑追问起来:“那……跟姑娘有何关系?” 此时,伙计将茶点上了桌便退了下去。林相然挑了挑眉宇嘴角上扬不再多言,温言瞬间懂了也不经意笑了笑。从林相然面前拿来她的骨瓷盘,用另外的方帕细心的一一擦拭干净,这惊呆了一旁的伙计和掌柜。 掌柜的在一旁怒气上升埋怨起来:“你是不是偷懒没有清洗干净瓷盘,让客人挑了礼。” 伙计连连否认低声下气道:“掌柜的,冤枉啊!这瓷盘您是知道的小的每日清洗五遍就怕那些达官贵人伯爷侯爷挑礼,谁知今日这位公子怎么了。也许脑袋有些不正常也不得而知。” 掌柜想想也是声音低沉下来:“那倒也是!好了,你小心伺候着,我去后厨看看。” 温言做完这一切,拿起银筷先为林相然夹起一块水晶虾饺放在骨瓷盘内:“那林姑娘真是好福气,有个男人能这么护着你。” 林相然带有几分羞涩低头细细品尝起来。 二人在茶楼谈笑风生十分愉快,温言说着南方的景色,风土人情。林相然甚感好奇,认真听着入了神般。直到一个时辰后才离开了茶楼,又逛了其他好玩的地方。 温言见天色不早送林相然到皇宫角门,温声叮嘱道:“我送林姑娘只能到这里了,今日真的很开心。” “还是多谢温公子请客,费心将我送回。”林相然说罢浅身一礼以表谢意。 “那就告辞!下次再约!”温言有礼般作揖,微笑道。 林相然颔首转身进了皇宫,刚走不远沈懿欢从后叫住她:“林相然!” 林相然知道他生了气,心中窃喜,脸上洋溢一抹笑容后立马又恢复平静,转身问道:“干什么?沈懿欢。” “你……你竟然……竟然背着我跟其他男子相约出宫。”沈懿欢气愤的走上前来,气喘吁吁站在她的面前。 “那又怎样?”林相然昂起头自鸣得意的表情看着沈懿欢。 “哼!”沈懿欢拂袖朝另一个方向而去。 林相然知道他真的生了气,小跑追了上去轻轻拉着他的衣袖叫停沈懿欢的脚步,带有严肃的神情解释道:“温公子是圣上口谕让我陪着的,你说我敢抗旨吗?” 沈懿欢十分不解反问道:“那么多人为什么让你陪?是不是想指婚给你。” 林相然用手轻轻敲了敲他的额头,无奈的笑了笑解释道:“你傻啊!我是尚宫局的掌使,这等接待之事当然归我管了!还有,温公子身份可是不凡,我这等身份怎能配人家。” 沈懿欢听了这番话瞬间开朗,勾起唇角手慢慢挪了过去拉住林相然的手,林相然感受他手掌温度,二人默契什么话也不在说下去,缓步走在一条又一条弯曲的路上,慢慢消失在视线里…… 第290章 白楚洐归来 宣德殿。 慕洛尘站在前面,白思音站在旁边内心十分焦急,不断的往外看。 李珂进殿躬身低声禀报:“圣上,皇后娘娘,白将军携家人前来拜见!” “让他们进来!”慕洛尘沉声吩咐后侧头看了眼白思音那欢喜的神情,不由得淡笑。 随着脚步声进殿,抬眼望去走在最前面的是二十左右的少年郎,高高束起的发髻上玉冠固定,身姿挺拔秀颀,穿了一身紫色对绣走兽官服,佩十三跨金玉带,腰间垂挂金鱼袋。眉宇间藏剑意,威武凛然。 在白楚洐的身后跟着一名端庄秀丽的女子,乍一看不怎么貌美,可仔细瞧着面容姣好,眼眸似秋水般,顾盼之间自有一种风情万种。在她手上领着一名年幼的女孩子乖巧自信的走着。 白楚洐撩袍而跪向上扬声道:“臣白楚洐携妻女叩见圣上,叩见皇后娘娘!” 白思音眼眶泛红上前一步连忙扶起轻声唤着:“弟弟。” 白楚洐起身仔细打量多年未见的姐姐也忍不住红了眼睛,白思音抬起手轻抚他的脸庞低喃:“王府一别你我已有八年未见,弟弟前去边陲多年黑了更壮了些。” 白楚洐目光不曾离开她的眼眸,轻声道:“圣上隆恩,听闻姐姐已被册立为后,弟弟高兴不已奏请返京,为的就是见到日思夜想的姐姐。” 白思音下意识看向慕洛尘满眼感激之意,白楚洐侧身介绍起旁边的女子:“姐姐,这位就是我常在信中提及的张氏,是四婶的内侄女。” 张芷静上前两步朝前一礼:“妾张氏给圣上请安,皇后娘娘请安!” 慕洛尘注意到身边的小女孩,目光上下打量着她淡笑问道:“这位就是白予薇吧!” 白楚洐连忙恭敬答道:“回圣上,是臣的女儿白予薇。” 虽说只有五岁年龄倒也不胆怯,抬起头看向慕洛尘机灵的向前走了几步,跪在地上叩拜起来:“叩见皇帝陛下!” 慕洛尘不由赞叹道:“不愧是将门之后,这样的胆识倒也是难得。快快起来吧!” 白思音见状也打心眼里喜欢这个亲侄女,急忙俯身扶起微笑摸了摸她的头转头道:“圣上,臣妾见予薇这样性格极好,倒是跟佑儿互为一对呢!” 张芷静受宠若惊般浅身一礼微微一笑:“皇后娘娘说笑了。五皇子是人中之龙高高在上,岂是薇儿这丫头能比的。这丫头平时在家淘气惯了,让圣上,皇后娘娘见笑了!” 慕洛尘嘴角微扬侧头看向白思音低声吩咐道:“你带张氏先去凤仪宫叙叙旧,朕还要跟白楚洐有些事要谈,一会让他去凤仪宫跟你团聚。” 白思音俯身行礼面带笑容答道:“是,臣妾告退!” 说罢,后退两步转身带着张芷静离开了宣德殿。 见二人走后,慕洛尘收拾一丝笑意带着白楚洐来到里侧布阵图前,指了指边界之地问道:“白楚洐,你就给朕详细讲讲这边境目前的局势。” “是,圣上。”白楚洐走上前详细的讲了起来。 来到凤仪宫内,张芷静被殿内的辉煌所震撼。映入眼前的是一层层汉白玉阶梯通向的是那象征权利的凤位。朱红色立柱伫立直到屋顶。顶上双凤悬空,四周雕廊画柱。几步一盏红灯皆有迦南木雕刻,顶部明珠点缀,里面的烛火缀缀挑动,处处透出奢靡华丽。 白思音让张芷静落座在旁边两侧的玉屏扶手靠背椅子上,自己则坐在她旁边轻声道:“蕊心,吩咐侍女陪小姐出去玩会。” “是。”蕊心应答完领着白予薇走出殿外。 张芷静见白思音为人和蔼亲切,打消了一半的紧张情绪内心平静下来。 “边陲苦寒寂寞,是你陪着阿洐一年又一年在此地。姐姐打心里谢谢你。”白思音落座后诚恳的语气说了起来。 “皇后娘娘,您说这话折煞妾身了。”张芷静听后自觉不好意思连连谦虚起来。 殿外慕淮佑手领着慕璇远远就看到一名陌生的女孩在玩耍,他好奇的走了过去大吼起来:“喂!你是谁?哪个宫的?” 白予薇转过头见到如此高傲的男孩子也不甘示弱的大声道:“你又是谁?” 慕淮佑被她的话瞬间逗得乐了起来,激起了自己的好奇心便也松开慕璇的小手,走了过去挑眉一笑道:“这是我母后的寝宫,我是皇五子。” 白予薇这才上下打量起来面前的男孩,想起了爹爹以前说过姑姑有一位皇子今年左不过八岁,便带着疑惑的眼神脱口而出轻唤:“慕淮佑。” “你知道我?”慕容佑瞪大双眼确定自己并不认识眼前这位看起来有些傲慢的女孩继续说道:“你把我母后叫什么?” “姑姑啊!”白予薇自报家门起来:“我爹是常年镇守边陲之地的骠骑营大将军白楚洐。” “那你就是我那素未谋面的表妹喽!哎,小丫头你叫什么?”慕淮佑扬了扬头觉得她甚有意思继续问下去。 “你管我叫什么!”白予薇觉得他言语有些轻浮不想搭理,转身就走向殿内而去。 蕊心在旁笑意盈盈看着这幕觉得很是好玩,这才提醒道:“五皇子,皇后娘娘等您跟七公主半天了,快进去吧!” 慕淮佑这才回头拉上慕璇的手一步步走了进去,来到白思音面前二人规矩行一礼:“给母后请安!” 白思音欣慰笑了笑让二人起身后介绍起来:“佑儿,这位你应叫舅母。” “舅母。”慕淮佑躬身一礼,起身不自觉的瞄了一眼站在旁边的白予薇。 “这位是你的表妹,白予薇。你可得好好照顾薇薇。” 白思音说完慕淮佑走了上去,脸上露出一丝淡笑轻声道:“原来你叫白予薇啊!我记住你了!” 白予薇白了他一眼小手偷偷捏了下慕淮佑的胳膊,使劲一扭疼的他脸上露出疼痛的表情。张芷静离得近看的真真的,也知道自己女儿是什么性格连忙低声怒斥道:“薇薇,不得对五皇子无礼!” 白予薇这才松开了手离他些许距离。这一幕白思音都看在眼里误认为慕淮佑对她感兴趣,不由得心里感叹自己的儿子长大了,过不了几年也该娶妻生子,在心里更加认定了白予薇是儿媳的人选。 慕淮佑揉了揉肩膀来到白思音另一侧嘴里还嘟囔着:“野蛮!太野蛮了!” 白予薇看到他龇牙咧嘴的那样子不由得捂嘴偷笑起来。 宣德殿里,慕洛尘听完白楚洐分析的边陲形势,坐在椅子上眉头紧皱看着墙上悬挂的布阵图沉声问道:“目前大宛国已经发起战争,依你之见琉璃国能撑多久?” 白楚洐看了一眼布阵图不假思索的低声答道:“回圣上,若没有腹背受敌顶多三年。” 慕洛尘点了点头手托下颚分析起来:“这就是琉璃国所处地形的好处,难攻易守。看来大宛国国君也是心知肚明所以采用的车轮战术,消耗琉璃国的兵马。只要我朝的兵马未动,大宛国完全不用担心攻不下琉璃国。” “圣上所言正是!这就是为何琉璃国要和本朝和亲,同样朝廷不动琉璃国可撑住一段时间,这段时间等救兵来是完全可以的。”白楚洐赞同慕洛尘的话继续分析道。 “救兵?漠北?塔思部还是苏尼尔部?”慕洛尘抬眸看向布阵图右上角漠北板块。 “圣上别忘了还有漠北最大的部落。”白楚洐说完指了指布阵图一点。 “祁颜部!”慕洛尘被瞬间点醒坐直身子目光盯着图上的祁颜部。 “据臣对祁颜部的了解,他们属于不见兔子不撒鹰的那种,虽说是帮助琉璃国可至今没有任何兵马。臣猜想他们是等朝廷的态度,等和亲公主究竟在朝廷是什么待遇。圣上,琉璃国灭亡还是大宛国战败这个主动权还在您手上。”白楚洐说罢抬头盯着慕洛尘那凌厉的眸光。 “这倒是将了朕一军!本不想对琉璃国公主有什么想法,看来不到万不得已是必须行动了!”慕洛尘舒缓一口气带有些许无奈道。 “圣上,臣觉得若您想帮琉璃国抵挡大宛国,而后吞并琉璃国,那就无需顾及其他,那只是一个女人而已,您应以大局为重。”白楚洐躬身一礼轻描淡写道。 慕洛尘起身站在布阵图前看了片刻,忽然展颜欢笑转身指了指白楚洐扬唇一笑:“你在边陲多年,越来越坏。要是被你姐知道,你免不了一顿骂。” “臣不会让皇后娘娘知道的。”白楚洐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低下头。 “去吧,皇后现在应该备好酒席等着你团聚。朕还有些折子需要处理,就不过去了。”慕洛尘低声吩咐道。 白楚洐后退两步行一礼后,缓步退了出去。 待白楚洐出殿后李珂走上前低声禀报:“圣上,沈侍卫前来通传您前几日交代他的事已经办好了,随时等圣上示下。” 慕洛尘默不作声摆了摆手,李珂悄声退了下去。大殿里寂静无声独留慕洛尘站在原地思索下一步计划。 第291章 家宴试探 凤仪宫侧殿暖阁里,桌上摆放许多美味佳肴。白思音坐在上座,张芷静陪在旁边显的如此落落大方。 白思音嘴角略弯淡淡一笑目光看向一旁:“你如今是有身子的人,还想吃些什么姐姐吩咐人给你现做。” 张芷静略微低头轻声应答:“多谢姐姐关心,这桌菜肴已经很好了。” 话音刚落,白楚洐早已换好一身便服由蕊心带领来到暖阁内,张芷静急忙起身站了起来微笑看向白楚洐。只见白楚洐撩袍而跪朝白思音方向叩首:“弟弟给姐姐问安!” 白思音见如此懂事的弟弟连忙吩咐:“蕊心,快扶阿洐起来。自家人不必行此大礼!” 待白楚洐起身后,白思音伸出手召唤他:“来,坐身边让姐姐好好看看你。” 白楚洐走了过去落座在白思音身旁后,看了张芷静一眼她这才坐了下来。 “当年先帝病重,朝廷局势动荡不安。是圣上用尽心思把我调走到那边陲之地才保了弟弟一命。圣上大恩,又力排众议册封姐姐为后,这是莫大的恩情。我们白家无以回报,望姐姐能辅佐圣上左右,打理后宫勤谨侍奉。”白楚洐一字一顿多了些感激之语神情认真道。 “阿洐长大了。你说的姐姐又何尝不知,圣上从王府待我就不同别人,当坐上皇后之位我对他就更加敬畏,一切以他为重。我还多次派人叮嘱白家不可恃宠而骄在宫外借着皇亲国戚名义飞扬跋扈。”白思音知道弟弟想说什么轻声补充道。 白楚洐听完姐姐与自己是一样的心思这才点了点头,怕她伤感才小心翼翼道出:“姐姐,这次是临时回京,弟恐怕待不了几日就要再回边陲之地。” 白思音理解无旨不得留京的道理,虽有些伤感倒也接受,强挤出一丝笑容:“你我姐弟还有今日这遭团聚也算恩典,姐姐没有什么交代的,只希望阿衍一路能顺利,边陲风沙甚大物资缺乏望弟弟保重身体以待来日重逢。” 白楚洐嘴角略弯也挤出一丝笑容,见姐姐如此难过故意岔开话题看着一桌子都是自己爱吃的菜肴,可想姐姐对他的惦念有多深,不由得默默红了眼眶,但还要强颜欢笑问道:“姐姐今天准备了这么多美味。” 白思音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放在他的盘子里,淡淡一笑柔声道:“记得你从小喜欢吃鱼,怎么做都能吃完。尝尝姐姐御厨做的这道松鼠桂鱼。” 白楚洐刚夹起鱼块准备放入嘴里,旁边白予薇为了一块鸡肉和慕淮佑争了起来。张芷静慌了神急忙夺过白予薇手上的筷子,低声训斥道:“薇薇,娘平时怎么教你的,这么没规矩!” “舅母无事,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敢跟我抢东西呢!你,是第一个!小丫头,有意思!”慕淮佑瞧着白予薇不生气反而露出稍有兴趣的笑容。 白楚洐这才注意到慕淮佑,见他一表人才听信中所言又有些诗书文墨在身,长相随了家姐眉宇却随了慕洛尘那般英气。 “这就是姐姐信中常常提起的佑儿吧!”白楚洐目光始终盯在他身上。 慕淮佑看了眼舅舅又瞄了一眼白思音,反应过来后起身躬身一礼向下一拜:“舅父。” 白楚洐打心眼里喜欢慕淮佑,他小小年纪知礼又有股刚毅连忙说道:“佑儿不必如此多礼!快快起身吧!” 白思音见状趁热打铁问道:“佑儿,以后让薇薇当你王妃你可愿意?” 张芷静听到此话惊的一时说不出什么话来,倒是白楚洐毫不犹豫的答道:“姐姐说的可是真的?弟弟可要当真了!” 白予薇撅起小嘴抵抗道:“姑姑我才不要当表哥的王妃,哼!” 慕淮佑听到她这话,不屑一笑呛声道:“谁愿意娶你似的!” 白予薇扭过头去不再作答一直没有理他。 白思音,白楚洐见于此相视一眼偷笑起来,聊起其他话题。 燕初云被两名嬷嬷带到了一座陌生殿宇里面,踏进殿内大门就被关了起来。她心里不由得害怕起来,迈着小步一步步探索着走进里面唯一的内寝。 寝室门框上挂着珠帘,她探头进去只见慕洛尘坐在扶手椅子上,见她脚步声临近这才放下手中的书在旁边高脚桌上,眼眸清冷盯着自己。 燕初云一时间忘了规矩礼仪,只是呆呆站在原地。慕洛尘起身缓步走上前去,低头抬手指尖划过她的脸颊,静静地盯着这位年岁尚小的异国公主。 寂静的内寝忽得传来沉稳的声音:“知道这是哪里吗?” 燕初云鼓起勇气抬起头看着慕洛尘那清冷孤傲的黑眸,摇了摇头后把头低了下去。 慕洛尘放下在她脸颊来回抚摸的手指,轻轻抬起下额语气依旧冷冽:“这里是合欢殿,是前朝招幸嫔妃侍寝之地。” 燕初云再次抬起头瞳孔震惊般,不知道对面的这个压迫感十足地男人究竟要做什么,便哑了一般沉默不语。 慕洛尘低头看着她襦裙上面系的蝴蝶结扣,他的嘴角一瞬间勾出一抹狡黠的坏笑,手指轻轻一拉,燕初云紧张不已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慕洛尘预料一般伸出左手揽住她的腰身迅速将她往前一送,紧贴自己身体。 燕初云吓的花容失色,双手抵在他宽阔的胸前口中轻声呢喃不断重复着:“圣上,不可……这不合规矩。” 她越是这样慕洛尘越是勒紧她的腰身紧贴自己,唇贴在她的耳垂边声音轻了一些:“你母后不一直盼你能诞下属于两国的皇子吗?怎得如今却不愿了?” 燕初云紧闭双眼,双手依旧用力推在他胸膛,轻轻摇了摇头:“圣上,我……我还没有准备好……成为您的女人。” 慕洛尘右手猛然捏起她的下巴重重抬起,眉宇微动眼眸冷冽言语又恢复到冰冷质问道:“你只是一个贡品,有何需要准备的?” 燕初云睁开眼神,觉得下巴被捏的生疼,还未等她反应过来,慕洛尘霸道的亲吻她那一抹朱唇,她忽然被强迫用双手拍打慕洛尘的胸膛预要逃离这让人窒息的吻。 慕洛尘毫不惯着,仅用一点力气将她身上的薄纱撕裂扯下扔在地上,又后退两步将燕初云推倒在圆桌上压在身下。燕初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身上的衣衫襦裙被扒的干净竟丝毫不剩的将身体显示在这个陌生男人的面前,不由得双手挡在胸前。 慕洛尘拉下她的双手举过头顶狠狠压住手腕,燕初云拼命抵抗之时,疼痛感袭觉全身仰头轻喊一声,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他占有清白,心如死灰般放弃了反抗,泪水从眼角滑落。 只是片刻,随着一阵宣泄慕洛尘从她身上起身,冷漠地看了眼她腿脚滑落下些许的血迹满意的穿好衣衫,看着如行尸走肉般瘫软在圆桌上的燕初云道:“从今日起朕会日日临幸你,等你怀上子嗣之日就是你失宠之时,朕会毫不犹豫的将你软禁起来,这是你们琉璃国逼朕的!” 燕初云用尽仅有的力气起身带着一丝凉意望向慕洛尘,冷冷的话语道:“那多谢圣上垂怜恩赐!” 慕洛尘盯着燕初云勾唇淡笑:“这才是知礼嫔妃该有的样子,还有你最好期盼自己不要身怀有孕,要不以后日子会非常难过。朕差点忘了,青鸾不是会医术,燕初云你该怎么做心中有数自己拿个主意。” 说完慕洛尘拂袖而去,撩开珠帘刚走出内寝,两名嬷嬷走了进来,一位嬷嬷将早已准备好的衣衫为燕初云穿上身,另一位则简单地整理她那凌乱不堪的秀发,简单做了发髻。整理好一切,就如同刚来一样。 合欢殿好似一切都没有发生一般,燕初云走在回宫的路上,身上的疼痛让她忘不了刚才的羞辱,在他的眼里自己连女人都算不上,她想过无数次第一次怎般柔情,却没料到会是如今这样。心灵憔悴也不知道怎么回到自己的殿宇,由于太过疲惫,回殿后睡了整整一夜,直到凌晨才清醒一些。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想着下午发生的事又难以入睡。 一顿家宴过后,白楚洐带着张芷静,白予薇坐在马车里准备回以前儿时的府宅住几日,那里有以前的忠心家仆也不算落魄。 “相公,皇后娘娘方才在席间提及要把薇薇许配给五皇子妾真是惊出一身冷汗。我们薇薇若真嫁入皇家,那岂不是一辈子要卷入后宫纷争。”张芷静说着眼泪落了下来。 白楚洐平静看着她道:“你是知道的我只有这么个亲姐姐,从小姐姐护我周全为了让我活命才背了克星这个名,为的就是让我待在白家出人头地。你没看今日桌上菜肴都是我爱吃的,她如此疼我别说薇薇就算姐姐要我的命我都给她!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 张芷静知道白楚洐的脾气也只能擦干泪水,沉默不语。 白楚洐发觉自己的话语有些生硬,便和软下来安慰道:“五皇子人品不错,以后嫁给他也不失一个好归宿。话又说回来了,那是薇薇的亲姑姑,她势必会疼爱有加。我看你是孕中多思的缘故,你现在别胡思乱想好好养胎。” “是,相公说的极是!”张芷静头轻轻靠在白楚洐的肩膀上淡笑起来。 马车慢慢摇晃,驶向以前白府的方向。 第292章 阴谋 日落西斜,疏散的阳光从枝叶的缝隙里透下。初春的风夹带着冬日的寒,吹得树叶沙沙作响,湖面微波轻荡。 林相然站在宫殿门前翘首以盼,不远处一辆马车缓缓而来只一会停在了长寿殿前。那素蓝色帘子轻轻挑开,从里面下来一名丫鬟下了车,这才从里面伸出一只手缓慢探出头。 林相然激动的两步并成一步走了过去,上前跪地行了大礼,带有一丝哭腔向上叩拜道:“奴婢林相然给萧太妃请安!” 萧太妃急忙下了车,弯腰扶起林相然也不觉红了眼眶,上下打量她如今的装扮又欣慰的点了点头,抚着林相然的双手轻声细语问道:“那年静苑一别匆匆,实属遗憾。如今听闻你已经考入尚宫局并当上了掌使职位,我甚是为你欢喜。林相然,你一路走来不容易,可好?” 林相然依旧感受到久违的温暖,泪水夺眶而出只一味的点头嘴里叨念着:“劳太妃惦记多年,奴婢一切都好!” 萧太妃压低声音道:“小雀……她的骨灰可还在?” “回太妃的话,还在!只是在余贵处。太妃您是知道小雀心思的,她生前也希望跟余贵长长久久在一起,我不忍心问他要回小雀。” 话刚说完,只见太妃重重叹了口气,眉宇间有些微皱像是心事重重一般,尽管疑惑林相然也不知如何开口询问。 二人沉默着走向长寿殿内,萧太妃边走边平静说道:“我这次是奉圣旨进京的,也住不长久。你也就不必忙前忙后,怪繁琐的。” “是,奴婢知晓了。”林相然低头遵循太妃的吩咐试探性问道:“那……太妃可想见见银杏,清漪,琼香,崔宁她们?” 萧太妃直接拒绝道:“不必了!知道她们过得好,有你保着她们我也就放心了。如今我老了也喜欢清净,能见到你我已经知足了。” 走进殿内,桌上放了套茶具。萧太妃一眼就看见,她知道是林相然特意布置的,便淡淡一笑目光看向那套茶具镇定自如转头问道:“还会烹茶吗?” 林相然嘴角上扬,胸有成竹般站在茶具一侧轻声答道:“太妃所教,奴婢日日不曾忘记。太妃,您请坐!” 萧太妃缓缓坐下,在旁边拿出一块香放在了香炉内点燃,林相然则开始烹茶。刚燃一会,萧太妃就闻出来这香是她第一次教会林相然制作的。倒也淡然一笑带有夸赞的语气平静道:“制香的本事倒是一点没有倒退,不知这烹茶技术如何。” 林相然这边茶已经烹饪完毕,恭敬的端起紫砂茶杯递上前,萧太妃接过茶杯轻轻品了一口,满意的点了点头。 “静苑奴婢都没怎么为太妃烹过几次茶,后来在太极殿为圣上的奉茶女官,每每烹茶都能想起太妃您的敦敦教导。奴婢就多了一个夙愿,若还有机会一定要亲手为太妃烹茶让您享用。”林相然就如同等着被夸奖的孩子一般等着太妃的嘉奖。 萧太妃放下紫砂茶杯默认了她的烹茶技术微微一笑道:“能让圣上满意我怎会不满意呢?林相然,你比以前更加稳重了!” 林相然欢喜之情溢于言表,面带笑容道:“经历了这么多事,奴婢自然也多了些许成熟。倒是太妃您看起来比以前更加有了精气神。” 萧太妃只是笑笑不再言语。 翊兰殿。 青鸾手端药碗表情凝重的走到内寝,燕初云坐在圆凳上若有所思出了神。青鸾放下手中药碗十分不解轻声问道:“公主,您真的要这么做?” 燕初云望着热气腾腾的药下定决心一般端起药碗拿起勺子刚舀一勺准备放在嘴里,青鸾忽然用手抓住她的手摇了摇头:“公主,您可想好了的!这次是难得的机会,这碗避子汤奴婢加了大量的川芎、当归、桃仁、红花、姜炭、炙甘草,还有一味明矾。喝下去定会伤了身子,您还年轻不能落下终身不孕的病症。” 燕初云抬了抬头,眼神带有绝望语气冷冷问道:“那我还有什么办法?青鸾,我有什么办法?若是因为昨日侍寝之事身怀子嗣,我们谁都出不去给母国如何传递消息。若是喝了还能跟他周旋一段时间,我不想被软禁。” 青鸾也深知她们主仆已入穷巷,这个局目前无解。只能有心无力的淡淡道:“那……过几个月王后那如何交代?母国征战在即,她可是盼着从公主腹中诞下属于两国的皇子,这样母国才能有朝廷的出兵救援。” “圣上以后的日日临幸为的就是给母国乃至草原观望部落一个态度,他支持王后的态度。至于我,他从未考虑在内。罢了,避子汤……不用他赐,我自己喝。”话刚说完燕初云嘴角挂起苦涩的笑容,端起碗一饮而尽。 刚喝下去没一会腹中就觉得微痛起来,全身发汗有些寒冷。青鸾扶起将她扶到床榻上,在背部靠着鹅毛软垫。燕初云这才觉得好受了些,抬起手用丝帕擦了擦额头的汗逐渐恢复了正常。 深夜,司寝司来人传话今夜由恪充容在合欢殿侍寝。燕初云按规矩收拾一番穿着些许暴露坐上了七宝流苏辇,被四名内监一路抬着前往合欢殿的方向。 经过后宫所有宫殿前,那些还未见过圣上的女子羡慕不已,她们渴望拥有这样的恩宠。一时间燕初云也成为女人们羡慕且嫉妒的对象。 寂静无声的夜,死气沉沉的宫殿随着殿门打开,燕初云不似昨日般那么拘谨,这次她昂首挺胸迈着细碎的步伐走到内寝中。 慕洛尘抬眸目光瞬间变冷,手指勾了勾。燕初云走上前去,慕洛尘一只手拉她入怀,手环住腰部轻声道:“朕的恪充容,昨日感觉如何?” 燕初云目中带有怒气却不敢发作,只能咬牙轻语:“圣上强迫一介弱女子,实在不是一位明君所为。” 慕洛尘毫无防备手重重托起她的下巴,目光如剑盯着燕初云的眼神沉声道:“弱女子?呵呵……燕初云,你从小精通蛊毒,原因你的母妃是巫女擅长媚术这才迷惑了你的父王恩宠不断。你国王后为何要将你和亲,你的父王是如何瘫痪在床榻的,你说得清吗?” 燕初云心内一震她不知所措看向慕洛尘,自己并不知道何时他能掌握这样的秘密消息。这即使是在琉璃国也没有几人知晓,想于此手心冒虚汗脑子一片空白。 慕洛尘也不想跟她过多废话,这次却温柔地脱下她外面薄纱衣衫,声音淡淡道:“避子汤可是喝了?” 燕初云声音小到只有自己能听见答了声:“我……喝了。” 慕洛尘不费吹灰之力将燕初云抱起走向床榻,侧躺在身边解开自己身上系结脱掉上裳甩手扔在地上,身体压在她身上,手开始在她全身游走着。 “圣上,床帐还没有放下。”燕初云有些许害羞在他耳边小声提醒道。 慕洛尘并未理她,动作从柔变成了些许烈,在她的身上只是宣泄男人的欲望,在交融云雨之时,由于太过疼痛燕初云手放在床幔上往前一拨,藕荷色床幔落了下来盖住了二人颠鸾倒凤的姿态,烛光里留下那二人鱼水之欢的身影。 不大一会慕洛尘在燕初云身上宣泄完,燕初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双手已经紧紧环住他的脖颈,对比昨日不同今夜却也十分满足,大概这就是成为女人的幸福感。 “圣上,我……”燕初云侧头望着刚从自己身上躺下的慕洛尘柔声道。 “要称呼自己为嫔妾,别没大没小没个尊卑!”慕洛尘侧头眼眸依旧冷冽地训斥着。 “是,嫔妾知晓了。”燕初云不敢直视他的眼睛还是鼓起勇气问出心存疑虑的话:“圣上是从哪里探得嫔妾的事?” 慕洛尘当然不能告诉她,只是低声问道:“你知道你的封号为何是恪?” 燕初云摇了摇头,慕洛尘继续说道:“就是让你恪守本分,谦卑恭敬。以后在后宫别想着为你的母国传递什么消息,在这宫中朕给的消息才是消息,朕不给你是打听不到的。听懂了吗?” 燕初云此时恍然大悟,原来慕洛尘在布一盘很大的棋局,她,她的母国都是他棋盘上的棋子,更让人害怕的是谁输谁赢由他说了算。想要解开死局必须好好筹划一番,打定好主意后假意乖巧地点了点头。 慕洛尘眼神如一把利剑瞧着燕初云,这时司寝司来人在窗口低声禀报道:“圣上,时辰已到!切勿纵欲过度,当心龙体!” “抬恪充容回自己寝殿!”慕洛尘话音刚落,燕初云也不知自己如何想的上前挪了挪,轻轻抱着他的腰部,头靠在胸前轻声道:“圣上,嫔妾等您!” 慕洛尘被这举动惊了一下,反应过来的时候燕初云已经穿好司寝司进来的姑姑为她准备的衣衫,走出前回头看了眼床榻上,淡淡一笑那笑容多了些柔媚。 走出合欢殿,燕初云坐在七宝流苏步辇上收起笑容,内心打定主意后露出得意的笑,被四名内监抬回自己殿内方向。 第293章 揭秘花小雀身世(上) 宜秋苑,苏木款款而来。林相然走出迎了上去俯身行礼,苏木这才开口直言:“林相然,圣上传你前去太极殿。” 林相然心中疑惑,自从在尚宫局慕洛尘可从不私下召见于她,隐约觉得心中不安怕不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跟着苏木的脚步惴惴不安的来到太极殿门前,李珂亲自为她打开殿门,林相然走进殿内门关了起来,抬头一看正上面龙椅上慕洛尘笔直端坐,萧太妃,温言各落座两边椅子上。三人的目光齐齐落在自己的身上。 “奴婢林相然给圣上请安!给萧太妃请安!”林相然定了定神各自行了一礼。 “平身!”慕洛尘抬了抬手,林相然这才起身站立原地。 温言起身走来一脸凝重地看着林相然,林相然浅身又是一礼,温言回礼这才低声问道:“林姑娘,你可认识花小雀?” 林相然点了点头:“自然认识。” “那林姑娘可曾知道小雀姑娘身上可有何胎记?”温言依旧软言低语问道。 林相然思索着眼神余光不时看向萧太妃,萧太妃神色平静淡淡一笑。忽然她想起什么般轻声道:“我和小雀曾在一起为她更换衣衫时偶然发现她的左肩膀上有个极像凤鸢花的胎记,我当时还问了她,她说自己也不知道可能出生就有吧!” 慕洛尘听完此话微闭双眼片刻再次睁开,尽管震惊不得不面对这样的现实,只能沉声向下道:“萧太妃,我们继续刚才的话,您往下说吧!” 林相然还是一头雾水,悄悄的走在萧太妃身边注视着接下来发生的这一切。 萧太妃这才徐徐道来:“当年,先帝突然离世朝廷大乱。圣上平定前朝登基为帝,我也刚到静苑不足半年,那天……” “你给我站住!你哪个宫的!看我们抓到你不打断你的腿!” 御膳房的两名内监气喘吁吁在后面追着跑在前面的花小雀。只见花小雀边跑边左右开弓啃着两边偷来的鸡腿,嘴巴塞满还在怒吼道:“明明那么多膳食沈贵妃吃不了,还不如给我吃。即使你们打死我我也要做个饱死鬼!” 萧太妃正在此处花园散步,忽被花小雀撞个满怀,一时没有站稳踉跄后退几步,要不是身边的女使绿簪及时搀扶就差点倒地。 “对不起,对不起。”花小雀站稳后连忙道歉,不时看着后面那两人追了过来。 两名内监一把抓过花小雀,小雀不断反抗。这事萧太妃本不想管,不料在三人拉扯中扯坏了身上衣衫,左肩膀露出那艳红的凤鸢花的胎记。萧太妃连忙使了一个眼神,绿簪秒懂太妃之意急忙向那二人开口制止:“太妃在此尔等还不住手!” 听到对面的人是太妃,那两名内监停止了拉扯,扑通跪在地上嘴里道:“给萧太妃请安!奴婢们冒犯太妃,还请太妃恕罪!” “怎么回事?这位姑娘犯了什么宫规让你们从御膳房追到这里。”萧太妃平了平情绪低声问答。 其中一名内监带有些许怒气道:“启禀太妃,这个丫鬟是刚召入宫的末等宫女,现在浆洗房做活,可几次三番来御膳房偷吃的。今日是沈贵妃的生辰,圣上特意吩咐为贵妃娘娘准备了膳食,都是厨娘们精心所做。谁知道刚做好这婢女闻着味就来了,专门偷吃最好的八宝富贵鸡,那可是我们御厨准备两天两夜的,奴婢见她可怜你说偷个馒头也就随她了,谁知她扯了两个鸡腿就跑了。跑之前还把鸡头鸡身全给我扔到泔水桶去了,我们这才忍无可忍追了出来,不料冲撞太妃。” 此时浆洗房的管事带着两名女使从远处而来,上前向萧太妃行一礼后这才开言:“让太妃娘娘受惊了,这位是浆洗房偷偷跑出来的婢女,偷溜出不知多少次,奴婢这才来将她带回去定会好好教导一番。” 萧太妃深知后宫由沈贵妃管理,即使有想救的心思也无可奈何。花小雀站在旁边满不在乎扬声道:“浆洗房的饭菜都不是给人吃的,整天萝卜青菜,这样如此对待还不让人想其他办法!” “来人,把她给带回去!” 随着管事一声令下,旁边两名女使一人架着她的肩膀几乎拖走了般。花小雀不断回头瞧着萧太妃,那眼神似乎在求助般,直到拉走也见她无动于衷便也死了心。 在回静苑的路上,萧太妃内心久久不能平静,忽得吩咐旁边的绿簪,得到受意绿簪点了点头转身反方向去了凤鸾宫方向。 直到次日绿簪才回来,萧太妃出静苑主殿门一看,她手扶花小雀一瘸一拐走到院中。萧太妃见她满脸脏兮兮,身上被打渗出的血迹,还有那面色苍白有气无力的样子,瞬间内心无比心疼。 “绿簪,扶她去西厢房。”萧太妃吩咐完转身走进内殿。 绿簪慢慢扶着花小雀来到西厢房,安顿好她趴在床榻上。萧太妃手拿白色瓷罐走了进来,绿簪撤离前去小厨房准备些吃食。 屋内只剩下二人,花小雀准备起身却因为疼痛无法动弹,咧嘴抱痛。萧太妃也未过多计较,小心翼翼拿起旁边的剪子剪开她后背血肉模糊的衣衫,打开白瓷盖子用手指沾了沾里面乳白色药,坐在床沿轻轻为她上起了药。 刚开始花小雀觉得疼痛,后觉清凉感席卷全身,后背的伤口不再那么疼痛。侧头看了眼眼前这位和蔼可亲的太妃顿生好感。 “你为什么会进宫?”萧太妃细瞧这才发现她身上大部分都是旧伤未好又添新伤,不由得心疼起来。 花小雀笑了笑云淡风轻讲道:“回太妃,我爹是官府师爷,我娘在家相夫教子。本平静过着日子,谁知我爹卷入一场官司之中因此丧了命,我娘也随我爹而去。我跟我姐姐逃离家乡在路上走散了,我独自一人想在京城谋个差事,在大官家当个丫鬟赚些银两,还能吃上好吃的。谁知刚入长安城便晕倒在酒楼门前,多亏万客来掌柜的心生怜悯好吃好喝招待我数日,我忽听来客说新皇登基皇宫内廷招募宫女,我想着皇宫的吃食定是好的,也就入了皇宫。谁知没有银钱使分到浆洗房,那里做活辛苦也吃的不好,因肚子饿我才三番五次的去御膳房偷东西吃。每次被逮到就是一顿毒打,没事的太妃我都习惯了。” 擦完药膏,萧太妃合上盖子郑重其事地问道:“你可愿来静苑当差?” 花小雀眼神天真慢吞吞疑惑问答:“那可有好吃的?” 萧太妃被她的话逗乐,认真点了点头。 花小雀这才连忙同意急切答道:“我愿意!太妃只要收留我,我愿意侍奉太妃!” “你好好养伤,绿簪已经请奏了沈贵妃同意,以后你就是静苑的女使了。这静苑是冷宫所在,不得随意进出的。”萧太妃轻声叮嘱起来。 花小雀乖巧地点了点头表示:“太妃放心,我定会遵守宫规。” 萧太妃的视线逐渐清晰,平静的看向坐在上面的慕洛尘:“这是我和小雀的相识,只是这样的平静的日子过了一月有余,她认真做事再也没惹任何祸端,直到发生了一件事……” 再次陷入回忆中。 那日寒冬,萧太妃因为静苑极冷生了重病发了高热,尽管太医前来诊治还是未能退烧。花小雀急的团团转,在高热中得知太妃想吃许久未吃的松子百合酥。她自己深知只要能吃病很快就会好。 打定主意,花小雀在大雪中花了一天一夜时间在静苑偷偷挖了一个只有狗能钻过去的洞,成功后躲过了所有侍卫看守,夜深人静的时间偷溜进太极殿茶水房,在里面找到圣上御用地松子百合酥,马不停蹄的回到静苑。 萧太妃刚好喝了药靠在床头,见花小雀满头大汗走了进来,从怀里掏出丝帕包裹的松子百合酥亮了出来:“太妃,您尝尝看!” 萧太妃看她的这副模样大为震惊连忙问道:“小雀,你是从哪得来的?” “太极殿,您吃吃看。”花小雀一脸天真拿起一块递给萧太妃。 “花小雀,你胆子真大!”萧太妃不禁生气责备起来。 花小雀却毫不在乎淡淡一笑说道:“我从小就知道人在生病的时候想吃东西,若是吃到嘴里病马上就会好。太妃您对我如此之好,即使为您赴汤蹈火,小雀也在所不辞。” 萧太妃听完一阵感动不知说什么才好,她不想辜负小雀这份心拿起一块松子百合酥放在嘴里,那滋味百感交夹万般感觉涌上心头,那是一辈子都忘不了的感受。 见太妃大口吃起来花小雀这才轻声道:“我家附近有个酒楼是那里最大最豪华的,我娘做的饭很不好吃,不合我胃口。我就时常去那里厨房偷,偷了十次就得挨揍八次,我也有次高热刚好,就想吃一碗那里做的海鲜粥。偷了后吃完果然浑身通透病也就好了!” 萧太妃抬起头看着她像是讲述别人的故事一般。 “她永远是笑嘻嘻没心没肺的样子,永远都是乐观的女子。”萧太妃讲着讲着不由得脸上挂着笑容。 林相然站在旁边默不作声,她到现在才明白静苑的那个狗洞是怎么来的,也明白花小雀为何跟太妃主仆感情如此深,这一切都有迹可循萧太妃对花小雀也算是无尽的包容。 温言认真听着也半晌沉默,目光望向眉头紧蹙的慕洛尘。 “朕没想到沈贵妃管理后宫对太妃如此大意,竟然连糕点也顾及不到。”慕洛尘沉声道。 接着慕洛尘目光看向林相然的方向吩咐道:“林相然,你回忆说说跟花小雀的以往之事。” “是!奴婢认识花小雀是在犯了错入静苑开始的……” 林相然的思绪拉回几年前,记忆逐渐清晰。 第294章 揭秘花小雀身世(下) 林相然因江月滑胎之事被冬雪诬陷发配静苑,她永远无法忘记那日大雪纷飞,自己种的蔬菜都已经冻死在园中,外面给的膳食少之又少。 花小雀尽管腹中饥肠辘辘,盯着托盘上的饭菜半天还是毅然决然的转身走向殿内。等她出来后,静苑几人眼巴巴看着她,花小雀径直走向小厨房端来一盘只有两个馒头的碟子来到众人面前。 银杏用手捏了捏馒头奇硬无比根本无法下嘴,本想着热一下也好,清漪看出她的心思:“小杏别去了,早就没多少柴火了。若是用了我们的小厨房别想开灶了,凑合吃吧!” 说罢拿起馒头掰成几块一一递给大家,花小雀拿起发硬的馒头率先坐在西厢廊下,其他人坐成一排默默的低头啃起馒头来。 花小雀神情失落叹气一声道:“太妃的银丝碳火也快没了,这个冬天该怎么熬过去。” “这帮狗奴才,就会拜高踩低。见太妃入了静苑没权势,就这般欺负。”崔宁咽了口馒头气愤的说道。 林相然倒是坦然自若轻声道:“既来之则安之,总有一天我们会熬出头的。各位稍安勿躁!” 花小雀一时气不打一处来,摔掉手中一口未动的馒头在雪地里,忽然起身扬声道:“不行,不能坐以待毙!我得去想想办法!” “你又能做什么呢?”银杏疑惑的抬头目光看着她。 只见花小雀走到墙角,蹲下身子剥开草丛,露出了掩埋墙角的狗洞得意的看向众人:“老办法,我从这里钻出去搞点吃的。” 众人谁都没阻止,只因大家太饿了,人的求生本能最终战胜理智,乃至道德。花小雀见众人不反对,不由分说钻进那狗洞之中,消失在大家眼前。 走了好一会,琼香忽然说道:“万一花小雀被人逮住不又是一顿暴揍,我们这样会不会太自私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在廊下坐的几人心提到嗓子眼上,不由得担心起她的安危。她们从下午等到天黑,从坐着等待变成了院中的踱步,心内惴惴不安。 直到天刚擦黑,雪也停了。花小雀才从狗洞里钻了进来,只见月光下的她满头大汗,浑身脏兮兮的样子,来到众人面前快速将怀中被丝帕包裹好的糕点摆在众人面前,里面还混着发热的四个软馒头。 林相然细心的发现在她手背手腕处均有擦伤,也有被藤条打过的痕迹,那血不断的往出渗。可她的表情还是淡笑着:“姐妹们快吃吧!我已经偷吃了好多!” 崔宁也注意到这些伤痕,泪水涌出上前抱住她,轻声在耳边呢喃:“谢谢你!小雀!真的,谢谢你…” 花小雀摇了摇头,轻声回道:“你们都是我的好姐妹,好姐妹就不需要言谢的。好啦,快吃吧!凉了胃该不好受了!” 花小雀挣脱她的怀抱,认真分发给众人,大家含着泪狼吞虎咽的大口吃了起来。后来林相然才知道,这一次花小雀根本没有吃到任何东西,她在偷的时候被发现,厨娘叫来内监狠狠地将她揍了一顿,在挨打的时候花小雀紧紧的护住怀里的糕点和馒头,被打后她得了空逃离了膳房一路跑着回了静苑。 林相然说着说着泪水滑落下来,她拿起手上的丝帕轻轻擦拭着淡淡一笑道:“花小雀一直都是这样的人,她把欢笑给了我们,自己承担痛楚,后来我们姐妹几人结拜,小雀当我们的大姐不仅仅是她比我们大的缘故,也是她重情重义天性善良。”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她身上胎记的?”萧太妃疑惑不解侧头问道。 林相然回忆起:“就是偷糕点的那夜,小雀执拗不愿上药,还是我拿着药膏硬去她的房子……” “林相然,你怎么来了?”花小雀听到敲门声打开房门,诧异的看着站在门前林相然。 林相然走了进去关上房门,坐在圆凳上满脸担忧的看着花小雀:“别以为我不知道,为了给我们姐妹偷吃的,没少挨打吧!我来给你上药来了。” 花小雀挠了挠头,尴尬笑了笑:“我没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时常被打,这点小伤过几天就好了。” 林相然不由得她推脱上前去解花小雀的外罩衣衫,她也不反抗。待留下里面的衣衫后,林相然让她坐在圆凳上,认真的为她涂抹膏药,当涂抹到左肩膀的时候发现了红红的胎记,仔细一看原来是凤鸢花。 林相然好奇的用指尖轻抚起来:“小雀,你知不知道你这块有个胎记?” 花小雀点了点头平静道:“知道,从小就有。” “这块胎记好特别!”林相然贴近仔细观察起来。 花小雀笑了笑给她讲述起来:“我娘临终前告诉我我不是爹娘亲生的女儿,是他们在树林中捡来的。那时候我还是襁褓婴儿,他们看我可怜就抱回去养。我也不知道自己亲生父母是谁,所以逃难的时候才漫无目的的来到长安城,只因京城人多或许能找到我爹娘的下落。” 林相然涂药得手停顿半空被她说的话大为震惊,花小雀继续说道:“或许我真的是多余的,爹娘见我是丫头片子不要我了。我养父姓花,养母希望我普通像小麻雀般自由自在快乐的活着,所以就取名花小雀。” “以后不要为了我们在遭打了,你这新伤旧伤看着让人心疼。”林相然边涂边细心叮嘱道。 花小雀嘿嘿一笑:“没事,我嘴刁你也不是不知道。那饭菜我也吃不下去,不为了你们也为了我,我觉得吧,我早晚得死在这张嘴上。” 拉回到现实,林相然继续补充羞愧溢于言表:“那夜静苑无故燃起大火,她为了救我才葬身火海之中。” 温言在听完这一切缓缓起身向上一礼:“圣上,当年水月国公主入宫为妃三年后诞下小公主。先帝大喜,亲自取名为慕宛卿并赐予封号端和柔淑公主。突然不知何故宫殿突起大火,公主在最后一刻委托身边的胡嬷嬷将在襁褓的婴儿带了出来,胡嬷嬷被人追杀,却也护主不力在半途中将小公主扔在半路独自逃亡。先帝在最后时刻委托温家务必尽全力找到端和公主,并亲自下旨指婚若是温家找到就可跟草民完婚。这么多年,草民的祖父,父亲都是费劲人力到处寻找,温家为了寻找这才远离官场经商为主。直到草民打探到京城的时候,这才知道原来公主早就改名换姓并入了宫。” 林相然听闻完温言的讲述内心大惊,萧太妃在旁拿出了一枚只有一半的玉佩:“这块玉佩是花小雀在我这存放的,另一半应该在温言那里。当年先帝亲自赏赐这双鱼玉佩为的就是指婚,也是机缘巧合下,她说自己做活不太方便,让我帮她保存这块玉佩,我问她哪来的,她说在襁褓中就有这半枚玉佩是自己爹娘给的吧!从那刻我就猜出她的身份,才把她留在身边。云措性格孤傲清冷唯独生前跟我关系比较要好,她的女儿来到我身边我也觉得是天意使然。圣上,您还记得静苑的前身是先帝为云妃建的星辰殿。” 慕洛尘心里都明白,从温言入宫找他的时候他就明白一切,先帝临终前说过此事,要不是温言拿着特许金牌进宫面圣,这个消息估计所有人都会烂在肚子里。 温言从怀里掏出另外的半枚悬在空中,走上前去跟萧太妃手中玉佩合在一起前面是双鱼纹,后面确是刻有篆体慕,温二字。 “圣上。”温言撩袍而跪向上行一礼:“草民有个不情之请。公主既然找到已经归天,林姑娘势必知道公主的骨灰何在,草民建议将公主骨灰安放皇室陵寝,恢复公主名号让公主安息!” 慕洛尘垂眸看向萧太妃低声道:“太妃,您的意思呢?” 萧太妃淡笑摇了摇头:“圣上,花小雀生性喜爱自由,若是迁入皇陵我想她断断是不肯的。还有,这事是皇室尘封已久的事,就让它过去吧!若真迁入皇陵,前朝后宫都不好交代。” “林相然,公主生前跟你关系最密切,你也最了解她,你觉得呢?”慕洛尘目光看向林相然问道。 林相然想了想轻声道:“圣上,奴婢同太妃是一同的心思,也认为公主生前最不爱禁锢之地,她若是在也断然不会答应的。” 慕洛尘点了点头看向温言,温言只是提议也不强求就此作罢。他从腰上取下特许金牌同那半块双鱼玉佩高高托起扬声道:“圣上,公主既然找到,温家不负先帝重托使命也到此完成。草民特交回特许金牌和双鱼玉佩给圣上!” 慕洛尘摆了摆手,李珂走了下去双手接过后又来到他身边,慕洛尘看了看平静道:“朕特许温家以后后代如有想考取功名在朝为官者一律破格录用。” 温言向上一叩首感激道:“多谢圣上隆恩!” 抬起头又道:“圣上。温家已经到草民这基本已经商为主,不会再有人在朝为官了。” 慕洛尘嘴角上扬微微一笑:“这个是朕给你温家特许,至于你温家用与不用在于你们。” 这一切一切在旁伺候的余贵听的明明白白,他忽然懂了以前跟花小雀的日子,明明是宫女可吃穿从不马虎,这就是与生俱来高贵的气质,顿觉自己不配她,耽误了她。 走在路上,林相然愧疚之情油然而生,更不能原谅自己。明明花小雀身份尊贵,为了救自己牺牲了自己。若她不死,这泼天的富贵,享不尽用不完。 她忽然反应过来想到了大考前,盛小公爷给她了一本尚宫局秘密档案,里面说的就是亡国公主葬身火海的事,寥寥数笔当时还觉得奇怪。原来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有迹可循,林相然看了看晴朗的天空,她暗中发誓一定要好好的活着,才能对得起花小雀的牺牲。 第295章 晋升为妃 微风拂过,柳色初青。每到这个时节,皇宫中百花争先恐后齐放,为睹这春日芳容。 薄妙璃这天闲来无事到清晖殿找陈姝宁说说话,二人从院中逛到了后面的荷花池上六角单亭之中。落座后,陈姝宁莞尔而笑:“听闻薄姐姐前几日忙着搬宫。” 薄妙璃舒了口气微笑道:“再别提了!累死我了!虽然都是婢女内监做事,可从长秋殿到璃妆宫过去都要老长的路。贤妃那里也一样,最近忙着挪宫。” 忽得抬头想起刚刚经过的竹子旁,轻声又道:“这也是奇了,方才见宁妹妹院中竹子又冒新芽,想必是个好兆头。” 陈姝宁淡淡一笑低头看着一方池水:“那竹子最是有灵性的,但愿如姐姐所说。” 薄妙璃忽得抬眸问道:“姝宁妹妹,看你这肚子快要临盆了吧!” 陈姝宁不禁轻抚腹部,轻嗯点了点头:“卢嬷嬷说还有几天,这几日让我多活动活动利于生产。” “这些日子圣上没有来看你吗?”薄妙璃无心之语却让陈姝宁眼神瞬间黯淡下来,摇了摇头。 “我也听说了,一把年纪的人也不悠着点。天天让轿辇接恪充容夜夜侍寝,他都快忘了自己有其他嫔妃。也不知道那和亲公主有什么好,不就是年纪尚小一些,长得略有几分姿色而已。”薄妙璃带了些怨气埋怨道。 这话也就薄妙璃敢往出说,陈姝宁见她动了气连忙淡淡一笑宽慰起来:“薄姐姐无需生气,动了肝火可不好了。圣上自有考量,既然公主大老远和亲。圣上把她冰着也不算个事,其实要论宠爱还是姐姐更胜一筹。” “你就替他开脱吧!改日恪充容在身怀有孕,我们这些人都得靠边站,圣上不得把世间所有的好东西一码一码的赏赐给恪充容。姝宁妹妹,你是不知道那日在雅苑花厅我老远就瞧见圣上怀中搂着恪充容那般样子,一边喝酒一边欣赏舞姬跳的舞蹈。像是得了宝贝一样欢喜的不得了,巴不得大庭广众下就临幸恪充容一般。我是没眼看下去,就走了。”薄妙璃越说越气,音色越来越重抱怨起来。 陈姝宁淡淡一笑摇了摇头,心里感叹一番。薄妙璃都是生过之人还能如此这般真性情,敢在背后说慕洛尘的全后宫也只有她了吧。可想平时慕洛尘有多宠爱她,让她肆无忌惮的如此放肆。 薄妙璃见陈姝宁沉默不言只是一味地笑也不多说什么,陪她欣赏美景。 片刻,陈姝宁觉得腹痛难忍,下身湿透一片。薄妙璃发现了异样惊呼:“姝宁妹妹,你的下面……你不会是该生了吧!” 陈姝宁早就听过嬷嬷所讲倒也镇定,反而是生过的薄妙璃慌了神大喊起来:“来人,快传接生嬷嬷,传太医。陈昭容临盆了!” 陈姝宁扶着栏杆慢慢站起来,用手拉住薄妙璃的手臂,忽觉得腹中越来越痛,即使这样还是挤出一丝笑容定了定神:“薄姐姐,要稳住,没事的!你这么慌倒把我弄紧张了。” 从对面来了两名安胎嬷嬷迅速将陈姝宁扶回内寝,几名侍女有条不紊的为她更换了寝衣方便生产。 薄妙璃跟了进去,见知墨在身边急忙吩咐道:“知墨,你去派个人通知圣上和皇后娘娘,就说陈昭容即将临盆。” “诺!”知墨转身走出内寝前去吩咐幽兰而去,吩咐完后接生嬷嬷跟着她一起走进内寝。 王嬷嬷到底经验老成,不慌不忙吩咐清晖殿侍女烧水,准备剪刀,干净的白布,婴儿的衣衫之类物品。吩咐完这一切走到床榻前蹲下在陈姝宁耳边轻语:“昭容,您的胎膜已经破了,但离生产还有些时辰。这段时间腹中会越来越痛,您需要和皇子一同努力,剩下的交给奴婢您大可放心。” 陈姝宁重重点了点头,额头的汗珠瞬间冒上来,薄妙璃坐在旁边用丝帕轻轻擦拭她的额头:“姝宁妹妹别怕,我陪着你!” 陈姝宁来不及回应,腹中的传来的痛感使她咬紧牙关努力适应着,双手紧紧抓着头下的枕头,脑中都是跟慕洛尘的点点滴滴倒也减轻疼痛感。一想到他们的儿子即将降生,陈姝宁脸上挤出笑容。 一炷香的功夫,两宫都得到了信马不停蹄的来到清晖殿。白思音见慕洛尘也刚到,俯身一礼:“圣上。” 慕洛尘走向内寝旁的暖阁就听到陈姝宁在里面痛苦的声音,落座后白思音唤来了知墨,知墨跪在地回禀道:“圣上,皇后娘娘大可安心。昭容胎位正,有接生嬷嬷帮衬,又有叶医使在里面镇守,相信不一会昭容和腹中皇嗣平平安安。” “慧妃娘娘在里面?”白思音是听到很大的声音在里面给陈姝宁打气,声音熟悉不过这才问了一句。 “是,慧妃娘娘跟昭容聊着天,不一会昭容就发动了。慧妃娘娘留了下来一直安抚我们主子。”知墨如实禀报,见慕洛尘抬了抬手这才起身站在原地。 白思音侧头看着慕洛尘紧闭双眼眉头紧蹙,整个殿内都能听到陈姝宁痛苦的哭喊声,在最后一次嬷嬷声中:“昭容,您在使点劲,皇子就要出来了!” 随即,婴儿的啼哭打破了殿内的宁静。慕洛尘瞬间睁开眼睛,悬着的心终于放下,缓缓起身之时,薄妙璃带着乳母向暖阁走来。 乳母上前施礼,薄妙璃连忙上前欢喜道:“恭喜圣上,姝宁妹妹平安诞下十一皇子。” 慕洛尘摆了摆手,乳母上前将怀中婴儿递了过去,慕洛尘爱不释手的左看右看。 众人一齐行礼道贺:“恭喜圣上喜得皇十一子。” “清晖殿所有人赏奉一年。”慕洛尘抬起头看着众人欢喜道。 “多谢圣上隆恩!”众人脸上喜气洋洋谢了恩典。 慕洛尘抱着十一皇子抬步走入内寝,来到床榻前看见虚弱的陈姝宁缓缓半起身,他坐在床榻前知晓此时的陈姝宁最担心孩子的安全,这才把怀中的儿子递上前去微微一笑:“宁儿,辛苦你了!你看,这是咱们的皇子。” 陈姝宁抬起手轻轻抚摸儿子的脸颊,淡淡一笑抬头深情柔情望向慕洛尘:“圣上,这孩子像您,您看他的眉眼。” 慕洛尘赞同的点了点头将怀中的儿子放在陈姝宁旁边,走在书桌前,薄妙璃知道他要干什么就走了过去,见他提起毛笔便在旁研磨。 只见慕洛尘在落笔在宣纸上认真地写了一个熙字,并用腰间随身携带的私章拓上。 “以后这孩子就叫慕淮熙,和煦温暖之意。”说罢慕洛尘满眼柔情看向陈姝宁。 陈姝宁连连谢恩:“嫔妾多谢圣上赐名!” “李珂!”随着慕洛尘一声吩咐,李珂走了进来站定后才道:“你将这个送到尚宫局让她们另给十一皇子开玉碟,从此他这一脉是独立的。” “是,奴婢遵命!”李珂领命准备告退。 “还有……”慕洛尘想了想继续吩咐道:“陈昭容善解人意,甚得朕心。从今日起册封陈昭容为妃,赐封号宁。” “奴婢这就通知内务府,尚宫局。”李珂在旁后退两步转身离开。 慕洛尘走在白思音身边低声嘱咐道:“还请皇后晓谕六宫,待宁妃出月之时行册封礼。令皇十一子在宁妃身边抚养,不得迁出。” 白思音早就料到会有今天便看了眼陈姝宁淡淡一笑:“是,臣妾谨遵圣上旨意。” 薄妙璃瞧着眼前他对陈姝宁的这一幕心里有些羡慕,倒也为陈姝宁高兴。 “圣上……”陈姝宁还未从刚才的事反应过来,满脸惊讶的瞧着慕洛尘。 “怎么?受不起?”慕洛尘勾唇淡笑轻声问道:“以后你就是朕的宁妃,你能受得起!” 果然懂她的还是慕洛尘,瞬间内心翻起一阵暖流,眼噙泪水竟也忘了谢恩,不过慕洛尘不在意这些。 “圣上,想必宁妃还有话跟您说,臣妾就先行告退了!”白思音俯身一礼准备离开。 慕洛尘点了点头道:“好,你且退下吧!” 白思音走到薄妙璃身边轻轻拉了她的衣袖,她这才反应过来依依不舍看着二人那深情的样子离开了内寝。 慕洛尘见寝室只有他们二人,他坐在陈姝宁的身后紧紧将她搂在怀里,陈姝宁虚弱的背靠在他怀里,双手小心翼翼抱着属于二人的骨肉,顿觉无比满足。 “宁儿,朕今晚哪都不去陪着你,守着你。” 陈姝宁抬了抬头,目光凝视腾出右手轻抚他的手,二人手指交叉紧紧握在一起:“圣上,我们会一直这样吗?” 慕洛尘轻声在其耳边道:“会的,你是我独一无二的宁妃!” 陈姝宁靠在他的胸前二人看着怀中的儿子,一起叫出他的名字:“熙儿……” 唤完后二人四目相对相视一笑。 第296章 丢失的十皇子 轻罗从绮碧殿里走了过来看着院中摆了几桌席面,落座的都是各宫有头有脸的女使内监。 见轻罗走来,纷纷站了起来道喜:“奴婢恭喜十皇子满月之喜。” “各位平时跟我们主子关系不错,今日在绮碧殿没有规矩主仆之分,大家吃好喝好。我们娘娘吩咐待一会大家用膳完毕会有一定喜钱赏赐。”轻罗站在中央嘴角带笑扬声道。 “奴婢多谢金昭仪赏赐!”众人喜上眉梢齐声道谢。 殿内金舒婉等待乳母喂慕淮骏在抱过来,门口芳草缓步而来施一礼:“昭仪,程才人,肖良娣前来拜见!” “请她们在花厅上一坐。” 金舒婉起身整理好衣衫走向花厅,刚踏入门两位起身浅身一礼,金舒婉请她们落座这才开言:“二位妹妹真是稀客。” 程幼婍淡淡一笑看向上座:“听闻金姐姐顺利产子不敢叨扰,这不我约了肖妹妹在十皇子满月之时来给姐姐道贺。” 肖姊妍也笑意盈盈接着道:“平时姐姐待妹妹们也是极好的,有什么好吃的好用的也一并帮着我们姐妹,这样的大喜之事自然也来恭贺一番。” 金舒婉面带微笑瞧着二人:“举手之劳而已,二位妹妹无需挂齿。” “知道姐姐这什么都有,香儿。”程幼婍抬了抬手,贴身女使香儿手捧托盘从后面站到中央,她继续说道:“这是我跟肖妹妹在佛堂求得万福陀罗经被以此送给十皇子,希望他今后平安顺遂。” 芳草走了过去双手捧起托盘来到金舒婉面前,金舒婉看后点了点头微扬唇角:“多谢两位妹妹费心,既然二位来了不如在这吃杯满月酒。” “那就多谢姐姐盛情款待。”程幼婍颔额感谢道。 肖姊妍此时对金舒婉不值抱怨起来:“婉姐姐,妹妹替你都憋屈。你说说同样是生皇子,清晖殿那狐媚子怎得一跃成了宁妃,与咱们十皇子同是圣上的骨肉到底金贵在哪里了?无非就是会扮柔弱娇造做作以此拴住圣上的心,哪有婉姐姐半点好的。” 程幼婍听她此言噗嗤一笑略带讽刺起来:“人家何止矫揉造作,还很有才学。听说那时在行宫对圣上欲擒故纵半推半就,这才怀了子嗣。圣上对她可是宠到了心尖上,不过那又如何论身世她也是个庶出。比不得最近得宠的恪充容,到底是他国公主。” 肖姊妍饶有兴趣侧头问道:“程姐姐我听说宁妃生产那晚圣上在合欢殿临幸恪充容,这才不情不愿来清晖殿。” 说罢顿了顿瞧向金舒婉轻声问道:“婉姐姐离清晖殿最近,可有听到什么消息吗?也给妹妹们透透风。” 金舒婉对二人如此行为不屑一笑:“我可没听到任何关于清晖殿的事,二位妹妹我们入席吧。” 二人面面相觑明白金舒婉是有意打岔也就此作罢。三人起身准备到阁内用膳,肖姊妍边走边提议道:“姐姐,把十皇子抱出来给姐妹们瞧瞧如何?” 金舒婉停下脚步想着有一会没见自己的儿子了,也就吩咐旁边女使:“你去让孙嬷嬷把十皇子抱到雨华阁里,我在那陪才人良娣用膳。” 话音刚落,轻罗脚步急促着急前来,先行一礼站定原地:“昭仪娘娘,出事了!” 金舒婉见她一脸焦急内心咯噔一下,急忙问道:“是不是骏儿,骏儿怎么了?” 轻罗上前两步,缓了缓气:“十皇子不见了!” 金舒婉向后踉跄了两步,怒吼道:“你们是怎么看十皇子的,还杵在这干什么!还不去找!” 轻罗连忙上前搀扶她在耳边提议道:“主子,要不要向上禀报一声!” “你是不是想死!”金舒婉这时异常的冷静继续道:“皇后娘娘知道了就如同圣上知道了,出了这么大的事也只有责怪绮碧殿看护不力的份,到时候十皇子被养在晗章宫,我们母子就永远见不到面了!” 轻罗难得见她有如此镇定的时候,也只能连连点头。 “丢能丢到哪去,无非内廷之中。轻罗,你放出话去哪个侍女内监找到十皇子赏金百两。切记,不可大张旗鼓。”金舒婉定了定神压低声音吩咐起旁边的轻罗。 “诺,奴婢这就去办!”轻罗快步离开前去安排。 这下在吃席的女使内监坐不住纷纷离席前去找十皇子,一时间绮碧殿前前后后乱成一团。 云影殿。 许诗晴宁静的坐在圆凳上给自己儿子衣衫上绣着云纹,忽然想起陆晚棠早早就出去到现在都快用午膳了还未归来,不由得担心起来。 “小檀,你去门口看看陆才人怎么还没回来?” 小檀应了一声刚开门,就听见婴儿哇哇的哭声,惊得许诗晴放下手上的衣衫从圆凳上站了起来。 只见陆晚棠怀里抱着婴儿,抬头温和笑了笑。许诗晴走了过去,瞳孔诧异看向她:“棠妹妹,这……哪来的?” 陆晚棠傻傻笑着做了一个嘘的手势,温声轻语道:“嘘!许姐姐这是我刚生的皇子,你看他长得多好看啊!” 陆晚棠抬起手轻抚孩子的脸颊,许诗晴猜到这是金舒婉的儿子,连忙上前想抱过来。可陆晚棠反抗起来紧紧抱着不撒手,带有哭腔道:“许姐姐,你干什么!你有八皇子干嘛要抢我的儿子。” “棠儿,听话!这不是你的儿子,这是金昭仪的儿子。听姐姐的话,把孩子给我,要不会出大事的!”许诗晴伸出手小心翼翼试探着一步步走了过去。 哪知陆晚棠一侧身将孩子护在身后,连连否决道:“不,不是!那夜圣上临幸了我,而后我就有了身孕,怀胎十月生下了皇子。这不是金昭仪的,是我的!” 陆晚棠抬起眼眸那思子的可怜样子让许诗晴不忍说下去,她泪流两行脸颊贴在了孩子的脸上又道:“这是我的儿子,谁都别想抢走。” 许诗晴懊悔不该给她那个假的孕肚,不该纵容她这般幻想下去,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门啪的被推开,冷月弦而入一眼就看到金舒婉丢失的十皇子,迈着坚定的步伐走了过去准备从陆晚棠手上抢夺。 许诗晴见状连忙走上去跪倒在地拉着她的衣摆恳求般抬头道:“贤妃娘娘,贤妃娘娘不可啊!您这样只会刺激到她,她会做什么出格的事也未可知!” 冷月弦楞在原地仔细上下打量陆晚棠的精神确实不同常人,这才躬身扶起许诗晴轻声问道:“她怎么了?” 许诗晴看了眼抱着十皇子坐在圆凳上的陆晚棠,略有遗憾道:“这都怪我!她也是可怜人!” 许诗晴一字一句如实将怎么和陆晚棠相遇,后来遇见金舒婉初次有孕的炫耀,和给她假孕肚满足她求子嗣之心,直到现在已经沉溺其中的执念都说了出来。 冷月弦听完不由得同情眼前这位可怜的女人:“圣上再也没招幸过她?” 许诗晴苦笑摇了摇头:“棠妹妹就如同被遗忘之人,没人想起来她,只有我和她日日作伴,夜夜同寝。她一直等机会再次侍奉圣上从而身怀子嗣,可始终没有。我想她心里遭受了打击,就……就这般了。” 冷月弦缓慢走了过去,蹲下身子用手拨了拨她额前挂有汗珠的碎发轻声道:“棠妹妹,你把皇子给我。圣上要瞧瞧你的儿子,可以吗?” 提到慕洛尘陆晚棠眼神立刻有了光,不似刚才那般木讷。她抬起头看着冷月弦疑惑道:“姐姐说的可是真的?” 冷月弦淡淡一笑肯定般点了点头,不知不觉从她手中接过慕淮骏抱在自己怀中。起身后走到许诗晴身边悄声道:“许妹妹,照顾好她!今日之事你我休要提起!” 许诗晴知道其中利害关系只应答:“是,我知道了!” 叮嘱完抱着怀中的慕淮骏大步流星的走出云影殿,没出几步只听到安静的殿内陆晚棠像是清醒一般声嘶力竭大喊道:“我的孩子!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冷月弦停下脚步回头看到许诗晴抱着陆晚棠的腰部用尽全力将她拉住不让她追出去,陆晚棠双手悬空不停的重复着那两句话。 冷月弦加快脚步立刻前往绮碧殿。 金舒婉还在院中来回踱步,心里焦急万分。程幼婍,肖姊妍在旁不停安慰。抬头间见冷月弦怀抱孩子匆忙赶来,金舒婉一眼就瞧见正是慕淮骏,连忙迎了上去。 冷月弦将怀中的孩子交到她手上,金舒婉抱着儿子跪在地上感激不已:“多谢贤妃姐姐帮我寻回十皇子。” 冷月弦将她扶了起来,平静嘱咐道:“叮嘱好乳母下次可不能再发生此事了!” 金舒婉连连点头,悬着的心放了下来稳了稳情绪:“这孩子还真的跟贤妃姐姐有缘,要不让这孩子认姐姐为义母吧!” 冷月弦也着实意外,想着自己今后在无子女缘分,殊不知还有今遭。想到此毫不犹豫地应了下来:“金妹妹若不反悔,我愿意当十皇子的义母,好好疼爱他!” 金舒婉笑了笑道:“有贤妃姐姐做他的干娘,怎会后悔。姐姐,里面准备好了满月喜宴,您请上座!” 说罢,众人皆大欢喜进到雨华阁愉悦用起餐。 待宴席散去,走在路上的二人窃窃私语起来。 “程姐姐,我可听说十皇子是金昭仪用了些非常手段才有的,方才你为何不问问让你我也能走个捷径。”肖姊妍带着一丝妒忌说道。 “问了又如何,见不到圣上浑身解数也白搭。你有这功夫还是巴结下尚宫局的姑姑。”程幼婍看着前方心思深沉淡淡说道。 “这金昭仪还真是会见风使舵,巴结上了贤妃娘娘等于给十皇子一个强有力的靠山。满宫谁不知道贤妃娘娘,慧妃娘娘跟皇后娘娘是一党的。”肖姊妍语气不满嗤之以鼻道。 “你知道就好!小心隔墙有耳!”程幼婍诡异一笑轻声提醒道。 二人不再多语在岔路口散开,各回各的宫殿而去。 第297章 慧眼识人 习武场位于皇宫西南边,四周高城围绕,中间空地之大以便练武之用。 慕洛尘骑着一匹金色的皮毛闪耀着贵族的光芒,形态英俊的马匹名叫金俊。手持雁翎剑,剑长二尺一寸,剑身由玄铁而铸,极薄。剑柄上雕刻一条金色云龙,威严无比,刃如秋霜,透着森冷的寒意。 沈懿欢则骑着一匹青骢马匹,手拿一把长剑,剑身同样极薄,剑柄镶嵌一块碧玉,刀刃削铁如泥,是新打造的碧华剑。 二人身穿铠甲对立而站,眼神透露丝丝冷冽。同一时间勒紧缰绳,马匹飞奔上前。二人同时举剑抵挡,简单的交手后又分开马背道而驰。 沈懿欢回马勒缰,又回过头朝慕洛尘的方向飞奔上去,二人对面他举起手上的剑刺了过去。慕洛尘仅身体一斜躲过他的刺杀,迅速举起手上剑在马快要临近沈懿欢的时候毫不犹豫的反刺而去。 沈懿欢见剑而来,连忙调转马头躲了过去。慕洛尘也毫不客气找准机会提起剑继续刺向他薄弱之处,攻向沈懿欢的背部。 沈懿欢极速的闪躲过去。只是在慕洛尘虚虚合合的几个回合处只有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一时间额头出了汗。 白楚洐在城墙上从远而近大步走开,来到李珂面前。李珂转身躬身行礼:“白将军。” 白楚洐听见下面打斗的声音,驻足看了一会这才开口问道:“跟圣上对战的那名小将是何人?” 李珂淡笑低声道:“回白将军,那是沈家公子控鹤卫首领沈懿欢。” “沈懿欢?”白楚洐目光如炬般望了望下面打斗的沈懿欢身上,不可思议般继续追问道:“可是以前辅国公沈家之后?” “就是那位,论亲圣上还是沈侍卫的姑父。” 白楚洐双手扶着城墙,仔细观察沈懿欢的一招一式,心里不由得赞许起来。 慕洛尘找到沈懿欢弱处,尽快控制局面。一不留神剑架在沈懿欢的颈部,勾唇淡笑道:“心不在焉,输已成定局!” 沈懿欢停下动作,仍心有不甘扬声道:“圣上,不公平!谁不知道您手上的燕翎剑可是锋从磨砺出的宝剑,我自然不能比!再来一局!” 慕洛尘收起剑入了剑鞘,潇洒自如从马上跳了下来:“输了就是输了!没看见城墙上白楚洐来了,朕可没时间跟你在比试一局!” 沈懿欢这才抬头注意到站在城墙上的白楚洐,不由心生敬佩慕洛尘的洞察能力,也就作罢剑入鞘下了马跟在他身后。 旁边御马司的内监急忙上前拉走两匹马匹往远处而去。 二人走上城墙,白楚洐走上前去,抱拳施一礼:“臣白楚洐拜见圣上!” 慕洛尘抬了抬手,白楚洐起身后看了眼旁边的沈懿欢这才道:“得圣上隆恩恩允臣述职时能见皇后娘娘一面,并允许在长安白府住了这段时间,已是莫大恩典。只是边陲需要臣为国效力为圣上尽忠,需要镇守。臣特来告别!” 慕洛尘抬眸看了看远处,双手扶在城墙上,点了点头平静道:“回去之后有任何边陲大事八百里加急传到京中。” “是,臣遵旨!” 慕洛尘转身目光多了些柔和沉声道:“你姐姐你就放心,朕既然立了她为后,定会好好待她!等边陲稳定,朕在调你们一家回京和皇后团聚。” 白楚洐躬身又是一礼感激涕零道:“有圣上这句话,定会守住边陲不让敌国来犯,臣为圣上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慕洛尘抬起手轻轻拍了拍白楚洐的肩膀,沈懿欢见白楚洐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想着自己不方便在此,行一礼轻声道:“圣上,想必白将军有重要军机大事要禀报,臣先退下去了!” 慕洛尘没有应声叫沈懿欢退了下去,白楚洐见其已经走远这才低声道:“臣昨日已经接到密报,琉璃国已经等来草原祁颜部的救兵,打了个大宛国措手不及,损失惨重。而且祁颜部派出使臣前来我朝镇守都督府前来示好并透露想进献些宝物美女之类,同我朝统一作战。” 慕洛尘听罢微微皱了皱眉:“他们这是想提醒我们也该出兵统一战线帮助琉璃国速战速决灭了大宛,从而从中分一杯羹!” “圣上明鉴!这有前几天在京城截获到的一封密信,是从暗卫青玄给的古董地址处发出来的,圣上您请预览。”说完白楚洐从袖中掏出一封信双手呈了上去。 慕洛尘接过信封快速拆开,仔细阅读起来,看完后合上信封扬唇淡笑:“这是琉璃国王后写给他们公主的私信,里面内容无关紧要是催促公主早日怀上子嗣之言。还有就是跟你刚才所述差不多,没有何意义。你把这封信交给接信人,让他给恪充容送过去。” “是,臣知道该怎么做。”白楚洐接过信封,恢复原状整齐的叠起来。 “还有事?”慕洛尘见他神色惆怅侧头问道。 “臣来时跟随的参将英勇牺牲了,臣这次进京就是想求圣上赐予臣一名得力参将。可刚看到沈侍卫跟圣上的对决,这才觉得他有大才,好好培养是个做将军的苗子。碍于沈侍卫的身份,怕开这个口圣上不愿放人。”白楚洐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 慕洛尘想着沈懿欢的前程,本想早就想让他在兵营里历练历练,这倒和白楚洐的想法不谋而合,毫不犹豫答应下来:“朕恩允了!让这小子在你大营里历练历练也好,这次就跟着你一起离京到边陲之地。” 白楚洐没有料到慕洛尘会这么快答应,跪地连连感谢:“多谢圣上成全!” 李珂来到慕洛尘身后轻声道:“圣上,太子求见!” 慕洛尘应声吩咐道:“让他在宣德殿等着!” “诺,奴婢这就去安排!” 李珂后退两步退了下去。 白楚洐陪在慕洛尘身后离开习武场。 薄妙璃陪着白思音在园中漫无目的的散步欣赏美景,白思音注意到她近来有些心神不宁的样子,关心问道:“近日见你心神不宁的样子,怎么有心事?” 薄妙璃苦笑瞧着白思音也毫不隐瞒诉说起来:“我这几日心烦意乱,饮食不佳,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原因,身体总是那么不舒服。” “不会是又有喜了吧!”白思音停下脚步转身关切的问道。 “哪有啊!思音姐姐,别人不知您还不知道吗?那彤史本上写满了恪充容,这等事哪轮上我,我已经好多日子都没见圣上了。”薄妙璃言语带有心酸反驳道。 白思音怎会不知,想想也是近来除了燕初云处,慕洛尘还真的未曾驾临哪个嫔妃宫里,突然间警惕起来:“是啊,在这样下去该惹得各宫抱怨。薄妹妹,你找个太医给你细心调理调理,你还年轻以后还要在添子嗣的,别落下什么病。” 薄妙璃低头轻拽手上丝帕,轻声呢喃道:“哪还有机会再次有喜,我是不抱希望了。圣上那嘴就会骗人,女人一旦沦陷在他那温柔乡中,就会被无情抛弃。” “薄妹妹!”白思音听她越说越不像话连忙制止,又转为安慰轻声道:“圣上不是薄情寡义之人,他做事自有一番道理。你要相信他,这才是应有的妾妃之德。” “是,思音姐姐说的对。”薄妙璃反应过来赔着笑脸。 “皇后娘娘。”蕊心走上前一步,神情沉重。 白思音再次停下脚步侧头轻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蕊心将刚才下面侍女禀报来的消息说了出来:“御华行宫传来信儿,江欲茹江姑娘昨夜平安诞下皇子,行宫姑姑请示皇后娘娘如何安顿,是否赐名入玉碟。” 白思音紧皱眉头低声吩咐:“去告诉行宫姑姑,腾出一处静谧住所,分派几名侍女内监好好侍奉,至于入玉碟圣上暂时还没有吩咐,江姑娘还是采女身份暂不给与任何名分。” “是,奴婢这就去。” 待蕊心走后,薄妙璃疑惑问道:“思音姐姐,您这是……” 白思音见薄妙璃疑惑轻声平静道:“前些日子我问过圣上行宫江姑娘临盆之事,谁知圣上只说一句切勿管她。对于江姑娘我也想过给她名分,可圣上不肯,也只得作罢!” 薄妙璃听罢也不再多问,随着白思音的脚步往前走去…… 第298章 离别 沈懿欢回到自己的房间,墨珏从外而进,手提包好的糕点放在圆桌上。沈懿欢一抬头勾出轻笑指了指桌上的糕点:“你现在进我房子都不敲门了!这是什么?” 墨珏挑了挑眉宇落座后低声道:“梅花香饼,你不是上次托我出宫给林姑娘带一份回来。” 沈懿欢手指轻轻抚着心事重重,墨珏见他惆怅的模样怼了怼悄声问道:“哎,怎么陪圣上去了趟习武场回来跟霜打的茄子一样,有什么心事跟兄弟说说。” 沈懿欢不知从何说起摆了摆手只能答道:“没事。” 这时李珂进到院内,径直走到屋内。二人见是李珂迅速起身向前走了两步站定,李珂清了清嗓子扬声道:“圣上口谕!” 沈懿欢,墨珏撩袍而跪。 “圣上口谕,命沈懿欢收拾行囊即刻随白将军启程边陲,无召不得回京!” 沈懿欢听到突如其来的旨意抬起头疑惑的看着李珂,墨珏见他发呆在原地,在旁边将他搀扶起来。 还未等他问出口李珂放低了姿态低声道:“沈侍卫,您快些收拾东西吧!圣上还在宣德殿等您过去。” “李大监,发生什么事了?”沈懿欢疑惑不解满脸疑问问道。 李珂拉着他向旁边走了两步,悄声道:“奴婢只知道白将军看中了你求圣上让你随他入营,并当参将,其余的奴婢一概不知。这事也急,你还是抓紧时间准备见圣上最后一面,以后怕再见也是几年以后了。” 沈懿欢听完也猜到几分,连忙走到墨珏前语气也焦急几分:“墨珏,你快去到尚宫局找到林相然,让她在出城口的城墙上等我,时辰不多了你快去!” “好!我这就去!”墨珏说完走出屋门直奔尚宫局而去。 沈懿欢简单收拾完包袱后又放在床榻上,赌气一般转身道:“走吧,李大监。” 李珂瞧得出他心有怨气不好多言跟着沈懿欢朝宣德殿而去。 沈懿欢刚到慕淮信从殿里走了出来,沈懿欢躬身一礼:“太子殿下。” 慕淮信停下脚步,垂眸看了眼低声嘱咐道:“表哥,路途遥远一路保重!” 沈懿欢直起身子料到太子知情,还未等问个明白,慕淮信抬步下了阶梯而去,沈懿欢只能望着他离去的背影。 来到殿内万籁寂静,只有慕洛尘一个人站在中央等他。沈懿欢还未开口,慕洛尘转过身眼神多了些冷冽沉声道:“朕知道你想问什么。” “既然圣上您知道,那请解开臣的心内疑惑,让臣也能安心上路!”沈懿欢目光视线始终未曾离开他的眼眸。 慕洛尘一脸严肃这才道:“小时候你母亲为了沈云裳而死,沈云裳过意不去亲自把幼小的你带到宸王府亲自抚育。朕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是可塑之人,后来让你进了武德司秘密培养了十年。你是朕亲自养大的,做的一切都是为你打算一二。自从你跟林相然相爱之后,朕也很想你们尽快成亲,迟迟不见动静。现如今天下太平,你何不去军营赚得军功延续沈家国公荣耀,那时你在娶林相然岂不是风光。” 沈懿欢懂了他的意思,从小到大不论做什么慕洛尘为他安排的都是最好的,他也不再多言只从命:“是,臣领命!一定不负圣上重托!” 慕洛尘走上前两步,从手中递过一把匕首:“这是姑父随身匕首,送你了!上阵杀敌刀剑无眼,留着防身。” 沈懿欢接过匕首低头不语,他知道这是慕洛尘最后一次护自己周全。 “去吧!朕已经安排好一切!有什么事给白楚洐说他会八百里加急告诉朕!”慕洛尘拍了拍沈懿欢的肩膀勾唇笑了笑看着他。 沈懿欢后退两步跪倒在地,宣德殿内清楚的听到三声叩头声,沈懿欢而后站了起来毅然决然离开了殿内。 尽管不舍,但为了沈懿欢慕洛尘也不得不舍,他需要的是沈懿欢成长,成为一个真正顶天立地的男人。 墨珏找遍所有地方都未找到林相然,直到在拐角处二人迎面而对。墨珏焦急道:“林姑娘,你跑哪里去了?我找你好久了!” 林相然一脸疑惑答道:“我去给慧妃娘娘奉命送些糕点,发生什么事了?” “你现在速速去神武门城墙上或许还能见沈懿欢最后一面。”墨珏边说也不顾礼仪拉着林相然的胳膊往城墙方向而去。 “什么最后一面,墨珏你把话说清楚啊!”林相然茫然的看向墨珏脚步随着他也越来越快。 “圣上已经下旨,让沈懿欢随白将军离京参军。” 墨珏话音刚落,林相然觉得五雷轰顶,一路小跑抄近道奔向神武门城楼上。 林相然来到城楼,墨珏紧随其后。她远远瞧见白楚洐一队人马已经出发,沈懿欢骑着马穿着银色铠甲在其中。 “沈懿欢!沈懿欢!”林相然呼喊两声,可惜一行人已经走远。 林相然焦急的在城墙上移动几步,她祈求沈懿欢能听到她的呼唤,能回头看她一眼。路途遥远战场厮杀激烈,下次再见也不知何时。 “林姑娘,沈懿欢已经走远了。”墨珏来到其身边,看到消失在视线里的军队轻声不忍提醒道。 林相然的泪水模糊视线,豆大的泪珠颗颗滑落,心被什么揪住一般痛的不能呼吸。 “平时他在我身边,我总觉得他烦。他曾提出我们的婚事,我总觉得来日方长,他这一走莫不是恨我怨我。” 墨珏摇了摇头定了定神轻声安慰道:“林姑娘,他爱你比他爱自己的命重要,怎么会怨你恨你!我想他是去军营磨炼自己,立了军功才能恢复家族荣耀,才能给你一个光明的未来。这么多年你为了他不也在一步步努力到尚宫局吗?” 林相然回头看了眼墨珏,微微点了点头。 “林姑娘,事已至此切莫伤心!你随我来。” 墨珏说罢走向台阶处一步步下了城楼,林相然只能默默跟在身后。 二人一路无话一前一后来到太极殿侧殿耳房沈懿欢住所,推开门墨珏径直走向圆桌前提起那包好的梅花香饼递给林相然:“这是前几天他托我出宫给你买来的鸿盛斋的梅花香饼,我今早刚买回来他还未给你送过去,圣旨就来了。我替他送了吧!” 林相然伸出颤抖的手小心翼翼接过,轻轻护在怀里,似乎这样才能感受到沈懿欢对她的体贴。 墨珏转身来到书桌前,从书籍下抽出一张画递给林相然,淡淡一笑:“沈懿欢不擅长作画,就这两笔还是在小时候圣上手把手教的。这张画他画了好久,画了扔扔了画,这是最后的杰作。” 林相然接过画只见上面画着在寿熙堂屋檐下他们二人初次见面的情景,虽然把自己画的很丑不似真人,这倒是惹得林相然噗嗤一乐。瞬间思绪涌上心头,想到第一次相遇的情景,还是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丑吧!我也是无意发现的,我就说丑,他说他不会作画凑合看以解相思之苦。”墨珏脸上也笑了起来。 “墨珏,谢谢你!谢谢你平时照顾他,也谢谢你今天能来找我。虽然我们来不及告别,可也算见他最后一面。”林相然抬头目光带有感激看着他。 “林姑娘,你无需跟我客气!崔宁的姐妹也是我的家人,再说我们也快成亲,咱们以后是一家人。”墨珏低下头缓缓道出。 林相然抬头眸光瞬间亮了起来,扬唇一笑真心为他们高兴:“这么说你跟二姐的事成了?” 墨珏点了点头,神情还带有一丝羞涩挠了挠头。 第299章 金舒怡生女 肇州府衙大堂,程之耀踏步而来面带笑容,刚进门拱手作揖:“冯大人,久仰久仰!” 冯骏霖笑意相迎,同行一礼:“程大人,真乃稀客。请坐!” 二人四方桌左右落座后,程之耀率先开口言:“冯大人自从奉圣上旨意前来肇州处理雪崩之事,整日奔赴前线同灾民同吃同寝一刻不得清闲。真是我等为官表率。” “程大人过奖了!您是这肇州刺史,掌管全州局势,在下也是班门弄斧而已。” 冯骏霖早就打听到此次雪崩发生虽为天灾,但追根到底还是因为程之耀为首官员在第一时刻抬高物价,发国难财迫使灾民死伤无辜。心虽痛恨,也不得不提防办事。毕竟他才是一洲之长,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程之耀听到对面如此谦卑,这才越发没有惧怕便从袖中拿出一沓银票放在桌子上推了过去:“冯大人近来几月辛苦,我也未曾好好招待于你。这点子心意就当给你的接风洗尘,当然陈大人那份另当别论,我自有一番孝敬。” 冯骏霖低头看着桌上的银票,淡淡一笑推了过去:“都是为朝廷当差,冯某实不敢当。程大人还是请收回为佳。” 程之耀见他推脱,脸上挂着的笑容消失大半,冷嘲热讽激将起来:“冯大人这是何意?我知道,冯大人的夫人是长安城数一数二的富户,自是瞧不上这区区十万银票。可靠女人……这软饭吃的实不光彩啊!” 冯骏霖虽心中起怒,表面异常平静。端起手边的茶杯,揭开盖子慢慢抿了一口茶水灵机一动,笑意盈盈道:“既然是程大人好意,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程之耀见他同意笑容再次浮现,冯骏霖瞧着那笑有一丝奸诈在里面:“冯大人真是适合在官场行走,知道良禽择良木而栖。陈大人已经接到调令不日将会回京,冯大人的处境就没那么好,八成在这肇州还要待上几年。你我共事的日子还长着呢!” 冯骏霖听出程之耀话中威胁之言便也稳了稳情绪,唇角依旧带着笑容道:“程大人似乎忘了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焉可等闲视之。” 程之耀勾唇淡笑沉默不语,拿起手边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片刻抬头看着冯骏霖:“冯大人,这真是好茶!” 冯骏霖揣着明白装糊涂,微微一笑:“既然茶好,程大人多吃些。府衙还是供的起的!” 二人又寒暄几句,程之耀以公务在身为由告辞,冯骏霖送程之耀出了门后转身却换了一张严肃的面容,继续来到大堂看见桌上的一沓银票陷入了深思想着对策。 此时,冯骏霖的贴身随侍宋容安进院焦急前来。刚到大堂作揖行礼起身后禀报着:“老爷,夫人来了!” 冯骏霖急忙抬起头,迅速起身问道:“夫人现在人在何处?” “说话人已经到了府门口,后面还带了十几车东西。您快去看看吧!”宋容安话还未毕,冯骏霖大步走出前往府门口迎接。 金舒怡由杏雨搀扶缓慢下了马车,冯骏霖一路小跑急忙上前搀扶:“怡儿,你怎么来了?” 金舒怡淡淡一笑抬手轻抚他的脸颊:“只是三月不见,相公都瘦了一圈。怎么你不回京我就不能来看你?” “倒也不是那个话。你如今临盆在即,这样来回奔波对你不利。再有肇州苦寒之地,把你冻了你让为夫可如何是好!”冯骏霖小心搀扶着金舒怡小步往里走,边看了看后面。 金舒怡停下脚步,转身吩咐宋容安:“容安,你跟我带来的郭彪交接下那十几车赈灾物资。” “是,夫人。” 冯骏霖转身间这才看到金舒怡身后站着一名眼生的女子,模样清秀倒是低头有些怯生。金舒怡看着他的眼神也明白几分不再多语径直走向内院。 安顿完天色刚刚擦黑,夫妻二人迎来了独处的时光。金舒怡贴心的解开冯骏霖衣衫,亲自为他换上寝衣。冯骏霖带有几分疑惑问道:“怡儿,京城待的好好的何必大老远跑肇州来?” 金舒怡将刚褪下的衣衫挂了起来,唇角略弯平静言道:“三月多未归我就料到这边必定缺粮少食,你初来乍到官场险恶,人家地方官一条绳上的蚂蚱未必搭理你。必处处为难令你举步维艰,朝廷这时候下了旨意凡是运往灾区的物品必须拿到当地府衙批文。我哪有那人脉,心里惦记着相公干着急罢了!谁知机缘巧合下认识了一位朋友,他手眼通天就帮了我。拿到批文我马不停蹄的就赶过来了,怕十几车粮食衣物遇到土匪打劫,就带了郭彪和十几名家丁一路快马加鞭赶了过来。” “你说说你,操这份心干什么。为夫好歹是朝廷命官圣上指派,他们即使暗中使绊子明面却还要恭恭敬敬。再有陈大人在这坐镇,谁敢乱来!”冯骏霖边系衣衫上的结扣边心疼大老远记挂自己的金舒怡。 “霖哥哥,你放心好了!家里的事我都安排好了,我只是太过于思念于你这才想来看看,你知道我的我闲不住!”金舒怡略带撒娇的声音柔声道。 冯骏霖揽过金舒怡的腰部将她搂在怀里,低头轻轻亲吻其额头,轻声细语道:“怡儿,你不知道我这些日子有多想你!寂静无声的夜晚,每每想起你,想起我们即将出世的孩子,我的心就像被什么剐了一下痛的不能自已。这才靠一天忙着救灾不让自己有空的时间去想,去念。” “霖哥哥,我都知道!我能嫁给你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了!”金舒怡头靠在久违温暖的胸膛前无比安稳。 冯骏霖紧紧搂着思念许久的金舒怡,不再言语。 过了一会,金舒怡腹中传来痛感,额头开始冒汗吓得冯骏霖问道:“怎么了?怡儿。” “霖哥哥……我怕……我怕要生了!肚子好疼。”金舒怡双手托着腹部艰难的移坐在床榻上。 冯骏霖定了定神传来了随行丫鬟,杏雨,丁香二人连忙带着随行的接生婆子来到内寝。冯骏霖被请了出去,听着里面金舒怡痛苦的叫喊声在门外来回踱步。 “夫人,呼吸,用力!” 屋内床榻上的金舒怡根据接生婆子的引导,瞬间觉得不似刚才紧张的那般疼痛。 冯骏霖见丫鬟有条不紊的出出进进,一盆盆清水端了进去,一盆盆血水端了出来,无比心疼只能原地干着急。听到里面叫声更加大这才下定决心准备闯进去。 丁香却拦在门口慌忙道:“姑爷,您可不能进去。小姐说产房会影响男人仕途的。” 冯骏霖拉开丁香焦急万分:“边去,都什么时候了还有这讲究。我要进去见你家小姐,她万一有个好歹我也没法活了!” 丁香眼疾手快继续站在门口怒吼道:“姑爷!您得为小姐考虑,她平时本来就脆弱依赖着您,您不在身边还好,一旦进去她更难生下来孩子,到时候风险更大。” 冯骏霖听到这话停下脚步,跨进门栏的右脚退了回来。丁香说的不错,平时金舒怡在外雷厉风行是杀伐决断叱咤商界的金掌柜,在他面前完全是一副小女儿家姿态,她靠着自己也会疼也会哭。 内寝的一声婴儿啼哭打破了这慌乱嘈杂的夜,冯骏霖想都没想冲进去,接生婆子怀抱刚刚处理干净的婴儿走了过来:“恭喜老爷,夫人生了个……” 话还没说完,冯骏霖目光只是关切的看着躺在床榻上的金舒怡,大步流星走了过去坐在床沿上紧紧握着她的手,眼神无比心疼轻声道:“怡儿,辛苦你了!” 金舒怡满头大汗摇了摇头,见他如此紧张自己欣慰道:“霖哥哥,我没事!刚才慌乱我还没见我们的孩子呢!” “把孩子抱来!”冯骏霖这才想起孩子来,低声吩咐着。 接生婆子上前将怀中婴儿递给冯骏霖轻声道:“老爷,夫人生的是个女儿。您瞧,多好看!” 冯骏霖细心将怀里的女儿抱在金舒怡面前,金舒怡用尽全力缓缓起身看着粉嫩的孩子用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喜欢的不得了。 冯骏霖目光落在金舒怡身上,金舒怡抬起眼眸看向他,二人异口同声说出早早给女儿起好的名字:“冯攸宜。” 说罢二人相视一笑。 第300章 用情至深 一辆简易的马车停在城门口,陈闻笙在车内似乎在等什么人一样心神不宁。 街上到处都是受灾民众,三三两两拿着盆碗到施粥处免费领取米粥。官府衙役推着车子上面放着大米袋子给施粥处补着大米,只有些极少商铺重振旗鼓开门做生意,可门可罗雀生意惨淡。 陈闻笙望着肇州城这一切,不由得想起刚来时雪崩下百姓尸殍遍野的景象,不由得心痛不已。这时,冯骏霖一路匆忙赶来路上的百姓逢见他无不停下脚步恭敬地尊称声:“冯大人,您来了!” 冯骏霖和蔼可亲笑了笑一一打了招呼,脚步却匆忙的来到陈闻笙的马车前。陈闻笙下了车迎了几步上前:“骏霖,你家夫人生产还劳烦你此时前来,可有重要事要言?” 冯骏霖目光扫了扫四周发现没有可疑人之后,谨慎般从怀中拿出一本册子递了过去开门见山道:“恩师,我长话短说。这个册子是程之耀贪污的证据,我来这用了两个多月时间收集的。里面笔笔都是贪污金额,受贿的官员名单,请恩师回京一定要亲自呈给圣上阅览,不可假手他人。” 陈闻笙接过蓝色册子随手翻来见里面夹了一厚沓银票,抬头疑惑看着他:“骏霖,这个是……” “这是昨日程之耀来我这贿赂我的那十万银票,我分文未动。还烦请恩师也一并奏禀圣上说明缘由,至于如何发落圣上自有裁断。”冯骏霖一脸严肃压低声音道。 陈闻笙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将册子收了起来放在怀内,低声叮嘱道:“骏霖,程之耀是乔家门生,他那个人报复心极重,乔家是太子党派他的妹妹就是圣上后宫的程才人,有些权势你要小心为上。” 冯骏霖点了点头认真听着,陈闻笙继续说道:“昨夜吏部旨意下来,让你……” 冯骏霖抬起头似乎猜到自己的命运,倒是平静的接着他的话说了下去:“让我留在肇州为知府,继续收拾这边的摊子。” 陈闻笙沉默片刻后语气带有安慰道:“也好,待上三载把肇州发展起来不为别的也算是造福百姓。等到时机,我会想办法把你调回京中。” 冯骏霖听到这也就坦然面对,微笑道:“恩师,这是圣上的授意自有一番道理,不是那么容易回京的。你切勿为了我多此一举,伴君如伴虎真的在把圣上惹怒了,贬了恩师也是不划算的。如今朝堂太子党势在必得,朝廷逐渐风雨飘摇。各方势力蠢蠢欲动,恩师可要小心为上。” 陈闻笙拱手作揖行礼:“骏霖,肇州凶险你要保重!” 冯骏霖同样作揖行礼目光严肃且认真道:“恩师放心!学生知道如何处理,倒是您这一别旅途遥远,路上多多保重!” 陈闻笙转身上了马车,马车夫驾着马消失在城门外,同样也消失在冯骏霖的视线里。 宋容安站在旁边轻声询问道:“老爷,咱们该走了。” 冯骏霖转身朝城内东边而去,宋容安在后小心翼翼询问道:“老爷,这不是回府的路。” “去东郊的交易行买种子,分发百姓。”冯骏霖从袖中拿出了昨夜金舒怡给的五万银票递给了宋容安,二人一前一后走在街上。 天色已晚,金舒怡刚靠在床榻上用完餐,乳母将孩子抱过来递给她。接过女儿,金舒怡喜爱的不得了,逗了逗醒来的孩子抬头轻声问道:“给小姐可吃饱了?” 杨乳母喜盈盈上前回话:“夫人放心,老奴的乳汁足够小姐喝。” 金舒怡放心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一事,这时提了出来:“杨妈,当初雇佣你的时候看你失去刚出生的儿子也是可怜之人,我也知道你的家里困难,这点子心意你收下吧!丁香。” 丁香应了一声端着早已准备好的托盘走了进来来到杨妈跟前,只见盘中放着一包散碎银子,杨妈以为要赶她赶忙跪地:“夫人,老奴有什么伺候不周的地方,您尽管吩咐。您千万别赶走我,您知道的我要是丢了这份活计,我那口子非打死我不可。求夫人开恩!” 说罢往地上一遍一遍叩着头,丁香在旁连忙将她扶起,金舒怡这才开言:“杨妈,你会错我的意思了!我并无要赶走你的意思,只是这些散碎银两让你补贴家用,以后小姐就托付给你了!” 杨妈站在原地心内一阵感动,眼泪瞬间流了下来,激动道:“夫人……谢谢您!奴婢真的遇到了如菩萨再世的夫人,您人美心善又如此信任老奴,奴婢一定将小姐细心将养才不负太太重托。” 金舒怡笑了笑轻声吩咐道:“你们都退下吧,让纹竹来侍奉!” “是,奴婢这就去叫。” 不一会,一名貌美的女子走进内寝来到床榻前。金舒怡上下打量一番,认可般点了点头,一边哄着怀里的女儿一边低声道:“老爷为人和善不是狂徒之辈,你能侍奉已经是万幸。以后若是为冯家诞下一儿半女,我同样将你当妹妹对待。今夜,老爷在书房你前去伺候吧!” “是,奴婢听从夫人安排!”纹竹胆怯的小声应答道。 “怡儿,我回来了!”冯骏霖撩帘急步走了进来,见床榻前站着的正是那日陌生女子,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忙完了?”金舒怡淡淡一笑关切问道,冯骏霖收回目光贴心的坐在床沿上用手预要接过她怀里的冯攸宜。 “忙完了,你今日觉得怎么样了?有没有不舒服?”冯骏霖贴心的用手轻轻抚摸她的额头试探后接过递来的女儿。 纹竹看到这一幕后退两步悄悄退出屋内。 “霖哥哥,你看那女子如何?”金舒怡率先开口提了出来。 冯骏霖正沉溺在哄怀中女儿的心思,被她这么一说猛的抬起头:“什么如何?” 金舒怡见他不开窍也就坦言道:“那女子是我给你纳的妾室,这次带来是让你跟她圆房以绵延冯家子嗣的。” “胡闹!你这是胡闹!”冯骏霖听罢生气的吼道。 “这女子是过了母亲眼的。”金舒怡早已料到冯骏霖的反应不慌不忙劝说起来:“我这整日家里柜上忙碌,难免对你照顾不周。这次加上咱们的女儿降生,我怕委屈了你。给你纳了妾好让她来服侍你,也好为冯家添丁。霖哥哥,我知道你是正人君子,我也懂你当时娶我的那番誓言,可你现在在朝为官,若不纳妾别的大人会背后嘲笑你的。再说这纹竹姑娘家世清白,也配得上。” 冯骏霖目光带有一丝埋怨冷冷道:“那你呢?你的性子就能容忍我和其他女人生子,就能容忍和另一个女人分享你的丈夫?” 他的话直达金舒怡的内心,她考虑了所有却唯独牺牲了自己。她,自是不愿的!冯骏霖太了解她,自有这番言论。可凭借以后他的身份最终是要纳妾的,到时候他自己找还不如自己为他找一个知根知底的女人,说不定还能处的跟姐妹一样。 “若今后你自己纳妾,我宁愿我给你找。这样最起码我心里好受些,男人都不是三妻四妾,这不是稀松平常的事吗?我嫁入冯府的那天我就深知这样的道理。”金舒怡低着头边说眼泪流了下来滴在了被子上,她是故作坚强尽量不让冯骏霖看见自己软弱一面。 冯骏霖眉心微动,心疼不已金舒怡为自己的付出,轻轻拉过她的手,将她搂在怀里柔声道:“怡儿,这辈子我什么女人都不要,我只要你!我们两个白首偕老足矣!至于纹竹姑娘,你要是觉得愧疚就放在你身边当个使唤丫头,若是你不同意我找人送她找个好人家安顿。” 金舒怡万万没想到冯骏霖对自己的情如此之深,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腰部,头靠在怀中微闭双眼不再多言。 “怡儿,我只愿意跟你生孩子,属于我们的孩子。”冯骏霖言罢低头在她的额上轻轻亲吻,脸贴在她的额间柔声安抚道。 这刻,金舒怡庆幸自己嫁给了冯骏霖,他才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儿。她才知道原来他爱自己至深,她恐怕要用一辈子报答他这份情了。 第301章 身陷囹圄 程府门前围满了乡里乡亲,堵的里三层外三层。门口卫兵见状不明连忙小跑进去禀报程府管事。 詹管事走出来站在门口众人这才安静下来,定睛一看是此次受灾最严重的付平村村正,还有族中程家耆老,肇州年长乡老站在第一排喜气洋洋看着他,旁边还有两个匾额,一个写着恩泽乡里,另一个写着乐善好施。 还未等詹管事询问,村正上前一步竖起大拇指连连夸奖起来:“管事,这次肇州遭遇百年不遇雪崩。本以为程大人见死不救置之不理,谁知大人在关键时候出手鼎力相助,自掏腰包五万雪花白银在临国商人处购买水稻种子免费分发给百姓灾民,又花一万给各村购买牛羊猪家畜,还开仓给百姓分发农具到各个村以便灾后重建。程大人真是恩惠乡里,大公无私的好官。” “是啊!程大人真是青天在世,真乃万民之福。”旁边的百姓乡里纷纷夸赞起来。 一名头发花白的老人从人群中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詹管事见来人连忙上前扶着声音低了下来:“哎呦!老太爷,您怎么来了?” 原来这就是程家最年长的宗族长,也是前朝考取过探花之人程智元。只见他咪咪一笑缓缓开口道:“开始我为赈灾之事还跟你家老爷发生了龃龉,如今看来是错怪他了。我亲自登门为他致歉,希望他能见我一面,有些话我当面跟他说清。” 程之耀在府内也听到门外发生的一切,急忙起身来到门外一眼就看见程智元一步并做两步上前搀扶唤道:“老太爷,您怎么来了!” 见程之耀从里面出来,乡亲七嘴八舌夸赞起来:“程大人,您真是好官!” “程大人,这牌匾您一定得收下才能对得起百姓对您的肯定!”村正躬身一礼后直起身子神情认真看着他。 程之耀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但稳了稳情绪看着里外围着的三层百姓扬声道:“各位乡里的好意我心领了,这些都是为官者该做的。正道是苟利社稷,死生以之。” 话音刚毕众人拍手叫好,不远处两旁村民已经点起爆竹,噼里啪啦作响。程府奴仆接过匾额,程之耀这才缓缓扶着老太爷走进程府之内,詹管事抱拳客气道:“各位乡里承蒙厚爱,承蒙厚爱。大家都散了吧!” 大家看匾额也送了出去这才欢喜的全部散开。 来到内堂,程之耀安顿好老太爷坐在上座后这才坐在左侧下坐。摆了摆手丫鬟缓缓上前端着托盘上了茶水,程智元缓了口气这才开口道:“十天前新任知府冯大人说是受了你的意给百姓分发农具,稻谷种子,又免费给了村上的牛羊,为这次雪崩后做重建。我上前打听这才知道是你的主意,想起前段时间为了你对灾情无所作为跟你争论,现在想想实在是汗颜之至。” “这……这事从何说起?”程之耀在老太爷跟前也不再装下去疑惑问道。 “你看看,跟我还装!冯大人对外都说你亲自去他府衙放下十万银票说是用来赈灾,与民共同进退。若不是你,这年月谁会自掏腰包给你给程家脸上贴金。”程智元模糊的视线逐渐眼中有了光,微笑着继续道:“你从小父母逝世,是邻里百姓一口米一口面省下来喂给你们兄妹二人,自从你考取功名,姊妍那丫头也入了宫为当今圣上的才人,你的日子这才安定下来。一路坐到了刺史之位,也算是圣上隆恩祖宗保佑,可谓是光宗耀祖。可近几年外面人传你贪赃卖法,欺压百姓。我作为程家宗族长,实在是羞愧难当。这次这事看来是我错了,我老了你就不要跟老朽计较了!” 程之耀听完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被冯骏霖摆了一道,自己给冯骏霖那收买他的十万银票,他却用了欲盖弥彰之计借着他的名义给自己脸上贴金之名,他本人自然也不好发作,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想到此程之耀只能吞下这样的不属于自己的名誉顺着程智元的话说了下去:“老太爷,这本就是我应该做的!从小您不是教导我若是为官必须是一方好官。” 程智元点了点头,欣慰道:“程家的荣耀有后继承了!我也死而无憾了!” 程之耀内心不由得要重新审视冯骏霖,本想着他是耿直之人,不曾想他为官如此圆滑,又颇懂官场之道,看来以后共事得小心为上,一着不慎会落得满盘皆输。 这些日子,冯骏霖忙完政务就是陪着金舒怡和自己的女儿享受天伦之乐。 冯骏霖坐在床边端起碗,拿着汤勺将上好的燕窝粥喂到金舒怡嘴边,金舒怡无比幸福的一口口饮下,冯骏霖低声轻语怕吵醒旁边熟睡的女儿:“等月子出了我就让郭彪护送你回京城,这里虽快入夏早晚还是凉气逼人,怕委屈了你和攸儿。” 金舒怡推了推碗,冯骏霖这才将碗放在一旁细心的替她掖了掖被子,金舒怡擦拭嘴角这才轻声道:“我已经写了书信寄到了依依那,娘现在恐怕也知道我生女的消息了。我担心娘失望……” “她失望什么?”冯骏霖向她投来不解的目光,看着金舒怡的神情这才反应过来,淡淡一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我的冯夫人,娘以前也是大家闺秀的女子,知书达理善解人意。怎会因为你生了女儿对你失望亦或者不好,娶你到现在娘可是对你人前人后夸赞有嘉。” “你少诓我了!还说呢!你也是傻,花了五万银两给别人脸上贴金,到头来程之耀不会领你的情,圣上那谁知道是个什么想法,万一猜忌于你你岂不是一辈子都要在这苦寒之地扎根了!”金舒怡言语轻快带有打趣之意:“我可告诉你,你要是在这扎根了,我就带着女儿也搬来跟你在一起,至于京城的生意我就交给依依打理了!” “越说越离谱!我的恩师不会看我在肇州一辈子的!朝廷,圣上都需要我!”冯骏霖对自己的地位还是有十足的把握,这才坚定道。 “好!我相信霖哥哥可以的!”金舒怡一直坚信他能有所作为,面带微笑柔声道。 丁香此时慌慌张张走了进来,金舒怡见她如此模样有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侧头看向丁香问道:“可发生什么事了?” 丁香毫不避讳直言:“小姐,冯姑娘出事了!” “依依?依依怎么了?”冯骏霖立刻起身心头一紧。 丁香稳了稳情绪继续说道:“前几日朝廷来人查封了福瑞祥,瑞祥坊,锦绣坊三家丝绸店铺,内务府来人带走了冯姑娘。其他的一概不知,萧管家上下打点却问不出半点口风,最后还是一名内监偷偷告诉管家说尚宫局若是有人尽快通融,这事比较大谁泄露谁就是死,他人微言轻只能指点到这了。” “尚宫局?这是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又是内务府又是尚宫局的?”这番话倒是金舒怡摸不着头脑,眼神落在了冯骏霖身上。 “这……想必是内廷出了事!怡儿,你赶快写信快马加鞭联系林相然,看她可否知道其中内幕。” 冯骏霖这番话倒是点醒了她,回过神镇定几分道:“我得提前回京了!霖哥哥,我明天一早就走!” 冯骏霖心疼般劝道:“你这月子还有几天就坐完了,一路颠簸怎么能受得了!以后落下病可不好了!” “依依的命重要!我必须得当面见见林妹妹,这样才能说的清楚方便上下打点!”金舒怡下定决心对着丁香吩咐起来:“丁香,你快去准备临行衣物,小姐的日用品,奶娘的行李包裹,然后让宋容安备马车,在通知郭彪给马喂足饲料,准备好打手明日启程。” “是,奴婢这就去!” 待丁香走后,冯骏霖也无需多言,他了解金舒怡雷厉风行的秉性,为了自己妹妹也只能苦了她,内心还是有些感激之情。 金舒怡拉过他的手轻声安慰道:“我给你留了些银票和散碎银子,我知道你爱民如子有银子也会替百姓着想。可是为了我,为了女儿你也得照顾好自己!若是钱不够了到附近的柜坊那些凭贴让小厮去取,凭贴我已经放在了你书房的斗柜中。还有一事,纹竹姑娘我就不带走了,让她贴身伺候你。若你真的有需求跟她如何,我也不会怪你的!我其实还是盼望着冯家能人丁兴旺,霖哥哥,那日只有你那番话我已经很是满足了!” 冯骏霖静静地听着点了点头,不舍般叮嘱道:“怡儿,你说的我都记下了,你要一路保重!到家给我写封信好让我安心!” 金舒怡淡淡一笑,二人四目相对后冯骏霖拥她入怀,微闭双眼紧紧搂着她。 第302章 抚养慕淮清 时值五月,最后一场雨带有春日气息。扑面而来的微风夹杂着热意,空气中带有一丝闷热。 午时刚过,慕洛尘在太极殿内寝小酣片刻,红木紫檀纹龙桌上,只见一名身着烟罗软纱举止端庄的女子低着头伏在上面手拿毛笔认真临摹魏碑字体。 慕洛尘睁开眼逐渐清醒过来,缓缓起身下了床榻。那女子听见动静,放下手中毛笔起身脚步轻盈地走了过来,缓慢撩起床边薄纱幔帐挂在金钩上,又转身从一旁侍女的手中接过外衫在原地等候着。 慕洛尘站在原地,双手张开,那女子谨慎贴心地伺候他穿好外衫,转身从另一名侍女捧着玉制圆盘上捧来腰带,玉佩,香囊等物,跪地贴心的侍奉他穿戴完毕后这才缓缓起身。 “从护国寺回宫有些日子了,可还住的惯?”慕洛尘目光看着前方始终从未停留在她的身上,漫不经意间问道。 女子浅身一礼低声轻语:“臣妾多谢圣上惦念,回宫一切都好!” 慕洛尘点了点头不再多言,整理好衣衫语气淡淡道:“明日起你就不用来太极殿侍奉了。” “是,臣妾明白。” 此时余贵缓步而进先行一礼,躬身轻声禀报道:“圣上,皇后娘娘已经去了晗章宫看望六皇子。” “嗯……宸妃,陪朕也去看看!” 慕洛尘言罢抬步走在前面,宸妃紧跟脚步走在后面。 晗章宫。 白思音,薄妙璃,冷月弦,陈姝宁一起赶到在临安殿坐着等待太医前来回禀。 “圣上驾到!” 内监一声,四人同时站在原地,俯身行礼:“臣妾参见圣上!” 宸妃来到殿中央向上正式行礼叩拜:“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长乐未央!” 慕洛尘落座上座,白思音坐在旁边这才轻声道:“宸妃妹妹免礼!” 慕洛尘侧头目光看向白思音,神情严肃询问道:“现在六皇子是什么情况?” 白思音扬唇浅浅一笑道:“圣上放心,还好发现及时。臣妾已经让宫里最好的太医前去清风阁给淮清诊治,也加派了六名内监侍女前去侍奉。” “布料的事查的怎么样了?”慕洛尘眉头紧锁继续追问下去。 “淮清身上的丝绸布料是西南商铺金家供给宫廷的,臣妾已经吩咐下去将金家名下丝绸布匹店铺进行了暂时查封,也抓了那的掌柜移交给都官司初步审讯。”白思音对答如流镇定自若,眼神时不时的余光看向下坐的宸妃。 “淮清出生,祥婕妤就离世,这么多年一直寄养在晗章宫。是得给他找个母亲督促他成人,朕思虑再三想把淮清过继给宸妃,宸妃性情稳重又博学多才,诗词书画无一不通。有她抚育,朕很是放心!”慕洛尘经过几天的思量将这个消息公布于众,方以檀确实是不二人选。 在座的几人不可思议看着对面而坐的宸妃,宸妃站起来还未开口言说,慕洛尘目光转为冷冽,虽是平静但透着一丝威严:“这不是商量,是朕的口谕。” 听他这一言,还想反驳几句的宸妃被吓退只能原地施礼:“臣妾多谢圣上恩典!臣妾谨遵旨意。” 在座几人面面相觑内心猜疑这宸妃究竟是什么来头,不由得心内疑惑不已。陈姝宁心思细腻从余光中细心的观察对面的这个从未见过面的宸妃娘娘,她娴静端庄面容姣好,是难得的温婉贤良的姿态犹如一颗独自发光的明珠般光彩夺目。她确实是跟上座的慕洛尘在一起是那么的般配,不由得觉得自愧不如垂下了头看着手中的丝帕。 鹿鸣进殿,跪地施礼。慕洛尘抬起手,鹿鸣起身后躬身禀报道:“圣上,臣仔细诊断六皇子的脉象是风邪所致,《素问.风论》言:“风为阳邪,易伤阳气,善行而数变”。臣斗胆猜测六皇子身上锦缎一定是侵染了致使风邪之物,具体何物臣该死还未诊断出来。” 慕洛尘看了眼旁边的白思音沉声道:“这事跟尚宫局脱不了关系,你亲自督察。里里外外把罪魁祸首揪出来,绝不轻饶!” “是,臣妾遵旨。”白思音应声附和道。 “后宫之事千头万绪,皇后又是刚刚册立难免有疏忽之处,力不从心也是寻常。朕特命宸妃辅佐皇后管理宫中内廷事务,减轻皇后打理内廷的压力。” 慕洛尘话音刚落,宸妃再次起身这个责任太大自己不敢承担却不知如何推脱,他却继续道:“宸妃,朕信得过你!” 宸妃只能接受,俯身行礼:“多谢圣上厚爱!” 慕洛尘点了点头垂眸看向鹿鸣低声道:“鹿鸣,你的医术朕信得过。六皇子就交给你了,有什么事给宸妃禀报即可。” “是,臣遵旨!”鹿鸣恭敬应答。 许诗晴趁着这次机会偷偷溜了进来,她换了件侍女的衣衫迅速找到茉莉,两人并排来到睥睨阁内。 许诗晴见正是王嬷嬷抱着自己的儿子在哄着,王嬷嬷见她前来上前走了两步熟练的将怀中的八皇子递了过去:“淑仪娘娘,这小皇子马上周岁了。这周岁礼可是要大办的,也不知道圣上是什么旨意。奴婢瞧着也没什么动静!” 许诗晴头贴着慕淮安的脸颊,他的小手轻轻抚摸自己娘亲的耳垂,懂事般像是安慰一般。许诗晴心里的苦楚无法言说,内心已经有千百次责怪自己还是自己不得宠连累了自己唯一的儿子,眼泪悄悄滑落也在这刻打定了主意:“王嬷嬷,既然圣上没有旨意,我们可以偷偷给八皇子办周岁礼。” 此话一出,茉莉,王嬷嬷面面相觑。茉莉连忙开口制止:“许淑仪,这万万不可。这让皇后娘娘知道了,圣上知道了。我们都得受惩罚不可。” “可周岁礼是何等重要,为何我的安儿不可以。”许诗晴听不进去劝,一意孤行执拗起来。 王嬷嬷沉思片刻轻声道:“许淑仪,奴婢心里一直有个蠢笨的想法,直到今天才到了不说不行的地步。” 许诗晴疑惑的抬头瞧着,王嬷嬷这才道:“在这高墙之中,圣上的怜悯恩宠直接可以决定一个女人的生死,更是决定了皇子公主今后的路。奴婢认为淑仪您何不想着办法再次怀上子嗣,受了恩宠哪怕是一丝圣恩怜悯这样八皇子的日子也好过些。” 许诗晴眼中的光逐渐暗淡下来,轻声道:“我早已经被打入冷宫,圣上怕是忘了我这个人。云影殿如今可是清冷至极,如何还能再次受宠又如何能在身怀有孕。这些想想都是不可能之事。” “淑仪糊涂啊!您可以投靠宸妃娘娘。”王嬷嬷坚定的眼神看向许诗晴。 “宸妃娘娘?”许诗晴一脸不可思议,她知道一月前宫里来了一位宸妃,具体什么来头她也无心关注。 王嬷嬷压低声音继续道:“宸妃娘娘原是圣上做辰王的时候嫁入辰王府的侧妃,因才貌出众又极有管家天赋,在王府可没受到沈云裳的打压。后还听说在成亲后很快有了身孕,沈云裳趁王爷不在府中之际二话不说给她灌下红花,致使宸妃娘娘那时滑了胎。从此开始避宠把自己封在了阁楼之中谁都不见,由于护子嗣不利,咱们圣上也就对她厌弃了。太后逝世,她自行请辞为太后陵前守孝,这一走就是六年,圣上这才接她回宫封为宸妃。淑仪,慧妃娘娘,贤妃娘娘,宁妃娘娘都是皇后的人,不可能帮您的。您何不投靠宸妃娘娘,或许有一丝机会。” 许诗晴用心听完觉得王嬷嬷所言甚是,但具体怎么做还得从长计议,微微点了点头将怀中的八皇子递了过去:“王嬷嬷,安儿就交给你了。今日时辰也不早了不能连累了你和茉莉我该走了!” 王嬷嬷抱着八皇子浅身一礼:“奴婢恭送淑仪娘娘!” 许诗晴转身跟着茉莉悄然离开睥睨阁。 第303章 突如其来的意外 凤仪宫。 薄妙璃陪着白思音心思不宁坐着,蕊心上了两杯清茶,白思音刚端起茶杯薄妙璃满心疑惑轻声问道:“思音姐姐,这个宸妃究竟是什么来头?一个月了圣上丁点口风都没透漏,我私下问过几次看他那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就猜到宸妃绝对身份不简单。” 白思音放下茶杯摇了摇头低声道:“听李珂说是以前在辰王府的侧王妃,可我以前从未听过更未见过,其他的李珂可是闭口不谈。我也十分疑惑。” 姜羽看到上座的二位径直走到蕊心身边在她身边附耳讲了一大通话,蕊心听完目光明亮惊讶不已,只瞧瞧道:“这事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什么事?”薄妙璃发现二人的窃窃私语抬头叫住姜羽。 蕊心不慌不忙走上前去,俯身低声回禀:“回皇后娘娘,慧妃娘娘,宸妃娘娘的身份已经打探出来了!” 二人好奇的看着蕊心神情严肃聆听,蕊心这才低声细语道:“宸妃娘娘是当年圣上娶得侧王妃,父亲如今是安国公,母亲则是先帝的妹妹也就是圣上的姑姑,宸妃娘娘还有一位哥哥便是赫赫有名的晋阳侯。当年因为在王府得宠一些,沈云裳不知何事一怒之下让她滑了胎从此便落下了终身不孕的体质,方侧妃求王爷做主,可王爷过于宠爱沈云裳不在追究,侧王妃心灰意冷从此避宠在梧桐苑闭门不见。太后仙逝后,方侧妃请辞为太后守灵后在护国寺青灯古佛陪伴太后的牌位。” “梧桐苑?那可是王府禁地。我以前去过那里,有嬷嬷丫鬟把守,当时就觉得好生奇怪。原是她在里面,现在我全明白了为什么有个孙儒人提起梧桐苑被王爷拉下去打死的原因。”白思音想起往事这才恍然大悟。 “小姐大概是在方侧妃被关第四年才嫁入辰王府的,所以不知也算正常。”蕊心一脸严肃补充道。 薄妙璃听罢倒吸一口凉气不禁悲从中来,这不论是王府内宅还是后宫之中真是暗潮涌动,若是没有慕洛尘的宠爱她也会死无葬身之地,不禁打了个寒颤后怕几分。 白思音貌似看出她的想法,伸出手握了上去淡笑安慰道:“薄妹妹,圣上待你很好,你无需多想了!” 薄妙璃只得乖乖点了点头,面露笑容轻声道:“思音姐姐,这我知道。” “启禀皇后娘娘,顾姑姑,林姑娘求见!”门口进来一名内监施礼站定后回禀道。 “宣她俩进来!”白思音松开薄妙璃的手,端坐起来。 顾言柒,林相然缓步而进向上附身行一礼:“奴婢给皇后娘娘,慧妃娘娘请安!” “免!”白思音抬了抬手,垂眸看向二人。 待二人起身这才开言吩咐道:“六皇子之事本是内廷的事,现如今刑部的都官司初审已结,本宫已经将那唤做冯依依的掌柜提了出来发到尚宫局由你们审问,务必要还六皇子一真相。” “是,奴婢遵命!”二人低头同时应答。 “司制司的掌事,副掌事,掌珍已经被关到内廷牢狱之中,你们二人同清浅分头去审以免串供。”白思音这话说的严厉无比,令在场人无不敬畏起来。 听到此话林相然心内焦灼,岂不是崔宁已经被关押起来,她思索着如何救出崔宁,面上也倒是故作镇定。 “皇后娘娘请放心,奴婢定会查出真相!”顾言柒毕恭毕敬答道。 “你们先退下吧!”白思音吩咐完见顾言柒并无退出的意思,抬头看向她问道:“顾姑姑还有事?” 顾言柒欲言又止的样子,又不得不说一字一句道:“启禀皇后娘娘,圣上刚刚下旨将您以前居住的玉芙宫赏赐给宸妃娘娘居住,如今已经装饰完毕晚上宸妃娘娘就可住进去。” “这……这可是皇后娘娘之前居住之地,圣上这是什么道理?”薄妙璃侧头目光看向白思音觉得不妥急声询问。 白思音倒是面无表情轻声道:“本宫知晓了!你先退下吧!” 顾言柒,林相然俯身一礼后退两步转身离开凤鸾宫。 白思音的坚强在此刻崩塌,右手扶着额头低声道:“薄妹妹,看到了吗?这就是君心难测。” 薄妙璃到这一刻才体会到原来最是无情帝王家,她的恩宠,也会有消失殆尽的一天。从陈姝宁的出现,沈知念的出现,和亲公主的到来,慕洛尘在一步步远离自己,他给了自己尊荣心里却一点点把爱分给了其他女人。 “帝王不会专情,只会多情!皇后如何,妃嫔之首又怎样?他的心里沈云裳是他唯一的妻子。听闻当年嫡王妃大度贤良宽人待下,他就是不愿跟王妃圆房,嫡王妃苦苦等了他多年后来落得惨死的下场。这后宫的女人,不是你死我活就是被冷落一辈子孤苦无仃。”白思音眼神有些呆滞缓缓道出这些年的无奈。 “思音姐姐你多虑了!圣上还是有情有义之人的,你定是最近累了。” 薄妙璃只能轻声安慰别无他法。白思音越想越觉得凉薄,两眼一黑晕倒下去,薄妙璃这才发现她的身下流出一滩血迹便慌了神大喊道:“思音姐姐,来人!皇后娘娘晕倒了,传太医!” 傍晚之时,凤鸾宫来了许多嫔妃都在殿外等着。慕洛尘坐在椅子上,叶卿予从内寝出来来到他身边遗憾地摇了摇头,慕洛尘眉头紧皱看着他道:“几个月了?” 叶卿予小心翼翼躬身回禀:“回圣上,看皇后娘娘脉象快两个月了。后宫诸事繁多,皇后娘娘这次有喜并未留意身体,整日操劳耗费精血所致,这才忽略了自己的凤体。” 慕洛尘听罢松开攥紧的拳头,缓缓起身往内寝而去。来到床边白思音已经清醒,脸色煞白的她被蕊心扶起,她也刚刚得知这样令人痛心的消息,在见到慕洛尘的这刻绷不住自己的泪水。 慕洛尘走上前去坐在床榻边沿将她揽在自己怀里,白思音紧紧攥着他那衣衫,靠在胸前轻声道:“三郎,是我的错!我没有保住我们的孩子。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有孕在身,我真的不知道!” 慕洛尘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低声安慰道:“音儿,没事!我不怪你!我们以后还会再有的!” “三郎,这可是我心心念念多年的孩儿。怪我没护好他,是我的错!”白思音听到他的安慰心里更加难受起来,她多年来的执念在这一刻崩塌,泪水如断线的珠子夺眶而出。 “我知道,我知道你心里所想。音儿,我们还有佑儿,璇儿。你为了他们也要好好将养身体,以待来日!”慕洛尘的柔情安抚让她难受的心安慰许多,只是依附在他怀里不停的哭泣。 殿外,燕云初站在后面忽觉胃里翻江倒海不适,拿着丝帕捂起嘴唇干呕起来,她第一时间有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幸亏周围的妃嫔没有发现她这反常的举动。 站在旁边的陈姝宁微侧头看了一眼就知道她定是有了喜,心里也是五味杂陈。本就不是多事之人,也就装作不知目光迅速看向前方。 蕊心从殿内出来,薄妙璃焦急的走了上去询问道:“可保住了?” 蕊心遗憾地摇了摇头,薄妙璃瞬间呆在原地。蕊心向众人行一礼道:“各位主子,圣上口谕皇后娘娘已经无碍,各位主子请散了吧!” “是,臣妾遵命!” 众人行一礼纷纷散去离开凤仪宫。 薄妙璃还想进殿探望,被冷月弦从后面拉着手臂拽了下来,冷月弦轻声道:“白姐姐有圣上的宽慰心里能好许多,咱们进去又能做什么。” 薄妙璃听到这话只能作罢,跟着冷月弦离去。 燕初云刚刚离开,青鸾搀扶着自己躲在暗处扶着墙壁弯着腰在角落里干呕起来。青鸾迅速为她把脉,眼神诧异抬头看着她:“公主,您……” 话还未说出口,燕初云摇了摇头谨慎的看着她:“隔墙有耳,青鸾。” “公主,您下一步该怎么打算?”青鸾迷茫的目光看向燕初云。 “我要他!”燕初云咬紧牙关狠狠说道。 “圣上会囚禁您的!公主,趁别人还未发现我们做掉他吧!要不然我们的情报如何传出去?”青鸾苦口婆心的冷静道。 “不,他来之不易。圣上一直就不把我当女人对待,只有生下他,我才是一个完整的女人。我就要恶心他,看他生气的样子!”此时燕初云的脸上神情复杂且坚定的看着前方。 青鸾也就此作罢,扶着燕初云缓步走着,这事只能从长计议。 第304章 营救行动 车马潇潇,日夜兼程。金舒怡回到长安城内,直接入住了万客来酒楼。 林相然接到书信立刻拿着令牌借采买之时出宫会合金舒怡。酒楼门口金舒怡望眼欲穿等待着,直到在人群中看到了林相然的身影,两步并做一步迎了上去,刚开口准备询问,林相然抬起手止住了她要说的话,悄声道:“进去说。” 金舒怡走在前面领着林相然上了二楼阁楼,郝掌柜在楼梯口笑脸相迎:“金姑娘,雅间已经准备好了,您二位请!” 金舒怡点了点头,带着她直奔最里安静的雅间,二人走进关上了房门。落座后金舒怡迫不及待拉着林相然的手询问道:“宫里发生了什么事?” 林相然眉头一皱低声道:“姐姐家给朝廷供奉的丝绸布匹出了问题,六皇子穿着寝衣后身体莫名起了大片红疹,圣上动怒让人查出供奉福瑞祥,瑞祥坊,锦绣坊这三家绣坊均有,具体不知是哪一家的货。在细问竟然都是姐姐家的货,后来查封了店铺,带走了冯姑娘。” 金舒怡听完不假思索否认起来:“不会啊!这三家布坊的货都来自同一个染坊,染坊从我爹手上到如今也有二十多年从未出过差错,要不我也不会把丝绸布料当宫廷供奉。” 林相然也觉得事有蹊跷半信半疑提醒道:“会不会是染坊之人出了问题?被人收买栽赃给姐姐的布坊?” “绝对不会!”金舒怡一口否决继续道:“那里面的所有人都跟金家签了死契的,而且跟了金家二十多年几乎是我爹白手起家用的老人。林妹妹你知道我的,我一直对待下人从无苛待,几乎是出纹银最高的聘用,我就不信有何对家能挖走我的人。” “那就奇了!看来这事不在姐姐这里,出在了内廷之中。”林相然敏锐的觉察这个事绝不简单。 “林妹妹,冯依依怎么样了?”金舒怡关切的问道。 “姐姐放心,都官司已经进行完初步审问,皇后娘娘懿旨让尚宫局接管此事,不能冤枉好人也不要放过坏人。只要冯姑娘到尚宫局我就有办法查明真相,可松动上下。金姐姐,你现在还是得自证清白,去趟染坊将同等批次布匹的样品迅速递到内务府,内务府会呈给尚宫局,我在宫里也尽力去查究竟是怎么回事。”林相然稳了稳思路,清晰地表达着想法。 一语惊醒梦中,金舒怡也是着急的失去了理智,连忙点头应答:“我怎么就没想到此,多谢林妹妹提点。我这就亲自去染坊调出同等布匹样品。” 林相然舒展眉宇,嘴角淡淡一笑:“刚看姐姐来,就料定姐姐已经生了,男孩女孩?我可是要当这孩子干娘的!” 金舒怡面带些许笑容,用手轻轻戳了戳她的额头,玩笑语:“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忘这个事。”停顿下轻声道:“女孩,名唤冯攸宜。” “攸宜……很好听的名字啊!恭喜姐姐了!今日来的匆忙也没备什么见面礼,改日,改日啊!”林相然带着几分打趣微笑道。 “瞅你!你和沈懿欢如今怎样了?”金舒怡看着她的眼眸不经意问道。 “姐姐还说呐,那家伙不告而别去军营打仗去了!”林相然显然话语有些不满,脸色垮了下来嘟着嘴埋怨起来。 “保家卫国,有了战功才能更加风光的娶你啊!”金舒怡右手轻轻拍了林相然的肩膀仿佛安慰她一般。 林相然笑而不语,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二人又聊了一会吃了些茶点,便也散了。 宫门东南角处,墨珏气势汹汹的来到手下张诚面前。 “你们三个先回避一下,我跟你张头有话说!” 随着墨珏一声吩咐,旁边三名侍卫躬身行一礼退了下去。 张诚抬头看着墨珏那眼底多了些愤怒而凌厉地望着自己,心不由得虚了起来。 “张诚,你跟了我多久了?”墨珏言语冰冷的问道。 “回首领,已有八年有余。”张诚定了定神抱拳躬身答道。 “你又跟沈首领多久了?”墨珏眼神始终观察他的神情。 “十年有余。”张诚如实答道。 墨珏听到此抬起手毫不留情一巴掌落在了他的右脸上,张诚闭着双眼深知事情已经败露静静站在原地。 墨珏眉头紧皱,痛心疾首沉着音色怒气指责道:“你跟了沈懿欢十年,跟了我八年,我们以前在辰王府何等的兄弟之情。辰王带亲卫杀入皇城平定天下,我们三人同进退可谓是出生入死,死人堆里你不顾自己的安危救出了我和沈懿欢,我们二人没齿难忘,就算我们是这控鹤卫的首领也从不跟你生分。这是何等珍贵的兄弟之情,张诚,我且问你,我和沈懿欢哪里对不起你让你背叛我们,背叛我朝去为琉璃国的奸细效力!你这说小了点是玩忽职守贪污受贿,说大了就是通敌卖国。好兄弟!你说再让沈懿欢知道了,他是要怎样的痛心?你对得起他一路对你的栽培吗?” 听完这番话,张诚呆呆的看着他,竟噎的他一时语塞回忆涌上心头,半晌才低声道:“墨珏,我承认是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圣上。可你知道我家里,我爹死的早,我家妹子居多,我娘一个妇道人家养活不起,已经卖了我两位妹妹给人家富户当妾。谁知去年我三妹竟被富户主母因莫须有的罪名被活活虐待死了,我赶过去见妹妹那惨不忍睹的样子实在心痛不已。就是回家那次又得知我娘已经将小妹要卖到那揽月楼里为娼妓供男人享乐,我发疯般的追到揽月楼,老鸨开价要拿三千两纹银才能赎出妹妹,期限是三天,要不就明码破身。我实在走投无路遇见了古董店的掌柜的,他听说我是宫里的表示可以帮我赎出妹子,但条件必须是传递信件。后来我才得知那掌柜的就是琉璃国的奸细,想退出已经没了办法。我的小妹已经在人家的手上,事情经过就是这样的。” “你遇到了这么大难为何不找我和沈懿欢,我们不会见你落难不管不顾的,不至于你如此犯险。”墨珏百般疑惑带有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反问道。 “你们俩是我最好的兄弟,也都有难处,我不愿意拖累你们,也就不愿找你们。”张诚低下头略带羞愧道。 墨珏用手指了指他,埋怨他如此糊涂但还是压低声音道:“张诚啊张诚,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这是要掉脑袋的,你不要命了?” 张诚抬起头目光中多了些坚定道:“很早就知道做了人家的木偶命就不算什么,我也知道早晚都会东窗事发。我没什么心愿,只希望墨珏你能帮我救出我的小妹好好照顾好她,就算是死也无憾了。” 墨珏叹了一口气上前一步在其耳边低声道:“我有办法救你!但是你得听我的!” 张诚舒展神情,想活下去的本能令他抓住唯一的稻草点了点头表示:“我都听你的!” 墨珏得到了他的肯定回答,悬着的心放下大半,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当差一切照旧!就当我没找过你!” 张诚预感到墨珏一定有救他的办法,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墨珏准备转身离开,就瞧见林相然迎面走来,他快步走了上去,林相然正好到处找他也加快步伐走了过去。二人在附近游廊停下脚步,墨珏看了看四周发现没人这才道:“明日下午她们所有人都会提审到尚宫局,这次就靠你了!” “墨珏,我需要你的帮助!”林相然边说边在看了一圈四周警惕道。 “需要我做什么?”墨珏低声问道。 林相然上前一步,墨珏附耳贴了上去,林相然在他耳边悄声说着想了一路的办法,片刻二人都直起身子,墨珏否定般摇了摇头:“这……恐怕有些冒险吧!”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件事我相信崔宁,冯姑娘是冤枉的!背后一定有人指使。”林相然那坚定的眼眸盯着墨珏并点了点头。 墨珏信她,他也很想快快救出崔宁,也不再犹豫答应了她的想法:“好,我这就去办!只有一点,你得跟我保证崔宁在尚宫局的安全。” “墨珏你放心,她是我二姐,我不会让她受一点苦。”林相然保证起来语气镇定道。 “好,那我就放心了!”墨珏说罢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了过去淡淡一笑:“沈懿欢的信,写了两份。我的那封夹了给你的一封,你看看。” 林相然一听是沈懿欢的信件忙不迭的接了过去,如获至宝拿在手上:“算他聪明,还知道夹杂信件。” 林相然打开信封仔细阅览: 然儿,见字如面! 我随军队已经驻扎来到西南边陲名叫平海关这个地方,一路还算顺利欣赏着美景,只是长途跋涉身体有些吃不消,途中受了风寒不过已经无碍。除了每日的赶路奔波,其次就是想你。原谅我这次的不告而辞,事出有因实属无奈。你在京中多多保重,宫里人心险恶凡事多多留心,若有什么困难可以找墨珏,他我还是放心的。 然儿,你等我博了一身功名军功再来娶你。你相信我!一定要等我!然儿,我是如此心爱于你,如此思念着你!鸿雁传书聊表心意,时辰不多来日方长,我们终会团聚。勿在担忧我!沈懿欢亲笔。 看完信件,林相然泪眼早已决堤,她合上信封叠好后放在怀中似有埋怨轻声道:“沈懿欢这个可恶的男人!我永远不会原谅他!” 墨珏一听就是她的气话,微笑看着她打趣起来:“也好,既然你不喜欢他了。那我回封信就说林姑娘已经找好了其他人准备出嫁,让他死心吧!” “你敢!”林相然急了起来,瞪大了双眼看着墨珏。 墨珏噗嗤一乐:“就知道你舍不得沈懿欢!” 第305章 线索 玉芙宫的夜晚,犹如一滩平静的湖水。方以檀在烛光下心如止水一手依着炕桌,一手则拿着书籍认真读着。 “圣上驾到!” 内监的高声禀报唤醒她在书籍中沉醉,一时间晃了神缓缓起身站定后见慕洛尘已然来到内寝,附身行罢礼。 慕洛尘走了过来,目光视线瞅了一眼放在炕桌上的书籍,走上前去拿起漫不经意翻看几页又放在原位。落座后,身旁的侍女上了杯茶,方以檀接过茶杯双手恭敬的递了上去:“圣上,您最爱饮的君山银针。” 慕洛尘接过茶杯,直接放在桌上言语中带有几丝清冷道:“这么多年了你还记得朕的喜好,真是不易。” 方以檀淡淡一笑,慕洛尘一字一句启唇道出了这些年想说的话:“以前在王府的时候,让你受了委屈。如今云儿已经逝世,你肯回宫陪在朕身边想必是放下了。是朕愧对你,也对不起你当年未出世的孩子。” 方以檀显然有些意外,她从未想过堂堂一国之君,以前在她心里无比傲娇的辰王也会低下头给自己道歉,她摇了摇头轻声细语:“圣上不必自责,这么多年早已经过去了。自从去了护国寺这七年,臣妾就没有在记恨过您,能再次回宫陪伴圣上左右实属恩赐,臣妾感激万分不敢再有任何怨言。” 慕洛尘抬眸注视着她那动人的眼眸,还如十年前初入王府那般清澈明媚,只是那多年的不幸少了天真。回首往事他不由得心生一丝怜悯,沉声道:“皇后身体不适,恐怕分身无力管理后宫事宜。宸妃,有你帮衬朕很是放心!” 方以檀浅身一礼,淡笑道:“是,臣妾一定辅佐皇后娘娘,也定会以娘娘为尊,不敢有丝毫僭越之心。” 慕洛尘点了点头放心的起身,准备抬步离开:“那你早些安寝,朕改日前来看你!” 方以檀低下头,心里却挣扎万分,慕洛尘刚走几步她终于鼓起勇气问了那困扰十年她的问题,冲着他的背影扬声道:“圣上,您是为了联姻巩固地位还是真的爱过檀儿?” 慕洛尘停下脚步,对于此问缓缓转身,毫不犹豫低声答道:“你是姑姑家嫡女,身份尊贵从小又学管家本领,本可以许配其他王爷做嫡王妃,可还是嫁入辰王府甘愿为妾。这么多年,朕一直想不通究竟是为何?” 方以檀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落下,这个回答已经说明一切。扯唇挤出一丝笑容:“原是我自作多情想要嫁给您的,我本以为即使您不喜欢我,我只要用心待您,即使是一块石头早晚都会被捂热。可是终究是我错了!圣上,您还记得这个吗?” 慕洛尘抬眼看到方以檀伸出手臂撩开衣袖定了定神道:“这个镶宝白玉镯是那年赏花会臣妾见您,您赠与臣妾的。您说,方家的女子果真名不虚传如此端庄娴雅,以后谁娶进门岂不是有福之人。那时因为一些琐事檀儿心中不快,您有柔声细语宽慰几分,檀儿便豁然开朗。那晚回府,我便对您有了多番留意之心,闺阁之中多番听到母亲父亲多次谈论您的一切,情窦初开的年岁慢慢对您有了不一样的感觉。直到后来一次凉亭偶遇跟您聊了很多诗词典故,又发觉你我同爱琵琶,那时我就觉得自己沦陷在您不俗的气质中久久不能自拔。回到府里,内心暗暗发誓非您不嫁,我母亲用自己手上的权利让我如愿,却无法让权利让您爱上我!” 慕洛尘于心不忍实在是没法告诉她当年真相,只能沉默片刻沉声道:“檀儿,若是一个男人对女人没有丝毫喜欢是不会跟她行床笫之欢。当年已朕在朝中的地位,太子位稳坐是不会惧怕任何一方势力。娶嫡王妃是迫不得已,娶你却不是!你也说过,以前的事已经过去了。如今你已经是朕的宸妃,就安心留在朕的身边。” 说罢此话她看着慕洛尘带着李珂缓步离去,她追求的那十年来的真相似乎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糟糕,原来他还对自己有些许情意,这就足够了。 走出玉芙宫门,李珂试探性小心翼翼在旁低声道:“圣上,当年送给宸妃娘娘的那枚镶宝白玉镯是您准备送给沈贵妃之物,只是沈贵妃和您赌气您随手给了宸妃娘娘而已。” 慕洛尘抬起眼眸望了望星空,叹了口气沉声道:“朕知道!或许这就是天意如此,孽缘啊!” 李珂不再多言,走了很长的路慕洛尘才低声吩咐一旁的李珂道:“吩咐下去,宸妃宫里的一切都用最好的,仅次慧妃。以弥补多年朕对她的亏欠。” “是,圣上放心,奴婢知晓如何去做。”李珂边走边应声附和道:“圣上今夜留宿哪个殿?” “去妆璃宫看看璃儿和九公主。”慕洛尘轻声言。 “是,圣上留意脚下。” 清晨,薄雾浓云。林相然早早来到尚宫局,刚进堂门清浅坐在椅子上早早等候,林相然迈步上前行一礼罢,清浅拿起桌子上的笔录递给她:“滴水不漏,根本找不出破绽。阿然,你看看。” 林相然双手接过厚厚的笔录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认真的翻阅起来。在她看的空隙清浅目光如炬看向她低声道:“顾姑姑知道你跟崔宁的情分,固特别吩咐让你避嫌不要插手崔宁的任何事。” 林相然不可置信抬起头准备分说几句,清浅似乎看出她的心思继续缓缓道:“不过,冯姑娘交给你提审。顾姑姑还给你派了个助手龄慧姑娘,你俩一起调查出真相。若要救出崔宁,必须在冯姑娘身上提到有用的消息,这事还得你多想办法。” 林相然听罢心稍微放下,翻阅几十张口供后也无心翻看,皱了皱眉合上笔录抬眸看向清浅平静道:“干娘有什么好办法?” “要我说阿然,这个事还得从内廷后宫查起。一般朝廷供奉都是牵扯家族利益,不可能蠢到惹火烧身,事出反常必有妖,可明查暗查一起进行。虽说六皇子从小失去娘亲,圣上也不待见,说到底还是主子。必须迅速查出来给上面一个交代,这样才能皆大欢喜。”清浅可谓手把手教林相然处理这样的事情。 林相然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什么,目光瞬间亮了起来看向清浅道:“干娘,你说有没有可能六皇子这次生病不止是寝衣的问题?” “你是指……有人混淆视听?声东击西?”清浅忽然意识到她所说的话。 “对,我在怀疑六皇子的饮食也出了问题!干娘您想,即使寝衣布料出了问题不至于到现在六皇子还在昏迷不醒,除非有人在他的饮食动了手脚,造成了六皇子现在体内邪气没有排出。”林相然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怀疑,她总觉得这事出于蹊跷。 “去找叶卿予一问便知!”清浅有意提醒林相然淡淡说道。 林相然起身赞同她的话低声道:“我现在就去找他!干娘,我先走了。” 清浅点了点头:“嗯,快去吧!” 林相然一路脚步匆匆来到太医院,不费力的找到叶卿予。见他正在手拿一张药方仔细查看,林相然走了过去从他手上抽走药方,淡淡一笑。 叶卿予反应过来看到是林相然微笑道:“你怎么来了?” 林相然看了一眼手上的药方好奇询问道:“这是谁的药方?” 叶卿予从桌子后走了出来拉着她的胳膊走向一旁无人之处,这才低下声音道:“六皇子的。” “卿予哥哥,我也是为此事前来的。”林相然压低声音说明来意。 叶卿予抬起右手让她止住言语,又四下观望这才附在林相然耳边轻声道:“六皇子怕不是布料寝衣惹得风邪所致。我怀疑是饮食问题。” 林相然抬起头满脸诧异看着叶卿予,只见他点了点头。这句话似乎证实了林相然的猜想,叶卿予继续低声道:“鹿鸣曾诊断风为阳邪,易伤阳气,善行而数变。这是寝衣上被人沾染了特殊染料所致,可他忽略了六皇子调皮的年龄,这等季节又有众多花粉上身也可致风邪之症,还有我查过六皇子的饮食很是奇怪,明明六皇子不喜红豆汤,可那天偏偏喝了红豆汤,那个汤我也尝了一口有种特殊的甜味,这样的味道我至今疑惑。若要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你得去趟司膳司查下用膳档。” “卿予哥哥,我这就去找银杏!” 说完林相然转身大步离开了太医院。 第306章 狂妄不羁 天气逐渐炎热起来,冷月弦在凤仪宫的厨房内亲自盯着侍女熬药。秋纹小心翼翼把熬好的药端起过滤好后放在托盘里,上前几步递给了冷月弦:“贤妃娘娘,皇后娘娘的药已经好了。” 冷月弦微微点了点头,端起托盘走了一段距离的路来到凤仪宫寝殿。白思音虚弱的靠在床头,见她而来嘴角挤出一丝笑容:“都有侍女做这些,你堂堂一宫主位还劳烦亲自侍奉。” 冷月弦将药碗轻轻放在一旁,将托盘递给了身后的蕊心带有一丝玩笑道:“我怕手底下的侍女粗心大意,故来亲自侍奉你这个后宫之主。怎么?白姐姐嫌弃我了!” 白思音无奈摇了摇头,轻轻道:“我是怕累着你,圣上恐怕要责怪我了!” 冷月弦看了眼药碗用指尖轻轻触摸着碗身,试探药的热度。随即勾出一笑平静道:“在他所有女人中我最清闲,他怎么可能为了我责怪谁,更没有心疼一说了。” “子嗣的事也别太放在心上,养好身体才能有以待来日之时。”白思音眉宇微动伸出手拉着她的手轻声安慰道。 “近日听了些闲言碎语,说是恪充容已经闭门不出,也不知道是什么缘由。”冷月弦再次试探了药碗热度,见已经温热端起碗淡淡道。 白思音接过碗仰头一饮而尽将空碗递了过去,抬头看着冷月弦轻声言:“随她吧!我现在已经是有心无力了,既然圣上把这些事交给宸妃,就让她去管吧!” “白姐姐,你这是气话了。你是皇后,这后宫之主母仪天下。你不管还不翻天了!还真指望薄妹妹抗衡宸妃啊!”冷月弦放下空碗急切辩驳起来。 “可别指望我!” 二人回头一看薄妙璃从身后冷不丁出现,只见她站定后对着白思音方向浅身一礼,又坐在冷月弦旁边。 “你怎么得空来了?这个点不是侍奉圣上用膳吗?”冷月弦侧头看着她疑惑问道。 “别提了,圣上根本没在我宫里用膳,着急前往宣德殿而去了。我这心里记挂思音姐姐,就赶紧过来看看姐姐,月姐姐你这是刚来还是没回去?”薄妙璃带有一丝俏皮淡淡诉说起来。 “她压根没回宫,一直在这忙前忙后侍奉我左右。”白思音看着二人淡淡一笑说道。 “对了,思音姐姐。你可知道宁妃的事?”薄妙璃斜着头问道。 “宁妃怎么了?”二人同时询问异口同声问道。 “宁妃妹妹已经吩咐司寝司停止侍寝事宜一月,并且沐浴斋戒更素衣为思音姐姐祈福,以求下次平安顺遂能顺利诞下皇嗣。圣上知道后也被深深触动还夸奖一番。”薄妙璃将自己知道的一股脑都说了出来。 白思音,冷月弦面面相觑,一时颇为震惊说不出话来。 “平时看陈姝宁为人孤傲清冷,从不攀附何人总是独来独往,没想到她倒是肯为了白姐姐如此费心。”冷月弦不由得赞扬一番。 “也难为她了!刚出了月子没几天,本想着能和圣上有温存之时,为了我的事她竟然…” 白思音心里自然也明白陈姝宁的用意,这后宫真心相待实属难得,也难怪慕洛尘对她另眼相待爱不释手。 薄妙璃低头沉默不语,或许也意识到了陈姝宁为人处世的独特之处。 走过弯弯曲曲的路,林相然,龄慧并排从司膳司找完银杏出来。林相然一路寻思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为何滴水不漏,难不成她的想法是错了,果真问题出在宫外染坊,丝绸店铺里。 龄慧用手肘轻轻碰了一下林相然,只见前方宸妃迎面走来,二人停下脚步让出一条路俯身恭敬施礼齐声道:“奴婢参见宸妃娘娘!” 宸妃来到二人面前上下打量林相然,早就听闻这位以前的奉茶女官林姑娘。看罢,抬起头目光低垂轻声道:“是有些姿色的。” 林相然始终低着头沉默不语,宸妃理了理手上的丝帕,话锋一转吩咐道:“圣上将六皇子过继给本宫,就是本宫的儿子。这个事,务必要给本宫一个说法。” “是,奴婢遵命!一定竭尽全力查出此事。”林相然头未曾抬起,从容不迫应答起来。 宸妃点了点头,侧头对身旁的侍女道:“走吧,我们去凤仪宫看看皇后。” “是。” 一行众人随着宸妃缓步而走。 待她们离去,林相然才舒了一口气,往晗章宫方向而去。 “碧桃。”刚一进门,龄慧就叫住了平时侍奉六皇子的女使。 碧桃一回头施一礼轻轻道:“林姑姑,慧姑姑。” 二人走上前去,龄慧凌厉的眼神盯着她:“去你房子里,咱们有些话要当面问问你!” “诺!” 林相然,龄慧走在最前面,碧桃则跟在最后面,心里忐忑的走进房子里。林相然转身关上房门,龄慧随意坐在椅子上,向林相然使了个眼神,林相然微微点了点头。 龄慧冲其一笑,却让人觉得十分寒冷:“碧桃,平时是你侍奉六皇子吃住的?” “回慧姑姑,是奴婢。”碧桃如实低声答道。 “晗章宫的膳食都是司膳司统一制作分派给各个阁中,为何在十几日前六皇子的膳食要在小厨房单独烹饪?”龄慧一针见血犀利的提出疑问。 “是六皇子近日脾胃不和吃不惯司膳司分派的食物,奴婢也请了姑姑,经过恩允这才开了小灶。”碧桃平静从容对答道。 林相然在旁轻哼了一声,冷笑看着她问道:“我翻阅过六皇子的所有膳食记档,因六皇子脾胃问题从不饮红豆汤之类的汤食。这点你不是不知道,为何在案发前十几天忽然就做了红豆汤给六皇子饮下。” 碧桃早有防备似的抬起头扫视二人,声音也提了起来:“六皇子近来体弱,太医来过诊断皇子有些血虚,暂时用不了药物只能食补一试。这些太医院都有出诊档案,而且当时尚宫局清浅姑姑同人来问的时候奴婢已经说的清清楚楚。二位姑姑这次前来如此询问,是在怀疑是奴婢害了六皇子吗?奴婢知道林姑姑跟崔宁的关系,你怕不是为了给崔宁掌珍脱罪有意把这个莫须有的罪责推给奴婢吧!那奴婢万万承担不起!” 见碧桃越说越硬气,话中反问的强烈透出一种反抗之意,龄慧灵机一转便在旁边淡淡一笑:“碧桃姑娘,话不是你这么说的。六皇子是圣上亲生骨肉,虽说是祥婕妤早已逝世,毕竟还是主子。这件事出了,我和林掌使被分派这差事,也想快点查出事情真相,还所有人一个公道。你是六皇子贴身女官,自然是需要多多询问我们才有线索可查,至于林掌使替谁脱罪完全是无稽之谈。” 碧桃冷笑一声,鄙夷之语不经过大脑脱口而出:“哼,谁不知道林掌使的那些事。巴着皇后娘娘,讨好献媚圣上,又博顾姑姑,清浅姑姑关心。林将军的门楣从来不认,却靠着沈家这颗大树。这么多人为林掌使撑腰,奴婢可是万万得罪不起的。只希望能如林掌使这般八面玲珑也就一朝落在梧桐树上当凤凰。” “碧桃!”此番话龄慧都听不下去,连忙出声制止呵斥起来。 林相然虽怒火中烧,她上前走了两步站在碧桃对面,她知道现在跟她争执根本无用,小不忍则乱大谋。 林相然勾起唇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眼神却犀利地如一把利刀一般带有警醒般,低沉声音道:“碧桃,记住你今日说的话,好好当差别有什么错处露出来!” 碧桃趾高气昂看着林相然的眼睛,不以为然淡淡然道:“林掌使放心,奴婢万不能出错。若是您没有其他事,请回吧!奴婢还要照顾刚刚苏醒的六皇子。” 林相然后退两步,转身离开房屋,龄慧跟在后面狠狠瞪了碧桃一眼,碧桃则一脸神气看着离开的二人,心里盘算所有事做的滴水不漏,就凭她们能查出来什么。 第307章 互为利用 回到尚宫局,林相然坐在桌子前翻阅了几遍的供词,越翻越烦躁毫无头绪。一时心烦不已将纸揉成团扔在了地上,双手托在头上闭上眼睛让自己冷静下来。 清浅缓步走了进来,看到地上的一片狼藉,弯腰捡起一张揉团的纸张打开是林相然写的忍字。 “要是觉得毫无头绪就出去在湖边走走散散心,你这样越想越乱!”清浅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侧头看着她。 林相然抬起头,眼神无助看着清浅:“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错,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她们的口供简直是天衣无缝,无从下手。” “那就去走走,你这样越想越乱!”清浅再次提议道。 林相然缓缓起身,也只能听取清浅的话,浅身一礼:“那我先去附近走走。” 清浅点点头淡笑:“去吧!” 微波粼粼的湖面,阳光正直头顶,有些闷热。林相然漫无目的低头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了太医院。她停下脚步,准备转身离开之时叶卿予恰巧从里面走出,刚出门拉着她的衣袖到周边凉亭中。 林相然疑惑看了看他那略带紧张的眼眸,多年的默契让她预感到叶卿予一定是发现了什么,这才轻声问道:“卿予哥哥,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叶卿予点了点头,环顾四周压低声音用急促的语气道:“我在翻阅膳食记档的时候,发现六皇子不宜吃红枣。” 林相然抬起头有些疑惑:“这……这有……什么联系?” 叶卿予抬起手轻轻拍了下她的脑门,无奈的目光瞧着她:“笨啊!你想想,红豆汤,红枣。” 林相然如梦初醒恍然大悟般,脸上露出惊喜的神情:“对啊,红豆汤里面加红枣,六皇子就会呈现出风邪之症。可是,证据呢?该怎么去找。” 叶卿予思索后低声提醒起来:“晗章宫的小厨房一定还有红枣,你可以想想办法。” 话音刚落,秦嬷嬷站在远处。叶卿予微微一笑轻声道:“秦嬷嬷找你的!我先走了!” “嗯!”二人分开林相然抬步走了过去。 秦嬷嬷见叶卿予离开这才大步走上前去,二人同时行一礼,秦嬷嬷先她一步开言:“事发前几日,绮碧殿的芳草到我身边侍女秋儿这领了一些红枣,银耳,莲子之物。说是金昭仪忽然想吃银耳莲子羹了,当时秋儿很是好奇金昭仪的膳食从来都是奢侈无比,怎会看上这样普通寻常之物。事后把这事说予我听,我翻了落档也就没放在心上。直到六皇子出了事,我这才想起来其中关联。” 林相然平静听完秦嬷嬷说完这一切,望着远处沉默不语,轻声呢喃:“真相似乎就要出来了!可是,芳草是绮碧殿的金昭仪也是有皇子之人,并没有理由加害一个没有母亲的皇子。” 秦嬷嬷同样看望远处,淡淡一笑低声道:“只要刀子好使,借谁的刀杀谁还重要吗?” 秦嬷嬷一句话令林相然想起其中关窍,是啊,金舒婉再蠢不会把刀尖对准自己亲姐姐,这样她没有金家后台支撑钱财进账,遭殃的第一个是她本人。所以这幕后一定另有其人,这个人一定在绮碧殿。 林相然侧头看向秦嬷嬷二人心领神会勾唇淡笑:“秦嬷嬷,多谢你告知!你放心,事成以后秦风的差事墨珏会把他官复原职,沈懿欢那我也自有说法。” “早就瞧出林姑娘不是寻常之辈,果真如此。我侄子秦风的事还就多谢林姑娘不计前嫌极力美言墨首领。”秦嬷嬷压低声音示弱中带有依附的语气道。 “秦嬷嬷,你我也是互相帮助合作,谈不上谁强谁弱。接下来还请秦嬷嬷多多留意芳草的一举一动,劳烦你在前来向我传递有用的消息。”林相然目光明亮许多盯着秦嬷嬷的眼睛轻声道。 “这是自然!林姑娘请放心,我知道该如何做!”秦嬷嬷胸有成竹淡笑了起来。 毓临宫。 冷月弦刚推开寝殿的门,就看到苏木站在自己寝室的门口,心里猜到谁在里面。顿了顿下意识理了理身上的衣衫,踏着碎步走上前去。 苏木浅身一礼轻声言道:“奴婢给贤妃娘娘请安!” 冷月弦低声细语道:“苏姑姑,圣上在里面?” 苏木点了点头:“来了好一会,等着贤妃娘娘回来。” 说罢旁边内监推开门,冷月弦吸了一口气抬步走了进去。只见慕洛尘倚靠在书桌后的梨花椅子上,手上拿着自己前几天刚制作好的木飞刀左右看着。 见冷月弦走了进来,慕洛尘随手抛出手中飞刀朝冷月弦方向而去,冷月弦灵机一闪躲了过去,啪的一声冷月弦回头一看那把飞刀刀尖结实的插在木梁之上,可见慕洛尘用的力气不小。 “还知道回来?嗯?”慕洛尘沉着脸,眉宇轻挑而上语气是那样的沉着冷静。 冷月弦连忙跪在地上行了一礼解释缘由:“圣上,皇后娘娘出事臣妾心急如焚前去凤仪宫随侍,故几日未归。圣上若要惩罚臣妾甘愿领罪!” 慕洛尘缓缓起身走上前去,这样的压迫感令冷月弦头低的更深,慕洛尘来到其面前蹲下抬起她的下额,那冷冽的眸子盯着她,冷月弦从他的眼神中体会到一丝不安,放低姿态柔声道:“圣上,您……怎么得空来了?” 慕洛尘放下抬起她下额的手,唇凑到她耳边用那雄厚的声音低声问道:“你给朕办的事呢?嗯?” 冷月弦这才反应过来,倒舒了一口气,轻言轻语回禀着:“圣上,臣妾派人暗中观察恪充容的一举一动从不敢懈怠。” 慕洛尘听罢抬起头用指尖轻轻撩拨她那耳旁的碎发,眼神柔了下来低声问道:“如何了?” 冷月弦侧头桀然一笑,眼神多了些妩媚轻柔,抬起右手指尖从他的胸膛轻轻滑了下去道:“今晚圣上若是不走,臣妾可慢慢讲给圣上听。” 慕洛尘猛然拉住她那下滑不安分的右手,缓缓举了起来,目光深邃多了些撩人看着冷月弦淡笑道:“时辰还早,朕有的是时间听爱妃一言。” 话音刚落,慕洛尘将她推倒在地,冷月弦倒地之时慕洛尘的身体压了上去,那股莫名之火二人都控制不住,冷月弦将他身上的外衫褪下扔在一旁,又解开里面的衣衫露出那魁梧有形的上身。做完这一切,自己熟练的拉开自己身上的系结等着那久违的爱意。 慕洛尘低头微闭双眼唇瓣吻了下去,又一点点碾过她那白皙的脖颈,酥麻感瞬间席卷冷月弦的全身,她双手不自觉的环住慕洛尘的腰部,从下到上轻抚起来。 “圣上,恪充容不知何故于十天前不再出门,这事势必有秘密在里面。”冷月弦迷离间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慕洛尘已经不关心燕初云的事,从刚才的柔情变成了霸道的占有,只是在她耳边道:“今晚不言其他,朕只想要你!” 冷月弦会心一笑,腿部轻轻张开迎接着鱼水之欢,只是一瞬得到了应有的满足愉悦。 内寝顷刻间,娇喘声,呼吸声被充斥。一个时辰后,冷月弦望向趴在自己身上的慕洛尘偷笑起来:“圣上,您还如以前一样龙精虎猛的。” 慕洛尘抬起头,额头挂着汗珠坏笑看着她道:“你还是如以前那般勾引朕心。” 冷月弦听到此话轻轻一推,慕洛尘翻倒在旁边地上,冷月弦瞬间起身拿起旁边的衣衫遮在胸前,假装生气道:“圣上是在损臣妾!” 慕洛尘听到此话大笑起来,随手用力拉过她的胳膊,冷月弦一时不稳趴在了他的身上,慕洛尘用手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尖不做计较刚才的话语,收起玩闹带有些许认真道:“现在说说燕初云的事!” 冷月弦往上挪了挪,唇贴近他的耳垂,轻轻将自己这几天打探跟踪的所有有关燕初云的消息一并悄悄说予慕洛尘听。 第308章 太子府的秘密 “吕氏春秋士容论中道:天下大乱,无有安国;一国尽乱,无有安家;一家尽乱,无有安身。如今琉璃国跟大宛开战火热,民众身处水火之中。梁潭,你怎么看的?”慕淮信起身缓步来到瑞国公小公爷梁潭的书桌前问道。 梁潭思索片刻坚定的答道:“这倒让臣想起贵公中道:天下非一人之天下,天下之天下也。阴阳之和,不长一类;甘露时雨,不私一物;万民之王,不阿一人。” 见慕淮信点了点头转身踱步之际,梁潭继续言:“先圣王成其身而天下成,治其身而天下治。圣上登基来的国策利国利民,也宵衣旰食为国操劳,应是殿下目前所要效仿延续下去的,国本根基才能屹立百年。” 慕淮信微转身体又踱步到其面前停了下来,目光微微一凝,嘴角上扬低了些声音:“这几日看了许多前些年父皇治理朝政的奏章,大到两国战争边陲将军调动,小到国内治水,抗灾民事。孤这才懂杜太傅那日一言,父皇才是百年难遇的圣君明主,一心为民上下整顿吏治的铁血手腕,对外又张弛有度的英明决策,着实让孤佩服之至。” 梁潭微微低下头表示赞同淡淡一笑:“太子殿下所言甚是!圣上的英明,做所有国策都会留有一线顾全大局。殿下只要能用心苦学,朝廷上下官员以后也有指望。” 慕淮信挑了挑眉,眼里带着笑意。这时,一名内监从外走进殿内躬身回禀道:“启禀太子,四公主在外求见!” “这个时辰四公主怎么往少阳院来了?”慕淮信一脸疑惑问道。 “奴婢不知,四公主哭的梨花带雨就在殿外等候您。” 听他说完,慕淮信也顾不得其他迈着大步出了殿门,梁潭跟在后面止步门口。 慕瑶在殿门前的走廊里正独自哭泣,见有脚步声转身哭声更大了些。慕淮信更加疑惑上前轻声问道:“瑶儿,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慕瑶听到他那关心询问更加哭的伤心起来,抽泣道:“三哥哥……你可知道父皇他……他已经将我指婚给瑞国公梁家小公子了。” 慕淮信一听是这事这才缓缓舒了一口气:“我当以为什么事,原来是这个。瑶儿,你如今都十四岁,豆蔻年华是该成亲。瑞国公家世显赫,地位甚高,父皇给你指婚他家也是护你周全。你这有什么可伤心的,至于大清早在这哭哭啼啼的,不成样子。” 慕瑶斜着头瞪着双眼看着慕淮信,用手中丝帕擦了擦眼泪:“三哥哥跟父皇秉性越来越像了。我如今还小,父皇就迫不及待的让我出嫁,是怕我留在他身边聒噪吗?” 慕淮信此时偷偷笑了起来,清了清嗓子这才宽慰道:“瑶儿,你都不小了。不说别的,你看看父皇的后宫那些采女嫔妃,十二三岁都已经入宫侍奉父皇,你这年岁父皇在留几年估计好婆家都找不到了。” 慕瑶不假思索反驳道:“我可不是那些后宫娘娘,她们本就是给父皇准备为皇家开枝散叶的……” “没规矩!”还未等她说完慕淮信呵斥制止起来。 慕瑶也被他的严厉吓了一跳,降低了声音委屈之色道:“三哥哥,我不是有意违背父皇之命,只是那梁家公子我从未见过不知模样品行,万一以后是个狂浪之徒,我岂不要活活守寡。今日来只是想求三哥哥帮个小忙。” 说罢慕瑶轻轻拉了拉慕淮信的衣袖带有撒娇之语摇了起来。 “说吧!什么忙?”慕淮信执拗她不过,眼神柔了下来带有几分宠溺道。 “三哥哥,你可否将那梁公子画像找人画一幅送与我,这样我心里好有个底。顺带派人打探下他的人品,好不好嘛!”慕瑶恳求般的眼神看向他。 “好!我答应你了!只有一点,不许胡闹了!”慕淮信没有回绝一口答应了下来。 “谢谢三哥哥!”慕瑶神情转喜,俯身施一礼后:“那就不打扰三哥哥学习了,瑶儿先告退了!” 慕淮信点了点头,看着她转身离开。 这一切都被梁潭看在眼里,瞬间就被这位略有耳闻的四公主开朗性子所吸引。 慕淮信走了过来看到他站在门口就料定刚才那一幕已经看见,来到他面前淡淡一笑:“你也看到了,四公主就是这般从小王府长大,是父皇母后的掌上明珠最是疼爱。有些任性,以后嫁入你们国公府你可要多多担待。” 梁潭低头微微一笑走在他的身后,恭敬般道:“臣倒觉得公主是性情中人,甚好。嫁给臣倒是委屈了公主。” 慕淮信停下脚步侧头看着他,神情多了些认真问道:“果真是肺腑之言?” 梁潭毫不犹豫点了点头应了一声:“是,臣的肺腑之言。” “这倒是你俩的缘分了!”慕淮信知道他的为人也知道自己妹妹的秉性,见是一段佳缘也算心放下来。 午后,慕淮信回到太子府邸。还未做片刻休息直奔到侧堂凝露院中,乔婵听人禀报太子已来,坐在床榻上假装哭天抹泪般暗自哭泣。 慕淮信推开内寝门,听见哭声莫名心烦不已,无奈的走了上去坐在乔婵旁边双手温柔的搂着她问到:“婵儿怎么了?谁惹你了?” 乔婵有意擦了擦泪水,转身眼波流转娇嗔道:“殿下,是妾身不好。带着恒儿去明苑赏花,不料被太子妃撞见逼问妾的恒儿身世,妾实在没办法这才和盘托出。” 慕淮信带有怒气指责道:“你疯了!当年父皇要对这个孩子如何你不是不知,你真是糊涂!” 说完迅速起身连忙阔步走向昭嬅轩。刚一进门,秦榛榛起身迎了上去俯身一礼:“太子殿下。” 慕淮信看了眼旁边站着的是宫里的张太医,便又看向秦榛榛温柔语气道:“榛儿不舒服?” 秦榛榛笑了笑沉默不语,一旁所有人退了出去。秦榛榛这时才拉过他的手轻轻放在自己的腹部,抬头淡淡笑了起来。 “你有了?”慕淮信这才反应过来,欢喜之情表露脸庞。 秦榛榛脸上多了些娇羞点了点头,轻声道:“晨起觉得身体不适,宣了太医来瞧,张太医言胎像已现还未坐稳不宜声张。殿下,我们也有孩儿了!” 慕淮信高兴的神情点了点头,扶着她低声道:“这得给父皇报喜,一直以来父皇对这个皇孙期盼已久。” 秦榛榛止住笑容,侧头看向他轻声道:“殿下不是已经有了恒儿吗?” 慕淮信停下脚步转身面对秦榛榛拉起她的手,目光闪烁多了些和软道:“两年前乔婵怀孕,父皇知道后为了迎娶你进门并诞下嫡皇孙,下了一道口谕让我自行处理。乔婵苦苦哀求,我也不忍下手,这才将恒儿生了下来。为了让更少的人知道,就将他们母子二人安顿在别院居住,还是被你撞到了。” 秦榛榛抬了抬手抚平他那皱起的眉宇,神情平淡从容一笑:“殿下,您可知并非是妾探之。是乔婵故意领着皇孙在园中等着妾,目的不言而喻。殿下,在凤鸾宫您说过我们夫妻一心,从此相伴不离。我这也有一言,以后你我万不可有猜忌之心。您也放心,恒儿总归也是您的至亲骨肉,我不会把此事说出去的,父皇母后那也不会透漏只字片语。” 慕淮信此刻彻底被眼前的秦榛榛大度端庄所吸引,她是如此温柔大气令他沉沦着迷。 “榛儿,你放心!以后我们之间不会有任何嫌疑!”慕淮信将她揽在怀里轻声道。 秦榛榛头靠在他胸前,眼神一时间变得明亮犀利心想:乔婵,我要的从来不是地位,无谓你怎么折腾,我要的是太子的心。只要牢牢拴住他的心,夫妻一体,我就不信你还能插上一脚。妾终究是妾上不得席面,有儿子又如何,我肚子里的才是真正被人认可的龙子龙孙,等着吧!这才刚刚开始。 第309章 真相大白 殿上高坐薄妙璃,方以檀二人,身旁站着蕊心,顾言柒,清浅。 林相然带有十足的把握缓步走进堂内,朝上俯身一礼:“奴婢给慧妃娘娘,宸妃娘娘请安!娘娘长乐无极!” 薄妙璃抬了抬手示意她起身,微笑看其:“皇后娘娘身体不适,不宜操劳过度。特派本宫跟宸妃娘娘前来断一断六皇子的事。林掌使,你可有什么要言一并说了吧!” 林相然微抬头看到薄妙璃轻挑的眉宇似乎给她定了定神般,眼神短暂交流后,林相然这才道:“诺,那奴婢就从头还原事情的经过,不过奴婢还有一求。” “哦?是什么?”宸妃在旁问道。 “还有一人未传到,请二位娘娘恩允传唤。”林相然低头向上轻声禀报。 “是谁?”薄妙璃疑惑问道。 “绮碧殿金昭仪身边的芳草。”林相然抬起头斩钉截铁道。 “去传!若是不来,让嬷嬷绑也绑来!”还未等薄妙璃开言,方以檀先吩咐底下的人。 薄妙璃侧头看向她,果然一副雷厉风行的样子,回过头也不做过多计较。 “启禀二位主子,众所周知金家的丝绸布匹有专供皇宫内廷的布料,其中软烟罗最为出名。可为皇子公主后宫妃嫔做寝衣的并不是这等布料,一般不容易留心,这才让歹人起了心思。”林相然边说边从身后内监手中托盘里捧起一块布料继续道:“这块布料是金家染坊所出,托盘里面的是进献皇宫之物,内务府也有留底落档。” 话刚说完,另一名内监双手捧着一入库本上前跪倒在地。林相然低声道:“这是奴婢私自做主委托杨大监调出了六皇子裁制寝衣的那批布料,请二位主子阅览。” 薄妙璃冲蕊心点了点头,蕊心缓步走下阶梯将内监手里的入库本呈了上来,薄妙璃翻阅几页又递给了一旁的方以檀:“姐姐,您看看。” 方以檀翻阅之时,林相然继续回禀起来:“金家的布匹到内务府是没有问题,内务府分给尚宫局在到司制司,中间可多名侍女经手,如今可无从查起。但,六皇子从小惧怕花粉,若沾染浑身就会起红色疙瘩,这个事只有平时侍奉近身的人才能知道。奴婢也是在调查此事才明了,这有太医院出诊手抄记档,上面明确了当晚六皇子发病的诊治记录,二位主子过目。” 林相然指了指旁边钟秀手上托盘之物,蕊心再次来到钟秀面前捧着脉档上前,薄妙璃摆了摆手蕊心又递给了方以檀,方以檀翻阅起来。 “多寿,春柳你们来说说!” 随着林相然扬声叫着,二人往前一步跪在中央,早已被吓得哆嗦向上猛烈磕头:“主子饶命!主子饶命!” “好好回话!”薄妙璃一脸鄙夷垂眸看着二人。 “是。奴婢是晗章宫侍奉六皇子平时衣衫的内监。那日,司制司发下来六皇子的寝衣,说是天气炎热更换薄的。碧桃姑娘当时也在,说这次寝衣由她亲自清洗完在拿给奴婢收拾起来。奴婢也就没有多想,让碧桃姑娘去办了!”多寿回忆当时的情景,一字一句肯定般说了起来。 “碧桃拿了六皇子的寝衣就回到自己房间,私自给寝衣上沾染了无色无味的花粉,然后在给了多寿。”林相然看了刚才还一脸无谓的碧桃。 碧桃不慌不忙走了出来,向上行了一礼:“二位主子,奴婢没有做过此事,纯属林掌使诬陷!” “我就知道你要这么说!你看看可认识此物?”说罢林相然从袖口中拿出一盒不起眼的圆形盒子放在手掌中:“这个花粉是从你房间里发现的,正是费心提出来的花粉。” 碧桃见到盒子神色大变,立刻慌了起来用手指了指林相然愤怒道:“你让人在我寝室偷东西?林相然你卑鄙!” 林相然不屑一笑不予理会,平静继续道:“碧桃深知单凭提炼花粉不足以让六皇子害风邪之症状,这才在膳食中想办法。春柳,你来说!” “奴婢是负责六皇子膳食的,一直深知六皇子从不喜饮用红豆之物。在十几天前碧桃姑娘却吩咐奴婢为六皇子做红豆汤说是太医院的太医吩咐皇子体虚,需要补气血这才做了。前几日还好,第五日时碧桃就不允许奴婢在做另派其他轻便之活,后面的红豆汤都是碧桃姐姐所做所呈。有一次奴婢亲眼撞见她在红豆汤里加了六皇子禁用的红枣。”春柳低声道来声音还有些颤抖全盘托出。 “碧桃明知六皇子碰不得红枣,却还偷偷加了进去,一切就是想双管齐下,怕皇子得不了这风邪加害不了人!”林相然言语越发犀利指责起来:“钟秀姐姐。” 随着林相然一声呼唤,钟秀走上前从托盘拿起一张写满字的宣纸,旁边还摆放着剩余的半碟子红枣轻声道:“二位娘娘,这是奴婢从尚食局誊抄的芳草领取红枣的记录,这碟子是碧桃还未用完的红枣。” “你胡说!林相然你这般联合一众人,私自进入我的房间偷盗,又满口污蔑无非就是想开脱你最好的姐妹崔宁。”碧桃义愤填膺指责起来。 “哦?这么说,你承认这个盒子里花粉确实是你房中之物?”林相然就等她这句话怎能放过反扑的机会。 碧桃此刻慌了神,矢口否认道:“没有,我从来没见过此物!” 薄妙璃在上扶了扶额头,又抬头看向众人轻声道:“听的本宫头疼!” 宸妃此刻定了定神清醒般向下问道:“林相然,你虽有人证物证,可还忽略了一点你指证碧桃却没说出她的动机何在?” 林相然不慌不忙来到碧桃面前,迅速举起她的右手,映入大家眼前的是手腕上翠色玉镯,碧桃知道她是何意连忙挣脱其手将衣袖放了下去,慌忙的退了一步。 “慧妃娘娘,宸妃娘娘。碧桃手腕上的玉镯是珍贵之物,满宫只有各位婕妤以上的主子才有的,这个是圣上除夕夜统一赏赐给各宫主子的把玩物件。碧桃不可能拥有这么珍贵的镯子,想必这是绮碧殿之物吧!” “来人,把芳草传进来!”薄妙璃想起来刚才提起的芳草,一瞬间就明白了林相然之意,向下吩咐道。 芳草进殿,颤颤巍巍跪在中央向上行礼。宸妃此时开言:“芳草,本宫问你你要如实回答。” “诺!”芳草向上叩首,低头跪在原地。 “绮碧殿的玉镯可是你偷拿走给与其他人?” 宸妃话一出,芳草知道事情已经败露直得如实交代:“是奴婢偷拿金昭仪的玉镯然后贿赂了晗章宫的碧桃。” “为何?”薄妙璃有些疑惑低声问道。 芳草脑中浮现轻罗的那番话:“芳草,你帮我把这件事办了,我许诺你金银之物,靠着金昭仪还能有爬上龙床获得圣恩的机会。我能让昭仪一夜呈宠获得十皇子,也会扶持与你。切记,一旦被人发现若是供出我来,我必将让你消失在这内廷之中,想想自己的爹娘兄弟妹妹。” 芳草想到这不由得下定决心扛下一切,胡乱编造早已精心准备好的谎言:“那年奴婢刚刚入宫就当值在重华殿,贺良娣因怀有子嗣恃宠而骄,心情不顺时对奴婢非打即骂。重华殿那帮丫鬟内监也拜高踩低不把奴婢当人,什么重活脏活一并给了奴婢,就这样毫无埋怨的隐忍却换来了贺良娣的嫌弃,把奴婢发配到浆洗房做苦工,后来还是宁妃娘娘为良娣时奴婢用了身上全部银钱这才换来一次重新分配的机会到了清晖殿中。奴婢一直记恨在心,见六皇子不得圣上喜爱,也就想给报当年屈辱之痛。” “你真是好大胆子!且不说当年贺良娣得不得宠,毕竟也是你的主子。赏罚自有一番道理,为奴为婢怎敢记恨主子。更别说牵连到皇家子嗣,国家命脉。”听完芳草这番言论,薄妙璃怒气训斥道。 “奴婢知错!甘愿受二位娘娘处罚!”芳草此刻倒多了些平静,她知道自己凶多吉少也坦然接受一切处罚。 “顾姑姑。”薄妙璃冷静下来,轻声唤了声旁边的顾言柒道。 “奴婢在!”顾言柒上前一步走了出来,恭敬施一礼。 “事情已经明了,芳草为了一己私欲买通碧桃借用金家供奉布匹之事栽赃陷害金家,这是其一之罪。碧桃自作主张有意戕害皇子罪无可恕,这是其二。金家无辜,司制司更是无辜,本宫特下旨释放所有无关人等,将芳草,碧桃收关内廷大狱,待本宫同宸妃娘娘禀奏皇后娘娘后在做定夺。”薄妙璃淡定语气中多了些凌厉清冷,说完转头看向宸妃接言:“宸妃姐姐,您的意下如何?” 宸妃淡淡一笑眼神略过:“慧妃妹妹是众妃之首,这样处理甚好!” 薄妙璃转头看向顾言柒吩咐道:“顾姑姑,你去办吧!” “是,奴婢这就去!”顾言柒走下阶梯,带着几名尚宫局侍女前去释放司制司众人和冯依依。 林相然抬眸与薄妙璃目光交错在一起,二人会心一笑,薄妙璃不禁冲她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认可她如今的做事魄力。 在旁边碧桃还在苦苦哀求:“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芳草倒是淡定,二人被四名嬷嬷拉了下去。 第310章 花间阁 掖庭宫门口,林相然焦急的翘首以盼,当出现熟悉的身影时小跑两步走了上去,拉住崔宁的手上下打量,带有颤抖的声音道:“二姐,你没事就好!” 崔宁拉住她的手眼噙泪水轻声道:“我都听说了,这次能平安出来,都是你从中周旋。想必用了能用的人脉吧!可是难为你了!” 林相然泪水夺眶而出摇了摇头:“二姐,我只求你个平安!其他的已经顾不得了,我也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在静苑的小丫头了。” 崔宁拉着她二人抱在一处,轻声在其耳边道:“谢谢你!五妹!” 林相然头搭在她的肩膀上,哽咽在喉。崔宁直到看到后面前来的墨珏这才与林相然分开,林相然回头看了看是墨珏淡淡一笑,擦了擦眼泪:“想必墨珏有很多话要跟二姐说,我进去接冯姑娘。” 崔宁点了点头,林相然走了进去。 “还好吗?”墨珏微微一笑那柔光始终停在崔宁的身上。 “这不你都看到了,让你费心了!”崔宁在牢狱中不觉得什么只是见到墨珏这刻再也忍不住泪水大颗滑落。 墨珏上前两步一把将她揽入怀里,心疼般淡淡道:“你放心,以后我定会好好护着你,不让你陷入险境。” 崔宁靠在他怀里,轻轻点了点头,这样的安稳她已满足。 “林掌使。”掖庭宫一名年长的嬷嬷见林相然走进,浅身行礼。 林相然站定回礼:“韩嬷嬷安好!” “想必林掌使是接冯姑娘吧!”韩嬷嬷往一旁站了站,冯依依就站在她身后。 林相然淡淡一笑:“多谢韩嬷嬷成全照顾。” “林掌使这话见外了,以后还要仰仗您多多提点。”经过这事韩嬷嬷人精般也知道林相然的本事,突然就客气起来。 “韩嬷嬷抬举我了!”林相然心知肚明般明白其用意,面露微笑继续道:“那我可以带冯姑娘离开掖庭宫吗?” “您请自便!愿姑娘与咱们此生不负相见!”韩嬷嬷点了点头客气笑道。 林相然再次施一礼,带着冯依依离开了掖庭宫。 来到宫外,二人停下脚步。林相然贴心的转身嘱咐冯依依轻声道:“我已经安排墨珏侍卫送你到皇宫西门,出了宫舒怡姐姐在那等你,你直接坐上她的马车就安全了。” 冯依依早就从金舒怡口中得知林相然这个人,今日是第一次见倒也觉得无比亲切,想到素未谋面之人能救自己于水火,感激不尽连忙跪在地上:“依依多谢林姑娘的大恩大德,以后但凡姑娘用的上我的尽管开口。” 林相然急忙将她搀扶起来,拉着她的手笑看她道:“舒怡姐姐跟我是闺中密友,彼此亲切无比。你又是她夫君的妹妹,也等于是我的妹妹,万万不可行此大礼。时辰不早了,改日我出宫咱们还有见面的机会可详细叙话。你放心,墨侍卫会护着你出宫直到看见你坐上冯府的马车才离开。” 冯依依点了点头,林相然望了眼墨珏,墨珏在崔宁耳边叮嘱一番走了过来,林相然柔声道:“依依,去吧!” 冯依依跟着墨珏转身离开,回头看了看林相然,只见她对自己挥手告别微微笑着。 待二人走后,林相然挽着崔宁的胳膊嬉笑起来:“走吧,二姐!你我得亲自送回司制司才放心!” 崔宁宠溺的眼神瞧着她,低声在其耳边道:“你是怎么发现破绽的?” 林相然淡淡一笑压低声音轻声道:“我告诉墨珏拿出好处收买秦嬷嬷,让她在后宫四处打听碧桃平时的生活,这才偶然发现芳草这一环。” “我怎么觉得你这个路数有点野。”崔宁别过头望着她那得意的样子。 “野吗?我这次真的动用了我所有认识的人为了救你,你还说我。”林相然假装委屈巴巴的看着她。 崔宁低头淡笑,拍了拍她的手,由衷说道:“不管怎样,还是要感谢你,五妹!” 林相然不再多语,二人缓步朝司制司走着。 今日得空,静王软磨硬泡终于拉着慕洛尘出宫散心。二人走在喧闹的大街上漫无目的的逛了起来,静王眼珠一转低声提议:“三哥,你可知道花间阁?” 慕洛尘侧头看向他,满脸疑惑问道:“花间阁?这是什么地方?” 静王一脸坏笑凑上前去低声解释:“青楼楚馆。不过不是平常楚馆,是罪臣之女发卖之地,里面的女子都是犯错的官员家小姐。” 慕洛尘挑了挑眉宇,扬唇一笑低声问道:“你想要干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 说罢拿着手中的折扇重重打了下他的胸前,静王见自己的心思揭穿谄媚道:“三哥平时日理万机,家里那些女子都是规规矩矩千变一律没什么意思。三哥好不容易出来,还不如放松放松找几名绝色女子陪伴也不失为乐趣。” 慕洛尘张开折扇轻轻摇动,收起几分笑意厉色道:“你也不怕降低自己身份。” 静王依旧嬉皮笑脸拉着他就往前面快步而去,边走边道:“三哥,你就当陪弟弟走一趟。” 慕洛尘被他扰的别无他法甩开他的手跟着不一会来到不远的花间阁。 走到门前一名小厮上前连忙行了一礼:“小的给静王爷请安了!” 慕洛尘侧头看向静王,随口道:“慕洛玄,常客啊!” 静王有些尴尬清了清嗓子扬声道:“雅间可准备好了?” “好了好了!花妈妈一早听说您要来早就准备好了,还给您准备了几名漂亮姑娘,保证令您身心愉悦。” 那小厮边说边谦卑恭敬让二人进了花间阁。 刚到大厅,慕洛尘就觉得装饰不俗,与其他青楼楚馆不同的是壁画都是临摹名作,左右边悬挂一副对联,仔细看出自朝廷官员亲自书写。 花妈妈见静王爷前来赶忙迎了上来,她的装扮不似其他老鸨花里胡哨,倒穿的十分规矩得体。 “哎呦喂,我当是谁呢,就说刚才在后院喜鹊叫个不停,原是静王爷来了。怎么滴王爷不介绍介绍您身边的这位爷?”花妈妈半老徐娘却风韵犹存扭着腰身站在慕洛尘身边。 “这位就是大名鼎鼎儒家谢家公子。”静王不想透露慕洛尘的身份只能编了谎圆了。 “原来就是崇州谢家啊!那可是大名鼎鼎的儒家大家,难怪谢公子气度不凡玉树临风的。听闻前朝皇后就是出自谢家,您里面请,先上座。”花妈妈听后眉开眼笑安排二人坐在最前排中央的位置上。 待落座后,花妈妈笑咪咪道:“您二位安坐,奴家给您二位准备茶水果子去。” 慕洛尘点了点头,见花妈妈走后凑过去沉声道:“慕洛玄你好大的胆子,竟然用太后的姓氏。” 静王笑嘻嘻轻声辩解:“三哥饶命,您有所不知,这里人来人往都是官员或者他们的儿子,臣弟一个人就够扎眼了,在透露您也姓慕,容易惹不必要的猜测。到时这事被谏议大夫知晓了,您顶多就被他们吵的烦心,挨罚的可是臣弟。” 慕洛尘歪着脑袋低笑几声有些幸灾乐祸道:“谁让你领我进来。挨打挨罚都是自找的,活该!” 静王被这话怼的无话可说,直得岔开话题压低声音道:“三哥,今日可是来巧了。现可有名绝色女子,长的容色绝佳,特别是擅长琵琶。定和您的口味,正好花妈妈准备卖她的初夜,若是三哥能高价所得定不会让您失望。” 慕洛尘突然觉得静王有些反常,目光很快警惕般看向他:“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静王故作玄虚般答道:“您就信弟弟一次,保证有意外之喜。” 话音刚落,台上出现了一名女子,尽管脸上蒙着白色面纱,半边脸实在是容色倾城。只见她手抱琵琶坐在台子中央,众人寂静一片,在一声琵琶起音声中弹奏起来,慕洛尘仔细观察此女子,她明显万般不愿,眼中泪珠不经意悄悄划落,琵琶声也有呜咽之音显的十分凄凉。 静王看了看慕洛尘的神色轻声询问:“三哥,此女子如何?” 慕洛尘回过神来只应一声:“确实不俗,甚好!” 第311章 道出事实 不过片刻,花妈妈走到二人身边,微转身从身后丫鬟的托盘上一一将茶水,精致糕点摆在桌子上。 见慕洛尘看台上有些入迷,落座在他旁边,心领神会淡笑轻言:“谢公子,这丫头是我们这刚来的姑娘,名叫醉胭脂。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琵琶弹得更是一绝。公子也来的巧,今日胭脂姑娘破题儿,谢公子如果有兴趣一会可出高价,胭脂姑娘可就是您的了!” 慕洛尘回过神来侧头看向花妈妈,勾唇坏笑低声问道:“明价暗价?” “哎呦,谢公子还是行家啊!我们可是官家正经八百的楚馆,怎么做那种俗事,当然是暗价。”花妈妈以为他是第一次来不懂规矩没想到毫不费口舌,对面的谢公子就知晓青楼的规矩。 慕洛尘不慌不忙打开手中折扇,轻轻摇动着眼神盯着台上那名女子平静问道:“底价是多少?” 花妈妈凑上前去在其耳边轻声道:“二百两。” 慕洛尘淡淡一笑点了点头,花妈妈直起身子继续追问道:“不知谢公子可感兴趣,这可是官家小姐让公子尝尝鲜也未曾不可。” 静王在旁不屑一笑冲花妈妈道:“本王看花妈妈还是留人吧!我们这位谢公子有的是银两,这个胭脂姑娘他要定了!” “还是静王爷爽快。” 花妈妈听完此话缓缓起身走上台,琵琶声也戛然而止,大厅瞬间安静。 花妈妈向下施一礼,微笑道:“各位公子老爷少爷,今日是醉胭脂姑娘破题儿的好日子。老规矩暗价开箱,底价二百两。若是哪位钟意可找身旁小厮暗里加价,出价高者得。胭脂姑娘的初夜就是您的了!” 大厅内窃窃私语起来,十几名小厮奔上奔下,都把加价的情况耳语告知花妈妈。慕洛尘不急出价,只瞧着台上手足无措站着的这位胭脂姑娘。 花妈妈转身来到身后挂有巨大牌子前,随手翻了一块牌子,众人一看五百两。 “三哥,他们已经加价到五百两了。您还不出手?”静王有些着急低声催促起来。 “不急!”慕洛尘晃动折扇,仔细环顾四周观察在场所有人的动作。 花妈妈继续翻动牌子,众人惊呼起来:“一千两。” 可以看出出价的人越来越少,大家望而却步。只有工部尚书家的公子不断叫小厮来到自己身旁悄悄加起价来,胭脂姑娘目光望着静王方向,眼神充满绝望,静王摇了摇头。 这一切被慕洛尘敏感的捕捉到,这时叫来身边的小厮附耳轻语。小厮听后眉开眼笑小跑到台上在花妈妈耳边说出了价位,花妈妈一怔反应过来将牌子翻到了三千两。 众人再次被这样的价位惊呼:“去年玲珑姑娘破题儿才是四千两一夜,如今这胭脂姑娘要赶超成为花魁了!” 工部侍郎那公子回头看了眼慕洛尘,他势在必得继续加价,台上的牌子被翻到了四千两。 慕洛尘合上手中折扇不紧不忙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说了一个让旁边传话小厮惊掉下巴的价。 “快去啊!愣在这干什么?”静王看到呆呆站在一旁的小厮就知道慕洛尘开的价一定很高。 果不其然,花妈妈听到后直接上前两步,喜笑颜开扬声道:“谢公子出价一万银两,梁公子您还加吗?” 梁鹏飞听到此价不禁在看了看慕洛尘,觉得不划算没必要为了个青楼女子花这么大价格,一度认为那名谢公子定是疯了,有一万两都可以抬回家一名良妾何苦为了一夜承欢赔进去这么多钱财。 “一万两!成交!”花妈妈一锤定音:“醉胭脂姑娘归谢公子,恭喜谢公子!” 众人的目光纷纷向慕洛尘这边投来,在众目睽睽下慕洛尘从怀中拿出一沓银票放在一旁小厮的托盘里,顺带潇洒地扔了些散碎银子在托盘里。 “谢谢爷!” 旁边小厮快步跑到花妈妈面前,见钱眼开的花妈妈随手翻了下银票满意的点了点头冲旁边的丫鬟使了使眼神低声吩咐道:“将胭脂姑娘带下去更换衣衫,这就送到望月阁里侍候谢公子。” “是!”胭脂被身旁的两名丫鬟牢牢拉了下去。 花妈妈扭动腰身走了过来,行一礼罢轻声言:“谢公子,胭脂姑娘已经在望月阁等着侍候您,您移步享受片刻鱼水之欢。” 慕洛尘起身,随着花妈妈带领上了二楼。来到望月阁门前,静王准备随他进去花妈妈挽着静王的胳膊柔声道:“王爷,这可是谢公子和胭脂姑娘的独处欢愉时辰,您进去算怎么回事?我这给您准备了几名陪酒姑娘,保您开开心心的如何?” 还未等静王开口就被花妈妈拉开往另一间雅房而去。 慕洛尘走进望月阁内,门被关上。一步步走近,跟刚才不同胭脂姑娘已经换上淡粉色露肩襦裙,外面的米白色薄纱将她的肌肤衬托的雪白,襦裙刻意勒出她那傲人的身材,唯一不变的就是脸上的白色珍珠面纱还在。 慕洛尘走上前去,她局促不安的坐在床榻边上。胭脂姑娘主动将脸上的珍珠面纱轻轻揭开下来,慕洛尘定睛一看,容色迤逦,眉眼似画,肌肤胜雪。眉山却勾抹着远山黛,唇色轻浅,一双含情目流转光华。就如画中美人一般,不由得心也认定竟有如此绝色女子。 此女子起身,水葱般的双手举了起来一点点解开慕洛尘身上的结扣,慕洛尘却下意识往后一退,那女子眼睛含泪抬眸轻声道:“圣上切勿担忧!臣女有事要禀。” 慕洛尘疑惑压低声音询问道:“你知道我的身份?” 胭脂上前继续不紧不慢解开他腰间的扣带,故意上前附在耳边轻语:“是静王爷。” 慕洛尘联想之前此刻猜出大概,胭脂手上的动作放缓下来继续在其耳边道:“这里有一窗口,花妈妈亲自盯着直到您上床榻为止。委屈圣上陪臣女逢场作戏。” 慕洛尘深知何意,便放松下来手臂环住胭脂的腰身往前一送,眼神迷离的看着她一点点褪下自己身上的衣衫,待留下最后一层衣衫时,慕洛尘才慢慢褪下胭脂身上的衣物。 二人目光柔情相望,慕洛尘毫不费力抱起胭脂,胭脂配合的搂在他的脖子柔声娇媚唤了声:“谢公子……” 墙口暗道的一个不瞩目的小窗前花妈妈果然注视这一切,见二人已经上了床榻放下红色床幔,暗自偷笑起来自言自语呢喃道:“装什么高洁,遇见男人比谁都欢。还是大家小姐,到我这不得按花间阁的规矩伺候男人。” 六子凑了上去花妈妈吩咐道:“谢公子可是出手阔绰的主,万不能得罪。别在这守着了,扰了公子兴致咱们都吃罪不起。你也撤了吧!一会让小蝶收白帕就行!” “得嘞!花妈妈您放心吧!”六子随即让望月阁周围的人都散开。 见周围没了动静,胭脂跪在床榻上向慕洛尘行了叩首礼这才道:“圣上,您要为臣女做主!” 慕洛尘细心的伸出手将刚才有意扔在床边的薄纱拉了进来递给她低声道:“你想跟朕说什么?一并道来。” 胭脂接过薄纱外衫穿好后,欲语泪先流般讲述了自己的遭遇:“臣女名叫邹玉兰,爹爹是肇州的中州刺史邹岩青,他为人清廉为官清白。直到程之耀上任肇州后,前几年还兢兢业业为民做主。后来动了坏心思,肇州雪崩发生之前,他私自做主把监粮换成监银,儒生的银钱也是按粮食折算,这样程之耀从中贪污许多,他一人还不够便联合上下肇州各省官员一百一时人一起贪污受贿。我爹就是在这样的强压下誓死不从,暗中搜集罪证写了一本联名折子准备呈给圣上您阅览。谁料被属下出卖,程之耀知晓此事安上莫须有的罪名将我爹下了大狱,那本折子也当面烧毁还扬言让我爹死无葬身之地,现是死是活不得而知。臣女随后被贬成官妓一路辗转发卖到这长安城中,幸运的是前些天静王爷偶然来到花间阁,原是我爹常常跟王爷多年有往来便一眼就认出臣女,这才诓骗圣上亲自驾临花间阁。” 慕洛尘听完沉默半晌,皱了皱眉沉声问道:“这些你是如何得知?” 邹玉兰哭的梨花带雨般轻声言:“牢狱有个牢头十分敬佩我爹,有次偷偷放我进去探望,爹爹把知晓一切都说了出来,让我找机会求助静王爷。固我才恳求将我发卖到长安城内,寻求一线生机,救爹爹一命。” “这个事朕已知晓,邹姑娘,你放心朕派人会查清楚。”慕洛尘觉得此事牵扯巨大已然怒火中烧但还是压低声音应了下来。 邹玉兰跪在床上连连叩头:“多谢圣上为臣女做主!” 慕洛尘扶起她稳稳坐在床上,邹玉兰看见中央铺的刺眼的白色方帕支支吾吾低头道:“那圣上,您……这帕子。” 慕洛尘用手轻抬其下额,轻声询问道:“你说呢?” 邹玉兰淡淡一笑不愿其为难,缓缓下床从桌上拿起削水果的小刀上了榻后,用刀在手掌重重划开,那一滴滴血滴落在白帕之上。 慕洛尘微微一笑满意点了点头,扯下她身上襦裙底下一片递了过去后,觉得有些疲惫缓缓躺在床榻上低声道:“自己包好,歇一会我就该走了!后面的事我会安排静王爷去办,邹姑娘无需担心!” 邹玉兰接过包扎起来手掌轻声道:“是,臣女一切听从圣上跟静王爷安排!” 第312章 盛宠之至 寂静的太极殿内寝,只能听到棋子落定的声音。宸妃抬起头注视着对面而坐慕洛尘的神情顿了顿这才道:“圣上,六皇子的事尘埃落定,臣妾同慧妃一同前去凤仪宫将事详禀给皇后娘娘,皇后也按宫规处置了碧桃,芳草二人。” 慕洛尘手执白子落定棋盘上随口问道:“嗯,你去瞧皇后身体恢复的如何了?” 宸妃仔细看了看棋盘的布局,拿起一颗黑子落定:“身体倒是还好,就是心里还走不出那个坎,惦记那个孩子的紧。” 慕洛尘抬起头看了眼方以檀面色平静道:“音儿的这番心思不是一年两年了,早晚还会再有。你是清醒的去凤仪宫多劝劝,别让她陷进去。” “是,臣妾明白!”宸妃落了黑子颦眉似乎有话要讲,片刻轻声问道:“圣上,臣妾一直有一事不明。” 慕洛尘落下手上一颗白子直起身子目光疑惑,冷声问道:“讲!” 宸妃惴惴不安一字一句轻声问道:“贤妃……贤妃入宫许久,圣宠不断却从未有过身孕,六皇子恰巧也无母亲照顾,臣妾刚刚回宫圣上却将六皇子过继到臣妾名下,为何不是贤妃?” 慕洛尘眼眸盯着她的眼睛嘴角微微上扬,不紧不慢沉声道:“贤妃出身不佳生性狂野喜欢自由,本就不喜欢膝下有子禁锢,若是过继六皇子只会让她烦心不已,对她对清儿都不好。” 听了他的话方以檀更加不解,提出疑问:“圣上,可她也是女人。哪个女人不想拥有属于自己和心爱之人的孩子?” 慕洛尘被她的话一语点破,他从未想过这一点一时间也沉默起来。宸妃见他刹那眉心微动继续谨慎道:“好几次臣妾撞见贤妃看见七公主花园玩耍的情景面露沉思,想必她也是失落不已。圣上也知,深宫寂寞。身处高位却膝下无子无女承欢也终究是熬日子罢了。” 宸妃边说边观察慕洛尘的神情,她自觉话语有些不妥连忙起身躬腰行礼:“臣妾僭越失言了,还望圣上恕罪!” 慕洛尘抬了抬手准她起身,冷冷道:“宸妃,你说的都是实话。朕不怪你!” 宸妃舒了口气,起身站在原地。 余贵从外缓缓而进行一礼低声道:“启禀圣上,静王爷求见!” “让他进来!” 宸妃见他有事处理自己不便在此行一礼罢:“圣上,臣妾不便打扰,先行告退!” 慕洛尘点了点头,默许她离开。 不一会慕洛玄大步流星走到内寝,躬身行礼:“给圣上请安!” “事办的怎么样了?”慕洛尘扬声问道。 “按圣上的吩咐已经在刑部压下了邹大人的罪状,柳大人也开了保释贴。臣弟拿给花妈妈花了三万八千两赎出邹姑娘,现在在臣弟的王府暂住。”静王低声回禀道。 慕洛尘从右手边拿起一把钥匙扔了过去,静王准确接过钥匙,慕洛尘这才淡淡一笑道:“南郊有所宅子你是知道的,那是朕当辰王的时候买的,你去买几名丫鬟,再买几名壮丁安排住进去照顾。邹姑娘住在你王府也不算个事,就让她搬到宅子里住。” 静王勾唇淡笑玩笑起来,故意打趣:“邹姑娘果然还是得您喜欢,这么多嫔妃没有一个得您这么青睐,皇兄这是要金屋藏娇啊。” “少贫嘴!邹姑娘怎么个事朕还没找你算账,你倒来编排起朕。”慕洛尘懒得理他不屑一笑厉声呵斥道。 “臣弟知道!这就去办!”静王拿上钥匙准备离开。 “等会!还有一事。”听慕洛尘一言,静王停下脚步站在原地聆听,慕洛尘递给他一封信:“阿傀的密信。” 静王打开仔细阅览,看完后眉头紧皱抬起头言语有些犹豫:“这……这消息如若属实,那咱们跟大宛国必将迎来一场恶战!皇兄是什么想法?” “打!肯定是要打的!不过,你得去趟肇州,筹集粮草军饷。朕记得冯骏霖还在那里,这件事你俩去办最为妥当。”慕洛尘早已想了万全之策这才带有把握扬声吩咐。 静王一头雾水,眼神中充满疑问:“圣上,您这是何意?” 慕洛尘挑了挑眉,轻言浅笑:“肇州贪污之事苗头已出,既无证据可打草惊蛇让证据浮出水面,程之耀只是地头蛇,背后到底是谁不得而知。要杀就要赶尽杀绝不留后患!还肇州百姓一片朗朗乾坤。” 静王听罢恍然大悟,到底是帝王之谋深不可测,佩服般行一礼道:“圣上圣明!臣弟佩服之至!这就去收拾包袱启程肇州。” 慕洛尘摆了摆手,静王退出内寝。 傍晚时分,林相然手捧托盘前往清晖殿方向,走近殿门口步子骤然慢了下来。 知墨在殿门外打理屋檐下几盆玉簪花,听见脚步稳了稳神起身见是林相然前来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了旁边的幽兰,便迎了上去。 二人互相浅身行了一礼,林相然率先开言:“知墨姐姐这玉簪花宁妃娘娘可还喜爱?” “林姑娘有心了,娘娘很是喜爱。还是你细心派人去花房送来这些。”知墨低额表示感谢之意。 “博宁主子一笑罢了!娘娘可安寝了?”林相然望了望内寝幽暗的光亮轻声问道。 “还没呢!林姑娘里面请!” 知墨说罢礼让林相然缓步朝殿里面而去。 来到内寝,俯身行礼低声道:“奴婢林相然给宁妃娘娘请安!” 陈姝宁坐在椅子上浅浅一笑:“林姑娘不必多礼,请起!” 林相然起身后双手捧起托盘越过头顶慢条斯理呈禀道:“过几日就是芒种节,皇后娘娘下旨今年举办赏花会。奴婢在司制司将新制衣衫襦裙给您送来。” 陈姝宁轻轻唤道:“知墨,收下。” 知墨接过林相然手上的托盘站在一侧,林相然笑意盈盈道:“知道宁妃娘娘喜爱素雅,圣上早就吩咐司制司用青丹色衬托您的气质。可想圣上心里疼您!” 陈姝宁听言心花怒放,嘴角上扬微微一笑道:“林姑娘何时也学的如此贫嘴滑舌起来,竟也拿我打趣。” 林相然低头示意轻声道:“奴婢知错了!” “圣上驾到!” 门口一声内监通传,林相然,知墨连忙转身行礼,见慕洛尘走了进来轻声道:“给圣上请安!” 慕洛尘搭眼瞧了瞧林相然也在,略过她身旁径直走向陈姝宁面前,陈姝宁眼含笑意浅身一礼:“臣妾给圣上问安!” 慕洛尘亲自扶起,发觉她手掌冰凉关切的问道:“天气逐渐炎热,你的手还是这样的冰凉。怕不是生育身体亏空还未补上来,可让太医瞧过?” 陈姝宁点了点头含笑看其低声道:“多谢圣上惦记,臣妾已经让太医瞧过了。开了些药才刚刚饮用,一时半会也好不了。” 慕洛尘听罢也稍作放心,这才将目光看向林相然,又见知墨手捧托盘料定她为何而来便沉声道:“六皇子的事办的不错!只是动静弄的太大,搞得后宫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亏得还是在朕身边侍奉多年,一点没变。” 林相然低头嘟了嘟嘴,她知道慕洛尘的秉性脾气,心里想到这差事越来越不好当了,只能想想急忙跪下:“圣上恕罪!是奴婢做事蠢笨。” “那还不快走!留这是想整晚侍奉朕和宁妃吗?”慕洛尘勾起唇角故意厉声道。 林相然明白这是拿自己打趣玩笑,连忙起身告辞:“奴婢知罪!先行告退!” 慕洛尘微微一笑见她后退两步转身悻悻离去,无奈摇了摇头。陈姝宁在一旁浅笑轻语:“圣上越发爱玩闹,故意吓她做什么。” “在尚宫局待了也许久,一点眼色都没有。”慕洛尘不禁埋怨起来。 陈姝宁摆了摆手,知墨带着内寝众人退了出去。 慕洛尘张开双臂,陈姝宁这才抬起双手解开他身上的系结褪去外衫,放在旁边的竹架上。 待为其换好玄色寝衣后,慕洛尘双手紧紧搂在她那柔软的腰身,贴在自己的身上低头微闭双眼嗅到她身上独有的墨香。陈姝宁身体靠着他,手指轻轻划过胸膛柔声问道:“圣上,今夜您可以不走吗?宁儿想您了!” 慕洛尘低下头手指轻抬陈姝宁的下额一瞬用唇堵住了她那起薄唇,只是片刻抬起头宠爱般的眼神像要将她融化一般轻声道:“不走了,今夜朕好好陪陪你!” 陈姝宁淡淡一笑,头靠在他的胸膛略有伤感柔声道:“后日臣妾就将搬离这里去到您分配的宫殿之中。宁儿实在不舍,这里承载了太多跟圣上的回忆。我们的熙儿也是在这里降生……” 还未等她说完,慕洛尘拉起她的手轻轻放在自己的胸膛,轻言安慰:“朕知道你舍不得清晖殿,可宫中规矩册封为妃住在这样的殿宇实在简陋,朕知道你的心思,特在清宁宫为你修建了凉亭荷花池,等搬过去后就会命人移栽院中你最爱的黄金竹,一切尽量跟清晖殿一样。” 陈姝宁抬起头注视着他的眼眸,感激之情溢于言表柔声道:“多谢圣上费这般心思。” 慕洛尘靠近她的耳边低语:“宁儿,以后在为朕生一名公主,一定如你一般貌美倾城。” 陈姝宁面露娇羞低下头微微点了点,慕洛尘将她抱起小心翼翼呵护一步步走向床榻放在上面,放下玉勾上的翠绿色床幔,这夜浓情蜜意鱼水之欢。 第313章 开战在即 天蒙蒙亮,清晖殿万籁寂静却被孩子啼哭声打破。陈姝宁猛然起身从睡梦中惊醒坐了起来,慕洛尘收回搂她的手臂迷迷糊糊低声问道:“怎么了宁儿?” 陈姝宁看了眼还未清醒的慕洛尘轻声道:“熙儿醒了,他定是饿了。” 慕洛尘睁开双眼此时也清醒大半,缓缓起身坐了起来扶额揉了揉:“有嬷嬷侍女伺候你还不放心?” 陈姝宁撩开床帐,穿好衣衫利索下了床榻,慕洛尘随后也下了榻,陈姝宁跪地为他穿好鞋靴,起身迅速从竹架上拿来衣衫伺候慕洛尘穿好,淡淡一笑:“自从有了熙儿,臣妾这心一直记挂着。虽说有嬷嬷侍女,可还是不放心。熙儿刚出生那会半夜经常啼哭,臣妾就夜夜守着陪伴,生怕他饿了冷了有个不舒服的时候。” 慕洛尘穿好衣衫,陈姝宁又来到前面理了理,他的手轻抬轻抚她的脸颊,眼里带有少有的柔情轻声言:“你就是日日悬心操劳的命。以前那么多皇子都平安长大,也未见有何不妥。太溺爱儿子不好!” 陈姝宁停下手上的整理动作,抬头看着慕洛尘的眼眸带有些许认真道:“宁儿跟您只有这一个熙儿,圣上对宁儿也是无比宠爱,定是要放在心上好好将养才能对得起您的这份情。万一熙儿有个好歹,宁儿也就不愿苟活于世了。” 慕洛尘用手指抵住她的唇,沉声训斥起来:“又胡说!熙儿和你对于朕同样重要。” 陈姝宁轻轻将他手指拨了下来,低下头沉默不语。 知墨此时在内寝外轻声禀报:“圣上,娘娘。十一皇子在外前来请安!” “咱们儿子来了,快抱进来让朕看看!”慕洛尘一听喜笑颜开低声吩咐道。 门被推开,知墨走在前面,乳母手里抱着慕淮熙走上前来附身行礼:“十一皇子给圣上,娘娘请安!” “来,让父皇抱抱!”慕洛尘走上前去从乳母手上接过孩子,仔细看了看才几日不见白白胖胖十分讨喜:“宁儿,你看熙儿这模样倒有些文学儒家的样子。” 陈姝宁上前两步来到慕洛尘身边,头侧了过去看见自己儿子一只手悬在空中,眼睛黑黝黝的瞅着二人,一派正经的小模样越看越喜欢,陈姝宁伸出手逗着他的小手,淡淡一笑:“圣上文采斐然,定是要随您的。宁儿只盼望以后圣上多多怜悯这孩子教导一二,臣妾就心满意足了。” 慕洛尘握住陈姝宁逗孩子的手,平静且带有几分认真道:“你放心,熙儿以后朕会亲自教导,让他成为正直君子。若是学文,天下大儒定会为他请来。” 陈姝宁注视他那深情的眸子,勾唇淡笑头轻轻依偎在慕洛尘的肩膀上心内宽慰许多便也沉默不语。 慕洛尘对于这个儿子越看越打心眼里喜欢,一脸慈父的样子舍不得松手就这样一直抱在怀里,难得少有的温柔逗着怀中的慕淮熙。知墨看到如此一幕,也忍不住偷偷落下激动的泪水,偷偷用丝帕擦拭着。 李珂急步走了进来,躬身一礼:“圣上,边关八百里加急!” 慕洛尘将手中的慕淮熙递给陈姝宁,低声嘱咐道:“照顾好熙儿,朕先走了。” 陈姝宁抱着孩子俯身行一礼:“臣妾恭送圣上!” 慕洛尘带着李珂离开清晖殿后,李珂从袖口拿出密折递了过去,慕洛尘这才停下脚步接过打开看着,沉声问道:“林墨远可来了?” “回圣上,林大人早早在宣政殿等候,李伯鸾大人也来了。”李珂在旁轻声回禀道。 慕洛尘合上密折,加快步伐向宣政殿而去。 静王得到信提前一步来到宣政殿,刚进殿门林墨远,李伯鸾迎了上去。静王疑惑向二位问道:“怎么个事?大宛国反了?” 林墨远躬身作揖一礼后肃声道:“不光是大宛国,连漠北苏尼特部,阿鲁特部,答斤锡部,这三大部落也反了。联合大宛攻打我朝边陲之地,三路人马已经出发。” “这下麻烦了,为了个琉璃国惹了一身骚。”静王听到后不禁皱起眉头:“林文晏怎么没来?” 林墨远低声禀告:“我爹旧疾复发已经没法下榻,他老人家也是心急如焚。” “圣上驾到!” 随着门口内监一声通传,慕洛尘大步流星走进殿内,三人连忙躬身行礼:“圣上。” 慕洛尘走到上座落座后,镇定自若看了三人,凌厉的眼眸扫视到李伯鸾开门见山直接问道:“李卿,依你所见若是打了这场仗粮草,兵马,药品,需要准备多少时日?” 李伯鸾直言不讳低声道:“若只是大宛一国,需要三个月。现在漠北三部同时起兵加大了作战的难度,自然也加大了后勤保障的难度。圣上,这场仗臣能调的只有半年储备。” “你倒是爽快!”慕洛尘淡淡一笑,伸出右手李珂从旁边书架上拿来一张地势图平铺在龙书案上,慕洛尘低头仔细观察图上的地势满脑子都是对策之计。 静王早已看过此图,并成熟于胸:“圣上,漠北草原三方分三路分别攻击了辽东郡直逼肇州,一路绕过蓟州山直逼幽州,另外一路则汇合大宛里应外合攻打琉璃和防着我朝兵马,虚晃一招暗度陈仓。” 慕洛尘不做言语镇定看着地势图,发现在临近处有一条近道不由得计上心来微微一笑,抬头看向林墨远沉声问道:“墨远,你觉得派谁做这个平叛将军合适?” 林墨远撩袍跪倒在地,抱拳施礼,斩钉截铁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臣愿亲自挂帅清点人马上阵杀敌平乱。” 慕洛尘抬了抬手示意他起身,合上桌子上的地势图目光看向下站三人扬声道:“李伯鸾,朕命你三日内筹备粮草,马匹,创伤药品。” “臣遵旨!”李伯鸾朝上一礼。 “林墨远,朕任命你为征西将军点齐兵马三万即可出发,直达幽州,令传旨下去白楚洐为讨伐将军出动全部人马从边陲直接正面迎战大宛国。” “臣遵旨!”林墨远站在原地施一礼。 “静王,你即刻启程去肇州筹集军粮,并联络漠北其他各部,朕要让大宛国腹背受敌直捣他老巢。”慕洛尘说完冷冷一笑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是,臣弟遵旨!”静王恭敬躬身向上一礼应答道。 慕洛尘用严峻的口吻道:“你们去办吧!” “臣告退!”三人后退两步转身离开大殿各自忙碌去了。 待三人走后,李珂从一旁端来一杯茶水递了过来,欲言又止轻声道:“圣上,您喝杯茶润润喉咙。” 慕洛尘皱了皱眉反而担忧起来,声音低沉道:“李珂,朕知道你想说什么。” 李珂见慕洛尘猜到他的心思也不再避讳言语婉转:“圣上,沈侍卫也在里面。” 慕洛尘放松般靠在龙椅上,右手扶额揉了揉太阳穴凝思片刻这才道:“这是他第一次上阵杀敌,战场刀剑无眼沈懿欢真在出了什么事……” “圣上不会的,白将军作战经验丰富,他会照顾好沈侍卫。话又说回来了,沈侍卫的功夫都是圣上亲自传授,怎会轻而易举受伤。圣上您还是喝口水润润吧!”李珂再次将茶杯递了过去,轻声宽慰道。 慕洛尘接过茶杯,直接放在书桌上,眼眸看向外面沉思起来。李珂静静陪在他身边,大殿又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第314章 重回藻露殿 “蕊心。”白思音坐在软榻上,双手托着下巴出神许久这才轻唤。 蕊心缓步走了进来,来到其身边轻声道:“皇后娘娘。” 白思音目光视线从窗户外移到了她的身上,低声问道:“这些日子圣上龙体如何?” 正好一名侍女端着温热的药走了进来来到蕊心旁边,蕊心双手端起药碗递了过去:“圣上龙体康健。娘娘自从小产后凤体一直违和,这药也是有一天没一天的喝着,依奴婢看您还是养好身体以待来日!” 白思音接过药碗放在旁边的矮桌几上摇了摇头,面露沮丧之情低声抱怨起来:“想必三郎还在怪我没有护好皇嗣,这一个月来凤仪宫的次数屈指可数,他定是心里把我埋怨了千万次了吧!不过也属我活该,明明葵水推迟数日,我就是没有想到自己身怀有孕。” “娘娘,您千万别这么想。圣上最近朝务繁忙,常常批阅奏折到深夜不得而眠,况且这一个月来太极殿差人来问好多次您的凤体,怎会怨您?那日圣上亲口许诺,待娘娘身体康复还可以再次怀上龙嗣的。”蕊心贴心安慰道。 这倒是让白思音的心里好受许多,她低头不语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启禀娘娘,尚宫局林掌使求见!”姜羽走进俯身施礼低声道。 “让她进来!”白思音放下药碗吩咐道。 林相然迈着轻盈的步伐来到内寝,俯身半蹲礼:“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安如意!” “起来吧!”白思音轻咳几声朗声吩咐道。 林相然起身抬头见白思音脸色还是没有丁点血色,想是还没有恢复过来,便站在原地不敢多言。 “今日宣你来就是问问这届采女大选名单尚宫局同内务府可定下来了?”白思音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轻声询问。 林相然将手上的名单录双手奉上,微低头温言细语:“回皇后娘娘,名单已经拟好,请您过目!” 蕊心走上前双手接过大选名单来到白思音身边,白思音拿过细心翻阅:“午后外省官员家小姐将会入宫都在藻露殿安置,蒋姑姑忙不过来你去她那帮她,顺带给这些采女讲讲宫中规矩,别到时惹了什么岔子。” “是,奴婢遵旨!”林相然微低头轻声应答道。 “还有,你仔细看看有些心术不正惹是生非的那些女子,不用回禀直接赶出去。这几日也就不用回你的缀锦阁居住,直接住在藻露殿厢房。”白思音翻阅完合上入选名单,抬头望向林相然不紧不慢嘱咐起来。 “是,奴婢一定不负娘娘重托!”林相然恭敬般记住白思音的吩咐应答。 白思音忽然想起淡淡然道:“圣上已经放苏木出宫,让谢晚凝调入太极殿顶替她的位置,你要是有空就帮本宫去送送她吧!” “皇后娘娘,苏木姑姑为何无故离开?”林相然不解疑惑轻声问道。 “本宫也不得而知。苏木是当年圣上调回来的,他们之间的事本宫从未打听。”白思音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瞧着林相然。 “奴婢懂了!即使娘娘不吩咐,奴婢也会送苏木姑姑最后一程。”林相然微微点了点头,心里却盘算着时间。 告退凤仪宫,林相然一刻不敢耽误直奔藻露殿。越往附近走,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同样的甬道,同样的凉亭,同样的假山绿植花木,每一处都留下了她与沈懿欢嬉笑往事。 这一刻似乎脚步也慢了起来,来到藻露殿门前恍如隔世般,想起刚入宫的胆怯到如今的地位,这宫廷之中困住的岂止是帝后妃嫔,还有自己。 蒋木檀刚安顿好新入宫的采女,总算腾出功夫来到院内在门口瞧见正在发呆的林相然,上前几步迎了过去。林相然回过神迈过脚下门槛走进院内,对着蒋木檀俯身行一礼:“给蒋姑姑问安!” 蒋木檀见是她欢喜说道:“相然,原来皇后娘娘派你前来。” 林相然唇边溢出笑意,带有一丝玩笑道:“怎么?蒋姑姑不欢迎我来吗?” “怎会?你来我高兴都来不及。”蒋木檀伸出双手紧紧握着林相然的手,低声细语:“早知道是你我就为你多多准备你爱吃的玉露团了。” 林相然紧紧拉住她的手嫣然一笑:“您不是说了吗,有机会常回来藻露殿。我这不就回来了,只要不讨您嫌弃我就落个阿弥陀佛了!” “你呀!还是那么顽皮!”蒋木檀用手指轻轻戳了她的额头,二人抬步边往里面走着,蒋木檀继续问道:“不知道皇后娘娘派谁来,以为还是清浅。我还特意准备了一间上房阁楼,你今晚住那里吧!” 林相然连忙摇了摇头轻声道:“不麻烦了蒋姑姑,我还是习惯住我那东厢房小屋里。” 蒋木檀侧头看了眼她点了点头表示:“也好!随你吧!我一会派人过去给你打扫打扫。对了,我听到六皇子的事,你这次算是露了脸了,做事果断利索不愧是跟着顾姑姑带出来的。” 林相然头凑了过去不由得假装悄声埋怨:“蒋姑姑可别拿话臊我了,就这圣上把我训斥了说我办的太过惹眼弄得后庭人尽皆知,这圣心真是越来越难揣度。” 听完她的话蒋木檀倒是先笑出了声悄声道:“那是圣上跟你不见外,以前在武德司的时候他训起我,沈懿欢,叶卿予比你这还凶,你这才哪到哪!我们都习惯了!” 林相然忽然收起笑容低头沉默起来,蒋木檀捕捉到她的难受停下脚步转身轻声问道:“怎么了?想沈懿欢了?” “我只是担心他!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战场刀剑无眼但愿他能平安!”林相然抬起头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蒋木檀蓦然感慨轻声安慰道:“是啊,我也听说了咱们与大宛国开战在即。不过话说回来了,沈懿欢的功夫是圣上当年手把手教的,现在又在白将军麾下,你哥哥林墨远也去前线支援,想必不会出什么意外。你就放心吧!他一定能平安归来!” 林相然听蒋木檀这么一说悬着的心放了大半,不知不觉就来到侧院那里新进宫入选的采女站成一排,蒋木檀陪同林相然走上前去站在了最前面,一脸严肃看向众人。 林相然俯身向下施礼,众人回礼起身。林相然这才浅吟低语:“奴婢是尚宫局掌使,各位姑娘都是精挑细选入宫来侍奉圣上,想必都是聪慧女子。按宫规姑娘们在这藻露殿委屈一月听从蒋姑姑安排学习宫中礼仪,等待皇后娘娘懿旨进行分宫后才有侍寝机会。望各位姑娘用心学习,以后什么样的路还得靠自己个去走,本掌使祝姑娘们早日平步青云成为真正的妃嫔。” “多谢姑姑教诲!臣女谨记在心!”众人浅身一礼。 林相然侧头看了眼站在旁边的蒋木檀,只见她淡淡一笑投来肯定的眼神点了点头。林相然目光收回柔声继续说道:“天气逐渐炎热,晚膳后奴婢为各位姑娘每人准备了蜜瓜消暑所用,一点子心意还望姑娘们不要嫌弃,随意享用。” “多谢姑姑美意,臣女感激于心!” 没有其他事蒋木檀让所有人回房休息,众人散去后林相然总算舒了一口气眼眸看向蒋木檀。 “这些年你成长不少,稳重许多。”蒋木檀微微一笑二人四目相对。 “蒋姑姑您可不知道,这些姑娘们指不定哪位以后受宠,都得罪不起,话轻不得重不得。”林相然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 二人抬步走向各自房间休息而去。 第315章 送花神赏花会 仲夏的风微微燥热,到处蝉鸣声此起彼伏。夏淼淼带着身旁的沁儿闲来无事走在长廊里往玉露堂方向而去。 “宝林,今日是芒种节。皇后娘娘特别吩咐所有宫只要有位份的主子都在玉露堂送花神。这是您露脸的好时机,可要好好把握机会讨好四妃。”沁儿跟在她的身后手拿团扇轻轻扇着使她觉得清凉。 夏淼淼左右瞧了瞧不以为然道:“我才进宫不过几日,以后说不定一朝得了恩宠,何必巴巴的去在四妃跟前讨那个脸面。” 许诗晴从另一条岔路走了过来,二人相遇夏淼淼附身行礼。许诗晴对于眼前这名女子并不认识只是浅浅一笑就匆忙离开,夏淼淼很是疑惑侧头对着旁边沁儿问道:“这位是谁?” 沁儿悄声介绍道:“八皇子的生母,许淑仪。” 夏淼淼点了点头继续往前走着抬头细瞧,厅旁周围种满了各种花卉,拾阶而上三间花厅,抬头见到玉露堂匾额。花厅后面开满一湖夏荷,厅的四周挂满霞彩纱。正厅中间摆着一个长几,后面则是一把雕凤细藤夏凉靠椅,靠椅上铺着冰丝素色凉垫,靠椅上面两侧分别放有素色锦绣扶枕。 右侧旁边分别摆着四套条几,红木靠椅上摆着天蓝色团福锦绣坐垫。风吹动纱幔,厅内看起来倒也十分凉快。此时内监侍女有条不紊的将手上一盆盆花卉摆放到四周,花香四溢倒也沁心。 夏淼淼漫无目的来到一所较偏的凉亭里,看着这一池湖水摇动手中的团扇感叹起来:“沁儿,你说圣上长什么样子?” 沁儿偷偷一笑轻声道:“过几日宝林就可以有机会侍寝,到时候不就可以知晓了。” 倒是很巧,乔心言跟沈知念二人并排走着沿着长廊迎面走来,乔心言嘴角勾起露出苦涩的一丝笑容低声道:“皇后娘娘大封六宫扶持的都是自己人,唯独缺了咱们俩。你说以后这出路该怎么走?” “谁说不是,一朝天子还一朝臣。姐姐跟我都是沈后留下的,新后又怎会册封你我。乔姐姐,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以后还是本分侍奉比什么都强,至于圣恩妹妹是不敢想了。”沈知念苦笑悄声言道。 二人看向前方,只见夏淼淼身着碧色双蝶水波纱裙,裙摆层层叠叠,风吹如水波一般。头戴兰花镂空珠钗,模样清秀淡雅倒是不俗。夏淼淼见二人迎面走来站定后附身一礼:“不知二位姐姐什么位份,妹妹不敢造次随意称呼。” 乔心言看了一眼沈知念,目光回到了夏淼淼的身上露出假意笑容:“如今这后宫中的妹妹真是一个比一个美貌了。” “走吧姐姐,一会该迟了。”沈知念压根没把夏淼淼放在眼里,不屑看了一眼催促着乔心言离开此地。 见二人已经走远,沁儿这才凑上前低声介绍道:“这两位听别人说是失宠很久的主子,不常出来。” “失了宠还这般傲慢,等我得了恩宠定要她们好看。”夏淼淼目光忽然变得犀利看着她们背影心里暗自下定决心。 众妃嫔陆陆续续前来,有些按位份大小落座在早已摆好位置的花丛之中,有些则三三两两欣赏着周遭美景,有的则满腹心事一脸愁容静静发呆。 “皇后娘娘驾到!慧妃娘娘驾到!贤妃娘娘驾到!”随着内侍一声禀报,众人有序走到花中摆放一排排自己的位置旁行半蹲礼恭敬齐声道:“给皇后娘娘请安!慧妃娘娘请安!贤妃娘娘请安!” 白思音着一珊瑚色缕金对襟牡丹襦裙,头上发髻戴着着黄金色凤冠,一边则垂挂独凤步摇,垂耳一对东珠耳饰衬托出整个人雍容华贵仪态万千。走在她身后左右两边分别是薄妙璃,冷月弦。 夏淼淼轻声嘀咕:“沁儿,那是贤妃娘娘吗?怎么穿着跟嬷嬷一般素净。” 话音刚落,一枚金钗不偏不倚正扎入她桌上摆放的水果上,倒是吓得二人一跳不由得惊呼起来,众人纷纷投来鄙夷的目光,夏淼淼不以为然慌神般扬声道:“这么好的时兴瓜果可惜了!” 抬头一瞬,冷月弦面带厉色眼眸冷冷看着她的方向,夏淼淼扫视她头上少了根钗环这才意识到瓜果上的钗子原是冷月弦飞来的。 薄妙璃转头看向冷月弦淡淡一笑轻声安慰道:“月姐姐何必跟那种人生气,你看我搭理她们这些没规矩的新人吗?” “那女子是谁?这般不懂规矩!”冷月弦听到薄妙璃此话忍了下来回过头继续走着,疑惑问道。 薄妙璃将身体靠了过去,用手中团扇遮住嘴唇悄声道:“卫尉司司丞夏玮闵之女,几天前刚刚入宫。是永嘉郡主推荐的,圣上亲自册封为宝林,或许是这个缘故比其他采女尊贵的多。” 来到厅内,白思音坐在上座,二人坐在右侧。刚一落座,方以檀,陈姝宁二人前后脚也赶到,抬步上了石阶走进花厅俯身一礼:“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白思音面带笑容抬了抬手示意:“两位妹妹无需多礼,请就坐吧!” 待陈姝宁落座后,薄妙璃向后看了看轻言打趣起来:“宁妹妹天天不出清晖殿,平时也很难得见到。这次移宫离我那近以后没事可到我那走走坐坐,我正愁冷清没人陪我说话呢!” 陈姝宁莞尔一笑还未开口,白思音瞧着替她道:“璃妹妹越发爱玩闹了,宁妹妹可是一天饱读诗书哪有时间去你那跟你瞎胡闹。你可别难为她了!” 薄妙璃调皮般微微撅了噘嘴,很快又一派正经坐在那里不再多言。旁边的方以檀倒是沉默不语,端庄的坐在座位上,和冷月弦面面相觑淡淡一笑起来。 林相然见人已到齐,吩咐侍女开始给所有位置上布了茶点。林相然亲自为她几人布好个人口味爱吃的糕点,当放到陈姝宁处,陈姝宁抬头冲她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又上一行侍女将手中烹制好的花蕊摆放各位眼前,冷月弦还是第一次见不禁疑惑问道:“这是什么?看着新奇。” 陈姝宁在旁淡淡一笑:“这是花蕊所酿的饮品,想是林执事精心安排为我们尝鲜的。” 林相然心内赞赏陈姝宁的冰雪聪慧,难怪圣恩经久不衰,不由会心一笑。 白思音垂眸看向众人扬声道:“今日是芒种节,也是送花神的节日。本宫借着花开正茂也是想着各位妹妹闲来无事甚觉无聊才举办这次的赏花会,那边桌子上都有笔墨纸砚和花笺,妹妹们可把心里所愿写好挂在树上,也是一番心思。” “是,谨遵皇后娘娘懿旨!”众人起身俯身向厅内一礼。 “都坐吧!”白思音示意完各位落座后转头看向林相然不由得出了难题:“林相然,你这就没有什么好玩的玩意让我们几人参与一下?” 林相然神色坦然躬身行礼淡笑道:“回皇后娘娘的话,早就准备好了。既然今日是送花神的日子,主子们可抽花签来博一乐,不知娘娘意下如何?” “皇后娘娘这个甚好,倒是不俗!”还未等白思音发话,薄妙璃倒是抢先答道。 白思音微微扬起唇角,点了点头:“甚好,那一会就玩这个。不过,趁今日其他宫的妹妹都在,也要参与进来才有趣。” “诺,奴婢下去准备!”林相然附身退了下去。 坐在厅外第一排的燕初云闻到周围都是浓烈的香气,不由得胃里翻腾皱眉忍了半天还是没有忍住,用手中丝帕捂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呕吐出来。这一切被冷月弦看在眼里,用手肘轻轻碰了一下旁边的薄妙璃,薄妙璃也回头向外看去作为过来人一眼明了二人想到一处默契的点了点头。 “皇后娘娘,不知圣上今日能否驾临这玉露堂与姐妹们同乐?”宸妃含笑轻声问道。 “圣上今日为了黎明百姓去祭天祈求风调雨顺,恐怕不能来了。”白思音手指轻轻划过手中丝帕,正襟危坐直起身子。 “臣妾失言了!”宸妃低头恭敬言。 白思音目光落在薄妙璃,冷月弦身上,看着二人神情又看了眼燕初云那般干呕的样子心里忽然想起刚刚自己失去的那个孩儿,下意识抚摸着小腹。 冷月弦发觉白思音脸色突变,急忙岔开话题:“皇后娘娘,今日这些花倒是应景百花齐放,为的就是博您一笑。” 只一瞬白思音调理了自己的情绪,扯出一丝笑意:“玉露滋养花蕊,定会含苞待放。” 话音刚落,金舒婉姗姗来迟走上石阶,后面的侍女内监停下脚步站在厅下。 金舒婉站定厅中,俯身行礼:“臣妾来迟特向皇后娘娘请罪!” “可有事绊住了?”白思音瞧着后面的内侍猜到几分轻声问道。 “皇后娘娘明察,臣妾见天气炎热特去冰库取了些冰摆放此处,为娘娘和各位姐姐去除燥气。”金舒婉脸上一抹笑容可爱至极。 “金昭仪费心了!” 金舒婉招了招手,外面的内侍开始忙碌起来将厅的四周布满带冰的坛子,风吹进确实都是凉爽之感。 第316章 花神警示暗命 金舒婉后退两步转身缓步走向自己的座位,落座后四下观察一番。 林相然手端瑶盘不紧不慢从外而入,目光落在瑶盘上有装有花签的竹筒,旁边放着骰子。冷月弦见此淡淡一笑:“这倒是雅,民间也有送花神抽花签的玩法,这摇骰子还是第一次见。” 林相然半蹲礼毕后面带笑容低声道:“摇骰子只是给各位娘娘图个新鲜,奴婢斗胆今日也做一个花令官。” “怎么个玩法?”薄妙璃越来越觉得有趣扬声问道。 “皇后娘娘最大,先抽花签而后摇到几点从慧妃娘娘开始数到谁谁抽,就这般轮下去。” “那就开始吧!皇后娘娘您先请!”薄妙璃紧接林相然的话仰头注视着白思音。 林相然将花签筒递了上去,白思音拿起竹筒轻摇几下,从里面抽出一枚花签递给了林相然,林相然接过淡笑道:“是芍药。背面的签文道:芍药承春宠,何曾羡牡丹。” 陈姝宁听罢扬唇一笑自言:“唐朝王有道的诗。这倒是合娘娘的气度。” 白思音摇了摇,林相然一看一点,走到薄妙璃身边。薄妙璃随意在竹筒里抽出一枚花签连看都没看交给了林相然,林相然接过后道:“慧妃娘娘抽中的是玫瑰,背后签文言:折得玫瑰花一朵,凭君簪向凤凰钗。” “妹妹,是李致尧的诗吧!”坐在陈姝宁旁边的方以檀也来了兴趣轻声问道。 陈姝宁点了点头会心一笑也明白原来她也是精通文墨之人。 林相然走到宸妃面前,方以檀从竹筒里抽出花签看了一眼:“是春兰。”又翻过花签念出声:“一从夫子临轩顾,羞伍凡葩斗艳俦。” 正当疑惑之时,林相然在旁悄声提醒道:“宸妃娘娘,该您摇骰子了。” 宸妃拿起旁边的骰子扔在碗中,正巧是一旁的陈姝宁。林相然将竹筒递了过去,陈姝宁摇了摇竹筒,里面的花签掉到了瑶盘之上,陈姝宁拿起花签看了看签上的字轻声道:“蕙兰。” 见陈姝宁翻看后面的签文沉默,神情有些恍惚薄妙璃催促问道:“宁妹妹,签文是什么?” 在一旁的宸妃从她手上抽走花签不禁念了出来:“是冯正中的舞春风。签词是少年薄幸知何处,每夜归来春梦中。” 薄妙璃听到这句不禁吟道:“燕燕巢儿罗幕卷,莺莺啼处凤楼空。少年薄幸知何处,每夜归来春梦中。” “凤楼空,春梦中……”冷月弦虽然不太懂但总觉得凄凉,又抬起头看向陈姝宁安慰道:“宁妹妹,不过是娱乐消遣而已,你也不必太担心!” 陈姝宁听罢此话才露出淡淡笑容,投掷了骰子。 冷月弦从竹筒里抽出后笑了笑言:“这倒是有趣了,是腊梅。花签词言不肯皎然争腊雪,只将孤艳付幽香。” 白思音目光瞧着冷月弦为了缓解气氛,连忙说道:“这番花神莫不是要提醒你什么。” 坐在花厅外的各位妃嫔也都抽完自己的花签,许诗晴的是杏花,花签文:杏花结子春深后,谁解多情又独来。 金舒婉则是蔷薇,翻过后花签文:水晶帘动微风起,满架蔷薇一院香。 燕初云犹豫不决抽下自己的花签,仔细瞧着是水仙。签文是整首诗:岁华摇落物萧然,一种清风绝可怜。不许淤泥侵皓素,全凭风露发幽妍。 在疑惑之时,林相然见其他人也抽到签文,摆了摆手一众侍女将茶饮,茶点端了上来摆放好。 众人饮茶赏花好不热闹,厅中五人也畅聊起来。乔心言凑了过去悄声道:“沈妹妹,看到了吗?平日金舒婉为人大方花钱从来没个准,现在她周围围满了巴结的女子。到底是金家财大气粗,才供得起这么个人。” 沈知念微微煽动着团扇不屑一笑:“不也一样不受圣上待见,现在满后宫谁不知道十皇子是她如何诓骗圣上而有的,要这样其实我也可以。” 乔心言偷偷笑了起来,低声道:“就属你嘴厉害,要是你能成我也用用这方法,早日有个皇子傍身,也就出了这口气了。” 沈知念勾唇笑着,二人面面相觑,心领神会。 众人用罢茶点,白思音带头写上花笺吩咐蕊心挂在附近的海棠树上,双手合十诚心许愿。其他人按辈分而写,纷纷挂在离自己最近的花枝上,陈姝宁还在疑惑刚抽的花签,醒了醒神这才提起笔在花笺上写着:援琴鸣弦发清商,短歌微吟不能长。 放下笔后将花笺折了折放在红色袋子里,转手交给知墨低声吩咐道:“知墨,你去把它挂好吧!” 知墨接过袋子,找了棵玉兰树挂了起来。 直到未时,白思音见快到晚膳之时这才吩咐送花神结束,众人纷纷散去各自回自己寝宫。 林相然忙完前去赴约,她直奔到自己缀锦阁。推开院门,银杏,崔宁,清漪,琼香早已坐在院中石桌前等候她。 “这不知道的还恍惚以为在静苑呢!五妹把院子布局弄得跟静苑一模一样。”银杏见她进来起身迎了上去,打趣起来。 “你们什么时候来的?”林相然边朝石桌方向走边淡笑问道。 “这不玉露堂的送花神刚一结束,姐妹们都往过来赶也是前后脚刚到。”银杏随着林相然落座后,倒是崔宁从后面树旁拿来一套茶具放在桌子上抬头看向她。 “怎么?我这刚回来就不允许我缓一口气,这么压榨我?”林相然看见桌子上的茶具心知肚明抬眼扫视众人。 “你前几日烹了一盏茶倒是十分清甜,这不都跟你讨要来了。你就行行好赏姐妹们这一盏。”清漪凑上前去带有撒娇的语气祈求道。 “等着啊!一个个跟馋猫似的。”说完林相然起身走向院中小厨房里,开始忙碌起来。 众人见她忙碌纷纷偷笑起来,谁知余贵提着食盒从门外而来,姐妹们招了招手,余贵走了过去随意落座后轻声问:“五妹还没回来?” 大家纷纷指了指小厨房的方向,余贵心领神会默不作声直得等着她出来。 片刻功夫林相然手捧托盘,上面放着茶盏:“余贵,你什么时候来的?” 余贵笑脸相迎作答:“也是刚来。” 林相然将茶盏一一放在众人前面,茶盏里面飘出沁人心脾的淡淡香气。琼香迫不及待的举起茶盏嗅了嗅满眼惊喜侧头问道:“五姐,这是什么茶这么香?” “桃花加乌龙烹饪,我给它取名桃夭乌龙。前几天我刚刚研制出来的,你们也是赶巧了。” 听完她这么说,大家都迫不及待轻轻抿了一口,那滋味在舌尖久久不曾散去,纷纷点头夸赞。 放下茶盏,银杏示意余贵拿出食盒这才道:“今日送花神节各宫主子都抽了花签,这倒是给我一些玩闹的心。我呢做了点冰酪,用的就是昨日五妹给我送来的杨梅,想了想做成冰饮姐妹们共同饮用最好,但又在碗底部贴了花签,吃完后才能把碗扣在桌子上。” “哎,这倒是有趣了!那我就不客气先拿了!”琼香迫不及待伸出手准备拿取食盒里的冰酪,却被银杏打了下手背手瞬间缩了回来。 “这个冰酪得余贵发,这样才显得真诚!”银杏微微一笑看着余贵。 余贵随意将碗发放给每个人,大家拿起勺子开始边吃边谈心。余贵从怀里拿出一本蓝色字帖递给了林相然:“这本颜勤礼碑字帖是从碑文上拓沓下来的,我想着宁妃娘娘肯定喜欢。你拿着这个可以跟宁妃娘娘套套近乎。” 林相然放下勺子领会到余贵的用意,也就没在推辞接过收了起来:“余贵,你有心了,多谢你了!” 余贵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人不必道谢!” 不一会众人的冰酪饮用完毕,她们默契的互相看了看对方同时将碗倒扣在桌上。 “我是琼花。”琼香有些惊讶道。 “我的是仙客来。”清漪淡淡一笑看着碗底。 “我的是木槿。”银杏看完又瞅了瞅旁边的崔宁,音色提了起来:“二姐的是石榴花,大吉。以后跟墨侍卫成亲后一定如石榴般多子多福。” “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崔宁还未等她反应过来手已经上去轻轻捏着她的嘴。 “好姐姐!我不敢了!”银杏逃脱不过连忙求饶。 待二人安静下来后,大家的目光纷纷落在林相然碗底,齐声道:“梨花!” “梨花…分离之意。”林相然轻声呢喃好像猜出自己以后跟沈懿欢的结局顿觉不妙。 见此众人神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尴尬一笑纷纷解围:“玩闹而已,五妹不要当真!” “你也是,什么花不好弄梨花这劳什子。”清漪在旁假意埋怨起银杏。 银杏也连连宽慰:“对的,五妹你别放在心上。都是我不好,这个也就是闺阁玩闹,并不代表什么的。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林相然打了个冷颤,目光看向姐妹们极力调整好思绪,挤出一丝笑容摇了摇头道:“没事的,姐妹们不必紧张。一枚花签而已,代表不了什么的。” 姐妹们见她面容带笑也松了口气,继续岔开话题聊了聊其他的事。林相然却心里暗想,若真是以后跟沈懿欢分离也是天意如此,自己顺其自然吧! 第317章 祸端 翊兰殿。 燕初云身体觉得疲惫不堪刚回来就坐在了椅子上,侍女端来一杯水放在桌几上。 青鸾吩咐所有侍女退下后,这才缓缓走了过来低声提醒道:“今日公主的害喜症状越来越严重了,怕是瞒不住了。” 燕初云低头轻抚腹部,不顾一切淡然道:“瞒不住又怎样?” “奴婢是怕这事让圣上知道了,会龙颜大怒。公主怕是忘了上次圣上所言……”青鸾有所担忧微皱眉头道。 燕初云抬起头面露平静看向窗外:“怒了伤的是他的身体,反正我如今月份已大,他想打胎都没有机会了!我只要这个孩子,其他的早已经不在乎了!” “公主,您这是何苦呢?为自己不爱的男人生孩子。”青鸾叹了口气轻声道。 “母后让我既怀子嗣,又让我打探朝廷的消息。我既然两者难全,还不如随了我的本心,毕竟这个孩子是无辜的。”燕初云不禁在腹部轻轻抚摸,言语依旧镇定。 “奴婢去小厨房为公主端安胎药。”青鸾说罢走向殿外朝小厨房而去。 燕初云缓缓起身从柜中取出前几日还未做完的小衣衫,一手端着簸箩一手拿着蓝色衣衫落座在跟前的圆凳上,取出丝线低头认真缝制,脑中不断呈现腹中孩子出生后的模样,不由得唇角上扬面露微笑,那有些稚嫩的面容一副为人母的慈爱。 正当燕初云缝制之时,听见脚步声由远而近,她头未抬想着定是青鸾端药而来,淡淡一笑低声道:“今日这药怎么这么快就熬好了?” 见无人应答,觉得面前的人不对连忙抬起头,定眼一看竟然是慕洛尘站在面前。燕初云吓了一跳,本能反应从凳子里站了起来,肉眼可见的慌乱中将手中的衣衫藏在身后连连后退两步。 慕洛尘伸出手,眸子深邃冷冽的看着她,见燕初云轻轻摇了摇头,沉声用命令的口吻道:“拿出来!” 燕初云战战兢兢从身后将孩子衣衫拿了出来递到了他的手中,慕洛尘垂眸看了眼手中的衣衫心里明白大概,厉声询问:“多久了?” 燕初云轻咬了咬下嘴唇,声音有些微颤低声道:“两个月。” 慕洛尘将手中的衣衫扔在圆桌上,右手捏住她的下巴重重抬起,压低声音却怒喝道:“朕给你说过什么你都忘了!你这是明知故犯啊!” 燕初云被他抵住下巴喘着微气一字一顿地说:“那圣上为何要临幸嫔妾?” 慕洛尘松了松手上的劲,燕初云继续指责道:“圣上每每与嫔妾亲近,何时又当我是个女人?如今嫔妾再也不想喝那避子汤,只是想有自己的子嗣。” 青鸾听到殿内动静连忙加快脚步走了进来,看见这一幕呆在原地,只一会这才想起行礼:“奴婢给圣上请安!” 慕洛尘眼神落在她的托盘上,松开手缓步走了过去,来到青鸾面前端起药碗轻轻一嗅,又来到燕初云面前怒视她的眼眸,将药碗抵在她的唇边:“不想喝避子汤,却私自喝起了保胎药?” 燕初云见他怒火中烧的模样,眼神闪烁心里也惧怕万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拉着慕洛尘的衣角声泪俱下苦苦哀求:“圣上,求您开恩!让嫔妾诞下他吧!他如今已经成型,不可能打下来了!” 慕洛尘仰起头看了看前面,叹了口气吩咐道:“李珂。” 李珂走了进来躬身道:“奴婢在!” “传朕口谕,恪充容恃恩而骄,恃宠放旷。言行走失,顶撞圣驾。固降为才人,保留封号恪。现封锁翊兰殿,只留一名侍女青鸾侍奉,其余侍女内监遣散。就让恪才人自生自灭,朕永远不想见到她。”说完,手松了松药碗啪的一声碎在地上,药喷溅一地,燕初云的脸上也溅有些许药滴。 “是,奴婢这就传旨晓谕六宫!”李珂听到旨意也有些意外,不好耽误脚步匆匆退了下去。 燕初云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恩宠,失去了自由,松开拉着他衣角的手抬头看向眼前这个无情的男人不由得两行泪水滑落。 慕洛尘抬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翊兰殿,随即宁静的殿宇传来落钥的声音,燕初云起身往外小跑而去她的声音和敲门的撞击声回荡在整个上空:“圣上……您放我出去……圣上!” 见无人应答,燕初云依靠在朱红色殿门上痛哭起来,青鸾在一旁扶着她,也为她心痛不已。 回到宣德殿,林文晏,李伯鸾早早在此等候。见慕洛尘进得殿内,二人准备行礼却被他止住:“不必多礼!说正事!” 李伯鸾从袖口拿出一份兵报双手呈了上去,慕洛尘打开奏折从前到后认真着。 “启奏圣上,静王爷抵达肇州开始筹集粮草,李大人分派的运粮官分两路抵达战场已确保我方将士不再挨饿。白将军八百里加急已经跟大宛国直面应战,林墨远军队一行正出发幽州想必免不了一场恶战。”林文晏表情凝重低声分析着战局,慕洛尘看完手上的奏折眼眸犀利盯着林文晏,他这才继续道:“臣也是刚刚得到兵报除了苏尼特部,阿鲁特部,答斤锡部,还有一个……” “康巴特尔部!”慕洛尘眉头微皱沉声道:“朕真是小瞧这个大宛国了,他联合漠北部落逐个拖住我方势力,虚晃攻打琉璃国是假,奔着我朝是真。现在连祁颜十二部都被他的散兵拖着动弹不得,现把我方逼得孤立无援的状态,到底是朕轻敌了!” “圣上无需自责,为今之计只能派其他将军来解所有驻军困顿,他们只是一盘散沙只是拖住我军而已,想必也不会有太大动作。”林文晏抱拳一礼很快想出了解决方法。 慕洛尘走向龙书案,从一旁展开军事地形图单独看着,李伯鸾,林文晏二人相视一眼都不敢做声。 “既然他们打游龙战,那就别怪朕围魏救赵了!”慕洛尘一记重拳狠狠敲击到书案上,抬起眼眸扬声吩咐道:“李伯鸾你发几道密旨,白楚洐,林墨远不要跟敌军正面动干戈,只是不间断的骚扰敌军使他们精疲力尽。” “臣这就拟旨!”说罢李伯鸾来到一旁长条桌前落座后,提起笔开始写着。 “林文晏,你带着三千精兵即刻出发,截住康巴特尔部的粮草,如果朕没猜错他们的粮草车马会绕到燕赵之地,从而进入中原打到我方后面,致使腹背受敌。”慕洛尘冷静沉着分析并吩咐道。 “臣遵旨!这就出发!”林文晏瞬间懂了他的战略。 “还有,传朕旨意调雍凉大营将军乔斌迅速抵达燕州埋伏在那里待敌军到来直接正面打,不给他们留任何喘息机会。” “圣上,乔斌与康巴特尔部实力相差悬殊,恐怕不会打赢。”林文晏听完满脸疑惑看着慕洛尘十分不解这样的战略。 慕洛尘胸有成竹淡淡一笑:“祝谦也快到了!” 林文晏忽然懂了慕洛尘的用意,躬身行礼:“圣上英明!臣佩服之至!” 慕洛尘抬眸眼神坚定看着林文晏低声道:“你跟了朕这么多年,知道朕从来都是两手准备。” “臣相信有祝将军的支援,保我军大获全胜!”林文晏心里有底舒展微笑道。 慕洛尘目光聚焦,一字一句狠狠道:“大宛国,等着受死吧!朕就不信收拾不了你们这帮乌合之众!” 待所有事完毕,几人施礼告退。墨珏从外而入,躬身一礼:“圣上……” 慕洛尘将桌上已经封好的信件递给了一旁的李珂沉吟吩咐道:“这是给琉璃国细作的信,你告诉张诚,让他传达给他们恪充容已经有孕在身,现在一切都好在翊兰殿静心养胎。其他的一概不提,该说的都在这封信中。” “是,臣这就去办!”墨珏从李珂手上双手接过信封,后退两步离开大殿。 第318章 谈心 两军交战,一阵震耳欲聋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踏得大地都在轻轻地颤抖,举目望去,见道路的尽头出现了一队人马追逐着前方。 “撤!”随着一位满脸带有鲜血的将领调转马头飞快向后逃离。 只见那一队丢盔卸甲的兵卒踉踉跄跄地逃来,一个个满身血污,污渍斑驳的面孔上透着掩饰不住的慌张神色,拼命的想要逃离战场。 白楚洐在前紧勒缰绳,马停了下来。他扬起手止住身后大军的步伐,扬声吼道:“穷寇莫追,将士们随本将回大营。” 随后调转马头,沈懿欢在其身边心有一丝不甘追随白楚洐撤回军中大帐。 狄愬撤回军中大营,走进帐内。刚坐下,身边的阿希达耐不住性子追问道:“狄将军,为何不跟他姓白的死磕到底,逃回来算什么英雄?” 走在身后的昂沁一脸鄙夷,落座后眼神犀利地看着狄愬沉声问道:“我们可汗派我带军前来不是跟着狄将军玩猫捉老鼠游戏的,狄将军的作战战略我实在看不懂是个什么章程?” 狄愬也毫不客气将手边的一封信扔在了桌子上,二人走上前从里面取出信封凑上去仔细瞧着内容。 狄愬微微皱了皱眉满是疲惫说道:“白楚洐作战了得,用兵更是出其不意。我跟他这么多年交手多次都没占到便宜,本想着拖住他给你们所有部落时机,合方逐个击破由康巴特尔军队直入中原让沧澜朝动乱打他们个应接不暇。谁料,人家反手派出三千精兵直接截取你们康巴特尔部大军的牛马粮草药品,又派祝谦将军从秦岭山脉埋伏冀州处就等着你们自投罗网。” 二人看完信件,阿希达将信用力拍在桌子上,怒目横眉咬牙切齿道:“竟然被围住的祁颜部也从中脱困赶在救援的路上,琉璃国处处示弱没承想在这玩空城计,让我们轻敌。” 昂沁仰起头满脸担忧,后扬唇一笑:“姓慕的还真有种,凭借一人之力力挽狂澜逃脱出这前后夹击的处境,四大部落加大宛都没能按住他的军队,还让他们从中脱困,看来我们以前是小瞧他了!” 狄愬缓缓站了起来,来到作战沙盘上仔细查看,不断的调整沙盘上的作战计策,手托腮沉声道:“为今之计只有先实实在在打一场,探一探两军实力这样咱们心里也有底!” “对,狄将军,目前对方有多少兵马还未呈现,是该打一场验一验白楚洐他的实力如何!”阿希达同样看着沙盘点了点头很赞同狄愬的说法。 “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我倒是要让姓慕的从朝廷里乱起来,够他喝一壶。”狄愬眼神坚定看向二人,二人不明所以面面相觑。 夜晚,天上寥寥无几。只有几颗星星微弱闪烁,一阵凉风吹过,沈懿欢坐在自己营帐不远处往火里不断的添着柴火。不由得望了望漆黑的天空,低头从腰间拿出如意平安扣,想起了那日林相然送他的时候,不由得眼神出神嘴角上扬淡笑起来。 白楚洐领着白予薇悄声从后面走了过来,白予薇松开自己爹爹的手小跑过去,来到沈懿欢背后将披风披在了他的身上。沈懿欢一回头轻唤道:“薇薇。” “沈叔叔,你一个人坐在这想什么呢?”白予薇甜甜一笑随即坐在了他的身边。 白楚洐也席地而坐在他的身边,微笑看了眼他又拿起旁边的柴往火里添加:“想家了?” 沈懿欢不经意看了看手上的平安扣,手指轻轻摩挲。白楚洐见他对手上之物如此爱不释手好奇问道:“姑娘送的?这么宝贝?” 沈懿欢似乎只要想起林相然脸上就不自觉的带着笑容,低声道:“她是镇国公的女儿,名叫林相然。我们相识已经快七年了,她是个心地善良,为人勇敢的女孩。我离开京城还未跟她好好道别,她现在指不定怎么埋怨我。” 白楚洐见他这副模样心领神会点了点头:“等打完这一仗咱们也可以回京,你们两个有情人可以再次团聚。” 沈懿欢侧头看向白楚洐带有疑惑问道:“白将军,你为什么打仗要带着薇薇?” 白楚洐抬起手轻轻抚摸白予薇的头,平静地诉说:“薇薇出生时我不在,听我家娘子说她出生就哭闹不止。直到我回来第一次抱她,从此再也没哭过。三岁时别的女孩都喜欢什么水粉女红,唯独薇薇喜欢刀剑。只要我在府她就高兴的不得了,我一走就哭好几天。去年我只带她去了一次大营,这一去就不走了,一直跟在我身边。我教她骑马射箭,别小瞧她如今也能马上射靶。” “沈叔叔,你可别担心我!我爹爹给我找来青涧姐姐保护我,她的功夫可好了!”白予薇仰头瞧着沈懿欢连连夸奖起来。 “白将军待薇薇真好!我从小是姑姑,圣上将我养大。我的母亲为了救姑姑被人杀害,父亲对我母亲以礼相待却没有夫妻恩爱那般,我的诗书,骑马,武功也是圣上一点点教予的。至于跟我的父亲,我却没有太多情感。”沈懿欢将手中的平安扣放回怀中,淡淡然说了起来。 白楚洐从火架子上提起滚动的水壶放在一旁,看似漫不经心言:“圣上希望你能成长,能立下军功重振沈家门楣。这是做长辈的心思,沈懿欢你可知道前几日圣上来信,处处为你担忧日日悬心。” 沈懿欢不可思议的望向白楚洐,白楚洐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认真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你是圣上亲自带大的孩子,以前在他身边圣上为你遮风挡雨庇护你周全,如今上了战场你靠的只有自己。” 说罢,白楚洐又从袖中拿出一瓶骨瓷瓶子,淡笑递了过去:“第一次上战场杀人吓着了吧!我见你手腕受了点擦伤,你没有告诉我却自己简单处理包扎。这个是止血药粉,自己涂上保你过几天伤口就愈合。” 沈懿欢接过白色骨瓷瓶子道了声:“多谢将军!” 白楚洐拿出旁边的碗,给里面倒满水先递给了沈懿欢后,又给白予薇倒了一碗想起了自己的过去,倾吐起来:“我在很小的时候家里遭遇变故,爹娘一夜之间都逝去。我和姐姐一个养在盛府,一个养在白家。骨肉分离几年才有机会在辰王府重逢。那次见面姐姐告诉我好男儿要自立自强,凡是都要靠自己活下去。这番话我一直记到现在,我也知道我姐也有不甘心为人妾室,她是为了给我一个好前程把自己搭了进去。还好圣上对她用情至深,这让我有些欣慰。在白家的日子我受了我四婶家儿子们的嘲笑欺辱,嫡子也就罢了连庶子都可以凌辱到我头上。我思来想去只有当兵成为将军让他们都能瞧得起,这就是我为何打仗不要命的原因。” “白将军,没成想你和皇后娘娘幼时如此艰辛。”沈懿欢不由得打心里心疼起来眼前这位看起来坚强不屈的将军。 “还好都过去了。沈懿欢,你知道吗?那天入宫我见了我姐,她为我准备了一桌全是我爱吃的菜,我看着那些菜肴差点哭了出来。只有她这么多年还惦记着我的喜好,我这么拼命也是为了她能稳坐中宫之位。我知道我后面无人可靠,只能靠我自己。”白楚洐似乎在说别人的事一样,神情淡然端起碗喝了一口水。 “白将军,我想成为你这样的人。”沈懿欢听完这些坚定的望向他,他心里被眼前这个男人独特品质彻底征服,他也要成为如他般顶天立地的汉子。 白楚洐缓缓起身,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应声,只是看向白予薇轻声道:“薇薇,该回帐睡觉了!” 白予薇迅速起身拍了拍身后的土,礼貌道:“沈叔叔,我先走了!” 沈懿欢淡淡一笑应道:“早点休息!” 白楚洐拉着白予薇的小手向一旁军帐而去,沈懿欢目送二人离开没走几步白予薇调皮的转过头扮了个鬼脸,倒逗的沈懿欢不禁笑了起来。 白予薇挥了挥手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沈懿欢收回视线,不禁陷入深思。 第319章 身负重伤 军队休整,几日都相安无事。这夜,月黑风高白楚洐在军中大帐看着军报。白予薇甚觉无聊,在帐外漫无目的来回走着,发觉脚底的石头弯腰捡起来又扔了出去。 沈懿欢此时一身夜行衣,手拿佩刀从自己帐内身形矫捷溜了出来,正巧被白予薇看见,有几分好奇她跟在其身后。 夜晚大帐外漆黑一片,白予薇一时间有些害怕,一不留意也跟丢了人,吓得她一路飞跑回到大营。 却说沈懿欢加快脚步,不过一盏茶功夫就悄然溜进敌军大帐,左右谨慎躲闪。在一帐前却听到小兵的对话: “将军交代这几日醒着神以防敌军派人偷袭!” “倒也是,这天水门不开两军僵持不下,咱们将军也是携带令箭在身,就怕被盗可就麻烦了!” 那二人说完巡逻而去。沈懿欢暗自惊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一转身,用最快的速度轻盈的脚步去找将军大营。 敌军最中间的营帐,烛光暗淡,沈懿欢靠近而去就听见里面洗澡的声音,他用手指捅开了帐篷上的糊窗定眼一看,是一妙龄女子在桶里悠闲自在的用手中方帕将水撩到自己的肌肤之上。 沈懿欢连忙收回眼神退后一步,冷静下来又向里面观瞧。在女子沐浴那有一屏风,屏风旁是一个衣架上面挂着却是银色盔甲,在盔甲旁边的封带上别着令箭。这倒是令沈懿欢欣喜若狂,心内大喜若是盗得令箭天水门打开,我方军队顺利入城占领,这仗将不战而捷。 想于此便也蹑手蹑脚的一步步靠近木架方向。此时在那沐浴女子察觉到有人靠近,警惕加慢手中的动作,待到找准合适的时机从一旁拿起暗色寝衣与此同时从水中一跃而起披在身上。 那女子出浴桶快步来到门口,稳准抓住沈懿欢的手臂用力一拉,沈懿欢毫无防备被扯进帐中,本能反应令他用武功反击起来。 那女子见招拆招,一转身后右掌直击他的后背,沈懿欢被强大的力量往上推了一下,觉得口里发甜原是刚才的重力将他的血打了出来,慢慢从嘴角渗透,踉跄不稳也随即倒地。 “来人,绑了!”那女子一声吩咐,门外六名女子从帐外一拥而进将沈懿欢五花大绑绑了起来推出帐外。 待来到主帅帐,那女子已经换好衣衫,头发已经盘了上去用玉钗固定,明亮的烛光下沈懿欢看清此女子的面容,眉宇间多了些英气,一看就是常年习武之人,在一招能将自己制服也算是女中豪杰。 那女子坐在大帐中靠椅上向下看着这个有些不服的小将,沉声问道:“你是谁?” 沈懿欢昂起头默不作声。 那女子唇角一扯目光冷冽继续问道:“敌军大营白楚洐手下的?” “是!”沈懿欢毫不犹豫承认。 “爽快!本将军想你冒死前来定是为了这个吧!”女将军将手中的黑色令箭啪的拍在桌子上。 “是!”沈懿欢眼神充满怒火不曾低头。 女将军不屑一笑讥讽嘲笑起来:“都道你们沧澜国是礼仪之邦,学的是儒家文化。不承想也是如此野蛮,都说白楚洐为人处世光明磊落,未想到也是这般卑鄙下作,派人来半夜偷盗令箭。怎么?认输了?打不过就用偷?” 这番话倒是激起沈懿欢胸内怒火大吼道:“这跟我们朝廷无关,更与我们白将军无关。今夜这事是我一人自作主张!” “是条汉子!”女将军起身缓步走到沈懿欢面前,举起右手狠狠托起他的下巴,玩味的语气道:“你倒是令本将军产生了兴趣!要不你留在帐中侍奉我如何?” 沈懿欢听到此话朝她碎了一口,怒吼道:“呸!不要脸!我宁愿死也不会降!要杀要剐随你怎样!” 女将军放下右手,轻轻擦拭着脸上被他碎的口水,压低声音:“有骨气!” 还未等沈懿欢反应过来,反手两个巴掌落在他的脸上。瞬间起了红红的手掌印,沈懿欢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痛感但未曾有过臣服之心。 女将军从鞋靴处拿出一把匕首,在沈懿欢的脸上来回擦拭,带有威胁的语气低声道:“在我们草原有吃活羊的习惯,就是在羊活着的时候在那牲畜身上一片片剐下来肉,一点点炙烤那才美味。直到眼睁睁看着那畜生疼痛而死,这才算圆满。你这样细皮嫩肉的,我竟然有了这样的想法。你只要顺了我,投诚我军,我饶你一命。” “你做梦!要杀便杀!”沈懿欢做好了牺牲的准备,闭上双眼也不愿跟她废话。 女将军此时也全无耐心,用手上的匕首狠狠朝他胸前就是一刀,鲜血瞬间涌出疼的沈懿欢咬紧牙关呻吟。旁边一女子朝女将军递来一盘盐巴,女将军抓过一把撒在他的伤口上,直接痛到沈懿欢满头是汗,那女将军又是干净利落的一刀扎在了他的大腿之处。 一声惨叫令她越来越兴奋,竟然笑了起来不停的逼问道:“你到底是顺不顺从我部?” “休想!”沈懿欢忍着疼痛从嘴里挤出,狠狠的抬头盯着她。 女将军刚准备下第三刀想迅速了结他之时,沈懿欢紧闭双眼等待受死。门外一女将冲了进来,大喊禀报道:“将军,不好了!白楚洐带着一队人马杀过来了!” 停在半空的手落了下来,匕首掉落在地,女将军赶忙吩咐:“快,派人防守住!” “将军,来不及了!白楚洐已经将我们的看守士兵的了望台烧了,并杀了我们几十名值守士兵。将军,我们拔营跑吧!到狄将军的帐中方可渡过一劫!”那女将焦急的出着主意。 女将军知道自己目前的人马不是白楚洐的对手,扬声吩咐道:“没必要跟白楚洐直面交战,我们拔营撤!把这嘴硬的也带走!” “是!”话音刚落,沈懿欢被装进了麻袋之中,又被扔到马车内一路只觉得颠簸,伤口越发的疼痛。 白楚洐骑马狂奔追逐前面一行人马,由于带了马车的原因跑的并不是太快。女将军大喊一声:“将不用的杂物扔出去,逃命要紧。” 一旁士兵将车上的杂物同装有沈懿欢麻袋一并扔了下去,这么一摔沈懿欢身体更加疼痛。 白楚洐眼见他们跑回了大宛国边境的大帐内也不再追逐。白予薇同青涧坐在一匹马上紧跟其后:“青涧姐姐,你看那是什么?” 青涧勒紧马绳停下,轻盈的下了马,抱着白予薇也下了马。白予薇走上前去发现是带有鲜血的麻袋,用脚踢了踢里面还发出哼哼唧唧地声音,她大喊道:“爹爹,你快来!” 白楚洐转头骑马而来,利落的下了马走上前去。白予薇指了指布袋淡笑道:“爹爹你看!这定是那女贼扔下不要的。女儿听说草原人都养一些红狐狸,牲畜之类的兽类,这么大体型怕不是稀罕之物,女儿也想养。” 白楚洐警惕般将白予薇护在身后,一步步逼近用手上的刀挑开麻袋上的口,解开后定睛一看,吓了白予薇惊呼:“沈叔叔!爹爹,是沈叔叔!” 白楚洐蹲下立刻扒下麻袋,将他口中的布条取了出来,看到他胸前腿部鲜血直流扶起沈懿欢上了自己的马:“青涧,此地不宜久留,快带薇薇回营。” 白楚洐上了马,坐在沈懿欢后面扶着他一行人飞奔回了大营。 回到帐中,白楚洐宣了军医,一番忙碌军医为沈懿欢包扎,白楚洐见昏迷不醒的沈懿欢还有流出来的鲜血虽有埋怨也心疼不已,镇定般盯着。白予薇在旁紧紧拉着爹爹的手,目不转睛的盯着床上。 “将军,已经包扎好了!幸好没有伤到要害,静养多日按时换药就可以了!”军医擦了擦手上的鲜血走过来低声道。 “辛苦唐军医了,您回帐中休息!”白楚洐抱拳以示感谢。 “应该的!那我就先告退了!” 白楚洐点了点头,待唐军医离开大帐这才走了过去,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毫无血丝的沈懿欢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还是年少太过冲动,这样以后怎么行!” 青涧在旁压低声音不解问道:“将军,您明知沈公子是圣上派来监视您的,您还费心费力这么救他,这次完全是他自作主张咎由自取的结果,让他自生自灭不好吗?” “住嘴青涧!”白楚洐转过头吓了她一跳,他用犀利寒冷的眸子盯着她厉声呵斥:“你懂什么?大敌当前,无谓为一些个人私心排除异己,就算是圣上派来盯住我的,又如何?都是为朝廷卖命,君王有防备之心也在情理之中。以后这话切勿再说,即使你没有谋逆之心,被别人听到大肆宣扬你也有了谋反之动作。” “是奴婢失言了!”青涧被他吓得急忙跪在地上承认错误。 白楚洐压制住刚才的怒气缓了缓语气吩咐道:“你陪薇薇早点休息,我在这守着他。” “是。”青涧起身,白予薇懂事的向他行了礼后便走了过去,拉着她的手离开大帐。 大帐又恢复了宁静,白楚洐起身来帐窗前看了看天上一轮明月陷入一阵深思。 第320章 贬为兵卒 黄土漫天中出现一队人马,各个身穿铠甲,越来越近骑行到大营前。门口官兵得了将军口令快速打开荆门,白楚洐在此等候多时。 见来人下马,白楚洐抱拳躬身一礼声如洪钟般道:“末将白楚洐恭迎镇国公林将军!” 林文晏走上前去眉眼带有浅浅笑意,从身后的亲兵手上拿过一封密信递了上去声音清冷道:“圣上密信,让本将来助白将军攻打敌军!” “林将军,请!”白楚洐接过密信往旁边退了两步让出一条道路。 林文晏却抬起手余光看了看四周像似找寻什么,面带疑惑低沉声音问道:“怎么不见沈懿欢?” 白楚洐轻笑抬起头:“林将军随我来,见到他你就知道了!” 林文晏带有满脸疑惑,跟随白楚洐走在后面直奔关闭沈懿欢的大帐门口。 二人停下脚步白楚洐这才转身压低声音道:“沈懿欢十日前擅作主张私自离营,只身潜入敌军青格纳木的营帐盗取天水门的令箭试图为我军打开此门突破而战,他却没有想到青格纳木虽身为女子武功如此之高,警惕性如此敏锐,让人逮了个正着。绑住后捅了几刀还好都未伤到要害,这才活命。我待他并无大碍,已经关了起来以示惩戒!” 林文晏听完带有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冷冷道:“你怎么不打他三十军棍以正军法!” 白楚洐微微一笑侧头瞧着他,轻声言:“林将军,沈懿欢好歹是圣上的人,不能太狠。打出个好歹,圣上怪罪下来我可兜不起。” 林文晏未再多言来到大帐门口,门口兵丁撩开帐帘二人缓步而进。 沈懿欢靠在床上,对于林文晏的到来有些疑惑连忙要下床,却被林文晏抢先一步沉声道:“躺着吧!大功臣!” 沈懿欢听出他带有嘲讽的意思,也就不再多言。林文晏走上前去,看见他赤裸的上身用绷带缠在胸前,白色的绷带还微微渗出血迹。 “也就是白将军仁慈,要你是我的参将我定给你三十军棍!说到底这都是你年轻气盛惹得祸端,你在圣上身边多年也是他调教出来的,怎的圣上半分稳重谋略也未曾学到。”林文晏眼底充满了对他嘲笑和冰冷的讽刺。 沈懿欢从未想到一向宽容的林文晏还有这样一面,不禁眼里划过一丝诧异抬头轻唤了声:“林伯父……” 林文晏此时眼中黑色的眸子折射出阵阵寒意盯着沈懿欢,他感觉到刺骨的寒意不由得觉得自己身处冰窖一般。林文晏却从嘴里挤出:“这是军营,并无林伯父。以后叫我林将军!” 沈懿欢忽然懂了军营中是执法如山,仰起头沉声道:“是,林将军!” “能被女子俘虏,简直就是废物!若上战杀敌,第一个死的就是你!”林文晏越想越气,留下此话转身抬步离开:“白将军,回大营!” “是!”白楚洐跟着林文晏的脚步离开军帐,走了几步回头看了眼沈懿欢后加快脚步离开。 二人前脚刚走,白予薇偷偷溜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碗药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哎,真丢人!一个大男人都能被俘虏!”白予薇不禁摇了摇头故意打趣道。 沈懿欢无奈的笑了笑:“薇薇你若是看我笑话的,尽管笑用不着这么阴阳怪气的!” 白予薇将药碗递到其面前,有些认真道:“沈叔叔,我要是看你笑话,那晚我就不去找我爹爹前去冒险救你。” 沈懿欢接过药碗一饮而尽,苦笑摇了摇头自嘲起来:“薇薇,你觉不觉得沈叔叔很失败!以前在皇宫里得别人庇佑以为自己无敌,现在在这军营中就连最末等的小兵也不如!” 白予薇眨巴着眼睛默认他的说法点了点头,停顿一会开口说道:“这事你确实丢了咱姑父的脸!以后别说你是姑父教的,丢不起这人。” 沈懿欢愣了愣,摇了摇头笑道:“你这妮子倒是诚恳毫不避讳!” 白予薇露出甜甜的笑容,看着沈懿欢不再多言。 林文晏,白楚洐一前一后来到军帐。林文晏坐在帅位上示意白楚洐落座,低沉的声音多了几分严谨向下问道:“现在战况如何?” 白楚洐稳坐一旁椅子上润了润嗓子,抬眸看向他的目光:“这些天敌军没有太大动作,倒是有几次与我军展开小规模战争并无多少人伤亡。” “逃走的青格纳木那队人马呢?”林文晏微微皱起眉宇关切问道。 “据我所知已经和狄愬汇合跑到了大宛国军营中。”白楚洐低声如实禀报。 林文晏握紧拳头狠狠砸向桌子,厉声道:“这个沈懿欢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是啊,本来将他们主力打散逐个咬死同时开战胜算能大些,被沈懿欢这么一弄倒是放虎归山了!”白楚洐带有遗憾表示道。 林文晏起身走到一旁挂着军事地形图前,右手托腮思索着。白楚洐起身走在前去站在他的一侧用手指着标志的红色圈点神情严肃为林文晏分析道:“这里狄愬将大量精锐用于后军守备,他们安营扎寨的地方也十分隐蔽刁钻,这次他们用的分散战略,看似一盘散沙聚在一起足以围攻。” 林文晏肯定般点了点头,低声道:“狄愬这个人战法打的就是出其不意,要想破局咱们就得攻其不备。看来我截断他们康巴特尔部的粮草还是有防备的。” 白楚洐微微点了点头继续指了指旁边用黑圈画出来的地带:“这里一处入口狄愬用了前军人马不多可利用山崖优势埋伏,一旦我军经过此处就会包剿合围将我方切断补给同时也令我方没有后退之路。” 林文晏认真在看了一圈军事地形图用手指了指一片没有被圈的地方低沉着声音问道:“这块呢?你何故没画出来?” “噢,这块是狄愬的主力军,琉璃国的军队也占了一小部分,属于两国边界处。我想着他觉得这是正面应战又有大量人马布阵,很有自信。”白楚洐侧过头目光停留在他所指之处继续分析道。 “楚洐,你说一旦开战,这里若用分兵合击战略胜算多大?”林文晏忽然与他相互对视眉头舒展问道。 白楚洐想了想摇了摇头否定并指了指分析起来:“分兵合击存在风险,咱们同祁颜部,琉璃国军队同时绕过天水门直攻大宛国狄愬的军队,齐聚合力攻打。先不说攻打难度,就说但凡有一方中途撤退,我方将会承受巨大的压力,死伤无法估计,胜算也就无法预料到时候我们就会陷入被动的状态。” 林文晏听完他的分析觉得很有道理:“为将帅最害怕自大,你的担忧是对的。可是这样耗着也不是个办法,总得找到突破口速战速决方为良策。” 说罢转身走了几步,声音温软了一些问道:“沈懿欢你打算怎么处置?” 白楚洐跟在他身后低下头恭敬般道:“全凭林将军发落!” 林文晏转过身停下脚步,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你是怕发落了重圣上怪罪吧!” 白楚洐勾唇淡笑,默认不再言语。 “以前跟沈老国公一起饮酒之时,他老人家就有所嘱托说道他这个孙子从小娇生惯养,纨绔子弟一个。虽然在圣上贵妃身边长大却没有经历过大风大浪,让我有机会一定把他放在军营里好好磨练磨练。这倒好,被你给拖进来了!”林文晏目光看了眼白楚洐停顿片刻继续说道:“既然来了军营,又犯了错。不如将他贬为最低的兵卒,让他从最底层干起,与其他士兵同吃同寝好好的体会下当兵的艰辛。” “林将军,这恐怕不妥吧!毕竟让圣上知道了会怪罪的!”白楚洐抬头略有担忧的盯着他那严厉的眼眸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放心!圣上能让你领沈懿欢来军营想必也想让你好好磨炼他一番。话又说回来,当年圣上还是王爷的时候也是同将士同吃同寝并无什么特殊照顾。”林文晏用手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无疑给白楚洐吃了一颗定心丸。 “那等他好了后我就贬他为兵卒当集体大帐中……”白楚洐话还未说完就被林文晏抬手制止。 林文晏制止了他的话,立刻严肃道:“不用等他好!我刚瞧着他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明日就让沈懿欢滚蛋到集体大帐中。” “是,末将遵命!”白楚洐抱拳躬身施一礼。 第321章 军营生活 烈日炎炎校场上,众兵卒训练完毕后席地而坐休息片刻。沈懿欢找到一块石头上一屁股坐了下去,远远看着众人心里五味杂陈难免有些失落。 围了一群的其他士兵在滔滔不绝的讨论着。 “那人真是奇怪来了几天了,从来都是独来独往不合群。”柳邕从怀里掏出一块刚发的军粮饼边吃边道。 “谁说不是,不会是脑子有什么问题吧!来了这几天也没见他说几句话。”陈维咬了一口手上的饼眼神不时看向沈懿欢之处低声道。 “我瞧着他气质不凡不像是穷苦出身,倒像是大家公子。”袁志上下打量他的动作却不以为然肯定般说道。 柳邕回头看了一眼轻笑反驳道:“谁家富贵公子肯到这兵营里受这样的罪,都还不是为了军饷寄回家中养家糊口,战场牺牲还能得十几两银子。” 李二壮是里面年纪最长的兵卒,他制止众人:“都是男儿,别背后议论他人!来,快吃快吃!” 沈懿欢此时手上拿着刚发的干饼大口吃起来,有些噎咳嗽起来。李二壮从腰间取下,手拿水壶走了过去来到其身边:“给你!” 沈懿欢接过水壶大口喝了起来,一回头李二壮却离开了原地只留下背影。 “沈懿欢!” 一声厉色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一回头看见伍长站在旁边,面露严肃朝他吼道。 沈懿欢极速起身站直,伍长从上到下打量其,不屑瞧着言语带有长安口音讽刺道:“今日的训练只有你漫不经心,完全不合格。我不知道你是心有怨气还是本身就是这样的烂怂水平。听人说你整天以自己是京中沈家公子自居,瞧瞧你这怂样子即使是,也是废物一个,若当不了兵就赶紧滚回去,少给你们家丢脸。” 沈懿欢一脸不服趾高气昂仰着头,虽心中怒火但也不敢有太多埋怨。伍长看出他的不服气,粗狂的声音大声怒斥道:“咋!你得是不服?” “不服!” 话音刚落,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记拳头重重砸了过来,沈懿欢侧身闪躲,伍长随后一掌拍在他的胸前。沈懿欢往后退了一步,直接进行反击。 几个回合下来,伍长找出他的薄弱处虚步上前,沈懿欢以为他会出掌只顾着上身却未留意脚下,此时后悔也来不及。伍长的一记勾腿重重将他绊倒在地。 沈懿欢重心不稳倒在地上幸亏有双手灵敏支撑,要不然非摔疼不可。伍长收起动作,脸色阴沉冷冷看向倒地的沈懿欢问道:“就你这水平上阵杀敌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说完此话转身不屑离开此地。沈懿欢缓缓从地上起来,甚觉全身疼痛,拖着疲惫的身体回了大帐。 刚才吵闹的大帐,随着沈懿欢的走进瞬间安静异常,众人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 这是大通睡铺,唯独沈懿欢的床铺离其他人要远,而且异常干净整洁。当他疑惑走近自己睡觉的位置时忽然发现自己的床笠枕头被子已经被换成脏兮兮的统一灰色,瞬间怒火中烧大吼道:“是谁?” 陈维带有看热闹且嘲笑般的语气回应:“还能是谁,肯定是公孙伍长。话说兄弟,你这个床笠被子太像娘们用的,换了就换了有什么可惜的!莫不成你不是男人?” 沈懿欢侧过头本身一肚子气没处撒,这下更激起了他的怒火,三步快速上前右手紧紧薅住陈维的衣领,口中重重挤出:“你再说一遍!” 陈维低下头眼神看了看他的手,冷笑一声抬起头:“说你又能怎样?你连伍长都打不过,你就是个怂包,就是娘们儿!” 沈懿欢趁他话刚说完一拳打在他的眼睛上,疼的陈维下意识捂着眼睛喊痛,旁边柳邕几人看不下去上前拽住沈懿欢就是好打,见几人扭打到一团,其他人都让出一旁静静看好戏,还有人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李二壮将手中的黄瓜吃完后,这才上前进行拉架。分开几人后,严肃吼道:“闹够了没有?不嫌丢人!” 几人这才安静下来,李二壮目光微转游走在几人身上声音阴沉道:“既入得军营都是生死兄弟,有今没明的为这点事就动手,还是不是男人!训练一天不累,吃饱撑着了?” 听李二壮这么一说柳邕,袁志,陈维重重哼了一声这才散开走出帐外消气去了。 李二壮转身面对沈懿欢目光锐利,情绪稳了稳平静几分道:“他们都是在兵营里待久之人,大老粗一个不像你这般娇贵。话说回来,都是生死弟兄气性也不要太大,以后还有相处的日子!” 沈懿欢也觉刚才太过鲁莽,连忙抱拳:“多谢!” “你还是睡到我旁边,以免跟他们发生不必要争执!”李二壮叹了口气声音也不再如刚才那般冰冷。 “还未请教你大名?”沈懿欢这才上下打量面前这名男子,似乎比自己大一两岁,身材魁梧体型微胖,皮肤黝黑可看出来他难得健壮。 “在下李二壮!年二十五。陇西人士,家中有一母亲,还有一房媳妇,三个儿子。你呢?”李二壮看出来他的血性真心想跟他交朋友这才率先毫无保留的自报家门起来。 “在下沈懿欢,长安人士。年二十三。母亲早逝,父亲不亲,暂未娶妻。”沈懿欢也真诚的介绍起自己来。 李二壮点点头,带有疑惑问道:“你这么大还未娶妻,确实少见。家穷所致还是其他原因?要不等赢了这场仗我回家给你介绍我们陇西的姑娘,那可是各个贤惠!” 沈懿欢只是沉默不语,淡淡一笑。刚准备询问其他,号角响起,李二壮立刻催促道:“集合了!定是出事了!” 沈懿欢紧绷一根弦,随着众人小跑到帐外,在指定空地上拿了一把兵刃紧急集合起来。不时远处传来厮杀声音,想着战场就在不远处,心不由得跟着紧张起来。 众人站成一排,伍长站在前面看向这群士兵,冷冽的眼眸严肃的语气道:“敌军刚刚偷袭我军大营,今夜你们分二人一组一共分十组轮流走动值守大帐,全司轮班不得放松警惕。如发现有异常迅速向我禀报,听到了吗?” “是!”众人躬身抱拳一礼。 “李二壮,沈懿欢就从你俩开始,其他人自行分配,第一批上夜到子时换下一班岗。”伍长指了指二人随口吩咐起来。 “是。”二人齐声道。 “散了吧!”说完伍长转身朝一旁大帐而去。 天色慢慢西沉,沈懿欢站在军帐门口,抬起头火光冲天。他猜想那边定是起了战争,他心中忽然烦闷,不免有所担忧起来。厮杀声越来越大,沈懿欢听的也越来越清楚。这刻他才明白原来战争是如此残酷,此时他才意识到以前只是目光短浅,也明白为何慕洛尘执意让他来军营。 第322章 突如其来的急症 夏风吹动,有些凉意。御膳小厨房里谢晚凝端着热好的晚膳从里面走出来,来到太极殿门口站定,李珂往前走了几步看到托盘上的清粥小菜叹了口气低声询问道:“又热了一遍?” 谢晚凝微微点了点头悄声道:“已经是第三遍了,圣上还是没时间用膳。李大监,您说我这是该进去还是不该进去?” 李珂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自从苏木走后慕洛尘好似不在意自己身体,忙起来忘记用膳是常有的事,甚至有时批阅奏折到天亮,李珂不禁叹道:“以前苏木在还能进去劝劝,可现在圣上更不爱惜自己身体,皇后娘娘也劝过几次总是无用。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 谢晚凝听他一言也没了主意,小心翼翼试探:“李大监,那我这是进去还是不进去?” “去吧去吧!不试试怎么知道圣上用不用。”李珂摆了摆手让她进去试试。 谢晚凝推门缓步而入,大殿上慕洛尘刚刚批完一封奏折放在一旁,觉得十分疲惫往后靠了靠右手扶额闭上眼睛稍作休息。谢晚凝缓步走上前去施一礼,轻声小心询问:“圣上,清粥热好了您好歹用一口。” 慕洛尘睁开眼,侧头看向谢晚凝咳嗽了几声摆了摆手示意:“朕不饿,你退下吧!” 谢晚凝微微抬头这才发现他的脸色有些苍白,感觉无力地样子,心内不免担忧起来:“圣上,从晨起您龙体就不康泰,奴婢还是为您传太医来瞧瞧,这样耽误下去如何是好!” 慕洛尘继续轻咳起来,谢晚凝急忙将自己的丝帕递上前:“无事,就是有些感染风寒,你退下吧!” 谢晚凝不敢抗命只得后退两步转身之时,慕洛尘身体再也扛不住两眼一黑趴在龙书案上,她急忙上前呼唤着:“圣上,圣上您怎么了?” 李珂在门口一听料定里面出了事,慌忙推门而入,小跑来到慕洛尘身边。谢晚凝用手背轻轻触碰他的额头惊呼道:“李大监,圣上发高热了!” “余贵,传太医!”李珂冲下站的余贵吩咐道。 “诺!”余贵迅速转身朝外走去。 不过一会,薄妙璃坐着轿辇着急的来到太极殿。下了轿子,慌忙走进殿内内寝。一进屋就看到慕洛尘躺在龙榻上紧闭双眼躺在那里,薄妙璃焦急快步走上前去,坐在床边紧紧握着慕洛尘的手,眼泪瞬间滑落轻声唤着:“夫君……” 白思音此时也进了内寝,众人跪地行礼。叶卿予恰巧从外而进,连忙躬身行礼:“臣给皇后娘娘请安!” “别行这虚礼,圣上如何?”白思音见薄妙璃已经陪在慕洛尘旁边也就停止脚步定了定神没在过去。 “圣上过于劳累又偶感风寒,加上未能按时用膳,身体虚弱导致高热不退。不过娘娘请放心圣上的龙体并无大碍。只是需要安静修养,随侍之人不必太多以免圣上心烦气躁不利于恢复。”叶卿予如实告知。 白思音点了点头心也算放了下来,冷月弦,方以檀,陈姝宁,金舒婉几乎在同一时间来到太极殿,她们四人并没有进到内寝而是在殿外站定等候。 白思音走上前去,轻声道:“璃妹妹,别叨扰了圣上休息。” 薄妙璃擦拭着脸颊的泪水,松开拉着慕洛尘的那只手,依依不舍起身随白思音走出内寝。二人来到殿外,白思音理了理情绪扬声道:“圣上龙体抱恙,不宜多人留在此处惹的圣上劳心。慧妃,宁妃,金昭仪都是有子嗣之人不必侍奉在侧,专心照顾好皇子女,只留贤妃,宸妃在此侍疾即可。” 薄妙璃转过头一脸不可置信轻声道:“皇后娘娘,臣妾哪也不去就在这侍奉圣上左右!” 白思音转过头眼眸微动,语气随即严肃起来:“九公主瑈儿那么小还需要你照顾,这个时候你就别跟着添乱了。照顾好公主比什么都强,待圣上醒来需要传你定让你过来随侍。” 薄妙璃听到此话也就此作罢,白思音转过头平静吩咐道:“贤妃,宸妃你们二人进去吧!” “是!”二人施罢礼径直走向太极殿内。 陈姝宁满脸担忧,她心里急迫想见到慕洛尘,究竟病成什么样子。于是也鼓足勇气上前走了两步抬眸眉间微皱轻声问道:“皇后娘娘,圣上的病到底如何?” 白思音疲倦叹了口气沉声道:“圣上近日朝政繁忙常常忘记用膳,而且批阅奏折召见大臣都到快丑时,他的身体你又不是不知道,终是扛不住的。这次这病来的也急好在无任何凶险,宁妹妹放心叶卿予在里面并无什么大碍。只是你,十一皇子年幼需要你的细心照拂,你也体弱就不用进去随侍了。圣上一旦想见你,我会让人通传你。” 陈姝宁知道这些日子慕洛尘为了战事,为了朝中之事已经心力交瘁,上一次来清宁宫的时候只是见了熙儿略坐坐就走了,那是就觉得他脸色不嘉,回想起更让她难受万分下意识脱口而出轻声问道:“皇后娘娘,臣妾能进去看看圣上吗?” 白思音想了想允许她的请求低声道:“去吧!宁妹妹,看一眼你也就安心了!” 陈姝宁附身一礼,迈着急切的步伐走向太极殿内寝。薄妙璃在白思音旁边再也克制不住竟用丝帕捂着嘴放声哭了起来:“思音姐姐,夫君他……他一向身体康健,怎会有今日这般劫难。” 白思音将薄妙璃靠在自己肩膀上,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璃妹妹放心!会没事的!” 独留金舒婉有些尴尬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起来。 陈姝宁走进内寝,放慢脚步走上前去,见到躺在床榻上紧闭双眼的慕洛尘,那虚弱的样子不禁令她落下了泪水。冷月弦贴心的将浸湿的方帕递了过来,陈姝宁接过方帕走到跟前坐在床边,贴心地用手心试探着他的额头发觉高烫无比,便将方帕轻轻放在他的额上,偷偷用丝帕擦拭着悄然流下的泪水。 慕洛尘隐约闻到熟悉的墨香,用尽力气抓住她的手口中轻唤:“是宁儿……” 陈姝宁俯下身体在其耳边轻声呢喃细语:“圣上,臣妾是宁儿。” 慕洛尘缓缓睁开双眼,无力的挤出一丝微笑,虚弱地抬起左手触碰到她耳边的发丝:“你怎么来了?” “臣妾记挂您!听到您生病晕倒吓了臣妾一跳,赶忙就过来了!”陈姝宁泪水再次流了下来,慕洛尘温柔的擦拭着她那晶莹的泪珠满脸爱意的看向她的脸。 “宁儿,知道你能来。朕很高兴!”慕洛尘怕她担心继续嘱咐道:“我们的熙儿还小,你回去照顾好他就可以了,不必在这陪着朕。知道了吗?” 陈姝宁乖巧的点了点头,她紧紧握着慕洛尘的手柔声应道:“宁儿知道了,定会好好照顾我们的熙儿。圣上也要安心调养身子,熙儿还要等着他的父皇陪他念诗呢!” 慕洛尘挤出一丝笑容后不停的咳嗽起来,冷月弦走上前在旁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慕洛尘缓口气有气无力看向陈姝宁低声道:“回去吧!朕没事!” 陈姝宁虽不舍也缓缓起身朝他行一礼:“宁儿不打扰圣上休息,先行告退!” 慕洛尘轻轻点了点头,看着她走出内寝这才舒了口气放下心来。 冷月弦端来一碗熬好的药,舀了一勺递在他的唇边,一点点谨慎服侍喂进他的嘴里,喝完后又安顿他躺下。看了刚才那一幕心里五味杂陈,见慕洛尘安稳入睡这才悄悄退出内寝,只留几名随身侍女侍奉,自己则跟宸妃在侧殿。 陈姝宁出了殿门擦干眼泪,来到白思音面前浅身一礼:“皇后娘娘,臣妾先行告退!” 白思音含额点了点头,轻声道:“去吧!” 陈姝宁走了几步回头又看向太极殿内寝方向,狠下心加快步伐离去。 薄妙璃还是放心不下,祈求道:“思音姐姐,您就让我待在这吧!我回去总是不放心!” 白思音看了看远处低声语:“白天可以,晚上必须回去照顾九公主。” 又眼眉低垂看向金舒婉吩咐道:“金昭仪,你还有十皇子就别杵在这了先回去吧!” 金舒婉虽心中担忧也无可奈何附身行礼:“是,嫔妾先行告退!” 待她走后,白思音转头吩咐蕊心轻声道:“你去到藻露殿把林相然唤来让她在太极殿随侍。” “思音姐姐……您这是何意?”薄妙璃不解的看着白思音问道。 “自从苏木走后,圣上不加爱惜自己身体。身边连贴心提醒的人都没有了,我想着林相然以前在太极殿当差许久,或许她的话圣上能听进去一些。再加上她也不是狐媚之人,我是不担心的!”白思音有条不紊地说出了她的想法。 薄妙璃听后赞同点了点头,心也平静下来,随着白思音走进殿内。 第323章 奢求的感情 暖阁内,白思音坐在扶手椅子左侧,方以檀坐在其旁边。薄妙璃站在门口不踏足半步,冷月弦准备进去被她拉住手臂拦了下来,轻轻摇了摇头。 白思音抬头看向二人使了个眼色,她们这才转身离开。见殿内只有二人,白思音略有所思目光瞧着一旁的方以檀平静道:“按理说你进王府比本宫早,理应唤你一声姐姐。” 方以檀笑了笑柔声道:“您如今贵为皇后,以前王府的日子于我都是上辈子的事了。” 白思音收回落在她身上的视线,语气平和:“以前只知道梧桐苑住着一位侧王妃,我却从未见过。谁知你我还能有今日的缘分坐在一起,既然入了宫圣上也希望后宫和睦,我不想让他失望。” 方以檀心中明白白思音是何意,便抬起眼眸转头看向她的目光略抬高了声音道:“皇后娘娘,您的疑虑不用宣之于口臣妾心里也明白。” 停顿一会,方以檀转了转手上的玉镯,敛眸轻笑缓缓道来:“当年在护国寺为太后娘娘守灵,我本不打算回来。有一日苏木前来找我说出圣上的心思,她说,后位刚定后宫却无一人能帮着皇后料理内廷,这才封我为宸妃,帮助您成为您的左膀右臂听您差遣。圣上是怕您心慈手软,怕您忙不过来伤了身子。仅此而已,我也并非想与你争什么权势。我……” 说罢言语带有些自嘲苦笑起来:“我连子女都没有,又能跟皇后娘娘争什么!” 白思音愣住了哑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嗓子像被什么堵住一般。方以檀微微抬眸轻声缓慢道:“皇后娘娘,圣上真的好爱你,他一直在保护你。他为了你把所有都考虑到了,他默默护着你走到今天。你知道吗?当时所有宗族都反对立你为后,是圣上亲自找到我母亲苦口婆心放下姿态,母亲这才同意亲自说服四老王爷,七老王爷还有慕家宗族。皇后娘娘,我有时好羡慕你能拥有他的爱,这是我终而不得的东西。” 白思音听完一时间红了眼眶,无语凝噎。这些她从不知道,原来慕洛尘为了自己付出了这么多,堂堂一国之君亲自去长公主府就为了立自己为后。她何德何能让他为自己这般。 想于此,眼泪悄悄滑落她抬起手用丝帕擦拭着落下的泪滴,理了理情绪声音微颤轻声道:“我会好好珍惜这份情,宸妃,你对他的情与付出也是最难能可贵的。或许有一天,你的默默守候,三郎会感动于心垂怜你这份真心。” 方以檀淡淡一笑没有作答只是缓缓起身俯身一礼:“皇后娘娘,今日我没有跟您说过任何话。请您去看看圣上!” 白思音起身从她的脸上看得出那一丝的淡定自若,唇角上扬微笑着离开了暖阁。 撩开幔帐,白思音吩咐所有侍女暂时退下,她缓步走向龙榻前,落座在旁抬手轻抚慕洛尘那消瘦的脸庞,又紧紧握住他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脸上,眼含柔情静静地看着他,回想着二人曾经最美好的日子。 林相然迈着平稳的步伐来到太极殿,所到处侍女停下脚步让出一条路低头恭敬道:“林姑姑。” 谢晚凝早早在此等候,林相然疾步上前二人浅身一礼,这才微笑道:“知道皇后娘娘宣你前来,我的心就安了!” 林相然唇角微扬关切问道:“圣上现如今如何了?” 谢晚凝面容沉色心事重重,二人边缓步走着她这才开口道:“劳累所致,也不按时用膳。以前你在太极殿当值,圣上还能听信几分,如今恐怕只有你能劝说劝说。” 林相然眉头微皱,沉默不语。二人走在殿内寝室,看见白思音依旧默默守在那里,准备上前却被楚星梦拦了下来。二人这才缓步走进旁边暖阁内。 二人进门就瞧见三位坐在椅子上,便上前俯身一礼齐声道:“奴婢给慧妃娘娘请安!贤妃娘娘请安!宸妃娘娘请安!” 薄妙璃抬了抬手示意二人起身,这才缓缓道:“林相然,你以前在太极殿侍奉很得圣心。此次病发凶险皇后娘娘特宣你来,望你尽心尽力照顾好圣上直到龙体康健。” “是,奴婢定会竭尽全力侍奉圣上左右。”林相然低头轻声答道。 薄妙璃点了点头看向冷月弦,方以檀轻声问道:“二位姐姐可还有什么需要叮嘱的?” 宸妃心细如发轻声嘱咐道:“后宫其他妃嫔若是没有皇后娘娘特许,你们二人一定要将她们一律拦在外面,免得叨扰圣上静休。” “是,谨遵宸妃娘娘吩咐!”二人齐声应答道。 “还有林相然,最近随侍的侍女筛选些老实本分的,我可听说太极殿有些狐媚的已经动了歪心思。”冷月弦若有所指低声道。 林相然当然知道她话中之意,附和道:“贤妃娘娘放心!奴婢知道该怎么做。” “其他的也没什么吩咐的,你俩先退下忙去吧!”薄妙璃垂眸依旧轻声道。 “奴婢先行告退!” 清宁殿的一间房屋内,供桌上摆放着佛像,供着佛祖。一侧香炉里散发出袅袅檀香燃烧后的香烟。陈姝宁跪在佛祖面前,闭上双眼双手合十虔诚的祈求着:“佛祖在上,信女祈求愿圣上能转危为安快点好起来!若圣上能康健,信女愿折寿换他一世平安。” 说罢,朝下叩着三个头。 知墨附身缓慢将她搀扶起来,二人来到一旁的桌子前,陈姝宁拿起一早写好的佛经递给了知墨低声吩咐道:“你将我抄好的心经供在佛祖面前,以表我的决心。” “是。奴婢这就去!”知墨接过心经转身恭敬的来到佛像跟前轻轻放下。 二人离开佛室,刚出门陈姝宁顿觉身体不适,用手中丝帕捂着嘴唇,扶着一旁柱子止不住干呕起来。 知墨见状眼睛不由得一亮,扶着她关心轻声询问:“娘娘,您不会有喜了吧!” 陈姝宁摇了摇头自己也不能确定,如今她也无暇想其他。只含糊其辞看向知墨:“知墨,我现在哪还有心思考虑这个。我只求圣上能平安康健,其他的我不再奢求。” “但是……您有了身孕也是好事。圣上知道了也会高兴的!”知墨十分不解陈姝宁,到底她的心里在想什么。 只有陈姝宁知道她的心已经被慕洛尘占据,即使有孕没有慕洛尘又有何意义,她这是病了罢了。 慕淮熙一声啼哭将陈姝宁的愁绪唤醒,她想起来慕洛尘的嘱咐要照顾好他们的儿子,脚步加快来到慕淮熙住的房间内。 推开门,乳母正抱在怀里怎么也哄不好,像是跟自己母亲心心相印一般,他也许感受近日自己母亲对自己的冷漠,这才哭闹不止。 陈姝宁急忙从乳母手上接过慕淮熙抱在怀里,轻轻哄着:“熙儿不怕,娘来了!” 慕淮熙此刻才安定下来,头紧紧贴在她的胸前,眼眶还红红的挂着泪水,泪眼巴巴的瞅着陈姝宁。 陈姝宁一手抱着一手轻轻擦拭他的泪水,见那有几分相似的脸庞,自己不由得眼泪滑落下来,轻声呢喃哄着:“熙儿乖!你的父皇病好了就来看你的。” 见熙儿已不再哭闹,知墨将她手上的孩子慢慢接过交给乳母,陈姝宁放下手臂目光无神的望着窗外,轻声呢喃:“一片愁心千万绪,人间没个安排处。” 知墨站在她旁边知道她的担忧,更知道她心里的难受苦楚,她是懂陈姝宁的看着她从开始的自保到如今心里只有慕洛尘一人,这一路走来情不知何起,却一往情深深几许。 第324章 重奉君侧 “阿然……” 林相然回头停住脚步,叶卿予面带笑容快步上前。 “卿予哥哥。”林相然笑意盈盈看向他。 “什么时候来随侍的?”叶卿予瞧着她手上端着的清粥小菜随口问道。 “来了几天了,你怎么才发现我啊!”林相然脸上难得的俏皮侧头质问道。 “怪我怪我,忙的都未曾留意。”叶卿予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微笑看着她又问道:“你过的好吗?” 林相然轻笑点了点头。 叶卿予看了看四周这才凑上前悄声问道:“沈懿欢那厮可有消息?” 林相然抬眸看着他的眼睛失落道:“没有,谁知道在哪逍遥去了!” 叶卿予淡淡一笑轻言安慰道:“你就是这般嘴硬,心里惦记的不行,嘴上却说着最狠的话。你知道的,战场上还有什么逍遥可谈。” 林相然斜着眼睛微眯着看向叶卿予,故作镇定道:“你知道还问?” 叶卿予望向她那被逗的样子,收敛几分笑容:“进去吧,圣上刚醒。” 林相然瞥了他一眼侧身迈着大步向太极殿内寝而去,独留叶卿予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淡笑摇头起来。 林相然手捧托盘刚到内寝门口,见若雪在门外站着冲她微微一笑亲切的上前两步迎了上去:“我刚把药送进去。” 林相然看了眼里面悄声询问起来:“贤妃娘娘在里面?” 若雪悄声回复:“昨夜宸妃娘娘守了一夜刚走,贤妃娘娘来了不久在里面侍奉圣上用汤药,我就出来了。” “那我在门外等等。”林相然又瞟了眼内寝里,站在原地。 冷月弦用勺子一点点将汤药喂进慕洛尘口中,慕洛尘靠在床头伸出手接过药碗,一饮而尽。冷月弦递过方帕预要为他擦拭嘴角,慕洛尘则直接抽过方帕自己擦拭完递给了她。 “圣上,臣妾已经得您吩咐将赵嬷嬷派给恪才人为她安胎。”冷月弦接过方帕转身放在一旁平静道。 “可靠吗?”慕洛尘淡淡问道。 “圣上放心,赵嬷嬷是臣妾养了多年的心腹,做事知道轻重。”冷月弦贴心的替他掖了掖被子,满眼柔情看着他的眼眸。 “把青鸾处理了,她在燕初云身边还指不定惹出什么祸端。”慕洛尘神色凝重看着前方吩咐道。 “是,臣妾昨夜已经让人秘密将青鸾从翊兰殿关到密室,现在恪才人身边只有赵嬷嬷一个人侍奉左右。”冷月弦语气温和缓缓诉说。 慕洛尘放心般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想着她小小年纪不会有那么多心思,谁想心思竟如此缜密。” 冷月弦明白他所指,脱口而出问道:“圣上会让恪才人平安生下子嗣吗?” 慕洛尘嘴角略弯不做回答,轻轻抬起冷月弦的下额,淡笑看着:“你说呢?” 冷月弦莞尔一笑,眸光轻柔看着他轻言:“臣妾哪知道您的心思。” “你最近可是跟金昭仪走的近了点!”慕洛尘眼眸带有些许冷盯着冷月弦的神情。 冷月弦呼吸一滞,低语喃喃解释道:“还是因为十皇子。臣妾甚觉跟他有缘,常常去绮碧殿探望。如今金昭仪也移了宫殿,离臣妾的住所不远,固才时常探望。” 慕洛尘微微点了点头,不在意却试探的口吻问道:“你若是喜欢皇十子,朕干脆让他过继到你名下由你抚养着更为让朕放心。如何?” 冷月弦深知有这样的机遇本可以顺水推舟答应下来,又出于理智轻轻摇了摇头拒绝道:“圣上,臣妾是期盼膝下有子女,可十皇子也是金昭仪千辛万苦诞下的孩儿,她的爱不比臣妾少。若是贸然将十皇子过继给臣妾名下,金昭仪定是心痛不已,骏儿一时离开了生身母亲也会不习惯。于谁都不好,圣上的好意臣妾感恩于心。” 慕洛尘眉心微动,用力拽了拽她的手臂,拥她入怀。冷月弦靠在他的怀里,淡淡笑道:“圣上能记挂着月儿,对于我也是最大的恩赐。” 慕洛尘将她离开了自己怀中,低头注视着冷月弦那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神,手指轻轻拂过她那朱红色的薄唇,心有微动轻声道:“淮骏有你守着也是他前世修来的造化,也算是你俩的缘分。” 冷月弦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柔声道:“即使月儿为圣上无法诞下子嗣,您的孩子不论哪位子女臣妾都会视如己出真心对待,绝不会有杀戮之心。” 慕洛尘欣慰地看其没有作答,眼眸余光看了下外面扬声道:“林相然!” 林相然听的正入神被这声吓了一跳,调整好呼吸端着托盘缓步走进内寝。 冷月弦松开他的手,起身端坐在旁微微转身看向林相然。 林相然站定屋中规矩的朝二人俯身施礼:“奴婢给圣上请安!给贤妃娘娘请安!” 慕洛尘上下打量,许久不见越发成熟稳重,勾起唇角调侃道:“你怎么又回来了?朕的太极殿是无人可用了吗?” 林相然一愣,眸光始终盯着地上不敢抬头如实禀报道:“圣上龙体欠安,皇后娘娘挂念您的身体,奴婢在尚宫局又有以前圣上调教过的隆恩,这样随侍之事自然就落到奴婢身上。” “如今这嘴真是会说!看来在尚宫局没少学规矩。”慕洛尘本是逗她,见她今日这般随即道:“既然是皇后吩咐,你就随侍一段时间。等朕大安后速速回尚宫局。” 林相然长舒了一口气镇定自若道:“是,奴婢谨遵圣上口谕。” 冷月弦见他二人这般有趣,倒也淡笑起来起身来到林相然面前:“给本宫吧!” 林相然将手中托盘递给了她依旧站在原地,冷月弦端着托盘轻声道:“圣上,您就看在林姑娘为您精心做的这几碟子小菜的份上就不要拿她打趣了!” 慕洛尘看了看盘中的小菜和清粥,抬眸随口问道:“都有什么?” 林相然见状连忙低声介绍起来:“有凤尾笋尖,?泰州酱瓜,?麻仁金丝,?紫苏虾仁。清粥里面加了些鸡肉糜。奴婢知道圣上大病初愈没有胃口,做清淡更是用不下去,固做了些开胃菜供您随意尝尝,若您有想吃的奴婢也可去做。” “算你有心!”慕洛尘接过冷月弦递来的清粥,舀了一勺慢慢品尝起来,点了点头给予肯定。冷月弦在旁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小菜递到他嘴边,慕洛尘也慢慢吃了下去。 林相然见状赶忙附身一礼:“圣上,奴婢先行告退!” “嗯……”慕洛尘望了一眼,默许她离开内寝。 林相然转身离开内寝,在门口不忘拉着若雪离开了太极殿内。 刚到门口二人准备寒暄叙旧,金舒婉从远处而来,她身后还跟着四名随侍宫女各个手捧锦盒,大小长短不一走来。 林相然,若雪迎了上去,二人同时行礼:“昭仪娘娘万安!” 金舒婉浅浅一笑低声询问道:“可否劳烦林姑娘进去通传一声。” 林相然想起薄妙璃交代的话,淡笑却带有恭敬开口道:“昭仪娘娘,圣上刚刚大病苏醒,此时贤妃娘娘正陪着用膳。可否等待片刻,奴婢进去为您通传。” 金舒婉一听也不愿打扰慕洛尘清净,微微一笑:“那倒不必了,既然贤妃娘娘在里面陪着我也无事就不叨扰圣上养病。只是这些锦盒里都是名贵药材,有人参,红参还有些大补之药。林姑娘收着吧,指不定叶医使能用得上。算是我为圣上出了一份心!” 林相然看着她平静温和道:“昭仪待圣上的心意奴婢会转达。” 后有转头对旁边的若雪轻声道:“若雪,收着吧!拿给叶医使看看哪些能用为圣上所用也算是昭仪娘娘的一份心思。” 金舒婉甚是满意林相然这样处理,浅然笑道:“那就多谢林姑娘!” “昭仪娘娘客气了!” 若雪将身后四名侍女领到一旁安顿好手上的药品后,四名侍女又来到金舒婉身后,她这才道:“本宫先走了!” 林相然俯身一礼面带笑容:“奴婢恭送昭仪娘娘。” 金舒婉转身带着一行侍女离开太极殿。 第325章 东窗事发 待金舒婉走后,若雪拉着林相然神神秘秘的来到走廊里面,四下查看无人这才悄声道:“相然,你来了这几日可听了一些流言蜚语?” 林相然睁大双眼见她如此神秘疑惑不解:“是什么?” 若雪再次瞅了瞅周围,这才缓缓在其耳边道来,林相然听后瞳孔异常明亮,抬起头轻声问道:“可是真的?” 若雪认真的点了点头悄声道:“你若不信,去她房间亲自问她。” 林相然始终不可置信,决定要亲自去看看:“你在这侍奉,我亲自去找她!要是谢姑姑问我去了哪里,你就说去了司膳司了。” “这个我知道,你快去吧!”若雪一脸严肃的样子还是让林相然不可置信。 她转身走向太极殿偏侧耳房,路上一名小宫女见她而来停下脚步浅身一礼:“林姑姑。” 林相然本走过几步又退了回来询问:“盼巧姑娘住在何处?” 那名小宫女抬起头指了指旁边的一所房子:“回林姑姑,那间就是。” 林相然点头道谢后,直接来到盼巧房子门口,推开门正好她在房里。 盼巧身体不适坐在圆凳上,见有人闯入却被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是林相然心也就放了下来,连忙起身迎了上去轻声唤着:“林姐姐,原来是你啊!快请坐!” 林相然仔细观察她的脸色,确实蜡黄没有一点血丝,那右手还捂着胸前,全身软绵绵的似乎没有一点力气,鉴于此她内心已经断定若雪刚才所言。 二人落座后,林相然开门见山的冷声询问道:“谁的?” 盼巧一看她是为此事而来,并不打算隐瞒平静开口和盘托出:“是圣上的。” “你疯了?盼巧!”林相然虽有心理准备,当听到她说出来的这刻既心疼又带有些许埋怨,不得不压低声音:“你知道这事若被旁人知道你会没命的!” 盼巧不以为然抬头注视着林相然的眼眸笑了笑轻声道:“林姐姐,你不觉这是一步登天的最好时候吗?” “盼巧,后宫之事诡谲莫辨。有名有份的嫔妃都无法平安生下皇嗣,更何况你还是无名无分的侍女,你这样的圣上一旦给你名分,你将会是众嫔妃的眼中钉肉中刺,你腹中龙胎能不能保下来还是问题,你还想一步登天?清醒点吧!”林相然连忙出言制止,苦口婆心的想将她从幻想中拉出来。 盼巧不以为然还没觉得事情的严重性,双手抚在腹上只是淡淡一笑低声道:“姐姐,只要我有了恩宠,她们定不敢碰我分毫。况且我如今腹中已经身怀皇嗣,我就看看哪个敢动我?” 林相然无奈摇摇头,不可置信般看着她,不知何时变得如此不堪,微皱眉宇担忧道:“你忘了当年大考我给你所说的话了?先不说如今的皇后,四位后妃,即使一个婕妤才人都足足把你踩在脚下。你指望君心能护你多久?盼巧妹妹,我不想看到你自毁到如此地步。” 盼巧还是听不进去,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脸上略有不快冷冷道:“姐姐,你以前在太极殿当奉茶女官之时并无此隆恩,如今妹妹得圣上垂怜,你就百般阻挠是不是可以认为你带有一些妒忌之心呢?若姐姐还是想来规劝,请收起你那些话语留着禀报给圣上,也算帮妹妹一次。好让圣上也欢喜欢喜。” 林相然见状缓缓起身她知道盼巧劝不动,也打算放手此事,瞧着她沉声说道:“盼巧妹妹,你好自为之!” 盼巧没有搭话,林相然缓步走出房间,一路上心情沉重起来,她还在回想第一次见到盼巧的场景如今却物是人非。有些事她管不了,只能选择逃避下去。 谢晚凝手端瓜果老远处就看见林相然坐在廊下发呆,走上前去用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林相然还为盼巧的事想不通,吓了一跳起身转头:“谢姑姑,原来是你。” “怎么?有心事?”谢晚凝一眼就看中她为事心烦。 “没……没什么。”林相然吞吞吐吐不知从何说起。 谢晚凝递过手中鎏金碟,笑而不语,只等林相然接过后这才轻声嘱咐道:“盼巧的事太大,现在已经怕人尽皆知了。你最好不要趟这趟浑水,以免把自己牵扯进去。” 林相然抬起头瞧着她好意提醒的神情,眉头不由得微蹙更加不由得担忧起盼巧的处境,倒是也没在多言。 “给圣上呈去吧!”谢晚凝说完此话转身离开。 林相然步伐明显缓慢许多,来到殿门口李珂挡住了她的去路:“林姑娘稍等,曹太尉与尚书令李大人在里面同圣上议事。” 林相然点了点头只能在门口等候,不敢踏入太极殿半步。 内寝,慕洛尘坐在扶手藤椅上听着二人禀报。 “圣上,祝将军已经将康巴特尔部打出了冀州,我军并缴获大量的刀剑弓弩药品。据前方来报他们跟大宛国的狄愬已经汇合,准备分出火力转头去打琉璃军队。祁颜部已经被林将军的人马援救而出,准备攻打大宛国何锋的主力军,白将军人马正在等林墨远的军队一起正面攻打狄愬联盟的那几支草原骑兵。圣上,我军同时进攻,想必不久就会有捷报传来。” 慕洛尘听着曹正说完,抬眸注视着他冷冷一笑道:“曹卿,你是眼明心不亮啊!” 曹正躬身行礼:“臣还请圣上指教!” 慕洛尘思虑片刻沉声道:“狄愬这人心思缜密从不露出自己的底牌,但往往他的底牌是最致命的。祝谦前去冀州攻打康巴特尔部他不是没有料到,而是不想出手相助,无非就是想利用我军的势力来敲打康巴特尔部,让他们彻底投靠自己大宛国结成永世之盟这样就多了份助力。至于其他几支草原部落也算到分散是不可能跟我军抗衡,如今之计只能合力共进退才有足够把握。真如曹卿所言捷报不日传来,怕是还得费些功夫。” 曹正经此点拨恍然大悟恭敬道:“圣上遇事考虑周全,圣明之至,微臣惭愧!” “李伯鸾,你立刻拟道旨意,八百里加急给白楚洐让他的兵马暂时不要迎战,先让狄愬跟琉璃国的军队玩上半个月,我军这才出手。”慕洛尘扬唇一笑,看向李伯鸾低声吩咐道。 李伯鸾明白慕洛尘的想法,随即微笑低声道:“是。圣上是想效仿狄愬让琉璃国狠狠抓紧我朝成为永世附属国,这样我们在辽东边界形成了一道防御线,那世代永远太平无事。” 慕洛尘仰起头微挑眉宇,扬声道:“朕是想让琉璃国学个乖!” 曹正在旁心里不免担忧起来直言:“圣上,万一琉璃国撑不住防线已破,我军该如何应对?” 慕洛尘摆了摆手胸有成竹否决道:“他们军队有的实力,有多少军队能打多久朕心里有数,曹卿属实是多虑了!你现在能做的就是将战场的加急情报准确无误的传到这太极殿内。” “是,微臣遵旨!” 李伯鸾从袖口拿出一道密折上前几步双手呈上,慕洛尘接过他这才缓缓说道:“静王到达肇州开始以筹备军饷为由向朝廷官员发起募捐,当地官员有些不以为然没有太大动作,有些哭穷捐款少之又少,还有以程之耀为主的党派已经浮出水面,他们根据官位大小捐的钱数也高低不等。这封密折是冯大人将程之耀为首的大小四十多位官员整理而来交到臣的手中。” 慕洛尘翻到最后还未看完,怒不可遏的将折子啪的拍在了高脚桌几上,压制了自己的情绪,一字一句问道:“程之耀的背后到底是谁?” “是……是……太子殿下!”李伯鸾小心翼翼的说着。 慕洛尘不可思议的看向他的眼眸,再次问道:“谁?太子?” 李伯鸾心里明白慕洛尘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情,便言语委婉缓慢道:“乔景山也在其中,想必是他在背后唆使或打着太子殿下的名号胡作非为也未可知。圣上,您还是消消气!太子是个好孩子又是您一手培养的,臣也不相信太子会让官员鱼肉百姓为非作歹!” 慕洛尘思虑他的话也不无道理,气的咳嗽了几声随即吩咐道:“李卿你说的不无道理,这件事嘱咐静王要私下查,一定要严谨。朕也不信太子会是他们这些贪官污吏的后台。” “是,微臣明白!” “没别的事,你们俩就先退下吧!朕有些累了!”慕洛尘觉得身心俱疲,压低了声音道。 “是,微臣告退!”二人行罢一礼后退几步转身离开了太极殿内寝。 第326章 不轨之心 林相然走进内寝,放下呈盘。慕洛尘把桌几上的信件往前推了推,抬头侧目而视。林相然低头目光看向信封上的字迹,心中窃喜万分脸上瞬间露出一抹灿烂笑容。 “沈懿欢的家书,这小子写了两封,一封是交给你的。”慕洛尘微抬头注视着林相然缓缓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后才缓缓道。 林相然手止不住轻轻颤动,小心翼翼拿起沈懿欢的家书视若珍宝的贴在胸口处,泪眼婆娑俯身一礼:“奴婢多谢圣上!” 慕洛尘抬了抬手示意她起身,林相然眼波流转轻声却急切的问道:“圣上,他还好吗?” 慕洛尘放下手中茶杯,敛起神色镇定道:“犯了军法已经从先锋贬为兵卒,打仗倒是英勇无比,就是不服管教处处跟伍长对着干。朕看他就是欠收拾!” 林相然嘴角微扬抿嘴偷偷一笑:“圣上,您这是爱之深,责之切。” “林相然,你滚下去!越来越没规矩,竟然打趣到朕头上来了!”慕洛尘眼眸冷了下来,严厉批评道。 “圣上息怒!都是奴婢口无遮拦!”林相然急忙跪在地上低声道。 “圣上……”李珂脚步急切从外而入站定后低声道。 慕洛尘轻咳一声抬头询问道:“出什么事了?” 李珂看了一旁跪地地林相然稳了稳神:“慧妃娘娘正在廊下惩罚一名奉茶宫婢。” “随她去吧!”慕洛尘懒得问缘由,眼眸又露出些许平静:“林相然,你去看看!别让慧妃动了大气伤了身子。” “是,奴婢这就去!”李珂扶起一旁的林相然,她低头致谢后退两步,转身离开寝殿内。 此时,远远瞧见盼巧心有不甘的跪在地上,薄妙璃站在她的面前冷声道:“别以为你是太极殿的人就没规没矩,见了本宫跟见鬼了一般目中无人。本宫知道你是如何的心思,就凭你,还想青云直上。” 盼巧昂起头,眼中充满了不甘望向薄妙璃一言不发。薄妙璃走上前去,用手狠狠抬起她那娇嫩带有妩媚的脸庞,朱红的丹唇勾出一抹冷笑,垂眸不屑低声道:“这张脸美是美,可后宫不是你这等宫婢随随便便能爬上来的。若是不懂规矩,本宫就命人把你送到掖庭狱中,那里有的是嬷嬷教你!” 林相然缓缓走近,薄妙璃侧身向她俯身一礼:“给慧妃娘娘请安!” 薄妙璃微微淡笑神色平静从容收起几分冷:“林相然,后宫内廷所有宫婢,女使,丫鬟都归尚宫局管,这一点本宫没记错吧!” 林相然瞧着她那有些深不可测的眼眸,似笑非笑的冷让人不禁胆寒起来。林相然低下头恭敬地低声应答道:“是,慧妃娘娘。” “这等宫婢如此不懂规矩,尊卑不分目中无人,尚宫局是怎么把她分派到太极殿侍奉圣上的?”薄妙璃怒气冲冲忽然扬声叱责起来。 林相然看了一眼盼巧随即也跪了下来,她知道此刻薄妙璃已然动怒多说无益,向下叩首:“慧妃娘娘息怒!切勿伤了身体!” 一旁的盼巧不以为然,她觉得胸内翻滚手捂着唇部,不禁阵阵作呕起来。只是干呕几下心中鼓起勇气,目光瞧向高高在上的薄妙璃,又督向周围所有人冷笑道:“慧妃娘娘,奴婢已经身怀龙胎,您要惩罚就等胎稳再来责罚。伤了圣上的子嗣,您怕是也不好向圣上,皇后娘娘交差。” 这倒是将了薄妙璃一军,这番话令她猝不及防。稳了稳神,鄙了一眼装出一丝笑容:“本宫就说你为何如此嚣张,敢情肚子里有了龙嗣。” 林相然微微咬了咬嘴唇,紧闭上眼顿觉大事不妙,内心直呼盼巧的蠢笨,她还不知道后宫的阴暗只知道平步青云成为一宫之主。 “是,奴婢是蠢笨粗陋。可有圣上垂怜临幸,只是几次就怀有子嗣。若是慧妃娘娘要发落奴婢,是不是得跟皇后娘娘回禀一声,毕竟您也不是后宫之主。”盼巧脸上露出得意忘形的笑容,她知道这是冒险,为了以后的荣华富贵她愿意赌上自己的身家性命,也就全盘托出。 “好!很好!”薄妙璃冷静下来,转头看向一旁的林相然略略沉声问道:“林相然,这事你也听到了,这就同本宫一起去凤仪宫禀报皇后娘娘。” “是,奴婢遵命!”林相然缓缓起身,跟在薄妙璃身后。来到盼巧身边她已经站了起来,轻声道:“盼巧,你……” “林姐姐,我的事不用你管!我的富贵我自己求!”盼巧压低声音眼睛看向前方道。 林相然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跟着薄妙璃离开了此地。 走了一段路,薄妙璃在前面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她道:“你都看到了,在这个宫中为了上位不择手段的奴婢多的是。” 林相然双眸微抬未做言语,只是觉得眼前的薄妙璃不似从前那般,像变了一个人。只有她知道,这个吃人的宫中要想立足存活,必须心狠。无害人之心但是万不能无防人之心。 盼巧满脸傲娇的走着,却被拉在假山后面。定了定神急忙转身,原来是侍卫岳蛟刚才一切他都偷偷看在眼里,他的眼睛里释放出几分凶狠的目色,往前渐渐逼近直到盼巧伸直双手抵挡住他的胸膛,这才低头看了眼又昂起头:“我真是低估你了!” 盼巧神色忍辱不惊毫不畏惧,嘴角勾起似笑非笑压低声音道:“怎么?你占了我的清白,还不允许我追求荣华富贵的前程?” 岳蛟搬开她抵在自己胸膛的双手,往前一拽拉进自己怀里,在其耳边带有邪魅一笑:“那夜,假山后,你并非不愿何必在这装贞洁烈女。” 盼巧挣脱他的手,抬起巴掌预要甩他脸上却被他拦在半空中,岳蛟勾唇痞笑继续在其耳边轻声道:“你现在怀了我岳家的骨肉就这么攀上高枝飞了?我告诉你盼巧,这是你永远落在我手里的把柄,好就好不好我就给你抖落出来。” “无耻!混蛋!”盼巧挣脱他愤怒的瞪着,冷静下来又透露出阴狠:“你不敢!你在抖出来你也不好过!” 岳蛟松开她往后退了几步,鄙夷的注视着盼巧:“凭我岳家,我可以脱险,你不能!你背后有什么?一个穷苦出身,治你于死地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你到底要怎样?”盼巧被他一语击中,咬牙切齿恶狠狠抬眸看着他。 岳蛟抬起手轻抚她那动人心魄的脸颊,手指慢慢滑下。盼巧却觉得恶心至极,脸躲到一旁。岳蛟却不打算放过她,手掌紧紧捏住其下巴,强迫她眼中目光看向自己,言语充满冰冷:“做个交易如何?若是你这次成功做了妃嫔,暗中助我成就一番事业。若是不愿,咱们就破罐子破摔,你和你肚子的孩子也必将活不成,我只需要把此事告诉林相然即可,她可是跟墨珏来往过密啊!” 盼巧到底没有眼前这个男人心狠,她眼含泪水轻声问道:“这也是你的骨肉,你怎么能如此狠心?你当初说过要娶我的!” 岳蛟见她犯傻不屑一顾笑了起来:“再别傻了!我家里妻妾成群,我这个人还爱逛青楼,怎么娶你这样贫寒女子。都是诓你的话你也信!” 盼巧的心终于死了,她恢复了冰冷的语气点了点头:“好!但是你得助我当上妃嫔,我们互为私利如何?” “成交!”岳蛟毫不犹豫答应下来,转念一想担忧问道:“皇后那你怎么交代辩解?” 盼巧凑上前去在他耳边窃窃私语一番后,二人直起身体。岳蛟阴冷淡笑:“最毒不过妇人心!” 盼巧手指轻轻抚摸其胸膛,眼中多了些柔媚带有勾引般道:“这不都是跟你学的!岳蛟,我这马上都成为圣上的女人,你就不想最后一次得到我?” 岳蛟喉结涌动咽了口口水,被她的手撩拨全身浴火焚烧起来,不由分说解开腰带预要行不轨之事,却被盼巧拦住轻轻摇了摇头指了指不远的废旧柴房。 岳蛟明白其意思,用力抱起她向那废旧柴房走去。不过一会,随着门关闭,里面发出呜咽呻吟之声。 第327章 囚禁盼巧 太极殿寝室书案前,慕淮佑站在前面手执毛笔,慕洛尘右手伏在他的手上二人认真的在宣纸上画着画。 “这兰花的花瓣下笔一二要重,三四笔要轻,而且这样轻轻一提才能展现出风吹之感。”慕洛尘执手认真教着。 慕淮佑眼神充满坚定,认真学着画了一笔。慕洛尘缓缓松开他的手看着慕淮佑自己填了一笔后直起身满意的点了点头:“还不错!这中间花苞颜色重一些就显得突出。” 慕淮佑抬手朝后看了眼淡淡一笑:“是,父皇。儿臣在画一张。” 白思音坐在一旁椅子上看着手中的账本,不经意抬起头见父子二人如此和谐便也偷笑起来。慕洛尘缓步走了过去落座在她一旁,蕊心端过一杯温热的茶水递了过去,慕洛尘接过茶杯侧头问道:“还没看完?” 白思音合上账本,颦眉微皱随即浅笑:“这不算不知道,一算这后宫内廷开销如此之大真是令人瞠目结舌。光是夏季为嫔妃的额外补贴一个月就足足达三千六百三十二两纹银。这还不算新入宫的采女,算上估计又是一千余两。” 慕洛尘侧耳倾听喝了一口茶水,伸出手白思音将手中账本递了过去,轻抬眼眸带有打趣道:“臣妾也是会偷懒的,这还是宸妃妹妹过目后核实整理出来的。三郎以后再多纳些女子,这开销还不止这些。” 慕洛尘翻阅听她此言停了下来,侧头挑动眉宇勾唇淡笑:“宸妃在理账上面本就比你厉害,至于多纳女子只要音儿你不吃醋,朕没意见!” 白思音抿唇嘴角上扬淡笑,柔声轻语:“三郎,臣妾入中宫为后若吃各位妹妹的醋岂不是不贤惠大度,您就放心纳好了!臣妾知足!” 慕淮佑勾唇淡笑起来,慕洛尘扬声问道:“佑儿,你在偷笑什么?” 慕淮佑画完最后一笔,将笔放下走上前去低声道:“父皇,儿子是笑母后口是心非。明明时常在凤仪宫惦记父皇,在意父皇,还这般否认。” “慕淮佑!我看你是大了,跟你父皇一条心了是不是?有你这么说自己母亲吗?”白思音见自己平日心思被儿子说了出来,着急着瞪着眼睛看向慕淮佑急忙出言制止。 慕洛尘合上账本凑上前去见她着急的样子故意逗趣:“音儿,咱们的儿子说中你的心思急了。” 白思音微转过身连忙否认道:“臣妾才没有!” 慕洛尘,慕淮佑互相看了眼,不禁暗笑起来。 “三郎,昨日臣妾去看宁妃妹妹,偶然聊起这后宫开销之事,她说并不懂什么账目之类倒是得了一个巧宗。”白思音收起玩笑一本正经低声提道。 “哦?宁儿有何良策说说看。”慕洛尘听这番话瞬间来了兴趣,放下手中账本侧头倾听。 白思音面带微笑轻声道:“宁妹妹道,古有《荀子·富国》有云:“故明主必谨养其和,节其流,开其源,而时斟酌焉。”可以收拾出废弃的池塘,护城河中种些莲花,莲花成藕,也可以种些菱角。一部分供给后宫所用,剩余的可分到内务府卖给宫外百姓还能入账一笔银钱虽然不多可算变废为宝利用起来。还有平时嫔妃的首饰衣衫不必采购制作太多,奢侈无比劳民伤财,节省下来也可作为朝廷军饷奖给为国效命的将士们,圣上也可得人心。” 慕洛尘赞许地点了点头,听完思索片刻沉声道:“不失为一个好办法!皇后,具体如何办怎么办还得你想出个主意。只一点,不能克扣内监,宫婢的银钱。” “是,圣上放心。臣妾会酌情处理此事。”白思音含额恭敬答道。 余贵从外而进行完礼道:“圣上,皇后娘娘。夏宝林在外求见!” “让她进来!”慕洛尘舒缓一口气吩咐道。 话音刚落,夏淼淼手捧一托盘糕点迈着碎步上前,半蹲行一礼向上,轻声道:“嫔妾给圣上请安!给皇后娘娘请安!” “起吧!”慕洛尘轻轻抬了抬手示意她起身。 夏淼淼起身后朝慕淮佑方向浅身一礼:“五皇子安好!” 慕淮佑行平礼低声道:“夏宝林安好!” “东西可做好了?” 白思音疑惑看着慕洛尘,他像似早就知道夏淼淼要来一样。 夏淼淼将手中的呈盘轻轻举了起来,低头轻声道:“得圣上的吩咐,已经将藕丝酥,银丝卷,绿豆冰糕做好了。” 说罢,夏淼淼上前几步呈在慕洛尘的面前。慕洛尘拿起一块递给了一旁的白思音低声赞扬道:“皇后,你尝尝夏宝林的手艺,她的这个藕丝酥甜而不腻入口香甜,又保存了藕的味道。” 白思音接过藕丝酥,轻轻咬了一口轻轻点了点头:“圣上所言极是,确实如此。” 慕洛尘摆了摆手,夏淼淼将呈盘又转向白思音方向:“你在尝尝其他的。” 白思音拿起绿豆冰糕先递给了慕洛尘,慕洛尘眼眸看向一旁的慕淮佑微笑道:“佑儿,你也用点。” 白思音这才将手中的绿豆冰糕递给了儿子,二人品尝一番不约而同点了点头。 白思音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温和的笑容柔声细语道:“瞧着夏宝林玉软花柔之姿,谁曾想做起糕点来也是厨艺精湛。难怪永嘉郡主要将你献予圣上,得圣上青睐有加。” 夏淼淼原地俯身一礼,低首轻声道:“皇后娘娘过奖了!嫔妾怎能担有您如此之言。” 白思音偷偷看了一旁的慕洛尘,使坏般扬声淡笑道:“圣上,夏宝林也该到日子侍寝了,等您身体大安臣妾就让司寝司的人安排一二。” 慕洛尘眼眸平静微挑眉,玩味般一笑故意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好啊,后宫皇后做主便是。” 白思音没想到会如此回答,一时被他的话噎的不知如何是好,又见慕洛尘沉稳露出那坏笑的神情就知道是故意逗着自己,也不再多语。 盼巧被两名年长的嬷嬷面无表情的拉扯到静心轩。她口中不断大声喊着:“你们是谁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只见那两名嬷嬷面无表情的只管架着她往前走,来到静心轩门口盼巧抬起头看见林相然在门口等候,用尽全身力气挣脱了二人的拉扯跑上前去拉住她的胳膊疑惑问道:“林姐姐,这是哪里?” “盼巧,这是静心轩。皇后娘娘吩咐将你暂时禁锢在此处。”林相然低声提醒道。 “不,不!”盼巧摇着头不相信这是真的。 一旁的嬷嬷不由分说的拉着她进了静心轩内。盼巧被推一个踉跄瘫软的坐在地上,抬起头就看见薄妙璃低头转动手上的宝石戒指,余光注视着她。 “慧妃娘娘。”盼巧微直身子看了看房屋四周顿感不妙,连忙爬了几步拉着薄妙璃的衣角哀求道道:“慧妃娘娘,我要见皇后娘娘!” 薄妙璃一脸平静停下手中转动的戒指,垂眸淡淡道:“你先问自己配不配见中宫。皇后娘娘特意交代,此事在未查明之前将你关在这里,你也不必回太极殿当差了。” 盼巧松开她的衣角斜眸看向薄妙璃,突然笑了起来低声问道:“是皇后娘娘不愿见我,还是本就是慧妃娘娘您妒忌我身怀皇家子嗣?” “放肆!本宫看你是癫狂了!”薄妙璃出言怒斥,后有附下身子声音低沉挑眉问道:“本宫又不是没有子嗣,妒忌你什么?你这等贱婢即使被圣上临幸也是一夜雨露而已,想为嫔妃先掂量掂量自己这二两重的骨头配不配进皇家玉碟!” 薄妙璃也不愿跟这等狐媚惑主的贱婢纠缠不休,说罢起身抬步向门外。门开后,薄妙璃来到林相然身边调整好心态声音轻柔起来吩咐道:“皇后娘娘的意思是让你去秘密查,查的彻底不容有任何纰漏!” “是,奴婢知道分寸!”林相然低头轻声答道。 随着静心轩的门咯吱关闭,门上落了锁。盼巧这才慌了神,小跑过去拍打门框大声喊叫:“林姐姐!林姐姐你在吗?” 薄妙璃离开后林相然折返回去,不知说些什么。盼巧知道她在门口,拍打着门低声道:“林姐姐,我知道你在!看在你我一起大考的份上,看在平时的情分上。请你一定要救我!求你了!” “盼巧,安心在里面待着!这次是皇后娘娘的意思,若你腹中真的怀有龙胎,我定会想办法救你!”林相然压低声音对着里面道。 盼巧见林相然的影子已经不见,霎时安静下来,靠在门上想着下一步的应对之策。 第328章 抽丝剥茧 从静心轩出来林相然一路放慢脚步,心不在焉望着沿途的美景。到一所凉亭时,恰巧遇到了秦嬷嬷迎面而来。 “秦嬷嬷。”林相然轻声问候道。 “林姑娘,是你啊!你看看,这多巧本想着去找你,这就碰到了。”秦嬷嬷脸带笑意见她有所疑惑又将她拉在一旁凉亭走廊之中,神秘般压低声音道:“盼巧的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说什么都有,可我想跟你说,那丫头是个不安分的主。我听秦风说她可是跟太极殿一个侍卫有些不清不楚在里面的。” 林相然眼眸带有些许震惊抬起注视着秦嬷嬷,低声问道:“秦嬷嬷,此话当真?” 秦嬷嬷肯定般点了点头:“错不了!这个事还是侍卫岳蛟同秦风喝醉酒亲口说的,林姑娘若是不信可让墨珏前去暗中调查一番,姑娘也可以问问太极殿那些御前女使听听她们对盼巧那蹄子的评价。一切都会明了!” 林相然浅身一礼,带有感激之情温声道:“多谢秦嬷嬷告知!” “千万别跟我客气,我还有些事先走了!”秦嬷嬷微微一笑跟林相然告辞后转身离去。 清宁宫。 宋霖跪在地上隔着丝帕为陈姝宁把脉,好一阵只见他眉头一皱收起诊脉的手,缓缓起身。一旁的知墨略有焦急轻声问道:“宋太医,我们娘娘是个什么情况?” 宋霖躬身低声缓缓诉道:“宁妃娘娘,您这属于心绪郁结引起的胸闷之症。臣只能给您开些舒肝郁结的汤药,您慢慢调理即可。” 陈姝宁抬眸淡淡一笑:“那就有劳宋太医。知墨,陪同宋太医去开方子。” “是!” 宋霖走在前面知墨跟在身后来到偏阁,刚走进去宋霖停住脚步转身压低声音:“知墨姑娘,有些话不方便同宁妃娘娘表明。” “宋太医不妨直说!”知墨见他表情凝重,心中顿感不妙。 宋霖三缄其口最终如实交代:“宁妃娘娘心思太重,这才是导致她此次肝郁郁结的主要诱因。她以前定是有多梦容易胡思乱想的症状,可都没在意。到现在已经……已经无法根治。” “宋太医,您的意思是……宁妃娘娘无药可治?”知墨尽管着急可还是悄声询问怕被陈姝宁听到。 宋霖摇了摇头面露遗憾道:“药有三千种,唯独痴情不可医。而且我刚刚诊脉发现宁妃娘娘情根深种,伤及母体。以后要想身怀子嗣,怕是没有任何希望。我也只能开些舒肝药物排解娘娘心中苦闷,让她尽快能好一些不至于那么难受。” 知墨听到此如同五雷轰顶般,不相信宋霖所说轻轻摇了摇头独自呢喃道:“不,不会的。娘娘前几日还想着跟圣上以后再生一位公主,我以为娘娘的干呕胸闷是害喜的症状。这么说……这么说我家娘娘以后都不会再身怀有孕?” 宋霖不再言语只是重重点了点头,片刻这才低声道:“平时靠知墨姑娘多多开导宁妃娘娘,尽量休要提子嗣之事。还好娘娘已经诞育十一皇子,以后也算有了依靠。” 知墨眼圈泛红,忍着悲伤轻声道:“我记下了。那还请宋太医开些药。” 宋霖转身来到桌前提起笔写着药方。 陈姝宁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生机勃勃的花木,树枝上叽叽喳喳的鸟儿长双成对卿卿我我。她心里牵挂的始终是太极殿,她听从了慕洛尘的嘱咐这些日子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照顾他们二人的儿子。 知墨送走宋霖拿着药方心乱如麻的走了进来,看着陈姝宁那一瞬强颜欢笑轻声道:“娘娘,宋太医的药方开好了。” 陈姝宁缓缓转身,随即浅笑:“拿来我看看!” 知墨紧张的将药方下意识藏在身后,尽量稳了稳情绪:“都是寻常调理之药,奴婢这就差人给您熬上。” “拿来!”陈姝宁见她心神不宁的模样,心中明白大概伸出手索要。 知墨知道她读过药书便不情不愿的缓慢将药方递上前去。陈姝宁看着她的神色接过药方认真看了一眼瞬间明白一切,又递给了知墨,为了不让她担心唇角挤出一丝苦笑:“去吧!” 知墨发觉陈姝宁神情的细碎变化,将药方交给一旁的幽兰,幽兰拿着药方前去小厨房亲自熬药而去。 寝室只剩二人,陈姝宁觉得天旋地转慢慢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一行清泪夺眶而出顺着眼角滴滴滑落抬头看着她轻声道:“知墨……这事万不可让圣上知道。我不想让他为我担心!” “奴婢知道!”知墨也跟着难受起来,哽咽答道:“娘娘,您别过度劳心。您还有十一皇子,圣上可是寄予希望的。” 陈姝宁抬手拿起丝帕擦了擦落下的泪水,言语带有几分遗憾轻声言:“以后他的子嗣都与我无关了,他会跟其他女人生很多子嗣。我,也只有熙儿一人。” “您千万别如此想,宋太医刚言若是按时用药还是可以有好转的。”知墨轻言宽慰道。 “你别骗我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明白!”陈姝宁像是接受被命运嘲弄一般低下头呢喃道:“是我无用罢了!” 知墨明白不能在劝下去,要不陈姝宁会越陷越深,也就沉默不语站在一旁静静陪着她。 在假山后,她们常常聚在一起的地方。若雪,珠玉,蓝采,素莲落座在圆桌前,林相然靠在一旁假山上,低头沉思沉默不语。 “既然相然都知道了,盼巧她的事也东窗事发了,我们何必还要在这装聋作哑隐瞒什么!干脆都把知道的说了得了!”若雪轻轻拍了下桌子像是提醒在场各位。 蓝采醒了醒神,轻咬下唇低声道:“盼巧来的时候还算安分,也是从侧后开始天天做事心不在焉,后来有一次我发现她举止怪异像是……像是意图勾引圣上之嫌,当时想着自己多虑,直到事儿出了才联想于此。珠玉一直跟她当值最多,让她说。” 林相然抬眸注视着珠玉,珠玉神情显得左右为难,不经意瞧见林相然的神色倒也是豁出去一般和盘托出:“盼巧心比天高,好几次跟我私下说过若是一朝有机会她就侍奉圣上左右求得荣华富贵。一个多月前本该我跟她当值,却怎么也找不见她我只能先为圣上准备茶点。刚走到殿门口远远看见盼巧左右观望衣衫不整的像是逃离般从殿内出来。” “我也看到了,那是深夜她面色红润,衣衫不整从里面出来。我后来问她她也是三缄其口避而不谈。谁知近日不知是谁传出她已经身怀龙嗣,在内监,侍女中私下闹得沸沸扬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素莲回忆缓缓道。 蓝采接着她的话继续说道:“要不是这次圣上突发急症,皇后娘娘将你调回来。若雪也不会多这个嘴,毕竟我们几个在太极殿一起共处这么久,也都知道盼巧跟你有当年内廷大考的情义,这个疑影也只有你如今的身份才能调查清楚还侍奉太极殿的所有侍女一个清白,要不各宫人人都私下议论我们这些人近水楼台先得月各个狐媚惑主,怕是我们也被面临赶出去的命运。” 若雪平静缓缓开言:“相然,这个事说到底总归定会落在尚宫局处,你是知道的这里不允许有任何对圣上的心思。姐妹们也想弄个清楚,毕竟这么多年太极殿还从未出过如此慌缪之事。” 林相然点了点头走上前去带有歉意般轻声道:“实在抱歉,给各位姐姐们添麻烦了!这件事,我一定会调查清楚还各位清白。” 一直站在一旁的小侍女盈盈不时抬起头欲言又止的样子被林相然捕捉到,她觉得盈盈一定还知道些其他什么事,走上前轻声道:“盈盈,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盈盈只是连连摇头,不敢多说一句话。若雪也走了过来,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柔声安慰道:“好盈盈,你要是知道什么跟林姑姑说,她会为你做主的。相信姐姐,好吗?” 盈盈见若雪如此说心一横这才开口缓缓道:“太极殿偏殿有很多所废旧的房屋,那日我经过好奇听见男女说话之声。想着是哪位姐姐和内监私下有事要讲,准备离开却听见了尖叫的声音。好奇心驱使下,走上前去竟然……竟然发现是盼巧姐姐上身赤裸被一名陌生魁梧的男子压在身下挣扎,他俩在行那鱼水之欢。我吓得赶快逃离此处,再也未对任何人提起此事。本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我也是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直到人人都传盼巧姐姐怀了圣上的子嗣,我就更不敢提起这事。” “那……那名男子可是圣上?”珠玉连忙问道。 众人目光看向珠玉,纷纷叹了口气,蓝采无奈的轻声道:“珠玉,你是不是傻?圣上要宠幸一名女子能到那废旧房屋去吗?” “也就是说,跟盼巧苟且的人另有其人。但是,那晚我们见她从太极殿衣衫不整出来也是真的,也就说明她已经被圣上临幸了,这根本说不通啊!”素莲疑惑的望向林相然。 林相然右手托腮,也是疑惑不解:“是有很多说不通的地方,但是总能找出蛛丝马迹的。” 第329章 报恩献身 夜色深浓,后花园里一片寂静,偶闻几声虫鸣声。在园中的竹林里藏着一座很小的房屋,暗卫青玄走在最前面警惕般眼神环顾四周,后面一名年长的嬷嬷扶着邹玉兰缓步走在后面。 不过一会就来到了房屋前,纪嬷嬷解开蒙在邹玉兰眼睛上的黑布,或许蒙的太久眼睛被忽然微弱的光亮刺痛了一下,立马又恢复正常。 林相然站在门口浅身朝纪嬷嬷施一礼,纪嬷嬷神情淡然低声言:“林姑娘,你请吧!” 林相然知其意,上前一步在邹玉兰的身上从上到下搜索起来,反而衣着单薄令她十分不适身体扭动起来。林相然搜完身未发现携带任何尖锐利器这才轻声开言:“邹姑娘,随我进来吧!” 邹玉兰默不作声只是低头跟着林相然进了房间,来到正中间低头就听到她朝前方施礼道:“圣上,奴婢将邹姑娘带进来了!” 邹玉兰一听是慕洛尘抬起头眼眸看向前方,慕洛尘正端坐在椅子上手拿折扇抬起示意林相然起身,林相然识趣般后退两步转身离开房间关上房门。 邹玉兰反应过来跪在地叩首行礼:“民女给圣上请安!” “起吧!”慕洛尘打开手中折扇声音沉稳道。 邹玉兰缓缓起身,心里已是欢喜不已。自从上次一别,已是将自己的心托付给慕洛尘这样的男人,只有他能为自己的爹爹平反昭雪。 “你爹的事静王爷已经在肇州牢狱把他救了出来,安顿在安全之处。至于你上次所说的贪污受贿之事静王还在查,朕今日派人带你前来就是想问问你的意思,你是回原籍还是有自己的打算?”慕洛尘垂眸看向邹玉兰冷声问道。 邹玉兰听到自己的家人脱困,感激般望向慕洛尘道:“民女万分感激圣上垂怜救出家人,还命王爷为小女子脱了官妓身份。民女在这京中无亲无故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全凭圣上做主!” 慕洛尘没有应答端起旁边的茶杯缓慢轻轻抿了一口,将茶杯落在桌上这才沉声道:“邹言青不日也会进京面圣,你可在小院等候父女团聚即可。” 邹玉兰一听此话扑通跪在地上,摇了摇头楚楚可怜的样子带有哀求般道:“圣上,您有恩民女。”又顿了顿语气,轻咬薄唇定了定神继续轻声说道:“若没有此事民女也是在采女大选名单之列的人,民女想侍奉圣上左右为奴为婢,哪也不愿去。求您可怜民女无依无靠就留下来伺候您吧!” 慕洛尘本对她无意,更不想趁人之危欺负一介弱女子。眉宇轻挑带有冷冽的语气道:“朕当初救你是为了查出肇州的贪污之事,不想令邹言青遭受不白之冤,对你并无任何意思仅此而已。” 邹玉兰泪光盈盈,眸中深处多了些柔情之意,她下意识低下头将自己身上薄纱上的蝴蝶结系扣轻轻一拉,那绿色薄纱顺着香肩滑落,露出了暂白的肌肤,独留齐胸纱裙可隐可现那线条腰身。 邹玉兰起身,抬起右手将发髻上固定的钗环抽取下来,那浓黑的丝发如瀑布般散落下来。烛光摇曳下,她那面若芙蓉般的样貌衬托着眼眸柔光更加的楚楚动人我见犹怜般的存在。 她轻移莲步站在慕洛尘面前,含羞的目光对视着他那依旧清冷地眸子,低声细语道:“自从您救了民女那刻,玉兰心内早已属意圣上。今夜只求您能疼疼玉兰,让玉兰侍奉圣上一夜哪怕是露水之情,玉兰也是甘之若饴。” 慕洛尘合上手中的折扇,轻轻支起邹玉兰的下巴,这才发觉她不经意间有种不自知的妩媚风情,眼眸一顿:“你可知道朕的后宫有多少女人,嗯?你可知道那些女人进了皇宫中孤独终老不在少数,真正受过恩宠被遗忘的女人最终的下场。” 邹玉兰双眸突然清澈起来微微点了点头轻言:“玉兰知道!玉兰也知道情爱之事不能自己,天下女子本就是为圣上您准备的。玉兰爱慕您已久,只能想到此报答圣上搭救爹爹之恩!” 慕洛尘见侧面说不通,她还执意于此,缓缓起身从地上捡起她脱下的绿色薄衣又走到邹玉兰面前为她披上,邹玉兰一脸疑惑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圣上……您这是……” “朕不愿!” 慕洛尘说罢迈步往出走,邹玉兰失去理智般从后面抱住他的腰部,头贴在背部眼泪悄悄滑落哽咽道:“圣上,民女真的心爱于你。” 慕洛尘甩开了她,冲门外唤道:“纪楠笙,林相然。” 纪楠笙,林相然二人同时推门而入,站在原地听从他的吩咐。 慕洛尘一脸严肃扬声道:“林相然,你今夜先将邹姑娘安顿到你住的缀锦阁。” “是,奴婢遵命!”林相然低声应答。 “楠笙,这几日由你亲自照顾邹玉兰。”慕洛尘目光另有深意的看着纪楠笙。 纪楠笙秒懂他的意思,恭敬道:“是,奴婢知道该怎么做!” 说完转身看向邹玉兰严厉道:“没有朕的特许不许出缀锦阁一步!听懂了?” 邹玉兰明显被他此时的神情吓了一跳,连连点头答应:“是,民女知道了!” 次日,天刚亮。崔宁脚步匆匆来到藻露殿,刚走进门迎面撞见蒋木檀连忙附身行礼:“蒋姑姑安好!” “这么急忙忙的干什么去?”蒋木檀一脸疑惑问道。 “回姑姑,听闻林相然昨夜回藻露殿,有些急事来找她。”崔宁如实回答道。 “她还在你们几个以前居住的东厢房屋内,你去找她吧!”蒋木檀不再多问随她而去。 崔宁道谢后,径直来到东厢房敲门。 林相然忙了一夜睡得正熟听到敲门声,迷迷糊糊坐起来:“谁啊?一大早都不能让人睡个好觉!” “是我,五妹!”崔宁压低声音冲里面喊道。 林相然一瞬间清醒,下了大炕打开房门。崔宁连忙进门,转身关上房门神神秘秘的样子落坐在在一旁的椅子上。 “二姐,我可是昨夜半晌才回来的,一会还要去太极殿当值。这大清早有什么事劳你亲自来?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藻露殿?”林相然猛然反应过来,眼睛睁大注视着崔宁。 “墨珏说你没回太极殿去了藻露殿。这都不是重点,你交给墨珏的事有眉目了!”崔宁压低声音道。 林相然按耐不住心头的激动问:“二姐,快讲!” 崔宁在窗口望了望悄声缓缓道来:“墨珏的控鹤卫里果然有一名叫岳蛟的侍卫,这个侍卫经过一夜盘问承认跟盼巧有关系,但是矢口否认二人有肌肤之亲,全然不知她腹中胎儿之事。巧的事,昨夜岳家动用关系已经将岳蛟调出皇宫说是发配到外省而去,有兵部调令从墨珏这提的人。五妹也知道的,墨珏也不得不从。要是沈懿欢在,他们不会轻易这么提人的。” 林相然倒吸一口凉气,越来越觉得此事太过诡异,按下那颗心乱如麻的心,紧皱眉头在房间内踱步走来走去,脑子里把事情从头到尾梳理一遍。 “五妹,如果咱们知道圣上当晚的起居注就好了!”崔宁不经意间轻声问道。 “二姐,你刚说什么?”林相然灵光一现突然转头问道。 “我说,圣上当晚的起居注……” 还未等崔宁说完,林相然猛拍脑门欢喜道:“对,就是这句!二姐,我们这就去找当晚的起居注。” 说罢拉着崔宁往外走,崔宁一脸疑惑直得跟她走。 一炷香的时辰二人来到尚宫局,林相然拉着崔宁直奔一所被上锁的房屋内,打开门后林相然边走边道:“古之人君,左史记事,右史记言,所以防过失,而示后王。记注之职,其来尚矣。历代帝王言行举止,分为前朝后宫。前朝记录当朝政务活动、财政经济、政治制度、国典朝章、官吏任免、军事活动、重大事件、民族关系等,记事不厌其详。后宫的起居注则是由司寝司专人记录,后封档放在尚宫局这所起居苑内。” 说完林相然来到书架的格子前,迅速找到了那日的慕洛尘一天的起居事务。她小心翼翼打开折子后看完如五雷轰顶般,崔宁见她的神情疑惑问道:“怎么了?五妹。” 见林相然不应答,呆呆站在原地便从她手上拿过折子看完后脸色突变,迅速合上放在格子里声音颤抖道:“这……这可是灭九族的大罪啊…她怎么敢?” “是啊,她怎么敢!”林相然缓过神侧头望向崔宁又压低声音道:“二姐,这事我压不住了!想保盼巧也保不住了,我尽力了!” 崔宁叹了口气点点头出言安慰:“我知道!五妹,有些人自己作死不怪你!” 崔宁扶着林相然,二人恍恍惚惚离开了此处。 第330章 蜕变 凤仪宫。 白思音坐在凤位上听林相然讲完事情的来龙去脉,眼眸微阔眸底划过一丝诧异,忽然低声眼神迸出凶狠:“没想到在太极殿,圣上的眼皮底下出了这么个胆大包天淫乱宫闱的贱婢!” 说罢转头看向蕊心不露声色吩咐道:“去准备吧!” 蕊心心知肚明走向殿内的后面房子,白思音仰起头目光再次落到林相然的身上微微轻挑眉宇厉色道:“只此一次,本宫不希望还有些狐媚之人去太极殿侍奉。” “是,奴婢知道了!”林相然为低头知道她是何意只能恭敬作答起来。 蕊心这时从后面的房间出来手上端着托盘交给了一旁的姜羽,姜羽接过后缓步上前来到林相然的面前。 林相然见到姜羽眼神有些诧异后又稳了稳情绪立刻明白了其中缘由,抬起手接过托盘。 “让她选一个自行了断。”白思音怒火还未平息,压低声音吩咐起来:“碧秋,你跟着林姑娘一起去。” “诺!”在旁边的一名侍女站在中央俯身一礼。 待她们走后,蕊心上前一步看了看白思音心事重重的样子,谨慎般站在旁边低声道:“娘娘,今日世家官宦女子入宫。按您的吩咐已经剔除了盛家姑娘的名字,但是白家的小姐在采女名单之列,已经进宫了。” 白思音微微侧头,嘴角扬起一丝微笑平静道:“我这个四婶,从来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必理会,翻不了什么风浪。” “娘娘英明!”蕊心随即淡笑起来扶着白思音起身往外而去。 林相然一路心情复杂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向静心轩方向,碧秋跟在她的身后一言不发。 来到静心轩,上了阁楼在门口处林相然转过头轻声嘱咐道:“碧秋姑娘,我有些话想单独同盼巧说,劳烦你通融通融。” 碧秋含额点了点头:“林姑姑自便,我在外面等候一会在进来。” 林相然转身门口的嬷嬷帮她推开房门,缓步而进后门咯吱关上。扫视房间内,盼巧颓废地坐在椅子上,她缓缓抬起头见是林相然,迅速起身跪在她脚下:“林姐姐……林姐姐救我!” 林相然俯身将她扶起坐稳后,蹲下身体用手整理她那凌乱的秀发,眼神注视着她如今憔悴苍白的模样心疼起来:“盼巧,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你清丽的面庞,倩影婀娜,那么的活泼娇俏且自信。为何好好的走到如今这般地步?” 盼巧抬起眼眸,眸中带有些许心如死灰的神情,徐徐问道:“姐姐,你不是也变了吗?人都是会变得。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内廷中,不就是你死我活的斗着吗?奴婢们想一跃龙门争当主子,主子们想盼求恩宠争得地位权利。这点姐姐入宫多年不可能不明白其中道理吧!” 林相然眉目肃然,微微抬起眼眸注视着她语气中多了些厉色:“是,所有人都往上爬。都想爬到最高处受人侍奉,受君王恩宠。但是盼巧,你我都是寻常女子,不似她们家族那么荣耀夺目。再怎么争怎么斗都无法出头无法改变……” “那是你!林姐姐,你身份显赫是镇国公的女儿,完全可以拼一拼荣华富贵,可是你处事淡然从不为自己打算。我不懂你,也打心眼里看不起你!”还未等林相然说完盼巧吼道。 林相然不愿与她多分辩,微闭双眼又睁开已经下定了决心般,缓缓起身垂眸望着言语转冷问道:“盼巧,你腹中之子并不是圣上的,而是岳蛟的对吗?” “不!不是!他是圣上的,封后大典第二天圣上高看我一眼。于是那夜圣上……”盼巧明亮沉寂在自己的想象之中。 这番话却被林相然打断随着她说了下去:“那夜,岳蛟提前告知你圣上戌时三刻要去清宁宫看望宁妃娘娘和十一皇子。你算好时辰烹好清茶,在里面侍奉。见圣上批完奏折离开太极殿后,这才解开衣衫将自己装成被临幸的样子。半个时辰才从太极殿慌忙而出,这时你也料定若雪,珠玉,蓝采她们交换当值时间定会看到,自己自导自演的这一出天衣无缝的好戏。本以为她们是多嘴之人,没料到她们从此无人提及,直到你干呕不止被其他人发现,这才顺水推舟把自己身怀有孕的事传的满宫都是,大家误以为你怀了圣上的子嗣。可实际呢?岳蛟见事情败露已经跑了,你为了这么个男人犯这诛灭九族连累家人的事值吗?” 提到家人,盼巧心里突然害怕起来她紧紧拉着林相然衣衫抬起头哀求道:“林姐姐,求你救救我!岳蛟那畜生不是我自愿跟他的,他一时色心起,趁我在茶水房独自值班之时,将我迷晕拉入无人的房屋占了我的清白强暴了我。等我醒来时,我才发现这一切但是已经晚矣。事后他威胁我让我把这事栽赃给圣上,坐了主子后就可以助他坐上侍卫首领之位。我本是不愿的,可忽然发现自己已经怀了他的孽障骨肉,走投无路之下只能挺而冒险。林姐姐,请你原谅我之前的口出狂言,救救我吧!” 林相然眉心微动,细想盼巧也是可怜之人,顿时不知如何是好也默不作声起来。 门外清浅将里面的话听的真真的,她轻声吩咐一旁:“开门。” 门被打开,林相然转身见清浅,碧秋一前一后走了进来。缓步上前浅身一礼:“清浅姑姑。” 清浅面容平静,冷冷的瞧着盼巧扬声道:“盼巧,事已至此皇后娘娘口谕让你选一个死法。” 碧秋手捧托盘上前一步,盼巧见托盘上面放着匕首,白绫,毒药。慌了神连忙摇了摇头,眼神看向一旁的林相然像是抓住最后一棵救命稻草一般。 “不肯选?” 听到清浅那依旧冷冽的语气摇了摇头跪在她的脚下,祈求道:“清浅姑姑,奴婢知错了!奴婢不想死!” 清浅看向一旁的林相然,林相然走到碧秋的旁边手颤颤巍巍的拿起匕首藏在袖口里,来到她的面前蹲下抬起左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盼巧,你的家人我定会保全,你安心的去吧!” 盼巧反应过来为时已晚,她瞬间感觉胸膛疼痛无比,低头看到自己的胸前被林相然扎过来的匕首深深刺入。她抬起眼眸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林相然,血从口中而出轻声道:“林姐姐,你好狠!” 话音刚落,头便倒在了她的肩膀上。林相然眼神空洞始终未想起右手紧握的那把锋利的匕首,她的眼泪不由得夺眶而出。是啊,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之狠。 “盼巧……”林相然这时才哭出了声音。 清浅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她知道林相然必须迈出这一步,心不狠怎么能以后支撑整个尚宫局的所有事务。这是必经之路,成长也需要代价。 慕洛尘坐在书案前,仔细看着礼部递来的单子。慕璇挣脱乳母的怀抱,言语软糯糯的跑进来唤道:“父皇……父皇。” 慕洛尘抬头见是慕璇,后面紧跟着白思音便也淡淡一笑。白思音走上前站定俯身向前一礼:“臣妾给圣上请安!” “你怎么带公主来了?”慕洛尘将跑过来站在自己一侧的慕璇抱起放在自己怀里,满眼宠爱的看着她。 “这几日璇儿哭闹吵着要见三郎,我拗不过只得从了她。”白思音面带笑容走了过去。 慕洛尘随手将刚才看的礼单递了过去,白思音接过细细浏览。慕洛尘的目光一直看着怀里的慕璇低声道:“这是礼部拟的瑶儿陪嫁的单子,内务府尚宫局也酌有添加,但朕总觉得不够多又不能违背祖制规矩。” 白思音看完将礼单放到书案上,眼眸柔情莞尔一笑:“四公主是您在王府就宠爱至极的女儿,定要把全天下的好物件拿来给公主陪嫁。若是三郎觉得少,臣妾这可在出一份,三郎觉得如何?” 慕洛尘抬眸微微一笑没有多言,右手轻轻拉住她的手一时感慨万千:“想当初瑶儿这孩子还是襁褓之时的样子,如今就要嫁入瑞国公府为人妻。时间就如白驹过隙,一转眼朕也老了。” 白思音紧握他的手,神色从容嘴角依旧挂满笑意,柔声道:“三郎依旧是当年的风流蕴藉,令人如痴如醉。” “你啊!”慕洛尘被她此番话逗得笑了起来。 “臣妾见您如此喜爱四公主,只盼着咱们的璇儿以后也有如此福气得她父皇指婚个好人家。”白思音轻言说着看向他怀中的慕璇。 “璇儿是唯一嫡女,自然会有福气。”刚好此时慕璇抬头看了看自己的父皇,露出甜甜的微笑,慕洛尘接着说道:“瑶儿的封号朕也想好了,荣昌淑瑞公主。” “臣妾觉得极好!”白思音笑意盈盈随声附和道。 “父皇,亲亲!”慕璇抬起头想要亲亲慕洛尘的脸颊奶声奶气的撒娇起来。 慕洛尘低下头,慕璇轻轻亲其后露出甜甜的笑容。白思音不禁轻笑起来,柔声语:“这孩子,三郎得好好管教管教。只有在您跟前撒娇,平时任性的跟什么一般根本不听臣妾的话。” “这不是随你了,音儿。”慕洛尘打趣般抬眸注视着她。 “三郎……”白思音低头娇嗔道。 第331章 难以驯服 军营内一片嘈杂之声,士兵们两两一组在高喊着,马匹们在嘶鸣着,剑戟相撞的声音不断响起。 另一处空地上烈日炎炎下,沈懿欢同李二壮一组,一个负责往投石机里放石块另一人则负责瞄准远处的目标将它打倒。 这些日子枯燥乏味的军营训练让沈懿欢带有情绪,他故意为之将投石机不往目标击中。李二壮在一旁轻声提醒道:“沈懿欢,打中目标。” 沈懿欢无精打采的十次有八次不中,他的这一举动在一旁的公孙伍长看在眼里。他怒气冲冲走到跟前,一把揪起沈懿欢往一旁无人处拉去。 李二壮本想跟过去,公孙伍长回头怒吼道:“滚回去!继续训练!” 李二壮伫立在原地只能作罢。 公孙庆松开沈懿欢的衣衫,怒目圆睁的看着眼前这个漫不经心样子的人,怒火中烧道:“沈懿欢,你这是有意为之!行军打仗讲究的就是布阵配合,你这出一点差错你的阵型也会全军覆没。我知道你的实力,你故意投不中是打算用这样的办法跟我反抗内心的不满,还是你根本就想当一名逃兵混日子?战场不是儿戏,你若是还没有顿悟,害了其他兄弟性命。你就滚回京中,做你的沈家大少爷。我的兵不允许有你这么个废物存在!” “是!我是不满!我一身武功,为何不让我上战场杀敌?一天除了训练还是训练,从参将贬到兵卒我认了!但也不能这么玩我吧!”沈懿欢仰起头高声吼道发泄着心中积攒许久的不满。 公孙庆想都没想抬手就是一拳打在他的脸上,沈懿欢的嘴角瞬间流出鲜血。 “混账东西!居功自大,冲动妄为!你以为上战场杀敌就是这般容易?你还真是被圣上娇惯出来的玉面公子。战场,就是博命!没有丰富的对战经验排兵布阵,你以为杀死几个敌军就可以自鸣得意?就可以身挂军功耀武扬威?自古以来哪位将军不是浴血奋战拼命而来,哪位不是身负重伤游走在将死路上,白将军是,林将军更是。他们不光有高超的武功还要有排兵布阵的计谋,就凭你这点三脚猫功夫连我都打不过还想着上阵杀敌?真是可笑!你去送死敌军恐怕还嫌你污了他们的声誉!” 说罢公孙庆嘴角勾起一抹蔑视的笑容,沈懿欢看在眼里内心却深深被刺痛。 “你给我在训练场的烈日下好好站上一个时辰,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来找我!”公孙庆说完这话转身离开,独留沈懿欢站在原地心中还是不服,倔强的看了看天空站在毒日之下。 公孙庆迈着大步怒气冲冲的来到白楚洐的帐中,刚才那一切他都看在眼里故而不紧不慢在军帐喝起了茶水。 公孙庆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大口喘着粗气。待一旁兵丁上了杯茶水,他一口而进气才消了一半,抬眸看了眼上座的白楚洐。 “公孙将军,怎么样?沈懿欢是块难啃的骨头没错吧!”白楚洐淡淡一笑放下手中的茶杯不紧不慢道。 “真他娘的冥顽不灵!都二十多岁的人心智还跟小孩子一般。白将军,我公孙带过那么多兵卒手下,没有一位像他这样心气高傲,冥顽不灵之辈。也不知林将军当初怎么在武德司训练他的,就这还能放在身边护驾?”公孙庆满肚子苦水继续倒出:“这些日子一旦训练,沈懿欢那厮就是故意跟你对着干,你说往东他偏往西。心中一万个不愿都写在脸上,布阵的时候也不情愿用心,根本是我行我素把其他兄弟的命不放在眼里,根本不知道一人会毁掉整个布局。白将军,上阵杀敌我从来都是眉头不会皱一下,对于沈懿欢这骨头是难啃!” 白楚洐听完他的描述,放声大笑起来:“公孙将军,你我认识十余载了吧!从未见你气成这样,沈懿欢这个人从小在圣上身边,自然有贵妃圣上照拂。他还不懂得上阵杀敌的残酷,当真正上了战场经历了一次就会很快成长起来。你也切勿心急!对了,我这有敌军最新的布阵图,你过来看看!” 公孙庆起身走上前,看着桌上摊开的布阵图,眉头紧皱一脸严肃研究起来。此时门外声音传来:“谁啊?谁惹我们公孙兄如此生气,我可是在帐外老远就听见了!” 二人抬眸赶快迎了上去,此人身穿明光铠甲,蓝色护臂下隐藏着那健硕的臂膀,护腰处的黑色腰带封出他那凹凸的身形,他头戴银色头盔,脸上神态刚毅自然沉稳平静,一看就是身经百战临危不乱的大将之范。 “祝将军!”二人纷纷抱拳躬身一礼。 祝谦还礼后开言道:“解决完康巴特尔部立刻就于白兄,公孙兄前来汇合,现在战况如何?” 白楚洐邀请祝谦来到沙盘前,指了指上面道:“敌军纠结的所有部落被我军逐一所控,压制的无法动弹。他们现在一路向西打算速战速决包抄琉璃国军队,南边祁颜部还在跟答斤锡部死磕,林将军已经派乔斌前去支援以免祁颜部被攻我军就不会如此安稳。” 祝谦手托下巴听完白楚洐的讲述点了点头,走到沙盘旁边,拿起几个上面的旗子移动到其他地方,后抬头看向二人微笑道:“若是咱们军队主动出击将这几处联手攻下,二位以为是否可行?” 公孙庆走上前仔细看了看,大惊道:“妙啊!这几处都是狄愬看不上之处,却占有有利地形也是阿鲁特部的大本营,要是能拿下那就这仗就胜利有望了。” “是啊,这仗从夏打到快入秋。将士们的粮草,药品也快用完。等朝廷支援怕是还有好些日子,还不如放手一搏自己先吞并敌军的粮草,以振奋军心。”白楚洐思索片刻也赞同了这个说法。 “那就稍整旗鼓,十日后公孙将军拔营出发,直接攻打阿鲁特部,直接重创大宛国的军心。”公孙庆想到能痛快打一仗倒也兴奋起来,难掩笑容。 祝谦转过身看向公孙庆调侃道:“刚才何事把公孙兄气成那样?说来听听,让我也好给你出出主意解解难题!” 公孙庆摆了摆手,随意落座下来言语有些无奈道:“这白将军在京中回来,把圣上的侄子沈懿欢给带到军营之中。沈懿欢为了偷天水门的令箭竟然被一个女人给活活生擒并捅了几刀。白兄前去救回后,林将军降级沈懿欢为普通兵卒住在集体大帐之内。镇国公,白兄,都不放心这才让我假扮伍长好好的将沈懿欢培养培养磨炼性子,谁知这厮气性特大,不听指挥不说还对排兵布阵的阵法视若罔闻不屑一顾。我这不跟白兄抱怨几分,让你听到了。还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祝谦听完倒一脸认真落座在公孙庆一旁,低声道:“要我说,沈懿欢这就是心中不服。这样吧,这次拔营你带上他,实战一次让他亲身经历一番厮杀,我就不信他还有此等心态。” “祝兄这个办法好!公孙可行!”白楚洐随声附和起来目光看向他。 公孙庆重重点了点头,也表示赞同起来。 第332章 一擒女将 日落西沉,沈懿欢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大帐中,他从自己地包袱里拿出纸笔,右手提着未燃的烛灯,来到大帐门口左右瞧着发现不远处有一块稍大点的石头便也走了过去。 放下烛灯在一旁,打开砚盒平铺纸在石头上,借着光亮提起笔在纸上诉说着对林相然的思念。李二壮见他迟迟未归,心里有所担忧起来,四处寻找见他在树下趴着这才舒了口气脚步放缓起来走了过去。 恰巧沈懿欢也写完最后一笔,吹了吹上面未干的墨迹。李二壮席地而坐在一旁,平静地从怀中拿出来一块炊饼递了过去:“给你留的!” 沈懿欢转过头,接过炊饼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天色已经擦黑,李二壮望了望天空又瞧着石头上的纸张低声道:“怎么?又给家里写信?” 沈懿欢淡淡一笑,眼神望着前方的黄土迎风而起,平静道:“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就是给家里报个平安。” 李二壮见他把手上的炊饼已经吃完,便从腰间递来一壶刚打好的泉水:“我不识字,从军这么久都是找这附近的识字先生代写一封家书,也不知道有没有寄到我娘,娘子手里。她们也没多少文化,我就想让我的儿子以后考取功名为李家光宗耀祖。” 听他说完沈懿欢顿了顿,将手上的水壶递了过去,从新拿出一张纸侧头言:“你说我写,咱俩的家书可以一起递出去。” “那真是太好不过了!”李二壮眼神在一瞬间有了光亮,欢喜溢于言表。 “玉红,娘。见信如面!我现在一切都好。不知你们过得如何?军营里每天都卖命样的活着枯燥乏味但也习惯了。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收到村里每月发来的军饷粮食?也不知道咱们那三个臭小子长得怎么样了?一定让他们去学堂好好读书,不要随他爹这样目不识丁。玉红,我很想你!家里的农活和照顾娘,儿子的重担都压在你的身上。你等我,等我打完这仗一定第一时间回去好好陪陪你!就说这么多了,你们保重!” 沈懿欢在纸上挥挥洒洒写完收笔后,抬眸看见李二壮用袖口偷偷擦拭着眼角的泪痕,迅速将视线转了过去看向一边:“李二壮,想家了?” “你不想啊!”李二壮很快恢复了平静淡淡问道。 “我娘死的早,我爹有好几房姨娘。我从小寄养在姑姑姑父家里,十八岁那年我遇见了让我心动的姑娘,她为人善良,性格开朗举止大方,本想着能很快迎娶她过门,可中间发生了很多事。我现在打算在军营立下赫赫战功有了功勋荣耀在求娶她进门。谁知在军营中被打击的什么都不是,竟然连兵卒也做不好被公孙伍长时不时讥讽嘲笑。”沈懿欢低头苦笑起来,那些一直引以为傲的东西此刻荡然无存。 李二壮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起来平静说道:“路是走出来的,功勋荣耀也是打出来的。沈懿欢,你不知道战场的残酷,可能今天活生生的弟兄跟你一起训练,明日上了战场他就倒在你的脚下。公孙伍长说的对,战场阵法都是弟兄们互相配合相辅相成的一条绳上的蚂蚱,谁死谁活的命都由弟兄们把握。能在战场上全身而退未死一人才真正考验弟兄们的默契。这都需要战场上的磨炼。” 此刻沈懿欢有些略懂公孙庆训他的那番话,他暗下决心不能给沈家丢脸更不能给慕洛尘丢脸,他不能当逃兵。他要刻苦训练不再儿戏,他的命丢了也就罢了,不能连累其他人。 李二壮见他眉头微蹙的样子,低声道:“天色黑了,快回营帐吧!” 沈懿欢点了点头二人起身之时,大营里号角吹响,鼓声震耳欲聋。他知道这又是一场搏命的厮杀,马蹄声也逐渐响起一行人离开军中大营奔赴战场而去。 旷野中,两军对垒。士兵手举火把点亮了这苍茫大地。黑压压的士兵如潮水般涌来,站在前排的兵将各个手拿遁甲长矛站在面目狰狞盯着对方,只等一声令下准备要冲锋杀敌。 白楚洐,祝谦,公孙庆骑着马站在前排瞧着对面肆虐一笑。敌军正中央则是上次那名女将军,只见她骑着战马身穿盔甲,乌黑的秀发只用一根缎带束起显得如此英姿飒爽,眼里却透露出对对面几人的不屑,在她身后战旗迎风飘扬。 “你们当中谁是祝谦?”只见那女子扬声朝三人怒吼道。 祝谦挺直了身姿不屑朝她喊到:“我是,对面的女将有何指教?” 女将军见此人就是祝谦,怒从心中来扬言道:“原来是你这老贼,你突击我康巴特尔部致使我们部落死伤惨重,我的哥哥惨死在你的刀下。今日我要为我哥哥报仇雪恨!你等还不赶快出来受死!” 祝谦听罢挑了挑眉冷呵一声:“本将军从不跟女人打,你们康巴特尔部有种就换个男人出来迎战,把你一个女人派出来算怎么回事!” 那女将军听到后更是怒火中烧,语气毫不客气带有讽刺的意思激将道:“祝谦,我看你们是怕了吧!若是不敢赶紧滚回你们的大营当缩头乌龟。” 祝谦大笑起来沉着应声道:“我们会怕你?” 说完转头向旁边二人问道:“白将军,你可有兴趣跟此女子玩玩?” 白楚洐抬眼不屑看着对方急忙表示:“祝将军,我也不屑于跟女人动手,我怕她吃不消!” “公孙将军呢?”祝谦带有几分戏谑的意味侧头看向公孙庆问道。 公孙庆明白他二人这是想让自己迎战倒也露出轻松的表情朝对面喊到:“哎,那娘们!本将可陪你耍一耍!说好了若是打输了可不许哭哭唧唧的!” 此话彻底激怒对面的女将军,她提起手上的剑挎着战马冲了过来,公孙庆也上前迎战,二人的刀剑碰撞到一起迸发出声响。 见远处二人已经交战一起,白楚洐这才沉声道:“这位就是康巴特尔首领的女儿名叫青格纳木。她从小就被首领训练,成为骑射武功不输男人的女将。十二岁那年上阵杀敌,首杀就斩获其他草原首领的人头,吞并了其他部族。此女子沉着冷静,具有丰富的作战经验,更有难得的布阵天赋。上一次就是她几招之内将沈懿欢捆绑制服。” 祝谦目光始终望着远处二人对战的方向,听完白楚洐的描述更是肯定般点了点头沉声道:“倒也算是女中豪杰,此等女子若为我军收入帐中必然如虎添翼。” “祝兄,切莫如此之想。这等女子性子刚烈,怕是不好驯服吧!在惹出什么乱子,那就不好言说了!”白楚洐连忙出言制止,祝谦看其带有意味深长的笑容侧头看其。 战场上的二人打的如火如荼难解难分之时,马上的公孙庆料定仅仅只出了几分力就让青格纳木的体力有些不支。他也不陪她在玩耍,加大力量认真舞动手上的刀找到她薄弱处攻击起来。 青格纳木的额头开始滴渗汗水,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戏耍自己根本不是公孙庆的对手。果不其然,不到几个回合,公孙庆手上的刀打掉她手上的剑柄,哗啦啦一声剑落地,自己被震得手发麻。 公孙庆找准时机一手提着她的铠甲将她移到自己马背上,只见青格纳木毫无招架之功就这样趴在公孙庆那匹战马之上手脚扑腾,公孙庆勾唇坏笑在她的腰部重重拍了一下威胁道:“老实点!掉下来不要怪我!” 对方见自己的将军被俘一时间没了主心骨,互相面面相觑。 公孙庆归队后,提起青格纳木的衣衫扔在了地上,自己下了马站在旁边准备拿来缰绳捆绑住她。 “公孙将军且等等!”祝谦看着马下倒地的青格纳木出言制止。 公孙庆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站了起来疑惑看向二人,青格纳木却一副悲抗的神情恶狠狠的环视三人:“你们中原人卑鄙!无耻!” “哎!是你要单挑的,怎么还骂上我们了?”白楚洐听她此话不由得笑了起来继续道:“真真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胡搅蛮缠倒是有一套啊!” 青格纳木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昂起头不卑不亢扬声道:“既落入你们手里,成者为王败者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公孙庆听她此话走过去,用手轻轻抬起她的下额,故意使坏调戏般凑到其耳边轻声言:“要杀要剐都不怕,那怕不怕哥哥们折磨啊!” 说罢,祝谦,白楚洐在旁哈哈大笑起来。青格纳木瞬间脸色沉了下来,用手拍打公孙庆的手觉得恶心至极,跟他保持几分距离。 “公孙将军,你就别逗她了!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女子而已!”祝谦出言制止又收起几分笑容冷声道:“你走吧!我们三个男人不为难女子!” 青格纳木抬眸望向祝谦疑惑般问道:“你真放我走?” 祝谦点了点头表示道:“真放你走!不过,你给狄愬带句话。想要好好打一仗就别当缩头乌龟派一女子来这迎战,有种出来跟我们打!” 青格纳木没在多言,吹响口哨,自己在战场的那匹马飞奔而来。她倒是飞速上马骑着马转头离开祝谦的阵营。 回到自己阵营后,吩咐所有人后转撤出了战场。 “你真的放她回去?就不怕日后留有祸根?”公孙庆上了马疑惑的问道。 “不怕,她也是听到她哥哥战死沙场的消息一时心急才来找我报仇的。”祝谦胸有成竹望着对方撤退的方向低声言。 “众将士听令,撤!” 随着白楚洐一声吩咐,众人纷纷撤出战场回到了军营之中。 第333章 宸妃相助 清晨,一缕阳光穿过云层洒下第一道光在璃妆宫内寝里。薄纱帐内,薄妙璃安稳的躺在慕洛尘的怀里苏醒,她抬眸柔情蜜意的看着眼前深爱的男人。一夜旖旎过后,她更加地满足幸福。想到昨夜的事也调皮般靠在他胸膛上偷笑起来。 慕洛尘睁开双眼垂眸看着怀里的女人那般模样轻声问道:“睡醒来傻乐什么呢?” 薄妙璃紧了紧抱在它腰上的手臂,头始终贴在胸前带有几分娇嗔道:“许久都没跟夫君这般亲昵,想着也觉得欢喜。” “傻璃儿!”慕洛尘抬起手用指尖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尖,宠溺般笑了起来。 “夫君,你得补偿我!”薄妙璃半个身子缓缓起身低头看着他的脸庞假装埋怨道。 “哦?这是为何?”慕洛尘十分不解的望着她。 “昨夜按规矩司寝司已经安排您在玉芙宫由宸妃姐姐侍寝,谁知道你三更半夜来璃儿这里。今日璃儿去给思音姐姐请安的时候,免不了要赔罪宸妃姐姐了。这都是夫君惹得祸端,夫君必须补偿我。”薄妙璃一边说着一边用那纤纤素指在慕洛尘的胸膛撩拨。 “补偿你在给夫君生个儿子?”慕洛尘轻声在其耳边,勾唇坏笑起来。 薄妙璃轻轻拍了拍他的胸膛,略带几分羞涩:“夫君真坏!” 慕洛尘只需轻轻一拉,她便倒在了自己怀里,低头轻轻亲吻其额头:“璃儿,想起你生九公主的时候凶险,我至今都觉得后怕。夫君此生有你就够了!” 薄妙璃嘴角露出淡淡微笑平静道:“璃儿知道您心里有我,这也就够了!夫君尽管去临幸其他女子延续血脉子嗣,璃儿要做一个您心里贤惠大度的慧妃,绝对保证不吃醋!” 慕洛尘听她此话不由得笑了起来,想起一事轻声道:“昨日午后我去清宁宫看了宁儿,她的脸色很不好身体依旧虚弱。本想传太医却被她拒绝了,宁儿心事重重跟她说了几句话也实在觉得无趣,像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一般,我也就离开了。” “近日宁妹妹的状态是不怎么好。夫君放心,我有空就去看看她旁敲侧击打探打探。不过依她的性格孤洁清冷也只有夫君能把她的心融化,其他人都白搭。”薄妙璃趴在他胸膛不忘打趣起来。 “满后宫就属你嘴贫放肆!”慕洛尘对于薄妙璃宠着惯着也是没边,见她这样也只能无奈笑了起来。 薄妙璃望了望窗外的天色,估摸着到了时辰,再一次起身轻声道:“夫君,时辰到了!今日是中元节。文武百官一会随着您要祭祖。该起床了!” 慕洛尘缓缓起身,唇轻轻靠近亲吻了一下她那朱唇便下了榻。薄妙璃低头偷笑起来,随即下榻侍奉他穿上衣袍。 “夫君,今夜皇后娘娘也办祭祀活动,带领后宫其他嫔妃放河灯烧纸船。说是告慰在前线牺牲的将士们,还有以前逝去的故人。”薄妙璃低头一边为他系上结扣,一边淡淡道。 慕洛尘轻轻点了点头,双手托起她的脸庞,目光柔情般看着她叮嘱起来:“朕不在你身边的这些日子,要自己把自己照顾好了!听到了吗?” 薄妙璃的脸被他捧得变了型倒也十分可爱,不禁点了点头轻声应了下来:“璃儿听到了!” 慕洛尘见她这般摇了摇头淡笑起来,放下双手依依不舍搂着她的腰部低声语:“朕要走了!” 薄妙璃踮起脚尖深情的在他脸颊轻轻一吻,然后俯身一礼:“臣妾恭送圣上!” 慕洛尘松开双手,转身离开璃妆宫内寝。 和煦温暖的阳光射入宁静的玉芙宫寝室里,孤单的身影孤独的坐在圆凳上,方以檀手拿针认真的低头绣着祥云龙纹。 念露手捧托盘缓缓而进,她将手里的茶点放在桌上,站在一旁眼神不由自主看着方以檀。 “宸妃娘娘,太极殿内侍祥子求见!”门口一名宫婢轻声回禀道。 听到祥子而来,方以檀微微抬起头似乎猜到所为何事,轻声吩咐道:“让他进来。” 话音刚落,祥子走入跪倒在地手捧托盘抬起低声道:“奴婢给宸妃娘娘请安!” 方以檀目光落在托盘上的寝衣上,叹了口气。祥子眼神微抬试探性一字一顿说道:“宸妃娘娘,这是圣上吩咐让奴婢送来的。” 方以檀抬了抬手示意,念露上前从祥子手中接过。 “奴婢告退!”祥子起身恭敬后退两步离开内寝。 念露带有委屈般劝道:“娘娘,自从您回宫侍奉圣上在侧。已经缝制多件寝衣送到太极殿,可都被圣上退了回来。您明知圣上会不收,何苦要没日没夜熬坏了身子绣了一件又一件,苦了自己。” 方以檀没在说话,又是拿起针低头默默绣了起来。念露放低了声音言语替宸妃不满轻声呢喃道:“每每安排主子您侍寝,您满心欢喜跟什么一般等到后晌,可圣上还是去了其他宫里。自己委屈独坐垂泪到天明,有些恩宠您也不去争不去抢,就这样跟守活寡有什么区别?” “念露!”方以檀皱眉抬眸打断了她的话,严厉的目光倒是吓了她一跳:“你是我娘家陪嫁,是从辰王府到现在的贴心丫鬟。圣上的秉性你也该知道一二,以前我处处冒头处处拔尖,讨好他依赖他,最后呢?我唯一的孩子都没保住。如今在这宫里,圣上周围围着各色美人嫔妃,我一无子嗣二无恩宠又能争什么?我是心爱于他,却不想惹他烦心。或许有一天他能醒悟能了解我的良苦用心,我默默守护着便是最好的。” “可是……娘娘,您已经跟青灯古佛相伴七载,当初回来不也是为了跟圣上再续前缘恩爱如初的吗?这时候反而后退。”念露十分不解看向方以檀。 “念露,爱一个人也可以守护他,无需占有。我这也是恕罪,当年未能保下我们唯一孩儿的罪,最起码这样我的心里好受一些。”方以檀说着低下头间豆大的泪珠滴滴落在了手中寝衣上留下斑驳的痕迹。 念露无奈的轻轻摇了摇头,端起呈有寝衣的托盘走到柜前,打开柜子后整齐的放在一叠寝衣上,想必只有它们才能证明方以檀在无数黑夜寂寥的日子里爱过的痕迹。 一名侍女走进施礼完低声道:“禀报宸妃娘娘,云影殿许淑仪在殿外求见!” 方以檀抬眸有些疑惑,平时跟许淑仪未有任何来往,倒也淡淡道:“请她进来!” 许诗晴轻移莲步走进内寝,半蹲行礼:“云影殿许诗晴给宸妃娘娘请安!娘娘长乐未央!” 方以檀放下手上的活计,拿起旁边搁置的丝帕,一脸平静淡笑道:“许淑仪请起!” 许诗晴起身,开门见山般诉说道:“宸妃娘娘,嫔妾唐突前来有一事相求您!” 方以檀见她认真的样子突觉事情不简单,微皱眉宇微笑道:“许淑仪,本宫有什么能帮助到你的?” “宸妃娘娘刚入宫不久,内廷后宫之事或许还不曾留心。嫔妾出身低微,当年是为了沈贵妃的事被圣上恩宠,才诞下皇八子慕淮安。后来沈贵妃薨逝,嫔妾作为弃子在无可利用价值,如今舒妃被册立皇后显然不是嫔妾的靠山。宸妃娘娘为先朝长公主嫡女,身份尊贵显赫。又是当年在辰王府陪伴圣驾之人,在圣上那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若是宸妃娘娘不嫌,嫔妾愿跟随您左右马首是瞻。”许诗晴眼神坚毅看向方以檀带有几分祈求扬声道。 方以檀思索片刻,嘴角上扬露出一丝苦笑视线与她的目光交错:“本宫的处境你不是不知道,都自身难保还如何帮助你?” 许诗晴垂下眸子轻声道:“宸妃娘娘,若不是八皇子不得重视,嫔妾宁愿在这后宫之中了此残生。我也是想再次有了恩宠,八皇子能好过一些。” 方以檀轻轻点了点头,她明白了许诗晴这番为母之心。轻轻转动了自己手上慕洛尘送她的玉镯,语气多了些从容淡定问道:“若你再次怀有子嗣,不论公主,皇子可愿意寄养在本宫名下?” 许诗晴毫不犹豫跪倒在地,叩首后扬声道:“嫔妾愿意!宸妃娘娘只要您有需要,嫔妾诞下的孩儿都可为您名下,倒也不失是他的福分!” 思索片刻,方以檀手指勾了勾,许诗晴起身上前两步。方以檀附在她的耳边呢喃轻语,听完后许诗晴迟疑满脸不可置信的看向她的眼眸,方以檀肯定般点了点头。 “你要明白一点,圣上心里唯有沈云裳一人。谁也不及她的地位,毕竟是青梅竹马的情意!如今泽华殿里有一位孙嬷嬷曾是沈云裳跟前的心腹,你想办法在她跟前讨教讨教便什么都明白了!”方以檀轻声指点着。 “嫔妾……明白了!多谢宸妃娘娘指点!” 许诗晴施一礼以表感谢。 “去准备吧!”方以檀胸有成竹般淡淡一笑。 第334章 欲拒还迎的恩宠 天空繁星点点,偶尔吹过的风带有丝丝微凉。林相然独自一人漫无目的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了沁华宫附近,她四周环视眼前还是那片竹林,不禁想起那年沈懿欢带她来的这块地方。 拨开竹林走了进去,静如死水的池塘里面偶有几只虫子点水般飞过,月光洒在湖面上四周此起彼伏的虫鸣令人心神安宁无比。 缓步前行走进那片树林之中,早已不见当年萤火虫飞舞的点点亮光,那瞬间是沈懿欢送她的惊喜,嘴角扬起笑容眼泪却早已在眼眶中打转。 林相然再次回到池塘的草地上缓缓坐下来,用手轻轻触摸旁边的草地仿佛刚刚沈懿欢在此坐过一般,耳边还回想着只言片语:“然儿,此生我唯你不娶!” 想到此林相然低头看了看手上沈懿欢送她的白玉镯,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心内祈祷:沈懿欢,你一定要平安的活着! 崔宁从后悄声走来,林相然听见有细碎的脚步声微微转身回头后淡淡一笑:“二姐,你怎么来了?” 崔宁坐在她的旁边,随便从旁边折了朵蓝色野花在手中把玩着,眼光确观察她的神情轻声道:“说好今夜放莲花灯为大姐祈福的,没见你来墨珏就告诉我在这里找找你看。” 林相然淡淡一笑沉默不语,崔宁继续说道:“还没有沈侍卫的消息?” 林相然摇了摇头黯然神伤沮丧言:“走的时候来不及跟他告别,只有鸿信传书才能了解他最近的情况。可又能怎样,知道的也是一个月前的情况而已。” “最起码知道他平安,这就够了不是吗?”崔宁挽着她的手臂轻声安慰起来,见林相然心情低落起身将她也拉起,语气松快言:“好啦!不想了,陪二姐去放莲花灯吧!” 林相然也不愿多想只跟着崔宁离开了此处。 “二姐,下个月就是你跟墨珏大婚的日子了,还有什么没预备好的我们姐妹几个轮流出宫帮你布置布置。”对于林相然来说,唯有崔宁眼下的婚事能令她欢喜几分。 “都已经布置的差不多了,墨珏又买了小厮,丫鬟忙里忙外。墨夫人又着意给我们的新宅添了许多物件,我觉得已经够多的他却说不够。”崔宁脸颊微红在月光下显得那么的明显突出。 “那是墨珏心爱于你,想把所有好东西都给二姐搬了去。二姐真是好福气,相信你和二姐夫会恩爱百年儿女成群的!”林相然扬唇微笑竟也打趣起来。 “林相然,你也学坏了是不是?”崔宁玩闹着轻轻拍了下她的手臂处竟然也有娇羞的一面。 “对了二姐,你递给尚宫局的条子我给你批了,你明天去取一下然后回司制司交接即可。”林相然忽然想起顺口提了一句。 “好,我这些日子尽快把手上的事务处理完交给云歌。”崔宁轻轻点了点头。 “云歌?就是去年刚入宫靠一手刺绣晋升的典制?”林相然不禁侧头看向崔宁问道。 “是她!她的刺绣工艺可谓出神入化,我倒是有几分欣赏她了。不过此人心比天高,心思不在司制司内,你知道其中缘由的。这后宫女子都爱慕高位,攀附皇恩的比比皆是。”崔宁叹了口气轻声诉说着。 “本想着在尚宫局能清净清净,谁知里面的关系盘根错节令我心烦无比。最近蒋姑姑也病了,藻露殿从外省来的那些待选采女一个比一个费事,我已经不知如何是好了!”林相然无奈摇了摇头低声道出她近来的那些苦楚。 崔宁轻声宽慰起来:“盼巧的事最起码让你在宫中那群人里立了威,现在满宫的侍女宫婢都不敢再有此等心思攀附圣恩,也算你大功一件了。太极殿你的几位姐妹可对你是佩服至极!” “哎,二姐我也是迫不得已起了杀戮之心。若不如此,我怎样跟皇后娘娘交代。”林相然身不由己无奈的倾诉着。 走着走着,二人抬头看见一座拱桥上。一女子一袭白衣临风而飘,一头长发倾斜而下简单的发髻上只有一根碧色花簪固定。脸上的白色珍珠面纱遮盖了她那素雅的容颜,月光下她抬起双手欲要起舞。 时间不早不晚,林相然侧头看去在凉亭之中慕洛尘刚刚而来,那女子趁着花瓣纷飞翩翩起舞,或旋转或舞步轻盈。在只露出眼睛的眸光里含情脉脉的与慕洛尘眼神交错传达暧昧的爱意。那舞姿飘忽若仙,衬托出她仪态万千的绝美姿容。 尽管没有乐曲陪衬,这支舞蹈足以令任何男人为之倾倒。一曲舞罢,慕洛尘好奇上前来到拱桥之上,那女子俯身行礼:“嫔妾给圣上请安!” 慕洛尘抬了抬手,那女子起身后,轻轻揭开面纱她那白皙的脸颊露出淡淡笑意却带有一方恰到好处羞涩,在月光下花瓣飘洒间那女子脸上泛起桃花般面容,略施粉黛却显得那样的超凡脱俗如仙子下凡般令慕洛尘如痴如醉。 “许诗晴,竟然是你!”慕洛尘大惊如获珍宝般上下打量着她。 许诗晴眉眼间满是柔情,言语多了些妩媚之意轻声道:“嫔妾自上次一别已有两年未见圣驾,日夜思念不已才在此偷偷苦练舞蹈,为博圣上欢心。” 慕洛尘没在多言,只是走在前面下了拱桥来到旁边的竹音亭内。落座后,许诗晴规矩的站在一旁。 慕洛尘猛然间揽过她那纤细的腰身将她坐在自己的怀里,手指轻抬下额疑惑问道:“沈贵妃生前最爱的霓裳羽衣舞你是如何会的?” 许诗晴不像以往那般胆怯,今日反而双臂轻搂住他的脖颈之上,眼波流转娇嗔道:“圣上您忘了,以前沈贵妃在世时,跟嫔妾走的近了些,倒也常教嫔妾这霓裳羽衣舞。” “那年也是这座拱桥之上,也是月下。云儿翩翩起舞,舞的就是这曲霓裳羽衣,今日今时倒令朕恍惚了!”慕洛尘望了望拱桥不由得想起了沈云裳那时的样子,眼神黯淡下来。 “沈贵妃娘娘有恩于妾,妾没齿难忘。如今得天赐良机,能再度在此遇到圣驾,也算贵妃在天有灵。”许诗晴那朱唇一开一启间所有的话都有目的性的灌入慕洛尘的耳中:“妾知道近日圣上心烦不已,身边没有宽慰理解之人,晴儿愿做您的解花语陪伴圣驾左右。” 说罢,她那纤纤玉手不安分的在他的胸前慢慢滑动,眼眸试探性的盯着他的神情。 慕洛尘挑了挑眉宇,邪魅一笑低声道:“以前你可不是这般会撩拨之人,今夜倒也有趣至极。” 许诗晴心中暗想宸妃娘娘说的果然不错,在他心里始终没有人能替代沈贵妃的位置,今日这番倒也顺利,于是趁热打铁般继续勾引起来。她玉腿轻抬,在慕洛尘的腿上轻微摩擦便是勾住了他的魂魄。 慕洛尘见她千种风情,万般娇媚,心中之火越发的控制不住。 许诗晴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那柔软的手感传到慕洛尘每一处神经之上。不由得让人唇角靠近,捻吻了上去。许诗晴凑上前去,那抹涂满玫瑰花汁的胭脂散发出淡淡清香,令吻之人欲罢不能,温柔变得且霸道起来。 慕洛尘沉陷在她的温柔乡中,轻轻褪去她那白色的薄纱外衣右手却上下游走在她身上每寸肌肤,那热烈的吻也从唇部移到了耳垂与那雪白柔软的颈部。 许诗晴仰起头享受着女人般应有的柔情,她还算清醒片刻过后双手轻轻推开慕洛尘的身体,双目犹如一泓清水般明亮起来。 “怎么?不愿?”慕洛尘眸光透了些许的冷,还没有任何女人敢在他有兴趣之时推开他。 许诗晴毫不畏惧她知道若是今夜就这般给了,一切的努力都会白费,她要欲擒故纵吊一吊慕洛尘的胃口,毕竟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到这话还是方以檀着重交代的。 “圣上,今日并不是良辰吉日,晴儿恐怕误了您的龙体康健落得狐媚惑主的骂名。固请您原谅晴儿的失礼之处。”许诗晴说罢挣脱他的怀抱缓缓起身淡笑道:“天色不早了,嫔妾也该告辞了!” 慕洛尘微扬起眉宇,明白她这是欲擒故纵之计,倒也十分受用愿意陪她玩耍玩耍,轻声问道:“好啊!吊朕的胃口?” “嫔妾不敢!”许诗晴连忙跪下赔罪起来。 慕洛尘俯下身子,手掌用劲扬起她的下巴,势在必得的神情扬声道:“你等明日入夜,司寝司去用八宝流苏撵接你来太极殿,看朕怎么好好征服你!” 许诗晴听到此话不但没有畏惧之色,反而嘴角偷笑媚眼如丝柔媚的目光看着他轻声道:“嫔妾在云影殿恭候圣上!” 慕洛尘起身,抬步走向远处。许诗晴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起身自鸣得意的仰起头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这一切林相然,崔宁在暗中看的清清楚楚,二人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这是平时的许淑仪。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脚步匆匆也离开了此地。 天空中独留一轮明月,这里像是没有发生过任何事一般,安静的只有风声,蝉鸣声。 第335章 往事密谈 一辆轿辇从远而近朝太极殿驶来,停下后一旁的林相然弯腰恭敬的搀扶着从轿辇中伸出的手。撩开轿帘,从里面出来一位约五十多岁的夫人,着一身暗绿色暗纹衣衫显得其身形修长,浓密的发髻衬显她端庄得体。脸上虽有细微的皱纹,可依旧貌美,想那年轻时也是美人。那抚在林相然手掌的手上,一枚祖母绿的戒指十分惹眼,手腕上还佩戴一对碧色手镯。 离轿子不远,老妇人抬眼就看到慕洛尘,白思音二人站在玉阶之上的殿门外等候。这时,方以檀迎了上来恭敬施一礼。 姬湄蓉双手赶忙将她扶起来,眉眼含笑上下打量一遍拍了拍她的手背轻声道:“宸妃娘娘还如王府一般娴静端庄,未曾改变。” 方以檀淡淡一笑从林相然手中搀过姬湄蓉缓步走向前去。来到玉阶之下,慕洛尘走下玉阶上前迎接,姬湄蓉跪倒在地向下叩首:“老奴给圣上,皇后娘娘请安!” 白思音抢先一步搀扶起她低声道:“见夫人平安回宫,我与圣上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 姬湄蓉目光始终落在慕洛尘身上,她情不自禁声音微颤轻声唤道:“尘儿……” 慕洛尘走上前轻声应答一声,回应道:“姬嬷嬷。” 姬湄蓉压制不住内心的思念,抬起双手轻轻抚摸着她日思夜想的慕洛尘,泪水顺着眼眶滑落下来:“我的儿!多年不见,坐上了帝位你定是受了很多苦。” 是啊,当初她跟在太后身边。慕洛尘呱呱坠地的时候就由他奶大,他的第一句话是姬湄蓉教的,他第一次姗姗学步也是她在身边呵护着。从小养在身边,捧在手心含在嘴里,虽不是亲生胜似亲生一般宠爱。见他长大成人,见他娶妻生子,见他从风云波谲的朝廷中杀出重重包围到如今安稳登上帝位。慕洛尘就是她的自豪,他们亲如母子,天下也只有姬湄蓉不在意慕洛尘是何身份,她只知道他是最优秀的孩子,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 慕洛尘嘴角淡笑轻轻的拂过她滑落的泪水,摇了摇头:“姬嬷嬷,我以为给您寄出那么多信都石沉大海,未曾想您还是心疼我的,最终肯来了。” “太后在世时对我恩重如山,后来又万般信任将刚刚出生的你让我抚养,我怎会不记挂你呢?尘儿,我虽子女众多可到死心里还是放不下你啊!见如今这盛世天下,我也为你感到高兴。”姬湄蓉打心眼里夸奖起来,眼神里流露出深深地自豪感。 白思音被他二人的相逢所感动,用丝帕偷偷擦拭着留下的泪水,轻声安慰道:“姬嬷嬷,外面风大。里面备好了酒菜,您跟圣上有什么话坐着慢慢说。” “是啊,姬嬷嬷。您里面坐下慢慢说。”方以檀在旁也轻声提醒道。 姬湄蓉由白思音,方以檀一边一位的搀扶下,缓缓走进太极殿。 来到暖阁落座后,白思音亲自从侍女手中接过一杯姜枣茶递上前去。姬湄蓉受宠万惊般站了起来,浅身一礼:“皇后娘娘折煞老奴了!” 白思音微微一笑将茶杯递了过去,轻声言:“姬嬷嬷,您不必客气!请坐!” 姬湄蓉这才小心翼翼接过茶杯又坐在了椅子上,目光扫视二人后笑意盈盈侧头看向慕洛尘这才道:“圣上好福气!有皇后娘娘端庄知礼,又有宸妃娘娘善解人意。这二位又都是以前辰王府追随您的,相信以皇后娘娘,宸妃娘娘的聪慧定会打理好后宫事务,圣上您也就不在为内廷之事烦心。” 慕洛尘侧头嘴角始终挂着一起温和的笑容,默许的点了点头:“姬嬷嬷此话甚对!她二人是我的主心骨,其他人还真担不起此等贤良大任。” 二人听到慕洛尘如此说,连忙俯身施礼齐声道:“圣上缪赞了!臣妾受之有愧!” “圣上,想必您和姬嬷嬷有许多话要讲,臣妾先同宸妃告退,去看看小厨房备下的膳食如何了。”白思音不想打扰二人找了个由头先提出暂时回避。 “去吧!” 随着慕洛尘轻声吩咐,二人退出暖阁。 姬嬷嬷见房屋内只剩下二人,左右观望却不见一人,低声开言问道:“那孩子呢?怎得不见?” 慕洛尘心中知道她所指是谁,没在多言。 姬嬷嬷叹了口气缓缓诉说起来:“当年你年少之时太后将苏木赐给你,后来你二人生下皇长子慕淮德,皇次子慕淮浩兄弟二人。太后嫌苏木身份卑贱,连夜将这兄弟二人抱入皇宫中,谁知抚养到三月有余,淮德这孩子福薄一场高热要了他的命,幸好淮浩这孩子坚强的活了下来。这孩子本身就母体孱弱,太后怕皇宫的富贵气对这孩子不利,就托我连夜抱出皇宫,送到了沈家抚养。你的姨母见他们夫妇二人多年无子也就把他记到了沈承宇的名下,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孩子也二十有三了吧!” 慕洛尘垂眸若有所思,后抬起头眼眸看向姬嬷嬷:“都成大人了。这么多年我一直将他带在身边,护他周全。他的身世,我未曾透露,连云裳也不知道。” “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这不知道倒是保了他的一世富贵荣华。他在你身边,也算是尽孝了!听说他进武德司,那有些本领还是苏木那丫头传授的?”姬嬷嬷压低声音好奇的询问道。 “是,从进武德司苏木就对他特别照顾,衣食住行,武艺本领无不亲力亲为,有几次她告诉我跟这孩子有种特殊的感觉。”慕洛尘点了点头道出往事。 “这就是母子连心!不过,些事圣上只能继续烂在肚子里,这孩子若是知道了怕是接受不了你是他爹的事实。”姬嬷嬷流露出一丝担忧轻声嘱咐起来。 “是,我也是这样想的。他始终是沈家的孩子。一旦认祖归宗,朝廷后宫都会掀起轩然大波。太后生前的清誉也会毁于一旦,我那四叔也会从中大做文章。” 慕洛尘话音刚落白思音带领一众人来到圆桌前亲自吩咐摆菜,慕洛尘起身搀扶着姬湄蓉落座在席上。 “皇后,宸妃。今日算是家宴你们二人也坐吧!” 随着慕洛尘的吩咐,二人才缓缓入座。 “姬嬷嬷,你尝尝这道菜!”慕洛尘难得的贴心为姬湄蓉夹了一块排骨放在了她的瓷盘上。 “姬嬷嬷,我去安排您就住在凤仪宫内可好?”白思音扬唇淡笑热情问道。 姬湄蓉侧头看了眼一旁的慕洛尘,想着此来的目的肯定没给白思音说,顿了顿这才淡笑开口平静道:“皇后娘娘好意老奴本该遵从,听闻圣上的宁妃娘娘诞下的十一皇子身体孱弱,宁妃娘娘也不大康健。老奴此来到底是侍奉主子的,不敢托大劳皇后娘娘照顾,受之有愧。” 白思音听出弦外之音,她这时才明白姬嬷嬷远在禅寺好好的修行多年,早已原来皇宫纷扰怎的忽然就进了宫想起跟慕洛尘团圆。原来是慕洛尘为了照顾陈姝宁母子这才把多年前自己的乳母请出了山门,这样的恩宠这样的心意,这么多年她从来没见过他为了哪个女人能如此,当真是一枝独秀。 虽心中有些不舒服,表面依旧带着笑容连忙道:“原来是为了宁妃,姬嬷嬷与圣上考虑周全,宁妃身体再加上十一皇子年幼是该有个贴心之人在旁。是臣妾考虑不周了,还是有劳姬嬷嬷多多费心,缺什么少什么的尽管向凤仪宫讲。” 姬湄蓉赞赏的目光看向白思音,转而淡笑起来:“皇后娘娘在王府之时就秀丽端庄,如今更是仪态万方更是母仪天下,是天下女子的表率。” 白思音弯起唇角语气温和:“姬嬷嬷过奖了!” “四公主瑶儿那孩子快要大婚了?”姬湄蓉放下手中的筷子淡笑问道。 “许配的是瑞老国公的小儿子,还有两月就要嫁过去了!”慕洛尘应声答道。 “真快,当年圣上大婚娶嫡王妃的场景老奴还历历在目,如今圣上的子女也都要大婚了!看来老奴真的也老了。”姬湄蓉不禁感叹着时光飞逝。 “姬嬷嬷,朕也老了!”慕洛尘带着玩笑般语气低声说道。 “圣上春秋鼎盛,先帝像您这个岁数的时候还添了几名皇子呢!”姬湄蓉说完忽然想起一事贴心问道:“听闻前些日子圣上龙体欠安,如今可都大好了?” “姬嬷嬷放心,朕就是发了些高热,两三日便也无事。”慕洛尘抬眸看了看她,目光流露出让她安心的神情。 方以檀难得有俏皮的话语补充起来:“姬嬷嬷,您是得好好说道说道,圣上可是不顾及龙体操劳所致,这才发热几天的。” “方以檀,越发没规矩了!”慕洛尘瞪大双眼看其出言制止起来。 姬湄蓉见他二人这般不禁偷笑起来:“皇后娘娘,他们二人这般让老奴想起他二人新婚的时候,就像这样如此斗嘴,倒也十分有趣。” 白思音尴尬的在旁陪笑,她的醋意由内而发。原来他们以前的感情是如此要好,自己在慕洛尘那里究竟是什么?难不成是填补当时一个男人需要女人的空虚日子。 第336章 备受恩宠 入秋的风带有丝丝凉意,吹落了泛黄的树叶。清宁宫内,陈姝宁起身洗漱完毕坐在镜前,知墨拿起梳子替她梳着乌黑垂直的秀发,陈姝宁则低头选着今日所戴的钗环。 “娘娘,圣上已经许久没来清宁宫了。”知墨话到嘴边欲言又止的样子余光时不时看向镜中的陈姝宁。 “我知道,他是怪我对他冷若冰霜。他高高在上就喜爱女人围着他说些甜言蜜语,我本不是那样献媚之人,也做不出摇尾乞怜的事。来不来的,又有什么关系?我的身体也不能为他延续子嗣,即使留宿了又有什么用。”陈姝宁的眼光黯淡下来,她是有意为之不想耽误慕洛尘才下定决心疏远他。 “可……奴婢听说这些日子都是云影殿许淑仪夜夜陪驾,圣眷正浓。以前也没听过她如此得宠过,倒是奇了。” 知墨将简单发髻打理好后准备拿起慕洛尘送给陈姝宁的白玉簪簪上,却被陈姝宁拦了下来。 “收起来吧!既然失了宠我也不想这么碍眼,以后吩咐尚宫局送些素制衣衫,万不可那般耀眼夺目了。”陈姝宁轻声吩咐道。 “娘娘,您这样折磨自己何苦呢?您这样圣上真的以后再也不会见您了!”知墨焦急的劝说着。 “女为悦己者容,我和圣上如今连知己都算不上,打扮那么花枝招展的招来不必要的闲话。对了知墨,以后我早晚都要去佛堂静修,其他人没有重要事不要打扰我了!”陈姝宁下似乎下定决心,她的心已经封存不再有任何希望。 知墨叹了口气,她眉头紧锁的望着陈姝宁这般颓废没有气息如活死人的样子,也了解她心里的苦。她这是打算把自己封闭起来,可毕竟还是如花似玉的年岁,毕竟陈姝宁只有十七岁的大好年华却如今活的如同槁木一般。 “早知这样,倒不如当初不求任何君恩。一个人在那清辉殿好好做我的陈良娣,也不会生下孩子。现在可怜了我的熙儿,他还那么小。我真是进退两难了!”陈姝宁唯有提到自己的儿子内心才有所触动,泪水悄悄滑落下来。 殿外李珂领着几名内监来到门口,站在殿门口的幽兰迎了上去,俯身行一礼:“李大监安好!” “宁妃娘娘可在?”李珂低头回应道。 知墨随着陈姝宁走了出来,疑惑的看着众人。李珂同所有内侍朝上躬身一礼:“奴婢给宁妃娘娘请安!” 言罢,李珂微转身说明此次来意:“回宁妃娘娘,奴婢身旁的这位是睿阳郡夫人,也是圣上的乳母,姬嬷嬷。按圣上旨意,从今日起姬嬷嬷入住清宁宫特来照顾您和十一皇子的日常事务,以免这里的掌事姑姑忙不过来。” 陈姝宁心内一惊,她当然知道姬嬷嬷的分量,没成想慕洛尘有这样的心派自己乳母前来护着她们母子周全。话中带着感恩的心情,吩咐在侧:“知墨,你收拾出一间顶好的房间供姬嬷嬷居住,再派几名得力的侍女侍奉姬嬷嬷左右,切不可劳累到嬷嬷。” “诺,奴婢这就去!”得了吩咐知墨迅速前去办事。 陈姝宁轻移莲步走到姬湄蓉的面前,她浅身一礼淡笑道:“嬷嬷是圣上乳母又是郡侯夫人,身份贵重。您来清宁宫真是委屈了!” 姬湄蓉见其端庄知礼打心眼里欣赏起来,俯身回礼淡笑道:“宁妃娘娘不必如此之说,老奴本就是受恩于皇室,侍奉人也是本分。倒是宁妃娘娘谈吐不凡,知书达理。难怪圣上日日挂心在信中提到娘娘放心不下,这才差老奴前来照拂您跟十一皇子。” 陈姝宁听罢大惊失色,她没有想到是慕洛尘专门请她老人家前来,未曾想着自己如此周全倒有些动容起来。 “臣妾多谢圣上恩典!” 李珂见事交代完毕,朝姬湄蓉躬身行礼低声道:“姬嬷嬷,清宁宫若是缺什么少什么尽管派人来跟奴婢说,圣上千叮万嘱宁妃娘娘这里交给您他放心。” “李大监尽管放心!”姬湄蓉淡淡一笑平静道。 “那奴婢先行告退!” 李珂朝二人俯身带领其他人告辞离去。 云影殿内传来嬉笑声,慕洛尘被蒙着双眼,捕捉在身旁嬉戏的许诗晴。只见她衣着单薄,露肩袒臂。薄纱内的襦裙衫衣令她胸前的春光若隐若现。 她用手拍打着慕洛尘的肩膀试图引诱他抓到自己,可即将成功之时她又一转身跟鱼儿一样又溜到旁边。 经过来来往往几次,慕洛尘感受到她在一侧,唇角邪魅一笑一把抓过许诗晴搂在怀里,带有磁性的声音在其耳边道:“这次看你还怎么逃?” 许诗晴抬起双手,轻轻解开蒙在他眼上的红色布绸。眼含万般柔情注视着,柔声道:“嫔妾是圣上之人,无处可逃。” 慕洛尘双手轻搂她腰身,低头柔光看向烛光下妩媚动人的许诗晴,不禁低声道:“以前朕怎么没发现你这般风情万种。” “您的心思都在其他宫中,怎会留意嫔妾身上。听闻宁妃娘娘,慧妃娘娘得您宠爱,备受雨露恩宠。嫔妾好生羡慕,盼着有朝一日能令圣上日日舒心夜夜欢愉。”许诗晴娇滴滴的言语,还有那我见犹怜般的表情倒是惹得慕洛尘心中泛起层层涟漪。 慕洛尘手指轻抬她的下额,轻声道:“以后朕所有的恩宠雨露皆是你的!慧妃也好,宁妃也罢,都不及你带来的欢愉。” 许诗晴低头淡淡一笑,又抬头媚眼如丝一边看着他的眼神一边褪去她身上薄薄的纱衣。慕洛尘轻松将她抱起,走向内寝的床榻边,放下床帐许诗晴这才起身伺候一点点解开他身上的寝衣,那孔武有力的胸膛裸露在眼前,许诗晴双手放在慕洛尘的肩膀上只需要轻轻一拽二人便顺势倒了下去。 帐内不一会就发出二人缠绵娇滴般喘息声音。 直到后半晌,声音戛然而止。许诗晴躺在慕洛尘的怀里用那水葱般的手指在他的胸前不断的来回抚摸,慕洛尘满身汗水侧头看了眼她低声试探道:“晴儿,你要愿意就接八皇子回云影殿来放在你身边抚养。” 许诗晴却摇了摇头,她知道云影殿实在不适合养育慕淮安,因为有一个疯癫的陆晚棠。她也得宸妃授意若是真的这样提出,以慕洛尘的城府定会认为她此次是带有目的接触,那一切都如镜花水月一场空罢了。 许诗晴定了定神,勾唇淡笑轻声道:“圣上能再度恩宠嫔妾,嫔妾知足感恩并无任何要求。淮安长久在晗章宫得宫人细心照顾,嫔妾很是放心。嫔妾只盼日日侍奉君侧,为您在添一名子嗣。其他的并无二心,圣上,您得空来看看晴儿,那也算晴儿欢喜了!” 许诗晴说着半起身,微弱的烛光下话一半真一半假讲的如此动容,慕洛尘听完也动了怜悯之心,他抬起手撩拨着那挂有些许汗珠两鬓秀发,放下疑心轻声道:“你能如此聪慧识体,朕很是欣慰!明日朕将传旨封你为昭容,封号为淑。你看可好?” 许诗晴难掩笑意,柔声道:“多谢圣上恩典!” 话音刚落,她的头便靠在慕洛尘的胸膛之上,这一步总算迈了过去,只要她有地位她的儿子就不会被人瞧不起,不会被怠慢。只要这样圣眷正浓,自己不信还没有再次有喜的消息,一切看似往她预料筹谋的地步发展,可她忘了后宫中这般高调会惹得成为别人的眼中钉。 第337章 静王归来 朝臣退朝,独留慕洛尘坐在宣德殿内闭目沉思。李珂双手端来几份奏折来到其身边,低声语:“圣上,边关的急报。” 慕洛尘慢慢睁开双眼,起身拿起最上面的奏折,沉声道:“李珂,朕这些日子总觉得力不从心,很累很累。” 李珂见他面容有些疲惫之态,有些担忧轻声语:“圣上近日为国事劳心劳神,难免觉得略有疲倦。一会奴婢派人传叶医使为您前来看看,饮些调理汤药不日便会大安!” 慕洛尘微微点了点头,翻开奏折细细阅读起来。李珂则接过祥子端来的茶杯,放在了龙书案后退在了一旁。 “圣上,静王爷求见!”余贵进殿躬身禀报道。 慕洛尘抬起眼眸,余光中带有几分惊喜连忙道:“宣!” 静王慕洛玄迈着匆忙的步伐走进大殿,撩袍向上而跪行一礼:“臣弟给圣上请安!” 慕洛尘放下手上的奏折,抬了抬手扬声道:“回来了?来人,赐座!” 祥子端来一把扶手椅子放在一旁,静王落座。李珂挥了挥手,自己则随着殿内所有随侍内监退了下去,独留他们二人在内。 见殿内没有外人,静王这才带有严肃的语气开口道:“皇兄,臣弟这次去肇州借着筹钱名义跟冯骏霖查了所有的官府的内档,竟然未找出丝毫蛛丝马迹。后臣弟前前后后派出了心腹,跑遍了上百个村落,走访了千余名受灾的民众,冯骏霖则亲自走访以前的考生,收集大量程之耀为官贪污的证据。皇兄,您请过目!” 静王说完起身将手上的纸展开,走到慕洛尘身边递了上去。慕洛尘看见长长的纸上满是名字和触目惊心的血手印。 静王继续低声道:“这些都是老百姓亲自画押作证,他们的口供笔录足足有八尺之高,都是控诉当地官员的贪污受贿,搜刮民脂民膏,欺上瞒下,强取豪夺伤及无辜百姓的条条罪证。不仅如此,辽东的矿业,药材业也被这些官员抓在手中,以此敛财中饱私囊。” 慕洛尘眉头紧皱,不由得怒火中烧紧握拳头狠狠砸向书案,后又定了定神沉声道:“官官相护,他们以为肇州离京中山高皇帝远,就可以如此胡作非为残害百姓,让百姓以为朝廷的昏庸无能。一旦百姓起兵造反,他们也会淡淡奏报是刁民不识好歹违抗朝廷,镇压不住之时朝廷还得给那些狗官收拾残局。从中获利的只能是那些狗官!” “皇兄说的是,臣弟还查出以程之耀为首的下属官员牵扯有一百一十多位,百姓了解他们都是依仗太子的势力才胡作非为。可冯骏霖有独特的见解,他则分析认为是乔家从中作梗,沈家参与与否目前不得而知。”静王缓缓诉说,眼神余光紧紧盯着慕洛尘的眼眸生怕一字说错惹天子之怒。 “冯骏霖为何会如此分析?”慕洛尘疑惑侧头问道。 静王边合上桌子上的纸张,轻声道:“一百多官员有八十名都跟乔家有或近或远的关系,中间盘根错节,还需要核实才能下定论。太子殿下具体知不知道,知道多少也只能请皇兄询问在太子府安插的眼线幕僚,他们定是知道些内情。” 慕洛尘听罢感觉心乱如麻略微右手扶额,左手将刚才的奏折递给静王:“肇州的事先放一放,李恒作为钦差大臣已经去处理了。你看看这个!” 静王打开奏折看过后迟疑一会神情略带凝重低声道:“公孙庆竟然私自拔营往寥都孟他尔草原,那可是康巴特尔部的大本营。他们人马不过三万去对抗八万的草原骑兵,他是疯了吗?” 慕洛尘却扬唇笑了笑,抬头注视着他的眼眸:“祝谦的主意!只有他能想出这种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点子。孙子兵法有云:水因地而制流,兵因敌而制胜。所以没有一成不变的套路,只有根据地形来调整自己的战术方为上策。” 静王放下手上的奏折缓了口气低声道:“皇兄所言极是,如今仗打了快四月。将士们难免体力,耐力都吃不消。这样下去士气消沉对我军战斗不利,如今只能快刀斩乱麻来一个出其不意。” “对了,你一路回来还未用膳吧!刚好,陪朕用点早前膳,朕等你到现在,也没吃。”慕洛尘起身,指了指宣政殿一旁的阁屋。 “是。”静王淡笑应着随着他的脚步二人走进阁屋内。 凤仪宫。 白思音坐在中间,旁边两侧分别坐着冷月弦,薄妙璃,方以檀,陈姝宁。 林相然缓步走在前面,后跟着两行侍女在左右两侧,中间则是这次采女层层大选的女子。 “奴婢林相然参见皇后娘娘!参见慧妃娘娘,贤妃娘娘,宸妃娘娘,宁妃娘娘。长乐未央!”林相然跪地身形庄重行一礼。 后站所有选出来的采女也同她一般跪地行礼,白思音抬了抬手,平静道:“免礼!” 众采女起身,弯腰低头静静等待上面主子的发话。 白思音垂眸目光扫视,很快在前排就发现了打扮光彩夺目的白馨媛,到底她的四婶还是想方设法把自己的女儿塞了进来。随她去吧! 冷月弦最先注意到白思音脸上细微的变化,淡笑道:“皇后娘娘,这次采女大选充盈圣上后宫的各位世家女子,模样个个出挑臣妾竟有些看花了眼。” “贤妃姐姐所言极是,都是大家闺秀,官宦女子。样貌才学必然是一等一的好,这样才能更好的侍奉圣上身边,为皇家开枝散叶。”薄妙璃也在旁随声附和道。 白思音稳了稳情绪扬唇一笑看向二人后收回视线,目光再次略过下站众人,拿出了做皇后的仪态向下叮嘱道:“既然入了宫,为嫔为妃。以后在内廷之中,一切以圣上为重,勤谨侍奉,早日为皇家诞下子嗣。” “诺,臣女谨遵皇后娘娘懿旨!” “还有,后宫不论本宫还有各位嫔妃一向六宫和睦,从未有些乌烟瘴气搞得圣上心神不宁的事,本宫希望今日起你们和睦相处,若是谁要无端生出事非,休怪本宫宫规处置!”白思音说完眼眸停在了白馨媛的身上,刚好二人目光对视这道吓得她赶紧低下头心跳加速起来。 “诺,臣女不敢。” “林相然,你和蕊心一同前去带她们回各自的殿里安顿。”白思音声音缓和几分,低声吩咐起来。 “奴婢遵命!”林相然随着众人退出殿外,蕊心也走了出去帮忙安顿去了。 陈姝宁一言不发看向那些貌美如花的女子,内心五味杂陈起来。想起了当年自己入宫之时,左不过短短四年她的生命轨迹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预感到用不了多久,慕洛尘对她的情一点点变淡直到消失不见。越是这样,越是怀念一人居住在清辉殿的时候,良娣的身份虽然低但活的自由随心,未动情还好,不会为情所困。如今倒是追求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愿景,反而折磨着自己不知如何是好。她害怕慕洛尘不要她,她也留恋沉沦在他给自己的那份能依靠感觉,他毕竟也是这些女人的依靠,并不独属于自己。想着想着也泛起一阵心酸,红了眼眶努力让泪水不会掉下来。 “宸妃……”白思音转头轻声道:“圣上刚让锦贞姑姑传来口谕,今夜由你去太极殿陪驾!你一会回宫准备准备。” 方以檀原本平静的脸上扬起丝丝微笑,她万分诧异内心如小鹿乱撞一般。她本以为慕洛尘永远不会招幸她,毕竟每每到她侍寝,他都会去其他女人那安寝,自己独自坐等到天明。 “臣妾多谢皇后娘娘!”方以檀聪明通透,她猜到定是白思音从中斡旋,慕洛尘这才给了白思音面子,连忙离位俯身行礼感激起来。 白思音嘴角淡淡一笑,见她如此聪慧已经明白自己的苦心,微微点了点头:“起来吧!都是姐妹应互相照应,本宫也愿圣上雨露均沾,不可只独宠一位妃嫔惹得后宫抱怨。” 此话刚说完,在座几人都心知肚明白思音所指何人。于是都心领神会淡淡一笑,不再言语。 从凤仪宫出来,陈姝宁漫无目的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了清辉殿的门前。这里早已朱门紧锁,风吹落叶不由得惹得陈姝宁一阵惆怅。 知墨见凉风四起,上前悄声提醒道:“娘娘,这里风大您还是回清宁宫吧!” 陈姝宁依旧看着门外那熟悉的一切,想起来以前的日子眼泪滴滴滑落,玉手微抬轻轻指了指不远处:“知墨,还记得那里吗?” 知墨看了看明白她有所指未开言,陈姝宁降低了声音仿佛看到了那时的自己坐在那里读书的样子,轻声道:“那日,我闲来无事就是在那里读着女范捷录。圣上走来问我闺名,他就这样无声无息的闯入了我的生命里,后来他护着我,疼惜着我把我这颗心逐渐融化。我毫无征兆的将整个人整个心托付给他,所有的一切美好都在清辉殿内。也不知以后谁人住在里面,也许他在搂着其他女人的时候是否也会想起属于我们的时光?” “娘娘,说句心里话这一路走来奴婢看在眼里。圣上对您情根深种,您最近处处冷落于他,从未有过任何温软之语。圣上也是男人,您这样是自己折磨自己,也折磨圣上。”知墨好言相劝着,也是希望陈姝宁能自己想明白,不要执着下去跟自己过不去。 “你说的我都懂,知墨。我现在这样的病体还值得他守护吗?”陈姝宁侧头幽怨的眼神看向知墨呢喃道:“罢了,我宁愿自己承受这样的苦楚也不愿让他替我分担半分。走吧,我们是该离开这里了!” 说罢,陈姝宁在知墨的搀扶下,离开了清辉殿门前。 第338章 雨中偶遇 蕊心吩咐手下的拂冬带领乔静予来到长乐宫,穿过一道道门来到偏处。 在一处停下,乔静予抬头看了看匾额:汀虞苑。 “乔选侍,这就是您居住之地。今日劳累,您早点安寝。”拂冬俯身一礼准备离开。 “拂冬姑娘,且留步!” 拂冬停下脚步,乔静予从发髻拔下一枚金钗递到其手里,浅笑问道:“不知姑娘能否告知,圣上何时才能召见我等新入宫之人?” 拂冬低头看了看手上华贵的金钗,抬起头微微一笑:“按照宫中规矩这几日尚宫局会派教引嬷嬷来教会选侍规矩,待到十五日后您的落档就会出现在司寝司处,一旦圣上一时雅兴会派八宝流苏轿辇前来接您在承欢殿侍寝。” “多谢拂冬姑娘告知!”乔静予颔首以示感谢。 拂冬这才转身离去。 乔静予同身旁自己带的丫鬟荷香缓步走进轩内。进门便是很小的院落,中间假山上长满了青苔,几朵白色小花随风肆意生长。假山下还有一潭死水,水面飘着两株睡莲。 随着青石小径直走而去正中间上了几层阶梯,推开房门映入眼帘的是圆桌圆凳摆放中央,上铺暗红色绸布摆放的只有青瓷壶杯。右侧倒有一梳妆台正靠窗户,青铜镜下上面却空无一物。身后则是精美的雕花立柜。左边拿珠玉线帘隔开,摆着一张檀木雕花床榻,上面垂下青纱色幔帐。 透过灵窗的光直射在前方的桌椅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的码放着。 “小姐,这里静谧好似还不错!”荷香不经赞赏轻声道。 不愧是皇宫,虽是小小苑庭也如此低调奢华。乔静予点了点头也十分满意这个院落,倒露出几分欢喜之意:“荷香,别忘了明日你试着打探下沈公子的下落。” “奴婢记得了!不过小姐,您也不要忘了乔大人派您入宫来的目的,可不要为了沈公子把此等之事抛在脑后。”荷香轻声提醒道。 “这个我自然知晓义父的嘱托,你尽管去问就好!”乔静予缓缓落座在一旁的床榻之上,环顾四周熟悉屋内环境。 另一处,慕洛玄从太极殿出来。通过长廊,想起附近花园一处的桂花开的十分茂盛。本着闲野之心,踱步走向那里。 曲径通幽处,穿过一座座假山,来到怡和亭。这里几株桂花相继开放,不远处还能闻到淡淡的清香,令人心旷神怡。亭子架水而建,湖面上的各色莲花宛如一位位貌美的仙子静静地伫立此处。 静王坐在廊下,望着远处。随行的慕容青珊站在一旁默默地陪伴在侧。她也不知王爷那眉头紧锁的样子此刻心里在想些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雨滴滴在湖面泛起层层涟漪,打湿了荷蕊荷叶。远处匆忙的脚步声由远到近终是停到了亭子另一侧的走廊下,二人放眼望去林相然放下捂在头上的双手,低头理了理被这突如其来的大雨打湿的衣衫襦裙,又看了看天上此刻的倾盆大雨站在原地。 “林相然!”慕洛玄的高声呼喊令她转过头才发现亭内有人。 林相然不急不慌走上前去,来到其面前俯身半蹲行礼:“给静王爷请安!” 静王抬了抬手中的折扇,刚刚紧皱的眉头忽的舒展开来问道:“好巧,怎会在此遇到你?” 林相然浅笑轻声道:“奴婢今日安顿各位主子入宫事宜,准备回凤仪宫给皇后娘娘复命,谁知刚走到御道就下起了大雨,这才想起来附近有一所凉亭可以避雨,所以才来了这里。没承想能有幸遇到王爷在此。” 静王目光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对比几年前第一次相遇,林相然多了份稳重成熟,不似那年脸上稚嫩遇事惊慌的小丫头。这些年他始终对林相然有种喜欢之心,碍于沈懿欢在侧才展现出自己无所谓的态度。如今在此相见重逢,倒是把他多年的情愫也扒的一丝不剩。 “哦,难怪。”静王似乎有千万句话想说,又一句也问不出口只能表情淡淡转移着视线继续看向湖面被雨淋湿的荷花。 “万里桥西一草堂,百花潭水即沧浪。风含翠筱娟娟净,雨裛红蕖冉冉香。”林相然见雨中的荷花不禁吟了出来。 静王诧异般回头看着她那额头两侧淋湿的碎发和那娇俏可人的脸庞,愣了愣神。 “王爷,我最不喜诗词,唯独唐代杜子美的这首诗最为欣赏。在万里桥地旁边有我一所小破房,没有几人来访。唯有百花潭与我相伴,我随遇而安。和风轻轻吹动着竹子,飘雨打湿了荷花散出阵阵幽香。”林相然看了眼静王,低声继续道:“以前我就在稷山的茅草屋度过了一年又一年饥寒交迫的日子,想着有一日能同杜子美那般活的洒脱自在就好。” “可他还有后四句是这样的:厚禄故人书断绝,恒饥稚子色凄凉。欲填沟壑唯疏放,自笑狂夫老更狂。”静王沉声说完不禁看着一旁林相然的神色:“这首诗本就以沉郁顿挫,沧桑厚重闻名后世,前面四句是洒脱后面则是残酷的事实。” 林相然听懂其意思,唇角勾出一抹苦笑低声言:“王爷何必揭露这等残酷的事实呢?” “林相然,本王懂你的意思。你无非见我心事重重想让我舒缓心情,你的好意我心领了!”静王看出她的意图有意宽慰起她来。 林相然心照不宣,二人目光短暂交错后她却低下了头。静王抬起手,轻唤了声:“青珊,把入宫前买的东西拿出来给林姑娘。” 慕容青珊知道他所指何物,从袖中掏出一包用牛皮纸包好的东西递上前去。林相然接过后疑惑之余,静王这才缓缓来言:“你打开看看!” 林相然带着疑惑揭开一层一层的牛皮纸,看到后惊讶道:“梅子。” 静王见她脸上泛起一丝笑容跟着也微笑起来:“盐渍梅子,这是我路过福瑞斋的时候特意买的,本想着自己慢慢用。也算有缘碰到了你,就赏给你吧!就当还了当年你为我做的那碗碧涧羹的情。” 林相然面露欢喜原地俯身行礼:“这些年了,王爷还记得呢!那奴婢就多谢王爷赏赐!您怎么知道我喜爱福瑞斋的蜜饯?” “常听沈懿欢念叨,自然也就记下了!”静王打趣道。 其实这并不是沈懿欢告知,一切都是王爷派人私下询问打探得知,此刻为了不那么明显也就诓骗她而已。 林相然听罢似有娇羞的低下头不再言语,静王乘胜追击想本着逗她的心理,却又带了些认真的神色问道:“你和沈懿欢相处多年,怎么还不见有消息传出完婚的喜讯?莫不是沈懿欢有外心或其他想法了?” 林相然包好手中的梅子,放好后抬头淡淡一笑低声如实相告:“王爷切莫说笑了,只是我们二人觉得来日方长。等他有了功名,我也有了身份这样才好匹配结为连理。” 静王虽不理解但也不便过问,只是淡淡点头,似有玩笑的语气道:“林相然,要是以后沈懿欢有其他想法,我不介意你可以嫁到静王府中,我可是在等着娶你!” 林相然被他这番话吓了一跳,赶忙跪倒在地连连拒绝:“王爷,您说笑了!奴婢这身份可不配入王府。” 静王的脸上笑容凝固,只能收起尴尬的让她起来,后又道:“本王说笑的!别当真!” “您可吓死奴婢了!”林相然舒了一口气道。 不一会雨停了下来,林相然不宜久留告辞了静王后转身离去。 慕容青珊在旁见静王爷的眼神里充满对林相然的怜惜不舍她这才明白,不论他身边有多少姬妾过了这么多年王爷一直把林姑娘放在心里从未消减过。自己也只能默默的陪着他,无名无分。 长乐宫,荷香一路小跑到汀虞轩。乔静予还在院内焦急的等待着,见荷香前来上前迎了过去:“打探的如何?” 荷香缓了口气这才道:“奴婢刚走出长乐宫殿门就被嬷嬷呵斥回来,说是宫规森严低等嫔妃宫婢不能随处乱窜,还好一顿将奴婢辱骂教训。” 乔静予见此心情烦躁起来,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荷香看着她的眼神不对带有一丝怒气胆怯的后退了两步,可还是没有躲开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了她的脸上,瞬间五指印留在那雪白的脸颊。 荷香连忙跪倒在地,瑟瑟发抖不停求饶:“小姐息怒!小姐息怒!都是奴婢不好!您要打要骂荷香认罚!” 乔静予怒气冲冲用尽力气将跪地的荷香踢倒在地,压低声音恶狠狠道:“你个废物!要你能做什么?” 荷香倒地后立刻又起身跪在原地吓得瑟瑟发抖不敢动弹,她自从伺候乔静予早已经忍受她的脾气,她向来如此。 今日倒也奇怪,乔静予也没有过分为难她,只是扭头转身走向自己房间而去。 见她离开的背影,荷香如释重负般缓缓起身叹了口气,她不禁撩开自己的衣袖,看了眼手臂满是新伤叠旧伤,心内一阵酸楚。她不敢反抗,只因她知道自己是下人而已。她的命不值钱,死了乔家也会派其他人顶替她的位置。 忍着疼痛,一步一步走向厨房内一边为其做粥,一边涂抹自己的伤口不禁落起泪来。 第339章 断情 窗下清宁宫几名侍女在偷偷往里面看,内寝里传出一声声痛苦的声音。 “宁妃娘娘,您得忍忍。这样才能恢复如初身材,好侍奉圣上。”姬嬷嬷的声音冷漠且淡定。 “姬嬷嬷,我……坚持不住了。”陈姝宁带着虚弱的声音祈求道。 “娘娘,您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好!”姬嬷嬷估摸着时辰快差不多,继续鼓励道。 窗外,知墨手捧托盘端来一杯茶,见围满了侍女轻咳一声。众人回头连忙站好,知墨这才问道:“你们这群蹄子不好好干活在这凑什么热闹。” 幽兰走上前去轻声道:“知墨姐姐,自从姬嬷嬷来清宁宫,每天闭门在给主子不知做什么,主子叫声挺惨的。您可知道?” 知墨脸色沉了下来训斥道:“做好你们的活计,不该打听的不要打听。没点规矩,还有你以后在带着这些宫婢胡闹看我怎么收拾你!” 幽兰浅身一礼,收起笑容低声应承答:“是,奴婢知晓了!” 后又转身轻声对众人吩咐道:“各自去忙吧!散了吧!” “诺,奴婢遵命!” 众人听到吩咐一一散去。 知墨进去刚好里面也完毕,陈姝宁坐在椅子上,额头汗珠滴滴滑落,姬嬷嬷递来一块带湿的方巾递了过去:“娘娘,您可别记恨老奴。这生育过子嗣的身体到底不如闺阁女子之时,若不及时恢复,如何再度侍寝圣上。” 陈姝宁接过方巾缓缓擦拭着汗珠,姬嬷嬷挥了挥手知墨上前将端来的茶水递了过去:“娘娘,半个时辰累了吧!喝点茶水!” 陈姝宁乖巧听话的端起茶杯,慢慢喝了两口,放回知墨的托盘之上。 此时卢嬷嬷抱着慕淮熙走了进来,见到儿子这刻陈姝宁刚刚的疲惫抛在脑后,急忙起身想从卢嬷嬷手上接过慕淮熙,却被姬嬷嬷挡住了去路。 陈姝宁疑惑的看着她,问道:“姬嬷嬷,您这是何意?” “宁妃娘娘,今日起您不能在抱十一皇子了,皇子一切由老奴照顾。您只需要恢复身体康健,在为圣上添育子嗣。”姬嬷嬷有礼恭敬般沉声道。 “为什么?圣上许我照顾十一皇子的?”陈姝宁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满是疑惑皱眉问道。 姬嬷嬷抬头盯着她那脸颊倒是平静:“虽圣上恩允十一皇子在您身边抚养,但自来宫规如此避免以后皇子过于依赖主子,这才有了这条规矩。宁妃娘娘,您也得遵守才是。自开朝来,所有皇子都是这么过来的,也可避免母子关系亲密后宫乱政之祸。” 这话倒让陈姝宁措手不及,此刻也无能为力只能遵守,她眼巴巴看着在卢嬷嬷怀里自己的儿子不能抱,心被剜了一样。 一旁侍女轻声提醒道:“娘娘,您该喝药了!” 陈姝宁这才缓过神,毫不犹豫端起药碗仰头一饮而尽。 傍晚,陈姝宁心神不宁的过完了一天。她坐在床榻边,头靠在床架上,眼神呆呆的看向窗外,知墨见她这样不由得心疼起来,走上前去低声提醒道:“主子,该沐浴更衣安寝了!” 陈姝宁没有动静,依旧看着外面。知墨再次提醒了一声,她才回过神来,目光视线收回看着知墨轻声问道:“熙儿呢?” 知墨轻声宽慰起来:“主子放心,十一皇子刚吃完乳母的奶已经安然入睡了!” “圣上她们要夺走,如今我的儿子她们也要夺走。知墨,你说我活着还有什么盼头?”陈姝宁的话语中充满了伤感之语。 “您万不可如此之想,十一皇子还在清宁宫您的身边。姬嬷嬷只是不想让您那么劳累伤了身体而已,奴婢看皇后娘娘跟前五皇子也这样。是您多心了!”知墨慢慢将她扶起:“时辰不早了,您还是沐浴安寝吧!” 陈姝宁点了点头,往外而去。 一炷香的功夫,二人又回到了内寝。陈姝宁坐在铜镜前打理她散披下来垂在耳旁的秀发,知墨贴心的为她铺着床铺。 陈姝宁望着铜镜中的自己,这段事情她一直压制着思念慕洛尘的心,她不愿多想可越是这样还是由不得自己的内心,不觉得烦闷起来。 知墨放下幔帐,缓步走了过来。陈姝宁低声呢喃道:“今夜还是许昭容侍寝。” 知墨点了点头,接过她手上的木梳放在梳妆台上。 “罢了!明日还得到凤仪宫请安。知墨,你去把烛火灭了吧!”陈姝宁起身,轻声吩咐起来。 话音刚落,门咯吱被推开。二人疑惑之时,慕洛尘从外而进。知墨倒满脸欢喜,轻声在她耳边提醒道:“娘娘,是圣上。” 陈姝宁却一脸平静的见他走了过来,俯身恭敬般施一礼:“臣妾给圣上请安!” 知墨识趣的行了一礼,退出房间。 慕洛尘伸出手想扶她起身,陈姝宁却躲开了他的搀扶自己起身站在原地,见此慕洛尘也只能作罢。 陈姝宁见他已经落座在椅子上语气冷冷道:“圣上这么晚赶来可有何急事?” 慕洛尘仰起头见她一脸冷静没有一丝笑容,言语冷的如一座冰山一般却不知为何,安静片刻这才开言道:“许久未见,朕顺路过来看看你!这些日子你可好?” “多谢圣上挂念,臣妾一切都好!”陈姝宁俯身又是一礼,脸上不带任何笑容。 慕洛尘见她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想着宽慰一番,带有淡淡笑容轻声道:“怎么了?宁儿若是有什么心事不用憋在心里,你我还未疏离到如此地步大可以讲出来。” 陈姝宁眼眸看向他尽量克制住自己的感情,故作沉静冷漠拒绝道:“臣妾一切皆圣上所赐,满足于如今并无什么心事。” 慕洛尘听于此,试着将她拉入怀里,待陈姝宁坐在自己腿上之时,那撩人般的吻也逐渐落了下来。陈姝宁想起最近种种之事,也想到了自己的病痛不愿让心爱的人承担一分一毫,便脱离了他的怀抱迅速起身。慕洛尘脸上的笑容凝固,冷冽的眸子不可置信的盯着她,生气道:“陈姝宁,你要是为了许诗晴的事,如今也闹够了!朕多次前来你都是这样的冰冷之姿,你身为后妃,还有没有妾妃之德?你的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朕?” 陈姝宁料定他会动怒,跪在地上镇定道:“臣妾知罪!” “够了!这话朕听多遍,不想在听到此话!”慕洛尘显然怒火中烧,见她跪地那娇弱的样子又尽量压制自己的情绪:“宁妃,朕看你生育十一皇子身体还未康复的份上,不跟你过多计较。你若是不想陪伴朕左右,尽早派人给司寝司告知,以后都不用侍寝以免你心中不快,跟朕要强迫你似的!朕的后宫不缺女人!” “是,圣上教诲的是,臣妾谨记!明日臣妾就会派人给司寝司告知,保证不再让圣上为臣妾烦心!”陈姝宁说罢往地上叩头又淡定的起身。 “你……”慕洛尘明显被她气的不轻,稳了稳情绪站起身沉声看着跪在地上的陈姝宁冷冷道:“陈姝宁,记住今夜你的话!” 话刚说完,慕洛尘头也不回离开了寝室。陈姝宁这才抬起头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两行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自言自语呢喃道:“圣上,宁儿已经是这般身体,不能在拖累您。原谅我这样待您吧!” 门外的知墨见怒气冲冲离开的慕洛尘,连忙快步走了进来见到此番场景吓了一跳,伸手扶起陈姝宁焦急问道:“娘娘,奴婢刚刚见圣上的脸色异常难看,您跟圣上又怎么了?” 陈姝宁挂着晶莹的泪水,嘴角却苦笑起来,一时间头昏昏沉沉的扶在椅子上低声吩咐:“知墨,明日派人去司寝司告知一声,就说我身体不便无法侍寝。” 知墨一听震惊般看着她:“娘娘,您这是何苦呢?您这是要走绝路啊!” “清宁宫……”陈姝宁笑着环视一圈后,又望向知墨冷冷淡淡道:“知墨,这里以后会是一座冷宫,熙儿就是我们的全部希望!” 知墨知道她的这份心,她要做什么,急的跪在她的脚下拉着她寝衣下摆摇了摇头劝说道:“娘娘糊涂啊,您不能这样!这样您心里会很苦的。宫里都是拜高踩低之人,没有恩宠以后的日子您如何过?若是龙颜大怒,您会降位再无出头之日的。” “降吧!最好降位到良娣身份,我也好孑然一身。有时觉得做这个宁妃很累很累,还不如做回以前的良娣。若是知道这样,我那日宁愿不要遇见圣上。”陈姝宁心如死灰般走在床榻前,自己放下床幔如行尸走肉般躺在床上。 知墨转身看她这般,缓缓起身无奈摇了摇头,默默地熄灭了烛火,只留下床头的那盏,怕她出事默默站在一旁。 床内侧身躺着的陈姝宁面无表情的脸上,眼眶不断有泪水流出不一会打湿在枕头上。她一夜未眠脑中回想着以前和慕洛尘最快乐的日子,她用手轻轻抚摸着一旁,像是慕洛尘就躺在身边一样。 宁儿,这声轻柔的唤名在她脑子里不断想起,以后怕是再也听不到了。 第340章 将功赎罪 夜晚,山崖边漆黑一片。只有军中大帐亮起点点火把。沈懿欢找到一处静谧的池水中,脱光衣衫在里面沐浴,洗去今日打仗后的疲惫。 忽听远处传来女子呼救声:“求求你们!别这样!救命啊!” 接着传来几名男人那玩味的笑声:“叫吧叫吧!这荒山野岭的看谁来救你!” 一阵阵衣衫撕裂的声音在静夜里十分刺耳,那女子大声哭喊道:“不要!不要!你们这群禽兽!” 沈懿欢内心一惊大事不妙,迅速从水中出来,拿起放在石头上的衣衫快速穿好随着声音跑向不远处树林。刚到就见三名身强体壮的男人围着一名弱女子,另一名男子压在她的身上在行不轨之事,那猥琐的笑声还在耳边回荡。 “住手!”沈懿欢大声呵斥。 其中一人从一旁点起火把,四人走了过来。他们几人边走口中还骂骂咧咧道:“哪个找死的?军爷的事你也敢管,不想活了?” 那几人越走越近,火把的光照下这才看清楚原来是柳邕,陈维,袁志三人,后面一人则是吴力。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沈懿欢沈大公子啊!”柳邕肆虐一笑带有嘲讽的语气说道。 “沈大公子?不过是他自己给自己脸上贴金的,谁家大公子来军营里当小兵啊!是不是兄弟们!”陈维起哄般大笑起来。 “放了那名女子!”沈懿欢余光看到地上衣衫破败的女子吓得瑟瑟发抖的样子,咬牙切齿冲他们怒吼道。 吴力走上前推了一下沈懿欢的肩膀,挑衅道:“我不放,你能把我们如何?” 他那不安分的手抬起轻轻拍了下沈懿欢的脸,挑衅道:“替女人出头啊!那也得看有没有这实力再来!” 沈懿欢怒火中烧,抓起他的手指,用力一折骨头嘎嘣一声,随之吴力传来痛苦的叫声:“他奶奶的,疼死我了!” 沈懿欢不屑看着他,厉色道:“我最讨厌别人言语挑衅,你这是在找死!” 见吴力受了欺负,其他三人蜂拥而上,跟沈懿欢扭打在一起,毕竟双拳难敌四手,一时间沈懿欢被人揍了几拳直打在腹部处,鲜血从嘴角流了出来。 那几人也吃了亏,被沈懿欢揍得不轻,陈维更是被他踢中要害,捂着档口疼的原地跳脚。 李二壮闻声而来,迅速分开几人,就在此时沈懿欢一时冲动从腰间拔出那把防身匕首就是朝一人刺去。柳邕像是被定住一般几人停止扭打,看着那把匕首刺到他的胸前全部大惊失色。 “沈懿欢,你竟然敢杀人?”袁志大呼起来。 李二壮也看呆了,几人目光都看向沈懿欢,他却说:“这种畜生不配在军营里当兵,死了更好!你们几人在欺负女子,干出这禽兽之事,我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 沈懿欢抽出柳邕身上的匕首,用衣袖擦拭着上面的血眼眸犀利看向众人道。 “沈懿欢,你闯大祸了!”李二壮满脸焦急提醒道看向不以为然的沈懿欢。 一小队人马举着火把从远而来,公孙庆走在最前面,看见此等局面又看了看倒地的柳邕还未等开言,吴力上前急忙道:“公孙伍长,你可要为我们做主,柳邕被沈懿欢刺杀了!” 公孙庆眼眸深邃巡视了四周,看见了一边靠在树旁的女子心里明白了大概,目光狠狠瞪着沈懿欢,沉声吩咐道:“来人,把柳邕抬回去!这几人押回军营大帐!” “是!”身后兵卒一拥而上将几人押走,柳邕则被四个人抬走。 来到大帐,那几人被捆绑推推撒撒的跪在中央。沈懿欢一抬头中军大帐上落座着祝谦,白楚洐二人。这一阵仗倒是把正在闲聊的二人惊了一跳。 公孙庆来到二人中间,在耳旁窃窃私语描述整个事情经过,二人的表情从刚才的淡然变成了瞳孔震惊一起望向沈懿欢。 公孙庆说完将手上那柄短把匕首递了过去,祝谦接过左右细瞧一眼就认出,又递给一旁的白楚洐低声言:“圣上的随身之物。” 白楚洐只是瞧了一眼,悄声叮嘱一旁的公孙庆:“你去吧!”说罢将匕首放在桌上,垂眸扬声道:“沈懿欢,你为何要行凶杀人?” “他们强抢民女欲行不轨之事,死有余辜!”沈懿欢愤愤不已昂着头看向上面二人。 公孙庆走了过来,用手指了指气愤道:“冥顽不灵!” 祝谦递来一个眼神,他也不愿多说,说完就离开了大帐。 “你可知道那名女子是从敌军俘虏的女子?军中这种女子被俘是可以供士兵玩乐享用的。”白楚洐镇定自若的说道。 这是沈懿欢万万没想到的,他脑子一片空白之迹,一旁的陈维咧着嘴忍着下身的疼痛道:“白将军,你可要为我们做主!我们并无违反军规,沈懿欢却无故动刀杀人,应当军法处置!” 白楚洐抬了抬手,他止住了言语。祝谦见沈懿欢的脸上还有些不服气,厉色怒吼道:“说话!沈懿欢!” “即便是敌军女子,也是无辜之人。四名大男人欺负一弱女子实在不是君子之为,要是满身蛮力留在战场杀敌岂不痛快。”沈懿欢开口辩解起来。 吴力在旁转身质问道:“你是不是男人?军中大帐短则数月多则半年,军营弟兄血气方刚,闲暇之余找女人泄火这也是人之常情之事。敌军女子被俘,本就是为军营官兵准备的,你又在这装什么?” “你可以去附近找个青楼楚馆,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沈懿欢随口反驳道。 “沈懿欢,我本以为上次之事你能长点记性有所收敛,谁知更是肆意妄为变本加厉起来!今夜之事无论谁对谁错,你的尖刀对准的可是与你同生共死的弟兄,按军法刺伤其他兵卒者杖五十,来人!” 白楚洐话音刚落,一旁兵丁走上前,他又继续道:“拉下去打!” 李二壮跪在一旁双手抱拳出言制止,恳请道:“白将军,沈懿欢也属无心之失。他是被几人打的无还手之力才掏出匕首刺向柳邕的,请二位将军从轻发落。” 白楚洐这才注意到沈懿欢嘴角流出的鲜血,可还是铁了心的要给他一番教训,不动声色的吼道:“打!” 沈懿欢被旁边二人连拉带拽的拖了下去,此时远处火光通明,一名士兵急急忙忙的跑到军中大帐,抱拳施礼禀报:“报二位将军,敌军带领一队人马偷袭我军后方粮草大营。” “来者有多少人?”祝谦抬眸镇定的问道。 “回祝将军,以末将目测有二百来人。” 二人相视一望,心照不宣的点了点头,白楚洐起身走了下去站在沈懿欢面前:“给你个机会,愿不愿意将功赎罪?” 沈懿欢心知肚明,他早就想证明自己的实力,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表示:“我愿意去杀敌,赶走敌军!” “好,本将军就分给你五十人马,你带着这一队人马到后方与他们周旋。只可赶走不可追逐过界,听懂了?”白楚洐一字一句吩咐道。 沈懿欢虽不解倒也痛快答应,他的眼眸忽然的异常自信起来。白楚洐用手上的他的那把匕首挑开身上的绳索继续说道:“吴力,李二壮,袁志,陈维这次随你一同前去。” 沈懿欢虽不情愿但也知道军令如山也未曾反驳,待他身上绳子解开后抱拳一礼:“遵命!” 白楚洐这才将手上慕洛尘送他的匕首还了回去,沈懿欢接过后继续别在腰间。 “我希望这把匕首是用来杀敌的,而不是对准自己人的。去吧,沈懿欢!你只有一个时辰摆平此事!”白楚洐面露严肃像是这件事非办成不可一样,言语又充满了威胁。 沈懿欢后退两步,转身离开大帐,其他几人抱拳行一礼也转身随他而去。 见他离去的背影,白楚洐松了一口气转身看向祝谦,他倒是满脸带笑摇了摇头:“这还真是块难啃的骨头!可要了公孙兄的命了!” “要不是圣上这次吩咐公孙庆暗中保护他,他不知道在战场上死了多少回。到底是在呵护下长大的,都二十多岁的人一点都不成熟,做起事还跟个愣头小子一样。”白楚洐也十分无奈叹了口气,大吐苦水起来。 “想当年圣上二十多岁的时候,跟我在军营里已经能靠计谋把敌军打出五十里开外,他那把匕首还是打灵清山的时候,在附近镇里买来的,这么多年圣上一直带在身边,却给了不争气的沈懿欢。”祝谦嘴角微微上扬忽然想起一件事扬声问道:“你确定你给他五十人马能打得过二百多人?” “我心里有底,敌军来的也不是精锐,沈懿欢的实力还是可以打得过的。”白楚洐胸有成竹般淡笑道。 “倒也是!随他去吧!”祝谦附和起来,倒了一杯水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白楚洐坐下二人继续聊了起来。 第341章 通敌 沈懿欢走出军帐迅速清点人数,带领众人朝火光处而去。 走到一半还未到达远远看见一队人马从粮仓处撤离,沈懿欢转头对旁边的人吩咐道:“李二壮,袁志。你们二人留在此处清点被烧的粮草,药品,兵卒伤亡人数。陈维,吴力,你二人随我带三十兵丁追赶敌军。” 刚虽几人不睦,面对共同抗敌这种大是大非上倒是心思一致,几人抱拳听从沈懿欢的安排齐声道:“是!” 分两拨人马分头行动起来。 沈懿欢勒紧缰绳,马蹄声由远至近很快就追赶到敌军,他大喊一声:“休要逃走!” 前面敌军听到喊声,齐刷刷的回头形成了两军对阵的架势。 “还真是冤家路窄啊!又是你!”沈懿欢看清对面的人正是上次捆绑自己的女将。 “怎么?又想做我的手下败将?上次若不是我手下大意扔你下了马车,让你侥幸逃脱。这会估计我们早就洞房花烛了!”青格纳木手拿皮鞭嘲讽般指了指对面的沈懿欢。 “你一个女子,好不要脸!你们军营就没个男人了吗?竟然靠一介女子前来冲锋陷阵,而且卑劣不堪突袭我方粮草大营。”沈懿欢朝对面怒吼道。 “少说废话!这次打输了我定不轻放了你!”青格纳木信心十足的有些轻敌般怒吼道。 两人对峙,眼神交锋,拔出各自的宝剑紧握,气氛紧张。突然,青格纳木猛地冲向沈懿欢发起进攻,仿佛要将对方击垮。 沈懿欢一手勒紧马绳向她冲了过去。两人相互逼近,手上的剑挥舞着,空气中充满了紧张的气氛。 两人互相攻击,剑光闪烁,宝剑交错。青格纳木以极快的速度闪躲并反击,沈懿欢则毫不示弱地连续出招。忽然间他发现对面的青格纳木马上功夫稍有逊色,再次发起攻击之时,沈懿欢勾唇淡笑扬声道:“你在马上并不是我的对手,认输吧!” “你做梦!”青格纳木有些体力不支,迅速分开后勒紧马绳马身掉头飞奔而来进行着下一轮攻击。 沈懿欢一个闪躲,在接近她身体时手疾眼快的将剑刺了过去,青格纳木躲避剑锋一不留神滑落跌倒在地。 沈懿欢勒住缰绳,迅速跳下马匹,跑上前去用手中剑架在她的脖颈处。她抬头望向眼前的这个男人,顿觉他剑眉星目高大威猛许多。 “认不认输?”沈懿欢敛眸厉声向下看道。 “你和公孙庆一样,你们中原男人都不懂怜香惜玉。”青格纳木恶狠狠的眼眸变成了些许的柔抬头望向这个带有些许魅力地男人。 沈懿欢听到公孙庆的名字后,立刻反应过来倒也没接着询问,只是收起手上的剑入了鞘沉声道:“你走吧!” 青格纳木利落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仰起头看向他的眼眸,多了份赞赏低声道:“我本以为你是个不中用的绣花枕头,谁知还是有些武功在身上的。我叫青格纳木,你呢?” “沈懿欢!”沈懿欢干净爽快的答道。 “沈懿欢……”青格纳木低声呢喃重复多遍又微笑看其:“我记住你了!但愿下次我们战场上见!” “到时我可不会像今日轻易放你走了!”沈懿欢嘴角上扬微微一笑。 不远处火把通明,敌军救援很快就赶了过来。青格纳木上了马,朝他喊道:“沈懿欢,我们后会有期!” 说罢,骑着马向自己援军飞奔而去。 沈懿欢调转马头,吩咐后面众人:“撤!” 刚刚这幕被陈维,吴力看的真真切切。他二人无不信服沈懿欢的武功,倒多了些崇拜的眼神。 “沈兄,刚刚多有得罪!”吴力生平最敬重武艺高者,这次也让他心服口服,抱拳示好。 沈懿欢同样抱拳回礼:“吴兄客气了!刚刚之事也有沈某不是之处,还望二位弟兄海涵。” “哪里哪里!”陈维随声附和着。 一名小兵骑着快马前来,他扬声禀报道:“粮草大营清点完毕,除烧毁部分粮草外,其余只有十余人受伤。将军传令,速速回营!” 沈懿欢点了点头,加快速度飞奔回了大营。 这次交手,青格纳木心里暗生情愫。她从未想过那员年轻小将能打败自己,一路上都是他刚刚那般英勇挺拔的身姿不禁脸颊泛红起来。 旁边的亲卫女子见自己公主这般模样十分不解:“公主,您脸为何发红?可有风寒发烫?” 青格纳木这才回过神心不在焉应付道:“无事!快回营吧!” 此时,狄愬在大营中来回踱步焦急万分。一名男人身穿暗色衣衫,披着黑色披风长袍从外而进,狄愬急忙两步迎了上去:“你可算来了!” 那男人被让在了一旁的椅子上落座后,将自己头上黑袍上的帽子拉了下来,面色沉静道:“狄将军,这要是让陛下知道了,我可是通敌诛灭九族之罪。” 狄愬往他旁边一坐,冷哼笑道:“乔斌大人,你们乔家背靠太子这棵大树,还怕什么?即使你们的皇帝陛下知道了,他能拿他儿子怎么着?” “有事说事!别扯这些没用的!”乔斌心有顾忌不耐烦催促道。 “白楚洐,祝谦这仗打的漂亮!你也不差啊,虽不是打了主力,可还是让我前后夹击腹背受敌。我就不明白了,你暗里跟我们大宛国联手,现在又憋着力打我们,你是哪头的?”狄愬毫不掩盖埋怨之意,眼眸犀利的看向一旁的乔斌。 只见乔斌勾唇笑了起来,语气镇定道:“你个老奸巨猾的东西,不就想知道我方一些情报吗?直说就行,这么拐弯抹角的真不像个男人!还亏你沙场征战多年!” 说罢乔斌勾了勾手,狄愬凑上前去,他轻声在耳边道:“确切消息!白楚洐已经派公孙庆准备攻打康巴特尔部大本营,而且会迅速挥师与林墨远汇合一起正面围攻你的大营。多方攻击,你得有个防备!” 狄愬听完倒吸一口凉气,点了点头:“看来他们要背水一战了!” “我只有帮你周旋拖住祁颜部,其他的我也爱莫能助。还有,你别惹祝谦,把他惹急了可是什么都能做出来的!”乔斌悄声提醒道。 “遭了!今夜青格纳木已经去袭击祝谦大营,说是为自己哥哥报仇去了!”狄愬略有担忧的看向乔斌。 “报!青格纳木公主带领一队人马已经回营!”门口士兵突然禀报。 “好,知道了!退下吧!”狄愬隔着帐门总算松了口气。 “我这有一计,乔大人可否听听?”狄愬凑上前去狡黠一笑。 乔斌凑上前,狄愬在他耳边轻声低语:“扰乱朝纲,分割朝堂,辅佐太子。” 乔斌听后,大惊失色。狄愬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放在桌上继续言道:“既然你们乔家已经将女子送去宫中,那么咱们里应外合给他来个改朝换代。到时,太子登基。乔家稳坐宰相之位,我们大宛国永世跟沧澜朝结盟,乔家可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啊!荣华富贵,子孙享用不尽。” 乔斌低头看着厚厚的银票,这倒是与他不谋而合于是眼眸放光,为此心动起来。 二人同时笑了笑心知肚明相互对视,不再多说什么。 沈懿欢回到大营,直奔白楚洐帐中。门口刚好遇见公孙庆从里面出来,二人停下脚步:“公孙将军!” 公孙庆顿了顿,他毫不隐瞒微微一笑:“沈懿欢,你是有话要同我说?” 沈懿欢点到为止倒也不在说下去,眸光看其只是慢条斯理道:“小的想去看看柳邕,将军是否恩允?” “他已经脱离危险,你去看看也无妨!”公孙庆同意了他的请求,应答道。 沈懿欢抱拳行礼,转身走了几步回头语气带有几分笑意低声道:“小的那一刀并不足以要了柳邕的性命,可公孙将军在小的身边足以要了小的性命。您可藏的真深!” 公孙庆抬了抬眼眸,眸光如剑般看向沈懿欢冷声道:“人有时聪明过了头,那就是糊涂了!沈懿欢,别会错了意!” 沈懿欢微微低头缓缓一笑,抬步向柳邕疗伤的大帐中走去。 “这小子!”公孙庆低声自言自语无奈摇了摇头,离开此地。 第342章 慕瑶出嫁 凤仪宫。 长软榻上,慕瑶头微侧靠在慕洛尘肩膀上,目光看向前方。 “爹爹,今日女儿就要出嫁了!瑶儿舍不得您!”慕瑶语气中带有一丝不舍,轻声道。 “还记得你幼儿之时顽皮淘气,你也从牙牙学语到现在一晃也要嫁为人妇,不禁感叹时光飞逝,爹也苍老许多。”慕洛尘叹了口气垂眸看了眼靠在他肩膀的慕瑶。 白思音在门口静静站着不愿打扰父女二人难得的相处时间,薄妙璃,方以檀赶了过来,白思音转头使了一个眼神二人也停在了原地。 慕瑶抬起双手轻搂着他的脖颈,抬头淡淡一笑:“父皇不老!您在瑶儿心里如同定海神针一般,与天同寿长生不老。” 慕洛尘听她言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她的胳膊以示欣慰,慕瑶顿了顿轻声道:“爹爹,瑶儿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您要多多保重身体,娘亲逝世后,瑶儿只有您和哥哥两个至亲之人了。” “好,爹爹答应你!”慕洛尘的脸上露出笑容,这一刻他不是一位帝王,只是寻常嫁女的慈爱父亲。慕瑶是他的第一个女儿,从小呵护长大怎会不心疼。 白思音缓步而进,薄妙璃,方以檀跟在身后。慕洛尘抬起头,三人行罢了礼。白思音将手上厚厚的礼单递了过去淡笑道:“圣上,这是朝晖柔嘉端淑公主的陪嫁礼单,臣妾过目多次除礼部定的该有的嫁妆,臣妾还按您的吩咐又添了许多。金银饰品,衣帛书画,田庄奴仆随行内侍以及嬷嬷宫婢也都加了一倍随公主嫁入瑞王府。” 慕洛尘接过礼单仔细又过了一遍目,递给一旁的慕瑶温声道:“瑶儿,你在看看还缺什么让你母后往里面加。” 慕瑶摇了摇头,红了眼眶低声轻语:“瑶儿有父皇母后的关爱,什么也不缺。” 白思音见时辰已到,扬唇淡笑轻声提醒道:“圣上,良辰已到。瑶儿该去换嫁衣了!” 慕洛尘侧头看着慕瑶,从一旁矮桌几上拿来一个锦盒,打开后将里面的步摇递给了她:“这支并蒂莲海棠玉鸾步摇是你娘出嫁的时候,你皇祖母赏赐的。今日,爹爹就将这支步摇赏赐给你,希望你以后在国公府能如意。” 慕瑶接过那并蒂莲海棠玉鸾步摇缓缓起身,原地施礼:“瑶儿多谢爹爹!” “慧妃,宸妃。你们二人陪公主换上嫁衣,朕跟皇后在主殿等着。”慕洛尘望向一旁的二人低声吩咐道,眼神又看向慕瑶:“去吧!” 慕瑶忽然跪在地上,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有难言之隐。定了定神,鼓起勇气道:“父皇,瑶儿在临走前有一事相求!” “讲!”慕洛尘见她神情如此猜到了八九分,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静灵姐姐……”慕瑶抬起头对视着他那凌厉的目光继续道:“父皇不会不知,静灵姐姐倾慕您许久。以前一直跟瑶儿住在一起,瑶儿如今出嫁她却没了去处。大舅舅家虽然罪大恶极十恶不赦已经被父皇抄了家,可静灵姐姐一直都不牵扯其中,又得母后从小疼惜。瑶儿恳求父皇看在母后的面上纳她为宫嫔侍奉您左右,也好有个落脚之处。”说罢,慕瑶朝上叩头。 白思音眸光微动,注视着慕洛尘等待他的抉择。慕洛尘想了想没有给予回答,只是淡淡对旁边道:“慧妃,宸妃先去陪公主换衣!” “是!”二人上前将慕瑶扶了起来。 慕瑶深知他的秉性也不好逼问,只得随薄妙璃,方以檀前去更换嫁衣。 “你怎么看?皇后。”慕洛尘声线忽然变冷,看向白思音轻描淡写的问道。 白思音斟酌片刻,轻声缓缓道来:“依臣妾看,圣上若是惦念旧情。纳沈静灵入后宫也算是给沈家天大的恩惠,若是不顾沈家,婚配他人也无可厚非。圣上君临天下,纵有四海。无谓被何人牵制左右,一切都以圣上的心思为主,臣妾愚见不敢左右于您。” “册封沈静灵为婕妤,封号静。你拟个懿旨,等瑶儿出嫁后再去派人宣读。”慕洛尘经过深思熟虑,他深知沈家如今和乔家背地里做的事,打算放在眼皮下好把控一二。 “是,臣妾明白。”白思音轻声应答道。 慕洛尘起身,伸出右手眉宇轻挑淡笑道:“走吧!去主殿。” 白思音抬起手轻轻抚在他的手上,二人走向主殿而去。 大殿上,帝后同排而坐。慕瑶换好一身大红色嫁衣,嫁衣华贵无比。上面镶满了大小一样的珍珠足以光彩夺目,她头戴镂空连排镶珠冠,由林相然的搀扶下缓缓走出。 薄妙璃,方以檀跟在后面来到右侧冷月弦的旁边站定后,一旁顾言柒扬声道:“公主今日奉旨出阁,特来叩别陛下,皇后娘娘。” 慕瑶松开林相然的手缓缓向下一拜,随着顾言柒的吩咐向上叩拜三次,这才起身。 “吉时已到,恭送朝晖柔嘉端淑公主出阁!”在场所有宫婢侍女,掌使嬷嬷齐齐俯身施礼。 慕瑶抬起头望了一眼高坐的慕洛尘,只见他勾唇淡淡一笑露出些许欣慰的神情。举起手中的团扇挡在自己脸部,由林相然的搀扶转身离开了大殿。 殿门外,众大臣站立两侧。慕淮信站在中央等待慕瑶出来。慕洛尘随后从殿内同白思音一起走出,站在殿门口后瑞老王爷带着梁潭亲自来迎亲。 “臣梁渊恭请陛下圣安!给皇后娘娘请安!”瑞国公撩袍而跪同梁潭一起向上叩首。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朝晖柔嘉端淑公主慕瑶,敬懿皇后之女。淑慎由衷,聪明行外。自小秉承教养于宫闱,端庄德惠,秀外慧中。朕特将其许配给瑞国公次子梁潭为妻,修百年之好缔造永世情缘。” 随着一旁的顾言柒念读完圣旨,梁渊,梁潭向下叩拜齐声道:“臣叩谢陛下隆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礼乐声响起,慕瑶随着林相然的搀扶,由慕淮信的护送后面则跟着众陪嫁侍女内监队伍浩浩荡荡的出发。 慕洛尘站在高台上望着慕瑶渐行渐远的背影,心内微动。白思音转过头知道他心中所想,轻声道:“三郎宽心,瑞国公家风严谨。驸马为人也正直,相信瑶儿嫁过去二人必将琴瑟和谐,恩爱不疑。” 慕洛尘转头目光看着白思音,低声道:“这让我想起来云裳嫁入辰王府那一日,也是大红的嫁衣如花般的模样。她若在,此刻该有多欢喜!” “沈姐姐已经看到了!三郎!”白思音淡定自如的轻声道。 慕洛尘笑而不语,依旧看着远处。 一旁的薄妙璃左右观望,她早就发现少有一人,身体往旁挪了挪悄声问道:“月姐姐,你没发现咱们少了一人。” 冷月弦低下头悄声道:“宁妃没有来。” 薄妙璃点了点头,好奇般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月姐姐。” “我只是听闻宁妃不知为何跟圣上闹了点小别扭,圣上已经一个月都未曾驾临清宁宫。这次公主出嫁,也未派人召见宁妃。”冷月弦一字一句缓缓道来。 薄妙璃觉得疑惑不已,她了解陈姝宁不是这般无理取闹之人,到底是何事能拒慕洛尘于千里之外。 远处的廊下,陈姝宁站在此处远远的看着凤仪宫的送亲队伍,远远的也注视着自己朝思暮想也是自己亲自推开的心爱之人。 “娘娘,圣上已经同皇后娘娘进殿了。”知墨轻声提醒道。 陈姝宁微微点了点头,用丝帕擦拭着留下的泪珠,慢慢转身一步步不舍离开:“知墨,明日随我在采些晨起荷叶露水,你托人给太极殿送过去。” “娘娘,您做这些圣上又不知。何苦来呢!早知道这样,那晚您就不该拒圣上于千里之外。”知墨也不解她的心思低声又道:“一个月了,您日日早起为圣上亲自采集荷叶上的露水,派人送到太极殿。可公主出嫁也没传您,您倒好自己来了还只能远远看着。” “知墨,别说了!”陈姝宁出言制止,可谁又懂她心里的苦楚,言语有些微凉道:“已然是病体之身,如何在拖累于旁人。远远望着,放心里思念着就很好了。我曾经答应过圣上,好好抚育我们的熙儿,有没有恩宠又有何妨呢!” 知墨哑了一般,不再多说什么扶着她一步步离开此地。 第343章 替代陈姝宁 深秋的雨水夹杂着寒意,晌午一过多日压抑的天气乌云散去逐渐放晴,让人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静王慕洛玄陪同慕洛尘在廊下漫步而行,他望了望远处眉眼含笑低声问道:“王稷臣已经将肇州这次贪污官员拟了个名单,估计晚上李伯鸾就会呈给皇兄预览批阅。” “这次这事离不开冯骏霖的出力,这个人是该为朕所用为朝廷出力。”慕洛尘言语淡然往前走着。 “皇兄,邹岩青臣弟已经带到京中安顿好了,邹姑娘您是打算如何安排?”静王抬头小心翼翼询问道。 慕洛尘停下脚步,转身眸光冷冽看向其:“下次你在自作主张,朕就把你贬为平民,逐出皇室剔除玉碟。” 静王收起脸上几分笑容,原地赶忙躬身赔礼:“是,臣弟知罪!” “朕已经问过她,她不愿出宫。只有安排她在尚宫局当值,跟林相然左右,待她年满二十五岁在放她出宫婚配。”慕洛尘严肃看向静王低声道。 静王倒是有些惊讶,凭邹姑娘的美貌定会让皇兄心动收入后宫,谁知竟然是这样的安排,他轻声一叹:“邹姑娘貌美如花本就是此次大选采女,这次您又救她和邹岩青于水火之中,心有所属能入宫侍奉皇兄左右已是欢喜不已,这样安排怕是要伤心了!” “这后宫女人你知道哪个是真心哪个是算计,就比如宁妃。以前温婉乖顺清尘脱俗,自从生完皇子也变成跟其他女人一样拈酸吃醋之人。为了一个许诗晴,派人告知司寝司身体不适为由跟朕闹别扭闹到现在,朕不理她她也不会来找认个错。那好,随她心愿。后宫又不是只有她一个女人,就看谁能撑到最后。”慕洛尘沉声倾吐着这些日子的心中不快。 静王淡淡一笑,轻声言:“臣弟以前听皇兄提起,您可是除了五皇子最在意的可就是宁妃娘娘所出的十一皇子了,当时名字都是亲自赐名单起族谱玉碟的,足以见皇兄宠爱宁妃娘娘至深。” “朕要不是看在陈睿,陈闻笙的面子上,早就把她废了打入冷宫。”慕洛尘越提越气,眉头紧皱起来。 静王心里明白他说的是气话,越是深爱之人才能有如此表现,若是不入心那女子做什么都不会引起一个男人这样在意。想于此倒也不再多言,陪着慕洛尘继续走着。 在不远处凉亭里,陈婉仪紧张的翘首以盼,旁边的燕儿轻声提醒道:“陈选侍,您稍安勿躁。奴婢在祥子内监那买的消息绝对不会出错,圣上一定会从这路过的。” “这段时间听人言圣上已一月未曾召见宁妃娘娘,怕是失了恩宠。正巧爹爹在府邸告知宁妃娘娘与圣上相遇相知的所有事情,爹爹也一直把我培养如宁妃那般才学之人好博得圣上青睐,今日正是个机会,成败在此一举了!”陈婉仪轻声呢喃手里却紧紧拿着书籍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 拐弯处,静王早已告退。慕洛尘独自一人来到此处,燕儿老远就看到圣驾来临,悄声提醒道:“陈选侍,圣上来了!” 陈婉仪故作镇定,坐在圆凳上拿起手上的书籍假装认真阅读起来,不时还用余光看向地面见脚步越来越近。 慕洛尘好奇的走上前去,见眼前的女子面容清秀,身着一身淡蓝色衣衫,上面暗绣淡色栀子花,简单的发髻只插有一枚白色素钗,耳边有两缕如墨色的长发垂直下来,鬓边的碎发随风飘动。她端坐在那认真读书的样子,不禁让慕洛尘想起第一次在清辉殿附近初遇陈姝宁的场景,此女子的侧脸倒有几分相似她。 正看的入神处,陈婉仪放下书籍假装不经意抬头看了一眼,连忙起身俯身施礼:“圣上万安!” 这一切行云流水的动作恰到好处,慕洛尘被她深深吸引,不由得让人想起曾经的陈姝宁,他抬了抬手上下打量一遍陈婉仪低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陈婉仪面带娇羞不敢抬头注视他的眼睛,轻声答道:“回圣上,嫔妾是新封选侍名唤陈婉仪。” 慕洛尘如多年前一般伸出手,陈婉仪小心翼翼将手中的书递了过去,慕洛尘微微一笑:“女范捷录,你倒是会选!” “回圣上,书中写有孝行、贞烈、忠义、慈爱、秉礼等。为我女子所学习,三从四德,三纲五常。嫁人后如何侍奉夫君,勤俭持家,不失为堪称女子表率的书籍。嫔妾也十分喜爱,反复翻阅。”陈婉仪对答如流显得大方得体。 李珂,谢晚凝在旁相视一眼顿觉不妙。果不其然慕洛尘回头对二人道:“传朕口谕晋陈婉仪为良娣,吩咐司寝司今夜由陈良娣在太极殿侍寝。” “是,奴婢遵命!”二人躬身行礼。 陈婉仪未曾想这般顺利,连忙跪下行礼,感激涕零道:“多谢圣上垂怜!” 慕洛尘只是看了一眼,抬步离开此地。 已是黄昏,知墨手捧不大的瓷罐找到了华姑姑。她拉着知墨来到茶水房内,知墨见她脸色凝重的样子疑惑不已。 “知墨,你可听到信了?”华姑姑有些焦急的问道。 知墨一脸茫然摇了摇头:“什么?信儿?” 华姑姑面色凝重压低声音道:“圣上今日册封了一名选侍为良娣,巧的是姓陈。更巧的是陈良娣跟宁妃娘娘当初遇见圣上的情景一模一样。” 知墨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华姑姑继续说道:“司寝司已经安排人用七宝流苏轿辇抬了陈良娣而去,今夜怕要侍奉圣驾。这个陈良娣不是那么简单之人,你可得为宁妃娘娘打算一二,一旦她代替了宁妃娘娘,顶了恩宠。不日为圣上诞下皇子,宁妃娘娘默默送来再多的露水,桂花为圣上泡茶,此番心思也白搭。君心在无转圜之地,清宁宫怕是真要冷的跟冰窖一般。” 知墨默默听完这一切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她一时间也没了主意,只好祈求的目光看向华姑姑:“姑姑,您说我们宁妃娘娘该如何是好?您知道的,这一月来圣上从不踏足清宁宫,四公主出嫁也未传主子。若真是如华姑姑所言,那我们主子以后真的就是孤灯在侧,她的身体怎么吃得消,这不是要她命嘛!” “知墨,如今之计,你快快回去劝说宁妃娘娘。低个头服个软,给圣上台阶下。圣上的心里是有宁妃娘娘的,而且再加上十一皇子的加持,圣心转圜不是难事。”华姑姑低声说出自己的计策。 知墨感激一礼将手中晨起陈姝宁辛苦采集放入坛子的桂花递了过去,华姑姑接过后知墨转身离开了茶水房。 知墨刚出门没走几步在廊下,七宝流苏轿辇就停在了太极殿门前。远远看去,那身姿动作像极了陈姝宁的温婉。 远处新晋的陈良娣由早已等候多时的司寝司女使搀扶,移步青莲般走了进去。知墨看到此,更加加快了步伐往清宁宫而去。 此时,陈姝宁在昏黄地烛光下,不停的抄着诗词。不知不觉写了一摞却不自知,知墨推门进来,即使心内焦急万分却也放慢脚步走了过来。 陈姝宁放下手中毛笔,抬起头,用丝帕捂住嘴唇轻咳几声:“给太极殿送过去了?” 知墨点了点头,神情显得低落。 “可是出什么事了?”陈姝宁一眼就瞧着她脸色难看,关心的询问起来。 “没……没什么……”知墨见陈姝宁这几日感染风寒,面容消瘦脸上也暗淡无色憔悴许多,话到嘴边不忍告知她,随口贴心道:“桂花交给了华姑姑,娘娘可安心了!奴婢见时辰不早了,您最近身体不好应是早点休息!” 陈姝宁微微点了点头,知墨上前搀扶起她,一步步走向床榻前。待她上了床榻,细心的知墨放下床帐守候在她的身旁。 床帐内躺下的陈姝宁忽然问道:“圣上新册封的陈良娣貌美吗?” 知墨就知道后宫之事瞒不过去,在旁悄声道:“奴婢未见!也不知。” “知墨,你也学会骗我了!今夜陈良娣侍寝,你去太极殿的时辰也是她坐着七宝流苏轿辇去的时辰,你怎会没有见到。”陈姝宁说完咳嗽声加重起来,不由得起身才好受些。 知墨撩开帐帘,将一旁的软枕垫在她的背部,陈姝宁靠在上面眼睛里噙满泪水,呆呆的看着前面轻声道:“这时候陈良娣怕是婉转承恩吧!” “娘娘……现在圣上有新人在侧,您得想个办法拉回圣上的心,这样把您弄得遍体鳞伤何苦呢?”知墨一字一句轻声劝说起来。 “知墨,我懂你要说的!”陈姝宁抬起头目光看向窗外,只有那呼啸的寒风吹动树叶掉落的声音,静的让人害怕。 “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熏笼坐到明。”陈姝宁盯着漆黑的窗外轻声呢喃着:“知墨,我倒是希望陈良娣能替代我侍奉圣上左右,这样我就不会心存愧疚放心的在清宁宫无声无息的活下去。我不奢求恩宠,我只要他好好的就好!” 第344章 有意开导 晨起,众人不约而同来凤仪宫请安。施罢了礼落座在自己的位置上朝上看着。白思音端坐在上,浅然淡笑道:“今日难得你们来的齐全,正好本宫给各位介绍一位新晋封的妹妹。” 话音刚落,侧头看向蕊心。蕊心看向门口的姜羽使了一个眼神,姜羽低声嘱咐:“陈良娣,您请!” 众人目光齐聚殿门口,只见一名身姿曼妙,娴静端庄的女子缓缓而来。细看她有着一副修长宛窈的好身材,藕般的手轻捏粉色的丝帕,脚步轻盈的向前走着,娇嫩玉润的冰肌玉骨在淡雅色的衣衫罗裙衬托下显得如此娇俏不俗。 陈婉仪半蹲俯身一礼:“嫔妾良娣陈氏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凤体安康!” 后转身朝众人行礼:“给各位姐姐请安!” 白思音见她如此落落大方,面带微笑道:“陈良娣不必多礼!坐吧!” 陈婉仪见后面有一空位,不慌不忙的走了过去,优雅的坐在椅子上,脸上始终挂着笑容。 “陈良娣昨夜已经侍寝正式成为妃嫔,深得圣上喜爱。圣上特下口谕将清辉殿赐给陈良娣居住。陈良娣,本宫已经安排了几名随侍宫女在那里等候,你一会就直接过去不必在回昭露殿了。”白思音视线看向陈婉仪轻声道。 “是,嫔妾遵旨!多谢皇后娘娘关怀备至。”说罢,起身向上又是一礼。 其他人不约而同的看向陈姝宁的方向,乔心言用手捂着丝帕嘲笑起来,放下丝帕这才开言道:“皇后娘娘,宫里谁人不知这清辉殿以前可是宁妃娘娘的住所,圣上以前可没少驾临,十一皇子更是在清辉殿诞育。如今这陈良娣也有这般恩宠运气,想必不久也会在清辉殿诞下皇嗣的。” 陈姝宁听到此话压制住内心的失落与绝望,她懂慕洛尘这样的安排,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就一住所而已,若受恩宠住哪都不是一样的。乔宝林说这话可就偏激了。”薄妙璃眼光一斜不屑看向乔心言冷笑道。 “慧妃娘娘说的是,但对于宁妃娘娘来说清辉殿可意义不同。是吧,宁妃娘娘!”乔心言说罢眼神落在陈姝宁处,带有嘲笑的意味明显让她有所难堪。 陈姝宁镇定住自己的情绪,嘴角勾起不自觉的笑容低声道:“只是所殿宇罢了,又不是本宫一人住过,圣上自有考量。” “好了,还有一事!”白思音打断此次讨论,接着又道:“今年中秋节,也是圣上的万寿生辰。按圣上的吩咐,在上林苑简单庆生即可,明日一早就出发。本宫同去,宫里一切事务照常。暂时由慧妃打理,你们万不可松懈。” “是,谨遵皇后旨意!”众人起身向上行礼。 “陈良娣,这次你也跟着一同前去侍奉圣驾。来日好身怀皇嗣为皇室在添一名皇子。”白思音温和的看着陈婉仪低声道。 “多谢皇后娘娘!”陈婉仪起身俯身行礼,感激道。 白思音的目光又落在了陈姝宁身上,她深知慕洛尘没有任何吩咐这次要带她。她坐在那里,整个人如同快要破碎般,眼眶红润,那努力克制的模样倒让白思音有些不忍直视。她也不明白陈姝宁跟慕洛尘二人究竟发生了什么闹到如今这样十分生疏。 白思音眼眸看向陈姝宁温言宽慰道:“宁妃,听闻你最近感染风寒不宜出行。想必圣上也是考量在内的,你好好在宫里将养。” “是,谢皇后娘娘惦记!臣妾没事。”陈姝宁低头以示尊敬。 散了后,众嫔妃离开了凤仪宫。在回清宁宫的路上,陈姝宁步伐很慢沉默不语。倒是知墨扶着她在旁轻声埋怨起来:“以前圣上答应过娘娘,清辉殿独属于您的恩宠。如今却把它赐给了新封的陈良娣,奴婢为娘娘抱不平!” 陈姝宁停下脚步,抬头看了看四四方方的朱红色墙,像是被困住自己一般的牢笼,后又望了望蔚蓝的天空叹息一声:“我本以为自己在他那里会是特别,想来也觉得可笑至极!” 知墨往前看了看,不经意瞧见慕洛尘坐在不远处的亭中同陈婉仪看着湖面的睡莲有说有笑好不惬意。 “娘娘,您看是圣上!”知墨不禁激动的提醒道。 陈姝宁往前瞧着,此时二人在窃窃私语,慕洛尘的手臂环住陈婉仪那柔软的腰部,轻抬头正巧二人四目相对间慕洛尘却收起了脸上的微笑。 陈姝宁走上前去,俯身行礼低声道:“臣妾给圣上请安!” 陈婉仪刚要还礼却被慕洛尘拉了起来坐在圆凳上,他目光瞬间变冷抬了抬手让她起身。 陈姝宁起身后眼眸扫视二人如此亲昵也不便打扰,只能又行一礼轻声道:“臣妾不扰圣上雅兴,先行告退!” 慕洛尘点了点头,那从未给陈姝宁的清冷黑眸此刻正盯着她,犹如她此刻就是碍事之人一般。 陈姝宁刚一转身离开,后面又传来欢声笑语和那陈婉仪银铃般,柔软入骨的撒娇声齐齐灌入她的耳朵里。 此刻的陈姝宁心如刀绞,加快步伐离开了此地。 午后,林相然手捧托盘来到清宁宫。知墨正巧端着热了多次纹丝未动的饭菜走了出来,见林相然而来迎了上去二人浅身平礼林相然轻声问道:“皇后娘娘叮嘱,秋季赏赐已经下来,派我亲自给宁妃娘娘送来,娘娘现在可有空?” 知墨满脸愁容叹了口气答道:“娘娘有空,林姑姑随我来!” 林相然这时才注意到她托盘上的饭菜未动,拉住知墨的胳膊悄声问道:“都这个点了娘娘还未用膳?” “娘娘从凤仪宫回来,路上遇见圣上跟陈良娣在一起赏莲,就不大欣喜。回宫后更是在内寝独自落泪,把那纸上都晕染了。这几日本就感染风寒,吃不下多少饭菜,现在更是一口未动,我已经热了有六遍了。”知墨如实告知,无奈的摇了摇头。 林相然将手中的托盘递给一旁的幽兰,又从知墨手上接过呈有饭菜的盘子轻声嘱咐道:“我来吧!知墨。” 知墨明白其意思,微微点了点头:“我去小厨房给娘娘看看那汤药熬的如何了。” 林相然端着托盘,缓步走了进去。来到内寝,陈姝宁神情呆滞的看着一处,眼中的泪水滴滴砸落打湿了她那娇嫩白皙的手背。 “奴婢林相然给宁妃娘娘请安!”林相然俯身行礼轻声道。 这时陈姝宁听见声音这才反应过来,回过神理了理情绪带有最后一丝傲娇用手中浅绿色丝帕擦了擦脸颊上的泪水,看向其柔声道:“是林姑娘,免礼。” 林相然起身后语气轻柔低声道:“秋季的赏赐已经下来,皇后娘娘吩咐奴婢亲自给宁妃娘娘送来,有您需要的墨砚,还有些书籍。份例里的衣衫襦裙,金钗步摇,胭脂水粉一会尚宫局的女使将会为娘娘送来。” “嗯,有劳你跑这一趟。”陈姝宁目光微抬看见她手上的托盘膳食,明白其意思心灰意冷淡淡道:“你放一旁吧,我无心情用膳。” 林相然只能遵循将饭菜搁置在一旁的圆桌上,又走了过去站定后这才发现陈姝宁身体虚弱无力,咳嗽声随之而来。她只是轻捂嘴唇,尽量地克制自己。 林相然从一旁倒了杯清水递上前去,陈姝宁接过水慢慢喝下去瞬间觉得畅快许多,轻声道:“太极殿的事多谢你从中通融,要不是你我的那点心意也不会递到茶水房。” “娘娘客气了!您的这份真心圣上早晚会知道的!”林相然接过她给的茶杯轻言宽慰起来。 陈姝宁嘴角上扬勾起一抹苦笑:“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如今清辉殿也入主新人,我也是做了些无用之功罢了!” “宁妃娘娘,陈良娣的事您看开些。这次上林苑随驾圣上也只带了皇后娘娘,贤妃娘娘,其余的连最受宠爱的慧妃娘娘也不曾带去。您陪伴圣上多年,又孕育十一皇子,十一皇子在圣上心里的分量无人不知,您就算不为了自己,也该为了皇子以后着想。圣上即使在有意可毕竟是君,他如何放下脸面来求和呢?宁妃娘娘,您还记的那时为了沈知念的事,皇后娘娘不也放下脸面到太极殿给圣上一个台阶下了吗?娘娘聪慧,您真要等到陈良娣身怀龙嗣顶了您的位置才想起来挽回君心,那时候可真的晚了。” 林相然一席话让陈姝宁内心有所触动,却不表露在脸上,她只淡淡一笑:“你说的,我懂了!” “其实这次来奴婢也是得了皇后娘娘授意,娘娘不忍见您日日难受在消瘦下去。毕竟圣上的心里是有您的,以前的种种过往,不用奴婢多说娘娘心里是有底的。”林相然苦口婆心一字一句诉说着,就希望陈姝宁能自己开解自己从而振作起来。 “林姑娘请转告给皇后娘娘说我知道如何做,劳她惦记了!” “好,那奴婢就不打扰娘娘休息,先告退了!” 陈姝宁冲她微微点头,林相然原地施礼后退两步转身离开。 待她走后陈姝宁来到书架上拿出那幅菡萏宁韵图慢慢展开在书桌上,抬起手用指尖轻轻拂过画上的自己,不由得想起了在御华行宫的过往,慕洛尘的柔情似水,他们同在那里欢快幸福的时光,还有日日相伴一起夫唱妇随探讨诗词的日子,不由得发自内心浅笑起来。 第345章 初露的感情 上林苑。 建章宫四下寂静,只能听到水开的咕嘟咕嘟声音,一个长方茶几上摆放着茶具,一旁的香炉中散发出淡淡的香气,林相然无心其他只是低头着沉稳的烹着茶。 见水沸腾,她不慌不忙的拿起茶夹捏起旁边茶罐内的茶叶,一点点放入琉璃花鸟玻璃茶盏中,又提起铜壶一遍遍醒茶。 寒风入帏,拂灭窗前一支伶仃白烛。内寝里,慕洛尘伏在紫檀案几前忘我的批阅奏章,白思音则站在一旁那素指芊芊一点点研磨着砚里的金墨。 “累了一天也不回未央宫安寝,非要陪着。”慕洛尘头也不抬,声音却透出些许关心。 白思音本就低着的头轻抬起,微微一笑:“臣妾愿多陪三郎一会。” 慕洛尘在奏章上落下最后一笔,不紧不慢的放下手中的毛笔,抬起眼眸注视着她低声道:“那今夜就别走了。” 白思音停下手上的动作将墨放下,眼含笑意点了点头。林相然此时手捧茶盘缓缓而入,站定原地俯身一礼走上前去,白思音从托盘上端起玻璃建盏杯递了过去:“圣上,歇会儿喝杯茶。” 慕落尘接过建盏看向杯中,君山银针汤色杏黄明净,一根根竖于杯底,宛如群笋出土。间有小气光点缀芽尖,恰似雀舌含珠,一起一落,水光芽影,浑然一体在透明的玻璃杯中令人赏心悦目,细嗅有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面而来。 “金镶玉色尘心去,川迥洞庭好月来。要想烹好此茶还得多费功夫。”慕洛尘放在唇边细细抿了一口,抬起头看向林相然平静道。 “奴婢技艺不精,圣上恕罪!”林相然浅身一礼。 白思音站在一旁默默看着淡笑道:“圣上,时辰不早了!该安寝了!” 慕洛尘点了点头起身,从门外进来四名随侍宫婢,林相然走上前去手捧放有寝衣的托盘走了过去站在一旁。 白思音亲自伺候慕洛尘褪去他身上的衣衫,交给一旁蕊心的手中。 慕洛尘张开双臂,眉宇忽然凝固低声问道:“清宁宫那边是什么情况?” 白思音停下解开结扣的手,抬头淡淡一笑轻声道:“三郎,您怎得才想起宁妃妹妹。” 手上又恢复了动作,将他最后一件褪去后,拿来林相然手中的玄黑色寝衣为其穿上又道:“入秋之时,清宁宫的知墨就来回禀宁妃不大安康,您知道的她从来体弱感染了风寒,来上林苑的前几日臣妾已经免了妹妹的晨昏定省。” 慕洛尘听后眉头紧蹙,肉眼可见的担心起来,白思音为他穿好寝衣,这才继续道:“臣妾不知三郎跟宁妹妹发生了什么事,可宁妹妹对您的心臣妾都看在眼里。她为了不扰您烦心,宁愿避宠从不惹事。她那时为了腹中的皇十一子,即使生病也滴药未进,一路走来宁妹妹对您的心有目共睹,日月可鉴。如今她独自在清宁宫守着和您的十一皇子闭门不出安分守己的过日子,您还为了陈良娣,故意加以冷落。宁妹妹得多伤心啊!” “她自找的!前前后后朕多次去清宁宫探望,她不是冷淡疏远,要不就避而不见。自从诞育皇十一子后,性格越发古怪起来。谁知道她心里现在到底还有没有朕!无需多说晾一晾她也好,让彼此都想一想。”慕洛尘虽这么说内心已经有了一丝丝心疼,说罢犀利的眼眸看了眼旁边的林相然。 林相然知其意思知道二人将要安寝,后退两步放下幔帐退了下去。蕊心见白思音使的一个眼神,也带领其他婢女缓缓退了出去。 见屋内只剩二人,白思音轻挪几步双手环住他的腰身,头靠在他的胸膛柔声细语道:“三郎,我们安寝吧!” 慕洛尘眼眸瞬间充满爱意,勾唇一笑手指轻抬她那下额,见到烛光下那有些娇羞脸庞的白思音,不禁低头凑前轻捻那丹唇。 片刻抬起头,白思音柔情似水的目光望着眼前自己深爱着的男人,伏在他的耳畔柔声细语道:“三郎,臣妾想在怀有一名嫡子好以后陪伴佑儿左右。” 慕洛尘嘴角上扬坏笑起来,手轻抚她的肩膀轻轻扯下那薄薄蝉纱外衫,深情的吻落她那在白皙的颈部一点点捻吻起来,二人情不自禁处倒在床榻之上。 漆黑的夜,凉风四起如一把尖刀无情的吹着。林相然趁着点点烛火走到辇道的一处无人废弃的阁楼门前。累了一天总算有独处放松的时间令自己喘口气,便随意的走了过去坐在了阁楼的阶梯上。 林相然双手托腮回想一些事情,目光看着远处神情呆滞。她心中挂念着沈懿欢的安危,也担心他有没有吃饱穿暖在军营过得如何。想的出神竟然未发觉天空星星点点已然下起了蒙蒙细雨,当抬头那一刻一把油纸伞在已经在头上,目光微转她看到了原来是静王爷,慌忙起身给他行礼。 静王路过此处回自己住所休息,早早就看到林相然独自一人坐在此处发呆,细想不便上前打扰准备离开之时怕雨水淋湿她,情不自禁的走了过来。 “你独自一人坐在这里想些什么?竟然下雨都未感知。”静王抿嘴淡笑,轻声问道。 “奴婢刚从建章宫下夜回来,有些疲惫就在此坐坐。没想到想事情想的出神,竟然下雨了也未留心。”伞下的两人让林相然感觉第一次离静王如此近,她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刻意保持距离。 二人走到了游廊之处,静王收起伞平静的语气诉道:“我还记得小时候沈懿欢体弱时常生病,皇兄就格外紧张,忙完公务就去陪他一守就是一夜。这次他在前线,皇兄定是派了暗卫进行了保护,再加上他的功夫我信得过。你也无需为他担心!” 林相然停下脚步扭过头,舒展眉宇淡然一笑:“多谢王爷宽慰!明知道是这样还是情不自禁的担心起来。” “我记得沈懿欢曾经说过,你喜欢木槿?”慕洛玄停下脚步有些好奇的问道。 林相然点了点头,如实告知:“物情良可见,?人事不胜悲。莫恃朝荣好,?君看暮落时。这首诗是我娘教我的。她也最爱木槿花,正巧我们当年居住的茅屋不远处也有一棵木槿树。娘说木槿花是最坚强有韧性的,她可以孤傲的活着。后来静苑的一场大火改变了我的生活,心境也不似从前那般,现在反而喜欢了荼靡。” 慕洛玄倒是有些懂了林相然所说之语,目光从她的身上望向漆黑的远方:“万事何须问,良时即此时。平生无限事,只有道人知。人生不可能如意顺遂,有一二知己已然是一大幸事。我出生那年朝廷局势动荡,父皇连连战败。为了稳定跟大宛国的局势,在很小的时候父皇就将我送到了大宛国做质子,这一去就是五年之久。我身边只有孔嬷嬷,是她一直陪我左右。在我挨饿的时候用碧涧羹养着我。” 林相然这才明白当初的那碗碧涧羹为何王爷如此留恋想念,抬头问道:“所以王爷第一次吃到奴婢做的碧涧羹时对它有种特殊的情感?” “是,孔嬷嬷在回宫没几年病逝了。直到多年前你做的那一碗让我勾起了回忆。” 说完二人都陷入了沉默,慕洛玄见话题有些沉重,故意岔开道:“你可知道沈懿欢喜欢什么花?” 林相然睁大眼睛看着他,毫不犹豫的答道:“山茶花。” 慕洛玄摇了摇头,嘴角微微上扬低声道:“是栀子花。他跟圣上一样独爱栀子花,他们待的久了喜爱的东西都十分相似。” 见林相然不信,他继续说道:“山茶花是他母亲所爱之物,他从小懂事孝顺,每每出去只要有山茶花都会采摘一些给他母亲带回去。久而久之,他学会了把自己伪装起来。” 林相然内心大为震惊,她还不知沈懿欢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隐忍到让她觉得这么陌生。 雨越下越大,打在游廊的顶上传来清脆的声音。雨水顺着屋檐流了下来,静王将伞递了过去,轻声道:“天不早了,回去吧!带上这个。” “奴婢不敢!若拿走了伞王爷该如何回去?”林相然委婉的拒绝道。 “没事,一会本王的随从会来的。姑娘家要是淋了雨落了病了就不好了!”静王将手中的伞硬塞到她手上,摆了摆手示意她离开。 林相然不好推辞,俯身一礼:“奴婢多谢王爷!” 说完走了几步撑开伞,消失在黑夜的大雨滂沱之中…… 第346章 欲望之火 鼓簧台内,一群舞姬一曲舞罢向上施礼而后退了下去。慕洛尘坐在上方长榻之上,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杯中美酒,眸光一沉端详着独留下面的一名舞姬。他勾了勾手,示意她走上前来。 七音缓步靠近,慕洛尘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一把拉过坐在自己怀里,七音微微一笑往空杯中加满了酒,轻轻端起酒杯放在慕洛尘的唇边。 慕洛尘侧头邪魅一笑,李珂见状清除了在场所有内侍,自己最后退了出去。慕洛尘眼睛微抬始终注视着七音,却喝下她递到嘴边的酒。 “圣上,奴婢接到苏木姑姑的信儿就立刻来上林苑,想必您有事要问。”七音不紧不慢放下手中的酒杯到桌子上,眉眼柔和注视着。 “你在林府可发觉有何异常?”慕洛尘在其耳边低声语。 “林大人不在京中之时,林夫人跟乔家往来密切。都是通过专门奴仆递信给乔景山,奴婢感觉十分蹊跷。而且奴婢擅作主张私下问过安插太子府的内应,她告诉奴婢太子最近招集部分朝臣说是请教为君之策以分担您的辛劳,做一个勤政为民的储君。还有一事……”七音说到这停了下来。 慕洛尘侧头疑惑道:“说下去!” “太子府的侧妃乔婵,已经于三年前偷偷为太子生下长子,一直隐瞒您至今。还有她私下跟乔景山乔大人多次传递太子府的私密信件,这些事也不知道太子殿下知还是不知?奴婢没有一丝把握。”七音轻声在其耳旁道出自己知道的所有。 “苏木走后,她把武德司所有的情报网给了你,你一定要醒着神动用关系查的一清二楚。太子府,乔家,林家,沈家。他们是一条船上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都是靠着太子做靠山,吩咐你的人一定要盯紧。”慕洛尘神色凝重沉声吩咐起来。 “是,奴婢知道如何去做。”七音轻声应答道。 “孟昭玉在太子府是什么情况?”慕洛尘眸光中带有一丝冷色,压低声音问道。 “回圣上,孟姑娘在太子府不得太子恩宠,一直被冷落在旁。或许太子忌惮孟家,有时到那只是跟孟姑娘过过话,从未留宿。”七音目光黯淡下来悄声道。 此时,李珂脚步匆匆走了进来低声道:“圣上,边关急报!” 慕洛尘松开七音腰上的手臂,七音起身站在一旁俯身行礼:“圣上,奴婢先行告退!” 慕洛尘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李珂这才走上前去递上密信。打开仔细看着上面的内容,脸色由平静转为怒气,将信拍在桌上,眼神犀利地犹如一把刀子一般压制住心中怒火低声道:“乔斌。” 李珂站在旁边小心翼翼道:“圣上,静王爷求见!” 慕洛尘低声吩咐道:“让他进来!” 静王得到通传一刻不敢耽误,上了阶梯来到鼓簧台。李珂见他已来有眼色的退了出去,静王走进站定施礼:“臣弟给皇兄请安!” 慕洛尘抬起眼眸,抬了抬手示意他起身回话。 “替朕办件事!” “皇兄尽管吩咐!” 慕洛尘带有严肃的神情,一字一句的扬声吩咐道:“派你的心腹去暗地查一查乔斌,看跟他走近的官员究竟有多少人!” “是,臣弟立刻去办!” 慕洛尘紧皱眉宇继续道:“还有,查一下他与太子府的往来。朕担心他们乔家已经跟太子沆瀣一气从而结党营私。” “太子?圣上是怀疑乔家跟太子府暗中勾结?”静王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道。 慕洛尘右手轻扶额头,略感疲惫放低声音道:“先去查,朕真正的担心是朝廷有人里应外合来搞垮江山。” “臣弟明白了!皇兄保重,臣弟先行告退!”静王应声附和后退转身离开鼓簧台。 慕洛尘缓缓起身,来到台栏之处,冷风拂面不觉得乍凉,望着远处忽觉有种高处不胜寒的意境。 次日,天刚亮。未央宫内白思音刚刚醒来,蕊心,林相然二人侍奉她换上衣衫的功夫,一名侍女前来禀报:“皇后娘娘,陈良娣前来拜见!” “让她在偏殿等候。”白思音平静吩咐道。 陈婉仪在偏殿站着等了好一会,白思音这才姗姗而来。 “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陈婉仪朝她施一礼。 “陈良娣,坐吧!”白思音面带笑容,赐了坐。 陈婉仪起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目光扫过一旁的蕊心,林相然露出欲言又止的样子。 白思音内心料定她有事倒也镇定般问道:“陈良娣,这一大清早前来不只是请安想必是有事?” 陈婉仪轻轻咬了咬下唇,心一横快速起身跪在殿中央言语温顺道出此来目的:“皇后娘娘,嫔妾自知身份卑微,母家也位份不高。初入宫廷,有幸得圣上一朝赏识,却遭来其他妃嫔的妒忌之心。嫔妾在宫中无人可依,只求皇后娘娘怜悯能庇护嫔妾一二,嫔妾愿为皇后娘娘唯命是从马首是瞻。” 白思音听她说完,略抬高了声音摆出一副中宫该有的姿态冷声道:“本宫是中宫,后宫妃嫔既得了封号皆得本宫庇佑相助,不存在所谓成为谁的依靠。陈良娣如今圣眷正浓,自然得圣上可靠可依,本宫又能怜悯你什么?陈良娣,这些话本宫权当你没有说过。若没其他事,且退下吧!” 陈婉仪听出白思音的弦外之意,深知这是碰了一鼻子灰,也只能作罢。林相然走上前来,浅身一礼:“陈良娣,奴婢送您!” 陈婉仪只得俯身行礼悻悻离开。 蕊心见她已经出了殿门这才轻声开言:“皇后娘娘,陈良娣看着聪明伶俐,其实也是个蠢笨的。她似乎在处处学着宁妃娘娘的样子,却也失了宁妃娘娘的风范。” 白思音语调带有些讥讽,轻笑道:“东施效颦而已。也就现在圣上对她一时兴起,等到宁妃缓过劲与圣上重修旧好,也就没她什么事了!” 林相然送陈婉仪到宫门口,浅身行礼:“奴婢恭送陈良娣!” 陈婉仪却叫住了林相然,上前两步深呼口气低声问道:“林姑娘,听闻你以前在太极殿当值,正巧我有些话想问问你!” 林相然一愣不知她所问何事,转而抿唇淡笑道:“陈良娣,您请问。” 陈婉仪左右四下看了看,顿了下这才语气平和起来:“林姑娘久伴圣驾,自然知道圣上喜好。我想着如何侍奉圣驾却不知做何准备,怎么侍奉让圣上舒心。还望林姑娘告知一二,我也好投其所好。” 林相然深知泄露圣上喜好这是犯了宫里规矩的事,自然不能轻易告诉任何人,她稳了稳神敛眸几瞬这才笑着回答道:“奴婢在太极殿只是一介奉茶女官并不贴身侍奉,这个问题奴婢恕难回答。陈良娣心思缜密,深得圣上欢心,日后必定能摸清圣上秉性从而让圣上日日舒心。奴婢那还有些事,先行告退!” 林相然说罢行一礼转身离去。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一旁的燕儿撅起嘴埋怨道:“良娣,这林姑娘有什么了不起,她明显是不想告诉您。” 陈婉仪眼里的目光变得犀利起来,低声恶狠狠的道:“今天算是丢人现眼,皇后娘娘不给面子也就罢了,一个小小婢女还在我面前摆起了谱来!都给我等着,待我顶了宁妃的地位,我一个个收拾!” 燕儿在旁大气不敢出扶着陈婉仪缓步离开未央宫,刚走几步陈婉仪侧头轻声问道:“燕儿,我让你准备的那种药你准备好了吗?” 燕儿轻轻点了点头:“主儿放心,只要圣上能来,这次一定能与您行合卺之欢。” 陈婉仪收回视线放心的走着,只有她自己知道那夜在太极殿侍寝,慕洛尘根本没碰她一下,可以说她现在还是处子之身。只要有一次就有机会怀上子嗣,到时候就可以牢牢拴住慕洛尘的心,借着腹中的子嗣一步步往上爬直到高位。 此刻她的眼里满是欲望,对权利的欲望。 第347章 围困 黄崖山中,尘土飞扬。沈懿欢带着一行人马仓皇逃到此处。阿希达带领一队人马在后面穷追不舍,一路口中放出豪言:“要活的!” 黄崖山地形险峻,前面是陡峭山崖,往里走却是茂密树林。沈懿欢被逼无奈临时决定只有先入树林再想办法,一行人拉着马匹直奔树林而去。 茂密的树丛郁郁葱葱,越往里走越觉得阴寒。沈懿欢走的太急脚下不留意,被荆棘所划伤,感觉一阵疼痛停下脚步,低头一看鲜血渗透裤子流了出来。 身旁的陈维上前蹲下身子查看:“只是普通的荆棘,看似无毒。” 陈维听到这不由分说的从身上扯下一块长布条,蹲下身子绑在他的腿上:“这里深山老林,有些看起来无毒却最后也能致命,还是得留意着。” “兄弟们,我没事!继续走吧!”可沈懿欢刚走一步腿上疼痛感加重一分,似乎快要倒下。 未倒之时,李二壮不由分说将他背在后背上,只低声道一句:“将马放了,里面丛林窄小带着会更加不便引起敌军留意,我们找路走!” 吴力点了点头默契般松开缰绳,在马屁股处轻轻拍打一下,身后凡是有马匹的兵都照做,瞬间马儿四处潜逃。 阿希达穷追不舍见前方是森林深处,怕有埋伏便退了出来。刚掉转头没有一会,青格纳木骑马追了过来,阿希达勒紧缰绳扬声道:“青格纳木你不回营追来干什么?” 青格纳木停下马,眉眼带着些许认真道:“哥哥,我要活捉这个沈懿欢好跟他们主帅交涉!” 阿希达平时也拿这个妹妹没有办法只能无奈的点点头,微眯眼睛带有调侃的意味说道:“妹妹,别以为哥哥看不出来。你怕是喜欢上姓沈的那小子了吧!” “哥哥胡说!我没有!哥哥忘了他国的祝谦杀了我们的哥哥,我怎会喜欢上敌军的男人。”青格纳木连忙否认道,眼神却不敢直视阿希达。 “那就好!我已经分派好人在这山中所有出口,派兵把守将这座山团团围住,你先镇守此处我回去搬救兵增援!”阿希达转头看向她严肃道。 “哥哥你放心去吧!我在此守候!”青格纳木信心十足应答起来。 阿希达看了一眼青格纳木,放心的只带走几名亲信这才调转马头扬长而去。 李二壮背着沈懿欢,带着只有十几名的弟兄走了好一阵,天忽然阴起来,不过片刻下起了瓢泼大雨。他们众人加快步伐却也还是被淋的满身湿透,这时陈维两眼放光般指了指前方:“弟兄们看,那有个山洞。” 大家貌似看到了救命稻草般,一路小跑加快步伐走了过去。这是个不大的洞穴,周围遍布杂草,拨开杂草只有洞口有些光亮,里面黑压压一片寂静的只能听见一些奇怪的声音让人心内不由得害怕。 众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听觉此刻达到顶峰,李二壮听到了异响忽然大声喊道:“弟兄们快躲开!” 众人一致下蹲,洞中成群的蝙蝠从里面飞了出来,而后又恢复到了鸦雀无声的时候。 吴力起身从怀中拿出火信子,捡起旁边烧了一半的木头,点燃后大胆的朝里面摸索而去,众人随着他的脚步走进洞穴处,在不深的地方停了下来。 火把照亮处,沈懿欢低头看到地上有一堆燃成灰烬的木堆,上面还有简易的木架像是烧烤过什么东西一般。 “兄弟们,里面太深想必大家也累了就在这歇息歇息。”沈懿欢扬声提议,并让李二壮放自己下来。 众人围成一团,陈维带着四名兵丁在洞口周围巡视一圈,竟然发现了些木枝,于是捡来高兴道:“真是天无绝人之路,这洞想必之前有人来过,你们看这树枝还未用完!” 陈维将树枝放在地上,吴力拿起火折子打起明火,树枝被点燃的那刻,大家淋湿的身上瞬间暖了起来,纷纷靠拢在火光前取取暖。 沈懿欢坐下后,腿上不停的往外渗血本就疼痛,再加上被雨水浸湿伤口更加的疼,他低头查看伤口处竟疼的轻轻呻吟出声。李二壮在他旁边,满脸担忧的一同和他查看伤口,他撩开自己外面的衣袍,在内衣里衬找到了一块未打湿的地方毫不犹豫的撕了下来,俯身替他重新绑了起来。 “你看刚才没留意,现在这个伤口是划得有些深。赶紧换条干净的布绑着,要不然进了水你这条腿就废了!”李二壮边绑边低声道。 沈懿欢咬紧牙关一声不吭的看着他绑完,心里充满感激。 “弟兄们,这次这仗怪我!求胜心切带领大家追那敌军,导致中了他们的埋伏。”沈懿欢有些自责低下头低声道。 “沈兄,这事真不怪你!他们先将我们的队形打散,然后分逐个去追杀,你只是不忍看兄弟们伤亡这才失去了理智前去追赶敌军。你无需在自责!”陈维一边拿着树枝挑动火堆里的火一边安慰道。 李二壮拍了拍沈懿欢的肩膀轻声安慰起来:“弟兄们都是一个队的,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没有战场的并肩作战怎配为过命生死之交。沈懿欢,当兵就是这样,今日他在明日或许阵亡前线,可兄弟之情永远大过天。” 沈懿欢侧头看着众人脸上露出淡淡笑容,不再多言。 吴力心存疑问忽然问道:“沈兄,常听你说你是沈家国公之后,此话可是真的?” 沈懿欢目光早已没了当初的傲慢无礼,苦笑想着隐瞒道:“哪里是沈国公之后,都是我平日吹大话说的。我恰巧姓沈而已,也是普通百姓家的人家里做点小买卖。” “我就说,沈国公家皇亲贵胄,身份尊贵怎么送来战场当兵,拿命搏前程。”陈维以前碍于对沈懿欢的身份疑惑跟他走的不是很近,今日一听倒舒了一口气:“我家世代读书,我爹中过秀才,再也没中选过。我从小不爱读书只爱武功,我爹就送我当了兵保家卫国。到了战场我才见识到残酷,只要两军对垒必要死人,我真的怕哪天我会战死沙场,我爹我娘还有家中妻儿该如何生活。” 吴力听完陈维讲述,一声叹息十分感慨:“你能好些,我家里是做生意的。本来生活优渥家里殷实,我爹迷上了赌博,将我娘都抵了出去给大户人家当妾,我娘被人活活折磨至死只给那户人家留下一女儿,最后也被无情抛尸山野。我爹后来又娶一房,是青楼女子,我受不了他的作风跑出来见朝廷征兵管吃管住还有银钱可领,我也就来军营。” “我娘在我十二岁就生病离世,我爹对我不管不顾。是我的姑姑,姑丈亲手将我带大,教我做人教我武功教我读书。从小我就在他们的庇佑下平安顺遂,从未受过一点苦楚。这次真刀真枪的经历战场,我也觉得战争的残酷。”沈懿欢说罢低头看着燃烧的熊熊大火,不由感叹一番。 “对了,沈兄。你有没有想过这仗打完做些什么?”李二壮看着他的脸低声询问道。 “去见一位姑娘。” 话音刚落,众人大笑起来。 沈懿欢毫不介意他们的大笑继续说道:“那姑娘是我今生挚爱之人,我与她相知相爱互相心有灵犀,她是我的牵挂,娶她就是我的执念。” 众人听罢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有人接着问道:“她对你的情如何?” 沈懿欢的脸上难得浮现少有的淡笑,想起了林相然那娇俏的脸颊,毫不掩藏活泼的身影道:“她对我也是无微不至,朝朝暮暮的期盼我能回来与她团聚。” “沈兄,等这仗打完弟兄们跟你回去,跟着你向那位姑娘提亲,你们早日结为连理,如何?”陈维眉眼含笑带有一丝起哄之意提议道。 “好啊!陈兄可一言为定!”沈懿欢笑了笑抬起眼眸看向外面越下越大的雨。 第348章 黄崖山营救 漫天黄沙的战场上,公孙庆满身血迹看了看四周尸横遍野,刚刚被他派去的随身亲兵一路小跑而来,抱拳行礼:“启禀将军,清点完毕。所有队伍除了伤亡除外,并未见沈懿欢那队人马。” 公孙庆望了望远处,冷静分析片刻这才低声道:“想必是打散了!他们最后一次出现在何处?” “回将军,在黄崖山附近。” 公孙庆听罢立刻吩咐下来:“吩咐下去,你们一小半人随本将前往黄崖山,其余人由校尉带领回大营整顿修理。” “是,末将领命!” 公孙庆料到沈懿欢一队人马遭遇不测,心急火燎的带着些许人马狂奔到黄崖山。 一路狂风大作,雨下不停。青格纳木老远见有队伍前来,骑马带头迎了上去,二人对立而站。 公孙庆勒紧缰绳,抬头不屑扬声道:“又是你!看来上次是我心慈手软放你一马,现在还未长记性!” 青格纳木也不甘示弱,抽出随身宝剑直指公孙庆道:“上次算你侥幸,这次我绝不轻饶!” 公孙庆救人心切不再多言,加紧马肚随口向后吩咐:“杀!” 大战一触即发,一时间两军对垒交战起来,公孙庆同青格纳木瞬间打在一处,传来两剑碰撞的声音。 山洞处,沈懿欢觉得身体越来越冷,不由得发抖起来。李二壮在他旁边见他脸色逐渐苍白,关心凑过去问道:“怎么了?沈懿欢。” 沈懿欢强撑着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起来,强颜欢笑挤出:“无事。” 李二壮心里不免担忧,尽量让他靠在自己身上支撑着身体。 “李大哥,你经验丰富,给弟兄们想想办法,这样下去困在这里不被饿死也会被冻死。”吴力眼看着篝火已经渐渐不再旺盛,旁边的柴火也捉襟见肘有些着急询问起来。 “是啊,李哥。大家都已经饥肠辘辘,得想办法出去才行!”陈维低声附和。 李二壮眼光扫过众人,都是刚刚经历过恶战之人,已经好几个时辰滴水未进,这样耽误下去体力根本不支。他转动眼睛沉着想着办法。 山崖下,二人打的激烈如火如荼。不过一会,青格纳木明显感觉体力不支占了下风,公孙庆这次毫不留情用力逼迫招招要命,青格纳木眼看要吃亏一个闪躲调转马头离开老远。 “不打了不打了!公孙庆,你我力量悬殊,我打不过你!你不就是想要沈懿欢吗?这有何难,我撤兵就是了!”青格纳木将手中长剑一收冲他喊道。 公孙庆稳了稳神,用那凌厉的眼眸注视着她,生怕其中有诈警惕般问道:“你又在玩什么花样?” 青格纳木嘴角淡淡一笑:“你要是不信就算了!” 说罢回过头对自己手下仅有的士兵高喊:“撤兵!回营!” 两军停止了战斗,纷纷向后退数步,回到自己阵营。整顿好后,青格纳木昂起头冲公孙庆扬声道:“公孙将军,给沈懿欢带句话,就说我不欠他的了!” 公孙庆疑惑的望着她离开的背影觉得莫名其妙,此时顾不得其他带领剩余的人马往黄崖山里面奔驰而去。 走到树林入口,沈懿欢所骑的那匹马似乎有灵性一般走了过来,公孙庆瞧着大为惊喜。那马转过身马头往里面看了几次,公孙庆看了看树林茂盛都是窄小的路,迅速下了马。他懂了马的意思,对后面的亲信兵卒说道:“你们跟我走,其他人原地待命!” “是,将军!” 那十几人纷纷下马跟随公孙庆的脚步一步步往里走去。 丛林中雨大起了雾,已分不清方向。再加上荆棘丛生稍有不留意就会被划破皮肤,公孙庆心里在急也只能缓慢前行。 半个时辰后,他发现了有一处山洞,洞中有火把的亮光。此时陈维在洞口观察着外面的情况,见是公孙庆前来惊喜万分大声呼喊:“公孙将军,公孙将军!” 公孙庆加快脚步来到洞口,洞中所有人齐刷刷站了起来。他扫视一圈问道:“沈懿欢呢?没跟你们在一起?” 吴力走上前指了指在旁边地上躺着已经昏迷多时的沈懿欢焦急道:“他不知何故,已经昏迷过去了!” 公孙庆迈着大步走上前去,见他脸泛潮红,用手背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现有发热之症,全身却打着寒颤。 “来,放我背上!” 随着公孙庆的低声吩咐,又在李二壮,陈维的帮助下将沈懿欢背在背上就往外走,众人在公孙庆的带领下这才撤出了山洞树林。 大营中,林文晏坐在主帅位置上,闭着双眼两根手指轻轻敲着木桌。白楚洐,祝谦笔直的站在下面,二人互看一眼祝谦这才慢慢开口说道:“林将军,圣上连下三道令牌让我们速战速决,您得拿个主意!” 白楚洐走上前去从腰中将令牌递了上去放在了桌子上,林文晏睁开双眼用手拿起一块,勾唇淡笑起来。 “林将军,末将的意思也是快速结束战斗。只因我们后方的粮草已经所剩不多,再加上月底这边会下第一场雪,到时天时地利都不利于我军作战,还不如趁着我军把敌军已经压制的机会一并吞灭取得胜利,也好稳固国土班师回朝。”白楚洐站在旁边,低声分析着战况。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时机未到,在等些时日。”林文晏不紧不慢的将手中的令牌扔在桌子上,端起茶杯目光扫向二人。 祝谦,白楚洐甚感疑惑互相看了一眼,喝完茶水林文晏这才言:“狄愬也在等时机,他要等援兵,还要等他们后方的粮草。我也在等,我在等他的救援军队,到时一网打尽让他们永无翻身。祝将军,白将军,既然咱们军中的粮草捉襟见肘,那么何不如抢他们的。” “林将军,您这是冒险啊!即使抢到又能如何?”祝谦十分不解看向其问道。 “可以使狄愬军中方寸大乱,他们自然不会认为我会干抢劫粮草之事。一旦粮草失劫,他们后方可不敢保证安然入冬。”林文晏眼眸盯着还在有些不解的二人,哈哈笑了起来。 公孙庆此刻入得帐中,向上抱拳行一礼道:“启禀林将军,沈懿欢找到了!” 林文晏收起笑容眉眼微动注视着他问道:“在哪?” “他带领的队被敌军打散,故意引诱到黄崖山下准备赶尽杀绝。沈懿欢还算有些聪明发现事情不对领着所有士兵逃到黄崖山的树林中,又逢大雨他们躲在了山洞。”公孙庆稳了稳情绪如实禀报。 “现在人在何处?”林文晏明显有些焦急询问道。 “已经回了中军大营,不过……”公孙庆欲言又止向上看了一眼林文晏那凌厉的眼眸低下头压低了声音继续道:“不过沈懿欢不知受了什么伤又逢高热,现在昏迷不醒躺在床上。” “有没有传军医前去?”白楚洐在旁皱起眉宇关心问道。 “已经将沈谧传到军帐,现在估计到了。”公孙庆略带沙哑的嗓音答道。 “走,去看看!”林文晏迅速起身离开座位朝外而去。 白楚洐,祝谦也跟在身后加快了脚步朝沈懿欢所在的大帐而去。 第349章 两军交战 林文晏,白楚洐,祝谦,公孙庆进帐快步走到床边。只见沈懿欢唇角苍白,脸颊泛红,额头大颗大颗的汗滴滑下。 沈谧用剪刀剪开他的裤腿,揭开一看已经腐烂一片,又有雨水淋入早已洗刷了干涸的血迹,导致看起来血肉模糊。沈谧加快手上的速度,用浓度高的酒为其消毒,每消毒一次沈懿欢脸上就会呈现疼痛的表情,嘴里也发出呻吟声。 林文晏静静地站在旁边看着一切,倒是公孙庆不忍直视内心心疼不已别过头去。 “沈军医,如何了?”见沈谧处理完林文晏才开口轻声问道。 沈谧往前走了两步,一边擦着手一边皱着眉头低声道:“林将军,少爷他这是中了毒所致。” “中毒?”在场四人惊讶齐声道。 沈谧肯定点了点头,继续道:“黄崖山树林中有许多荆棘毒刺毒叶,少爷他中的就是九步蛇的毒草,这种草的叶子浑身都是透明刺,只要被沾上无论是人还是动物都会产生幻觉而后昏迷不醒直到毒液到达肝脏直至死亡。少爷中毒后又淋了大雨这才发了高热,中毒处致使伤口感染雨水才让腿部皮肤溃烂。小的如今只是简单处理包扎,上了些止疼药物。” “可有解药?”林文晏抬眼语气带有些焦急问道。 “有,还得再去黄崖山内树林寻找。小的猜想那九步蛇叶旁边七步之内必有解药,叫灵润花。”沈谧说完从药箱递来一本医书,翻阅到一页用手指了指上面的花低声道。 林文晏看了一眼,叹了口气吩咐道:“沈谧,你以前是沈府的人,受过国公爷的恩惠。你也知道沈家就剩下沈懿欢这一个独子。我把他交给你医治,你务必用你毕生所学医治好他。” “这个林将军放心,沈少爷您就交给我。我现在先给少爷降温,只是那灵润花得迅速取来才行。” 林文晏点了点头,站在一旁的李二壮瞄到刚才那花的图下定决心般半跪在地抱拳坚定请命道:“林将军,小的愿前往黄崖山找寻灵润花救沈懿欢性命!” 林文晏思索片刻答应道:“好,你去!一路小心!” “是。请将军放心!”李二壮起身后不加迟疑,后退两步转身离开军帐前往那黄崖山而去。 “白楚洐,祝谦,公孙庆!”林文晏仰起头眼神露出杀气,沉声吩咐道。 “末将在!”三人往前走了一步齐声应答道。 “咱们也该去会会那狄愬,要不也太狂了些!”林文晏说罢眼神透出一丝冷冽回头看向三人。 “是,尔等听从大将军吩咐!” 林文晏抬步走在前面,离开了中军大营。 前方战场上,旌旗猎猎,战鼓雷鸣,尘沙阵阵两军对垒。狄愬一身铠甲骑着棕色战马坐在正中出来迎战,他目光炯炯有神看着前方大声道:“林将军,好久不见!” 林文晏同坐在马背上站立正中间,轻蔑一笑:“居庸关一仗看来狄将军还意犹未尽,跑到这里来与我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 狄愬挑了挑眉看到他旁边二人轻笑道:“林将军是不是觉得自己年老输了丢人,至于把祝白两位将军也带在身边来打这仗,不至于不至于!我会手下留情的!” “呦呵,你还真是自信!咱们交手多次,你什么时候打过我?狄愬,你光会派出女子对战,你也算男人?”林文晏沉声笑了笑根本不将对方放在眼里。 狄愬怒目圆睁不想无他废话,抬手间一声令下兵将列阵,前面的兵卒手拿银盾在列,后面的兵卒紧跟其后各个手举长矛大刀向对面逼近。 林文晏冷静指挥应战,鼓声震耳欲聋为将士们打气。兵戈林立,重甲黑沉,士兵们踩着鼓点向前冲了上去,一时间两军将士厮杀在一起。 对面的阿希达与昂沁也憋了一肚子火正好厮杀一番,他二人骑马前奔。 林文晏见此低声道:“你们谁去应战?” 话音刚落,公孙庆,祝谦出列齐声道:“林将军,我们二人前去!” 林文晏点了点头赞同道:“嗯,小心他二人有暗器!” “是,将军!” 刚说完,二人骑着马到战场中央应战那二人,霎时间兵戈相交,发出碰撞作响的声音四人打的难解难分。 在白楚洐的一声吩咐下,身后的五千骑兵随即跟上,只见他们清一色的铁甲白马背挂强弓,长枪在手,上前迎战。一会根据战场情况默契的变化着阵型,他们是林文晏训练出来的铁骑,所向披靡。在那还残留的电光之中各个眼眸闪出冰冷刺目的寒芒。 白楚洐眼看着一个个战士倒下,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就那样悄无声息的躺在那里被敌军残忍的扼杀,他抬头只是看了对面狄愬一眼,再也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拔出自己那锋利的剑冲了上去。 林文晏只是放心的看着他那离去的背影,停在原地稳如泰山般指挥着全盘大局。 马蹄发出沉重的隆隆作响,白楚洐跟狄愬再一次的正面交锋。二人都不给对方留丝毫存活余地,杀红了眼睛,一招一式间招招都是置于死地。 身后双方都射来箭羽,如同雨滴一般根根砸了过来。射中了一名名年轻士兵倒地,血浸染了整个黄沙土地,空气中弥漫着浓郁让人窒息的血腥味道。 须臾,狄愬放眼望去深知已然占了下风,若是再继续耗下去恐怕全军覆没。他吩咐手下鸣鼓收兵以待重振旗鼓。 在看阿希达,昂沁二人也受了伤,血迹从铠甲里缓缓流出,只能咬着牙招架白楚洐,公孙庆,毫无一丝还手之功。 敌军所剩士兵听到鼓声迅速整齐撤出战场,林文晏这边伤亡惨重也让鸣鼓收兵。两队人马各自撤离,只留下遍地尸身,血染黄沙之景。 刚到大营,白予薇焦急的观望,她担心自己的爹爹一直在此等候。白楚洐下了马,走了过来。白予薇上下瞧着发现他的左臂被敌军的箭射中,深深插进肉里。 “快,传军医!”一旁搀扶满脸是血的公孙庆急忙呵声道。 白予薇不知所措随着二人进了大帐之中,白楚洐坐下后公孙庆撕下自己内衬呈条状,迅速绑在他伤口以上三寸处为其止血。 “也不知道那箭上有没有毒!”公孙庆边绑边道。 “没事!”白楚洐忍着疼痛抬头看了一眼白予薇,抬起右手手心向上,白予薇走了过去,拉着他的手眼泪流了出来,哭泣道:“爹爹,你怎么样了?肯定很疼吧!” “爹爹没事,薇薇不必担心!”白楚洐声音低声安慰起来。 白予薇擦了擦泪水,看了一眼他的伤口:“爹爹不怕!薇薇陪着您!” 白楚洐十分欣慰,目光柔和的看着她。公孙庆站在旁边,用手轻轻抚摸她的头,淡笑起来:“薇薇真是乖巧懂事!” 后又蹲下身子,眼光多了份柔和轻声道:“薇薇,战场打仗哪有不受伤的,你爹爹就是受了点小伤并无大碍。过不了多久就会好起来的,听公孙叔叔的话,薇薇不用过多担心!” 白予薇乖巧的点了点头一直陪在白楚洐身边寸步不离,直到军医前来诊治。 林文晏从战场回来,一身铠甲来不及更换就来到沈懿欢帐中,叫出沈谧询问道:“如何?” 沈谧低声回禀:“用了解药已经好很多,沈公子的高热也稳住了!刚灌了一碗药下去,小的猜想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那就好!”林文晏长舒了一口气继续道:“你去看看白将军,他受了伤。沈懿欢这边我陪会他!” “是,林将军!” 话音刚落,林文晏再次走入帐中,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其床榻前,落座一旁的圆凳之上静静地看着双目紧闭躺在榻上的沈懿欢。 “然儿……然儿……”沈懿欢在昏迷之中口中呢喃轻语。 林文晏很是好奇,他凑上前去耳朵贴在他的唇边这才听清沈懿欢所说之语:“然儿,一定要等我!等我回来挣了军功,我定要娶你为妻,到时候我们一辈子……一辈子都不分离!” 林文晏缓缓起身眉头紧锁低头看着沈懿欢,他心里如翻江倒海般翻涌,这一刻他反思自己以前如此对待林相然母女究竟是对是错。他了解林相然的性格,或许他的女儿永远不会原谅自己了!沈懿欢无疑是最好的归宿,也就是在此刻他默默的成全了二人不再多管,就当不知。 第350章 探望谈心 狄愬神情严肃落座在军帐内,阿希达,昂沁卸了铠甲坐在左侧椅子上忍着疼痛由军医细心包扎着伤口。 随着一声声脚步声临近帐门撩开青格纳木闻讯而来,她走进直奔到阿希达身边俯身查看伤口满脸担忧问道:“阿哈,你怎么样了?” 阿希达抬眼低声道:“一点小伤,阿哈没事!” 青格纳木直起身子站到中央扬声质问道:“狄将军,在攻打朝廷之前你们大宛国的使臣在我阿布面前可把这场战争说的有多么简单,后又联合多个部落发起战争轮番攻击朝廷。可如今呢?我们部族经过几轮战争损失惨重,我甚至失去了一位阿哈。我想问下,这场仗狄将军还要打到何时?” 狄愬稳坐抬起眼眸冷呵一声:“公主这话还好意思问本将!两次要不是你行事鲁莽不听劝阻跑敌军大营对阵叫骂能有今日这一遭?还有,让你封锁个黄崖山都守不住,致使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你还有脸来问我?我就纳闷了你是不是有意而为之?” 青格纳木听他这么一说被气的一时涨红了脸道:“狄将军,你……你可是身为三军主帅操控布阵全局。这屡战屡败是不是得从自己身上找问题所在,或者说你压根就从来没打赢过敌军的主帅让我们在这替你们大宛国卖命?” “青格纳木!”狄愬怒从中来用手掌重重的拍了下桌子,眼睛瞪着下站的青格纳木被噎的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昂沁在旁出言制止道:“够了!你俩别吵了!自己人就不要起内斗。现在得想想怎么重新排兵布阵如何对付林文晏才是正事。” “那可是林文晏,输了也很正常。一个白楚洐我觉得打他都够呛,再加上祝谦,公孙庆的加持,林文晏又坐镇指挥。依我看朝廷对此次出征抱有必胜的决心。狄将军,你还不把你们大宛国能打的将领派出来留着干什么呢?”阿希达目光看向上方慢条斯理说道。 “我是看出来了,他们国家只有狄将军一个能打的,其他的……呵呵!”青格纳木在旁出言颇有嘲讽的意味轻笑一声。 “青格纳木,不得对狄将军无礼!你之前办的那些事还不是件件愚蠢,狄将军统领全军知道如何打赢这场仗!”阿希达严声制止,却也是激将之法。 昂沁眼睛滴溜一转,计上心来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低声道:“狄将军,马上入冬,这雪眼看就要来了。咱们的战马,兵丁都需要大量的粮草补给,受伤的士兵越来越多药品也是不够用的,他林文晏能耗得起背后是有中原的州县做支撑补给,我们草原人民一旦冬季就难挨过去可耗不起。这场仗必须要速战速决才是,还是请狄将军写封书信给大宛国君主说明缘由派兵增援方为上策。” 狄愬垂眸沉默片刻道:“都别忘了,当初我们一同攻打朝廷,是歃血盟誓的,共同进退荣辱与共。我不瞒各位,十天前我国君主已经派了精锐部队,还有几位骁勇善战的将军,校尉,督尉来增援,还派了三千精兵一路护送粮草而来,这等同给我们如虎添翼,一定能一举拿下这场战役。” “既然狄将军这么说,我们草原各部也就放心了!打中原我们没有作战经验,一切还是以你为主。”昂沁扬唇淡笑看向其方向。 沈懿欢躺了三日,眼睛缓缓睁开。他看了看四周,林文晏正巧坐在他床榻旁看着兵书。沈懿欢连忙起身,可全身无力又觉得头昏目眩身体瘫软地倒了下去。 “林将军……”沈懿欢轻声唤了声。 林文晏放下手中的书籍搁置在一旁,看着他平静的问道:“觉得好点了吗?” 沈懿欢点了点头。 林文晏用手轻轻抚摸他的额头,确定烧已经退去大半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你在黄崖山无意中了毒,是公孙庆将你救了出来,因为需要解药李二壮冒死入山为你采集了解药。沈懿欢,这次能化险为夷你心里自当有个数!” “是,林将军。”说罢,沈懿欢想起来用手四处寻找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林文晏镇定地从他的枕头下摸出了一把匕首,拿起来左右细看,淡笑道:“找这个呢?” 沈懿欢撑起身子坐了起来,靠在了床头前。林文晏打开刀鞘看了一眼,合上后这才缓缓说道:“以前你在武德司,我教给你的都是些自保的武功,真正上了战场去杀人你可是一点作战经验都没有。能让你来这战场之上,圣上也是下了很大决心,你切勿辜负他对你的期望才是。” 沈懿欢接过递来的匕首不由得看他那神情,听着他的语气不由得想起林相然来,那神态不愧是父女简直是一模一样。 “林伯父,你说的我心里都明白。既然来到这军营,我势必要闯出自己的一番天地不为别的,为了……为了……”沈懿欢欲言又止不敢再说下去。 林文晏知道他要说什么,顿了顿,回过神来眼眸盯着他低声问道:“然儿,这几年她在宫里还好吗?” 沈懿欢一怔语气缓和下来:“她过得不好。” 林文晏眉心微动,嘴角也失去了刚仅有的笑容,沈懿欢继续道:“这些年她受了很多苦,为了在宫中立足她一步步努力的往上爬着,从不提及林家,自然也不靠林家的背景。也从不靠我给予的帮助。表面看她嬉笑,实则她的苦楚只能独自消受。” 林文晏叹了口气沉声道:“她和他娘一样,性子倔强。因为她娘的死,她这辈子永远不会原谅我。过几日便是她的生辰,我说若是没记错然儿今年也有二十了吧!” 沈懿欢点了点头,他此刻看到了身为父亲的林文晏满脸沧桑中带有遗憾,林文晏语重心长嘱咐道:“你和然儿的事我知晓大概,沈家林家是世交,抛开身份不谈你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你二人相处这么多年,连圣上都赞同你们的事,我和你爹也就没什么理由反对你二人。然儿,以后她我就托付给你了!” “林伯父放心,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以后给她最好的,然儿是我这辈子唯一要娶回家的女人,我定会待她好。”沈懿欢言辞恳切眸光坚定看向林文晏道。 “那我也就放心了!”林文晏说罢拍了拍他的肩膀起身:“见你好了我也就放心了,你休息吧!我先走了!” 林文晏转身离开了大帐。 沈懿欢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刚准备躺下休息会,帐门处探出一颗小脑袋往里面看,轻声唤道:“沈叔叔……” 沈懿欢定睛一看原来是白予薇,淡然一笑:“薇薇,你怎么来了?” 白予薇走了过去将手中的药膏递给他,微微一笑:“我爹让我给你送解毒药膏,说是腿上的毒得清干净才行。” “替我多谢白将军。” 沈懿欢接过药膏放在一旁。 白予薇坐在一旁喋喋不休起来:“我来了好一会了,门口的士兵说林将军在里面一直守着我就没敢贸然进来,一直等到林将军走了我才进来给你送药。对了,沈叔叔你知道前几日我们跟敌军痛快的打了一场仗吗?林将军可威猛了,打的敌军士气低沉这几天老老实实的待在他们的军营里当缩头乌龟呢!” 沈懿欢听到大捷的消息,喜笑颜开低声道:“林将军作战神勇,用军如神。能挫敌军的锐气振我军的士气也是件好事,我想用不了多久此仗打完就可以班师回朝了!” “我可不愿回去,我要是回去我娘定会派那些婆子教我女子该守的规矩礼仪。我宁愿跟爹爹在大营里,好歹落得自在随性。”白予薇一提回府,嘴角不情愿的嘟了起来,情绪瞬间失落呢喃道。 沈懿欢见她这般模样,嘴角偷笑起来。 第351章 谢国舅的劝说 蔚蓝的天空,偶尔有几缕浮云飘过,风掠过一望无际的草地有些淡淡花香。气温不冷不热,使人心旷神怡。 慕洛尘手拉弓箭,聚精会神的看向前面飞奔的野兔,瞄准方向放开弓弦箭飞了出去,一击击中野兔倒在地上蹬了两下便死了过去。 一旁内监连忙小跑上前,将野兔呈在盘中端了过来,慕洛尘转身看了眼身后的冷月弦挑动眉宇,淡笑道:“该你了!” 冷月弦一脸不服输的劲,同样用尽全力拉动弓弦,瞄准四处逃窜的野兔,镇定自若锁定目标后放开弓弦射出箭羽,动作一气呵成。只见那只白色兔子的右腿被射中,往前蹦了两步倒地还在挣扎。 “呦,没瞧出来。月儿的箭法也如此的好,睿王那时没少教你!”慕洛尘嘴角上扬调侃道。 “圣上……好端端的陪您出来打野兔,提陈年往事做什么?”冷月弦言语带有娇嗔道。 慕洛尘将手中的弓箭递给了一旁的余贵,往后退了几步在其耳边轻声道:“朕的贤妃真是文武全才,你说你还有什么不会的?” 冷月弦低下头面露娇羞之色,侧头目色带有柔光的看着他道:“臣妾不会的可多了去了,会的在您眼里只是粗蛮之事罢了。圣上今日就会拿人家寻开心!” 慕洛尘极少见她今日这般模样,爱不释手将她揽在怀里,冷月弦顺势靠在他的胸膛,二人望着远处。 “圣上,离宫前赵嬷嬷给臣妾禀报,恪才人月份越来越大身体很是不好,想奏请臣妾在派几个人前去侍奉为恪才人安胎。臣妾不敢做主,特来回禀您一声。”冷月弦话毕起身抬头望着慕洛尘的眼眸等他示下,见他无动于衷继续言:“说到底,恪才人腹中也是皇嗣,您即使在厌弃于她,好歹她小小年岁怀有身孕也是不易,更何况还是您的亲骨肉。” 慕洛尘思索一会这才沉声道:“派两名宫女和内监前去侍奉即可,回宫后你就去办。” “是,臣妾明白了!”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二人齐齐回头定睛一看正是陈婉仪。只见她手捧一碟糕点,一杯清茶走上前俯身行礼:“嫔妾给圣上请安!给贤妃娘娘请安!” “起吧!你怎么来了?”慕洛尘低声询问。 “嫔妾想着圣上同贤妃娘娘狩猎实在辛苦劳累,特来亲自做了一盘点心特来呈给圣上,贤妃娘娘品尝以解疲惫之感。”陈婉仪不慌不忙语气轻柔道。 冷月弦从上打量其,心里便有了底,她有着陈姝宁的影子却完全不同,行事处处透出几分算计。冷月弦的余光不禁看了看一旁乐不思蜀的慕洛尘后收起脸上一丝笑容,她心里为陈姝宁不值。 “陈良娣倒是有心,既然来了你就陪朕到滟碧亭用些糕点,顺带陪朕说说话欣赏下这蓬莱山的美景。”慕洛尘的语气多了些柔,唇角也淡笑几分。 陈婉仪听到此话莞尔一笑,眸光透露出些许爱意轻声应道:“是,嫔妾陪圣上去亭中休息片刻。” 冷月弦在一旁浅身一礼:“圣上,既然陈良娣陪着圣驾,臣妾不烦扰您的雅兴就先告退!” 慕洛尘点点头默许她离开,见她离去后这才同陈婉仪走向不远处的滟碧亭中。 陈婉仪放下手中糕点在圆石桌上,见慕洛尘落座后又将清茶递了过去,淡笑着走到其身后轻轻捏着他的肩处。 “圣上,清辉殿里面的纱帐太过清冷,嫔妾看着心里凉凉的,想让司制司换个藕荷色好不好吗?”陈婉仪撒娇般说完微微扭动两下身子。 慕洛尘喝了一口清茶放下茶杯,言语冷了下来回绝道:“不行,清辉殿一律陈设摆件都不允许变动。” “您还不是心里想着宁妃娘娘。”陈婉仪心有不满小声呢喃道。 “放肆!”慕洛尘目光如刀般侧头看向陈婉仪,吓得她急忙跪倒在地。 “嫔妾知错!圣上息怒!” 慕洛尘见她楚楚可怜的模样,沉声道:“朕宠爱于你,你也得知道自己的身份。你是个什么东西,宁妃岂是你妄加议论的?” “嫔妾有口无心,圣上您就饶了嫔妾这次吧!”陈婉仪眼光柔媚巴巴的看向慕洛尘那双黑眸。 “你退下吧!”慕洛尘低声吩咐道。 陈婉仪也不敢多说一句,缓缓起身行罢一礼后退两步转身离去,心内还在懊恼刚才的鲁莽之举。 本就是来上林苑散心,经陈婉仪一提,慕洛尘心里有些微动此刻越发想念许久未见的陈姝宁,想着想着不由得心烦不已。 李珂这时缓步而来,躬身道:“圣上,国舅老爷求见!” 慕洛尘回过神心内疑惑不解,多年不见的舅舅怎么忽然来上林苑拜见,低声道:“宣!” 在不远处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风尘仆仆的走了过来,看样子有五六十岁,身着灰色长衫上绣暗花团纹图案,发髻上由一根玉钗固定着,花白胡须长不到两寸却打理的十分有精神,腰间佩戴有青色玉佩垂直下来随着走路的步伐左右晃动。 “老臣给陛下请安!”谢国舅走到跟前往地上一跪向前叩头。 “舅舅快快请起!”慕洛尘赶忙起身双手搀扶,将舅舅让在一旁的圆凳上落座。 “多年不见舅舅一切可好?”慕洛尘面带微笑轻声问道。 “好!好!这把老骨头还撑得住!看圣上的样貌也是容光焕发丝毫不曾变过。”谢国舅微笑低声答道。 “舅舅,您这是专程来找朕的?”慕洛尘抬起眼眸看其,疑惑问道。 谢国舅目光看向其,语气平静道:“得知圣上在上林苑,恰巧我也刚入长安城准备进宫面见,顺道前来拜见。” 谢国舅顿了顿继续道:“半个月后就是你母后的祭日,不知圣上定夺今年由谁前去到太后陵墓前祭拜?” “哦,这个舅舅放心!太子如今已经成人,朕今年想派太子亲自前去,再派礼部随行人员安排相关事宜。” 谢国舅听他这话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耐着性子劝解起来:“圣上,关起门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提起太子殿下,舅舅不得不劝你几句。肇州之事舅舅略有耳闻,还不瞒你说是杜衡告诉我事情的前因后果。肇州那些贪官污吏都是些小鱼小虾,你若是派人真要认真的扯,后面更大的靠山一旦被拉扯出来,朝廷将会动荡不安。乔家,沈家,林家,哪一家不是跟太子殿下沾亲带故,非要认真查抄一家杀鸡儆猴,势必要连累太子殿下。太子身为储君,国之根本。不到万不得已是万不可轻动的,论法如此。论情太子也跟谢家沾亲带故,他见我还得叫我一声舅姥爷。退一万步来说,这孩子你也是看着长大的,是什么样的德行品格圣上您比谁心里都清楚,他也是您苦心培养才到了今天这样的品性,要说他不忠不孝之辈,您恐怕一万个不信。背后有人挑唆,那就换一批人到太子府陪伴伺候最为妥帖,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可你们父子间也不必弄的最后万分猜忌。” 慕洛尘听罢眉头微蹙,思索半响这才低声开言道:“舅舅说的朕懂了!淮信从小孝顺懂事,文武双全。当初立他为国之储君也不全是沈云裳的缘故,朕心里明白,乔家在背后挑唆借用太子的名结党营私,官官相护。可一时间也没想出一刀致命的办法,不过舅舅放心肇州之事朕不会追究到太子,程之耀之流自有吏部处理。” “老臣就知道圣上是一代明君。这次太后的祭祀,老臣奏请想一同前去,望圣上恩允!”谢国舅缓缓起身往地上一跪认真的向上叩了一个头。 “舅舅!”慕洛尘准备双手将他扶起,可这一次谢国舅拨开他的手,言辞恳切般泪眼婆娑道:“圣上,以前我跟太后姐弟情深,她同你姨母早已故去,你大舅舅也于五年前病逝撒手人寰。谢家只剩下我独自一人,而今我已经年过花甲能去祭拜的时间不多了,或许这就是最后一次。再见或许只有来生,你就了却我这老头子的这片苦心吧!圣上……” 慕洛尘听他此言为之动容,双手还是将他搀扶起来,点了点头应允答道:“好!舅舅,朕答应你!” 谢国舅起身用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口中不断叨念:“多谢陛下隆恩!多谢陛下隆恩!” 第352章 受屈 晚秋,天气逐渐转凉。知墨吩咐幽兰在尚宫局去领凭贴,拿着凭贴就可以在司制司领取入秋的夹棉襦裙。 幽兰来到尚宫局,这里已经来了各宫的侍女有序的排队领取。不过一会,清辉殿陈婉仪身旁的一名叫杏儿的侍女不屑一顾看着老长的队伍走在了最前面,发放凭贴的孟冬见其走来连忙迎了上去:“杏儿姑娘怎么亲自过来了,还说一会我派人给陈良娣送过去!” 杏儿听到此话越发得意得向后扫了一眼众人,趾高气昂道:“我们良娣刚陪圣上从上林苑回宫,觉得身上寒冷这才派我而来。这些小事就不劳烦尚宫局的姐姐们亲自跑这一趟了!” “杏儿姑娘这是哪里话,如今满宫陈良娣最得恩宠,圣上专门又有旨意,清辉殿良娣的衣食必须样样是好的,怎的是小事?陈良娣的事要是小事,那还有什么事是大事?”孟冬一脸谄媚之笑将身后小侍女手上递来的凭贴接过双手捧给杏儿。 杏儿接过淡淡一笑浅浅一礼:“那就多谢孟姑娘!” 孟冬面带微笑目送她准备离开,杏儿转头没走两步就发现了在队里的幽兰,她故意想折辱几番打定主意后走上前去:“这不是宁妃娘娘身旁的幽兰姑娘吗?” 此时孟冬有缓步而来站在一旁有意看热闹一般沉默不语。 幽兰不想搭理,杏儿带有嘲讽的语气继续说道:“素来听闻宁妃娘娘身体孱弱,体弱多病不大出宫门。这深秋快要入冬的天气幽兰姑娘就应该考虑为宁妃娘娘多领些碳火好入冬,光领衣衫襦裙娘娘又不出门走动,怕是圣上看不见主子也穿不上也是个浪费。” 此话一出,所有人窃窃私语起来,宫里谁人不知清宁宫被冷落了两月之久,已然大势已去不得恩宠,后宫内廷就是这样拜高踩低,没了圣恩人人背后都可以踩你一脚。 “杏儿姑娘,清宁宫的事不劳你费心。我们主子再怎么着还是有十一皇子在身旁,圣上总会来探望的。”幽兰极力压制住心内的怒火,平和看其眼睛一字一句说道。 杏儿捂嘴偷笑,又扬声道:“十一皇子?你们清宁宫的人还真是天真。幽兰姐姐,这后宫你是白待了这么久。光凭皇子就想拴住圣心,那后宫主子谁不会生子嗣。要这么说,我们良娣不久也会为圣上诞下龙子。” 孟冬在一旁也偷笑起来,帮着答腔附和:“杏儿姑娘说的对,就凭陈良娣今日今时的恩宠必然过不了多久就会身怀皇嗣,到时候怕是又要平步青云呢!幽兰姑娘,我也是觉得你还是去到内务府领点碳火,若是清宁宫的人不出门其实也够过冬,凉了热了的也没人在意。” 杏儿此刻笑出了声,嘲讽道:“清宁宫如今也冷的如冰窖一般,怕是烧再多的碳火也无济于事吧!” 后面所有侍女哄堂大笑起来,幽兰俨然成为这里的笑话,她气的转身离开。走出尚宫局的门,眼泪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直到回到清宁宫。 知墨正巧出门,与幽兰撞了个对面,见她满眼通红疑惑的问道:“怎么了?好端端的去领个凭贴怎么哭着回来了?” 幽兰一路强忍在此刻也忍不住了,她带有哭腔道:“陈良娣身旁的杏儿言语折辱宁妃娘娘,孟冬也在旁边搭腔。说什么清宁宫不该领秋季的夹襦裙衫,应该去内务府领些过冬碳火好好待在宫里不要出门。” 知墨听完沉默深知所为何事,拿起手中丝帕贴心的为她擦拭着委屈的泪水,叹了口气轻声道:“身为奴婢的哪能不受些委屈,如今陈良娣圣眷正浓她身旁的侍女也自然高人一等不把人放在眼里。娘娘心里也难受,圣上不来清宁宫不见主子,也没想着看十一皇子的意思。外人自然也就不把咱们宫当回事,你知道娘娘的性子,从来都是与世无争恬静淡漠。熬一熬就过去了,总有一天圣上会来看娘娘的。” 幽兰听知墨一言,心里好受的多,擦干眼泪抽泣道:“圣上现如今宠爱陈良娣都可比以前主子的恩宠,她就是顶了娘娘的。知墨姐姐,你说圣心还能转圜吗?” 这一问倒是把知墨问的哑口无言不知怎么应对,她只能摇摇头低声道:“我也不知!主子不去争取,圣上不愿回头。这样僵持着,这样的日子也不知道到何时才能结束。” “知墨姑姑。”清宁宫的女使云秋从外面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的走了过来。 “云秋,你又怎么了?”知墨轻声问道。 “去领俸禄,被尚宫局发放的卫姑姑好一顿嘲讽,我忍着性子拿到银钱就回来了!诺,知墨姑姑这是咱们所有宫女的。”言罢将手中的布袋递了过去。 知墨接过布袋感觉重量变少许多,疑惑问道:“这月怎么变少了?” “她们说咱们偷懒干活,巧立名目该克扣的已经克扣完了!只剩这么多了,我还听说这个月开始咱们宫里例菜减半,说是为了娘娘身体着想,毕竟宁妃娘娘身体不适不宜用太多膳食。”云秋轻声答着。 “知墨姐姐,您看到了吧!娘娘好歹是一宫主位就被欺负成这个样子。”幽兰在旁气愤不已声音也大了起来。 陈姝宁在屋内从幽兰进门透过窗户就看到了二人,来到门口她们每一句对话听的真真切切。直到云秋说完这才让一旁的丫鬟撩开帘子走了出来,面上装作无事一般,心里却说不出的酸楚。 三人见陈姝宁走出,心里都在暗自窃喜幸亏刚才那一番话没有让她听了去,要不指不定怎么多想又要独自垂泪。 “知墨,陪我出去走走。”陈姝宁走下台阶,装作没事人一样轻声吩咐道。 知墨上前两步扶着陈姝宁缓步离开清宁宫。 一路陈姝宁眉头紧蹙,望着池中的水,花园的花,一路的楼阁轩馆只是默默的走着一言不发。知墨跟在旁边不时侧头看向她,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如同槁木一般漫无目的走哪算哪。 “你们刚说的我都听到了,让你们跟着我这样失宠的主子,受尽了冷眼真是难为你们了。”陈姝宁忽然开言,脸上依旧看不到任何神情,只是呆呆的望着一旁平静的池水。 知墨猜到她这样定是听到什么,此话一出也不是那么意外,只是贴心的宽慰淡笑道:“以前我跟着小姐也享了许多福气,沾了小姐的光。如今这般受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小姐以前就说过花无百日红,后宫的女子也不会永远得宠。想开了也就看得开了,小姐不管您跟圣上如何,总归有十一皇子在身旁陪伴,也不至于日子如此难熬。以前圣上处处护着您,疼爱您,那样的时光就算失去了也算这辈子没有白活。不是吗?小姐。” 陈姝宁停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知墨,脸上这才挤出一丝微笑轻轻点了点头:“知墨,你也会说以前了。以前……多么美好的日子。御华行宫里,如意馆里,清辉殿内,每一处都是我同他的回忆。我以前本不想去接受君心,可他柔情似水的恩宠我无法拒之千里之外。我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可却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样快。我之所以这么对他,是不愿圣上在我身上注入太多感情,有道是长痛不如短痛,我的病终究是无药可医不能拖累旁人一起背负,可我管不住自己的内心。” “奴婢心里都明白!”知墨轻声附和道。 “嫔妾给宁妃娘娘请安!” 二人一回头只见陈婉仪走上前去浅身一礼。 陈姝宁调整好思绪,轻声道:“原来是陈良娣。” “宁妃姐姐,我这刚出门散心就瞧见您在清辉殿附近,妹妹想着您也许有事找妹妹呢!倒吓了我一跳!”陈婉仪抿嘴笑道,声音婉转悦耳柔声道。 陈姝宁这才望了望四周,也不知何时走到了清辉殿附近,显然有些尴尬不已,低声解释道:“闲来无事,走着走着就到了这里。陈良娣不必多心!” “看来还是姐姐熟悉清辉殿的路,一不留神就走了过来。一路辛苦,要不姐姐去我那里坐坐休息片刻?”陈婉仪少有的热情笑着邀请道。 陈姝宁本不想前去,犹豫不决的时候,陈婉仪激将道:“姐姐,您以前养的荷花如今开的可旺盛了,您就不想去欣赏一番,怎对得起这样的美景。” 陈姝宁此刻心动摇了,她也许久没有回到清辉殿内,也就点头答应。陈婉仪让她走在前面,自己跟在其身后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第353章 重回清晖殿 一路无话,陈姝宁走在最前面不知不觉就来到清辉殿门口。抬头望着宫门上的匾额,稍作迟疑走了进去。 一进门还是那片竹林,许是刚种的缘故不那么高大旺盛,陈婉仪在她身后淡笑道:“姐姐以前的黄金竹,湘妃竹被挪去了清宁宫,这是我住进来之时圣上命人在次栽培的。” 陈姝宁走上前去用手轻轻抚摸着这些新栽的竹子,微微一笑继续往前走着。 沿着廊道来到后院,便是当年那满池碧水的荷花,陈姝宁未多做停留就走到后院假山旁的芭蕉树下。那张熟悉的石桌不禁让她想起以前跟慕洛尘一起在余光下吃鱼哙的情景,不由得脸上浮现淡然的笑容。 越过拱门,便是正厅。左边依旧是她以前的书房,陈姝宁走上前去那里放着的黄金竹打造的书架上早已换成了陈婉仪喜爱的书籍,就如同她如今替代了自己陪在慕洛尘身边一般。 竹窗下,小桌上原来摆放的古琴如今都换成了笔墨纸砚,空出许多地方。回过头目光扫了一圈,唯有那卧室门口挂着的翠竹线帘不曾改变依旧静静地在那里瞧着这里发生的一幕幕的柔情蜜意,微风吹动发出清脆响声。 陈婉仪站在她的身后,杏儿端上两杯热茶放在了圆桌之上,她见陈姝宁看的入神轻声平淡道:“宁妃姐姐,请坐。” 陈姝宁见了清辉殿的一切。恍如隔世一般。转过身往前缓步轻盈落坐在圆凳之上,目光细细端详四周轻声道:“这里的一切都没怎么变!” 陈婉仪轻笑点了点头:“不变的是事物,变得是里面住的不再是姐姐。” 陈姝宁一愣转而笑道:“陈良娣所言极是!” 陈婉仪继而装作无意般说道:“偏殿现在还锁着,圣上说来日我诞下子嗣,我的孩儿也可同姐姐的十一皇子一般养在身边,说到底这还是托了姐姐的福。” 陈姝宁听她一言心中一震,不由得脑中联想到这次在上林苑带她去的目的,可不就是为了早日怀上皇嗣开枝散叶的。不禁嘴角微扬笑容变得僵硬般,脸上却装作无事道:“那提前恭喜陈良娣,望你与圣上早日喜得皇子。” 陈婉仪今日就是故意刺激陈姝宁而邀请她来清辉殿的,见自己目的已然达到,自鸣得意的表情怎么也藏不住,陈姝宁未曾发现知墨却在旁捕捉到了一切,心里十分痛恨她的这般所作所为。 “回宁妃娘娘,陈良娣,圣上驾到!”一名内监走了进来躬身回禀道。 “姐姐赶巧了,圣上来了!”陈婉仪带有些得意的语气看向陈姝宁。 二人起身上前走了两步,眼见慕洛尘已经走了进来,一起俯身行礼。 “嫔妾给圣上请安!” 陈婉仪溢于言表的欢喜,陈姝宁却低着头未落只字片语。 慕洛尘看见二人同时在清辉殿内便明白了大概,想着定是陈婉仪有意为之为了让陈姝宁难堪而来,心知肚明倒也装作镇定坦然。 来到椅子前落座还未等自己开言,陈姝宁先道:“时辰不早了,臣妾不打扰圣上跟良娣的雅兴,先行告退!” 说罢,俯身一礼准备离去。陈婉仪怎会放过这样好的机会,她急忙言语挽留道:“宁妃姐姐这刚来怎得要走,您这一走圣上可如何是好?想必是妹妹招待不周,这才落得您离步。” 陈姝宁缓缓抬起头目光看向慕洛尘,他眉宇间微动却依旧看不到任何神情,言语不再如以前那样冷厉:“刚来就要走,难不成朕在你心里是什么残暴无情之人吗?” “臣妾万万不敢如此想!”陈姝宁低声应答道。 “圣上您可用过膳了?您要是没用过,嫔妾安排小厨房做点可口小菜,您同姐姐一起品尝品尝。”陈婉仪向慕洛尘的方向走前两步,柔声关心的询问。 “用过了!对了,你二人刚聊些什么?”慕洛尘勾唇一笑那眼神带有宠溺般道。 “并未聊些什么,只是这个。”话音刚落陈婉仪转身在书架上拿起早已知晓的一本册子后又递到他手里这才道:“圣上瞧瞧这是什么?” 陈姝宁定睛一看,原是她怀孕之时慕洛尘亲手编纂誊抄的历史典故故事,搬到清宁宫之时由于匆忙忘了带,当时还找了好些时日,没想到遗落在这里。 慕洛尘打开看了一眼,抬眸看向陈姝宁将册子递给了她:“可还记得?” 陈姝宁宝贝般捧在手里轻轻点了点头淡笑道:“臣妾记得,这是圣上为熙儿编纂的,那时他还有两个月出生,是您煞费苦心说有待来日亲自教他历史典故。” 慕洛尘满心喜悦轻言:“原来你还记得!” 是啊,尽管如此二人以前拥有的回忆,在一起美好的时光怎么能说忘就忘呢! 陈姝宁眉眼多了些柔情,那一抹笑容瞬间点燃了此刻的丁点爱意,眸光不再如以前那般清冷的望着慕洛尘眼眶里多了些红润,柔了声音道:“臣妾日日不曾忘记君恩!” 陈婉仪在旁看着二人这样,心内发急。本想着借着册子让慕洛尘意识到陈姝宁对他不放在心上从而更加厌弃于她,谁知弄巧成拙倒是勾起二人的回忆,燃起旧火。 “圣上……”陈婉仪柔声轻唤连忙转移话题:“您前些日子不是说为嫔妾的清辉殿提写墨宝吗?” “今日朕正好前来你可准备好纸笔了?”慕洛尘收回在陈姝宁身上的视线,像是有意一般对陈婉仪装出来的宠爱。 “早就为您备好了!”陈婉仪淡淡一笑。 陈姝宁俯身行礼:“圣上,天色已晚,臣妾不打扰您与良娣雅兴,先行告退!” “恭送宁妃娘娘!”陈婉仪深知她不能在此处久留,也未等慕洛尘开言就浅身一礼,目送她离开。 陈姝宁刚出房门就听见屋内传来二人柔情之语,脑中立刻呈现二人你侬我侬的情景。知墨扶着微微咳嗽的陈姝宁走出清辉殿,秋风吹落树叶,令人不由得伤感几分。 林相然刚回到尚宫局,花二妞兴致冲冲的小跑而来。 “林姐姐,林姐姐。” “花二妞?你怎么来了?”林相然侧头好奇的问道。 花二妞一脸天真无邪的样子扬声道:“林姐姐,刚才你没在就那里可热闹了!” 说完手指着早晨幽兰领凭贴的地方。 “给姐姐说说,刚才发生什么热闹的事了?”林相然本是无心听她能说出什么有趣的事,也就顺着花二妞的话问了下去。 花二妞一本正经将早晨发生的一幕完完整整的叙述了一遍,又补充道:“当时围观了很多侍女丫鬟,她们各个都在看清宁宫幽兰的笑话。杏儿和孟冬待她走后还不依不饶的,林姐姐我是看完热闹一直没走在这等你来着,把这鬼热闹讲给你听。” 林相然听完她那绘声绘色的讲述,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言语多了些严厉道:“花二妞,你先回你的司设司。” “林姐姐,你怎么了?”花二妞也察觉到她脸上神情变化,被吓到了。 “回去!听话!” “哦!” 林相然语气加重,花二妞这才懵懂的状态离开了尚宫局。 林相然大步走进一旁偏房内,抬头正看见孟冬在同一旁的几个姐妹说笑。 “孟冬姐姐,你说幽兰那蹄子回去会不会给宁妃娘娘告状今日这事,到时宁妃娘娘找我们麻烦?” “怕什么?宁妃娘娘是出了名的恬静淡然,从不拈酸吃醋争宠惹事。即使知道了,就凭陈良娣今日今时的恩宠早晚怀有子嗣,只要有了子嗣那就是在圣上面前得了脸面。到时还指不定怎么代替宁妃娘娘,宁妃娘娘失了君心,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打入冷宫的。” 听着二人这般肆无忌惮的高谈阔论,林相然怒火中烧走上前去,二人吓了一跳,连忙扔下手中的瓜子一起走上前去,俯身行礼:“林姑姑。” 林相然眼眸犀利的盯着二人,举起手掌左右各自在二人脸上啪啪就是两巴掌,二人被煽的眼冒金星,周围其他女使见状连忙在后面站好大气都不敢喘息。 “孟冬,你是什么身份?”林相然仰起头眼神像是一把尖利的刀子看向一旁有些不服气的孟冬问道。 “回林姑姑的话,是奴婢。”孟冬咬了下唇,心有不甘的答道。 “是奴婢,就该遵守奴婢的本分!宫规森严,你一个小小宫婢怎可背后议论主子的是非,更别说背后做出这凌辱一宫主子的事!”林相然语气中带有几番愤怒指责道。 孟冬抬头低声狡辩:“奴婢没有!” 林相然眸光微冷声色俱厉训斥言:“你没有?早晨之事你敢说你没有言语欺辱清宁宫的人?你敢说你没有明里暗里折辱宁妃娘娘?刚刚你不是还口若悬河的同枝儿议论宁妃娘娘的事吗?这会倒是说没有了。即使宁妃娘娘不得盛宠,也不是你这等奴婢该背后议论的,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心里没点数?孟冬你胆子也太大了,你今日这番话传到中宫耳朵里去,你还有命活吗?你若想死别拉上整个尚宫局给你陪葬!” 孟冬霎时间被怼的哑口无言,扑通跪在地上差点急的哭了出来:“求林姑姑饶了我这一次,奴婢知错了!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 枝儿也跪在旁边连连磕头。 林相然目光扫视四周,过了半晌这才开言呵斥道:“你们都给我记住了,凡以后尚宫局者谁在背后议论主子是非,非议折辱主子言语者,关入内廷大牢立刻杖毙!” “是,奴婢谨遵林姑姑教诲!”在场之人无不被吓到,连连齐声应声附和起来。 第354章 充当和事老 细雪飘了一夜,今晨却越下越烈,宫中飞檐屋脊皆覆了层白雪。薄妙璃一路走来发觉长亭旧廊,红瓦灰墙在那入骨的白色衬托下美得令人心惊。 一路走来,薄妙璃带着楚星梦还有几名侍女直奔清宁宫。一路所到之处,宫女俯身行礼。 陈姝宁用罢早膳坐在寝室内,姬嬷嬷手捧着刚加了碳火的手炉走了过来,陈姝宁接过后淡淡一笑。乳母带着苏醒后的十一皇子上前行一礼:“给宁妃娘娘请安!” 陈姝宁起身上前两步看着怀中乖巧的儿子不禁脸上露出慈母般的微笑,轻声问道:“近日熙儿吃睡可都好?” “娘娘请放心!姬嬷嬷交代的事奴婢无一巨细,您看十一皇子比以前都胖了许多。” 陈姝宁的目光始终在自己儿子身上,乳母所言不假是比以前壮了许多,想想也有半岁多了。 “姬嬷嬷,有劳你费心了!”陈姝宁的眼眸看向一旁的姬嬷嬷心存感激道。 “只要十一皇子健壮平安,这些都算不了什么。”姬嬷嬷淡淡一笑低声道:“若是娘娘你能同圣上跟以前一样重修旧好,对皇子也是有利之事,这孩子已经有好几个月都没见到自己的父皇了。” 陈姝宁不愿提及,只能装作没听到努力逃避,沉默不语用手轻轻抓住十一皇子的手指,眼神盯着他:“熙儿乖乖长大,以后娘亲自教你诗词,教你典故故事。让你知书达礼成为温文尔雅的男子。” 姬嬷嬷站在一旁轻轻叹了口气,不再多言柔光同时也看向嬷嬷怀中的慕淮熙。 幽兰走了进来俯身一礼:“宁妃娘娘,慧妃娘娘驾到!” 陈姝宁诧异看向其:“薄姐姐?” 还未等她问明白其中缘由,薄妙璃就走了进来满脸笑容语气轻快问道:“怎么?宁妹妹不欢迎我来吗?” 走上前见姬嬷嬷也在此处,出于尊重浅浅低头以示问好。姬嬷嬷浅身一礼:“给慧妃娘娘请安!” 陈姝宁淡然一笑连忙道:“我这怎会不欢迎薄姐姐。” 薄妙璃看了看四周,跟以前的清辉殿陈设几乎无异,又看向怀中的十一皇子流露出欢喜之情:“熙儿真是粉雕玉琢般的可爱极了,短短一个月不见这眉眼,这神态怎么越长越像圣上了呢!” “薄姐姐惯会取笑我,他还小哪能看出来像谁。孩子长得都一样罢了!”陈姝宁嘴角微扬低声道。 “二位娘娘,老奴先带小皇子下去了。”姬嬷嬷在旁轻声提醒道。 “好,你们先退下吧!” 待姬嬷嬷领着乳母,侍女退出后,二人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薄妙璃眼眸轻抬看着陈姝宁仔细观察她脸上的容貌微微一笑:“这些日子不见你去凤仪宫晨昏定省,想着你的风寒还未好心中甚是挂念,这才贸然前来探望。如今一见是消瘦许多,你怎会落得这般憔悴?” 陈姝宁接过一旁侍女端来的茶杯递到薄妙璃的手上,浅笑道:“自入秋都一直都是这样,吃了许多药也不见好,索性也不吃了。姐姐素来知道我的,身体孱弱病殃殃的一直都是这般模样。倒也吊着一口气能陪着熙儿,我的心也就知足了。” 薄妙璃关心道:“要不找其他太医来瞧瞧吧!这药还是得按时吃,咱们小小年岁可别落下什么病根,对自己身体不好。” 陈姝宁轻轻点了点头,脸上依旧挂着一丝笑容。 薄妙璃垂眸从上打量着她衣衫,这才发觉有些单薄想想就知道其中缘由,低声问道:“你打算跟圣上僵持到何时?瞧你,都入冬了衣衫还是这么单薄,想必是那起子奴婢见你不得宠怠慢了你。” “薄姐姐,无事的。慢慢习惯就好了。这些日子我也在适应没有圣上的日子,已经归于平淡了。每天能看到熙儿那稚嫩的脸庞就足够了,我答应过他的,要守着我们的儿子把他培养好,这样圣上才能安心。他只要安心了,来不来我这见不见面都已经无关紧要。”陈姝宁说完低下头手指紧紧捏着那方丝帕,言语还是流露出少许的失落,停顿片刻抬起头苦笑看着她道:“薄姐姐,我这不是还有妃位的荣光吗?没人能欺负我,你无需担心。” 薄妙璃看着陈姝宁这番样子,也于心不忍在劝下去,只有转移话题:“瞧我,差点把正事忘了!星梦!” 随着一声吩咐楚星梦走上前。手捧托盘俯身行礼:“慧妃娘娘,宁妃娘娘。” 薄妙璃拿起托盘上的小袄递了过去,眉间露出些许笑意,轻声道:“前几日我吩咐司制司制作了几件小袄给我的瑈儿,心里想着十一皇子也就吩咐下去多做了几件。你看看,这花色可随你心意?” 陈姝宁看了看,手上这是一件浅蓝色的孩子夹儒小袄,上面绣着金鹧鸪,底下则有团纹图案栩栩如生。不禁让人用手轻轻抚摸,那做工实在轻柔。 “有劳姐姐费心想着,我替熙儿多谢姐姐了!”说罢就要起身感谢却被薄妙璃制止住。 “你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还跟我这样客气,在这样下次我可不敢来你这了!”薄妙璃轻笑玩笑道。 知墨在一旁书桌前整理这几日陈姝宁写的字倒是引起了薄妙璃的好奇心,她起身缓步走到书桌前,陈姝宁跟在其后。 “这些都是妹妹这几日写的?”薄妙璃从书桌上随意拿来一张仔细看了起来,眼神不经意又扫过其他纸张无疑都是用行体书写。 陈姝宁下意识去抢夺,薄妙璃却一个闪身躲了过去玩闹起来:“宁妹妹刚还说适应没有圣上的日子如何如何,那这又作何解释?” “薄姐姐,我是乱写的。你还给我!”陈姝宁的脸颊肉眼可见地泛红起来,不停的想拿过她手上的那几张纸。 薄妙璃再次闪躲过去,看一眼手上的纸调侃起来:“宁妹妹,我记得你擅长写的是颜体,圣上才写的行体吧!你这满纸都是思念之语,又用行体洋洋洒洒书写可这么多,怕不是日夜的思念早就让你写在这纸张之上,你只是不承认罢了!” “薄姐姐,我没有!”陈姝宁停下脚步不再抢夺连忙矢口否认起来。 “别梦依依到谢家,小廊回合曲阑斜。多情只有春庭月,犹为离人照落花。酷怜风月为多情,还到春时别恨生。倚柱寻思倍惆怅,一场春梦不分明。” 薄妙璃拿起一张念了起来,又翻阅一张继续扬声道:“枫叶千枝复万枝,江桥掩映暮帆迟。忆君心似西江水,日夜东流无歇时。” “薄姐姐……”陈姝宁脸色泛红出言制止想让她别再念下去。 薄妙璃收起纸张见她走着生气,停止了玩闹轻声道:“宁妹妹,你说你不思念却张张都写了对圣上的挂念,这寥寥十几张还是你几日之作,可想这几个月来你心里是何等的苦涩。你这又是何苦呢?” 陈姝宁听了这突如其来的关心话语眼泪止不住的滑落下来,没承想懂她的只有薄妙璃一人。她拿起手上的丝帕擦拭着泪水,薄妙璃拉过她的手继续开言:“你这么折磨自己又是何苦呢?你痛苦难道圣上他不痛吗?你忍心看着他也难受吗?你可知道自从你俩起了别扭,他也心神不宁的,时常问皇后娘娘你的生活起居。” 陈姝宁感动之余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极力否定低声道:“不,这不是我期盼的!我不希望他如我这般。”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薄妙璃拍了拍她的手,下定决心一般道:“这件事就交给我吧!我去当这个和事佬,省的你们各自互相折磨!” 还未等陈姝宁反应过来,薄妙璃已经转身大步离开。 “薄姐姐……薄姐姐。”陈姝宁眼见她头也不回往外走,也就此作罢。 在一旁的知墨抿嘴偷笑起来,陈姝宁回头看了一眼疑惑问道:“你这丫头笑什么?” “奴婢是笑也只有慧妃娘娘这般开明性格,能让您毫无办法。但愿大罗神仙庇佑慧妃娘娘能化解您与圣上之间的误解,奴婢就早晚一炉香口中念阿弥陀佛了!”知墨轻声回答道。 “你这丫头什么时候学会贫嘴了!”陈姝宁淡淡一笑轻声道:“快去将熙儿的小袄收起来,过几日也能穿了。” “诺,奴婢遵命!”知墨喜笑盈盈去收拾薄妙璃拿来的冬袄放在柜子中。 陈姝宁坐在书桌前,双手托腮陷入了沉思。 第355章 重获君恩 太极殿。 李珂远远瞧见薄妙璃前来,往前迎了两步,躬身行礼:“奴婢给慧妃娘娘请安!” “李大监免礼!”薄妙璃轻笑着点了点头。李珂起身后这才问道:“圣上可在里面?” “回慧妃娘娘,圣上从下朝后便在里面处理政务一刻未曾停歇。” “可还有其他人前来?”薄妙璃透过窗子望了望里面,随口问道。 “午膳前倒是贤妃娘娘陪驾侍奉圣上用完膳,刚走左不过一个时辰。”李珂如实禀报着。 薄妙璃来到殿门口,余贵准备打开殿门,谢晚凝从一旁手上端着木质托盘,盘子上摆放着新沏好的茶还有一碟子点心。见薄妙璃在门口,俯身行礼。 “给本宫吧!你先退下!” 谢晚凝将手中的托盘递给了薄妙璃,余贵打开殿门她端着茶点缓步而进。 来到内寝,薄妙璃见慕洛尘在聚精会神的批阅奏章,那番认真的模样令自己着迷。停了片刻,她端着茶点脚步轻盈的走在他的旁边,将茶点一一放在书桌旁,后退了两步含情脉脉的看着慕洛尘。 慕洛尘放下毛笔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头也未曾抬起低声吩咐道:“你退下吧!” 见旁边的人还未离开,这才发觉不对劲,放下手中刚刚批阅好的奏章,抬起头一看是薄妙璃眉眼含笑道:“原来是璃儿。” “夫君……”薄妙璃少女似的娇嗔身体缓缓地坐在他的怀里,双手环住脖颈处:“您多久没见璃儿了,也不知道想人家,整天召见陈良娣是不是把臣妾忘了?” 慕洛尘搂着其腰身用指尖划过她的鼻尖,宠溺般的看着轻声道:“后宫嫔妃之中就属你最没规矩!朕的太极殿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那还不是夫君过于宠爱璃儿,璃儿才这般大胆。长夜漫漫的,您不去璃妆宫还不允许璃儿来您的太极殿吗?”薄妙璃头慢慢靠在他的肩膀上柔声带有一丝撒娇道。 “近来太过忙碌,一堆政务需要处理……” 还未等慕洛尘说完,薄妙璃见状言语带有些吃醋的意味道:“忙中抽闲还召见陈良娣陪伴圣驾。” 慕洛尘听罢嘴角微扬淡笑道:“怎么?吃醋了?” 薄妙璃不予回应,头继续靠在他的肩上,却紧了紧搂在他脖颈的双手。 慕洛尘见她如此娇俏的模样,难得一时放松决定逗一逗她,眼睛余光看着薄妙璃坏笑轻声道:“这就吃醋了?陈良娣不仅陪王伴驾还晚上在太极殿侍寝,我还日日临幸。璃儿这醋坛子是不是要打了?嗯?” 薄妙璃当真了,头从他肩膀上猛然抬了起来,眼眸中刚刚的柔情似水消失不见,将他推开生气的起身站在一旁:“圣上君临天下,您爱宠谁就宠谁,何必跟璃儿言说。后宫的女人都巴巴的等着您的临幸,若各个吃醋璃儿怕得把自己酸死。” 慕洛尘见她这样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觉得可爱至极不禁偷笑起来:“我的傻璃儿!都做了娘了还是这样的娇俏,看来是我宠你太多了!” 薄妙璃这才反应过来受了骗,转过身暗自欢喜不再言语。慕洛尘起身从后面双手将其抱住,头贴在她的耳边轻声道:“难得跟你有独处的时间,那番话是夫君打趣你的!” 薄妙璃微微转身这才想起此来的目的,从袖口拿出陈姝宁写的诗:“夫君,你看看这个。” 慕洛尘疑惑地接过看了一眼纸上的字就知道是谁写的,薄妙璃注视着他的神情一字一句慢慢道:“入秋后到现在宁妃妹妹的身体一直不大康健,再加上也不知何故你故意冷落她,她心思缜密深沉,更加重了她的病。” “病?什么病?”慕洛尘看完手中的诗词,疑惑的抬头看向她。 “臣妾问过太医,宁妃妹妹自从生完十一皇子,心情一直都不大畅快。太医诊断是心内气血郁结,心病还须心药医这个病只能自己宽解开导自己。而且太医还说,宁妃妹妹以后很难再有机会有喜,这样一来她只能忍着痛跟圣上断了你们之间的情分,就是怕你会担心会可怜她这样的女人。这才故意冷落您,把你推得远远的。可情不知所起,心里却一直有惦记着您。太极殿的每一份茶水里的露水就是宁妹妹带着人在荷叶上一点点收集来的,茶中的桂花香气也是她一点点细心采摘晾晒而送到茶水房而来的。她受了冷落,被那起子奴婢小人怠慢从未言语,每天形同槁木守着和您的十一皇子在清宁宫过着不争不抢的日子,这一切的一切您都感受不到吗?您为了陈良娣,将以前宁妹妹居住的清辉殿赏赐给了她,璃儿从那刻起就知道您心里是有宁妹妹的,对吗?” 薄妙璃将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的全盘托出,说完后目光注视着慕洛尘的细微神情,慕洛尘听完表面平静中眉头微微蹙起,内心却十分震撼。他从未想过这些,陈姝宁一直以来为自己做的这一切,他忽然意识到或许这几个月的冷落也会加重她的心病,想到这探望陈姝宁的心更加的强烈。 “臣妾瞧过熙儿了,他已经长大了不少,眉宇之间跟您越来越像。在所有皇子当中除了五皇子,您可是最疼他的啊!圣上,即使不看在宁妹妹的份上,您就不想十一皇子了吗?还是说陈良娣真的替代了宁妹妹已经为您怀有皇子在腹中了?”薄妙璃越说言语急切起来也不顾什么规矩身份,她从心里希望二人能破镜重圆,免得二人彼此心里都难受,为了陈姝宁也为了她爱的慕洛尘。 “放肆!”慕洛尘眼神忽然变得犀利起来,言语厉色呵斥道:“薄妙璃,越说没规矩!你退下吧!” 薄妙璃了解他的性情,知道她若不一针见血的说出来,慕洛尘是不会想明白的,但说了势必要惹怒他。她也毫不犹豫的俯身行礼:“臣妾告退!” 慕洛尘见她离去的背影,双手扶着桌子,低着头脑中不断回想刚才薄妙璃的那番话,只是一时间自己难以接受不知道怎么面对罢了。 冬季的深夜,天色暗的特别早。陈姝宁看了儿子后早早洗漱完毕,坐在梳妆台慢悠悠的卸掉头上钗环,知墨拿起木梳轻缓的梳着她那如瀑布般倾泻下的乌黑秀发。 陈姝宁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用手轻抚自己的脸颊,还是那般憔悴不堪。她余光看了眼放在台上的白色梅花簪,脑中回忆不断闪过那日慕洛尘亲手为她簪在头上的白玉簪不由得嘴角露出淡淡一笑。 “娘娘,早些安寝吧!”知墨放下手中的木梳,轻扶陈姝宁起身走向床榻。 陈姝宁上了榻,知墨放下玉勾床幔缓缓落下,刚准备躺着之时,透过床幔看见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床幔外,知墨跪地行礼:“奴婢参见圣上!” 陈姝宁愣了愣神,以为是在梦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呆呆的隔着纱帐就这样盯着外面身影一举一动。 慕洛尘抬了抬手,知墨起身知趣地退了下去,关上房门后慕洛尘这才缓步走了过来。 陈姝宁怕是眼前皆为虚幻,手不自觉的扯着衣角,轻咬薄唇屏住呼吸看他一点点靠近自己。 床帐被猛然撩起,慕洛尘就这样出现在她的眼前,就这样坐在了她的床榻边沿,还是那般温柔的声音灌入自己的耳朵里:“宁儿,朕来了!” 陈姝宁眼中含泪盯他那许久未见的脸,泪水滑落整个脸颊滴滴落在了锦被之上留下斑驳的痕迹。 慕洛尘见她那惹人怜爱的模样,本来到嘴的埋怨之语在这刻荡然无存。他下意识的拉过陈姝宁的胳膊,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低头轻轻亲吻她的额头只道:“以后有什么事不许隐瞒朕了!知道了?” 陈姝宁靠在他的怀里,这久违的温情是她多少个日夜所期盼的,她轻声道:“圣上,臣妾不愿让您担心,也不愿成为您的累赘。臣妾的病药石难医……” 话还未说完,慕洛尘用手指抵住她的唇部,头轻轻挪在她的耳边低声道:“宁儿,你不是我的累赘。你是我的责任,是我想要保护的女人,你可懂?” “圣上……”陈姝宁感动于心,双手紧紧环顾慕洛尘的腰部,靠在他胸膛的双目微闭落下两行热泪。 慕洛尘手指轻抚她那晶莹的泪水,柔声在其耳边道:“朕自始至终没有碰陈婉仪,她只是在身边做了你的替身以解朕的相思之苦。” “圣上不必多言,宁儿知道!” 陈姝宁起身看着慕洛尘的脸庞,抬起右手轻轻抚摸着那日思夜想棱角分明的轮廓,柔声细语道:“圣上,您定是劳累了,也憔悴了!” 慕洛尘拉住她的手,二人双手十指紧扣勾唇淡笑起来:“相思本是无凭语,莫向花笺费泪行。” 陈姝宁莞尔一笑,烛光下甚美。慕洛尘手指轻抬她的下额,唇缓缓贴近吻了上去。二人缠绵在侧,褪去衣衫后同时倒在床榻之上,春风一度凤协鸾和。 第356章 赠礼 刚入腊月,雪后初晴的阳光慵懒穿过稀疏的树枝映照着厚厚的冰雪,显得熠熠生辉光影斑驳。随着脚步在雪地里咯吱咯吱的声音临近,林相然一行人来到了翊兰殿。 林相然亮出身上的腰牌,门口的老嬷嬷这才打开已经上锁的门,她推开门走了进去。 冷风横扫着直扑廊檐之下,将门帘掀起,林相然的衣袂一角翻飞作响,寒意愈发逼人不由得让人发了个寒颤。 赵嬷嬷听见响动从屋内走出,见来人身着尚宫局的官服迎上前去浅身一礼,林相然同样还一礼二人四目相对。 “赵嬷嬷,奴婢奉贤妃娘娘旨意特为恪才人送些过冬衣物,后面的则是分拨给翊兰殿的侍女内监。”林相然往旁边挪了挪,后面四名宫人低头躬身站着。 “多谢贤妃娘娘!姑姑随我来。”赵嬷嬷面带微笑礼让着林相然走进殿里的内寝。 来到殿内,只觉得跟外面并无分别,依旧寒冷。定睛一看只有一个铜炉里面燃着即将奄奄一息的炭火,走进寝室林相然俯身行礼:“奴婢给恪才人请安!” 燕初云坐在椅子上,放下手上缝制的衣衫,眼神淡漠的看着她轻声道:“姑姑不必多礼,快起来吧!” 林相然起身抬眸这才瞧见,她已经微微隆起的腹部显得韵味十足,那稚嫩的脸庞多了些稳重成熟,可面容憔悴好似又瘦了几分。头发虽盘着发髻可只用素钗固定,额头两边的碎发也无心打理,一副慵懒的模样,完全不像是十二三岁的女子。 林相然愣了愣神目光不经意看向一旁,在她的手旁边已经摆放好刚做成的衣衫整齐的叠在旁边,燕初云却没有停止手上的针线,头也不抬的继续缝着。 “恪才人,奴婢奉圣上的旨意特意为您送来过冬衣物,贤妃娘娘精心挑选了四名内侍随时侍奉您左右。” 林相然说完此话,燕初云手上的动作戛然而止,她抬起头眉心微动,颤抖的嘴唇却说不出一句话来,本以为自己是慕洛尘遗弃之人,谁料他还是给了自己一丝丝温暖。是啊,毕竟她肚子里可是他们的孩子。 “圣上……他还好吗?”燕初云克制颤抖的手紧紧抓住手上仅有的衣衫,声音颤抖的问道。 “回恪才人,圣上一切大安!您尽可放心!”林相然低头轻声回禀。 燕初云微微点了点头,继续缝制手上的衣衫,低声道:“麻烦姑姑转告圣上,皇嗣还有四个月就出生了,能请他赐个名字我就心满意足了。他即使在厌恶我,孩子总归是无辜的。” 林相然从她的语气中听到了一丝悲凉,这是她第一次正面直击感受到身为后妃的悲切。一个女人从不能左右自己的命运,认命只是对命运的不再反抗。不禁悲从中来的无力感让林相然担忧以后这位恪才人该怎样在这被锁的宫中了死残生,她腹中未出世的孩子命运又将何去何从。 “是,奴婢一定如实禀告恪才人之语。”林相然低声应答道:“时辰不早了,奴婢先行告退!” 林相然施罢一礼,后退两步准备转身离开之时。 “你等等!”燕初云忽然放下手中的活计起身快步来到她的面前。 林相然停下脚步又转过身对立而站,抬起眸光这才发觉她早已浸湿双眼,泪水在眼眶中打转颤声中的哭腔令她显得那么的无助:“姑姑,你可有办法使圣上见我一面,好多话埋在心里想对他诉说。” 燕初云似乎看出林相然脸上为难的神色,轻轻抚摸着腹部又继续低声道:“我本该听圣上按时喝那避子汤才是,可夜夜相处相伴我发觉自己已经留恋在他的温柔乡中无法自拔,一个女人总该是要为自己心爱的男人生孩子的,我愿意我真的心甘情愿为他留下血脉。他厌恶我也罢,可孩子圣上总归是要见一面的啊!” 林相然在慕洛尘身边数年,她深知慕洛尘的秉性,于心不忍告诉她圣上做事决绝心狠是不会来的。可又不想伤她的心,让她绝了盼头,出于善心也只能编出谎言轻声道:“恪才人,圣上总归是惦念你们母子的,要不不会让奴婢前来送冬袄给您。待圣上闲暇之余,定会来看望您的。您可宽慰,切勿多想。平安将小皇子生下来也有个指望期盼。” 燕初云听了此番话,嘴角不经意淡淡一笑,林相然原地行礼转身离去,独留燕初云看了眼放在桌上的冬袄在原地陷入了重逢的幻想之中。 殿门被打开,静王爷从外缓步而入。见软长榻上的二人规矩地躬身一礼:“给皇兄请安!给皇嫂请安!” 慕洛尘放下手中的书籍,神情淡然面带微笑看其:“听闻你那外室前日给你添了一儿子,朕也替你欢喜。说予你三嫂听,她倒是有个物件要赏赐给你,所以让你亲自过来。” 静王感觉惊诧连忙又朝白思音的方向拱手作揖行礼:“臣弟先谢过皇后娘娘!” 白思音看了眼身旁的蕊心,蕊心走到一旁的侍女面前,接过早已准备好的物件端到静王面前。白思音这才淡笑道:“这是黄金打造的金蝉,还有一个蓝田玉所制的和合二仙玉佩,本宫和圣上都希望这个孩儿以后健康成长,拥有高洁的品格,温润如玉。” 静王双手接过托盘,递给了身后站着的慕容青珊回过身道:“臣弟多谢圣上,多谢皇后娘娘!” 慕洛尘垂眸看其,语气沉稳平和道:“自家兄弟不必多礼!你这些日子就不用上朝了,朕批你假回家陪陪你刚出生的世子。对了,那个外室周氏既然有功为你诞下儿子,就给她个名分纳入王府册封个孺人。” “臣弟多谢皇兄恩典!”静王撩袍而跪在地,洪亮叩首谢恩。 待他起身,目光扫向二人勾唇淡笑道:“三哥,有一事臣弟想回禀。” “说!”慕洛尘见他那一笑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静王思索后低声道:“西域使臣找到臣弟,言他们的王准备将徽庆公主兰绾月送来进献于您!” 白思音抬眸注视着慕洛尘的神情,抿嘴淡笑起来。慕洛尘看了一眼白思音而后将眼眸看向一旁站着的静王沉声道:“这是事属后宫之事,你得问你的三嫂。” 白思音莞尔一笑连忙道:“和亲是朝廷之事,臣妾怎能做您的主,这事臣妾听从圣上吩咐。” “要朕看,你去告诉西域使臣,他们王的好意朕心领了!至于这个徽庆公主路途遥远就不必送到宫中。” “是,臣弟明白了!” “对了,那年朕不是赏赐了你一幅先皇的瑞雪寒霜图吗?交回来吧!宁妃精通书画,朕想让她欣赏一番。” “三哥,哪有这样的?这是臣弟当年花了两万两银子从你这得的赏赐。您这也太……” 静王话还没未说完,瞅了下他逐渐犀利的眼眸也就停了下来,直得应答道:“是,臣弟明日就亲自送来。” 慕洛尘满意的点了点头看他那样子笑了起来:“没事了,你跪安吧!” 静王不情不愿的躬身一礼后退两步转身离开了屋内。 待他走后,白思音用手中丝帕掩唇而笑轻声道:“圣上为什么不纳了西域公主,这不多了一位妹妹在这后宫之中能侍奉您舒心。” 慕洛尘眉宇轻挑,用手轻轻微抬她的下巴唇角坏笑道:“音儿,你这话怎么有种吃醋的味道,嗯?” 白思音近距离注视着他那黑眸,轻柔的言语说道:“臣妾只希望三郎能事事顺心,其他的无关紧要。臣妾知道,您的心一直都有臣妾就好,不会跟其他妹妹争什么恩宠。” “在这高位之上有你一妻,又有璃儿,宁儿这二位爱妾。我此生足矣了,其他女人多了也让我烦心。”慕洛尘含情脉脉的看着其,多了些认真轻声道。 白思音抬起手放在他的手上,慕洛尘反手拉住她的手,二人相视一笑心领神会。 静王从殿内出来,走到游廊中,林相然正巧迎面走来见是王爷俯身一礼:“奴婢给静王爷请安!王爷吉祥!” 静王抬了抬手微笑道:“赶巧,我准备让慕容青珊送给你一件东西,这遇到了就当面给你。” 林相然正当疑惑之时,静王从袖中拿出了送她的礼物,林相然定眼一看是一个制作精美的鎏金银制镂空香囊,静王继续道:“这是鎏金团花纹镂空银香囊,知道你爱制香,这个香囊里面放些香粉戴在身上走路在晃不会撒出来。” 林相然有些受宠若惊般连忙拒绝道:“王爷,此物贵重奴婢万万不可承受!” 静王拉过她的手塞在林相然的手中,神情淡然微微一笑道:“本王若是没有记错,今日是你的生辰。就当是本王送你的生辰礼物!” 林相然从来不过生辰,也不知王爷从哪得知。她见此说辞也无法拒绝,便又行一礼感谢言:“奴婢多谢王爷赏赐!” “嗯,想必你跟圣上有事回禀,快去吧!” “奴婢告退!” 静王目送林相然离开原地,满眼的柔情爱意却不自知,一旁的慕容青珊却都看在眼里,她眉头紧蹙不知如何是好。 第357章 救命之恩 乌云压顶,似乎有大雪落下一般。一阵震耳欲聋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踏得大地都在轻轻地颤抖,狄愬站在城上举目望去,但见道路的尽头出现了多队人马乌压压逼近,为首的就是林文晏。 战场的另一边沈懿欢从北面带着自己的人马侧面进攻打配合。厮杀声此起彼伏,众士兵都杀红了眼,各个身上沾满血迹,沈懿欢下了马,同众兄弟来到战场中央英勇的挥舞起手中的利剑左右砍杀,敌军士兵身上的血迹溅到他的脸上,眼眸犀利的看向刺来的每一个人。 李二壮担心他旧伤未痊,紧紧跟在他的身后保护着他。陈维,袁志,吴力紧随其后默契的变换着各种阵型为二人形成了坚不可摧的防守,几人默契所向披靡般如砍瓜切菜杀的敌军落荒而逃。 青格纳木在远处马上一直留意着沈懿欢这边的一举一动,她作为防守眼瞧着这队人马虽人不多,可能瞧出都是训练有素的士兵,其他兵卒同样有着变换队形的默契。 “公主,来攻的这队人马太过凶猛,咱们的人没多少了你得拿个主意。”一旁的副将看着来攻眼见要输有些焦急道。 青格纳木只是想了片刻,看了看不远处的天水门堡垒,计上心头勾了勾手,副将凑了过去附耳听她说完不禁感叹道:“公主智勇双谋,属下这就去办!” 刚准备骑马离开,青格纳木拉住了他一侧的缰绳,眼神凝重且认真道:“沈懿欢,我要活的!其他的,全灭!” “是,末将明白!”说罢,骑着马飞奔在战场内。 “沈懿欢!黄崖山见!”青格纳木冲其说完调转马头前往远处飞奔而去。 “沈兄,他们怎么撤了?”陈维看了看四周不解的来到沈懿欢的身边提醒道。 沈懿欢这才发现有些异常,刚还玩命抵抗的敌军如今有序的撤退而去,由一名参将带着马不停蹄的撤离战场往远处逃跑。 “沈兄,白将军给我们的军令必须拿下天水门,这样才能里应外合咱们的军队,这可不能让他们跑了,要不攻城就凭我们这三千人马根本攻不下来。”吴力见四散而逃的敌军有些狂妄自大执意要追上去便提议道。 “不行,小心有诈!”李二壮警惕的用手挡住了沈懿欢扬声提醒众人。 沈懿欢早已求胜心切杀红了眼,虚荣心占满心里侧头看着李二壮低声道:“李大哥,他们的人已经被咱们杀得片甲不留,现在就是绝佳追杀敌军的机会,一旦放他们回天水门城内,大军汇合我们也是必死无疑,刚刚牺牲的将士兄弟们白死了。” 李二壮沉默着抬头只是望着他那坚定带有血丝的眼眸,重重的点了点头:“沈懿欢,我信你!上刀山下火海我们兄弟们都陪你!走,上马!” 沈懿欢伸出一只手放在空中,李二壮紧紧握住他的手,那几人也走了过来,握住二人双手似乎在相互打气,坚定般的眼神交汇在一起,默契的点了点头。吹响口哨,各自马匹从远踏踏而来,几人同时上了各自的马匹带领活着的兵卒弟兄追赶敌军。 黄崖山,青格纳木早就吩咐投石手,弓箭手埋伏在内就等沈懿欢他们自投罗网。她躲在暗处听到马蹄踏踏声而来,脸上露出一丝暗诲的笑意,在路的中间刚才那名副将带着上千人稳稳的骑在马上等待他们的到来。 沈懿欢见此勒紧缰绳停下,马仰天长鸣一声间,他发现了黄崖山上的埋伏,也发现了青格纳木在山上面带笑容露出那势在必得的表情注视着自己。环顾四周,内心有种不安的感觉,一旁的陈维轻声道:“沈兄,大事不妙。我们似乎被敌军包围了!” “只有以死相搏别无他法,这仗必须拿下!各位兄弟要多多小心,山上有投石手,弓箭手。”沈懿欢依过身子轻声提醒道。 吴力手在背后默默做了手势,提醒后面的士兵当心山上的暗箭,众人心知肚明般有了心里准备互相左右看了一眼,第一行拿着遁甲的兵卒迅速做出了调整把其他人围成了一圈,这样遁甲抵挡成为了一个保护伞减少人员伤亡,另一队人马则散开六人一组布阵应对山上的投石。 一切准备完毕,沈懿欢向后看舒了一口气,对面的副将却自鸣得意扬声道:“对面的听着,你们已经被我包围了!不可能逃出去,若是不想死在这里,就乖乖束手就擒,本将会上奏狄愬将军免你们一死,可以收编我方阵营军队为我大宛国所用,如何?” 沈懿欢轻哼一声,不屑一笑扬声道:“我们沧澜朝的将士们宁可战死决不投降!” “呦呵,想必你就是沈懿欢吧!难怪我们公主要留你活口,果然有些志气傲骨在身上的!”副将上下打量眼前这名年轻小将,想的倒眉目清秀气宇轩昂像是读书人没有也当兵的那种粗鲁野蛮,瞬间明白了青格纳木的小女人心思。 话音刚落,沈懿欢骑着马冲了过来,不多废话就同对面副将打了起来。两方士兵也混战一起,他的身边不断的有人冲上来又被刺杀倒在自己脚下。 青格纳木在黄崖山上手起手落,山上的大石块咕噜噜滚落下来砸死了不少兵卒,打的沈懿欢这边只有招架之功四处逃窜,吴力稳了稳神将逃窜的士兵重新召集在一起应对着这滚落的石头。 当二人打的难解难分之时,一旁弓箭手首领自作主张提前发起了箭羽对准崖下的人万箭齐发。青格纳木回过神来已经为时已晚,她甩手一巴掌怒斥道:“格图,你要做什么?” 格图捂着脸眼神凌冽的盯着生气的青格纳木扬声道:“公主你是一时糊涂了!敌人就是敌人,你对他们仁慈,他们可不会对咱们仁慈的!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我这么做都是为了咱们部落能在此战中拔得头筹,打给他们大宛国国君看看!” “鲁莽!”青格纳木调转马头立刻飞奔往崖下而去。 一支支箭如雨般射了下来,大部分的兵卒已经倒地。沈懿欢又要躲过射来的箭,还要应付对面的副将显然有些力不从心。紧跟其后的陈维迅速召集盾牌手排成方阵护着沈懿欢的安全,他一边打斗一边冲沈懿欢回头大喊:“沈兄,快撤吧!我们所剩人不多了!” 沈懿欢正有此意,虚晃一招撤后而去,副将紧追不舍。在青格纳木即将到达之时,副将停下马拉开手上的弓箭,已经剑拔弩张的发射了一支箭羽,李二壮第一个发现了他的动作,飞奔前去当两只马并排之时一跃而起挑在沈懿欢的马上,搂住他的腰部,那支箭不偏不倚射中了李二壮的后背,沈懿欢还未反应过来格图也同时射出了三支箭羽目标瞄准沈懿欢处,直直打在了紧紧护住的李二壮身上。 “快走……带杀出来的兄弟直奔天水门。”李二壮强忍着疼痛尽量保持平静的口吻在他耳边急促的吩咐道。 沈懿欢没有多想,从他话语中也没发觉有何异样,带着李二壮和杀出来士兵直奔天水门打算一鼓作气直破城门。 在突围时,沈懿欢自己的肩膀,腿部,腰部有着不同程度的刀伤,李二壮在他后面忍着疼痛虚弱的在马上替他阻挡来人的进攻。最终没了力气,头趴在他的肩膀上昏迷过去。 “沈兄,李大哥他……”陈维赶在汇合在后面这才发现李二壮的背部被射成刺猬的箭羽,大声喊着沈懿欢。 沈懿欢察觉不对,让陈维,吴力带人顶上,自己则找到一颗树下的大石头后面隐蔽起来。他下了马,将李二壮抱了过去坐下后这才发现他背部的血迹染红了他的衣衫,那血滴滴落了一路。沈懿欢用尽全力拔出他后背的箭羽,颤抖的手拿出随身携带的止痛药粉,用随身匕首划破他伤口的衣衫,小心翼翼为他撒了上去。一阵疼痛,李二壮虚弱的无力的醒了过来。 “李大哥……李大哥!”沈懿欢轻声呼唤道。 “沈懿欢……你走吧!我怕……不行了。”李二壮声音小的几乎听不清楚,沈懿欢只能把头低了下去,附在他耳边。 “李大哥,不会的!我刚看到白将军的人马已经来与我们汇合了,我要带你离开这回我们的军中大帐。”沈懿欢稳了稳情绪低声安慰道。 “沈懿欢,我回不去了。你不要管我,骑上马跟公孙将军,白将军汇合你还有活命的机会,等敌军发现咱们二人以后,你我一个都走不了。”李二壮想用尽全力推开他让他迅速离开可终究力气虚弱,怎么都推不开。 “李大哥,我要带你走!我不会抛下你一人不管的,你是为了救我才这样的。”沈懿欢看着他那越来越苍白的脸心里明白李二壮这次凶多吉少。 李二壮摇了摇头,听到了远处大军的厮杀声音,心里从未有过的无比安稳抬了抬眼皮,用最后的力量虚弱道:“沈懿欢,这仗我们定会赢。可我,再也回不去家乡。我好想见一见我的母亲,我的妻儿,还有那成片麦子成熟季节时的金黄麦浪。可我走不了了,你答应我若是你能活着回去,去帮我看看吧!” 沈懿欢强忍着泪水点了点头哽咽道:“李大哥,你放心!我一定会替你看看她们的。” 李二壮抬起手艰难的从胸前拿出一封带有血迹斑驳的信封缓缓抬起,嘴角微微上扬带笑道:“这个还是你上次替我代写家书,也帮我带回去亲手交给她们,一切大哥就拜托你了!” 沈懿欢接过信封,泪水滑落声音微颤:“李大哥放心!” 话音刚落,李二壮的手从空中落下,头歪到一处永远的闭上了眼睛。沈懿欢此刻大脑一片空白,看在倒在自己怀里为救自己死去朝夕相处的大哥,又平静的看了看远处听到了越来越近的厮杀声音,这一刻眼前仿佛都是朝夕相处的兄弟们横尸战场的情景。 一时的打击刺激让他无法接受,他准备抱着李二壮的尸体离开这里,可却忘了自己身上也有伤,刚要站起来又倒了下去昏迷在地。 第358章 宽慰 屋内,沈谧带着众随从小厮,丫鬟忙前忙后。 门外,陈维,吴力,袁志三人焦急等在外面,来回踱步不停的往里面看着。 白楚洐领着白予薇,公孙庆来到门外,三人站定抱拳躬身行礼:“白将军,公孙将军。” 白楚洐见三人身上的血渍干涸,脸上都是灰蒙蒙的模样,一脸疲惫低声吩咐道:“你们三人速速回房换身干净的衣服,休息好了再来!” “白将军,沈懿欢这……”陈维不忍离开轻声问道。 “有我和公孙将军在此,你们先退下吧!”白楚洐镇定看着三人道。 “是!”听到此话三人白才放心行礼离开。 推开门,大厅内充斥着一股浓烈的药味,小炉子上的药锅咕嘟嘟冒着热气,来到里屋床榻上沈懿欢紧闭双眼躺着。沈谧坐在床边见来人,转头看向三人待手上的针施完毕,这才抽针收起银针起身缓缓走上前去。 白楚洐上前两步,低声问道:“沈谧,沈懿欢如何了?” “白将军,我们外面说。”沈谧走在最前面,白楚洐跟在身后。 公孙庆,白予薇来到床前静静的注视着他。白予薇一抬头,公孙庆看到他浑身是伤,眉头紧锁痛心不已,是自己没有照顾好沈懿欢才让他遭遇此劫。 沈谧停下脚步转身叹了口气轻声道:“白将军,公子身上的伤倒是不深却有毒,咱们发现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毒入了肝心二脏,我已经施了针将毒逼了出来,又派人熬了药相信用不了几日公子就会清醒。但,公子经历了李二壮的死一时半会缓不过来,他现在应该是能感知到的,就是不愿苏醒过来。这还得将军开导让沈公子走出悲痛,要不公子的伤病永远不会好的。” 白楚洐点了点头一瞬间脑中想起了以前跟他奋战的兄弟也是这样一个个倒在自己身旁,他第一次也是过了好久才走了出来,他懂此刻战争带给沈懿欢心灵的伤害。 “沈谧,这个我知道该怎么劝导他,我们入了城不比在大帐那处药品缺乏,有什么好药你尽管用。”白楚洐注视着沈谧不假思索嘱咐道。 “是,我定当医治好沈公子。”沈谧下了很大的决心必须要治好沈懿欢,坚定答道。 此时,沈懿欢觉得胸口发闷,昏睡中的他突然睁开双眼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吓了公孙庆一跳。白予薇连忙呼唤道:“沈叔叔,你怎么样了?” 听到白予薇的叫声,二人急步走进内寝围在床前。沈懿欢虚弱的半起身看着周围的几人又环视了四周低声问道:“这是哪里?” “这是康城,这仗我们胜了!”白楚洐缓缓落座,从一旁公孙庆手里接过了方帕递了过去。 沈懿欢一边擦拭着嘴角的鲜血一边回想发生的事情,忽然激动起来焦急的问道:“李大哥……李大哥他……” “他为国捐躯已经牺牲在战场上了!”白楚洐面露平静目光注视着他说道:“公孙庆发现你们二人的时候他已经身体僵硬去世多时,而你还有一丝气息。” 沈懿欢紧闭双眼回想他与李二壮以前的过往相处时光,手紧紧握着被子再睁开眼眼眶泛红。白楚洐看了眼公孙庆沉声道:“公孙兄,你带薇薇先出去,有些话我跟沈懿欢要说。” “好。”公孙庆领着一旁的白予薇,同沈谧一同转身离去,临走关上房门。 只剩二人之时,白楚洐思索片刻这才开言轻声道:“打仗没有不死人的,或许有一天我也会战死沙场。可朝夕相处的兄弟情义才是割舍不断的,我也是亲眼看见一个个兄弟死在我身边,离我而去。我懂你此刻的心情,怎能不让人痛心。沈懿欢,你是个男人。不要停留在暂时的儿女情长之中,下来要做的是养好身体一鼓作气的上战场为好兄弟报仇雪恨。” “白将军,李大哥是为我而死,是我的决策导致他死的。我已经不敢在战场下任何决策,我担心其他的兄弟也会而亡。”沈懿欢心存愧疚说出了心中肺腑之言。 “胜败乃兵家常事,你也无需在意。这都是必经之路,我呢只希望你能吸取这次教训,以后作战要考虑周全,这样可避免不必要的牺牲。”白楚洐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坚定的望着给了沈懿欢很大的力量。 沈懿欢点了点头。 白楚洐淡笑道:“一直以来你误会公孙将军了,他其实是圣上派来暗中保护你的。” 沈懿欢瞪大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白楚洐,只见他点了点头继续道:“圣上知道你在战场上狂妄自大毫无经验,这才把公孙庆调过来训练你。好歹也是作战英勇的将领,这两次你受伤他很自责没有保护好你,就凭这个你可不能对他在有猜忌怀疑之心。” “是,多谢白将军告知!我再也不会猜忌公孙将军了!”一直以来沈懿欢对公孙庆心里有敌意,如今听白楚洐这么说心中谜团已散再没有质疑,心也开朗起来。 “我先走了,你静心修养!还等着你好了后跟着我前线杀敌。”白楚洐说完缓缓起身。 “白将军放心!我会在最短的时间好起来,跟着你杀敌军片甲不留。” 白楚洐嘴角上扬淡淡一笑,转身离开屋内。 见他出来沈谧走上前:“他的毒血已经排出来了,我估计没什么性命之忧,沈军医一定要让他快快好起来!” “是,白将军放心!” “去吧!有什么事来找我。” 沈谧躬身行礼后走进房屋内,公孙庆低声道:“我也去守着他!” 白楚洐点了点头一手牵着白予薇这才缓缓离开。 二人走到一所亭内,白楚洐停下脚步坐在圆石凳上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的白予薇轻声道:“薇薇,你娘派人来接你回将军府。爹爹想出来打仗数月,你在这终究不是办法。而且你年岁越来越大,在军营诸多不便该回府学些规矩以后的路爹娘自有打算。” 白予薇摇了摇头,带有几分任性嘟着嘴道:“爹爹,我不回去!我想跟您在一起!” “胡闹!你身为女子怎可日日在男人堆厮混,还有你见过哪个王妃一天打打杀杀。”白楚洐厉声训斥道。 “王妃?爹爹什么王妃?”白予薇侧头不解的看着他。 白楚洐舒了一口气,稳了稳神双手扶在她的双臂,眼神多了些认真道:“薇薇,我和你娘都商议好了,就你姑姑家的五皇子,人品贵重知书懂礼。以后你是要嫁他的。” “爹爹,女子非要嫁人吗?就不能上战场报效国家吗?”白予薇此刻心里还不明白嫁人是做什么,忽闪着大眼睛天真问道。 “报效国家是男儿志,若轮到女人上战场,就是对男人的耻辱,也是对国家的耻辱。身为女子嫁人,生育子嗣相夫教子才是最后归宿。薇薇,爹不希望你以后过打打杀杀的日子,爹娘都希望你找个如意郎君安稳度日。”白楚洐发自肺腑的真诚道。 白予薇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小脑袋,心中还是不解为何是五皇子,上次那个瞧不起自己的鲁莽男孩。 第359章 盛情难却 白雪皑皑的山间,一座孤零零的坟前,林相然一身蓝色素服跪在雪地里,看着碑上的字一言不发,在她面前摆放着一个铜盆,里面燃起不断添着的纸钱。 叶忘尘,叶卿予站在林相然身后沉默不语。 “娘,一晃多年过去。也不知道您在那边过得还好,您无需惦记我,我如今在宫里也有了立脚之处,女儿能自己照顾自已,还遇到了您以前的结拜姐妹认了干娘。娘,阿然好想您。若您在,该多好啊!”林相然一边往铜盆里面添加着手里的纸钱,眼泪悄悄滑落滴落在火盆之中。 叶卿予走上前,同样跪在她的旁边,默默地拿起一旁散落的纸钱低声倾诉道:“伯母,我以前答应你的我做到了。阿然她也找到了一辈子可以守护她的男人,我辜负了您的嘱托。希望您在九泉之下不要埋怨我为何这样不争气,即使做不成夫妻阿然却永远是我的妹妹,只要她需要我会一直守护在她身边,不让她受丁点委屈的。伯母,您可以安息了!” 林相然听他此言心里颇有些触动,待手上的纸钱全部烧完这才轻声道:“卿予哥哥,一直以来我都很感谢你!我并不是无情之人,十年之间你对我们母女的倾力帮助我都记在心里,你这么好的男子,来生……来生若有缘再相见时,我会找到你嫁给你的!” 叶卿予嘴角微扬云淡风轻转头看向她,目光柔和道:“然儿,都过去了!今生我只求你有个好归宿,平安顺遂的过完后半生。” 林相然缓缓起身,走到叶忘尘的面前,跪地叩拜。叶忘尘弯腰准备将她扶起来,可被林相然闪躲拒绝了,她身体向下叩拜抬头认真看其:“叶伯父,当年然儿入宫匆忙,竟无法将我娘安葬。多亏了您费心将我娘安置在此静谧之处,让她的魂魄得以入土为安。然儿也知道,这十年也是您的授意卿予哥哥才能时常来稷山探望我们,得您救济我和我娘亲苟活于世。您的大恩大德,然儿没齿难忘无以回报,就允许我给您叩头以表达我对您的感激之情吧!” 说罢,又是朝下叩首三次。叶忘尘连忙扶起,想起柳织云心里也难过起来低声道:“你娘对我有救命之恩,照顾你们母女二人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你这样反而见外了。现在见你在宫里也如此出色,我的心也算是放下了,你娘也可安心了!宫中以后的路崎岖凶险,得步步小心。” “叶伯父,您说的我都记下了!”林相然温和应答道。 三人沿着小路走了很久,默契的一同来到当年林相然居住的茅草屋门前。林相然推开木门,环视院中一切。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好似这里都未曾改变,却被白雪掩埋的所有似乎不愿让她想起以前美好又艰难的岁月日子。 那枯草衰杨的土地,一旁倒塌一半的厨房,还有破败不堪的纸窗随着风往屋内吹去。 林相然站在门前停下脚步,手停留在半空颤抖着始终不愿推开那所令她伤心的门。叶卿予走上前去,用力一推门打开。一切都是那么的似曾相识,中间那八仙桌子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两个骨瓷白瓶静静的伫立在那里沾染了尘埃。房梁角落是随处可见的蜘蛛网,一切的一切它似乎在说这里已经很久很久无人居住。 “还记得那年我就坐在这里,伯母说让你把炖好的梨汤拿来给我品尝。那时我就爱喝你煮的梨汤,这么多年再也没有喝到过如此香甜的梨汤。”叶卿予眸光一侧看向一旁的林相然,微微一笑轻声说道。 林相然回过头盯着他的眸子,淡淡一笑低声道:“像是上辈子的事一样,那时我还是个被你保护的很好不谙世事的小丫头呢!” 叶卿予见话到此不再多言,二人同时会心一笑。从房屋内走出来,叶忘尘在院中眺望着远处山下风景,见二人前来语气平静:“相然,天气寒冷,又难得出宫去我府上坐坐,可好?” 见林相然准备回绝,叶卿予连忙开口道:“然儿,我爹说的对,既然出来了去我家坐坐。你可从来没有去过我府上的!” “既然叶伯父,卿予哥哥如此说,那我就打扰了!”林相然见不好推辞也就应了下来。 叶府门前,卿允竹等候多时。远远望去,叶卿予,叶忘尘骑着马匹走在最前面,后面紧跟一辆黑色马车。 马停了下来,卿允竹走下台阶迎了上去。叶忘尘,叶卿予下了马,一旁的小厮迅速地过来拉着两匹马走了下去。 “算着时辰想着老爷也该回来了,这不我刚出来一会就迎上了你们。”卿予竹面带微笑将手上早已备好的披风披在了叶忘尘的身上。 “这天寒地冻的还有劳夫人门口等候,夫人辛苦了!”叶忘尘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轻声道。 叶卿予撩开车帘,扶着林相然从马车里走了下来。卿予竹抬头看了眼叶忘尘,只见他微微点了点头,卿予竹就明白大概也不再多言。 叶卿予陪同林相然走在她面前,林相然这才发现眼前的叶夫人是如此端庄娴雅,仪态不凡。便连忙俯身一礼:“叶夫人安好!” 卿予竹迅速双手搀扶起来,柔声道:“林姑娘快快请起!” 待林相然起身后,她又淡淡一笑温柔言:“外面风大,怕姑娘身体遭受不住,内堂已经烧好炭火,姑娘进来言。” “叨扰叶夫人了!”林相然低头以示歉意。 叶卿予同林相然并排走在二位的身后,在游廊下林清婉听闻叶卿予已经回府,拉着自己的儿子叶怀天兴高采烈的前来迎接,谁知见到了这一幕心中失落万分呆呆伫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来到大堂几人落座后,卿允竹这才上下打量起林相然来,嘴角一直上扬保持着微笑道:“当初在将军府见到林姑娘的时候你还是小孩子,如今十几年过去了出落得越发美貌,若是私下相见我可认不出姑娘来。” 林相然听到此话谦虚答道:“叶夫人过奖了!” “前些日子就听老爷提起过要带着卿予这孩子陪你去在你娘的墓前上柱香以尽孝心,今日一切可都安好?” “当初进宫匆忙,多亏了叶伯父,叶夫人的恩允,这才使得我娘能入土为安,心存感激之情无以为报。” “我家老爷与柳家也算是旧相识,与你林将军也是同朝为官多年不算远交,林姑娘不必客气。说起当年之事,你跟卿予阴差阳错有缘无分,要不然今日你可就是我的儿媳。”卿允竹接话试探性问道。 “娘!您说什么呢!越说越离谱了!”叶卿予在旁连忙悄声提醒道。 林相然唇角带笑镇定自若轻声道:“叶夫人,叶伯父都是纯良之人,卿予哥哥的性情品格更是万里挑一的男子,终究是我无福分了。” 这几句话说的卿允竹如一股暖流涌上心头,暗自赞叹林相然说话太讨喜,跟林相夕完全不是一个性情,难怪自己的儿子对她念念不忘,便也打心眼里喜欢上她。 林清婉不甘心,此时拉着叶怀天走上堂来,往中间站定后俯身行礼:“妾身给老爷夫人问安!” 林相然抬头目光落在她身上,只见此女子娇俏可人,说话声音柔软入骨,穿着得体大方,一看就是不简单的女子。 “这是叶卿予的姨娘林氏,旁边是她所处的孩子叫叶怀天。”叶忘尘看出林相然疑惑的表情连忙介绍道。 林清婉侧头也注意到坐在自己相公身旁的这名女子,她诧异的发现,自己眉眼样貌竟然像极了此女子,忽然就明白了叶卿予为何偏爱于自己,左不过是这名女子的替身罢了,一瞬间难以接受眼神看向那从未有过柔情似水对自己的叶卿予。 林相然也发觉了这一点,为了缓解尴尬缓缓起身来到其面前,淡笑道:“原来你就是卿予哥哥的娘子,那也就是我的嫂子了。” 言罢浅身一礼,起身继续道:“早就听卿予哥哥提起你贤良淑德善解人意,今日一见倒是名不虚传。” 林清婉也浅身回礼,微笑言:“这位姑娘过奖了!” “好了,婉儿,你带着怀天先退下吧!爹娘跟林姑娘还有些话要说!”叶卿予收起刚才的笑意,声音低沉吩咐道。 “是,那妾身先行告退!”林清婉俯身行礼后又转身向上行礼,后退两步转身缓缓离去。 “林姑娘,我已备好酒菜,你可去花厅用点。”卿允竹热情的邀请道。 “我家厨子手艺特别好!去尝尝?”叶卿予在旁低声邀请起来。 “对对对,相然。在我府上用过膳,一会我让叶卿予亲自送你到宫门口。”叶忘尘想着从早上到现在林相然什么都没吃怕把她饿坏了,也在旁邀请起来。 执拗不过不好推辞,林相然只能同意:“多谢叶夫人,叶伯父盛情款待!” “林姑娘,这边请!”见她同意,卿允竹礼让她从堂后而走直奔花厅处。 第360章 偏爱 腊月初,轻罗手挎篮子在清宁宫驻足停留。不一会见吕乳母刚从清宁宫出来,轻罗迈步走了上去,热情的唤了一声:“吕嬷嬷。” 吕乳母见是轻罗,迎了上去一眼就看到她手中篮子里面红彤彤的柿子。在这个寒冬的季节尤为难得,除了金昭仪怕是没人能有这等能力。 轻罗瞧出了她的意思,毫不犹豫的将篮子里的柿子拿出一个递了过去:“嬷嬷平时在宁妃娘娘处当差当的辛苦,想必在这个季节还未吃过这等香甜可口的柿子,这个就当我孝敬您的。” “那就多谢轻罗姑姑了!”吕嬷嬷毫不犹豫的接下她递来的柿子,剥开外皮轻咬一口只觉得十分香甜,那感觉回味无穷。 轻罗见她吃完,扬唇一笑又递过来几个塞到其手里:“吕嬷嬷拿几个回去慢慢吃,这样的东西也是难得弄到。就这,我还是瞒着我们家昭仪娘娘弄来的。” “再次感谢轻罗姑姑的关照,我还有些事先告辞了!”吕嬷嬷接过后连连道谢。 二人点头示意后,轻罗仰起头转身看到她离去的背影,脸上露出洋洋得意的表情似乎奸计得逞。 酉时,慕淮熙在床上嚎啕大哭起来。那声音响彻了清宁宫,陈姝宁刚刚躺下就被这哭声惊醒,她连忙起身唤来知墨。 “娘娘,偏殿十一皇子不知道何故大哭起来。您去看看吧!”知墨焦急的走进内寝。 陈姝宁听到此话急忙下榻,慌神的直奔偏殿。刚一进门,在一旁侍奉的女使慌忙的迎了上来:“娘娘,十一皇子现在不知何故腹痛腹泻不停,奴婢已经派人到太医院去请太医。” “熙儿……”陈姝宁听到此话一个踉跄差点倒在地上,知墨在旁稳稳的扶着她。 她快步走到床边,见到八个月的慕淮熙在床手脚蹬踹,脸色哭的通红心如刀割般乱了心神。 陈姝宁用手摸了摸他的脸,有些通红,额头有些滚烫。在摸摸腹部,肚子有些胀。她转头吩咐知墨:“快去准备浸湿的方帕。” 知墨来到盆前浸湿好方帕,扭成半干来到床榻递了过去。陈姝宁接过将方帕叠几层放在慕淮熙的额头,眉头微蹙拉起他的小手放在自己的脸上低声呢喃:“熙儿,你可千万要挺住!” 此时鹿鸣提着药箱慌忙赶来,刚进门躬身施礼:“宁妃娘娘万安!” 陈姝宁见他而来抓到救命稻草般慌忙起身:“不必多礼,鹿医使,你看看十一皇子。” 鹿鸣将药箱放在圆桌上,人走上前去查看。陈姝宁退到后面,眼神始终不离开床上的慕淮熙。 慕洛尘今夜安置在璃妆宫,准备和薄妙璃安寝。楚星梦在门外听到两名侍女窃窃私语。招了招手叫上前,严厉问道:“你们两个,不知道圣上在里面和慧妃娘娘准备安寝。这等喧哗还有没有点规矩。” “回楚姑姑,并非奴婢多嘴。只是这清宁宫乱成一团,十一皇子他……”长夏唯唯诺诺看着楚星梦的眼神说道。 夜里十分寂静,在屋内的慕洛尘隐约听到十一皇子,急忙从床榻起身。薄妙璃见他担忧的神情,知道他所担心冲外面吩咐道:“楚星梦,让长夏进来回话!” 不过片刻,楚星梦领着长夏走了进来。慕洛尘坐在床边,床幔已经被身旁伺候的侍女撩了起来。 “长夏,你如实禀报清宁宫十一皇子怎么了?”薄妙璃言语有些急切的问后眼神斜过看向一脸担心的慕洛尘。 “回禀圣上,回娘娘。奴婢刚经过清宁宫宁妃娘娘处,看到里面乱成一团,鹿鸣医使正好赶了过去,一打听这才知道刚酉时,十一皇子腹泻不止,还伴有高热之症。”长夏将自己所见一一如实回答。 “璃儿,朕去看看。宁儿一定是慌了神。”慕洛尘侧头看向薄妙璃手掌轻抚她的手。 “夫君,你去吧。我这没事的,十一皇子为重。”薄妙璃用另一只手拉着他的手,眼眸定了定给他安慰。 慕洛尘点了点头,由几名侍女进来侍候他穿好衣衫,薄妙璃起身拿过挂在一旁的毛绒披风大氅,为他穿戴好后轻声叮嘱道:“夫君要注意身体,若是十一皇子转危为安,派人来璃儿宫里告知一声,璃儿也好放心。” “好,你早点休息。”慕洛尘用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轻声嘱咐道。 薄妙璃乖巧的点点头,见慕洛尘转身离开璃妆宫。 慕洛尘刚走到清宁宫,就看到里面的女使乱成一团。他径直走了进去,来到陈姝宁身后手臂揽住她的腰部,陈姝宁一回头见是慕洛尘连忙转身俯身一礼声音带着哭腔唤了一声:“圣上……熙儿他……” 众人纷纷放下手上的活计,原地站定施礼。 “有朕在,我们的熙儿没事。”慕洛尘稳了稳神,松开搂在她腰间的手,缓步走到床榻边落座后仔细观察床上的慕淮熙。 “鹿鸣,十一皇子是什么情况?”慕洛尘看向一旁的鹿鸣沉声询问。 “回圣上,十一皇子现在腹泻不止,臣无能暂时查不出原因。只能开些温和的药物,让乳母喝下,再给皇子喂些乳汁在做查看。”鹿鸣躬身施礼有条不紊的陈述着。 “叶卿予在何处?”慕洛尘转头问向门外随侍的李珂。 “禀圣上,四老王爷身体不适,今晨宣叶卿予去王府医治,现在还没回来。这个点宫里下钥,怕是回不来了。”李珂转身面对慕洛尘的方向躬身回禀道。 “你派人去外面宣叶卿予进宫,你亲自去在宫门去接,就说是朕的旨意让他立刻来清宁宫给十一皇子医治。”慕洛尘不假思索的吩咐道。 李珂接到旨意连忙应声:“诺,奴婢这就去。” 说完转身离开,前去安排。 “圣上,臣去煎药。”鹿鸣躬身一礼,便退了下去。 慕洛尘将床榻上的慕淮熙抱了起来,紧紧贴在自己的胸前,低头见幼小的儿子难受的样子,心里一阵心疼。陈姝宁走上前去,见到他如此担心慕淮熙心里倒是一番欣慰,慕洛尘抬头看着陈姝宁低声道:“坐吧。” 陈姝宁缓缓落座在他的旁边,侧头看着慕洛尘怀里的儿子,用手中的丝帕轻轻的擦拭慕淮熙的额头。 倒也奇怪,这孩子在慕洛尘的怀里变得异常安静,没有刚才痛苦的感觉,像是知道自己的父皇抱着他一般。 “圣上,姬嬷嬷身体感染风寒,臣妾让她休息,这么晚了未惊动于她。臣妾却没想到您能赶过来。”陈姝宁微微抬头看到他的眼眸,柔声细语道。 慕洛尘腾出一只手拉住她的手,轻声安慰起来:“听到熙儿出了事,朕睡意全无赶了过来。宁儿,我们的儿子不能有事,绝对不能!” 陈姝宁明白慕洛尘待儿子的一番心思,不似刚才般慌乱脸上露出淡淡笑容。 知墨见此,招了招手带领屋内的所有女使丫鬟纷纷退了下去。 屋内就剩下二人在昏黄的烛光下,你一言我一语的给怀里的慕淮熙念着诗词句子。 直到丑时,蜡烛燃烧过半。叶卿予慌忙的从外赶来,站定门口知墨进到内寝前来禀报:“圣上,叶医使回来了。” “让他进来!”慕洛尘扬声吩咐道。 叶卿予提着药箱气喘吁吁的走进内寝,刚要请安慕洛尘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多礼,你来看看十一皇子。” 叶卿予走上前去跪在床边,仔细观察慕淮熙的面容,又轻轻拉过他的小胳膊静静的诊脉,不一会就有了判断。 叶卿予收起手低声道:“圣上,可否请乳母前来。” “宣!” 吕嬷嬷被宣到内寝,早已被吓得瑟瑟发抖。刚一进来噗通跪在地上低下头不敢抬头。 叶卿予起身走了过去,镇定地抬起她的手慢慢的把脉,只一会问道:“嬷嬷,你可吃了寒凉之物?” 吕嬷嬷一下想起了轻罗给自己的柿子,便脱口而出:“回叶医使,是……柿子。” “吃了几个?”叶卿予急忙追问。 “所食……不多,就三个。”吕嬷嬷双眼一闭,知道自己的贪嘴害了十一皇子,这腹泻之事她跑不掉了。 叶卿予听到她的答复,微微点了点头转身向上拱手作揖道:“回圣上,一切都查清楚了。乳母吃了寒凉的柿子导致乳汁寒凉,十一皇子饮了乳汁后腹部不适,才腹痛不止从而腹泻。臣去开些温热的药方给乳母服下,乳母在给十一皇子喂些乳汁就可慢慢恢复。” “还有没有让皇子口服的药物,这样好的快些。”陈姝宁心急的看向叶卿予问道。 “有,焦米汤。十一皇子现在不足一周,什么粥,药都不适合。唯有这焦米汤,止腹泻是最合适不过。”叶卿予耐心解释道。 “知墨,快去厨房熬制。”陈姝宁听他说完连忙吩咐旁边的知墨。 “吕嬷嬷喂养子嗣不利,来人。”慕洛尘话音刚落,李珂走了进来。慕洛尘继续吩咐道:“拉下去,杖毙!” 听到此话,吕嬷嬷磕头如鸡叨米般连忙求饶:“圣上,求您饶恕奴婢吧!圣上……” 李珂摆了摆手走进来两名内监将她拉了出去,此时知墨端着一碗焦米汤走了进来,陈姝宁接过碗准备喂慕洛尘怀里已经醒来的慕淮熙,慕洛尘却夺过勺子在碗里舀了一勺米汤,细心的在嘴边吹了一口,贴心的放在他的嘴边,只见孩子张开嘴慢慢喝了下去,那模样令人怜爱。 陈姝宁见此淡淡一笑,只能在旁边用丝帕擦拭慕淮熙嘴角流下的米汤。抬头看了看面容镇定的慕洛尘,慕洛尘一边喂着一边余光看向陈姝宁,二人目光交错之时脸上总算有一丝笑容。 喂完毕后,慕洛尘将勺子放在碗内,继续抱着慕淮熙不肯放下。陈姝宁将碗递给旁边的知墨,知墨识趣的退了下去。 “一向沉稳冷静的宁儿,朕还是第一次见你如此慌乱。”慕洛尘侧头勾唇一笑打趣陈姝宁起来。 “臣妾跟圣上只有这一个皇子,他生病您又没在身边,臣妾自然就慌了神。”陈姝宁抬眸看向慕洛尘的眼神轻声答道。 一夜未眠,慕淮熙喝了另外一位乳母的乳汁安稳的睡去。慕洛尘就这样将儿子抱了一夜直到天亮。 陈姝宁见外面已到卯时,悄声提醒慕洛尘道:“圣上,您该上早朝了。” 慕洛尘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这才将慕淮熙放在床上,拍了拍慕淮熙轻声吩咐:“宁儿,照顾好淮熙,等下朝朕再来看他。” “圣上,熙儿这边已经没事了。您一夜未睡,保重龙体。下朝后还是去太极殿安寝吧。”陈姝宁见他眼睛微红,脸色憔悴心疼不已般柔声提醒道。 “无碍!朕先走了。” 慕洛尘起身,活动下胳膊理了理身上的衣衫,抬步离开了清宁宫。 辰时,慕洛尘下朝心里惦记慕淮熙,再次来到清宁宫探望。陈姝宁迎了上去:“臣妾给圣上请安!” 慕洛尘双手扶起陈姝宁轻声问道:“淮熙可好点了?” “回圣上,刚又吃了一次乳母带有药的乳汁,已经不再腹泻了。现在正醒着自己跟自己玩呢!”陈姝宁看慕淮熙已经转危为安淡淡一笑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地。 慕洛尘走到床榻边,看着慕淮熙已经退烧正在独自乖巧的玩着手手,眼睛提溜提溜的转看着自己。慕洛尘吩咐李珂:“李珂,将清晖殿照顾十一皇子的乳母,侍女全部换新的。以免此事再次发生。” “是,奴婢遵旨!”李珂躬身一礼。 此时在门外等待消息的轻罗知道十一皇子不但没事,吕嬷嬷被杖毙。慕洛尘还抱着他守了一夜,跟陈姝宁的感情越发的好,心里一阵懊恼。在清宁宫门口跺了跺脚,气愤的自言自语道:“真是个废物!” 说罢,怕人听见转身离开。 第361章 除夕夜 凤仪宫。 白思音无精打采的依在美人榻上,手放在脉诊上莫林则跪在地上神情严肃的为其诊治。莫林收回手,撤掉丝帕抬头面露微笑看向白思音,还未等他开言白思音却道:“可是真的?” 莫林点了点头,随即起身站定:“臣恭喜皇后娘娘!是喜脉无误!” 白思音淡然一笑如清水般的眼眸瞬间清澈起来,欣喜之情溢于言表:“本宫这年岁有喜实属不易,依莫医使看可否开些安胎药?” 莫林躬身镇定答道:“娘娘谨慎,脉象不太稳。臣正要开些安胎之药来保娘娘这胎平安!” “那就有劳莫林你多多操心,下去开药去吧!” “是,臣先告退!” 待莫林走后,蕊心欢喜走上前来俯身行礼低声道:“恭喜娘娘如愿!圣上知道了想必也十分欢喜。” 白思音淡淡一笑,眼神中流露出难得的期盼温柔:“盼了这么久,总算能心想事成。蕊心,但愿是名皇子,若是皇子这个孩子生下来是嫡子,必将尊贵无比。” 蕊心点了点头,轻声道:“定能如娘娘所愿是为健康的皇子,以后咱们五皇子有了兄弟算是有了左膀右臂。” “启禀皇后娘娘,慧妃娘娘同贤妃娘娘前来求见!”一名侍女走近前来禀报。 “让她们进来!” 不过片刻,薄妙璃,冷月弦走进一同向白思音行礼:“给皇后娘娘请安!” 白思音抬了抬手,二人起身后她淡淡一笑轻声问道:“你们怎么来了?随便坐吧?” “白姐姐让人免了这几日的晨昏定省,我和薄妹妹不放心商量着来这看看是否姐姐身体不适。”冷月弦落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随即浅笑道。 “是啊,特别是今日是除夕。圣上要会见王爷还要在宣政殿忙着批阅奏折见大臣,无法陪着思音姐姐守岁,我和月姐姐也无事就不请自来叨扰你了!”薄妙璃微微扬起嘴角微笑看其道。 “白姐姐,才几日不见您的脸上为何如此憔悴?我刚跟薄妹妹来时见莫太医离去,姐姐果真是病了?可严重?”冷月弦看了看其面容不禁担心起来关心问道。 “无事的!是……”白思音想到此等喜事笑容满面压低声音轻柔道:“是我有喜了!” 二人听到此消息,相视一眼起身浅身行礼道:“恭喜姐姐!” “坐吧坐吧!在我这就不必多礼了!”白思音见二人落座后继续道:“如今这后宫新人甚多,我有些力不从心,薄妹妹你多费心管着,有什么事可吩咐林相然前去办,她知道轻重。” “是,思音姐姐安心养胎无需操心其他,有什么决策我自当前来跟你禀报的。”薄妙璃点了点头轻声答道。 “白姐姐,你这一胎实属不易,后宫之人不得不妨。凤仪宫的所有侍女内监,小厨房侍奉制作膳食的厨娘还有近身侍奉的丫鬟嬷嬷得让蕊心一一排查一遍才是。以免有些人起坏心思加害中宫,还要安排几名可靠的太医才是。”冷月弦微微皱眉嘱咐白思音道。 白思音点了点头赞同道:“还是月妹妹心思缜密,蕊心,贤妃娘娘的话你可记下了?” 蕊心在旁低声应答道:“奴婢都记下了!一会就去办!” 白思音眼眸落在了薄妙璃身上,轻声道:“听闻你对九公主不怎么上心,一心还是扑在圣上身上,公主明日也就一周岁,你也没张罗给她办周岁礼。” “姐姐不知,她现在可淘了,除了乳母嬷嬷的话谁的话都不听,想起生她的痛我还一时喜欢不起来。”薄妙璃埋怨倾诉着。 “那也是搏命生下来的女儿,慢慢的就有了感情。对了,我让姜羽已经准备好了送给公主的周岁礼一会给你抬到璃妆宫去,就算我这个做母后的一份心意。”白思音淡淡一笑柔声道。 “那就多谢思音姐姐了!” 窗外暮色深沉,万籁寂静。慕洛尘批完手上仅有的奏折抬头看了看,这样寂静的夜倒是难得独处的时刻。 外面下起了小雪,风簌簌从耳边吹过。邹玉兰一手提着宫灯,一手提着木檀食盒踏雪而来。屋檐下,谢晚凝在门外值夜上前两步未开言邹玉兰行一礼罢轻声道:“谢姑姑安好!” “可有何事?”谢晚凝稍有疑惑低声问道。 “圣上吩咐今晚守夜想用些清爽的茶点,林姑姑特意吩咐司膳司做了几样圣上喜爱吃的差奴婢送来。”邹玉兰头微低轻声回禀着。 谢晚凝用手轻轻打开食盒,仔细看了看里面制作精美的糕点,取出随身携带的细长银针一一检查一遍后方才点了点头,盖上盖子吩咐道:“你进去吧!” “是。” 殿门轻开,邹玉兰第一次来到太极殿不免有些紧张,轻盈步伐缓步上前。走到中央朝上一礼:“奴婢邹玉兰给圣上请安!” 慕洛尘高坐深邃的眼眸始终注视着下面之人的一举一动,他微微抬了抬手道:“何事?” “奴婢奉林姑姑之命给圣上送些守岁用的果子。”邹玉兰被他那高高在上的气质所震慑,说话声音有些颤抖起来,可还是稳了稳神。 见慕洛尘不在言,她小心翼翼走上前,来到旁边将食盒里面的点心一一摆在他的书案之上,慕洛尘目光从未移动静静看其,在烛光之下她那几分带有姿色地脸上多了几分女子动人般的妩媚,算得上是难得的美人。 邹玉兰摆好后也不经意用余光看着慕洛尘,那棱角分明的轮廓,眉眼冷峭寒气逼人竟无半点柔情,他那高挺的鼻梁显得起整个面部的帅气,独有的气势往这一坐给人一种君临天下尊贵无比,越是这般她的心越是小鹿乱撞的欢喜。这样的男人仅仅是坐在这里一言不发也能使万千女子令人着迷,更何况他还是杀伐决断高高在上的帝王。 “愣着干什么?还不退下?”随着慕洛尘一声训斥,邹玉兰才从幻想中清醒过来。连忙俯身行礼,退了下去。 邹玉兰不舍地离开了太极殿一路都在想刚刚那幕,这样的男子若真成为她的女人哪怕只有一夜独处,该多好啊!他刚才那般完全不像花间阁的儒雅气质,更多的是帝王之气的天家威仪。她心里倒是羡慕了那些后宫嫔妃,哪怕是采女良娣,最起码名义上是他的女人。走了一路想了一路,却不敢萌生越界地想法,从此她的心她的人都属意慕洛尘。 李珂接到了八百里急报脚步匆匆走进殿内,见慕洛尘刚放下茶杯上前递上奏折:“圣上,边关林大将军急报!” 慕洛尘放下手中茶杯,迅速接过奏折打开看后,眸光明亮肉眼可见的惊喜扬声道:“好,这真是大快人心。李珂,去把酒呈上来。” 李珂猜出是何事笑意盈盈地从一旁端来酒壶酒杯放在龙书案上,为其斟满一杯,慕洛尘一饮而尽。 “臣弟姗姗来迟,还请皇兄恕罪!”静王大步进殿,朝上行跪拜之礼后起身站在原地。 “来的正巧!看看这个。”慕洛尘将手上的奏折给了李珂,李珂转身给了下站的静王。 看完后静王躬身行一礼,笑言:“恭喜皇兄!” “这次大军大获全胜,打的大宛国兵退一千里,其他草原部落也是四散而逃,林文晏带兵有方,确实是头功一件。白楚洐,祝谦,公孙庆也是不负朕的期望。”慕洛尘边说边倒了一杯递给身旁的余贵,余贵有眼色的双手接过走了过去递给了静王。 静王举起酒杯,微笑祝贺道:“圣上运筹帷幄,士兵骁勇善战,天佑我沧澜,祝沧澜与日月同在,兴盛百年!祝皇兄龙体康健万岁千秋!” 二人互相看着同时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慕洛尘放下酒杯这才发现静王手中拿着卷轴:“你手上是什么?” 静王将酒杯递给余贵,缓步上了阶梯来到他的身边双手奉上道:“是皇兄吩咐的瑞雪寒霜图。” 慕洛尘接过图低声道:“这幅图宁妃想瞻仰很久了。” 静王淡淡一笑:“皇兄还是对宁妃娘娘疼爱。” “她文墨甚嘉,大家闺秀知书达理,最难的的是待朕一片痴心又不争不抢,跟她在一起,让朕觉得很是舒心。这样的女人,实属难得。”慕洛尘不由得夸赞起来,眼前不经意浮现陈姝宁的身影。 静王不由得打趣道:“也不知上次谁说的宁妃娘娘不可理喻。” 话音刚落,慕洛尘抬眸轻挑眉宇假意生气犀利的眼神看其:“你再说一遍?” “臣弟知错!”静王连连认错,二人相视一笑。 慕洛尘缓缓起身,静王陪在身后,二人来到殿外看刚刚还飘落的小雪已然成了纷纷扬扬的雪花漫天飞舞,慕洛尘不经感慨:“又是一年过去了!阿玄,想起你我幼时总盼望着能长大分府别住为了自由逃离这让人窒息的皇城,可最终锁住的还是你我二人。” “三哥,我曾经也说过,你在哪里我就陪着你。即使是刀山火海阿玄也心甘情愿。”静王侧头眼眸坚定的看着一旁的慕洛尘。 慕洛尘欣慰的看其淡淡一笑,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岁旦康宁!” “皇兄,岁旦安康!”静王说完二人一起静静地欣赏着飘落的雪花,这份宁静二人无比享受着。 第362章 册封林相然 尚宫局,云锦堂。 皇后身边的司言女官后跟随一行侍女来到堂中,林相然跪在正中,顾言柒,清浅站在一旁。那女官从身后侍女手中接过旨意,打开朗声读了起来: “钦奉中宫皇后懿旨,尚宫局掌使林相然,久待宫闱,性思聪慧,德才兼备,人品贵重。又得四司六局赞许有嘉,令内廷众人信服。本宫尊圣上口谕特晋升林相然为尚宫局掌事,辅佐中宫处理内廷一切事物。内廷所有司设事务皆为尚宫掌事印署下发之。令特赐林相然五品内廷官衔之位,钦此!” 林相然叩头下拜庄重扬声道:“奴婢叩谢皇后娘娘恩典!娘娘长乐未央!叩谢圣上隆恩!” 一名侍女走上前,双手递过懿旨,司言女官摆了摆手走出四名随侍低声道:“林尚宫,这四位女使是分派给你随身侍奉的,有助于你处理尚宫局一切大小事务。” 林相然缓缓起身向对面行一礼罢浅笑道:“多谢皇后娘娘体恤。” “这些女使盘中有掌事所需官服,常服一共二十套,还有配套的冠,梳篦,钗环首饰数套。都是赐予林尚宫所有。”司言女官往旁边挪了挪一一介绍了后排所站侍女手上捧着之物。 林相然被眼前一幕所震撼,她虽做好万全准备责任之重,但从未想过当一宫掌事拥有如此之多,这一步她期盼了多年。 “皇后娘娘宽仁待下,奴婢铭记在心。定当不负重托,做好分内之事不让娘娘劳心。”言罢,林相然俯身行礼。 “恭喜林尚宫!我的差事已了,该回去给圣上,皇后娘娘交差,以后还劳林尚宫多多关照!”司言女官颔首微微一笑,言语客气起来。 “女官大人客气了!”林相然低声答道。 司言女官转身朝顾言柒,清浅的方向而去,浅身一礼:“二位姑姑,皇后娘娘特有恩典,如今尚宫局已有接手之人,娘娘特让我前来询问您二位是继续留在宫中还是跟以前一样出宫安置?” 顾言柒浅笑平静道:“当初是圣上恩典临时派我进宫处理尚宫局事务,现如今林尚宫已经接手我自是不会留在此处,娘娘的心意我都明白,请司言回禀多谢皇后娘娘美意。” 司言点了点头,清浅随即表示低声道:“我与顾姑姑的心是一样的,大局已定我俩也深感欣慰,没什么不放心的了。” “好,我回去复命之时定当将您二人的心意禀告给皇后娘娘。二位姑姑,我就先告辞了。” “女官慢走!” 三人目送司言女官带着一行人离开,清浅同顾言柒相视一眼,二人默契的点了点头,顾言柒带着其他人抬步离开了云锦堂。 堂内只剩下林相然,清浅二人。清浅走上前去,笑看着林相然轻声道:“阿然,我和顾姑姑已经收拾好东西,明天一大早就要离宫了。皇宫内廷凶险异常,你一定一定要多加小心,虽说是尚宫掌事负责六司大小事务,说到底也是皇家的奴婢,做事三思后行谋定而后动。” “阿娘,为何如此这般着急离宫?”林相然心中不舍红了眼眶泪珠滑落继续道:“阿娘平时所教,然儿不敢忘记分毫。您和顾姑姑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今生无以为报。” 话音刚落,林相然跪在地上叩头。清浅连忙将她扶起,满眼的不舍语重心长轻声言:“阿然,你知道我和顾姑姑的住所,若是皇宫里有任何困难,你都托人给我们带个信,出了大事我们一定想办法进宫救你!这是我和顾姑姑给你的特权,记下了?” 林相然点了点头,用手中丝帕擦拭着泪水故作坚强道:“然儿记下了!阿娘,您于顾姑姑这一走,不知我们何时才能再见,然儿祝你们一路平安,到了后一定要哨信给我好让然儿安心!” “会的!然儿,我把我的心腹留给你,你可以足够的信任她。还有,若有一天沈懿欢回来你可万万不能像你娘那般傻傻的为了爱情放弃一切,重蹈你娘她的覆辙。” “是,阿娘说的然儿记下了!” 窗外宁静,长榻上陈姝宁坐在慕洛尘身旁,手中拿着那幅瑞雪寒霜图静静欣赏着。慕洛尘右手将她搂着让她依在自己怀里,目光同时看向手上的画卷。 “数萼初含雪,孤标画本难。香中别有韵,清极不知寒。圣上,这幅画当真如此传神,上面的雪压红梅之景更加衬托梅花的那份孤傲。”陈姝宁淡淡一笑不由得抬眸看向身旁的慕洛尘轻声道。 “先帝喜爱征战,不善文墨。唯独钟爱这幅瑞雪寒霜图,就是喜欢梅花的清冷孤傲之姿。之前朕赏赐给了静王,想着你必定喜欢就问他要了回来,特来送给宁儿。”慕洛尘侧头便瞧出她脸上喜欢的表情心里也欣慰些。 “多谢圣上偏爱臣妾,为了这幅画静王爷不免私下埋怨您吧!”陈姝宁边说边小心翼翼卷起手中画卷如获至宝的放在前面书桌前,面带微笑抬头看着慕洛尘。 慕洛尘轻轻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前,语气带有些许温柔道:“宁儿要的,朕会全部给你!” 陈姝宁嘴角微微上扬,头靠在怀里柔声道:“圣上,您的这份心,这辈子臣妾无以为报。” 慕洛尘低头轻轻在其额头亲吻,目光略低声音低沉道:“朕不需要你要报答什么,只要你留在朕身边就好!” 陈姝宁在他怀里微微闭上眼睛,心内一阵暖流。她是如此幸运能遇到懂自己护着自己的男人,此刻是幸福的。 “宁妹妹,今日雪景极好,我来找你赏赏雪。”薄妙璃不顾侍女阻拦,闯了进来。 见二人你侬我侬的这般样子,气氛瞬间有些尴尬,慕洛尘正经端坐起来,陈姝宁迅速起身站在他一旁。 “臣妾给圣上请安!”薄妙璃瞬间反应过来俯身行礼。 陈姝宁在旁浅身还一礼。 “薄妙璃,你还有没有点规矩?这太极殿闯出闯进也就罢了,怎么清宁宫也这般来去自由随意出入。”慕洛尘虽言语犀利却带有一丝调侃的意味问道。 薄妙璃淡淡一笑走到其身边另一侧,拉着其袖口处撒娇般语气道:“宁妹妹性格温婉贤淑,璃儿是跟她投机许多,早已经成为闺中姐妹无话不谈,要不是这样的情义,上次您跟宁妹妹的误会我又怎敢插手一二。今日听闻圣上也在清宁宫中,臣妾特来看看您有没有原谅宁妹妹。” “行了行了,你这张嘴左右都是有理的。”慕洛尘被她这番话也逗笑,勾唇淡笑起来。 “圣上,璃儿要与宁妹妹聊些小女儿家的事,您国事那么繁忙不宜听着,您看是不是要回避下?”薄妙璃俏皮的神情盯着他大有赶他之意。 慕洛尘知趣的起身,看了一眼陈姝宁低声道:“你们姐妹好好说知心话,朕有些政务要忙,你好好将养身体,改天有空来看你和熙儿。” “是,臣妾谨记!” 薄妙璃迫不及待在后面催促道:“圣上,宁妹妹有我呢,您快去忙吧!” 慕洛尘转身用手指在其鼻尖轻轻刮了一下,又转身抬步离开。 薄妙璃微微一笑,同陈姝宁一起施礼:“臣妾恭送圣上!” 慕洛尘出了清宁宫,质问一旁的李珂:“朕在清宁宫慧妃是如何得知的?” “奴婢这就去查!”李珂在旁躬身低声道。 “你的眼不亮,心不明。朕的身边已经有人泄露朕的行踪,你去暗中查查究竟是哪个内监如此胆大!”慕洛尘神情凝重眼眸冷冽的看着李珂。 “是,奴婢该死!这事一定查的清清楚楚。” 二人起身后,薄妙璃拉着陈姝宁的手往外走,来到不远处的亭中,湖面早已结冰上面落了厚厚洁白的雪。 落座后,陈姝宁疑惑问道:“薄姐姐有什么体己话要与我讲,我可洗耳恭听呢!” 薄妙璃见陈姝宁难得的俏皮姿态,凑上前去轻声道:“近日我得了本书,打算同妹妹一同分享。” “哦?是什么?”这倒引起陈姝宁十分好奇,抬眸眼神明亮看其。 薄妙璃附在她耳边悄声说完,陈姝宁肉眼可见的脸颊泛红起来,薄妙璃用胳膊轻轻撞了一下她低声道:“宁妹妹同圣上都有此等之事,还这样脸红羞不羞!” “姐姐才不知道羞呢,青天白日的当面而语此等民间艳文之书,我看薄姐姐就是拿这些浑话来打趣我的。”陈姝宁被臊的微转身,双手捂着脸颊让自己冷静下来。 薄妙璃好奇心更加强烈,追问道:“以前从未听你提及你跟圣上的圆房之事,那天究竟是什么样的?说说嘛!这里没有外人的。” 陈姝宁被她这样一问更加不知从何说起,薄妙璃偏偏此时拉着她的衣袖晃动着,没有办法陈姝宁转过身子,在其耳边将那天在行宫的事一五一十都说了出来,薄妙璃听到后脸上神采奕奕,待陈姝宁讲完后低声问道:“那……那这么说晚上你们还行了一次周公之礼?” 陈姝宁低下头娇羞地点了点头。 “看来圣上的身体还是挺壮的嘛!”薄妙璃打趣道。 “好似薄姐姐没体会过一样。”陈姝宁脸上耐人寻味的笑意可算将了薄妙璃一军。 “好啊,你跟我在一起性情越发的开朗了,都能打趣我了,看我饶不了你!” 说罢,她举起双手去咯吱陈姝宁身上最痒的地方,陈姝宁被咯吱的连连求饶:“好姐姐,好姐姐,我再也不敢了!” 二人起身你追我逐,她们的欢声笑语回荡在整个亭内,薄妙璃依旧不依不饶的咯吱着,玩了一会二人停止嬉闹站在原地,薄妙璃理了理鬓边的碎发看着陈姝宁一本正经道:“宁妹妹就应如今日这般开心,也有利于身体康健。不至于想那么多事,人活一世总得让自己欢喜不是。” 陈姝宁此刻才明白薄妙璃是为了逗她开心才这样费尽心思,点了点头:“薄姐姐,能认识你是我的荣幸!” “我也是!” 薄妙璃拉着陈姝宁坐在亭内又陪着她说了好一阵话,令她心情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