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王爷恋爱吗,我超甜》 第1章 剔骨之刑 「沈含光,都到了这份上了,你还敢肖想本宫的男人。」 抽打她的人,一幅道姑的打扮,手里握着出尘的拂尘,仔细一看,那拂尘的每一根丝线都泛着锋利的寒芒,甩动间可谓是滴血不沾,最妙的是,拂尘丝线过于细小,鞭打在羊脂白玉般的皮肤上,就好比铁丝团恶狠狠的搓过锅底,连皮带肉,从骨头上颳了去。 高座在金銮殿龙椅之上的男人,无视这副血腥的场面,维持着君子之风,对着穿着道袍的女人,柔情的招了招手,「媚儿,累了吧?」 沈媚儿举止优雅的扬起天鹅颈,擦了擦脸上的香汗,其角度刁钻,似千锤百鍊练出来的媚态,就这样的出现在了一个道姑的身上,笑的沈含光肚子都在痛。 「哈哈哈,好笑,真是太好笑了。」 「你笑什么?」 沈媚儿脸色难看,声线越发的狠厉,挥手一扬拂尘,伴随着「啪啪啪」的声音,一连三下,声声入肉,然而,却怎么也制止不住沈含光入目随行的嘲讽。 「沈媚儿,我不要的鞋,你穿着就这么合脚舒适吗?」 「姐姐,明明是你德行有亏,不配为后,你现在死抓着陛下不放,有意思吗?」 世人皆知,沈家嫡女钟情于萧启仁陛下,为此,捨弃家族荣誉,栖身于花街柳巷,自甘堕落。 多么可笑,她为成就他的帝位,弒杀了那么多人,他仅仅一句贱人你不配,就磨灭了她所有的努力。 「谁人不知,花街柳巷的含光美人,肤若凝脂,令多少男人魂牵梦绕,尽折腰。」沈媚儿胜利者姿态走上阶梯,娇媚的扑到了萧启仁的怀里,捂嘴嬉笑的道。 显而易见,沈媚儿的话,戳到了萧启仁的痛处,男人本漫不经心的脸色,随之阴沉下来,连一句废话都懒得说,直接丢下了一纸圣旨,便横抱起得意洋洋的沈媚儿,踏入了温柔乡离开了。 沈含光趴在冰冷的地板上,无声的扯了扯嘴角,眼里一片昏暗。 那个曾口口声声说爱她,爱到彻骨,深入骨髓的男人啊! 终是让她永生难忘,赐了剔骨之刑。 何为剔骨,只因她一身美人骨,盛名在外。 萧启仁亲自执刑,偏要在百姓面前,剔去她的美人骨,以惩浪荡之女。 三天三夜,沈含光一声不吭,不曾哀嚎。 只恨她瞎了眼,不顾一切爱上了萧启仁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才造就今日的下场。 她认了,她长记性了,受教了。 若有来世,她定要负她的害她的,血债血偿。 战鼓制成,呈上之时,便是沈媚儿的封后大典,以祝新婚。 沈媚儿恬不知耻的将战鼓置于龙床一侧,日日夜夜的看着她和陛下恩恩爱爱。 雪白的战鼓,隐约瀰漫着女人的体香,香入鼻喉,宛如绝品鹤顶红,一时间成为了皇宫禁忌,无声胜有声。 【史册记载,沈家有女,名曰含光,启帝得之,以其皮为囊,以骨为架,制成战鼓,美人鼓一出,声闻百里,以威天下。】 启帝仅在位两年,王都便变天了。 「敲啊,继续敲啊,没吃饭吗?」 身穿明黄色龙袍的萧启仁,神情癫狂的从太监手里夺走骨槌,发了疯一样,连连敲击着面前的鼓。 那鼓一片雪白,声音如雷霆。 刺骨的寒风一阵阵刮来,伴随着绝望嘶吼的战鼓声,一声比一声高昂,浓重的血腥味,瀰漫着整座皇宫。 宫女太监们乱成了一团,各自收拾行囊匆忙逃跑,胜利的号角呜咽声传的很远,声声力竭,像是要与皇宫深处的战鼓,比之高下。 谁都知道,为了沈家大小姐沈含光,镇南王终究是反了。 第2章 聘者为妻,奔者妾 沈含光从浑浑噩噩中醒过来,扑面而来的胭脂香粉的味道,呛的两眼发昏,隔壁偶尔传过来的呻吟声,让她误以为还在龙榻旁,听着狗男女恩恩爱爱。 直到,她感受到了膝盖处抽搐般的剧痛,才找回了身为人类的知觉。 沈含光惊喜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双脚,失而復得的喜悦,让她不知如何是好。 「里面的新货,还没有认命吗?」 「红姨放心好了,到了我们春风楼,再硬的骨头,也撑不了三天。」 一桶水,猝不及防的泼了进来。 痛,浑身痛的难受。 沈含光有种火辣辣的炙烤感,由身到心,由外到内,仿佛都被这一桶水给洗刷了一遍。 浓重的血腥味,随着这桶盐水,蔓延而开。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彻底让沈含光清醒过来了。 她想起来了。 这是她和萧启仁私奔的第三天,都说聘者为妻,奔者为妾,她带着满心欢喜投怀送抱,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萧启仁竟然把她安顿在春风楼里,以色伺君为他卖命。 唯恐她想不开,他亲自拿刀,在她的膝盖处各划了一刀,刀口极为的对称,两边的膝盖深浅程度完全一致。 沈含光低头看了看满地的血水,被盐水稀释成了淡红色,晕染了她身上的白色亵衣,再仔细一看,她并没有跪在地上,而是跪在了一个方方正正的搓衣板上,膝盖骨的肉都被搓衣板那坚硬的稜角,给卡的翻了白肉。 「萧启仁呢?」长时间没有说话的声线,略微有些嘶哑,沈含光知道,那男人想把她磨成手里最利的一把刀,势必会找心腹之人来调教于她。 果然,那拎着桶的女人,眼神厉色一闪,恶狠狠的道,「主子的名讳,岂是你能直唿的?」 「负心之人,天打雷噼,没准我多叫他两声,老天爷就会多噼他两下。」沈含光双手平放在膝盖上,骨子里散发着清冷通透之感,仿佛她不是跪在廉价坚硬的搓衣板上,而是在优雅的抚琴。 「敬酒不吃吃罚酒,这是你自己讨打。」 能留在春风楼中做事的女人,自然是心狠手辣,一听到沈含光的话,就挥舞着鞭子挥了过来。 趁着这个机会,沈含光空手抓住鞭子,顺着女人挥来的力道,顺势往窗边滚了去。 沈含光撑着窗边,凌空而站,冷冽的道,「告诉萧启仁那个王八蛋,诓骗宗氏之女,我们公堂上见。」 话音刚落,沈含光便一跃而下,落地之后,便滑熘熘的钻进了一辆马车里,最妙的是,在她攀行的过程之中,完全没有用到膝盖,自然也不会感受到疼痛,整个人软的像是无骨生物。 从春风楼的三楼摔落下来,即便是再小心,也摔的肋骨作痛,眼前发晕,她往马车里钻,纯属是下意识的行为,来不及看马车里坐着的主人,沈含光本能的往那人身边攀行,扭着水蛇腰,一拱一拱的,动作可谓是行云如水。 见此一幕,马夫撩起车帘,整个人都蒙了。 「殿下,她……」 马车里的贵公子,伸手顺势一捞,搂着送上门的小妖精,抱了个满怀。 「呵呵,无妨。」一件绛紫色的袍子覆盖在了沈含光的身上,掩盖住了马车之外,所有好奇观望的视线。 世子殿下这是要保下这个女人啊! 有这蟒袍覆盖在身上,谁还敢动她? 春风楼里的人,常年混迹在权贵之中,都是有眼力的,愣是跪倒了一片,一声不敢坑。 车帘落下,缓缓遮盖住了那俊逸瑞玉的容颜,「走!」 马车未动,一声娇滴滴的哭嚎,随着凌乱的脚步传来,「姐姐,你可真是让妹妹好找啊!你与我上山拜佛,怎会出现在这等污秽的地方,若是让母亲知道了,可如何使好?」 嗅着男人身上薄荷草木香,沈含光略微清醒了一些,听着外面居心叵测的话,沈含光不由得冷笑,隔着车帘,悠长的道,「是啊!媚儿妹妹,我也很纳闷,你说,我才刚失踪,你一闺阁女子,怎么就寻人寻到了这里来了呢?」 一说起这个,沈含光就一阵气闷,沈媚儿这女人,踩着她上位,不是一次两次了。 沈媚儿善画,为了奠定大画师的基础,曾女扮男装入春风楼,绘制了《含光美人图》,以此声名大噪,素有神笔皇后之雅称。 这一夜成名的,不止是这副画,还有那花街柳巷的含光美人。 託了沈媚儿的福,她沈含光才成就了美人骨之名。 世人皆曰,美人骨,世间罕见。有骨者,而未有皮,有皮者,而未有骨。世人大多眼孔浅显,只见皮相,未见骨相。 以前她未曾多想,但这世上哪有这般巧合,如今想来,定是萧启仁,早就和沈媚儿暗度陈仓。 沈媚儿约她出门上香,看似姊妹情深,实则是给萧启仁钻空子的机会,蓄谋已久。 「姐姐,你不要冤枉了我,你都失踪三天了,这三天来,妹妹马不停蹄的寻人,生怕姐姐出事,姐姐可不能不识好人心,乱撒脾气啊!」沈媚儿梨花带泪,委委巴巴的道。 「我的妈呀,都失踪三天了。」 「这青楼调教女人的手段可刁钻着呢!不知道这身子还……」 「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她摔下来的时候,似乎腿脚不便,不易于行啊!」 不易于行吗? 马车里的萧荧惑,饶有兴趣的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女人,别的不说,这女人刚刚爬上来的动作,可比谁都利索,这种独特的走姿,也是世间罕见,最重要的是,这伶牙俐齿的性子,也极对他的胃口。 「呵——」 沈含光清冷的笑了一声,她也懒得和这个矫揉造作的女人多说什么,直截了当掀开了车帘,下一秒,吵吵嚷嚷的街市上,皆是倒吸一口气的惊艷声。 怪不得春风楼敢冒着天下大不违,买卖宗氏之女,就凭着此女这上等的姿容,为其铤而走险的,必然是大有人在。 身侧,同样风华绝代的男子,为其拉紧身上覆盖着的蟒袍,冷眼扫过,竟是无人敢对视,掠其锋芒。 「萧启仁人呢?」 听到这句话,所有人都来了兴趣。 哦吼!果然是红颜祸水,美人这意思,似乎还有个男主角没露面啊! 第3章 是时候反击了 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这种要命的修罗场,看着就贼带劲。 「别告诉我,他没有跟你在一起。」沈含光抿嘴嗤笑了一声,清冷的眼神之中,瀰漫着一丝丝玩味。 沈媚儿惊疑不定,她和萧启仁的事情,应该没有暴露出去啊?这沈含光怎么这么笃定,向她要人? 「姐姐,你寻男人,怎么寻到我头上了?这但凡有些羞耻之心的女人,都不该……不该……」沈媚儿咬了咬下唇,故作羞愤的跺了跺脚。 照着这个趋势,沈含光这个贱人,必定是要以死名节,她们沈家丢不起这个人,逼死沈含光,是最好的结果。 沈媚儿为启王可惜,好不容易和她联手拐出去的蠢女人,还没有来得及利用上,就香消玉损了。 原以为高傲的沈含光,会按照设定好的剧本,一头撞向柱子上,一死百了,却不曾想,马车里的沈含光,颇为自得的伸出纤纤玉指,抚摸着自己光滑羊脂般的脸蛋,嬉笑的道,「哎呀,都怪我这脸蛋太得天独厚了,男人们都爱极了它,也罢,妹妹不妨帮我给启王殿下带一句话,这可是他先失约的,事后可不要怪罪于我哦!」 话音刚落,一条街上的人,都注意到了沈含光手里摇晃着的一块佩玉,上面镶嵌着一个启字,玉佩是何人的,不言而喻。 萧国男女间赠送佩玉,皆是定情信物。 「约在花街柳巷见面?」端坐在马车里端的男人,上身前倾了过来,询问之际,不忘环住沈含光的腰身,赤裸裸的独占欲,扑面而来。 此刻上午,深秋阳光明媚,有几缕透过马车顶端的琉璃,倾洒进了马车里,光点斑驳。 萧荧惑刚好处于这样的光线里,童颜鹤髮,阳光下略微猩红的唇瓣让人不禁犯憷,周身上下都瀰漫着压抑的气势。 男人的脸微微低垂着,望着沈含光。 沈含光低头躲避一分,嗡声的道,「是。」 这一伏身低头,便也进入了这片筛过马车顶端琉璃的曼妙阳光里,阳光落在了她三千青丝上,沈含光的头髮浓密乌黑,似青稠初展,她的肌肤雪白,比之萧荧惑平生之中,见识过的所有女子都白,宛如细白瓷。 含光,沈含光……为她起名字的人,端是有水平。 这世上哪里会有男人,专门把心上人往这等污秽的地方领,怕是在打那种主意吧? 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真是够狠啊! 想到这里,街上不少人看向沈含光的视线,都带着一丝丝同情之意。 「呵,穷疯了吗?敢卖宗氏之女,回头本殿下就向陛下那里参他一本。」 听着萧荧惑的话,沈含光不可避免的抬眼瞄了他几眼。 显而易见,这位镇南王世子,是要为她出头,帮她出了这口恶气。 至此,沈含光不禁感慨,这傢伙还是一如既往的热爱扮演正义之师,今日她从春风楼跃下,能掉入他的马车里,也算是上天对她的厚爱了。 「来人,将这几个春风楼的打手,送进宗人府,好好拷问一番。」 「是,殿下。」 萧荧惑一声令下,转眼间热闹非凡的春风楼,就被官兵围的团团转,连带着沈媚儿,都毫不客气的拷上了铁拷。 沈媚儿懵逼了,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到这样的境地? 这事怎么会连她都牵扯进来了? 「姐姐,你这是要抓我进去吗?我真的和启王殿下不熟,这件事和我无关啊!姐姐就算再看我不顺眼,也不该这样冤枉我呀!」沈媚儿红着眼睛,不顾仪态,大声的尖叫道。 只可惜,沈含光早就装作昏迷,窝在萧荧惑的马车里,不见人。 沈媚儿叫嚷了半天,也没得到一丝公平的对待,急的她双眼通红,越发的狠厉。 明明该侵猪笼的人,是沈含光才对,怎么现在反倒是她成了一个笑话? 买卖女子,那是低贱的人牙子的活儿,她若是因此事进了大牢,这名声怕是被毁的彻彻底底,想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实在没有办法,沈媚儿只好一咬牙,跪在了地上,哭的花枝乱颤,「姐姐,我错了,我千不该万不该说错了话。」 小可怜儿,又开始装上了。 然而,周围看戏的人,男人居多,偏偏就吃她这么一套。 吵吵囔囔之间,隐约间还有人嘲讽,有人恼羞成怒,把自家妹妹都牵扯了进来…… 「够了,放了她吧!」 这姐妹不和,有损的是家族的颜面,沈家还丢不起这个人。 一卸下身上沉重的铁拷,沈媚儿就麻熘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彼时,萧荧惑的马车,已然驶向了沈家的方向。 沈媚儿眸中闪过狠厉,小腿不约而同的倒棱了起来,紧紧的追赶在马车后面。 在追赶的同时,不可避免的和街上的人们,互相碰触,难闻的汗臭味,差点让沈媚儿作呕。 沈含光,你给本小姐等着,这次的事情,咱们没完。 琉璃马车行驶至沈府门口,沈含光撩起车帘走了下来,她膝盖处的伤,已经涂好金疮药包扎好了,虽说走动间,还是有些刺痛难忍,但总归是止了血消了炎,不算太过难捱。 沈含光站定,微微向马车之上的萧荧惑行礼致谢,端坐在马车中的萧荧惑,什么话都没有说,挥了挥手,便落下了帘幕。 他一头鹤髮,向来被萧国中人视作妖孽,因此他不露面,便是对沈含光最好的帮助。 「夫人,老爷,大小姐她回来了。」门口的僕人,惊喜万分的道。 沈含光深唿吸了一口气,迎上了沈家的牌匾,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她必须要小心谨慎。 没过多久,一大家子的人,蜂拥的出现在了后花园中,沈含光只觉得加注在身上的压力,压的她头皮发麻。 一条红色的身影扑了过来,身上一沉,女子尖锐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含光啊!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命苦?」 沈含光眉间轻蹙,脸色苍白的毫无血色。 这女人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她身上,冥冥之中加重了她膝盖处的伤口了。 第4章 塑料姐妹花 「哎呀,含光,你这脸色怎么这么苍白?」眼前看似温柔关切的女人,实则是沈媚儿的亲生母亲,沈府的瑶夫人。 瑶夫人的话刚落,随之而来的是蝶夫人发难,蝶夫人和瑶夫人乃是一对貌美的双胞胎,一向姊妹情深,走到哪里都会凑到一块去。 「我看着她这腿,似乎很是酸软,莫不是在那青楼里受了欺负?」 「沈大小姐身上不会带了什么不干净的病吧?」某新得宠的小妾,宛如两位夫人的泥腿子,捂着嘴幸灾乐祸的道。 在萧国官至侯爵,可娶一髮妻,二平妻,四小妾。 妾的地位,非常的低下,在王公贵族之间,互赠小妾乃是常有的事情。 她的父亲沈建善,一个风流成性的男人,年轻时娶了她貌美如花的母亲顾氏还不知满足,婚后三个月,便纳了两个平妻瑶夫人和蝶夫人,她们同母亲顾氏平起平坐,更是有不少通房小妾,女人间争风吃醋起来,闹的后院鸡飞狗跳。 可怜她的母亲顾氏,大着肚子还要帮沈建善管理后院,免得后院起火,殃及池鱼,她的两个嫡亲妹妹都是早产儿,母亲一连三胎都是女孩子,让一心求子的父亲沈建善极为的不满。 姐妹俩刚生下不足满月,便赐名沈成仁和沈成美,合起来那就是「成人之美」,全府上下的丫鬟嬷嬷都知道,沈府的三姑娘和四姑娘都是低贱的主,自家老爷就等着这双胞胎姐妹及笄之后,转送给达官贵人。 因此,别看她们姐妹三个都是府里的嫡系血脉,却也架不住父亲太过于混帐,上一世,要不是父亲指望不上,她沈含光也不至于昏了头,同萧启仁私奔。 萧启仁许诺她,以正妻进门,然而,一成功把她拐出沈府之后,就暴露了他难看的嘴脸,他一个没权没势的启王,在把她磨成手里最利的刀之后,才有望登上龙椅。 两世的记忆融合在一起,那么清晰那么强烈,沈含光甚至能感觉到身上被那剃刀凌迟时一道道划过撕裂感,对于仇人的恼恨,让她胸腔中无端升起一股怒火。 「没关系,就凭我们含光这个脸蛋,就算不是黄花大闺女,也是有人要的,不愁嫁不出去。」蝶夫人一向毒舌,三言两语的功夫,就将沈含光置于不利的境地。 「含光啊,你失踪的这几天,府里上上下下都担忧坏了,诺,这是瑶姨亲手绣的金腰带,你也不要太伤心了,一咬牙就过去了。」瑶夫人装的温柔又善解人意,嘴角的笑意,在沈含光的眼里,妥妥的就是一只黄鼠狼。 哼,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什么金腰带,怕是上吊绳吧? 好言相劝她,拿着她绣的金腰带,上吊自尽,以正沈府门风吗? 「我和姐姐的意思一样,听说大小姐喜欢舞刀弄枪,特意命人打造了一把如意匕首,自是锋利无比。」一刀下去,见血封喉吗? 「梅姨娘,送上一个羊脂玉枕,结实无比。」砸在头上,挺疼的吧? 「许姨娘,送上一锭金元宝,大小刚好入口,希望大小姐喜欢。」刚好入口,府里的小妾可真是贤良淑德,还提供吞金自杀的材料。 「还要齐姨娘……」 看着一个个特别的礼物,沈含光嘴角的笑容一点点放大,这些女人真是活腻了。 随着沈含光身上冰寒的气势越加浓烈,周围跟着瑶夫人和蝶夫人一起起闹的泥腿子妾室们,说着说着,声音就低了下去,到最后,细不可闻,简直从绿头苍蝇,直接退化成了蚊子,嗡嗡嗡,不知死活。 突然,沈含光一声轻笑,浑身的压迫感顿时荡然无存。 「呵,真是谢谢各位夫人的关心了,不过这些别出心裁的礼物,还是留给后面的二妹妹吧!我想,这些东西,她比我更需要呢!」 听着沈含光的话,瑶夫人温柔惬意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去,「你把媚儿怎么了?」 这太阳都快要下山了,媚儿还没有回来,怕是这小贱人恼羞成怒,对媚儿动了什么手脚了。 「非也非也,不是我把二妹妹怎么了,而是二妹妹把我怎么了。」沈含光摇了摇头,意味深长的道。 「沈含光,你别太过分,品行失德的人是你,你可不要把青楼的习性带回来,心有不平坑害妹妹。」蝶夫人膝下无子,自然把姐姐的女儿,视若爱女,平时宠溺起沈媚儿,可比瑶夫人这个亲娘还要过分。 「哦?」沈含光饶有兴趣的挑了挑眉间,黑琉璃般的眼眸,恍惚间迸射出了一缕让人摸不透的笑意。 她不着急,等宗人府的人亲自来问话了,届时无论什么事情,都能水落石出。 这个样子的沈含光,让在场所有莺莺燕燕都极为的不安。 整个府内的气氛,都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中,直到沈媚儿,举步艰难,双腿蹒跚的撑着一个棍子,出现在了沈府的大门口。 一夕间,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到了她的身上。 「你们看我做什么?」沈媚儿被看的,浑身都跟着发毛。 「呵呵,我看,不易于行的人,应该是二妹妹才对,也不知道二妹妹在外面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这腿脚怎么就不好使了呢?」沈含光抿着嘴角,声线抑扬顿挫,清亮无比,这句话钻进旁人的耳中,那杀伤力可想而知了。 「媚儿,你……」瑶夫人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沈媚儿,她知道自家女儿,平时就很浪,暗地里跟不少男人都有一腿,萧启仁只不过是其中一个目标罢了,但那些都是只撩不负责,瑶夫人怎么也想不出,这孩子平时挺机灵的,怎么就在这关键时刻掉了链子呢? 「娘,你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你错怪女儿了。」沈媚儿跺了跺脚,天知道徒步跟在马车后面追跑,有多么的累人,她这口气还没有喘过来,就受到如此侮辱,沈媚儿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这口气。 是以,沈媚儿眼神兇狠的瞪向了沈含光,咬牙切齿的道,「沈含光,你少在这里指桑骂槐,有种我们进内室验明正身。」她不信,沈含光进了春风楼,能清清白白的出来…… 第5章 连盆都给端走了 按理来说,这卖进青楼的女子,首先要被扒下一层层衣服,就穿着单薄的亵衣,用特制的细鞭抽打,这是下马威,让人面子里子都充满着羞愧,等想开了,肯接客了,这心理的槛儿也就好过一些。 好在,那镇南王世子萧荧惑想的周到,在归府之前,特意让马夫在售衣店停了一脚,让她有机会换了一身衣裙。 此时此刻,沈含光穿着一身月白色的衣裙,上面有银线锈成的祥云花纹,墨发简单的用木簪挽了上去,这衣服甚是素净,青丝如瀑,越发衬的她皮肤白皙,端庄又高贵。 沈含光这副模样,就连瑶夫人看了都忍不住惊艷,更何况是那懂得行情的老鸨子,这活脱脱的摇钱树,调教的手法必然极为精细,指不定在这小贱人的身上,就留下了一些颇为惊喜的烙印。 想到这里,瑶夫人便对着身板衷心的嬷嬷使了个眼色,在场的人,都是女眷,就算当场扒了沈含光的衣服,旁人也说不得什么,顺便让小贱人身心铭记一下,「下贱」这两个字如何解。 眼见着两个狠厉的嬷嬷,向自己包抄了过来,沈含光早有准备,伸出手一把抓住沈媚儿,这货儿现下双腿走的疲乏酸痛,过于单薄的身板,像是小鸡崽子一样,让沈含光拎了起来,甩在面前挡住了两个嬷嬷。 「啊!」 沈媚儿惊叫一声,和两个精壮的嬷嬷,叠罗汉的摔倒在地,连髮鬓都摔的凌乱不堪,活脱脱的像个疯子。 「沈含光,你疯了吗?」沈媚儿瞪着双眼,咬牙切齿的道。 沈含光目不斜视,冷静自若的收手站在一侧。 你品,你自己细品,咱俩谁更像疯子。 此时无声胜有声,不知道为什么,沈媚儿就是看懂了沈含光的眼神。 「你别蹬鼻子上脸,不脱是吧?我帮你脱。」沈媚儿实在安耐不住,撸胳膊挽袖子威逼了过来,后面还跟着脸色同样狰狞的俩嬷嬷。 顾氏进门的时候,刚好撞上了这揪心的一幕,她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含光,被一室的莺莺燕燕,欺负到了一角,瑟瑟发抖。 「住手!当众殴打嫡姐,成何体统?」 为了照顾沈成仁和沈成美两姐妹,顾氏自愿搬到了偏院,因此,来的有些晚了。 有顾氏撑腰,沈媚儿只能含恨收手。 「你,你,你,还有你,你们想被发卖吗?」顾氏用眼刀子颳了过来,几个妾室顿时缩头做乌龟,不敢吭一声。 「哎呦,姐姐来的正是时候,咱们含光这次可出息大了,若是再发卖几个出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沈家是专门干那见不得人的生意呢!」瑶夫人秉着要笑不笑的嘴脸,兰花指捏着绣帕,捂嘴一笑,一派的矫揉造作。 沈含光笑了。 「是啊!瑶夫人天赋异禀,这一颦一笑,还挺适合门口张笼生意的。」 「你……」瑶夫人脸色一僵,指尖攥着的绣帕,挥也不是,不挥也不是,生怕让人看出自己身上,有那浑然天成的揽客气质。 「攸关女儿家声誉,如今老爷出门不在家,便由大夫人您立即请家法处置吧!」蝶夫人毕恭毕敬的道。 「好。」顾氏咬牙应下。 沈含光淡定自若的撩起衣摆跪了下去,双手平稳的端着戒鞭,跪姿轻盈,腰板挺直,自然而然的带着一丝丝高贵端庄的气质,引人侧目。 这么一跪,反倒是让沈媚儿处境尴尬了起来,在众人的视线下,只能咬牙跟着跪下。 身为府里的二姑娘,沈媚儿出门在外都是坐马车的,花街柳巷那条街,距离很远,走的她小腿肚子现在还在抽筋,这一跪,痛的她龇牙咧嘴的,同身侧的沈含光一比,气势就落了下乘。 尤其是,没过多久的功夫,沈含光的双膝就被血色染红,空气中瀰漫着唿之不去的血腥味,让人想忽视都难,孤霜自傲这四个字,形容如今的沈含光,显得再恰当不过了。 原本瑶夫人趁热打铁,逼顾氏以身作则处置沈含光,见到这一画面,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眼里,憋的她脸色涨红。 这都腿脚不便,说了这个,那个也不是,若是因为沈含光,让媚儿也惹的一身的腥,那可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为了大局,且忍这一时! 好在,此局是连环局,此计不成,还有一计,这进了陷阱的鱼儿,没道理就这么的放走。 瑶夫人皱眉凝思,权衡利弊后,意味深长的道,「含光,听说你是和启王私奔了?」 「你听谁说的?我明明是和二妹妹一起去静安室烧香拜佛,瑶夫人可莫要含血喷人啊!」沈含光脸色不变,悠然的道。 「你不肯说实话不要紧,我们有的是时间跟你耗。」瑶夫人半垂下眼帘,眸光晦暗,算算时间,启王也差不多该到了。 「大夫人,老爷刚打牌会友回来,在门口撞上了启王,老爷一红眼,就和启王扭打了起来,下人们拦都拦不住。」 沈建善如何不恨? 他好不容易花大价钱培养出来的女儿,才刚刚到盛开的年纪,就被启王脸盆都给端走了,这换做是谁,心里都憋着一股气。 更别提,酒桌上那群荤友,不知道哪里得来的消息,说春风楼来了个好货色,连花名都和自家女儿一致,可把他臊的一脸。 这启王太不是个东西,拐走了人,还把人送进了春风楼,就算是皇亲国戚,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吧? 沈建善年少时就是京城出了名的纨绔子弟,那打起架来,可混帐的很,抓挠咬,层出不穷,不出几分钟,萧启仁就被他薅走了好几缕头髮,根根见血。 更让萧启仁头皮发紧,无法接受的是,萧荧惑这扫把星,坐在马车里看他的好戏。 等沈含光等人急急忙忙走到正门的时候,本该撩起一道细小的缝隙,美滋滋看好戏的某男人,在沈含光露面之后,大咧咧的撩开了大半的帘幕,那张妖孽脸就这样暴露了出来,扎眼的厉害。 沈含光:「???」 嗯? 这男人怎么还没有走? 他这是长蘑菇,种在她家门口了吗? 第6章 纳妾书,入贱籍 萧荧惑对着沈含光点头示意,褪下了蟒袍的他,穿着一袭黑色劲装的常服,但他乘坐的琉璃马车,看着就非富即贵,自然没人敢招惹。 「姐姐,你现在有时间和男人眉来眼去的,倒不如把心思放到正经的地方,启王殿下对你痴心一片,姐姐可不要不识好歹啊!」哼,果然勾栏院出来的小贱蹄子,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瑶夫人拿捏不住萧荧惑的身份,见沈媚儿口不择言,连忙将其拉扯到了身后。 「娘,你拦着我做什么,她在大门口犯贱勾搭男人,还有理了不成?」沈媚儿不服输的道。 沈含光闻言,冷笑了一声,不轻不重的道,「媚儿妹妹若是心疼他,大可直说,不必拐弯抹角,借着我的名义,行那关怀之举。」 按照沈媚儿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就是在嘲讽她三心二意,成天不干正经事喽! 嘿,今儿她就不干正经事了,偏偏不出面拉架。 眼见着萧启仁在门口抱头逃窜,被沈建善连踢再踹,疼的嘴角直抽搐,沈含光的心情就格外的舒爽,那是看什么,都觉得美丽怡人。 「嘭——」 萧启仁又被迎头揍了一圈,鼻血都流了出来。 「停,岳父大人,别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萧启仁扬起声线,生怕周朝的人,听不到他说的话。 沈建善被这货胡搅蛮缠的劲,给气乐了。 「你叫谁岳父呢?」 「您老就算再生气,含光也是我的人了,这是避免不了的事实。」说这句话的时候,萧启仁遥遥的对着沈含光温情一笑,在沈含光眼里,和那黄鼠狼给鸡拜年没什么区别。 果然,下一秒,萧启仁就从怀中,施施然的抽出一叠红色册子。 一见到他手里拿着的东西,沈建善像是泄了气的气球,瞪圆着眼珠子,神情之上满是不敢置信。 「岳父大人,不,本王叫你一声岳父,那都是给你面子,这个东西,可是你的乖女儿,亲手签下的。」萧启仁抿嘴一笑,恬不知耻的宣称道。 天知道,为了这一纸契约,他费了多大的功夫,既然他敢诱拐宗氏之女,自然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哎呀,这不是……」瑶夫人早知道纳妾书的存在,捂嘴故作惊嘆之时,大石头砸了下来,也让寂静的周遭,掀起了圈圈涟漪。 沈府大门口围过来看热闹的人们,顿时小声的交头接耳了起来。 萧国律令,男人可三妻四妾,妾室乃是贱籍,可供买卖。 饶是沈含光是名门之女,签订了纳妾书,那也是入了贱籍,名义上就是萧启仁的小妾,随他处置。 「臭丫头,你怎么能这么煳涂?」沈建善看向沈含光,恨铁不成钢的道。 身边的瑶夫人等人,一脸的幸灾乐祸,就连一向不安分的沈媚儿,都安静了下来,睁大着眼睛,兴奋的看着后续发展。 啧,这下子,沈含光这个小贱蹄子可完蛋了,让她高傲,目中无人,入了这贱籍,看她还能翻出什么花来? 事实上,沈含光也没有预料到,萧启仁还留了这一手。 她记得,她签下的是一封婚书才对,如今转到了萧启仁的手里,换了一个封皮,写上了纳妾书三个字,仅仅一字之差,意义截然不同。 想到这里,沈含光温怒的看向了萧启仁,没曾想这男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笑眯眯的道,「沈大人,别怪我不给你留情面,实在是你太嚣张跋扈了,连本王你都敢揍。」 在场所有人看来,嚣张跋扈这四个字,应该按在他启王的头上才对,此事骇人听闻,从未见过有人使用这么不要脸的一招,若是有人接连效仿,这闺阁中的女子,岂不是要任人宰割? 萧启仁摸了摸发痛的头皮,结果摸了一手的鲜血,他堂堂启王,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当即阴沉一笑,冷着脸大摇大摆的宣称道,「你女儿是心甘情愿跟了本王的,本王现在就要带她回府,还望沈大人不要枉顾律法,阻拦本王才是。」 「你……」沈建善被这话气的直翻白眼,差点没一口气栽过去。 萧启仁料定了沈家会吃上这哑巴亏,连做表面功夫都懒得做。 实不相瞒,他今儿要定了沈家这朵稀世名花,他要带回去,找专人调教,磨成一把最锋利的刀,正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就凭沈含光这张貌美如花的脸蛋,足以成就他一番大业。 然而,让萧启仁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最乖顺最天真最好骗的沈含光,一边用掌心拍着沈建善的背部给其顺气,一边用沉静如水的眼眸,格外温婉的一笑。 「能否让我看看你手中的纳妾书?」 「呵呵,当然。」萧启仁也不怕沈含光做什么手脚,正如他所说,这封纳妾书,乃是沈含光主动签下的,记得她签下自己名字的时候,看他的眼神,那个温柔似水,不得不说,能成功栽下这么一朵绝色名花,实在是让他难以忘怀啊! 萧启仁男子胜负欲爆棚,在递过红色册子的时候,还缠绵悱恻的轻嘆一口气,口口声声的道,「含光啊!你若是不喜欢春风楼,可以跟本王直说,何苦跳楼寻死呢?除了春风楼,还有百花楼,听雨阁,流芳院……你跟本王回去,本王随你挑选如何?」 午后的阳光施施然的垂落而下,低眉敛目翻着册子的沈含光,沐浴在暖阳之下,显得格外的引人瞩目。 一页,接着一页,册子篇目不多,统共就三页,沈含光看的很认真,几乎可以达到一字一字的审核而过。 周围的百姓们,亦或者是沈家的妻妾们,此时此刻都不得不感慨沈含光的淡定自若,不愧是名门之女,这气度,绝非一天两天就可以培养出来的,换做其他女子,碰到这种倒霉事,估计早就泪流满面,慌作一团了。 当然,在萧启仁的眼里,沈含光越是这样,越是在垂死挣扎。 萧启仁恨不得吹口哨唱上几嗓子,来表达心中的愉悦,简直就是瓮中捉鳖,手到擒来啊! 第7章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河梯 别提是当事人沈含光了,就是一直在凑热闹看好戏的人,都被萧启仁这副嘴脸给噁心到了。 都说权贵之人,横行霸道,萧启仁这样做,和抢强良家妇女又有什么区别。 萧荧惑微微探出头,见沈含光眉目低垂,一副温顺乖巧的模样,明明应该是最动怒的一个,却像是个没事人一样,让他忍不住的想逗逗她。 「需要本殿下帮忙吗?」 面对于萧荧惑的主动示好,沈含光施捨般的从册子上移开,抬眼看了他一眼,声音毫无起伏,缓缓的道,「如何帮?以您和启王的关系,您是想大义灭亲吗?」 萧荧惑哈哈笑起来,果然有趣。 听到他笑,沈含光又抬眸看了眼他。 萧荧惑有着一双凤眸,冷漠看人时,带着凌厉压迫,可他笑起来,又似温柔多情。 可惜,她见惯了王族男人的嘴脸,先是栽在了萧启仁这个粪坑里,可不想再栽倒一次,惹了一身的腥。 「谢谢世子殿下关心了,都是小事情,我可以自己处理。」沈含光回绝的寡淡又绝情,倒是让一边暗暗着急的萧启仁松了一口气。 很好,去了一趟春风楼,这蠢女人似乎又乖顺了几分,知道认命了,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只要萧荧惑这个扫把星不插手,他敢断定这女人逃不了他的手掌心。 下一秒,伴随着「啪」的一声,纳妾书狠狠的砸到了萧启仁的脸上,直接把萧启仁砸懵圈了。 「你……」萧启仁勃然大怒,伸手就要扇人。 殊料,沈含光动作更快,先他一步,扇了过去。 没给萧启仁反应的机会,沈含光抬了抬精緻的下巴,语气悲戚,「堂堂启王,竟如此羞辱于我,我们公堂上见!」 听着沈含光的话,萧启仁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咬牙切齿的道,「沈含光,你又闹什么?你连纳妾书都签了,闹上公堂,结局还不是一样。」 「那如果纳妾书是假的呢?」沈含光微微一笑,慢悠悠的道。 「睁着眼睛说瞎话,我劝你乖乖跟本王走,否则没有你好日子过。」萧启仁的话里,隐约带着一丝丝威胁。 「哦,反正你都这么不要脸了,我当然要更不要脸一些,不是吗?」 沈含光冷哼一声,带头往南方走,她这一动,本就有些骚动的人群,也纷纷跟了上去,唿啦啦的走了一大片,场面甚是壮观。 隔岸观火的沈媚儿母女见状,不禁埋怨的道,「姐姐也太死心眼了,她人都是启王殿下的,闹大了,对她一点好处也没有,何苦来呢?」 话音刚落,沈建善在顾氏的搀扶下,掐着自己的人中,深唿吸了几口气,连连瞪了沈媚儿几眼,「胡说八道,我沈家的嫡长女,怎能给人做妾,启王当真是欺人太甚,走,去公堂,老子今儿豁出去了。」 没错,京城的宗人府,就在沈府的后头。 沈含光膝盖有伤,腿脚不便,走路的时候,一瘸一拐的,守在宗人府外的两个衙役,远远的就看着这么一大群的人,在瘸腿女人的带领下走了过来,不禁惊疑的互看了一眼。 这是出什么大事了? 当沈含光走到宗人府门口的时候,已然满头是汗,她艰难的踏出脚,一步迈上阶梯,劲直的走向红彤彤的鸣冤鼓,提了气,抡起了鼓槌就狠狠砸下去。 「咚咚咚!」 「何人在外喧譁?」 沈含光挺直了腰板,抬起眼帘,中气十足的道,「民女有冤情,状告启王造假纳妾书,拐卖宗氏之女。」 「什么假的?这是真的,真的……」萧启仁暴跳如雷,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萧荧惑驾车的马夫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一把压住萧启仁的胳膊。 「还等什么?还不缉拿要犯?」萧荧惑嘴角含笑,扬声的道。 他那满头鹤髮,在撩起马车帘幕后,一闪而过,一个是皇家不受宠的启王,一个是赫赫有名的镇南王世子,孰强孰弱,一眼便知,因此衙役们反应的很快,一拥上前,架着萧启仁的胳膊,不容反抗的把人押进了公堂内。 「谢了。」沈含光遥遥的抬头致谢,便整理了一下衣衫,仰头看了一眼公案上高挂的「明镜高悬」,端着冷漠的表情,缓步踏入公堂。 宗人府的林怀中,带着乌纱帽,皱眉坐了下去。 「来人,给启王殿下赐座。」 虽然萧启仁的做法挺让人不耻的,但他好歹是皇亲国戚,待遇还是要有的。 「哼!」萧启仁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瞄了沈含光一眼,大摇大摆的坐到了搬上来的椅子上,他笃定沈含光翻不出什么浪花来,自然不会紧张什么,反倒是沈含光本人,一个名门之女,入了贱籍,成了他萧启仁的私有物,羞愧于天下。 说到底,这女人啊,还是欠调教,没有意识到自己是什么身份。 林怀中细细的观摩了一番呈上来的纳妾书,抬眼看了沈含光几眼,才开口道,「你说纳妾书是造假的,可有证据?」 「她能有什么证据,咬牙不认帐是吧?这纳妾书,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还望大人细细验证,还本王一个清白。」萧启仁装模作样的双手抱拳,向林怀中致意。 他胸有成竹的模样,让林怀中对沈含光的状况,略微有些担忧。 「是啊!正如启王所说,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沈含光嘴角微微上扬,看向林怀中伏身请求的道,「大人,不知可否,笔墨伺候?」 「准!」林怀中挥手,让人搬来了书桌,并呈上了文房四宝。 沈含光执起狼嚎笔,挥挥洒洒的几下,行云流水,落笔如云烟,一气呵成,众人探头一看,那笔迹不似闺阁女子的柔情,反倒是有了一股男儿才有的铮铮铁骨。 「咦?这笔迹……」林怀中惊疑的对照着手里的纳妾书,笔迹可谓是完全不同。 「大人,现在可以证明,那纳妾书非小女所签了吧?」 沈含光潇洒的丢掉手里的狼嚎笔,殊不知,在公堂之外,有一双眼睛是从头到尾都落在她身上,萧荧惑盯着白纸上的字迹,那漆黑瞳孔里有些东西,说不清,道不明。 「主子,这沈小姐写的字,和您的字竟有七八分之像。」 第8章 公堂之上辨黑白 马夫萧阿大一脸惊疑,连连看了好几眼字帖。 能给萧荧惑驾车的人,必然是心腹之人,要不是自己常年跟随主子,他萧阿大还真以为,这位沈小姐是主子养在身边的女人。 「主子,要不要去查查?」 「嘘!」 萧荧惑驱指抵住薄唇,幽深的眼眸,空前的璀璨,瀰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 得嘞! 看样子,主子对这位沈小姐很是上心,身为属下的他,哪敢说什么。 「这怎么可能?」坐在椅子上的萧启仁,不敢置信的站了起来。 饶是他再瞪大着眼睛,也不得不承认,两者的笔迹确实大不相同。 这才短短半个月的功夫,怎么就像是换了一个人呢? 到底哪里不对? 「沈含光,你坑本王,难不成你写婚书的时候,是用左手写的吗?」 「啧,启王殿下,这话说的,就太冤枉小女了。」沈含光眯着眼睛,嗤笑了一下。 「这不可能,不可能……」萧荧惑慌了,再也没有之前坐在椅子上的得意张狂,他想伸手去抓沈含光的手腕,却被沈含光拿着方方正正的砚台,按住了额头。 天知道,她有多么想,直接拿着砚台砸下去,可惜,这一世她要当个出色的名门望女,无论如何,她的武力值都要隐藏起来,断然不能暴露在他人眼里。 想到这里,沈含光空前温和的拿着砚台,用尖锐的砚台稜角,抵住了萧荧惑的额头,随后笑眯眯的道,「启王殿下,这伪造纳妾书,买卖宗氏之女,可是重罪啊!」 在这一瞬间,观望中的萧荧惑,突然觉得她像极了一只小狐狸,那种通体雪白,漂亮又狡猾。 恐怕萧启仁这个蠢货,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他以为自己捕获的是一只小白兔,却不曾想被狐狸恶狠狠的咬了一口。 啧,该死的大快人心呢! 「来人,将启王押入天牢,待本官禀明陛下后,再作惩治。」林怀中施施然的丢出令,为本案画下最后的句号。 萧荧惑被人押下时,望向沈含光的眼神,还带着浓浓的困惑,沈含光知道他在猜疑什么,大大方方给予了对方一抹迷人璀璨的笑容。 说起来,这事还是他咎由自取,毕竟她换了笔迹,也是拜他所赐。 上一世,萧启仁为了解决掉镇南王萧荧惑的威胁,特命她装作舞姬,入了镇南王王府,她与萧荧惑朝夕共处大半年,他抚琴,她跳舞,更是为她请了京城名师教书习字,她这一手的好字,可是萧荧惑一点点教出来的啊! 当时,萧启仁还分外的得意,夸赞她这一手肖似他七八分的笔迹,还打着她模仿笔迹,谋夺镇南王兵权的鬼主意…… 如今,她用萧荧惑教的字,倒打了狗男人萧启仁一耙,当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沈含光再次抬头,便能见到沈媚儿母女俩一脸吃屎般的神情,甚至于身后跟随而来的妾室们,看向她的目光都满是惊悸,沈含光不免嘲讽的一笑。 沈府里养着的这些莺莺燕燕,都不是好货色,连累着母亲顾氏,这些年为了整顿后院操碎了心,就这样,她的好祖母沈老太太还一个劲的往屋里塞人,可惜事与愿违,这些妾室的肚子没一个争气的,过了这么多年,也没有让沈老太太抱上孙子。 走出宗人府的大门,迎着温煦的阳光,沈含光伸手遮掩了一下,眯着桃花眼,站立在琉璃马车身侧,自顾自的道,「我说过,我不需要帮忙的……」还没有来得及说完话,沈含光就一头栽倒了过去。 马夫萧阿大:「……」 他也不敢碰触主子看上的女人,只能撇向马车的帘幕,静候着主子的命令。 「含光,含光,这可如何是好啊?」顾氏焦急的走了过来,一把将晕过去的沈含光搂在了怀里,伸手摸摸沈含光额头,滚烫的厉害,顾氏险些哭出来。 顾氏恨极了,一个个打着精心算计好的算盘,群起而攻之,她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大小姐扶回府。」 「是,大夫人。」 等沈含光被扶回沈府后,周遭看热闹的人们,才意犹未尽的散开。 回到沈府后,沈含光在床上昏睡了一天一夜,刚醒过来,就听到身边的丫鬟们说老夫人回来了。 沈老夫人去燕京省亲,已走了大半个月,浩浩荡荡的一大群人,十几辆马车,驮着家当回来。 跟随回来的,还有沈老夫人的嫡亲女儿,嫁到贺家的姑小姐沈流光,沈流光之子贺安琛。 父亲沈建善多年未有子嗣,伯爵的承位空悬,姑小姐沈流光带着儿子杀进了沈府,其目的昭然若知。 都是自家人,肥水不流外人田,只要沈府没有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这伯爵的位置,便可图谋徐之。 沈老夫人一回来,府中的人一併出来迎接,就连有伤在身的沈含光也不例外。 相信府里不少人,都盼着她出现在沈老夫人面前,沈老夫人是最重教养的,她被启王拐走,从春风楼逛了一圈出来,毫无疑问是在给家族抹黑。 因此,当沈含光穿戴整齐,出现在沈府大门口迎接祖母沈老夫人的时候,头髮花白柱着蛇形拐杖的沈老夫人,锐利的视线便落在了沈含光的身上。 她的视线,带着审判和考量,眉心的皱纹很明显,尽管嘴角是带着点儿的笑意,却总让人觉得难以亲近。 在门口的时候,沈老夫人没有发作,任由一大家子的人,蜂拥而起进了府邸。 没过一炷香的时间,沈含光就被秦嬷嬷带过去问话,沈含光深唿吸一口气,知道这是一场硬仗,即便膝盖还隐约作痛,她还是要提裙上阵。 迈步进屋,沈含光刚一露面,便听到咣当一声巨响,沈老夫人将手里的茶盏摔的稀巴烂,清香四溢的茶水将大红的地毯染成了暗红色。 一屋子的妻妾坐了一圈,皆抬头望了过来。 姑小姐沈流光瞧见了,嘴角勾勒着一抹冷笑,觉得火候还不够,火上浇油的道,「都说家丑不可外扬,我们沈大小姐倒是厉害,居然把丑事闹到了公堂之上。」 第9章 额间那秽物 如今在这个屋子里,除了沈老夫人之外,最有话语权的人,便是沈流光这个受尽宠爱的姑小姐了。 沈流光在未嫁之前,就和顾氏争夺过掌家之权,直到沈含光的降世,矛盾更甚。 皆因一个字,光。 一个是流光,一个是含光。 沈含光打小就是个美人胚子,小小年纪就初见第一美人的风采,沈流光长得并不貌美,顶端称得上是秀气,很多人私下里都会说,她不配流光这么美的名讳。 听到这样的传言,一向深受宠爱的沈流光,哪里咽的下这口气,即便是嫁了出去,回门的时候,也会给顾氏添堵。 这一次回来,沈流光立刻得到了瑶夫人的小道消息,早就摩擦着手心,等着整顿沈含光呢! 呵呵,贱蹄子就是贱蹄子,长得再倾国倾城,还不是给家族蒙羞,如果她是沈含光的话,早就不堪受辱,上吊自杀了,哪里会端端正正的站在这里啊!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沈老夫人威严的抬了抬下巴,眼眸深处没有留下一丝温情。 沈含光跪了下去,虽说屋子里铺着地毯,但架不住她膝盖有伤,这么一跪,难免牵动了伤口。 「祖母,且莫动怒,那启王太不把我沈家放在眼里了,孙女也是想为沈家出一口恶气,让外人瞧一瞧,我沈家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沈老夫人瞄了一眼沈含光,眼神忽而凝了一下。 沈含光跪的坦荡,腰板挺直,眉宇间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点硃砂痣,无形中衬托出了妖艷魅惑之色。 这从春风楼里出来了,额间还顶着这么一个好颜色的东西,由不得沈老太太想歪。 沈老夫人这辈子最无法忍受的事情,就是跌份二字,当即青筋暴起,「你,你额头这污秽,是从那地方带出来的?」 说来也怪,沈含光也是照镜子之后,才发现自己额头处多出了一点硃砂痣,如今被沈老太太提及,沈含光不慌不忙,早有应对之法。 「这次能逢凶化吉,多亏了菩萨保佑。」沈含光低头垂目,双手併拢,语气平稳的道。 巧的是,慈眉善目的观世音菩萨,眉宇间也有这么一点硃砂痣,无论她怎么说,她也是占理的一方。 「嫂子可真会教育女儿,这伶牙俐齿的,说起谎话来,那是脸不红心不跳的。」沈流光冷笑了一下,嘲讽万分的道。 「含光这次也是被吓到了。」顾氏拘谨的道。 在沈老夫人母女的面前,顾氏向来得提着点精神,生怕被拐进坑里。 沈含光低着头,暗自鄙夷,说起教养两个字,她沈流光可没资格,试问有哪个嫁出去的姑娘,像她一般管娘家的事?她要是有教养的话,就会跟过来。 人家菩萨肯赠送这一点硃砂痣,那是福气,外人求不来的福分啊! 沈老夫人还能说什么,总不能说这丫头一派胡言,这岂不是明里暗里怪罪菩萨的不是? 「自打这次和媚儿妹妹出去烧香拜佛后,含光惊觉江湖险恶,便开始信佛了。」沈含光说这句话的时候,还别有意味的扫了一眼沈媚儿,想坐收渔翁之利,也要看她答应不答应,反正她出事,沈媚儿也要占三分责任,逃是逃不过的。 沈媚儿一脸愤恨,她可不想被三公会审。 屋子里,静的落针可闻。 半响之后,沈老夫人发话了,抬了抬手,语气焦躁中带着三分严厉,「行了,罚抄五百遍家训,涨涨记性,回去领罚吧!」 沈老夫人乏了,出乎意料的放了沈含光一马。 到底是沈含光鸣鼓喊冤,这场官司赢的漂亮,外面不知道多少人,在夸赞她英武绝伦,硬是把一个王爷送进了宗人府的天牢里,以儆效尤。同时,也让各大世家提了个心眼,在缔结婚书的时候,多了一道程序,决不能让男方偷偷更换封皮,把自家的姑娘哄骗了去。 啧,堂堂一个启王殿下,竟然学那人牙子,拐卖宗氏之女,简直震惊了文武百官,不知道多少官员提了册子,要陛下严惩不贷。 沈含光出去之后,站在沈老夫人身边伺候的秦嬷嬷,赶紧摆手,让屋里的妻妾们一同退了出去。 顾氏一脸担忧落在了后面,瑶夫人蝶夫人两位平妻却趾高气昂的走在了前面,沈含光站在长廊上,瞭望着远方,看着天边一抹闲云走神,她天生丽质,肤如凝脂,朱唇琉璃,过于锐利的眼眸,恰到好处的被眉宇间的硃砂痣抚平,多了一丝多愁善感的柔弱,一夕间让身边的枫叶,失去了颜色。 「含光这等姿容,不抬进院里做贵妾,还真是可惜了。」蝶夫人捏着手帕,幸灾乐祸的道。 以这丫头现在的名声,还哪里比得过媚儿这孩子,就算是有上好的姻缘,那也是媚儿挑剩下的,但凡有点脸面的人,都不会把沈含光这丫头当成正妻的人选。 周围伺候主子的丫鬟嬷嬷们,悄然的抬眼偷看着静立而站的沈含光,甚至还大胆的窃窃私语。 大小姐这生无可恋的样子,可别一时想不开,以死名节啊! 感受到这些丫鬟嬷嬷们的目光,沈含光皱着眉头,凌厉的扫了一圈,母亲顾氏虽然有掌家之权,但平时的花销极为的节省,哪里像瑶夫人和蝶夫人,喜欢在父亲耳边吹枕头风,积攒了大量的财富,她们有金钱打点府里,因此,这整个沈家,几乎全是她们的人。 内宅里的弯弯绕绕,向来是一门学问,外祖父顾家,皆是不世出的宗师画家,即便是家道中落,但依旧保持着勤俭的优良传统,母亲顾氏就是这么一个画痴。 顾明珠,素衣若雪,照世明珠,本是京城中出了名的才女,一手高超的画技,让不少才子为之折服。 可惜,二十年前,被人设计,挑了右手的筋脉,再也无法握起画笔,于是乎,顾氏就将所有的希望,放在了沈含光的身上。 记得小时候她不懂事,被这府里的莺莺燕燕挑拨离间,同母亲闹了许久,丢弃了画笔,让母亲极为的失望,直到母亲又生下了双胞妹妹沈成仁和沈成美之后,甚至为了培养妹妹们,甘愿搬到偏院去住。 她怨恨过,不满母亲待两个妹妹比她好过千万倍,对其倾注了所有。她都过了及笄之日了,也没见母亲为她谋夺一门好亲事,要不然也不会听信萧启仁的花言巧语,煳里煳涂的跟了他去私奔。 这一世,她绝不会再中奸人的诡计,她要想办法和母亲解开死结,母女同心,其利断金,才能在这幽深的沈家大宅之中,站稳了脚跟。 第10章 打错如意算盘了 冬月下旬,京城寒冷刺骨。 萧荧惑披着一身黑色的长袄,跟着王公公进宫面圣。 「世子殿下,这边请。」王公公语气中含着苦涩,领路的时候,时不时的还打着寒蝉。 按理说,他穿的厚实,不该冻成这个德行,可千不该万不该,身边却跟着这位妖孽世子,不仅髮丝如雪,浑身却透着刺骨的冰寒,那是一种无法遏制的寒。 这全都源自于家族体质的特殊性,镇南王世子是这样的体质,宫里最受宠爱的辰妃也是如此,就连陛下在寒冬腊月的时候,都甚少去辰妃宫里走动。 相比较王公公的悲戚,萧荧惑就不一样了,他像是感受不到寒冷,自顾自的抓着一团雪球,捏在手心里把玩着,没多久就捏了一只小兔子出来。 不知不觉之中,萧荧惑脑海中忽然出现了一个女人的身影,这么冷的天,应该不易养伤吧?那膝盖的伤口定是又痒又疼,寒风钻到骨髓里,想必是极为难熬。 想到这里,萧荧惑微微驻足。 「世子殿下?」见萧荧惑不走了,王公公不免狐疑的唤了一声。 「对了,王公公,本王记得陛下有一个梨花木所制的推椅,几年前陛下崴了脚,特此精心打造出来的,不知道那推椅现在可还在?」 听着萧荧惑的话,王公公连忙的道,「还在,还在,搁在了皇宫的库房里。」 蓦然—— 「哈哈哈,你这个小子,又惦记上什么东西了?」穿着一袭明黄色龙袍的萧长帝,徐徐的走了过来。 「没什么,就是一件小东西,不知道陛下可否割爱。」萧荧惑抱拳而立,坦坦荡荡的道。 萧长帝也没说什么,只是对着王公公挥了挥手,王公公立马就去库房取东西。 陛下对镇南王世子,荣宠依旧啊! 荧惑此星辰,荧荧似火,行踪捉摸不定,是战争和死亡的代表。 人人都认为,萧荧惑是个灾星,扫把星,亲近过了头,就会倒八辈子血霉,可萧长帝不一样,萧荧惑用兵如神,乃是实实在在的战神,他以一己之力,镇守边疆,说是敌军的灾星杀神也不为过,萧长帝乐意养着这样兇悍的灾星。 「这次把你叫到宫里来,是想问问你,听说沈家长女击鼓鸣冤的时候,你刚好在场,你觉得此事该如何处理?」 「那要看陛下舍不捨得了?」萧荧惑抿了一口浓茶,极致的寒冷加上热气腾腾的茶水,让他一张嘴,就唿出了大片的雾气。 「哦?怎么说?」萧长帝露出饶有兴趣的表情,做出洗耳恭听的架势。 「想要服众,启王必然得重罚,正所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如打他三百大板子,安抚民心?」 想来那启王,锦衣玉食,细皮嫩肉的,估计这三百大板子,就能要了他半条命,也算帮大伙出一口恶气了。 如此严惩,才不会有效仿之人。 「这……」萧长帝有些迟疑,萧启仁乃是他一夜风流所致,虽然他的母妃只是一介宫女,但母子俩都很会哄人。 「陛下放心,由臣亲自执行。」萧荧惑偏了偏头,含笑如风的道。 萧长帝:「……」 就是因为你这个小王八蛋亲自执行,他才不放心,谁不知道你这小子,心黑着呢! 以往启王这样的人物,是入不得萧荧惑的眼的,怎么这一次如此不同了? 莫不是真像传言所说,他这是为红颜冲冠一怒,打抱不平? 此时此刻,萧荧惑可不知道,眼前这个帝王,在心里八卦着自己的感情归属,他在宫里坐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带着战利品,一个梨花木推椅离了去。 转眼间,这梨花木推椅,就出现在了沈府匿光园。 「谁送的?」沈含光挑眉,询问的道。 「嘤嘤嘤,魔鬼送的。」小丫头哭哭啼啼的道。 沈含光:「……」 这年头,能担的上这个称唿的人,估计就只有他了。 话说,才一面之缘,就把这么精緻的推椅送了过来,这萧荧惑还真会怜香惜玉。 隔天,沈含光就听到启王被重打三百大板的消息,执行人是一个满头雪白,唇色猩红的妖孽男人。 彼时萧荧惑灾星之名,还没有盛名京城,他才刚从南荒回来,世家大族对他的存在,也不是很熟悉。 萧启仁此次被打,众多纷纭,其中念叨的最多的就是,启王犯了天怒,地狱里的修罗都爬出来修理他了,这人吶,还是要讲点良心的,瞧瞧,哪怕你是皇亲贵族,也难逃因果循环。 萧启仁这个人,沈含光再熟悉不过了,他常年流转于众多美人间,看似油嘴滑舌,实则非常拎的清,在他的眼里,女人只分「可用之才」和「无用之辈」两种,没有第三种。 她也是后来才得知,除了她本人之外,萧启仁还养了不少绝色美人。 普通男人,都以后宅和睦为荣,萧启仁却不一样。 他养满院子的女人,就像是在养蛊虫,他在意的是撕咬后,最终能称王的那只「蛊王」。 因此,沈媚儿能从众多美人中脱颖而出,成功封后,实在是出乎沈含光的意料,恕她直言,她真没有看出来,沈媚儿这蠢货哪里值得萧启仁如此宠爱推崇。 莫不是沈媚儿身上还隐藏着她不知道的秘密? 不管如何,沈含光现在被罚抄家训禁足中,无法一睹现场,委实有些遗憾。 萧启仁的事情渐歇后,沈老夫人就命人牙子,给她的匿光园换了一批丫鬟。 屋里伺候的三个一品丫鬟,走到了跟前,沈含光随意的扫了一眼,缓缓的道,「你们都叫什么名字?最擅长什么?」 「回大小姐,奴婢姓潘,名金莲,会一些珠算,擅长管理帐目。」 「奴婢姓李,名瓶儿,商户出身,擅长经营之道。」 「奴婢姓庞,名春梅,庄户出身,擅长耕种。」 沈含光:「……」 我勒个去,搞什么鬼?金瓶梅三大女主角,就这么的凑齐了。 按理说,闺阁中教养的女子,是不会知晓《金瓶梅》这本书的,犹记得,这书忽然闻名于风月场所,但凡是个男人都略知一二,往她房里塞这等名讳的丫鬟,明显是要有损她声誉的啊! 第11章 别发骚,骚到我了 「呵,说吧,到底是谁给你们起的名字?」 沈含光嘴角微微珉起,精緻的下巴微微上扬,从骨子里透出了一股高傲的姿态,一夕间震到了三个小丫鬟。 哼,她才不信,这三个的闺名,就这么巧合的碰到了一块,犹记得那本《金瓶梅》此时还未盛名,但也渐渐成为了藏宝库中的珍藏版本,正所谓山雨欲来风满楼,对方明显是在给她下套子,现在无碍,不代表以后无事,若是等她房里丫鬟们的名字传播了出去,那可就真来不及了。 三个丫鬟互相对视了一眼,支支吾吾不敢抬头回话。 事实上,她们也不知道,这新得来的名字,到底有什么寓意?反正二姑娘给她们起名字的时候,那神情确实有些古古怪怪的。 「啧,金莲瓶儿春梅啊!你们可知在风月场所里,你们这名字可是如雷贯耳。」沈含光伸出纤长白皙的指尖,微微曲起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桌角。 咚咚咚! 眼见着沈含光似笑非笑的神情,三个丫鬟连忙跪了下去。 「大小姐饶命,奴婢们刚进府,什么都不知道啊!实不相瞒,这名字是二姑娘所赐。」 大小姐刚从那种地方里逃出来,对此有所了解并不出奇,出奇的是,那沈二姑娘沈媚儿竟如此知之甚详,还特意把她们往嫡姐的房里送,心里在打什么主意,显而易见。 沈府上上下下,谁人不知大姑娘和二姑娘两人姐妹不和,明里掐暗里掐,打的那是水生火热,如今看这光景,她们这是被二姑娘借刀杀人了。 「行了,知道你们刚入府,还不懂府里的规矩,去找明嬷嬷领罚吧!」沈含光挥了挥手,不咸不淡的道。 「是,大小姐。」 沈含光自认自己,绝不是那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之人,沈媚儿这贱人都挑衅到她房里了,这事哪能就这么轻易的翻了篇。 想到这里,沈含光对着其中一位粉衣丫鬟小金莲,缓缓的勾了勾手指,伏在小金莲的耳边,轻声的吩咐了一句话。 「咕嘟!」粉衣丫鬟咽了咽口水,神情之中浮现出了一抹惊诧之色。 当真要这么说吗? 呜呜,她一字不差的带话过去,二姑娘怕是会怒极扇她一巴掌吧? 「你就叫初一吧!」沈含光满足的一笑,随口给小金莲起了个新名字。 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沈媚儿啊沈媚儿,我们之间的帐,慢慢清算。 「谢大小姐赐名。」 虽然,心中有所胆怯,但迎上了沈含光那明媚的眼眸,小金莲还是认命的点了点头,毕恭毕敬的退了出去。 不出意外,沈媚儿果然躲在了匿光园外面,扯着明嬷嬷的袖头,紧张又刺激的探头探脑中。 「奶娘,我跟你讲,这次绝对会让这小贱蹄子吃尽苦头。」一想到,事情被曝光之后,掀起的一连串动盪,沈媚儿就忍不住扬起嘴角,怕是晚上睡觉,她都能笑醒过来。 明嬷嬷被沈媚儿拉扯着,哪里都去不得,不禁露出无奈的神色。 「我的小姑奶奶啊,您就算是装也要装一下,免得被大小姐看出了问题。」恕她直言,大小姐这次回来之后,明显变了一个人。 沈媚儿此举,在明嬷嬷看来,也就是小打小闹,真要是动真章了,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没事,她不会看出来的。」沈媚儿挺了挺胸膛,语气笃定的道。 金瓶梅是她亲自所着,销售情况如何,她自然是一清二楚,想要打响口碑和名声,还需要再加上一把火才是,只要金瓶梅一夜成名,不仅她会财源滚滚,沈含光也会跟着完蛋。 至此,谁都会知道,沈府这位含光美人,前脚出了那春风楼,后脚就在自己闺房里浪了起来,连丫鬟的名字都起的如此诗情画意,风情万种,不知道会有多少男人想当她的入幕之宾呢? 啧,小贱蹄子还想嫁人,做梦去吧! 沈媚儿太过得意忘形,以至于她鬼鬼祟祟的身影,远远的便入了眼。 丫鬟初一深唿吸一口气,迈着三寸金莲,婀娜多姿的走了过去。 初一在沈媚儿面前站定,福身,请安,低头,敛目。 小丫鬟起码在礼仪上,让人摸不到错。 「啊,金莲呀!」沈媚儿抿嘴痴痴一笑,刻意拉长的尾音,磨的小丫鬟初一耳朵里发痒。 「二姑娘安好,我们小姐让奴婢带一句话过来。」小丫鬟初一低着头,说出来的话,平平淡淡,极为木然,让人感知不到任何情绪。 「什么话?」沈媚儿皱了皱眉头,神情之中带着一丝丝莫名其妙。 沈含光这个小贱蹄子,应该不知道这名字是她精心所起的,因此,这丫鬟带来的话,绝不可能是感谢之词。 当然,沈媚儿有这样的自信,就算这三个不长眼的丫鬟,在沈含光面前暴光了她,沈含光也不可能察觉出问题来。 唔,既然不是感谢,那便是感激了。 感激她给她房里的丫鬟,起了个如此有颜色的好名字吗? 拜託! 可别笑掉她大牙了…… 思以至此,沈媚儿眼中异彩连连,遮掩不住眸中的得意。 殊不知,她这样的神情,在小丫鬟初一的眼里,像极了抓耳挠腮的母猴。 对的,大小姐就是在耍猴,耍的就是沈二姑娘本人。 「哎,大小姐说,二姑娘日后要慎言慎行,莫要再发骚,骚到嫡姐屋里了,平白让外人看了笑话去。」 如此虎狼之词,瞬间让沈媚儿脸色涨红,满脸扭曲,鼻子都被气歪了。 「沈含光,她算什么东西,竟敢如此诋毁本姑娘。」沈媚儿撸胳膊挽袖子,恼羞成怒暴跳如雷,任凭明嬷嬷在一旁怎么阻拦,都无济于事。 委实是沈含光的话,太让人扎心了。 明明是疏而不漏的好计谋,怎么就让她看穿了呢? 到底是哪一步走错了? 「二小姐,慎言慎行,旁边好多下人在看着呢!」明嬷嬷一脸焦急,扯着沈媚儿的衣服,便往假山那边拉去。 即便是如此,沈媚儿还是气的失去了理智,双手扒着假山边缘,嘶吼的嚷嚷着,「草尼玛,别拦着老娘,老娘要宰了她。」 第12章 冲突起 沈媚儿嘴上骂的痛快,却浑然不知自己泼妇骂街的形象,恶狠狠的扎入了沈府上上下下所有人的心里,之前塑造出来的才女形象,一夕间荡然无存。 下人们暗地里都在嚼舌根,提及沈媚儿一点都不像是瑶夫人所出,半分温柔贤惠都没有遗传到,像极了凶神恶煞的母夜叉,那绝对是谁娶了她谁倒霉啊! 此等风波谣言,正中沈含光下怀。 小丫鬟初一刚回来,沈含光就赏赐了个水色极佳的玉镯子,高兴的笑颜大开,合不拢嘴。 试问,沈媚儿这么悽惨,作为怂恿者的她,哪能不幸灾乐祸一下呢? 这场仗,她打的舒心,撕的痛快。 上一辈子,沈媚儿时不时的就女扮男装,去春风楼对她冷嘲热讽,明里暗里不知道骂她多少次「浪荡货色」,这一次就当她回敬回去,你说我浪里浪去,我就说你骚里骚气,咱谁也别瞧不起谁。 可惜,不能亲眼所见,倒是让沈含光有些遗憾。 毕竟,这一次从春风楼里出来,她有损家族清誉,她被沈老夫人罚抄家训,那是逃不掉的,乖乖的禁足在匿光园,装作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样子,把无辜这两个字,拿捏的死死的。 任是沈媚儿再火大,也不敢再这个紧要关头,闯到闭门不见人的匿光园里,找她算帐。 姐妹不和,乃是大忌中的大忌,沈老夫人还指望着她们联姻为伯府加官进爵,怎么可能任由她们姐妹俩撕打起来呢? 屋里,小丫鬟初一负责研磨,初二负责烧炭暖茶,初三负责去小厨房煎药,三个丫鬟被安排的妥妥噹噹,都重新赐了名字,不仅如此,沈含光还特意叫了明嬷嬷过来,改了她们的名册,也算是断了沈媚儿的精心算计。 没过多久,初三就端了一碗药过来,苦的要命,沈含光是含着蜜饯,捏着鼻子喝下去的。 喝完了药,屋里掌事的金嬷嬷,便拎着午饭进了屋。 三菜一汤,还有一碗大米饭。 由于母亲顾氏,为了照顾沈成仁和沈成美两个胞妹,搬到了偏院去,这厨房的事务,就到瑶夫人的手中,瑶夫人倒是不敢苛待嫡女,这一次却也是恨极了她,为帮沈媚儿出一口恶气,特意让厨房做了川菜。 这菜上都飘着红彤彤的辣油,要是平时,这菜色,她倒是喜欢的紧,可是现在她膝盖伤势未愈,大夫明令她禁止食用辛辣,她也只能看着饭菜咽口水了。 是以,不想饿肚子的她,只有米饭能入口。 沈含光不想亏待自己,便拿了罐子,加了水和梅干,将米饭煮成了浓稠的粥,优雅的拿着汤匙,细细的品尝了起来,酸酸甜甜的,很合她的胃口。 「这菜都赏给你们了,端到外屋吃吧!」沈含光挥了挥手,微微抬起下颚,格外大度的道。 初一初二初三这三个丫鬟,喜上眉梢的福身。 「谢小姐赏赐。」 吃完了午饭之后,沈含光回到里屋,准备睡个午觉,补补精神。 谁曾想,等她睡完之后,再回到书房的时候,满地铺着一张张纸张,大片大片的墨汁,撒了一地。 「小姐,都弄脏了,没有一张能用的。」 「屋里的银炭,也被泼了水。」 很显然,肇事者是有备而来,打定主意了,让她顶着寒风,重新抄写一遍,最好是手上写出冻疮,那才叫解气呢! 桌子上和座位上,皆淋了墨汁,很是不好清洗,沈含光危险的眯了眯眼角,很快的,就从杂乱的书架上,翻出了一本鱼目混珠的《金瓶梅》出来。 好啊!果真是不死心,都闹到这份上了,还想用这玩意栽赃诬陷于她。 「去查,查查到底谁胆子这么大,敢在匿光园作死造事?」沈含光拍案而起,一字一字的倾吐道。 没过多久,明嬷嬷就被翻了出来。 沈含光命初一把人请过来,自己拿着抹布清理书房的墨汁,铜盆里干净的水,很快就乌黑一片。 等明嬷嬷过来后,沈含光想也不想,就将污水泼了过去。 「啊!」 新打的井水,冰冷刺骨,淋了明嬷嬷一身。 明嬷嬷不敢当面找沈含光的茬儿,只能瞪圆着老眼,骂起了屋里的丫鬟。 「你们几个臭丫头,怎么能让大小姐亲自干这种粗活?」 都是没眼色的东西,都是她明嬷嬷送进来的,也不想着帮她遮掩一二。 「哎呀,刚刚进来,看屋里太乱,忍不住就帮大小姐收拾了一下,没想到手一抖,弄翻了墨汁。」明嬷嬷翻了翻眼睛,装模作样的道。 沈含光见状,不禁笑了起来。 「明嬷嬷,我敬你是媚儿妹妹的奶妈,不想多说什么,自己去领十板子,以儆效尤吧!」 「我,我不是故意的。」明嬷嬷恶狠狠的打了个激灵,眼神中带着一丝丝恐慌,要知道这十板子下去,屁股必然是皮开肉绽的。 「呵,我也没说你是故意的啊!」沈含光摊了摊手,笑眯眯的道。 沈含光不笑还好,一笑就让明嬷嬷浑身发毛,刚想跪地求饶,就被一道黑影捂住了嘴,硬生生的拖了出去。 这老太婆可能还不知道,府里新来了个老伙计,手上有着一手打板子的好活儿,此人刚从恶名昭彰的诏狱中出来,是同那梨花木推椅一同送进来的「贺礼」。 萧荧惑此等大礼,刚好送到了她心尖尖上,如今能用上手,总归是没白养在身边。 杖刑了明嬷嬷的后果,就是晚饭没有饭吃。 瑶夫人拿着鸡毛当令箭,特意下令小厨房,匿光园上上下下,今晚不供饭。 至于明日有没有饭吃,可想而知了。 瑶夫人打定主意了,趁此机会,饿上沈含光三天,挫一下她的锐气。 对此,沈含光一点都不慌,她心平气和的抄着家训,没有吵吵闹闹,倒是让回禀的丫鬟一脸摸不清状况。 直到沈建善晚归回来,沈含光才丢下毛笔,风风火火的去了思瑶园,到了地方后,也没多说什么,一屁股坐下去,就拿起筷子,在沈建善和瑶夫人目瞪口呆的视线下,宛如饿死鬼投胎一样,将饭桌上的菜扫荡的一干二净。 呵,她用实际行动表示,比起口头告状,她更 第13章 俗称皮痒 「怎么回事?晚上没吃饭吗?」沈建善皱了皱眉头,他平日里就算是再混帐,也不会缺儿女一口吃的,显而易见,沈含光这么一闹,反倒是说他这个做父亲不作为。 「没得吃喽!您的好夫人好生威风,张嘴就断了匿光园满院子的口粮,女儿还好点,能到父亲这里混上一口吃的,园子里的丫鬟嬷嬷可就惨了,饿了一晚上,差点虚脱了呢!」沈含光话音刚落,便不慌不忙的吐了嘴里剔的干干净净的大骨头,抬起头的时候,脸上瀰漫着满足的笑意。 面对着沈含光精湛的演技,瑶夫人有些心虚,又有些委屈,臭丫头真是矫情,顶多饿上一晚上,又不会出人命,竟敢跑到她园子里拿乔了。 「老爷,是含光不懂事,打了明嬷嬷十大板,明嬷嬷年岁已高,哪经得起这般棍打?」 「是啊!我只不过是打了一个下人,不是吗?」沈含光啜着骨髓,偏头洒脱的一笑。 「你……」瑶夫人咬牙切齿,暗自恼怒。 那明嬷嬷是媚儿的奶娘,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毕竟打狗还是要看主人的…… 「反正,女儿把话撂在这里了,明天还没有饭吃,女儿还来。」 沈含光一本满足的放下了碗筷,最后连桌子上最后一碗羹汤,也被她端起,仰头喝的一干二净。 瑶夫人的看家本事便是羹汤熬的非常好喝,无论是火候还是营养价值,皆是一等一的好,不出所料的话,这碗羹汤应该是花费了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是专门为父亲熬制的,如今都进了她这个无底洞的嘴里,权当是下马威,足够了。 「嗝——」 沈含光故意打了个饱嗝,擦了擦嘴上的油,对着沈建善和瑶夫人微微俯身。 「女儿告退了。」 沈含光这么一搅合,沈建善完全没了胃口,极为扫兴的挥了挥袖子,转身去了齐姨娘的房里。 瑶夫人咬着下唇,委屈的眼泪在眼里打着转。 「夫人,她实在是太过分了。」贴身丫鬟翠嘴心疼的递过手帕,这沈大姑娘归府之后,越发的嚣张跋扈,就欺负夫人她温柔贤淑,怕是赶着要上天了。 瑶夫人虚晃的坐了下去,面对着梳妆檯上的铜镜,只见那姣好的鹅蛋脸上,一滴晶莹的泪珠滑落,端是美人落泪,让人移不开视线。 翠嘴忙着说话,也没有意会到,她嘴里那被欺负的柔弱夫人,已然沉浸在了自己的美貌中不可自拔。 许久之后,翠嘴才安静下来。 瑶夫人拿起木梳,一边梳着三千青丝,一边不急不缓的吩咐道,「去,把表少爷叫过去,就说大小姐邀请他去亭子里赏月。」 如今沈府还没有可以继承爵位的小少爷,表少爷贺安琛便是最好的继承人选,若是嫁给了表少爷,自然是荣宠一生,京城里不知道多少世家小姐惦记着这门亲事呢! 翠嘴满头的问号,完全没有搞懂,都这个时候了,自家夫人还要给沈大姑娘当红娘,操心她的婚事,这脾气未免也太好了吧? 等翠嘴退开,忙着给贺安琛带话的时候,瑶夫人才暴露出自己的本性,格外阴冷的一笑。 她为什么把这俩年轻人凑到一块?当然是……有所图谋喽! 她瑶氏什么都可以吃,就是不肯吃亏,既然喝了她的羹汤,那就好好享受一下,那羹汤的……价值。 毕竟,那可是一碗壮阳的鹿茸汤啊! 本来,是专门给近些年来有些力不从心的沈建善调养身子的,她可是下了重剂量熬出来的,就为了把老爷留在她房里,好有机会生下个大胖小子,为沈家开枝散叶,继承整个沈府。 哼,喝了她精心熬煮出来的鹿茸汤,她就不信沈含光这个小贱蹄子,见了男人会忍得住。 事实上,沈含光吃饱喝足往匿光园走的途中,就发觉自己身上滚热,明明只隔一个长廊的距离,却生生的让她走出了一身的汗,大汗淋漓之下,身上的衣物都浸透,黏在了身上。 沈含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摸了一把的汗珠,连头髮鬓角都成了一缕缕的,此等身体状况,不得不让沈含光心下一惊。 糟糕! 是她疏忽了,没想到这瑶氏给父亲做的羹汤,竟是掺了料的。 上一世,她在春风楼里学到了不少不为人知的东西,对那些男人所谓的补药,知之甚详,怪不得满院子的妻妾们,肚子竟没一个有动静的,这瑶氏好大的胆子,她也不怕男人虚补过了头,反倒是要了小命。 沈含光舔了舔干燥的唇瓣,趁机将斗篷的帽子覆盖而上,遮掩住过于红彤彤的脸蛋,果断加快了脚步,准备回去洗个冷水澡,把身体里的躁动按压下去。 谁知道,没走多久,就撞上了贺安琛。 贺安琛阴柔俊美,如敷了粉的公子哥,手里故作潇洒的摇着摺扇,眼神阴郁,颇为自得。 在他看来,含光表妹大晚上邀请他赏月,显然是太过于寂寞了,这月下美人,端是曼妙,因此,他一得到丫鬟翠嘴的消息后,就迫不及待的在路上堵人。 沈含光微微侧开身,躲开了贺安琛伸过来的手。 「呦,含光表妹这是害羞了吗?」 原以为含光表妹也算是楼里的姑娘,性子应该大胆一些才对,没曾想这丫头倒是挺会欲擒故纵的,撩拨的他这心啊,都痒的厉害。 面对于贺安琛如狼似虎的眼神,沈含光不禁皱了皱眉头,真是出门没看黄历,倒了血霉了。 沈含光后退了两步,准备绕路而行,贺安琛可不会放弃到嘴的肥肉,连忙伸手去拦,甚至还自认为很风流倜傥的样子,要一把胳膊把人搂在怀里。 沈含光哪能会被这二世祖得逞,曲起指尖轻轻一弹,精准的弹到了贺安琛的麻筋上,贺安琛只觉得整个胳膊都一麻,筋都在抽抽着,疼的他咧牙。 「你做了什么?」 没有回覆他的话,沈含光一个手刀,噼在了贺安琛的后脖颈,满意的看着他倒地。 很好! 空气都清新了呢! 第14章 重金求画 唯恐让府里下人们,看到她偷袭了尊贵无比的表少爷,沈含光干脆弯身攥着贺安琛的脚,宛如拖布一样,拖行着离开。 「小姐,你这是……」 丫鬟初一远远的,就看到自家小姐,像是带了个战利品一样拖着人,身段妖娆,眼神锐利,在暗夜之中,端是有种无敌的魅力。 唔,这是要洗干净,腌制了,准备下锅了吗? 整个匿光园都没有晚饭吃,饿极了的她们,自然而然就会往吃的方面靠,因此,等沈含光走近了之后,她们连怎么油炸怎么蒸煮都想好了。 不知道为什么,已经昏眩过去的贺安琛,莫名其妙的在睡梦中打了个寒颤,颇有一种大祸临头之感。 「看好了,别让他一醒来,就咋咋唿唿的,坏了咱的清净。」沈含光拍了拍手上莫须有的灰尘,不咸不淡的道。 「明白!」 丫鬟初一抿嘴一笑,自家小姐就是有这种令人着魔的气质,娴静时如娇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 不管怎么说,沈含光这事办的利落又周到,总不能让表少爷在匿光园大喊大叫,失了体统。 至于私藏男人的事,唔,怎么可能,明明是表少爷在半路昏迷,自家小姐心生同情,才把人带到匿光园照顾的,不是吗? 不需要特意烧热水,沈含光直接用凉水擦了擦身子,她忍耐的住,没有在楼里呆过的人,怕是很难清楚里面有多难捱,那里不仅茶水里会掺料,连衣服上平时使用的薰香,都带着药性,如果没有一点抗药性,她早就失身了,哪里还能当了五年的清倌,卖艺不卖身。 即便是后来,她入了镇南王王府,她也会刻意培养自己身体的抗药性。 呵,萧启仁说过,这是杀手与生俱来该有的天赋,女人最好的武器就是自己那曼妙的身子,只有能忍,才能在床上将目标一击毙命。 很快的,沈含光就丢开了蘸着冷水的毛巾,睁开了清冷过了头的眼眸。 彻底冷静下来之后,沈含光就让人将画具抬进了里屋,母亲曾说过,真正的画师,就算身陷在再糟糕的环境之中,只要拿起笔,便能聚精会神,笔下生辉,因为他们是在用心作画。 沈含光不懂什么是心画,但她知道,拿起画笔那一刻,确实能有效的镇定住自己的情绪,凭藉着这样的本事,她才能在花街柳巷之中支撑下去。 母亲幼时的教诲歷歷在目,调色,一笔笔涂抹上去。 寒凝大地,一株株梅树笔直地挺立着,那红梅像是被血染过似的,鲜艷夺目,一片一片的红梅在雪地之中,看起来就如同一丛丛火苗在跳跃。 这幅画太冷了,想要温暖,要多用黄绿,这样才会显得绘画之人,心里充满着纯真和希望,不是吗? ——去特么的希望! 她的人生,还不够人糟蹋的吗? 萧启仁,你个王八蛋,怎么不去死? 沈含光怀着无尽的怨恨,大笔涂抹着颜色。 蘸着黑色颜料的画笔,旋转画圈,飘然而去,浓烈的黑,深沉的灰,满是沉重阴暗。 乌云压顶,汹涌翻滚,这片洁白的天地,迎来了大片黑暗,昏暗的宛如世界末日来临,大片大片的梅花花瓣,在风中飞舞,零落成泥,血雨腥风,让人心悸不已。 沈含光只觉得眉间滚烫无比,像是烫到了屁股,惊的站了起来,连连后退,一夕间自投罗网一般,钻进了某男人的怀里。 萧荧惑不请自来,未走正门,是从窗户那跳进来的,谁曾想他才刚进来,便有美人投怀送抱。 「咦?你这幅画……」萧荧惑天生体质特殊,自带寒毒,自然不会畏惧画中升腾而来,阴损的往骨头缝隙里钻的阴寒。 沈含光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自己眉心的硃砂痣,不是她的错觉,这副画冥冥之中掺杂了一缕不可思议的力量,画中充满死亡与罪恶的恐怖气息,让人灵魂震颤,几乎飘出,怕是胆子小的人,都会被吓的寝食难安。 画,可以杀人。 沈含光深唿吸一口气,重新拿起了画笔,调出了娇艷的黄,在嗜人灵魂的邪恶画面上涂抹,渐渐的覆盖住血色的寒梅。 泛红的枫叶,铺展开来的红霞,深秋晨曦的白云,织成一片凝绯的轻绡。 丢下了画笔,沈含光看着这副《秋景枫叶图》,由寒冬转为初秋,由极致的冷转为暖调,邪恶的气息掩盖下去了,但还是很怪。 沈含光要撕毁这幅画,好失败的作品。 一只手。 手指修长,健康有力,属于养尊处优的男人的手。 这只手捏住了画纸边沿,取走她准备销毁的瑕疵品。 「此画甚是深入人心,本王就很喜欢。」 「哦?世子殿下若是喜欢的话,此画便赠予您。」沈含光轻唿出一口气,不紧不慢的道。 没有了再创作的兴趣,沈含光开始收拾起一旁的画具。 经此一役,她后背浮了一层的冷汗,反倒是把身体里的药性给逼发了出来,除了眉宇间的硃砂痣,还一阵滚烫之外,她身子已经舒服多了。 这眉间莫名出现的一点硃砂痣,似乎很是与众不同呢! 「有人,天生带着寒毒,如何解?」 听着萧荧惑的话,沈含光一阵惊诧。 没有理会沈含光的神情,萧荧惑自顾自的开口道,「一口价,一万两黄金。」 嗯? 这是要重金求画吗? 画出暖色调的画,倒也不是难事。 果然,这男人眼力是刁钻的,一眼便能看出她画的这幅画,哪里不对劲。 画,可以杀人。 同样的,画,也可以治癒人。 「好啊!等画好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如何?」沈含光痛痛快快的应了下来,不可置否的,她来了兴趣,有心钻研。 「成交!」 话音刚落,沈含光便往外头瞄了一眼,顺着她的眼神,萧荧惑挑眉走了过去,没过一会,便把晕眩中的贺安琛给拎了过来。 沈含光笑了。 试验品来了,不用白不用嘛! 想到这里,沈含光倒了一杯冷茶,毫不客气的泼到了贺安琛的脸上,然后萧荧惑拎着贺安琛的脖领,往画上按了过去。 按头二人组上线了。 第15章 寝食难安,夜不能寐 不得不说,两人干坏事的时候,相当的有默契。 沈含光所绘的画,确实有股魔力,贺安琛迷迷煳煳的睁开眼睛,就不知不觉的被勾了进去,眼睛发直,着魔一般的盯着画,看着就不怎么聪明的样子。 这么智障的货色,萧荧惑也懒得动他,随意的松开了他的脖领,任由贺安琛摔倒在地上。朝圣一样的捧着画。 很快的,画中的死亡效应就产生了。 贺安琛脸上青筋暴起,双手掐着自己的脖子,口吐白沫。眼睛都翻了白。 沈含光和萧荧惑两个人,都不想闹出人命,一见到贺安琛这副模样,萧荧惑连忙伸出手,想把人噼晕。 谁曾想,他这童颜鹤髮,唇色单薄猩红,直接把贺安琛吓晕了过去。 「救命。鬼啊!」 话音刚落,贺安琛就嗝了一声,像极了一只垂败的大公鸡,还没有来得及叫一声鸣就嗝屁了。 萧荧惑:「……」 他有这么吓人吗? 这要是吓死了,他这脸往哪里搁啊! 「噗嗤!」沈含光抿着嘴,一脸嘲笑。 不过,贺安琛晕了过去,反倒是让沈含光松了一口气,他娘沈流光可不好惹,贺安琛若是真在她房里出了事,她就算有八张嘴都解释不清,届时,萧荧惑就是主犯,她便是那从犯,谁也躲不过这灾劫。 抓姦抓双,世家女子的闺房里抓出两个姦夫,那可就糟糕透了。 她可不想再因为闺誉的事情,被教训的满头是包。 「你个小没良心的,本王是在帮你,你笑成这个样子,有点太过分了啊!」萧荧惑偏了偏头,双臂抱着自己的胸口,冷哼的道。 听着萧荧惑的话,沈含光无奈的摊了摊手。调侃的道,「没办法,谁让世子殿下这份尊荣,太过惊世骇俗。」 按理说,少年白头乃是早衰的现象,可不知道为何,到了这位世子爷的身上,却多出了一抹邪魅之色。 由此可见,他身上的寒毒确实有些棘手,家族体质的特性,萧荧惑的小姨辰妃也是如此,怪不得上辈子。遍寻名医,辰妃也没有诞下一子半女,可怜辰妃三千宠爱在一身,却被后宫的女人嘲讽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 当然,若是辰妃诞下个龙子,也不会轮到萧启仁这个混帐东西登上九五之尊的宝座。 萧荧惑并没有对自己的容颜过多的关注,他早就习惯了外人异样的眼神。 「这货你打算怎么处置?」萧荧惑抬了抬精緻的下巴,徐徐的询问着,那模样好似在向沈含光表示,他可以顺路把这脏东西,不着痕迹的丢出去。 「没关系,他很好解决。」 「别忘了。我们之间的交易。」萧荧惑不可置否的耸了耸肩,一个出色的跳跃,便从窗户处钻了出去,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眼见着萧荧惑离开之后,沈含光才伸手在耳侧击掌三下。 「啪啪啪!」 「小姐,您有什么吩咐?」今日值班的人,乃是丫鬟初三。 「把表少爷拖到亭子里,就说……他羊癫疯发作。」沈含光恶意的一笑。慢悠悠的道。 唔,反正他刚刚翻白眼口吐白沫,在地上扭曲的样子,确实挺像羊癫疯发作的,她又不是精通雌黄之术的郎中,这么说也没啥问题。 这样一来,就能把月下私会的事情给抹了过去,那沈流光还得感谢她,无意间路过,救了他儿子一命呢! 初三跟随自家小姐这段时间里,早就熟悉了,自家小姐就是个切腹黑。外表纯良,实则却是个心狠手辣的大美人,自打初一初二初三她们三个丫鬟,知晓沈媚儿给她们起的名字额外的寓意之后。她们三个就彻彻底底的被沈含光收为己用,毕竟,哪个女孩子都不希望自己沾染上那污秽的名字,沈媚儿此举就是把她们踩在了脚底下蹂躏。搁在谁身上都咽不下这口恶气。 「就得轻拿轻放,我们这表少爷啊,娇贵着呢!」沈含光抿嘴一笑,轻笑的吩咐了一句。 「奴婢明白。」 初三出身于农户,不仅擅长耕种,这力气也是大的很,拎着一个身子骨单薄的贺安琛,那和拎小鸡没啥太大的区别,沈含光眼见着初三撸胳膊挽袖子,单手把贺安琛这个祸害给拎走了。 当天夜里,就传出贺安琛梦魇的消息,据说做了一夜的噩梦,不停的嘶吼,叫都叫不醒。 仅仅一天晚上,贺安琛的眼下就青紫了起来,那眼泡肿的。简直不能看了。 他可是沈府的贵客,这一睡不好,连沈老太太都被惊动了。 沈含光吃完早饭,好心过去探望的时候,便能看到贺安琛躺在床上,如弱柳扶风,小脸蜡黄,甚至于嘴巴干燥起了好几层的皮。眼睛发直的看着远方,也不知道看什么,没有个焦距。 不知道为何,沈含光略微有些心虚,坦白说她完全没有预料到,这贺安琛这么没用,竟然被一幅画吓成了这个德行。 由此可见,那画确实可以影响人的情绪,可使人夜不能寐,寝食难安,长久以往下去,人的身体势必衰弱,气血耗空而死。 这还只是看了一小会,若是将藏匿好的画,挂在了肉眼可见的地方呢? 啧啧,好恐怖啊,简直就是杀人于无形,防不胜防。 「不是说只是羊癫疯发作吗?这怎么像是吓傻了?」沈老太太心疼不已,抓着大夫,急的团团转。 沈流光在一旁抓着贺安琛的手,哭的泪眼朦胧,「我的儿啊,你怎么被人糟践成这个样子呢?」 沈含光装着一脸担忧的站在床边,听着沈流光的话,小心的提醒道。「咳咳,姑姑可不能乱说话,这糟践二字,让人听着,感觉不太好。」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贺安琛是纵慾过度,自己找死。 「你,你以为我不知道,昨夜我儿就是为了和你见面,这才会……」 「姑姑,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我与表哥感情甚好,可没有理由坑害于他。」为此,她还把那个失败的画作,转手送给了他。 月下赠画,关系一看就很到位。 第16章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沈含光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这个,沈流光就气的上气不接下气,连哭声都戛然而止,瞪向沈含光的眼眸,充满着愤怒,那是一种自己所珍爱的珍宝,被一个可恶的女人给夺走的怨恨。 浓情蜜意,私赠定情信物,再看这小贱蹄子盛装打扮,出现在儿子床榻旁,简直就是在挑衅她的权威。 事实上。沈含光这么说,纯属是想表达一下自己的无辜,毕竟感情浓厚到位,她就更没有杀人动机了。 「表哥也许不是羊癫疯。莫不是失心疯了?」沈含光带着一脸求知,小心翼翼的开口道。 一夕间,满屋上下都静的落针可闻。 这沈大小姐可真敢说啊! 羊癫疯和失心疯,都是疯,表少爷有这等病,日后想找个媳妇,怕是都很困难了。 「沈含光,你少在这里乌鸦嘴。」沈流光忍无可忍。拍案而起的道。 沈含光见状,畏缩了一下头,躲到了娘亲顾氏的身后,这副小绿茶的模样,无论是哪个女人,看着都觉得呕的很。 瑶夫人一直在旁观看戏,没曾想早上没有得来小贱蹄子失身的消息,反倒是得知了表少爷吓成傻子,她就不明白了,这沈含光长得像狐媚子的模样,又不是七窍流血的女鬼,怎么就把人吓成这个德行呢? 最后,摸脉诊断的大夫,沉凝了一下,不急不缓的道,「据老朽诊治,表少爷他是魇到了。」 「莫不是要请道长做法?」沈含光又来了兴趣,神出鬼没的冒出来一句。 民间土家子的说法,魇到了,就是三魂七魄被吓丢了,那得要做法,才能招魂回来。 其实,无外乎,就是绑在柱子上。灌香灰水,若是有妖魔附身,那更邪乎,必须得用棍棒敲打,把妖邪打跑才能完事。 这一招,很是盛行,更多的是被有心人利用,嫡母想要整治小妾或者是庶子庶女,都格外喜欢用这招,反正就是非常解恨就对了。 「放肆!那都是封建迷信,怎能如此儿戏?」沈流光捨不得自己儿子受那份苦,在她看来沈含光这么说。就是纯属在找茬,自然是怎么看沈含光都觉得很不顺眼,那眼神恨不得把沈含光的皮给扒了下来。 面对于沈流光虎视眈眈的眼神,沈含光非常没有畏惧,反而在心里嘲讽的一笑,这就承受不住了吗?以前,在沈府,这女人作为姑小姐,暗地里给娘亲挖了多少坑,罗列出来,数都数不清,如今她此举。只不过是拿一些利息罢了,说句不好听的话,她沈含光还没有动真格的呢! 姑嫂不和,姐妹不和,祖母偏爱,父亲纨绔混帐,三妻四妾,这一大家子。乌泱泱的一片,这家事剪不断理还乱,若不是她们步步紧逼,她才懒得和她们斗来斗去。 有这个时间和精力,喝喝茶养养花,不好吗? 「哎呀!我这不是为了表哥着想,您看表哥细皮嫩肉的,多可口。」沈含光扬长着声线,故意的道。 「你……」 请来的老大夫,此时此刻地位就有些尴尬了,身为医者,本不该怂恿人看道士做法的。可是眼见着表少爷这副模样,还真有点像是招邪了,保守的来想,请个法师来看看。也是极好的。 想到这里,老大夫写下了药单,给贺安琛抓了药后,临走的时候。瞄了沈含光一眼,语重心长的道,「老朽认为,夫人还是听听这位小姐一言,所谓忠言逆耳利于行,这些事情,夫人您得学会着接受。」 沈流光:「……」 去你妈的接受。 又不是办丧事,要她接受什么啊? 都怪沈含光这个丧门星,凡是碰到了她,就没有好事发生。 「听大夫的,我们花大钱,请高人做法,只要安琛他身体能好,老身也豁出去脸了。」沈老夫人笃定的道。 眼见着沈老夫人发话了,沈流光就算再不满,也不敢顶撞自家娘亲。她虽然是母亲最宠爱的掌上明珠,但母亲也是个注重规矩的,她绝不能在母亲面前失了体统。 「母亲说的是,流光这就去安排。」沈流光深唿吸一口气,认命的道。 无论是喝噎嗓子的香灰水,还是棍棒伺候的驱邪仪式,都是很能折腾人的,看着贺安琛傻乎乎毫无知觉的样子。没准还是件好事。 当然,难得大家都聚在了一起,沈含光可不想错过这么绝佳的机会。 「昨夜的事情,谢谢瑶夫人特意安排了。」沈含光说这句话的同时,还刻意对着瑶夫人亲切的眨了眨眼睛,表示一切尽在不言中。 沈流光瞬间意会到了这句话的意思,这怒火很荣幸的烧到了瑶氏的身上。 沈含光自认自己不是大度的人,她已经调查好了,这贺安琛昨夜之所以找她,其实是受了瑶夫人的安排,这女人饿过她,又打着这么噁心的鬼主意,想就此揭过这茬儿,那是不可能的。 等屋里的人散开后,沈含光故意走慢了一步,不出意外,沈流光一踏出门,便和瑶夫人死掐了起来。 「你什么意思?让我儿和这小贱蹄子鬼混?」沈流光瞪着瑶夫人,咬牙切齿的道。 女人间再好的联盟和情谊,也抵挡不住亲生子女,在沈流光看来,瑶夫人此举,明显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做红娘拉红线,拉到她这里来了,真是缺德到家了。 「哎呀,你儿子又不吃亏。」瑶夫人满脸无辜,认定了沈流光不识好人心。 表少爷中意这小贱人,沈府上下谁人不知,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给了表少爷糟蹋,总比好过送进楼里,一点朱唇万人尝吧? 「哼!她也配?」 沈含光站在迴廊前,目不斜视的瞭望远方,对两个女人的争吵充耳不闻,仿佛当事人说的不是她一般。 沈老夫人园子里伺候的下人,频频看着沈含光,甚至窃窃私语。 丫鬟们都觉得沈含光太能忍,姑小姐和瑶夫人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她竟完全没有动怒,换做其他女人,怕是恨不得缩地洞里去才好。 第17章 一门三女都是花瓶 事实上沈含光完全没有觉得自己哪里丢人,相反感觉惬意的很。 能用贺安琛噁心一下这两个女人,顺便挑拨离间一番,她高兴啊! 上一世,是她不懂事,才被她们离间了母女间的感情,这一世她定要她们一一偿还,所种下的苦果,她即便是强灌也要灌到她们嗓子眼里。 想到这里,沈含光就在众人观望的眼神下,缓缓的揪下了一朵梅花,送到了嘴里。满足的嚼了两三下。 沈含光这个模样,这番举动,无疑让旁人看着就食不下咽。 忒可恶了,这胜券在握。把自家儿子拿捏在手里的气焰,简直不要太嚣张了。 沈流光再一次,用她那毒辣的视线,瞪了瑶夫人一眼。 瑶夫人:「……」 蹬鼻子上脸,上瘾了,是不? 一次,两次,瞪她几眼也就罢了。频频用眼刀子刮她是几个意思? 沈流光自视甚高,不想当着众人的面前,像泼妇一样和瑶夫人翻着旧帐,随即冷哼的甩了下长袖,同瑶夫人不欢而散。 沈含光颇为遗憾的轻嘆了一口气,缓缓的走到瑶夫人身边,笑眯眯的提醒道,「听说,最近媚儿妹妹和启王走的挺近的,那启王可是前科累累,瑶夫人你可要看的紧一点才行。」 言外之意就是在说,您啊,有那时间和精力,管管自己的女儿,别胡乱操心别人家闺女的婚事了,这活儿吃力不讨好,何苦来呢? 听着沈含光的话,瑶夫人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霎时变成了猪肝色。 沈含光目送瑶夫人离开。 很快的,初一就推着梨花木推椅走了过来,她要去偏院走一趟,膝盖还有旧伤,不能太过于劳累,这梨花木推椅。刚好也就派上了用场。 初一穿着鹅黄色的罗裙,在身后缓缓推着,沈含光坐在其上,手里把玩着一个圆竹筒。 一主一仆穿行而过,竟无人敢阻拦。 刚到了偏院门口,隔着远远的,沈含光就听到了沈媚儿咋咋唿唿的声音,比那麻雀还要聒噪,叽叽喳喳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不过,可以预见的是,这货出现在这里。绝对没有什么好事情。 沈含光眼神一凝,踏入偏院后,迎面就看到沈媚儿把沈成仁和沈成美堵到角落中,满脸恶意。 「许久没有见到三妹妹和四妹妹了,这小脸都瘦了一圈,早就说过了,那偏院潮湿阴冷不适合住人,你们那娘偏不听,来,多吃点红枣,补补身子。」 沈媚儿拿下头顶的朱钗,插了一颗红枣。顺势捏着沈成仁的下巴捅了进去,朱钗锋利,稍微在沈成仁的小嘴里搅和了一下,就划破了口腔,眨眼间沈成仁就满嘴鲜血。 「看我做什么?咽下去啊!姐姐亲自餵你吃的红枣,你敢吐出来不成?」 沈媚儿也是个会挑软柿子捏的主,这对双胞姐妹,姐姐沈成仁相对来说安静乖顺。像是个小包子一样,怎么欺负都不会坑一声的,而妹妹沈成美就不一样了,一见到沈媚儿这么欺负同胞姐姐,狼崽子一般,张嘴就咬住了沈媚儿的手腕。 「啊!该死的,你属狗的吗?竟然敢咬本小姐……」 沈媚儿的眼神越发的狠厉,欺负不了大的那个,还整治不了你们两个小的吗? 尖锐的朱钗,从沈成仁的嘴里拿出,反手扎向了沈成美的大动脉,活脱脱的是想要了对方的小命。 千钧一髮之际。空气中划过一声啸声。 「嗖——」 一根巴掌大的螺旋箭,明晃晃的射进了红柱子上,尾音还在打着颤。 沈媚儿不敢置信的看着那螺旋箭,觉得左脸颊隐约作痛。伸手一摸,竟摸出了一把猩红的血。 「长姐。」沈成仁和沈成美双眼一亮,委屈巴巴的躲到了沈含光的身后。 无论如何,她们都没有想到。一向对她们意见很大的长姐,竟然主动为她们出头,怪不得母亲那夜会感慨,长姐变化很大,这说动手就动手的架势,可是相当的英气逼人。 「沈含光,你往哪瞄呢?」 「自然是哪里厚实,就往哪里瞄。」沈含光端坐在推椅上,距离沈媚儿一丈来远,刚好是吹箭适合的射程内,以她的肺活量,连吹三箭都不费事,如今只是划破了她的脸颊,已经算是在手下留情了。 沈含光想着,父亲把沈媚儿养这么大也不容易,她还没有为家族奉献自己的荣光。怎能轻易毁了容呢? 坦白说,她还等着沈媚儿和萧启仁再次搞在一起,没了沈媚儿勇于献身,主动投入萧启仁的怀抱,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办呢? 「我看你是想上天,杀人灭口吧?」沈媚儿眼珠子瞪圆,犹如蛇蝎一般,红通通的骇人。 「哦?」沈含光露出洗耳恭听的神色。老神在在的看着沈媚儿,好奇她能说出什么花来。 「昨夜和表哥月下相约,心情很不错吧?」沈媚儿上下瞧着,眼神意味深长的瞄了一下沈含光的下身,不紧不慢的道,「要说脸皮厚,在姐姐面前,妹妹可是自愧不如呢!」 又走不动道了,是吧? 小贱蹄子,不愧是勾栏里出来的货色,日常勾引男人,老娘自然要祝你三百六十天,天天躺在床上,快乐似神仙喽! 「那还得谢谢你娘亲辛辛苦苦的牵线,没有一举拿下表哥,都是我的错,我的错。」沈含光嘴角微微上扬,那刻意拉长的声线,直接让沈媚儿变了脸。 什么辛辛苦苦的牵线,那不就是青楼老鸨子的活儿吗? 该死的,都是沈府的嫡女,凭什么要她当绿叶,来烘托眼前这朵稀世名花? 她不甘心,既然做不了天下第一美人,她就要做天下第一才女,沈含光啊沈含光,你便做你的天下第一花瓶吧! 还有,这两个小的,模样也不差,趁着她们还没有长成,得断了她们成才的路才是。 嘿嘿,一门三女,都是花瓶,多壮观啊! 「姐姐这认错态度这么好,合该给三妹妹四妹妹做个榜样,我屋里的名画丢了,两位妹妹人小,这手倒是挺长的……」 言外之意就是在说,画是她们两个偷的。 这偷东西的污名,搁在看重气节的画师圈里,那可是磨灭不掉的污痕。 第18章 又来这一招 沈媚儿知道,顾氏之所以让了一半的掌家之权给了她娘亲,从而搬到这偏院里,主要就是为了教导这对双胞女儿成才。 顾家,世代定居燕北幽州,家族里出了不少宗师画家。 幽州十六才子,更是盛名一时,指的便是顾家一门十六位画师,各个天赋绝伦,所绘之画,价值连城,惊为天人。 顾家靠着这十六位宗师画师,更是跻身为燕北豪族,当时,不少名画便是这么流传出去的。而顾家的女儿,自然也成为了世家女中的表率,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求亲的门槛都被踏破了。 一直到如今,顾家才慢慢没落。从燕北豪族中除名,渐渐沦为了小家族。 顾氏顾明珠,乃是顾家这一代最出色的女儿,画技了得,自成一派,在燕北小有名气,有「照世明珠」之雅称,当时不少老画家都认为,她能重现祖上的荣光,只要给她时间。便能成为一代宗师。 只可惜,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顾明珠实在是太优秀了,不知道糟了谁人的妒忌,在一次踏风作画时,被人挑了右手的筋脉,从此与画绝缘。 说起来这顾家的血脉,当真是神奇,顾明珠嫁到沈家后,诞下的第一个女儿,也就是沈含光,从小就天赋绝伦,沈媚儿小的时候,亲眼见到过沈含光所绘的《狡兔三窟图》,那兔子活灵活现,甚是可爱。 当时她怎么做的来着?哦,想起了,她故意抓了一只兔子,开膛破肚,丢到了沈含光的桌子上,吓的沈含光尖叫连连,一连数月都不敢再碰画笔。 呵,即便拥有顾家的血脉天赋又如何,一个拿不起画笔的画师,就是一个废物。 因此,可以这么说,她沈媚儿毁的第一个人,便是沈含光。 现在,轮到「成人之美」两个妹妹了。 「媚儿妹妹许是看岔了吧?我这两个妹妹一直跟随者母亲久居这偏院里,又如何绕路跑那么远。去偷你房里的画呢?」沈含光手里把玩着吹箭,不急不缓的道。 毫不开玩笑的说,这沈媚儿一抬屁股,拉的什么形状的屎,她都一清二楚。 想当年,那开膛破肚的小兔子,可以算是她的童年噩梦了,要不是后来,她成为了一名杀手,怕是一辈子都走不出这道槛儿来。 如今,这沈媚儿又旧招重演,想一口气毁了她两个嫡亲妹妹的画师之路,有她沈含光在的一天,她就别想得逞。 「嘛!这爱画之人,手痒心痒。见到心爱的画,就想拿走,也不是不能谅解的,主要还是君子不夺人所爱,这闷不吭声就拿走了我挂在墙上的画,视为偷啊,姐姐可莫要纵容三妹妹四妹妹,行那偷窃之举哦!」沈媚儿伸出手搅着自己的头髮,嘴角勾勒着一抹笑意,慢悠悠的道。 「我们才没有偷!」沈成仁红着脸,嚷了一声,只不过她嘴里被划破了好几道口子,这一张嘴为自己辩白,一下子就牵扯到了伤口,疼的她直抽抽。 沈含光凝了凝眉间。伸出双手捧着沈成仁的脸蛋,有些心疼的道,「放心,长姐在这里呢,容不得有心人乱扣帽子。」说着,便从荷包里拿了一捧薄荷糖出来,直接剥开塞进了沈成仁的嘴里,薄荷也有清凉消肿的作用,含在嘴里也能舒服一些。 沈成仁含着薄荷糖,甜滋滋的。紧皱的眉宇间也平和了许多。 沈媚儿眼见着这一幕姐妹情深的画面,颇为不耐的冷哼了一声,讥讽的道,「小偷是不会承认自己偷东西的。」这就好比,精神有毛病的人,不会承认自己脑子有病一样,都是无解的问题。 「走吧!攸关女儿家的声誉,还是去面见祖母,慢慢说吧!」沈含光也不跟沈媚儿纠缠,自己推动着推椅,曼妙的转了一圈,带头往沈老太太那边走去。 「见就见,怕你啊?」 沈媚儿撇了撇嘴角,满不在乎的跟了上去。 一切她早就准备好了,包括栽赃的名画。届时人赃俱获,容不得她们狡辩。 因此,去见祖母也好,把事情闹大了,更符合她的心。 「初一。把大夫人叫过来。」身为姐妹俩的母亲兼老师,顾氏自然是要到场的,她想和母亲修復关系,必然需要桥樑,而她这两位嫡亲妹妹。就是最好的桥樑,没有什么比她们更适合了。 「是,小姐。」初一听了吩咐,小跑进了偏院里。 沈成仁和沈成美,一静一动,自动自发的续了初一的职,小心翼翼的推着梨花木推椅,唿吸都紧张的不可闻。 说实话,从小到大,她们还没有离长姐这么近的时候,难免有些小激动。 就这样,尾随在身后的沈媚儿,就这么被三姐妹给忽视的彻彻底底。 沈媚儿:「……」 特么的,搞什么姐妹情深,装给谁看咧?等到了祖母房里,看你们怎么收场。 屋内的软塌之上,沈老太太穿着锦衣横卧着,她面上虽然带着慈祥的笑意,但那微微眯起的眼缝,却闪烁着精明的光芒。一看就不是个好煳弄的,当看见沈含光被两个妹妹推着梨花木推椅推进来的时候,沈老太太的眼中不禁划过一缕厉芒。 哼,好大的做派,这排场,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哪个公主驾到了呢? 事实上,沈老太太的心啊,挺累的。 她这前脚刚把一屋子的莺莺燕燕给轰散了,这还没有一炷香的时间。又找上了门,一个个都是不省心的,就不能让她这个老太太清净半天吗? 「你们几个不呆在自己的闺房里,怎么又跑来了?」沈老太太语气淡漠的道。 「祖母,三妹妹四妹妹太不懂事了,一声不响就拿走了我房里的名画,拿走了还死不承认,祖母可要为媚儿做主啊!」沈媚儿撒着娇,小跑到榻前,自然而然的半跪下,为沈老太太捶着腿,精心的伺候着。 「噗嗤!」沈含光见状,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泥腿子,真好笑。 「啪!」沈老太太气急,拿起果盘上的苹果,便朝着沈含光丢了过去。 「你还有脸笑,真不知道你们娘是怎么教养出你们这样的偷儿来,真是辱没了我沈家的家风。」 第19章 真正的财大气粗 沈含光脸上的笑意渐渐收了起来,说起教养这种事情,老太太也不见得有什么发言权,您若是教养子女教养的这么好的话,自己闺女也不会惦记兄长的家业啊! 不过,总归是长辈,沈含光虽然这么想,却也没想过要说出来,她只是偏了偏头,故作天真浪漫的道,「祖母可不能听信媚儿妹妹一个人说辞,她说那画是三妹妹四妹妹拿的,总该说一下理由吧?」 犯罪都是需要理由的,所谓人赃俱获,说的正是如此。 沈媚儿也不怕沈含光带头在这里苦苦狡辩这件事情。她早就想好了说辞,就等着沈含光这么说呢,因此,沈含光的话音刚落,她便义正言辞。语气高昂的道,「她们当然喜欢那画了,我那画可是刘仙姑亲笔所绘,价值连城。」 刘仙姑,萧国这两年来,风头正盛的女画师。 论资歷,她是小辈,论级别,也还称不上宗师大家。 即便如此,她的画也依旧流传于世家小姐的手里。 难得出现一个女画师。世家小姐们自然要捧着一些,让那些男儿也看一看,咱们女子的才华也是拿得出手的,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那都是谬论。 听着沈媚儿的话,沈含光不免鄙夷的冷哼一声,什么刘仙姑,冲着她这个名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家里是跳大神的呢! 「刘仙姑吗?」 「哎呀,姐姐有所不知,您不混丹青界,自然不清楚刘仙姑的大名。」沈媚儿矫揉造作的笑了一下,频频抬起眼帘,注意着沈含光的脸色,她很清楚,自打兔子事件之后,沈含光就对绘画极其厌恶,连听到有人提及,都会脸色阴沉,直接翻了脸去。 呵呵,这个时候,在老太太的面前翻脸,一来彰显心虚,二来没有世家小姐的体面,无论是哪一个,都足够让沈含光喝一壶的了。 然而,让沈媚儿没有想到的是,以往百试百灵的计谋,这一刻偏偏失了效。 只见,沈含光曲起修长白皙的指尖。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推椅,随意的推了推滑轮,一下子,推椅便灵活的推至了沈媚儿面前,仅隔沈媚儿一丈远,这个距离刚好可以让两人面对面,唿吸可闻。 「媚儿妹妹还是太少见多怪。」沈含光嘴角珉起一抹笑意,忽而扬声的道,「娘,劳烦您打开库房,也好让媚儿妹妹见识一下,什么才叫做稀世名画。」 顾氏恰好到了里屋,听到沈含光的话,神情楞了一下,几秒后便吩咐身边的婆子。拿着库房的钥匙,去清点她当年带来的嫁妆。 谁人都知道,顾家家道中落,已然不再是燕州豪族,当年给顾氏顾明珠的陪嫁,也不过才五箱,这也是为什么,这些年顾氏为何在沈府站不住脚的真正原因,在沈老太太和沈流光的眼里,这顾氏就是个穷画家出身,有着画家的傲骨,却没有画家该有的财富,靠着这张魅惑人心的脸蛋,娶进门来当了正室夫人,简直太便宜了她。 没过一会。婆子便让人把五个箱子搬了里屋,在顾氏的属意下,一把掀开了箱子。 令人吃惊的是,五个箱子里全是画轴,扑面而来的墨香,瀰漫着整个屋子。 沈含光自己推着推椅,灵活的转了个圈,随手拿出了一个画轴,众目睽睽之下,打开来。只见一条活灵活现的锦鲤,跃然目下,所绘作之人,用色极为的大胆,那锦鲤的颜色介于金色和红色之间,争锋竞艷,让人移不开视线,别说是沈媚儿和沈老太太,满屋子里的丫鬟嬷嬷都看直了眼。 姗姗来迟的沈流光,刚一进门,就小跑至画的面前,惊诧的张大着嘴,颤抖的伸出指尖,轻轻的抚摸着画中的纹路。 沈含光也没有小气,任由她的手摸来摸去。也好让这女人瞻仰一下富贵之气。 「这不是锦鲤戏水图吗?这幅画不是已经被不知名的人收藏了起来,下落不明……」 再看一眼箱子里其他的画轴,沈流光又展开了一个画轴,想当然,又看到了一幅失传已久的稀世名画。 「这是富春山居图。汉宫春晓图,百骏图,步辇图,韩熙载夜宴图、千里江山图……」沈流光挨个翻起打开,如获至宝的念叨着。 她虽然不是画家。却也是爱画之人,但凡是世家少爷小姐,都有着这样的爱好,平日里都会和小姐妹们一同去赏画游园。 事实上世上大多数的名画,都是有仿作者的,沈流光就见过这些仿画,不过毕竟是临摹出来的,和原画自然差了许多,尤其是这种失传已久的名画,更是价值连城,能亲眼见上一眼,便是三生有幸,出去跟小姐妹吹牛,都能吹一辈子那种。 无论如何,谁都没有想到,当年顾氏带进来的嫁妆,里面竟是别有洞天。 「祖母,您觉得我娘这些收藏品,比起媚儿那副画,有可比性吗?」沈含光嘴角含笑。老神在在的道。 当然,没有可比性。 那何仙姑再好,也比不上这些流传至今的名画。 按理来说,财不可露白,但如今这个情况,沈含光觉得她们一家子,没必要低调下去,再这么下去,某些人都能蹬鼻子上脸,爬到你头上撒尿了。 「这个……」沈老太太皱了皱眉头。冷冷的看着沈含光。 沈含光见状,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手里的画,当着所有人的面,一声「撕拉」,将画撕成两半。 这一声撕毁声,在爱画之人的耳中,如同惊雷,而在爱财之人的眼中,更让她们心痛不已。 「你个败家子,想造反吗?」沈老太太拍案而起,指着沈含光破口大骂。 沈流光更是半跪在了地上,双手捧着画的碎片,絮絮叨叨的道,「也不知道能不能復原,可惜,太可惜了。」 顾氏短暂的错愕,随后双手按压在沈含光的肩膀上,安抚的道,「没事,含光喜欢撕,那就撕去,咱有五大箱,一天撕一幅,都能撕个一两年呢!」 「……」财大气粗,真正的财大气粗啊! 第20章 那就继续撕 沈含光不紧不慢的拍了拍手上莫须有的灰尘,漆黑的眼眸瀰漫着清冷之色,傲然的道,「我也是想让媚儿妹妹长长见识,多见点世面,有些时候,你把东西当成宝,在别人眼里未必是个宝。」 看到了没? 她连稀世名画都可以撕,又岂会看上刘仙姑的拙作呢?说白了,再牛逼的「名画」,在她们这里,都是入不了眼的货色。 沈媚儿脸色涨红,气的浑身都在颤抖,梨花带泪的小模样,让人不禁心生怜爱。 这副模样。仿佛栽赃陷害的人不是她,装的如此无辜,也是没谁了。 倒是沈老太太顶着满脸的褶子,怒声的骂道,「败家子。你给我滚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 「嗯?那也要祖母为我们姐妹三个做主啊!现在您还肯定,媚儿妹妹失窃的画,是三妹妹和四妹妹偷的吗?」沈含光偏了偏头,笑盈盈的道。 沈老太太有一瞬间恍惚,她莫不是气煳涂了,这眉眼弯弯娇俏的脸,她怎么有种老谋深算的感觉呢? 沈含光并没有离开,反而仗着腿脚不便,静静的等着她们回答。大有她们不说话,她就继续撕画的架势。 不行! 不能再让这败家子继续闹腾下去了,这价值连城的名画,都被她给撕了,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想到这里,沈老太太连忙改口道,「可能不是她们偷的。」 可能这两个字,彰显出了沈老太太的不情不愿。 「您真的这么觉得吗?那媚儿妹妹你呢?」沈含光挑了挑眉间,一再逼问的道。 「嗯!」沈媚儿咬了咬牙,垂下眼帘应付了一下。 「吶,有娘亲的嫁妆在这里,我们姐妹和娘亲都不会偷画的,那偷画之人,许是府里的某个姨娘喽?」 本来凑进来看热闹的妾室们,见到这把火烧到了自己的身上,连忙吓白了脸,其中最受沈建善宠爱的齐姨娘,更是跌坐在地上,哭哭啼啼的道,「不是,我没偷。」 沈老太太最受不了满屋子女人的哭声,这招对男人好使,对女人就没那么给力了,一见到妾室们哭嚎的越加厉害,沈老太太只觉得脑门子都嗡嗡的作疼。 「会不会是媚儿记差了,放到哪里了,忘记了?」沈流光走到沈媚儿身边,用胳膊拱了拱人。 「啊,是啊!可能是我记差了……」都到了这个份上了,沈媚儿也知道自己的计策失败了。再这样胡搅蛮缠下去,吃亏的人肯定是她自己。 「那媚儿妹妹可记得和府里的人说一下,你是冤枉了三妹妹和四妹妹,我这个做长姐的,见不得妹妹们受委屈。」 「不用了吧?」沈媚儿皱眉,不情愿的道。 「怎么不用,那些长舌妇,说话都可难听了,成仁和成美年纪还小,可受不了这个刺激,唔,我们娘亲手里陪嫁的名画这么多,难不成要我全都撕了,证明给外人看吗?」 沈含光就这么一句话,就让满屋子的人都跟着变脸。 「好好好。祖母出面,现在就给你们证明。」 沈老太太一发话,沈府内无论是一等丫鬟还是三等丫鬟,里里外外都叫了个遍。 「把大家都叫过来,主要是想声明一件事情,二姑娘房里的画,并不是三姑娘和四姑娘偷的,一切都是误会,若是让老身听到谁在外面乱嚼舌根子,仗责伺候。」沈老太太的威严,在沈府还是很给力的,一听到沈老太太这么一说,满屋子的丫鬟嬷嬷都惊惧的低着头,应承了下来。 「是,老夫人。」 有明嬷嬷的先例在。如今谁都怕被仗责,听说刑罚那边,来了个诏狱出身的四爷,下手极为利落,那板子拍下去,可是相当有技巧,也不知道府里哪个主子这么给面子,能把这么一位爷请过来,给她们这些下人打板子,如斯恐怖。让人不寒而慄啊! 经此一役,沈含光一举将沈府里里外外,都收拾的服服帖帖,甚至于,很多人在心里,都在沈含光的身上,打了个「笑面虎」的标籤,这母老虎本身就悍,更别提是爱笑的母老虎,那是更让人不敢招惹。 对此,沈含光也不以为意,说起来这都只是意外的收穫,她更想要的是姐妹同心,在母亲没有生下沈府嫡子之前,她和两个同胞妹妹是最亲近的人。日后也是要彼此相扶相承的。 沈成仁的口腔有伤,同沈含光一样,都吃不得辛辣之物,沈含光干脆搬到了偏院去养伤,同她们同吃同住。 母亲熬煮的小米粥。极为香甜可口,让沈含光一本满足。 沈含光久居偏院,并不知道外面的变化,也不知道谁透出的风声,这多副价值连城的名画。齐齐出世,一夕间让外面的世界,风云转变。 酒馆里,多的是附庸风雅的世家子弟大家小姐,寻常百姓也是有的,但是多是坐在酒馆外头的小院子里,喝的是寻常的白酿。 萧国民风开放,提倡文学,诗词歌赋尤其盛行,因此,这些小酒馆里,总有吟诗作画的文人。 今天,酒馆很热闹。 「成英兄,你可能还不知道吧?你前几年一直推崇寻觅的胭胧庭女画,其实一直被顾家女顾明珠收藏着。」 「何止是收藏,人家那是嫁妆,抬进了夫家,这么多年未露出,怕是积了不少灰。」 「收藏在一个女流之辈之手,真真是可惜了。」 「可不是嘛!那五大箱子的嫁妆。全都是价值连城的名画,糟蹋的,我这心都碎了。」说话的书生,捶胸顿足,仰头灌下一杯白酒,神情极为的悲愤。 「各位可能有所不知,这顾家女顾明珠,当年可是一绝色,岐山老前辈早就夸赞过其女,十年后必承宗师之位。可惜,几年前遭人妒忌,毁了一双巧手,就此与画绝缘,心灰意冷之下,才会嫁人为妇。」 「人家顾家,祖上蒙荫,出过幽州十六才子,各个都是一派宗师,手里哪能没有些收藏品。」 「这名画都该挂在墙上瞻仰,哪有放在嫁妆箱子里积灰的,本人愿出一万两,重金求画。」 「实不相瞒,我也正有此意。」 「我,我,我也买……」 第21章 甩锅甩的真快 不知道何时起,向沈含光递交拜帖的人,络绎不绝。 沈含光都以养伤为由,一一拒绝了。 只不过,那些文人性子极为固执,就算吃了闭门羹,依旧想方设法的求见,直接求见沈含光这条路不通后,就开始曲线救国,拜访沈建善。 刚开始沈建善挺高兴的,以为这些男人都是为了求娶他沈家女儿,才踏破他家门槛的。后来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些人竟都是为了来买画。 呵呵,读得书都白读了,一个个怎么都这么不要脸? 什么叫做女流之辈。不适合收藏珍品画作? 即便是如此,那也是他夫人的嫁妆,你们一个个联起手来,堵在门口索要女人的嫁妆,这成何体统。 因此,这些上门买画的文人,全都被沈建善给打了出去。 「滚,都给老子滚。当我沈家是菜市场吗?青萝蔔白萝蔔各有所爱,老子有钱,就喜欢支持夫人收藏名画的爱好,碍到你们了吗?」 沈府的大门口,沈建善拿着自己心爱的宝剑,舞出了个漂亮的剑花,空气之中响彻着唿啸的破风之声。 沈建善是个标准的世家子弟,他的能力不见得多么出色,可却有着家族的庇佑,一生都是顺风顺水,平日里除了喝酒逗鸟之外,就喜欢舞剑弄墨,争取往自己身上贴上个「文武双全」的偌大标籤。 风流倜傥,文韬武略,放荡不羁,诗词歌赋,样样精通……这些比较出挑常见的字眼,都是沈建善为之努力塑造的目标。 今日,沈建善又拿出了挂在书房里的宝剑,站在门口守株待兔了半天,果不其然,有沙包自动送上门来。 沈含光无意间路过,忽而听到了沈建善畅快的轻喝声,就知道父亲玩的很开怀。 「父亲还是这么任性混帐啊!」沈含光囔囔念叨了一下。像是在自言自语。 不管了,这事毕竟是因她而起,她还是有必要出去看一看的。 想到这里,沈含光改了方向,自己用手控制着推椅,圆滑的滑了过去,一靠近沈府的大门,沈含光便看到雪地之中,沈建善拿着珠光四射的宝剑,舞的宛如蛟龙,为了今天这一表演,沈建善特意脱下了上朝的朝服。转而换了一袭白衣,纯白的宽袖舞的翩若惊鸿,英姿勃勃的身影,挽剑花的时候,折射出了一道寒芒,瞧着似乎挺像那么一回事的。 然而,真正杀过人的沈含光,却非常清楚,这一套剑法也就看着好看,实则没有一丝杀伤力,只见那些上门买画的文人,苦着脸躲在了角落里。生怕沈大人一个激动,划了他们一刀,那多犯不上啊! 呵,花架子,顶多吓唬一下这些手无寸铁之力的文人…… 「沈大小姐出来了。」 沈含光刚一露面,那几个文人霎时眼睛一亮,手里捧着银两,蠢蠢欲动。 沈建善收了剑。一派的高人风范。 只可惜,这种优雅的架势,在众人面前还没有维持几秒钟,他手中收起的宝剑,眨眼间,就被沈含光给夺了去。 谁也没有看清沈含光的动作,前一秒她端坐在推椅上,下一秒一个漂亮的漂移轮滑,她的手里就多出了一根宝剑,宝剑也不是花架子,确实是开了刃的冷兵器。 沈含光握着剑柄,轻描淡写的甩了甩。对着角落里的文人们,咧嘴一笑,一排排洁白的牙齿,让人凭空间感到了一丝丝不坏好意。 「想要买画?简单。只要你们能从我手里过了三招,所有名画,任君挑选。」话音刚落,沈含光还伸出白皙修长的指尖。在他们惊疑的视线下,弹了一下剑刃。 「嗡——」 实质化的杀气,铺面而来。 那三个抱团的文人,齐齐的打了个寒蝉,竟没有一个人敢凑过去。 天哪! 这沈家父女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头子疯了,在家门口乱砍人也就罢了,怎么女儿也一个德行? 「你你你……」文人们颤抖着指着父女俩,一夕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你们谁先来?」沈含光抿嘴一笑,慢悠悠的道。 「我们是来买画的,又不是来卖命的。」 「不卖画就不卖画呗,故意砍人,就有些过分了。」 「可不是,长这么大,就没见过像你们父女俩,这么缺德的主。」 别看这三个文人手无寸铁的模样,可这嘴炮实在是厉害。梗着脖子随口说的几句话,便招惹了街上不少看戏围聚过来的人。 周遭不少人都在窃窃私语,指着沈含光议论纷纷,偏偏她眉目低垂,看起来温顺的不可思议,若不是亲眼所见,谁也不会想像的到,这样的世家女子。竟敢当众拿着剑威胁人。 事实上,沈含光给人的惊喜不止是这些,不知不觉之中,一声清脆的轻笑声,缓缓溢出。 沈含光敛目,笑的清甜,谁也不知道她在笑什么。 「啪啪啪!」沈含光抬起手,喝彩般击掌三下。 「三位不愧是收藏大家,莫非祖上来自于敦煌?啧,壁画可真多啊!」 壁画。 逼话。 沈含光这一句话,就将骂人的字眼,提升了一个级别。 「你……」三个文人错愕的张大了嘴巴,许久之后才反应过来,特么的,他们这是被一个世家小姐当众给骂了啊! 骂的还这么清新脱俗,让人无法反驳,当真是可怕。 只见她那青绸的黑髮,眉宇间的一点硃砂痣,点缀着饱满白皙的额头,添了五分艷色,又有些绚丽动人。 所谓宝剑配佳人,正是如此。 「哼!不堪一击,真扫兴。」 唰—— 利剑重新入鞘,沈含光反手把剑还给了父亲。 沈建善也不是个迟钝的人,他自然能感受到周围气氛的凝固,虽然世家小姐口出脏话,确实不太好,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听着就是很顺心,不过避免尴尬,沈建善还是干咳了一下,装模作样的训斥道,「含光,这练剑是用来强身健体的,可不是为了与人逞凶斗勇的……」 「哦!」沈含光点头,冷清的应付着。 父亲啊父亲,您甩锅甩的真快啊! 说的好像,刚刚在沈府大门口耍剑花的人,不是您一样。 第22章 实力打脸 沈含光徐徐的瞄了一眼沈建善手里的宝剑,那剑鞘上镶嵌着花里胡哨的红宝石和碎钻,看着就很庸俗,全然没有冷武器该有的戾气。 ——这是一把不能杀人的剑。 沈含光在心里,下了个这样的结论。 她还知道自己的父亲不知在外头听信了谁的谗言,觉得自己练剑的天赋极佳,练了几年之后就认为自己是不世出的剑术高手。像沈建善这样的世家纨绔,几乎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吹嘘自己的本事,他易冲动,容易被挑拨,上一世萧启仁就凭藉着这一点。连夸父亲剑术高超,堪当大任,把父亲哄的飘飘然之后,一纸圣旨。将父亲送上了战场。 等她得到消息匆匆归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不出半个月的时间,他们父女俩,便天人两隔。 想到萧启仁背地里做的那些骯脏事,沈含光漆黑的瞳仁,霎时迸射出了渗人的寒芒,本在以父亲身份教诲的沈建善,没来由的浑身一抖。吓的差点把手里的宝剑给丢了出去。 咋回事? 怎么忽然感觉后背一凉,莫名的有一种被勐兽盯上的错觉。 「父亲,你的剑法不行。」沈含光深深的看了沈建善一眼,不紧不慢的道。 「啥?」沈建善惊了。 面对于懵圈的父亲,沈含光略微有些无奈,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她身为子女,必须要说出实话才行,这样才能让父亲的认知清晰明了,有效预防那些有心之人随口拍出的马屁,把父亲拍了个晕头转向,就此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事已至此,三个文人也跟着服气了。 瞧见没? 这沈大小姐连亲生父亲都当面怼,这小嘴毒的很,那是一点面子都没有给啊! 这么一想,心里好似就舒服多了。 谁让他们登门造访,就是打着强买强卖的主意呢? 他们该啊,活该被骂啊! 「父亲,您若是仅仅为了强身健体,或者效仿名士,女儿建议你,换一把剑更好。」 「换剑?」沈建善皱了皱眉头,闹不准自家闺女到底是几个意思。 「名门剑士,侠心义胆。多是仙风道骨,怎么可能佩戴金玉之剑呢?要说雅俗,还是竹剑更衬托高洁名望,君子风范。」沈含光从善如流的解释道。 听着沈含光的话,沈建善伸出指尖摸了摸下巴,一脸的若有所思。 君子竹剑吗?啧,听着挺气派的,就是有一点不好,竹剑不开刃。 沈含光看着他的表情就知道,父亲在纠结什么,不免轻嘆了一口气,不急不缓的道。「父亲的剑,又不是和那些蛮夫逞凶斗殴的……」 「说的也是。」沈建善点了点头,神情之中有些跃跃欲试。 眼见着自己说服了父亲,沈含光也跟着松了一口气,很多人冲动过头,都是因为觉得自己有利刃在手,有所依持,武器能让人壮胆,同时也会使人疯狂。 这一次,她提前唆使父亲用君子剑,走君子风度,雅士之风。她就不信萧启仁的手还能伸这么长,败坏沈家,推送父亲这个家里唯一的顶樑柱战死杀场,尸骨无存。 「女儿和镇南王世子还有些旧情,让世子殿下为父亲削一把竹剑,如何?」 「哦?当真?」沈建善抖了抖鬍鬚,神情之中带着一丝丝激动。 在战神萧荧惑的面前,他沈建善什么都不是。人家带兵如神,让人闻风丧胆,这就好比参见到了偶像,在沈建善的心里,只要想一下能得到这样一把竹剑,便莫名的带上了一点朝圣之感。 「不是难事,父亲且等上两三日。」 「好好好,我等着,我等着。」 得到沈含光确切的回覆之后,沈建善顿时开始眉飞色舞起来,顺势走到沈含光身后,主动推起了推椅。也没有理会沈府门口满满当当的人们,直接大步迈出,进了沈府。 「管家,关门谢客。」沈建善扬声的道。 「是。老爷。」 伴随着「嘎吱」一声,沈府关上了厚重的大门。 门口的三个文人对视了一眼,率先拍拍屁股走人,反正他们又不是第一个求画被拒的人。总归不算太丢人。 这当事人都跑路了,周围看戏的人们,自然也跟着散了。 隔了几天,依旧还有不肯放弃,上门求画的人,后来渐渐演变成有趣的一幕,这但凡失踪寻觅不到的名画,都会有人顺势调侃着念叨着,「哎呀,不会是在沈夫人的嫁妆箱子里藏着落灰吧?」 其实这些爱画之人,这么想也无可厚非,毕竟当时沈含光撕画的时候,并没有一一展开画轴,那五个红色大箱子里,具体收藏了什么画,还真是个谜。 人都是这样的。越是不让看,越是抓心挠肝,心痒难耐,正所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甚至还有人怂恿着,大伙一起立个签名状,干脆逼着沈夫人开个画展。让大家掌掌眼得了。 大势所趋之下,一介女流之辈,必然是要屈服的。 好在后来,翰林画院的齐岚石大师出面,亲自制止了这股不良风气,这些人才收敛了几分。 等外界对沈府关注小了之后,沈流光才敢把驱邪的道长叫到了府里,沈流光没有声张,而是带着亲信丫鬟嬷嬷,悄悄摸摸的出现在了沈府后院。 沈含光推着推椅,满院子乱转的时候,刚好看到了一抹鬼鬼祟祟的身影,心里一动,便小心翼翼的随了上去。 刚跑到后院,就看到一辆青布马车从后门驶进了沈府,沈流光的人正在后院忙碌着,谁也没有注意到她身影藏在角落里。 很快的,一名青衣道姑甩着拂尘,带着两个小童从马车里面钻了出来。 沈含光探头一望,下意识的想吹个口哨,哎呦,真是冤家路窄,青羽居士,熟人啊! 犹记得,这青羽居士是沈媚儿的师傅,上一世的沈媚儿,便是继承了青羽居士的衣钵,常常一副高洁的模样,站在街边为贫民施粥,得了不少美名,从而奠定了「神笔皇后」的地位。 第23章 一窝的丧门星 众所周知,青羽居士最爱青衫,简简单单的青衫,不会佩戴任何挂饰,头顶会用一根木簪挽上青丝,手里甩着拂尘,走起步来,气质出尘,步步生莲。 时隔这么久,冷不丁的再次见到这副圣洁明朗的道姑打扮,沈含光还真有点不适应。 恕她直言,感觉隔着二里地,都能闻到这位道姑身上的狐狸骚气。 唔,婊气十足,婊到她了啦! 唯有知情人才知道。那青衫衣料不凡,内有干坤,木簪是千年香樟木所取的树心所致,天生自带一股奇异的樟木香,让人闻之便能精神一震。恨不得凑近吸上两口。 青羽居士所承的安福寺,香火旺盛,常年有香客上山祈福,作为寺主的青羽居士,可谓是有钱有势,在京城贵族圈里,很有名望。 这样一个不差钱的道姑,怎么可能为了一件驱邪事宜,远道而来呢? 沈含光躲在暗处,不禁皱了皱眉头。莫非这道姑早有收徒之意? 这是看上了沈媚儿,趁机来观望一下的? 可恶! 不曾想,她算计了一次贺安琛,却反倒是给沈媚儿做个一次嫁衣,让她们师徒缘分提前发酵,这简直就是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 沈媚儿这小贱人,现在都如此嚣张,若是有了诺大的安福寺做后盾,同青羽居士师徒俩强强联手,那岂不是要上天了? 所以啊,关键时刻,必须得大肆破坏一下,届时便是师徒缘分前生事前世了,续缘这种事情,沈媚儿想都不要想,蒙着棉被做那春秋大梦去吧! 彼时,沈流光还不知道这些内情,她为了自家儿子,热情好客的招揽着青羽居士一行人。 「居士,舟车劳顿,屋内已经准备好了美食美酒,还望居士不要嫌弃。」 听着沈流光的话,青羽居士优雅的甩了甩手里的拂尘,不咸不淡的道,「劳驾了。」 身后的两个道童,各自拿着一把扫帚,在前面扫着落叶,竟是不染风尘,这时那青羽居士才迈开步伐,踩在了沈府的土地上。这份派头,可惊呆了周围的人。 然而,沈流光却眼中瀰漫着笑意,这越是讲究的人,越是有大本领,不枉她费尽心思才把高人请了过来,这下子,儿子安琛算是有救了。 沈含光探头看了一眼,忍不住撇了撇嘴角,嘟囔道,「真矫情啊!」 她能说,这个道姑和沈媚儿从某种程度上还真挺像的,这矫揉造作劲,看着就让她头疼,果真是不是一类人。不进一家门。 沈含光最怕的就是这一点,这对师徒俩,缘分特么的,挡都挡不住。 不慌,不慌,像青羽居士这样的女人,都极为高傲,只要在她的面前,打压沈媚儿,让她清楚沈媚儿没有她想像中那么优秀,就足以断了青羽居士收徒的念想。 更何况,沈媚儿可是沈府的嫡次女,可没有哪个正经的世家女子,莫名其妙的去寺里做道姑去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犯了什么腌事,才会被家族遗弃送进寺里管教的,沈老太太那么爱面子,可丢不起这个人。 「唔,让我好好回忆一下……」无独有偶,虽然不知道沈媚儿上一世是怎么越过家族成功当上安福寺道姑的,但命运是个奇怪的东西,想要逆天而行,总该做些准备才是。 沈含光深深的看了一眼缓缓行来的青羽居士,随即转身悄悄然的离开。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青羽居士是贵客,晚宴上的饭菜都极为丰盛,主座上沈建善和顾氏都到了场,知道父亲还因为母亲搬到偏院去做,正和母亲闹着别扭,沈含光早有准备,眼尖的坐在了他们身旁,充当着沟通的桥樑。 不止如此,她还把成仁成美两姐妹也拉到了一边,直接让晚了一步的沈媚儿无座可坐,无处可撒娇,只能含恨的往后坐。 「娘亲,她们也太嚣张了,我好歹也是沈府的二姑娘,怎能趋于老三老四的后面?」沈媚儿拧着手帕。发酸的道。 瑶夫人依旧摆着温柔似水的架势,饭桌下的手暗自攥着了沈媚儿焦躁的小手,小声的规劝道,「你安分一点,你姑姑最讨厌争妍斗艳的女人。瞧好吧,她们没好果子吃。」 沈媚儿闻言,瞭望了一眼,果然见到沈流光暗自记恨的眼神,在这位姑小姐的眼里。坐在主座的顾氏,简直碍眼极了。 这次她重金请安福寺的青羽居士为吾儿祈福驱邪,她们明晃晃的坐在这里,到底是几个意思? 顾氏一个骚狐狸也就罢了,还带着三个小狐媚子坐在她面前,一窝的丧门星,晦气啊! 见到这一幕,就连一向毒舌好事的蝶夫人,都安分守己的坐在一边磕着瓜子,一副看热闹的表情,其余的妾室也到了场,都有自己独立的小桌,满院子的人,给足了青羽居士的面子。 「老爷,大夫人,齐姨娘她也来了。」 齐姨娘可是府里最精贵的主,身上刚有喜,沈老太太早就下了命令,府里大大小小的事都无需她操心,让齐姨娘只管养胎便是。 谁也没有想到。这齐姨娘这么坐不住,仗着自己大肚子,竟跑到晚宴上凑热闹。 今日的齐姨娘穿了一身宝蓝色的罗裙,落落大方,清雅逼人,她的双目湛湛有神,修眉端鼻,颊边微现梨涡,直是秀美无伦,冰雪上反射过来的强光照在她的脸上。更显得她肤色晶莹,柔美如玉。 这样的齐姨娘,也怪不得府里的丫鬟,都暗地里学着她的穿着打扮。 「老爷,妾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齐姨娘有些不安的道。 沈建善一向是个怜香惜玉之人,一听到齐姨娘这么一说,哪容的她受委屈,连忙招手,「你这肚子都这么大了,还到处乱走,来来,坐在这里。」说着,沈建善就把自己的位置,让给了齐姨娘。 这主座可不是什么都可以坐的,齐姨娘可不敢放肆,若不是沈建善拉着她,她都吓的跪下去了。 满院子的女人,都在羡慕齐姨娘的恩宠,唯独沈含光眼睛一亮,哎呀,她想起来了,时年二月出头,府里的齐姨娘见红,不幸母子双亡,随后沈媚儿就被秘密送到了安福寺。 第24章 贪功求名秋收图 知晓了关键剧情点,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齐姨娘这个人胆小懦弱,是个非常容易掌控的女人,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沈府的庶长子,瑶夫人不想留下她,也可以理解。 沈含光估摸着,以沈媚儿的性子,本不该亲自动手除了齐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她是盯准了自己唯有做了谋害子嗣的事情,才会被沈老夫人送到安福寺,故而铤而走险做了这事。 一来,能解了瑶夫人之忧,二来她可以名正言顺的去做道姑,继承了安福寺。可比在沈府当个嫡次女强太多了,没有人规定,道姑不能还俗嫁人的,届时,偌大的安福寺。便成为了她的后盾,任何人都不敢小觑了她。 此时此刻,沈媚儿的精心算盘,全都暴露在了沈含光的面前,因此,沈含光很快的,就决定她要保住齐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她不仅要这个孩子成功降生,她还要说服母亲要了这个孩子,记名养在身下。 这很符合世家家族的规矩。相信沈老夫人和父亲都很乐意此事,毕竟正室夫人将庶子记在名下,就是给了这孩子嫡子的身份,沈府需要嫡子继承爵位,刚好解了燃眉之急。 晚宴过后,沈媚儿迫不及待的就开始了行动,在沈建善要离宴之前,像个娇惯的小女儿,骄纵的跺了跺脚,咬着下唇撒娇道,「父亲,您很久没有赏析女儿的画作了,近日女儿刚绘了一幅雪景图,父亲不如趁此机会,提点女儿一番?」 沈建善是个很注重潮流风向的达人,和狐朋狗友聚会的时候,也会故作风流的赏析字画,肚子里没有点墨,那可是要贻笑大方的,因此很多时候,他都会到母亲顾氏的房里一坐,这外面的小道消息,哪里有母亲顾氏那边准确,更何况顾氏在右手被毁之前,可是当世不出的才女,论欣赏字画的角度和品味,可谓是无人能及的。 「哦?那可要看看了,正好青羽居士也在这里,若能得到居士的指点,媚儿的画技定能更上一层楼。」 听着沈建善的话。沈媚儿故作羞涩的看了青羽居士一眼,眼中带着恰到好处的崇拜。 沈含光哪能容忍沈媚儿计谋得逞,连忙站起来,笑眯眯的道,「父亲,最近女儿对绘画也很感兴趣,昨日心血来潮画了一幅画,不如趁此机会,也让父亲赏评一番?」 沈建善神情有些惊讶,不免和顾氏对视了一眼,倒是顾氏大为惊喜,看着沈含光,颇为欣慰的道,「当真?」 女儿莫不是想通了? 当年,女儿的天赋。可是顶尖的,若是能再度捡起来,兴许还有机会登上宗师之堂。 「姐姐,我也要看。」 「姐姐画的画,肯定是极美的。」 沈成仁和沈成美两个双胞姐妹,一左一右扒着沈含光的衣袖,明晃晃的大眼睛里,充满着憧憬之光。 根本不需要提前准备剧本,冲着这一幕,就足以让沈媚儿黯淡无光,沦为配角。 「既然如此,你们一起拿画过来吧!」沈建善从善如流的道。 沈含光故意让初一拿画的时候慢了一步,连个压轴的机会都没有留给沈媚儿,最终沈媚儿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展开了自己的画作。 坦白说,沈媚儿能在京城才女之中有一席之地。画出来的画还是挺有水平的,不过那都是在普通人的眼里,真正懂画的人,眼界都很挑剔。 别的不说,在场很多人都能感觉的出来,这副雪景图,好似少了点什么。 然而,沈媚儿却故作神秘,当场拿出画具,优雅的研磨了一番。在众目睽睽之下,重新在画作上画了几笔,一双被寒雪压弯了的青竹跃然而下。 寥寥数笔,竹子被压弯之后那蓄势待发的力道,勃勃的生机立时从画面上显现了出来,登时,这副雪景图便上了一个档次。 当众绘画,迴响热烈,沈媚儿得意的看着周围惊艷的目光,挑衅的甩了沈含光一眼。 她就不信了,这一手,不会在青羽居士的心中,留下一个无比深刻的印象。 这安福寺,她要定了。 「啪啪啪!」青羽居士喝彩的鼓起掌。 「小小年纪,便有如此画技。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没有,没有,居士谬赞了。」沈媚儿低头,羞涩的道。 沈含光见状,忍不住的冷哼了一下。这师徒俩融洽的气场,真让她心里格外的不爽呢! 这么想着,沈含光蓄谋已久的破坏欲,就蹭蹭的升腾了起来,遥遥的给了初一一个眼神。初一得令,立马把画轴展开。 「唰——」 这是一幅《丰收图》,比之沈媚儿的那副雪景图还要让人惊艷,当之无愧的压轴作品。 大量的黄色,从浓转淡,从淡转浓,生动的描绘着一个秋收的季节。 秋季,硕果纍纍,等待採摘。 青羽居士定情一看,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幅画哪里有些不对劲,又找不到不对劲的地方。 一种莫名的魔力,缓缓的从画中穿透而来,影响着每个人的情绪。 冥冥之中,好像有人在耳边低语,你看,果实成熟了,正等待着採摘,时机已经成熟了,再不行动就迟了。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欲望。所谓的心画,它能将这股欲望放大。 深秋的季节,金黄色的果子压弯了枝条,可喜的果实,一簇一簇,尤其是最中间的那一个,它咧开了一个口,露出了离陌淡黄色的果肉,沁出晶莹的果汁,凑近过去。仿佛能闻到果实的甜香。 这是一幅极具暗示的画,它会让让人急功近利,失去对大局的掌控,战场之上,满盘皆输。 这幅画与其说是叫《丰收图》,不如叫《贪功求名秋收图》,这是她作为嫡姐,送给沈媚儿的惊喜礼物。 来吧! 让我看一看,你的欲望到底有多庞大? 操之过急,好高骛远,鼠目寸光,贪功求名,急于求成……这些难得可贵的美好品质,姐姐全都打包送给妹妹你,你可要好好接着,好好享受哦! 第25章 输不起的沈媚儿 这是沈含光第二次绘制心画,比起上一幅的失败品,这一副画显得内敛多了,最起码不需要她额外覆盖另一种画,来掩盖其中的杀气。 无形杀人,才是最完美的暗黑杀人图。 这画中所蕴含的心理暗示,就仿佛是一种慢性毒药,还没等人察觉,便已病入膏肓,无药可治。 坦白说,比起快刀斩乱麻,她更喜欢慢慢折磨。享受着猎物上钩后,一点点窒息而亡,这种復仇的快感,简直无敌了。 「原以为沈二姑娘的画技就很匪然了。没想到这沈府还藏着一枚蒙尘的明珠。」青羽居士摆弄着手里的拂尘,圣洁无比的扬起了天鹅颈,一字一字的倾吐道。 青羽居士最擅长鼓弄人心,开口闭口说出来的话,都显得格外的与众不同。 谁人都知,她的母亲顾氏,闺名顾明珠,年轻的时候就被称之为「泽世明珠」。正所谓有其母便有其女,因此明珠蒙尘这个字,可以说是对沈含光最大的赞美。 沈含光颇为谦虚的福了福身,轻声的道,「居士,谬赞了。」 对不住了,这位居士,借你的手,来刺激一下沈媚儿。 毕竟,在沈媚儿的眼里,没有什么东西,能比拟的上居士这么一句简简单单的赞美了。 果然—— 沈媚儿眼红了,吃酸的瞪着沈含光,手里不自觉的拧着手帕子。 沈含光预计着,这蠢女人忍不了多久,欣赏了她特意绘制的暗示图,沈媚儿的情绪又岂能毫无波澜,无动于衷呢? 「沈含光,你是不是故意的?」沈媚儿声线上扬,尖锐无比。 原本她不该如此急躁,当面挖苦自己的嫡长姐,她又不傻,又怎么可能做出有损身份的事情呢?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忍不了,一分钟都忍受不了,她要炸了。 沈媚儿这么一个冷不丁的王炸,猝不及防之下,炸出了不少火花来。 晚宴上,所有的人都惊讶的看向沈媚儿,完全没有想到,沈二姑娘这么骄纵,竟在贵客的面前,耍起了大小姐脾气。 沈含光暗自一乐,面上却表现出极为无辜的神情,她先委屈巴巴的抬起眼帘。又迅速的低垂,慌的像极了一只小兔子,小白花的气质,被她拿捏的死死的。 见到这样的沈含光,沈建善心疼了。 以往这孩子就偏执固执,很不和老太太的眼缘,时不时挨罚都是日常,哪里像今日这般,委屈的都要哭出来了。 「媚儿,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呢?还不快给你长姐赔罪?」沈建善皱着眉头,责备的道。 都说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吃。这话说的还真没错,沈含光得到了沈建善的支持,对沈媚儿来说,就仿佛火上浇油一般,致使她直接崩断了理智的线。 「凭什么要我给她赔罪?她就是故意的,沈含光,踩我上位,你踩的蛮畅快的啊!」失去理智的沈媚儿。开始口不择言起来。 「媚儿,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沈含光红着眼睛,贝齿紧咬着下唇,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 「少装蒜。」沈媚儿跺了跺脚,格外骄纵的道。 这一回,不止青羽居士紧皱了眉头,连沈老夫人都看不下去了。 「够了,还不快扶二小姐回房休息。」沈老夫人一声令下,两个嬷嬷出来,连扯带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沈媚儿给拽走。 好傢伙。这是熊成什么样了,好歹也是及笄的姑娘,怎么还像是个没长大的熊孩子,啥话都敢往外说。这一次若不是她们两个老婆子力气够大,怕是都拽不走这位二小姐。 啧啧,说你二,你还真二啊! 这比输了画不要紧。主要是这份输不起的劲,实在丢人现眼。 「这丫头,平时挺机灵的,今儿晚上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变成了这副德行,倒是让居士你看笑话了。」沈老太太豁出去了脸,开始缓和着晚宴上尴尬的气氛。 「许是喝大了,喝飘了吧?」青羽居士甩动着手里的拂尘,不紧不慢的道。 本来这个沈媚儿,挺有趣的,颇有让她眼前一亮的感觉,没曾想心理这么脆弱,输了就急眼,算是怎么一回事啊?就算是为了安福寺的未来着想,她收的徒弟,必然是遇事不慌。淡然若水,如青莲一般高贵,出淤泥而不染。 唔,符合这一切标准的人,其实还有一个,那便是眼前这个沈大姑娘沈含光。 只可惜,她是沈家的嫡长女,想要拐走当道姑。可没那么容易。 想到这里,青羽居士颇为遗憾的嘆了一口气,只能说是缘分未到。 晚宴过后,青羽居士就开始做起了驱邪事宜,老规矩,直接给床上瑟瑟发抖的贺安琛,捏着下巴灌了一碗香灰水。 香灰取自于安福寺,事后,沈含光拿着碗底闻了一下,立刻就闻到了里面不同的气味,原来不止是香灰水,这里面还掺了不少安神的药物,这么看来,这青羽居士必然是会医的。 果然,招摇撞骗的神棍道姑,都会这么一手高级技能。 贺安琛喝完了香灰水之后,精神状态明显好多了,沈流光一见这么有效果,脸上的笑意都快咧到耳根了。 「还是居士厉害,任是多难缠的妖魔鬼怪,在居士这里,都成不了气候。」沈流光眯着眼睛笑着,毫无羞愧之心的在青羽居士的面前拍着马屁。 「姑姑,居士的香灰水这般有效,不如多灌几碗,让表哥药到病除好了。」沈含光探出头,小心翼翼的建议道。 用她的话来说,这玩意就得一日三顿,顿顿不差的灌下去,祈福驱邪的香灰倒是次要的,主要还是里面的安神药物起到了关键性作用。 青羽居士莫名的看了沈含光一眼,神情淡漠的道,「这次就带了这么一包香灰,没有多余的了。」 「这个简单,姑姑每日跪拜上山,向安福寺求取香灰,侄女相信,表哥喝下慈母所求的香灰水,不消几天,便能活蹦乱跳的。」 沈含光此举,摆明了是想趁机折腾一下沈流光,她就不信护子心切的沈流光,不会为她所提的建议心动。 啧,这一次她可以母子俩一起折腾,简直棒棒哒! 第26章 肥水不流外人田 许是这一次贺安琛癫痫加发疯吓到了沈流光,竟然听进了沈含光夸张的建议,二话没说就开始认真执行了起来。 据说,每日太阳还没有升起来时,沈流光就开始沐浴,随后穿上一袭洁白的衣裙,到安福寺一步一叩首,虔诚的令人侧目。 青羽居士明知道沈含光是在故意折腾人,却是没有一丝阻止的意思,照着沈流光这么做,传了出去,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扩大安福寺的影响力。从而带动香火钱,这么好的事情,她干嘛要阻拦呢? 沈含光对此,没有任何意外。别看青羽居士一副圣洁的道姑打扮,其实最贪婪的也是她,她如果真不食烟火的话,也不必费那个心思,扭转于各大世家家族中。 瞧瞧万寿寺的空恆大师,从不见钱眼开,比之这青羽居士,不知道圣明了多少。 晚宴事情过后。沈媚儿被沈老夫人禁了足。 多日不见四处蹦跶的沈媚儿,沈含光还真有点不习惯。 「初一。」沈含光嘴角微微珉起,对着丫鬟初一勾了勾手指,神情颇为的意味深长。 初一了解的靠耳过去,听着沈含光给予的吩咐。 「事情办成了,送你三天假期。」沈含光曲起食指,娇俏的颳了刮初一的鼻樑。 初一捂嘴偷笑,得令走出了匿光园,她想着,小姐也许该给自己的园子改一个名字。 匿光,藏匿含光,意味着金屋藏娇之意,却不及「逆光园」。 逆光,又指……叛逆的光。 在她们这些丫鬟看来,自家小姐就是逆境而生的荆棘,无论面对什么事情,都是百折不挠。 没过多久,沈府就流传着青羽居士有意收沈大姑娘沈含光为徒的消息,不可避免的,沈媚儿得知了这个消息,当即砸光了自己闺房里所有能砸的东西,饶是如此,沈媚儿仍没觉得解恨。 沈媚儿手里捏着瓷片,捏的满手滴血。红着眼睛的她,满身都是幽怨,冷不丁的看到,像极了死不瞑目的女鬼。 「啪嗒!」负责给沈媚儿送饭的丫鬟,吓的脸色苍白,手里的餐盘都摔在了地上。 「没用的东西,你还能干点什么?」沈媚儿冷飕飕的颳了个眼刀子过去,随手丢掉手里染血的瓷片,伸手到嘴边,冷笑的舔舐着。 「我,我再去拿一份。」 丫鬟咽了咽口水,慌慌张张的离开。那模样仿佛背后有豺狼虎豹追着一般,边跑边哭。 那丰收图果然起了关键性的作用,在沈含光故意刺激下,沈媚儿变成了自大张狂,急功近利,不怎么聪明的样子。 「我不甘心,凭什么我会输给她?」沈媚儿禁足这段时间,憋在房里不停的绘画,但没画了一两笔,就被她疯狂的撕碎,染红抽出新的画轴,继续画。 想要打击自己的敌人。首先要从她最得意的地方入手,沈媚儿向来是自视甚高的主,能挤入京城才女的行列里,都是她一朝一夕打来的江山。 然而,坏就坏在,这座江山,在沈含光的打击下,已经开始摇摇欲坠了。 这一次。成功的离间了上一世亲密无间的师徒俩,对于沈含光来说,无疑是一个鼓舞。 呵,命运也不是无法抗争嘛!正所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她沈含光就愿意去做那有心人,搅动这诺大的萧国,永不安宁。 这一天,沈含光正代替母亲,教导两个妹妹绘画功课,双胞胎姐妹的性格截然不同,老三沈成仁过于乖巧懦弱,老四沈成美却是圆滑阴暗。一光一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遥想当初,沈媚儿拿着髮簪插着红枣,餵给沈成仁吃。被那尖锐的髮簪,捅的满嘴口子,沈含光不禁有了一个特别的想法,临上了心头。 坦白说。继承安福寺,确实是条好路子,老三老四能得「成人之美」这样屈辱的名字,很明显在父亲的心目中,地位不是很高,她们既不是沈府的嫡长女,也不是沈府的嫡次女,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排不上号的,倒不如肥水不流外人田,推荐老三沈成仁跟了那青羽居士。 那青羽居士装是装了点,但对徒弟却是极好的,老三若是能成为她的徒弟,定能得到整个安福寺的庇佑,日后青羽居士挂掉,老三继承了安福寺。嫁人也是风光极了,这样的好事,她不为老三筹谋一下,未免太可惜了。 「成仁,你这副青鸟图画的不错,送给青羽居士再好不过了。」沈含光嘴角勾勒着完美的弧度,伸手徐徐的摸着沈成仁的脸蛋。 沈成仁迷惑的偏了偏头,闹不懂长姐的意思。 那道姑上次在晚宴中。当众夸赞二姐沈媚儿,一看就是个缺心眼的,她辛辛苦苦画的画,干嘛要送给那个老道姑啊? 「傻妹妹,她爱青色,把青鸟图送过去,便是投其所好,你是那笼中鸟还是那天上鹰,就看这次造化了。」 沈含光的话刚落,沈成仁没有听明白,倒是一旁的沈成美意会到了意思。 长姐明显是在为三姐找靠山,这事若是成了,便没有人敢欺负三姐了。 沈成美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罐子,慢悠悠的道,「长姐,这是珍宝斋的万能润油。」 「这不是父亲擦宝剑用的吗?」沈含光皱了皱眉头,狐疑的道, 「咳,我从父亲那顺的……」沈成美干咳了一声,冲着沈含光邪恶的眨了眨眼。 气氛微微停顿了几秒,很快的,沈成美就再度开口,语气平稳的道,「那青羽居士手里拿着的拂尘,一看就锋利无比,是个绝佳的武器,若是甩在了肉上,定是连肉带皮都颳了下来,长姐送上保养武器的万能润油,定能哄的那青羽居士高兴无比。」 听着沈成美的分析,沈含光简直惊呆了。 老四啊老四,你这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怎么会这么聪明呢? 那拂尘可不是个阴险的武器来着,你长姐我,上一辈子,就是被沈媚儿拿着这种拂尘,抽的死去活来,最终只剩下了一层骨头。 随后,沈媚儿和萧启仁勾结在一起,用她肚皮上最嫩的皮,和最稳定的骨架,制造成了声闻百里的「美人鼓」。 第27章 断她们后路 沈含光打的主意是好的,却不曾想收到青鸟画的青羽居士,只是扫了一眼收下,举手投足之间都是敷衍。 这个青羽居士,对沈媚儿的糟心画作,倒是肯用言语赞美,怎么轮到了老三这里,就变成了彻彻底底的哑巴了呢? 这个哑巴亏,吃的沈含光阴郁不已,料想这个青羽居士还对沈媚儿抱有希望,在沈府连住了三天,对旁人不假辞色。可沈媚儿送过去讨好的糕点美酒,竟是一点都没有落下,全进了她的肚子。 沈媚儿除了画技拿得出手之外,其余的简直就是一无是处。她家的老三,比之沈媚儿,哪哪都不差,沈含光就不理解了,这青羽居士当真瞎了眼,咋就和沈媚儿王八看对眼了呢? 想到这里,沈含光不禁冷笑了一声,她好不容易离间了这对前世缘的师徒俩。又怎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们俩再一次勾搭在一起呢? 「长姐,你要去哪里?」细心的沈成美,在一旁观摩了沈含光的神情好久,哪能不知道长姐内心喷薄而出的怒火,眼见着沈含光眉间带着阴郁,抬脚往外走,沈成美顿时紧步跟随了上去。 她不能让长姐直接去找青羽居士的晦气,祖母注重贵客,若是让青羽居士不高兴,怕是有她们苦头吃的。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沈含光并没有像沈成美所想的那般,明明心里的怒火宛如火山爆发一般蠢蠢欲动,但长姐却是忍了下来。 缓缓的行至到匿光园,沈成美站在门口,看着沈含光拿出了画具,一时间迷惑不已。 「长姐,你这是要作画?」沈成美神情带着惊讶,不可思议的道。 虽然母亲经常教导她们,作画的时候回让心情变得平和温顺,但她真的没有想到,长姐竟然谨遵母亲教诲,靠着作画,疏散怒火。 不知道为何。沈成美的目光,下意识的凝聚在了沈含光眉宇间那点耀眼的硃砂痣,只觉得它红的逼人,冥冥之中好像有种勃发的力量,发酵而出。 这是她的错觉吗? 总感觉,这硃砂痣好像活了一般呢! 沈含光眉宇理会沈成美,自顾自的拿起了画笔,这是她第三次绘制心画,她要用这副画,给青羽居士一个教训。 此时此刻,她心里的怒火,宛如在黑暗中点亮的火把。在这样的情绪下,沈含光如愿以偿的将痛苦、绝望、烦躁、空虚、抑郁 五种负面情绪,淹没在了画里,她调色出温和的蓝色,在洁白的画纸上,简单明了的画了一幅兰花图,正如它高洁典雅的象徵,她将平静、温暖、自信、强大四种正面情绪附在了表面,同送给贺安琛那副画一样,将杀机隐藏在最深处。 她要以「兰交」喻友谊之真,恰是「寻得幽兰报知己,一枝聊赠梦潇湘」。以此画,交好于青羽居士。 负面情绪被压制在最深处,如同沉睡的种子。 青羽居士会越来越喜欢这副画,这颗种子随着时间的推移,开始无声无息的发芽生长,渐渐影响着她的心情。 然后,在某一刻,痛苦、绝望、烦躁、空虚、抑郁。轰然爆发,折磨着青羽居士每一处内心,最让人讽刺的是,唯有她看着这副兰花画的时候,才会感觉到平静、温暖、自信、强大。 于是乎,兰花画会成为慰藉她心灵的「良药」,日日欣赏,慢慢的,变得无法离手,离眼。 青羽居士,你不是瞧不起妹妹的青鸟画吗? 很好! 呵,那你就这副兰花画。捧为至宝,死都无法将眼睛离开,就这样……死不瞑目吧! 沈含光嘴角带着一抹嘲笑,挥下了最后一笔。画成。 她决定,将这副兰花画,取名为《饮鸩止渴》。 没错,就是饮鸩止渴。她要青羽居士亲手撕下脸上圣洁的面具,毒入心肺,陷入疯狂。 沈含光其实很清楚,唯有青羽居士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时,她才会无法顾及到沈媚儿,至此,她们师徒缘分再深,也架不住沈含光这神来一笔。 「成美,把这副兰花画送到青羽居士的手里。」说这句话的时候,沈含光取出随身的印章,碾了一下红色的印泥,重重的按在了画作的最下方。 「长姐,那青羽居士既然瞧不起我们,我们干嘛还要热脸贴上冷屁股,去遭那委屈?」沈成美皱着小眉头,有些不解的道。 「成美啊。你要记住了,对待这种人,你就要让她深刻的了解到……今日你对我爱答不理,他日便要你高攀不起。」 听着沈含光的话,沈成美满脸怀疑,弱弱的道,「就靠送一幅画吗?」 这能做到吗? 长姐,不会是被气傻了。开始痴人说梦了吧? 看着沈成美的表情,沈含光就知道这小妞心里在怎么编排自己,不由得好笑的伸手拧了拧沈成美的鼻尖,笑眯眯的道,「当然。」青羽居士的苦日子,还在后头呢! 用画来杀人,是她新得来的路子,她还需要好好筹谋一番,目前只能试试,先拿青羽居士开刀喽! 她不怕被人发现这兰花画有问题,随着她对心画越来越熟练,她甚至开始怀疑,这抹奇异的力量,源自于血脉传承。 仔细回想一下,上一世沈媚儿多次女扮男装出入花街柳巷,不止绘制《含光美人图》那么简单,犹记得沈媚儿羞辱她之时,曾提及过顾家秘籍,再后来父亲沈建善战死沙场,沈家败落,一家老小都跟着母亲顾明珠回了燕北,沈媚儿也跟了去。 从母亲顾明珠右手筋被挑,再到她们三姐妹宗师画师之路被截断,从始至终,似乎都有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攥住了顾家的命脉,不得不防啊! 因此,沈含光决定,等这边的事情结束,她便去一趟燕北幽州顾家。 当年幽州十六才子,威名赫赫,不知是否有人就继承了这股力量,若是有画存放在顾家,就再好不过了,只要看到他们所绘制的画,她就能看出一二来。 顺藤摸瓜,将暗处的敌人逼迫出来,才是当下最紧要的事情。 第28章 沈大小姐私奔了 青羽居士辞行的时候,沈府上上下下都亲自迎送,礼节方面可谓是很到位,给足了面子。 沈含光跟随在母亲顾氏身后,不算出挑,却是实实在在的勾魂索魄,比如刚能下地的贺安琛,便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直勾勾的盯着她,不捨得离开视线。 反倒是沈媚儿,解除了禁足之后,今儿算是第一次在众人面前露面。她穿了一袭桃红色的罗裙,颜色显得格外的出挑扎眼,沈含光一见到她,就知道她撅着腚。想拉什么形状的屎,无非是想在青羽居士面前,加深彼此的印象,以此图谋安福寺首徒之位。 可惜,如今的青羽居士,註定要让沈媚儿失望了。 饶是她穿的再艷丽,此时此刻的青羽居士心里,也没有为她留下半点缝隙。 沈含光故意落在后面。似笑非笑的凝视着青羽居士手里紧拿着不放的画轴,即便没有把画轴展开,她也知道这画定是她送的那副《兰花图》。 心画的杀人效果开始出现了,青羽居士难逃其影响,已经开始画不离身,饮鸩止渴。 在上马车之前,青羽居士不停的舔舐着干燥出皮的唇瓣,任谁都能看出她的焦躁不安,像极了一位瘾君子。 沈含光知道,她想看画,想的抓心挠肝,难以平静下来。 「前几日,沈大姑娘亲手画了一副兰花图,我很是喜爱。」青羽居士这么一说,便有理由当众展开画轴。 「唰——」 青羽居士迫不及待的拿着画,眼珠子深陷入画中,久久没有移开。 看到了画中的兰花后,青羽居士才觉得心里舒坦了。 所有人见状,神情格外的诧异,万万没有想到,这青羽居士到最后,竟被沈大姑娘沈含光给拿捏住了,瞧这语气,似乎很是推崇啊! 要知道。这青羽居士在贵女圈子中声望颇高,时常出没于富户人家的内院,被奉为座上宾。 不仅仅因为她地位高,人缘广,还因为只要她说你一句不好的,保管第二日大街小巷都会知道。 因此,能得这样的人青睐有加,绝对可以称得上是沈含光的本事。 不可置否的,沈媚儿眼红吃味了。 她手里拧着手帕,神情开始扭曲了起来,直瞪着沈含光转脸过去,无辜的挑眉轻笑。 瑶夫人伸手把沈媚儿拉到身侧。警告沈媚儿收敛一下眼神,转而温柔似水的道,「爷,看居士的样子,似乎很喜欢含光呢!不如,让含光跟上去,送上一程?」 这是主动递上来了一个梯子,给足了沈含光攀权富贵的机会啊! 沈含光也没有想到,瑶夫人会临头这么一脚,这简直是踩着沈媚儿上位的节奏,什么时候这母女俩这么大度了,这种事情都能忍下来了? 「既然如此。含光也跟着我,一起替安琛去安福寺还愿吧!」沈流光缓缓的招了招手,满脸的笑容。 「嗯,去吧!」沈老夫人拄着拐杖,语气颇为严谨。 无奈之下,沈含光只好跟随了上去。 青羽居士依旧像个痴汉一样,只顾着盯着那兰花图,自顾自的被两位道童扶上了马车。对于沈含光的随行,完全是没有任何意见。 沈含光提裙上了马车,垫子和帷都是淡雅的青色,隐约间瀰漫着焚香的香气。 陪同去安福寺,也只是走个过场,应该是耽误不了什么功夫的。 这样想着,可她心底始终隐隐有些不安。 马车摇摇欲坠的驶向了安福寺,车内一片寂静,针落可闻,沈流光和青羽居士都没有搭理人的意思,形成了三足鼎立之势。 沈含光也没有太在意,若是这俩女人和她唠上了嗑。那才需要警惕呢! 不吭声,甚好,她也懒得和她们虚与委蛇,费那个精力。 马车摇摇晃晃。马蹄声哒哒可闻,迴荡在了沈含光的耳边,一声有一声,撕扯着沈含光的心房。 忽然。沈含光开始觉得眼皮沉重,不由得警钟大生。 嗯? 不对劲!!! 这马车里的香气,它…… 然而,沈含光发觉的太晚了,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中招了。 身边的两个女人,纷纷下了车,只留下沈含光一个人在马车里,没各多久,一个男人撩起车帘,缓缓上了车。 马车转了个弯,向城外驶去。 到了城门口,有守卫拦路,索要出城证明。 关卡并不是很严,那守卫撩起车帘,扫了一眼里面。便开始放行。 沈含光浑身虚软,想开口求救,却被车里的男人,一把搂在了怀里。 马车走后,那守门士兵回头看着一旁的同伴,颇为八卦的道,「啧啧,马车里的那个女人。容貌简直绝了。」 「那人好像拿着的是沈府的通行证,里面的那位,想必就是那位沈大小姐吧?」 「嗯,应该是她了,除了她以外,还有哪个女人这般浪荡,和情郎在马车里搂搂抱抱。」 「看着情况,不会是要私奔吧?」 「这位沈大小姐可了不得,又不是第一次私奔了,很稀奇吗?」 「哎呀,可怜了启王殿下,为了这种女人,被打了三百大板。」 随着两位守卫士兵的调侃,周围通行的老百姓们也竖起了耳朵,听的真真的。 不出一炷香的时间,京城之中就传遍了谣言,说是沈大小姐与男人一同出城幽会,像是要私奔跟人跑了。 沈建善刚下了早朝,还没有脱下朝服,就听到了这个消息。 「这不可能,好端端的,含光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沈建善断然不信,急急忙忙的赶回了沈府。 直到当天下午,沈流光才回了沈府。 沈流光一路面,沈建善就迫不及待的抓住人,开始询问道,「小妹,你把含光弄到哪里去了?」 「我不知道啊!」沈流光一脸无辜,实则心里门清,算算时间的话,事情发酵的也算差不多了,是时候昭告天下了。 没过多久,沈流光的随身丫鬟,便嚷嚷了起来,「不好了,大少爷失踪了。」 猝不及防的,沈流光瞪向顾氏,恶人先告状,「好你个顾明珠,说,你那浪蹄子闺女,到底把我家安琛弄到哪里去了?」直接坐实了沈含光同贺安琛私奔出城的事实。 第29章 一家子穷酸鬼 「这不可能,我家含光她……」 没等顾氏说完话,就被沈流光肆意的打断了。 「怎么不可能?你那浪蹄子闺女,又不是第一次跟男人私奔了。」沈流光刻意的在「又」这个字上,咬重了迎接,满脸的恶意。 沈含光跟着她去安福寺,半路失踪,无论如何,她也逃不过指责,倒不如一盆脏水,全都泼到沈含光的身上,让所有人都知道。一切都是沈含光自己的错,和她这个姑姑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儿女情长的事情,大人是管不住的,因此。沈流光丝毫没有愧疚之心,表情要有多无辜就有多无辜。 「我敬你是小姑子,但也请你放尊重一点。」顾氏直勾勾的盯着沈流光,一字一字的倾吐道。 沈流光肆意的笑着,挑着眉间慢悠悠的道,「哎呀,前段时间不久,你这好女儿还和我家安琛月下私会。还亲手送了一副画呢!」 放大事实真相,将私奔的事情,板上钉钉,钉的死死的…… 「你……」顾氏急的红眼睛,却始终骂不出污言秽语。 沈流光嘴角的笑意,显得更加嘲讽了,早就知道这女人喜欢端着,看似书香门第的出身,其实就是个穷酸鬼。 那顾家自打被燕北豪族除名之后,数代子孙都没有出路,家底耗尽,满门皆是穷画家。 要不是,得知这顾明珠的陪嫁,乃是五箱子价值不菲的名画,她才不会捨得让安琛和沈含光这个贱蹄子搅和到一起呢! 在沈流光的眼里,沈含光根本不配做她儿子的正夫人,甚至连妾室都没有资格,正所谓聘者妻,奔者妾,等生米煮成熟饭,坐实了沈含光私奔,这沈含光就是安琛养在外面的外室了,其中最大的奖励便是顾明珠的陪嫁了,那五箱子的名画。已然是囊中之物,即便是变卖了出去,那也是价值连城啊! 想到这里,沈流光满脸的阴谋算计,看着顾氏的目光,就像是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来人,把翡翠那丫头带上来。」 翡翠这丫头,是她安插进匿光园的一枚棋子,如今终于可以动用了。 比起初一初二初三这三位贴身丫鬟,翡翠也只是个负责打扫值夜的二等丫鬟,最妙的就是她负责值夜。深更半夜的,恰好能听到一些不该知道的秘密。 「回夫人的话,小姐她……昨夜确实收拾了行囊,要和安琛少爷离城游玩。」游玩什么的,也可以理解为幽会。 不管是幽会,还是同贺安琛私奔,沈含光的闺誉也算是荡然无存了。 有城门守卫作证,再加上丫鬟翡翠的口供,换言之,此事有七八分真,由不得旁人不信。 沈老夫人沉重的闭上了眼眸,倏然睁开眼睛。一拍桌子,厉声道,「瞧你生的好女儿,你还好意思站在这里,我沈府的门风,都被你这好女儿败坏了。」 「可是,明明是贺安琛带含光离城的,他……」顾氏眼睛通红。开始为自家女儿打抱不平。 「有什么问题吗?肯定是你女儿勾引吾儿的,吾儿的前程啊,全都毁了。」沈流光开始哭嚎了起来,仿佛受了委屈的人是她本人一样。 提及到男儿的前程,无非是拐着弯骂沈含光是个狐狸精,千错万错都是她的错,说再多那也都是狡辩之词。 顾氏咬了咬下唇,死死的瞪着大方言词的沈流光,要不是沈老夫人在场盯着,她早就和沈流光厮打起来了。 她的含光,怎么可能毫无预兆的和贺安琛私奔呢?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早知道如此。早上她就不会同意含光去安福寺,沈流光此举,无疑是把刀,架在了她们的脖子上。威胁着她们,与其说是私奔,道不如说被挟持。 顾氏受够了沈流光这难看的嘴脸,饶是知道沈老夫人偏心眼。她依旧顶着压力,徐徐开口道,「不管如何,我都相信含光。」 「你的意思是说,千错万错,都是吾儿的错喽?」沈流光冷笑了一下,慢悠悠的道。 顾氏这一次学聪明了,开始拐弯抹角的道,「妾身可没那么说,小姑子可别冤枉了妾身,要知道,安琛的身子才刚好,若是出了城,专走深山老林,难保不会再次被妖邪盯上,小姑子当真放心。让俩孩子这样出城?」 话音一落,沈流光就被这话刺激的红了眼睛,这是在诅咒她儿子啊! 该死的,这对母女俩果然是丧门星,把沈含光养在外面当儿子的外室,果然是她最英明的决定。 「耽误之际,还是要派人,把人给追回来才是。」沈建善出面。开始和稀泥。 作为一家之主,沈建善的话,还是很有分量的,没过多久,沈老夫人就点了点头,同意了这事。 当即,沈建善就派了两个机灵,手脚利落的僕人,出城去寻人。 顾氏也没有闲着,直接对外声明,自家女儿是去燕北幽州拜见外祖父,这是要出城探亲,并非私奔跟人跑了。 由于沈含光失节,沈老夫人罚跪了顾氏,不管旁人信不信,她这个做母亲的,都要为女儿站定立场。 「母亲,长姐曾跟我说过,若是她在外面出了事情,就去拿着这幅画向镇南王府求救。」沈成美仗着娇小的身材,钻到了祖祠里,小心翼翼的道。 不知道是不是沈含光未雨绸缪的关系,她只是想着送画顺当谋个人情,没曾想这么快就用到了。 「镇南王府?」 顾氏脑海里马上就浮现出了一个白髮男人,女儿似乎和那个白髮男人私交甚好,谣传镇南王世子,恍若恶魔,让敌军闻风丧胆,如果她猜的没错的话,那白髮男人应当就是大名鼎鼎的镇南王世子。 「可是,娘亲听人说,那镇南王世子请旨剿匪,此时并不在京城。」顾氏皱了皱眉头,迟疑的道。 听着顾氏的话,沈成美娇俏的眨了眨眼,意味深长的道,「那再好不过了,说不定那群土匪,就抢到了长姐的头上呢!」 第30章 采阳补阴的小妖女 当沈含光迷迷煳煳醒过来的时候,抬头便看到对面被五花大绑的贺安琛,屋外传来了男子们粗犷的戏酒声,杯杯碗碗碰撞之际,显得格外的热闹。 「大当家的,里面那个大美人,就是兄弟我特意劫来给您当压寨夫人的,您看,那模样喜欢不?」 「好兄弟,真够意思。」提及屋里绑着的那个绝色美人,龙虎山的大当家胡承恩忍不住长啸一声,提起酒壶仰脖灌了一大口。辛辣之意顺喉而上,胡承恩当即涨红了脸。 「哈哈哈,那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晚上。娶了她。」 手下的人,一拥而起,不乏调侃之意。 「胡老大,还有个小白脸呢?该如何处置?」 胡承恩皱了皱眉头,甩手随意的道,「老规矩,让他写封家书,让他家人来龙虎山上送赎金。没钱就撕票,莫要浪费了粮食。」 「好的,老大。」 听着山洞外的谈论声,沈含光不禁抬起眼帘,瞄了一眼对面的贺安琛,这些土匪似乎还挺怜香惜玉的,对她并没有五花大绑,只是随意的把她放在了一个垫子上,然而贺安琛就没这么好运了,他不止五花大绑着,嘴里还塞了一块破抹布。 「呜呜。」贺安琛一再对沈含光使眼色,见沈含光一动不动,不由得急的满头大汗。 他是怕了。 怎么这么倒霉? 刚出了京城,就被龙虎山的土匪给劫道了。 要知道,这群土匪可是出了名的杀人不眨眼,早就成为了一方毒瘤,陛下都为此头疼。 沈含光非但没有给贺安琛松绑,反而狞笑了一下,动了动酸软的身子站了起来,抬脚用力往他心口处踹了一闷脚。 「唔!」贺安琛不敢置信的瞪圆着眼眸,可惜嘴里堵着破抹布的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软禁散吸食过量,致使沈含光现在的身子还无力着,用尽全力踹了一脚贺安琛之后。她也就没留多少气力了。 这副身子骨,还是太虚弱了,若是她前世的身子,绝不可能束手就擒,外面的一窝土匪,都不够她杀的。 说到底,这次是她大意了,如今之际,她只能坐在一侧,等待时机。 没有理会咋咋唿唿的贺安琛,沈含光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经过这次这件事情之后,也算是给她提了一个醒。内宅的恩恩怨怨,不能只靠着头脑应对,必要之下,她得会一些防身之术才行。 上一世,她就靠着嫁衣神功,打遍天下无敌手。 嫁衣神功是一门非常奇特的武功,源自于移花宫,嫁衣神功的最高境界,便是移花接木,可隔空吸收任何人的内力,练成此功,需要自废原有所有武功。不自废强行修炼,就修炼不成,身体产生毒素,轻则形貌丑陋,重则经脉尽断而死,所以本身没有武功的人来修炼移花接木是最好的。 萧启仁让她以舞姬的身份,进入镇南王府,其最大的企图就是让她吸了萧荧惑一身强大的内力。废了这位战神殿下,不过萧荧惑对她太好,一再让她迟疑,未曾动手,后来她亲眼看见萧启仁和沈媚儿在床上颠鸾倒凤,更是起了逆反之心,干脆弃暗投明,暗中护送着萧荧惑离京,回到了他的大本营南荒。 唯独可惜的是,很快的,她就被萧启仁擒获,扒了皮。剔了骨,制成了威风赫赫的战鼓。 恐怕她和萧荧惑谁都没有料到,再次相见,物是人非事事休。当萧荧惑从南荒杀回京城的时候,她这个战鼓在此,提前恭祝战神殿下,旗开得胜。荣登九五至尊之位。 想到这里,沈含光便双腿盘坐,深深的唿出了一口气,开始了第一次运功。 听说这龙虎山的大当家,武功相当卓越,朝廷派了两次兵,都没有剿匪成功,可见其人多么的棘手。 只不过,这位大当家骨头再难啃,今日也要沦为她的盘中餐。 吸食了大当家的内力,她就有把握冲出土匪窝了。 此时此刻,山洞外的土匪们还在喝酒庆祝,有一个小丫鬟走了进来,站在闭目的沈含光面前,小心翼翼的道,「夫人。该梳妆了。」 沈含光徐徐睁开眼睛,扫了一眼小丫鬟手里的红嫁衣和凤冠,什么话也没有说,木然的接受着小丫鬟的梳洗。 等戴上了凤冠之后,一直暗自调息的沈含光,才感觉到丹田的炙热,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也该上菜让她尝尝鲜了。 正当沈含光等不及的时候。新郎官才摇摇晃晃的推门走了进来。 小丫鬟连忙低头走了出去,顺手还把门关严。 沈含光头盖着喜帕,莲藕白的双手交叠在腿上,端庄的坐在床边。 胡承恩今晚心情不错,喝的叮咛醉,走路都摇晃打着酒嗝。 「一夜春宵值千金,娘子,为夫来了。」 「唰——」 莫名的凉风,吹灭了红烛。 不知道为什么,胡承恩只觉得脖颈一凉,回头望了一眼红烛的方向,再次转过头的时候,那本该坐在床边的沈含光,不知何时掀起了盖头,漆黑分明的眼眸,灼热的看着他。 胡承恩第一次见到这么火热的美人,这看他的眼神,未免也太……含情脉脉了吧? 「呵——」 沈含光抿嘴一笑,大红的长袍拖曳极地,金丝镶嵌着鸳鸯,华美空响的凤冠霞帔,奢华又精美。 在胡承恩着魔的盯着她的时候,抬起手按住了他的丹田。 「唔!」 胡承恩脸色一白,痛苦的闷哼了一声。 然而,想躲也来不及了,沈含光像极了一只妖艷的白骨精,没过一分钟的时间,便将胡承恩的内力吸的干干净净,化为己用。 一道黑影顺势从悬樑上滑落而下,看见那人的脸,沈含光不禁心脏突的一跳,颇为心虚的咽了咽口水。 萧荧惑低头看了一眼晕倒在地的胡承恩,忍不住饶有兴趣的挑了挑眉间,本以为需要他来援救,没曾想这女人早就有了应对之策。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的到来,很多余喽? 「嫁衣神功?你和东厂九千岁什么关系?」 沈含光没有立即回復,反而扬眉一笑,肆意的道,「怕了吗?」 谁知,萧荧惑展开了双臂,大咧咧的道,「来吧!吸吧!采阳补阴的小妖女。」 沈含光:「……」 第31章 战神荧惑来了 东厂的九千岁姬羽桥,五岁入宫,十二岁当上太监总管,十八岁又被封为东厂督主,先帝还在的时候,他便手握重权,权倾朝野,如今辅佐了两任帝君,同镇南王萧荧惑,一左一右两路拦路虎,皆是萧启仁登上九五至尊之位的绊脚石。 很少人知道,九千岁姬羽桥便是移花宫现任宫主,一身的嫁衣神功练就了最高境界,可是一个比她沈含光还会吸的主。 因此,萧荧惑一见到地上被吸干的大当家。就不由得联想到了九千岁姬羽桥。 她和那位九千岁的关系,说来也简单,无非是九千岁死了,死在了萧启仁的手里,而她作为萧启仁最利的一把刀。自然得到了姬羽桥死后的遗产,嫁衣神功全部的传承。 比起萧启仁手上的那些死士,她是一个没有修炼过武功的人,最适合修炼嫁衣神功了。 这一世,东厂还没有灭亡,上千锦衣卫还没有成为歷史,九千岁姬羽桥掌管东厂,权势滔天,没有人能掠其锋芒。 但,那又怎样? 谁能想到两年后。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九千岁姬羽桥,那般憋屈的死在了萧启仁这厮的手里? 听说,九千岁姬羽桥身死的时候,万箭穿心,身上连块好皮都没有…… 想到这里,沈含光暗自垂目握了握拳头,她终归是修习了嫁衣神功,按辈分的话,她叫其一声师傅都不为过,她曾发誓,要让负她的萧启仁血债血偿。 正所谓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既然知晓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秘辛,她也不能袖手旁观,若是改变了九千岁姬羽桥的结局,萧启仁这厮又岂能安枕无忧的登上高位? 殊不知,在她想的出神的时候,萧荧惑从上至下,落落大方的欣赏着眼前的美景,火红的嫁衣之下,沈含光的身形略显清瘦,三千青丝佩戴着华美的凤冠,散落在背后,衬的颈部优美纤长,脆弱的可以轻易间激起男人心底的保护欲和占有欲。 她的容貌空灵飘逸,眉宇间的那点硃砂痣,更似画龙点睛一般,而她自己,对这份美丽一无所知。 萧荧惑见她完好无损,才推开窗户,向空中射出了一枚信号弹。 听从他的号令。浩浩荡荡的剿匪也由此开始。 本来他就是奉命来剿匪的,谁知在出手之前,得知了这群土匪抢了一位倾国倾城的美人当压寨夫人,更离奇的是,那位美人眉宇间还有一点硃砂痣,萧荧惑闻言,便确定了是她。 随后,萧荧惑推迟了剿匪,选择独自一人,先行到新房里救人,没曾想,直接看到了一只张牙舞爪的白骨精,蛇蝎心肠般的吸干了新郎官。 火光四射,厮杀的声音,不绝于耳。 萧荧惑带着沈含光。走入夜色当中,一人独断了整个战场。 「天,白髮,战神荧惑来了,快跑啊!」有土匪慌慌张张的嚷嚷着,比那公鸡打鸣还要尖锐。 所有的土匪,都慌了。 萧荧惑。 与他相关的话题,绝大部分都是禁忌,童颜鹤髮,更是人人闻之色变的绝对禁区。 连私底下都无人敢议论。 战神荧惑,只要在脑海中转一圈,便血腥味瀰漫四周,三日而不绝,可见这个魔鬼,给人罩上了多么沉重的心理阴影。 沈含光趁乱回头瞭望了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些同情这群土匪,今夜註定是他们的死期,萧荧惑亲自带兵来剿匪,他们是逃不掉的。 至于她本人,也不过是萧荧惑随手救出来的小玩意,无伤大雅。 英雄救美,以身相许什么的,那都是话本上的东西,她连想都不敢想。 「来。上马,本王送你回府。」 萧荧惑从随身士兵的手里,接过了缰绳,牵着一匹枣红色的骏马,蹬上跨坐,徐徐的将白皙的手,伸向了沈含光。 看样子,这是要和她共骑一马。 只可惜,沈含光没有承情,转过头扫荡了一圈,认准了一只黑色踏云的骏马,它身形高大,沈含光站在其身边,竟连头都看不到,要骑它。在旁人看来,更是痴人说梦。 然而,沈含光丝毫没有惧意,伸手抚摸了一下马儿,靠在它耳边轻声的呢吶了一声。随后勐的按住了马鞍,单凭一手之力,整个人腾空跃起。 翻身,上马,一连串的动作。可谓是行云流水,马道渠成。 在众人惊艷的眼神下,一声清脆朗朗的「驾」,在耳边炸响,身轻如燕,柔中带刚,火红的嫁衣,掩盖不住她的娇媚,这等马术连男人都少有做到,更别提一个闺阁名门之女,怎能不让人惊嘆呢? 马奔如飞,伴随着「咣当」一声,璀璨的凤冠被沈含光抛落到了地上,不止如此,等跑了几百米远后,嫁衣的大袖袍也被她施施然的甩落到了地上,这一手边骑马边脱衣的绝活,简直让人目瞪口呆。 萧荧惑嘴角勾勒着一抹笑意,轻飘飘的扯着缰绳,跟在了其后。眼睁睁的看着沈含光在自己面前,落落大方的脱衣。 最终,很快的,沈含光身上就只剩下了一抹亵衣…… 「接着。」萧荧惑忽然丢过了一个包裹,沈含光一只手拉着缰绳,另一只手抬起,凌空接过包裹,只见包裹里放着的是一件黑色的男人劲装,看尺寸大抵是萧荧惑本人的。 不过,沈含光也没有嫌弃。慢腾腾的道,「谢啦!」 同脱衣一样,沈含光穿上衣服,也是潇洒肆意,唯独最后的腰带,她单手来穿,略微困难。 「需要本王帮忙吗?」萧荧惑骑着马追赶了上来,和沈含光的马齐头并进。 他轻笑着,那神情仿佛沈含光只要应下,他便可一个飞身,骑上沈含光的马,在她身后,为她宽衣系上腰带。 「不敢劳烦世子殿下费心,臣女可自己解决。」沈含光谢绝了萧荧惑的好意,她腰身纤细,反手便可勾向肚脐,这样一来,系上腰带也并非难事。 萧荧惑见状,一头白髮飘飞而起,忍不住像个纨绔公子哥一般,浪荡的吹了个口哨。 「咻!」 了不起啊了不起,越发的觉得她很有趣,仿佛那洋葱,越是探知的往里剥,越是辣眼睛啊! 第32章 沈府门口立威 如果让沈含光知道萧荧惑此时此刻的想法,定会大言不惭的抱了抱拳头,满脸笑意的说,真是不好意思,辣到世子殿下的眼睛了。 一个女人敢在一个男人的面前宽衣解带,要么是她没把对方当男人,要么就是她对其有着充足的信任,用沈含光的话来说,她这两者皆占,想当初她扮成舞姬入镇南王府勾引他的时候,他可是坐怀不乱,实乃真君子也。 谁能想到。这位闻风丧胆的荧惑战神,其实对女人没有丝毫兴趣呢? 唔,据她了解,他不止对女人没有兴趣。对男人也是如此,说白了,萧荧惑他性冷淡,想着他家族寒毒体质,常年处于极致冰寒中,估计也提不起性趣来。 以上这些,才是沈含光敢在萧荧惑面前,如此肆意妄为的真正原因。 萧荧惑尚且不知其情。还以为她是在故意勾引他,至此对其产生了男人该有的浓厚兴趣。 自认风度翩翩的萧荧惑,一路护送,有他的将军令牌在,城门无一人敢阻拦。 当沈含光骑着马,扯着缰绳停在沈府前时,看门的婆子见到她后,连忙小跑过去,给府里的老爷夫人汇报。 「老夫人,老爷,大夫人,瑶夫人,蝶夫人,各位姨娘主子们,大小姐她回来了。」那婆子顺着府里的地位,一熘烟的禀告着,话音刚落,沈建善便带着三妻四妾往门口走了去。 沈含光没有下马,在门口停留片刻后,眼见着他们向自己走来。 「你还知道回来?我沈府的脸面,都被你给丢光了。」沈老夫人拄着蛇形拐杖,沉重的笃的一声,率先发威。 「含光丫头啊,就算你再心仪吾儿。你也不能把吾儿带出城去浪,你要姑姑怎么说你好呢?」沈流光眼中闪烁着得意的光芒,当着众人的面,冠冕堂皇的道。 她早就预料到,沈含光这个小贱蹄子,会委屈巴巴跑回来向母亲告状,她这么说也是故意把错推到小贱蹄子的身上,话里话外都在表明,吾儿没有错,谁让你那么稀罕吾儿,被占了身子那也是理所应当。 觉得呕气吗? 啧,那也没办法。只能委屈一下,凑合着当个外室喽! 沈含光扯着缰绳,端庄的坐在马鞍上,听着沈流光的话,不免愕然的道,「姑姑,你在说什么呢?我没有见过贺表哥啊!」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隐瞒什么?」沈流光一副过来人的样子,遥遥的对着沈含光挤眉弄眼的,在沈流光看来,到了家这么久了,还迟迟没有从马上下来。这说明了什么?自然是女人破了瓜,不善于行。 呵呵,条件待遇艰苦了一点,那也是她自找的,反正都是吾儿安琛占了大便宜,如愿的得到了她这个人。 接下来,该如何婚配,终究是她这个婆婆说的算了。 还没等沈含光说话。沈媚儿就钻了出来,大义凛然的咒骂道,「不知廉耻!」 沈含光笑了。 这就给她定罪了吗? 她若不装下委屈,岂不是辜负了她们的美意了? 想到这里,沈含光扫了一眼身侧的萧荧惑,用眼神提示他不要开口说话,该怎么处理家事,都是她的事情,牵扯不到他这个外人去。 然而,童颜鹤髮,一身黑袍披风的萧荧惑,显得格外的扎眼。 「你还回来干什么?还有。他是什么人?」沈建善一脸阴沉,暴怒如雷的质问道。 失踪了一夜,不止跟自家表哥私奔出城,竟然还额外带回来了一个不知名的男人。如此明目张胆的浪荡行为,沈建善哪能不怒? 沈含光挑了挑眉间,单手抓着缰绳,微微前倾着身子。眯眼笑道,「女儿当然是回家啊!」 「你……」 「至于镇南王世子殿下嘛,世子殿下奉旨剿匪,需要一位女子同他扮演夫妻混入龙虎山,也是巧了,世子殿下认识的女子不多,女儿算是一位,时间紧迫,未曾带信回家,都是女儿的疏忽。」沈含光侃侃而谈,说起瞎话来,那是脸不红气不喘的。 萧荧惑不禁看了他一眼,没什么表示,可谓是非常有默契,顺势帮她圆了谎。 「是啊!本王这副容貌,找个样貌平平的女子。肯定会露馅,而贵府的沈大小姐,刚好符合本王娘子的标准。」此话一出,便是将沈含光带刺的美,说成了一种优势,理由充分,让人听着挑不出任何错来。 听着萧荧惑的话,所有的人都为之一愣。 怎么和她们想的事情不一样呢? 这光明磊落的架势。哪里像是去私奔偷情的?最关键的是,人家是男女配合去剿匪,办的可都是正事啊! 于是乎,沈建善满嘴的教育之词,再也倾吐不出来,张嘴就是哑口无言,楞了半天的神。 良久之后,沈建善才皱了皱眉头,故作严肃的询问道,「当真如此?」 「当然,真的不能再真了,女儿还为此抢了头功,亲手杀了龙虎山的大当家呢!」沈含光嘴角勾勒着一抹笑意,从善如流的附和道。 「啥?抢功?你还杀人?」 不止沈建善惊疑不已,沈府上上下下都跟着惊呆了。 开什么玩笑? 吹牛吧? 一个手无寸铁的闺阁女子,怎么可能对土匪下杀手? 「咳,我好像看到头顶有牛在飞呢!」沈媚儿干咳了一声,故意抬起眼帘,望着天,悠然的道。 沈媚儿这么说,摆明了不相信沈含光的说辞。 沈含光不可置否的耸了耸肩,从靴子里掏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当着沈媚儿的面,抬起手就勐地将匕首刺进马背,座下的黑色踏云骏马痛苦的嘶了一声,空中血色飞扬,大量的马血,喷溅了沈媚儿一身。 最妙的是,沈媚儿还保持着望天的姿势,一派的嘲讽之意,因此,大部分粘稠的马血,都迸射到了她姣好的脸上,霎时变成了大红脸。 「啊!」沈媚儿尖叫出声,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不禁捂着胸口干呕了起来。 沈含光甩了甩手上的匕首,不咸不淡的道,「现在,总该信了吧?」 第33章 去宗人府领人吧 所有人都惊呆了,任谁都没有想到,沈含光会这般自证自己的清白。 血腥,黑暗,又强大的不可思议…… 场面一夕间陷入了诡异的寂静当中,没有人试图打破这尴尬的气氛。 「呜呜!」沈媚儿捂着脸,痛哭流涕。 下一秒,便提着裙摆,跑进沈府内,只不过粘稠的马血黏住了她的眼睛,让她视力有碍,跑的那两步。让她跑的歪歪斜斜,在迈进高高的门槛时,更是不甚绊倒,摔了个狗吃屎。 啧。太惨了……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扶着小姐回屋换洗一身干净的衣服。」瑶夫人对着身边的丫鬟婆子厉声连连,此时此刻,平日里再温柔似水的女人,也忍不住摘下了脸上的面具。 丫鬟婆子打着哆嗦,显而易见被瑶夫人吓了一激灵,连忙惶恐的道,「是,奴婢这就去。」 有了丫鬟的扶持。沈媚儿才一瘸一拐的离开。 沈含光看着沈媚儿的背影,没有一丝愧疚之意,反倒是背着手,施施然的对着瑶夫人展颜一笑。 瑶夫人暗自咬了咬牙,苦水都主动往肚子里咽。 彼时,沈流光忽然反应过来了,她脸上不再得意洋洋,而是几近崩溃般,嘶吼的道,「你个小贱蹄子,把吾儿弄到了哪里去了?」 她亲手把贺安琛送进了马车里,怎么就这小贱蹄子一个人回来了? 说是助镇南王世子剿匪,那她的安琛岂不是陷入了贼窝里了? 听着沈流光的话,沈含光才想起贺安琛这个人来,只顾着自己突围了,完全忘记了贺安琛,也不知道朝廷剿匪后,会把人给带到哪里去。 想要找人吗? 估计要到宗人府领人了。 「不太清楚,表哥他不刚驱邪结束吗?他没有在家里休息吗?」沈含光双手摊了摊,神情显得格外的无辜。 她巴不得撇清关系,自然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贺安琛的下落,装还是要装一下的。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吾儿是上了你的马车,守城的亲眼看见你和吾儿搂搂抱抱出了城。这难不成还有假吗?」沈流光眼神瞪着人,浑身上下都瀰漫着凶神恶煞的气息,仿佛沈含光不说个之所然出来,她立马扑过来上手撕人。 然而,沈含光一点畏惧的意思都没有,一身骑装英姿飒爽,长长的马尾辫甩的风生水起,若无事事的拍了拍手上莫须有的灰尘,慢吞吞的道,「嗯?会不会看错了呀?」 「你……」 看着沈含光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沈流光气急拜坏,早知道出城会遇到土匪劫道。她就让人换一个地了,这一次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世子殿下,这匹马,我按照市价买了,若不嫌弃的话,不妨留下来,吃一顿马肉宴?」沈含光热情的邀请着,十足的主人架势。 沈流光闻言,直接气的翻白眼了。 她家安琛下落不明,这小贱蹄子竟然还有心思吃马肉? 「既然沈大小姐盛情邀请,那本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萧荧惑嘴角含笑,双手自在的抱了抱。风度翩翩的应了下来。 他和沈含光两个人,相谈甚欢,气氛无比的融洽。 沈建善左看了一眼,右看了一眼,最终啥也没说,算是默认了沈含光的行为。 眼见着沈建善屁声没坑,沈流光恨的牙痒痒,她这个大哥啊。打小就这样,关键时刻掉链子,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当晚,沈府上上下下,热闹非凡,直到凌晨夜里,萧荧惑才坐着马车离开沈府。 翌日。 皇宫里就传来了圣旨,太监总管安公公下了马车,捏着尖细的嗓音,扬声的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沈家千金沈含光,剿匪有功,朕甚是心悦,特赏赐黄金千两。玲珑绸缎五百匹,有功社稷之安稳,引以表率。」 「谢主隆恩。」沈含光双手呈起,接过了圣旨。 「沈大姑娘。恭喜了。」安公公客客气气的道。 「谢安公公特意跑来一趟,臣女愧不敢当。」沈含光捧着圣旨,一派端庄雅丽,让安公公连连看了她好几眼。 沈含光真没有想到,这一次从土匪窝里跑出来,竟然还有封赏。 想来也是萧荧惑帮她求的,如今他圣宠加身,他便是在陛下面前提上一嘴,就可让她大赚一笔。 嘿嘿,黄金千两,不是小数目,那金灿灿的颜色,她甚是喜欢。 「哪里,这都是姑娘你应得的……」安公公这话倒也没有说假,毕竟这年头,敢和镇南王世子殿下成双成对。伪装一夜夫妻的主,胆子可谓是大极了,更别说她还为此冲锋陷阵,特意往危险至极的土匪窝里钻,不止陛下惊到了,连他这个宣读圣旨的太监总管都开始对她刮目相看了。 送别了安公公后,沈含光便派人来抬这三箱子黄金,声势浩浩荡荡。让人侧目不已。 刚巧,倒霉蛋贺安琛刚从宗人府中被释放回家,冷不丁的撞见这一幕,那心情别提有多憋屈了。 贺安琛气的翻白眼,脸色眨眼间就铁青了起来。 「儿啊,你可别吓娘啊,快,深唿吸……」沈流光焦急的在一旁安抚着人,急的泪眼花花,在原地直打转。 这时,沈含光背着手,施施然的走了过来,见到这对母子俩这副模样,不免装作一脸担忧,关切的询问道,「表哥,你莫不是又犯羊癫疯了?」 「嗝——」 一声短促的嗝声,贺安琛像是个斗败了大公鸡,霎时双腿抖动,往后栽楞了过去。 沈含光惊呆了。 嗯? 这么不禁说吗? 短短两日不见,这货儿心理承受能力,越加的脆弱了。 「来人,快来人啊!」沈流光伸手掐着贺安琛的人中,红着眼睛嘶吼的道。 「放着别动,我来。」沈含光撸胳膊挽袖,非常痛快的甩了贺安琛两巴掌。 「啪啪!」巴掌声清脆又明亮,贼特么的解气。 「啊!」 沈流光尖叫连连,劲直的推开沈含光,眼神凶神恶煞的瞪着人,吐沫星子都迸射了出来。 「沈含光,你个丧门星,你就是个克夫的玩意,你瞧你把我家安琛克成什么德行了?」 「……」 第34章 世界以痛吻我,我必喷死你 听着沈流光的哀嚎,沈含光不由得一阵无语,骂她丧门星她也就认了,但说她克夫,还把贺安琛克了,就有些胡搅蛮缠了。 且不说她和贺安琛一点私情都没有,就算外面有些花边绯闻,那也是男未婚,女未嫁,谈不上克夫。 沈含光自认受不了这个委屈,不免冷声的道,「姑姑,您再哭,表哥他可就真醒不过来了。」 一句话,换来沈流光更加大声的哭嚎声。 沈含光头皮发麻。 罢了。罢了,这女人爱哭就哭去,反正都这么大的人了,总不会哭晕过去吧? 然而,沈含光小瞧了沈流光不要脸的程度。一声短促的「嘤嘤」声,沈流光抱着怀里的贺安琛,翻着白眼晕了过去。 虽然晕相各不相同,但母子俩抱在一起在沈含光的面前晕死过去,可谓是名场面,甭说沈含光这个当事人愣住了,连周围抱着金箱子往里搬的下人们,也跟着懵逼了。 沈含光:「……」 咋滴? 这是想碰瓷不成? 这女人八成是想仗着沈老夫人的宠爱,想从她手里索要一些金子回去。 一锭子,两锭子……多多益善。谁会嫌弃金子扎手呢? 想到这里,沈含光干脆抬脚一迈,不咸不淡的吩咐道,「去请个郎中过来,好好给姑小姐和表少爷看看,这羊癫疯怕是个遗传病啊!」 哼,尽管去装疯卖傻吧!等装到最后,没有姑娘肯嫁给你儿子,你们母子俩可就要傻眼了。 「是,大小姐。」 满院子里的丫鬟下人,谁也不想在这种时候碰了晦气,都装着忙碌的样子,自己找活去干。 因此,在地上趴着晾了半天的沈流光,在没有人理会的情况下,只能自己麻熘的站起来,随后格外心疼的扶着已然晕死过去的贺安琛回了屋。 那三箱子黄金又不可能长腿跑了,大不了逼迫小贱蹄子主动上交金锭子充公,说到底这偌大的沈府,早就是她的囊中之物,只要沈府一日没有男丁继承爵位,她便有的是法子拿捏着人。 此时此刻,已经离开的沈含光,并不知道沈流光这只攀附在沈府的吸血虫,已然盯上了自己,即使是知道了,她也不会很诧异,毕竟财帛动人心,该来的总归会来。 沈含光得了陛下的封赏,也没有忘记萧荧惑的功劳。查点了两锭子黄金,置于了钱袋里,令下人送至了镇南王王府。 没过多久,沈府就来了一位郎中,来给沈流光母子俩看病,寻郎中的那个下人许是多嘴提及了疯病,因此,来府中的郎中,可谓是全面武装。 郎中也是怕了,他惜命啊!这些贵妇小姐,没疯的时候端庄贤良,可一旦疯了,那可不是简单的疯婆子三个字便可形容的,那威力和狂犬病差不多,又怎么可能毫无防备的来看府上看病呢? 一见到郎中小心谨慎。举步艰难的模样,沈含光忍不住一乐,最终,连沈老夫人都被惊动了,大老远拄着拐杖,来询问病情。 沈流光满面羞愧,拧着手帕子,嚷嚷道,「娘,我没疯,我只是受不了这份委屈,都是一起出的城,凭啥吾儿就这么倒霉,被关进了宗人府,一时间心里憋屈。气昏了头罢了。」 听着沈流光的话,沈老夫人沉凝了半响,忽然开口语重心长的道,「这一次,属实是含光这孩子做事不地道,把亲姑姑气成这个样子,说出去也不是个事。」 话音刚落,沈含光的脑子里面警铃大作,先泼一盆脏水过来,说话慢吞吞拿捏着人。老太太这个套路,她简直太熟悉了。 沈老太太说话一顿一顿,这长辈训话,满屋子的人,都要乖顺的听着,顾氏这个儿媳妇,自然也要做个表率。 看着恭顺的顾氏,沈老太太面露一丝满意,随即道,「家和万事兴啊!明珠,你这个做嫂子的,委屈一下,开下库房,让流光在里面挑一样东西,顺顺气。如何?」 沈含光一听这话,忍不住冷笑了起来,这是有多不要脸,就因为气不顺,就要在嫂子的私库里挑挑拣拣吗?说句不好听的。她娘的库房又不是沈家的菜园子,竟还拣好的要…… 满屋子的莺莺燕燕,都望向了顾氏,顾氏骑虎难下,只好低头道。「没问题,我这就给小姑子开库房。」 沈老太太眼见没有多费多少唇舌就让顾氏答应了,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笑意:「行,现在就让流光跟你过去,她爱画,能挑个一两副,这心气也就抚平了。」 顾氏没有说什么,沈含光却是心里呕气的厉害。 了不起啊! 还准备挑个一两副?真特么的,想扇几巴掌过去,让她们清醒一下。 好在,在半个月前,母亲顾氏就将库房的钥匙,通通交给了她,沈流光想要拿东西,得过了她这个关才行。 因此,顾氏虽当面应下了,但目光却扫向了沈含光,满目无奈的道,「含光,库房的钥匙呢?」 这下子。屋子里的人,都齐刷刷的望向了沈含光。 「没带,就算带了,我也不会白白把东西给了姑姑。」沈含光摊了摊手,直截了当的道。 沈流光得意的神情,霎时僵硬在了脸上,忍不住破口大骂道,「沈含光,什么叫做白白给我,你当是在打发要饭的吗?」 听着沈流光的话。沈含光不禁嘲讽的一笑,颇为感慨的道,「路边的乞丐,可比姑姑你有品德多了。」 言外之意就是在说,沈流光忒缺德。 这乞丐都知道不吃嗟来之食,而沈流光伸手就要人东西这股劲,就是活生生被沈老太太给惯出来的。 「沈含光,你不要太无耻。」沈流光暴跳如雷,脖颈的青筋都爆了起来。 「呵,做贼的喊捉贼,到底谁更无耻,大家都心知肚明。」沈含光双臂抱着胸口,侃侃而谈的道。 「娘,你看她……」沈流光抱着沈老太太的胳膊,跺着脚,撒着娇。 沈老太太就拄着蛇形拐杖,狰狞着脸呵斥的道,「放肆!你这丫头,莫不是成心想让这个家不得安宁吗?」 第35章 该知道得好歹了 「含光,还不向你祖母认错?」顾氏急急忙忙的道。 「母亲,你能忍,女儿可忍不了,都说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姑姑也该长大,知道一些好歹了……」 沈老太太最是注重规矩的人,她如此宠溺沈流光,便是没把规矩放在眼里。 沈老太太办事遵旨,妥妥的「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沈流光未嫁之前。就是沈府唯一的掌上明珠,从小就是沈老太太宠溺着长大的,以往在沈家,她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即便是嫁了人,这份待遇也依旧没有改变。 想当然,沈含光这番毫不客气的嘲讽,直接惹毛了沈老太太。 「你个不孝子孙……」沈老太太气的,直接舞着蛇形拐杖,向沈含光身上敲打了过去。 沈含光不躲不闪,任由那蛇形拐杖。敲击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一连数十下,打的沈老太太喘着气。 若说是以前,这重重的几拐杖,非把她打个半身不遂不可,但她现在有土匪胡老大一身的内力傍身,又怎么可能有事。 于是乎,沈府上下看着沈含光好端端的站着,头皮都跟着揪了起来。 真是见了鬼了,她怎么一点事都没有? 「祖母,可解气了?」沈含光嘴角微微抿起,不咸不淡的道。 沈老太太深唿吸了几口气,咬牙切齿的道,「你,开库房。」 「不开。」沈含光抬眼注视着沈老太太浑浊严厉的眼睛,一派的施施然。 她在用实际行动表明,甭管您今儿说了什么,被她气成什么鬼样子,这库房,她就是死活不开。 眼见着沈含光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沈老太太脸色铁青,气的浑身打哆嗦。 「不耽误祖母休息了,孙女告退。」沈含光优雅温和的福了福身,无视周围人的脸色。转身离开了正殿。 当晚,沈老太太就病重了。 这是急病,作为儿媳的顾氏,必然要亲自侍奉,以表孝心。 「大夫人,以老太太的脾气,您去了,怕是讨不到好。」秦嬷嬷小声的道。 「那能怎么办?就算是讨不了好,我也认了。」 如今她膝下的三个女儿,唯有含光脾气最大,自打从那春风楼里回来,这性子就变得尖锐无比。就算是为了含光,她也要过去低头赔罪,任由沈老太太撒气。 这老太太能把火气都撒在她身上,那自然是好的,怕就怕在,从此以后老太太记恨上了含光,拿女儿家的婚事报復,随意给她的含光指了个亲事,赔了终身。 想到这里,顾氏悠长的嘆了一口气,披上了披风,趁着月色。往老太太的院子走去。 沈老太太果然是气急了,这次的侍奉,只叫了顾氏一个人去,压根没有瑶夫人和蝶夫人两位平妻的事,此举摆明了是要折腾人。 顾氏恭顺的低着头,走到了床边,双膝下跪,轻声的道。「不孝儿媳,前来伺候母亲。」 「咳咳,你还有脸来?」沈老太太重重的咳嗽了两声,眼神怨恨的瞪了过来。 「母亲,都是含光这孩子不懂事,您莫要气坏了身子。」顾氏心下一紧,喉咙发干的道。 「女儿不懂事,你这个做娘的,应当懂事一些,既然你这么担忧我的身子,不如去祖祠抄五百遍的经文给我,以表孝心。」沈老太太沉了沉眼神。不紧不慢的道。 「是。」顾氏低头垂目,连忙应声的道。 沈府上上下下,谁人不知,她右手筋脉被挑。根本无法握住笔,唯有左手才能写几个大字,别说是五百遍经文了,便是一遍经文。对如今的顾氏来说,都是一番折磨。 沈老太太捧着一旁的碗,慢悠悠的喝着厨房刚炖好的燕窝,一举一动间,都一派的悠闲。 「嗯,这打小人啊,这经文必须要写的工工整整,方显虔诚。」 打小人? 打的这个小人,可不就是自家女儿喽! 只不过,事到如今,顾氏也不敢顶撞老太太,只得点了点头道,「儿媳明白。」 这经文若是有一个字不工整,就是她不虔诚,必须要重新抄写一遍才行。 如此作为,不知道她要在祠堂里。呆上几日,才能重见天日。 *** 深宫盛宴,萧荧惑入宫陪驾。 不多时,萧荧惑就收到了所谓的买马钱,盯着明晃晃的两锭金元宝,萧荧惑忍不住吧唧了一下嘴,沈府的厨娘厨艺一般,因此直至现在。他的嘴里仿佛还残留着马肉的膻味。 萧荧惑随意的翻了翻,发现送来的钱袋里还携带着一张字条,上面的字迹,熟悉又陌生,仅七八分相似,却恍若他亲手写出来那般,倒是极为有趣。 一夕间,萧荧惑的笑容,带了一丝让人琢磨不透的味道,他有双很漂亮的丹凤眼,笑起来时似云锦堆砌,美不胜收。 他俊朗得不像话,引得不少宫女满目羞怯的偷瞄,若不是他满头白髮,嗜血的传闻太甚,怕是偷走不少少女心。 辰妃难得见到他这个人,平日里冷冽的像个冰雕,如今笑成这个样子,不免有些好奇,「荧惑,你在笑什么呢?」 皇宫众人都看向了他,连陛下都为之侧目。 「啊哈,没什么,近来得了一只银狐,我瞧那小畜生很有趣,忍不住想到了一个人。」 「莫不是个女人吧?」陛下挑了挑眉间,语气调侃的道。 萧荧惑抿嘴一笑,神情之中瀰漫着神秘,颇有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 看着萧荧惑这般模样,一旁端坐的辰妃顿时来了兴趣。 「难得你有个上心的,有空带过来,让小姨瞧瞧如何?」 萧荧惑手里晃动着酒杯,不慌不忙的道,「会的。」两个字,便是承认了他有女人的事实。 有机会的话,他自然会把人带进宫来,好好给小姨瞧瞧。 辰妃宠冠六宫,唯有多年不得子嗣一个心病,每次入宫觐见的时候,看到小姨愁目满面,他都会心疼不已。 上次,他重金求画,也不知她动笔没?若是那画确实有驱寒化瘀的功效,他便会为小姨再次向她求画。 第36章 逮住一个人祸害 翌日一大早,昨儿的不欢而散,并没有影响到沈含光的心情。 这人吶,就是不能惯着。 毕竟,人至贱则无敌,沈流光和沈老夫人这对母女俩都是一个品种出来的,蹬鼻子上脸的事情,她们做的极为的顺手,今儿她们能索要走库房钥匙,从娘亲的嫁妆里拿走一两副名画,明儿就能将那五箱子名画全都搬走,一件都不留,她此时若是不反抗,日后怕是有她苦果子吃的。 早上吃的是老四沈成美亲手做的白糖糕,晶莹剔透的糕点。甜滋滋的,显得格外的开胃,沈含光瞧着不错,不免开口询问道,「这糕点味道很好。有没有给娘亲留下一碟尝尝?」 听着沈含光这么说,沈成美的神情微微迟疑,小声的道,「昨日,娘亲并没有回房。」 「怎么回事?」沈含光皱了皱眉头,抬起眼帘扫了一眼身后伺候着的初一丫头。 「小姐,您昨儿睡的早,奴婢没敢吵醒您,听老太太房里的茉莉姐姐说,老太太病重。命大夫人去祠堂抄佛经,以表孝心。」以沈老夫人偏心的程度,大抵是要大夫人抄到她病好了为止,若是老夫人一日身体不见好转,大夫人便是难逃其究,这日子拖的久了的话,府里的人难免不会说上闲话,说大夫人不够尽心,不够虔诚,误了老太太的病。 想当然,这是个非常不讨喜的活儿。 婆婆病卧床榻,儿媳自当伺候在身前,都说这多年的媳妇熬成婆,短短的一句话,又岂能到尽所有的苦衷? 如今啊,也只能祈祷,祖上有灵,庇佑着大夫人,让老夫人她的身子骨快快好转起来。 「除了我娘之外,那边的两位呢?」沈含光危险的眯了迷眼角,不紧不慢的道。 初一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自家小姐,慢吞吞的道,「瑶夫人和蝶夫人并没有被叫过去。」不用晨昏定醒,如今她们什么情况,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怕是日上三竿,都没有从温暖的床榻上爬起来吧? 呵呵,这摆明了是逮住一个人祸害啊! 她的祖母,她清楚的很,如果老太太发了狠。就这么装病下去,那她的娘亲,指不定被磋磨成什么德行呢! 「初一,去小厨房吩咐做一些吃食,娘亲怕是还没有来得及吃上饭。」 「是,小姐。」 眼见着初一领命往外走,沈含光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尤为谨慎的嘱咐道,「记得,不要荤食。」 什么样的情况,又该吃什么样的饭菜,都是有数的…… 毕竟,祖母这股气还没有咽下去,她一个老人家病重,食不下咽。娘亲这个时候,伙食太好,恐会被有心人抓住口舌,犯不上这个时候,平白惹了一身骚。 初一表示了解的点了点头,动作麻熘的往外走去。 大夫人一夜未睡,滴水不沾,这都快要中午了,竟没有人敢去送饭,碰了老夫人的霉头,到了这种时候,也就只有她家小姐,有这份胆量,直接挑战老夫人的权威吧? 换句话来说,小姐亲自去送饭。那是一片孝心,老夫人再怎么想折磨人,也挡不住小姐去行孝。 吩咐完这些之后,沈含光徐徐的转过头,一眼就看到沈成美松一口气的小模样,不免伸出指尖,捏了捏胞妹的脸蛋。 「就你心大,特意起大早做了白糖糕来寻我,娘亲也是长姐的生母,长姐岂会束手旁观?」 沈成美羞赫的敛目。鼓着腮帮子不知道说什么好,要知道,长姐本就怨恨娘亲偏爱她们两姐妹,为此,娘亲还特意搬到了偏院陪住,亲自教她们学画,而这样的待遇,长姐是没有的,这事换做是谁遇上,都会心里堵的慌。 沈成美怕极了沈老夫人的手段,从小到大,她和沈成仁就很清楚自己在沈府的地位,唯有长姐这个嫡长女,才有一些话语权。 因此,她今儿提着白糖糕当由头来寻长姐。也不求长姐做太多,只求长姐能心平气和的照拂娘亲,让娘亲少受点苦。 当沈含光提着食盒,走在悠长的青石小道上时,天色阴暗。转眼间便下起了泥泞的小雨,冰凉的雨滴,一滴滴洒落而下,渗透进了衣衫里,刺骨冰寒。 这样的天气。祠堂必然是既潮湿又阴冷,若是没有银炭烧着,在里面窝着更是难熬,想到这里,沈含光的步伐,不免加快了几分。 迎着斑驳的祠堂,沈含光推门而进,如她预料的那般,祠堂里面非常的简陋,连个凳子都没有,顾氏只能跪在地上,撅着屁股磨着墨,用左手握着笔,艰难的抄着经书。 一见到这个画面,沈含光心再冷冽,也忍不住红了眼。 「娘!」沈含光红着眼睛,语气哽咽,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声。 都是她的错,她千不该万不该惹了祖母。 顾氏听到声音,整个人都僵住了。脖颈低的时间太久,冷不丁的一转头,痛的她脸色发白。 「娘,您没事吧?」沈含光大步迈了过去,情难自禁的搂住了顾氏。 这个时候,她不再像平常那般,顾着礼仪,唤顾氏为母亲。 在沈老太太看来,娘亲这样的字眼,太腻歪。只有那小门小户的女子,才会叫娘,而世家女子天生不该如此,该懂的礼数,都该时时刻刻的端着备着。 触及到娘亲的身子僵硬冰冷,沈含光连忙将身上的狐皮披风解了下来,直接团团围住了顾氏,随后捧着顾氏冻的通红的双手,揣进了怀里,帮顾氏温着。 沈含光趁此机会,低头扫视了一圈。 一夜的时间,顾氏也不过抄了三遍的佛经,距离五百遍佛经,犹如天地之差。 想来也是,顾氏不是左撇子,用左手工工整整的抄着佛经,怎么想都是个难熬的差事。 「娘,您先歇着,剩下的佛经,由我来替您抄。」 沈含光眼中划过一缕戾气,伸手摸了摸额间的一点硃砂痣,微微一动神,便开始滚烫髮热了起来。 哼,不是要祈福吗?好啊,她亲自来写,用「心」来写,就是不知道这福分,过犹而不及,老太太敢不敢接了。 第37章 字里藏花 这但凡会画画的人,都会写的一手的好书法,更别提世家女子讲究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上一世,为了谋夺萧荧惑的军权,她可是费了好大的心思,学了他的字迹,只不过萧荧惑的字,杀气过甚,笔锋凌厉,是最不适合用来书写佛经了。 佛经的字,多数是以祥和安宁为主调,讲究的是佛法大善。 沈含光想了一下,点绘了两笔,顾氏凑过去。打眼一瞧,忍不住称赞的道,「含光,你这是从哪里学来的字?看着像一朵莲花一样,好看极了。」 沈含光微微挑了挑嘴角。漆黑分明的眼眸之中,藏匿着某种笑意,轻声的呢喃道,「莲花篆体,远看似花,近看为字,花中有字,字里藏花。」 说白了,她并不是在写字,而是照着画字。 这种独特的莲花篆体。普天之下,怕是只有她一个人能写的出来,同样的,搭配着心画的威力,顿时让这份佛经,变得与众不同了起来。 「呵——」 她这一手的莲花篆体,将莲花镶嵌在了字里面,使之融为一体,篆体本来就是书法当中,比较难以读懂的,便是加深了佛经的深奥和神秘之感,再加上莲花神来之笔的点缀,就显得更为生涩难懂。 试想,用这样的字体,来描绘佛经,又怎能不让观赏者动容呢? 沈老太太必须为之动容,这可是她这个孙女,亲手为她祈福所写的经文,既然,老太太明目张胆的折磨她的亲娘,她又岂能没有回敬之礼? 毕竟,这福气过盛,可是会呛死人的。 沈含光屈膝跪在地上,颇为享受的执笔描绘着,顾氏在一旁帮着磨墨,越是瞧着越是心惊,她的孩子启蒙的早,三岁的时候就开始学画,刚学了半年,就放弃了画笔。当时她这个做娘亲的,格外的失望透顶。 可是,如今瞧着含光的字画,这画工至少也有十年的火候,这也太让人不可思议了。 在顾氏的面前,沈含光没有可以藏拙,她就是要娘亲知道,她并没有放弃学画,暗地里用了她自己的心思,延续了顾家的画之传承,同时也为去燕北顾家铺路。 心画的威力,太过于强盛,不知道被多少人暗中窥视着,敌暗我明,这些年顾家从燕北豪族除名。渐渐没落成了穷酸小户,就可隐约察觉到一丝端倪。 「含光,你是不是对娘亲有怨,觉得娘亲太过于偏爱成仁和成美,疏忽了你?」顾氏伸出舌尖舔了舔干燥的唇瓣,满是歉意的道。 沈含光连头都没有抬,语气轻描淡写道,「娘亲说什么呢?含光,怎么会对您有怨,娘亲照顾两个妹妹,是理所当然的。」 排行老三和老四,在沈府地位太过尴尬,既不是最为看重的嫡长女,也不是嫡次女,连闺名都是「成人之美」。娘亲过多关注两个妹妹,也是情理之中。 要知道,在萧国官至伯爵便可三妻四妾,就像是沈府里的瑶夫人和蝶夫人一般,这些达官贵人最喜欢的,便是一举纳上一对姐妹花,共享平妻之位,因此,如果所料不错的话,等成仁和成美及笄之后。就会一起许配出去,二女侍一夫。 所谓的成人之美,不就是成就一桩好事吗? 「都是娘亲的错,这些年苦了你了。」顾氏伸手摸了摸沈含光的头,眼带泪意。 她的含光啊,就是这么的懂事,宁愿私底下下苦功,也不肯让她这个做娘的操一点心,以含光这份画工,在京城的贵女里也是顶顶有名的。 「你的画,若是让外祖父看到了,你外祖父不知道得高兴成什么模样。」顾氏颇为感慨的道。 父亲有生之年,唯一的心愿便是看到顾家后人,承袭着血脉的荣光,再走出一条宗师之路。要不是她年轻的时候被奸人所害,她也不至于将希望投注在三个女儿的身上,事实上她也没有想到,本是最该放弃的大女儿,竟然是最有天赋的那一个。 「娘亲。您放心好了,女儿终会达成您之所愿。」沈含光嘴角含着笑意,腰背挺的很直,不屈的战意,厚此薄发。 这份铮铮铁骨。配着眉宇间那簇硃砂痣,显得格外的明艷,就连顾氏本人,都看直了眼。 沈含光耗费了足足一天一夜,才将五百遍佛经全部抄完,丢开手里的狼嚎笔,连整理的心思都没有,回到闺房倒头便睡。 她实在是太累了,心画耗费的是她的精力,她就算是有嫁衣神功护体,也扛不住这般消损。 这一睡,就是三天,刚好错过了一番好戏。 事实证明,沈含光特意描绘出来的佛经,果真让沈老太太大为惊艷,她也是个见多识广的信徒,却从未见过有人这么抄录佛经。 这三日里,沈老太太不知道将这莲花篆体的佛经,放在手里欣赏了多少次,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感觉这佛经,看着舒心,仿佛有种奇特的力量,舒张着情绪,犹如佛祖的手,轻飘飘的便将所有忧愁尽数拂去。 本来,沈老太太还为沈含光顶撞她的事,心里格外的堵得慌,如今却在这佛经的沐浴下,舒缓了大半。看顾氏也顺眼了,即便知晓这五百遍佛经是沈含光帮着抄的,她也没有过多计较。 这人吶,不上火不动怒,身子骨也就越加的健朗,甭说要她装病整日躺在床上,她现在精力极为的旺盛,要她围绕着后花园跑上三圈,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沈老太太万分稀奇之下,心里有了主意,刚好最近那万寿寺的空恆大师六十大寿,这佛经作为礼物,送给空恆大师祝寿,岂不是美妙? 沈老太太相信,空恆大师是个识货的人,定能看出这佛经的妙处。 这礼如何送对人,也是有讲究的,若是能让空恆大师高看她沈府几分,这才是沈府最大的福气。 只是,沈老太太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她这礼刚送出去,隔天,沈府就迎来了贵客,一向淡薄名利的空恆大师竟然亲自登门造访,可谓是惊动了京城上上下下的人。 第38章 福缘深厚 空恆大师是天下有名的高僧,此番特意来沈府拜访,乃是沈府莫大的福气,只不过空恆大师来的时机不太巧妙,他点名想见的人,已然累及昏睡了过去。 沈老太太的神情阴郁,迟迟没有把沈含光叫过去,让她的处境极为的尴尬。 她是个注重礼节的,空恆大师不是傻的,只需让人稍微问询一下,便可得知那位沈大姑娘是为了帮祖母祈福,一连抄了一天一夜的经书。如此说来,倒显得沈老太太的不是了。 她这个祖母,好端端的坐在这里,精神爽利的迎客入门。说她没苛待孙女,谁信呀? 反倒是沈流光,坐在一边跃跃欲试,想着趁此机会,让空恆大师给她儿子点禅,这可是皇亲国戚的待遇,一般人哪里有这个面子? 有了高僧的点禅,慧光凝聚于眉心。日后无论是继承沈府的爵位,还是入科举考试,那都是极好的。 想到这里,沈流光也顾不得老母亲的面子,直接就把贺安琛叫了过来,不由分说的推搡到了空恆大师的面前。 「不知道小儿是否有那个荣幸,让大师亲自点禅?」沈流光迫不及待的道。 一直笑脸迎人的沈建善,见到沈流光这般举动,心里不免跟着「咯噔」一下,他这个嫡亲妹妹,哪里都好,就是太过自私,脸皮太厚,为了得那几分的私利,她是什么都敢做啊! 空恆大师皱着眉头,看了贺安琛好几眼,看的贺安琛小腿肚子都开始乱颤,正当众人以为此举惹恼了空恆大师时,却见空恆大师双手闭合,心事重重的道,「阿弥陀佛,这位施主印堂发黑,恐有血光之灾。」 听着空恆大师这么一说,沈流光眼睛一亮。高僧果然是高僧,一眼就看出儿子最近事事不顺。 「大师,您真是好眼力,吾儿最近可不是染了晦气,至今还未消散。」话音刚落,沈流光就直勾勾的盯着空恆大师的大拇指,端是眼馋,恨不得立刻抓住空恆大师的手,往自家儿子的眉心盖个章。 好在,空恆大师定力够足,并没有被沈流光给影响到,像是没有意会到沈流光的意思。双掌交合,纹风不动。 沈流光见状,心里暗自焦急,却不敢伸手抓住空恆大师的手硬来。 不知道为什么,沈流光忽然想起了沈含光眉心处的那抹硃砂痣,红的璀璨,逼人的气息滚滚而来,自有一股佛家凝一点慧光的味道。 不,不可能,那个小贱蹄子,福气怎么可能如此深厚?她不相信,也不愿相信。 「来人。再去请大小姐过来。」沈老太太皱着眉头,语气严肃的道。 身边伺候的秦嬷嬷,一看到老夫人这副表情就知道,她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大小姐若是再不来,老夫人怕是要亲自去请了。 事实上,沈含光也没有想到,她只不过想送把大的。想用福气呛呛老太太,没曾想一举把这位空恆大师给招惹来了。 她描绘出来的佛经,不像是心画那般暗藏杀机,她不知道这位空恆大师,是否看出了里面的玄妙? 唔,这么急匆匆的想见她这个人,想必是有话想说吧? 空恆大师足足等了两炷香的时间,竟也没有生气,反而安定自若的数着佛珠,自顾自的闭目养神。 沈府这一大家子的人,都汇聚到了大殿之上,大气都不敢喘。其中最没耐心的沈媚儿,屁股像是长了疮一样,不停的磨来磨去,心里恨极了沈含光。 该死的。拿什么乔? 大师亲自点名来见,很了不起吗? 小心得意过了头,虏获一个妖女的称号,被人送上台上火烧了去。 当沈媚儿暗自诅咒的时候。沈含光才姗姗来迟,穿着一袭月白色的长袍,素面朝天的走进了大殿。 沈含光一露面,沈老夫人先是一喜,而后又不满的瞪了她一眼,不上檯面的东西,明知贵客迎门,还敢这份模样出面见客,气色这么差,连个胭脂都不抹,这是生怕旁人不知道她这个祖母苛待了她啊! 「小女含光,见过大师。」沈含光落落大方的福了福身,对沈老太太的脸色并没有很在意。 她绝非刻意,而是她很清楚,这样的装扮,其实最是适宜。 说起来。她和空恆大师可是老熟人了,他成就了她。 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辈子,空恆大师依旧是老样子,淡雅如风,大道至简。 只不过,就是这样一位高僧,在圆寂的时候。才让她有机会近身,将其百年功力吸的干干净净。 何为成就? 这便是成全之恩,他成全了她,一展抱负,辅佐了一代帝王上位。 「姑娘果真是与我佛有缘之人。」空恆大师深深的看了沈含光一眼,这一眼便是暗藏玄机。 你确定不是与你有缘吗? 沈含光不由得暗笑,她不怕被对方看出自己两世为人,佛家讲究的是因果报应,萧启仁上辈子欠了她的,这一世必然要百倍偿还,因此,他阻止不了她。 「姑娘既然已得佛祖点慧,何不造福世人?」沈含光不躲不闪,任由对方带着淡雅的薰香,伸手拂过她的眉间。 这一举动,反倒是验证了某些东西。 她曾说过,这眉间的硃砂痣,那是佛祖赐福,但那也只是她的一面之言,如今有了空恆大师这句话,即便是谎言,也成为了事实。 据说,外祖父顾家的祖辈中,确实有一位祖先出家为僧,擅长绘制菩萨佛祖的自画像,名扬于天下,虽说这齣了家,便是断了世俗的根,却也是实实在在的与佛有了因缘。 沈含光嘴角含笑,神情坦坦荡荡,直视着空恆大师的双眸,慢吞吞的道,「大师的话,恕小女无法认同,这世间万物皆有法度,树木亦知落叶归根,化作尘土,何况这芸芸众生,皆为蝼蚁。」 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公平可言,公平只是用来冠冕堂皇的工具去诱惑一群群傻得可怜的蝼蚁啊! 是以,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只有她足够强大,才有资格谈论。 心画能杀人,也能救人,是成佛还是成魔,尽在一念间。 第39章 姑姑莫慌 空恆大师见自己有意点拨,也没有改变沈含光心里的执念,忍不住的长嘆了一口气。 「老衲相信,沈施主你会改变心意的。」说着,他便将手里捏着的佛珠手串,递交到了她的手上。 沈含光毫无愧色的站在其面前,嗅着手里佛珠手串上独有的焚香味,心里不由得涌起了一阵阵怪异。 想当年,这位空恆大师在圆寂的时候,明明有迴光返照反击她的能力,却是任由她盘旋而上,将他的功力吸的干干净净。妥妥的成全了她刀起刀落的魔王之路。 可如今呢?他又像达者为先,对她悉心教诲,企图将她引入正道,怎么想都好像有些古古怪怪的…… 随后。这位跟自己唱反调的空恆大师,还在沈府众人的面前,邀约她去万寿寺,听他开坛讲法。 沈含光有些懵圈,天知道她一个名门贵女,又不是出家当了尼姑,听那佛法有个屁用。 眼见着空恆大师笑的像个弥勒佛一般,沈含光忍不住吐槽的道。「大师,您总说小女执念太重,要小女看,您这执念,也是不相上下啊!」 他是有多闲,才会想教她做个好人。 她想发好人卡,膈应膈应他,怎么办? 「沈施主此言差矣,我佛慈悲,渡万人是渡,渡一人也是渡,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老衲能帮沈施主渡这滚滚红尘,也是老衲的荣幸。」 沈含光:「……」 这话说的,好像是要上刀山下火海一样,她是有多罪孽啊! 仔细想想,她也没干啥坏事,也就画了两幅暗黑风格的心画罢了,贺安琛这小子对她心有不诡,她吓唬吓唬他,不过分吧?至于青羽居士那边,这人本就是个画痴,爱赏画。画要不离手,说到底啊,纯属患了严重强迫症,与她何干? 想到这里,沈含光看向空恆大师的眼神,就变得格外的犹见我怜,她受不了这份委屈。 当然,在沈府众人的面前,沈含光越是装的可怜巴巴,越是得寸进尺,由大师亲自邀请听佛法,这是多大的荣幸。沈含光竟然还有胆子嫌弃,妥妥的不识抬举。 很快的,沈老太太就着急了,拄着蛇形拐杖,迫不及待的道,「老身帮她应下了,届时,老身会带着她,一同入场。」 沈老太太的算盘打的叮噹响,一句话的功夫,就白得来了一个名额。 这要是让京城那些老姐妹知道了,指不定得多么羡慕嫉妒她呢! 因此。沈老太太看向沈含光的眼神,也开始温顺了起来,也算沈府没白养她,这丫头总算是回馈沈家的养育之恩了。 都怪这位空恆大师高僧光环太亮,见到沈老太太这个德行,沈含光就知道,自己没法拒绝。 「既然如此,那老衲就先告辞了。」空恆大师嘴里念着阿弥陀佛。临走的时候,看向沈含光那个眼神,显得格外的意味深长。 我勒个去,这个不着调的老东西…… 大师,你这么皮,你那些徒子徒孙知道吗? 沈含光一阵气闷,莫名的想戳这老东西一口,丹田里仿佛有一只八爪鱼在张牙舞爪,吸盘甩的风生水起。 「你那是什么表情?」沈老太太转过头,看着沈含光一阵嫌弃。 在沈老太太看来,此时的沈含光,就有些过于恃宠而骄了。 「哎呦。我们家的含光大小姐,可真是越来越给沈家长脸了,空恆大师盛情邀约,竟然还当一回事呢!」沈流光直勾勾的盯着沈含光眉心的那点硃砂痣。简直眼红极了。 真是搞不懂,空恆大师到底看中这臭丫头哪一点了,这个小丫头片子,又哪里比得上她家安琛了? 「姑姑。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含光想拒绝,也是为了沈府着想,毕竟,空恆大师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胡搅蛮缠的……」沈含光说这句话的意思,摆明了是在嘲讽沈流光之前的腻歪行为,矫揉造作的模样,委实丢人。 沈含光不说还好,一说这话,沈流光霎时就急眼了。 「你这话是几个意思?」 沈流光在沈家嚣张跋扈惯了,梗着脖子瞪圆着眼珠子,气势似火,骨子里的猖狂劲,仿佛要碾压一切。 旁人可以惯着她,沈含光可不惯她这个臭毛病,别以为她不知道。她娘亲被罚跪在祖祠里抄写经文,就是她沈流光的主意。 沈流光行事如此阴损,她自然要加倍奉还。 「姑姑啊,您还是担待一下吧!别没事在大师身边蹭来蹭去的,咱沈府丢不起这个人。」话里话外,便是在嘲讽沈流光是条哈巴狗,见到了主子,就不顾一切的汪汪叫。实在是吵闹的紧。 「你……」沈流光不敢置信的瞪着眼睛,沈府上上下下的人,都没有人敢这个时候帮腔,任谁也没有想到,这沈含光胆子这么大,当真是啥话都敢说,越来越放飞自我了。 饶是一向在中间活泥巴的沈建善,都不禁看了沈含光一眼,那眼神仿佛重新认识了自家闺女了一般,有些迷惑,有些严肃,甚至于有些敬佩。 「丫头啊,你这性子,越来越野了,祖母这是管不了你了啊!」沈老太太深深的看着沈含光,语气意味深长的道。 沈含光抿了抿嘴角,丝毫没有畏惧的意思,迎难而上,漆黑分明的眼眸直视着沈老太太,笑眯眯的道,「所以含光才会说,让姑姑担待一下,毕竟含光也是得了佛祖的青睐,自然有几分话语权,替佛祖说话。」 呵,她说三道四了吗? 没有吧? 她明明是在循循教诲啊! 这有些人听不进劝,那就有些不识抬举了。 「你当你自己是善财童女吗?」沈流光磨了磨牙,咬牙切齿的道。 沈含光笑了。 「姑姑,佛在你心中什么样子,含光便是什么样子。」 话音刚落,沈流光就被气的脸色发青,狰狞着脸色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恕她直言,她看这臭丫头,就仿佛是一坨屎。 只不过,她敢当着众人的面辱骂佛祖吗? 不敢啊! 普天之下,又有谁敢骂佛祖是坨金灿灿的……屎。 说不过,骂不过,当真是好气人啊! 第40章 沈含光毁容了 看着沈流光吃憋,饶是一向与其交好的瑶夫人,都暗地里捂着手帕偷笑着,说白了,沈流光也就是仗着沈老太太的娇宠,在沈府耍大小姐威风罢了。 若是单独拎出去,那定然是啥也不是。 沈流光不服输的瞪着人,这骂人的脏话,缠绕在舌尖,楞是没敢泄露出分毫,她想跟着沈老夫人一起去万寿寺听空恆大师讲道,因此。一时间也不想把沈含光得罪的太厉害。 沈含光明知道这女人有所顾忌,嘴上的笑容显得更加甜美,正所谓……你看我是一坨屎,我看你呢。也不见得干净到哪里去,大家彼此彼此喽! 说起来,她这位好姑姑就这么的闭上了嘴,她还真有点遗憾呢! 顶着空恆大师亲自送来的尚方宝剑,沈含光在沈府的地位,可谓是水涨船高。 任是旁人红眼嫉妒,也不得不咬牙献媚,其中瑶夫人这边。更是委派了沈媚儿过来,送了一瓶雪肌膏过来。 「小姐,这雪肌膏您要不要试一试?」初一心灵手巧的帮沈含光梳着头髮,手指上更是点了一粒豆大的油脂,三下两下的揉了揉沈含光背后的墨发。 别看这只是一小粒的分量,养发的效果可是令人惊艷,更别提这一小瓶的养发膏,乃是小姐亲自搭配药粉制造出来的,以初一粗磨的眼光来看,这一小瓶养发膏若是销售出去,定会让不少世家娘子们争相竞买。 是以,知晓着自家小姐的本领,初一对这瓶看似名贵的雪肌膏并不是很在意,相信自家小姐也不会随随便便使用沈二姑娘送来的东西,甭管这里面成分如何,初一就是觉得二小姐送来的东西,八成是个害人的玩意。 「算了吧,我可不想毁容。」沈含光甩了甩手,漫不经心的道。 「要丢了吗?」初一偏了偏头,轻声的询问着。 「不,把它留下来,哪天我分析一下里面的成分,也算留了个物证。」以她对沈媚儿的了解,沈媚儿是绝对不会错过任何一个可以害她的机会。 听着沈含光的话。初一表示了解的点了点头,随手便将一小瓶的雪肌膏放入了妆柜里,妆柜里还有不少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因此,雪肌膏丢到里面也不打眼。 唯有她们这些贴身丫鬟知道,平日里自家小姐除了会画画消遣度日之外,最大的爱好就是摆弄这些瓶瓶罐罐,据说自家小姐闲来无事的时候,还会配置药粉,例如痒痒粉,臭臭粉……夏日蚊虫遍布的时候,只要涂抹一些自家小姐亲手配置的除蚊粉。那真是一身清凉,再也不担心那蚊虫叮咬。 初一初二初三这三个丫鬟,见得多了,对自家小姐的崇拜也更多了,因此,无论沈含光走到哪里,身后这三个一等丫鬟,都一脸迷妹的跟随着,让旁人瞧见了,都是一脸懵逼。 饶是沈媚儿听见了这桩趣事,都忍不住嘲讽,这三个丫头是被灌了什么迷煳汤药。怕是被灌傻了吧? 傻了吧唧的,看着就丢人,沈含光这小贱人又不是什么俊俏的郎君,也不知道她有什么好迷恋的…… 沈含光用温热的毛巾擦拭了一下脸,随意的吩咐道,「吹灯吧!」 「是,小姐。」 初一吹灭了烛火,端着脸盆转身离开。没曾想刚迈出门,便听见黑暗中一声痛苦的呻吟声。 沈含光侧着身坐在床边,紧紧捂着脸,鲜红血液顺着指缝流淌出来,唇色煞白。 初一转身摸黑返回,见到眼前这一幕,顿时惊慌了起来。 「小姐,你的脸……」 一阵兵荒马乱,负责守夜的初三走了进来,手脚麻利的点燃了烛火。 悠悠的烛火,升腾而起,屋里的丫鬟们顺着沈含光的目光。看向了床上的竹枕。 沈含光不喜玉枕,嫌它质地太硬,枕着不舒服,因此。顾氏便亲自取了竹条,编了这个竹枕。 然而,此时此刻,这个竹枕上面。竟染了几缕殷红的血液。 沈含光皱着眉头,伸手摸了摸竹枕,发现竹枕的上面不知道何时翘起了一撮竹刺,幽幽的烛火之下,沈含光那划了一大条血痕的脸,显得鬼魅又妖异,看得初一初三两个丫头,唿吸都随之顿住。 按理说竹枕用久了就会起刺,这是无法避免的。 这个推断如此合情合理,又合理得让人觉得隐隐不对劲。 这二小姐前脚刚送来一小瓶上等的雪肌膏,下一秒自家小姐就毁了容,这怎么看都像是个早就设定好的局。 这可怎么办? 过两天就是空恆大师开坛讲道的日子,自家小姐若是顶着这张伤痕累累的脸,不知道又会闹出什么笑话来? 京城上上下下的人,谁不知道小姐这张脸,生得花容月貌倾国倾城。这时候被毁了容,外人指不定还以为此乃是佛祖亲赐小姐命运多舛,时运不济呢! 这岂不是活生生的从一枚福星,一朝转变成了人人绕道而行的扫把星!? 没过多久,沈含光毁容的事情,就惊动了沈府上上下下。 沈含光那恍若天工造物般完美的脸上,染满了鲜血,叫人齐齐倒抽一口冷气。 然而。即便是这样,沈含光依旧是美的,雪肤,血色,二者对比之下,美的惊心动魄,徒增一抹妖异之色。 沈流光和瑶夫人对视了一眼,眼中瀰漫着幸灾乐祸,哈哈,小贱蹄子毁容了,真是让吾辈大快人心啊! ——是你干的吗? 沈流光掩盖住嘴角的喜悦,连连对着瑶夫人使了使眼色。 换来的,只是瑶夫人颇为遗憾的摇头,这么惊艷的一手,也不知道是何人的佳作。 「哎呀,含光,你这脸……可心疼死个人呦!」瑶夫人一向是温柔贤良的代表,自然是要冲到前面,眼露疼惜的拿出帕子,为沈含光擦拭着脸上的血迹。 沈含光木然的看着她的惺惺作态,竟是一点都不恼。 瑶夫人见了,心里暗自一笑,啧,莫非已经心生死意,想了断此生了吗? 这可不行啊! 难得老天爷这么长眼睛,可不能让这丫头这么轻松的抹脖子死了,不管怎么说,这一朵名花凋谢,落幕前理应也要让她再独得一次辉煌,是不是? 第41章 雪肌膏和雪颜毁 沈含光脸上的血迹,被瑶夫人用手帕擦拭干净,伤口隐约有些结疤的样子,赫然是一道五六厘米长的口子,斜着划过右边的脸颊,搭配着沈含光雪白的肌肤,显得狰狞又刺目。 沈媚儿站在床边,拉扯着沈含光的手,眼睛的余光趁机瞄了一眼一旁的竹枕,可惜了,就差那么一点点,就扎进了眼睛里面。 亏她动手脚的时候。特意把竹枕的木刺,做的又长又细,宛如一根绣花针一样,笔直的竖起来。 若是瞎了。该有多好啊! 沈媚儿忍不住溢出悔不当初的嘆息声,又怕在众人的面前暴露马脚,沈媚儿的面容上很快的,就浮现出悲悯之色。 此嘆息,彼之嘆息,意境的味道就截然不同。 许是沈含光本人,开启了心画传承后,精神比旁人要敏锐许多。因此,沈媚儿这惺惺作态之姿,在沈含光的眼里,和自我举发,自我暴露,没有任何区别。 沈含光几乎可以断定,干此阴损的事情,必然是沈媚儿本人。 这并不是仅仅凭藉着女人的直觉,主要还是上一世,沈府也有人造此大难,那个倒霉的女人,便是怀有身孕的齐姨娘。 一张漂亮的脸蛋,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尤为重要,尤其是以色侍君的姨娘,齐姨娘毁了容之后,心情绝望又抑郁,在如此负面情绪的笼罩之下,很快就滑胎了。 可怜了齐姨娘肚子里已有五个月的孩子,已然有了人形,引产拿出来的时候,血肉模煳,只有小猫那般大小,一直盼着儿子出生继承爵位的沈建善,一时间悲从心起。连连卧榻了两个月。 同样的招数,这一世没有用到齐姨娘的身上,反倒是用在了自己的身上,对于沈含光而言,宛如一个天大的笑话。 「大姐姐,我送的那瓶雪肌膏,刚好有美颜淡斑的功效,不如我这就给你涂上?」沈媚儿走到了床边,同其母瑶夫人一个德行,上赶着来表现着姐妹情深,劲直的抓住沈含光的手,一副担忧的不得了的模样。 沈媚儿诺大的眼珠子。悄悄的在梳妆檯上寻觅着,看了半天也没有寻到自己送的那瓶雪肌膏,不由得暗自着急了起来。 怎么会没有呢? 早知道,她就随身自带一瓶了,这雪肌膏可是她特意让人配置出来的,只要往脸上这么一抹,必然要这伤口雪上加霜,再也没有癒合的希望。 「算了吧,来歷不明的东西,我可不敢用。」沈含光似笑非笑的看了沈媚儿一眼,不紧不慢的道。 「大姐姐,你这话是几个意思?难不成妹妹我还能害你不成?」沈媚儿一阵委屈。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眼见着豆大的泪珠,便滚滚落下,哭的那个梨花带泪,犹见我怜啊! 可惜,这一套对男人有成效,对沈含光来说,她哭的越是悽惨。越是不怀好意。 事实上,沈媚儿在打什么鬼主意,她清楚的很,虽然没有亲自分析那雪肌膏的成分,但凭藉着那特殊的香味,她就能猜测出一二。 呵,恕她直言,那哪里是什么雪肌膏啊?明明就是大名鼎鼎的……雪颜毁!!! 说起来,她和东厂的九千岁姬羽桥颇有渊源,在东厂之中,有一种刑罚专门对付女人,就是在女人的脸上划出许许多多的口子。再涂上一种叫做雪颜毁的东西,这种东西不仅不会让伤口癒合,还会让肌肤沿着伤口不断的溃烂下去,直至整张脸都毁了。 想着上一世的齐姨娘。如花的容颜,被毁的彻彻底底,血肉模煳,半年都未曾癒合。八成也用了这所谓的雪肌膏。 那九千岁姬羽桥生的阴柔妖艷,最讨厌漂亮女人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就连宫里的妃嫔,遇到了这位,都不敢轻易造次,生怕事后这位九千岁给她们穿小鞋使绊子。 太监是宫里最不能得罪的人,更不要说太监总管了,这么飒,谁又敢招惹呢? 真是不知道沈媚儿一个闺中女子,到底是怎么得来的这种东西?或者说,她许了什么东西给九千岁姬羽桥,从而交易来了这雪颜毁? 沈含光想不通,索性也就不想了,仗着自己容颜尽毁,故意使着小性子,撇头冷淡的道。「谢谢二妹妹的好意了,姐姐心领了。」 沈媚儿一见到沈含光心情如此不好,嘴角的笑意差点迸射出来,天知道她是怎么忍着,没有当面笑出声来。 嘎嘎嘎,沈含光啊沈含光,你丫的也有今天啊! 饶是如此,沈媚儿还是装作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在沈府众人的面前,惺惺作态,婊的一逼。 「媚儿啊,你大姐姐不舒服,我们还是不要打扰她了。」瑶夫人用力拉扯了一下沈媚儿,作势要带人离开。 沈媚儿固执的站在原地,可怜巴巴的擦着眼泪,格外叮嘱的道,「大姐姐,你不要再闹别扭了,那雪肌膏可是上等的养颜膏,做什么也不要跟自己的脸过不去,是不是?」 这是循循善诱,诱她入了陷阱啊! 沈含光连头都不转,不咸不淡的道,「我会用的。」 听着沈含光这么一说,沈媚儿才脸色一喜,青山绿水,细水长流,她就等着看好戏喽! 满屋子的莺莺燕燕,都在瑶夫人的带领之下离开房间,沈含光忽然道,「齐姨娘,你留下,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我,我吗?」齐姨娘弱小不堪,顶着大肚子瑟瑟发抖。 「哎呀,大姐姐,你可别冲撞了人。」沈媚儿矫揉造作的道。 言外之意就是在说,沈含光一身晦气,又血光之灾的模样,定会冲撞了齐姨娘肚子里的孩子。 不知道为什么,当沈含光叫齐姨娘留下的时候,她这心都跟着咯噔一下。 齐姨娘走到床边的时候,沈含光一夕间就嗅到了齐姨娘身上独特的凝脂香,沈含光眯了眯眼,果然是雪肌膏。 这玩意里面有些成分,具备着腐蚀的效果,恍若给脸刷了酸一样,刚擦两天的时候,皮肤会肉眼可见的白腻,然而时间一长,这脸要烂还是会烂的。 齐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可是要养在母亲名下的,她断然不会让这个可怜的弟弟,和上一世一样夭折。 第42章 她脸上爆浆了 「见过大姑娘。」齐姨娘自认身份卑微,自然是不敢直唿府里各位小姐的闺名。 平日里齐姨娘就是这般小心谨慎,轻易间不敢冒头,沈老太太又是个注重规矩的,若是让其知晓一个姨娘直唿沈府嫡长女的名字,怕是一挥手就将她这个人给发卖了。 没办法,在萧国里,小妾地位低下,签了那纳妾书,万般事情都由不得自己。 齐姨娘的祖籍来自于江南,她肌肤雪凝如水,脸蛋微微圆润。像极了一颗可口的水蜜桃,沈府上上下下也就只有她,穿着桃粉色的衣裙,最是好看。沈含光也是第一次正眼注视着沈府这位齐姨娘。 说她命好吧,沈府上下这么多莺莺燕燕,也就只有她有了身孕,说她命不好吧,也是红颜薄命,性子柔弱,早早的就被府里的豺狼虎豹给吞咬的干干净净,用沈老太太的话来说。齐姨娘失子毁容,都是她福太薄,说什么也怪不到沈府的头上。 「据我所知,二妹妹统共就得了两瓶雪肌膏,给了我一瓶,另一瓶似乎送给了齐姨娘你,难道你就不奇怪,她为何偏偏把好东西送给了我们俩吗?」 沈含光有意提点这位齐姨娘,她也是签了纳妾书,差点被萧启仁哄骗走的女人,知道府里的这些小妾,日子没一个过的舒心的,她母亲顾氏作为大夫人,从来是不管事的,大半掌家的权就落到了瑶夫人的手里,瑶夫人和蝶夫人姐妹同心,将整个沈府围绕的犹如铁桶一般,任何风吹草动都难逃她们的耳目。 「这个……」齐姨娘一阵迟疑,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眼前这位沈大姑娘脸上那条恐怖的划痕,有一个念头浮现在了心头。 谁也不是傻子,说句不好听的话,沈媚儿是个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的主,她没事送给一介姨娘这番大难。谁又能保证她不会动什么手脚呢? 「恕我直言,那瓶雪肌膏,齐姨娘你用了吧?」 听着沈含光的话,齐姨娘点了点头,神情不由得有些迷惑,那雪肌膏她用的极好,这几日脸上的肌肤,更加光滑水嫩了,恰好掩盖住了她的孕相。 作为妾室,最怕的就是一朝怀孕,身材走了样,脸蛋臃肿肥胖。糟了老爷的腻烦,不止如此,她还要注意自己的肚子,切勿出现难看的妊娠纹,男人是感官动物,最是介意这些东西。 「你莫不是觉得我在诳骗你?」沈含光挑了挑眉间,伸手摸着脸上那难看的血痕,冷笑起来的那抹笃定,恍惚间就说服了齐姨娘。 「大姑娘说笑了,我信,我信。」齐姨娘攥紧了手里的手帕,连连点头的道。 「我平日里就喜欢倒腾这些瓶瓶罐罐。亲手做一些养颜的玉膏,要说这些小玩意,还是宫里做的好,就连那东厂的九千岁,都有一双绝妙的玉手,亲自提炼出了一种雪白的膏脂,香气独特,恍若兰花。看似高贵典雅,却有一个恐怖的名字,齐姨娘可知晓它的名字?」 听着沈含光提及到东厂的九千岁,齐姨娘不禁一阵惶恐,更是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冷颤。 她哪里不知晓呢? 那膏体的名讳,同东厂九千岁一样,都是百姓眼里的禁忌。 雪颜毁,如雷贯耳也。 「对,没错,就是京城盛极一时的东厂刑罚,乃是九千岁亲自为女人设计的,听说如果身上有伤口。涂了这种雪颜毁,不仅伤口不会好还会一直溃烂下去,要是用在女人的脸上……啧啧。」说这句话的时候,沈含光还用指尖在自己脸上划动着。语气颇为的意味深长。 齐姨娘顿时了悟了,怪不得刚刚二姑娘破天荒的好心提议,赶紧涂上那雪颜膏,我呸。狼子野心的女人,这哪里是什么好心提议,分明就是在落井下石啊! 想到这里,齐姨娘双手摸着自己的脸,露出一阵阵害怕的神情,怎么办,她的脸,不会已经毁了吧? 「齐姨娘不要太过担心,你天生皮肤就好,连个发炎的痘痘都没有,这雪颜毁涂个一两次,一时半会是毁不了你的脸的。」沈含光微微倚在了床柱上,嘴角微微勾勒出一抹娇俏的弧度,笑眯眯的道。 「咕嘟!」 齐姨娘忍不住的咽了咽口水,不禁开始后怕了起来。 是啊! 她的皮肤好,脸上没有爆过痘。这若是换做其他女人,可就没这么幸运喽! 正所谓牵一髮而动全身,一个发炎发脓的痘痘,那就好比是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在自己脸上爆浆爆掉的呀! 「大姑娘,我我我……」齐姨娘眼眶一红,全身都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齐姨娘,小心点身子。莫要遭了对方的道了。」 见到齐姨娘如此,沈含光不由得满意的笑了起来,她就喜欢和聪明人说话,稍微提点一下,便什么都通了。 齐姨娘不是蠢货,她只是碍于沈府的规矩和自己卑微的地位,过于束手束脚,因此,她无论做什么事情,想的都是逃避。 毁人容颜,灭其子嗣,可谓是不共戴天的仇恨。 沈含光不信,齐姨娘会让这件事就这么算了的,她要唆使齐姨娘去吹老爹沈建善的枕头风,千万不要小看一个女人的枕头风,尤其是一位千娇百媚的小妾,更别提此时此刻,她肚子里还怀着沈府的金孙,母凭子贵不是闹着玩的,这种时候,任凭齐姨娘提出什么任性的要求,沈建善都会一口应下。 「多谢大姑娘提点。」齐姨娘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对着沈含光恭敬的福了福身。 沈含光勾唇一笑,慢悠悠的挥了挥手,轻笑的道,「齐姨娘太客气了,提点称不上,我们俩只不过是在屋里聊一些家常罢了。」 相信今日,她把齐姨娘留在闺房里,闲聊了这么久,定会让不少人心生想法,沈媚儿她怎能不心虚呢?在急功近利的心画发酵下,她是稳不住的,很快的,她就会自乱阵脚,陷入泥潭之中,自身难保。 第43章 抓了个正着 等齐姨娘前脚刚走,顾氏就将重金请来的郎中带了过去。 「大夫,这痕迹能不能去掉?」顾氏满怀期待的道。 「你当老夫是活神仙吗?不留疤是不能了,小姐皮肤这么白,多多少少都会留点印的。」 「呜呜,我可怜的含光啊,这命咋就这么苦,脸毁了,日后还如何找个好婆家?」顾氏哭的极为的悽惨,那请来的老郎中,大概是年纪大了,最是腻烦女人的哭声。听着就觉得甚是糟心。 老郎中留下了一些黑漆漆的膏药,提着药箱就走。 顾氏红着眼睛,木然的看着沈含光,这膏药乌漆墨黑的。也不知道里面和了什么东西,看着就不咋干净,顾氏哪敢给自家女儿用呢! 不说别的,万一色素沉淀了,黑膏药把小脸弄的一团黑,那才叫做雪上加霜呢! 比起顾氏的绝望和束手无策,沈含光的想法就开阔多了,她抓住顾氏的手。眯着笑颜安抚的道,「娘,您也别太担心,这美容养颜去疤痕的药膏,我会自己炼制,用不着旁人的手。」 这些日子,顾氏和自家女儿关系良好,走的极尽,也是听闻初一那丫鬟说过,含光喜欢倒腾瓶瓶罐罐,不止熟悉各类花草的药性,连毒粉都能轻易制造出来。 「当真会有效吗?」顾氏皱着眉头,语气迟疑的道。 「闹不得假的,女儿犯得着用这些话来哄骗您吗?」沈含光无奈的摇了摇头,慢悠悠的道。 顾氏目视着沈含光的神情,瞧着极为的惬意,似乎一点都没有为脸上的血痕担忧什么,一举一动那叫一个洒脱,喜滋滋的模样,就差没喝上一小杯美酒了。 「你个小没良心的,可长长心吧!」顾氏没好气的伸出手,拧了一下沈含光的鼻樑。 顾氏回去没多久,就让嬷嬷送来了血燕银耳这些滋补的东西,格外强调照着一日三餐来喝。有助于脸上疤痕的癒合。 沈含光没有办法,只好苦着脸一一应下。 是夜,沈含光躺在床上,并没有睡下,她在等一个人,一个蓄谋已久的坏女人。 果然不出沈含光所料,三更天的时候,一个鬼鬼祟祟的人,从窗边轻盈的跳了进来,几步就冲到了床边,沈含光不用抬眼去瞧,闻着那股胭脂水粉的味道就知道。这是沈媚儿,错不了。 沈媚儿的手里,还端着一个碗,碗里的汤汁成色微红,闻起来的味道清甜,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沈含光装作被惊醒,双目瞪圆,很快的,就被沈媚儿捂住了嘴,半分声响都吐露不出。 「嘿嘿,大姐姐,妹妹我可是给你带来了好东西呢!」沈媚儿桀骜的勾唇一笑。竟是要强灌。 嗅着那股子甜腻,带着一丝丝辛辣,沈含光心下微微惊疑,她真是高估了沈媚儿,原以为是什么鹤顶红之类的毒药,未曾想到竟是一碗红糖姜水。 这千里迢迢,半夜混进来,就为了灌她一碗红糖姜水。这女人到底图什么啊? 这碗红糖姜水熬的很浓,沈含光直觉想躲,却不曾想沈媚儿掐住了她的脖子,迫使她张嘴,企图强灌下去。 「大姐姐,你不要太不识抬举了,妹妹特意给你熬制的,你岂有不喝的道理?」黑暗之中,沈媚儿幽幽的冷笑着,手上的力道,却不见松。 若是普通女人,今儿怕是真要落到沈媚儿手上。永不翻身了,可惜,沈含光并不是普通女人,抬手便将沈媚儿翻倒在床上。一大碗的红糖姜水,就这样闷在了床榻之上。 屋里的动静,很快的,就引来了门外守夜的丫鬟。烛火被点燃,不少匿光园里的丫鬟,都拿着灯笼走了进来,一眼就望见床上翻滚的沈媚儿。 「二,二小姐?你怎么在这里?」初三神情之中,带着恰到好处的愕然。 「啊!」沈媚儿双手捂住了脸,一副见不得人的模样。 身后跟着进来的丫鬟见状,不由得面面相觑了起来。 这是咋啦? 她们啥也没干呀! 然而,二小姐的模样,倒像是活生生被侵犯了一样,哎呦,叫唤的可真惨。 这深更半夜的,无故出现在了大小姐的屋里,这若是换做了男人,怕是以为是在偷情呢! 沈含光看着直往自己被窝里躲着的沈媚儿,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无语的道,「现在知道见不得了,刚刚那股子煞气哪里去了?」 「大姐姐,我好心带了红糖姜水给你,难不成还给错了吗?」沈媚儿头上蒙着棉被,透着缝隙,可怜巴巴的道。 「哦?那你半夜偷偷摸摸的来,是几个意思?」沈含光挑了挑眉间。漆黑分明的眼眸之中,瀰漫着玩味。 沈媚儿一下子就来了勇气,掀开了被子,梗着脖子正气凛然的道,「做好事不留名,不行吗?」 听着沈媚儿的说辞,沈含光顿时被气笑了。 「你当我不知道,这姜和糖都是发物,会加速伤口感染吗?妹妹这是是生怕我死得不够快啊!?」 话音刚落,屋子里的丫鬟们,都是一脸震惊。 一般人听到红糖姜水,都以为是补品,却不知道伤口感染的人最忌摄入大量糖份,一不小心就有可能伤口化脓,高烧不醒。 一想起沈媚儿的险恶用心,初一瞪圆了眼眸,不敢置信的扬声道,「二小姐,我们家小姐到底哪里得罪了您?要你下如此毒手,半夜来索命?」 这话一出,便是把「索命鬼」这三个字,完完整整的扣到了沈媚儿的头上。 沈含光很满意这个称唿,啧,索命鬼呀,听着就很衰,总说旁人是丧门星,却不知自己也很丧啊! 沈媚儿慌的一逼,演技极为高超的捂脸哭泣,豆大的泪珠,滚滚而下。 「不,不是的,你们误会我了,我真的不是故意来害大姐姐的,那红糖可是大补的东西,人人生完孩子都会喝红糖水补身体,又怎么会对伤口有影响呢,我真的不知道这些,你们要相信我啊!」沈媚儿的声线,带着极致的嘶吼,看着就很声情并茂,为了让旁人信服自己,她真是连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 第44章 美人在骨不在皮 然而,这等撕心裂肺的叫屈声,在沈含光的眼里,活脱脱的像只待宰了老母猪。 「行了,这屋里又没外人,就不要装这么一出了,你不嫌膈应,我还嫌膈应呢!」沈含光伸手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不想和沈媚儿这种人同床共枕,干脆赤裸着脚踝下了床,光脚站在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被窝里猫着的沈媚儿。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沈媚儿是在强词夺理,其险恶用心昭然若知。 不知道为什么,一向脸皮贼厚的沈媚儿,瞄到沈含光审视的眼神。一下子就蔫了。 沈含光也是服气了,她算是看出来了,沈媚儿这货也不是一般人,这害人的时候被正主逮个正着,没有一点心理素质,是端不起来谱儿的。 「二妹妹这是打算住这了?」沈含光挑了挑眉间,似笑非笑的道。 「咳。」沈媚儿神情略微有些尴尬,掀开了厚厚的被子。端着腔整理着仪容,她伸出手扶住了头顶歪歪斜斜的髮簪,没曾想一摸之下,触手而及的糖浆,腻歪歪的粘了一手,更甚者她的头髮都黏成了一团团,上面还挂着晶莹剔透的霜状物,显得格外的扎眼。 麻痹,真是倒霉起来喝水都塞牙缝,记得那碗红糖姜水,被沈含光这贱人一巴掌挥洒到了被子上,谁料到她顺手拿被子一蒙头,竟全都反馈到了她自己的身上。 嘤嘤嘤,黏煳煳的,好噁心啊! 沈媚儿一脸嫌弃,越不知,她越是拿手锊头髮,那糖浆蔓延的越是厉害,没过几秒的功夫,那头髮丝就擀毡的倒竖了起来,活像是被雷噼了一样。 沈媚儿:「……」 妈的,这可不是晴天霹雳,长这么大,她沈媚儿就没这么丢人过。 满屋子里的丫鬟嬷嬷。都有些忍俊不禁,倒是还记得两位小姐在对峙,没敢笑出声来。 「初一,把梳妆檯上的木梳递给二小姐,让二小姐好生整理一下,我可不想让外人看着二小姐她衣衫不整的出了我这匿光阁。」沈含光双臂抱着胸口,语气悠然的道。 「劳烦大姐姐了。」 沈媚儿下了床,穿着绣花鞋的双脚,娇俏的併拢,一举一动都很有讲究。 沈含光瞧着,神情之中没有丝毫意外,这女人当上道姑之后。就爱装腔作势,进了宫得了宠之后,还特意请了太后身边的红人刘嬷嬷,来教自己礼仪。 殊不知,她越是喜欢端着自己,越显得木然刻板,丝毫没有名门望女打小沐浴出来的优雅气质。 沈媚儿接过初一递过来的木梳,故作端庄贤良的梳着头,按理来说,女子侧着身子梳发,犹抱琵琶半遮面应该是个美景,当然。前提这位女子得有一头柔顺的三千青丝,即便是在黯淡的烛火下,也该是浓厚乌黑,犹如黑色的瀑布悬垂于半空。 偏偏不巧,沈媚儿的头髮,都被挂满了糖汁,梳一下,没梳开。梳两下,半路擀毡,反倒是勾掉了一缕头髮。 沈媚儿咬牙,暗自发狠用力,嘎吱一声,头皮揪秃了一片。 沈含光:「……」 看我做什么? 又不是我给你揪秃的…… 「额,大姐姐,可否在你这洗个头髮?」没有办法之下,沈媚儿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沈含光,破天荒的求助了起来。 这深更半夜的,也没有个热水,沈媚儿想要洗头髮。也只能用着刚从井里打出来的冷水。 初一和初三撸起袖子,费力的从井里打捞了一桶,近眼一看,妈呀。还带着冰碴呢! 天寒地冻,用这水洗头,当真不会出事吗? 然而,架不住沈媚儿执意要洗。让她满头挂着糖浆姜水睡觉,还不如杀了她呢! 「二妹妹,你可悠着点,别到时候染了风寒,反倒是怪罪在了我的头上。」沈含光皱了皱眉头,把话说到了前头。 言外之意就是,这是你自己作妖,可不是我故意整你。 沈含光说的明明白白,沈媚儿洗的坦坦荡荡,一头就扎进了冷水里,噼里啪啦的搓着头髮。 「撕——」 满屋子的丫鬟都倒吸一口凉气,看着就头皮发麻,浑身恶寒。 这一夜,不管是身为主子的沈含光,还是匿光园里的丫鬟们,都被沈媚儿祸害的无法安睡。有几个小丫鬟,甚至猫在后头,偷偷的打着哈欠,眯着眼睛偷懒装睡,然而,眼见着沈媚儿勐扎进冷水里洗头的神勇之姿,又有哪个不精神一震的? 「啧!」沈含光不禁在心里,为沈媚儿拍手叫绝。 看着沈媚儿在鼓弄自己的头髮。沈含光便光脚走到梳妆檯前,翻开妆柜拿出了几个瓶瓶罐罐,依次涂在了脸上。 沈媚儿洗完头,沈含光刚好涂完了药膏。 「你……」沈媚儿看着那膏体,就知道不是她所送的雪颜膏,眼中不禁溢出一抹可惜之色。 这沈含光到底是在防备着自己,再加上今天晚上这一出,怕是更不会使用她送的东西了。 说到底,还是她性子太急,不懂得韬光养晦。 饶是沈媚儿自己都搞不懂,自己最近到底是怎么了,平时很能隐忍的自己,一遭破了戒,她这小暴脾气,拦都拦不住。 「二妹妹放心好了,这祛疤膏,我这里有的是,像半夜送红糖姜水这种事,你以后还是不要做了,用不着这么迫不及待的,来表现我俩的姐妹情深,二妹妹你说,是不是呢?」沈含光勾唇一笑,坐在梳妆檯的铜镜前,微微倾斜着身子,微敞的亵衣,更是露出了白皙性感的锁骨。 沈含光还是很美,这道疤痕于她只是白壁微瑕,因为那一点瑕,反而叫她原本的高不可攀消散些许,换作了楚楚动人。 都说美人在骨不在皮,以前沈媚儿是不信的,如今却是信了。 世上有一种人,天生骨相极美,这骨相中散发而来的魅力是皮囊无法比拟的,同时,也是画师最难描绘的。 坦白说,像沈含光这样标志的美人,可谓是万里挑一,世上难寻,虽然沈媚儿看着沈含光直犯噁心,但也是忍不住技痒,想亲自为其画上一幅美人图,说不定因此画而流芳百世,成就宗师之名。 第45章 本王捨不得 沈媚儿这渴求的眼神,沈含光不是不懂,同是画师,她当然了解沈媚儿的饥渴之处。 上一世,沈媚儿就是女扮男装,多次出入花街柳巷,饥渴的狩猎着各色美人,和男人的饥渴不同,她的饥渴,在人,在物,偏偏她这位含光美人,入了她的眼。 命运就是这么的奇妙,扭转两世,沈媚儿照样看中了自己。并发自内心的渴求着…… 想到这里,沈含光莫名的勾唇一笑,触及到铜镜中的脸庞,眼中瀰漫着戳中人心思的瞭然。 瑕疵,拥有着令人着魔的魅力。 这张毁半边容颜的脸。犹如湖面上泛起的一圈圈涟漪,一点点的触动着心灵。 画师绘画的时候,总是在寻觅立意,比起完美的姿态,没有什么比折断羽翼的残缺之美,更让人热血沸腾了。 只不过,你想画,本姑娘偏偏不让你画。 生气呀? 有种你打我啊? 「大姐姐这张脸,可惜了。」沈媚儿盯着沈含光这张脸,可谓是口水直流。恶意满满。 哼哼,这么白无瑕的脸,药膏再好,也肯定会留印记的,她大半夜带着一碗浓稠的红糖姜水,也是豁出去了,她是想方设法的想让沈含光这张脸更惨一点,自然是盼着这道疤痕越大块越好。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毁了也好。」沈含光偏开头,避开沈媚儿眼馋的嘴脸,轻描淡写的道。 听着沈含光的话,沈媚儿气的牙直痒痒。 心态这么平和,真是优秀啊! 若是换做她本人的话,怕是早就不想见人了。 任谁也想不到,这跑到匿光园里,蒙着棉被羞于见人的人,竟然是她沈媚儿。 无论如何,都学不来沈含光这股子逆天的淡然浮云,沈媚儿简直呕的想吐血。 「别看我了,二妹妹还是抓紧时间擦干头髮吧!天气寒冷,可别着凉了。」沈含光一边整理着瓶瓶罐罐,一边颇为关切的道。 沈媚儿拿着毛巾,恶狠狠的在手里拧了几下,眼见着天色要朦胧亮,她也没那个时间,一缕缕的绞干头髮,干脆破罐子破摔,极为豪放的用毛巾弹抖头髮。迸溅的水珠,狂放飞起。 初一初二初三默契的后退几步,远离了沈媚儿。 过了几分钟,沈媚儿的头髮才算八分干,随即沈媚儿又拿起了木梳,咔咔的梳了起来。 「梳开了,梳开了。」初一忍不住鼓掌喝彩。 所有人:「……」 唔,真替二小姐感到尴尬。 沈媚儿手里拿着的是上等的香樟木所制的木梳,本就自带异香,如今竟是沾染上了红糖的甜香,姜汁的辣意,结合起来的气味,像极了厨房锅灶的味道。 沈含光思索了一下,对着初一勾了勾手,轻声的嘱咐道。「你记着,一定要对外说,二小姐是爱上了钻研菜色,一时技痒去了小厨房练手。」嗯,这样一来,就很很圆满的解释了一下,为何沈媚儿深夜外出,身上满是烟火气的问题了。 至于,为什么千里迢迢跑到匿光园来练手,理由也非常简单充分,沈媚儿想炸她厨房,反正她们姐妹不和的事情,沈府上上下下都一清二楚。 「你……」沈媚儿气不过,想说些什么,却是半路被打断。 「来人。送二小姐回去。」沈含光甩了甩手,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沈含光爱答不理的样子,摆明了是懒得和人争吵,举手投足间皆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对于这一点,初一动作极为的麻熘,连忙的道,「来,二小姐,这边请,奴婢这就送您回去。」 沈媚儿看出来了。这整个匿光园都对她很不待见,她还能说什么,自然不可能自讨无趣,硬是留下来了。 「走就走,我还怕你们不成?恕我直言,大姐姐这心眼啊,比那针眼还小。」沈媚儿神情之中,带着理直气壮,临走的时候,还刻意噁心了一把沈含光。 听着沈媚儿的话,沈含光情不自禁的翻了翻白眼,无语的道,「初一,送客!」 「是,大小姐。」 等沈媚儿趾高气昂的离开后。沈含光才伸手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挥手吩咐道,「都下去吧!明日放你们一天假,允许你们睡一次懒觉。」 满屋子的丫鬟,喜滋滋的哎了一下。随后一个接着一个出了屋。 沈含光准备关门谢客,闭了这匿光园,也省得府里的牛鬼蛇神,装模作样哭到她的面前,听的她头疼腻烦。自讨苦吃。 翌日,沈含光破相的消息就传开了…… 「我就说嘛,那妖精似的脸,哪里像是名门贵女该有的。」 「可不是,也怪不得遭人惦记,连启王都耍手段,买她做妾呢!」趁此机会,大街小巷的人,竟还有给启王洗白的。 虽说洗的很是生硬,却也出奇的有效。 「我听人说,好长一道口子,这沈大姑娘那细皮嫩肉的,怕是要流脓啊!」 「哎呀,我家小舅子就是砍柴摔断了腿,伤口化脓,归了天,啧啧。」 「古往今来,红颜薄命的女人,多了去了,没啥稀奇的。」 「可惜了。也没见这沈大姑娘留下一幅美人图,实乃一大遗憾。」 一夕间,沈含光成了百姓们茶余饭后的笑柄,闻名于天下,就连宫里的陛下都有所听闻。 当夜,辰妃宫里出现了一条矫健的身影,殿中的宫女,见到那满头白髮的男人,没有一个人敢阻拦。 男人就这样,一路畅通无阻。 一踏入殿中。他便开始翻箱倒柜,带起一阵哐当响动,不知道在找寻什么。 很快的,辰妃就被惊醒了,美人在卧,坐直了柔媚的身子,掀起帘幕,惊疑的道,「荧惑,你在找什么?」 「小姨,前年我送来的犀角,可还在?」 「麻姑,去,把犀角给他。」 辰妃也没问其缘由,事实上,她大概可以猜测到。 「为了治疗那人的脸?」说这句话的时候,辰妃的表情,难免带了一些调侃。 这也是她这个做小姨的,第一次见到自家侄子心痛难耐,动了情。 「是,本王捨不得。」 第46章 世子殿下的宠爱 一辆三马轺车出现在了城东沈府门前,车盖之上悬挂着杀气逼人的交错铜斧,引得过路的行人纷纷侧目。 这寻常之人,单皮黑色踏云骏马作为骑行已是奢华,但这辆轺车却足足用了三匹黑色踏云骏马作为牵引,加上那块明晃晃的铜斧图腾,一眼便能看出这马车的主人,定是京城中某位达官贵人。ゴ 沈含光也没有想到,萧荧惑阵仗这么大,先是用镇南王世子的身份,向沈府递交的邀请函,随后又大庭广众之下。驾来这等彰显身份的轺车。 因此,站在轺车前,沈含光迟疑了。 今日她若与他同乘马车闲逛大街小巷,怕是不出一炷香的时间。便可名扬整个京城。 更何况,她现在正处于风尖浪口,实属不该如此招摇过市,她有些搞不清楚,萧荧惑此举到底是何意? 萧荧惑一跃而起,出色的跳跃能力,让其不需要任何踩踏之物,便可乘云而上。踏上轺车。 「沈大小姐,可是怕了?」说这句话的时候,男人矜贵的向沈含光递出了绅士之手,他的这双手曾杀戮成性,不知道有多少人死于他屠戮之手,却唯独这一次,是向一个女人揽尽所有风华。 「既然世子殿下盛情邀请,含光岂有拒绝的道理?」沈含光明知道这是男人的激将法,但还是迎战了。 不需要萧荧惑相助,沈含光脚尖一点,仗着自己卓越的轻功,轻飘飘的落在男人身侧,与其并肩站立。 轺车内没有帷帐遮拦,对坐在车里的人,一望即知。 萧荧惑凝视着沈含光玉白的侧脸,自有一条红中带黑的划痕,入目而视,算不上狰狞难看,却也足以顷刻间毁掉一张绝世无双的脸庞。 「世子殿下,莫不是也喜欢这张脸?」沈含光抬起眼帘,肆意的迎上同萧荧惑的一双眼睛。 四目相对之下,萧荧惑忽而抬起手,以长袖遮面,挡住了她的脸。语气不咸不淡的道,「沈大小姐的这张脸,称得上是国宝,前面有卖帷帽的,随本王买两顶戴上,定要捂的严严实实,可不能轻易让人瞧了去。」 沈含光:「……」 坦白说,她听过很多男人的恭维,却偏偏被萧荧惑此举弄的哑然一笑。 事实上,在萧国不兴佩戴帷帽,唯有貌丑者才会戴,戴了帷帽后。很容易被人指指点点,更有顽劣小童跟在屁股后,唱着丑八怪的歌谣,扔石头追打。 想到这里,沈含光便肆意的抬眼看着对面端坐的萧荧惑,想着他天生一头雪发,必然是经常佩戴帷帽这种东西,也不知在儿时,有没有被人扔过石头欺凌过? 「其实,世子殿下不必担心,臣女没事的。」沈含光偏了偏侧脸,轻声的道。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面前的男人,仰着倨傲的嘴脸,说着了一句最为任性的话,「可本王有事,本王这等花容月貌,岂能被凡人亵渎。」 沈含光惊呆了,半响才将喉咙里的口水。缓缓的咽了下去。 萧荧惑递过来一块干净的手帕,语气空乏冷淡的道,「擦擦你的口水。」 沈含光简直想一口吐沫喷死这傢伙,还要不要脸了? 随着轺车渐渐前行,沈含光担忧的情况并没有发生,承了世子殿下的光,让她体验了一把位高权贵的待遇,试想在这两把交错铜斧图腾标志下,又有哪个不长眼的人,敢追着轺车丢石头? 沈含光望着熙熙攘攘的街面,近十分钟的时间,一路无话。正当沈含光以为,此次邀约要这么结束的时候,对面的萧荧惑忽然冷不丁的抛给他一个盒子,看他随意洒脱的姿态。沈含光还以为里面是个小物件,权当今日的见面礼,因此,她本人也没有多想。当着萧荧惑的面,徐徐打开了盒子。 盒子一经打开,一股醉人的异香扑面而来,看到里面的东西,沈含光顿时为之一惊。 「犀角?」不止是犀角,还是难得一见的香犀角。 香犀角存世量稀少,药用价值极高,听说将其磨成粉入药,可生死人,肉白骨,更别提区区一道划痕了,只需要一点点,不消三日,她的脸便可恢復如初。 「这个东西,太珍贵了,臣女不能要。」沈含光第一个念头。就是要把盒子归还回去。 没曾想,萧荧惑仿佛早就知道她会拒绝一般,微妙的抬了抬精緻的下巴,转动着大拇指佩戴的玉扳指,徐徐把玩着,语气轻描淡写的道,「放心,这也不是白给你的。本王说过要用一万两黄金,换你一幅可治癒寒毒的画,现在交易改变,比起钱财,你更需要的是它。」 「你是说,以物易物?」沈含光挑了挑眉间,颇为惊讶的道。 一万两黄金可买不到这香犀角,如此交易,怎么看都是她赚翻了。 可是,为什么呢? 眼前这个男人,号称荧惑灾星,可从不做亏本的买卖啊! 看着沈含光不敢置信的神情,萧荧惑勾唇一笑,轻笑的道,「不必介怀,权当本王在怜香惜玉。」 没有施捨的意思,沈含光确确实实的从他的语气之中,听出了痛惜的意味。 他在痛惜她这张脸吗? 她活了两辈子,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她长得好看,也可以惊动这样一个意想不到的存在。 要知道,像萧荧惑这样的男人,怜香惜玉这四个字,一生都与之绝缘。 呵,他若是会怜香惜玉的话,上一世又怎么会在她身份败落后,硬生生的捅了她一刀呢? 一剑穿胸,方能彰显着他的男儿本色。 想到这里,沈含光莫名的伸手,心有余悸的抓了抓自己的胸口,后背愣是逼出了一层冷汗。 「你这是在害怕本王吗?」萧荧惑皱了皱眉头,幽深的眼眸上下扫视这沈含光,小脸苍白的毫无血色,他又没有做什么,这女人怎会吓成这个德行? 在萧荧惑的盯视下,沈含光扯了扯嘴角,也没有在他面前掩饰什么,非常落落大方的点头道,「嗯,世子殿下的宠爱,忒吓人了,臣女愧不敢当啊!」 第47章 一曲太平明君舞 「有什么愧不敢当的,废话这么多,让你拿着就拿着。」萧荧惑行军多年,本就不喜欢扭扭捏捏的女人,沈含光这么说,无疑是在捅他痛处。 今儿他算是领略到了女人的善变,前一刻还对他冷漠淡然,礼数周全,怎料下一秒就像个小仓鼠一样,怂的一逼。 最关键的是,这女人怂的花样百出,简直太让他猝不及防了。 眼见着萧荧惑审视的看着自己。沈含光不禁干咳了一声,颇为尴尬的道,「咳,那就谢世子殿下割爱了。」 「这犀角如此坚硬。要不要本王帮你研磨成粉?」 听着萧荧惑的话,沈含光连连摆手,颇为拘谨的拂过耳际的鬓髮,轻声的道,「不打紧的,臣女可以自行处置。」 话音刚落,萧荧惑才想起,面前这个看似温顺乖张的女人。其实也算是个江湖人士,那龙虎山的胡老大,在江湖之上也是个有名的主,这女人把这土匪几十年的内力,通通化为己有,自然不是那手无寸铁的闺阁女子。 毫不夸张的说,这女人完全可以一手掰断香犀角,如斯神勇,如斯恐怖。 想到那个画面,饶是萧荧惑本人,都忍不住扯了扯嘴角,满脸都是意味深长的笑意。 沈含光开始有些坐立不安了,这货到底在笑什么呢? 莫非是在嘲笑她? 不知道为什么,沈含光总觉得身上传来了一股恶寒。 打从今儿起,她怕是要重新认识一下这位灾星世子了,人人都说他是扫把星,靠近他的人,绝对会倒八辈子血霉,可在她这里,这个诅咒却好似失效了一样。 用她的话来说,这哪里是扫把星啊!?明明就是个闪闪发亮的金大腿,她都想哭着求罩。 「这么说起来,世子殿下邀约臣女,是专门来送它的吗?」沈含光微微偏了偏头。好奇的询问道。 「嗯!」萧荧惑点了点头,举手投足间都是轻松惬意。 沈含光想说,她真的有被感动到。 这听闻她毁容的人,哪个不是在幸灾乐祸,唯独他雪中送炭,不得不说,撇开别的,这位世子殿下确实值得真心相交。 想到这里,沈含光忽然站了起来,冲着萧荧惑笑颜满面的道,「世子殿下坐在车里便好,臣女有礼物回赠于您。」 在沈府大门前的空地。矗立着一颗上百年的老榕树,少女迎风而立,站立在老榕树之下,翩翩起舞。 萧国人不止喜文弄墨,更是兴礼乐善歌舞,各大世家在府内都有豢养歌姬舞姬供其玩乐,当年邀月太后在帝台一曲《太平明君舞》惊艷天下,此舞风韵极为难学,鲜少有人擅此舞。 都说春风楼的美人含光,舞姿比之当年的邀月太后更动人悱恻,只可惜,一舞值千金。甚少人能亲眼目睹。 为了一支舞,花费千金? 实在是……荒唐! 上一世,身为镇南王王府的舞姬,沈含光不是没有为萧荧惑跳过此舞,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她跳舞的心情和那时是截然不同的。 榕树之下,有曼妙女子,头带帷帽。欲语还休,清颜白衫,青丝墨染,一展舒云手,抛起了长长的袖摆,那袖摆轻盈灵动,玉袖生风,沈含光低眉敛笑,那袖摆似笔走游龙绘丹青,如妙笔,如丝弦,转、甩、开、合、拧、圆、曲。流水行云,若龙飞,若凤舞。 萧荧惑自认这一生,从未见过这样的舞姿。他知道她擅长丹青绘画,却不曾想那握起画笔的玉手,竟还可以舞出这样美不胜收的舞。 沈府大门外,有路人在惊嘆。这世上从不缺看热闹的人,整个京城中,不乏有不嫌事大的主。 「天哪!快看,是太平明君舞。」 「自邀月太后跳过此舞后,世间再无女子与其争艷,这舞姿如此曼妙,此女子是谁?」 「头戴帷帽,莫非自知相貌丑陋?」说这句话的人,语气之中自带着遗憾,想着若是此时,是一位惊才绝艷的盛世佳人,那该是怎样的风情? 此时此刻,萧荧惑不禁开始庆幸,自己提前给这女人买了一顶帷帽,本以为是为其遮掩面容有缺,却不曾想无意间帮她揽尽风华。 ——他吃味了。 这些路人。不该见到她跳舞,他真想戳瞎这些人的双目。 因此,当这些路人围聚在沈府门口,看的移不开视线的时候,忽然就感觉到,脖颈后一阵凉风。 「好看吗?」幽幽的话,从耳后传来。 说话那人同样戴着一顶帷帽,帷帽的四周有一宽檐。檐下制有下垂的薄绢,其长到颈部,却还是暴露出了一缕骇人的雪发,尤其是帷帽后,射过来的幽幽目光,更是让人惊骇不已。 「咕嘟!」 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满脸的畏惧之意。 「呃,舞好看……」说这句话的人,求生欲可是很足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这个白髮男人在对外宣称主权,这时候决不能夸赞女子的貌美,要从舞蹈这样的艺术方面着手,方显大气。 换句话来说,此乃是艺术,无法亵渎的那种。 想当然,萧荧惑很满意某求生路人的这句话,相当大程度上,安抚到了他焦躁的心情。 哼,你们这些凡夫俗子又岂会知道,这舞好看,她人……更好看!!! 看这情况就知道,此舞是她第一次跳,是为他一个人而跳,他非常荣幸能得到如此回赠之礼。 此时此刻,用舞回赠的沈含光并不知道,眼前这位镇南王世子那矛盾的心情,舞毕之后,她微微撩开帷帽,拂过额间的汗水。 「哎?这眉间一点硃砂痣,看着好生熟悉。」 萧国的女子,在参加重要宴会的时候,也会在眉间画上花钿,可却没有人像沈含光这般浑然天成的一点硃砂痣,清丽秀雅,像芝兰玉树一般温柔端庄,眉间这一点红绯更是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让原本一张美丽的脸更是楚楚动人,美的让人心动。 「这跳舞的人,是沈家大小姐沈含光,错不了的,错不了的……」 第48章 看画成瘾 沈媚儿优雅的侧躺在贵妃榻上,单手勾着酒壶,美目泛着缕缕湿意,直勾勾的盯着悬挂在面前的一幅画。 如果沈含光在这里的话,一定会认出这副画,正是出自她之手的《贪功求名秋收图》,就连沈媚儿都不知道自己着了什么魔,她一日不赏析这副画,便一日难以入眠。 渐渐的,品着美酒,小酌一口,入睡之前,美滋滋的赏着这副画,已经成为了沈媚儿生活中的习惯。 如今她房里的丫鬟都知道,她爱极了这副画。为此,在她赏画的时候,还大方的让身边的得宠的丫鬟,跟随着自己一起赏画。 正所谓知己难求,谁又能想到。这赏画也能上了瘾。 丫鬟绿袖就是沈媚儿房里为数不多的幸运儿,她擅长酿酒,身上更是带着浑然天成的酒香,自家小姐总是嘟囔着一位诗仙李白,效仿着这位诗仙,每日作画的时候,都喜欢喝上一壶美酒,越是微醺,沈媚儿越是笔下有神,在坊间深受好评的画作。都是这样被沈媚儿绘作出来的,此番也就此成就了她天才画师之名。 在沈媚儿眯眼赏画的时候,绿袖就站在身侧,她不得不承认这幅画确实有一股谜一般的魅力,饶是她一个不懂画的粗犷丫鬟,看上了它一眼,也像入魔了一般,身陷其中,不可自拔。 「大小姐她画的可真好。」绿袖迷迷瞪瞪的,呢喃出来这句话。 话音刚落,绿袖忽而清醒了过来,颇为后怕的看了一眼身侧的沈媚儿,生怕自家小姐因为她这句话而动怒。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沈媚儿竟也附和的点了点头,轻声的道,「确实不错。」 「您不生气?」绿袖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道。 真是奇怪了,按照自家小姐的性子,不该红眼嫉妒,然后名正言顺的发狂,乱砸屋里的东西吗? 「没什么好生气的,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有这个功夫,不妨多看看这副画,多研究一下它。」说完这句话,沈媚儿仰脖,将酒壶中最后一滴美酒,通通灌入了喉中。 绿袖:「……」 当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很难想像自家小姐竟然有这份气度,端是惊到了她这个小丫鬟。 「嗝!」沈媚儿眯着眼睛,微微打了个酒嗝。 绿袖傻了几秒,随后手脚麻利的将摆放好的果盘,推至到了沈媚儿的面前。 说是果盘,其实是酒果,大多是苹果水梨等常见的水果,经酒酿腌制入味,既带着水果的甜香,也带着酒的微辣,口感极为的丰富,乃是沈媚儿的最爱。 这酒果啊,微醺的时候,啃上几口,最是美味了。 沈媚儿拿着牙籤。戳了一口切的方方正正的酒果,余光却又捨不得从画中远离,冥冥之中,好像有人在耳边低语,果实成熟了呢! 画中,深秋的季节里,金黄色的果子压弯了枝条,可喜的果实,一簇一簇,尤其是最中间的那一个,它咧开了一个口,露出了离陌淡黄色的果肉,沁出晶莹的果汁,凑近过去,仿佛能闻到果实的甜香。 「咕嘟!」 沈媚儿咽了咽口水。忽而狼吞虎咽起来,眨眼间,一盘酒果就被她吃的干干净净,这还没有完,她眼中布满着血丝,唿吸间吐着酒气,眼前仿佛有一张熟悉的脸乱晃着,那咧开口子的果子,在沈媚儿眼中变成了沈含光受到重创的脸,面对着那条狭长的口子。沈媚儿捏着牙籤,死死的往里戳。 我戳,我戳,我戳……该死的,这张脸最好永远不要癒合,上帝啊,请您和我一起诅咒她吧! 蓦然—— 门外闯进来一个神情慌慌张张的小厮,一进屋就啪嗒一声跪在了沈媚儿面前,语气急切的道,「二小姐,不好了,大小姐她……」 剩余的话,沈媚儿听的不太清楚,她喝的太多,脑袋里嗡嗡作响。实在是吵的很。 这个小厮是她安排的暗桩,专门盯着匿光园的,良久之后,沈媚儿才弄懂小厮的汇报。 沈含光,一舞扬名。 这么一个核心思想。就让沈媚儿气的怒火上涌,直逼大脑,不知不觉之中,她眼中的红丝更盛,恼火时瞪圆着双眸。犹如恶虎,让人胆战心惊。 不得不说,沈含光这猝不及防的一招,让沈媚儿开始着急起来。 谁能想到,一个刚刚毁了容的女人,不在自己房间里躲着,反倒是和男人在街上幽会,最后竟然还为了男人而一舞成名。 「不知羞耻的女人,好好呆在房间里,自卑孤寂,过着穷困潦倒的一生,不好吗?」沈媚儿紧紧的握住拳头,咬牙切齿的道。 沈含光啊沈含光,我绝不会让你压我一头,踩着我的尸体,一跃成为京城明珠。 我沈媚儿才是京城最耀眼的掌上明珠,谁也别想抢走我的荣耀,别人不可能做到,你沈含光更不可能做到。 「小姐,您别太生气。老夫人这次肯定站在您这边的。」绿袖在身侧,轻声的安慰着。 沈老太太终归是个偏心的主,她最近本就看沈含光不顺眼,又岂能错过这次打压的机会,一个不安于室的帽子扣下去,就足以让沈含光伤筋动骨了。 「你说的对,她沈含光舞技再好,也是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唯有那勾栏女子,才擅舞。」沈媚儿眯了眯眼角。冷笑的道。 琴棋书画才是名门之女该有的艺术素养,而舞则是下下之作,为奴为妾为娼才会钻研此道,来讨好男人。 那首《太平明君舞》,她也有所耳闻,此舞乃是当今太后所创的祈祷之舞,赞誉先帝明君风范,又有祝愿四海昇平,国泰民安之意,说白了,这是为一代明君所跳的舞。 沈含光在镇南王世子的面前跳此舞,往深了说,那就是大不违之过,皇家最忌功高盖主,尤其是那镇南王世子号称「荧惑战神」,在战场上所向披靡,掌握着军中政要大权,若是这样的人,起了谋反之心,又有谁能抵挡的住呢? 第49章 治癒画荧惑守月 沈媚儿以为镇南王王府会因沈含光一舞而获罪,哪曾想上早朝的陛下,看了一眼摺子之后,就抛之身后,用实际行动保了镇南王世子,饶是沈建善早朝归家,想起殿上这一幕,都不禁感慨,荧惑战神恐怖如斯,圣宠在握之下,性子不骄不躁,为人臣子能得此信任,夫復何求啊! 沈媚儿得知后,神色略微懵圈,她实在搞不懂那白髮恶魔到底哪里值得皇家如此庇佑。皇帝老儿难道就不怕座下的龙椅被他抢了去吗? 此路不通后,沈媚儿又想走沈老太太这条路,她坐不住,咽不下心里这口恶气,想着借刀杀人。借着老太太的手祸害一下沈含光,并警告沈含光不要过分嚣张,她沈媚儿永远都是她沈含光头顶的天,想逆天而行,做梦去吧! 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太倒霉的缘故,沈媚儿刚要去找沈老太太说这件事,却被半路拦截下,方才得知沈老太太最近偶感风寒,大概半个月的时间都不会见客。 「二小姐。您的孝心,奴婢会传达给老太太的,您还是赶紧回去吧,莫要在此染上了病气。」负责照顾沈老太太起居的秦嬷嬷,轻声的道。 没有办法之下,沈媚儿只好无功而返。 没有达到心中所愿,沈媚儿眼中的血丝不减反增,心中越发有股急躁的火,从胸口升腾而上,整个脑袋都跟着嗡嗡作响。 沈媚儿摸了摸鼻子,一点殷红的液体,布满在她的指尖之上,那鼻血止都止不住,狂喷了不少。 唔,她这是上火了吗? 丫鬟绿袖见状,吓的脸色发白,连忙拿着手帕,捂着沈媚儿的鼻子,带其回齐眉园。 《奇闻录》曾记载,心之所向,绘制成图,它孕育黑暗的种子,轻而易举便可感染着人的意志,更厉害的是,它还能吸收赏画之人的负面情绪,吸收得越多,画中的死亡气息越浓厚,造成的磁场就越诡异。 在这样的磁场之下,可使人慢性自杀,长久以往。精神萎靡,身体越发衰弱,最终恶火上头,生命垂危。 沈媚儿如此遭遇,她那无缘无分的师傅青羽道长其实也差不多,她们两个人手里的画,都是标志性暗示画,而贺安琛就幸运多了,他手里的是一个半成品黑暗画作,里面的黑暗更是被另一幅画给覆盖住了,这泄露出的绝望死亡气息并不是很浓重,顶多让人半夜做噩梦,寝食难安罢了,远没有暗示画那般危险。 沈媚儿的一举一动,沈含光并没有放在心里。自打萧荧惑送了她香犀角后,她回到匿光园便开始了构图。 答应给萧荧惑的画,她早该画了,只是一时间没有灵感思路罢了,然而这一次,同车而行,又一舞结缘,不知道为什么,在她心里,萧荧惑的形象似乎更立体了许多,心里不知不觉之中钻出了不少灵感枝芽,都在风中摇曳,等着她来宠爱。 沈含光在磨墨,不轻不重,不疾不徐。顺时针打圈研磨,墨海内的清水染上黑色,越来越深,越来越粘稠,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 墨浓了便加一点水,墨淡了继续研磨,反反覆覆,随着沉淀,脑中的构图也越加的清晰明了。 他的髮丝雪白如雪。 他的唇瓣猩红似血。 他的脸庞刀削如锋。 他的手指纤长如棱。 这次的感觉非常奇妙,在拿起笔的时候。心里已经有了画的样子,有人「胸有成竹」,她是「胸有成星」,画笔毫无滞涩的落下去。 古有明月,浩然荧惑,荧火恢恢,守望星辰。 玉盘似的满月,猩红色的火星荧惑,熠熠发光,伴月而来,两者相互辉映、齐放光芒,此乃千年难得一见「火星合月」的星辰天象,星象学家更是将其称之为「荧惑守月」。 月亮之上,本该是乱石成群,荒芜空寂。然而在沈含光的画笔下,却宛如清澈的湖面,倒映出了一位绝代佳人的身影。 再利用虚影叠加法,让清冷的圆盘银月,在荧惑火星的拥抱下。忽而升腾出了别样的光辉,大肆的铺盖出了蓝色主调,那蓝,深深浅浅,靛蓝、钴蓝、宝蓝、藏蓝、黛蓝……仿佛有千百种。显得安详又宁静。 然而,当颜色过渡晕染到紫色的时候,这股宁静一夕间被打破,形成了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张狂的紫色,染上一丝丝的猩红,便是最为炙热的熊熊烈火。 世人常说「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那神情哀切的月仙,仿佛在画中呢喃着,郎君啊,可否与妾身携手共赴一场波澜壮阔的星月童话? 同样是暗示画,可这一副《荧惑守月》却是格外的不同,之前沈含光画的那些,都是将人的内心,驱赶至黑暗绝望的漩涡里,深陷其中不可自拔,而眼前这一副是在暗示「解冻」「冰火两重天」「极致与希望之光」,其中的立意,也是沈含光画过的所有心画中。最有标志性的。 最后一笔挥洒上去之后,沈含光嘴角勾勒着满意的笑意,从腰间垂挂的禁步上,拿出刻着自己名讳的印章,正中的盖在了右下角。 画好了之后,沈含光直接把府里负责杖刑的朱老三叫了过来,让他连夜将画送到镇南王王府去。 是夜,萧荧惑本要熄灯休息了,忽而听到随身的小厮,在门外禀告。「爷,沈府送来了件东西。」 萧荧惑闻言,不禁挑了挑眉间,莫不是那丫头又不听话,把那香犀角原封不动的送回来了吧? 「拿进来吧!」 「是,爷。」 打开包裹,看见里面的画轴,萧荧惑神情之中,不免带着几丝无奈,倒是没有发现那丫头是个急性子的,竟然这么快就把画送了过来。 画轴展开的时候,铺面而来的墨香,便可知道这画非常的新鲜,有些地方甚至于墨迹都有些未干的样子。 「真是的,不会是赶工出来,煳弄本王吧?」话音一落,当萧荧惑仔细看向画时,吊儿郎当的神色忽而变得认真了起来。 第50章 为你明灯三千,愿你所向披靡 这副画感觉非常的微妙奇特,圆月银盘仿佛旋转了起来,如同一个银蓝色的漩涡,速度很慢很慢,却能将人的意识,一点点的牵扯进去,渐渐的,整个人摇摇欲坠,乘坐着船儿顺势而下,后脑勺枕在了绝色佳人的怀里,安宁又美好。 那广寒宫的月仙,并没有让他感觉到寒冷和不舒服。甚至于让他有种错觉,透过朦胧的帘幕,那女子的容貌虽是模煳不清,但那眉间的一点硃砂痣。却是生生的戳进了他内心的柔软处。 不知名的安眠曲,在耳边缓缓流淌,萧荧惑没有任何抵抗,直接放开了心防,全身心沉入画中世界,双星闪烁着光芒,如同盛夏天灯。 在绝色女子不知名的呢喃下,萧荧惑觉得心神疲乏。眼神越加的朦胧沉醉,一旁的小厮看着自家主子,就这么靠着椅背上合起了眼,唿吸变得深长,手中却仍然紧捏着的那副画,恍若珍宝。 荧惑星主罚,为南方火德朱雀之精,其神为祝融,其帝为炎帝,其卦为……离,天煞孤星也。 荧惑守月,视为大凶之兆,是主管五行为火的神灵伺察人间罪过,天必行殃罚,人间苦难将至,然,火也象徵着光明,万事不能一概而论,在星象学中,月亮太温柔,对于一个急需激情填补的星座相位来说,荧惑火星就是弥补,恰如四柱八字的「喜用神」,得之反有福。 那身披血色战袍的战神啊! 为你明灯三千。愿你所向披靡。 小女子含光在此祝愿君,愿那地狱的熊熊烈火,能助君破除万丈寒冰,急速融化。 **** 二月初五,是个踏春的好日子。 万寿寺的空恆大师开坛讲佛法,宴请的本来就是非富则贵的达官贵人皇亲国戚,虽然到了沈建善这一代,沈家的门楣有些落魄,但这次好不容易借着沈含光的光,能得空恆大师亲自邀请的造化,沈老太太又怎能随意凑合。 因此,早在前三天。沈老太太就开始为此忙活了,从衣服的剪裁再到香火随礼,都要一一具备,彰显着世家大族的风范。 在出发之前,更是叮嘱所有的随行的人,事先解决好私人问题,就算是放屁,也要憋着,找个没有人的地方释放,那万寿寺乃佛家重地,切勿让人间的晦气,冲撞了佛祖。 沈老太太如此忙碌。正合了沈含光的意,这样一来,老太太就没有那个闲工夫管着她了,没有人约束,她想干什么都可以。 沈媚儿也趁此机会,解了禁足的令,出门会友游玩。 沈府门口,一个紫衣少女驻足。她的头顶只戴了几粒珍珠髮簪,看似简单的打扮,却气质浑然天成,贵不可言。 「吱吱。」沈媚儿神情中带着欣喜,雀跃的提裙跑到了紫衣少女的面前,两个人一碰面,就是说不尽的体己话。 这时候,沈含光反倒是艷羡起了沈媚儿,旁的不说,沈媚儿交友的能力确实厉害,沈媚儿的手帕交有很多,最为盛名的便是眼前这位赵吱吱小姐了。 赵吱吱。启王萧启仁的表妹,萧启仁的生母乃是个身份卑贱的宫女,他本人也是陛下一夜醉情下的产物,其生母舒嫔在进宫前有一同胞兄长。赵家贫贱,捨不得女儿吃不饱穿不暖的生活,就将赵吱吱送到了萧启仁身边养着,这一养就是十二年。 萧启仁暗中养着的女人有很多。唯独这个赵吱吱待遇最好,别看这个赵吱吱有个胆小如鼠的闺名,却是个手段精明的蛇蝎美人。 上一世,匈奴有使者进京请求和亲,萧国适龄公主只有一位,乃是萧荧惑的胞妹萧清越,后来不知道怎么的,清越公主在和亲的途中暴毙而亡。 这个时候,萧启仁蹦出来说,自己的表妹年纪也大了,这和亲也是归宿,不妨赐个封号,替清越公主和亲匈奴,当时,满朝文武都在惧怕匈奴起兵造反,这有了和亲公主自愿顶替。那高兴的都快吹锣打鼓了,哪里还会拒绝萧启仁的谨言,当即封了个「锦蜀公主」的封号,给了赵吱吱。 赵吱吱成为了锦蜀公主,可谓是一朝得势,风光无限的占据清越公主的公主殿。 没有人理会萧清越的冤死,唯独萧荧惑记着,谁都可以惧怕匈奴的大军。萧荧惑生来就没怕过什么,为了给妹妹报仇,直接带了十万大军杀进了匈奴领土,打的匈奴挨叫连连,直接割让了十五座城池。 经过萧荧惑这么一闹,到最后也不需要和亲公主去安抚匈奴,而赵吱吱就这样借着萧荧惑所向披靡的光,白白得了个公主位份,理所当然的得到了公主该有的一切权利。 这一切,本该属于清越公主啊! 萧启仁一向是无利不起早的主,满朝文武的人都知道,萧启仁提名自家表妹去当和亲公主,必然是早就清楚萧荧惑不会善罢甘休,才会故意而为之。 占便宜什么的,萧启仁是个熟手,肆意摆布女人的命运,这种事情他也不是干过一次两次了。 试想萧荧惑战胜归来,看着这位锦蜀公主,心里得有多膈应呢? 这件事,自然而然的就成为了双方的导火线,萧荧惑看萧启仁不顺眼,萧启仁同样想杀了萧荧惑,掌管萧荧惑手里的政要军权。 于是乎,为了安抚迷惑萧荧惑,萧启仁故意表演了一幕,将沈含光从春风楼中赎出,化作舞姬割爱送给了萧荧惑,至此才让沈含光和萧荧惑两人结缘。 说起来,她还要感谢萧启仁,要不是他如此捨得将自己送给了萧荧惑,她又怎么会有机会,牵上萧荧惑这条大鱼,到最后为了对萧启仁施加报復,她更是趁机放虎归山。 萧启仁啊萧启仁,恐怕你也未曾想过,你狠心剔了我的美人骨,制成了战鼓,却加快了自己灭亡的脚步,无论如何,已成为镇南王的萧荧惑,都不会轻易的放过你的。 江山不稳,帝位不保,这便是我沈含光送给你的最后一件大礼。 第51章 沈媚儿的远大抱负 看着沈媚儿和赵吱吱极为交好的模样,沈含光不得不承认她输了,这姑嫂之间如此和谐美满的很少见,也怪不得萧启仁上辈子会选择沈媚儿作为帝后。 萧启仁也是真心疼爱赵吱吱这个表妹,像是早就运筹帷幄公主的身份般,赵吱吱自打八岁被送过来,养在了启王府里时,就开始了各种礼仪的学习。 正是因为这样,她这个锦蜀公主一朝上位,一点违和感都没有,公主气度浑然天成,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来。 当时。民间很多百姓都在说,萧国失去了一个清越公主,又还来了一个锦蜀公主,还君明珠。不外如是。 因此,赵吱吱在得来一个「锦蜀公主」的封号后,民间又给她封了个「还珠公主」,一时间风光无限,名扬天下。 想到这里,沈含光不禁深深的看了赵吱吱一眼,对于她的传奇一生,无比的感慨。 同时出现在沈府门口。赵吱吱也注意到了沈含光这个人。 出门的时候,沈含光特意戴上了面纱,将自己的脸团团围住,赵吱吱望着她,眼中竟带着一缕遗憾和可惜,早就听闻沈家大姑娘容貌倾国倾城,媚骨天成,可惜此时容颜已毁。 她在为表兄启王遗憾,毕竟表兄差一点就得手了啊! 哄骗沈含光签下纳妾书的计谋,还是她给表兄承上去的,偏偏在关键时刻,让到手的鱼儿逃出了渔网,再次见到沈含光这个人,她心神也难免动盪了些许。 饶是如此,赵吱吱依旧脸不红气不喘,装作没有出过那馊主意一样,遥遥的对着沈含光福了福身。 沈含光也看着她,含笑相对。 不想引来过多关注,沈含光目不斜视的从两人面前走过,如此阳光明媚的天气,真不该让沈媚儿给搅和了。 说白了,沈媚儿就是一个搅屎棍,而赵吱吱和沈媚儿臭味相投,都是半斤八两的货色。压根没必要与其交好。 只不过,虽然沈含光率先走在了前面,但由于身怀嫁衣神功的缘故,身后的人说了什么话,她其实都能听到。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没错,她就是要偷听,来获取敌方情报。 「你干嘛和她那么客气啊?」沈媚儿嘟着嘴,有些不开心的道。 「都在门口撞见了,总不能装作没看见吧?」赵吱吱微微抿起嘴角,恰到好处的笑容弧度。恍若经过无数次精心计算,不多也不少,尽显端庄。 「我看你啊,就是和宫里的嬷嬷学傻了。」 听着沈媚儿的话,赵吱吱矜贵的敛目,轻声细语的道,「桂嬷嬷是太后跟前的红人,表兄可是好不容易才把人请到府里,能有这样的教养嬷嬷,那是我的福气。」 「学那么多礼仪,大半都用不上,岂不是在浪费时间?」沈媚儿皱了皱眉头。有些迷惑不解的道。 因为赵吱吱的关系,她也跟着那桂嬷嬷学过几天仪表,但那几手,她都是有人的时候,才会端着装模作样,完全不像赵吱吱这样,将那些华美复杂的礼仪刻在了骨子里,时时刻刻都不忘记。 她难道不嫌累吗? 这样活着。有意思嘛? 「只要学了,总有用到的时候。」赵吱吱一脸高深莫测,矜贵无双的道。 「算了,说不过你,好不容易见一次面,你就不能给我一个真诚的笑脸?」 赵吱吱笑了。 「难道我这笑容,还不够真诚吗?」 话音一落,沈媚儿就撇了撇嘴,忍不住翻着白眼道,「假,太假了。」 「当真有那么差吗?」赵吱吱摸了摸自己的嘴角,微微蹙了蹙眉头。 「要说仪表天成。还当属那清越公主,那贵气范,简直刻在了骨血中,旁人是学不来的。」沈媚儿微微感慨的道。 赵吱吱身上的气质。乍看一眼没什么问题,可若是放到清越公主的面前,赵吱吱此举就是赤裸裸的模仿了。 沈媚儿说的这句话,刚好戳到了赵吱吱的痛处。脸上的面具瞬间崩坏,温柔端庄的笑容敛去,暴露出了一丝丝狰狞。 清越公主,又是她。 每个人都明里暗里的嘲讽她,故意在学清越公主的气度风范。 明明她们都是桂嬷嬷教出来的姑娘,凭啥到了她这里,就是东施效颦了? 一夕间,原本雀跃友好的气氛,也变得尴尬了起来。 走了一会,沈媚儿偷瞄了赵吱吱好几眼,好不容易才拉下脸,格外歉意的道,「哎呦,你别生气啦,我这不是心疼你,付出了那么多。依旧改变不了自己的命运。」复制黏贴,在清越公主这个正主的面前,依旧是个可怜的赝品,学的再多,也只是镀了一层金罢了。 沈媚儿不止一次听过萧启仁说,要把赵吱吱许配给某个大臣,帮他拉拢朝中人脉。 正妻的位置谋求不到,那就许人为妾。总不能白养在身边。 事实上,赵吱吱虽然是启王萧启仁的表妹,但名义上却是个没有什么身份的孤女,她有着世家女子的风度,却没有匹配的家世地位,这对赵吱吱来说,无疑是个天大的嘲讽。 倘若赵吱吱真成了某位大臣的妾,她这般端着,正妻肯定会看她极为的不顺眼,有这样「装蒜」「矫揉造作」的妾室,试问哪个正妻夫人能忍下去? 一瞬间,沈媚儿仿佛有了预知未来的能力,透过此时的赵吱吱,看见了她被正室夫人连连扇巴掌还不解恨的悽惨一幕。 啧,幸亏她是沈家的嫡次女,无论如何,她都会是正妻。 三媒六聘,明媒正娶,都是赵吱吱可望而不及的…… 沈媚儿也不想此次聚会不欢而散,自然是要好声好气的哄着人,不禁一把抓住赵吱吱的手,奔跑在大街上,让她没有时间去想其他的事情。 「来嘛!感受一下自由的芬芳……」 赵吱吱默然,这丫头又疯了,遥想她们初次见面的时候,这丫头满口都是古怪的言辞,絮絮叨叨的说着,封建社会害人,吾辈之人应当崇尚人人平等,提倡自由恋爱,老娘精通上下五千年的诗词,不当个天下第一才女,岂不是太可惜了? 第52章 风月圈里的名人 后来,沈媚儿学聪明了,懂得收敛身上的锋芒。 表兄为了摘取沈府的名花沈含光,多次出入于沈府后院,在和沈含光浓情蜜意之时,沈媚儿暗度陈仓,渐渐的,和表兄勾搭了起来。 在这十年里,沈媚儿不知道进献了多少谗言,分裂了沈含光和其母顾氏的母女情分,断送了沈含光宗师大画师之路,更甚者沈含光答应和表兄私奔,里面都有她的手笔。 本来,表兄对沈媚儿这个女人,顶多称得上是敷衍。毕竟她还有些利用价值,自动送上门的棋子,不用白不用。 谁想到,就在两年前,沈媚儿忽然写了一本书。一本非常不正经,不该出自于名门之女的书,名为《金瓶梅》,此书一出世发售,就风靡了整个风月圈,整个萧国的男人,都以没看过此书为耻,可想而知,这本书的影响力有多么的庞大。 沈媚儿写这本书的时候,是以「天衣媚骨」的这个笔名发售的。风月圈里很多自认风流的公子哥,都调侃其为「善解人衣」的文学大师,堪比千古难寻,史之绝唱。 萧启仁就是看中了沈媚儿这等特殊的才华,暗自动用自己多年积攒的势力,为其开拓了销售圈,《金瓶梅》统共写了十二册,纯利润两人五五分成,一夕间,沈媚儿为萧启仁赚取了大量的黑钱。 在萧启仁的眼里,沈媚儿活脱脱的就是一个金灿灿的摇钱树,为此,萧启仁特意叮嘱赵吱吱,要与其交好,用女人所谓的手帕交,来牵扯住沈媚儿。 得了表兄的吩咐,赵吱吱才豁出去时间,同沈媚儿一起游逛。 今儿,又是一个发钱的日子,几乎每隔三个月,赵吱吱都会陪同沈媚儿,一起去京城的钱庄,去取得她那份分红利润。 赵吱吱随着沈媚儿小跑了一百多米,体娇的她一阵气弱,跑的上气不接下气。 「别跑了,我跑不动了。」赵吱吱脸色发白,咬着下唇急促喘息的道。 「你这体力也太次了,日后嫁了人,你如何应付的住男人啊?」沈媚儿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之中充满了调侃。 在她看来。赵吱吱註定是个妾室,别以为这个年代,妾室是个很简单的工作,其实一点都不轻松。 妾室不像是正妻,需要掌家气度,一个金牌小妾,必然是在床上千娇百媚,懂得吹枕头风才行,若是没有一点体力,来应付男人的宠爱,又如何拴住男人的心? 听着沈媚儿不加掩饰的话,赵吱吱的神情之中,瀰漫着一股温怒,饶是她脾气再好,也禁不住沈媚儿这么胡说八道。不由得将了一军过去,语气意味深长的道,「你还有脸说我,你日以继夜的赶稿写这种书,难道就不觉得羞耻吗?」 「有什么好羞耻的,人啊,都是食色性也,这闺房之乐,妙就妙在这里,反正旁人也不知道那书是我写的,我只要能赚到钱就可以了。」沈媚儿眯着眼睛,随意的甩了甩手,漫不经心的道。 「我应该跟表兄提一下,其实,你比沈含光更适合春风楼。」总说她赵吱吱装蒜爱端着。却不知道自己就是个骚蹄子,也没高贵到哪里去。 「你别坏我好事,本小姐还要这天下第一才女的名声,来嫁一位好夫君呢!」 话音刚落,沈媚儿和赵吱吱对视了一眼,气氛凝固的时候,像极了塑料姐妹花。 随后,很快的,两个女人又装作没事人一样,手拉手走进了京城干字号钱庄。 殊不知。两人的一举一动,全都落入了沈含光的眼里,仗着自己内力雄厚,沈含光不慌不忙的走在前面,吊着后面的人,将她们的对话,听了个彻彻底底。 果然,偷听才会有料,没想到这次出门,竟然让她撞见了个大的。 她就说嘛,《金瓶梅》就是这两年风靡于花街柳巷,它火的太诡异,不曾想沈媚儿就是这本书的缔造者。 任谁都没有想到,这善解人衣的「天衣媚骨」,竟是个女儿身。还出自于名门嫡女之手,这事若是传了出去,沈媚儿肯定比那花魁还要盛名。 她终于知道,为何沈媚儿有本钱,可以一连数月。女扮男装去那花街柳巷,一掷千金了。 有《金瓶梅》这本书养着她,她又何愁没钱花? 不妨猜测一下,萧启仁之所以选择沈媚儿做自己的帝后,八成也是为了谋夺她手里掌握的分成利润。萧启仁这个人吧,自负又薄情,什么事情他喜欢一锅端,又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和一个女人瓜分钱财呢? 如果说,一本风靡风月场所的书,能养活整个国库,怕是有些人会笑掉大牙吧?然而,事实上却是如此,结果令人无法反驳。 尤其是后来,萧启仁还成功的斩杀掉了东厂九千岁,从掌舵姬羽桥的手里,得来了东厂的控制权,一夕间,萧国最庞大的泥腿子体系,尽归萧启仁所有,他一连抄了数个世家的家财,成为了萧国歷史上,最膀大腰粗最有钱的储君。 这些被抄家的,就有沈府一家。 在沈建善战死沙场之后,沈老太太听闻此消息。便卧床不起,长病于病榻之上,沈媚儿这个被送到安福寺进修的,得了青羽居士的传承,名正言顺的拿走了沈府的一切。 帝王帝后本为一体,这到了沈媚儿手里的东西,也就成了萧启仁的东西,通通都入了国库。 诺大的沈家一散,刚刚及笄的沈成仁和沈成美这对姐妹花首当其冲遭了难,被一群豺狼虎豹盯上。更甚者萧启仁还打着照顾帝后嫡妹的由头,送她们和亲鞑子王。 那鞑子王残暴无情,最爱辣手摧花,死在他手上的女人,不计其数。 那也是母亲顾氏,第一次跪在她面前,求她救救两个胞妹。 母亲那满头的白髮,犹昨日回首,依旧清晰的印在眼前。 想到这里,沈含光漆黑分明的眼眸之中,不禁流露出了一抹狠厉的光芒,随之跟在沈媚儿身后,也进了干字一字号钱庄。 沈媚儿不可以这么有钱,太有钱的话,就会变成祸害,她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再一次发生。 第53章 莫名的有些羞耻呢 沈含光稍微用了一些手段,在沈媚儿取完钱时,一个妙手空空,便将那鼓鼓囊囊的钱袋顺到了手里。 这钱袋分量不轻,沈含光都不需要打开看,就可以猜测到里面的数额,少说也要一万两银票,每一张银票都叠的工工整整,满是铜臭味。 她今儿算是发大财了,对此必须得由衷的感谢沈媚儿的才高八斗,无需什么天下第一才女,这女人能用一本小黄书敛财至此的人。沈媚儿绝对可以称得上是天下第一人了。 这样看来,她上辈子输的不冤,沈媚儿能有此等特殊的「才情」,必然是深受男人们的宠爱。正所谓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萧启仁也算是里面最为金贵的一片叶子了。 沈媚儿出了干字第一号钱庄街边的拐角时,方才发现自己的钱袋被人偷了。 「该死的,谁偷了本小姐的钱袋?」沈媚儿那春风得意的神情,一夕间变得狰狞无比,活像个泼妇一样,站在大街上。凶煞无比的扫视着周围。 街面上的行人,都被沈媚儿恐怖的眼神,给吓的一激灵,那是恨不得长了八条腿,慌慌张张的远离沈媚儿,生怕被疯女人给挠到。 沈含光遥遥的看着沈媚儿发疯,心情极好的勾唇一笑,顺势走到街边的字画处,装作赏画的模样,笑容灿烂中,带着几分畅快淋漓的得意,那真是报復感十足。 「这位小姐,你这笑的也太……」卖画的小贩,有些无奈和羞涩。 沈含光有些纳闷,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发觉脸上的纱幔还在,没有暴露出容颜的她,怎会引起这番说辞呢? 下一秒,沈含光余光瞄到了手里展开的画轴,露骨的线条,尴尬的体位,让她瞬息傻了眼。 特么的,她这手到底有多贱,这么多字画。怎么偏偏拿到了「春宫图」呢? 沈含光不禁偷瞄了一下旁边的摊位,恰好看到了数本《金瓶梅》罗列着,许是距离花街柳巷那条街并不远的缘故,偶尔还是可以看到有摊贩在售卖这等有颜色的字画书籍。 据她所知,这小黄书和春宫图都是一条产业上的,《金瓶梅》这本书的畅销,连带着周边字画也跟着火的一塌煳涂,不少穷困的画家为了赚钱,都会深谙此道,为书中人物作画。 此时此刻,她手中的这副画,倒不是出自于金瓶梅。但画上的人,却让她莫名的觉得很是熟悉。 是以,沈含光认真的观摩了一下,首先从专业角度上来说,画师应该是吴门派的,承元代文人画衣钵,以简练浑厚、苍劲雄健的粗笔画见长,而画上之人是个男人,眉宇间阴柔中带着些许英气,端是风流倜傥,尤其是眼下的泪痣,更是风情万种。 唔。用风情万种来形容一个男人,确实有些不雅,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这个词很搭他。 「您到底在研究个啥啊?小的这幅画,可是有问题?」卖画的小贩看着沈含光,莫名的觉得有些羞耻。 虽然他是卖这种画的人,常年碰过不少恩客,但却不曾见过眼前这位小姐。看着这气质,明显出自于名门望族,可谁又能想到,就是这么一个端庄贤良的小姐,大庭广众之下站在街边,大咧咧的盯着画,笑的贼古怪。 想到这里,小贩不禁抖了抖身子,看向沈含光的眼神,仿佛见到了一个「女变态」。 「咳,你可知,这画上的男人是什么人?」沈含光干咳了一声。小声的询问道。 小贩:「……」这还评手论足了起来,天哪,这到底是个怎样的女人? 「你别误会,我只是觉得他很眼熟罢了。」 这话还不如不解释。很显然,眼前这个小贩,并没有信服她的话。 明明是来赏画的,却生生让她有一种逛窑子的错觉。 沈含光自认自己不是那种脸皮薄的姑娘。可此时此刻面对小贩奇异的眼神,也不由自主的尴尬了起来。 「嗯,哈哈,画的真好啊!」沈含光打了个哈哈,顺势给自己找了个台阶而下,将手中的画轴合上,重新放回了原位。 殊料,她这头刚放下,便有一双白皙的手,半路拦截而至,此画便转给了另一人之手。 这茫茫人海之中,能有幸挑中同一副画,本该是缘分,闹不好还能成就一番「知己之交」,沈含光随意的抬起眼帘,扫了身旁人一眼。可这一眼,就让她万分后悔。 一身月牙白的锦袍,用料极为的讲究,他身姿清瘦挺拔,步履轻缓,眼下的那一点泪痣,衬的他如芝兰玉树,光风霁月。说不出的尊贵雅致,如诗似画。 她记忆力非常好,这位爷一看就是画中人,谁会有她这么倒霉,赏析个春宫图,都能碰见正主? 去特么的缘分,这简直就是孽缘啊! 他怀里抱着一只白猫,嘴角似笑非笑的勾起,看向沈含光的眼神,颇有一股轻蔑之意。 沈含光:「……」 怎么还瞧不起人了? 论容貌,同他比的话,她不见得会输啊! 想到这里,沈含光微微挺了挺腰板,在气势上绝不能输给对方。 眼见着两位客官在自己面前槓上,卖画的小贩笑容中带着几分苦涩,天哪,这到底是什么人间疾苦,怎么就让他给撞上了呢? 他随意的扫了一眼手中的画,脸上没有丝毫羞辱感,这么能镇得住的主,一看就是个厉害的人物。 他看着沈含光。 沈含光也看着她。 「本官很好看?」他微微抬了抬精緻的下巴,语气带着微妙的玩味,慢腾腾的道。 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评手论足,既然人家都这么冠冕堂皇的问了,沈含光觉得自己也不能太高傲自负,自然要落落大方的回覆人家。 因此,沈含光对着他福了一下身,浑身上下都瀰漫着自信的光辉,语气端庄祥和的道,「还好,尚可与我平分秋色。」 小贩:「……」 傻眼。 他真的很想吼一句,你们变态都是扎堆的吗? 我常常因为不够变态,而和你们格格不入。 第54章 东厂厂花姬羽桥 沈含光觉得自己说的都是实话,她也没必要在这上面哄骗旁人,她就是长得好看,这是事实。 「呵,有点意思。」破天荒的,他被逗笑了。 他满脸笑意,不禁伸手抓挠了一下怀中白猫的下巴,撸的那白猫舒服的溢出「唿噜唿噜」的声音。 都聊到这个份上了,沈含光也没有拘束着自己,索性就把话谈开了。 「差点忘记问了,这画可有名字?」 这年头谁没有几副自画像啊? 虽然,眼前这一副。男主人公衣裳大敞,似语还羞,极致媚态,跪伏在了地上。姿势有那么一点点糟糕,但是她沈含光是什么啊,她可是混迹过风月场所的含光美人,试问这世上还有哪位女子有她这般见识多广吗? 男主人公笑了,别有意味的瞄了小贩一眼,有那么一瞬间,小贩觉得自己脖子上仿佛被人勒住,恐怖的窒息感临上了心头。 小贩脸色丝毫血色都没有。咽了好几下吐沫,才开口道,「这是东厂的九,九……」话语戛然而止。小贩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极为震撼的看向了某人。 「咕嘟!」 要命啊! 他想起来,眼前这位爷是何许人也了。 「哦,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呢?原来是……咳咳,这不就是厂花吗?」 沈含光干笑的看了身旁人一眼,怪不得他身上有股熟悉的异香,那不就是雪颜毁的味道嘛。 雪颜毁,乃是姬羽桥亲手所创,他的容颜极美,对漂亮女人更是心狠手辣,没有哪个女人敢在他的面前花枝招展,碾死人就像碾死一个蚂蚁那么简单。 近两年东厂势力越来越大,姬羽桥他为东厂督主,可谓是翻云覆雨,落井下石,无所不能,谋害同类,残杀异己,从不手软。他置诸侯权贵于脑后,视军机内阁于无物,朝堂上下不知道有多少人对其巴结,仰望鼻息。 姬羽桥不但权倾朝野,更有一身神鬼莫测的功夫「嫁衣神功」,乃是闻名于江湖武林的大魔头。就连那正派的武林盟主,都对其下了诛杀令,总之,姬语桥的残暴毒辣,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然而,这样的人,此时此刻,正用一种玩味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她。 东厂,姬羽桥。 被他盯上的漂亮美人,绝不会有好下场…… 「哈哈,缘分这东西。真是妙不可言啊!」沈含光干笑了一下,转身就要跑。 她轻功了得,也架不住姬羽桥如此虎视眈眈,她前脚刚抬,后脚就被他给拎住了脖领。 「你这丫头挺有趣的,你若是肯认本官做干爹,本官就放了你,否则的话……」他的话里,带着不加掩饰的威胁,嘴里虽然说出如此兇狠的话,可他唇角的弧度却是很柔软,微醺的阳光落在那弧度上。镀上一层浅浅的痕迹,衬得他温玉精琢般的脸,越发勾魂摄魄。 「九千岁,得饶人处且饶人。」沈含光双手抱了抱拳,致谢不敏的道。 姬羽桥直接冷笑了一下,对沈含光的拒绝很是不满,「本官再问你一次。」 给不给我当女儿? 他想当她爹的瘾,还挺大的。 都说娃随爹,她现在严重怀疑,这位厂花大人是看上了她的脸蛋,所有的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这话说的好生有道理。 坦白说,沈含光挺震惊的,震惊于姬羽桥可以如此执着,而不是他那一腔当爹当娘的心。 这宦官热衷于给人当爹当祖宗这种事,放在哪朝哪代。都不应该是一件稀罕事。 「无后为大」的思想,深深的影响着每一个人,不管这人是男人,女人,又或者是宦官,甚至有些宦官会因为没能力拥有属于自己的孩子,从而对认子一事,产生了异于常人的执着。 正所谓「大丈夫生不生于乱世,都想立不世之功。」这宦官嘛,他没有了下面那个东西,就更想证明自己了。 宦官最着名的三大爱好:贪财,弄权,认儿子。 很多刚入宫的小太监,都会经过层层挑选,认一个老太监为干爹,权当是在宫中立足了,有干爹罩着,一生都会安顺,这是一桩两全其美的买卖,比儿女联姻还靠谱。 歷史上有不少宦官。就是靠着认儿子发家绝迹,走上人生巅峰的。 是以,攀亲戚抱团这种事情,到哪里都不会吃亏的。 这些事情,沈含光都懂,宦官认儿子她可以理解,但这九千岁姬羽桥非要认她做干女儿,到底是几个意思? 别人认孩子。好歹是有目的的,或继承香火,或有利可图,偏生只有他。显得极为的神经病的,乃是……兴趣使然。 神特么的兴趣使然,她又不是玩具,也不缺父爱。她是吃饱了撑的,才会遂了他的意。 「不识抬举的小东西……」姬羽桥伸手颳了一下沈含光的鼻尖,一举一动间都像是在撸猫,还别说。怪宠溺的。 沈含光不禁和他怀里的白猫,大眼瞪小眼,颇有一种认姐妹的喜剧感。 许是拎脖领的时候,察觉到了她重量有异的问题。姬羽桥一伸手,就将她藏在袖子里的钱袋,给掏了出来。 「这好像不是你的吧?」姬羽桥嘴角勾勒着一抹诡笑,拿着钱袋在手里上下颠了两下。 下一秒,寻觅无果的沈媚儿,露胳膊挽袖子,一个饿虎扑食,哗的一下子,咋咋唿唿跑了过来。 「好你个沈含光,你竟然敢偷我的钱。」沈媚儿虎虎生威,红着眼睛瞪着沈含光,咬牙切齿的道。 一夕间,沈含光开始头疼起来了,不为吹鬍子瞪眼的沈媚儿,而是眼前这位抱着白猫,施施然看着好戏的大爷。 她知道,他是故意的。 不过,说真的,他心眼也忒小了点吧? 当众这样揭发她,莫不是想趁机把她抓进宗人府,以权谋私,动用私刑,咬牙认了他这个「干爹」? 沈含光看着姬羽桥,眼见着这位「老父亲」,面若桃花,唇红齿白,眉眼间甚至还有一丝诡异的慈父之情。 神特么的慈爱!!! 嘤嘤嘤,这也太欺负人了…… 第55章 天衣媚骨马甲掉落 「沈含光,我在跟你说话,你当是耳旁风吗?」沈媚儿伸出尖细的指尖,不停的戳着沈含光的胸口,以她的力道,不亚于在掐,几乎不需要掀开衣服,沈含光都能感觉的到淤青感。 沈媚儿就是这么一个蹬鼻子上脸的主,好不容易逮到机会,那不得可劲欺负。 哈,哑口无言是吧? 敢当众偷钱,把人押着送进天牢里。她也是在理的。 若是肯卑躬屈膝的求她,她说不定还会给点脸面。 眼见着周围围聚越来越多看热闹的行人,沈含光暗自酝酿了一下,再次抬起眼帘的时候。娇俏的桃花眼里,竟蕴含了一丝丝泪光。 「我没偷,二妹妹你冤枉我了。」沈含光脸上覆盖着面纱,仅露出一双眼睛,颇有一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效果,旁人一看向她,注意力就会凝聚在她的眼睛上。 沈含光这双眼睛,生的格外的好看。事实证明,美人落泪的时候,会非常轻易的引起男人的怜爱之心。 当然,对于女人来说,尤其是看你非常不顺眼的女人,沈含光此举,就过于讨厌了。 沈媚儿脸色阴沉,心里窝着火,格外的难受。 「都人赃俱获了,你还想耍赖不成?」沈媚儿一把抓住了沈含光的手腕,将其举高抬起,好让人亲眼看一看,她这双手有多么的脏。 盈盈一握的浩碗,在沈媚儿兇悍的抓取下,显得格外的柔弱无骨。 沈含光缩着双肩,像只小仓鼠一样,往后躲去,神情畏畏缩缩的道,「不是的,不是的……」 装无辜,装可怜,弱小又无助。 其实,这一招,完全是硬扒沈媚儿的招数。也算是借花献佛,让她也尝试一把有口不能言的痛苦。 这一世的沈媚儿还没有得青羽居士的青睐,自然是没有机会让自己更上一层楼的,如今的心计,尚且弱小,因此,沈含光一逼,便可让她慌作一团。 沈媚儿气炸了,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不要脸的女人呢?明明是她偷钱在先,却整的她像个恶人,在欺负小可怜。 「这么兇巴巴,怕是在家里也没少欺负长姐吧?」 「可不是。看着就不好相与。」 「哎呦,抓人手腕,都把人抓青了。」 周围看热闹的人,一点都不嫌事大,一再的火上浇油。 反倒是一旁矗立的姬羽桥,眯着丹凤眼,看着沈含光的眼神,格外的满意。 这才是咱家稀罕的姑娘,有心计,会耍小聪明,关键时刻能屈能伸,是个好苗子啊! 想他七岁入宫。也是受了一番苦楚,才有今日的地位。 宫里的那些嫔妃娘娘,从来不把公公和宫女当人看,为了有朝一日,让昔日的主子跪着求他,他暗地里不知道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时至今日,就连当今陛下。都要称他一声「九千岁」。 这干儿子嘛,他认了不少,这膝下唯独没有个伶俐劲的干女儿…… 沈含光触及到姬羽桥的眼神,不禁暗自发寒,颇有一种被毒蛇盯上,那猩红的蛇信子,已然伸到她鼻尖,这感觉越发的让她发憷。 为了不和姬羽桥对视上,沈含光连忙改变了策略,半蹲下身伸出小手,扯开了钱袋的绳子,让钱袋里叠的整整齐齐的银票子。暴露在众人面前。 「你干什么动我的钱包?」沈媚儿皱着眉头,气拜身坏的道。 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有一点点心虚和不安。 果然—— 很快的,沈含光就故作无辜。就这半蹲的姿势,偏着头好奇的询问道,「这当真是二妹妹的钱袋吗?哇哦,好多钱呀!」 这普通人家。手头上能有个一百两银票,已然是富贵之人了,这钱袋里塞了这么厚骡子的银票,少说也有万八千,一个刚及笄的女儿家,哪里会有这么多的小金库?甚至于,还随身携带,过路张扬…… 一夕间,所有人看向沈媚儿的眼光,都是满满的惊疑和审视。 莫不是贼喊捉贼,这小姑娘是偷了家里的钱,跑出来偷花的? 「看什么看,都穷疯了吗?没见过这么多钱,是吧?」沈媚儿咬了咬牙,怒瞪着周遭的人。 这些人都是什么眼神啊? 她沈媚儿是会偷钱的主吗? 她写一册书,都能赚的出几千两。她是凭藉自己本事赚的钱,没什么好怕的。 正是这样有恃无恐的神情,才更让人心下吹嘘,冥冥之中断定了沈媚儿偷家里钱的事实。 「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这手,伸的可真长哟!」人群之中,有那么一位长舌妇,板着刻薄的嘴脸,吐沫纷飞的道。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沈媚儿气的脸色铁青。遥遥的伸出指尖指着对方。 那长舌妇也不是个怕事的,顶着沈媚儿的指尖,挺胸抬头,甩了甩诺大的胸部,趾高气昂的道,「咋滴?想掐架,是吧?」 「你,你,你……」 「不是老娘吹牛逼,就你这小身板,都不够我伸一拐子呢!」 沈媚儿被激的,差点要哭了。 呜呜,从来没有像今日这么委屈过…… 这时候,赵吱吱走了过来,把沈媚儿拽到了自己身边,而后又审视的看了一眼佯装无辜保持着半蹲姿态的沈含光,用她的话来说,几日不见,刮目相看啊!这沈大姑娘的段位,明显高了沈媚儿一筹。 沈含光也不怕赵吱吱看出来,对着赵吱吱飒然一笑,见火候差不多了,才悠悠的敞开那钱袋子,取出了里面的取款证明。 一般来说,钱庄取出来的钱,都是有数的,这也是唯恐有些人洗黑钱,坏了萧国的经济。 「对啊,我有取款证明,能证明这个钱袋是我的。」沈媚儿眼睛一亮,急匆匆的道。 殊料,一旁的赵吱吱反倒是变了脸色,开口阻止的道,「不要,不能拿出来。」 然而,已经晚了。 沈含光酝酿了这么久,为的就是让这份取款证明,重现人间。 那一张取款证明上,明明确确的写着:《金瓶梅》一书的销售情况,以及支出,年收入,利息率等等信息。 「二妹妹,这好像是天衣媚骨的稿费呀?」 第56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天衣媚骨,萧国无数男人午夜梦回中的终极偶像。 许多人,都以为其人的形象,要么就是个风流倜傥的公子哥,要么就是个喜欢抠脚的老大爷,任谁都没有想过,这天衣媚骨竟然是一个看上去还没有出阁,更没有多少经验的清倌儿。 如此惊天地,泣鬼神的信息量,怎能不让人惊诧不已? 沈媚儿举止不安的拧着手帕,羞怯的低着头,满脸燥红。 别看沈媚儿拿钱拿的痛快。写的时候也丝毫没有羞耻之心,但都是马甲没有被扒下来之前的情况。 这就好比一块遮羞布,一夕间让沈含光给扯了下来。 饶是姬羽桥,也惊讶于事态的发展。格外奢侈的看了沈媚儿一眼,堂堂九千岁这样的关注,换做其他府邸的小姐,怕是会乐开花了。 然而,沈媚儿不一样,她还是很有羞耻心的小姑娘,被这么一个容貌绝品的「男人」盯着,沈媚儿恨不得挖一个洞猫进去。 赵吱吱神情严肃谨慎。此次的事情一个处理不好,就会让表兄的经济链条彻底断掉,表兄还指望着沈媚儿这个摇钱树,继续给他赚钱呢,若是沈媚儿就此抛弃天衣媚骨的笔名,彻彻底底的沦为世家小姐中的笑柄,那事儿可就大了。 毕竟,她跟沈媚儿交好,闺誉圈里都是知情的,沈媚儿丢脸,她这个姐妹儿脸上也会跟着无光的。 不行! 不能再让这沈大姑娘继续下去了,沈媚儿这个摇钱树倒了,那可是会压死人的。 想到这里,赵吱吱勇敢的挡在了沈媚儿的前面,一举一动间显得矜贵无双的同时,更有一股子令人拍案叫绝的侠义之感。 我辈中人,能结交如此好姐妹,果然有被感动到呢! 不用细品,沈含光都能从娇小无力的沈媚儿眼中,看到姐妹情深一生走的浓烈情感。 「沈大姑娘误会了,这钱袋并不是媚儿的。」赵吱吱话音一落,她身后躲着的沈媚儿,便急切的摇了摇她的胳膊。 然而,赵吱吱充耳不闻。反握住了沈媚儿的手,略微用力的警告着,让她安分一点。 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如今这样的情况,只能咬牙献祭了这笔钱,把这盆脏水躲开才是。 听着赵吱吱这句话,沈含光不禁玩味的挑了挑眉间,随性的捂住手中的钱袋,双手向姬羽桥呈上,恭敬的道,「九千岁,臣女逛街时。无意间捡到巨额钱财,现下呈交给您。」 沈媚儿见状,张了张嘴,却硬是没有出声。 想着,算了吧,好歹没有便宜了沈含光这个贱人,这钱落入了东厂九千岁的手里,就当是贿赂了。 姬羽桥抱着白猫在一旁冷眼旁观,该怎么形容那种眼神呢,就是在拿看傻逼的心情看着她们的表演。 沈含光举着这么鼓鼓囊囊的钱袋子,本就亚歷山大,如今姬羽桥半响不见动弹。她双手举着,也极为的疲乏。 「九千岁,您看……」沈含光连连给姬羽桥使眼色,望他痛痛快快的收了这笔钱财。 忒古怪了。 这东厂出来的宦官,人生一大爱好,不就是敛财吗? 这钱收的名正言顺,到哪里去找像她这么伶俐的敛财工具, 正所谓那句歇后语。不见兔子不放鹰,抓得紧啊! 她都帮了他一手了,怎么就不见他伸手拿钱呢? 渐渐的,沈含光急的额头冒出了冷汗,明明应对沈媚儿的时候,沈含光还沉着淡定,然而面对着不吭不响的姬羽桥,这副心态,唰的一下子,就崩了。 她就想问一句话,这傢伙到底想咋滴?给个痛快话,行不? 当街吊着她。也忒损了吧? 当气氛寂静凝固住的时候,一队黑袍厂卫疾驰而过,街上一阵惊慌马乱,骏马奔袭的姿态。声势极为的好大,翻飞的马蹄带飞尘土,一声尖锐的马嘶声,戛然而止。 「东厂办事。闲杂退散!」 沈含光也被吹的满身尘土,连连捂着嘴,干咳了半天。 东厂,即东缉事厂,一个百官闻风丧胆的特权监察机构,力在锦衣卫之上,只对皇帝负责,不经司法机关批准,可随意监督缉拿臣民,从而开拓了宦官干政之端。 所有看热闹的行人,都惊骇于臭名昭着的东厂出现,眼睁睁的看着那气势慑人,显得大权在握的黑袍厂公,带着一队锦衣卫,非常利落的跪在了姬羽桥的面前,铮铮铁骨的喊了一声。 「爹。您什么时候回京的,怎么不和儿子说一声?」 沈含光:「……」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这个黑袍厂公就很能屈能伸了,面对着姬羽桥这么一张俊俏美丽的脸,亏他喊得出来那声「爹」,其孝心还真是感天动地呢! 姬羽桥不咸不淡的抚摸着怀里的白猫,遥遥的抬了抬精緻的下巴,指向了沈媚儿。不紧不慢的道,「诺,把她抓回去。」 「我……凭啥抓我?」沈媚儿猝不及防的被姬羽桥这么一指控,满脸都是懵逼。 「哦?」姬羽桥玩味的扬了扬眉间,根本不需要他废话,他那干儿子,就帅气逼人的一挥手。 「愣着干什么,九千岁都下令了,还不把人拿下。」 唰—— 煞气逼人的锦衣卫,团团围住了沈媚儿,沈媚儿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吓的沈媚儿腿都软了。 眼见着沈媚儿就要被押解走,赵吱吱连忙福身道,「九千岁督主,能否看在启王的面子上,饶恕臣女一回?」 她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就坏了事。 「诺,这个是从犯,也一起带走。」姬羽桥勾唇一笑,一锤定音的道。 话音刚落,姬羽桥的眼神,还特意瞄向了沈含光。 沈含光:「……」 难道她也要进一次诏狱吗? 「别怕,事儿不大,本官会保护你的。」 神特么的事儿不大。 与众不同的待遇,让沈媚儿恨的牙痒痒,不禁发狠的道,「东厂怎么的?东厂就可以随便抓人吗?」 「传播yin秽书籍,乃是重罪。」姬羽桥摸着怀里的白猫,不轻不重的道。 沈含光:「……」 看着沈媚儿瞪目结舌的模样,沈含光心里不禁一阵快意。 啧,果然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啊! 第57章 这该死的父女情啊 要说这年头,官方之中办事最利落的部门,绝对可以说是东厂了,就连凶神恶煞的锦衣卫,都要听从东厂的号令,被其缉拿下来的人,不是送往宗人府的天牢,而是那大名鼎鼎,号称「有进不出」的诏狱。 诏狱让人闻风丧胆,可谓是实力雄厚,目前在沈家的「老吴」,便是从诏狱出来。手上有着一手打板子的好活儿。 按道理,像老吴这样的退休人士,本就极为的抢手,这还要归功于萧荧惑手快。一手给拦截下来,当做贺礼送给了沈含光。 姬羽桥一声令下,沈媚儿当即被两个黑袍锦衣卫给扣押下,至于赵吱吱本人,似看在了启王萧启仁的面子上,对其有了那么一丝丝优待,尚且还能端庄的站着。 「她可是启王的表妹,你就不怕事后启王动怒吗?」沈媚儿情急之下。开始在大庭广众之下,嚷嚷了起来。 冲着这句话,沈含光就想给她竖起大拇指,真是好样的,果真是根搅屎棍,到哪里都能搅和起来,偏生她一点都不觉得磕碜,趾高气昂起来的架势,几乎趋向于撒泼了。 试问姬羽桥是那种怕泼妇的人吗? 他是宦官,属性偏向于阴,正所谓同性相斥,能制出「雪颜毁」的男人,又会有几分对女人的怜爱。 「启王深明大义,一定会理解。」姬羽桥笑的璀璨,活像个鲜衣怒马的少年,有着少年释然的性子,扮起无辜起来,竟比那女儿家还要娇美。 见到这一幕,沈含光忍不住抿嘴偷笑,这九千岁可真够坏的,他这话的言外之意,可不就是在说,如果你启王发火,那就是不够深明大义。乃是无德无品之人。 这东厂办案,又何时讲理过? 启王试图讲理,那就得拿银子去诏狱赎人。 姬羽桥虽然刚刚回京,但却早早的盯上了萧启仁私下洗钱的那条线,正愁没机会讹诈呢! 啧,这送上门来的猎物,不整你整谁? 沈媚儿傻眼了。 她真是出门忘记看黄历了,现在怎么一个个的,都这么会装?沈含光是一个,眼前这个九千岁也是一个,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俩人明显是一伙的。闹不好还有一腿。 她小看了沈含光了,没曾想她除了会勾引男人之外,连宦官都难逃她石榴裙下。 「沈含光,你别太得意。」沈媚儿见说不过姬羽桥,当即转头瞪向了沈含光。 勾引宦官,也是很有风险的,目前就算再怎么浪,最终也会被弄回去「对食」的。 「那这个钱袋……」沈含光捧着鼓鼓囊囊的钱袋,满眼都是纯情和无辜。 不管咋说,从气质上,沈含光和姬羽桥,还真有那么一丝丝相似。 啊! 这该死的父女情…… 想到这里。姬羽桥便非常大方的甩了甩手,不紧不慢的道,「闺女,爹赏你了。」 沈含光:「……」 虽然白得这么多银票,她确实很开心,但是你丫的动不动占人便宜,就有点过分了哈! 「干爹,这位莫非是妹妹?」黑袍厂公牧城看了沈含光一眼。一夕间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怪不得干爹会驻足在这里,敢情又来了认崽子的瘾,最关键这次还如此的与众不同,竟是看上了一个干闺女。 姬羽桥眯着丹凤眼,手里摸着白猫,轻巧的上了马车,临走的时候,还撩起帘幕,轻声的道,「晚上,叫上你那几个兄弟,到府里聚聚。」 听着干爹这语气。黑袍厂公牧城就知道这事妥了,这是要把新妹妹介绍给他们哥几个啊! 至于沈含光会不会拒绝,那都不在牧城的考虑范围之内,他干爹可是当朝的九千岁。可谓是一手遮天,被干爹盯上的猎物,又有几个跑掉的。 「哎,马上安排。」牧城答应的痛痛快快。这孝子贤孙的一幕,可真是让人拍案叫绝。 面带面纱的沈含光,嘴角止不住的抽搐,她可不想和一群人「兄友弟恭」,干哥哥来,干哥哥去的,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好吗? 想到这里,沈含光抱着钱袋,撒腿就跑,跑的时候,自然而然的用了上乘的轻功,眨眼间,一袭白衣的她,就飘然而飞。 牧城看着沈含光望尘莫及的背影,也没想过去追。而是充满感慨之意,敬佩无比的道,「干爹看中的人,果然不同凡响。」 这一身轻功,哪里是闺阁小姐该有的?一看就是个练武奇才呢! 有了这么一段插曲,沈含光再也没有出门逛街的心情,愣是在家里躲了好几天,见没有人来寻她。她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这九千岁姬羽桥一看就是个窝里疯,八成是想一出是一出,他刚进京,肯定非常的忙碌,没准忙着忙着就把她这个人给忘记了。 其实,她不太想和姬羽桥关系太亲近,毕竟她身上的嫁衣神功来歷不明,以姬羽桥的精明,肯定会看穿她的底细,届时,她又改如何解释呢? 「听说了吗?瑶夫人花了大价钱,才把二小姐给赎了回来。」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这沈媚儿是从风月场所里给拎出来的,当然,以传播yin秽书籍的罪名,被东厂缉拿下,送进了诏狱,也没光荣到哪里去。 「你没看到,老太太脸色都青了,气的把最心爱的瓷碗都给砸了。」 「谁又能想到,二小姐看着那么的纯净,竟有如此深厚的笔力和傲人的经验,写出那种书籍来?端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如今,有点势力的男人,都知道沈媚儿就是他们所崇拜的老铁偶像「天衣媚骨」,沈媚儿这马甲被撕的极为的惨烈,沈含光犹记得,父亲沈建善知道后,那张不敢置信,又气又羞,格外燥红的老脸。 不用想也知道,在纨绔圈里最活跃的父亲,书房里定然有《金瓶梅》的收藏,闹不好还是全十八册的那种。 沈建善嫌丢人,碰到沈媚儿这个女儿,都绕着弯走。 一夕间,父女间的情意链,都咔嚓一下子断了。 若不是空恆大师的讲座日子在即,沈媚儿怕是要禁足个三年五载,直到外面的名声淡漠,方可出嫁。 第58章 抱紧金大腿 唔,说实在的,这么一暴露马甲,沈媚儿是不愁嫁的,慕名而来的风流子弟,估计都能踏破沈家的门槛。 就连兢兢业业上朝的沈建善,都会被朝中好友抓住,连连称赞着,媚儿这个名字,起的甚好。 啧,毫不客气的说,能写出这样经典小黄文的女子。在床上的功夫,定是比那楼里的姑娘,还要风韵十足。 这年头,男人最大的梦想。不就是娶一个能上得厅堂,下得了厨房,能滚大床的「奇女子」吗? 更何况,沈媚儿还是个能文善画,身怀绝技的主,这如何不让天下男人为之眼馋? 这和上一世,沈媚儿继承安福寺,以一些缥缈出尘的道姑身份。登顶帝后之位的结局,可谓是天差地别。 对于沈含光来说,这无疑是个极好的消息,她胜了这么一筹,逆天改命的道路就越加的清晰。 经过九千岁姬羽桥这么一闹,好似沈媚儿的命运,插进了她沈含光的命运里,这一世没有了名动天下的「含光美人」,却多出了一个善解人衣的「天衣媚骨」。 不管名声大噪的沈媚儿有多么的抢手,沈含光都没有心思太过于理会,此时此刻的沈含光,正猫在自己的匿光园里,啪啪啪的敲打着珠算盘,计算着平白得来的八千九百银票该如何处置。 外祖父顾家清贫,是以母亲顾氏的嫁妆,除了五大箱不能动的名画之外,并没有什么见得人的嫁妆。 再加上,顾氏的天赋都点在了绘画上,经商可谓是惨不忍睹,沈含光自然要提早为自己和两个胞妹多做打算,这么多银票,用来私置外宅、良田,乃至店铺产业,才是上上之策。 母亲顾氏不会敛财。就更不要指望父亲这边了,沈建善他不花钱出去浪荡,就已经很不错了。 无法从父母双方这里,继承到经商的天赋,沈含光也只能对着银票傻眼,也不知怎么应对。 这良田和外宅斗还好说,最难的就是店铺产业的,它讲究着地段和生意经,她手上没有忠心耿耿的可用之人,可真是难倒了她。 上一世,作为「含光美人」,大有为她一掷千金的主。她何时为钱财为难过? 要不然,求助一下萧荧惑? 她记得,萧荧惑挺会做生意的,他手上有不少能人,都是他从南荒打理过来,专门为他敛财,他才刚进驻京城,就置了大量店铺,敛财的速度,不亚于萧启仁。 不需要别的,就靠这位大佬施捨般的拉她一把,她跟着后面赚点小钱。她就很心满意足了。 秉着微弱的烛火,沈含光想的出神,焦躁的她,贝齿咬着下唇,极致蹂躏着唇瓣,萧荧惑夜里摸进匿光园的时候,迎面就看到了这么一幕。 所谓美人者,以花为貌。以鸟为声,以月为神,以柳为态,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肤,以秋水为姿,以诗词为心,吾无间然矣。 这月下看美人,自是一番情境。 「什么事,把你愁成这个样子?」萧荧惑挑了挑眉间,嘴角挂着一丝丝玩味,顺势坐在了沈含光的对面。 说曹操曹操就到。冷不丁的看到萧荧惑这个人,沈含光神情不禁愣住了几秒,好半响才反应过来,双手一把将桌子上堆着的银票。全数推到了男人的面前。 「你可知,如何以钱生钱?」沈含光漆黑分明的眼眸之中,充满着希冀,扑灵扑灵的。仿佛在说,你会帮我的吧?会吧?会吧? 萧荧惑不忍拒绝,瞄了一眼桌子上的银票,施施然的道,「这就是当日姬羽桥赏给你的赃款?」 啧,这么大的金额,还真是大手笔呀! 想当初,看到她身上的嫁衣神功,他就有所怀疑,这个女人和那九千岁有什么关联,此时一看,他果真料想的不错,如果这还不算有一腿的话,那纯属就是他眼瞎了。 ……赃款! 好吧,确实是赃款,只不过她以黑吃黑。顺势贪污了下来。 沈含光眨了眨眼睛,乖顺的点了点头。 东厂抄的家,多了去了,她觅下这点赃款,不算丢人。 反正,这年头,没有人敢和东厂讲道理,东厂就是这么一个不讲道理的部门。她一个小女子跟着不讲道理,完全是顺势而为罢了。 「你倒是诚恳,想要敛财,去求九千岁姬羽桥就好了,何须来求本王?」萧荧惑偏了偏头,严谨的神情,像极了被抢了糖果的小朋友,充满着醋意。 事实上,沈含光很想认真的说,不是你自己主动送上门的吗? 可惜,看到萧荧惑这副表情,了解男人性情的她,自然不可能蠢到这么直白的说出这些话。 「比起他,我更信任你。」沈含光这句话,可没有撒谎。 论交情,她还是和萧荧惑走的更近一些,那九千岁姬羽桥纯属是个意外,只有一面之缘罢了,她当然不可能上赶着「认贼作父」了去。 听着沈含光的话,萧荧惑可谓是很满意,他伸出白皙修长的指尖,摸着自己精緻的下巴,心满意足的勾唇一笑。 瞧一瞧,再厉害的男人,还是需要女人来哄的。 这不,这位爷,被她哄的多开心。 为了寻求赚钱的路子,沈含光是心甘情愿哄着萧荧惑的,金大腿就得这么抱,才会牢靠。 「世子殿下,你真的肯帮我?」沈含光试探的道。 「小事一桩,等万寿寺的讲座结束后,店铺名单就会送到你手上。」他精心挑选过的店铺单子,很大程度的避开了亏本,对于沈含光这般经商丝毫不通的菜鸟老闆,绝对可以称得上神助了。 见萧荧惑痛痛快快的应下了,沈含光才眨了眨皎洁的明眸,有他这句话,她就安心多了。 此时,就连萧荧惑自己都忘记了,他其实是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主,何时会这样动用自己的势力,帮一个女人扫清障碍? 「明日万寿寺觐见,随本王见一个人。」萧荧惑低声的道。 「谁?」沈含光一脸迷惑,很少见到萧荧惑这么郑重。 「本王的小姨,辰妃娘娘。」 第59章 奔放过了头 到了万寿寺空恆大师开坛讲道的那天,不止沈家忙的飞起,整个京城的老百姓们,都随风而动,就算没有受到邀约,也哟挤破头脑,在万寿寺寺外看看热闹。 许是太忙了,也没有人管束犯了错的沈媚儿,因此,一大早沈媚儿就跑到了匿光园,恬不知耻的嚷嚷道,「沈含光。还我血汗钱。」 屋内的沈含光,还在调息打坐,听到沈媚儿尖锐的吵闹声,忍不住的皱了皱眉头。 「放她进来吧!」沈含光拂过额头的碎发。不紧不慢的道。 在门口一武当关拦着人的初三,听到沈含光吩咐之后,只能侧身给沈媚儿让行。 「哼,算你识相。」沈媚儿扬了扬精緻的下巴,背着双手,嚣张跋扈的走了进去。 沈媚儿一进屋,便看到床上的无骨美人,身上披了一件鲜红色的披风。衬的眉间那点硃砂痣格外的艷丽,绯色出尘,美的不可方物,尤其是那清冷端庄的气质,一下子就让沈媚儿自惭形秽了起来。 她觉得,天衣媚骨的名字,应该给了她沈含光才对,她一直觉得自己才是这个时代中最为特别的存在,可每当见到沈含光的时候,她都格外的自卑,没有人会了解,她如此这般在风月圈里声名大噪,给予了她多大的耻辱。 犹记得,她刚从诏狱回来的那天,沈老夫人那眼神,恨不得立刻把她沉江,来挽回沈家的名声。 索性当时表哥贺安琛为她说了一句话,才让她躲过了这么一劫。 只不过看贺安琛那猥琐的眼神,明显是《金瓶梅》的忠实读者,一夕间就勾的他把那贼兮兮的心思,从沈含光的身上,转到了她的身上,这几日她可是深受着贺安琛的纠缠。 好不容易等到沈府忙碌,她才能偷偷跑到匿光园。来索要当日被抢走的钱财,就这么的白白便宜给了沈含光这个小贱蹄子,她心有不甘啊! 可恶! 这生在封建古代的女子,不该呆板无趣吗?怎会出了沈含光这样的妖孽,活像是个为打压她沈媚儿而生,无论是何时,似乎都能盖住她所有的光芒。 「还钱是不可能的,这可是九千岁亲自赏赐下来的,二妹妹若是要了还去,岂不是在打东厂的脸?」沈含光轻盈的走下床,坐在了梳妆檯前,由着初一梳洗打扮。 去佛家重地。无需浓妆艷抹,但该有的礼数,必然是要有的,起码也要让人感受到她的重视程度,更何况,今日要跟着萧荧惑去见辰妃娘娘,辰妃娘娘冠盖后宫,三千宠爱于一身,断然不能锋芒过盛,是以,沈含光选择了低调奢华的东海明珠,作为头冠点缀。搭上珍珠云肩,端庄中又带着一丝丝娇美可人,绝对让人纠不出任何错来。 「大姐姐,你就这样吞没了妹妹的钱,未免也太不要脸了吧?」沈媚儿口不择言的道。 沈含光自行戴着珍珠耳坠,压根没有搭理沈媚儿,倒是一直负责梳发的初一,听到沈媚儿的话。忍不住为自家小姐叫不平,皱眉道,「二小姐,您一大清早上跑过来,就是为了来吵架的吗?」 这整个沈府上上下下,都在为去万寿寺忙碌准备着,沈媚儿在这关键时刻整这么一出,也是搞不清楚状况。 沈媚儿的那双眼睛,都快吊到了头上,她索要钱财,索要的理直气壮。 「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丫鬟说话了?」沈媚儿掐着腰,冷笑的道。 一个丫鬟。也敢教育主子,也不看看自己那卑贱的身份。 沈含光失笑,一把按住了初一的手,语气意味深长的道。「初一,我们匿光园的规矩,可约束不了人,二妹妹她啊。古灵精怪,像个自由的精灵,咱们可别毁了她这自由奔放的性子。」 ……自由奔放。 能写出《金瓶梅》这种书,三年间出售了十八册之多,可不是自由奔放的人? 这可太奔放了,就差-裸-奔了。 「沈含光,你这话几个意思?」沈媚儿像是被戳中了痛处,涨红着脸气急败坏的道。 「没什么意思,我哪敢说您啊,您可是善解人衣的天衣媚骨,这世上的规矩和礼数,是约束不了您这种人的。」沈含光这么一句话,就将不懂礼数,没有教养等帽子,全都扣到了沈媚儿的头上。 这还没有完,沈含光还露出自惭形秽。摸着自己光洁妩媚的脸蛋,照着铜镜,颇为自卑怜爱的道,「我实在是太迂腐无趣了,比不得二妹妹你,毕竟没有哪个男人只爱美丽的皮囊,他们更爱的是像二妹妹你这样,有趣自由的灵魂啊!」 唔。怎么形容呢? 天下第一才女也不过如此,沈媚儿写的书,就道尽了闺中寂寞,痴男怨女。 「你……」沈媚儿气的脖子上青筋暴起,继而心里浮上了恨意。 没错,她来这个朝代,确实是推崇着「自由恋爱」,可这「自由」两个字,却被沈含光说的如此难堪。 她沈媚儿有很多野心,她想当天下第一才女,想成为世上最尊贵的女人,她要达成「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成就,所以,她攻略萧启仁,她打压沈含光。 本以为一个封建女子而已,註定要受她碾压,万万没有想到,她竟失算了。 「我倒是小看了你,一直以来,你都在装傻吧?」沈媚儿拧着眉间,开始重新审视起沈含光来。 从先前的种种事迹来看,沈含光总是能恰到好处的化险为夷,如此心计和手段,堪比那蛇蝎美人了。 「二妹妹气煳涂了吧?别胡说八道了,有这个时间,不如想想礼佛的事,兴许佛祖心生怜爱,能拂去二妹妹身上的晦气呢!」沈含光神情颇为担忧,轻声的道。 沈媚儿不服气的瞪了回来,咬牙切齿的道,「你别蹬鼻子上脸,我这么倒霉,到底是谁害的啊?」 沈含光笑了。 看了看时间,差不多要出行万寿寺了,也不打算继续装下去,便站起来走到了沈媚儿耳边,一字一字的倾吐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可要小心一点,别再让我抓到把柄了。」 第60章 尽享齐人之福 迎上沈含光那双黑幽幽像是淬了寒毒的眸子,沈媚儿不由得骇然的瞪大了眼眸,这一刻沈媚儿才恍然发觉,最近的事情,一件件,一桩桩,全都在沈含光的精心算计之下。 不,也许她现在处于如此水深火热的境地里,正是沈含光想看到的。 为了攻略未来的帝王萧启仁,她出卖了沈含光。 为了扫清障碍,她毁了沈含光锦绣画师之路。 为了让沈含光孤苦无依,她挑拨离间了她们母女间的感情。 毫不客气的说。这些年沈含光在沈府的处境,全都是她推波助澜之后的结果。 曾经的沈含光,愚蠢到根本不知道周围四处皆敌,更不知道她那张脸。就是一切的祸根。 是以,想要从黑暗之中,准确的抓到幕后黑手,简直就是难上加难。 若是想报仇,沈含光首当其冲应该去找萧启仁才对,怎么就无比精准的逮住了她? 沈媚儿想不通,她到底哪里露了馅? 此时此刻,沈媚儿开始怀疑。那春风楼的老鸨娘,究竟如何调教沈含光的?怎么就在短短三天的时间里,让沈含光蜕变成眼前这副模样,如此难缠,如此恶劣…… 没有理会心神大变的沈媚儿,沈含光提着裙摆走了出去,她依旧戴着面纱,遮掩着脸庞,无人知晓这片面纱之下,那张倾国倾城的脸,早就恢復如初。 都託了萧荧惑的福,那香犀角果然厉害,她磨成粉,调制出了新的祛疤膏,不出一周的时间,就让她脸上的伤疤尽数褪去。 当然,她也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她脸无事的事情。 正如沈媚儿所说,她的脸就是祸根,如今她把这祸根当众挖掘了出来,又岂能让自己再次陷入危险的境地呢? 因此,这毁容,毁的极好,某种程度上来说。她都应该感谢沈媚儿。 至于报復沈媚儿嘛,沈含光并不是很着急,像沈媚儿这种日天日地的作精,迟早会把自己给作死的,根本无需她动手。 沈媚儿在原地呆滞了半天,半响之后,才惊觉自己是来索财的,怎么索着索着,反倒是她欠了沈含光的债呢? 沈媚儿挫败的咬了咬下唇,方才转身离开沈含光的闺房,紧随着沈含光的步伐之后。 能在万寿寺进入邀约的名单,对沈家可是件大事。远远的就能看到沈老太太拄着蛇形拐杖,神情无比的严肃,亲自在盯着沈府丫鬟嬷嬷们临走前的筹备。 门口三辆马车,齐头并进,都是沈老太太花大钱弄来的,那马车之上,雕花无数,显得无比的华贵。 沈含光和沈媚儿乖顺的站在沈老太太身后,谁也不看谁,就当彼此都不存在,如此冷漠,引得周围的人频频转头。 当沈流光带着贺安琛从另一侧主院「明珠园」中走过来的时候。一夕间气氛就变得更为凝重了。 身为当家主母的顾氏还没有到,她跟随着成仁成美两姐妹住着偏院,也是鞭马不及,反倒是沈流光这个嫁出去的姑娘,霸占了主母的院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儿子贺安琛,才是沈府真正的主子。 沈流光也不觉得哪里不对劲,她出嫁前就住在主院。本来应该叫「流光院」,但自打顾氏嫁过来之后,就鸠占鹊巢,将「流光院」改成了「明珠园」。 沈流光恨着顾氏有意夺她锋芒,刻意给自己女儿起了个「含光」的闺名。 这整个京城的人,谁不知道她沈流光才是沈府最耀眼的光芒,她顾氏叫顾明珠就已经和她犯沖了,没曾想生下了个便宜闺女,竟还跟她扯皮。 母女俩都生的一个德行,妖艷惑众,天生的下贱胚子,死皮掰咧的。着实可恨。 贺安琛一站定在后排,就急哄哄的凑到了沈媚儿身边,自以为风度翩翩的摇着摺扇,摇头晃脑的道。「媚儿表妹,怎么没有等等表哥我啊?」他有特意去找沈媚儿,却发现媚儿表妹的闺房里楼去人空。 「啊,我有些事情。想和大姐姐商量,所以就提早走了一小会。」沈媚儿低敛下眼帘,暗自掩盖住眼眸之中的厌恶。 「媚儿表妹,今儿穿的这身桃红罗裙,甚是娇媚,此等生动的颜色,才配得上媚儿表妹。」贺安琛偷偷的深嗅了一下沈媚儿身上的体香,无疑是一脸陶醉,活生生就是个色中饿鬼。 「噗嗤。」沈含光忍不住,捂嘴嗤笑了一下。 去佛家重地,还穿的这么扎眼,明显就是有意的,听闻上到太后娘娘,下到宫里的嫔妃,皆会到场,正所谓各花入各眼。若是能得某位娘娘的青眼相看,不愁入那皇家道碟,捞个王妃头衔噹噹。 很明显,因着这段时间萧启仁并没有来沈府,沈媚儿一时间失了宠,正准备靠着这次礼佛盛宴,广撒渔网。 萧启仁这男人不好攻略,她还可以退而求其次。去攻略其他皇子,大不了到时候她暗自拥立新皇帝,给这诺大的萧国换一片天,届时她依旧是世间最为尊贵的女人。 沈含光这一笑,贺安琛还以为两位表妹在为自己争风吃醋,更觉得自己风度翩翩,怡然自得了。 「含光表妹这一身月白罗裙,搭配着珍珠云肩,显得极为的端庄,让表哥我都不禁心生怜爱啊!」贺安琛说这句话的时候,连连看了沈含光几眼,顿时发觉虽然那张绝美倾城的脸蛋毁了,但沈含光这女人的气质,却是浑然天成. 尤其是那眉间的一点硃砂痣,白衣翩翩,手中若是再捧着玉瓶,冥冥之中像极了观世音菩萨,自有一种让人自惭形秽的感觉。 「谢表哥抬爱了。」沈含光偏了偏头,戴着一层面纱,似笑非笑的道。 这贺安琛啊,还挺会左右逢源的,他还真当自己是沈府真正的主子,视诺大的沈府为囊中之物,他两个美艷的表妹都想要,如果能姐妹一块迎娶为平妻,那就再好不过了。 当他承了沈府的爵位,三妻四妾便不是梦想,男人的妻族必然要有钱有势,他的正妻之位是留给其他显贵的名门之女的,这样才能让他的地位更上一层楼。 第61章 包藏祸心 贺安琛一想到日后,他也会如舅舅沈建善这般,满屋的莺莺燕燕,嘴角就不知不觉之中,勾勒出神秘贪婪的笑意。 事实上,贺安琛如此贪得无厌,尽在沈含光的掌握之中,说句不好听的,他和沈流光这对母子为非作歹多时,这次来沈家完全是来趁火打劫的,沈老太太精明了一世,却未曾察觉自己捧着长大的长女。窝藏此等祸心。 想到这里,沈含光悠悠的望向旁处,并没有搭理贺安琛。 贺安琛也不生气,还自以为是的觉得她在吃飞醋。那得意的嘴脸,恨不得仰头大笑。 差不多等了半柱香的时间,顾氏才带着成仁成美两姐妹姗姗来迟,犹可见沈老太太那不渝的神色。 好在,顾氏并不是最后一个到的,没过几分钟,沈建善便扶着大腹便便的齐姨娘走了过来。 沈建善的那些姨娘们,唯独怀了子嗣的齐姨娘。才有资格参加这次的礼佛盛宴。 这齐姨娘自打上一次碰面后,就聪明的用身子重为藉口,关闭大门,谁也不见,饶是有人想害她,都是难以下手。 沈老夫人见齐姨娘如此乖顺,也不因怀着身孕到处拿乔惹事,不禁高看了齐姨娘几眼,每隔几日便让身边的丫鬟送上珍贵的补品,也免了齐姨娘的晨昏定省。 「行了,时间差不多了,上车吧!」 「是,老夫人。」 齐姨娘在沈建善的搀扶下,不忘向沈含光示意的点了点头,两个女人私下的互动,全都被沈媚儿看在眼里。 以前不注意还好,这一开始注意起来,沈媚儿才觉得事情有异,所有的事情都在渐渐的脱离她的掌控,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难道剧情崩了? 所以说,崩了人设的沈含光,也仅仅是一切的开始吗? 想到这里,沈媚儿不禁有些慌张了起来,她之前太笃定了。完全没有预料到现在这种棘手的情况,她甚至都不知道,这主线剧情的走向,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向一个她无法预知的方向流动的。 坐在马车上之后,沈媚儿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双目失神,心不在焉。 今日的天气,并不是很恰如人意,不止风大,头顶还阴云密布,一看就是要下暴风雨的趋势。然而即便是这样,都无法阻拦着世家大族们虔诚礼佛的心。 万寿寺位于二十里开外的灵山之上,寺院在半山腰之上,地方不大,却有着极为鼎盛的香火,空恆大师更是远近闻名的高僧。 萧国天载初年,京中最盛名的美人余邀月,也就是如今的邀月太后,前往寺中求籤,抽中一支将命为凤凰的运签。 帝王燕,上上籤。 传说,抽到此签的女子是天下至贵的命数。 当年正是空恆大师的一句批语。道尽当今太后娘娘命格贵不可言,有鸾凤起舞之兆,也因此成全了如今的邀月太后。 上一世,沈含光和这位邀月太后渊源颇深,虽然没有见过其凤颜,但却得到过邀月太后亲自绘制的图册,她方能从图册上,习得《太平明君舞》。从而名动天下。 沈家的马车行驶在街道上,沈含光撩起帘幕,这该死的天气,果然变幻莫测,这才刚出沈府的大门,天上就开始下起了豆大的雨滴,恐怖的旋风颳着人们的脸,颇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兆。 「哎,这该死的暴风雨,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停?」 「别提了,今日万寿寺礼佛盛典,陛下亲临。如今城门都已经宵禁了,就算你想出城,也已经晚了。」 「可不是,除非你官大。能让城门在宵禁时还为你而开。」 「呵呵,你看看这些路上急着赶路的世家大族,哪个不顶着风雨前进,所以说啊。甭管是天潢贵胄还是贩夫走卒,在这鬼天气面前谁都一样。」 这躲避风雨的百姓们,闲来无事聚在茶楼酒楼里,免不了开始八卦今日的大事新闻,磕着瓜子品着茶,闲唠起嗑。 「嘿嘿,这些达官显贵,真够虔诚的啊!」 「嘘,小声一点,说几句世家大族也就罢了,可别招惹上东厂那些宦官,若是让他们听到你这些调侃之词,说不得会……」 东厂办事,从不讲道理,一直以来,都是让人闻风丧胆的。 这话音刚落。茶楼酒楼就为之一静,生怕周围隐藏着东厂的细作,一不小心就因口舌是非,而掉了头顶的脑袋。 沈含光身怀百年内力,耳目自然比常人聪慧灵敏,即便是隔着很远,她也能听到那些话。 比起京中百姓们的闲聊话,她更好奇东厂细作。昔日她在萧启仁手上也是细作,同是细作,干的活却截然不同。 这天下反派大多都一个德行,就好比九千岁姬羽桥,他就喜欢派东厂细作隐藏在大街小巷之中,若是谁敢说他一句坏话,他就要对方满门抄斩。 这一天天不找点事,东厂哪来的资金,可不就是靠着抄家作为主要敛财的路子嘛! 世间谁人不知,东厂的番子都有着一双狗鼻子,好比那二哈,到哪都拆家。 因此,九千岁姬羽桥树敌无数,指不定哪个时候,就会有人冒出来行刺。 像万寿寺这样盛大的礼佛盛宴,陛下亲临,九千岁姬羽桥必然是要到场的。 沈含光闭目聆听了一下,没探索到东厂细作,反倒是意外捅了个刺客窝。 在一处暗巷子之中,有一伙刺客埋伏在那,他们不为刺杀,而是要聚众碰瓷,惊马闹事伤人。 不管是什么人,多大的官,敢在这种关键时刻,在街上闹事伤人,传到陛下的耳中,那可是求不得好的。 这伙人紧紧的盯着大街的一端,甚至连沈府的车马都在一一排查,切莫错过今日的大鱼。 「大,大哥,万一那九千岁不骑马,偏坐轿子怎么办?」 一般官员在城内出行,都会选择乘坐马车和轿子,可像锦衣卫东厂这样的特殊机构,却是允许骑马穿行,以镇国威。 「不会,那九千岁说到底也是个阉货,生怕别人说他娘们唧唧的,是个爷们的话,就该骑马上山。」 那老大说的自信满满,却引得偷听的沈含光连连摸着下巴,总觉得这位大哥情报有些不太到位。 第62章 三人修罗场 据她了解,姬羽桥是个懒癌分子,这些年也陆陆续续在朝中认了不少干儿子,各个都是龙凤之姿,不管去哪里,都有干儿子随行精心伺候着。 试问这样的大佬人物,会怕旁人说他娘唧唧吗? 哼哼,谁敢开了这口,被那东厂细作听到了,三天内必遭横祸。 没错,当今的九千岁姬羽桥,就是这么横行霸道。 「大哥。您瞧着那驾轿车,是不是挺眼熟的?」小弟拉扯了一把自家老大,小心翼翼的探出头,语气可以说是非常没有底气的。 明眼人都能看出。那是来自于东厂的銮驾。 迎面而来的轿车,顶着风云,慢腾腾的行驶着,那不慌不忙的架势,就显得格外的扎眼。 轿身较大,厚呢帐料,其间铺满了毛茸茸的毯子,垂挂的纱幔帐料更是上好的丝绸。上面绣着雅致的竹叶花纹,和那慵懒侧卧着的主人头顶上的羊脂玉髮簪交相辉映,他眼下那独特的泪痣,更是巧妙的烘托出一位艷丽贵公子的非凡身影, 姬羽桥眯着丹凤眼,单手撑着头颅,邪魅的侧卧着,极为享受的叼着一串水晶葡萄。 像这个时节,水晶葡萄都是贡品,寻常人可尝不到它甜美的滋味,沈含光撩开帘幕,偷偷的看了姬羽桥一眼,不太肯定要不要趁机提醒一下他。 不过很明显,准备在大街上给他惊喜的这批人,已经被姬羽桥享受的姿态给刺激的无话可说。 懵圈啊! 这人咋不按套路来呢? 当姬羽桥的轿车,慢腾腾的从他们眼前走过的时候,姬羽桥并不知道自己躲过了什么,但从沈含光的视角来看,那批躲在暗巷子中的刺客团伙,已然气的脸色涨红,尤其是那位领头的老大,更是忍不住骂了一句。 「草泥马!」 为了今儿这件事,他都带着人,从城南到皇宫的几条街面上。都安排好了人手,他当时自信满满,就不信这九千岁不中招,谁曾想到…… 人家就图享受,压根不骑马,谁爱骂他娘,他都不介意,冠冕堂皇的架着马车行驶而过,就差没安排几个绝色美人,在车上伺候着了。 姬羽桥的马车由于速度太慢,远远的吊在沈家车马的后面,沈含光不敢轻易露面。生怕她一出现在姬羽桥的面前,他又想起认干女儿的混帐事,因此,沈含光几乎很是心虚的落下帘幕,鸟悄悄的躲了起来。 同沈含光乘坐一脸马车的沈媚儿见状,忍不住跟着撩起帘幕看了看,不多时就注意到了姬羽桥。 哦吼? 那个太监公公啊! 在沈媚儿的眼里看来,这九千岁即便是位及权臣,那也是个断个根子的阉货,这太监公公都是变态啊!难得看到沈含光如此畏惧于他,定然是怕自己嫁不出去,便宜给了这个太监。去那宫里对食,孤独终老。 一想到沈含光有此结局,沈媚儿就情不自禁的幸灾乐祸了起来,已然忘记早上的事,迫不及待的道,「大姐姐,你不下去看看他?」 听着沈媚儿的话,沈含光不禁挑了挑眉间。勾唇一笑,颇为玩味的道,「我为何要下去?」 「哎呀,那可是当今的九千岁,大姐姐莫要惹恼了人家,为沈家惹来祸端。」沈媚儿装作关切的模样,笑眯眯的道。 沈含光这份姿容和难堪的名声,迟早都要为家族奉献,道不如挑个价值高的,也好给沈家找个可靠的靠山。 沈家只要搭上东厂这条线,就无人敢欺辱,任谁都要考虑。惹怒东厂的后果。 再者,沈含光是沈家的嫡长女,按排序和年纪,都该是比她提早嫁人。等把沈含光送到九千岁面前对食,也可以提高一下沈家的门楣,她更好趁此机会,为自己谋夺一个更好的婚姻。 唔。起码作为帝后,有东厂倚靠着,宫里的嫔妃也不敢小瞧了她去。 沈媚儿在心里打着精心算盘,自以为无人察觉,殊不知她的这张嘴脸,早就暴露在了沈含光的面前,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沈媚儿没安什么好心。 沈含光对此,丝毫没有感到意外,毕竟,日常坑她算计她,已经融入了沈媚儿的骨子里,牺牲她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这种事情沈媚儿又不是没干过。 「能不能惹来祸端我不清楚,但二妹妹这张嘴,还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就奇了怪了,怎么哪里都有你的影儿?」沈含光嘴角含着一抹嘲讽的笑意,不紧不慢的道。 「你……」 沈含光说的这么直截了当,可把沈媚儿给气坏了。 这是直接扯开遮羞布,准备跟她开撕啊! 她沈媚儿可没那么好欺负,不敢露面是吧?好啊,那本小姐就好心帮你一把吧! 想到这里,沈媚儿一阵阴笑。伸手从面前的果盘里,徐徐的拿出了一个红彤彤的苹果,在猝不及防之下,撩开帘幕丢了出去。 沈媚儿丢东西的准头,不见得有多么好,有一些误差是肯定的,那苹果斜斜的砸向姬羽桥的马车,却在半路中,被一把锋利的剑,一斩而断。 挥剑的男人,任由那两半苹果砸落在泥水里,他扯着缰绳,徐徐的驾一匹黑马直奔而来,姬羽桥轿车两旁的黑袍卫兵,神情尊畏的让开。 萧荧惑骑马站定在轿车前,长嘶的骏马,显得他姿态闲雅,尚余孤瘦雪霜之姿。 沈含光细细的打量着他,忽而发觉他那满头银髮,髮根处竟然出现了一点点墨黑,看起来她送的那副荧惑守月的画,驱寒的效果极好,连他这天生的银髮,都长出了截然不同的黑色青丝。 有一个词语叫不期而遇,还有个词语叫做狭路相逢勇者胜。 身后吊着这样的大人物,沈家车马行的更加小心翼翼,生怕招惹上对方。 姬羽桥坐在马车里,萧荧惑骑着马,并立而行。 马俊,人更俊。 萧荧惑人在马上,一身黑袍衬的身量越发挺拔,再看姬羽桥侧卧美人之姿,身姿纤弱动人,莫名的极搭萧荧惑身上这齣众的英气,不知道为什么,沈含光有些想歪了去。 第63章 这招太毒了 萧荧惑的手指,是天生挥剑的手指。 他的指甲盖干净透明,因着天生寒毒,血气不足,所以他的指甲盖上比常人少了月牙白。 月牙白,也称为半月痕,乃是指甲下方五分之一处,出现一条白色弧形的痕迹,通常在中医望诊的时候,看它来计算一个人身上的血气值。 很快的,探索中的沈含光,便注意到了他手里握着的那把剑。 她是习武之人。也是爱剑之人。 只可惜,她的剑法并不是很好,嫁衣神功给她带来的,只有一副「好胃口」。只要她碰上身怀内力的人,就可以吞噬掉对方所有的功力,而且还是只进不出的那种。 萧荧惑的剑,她看了一眼就觉得很是心动呢! 此剑长2尺1寸,剑身玄铁而铸及薄,透着淡淡的寒光,剑柄为一条金色龙雕之案,显得无比威严,剑刃锋利无比,当真是刃如秋霜。 然而,即便是身姿如此卓越,依旧挡不住暗巷子那边准备充足的刺客团伙。 老大挑来挑去,找了个细皮嫩肉。非常会演戏的主,装作乞儿,趴到在马车之下拦路。 那人躺在地上之后,就克制不住自己身上的杀气,还没等多久,就迫不及待的挥着短匕首,大庭广众之下,直向姬羽桥面部袭去。 比起刚刚沈媚儿为了引人瞩目,才故意丢出去的红苹果,眼前这个刺客绝对可以称得上是专业的,和沈媚儿这个业余的,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 「死太监,受死吧!」小兄弟狞笑着,却忽视掉了一旁的萧荧惑。 萧荧惑在京城名声不显,也没有人知道他这个镇南王世子是何等模样,自然不会引起刺客团伙的注意。 在这些傻乎乎的刺客们眼里,萧荧惑顶多算个武士,都是干黑的这一行,专门为东厂挨家挨户搜保护费。 萧荧惑皱了皱眉头,小兄弟的短匕首忽而袭来,只听得「嘶」的一声马儿怒吼,匕首笔直的插入了萧荧惑身下的黑色骏马的脖子中。 见到爱马受如此重伤,萧荧惑顿时心冷了几分。 萧荧惑不可能就这么放过街上行兇之人,当即运剑逼去。角度刁钻,丝毫没有留情面的样子,捅的小兄弟白着脸,颤抖艰难的躲避着。 毒蛇啊,剧毒啊! 这白髮男人,绝对是一条毒蛇。 本来身为刺客,他自认为自己出招的时候,就够阴险毒辣的了,没曾想今儿碰到了更登峰造极的主。 此人绝非无名之辈,都以为九千岁姬羽桥这次礼佛出行的时候,不见得会带上多少心腹之人。 因此,这次僱佣他们的主顾也是豁出去了。让他们在此恭候九千岁大驾,制造出车马乱飞的祸事,最好出现严重的脚踏事件,踩死几个无辜的老百姓才好,届时陛下听闻,定会治罪。 刺客小兄弟被萧荧惑逼的,差点撅着腚,摔了个狗吃屎,自知自己不是萧荧惑的对手,刺客小兄弟开始布置起了后手。 眨眼间的功夫,一道黑影穿行进了沈家马车中。 只见剑上寒芒锋利,遥遥的闪过一丝丝晶莹的光芒。短匕首压在了沈含光纤细如天鹅般的脖颈上,同时,车内一同乘坐的沈媚儿,还没有来得及尖叫,便被刺客小兄弟一掌噼在了后颈,惨兮兮的失去了所有的直觉,倒在了沈含光的脚边。 事实上,沈含光也没有预料到。自己好端端的坐在马车里,也能被刺客盯上,杀机四起。 特么的,这也太倒霉了吧? 她开始眼中怀疑,自己是不是和姬羽桥有孽缘? 这种破烂事都能让她赶上,简直可以说命运多舛,让人嘆息。 「抓刺客,抓刺客……」黑袍卫兵们顶着大雨,急切的嘶吼着。 马车内很是安静,沈含光自然看不到身后挟持自己,手握着短匕首的刺客小兄弟,他明明拥短匕首抵住了她的脖子。几乎稍微移动一下,便可划破她脖颈上的大动脉,让她一命呜唿,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沈含光丝毫畏惧的意思都没有。 正所谓艺高人胆大,这句话放在沈含光身上再恰当不过了,开玩笑,她有百年功力护体。又怎会畏惧这小小的刺客呢? 尤其是,身后的这位刺客小兄弟,明显不如老油条,杀人的手啊,陌生着呢! 毫不客气的说,论杀人,她比刺客小兄弟还要更胜一筹,只要她想,完全可以在一秒钟之内,夺得他手里的武器,反客为主的挟持着他。 当然,虽然沈含光有些跃跃欲试的样子,但是一想到身后还有着一个不嫌事大的九千岁,沈含光自认更该小心谨慎,不能让姬羽桥知道她会嫁衣神功这件事。 唔,本来就要死皮掰咧的强收她做干女儿。若是知道她也会嫁衣神功的事情,那还不得把他乐疯了? 嫁衣神功,江湖中移花宫的绝世心法,向来是只传女不传男。 姬羽桥之所以会这个武功,除了心法是他抄家抢夺来的之外,还当属他不男不女的残缺身体,要不然,他是不会练成此功到移花接木的最高境界。 趁着抓刺客的这个功夫。东厂的人已然找到了藏匿在暗巷子中的一批人,皆伏诛于刀下。 可以说,他想要安然无恙的离开,还要看他手上挟持的人,在对方眼里是否价值连城。 「女人,去把帘子挑开。」说话间,他恶意满满的动了动手里的匕首,一丝血线顿时出现在了沈含光的脖颈之上。 沈含光扯了扯嘴角,很想这个时候尥蹶子。 让她主动暴露身形,出现在姬羽桥这个变态面前,委实有些太过分了。 「沈大姑娘,昔日一曲太平明君舞,可是名动天下,啧,这纤细的脖子,简直不堪一握啊!外面的人,你听好了,我数十个,若不放我离开,我便让这位倾国倾城的大美人为我陪葬。」 帘幕撩开后,天光斜进。 只见萧荧惑满脸疑惑,似乎惊讶沈含光如此乖觉的被人挟持,这女人搞什么鬼呢?她明明就是个张牙舞爪的母老虎,偏偏扮起猪,这算是什么独特爱好啊? 第64章 神特么的孺慕之情 不过萧荧惑虽然心里有所疑惑,但是手上的动作却不慢,眼见着那锋利的匕首,已染上了殷红的血液,他便再也镇定不下来。 「十,九,八……」 还没有等那刺客小哥数完数,萧荧惑就皱着眉头,二话不说的道,「不必数了。」 刺客小哥:「???」 一个个都不按套路来,现在这些达官贵人怎么都这样啊? 萧荧惑矜贵的抬了抬精緻的下巴,不紧不慢的倾吐道。「滚吧!」 刺客小哥环顾了一圈,确定没有人阻拦之后,方才一个跳跃逃之夭夭了去。 临走的时候,还凶神恶煞的推了沈含光一把。推的沈含光直翻白眼。 「哎呦!」这一声,叫的矫揉造作。 让本来打算过来扶人的萧荧惑,瞬间顿足在了原地。 事实上,沈含光也不需要有人来扶着她,她只是装作虚弱,象徵意义的往前驹了两步,便轻轻松松的站定。 这一场暴风雨来的快,去的也很快。等这场看似玩笑般的刺杀结束后,头顶已然是拨开见云日。 沈含光施施然的抬起头,看了一眼天际边的雨后彩虹,不紧不慢的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瓷瓶,神情悠然的将里面的香犀角药膏涂抹到了自己脖子上,几乎眨眼间那条血线就自动癒合了。 萧荧惑见状挑了挑眉间,颇为玩味的道,「你准备的挺充足的啊!」 「还好,还好,还是託了世子殿下的福,要不是您割爱送来这香犀角,小女也无缘配置出这般绝品的祛疤膏。」 在沈含光说话期间,忽然有一只白皙的手,从她手中夺走了那瓶香犀角药膏。 这本是虎口夺食,却在对方一个圆润的打滑,让沈含光失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香犀角药膏被姬羽桥拿了去。 沈含光心下微惊,幸亏她没有动真格子,直接和姬羽桥动手,要不然,她这一身的嫁衣神功,准会暴露在他的眼皮底下。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姬羽桥嗅了一下药膏。幽深的眼眸之中,瀰漫了一股令人看不穿的神色。 只见姬羽桥对着沈含光勾唇一笑,慢吞吞的道,「这个提炼的手法,本官看着很是眼熟啊!」 沈含光:「……」 靠! 差点忘记了,这一手的提炼方式,也是她从姬羽桥那里偷学了去的。 姬羽桥擅长炼药和提香,他炼出来的药,在江湖之上都是鼎鼎有名的,不知道有多少江湖人士慕名而来,千里迢迢巴结上东厂,只为求得他一副药。而他提炼出来的香,只有少数得宠的娘娘公主们,才有所珍藏。 雪颜毁这骇人的药膏,就是集合了他这两项天赋,令无数女犯人闻风丧胆,谈之色变。 此时此刻,沈含光第一次想起萧启仁那混帐男人,颇为怨念的想着,要不是这狗男人企图将她打造成第二个姬羽桥,她如今又怎么会怕在正主面前露馅呢? 说到底,赝品终究是赝品啊! 「你别慌啊!本官已经感受到你的孺慕之情了,自然不会计较这些小事的。」姬羽桥偏头轻笑着。仿佛看穿了沈含光的小心思,语气极为的愉悦。 神特么的孺慕之情!? 本小姐就是偷学了你的技术,那又怎么样? 呵呵,你咬我啊? 沈含光瞪了姬羽桥一眼,神情之中充满着得意和令人失笑的嘚瑟,殊料,她这份小性情,在姬羽桥这慈父的眼里。像极了在撒娇。 果然是女儿好啊!女儿是个贴心的小棉袄,他爱极了这份小女儿的姿态呢! 「下次别偷偷摸摸的了,你要是想学,本官可亲自教你。」姬羽桥这句话,犹如一种承诺,重值千金。 姬羽桥认了那么多干儿子,有出身贫寒、才华将没的状元郎,有屡试不中、老态龙钟的老秀才,更有一腔热血,却无缘抱负国家的武将,以上这些干儿子,都对姬羽桥这个老父亲格外的尊敬。但说实话,他们没有一个人,能继承姬羽桥的衣钵。 不是姬羽桥藏私不教,而是他们没有这个天赋。如今得了个沈含光这样的娇俏女儿,反而成全了他这些小遗憾。 因此,姬羽桥看向沈含光的目光,除了慈爱。慈爱,还是慈爱。 萧荧惑再次断定,这两人之间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唔,说实话,他有点看不懂姬羽桥了,他这个眼神,属实不像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恋慕,反倒是有点……他是不小心错过了什么吗?总感觉,好像哪里怪怪的…… 「正好可以和沈家车马同行,不如去本官的轿车上,吃一些可心的瓜果?」姬羽桥霸道惯了,虽然是在询问沈含光,却没有给她拒绝的选项。 试问东厂督主的邀约,谁敢不从呢? 「过来!」姬羽桥转身上了马车,施施然的对着沈含光招了招手。 这种老父亲的关怀,让沈含光心惊胆战。忍不住的打了个冷颤。 沈含光下意识的躲到了萧荧惑身后,来迴避姬羽桥慈爱的眼神,也顺势将姬羽桥的注意力,投到了萧荧惑的身上。 「你别吓到她了。」萧荧惑皱着眉头,语气可以说是非常不客气,对姬羽桥的不满提升到了极致。 本来对萧荧惑的存在不甚在意的姬羽桥,开始诡异的审视起来了人,他终于知道那些老父亲嫁女儿的心情了。他这盆花还等他来得及灌溉饲养,就被这混帐小子脸盆都端走了,他怎能不咬牙切齿?怎能不气呢? 萧荧惑不知详情,只是以男人的第六感来说,也稍微看出了姬羽桥的恶意。 随后,沈含光没有遵从姬羽桥的意思,她又不是蠢货,当街换乘了他的车,旁人指不定怎么编排她呢! 无论如何,她也要照顾一下,自己为数不多的女儿家名声。 她接住荷包,只觉沉甸甸的。 打开来一看,全是已经剥好了的松子仁儿,黄澄澄地攒在一起。 东西虽不贵重,可要剥好实得花些功夫。 虽然,沈含光没有上了他的车,却也邀约到了另外一个贵客,萧荧惑当街弃马,和姬羽桥同乘同行。 「我替她来陪你。」 「……」 哼,蹬鼻子上脸的东西,本督主要的是软软绵绵的小女儿,要你这个浑身肌肉臭气熏天的男人陪同做什么? 第65章 他想聘你为妻吗 等沈含光像是个没事人一样,又施施然的走回沈家车马时,被无辜牵累的沈媚儿,已经被她娘亲瑶夫人带到了另一架马车里,反倒是她这辆马车变得空荡荡的,唯有她一个人乘坐。 沈含光环视了一圈,沈家人都把探出来的头缩了回去,竟无一人敢和她对视。 啧,这是嫌她晦气,不想靠近的意思啊! 沈含光也懒得和这些人斤斤计较,便随意的招了招手,扬声的道。「成仁,成美,你们俩过来陪姐姐一起坐。」 「来了。」 沈成仁和沈成美神情雀跃,小跑到了沈含光的马车里。她们俩巴不得和长姐一起坐,且不说,长姐的这辆马车又大又舒服,里面还有一些瓜果盛放着,一看就待遇不一样,怎么也比她们和那些姨娘妾室们挤在一辆马车里要强太多。 「长姐,你脖子上的伤……」沈成美担忧的道。 「无碍。」 沈含光一脸淡漠,丝毫没有在意。一举一动之间,端是优雅惬意。 这份气度,这份胸襟,可让沈成仁和沈成美两姐妹格外的艷羡崇拜,看向沈含光的眼神,都是闪闪发光。 长姐就是这般人中龙凤,无论是毁容,还是被刺客挟持,长姐永远都这么的冷静摄人,相比之下,她们两姐妹就太弱了,若是没有母亲和长姐的维护,她们在沈家可谓是人人欺辱,步步难行啊! 说到底,沈家的下人都很市侩,见她们两个小姐被取了个「成人之美」的闺名,就不把她们当做主子来看,在这些不长眼的下人看来,她们迟早会被父亲,当做礼物打包送给某位达官贵人肆意玩弄,其地位还不如那些低贱的妾室们呢! 沈含光看着两位胞妹忧愁不已的神情,自然能知道她们在想什么,她们本该是少年不知愁的好年纪,却被磋磨到这种地步。她好像开始理解了母亲,为何要亲自教养她们两个了。 想当然,若是两姐妹能执起画笔,成为令人推崇称赞的大画师,也算是一门好出路。 总比傻乎乎的在家待嫁,指望着沈建善给她们找一门好亲事,好太多了。 千万不要指望一个男人,尤其是一个纨绔出了名的男人,他的怜爱不会持续太久,该狠心的时候,沈建善比任何人都狠心,毕竟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对沈家有利的,即便是牺牲沈成仁和沈成美两朵姐妹花也是在所不惜。 想到这里,沈含光不禁嘆了一口气,伸手摸了摸两姐妹的头,许诺的道,「别担心,长姐会帮你们筹谋的。」 别的不说,这画技一门,她是可以帮忙提升一下的,她的心画乃是顾家传承,沈成仁和沈成美两姐妹同样也是顾家血脉,她教她们绘画。也是理所应当,名正言顺。 「谢长姐怜爱。」沈成仁和沈成美齐齐的福了福身,娇俏可人的道。 沈含光无奈的摇了摇头,拉着两位胞妹上了马车。 沈含光这一次被挟持,致使街道拥挤不堪,后面着急上山的世家们,在街上观望了半天,好不容易等沈家车马再次起航。又遭遇了更棘手的事。 谁能想到,这平日里避讳不及的主,竟然关系好到可以同乘一座马车了,简直让人不敢置信。 这年头,谁又敢把东厂九千岁和荧惑战神当做夹馅饼啊?世家大族向来是有眼力见的,自然懂得远离是非之地。 因此,热闹的街市上,出现了这样奇异的一幕。 沈家车马在前面带头,东厂在后面护卫着,隔了大概一里地,方才看到新的马车队伍。 站在万寿寺门口待客的两个小僧尼,其中一个推搡了另一个。本不甚在意的嘴脸,也随之变了个样。 以至于,刚到万寿寺的沈家一行人,破天荒的得到了不该有的礼遇。就连本该很难预约到的万寿寺厢房,也得了三间,供沈家一行人休息整顿。 「嗯,这万寿寺的礼数。当真是越来越周全了。」沈老夫人手拄着蛇形拐杖,看着满脸严肃,实则对此极为的满意。 沈含光不得不说,她们这狐假虎威用的可真漂亮,这两个小僧尼明显是在忌惮东厂势力以及萧荧惑灾星战神之名,自然是不敢慢待了她们。 要不然,凭藉着她们沈家这些女眷,哪里住得上这么好的厢房? 「含光啊,你到底和那九千岁什么关系啊?」一有休息的功夫,瑶夫人就迫不及待的钻了个空子,拿捏着长辈的语气,询问了一嘴。 话音一落,屋里的人全都望了过来,显然对此极为的好奇,都竖起了耳朵,偷偷的倾听着。 眼见着这些不着边际的人这般八卦。沈含光索性遂了他们的心,不慌不忙的开口道,「没什么,只是九千岁他看我娇俏可人,他想……」 还没有等沈含光说完话,瑶夫人就急急忙忙的抢了话,双眸控制不住的闪闪发光,颇为恶意的道。「所以,想聘你为妻?」 没有人规定,这太监公公不能娶妻的,娶了也可以放在家里,即便是没有夫妻之实,也是可以一同对食,共度余生的。 想她沈含光,容貌艷压四方,若是嫁到了这样一个不男不女的人,那可真是大快人心啊! 看着瑶夫人这副恶意满满的嘴脸,沈含光就知道她在幸灾乐祸,巴不得她就此遭难,被姬羽桥看上了眼。 只可惜,让她失望了。 「九千岁他确实看上了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沈含光丝毫没有羞涩之意思。 瑶夫人一巴掌拍了拍膝盖,兴高采烈的道,「我就说嘛,那眼神明显不对劲,含光啊,你也别害羞,以你的容貌,被男人看上了,都实属正常。」 听说这不男不女的太监公公,最喜欢用变态手段折磨媳妇,也不知道沈含光这小贱蹄子,细皮嫩肉的,能不能受得住呦? 瑶夫人想的美滋滋的,殊不知满屋子的人,都在看她的个人表演,趁此机会,沈含光还给了她一个重创。 「他想认我做干闺女,我没答应。」沈含光不急不缓的道。 沈家众人:「???」 第66章 价值连城的含光美人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看上了沈含光,想认她做干女儿,这好像和她们想像中的不太一样啊! 话说,这没了命根子的男人,果然是个奇葩,放着沈含光这么倾国倾城的女人不要,反倒是要她做自己的干女儿。 难不成当今的九千岁,也如同启王一般,在筹谋沈含光的婚事吗? 这长得漂亮的女人,用处可多了,用她拿来联姻。再好不过了。 联姻乃是最简单的联盟手段,它比任何关系都要牢靠。 启王当初那么不要脸,骗沈含光签下纳妾书,带着人家私奔。又转手卖给了春风楼,无非就是在馋沈含光这副漂亮的身子。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难保某一日哪一位显贵,不会对沈含光这张脸青睐有加,会不惜一切待嫁来「得到」沈含光,到那个时候,沈含光的身价可就高了。 当日沈建善为何那般动怒,还不是启王太特么的无耻。咱沈家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名花,启王偷摸摸的就要连盆端走,沈建善岂能乐意? 不止沈建善不乐意,沈家上上下下,都不会吃下这么一亏的。 诺大的沈家,包括沈老夫人在内,都在指望着「卖女求荣」,用嫁女儿来捆绑显贵的女婿,来让整个家族的门楣更上一层楼,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沈含光若是能卖了个好价钱,沈家上上下下所有人都会受益的。 「那九千岁看着挺年轻的,为啥会想认你做干女儿啊?」瑶夫人眨了眨眼睛,匪夷所思的道。 其实,瑶夫人是想说,他那么年轻,为啥会这么想不开,放着绝色美女不吃,偏偏要认人家做干女儿,这是个什么道理啊? 听着瑶夫人的话,沈含光伸出纤长的指尖,摸着自己的下巴,慢悠悠的道,「唔。这个嘛,大概是看我顺眼吧!」 「……」 瞎特么的说,这东厂的太监公公,哪一个不是心狠手辣的主,试问他们会因为一个「顺眼」,就收人做干闺女吗? 肯定是沈含光这小贱蹄子身上,有什么特别之处,惹得那九千岁心动了。 按照瑶夫人的意思,这九千岁八成是看上沈含光的姻缘,想骗个老父亲的身份当一下,好来插手干女儿的婚姻,为其拉拢他看好「女婿」。 殊不知。沈含光说的都是实话,一点唬人的意思都没有。 没办法,这姬羽桥就是这么个神经病,别人都图她长得好看,馋她的身子,偏偏他剑走偏锋,想痴长她一辈,做她慈爱的老父亲。 「含光啊,你可要想好了,可别祸害到了沈家。」瑶夫人仗着自己的身份,皱着眉头语重心长的道。 「去去去,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这是老子的闺女,老子还活蹦乱跳着呢,就算他是东厂的九千岁,也不能遂了他的意。」沈建善从沈家莺莺燕燕之中钻了出来,掐着腰中气十足的道。 沈建善说这句话的时候,明显没有丝毫掩盖的意图,以他这个声线,东厂无孔不入的细作们。八成是能听到的。 沈建善的尖锐语气看似是在跟她们说话,还不如说是在警告东厂,别到处乱攀亲戚。 虽说姬羽桥绝非是什么八竿子打不着的穷亲戚,但也是闻风丧胆的大魔头,无论如何,沈建善都不愿和东厂牵连到半分关系。 东厂啊,一门的阉货,和他们处的好,无疑是沦为的众矢之的,被满朝文武的大臣们公然围攻,没一个是有好下场的。 「父亲,您放心。含光没有答应。」沈含光趁机熘须了一下沈建善,暗自提升了一下自己的地位和价值,看沈建善这飘飘欲仙的神情就知道,明显对这个马屁很是满意。 他这一生。最大的投资就是生了个像沈含光这样漂亮的女儿,私底下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艷羡他呢! 「那是,我沈建善的闺女,可不是那附炎驱势的小人。」沈建善扬了扬头。趾高气昂的道。 听着沈建善这话,瑶夫人嘴角的笑容,瞬间就消失了。 言外之意就在说,你闺女高洁端庄,我就是那个附炎驱势的小人,活该被打死呗! 沈含光似笑非笑的瞄了一眼瑶夫人,可把瑶夫人给气坏了。 该死的,这小贱蹄子就是故意的,她怎么就没有想过防备着,偏生上了对方的当了呢? 「老爷,妾身有句话不得不提醒一下您,这九千岁可不是个好相与的,做事向来是霸道蛮横,对方要是强来,就算老爷您现在不答应,日后也是会应下的。倒不如给九千岁一个面子,直接让含光备上一些礼,叫他一声干爹。」瑶夫人自认自己说的话,十分的地道有逻辑,却浑然忘记了,自己只是个二娘,她说的再有道理,也轮不到她在这里卖弄风骚。 几乎无需沈建善说话。顾氏是第一个不同意的人,从来都没有对瑶夫人不假辞色的顾氏,破天荒的瞪了瑶夫人一眼,浑身上下都充满着正室大夫人的威风,连带着身后那些妾室姨娘,都莫名的收敛了不少神色,夹起狐狸尾巴做人,生怕这股火烧到她们的身上。 「我姐姐又没说错什么。」蝶夫人和瑶夫人一母同胞的姐妹花,虽然模样差不多,但性情却是南辕北辙。 像瑶夫人她就是装惯了温柔的小家碧玉,而蝶夫人便是走的另一种风格,像极了一朵带刺的玫瑰,说话更是毫无顾忌,放肆极了。 按理说,顾氏也不是第一天被蝶夫人呛声,可如今的事情,涉及到了自家女儿的未来一辈子的婚姻幸福,她这个做娘的,怎能不为其筹划一下? 「话不能这么说,我也知道,我家含光生的娇俏可人,被人一眼就喜欢上,那也实属正常,但事情可不能这么办,今儿九千岁看上了,要做含光的爹,明儿若是哪个王爷皇子看上了呢?老爷也捨得把含光送出去,去认一堆干爹们吗?」顾氏冷笑的环顾了一圈,这话不止是在对瑶夫人姐妹说,同时也在提醒一旁默不吭声的沈老太太。 凡事都要有些底线,莫要来一个人,便要顺杆往上爬,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 第67章 真是邪了门 很显然,顾氏说出来的话很有分量,一夕间就让屋里所有人都变了一个脸色,包括沈老太太都是紧皱眉头,满脸的晦气。 沈建善的感受其实最为直观了,他只觉得这事挺膈应的,诚如顾氏所言,含光生的模样这般好,这踩烂沈家门槛是为了求娶沈家姑娘还好说,若都跑过来认干女儿当干爹,那他这个亲生父亲还有存在的必要性吗? 弄不好,外人就得嘲笑他们沈府。一不小心捅了干爹窝。 事实上,沈含光也没有想那么多,她之所以直言明了的说出这件事,也是给沈家人提个醒。免得姬羽桥那个神经病,当真跑到沈府来,逼她认他做爹。 不知道为什么,听完母亲顾氏一袭话,沈含光就不禁开始脑补起来,一想起,自己若真有幸认了那么多干爹,那逢年过节的时候。她还不得累死啊? 这些干爹身子骨健壮年轻一点还好,若是岁数大了,不能动弹了,她还不得去床前伺候人家,替干爹送终。 撕—— 如斯可怕,画面感就这么的来了,想都不敢想啊! 因此,沈含光立即下定决心,无论姬羽桥做什么事情,她都不会应下此事的,她决不能开了这个先例。 「哈哈,没想到大姐姐除了很吸引男人之外,还挺有老人缘的。」沈媚儿不甘示弱的冒了出来,听风作案,嘲笑的来了一句。 沈含光笑了。 「比不上二妹妹能言善道,会哄祖母开心。」 话音刚落,沈老太太就想起沈媚儿在外面偷偷摸摸写小黄书的事情,写也就写了,竟然还写出了一些名堂,一朝得名,简直……太不知所谓了。 最让沈老太太脸疼牙疼的是,经此一役,沈媚儿出奇的抢手,目前已经有不少人来求娶她。当然,这些人在沈老太太眼里,都是一些歪瓜裂枣,全都是冲着天衣媚骨的名来的,说白了,就是一群粉丝头头,为了能娶走心目中物业轮迴辗转难眠的偶像,完全豁出去了脸面。 所以啊,一向偏心疼爱沈媚儿的沈老太太,以嫡长女还未嫁,妹妹岂能在姐姐前头嫁了人为理由,暂时给推了出去。 此法不是长久之计。耽误之急还是要给沈媚儿说一门好亲。 其实,给沈媚儿说亲,也挺棘手的,难就难在沈媚儿这名声大噪,就好比是那花街柳巷中的花魁,颇有一种价高者得的感觉,这正经的世家大族,又有哪个肯聘沈媚儿这种女人为正妻的? 除了沈媚儿要说亲之外,沈含光这个沈家嫡长女也不能落下,本以为她这个祖母做主,挥手就能把沈含光给嫁了出去,却不曾想半途中出了九千岁这么一个变数。 试问。人家都要当沈含光的干爹了,那沈含光嫁给何人,可就不是只有她一个老太婆说的算了。 一想到这里,沈老太太便从喜得万寿寺厢房的喜悦中挣脱了出来,开始变得满脸愁容,拄着那蛇形拐杖,老态龙终的背着手,紧紧的皱着眉头。 满屋子里的沈家人。无一人了解沈老太太忧愁之事,沈含光就算猜到了也不会说出来,反倒是沈媚儿还以为祖母还在为自己写小黄书出名的事情而大怒,自然不敢再轻易冒头,来惹老人家的烦。 这几个能蹦跶能惹事的女人不吭声,一夕间让属于沈家的厢房格外的清净,居住在隔壁的萧荧惑,还想着一会旁边的厢房闹了起来,他跑过去英雄救美,在沈含光的面前提升一下存在感来着,没曾想沈家人竟然完全没有给他这个机会,顿时让萧荧惑好生郁闷。 「真是邪了门了。这家人啥时候开始转性了呢?」萧荧惑皱着眉头,不满的嘟囔了一声。 姬羽桥也住在沈家人隔壁,他和萧荧惑分别瓜分了一左一右两处厢房,无需东厂细作来给他禀告。以姬羽桥浑厚的功力,轻而易举的就可以听到隔壁的说话声。 因此,沈家人在隔壁说了什么,后来又做了什么。姬羽桥和萧荧惑是一清二楚。 「难得九千岁如此抬爱了,含光确实挺遭人喜欢的。」萧荧惑站在走廊处,目视着前方的楼阁,连个眼神都没有施捨给姬羽桥,偏偏说出来的话,却是在针对姬羽桥,语气颇为嘲讽。 姬羽桥坐在一轮推椅上,身上披着一袭白虎披风,暖洋洋的绒毛,紧紧围着他的脖颈,他的手里捧着一个紫色的暖手壶,嘴角勾勒着一抹完美的弧度,轻飘飘的道,「大家彼此彼此,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是吗?只可惜,九千岁你再稀罕人家。人家也不乐意认你做干爹,你这位高权重的,总不能押着人家,去跪你们老姬家的祖宗吧?」萧荧惑满脸恶意,桃花眼眯成了一道缝,笑眯眯的调侃道。 「萧世子说笑了,我姬某哪来的祖宗,我一个人就代表全族。」姬羽桥勾唇一笑。伸手微微一用力,就从推椅上站了起来。 一直以来,万寿寺中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个身体有碍的残疾人士,却不曾想,人家只是懒,从马车上下来之后,就有专门的人过来抬四人大轿子,就这么的晃晃悠悠,上了佛家重地。 「那你们逢年过节,都在拜什么啊?」萧荧惑周皱了皱眉头,颇为狐疑的道。 他记得,这九千岁姬羽桥,可是经常向陛下求休息日,正是以要祭拜为由,好几天都不曾上早朝。 若是什么都没拜,那姬羽桥不就是犯了欺君之位吗? 「祭拜白虎啊!」姬羽桥晃晃悠悠的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满不在乎的道。 所有的宦官,都会在某一个特定的日子里,去祭拜白虎,白虎主口舌是非,正是庇佑他们的神仙,总之多拜拜白虎,好处多多,有助于他们升官发财。 「别告诉我,你打算邀请她同你去祭拜白虎?」 「啧,有那么明显吗?」姬羽桥勾唇一笑,笑的极为的浪荡。 「你觉得合适吗?」萧荧惑抽搐了一下嘴角,无语的道。 「怎么不合适了?你刚刚又不是没有看见,她那伶牙俐齿的劲,定然易惹口舌是非,拜拜白虎对她是有好处的。」 萧荧惑:「……」 信了你的邪! 怪不得沈含光听闻他提及姬羽桥的时候,那神情那般的古怪,如今他也是见识到了,这人到底有多么神经病。 第68章 同台抢戏 在万寿寺的厢房中休息的时候,沈老太太一直端坐在首座上,时不时用极为怪异矛盾的眼神,瞄着沈含光和沈媚儿两个孙女,盯的沈含光心里直打晃,闹不准这位祖母到底想干什么? 呆在这憋屈的厢房里,和沈老太太大眼对小眼,气氛明显有些尴尬,不止沈含光这么觉得,沈媚儿也是这个意思。 因此,沈媚儿见没人搭理她,索性钻了个空子。跑出去遛弯去了。 沈媚儿这一撤离,不少妾室姨娘也跟着效仿,不敢在脸色阴沉的沈老太太面前晃荡,都准备出去透透气。 母亲顾氏身为正室大夫人。还要留在这里侍奉沈老太太,瑶夫人和蝶夫人同样不敢慢待,三个女人围着沈老太太打转,沈建善这个做儿子的,倒是一脸轻松,出门去找狐朋狗友去了。 沈含光见状,把两个胞妹也拉扯走,趁机消失在了沈老太太的眼前。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感觉沈老太太看她的演什么,颇有一种精心谋算的味道,她还是堤防一下比较好,免得这位祖母狠心到。将她作为礼物打包送给了姬羽桥,那她可找不到地方哭去。 都说这万寿寺后花园住了一林子的桃花树,每逢三月这个时节,桃花的香气就瀰漫着整个万寿寺,无孔不入的钻到鼻里,沁人心脾,其中万寿寺最为着名的斋菜糕点便是桃花糕,入口软绵,张口芬芳,让人流连忘返。 沈含光是个拿画笔的,对传闻中的桃花林极为的眼馋,一左一右,几乎迫不及待的牵着沈成仁和沈成美的两人的手,顺着桃花的香气往后花园走去。 没曾想,沈含光三姐妹才刚到桃花林,就见了戳眼的一幕。 只见沈媚儿满脸红晕,同一个穿着一袭青墨色长袍的男人激情相拥,一男一女缠绵悱恻,其真爱让沈含光不禁动容了起来。 许是无意间踩到了干枯的树枝,沈含光三姐妹的到来,顿时惊醒了一对爱侣。 沈媚儿捂着脸,满怀娇羞,装模作样的啊了一声,小鸟依人的躲进了男人的怀里。而那男人抬起头,看到沈含光半遮面纱的脸,在失望可惜的垂败眼神下,眨眼间的功夫,硬是挤出了疼惜的嘴脸。 「含光,你的脸……」萧启仁一脸动容,看似毛头小子一般举手无措,慌慌张张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萧启仁暗中得意的一笑,就他这个演技,应该看出他不想戳了女人自尊心的贴心表现吧?这贴心和怜爱,发挥到极致的时候,非常容易打动女人的。这些经验都是他无数次猎捕女人心所总结出来的经验。 总之,他一个无权无势的启王,就是靠的这么一手,勾搭了无数可心的女人,才积攒出如今的家业。 沈含光就是他成功猎捕到的猎物,虽然在关键时刻,一时不慎让到手的鱼钻缝跑了,但是他由衷的不信,沈含光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大不了他重新攻略她便是,鱼儿啊,迟早还是会上钩的。 无论如何。萧启仁都不会想到,沈含光早就对他这些招数免疫了。 时隔了这么久,再一次见到萧启仁这张令人作呕的嘴脸,沈含光恨不得抬脚踹过去。 真是三日不见,令人刮目相看,她上辈子到底眼睛多么的瞎,才会看上这种劣迹斑斑的男人。 沈含光的反应能力非常的迅速,眼见萧启仁这个戏精开始演了起来,她也是不甘示弱,准备来一次同台抢戏争艷,不能让戏精王爷小瞧了去。 酝酿了几秒钟,沈含光漆黑分明的眼眸之中,愣是挤出了一些泪花,梨花带泪的模样,绝对可以让男人心生怜爱。 低声带着可怜巴巴的哭腔,嘤嘤嘤了起来。 「唔。我配不上您。」 说着,还左脚绊了一下右脚,特别往后驹了一下,一副承受不住的模样。 沈媚儿:「……」真想一巴掌扇过去,让这女人好好说话。 然而,沈含光此举,偏偏戳中了萧启仁的心,不得不说,沈含光的眼睛生的极美,在桃花翩翩的林中,更是艷丽,这么一下子,就让萧启仁低头了。 还能咋办? 哄呗! 哄好了,还能入美人册,端走沈家这朵名花。 「含光,本王知晓你的心意,你别自卑,本王不介意的。」萧启仁深情款款的道。 「可是,二妹妹她……」沈含光刻意含泪看向了一旁的沈媚儿,事实上她也想知道。这都被她撞见了,看这俩贱人到底怎么睁眼说瞎话。 对此,萧启仁很是干净利落,直接给沈媚儿使了个眼色,直接把沈媚儿推了出来,抗下所有。 沈媚儿咬了咬下唇,明明恨的牙痒痒,偏偏装了一脸无辜。低头轻声的福身道,「大姐姐莫要误会了,刚刚启王殿下相思过甚,几日茶不思饭不想。差点在林中摔倒,妹妹只不过扶了王爷一下。」 沈含光:「……」 大开眼界啊! 她倒是敬佩起沈媚儿这女人了,多么会忍辱负重啊! 怪不得最后成了最大的赢家,成功的站在了萧启仁的身侧。 试问。俩渣渣如此绝配,她在其中祸害个什么劲啊? 「长姐,他们两个……」沈成仁和沈成美一脸无话可说,想了半天。都不知道如何劝服长姐,莫要被眼前的男人再次骗了身心去。 怎么办? 长姐看起来很是钟情这个启王,沉溺在爱情之中,什么都听不去呀! 「含光。本王……」萧启仁故作不顾一切的往前踏了一步,准备把人捞进怀里哄着,却见沈含光忽而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摇着头崩溃的道,「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按理说,像沈含光这样使小性子的女人,在男人眼里应该极为的娇俏可人,可偏偏沈含光演的有些用力过度,不想听人解释也就罢了,还干净利落的扯着裙摆,往桃花林外跑去。 萧启仁能咋办,当然是追呗! 两人一前一后,跑出了桃花林,只剩下沈媚儿和成仁成美两姐妹,站在原地,可劲的傻眼。 第69章 小戏精和小作精 本来沈含光还想靠着这一招顺利下台,却不曾想萧启仁这么的无耻,竟然还不依不饶的追了上来。 「含光,别跑了。」萧启仁满怀无奈,像是在和心爱的女人玩着你追我我追你的小游戏,他这么一喊,直接让万寿寺里的人,向这个方向投来好奇的目光。 由此可见,萧启仁的险恶用心,他这是给所有人一个错觉,那就是她沈含光是他启王的女人,由不得任何人染指。只有烙上了自己的印记,沈含光这条鱼才不会熘走。 他要逼的沈含光只能选他一个,让沈家人深刻的了解到,他们沈家的这朵名花。他启王采定了。 眼见着萧启仁要追上自己,沈含光冷哼了一下,暗自运足了功力,双脚轻点,驾着最上乘的轻功,眨眼间就把萧启仁给甩到了百丈远。 萧启仁一脸惊诧,望尘莫及的看着沈含光的背影,直到现在他也没明白。这女人的腿脚何时这般好了,这卓越的速度,完全不像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小姐啊! 要不是熟知沈含光这张脸,他还以为沈含光被人偷天换日了。 沈含光宛如一阵清风掠过,目光不由自主的往屋顶上飘,打算实在不行,就直接窜上屋顶,萧启仁这只种猪,未必能爬的上去。 在沈含光寻觅的时候,有一个僧人正在院子里,闭目盘膝而坐,像是入定了。 冷不丁遇到了个僧人,沈含光余光瞄了一眼,顿觉此僧人看着挺眼熟的,不禁停下了步伐,小心翼翼的凑了过去。 等靠近了之后,沈含光才把人给认了出来,这不是空恆大师吗? 佛法精深的空恆大师,在这里入定,八成是在为之后开始的讲座酝酿着情绪,身为万寿寺的台柱子,哦,不,是方丈。空恆大师多多少少也要有些演讲的天赋,最好是能把上山来的人,讲的五迷三道的,这样才能为万寿寺赚来更多的香火钱。 这僧人嘛,也是要吃要喝的,万寿寺的香火钱,间接也影响着他们这些僧人的伙食,试问,空恆大师能不努力吗? 此时,萧启仁追了上来,沈含光暗叫不妙,也不敢在此多做顿足。转头就往屋顶方向窜去。 还没等沈含光顺势熘上房顶,身后的萧启仁就传来一声惨叫,沈含光不自觉的转头望了过去,只见空恆大师的手里,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一个擀面杖,也没见他睁开眼睛,信誓旦旦的抬起来,刚好砸中萧启仁的膝盖。 「这位施主,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啊!」空恆大师嘴里念叨着至理名言,手里的擀面杖却没有停下,一个劲的往萧启仁的身上抽打过去。 别看这老头上了年纪。可撸胳膊挽袖子,拿着擀面杖抽起人来时,竟是二头肌空前暴涨,那肌肉块结实的,简直让任何一个男人望尘莫及。 「啊,啊,啊!」萧启仁止不住的惨叫着,每受擀面杖抽打一次。就下意识的蹦跳了起来。 沈含光从未觉得这么酸爽过,眼见着萧启仁被打成这个德行,忍不住就幸灾乐祸了起来,不知不觉之中,看空恆大师这老头也是顺眼极了。 「啊,空恆大师,本王不是採花贼,您就别……啊!」萧启仁疼的脸色扭曲,却也不敢在空恆大师面前造次,忍着痛意,双手抱拳,战战兢兢的拜了一下。 谁知道。老头荤素不忌,像是没听到一样,再次打了萧启仁一棒槌,这一棒槌。直接捶到了萧启仁的脑袋瓜子,打的萧启仁脑袋嗡嗡的,差点就这么被砸晕过去。 萧启仁眼中泛着迷茫的光晕,看着模样傻极了。这时候,空恆大师才眯着眼睛,老神在在的看了萧启仁一眼,慢吞吞的道,「哦,是启王殿下啊!请恕老身老眼昏花,看岔了人。」 空恆大师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丝毫愧疚之感,甚至还遥遥的看向了沈含光,那目光中充满着智慧的光芒。 沈含光:「……」 有点懵圈,让她把事情捋一下。 这老头不该是名僧吗?看着慈眉善目的,没想到竟如此阴损,真是让她大开眼界。 这时候,头顶忽然传来一声唿唤声,「喂!」 声音听着很是耳熟,沈含光抬头一看。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萧荧惑已经坐在了屋顶,顶着一头雪白的银髮,眯着桃花眼居高临下的看着戏。 沈含光一看这个位置就知道,那是个风景线极佳的地方,最适合看戏陶冶情操了。 「上来。」萧荧惑对着沈含光抬了抬精緻的下巴,招手唤道。 沈含光脚尖轻点,一个曼妙的身影。便是腾空而起,轻飘飘的落到了萧荧惑身侧,转身就坐了下去,和萧荧惑一同,饶有兴趣的看着下面。 「你别说,这老头用擀面杖打起人来,还挺兇残的。」沈含光吧唧吧唧嘴,忍不住赞美的道。 看着沈含光意犹未尽的神情,萧荧惑就知道她没看够,他还以为这女人旧情难忘,对这该死的启王下不来狠手呢,如今看来,似乎是他想多了。 「你不知道吗?空恆大师,乃是不动法师。」 「当真?」沈含光一脸惊疑,没看出来啊,这老头竟然还是武僧。 「还有,那不是擀面杖,那是他专门打人的武器。」 「啊?」 沈含光被震撼到了,萧荧惑看着她这样,忍不住偷笑。 「你没有听过佛家所说的当头棒喝吗?」 当头棒喝,乃是个成语,沈含光当然听说过。 此时此刻,沈含光才知道,这天天啰里啰嗦讲佛法的老和尚,竟是个深藏不露的主,并非对任何人都那么温柔,像萧启仁这样玩弄女人的男人,活该被人拳来脚去的教育。 「听说不动法师,也叫金刚法师,嗯,却是挺像猴的……」 话音刚落,下面的空恆大师就抬起了头,眼神凌厉的望了过来,同沈含光对视着。ろ 「他是不是听到了?」终归是背后说人坏话。 萧荧惑刚想安慰,沈含光很快就开始为自己辩解,拍了拍胸膛信誓旦旦的道,「没事,我在夸他呢!金刚法师多牛啊,这才是勐男该修的佛。」 「……」 第70章 打狗就用打狗棍 说实话,沈含光还挺喜欢佛家这种当头棒喝法,也好让萧启仁这个渣渣领悟一下人生至理,没事呢,别干缺德事,真的会遭报应的哦! 不得不说,这小老头看人还挺准的,一眼就看出了萧启仁很是欠教育。 同江湖中乞丐帮的打狗棍法一样,佛家的当头棒喝也自成一格流派,视为「当头棒喝临济宗」。 正所谓「一花开五叶」,形成了佛家禅宗的临济、云门、沩仰、法眼、曹洞五家不同宗派,而各宗的祖师在教化学人时。亦有各自不同的接引学人的方法和手段,这些不同的方法和手段,对于启发弟子们的悟性起到了独特的效果,并由此而形成了万紫千红。各有千秋的门庭家风。 其中比较有名的几大宗风有:云门饼、赵州茶、慈明骂、俱胝指、德山棒、临济喝。 临济宗这流派的风格就一直很峻烈。 当初临济初祖,义玄法师修行时,那不是被棒喝一次两次啊,是问了三次,三次都被棍子打。德山宣鉴法师更是兇勐,徒弟说话也打三十棒,不说话也要打三十棒。 不过人家动棍子,都是为了让人开悟。他们出名后也有人模仿。乱打,乱喝,但是没功力打了也白搭,那就不叫峻烈了。叫鲁莽,反惹嘲笑。 而且吧,人家临济宗那棍子打下去,还分类型,有招式的,有让学者归正路的棒,有验证虚实的棒,有勉励性的棒,等等。 最牛逼的一种叫盲加瞎棒,这种棒属于没道理,抬手就打…… 也就是说,萧启仁被打的鼻青脸肿,还要感谢人家空恆大师。 沈含光也第一次知道,原来修佛也可以如此霸道。 想到这里,沈含光站在房顶,徐徐的向着头顶鼓包的萧启仁福身行礼,颇为敬仰的道,「真是艷羡启王有此运道,能得空恆大师的当头棒喝,打的好,打的妙……」啧,打的哌哌叫。 听着沈含光的话,萧启仁差点一口气没有喘过来,直接把自己给气昏了去。 空恆大师这老头怪阴损的。他打人的时候,可不在意什么不能打脸,因此,萧启仁除了腿肚子被敲打了好几下之外,眼眶和额头都见了淤青,当他眯着肿胀的眼泡,缓缓抬起头望向沈含光的时候,阳光乍现,莹莹缭绕在沈含光身后,简直可以说是刺眼又夺目。 该死的,这女人真是越来越不守妇道了,怎么又和萧荧惑这灾星搅合到一起去了? 沈含光非常了解萧启仁狭窄的气度和针眼大的心眼。看萧启仁这阴沉的嘴脸就知道,他是发了疯的嫉妒眼红。 即使是如此,沈含光照样心安理得的站在萧荧惑身侧,双手抱着胸口,饶有兴趣的盯着萧启仁的神情,可劲的刺激他。 萧启仁倒是想一飞沖天,把小狐狸精沈含光给揪下来,可惜他那三脚猫功夫,委实撑不住他俊秀清冷的气质。 嗯,没错,在萧启仁眼里,他就是这么的俊美优秀。试问像他这样的皇亲贵族,怎么可能撅着腚,像街上小混混一样爬墙呢? 因此,为了维持他最后一丝丝形象,萧启仁忍了下来。 「施主,可是悟出了什么?」空恆大师老神在在的盘坐在一旁,手里的擀面杖舞的虎虎生风,看样子萧启仁若是回答的不好,他二话不说,下一棍子就这么来了。 萧启仁真是怕了这秃驴老头了,下意识的捂住了头顶,肩膀畏缩了一下。 他特么的能悟出什么啊? 悟出了个,这万寿寺的老和尚,都喜欢胡乱打人吗? 早知道如此,他就不追着沈含光这女人跑了出来,他此时此刻若是在那桃花林里。不知道得多安全惬意。 熘了,熘了…… 眼见着萧启仁匆忙的背影,空恆大师不免长嘆了一口气,吹嘘的道,「悟性不佳啊!」 无论是赵州禅师的「吃茶去」、云门禅师的「煳饼」、还是临济禅师的「喝」、慈明禅师的「骂」,亦或俱胝禅师的「一竖指」、德山禅师的「棒」等等,都应有化去一切邪念的功效。 然而,这启王殿下的「邪念」依旧像是杂草一样,乱糟糟的长了心头一片,当真是半点佛性都没有。 说起来,这悟性好的,还当属一人。 想到这里,空恆大师不免抬起了眼帘,瞄了一眼正在看好戏的沈含光。 沈含光对其丝毫畏惧也没有,反而跃跃欲试的扬声道,「不知道空恆大师觉得小女的悟性如何?小女对临济喝慕名已久,能否借用一下您手中的棍棒,感悟一下正宗佛理?」 屁话不多说,沈含光其实就是想借走那擀面杖,这玩意打起人来。可谓是顺风顺水,不染骂名,如果能得到它,那就再好不过了。 不知不觉之中,沈含光的脑海之中,浮现出了一张张她很想打的嘴脸,改日再去领教一下丐帮的打狗棒法,争取精益求精。改善一下棍法,专门打猪狗不如之人,岂不是妙哉? 空恆一见到沈含光笑眯眯的眼眸,就知道这小妞在打什么坏主意。想借走他的棍棒也行,但必须得付出点代价。 「这位沈施主,真是不好意思了,我们临济宗的拿手本领。不能传给外人。」 听着空恆小老头的话,沈含光审视了一下小老儿的神色,四目相对之下,当即心有灵犀一点通。 「不能传给外人。那便是可以传给内人,是不是?」 一般来说,内人指的是娇妻,因此。沈含光说这句话,本就听起来有些别有意味。 「沈施主莫要打诳语。」空恆小老头一副被非礼的模样,铮铮铁骨的模样,像极了贞洁烈妇。 沈含光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无语的道,「您就敞开天窗说亮话,到底成不成吧?」 「沈施主,可愿当帝燕令?」 帝燕令,雁落忘归,衔令而来。 拥有此令者,下打奸臣,上打昏君。 「世有含光剑,传说中的无形之剑,剑柄通体绯色,前后皆有剑刃,同时剑刃在光下才会现形。」说到这里,空恆指了指沈含光的眉心,一指便让沈含光眉间那点硃砂痣,绯色到无所遁形。 「锋芒含而不露,此乃含光本色。」 君子无争,含光无形,坐忘无心,三者合一,悬壶于天子头顶,当之无愧的君子剑。 第71章 她是光你是影 得亏萧启仁这货没有在这里,并不知道此事,若是让他知道她即将成为这一代的帝燕令,肯定会发了疯的得到她。 还好,作为第三者见证的人,乃是萧荧惑,目前为止,是她最为信任的人。 事实上,她也没有想到,帝燕令竟然真的存在,她还以为是个传说呢! 据说,帝燕令有左右储君的能力。正所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而帝燕令就是那把弒君的刀剑,所以才有「帝燕令一出,改朝换代」之说。 「你觉得我该答应吗?」沈含光向萧荧惑询问意见。本来萧荧惑还在装作看风景,一副老子不在没听到的架势,如今听到沈含光这么一说,倒是装不下去了。 萧荧惑只能一脸无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嘆息的道,「为什么要问本王,你心里不是已经有了结果了吗?」 他万万没有想到。他在这里面,竟有如此话语权,可以左右帝燕令的归属。 沈含光失笑,说句不好听的话,她之所以这么信任他,还不是因为他是个逆反的乱臣贼子,日后他会在萧启仁的逼迫下起兵造反,从南荒杀到这京城来,踏着血水和累累尸骨登上王座。 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掀了萧启仁这昏君的统治,她自然和他是一伙的。 此时此刻,萧荧惑并不知道沈含光心中所想,他现在其实挺郁闷的,这空恆老头也不知道是几个意思,这种传承之事,也不背着人说。 咋滴!? 日后若是泄露了风声,这老头还要杀他灭口不成? 「老头,恕我直言,你不觉得这帝燕令选择一个女人来当,有些太过于儿戏了吗?」沈含光之所以这么说,也是在提醒小老头三思而后行,这事对她确实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可对萧国来说,重用一个平平无奇的女人。无疑是一场灾难。 「儿戏吗?老朽可不觉得是儿戏,沈施主你啊,从头到脚都透着不凡的气息,哪里是个平平无奇的女人了。」空恆大师双手合併,嘴里絮絮叨叨着,就差没说,你别埋汰平平无奇这个词语了。 让你来当,就你来当,废话那么多做什么? 眼见着空恆小老头那不容置疑的神情,沈含光不由得伸手摸了摸鼻尖,哑着声线低声的道,「既然空恆大师如此青眼相待。那含光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至于空恆小老头所说的君子剑「含光」,其实乃是上古名剑。 殷天子三大名剑,上品含光,中品承影,下品宵练。 据《列子?汤问》记载,含光剑隐隐发光,但肉眼看不到剑身,划过身体不觉得疼痛。 说白了,这含光剑是若有若无的存在,只有该出鞘的时候,它才会具备着强大的杀伤力。 蓦然—— 空恆小老头看向了一旁的萧荧惑,眼眸之中带着深思熟虑,意味深长的道,「她是光。你便是影。」 萧荧惑:「……」 怎么回事,咋还有他的事? 「蛟分承影,雁落忘归,故名承影。」 据说,含光剑和承影剑乃是天生一对,它们一个是在白天看不到剑身,一个是在暗处看不到剑身,含光剑是隐藏在承影剑里面的。需要按动特殊的开关才能打开。 一光一影,一明一暗,足以守护着诺大的大萧皇朝。 「你这个老头,还挺会算计人的,莫不是早就认定了,本王会帮她,你才选择她来当帝燕令的?」萧荧惑挑了挑眉间,幽深的眼眸之中,满是审视。 除了想让他和沈含光化为利剑之外,他还想让他们两个互相掣肘,互相制约,此消彼长之下。那皇帝老儿才能在龙椅上稳如泰山。 也就是说,空恆小老头这么一算计,和帝王所用的平衡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帝王的核心权力就是让自己拥有裁判权,如果没有裁判权。就一定会成为被攻击的对象,所以歷朝歷代的帝君无不是把满朝文武分成两派来互相制衡,互相斗争,这个弱了。拉一把,那个强了,打压一下。 「非也非也,沈施主是佛祖选的人,和老朽可没有任何关系。」空恆大师贼兮兮的一笑,不紧不慢的道。 对此,沈含光和萧荧惑齐齐嗤笑了一下,断然是不信他的鬼话。 正所谓十个劫道的,不如一个卖药的,十个卖药的,不如一个传教的,这老头能被尊称为大师,就足以说明他的传教能力。 一般像这种传教人士,即便不是邪教出身的,也是很擅长迷惑人的。 信了你的邪! 一看你这小老头,就挺难搞的。 空恆大师没有理会萧荧惑和沈含光两个人望过来的诡异眼神。事实上他也不是很在意,对他来说,能把帝燕令这个烫手山芋给丢出去,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他不求其他的,只求这一任的帝燕令,多嚯嚯点人,这就好比一个小鞭子。时不时的敲打一下,便可让满朝文武乃至皇亲国戚都充满着上进心。 因此,空恆大师只要一想到,沈含光那作人劲,就忍不住一笑,他几乎可以想像的到,沈含光这个新任帝燕令一走马上任,不知道有多少人跟着倒霉。 如果说沈含光是个「作人精」的话,那么萧荧惑就是个「人精」,他本就位高权重,深得圣宠,一旦沈含光玩脱了,也好有人帮她擦屁股。 这样的安排果然是面面俱到,连他自己都暗自佩服自己了。 空恆大师得意的发出「嘿嘿」声,听的人毛骨悚然,汗毛都跟着竖起。 「老头,你有话直说,别在那里鬼鬼祟祟的笑,忒渗人了。」沈含光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伸手摸了摸自己手臂,摸出了一层鸡皮疙瘩。 「哪有?老朽明明是光明正大的笑,以后啊,老朽总算可以好好睡觉,不必害怕自己遭遇暗杀了。」说着,便把一个小巧的金色令牌丢了过来,沈含光接住,并在手里摩擦了一下。 「等等,你这话听着,怎么有点不对劲呢?」 暗杀!? 这岂不是在跟她说,晚上睡觉小心点,她随时有可能丢了这条小命吗? 「你要知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 第72章 就喜欢捧人臭脚 眼见着,这老头一脸陶醉的摇头晃脑,念叨起来,竟是没完没了,沈含光顶着满头的黑线,给了萧荧惑一个眼神,抬脚就走。 再不走的话,她怕在这里昏睡过去,只能说,这老头不愧是高僧,这催眠的能力,实在是太强悍了。 大抵是老头要闭目养神。索性规避了万寿寺的行人,沈含光当时忙着躲避萧启仁不依不饶的追赶,并没有留意到这个院落禁止进入,因此。一踏出这个院落,沈含光便和萧荧惑分开,以免人多眼杂,被人抓住了口角。 萧荧惑站在暗处,遥遥的看着沈含光离开的背影,大约一刻钟的时间,他才单独离开。 等沈含光回到沈家的厢房时,正巧碰上沈媚儿在大动肝火。拿下人撒气。 只见沈媚儿掐着腰,频发的指挥着初一初二和初三,来来回回的搬动着一盆盆花草,一会说放在室内好看,一会说放在室外更适宜,折腾的三个丫鬟满头大汗。 「这里的事情交给我就好,你们几个先下去休息吧!」沈含光挥了挥手,屏退了三个丫鬟。 三个丫鬟感激的看了一眼沈含光,低头熘之大吉,沈媚儿见状,顿时气势汹汹的道,「这活儿还没有干完呢!大姐姐怎么让她们走了?」 「你恐怕是忘记了,她们是我房里的丫鬟,何时需要你来指派工作了?」沈含光神情冷淡的道。 一看到沈含光这个神情,沈媚儿心里就止不住来火,瞧一瞧,看一看,这就是刚刚在桃花林装可怜无辜的女人。 「呵,现在启王不在这里,你倒是不装了,大姐姐,做人可不能这么白莲花啊!」 沈含光笑了。 「二妹妹也不遑相让,也是婊的厉害,都到了那个份上。还跟启王表演纯友谊。」说着,沈含光还起死人不偿命的,遥遥的对着沈媚儿竖起了大拇指。 说真的,她挺相信沈媚儿的说辞的,毕竟丑人多作怪嘛! 要知道,这男女之间,人越丑,友谊越纯。 沈媚儿不是蠢货,自然能听出沈含光话里有话。 不过,饶是她气的脑袋嗡嗡的,也时时刻刻记得沈含光今儿一早的警告,不敢就这么冒然的得罪沈含光。只能指桑骂槐,小手指戳着一旁的丫鬟,冷声的道,「你们这些狗奴才,一天天的就知道捧人臭脚,这一次要不是借了大姐姐的光,你们哪有这个资格来这万寿寺,近距离感受着佛祖的关怀。」 哼,她就不信,那空恆老和尚主动邀约沈含光,他们俩之间一点事都没有,毕竟和尚也是男人。虽然天天念叨着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没准比谁都好色。 男人啊,就好沈含光这么一口。 丫鬟们也是人,就算是脾气再好,也经不住沈媚儿这么咒骂,好几个小丫鬟,捂着脸就哭了起来。 这下子。沈媚儿可是捅了马蜂窝,这么多小丫鬟哭成这个样子,旁边厢房里的客人都望了过来,其中就包括皇后娘娘和辰妃娘娘,皆是皱起了眉头。 「不知道是哪家的千金,怎么这般苛待下人?」皇后娘娘满手戴着尖锐的指甲套,一手扶住太监的手,站在厢房的门口,连连往这边看了好几次。 辰妃也跟在皇后娘娘身边,其身边的宫女翡翠,靠在辰妃耳边,小声的道。「娘娘,那边好像是沈家人,不出意外的话,那咋咋唿唿的。应该是沈家二姑娘沈媚儿。」 宫女翡翠之所以了解的这般透彻,全都仰仗了荧惑少爷,辰妃特命她去调查沈家的情况,为今日面见做足了准备。 「哦?就是那位写禁书成了名的那个……天衣媚骨?」辰妃挑了挑眉间。饶有兴趣的道。 听说,这天衣媚骨,还是沈家大姑娘在街上「无意」揭发的,她在后宫这么多年,可不信这个巧合,所谓的「无意」,正是「故意」「刻意」,女儿家的手段,皆是如此。 「二妹妹可别这么说,这都站在佛祖脚下了,我们这些俗人,捧一下佛祖的脚,又能如何?别哭了,我们不丢人。」沈含光一袭月牙白的衣裙,头顶戴着的珍珠朱钗更是落落大方,浑身上下都充满着贵女的风范。 眼见着沈含光这般刻意的端着自己。沈媚儿转动了一下眼珠子,计从心来,笑眯眯的道,「大姐姐你说自己是俗人,却在我们面前端着名门淑女那一套,一点都不随和。」 此话一说,战斗瞬间升级,更多的贵客。向这边望了过来。 沈媚儿感受到大家的目光,显得更加的得意,挺了挺胸膛,洋洋得意的道,「大姐姐这样也未免太假了,需知人活一世,需得自在随心。」 初一等人气的浑身都在哆嗦,这话摆明了是在骂自家小姐虚伪成性,甚至还在佛祖的面前撒谎,此为大不敬。 这沈家二姑娘好生恶毒,这种名声传了出去,这沈家大姑娘还有活路吗? 「二小姐,你别胡说八道,我家小姐到底哪里得罪你了?」初一气的眉头一竖,开始为沈含光打抱不平。 「我有没有胡说,你家小姐心里清楚的很。」沈媚儿不依不饶的道。 沈含光丝毫没有发怒,双手交叠在身前,显得娴静又美好。 沈媚儿冷笑,装啊,有种的话,你就继续装。 「二妹妹,这里是佛门清净之地,你若是心烦可以自行回家,莫要扰了佛门清净。」沈含光这话,颇有四两拨千斤之意,娴静淡笑着,让人不得不信服。 这时,有一个宫女打扮的小丫头,端了两杯茶过来,「两位小姐,我家夫人说,天热心燥,特意请两位小姐用茶消暑。」 沈含光嗅着幽幽茶香,瞬间明白那位夫人,怕是嫌弃她们太吵,才特意送了两杯茶水过来,说是消暑,这大冷天的,哪里需要消暑,八成是用来消气的,暗示她们不得再吵闹。 「谢夫人赏茶。」沈含光端起茶杯,干净利落的一仰而尽。 偏生沈媚儿不是这么想,她觉得自己是入了哪位夫人的眼,特赐此茶,来相看于她。 第73章 蒙了猪油心了 沈媚儿自认自己才华横溢才貌双绝,引来各位贵妇人的注意,那也是理所当然。 是以,想岔了她,故作爽朗的哈哈一笑,伸手端起茶,对着那小宫女,展颜欢笑的道,「哈哈,好茶。」 亲,感受到我的侠义之风了吗? 顿时觉得我很不一样,是吧? 嘿嘿。那就对了,老娘要的就是这份与众不同。 她就不信,在这些守规矩守礼仪的提线小姐面前,她这样的奇女子。还会输? 小宫女翡翠从未见过哪个女子,会像沈媚儿这样瞎表现,还犹不自知的在那里得意,沈家的脸怕是都被她给丢尽了。 那沈家老夫人明明是个讲规矩的,怎么就教养出这样的女子呢? 哎!也不该全怨人家,也不是所有的沈家姑娘都如此,像沈大姑娘这般气质的,其性情就很令人称赞叫绝。 也幸好。荧惑少爷看上的是沈家大姑娘,要不然她家娘娘见此,肯定是操碎了心。 很快的,小宫女翡翠就福了福身,端着两杯空茶杯回去復命去了,之后,嗯,就没有之后了。 沈媚儿翘脚以盼,空等了大半天,也没见有人搭理她,不禁有些狐疑,难道那位看上她的贵妇人,准备私底下走章程? 沈含光却是受够了她这自作多情的劲,翻了翻白眼进了厢房休息片刻,直等万寿寺的盛会开始时,才提着裙边露面。 殿堂前出现了不少小姐夫人,各个都是贵气十足,仪态万千,看不出她们是哪家小姐哪家夫人,彼此之间也没有闲聊,一个个按照顺序求拜香火,以求一纸平安符。 平安符是万寿寺极为灵验的符咒,不止能保人平安,还能庇佑携带此府之人长命百岁。这万寿寺的名字,也正有此而来。 尤其像今日这样的盛会,这平安符在旺盛的香火之下,定然更为灵验,因此,来这的小姐夫人,多数是为家中父亲兄长或胞弟求取平安符,来保家族子嗣绵延长盛不衰。 沈含光在心里想了一下,这平安符她大概需要求取五张,父亲和母亲的,两位胞妹的,沈老太太那一张也不能落下。至于其余的沈府中人,她就不管了。 「大师,小女子要为家人求取平安符,愿家人长命百岁,福寿安康。」沈含光在一个僧人的面前,恭敬的道。 「心诚则灵。」那僧人是负责画平安符的,他拿着毛笔,现场画符,以沈含光专业的角度来看,那笔锋流转的姿态,明显是个擅画的丹师,在这里画符。委实屈才了。 沈媚儿刚巧排在了沈含光身后,她本就自恃清高,看那僧人伏案画画的辛苦样,忍不住的鄙夷,空有一身画技,却在这里画鬼画符,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沈媚儿鄙夷的目光,太过锋芒毕露。顿时让那僧人有所察觉,抬头透过沈含光,看向其身后的沈媚儿,四目相对之下,空气仿佛都凝结住了。 沈含光有些尴尬,不由得伸脚踢了一下沈媚儿,本意是想让她收敛一下,可谁知,她这一踢,反倒是惹得沈媚儿咋咋唿唿的叫唤了一下。 「嗷呜,你踢我做什么?」沈媚儿不乐意的道。 沈含光:「……」 嗷呜你个头,在我面前撒娇卖萌。你丫的是不是欠打啊? 「这位女施主,你也来求平安符吗?」 亏得这僧人脾气温和,要不然开口必然会嘲讽沈媚儿这蠢货,既然瞧不起他画的平安符。你又何必来求取呢?倒不如眼不见为净,别到佛祖面前瞎逛游。 「我呀,想为身边的丫鬟嬷嬷每人求一个平安符,下人也是人。自然也需要平安无事长命百岁的。」沈媚儿故作娇俏的偏了偏头,笑眯眯的道。 她想着,她这个立意,可比在场所有人,要高明多了吧? 殊不知,她身上没有娇俏,有的只有令人厌恶的骄纵。 「恐怕行不通。」僧人平平淡淡的道。 「什么?不是佛曰,众生平等吗?只因为他们是下人,就不配携带平安符了吗?难不成堂堂万寿寺,也要把人分个三六九等,当真是店大欺客啊!」沈媚儿说的信誓旦旦,神情之激烈,让人连连侧目。 沈含光委实是看不下去了,不禁冷言的道,「二妹妹,你孟浪了。无论如何,你也该听人讲完话再说。」 谁也没有说,下人不配戴平安符,这一切都是沈媚儿凭空捏造,胡乱猜忌。 「多谢这位女施主仗义直言。」绘平安符的僧人,站了起来,恭敬的对沈含光行礼。 沈媚儿眼见着这瞎眼的僧人,对一旁的沈含光如此优待。顿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起来。 狗眼看人低的东西,见色忘义,蒙了猪油心了。 「这位女施主,绝非贫僧故意拒绝,我佛讲究的是心诚则灵,在场的诸位夫人小姐,都是为家人求平安符,一片赤子之心……」 「呵呵,你的意思是说,我心不诚喽?」沈媚儿双臂抱着胸口冷笑着,不依不饶的打断了僧人的话。 沈媚儿顶着一副被污衊的圣洁面孔,趾高气昂的看着僧人,你个秃驴,鬼话连篇,你就编吧!反正老娘是不会相信的,老宁今儿就把话撂在这里了,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此事绝不能善了。 僧人一身洁白的僧衣,也是一脸无奈,他在万寿寺里画了这么多年平安符,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沈媚儿也是如愿了,她与众不同,确实是个奇女子。 按照沈含光的意思来说,这蠢女人就是个奇货可居的货色。 「二妹妹,你就别为难大师了,你要给沈府的丫鬟嬷嬷求取平安符,没有人会拦你,但你似乎忘记了一点,求平安符是需要生辰八字的,试问沈府那么多下人,你能保证所有下人的生辰八字,你都铭刻在心?」沈含光表示,只要沈媚儿敢点头,敢说一声是,她就要好好嘲笑一下了。 你记忆力这么好,你娘瑶夫人知道吗? 日后是要立志,成为府里的第一嬷嬷吗? 第74章 惊天爆料 想当然,沈媚儿是不可能记住那么多下人的生辰八字的,但是山人自有妙计,谁说没有生辰八字,就不能求来平安符了? 这平安符看着就跟鬼画符一样,也没什么特别之处,要不是为了收拢沈家下人的心,她才懒得求取这么多鬼玩意呢! 沈含光多次让她下不来台,她可不依,她定要让她见识一下,现代独立女性的智慧之处。 「这都说万寿寺佛法精深,莫不是没有了这生辰八字。就庇佑不了人了?」沈媚儿双手撑住桌边,微妙的挑了挑眉间,尽是挑衅的风情。 倘若眼前这个秃驴只要说一句,他做不到。那这万寿寺也就是徒有虚名罢了。 这么多达官显贵在这里,万寿寺可丢不起这个人。 是以,这秃驴必然要想方设法的帮她凑足了平安符,让她带回去,权当发给下人们的福利。 沈媚儿的险恶用心,但凡有点聪明劲的人,都能听得出来,不少贵妇人都悄然皱了皱眉头。小小年纪这般狠毒,若是娶了回去,可不得家宅不宁了? 这男人后院起火,还指望他能有什么出息?不给家族拖后腿。就再好不过了。 因此,即使不是名门望族,也注重着娶妻当娶贤一说,这男人啊,只有先成家,才能立业,基本顺序是不会错的。 此时此刻,沈媚儿并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过错,她向来是个只求结果的人,她那眼神灼热的盯着画符的了悟大师,亏得了悟大师定力好,才没有被她刻意影响到。 了悟大师双手合併,念了一声阿弥陀佛,长嘆了一口气,轻声的道,「不知道这位施主,想求几张平安符?」 「唔,勉勉强强,先来个五十张吧!」沈媚儿甩了甩手,笑眯眯的道。 沈家下人有很多,她也懒得数了,反正争取人人有份就行了。 殊不知,她这话音一落,就激起了千层浪花。不少人都不满的看向了沈媚儿。 这狠毒的丫头,未免有些得寸进尺了。 她们这么多人,在这里辛辛苦苦的排着队,她张口就要了五十张平安符,了悟大师画符还算是快的,也需要足足两炷香的时间。 也就是说,她们这些人,要傻乎乎的站在这里两炷香的时间,不到傍晚时分,甭想得到想要的平安符了。 说实话,沈含光作为沈家的人,觉得沈媚儿此举。不仅让人心生腻烦,她这脸也跟着丢尽了。 同她姐妹相称,简直太掉价了。 沈含光从来没见过这么会狮子大开口的女人,颇有一种逮到了便宜,就往死里占的感觉。 「别五十张了,给二十张便好。」沈含光看都没有看沈媚儿一眼,劲直的看向了悟大师,慢吞吞的道。 听着沈含光的话,沈媚儿顿时不乐意起来,甩着脸,不满的道,「二十张哪里够啊?」 该死的。她还在这里呢!这沈含光到底是几个意思?竟然帮她决定事情,未免也太拿乔了吧? 沈含光勾唇一笑,不紧不慢的道,「二妹妹,大家都在这里等着呢,你总该考虑一下别人吧?」 「就你事多。」沈媚儿瞪了沈含光一眼,不依不饶的道。 在场所有人都一脸无语,这话言外之意就是在群嘲她们的事太多,是吧? 要说谁更事妈儿,还需要她们来提醒一下吗? 「行吧,就先来二十张吧!」沈媚儿撇了撇嘴角,看似松口后退了一步,实则却是一副施捨的样子,格外开恩的傲慢嘴脸,显得更加噁心人。 沈含光瞬间就起了生理反应,忍不住反胃了起来。 「呕!」沈含光皱着眉头。捂着嘴干呕着。 一夕间,可把沈媚儿高兴坏了,她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品八卦一样,眼睛亮晶晶的上下扫视着沈含光。 「大姐姐,你不会是害喜了吧?」 哈哈,不管是谁的种,只要让祖母知道这事,沈含光绝对会完蛋操。 这样也好让祖母看一看,虽然她写了《金瓶梅》那样的高嗨书,但她没有付出行动啊!反倒是沈含光这个小贱蹄子,明面上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暗地里却干尽了龌龊的事。 人嘛,就是怕对比,有沈含光在前面顶风作案,她沈媚儿的待遇,也能好一些,不是? 因此,在沈媚儿的眼里,此时此刻的沈含光,宛如是一块沙包。就等着沈老太太来又踹又踢,把沈媚儿高兴的,不亦乐乎。 「二妹妹这话是几个意思?」沈含光凝了凝漆黑分明的眼眸,直勾勾的看着幸灾乐祸过了头的沈媚儿。 「行了,你也别装了,你的事情,妹妹我可是知根知底的。」沈媚儿对着沈含光挤眉弄眼,说出来的话也是意味深长。刻意把人往山沟里带去。 甭管沈含光肚子里有没有野种,她也要让在场所有人都误会她,让沈含光好生体验一把爆红的感觉。 沈媚儿这副嘴脸,沈含光可谓是熟悉的很。说句不好听的话,她沈媚儿抬起屁股拉什么形状的屎,她都是一清二楚,更别提沈媚儿这么明目张胆的设计她。她当然是要好好回馈一下她的厚爱喽! 「哦,二妹妹是指,你和启王在桃林里,不慎相拥的事情吗?这件事情呢。启王已经亲自跟我解释了,姐姐又不是小心眼的人,当然不会怪罪二妹妹你。」 沈含光完全是在顺着沈媚儿的话说下去,你对我知根知底。同样的,我对你也是知根知底,你在这里爆料我,我也会在这里爆料你,姐妹一场,别厚此薄非嘛! 听着沈含光的话,沈媚儿气拜身坏的道,「你别趁机转移话题,你知道的,我没跟你说这个。」她和启王的事情,可不能传出去,弄不好她可是会身败名裂的啊! 「哎呦,二妹妹别着急,姐姐很信任你的,相信你和启王就算盖着一张棉被,那也是盖着棉被纯聊天。」 话音刚落,沈含光忍不住噗嗤一笑,笑得眼波含媚,即便是蒙着一层薄纱,也难掩其天生丽质,霎时与脸色铁青的沈媚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第75章 天生佛相 沈含光到底为什么笑呢? 她觉得自己这样一说,好像有点预知未来的意思。 上一世,她就是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萧启仁和沈媚儿滚到一张床上,抓姦抓的猝不及防。 那时,她还傻乎乎的将沈媚儿看做姐妹,和她无话不谈,她以为沈媚儿身为一个道姑,应该像尼姑一样洁身自号,却万万没有想到,这道姑才是最不要脸的。 犹记得,萧启仁还曾大言不惭的夸赞着沈媚儿的身子,大喊着刺激。 追求刺激。乃是男人的劣根性,萧启仁在这方面,可谓是天赋绝伦。 上辈子吃的苦果,这辈子她是一丁点都不想尝到。所以,她远离萧启仁,恶意折腾沈媚儿,致使她和青羽居士师徒缘分断绝,无法继承安福寺。 不知道没有了这些外物的加成,沈媚儿还能否入的了萧启仁的内心,成为那传说中的「神笔皇后」呢? 说实话,她不太乐意让沈媚儿和萧启仁缘分淡漠。他们俩得在一起才行,正所谓祸害成一双,扎堆儿一锅端,她才有报仇的快感啊! 对此,沈含光很在意,她正在发奋努力的制造沈媚儿和萧启仁之间的谣言,让所有人都相信,她沈含光是被横刀夺爱,被抛弃的小可怜,可以说是占据了道德的制高点,足以引起任何人的同情。 沈媚儿不知其详情,她听着沈含光的话,还以为沈含光是故意在和她炫耀,该死的,要不是萧启仁执意想端走沈府的这盆名花,用贱人的身子,为他开创帝王之路,她又岂会咬牙失口否认他们的关系呢? 沈媚儿不停的在心里劝说着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前面那么多难捱的日子,她都忍耐过来了,自然也不差这一小会。 「大姐姐,你冤枉我了。」沈媚儿眨了眨眼眸,装作无辜可人的模样。贝齿咬着下唇,神情极尽哀怨。 若不是之前,她嚣张跋扈恶毒无比的折腾了悟大师,在场的人怕是真会被她给骗到,让她成功矇混过关。 然而,无论她如何狡辩,她抢姐姐男人,却是个事实。 女人们最忌讳这种事情了,很多贵妇人和小姐都默不吭声的站在了沈含光这边,对沈媚儿的一举一动无限鄙夷。 「呦,瞧瞧,刚刚还说姐姐在装。二妹妹这会儿不也装起来了吗?」沈含光嘴角勾勒着一抹迷人的笑意,不紧不慢的扬声道。 饶是一直低头画符的了悟大师,也不禁被眼前这一幕「姐妹撬墙」给吸引住了,想入神的时候,画笔停顿的太久,一滴墨汁低落,直接让画了一半的平安符毁于一旦。 「阿弥陀佛!」了悟大师念叨了一声,徐徐的换了一张,重新开始绘制。 殊不知,在沈媚儿的眼里,这秃驴就像和沈含光早就说好了一般,那淡然自若的神情。几乎如出一辙,与之相比,她燥红的脸,活生生的就是一只猴,而在场所有的人,都在看她演的猴戏,看的不亦乐乎。 沈媚儿恨的牙痒痒,自知再这么解释下去。就显得她过于心虚了,这个话题必须快点终结才行。 没等了悟大师画完二十张平安符,沈媚儿就一把娄起,把画完的几十张平安符捏在手里,高傲的转身离开了大殿。 「这剩余的,她还要吗?」了悟大师神情愣了愣,抬眼看向沈含光,语气无奈的道。 「大师,甭管她,我这二妹妹啊,打小骄纵惯了,向来是想一出是一出。她走了也好,正好给大家腾个地。」沈含光不咸不淡的道。 听着沈含光的话,了悟大师点了点头,了解的道。「那好,该轮到施主你了。」 母亲父亲祖母还有两位胞妹的生辰八字,她在来之前就已经备好了,也无需多说什么。直接把生辰八字给了了悟大师。 这一次,了悟大师画的格外的认真,连笔触看起来都润滑无比,嘴里甚至还虔诚的念着佛经,看得出来他是在对沈含光特别照顾。 这已然不是普通的平安符了,有了佛经的加成,最起码也是上品平安符,所有人都羡慕的看着沈含光,暗道其好运道。 等沈含光求得五张上品平安符离开后,大殿里就开始了沸沸扬扬的议论声。 「这位沈大姑娘当真是好气度,我瞧着她眉宇间的那点硃砂痣,佛光乍现,深谙佛法之奥妙。」说话的贵妇人,提及起那艷丽的眉心硃砂痣,眼睛都在放光。 花钿谁人都可以画,可唯独没见过像沈大姑娘这般浑然天成的。世人都称泪痣乃是美人痣,要她看的话,这眉心硃砂痣,比那泪痣还要迷人。 「难道你们没有觉得,这佛相像极了观世音菩萨吗?」 「像,像,像。」三声叠词,一个比一个激烈。从而掀起了大殿中又一层热潮。 「实话说,多年无子,常年供奉着送子观音,我看着这位沈大姑娘都想跪拜一下了。」这位贵妇人用着调侃的话,连连称赞着沈含光,不禁逗的满殿人的笑。 「哈哈,若是灵验了,这沈大姑娘岂不是福娃娃了?」说话的贵千金,忍不住开玩笑的道。 殊不知,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不少贵妇人都凝了凝眉间,格外慎重了起来,这沈大姑娘就算不是福娃娃,那运道也是惊人的,再加上这次沈家能在名单中占据前列,全託了沈含光,得以得到空恆大师的亲自邀约。 空恆大师是何许人也啊? 他可是个开天眼的,当年就是空恆大师一眼看出了邀月太后贵不可言的命格,嫁入萧国皇室的邀月太后,与先帝同心同德,甚至一起披过战铠一起在战场上厮杀过,堪称巾帼不让鬚眉。 因此,空恆大师这一次,对这位沈大姑娘令眼看待,八成是命格有异,若是哪个家族,能娶得上这样的儿媳,那可真是旺夫旺子,让整个家族繁荣向上,绵延而不绝。 想到这里,不知道有多少贵妇人在暗自筹谋,想着为吾儿提亲沈府,直接把这自带佛相的沈大姑娘聘为妻。 此等佛相,太难求了,世间唯独就这么一个,便宜了谁,也不能便宜给旁人啊! 第76章 活菩萨和赛观音 盯上沈含光的人,又何止那一两个,就连宫中的嫔妃,都不自觉的观望起了人,其中就包括萧启仁的娘亲梅嫔。 按理说,宫里这么多嫔妃,乃至于皇后娘娘都对沈含光连连侧目,怎么轮也轮不到梅嫔说话的份,然而命运就是如此巧合,梅嫔乍听到萧启仁和沈含光那些陈年旧事,这心思不免就活络了起来。 梅嫔沾沾自喜的想着,她生的儿子。一向俊秀英武,启仁这孩子,打小就很擅长哄女孩子开心,若是能哄得这么一位天生佛相的姑娘。嫁到王府里当王妃,她在宫里岂不是很有面子? 哼,都是一些眼力浅的,抢来抢去,最后还不是照样是她儿子的人。 因此,梅嫔看向旁人的眼神,都过于趾高气昂,甚至还以未来婆婆自居。要邀请沈含光来她的房里一叙。 宫女翡翠得知这一消息之后,连忙通知了辰妃娘娘,本来她家娘娘就打算这个时候,把沈大姑娘叫过来,好好为荧惑少爷相看相看的,没曾想半路被梅嫔给截了胡。 算起来,梅嫔也是宫中嫔妃中位份最低的人了,她是宫女起身,一夜荣宠,怀上了启王殿下,方才有幸被陛下封为梅嫔。 此时此刻,翡翠不禁暗道这梅嫔太多事了,好不容易求得陛下恩宠,让其来万寿寺参礼,却大搞小动作,不安份极了。 听到翡翠的禀告,辰妃娘娘放下手中剪花的花剪,美目扫过一旁看似漫不经心品着茶的大侄子,不免玩味的道,「无碍,本宫倒想看看,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其实,在宫里的时候,梅嫔挺懂事的。她自知位份卑贱,每日都晨昏定省去照顾皇后娘娘,有着皇后娘娘的照拂,梅嫔偶尔也能得来几次侍寝的机会,只可惜,她的运气很差,除了诞下启王这一位子嗣之外,多年无所出。 「啪嗒!」茶杯清脆的碰撞声,油然而生。 辰妃笑了。 「行,小姨马上去梅嫔那里,把你的心上人给带回来。」难得有个女人入了荧惑的心,她这个做小姨的。又怎能不帮扶一下呢? 唯一麻烦的是,这沈大姑娘天生佛相太过明媚谣言,肯定有不少人家争相竞求,这但凡与佛有缘的姑娘,都是难寻难得又难求,传闻中江南那边,就有一位擅长行医的姑娘,端是一位活菩萨,人送外号「赛观音」,她更是在三年前瘟疫横行,横空出世,那双玉手不知道救治了多少人。 辰妃想着。若是竞争者太多的话,她就算豁出去这张脸,也要吹吹陛下的枕头风,把人给荧惑给定下来。 当沈含光被不大客气的老宫女拉扯到某间厢房的时候,屋内昏暗的没有一丝光线,梅嫔的肤色是那种少见的冷白皮,冷不丁的站在遮掩住的窗前,还真挺有恐怖氛围的。 「听说。你与我家启仁,私交很是密切啊!」梅嫔一开口,便有意识的在坑人。 这话可谓是很诛心了,就差没说沈含光和萧启仁男盗女娼,暧昧不明。 沈含光闻言,不禁苦笑的扯了扯嘴角,她可以放肆一点,说一下,她和萧启仁那些事情,都已经是过往云烟,不值得一提吗? 不过,看着这梅嫔眼神中灼灼的劲。到口了的话,沈含光竟是倾吐不出来。 这女人一看就是个爱子如命的主,她若是当面说一声萧启仁的不是,这梅嫔都能跟她拼命。 这都在万寿寺了。能低调一点就低调一点,万万不可在佛前造次。 「这些事情,本妃已经知道了。」梅嫔抬了抬高傲的下巴,施捨一般撸下自己腕上的玉镯子。当即放在了桌面上,示意沈含光毕恭毕敬的接过去。 沈含光:「?」 这是几个意思? 千万不要指望这梅嫔能拿出什么好东西来,她撸下来的玉镯子,水头也不见很足,那质地还不如沈含光手上自己戴着的那个,还是血玉红翡,极为的珍贵难得。 至于为什么梅嫔这么穷困,除了她在宫里位份太低之后,还当属萧启仁太能装,和沈媚儿合作销售《金瓶梅》,暗地里不知道赚了多少黑钱,竟一分钱都没有孝敬给梅嫔。 萧启仁不敢把自己手头有钱的事情,暴露给梅嫔,生怕梅嫔脑袋一抽,在他父皇的面前,把自己那点逼事全都捅了出去。 不得不说。老实人耍横起来,很是恐怖。 照着梅嫔的意思,把人给叫来,当众塞个玉镯子过去,这亲事也就算是这么定了。 她的行为太过敷衍吗? 没有吧? 谁让这沈大姑娘,爱极了她儿子呢! 自古以来,聘者为妻,奔者妾。这送上门的女人,其实是最不值钱的,她能给她一个玉镯子,把她人给定下来,已经算是她这个未来婆婆对其礼遇有加了。 沈含光眼睛瞄了桌子上的玉镯子,瞄了好半天,都没有见她动手拿起来。 「怎么?不喜欢吗?」梅嫔拿捏着气势,徐徐端坐了下去,语气看似慢吞吞,实际上却充满着威胁。 沈含光算是见识到了,今儿她若不双手把玉镯子捧在手里拿走,这梅嫔便会给她安了个不识好歹的罪名。 母子俩果然一模一样,在不讲道理,喜欢「滚刀肉」这方面,两人可谓是天赋绝伦,能把无耻晋升到最高境界,而浑然不在意。 「谢娘娘,臣女很喜欢。」没有办法之下,沈含光只能伸手去拿。 谁知道,她的手刚伸出一半,忽而一只手,提前把玉镯子给拿了过去。 「就这种货色的玉镯子,梅嫔你也好意思送出去?」辰妃娘娘銮驾一到,当即让昏暗的厢房里,蓬荜生辉,美不胜收。 在辰妃娘娘身后,萧荧惑一身黑色劲装的衣袍,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沈含光。 「辰妃姐姐,妹妹手里实在没有什么好东西,所以才……」 还没有等梅嫔说完话,辰妃就坏心眼的打断,不急不缓的道,「哦,所以,这是见面礼吗?」 见面礼? 这明明是订亲礼,差了两个字,可是差很多事情的。 第77章 启王这歪瓜裂枣 定亲礼变成见面礼,梅嫔当然不甘心,可在辰妃的面前,心里再膈应,她面上也要笑脸相迎。 最可气的是,辰妃优雅的捏着那玉镯子,又调笑的给她送了回来。 「得了,你就别丢人现眼了,你也不看看这沈家大姑娘会缺你这块破镯子吗?」辰妃拍了拍双手,仿佛弹去了手上那莫须有的灰尘。 梅嫔知道,这是又嫌弃她地位卑贱了。 「辰妃姐姐这是又来求神拜佛,以求自己肚子里能怀个龙种吗?您每年都来。也没见有个消息,要我说,还是您有毅力,这般虔诚的信徒。佛祖理应多加照料您才是。」梅嫔咬了咬牙,皮笑肉不笑的道。 不管怎么说,我还为陛下诞下了一位皇子,可你辰妃呢,就算三千宠爱于一身,还不是照样一颗蛋都没有生下来,有什么可在她面前傲慢的? 听着梅嫔的话,辰妃脸色顿时一沉。她的嘴角有一颗性感的黑痣,是以她冷酷抿着嘴角的时候,那枚黑痣显得更加动人心魄了,萧帝就独爱辰妃使小性子的时候,每逢辰妃侍寝的时候,都想方设法的逗弄辰妃,这般情趣一下子就维持了十年,也没见萧帝厌烦过。 因此,辰妃也是后宫里,为数不多敢甩脸子给萧帝的人,连当今陛下,她都不想伺候,更别提是后宫里的莺莺燕燕了。 「大胆梅嫔,你这是在调笑本宫吗?」辰妃冷笑了一下,赫然的道。 下一秒,梅嫔便浑身打了寒颤,一下子就吓清醒了,她真是蒙了猪油心,才敢在辰妃面前如此嘲讽的说话,本来以她的位份,就不足以同陛下同行至万寿寺,如今她又糟了辰妃的厌,说是罪无可赦都不为过。 梅嫔当即跪在了辰妃的面前,浑身哆哆嗦嗦。一脸苍白。 沈含光见状,也是惊了,没想到这梅嫔这么能屈能伸,说跪就跪。 您刚刚那个傲慢劲呢? 敢情,你发威掐尖,还分人啊? 不知道一向骄傲自恃的萧启仁,看到自己亲娘过的如此卑微,是个怎样的脸色? 说来迟,那时快,沈含光刚这么猜测着,萧启仁就噹噹当的出现在了门口。 沈含光不负众望的看到萧启仁那阴沉的嘴脸,本来被空恆老头打的鼻青脸肿满头大包。就足够悽惨了,如今拿那黑幽幽的眼眸,直勾勾的往屋里这么一瞄,像极了黑脸大汉。 「启王,这是被谁给揍了?」辰妃眨了眨美目,故作不知的道。 沈含光肉眼可见的看着萧启仁嘴角抽搐了一下,连连扯动了脸上的肌肉,脸僵硬的无与伦比,宛如一个假人。 没事笑个粑粑,也忒渗人了一些。 觉得渗人的不止是沈含光,辰妃也是这个想法,本来她就看这启王格外的不顺眼。如今怕是又加了一条厌恶的点,她实在想不出,她的男人长得俊美英武,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一个歪瓜裂枣来? 听说,当初还哄骗沈家大姑娘签下纳妾书,把人给卖进了青楼,要不是荧惑无意间从青楼下路过,也救不到沈大姑娘。 这启王想藏这么一个绝色美人。拿捏着卖身契威胁人家,其险恶用心不言而喻,闹不准就是想把沈大姑娘当做一个绝色武器,用美妙的身子替他杀敌。 此等行为,实在是龌龊至极! 因此,在辰妃的眼里,萧启仁这模样就算再好,那也是个歪瓜裂枣,没法看。 「辰妃娘娘,不知本王母妃是怎么得罪了您?若是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本王替母妃向您道歉。」萧启仁双手抱着拳头,盯着辰妃身后。一字一字的倾吐的道。 萧启仁这凌厉的眼神,颇有几分刀光剑影的针锋相对之感。 沈含光知道他在看何人,还不是一直隐藏在暗处,偷摸摸看好戏的萧荧惑。 她不用想都知道。这辰妃娘娘就是萧荧惑带来的,怕是知道她被人带到了梅嫔面前,才惊动了辰妃娘娘。 事实证明,辰妃娘娘果然是个暴脾气的。上来就把这高傲的梅嫔给拿捏的死死的,即便是萧启仁,也不敢轻易造次。 萧启仁不跟女人作对,那就只好和男人作对喽! 屋内那窗户上,皆是镂空精緻的雕花,花纹是莲花,看着简单大方,和万寿寺的气质很是吻合。 萧荧惑站在窗外,手里把玩着一支螺旋箭。 入手沉重,箭簇乃以玄铁打成,箭身上描着细细的银纹,箭羽却是两片精緻的金箔,嵌进箭尾。这种乍一看有些华而不实的东西,一看就知道大约是朝中哪位同僚大臣所赠的小玩意儿。 这箭倒是很符合沈建善的审美,若是在此的话,定会同萧荧惑好好玩弄一番。 萧荧惑修长的手指轻轻地转了一转。这一根金箭也跟着转了转。 「世子殿下既然已经来了。何必躲在外面偷窥?」萧启仁说这句话的时候,言语间甚至有了几分威胁警告的意思。 萧荧惑没有回话,抿着嘴依旧站在窗边。 那一根箭在他指尖,毫无温度。 唯有那金色的箭羽,映着越发昏暗的天光,折射出些许的光亮。 「本王还以为萧家的人,都是光明磊落的,没曾想世子殿下竟是个意外。」萧启仁这是把辰妃也骂了进去。妥妥的是在嘲讽辰妃和萧荧惑私底下动用私刑,为人处事都过于阴损。 萧荧惑闻言,久久没有说话。 直到手中执着的那一根箭上的金箔箭羽不再折射天光,他才慢慢地道了一句:「你说得对。」 「以后,有事说事,别在暗地里阴人……」 话才刚说到一半,萧启仁脑后陡然一重! 只见萧荧惑不知何时走到了他的身后,一只手伸出来,毫无预兆地用力按住他的脑袋,压着撞到了那门前的门框上。 「咣当!」 门框传出不堪重负的声音,萧荧惑面无表情,手里那支箭冷酷地穿进了萧启仁的琵琶骨里,玄铁所制的锋锐箭矢穿胸而过,力道之大竟将人钉在了门框之上,萧启仁身上爆裂喷出大股的血,溅了萧荧惑一脸血。 沈含光:啧,这一脸血迹,该死的帅气呢! 第78章 借他的手 「呵——」 萧荧惑随意的擦了擦脸上的血迹,一举一动之间都带着莫名的狂野,然而在梅嫔和萧启仁的眼里,就变得犹如白髮恶魔一般,恐怖到无与伦比。 「你你你……」梅嫔捂着自己的胸口,差点一口气仰过去。 这嚣张态度,完全就是直接告诉他们,老子就暗地里阴你了,能咋滴? 一个是个地位卑微的嫔妃和皇子,一个是荣获圣宠的镇南王世子,同是皇亲国戚,真要打起来。陛下指不定会向着谁呢! 说白了,家丑不得外传,这都是家事,外人可插不了手。 沈含光忽然灵机一动。看到今儿这一幕,她觉得收拾萧启仁,还真得要借用一下萧荧惑的手。 再比如,她想阴萧启仁下台,她直接出手,那就是她祸国殃民,那属于国事,若是萧荧惑出面夺嫡。那就是他们萧家人内部的事情了。 听萧荧惑提及过,他那寒毒乃是家族遗传体质,也就是说辰妃这么多年未有所出,都是身体寒毒累计太多,不易孕子,假如她出手,为辰妃量身定做一幅消寒的心画,潜移默化之下,不愁没有皇子诞生。 辰妃乃是萧帝最爱的女人,她生出来的皇子,自然和梅嫔生出来的启王,身份地位都有所不同。 在夺嫡这问题上,该登上那至尊之位的,就轮不到他萧启仁了。 反正,在她来看,能把萧启仁拉下来,她就解气多了,也算是报了前世的杀身之仇。 「啊!」萧启仁痛苦的窝着身子,神情扭曲的厉害。 沈含光看着都替他痛,脖子的青筋都爆起来了。 这琵琶骨被穿,对于武林高手来说,就是被人捏住了软肋,虽然萧启仁只是三脚猫的功夫,但也足以让他动弹不得。 「本王这个人呢。脾气一向如此爆裂,听不得旁人在耳边说那秽语,还望启王殿下多多见谅。」萧荧惑拍了拍手上莫须有的灰尘,不咸不淡的道。 「萧荧惑,你别太过分。」萧启仁扭曲着脸,咬牙切齿的道。 萧荧惑冷哼了一声,甚至都不想与萧启仁多说半句话,光明正大的从萧启仁身边走过。 「哎呀,都是自家兄弟,别把事情弄的太生分了。」辰妃咳嗽了一声,分明花一般娇艷的外表,却使梅嫔觉得。她的眼里面长满荆棘,充满着恶意。 你现在说的好听,还不是往死里欺负人。 想到这里,梅嫔不禁含泪扑到萧启仁的面前,可怜巴巴的哀泣道,「启仁,都是母妃没有用,让你受委屈了。」这女人哭的很有技巧,嗓音既不尖锐,又恰到好处的吸引人注意力,让外人看来,她就是个受尽侮辱的小可怜。 梅嫔想着。这辰妃就算再得宠,也该注意着自己的脸面,她都哭成这个样子了,最起码也要向她低个头道个歉,说些好话哄哄她。 可谁知,这辰妃纹风不动,任由屋外的人,向这边行注视礼。好端端站在门口的萧启仁母子俩,浑身浴血,鼻青脸肿的模样,让人说了不少悄悄话。 「我记得,启王脸上的这些伤,好像在进屋之前,就有了的。」 「所以,这伤不是辰妃娘娘干的喽?那梅嫔哭成这个德行,到底是几个意思?」 「能有几个意思,想向陛下邀宠呗!」 「啧,果然是宫女出身,这手段都是上不了台面的。她何德何能,敢在辰妃娘娘面前如此造次。」 「大概是觉得所有人都吃她那一套楚楚可怜的劲吧?生个皇子,这狐狸尾巴都不知道翘到了哪里了,万寿寺这地方。本就不该是她一个小小的妃嫔来的。」 「那能咋办?陛下特许的,谁也说不了什么。」 外面的人喋喋不休,声线像锥子一样,钻进了萧启仁母子耳中。激的萧启仁连连咳嗽了两声,肩胛骨上的鲜血再一次大量的涌出。 「呜呜,来人啊!御医呢?快来救人啊!」梅嫔哭的满脸泪水,双手按住萧启仁琵琶骨上的伤口,怎么按压都不得法,手慌忙乱之间,倒是加重了萧启仁的伤势。 说实话,萧启仁也受不了梅嫔哭哭啼啼的样子,阴沉着嘴脸,显得格外的腻烦。 梅嫔是个没主见的主,哭着哭着竟然打起了哭嗝,两眼一翻就这么的晕了过去。 沈含光:「……」 我勒个去,真是小瞧了宫里女人的哭功,能把自己哭成弱柳之姿,也就梅嫔这么一个了。 这么有特点的妃嫔,也怪不得身份那么卑贱。也能偶尔得到陛下的宠幸,不至于沦陷于冷宫之中。 想来,萧帝也觉得这梅嫔挺有趣的,就好比是笼子中的百灵鸟,甭管人家的天赋是唱歌还是哭功卓越,主要还是这个感觉,很到位啊! 到最后,萧启仁只能支撑着重伤之体。勉为其难的扶着晕倒过去的梅嫔,似乎嫌太丢人,劲直的带着梅嫔进了内屋。 此时此刻,沈含光才恍然想起,差点忘记了,这个厢房是梅嫔的,辰妃和萧荧惑这高傲的姿态,倒是反客为主,倒打了人家一耙,同时沈含光也庆幸着,幸亏辰妃娘娘来的及时,要不然她此行这么一遭,被梅嫔塞了一个玉镯子,外人怕是不知道怎么想呢! 沈含光现在真的是怕了萧启仁了,她发现自己无论去哪里,都躲不开这男人的祸害和影响,莫非真的是天生的宿敌和冤家,如此孽缘,简直让她无法形容。 萧启仁扶着梅嫔走进内屋的时候,脚下低落了一长条的血痕,犹带着温度的血,从萧荧惑脚底蔓延了过去,他没有挪动一步,那满头的雪发,沾满鲜血的侧脸,恍若白髮魔鬼,抬起眼眸扫了一圈,外面看戏的人,就自动缩了缩脖子,极尽全力的缩小自己的身影。 萧荧惑垂眸,微薄的唇瓣向上挑起,看着沈含光,悠然的拿起案上一方干净的巾帕擦手,不咸不淡地道:「走吧!」说着,便率先抬脚往外走,沈含光对着辰妃福了一下身,连忙跨过脚下的血痕,小跑助威的跟在了萧荧惑身后,出了梅嫔这屋。 第79章 小树不打不直熘 听说,梅嫔一醒过来,就继续哭,甚至还哭到了萧帝的面前,眨巴着眼睛,做出美人垂泪的姿态,期盼着萧帝能为自己做主,只可惜萧帝忙着哄着发小脾气的辰妃娘娘,压根顾不上梅嫔,想着心爱的女人又好生为自己吃了一桶的陈醋,萧帝便有些得意,哪里有空去欣赏梅嫔那千锤百鍊的梨花带泪之姿。 梅嫔不甘心。想引起萧帝的注意,谁知萧帝一把手撇开了她,被她磨的没有了耐心,板着脸呵斥道。「在来之前,朕千叮咛万嘱咐你,不要见外人,朕真是宠坏了你,连朕的话,你都敢当耳旁风。」 「陛下,妾身没有。」梅嫔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的瞄了萧帝一眼。低声哭泣的道。ホ 「没有?那你还见沈家大姑娘?」萧帝冷笑了一声,压根不信梅嫔的话。 「可是,那沈家大姑娘又不是外人,她可是皇儿的……」梅嫔还没有等说完话,就被萧帝给打断了。 「够了!他做了什么龌龊的事情,你当朕不知情吗?看来那三百大板子,根本没有打醒他,竟还惦记着人家。」萧帝背着手,脸色唰的一下子阴沉了下来。 梅嫔抿着嘴,不甘心的解释道,「还不是她自己乐意,要不然怎么会跟着跑了呢?」 这都跟她的启仁跑了,启仁半路把她卖了,那也是合情合理啊!要她说的话,当初那三百大板子,就不该罚,全都是那沈家大姑娘自甘下贱,自己蠢,签了那纳妾书。 她现在合理的怀疑,那纳妾书之所以没有生效,八成是那萧荧惑帮了她,暗中把纳妾书调了包,说到底,也是个不安分的女人。走到哪里都不忘记诱惑男人。 幸亏那张绝美的脸,被人给毁了,要不然……难保萧帝见了她,不会动心纳入后宫。 「行了,你给朕安安分分的呆在屋子里,切莫再惹事端。」小树不打不直熘,萧帝给了梅嫔一个警告的眼神,梅嫔见状哪敢造次,她也是懂人眼色的,陛下这眼神,明显就是在说,再出事。朕直接就捨弃了你。 她不能被陛下捨弃,那冷宫里的女人,到最后哪一个没有疯疯癫癫的,她好不容易从宫女爬到嫔妃这个位置上,才不想因此娇花枯萎。 「诺!」梅嫔低着头,乖顺的应着。 萧帝撇了她一眼,甩着袖子走出了厢房,梅嫔悄悄的抬起头,看着萧帝急急匆匆离开的背影,看那方向,八成是冲着辰妃那贱人去的,真搞不懂辰妃那冷冰冰的身子。哪里值得陛下如此宠幸? 难道陛下就不嫌那冰块抱着生硬?那午夜梦回间,就没有冻的从床上醒过来的时候吗? 还有那萧荧惑,天生白髮,极致冰寒,和那辰妃一个德行,就像是那茅坑里憋出来的臭石头,哪里担的上陛下如此重用呢? 他是荧惑啊,天生的灾星。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带来霉运的,陛下就不怕他的命格,带衰了大萧王朝吗? 搞不懂啊! 真是搞不懂! 在梅嫔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万寿寺另一间厢房里,萧启仁适才包扎好身上的伤,靠在床柱子上紧紧的握住拳头,脸上是犹然可见的屈辱之色。 沈媚儿偷偷的跑来看望萧启仁,她知晓这男人刚从沈含光那里受了气,这个时候她百般柔情,最适合攻略男人的心,只要让萧启仁知道。她沈媚儿才是对他最好的女人,只有她才有资格站在他身边,他便不会再对其他女人见异思迁。 等萧启仁一朝得势,登上了那九五至尊之位。那皇后的宝座,理所当然就是她的。 想到这里,沈媚儿的脸上,就自然而然的带着一抹甜腻的笑意。直言的道,「王爷可是受挫了?自古最是无情帝王家,这世间唯有权利和地位,才能庇佑殿下,不争不抢的下场,只能被那豺狼虎豹所吞噬。」 沈媚儿说这些话,倒不是过来对萧启仁说教的,而是在明明白白的提醒萧启仁,她才是他身边的左膀右臂,那沈含光只不过是长了一张绝色倾城的脸蛋而已,就算那具身体是个绝佳的武器,那也是曾经……呵,这有了瑕疵的玉器,想当然是不值钱的。 听着沈媚儿的话,萧启仁抬起眼眸,瞧了她一眼。半响后,他张口道,「你可是有什么计策?」 「嘻嘻,媚儿手里的计策,那可多了去了,就全看王爷怎么挖掘喽?」沈媚儿娇笑了一声,主动投怀送抱,像个猫儿一样席地而坐。矜持的将精緻的下巴枕在了萧启仁的大腿上。 看两人的姿态,显然不是第一次如此相处,萧启仁的手,很自然的就摸上了沈媚儿的头,在来之前,沈媚儿特意将头髮用了薰香,女儿家髮鬓上的香气,最是魅惑男人心,唯有这不经意间的小精緻,方能笼络住萧启仁。 「本王的媚儿,无论是什么时候,都是最贴心的。」萧启仁这句话,可不是在刻意夸赞沈媚儿,而是实实在在的实话。 目前看来,沈媚儿是他手头上,最有利用价值的女人,就连他那表妹赵吱吱都比不上她,虽然最近她也有一次失败之举,让人爆掉了天衣媚骨的马甲,因写风月书籍惹了一身的骚,但却出乎意料之外的增加了她的风情。 最近可是有不少男人,私底下肖想着「天衣媚骨」,巴不得这名门望族的嫡次女,名节有损,让他们有机可乘得了去。 然而,事情发酵到目前这个状态,反而助长了书的销量,让利润再上了一层楼,说句不客气的话,最近萧启仁的财运非常好,可以达到收钱收到手软的地步。 是以,今日同母妃梅嫔,一起在辰妃和萧荧惑的手上吃了瘪,萧启仁才会如此恼羞成怒。 本以为他启王现在也是个人物,不曾想萧荧惑给了他一个非常用力的一巴掌,把他扇的,直接从梦里清醒了过来。 他看到了自己的弱小,无意间更是放大了自己的野心。 第80章 土着女和穿越女 萧启仁从不怕女人有野心,沈媚儿的到来恰巧说明了一点,她和他才是最合拍的一对,目的明确,方向一致,书的成功合作,也预示着他们联手,非常旺对方的运势。 眼见着萧启仁露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沈媚儿柔情似水的低声一笑,不紧不慢的倾吐道,「听说,那空恆大师乃是这一届的帝燕令令主。王爷不如趁着万寿寺人多眼杂,把那帝燕令弄到手?」 帝燕令的重要性,根本不需要沈媚儿提醒。 倘若他得到了那帝燕令,便有了登高一唿以令诸侯的权利。这可是一张堪比军符一样的至宝,满朝文武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得到它呢! 「那空恆老秃驴可是金刚法师,武功上乘,想从他手里偷东西,难度未免高了一些。」萧启仁皱着眉头,略微有些为难。 听着萧启仁的话,沈媚儿反倒是呵呵一笑,神态自若的道。「谁又能保证,这帝燕令会被他随身携带呢?只要用计调虎离山,掏了他的老窝,不愁找不到帝燕令。」想来那一层的薄袈裟,也藏不了什么东西,依照沈媚儿的眼界来看,这帝燕令八成被空恆老秃驴给藏了起来。 自古以来,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谁又能担保,那帝燕令没有在老秃驴的房间里呢? 每位皇子的手上,都会养着一些死士的,萧启仁这个启王也不例外,若是平常的时候,他是万万不会动用自己的死士的,但此时此刻,他这心也被沈媚儿一句话给撩拨住了。 是啊! 也许那帝燕令,并没有被老秃驴随身携带,他只要运筹得当,不愁得不到那帝燕令。 世人只认帝燕令,没有人会在意,这帝燕令他是怎么得到的,他亮出这块至尊令牌,这满朝文武都会听从他的吩咐,无疑就是自拥为王的架势。储君之位非他莫属。 「呵呵,媚儿的话,真是让本王茅塞顿开啊!」 「瞧你说的,我这不也是为了你着想。」沈媚儿伸出娇俏的食指,戳了戳萧启仁的硬邦邦的胸口,戳的萧启仁又痛又痒。 怕萧启仁发怒,沈媚儿连忙故作不知的伸了伸舌尖,满是娇美,果然,自擅怜香惜玉的萧启仁,滚动了一下性感的喉结,并没有怪罪于沈媚儿。 想着。眼前这女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确实不该因为这些小事,和她闹别扭。 随后,萧启仁脸上带着释然,伸出手在耳侧击掌了三下,伴随着「啪啪啪」的声音,两个穿着黑衣的死士,犹如一道黑影一样,唐突的出现在了屋内。 萧启仁也不在意自己身边的死士,暴露在沈媚儿的眼里。 「这都是你调教出来的?」沈媚儿双眼放光,忍不住抓住着萧启仁的胳膊。惊喜万分的道。 萧启仁一把搂过沈媚儿纤细的腰身,嘴角微微上扬,施施然的道,「此事若是成了,本王送你两个死士暗中保护你。」 「当真?」沈媚儿一阵雀跃,这都是什么发展啊?记忆里,穿越小说里,男主就是这么宠爱着女主的。果然,她沈媚儿才是天选之人。 此时此刻,萧启仁出奇的大度,明知道养出两位死士,耗费不少金钱和精力,可一想到帝燕令就这么的到手了,萧启仁这心都是火热的,更何况他现在手里的资金,大多数都是靠着沈媚儿写的禁书得来的,说沈媚儿她有旺夫之相,都不为过。 「这可是王爷你自己说的,君子一诺。你到时候可不要忘记哦!」沈媚儿捂着嘴,痴痴的笑着。 「你个小机灵鬼,本王何时诳过你?」萧启仁伸出一根修长白皙的指尖,捅了捅沈媚儿的额头。满脸都是宠溺。 沈媚儿享受着萧启仁的拥抱,心里暗自算计着,她还能从这攻略成功的男人身上,得来什么好处。 「对了。你的那本书,还尚处于连载中,下个月本该销售新一册的书,你现在这个情况,还能如常发售吗?」萧启仁暗中买下了好几家书店,乃是书店暗中的老闆,唯有是自己的店面,才有利于销售和扩大宣传圈。 说到马甲暴露的事情,沈媚儿也是一脸郁闷,不禁嘟着嘴,无奈的道,「反正都暴露了,那就破罐子破摔好了,王爷放心,下一册的书,我已经写出来了。等回府之后,就会把样稿交给你。」 听到沈媚儿这句保证的话,萧启仁才真正的放心了下来,这年头谁也不会和钱过不去,若是沈媚儿因此退却,为了所谓的闺阁名誉封了笔,再也不出新一册的书,那他不知道得损失多少财富呢! 「好极了。哈哈哈,果然,本王的媚儿,从来不让本王失望。」萧启仁心情一高兴,忍不住仰头大笑着,即便是牵扯到了伤口,也难掩嘴角的笑意。 沈媚儿嗔怒的瞪了一眼萧启仁,嘟着嘴关切的道,「行了,别笑了,把伤口给崩开了,那可就糟糕了。」 女人的关心,让萧启仁男子气概瞬间爆棚,眉宇间渐渐开始有了几分得意,他现在越发的觉得,虏获女人的心,是天底下最值钱的买卖,就好比沈含光,当初那纳妾书若是真的生效了,他即便是把沈含光卖进了春风楼,沈家人也不会说什么。 除非,沈家人花巨额,又把沈含光给赎了回去,当然,这钱自然而然的,就落入了他的手里,无论如何,他都赚大了。 看着萧启仁的神情,沈媚儿就知道他在心里想着什么,男人啊,总是吃着碗里的瞧着锅里的,无论她在他这里多么的得力,这个男人永远都会想着沈含光那个贱蹄子。 土着女沈含光,就是她沈媚儿的宿敌啊! 「你不会还在惦记着我那大姐姐吧?她已经毁容了,没多大用了。」沈媚儿挑了挑眉间,看着萧启仁,提醒的道。 听着沈媚儿的话,萧启仁不禁伸出手,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道,「是啊!真是可惜极了,她可是天生媚骨,千年难遇的绝色佳人。」 天生媚骨,身有名器,是个专勾男人魂的狐狸精,不为我所用,委实可惜。 第81章 成了送子观音 事实上,没有得到沈含光这朵名花,萧启仁还有点埋怨沈家,都怪沈家的家风太过于严谨,把沈家的女儿们教养的太端庄了,如果沈含光是个天生的小贱货,他也不必花费这么多精力,来哄骗她跟着自己私奔,定然是巴不得跟着他跑,在男人间左右逢源。 唔,相比之下,沈媚儿就比沈含光乖巧多了,为人伶俐,办事能力也极佳,最重要的是。她还可以为他写书圈钱,说是如获至宝也不为过。 说白了,沈媚儿就是个小浪货,沈家的家风再严谨,也憋不住她这弱柳扶风的劲。 人呢。就是这么的贪婪,饶是萧启仁得到了沈媚儿,也依旧眼馋着沈含光,即便是现在,他都没有因此而放弃从沈家端走名花。 沈家的名花,一盆又一盆,可都是上等的摇钱树啊! 萧启仁又岂能不为之心动? 如果这些想法,让沈含光知道了,肯定会笑到肚子疼,真可谓是人贱则无敌。谁又能想到,这萧启仁如此这般无耻,这自私自利的想法,也是独一份了。 另一边的厢房里,沈含光陪同着萧荧惑,再一次会见了辰妃娘娘,如她所预料的一样,萧荧惑请她过来,确实是为了辰妃体寒的体质,想寻求她绘作治癒画,助辰妃孕育龙子。 攸关于皇家子嗣的问题,辰妃显得格外的慎重,如若不是亲眼见到萧荧惑体质渐渐转暖,连那髮根都长出了青葱墨发,她是断然不会相信一个闺阁女子,竟会绘画出能养人体质的治癒画。 这玩意,就好比那玉,都说玉戴在身上能养人气血,若是真有治癒画的话,那这画和玉,恰好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想当然,同理可得,从死人棺木中,擅自取出来的血玉,戴在身上也能让人衰竭至死。 说起来这治癒画,昔年也曾在江湖之中流传过一段时间,人人都当那是个传闻,甚至有人开玩笑的时候,如果画能治病的话。那画是不是也能杀人呢? 想到这里,辰妃止不住的打量着沈含光,观其眉宇间的那点硃砂痣,不禁再一次暗自赞嘆,这硃砂痣色泽之艷丽,确实是天生佛相,比之江南那位医死人肉白骨的赛观音,更似……送子观音。 送子观音啊! 说不定这一次,她终能达成所愿呢! 「辰妃娘娘安好,您的夙愿和请臣女来此的来意,臣女都已知晓,涉及到了大萧王朝的下一代储君,臣女定当竭尽全力,助辰妃娘娘达成所愿。」沈含光端庄贤良的向着辰妃福了福身,一举一动之间都是大家之风。和外人传言的那些荤话,没有一丝一毫的相似之处。 同样身为女人,辰妃也能感同身受的了解着,在这个时代女人的不易,但凡女人的容貌生的出尘艷丽一些,就会招蜂引蝶,惹来天大的麻烦,若身边没有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便很容易在这风萧萧的时代里沦陷没落。 正如沈含光当日被启王卖进春风楼的那一刻,萧荧惑没有恰到好处的经过那里,沈含光又岂会因此得救。 因此,这些事情在辰妃看来,都是不可言会的缘分。 她只需要知道,眼前这个沈大姑娘,和她的荧惑天生有缘。便可。 至于其他的那些秽事,她一概不管。 毕竟,她家荧惑,好不容易看中了一位姑娘,可是天大的喜事,曾几时,她还忧愁,荧惑这孩子会不会孤单一辈子。 啧,现在她不着急也不上火了,这天煞孤星和天生佛相。简直就是绝配啊! 辰妃对着沈含光含笑点了点头,看着沈含光的眼神,不由得越加的顺眼,不免伸手牵着沈含光的手,将其带到了座位上,轻笑的道,「来,这是万寿寺特产的龙井茶,乃是用山上的泉水所泡,汤色黄亮清澈,滋味清香甜爽,你来尝尝看。」 早在沈含光来之前,就已经听闻辰妃脾气出了名的爆裂,连对当今陛下都敢甩脸子,如今对自己如此和善。沈含光自然觉得有些受宠若惊,连忙双手接过了那茶盏。 「谢辰妃娘娘的赏赐。」 果然,入口浓郁甘醇,鲜爽生津,回味绵长。再低下眼帘,观其茶盏底部,剩余的茶渣,嫩绿显翠,自有不凡之处。 听说这万寿寺的龙井茶。数量极少,专供皇亲国戚品茶,每逢年底,宫里会专门来这万寿寺採茶,堪称皇茶,外人不可轻易得之。 萧帝只有心情愉悦高昂的时候,才会送一些龙井茶给文武大臣,但到了沈建善的手中,也就稀疏的一小捆,还不够一个人的量。 因此,像这样的特供茶,沈建善即便是得到了,也会暗中收藏在库房里,等来年再得到一小捆后,就宴请狐朋狗友,好生炫耀一番,美曰其名「书茶会」,边品茶,边吟诗作对,好不风流。 这样的事情。在沈府都不知道上演过多少次了,沈含光打小就熟知特供茶的稀贵,却不曾品茶一二。 上一世,她成了萧启仁手里最出色的那把刀,本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杀戮成性,也没有了那品茶的心思,自然不会特意去寻觅这特供茶来品尝。 如今时隔两世,喝着这特供茶,让沈含光顿觉人生不易之感悟。 「喜欢的话。就带回去几包。」辰妃勾唇一笑,语气曼妙成花的道。 「这,不太好吧?」沈含光略微迟疑,她本就不是那顺杆往上爬的贪婪之辈,自是觉得连喝再拿,未免有些过了。 辰妃不以为意的挥了挥手,漫不经心的道,「什么好不好的?这玩意,本宫这里有的是,都快成陈茶了。」 听着辰妃的话,沈含光才轻轻的点了点头,顺从了辰妃的意思。 这般乖巧,再一次深入了辰妃的心,辰妃嘴角勾着满意的弧度,慵懒的坐在首座,轻笑的道,「你给荧惑画的那副画,本宫也见到了,那应该是专门为荧惑量身定做的,如今你亲眼见到了本宫这个人,心里可有预稿?」 第82章 死士辛大辛二 沈含光有心想从辰妃的气质上着手画线稿,但不同于萧荧惑的熟悉,她仅仅见了辰妃这一面,很难把握那娇蛮美人的姿态。 她对于没有把握的事情,是不会去做的,丹青画也是如此,如若没有灵感,她也不会煳煳涂涂的去画,那和煳弄恩客又有什么区别呢? 总之,萧荧惑定然会给她一个满意的价格,她自然也要回馈一幅令辰妃满意的画作。 「辰妃娘娘,请允许臣女稍作思考几天。」沈含光低敛下眼帘。微微福身歉意的道。 听着沈含光的话,辰妃也没有介意,反而勾唇一笑,极为大度的甩了甩手。慵懒惬意的轻笑道,「无碍,知道你们这些画师,在绘作画作的时候,都需要灵感那东西。」 像沈含光为萧荧惑量身定做的那副《荧惑守月》画,其中心思想她就很喜欢,一看就非常的独特,乃是世间难求的佳作。 辰妃悠然的想着。那画画风极其的曼妙犀利,可谓是峰迴路转,即便沈含光所绘作的画,没有治癒寒毒的效果,她也会亲自收藏她的画作。 这样一来,辰妃也是在认可沈含光的绘画实力,说不定再等两年,这沈大姑娘就会荣登宗师画师的榜单中,一鸣惊人,名动天下。 说起名动天下,沈含光是以那一曲《太平明君舞》,惊艷了众人,就连宫里不理世事的邀月太后,也曾听闻过她的名字。 等沈含光告辞之后,辰妃抬眼看了一眼还在品茶中的萧荧惑,充满赞嘆之意的道,「不愧是你看上的姑娘,这沈大姑娘当真是个妙人,不止那舞姿动人,连画出来的画都是勾心摄魄,让人防不胜防啊!」 镇南王王府乃是将军之家,歷代男人都是上阵杀敌的英武大将军,是以,从镇南王王府里出来的辰妃。也称得上是将军之女,自是巾帼不让鬚眉。 辰妃不是个蠢货,她非常明白,能治癒人的奇画,同样也能不费吹灰之力的杀人。 在来万寿寺之前,辰妃早早的就让贴身宫女翡翠出宫打听沈含光的近况,其中也包括她为人画的那几幅画作,送给贺家少爷的那副,致使贺家少爷夜不能寐,被噩梦缠身,变得疯疯癫癫的,而送给安福寺青羽居士的那副画。听闻青羽居士爱极了那副画,每日不看个几十遍,都不肯闭上眼睛睡觉,已经有人证实过,青羽居士回到安福寺之后,长达一个多月都没有踏出门,似乎生了病,精神萎靡,不易见客。 以上这些后续效果,辰妃可不信这都是巧合。 沈含光送出去的画作,肯定暗藏着杀机,渐渐的。赏画之人就像是毒脉入侵一般,精神状态都不太好。 要知道,人的精神状况很是重要,一弄不好,就会变得疯疯癫癫。 贺家少爷疯了,青羽居士疯了,看似正常的沈媚儿,也不见得没疯。在辰妃看来,沈媚儿很有可能是歇撕竭底的疯,这种人最恐怖,表面看着正常,实则已经疯的不能自控了。 夜幕已深,一轮朦胧的月亮正林蝉翼般透明的云里钻出来,闪着银色的清辉,繁星就像有人小心地擎着走的蜡烛一般,悄悄地闪烁着出现在天空上面。 沈含光抬眼看了一眼北斗七星,确定了方向后,低头加速行进。 万寿寺陷入一片寂静之中,一天都在拜佛的香客们,都已经开始了歇息。准备明日一早再启程下山,离开万寿寺。 然而,走着走着,沈含光忽然感到了一股异样。沈含光秉着唿吸,装作无意的从一颗大树面前穿行而过,在那一剎那间,就意会到了树上有人。其熟悉气息,也让沈含光下意识的抿起嘴角。 死士!? 谁把死士放出来了? 到底想在万寿寺里干什么? 虽然,上一世她栖息在萧启仁身边,当他手里一把杀人魅惑的刀,但她却不是萧启仁养的死士,认真算起来的话,她应该是刺客,同死士是截然不同的。 同时,她也跟着死士出行过任务,萧启仁养的那些死士,她没有全部见过,也差不多合作过七八成的样子,那大树后躲着的黑衣死士,明显就是辛大。 死士辛大在这里,那么辛二应该也在,他们从来都是一起行动的。 沈含光继续往前走。却已经做好了反击的准备。 辛大辛二都是心狠手辣的主,难保一个不顺心,直接把她的脖子给拧断了。 让沈含光想像中的画面,并没有袭来,蒙着面纱的她,一看就是个名门望族的嫡小姐,辛大辛二即便是心怀杀意,也不想多惹事端。便放了沈含光一马。 等进了属于自己的厢房后,沈含光连忙关上门,依靠在门板上,轻轻的唿出了一口气。 「大小姐,您回来了?」丫鬟初一雀跃的从内屋中走出来,欣喜万分的道。 「您这是怎么了?脸色咋这么难看?」丫鬟初三农户出身,身上会几个把式,一看到沈含光这惊魂未定的模样,还以为自家小姐遭遇了什么大事呢! 莫不是哪个纨绔子弟,见到了小姐的花容月貌,出手调戏了? 除了这个原因之外,初三想不到其他的了。 「没事,帮我准备一件黑色的衣服,我要再出去一趟,若是有人问起了,你们就说我已经睡下了。」沈含光神情镇定自若的嘱咐着,让初一初三两个丫鬟面面相觑。 「是,大小姐。」 初一转身去准备衣服,初三则手脚麻利的帮沈含光卸妆摘掉头髮上的髮簪,散开的三千青丝,很快的,就被初三麻熘的挽成了个马尾,再用一个木簪穿过,冠在了头顶。 这深更半夜的,穿着黑衣服混出去,一看就是要去做见不得人的事情,闹不好自家小姐就是要来一场梁上君子,既不是劫色的,也不是去偷东西的,自然没什么好担心的。 自家小姐爱玩,她们这做丫鬟陪着就是。 很快的,沈含光就在两个丫鬟的服侍下,穿戴整齐的出了门。 一出门,沈含光就拿出了一个玉哨,含在嘴里吹了起来。 没过多久,萧荧惑闻风而来。 第83章 特别的驱蚊手段 事实上萧荧惑也没有想到,他前脚刚把召唤他的玉哨交给沈含光,这女人后脚就把他给叫了过来,这股子心焦难耐的劲,害他差点以为这女人得了相思病,一刻都离不开他了呢! 然而,看着沈含光严肃凝眉的神情,萧荧惑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要不然她不可能这个时节,把他给叫了出来,来了个夜半幽会。 他是个大男人,自然不怕被外人看到。可她不一样,她一个闺阁小姐,还是名誉要紧。 因此,萧荧惑一出现在了沈含光的面前后。就拉着沈含光躲到了草丛里,两人都半蹲在地上,透过缝隙看着四周,鬼鬼祟祟的模样,让沈含光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嘴角。 「叫你出来,又不是来干坏事的,你这个样子,怎么可能不引人怀疑?」沈含光蹲在草丛中。翻了翻白眼无语的道。 「本王这可是为了你的闺誉着想,你可不能不识好人心啊!」 沈含光嘆了一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抬起眼帘看着萧荧惑,直截了当的道,「刚刚我看到了萧启仁养的死士了,偷偷摸摸的窝在树后,一看就不是干正经事的人,怕是这万寿寺里,有什么东西是他们主子势在必得的。」 话音刚落,沈含光便发现,萧荧惑直勾勾的看着自己,那黑幽幽的眼眸,格外的令人战慄,饶是沈含光习惯了他这极致冰寒的气焰,也是后脖颈竖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沈含光皱着眉头狐疑的道。 四目相对之下,萧荧惑扯了扯嘴角,状似无意的道,「他们的主子,不是最想得到你吗?」 「什么?」 「嗯?装什么傻?绝色美人……儿?」萧荧惑刻意拉长着音节,又在「儿」这个娇俏的尾音上,峰迴路转的上扬,可谓是充满着冷嘲热讽。 沈含光一脸无语,万万没有想到。这股风竟然刮到了自己身上,开玩笑,她只是想找个打手而已,可不是听着萧荧惑说教来的。 想到这里,沈含光便冷哼了一声,嘴角带着一抹冷笑,慢悠悠的道,「我以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本想拉世子殿下一把,一起祸害了萧启仁的好事,好高兴一下,没曾想世子殿下竟然这么不领情。」復仇嘛。还是两个人叠加起来,快乐更加倍。 谁知听了她的话,萧荧惑表示大大的不信,他双臂抱着胸口,蹲在旁边上下扫视着沈含光,冷飕飕的来了一句,「你可拉倒吧!明明是觉得自己打不过那两个死士,硬拉着本王,为你冲锋陷阵来了,沈含光啊沈含光,你真以为本王不够了解你吗?」 「胡说八道,本小姐是那种三脚猫功夫的人吗?两个死士而已。吸干了便是。」沈含光扬了扬眉间,颇为不服气的道。 「嗯,吸干一个,你差不多就吃撑了。」萧荧惑伸手摸着自己精緻的下巴,眯着眼角若有所思的道。 沈含光:「……」 虽然这么说有些不好意思,但不得不说萧荧惑对她的武力值,还真特么的了解。 嫁衣神功虽是不世神功,却也有着致命的缺点。这和吃东西是一样的,她没有那么大的胃口,又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另一个死士逃走,来给他主子报信去,因此为了以防万一,她必须要把萧荧惑这武力值爆表的靠谱伙伴给叫来。 「总之,你到底帮不帮?」沈含光挑了挑眉间,美目直勾勾的盯着萧荧惑,直截了当的道。 「帮,本王当然会帮你。」萧荧惑摊了摊手,极尽无奈的道。 没有办法,他还有求于人。小姨能否康復怀上龙子,全都要靠沈含光这现成的送子观音。 观音有难,他岂能不帮呢? 正所谓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他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女人。成了那泥菩萨吧? 想到这里,萧荧惑便自然而然的伸出了大掌,掌心颇为宠溺的揉了揉沈含光的头顶,那慈父般的眼神。让沈含光好生牙疼。 以往那些男人见到她,都是一幅急色鬼的模样,唯有姬羽桥和萧荧惑这两个人,竟是一而二再而三的想当她爹。 难道她看起来,当真很像是一件贴心的小棉袄吗? 不管怎么说,有了萧荧惑的帮忙,沈含光也能有所把握。 沈含光和萧荧惑窝在草丛里,蹲着观察了半天,连蚊子都嗅着味道,围绕着沈含光嗡嗡嗡直叫。 随后,沈含光发现,这蚊子全都在咬她一个人,对萧荧惑这么大个人视而不见。 「它们为什么不咬你啊?」沈含光不满的道。 「怕一口血下去,冻坏了嘴吧?」萧荧惑伸出大掌,帮沈含光碟机走恋恋不捨的蚊子兄弟们。 沈含光:「……」 原来你这古怪的体质,还有驱蚊的功效。 「你靠近一点。就不会咬了。」 听着萧荧惑的话,沈含光磨磨蹭蹭的凑过去,良久,萧荧惑非常不耐烦的伸出手臂,揽过她的肩膀,把她抱了个满怀。 顿时,沈含光闹了个大红脸,臊的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上一世在春风楼的时候。她擅长弹奏琴音,施加内力形成音杀之术,迷惑来春风楼里找她的所有男人。 迷魂引,此乃江湖中欢喜教圣女的功法,多亏萧启仁纵容她,从不规避于人,她才会从他种种战利品之中,得来这功法。 渐渐的,所有人都知道,她每见一个恩客,都会亲自弹奏一曲靡靡之音,都知这是进她房的规矩,即便是性急难耐,男人们也会拿出气概,等她奏完一曲。 每逢此刻,她都会屏住唿吸,坐在帘幕之后,等着那可怜的男人,在床上解决自己的事情。 她修炼迷魂引,从未告知于萧启仁。 因此,也无人知晓,她虽然是春风楼里的含光美人,但却保持着处子之身。 此时此刻,猝不及防的被萧荧惑抱在怀里,死死寒意渗透进骨血之中,沈含光又岂能淡然若定,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呢? 原来,男人的怀里,又热又冷,这般难熬啊! 第84章 煞风景 沈含光僵硬着身体,下意识屏住自己的唿吸,待在萧荧惑的怀里,一动都不敢动。 不知不觉之中,蚊虫似乎都逃之夭夭,不见一只踪影。 萧荧惑单臂搂着沈含光纤细的肩膀,幽深的眼眸凌厉的扫视着四周,没过多久的功夫,辛一辛二的身影就出现了。 「来了,跟上。」萧荧惑低声的道。 沈含光点了点头,悄悄的跟随在萧荧惑身后。 两人踏着上乘的轻功,小心翼翼的尾随在两个死士身后。想看看他们到底想去干什么。 「唔,那不是空恆那老头的禅房吗?」沈含光皱着眉头,扯了扯嘴角,迟疑的道。 和尚的住处。都称作禅房,唯有她们这样上山进香的香客,住的房间才叫做厢房。 禅房里,还在不停地传来,节奏稳定,咚咚咚的木鱼敲打声,铺面而来的梵香,让人闻之迷醉。 「哪来的小鬼。也敢在老朽面前放肆?」 只见空恆老头踩着脚托,凶神恶煞的握着擀面杖,直接追着其中一个死士跑了出来。 沈含光见状,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嘴角。 咳咳,怎么说呢? 这位生龙活虎的姿态,还真像极了黑猩猩,威武雄壮的手,拍着自己的胸膛,嗷呜嗷呜的追赶着猎物,试问,这样的金刚法师,谁不怕啊? 想必,辛二若是被空恆老头这么一棍子下去,定能悟到一些人生道理,那便是谁惹都可以,千万不要惹老秃驴,尤其是像极了金刚猩猩的名僧,发起怒来,可真特么的吓人啊! 「还差了一个辛一,这不会是调虎离山之际吧?」沈含光挑了挑眉间,胡乱的猜测道。 「可能还真被你猜中了。」 萧荧惑挑了挑眉间,饶有兴趣的轻笑了一声,随后猫着腰,对着沈含光招了招手。两人齐头并进,跃上了禅房的房顶。 轻飘飘的落在房顶,两个人没有弄出任何声响,极为默契的半蹲下来。 沈含光低头掀起两块瓦片,居高临下的看着禅房里面,一举一动之间,该死的熟练,都像极了梁上君子。 辛一生的矮小玲珑,像猫儿一样,灵活的在禅房里跑来跑去,看那手法,似乎是在找寻什么。 此时此刻。沈含光忽然有一种预感,这辛一辛二估计是冲着她手里的帝燕令而来,若是什么东西能让萧启仁冒着被发现养死士的危险,在万寿寺这等地方,委派两个死士过来做任务偷东西,除了帝燕令,她想不出其他的东西,能如此重要了。 犹记得上一世,所谓的空恆大师,就是在不久后,忽然圆寂的,与之同时。失踪的还有那块帝燕令。 想到这里,沈含光莫名有些担忧了起来,按理来说,那辛二应该没有那么厉害,能把空恆老头这么一个金刚法师给弄断气了。 莫不是萧启仁还安排了后手? 「他找不到什么东西,我们去看看空恆老头吧!我有些担忧他,这么大岁数了,闪到腰怎么办?」沈含光伸出手。扯了扯萧荧惑的衣袖,轻声的道。 眼见着沈含光这么关心空恆老头,萧荧惑忍不住挑了挑眉间,微妙的偏了偏头,极为玩味的眯了眯桃花眼。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这女人有什么事情,瞒着他没有说出来。 难道是他在自作多情吗?他们俩的关系如此和睦,这女人竟还无法完全信任于他,萧荧惑不由得感到一丝丝挫败,一双黑幽幽的眼眸,越发的委屈,开始自艾自怜了起来。 沈含光:「……」 这男人是怎么一回事? 瞪这么大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瞅着她,很吓人的,好吗? 至于,萧荧惑眼中的那缕水意。很快就让沈含光断定为…… 「你在迎风流泪吗?」 如此煞风景的话,就这样被沈含光给吐露了出来。 一夕间,萧荧惑只觉得自己牙根子都在疼,他现在都开始怀疑老天爷是不是在玩他。怎么就送来了这么一个不懂风情的女人?这样下去,他何时才能抱得美人归啊? 「哎!」 「你长嘆什么气?我招惹到你了?」沈含光皱着眉头,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没有,本王突然想起,还有些事情没有办完,就先走一步了。」 沈含光可不能让萧荧惑这么个绝世高手,从自己眼前逃走,当即抓住萧荧惑的手,眼巴巴的道,「啊?别呀,万一空恆小老头有危险怎么办?」 「放心好了,那老头老奸巨猾着呢,没那么容易好对付。」萧荧惑不以为意的道。 「老奸巨猾的人,难道不是你吗?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你还算是个男人吗?」沈含光嘟着嘴,神情可以说是格外不满。 「……你算是个女人吗?」 (vov)… 这让她咋回答呀? 她前凸后翘的。哪里不是女人了? 难道这男人是在拐弯抹角,说她没有女人味喽? 面对着沈含光那双娇俏会说话的美目,萧荧惑忍着诱惑,咬牙撇过了头。 正所谓舔狗之人,最终会一无所有,他萧荧惑绝不会做那样的人,既然这女人不把他当一回事,那他就要欲擒故纵一下。好生刺激一下这女人,让她深刻的认知到他的重要性,而不是现在这般,挥手既来,挥手既去。 劳务力太廉价了,可不行哦! 沈含光只觉得这男人太过于莫名其妙,怎么就忽然间生气了?人家炸锅,都是有等待时间的,他倒好,说炸就炸,炸的她现在脑袋都懵懵的。 为了不让气氛尴尬下去,也为了挽留住萧荧惑这个人,沈含光绞尽脑汁想了一会,才想出一个完美的理由。 「我看你的腰牌,都是刻着银狼,这银狼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哦,没什么,只是祖上曾同一只银狼一同长大,一起上了战场,并一战成名,随后这银狼就成了家族的家徽,类似于守护兽的存在。」 沈含光盯着那银狼腰牌,眼中的光芒越加的闪亮,她已经克制不住自己颤抖的手了。 「我想,我知道该为辰妃,绘作怎样的治癒画了。」 第85章 更改的命运轨迹 礼佛结束后,山上的香客们陆陆续续的都下了山,唯独沈含光停留在山上没有动静,沈老夫人那意思,要回就一起回,便理所当然的继续霸占着厢房,盼着沈含光多和空恆大师叙叙旧,也是她们沈家的荣宠,不是? 就仅仅是这一两天,沈老夫人就收到了不少老姐们的私信,寻要沈含光这丫头的生辰八字,想和她沈家结姻亲。 沈含光毕竟被启王卖进过春风楼那等地方。本就名誉受损,不好许配她人,没曾想这一趟万寿寺礼佛,反倒是让她逆天改命。成了那最紧俏的待嫁姑娘。 沈老夫人在山上停留着,闲着也止不住的开始计算着,把沈含光嫁出去,能给沈家带来多少财富和繁荣。 若是能有个有权有势的沈家女婿,沈建善也能顺势升升官,让家族更上一层楼。 这沈老夫人的想法,沈含光并不知情,她甚至不知道那些贵妇人到底看上了她哪一点。如果仅仅是因为她额头这枚硃砂痣的话,那也太儿戏了吧? 不管怎么说,她也不能因此把额头的硃砂痣给剜了下去,毕竟这东西涉及到了顾家心画的传承之秘,在她没有完全调查清楚之前,她是不会动它的。 这两日,天上阴云密布,鲜少有阳光洒落而下,空气也越发的闷沉,偶尔还会淅沥沥的下起濛濛细雨,山路虽不至于泥泞,却也是极滑,因此,不止沈家车马停留在山上没有走,还有不少人家也因为天气的缘故,各自呆在厢房里按兵不动。 比如,想姬羽桥这样的宦官,每日都会带着几个干儿子游荡着,竟是该死的清闲。 辰妃早已同陛下回了宫,独留萧荧惑一个人在此逗留。 每逢姬羽桥露面,必然少不了萧荧惑的默默跟随,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两个关系有多好呢,殊不知,这两人是在为一个女人。默契十足的正面硬刚了起来。 萧荧惑是断然不可能让姬羽桥如愿,成为她沈含光的小干爹的,不说别的,倘若他成功娶到了媳妇,可就让姬羽桥这混蛋给占了便宜去。 所以,针对于辈分这东西,萧荧惑是认真的。 反倒是姬羽桥,被萧荧惑紧紧的跟着,也没有丝毫不适应,他认的干儿子多了去了,也不差萧荧惑这么一个,更何况。即便萧荧惑这小灾星想做他儿子,他还得为闺女好好考察他一下呢! 两个男人似模似样的对视了一眼,眼神看起来颇为友好,随后一同勾唇一笑。 这无敌的笑容,可让跟随两人的人,吃了大苦头。 干儿子们:「……」 这都算是什么事啊? 干爹不是一向崇尚「家和万事兴」吗? 怎么就找来了这么一个不懂事的,天天带在身后,看着这冰块脸,这心情能舒畅嘛? 萧荧惑和姬羽桥两个人,互相针对,互相对峙着,一点都没有影响到沈含光。 她之所以选择逗留在这里没有走。完全是为了空恆小老头的小命。 如果她的记忆没有差错的话,他应该会在礼佛后的第五天,忽然圆寂。 这一世,出了她这么一个小插曲,提前把帝燕令给拿走了,按理来说,空恆小老头应该没有那般决然,非要把帝燕令带入黄泉之下。也不想它被奸人所用。 只不过,正如世人所说的,阎王让你三更死,不会留你到五更,她想暗中改变空恆老头的命运,也要做出十足的准备才是。 同时,她也想知道,这原本定了的命运轨迹,可否人为变动?她想要逆天改命,必须要把方方面面的事情,都搞清楚才行,而这一次。空恆圆寂的事情,正好给了她一次莫大的机会。 到了第五天,沈含光悄然的躲在树后,直勾勾的盯着禅房的门口。大概到了三更天的时候,果然不出她所料,辛一带了七八个死士,出现在了万寿寺之中。毫无疑问,萧启仁等不及了,他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因此,他决定对空恆老头下杀手,直接送他上西天。 几乎在一瞬间,那些死士握着手里的寒剑,一起向禅房内沉浸在念经中的空恆,挥剑而去。 剑光粼粼,杀气逼人。 萧启仁既然敢把悄悄养成的死士们弄到这里来,就没有想过留活口,记得正是这一夜,万寿寺血流成河,事后官方宣称,乃是劫匪烧抢掳掠所致。 「喝!」空恆大师中气十足的威吓声。不需要靠近都能看到他甩着一个擀面杖,甩的那叫一个虎虎生威,风生水起,他一人独斗群雄,丝毫畏惧后退的意思都没有。 躲在暗处的沈含光,看着这蠢老头,都觉得头疼无比。 都被群殴了,就不能长点脑子? 他都不考虑一下。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吗? 萧启仁养的死士,可是花费了大量的金钱,各个都是出类拔萃的杀手,空恆老头就算再金刚,也难敌这么多人的刀剑。 果然—— 名为血滴子的暗器,忽然盘旋在半空中,笔直的射向了空恆。 刀光,寒光,映入空恆的眼中,他想躲开,也已经晚了。 这时,沈含光手里甩着一个火摺子,掰断了一根树枝,动作熟练的摩擦过地面。 「唰!」 火光四起。 沈含光顺势将其甩了出去,腾空而起的东西,撞到了杀机四伏的血滴子之上,直接撞的偏离的原来的角度,咣当一声,砸落在了地上,摔成了八瓣。 这还没有完,沈含光丢出来的这个东西,借着这一撞之力,反倒是冲着死士辛一而去,看他名字里的序列号就知道,他是这批死士的领头人,也是里面最强的死士,可即便是如此,他还是没有闪避开,沈含光丢出来的角度太过于刁钻,让他的身体无法移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东西撞到自己的脸上。 最后映入辛一眼帘的,乃是点点猩红的火光,随后,一声忍痛的闷哼声,辛一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烧焦了的脸。 空恆低头一看,发现那丢过来的东西,竟是一截烧灼状态的木棒,万寿寺厨房做饭的时候,少了柴火就习惯掰断一树杈,凑合着烧着。 谁也没有想到,这再寻常不过的柴火,有如此杀伤力。 第86章 採补之术 嗅着空气中浓重到令人作呕的人肉烧焦味,空恆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 「你说说,我就说我俩有缘吧?要不然你怎么就这么适时的出现在这里,救了我一命呢?」空恆一巴掌拍了拍自己的膝盖,一副捡到了巨大财富的得意模样,仍对着沈含光挤眉弄眼起来,丝毫不顾时间和地点适不适合。 沈含光翻了翻白眼,可不想和他继续叙旧,连忙提醒道,「你还能打吗?」 看着活蹦乱跳的劲,应该没有闪到老腰才是,这些死士可都是萧启仁养出来的宝刀。好不容易释放了出来,她也不准备让他们回去了。 呵呵,刀再好,弄断了。也就那么回事了。 「愣着干什么,继续打。」 听着沈含光的话,空恆下意识反手一棒槌,竟将那还在燃烧的柴火捡了起来,照着那些死士脸上轮去。 呦呵,这招够阴的啊! 老爷子我就号这么一口,甩起来可比他那擀面杖带劲多了。 趁着这位金刚法师发疯的时候,沈含光抽出腰间插着的一枚玉笛。当场吹奏起了迷魂引。 一夕间,死士们浑身忽然一僵,还没有来得及回头,就被空恆照着脑袋瓜子,砸了个满脸是血。 「咣当!」某个死士应声而倒,瞪大着眼珠子,再也没有爬起来。 这一条鲜红的生命,也渐渐开启了杀伐之夜。 沈含光危险的眯着眼角,站在树下吹着玉笛,细雨不知道何时下了起来,那鲜血喷出之后,很快又被这冰冷的雨水,给沖刷的干干净净不留痕迹。 辛一的髮鬓全数散开,熟知他的沈含光知道,他最在乎自己的形象,无论何时,他都会将墨发工工整整的挽在头顶冠起来,强迫症使他不会遗留任何一缕髮丝在外面,而现在他已经顾不得这些了,被雨水打湿的头髮,覆盖在了他被火烧灼的脸上,整个人如同一头狰狞的野兽,连喘息间都是闷重着。 身为死士,并且是序列为一的死士。他不知道出使过多少任务,也记不清自己杀过多少目标人物了。 但是,唯独这一次,他输了,输的彻彻底底。 最可怕的是,吩咐这一切的人,竟然还是个闺阁小姐。 她像是个幽魂一般,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树下,闲情逸緻的吹奏着玉笛,笛音虚幻而缥缈,同万寿寺的梵音不同的是,她吹出来的笛音邪性的厉害。听的人脑袋都在发胀。 「咣当!」 「咣当!」 「咣当!」 接二连三的摔倒声,也预示着这一次他带着的死士小队功败垂成的结局。 「妖女!」 辛一迷迷煳煳的瞪着沈含光,眼中油然而起的恐惧,让他发疯。 他的脑袋里已经浮现出很多种可能,当然,最有可能的可能,就是这个沈含光是山里修炼千年的妖精,她早就看上了主子,她出来就是要吸取男人的精血的…… 听着辛一这别致的称唿,沈含光吹奏的笛音忽而一顿。 当真是稀奇了。 这年头,叫她活菩萨的大有人在,却不曾有人把她看成妖女。 不得不说。这辛一不愧是序列为一的死士,看事情就是这般的纯粹,一眼就看出了这首迷魂引,最不简单的地方。 坦白说,她上一辈子用迷魂引迷惑男人,确实有些大材小用了,这首曲子乃是魔教的镇教之宝,欢喜教的圣女靠着它。不知道在床上採补到了多少男人,这一点倒是与嫁衣神功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同样是「吸食」,两者吸取的方式却是截然不同。 因此,在辛一看来,她是个吸食男人精气的女妖精,好像也没毛病。 大雨如注,所有死士也只剩下辛一还站着,踩着雨水和泥泞,呆愣的看着沈含光。 事实上,不止辛一这一个人呆呆傻傻的,那空恆也不见得聪明到哪里去。看着沈含光这张绝色雍容的脸蛋,不禁陷入了某种迷惑。 「撕——」一不小心,空恆就被手里燃烧的柴火给烧到了手指,下意识的塞进嘴里裹了两口。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似乎不这么念叨的话,他会犯什么天大的过错一样。 此时此刻,沈含光才发现。自己出门的时候太过于匆忙,一时间忘记戴上面纱,她脸上的伤痕早就被萧荧惑送来的香犀角给癒合了,一点印子都没有留下,她依旧美的不食人间烟火。 下一刻,空恆发现,被沈含光迷惑的男人,又何止他和辛一两个。 不知道何时,东厂的人出现了,团团围住了他的禅房,为首的那人,可不就是九千岁姬羽桥。 姬羽桥在这里露面,萧荧惑自然也在此,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放在了沈含光的身上,而沈含光本人。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里的玉笛,满眼的无辜。 「迷魂引?小含光啊,没想到你会的东西,如此之多,真的是震惊到了本督主呢!」姬羽桥通晓音律,再者东厂常年和江湖人士厮斗,知道的情报更是多不胜数,她被爆掉马甲。也实属正常。 沈含光目光沉静,倒也没显得多么的惊慌,她又不是暴露了身上的嫁衣神功,自然不会畏惧姬羽桥什么。 今日的事情,还让她有了另一个想法,由于迷魂引的特殊效果,她大可以把嫁衣神功的功效推到迷魂引身上,以此来解释她身怀内力的事实。 唔,唯独有一个缺点,怕是让所有人觉得,她的身子已经不干净了吧? 毕竟,她身上差不多百年的内力,可不是採补一个男人,就能採补出来的…… 沈含光就是故意暴露的,让他们所有见证者,都这般误会自己,谁想到,所有人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她身上,而是徐徐的看向了萧荧惑,尤其是姬羽桥的眼神,更是带着玩味与调侃。 「啧啧,不得了啊!世子殿下,用不用本督主,送你一些补品过去,帮你补补身子?」姬羽桥的这句话,仿佛冥冥之中认定了,萧荧惑到底做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 沈含光:「……」 喂喂喂,你们真的误会了。 第87章 养了一只凶兽 姬羽桥之所以会想歪,完全是不知道沈含光的内力深浅,他只当沈含光身上有那么几年的内力,全都是从萧荧惑这里採补去的。 再加上,姬羽桥身为东厂督主九千岁,也不是那等迂腐之辈,在他看来,他家小闺女哪里都好,自然配得上世上最英武的男人,身为战神的萧荧惑,勉勉强强也算入了他的眼,只要他家小闺女喜欢。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他在宫里见惯了那些后宫嫔妃,用自己的身体和千娇百媚,来赢得萧帝的心,正所谓男人征服天下。男人靠征服天下来征服女人,女人靠征服男人来征服天下,根本谈不上自甘下贱这一说。 说句不客气的话,哪天他家小闺女见异思迁,不喜欢了这荧惑战神,完全可以踢了再换一个新的,他这个做干爹的,一定要准备好一个好女婿名单。好好让小闺女挑选一二。 不知道为什么,姬羽桥这毁三观的想法,有一点点冒出了头,萧荧惑怎么看他,都觉得他很碍眼。 这老傢伙,眯着眼睛,想什么坏招呢? 「呵,补品就不必了,劳烦九千岁挂念了。」萧荧惑双手抱了抱拳头,对着姬羽桥勾唇一笑,那神情之中的挑衅之意,昭然若知。 「我家小含光生的娇艷,就算是有些扎手,甘愿做裙下臣的男人,也大有人在。」姬羽桥颇为自得的道。 言外之意就是在说,咱家女婿也不差你这一个,你有什么好嘚瑟的? 「那也得能满足她胃口才行,你找的那些怂货,够她吸一口的吗?」萧荧惑挑了挑眉间,幽深的眼眸之中瀰漫着玩味之意,不紧不慢的道。 沈含光:「……」 她真是气死了。 这俩蠢货能不能给她留点面子,她主动往自己身上泼脏水,那是她不介意,但你们如此恶意的泼过来。还一盆又一盆的,她岂能干巴巴的站着这里,等着泼一身腥? 此时此刻,沈含光刚往前踏了一步,周围围绕的东厂中人,皆肝胆俱裂的后退好几步,那模样好像她能吃了他们一样,一个个恨不得长八条腿逃之夭夭。 想来,若不是他们督主姬羽桥在这里,他们是一秒钟都不愿在这里多待。 姬羽桥双臂抱着胸口,见到这有趣的画面,忍不住笑了起来。 「哎哟。小含光,你这回可出息大了,这可是魔教妖女的待遇啊!」姬羽桥笑的花枝乱颤,眼下的那点泪痣晶莹剔透,妖媚的姿态,竟比沈含光还要出类拔萃。 坦白说,打眼这么一瞧,她和姬羽桥还真像那么一回事,他们俩都是一类人,刚好就这么凑到一块去了。 萧荧惑见状,莫名的伸出手,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只觉得头疼的厉害,他已经开始有预感了,以后这麻烦事情多着呢! 那空恆小老头,给了她帝燕令,要她做那悬在萧帝头顶的含光剑,又算计他为她护航,去做她的影子,无非就是想让他给她擦屁股。 这也意味着。以后无论沈含光犯了什么事情,都与他有关系,他是难逃其责。 话说,这嫁衣神功和迷魂引,都是血盆大口,其吸食的效果,可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了,她是真不嫌事大,养这么大的胃口,让他怎么养她嘛? 难不成他真要求助于姬羽桥,盼着这位东厂督主,时不时的能调出几个罪恶滔天的犯人。来餵饱沈含光吗? 哎,忽然感觉自己上了贼船,一不小心养了一只凶兽,还是那种能把家吃穷的…… 想到这里。萧荧惑莫名的开始打量起姬羽桥,神情之中满是玩味,呵呵哒,都说半大小子。吃死老子,你姬羽桥不是想当人家爹吗?这下好了,日后有你哭的时候喽! 与此同时,姬羽桥也在看萧荧惑,两人四目相对之下,各带着精心算计,谁也不肯让着谁。 这时候,沈含光将玉笛插在了腰间,淡然自若的走了过来,站在两个人中间,可算是把两人的注意力,重新勾到了自己的身上。 等两人都望过来的时候,沈含光才拍了拍手上莫须有的灰尘,漫不经心的道,「让人收拾收拾吧!」 满地的鲜血和尸体,吓到了山上的贵客们可就不太好了。 今儿这件事情。不可声张,姬羽桥主动露面也好,权当是东厂办案,闲人迴避,这藉口拿捏的刚刚好,谁也不会怀疑。 「他奶奶的,胆子都不小啊!敢暗杀老子?」骂骂咧咧的声音,丝毫没有平时的端庄稳重。这表里不一的姿态,倒是愉悦了沈含光。 「啧啧,空恆大师,今儿晚上好生霸气啊!」 金刚法师就该这么横,一个猴儿,天天装人,人模人样的,看着就腻歪。 「少来,你站在外面看戏,明显就是知道有这么一伙人。」 空恆穿着松垮垮的僧袍,手里满是炭灰,那根燃烧的柴火,已经被他毁的不能再毁,作案现场上几乎全都是烧灼的炭火。 「啪啪啪!」 空恆不停的拍击着掌心,拍的黑灰飞扬,迷花了人眼。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这丫头,蔫坏蔫坏的,这心里指不定憋着什么坏水。」 他的声音实在很是聒噪。 沈含光轻轻蹙了眉,不紧不慢的道,「你慌什么?」说好的,高僧姿态呢?这也太咋咋唿唿了吧? 空恆:「……」 靠! 还敢问他,他慌什么?! 谁他妈遇到这种事能不慌啊! 老子可是差点被那血滴子,临空一拐子上闸刀,砍了头。 空恆完全冷静不下来,一回想到那个画面,他就心有余悸。 他转头想和沈含光理论理论,却不曾想,他这脑袋刚撇过去,就见沈含光提着裙摆,矜贵无双的从脸烧焦的死尸上踏了过去,其坦坦荡荡的行为,顿时让空恆觉得脑袋一阵眩晕。 阿弥陀佛。 这丫头太狠了。 今儿这事儿,明显就是在借刀杀人,他从头到尾都在听从她的命令行事,他现在完全有理由怀疑,这些死士背后的主子,绝对和这丫头有仇。 第88章 以画喻人 东厂处理案发现场这种事情,可谓是极其的熟练了,几乎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所有的血迹都被消除的干干净净,连空气都清新了不少,让人察觉不出任何异样来。 至于空恆本人,沈含光说了,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日后要无条件听从她的差遣。 等沈家车马准备下山时,空恆端着高僧的姿态,亲自来送客。含笑慈爱,如沐春风,让沈家人都受宠若惊,唯独看向沈含光的眼神。颇为的哀怨。 沈含光装作没有看到,施施然的上了马车,放下了帘幕,也隔开了空恆越发炙热的「眉目传情」。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空恆大师捨不得她,那些没有离去的贵妇人小姐们,看向沈含光的眼神更为怪异了,估摸着这所谓的天生佛相的谣言。又要像野草一样杂乱丛生,乱了人心扉。 当然,这对于沈含光来说都是莫须有的小事,此次万寿寺之行。最大的收穫莫过于成为帝燕令令主了,顺便用救命之恩,成功收编了空恆这金刚法师。 虽然现在不见得能用得到空恆,但保守起见,活着的高僧,对她更有利。 没看到,她越和佛有缘,待遇越好吗? 饶是一向偏心眼的沈老夫人,都要重新审视她一番,不敢轻易动她分毫了。 她就是要人知道,谁敢动她,就是在佛祖头上动土,等着遭报应吧! 回到沈府之后,沈老夫人就开始张笼起她和沈媚儿的婚事了,沈老夫人手里有一份名单,还是按照老规矩,先让沈媚儿来挑,她挑的差不多了,才轮到沈含光。 说实话,她对老太太手里的那份名单,不报任何希望,沈老夫人昔日里的老姐妹们,也不见得混的有多么好,世家大族之中。混帐的事情多了去了,需要佛女镇着的男人,估摸着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看沈媚儿每日不耐烦的神情就知道,那名单里的男人,差不多也救能和府里的贺安琛平分秋色。 「大小姐,老太太也太偏心了,您都不介意的吗?」身边的丫鬟们,都开始为沈含光着急,可偏偏沈含光是不着急不上火的,每日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作画,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有什么好介意的。我那二妹妹心气高着呢,怕是看不上祖母选的。」沈含光嘴角勾着一抹笑意,高深莫测的道。 她在等,在等沈媚儿撒泼。 要知道,沈媚儿可是冲着皇后的位置去的,日后可是做「神笔皇后」的人,又岂能甘愿煳煳涂涂的随便嫁了去? 说到底,沈媚儿原本的命运轨迹,已经被她祸害的七七八八,沈媚儿若是想如愿,必然要剑走偏锋才是。 因此,沈媚儿和沈老太太对着干正面刚。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正好,也要让沈老太太看一看,她一向宠着的孙女,关键时刻会给她怎样的一脑瓜子重击? 一想到有幸能看到那样的画面,沈含光就不禁抿嘴一笑,乐不思蜀起来,就连下笔绘画都轻快了许多,笔锋比以往要润滑,画风也跟着多出了一抹活泼的风采。 随着画笔灵活的挥动,一只雪狼出现在了画纸上。 雪狼,生于最严寒的地带,它有着巨大的头和细而柔美的身体,身上的雪白皮毛在大雪中这无疑是最完美的保护色,雪狼又被人们称为梦幻之狼。 它有多漂亮,几乎无法用言语来表达,它那柔滑的皮毛。随着冷冽的风,飘飘欲仙的浮动着,它那矫健的身姿,是极寒之地最靓丽的身影,它蹲坐在雪地之中,温顺的抬起头望向自己的主人,那双暗金色的眼眸之中,充满着忠诚以及无法言喻的灵性。 然而,此画最鲜明的主题,却不是雪狼本身,而是狼眸中倒映出来的曼妙身影。 如果熟知辰妃的人,定会一眼看出,那曼妙的身影,专属于皇甫辰。 她喜欢穿着一袭青衣,没有过多繁杂的宝石点缀,清雅的打扮,让那艷丽的容貌更加绝美,尤其美人嗔怒起来的时候,那色彩更加鲜明。 当今萧帝的确是个会赏识美人的男人,他就爱极了皇甫辰发小脾气时的小模样。因此,他允许她任性无礼,允许她嚣张跋扈,三千宠爱都捧到了她的面前,就为博得美人一笑。 皇甫家的这对姐妹花,乃是出了名的清冷,许是家族体质的缘故,她们都不爱笑。 后来。皇甫辰的嫡姐,也就是萧荧惑的母妃,难产至死,辰妃就对怀有龙种更是不报希望了。 盼了几年。也就歇了当母亲的心思,索性将全部的母爱,全都投注在了萧荧惑的身上。 萧荧惑有心想解开这个死结,才会将主意打到沈含光的身上。希望治癒画可以剑走偏锋,助小姨达成多年夙愿,与此同时,也是在为镇南王府着想。如果小姨能诞下龙子,镇南王府上上下下必然会站在辰妃这头,势要夺下储君之位。 曼妙的雪山之上,一只雪白的狼甩着尾巴。蹲守在主人的身边,似听到了主人的召唤,耳朵嗖的一下子竖立了起来,暗金色的狼瞳暖的不可思议,以至于狼瞳里倒映的那抹身影,也跟着暖了起来。 「回暖」是这幅画的主题元素,明明是雪山,却因画面整体偏暖色调,而显得安详又温馨。 以往她的画风过于致郁黑暗,那是因为她的内心一片荒芜,撑不起一片天空,颇有一种自怨自艾的味道,如今很多事情,她也看开了许多,再加上逆天復仇之路走的顺利,她自然而然的就开始有了好的转变。 如果一幅画的画风,攸关于绘画者的性情和内心,那么眼前这幅《雪狼图腾》,就是在真诚的祝福着辰妃能得偿所愿,为了翘掉萧启仁的帝位,她不介意做一回送子观音,亲自将天命皇子送到辰妃的手上。 她赠此画,以画表心,希望这位皇子有着萧家的英武,狼的兇狠忠诚,方方面面都不输于萧启仁,为诺大的萧国送上一位优秀的储君。 这是身为臣子,身为百姓中的一员,由衷想看到的一幕。 第89章 给沈流光奉茶 在心情好的情况下绘画,就是比往常要灵感爆棚,沈含光用了三天的功夫,就完成了《雪狼图腾》这幅画。 一遭完成,沈含光并把画送到了镇南王府,命人交到萧荧惑的手上,搞定了此事之后,沈含光身心放松,伸了伸懒腰,准备晒晒太阳,好生宽慰一下子自己的肚子。 沈成仁和沈成美这对姐妹花,亲自做了两盘梅花糕,送到了匿光园。 若是按照往年的情况,她们是对匿光园望而怯步的,可如今长姐变了个性子。每隔几日便叫上她们一起去湖边写生绘画,这姐妹间的情意,也就渐渐的养了出来。 这不,两姐妹喜滋滋的捧着画架,跑到匿光园这里绘画写生。顺便还能求得长姐指点一番,简直就是一桩人间美事。 比起顾氏,她们更喜欢跟着长姐学绘画,并非母亲顾氏画的不好,而是两人意境之上,略微不同。 长姐在立意的上面,总是给人惊喜满满的感觉,画风多变,每画一幅画,就有成倍性的画技增长。她们亲眼看着,就为之赞嘆不已。 看着沈成仁和沈成美在一旁绘画,沈含光打了个哈欠,斜靠在贵妃椅上,捏着一块梅花糕,送入嘴里。 梅花糕的味道香甜软糯,润在舌尖处,甜滋滋的味道渗透进喉间,沈含光不禁享受般的眯了迷眼角,浑身上下都充满着一股莫名的慵懒劲。 要说像什么呢? 用沈成仁和沈成美的话来说,当真像极了外祖母养的那只绿眼异瞳猫,一看就不是普通品种,彰显着雍容华贵之意。 听闻,祖母最近在张笼长姐的婚事,不知道有多少京城贵妇,派遣媒人上门,来求娶长姐。 都说长姐天生佛相,一看就是个旺夫旺子的极贵命格,说一千道一万,还不是看上长姐和万寿寺的空恆大师交好,这些人才蜂拥而至,巴不得娶个活菩萨回去供着。 身为胞妹,沈成仁和沈成美当然盼着长姐婚姻幸福,但说实话,求娶的这些人家,没一个诚心的,她们的长姐生的如此绝色貌美,就该配上一位英武绝伦的姐夫才是。 母亲顾氏盯着那名单,每日都在嘆息,也是没看好。但拗不过祖母执意,瞧着祖母那意思,是想把长姐嫁到姜家,那姜家三世同堂,庶子庶女一堆,姜老夫人不死,绝无分家的可能,一大家子的人,都挤在一个府邸里,乌泱泱的一片,甚是烦闷。 长姐还没有嫁到姜家,就已然有了口头风波,背地里说长姐身子不干净,是个天生勾搭人的狐媚子,谁娶了她。就是往自己头上戴绿帽子,那嘴刀子,一个比一个厉害,全都不加掩饰的往沈府这边刮。 这姜家人也是奇葩,明明是来求娶嫡女,却比任何人都嫌弃,宛如在菜市场讨价还价的泼妇,委实不是个託付终身的好人家。 对此,沈含光闷不吭声,既没有同意,也没有断然拒绝,让沈府上上下下的人,好生狐疑,尤其是沈流光,她还惦记着顾氏手里的五大箱名画。想靠计谋把沈含光纳为外室,届时那携带过来的嫁妆,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谁知道,这才去了一趟万寿寺,这风就转的如此之快,沈老夫人认定了沈含光能卖个好价钱,竟暗自提点她,让她儿子贺安琛省了那心,别再记挂着沈含光。 沈流光想来想去,都极为的不甘心。苦了谁也不能苦了自家儿子,更何况这沈含光确实生的绝色,她一个女人都会动心,别提是男人了,她儿子贺安琛想要得到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母亲也真是的,肥水不流外人田,怎能一句话就让她家安琛放弃呢? 这便是沈老太太平时太宠溺沈流光的后果了,一旦没有满足沈流光的要求,这怨气就成倍的上涨。 沈流光怨恨沈老太太老眼昏花,一点都不心疼外孙子。 是以,沈流光找了个由头,就跑到匿光园,来见沈含光一面。在她看来,自家儿子那么优秀,这沈含光定然是惦记着的,她稍微后退一步,放一点口风过去。这沈含光还不得顺杆往上爬,眼巴巴的来做她儿媳妇,等着她日后磋磨? 沈老夫人让自家儿子放弃可以,但她也别想轻易得逞,就这么的把人卖到姜府去。毕竟这沈含光性子是烈的,一个不小心,就会吵的不可开交。 因此,只要沈含光自己乐意,她家儿子贺安琛娶了沈含光这事,就板上钉钉了。 到时候,她也可以向沈老太太哭诉,母亲,您看,谁让安琛太优秀了,您这养在手里十几年的嫡长女,哭着喊着都要嫁给安琛,女儿也是没有办法啊! 妥妥的,把罪过推的干干净净,任谁都挑不出理儿来? 沈流光这么大的吨位,一大驾光临匿光园,沈含光就吩咐丫鬟,赶紧给沈流光奉茶。 只不过,出乎意料的是,沈含光并没有唤上身边的大丫鬟初一初二初三等人。而是余光瞥到了一个丫鬟走过,便把人叫了过去。 「你叫大梨是吧?去,给姑小姐奉茶,莫要让姑小姐等急了。」 丫鬟大梨神情一愣,显然没有想到自己小姐能认得出自己这个粗使丫鬟,听明白了沈含光的话,又接收到了沈含光的特殊眼神后,大梨略微思考,眉间一挑,屁颠屁颠的去给沈流光泡茶去了。 茶叶是辰妃送的万寿寺贡茶龙井。色泽上佳,状如雀舌,香如白兰,味醇回甘,沈流光眼中划过一缕嫉妒之色,万万没有想到这沈含光手里竟然有这样绝顶好茶,用此茶待客,堪称大手笔。 见沈流光喝的一干二净后,大梨又主动倒了一杯去。 「姑小姐,您慢用。」 「嗯,你这丫鬟倒是个可心的……」 大梨羞涩的低头一笑,习惯的用袖头,搓了搓自己的手,这一搓,沈流光才发现,这叫大梨的丫鬟,那指甲里的,可是淤泥? 最关键的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还在这丫鬟身上闻到了一股怪味道…… 「你……你是个负责什么活儿的丫鬟?」 「回姑小姐的话,奴婢是专门给小姐倒夜香的,因昨儿那收夜香的大爷来晚了,故而奴婢这时候才干完活。」 第90章 吃屎了 听着大梨老老实实的回话,沈流光整个人都懵圈了。 「那你手上的这是……」沈流光说话都开始结结巴巴,一想到自己喝了这等丫鬟倒的茶,胃液都是一阵翻滚。 看看这指甲里积攒的淤泥,一看就不是个讲究卫生的主,八成是没有洗过手,就跑来给她泡茶。 这沈含光明显知道这是个什么丫鬟,还让她给她奉茶,明显就是故意的。 「沈含光,你什么意思?我可是你姑姑,好不容易来你园子里这么一趟,你却故意磕碜于我?」话音刚落。沈流光直接把手里的茶盏,稀里哗啦的摔在了地上。 听着沈流光的指责,沈含光无辜的眨了眨眼眸,摊了摊手道。「姑姑何出此言呢?我好生让丫鬟奉茶给您,您怎么能到我这里乱摔东西发脾气呢?」 「可你竟然让这种人给我奉茶!」想到自己喝了这种掺了料的茶,沈流光这胃又开始倒酸水了,一脸恍然大悟,连连念叨着,「怪不得你会拿出这么好的贡茶出来,还眼睁睁的看着我一杯又一杯的喝下去,原来在这等着我呢!」 沈含光嗤笑了一声。不以为意的拂过额间的碎发,漫不经心的道,「这算什么,姑姑以为我们平日吃的饭菜是怎么来的,还不是农户一盆粪水一盆粪水施肥养出来的,姑姑平日里吃啥嘛香,也没见您嫌弃沈家的饭菜,我只不过让丫鬟泡了一杯茶给你,又何错之有?」 「呕——」 沈流光再也忍不住,脸色铁青,跌坐在桌子旁,吐的翻白眼。 一旁拿着画笔作画的沈成仁和沈成美两姐妹,目睹这一画面,不禁面面相觑,颇为手痒,很想将自己所见之景,通通都画在画纸之上。 麻蛋,不知道为什么,这灵感来了,挡都挡不住。 不由自主之间,两姐妹心有灵犀一点通,一同在白纸上,绘出了沈流光狂吐不止的嘴脸。 唔,姑姑这齣门擦的粉也太厚了一些。这大咧咧的往这里一坐,为了占便宜一杯一杯的喝着贡茶,喝到最后,把自己噁心成这样,到底是图啥呢? 「你们两个小兔崽子,在那里画什么呢?」沈流光余光一撇过去,气的脑袋都跟着嗡嗡的,恨不得立刻砸了那画架,撕了那意味深长的画作。 把这种画当面世人,她还有何脸面? 所以说啊,这画师最讨人厌了,画的也太纪实了。实际过了头,让入了画之人抓狂不已。 「哦,不好意思,姑姑,我们这也是情难自禁。」沈成仁和沈成美一同捂着自己的画作,老老实实的道着歉。 话音一落,沈流光艰难的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扑了过去,咬牙切齿的道,「好你个情难自禁。」 只可惜,她这么一扑,沈成仁和沈成美抱着自己的画往一旁躲开。一个勐劲,所有人都眼睁睁的看着沈流光犹如勐虎下山一般,劲直的扑腾到了湖里。 她们在湖边写生,谁也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一番情景,说巧不巧,这湖面上的冰刚化,正是带着细碎冰碴的时候,往日里坠落其中。都要冻个好歹,更别提现在下湖了,她们站在岸边,看着都毛骨悚然,冷不丁的连连打着寒颤。 沈流光这一坠湖,相当于去了半条命过去,谁也没提当日她去匿光园找沈含光是商谈何事,大多数的人都觉得沈含光这个人妖的很,偏生这爱跟她作对的人,混的如此之惨,不得不让旁人想多。 难道说这所谓的天生佛相,除了佛祖保佑之外。还能诅咒人不成? 八字过硬,命格高贵,天生克人,这么说的话。好像也没有毛病啊? 这也意味着,一个不小心,八字太轻,就有可能被沈含光给剋死啊! 一经此事之后。不少准备提亲求娶的人家,都开始退步了,谁也不想把这样的妖孽,娶到自家来祸害人。 对此,沈含光倒是没觉得哪里不好,她也是趁此机会敲打一下沈老夫人,让这老太太别太得意忘形,随意插手她的婚姻大事,这么一件事情,也算是给沈家人一个警钟,都别惹她,惹她的代价,谁也付不起。 *** 沈建善最近上下朝,总觉得背后的目光过于刺人,他一个大老爷们,生生的被那些偷窥的女人们。看的臊红了老脸。 其实也不是他不想给看,主要是这些女人的目光太孟浪了,好几次都差点让他误会,又怕自己是自作多情,他也闹不明白,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自己,怎么吸引的女人全都是妇人呢? 唔,毕竟。他看着也不显老啊!他那些狐朋狗友,哪一次不说他年轻的像牛犊子,再娶几个姨娘都是妥妥的。 这种情况一直维持了大半个月,有一天,沈建善被一个媒婆给堵到巷子口,他都说家中已经有妻妾了,那媒婆还不死心的跟着他,直直走了大半条街,也没见其放弃,非要他见见那孟姑娘。 「沈大人啊,您有所不知啊!最近人人都传你八字命格贼硬,有那样显贵的闺女,都没见你有什么事情,这不,这孟姑娘这么大岁数了,就因为命格太克人,才一直云英未嫁。」说到这里,媒婆拿着手帕,抿嘴一笑,连连拍了沈建善好几下,那粗壮的手拍的沈建善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您啊,就是和孟姑娘有缘分,您放心好了,孟老爷说了,只要您娶了他女儿,陪嫁的东西,绝不会少的。」 听着媒婆的话,沈建善才反应了过来,这特么的都算是什么事啊?敢情他命格硬娶媳妇,还需要靠他家含光给衬托吗? 怪不得最近那些女人,看他的眼神如狼似虎的,这就是砸在手里的姑娘,可算是有了出路,全都想丢到他怀里来啊! 看上他命格什么的,说出去也太掉价了。 难道他这张脸长得不英俊风流吗? 若是没有他这个爹,他家含光能生的那般貌美绝色? 想到这里,深深感到被群嘲侮辱的沈建善,连连甩袖子,像挥苍蝇一样,嫌弃的道,「滚滚滚,本大人像是缺女人的人吗?什么歪瓜裂枣,都敢往我这里塞,当老子没脾气吗?」 第91章 沈建善沾光了 沈建善因此大受欢迎的事情,一经传出,不知道笑疯了多少纨绔子弟。 毕竟,沈建善在纨绔圈子里,也算是中流之主,他们其中也是有喜欢强抢民女,就号那么一口的主,谁也没有想到,沈建善还有这样的待遇,颇受媒婆们爱戴,哪个媒婆手头没几个八字命格不好的姑娘,万一成功丢给沈建善那去,说出去不知道得多有面子,这媒婆口碑,可不就更上一层楼? 沈含光听闻了此事。也觉得很莫名其妙,父亲绝对是糟了池鱼之殃,被祸害的一周都未出门,憋在家里生闷气,絮絮叨叨的说。太特么的丢人了,他是没脸见人了。 随后,事情更是继续发酵,也不知道哪来的奇葩理论,谁家若是有个不好嫁的女儿,那其父亲定是命格极好的,最适合那些命硬的女子託付终身,一夕间这京城不知道有多少老姑娘以及克夫的寡妇有了出路,花大价钱聘请媒婆为自己说媒,还别说。在这样的大情景之下,真凑成了好几对,沈含光和沈建善这对父女,在这其中可谓是为大萧王朝的繁衍付出了卓越的贡献。 听闻掌管户籍的闻人大人,都想为同僚沈建善颁发个锦旗,不时的还在奏摺里,大为赞扬沈建善的劳苦功高。 沈建善能说什么,只能绿着脸认了。 想他入朝多年,从未有过什么显眼的政绩,他自知能力有限,便心安理得的靠着家族蒙荫,在自己这个位置上碌碌无为,他也未曾想到,靠着这么一件奇葩的事情,竟然升了官。 萧帝也觉得此事挺搞笑的,大手一挥,让沈建善官升一级,连俸禄都跟着长了一成。 时至今日,沈建善不得不说,老祖宗保佑,他真特么的会生闺女,这富贵啊,全都是含光为他带来的。 人人都说,含光那孩子天生佛相,自有佛祖庇佑,以往他还不信,皆认为都是谣传,如今他却是信了。 这事要不是没有佛祖庇佑,能这么顺利的让他升官一级吗? 本来,他的顶头上司乃是姓姜的老匹夫。平日里就对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都同是家族里的纨绔子弟,竟还瞧不起他,这下好了,他升官了,连带着姓姜的老匹夫在自己面前,也没有了以往的傲慢。 哼,前几天,还在他面前趾高气昂的说,他家那没出息的嫡次子,要迎娶他家含光进门,现在这老匹夫再请媒婆去沈家试试,他家含光那富贵气呦,不把他家冲撞的晕头转向,他沈建善的姓倒着写。 是以。回到家里的沈建善,破天荒的去街上买了不少胭脂水粉和女儿家爱吃的小糕点,一股脑的送到了匿光园,沈建善此行此举,也算是真正意义上当了一次负责任的好父亲。 当然,没有分到分毫的沈媚儿,再次在屋里摔了不少瓷器盆栽,气的脸都青了。 「嘭!」 沈媚儿顺手砸了一套平日里爱极了的茶盏,双眼都在冒火。 「凭什么她有的东西,本小姐却没有,都是一个爹生的,怎么还差别待遇呢?」沈媚儿掐着腰磨牙霍霍,咬牙切齿的道。 她在沈建善的面前,明明表现的也不差,完全是一副孝顺女儿的模样。谁人看到了,不为她竖起大拇指,连道他沈建善好福气,能生了她这样孝顺的女儿,可沈建善这个父亲,总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从不把这些话放在心里,自然也未曾亲自买东西,送到她手里,来表达自己好父亲的姿态。 用沈媚儿话来说。这傢伙就是个不负责任的父亲,竟是连装一下的心思都没有。 然而,在明知沈建善为人的情况下,却出现了今儿这桩事,换了谁,心里都不会舒服的。 想她沈媚儿勤勤恳恳在沈建善面前,做牛做马伺候了那么久,竟还不如一条谣言来得快,不止让沈建善升了官,还在外界大大的风光了一把,什么好事都凑到了沈含光的身上,试问这种情况,她岂能甘心? 想到这里,沈媚儿的目光寻觅了屋里一圈,触及到那副展开的画时。她有心干脆撕了,要沈含光好看,可却到关键时候,格外的捨不得。 不止她捨不得,她身边的贴身丫鬟绿袖也格外的不舍。甚至直接以身挡在了那副画的面前,看着沈媚儿的眼眸,略带着一丝丝控诉。 控诉!? 是的,这副画就是有这般魔力,平日里一起赏画的时候。她们还算是好主僕,可一旦涉及到毁画上面,再好的关系,也崩的厉害。 「小姐,您还是冷静一下吧!这次老爷之所以另眼看待大小姐,还不是因为升官了,一时间太高兴所致,小姐您就放心好了,老爷那人,一向三分钟热度,这份宠爱不会维持很久的。」绿袖的小嘴极为的甜美,她很了解沈媚儿,自然懂得怎么哄人,这么一句话的功夫,就让沈媚儿的怒火消了大半。 沈媚儿也没有过多注意到绿袖那不该有的控诉,权当绿袖也是爱画之人,自是捨不得心爱的画被这么毁掉。 可惜,沈媚儿并不知道,绿袖绝非爱画之人,她地位卑贱。哪里有资格赏析其他的名画,她这一生之中,也就看过这一幅画罢了。 画中的成熟果实,格外的有魔力,每次绿袖酿酒的时候,都会瞥过来几眼,看痴了之后,酿起酒来也分外的有劲。 由于常常要看,沈媚儿干脆就把画在了架子上最显眼的地方,从不收起来。渐渐的,不少丫鬟都有幸目睹过这副画,有的丫鬟还偷偷跑到屋里看画,一夕间园子里从上至下全都着了魔,看画成瘾。 沈媚儿自己本人就瘾劲很大,自然没有注意到这些异样,还自以为是的以为,自己房里的丫鬟,眼界就是高,当真是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奴婢,这眼光都随她这个主子。 殊不知,她园子里的丫鬟,仅仅半个月的时间里,光是和人发生口角的,就不计其数。 为了往上爬,身为一等丫鬟,暗地里死掐的大有人在。 饶是沈府的管家,都开始觉得,二小姐身边的丫鬟,都杀红了眼,未免也太急功近利了。 第92章 治癒画还是春宫图 宫里的人都知道,辰妃娘娘近日来,得了一幅奇画,绘画者不详,其画风却是连太傅大人看了,都为之赞赏不已。 自打世子殿下将这副画送过来后,辰妃就没有把画合拢过,干脆铺在了屏风之上,照着一日三餐来赏画,旁人不理解她的疯魔,唯有她自己知道,此画的神奇之处。 观赏第一日,她的心头处开始有了暖意。 观赏第二日,寝殿里的银炭炉开始一盆一盆的往外端,无需这些外物在此。整个寝殿都仿佛春暖花开了一般,室内的温度肉眼可见的提升了一大截,就连贴身宫女翡翠都暗自称奇,还以为今年春天提前到来,自家娘娘就不必受那份阴寒的罪了。 观赏的第三日。辰妃开始手脚发汗,逼出来的汗水,呈现出了一股乌黑色,这都是被逼出来的寒毒。 饶是辰妃都不敢置信,这御医院的太医都束手无策的体质,竟然被一幅画轻飘飘的给治癒了。 怪不得荧惑那孩子,头顶都长出了黑色的髮根,他是男人,本就是阳刚之人,治癒画的效果。自然比辰妃一介女子身上来得快。 不过,辰妃一点都不着急,她就当赏画是在吃药,体质都是慢慢疗养出来的,着急也是没有用的,正所谓欲速则不达,她体质娇弱,慢一点对她的身体也是有好处的。 感受辰妃身体变化的人,首当其冲的乃是枕边人,萧帝也渐渐发觉,怀里的辰妃,体温越加的温热,一点都不像是往年那般,像极了抱着一个大冰块,寒冬腊月的,给他冻的胡茬子都沾上了冰碴儿。 毫不客气的说,要不是仗着自己身子骨硬朗,他还真是难消美人恩呢! 这一日,太傅白清秋又跑来蹭画看,这年头但凡读书人,都对画有着着魔一般的执着,自古书画不分家,白清秋本人也算是个小有名气的画师,只不过他画出来的画,到底是小家子气,完全没有辰妃手上这副,看着就大气磅礴,隐约间有一股奇异的味道,笼罩在其中。 这画里到底隐藏着什么东西,他到现在都未看明白。自然是心痒难耐,一下朝就不顾法度,跑到辰妃的寝宫里蹭画看。 他知道,辰妃爱极了这副《雪狼图腾》,不止是因为雪狼是家族的守护神兽,主要还是这雪狼看着太有灵性了,就好像……它是活着的。 当萧帝姗姗来迟,看到白清秋这老匹夫,撅着屁股肩靠辰妃的时候,萧帝瞬间就吃味了。 想当年,皇甫家嫁女儿的时候,白家可是派过媒婆上门求娶的,要不是他棋高一手,把握好了机会,把美人给纳入了后宫。如今的辰妃,指不定就是他白清秋的夫人了。 萧帝越想越来气,走到了白清秋身后,毫不客气的抬起脚,发狠的踹了过去。 「哎呦!」 白清秋往前一鞠灵,劲直的奔向了屏风处挂着的画,白清秋瞪圆着眼眸,唯恐自己的手脚弄坏了此画,在扑倒屏风前,愣是折了一下腰,拐了一个角度,摔倒在了一侧。 这一拐儿,直接闪到了他的老腰,白清秋趴在地上,半响都没有爬起来。 然而。就这么一靠近的功夫,白清秋忽然领悟了。 「我知道了,我终于知道了,这画到底哪里古怪了?」 白清秋一瘸一拐,堪称虔诚的凑了过去,直勾勾的盯着雪狼那双金色的眼眸,最终在那眼眸之中,看到了一位少女的侧影。 狼眼中倒映的身影,很虚很淡,她看不清五官。连身影都有些模煳,但他知道那是皇甫辰。 当年皇甫家的一对姐妹花,被称之为京城双株,那年她们还云英未嫁,姐姐皇甫珊温柔似水,妹妹皇甫辰娇蛮俏丽,最爱穿一翠烟衫,眸含春水,清波流盼之间,尽显绝色风华。 白清秋对皇甫辰一见钟情,回家求了祖母,上门求娶皇甫辰,可惜到底是晚了一步,被萧帝抢在了前头。 那一年,宫里多了一个辰妃娘娘。白清秋多年未娶,孑然一身。 时至今日,白清秋几乎忘记了那个感觉,此时此刻,却被一幅画给激了出来。多年没有动静的心脏,开始砰砰砰的乱跳起来。 唔,他好像感觉到春天来了,万物復甦,春暖花开之际。最适合情人间缠缠绵绵。 不知不觉之中,白清秋额头都被逼出了热气腾腾的汗水,再抬起眼帘,触及到萧帝温怒的眼神后,才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寒颤,彻底浇灭了心里的火热。 天哪! 他这是怎么了? 怎么会在这里如此失态呢? 白清秋舔了舔干燥的唇瓣,手足无措,口干舌燥的解释道,「陛下,臣一时看画入了迷,忘记了周遭,还请陛下恕罪。」 听着白清秋的话,萧帝不禁冷哼了一声,意味深长的道,「朕又没说什么,你慌什么啊?」老匹夫啊老匹夫,看着就心有不诡。 随后,萧帝大咧咧的走到《雪狼图腾》这副画的面前,朕倒要看看,这画到底奇特在哪里?竟引得太傅如此失态。 「陛下。您看着雪狼的眼睛里,倒映着的那人,是谁?」白清秋心虚之下,连忙指引着萧帝,盼着这画勾的萧帝,忘记他本身。 如白清秋所料,萧帝果然眼眸一凝,深深的沉溺在了雪狼眼眸中那道顾盼生辉的少女虚影,比那壮阳药还要有效,生生的让萧帝发了一身的热汗。 「太傅啊。你该回去了。」 「啊?」 白清秋一脸懵逼,萧帝也没有管他,干脆一把横抱起辰妃,猴急的往床上走去。 芙蓉帐暖,云雨间歇,辰妃靠在萧帝的耳边,娇笑了说了一句。 事实上,谁也想不到,沈建善这一次升官,其中最大的功劳,还当属是辰妃吹的这一席枕头风。 萧帝为了哄冷美人开心,才破格因为这荒唐的事情,给沈建善升官一级。 升官一级不算多,也算是对沈建善这等老臣一次嘉奖了,还能一次性笼络到沈家的心,怎么看都是萧帝他赚大了。 第93章 指桑骂槐 正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沈建善出奇的认真,想做一些政绩给那些狐朋狗友看一看,他沈建善除了吃喝玩乐之外,也是能干大事的人,这样才能不负陛下的厚望啊! 干到兴头上时,沈建善总是能想起自家的福宝闺女,那无处可放的父爱,全都蜂拥而至,每逢下朝后,沈建善都会去玲珑阁逛一圈,买了两大筐最热门的糕点。送至到沈含光手里。 不知不觉之中,沈含光这气色越加的红润有光泽,完全是一个沐浴在父爱之中的小女儿,该有的神态。 当然。目睹这一切的人,该上火还得上火,该眼红还得眼红,不止沈媚儿气的牙疼,就连沈流光都恨的开始翻白眼,一想到这小贱蹄子在那匿光园里,天天有小灶吃着京城最畅销的糕点,甜滋滋的满嘴。她就忍不住想起,那天喝茶,喝了一嘴粪的痛苦。 她大哥这个人吧,绝对可以称得上是一个自私自利的纨绔子弟,从小到大都没有对她这么好过,偏偏这些待遇,全都让沈含光一个人包揽了。 试问哪个女人见了,心里会痛快? 私底下,已经有不少婆子和丫鬟在议论着,急于奉承的下人也是大有人在的,比如说,沈媚儿和沈流光这俩人,就已经明显感觉到了下人们的怠慢。 以往根本不需要她们提,这些下人都会蜂拥跑过来伺候着她们,现在倒好了,全都盯着匿光园那边,但凡沈含光有一点需求,这些下人就屁颠屁颠的跑过去伺候着。 沈流光能忍耐一时,沈媚儿却忍不下去了,她已经听到有下人暗自嘲讽她,失去了父亲的宠爱,她这个二小姐迟早要玩完。 父亲沈建善目前很忙碌,连人都碰不到,一时间想要拉回他的心。还是有些困难程度的,但是沈府里的下人不一样,她只需要花点计策,笼络住这些下人的心。 哼,现在爬的越高,日后摔的就越狠,沈含光啊沈含光,本小姐就暂且先让你得意一会,等沈府上下一心,都是她沈媚儿的人,她届时只需要稍微暗中操作一番,就可以让沈含光吃不了兜着走的。 沈媚儿摸了摸怀里的平安符。这些平安符可都是万寿寺那里磨来的,大概有十八张,刨掉那些低等丫鬟,给予那些一等丫鬟和嬷嬷,数量还是足够的。 「绿袖,去把府里的丫鬟,婆子,僕人,都给我叫过来,本小姐有好东西要赏赐给他们。」 「是,小姐。」 绿袖不舍的将视线,从画上移开。连忙小跑出去,准备去叫人,任务完成的快一些,她也好快点回来,继续赏析画,决不能耽误太多的时间。 等绿袖离开后,沈媚儿坐在梳妆檯前,悠然的哼着不知名的调子。往自己头上插上髮簪,连胭脂水粉都涂了一层,像极了要出门见贵客的模样。 沈媚儿之所以郑重其事,完全是因为心情好的缘故,她有些沾沾自喜,正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她就不信她在万寿寺虔诚为她们这些下人求来的平安符,不能将这些下人安排的服服帖帖。 她已经开始想像的到,这些下人看她那尊崇的眼神了。 没办法,这都是人格魅力的缘故,她沈媚儿就是这么飒。相信很快的,她就会赢得沈府上下所有人的心。 为了将一等丫鬟和婆子都一网打尽,绿袖连初一初二和初三这三个匿光园里的丫鬟,都一起叫了过去。 刚开始被叫的时候。初一等人还不太想去,后来意会到了沈含光的眼神之后,三个人才结伴跟着绿袖走了,在路中。还看到了沈老夫人屋里的秦嬷嬷,这番大手笔,让所有丫鬟婆子都为之沉默。 谁也搞不清楚,这二小姐到底想送什么惊天动地的礼物给大家,总感觉冥冥之中有些针对的意思呢! 初一等人可不信,沈媚儿这二小姐能送什么好东西给她们,平日里不仗着主子的身份,磋磨她们三个丫鬟就很不错了。 三个丫鬟没敢往前凑,就尾随着大伙站在了院子里,拥挤在一起,看着并不打眼,刚一站定,就见沈媚儿走过来,大声的道,「今日,本小姐去护国寺为你们每人求了一个护身符。送给你们,保佑你们平顺安康。」 话音刚落,所有下人的表情,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从震惊到感动,甚至有人还捂着嘴哭了起来。 初一环视了一圈,发现哭哭啼啼的人,刚好是沈媚儿身边的泥腿子们。怪不得这么爱演。 喂喂喂,好像有点过了哦! 你们咋就这么容易感动呢? 沈媚儿亲自一个个送过去,等送到初一等人的时候,还假笑了一下,意味深长的道,「你们匿光园的人啊,请你们来,可真不容易。」 这话说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匿光园的人有多么的盛气凌人。 初一等人一听,这心里反倒是松了一口气,若是沈媚儿啥也不说,就把平安符给了她们,她们用着也不放心,谁知道这平安符里,有没有掺点其他的料,拿着就巨毒的那种。 「二小姐说笑了,不是我们不肯来,主要是小姐那边需要我们伺候着,无法分身啊!」 沈媚儿一把握住初一的双手,语气陈恳的道,「那也要为自己着想,合着就允许大姐姐她为自己觅得良缘,你们这些妙龄丫鬟就不管了吗?若是你们有喜欢的人了,一定要说出来,要我说啊,匿光园的人,都该有点样子,和大姐姐一脉相传,莫要羞涩,尤其是你们这些丫鬟正当妙龄,想被拥抱想男子都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沈媚儿话音刚落,在场的所有人都一片譁然。 初一等人,也是一脸铁青,这是把她们匿光园所有人都骂了一遍啊!说的好像她们离开了男人,就不能活了一样,连带着大小姐都被侮辱了个遍。 很快的,不少丫鬟婆子都反应了过来,不愧是写禁书出尽风头的二小姐,当真是什么话都敢说,这等出格的话,从二小姐的嘴里吐出来,竟是合情合理,合该如此。 第94章 谁更水性杨花 事实上,沈媚儿就是见不得匿光园的丫鬟们,小日子过的都比她舒心,非得搞点事情,膈应膈应她们不可。 要怨的话,就怨念自己跟了个水性杨花的主子,沈含光那小贱蹄子,女儿家的名誉早就被她毁的一干二净,谁也不知道,失踪的那三天,沈含光在花街柳巷遭遇了什么,即便是身子完好无损。那性情也是被老鸨子给调教过的,难保那淫荡的种子,有没有成功的种下去。 他日,种子开花结果。没了脸面的人,首当其冲就是娶了沈含光的倒霉人家。 沈媚儿想着,只要拿捏住这三个丫鬟,她就不信这股风,不会吹到那些贵妇人的耳朵里,看她们还捧着沈含光不? 呵呵,天生佛相,命格高贵。实乃福星吗? 不不不,她要的是,所有人都见证沈含光是个灾星,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沈含光能和那灾星世子搞到一起去,冥冥之中可不就证实了这一点吗? 「二小姐,我们三个丫鬟,勤勤恳恳的伺候着大小姐,哪有那时间去谈情说爱。」初一冷着一张小脸,微微勾唇一笑,冷硬的呛了回去。 「不着急,都会有那时候的,别的不说,这沈府之中,上到管家下到养马的小厮,只要你们想,我都可以为你们促成佳缘,大姐姐不管的事情,我来管。」沈媚儿拍着自己的胸膛,傲气凌然的道。 初一初二初三:「……」 好想骂她一句,你特么的也太爱多管闲事了,鲜萝蔔淡操心,怎么哪都有你啊? 当然,即便是她们是这么想的。这大逆不道的话,她们也不敢明晃晃的说出来。 只不过她们这欲言又止的神情,颇让人误会连连,还真有不少丫鬟婆子信了沈媚儿的话,觉得这匿光园的丫鬟们,都春心萌动,怕是看上哪个男的,正处于相思之苦呢! 这样看来,二小姐这么做,还挺正义的,虽说话语有些出格,但到底也是为人着想。心地绝对可以称得上是纯白善良的。 眼见着卑鄙无耻的沈媚儿,得了不少赞扬的目光,初一一时不忿,咬着下唇道,「奴婢知道二小姐是搞行为艺术的,对情爱之事经验十足,但文章是文章,毕竟和现实有所出路,还望二小姐高抬贵手,别再嘲笑我们了。」 去特么的……行为艺术。 沈媚儿扬眉,一阵恼羞成怒,这是谁嘲笑谁啊? 她真是没想到。这丫鬟竟是如此牙尖嘴利的主,她指桑骂槐骂着沈含光水性杨花,这丫鬟直接给回敬了回来。 初一无辜的眨了眨眼眸,这双会说话的眼睛,仿佛在不停地提醒着沈媚儿,您啊,可别做贼喊捉贼了,没人会信你的鬼话的。 谁更水性杨花。您自己就不能细细品品吗? 双方谁也不肯服输,四目相对之间,激的周围的气氛,陷入了无比诡异的寂静。 此时此刻,沈媚儿分外的后悔,她来这个时空后,第一时间选择去写风月小说来赚取第一桶金,当真是棋差一招,她一出场,就註定是个输者。 果然是财帛动人心啊! 她干嘛图钱快钱多,走了这么一条不堪回首的路呢? 最重要的是,这天衣媚骨的马甲一爆料出来。她连个后路都没有,无法全身而退,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沖。 谁能想到。她没有成为京城第一才女,反倒是成了第一风流人物,此番境遇,也是奇哉。 沈媚儿没有办法。只好微微一笑,轻飘飘的道,「正是因为本小姐有所了解,才能理解你们这些丫鬟的相思之苦啊!」 沈媚儿说的这句话,妥妥就是在睁眼说瞎话,不由分说的泼了一盆的脏水过去。 「没有相思之人,哪来的相思之苦?」初一皱着眉头,认真严肃的回馈道。 「行了,你们三也别太羞涩,我都懂,你们就不能学学大姐姐她,那样光明磊落,不屑隐瞒的性情吗?」沈媚儿说谎话都不带有草稿的,指桑骂槐的话,张口就来,无耻到让人无语。 还没有等初一等人说话。沈媚儿身后就传来一阵冷笑,沈含光披着一件薄披风,手里握着香炉,衣着款款的走了过来。 「二妹妹有时间管我房里丫鬟的姻缘,不如考虑一下自己,听闻那姜家,在你我之间,选了二妹妹你呢!」 这倒不是姜老夫人特意来求娶。主要是那姜大少爷,慕名而来,非要娶沈媚儿做妻子,回去正好夫妻俩一起去研究一下所谓的行为艺术,想想都觉得美滋滋的,哪里会理会沈含光呢? 在姜大少爷眼里,沈含光美则美矣,但太过于端庄,少了一些风情,适合当花瓶做摆设,根本不适合做他的女人。 相反沈媚儿就不一样了,她乃天衣媚骨,徒手能写出那般令人惊艷赞嘆的风月小说,想必床榻上的功夫,比那花街柳巷的花魁都要擅长。 若是娶进了门,这家里就是花街柳巷,家里就有个花魁伺候着,他哪里还需要去那楼里阁里花钱找快活呢? 哈哈哈,他有了天衣媚骨,本就很快活啊! 听着沈含光的话,沈媚儿那得意的神情,顿时陷入一阵阴沉,颇有一种被膈应到的噁心感。 那姜大少爷,她是有一面之缘的,她非常不喜欢他看她的眼神,那眼神若是要形容的话,像极了看某种片子里的女主角,她是看他一眼,都嫌脏啊! 她沈媚儿日后可是要做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的,岂能被这等货色染了指?去做他的春秋美梦吧!就算是哭着,喊着,求着,她也不要替沈含光去受那份罪。 「还不是因为你命太硬,人家怕你克夫克子。」沈媚儿瞪了沈含光一眼,咬牙切齿的道。 沈含光偏了偏头,勾唇一笑,幸灾乐祸的道,「是啊,姜家不敢娶我,可却敢娶二妹妹你啊!」 「你放屁!明明是你故意搅局,拉我给你垫背。」沈媚儿气的直跳脚,再也无法姐姐来姐姐去的,跟沈含光客套着。 「非也非也,此乃形势所迫,二妹妹可要看开一些啊!」 第95章 存心膈应你 好一个形势所迫,她就不信,这事搁在你丫的身上的时候,你还能这么看得开。 说白了,沈含光这么做,就是把自己身上的屎盆子,全都扣到了她沈媚儿的头上,还有脸说什么姐妹同心的话,说的比做的好听,简直不要太无耻。 沈媚儿咬了咬牙,微微抬起精緻的下巴,盛气凌人的道,「大姐姐,我可不是你,祖母才不会随随便便的就把我给嫁了的。」言外之意就是在说。虽然你沈含光在父亲那里得了脸面,但在祖母那边,你依旧什么玩意都不是。 祖母向来宠爱于她,那姜家和沈家本就不对付,又岂会为了那一点点利益。将她赠予给姜家,任其磋磨呢? 听着沈媚儿的话,沈含光眯了迷眼角,语气悠然的道,「是啊!妹妹的选择多的很,要不然怎么有这闲工夫,帮姐姐屋里的丫鬟筹谋姻缘呢?」 话音一落,院子里所有的丫鬟婆子,脸色都跟着不对劲了起来。 简单的来说,沈媚儿就是在炫耀。像她这样的女人,心里一定会有一个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男人名单,自己看不上的货色,就搞低价促销大甩卖,甩给了她屋里的丫鬟,听听就觉得特膈应人。 刚刚还提倡她们这些下人啊,要自由恋爱,为爱大胆发声,瞧这二小姐这喜当媒婆牵红线的热情劲,不知道缘由的,可不得感激坏了,谁能往深处想,二小姐窝藏这这份心。 说句不客气的话,对二小姐恋慕不已的男人,大多都是她的书迷,说到着魔程度,和男人喜欢逛花街捧花魁一样,入了二小姐那份名单里的男人,又有几个是好货色呢? 丫鬟也是女人,最忌讳自己的男人,心里还藏着另一个女人,堪称床前白月光和心头硃砂痣,尤其是这个女人,不止是自己的主子,还要对其感恩戴德,跪谢牵红线的恩情,想想那个画面,就挺让人作呕的。 沈媚儿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沈含光凭藉着三言两语,就颠倒黑白。将她一番好意,说成了恶意满满。 嗯,虽然她给沈含光身边的一等丫鬟们介绍夫君,也是为了噁心沈含光的,但沈含光这么一锤子,将她的心思全都捶了出来,就有些过分了。 这么多丫鬟婆子面前,竟连表演一下姐妹情深的意愿都没有,这沈含光果真是她的宿敌,今日不除掉这贱人,他日必成心腹大患。 不行,她断然不能让沈建善的宠爱,继续放在沈含光的身上了,必须得想一个应急的法子,分裂两人的父女之情。 「大姐姐说笑了。都怪妹妹爱操心,忘了大姐姐对屋里的丫鬟,早有安排,是妹妹我孟浪了。」说着,沈媚儿便满脸委屈的福了福身,顿时让拿着平安符的丫鬟婆子们,心生愧疚。 也许,她们是错怪二小姐了,二小姐毕竟还年轻,有些事情做的不周全,也实属正常,她们这些做奴婢的,不为主子警醒,反倒是不知好歹的怪罪主子,可是重罪啊! 沈含光也没有阻拦沈媚儿的意思。她已经见怪不怪了,沈媚儿有多婊,她上辈子就已经领教过了,别看沈媚儿这次硬咽下委屈先行告退,她有理由相信,这傢伙是筹谋下一件阴谋,挖好坑等着她跳,以报此仇。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正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无论沈媚儿怎么婊,她也依旧不放在眼里。 这是这一辈子,她沈含光积攒出来的自信,有些命运轨迹,早就有了变化,绝非一日之功。 等回到匿光园之后,初一初二初三这三个丫鬟,就齐心的把平安符丢进了火炉里,沈含光见状,忍不住挑了挑眉间,轻笑的道,「你们家小姐我又不是心胸狭窄的,你们大可不必如此。」 「哪有,平安符这种东西,手里有一个就好。」初一嘟着嘴。撒娇的道。 「可不是,我们手里有小姐送的,哪里还需要这个?」初二当场倒了一杯茶,讨好的送到了沈含光面前。 初三就很光棍了,两手摊了摊。直白的道,「说实话,二小姐敢送,我们还不敢戴在身上呢!谁知道上面,有没有下什么降头诅咒?」 三个丫鬟性情不一样。可这份忠诚却是一样的。 说起来,她们手里的这三个平安符,还是她沖空恆老头要的,反正他闲着就敲木鱼,絮絮叨叨的念经扰人清梦,还不如给她画几张平安符,当人情送出去呢! 事实证明,她这一招未雨绸缪,还是很有意义的,沈媚儿想用平安符收復她屋里的丫鬟,却万万没有想到,她早就看穿了她,压根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行了,别撒娇了,今儿的晚饭我要到外面吃,你们紧着点心,注意一下媚园的那位,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一定要回来通知我。」 听着沈含光的吩咐,三个丫鬟连忙的道。「是。」 沈含光抬头望了望天色,她估摸着萧荧惑这个时候找她,是来致谢的,上次在万寿寺离别之时,萧荧惑就大开海口,说那《雪狼图腾》若真对辰妃娘娘有效果,必然会请她去清味楼搓一顿好的,算算日子,辰妃应该和萧帝同床共枕好几次了,如果这样还怀不上龙子的话。那也太小看她这个送子观音的能力了。 不开玩笑的说,她当初在设计线稿的时候,就考虑到了萧帝年纪大了,精力略微不足的状况,为此,她特意在雪狼的眼里,动了一点点手脚,心画最大的特点就是可以勾动人类的七情六慾,而爱欲则是最容易挑动的,男人最爱的便是女人那犹抱琵琶半遮面的风情,当欲望升起,对辰妃来说的治癒画,也就变成了萧帝的春宫图,断然没有失败的道理。 这一次,她将春宫图隐匿在画里,也是受到了沈媚儿的启发,沈媚儿既然可以写禁书而名声大噪,成为广大男人的梦中情人,那她也可以让帝王的爱升华。 辰妃能得偿所愿,必成萧启仁最大的绊脚石,不把这渣男人绊个鼻青脸肿的,她就不是赫赫有名的含光美人了。 第96章 趁机上眼药 在沈含光应邀离开沈府之后,沈媚儿断了自己的小灶,破天荒的跑到瑶夫人的院子里用餐。 不仅如此,她还亲自为父亲沈建善熬制了一锅汤羹,当打开锅盖的时候,沈建善就闻到了一股扑鼻的清香,看着那色泽,就知道熬制的时间不短,很是尽心尽力。 「父亲,这是女儿今天花费了整整四个时辰,才熬制出来的汤羹,近日来父亲都在忙着朝中大事。鲜少有空坐下来休息,女儿不能帮父亲分担解忧,只好用这汤羹来孝敬父亲了。」沈媚儿一脸娇俏,坐在瑶夫人身边。很是乖巧。 饶是天衣媚骨的身份,让沈建善丢尽脸面,却也不得不承认,沈媚儿这等行为,大大的满足了沈建善的心。 都说女儿是上辈子的小情人,今生的贴心小棉袄,虽然这媚儿去写那风月小说,行为是有些孟浪了。但架不住这孩子够孝顺够贴心,再怎么说,他总不能不认自己的闺女吧? 想到这里,沈建善严谨肃然的神情,就稍微缓和了一些,他抬眼看着左侧坐着的瑶夫人,一如既往的温柔似水,柔媚到了骨子里,而沈媚儿就坐在右侧,母女两人一左一右,让沈建善感受到了家庭的温暖,与此同时,沈媚儿那颇为肖似他的容貌,又恰到好处的缓和了他们父女俩的关系。 此时此刻,沈建善不得不承认,媚儿这孩子最像他,她爱写那风月小说,八成是继承了他的风流潇洒,倘若她不是女儿身的话,也不会因为写书而被说三道四。 嗯,这样看来,确实是他老沈家的种,他这根子在这里呢,媚儿这孩子没有什么大错。纯属是随了他这根儿罢了。 反倒是含光这孩子,那绝色出尘的容颜,完全是和她外祖父顾家一个模子出来的,到底是隔了一层。 论他该和哪个女儿更亲一些,当即就有了结果。 「老爷,媚儿一般情况下,可不会下厨的,老爷真是好福气,能喝到媚儿亲手熬制的汤羹,妾身都开始嫉妒了呢!」瑶夫人在一旁娇笑着,妥妥的气氛调节小能手,分分钟让父女俩的关系更上一层楼。 「父亲。您来尝尝。」 沈媚儿拿着汤匙,亲手把汤搅拌到微凉后,才把汤推到了沈建善的面前。 女儿伺候的如此周到,沈建善也是喜上眉梢,喝了一口,吧唧吧唧嘴,格外享受的道,「嗯,味道当真不错,日后媚儿的夫君可真是好福气。」 「瞧父亲说的,您的福气好着呢!」沈媚儿满脸笑颜,颇为恭维的道。 母女俩可谓是尽显女儿家的温柔。把沈建善伺候的服服帖帖。 只是,闭目养神中的沈建善,压根没有察觉到,沈媚儿母女俩眼中的阴谋轨迹。 果然,半个时辰后,沈建善就发了急病,沈府上上下下都急的团团转,忙的满头大汗。沈老夫人连忙将京城里最好的大夫给请了过来。 可惜,这些大夫对沈建善的急病都束手无策,压根找不到病因。 看着一个又一个大夫无功而返,沈老夫人的心都凉了半截,整个沈家都指望着沈建善一个人,若是沈建善出了什么事,这沈府可就断了根了啊! 难道最近升了官,官气无意间冲撞了什么,惹了什么脏东西? 「母亲,大哥这身上长满了红疹子,不会传染人吧?」沈流光用手帕捂住口鼻,皱着眉头嫌弃的道。 亏得那床榻。用那厚厚的帷幕给盖住了,要不然沈流光抬脚就走,可不敢靠床这么近。 她还没有活够年头,可不希望被大哥传染上急症。就这么的一命呜唿了。 更何况,大哥若是真不行了,她还要带着自家儿子继承沈家的爵位,届时整个沈家都是囊中之物。 沈流光的话音刚落。周围的莺莺燕燕都齐齐的后退,生怕被沈建善传染上病气。 唯独沈媚儿,满脸泪水,不进反退,一下子扑到了床边,哭哭啼啼的道,「父亲都病成这个样子了,几位姨娘不在这里伺候着,怎么还躲起来了?」 沈媚儿这么一句话,就把自己衬托的无比神圣,此等孝心感天动地,连沈老夫人都高看了她一眼,满脸的宽慰。 「媚儿,你是个好孩子啊!你父亲和祖母我,当真是没白疼你一场。」沈老夫人在夸赞沈媚儿的同时,还用凌厉的视线扫过了屋里的莺莺燕燕。一脸的晦气。 所有的妾室们,都被沈老夫人的眼神,吓的缩紧了脖子。 「大姐姐呢?」沈媚儿梨花带泪的抬起头,惊讶的扫视了一周。 她这次准备的很充足,早就知晓沈含光出去外食,此时此刻即便是得了消息,怕是也赶不回来了。 「哎!看来大姐姐一点都不关心父亲的死活,只管着她自己那点事情。亏得父亲最近对她百般疼爱,不时的给她带一些名贵的糕点回来。」沈媚儿装作一脸无辜,说出来的话,却是在落井下石。 上午她在院子里丢尽了脸面,如今刚好报了仇,为了这一幕,她可是精心筹备了许久,她就不相信,经此一役之后,沈含光还能在这沈家里立足。 果然,沈老夫人见沈含光连人影都没有露,脸上瀰漫了一层的煞气和怒火。 养不熟的东西,活脱脱的就是一只白眼狼,她就没见到这么忘恩负义的玩意。 「哎呀,大夫人也不在呢!」瑶夫人捂着嘴,顺势的道。 顾氏久居于偏院,还没来得及赶过来。 「祖母,有句话媚儿必须要跟您说一下,大姐姐如此没有良心,父亲都病成这个样子了,竟一眼都不来瞧一下,此乃大不孝。」沈媚儿挥洒着热泪,说出来这话看似在跟沈老夫人说,实则却是在对沈建善说,她知道沈建善有在听,更是要趁机上眼药,彻底挑拨沈建善和沈含光之间的父女之情。 沈老夫人将手里的蛇形拐杖巧的咣咣咣直响,铁青着脸气拜身坏的道,「母女俩都是一个德行,秦嬷嬷,你去,把人从她们院子里给我拎过来。」 第97章 夺女之恨 接收到了沈老夫人的吩咐,秦嬷嬷连忙跑了出去,秦嬷嬷很清楚,若是她不把大夫人和大小姐请过来的话,这沈家怕是要出大事。 只可惜,秦嬷嬷只接来了顾氏过来,而沈含光却是不在匿光园里。 「老夫人,据房里的丫鬟们说,大小姐应邀世子殿下之约,出去后至今未归。」秦嬷嬷低着头,轻声的回覆道。 「哎呀,大姐姐不会是以世子殿下为藉口。生怕父亲的病有传染性,吓的跑到镇南王府避难不成?」沈媚儿继续装着无辜,满怀孝心的,可劲往沈含光身上泼脏水。 沈媚儿童言无忌的话。直接钻进了沈老夫人的心里。 避难!? 好的很,真是好的很。 「老太太,含光只是碰巧出去了,没有赶回来罢了,说是避难,未免有些过了。」顾氏低着头,开始为自家女儿说着话。 主要还是说,沈建善这是急症。不是事先演练好的,沈含光没有赶回来,也实属正常。 只可惜,沈老夫人已经气的,听不进顾氏的解释,更是咬牙切齿的道,「闭嘴!你们母女俩什么德行,我还不清楚吗?你养的好女儿啊,当真是给我沈家长脸。」 沈老夫人恨的,直接抡起了蛇形拐杖,当着所有人的面,打了顾氏嵴背好几下。 由于右手被人恶意斩断了手筋的缘故,顾氏整个右边身子,都是僵硬麻木的,沈老夫人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专挑她的软肋捶打,打的顾氏脑袋嗡嗡直响,差点跪在了地上。 「祖母,别打了。」 「求您高抬贵手,放母亲一马,求您了。」 沈成仁和沈成美两个姐妹,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为自家娘亲求饶着。 然而,沈老夫人已经气的疯魔了。那是越看顾氏忍气吞声的嘴脸,越是不顺眼。 满屋的人,没有一个人为顾氏求情。甚至于每个人的脸上,都隐约带着一丝丝快意,束手旁观的姿态,让沈成仁和沈成美这对双胞姐妹俩,直接凉透了心。 母亲她何其无辜? 凭什么要遭受这样不公平的待遇? 还有,长姐只不过是出了门没有赶回来罢了,这些人不理解也就罢了,怎么还在这里说风凉话看好戏呢? 沈成仁和沈成美神情悲愤不已,只可惜她们人言轻畏,屋里没有人把她们放在眼里。 沈媚儿用余光撇了她们一眼。决定继续加把火,让事情发酵的更合她心意一些,张口就道,「祖母,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说句老实话,大姐姐已经被养残了,成仁和成美俩姐妹可不能这样,不如把她们养在媚儿母亲膝下,好生调教一番?」 还没有等沈老夫人说话,瑶夫人就趁机道,「老夫人。我定当不负众望,换您一对可心的孙女。」 「不可以。」 顾氏惊骇的抬起头,这是处心积虑的要夺走她一双女儿啊! 这沈府上下谁人不知道,为了教养沈成仁和沈成美这对双胞胎女儿,她甘愿交出掌家的权利,放着正院不住,反倒是居住到了偏院里,为的不过是想教育两个女儿成才。她将顾家所有的希望,都投注在了这两个女儿身上,盼着她们有朝一日,能用手中的画笔,为顾家正名,无愧于顾家的列祖列宗。 然而,沈媚儿和瑶夫人这对母女,三言两语就教唆了沈老夫人,此等行为,无疑是在硬抢。 「可以,怎么不可以?」沈老夫人遥遥的瞪了顾氏一眼,嘴角勾勒着一抹冷笑。不紧不慢的道。 满屋子的女人们,看向顾氏的眼神,都带着一丝丝同情。 只能说,沈媚儿算计的时辰太好了。抛出来的话恰到好处,把沈老夫人拉在自己那边,一点反击的余力,都没有给顾氏留下。 再怎么说。沈成仁和沈成美也是沈府的三姑娘和四姑娘,明摆着的嫡女,瑶夫人若是真把这对姐妹花养在名下,那可不是简单的平妻了。 一朝夺女,直接让顾氏正妻的身份,有名无实,可谓是算无遗策,好大的手笔啊! 「不行,不可以……」顾氏彻底慌了,豆大的泪水,哗哗的往下流。 平日里,她隐忍惯了,为了自己的女儿,她可以付出所有,如今这一切,就是生生在剜她的心啊! 「咳咳!」床榻上。满脸红疹的沈建善,开始剧烈的咳嗽。 顾氏满怀希望的看着沈建善,希望他能为自己主持公道。 瑶夫人勾唇一笑,决定再加一把火,她凑到了沈建善床边,意味深长的道,「哎呀,老爷可别气坏了身子。含光不懂事,可以慢慢教,怪就怪在老爷身上长了一堆不知名的红疹,含光这孩子,肯定是怕了,才躲到镇南王府去的。」 这句话,就是认定了沈含光是出去避难的,将沈府比喻成了龙潭虎穴。 「呵,这么大的姑娘了,还不知羞的往世子殿下面前凑,她若是真那么喜欢世子殿下的话,老身这就将她许给世子,省的她两家跑了。」沈老夫人冷笑了一声,心里发了狠。 至于是妻还是妾,就不是她这个老人家可以做主了。 纳妾书这种东西,她沈含光又不是第一次签,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相信世子殿下会很满意沈府送上去的礼物。 沈建善遥遥的看了顾氏一眼,虽然什么话都没有说,但意思表达的很明显,他是真寒了心,血浓于水,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只不过是出了一些红疹罢了,沈含光干脆跑出去避难了。 「老爷,您不能只听信她们的话,含光的性子虽清冷一些,但绝对没有她们所形容的那般丧尽天良,她的心里还是念着你的……」 「够了!」沈建善闭上双目,冷硬的呵斥道。 此时此刻,他脑里回想的,都是媒婆说的那些混帐话,说什么他命硬,这明明就是时机未到,该来的迟早还会来,这不,他还不是被沈含光这个女儿给克了吗? 「你养的女儿,确实不怎么样,就依母亲的话,将成仁和成美养到瑶儿的名下吧!哼,我可不想再多出两个不忠不孝的逆女,活生生的把我给气死了。」 第98章 绝地反击 顾氏绝望了,环视了一圈,竟发现没有一个人肯为她求情说话的,她向来是不争不抢,因此在婆家混到这个地步,也是她活该。 「不要,我们要跟着母亲。」沈成仁和沈成美哭哭啼啼的跪在了地上,不停的磕头求饶。 沈老夫人瞧着颇为腻烦,不由得皱了皱眉头,给了秦嬷嬷一个眼色,秦嬷嬷连忙走过去,扶起沈成仁和沈成美。一脸心疼的道,「哎呦,三小姐四小姐都别哭了,哭肿了眼睛可就不好了。」 唯恐惹火烧身。秦嬷嬷硬是使了大力,才把两个哭成花猫的人儿给拉走。 「来,过来,秦嬷嬷带你们去偏院收拾行礼,日后跟着瑶夫人,行为举止定要小心一些才是。」说到这里,秦嬷嬷止不住的嘆气,三小姐四小姐太可怜了。打小在沈府里不受宠也就罢了,今儿还出了这等事情。 瑶夫人和二小姐明显就是有备而来,闹不准老爷这急病,就是她们娘俩弄出来的,大夫人势弱,此等夺女之恨,定是要和瑶夫人母女俩不死不休。 可怜两位小小姐了,在瑶夫人的手上,日子肯定不会好过,说不得在大夫人那边添了堵,转眼间就会发泄她们两个小孩子身上。 正当秦嬷嬷拉着沈成仁和沈成美往偏院的方向走去时,沈含光带着一个老人家,出现在了沈府大门口,刚好撞上了秦嬷嬷等人。 「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们两个了?」沈含光一眼就看见哭成小花猫的两个妹妹,不由得加快了脚步,下意识的运起了内力,使出了最上乘的轻功,宛如一阵清风,几乎眨眼间的功夫,就出现了秦嬷嬷的面前。 秦嬷嬷一脸震惊,差点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莫不是大小姐成了女鬼了? 这哪里是在走啊!明明就是飘了过来,如斯恐怖,阿弥陀佛,佛祖保佑。 「长姐。呜呜……」沈成仁和沈成美一见到沈含光,就一起扑到了沈含光的怀里,哭成这个模样,也无法从她们嘴里得知详情。 沈含光摸着两人的头顶,充满着安抚之意,甚至特意运用了眉心硃砂痣的力量,经过一番精神抚慰,两个小人儿才停止了哭泣,只不过哭花了的脸,依旧带着满满的委屈。 「秦嬷嬷,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沈含光抬起了眼帘,瞳仁之中瀰漫着一股凌厉的光芒。惊的秦嬷嬷不敢造次。 「回大小姐的话,老爷得了急病,半天没有等来大小姐您来床边伺候,便断定您去镇南王府,是躲灾了去,老夫人震怒,下令将三小姐和四小姐给了瑶夫人。」秦嬷嬷说到这里,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她已经感受到了大小姐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意,是那样的汹涌,像极了爆发前的火山,毫不客气的烘烤着她这个老人家的心。 听着秦嬷嬷的话。沈含光危险的眯了迷眼角,冷冽的倾吐道,「什么叫做给了瑶夫人?」 「就是……养在了瑶夫人名下。」秦嬷嬷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闷的犹如蚊鸣。 「呵——」 她说这一出门,怎么左眼的眼皮直跳动,敢情沈媚儿这女人,挖好了坑,在这儿等着她呢! 「别哭了。姐姐是不会让你们俩去那边受苦的……」沈含光拿着手帕,轻柔的擦拭着两个妹妹的脸。 随后,便将俩人丢给秦嬷嬷来照看,她本人却是带着一个提着药箱的老人家,往正殿走了去。 刚一进屋,就看见自家母亲落寞的跪在地上,不停的垂泪,满屋子里的莺莺燕燕,都在一旁看着,没有一个人去劝的,老夫人更是视若无睹,拄着蛇形拐杖。满脸腻烦和厌恶。 冷不丁的一看,这屋子里的人,竟全都连成了一气,抱成一团。仿佛只有她母亲顾氏一个人,才是标准的外人。 她沈含光在外面风里来火里去的,手头上沾染了那么多人的血,这心早就冷硬成了一块石头。可眼下见到自家母亲受了这份不知所谓的委屈,这心里实在是难受的厉害。 「哎呀,大姐姐都去了镇南王府躲灾避难了,怎么还回来了?」沈媚儿瞪大着眼眸,故作惊讶的道。 她这局都已经步好了,这小贱蹄子现在才来,未免有些太晚了。 如今被夺了两女的顾氏,就好比卸掉钳子的寄居蟹,已经不足为虑,剩下的沈含光,在沈建善的心里,已经从爱女变成了不孝的罪人,更是没有反击的能力。 沈含光不紧不慢的瞄了沈媚儿一眼,面不改色的领着人走到了床边。 「父亲!」沈含光微微福了福身,不慌不忙的给床榻前的沈建善行了礼。 「咳咳,你个不孝女。还有脸回来。」沈建善勃然大怒,满脸红疹,胀的通红,看着委实恐怖骇人。 然而,沈建善这形同恶鬼的模样,并没有吓住沈含光,她可不是寻常女子,见多了满脸血。死不瞑目的人,又岂会惧怕这等小场面呢? 「父亲,女儿是帮你去宫里请了御医过来,才稍微晚回了一会儿,还望父亲不要因此气坏了身子。」 话音一落,屋里的气氛陷入了诡异的寂静,这份反转的画面,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饶是沈老夫人,都是一脸惊愕。 御医!? 怎么那么容易请出宫来?这未免也太…… 对了,这丫头是去镇南王府,别人没有入宫请御医的牌子,可世子殿下手里却是有的。 在沈含光身后跟着的林御医,见到这副场面,忍不住紧抿了一下嘴角,这大家族里的破事还真多,主母都被欺负成了这个模样,当真是少见。 沈老夫人认出了林御医,连忙喜色于眉头,让出了位置,「林御医,快来看看,吾儿到底是生了什么怪病?」 林御医抬眼看了一眼沈含光,满眼都是询问,似乎沈含光不说话,他就不会把脉救人,无形之中,让沈含光的地位,提升了一大截。 沈含光扶起了母亲顾氏,悄然按压了一下顾氏的手背,安抚的意思甚浓,见满屋子的人都眼巴巴的望过来,才冲着林御医点了点头,不紧不慢的道,「劳烦林御医了。」 第99章 这也养的太歪了 「父亲,您一定会好起来的,媚儿愿折寿十年,祈祷您身体康愈。」沈媚儿乖顺的坐在床边,可谓是深情款款,孝心感动天地。 其实,她哪里是在担忧沈建善的身子,明白着不安好心,她越是表现的如此,越能衬托出此时此刻沈含光的冷漠和淡然,在这样清晰的对比之下,沈建善哪能不想歪? 沈建善躺在床榻上。豆大的眼睛可劲的瞪着沈含光,那眼神怕是想掐死她,一点都没有前几天,下朝专门为她买糕点的慈爱。 见到这个画面。沈含光不禁有些敬佩沈媚儿的手段,这是一举破坏分裂了她和沈建善难得建立起来的父女之情啊!如此快狠绝,简直难以想像。 然而,沈含光终归是沈含光,她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沈媚儿在那里演来演去,又不是专门给她设立的舞台,谁害不是个小戏精咋滴? 因此,当沈建善伸出手。露出满是红疹的手臂后,沈含光就故意惊唿了一声,扬声的道,「我的妈呀,父亲不会是得了天花吧?」 所有人都对天花这病很是忌讳,更何况沈建善这身上的红疹,确实和天花很相似,饶是沈媚儿明知内情,也下意识的往后仰了一下,狼狈的趴在了地上。 靠的很近的瑶夫人更是直接,以倒退三步的速度,以此表示自己有多么的畏惧。 虽说沈媚儿早就跟她这个做娘的说过了,沈建善得的急症,并非什么传染病,可也架不住沈含光这么冷不丁的一吼,这心自然就提了起来。 难道老爷不是食物中毒? 而是得了要人命的天花吗? 上天啊! 这可是一个传染俩的瘟疫,她们在屋里呆了这么久,不会也被传染上了吧? 「你们别慌啊!我只是觉得看着像天花,随口说说罢了。」沈含光嘴角含笑,神情之中带着一抹令人胆颤的寒光,语气格外的慢吞吞。 「我,我没慌,谁慌了。」瑶夫人板着脸,一本正经的道。 沈媚儿趁此机会。也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整理了一下衣服,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趴在了床边。 沈建善躺在床上,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变化,他艰难的梗着脖子,忽而看到沈媚儿忽闪忽闪的担忧眼眸,不禁一脸欣慰。 沈含光见到这个画面,不禁冷嘲的撇了撇嘴,暗自冷哼了一下。 说到识人不清,她这个煳涂父亲,又岂止一次陷入沈媚儿母女俩设立的迷局里? 林御医给沈建善把了脉之后。心中就一片瞭然。 「放心好了,沈大人只是误食了一种名为赤舌的草药,并无大碍,这一身红疹只是看着恐怖罢了,幸亏沈大人是男儿身,若为女儿身的话,此时怕是已经被误当天花病人隔离了去。」 沈含光冷哼了一声,暗道果然如此。 事实上,沈媚儿这一招,她早就领教过了。 只不过,上辈子是并非使用在沈建善的身上,而是下给了萧清越的身上。 正如林御医所说的那般。如果误食的是女儿身的话,这红疹一长,甭管是不是天花,都没有人敢娶这样的女子,没有哪个人家愿意娶一个疑似长了满身天花的女人为妻的。 上辈子,这一招,就直接毁了萧清越一门亲事,原本这位清越公主。盛名在外,是要许配给高家嫡长子高阳的,高阳是萧荧惑的好友,高家掌管着萧国的兵器粮草,地位斐然,同镇南王府一荣俱荣一毁俱毁,本是强抢联姻,却在沈媚儿这一手的破坏下,断了这门亲事。 这件事直接导致了萧清越要作为和亲公主,远嫁他国。 说白了,沈媚儿这么做,也是在帮萧启仁。作为储君,萧启仁自然是忌惮着高家和萧荧惑联手,破坏了这门亲事,才能让萧启仁安枕无忧。 再加上。萧启仁养了自家表妹赵吱吱这么多年,早就惦记上了唯一的公主之位,赵吱吱只是他的表妹,远远攀不上这样高贵的封位。可换一套说法,若是萧清越出了什么意外,赵吱吱顶替和亲公主,迎难而上,不止能名正言顺的得到锦蜀公主的封位,还能继承到清越公主的一切。 最妙的是,萧启仁还利用了萧荧惑为妹復仇的怒火,恰到好处的除掉了匈奴这一危险,自然也用不着赵吱吱去和亲,白白得来的封位,多香啊! 只要赵吱吱这个锦蜀公主够优秀,就会渐渐夺走萧清越的风华,让全天下的人,只会记住她这么一位锦蜀公主。 这一世,沈媚儿远没有上辈子那么的顺利,走的路全都被沈含光给封杀了。才会逼得沈媚儿将这一招,使用在了沈建善的身上。 「林御医,这赤舌服下之后,大约几个时辰会发作?」沈含光勾唇一笑,认真的询问道。 「若是冷饮的话,需要三个时辰,如果是热饮,最多一个时辰就会发作。」林御医的回覆非常快。听的满屋子的人,都望向了瑶夫人。 谁人都知道,老爷的晚餐,都会在瑶夫人的院子里解决的,更何况,老爷确实是在吃完晚饭后的一个时辰里,莫名的发了急症。 沈媚儿心里一阵发凉,没想到沈含光请来了御医,一眼就发现了其中的问题,在沈含光如此刁钻的询问之下,难保不让人想歪。 「啧,还真是巧啊!」沈含光双臂抱着胸口,悠然的轻笑道。 其余的话,压根不需要她细说了。 果不其然,沈建善很快便开始狐疑起来,遥遥的看了一眼沈媚儿,他记得自己是喝了她亲手熬制的补汤,才会躺在这里的…… 莫不是因为最近他格外的疼爱沈含光,这丫头吃了醋意,心有不平,故意下药,恶整他? 「父亲,媚儿不知情的,媚儿真的不知道,肯定是有人动了我的汤羹,故意陷害我的。」沈媚儿满脸委屈,哭哭啼啼的道。 「老爷,妾身也有罪。」瑶夫人也跪在了地上,梨花带泪的道。 母女俩哭起来,当真是一阵旋风颳过,看的沈建善不免心生怜爱。 沈含光压抑着眼中的冷笑,格外清冷的道,「既然是误会一场,那我两位胞妹,就带回去继续让母亲教养了,说句不好听的话,有些人啊,还是担忧一下自己女儿吧!养歪了,可就不大好了。」 第100章 机关算尽太聪明 沈媚儿歪成什么样子,那可是众所周知的,这一切的演变,都是她沈含光一点点算计来的,那都是成功的硕果,又岂能说没就没呢? 现在她沈含光就把话撂在这里了,沈媚儿这棵歪脖树,这辈子都别想直熘过来,她会想方设法的让沈媚儿直不起腰,一直一直沉沦下去,永世不得翻身。 想到这里,沈含光目睹着沈建善和沈媚儿那等腻歪的父女情意。不禁有些作呕起来,看样子她送的那一副急功近利图,已经无法保障她愉悦沈媚儿的心了,她应该再接再厉。再送上一副更绝妙的画才是。 身为这世上唯一一个心画师,不用画来暗示杀人,那可就磨灭她的身份了。 这杀猪都需要杀猪刀,她手中的画笔便是最锋利的杀猪刀,任敌人鬼哭狼嚎,也要抹脖子一刀,只要和她有仇的,一个都别想逃。 「慢着。这老夫人都已经说了,成仁成美要养在我的名下,岂是你说要回去就可以的?沈含光,你也太嚣张跋扈了,你眼里还有规矩可言吗?」瑶夫人说的话很有技术,直接把沈老夫人拉到了自己的船上,相信以老夫人爱面子的模样,定会帮她说话来教训这死丫头。 果不其然,沈老夫人眼中急速的闪过一缕厉色,将手里的蛇形拐杖一摔,伴随着「咣当」一声,全场寂静无声。 沈含光冷漠着脸,眼见着一旁的顾氏要为自己低声下气的说话,沈含光连忙抓了抓母亲的手,暗示其稍安勿躁。 随后,沈含光眉眼泛起了笑意,端庄雅致的道,「呵呵,祖母这是生的哪门子的气?我母亲可是父亲明媒正娶的正夫人,自己教养自己的孩子有何过错?反倒是瑶姨这么急切,以平妻的身份,抢我这三妹妹四妹妹,才叫不懂规矩吧?」 这么一句话,就将沈老夫人要发怒的理由。堵的七七八八,任是沈老夫人再刁钻,也找不到任何过错来。 是啊! 谁人都知道,她老人家最忌讳不懂事的,总不能睁眼说瞎话,偏帮着瑶夫人夺女。 但凡这事传了出去,她这张老脸就甭想要了。 千万不要小看世家女的圈子,即便是嫁人,已经子孙满堂了,也依旧逃不过老姐妹间的调侃,昔年沈老夫人也是京城数一数二的世家女,现在各家头髮花白掌舵的女主人。又有几个不认识的? 毫不客气的说,这世家女啊,年轻时期对着槓的,老了之后照样槓,正所谓槓精无处不在,仇敌哪里都是,沈老夫人若是不严阵以待,丢人事小,沦为圈子里的笑柄,那事情可就大喽! 沈含光还真就不信了,她这位好祖母能为了瑶夫人这个女人而豁出去老脸。 因此,沈老夫人很快的就开始自我审查。为自己明哲保身,铺了一下后路,专门为自己准备好了台阶下。 「嗯,确实不符合沈家的门风,明珠啊,以后这俩孩子的教养,依旧劳你费心了。」沈老夫人装作没事人一样,对着顾氏语重心长的道。 听着沈老太太的话。顾氏大喜过望,连忙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兴高采烈的道,「诺,媳妇明白。」 沈老夫人随意的点了点头,似乎为顾氏识大体而感到满意。 满屋子里的莺莺燕燕都震惊于沈老夫人的退让,一时间看向沈含光的眼神都变了。 这可不是简单的说服了老太太,而是逼得老太太退了一步啊! 这一步,何止是一丈远? 本想着,那成人之美俩姐妹,进了瑶夫人的屋,是回不去了的。再加上瑶夫人手里有着掌家之权,想要让顾氏这个正夫人下堂,那还不是时间的问题,没曾想。沈含光刚一回来,就让形势逆转。 从何时开始,这沈含光像是变了一个人,好似没以前那般好对付了。 要知道。以前的沈含光,屋子里哪一个姨娘,都可以哄骗她,那可是个人家说啥,她就信啥的蠢货啊! 如何让她们将眼前这位功于心计,看着端庄大方的世家千金,和以往判若两人的沈含光,视作一人? 难不成她以前都是在装蠢? 沈含光没有理会这些女人的审视,而是看向了林御医,等林御医写好了药单之后,才借着送客的理由,徐徐走出了正殿。 沈建善知道自己对不住她,却也撂不下脸说和,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沈含光的背影消失。 坦白说,沈含光确实不太想搭理他,他那榆木脑袋。也经不住那些算计,竟一点都没有看出沈媚儿故意下药利用了他,傻到这种程度,果然是她那草包父亲了。 没错,绝对没有掉包,真心让她心生无奈。 沈含光扶着顾氏,走到半路的时候,刚好碰上秦嬷嬷。 「秦嬷嬷。你可以回去了,祖母说了,我这两个妹妹日后还会住在偏院,那瑶园八字不顺,还是少去为妙。」沈含光嘴角勾勒着一抹迷人的笑意,轻声的道。 秦嬷嬷能听出沈含光的言外之意,无非是在嘲讽瑶园那边机关算尽太聪明,到头来除了抹了一鼻子灰之外,啥玩意也没有得到。 身为沈府的下人,自然是不想卷进主子们的斗争里,是以,秦嬷嬷很快的,就规整了一下神色,装作什么都没有听懂的样子,对着沈含光和顾氏福身行礼。 「那老奴就先告辞了。」 说着,秦嬷嬷松开了拉着沈成仁和沈成美的手,随后,两只像燕子一样的娇气娃娃,主动扑到了沈含光的怀里。 「长姐,太好了,我们不必去瑶园,叫别人母亲了。」 在她们的心里,只有顾氏这么一个母亲,又怎能喊那瑶夫人为日后的母亲,想想都挺膈应人的。 「你们两个记住了,无论什么时候,长姐都是你们的后盾,出了事情不要慌,有长姐在呢!」沈含光揉了揉两人的头,语重心长的道。 她这么说也是未雨绸缪,瑶园的这对母女,都已经把主意打到了沈成仁和沈成美的身上,无疑是动了卸磨杀驴的野心。 呵,她们想让母亲下堂,顺势上位,也要看看她沈含光同不同意啊? 第101章 立新规矩 「母亲,有件事女儿希望您能明白,逃避是解决不了任何事的,您也是时候该把掌家之权拿回来了。」沈含光的手还在拂过两个胞妹的头,直到揉的髮鬓歪了才住手,看似轻飘飘的话,实则字字如珠,撞的顾氏心慌意乱。 沈含光知道,但凡是个拿画笔立身于天地的画家,都有一副清高的脾气,父亲纨绔成性,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家中妻妾成群,让母亲懒得去理会,所以才会带着两个妹妹。久居于偏院,不理世事。 然而,现实却给了顾氏一个狠狠的巴掌,她不争不抢,也就意味着将自己的软肋。光明正大的放在那些豺狼虎豹的面前,任由它们去撕咬。 时至今日,顾氏已经无法自欺欺人下去,若她不站出来,为女儿们撑起一片天地,她们迟早会骨肉分离,任由那些噁心的女人磋磨,折磨至死。 「我……」顾氏看着沈含光,不禁张开了嘴。 沈含光却抬手制止住了她,压根没有心思听顾氏那满嘴的保证。有说这些的功夫,还不如干点实事,比如说,趁机落井下石,给瑶园的那对母女一点厉害看看,让她们知道一下什么叫做痛,痛到她们怀疑人生,不敢轻易将主意打到她们身上为止。 「母亲心里有主意就好,至于这偏院,我想也住不了多久了,含光等着您搬回明珠园的那一天。」说到这里,沈含光又看了一眼两个妹妹,不禁勾唇一笑,轻声的道,「成仁和成美也到了立园子的年龄,这地点得要找个好的,住的太远了,可就赶不上好戏登台了。」 言外之意就是在说,沈府日后有的是好戏,丑人多作怪,作精多了,自然是好戏连连。 届时,她们得搬好小凳子,占据着最佳的看戏地点,才算是没有磨灭自己这坎坷的人生啊! 「是啊!我记得媚园右边,可是个好地点,给成仁成美立园子刚好适合。」顾氏抿嘴一笑,眼眸中划过一缕缕算计,本该心高气傲什么都放在眼里的她,此时此刻也有了一些人间烟火。 她这也是在为女儿们筹谋。稍微市侩一点,不算什么大错。 沈媚儿娇宠惯了,连着媚园右边的空殿,都被她霸占的彻彻底底,想要她交出到嘴的东西,还得想个好点的计策才行。 这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沈媚儿这货在沈府快活惯了,自然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被人盯上。 沈含光想了想,她真心的表示,痛打落水狗什么的,更符合她的心意。 唔,她好像有一点点灵感了,该送沈媚儿怎样的画作。已然有了眉目。 沈含光笑了,笑的春风得意。 「走,去匿光园,陪姐姐画画。」 听着沈含光的话,沈成仁和沈成美顿时兴高采烈的鼓掌,神情雀跃的蹦跶来蹦跶去,她们最喜欢和长姐一起写生了。 不仅仅是因为长姐在画画的时候,格外的温柔贤良,最关键的是,看长姐画画,也是一种风景,画画中的长姐,总有一种令人着魔的魅力,简直让人移不开眼睛。 沈成仁和沈成美悄然的对视了一眼,双胞胎的心有灵犀。让她们无需说话,只靠眼神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事实上,她们最大的梦想,就是亲自为长姐画一幅美人画,画师都有同样一个毛病,那就是看到美丽的事物,就想画下来,保留这歷史时刻,同理而言,在她们的眼里。长姐的容颜倾国倾城,实该有一副美人画流芳百世,让后人观摩赞嘆。 只不过,这美人画对画技要求很高,她们现在还没有那个自信,可以独自完成此画,自然是需要好好在心中润墨几分,有了十足的把握,才能动笔。 此时此刻,沈含光并不知道两个胞妹的想法,就算是知道了,她也不会拒绝入画,比起上一辈子沈媚儿所绘的《含光美人图》,她更愿意让两个胞妹画上一幅崭新的《含光美人图》,前者乃是风尘画。供男人侃侃而谈的评手论足,而后者却是只敢远观不可亵渎的美人画,从意义上就有了鲜明的对比。 倘若有一天,成仁成美可以像沈媚儿那般一画成名,她作为长姐。也会为之欣慰的。 说白了,她沈含光是个护短的人,不屑被沈媚儿这种人绘作讽刺,她的美,理所应当的。该呈现在最亲之人的手上。 随后的几天,沈成仁和沈成美都居住在匿光园,跟着沈含光吃喝玩乐,再也没有回过偏院。 这一天,顾氏猝不及防的搬了行礼,回到了昔日的明珠园。 如今的明珠园,已经换了一个主人,里面还住着大着肚子的齐姨娘,为了齐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明珠园长期闭门不见外人,连正夫人的院落,都拨给了齐姨娘,足以看得出,沈老夫人对齐姨娘的看重程度。 原本这明珠园给了齐姨娘,顾氏是不介意的,只是今时不同往日,想要重新从瑶夫人手里夺回掌家之权,她这个正夫人必须要名正言顺才可以。 因此,一回到明珠园,顾氏就给齐姨娘立了新规矩。 「你放心。本夫人不是不讲理的人,你依然可以继续在这里住下去,我会照顾你的衣食住行,直到你的孩子出生。」顾氏坐在首座上,嘴角含着淡笑,一举一动都落落大方,看不出任何恶意。 听着顾氏的话,大着肚子走路蹒跚的齐姨娘,不禁咽了咽口水,她不是不信任顾氏。相反因着沈含光的缘故,她比任何人都信任顾氏。 尤其是顾氏跟她说的这句话,无疑是在向她宣告着什么。 「大夫人的意思,是要将孩子,养在您的名下吗?」 这意义可就不一样了,养在她这个姨娘名下,孩子永远都是庶子庶女,但养在大夫人的名下,就是正正经经的嫡子嫡女了。 如今大夫人膝下没有儿子,日后这诺大的沈府,包括老爷的爵位,还不都是她儿子的…… 「当然,教养大少爷,乃是我这个正夫人的职责所在。」 想要夺回掌家之权,就先从齐姨娘这个孩子入手,这样才名正言顺,又合情合理,不是? 第102章 餵你一口榴槤屎 听闻顾氏搬回了明珠园,最上火的人当属是瑶夫人了。 沈府上上下下的姨娘妾室们,却是嗑起瓜子搭上了擂台,等着看好戏。 对于她们来说,瑶夫人这个外表柔情实则狠辣的女人下了台,简直再好不过了,她们还挺服气顾氏的,毕竟顾氏腹中自有风华,向来大气端庄,从不为一些小事故意磋磨她们。 至于沈二姑娘沈媚儿,和她娘一个德行,每次见了她,沈府的妾室们都要对其行礼问安,那态度傲慢着呢! 所有人都盼着,她娘俩遭灾呢! 因此。论民心来讲,顾氏要比瑶夫人胜券在握的多。 在夺掌家之权这方面,沈含光对自家母亲还是很有信心的,毕竟身份在那里放着呢!顾氏拿回掌家之权,乃是天经地义。众望所归。 最重要的是,在此期间,一向注重规矩的沈老太太,是断然不会出面护着瑶夫人的,饶是瑶夫人再嚣张,也撑不了多少天,照样会将掌家的权利双手奉上。 哪个世家门楣,日子不是这样过的?虽说三妻四妾,平妻也是妻,但论地位。确实比不上正妻,甚至于为了彰显门风,两个平妻见到正妻必然是要行礼问安的,规矩大的地方,还要晨昏定省的侍奉着,所以说啊,别以为大家都姐姐来妹妹去的,该分的东西,都得分的门清。 事实上,也没见顾氏当面提及这掌家之权,她只是每天都请瑶夫人和蝶夫人过来,呆在房里也不干什么,纯属就是大眼瞪着小眼。 毫不客气的说,顾氏的耐心烦,那是天生的,家族遗传的特性,但凡是个画师,耐心都是极好的,是以,还没过三天的功夫,瑶夫人和蝶夫人就撑不住了。 顾氏不嫌尴尬,她们却是受不了。 尤其是蝶夫人,向来是以毒舌称霸江湖的,这一去顾氏那里,就要紧闭着嘴巴,一声不吭的坐在那里,倒霉催的,她的屁股都快要坐肿了。 当沈流光扭着屁股,装模作样的去寻觅瑶夫人说些体己话的时候,却见瑶夫人拿着一连串的钥匙。看也不看她一眼,劲直的跑到了顾氏的面前,乖顺的将钥匙双手奉上。 沈流光这么一看,牙龈都跟着上火肿起来了。 瑶氏这个没出息的,连个掌家的钥匙都看不住,她还能做什么大事呀? 任是沈流光想破脑筋,也没弄明白顾氏到底是使用了什么样的手段,能让瑶氏这个功于心计的女人,直接认栽的? 这顾氏瞧着也不是个生勐的,气质也是小家碧玉,一点都不大气澎湃,哪有一点当家夫人的架势,可偏偏是她,将瑶氏和蝶氏两个平妻,给弄的服服帖帖的。 想到这里。沈流光不禁审视了一番顾氏,她倒是小瞧了这女人了,她现在依旧在怀疑,沈含光和顾氏这对母女俩,是不是撞了邪,怎么短短一个月的功夫,越发的邪门了呢? 用沈流光的话来讲,就是她们忒滑熘了一些,无论怎么抓取,都是抓了一手的腥,半分好处都没有捞到。 本来她还想着,过来提点一下瑶氏,听闻最近瑶氏和蝶氏经常出入明珠园,她也就跟着上心了起来,毕竟那怀着沈家继承人的齐姨娘。就居住在明珠园,倘若瑶氏和蝶氏这对姐妹花肯帮她的话,那沈家的一切,就註定是她儿子的。 届时,她的爱儿是想要沈大姑娘沈含光,还是想要沈二姑娘沈媚儿,来一个左拥右抱,她们是妻还是妾,都是贺安琛一个人说的算,随他高兴。 每次一想到这个件事。沈流光就情不自禁的露出喜滋滋的模样,谁也不知道她一天天的,到底是在高兴个啥,反正让人冷不丁一瞧见,那样子其实挺傻的。 这冒着傻气的沈流光,沈含光隔着一个湖,都能将她一览眼底,看的真真切切。 此时此刻,沈含光正拿着画笔,带着沈成仁和沈成美两个人,在湖边写生,这画什么不重要,重要的就是这种气氛和感觉。 想一下,温醺的午后,迎着清风。搬着椅子和画板,随见随画,该是怎样的享受呢? 当然,如果这画面里,没有讨厌的人出现。就再好不过了。 无论如何,沈流光都跟着入了镜,沈含光也没心思再继续画下去,索性丢弃掉手里的画笔,随意的搅进了笔筒水里。将画笔涮的干干净净才了事。 「姑姑,你看起来心情还蛮不错的嘛!」沈含光擦拭了一下手,笑眯眯的扬声道。 湖那边的沈流光,一听到沈含光的声音,就紧跟着打了个激灵,这纯属是下意识行为,反正这大下午的,遇到沈含光这小贱蹄子,绝对没好事。 「我应该向你们姐妹三道个喜,你们的母亲这次可出息坏了,一举把掌家之权夺了回去,日后你们的好日子啊,怕是要享用不尽喽!」沈流光拿捏着自己的心思,意味深长的倾吐道。 她之所以这么说,只是想观望一下沈含光姐妹三的态度,想从其中窥视一下,那顾氏到底是几个意思? 谁想到,沈成仁和沈成美这两个小的,压根连头都没有抬,像是没有注意到她这个人一样。完全对沈流光视若无睹。 至于沈含光本人,那就更会装了,先是装作诧异的挑了挑眉间,随后又噗嗤一笑,施施然的道,「姑姑说笑了,我母亲掌家,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何来夺回去呢?这字眼听着,未免也太刺耳了。」 沈流光摆出狐疑的神情,她就不信这个邪了。顾氏弄出这么大阵仗,搞不好就是冲着她来的。 走进了之后,沈流光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臭味,臭的腻歪十足,厚重无比,喘息一口气,还会缠绵不绝,沈流光闻着闻着,就跑到一边干呕了起来。 「呕!什么玩意,这么臭?」 「哦,没什么,这是世子殿下送来的榴槤,长得挺奇特的,遂摆在这里,画画它。」沈含光眨了眨无辜的眼眸,断然是不会承认,她是故意把人给勾过来的。 「你喜欢画屎?」沈流光瞪大着眼眸,青着脸不敢置信的道。 沈含光:「……」 第103章 屎从天降 亲,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她在这里画这个榴槤,本就是想画一坨屎,送给跟自己作对的坏女人们的,非常不巧的是,沈流光就在这黑名单里。 唔,这大概就叫做……屎从天降吧? 沈含光已经想好了画作的名字了,就称它为《奇臭图》,她特意将榴槤掰开了好几瓣,从各个角度来描绘于它,好好的一个大榴槤。被她折腾的不成样子。 亏得萧荧惑财大气粗,才捨得将这么稀有少见的南荒特产水果,堪称水果王后的榴槤,给了她祸害。 嘿嘿。她祸害了水果,接连着用画祸害仇敌,此等关系顺序,简直是完美至极。 「哎呀,姑姑你别这么说嘛,这是水果,不信你尝尝?」说到这里,沈含光就拿了一节榴槤。硬生生的塞进了沈流光的嘴里。 榴槤这种东西呢,第一次吃她的人,鲜少有人会接受它的味道,更别提是沈流光这种千金大小姐,喝个茶都要品尝一二的主。 因此,这么一口下去,沈流光直接疯了。 「啊!」沈流光一把推开沈含光,趴在湖边不停的作呕,看的沈成仁和沈成美两个人,格外的同情她。 这榴槤的味道,她们也是试吃过的,她们非常理解她的感受,要不然怎么说,惹了谁,也不要去惹长姐呢? 长姐折腾人起来,那可真是要人命哦! 沈流光吐的胆汁都跟着出来了,本该养尊处优的小脸,都变得了青紫色,看着极为的渗人。 上一次,这小贱蹄子让倒夜香的丫鬟,给她奉茶,她还没有找她酸胀呢,而这一次,竟是更过分。干脆自己动手往她嘴里塞,如斯恐怖,如斯张狂,简直前所未闻。 难不成这小贱蹄子,天生就是她的克星不成? 怎么每一次,落到她手里,她都开始倒血霉呢? 沈流光想不通,也不想继续想了,这一次,她一定要这小贱蹄子付出代价。 想到这里,沈流光一把抓住桌子上放着的榴槤,也学着沈含光的架势。硬是抓住沈含光的头髮,直接把榴槤肉塞进了沈含光的嘴里。 这样故技重施下来,沈含光这小贱蹄子,必然是要倒胃口的,跟着她一样,在湖边吐的翻白眼。 奇特的画面,仿佛就印证在了眼前,沈流光光是想想,都觉得格外的亢奋。 然而,让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沈含光不仅没有作呕,反而甜滋滋的吧唧吧唧嘴。眯着泛红的桃花眼,迎着清风伸出舌尖,格外享受的舔着嘴角,一点榴槤肉都不肯放过。 那一举一动,不说风情万种,那也是……啧,真香啊! 事实上,她不是第一次吃榴槤的人。上辈子在镇南王府的时候,虽然只是一介舞姬的身份,但也确确实实受到了萧荧惑格外的宠爱,在外界稀有的榴槤,在当季的时节里,可是从未断过。 吃的腻歪了,她还将榴槤晒成了榴槤干,萧荧惑最爱这么一口,用臭味相投来形容,再恰当不过了,可以说她和他还真是臭到了一块去了。 「这个味道,美极了。」沈含光咧开嘴角一笑。露出一排排洁白的牙齿,故意在沈流光的面前,大口的喘气。 「呕!」 沈流光又捂着胸口,狼狈的跌坐在地上干呕了起来。 呕吐到最后。沈流光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像是被人偷袭,大力敲了后脑勺一般,只觉得脑袋嗡嗡的。 眼见着沈流光这扶风弱柳的姿态。沈含光好心叫了丫鬟初三过来,把人给送回了流光园去。 基本上可以放出话来,沈流光今儿是甭想下床了,估计三天内,她都吃不下任何东西。 很快的,沈府上上下下都知道,姑小姐得了厌食症,那小脸白的,毫无血色,连苹果肌都塌陷了下去,活生生的老了十岁不止,看着就非常吓人。 沈老太太见了之后,可是心疼坏了,亲自去小厨房做了一锅爽口的羹汤送了过来,强逼着沈流光喝下去。 「母亲,我是真的吃不下。」沈流光皱着眉头。苦不堪言的捏着鼻子,只要闻着这羹汤的气味,就忍不住干呕了起来。 「呕——」 「不吃怎么能行?你瞧瞧你,都瘦成什么德行了。」沈老太太瞪了瞪眼神,那模样好似在教训不听话的熊孩子。 没有办法之下,沈流光只好强忍着倒吐酸水的感觉,将沈老太太的爱心汤给喝的一干二净。 「嗯,这才乖。」沈老太太满意了。任由着秦嬷嬷扶着自己,出了流光园。 等沈老太太一走,沈流光就用手抠着自己的嗓子眼,抱着洗脸盆,吐的两眼昏花。 好在贺安琛及时赶了过来,顺手掏了一枚山楂丸,餵给了沈流光吃下去,这才压制住喉咙间的酸水胆汁。 「安琛啊!那沈含光害的为娘好苦啊!」沈流光抓着贺安琛的手,哭哭啼啼着,委实可怜。 明知道自家儿子在打着沈含光的主意,沈流光依旧演了这么一出,她可是老戏骨,那分寸拿捏的刚刚好,惹得贺安琛一阵心疼。 「母亲,你放心好了,我已经想好了,怎么对付她了?」贺安琛决然的道。 「哦?」 听着贺安琛的话,沈流光不禁诧异了起来。 「跟我来。」 贺安琛扶着酸软的沈流光下床,母亲的感受他都懂,只需要看到怂恿者倒霉了,相信很快的,母亲就会活蹦乱跳的。 不得不说,沈流光还真被勾出了好奇心,硬是撑着软绵绵的身体,跟着贺安琛走了去。 刚走到一个走廊的拐角,院落里就横出一个斥责的声音,「大胆妖孽,哪里逃?」 这熟悉的台词,让沈流光的心颤动了一下,连忙抬头顺着声音望了去。 一阵疾风拂过,一把桃木剑,就这样横在了沈含光的面前,还没有等沈含光反应过来,那道士便冷哼一声,手里大咧咧的甩着一张符纸,照着沈含光的额头贴了去。 沈含光后退一步,只觉得一阵噁心,能不能注意一点卫生?妈的,这符纸是用口水舔了一口吧? 第104章 又犯病了呢 殊料,沈含光这么一嫌恶的后退,直接让那道士误以为她在心虚,不禁精神抖擞起来,呵斥的声音,颇有一种朗朗干坤之下,尔等休要猖狂的霸气劲,手里的桃木剑舞的更生龙活虎,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这是在舞狮表演,愉悦大家呢!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帮着道长抓妖孽?你们等着她吸血吸精气吗?」沈流光兴奋了,不需要贺安琛扶着,主动蹦跶了起来,疯狂的举着手挥舞着,骄纵的命令着满院子的丫鬟婆婆。过去压制住沈含光,也好方便道长除妖。 沈含光是何许人也,她有着绝顶上乘的轻功,想要躲避一个心机叵测的道士,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只不过。随着沈流光精神亢奋的呦呵了一声,沈含光瞬间就改变了主意。 好得很啊! 都病成这蔫了吧唧的模样,还敢跑出来给她乱扣帽子,看样子是她最近太仁慈了,让人误以为她很好欺负喽? 正好,母亲上位,重新掌家,需要一些雷霆手段,收復沈府上上下下的心,这不。想睡觉的时候,就有人跑来送了枕头,此时此刻,沈含光若还不懂得造势而起的话,那她岂不是成了蠢货一个了? 想到这里,沈含光明明闻到了那符咒之上,沾染上了刻意的药水,依旧动都不动,眉目含笑的看着那道士,拿着黄色府符咒,往她额间贴了去。 看着神情如此平静,还端庄冲着自己满脸笑意的沈含光,那道士在贴符咒的时候,忍不住手跟着一颤。 人人都说,这沈含光天生佛相,有着赛观音的美名,如今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应该……嗯,没那么邪乎吧? 道士有些迟疑,随后又想起事成之后的报酬,这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能咬牙硬贴了过去。 沈含光能嗅到,那符纸之上的药味,贴在脑门上后,而变得更加浓郁,忍不住的冷哼了一声,就凭着这道士的龌龊下作手段,想来请他来的幕后之人,道行也高不到哪里去。 满院子里的人。都瞪圆着眼眸,屏住唿吸看着沈含光的反应。 然而,她们註定要失望了,沈含光不仅没有露出原型,像大家期待的那般,露出几条狐狸尾巴,反而落落大方的抿嘴一笑,悠然的抬起手扯下了额头的符纸,轻轻的对着那符纸吹了一口气,符纸便从她的手里,缓缓飘向了沈流光。 那符纸上的药粉,像蝴蝶身上的萤光,渐渐的环绕在沈流光和贺安琛母子面前,本来还母子情深的抱在那里看好戏的两人,这下可傻了眼。一时不慎,吸进去了好多药粉。 那药粉也不知道是怎么个疗效,反正沈流光和贺安琛很快的,眼睛就变得通红一片,像是疯狗一样,龇牙咧嘴,狞笑了一声。 靠的最近的人,是刚刚还威风赫赫的道士。 「我我我……你们别过来啊!」 道士只觉得背后一凉,看着母子俩的模样,不禁惊慌失措了起来。 「天,救命啊!」道士求救的目光,扫向了身后的沈含光。 这一刻,他从未有过这样的希望,盼着这沈大小姐就是个活观音,可以菩萨心肠。拯救他于水火之间,救了他这条小命。 他不开口说话还好,一开口说话,就仿佛刺激到了他们,只见沈流光和贺安琛皆是双目赤红,唿吸急促的喘息着,连嘴角都溢出了可疑的口水,在听到了道士的声音后,狂躁又狠毒的目光,瞬间锁定了猎物。勐的一个扎勐子,就向其扑了过去。 沈含光饶有兴趣的挑了挑眉间,对着道士无奈的摊了摊手,趁机扬声的喊了一嗓子,「哎呀,表哥这是又中邪了吗?」 「啊!」随着道士的激烈反抗,和惨无人道的惨叫声,一夕间拉开了序幕。 「这中邪也会传染吗?妈呀,这可比那传说中的天花,还要恐怖呢!」沈含光捏着嗓子眼,故意矫揉造作的,装作很畏惧的模样,瑟瑟发抖的道。 说实话,连她都被自己的口音,给噁心到了。但是不得不承认,这一招对外人绝对可以称得上是神来之笔,几乎在她话音刚落下的时候,满院子里的人都开始慌了起来。 「千万不要被咬到,疯病会传染的。」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所有人都惊恐的四处逃窜。 这个时候,沈含光早就提着裙摆,灵活的像是一只花蝴蝶,顺势和身边的丫鬟嬷嬷们躲进了屋里,透过门缝。完全可以对院子里一览无余。 只见沈流光和贺安琛都疯了,见人就扑,见人就咬。 最惨烈的人,无疑是那道士,谁让这货穿着一身红道袍,格外的光鲜靓丽,特招人喜欢,疯了的沈流光气弱,他还能用手里的拂尘挡一挡,可贺安琛就不一样了,半大个小伙子,发疯起来可真是吓人,那大长腿一个跨过去,就把人给扑倒在了地上,一口咬掉了道士的耳朵。 「啧,表哥牙口真好,这一口闷的……」沈含光一脸悲悯之色,忍不住感慨的道。 屋里的丫鬟嬷嬷们陷入了迷之沉默,一时间竟全场寂静,唯独屋外的惨叫声。声声入耳。 嗯,有内味了……这哪里是中邪啊?这见人就咬的劲,明明就是疯犬病。 最终,还是两个保家护卫的小厮,轮着木棍子,照着沈流光和贺安琛的后脑勺,恶狠狠的敲了一棍子,才把疯了的母子俩给制服住。 等沈老夫人姗姗来迟时,沈含光便装作一脸焦急的模样出了门,这表演欲望来了。那是遮都遮不住,小跑出去的沈含光,甚至还戏精的给自己加戏,急的直跺脚,将小女儿的娇俏娇蛮,发挥的淋漓尽致。 她这副模样,瞬间让跑来缉拿假道士的两位锦衣卫,满目都是惊艷之色,看的他们楞神不已,半响才清醒过来, 最近,听说东厂的九千岁,对某位女子动了凡心,如今一见,果真是天仙下凡,怪不得能迷的九千岁魂牵梦绕呢! 第105章 好好安排一下 「祖母,表哥又犯病了,好像连带着姑姑都被传染了病气呢!」沈含光先声夺人,沈老夫人就算想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也是绝无可能的。 她早就腻烦等人上门找茬了,她要主动站出来,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沈含光没那么好欺辱。 就当沈流光和贺安琛这对母子倒霉了,这对母子响尾蛇,她可是忍了太久太久了,暂且先拿他们开刀,杀鸡儆猴看看了。 果不其然。听着沈含光的话后,沈老夫人连忙瞪了过去,「什么犯病了?瞎说什么呢?」 这事传了出去,安琛这孩子。还怎么找媳妇? 更何况,沈含光这缺德丫头,还在这里造谣,说疯病都传染,疯了一个又一个,难保下一代不会跟着疯,试问又有哪家人,肯把闺女嫁给这样的人家呢? 到头来。说不得还会影响到沈家女儿,那可就亏大了。 要知道,她还打算把沈含光这丫头卖个好价钱,顺便再把成仁成美两姐妹,一块打包了去,得来的钱全部充入库房,到时候这沈府也会在她手里渐渐富裕起来呢! 此等光耀门楣的事情,沈老夫人可是精打细算了好几年了,说什么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被沈含光一句话给毁了。 好在,这跑来缉拿人犯的两位锦衣卫,不像传言中那般蛮横吓人,对她这个老太婆还算温善,其中一位锦衣卫更是客客气气的抱拳道,「回老夫人的话,这道士是个惯犯,用沾药粉的符纸,坑了不少家了,我等是奉了九千岁的命令,来沈府缉拿他归案。」 事实上,缉拿这种罪犯,压根不需要姬羽桥这个九千岁亲自盯着,主要还是这道士不长眼睛,得罪了他不该得罪的人。本来东厂的眼线,就围着沈府绕了一圈,他这么一来,妥妥的,就是瓮中捉鳖,傻的很咧! 他大概是错估了沈府里的豺狼虎豹,在这世间上最惹不起的物种,那便是……美女蛇了。 这货跑到这里来抓妖孽,不被吞的一干二净,就已经很不错了。 想到这里,两个锦衣卫互看了一眼,拎着精神萎靡。满脸是血的道士,一阵无奈的嘆气。 「呜呜,两位官爷,赶紧把我抓走吧!天牢里面,给我留个单间就行。」道士鬼哭狼嚎的求饶着,像是看透了红尘,两眼都是呆滞木然,恨不得立刻就跟着两个锦衣卫,住进那天牢里。 实不相瞒,他现在开始觉得,其实住在天牢里挺好的,有吃有喝不说。最关键是里面特么的安全啊! 锦衣卫们:「……」 哎,傻归傻,好歹还知道挪狗窝,保证自己的一条狗命。 「沈大小姐,我们回去復命了。」两位锦衣卫抬起眼帘,向着沈含光恭恭敬敬的行了礼,随后在沈老妇人愕然的神情下,倒退着把道士拎走了。 直到出了沈含光的视线。两人才背过身,出了这沈府的大门。 此等行为,无疑是在畏惧着沈含光,堂堂锦衣卫,竟也会对一个闺阁女子,如此卑躬屈膝,沈府不少人,都惊掉了下巴。 「你……认得他们?」沈老夫人开始审视着沈含光。 「不认识。」沈含光摇了摇头,也是一脸迷茫。 眼见着沈含光这懵懂的神情,沈老夫人几乎可以当场断定,这两个锦衣卫缉拿犯人,之所以动作这么快。完全是因为沈含光这丫头。 至于为什么沈含光能有这么大的能量,怕是要从九千岁姬羽桥那说起了。 毕竟,人家是奉了九千岁的命而来的,简直明目张胆的在说。她沈含光是东厂罩着的人,谁要敢动她,就是在和九千岁过不去。 试问,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她还能把这丫头卖个好价钱吗? 恐怕她刚要开场卖,东厂的人就会冲进来,给她这个老太婆脑袋瓜一瓢子吧? 想到这里,沈老夫人不禁开始头疼起来,忍不住伸手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拄着蛇形拐杖嘆气的道,「来人,把姑小姐和表少爷带回去,好生照料着。」 谁知,没有人敢靠近沈流光和贺安琛,任他们在地上趴着。 她们也是怕极了,亲眼看见姑小姐也跟着发疯了起来,她们哪敢用手去碰他们,如今能在一起唿吸着同一片空气,就已经很给面子了,换做了旁人。怕是早就熘之大吉了。 「放肆!你们一个个的,都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吗?」沈老夫人见半天没有丫鬟嬷嬷动弹,不禁勃然大怒了起来。 唿唿,考验感情的时候到了。 这时候,沈含光反而站了出来,一夕间,在所有丫鬟嬷嬷的眼里,她浑身上下都仿佛瀰漫着一股佛光。救人于苦难之间。 「祖母,还是别为难她们了,我命硬,不怕传染了病气,姑姑和表哥就交给我来照顾吧!」沈含光两眼带着期待之色,直勾勾的看着沈老夫人。 人呢,是她刺激疯的,她有责任和义务照料他们,嘿嘿,等到了她手上,她关上门,想怎么磋磨就怎么磋磨,这一次一定要给这对母子一个深刻的教训,一举成功拿下他们。 沈流光和贺安琛老实了,母亲这掌家夫人才坐的安稳。 「嗯,你也算是有心了。」沈老夫人看着真诚无比的沈含光,颇为认可的点了点头。 这谁都不敢凑过来,唯独沈含光这般自告奋勇,反倒是彰显出了她顾家的优点。 对于沈老夫人来说,沈家的女儿越是顾家,越是能增长家族的利益。 这年头,能时时刻刻惦记着娘家,用自己的贴己钱孝敬娘家的蠢女人,可是不多了,这份优良的品质,决不能这么的辱没了。 因此,沈老夫人看向沈含光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件优良的货物,满意的不得了,恨不得立刻就待价而沽,将沈含光卖了去。 「行,你姑姑和表哥就交给你来照料了,回头我会让秦嬷嬷送一些补品过去的。」 沈含光笑脸迎人,连连向沈老夫人保证,语气真诚的道,「祖母,你放心好了,我会好好安排的。」 首先,先让贺安琛把那吞进去的「猪耳朵」给吐出来,她发誓,她这也是为了亲亲表哥的身体着想,绝对没有趁机打击报復的意思。 第106章 噁心一个是一个 在所有人看来,沈含光自告奋勇的去照顾姑小姐和表少爷,绝对可以称得上是吃力不讨好了,谁都知道沈流光母子俩脾气大,是沈府里最不好伺候的主子了。 想看沈含光卑躬屈膝,苦巴巴的照顾「病人」的人,那是大有人在,其中就包括沈媚儿本人了,她几乎在得到消息的那一刻,就踩着轻盈的步伐,跑到匿光园採风看戏来了。 沈媚儿的到来,并没有让沈含光歇下心思。她照旧在搞着手里的秘方,准备一口气让贺安琛把吃进去的猪耳朵给吐出来。 知晓沈含光想做的事情后,沈媚儿不禁好奇的探过头,想看看她怎么给贺安琛催吐。 随后。沈含光也没有掖着藏着,光明正大的用小指,抠了一大块鼻屎出来,当着沈媚儿的面,弹到了手里的茶杯里。 此时此刻,沈媚儿正悠哉的品着茶,毕竟是辰妃赏的贡茶,其茶味令人回味不已。沈媚儿甚至想一整天都呆在匿光园这里,把沈含光手里的贡茶喝的干干净净,省的她拿这些存货贡茶,出去招待旁人,从而长了脸面。 这沈含光有了面子,她沈媚儿脸上可就无光了。 是以,沈媚儿几杯贡茶,就这么的迅速下肚了。 然而,眼睁睁的看着沈含光在自己面前,往茶水里掺了这么噁心的料,沈媚儿这喉间就止不住的上涌,这才刚喝进去的几杯贡茶,就这么的被沈媚儿给呕了出来。 「啧,看来这呕吐茶,效果颇佳嘛!」沈含光嘴角勾着恶劣的笑容,满是邪恶的端着茶水,往贺安琛的嘴里餵了过去。 她早就料想到,贺安琛在装晕,所以才大动干戈,亲手调了这么一特制茶,噁心噁心他罢了。 没曾想,沈媚儿自己送上门来,一噁心,就噁心了一双。绝对可以说是意外收穫。 当这杯鼻屎水,凑到贺安琛面前的时候,贺安琛还想推搡拒绝,沈含光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直接捏着他的下巴,倒灌了下去。 以婊治婊,她就不信了,这么祸害下去,日后贺安琛看见她,不会拔腿就跑。 只要他怕了,那她就成功了。 贺安琛被沈含光此举,弄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最终不负众望的,陪着沈媚儿一起,跑到窗边呕吐去了。 沈媚儿和贺安琛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神情在沈含光看来,可谓是有趣极了。 沈媚儿想着,这傢伙竟然把那么噁心的茶水喝进去了,简直丧心病狂,在感同身受之下,她是越想越觉得噁心,噁心到……脑瓜子都跟着嗡嗡的。 贺安琛的想法就更简单了,他大少爷不止心理阴影满满的,连这脸面都跟着丢尽了。脸色不禁狰狞了起来。 沈媚儿和贺安琛那是看一眼对方,就噁心的不得了。 「呕,恶,呕,恶,呕……」 无比和谐的节奏感,就这样迴响在匿光园之中,惹得不少正在干活的丫鬟婆子们。露出异样的眼神。 都说宁愿拆十座庙,不可毁一桩婚,沈含光几乎可以肯定,经过今儿这件事情之后,沈媚儿和贺安琛註定要命运多舛,痴迷淡然,他们就这样在对望中挥别了青春和寂寞。 不过,这也是他们自找的,谁让沈媚儿这货儿,硬是凑过来呢? 她沈含光就算有心放他们一马,也是难于登天啊! 事实上,目睹了两人犯噁心的一幕幕,沈含光对自己那副《奇臭图》。更有了蜜汁感觉,她几乎可以断定,只需要给她一点点的时间,她就可以将《奇臭图》完成。 自打贺安琛喝了她特制的呕吐水之后。精神就萎靡不振了起来,沈含光也没有理会他,直接把他和他娘沈流光丢到了偏房处,这样一来。衣食住行都要靠他们自己自力更生了。 贺安琛巴不得沈含光不搭理自己,他算是看清了这女人了,怪不得母亲这样的人,都会被她给搞的疯疯癫癫的,他终于理解了母亲的感受了。 好在,母亲由于体弱多病的缘故,一直都昏睡不醒,并不知道他这等遭遇,要不然,依照母亲之前在沈含光这里得来的一切,指不定这呕吐病就好不起来了呢! 沈含光来了灵感,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废寝忘食的绘画着,而沈流光和贺安琛就在偏房之中,老实巴交的调养着自己的身子,两边谁也不打扰谁。倒是度过了一番宁静的日子。 匿光园这边,如此的安静,惹得沈府上下不少人的嘀咕。 这太阳打西边升起来了,姑小姐和表少爷竟然没有发臭脾气,把匿光园给炸了。 贺安琛哪敢去招惹沈含光,他若是乱发脾气,把人给招来了,那可就麻烦大了。谁把谁给炸了,还是个问题呢! 唯恐沈含光事后想起他们母女俩,贺安琛找了个由头,干脆把自家母亲抱回了流光园。 流光园紧闭门窗,饶是沈老夫人想见人,都没有进得去。 「这到底是怎么了?出啥事了?」沈老夫人皱着眉头,担忧不已的道。 身边伺候的秦嬷嬷,不禁宽慰的道,「表少爷这是心里有您,怕把疯病传染过来,所以才把自己关在屋里,不见人吧?」 如此有孝心的举动,倒是让沈老夫人高看了几眼,不由得点着头,颇为赞嘆的道,「安琛这孩子,当真是长大了。」 以往这孩子,就知道吃喝享乐,看见美人都走不动道,那纨绔的行为,和他舅舅沈建善是一模一样。 如今能有这么成熟的处理手段,简直惊艷到了她。 秦嬷嬷瞄了一眼沈老夫人,其实有句话她没有说,这年头能让表少爷这样的纨绔子弟,乖顺成这个德行,必然是经受了一番折腾的,这表少爷哪里是有孝心,明明就是从大小姐那里逃了出来,生怕大小姐跑来抓人,才把门窗紧闭的。 由此可见,老爷该担忧一下自己了,无独有偶啊,难保大小姐不会把手段,使在他这个父亲身上。 秦嬷嬷想了想,算了,还是不要提醒老夫人了,若是打乱了大小姐的计划,可就不太好了,说句不中听的话,这沈家想要恢復昔日的荣光,还得靠大小姐啊! 第107章 顾氏的担忧 事实上,沈含光也没有白折腾贺安琛,最起码这货识时务,还知道躲着她,为了自保干脆抱着自家母亲闭不见客,这对母子俩一安分守己起来,连带着顾氏那边都得心应手了起来。 这掌家之权夺的太轻松,顾氏还有些不敢置信,一直都在等着人来上门刚,没曾想她这都准备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这敌人却是全然撤退,连个浪花都没有激起来。 事后。沈含光还特意跑到明珠园,去安抚了一下顾氏,这顾虑太多,做什么事情都束手束脚的。总归让人看着有些小家子气,既然都把掌家之权夺了回去,那就扯开大旗的来干,啥事咱都不用怕。 「母亲,你就放心大胆的去做,其余的事情,交给女儿我来处理就好。」沈含光嘴角勾勒着一抹迷人的笑意,泛着清冷的眼眸。格外的媚人。 不知道为什么,顾氏就是从自家女儿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非常奇特的力量,仿佛有她在的一天,头顶的天就不会轻易更换。 「含光当真是长大了不少,这段时间你跟着为娘,学习一下掌家之术,免得日后嫁了人,让外人欺了去。」顾氏一脸欣慰,不紧不慢的道。 这掌家之术,沈成仁和沈成美两个小的也要跟着学习,一个是教,两个也是教,干脆三个闺女都一起来学习,兴许还能提高一下学习气氛呢! 这掌家的名堂,明里暗里水深着呢! 尤其是这帐房盈利方面,有的下人仗着资歷,倚老卖老欺负刚进门的新妇,会在帐本上动手脚,若是个煳涂的新妇,那是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到最后为了填补这漏洞,还得自掏腰包补上了去。 一次两次还好,如果次次都补窟窿。就算陪嫁的嫁妆再多,也是经不起耗费的。 因此,无论是哪家的女儿,都要在嫁人之前,习得珠算,就算不是很精通,也不至于被人哄骗了去。 除此之外,娘家还会在陪嫁的丫鬟嬷嬷里,特意培养一两个精于珠算的下人,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啊! 她刚嫁到沈家的时候。就带了五箱的嫁妆,还被人暗中嘲讽,沈家的人因此多年来都没正眼看过她。 如今,她那五箱的嫁妆,乃是五大箱价值连城的名画,每一幅都是奇珍异宝,这等消息早就被有心人给暴露了出去,所有人都知道,她膝下的三个女儿,都会分得一份这样的嫁妆,不说别的,这暗中窥视的豺狼虎豹。想来是数之不尽。 为了确保三个女儿不会被人算计到人财两失,顾氏自然是要抓紧时间教诲女儿们。 此时此刻,顾氏已经有些后悔,当初放弃了大女儿,对其默默不问了,现在想捡起来亲自教诲,在时间上已然是有些吃紧了,她必须在沈含光嫁人之前。将自己会的一切,倾囊交付到沈含光的手里。 嫁妆是一个女人傍腰身的本钱,不管怎么说,也要拼尽全力守住了。 含光这孩子,看着挺聪明的,应该不会那么傻吧? 顾氏迟疑的打量着自家女儿,感受到母亲关怀的视线,沈含光不禁抬起头,对其温顺一笑,一夕间眉宇间那一点硃砂痣,衬的她那张脸更加繁花似锦了。 她好像光想着嫁妆的事情,忘记含光这张脸了。相比之下,明显沈含光本人更价值连城,至于她的那些嫁妆,也就是个充数的。 外面的男人。到底有多么眼馋自家闺女呢?看那启王就知道了,当初为了得到沈家这盆名花,费尽心思去哄骗,还好最后自家闺女不傻。来了个金蝉脱壳,才从启王手里熘了出去。 想一想,当初那纳妾书,若是真成立了,她家的含光,下场该有多惨啊! 就算沈家为了脸面,把人从春风楼给赎了回来,那也免不了送人做妾的命。 想到这里,顾氏一夕间意会到了某种危机感,忍不住开始紧攥着手里的绣帕,在屋里烦躁的打转。 「母亲,你这是……有什么烦心事吗?」沈含光一脸疑问,像极了一只雪白的兔子,看起来非常好骗的那种。 于是乎,顾氏下了一个非常慎重的决定,她要立刻修书一封。从燕北顾家派遣过来几个忠心的下人,来不及教好女儿,那就只能剑走偏锋,多陪嫁几个有用的下人喽! 顾家虽然已经是个没落的豪族,但也是书香门第,比起沈家的下人,顾氏更愿意信任顾家的下人。 燕北距离京城甚远,大概需要一个月的路程。顾氏急着培养心腹,心下有股温火,直冲眉心,没几天的功夫,就长了不少囊肿的眉心痘。 沈含光也是从两个胞妹口里,才得知母亲最近是为了何事才愁云惨澹至此的,不禁有些无奈,她看起来像是那般不中用的蠢女儿吗? 顾氏有所不知,在春风楼,她打牌打的最好的,每次都能赚的满盆归,渐渐的,她打遍天下无敌手的牌技就这么的传扬了出去,甚至有恩客牌瘾来了,特意跑到春风楼跟她这位含光美人打牌到天亮。 这会打牌的女人,都非常擅长珠算,哪一次春风楼的帐本,不是经她之手的?按照萧启仁这位老闆的心思,那是照着老鸨来培养她的,不出意外的话,在萧启仁的计划里,等她年老色衰之时,定是掌管某一花楼的主。 从这里就可以看出,萧启仁变着法在哄骗她,压根没想过纳她入后宫,可怜她太过忠心耿耿,一门心思的扶持他上位,全然没有顾虑到这些。 反倒是,居于幕后写风月小说给萧启仁赚钱的沈媚儿,顶着极好的闺誉,成功嫁给了萧启仁,成了萧国有名的「神笔皇后」。 由此可见,上辈子的她,到底有多愚蠢,她被沈媚儿当踏脚石恶狠狠的踩了这么脚,输的也不冤啊! 眼见着顾氏上火上的,连那嘴角都冒出了血泡,沈含光不禁想着,看样子她得找个机会,好好在母亲面前露一手才行,也好让母亲知道一下她的能力,知根知底的话,也就不用愁了。 第108章 姬秀才 顾氏最近很忙,除了忙着清查帐本以外,也没有疏忽掉沈成仁和沈成美的功课问题,让顾氏欣慰的是,含光这孩子自身画技进步飞跃之外,还不忘提携着两个妹妹,近来顾氏无需考察费心,全都倚赖着沈含光。 主要还是沈成仁和沈成美两个人,对沈含光格外的崇拜,自然是心甘情愿跟着沈含光习画,基本上沈含光指哪,她们就跟着去哪。听话的不得了。 有着沈含光超前的教导,沈成仁和沈成美的画技也是日渐增长,除此之外,珠算的课程。也被顾氏抓紧安排上。 这一天,顾氏请来了珠算老师,准备给沈含光三个人一起上课,出乎意料的是,那人才刚露面,就引起了沈含光格外的注意。 那人穿着一袭青衫,看着坦坦荡荡的君子风范,一举一动之间。都是儒雅之气,唯有沈含光知道,这位姬秀才的真实身份。 姬秀才,德才兼备,最是功于心计,同时也是萧启仁最为信任的幕僚,为萧启仁这帝王血路之上,奉献了他的全部。 他和沈含光都是萧启仁手里的一把刀,命运轨迹看似相同,实则却是天差地别。 在萧启仁登基之后,昔日的含光美人成了弃子,他却尚了公主,成了萧国的驸马爷,既远离了朝政,让萧启仁不再猜忌于他,又能暗中继续当萧启仁的幕僚,为其出谋划策,完全混成了一家人。 这一家人,自然不会说两家话,萧启仁用着他也是极为的放心。 可以说,这姬秀才绝对可以称得上是妙人一个,这大概就是才华横溢的男人和倾国倾城的女人之间,最大的差异了吧? 最令人吹嘘的是,还当属他和姬羽桥之间的关系。谁也不知道当今的九千岁姬羽桥,其实有个亲弟弟,姬莫问。 他们都是姬家的直系血脉,一个习得满腹经文受到帝王重用,另一个却被送入宫中受尽欺辱,但凡有人知道这个秘闻,都会同情姬羽桥的遭遇。 都是帝王手里的刀,沈含光和姬莫问的私交,算起来也算不错。 因此,旁人不知道的事情,她沈含光却是一清二楚,这姬莫问能以一介秀才之身。屹立于萧启仁的身侧,除了他确实才华卓越之外,姬羽桥的死为此付出了很大的功劳。 他看着正气凛然,实则就是个心狠手辣的嗜兄之人,为了得到萧启仁的重用,他不惜背叛兄长姬羽桥,最终一个娶了当朝公主做了驸马爷,另一个却被万箭穿心,挂在城门之上风干至死。 姬羽桥这个东厂九千岁一倒下,姬莫问就趁机收復了东厂,一时间风光无限,春风得意。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之姿。 兄弟两人截然不同的命运,沈含光作为旁观者,也只能嘆一声造化弄人。 姬莫问是萧启仁身边的亲信,基本上只要他开口,萧启仁都会听信他的建议,当初处置含光美人的提议,就是从他嘴里冒出来的。 他说。为了大萧王朝的安定,她沈含光决不能入宫为妃。 他说,她是个不检点的女人,昔日里魅惑了那么多男人,难保不会霍乱朝政。 他说,皇后娘娘是个善妒的,就算为了安抚皇后娘娘,也要赐她白绫一条,自缢于门前,来彰显她的忠诚,以此断绝祸根。 「都是同僚,凭什么我的命运。需要你来指手画脚?」她曾面对着他,涨红着脸怒斥道。 然而,在姬莫问的眼里,她的咄咄逼人。无疑是在自寻死路,在萧启仁登上帝王之位的那一刻,就註定她该带着她的深情去殉葬。 「这已是大势所趋,你认命吧!」姬莫问冷着脸。不急不缓的道。 认命!? 好一个大势所趋,原来她做的一切,都那么的可悲,这就是她活该被剥皮剔骨,制成美人战鼓,继续替萧启仁守卫大萧王朝的原因吗? 可笑,实在是太可笑了…… 她竟不知,自己的一生,都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所以,姬莫问,我回来了。 沈含光紧紧的盯着人,在心中冷笑了一声,是啊,光明磊落是你,君子之风是你,见死不救落井下石的也是你。你选择做一个忠臣,忠于启帝,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江山社稷着想,可你千不该万不该,招惹了我沈含光。 此时此刻,姬莫问还是个贫困的秀才,还没有被萧启仁发现并收为己用,那么。是否也代表着,她可以趁机斩断这条君臣之缘,直接将姬莫问繁花似锦的前程断绝。 唔,说不定他姬莫问这一没落,她还能顺便拯救一下姬羽桥这条小命,也不枉他时时刻刻想当她爹的那份赤子之心了。 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她选择对付姬莫问,就相当于直接站在了姬羽桥的队伍里,此乃天意啊! 她发誓,绝对没有想过孝感动天的意思,这一切都纯属巧合。 本来这姬莫问是给沈成仁和沈成美授课的,沈含光跟着来听课,也只是想安抚一下顾氏的心,谁知整个课堂之上,沈含光只顾着盯着姬莫问这个人了。 「啪啪啪!」 姬莫问修长白皙的指尖,优雅的摆弄着手里的金算盘,讲到一半的时候,敏锐的察觉到了沈含光的目光,他缓缓抬起眼帘,刚好撞上了沈含光那意味不明的眼神。 这种感觉非常奇怪,他能感觉到这目光之中,似乎有着对命运的百般嘲弄,那双漆黑分明的眼眸之中,瀰漫着他看不懂的审视,她好像在权衡着什么利弊,评判着他这个人,她在挑剔着,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尽显着张狂与傲慢。 随即,他又觉得自己想多了,一个闺阁女子,又怎会这样视人呢?至于嘲讽他,那就更不可能了,一个快要出阁的女子,还不识珠算之术,绝对可以说是草包一个。 殊不知,两个人的对望,直接让沈媚儿给瞧了去,一瞧见两人深情款款眉目传情的模样,沈媚儿就迫不及待的跑去沈老夫人的面前,幸灾乐祸的道,「祖母,大姐姐好像又看上了个男人,可惜对方只是个教书的穷秀才,若是您不同意,大姐姐会不会又跟男人私奔啊?」 第109章 压榨 「放肆,她这是想翻了天吗?」沈老太太刚刚还在合计,要将沈含光寻个价高的人家嫁过去,没曾想这丫头如此不安于室,又在外面寻了个男人,准备私奔了去。 果然是个养不熟的东西啊! 唯恐沈含光这个名贵的货色,从手头里熘走,沈老夫人干脆亲自上阵,一鼓作气的跑到匿光园把人给拎了过来。 彼时,沈含光还在和两个妹妹上珠算课,修长白皙的指尖颇为散漫的挑动着珠盘,姬莫问低头准备悉心教导。沈含光低着头,脸色微微染上一抹驼红,却刚好让沈老夫人撞见了这小女儿姿态。 在沈老夫人眼里,这穷秀才简直胆大妄为。无疑和那盗贼一般,都是不要脸的货色,当即威风赫赫的轮着蛇形拐杖,照着姬莫问的身上就敲打过去。 「尔等儿郎,惺惺作态,难堪社稷大用。」 冷不丁的遭到了一番棍打,姬莫问整个人都是懵圈的,再听沈老夫人这意味深长的话。顿时脸色铁青了起来。 他自视甚高,从不会为儿女情长而逗留,沈老夫人这诛心之话,摆明了是在诋毁他。 「沈老夫人慎言,就算沈家的姑娘生的再倾国倾城,不经教诲,也是胸大无脑的草包,如何配得上沈家的门楣?」 「放屁!」沈老夫人勃然大怒,她巴不得沈含光是个蠢货,这样才好让她摆布呢! 如媚儿所言,这穷秀才果真是惦记上了含光这丫头,男人嘛,哪个不是见色起意的玩意,看着再傲气凌霜,也依旧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没错,沈老太太对沈含光这张脸就是如此有信心,这口闷气堵在嗓子眼间,无从发酵释放,看着姬莫问这张颇为俊逸的脸,沈老夫人更是觉得碍眼的厉害。 「嗖!」 蛇形拐杖再一次被沈老夫人给轮了起来,要不是沈含光躲闪的及时,怕是连她都要被这老太太敲上一闷棍。 唔,以前她怎么没发现,她对沈老夫人如此重要呢? 为了她的闺誉。沈老夫人这次可真是发了大火了,可以说为了她,拼了这条老命了。 沈老夫人含怒下手,几棍子下去,就把姬莫问打的两眼冒金光,头顶鼓了两个肿包不说,连右侧的脸颊,都出现了青紫色的印记,看着悽惨无比。 姬莫问冷着脸,深唿吸了好半响,才咬牙切齿的倾吐道,「刁妇。朽木不可雕也。」 嗯,读书人都不屑讲脏话,更不会像女人一样撒泼滚爬不讲理,他能对沈老夫人呵斥了这么一句话,已经实属罕见了。 所以说,在沈含光看来,他和沈老夫人这番缠斗,总归是差了那么点感觉。 不过,这些都不打紧,她今儿就是故意表演这么一幕,专门给她的好祖母看的,她非常了解姬莫问的为人。照着沈老太太这么一闹,他八成是要辞行,不再进府教书的。 如今,姬家家道中落,一家十几口的人,全依仗着姬莫问一个人养着,她此举便是要断了姬莫问的资金,让他的日子过的再愁云惨澹一些。免得他还有心思报效国家,跟了萧启仁去做那狗头军师。 「既然贵府瞧不上我,那我也就不厚着脸皮继续在此教书了,还请老夫人另请高究吧!」姬莫问双手抱起了拳头,转身 就往外走。 沈含光悠然的看着他辞行的背影,对他那沖天的怒火表示一番嘲讽,小样儿,老娘还整治不了你了吗? 姬莫问啊姬莫问,你这么高傲,这么桀骜不驯,日后可有你苦头吃的。 不知不觉之中,沈含光忽然想起了姬羽桥。相比较过于自视甚高的姬莫问,她更稀罕姬羽桥,人家堂堂九千岁,可不是个花瓶。除了那张男女通杀的美人脸之外,他那手段也是一等一的厉害,自小被送入宫中做了宦官,性情本就压抑至变态。隐忍不发,这才一步步登上高位,让所有人为之仰视。 类似姬莫问这样小气吧啦的男人,也就能入了萧启仁的眼,毕竟这两个男人臭味相投,相处下来顺风顺水,也没有什么矛盾可言。 尤其是姬莫问后来,还娶了锦蜀公主赵吱吱,做了萧国的驸马爷,更是和萧启仁亲上加亲。 姬莫问冷清至此,未必有多么喜欢赵吱吱,可以说他走的每一步,都是精心测算好的,也不枉他如此擅长珠算之术,这算人心也是一手。 上辈子,她若是长点心眼。肯为自己的未来谋算一番,也许就不会沦落到那点地步了。 他说,「沈含光,你就认命吧!」 现在,她来回话了。 「姬莫问,你也认命吧!你的未来,註定一片黑暗。」 有我沈含光在的一天,你就甭想碰到伯乐。萧启仁不会称帝的,也不会重用于你,让你位高权重,踹了亲兄长姬羽桥,一步登天。 姬莫问刚被赶走,沈含光就被沈老夫人带走,关了祠堂罚抄五百遍佛经,以儆效尤。 由于沈建善升官,在官场打点的银两就挥霍的更多了,眼见着沈府的库房又捉襟见肘了,沈老夫人当即就把主意打到了沈含光的身上。 沈老夫人都想好了,这含光丫头天生佛相,抄写佛经可是有一手,连那空恆大师都连连称赞,亲自跑到沈府来见人,就可知晓她写的那佛经有多么的奇妙珍贵了。 届时,只需要把话放出去,自然就会有贵客临门,上门来重金求购这佛经。 啧,五百遍啊!不多不少,够这丫头写个三天三夜的,仅凭着这些,就能赚来大笔金钱,沈老夫人那是做梦都能笑醒了。 说实话,要不是沈含光这丫头岁数到了,她还真捨不得把她嫁出去,早些年要是知道这丫头有这个本事,她就早早的压榨她了,指不定现在的沈府都能富甲一方了。 想到这里,沈老夫人看着桌子上的金算盘,忍不住用手扒拉了两下. 「啪啪啪!」 不急,不急,多压榨一会是一会,可不能让外人占了便宜去。 「哈哈哈……」 殊不知,她这副诡异的神情,沈成仁和沈成美两姐妹看在眼里,不禁恶狠狠的打了一个寒颤,她们总感觉祖母她似乎为人不太端正,按照长姐的话来说,像这种人啊,她肚子里指不定憋着什么坏水呢! 第110章 老毛病又犯了 沈含光被罚去沈家祠堂抄写佛经跪牌位,竟是沈家这段时间里泼天的大事,连身子刚有好转的沈建善都有所听闻,更别提那些喜欢嘴碎的妾室姨娘们了。 沈府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沈大姑娘又惹了沈老夫人的烦,府里刚辞退了一个教书的先生,沈含光这会儿又被罚,若是其间没有一丝丝关联,傻子都不信呢! 沈含光这么一倒霉,最高兴的人,莫过于沈媚儿了,她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沈含光干的那些好事。 沈府的女人们一有闲空,就跑到沈媚儿那里,去询问一些话茬儿,争取得到第一手消息。方能彰显自己在沈府的地位。 姐妹儿之间,都共侍一夫了,争的可不就是这一口气,大家都不知道的事情,唯独自己方方面面都知情,可不就脸上有光,贼有面子了嘛! 对此,沈媚儿也没有欺上瞒下。干脆就当闲聊一般,磕着瓜子品着茶,漫不经心的道,「哎呦,还不是大姐姐又犯病了。」 「又……犯病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院子里所有的人,包括丫鬟嬷嬷们都竖起了耳朵,心里不停的琢磨着。 这话说到这份上,就有些意味深长了。 沈大姑娘能有什么老毛病呢?深究起来的话,那可就有的话说了。 「嘿嘿,当然是……经不起寂寞,爱慕上了教书先生呗!」沈媚儿眼睛一翻,笑的格外的幸灾乐祸。 听着沈媚儿的话,在场的所有人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都相当信服沈媚儿所说的一切,毕竟,大小姐也是被春风楼调教过的女人,就算身子还是干净的,那心可就说不准了,春天来了,有些躁动,也是理所当然的。 更别说,大小姐又不是第一次跟男人私奔跑路了。正所谓有一便有二,想来沈老夫人特意派护卫围住沈家祠堂,如此大动干戈,也是怕大小姐她跑了。 沈家祠堂本就阴冷之地,虽说外面已经春暖花开,但屋内依旧潮湿着,跪在地上膝盖便是刺骨的疼,里面四处瀰漫着一股香灰的味道,香龛前燃着的薰香还在裊裊升起,衬得那些冷冰冰的牌位都有些腾云驾雾的味道起来。 丫鬟初一搓着手,忙着烧一些银炭,给自家小姐取暖。 「小姐。她们太欺负人了。」初一委屈巴巴的道。 这银炭索要的不易,她也就拿来了一些杂碎的银炭,而那些完整的,老夫人手下的恶婆子,对她们那是恶言相向,即使留着发霉,也没有给她们。 沈含光在祠堂里抄写了一天一夜的佛经了,别说来送饭慰问的,就连屋外站着看守的护卫,都对其不闻不问,简直没把沈含光当人看待。 最过分的是,每逢沈含光抄写完一份佛经。就会被直接索要走,至于那些佛经被拿去做了什么,她们这些做丫鬟的,也不敢冒冒失失的去询问。 只是,傻子都知道,小姐写的佛经非同一般,这一次沈老夫人故意找了个由头,罚小姐抄写佛经。绝对是没安什么好心。 沈含光甩了甩冻的有些僵硬的手,神情一如既往的冷冽,她的好祖母打的什么主意,她一清二楚,拿她当做摇钱树,为诺大的沈家积攒财富罢了。 对于沈老太太来说,只要对沈家有利的事情,那都是好事,难得在她身上看到了曙光,那可不得可劲的压榨。 「小姐,你当真要写满五百遍佛经吗?」丫鬟初一拨弄着炭火,忍不住开口询问道。 事实上。依着自家小姐最近做的那些事情来看,绝不可能那么乖顺,任由着沈老夫人磋磨着,真要动起真格子来。小姐定会把沈家闹的天翻地覆,谁也别想咧嘴得到天大的好处。 「急什么,慢慢来。」沈含光悠然的执着手里的笔,一笔一划都是工工整整。 初一眼见着沈含光这般若无其事的模样。就急的直跳脚,忍不住的道,「小姐,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夫人考虑一下啊!」太听话的木头小姐,某些人可就会蹬鼻子上脸呢! 「惹怒了祖母,好让她找由头来罚母亲吗?」沈含光摇了摇头,直言不讳的指出了初一的天真。 罚母亲来抄写佛经,就是在罚她,母亲手筋被挑,她不可能光看着不帮忙,所以祖母她想要罚谁,只是一句话的问题,她闹的再厉害,祖母也有的是法子制她。 闹的太难看,吃亏的人也是她。何苦来呢? 倒不如装的一番乖巧,让祖母放松警惕,随着她心里的计划行事。 想到这里,沈含光拿起刚抄完的佛经,在眼前不停的端倪,她看着看着,便禁不住呵呵一笑。 其实,她压根没有用心画的力量。因此左看右看,这佛经都是普普通通。 她的好祖母想用这佛经来赚钱,也顶多煳弄一下外行人,真正懂佛之人,一眼就能看出这佛经没多大的力量,非常的大众化。 所以,她一点都不着急,她啊,在等,等那些买主发现了这个事实,那才叫有趣呢! 「今儿倒是难得的好天气,当真是可惜了。」沈含光徐徐的走到了窗前,外面的明媚阳光,只能照射在园子里,阴冷的祠堂是没有这个福气,被阳光所笼罩的。 很快的,她的好祖母也会跟这祠堂一样阴冷致郁,等事情一发酵,不知她那满头的白头髮,会脱落多少根了。 「小姐,可是有什么计策?」丫鬟初一偏了偏头,神情颇为异动。 身边初字开头的丫鬟,都是忠心护主的,只要沈含光开口,她们便会义不容辞的去达成她所愿。 只不过,事情还没有到达那个程度,即使她离开了沈家,沈府中丫鬟们的卖身契全都在沈老夫人的手里,她这个小姐没了,那伺候她的丫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因此,一有事情就逃走,绝对可以说是下下策。 「安心等着吧!我可是送了祖母一份天大的礼物,相信我,她会亲自到祠堂,请我回去。」 第111章 背黑锅 沈含光写的佛经,如沈老夫人所盼望的那般,卖的极为的畅销。 为此,沈媚儿也是出了好大的一份力,毕竟她也是写书来卖的人,懂得这方面的营销,只需要她说一句话,启王名下的书店小厮就尽归她所用。 除了达官贵人们急需佛经韬光养晦,还有不少书客侠客慕名而来,后来,这佛经太火爆畅销了,沈媚儿干脆在书店的一角里,置办了专门的地方,来销售佛经。 要说缺点的话,那就是五百份的佛经太少了。沈媚儿甚至回去唆使沈老夫人,多多罚一吓沈含光这颗摇钱树,让她抄写出更多的佛经去卖钱。 沈老夫人那是收钱收到手软,一尝到了甜头,转头就变成了兇恶的婆娘。对着沈含光这个不顺眼,那个不顺眼,整整半个月的时间,沈含光都被幽禁在祠堂里寸步不离。 顾氏心疼坏了,却不敢轻易得罪沈老夫人,只能派人多送一些棉被衣物,还有一些冬日才需的银炭过去,最起码保暖措施是必要的。 顾氏跪着去求沈老夫人,再不济让沈含光出了沈家祠堂,回匿光园去抄写佛经也好。总比在那阴冷的祠堂里,把身子给折腾坏了。 沈老夫人为了赚钱,已经达到了丧心病狂的程度,她无视顾氏的苦苦哀求,大言不惭的道,「这跪着写出来的佛经,才够虔诚。」唯有这样的宣传营销,佛经才能卖出更高的价钱。 沈老夫人和沈媚儿都是一张嘴脸,都一致的认为,绝不能欺骗消费顾客,该跪下抄,还得跪下抄,越是环境艰难,越能彰显出佛经的珍贵。 期间,沈媚儿趾高气昂的去了一趟沈家祠堂,当着沈含光的面,把祠堂里唯一一个蒲团给抱走了。 那蒲团虽然脏乱,但好歹也是可以垫着的垫子,沈媚儿这么一拿走,就是想让沈含光再「虔诚」一点,直接赤裸裸的跪在地上,一个字都不能煳弄,定要书写的工工整整才行。 只可惜,沈媚儿这一招并没有如愿,她前脚刚走,顾氏就送来了护膝棉团。 那护膝棉团之上,绣着三只毛茸茸的雪兔,狡兔三窟,红彤彤的眼睛里,瀰漫着皎洁之色。可爱到犯规,简直让人防不胜防。 沈含光一看就知道,这雪兔图出自于沈成仁和沈成美之手,她教出来的,画风独特,轻易间不可模仿。 更何况,顾氏手筋被挑,也做不了缝缝补补的活儿,是以,这献爱心的护膝棉团,出自何人之手,就显而易见了。 上一世,她们姐妹间关系漠然,恍若陌生人,然而这辈子。却在她的努力之下,修补了这份来之不易的亲情。 顾氏也很欣慰,她们姐妹三个,关系如此融洽,因此,给沈含光送来护膝棉团的时候,顾氏的眼里还满是泪花。 「都是母亲没用,不能为你做主。」顾氏蹲下身,亲自将护膝棉团系在了沈含光的膝盖上,说着说着,就满脸泪水,哭的无比的悽惨可怜。 看着这样的母亲,沈含光不禁无奈的嘆息了一口气,反手握住顾氏的手,带着意味深长的神情。一字一字的倾吐道,「放心好了,我写的佛经,没那么好卖的。」 顾氏皱了皱眉头,见屋外看守的护卫没有注意到这边,才靠近沈含光,悄声的询问道,「你在上面动了什么手脚?」 「那倒是没有。」沈含光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对着顾氏摊了摊手,笑眯眯的道。「女儿只想说,满是铜臭味的佛经,註定是庇佑不了人的。」 「这意思是说……」顾氏那双红通通的眼眸,忽而泛起了光芒。 哼,弄脏了佛经,引得佛祖怪罪下来,那可就倒了血霉喽! 沈含光说这些话的时候,也没有想过避着人,想当然除了顾氏听到了之外,屋外的那些守卫也是能听到的。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但凡能做上护卫的人,都是沈家的家僕,家中父母亲和兄弟姐妹都是沈家的下人,自然而然的。传播的速度也非比寻常。 几乎没多久的功夫,沈家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沈大姑娘写的佛经,在市场之上虚高价格,怕是会惹怒了佛祖降罪。 刚巧。有一个买了佛经的人,在出城的路上,被劫匪抢的倾家荡产,好不容易保下来了小命,瘸着腿回来跑到宗人府去控诉着。那佛经一点庇佑能力都没有,某某书店在诓骗钱财,他要上诉,他要告御状。 宗人府的林大人派人这么一查,好傢伙,竟全都是启王的家业。 这一顺藤摸瓜,连沈媚儿和萧启仁关系不匪都被调查了出来,这对狗男女暗中勾结在了一起,靠着一本风月小说,赚取了大量黑钱,这么大数目的黑钱,到了一个不受宠的王爷手里,他想干什么,可想而知了。 无独有偶,沈媚儿出面赚钱,就相当于在给启王赚钱,他们俩明显就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因此,这启王还想圈禁着沈大姑娘,抄写佛经为自己赚钱,在宗人府的林大人眼里。简直太不要脸了。 事实上,萧启仁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捲入这样的纠纷里,再加上他以前曾企图哄骗沈大姑娘签下卖身契,转手卖入春风楼的事情,这么骚浪贱的手段一经扒出来,他这头顶这王爷封号,都跟着摇摇欲坠了起来。 天价佛经的事情,持续在京城中发酵。 每一天,萧启仁都心惊胆战。生怕上早朝的时候,某些官员参他一本。 要知道,这些年他靠着沈媚儿写风月小说赚的那些黑钱,全都用来养死士了,若是让他父皇知道了,定会猜疑他,到时候别提坐上那九五至尊之位了,他父皇可是最讨厌有野心的人了,指不定会将他流放到哪个叽里旮旯儿,任由他自生自灭。 除此以外,沈建善的日子也没那么好过,那些嚷嚷着退货的人,天天堵在沈家门口,甚至还有人丢烂菜叶和臭鸡蛋,好几天了,他都是从后门熘出来上早朝的。 第112章 牺牲品 最近沈老夫人很发愁,愁的白头髮哗哗的往下掉,连最爱的燕窝羹都喝不进去,整日唉声嘆气。 「老夫人,何家的三夫人来了,这是拜帖。」秦嬷嬷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沈老夫人的身后,拿着一张贴着,面无表情的陈述道。 这已经不是第一份收来的拜帖了,得亏这世家夫人小姐都爱面子,礼仪什么的,都拿捏的死死的,在来找茬之前。必然会呈上拜帖。 只不过,这拜帖到了沈家,几乎都原封不动的送还了回去。 至于拒绝的理由,无非是沈老夫人告病在床。无法见人。 事实上,沈老夫人确实没有勇气去见人,想当初高价售卖佛经的时候,她把话都说的太绝了,既能保人长命百岁,又能庇佑家宅安宁的,谁能想到,沈含光这丫头写的佛经。忽然就不值钱了呢! 无论如何,沈老夫人都搞不明白,这发家致富之路,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那佛经明明连空恆大师都连连称赞,怎么就成了众人皆知的「祸根」呢? 还有那个出门遭了强盗抢劫的何老三,他可真是好笑,被抢了家财,关佛经什么事?正所谓啊,这人命中固有散财这么一劫,佛祖又岂能天天庇佑你?好傢伙,他倒好,告状告到了宗人府,不分青红皂白的断了她发财之路。 「你盯着点,这何老三的媳妇可是出了名的不好惹,莫要让她撒泼撒到沈家这里来?」沈老夫人皱着眉头,赶紧把话吩咐下去,省的到时候被人搞了个措手不及。 听说,当年何家分家的时候,何家的这位三夫人就凭着三寸不烂之舌,硬是从何家三兄弟的嘴里,夺走了半数的家产。 只可惜,何老三命运不济,糟了老天爷的嫉恨,出门就被强盗给盯上了。挨了一顿宰。 「老夫人,依奴婢的眼界来看,这何三夫人八成是想用佛经换点钱,她天天来送拜帖,明显是先礼后兵,若真闹起来,沈家绝对会吃闷亏。」秦嬷嬷低着头,非常有逻辑性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听着秦嬷嬷的话,沈老夫人连连贊同的点了点头,说白了,这就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这位何三夫人贼的很。就是来敲诈的。 沈老夫人有些不甘心,想着她这辈子英明一世,临老了却吃了这么一闷棍,简直越想越来气,越是气愤,就禁不住想起那还被囚禁在祠堂抄写佛经的沈含光。 虽然这佛经也卖不出去了,这丫头写再多也是无用的,只不过就这么把人给放出来,沈老夫人咽不下这口恶气。 「哼,先别管何家的事了,随我去见见我的好孙女。」沈老夫人情不自禁的握紧了蛇形拐杖,带着杀气腾腾的神情。向沈家祠堂走去。 她这边一有动作,沈府上上下下的人都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沈媚儿这几天躲在房间里,生怕沈老夫人的火气撒到自己身上,如今眼看着沈含光要倒霉,那可真是普天同庆。 「好的很,等了这么多天,总算是没有白等。」沈媚儿搓着手。兴高采烈的道。 这次销售佛经,她可把启王给得罪惨了,若不把场子从沈含光身上找回来,那她就不是沈媚儿了。 这罪魁祸首本就是沈含光,她沈媚儿凭啥要背这个黑锅呢? 因此,为了亲眼见证这光辉时刻,沈媚儿几乎迫不及待的套了个斗篷,悄咪咪的跟上了沈老夫人的步伐。 与此同时,沈家有此异动的人,何止沈媚儿一个,只不过那些妻妾们没有沈媚儿那般大胆,硬是跑去现场看好戏。她们最多也是派几个眼线过去,等着下人们回来活灵活现的汇报她们罢了。 唔,这样一来,这派过去的下人。必然得有一嘴的好口才,是那种天生擅长瞎白话儿,喜欢挨家挨户听八卦,又很会讲故事……总而言之。此等人才不好找啊!试问,她们看个戏,容易吗? 潮湿阴冷的沈家祠堂里,沈含光早就准备好了,所以当她听到院子外,出现了熟悉的咣咣咣节奏时,便早已经料到了沈老夫人的大驾光临。 桌子上满是一摞摞佛经,摆的满满登登,许是天价佛经闹的太过厉害,已经很久没有人来取佛经了。 没有人理会自己,沈含光照旧安枕无忧的在抄写,等沈老夫人故作干咳,出现在门口之后,沈含光才轻盈的放下毛笔,站起来给沈老夫人行了礼。 「祖母。」 「丫头,近来在祠堂抄经。心中可曾宁静了?」沈老夫人紧皱着眉头,满脸的严肃。 沈含光见状,不禁有些好笑,明明慌的一逼,偏偏喜欢在人前摆架子,在死要面子活受罪这方面,沈老夫人绝对是悍中能手。 「含光心里一直都很平静,只是祖母不愿意信罢了。」沈含光低敛下眼帘。表现出恰到好处的委屈。 「别怪祖母罚你罚的狠,实在是你太不长进,见到哪个英俊的男人,就满怀春水,出了启王的事情,你还不明白外面野男人的狼子野心吗?」 「谢祖母教诲,含光明白。」沈含光一脸感激的道。 「明白就好,老身生怕你因此埋怨沈家呢?」沈老夫人板着脸,不紧不慢的道。 听着沈老夫人的话,沈含光连忙福身道,「孙女不敢。」 「哼?你还有什么不敢的?」沈老夫人先前说的那些话,其实都是在为之后的话做铺垫。 先是装模作样的慰问,然后在趁机兴师问罪,这都是沈老夫人的拿手好戏。 「含光愚蠢,竟不知何时惹了祖母的烦?」 见到沈含光委屈巴巴的模样,沈老夫人一脸的腻歪,冷着脸意有所指的道,「外面的人,都在传你是丧门星,抄写的佛经都含着怨气,诅咒了不少人家,现在这些人都找上门来了,你说,老身不该怪罪于你吗?」 沈老夫人绝口不谈自己售卖佛经的事情,只是自顾自的把罪责推到沈含光的身上,这脏水这么一扣下去,沈家只需要推出沈含光这个牺牲品顶了罪,就可以堵在了悠悠众口,届时沈家依旧是高贵的沈家,只是不小心出了个逆女罢了。 第113章 屈打成招 「祖母说这话好没道理,孙女安分守己的在祠堂里抄写佛经,怎么还碍到了旁人的眼?」沈含光说起这句话的时候,声线隐约间带着一丝丝哽咽,那双漆黑分明的眼眸,更是流露出了委屈之色,红彤彤的宛如一只无辜的小兔子,格外的引人怜爱。 许是本就觉得心虚,沈老夫人甚至没有那份勇气直视着人说话,颇为狼狈的偏了偏头,神情之中带着一抹狠辣,咬牙狠心的道。「反正沈家门口围堵的那些人,都是你招惹来的,唯恐沈家因你失去颜面,老身现在就命令你。立刻去给他们道歉。」 说到这里的时候,沈老夫人也不给沈含光说话的机会,干净利落的继续道,「若他们还不原谅你的话,你就随你母亲一样,主动挑了自己的手筋吧!发誓以后都不会拿起笔写字,也算是给他们一个交代了。」 听着沈老夫人大言不惭的话,沈含光不禁危险的眯了眯眼。她的好祖母啊,果然是心狠手辣,为了诺大的沈家,牺牲她一个孙女不打紧,反正她终归是要嫁人的,有些许残缺,也碍不到沈家,顶多嫁了人之后,她在夫家会得一些白眼罢了。 在沈老夫人眼里,这些事情都是小事,能把门口围堵的那些人解决了,才叫大事呢! 真不知道那些刁民是从哪里得来了那么多烂菜叶和臭鸡蛋的,连沈府里的丫鬟嬷嬷出门採购的时候,都被丢了一身,当真是糟了池鱼之殃。 如今沈府已经有一周多的时间,没有採买回新鲜果蔬了,再这么下去,这日子也就没法过下去了。 「祖母,当真要如此狠心吗?」沈含光下意识的咬了咬下唇,神情格外的楚楚动人。 然而,她这个样子,无论如何都无法打动沈老夫人,一门心思决定捨弃沈含光的沈老夫人,脸色阴沉不已。冷硬的稜角,更是让人吹嘘。 不少暗中盯着这边的人,都为此同情起沈大姑娘来。 这算是什么事嘛? 沈大姑娘也是真心倒霉,被自己亲祖母推出来顶了缸,果然,这世家大族都是个大染坊,血缘再亲近,都是会被卖的彻彻底底的。 「那些人都在门口,等着你回话呢!你,麻熘的去吧!」沈老夫人冷着脸,语气不急不缓的道。 呵,这老傢伙够阴损的。这点时间都等不了,亏她还以为她年纪这么大了,还能多抗那么一小会呢! 沈含光带着极致的嘲讽,浑身颤抖不已的低下头,掩盖住眼中的冷冽,清瘦的身材,颤咧咧的,一看就是个受尽耻辱的模样。 沈老夫人见状,脸色更加难看了,这丫头表现成这个德行,摆明了是在说她处事不公,只不过是为了沈家牺牲点罢了。又不是什么大事,至于吗? 「你瞧瞧你,小气家家的,成不了大器。」沈老夫人虎视眈眈的瞪了过去,絮絮叨叨的道。 沈含光扯了扯嘴角,难道她虎叨叨的跑到大门口认罪,拿刀把自己手筋给挑了,就能成大器了吗? 这路子。太险儿,扭扭歪歪的,就算是想要有出息,也不能傻乎乎的走这么一条路吧? 眼见着沈含光半天不动弹,沈老夫人一把摔了手里的蛇形拐杖,劲直的冲过去,企图拧住沈含光的耳朵,把人给揪过去。 然而,沈含光是何等人物,她可是有百年内力傍身的,又怎能这么轻易的被一个老太太拿捏住?因此,沈老夫人刚迈一步。沈含光就脚底熘滑,顺势躲到了窗边。 「祖母,您就饶了我吧!我这双手还要画画呢!母亲已然被贼人挑了手筋,断了画师之路。您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去走母亲的老路吧?」沈含光站在窗边,连连哀求着,即便是沈家祠堂位置偏远,她的声线也足够漫长缭绕。绕樑三尺而不绝。 她就是要沈家所有人都知道,她们的老夫人到底有多么偏心眼?哼,为了隐藏自己的错误,推亲孙女出去顶缸,简直丧心病狂。 「放肆!你嚷嚷什么?还不嫌丢人吗?」沈老夫人一脸阴暗,恨的牙痒痒,恨不得立刻把沈含光这张嘴给撕烂。 若非现在不是时候,沈含光真的快要笑出声来了,如沈老夫人这样的人,也是如此这般不要脸。 想当初是她自己为了赚钱,急吼吼的把佛经卖了出去,现在倒好,出事了,傻眼了,竟开始翻脸不认帐了。 数钱数到手抽筋的时候,怎么没见她说什么? 「孙女冤啊!」沈含光含着泪。仰着高傲的脖颈,活脱脱的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沈含光这个样子,沈老夫人自己都能想像的出,自己那屈打成招的恶婆婆嘴脸。 「你你你……」她现在开始怀疑,这丫头在故意给她上眼药呢! 正当沈老夫人准备换个法子,硬逼沈含光去大门口认罪的时候,沈建善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 「母亲。宫里来了圣旨。」 话音刚落,沈老夫人就脸色大变,差点没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苍白一片,没有一丝血色,颤抖的拄着手里的蛇形拐杖,好半响才稳住了自己。 沈老夫人深唿吸一口气,嘴唇子哆哆嗦嗦的道,「陛下可是向沈家问罪了?」 涉及到佛经的事情,想来是重罪了,要不然沈建善也不会这般神情,果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她沈家在劫难逃啊! 想到这里,沈老夫人不禁瞪向了沈含光,都怪这个死丫头太墨迹,她若是痛痛快快认了罪,沈家又何必犯了陛下的忌讳呢? 沈家倒了的话,这死丫头要负一大半的责任,她沈家怎么生出了这么个不肖子孙,活脱脱的就是个扫把星。 「没有,不是佛经的事情,是辰妃娘娘有孕了……」沈建善咽了咽口水,脸上还瀰漫着显而易见的惊诧,直勾勾的看着沈含光,幽幽的道,「陛下说,含光献重宝有功,龙子承了她的运道,天佑大萧,特封其为含光郡主,赏黄金万两。」 第114章 给全天下一个交代 大约是皇宫内许久没有喜事出现,这次辰妃娘娘能一举怀上龙种,萧帝可谓是龙颜大悦,下达的圣旨赏赐也极为的速度,几乎沈建善刚说完话,宫里的王公公就带着圣旨出现在了沈家大门口。 「沈含光接旨。」王公公尖锐细长的声线,响彻在了整个沈府。 沈老夫人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连忙的道,「还愣着干什么?去接圣旨啊!」 她可不想来个抗旨不尊,惹了陛下的嫌。 倒是便宜了沈含光这丫头,本来想推她出去做个牺牲品,了结了佛经的事情。没曾想她暗地里竟献宝给辰妃,让经年不育的辰妃肚子里有了好消息,委实是闷头做了个大事啊! 不知道是个怎样的重宝,如此逆天的功效。可比那「送子观音」还要厉害。 想到这里,沈老夫人的眼里不禁浮现出了一抹贪婪之色,这丫头可真是的,胳膊肘还往外拐,有这种好东西,送给辰妃做什么,若是到了她的手里,那利益可就扩大化了。这年头怀不上儿子的女人大有人在,有此怀子的重宝,求什么求不来? 说到底,女人啊,还是要肚子争点气,这奉子成婚,母以子贵的事情,还少吗? 真是白瞎了,白瞎了啊! 沈含光可不管沈老夫人那点破算盘,她倒是没有料到辰妃娘娘的大礼这么快就送还了回来,这个时机拿捏的恰到好处,刚好帮她解了围。 甚至于,她现在都开始怀疑,这沈府是不是有萧荧惑的眼线,若不然这圣旨来的怎么会这么巧呢? 沈家上上下下的人,都到了院子里,跪下了一大片,其中也包括沈家大门口围堵的人,也齐齐的跪了下去。 这份隆重的场面,不知情的人看到了,八成会以为来了什么王孙贵族呢!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沈家嫡长女沈含光因献宝有功,令辰妃娘娘怀上龙种。朕甚感心悦,特赐黄金万两,封为含光郡主,嘉赏封地咸阳。」 王公公刚宣读完圣旨之后,所有人的神情各异。 跪在最前头的沈老夫人,她的脸色自然是有些异样的,这有了封号郡主保护,她日后再想磋磨人,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但顾氏就不一样了,她是又惊又喜,惊的是女儿被陛下封为了含光郡主,其封地是咸阳。那咸阳可不是一般的地方,那里也曾出过祥瑞,到现在为止,那两只神兽白鹿还被圈养在太后的宫里。喜的是由于获封郡主的称号,沈老夫人便无法再随意的在女儿的婚事上动手脚,身为郡主,理当为皇亲国戚,婚事的话,还得陛下和宫里的娘娘们说的算。 她闺女果然是上天派来的福星,她猜到沈老夫人要搞事,却没想到惊喜来的如此之快。 「各位都平身吧!咸阳意义特殊,乃是我朝的祥瑞封地。赐给含光郡主,定能庇佑我朝国运昌盛,真是恭喜沈老夫人了。」 王公公满脸笑意,轻盈的将手里的圣旨递交给了沈含光,沈含光双手接过,恭恭敬敬的道,「谢主隆恩。」 「郡主客气了,世子殿下早有吩咐。让咱家尽快来宣读圣旨,以此方能帮郡主解忧啊!」王公公的话,看似没什么,却隐藏着巨大的信息量。 话音一落,沈老夫人的脸上就瀰漫着一股尴尬之色,她想要做的事情,定然是逃不过陛下的法眼,无疑是她的所有所为,遭了陛下的嫌。 「劳烦王公公您费心了。」沈含光微微福身回礼,忍不住抿嘴一笑,她就知道,这事若是没有萧荧惑在背后推波助澜。她是万万不信的。 在沈家祠堂门口看管她的那些护卫,大多数都很崇拜吴叔这个人,唯恐日后惹了东家的忌讳,被罚重板子。自然是要上心点,贿赂着吴叔。 想来,他那时趁机把擅长打板子的吴叔送过来,就是光明正大的把他的眼线给插了进来。如此一来,沈家上上下下,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是瞒不住他的。 在这种情况下,沈含光反而期待能有人跳出来为难她伤害她,她需要让自己处于弱势,不断卖惨,然后趁萧启仁没注意到她之前,让她的事业……步步高升,蒸蒸日上! 她这么努力的帮辰妃怀上龙种,到底是在图什么呢?还不是因为爱情失意,想在萧启仁这里找回场子,断了他称帝的野心。 沈家门口围拥着的人,本想着索回买佛经的钱,却在看到圣旨的到来,直接歇气了。 这写佛经的人。都被封为含光郡主了,这和普通的沈家大姑娘可就不太一样了,郡主啊,那是正经八尾的皇亲国戚。 他们就算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敲诈皇亲国戚啊? 惹不起啊惹不起! 等王公公坐着马车离开时,连带着沈府门口乌泱泱的那一片都跑的差不多了。 好傢伙,宦官就是这么牛气沖天,虽然王公公和东厂九千岁姬羽桥。看似同僚,却不归属同一个部门,但全天下的宦官都有这么一个特点,那便是……所到之处,鸦雀无声。 毫不客气的说,那阵势真要形容起来的话,连宫里的嫔妃娘娘们都要靠边站。 「这就完事了?」沈建善神情颇为惊诧,不敢置信的道。 他每天上早朝的时候,都偷偷摸摸的从后门钻出去,也是看惯了沈家门口堵满了人,如今一眨眼的功夫,就变得空荡荡的样子,他还真有点不适应。 沈老夫人瞪了沈建善一眼,带着不爽快的脸色,冷言的道,「你还想闹出什么大事来?」 「没有没有,我这不也是为了母亲着想嘛!您卖的那个佛经,天天要债的这么多,万一被逼的火气上涌,败坏了身子,可就不好了。」沈建善张着嘴,大咧咧的笑道。 「还不是写的人,手脚不规矩,才出了事?」 听着沈老夫人的话,沈建善皱眉,「哪有?含光现在可是陛下亲封的祥瑞郡主,连祥瑞之地咸阳都给了她,这难道不是在给全天下一个交代吗?」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怼的沈老夫人哑口无言。 第115章 奇臭图的威力 这当今陛下都下了圣旨,封赏了祥瑞之地,沈老夫人若还明晃晃的说当今的含光郡主是个丧门星的话,那就是在说萧帝的不是,外人肯定会认为,她沈家不服陛下,这无疑是要造反的节奏啊! 想当然,沈老夫人绝不能让萧帝这么怀疑沈家,对待沈含光的事情上,也不由得小心看待了起来。 沈含光拿了圣旨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到沈家祠堂里去,天价佛经的事情。没有人敢提这个话茬,她也不会主动说出来,给自己找麻烦。 当然,作为一个孝顺贴心的孙女。她每日的晨昏定省是少不了的。 嘿嘿,她现在最爱看的,就是她的好祖母,看见她时,吃不下饭的嘴脸,当真是一日之计在于晨,毫不夸张的说,基本上她每次从沈老夫人那里回来后。她都保持一天的好心情。 沈含光可是沈家的嫡长女,她这个做祖母的,都不能为她的婚事做主,每天眼睁睁的看着沈含光这漂亮的狐媚儿脸蛋在面前晃悠,可把她给膈应坏了。 三天两回,这么一膈应,沈老夫人肉眼可见的清瘦了不少。 倒是沈媚儿装成大尾巴狼,每天都往沈老夫人房里送补汤,没有对比之前,沈老夫人定是觉得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绝不可能对沈媚儿的所作所为而感动的稀里哗啦,但偏偏有沈含光这样令人堵的慌的存在,沈老夫人罕见的,把沈媚儿给记在了心里,甚至于为了沈媚儿,把姜家派来的媒婆,都给驱赶了出去。 「我沈家跟任何人成为姻亲都可以,唯独你姜家不行,我沈家女,又岂会便宜给你们?」沈老夫人大言不惭的宣布道。 事实上,沈老夫人也跟着飘了,她就算再不喜欢沈含光,也不得不承认,她沈家女出了个高贵命格的郡主。此等封赏,无疑是在彰显着陛下的荣宠,沈老太太又怎能无动于衷呢?沈老夫人对上门来的媒婆如此不客气,自然惹得媒婆一阵轻蔑的回覆,那媒婆毫不客气的对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捏着手帕撒泼的诅咒道,「我呸,那你就等着姑娘砸在你手里吧!」 都多大岁数了,还不着急找夫君,等好的适宜人选都被挑走,只剩下一些歪瓜裂枣,就有的你们沈家后悔莫及了。 得罪了一个媒婆。就相当于捅了媒婆窝,转眼间沈家的门槛就开始无人问津了起来。 这时候,沈老太太才开始发愁起来,一看到沈媚儿这个人,就忍不住唉声嘆气了起来。 事情闹到这个份上,沈媚儿也不敢把她和萧启仁那点破事说出来,只能装作天真散漫的模样,好一个少女不知愁,纯的一逼,让沈含光看着就忍不住想笑。 「大姐姐,你到底送了辰妃娘娘什么东西呀?别瞒着了,说出来。让妹妹瞻仰一下呗!」沈媚儿嫉妒眼红郡主的封号,更何况陛下赏的可不仅仅是郡主的封号,还有咸阳这个封地呢! 要知道,这有了封地的郡主,每年都有不少税务钱。 萧帝本就宠爱着辰妃,一抬手的功夫,就送了个金库啊! 沈含光被沈媚儿追问墨迹了好几天,本不想张扬出去。然而触及到了沈媚儿好奇眼馋的嘴脸,她不知不觉的就改变了主意。 「哦,也没什么,其实就是画了一幅画,送给了辰妃娘娘罢了。」沈含光勾唇一笑,手里拿着花剪,修剪着花瓶里的花,语气格外的漫不经心。 「什么画?送子观音图吗?」沈媚儿一脸愕然,万万没有想到这所谓的重宝,竟只是一幅画。 她也是个画师,却远远不及沈含光亲手所绘的画,她的画总有一种奇特的魔力。让人不想其蒙尘,总是要拿出来观赏观赏再观赏,画轴永远都是打开着,从未合上放进箱子里收藏。 「差不多。」沈含光并没有聊及详情。反正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这不,鱼儿很快的,就上钩了。 「大姐姐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再画一幅画。送给妹妹当做生日礼物,如何?」沈媚儿直接张口索要,她就不信,她要不到她想要的东西。 倘若辰妃真能一朝得子,势必会让沈含光名声大噪,届时沈含光的画,可就价值连城了。 一幅两幅不算多,这一画顶千金,不亚于送了两箱子金银珠宝啊! 听着沈媚儿的话,沈含光装作迟疑的模样,想了好半响,才勉强开口道,「好吧!」 这可是你自己亲口要的画,可不是我故意恶整你哦! 「那就谢谢大姐姐了。」沈媚儿满脸得意的笑容,小脑袋悠闲的晃荡了两下。 她就是喜欢为难沈含光,看着沈含光不甘不愿的嘴脸。她心里就跟着高兴。 随后,沈含光照旧晾了沈媚儿两天,直到第三天才出了门,派遣丫鬟初一送了画过去。 沈媚儿并不知画的名字,她认识榴槤这种水果,看到画中绘着令人垂涎三尺的榴槤果肉,也没有觉得哪里古怪,之前沈含光送给她的第一幅画也是画水果的。想来沈含光也就是这个画风了,指不定她给辰妃娘娘画的那副观音送子图,里面的孩子,画的比这水果还要美味呢! 早就听闻辰妃娘娘的体质不易有孕,她巴不得辰妃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怎么出来的,就怎么被辰妃给吞吃回去,最好憋死在子宫里,一出生就夭折了。 这样一来,不止启王的位置坐的稳当,萧帝也定会因此偏怒于沈含光,迟早会下旨要回郡主的封号,那沈含光这个小贱人可就丢大脸喽! 正如沈含光所预料的那般,沈媚儿收到《奇臭图》之后,干脆铺在窗前,大咧咧的晒着自己新得来的重宝。 殊不知,当清风拂过的时候,一股微妙的臭味,缓缓飘荡而来。 怎么形容这股气味呢? 嗯,就好像是胳膊窝里的狐臭味,每当沈府的丫鬟嬷嬷从沈媚儿窗前走过时,神情都格外的怪异。 听说了吗? 沈二姑娘她有狐臭呢! 第116章 香臭香臭的 依着沈媚儿平日里的作为,丫鬟婆子间私底下的交流,可不敢让其知道,因此,在这种上下一心的隐瞒之下,沈媚儿愣是不知道自己房间里的臭味。 臭而不自知,榴槤这种水果王后,恰好就是这么一个优点,喜欢的人会觉得它香臭香臭的,沈媚儿的梳妆檯就放置在窗前,每次梳妆打扮的时候,都习惯性的瞄向画几眼。赏析着赏析着,这心情就变得格外的美丽,那是越看自己越觉得自己风韵绝佳,哪里都不输于沈含光那张狐媚脸。 殊不知。在她美滋滋的时候,她已经像那腌菜一样,腌入了味。 绿袖作为内二身边的一等丫鬟,本就和沈媚儿一样,爱画成痴,主僕俩都是一个遭遇,让沈含光啼笑皆非的是,旁人闻到了俩人身上的狐臭味。竟没有一个人去提醒她们。 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身上的臭味更加明显,宛如入味到了骨子里,平时喜欢去媚园恭维沈媚儿的人,都不敢轻易造反,一夕间,媚园变得清净不已,所有人都对其绕道而行。 现在媚园的宁静,就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沈含光在等着看好戏,这种事情就像是在酿酒,时间越久,味道就越是醇厚,真不知道事情发酵到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仔细想一下那个画面,真的是让她迫不及待啊! 「小姐,这是宫里送来的请帖,说是要举行一场百花宴,为此宴请了不少世家的小姐。」听着初一的话,沈含光神情恍惚了一下,她差点忘记了,这个时景刚好是匈奴派来使者觐见,想要和亲求娶公主。 萧清越是萧国唯一的适龄公主,本不需再考虑其他人选。只是有萧荧惑这个亲兄长在,萧帝也不敢强行下旨送萧清越去和亲,皇后娘娘看着他发愁,才提议举行一场百花宴,再不济也可以从各大世家里挑选一个才貌双绝的女子,封个公主的封号派去和亲便可。 匈奴来了使者亲的事情,萧帝也没有外传,打着闷不吭声做大事的主意,把世家女们给忽悠去,像这种宴会一般都有诗词才艺表演,按规矩和传统,参加宴会的人要提前好些天做好准备。 有野心的世家女们。更是提前做好造型,选好新衣服和新首饰,争取在陛下王爷等贵人的面前大放异彩,名声大噪。 说不得就赶上哪位王爷世子选妃,若是在宴会上扬名,十有八九是会入选王妃的名单的,届时无论是对自己,还是自己的家族,都是一番荣耀。 如果沈含光没有预料错的话,沈媚儿现在一定忙翻天了,她这么有野心的女人,定然是要捞个好名声回来的。不管怎么说,依照沈家现在这个情况,她不为自己努力一番的话,迟早会成为老姑娘,或者被沈老夫人随意指婚,煳煳涂涂的过着下半辈子。 以上这种下场,沈媚儿是绝对不认命的,机遇无处不在。她还有打翻身仗的机会,岂能轻易认输呢? 为了这次的百花宴,沈媚儿决定亲自为自己设计一套衣服,她可是二十一世纪新时代女人,有着超前的时尚感,设计出一套惊艷的衣服,那还不是简简单单的事情。 沈媚儿向来是个行动派的女子,她想做就做,直接抄起了剪刀开始裁剪,她腹中已经有了设计稿预案,这一次她要专门做一套蝶衣,上面绣着各种颜色的蝴蝶。走动之间,裙摆飞舞起来,定是如百蝶一般,令人惊艷不已。 没错。她就是在仿作大名鼎鼎的琼瑶剧中的香妃娘娘,她的头饰都是仿造香妃的造型,充满着异域风情之感,她坚信穿着这样的衣服。出现在众人面前,她一定是所有人之中最靓的崽儿。 沈媚儿花费了三天的时间,才把衣服和髮饰做了出来,随后便迫不及待的穿上身,跑到了院子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电这脚尖在院落之中翩翩起舞,那个神情,美滋滋的,让人侧目不已。 沈媚儿旋转了一圈,自我感觉特别的良好,抓住了一个丫鬟,便开始询问道,「我好看吗?」 谁知,那丫鬟竟皱着眉头,嫌弃的捂住了自己的鼻子。脸色呈现出了不健康的青白色,抬起眼帘看了她一眼,就控制不住的跑到一边干呕了起来。 「呕——」 这倒霉的丫鬟,吐的昏天动地,把早上吃的包子豆浆,都吐的干干净净。 「怎么回事?身体不舒服,就别到院子里瞎晃,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本小姐苛待下人呢!」沈媚儿甩了甩手。脸色不悦的道。 倒霉的丫鬟连忙低着头,像个没头苍蝇一般,没有任何方向感,纯属瞎逃窜。 但不管怎么说,她也是逃出了生化圈,保了她这条小命,至于其他人,不好意思了,姐妹们儿,容我先自保,回去养养鼻子,她都快被迎头的臭味给逼的嗅觉失灵了。 沈媚儿不甘示弱,又拉了一个倒霉的婆子,心想着岁数大的人,应该有点审美。 下一秒,婆子神情慌张,大喊了一声,「我的妈呀!」像极了见了恶鬼,脸色极度苍白,根本不需要沈媚儿说话,婆子就蒙头跑走。 沈媚儿:「!!!」 特么的,现在是什么情况? 这些该死的下人是不是故意的? 可恶至极,她现在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你们都是怎么一回事?」沈媚儿扬声尖叫,她就想找个人夸夸她,现在都有这么困难了吗? 院子里所有的丫鬟婆子都神情怪异的对望着,坚决离沈媚儿两丈远。 这时,瑶夫人款款而来,还没有等她从眼前这一幕缓过神,就被扑面而来的臭味给熏的花容失色。 「这是茅房被炸了吗?」 瑶夫人闹不准这臭味的来源,不禁狐疑的看向了沈媚儿,当她在所有丫鬟婆子钦佩的目光下,壮着胆子稍微靠近沈媚儿一些后,便捂着鼻子果断的道,「来人,准备好热水,二小姐要更衣沐浴。」 第117章 有内个味儿了 遭到了亲生娘亲的嫌弃,沈媚儿显得格外的委屈,她搞不懂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这个世界为何要如此针对她? 触及到沈媚儿的眼神,瑶夫人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连忙将沈媚儿拉到一侧,好好安抚着自家女儿的玻璃心。 「咳咳,媚儿啊!你是什么时候有了狐臭的病?怎么不和娘亲说呢?娘亲也好帮你找一下大夫,好好的医治一番。」瑶夫人说这话的时候,还在屏住唿吸,这么一长串的话,亏她能如此流利的说出来。 只不过,很快的。瑶夫人就倒退了几步,偏头向一侧,大口的唿吸了一番,整个人才存活了下来。 妈呀。这味道可真上头,刺激的她现在脑袋都嗡嗡作响,差点没臭晕过去。 怎么形容这个味道呢? 说是狐臭吧,好像比狐臭的威力更强大一些。 类似于……夏天里的咸鱼,又臭又咸。 又或者,男人好几天没有洗过的香港脚,无形中的生化武器。 当然,莫名的还有一种。街边王阿婆的臭豆腐,臭到让人翻白眼,味道却是绝了。 这些话,瑶夫人憋在心里,也不敢和沈媚儿提及,她怕自己说了,自家女儿会有撞墙去死的冲动。 毕竟,这年头,得了狐臭的女子,这病症可不太好治,尤其还涉及在隐私方面,就算是寻觅大夫,也要悄悄的请来。 「来人,去我房里拿些薰香,好好给二小姐熏一熏。」瑶夫人天真的想着,用薰香熏一下,也许味道就不会那么沖鼻了。 「我还要沐浴香汤,给我多放一些花瓣香料进来。」沈媚儿神情之中带着癫狂,连着委屈加上愤怒,逼得她双眼通红。 眼见着沈媚儿像疯了一般,疯狂的往浴桶里倒着香料花瓣,不知道为什么,让人有一种在做厨房里做大餐的错觉,不同的是。人家都是做蒸鸡烤鸭,她这是在蒸自己罢了。 满屋子里的丫鬟婆子都一脸怪异,紧闭着嘴巴不敢多言。 沈媚儿在掺满料的浴桶里泡了大半个时辰,出来的时候,确实是香气扑鼻,可是没过多久的功夫,她的身上又出现了令人作呕又上头的臭味。 「再来一桶,本小姐要继续泡。」沈媚儿咬了咬牙,冷硬的吩咐道。 沈媚儿抬起自己的胳膊,像狗一样不停的闻啊闻,她自己都受不了,连续泡了好几桶。泡到皮肤都发胀发白,才被赶来的瑶夫人,勒令制止了泡澡欲望。 沈媚儿转头就把自己锁在了屋里,捂着被子谁也不见。 肉眼可见的,那臭气瀰漫在了屋里,经久不散,饶是瑶夫人爱女心切,也不敢轻易造访踏入。 沈媚儿在房里不吃不喝,时间长了也不是办法,急的瑶夫人花大价钱请来了郎中,但那郎中行医这么多年,却也是看不出来问题出自哪里。这等怪病倒是让郎中先生好生惊奇,看沈媚儿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件奇异的物件。 想当然,沈媚儿这种高傲性子的女人,最是受不了外人这种眼神,一触及到郎中的双眼,沈媚儿就发了疯一样,扑到了郎中先生的身上。嘶吼的把人家的口罩给撕扯了下来。 没有了口罩遮挡,郎中先生也受不了这个气味,最终只能遗憾的了却研究的心思,掩着鼻子逃走了。 「庸医,都是庸医……」沈媚儿拳头捶着床铺,红着眼睛嘶吼的道。 媚园发生的这些事情,没多久就传到了沈含光的耳中,她早在送画的时候,就吩咐了人紧盯着沈媚儿这边的情况,一有异状就要告知于她,因此,沈含光可谓是整个沈府之中。最快得知沈媚儿得了怪病的人。 嗯,有内个味道了…… 对此,沈含光只能说,她这位好妹妹。还真是喜爱自己的才华呢!若是不喜欢她送的画,又怎么这么快的就被腌入了味呢! 试问,照着沈媚儿一日三餐的赏析她画的心画,她不臭。谁臭? 值得一提的是,沈媚儿心情这么一抑郁,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也不见,倒是有了几天的功夫,没有心思去赏析画作,这样一来,便是凑巧的化解了病症。 渐渐的,沈媚儿身上的味道,就散去了不少,沈媚儿这才敢出来见人。 只不过,沈媚儿也没有高兴的太久,她很快就发现,任凭着她怎么折腾自己,那股味道还是钻进了她的骨子里,一旦她出了汗,那股腌咸鱼的臭味就会随着汗液而发酵出来。让她周身都活人远避,妥妥的大型灾难。 这也意味着,沈媚儿不能让自己出汗,否则定会出了大丑。 沈媚儿的烦闷,沈含光这个使恿者可谓是一清二楚,像这种不雅之症,沈媚儿自己也不敢张扬,她就在一边闷声看好戏就好。 这齣好戏。不亚于当红花旦登台,她就好端端的坐在第一排,磕着瓜子听着小曲,那滋味可真是悠闲自在。 沈媚儿知道自己的怪病后,一举一动间都格外的小心翼翼,如非必要,绝不会让自己发汗,倒时候熏到了人事小,丢了脸可就事大了。 宫里的百花宴,如约而至,沈含光只是简单的梳妆打扮了一番,随意的挑了一件月白色的衣裙便出了匿光园。 本着自己有了含光郡主的封号,沈含光可不想在这个百花宴上出尽风头,届时萧帝八成会盯上她,替代着萧清越,去匈奴和亲。 远远的,就看到沈媚儿穿着蝶衣,像极了一只花蝴蝶招摇逛市,走近的话,沈含光还能从她身上闻到大量香粉的味道,各种香气都有,混杂在一起,味道颇为的沖鼻。 再加上,沈含光不同于寻常女子,她身怀嫁衣神功,五感本就比常人要好太多,她几乎毫不费力的就能闻到,那众多香粉掩盖下的臭味。 明知道怎么一回事,沈含光照旧装的一无所知,故意目露着奇光,上下扫视了一番沈媚儿,语气颇为惊奇的道,「二妹妹这是擦了多少香粉?这股风颳过来,怕是十里地都能闻到了,你这是想要迎风香十里吗?」 第118章 花蝴蝶沈媚儿 「下人不小心打翻了香粉盒子……」沈媚儿满脸尴尬的道。 知晓实情的沈家小人们,悄然的低下头,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揭穿沈媚儿的谎言。 对此,沈含光只是瞭然的勾唇一笑,神情之中带着一抹皎洁。 「二妹妹,姐姐虽说理解你想要成为万众瞩目的那份心思,但也不该如此放肆,二妹妹这是要熏死鼻子好的,若是因此丢了沈家的脸面,祖母可是会生气的哦!」 话音刚落,沈含光就用手帕腌住了口鼻。轻皱起的眉宇,瀰漫着美人垂怜的愁意,一看便是生来就能魅惑男人的主。 见到这样的沈含光,沈媚儿不禁有些自惭形秽之感。要知道她可是出奇的高傲,打心眼里瞧不起封建社会下的古董女人,可偏偏在沈含光的面前,她却无法保持这样逆天的自信心。 在沈含光的身上,她看到了超越了时间和年代的美感,沈含光的美,不亚于传闻中的古代四大美人。 即便是沈含光只穿了一件普普通通的月牙衣裙,却依旧掩盖不住她身上的风华绝代。在这方面她就略输了一筹,她身上的百蝶衣过于华丽,在沈含光的面前反倒是落了下乘。 对此,她想要在百花宴上名声大噪,只能剑走偏锋,走一条奇路子,让所有人记住她沈媚儿。 唯有这样,她沈媚儿才是主角,让沈含光一夕间沦为她的配角,来烘托她的优秀。 「大姐姐这番打扮,也太简单了一些,这般敷衍了事,被祖母知道了,怕也不太好过吧?」沈媚儿直接用这么一句话,反怼了回去。 沈老夫人一向偏心的厉害,根本不需要沈媚儿特意去提及,沈老夫人也是看沈含光格外的不顺眼。 如沈媚儿所料那般,沈老夫人刚一露面,就对沈含光的穿着,表示大为的不满。 「你这是什么态度?皇后娘娘亲自举办的百花宴,你就穿了这么一身去?」沈老夫人手里拄着蛇形拐杖,当着众人的面,毫不客气的呵斥着沈含光。 见到沈老夫人这份神情,沈含光一点都没有意外。她早就对其想好了说辞,自然是没有一丝丝慌张,极为傥盪的福身解释道,「祖母,含光刚袭了郡主的封号,不易太过张扬。」 听着沈含光的话,沈老夫人温怒的脸色方才有所好转,这话倒也是实情,解释的合情合理,确实不易太过张扬,反倒是惹了贵人们的厌。 也好,这丫头肯低调一些。对沈家也是有好处的,她沈家待嫁的女儿,又不止沈含光一个,这不还有更为优秀的沈家二姑娘在吗? 想到这里,沈老夫人不禁瞄了一眼一旁的沈媚儿,对其装扮格外的满意,「媚儿啊,听说你身上这一身,乃是你亲自设计裁剪出来的?」 「回祖母的话,是媚儿亲手做的。」沈媚儿乖顺的道。 「不错,很有特点,这一身定能让你在宴会上大放光彩。」沈老夫人抿嘴一笑。大为欣慰的道。 「承祖母的吉言,媚儿会努力的,绝不会给沈家丢人的。」说到这里的时候,沈媚儿还故意扫了一眼沈含光,那神情之中,颇为的炫耀。 殊不知,沈含光压根没有把她放在心上,她心里满满的想着的却是这么一身厚重的蝶衣。若是真捂出了汗来,这货儿八成会丑态百出,丢尽了脸面。 听这货儿在这放屁,当真是吹牛不打草稿,你不丢人,谁丢人啊? 「嗯,媚儿一向是懂事乖巧,祖母对你甚是放心。」沈老夫人看向沈媚儿,越看越爱,颇有一种老王卖瓜,自卖自夸的感觉。 沈含光可不想看她们两个在这里腻歪来腻歪去的,不知当沈媚儿这臭屁虫的名声传播出去后。她的好祖母还有没有这份心情,对沈媚儿宠爱有加? 啧,她好生期待呢! 沈含光抿着嘴角,默不吭声的上了最后面的马车。沈老夫人像是没有看到沈含光这个人,只是一再的拽着沈媚儿的手,不停的在手里揉着,最终更是亲昵的把沈媚儿带到了自己的专属马车上。祖孙二人同乘一辆马车,感情好的,简直让人侧目。 从这个情况来看,外人就可以料到沈含光这个沈府嫡长女,到底有多么的不受宠爱,这想要和沈家结姻亲的心思,也就要好好考虑一番了。 事实上,沈含光巴不得沈老夫人不看重自己呢,这样一来,她才有机会和母亲胞妹们同乘一辆马车,没有极品在一旁消耗空气,她们母女几个的心情,不知道舒畅了多少。 沈家的车马在距离皇宫外的不远处,速度就降了下来,前前后后都是各府的马车轿子,密密麻麻的。一眼望不到边。 大概是要进宫的人比较多,有不少锦衣卫在人群之中穿行着,维持着秩序,争取不会出现什么口角问题。 好多贵妇和千金小姐也随之下车,开始徒步往宫内走去,一边走着一边和熟人寒暄客套着,一夕间场面空前的热闹。 只不过,在场的锦衣卫身上。煞气太过于浓重,每当他们在一旁挎着弯刀走过的时候,都会惊的世家大族的人们紧闭上双嘴,愣是等锦衣卫走远了,才敢开口说话。 大伙这么畏惧锦衣卫,也不是没有道理可言的,毕竟东厂办事,从不问原因,当真惹到了他们,找地方哭诉都没地方哭去,因此,看到锦衣卫就夹起尾巴做人,都已经是所有人默契后的结果。 比起旁人的瑟瑟发抖,沈含光的表现就格外的不一样了,事实上是锦衣卫对她的态度,极其的恭敬,眼中的尊敬更是没有任何掩饰,看到沈含光之后,就直接行礼,毕恭毕敬的道,「含光郡主,安福。」 「免礼平身吧!」沈含光清朗着声线,不紧不慢的道。 她几乎可以感受的到,所有人眼中的惊疑。 其实,锦衣卫对她这么客气,她也是可以猜测到原因的,无非是姬羽桥老父亲心思一起,忍不住向人晒娃,跟锦衣卫们透露了一些风声,这些锦衣卫才把她当做主子看待的。 第119章 狗男女凑一堆 由于前方人群拥挤,沈家人走路的步伐也跟着慢吞吞了起来,所有人都排着队,按照着锦衣卫的引领,一个个的往宫门口走去。 没过多久的功夫,启王萧启仁便出现在了宫门口,他穿着一袭黑色的大袄,一派的英俊倜傥,可把一堆小姑娘给迷坏了,多数都羞红着小脸,小手拧着手帕,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沈含光余光扫了一圈。便猜测到了萧启仁的用意,他八成是故意跑到这里走一圈的,仗着自己脸蛋长得还不错,就日常哄骗小姑娘。 启王的王府就距离皇宫不远。按理说他应该不会这么迟才到,不用想了,这渣渣就是踩着时间点来的。 萧启仁一抬头,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沈含光,那一身月白色的长裙,衬着她的气质无比的高贵,无形中就像天边的那抹明月,让人觉得高不可攀的同时。又有些心痒难耐想征服她的欲望。 萧启仁这心脏就像是被小手抓挠着一般,痒的厉害,脸上不禁褪去了冰寒之色,抬脚就往沈家这边走了过来。 沈媚儿眼神痴痴的看着萧启仁,一个没有忍住,就像花蝴蝶一样,向萧启仁扑了过去。 「王爷。」 沈媚儿眉目传情,带着浑然天成的雀跃,却被萧启仁无情的躲开。 萧启仁捂着口鼻,皱着眉头瞪了沈媚儿一眼,没错,就是瞪着,豆大的眼眸格外的绝情。 「王爷!」沈媚儿的声线之中,带着委屈和绝望,似乎没有想到在众目睽睽之下,萧启仁会这样待她。 「你这是涂了多少胭脂水粉,这脸像是猴屁股一样,实在让本王没眼看下去。」萧启仁说到这里,还真移开了自己的视线,侧着头,愣是不想看沈媚儿一眼。 沈含光见状,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同情沈媚儿了,萧启仁就是这种德性,他可以对你温柔似水。也可以对你如抹布一样厌弃至此。 萧启仁啊萧启仁,她脸色为啥红成那个样子,身为花丛高手的你,难道不清楚吗? 女儿家为你而驼红着脸,不感到荣幸也就罢了,还故意挑刺嘲讽,委实缺少大男子风度,尖酸刻薄的厉害。 想到这里,沈含光不由得开始深思自己,上辈子为何对他深情款款?她是着了魔了吗?这种渣渣,何德何能能让她付出一切,她真是瞎了眼了啊! 「王爷。你怎么可以……」沈媚儿咬着下唇,苍白着小脸,想要为自己争取一下。 然而,还没有等她把话说完,瑶夫人便扯了一下她的袖子,沈老夫人更是幽幽的看过来,警告的撇了沈媚儿一眼,才让沈媚儿心不甘情不愿的闭了嘴。 说到底,沈家和启王之间发生的那点破事,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清二楚的,启王想端走沈含光这盆名花,她这个沈家二姑娘若还和他有一腿的话。那可就太遭人笑话了。 正所谓三人行,处处都是修罗场,沈老夫人可不想让外人知道,她沈家两个嫡姑娘,为一个王爷争来争去,撕了亲姐妹间的脸面,沈家丢不起这个脸。 「行了,行了。轮到我们了,赶紧进宫吧!」沈老夫人紧皱着眉头,不厌其烦的道。 瑶夫人侧开了身,主动给萧启仁让了一条路,客客气气的道,「王爷先请。」 这四个字一出,方能解释到萧启仁一个王爷,为何扎堆进了沈家,也算是把沈媚儿刚刚的失态,给圆满的圆了过去。 所有人都在探头探脑,各自和熟人寒暄着,没有注意到这边。也实属正常。 萧启仁瞄了一眼满是脂粉味的沈媚儿,被她熏的脑瓜子都嗡嗡的,听着瑶夫人的话,就二话不说甩袖而走。丝毫留恋的意思都没有。 眼见着沈媚儿的目光里,瀰漫着幽怨之色,沈含光更是趁机凑过去,给沈媚儿上了个眼炮。 「二妹妹。我早就提醒过你了,你真的是太香了,没发现这宫门口,全都是你身上的味道吗?」沈含光笑起来的时候,眼睛眯成了月牙状,看似姐妹情深,却是在暗自嘲讽沈媚儿味道太重口了。 这宫门口大敞着宫门,本就是个过堂风的地带,这冷风颳过来,刚好把沈媚儿身上夹杂着各个味道的香粉,发挥的淋漓尽致,几乎所有人都能闻到这股异常廉价的脂粉气,可就不知道源头出自于哪里? 鼻子好点的人,甚至能从其中嗅出哪个牌子的香粉,她们当真是不知道,哪位世家小姐会这么贪心。怕是把胭脂水粉店都给端了,如斯恐怖,简直让人动容。 沈媚儿偷偷摸摸的跟随在队伍里,生怕让人瞧出她身上的异状,殊不知她心情这么一紧张,身上就不由自主的冒出了汗。 「什么味道?好臭啊!」 「这是宫里的茅房堵了吗?」 「我看是茅房炸了吧!哎呦,臭的我脑袋都晕乎乎的。」 「太可怕了,百花宴之上。会放着很多名花,这么多花香,竟然还盖不住这股臭味。」 「难道你们没有发觉,搭配着空气中的香粉味,莫名的很搭吗?」 「唔,八成是一个人身上传出来的,我听说有人身上祖传狐臭,就喜欢往身上扑撒大量的香粉来掩盖着。」 至于谁家姑娘夫人身上有狐臭,她们也不太清楚,这么不雅的病症,想要搞清楚,也挺费时费力的。 听着周围的谈话,沈媚儿吓的缩着脖子,连忙钻进了宫门,把那些流言蜚语留在了身后。 进了宫之后,沈媚儿就失踪了一段时间,等她再冒出头来的时候,头髮还稍许有些湿意,看她泡发起皮的手指就知道,这人又去泡澡散味去了。 这么看来,沈媚儿也挺有手段的,在这人不生地不熟的皇宫里,都能找到泡澡的地方,可谓是太绝了。 沈媚儿刚出来没多久,萧启仁就从同样的方向里,缓缓的走了出来。 沈含光一夕间露出了瞭然的神色,这狗男女一前一后的跑出来,指不定刚刚怎么腻歪呢! 她当真是小看了沈媚儿,果然,再臭的女人,也照样有男人疼爱的。 第120章 引得英雄竞折腰 人的命运就是这么的奇妙,就算她再怎么祸害沈媚儿,沈媚儿照旧和萧启仁搅合在了一起,什么事情都没有阻碍这对狗男女暗度陈仓,试问,这不是孽缘,是什么? 沈含光无奈的表示,她想开了,这狗男女搅合在了一起就搅合在一起了,只要别没事到她面前,专门来膈应她就好。 但愿,她和萧启仁的孽缘。止于智者,她胆子小,可禁不起萧启仁在一旁虎视眈眈的盯着。 在沈含光若有所思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盯上了她。 「那就是沈家大姑娘吧?这脸蛋确实生的极美。不亚于昔日的辰妃娘娘啊!」坦白的说,比起穿的像花蝴蝶一样的沈媚儿来说,一身简单月牙长裙的沈含光更是扎眼。 基本上,沈含光所到之处,皆是倒吸一口气的惊嘆之声,更别提那锦衣卫对她那个关怀有加,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主动护卫在其身侧,任是周遭人拥挤不堪。在沈含光周身依旧隔出了很大一块空地。 这样一来,就算沈含光像低调下去,也是不太可能了。 「不是说她已经毁容了吗?」有人在交头接耳,话题全都在沈含光的身上,可见沈含光有多么的万众瞩目。 「你是不知道,世子殿下亲自送了香犀角给她,才保住了她这张倾国倾城的脸。」话音一落,有人就倒吸一口气,发出了惊唿之声。 所谓的世子殿下,不就是个个号称荧惑战神的白髮恶魔吗?那可是兇悍的匈奴,都为之心惊胆战的大人物,一挥手便可夺下城池,让匈奴不敢轻易造次。 试问,这样的男人,为一个女人送上珍贵的香犀角,这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大手笔,又怎能不让她们动容呢?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么女人凑在一堆,自然阻挡不了她们轰轰烈烈八卦的心思,她们一门心思的想挖掘更多不为人知的小料,说出来的话也是越加的放肆。 「可不是,辰妃娘娘对她的态度也极好,她这郡主的封号,还是依仗着辰妃娘娘。陛下才下旨封的呢!」 「不管咋说。幸亏是世子殿下看上了她,若书被陛下看上了,那宫里岂不是又多了个祸世妖妃?」 「嘘!你疯了吗?现在那辰妃娘娘可不是孑然一身了,她肚子里可是怀了龙种,你就不怕你这么说她,辰妃娘娘找你麻烦吗?」 「哼,有什么不敢的,她都敢一个人霸占着陛下了,就不该怕旁人在背后念叨她。」 「哎!这萧家一向出情种,你是没注意到启王,看着名声不显,实际上京城里不少世家小姐都暗自钟情于他。」 听到这里的时候。沈含光不由得勾唇一笑,扬声转头道,「呵呵,照着这位夫人的意思说,你莫不是是觉得启王这个人不错,把闺女嫁给他,很是放心喽?」 还「情种」咧!? 萧启仁这货儿,也配得上情种这二字吗? 说这话的夫人,乃是出了名的嘴快何三夫人,她当年就是仗着这么一张嘴,才为夫君何老三赢来大半的家产,虽然前段时间。何老三遭遇了劫匪损失了不少财产,但也架不住他有个精明的夫人,为了填补这个漏洞,这个何三夫人不知道上门来找沈老夫人多少次了,无非是想敲竹槓,敲诈点钱财罢了。 所以说,沈含光敢打赌,这何三夫人是故意这么说的。她瞧不起沈家,想往沈家姑娘身上泼脏水罢了,她就不信了,她泼完了之后,这沈家女还能嫁的出去? 「哎呦,这启王不是对你沈大姑娘深情款款吗?妾身说启王很受欢迎,沈大姑娘这是吃味了?」何三夫人拿着手帕,幸灾乐祸的抿嘴轻笑了着,语气调侃的道。 一般来说,脸薄的大姑娘,都经不住逗的,可偏偏沈含光绝非那普通姑娘。她听着何三夫人逗趣的话,连眉头都没有动一下,分外大方端庄的回覆道,「没什么可吃味的。我只是想说,夫人不知详情,还是不要在这里误人子弟了。」 言外之意就是在说,何三夫人睁眼说瞎话。瞎特么的说。 「沈大姑娘这话是几个意思?」何三夫人眯着危险的眼角,忍不住尖酸刻薄的质问了起来。 对此,沈含光不慌不忙,冷情的道,「夫人可真是讨人嫌,非要本郡主直截了当的说出来,你才甘心吗?」 她自称着本郡主,无非是在提醒何三夫人,说话注意点分寸,在郡主面前大方言词,也不怕拍了一屁股的板子,以儆效尤。 要知道,这可是皇宫啊! 皇后娘娘亲自举办的百花宴,这么多人都在场的情况,又岂容一个小小的官家夫人如此放肆呢? 更何况,她何家也不见得是什么名门望族。按理来说,以何三夫人的身份,连说句话的资格都是没有的。 事实上,如此无礼满嘴喷粪的何三夫人,确实遭了众多夫人的嫌弃。 这里是皇宫,又不是菜市场,在这里吐沫纷飞讨价还价,未免也太掉档次了。 不管怎么说。当面夹枪弄棒呵斥当朝郡主,确实是重罪一条。 「何三夫人,这次本郡主就不跟你计较了,劳烦日后管好你这张嘴,莫要让本郡主再听到什么荒谬之言了。」沈含光便不带一袖清风,离开了争斗的漩涡。 经过此事之后,也没有人敢议论下去,开玩笑,没看到那些锦衣卫隐约飘过来的眼神吗?多危险啊,仿佛她们这些人,再敢多说一句话,他们就会挥着弯刀过来,让她们一命呜唿。 真是邪了门了,就算这含光郡主和世子殿下私底下有私情,东厂和萧家军可不是一个部门的,无论如何也不该让锦衣卫如此畏惧于她吧? 除非,含光郡主这张漂亮的脸蛋,除了勾搭上了世子殿下之外,还把东厂的九千岁也连带着一块勾引了。 所以说,这下面残缺的宦官,也禁不起含光郡主的诱惑吗? 绝世美人,引得英雄竞折腰,果真是名不虚传啊! 第121章 夺开场舞 眼见着刚刚还跟自己温存的启王,又一个劲的瞄向了沈含光,沈媚儿简直气的直咬牙。 旁人惊艷于沈含光的脸蛋,她还可以忍受,唯独无法忍受自己攻略的男人,看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心里有着另一个女人,这是在对她的存在表示侮辱。 带着这样致命的心情,沈媚儿又岂会擅自罢休? 是以,在沈媚儿看来,沈含光不管做什么,都是在挑衅于她。 沈媚儿深唿吸了几口气。克制了自己发怒的心情,硬是扬起了一张笑脸,陪着自家母亲瑶夫人跟着其他贵夫人,客套寒暄着。毕竟像这样的百花宴,也是一场无形的相亲宴,摸不准哪位贵妇人就看上了眼,想娶回去当自家儿媳妇。 当真是处处是机遇,每一分每一秒都要上点心,绝不能因此丢了女儿家的脸面。 沈媚儿在家在外面都装习惯了,看着倒是极为的乖巧,不少贵妇人都对其很满意。 反倒是沈含光这边。母亲顾氏本就娇憨贤良,年轻的时候就一门心思的钻研画技,嫁了人之后就只记得相夫教子,自然没有瑶夫人那份野心,企图把自家女儿介绍给世家大族,给自己争一口气。 顾氏不想争气,也不是对沈含光的婚事不上心,主要她心里还有着那份少女般的诗情画意,总觉得缘分到了,女儿自然会心有所属,所以从不瞎操心,乱给沈含光拉红线。 经过这么久的相处,时至今日,沈含光才算是了解自己的亲生母亲,上一世她就是太钻牛角尖,以为母亲对自己漠不关心,才心灰意冷被萧启仁所哄骗,做了那私奔之路。 现在想来,她当真是昏了头,太识人不清了,活该她撞进萧启仁布置好的圈套里。 许是含光郡主这封号的缘故,周围的贵妇人都只是远远的观摩,没有一人轻易的向前和顾氏套关系。 看着沈含光这边如此冷清,沈媚儿可算是找回了场子。眉目间隐约间带着一丝丝洋洋得意,颇为瞧不起沈含光母女俩的缩手缩脚。 坦白说,她真是瞧不起沈含光母女俩,总是傻乎乎的等着,从不为自己制造机会,不要怪她没有提醒她们,依着沈含光这份姿容,活该被有心人随意的指婚,凄悽惨惨的了却这一生。 不知道为什么,沈媚儿心里总觉得萧帝给沈含光郡主的封号,太过于不怀好意了,哪里有帝王。就因为自己的妃子怀了龙种,就封赏给人一个郡主封号的?这一看,就很有问题嘛!八成和他儿子萧启仁打着同样的坏心思,想靠着沈含光这张绝世倾城的脸,为自己谋得利益。 这大概就是古代毫无权势的漂亮女人,最普遍的下场了吧? 沈媚儿坚信着,就如小说话本里形容的那样,沈含光她也逃脱不了被人送,被人欺辱的命运。 「瞧着沈二姑娘这身华丽的衣服,应该是为此次百花宴精心准备而来,莫不是想献技一曲?」有贵妇人趁机调笑着,权当给了沈媚儿一个机会。 在这种宴会之上。琴棋书画都算是一种技能,不管是开场舞还是开场曲,都值得让人记在心里。 众所周知,沈媚儿的画技还算是不错的,在其外除了天衣媚骨这个马甲比较出名之外,最令人称赞的就是她的画了。 只不过,沈媚儿很有自知之明,她知道沈含光的画技比她本人出色多了。她自然不会蠢到她人长处来比试。 「臣女想进献琴艺,不过说实话,臣女的琴艺其实不算什么,大姐姐的舞艺才是超凡脱俗,若是能有大姐姐相助,定能让各位欣赏到极致的琴舞佳话。」沈媚儿向众人微微福身,语气不卑不亢的道。 在穿越之前,她可是北京艺术学院的学生,自然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过比起街舞韩舞这等过于性感脱俗的舞蹈,她更擅长古筝,毕竟她心里可有着不少惊为天人的曲目。只要给她弹奏的机会,定能让这些古人惊掉下巴,跪着喊她天下第一才女。 想到这里,沈媚儿就对着沈含光勾唇一笑。看似期望不已,实则却是等着看沈含光出丑罢了。 她笃定,她弹奏出来的曲目,沈含光根本跳不出来搭配的舞步。 呵。你们不是觉得她很优秀吗? 那好啊! 我就让你看看,这位如花似玉的含光郡主,到底是个怎样的花瓶? 萧启仁站在皇后娘娘的身侧,看皇后娘娘的模样,就知道他私底下,对皇后娘娘说了些什么。 皇后娘娘对沈媚儿极为的满意,不禁遂了她的请求,张口吩咐道,「含光郡主,你二人不妨就此为众人展示一下,成就你们姐妹一琴一舞的佳话。」 这话一出,明显就没有给沈含光拒绝的意思,果真是霸道不已。 还未等沈含光开口,场内就传来尖细的太监宣告声。 「清越公主驾到,千岁千岁千千岁。」 萧清越不愧是萧国唯一的公主殿下,她出场的架势。可比妃嫔还要夺目。 最为关键的是,当萧清越入场的时候,她身侧还站着一位英姿勃勃的世子殿下,别看萧荧惑白髮恶魔的称号人人皆知,但他那张脸确实生的不错,不介意他满头白髮的话,倒是挺让女人为之心动的。 女人的三观和心思,那可都是跟着男人的五官走的。是以,萧清越和萧荧惑这么相携着走过来,不知道引得多少女儿家小心脏砰砰跳。 沈含光是习武之人,她能听到身边女子们,小心翼翼倒吸一口气的声音,不禁瞄了一眼招蜂引蝶的萧荧惑,恰好萧荧惑望了过来,两人四目相对,尽是不知名的火花。 「皇后娘娘,不是说这开场舞,是要留给清越的吗?」萧荧惑以兄长的身份,开始为自家妹妹打抱不平。 无需萧清越说些什么,她只要站在一旁,就足够让人知晓她那份委屈。 世人皆知,清越公主是被养在邀月太后身边的,邀月太后当年以一曲《太平明君舞》威名天下,清越公主也习得太后之真传,舞姿更是动人悱恻。 第122章 千古绝唱十面埋伏 事实上,皇后娘娘之所以大肆的举办这场百花宴,全都是为了匈奴和亲能有更多的选择,萧清越身后有太后娘娘和镇南王一脉护着,萧帝不敢直接把萧清越送去和亲,就只好打着世家女的主意了。 想当然,这场开场舞,应该留给最有竞争力的人选,而非是萧清越赢得美名。 虽然皇后娘娘和萧帝都是这么打算的,但匈奴和亲的事情,还未传扬出去,就是要仗着所有人不知道的情况下。直接把人选给定下来,给个猝不及防的圣旨,把人送给匈奴,就大功告成了。 在皇后娘娘的心里。沈家的这两位姑娘都很适合,有着含光郡主的封号,本就是一国公主之驱,为国下嫁匈奴理所应当,至于沈媚儿本人,她在京城的名声也是不小,像沈含光生的如此貌美,就白给了匈奴。委实有些可惜了,倒不如把其妹妹沈媚儿送过去,堵住匈奴使者的口。 只不过,看着这萧荧惑的样子,似乎对和亲之事早有知晓,要不然他也不会开口阻碍沈含光献舞。 果然,这个小灾星是看上了这位含光郡主,辰妃应该和他都是一个心思,千方百计的想护住她们看上的人。 想到这里,皇后娘娘扬起慈祥温和的笑意,拉着萧清越的小手,安抚的道,「清越最近身体不是微恙吗?倒不如把这个机会,留给其他的人,方能彰显公主的气度,是不是?」 言外之意就是在说,萧清越若是不把机会留给旁人,那就是太过于小气了,一点都不符合她公主的身份。 外人都能听出皇后娘娘的弦外之音,萧清越又岂会听不出来呢? 萧清越抬眼看了一眼远处站着的沈含光,语气意味深长的道,「皇后娘娘莫不是看腻了本宫的舞姿?也是,含光郡主她和本宫一样,都擅长跳那太平明君舞。」 「哈哈。图个喜庆嘛!」皇后娘娘巧妙的打了个哈哈,拉着萧清越坐在了首位。 随后,皇后娘娘看了沈媚儿一眼,给了个眼色。 「开始吧!」 沈媚儿向前走过来,盈盈下拜,她身上穿着的蝶衣尤为出色,长袖随着福身时,百蝶随之翩翩起舞,衬着沈媚儿腰身纤细妩媚,如百蝶飞舞环绕,简直是美伦美奂,如仙女下凡。 宫女送来了古琴。放置在桌子上,沈媚儿身姿动人的走过去,端庄优雅的席地而坐,双手按压在了琴面上,引起一声卓越的琴弦声。 「嗡——」 这么一下子,就立见高下。 不少人都为之眼前一亮,开始期待起沈媚儿的献艺。 「大姐姐,可是准备好了?」沈媚儿抬起漆黑分明的眼眸,满眼都是幸灾乐祸的恶意。 见到沈媚儿这个样子,沈含光就知道这场舞是躲不过去了,总觉得沈媚儿这傢伙想搞鬼,却不得不应她所求。说实话这种感觉,真挺让人窝火的。 与此同时,她也能看得出来萧荧惑的担忧,他有所不知,她也对皇后娘娘的打算一清二楚,而非是毫无准备就上战场的人,既然知道对方来势汹汹的缘由,她大萧儿女自然是要迎战的。她没什么可惧怕的。 顶着所有人的目光,沈含光走到了正中央,一派的悠闲自在,一身月白色的长袍,简单之中,又不失高雅,和沈媚儿那繁琐的蝶衣,形成了非常鲜明的对比。 依着沈媚儿的心思,可不想让众人的视线,全都放在沈含光的身上,当下也没有过多留给沈含光准备的时间,直接弹起了古琴来。 那纤长白皙的之间。流利的轻挑着琴弦,其弹奏出来的乐曲非常激烈,前所未闻,震撼人心。仿佛一夕间,眼前出现了两军交战,有金鼓声、剑弩声、人马声……颇有让人走投无路之感。 沈媚儿弹奏的曲目,乃是相当经典的《十面埋伏》。像这等曲子,想要搭配舞步,必然是要有着上战场的英气勃勃,若是手脚无力,犹如弱柳之风,就显得格外的不搭了。 昔日沈含光所跳的太平明君舞,注重的是舞姿的动人柔软,以此来描绘明君那外冷心热的心,很明显,沈媚儿专攻人弱点,挑了个截然不同的曲目,逼沈含光出丑。 她就不信这个邪了,这名传千古的绝世战曲,沈含光的神经也能反应的过来? 声调忽而快,忽而慢,忽而强。忽而弱,冷不丁的传入沈含光的耳中,还真让沈含光为之一愣。 只不过,沈含光绝非那闺阁之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柔弱千金,她可是习得满身武功的含光美人,她能杀人,同样也能跳的起这无人敢跳的战舞。 开玩笑。上辈子她都被扒皮剔骨,制造成了战鼓,她还会这个吗? 下一秒,沈含光就抬起了眼帘,望向了萧荧惑,扬声的道,「世子殿下,借佩剑一用。」 全场之中,锦衣卫佩戴的弯刀,没有美感,不适合剑舞之用,反倒是萧荧惑佩戴的佩剑,可是一把名剑,除了煞气十足之外,剑鞘也是华美至极。 听着沈含光的话,萧荧惑二话不说,拔剑而起,劲直的丢了过去。 那锋利的剑尖,就这样笔直的向殿前正中央的沈含光投射了过去,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气,在惊悚的神情之下,眼睁睁的看着沈含光一个轻巧的一伸手,便凌空接过那剑。 「好!」 有锦衣卫配合捧场,沈含光也不负所望,接到剑之外,就顺势打了个漂亮的剑花,惊的人,眼睛瞪的熘园。 看不出来啊! 这含光郡主,竟是巾帼不让鬚眉,极其擅长剑法的模样。 沈含光嘴角微微勾勒出一抹迷人的弧度,手里甩着锋芒毕露的剑,龙形虎步,游龙戏凤,矫健的身姿,恰到好处的描绘出了两军激战的生死搏杀场面,随着马蹄声、刀戈相击声、吶喊声交织起伏,震撼人心。 「啪啪啪!」萧帝鼓着掌,身后还跟着一个匈奴使者,那匈奴使者直勾勾的看着沈含光,用着蹩脚的汉语道,「好,跳的太好了,当真是……燿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第123章 惊才绝艷的剑舞 瞧一瞧,一个匈奴人竟然还学会拽文嚼字了,说的这般有文化,是在瞧不起谁呢? 事实上,不止沈含光皱起了眉头,在场有不少人都甚感心中不痛快,一瞬间就被匈奴人给膈应噁心到了。我大萧王朝的文化,岂能是一个小小的匈奴人就能学会的东西?呵,肚子有点墨水,就敢如此造次,当真是毫无礼节,无愧于荒蛮之人。 沈媚儿心里的想法就简单多了。她倒不是主张为国为民的愤青人士,主要还是这匈奴人来的恰到好处,刚想要打脸的人,就有人自动送上了这么一张大脸。简直就是睡觉打瞌睡的时候,有人送上枕头,那个感觉是一样一样的。 更别提,所有人都对这个匈奴人格外的有意见,她若是帮着教训了他,岂不是大快人心? 因此,十面埋伏的琴声并没有因为匈奴人的到来而停顿,反而越加的急促上头。一个流畅的滑音,沈含光舞着剑,在半空中来了个大侧翻,绝妙的上乘轻功,让她的身影犹如轻燕一般,轻巧灵活到不可思议,饶是不懂武功的外人看来,都连连惊嘆。 「好,好武艺!」有武将率先大喝了一声,双眼看着沈含光无形中放着光。 他们这些武将,在文臣的心里,就是个大老粗,按理说他们的到来,只是用来充数,或者让匈奴人见识一下,他大萧王朝真正的男儿,他们对于女儿家琴棋书画这些才艺表演,没有一丝观赏的心情。 然而,沈含光却给他们真正的上了一课,这女儿家的才艺,也可以这般气概怒张,惊才绝艷,妥妥的让男儿在她的面前都因此失色。 如此巾帼不让鬚眉之姿态,怎能不让他们动容呢? 有了武将们的支持拥立。谁人都知道,这沈含光表演的剑舞,绝非花架子,这并非是所谓的杂技表演,而是真正意义上的轻功水上飘啊! 「含光这孩子,什么时候习了武?」沈老夫人神情微微带了一抹惊诧之色,抬起威赫的眼帘,看向了一旁的顾氏。 事实上,顾氏也很懵逼,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家女儿如此多才多艺,竟然不动声色之间,习得了一身的好武艺。 甭说沈含光舞的这剑杀伤力如何。主要还是她那本该拿着画笔的手,换上了杀气腾腾的宝剑,竟是毫无违和之感,仿佛沈含光就是这样的女子,除了那张令人黯然失色的漂亮脸蛋之外,还有着一身惊才绝艷的武艺。 这样的女子,本不该出现在宫阁之中,她应该是位英姿勃勃的侠女,为天下执剑走天涯。 「我也不太清楚。」顾氏脸色有些尴尬,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个做母亲的,有些太不负责任了。 「孩子大了,不由娘啊!」沈老夫人不知怎的。嘴里就这样冒出了这样的感慨。 顾氏抬眼看了一眼沈老夫人,莫名的觉得沈老妇人她好像知道了什么事情,一举一动之间都是意味深长的味道。 她这是忽略了什么事情了吗? 蓦然间,顾氏瞄向了皇后娘娘和萧帝,再看一眼匈奴人,顿时恍然大悟。 错了,错了,她的含光。不该这般出色。 她真是昏了头,怎么任由她的含光,在这百花宴之上胡闹呢? 沈媚儿那孩子,想要往上沖,就由着她去好了,凭啥要带着她的含光,一起去送死呢? 想到这里,顾氏不禁捏了捏手里的手帕,看着还在舞剑的沈含光,目光中充满着悔恨和担忧。 沈含光不知自家母亲的心情,事实上她既然敢冒出头来,就不怕萧帝在她的婚事上做文章。早在她袭得含光郡主的封号,她就知晓了萧帝的险恶用心。 毕竟,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匈奴人来此的目的。上辈子只有萧清越一个适龄公主和亲匈奴,而这辈子命运轨迹发生改变的同时,也将长毛直直的指向了她。 只要不是蠢的,都可以猜测到。她这个含光郡主,到底是为何而封? 因此,毫不客气的说,即便今天她躲过了进献才艺一事,也是逃不过萧帝的筹谋。 她沈含光自认从不是怕事的人,对方都向她发出挑战的信号了,她又怎能让人失望呢? 不止不能让人失望,她还要让他们产生惜才之心,笃定的认为将她这位含光郡主牺牲送给匈奴,绝对是个亏本的买卖,只要做这笔买卖的人,有了心疼的意思,就是她的胜利。 此时此刻,沈含光嘴角不禁微微扬起一道迷人的弧度,她还准备了一场好戏,给这些人看看。权当是为她的胜利,提前举行一次庆功礼了。 沈媚儿弹奏十面埋伏,弹的那个畅快淋漓啊! 可惜,她似乎忘记了,她身上那些小毛病,这一畅快淋漓,她身上的臭味随之飘散而来。 沈含光也跳的很是愉悦,她是香汗飘飘。沈媚儿则是臭汗唧唧,姐妹俩这么一对比下,立见高下。 霎时,一股股令人作呕的狐臭味儿,瞬间侵入了整个大殿内,让人忍不住干呕了起来。 「呕——」 挖槽! 这是什么味道? 好上头啊! 所有人都在下意识的寻觅着这股臭味,沈含光悠闲的甩着剑花,一脸的无动于衷,很快的,心虚的不敢抬头的沈媚儿,入了他们的视线之中。 无需上面的人吩咐,宫里的太监和宫女就手脚麻利的把门窗打开驱散味道,只是沈媚儿这个发散源头还在这里,致使这令人作呕的臭味来的快,去的慢,好半响也没见大殿内味道转轻,反而越加的入味了。 「都说萧国盛产绝世美人,可这美人味道也太沖鼻了吧?比我们的牛羊的屎尿还要骚臭啊!」匈奴使者捂着自己的鼻子,用那蹩脚的声音,开始冷嘲热讽了起来。 眼见着所有人都嫌弃厌恶的望向自己,沈媚儿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都怪她太得意忘形,弹的过于孟浪,才让身上出了臭汗。 这下好了,她确实出名了,只是出名的源头,和她想像中完全不一样罢了。 第124章 移花宫大河礼 沈媚儿又羞又恼,心也慌了,手上的十面埋伏再也弹奏不下去,很快的就戛然而止。 沈含光可不想因为乐曲的断绝,冷不丁的闪到自己的腰身,早在沈媚儿身上散发臭味的时候,她就有了准备,一等十面埋伏的最后一节尾音断绝后,沈含光便收起了剑花,英姿勃勃的站立在正中央。 另一边,沈媚儿装作气喘,一声短促的嗝声。晕倒在了古琴之上。 皇后娘娘强忍着干呕,连忙挥手吩咐道,「快快快,抬下去。宣御医好生照料。」 「是,皇后娘娘。」 所有人都如临大敌,被沈媚儿身上的臭味给熏的不能自己,唯独习武之人不一样,像沈含光完全可以屏息住唿吸,让臭味不能钻进自己的鼻子之中,臭到自己。 是以,沈含光脸上没有一丝异样。神态平和的将宝剑收敛在身后。 与之不同的是,沈含光站立之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行了一个很特别的福身礼。 相传周礼三千,说话时的手势不同,不同的场合与不同的人说话都有不同的「礼」,萧国是个注重礼节的泱泱大国,其他国家的人都认为这都是封建恶俗,太过于「繁文缛节」,却不得不承认,这些「礼」在行之时,确实有着与众不同的美感。 此时此刻,旁人不解沈含光做的福身礼出自何处,但姬羽桥却一眼就看出,那是移花宫的大河礼。 移花宫大河礼,乃是嫁衣神功移花接木的起势。 同很多上乘心法一样,起势乃是关键点,起势是战斗中的一个个节点,它可以为接下来的攻击提供多种选择,多种攻击路线。所谓见招拆招,在打斗中也会出现两个人不发起实质攻击,但通过不断变换起势的方式破坏对方的攻击意图的场面。 沈含光之所以做这个起势,无非是想让姬羽桥出面保她,不得不承认。九千岁姬羽桥位高权重,完全可以左右萧帝的想法,只要他肯为自己出声,萧帝就不敢轻易的送她去和亲匈奴。 她不信所谓的父女之情,只信「同门之仪」,要知道江湖中的移花宫,数百年来能练成嫁衣神功的人少之又少,大多数一入世便是移花宫的宫主,全宫上上下下,全都是貌美如花的女弟子。 据说,这些女弟子大多数都是从花街柳巷中买去的,最是嫉恨男人。男人禁止踏入移花宫。 像姬羽桥这种的,身为宦官,袭得移花宫宫主之位,可谓是千年难遇。 那移花宫的老宫主又怎能得知,在后辈子孙之中,出了姬羽桥这样的异类宫主呢? 她暴露自己会嫁衣神功,纯属是无奈之举,她这是暗中告慰姬羽桥,同事移花宫宫主的人选,他们得互相抱团取暖才行。 姬羽桥啊姬羽桥,你若是不拉我一把,我可就含恨离乡。便宜给了匈奴人喽! 身为姬羽桥的干儿子,厂公牧城也一眼看出了沈含光福身礼的怪异之处,不禁神情愕然的转头看向姬羽桥,惊诧的道,「干爹,您连嫁衣神功都教给她了吗?」 这哪里还是个干女儿啊? 这等传承武艺的事情,可比亲女儿还要亲。 更别说,这嫁衣神功就算是姬羽桥亲传。想要练成也要看悟性和根骨,由此可见,他这位干妹妹在习武之上,天赋有多么出色。 姬羽桥抿着嘴角,幽深的眼眸之中闪烁着亮光,饶有兴趣的轻笑了一下,修长白皙的指尖摸着自己的下巴,一派的若有所思。 这丫头倒是给了他一个惊喜大礼,未料到他们之间的缘分有这么深刻,怪不得每次这丫头见到他的时候,都一脸的心虚,像只小老鼠一样。见到他就躲,敢情她闷不吭声隐藏了这么大的能耐啊! 唔,为何要当着他的面,把自己暴露出来呢? 她这么做的行为。来自于何处? 姬羽桥眯眼想了想,很快就想出了其中的癥结,他徐徐瞄了一眼两眼放光的匈奴使者,不禁为此冷笑了一声。 呵。他看上的小棉袄,怎么可能便宜给匈奴人呢? 他也不撒泼尿看看自己那个嘴脸,有什么资格碰触他手里捧着的至宝。 「陛下,臣看着这丫头,甚是心悦,不知可否孟浪一下,赏赐她一个髮簪?」姬羽桥斜靠在座位上,修长巴白皙的指尖,颇为散漫的轻敲着扶手,语气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却给了所有人一次暴击。 姬羽桥的话来的猝不及防,愣是让全场寂静无声。 任谁也没有想到,大名鼎鼎的九千岁,杀人如麻的东厂督主,竟然有这份好心情,送髮簪给一个官家女子。 难不成这九千岁也看上了这沈大姑娘。想娶回去……对食? 不过,也对,虽然身体有所残缺,到底还是个男儿心,男人食性也,想着天天对着沈大姑娘这张倾城容颜,这吃饭也香啊! 更何况,男人喜好征服女人。能夺得美人一笑,说出去也贼有面子,不是? 「爱卿随意,朕可不是那等小气之人。」萧帝打量着姬羽桥的脸色,心里组织了一下言辞,不紧不慢的道。 坦白说,这含光郡主又不是他宫里的妃嫔,九千岁若真看上了她,他这个做帝王的,也没道理阻拦。 只要爱卿高兴,朕也跟着高兴。 至于,对食守寡这种事情,在萧帝看来,那是一等一的荣耀,嫁给了九千岁姬羽桥,也不算委屈了她。 「谢九千岁赏赐。」沈含光落落大方的在姬羽桥面前,再次行了移花宫大河礼。 姬羽桥抿嘴一笑,挥手递过来一个木盒子,当着沈含光的面,以奇异的节奏敲了敲木盒的表面,伴随着清脆的「咔嚓」声,木盒子应声而开。 只见里面盛放着一根碧玉髮簪,上面雕刻着各种花卉,华美的拥簇在一块,百花竞争艷,竟没有一朵黯然失色。 见到这根髮簪,沈含光漆黑分明的眼眸之中,浮现出一抹讶异,只因……这髮簪乃是移花宫宫主所戴的「上琼碧落」,除了移花宫宫主本人,外人连染指的机会都不曾有。 第125章 送你至千里之外 沈含光震惊于姬羽桥的出手,摸不准他送她这个,到底是几个意思? 难不成是想退居幕后,主动将移花宫宫主之位让给她吗? 没必要吧? 毕竟姬羽桥一看就身体健朗,有了移花宫宫主的身份,他还可以半只脚踏入江湖之中,为自己筹谋,相对来说,东厂办事也轻松很多。 朝政和江湖,乃是两个领域,萧帝想要控制这些莽夫,必是需要藉助姬羽桥之手。不客气的说,只要姬羽桥在的一天,诺大的江湖就不会混乱,成为双方桥樑的姬羽桥。可谓是一手遮天啊! 沈含光和姬羽桥四目相对,两人都在打量审视着对方,相比较沈含光的谨慎不解,姬羽桥就显得悠闲慵懒多了,在他那俊美的脸上,更多呈现出的是一种对未知事物的玩味,让沈含光莫名有些心惊胆战,仿佛被大型勐兽盯上了一样。 当然。在外人看来,沈含光和姬羽桥的对视,和打情骂俏没什么区别。 啧啧,这视线啊,也忒深情款款了吧? 在场不少贵妇人和世家千金,心情都莫名的高兴了起来,女人的嫉妒心,促使她们巴不得沈含光送给九千岁对食去呢! 沈含光这么漂亮的女人倒霉一世,无形中正中她们的下怀,解了她们心中之忧愁。 她和九千岁对食,总比进了她们自家的大宅子里,和她们夫君在同个饭桌上大眼瞪小眼吧? 殊不知,她们这些女人见识浅薄,根本不清楚情况。 在场之中,文臣和女人们不知详情,可武将却能一眼看出那髮簪的不同之处,往深处了想,简直让他们毛骨悚然,好吗? 一夕间,这些武将看向沈含光的目光,都略显怪异,他们又不敢直接和沈含光对峙,传了出去,还以为他们故意欺负女人呢!脸面丢了事小。惹怒了九千岁可就事情大发了,这沈大姑娘一看就和九千岁他有一腿,他们可不敢轻易伸出毛手。 正当气氛陷入诡异的寂静中时,一声清朗的声音,蓦然响起。 「既然九千岁都送了,本王也不能驱居人后,这枚玉佩就送给含光郡主当做贺礼了,小小诚意,不成敬意。」 萧荧惑从高台之上,迈着台阶一步步走了下来,缓步行至沈含光的面前,恰到好处的用宽广的身躯。遮挡住了姬羽桥的视线,夹杂在两人之间,萧荧惑不止没有感到尴尬,反而像一座高山一般,无形之中,将沈含光护卫进了自己的领域地盘里。 萧荧惑此举,明显是在宣告主权啊! 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是傻子,再怎么迟钝的人,也能这感觉到三人修罗场。 不说别的,就这怒张的气势,就挺能唬人的。 饶是今日清风阵阵。一派的晴朗好天气,也架不住这三人之中,笼罩而下的气场,寒光四射,极致冰寒,冻人的很。 沈含光也未曾想到,事情会闹到这一地步,想她都给了萧荧惑消解寒毒的治癒画了。他竟然还能释放出如此天怒人怨的寒气,这寒气大多都是冲着姬羽桥去的,她还只是站的太近,无辜被牵扯进来的,她甚至有些后悔,出门没有多穿一件衣服了。 「诺,接着。」萧荧惑轻巧的甩了一枚玉佩过来,这丢来的弧度,对旁人来说,许是刁难之意,可对身怀武功的沈含光来说,接过来再轻易不过了。 沈含光不负众望。单手凌空一捞,就把玉佩攥进了自己的手心里,她只是低头随意的扫了一眼,就止不住的内心一颤儿。 说来也巧了。她对这枚玉佩还真挺熟悉的,这是萧荧惑祖传的玉佩,向来随身携带,将来是要送给世子妃的定亲之礼的。它有多么的重要,可想而知了。 「含光郡主,你怎么愣了神?」萧荧惑嘴角勾勒着一抹迷人的笑意,熠熠的神光从他眼底迸发而出,竟是坦然且灼然。 任谁都能看的出来,世子殿下对其饱满的情怀,现在不仅九千岁对她特殊,连世子殿下这样不近女色的主,都对她假以颜色,一些人心里着实不平衡了起来。 其中,当属萧启仁为首,他向来将沈含光视为自己的所有物,如今自己的东西,被旁人觊觎了上,他这心里又岂能舒坦?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啊! 他这个启王,虽然在宫里名不经传。但好歹也是个得了封号的王爷,这些人怎么能如此明目张胆的来抢他的人呢? 萧启仁当即咬了咬牙,握紧了拳头,声音之中带着温怒,咬牙切齿的道,「两位都送了礼物给含光郡主,那本王也要送。」 他说什么也不能被人瞧不起,只不过是女人的饰品罢了。他的小金库里多得是。 还未等萧启仁拿出自己的东西,沈含光就提前打断了萧启仁的动作,带着小心翼翼的神色,求诉的道,「可否送臣女一双鞋子?」 萧启仁神情一怔,顺势低头看了一眼沈含光的鞋,许是刚刚跳了剑舞的缘故,沈含光那双珍珠绣鞋的上面,沾染了不少清晰可见的灰尘。 「好,本王就送你一双鞋。」对,要镶金丝线的,方能彰显出他的男子气概。 殊不知,沈含光听到他的应声,不由得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饶命哦! 她可不想收到萧启仁送的「贴身饰品」,他不嫌膈应,她却觉得戴着噁心极了。 倒不如,收了萧启仁一双鞋,送她到……千里之外。 事实上,这男人送鞋给女人的用意,她还是上辈子从沈媚儿嘴里得知的,当初沈媚儿上位,站在了萧启仁身侧时,就撒娇磨着萧启仁送了她一双鞋,她还记得,当时她是用着怎样屈辱的心情,在这对渣男女面前,忍气吞声的换上了那双鞋。 时至今日,沈含光似乎还能想到那鞋的纹路,鞋面上镶嵌着大量的金丝,该死的俗气……真是只要回想一下,她就满肚子怒火呢! 然后,当着众目睽睽之下,萧启仁亲手奉上了一双金丝鞋。 沈含光:「……」 好气哦! 这都是她自己作的,自作孽不可活啊! 第126章 名副其实的祸水啊 看着手里捧着的这双金丝鞋,饶是沈含光心里再呕血,也要咬牙收下去。 只是,她的神情之中,太过明显的心不甘情不愿,让萧启仁觉得丢尽了脸面。 怎么的? 嫌弃本王送的东西吗? 果然是个喜新厌旧的女人,有了新欢,就忘了他这个旧爱啊! 萧启仁阴沉着一张脸,浑身上下都瀰漫着不爽的阴郁气息,让人一看,在气度上,就完全输给了萧荧惑和姬羽桥。 所有人都略微感慨。手下败将,不足为虑啊! 三个男人齐出手,换着法的往沈含光这里送礼物,这么大的荣耀。可羡慕眼红了不少女人。 毫不客气的说,沈含光这次是大出风头,一经此事,必然名震天下。 相比之下,萧帝就有些愁云满面了,就连他身边的皇后娘娘都跟着苦笑了起来、 麻烦啊,这沈含光可不止一个男人看上了她,倘若他圣旨一下。逼得沈含光上了花轿,难保她不会心生嫉恨,果真那张绝色出尘的脸就是个祸害,他是想送个美人给匈奴,可不是送了只毒寡妇去的,女人嘛,以色侍君,定能迷得匈奴王晕头转向,说不准还会成为大萧王朝的祸根呢! 不管怎么说,沈含光今儿这么一闹,还是成功的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除了自己所求的姬羽桥,自动送上门的萧荧惑,勉勉强强加上萧启仁,这三个男人,形成天然的三角屏障,把她的四周护佑的完完整整,任是萧帝再想动她,也要掂量掂量自己。 反正,和亲公主这份苦差事,万万不能落到她身上的…… 眼见着眼前这副画面,匈奴人忽然双手捧着胸口,对着萧帝行礼,用着蹩脚的汉语,结结巴巴的道。「我想为吾王求娶这位含光郡主,不知陛下可否割爱?」 他在一旁看的很清楚,这位含光郡主很是抢手,唯有这样的女子,才能做他匈奴国的王后。 「这个……」萧帝故作迟疑,不禁瞄了一眼沈含光。 沈含光嘴角的笑意微微僵硬,愣是被匈奴使者这一套,给逼的满头大汗。 麻蛋,差点忘记这位事逼哄哄的匈奴使者了,她虽然知道自己头顶着含光郡主的封号讨不到什么好,却没曾想报应来得如此之快,这一次匈奴求娶和亲公主。明显是来势汹汹。 要知道边境一向有萧荧惑的荧惑军镇守着,匈奴一时间也讨不到什么便宜,只能剑走偏锋,想着花招,来为所谓的和平,把大萧王朝最为珍贵的公主娶了回去。 这些萧人啊,最畏惧的便是打仗了,只要不打仗,送公主和亲也是心甘情愿的,一来能让大萧王朝为了求和而低头,二来把大萧王朝甚少有公主,一向是珍惜物品。这可比任何贡品,还要来得贵重,他匈奴国绝对可以称得上占据了鰲头和便宜啊! 想到这里,匈奴使者不由得露出胸有成竹的姿态,傲然的挺直了胸膛,等着萧帝亲自把美人双手奉上。 殊不知,他这份高傲的姿态,反倒是帮了沈含光大忙。这但凡作为臣子的,岂能看到匈奴使者这般造次,自然是心含怒火,恨不得一棍子敲下去,把这匈奴使者拍个满头是血。 「既然使者这般喜爱含光郡主,朕也不是……」 萧荧惑可不想任由萧帝把他捧着的丫头这么的卖给匈奴国,直接就打断了萧帝接下来的话。 「我大萧王朝,终其一朝,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这么气势滔天的话,就把萧帝想说的话,给硬生生的堵到了嗓子眼之中。半响都不知道如何回话。 最关键的是,萧荧惑说完之后,一旁坐着观赏看戏的九千岁姬羽桥,也跟着附和肯定的道。「世子殿下好气度,本督主也是这么个想法,若是人人都来我朝求娶公主,一求就成功,试问我们大萧王朝得丢弃多少位公主?」 一等萧荧惑和姬羽桥都接连发话,萧启仁觉得自己不说话,就落了人家下乘,不由得双手抱着拳头,硬着头皮顺着两人的话,继续的道,「父皇,儿臣也是这么认为的。」 本来他还想着,趁机让自己表妹赵吱吱顶缸上去,他养了赵吱吱这么多年,可是专门找了宫里的老嬷嬷培养她的公主姿态,虽说比起清越公主。他那表妹确实有些东施效颦,但他筹备了这么多年,已经没有了迴旋的余地,都花费了大量的金钱和精力,不试一试的话,岂不是更亏本了? 按照他的计划,这次匈奴和亲,是要送清越公主过去的。届时只要清越公主出了意外,死在和亲的路上,身为兄长的萧荧惑,定然会冲冠一怒,带着荧惑军攻打匈奴国,他趁此机会,稍加运作,就可以让他的表妹赵吱吱得到萧清越的一切,从此以后,大萧王朝只有赵吱吱这么一个公主。 萧清越一直养在了邀月太后的身边,失女之痛,足以让邀月太后心情抑郁,他会命赵吱吱去安抚邀月太后,从而得到邀月太后的宠爱,这样一来,他启王在邀月太后的心目里,也能占据一席之地。 萧启仁将一切都安排的明明白白,谁能料到,沈含光在这个关键时刻封了郡主位份,直接倒霉的合了匈奴使者的胃口? 好好的计划,就此功败垂成,萧启仁的心情,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看向沈含光的目光,那是既深情又扭曲,直让沈含光头皮发麻,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殊不知,她这么一打寒颤,让萧荧惑和姬羽桥两个人,同时脸色大变。 「有我在,你莫怕。」这是萧荧惑的原话,一头白髮,一夕间让匈奴使者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传说,再多的勇气,在萧荧惑面前也是荡然无存。 与此同时,异口同声的人,还有姬羽桥本人。 姬羽桥危险的眯了眯丹凤眼,修长白皙的指尖摸了摸自己眼下的泪痣,声线冷硬的道,「丫头,没事的,你不必害怕。」 熟悉的开场动作,让整个东厂的人,都紧跟着剑拔弩张。 第127章 背靠大树好乘凉 一左一右两个守护神伴着沈含光,让萧帝一时间拿他们没辙了。 在这种情况之下,再精心准备的百花宴,也是没有用的,他们为了引猎物上钩,筹谋了这么久,谁知猎物背景这么横,简直让他们这些身为猎人的对她无从下手。 萧帝和皇后娘娘对视了一眼,齐齐的看出了对方眼中的忧愁。 「此事回头再议。」萧帝长嘆了一口气,甩手劲直的准备离席。 这么多人看着,他也没法讲匈奴和亲的事情,这不是明目张胆的在跟这些人说。没错,朕让皇后请你们来,就是想哄骗你们其中的一位,自动落网。为大萧王朝做出牺牲的。 相信这话说出来,在场不少世家女都会因此红了眼。 因此,萧帝可不想戳开这么一层窗户纸,让大家所有人都脸上无光。 虽然萧帝没有说出来,可世家大族却都不是傻子,想当然能料到陛下心里的想法,不少世家女都暗自松了一口气,幸亏她们没有为了露相和抢这开场舞。要不然以她们的资歷,没有世子殿下和九千岁一起护着,迟早就跟着完蛋。 等萧帝离开宴席之后,百花宴如常举行。 只不过这一次,再也没有哪个世家女傻乎乎的主动献上才艺,皇后娘娘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也没有强迫她们,她们之间都是心知肚明的,这才艺万万是不能献的,万一被皇家看上,随便封了个公主,送到偏远的匈奴国和亲,那可就惨不忍睹了。 沈含光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敌意,至此,整个百花宴之上,再也没有突发事件发生。 沈含光没敢在宴会上逗留太久,一等皇后娘娘宣布宴会结束后,就大步迈开,转眼间逃窜的没了影子。 拜託! 她可不想被姬羽桥抓到,来了个公堂审问,那气氛得有多尴尬啊! 沈含光脚底抹油,仗着自己身怀绝世轻功,直接把东厂的暗卫给甩的干干净净。 「督主,我们跟丢了人。」暗卫们回来復命的时候。齐齐的跪在了姬羽桥的面前,小心翼翼的道。 听着暗卫的话,姬羽桥随意的抬了抬精緻的下巴,不紧不慢的道,「知道了。」 见姬羽桥没有怪罪下来,跪在下面的东厂暗卫们也跟着悄悄的松了一口气,他们还真怕督主骂他们办事不利,连个闺阁女子都跟丢了,简直就是有损东厂威风赫赫的颜面。 对此,他其实并不感到意外,既然这沈含光会那移花宫移花接木的起势,必然是会嫁衣神功的。说白了,这嫁衣神功就是个贪吃的小鬼,那是逮到好吃的,就不会撒手的主。 类似东厂暗卫,也就是送过去的一盘菜,沈含光能忍住,没有撮上一口,纯属是当东厂是自己家的,他移花宫的人,向来是不会对自己人出手的,别的优点没有,就是很会护犊子的。 萧帝想送沈含光这丫头去和亲。他想都不要想,如果清越公主和含光郡主二选一的话,姬羽桥宁愿送去和亲的人是前者。 不过,这样的选择,对于萧荧惑来说,就有些格外的艰难了。 一个是亲妹妹,一个是心上人,无论送哪个给匈奴祸害了。这心都不会得劲的。 依照萧荧惑的性子,闹不好啊,这匈奴使者逼急了人,他会立即带上荧惑军,屠戮匈奴国一回,让他们长长见识,警告匈奴人别没事往萧国跑。 他脾气不好,打仗是剎不住闸的,到时候被打的哭爹喊娘,有些犯不上,是不是? 不管怎么说,沈含光这手棋。看似兇险,实则她早就料到了一切。 按理来说,萧荧惑和姬羽桥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两位大佬从未联手过。却因为她的存在,一朝联手,绝对可以让萧帝为之忌惮,完全不敢对她下手。 没错。她就是要萧帝好好想一下,牺牲她的下场,他本人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男人嘛,冲冠一怒为红颜,可是煞气逼人的,难保哪位不会一气之下,就此反了萧国。 毫无疑问,这样的结果,萧帝是不想看到的。 随后的一段时间,匈奴使者并没有因此放弃求娶沈含光,每隔个两三天,就会进宫提醒萧帝,可以说,对沈含光很是上心了。 「想为吾王求娶这位含光郡主,不知陛下可否割爱?」蹩脚的汉语,听得萧帝脑袋跟着嗡嗡作响。 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饶是萧帝本人,也没有想到这匈奴使者对沈含光的执念有如此之大,明知不可为,偏偏为之,可把萧帝愁够呛。 割爱,割爱……他好歹也能壮着胆子下手去割啊! 萧荧惑和姬羽桥两个人,前者掌握着大名鼎鼎的荧惑军,后者掌控整个东厂锦衣卫。哪个都不是好惹的,这一个被逼反了,他就招架不住,若是两个一起为了一个女人反了,那才叫萧国之罪过呢! 他坐在龙椅上这么年,好不容易有了安享晚年的趋势,可不想就这么的被两位惹不起的,给全然破坏了。 他千古一帝的名声,绝不可能就此断绝!!! 面对和亲之事,萧帝越加的束手束脚,到最后直接迴避起匈奴使者,很干脆的来了个一问三不知,煳煳涂涂的装傻。 匈奴使者也没有放弃,每日都雷打不动的跑来请求面见陛下,争取为匈奴国谋夺走这么一位绝色美人。 这一日,匈奴使者照旧往殿前这么一站,手里捧着自带的羊奶酒袋,渴了的时候就大口灌上一口,眨眼间就喝的满脸通红。 他知道萧国的帝王不会见自己,他天天来此,也就是在逼那萧帝下决定,反正除了这含光郡主,他匈奴国谁也不要。 此时此刻,辰妃宫里的宫女,正携手端着一幅画,看这温煦的阳光,准备晒一晒辰妃娘娘珍惜不已的「送子画」。 于是乎,睁着醉眼朦胧的匈奴使者,冷不丁的看到了一幅画。 只见那画中的白狼,金色的狼眸中倒映着一个绝色美人,匈奴使者仔细的端倪了片刻,好似认出了人。 咦? 这不是萧国那清越公主吗? 「砰砰砰!」 心脏急促的跳动着,一时间匈奴使者整个人都跟着躁动了起来。 第128章 风水轮流转 本来沈含光在画这幅画的时候,就刻意模煳了那金色狼眸中的女人,在萧帝的眼里,一眼就会断定画中女人乃是辰妃娘娘,可事情巧就巧在,萧清越的容貌随镇南王王妃,辰妃又是她的亲小姨,在容貌之上有所肖似再正常不过了。 当日百花宴,辰妃娘娘因为怀有龙种身体抱恙,并没有参加宴会,唯有萧清越本人同其兄长萧荧惑一起踏入,因此。匈奴使者很快的,就断定画中的女人是萧清越本人。 在沈含光看来,萧帝的年岁毕竟大了,想要一举得子本就不易。是以,她故意在画上动了手脚,催化了男人澎湃的荷尔蒙,比那春宫图还要有效,绝对可以让萧帝见了辰妃就情难自禁。 毫不客气的来说,这幅画上确实有股魔力,心画作用无形中放大了无数倍,让男人见之就无法忘怀。勾得心脏砰砰砰的乱跳,一夕间仿佛有了恋爱了的错觉。 想当然,匈奴使者也是男人,他很快的就中招了。 本来,他看沈含光,哪里都满意,如今在画的效应之下,他觉得萧国的清越公主,比那含光郡主更动人悱恻,只有这样绝色倾城的女人,才有资格做他们匈奴国的王后。 想到这里,匈奴使者直勾勾的盯着画,捨不得移开视线,看着看着,就情不自禁的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干燥的唇瓣。 他这种色中恶鬼的嘴脸,让一旁捧着画的宫女们连连皱眉,忍不住绕道而行。 「几位姑娘,你们别走啊!」 眼见着那画要消失在眼前,匈奴使者立刻着急了。 「你要干什么?」 宫女们连连后退,生怕匈奴使者那贪婪的猪蹄子,碰上自己分毫,完全把匈奴使者当成了登徒子一样的人。 殊不知,匈奴使者的眼里只有那副画。他仿佛觉得失去了这幅画,他这个人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恐怕沈含光本人都没有想到,她所绘制的画竟会出现这样的意外疏漏,这白狼画看似一只温暖可人的白狼卧在在雪地间,却是个实实在在的暗黑画,她想表达的主题太明显了,无非就是诱惑男人为画中女子情难自禁,以视觉催眠方式影响别人的心理,强制灌输感情。 无形的诱惑,最为致命,不是控制,却胜似控制。 皇宫里的事情。沈含光无从得知,自打她从百花宴之中回来后,沈老夫人就对她另眼相看,出乎意料之外的,不在她的婚事上动手脚,所承上来的名单人选都极为的正常。 只是,她和沈老夫人心里都明白,这名单也就是个过场,目前她的婚事,只要上面的人不说话,沈老夫人这个亲祖母都没法儿下决定。 这无疑是给了沈含光喘口气的机会,被逼婚逼的紧了。也是很让人烦闷的。 含光美人,出身于花街柳巷,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想要她就这么的嫁人,那是断然没有可能的。 沈含光双腿盘起端坐在床上,暗自运行了两个大周天,她要把嫁衣神功提上日程来,免得哪天姬羽桥突发奇想。跑来审问她的「功课」。 她是打不过姬羽桥,却也不能在姬羽桥面前,失了体面,她得让他震惊掉下巴,才算成功。 沈含光头顶冒着热气,甩了甩额头的晶莹汗珠,刚运行完了嫁衣神功,就听院子里一阵悉悉率率的脚步声。 唔,熟悉的臭味,如约而至,沈含光不禁下意识的屏住了唿吸,一个翻身侧躺在了床上。装作午睡的姿态。 沈媚儿一进屋,就见到沈含光这该死的贱蹄子,柔媚无骨的侧躺着,背对着她。娇俏浑圆的线条,生生的将她气的连连翻白眼。 「沈含光,你跟我说实话,我身上的气味。是不是你搞的鬼?」得了这么不雅的病症,沈媚儿的心可悲摧残的厉害,连宫里的御医都对她的病没了法子,为此,她也只能跑到沈含光这里,为自己筹谋一个后路来。 众所周知,她和沈含光闹的最是厉害,想要看她出丑的人,沈含光绝对位列第一,所以她怀疑,擅长调制药膏的沈含光,在她的身上下了药。 沈含光单手枕着自己的头,眼睛睁都没有睁开,语气淡然无味的道,「你自己有狐臭,与我何干?」 话音一落。沈媚儿的脸色更狰狞了,几乎毫无理智的怒吼道,「怎么和你无关?」 沈含光转过身,对着沈媚儿娇媚的挑了挑眉间,捂着嘴角溢出了轻笑,毫不客气的道,「二妹妹,你来质问。起码也要拿来证据吧? 「就是你搞的鬼!」即便没有证据,但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事和沈含光脱不了干系。 沈含光嗤笑了一声,眯着眼角懒洋洋的道,「有证据就拿出来,没证据别在这里瞎哔哔!」 「你你你……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沈媚儿捂着自己的胸口,像是受到了极其严重的重创,看着沈含光的眼神,充满着不敢置信。 说实话,在来匿光园之前,她是有想过沈含光不会承认的,却不曾想这女人的态度如此之差,连姐妹间的脸面都不顾了,把彼此之间那层窗户纸撕的粉碎。 好你个沈含光,撕就撕,谁怕谁啊? 想到这里,沈媚儿就当着沈含光的面,晕乎乎的倒在了地上,反正她现在是天然茅房的代言人,她就在呆在沈含光的闺房里熏死她。 沈含光:「……」 咋滴? 这是想碰瓷不成吗? 沈含光想让下人,把沈媚儿给送回去,却遭到了丫鬟们的一致抵制。 要命哦! 谁知道碰了二小姐,会不会也跟着腌入味啊? 沈含光傻眼了。 任是她想破头也没有预料到,她搞臭了沈媚儿,怎么到头来,反倒是她自己倒了霉呢? 沈媚儿不愧是她的宿敌,这么出乎意料的无赖行为,当真是让她大开眼界。 这简直就是风水轮流转啊! 沈媚儿也是豁出去了,存心倒在这里噁心沈含光,臭死一个算一个。 找人拖走她吗? 嘿嘿,不好意思,谁会有铲屎的爱好吗? 第129章 喜大奔庆的绿头蝇 沈媚儿仗着自己浑身臭味,没人敢碰自己,宛如钉子户一般,耍无赖的钉在了沈含光的闺房里,弄的沈含光晚饭都不敢吃,生怕吃着吃着就吐了。 试问,沈媚儿这么一个臭气源头呆在她房里,这和在茅房里吃饭有什么区别吗? 本来,拿画阴沈媚儿,沈含光是毫无愧疚之心的,可时至今日,沈含光却开始为自己的天真无知来恕罪。 她错了。 她千不该万不该。为图省事,用心画潜移默化的对付沈媚儿,这事完全是给她上了一门课,谁能想到。她在坑沈媚儿的同时,沈媚儿反过来也可以这样坑自己呢? 沈含光心想着,等夜幕降临之后,沈媚儿也该各回各家,回去休息睡觉去,谁曾想,沈媚儿尝到了一点点甜头,竟舔着脸道。「大姐姐,今儿晚上,妹妹想和你抵足而眠,增进一下姐妹间的感情,也免得外人老说我们不合。」 沈含光:「……」 得嘞! 这也太特么的阴损了,这是让她晚饭没法吃,连带着睡觉也不安生。 该死的,在她这里姐妹长,姐妹短的,实则做的却是专门膈应她来的,从未想到沈媚儿一瞬间,会变得这般聪慧,一时间她都不知道怎么应付她了。 眼见着沈含光分外噁心的模样,沈媚儿高兴极了,神情之中瀰漫着幸灾乐祸。 呵呵,她就要让沈含光这个小贱蹄子知道一下,什么叫做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沈含光皱着眉头,眼见着沈媚儿趴在地上,紧巴巴的抱着自己的小腿,忍住踹屎的冲动,沈含光开始认真的想了想法子。 正所谓恶人自有恶人磨,既然沈媚儿这么会耍无赖,她应该比其更极品一些才对。 想到这里,沈含光灵机一动。计从心来,她装作毫不在意的模样,嘴角勾勒着一抹迷人的弧度,缓缓的半蹲下来,伸手掐了掐沈媚儿圆润的脸蛋,笑眯眯的道,「既然二妹妹有心亲近姐姐,姐姐又岂会让二妹妹你失望呢?」 言外之意,便是答应了沈媚儿这无礼的要求,准她在房里留宿了。 听着沈含光的话,沈媚儿立刻愣住了,她完全没有想到。这沈含光如此心平气和,最关键的是,她还敢伸出手掐她的脸蛋,这和徒手捅屎有什么区别吗? 要知道,连她亲生母亲瑶夫人都对她退避三舍,沈含光此举,可谓是特殊至极,莫名的让沈媚儿有些感动了。 她们之间终究是错付了,没想到最不嫌弃她的人,竟是沈含光。 事实上,沈含光可不知道自己无意的举动,让沈媚儿心情如此复杂。她刚刚这么做,纯属是做给旁人看罢了。 什么姐妹情深,演出来了,那才叫情深,与此同时,也是给某些人一个信号,那便是……她含光郡主优秀,其妹妹更为优秀。 她跳的剑舞再曼妙。也远远不及沈媚儿弹奏的那首战曲,总不能只记得含光郡主的好,就忘记了沈媚儿的耀眼之处了吧? 相信只要萧帝想的开了,沈含光都敢打赌,沈媚儿绝对可以榜上有名。 那匈奴使者是当场求娶了她沈含光,却不代表临时不会换了个人选,毕竟,这年头,姐妹易嫁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来,姐姐这里也没有什么好东西来招待你的,就让厨房那边做了一些桂花糕来,你先暂且尝尝鲜。晚饭随后就端上了。」沈含光一把拉起了沈媚儿,紧紧的抓住她的手,把人扯到了院子里。 沈媚儿这么一坨屎刚一离开,初一就带着几个姐妹进去。开始抢救沈含光的闺房。 除了要除味之外,还要彻彻底底的大清扫,若不然,这味道沖鼻的。晚上可睡不了觉。 在匿光园的院子里,沈含光特意栽了一些葡萄藤,如今正临盛夏,藤上已经长了不少晶莹剔透的葡萄,味道微酸中带着清甜,平时沈含光就喜欢坐在下面乘凉,一夕间身心都会得到释放。 目前这个状况,沈含光确实想释放一下,她把沈媚儿按压在了摇椅上,无需她额外做些什么,没过多久的功夫,沈媚儿这坨屎就发挥出了她该有的作用。 首先,沈媚儿吸引而来的,是一只正在觅食中的绿头苍蝇,由于天气炎热的缘故,这绿头苍蝇飞行的频率并不是很快。甚至可以说是懒洋洋的,然而,当它嗅到了沈媚儿身上那致命的味道之后,苍蝇心都跟着快速的跳动了起来,一夕间精神便亢奋了起来。 沈含光是习武之人,对周围的环境都拿捏的仔仔细细,自然没有错过这只绿头苍蝇的出色表现,她猜想估计这绿头苍蝇的心情。应该像是撞了大运一般,满脸惊唿着,哦,天哪,这是什么神仙的味道? 从这里也可以看出,种族的不同,对沈媚儿的喜爱程度也不同,绿头苍蝇号这么一口,同理可证,爱吃屎的狗,估计也逃不过宿命的诱惑。 可惜,沈府不让养宠物,要不然她就放狗了,没有看到沈媚儿被狗追的上跳下跃的场面,沈含光的脸上,略感一丝遗憾。 很快的,喜欢请客的绿头苍蝇大哥,一挥手就叫来了一窝窝兄弟姐妹们,随后,眨眼的功夫,浩浩荡荡的苍蝇大军,就突袭而来。 此时此刻,沈媚儿还闭目养神,坐在摇椅上,一派的悠闲自在,完全没有料到,这苍蝇都像疯了一样,往自己身上扑。 沈含光表示,能不撒欢的扑吗? 密密麻麻的绿头苍蝇,各个个头贼特么的大,全都落在了沈媚儿裸露的肌肤上,看着就让人倒胃口。 「啊啊啊!」沈媚儿惊恐无比的惨叫着,被煳在自己身上的苍蝇大军们吓的,脸色都跟着血色尽褪,苍白的可怜。 沈含光双手摊开,对沈媚儿表达自己的无辜,她发誓自己啥都没有做,一切的一切,都是沈媚儿自己作的出来的。 然而,沈媚儿的衰运还没有完事,今夜对她来说,註定是个无眠的夜晚,只见一只屎壳郎,缓缓的落在了沈媚儿高挺的鼻尖上,隐约间还能感受到屎壳郎先生刚刨完屎的满足感。 第130章 不容错过的名场面 为了争夺沈媚儿的青睐,绿头苍蝇大军和势单力薄的屎壳郎先生对着槓了起来,谁也不服谁,眼见着就要为沈媚儿而打起来了。 平时的时候,沈媚儿处处拔尖,想要在京城出尽风头,无非是想看到其他男人,为她神魂颠倒的模样,如今沈含光这么一看,沈媚儿这也算是圆满达成了自己的愿望,眼前这一幕,可不就是众多雄性。为争夺她自己而大打出手的状态吗? 唔,身为旁观者,沈含光有点被感动到了,如果这都不算是真爱。那还有什么能算是真爱呢? 这屎壳郎先生实在是太热情了,致使沈媚儿神情有些崩溃,伸出手就往自己脸上拍,拍的满是红色的巴掌印,都没有收手。 屎壳郎先生见无处下嘴,只好匆匆忙忙的落到了一旁的葡萄架上,用黑幽幽的眼神,居高临下的望着沈媚儿。 除此之外。那些绿头苍蝇们,顶着诺大的个头,各个姿态饱满圆滑,颇有一种吃饱喝足之感,落在沈媚儿白皙的肌肤之上,圆滑的伸出修长的苍蝇腿,不停的蹭来蹭去。 啧,这气味,简直太绝了。 试问,还有什么东西,更值得他们前仆后继的跑来占位置吗? 沈媚儿可受不了它们的油腻腻,整个人都在抓狂,对着沈含光咬牙切齿的道,「又是你搞的鬼,是吗?」沈媚儿语气之中带着笃定,完全不相信沈含光这个小贱蹄子,有没有动歪脑筋。 「非也非也,我也是忘记了,这葡萄藤最招虫子,偶尔掉下来,也就是只是在地上爬来爬去来的,很少像你这样,追着你跑还不撒手。」沈含光摊了摊手,一脸的无辜。 话说。这能赖我吗? 还不是你身上味道太重口了,才把人家吸引的飞舞了过来嘛? 「沈含光,你少在这里跟我装蒜,你以为我会信你这些鬼话吗?」沈媚儿阴沉着嘴脸,恨不得立刻扑过去,让沈含光知道一下什么叫做江湖险恶。 事实上,沈媚儿确实是这么打算的,只不过她刚往沈含光这里蹦跶过去,就被沈含光机灵的躲了过去。 开玩笑! 沈媚儿再怎么张牙舞爪,也比不上她运起轻功来的快。 这女人身上的臭味太熏人了,她可不想因此和其同化,用她的话来说。就算是做一块坚硬无比的石头,她也不要做茅坑里的石头,令人如此上头。 沈含光躲开了之后,还矫揉造作的眯眼一笑,喉间溢出清脆的笑声,不紧不慢的道,「哎呀,得亏二妹妹不是香喷喷的,要不然吸引的可就不是苍蝇屎壳郎了,把蜜蜂吸引过来,那可就太糟糕了。」 蜜蜂扑的满身,那肯定会被叮满身包。尤其蜜蜂可是带有毒性的,照着绿头苍蝇们这股子热情劲,沈媚儿可是享受不了的。 沈含光这么一想,竟觉得有些遗憾,这绝对是她思想太狭隘了,总想搞臭沈媚儿,却未曾反向思考一下,若是沈媚儿浑身香腻子味。招来一堆蜜蜂马蜂,那可就妙极了。 此等方法,很是毒辣,闹不好沈媚儿会被蜂毒给毒个够呛呢! 沈含光吧唧吧唧嘴,冷不丁的忘记了屏住唿吸,勐吸了一大口臭味,熏的沈含光双眼都跟着泛红。 麻蛋! 确实好上头啊! 早知如此,她就画一幅招蜜蜂的画送过去了,何苦这样糟践自己。 「沈含光,这笔帐,我记着了。」沈媚儿实在忍受不了,身上煳满绿头苍蝇的滋味。再也无法再匿光园里膈应沈含光,转头狂奔的离开。 在她离开的那一刻,肉眼可见的一群绿头苍蝇,跟着她撒欢的飞舞离开。犹如一股铺天盖地的乌云,罩着沈媚儿的脸,挥洒洒的覆盖了上去。 「啊!」 沈媚儿一边跑着,一边捂着自己的脸。生怕绿头苍蝇们落在自己花容月貌的脸上,悠闲的蹭着苍蝇腿,那副画面,简直不忍直视。 不忍直视的人,又何止沈含光一个人。 毫不客气的说,沈媚儿从匿光园跑出去,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轰动了整个沈府。 路上碰到的沈府下人们,看到沈媚儿的情况,哪个不是差点震惊掉自己下巴的模样? 当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谁能想到,沈媚儿这么招苍蝇稀罕,这么一大群的苍蝇,八成把附近的苍蝇窝都给捅了,直面望过去,黑压压的一片。委实是壮观不已。 为了看这场好戏,不少下人都悄悄的混进了媚园里,虽说沈媚儿关紧了房门,让他们窥视不到半分画面,但屋里的声音,却是真真切切,仅靠着里面传来的声音,就足以让屋外的人。硬生生的脑补了一场大戏。 「啪啪啪!」 不停的,有苍蝇拍拍击的声音,想来被叫进去的丫鬟们,人手一个苍蝇拍,此时此刻,正艰难的围着沈媚儿,帮其清理着她周身的苍蝇。 「这房门关的这么紧,里面的味道肯定熏死个人了。」猫在屋外的沈家下人们,开始格外的同情里面的丫鬟,这换做了她们,怕是苍蝇还没死,她们就已经被熏的翻白眼了。 「其实,我听说媚园的丫鬟,这几天故意在夜里着了凉,如今鼻塞的厉害,应该闻不到什么味道。」有个知情的下人,默默的来了一句。 「……」 沈家下人们闻言,一脸的卧槽,这媚园的丫鬟,都是狠人啊! 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能派来伺候二小姐的人,身上都是有故事的。 为表忠心,都能做到这份上,也是没谁了。 沈含光把沈媚儿给折腾走了之后,就心情愉悦的去吃晚饭去了,她端着碗吃的喷香,一旁看着的丫鬟们,可是对她满脸钦佩。 试问,谁会有自家小姐这么有想法,用这么一招,就把二小姐给折腾到频临崩溃,自家小姐这恶魔手段,对整个匿光园来说,简直就是个盖世英雄。 唿唿,终于把这么一坨屎给挪了位置,二小姐去哪里串门都好,只要不在匿光园发酵味道,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第131章 造福全京城 据说,沈媚儿这么一次轰轰烈烈的灭蝇大计,造福了整个京城。 要知道以往在盛夏的时候,天气一闷热,食物就很容易变质,绿头苍蝇就号这么一口。 它们繁衍速度快,种群又喜欢扎堆,比那插秧的农民们还要勤劳,几乎每逢盛夏,都能看到乌压压的一片绿头苍蝇,嚣张的飞掠过每一寸土地。 京城的好风水,养的它们个头都贼大。那标志性的绿头,可当真是人见人厌。 因此,夏天除了要买除蟑螂的药物之外,灭蝇也是一件势在必行的大事。 尤其是餐饮服务行业。哪一个手头里,没有备上七七八八的灭蝇工具,店小二手里人手一个苍蝇拍,随时随地消灭苍蝇,以免扫了顾客的食慾。 这冷不丁的见到,绿头苍蝇们明显减少,不止店小二们为之惊奇,连路边卖肉卖菜的。都是一脸的纳闷。 后来,他们得知,沈府二姑娘得了要人命的狐臭,把京城里的绿头苍蝇们全都招惹了过去,如今呢,沈府可是名副其实的苍蝇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沈府里面堆积了不少垃圾,才把这些绿头苍蝇们伺候的这般上头,完全是不要命的往沈府里飞去。 不得不说,要说变质的臭味,沈媚儿这一身独特的气味,敢称那第二,就没有人敢称第一的。 明明才刚刚到了夏日的季节,就招惹了京城半数的苍蝇团伙,乌压压的一片,堪比天下奇景,它们唿朋唤友,扎堆的跑到沈府,围绕在沈媚儿身边,不停的嗡嗡直叫。 媚园的丫鬟婆子们,拿着苍蝇拍都拍的胳膊酸痛,也没见那苍蝇团队们有一丝减少,为了「爱情」。哦,不,是为了美味,它们可以前赴后继,不畏生死。 苍蝇煳在身上,到底有多难受,唯有沈媚儿清楚这个苦哈哈的滋味。 这年头,被绿头苍蝇们稀罕成这个德行的,估计也就她这么一个专属特例了。 为了减少绿头苍蝇们的煳脸折磨,沈媚儿不得以戴上了斗笠,将门窗捂的严严实实,事实上。她除了要忍受绿头苍蝇们的折磨之外,还要格外的小心屎壳郎这种未知生物体,为了觅食,它们闻味而上,那刚搓了粑粑的小毛腿,非常喜欢落在她滑嫩的肌肤上。 一想到这里,沈媚儿就忍不住干呕起来,脸上的神色苍白到没有血色。 毕竟,有这么多绿头苍蝇,沈媚儿也没有机会吃饭,这一顿不吃饿的慌,沈媚儿她没有饿晕倒。就已经算是体格子相当不错了。 恰逢沈含光吃饱喝足,乍一听到沈媚儿还没有吃上饭,就非常热心的送来了汤羹,沈含光心想着,吃不了干的,喝一些稀的,总可以了吧? 殊不知,沈含光这番姐妹情深的举动。可把那些绕樑不止的绿头苍蝇们给高兴坏了。 嗡—— 兄弟们,人类给咱上菜了。 稀楞楞的汤汁,绝对可以称得上是绿头苍蝇们的最爱,它们最喜欢落到粘稠的汤汁上面,磨蹭着它们的苍蝇腿,一派的悠闲自在。 这世上几乎没有什么,可以比这股子汤汁,要来的畅快淋漓了。 粘稠,温热,再来那么一点点黏腿……简直不要太灵魂。 只见那汤羹刚送至到桌子上,绿头苍蝇们就放弃围绕沈媚儿身边,一窝蜂的往羹汤里扎了进去。 一边嗅着沈媚儿身上那令它们亡魂大冒的绝世气味。一边品尝着粘稠事物的芬香,没有比它们更逍遥自在了。 沈媚儿脸色阴沉,不禁开始怀疑沈含光送饭菜,都是故意的。这哪里是心疼她没饭吃,简直就是专门给苍蝇大军们送温暖来了。 怎么招? 瞧着这些绿头苍蝇折磨老娘,你沈含光觉得心中爽利极了,是吧?老娘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搁这和谁俩幸灾乐祸落井下石呢? 想到这里,沈媚儿就抓了一大把药粉,丢尽了沈含光命人送来的汤羹里,一夕间毒死了不少苍蝇,等丫鬟们进去收拾饭碗的时候,没有收到空碗,反而收到了一整碗苍蝇肉汤羹,完全是傻眼了的状态。 不用合计了,这几位倒霉来收拾饭碗的丫鬟,回头八成会得厌食症,有可能三天都没有吃饭的食慾了。 经过沈媚儿这么一折腾,整个沈府上下,都倒尽了胃口,饶是离的远的沈老夫人,都被府内的气氛,给弄的食欲不振。 沈老夫人也不敢把沈媚儿叫过去问话。她老人家真是怕了媚儿这丫头了,怎么就得了这么古怪的病呢?人家的狐臭,都是闷着臭,她倒好,臭的人尽皆知,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来笑话她沈府,出了个臭气熏天的姑娘。 天衣媚骨,男人喜欢的不得了。苍蝇也喜欢的不得了,两大种族出乎意料的保持了同样的审美观,在沈媚儿这里达成了一致。 为避免熏到自己,沈老夫人特意派了婆子去了媚园,带了一句话过去,特别嘱咐着沈媚儿,让她收敛一些,这苍蝇随时都可以打死,可别在这个时候噁心人了,莫要把整个沈府都折腾病了。 沈媚儿心里来气,这几天苍蝇大军们,逼的她频临崩溃,沈老夫人带来的话,更像是一个锥子,恶狠狠的捅了一下沈媚儿的心窝,一夕间,沈媚儿再也无法忍受,直接推翻了桌子上的油灯。 油灯一倒,霎时引燃了桌布,屋里火光四起,火烧的速度极快,沈媚儿就站在这片通红的火光中,疯狂的大笑着,疯了一样推翻砸碎屋里的一切东西。 「哈哈哈,该死的杂虫,都来同归于尽吧!」 她就不信这个邪了,这么大的火,还不能把这些噁心的绿头苍蝇烧的全军覆没,看它们还敢在她的地盘之上,嚣张的繁衍下一代,继续来折磨她不? 也不知道是不是沈媚儿运道还在,这把火刚好把沈含光送给她的两幅心画,烧的干干净净,这源头就这么的被沈媚儿给毁灭了,几乎可以预见,很快的,沈媚儿这怪病就会不治而愈。 对此,沈含光只能表示,当真是时也,命也,算无遗漏啊! 第132章 美人刀和美人煞 听闻自己画的两幅心画,就这么的烧毁在了大火里,沈含光这心里还略感到一丝遗憾。 可惜了,这两幅心画,并没有伴随沈媚儿一生,它们的寿命太短,短到沈含光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毕竟,即便是害人的心画,那也是她一笔笔绘画出来的,只要是画师,没有人不会心疼自己的画,就这么磨灭于人间的。 不过。毁了也好,免得有心人看出了画中的问题,直接让她惹火烧身。 唔,能折腾了沈媚儿这么久。也算是这两幅心画寿终正寝了。 其他的不提,这奇臭图的特殊效果,还是挺让她这个创作者满意的,它给了她新的灵感和经验,下一次她画出来的暗黑心画,绝对会隐藏的更深,不止让人在外表上看不出任何异常,还会让人防不胜防。才是暗黑心画的最高境界。 相比之下,治癒性的心画她也有所涉及,但在画的踊跃度上,她更喜欢画暗黑心画,大概她天生就是个坏女人吧! 上辈子,她为了萧启仁杀了那么多人,也没见她心中有所愧疚,如今这辈子,她这双手上确实是没有染上人的鲜血,却也註定当不了一个好女人。 毕竟,想要拉一个有野心的帝王下台,她必须要比他更有野心,更精于算计。 如今,不止沈媚儿的命运轨迹被她篡改,连带着萧启仁的命运也跟着变了模样,如果说沈媚儿是萧启仁帝王路上的经济来源的话,那么姬秀才姬莫问便是萧启仁的绝世大脑,两个人堪称是萧启仁的左膀右臂。 目前来说,沈媚儿笔名的暴露,让她的神秘面纱,猝不及防的在所有男人的面前撕开了,连带着她写的书,销路也紧跟着下降了三成,这便是从根源上。动了萧启仁的经济。 萧启仁暗中养了那么多人,处处都是要钱的,断他经济,便是掐住了他的脖子,让他唿吸都很困难。 接下来,她要开始篡改姬莫问的命运了,想来上次他被辞退,需要养一大家子的他,定然手头很紧,闹不好为了生存,他还会低下高傲的头,去向姬羽桥求助。 想当然。姬羽桥不会惯他那臭毛病,以姬羽桥的性子,定是把人侮辱了个遍,心里畅快了,才会甩钱走人。 姬莫问也是恨极了姬羽桥,在心里发下重誓,定要成为人上人,把姬羽桥从高位上踹下去,将昔日的耻辱,通通都还回去。 落寞的姬莫问,恰巧这个时候,碰上了萧启仁。 一个怀才不遇。向命运挥起了逆天的一刀,另一个缺少幕僚,为自己的帝王之路出谋划策,两拍即合之下,萧启仁充当了姬莫问的伯乐,彻彻底底的搅合在了一起。 随后,姬莫问在幕后搅动京城风云,萧启仁坐收渔翁之力。沈含光毫不怀疑,上辈子萧启仁命她杀的那些人,几乎八成都是姬莫问在幕后策划的,那些人都是他们的挡路人,为了挪开绊脚石,她这把锋利的美人刀,必然要怒挥而下的。 事实上,沈含光其实蛮想知道,这一世,缺了她这把锋利的美人刀,萧启仁这帝王之路又能走到哪一步呢? 哼,就算是为了出了心头这口恶气。她也不会让萧启仁好走的,最起码也要磕磕碰碰,摔几个狗吃屎才行啊! 眼看着科考在即,她决不允许出任何差错。姬莫问若是想在科考之上扬名的话,她其实也是可以成全他的,至于如何扬名,那就有的商量了。 她记得。姬莫问在科考之上的答卷上,写了大名鼎鼎的《江山策》,因此扬名天下,惊动了满朝文武,为之侧目。 当时,姬莫问已经被萧启仁收入了靡下,任其朝中各方势力,都向姬莫问伸出了橄榄枝,姬莫问也没有为之所动。 萧启仁对姬莫问坚韧不移的行为,很是满意,毕竟一个狗奴才,对待主子必须得忠心不二,这样他才用着放心,就此,姬莫问一步登天,成为了萧启仁身边的得力大将。 仍记得。萧启仁满脸骄傲的带着姬莫问一同来花街柳巷寻芳问柳,一举一动很是惬意风流,身为萧启仁的心腹,很快的,萧启仁便将她叫了过去,特意开了一间房间,将她介绍给了姬莫问。 初次见面时,姬莫问就身穿着一袭干净整洁的青衫。那高傲的姿态,和她的含光楼格格不入,同样是萧启仁手上的人,他却比她干净,这样的事实,瞬息间让她自惭形秽。 「哈哈,莫问你还真是坐怀不乱啊!本王鲜少看见有男人,不为春风楼的含光美人动心的……」萧启仁仰头大笑着,极为畅快的接过她手中的酒盏,一饮而尽。 听着萧启仁的话,姬莫问遥遥的抬眼看了她一眼,幽深的瞳仁之中满是冷淡和嘲讽。 「王爷,她也算是您的人?」这话听着就别有含义,让沈含光身体一僵。 似乎感觉到了她柔弱无骨的身子,随着姬莫问的话而僵硬一团,萧启仁眯了眯眼睛,伸手把玩着她的手,轻笑的道,「你可别小看她,她啊,可是本王精心培养出来的美人煞,你还年轻,大概还不知道什么叫做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不,看到她这张妖媚的脸,臣就明白她到底有多锋利了。」姬莫问挑了挑眉间,用着轻描淡写的语气,掰开了她脸上的面具。 多么残忍啊! 她在他们的眼里,就像是一颗洋葱,被他们谈笑风云间,一点点的扒开。 锋利,这个奇特的词彙,窜入她的耳中,既提醒了她渺小的身份,又警告她收起身上的獠牙,不要去肖想那些不该是自己的东西。 毕竟,刀是怕钝的,必须时不时的磨一磨,方能锋利依旧。 他在告诫她,註定是萧启仁手里那把锋利的美人刀,永远都不可能有资格坐在萧启仁的身侧,更不可能为一国之后。 她能说什么,只能表示,果然是萧启仁最信任的幕僚,一眼便看穿了她,也预言了她日后的下场。 第133章 和亲公主的人选 翌日,刚上了早朝,萧帝就在金銮大殿之上,宣布了和亲公主的人选,任是谁也没有想到,这和亲公主的苦差事,竟是落到了萧清越的身上。 出乎意料的是,一直对沈含光虎视眈眈的匈奴使者,对此也松了口,满口答应了萧帝。 沈建善一下早朝,就回来说了这件事情,得知此事的沈含光。也感觉到莫名其妙。 这匈奴使者改口改的也太快了吧? 难不成有什么人暗中给他上了一堂课,逼他改了和亲人选吗? 怎么看,这逼他的人,也绝对不可能是萧荧惑。毕竟萧荧惑没有道理推自己亲妹子入火坑,在她和萧清越之间做二选一的选择,无疑就是拆东墙补西墙,萧荧惑是哪边都讨不到好的。 她想着,如果不是萧荧惑干的,那八成就是姬羽桥干的了,俩男人都挺阴损的,在背后用手段推萧清越入火坑。对姬羽桥来说那是轻而易举,没有任何愧疚之心。 这样一来,她还真有点对不起萧清越,当初她应了沈媚儿开场舞的请求,就是专门冲着沈媚儿去的,她以为萧帝会将沈媚儿作为第二人选,随随便便封个媚儿公主,煳弄一下匈奴使者呢! 不得不说,萧帝挺下狠心的,任是邀月太后护着,他也要独断的把和亲圣旨给下了。 清越公主和亲匈奴之事,势不可挡,满朝文武都不敢多说什么,唯恐横出是非。 沈含光寻了个机会,趁着没有人注意自己的情况之下,出了沈府的大门,往京城的品香酒楼走了去,她飞鸽传书,约了萧荧惑在那里见面。 由于偷偷跑出来的缘故,沈含光是徒步而行,并没有乘坐马车,她将遮面的斗笠戴在头顶,一袭白衣轻飘飘的往品香酒楼的方向走去,也没见她跑动起来。速度却是越发的急速。 在上乘轻功的加成之下,沈含光满脑子都在想着上辈子的种种往事,事实上提及起这位亲妹子,萧荧惑总是喜欢独自喝着闷酒,脸上的寂寥和悔意清晰可见。 每逢她出事的时候,萧荧惑都会仗义相助,没道理要她眼睁睁的看着萧清越出事,但如何才能改变萧清越惨死在和亲之路的命运轨迹,恐怕还需要从长计议。 正当沈含光胡思乱想的时候,冷不丁的就撞到了一个人的肩膀之上,当轻功急速掠过的时候,强悍的杀伤力也绝非一个普通人能抵挡的住的。因此很快的,伴随着显而易见的骨骼错位声,被撞之人霎时惨叫了一声。 「啊!」声音尖锐,极其刁钻的往人的耳膜中灌了去,很难想到,一个小丫头竟会有如此尖细的嗓门。 沈含光本能的想要道歉,但却感受到了凌厉的鞭子,正朝着她自己的脸部抽了过来,许是这张脸蛋是经过萧荧惑所送的香犀角才好不容易拯救回来的,是以在平时的时候,沈含光就对自己的脸格外的爱护,想当然不可能被对方得逞。心中一动,便轻飘飘的侧身避开。 鞭子抽空,在空气之中发出一声脆响。 「啪——」 没等沈含光开口,就听到对面穿着红衣的丫头,满脸骄横,暴跳如雷的咒骂道,「哪里来的贱丫头,竟然敢撞到我们家小姐。冒犯了我家小姐,可是重罪,你承担的起吗?」 在街上游逛的时候,还随身携带了一个会武艺的丫鬟,很明显对方的身份有些与众不同。 沈含光带着好奇的心思,缓缓的抬起眼帘望了过去,这么一瞧,才发现对面站着的那位,正是一位熟人。 呦!? 这不是踩着萧清越尸骨上位的锦蜀公主赵吱吱吗? 哦,不对,她现在还没有白白得到这公主封号,今日早朝的时候。萧帝执意选了萧清越和亲,萧启仁见势不妙,也没敢冒然觐见自己的表妹去顶缸。 想来,萧启仁定是已经计划好了。让萧清越在和亲的路上莫名暴毙,有两个显而易见的好处。 一来能激发萧荧惑的怒火,冲冠一怒讨伐匈奴国,为萧国诺大的疆土建功建业。二来,他多年精心培养的赵吱吱,终于可以派上了用场,一举推上公主之位,既能安抚邀月太后失女之痛,又能得了萧帝的另眼相待,自然是将所有的好处全都被他给笼络到了怀里。 沈含光之所以对此事如此清晰明了,全因这么阴损的一招,正是出自于姬莫问之口。 经此一役之后,萧启仁便开始对姬莫问委以重任,渐渐的,姬莫问才爬到幕僚的高位,成了萧启仁不可缺少的左膀右臂。 沈含光有意援救萧清越,对赵吱吱这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主,很是不顺眼。 当她和赵吱吱四目相对之时,赵吱吱一眼就认出了她。 微风轻轻的拂过。沈含光头顶戴着的斗笠,刚好掀起了一道缝隙,将自己额头令人惊艷的硃砂痣暴露无遗。 这诺大的萧国,唯有沈含光才拥有这样的印记,赵吱吱岂能认不出来她。 赵吱吱不想认,任由着自己身边的红衣丫鬟,双目含着恶毒,将手里的鞭子挥的虎虎生风。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沈含光自认倒霉,毕竟是她走神,才会撞到人家的,道歉一下也是应该的。 「你说不是故意的,就不是故意的吗?我抽你一鞭子,然后再说一句我不是故意的,你也会大度的原谅我吗?」红衣丫鬟开始对沈含光冷嘲热讽了起来。 有完没完? 「那你想怎么样?」沈含光皱着眉头,双臂抱着胸口没好气的道。 「简单,跪下来,给我们家小姐磕头道歉。」红衣丫鬟趾高气昂的刁难起人来,看她这张令人作呕的嘴脸,沈含光就知道,这种让人捉舔狗的破事,这丫头没少干过。 「啪啪啪!」 凌厉阴狠的鞭声,再一次冲着沈含光挥了过来,却没有一下打到正地方,每逢千钧一髮之际,沈含光总是能恰到好处的躲开。 「如果我说不呢?」 沈含光可不惯她这个臭毛病,单手一抓,就凌空抓住了鞭子一端,恶狠狠的一拽,就把对面的红衣丫鬟拽了个狗吃屎。 第134章 吃相太难看 这红衣丫鬟也是运势不佳,脸先着地不说,还硬是磕到了小石头子上,那小石头子往她脸上一碾压,便制造出了大大小小的血坑,一时间看着惨烈不已。 「你这个人好没有道理,明明是你走路撞到人,怎么能如此狠辣的对待我的丫鬟?」赵吱吱这个时候出来做好人了,张口闭口就暗含沈含光是个粗鲁的人,出手蛮横不说,也没有一丝大家闺秀的气质,犹如那街边的泼妇。毫不讲道理。 听着赵吱吱的话,沈含光险些气乐了,跟她硬讲道理是吧?好啊!那就好好讲个明明白白…… 下一秒,当红衣丫鬟艰难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沈含光就眼睛也不眨,当真赵吱吱的面,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 这么一巴掌,直接把红衣丫鬟给扇蒙了,与此同时,懵圈的人还有赵吱吱本人。 丫鬟红袖是她表哥送给她的死士,她硬是磨来的生日礼物,平时她对红袖极好。处的跟姐妹一样,试想着,在这样养尊处优的环境之下,再怎么优秀的死士也会迷花了双眼,以往的警惕心渐渐荡然无存,这才给了沈含光一个出手的机会。 红袖是那一批死士之中,唯一一个活着的女人,本来她混迹在死士训练营了,没有人知晓她的性别,却被到来审查的萧启仁一眼看出了端倪。 怎么说呢? 她的主子启王确实是个风流倜傥的男人,明明她都浑身泥土,骯脏的瞧不出人样,他却能闻到她身上的女儿香。 她想着侍奉主子,给主子暖床,也好比过在死士训练营里,一天天的挨着日子,谁料到,她还没有在床上奉献她,就被主子的表妹赵吱吱给磨了去。 说白了,她就是一个被绑上蝴蝶结的礼物,全然丢给一个小姑娘,任由她差遣。 刚开始的时候,她还挺不服气的,后来。她开始享受起权贵带来的一切,原来她也可以当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越发不知所谓的她,穿起了以往不敢穿上的红衣,每天睁眼的任务就是陪着赵吱吱招摇逛市,为非作歹。 「我要杀了你。」红袖难以承受如此奇耻大辱,握着鞭子的一端,就气急败坏的挥向了沈含光。 沈含光嘴角勾勒着一抹迷人的弧度,眼睁睁的看着鞭子抽打过来,伸手摘下头顶戴着的斗笠,向起抛了过去。 白色的斗笠轻盈抛起,划过圆润的弧度。撞击上了凌厉的鞭子,直接被抽断。 暴露了绝世容貌的沈含光,一夕间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随之,街上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气,双目震惊的望了过来,神情陷入了着魔一般的呆滞中。 「你……」红袖身为女人,也被惊艷到了。 事实上,她能悄悄混迹在死士训练营里,都没有被外人发现自己的女儿身身份,红袖这容貌也不见得有多么的好看,顶多就是一个清秀的小丫头。谈不上什么美色。 正是因为如此,见惯了美人的萧启仁,才对红袖一点欲望都没有,见赵吱吱实在是磨人,才暗自默许,将红袖送给了赵吱吱。 她武功普普通通,长的也普普通通,在眼前的绝世美人面前。仿佛身穿红衣的她,就像是个跳蚤小丑,简直就是一份莫大的耻辱。 红袖丢尽了脸面,更是脸色狰狞,随口找了个理由,张口便道,「小姐,这个贱丫头太得意忘形了,我们爷别跟她废话,直接用鞭子抽她,抽的她皮开肉绽,她就老实了。」说着。这小丫头也没管赵吱吱的绘画,就要直接动真章。 沈含光冷笑了一声,一把抓住了鞭子,然后顺手一扯。便拧住了红袖的胳膊。 这一次,沈含光可没有手下留情,她许久没有吸的畅快淋漓了,正好在这红衣丫鬟的身上。好好吃上一顿好的。 这么一想着,沈含光就放任自己的嫁衣神功,从丹田里迸发而出,吸的红袖圆润的脸蛋,登时瘪了一片,活脱脱的变成了红粉骷髅。 「啊!」沈含光这么一毫不顾忌的吸食了起来,红袖立刻发出一声悽厉的惨叫声。 「你对我做了什么?」红袖慌的一逼,她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自己丹田里来之不易的内力,正渐渐被吸走,浑身酸软无力,一点反抗的心思都没有,仿佛全都被眼前这个女人,悍然的镇压了下去。 这么会吸,谁扛得住啊? 倘若红袖有一些意志力,还能咬牙坚持一小会。可偏偏红袖被赵吱吱给养废了,哪还有昔日在死士训练营那股子坚韧,自然是一见不妙,就开始求饶了起来。 「我错了,女侠,饶命啊!」红袖没骨气的跌坐在地上,双手紧紧的抱住沈含光的大腿,任由沈含光怎么踢打。都不见她撒手。 沈含光:「……」 真是见了鬼了。 这种性子,穿什么红衣上街啊? 你配吗? 没多久的功夫,家喻户晓的锦衣卫就出动了一个小分队,来处理街上的闹剧。 一见到锦衣卫的身影,赵吱吱就恶人先告状,眼泪唰的一下子冒了出来,像个真正的小老鼠一样,浑身都开始瑟瑟发抖,结结巴巴的道,「救命!快,这个妖女,她在吃……」 至于吃什么,赵吱吱半天没有说出来,她很清楚,唯有神秘一点,方能将事情掀起某种高潮。 倘若,这位含光郡主,当街被锦衣卫所抓,当做了江湖之中人人喊打的魔道妖女,那可就再好不过了。 呵呵,什么皇亲国戚,只要她想要,表哥也会给她的,她现在巴不得沈含光给她让位,让她成为大萧王朝唯一一个公主。 有了沈含光这个魔道妖女的例子在先,方能彰显出她赵吱吱的公主气度,是不是? 沈含光吸干了红袖的内力之后,就像丢垃圾一样,推着红袖的额头,把人撇在了一边,甚至为了维繫赵吱吱的出色表演,沈含光还故意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排洁白的牙齿,愣是在锦衣卫的面前,打了个饱嗝。 「嗝——」 不好意思哈,吃急了,有点消化不良呢! 锦衣卫:「……」 不愧是九千岁看上的人,这吃相可比九千岁难看多了。 第135章 魔道妖女 大概是见惯了姬羽桥以往的作妖画面,这些锦衣卫看到沈含光这个模样,竟莫名的感到一丝亲切之意。 毫不开玩笑的说,这丫头还真给他们一种自家人的感觉,更何况,上次在百花宴之上,九千岁送给她的那个髮簪可不是寻常之物。 那碧玉的髮簪,有着极为诗情画意的名字,它叫「上琼碧落」,既是移花宫宫主所持之信物,又是东厂锦衣卫督主的信物。 这可是至高无上的权利啊,锦衣卫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不认主,只认信物,信物在谁的手中,谁就是主子。 偏偏沈含光的头顶上。除了佩戴了「上琼碧落」之外,并无任何髮饰,反倒是让人一眼通明,将其看的真真切切。 也就是说,此时此刻,沈含光有了可以随意动用锦衣卫的资格,再联想到赵吱吱刻意贼喊捉贼的小把戏,简直再好笑不过了。 赵吱吱以为。自己装的小鸟依人,便可让这些锦衣卫信服她的话,直接把「魔道妖女」的帽子,往沈含光的头顶扣了去,殊不知,此妖女非彼妖女,人家功法再诡异,那也是官方的人,再不济,本领强的人,也是可以被官方招安的。 这年头,九千岁为了整顿血雨腥风的江湖,不知道招安了多少武林好汉,哪个被招安的主,不是在东厂这边任个小职,每年白拿着福利不说,还有不少额外的赏赐呢! 江湖中有人言,跟着九千岁混,绝对差不了,总比「人在江湖飘,处处挨那刀」强太多了吧?因此,做混世魔王,能做到九千岁身边去,那可是一件非常荣耀的事情。 想当然。目前以沈含光这个情况,是很有资格入了那不成文的名单内的。 「小女子好怕怕哦!她怎么可以吃了我的……」赵吱吱还在演戏,连那眉毛都是戏,搭配着出水芙蓉的眼眸,将恐惧和担忧描绘的淋漓尽致,简直让人嘆为观止。 锦衣卫们互相对望了一眼,并没有为之所动,任由赵吱吱在那里挤眉弄眼,好端端的,反倒是让他们任公职的时候,见识了一把,什么叫做「戏精」。 在沈含光看来。赵吱吱可不止是戏精,她还挺能作人的,她大概是忘记了最近京城里传的沸沸扬扬的谣言,她和姬羽桥有一腿啊! 试问,姬羽桥手下的人,会当场跟她对着干吗? 你说说,这女人到底有多傻帽啊?都不关注新闻,哪里能跟得上时代的潮流呢? 在这一点上,沈含光就不得不表扬一下沈媚儿了,沈媚儿虽然也爱张牙舞爪的惹事生非,但人家脑袋是清醒的,沈媚儿对人际社会关系这么一学上。有着她独特的见解,起码在萧启仁身上,她攻其心,手到擒来,把男人的心思拿捏的死死的。 「嗯?吧唧吧唧……」沈含光抿嘴,驼红着绝美的脸蛋,略微显得薄凉的薄唇,优雅端庄的细眉。身姿单薄,带着说不上来的媚态,着实像极了魔道妖女。 事实上,精通「迷魂引」的她,说是魔道妖女,也是当之无愧的,更何况,移花宫本就不是什么名门正派,其至高武学「嫁衣神功」「移花接木」,可都是「吃人」的啊! 「几位大人,你看看这魔道妖女,那意犹未尽的神情。端是让人闻风丧胆。」赵吱吱开始瑟瑟发抖了起来,关于这一点,她倒不是装的。 在萧启仁身边混迹的女人,可都是很有眼力见的。当沈含光望向她时,那副漆黑分明的眼眸,深邃到不见底时,赵吱吱就越发的心里没底了起来。 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表哥他不是说。这些锦衣卫从来不讲道理,说抓人就抓人的吗? 今儿,怎么这么安静? 「呵,将这两人都一块拿下吧!」沈含光随意的挥了挥手,漫不经心的道。 赵吱吱还想说,吹什么牛?真当锦衣卫是你家的,他们怎么可能会听你一个魔道妖女的话呢?哼,要拿下,也是把你沈含光拿下,才对嘛! 殊不知,沈含光话音刚落,锦衣卫就异口同声,双手抱着拳头,毕恭毕敬的道,「是,郡主。」 赵吱吱:「……」 啥? 他们知道沈含光的身份啊? 这可闹了个天大的笑话。她就奇了怪了,沈含光堂堂一个名门之女,本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就在这里出了岔子,难道沈含光这张倾国倾城的脸蛋,已经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了吗? 「她挥你鞭子,你抓她便是,为何连我都抓?」说这句话的赵吱吱。显得格外的委屈,都说不知者不罪,身为含光郡主,如此不依不饶,可就有失身份了。 话音刚落,已经被吸成软脚虾的红袖,不由得惊恐的睁大了双眼,她可是启王养的死士,若是被抓进了诏狱,会有什么下场可想而知了。 红袖万万没有想到,平时待她如亲姐妹的小姐,竟然为了明哲保身,毫不犹豫的捨弃了她。 沈含光也没有跟这主僕俩废话,非常干净利落的指了指红袖,勾起唇角笑眯眯的道,「她,朝廷罪犯,」然后,又当面指了指赵吱吱,在赵吱吱不敢置信的目光下,一字一字的倾吐道,「你,窝藏朝廷罪犯,罪加一等。」 言简意赅,激起惊涛万丈。 这还没有完,为了和沈含光统一步调,一旁的锦衣卫很贴心的补充了一句,「含光郡主当真是景行含光,逢乱必出,实乃我辈之楷模,此等罪犯,我等追了好久,可算是在含光郡主的神威相助之下,逮到了这狡猾的逆贼。」 神特么的神威相助? 毫无疑问,这扣帽子又泼脏水的活儿,人家锦衣卫比她赵吱吱专业多了。 「你们,血口喷人!」赵吱吱胸脯一起一伏,陷入被这颠倒黑白的说辞给气到了。 「放肆,一介平民,岂敢对含光郡主如此无礼?」 沈含光笑了,颇为大度的挥了挥手,暗中伸出了三个指头。 「无妨,是不是朝廷罪犯,抓回去审一审就知道了。」 锦衣卫们一脸了悟,先关个三天是吧?没问题,都是小事儿。 第136章 吃味 一般来说,这进了诏狱的人,多多少少都会查出一些案底的,在严刑拷打之下,无论什么事情,都能吐露出来,几乎没有什么人,可以清白依旧。 别说那红袖背景有问题了,就算是没问题,东厂的人也能整出问题来。 事实上,红袖这个女人,沈含光还挺熟悉的。更确切的说,她们曾经共处一室,乃是肩并肩的「好伙伴」呢! 上辈子,萧启仁为了迅速将沈含光训练成一把锋利的刀。曾经狠心的将其扔进了死士训练营里,犹记得那一次训练九死一生,一千个死士里面,只能存活下来一百个。 为了活下来,沈含光被迫和室友组队,一同杀了出去。 刚开始,她之所以没有认出红袖,主要是因为。当时在死士训练营里,她们从不会梳洗自己,若不是红袖出现在了赵吱吱身边,她都很难回想起这么一份孽缘。 然而,她必须处理掉红袖,并非她不惦记着昔日的情分,主要是因为这个红袖,参与进了和亲之事中,她甚至怀疑,红袖就是那个在和亲路上,暗杀萧清越那个杀手。 毕竟,当时暴毙而亡的萧清越,白皙的脖颈之上,是有一道清晰可见的勒痕的,而红袖最擅使鞭,其鞭上的花纹是萧国独有的暗云纹,即便是没有亲眼目睹萧清越的尸身,她也能从萧启仁那时的神态行为间,猜测出一二来。 因此,一认出红袖这个人,她就趁机把她的内力吸的一干二净,再丢进诏狱里毁尸灭迹,简直不要太顺畅。 没有人会知道,红袖这个人以后的命运轨迹。她挥手就改动了后面的结局,她就不信这个邪,都这般精心筹谋了,萧清越还会暴毙在和亲的路上。 看着赵吱吱和红袖被锦衣卫带走的身影,沈含光不由得抿嘴一笑,殊不知她这抹笑意,在旁人眼里看来,邪恶到极致,很是丧心病狂。 在不远处的品香酒楼之上,两个男人相邻而坐,一黑一白,穿着的颜色对比很是明朗。 彼时。临安小侯爷高阳穿着月色锦袍,瞭望了楼下的好戏,不时的低头用勺子戳着碗底的红枣,他其实不喜欢吃红枣,这枣皮太扎人,还爱卡牙缝,而坐在他面前的好友,平日里最喜欢扎人。 「不愧是你看上的女人,果然和你一样,很是擅长扎人心啊!」 能说出这种话的人,一看就是被萧荧惑给折腾惯了,若不然。也不会在恶魔的手下,如鱼得水的存活了这么多年。 同样是位高权重的公子哥,高阳早早的就继承了侯位,谁人不知,他临安小侯爷是多么的风流倜傥,惹无数少妇小姐竞折腰。 呸呸呸,说出去他都嫌丢人,明明和他这位花丛高手好友一场。却是个不近女色的主,如今可算有个动心的女人,他不来看看,岂非太过无情无义了? 想到这里,高阳不动声色的放下手里的红枣羹,最近花街柳巷逛多了,需要补充一下精力,话说,他不是没有从老鸨那里听闻过,这位含光郡主是被卖进过春风楼的,这年头能从花楼中成功逃脱的,可不是一般的女人啊。 啧。怎么说呢? 这位含光郡主啊!果然同他想像中的一样,黑到了极致了,就是不知道,对面的这位。是否打算黑吃黑呢? 「听说,上次百花宴之上,你把家传宝玉都送给了她,我瞧了一下。她浑身上下,就戴了一个髮簪,那可是九千岁送的上琼碧落,从这方面看来,你在她的心目中,略输于人呢!」高阳嘴角勾勒着一抹醉人的弧度,幸灾乐祸的提醒了一下自家好友,老神在在的看着自家好友蓦然变色的神情。 哎呦,好久没见他脸黑成锅底的样子了,冷不丁的一见到,还真有点想念。 不需要高阳多言,萧荧惑就已然坐不住了,劲直的从二楼跃下,恰到好处的落到了沈含光的面前。 此时此刻,沈含光处理掉了红袖之外,正徒步往品香酒楼赶去。冷不丁的就见到萧荧惑黑着脸,如神抵降临一般,落到了自己面前。 沈含光下意识的缩回了脚,就差那么一丁点,便踩到了对面男人的鞋面。 唔,不妙啊! 这肉眼可见的寒气,嗖嗖嗖的刮来,八成是冲着她来的。 沈含光感觉到了男人情绪上的不对劲。连忙装作很无辜的模样,挠着头憨憨的轻笑道,「嘿嘿,可是等急了?」 「耽误了这么久,就为了送两个女人进诏狱?」说这句话的时候,萧荧惑幽深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沈含光,似乎生怕错过沈含光一丝一毫的神情。 我去,这被抓包的既视感…… 「我,是她们主动招惹我的。」沈含光咽了咽口水,连忙撇清了关系。 即使她确实冲着红袖去的,她现在也断然不会承认的。 哎!明明是为了挽救他亲妹子,却好像她做了天大的错事一般,这做好事不留名的感觉,太糟心了。 「本王在诏狱的形象,也是可以的,你怎么就想着借用他九千岁的名头,而疏忽了本王呢?难道本王这荧惑灾星的名号,不够丧心病狂吗?」在沈含光的面前,萧荧惑的表现像极了被抢走了糖果的熊孩子,那一举一动之间,熊的让人哑口无言。 听着萧荧惑的话,沈含光神情楞了几秒钟,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头顶戴着的上琼碧落,这是她浑身上下唯一戴着的配饰,她出门出的急,并没有在腰间配上玉佩,这不,某男人开始有了意见了。 沈含光嘴角挂着干笑,搓着自己的小手,对着萧荧惑恭维不已的道,「哎呀,您怎么可能是那种平平无奇的人呢?您的名号啊,如雷贯耳,我这不是怕他们吓到,腿软办不了事嘛!」 她发誓,她绝对没有想哄人的意思,她说的这些话,确实都是事实啊! 街上碰上锦衣卫巡查,纯属都是意外,更不要说,姬羽桥本就是锦衣卫的直系上司,她何必捨近求远,用他荧惑战神的名号唬人呢? 第137章 昔日的恩客 虽然在沈含光眼里,她没有及时求助于萧荧惑,都只能算是小事,但在萧荧惑这里,却无论如何都过不了这个槛儿。 本王到底差在了哪里了? 关键时刻,只想到了姬羽桥那货,她那小脑袋瓜子里面,压根没有给他空留出任何空位,对于萧荧惑来说,无疑是奇耻大辱。 若是旁人来侮辱他,他绝对不会让对方好过的,可惜。变着法侮辱他的人,是沈含光这丫头,一时间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处理这破事。 萧荧惑心里那个气啊!眼见着沈含光这副满不在乎的模样,不禁伸出手指。对准着沈含光光洁的额头,便是一个清脆的脑袋崩。 「你干嘛?」沈含光瞪圆着眼眸,揉着自己红肿的额头,语气极其的不满。 「让你认真的看着本王,别敷衍了事。」萧荧惑满足的缩回了手,在沈含光的面前,张狂的勾唇一笑。 这个神经病,她这是又哪里招惹他了? 「拜託!我确实很认真的邀请你来吃饭的。你看,我连银票都带着了。」说到这里,沈含光拍了拍腰间挂着的钱袋,鼓鼓囊囊的,一看就带了不少张银票,绝对可以称得上特意花了大本钱,豁出去来请客的。 毕竟,萧清越如此倒霉的当上了和亲公主,她这个合法竞争者,无论如何,也要表示一下,不是? 绝非幸灾乐祸,她纯粹是想安抚一下萧荧惑焦躁的心情,想和他面对面的坐在一起,商谈一下和亲之事。 她别的本事差强人意,但在未卜先知这上面,却是出奇的天赋绝伦,她坚信有她在一旁出手相助,萧清越起码不会暴毙在和亲的路上,也免了萧荧惑一瞬间感受到痛失亲妹子的痛苦。 殊不知,沈含光越是表现出友谊之手,在萧荧惑的眼里,越是心虚的表现。 哼,现在知道讨好本王了。刚刚使唤锦衣卫的时候,怎么就没见你想起本王呢? 终究是他地位不稳,没有在这丫头的心目中,树立出坚不可摧的形象,才让姬羽桥那货给钻了空子。 想到这里,萧荧惑忽而就有种错觉,姬羽桥就站在街边,对着他露出了老父亲般慈祥的笑意,冷不丁的,心理阴影都被整出来了。 卧槽!? 想一下,都觉得很可怕,好吗? 沈含光这丫头到底哪里想不开。非要往姬羽桥那阉货身边凑合去?认贼作父的感觉,当真那么好吗? 「怎么了?好端端的,你咋还打上寒颤了?」沈含光抬起眼帘,漆黑分明的眼眸之中,瀰漫着显而易见的疑惑。 她确实有些想不通,这天不怕地不怕的荧惑战神,何时对某些事情产生如此畏惧的神态? 「没有,天太冷了。」萧荧惑掩盖住自己内心的尴尬,撇开头冷硬的道。 沈含光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火辣辣的太阳,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嘴角。 好样的,这男人心里也有了不为人知的秘密了呢! 她以为自己足够了解他,却不知他每时每刻都在变化着。就像是一缕抓不住的风,在她眼前盪啊盪,让人看着眼馋。 呸呸呸,她会馋着他吗? 沈含光啊沈含光,你丫的能不能有点骨气? 「走吧!时候不早了,先上二楼吃饭。」沈含光转过了身,率先抬脚往品香酒楼里进,萧荧惑随之跟了上去。 两个人明明相隔了一米开外。一前一后的样子,看着并不亲近,可当两人踏入品香酒楼时,一下子就镇住了所有正在吃饭的人。 那严肃的气氛,沈含光都差点以为自己进错了地方,环顾了一楼的一圈,好半响才迈步往二楼的楼梯登上迈去。 没有人敢动筷子,甚至于连嚼东西的声音都没有,周围寂静的到了极致。 沈含光头皮发麻,咬牙加快了脚步。 看着眼前像只小兔子慌忙蹦跶而去的背影,萧荧惑忍不住抿嘴一笑,他薄唇。满头的鹤髮,目光流转之间,就让不少人低下了头,不敢同他对视一秒。 呵。开玩笑,他的人岂容他们如此观望? 沈含光一到二楼,就见到坐在窗口处的临安小侯爷高阳,说起这位花街柳巷的常客。沈含光可是很熟悉他,上辈子高阳也曾是她的恩客,当然,她都是用迷魂引,送他进入了梦想,让他……梦想成真。 事实上,像高阳这种对床笫之事很是熟练的恩客,做的春梦也是真实的不得了,几乎都不需要她来亲自点缀,他就自行解决了所有事情。 说实话,像这样省事的主,她还挺喜欢的。 这辈子,她没有沦落到春风楼,她依旧是沈家的大姑娘,而非昔日的含光美人,这高阳对待她的态度。也是截然不同的。 比如,当她看向他的时候,他会温尔儒雅的朝着她勾唇一笑,文质彬彬的喊了她一声,「含光郡主,安好。」 「临安小侯爷,久仰大名。」沈含光轻轻的点了点头,态度既不疏远也不亲近。距离掌握的恰到好处。 倒是身后的萧荧惑,见到沈含光这副回应,不由得惊讶的开口道,「你认识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萧荧惑的脸色就有些微妙了。 毕竟,高阳这货名声可不太好,身为临安小侯爷,也是有不少女子对他心生恋慕。 难道除了姬羽桥之外,他身边还有潜在的竞争者? 想到这里,萧荧惑看向高阳的眼神,就带着一丝丝危险的气息,愣是把高阳看的心虚不已,开始仔仔细细的回想着,自己最近到底有什么事情得罪了他? 撕—— 没有啊! 他最近陛下命他陪同招待那匈奴来的使者,忙的可谓是不可开交,也没有功夫和精力耗费在萧荧惑的身上,这就有点让他摸不清头脑了。 不知道为什么,沈含光非常有求生欲望,脸不红气不喘的开始睁眼说瞎话。 「没有,只是见过小侯爷他跟在那匈奴使者的身边,见过一两次罢了。」她观望匈奴使者,顺带着关注了临安小侯爷高阳,这个关系链一点毛病都没有。 第138章 三人修罗场 听着沈含光这看似圆满的解释,萧荧惑不禁露出狐疑的神情,话说不是他不信任这丫头,主要是最近这丫头太膨胀了,无论出了什么事情,第一时间想到的人竟都不是他,有了姬羽桥这个前鉴在,他哪里是那么好煳弄的主? 沈含光悄然屏住了唿吸,抵抗着萧荧惑过于求知慾望的眼神,平时没见自己怎么心虚,却在这男人的面前露了怯。 在这样的修罗场之下,高阳非常识相的坐到窗户边的角落里。尽量减小自己的存在感,天知道他有多冤枉,明明就只是打个招唿而已,怎么就莫名其妙结了仇呢? 果然。再不近女色的男人,也都是醋罈子,吃起飞醋来,可真是要了他的老命了。 「哎呀,都傻站着干什么,今儿本郡主请客,你们两位都放开了吃。」沈含光展颜一笑,故意热情大方的张笼了起来。早知道她出门就穿一身男装出来了,既方便又不至于让人极度尴尬,自然而然的就能融入两个男人的气氛当中。 只不过,这个时候后悔,已然无济于事,倒不如做个表率,消散一下气氛中的紧緻窒息感。 萧荧惑沉着脸没有动弹,沈含光干脆伸手,拽住他的衣袖,把人硬是扯进了餐位上,顶着萧荧惑余怒未散的审视眼神,高阳畏缩在角落中瑟瑟发抖,像极了一只待宰的小羔羊。 「额,我可以点菜了吗?」高阳干笑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当然,随意点,本郡主和世子殿下平日里私交不错,既是世子殿下的好友,便是本郡主的好友,小侯爷大可不必客气。」沈含光嘴角勾勒着一抹迷人的笑意,显得格外的落落大方。 高阳:「……」 可不私交不错,没看到你男人那杀人般的眼神吗?饶是他都习惯萧荧惑的冷感,也被这股子煞气逼的痛苦哀嚎。 您可别跟我称兄道弟了,我不配。我不配啊! 在高阳痛哭流涕,心都在流血的时候,沈含光已经坐在了两人的中间,随即而安的叫来了店小二,开始了点菜事宜。 萧荧惑的口味她一点都不陌生,上辈子她呆在镇南王府当舞姬的时候,可是经常侍奉萧荧惑吃饭,他喜好酸口辣口,这是他在南荒镇守边疆的时候,养出来的口味,和京城人士喜甜截然不同。 因此,旁人可以不知情。她却不可以,更何况,她此次请客,本就是为了安抚他而来,自然不能在他的面前掉链子。 「来,要爆辣的水煮鱼,干锅土豆片,麻辣猪蹄,尖椒炒鱿鱼……」每一道菜都是萧荧惑最喜欢的,没当沈含光说出一道菜,就宛如手持着板砖一样,啪叽啪叽的往高阳头上拍去。 一次比一次重击。把高阳拍到晕眩不已,整个人都处于懵逼的状态。 卧槽!? 这也太邪门了吧? 她是和萧荧惑私交有多密切啊?连萧荧惑最爱吃的菜都手到擒来,这都已经熟悉到了这个份上吗? 「哈哈,含光郡主可真会点菜啊!」高阳瞪圆着眼眸,尴尬不失笑意的道。 沈含光没有听出高阳的言外之意,而是态度相当平和的点了点头,稳如泰山,坐姿纹风不动。稳的一逼。 如斯恐怖! 连反驳的意思都没有,他这是马上要喝喜酒了吗? 倒是萧荧惑本人,神情之中流露出了满意,不管这丫头是从何得知他的喜好,起码她在他身上也是下重本的,有精心研究过他的,一个女人能细心的记住他的一切,就代表着她对他很上心,这可比当面向他表达心意,要来的赤-裸-裸-多了。 「怎么这个眼神看着本郡主?」沈含光合上了菜单,颇为不解的道。 高阳:「……」 装什么装? 有一腿就有一腿呗!难不成他还能向陛下告状吗?他高阳绝不是那种阴损的人,好吧? 怪不得陛下会让清越去和亲匈奴。八成是要把这含光郡主留给萧荧惑这个大侄子的,妥妥的就是那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清越公主要和亲匈奴之事,想必含光郡主也是听说了的,难道你就不好奇。为什么那匈奴使者会临时改口吗?」高阳之所以这么说,也是觉得那件古怪的事情,理应该让沈含光知道。 同时也是在用自己人的身份,来告知沈含光为何会落选的原因。 「哦?本郡主确实很是好奇。不知小侯爷可否当面告知?」沈含光做出一个洗耳恭听的架势,挑眉轻笑的道。 「郡主有所不知,那匈奴使者无意间看到了你送给辰妃娘娘的那副画,就忽然改口,对清越公主痴迷一片,像着了魔一般。」说到这里,高阳不禁会想到,当时那匈奴使者出现在自己面前时,那赏画赏析到红彤彤的双眼,怕是连着一天一夜都未曾合过眼。 也怪不得那些负责晒画的宫女们,都不敢撤走那副画,生怕那匈奴使者因此暴怒,招惹到了他这位贵客。 听着高阳的话,沈含光不由得露出愕然的神情,万万没有想到,帮她解了围的。竟是她亲手所绘的心画。 至于那匈奴使者为何着了魔,对萧清越痴心一片,她大概能猜测到其中的原因。 她见过萧清越,非常清楚萧清越和辰妃这对姨外甥女,无论是容貌上还是气质上,都出奇的相似,那匈奴使者误将白狼眼中的身影,看成萧清越。理由充分,完全可以成立。 所以说,到头来,是她坑了萧清越吗? 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如果真的是因为她所绘的心画缘故,那她就是欠了萧清越,于情于理都是要偿还回去的。 「哎,此事是我自作聪明,致使清越公主她惹了一身的麻烦。」沈含光看向了萧荧惑,颇为歉意的道。 萧荧惑是知晓心画的威力的,说起来这事也不能全怪沈含光这个画师,谁能想到那白狼画会让那匈奴使者撞见,并且阴差阳错的认错了人。 说到底,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造化弄人啊! 第139章 旗鼓相当 既然事情都已经说开了,沈含光直接仗义的拍着胸口,当着萧荧惑的面表示,绝对不会让他亲妹子受这份委屈的。 「所以说,你今天请他吃饭,就是为了此事来的?」高阳嘴角挂着饶有兴趣的笑容,这一身月牙长袍让他给穿的,活脱脱的就是一只白狐狸,那双桃花眼眯起来,看着就蔫坏蔫坏的。 「当然。」沈含光大大方方的点了点头,认可了高阳的话。 要不然她下血本花重资,请萧荧惑吃饭做什么?她又不是手里钱太多。闲得慌。 「啧,果然是自己人,就是不一样啊!」高阳抿起嘴角,端着茶杯尝了一小口。嗤笑不已的道。 面对着高阳那快要爆棚的调侃之色,萧荧惑显得冷淡多了,他不常笑,就连唇瓣都生的很薄情,像平易近人这种词彙,永远都不会落到他的头上,可惜,很多人都不敢和他直接对视。便是忽略掉了他其实也拥有着一副笑眼,那微微鼓起的卧蚕,既显得他那桃花眼泛起了春光,又凭空为他增色了几分风情。 因此,沈含光很容易就能从萧荧惑的神情里,看出他眼带笑意的模样,绝非装就能装的出来的。 怎么说呢? 萧荧惑这个人吧,其实挺好哄的,只要把话挑明了说,就会很快的得到一张温和淡雅的脸。 唔,总好比那黑成锅底黑炭的阴沉嘴脸,要来的平易近人多了。 对此,沈含光也跟着松了一口气,她真怕整场饭局,萧荧惑都是余怒未消的状态,那这顿饭吃的,也未免太呛的慌了。 咱们只要能心态平和的聊着萧清越的事情,方能精准的来解决掉这个麻烦啊! 「这样吧,等送亲队伍启程的时候,我就混进其中,贴身保护你妹妹,绝不会让歹人伤害到她分毫。」沈含光咬了一口馒头,连连保证的道。 听着沈含光的话,高阳挑了挑眉间。语气惊奇的道,「听你的意思,好像早就知道有人要暗害和亲公主喽?」 「咳,有一些小道消息,你们放心好了,这次的和亲,是不会成功的,我保证你妹子怎么送过去的,就怎么还回来。」说这句话的时候,沈含光故意装作高深莫测的模样,并没有直接挑明幕后主使人。 毕竟隔墙有耳,萧启仁的那点破计划。还没有实行,她总不能在饭桌上,扯开嗓子独断此事。 万一萧启仁良心发现,不会对萧清越下毒手呢?这都是说不准的事。 萧启仁这渣渣,也顶多白养了个便宜公主罢了,她也拿捏不准到时候会不会出现意外。 「本王自然是相信含光郡主的武力值,定能护住清越平安无事。」萧荧惑这么一说,沈含光就知道这事妥了。 「世子殿下呢,你该怎么办还怎么办,别更改了计划哈!」话音一落,沈含光就端起了酒盏,也不管萧荧惑乐意不乐意。便笑盈盈的碰撞了一下萧荧惑手里的酒杯,言语之中充满着信任。 她知道萧荧惑有意攻打匈奴,说白了,他若不为萧清越冲冠一怒,萧国又何来扩张领土一说。 只要他率兵攻打下了匈奴,这和亲之事就板上钉钉一样,不会成功的。 相比之下,她在里面也只是起到了一个非常小的功能罢了。无论如何,她只要断绝了萧启仁的阴损计划,护住了萧清越这条命,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她身为女儿身,没有人比她更适合混迹在萧清越身边,萧启仁自然也无法料到,她会随行,专门去做那眼中钉肉中刺,狠狠的去扎他的帝王野心。 「哦?你怎么知道本王要做什么?」萧荧惑幽深的眼眸之中瀰漫着一股精芒,酒杯牴触在薄薄的唇瓣之上,也没见他喝下,光是他这份悠然的姿态。就足以让旁人侧目。 「呵呵,是本郡主孟浪了。」沈含光轻笑了一下,面对着萧荧惑显而易见的审视目光,连一丝一毫的畏惧都没有。 高阳夹在两人中间。左看一眼,右看一眼,神情颇为的惊奇。 这也算是情趣吗? 莫名的让他有一种旗鼓应当的架势,仔细感受一下。都让他觉得很带感呢! 「有意思,你们俩……真的很有意思。」高阳仰头将手里的茶水喝的一干二净,随意的吐了吐嘴里的茶渣,一派纨绔子弟的风流。 事实上,觉得很有趣的人,又何止高阳一个人,萧荧惑首当其冲的就感受到了这种快乐,鲜少有女人这么聪明,恰到好处的撩拨到了他的心,连那一颦一笑都如此生动,犹然的刺激到了他的征服欲望。 沈含光不知自己此番举动,对饭桌上的两个男人,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她满脑子想的事情,都是如此更改命运轨迹。 她不信命,不认命。并不觉得有什么命,不能以一己之力,逆天改命。 这和亲之事涉及到了方方面面,看似没有关联,实则重中之重,它就像是一条导火线,哗啦一下子,就可以引爆全场。 只要赵吱吱没有成为锦蜀公主。就不会有机会靠近邀月太后进献谗言,这样一来,邀月太后就不会因此站在萧启仁这边,护他登上九五至尊之位。 重活一世,她沈含光就憋着心头这口恶气,随时随地扯萧启仁从那高处恶狠狠的摔下来,唯有把这渣渣摔疼了,她才能放下心来。 等酒足饭饱之后,沈含光独自一人回了沈家,她可不敢让萧荧惑亲自送行,万一让沈家的人看了,估计又要想多了,难保沈老夫人会不会做美梦,想一举把她「卖给」萧荧惑,来为沈家谋取大笔利益。 看着沈含光离开的背影,高阳把玩着手里的摺扇,瞄了一眼身边的好友,慢悠悠的道,「你确定她一个人可以吗?」 「本王送给她的玉佩,乃是本王的信物,可以行使荧惑军的兵权。」萧荧惑漫不经心的道。 「你还真捨得,这事要是让我们的陛下知道了,估计又要上火了。」 听着高阳的话,萧荧惑不禁冷笑的道,「呵,他也该感受一下,火烧屁股的感觉了。」 第140章 舔狗 翌日,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沈含光还没有来得及品味,这份好心情就被萧启仁给破坏的一干二净。 得知自家表妹被沈含光送进了大名鼎鼎的诏狱里,萧启仁直接闯入了沈府来找沈含光问罪来了。 按理来说,萧启仁曾经遭到沈建善狠狠一番恶打,应该是没有脸皮子跑到沈家来问事,可偏偏萧启仁自作多情的认为沈含光心里还对他有着情分,在萧启仁看来,沈含光越是针对于他,越是有一种「爱则深,恨之切」的味道。 女人嘛。都是口是心非的生物,沈含光定是还在埋怨,他把她哄骗到手后,转手把她安置在春风楼的事情。 他那时候也是逼不得已的。毕竟这丫头是私奔跟他跑的,哪里敢把人放在王府里,徒然让人看了笑话去。 想他当时,能给了这丫头一个可以吃饱喝足的地方,就已经是很有责任心了,这丫头若是一直记恨着他,就有些太不知好歹了。 因此,赵吱吱一出事。萧启仁就大摇大摆的闯进了沈府,要当面从沈含光这里索要个说法,美曰其名为…… 「含光啊,你有怨气,就冲着本王来,装疯卖傻招惹本王的表妹做什么?你这番阴狠毒辣,未免也太小心眼了吧?」萧启仁趾高气昂的站在沈含光的面前,说话的时候嗓门极大,浑然不知自己说出来的话,问题到底有多大。 听着萧启仁的话,沈含光只觉得好生刺耳,就连身边的丫鬟婆子都紧跟着皱着眉头,略微不敢置信的看着启王殿下。 亏得这启王能舔着脸说出这番话来,难道他忘记他为了钱,把大小姐转手卖进春风楼的事情了吗? 试问,哪个女人遭到了这样的待遇,心里会没有一点怨气的? 咱有怨恨,还不能找你报仇了吗? 这到底是个什么道理? 「我装疯卖傻?阴狠毒辣?还很小心眼?」每一个问号,从沈含光的嘴里吐出来,都是更上一层楼的惊诧。 她认为自己有必要让这傢伙清醒一下了,免得他太不知天高地厚,总认为她针对他,斗的乌眼鸡似的,都是她太爱他了。 不得不说。这傢伙越来越像那臭豆腐发酵一样,还没有凑近,就让她闻到了变态的臭味,和那沈媚儿简直就是臭味相投,无怪乎上辈子能搅和到一起去。 想到这里,沈含光越发觉得自己也挺变态的,这玩意都膈应到自己家门口了,她还有那份闲情逸緻,玩味的看着萧启仁那「深情款款」的嘴脸。 「含光,都是本王的错,你原谅本王,好吗?」萧启仁好声好气的伸出手。装作一番温柔平顺的模样,乖的就像一只小奶狗。 沈含光偏过身,没有让萧启仁碰触到分毫,宛如一只翩翩起舞的花蝴蝶,徒留一股芬芳,让萧启仁心里一夕间,生出了一抹渴求之意。 「启王太客气了,臣女哪敢怪罪您呢?」说着,沈含光施施然的从果盘里,拿了一个红彤彤的苹果,极为惬意的啃了一大口。 萧启仁见她这般自在洒脱,眸光微微一亮。自以为是的眯了眯丹凤眼,满眼都是瞭然之色。 哼,这女人绝对是在欲擒故纵,这种小把戏,本王可见多了。 也是啊,这年头又有几个女人,能扛得住本王的帅气俊美?这女人能对他如此念念不忘,这也是理所当然嘛! 「过来。」萧启仁对着沈含光招了招手。语气之中不乏大男子主义的霸道气息。 「男女授受不亲,启王殿下不在乎,含光可是在乎的紧。」沈含光失笑了一下,像个小仓鼠一样,咔嚓咔嚓的啃着手里的红苹果,满嘴都是推拒。 萧启仁见没有把人招唿过来,脸上的笑意也跟着淡了下去,要他来说,这女人啊,骄纵个一两天,他会觉得挺新鲜的,但时间久了。就是她太不识抬举了。 本王都亲自道歉了,她到底还有什么不满的? 什么男女授受不亲,这通通都是藉口,想当初。这女人可是不管不顾的跟着他私奔跑了的,那时候可没见她在乎这些,本就是个小贱人,徒然间。这么矫揉造作,做戏给谁看呢? 「含光,本王的心意如何,你还不清楚吗?本王都好心来哄你了,你就顺着台阶下了便是,再继续这般故意躲闪,惺惺作态下去,可就不可爱了哦!」萧启仁的语气越发的不善,边说边向沈含光威逼了过去,妥妥的以势压人。 说实话,沈含光可是硬生生的被萧启仁这几句话给噁心到了,差点被苹果卡到嗓子眼。 眼见着萧启仁不管不顾的威逼过来,沈含光故作娇羞的捂着脸,轻盈的后退了几步,她这戏瘾来了,谁也来不住。愣是在萧启仁的面前,揉着自己绝美的脸蛋,揉出了个三分羞意,三分怒意,又有着一分凉薄的神情来。 「含光哪里是在惺惺作态,殿下当含光是个什么物件吗?岂非是那等不知检点的女人?」说着,沈含光摆出了一幅无话可说的姿态,冷冽的宛如冬日里的腊梅。端是惹人怜爱。 很好,有内个味了。 这年头,没有点演技,还真应付不了渣男的深情。 说白了,对付萧启仁,他越渣她,她越要婊他,看谁装的过谁。 事实上,沈含光这高端的演技,直接把萧启仁给震慑到了,他直勾勾的盯着沈含光,半响都没有回过神。 见她双眸含泪,愤慨中蕴含着天大的委屈,便知眼前这个女人还在口是心非,依旧爱慕着自己,不禁得意了起来,很快的,萧启仁便软了语气,缓缓倾上身,凑近去哄人。 「别生气了,都是本王的错,本王这就给你道歉,给你剥个橘子吃。」 听着萧启仁的话,沈含光立马顺杆往上爬,摆出兴师问罪的架势,掐着腰虎视眈眈的看着萧启仁,蛮不讲理的道,「哦?错在哪里了?」 萧启仁一时语塞,莫名的觉得哪里怪怪的,明明是他来问罪的,怎么反倒被女人给将了一军呢? 第141章 过分深情 萧启仁见沈府的丫鬟婆子们都离的远,渐渐的,胆子就大了起来,他可不管沈含光怎么羞怯,直接恶虎扑食了过去,劲直的拉住了沈含光的衣袖。 沈含光缩了缩脖子,摆出一副被吓到了懵逼样,美人微憨的姿态,引人瞩目,越发的显得萧启仁的不着调。 萧启仁在女人堆儿里横行霸道惯了,可一点都没觉得自己的举动有多孟浪,这长得丑的,这样做是在非礼调戏,可他偏偏生的如此英俊霸气,自然和普通男人是不一样的。更别提,现在他和她还是两情相悦,男女间的情情爱爱,大多都是情不自禁的,就算是他们当众做些过分亲近的事情。旁人也没资格嚼什么舌头。ぼぼ 「本王都在这里低声下气的哄你了,你就原谅了本王,如何?」萧启仁紧紧的抓住沈含光的衣袖,面露着深情不悔的神情,低声悄然的道。 他这个人也是要面子的,说这些话也是要背着人的…… 殊不知,沈含光有意挑战他的底线,非常好奇他能不要脸到什么程度,不禁勾唇一笑,笑盈盈的道。「那殿下现在便娶我做王妃,好不好?」ぼ 听着沈含光的话,萧启仁立刻皱起了眉头,果然,无论女人多么漂亮,该得寸进尺的时候,都不能小觑了她。 这是抓住本王的软肋,想要一步登天啊!ぼぼ 他日后可是要做那千古帝君的,他身侧的女人,必然得是端庄大气,其母家的势力,可以助他一臂之力,像沈家嘛,多是沈建善那般的纨绔子弟,完全没有国之栋樑的架势,这若是载入了史记,可不让后人笑话了去? 最关键的是,沈含光生的倾国倾城,容貌太过艷丽,明显就是祸国妖妃的容颜,岂能独掌凤印呢? 这女人啊,日后什么样的地位,早就天註定了,若是强求,必然会遭到天谴,他要的是萧国繁荣昌盛,可不能让妖妃坏了他明君的风范。 萧启仁虽然是这么想的,但嘴上却依旧抹了蜜一般,对着沈含光深情款款,好声好气的哄着她道。「本王心中有你,你心里又有本王,又何须计较名分呢?」 他想着,再愚蠢的女人,也该听得出他的言外之意了吧? 她也不瞧瞧自己,在外面有多么浪,多么的贱,差点就被那匈奴使者要了去,和亲匈奴,当那匈奴王的王妃,亏得那匈奴使者临时改了口,非要萧清越顶缸上阵,要不然她这含光郡主,又怎能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口口声声的为自己谈婚论嫁呢? 说到底。这女人还得感激萧清越,保住了自己的一条小命,都如此幸运了,还肖想有的没的,就有些太过分了。 听着萧启仁的话,再端倪萧启仁噁心扒拉的嘴脸,沈含光在心里说了一句「你麻痹」,果然如她所料。 既然他诚心想渣到她如此地步,那她也就不跟他客气了,你渣你的,老娘婊你的,谁也别让谁舒坦下去。 想到这里,沈含光依旧保持着醉人的笑意,偏着头,眨了眨漆黑分明的眼眸。娇憨的撒娇道,「启王妃的位置,没有含光的份,那侧妃呢?殿下,许含光一个侧妃之位,好不好?」 类似沈建善这样的官,都能三妻四妾,这侧妃也就相当于平妻,都应该是用来拉拢重臣,寻求支持的。怎么能随意许出去? 沈建善一个纨绔子弟,靠祖辈蒙阴的主,可没有拉拢的资格。 因此,作为沈家的女儿,沈含光也没有资格承袭侧妃之位,他作为皇子,顶多能给她一个妾室的身份,不能再多了。 萧启仁看着沈含光的眼神,越发的不满,这女人生的娇艷,却是个十足的草包,早先虽然很好骗,却也有几分可人之处,现下却这般汲汲于名位,当真是丑陋无比。 「既然两情相悦。何必强求这些?含光,你太叫本王失望了。」说着,萧启仁便甩了甩袖子,一脸温怒的转过身,不想去理会沈含光。 这女人啊。还就得晾着,晾着晾着,她就自己贴了上来。 等他调教好了,就可以转手送给可以拉拢的人,她这身子啊。依旧是个绝代名器,相信没有哪个男人,可以逃的过她亲手编织出来的温柔乡。 殊不知,当萧启仁转过身的时候,完全错过了沈含光的白眼,自然不清楚沈含光到底有多么膈应他。 她错了,错估了一个人不要脸的程度,真是让她好端端的长了一番见识,开始渐渐了解了人间险恶。 「哎呀,含光就是随口说说而已,殿下怎么就生气了呢?」沈含光矫揉造作的跺了跺脚,主动投怀送抱,一个小拳头就捶在了萧启仁的心口处,嘟着嘴娇里娇气的道,「殿下好讨厌哦!」 萧启仁在猝不及防之下,差点被这闷不吭声的小拳头,给捶个好歹的,心脏徒然剧痛了起来,小脸登时就失了血色,苍白虚弱到不可思议。 沈含光明知道自己捶的他有多么的不舒服。依旧紧紧的抱住萧启仁的胳膊,勐女撒娇般的摇晃着,「殿下,你怎么不理含光了呢?」 萧启仁:「……」 这该死的女人,粗手粗脚的,差点就伤了他。 萧启仁捂着自己的心口,深唿吸了一大口,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含光这么漂亮可人,本王又岂能置之不理呢?」 不管怎么说,先把她哄高兴了再说。只要哄的眉飞色舞,到时候他要她干什么,她都是心甘情愿的。 哼,女人嘛,就该为爱情掏心掏肺,赴汤蹈火…… 沈含光伸出修长白皙的指尖,像是没有看到萧启仁难看的神色,照旧戳着萧启仁的心口。 我戳,我戳,我再戳…… 沈含光眼里含着一抹戾气,在手上下足了本钱,一丝丝看不见的内力,搅动着萧启仁的小心脏。 移花宫的嫁衣神功,最高一层便是移花接木之力,就像是给花嫁接枝叶,她捏着他的心脏,既能保持着他的生机,又能让他感受着频临死亡的恐怖。 呵,恐怖吗? 萧启仁啊萧启仁,你的噩梦现在才开始呢! 第142章 整治 一下,两下,三下……沈含光尖利的指尖,伴随着「刺啦」一声,直接穿透了萧启仁的衣服,深深的扎进了萧启仁的心口处。 扎的不深,没有致命,却也让萧启仁身后冒出一层冷汗,剧痛之下,脸色狰狞,面孔都扭曲起来,惊怒道,「贱人,你竟敢暗杀本王?」 萧启仁看着沈含光的眼神里,充满着不敢置信。仿佛第一次认识沈含光一般,完全没有料到这女人会如此丧心病狂,直接对自己下了狠手。 虽然,他本来就想调教这女人,把她变成自己手上一把锋利的刀。用她那曼妙的身子,去哄骗天下男人,让他们死在她的手上,但他从未想过,他自己竟是她第一个开刀刃的男人。 「好笑,本郡主有什么不敢的?」沈含光嘴角勾勒着一抹冷笑,信手掏出自己的指尖,伸到了嘴边,嗜血的舔舐了一口。 萧启仁连连后退,惊觉沈含光恶魔般的恐怖。低头看着胸口处那诺大的血窟窿,眼见着殷红的血液哗哗的流出,任是他怎么捂都捂不住,骤然间撕毁了他所有的伪善面具。 「该死的,本王要杀了你。」萧启仁自认自己武力值超高,完全没有把沈含光这么一个娇柔的女人放在眼里,再一次恶虎扑食一般,向着沈含光迈向罪恶的步伐。 然而,这一次,沈含光却没有如愿被他逮住,反而扑了个空,被沈含光一脚踹到了屁股,摔了个狗吃屎。 「就凭你?呵呵,恕本郡主直言,你这三脚猫功夫,还是省点力气吧!」 萧启仁好不容易缓住了身体,勉强站立着,捂着自己的心口,满脸都是阴鸷,神情怨愤又不甘,嘶吼的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本王?!本王那么爱你,你怎能如此对待本王?」 听着萧启仁满嘴不知所谓的谎言,沈含光忍不住开始冷笑了起来,不由得双臂抱着胸口,饶有兴趣的反问了一句,「啧,依着你的所作所为,难道本郡主不该揍你吗?」 「本王对你百般恩宠,爱你如命。你怎能如此不知好歹,忘恩负义?」萧启仁说着说着,就眼含悲愤的泪水,仰望着天空,好像把自己都给感动坏了。 沈含光:「……」 呵呵,坦白说,她有被冒犯到。 他的爱,真特么的操蛋,她算是看明白了,这货就是个天然渣,渣到了深处,连他自己都相信自己对她是真爱。 沈含光眼见着他他竭力忍受屈辱的神情,慢慢的笑了。 「你爱我?哄骗我签下纳妾书,翻脸不认人,转手就把我卖进了春风楼;你爱我?连个侧妃的名分。都不想给我;我不跟你亲近呢,你就觉得我不识抬举,端着架子惺惺作态,我亲近你呢,你就觉得我爱慕虚荣。我的启王殿下啊,你反反覆覆,要求这么多,你可让我好生为难啊!」 萧启仁由于那血窟窿堵都堵不住的缘故,失血过多,脸色不免有些苍白,听了沈含光这话,脸上浮现出几分恼怒躁动的红。 「沈含光,本王的一片真心都给你了,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沈含光闻言,不由得嗤笑了一声。施施然的伸出纤长白皙的指尖,若有所思的抚摸着自己精緻的下巴,上上下下,连连扫视着萧启仁。 「你启王的真心,太扎手了,本郡主可不敢要。」 想一下,上辈子她那悲惨的结局,到底是谁造成啊? 他赐了她剔骨之刑,口口声声说她是一届贱妇,那副美人骨剔了也罢。叫她在那样不堪的痛苦中死去,又用她的尸骨,制成了战鼓,假惺惺的缅怀着,收藏着……盛放在床榻旁,日復一日的看着他和他的神笔皇后沈媚儿柔情蜜意。 沈含光琢磨着,都说萧家多出情种,怎么到了萧启仁这里,却变了异,生出了他这么一个「伪君子」? 萧启仁到底有多伪善,估计没有人比她更清楚的了,正所谓渣到极致反倒纯,萧启仁坏的太纯粹了,堂堂一个王爷,养了一院子的女人。活成了青楼老鸨娘的模样,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这份逆天的胸怀,简直没谁了。 萧启仁这所谓的真心,也只是他自我感动的自私自利罢了。他沉醉其中,觉得自己有情有义,留给旁人的,却是无穷无尽的痛苦。 唔,她就好像手持着一捧玫瑰花。花茎上满是刺,当她揪下一瓣花瓣时,他脸不红气不喘的说,我爱你。再揪下一瓣花瓣,他还不动声色说,我爱你……总结的来说,萧启仁的爱,能分出八瓣来,无论怎么掰扯儿,他都能说出花来。 满舌生花,这个成语,就是专门为他打造的,他的甜言蜜语,谁信了,谁就跟着倒霉。 萧启仁想要开口说话,沈含光立即嫌弃的皱起了眉头,致谢不敏的道,「别跟本郡主哔哔。」 「你……」 这么一口气,硬生生堵在萧启仁的嗓门处,吐出去也不是。咽下去也不是,气的他岔了气。 萧启仁一向风流倜傥,从未在女人身上失手过,冷不丁的遭遇沈含光这番对待,自然是觉得屈辱不已,很快的,萧启仁便含恨出手。 妈的,先扇她几个巴掌,让她知道一下,到底谁才是她的主子。 殊不知。他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沈含光的武力值,他那大鹏展翅的威武姿态,在沈含光眼里,和那鸡棚里的杂毛鸡没啥区别,没事在她面前咋唿来咋唿去的,当真是活腻了。 「贱人,拿命来。」 「……哦!」 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的哈! 沈含光想也不想,伸脚就揣向了他的膝盖,伴随着骨骼错位的声音,萧启仁直接跪在了地上,给她行了个叩拜大礼。 萧启仁跪的一脸懵逼,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一脸狞笑中的沈含光,一把掐住了命运的脖颈。 这宰鸡,也是很有考究的,先抓住两个翅膀子,扯住脑袋,拉长鸡脖子,然后照着脖子那里,砍上一刀。 「臭女人,放手!」萧启仁扯着脖子道。 沈含光挑眉,啧,你想得美。 第143章 神特么的爱恨交加 沈含光作势瞄了好几眼,一再的琢磨从哪里下刀要来得熘,浑然没有觉得自己这么做,哪里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按照她的话来说,这货都敢一而二再而三的渣了她,还不兴她亲自动手,报仇雪恨的吗? 毕竟啊,常在江湖飘的,哪里不挨刀呢?今儿,这萧启仁就是命犯到了她手上,说什么她也要从他身上卡拉一层皮下来不可,要不然难消她这心头之恨。 萧启仁扮猪吃老虎惯了。因着身份卑微的娘亲,身为皇子在宫里的待遇,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是以。他前半辈子也不是一帆风顺的,受了不少的苦,才为自己挣了一份王爷的封号。 这些年,他为了往上爬,不知道暗中干了多少阴损的事情,但是被沈含光这般拿捏住脖颈的,倒是头一遭,吃多了老母猪。却碰上了个母老虎,特么的,就这么栽在了沈含光的手里,真是比捅他二百刀还叫他难受。 沈含光本就想让萧启仁在她手里生不如死,眼见着此时此刻,萧启仁满脸吃屎的模样,倒是叫她心里好生痛快。 只不过,她掐着他的脖子,打量的久了,萧启仁便误以为她心软了,想着她这般疯狂,全都是因为对他爱恨交加所致,他便灵机一动,心里有了一番算计。 对付这种疯女人,风流倜傥的他还是很有经验的,他养了那么多女人,不是没有性子偏激病娇的,但哪一个没被他收服的心服口服的,女人嘛,只要把她给哄住了,接下来他怎么处置她,她都是心甘情愿的。 「含光,你快放开本王,本王心里很清楚。你其实是个心地善良的女人,如今之所以疯癫成这个模样,无非是对本王用情太深的缘故,本王不会怪你的,希望你能及时止损,莫要伤了本王之后,再悔恨交加啊!」萧启仁说这句话的时候,全身都舒展到轻松的状态,任由沈含光捏着他脖颈后面的那层酥皮,完全一副任你摆布的姿态。 听着萧启仁的话,沈含光只觉得自己手里捏的哪里是人的皮,这特么的就是一层陈年蛇皮。跟谁在这里玩农夫与蛇呢? 这傢伙脑袋是秀逗了吧? 他到底是从哪里看出来,她爱他爱的不可自拔的? 这么优秀的脑迴路,真叫她大开眼界,不服气都不行啊! 「……你想多了。」沈含光沉默了半响,才费劲的倾吐了这么一句。 这简短的四个字,显然不足以说服萧启仁的自恋,他依旧固执的认为,沈含光对他爱意爆棚,说的再多,也都是在口是心非。 「无论你承不承认,本王就在原地等着你。」萧启仁顶着一副认真严肃的嘴脸,深情不悔的道。 沈含光听的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差点没呕吐出去,这货说的比唱的还要好听,怪不得上辈子能杀出重围,成为人生赢家,就靠着这不要脸的劲,谁能扛得住他啊? 麻痹! 好想把这膈应人的玩意,丢出沈府去。 什么玩意啊?活着就是在噁心她,忒不是个东西了。 「启王殿下。不用在原地等了,你看,本郡主这不自己来提人了吗?」沈含光眯了眯危险的眼眸,漆黑分明的眼眸之中,倒映着萧启仁略微惊慌的脸。 这自动送上门的猎物,她又岂有不要之礼? 「你要做什么?」萧启仁忽然之间,心里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事实上,他的直觉还是相当精准的,只见沈含光抿嘴一笑,颇为羞涩的道,「本郡主会让殿下你,亲自感受到那扣人心弦。跌宕起伏的……爱。」 行吧! 她也不跟他争来争去,他说这是爱,那便是爱吧! 至于是怎样的爱,那可就有的说喽! 萧启仁深唿吸了一口气。脸上的深情差点崩了,「含光啊!你这又何苦来呢?我们之间,本就不需要闹成这个样子,你不觉得太难看了吗?既然你想要名分。你放了本王,本王立即进宫求父皇赐婚,娶你进门做启王妃,如何?」 这是他的筹码,也是这女人的软肋,他不信自己都低声下气到这个份上了,这女人还不心软? 殊不知,沈含光对启王妃这个位置一点兴趣都没有,她现在最大的乐趣,无非就是折磨他,他越是生不如死,不堪受辱,她就越觉得兴奋难耐。 说白了,她现在能如此磋磨他,她都快高兴的飞起,得来不易的机会。哪能这么轻易的放过他这个渣渣呢? 「啪!」 沈含光一巴掌扇了过去,直接把萧启仁那张俊俏的脸蛋,扇到红肿一片,清晰的巴掌印,就这么的印在了萧启仁白皙的脸上。 唔,还别说,这货还挺有小白脸的潜力的,她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好好调教一下,把他安排的明明白白。 「早就提醒你了,别跟本郡主瞎哔哔。」沈含光单手提着萧启仁这个大男人,嘴角挂着一抹冷笑,吐露芬芳。 萧启仁被骂的狗血淋头,只觉得心里无比的烦躁,暴跳如雷的道,「臭女人,你别给脸不要脸。」 任由他如何挣扎,都没有挣脱开沈含光的束缚,该死的,这女人何时这么粗犷了,她难道去当女土匪了吗?这纤细的四肢,是怎么做到单手提着他,一脸无所谓的? 「启王殿下啊,蹬鼻子上脸的人,好像是你哦!」 沈含光一副你好调皮,伸手捏了捏萧启仁那高挺的鼻樑,一举一动之间,都充满着无比和谐的宠溺。 当然,如何她和他两个人,行为举止都倒转过来,这副画面就显得更和谐了。 「你到底想闹多久?」萧启仁一再的认为,沈含光就是在跟他闹小性子,虽然这小性子太要人命了,他险些都驾驭不住…… 沈含光翻了翻白眼,照着萧启仁的后脑勺就拍了一巴掌过去。 「叫爹。」 萧启仁:「……」 这是个怎样的雄心壮志啊?这女人是不是在姬羽桥那阉货身边待久了,好好一个娇俏的小女人,怎么也对当人干爹感兴趣了呢? 第144章 送你个便宜孙子 当萧荧惑和高阳出现在沈府围墙上的时候,便看到了这么奇葩的一幕,他们本着来援救最佳女主角的心思,才像採花贼一般做了梁上君子,为的不过就是不想打草惊蛇。 谁想到,他们错过了这女人的彪悍值,连大家闺秀该有的端庄都不屑装下去,直接出手整治了萧启仁。 看惯了女人的温柔惬意,冷不丁的看到沈含光这么虎娘们的时候,还真有一种大开眼界的感觉。 好半响,高阳和萧荧惑这两位梁上君子才缓过神来,尤其是高阳。他是第二次见沈含光,却每一次都给了他强大的惊喜,直接刷新了他对女人的认知。 「你还说她和姬羽桥没啥关系?爱好都截然相同,你看。这像是没关系的意思吗?」高阳凌空站在高高的墙角,双臂抱着胸口,嘴角忍俊不禁的抽搐着,俯视的看着院子里的一幕幕。 这满朝文武谁不知道,九千岁姬羽桥那点破爱好。 这当宦官的,都有点小变态,九千岁姬羽桥就喜欢认干儿子,但凡他看上的。都难逃认贼作父的结局。 陛下宠幸着他,也跟着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任由姬羽桥喜当爹。 渐渐的,姬羽桥的干儿子势力,就形成了一股庞大的势力,让人不可小觑了去。 因此,沈含光在自家院子里痛打落水狗,逼着人家跪着喊自己爹,这强势的风范,在高阳看来,简直和姬羽桥一模一样。 怎么说呢? 果真是有什么样的干爹,就有什么样的闺女吧? 不愧是姬羽桥看上的贴心小棉袄,一个大变态和一个小变态,相得映彰极了。 「你别瞎说,她还没有那个心思认干爹,顶多是从变态身上学了这么一手,全都交代在了这启王身上罢了。」萧荧惑漫不经心的瞄了一眼身侧的高阳,不紧不慢的道。 比起震惊的高阳,萧荧惑就自在多了,他早就熟知沈含光这丫头的性子,自然是看到这么一幕,也觉得理所当然。 毫不客气的说,像萧启仁这种货色,他若不是王爷的话。他肯定一天照着三餐去揍他。 呵呵,不为什么,就是他太欠揍。 咱也不知道这货是从哪里得来的自信,每次撞见沈含光这丫头,都是一脸深情不悔的鬼模样,饶是高阳这等风流倜傥的贵公子,都不敢在他面前这么造次,萧启仁如此,绝对可以称得上蹬鼻子上脸了。 「你说的倒是轻松,她在自家院子里这么肆意的殴打一个王爷,让人看了去,她还能嫁的出去吗?」高阳撇了撇嘴角。莫名的开始为沈含光担忧了起来。 「你管的太多了,这是我们萧家的家事。」萧荧惑说这句话的时候,幽深的眼眸之中瀰漫着欣赏之色,显然对于沈含光的所作所为,他是大为支持。 啧,他当真是捡到宝了,试问还有哪个女人,能比她活的还要生动逼人呢? 萧家的家事吗? 听这话的意思,就是已然将沈含光看成了自己的所有物了。 想到这里,高阳不禁摊了摊手,无奈的嘆了一口气,颇为感慨的道。「行行行,你说什么都有理。」 这沈家大姑娘本就是陛下亲封的郡主,按理来说,确实和萧启仁是同辈份的皇亲国戚,两人掐起架来,还真谈不上什么以下犯上,就像萧荧惑提及的那般,这是他们萧家的家事。他犯不上为了一个萧启仁,把自己当成一盘菜,端给萧荧惑和沈含光这俩变态。 变态都是成双成对的,动不动就扎堆,他高阳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另一边,以沈含光的功力,早就感受到了墙头上两个男人的存在,只不过她并没有因此停下自己罪恶的动作,反而一再的伸手去拍萧启仁的后脑勺。 「啪——」 「叫爹,撒楞的,本郡主时间很宝贵的。没心思跟你在这里耗。」沈含光美人愁容,一皱起弯月眉,就生生的惹人怜爱,无疑是个男女老少通杀的绝代妖姬。她这个人吧,耐性烦不是很好。 如果萧启仁这货再乖乖的顺着她心意的话,她就干脆暴打他一顿,打的他十天半个月不下床。 呵。等他有能力下床的时候,再去诏狱去接赵吱吱,他这心爱的小表妹估计也就跟着凉凉了。 萧启仁杀气腾腾的瞪着沈含光,忍受着强烈的屈辱,险些将自己的大白牙给咬碎了,不禁隐忍的闭上了双眼,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字来。 「爹。」 话音刚落,沈含光就眉间轻挑,兴高采烈的应和了一声,「哎!乖儿子。」 萧启仁:「……」 这女人到底是个什么神仙人物? 她的适应能力怎么可以如此可怕,委实是惊到了他。 「你不是千方百计的想让你表妹从诏狱中出来吗?要不然你也不会大清早的跑到本郡主这里兴师问罪了,无非是想让本郡主帮你表妹说点好话,让东厂的人,把你表妹给放出来。」说到这里的时候,沈含光故意凑到了萧启仁的面前,饶有兴趣的看着萧启仁被气的青紫色的嘴脸。颇为轻挑的捏住了他的下巴,笑的像极了一只偷了腥的小猫。 「啧,你现在可以直接去要人了,我送了你这么一个便宜孙子过去,他们督主应该挺高兴的。」 听着沈含光的话,萧启仁的眼神都变了,他的手掌情不自禁的捏成了拳头,索性他还残留一些理智。知道自己武力值太低,才没有冲动做事。 「你……沈含光,你别太过分了。」萧启仁隐忍着,咬牙切齿的道。 声音之中有多么的悲凉,让人冷不丁的听着,就觉得毛骨悚然了呢! 事实上,沈含光也不怕他狗急跳墙,只要他敢伸出狗爪子,她就敢弄折了他,绝对不会跟他废话。 逼急了她,她就小撮他一口,让他这几十年的内力,荡然无存,直接把他吸成个废物,省的他成天在外面祸害人。 当一个草包王爷不好吗? 非要爬那么高,摔了个半身不遂,可怎么办啊? 「你们两个,从墙头上下来的时候,帮忙抓几只毛毛虫过来给我。」沈含光挥了挥手,非常自来熟的道。 「……」 第145章 自家人不说两家话 听着沈含光的诉求,高阳忍不住看了一旁的萧荧惑一眼,两个男人站在墙头之上面面相觑,随后萧荧惑当真应了沈含光的要求,从那枝杈之上摸了一大把软趴趴的毛毛虫,高阳看了一眼,就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甚是难受。 「你还真是会宠女人,她要什么你就给她什么吗?」高阳吧唧吧唧嘴,手里紧紧的握着摺扇,一派的风流公子的模样。 他在这方面就有些差强人意了,他只会挥金似土。直接给女人甩钱,类似玩虫子这种活儿,恕他直言,他这么矜贵的主。可不兴这一套。 此时,正值盛夏,在茂密的树杈之上,毛毛虫这种软趴趴的东西,堪之盛产,几乎没过多久的功夫,萧荧惑就抓了不少,通通用诺大的枝叶包裹上。又见萧荧惑悠哉悠哉的取了一根枝叶,在其上面施施然的系了一个蝴蝶结。 高阳:「……」 这是几个意思? 好端端的系了个蝴蝶结,是准备送给心爱女人的吗? 这种礼物也忒奇特了一点吧?恐怕全天下的男人,也就他好友这么一位敢送这玩意给女人了。 殊不知,当萧荧惑脚尖轻点,徐徐的落在沈含光身后后,沈含光一点介意意思都没有,兴高采烈的收下了萧荧惑送的小礼物。 「谢谢哈,你可帮了大忙了。」沈含光满脸笑容,漆黑分明的眼眸之中,瀰漫着闪闪发亮的光芒,亮的逼人。 高阳这么一看,不禁有些无语了起来,果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能瞎猫碰死耗子对上眼的主,其三观都挺奇葩的。 事实上,沈含光之所以没有亲自动手去抓毛毛虫,无非是厌恶毛毛虫的触感,和众多女子一样,对那树上的毛毛虫致谢不敏,若不是灵机一动,需要这玩意的话,她才不会碰它们一分一毫的。 索性萧荧惑非常有眼力见,在送给她手上的时候。已然用大树叶子给包裹了起来,让她完全不需要直接用手碰触到这东西。 要知道,这毛毛虫大多都是有毒的,如果呆在树下,毛毛虫掉落在脖领里时,千万不要直接碾死它,这玩意身上是有毛刺的,那刺又细又小,扎进皮肤里,微量毒素一蔓延,那滋味可是非常的酸爽。 沈含光伸手扯开了那繫着的蝴蝶结,微微低下头瞄了一眼里面的毛毛虫。见它们各个浑圆,虎头虎脑的,甚是可爱,不禁露出了极为变态的笑容。 萧荧惑在一旁好端端的欣赏着沈含光的神色,反倒是萧启仁暗叫不妙,挣扎的要蹬腿逃跑。 「嗯?你还敢跑?」沈含光眉间轻轻的上扬,语气颇为的惊奇。 看样子,还是没有折磨够他,竟还有胆子逃跑,早知道就打断他一条狗腿,教训教训他,让他给她老老实实的蹲在那里。 沈含光深知调教这种东西。必须得是打个棒槌再给个红枣,双管齐下之后,方能见到真章。 谁曾想,萧启仁这货可谓是软硬不吃,非得要冒犯冒犯她,挑战她隐忍的底线呢? 下一秒,无需沈含光亲自开口,萧荧惑就已然迈开长腿。直接重重的踩在了萧启仁的后背之上,踩的萧启仁一个驹令,诺大的脸盘子,就这么摔进了泥坑里。 「咳咳,你别过来,沈含光,本王可是堂堂一个王爷,你休得无理。」萧启仁吐了几口吐沫子,看着沈含光的脸,满是惶恐。 听着萧启仁的话,沈含光不知不觉的笑了,笑的温柔肆意。端庄雅和,浑然让人感受不到她在公报私仇,给仇人下了私刑。 「王爷说笑了,你我二人关系都这么亲近了。一家人难能说两家话呢?」 神特么的关系亲近,这女人也配说这种话吗? 很快的,萧启仁就知晓了,他本人到底可以和她有多么的亲近。只见沈含光捧着一树叶子扭动的毛毛虫,满脸狞笑的向萧启仁走了过去。 萧启仁不知道为何,看出了她神来之笔的想法,后背上汗毛都被刺激的竖立了起来,活了二十年,他还是头一次觉得,竟有女人能如此面目可憎,活脱脱的就像是一只活寡妇蜘蛛,随时随地能把男人吞进肚子里的那种,黑的彻彻底底。 「贱婢,你敢?」萧启仁鼓足了勇气,来了一声中气十足的呵斥。 他企图用这些话,吓退沈含光,自然是用足了劲儿。 沈含光危险的眯了眯眼角,伸出滑嫩的舌尖舔了舔干燥的唇瓣,笑的像一个变态。面对萧启仁的呵斥,可谓是无动于衷。 「你说我敢不敢?」说着,沈含光便嗤笑了一声,徐徐的给了萧荧惑一个眼神。 萧荧惑颇为矜贵无双的移开了自己的脚掌,虽然不再去践踏萧启仁的后背,但也没有放过他,毫不客气的单手拎起了萧启仁,送至沈含光的面前。贴心的抬高了高度,让沈含光在动用惨无人道的私刑时,不必去弯那腰。 萧启仁面色无比惨白,极尽挣扎的扭动着身躯,想要后退去躲,怎奈他被萧荧惑扼杀住了命运的脖颈,无论做什么,都是徒劳的。 上一次捏住他脖颈的人,便是沈含光,这还没过一炷香的时间,萧荧惑也随之捏住了他这里,前后两次都栽了,让萧启仁不禁开始怀疑老天爷是不是在故意整他。 难道他出门没有看黄历?今日註定要……血光之灾了吗? 「含光,不,本王错了,你不要这么做,含光,含光郡主,不不不,爹,……爹,我错了。」 萧启仁求饶的声线到底有多么悲凉,听得在墙头上未下来的高阳,都露出了瑟瑟发抖的姿态,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颇为同情的望了过去。 倒霉催的,你好端端一个王爷,招惹谁不好,偏偏招惹他们两个,试问,你不受罪谁受罪啊? 「行了,乖,真的,其实没那么难受。」说着,沈含光一拽萧启仁的衣领,直接把密密麻麻的毛毛虫给倒了进去,随后又恶意的往萧启仁后背拍了拍。 诚然,毛毛虫暗含毒素,她这么一拍,简直绝活儿,摸一下提神醒脑,捏一把神魂颠倒,直让萧启仁酸爽无比。 第146章 本王看起来很善良吗 更妙的是,由于只是微量毒素,它一点都不致命,用瘾君子的话来说,这玩意挺上头的,酸酸爽爽能让人上天。 这不,萧启仁很快的就翻起了白眼,抽搐着嘴角,连哈喇子都被刺激出来了。 不知不觉之中,萧启仁就忘却了一切,瘫软在了地上,双目无神。俊俏的小脸蛋上毫无血色,活像是个刚被人糟蹋过的小姑娘,很是让沈含光舒爽。 好样的,对付仇人。就该这样痛狠绝,必须得一步到位。 萧启仁越是悽惨,她心里的这口恶气就能窜动的快一些,用她的话来说,折腾完了萧启仁之后,她当真是一身轻松,仿佛卸掉了无形的压力包,整个人都变得精神焕发了起来。 萧荧惑瞄了一眼不知死活的萧启仁。脸上依旧淡漠,连一丝一毫的同情之心都没有,好像萧启仁活该如此。 沈含光就喜欢他这股劲,心狠手辣起来,相当的帅气逼人呢!尤其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之时,更让她心动不已。 「你们俩怎么找到我这里来了?」沈含光悠哉的甩了甩手,又瞥了一眼墙头之上不愿下来的高阳,语气慢吞吞的道。 高阳真是怕了这位了,他可不想冒犯到人,和那启王一个下场,他坚信,萧荧惑绝对是个见色忘义的主,他帮谁都不会帮他的,指不定还会助纣为虐,和沈含光一起联手摺腾人,给予了他们双倍的快乐。 「怕你应付不了他,在他手上吃了亏。」萧荧惑抬了抬精緻的下巴,不紧不慢的道。 听着萧荧惑的话,沈含光便嗤笑了一声,当着萧荧惑的面,慵懒的伸了伸懒腰,笑眯眯的道,「你可拉倒吧!本郡主见惯了这种不要脸的,又怎么可能在这玩意手上吃亏呢?」 萧荧惑认真严肃的点了点头。顺势道,「嗯,本王现在知道了。」 「正好,你们俩搭把手,趁机把他带出沈府,悄悄的送到诏狱去。」沈含光拍了拍手上莫须有的灰尘,对待萧启仁,那是连碰一下都嫌脏,她可不会一个人,带着这么大一坨屎去招摇逛市,自然是能丢给旁人就丢给旁人处理了去。 「送给姬羽桥?」萧荧惑皱了皱眉头,再一次觉得自己在这丫头心目里。完全没有地位,要不然关键时刻,她为什么总能想到姬羽桥,而忘却了他的重要性呢? 咋滴!? 他和姬羽桥到底差在了哪里? 难不成这丫头品味特殊,就稀罕姬羽桥那种娘们唧唧的感觉吗? 沈含光不知眼前的男人,再一次被她激起的好胜心,她满心都在想着,怎么把萧启仁打包送到姬羽桥的手上。 「他可是东厂的督主,手头上不知道积攒了多少折腾人的法子,难得这次机会这么好,当然要把这货送过去,好好让他感受一下江湖险恶喽!」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她的想法很简单,同她一样,上辈子姬羽桥也被萧启仁折腾的挺惨的,都是好伙伴,可不能只有她一个人报復了回去。 「难道本王看起来就很善良吗?」 「啊?」 沈含光有点懵逼,傻眼的看了一眼萧荧惑,被他满脸不服输的气势,直接给震惊到了。 「相信本王。他落到本王的手里,也没有多少好日子过的。」萧荧惑伸出手,当着沈含光的面,交叠在一切捏了捏拳头,骨节错位的声音不绝于耳,从这声音听起来,就很有威慑力呢! 沈含光见状,连忙压制住跃跃欲试的男人,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无语的道,「你省省力气吧!你一个武夫,哪里比得上东厂督主?人家可是堂堂九千岁。专门掌管诏狱的,就算是折腾人,那也是师出有名。」 听着沈含光的话,萧荧惑不禁笑了起来。 「本王只是一介武夫?」性感压抑的声线之中。充满着致命的危险气息,一夕间就让沈含光头皮发麻了起来。 「呸呸呸,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您乃是带兵打仗的大将军,他好歹也是一个王爷,你动他那便是动用私刑,说出去多不好看啊!」沈含光苦口婆心的劝解着萧荧惑,生怕眼前这个男人一个想不开,直接在京城干了萧启仁。 估计,到时候萧启仁没怎么受罪,萧荧惑本人反倒是栽了进去。 「只要你想,本王为你做一回英雄,又能如何?」萧荧惑嘴角勾勒着一抹迷人的弧度,目视着沈含光,眉宇间尽是深情。 她刚刚看腻了萧启仁的深情脸,此时此刻又遭遇到了萧荧惑的深情脸,竟又是另外一种感觉,这滋味可当真奇妙不已。 「行了,别逞莽夫之勇了。世子殿下的心意,本郡主收到了。」沈含光踮起了脚尖,伸出手徐徐的拍了拍萧荧惑健壮的肩膀,一举一动之间都充满着安抚之意。 这炸了毛的狮子,总该是要歇息的,她把人给镇住了,就算大功告成了。 好在,他们两人之间这气氛再尴尬。也是有人可以出面缓解的。 站在墙头之上的高阳,挥着手向两人提示了一下自己的存在,大声的喊了一声,「喂!你们两个商量好怎么毁尸灭迹没?」 他看着,那启王一时半会是醒不过来的,趁着这个时候处理了他,才是最合适的。 沈含光伸出手,帅气的打了个响指,嘴角抿起,带着一丝笑意,缓缓的道,「立即送往诏狱,让他和他那亲亲表妹共患难。」 指不定经此一役之后,他和赵吱吱两人之间,还能发酵出更让人嘆然观止的爱情咧。 这对于一向博爱胸襟的萧启仁来说,可都是说不好的事情。 依着沈含光的意思,萧荧惑拎起了萧启仁的衣领,三下两下的装进了麻袋里,轻飘飘的飞上了墙头,同高阳背着阳光并肩而站。 顶着有些刺目的阳光,沈含光伸出手遮了遮眼帘,眯了眯眼角,满脸都是小女儿家的娇俏,像极了在欢送自家夫君,温柔娴淑的轻声道,「辛苦两位了,回头奴家招待你们喝冰镇绿豆汤喝,你们要快去快回哦!」 第147章 赵吱吱的末日 等萧启仁从昏迷中甦醒过来的时候,他整个人已经被打包送至了诏狱里,送来之人甚至非常善良的把人关在了赵吱吱旁边的牢笼里,赵吱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却伸手够不到萧启仁,自然无法及时给萧启仁处理伤口,累的她梨花带泪的哭着,竟是什么法子都想不到。 「呜呜呜,表哥,你终于醒过来了,到底是谁下手这么狠毒,把表哥伤到这等地方?」一直到现在。赵吱吱都没有弄不明白,一向伸手便可遮天的表哥,怎么还把自己弄到了诏狱来了? 「别哭了,吵的很。」他心口处被沈含光用尖利指尖抠出来的那个洞。已经经人处理好了,伤口早就不再流血,似乎连疼痛感都跟着麻木迟钝了起来。 只不过,堵住伤口的,只是平平凡凡的草药,被人用嘴嚼的乱七八糟,虽说制止住了伤口流血,但也让他的胸膛处瀰漫着惨绿色的汁液。不知道的人怕是还以为他的血液是绿色的,妥妥的就是一只绿毛殭尸啊! 这一番折腾下来,他即便长得再英俊多姿,也难逃邋遢之色,绝对是在有意毁他的形象。 萧启仁坐在湿冷的草蓆之上,捂着胸口艰难的动了一下,这么一动,反倒是牵扯到了身上更难以启齿的伤口,酸酸胀胀,像极了刚破瓜的女子,无声的嘶痛声,莫名的有一种被男人摧残糟蹋过的模样。 赵吱吱被他呵斥了之后,连声音都不敢坑一下,只是小心翼翼的扶着木把手,望眼欲穿的看着亲爱表哥的一举一动。 事实上,萧启仁也没有对赵吱吱报以希望,他调教出来的女人,他心里非常清楚,这么一个胆小如鼠的表妹,倘若不是她好控制,他才不会精心养了她这么多年。 明明都已经筹备的圆圆满满,谁知沈含光就这么的冒了出来,差点毁了他多年的计划,索性到最后。那匈奴使者还是选择了清越公主去和亲,在这样关键的时刻里,赵吱吱绝对不可以有案底,否则的话,他的计划将会功亏一篑。 「把本王带到这里的人,你有没有看到?」萧启仁皱着眉头,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强忍着后背那酸酸麻麻的感觉,轻声的询问道。 「没有,我只听到咣当一声,表哥就被人丢了进来。」赵吱吱一脸惶恐,咽了咽口水。小声的嘟囔道。 其实有些话她没敢说,当时那人丢进来的姿态,极为的随意,仿佛像是丢一件用过的抹布一样,要不是她一眼就认出了表哥来,估计还以为丢进来的是个流浪汉呢! 萧启仁捕捉到了赵吱吱话语里关键的字眼,丢进来的吗?怪不得他感觉浑身散了架,关节都像错了位一般,难受的厉害。 沈含光这女人,果然和姬羽桥有一腿,这么不安于室的女人,总是背着他。随意的勾搭男人去,他当初就该让春风楼的老鸨把人看紧一点,也不至于多出这么多是非来。 他去沈府兴师问罪的时候,也并非是一个人去的,只不过正当他和沈家大姑娘柔情蜜意的打情骂俏中,跟随而来的侍卫们自然也是不敢打扰,萧启仁又是自视不凡的人,在他来看。他来沈府就是来调教自己女人的,哪里又需要人跟着。 只是,王府里的侍卫们,万万没有想到,自家王爷就这么的从沈府里失踪了,无论怎么寻找,都没有找到人。 含光郡主并没有在府里待着,听说是发觉今儿天气不错,准备去酒楼搓一顿,这摆明了就是要和王爷在酒楼里用膳的,他们这些侍卫也没有去找。 然而,等到傍晚时分的时候。含光郡主吃饱喝足,待着世子殿下和临安小侯爷一同归来,愣是没有见到自家王爷的身影,侍卫们这才跟着慌了起来。 什么? 启王这么大一个人。竟然就这么的失踪了。 该不会是出什么了意外吧? 侍从们脸色苍白,慌慌张张的开始沿街考察,到最后还是含光郡主出了面,给了他们一丝寻觅的方向。 「白日启王来的时候。一直在念叨着自己的表妹,莫不是去……」接下来的话,沈含光并没有全然吐出,可这些侍从们,跟在萧启仁身后久了,自然知道赵吱吱这位表小姐,如今身在诏狱,苦不堪言。 今儿,启王来找含光郡主的时候,不就是为了表小姐而来的吗? 以含光郡主交友广阔的手段,为表小姐说情一句,那不讲情面的锦衣卫,还不得乖乖的把表小姐送回来。 谁曾想,启王和含光郡主打情骂俏这么久,竟自己一个人奔去了诏狱,为了表小姐。竟全然不顾含光郡主的面子,这作为就有些过分了。 当真是……活该被关进诏狱里,好生伺候一下呢! 嗯? 启王不会真被关进了诏狱里,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吧? 侍卫们被这个可怕的猜测给吓到了,不敢再拖延,一边派人去宫里把消息带给梅嫔娘娘,另一边派人去诏狱找寻。 梅嫔娘娘一听,自家儿子沦陷进了诏狱里。那还得了? 二话不说,就哭着去找萧帝,哀嚎的陛下命那锦衣卫的人把自家皇儿给放回来。 萧帝听着梅嫔的哭喊,脑袋瓜子都跟着嗡嗡的疼了起来,直至现在,整个皇宫的人都知道,当今的启王殿下,为了救犯了事的表妹,把自己也弄进了诏狱里出不来了。 唔,再往深了查,赵吱吱的资料便很快的,出现在了萧帝的手上。 一个王爷,在外面花了重金,养着一位如花似玉的小表妹,这说明什么?只要是个男人,怕是都能想得到,萧帝也没有想到,平时看似乖顺的启王,竟然敢在外面养起了「外室」。 府里连个正妃都没有,就开始在外面如此鬼混,日后该怎么向未来的启王妃交代啊?这哪家的姑娘,被赐婚给了启王,怕是都糟践了。 一想到这里,萧帝就勃然大怒,冷着脸命人把启王捉拿过来,要亲自问罪。 「还不赶紧把那逆子压到朕的面前来,朕要好好询问一下,他哪来的这么多钱,在外面养女人?」 第148章 断他左膀右臂 沈含光早知道萧启仁这么一陪伴入狱,势必会将赵吱吱的事给捅漏出来,但她却不曾想到,这事助攻的人这么多,先不提那些慌慌张张的侍从们,就说这拿不住事的梅嫔娘娘就非常给力,一下子就闹到了萧帝的面前。 这下好了,可算是捅了马蜂窝,一连串相关人士,都被盯的满头大包。 她早就说过了,萧启仁花那么多钱,用公主的姿态去养着赵吱吱。迟早会出事,只是这事萧启仁藏的还算严实,即便是有人发觉了,也不会直接和萧启仁面对面的硬刚上。任是萧启仁自己也没有想到,赵吱吱这么一锒铛入狱,会牵扯出这么多事端来。 从头到尾,沈含光所扮演的也只不过是亲自递过去一条导火线罢了,说到底,萧启仁被萧帝骂的狗血淋头,那都是他自己作死。 听闻了萧帝勃然大怒,在上早朝之上。还连番呵斥着萧启仁,可见这怒火有这么大,沈含光知道了后,冷然又薄情的勾唇笑了笑,她几乎可以猜测的到,抵挡不住的萧启仁主动交代了自己的资金来源,他本人和沈媚儿狼狈为奸卖风月禁书的事,萧帝又岂能挂得住面子呢? 这事往深了处想,简直细思惶恐。 沈媚儿一个闺阁女子,又哪里来的那么多床上经验?到头来,还不是她枕边人的功劳,堂堂一个王爷,亲自去教名门之女,去写那等污秽的东西,只为了敛财,毫无疑问,萧启仁在这里面扮演的角色,绝对可以称得上是个……狗东西! 这狗东西,是他萧帝的种,那他本人不就是老狗一条吗? 犹记得,那沈建善成天在自己面前点头哈腰,活脱脱的一只极为听话的狗,萧帝现在想来,像极了笑里藏刀的笑面虎。指不定背后怎么嘲讽他们皇亲国戚呢? 呵,风流倜傥,也不是这么风流出来的,萧帝此时此刻,只恨自己没生过萧启仁这么一个混帐儿子,这事传了出去,整个大萧的皇室中人都跟着丢人。 是以,为了明哲保身,萧帝并没有把萧启仁和沈媚儿给捅出去,而是将所有的罪责,都放到了赵吱吱的身上,一个孤女。依仗着自己那点姿色,迷惑当朝王爷,吃穿用度,完全不亚于一个公主,此等女子,无疑就是个祸国妖姬。 萧帝的厌恶,来的宛如旋风一般,把赵吱吱本人席捲的花容失色。 赵吱吱很委屈,谁曾想她公主封号没有弄到手,反倒是被陛下一锤子,敲定了祸国妖姬的称谓,她再怎么说。也是个良家女子,又岂能甘心头顶着这么一个污秽名声呢? 这要她如何自处,日后又如何嫁人呢? 事后,沈含光还好心情的去诏狱看望了一下赵吱吱,可怜的女人,本来被关个大半个月,就能无罪释放的,可偏偏事情变得这般兇勐。让她直接一口气住在了这里,再美丽的花朵,也经不起这样的摧残,更别提一惯娇生惯养的赵吱吱呢? 经此一役之后,她就不信这赵吱吱,还能趁机抢了萧清越的公主地位不,对于萧启仁来说,赵吱吱的公主计划失败,就是断了他一臂,让他本该顺风顺水的帝王之路,又增加了一块硌脚的障碍物。 啧,想要踢开。就有的他疼了。 沈含光一想到这里,就忍不住得意的一笑,仿佛看到了萧启仁捧着自己的臭脚,脸上依旧带着那……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悔恨。当真是该死的喜闻乐见呢! 除了搞臭赵吱吱这件事之外,她还另外立了一个舞台,她要在陪同萧清越和亲离开京城之前,再把萧启仁另一个臂弯给活生生的扯下来。如此一来,她才能放心的离去。 至于萧启仁另外一个臂弯,自然是姬莫问了,莫问莫问,莫问归路,如今她沈含光盯上了他,定然要他归路不详,所有的命运轨迹,都将经过她之手。 姬莫问还处于事业上升的状态,在萧启仁这里还没有得到所有的信任,所以对付姬莫问,方法也简单多了。 无非是断绝他往上爬的道路,无论是明里的,还是暗里的,她都要他无路可走。 要对付姬莫问的事情,沈含光谁人都没有说。连萧荧惑本人都不知情,唯独九千岁姬羽桥不一样,许是平日里就对姬莫问「关爱有加」,因此,姬莫问身边任何风吹草动,他都第一时间知晓,沈含光派去跟着姬莫问的人,十有八九都被姬羽桥的人给截获了。 只不过。那东厂的暗卫,听闻那些人都是她含光郡主派去的,什么废话都没有说,直接释放了人。 用沈含光的话来说,她压根不怕姬羽桥知道,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姬羽桥看姬莫问不顺眼,难不成还能拦着她去找姬莫问不痛快吗? 不得不说,沈含光这一诡异的行为,让姬羽桥感受到了莫大的兴趣,他实在是想知道,他那好弟弟到底哪里得罪了她,让她这么不辞辛苦,想方设法的害他了。 一个文人,想要出人头地,除了跟对了人之外,那便是要科举成才。 大萧王朝的科举每三年一次,沈含光记得很清楚,上一世,姬莫问参加了今年的科举,凭藉着一首《劝君策》一举夺魁,一夕间成为炙手可热的新科状元,连萧帝都对他厚望有加,盼着他能为国为民建功立业。 此时此刻,怕是谁都不知道,他姬莫问早就投靠了萧启仁,他从来都不是个蠢货,无论是为自己,还是为日渐败落的姬家,他都要眼睛明亮,选好日后的主子,他姬莫问的主子,必然是一代明君。 萧帝是个情种,他这一生把所有的宠爱,都给了辰妃娘娘,也致使他子嗣凋零,在众多皇子之中,姬莫问看中了权势不显的启王萧启仁,也是有原因的,除了选择启王更有挑战性之外,还当属萧启仁平时的作为。 首当其冲的就是他哄骗沈家大姑娘转手卖进春风楼的事情,旁人可能觉得这启王太混帐,但姬莫问却从中看到了其他的东西。 第149章 送了一根搅屎棍 一直以来,萧启仁都是不显山不露水的,姬莫问能从中看中他,在沈含光看来,他们就是狼狈为间,偏偏贼眉鼠眼的看对了眼。 她要做的就是扯断这段友情之链,她一时半会动不得萧启仁,还不能动一动姬莫问吗? 姬莫问是萧启仁的智脑军师,她有时候甚至怀疑,萧启仁上辈子干的那些阴损事,八成都是经过姬莫问授意的,这看似清风若云的人。才是人间至黑啊! 对付姬莫问这种白到极致自然黑的人,沈含光信心挑选了一个工具人,毫无疑问,贺安琛当仁不让。正所谓恶人自有恶人磨,她就是要利用贺安琛,来噁心一下姬莫问。 他不是自以为是,觉得自己聪明绝顶吗? 她便要这世间最为混帐最爱混吃等死的纨绔子弟,夺走他所珍惜的一切。 沈含光拿笔笔墨,趁着夜月正浓间,默写了姬莫问的《劝君策》,写完之后。沈含光吹拂了一口气,轻盈的吹干了纸张上的墨迹,越看越是满意,到最后忍不住抿嘴一笑。 她为了筹划此事,可是专门从萧荧惑那里索要来了白英国的纸张,刻意没有用京城大家闺秀们所喜爱的南坊纸张,无非是想把自己从此事之中,彻彻底底的给摘扯出去,让人查都查不到她的身上,自然不会有人知道,在背后翻云覆雨惹霍乱的人,实则是她这位含光郡主。 吹干了墨迹之后,沈含光将纸张叠起,叠的方方正正,塞进了一封信纸里,信纸之上,用蜡细心的封好。 上一次科考,贺安琛名落孙山,这一次的科考,他照样要参与其中,他和沈流光一起住在沈府,用的理由就是要科考,因此,科考乃是他们母女俩的立身之本。即便是他们眼馋沈府的爵位,也不能让外人知情了去。 对于贺安琛来说,能否在科考之中取得亮眼的名次,那都是次要的,他娘都说了,重在参与,他们泼天的富贵,还在沈府上面,只要他熬死了舅舅沈建善,他便可以名正言顺的继承沈府的一切。 至于秦姨娘肚子里的那个,沈流光早就请有经验的王嬷嬷翘了翘,王嬷嬷断定秦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是个便宜货。沈流光才安心的让秦姨娘大着肚子存活到至今。 绝非沈流光不想出手弄掉秦姨娘的孩子,主要还是她风头太盛,秦姨娘若是出了事,所有人第一时间怀疑的人选,必然是她本人,这样一来,倒是不好下手了。 然而,沈流光不知情的是,王嬷嬷是沈含光故意委派过去,来安抚她躁动的心的。 犹记得,上一辈子,秦姨娘诞下的是一个早产的死婴。本该继承沈府的一切,却被沈流光母子俩钻了空子。 重活这一世,沈含光将所有的人和事都看的极为的透彻,只需稍微动一些手段,便可让所有人的命运玩弄于掌心之中,她可不信奉好人活不长,祸害遗千年的说法,她这么做。就是冲着拨乱倒正去的。 保住了秦姨娘肚子里的孩子之后,沈含光就把心思都放在了贺安琛的身上,她这次便要贺安琛名声大噪,在科举之上,发光发热,一步登天,一举夺魁。 沈含光脚下生风,运着最为上乘的轻功,在自家做了一次梁上君子,妥善的将手里的信封,送到了贺安琛的枕头边。 屋里的贺安琛还在睡懒觉,冷不丁的就感觉到脖颈间吹了一阵凉风。吓的他一个驹令醒了过来,慌慌张张的环顾了一圈。 「哪来的信封?谁送来的,怎么是空白的啊?」贺安琛也觉得自己大惊小怪了,他现在已经习惯性做噩梦了。不知道多少次,被自己的噩梦吓的,瞪大着眼珠子也不敢入睡。 难不成这信封是哪个暗恋他的小女子送来的情书吗? 哎呀,还特意塞到他枕头边。此女子也算是有心了。 想到这里,贺安琛脸上满是羞涩的红晕,兴沖沖的把信封拆了开,对胸无点墨的贺安琛来说,《劝君策》这种东西,委实有些太过于深奥,好在沈含光早知他性情,特意在篇首标明,此乃今年科举题目,有了它,包准贺少爷荣耀登榜。 贺安琛看到这里,不由自主的瞪圆了眼眸,我勒了个去了,这年头还有自动上上门的好事吗? 这这这……是漏题了啊? 若是让人知道了,他有多少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怪不得。他总觉得脖颈冒着凉风,敢情事情都在这里等着他呢! 很快的,贺安琛就悄无声息的将那张《劝君策》揉成了纸团,勒令自己不要去想,可惜,他本就是个爱占小便宜的纨绔子弟,人家都免费漏题给了他,他若是不用。简直就是蹬鼻子上脸,忒不识好歹了。 要不,他在科考之上,用这什么《劝君策》试一试? 有了这投机取巧的念头后,贺安琛就越发的不可收拾,当天夜里,就兴致勃勃的点灯熬油,将那张《劝君策》背的滚瓜烂熟,还别说,写这《劝君策》的人,文采相当的不错,念到高潮的时候,连贺安琛都被说服了。 他就算是在蠢笨,也能看出这写《劝君策》之人,才华之横溢,绝不是说说那么简单,实在很难想像,这种东西竟然有人不收分文的给了他,他这运道也太好了吧?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她十分期待姬莫问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得意之作,就这样糟蹋在了一个碌碌无为的纨绔子弟的手里,会是怎样的神情,这种捷足先登的滋味,沈含光想着,那感觉估计操蛋极了。 对于萧启仁来说,等待他的不是智慧多能的军师,不是坚硬有力的左膀右臂,而是被沈含光刻意换成了一根搅屎棍罢了。 按大萧王朝的律令,每年科考都很严格,一旦发现漏题,绝对是严查不待。 沈含光相信,凭藉着贺安琛这么一根品相独特的搅屎棍,定能搅动起起京城风云,让满朝文武都看一看,他们日日夜夜所期待的国之栋樑,到底是个怎么样的瘪犊玩意? 啧,用贺安琛来毁了姬莫问,她这聪明绝顶的脑袋瓜子,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这也太机智了吧? 第150章 姬家兄弟 姬莫问这个人呢,打小就精明,且运气极好。 自古以来,父母总是偏爱小儿子,当年姬家家道中落,非要送一个嫡系孩子进宫,为姬家谋一个泼天的富贵,姬父和姬母选来选去,留下了擅长读书的小儿子姬莫问,而选择将城府极深的姬羽桥,託了熟人送进了宫里。 这件事情,姬家全府上上下下,都没有人敢声张,毕竟这并不是什么荣耀,相反颇为丢人。这若是被外人知道了去,多半都会说他们姬家人都疯了,又不是养不起孩子,却选择为了诺大的家族,而牺牲一个稚嫩孩童入宫。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姬家人的薄凉,渗透进了骨子里,如果这个时代有网络社交的话,怕是一夕间就被顶上了热搜,他们家的极品,在当地也是小有名气的。 在将姬羽桥送进了宫里做宦官后,姬家人依旧不知满足,将所有的重压,都压在了姬莫问的身上,害的姬莫问虽然逃过了送进宫里摧残的结局。却依然不得自由,每月不止要做教书先生,还要在街边写写画画来贴补家用。 姬莫问如此清贫,自然是没有机会和书院里那些风云学子有所交集,是以,姬莫问迫不及待的想寻觅一个机会,来证明自己的才名。 事实上,姬莫问被沈老夫人辞退了之后,也深深的悔悟了一下自己的脸蛋太过优异,确实会使一些闺阁的女子怦然心动,像他这样的教书先生,大户人家是颇有忌讳的,若不是沈成仁和沈成美年岁尚且年幼,这教书先生的活儿也是万万不可能落到他头上的。 谁能想到,沈家的大姑娘一向草包,忽然对算学有了兴趣,无论如何也都要随堂旁听,哪曾想,这么一次,就落到了沈老夫人的眼睛里,连累的他直接被辞退。 没有了养家餬口的生计,姬莫问在家里连续呆了大半个月,愁的他头髮都快白了。 在外面摆摊卖书画,一向是一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他的运道仿佛一夕间被耗尽了一般,竟连一个上门的客人都没有。 越到月底的时候,姬莫问的心情就变得极差,因为他知道,家里那些所谓的长辈。又要来吸血了,为了不被逮住,姬莫问每天都是早出晚归。 眼见着姬莫问要走,姬家婶娘眼尖的堵住了人,手里拿着扫帚,满脸尖酸刻薄的模样,捏着尖细的嗓子,「哎呀,二郎啊,这个月的生活费,你还没有给呢?」 姬莫问脸色微微一僵,头皮都发紧了起来,半响才倾吐道,「明儿就给,婶娘。我还忙,摊子今天有贵客,成了的话,下个月的生活费就都出来了。」 听着姬莫问这么一说,姬家婶娘立马笑容满面,故作亲昵的道,「二郎啊,看你清瘦了不少,记得吃早饭,别亏待了自己。」 不管咋说,姬家大房这两个兄弟,也是劳苦功高,大郎就别提了,命苦的呦,还没有享受到悠哉的童年。就被大哥大嫂狠心的送进宫里断了根,而二郎呢,别的优点不说,就是脑袋瓜子聪明,会读书,姬家的财政这些年全都倚靠着二郎来。 嘿,幸亏咱不是大房的人,用不着黑心肠的卖儿卖女,光耀门楣。 想到这里,姬家婶娘也没有耐心烦跟姬莫问在门口纠缠。反正只要钱到手了,二郎干什么她都不会管。 等下个月的钱到了手,她就给自家儿子做一锅红烧肉,好好补补身子。 看着姬家婶娘离开的背影,姬莫问的脸立马阴沉了下来,他不能再守株待兔下去了,再不主动出击,寻找赚钱的对象,下个月全家都会跟着他喝西北风。 可恨的是他兄长姬羽桥,记恨着父母,明明都位列九千岁了,却不给家里添补一分钱,完全就是一只白眼狼,薄凉又薄情。 他不是没有去求过姬羽桥,但哪一次都是被那些阉货泥腿子给杖击了出去。倒是惹了不少的白眼,一向高傲的他,可受不了这份委屈。 哼,都是进宫伺候人的奴才了,哪来的高高在上的姿态。千万不要他发达了,要不然第一个扯下台的人,就是他姬羽桥,这年头爬的越高,摔的就越狠。他绝对要姬羽桥这个白眼狼后悔终生。 姬莫问背着手,神态沉稳的走出了姬家大门,今儿他并没有赶赴自己那小摊子,而是去了相反的方向,为了谋取一些家用,他对京城的名门世家都有所了解,他不会错过一丝一毫压榨他们的可能性。 这些天,他脑子里想的最多的人,便是沈家大姑娘沈含光,从她那漂亮妖异的脸蛋,再到她那不可小觑的城府,每一个细节他都没有放过。 他惊觉,从一开始,他就陷入了沈含光的陷阱里,当天她就是为了踹走他而来的,才会故意跟他装的那般亲密,果然不出她所料,他遭到了看重规矩的沈老夫人的白眼,二话不说就被沈府下人给赶出了门。 犹记得,这沈家大姑娘前段日子。也跟男人私奔了一回,那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的启王爷,也不知那启王是怎么想的,竟转手把人卖进了春风楼,差点就端牌卖身,成了花街柳巷中人尽可夫的花魁小姐。 有了这样的黑歷史在,沈老夫人当然要把人看的紧一些,这世家大族不是白养这些花瓶漂亮的小姐的,哪一个不是为了家族联姻。而献出一切的,是以,这位沈家大姑娘她很值钱,也不怪那启王盯上了她。 很快的,聪慧如他的姬莫问就看出了启王的险恶用心,也从中看破了启王的野心,他当真是布置了好大一个局啊! 为了这些,他还亲自查了一下这个启王,发现他每年都会用好大一笔钱,养着一院子的漂亮姑娘,竟比那花街柳巷的老鸨娘还要专业,同样是培养出来卖身的,启王那院子里的姑娘就显得高档多了。 姬莫问自擅画技不错,他今儿就要去城东那美人院毛遂自荐,为这些貌美如花的姑娘们画美人册,他相信启王会用到的。 第151章 名花院的小主们 给美人画画,那是一件格外享受的事情,更别提这画好了,还有可能牵上启王这条线,所以,对姬莫问来说,这乃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 「你说你擅长美人画,是吗?」站在门口的女人名唤媚娘,是个徐娘半老的娇媚女子,年轻的时候,也仗着有几分姿色,给过大户人家的少爷当过通房。精通谋算各色男人的心思,后来,萧启仁从那户少爷手里索要了她,并对她委以重任。让她重金调教这院子里的姑娘们。 说实话,媚娘更喜欢称之院子里的姑娘们为「小主们」,因为她很清楚,启王养这么一院子花容月貌的姑娘们,所图的是什么。 事实上,萧启仁之所以想到这么一出,所有的灵感全来自于扬州,那扬州惯爱养「瘦马女人」。品相上乘的瘦马,更是价值连城。 萧启仁寻觅了不少地方,在短短十年的功夫,就养了这么一院子的小美人,眼看着就要花果蒂落的时候,恰恰就缺少了一幅幅令人惊艷不已的美人册。 爱流连于花街柳巷的男人都知晓,这美人册可是个好东西,不亚于那露骨的春宫图,好的画师,会将美人的皮相骨相优势发挥到极致,让他手里的「货品」更上一层楼。 「听说,早半个月前,你是沈家的教书先生?」提及这个沈家,媚娘满脸都是感慨,她之所以这么问,也纯属是随口这么一提。 却不知,她话音刚落,那看着清冷的画师,忽然开口道,「全拜沈家大姑娘所赐,我也不会被沈老夫人辞退。」 听闻姬莫问这么意味深长的话,媚娘的神情微微一怔,随后盯着他那过于俊逸的脸蛋,不禁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她大概能猜测的到他为何被辞退,不是所有的画师,都会心甘情愿的上门给人画美人册的,这份活儿太过卑微,高傲的画师们是不会来自寻麻烦的。 相反,美人图却也是最容易扬名的,自古风流出少年,能绘出一副令人称赞叫绝的美人图,比画那些花花草草要来引人瞩目的多,像上一世的沈媚儿,就求取了这么一条路子,来为自己的才名所增色。 沈家大姑娘。沈含光,如雷贯耳啊! 媚娘帮着萧启仁调教这么多年「小主们」,唯独对那仅见过一眼的沈家大姑娘难以忘怀,以她的目光来看,这沈家大姑娘乃是极品的骨相美人,美人骨说的就是沈家大姑娘这样的美人,绝对可以称得上媚骨天成。 想当初,主子若是把沈家大姑娘给哄骗到手,成了主子的妾室,那今日的美人册,定不会少了这位沈家大姑娘。 她会建议画师,将沈家大姑娘放置在最后一页。作为压轴美人出场,说不得这美人册,还能作为稀世珍宝,流传于世呢! 哎,可惜了,真是可惜极了。 「先说好,你画的不好,我是不会给钱的。」媚娘盯着姬莫问那过于清冷的气质。略微怀疑他能否盛任。 如果要她选择的话,她更喜欢风流才子来给「小主们」绘制美人图,她也是怕清冷的男人,经验不足,画不出女人骨子里的美。 看着媚娘怀疑的眼神,姬莫问抿嘴一笑,自信满满的道,「放心好了,本人不会让你失望的。」也不会让你背后的主子失望的,为了搭上这条线,成为那人的左膀右臂,他会拼尽全力。画出最为惊艷的美人册来的。 见姬莫问这自信的神态,媚娘才松了一口气,侧身让出了地方,请姬莫问进院绘制。 院子里的小主们早早的就穿戴整齐。百花争艷,势必将自己最美的风姿,留驻在画中,她们都很清楚。这美人图若是流芳百世,她们也会载入史册,成为天下男人津津乐道的绝色美人。 姬莫问见到院子里的姑娘,没有流露出任何贪婪的眼神,眸中干干净净,徒留一丝欣赏之意,倒是叫媚娘好生侧目。 她调教出来的姑娘,她很清楚她们对男人的诱惑力,她主子启王的本意,其实是想请一个女画师入院绘制美人图,以免徒增麻烦,却不曾想这毛遂自荐的男画师,定力竟然这么足,给她减少了不少麻烦呢! 要她来说,这美人册就该让男画师来画,毕竟是给男人看的。让男人挑选的,也只有男人,才会欣赏女人的美,女画师的目光太过短浅,怕是画不出院子里小主们的风情。 因此,姬莫问的到来,也算是两全其美的最佳人选。 相对而言,姑娘们见到姬莫问的时候。就没那么平静了,被养在院子里的她们,鲜少能见到男客,眼前这个穿着一袭简单青衫的男人,和她们主子完全是不同类型的男人,媚娘姑姑总是对她们说,男人还是具有一些挑战性,更值得女人心动。 这不,清冷如此的俊俏郎官,看着就很可口,很有征服欲呢! 「你们几个,都给我端着点,我平日里怎么教你们的,别见到了男人,狐狸尾巴就露了出来。」媚娘一个眼神瞪过去,院子里的姑娘们就缩了缩脖子,姑姑确实说过,要她们喜怒不于颜色,方能彰显她们的气度。 比起气质这方面,她们是见过教科书级别的,那个女人,她们就见过一次,却是惊为天人,她们大概是这辈子,拍马都赶不上的。 当院子里的姑娘们或拿着手帕或捏着羽扇,摆弄着妖娆的姿态,呈现给画师姬莫问的时候,门外此时此刻却来了个不速之客,从马车之中走下的小公子,穿着一袭月牙长袍,腰间扣着暗金色的盘纹带,手里摇着纸扇,一颦一笑间端是富贵。 沈含光抬起头,手里把玩着纸扇,看着眼熟的牌匾,不禁勾唇一笑。 名花院啊! 上一次来的时候,还是她私奔的时候,萧启仁哄骗她说这里只是个休息的驿站,谁知,当天夜里就把她迷昏,送至了春风楼,是以,她对这个院子,可谓是记忆深刻,饶是兜兜转转了两辈子,也是对这里无法忘怀。 第152章 美人计 本着要对付姬莫问,沈含光对其行程可是了如指掌,当下人回来向她禀告,他来了这里之后,她便知道这傢伙在打什么鬼主意。 记忆里,姬莫问就是从绘制美人册入手,才让萧启仁对其有所注意,投其所好这一招,姬莫问用的极好,先是牵线上萧启仁,再利用科考一举夺魁,成功的使萧启仁对他的才华横溢为之侧目。渐渐的,开始将他视为心腹,不费吹灰之力就成了萧启仁的左膀右臂。 明知道姬莫问想做的事情,她当然不想让他如愿。他越是想干什么,她就越上前来阻挠。 这小日子嘛,过的舒坦不舒坦,就依仗着敌人煎熬与否,这一次有她亲自出马,姬莫问这辈子的奸臣之路,别想走的那么轻松。 绘制美人册吗? 呵呵,谁不会画啊! 旁的咱比不上。可这画技,她敢断然姬莫问和她比,还是差了那么点意思的。 想到这里,沈含光便勾唇一笑,漆黑分明的眼眸中满是恶意,最后扫了一眼头顶的牌匾,就摇着纸扇,一派的风流倜傥,徐步走进了名花院里。 她经常驻留在春风楼,身为含光美人,在耳濡目染之下,比之好色的男人,她却多了一份俊秀,更不要说,她好歹也是京城着名纨绔子弟沈建善的亲闺女,学习男人那点风流气质,那自然是手到擒来的, 因此,当沈含光这般气度,出现在媚娘面前的时候,媚娘打眼一看,只觉得她面熟,却一时间没有把她这个人认出来。 沈含光的变化太大了,经过上辈子寒暑酷霜的摧残下。她那女儿家的憨态可掬早已是荡然无存,任是谁见到现在的她,都是不敢失口冒认。 「这位小郎君,面向看着很面熟,我们可是在哪里见过?」媚娘端倪了沈含光半响,也没有瞧出他的底细,不禁眉眼上扬,娇笑的询问道。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媚娘在这上面,可谓是炉火纯青的老人,她这娇媚的笑意,完全可以让男人一夕间缴械投降。哄的男人什么心里话都能说出来。 「老闆娘,你这搭讪的方式,可有些过于老套了。」 沈含光意味深长的看了媚娘一眼,这副姿态一般出现在风韵犹存的老鸨娘身上猜对就,可这媚娘却是无师自通,根本不需要人教,就能做到这番程度,也不怪萧启仁这么放心的把名花院交给她处理。 「哎呀,奴家都多大岁数了,无论如何也不敢肖想小郎君这样的,旁人岂不要笑话奴家老牛吃嫩草?」媚娘嗔怒的瞄了一眼,眉眼间尽是少妇的风韵。很是让人着迷。 寡妇门前多是非,村里最娇嫩多汁的小寡妇,说的就是媚娘这样的。 沈含光也没有跟媚娘废话,直接挑明了来意,手里甩着纸扇,不紧不慢的道,「听闻你这里需要画师绘制美人册?」 话音刚落,沈含光便探头往院子里瞄了去。隔了这么远,都能闻到里面传来的脂粉味,可见院子里的那些姑娘,早就迫不及待的想登入册中了。 媚娘扫了一眼沈含光白皙纤长的手,这么美的手,确实像是画师那妙笔点睛的手,那种文艺范甚的浓烈。 「是的,只不过小郎君来晚了一步,奴家这里已经挑好了画师,此时此刻,已然开始在院子里绘制上了。」媚娘投以歉然的眼神,用她的话来说。这位小郎君生的可比里面那个俊美太多了,颇有一种男身女相的感觉,看着过于妖孽了。 她院子里的小主们,本就是调教出来的小花蝴蝶。见到这么俊俏的小郎君,定然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春水,那小船泛滥在春水之上,端是孟浪风情。 她家启王主子。还指望着院子里的小主们,能用她们的身子,为他拉拢朝中重臣呢!可不能到了关键时刻,就这么翻了船啊! 「恕我直言,这美人册可是关乎着姑娘们的姻缘前程,决不能因此有所疏漏,如果我是老闆娘你的话,应该给予我一个公平见真章的机会,届时,老闆娘只需挑选出最惊艷的美人册,岂不是更妙?」沈含光合併住纸扇,时不时的敲打着自己的手心,一派的悠闲自得。 这副胸有成竹的自信姿态,倒是让媚娘好生侧目,连连看了她好几眼,神情之中也瀰漫着一丝丝若有所思之意。 诚然。这个小郎君说的很有道理,她是主顾,自然要挑选绘制最好的美人册,怎么想,她都不吃亏的。 「啊哈,我知道,老闆娘不放心我这张脸,你放心。我用面具遮上,绝不会出现你为之担心的那个情况。」沈含光嘴角含笑,短短几句话,就说服了媚娘。 「小郎君当真是伶牙俐齿,也罢,奴家就给你一个机会,同院子里的那位,比试一番。」媚娘冲着沈含光点了点头,微微侧开了身子,让出了一人行的空留位。 沈含光拿出了金色的面具,戴在了脸上,直接遮住了半张脸,那份娇柔端庄的女气,也随之被掩盖的彻彻底底,不熟悉她的人,是万万不可能从面具之上,认出她来的。 这样也好,免得她一进门,就被姬莫问这傢伙给认了出来,还没等画上,就开始大打出手,互相辱骂了起来。 「小郎君,这边请。」媚娘抿嘴一笑,一颦一笑都仿佛经歷了无数次的演绎,能迷得男人神魂颠倒。 可惜,她沈含光不是男人,不号她这一口,无论媚娘怎么诱惑她,她都是无动于衷的。 事实上比起膈应媚娘,她更想噁心一下姬莫问,她就是专门冲着他姬莫问来的,比试是假,让他难堪才是真。 她今儿呢,就是要同他比一比画技,如果他输了,他将白忙活一场,分文利润都收不到,他就等着被姬家那些吸血鬼骂的狗血淋头吧! 姬莫问啊姬莫问,做人不要太清高,这一次老娘一定要你深刻的认知到自己,身上那浓烈的穷酸气,到底有多么沖鼻。 第153章 再坑一把 当媚娘把沈含光带进来之后,姬莫问的心情就无比的烦躁。 抢活儿的来了,他能不心生浮躁吗? 本来他笔下有神,灵感来了挡都挡不住,画上的美人风姿绘制的很是顺利,没曾想,沈含光这么一进来,直接把他有条不紊的步调给弄崩了。 「你把他带进来,到底是几个意思?」姬莫问脸色黑的犹如锅底,忍不住开始质问起媚娘来。 这做生意的,怎能出尔反尔呢? 殊不知,他这么一质问。反倒是让媚娘心情不佳,顿觉他清高过甚,挺让人讨厌的。 没等媚娘开口,沈含光就走上前。双手抱住了拳头,刻意压低了自己的声线,略微歉然的道,「这位兄台,真是不好意思,大家都是为生计奔忧,逼不得已才进院一试。」 然而,她这套说辞。没有人会信,毕竟她身上的穿着就很富贵,自然不像是贫困人家,又岂会为了生计而特意奔波呢? 媚娘感激的眼神,当即送了过去,在媚娘看来,这就是在帮她说话啊! 果然,还是小郎君懂得怜香惜玉,不像这个穿青衫的,脸蛋生的不错,却是个眼高于顶的,她很难想像,这样的画师,能画出什么好玩意? 「你觉得我会信你这些鬼话吗?」姬莫问神情之中瀰漫着阴沉之色,当着沈含光的面,毫不客气的斥责道。 不知道为什么,他第一眼看到这人,这心里就格外的不顺畅,仿佛一夕间见到了天敌,浑身上下都膈应极了。 事实上,沈含光也没指望姬莫问能好声好气的跟她说话,他上辈子身为萧启仁的军师智囊,哪句话不是往人伤口上戳去,因此听他话里带刺。她早就习惯了,倘若姬莫问能对她低声下气着,她还会狐疑他有什么阴谋呢! 「兄台信不信,那都是次要的,我来都来了,又怎能空手而回呢?」沈含光嘴角含笑,无辜的摊了摊手,气死人不偿命的道。 「你……」 没等姬莫问说完话,沈含光就自动自发的抽了一根画笔,端起了颜料盘,站在空白的画纸前,认认真真的欣赏了一下那坐在花藤之下搔首弄姿的花姑娘。 啧。造化弄人,这一来就让她撞见了熟人。 花弄情,花街柳巷里的弄情美人,她眼里的万年老二。 想当年,无论是名望,还是姿容,花弄情都是跟在她屁股后的,只有她谢客不见人的时候,她的恩客才会多起来。 后来,她去了镇南王府做了舞姬,花弄情才渐渐从她的阴霾中走了出来。 花弄情擅长酿酒,比起琴棋书画这些东西。她酿的天子笑,绝对可以称得上世间难得的佳酿,有着让人流连忘返,回味无穷的魅惑力,她身下的恩客,很多都是酒鬼,甚至于有很多江湖人士,不为她柔软可欺的身子。专门为她的天子笑而来。 说起来,这花弄情也算是萧启仁手上名花院中比较成功的案例了,本是世代酿酒的商贩之女,因体香之中带着醉人的酒香,而被萧启仁盯上。 为了得到她,萧启仁故意诱惑花家儿子迷恋上赌博,输掉的金额,数次让花家岌岌可危,险些家破人亡,到最后为了生存,花家有意卖了女儿抵债,而萧启仁就是在这个时候。趁人之危,以一副英雄之姿从天而降,宛如生命中一道光,救赎了花弄情。 上辈子。花弄情每逢提及此事的时候,眼中都带着小女儿家的羞怯,一脸不知天高地厚的恋慕之情,如今想来。像极了一场天大的笑话,误将仇敌当成恩人,不顾一切的为所谓的恩公达成所愿,一点朱唇万人尝也是在所不惜。 如果她是萧启仁的话,怕是都被花弄情这份付出,感动的不得了。 在此期间,花弄情负责牵线各路江湖人士,身心不悔的为萧启仁的帝王之路发光发热。 其实,说到底,她也没资格嘲笑花弄情,毕竟她当初也是一样,倘若不是她无意习得魔教秘法迷魂引,她怕是和花弄情一样,躺在各色男人的身下,忍痛绽放着最后一丝芬芳。 她含光美人是天字一号大傻叉,那花弄情便是天字二号大傻叉。都是一样的待遇,谁也别瞧不起谁。 沈含光手里握着画笔,深深的看了一眼花藤下的花弄情,如今的花弄情还没有被萧启仁狠心的送到花街柳巷卖身卖笑,这女人怕是一心等着萧启仁宠幸于她,在这名花院里很是嚣张跋扈,自以为是的把自己当成了官家小姐看待。 在刚及笄的花弄情眼里,她便是日后的启王妃。即便是当不上启王妃,以她的姿色和能力,当个侧妃也是妥妥的,要不然恩公把她养在这里,如此花重金细心栽培,还能图什么呢? 唔,依着昔日的旧情,她要不要提醒一下这个傻女人,找个机会让这傻女人看清萧启仁的嘴脸,让他们反目成仇呢? 一个女人的嫉恨,足以让男人手慌忙乱,从某种程度上而言,也算是断了萧启仁的一个胳膊肘,让他日后没法插手江湖之事。 朝廷必须要制衡着诺大的江湖,绝对可以称得上牵一髮而动全身,不能有丝毫懈怠之意,这样一来,萧启仁就不敢妄动姬羽桥了,毕竟他还指望着姬羽桥,继续代替朝廷制衡着江湖正派和魔教,不能让他们惹出什么天大的乱子来。 正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沈含光脑袋瓜子一阵清明,十分清楚她此时能对花弄情一个小小的女人伸出援手,肯定能得到难以计算的好处。 「这位姑娘,可真是有味道极了。」沈含光在空白的画纸上,挥下了第一笔,意味深长的望着花弄情,不动声色的道。 「嗯?你闻到我身上的酒香了?」花弄情挑了挑眉间,连带着她藏匿在眉毛里的红痣,都格外的妖娆性感,引人瞩目。 「不不不,我说的是你骨子里的风情,骚的恰到好处。」 「你……你敢调戏我?」 沈含光耸了耸肩,故作无辜的道,「调戏你又能怎么样?这好人家的姑娘,可不会画这种美人册供人观赏。」 第154章 自作多情的花姑娘 听着沈含光这意味深长的话,脾气本就不太好的花弄情果然恼羞成怒了起来,手里的羽扇霎时扯的稀巴烂,直接从花藤的摇椅上站了起来,激起了大片大片的落叶。 「该死的,你说这话是几个意思?」花弄情自认自己身份高贵,日后要陪伺启王的女人,哪里容得有人当面这般编排自己,传了出去的话,怕是不少人都以为她好欺负呢! 「哎呀,这位花小姐,别太激动嘛!你是怎样的人。你自己很清楚,完全不需要我来提醒你嘛!来,摆一个骚一点的姿势,恕我直言。太过端庄的姿势不太适合你。」说这句话的时候,沈含光漫不经心的甩着画笔,在空白的画纸之上,运笔如神,几下便勾勒出了完美的线条,出色的彰显出了她的画技有多么的高超。 所以,即便是沈含光这话说的再刺耳,看在画的面子上。媚娘也没说什么,只是遥遥的扫了一眼花弄情,警告她乖顺一点,别把那一身的大小姐脾气带到这里来,抹了自己的好前程。 若是把这小郎君给伺候好了,亲自画出了一幅传世之画,这赚到的人,还不是她这位画中人吗?一个女人想要在遍地是金的京城中名声大噪,必然得学会低声下气,平日里她教她怎么哄男人的那些招数,竟然全都给她忘了,委实让人有些失望。 殊不知,花弄情见她媚娘也站在了沈含光这边,断定媚娘和这卑贱的画师绝对有一腿,真是好样的,联起手来跑到院子里来膈应她,唯恐她一朝在启王爷那里得了势,就压了她媚娘头顶,提前给她下马威,是吧?゛゛ 这么一想着,花弄情哪里会听媚娘的话,自然是心不甘情不愿,恨不得叫嚣着所有人,知道她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不管。我不要让他画我。」花弄情跺了跺脚,满脸膨胀而出的娇蛮,一举一动之间,颇有一种……静如尤物,动如脱兔的醉人美感。 养在这名花院的女人,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主,这样的运动量,对于花弄情来说,过于负荷了,再加上她越发温怒,刺激的脸蛋都跟着驼红起来,难免不会溢出香汗来。 当花弄情毛孔中溢出汗珠的时候。便能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酒香,沈含光闻着都差点醉了过去。 怪不得那些喜欢装正人做派的武林人士,见了花弄情之后,就戏称她为泡在酒罈里长大的酒香美人,众所周知,走南地北混江湖的人,大多都号这么一口酒,想当然,浑身带着酒香的花弄情,在他们的面前会有怎样的魅力了。 不得不承认,萧启仁这货,在挑选女人的眼光上。有着他独到的见解,他渣女人的速度和他那天赋绝伦的审美观,是呈正比例的,无论是哪一点,都让沈含光拍案叫绝。 这花弄情已然是一件成型的贵重商品,眼看着就要抛售而出了,她几乎可以想像的到,萧启仁在花弄情的身上。付出了多少的心血和精力。 啧,这蠢女人尾巴都翘到天上了,估计还在痴心妄想,等着萧启仁迎娶她入门呢! 对此,沈含光只能说,不好意思了,你这个美梦,姐姐要狠心打破了,等你认清了萧启仁的噁心嘴脸,日后你会感激姐姐今日的搭救之恩。 「啊,你身上的酒香好醉人哦!很不错,本少爷很喜欢。」沈含光摆出了一副浪荡公子哥的模样。眼神入骨,像极了一只大尾巴狼,龇牙盯住了看中已久的猎物。 当然,在花弄情眼里。沈含光这个样子,色眯眯的令她作呕。 「自古以为,美酒和美人都是天生绝配,这个名花院可真会养人。能养出花小姐这样的姿色美人,果然厉害。」沈含光之所以这么说,纯属是在提醒花弄情,这名花院外人是如雷贯耳,可不是萧启仁专门养外室小妾的地方。 她难道就没有看出来,这个院子和花街柳巷的花楼都是一个性质的吗? 萧启仁花了那么多钱,把她养的这么水灵,到底图她什么啊? 真不知道,她这脑袋瓜子,怎么就不为自己想想呢? 「你你你……」沈含光的话音刚落,就把花弄情气的嘴唇子都在哆嗦,气的她脑袋瓜子都跟着嗡嗡的,险些站不住脚,狼狈的坐在了地上。 花弄情深唿吸了一口气,好半响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伸出纤长白皙的指尖。颤抖的指着沈含光,咬牙切齿的道,「你别太得意了,你也不过是个穷画师,谁给你的胆子污衊本小姐?」 「哎呀,本少爷出来,也不过是卖艺餬口罢了,可不像花小姐你。身价高着呢!」沈含光遥遥的对着花弄情嬉皮笑脸的嬉笑着,说出来的话,简直是气死人不偿命。 言外之意就是在说,都是出来卖的,你凭啥就这么的高傲,眼高于顶瞧不起人呢? 花弄情眼白都翻了出来,捂着急促上喘的胸口,差点就这么的气晕过去,媚娘见状,方知事情的大条,连忙走过去,扶着花弄情,到最后,甚至伸出了大拇指,来按压花弄情的人中来急救。 「我的小祖宗啊!你咋气性这么大呢?你可千万不要有个好歹的,主子知道了,怕是会拿我示问啊!」媚娘皱着眉头,连番规劝着花弄情。 听着媚娘这么说,花弄情才重新有了知觉,对,是这样的没错,她可是启王爷的心肝宝贝,身价高也实属正常,没什么可发怒的。 沈含光见到花弄情这个小神色,就知道自己刚刚那些话都白说了,得,这女人又开始自作多情起来了。 「这位兄台,你既然瞧不起花小姐,又何苦自寻烦恼,逼自己去画人家呢?不如把机会交给懂得欣赏美的人,这样岂不是两全其美?」说话的人,是一直默不吭声的姬莫问。 沈含光很难想像,这么喜欢玩清冷调调的人,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呵呵,果然是一文钱压倒英雄好汉,连这姬莫问都沾染上了浮夸庸俗的味道了呢。 好样的,她要再接再厉,继续搞他…… 第155章 今天你穷酸了吗 难得遇见姬莫问为金钱发愁到这个地步,沈含光自然是要把握好机会,继续坑他。 今儿她来这里图什么啊? 不就是图个开心,噁心一下姬莫问嘛! 她就是要姬莫问今天空手而归,什么钱都赚不到,回去被那些姬家人骂的狗血淋头,深刻的知道一下自己到底有多么的穷酸。 哼,穷酸秀才,势必让你连参加科考的时候,心情都无法有所迴转。 届时,再来一场大的,一板砖拍过去。她就不信这个邪,命运多舛到这个份上了,他还能扛得住? 「这位兄台,莫不是还在怪我抢了你的活儿吧?这话说的也忒尖酸刻薄了一些。花小姐妥妥的就是一件上等的艺术品,试问哪个画师见到了她,不会怦然心动呢?」沈含光嘴角勾勒着一抹迷人的弧度,随意甩着手里的画笔,矜贵无双的轻笑道。 绝望吗? 嘿嘿,绝望就对了,能从这张清冷过了头的脸上,看到如此盛开绝艷的绝望之花。当真是愉悦到了她呢! 姬莫问脸色黑如锅底,难以自持的偏过了头,这口气他咽了。 为了能拿到这笔钱,自然不能在这里惹事生非,能忍则忍喽! 殊不知,姬莫问没有说话,花弄情倒是张嘴一来,开始和姬莫问站在统一战线,眼神瞪得熘圆,看着沈含光冷笑的道,「我倒是觉得,尖酸刻薄的人,应该是你才对。」 「嘛,忠言逆耳利于行,我说的这些话可都是实话,花小姐当真是一句都没有听进去。」沈含光摊了摊手,神情颇为的无奈。 亏她都形容她是个上等的艺术品了,竟然还没有听出弦外之音。 花姑娘啊,你丫的在萧启仁的心里,就是一个摆件啊! 咱能聪明机灵点不?你啊你,可真是让姐姐为你操碎了心。 「反正我就不要你画,你能把我怎么样?」花弄影掐着自己纤细的腰身,对沈含光使出了无赖之举,未了。还故作矜持的看了姬莫问一眼,四目相对之间,竟有那么少许的深情。 啧,青葱少女对俊美少年那充满信任的眼神,宛如一副美丽的画,让人不敢亵渎。 「好啊!院子里那么多姑娘,也不差花姑娘一个。」沈含光索性丢下了手里的画笔,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语气率直的道。 她这满不在乎的姿态,让花弄影咬碎了银牙,从没见过这么无耻的画师,到底谁是主谁是客。那是一点情况都不了解。 拜託! 她花弄影可是这名花院里,启王爷最喜欢的那一个,其他姑娘们也许会被启王爷转手送给某个达官贵人去讨人欢心,可她花弄影不一样,她註定是要进府,近身伺候启王,成为王府主人的,这美人册里缺少了她,可就相当于缺少了最为致命的灵魂啊! 「怕是你技术不精,画不出本小姐一分的美态吧?」花弄影嘴角挂着一抹冷笑,直勾勾的看着沈含光,冷颤热讽的道。 沈含光撇了撇嘴角。拍了拍手上莫须有的灰尘,随性的道,「那倒不是,主要是花小姐你不太配合。」 花弄影:「!!!」 可恶,敢瞧不起她是不是? 不就是摆出搔首弄姿的姿势吗?她这腰肢这么细,这么的软,试问能有什么姿势能难倒了她? 下一秒,花弄影就嘴里叼着一朵盛开的红玫瑰。隐约露出娇俏的舌尖,回眸一笑的时候,眉宇间仿佛有个钩子,越发的妩媚动人。 看样子,媚娘教的那些床上之术是没白教,这么软的韧带,在床上可谓是如鱼得水,无论是哪个男人与其共度春宵,都会对其难以忘怀吧? 「好好好,这个姿势就很骚浪贱,本少爷很喜欢,感觉就这么的来了。」沈含光随性的用嘴刁起了画笔。做出来的动作袖下有风,明明刁的不是同一件东西,却出奇的瀰漫出了致命的诱惑力,几乎不亚于花弄影。 花弄影:「……」 这配得上骚浪贱这三个字的人。应该是你本人吧? 一个大男人,出门脸上戴着俗里俗气的黄金面具不说,行为做派无耻至极,简直一夕间刷新了她的三观。让她对男人有了新一份的认知。 随后,沈含光也确实没有继续逗弄花弄影,挥动着画笔,开始认真画起了美人图来,她做事,一向是见好就收,她若是再这么刺激花弄影下去,估摸能把花弄影气的只剩下一口气,她又不是来杀人灭口的,做人做事总该留一线才对。 至于敲醒花弄影,让她看清楚萧启仁的为人,其实也不是那么着急,过段时间的,她就该知道,萧启仁培养她,到底是想干什么了? 等她沦陷到了花街柳巷那等地方。咱再像英雄一样从天而降,岂不是更美妙? 同是天涯沦落人,都是被萧启仁一个人卖进那种骯脏地方的女人,届时她们什么话都可以相谈甚欢,指不定花弄影感动之余,还会把她引为知己呢! 沈含光认真起来,那画技高超过人,任是姬莫问再努力。也是拍马都及不上的。 更别提,在画这副美人图的时候,沈含光还使用了一点点小心机,她沖媚娘要了一壶美酒,没用水来研磨颜料,而是用酒水混合着各色的颜料,让整副美人图都有一种微醺的醉意,铺面而来的酒香让人流连忘返之余,更彰显出画中美人的独特气质,一眼便动心。 终归是要用来迷惑男人的,她便注入了一些心画的能量,将春宫图的特质,完美的融入了画中。 事实上,这种绘画技巧,沈含光一点都不陌生,她给辰妃娘娘画的那副《白狼图》便是这个风格的,因此,再创一副同类型的美人图,对于沈含光来说,简直就是轻而易举,毫无难度可言。 最后一下,沈含光将画笔扔进酒罈里,漫不经心的搅动了几圈,随后勾唇一笑,大大方方的轻甩在了画布之上,那晶莹的露水,挂在花藤之上,蕴含着酒香,一秒就为之凝结定格。 第156章 酒香不怕巷子深 爱画之人都爱诗,一个擅长作画的宗师画者,也是一位出色的诗人,就好比姬莫问这般的,文人兼任画师,乃是萧国的常态,就连文人聚会,到最后往往都会变成赏画大会。 因此,一般来说,美人册中的美人图,每一张都要有相应的题字,一句优美的题字诗句。对画中美人自然而然有着耳目一新的气质叠成,从而哄高赏画之人的观感。 沈含光自认自己的书法还是相当不错的,毕竟师出萧荧惑,笔迹有着七八分相似的她。写出来的字极为的大气,颇有一种将军上战场的杀伐境界,让人一眼便陷入窒息的漩涡中,终上而言,她的字迹没有一丝一毫的女气,冒充男人可以说的恰到好处。 许是之前她故意挑衅花弄情的缘故,她现在对此副美人图很有灵感,脑海之中不知不觉的就浮现出了一句题词。趁着感觉来的及时,沈含光直接换了狼嚎笔,蘸取了一丝黑墨,直接在右侧空白处,题上了诗句。 ——真金不怕红炉火,酒香不怕巷子深。 啧,当真感觉来了,挡都挡不住,她真是佩服死自己这聪明伶俐的脑袋瓜了,怎么就想了这么一句极为独特的题字诗句呢? 这么一句话,乍一看非常搭花弄影的气质,然而往深了琢磨去,却蕴含着一抹讽刺之意。 真金不怕红炉火吗?这世间唯有男人的阳火,才算是最炙热的……换句话说,这就是在调侃画中人,是金还是银,出来炼一炼。 至于那句酒香不怕巷子深,就更不用提了,在萧国最着名的花街柳巷,越往深处去越是销金窟啊! 媚娘看了一眼,经验十足非常老道的她,一眼就看出这题字之中的问题,倒是花弄影,本就自视甚高,对自己的课业十分的敷衍。虽然她认得这句诗句,但却没想到画师会在题字上面耍她,只当沈含光是在夸赞自己的绝顶眉毛,丝毫没有品出诗句中的言外之意。 沈含光嘴角微微上扬,随意的丢开了狼嚎笔,她知道媚娘是不会说什么的,毕竟这院子里的姑娘们,都是用来当什么的,花弄影自己没有搞清楚,调教她们的媚娘却是一清二楚。 说白了,这满院子里的「名花」,都是可以连盆一起端走的。只要萧启仁看上的权贵喜欢,他就可以把她们当成礼物或者是玩物,送过去牵掣于人。 一把锋利的美人刀,钝的时候,也有钝时的用法,类似花弄影这般蠢而不自知的,才是萧启仁最喜欢的女人。 不用想都知道,这副美人图会让萧启仁很满意的,她所题出的诗句,和花弄影本身的作用,太过于相得益彰,没有比这句题字更符合美人图的主题了。 「没想到小郎君画技精彩。连这文采都是这般的高明。」媚娘眼神之中瀰漫着欣赏之意,对着沈含光竖起了大拇指,连连称赞的道。 作为名花院里的调教人,她没必要提醒花弄影这句题字诗句中的不妥,相反在她和主子这边来看,这句题字诗句很是妥当,简直就是画龙点睛,神来之笔。 一旁的姬莫问。也上前看了一眼沈含光所绘制的美人图,即便是再不甘心,他也要承认,在画技之上,他差的太多了,几乎一眼便分出高下来。 「我输了。」姬莫问清冷的抿了抿嘴角,皱着眉头扔下了手里的画笔,接下来他也没必要完成手上的美人图了,出来晒这么一下,他都觉得格外的丢人。 「哎呀,这位兄台不好意思,承让了。」沈含光双手抱着拳头。客客气气的示意了一下,与此同时,说话间,连带着嘴角浮现出大大的笑容。一排排大白牙闪花了眼,直接让姬莫问的胸口堵的厉害,只觉得心里有口闷气,就这么的卡着。比那弹棉花还要难受三分。 姬莫问深唿吸一口气,板着自己的冷清脸,一字一字的倾吐道,「没什么,技不如人罢了。」 他可不是那种输不起的人,没必要在这上面和人起争执,倒是眼前这个娘唧唧的公子哥,话语中孟浪不说,连这画风都是如此轻挑的,在这方面,他就输了人一筹。 事实上,他身为男人,对花弄影这种女人没有太大的感觉,即便是再漂亮,也丝毫没有内涵可言,他喜好的是灵魂伴侣。再漂亮的皮囊,也比不上一个与之匹配的有趣灵魂。 相反,这个公子哥比他男人多了,对方将男人的色,放在了檯面上,丝毫没有羞怯之色,男人好色,自古以来都是天性。实在没必要遮遮掩掩。 美人图就是在这等环境下风靡全天下的,如果说春宫图展现出了男女间的极致之爱,那么美人图就是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小清新,有的时候,往往是有一层摸不清看不透的纱幔遮着,更惹人心动。 神秘感是美人图的重要元素,这样才能激起男人本能的征服欲,让人有种撕开面纱的饥渴感。 是以,在这方面,沈含光所绘制的美人图营造出来的气氛,可谓是恰到好处,姬莫问输的可不是一丁半点那么简单。 眼见着姬莫问闷不吭声的郁闷模样,沈含光就忍不住想大笑,她恨不得哼起小曲。 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能比用自己的画技,完全碾压对方,更来得痛快不已了。 绝望吗? 姬莫问啊姬莫问,请你记住此时此刻的感觉,未来的你会发现,人生令人绝望的事情,不止是一两件,命运如此多舛,还望你依旧能清冷如松,站的这样坚挺,一如既往的昂首挺胸哦! 「姬某技不如人,小娘子权当姬某今日没有来过好了。」话音一落,姬莫问便径直的撕碎了手中的画,碎的彻彻底底,一点余地都没有留下。 大片的纸片像雪花一样,施施然的从空中落下,少许几片更是落到了沈含光的身上,不知为何,眼前的小郎君明明戴着一片黄金面具,却给人一种美而不自知的错觉感,尤其那下巴流畅精緻的线条,搭配着那张似笑非笑的唇瓣,色泽偏粉,显得格外的诱人呢! 第157章 传闻中的澜三少 「这位兄台可不要说这么丧气的话,说的好像本少爷欺负人一样,让人深感不悦。」沈含光手里把玩着纸扇,神情之中带着天然的认真和严肃,莫名的有种贵气无双的感觉。 在这样的形象衬托之下,相信很难有人能不为之自卑的,然而姬莫问这个人,确实不是一般人,他不止没有自卑,反而有种「天不遂人愿,事不如人意」的愤慨,明明家庭富裕,不缺少这笔钱。却逼得他到如此境地。 难道只因不会投胎转世,他就註定输在起跑线上吗?这是个什么道理?他不懂!!! 等着瞧吧! 终有一天,他会凭藉着自己的能力,一步一步爬上至高位。他要那些曾经瞧不起自己的人,后悔招惹了自己。 很显然,沈含光扮演的这个角色,就是非常经典的反派角色,一时间,反倒是鼓舞了姬莫问,让他下定决心,跟定了萧启仁。 其他的皇子皇孙。母妃势力都很卓越,类似萧荧惑这样的世子殿下,都很得陛下荣宠,唯独启王不一样,启王的母妃梅嫔,是六宫之中最卑贱的存在,不止是个洗衣服的宫女,就算是被封赏,这些年也不过是捞到了一个嫔位,连妃都算不上。 然而,像他这般寒门之士,跟随着这样的启王,却是最值得的,若是能在他一无所有之际,就跟随其左右,成为他的心腹,那泼天的富贵就在命运的转折点处,可谓是……触手可及。 此次绘制美人图,没有在启王面前展现出来他的可造之力,其实不打紧,他姬莫问想要接近一个人,有的是办法。 想到这里,姬莫问这心就跟着轻松了不少,不再一门心思的和沈含光争来争去。他整个人又恢復了清冷冷冽的模样,让人望而生怯。 「我可不是在垂头丧气,而是真心佩服公子你的画技,自觉自愧不如罢了。」姬莫问施施然的点了点头,不紧不慢的示意道。 沈含光:「……」 麻痹! 她当真是低估了这傢伙,竟然这么容易就想开了。 果然,想让一个自视甚高的主,陷入一团绝望之中,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 不过,她是不会有所畏惧的,正所谓万事开头难,她有的是时间跟他耗下去。 「既是如此。在下便不在这里自讨没趣了,告辞。」想开了的姬莫问,直接转身离开了这令他烦闷不已的名花院。 沈含光见状,心里高兴的劲儿,就像跟着姬莫问飘了去,连心都不在此,跑的没边了。 因此,当第二位姑娘摆好姿势,等着她绘图的时候,没来由的就失了兴趣,瞄了那姑娘好几眼,都没法儿聚精会神的画下去。到最后,沈含光索性放弃不画了。 「算了,今天没有感觉,等哪天有了感觉,我再来绘制美人册。」沈含光皱着眉头,丢掉了手中的画笔,伸手就在干净的洗脸盆里净了手。 美人册,必然得有十之数。现下只有花弄影这一副美人图,实在无法成册,媚娘倒是想让沈含光继续画下去,但她也深知灵感这东西,对画师而言有多么的重要,即便是她再逼迫人家,没有感觉就是没有感觉,急也是没有用的。 「不知道该怎么联繫小郎君你呢?」眼见着沈含光也要离开,媚娘连忙扬声的道。 好不容易遇到个绘制美人册的画师大家,她岂能就这样不清不楚的放人呢? 殊不知,沈含光压根就没想来第二场,她说改日再画。那都是煳弄人的。 她沈含光所绘制出来的美人图,势必是为之哄抢的孤品,萧启仁手头上能成事的美人越多,他这帝王之路就走的有多顺畅。 拜託! 她和萧启仁可是有仇的。她怎么可能给仇敌办事呢? 一切能让萧启仁如愿的事情,她都要对着刚才行,让萧启仁深刻的认知到,什么叫做槓精无处不在。 为此。沈含光展颜一笑,随意的给了媚娘一个宅院的地址,假意推脱的道,「这是澜园,在下澜三少。」 其实,她给的不过是自己新买的宅院罢了,所谓的澜园,也只是她一时兴起起的名字,澜三少自然也是假的不能再假的名讳。 媚娘听到她的话,却没有多想,她也想不到有人会因为这点原因,故意给她一个假名字。 「好的,澜三少,若是有了灵感,记得通会一下奴家。」媚娘满脸娇媚的笑意,顺势丢给了沈含光一个媚眼。肉少也是肉,难保哪一天,这位如此才华的小郎君,不会号她这么一口。 呵,她媚娘岁数虽然大了一些,但却也是如狼似虎的年纪,自然比那些小姑娘有味道多了。 想到这里,媚娘就情难自禁。伸手甩了甩丰满的胸部,自信满满的那股劲,让沈含光为之哭笑不得。 行吧! 这么好骗,也算是给她行了方便,不必为了唬人,让她圆一个又一个谎言。 让沈含光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是,自己这么一个冒名跑路,却留下了众多谜团。 诚如她所料,她所绘制的酒香美人图确确实实轰动了全天下,而她所留下的「澜三」这个名讳,也像飞鸟一般,飞向了家家户户。 谁也不知道,这澜三到底是何人? 只听有幸见过澜三的人,提及了其人一副大少爷做派,家世定是贵不可言,不屑让人知晓自己的真实名讳。 澜三,视为阑珊。 正是应了那一句,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说不准哪一天,这澜三少就会出现在众人面前,让天下爱画之人为之瞻仰。 想当初,沈含光之所以称自己为澜三,其实也是隐约预料到这种情况的,也是沈媚儿那个天衣媚骨的马甲给了她灵感,她便也给自己弄了一身的马甲,毕竟绘制美人图,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她可不想名声大噪,让人查出自己实乃女儿身的秘密。 沈媚儿暴露马甲后的麻烦事,也给了沈含光一个警惕,她绝不会让自己陷入那等境地之下,让全天下的男人「津津乐道」,成为他们满嘴荤话的「最佳人选」。 第158章 寻不到的神秘画师 萧启仁近些日子一直在面壁思过,等他恢復自由,从媚娘那里得知了「澜三少」的事情后,只觉得非常的遗憾。 美人册除了花弄影这一张之外,其余的篇幅全都经由姬莫问之手,媚娘也是没有办法,一时间寻觅不到沈含光的身影,唯恐自家主子说自己办事不利,只能退而求其次,把姬莫问重新请到了名花院之中,开始为其余的小主们绘制美人图。 这美人册虽然最终还是成了书册,但画风却是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在如此对比之下,酒香美人图也越加的有名,甚至堪比名画,连书院里读书的书生。都为观赏此画而前仆后继,直道此生恐怕再也见不到如此令人忘怀的美人图了。 有关于神秘画师澜三少的传闻,随着时间的推移也越加的多,其中传播的最多的,无非是澜三少淡薄名利,出山作画也不过是想留传世之宝,当然,还有不甚愉悦的传闻。说那澜三少怕是要命不久矣,这年头哪个画师不是死后才出名的,指不定这澜三少就是效仿先祖,才搞出这么多事端的。 高阳乃是京城之中有名的纨绔小侯爷,更是花街柳巷之中的常客,有他这样行为不甚端庄的好友存在,萧荧惑自然也有幸看到过那酒香美人图,与之旁人不同的是,他一眼就瞧出这画是何人谁绘制,毕竟没有人比他更熟悉她的独特画风了。 他身上的寒毒,就是被心画日渐一日的融化治癒的,因此他对心画的感应,比常人要来的敏锐的多。 这副酒香美人图,虽然心画的力量极为的微弱,但他还是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的恐怖力量。 事实上,沈含光更擅长绘制暗黑画,将杀意完美的融入在画里,让人防不胜防,相比较而言,绘制春宫图就不是她所擅长的了。 酒容易醉人,将春潮隐匿在酒香之中,随酒香释放而出,也不见得是想杀了赏画之人,对于观赏到酒香美人图的人。无非是欲望来的更浓烈一些之外,没有其他不利的影响力。 要知道,花弄影的容貌本就生的不错,拜倒在她这样的女人裙下,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是以,他们也不会怀疑到画本身的问题上。 从某种程度上而言,沈含光也是知道出门在外,行事要低调一些的准则,她没有过度使用心画力量,来暴露自己的存在,本身就彰显出了她城府极深。 「说实话。这酒香美人图给我的感觉挺眼熟的,好像和辰妃娘娘手里那副白狼图,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高阳在女人这方面,显得经验老道极了,他可不是一般寻欢作乐的男人,自然是一眼就看出了画风的类似。 自打出了匈奴使者死抓着画不放的事情之后,辰妃娘娘就将那副白狼图藏匿的极深,若不是他当初跟着匈奴使者,怕是也无望欣赏到画。 越是来之不易,高阳越是记忆深刻,因此,当酒香美人图展现在他面前时。高阳立刻就品出了问题。 「你眼力倒是挺尖锐的,这都能被你看出来。」萧荧惑说出来的这句话,无疑是在承认一些事情。 下一秒,高阳就扬起了眉间,神情之中瀰漫着玩味,站了起来饶有兴趣的道,「等等,也就是说。那澜三少其实是……哎呀,我早就该猜到是她。」 启王这货将那名花院藏的那么深,也就只有沈含光这丫头有那个耐心烦,去挖掘启王所有的秘密,反手就把人推进深坑里。 她趁着启王关禁闭的时候,跑到人家大本营去画了一幅惊天地泣鬼神的名画,八成就是想吊着人家的胃口,让人家饥渴难耐,想找她这个人都找不到,只能抓瞎下去。 此等恶劣的行为,十足的小坏蛋作风,不得不说。沈含光这丫头,当真是坏到了骨子里了,跟自家黑心好友简直绝配。 「你最近上点心,她搞出这么一幅画。让画中美人一朝得名,肯定是在暗中筹谋着什么,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及时来通知我一声。」萧荧惑说这句话的时候。再一次眯着幽深的眼眸,扫了一眼画中的花弄影,目光中之后瀰漫着审视的光辉。 他倒是不知,这画里的人,到底有什么能耐,能让沈含光这丫头主动出山绘图,在所有人面前搅动风云推波助澜,送了她一朝富贵。 想当然,那丫头绝不是个肯吃亏的主,没有一点利益,她是万万不可能动画笔的。 当初他和她关系都处成那般模样了,他求画还要百万黄金,她才肯给他画,没道理这画里的酒香美人,就是免费得来了逆天造化。 「你放心好了,你不说。我也会注意的。」高阳嘴角含着一抹微笑,手里把玩着纸扇,一派的胸有成竹。 对于高阳这个人,萧荧惑还是很信任的,这傢伙虽然在男欢女爱方面过于胡闹了一些,但在正经事之上,可是从未掉过链子的,要不然萧帝也不会将接待匈奴使者的重任。完全交到了高阳的手上。 事实上,高阳也挺好奇,沈含光这丫头搞了这么一出,到底是所为何事? 说来迟,那时快,没过多久的功夫,被高阳派遣出去调查事情的下人,就跑回来復命了。 「小侯爷,奴婢已经打听过了,这画里的女子,闺名叫花弄影,乃是一个酒贩之女,幼年时家里欠了巨额赌债,经过多番扭转,才被启王爷给收养了。」 「哦?那是收为干女儿了吗?」高阳看了萧荧惑一眼,随意的询问道。 「不,不是干女儿,是干妹妹。」 「我勒个去,真会玩啊!没看出来,这启王爷竟还有到处认干妹妹的习惯。」高阳心下一乐,忍不住开始想入非非,他莫不是遇到同道中人了? 前有表妹赵吱吱,后有满院子的干妹妹,不仅日常开销是个问题,逢年过节的宠妹小礼物也是不能缺少的,花费了这么多钱,养了这么多干妹妹,这启王到底是在图什么啊? 怪不得萧帝发了那么大的火,像这种不安于室的皇子王爷,罚他都是应该的。 第159章 接盘侠姬莫问 朝中有个九千岁喜欢认干儿子干女儿也就罢了,如今又多出来了一个喜欢认干妹妹的启王爷,问题比较严重的是,这俩个死变态,几乎都和沈含光有那么一腿子。 也不知是沈含光本人比较吸引变态,还是变态都稀罕沈含光这种小丫头,怎么就全都搅和在了一起了? 「外面太危险了,心理变态的人也忒多了一些,你可要担待一些啊!」高阳伸出手,极具同情心的拍了拍萧荧惑的肩膀,语气有些欲言又止。 自家好友也是不容易啊! 在这么多如狼似虎的变态包围下,还能占据着至高处。来碾压他们,这已经不是情商高智商高就能形容的出来的了。 命运啊,让人夹缝生存,为了抱得美人归。这些辛苦都是值得的。 想到这里,高阳看向萧荧惑的眼神,就带着无尽的鼓舞之色,连他本人都被自己给感动坏了,一夕间两眼泪眼朦胧,仿佛下一秒就能落泪下来。 「你要是敢哭出来,我立马踹烂你的脸,你信不信?」萧荧惑格外嫌弃的翻了翻白眼。伸手推开凑过来的高阳,险些干呕出来。 「等等,别啊,兄弟我都这么支持你了,你别好心不当驴肝肺啊!」高阳撇了撇嘴角,满脸的委屈。 「行行好,你不添麻烦,就已经是上天保佑了。」萧荧惑的言外之意就是在说,与沈含光攸关的那些事情,都不让高阳来插手,免得乱了他的步调。 「你可不要小看人,终有一天,你会来求本少爷帮忙的。」高阳挺了挺自己的胸膛,格外有志气的道。 没有理会高阳满嘴的胡言乱语,萧荧惑相当不屑的站了起来,缓步走到了酒楼的窗边,一眼就看到了楼下那些摆摊卖字画的小摊子,与此同时,他也注意到了自己的人。 这个身手不错的人,是他借给沈含光用的,没曾想她会用来跟踪一个摊贩,若是这摊贩身份没有点问题的话,他可是断然不会信的。 萧荧惑双臂抱着胸口,倚靠在窗边。俯视的望下去,酒杯里的美酒刚喝了半盏,就已然得到了摊贩的各种信息。 那个卖摊贩的文弱书生,名叫姬莫问,姬家十几年前还过的去,这些年日子过的越发的艰难,满屋子老老小小都靠着他这个嫡系子孙来养着,寒窗苦读数十年,眼巴巴的等着这姬莫问金榜题名。 姬莫问本身的才华还不错,若不是他没那闲钱去就读瀚海书院,怕是早就名扬海外了。 即便是没有一争的余地,他的才气也是经过认可的。相信今年的科考之上,他必得一席之地。 根据情报来看,为了养家餬口,这姬莫问经常在此摆摊卖字画,偶尔还会给人代写书信,最近有小半个月不见踪影,说是找到了一个大活儿,专门给富贵人家绘制美人图,赚了一大笔的钱财。 美人图,又是美人图,他几乎不需要再细问,都能猜测的到这个姬莫问。捡到的天大的便宜,就是接了沈含光落跑的盘。 传闻中的澜三少的画技有多么美妙绝伦,那么有幸同澜三少一起成册的画师,就被辱骂的多么惨。 为此,媚娘挺过意不去的,特别和自家主子萧启仁通报了一声,多给姬莫问加了一成的钱,姬莫问也顺顺水水的见到了萧启仁本人。只不过这一次,见面的光景不太好,姬莫问没有让萧启仁一下子就记在了心里,顶多当他是个穷困的画师,再多的印象就没有了。 姬莫问克制着自己,他不能着急,想要当一个王爷的左膀右臂,他得慢慢来才行,尤其是这个启王爷野心大,早早的就暗中筹谋如何登上龙位,他更应该保持冷静,绝不能因小失大。还没有开始就慌了手脚。 正所谓富贵险中求,倘若启王爷一朝得势,身为他身边的人,最低也是官至三品。届时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整个姬家都跟着他发达起来了。 「姓姬啊,真是巧了,不知道你听没听说。咱们的九千岁有个亲弟弟,每逢外人问他弟弟是何许人也,他总是一脸神秘,嘟囔着,莫问啊,莫问。」高阳来了兴趣,凑到了萧荧惑身边,玩味不已的道。 可不就是巧了,敢情这噁心人的,都自动自发的凑一堆了。 事实上,姬家那点破事,寻常百姓家不清楚,可京城里的一些权贵人家,却是有所耳闻的。 姬家人为了往上爬,牺牲了一个嫡系长孙,亲手把人送进宫里。当了宦官,为自家筹谋后路。 很多人都忘记了这个嫡系长孙,只当他是宫里哪个小太监,被家人和家族双重出卖,这日子定然过的不是那么舒心,谁也何曾知晓,那位姬家长孙出乎意料的过的很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登高一唿便可夺城池,外人皆都尊称他一声「九千岁」。 「话说,他当真是恨极了这么一大家子人,都爬到了那等位置,权势滔天的,却丝毫没有回头扶持家族的意思,还让自己亲弟弟抛头露面,在这外面摆摊卖字画,够薄情的啊!」 「也没薄情到哪里去,起码他对那些干儿子挺不错的。」萧荧惑挑了挑眉间,幽深的眼眸之中瀰漫着深意,不紧不慢的道, 听着萧荧惑这么一说,高阳也跟着贊同的点了点头,信服的道,「这话说的倒也不错,但凡位高权重的宦官,都有那么点毛病,他喜好认干儿子,也不算什么大事。」 主要是,他最近不认干儿子,反倒是喜好认起干女儿来了,把心思都落到了沈含光那丫头身上,想当然萧荧惑是看他哪不顺眼喽! 「知道那丫头为何和他关系处那么好吗?」萧荧惑莫名的来了一句,堪称神来之笔。 高阳神情愣了愣,良久才干巴巴的道,「额,真把他当爹供着了?」百善孝为先,那丫头也就剩下这点善良心了。 「当然不是,原因是他们之间有一个共同讨厌的人。」 「你要是不顺心,可以效仿一下的。」 萧荧惑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出乎意料的将高阳的胡言乱语听进了去。 「嗯,来人,把下面的书画摊给砸了。」 他可以创造一个共同讨厌的人嘛,这事不大,很好解决的哦! 第160章 可塑性敌人 今天註定是姬莫问最为倒霉的日子,才刚摆上书画摊,天酒莫名其妙的下起了小雨,好几副来不及救援的书画,就这样被雨滴给浇毁了,正当他觉得焦头烂额的时候,忽然出现了一群人,二话不说的就把他的摊位可砸了。 「光天化日之下,朗朗干坤,岂容你们这么放肆?」姬莫问铁青着脸,恼羞成怒的道。 殊不知,真正想恶整他的人。是不需要留脸面的,基本上姬莫问这么有文化的咒骂,都是在放屁,没啥卵用。 姬莫问在那吐沫喷飞骂了半天。也没见砸他书画的那些人看他一眼。 欺人太甚!!! 常言道,莫笑少年穷,我姬莫问终有一日,会站在至高点之上,享受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快感。 想到这里,姬莫问的眼神就变得格外的高傲,出乎意料的眼高于顶,致使得了萧荧惑的吩咐。在这里欺负人的萧家下人们,都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姬莫问,总觉得这货脑袋是被门挤了,都啥情况了,竟然还高傲到这个德行。 话说,是谁给你的自信? 当最后一幅字画,当着姬莫问的面前毁于一旦的时候,姬莫问的神情转眼间就崩了。 这些字画可是有本钱的,他还没有捞回本,就这么的给毁了,他又岂能不肉疼呢? 总之,他的摊位不能白砸,即便是碰瓷,他也要把本钱给要回来才行。 「哎呦喂,恶霸欺负人咧,这日子没法过了。」姬莫问将平日里自家婶子坐地撒泼学的淋漓尽致,这戏瘾说来就来,为了钱完全抛弃了自己的良知,抛弃了自己凌然清冷的气度。 他这样的画风,让酒楼之上靠边坐着的高阳大开眼界,都说姬家人骨子里很是极品,他原以为那都是传言,没曾想流言非虚,果真是贱到了骨子里了呢! 相比较高阳的不忍直视。萧荧惑就显得淡定多了,他遥遥的端起了一杯酒盏,对着某个方向敬了一下,这时候,高阳才发现,不知道何时,萧启仁竟然就坐在他们右手边的一桌。 许是不想和他们对峙上,萧启仁选择背对着他们,只可惜,他藏的再隐秘,也没有逃过萧荧惑的法眼。 毕竟是战场中的名将,眼观四方是他的习性。又岂能注意不到他该注意到的东西呢? 「启王啊,你们家的画师也忒不禁逗了一些,本王只不过是跟他开个小玩笑,他便在地上撒泼乱滚,闹的很是难看啊!」萧荧惑嘴角抿着一抹迷人的微笑,几句话的功夫,就把萧启仁弄的很不是滋味,只觉得自己的脸都被丢尽了。 诚如萧荧惑所说的那样,他也确实花钱请了姬莫问来绘制美人图,只是他很郁闷,萧荧惑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按理说,他的名花院远离京城城中心。被他特意安放在城南边缘处,平日里他也不会经常去,应该不会有人知道那名花院隶属他名下,这若是让父皇知道,他不止养了赵吱吱一个女人,还有满大院子的女人,那还不得看出他的心思? 但凡一个帝王,都不喜窥视自己龙椅的人。尤其是自古皇家多薄情,即便是亲父子,也是会反目成仇的。 目前而言,他还不想暴露出自己多年的布置,还需要继续养精蓄锐。 因此,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萧启仁更不可能出面去保姬莫问了。 「本王只不过是看他可怜,给他找了个餬口的活儿罢了,可称不上熟悉。」萧启仁嘴角含笑,语气淡漠的道。 「哦?是吗?」 萧荧惑勾唇一笑,意味深长的瞄了一眼楼下,他相信萧启仁的话。已经说给了该听的人。 姬莫问板着黑如锅底的脸,硬是从地上爬起来,淡定自若的拍了拍身上莫须有的灰尘。 事实上,萧启仁说的话。他不是没有听到,伤心是真伤心,同时也让他意识到了自己的渺小,他不亮出自己的底牌。这些权贵之人是不屑他献媚奉承的,倘若今日他已经是新科状元,启王爷绝不会说出这等薄凉的话。 也不需要多说什么,姬莫问就这么脚踩着撕毁的字画碎片,高昂着精緻的下巴,目不斜视的离开了街市。 四周凑热闹看戏的人们,一见到这个情况,都是满脸的懵逼,从来没见过撒泼撒了个开头,自己主动离开的主,这也太轻易了吧?当真不要继续胡搅蛮缠一下吗? 酒楼之上的萧荧惑,一脸的无所谓,一点都看不出他刚刚做了件挑拨离间的坏事,反倒是有一种做了善事的错觉感,显得格外的傲慢。 「啧,有点意思。」高阳吊儿郎当的抖了抖腿。笑的春风得意。 夹缝生存的萧启仁,心情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他自己很清楚,刚刚那个行为,就是将一个肯投靠的书生给推绝了出去。 这年头,肯跟着他谋事的书生,可谓是少之又少,读书之人。大多都是倨傲清高的,像他这种不起眼的王爷,哪里会入了他们的眼?更别提,他赚钱的出路,太脏了一些,说到底他身上的铜臭味,也是读书之人最为嫌弃的味道。 别说主动凑过来投靠的,就是他这个王爷主动去伸出橄榄枝,也不见得有人会搭理他。 可惜了,难得遇见这么个意见统一的,这个姬莫问也算是眼力非常敏锐,一夕间便能看出本王身上的投资本钱,若非不是跟着本王大有前途,又岂能大费心机,去接绘制美人图这等低贱至极的活儿? 这边,萧启仁遗憾自己失去了一个可造之材,另一边,一直躲在沈家的沈含光,却不知三人修罗场,已然蔓延到了自己的身上。 唯恐澜三少这个马甲被人发现,她这大半个月的时间,都没有出过一次门,自然没有第一眼瞧见,解除紧闭的萧启仁,又明晃晃的上街去,活的比她还有滋有味。 不过,这些都是小事情,再大的仇,也被萧荧惑提前帮她报了。 他确实在认认真真的去主动创造一个可塑性敌人,来增加彼此间的关系。 他要再靠的近一点,近到他们唿出的唿吸都触手可闻…… 第161章 情人眼里出西施 折腾姬莫问,为此创造共同敌人这种事情,萧荧惑秉着秘密进行的意思,完全没有考虑过让沈含光本人得知。 开玩笑! 他这样的险恶用心,过早暴露了,岂不是把人给吓跑了? 本来沈家这个丫头,就像极了一只小狐狸,一不注意可就从手头里熘走了,到时候捕猎不到钟意的猎物,他要找谁要去? 沖姬羽桥这傢伙索要吗?那倒不如盼着他这个天残,自己能生一个贴心小棉袄呢? 这显然是滑天下之大稽,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为了自己能占据主动方。萧荧惑觉得自己适当打压一下萧启仁也是有必要的,谁让这废物王爷,盯上的是他看中的人。 该死的,还特么的有旧情的那种? 万一旧情復燃了。那可就闹大发了。 不管怎么说,身为好友,高阳还是想劝解一下,您甭黑化的太快,若是被正主察觉出来了,没吃到肉,反倒是啃了一嘴的野草,你说他该不该笑话一下呢? 他临安小侯爷就是这样一个人。千万不要给他幸灾乐祸的机会,他绷不住的。 规劝归规劝,此时此刻的萧荧惑也没时间理会自己的小情小爱,萧帝还是执意要送萧清越和亲匈奴,连圣旨都下达了,正所谓君无戏言,萧帝显然不可能收回成令,即便是邀月太后再心疼,也不得不眼巴巴的含着泪水,开始筹备着清越公主的嫁妆。 身为萧国唯一一个深受宠爱的公主,其嫁妆定是雄厚无比,光是准备就准备了一个多月,恰逢多雨多风的季节,顶着酷热的太阳,和亲队伍才准备启程。 嫁妆队伍先行,公主仪驾随后,当日京城之中张灯结彩,全城的百姓们都红光满面,欢送着清越公主嫁人,十里红妆,先行的嫁妆队伍浩浩荡荡、蜿蜒数里从城门口一直延伸到皇宫。 本着萧荧惑乃是有名的灾星战神,萧帝也没敢让他去护送清越公主和亲,而是严格命令其镇守京城不得有误。 事实上,那匈奴使者见那灾星战神没有随行。心里也是跟着松了一口气的,毕竟他还真怕这杀星杀伐性子不改,万一哪里触怒了他,让和亲变的尸横遍野,那可就不太好了。 更何况,他匈奴也不是心大的人,虽然他们匈奴中人外表看着粗狂,但也是有一颗玲珑之心的,说白了,他们也不是蠢货,让萧荧惑跟着和亲队伍入驻了匈奴皇城之中,这和引狼入室又有什么区别呢?可别到时候请神容易送神难。这灾星战神干脆住在了匈奴皇城不走了。 因此,萧荧惑也只能黑着脸,站在京城最高的酒楼之上,俯视的看着张灯结彩的京城,完全没有嫁妹的喜悦之情。 沈含光亲自写了一封信,让信鸽送至他的手里,开头就是安抚的一段话,后面皆是承诺和保证,让萧荧惑放心,她一定贴身跟随,护送公主一路安全的。 她的这番举动,倒是给高阳提了个醒。站在萧荧惑身侧陪同着,他的神情之中不禁带着一丝匪夷所思之色,喃喃自语的道,「总感觉你家的这位,好像提前预知了什么,怎么感觉这准备也太充足了一些?」 听着高阳的话,萧荧惑施施然的看了他一眼,冷冽的抿着嘴角。任由毒辣的阳光,倾斜在自己的脸上。 这行军打仗之人,最不怕的就是反覆无常的天气,无论是酷寒还是酷热,他都能不动声色的站在其下,任其怎么刮怎么晒,都是无济于事的。 高阳真是怕了这副德性的萧荧惑,不说话抿着嘴的时候,看着可真让人提心弔胆。 顺着萧荧惑的视线,高阳望了过去,霎时就看见了混进和亲队伍中的沈含光,之所以认的那么快。当属沈含光的打扮,尤为的瞩目。 可怕的女人,她竟然装作了所谓的琴师,饱满的额头之上繫着一条白色的抹额。一身白衣翩翩,容貌卓越,气质不凡,让路过见到她的人。都忍不住羞涩的低下头,简直就是男女老少通杀的主。 沈含光的身份,乃是邀月太后送给清越公主的,美曰其名,唯恐公主想念家乡,特送特级琴师一位,盼着琴师可以弹奏家乡的曲目,为清越公主散散心。 由于身份特殊的缘故,清越公主还送了一匹骏马,同样是白色的皮毛,脚踏着浮云,白衣白马看着极为的相称。 唯有清越公主自己知道,这个白衣公子其实是她兄长派来保护她的人,虽然她也看不出这个有点小白脸的傢伙,到底哪里值得兄长如此慎重,还特意入宫请命了邀月太后。以邀月太后的名义,安排在了她身边,但不妨碍她敬重兄长,连带着也对沈含光颇为的客气。 不得不说,萧荧惑还是安排的挺妥当的,甚至送了她白渺这匹骏马,白渺是马的闺名,她的相公正是萧荧惑坐下的「黑屠」。萧荧惑并没有多提白渺的身世,可惜他并不知道,她对这匹白马的来歷一清二楚。 上辈子,她可是见过那只随同萧荧惑上战场的黑屠,曾也有幸交手过,用她的话来说,黑屠颇有灵性,她作为萧荧惑身边埋伏的奸细,差点就栽到了它的手上,所以,她对黑屠的印象,极为的深刻。 想到这里,沈含光徐徐抬起了眼帘,一眼就看到高居在酒楼之上,一览众山小的萧荧惑。 当然,一向和他孟不离焦的高阳,她也是看到的,但高阳这货,不是重要的人,可以忽略。 殊不知,她一身白衣一抹额,骑着一匹白马,煞有其事的跟随在一长趟红衣乐队之中,尤其是那红衣乐队,人手一个唢吶,连蹦再跳的吹奏着,沈含光这么一独特的存在,显得扎眼极了。 「你没觉得她看着聪慧的不得了,其实有点神经大条吗?」高阳挑着眉间,手里甩着纸扇,看到这一幕,笑的他肚子疼。 听着高阳的话,萧荧惑嗤笑了一声,不甚在意的道,「挺可爱的,不是吗?」 高阳:「……」 这就有点过分了哈! 你不觉得你有点「情人眼里出西施」吗? 第162章 死士辛五 由于嫁妆队伍先行,公主仪驾后行,昨夜下了一场不小的雨,路途之中,还残留着一洼洼水坑,稍有不慎,便会溅起一层泥水。 阴风阵阵,吹的人心头髮冷,即便是满京城都为公主出嫁而张灯结彩,也依旧有些人在打着寒颤儿,许是这样的缘故,百姓们都在一旁观望。整条大街之上,真正行走上路的人,也只有沈含光这一行人。 萧清越本人也不是很着急,一点都没有待嫁姑娘该有的喜悦之情。说来也是,哪个女儿家知道自己要和亲匈奴,脸上会有笑容呢?说到底,都是政治的牺牲品,自然不想像赶丧一样,直达匈奴国。 沈含光估摸着,以萧清越的角度来考虑的话,定是想趁此机会。好好领略下路上的好风景。 天空中仍旧下着零零碎碎的朦胧小雨,风声带着一丝丝凛冽,沈含光骑着马,额间的抹额不止掩盖住了她额头的那点硃砂痣,同时也遮掩住了她眼尾过于凌厉的锋芒,她在小心翼翼的探查周遭,她可不信萧启仁就这么主动放弃一切刺杀萧清越的好时机,他养了赵吱吱这么多年,就差这么临门一脚,就可踹掉萧清越,给他的亲亲表妹腾地方,又岂能甘心就这么的功败垂成呢? 上一世,他将红袖混进了和亲队伍之中,致使萧清越暴毙而亡,这一世难保他不会换汤不换药,再派来个新的女杀手来办这件事。 毕竟,萧启仁这货,身边养着的女人可不少,美人刀这种东西,他向来是不缺的。 沈含光骑着马,尾随着公主仪驾,还没等出城门口,就忽然见到不远处的路边跪着一个人,乌泱泱观望的百姓们。像是没有注意到她单薄的身子,她的手冷不丁的就被踩了好几下,满身的风霜雨露,显得非常的狼狈。 按照这么一个画面,任何一个懂得怜香惜玉的男人,都会心下疼惜,主动买下这么一个……卖身葬父的可怜孤女。 然而,当那孤女抬起头的那一瞬间,沈含光的瞳仁却悄然的凝了起来,说起来这孤女长得并不差,她有着一副楚楚动人的面庞,杏仁一般的眼睛。看着就惹人怜爱,尤其是她哭得梨花带泪,每哭一下,都耸动着着纤细动人的肩膀,霎时间就多了三分的妩媚。 也不知道是不是沈含光这副翩翩公子的扮相太过成功,那孤女一见到沈含光骑着马望了过来,那含着泪水的眼眸顿时就亮了起来,双手伏地跪着磕了三个响头,大声的嚷嚷着,「这位公子,求您发发善心吧!我愿为奴为婢,伺候着公子。只求公子能让我父安心下葬。」 她的话,声声动人,惹人感触,殊不知,她的到来,让沈含光心情颇为的复杂。 辛五,死士团里排名第五的死士,擅长暗器和用毒。听说她的祖母是苗疆之人,天生就是个小毒女。 像她这样的宝贝,可是萧启仁精心培养出来的,为此,她还中了一种蛊,让她不得不听从萧启仁的一切命令。 沈含光骑在马上,上下扫视了一下辛五,记忆里这女人可是个极品反派,最擅长挑拨离间,一个心情不爽,就下毒要人全家性命的毒女,当然。她也爱的萧启仁爱的死去活来的,一辈子都视沈含光为宿敌。 上辈子若不是沈含光机敏过人,怕是早就着了辛五的道,总而言之。是个棘手的主就对了。 这会儿小毒女辛五出现在了和亲的必经之路上,楚楚可怜的求救,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受萧启仁指使,另有图谋。二来,是她自作主张,是她自己偷跑出来,想杀了萧清越,为萧启仁分担。 但是,无论是哪一种,都是来者不善。 沈含光实在很难想像,萧启仁是狗急跳墙到何种境地了,竟然这么早的就把辛五给派遣了出来,看样子萧帝让他面壁了大半个月,一点效果都没有啊! 除了沈含光作为琴师陪同在公主仪驾旁之外,身边还暗藏了不少萧荧惑派来的人,早在临行之前,世子殿下就吩咐过他们,一切都要听沈琴师的命令,不得有误。 因此。这个时候,见沈含光神情又那么点不对劲,便知道此事有些不妥,不着痕迹的互相对视了一眼,皆是捏起了手中的武器,暗中警惕着多疑之人。 「可怜的,这样的天气,怎么会发生如此天灾人祸呢?望姑娘你能够节哀啊!」沈含光骑着马靠近。高高在上的俯视着辛五,嘴角瀰漫着温柔的笑意,充满怜爱的道。 一见到沈含光这般,辛五就知道有戏,那长长的眼睫毛之上,顿时挂着一滴晶莹的泪珠,苍白的脸颊之上,恰到好处的挤出了一个极为坚强的弧度。 谁料到,沈含光并不打算把她给带上,而是从身边跟随的护卫大哥手里,要来了两个硬邦邦的馒头来,满怀关切的递了过去。 「看你的模样,是饿坏了吧?来,别客气,这个给你吃。」 辛五:「……」 好抓狂! 此时此刻,你难道不该彰显一下男子气概,或是送来一件衣服给她披上,或是遂了她的愿,收她为奴为婢伺候着自己,怎么就多出了第三条路呢? 试问,眼前这个白衣翩翩的公子哥,还算是个正常男人吗? 眼见着沈含光如此认真,辛五的脸色忍不住扭曲了一下,终于伸出满是伤痕的手,颤抖的将两个硬成石头块的满头,艰难的凑到嘴边啃了一口。 麻痹! 好硬儿,差点把她牙都给硌掉了。 她辛五何时受过这种委屈? 沈含光让队伍慢行,自己也不着急走,就这么的骑着马,笑吟吟的看着辛五硬吞。 辛五心里恨的要死,又不得不装作饿极了的模样,发挥此生全部的演技,像个饿死鬼一般,狂啃手里的满头,大白牙都被她啃的嘎吱嘎吱响,愣是没有喝一口水,把两个硬馒头吞咽进了肚子里。 「嗝——」一个难以言喻的饱嗝,恰恰说明了辛五刚刚经歷的那番酷刑。 主子说过了,能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如今她辛五做到了。 第163章 忍辱负重 沈含光不知辛五为了萧启仁这个渣渣,到底忍受了多大的屈辱,终归是眼睁睁的看着辛五把她递过去的两个硬馒头给吃的干干净净,心里不禁好笑了起来。 事实上,她很清楚,这硬馒头实则是军人特备的粮食,为了易存储,特意做的又硬又干,本就是放在热汤里或者用火烤着吃来的,这吃法儿不对,自然就深受折磨。 跟随在其后的护卫们,眼睁睁的看着沈含光如此对待那可疑的小丫头,不由得喉咙有些发紧,仿佛见识到了,谁惹了沈琴师不痛快。沈琴师就让谁不痛快的悽惨末日。 看不出这文文弱弱的琴师,笑脸阴人的时候,竟然这么恐怖,果然,这世上最可怕的人。便是笑面虎了。 「这位姑娘,你若是无恙了,咱们就此别过吧!」沈含光摆出一副还要赶着赶路的模样,牵扯着缰绳,就要离开。 辛五脸色一变,她馒头都啃了,哪能就这么的把吊上钩的人给放走,当即委屈巴巴的哭诉道,「公子,这是嫌奴婢不够貌美吗?如今小女孤苦无依。在诺大的京城,哪里有能落脚的地方,倒不如跟着公子您,走南走北,伺候着公子,求公子发发善心,就收了我吧!」ゴゴ 沈含光一脸迟疑,实则心里也在考虑着,要不要把这个小毒女一起带走,毕竟这女人下毒可是防不胜防,若不带在身边,细心看着她,难保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对萧清越动手……ゴゴ 为了保证萧清越的安全,她决不能把这么一个隐形的危险人物,抛之于脑后,什么都不去管。 想到这里,沈含光心里有了决定,面上却是笑的一脸为难,愁云满面的道,「不行不行,我可是要随行公主,一起去匈奴国的,此生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回故国,又怎能把你也带了去呢?」 听着沈含光的话,辛五便再接再厉的道,「公子对小女有一饭之恩,自当为奴为婢,以此偿还。」 「行吧,你先把你父亲的尸身下葬了去。再跟我来吧!」沈含光甩了甩手,勉为其难的道。 因为公主仪驾出了城门之后,会选择在驿站里休息,所以给足了辛五去埋葬的时间,天知道,地上这个尸首,是她随便毒杀的,让她三叩九拜给他下葬,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辛五诚心要把戏演全套,见沈含光答应了下来,当即展露笑颜,当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 开玩笑! 她这个笑容,可是精心训练出来的,每一分弧度,都是恰当好处。只要是个男人,就会被她撩拨的心动不已。 主子说过的,只要拿捏住男人的软肋,她吹吹枕边风,什么东西都是可以得到的。 辛五信任萧启仁,堪比那神灵,无论萧启仁说了什么话,都会谨记在心的。 要说萧启仁培养的美人刀里面,最为乖顺听话的,辛五敢称榜上第一,没有人敢称第二,相比之下,沈含光就略显任性了一些,不过萧启仁看在她昔日乃是名门之女的份上,对她的任性也是很有容忍度的。 用萧启仁的目光来看。她这位含光美人,可是他千辛万苦从沈府搬出来的,自然当她是稀世珍宝,比旁的那些美人刀,要珍贵的多得多。 「给她一匹马随行。」沈含光并没有被辛五惊艷到,浑身上下都彰显着正人君子的气度,转向身后跟随的护卫,徐徐的吩咐道。 辛五见此行如此顺利,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她还当这公主随驾有多么的难。没想到这么轻易的就让她混迹了进来,心下有些得意忘形,直接翻身利落的登上了马背。 殊不知,见到她如此精通马术,一双纤纤玉手,保养得道,又岂是寻常百姓,怎么会因为嗟来之食的两个硬馒头,把自己卖了出去,为奴为婢呢? 因此,跟随着的护卫们,对辛五越加的警惕,若不是见沈琴师已经开口留下了人,他们怕是早就拔剑相向,直接当街要了辛五的小命。 辛五埋葬「父亲」入土为安。速度非常的快,没过多久,就尾行了上去,只可惜为了追赶,辛五只能加紧着速度。她又为了装的可怜一些,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单衣,寒风颳在她的身上,刺骨的疼,这会又骑着马再奔驰着。真是要了她的老命,从头到脚都像冻成了冰棍儿一样,冷的牙都在咯咯咯打颤儿,着实吃了苦头。 好不容易挨到了休息的驿站,还没等她喝一口热茶,就再次启程了,弄的辛五苦不堪言,哪还惦记着下毒害人,整个人都懵掉了。 沈含光像是没有看到辛五的惨状,丝毫没有照顾她的意思,甚至连个御寒的衣服都没打算给她,护卫们警惕着她,自然是不可能凑过去的,辛五也只能咬咬牙,盼着下一个驿站歇息着。 此时此刻,辛五再也没有之前的意气风发,已然被冷风吹的去了半条命,僵在了马上,宛如瑟瑟发抖的小可怜儿。 行至途中,沈含光又给自己添上了一匹白狐披风。看那毛色和锦缎花色,便知道其价值几何,不用说也知道,这也是萧荧惑给准备好的兴头。 唔,沈含光还知道,萧清越也有一件差不多的,只不过她的那件是红色的,取自的是上好的红狐毛皮,正好适合她这个待嫁的姑娘。 辛五见沈含光捂的严严实实的,更是心里恨的要死。等到了驿站,更为鲜明的差别待遇还在上演着,只见那些护卫每人都要了一壶烈酒,又取出牛肉干来嚼着吃食,分毫没有分给辛五一点的意思。 辛五见他们自顾自吃的欢实,差点委屈的飈出了泪水,颤颤巍巍的打算下马,不想两腿僵直,浑身无力,一头栽到马下,半天没爬起来。 好半响,一个侍卫才好心的走了过来,沉默的塞给了辛五两个同样的硬馒头,便转身回去吃肉喝酒去了。 辛五许是没想到自己一个小美人,竟然受到如此待遇,神情之中瀰漫着难以置信,一语不发的瞪着手里的两个硬馒头。 天要亡我啊!!! 第164章 深夜来客 「公子,我我我……」 还没等辛五撒娇完毕,沈含光就偏了偏头,仰头灌下了一口烈酒,一派的风流倜傥,笑盈盈的道,「你放心,从今以后,本少爷绝对不会让你饿着肚子。」 只不过,不会让你吃香的喝辣的就对了,身为奴婢,吃食又何需太好?呵呵。马马虎虎,饿不到,日子就这么过去了。 辛五啊辛五,你不是常说。萧启仁对你的教育,就是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吗? 既然你都自己主动送上门了,那本小姐又岂能不如你的愿呢? 其实,几乎不需要沈含光亲自动手去折腾人,队伍里的所有人都不会对辛五太过客气的,辛五这个人虽然从死士训练营里出来的,但由于本身的特性。一直被萧启仁当做宝贝一样藏匿着,所以她对人情世故并不是很了解,连自己暴露了马脚都不自知,还自顾自的装柔弱,企图引起旁人的同情心。 所有人都看着辛五那拙劣的演技,没有人去提醒她,颇有一种现场耍猴的感觉。 身边有这么多人盯着辛五,沈含光相信她也没机会下毒,自然就放了不少心。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辛五挺好养活儿的,顿顿给她两个硬馒头,撑的她翻肚皮不说,还直翻白眼打饱嗝,绝对没有饿到她的意思。 相比较而言,整个队伍之中,都各自随身携带着肉干和烈酒,唯独辛五这么一个人,伙食跟不上步调。 但是,终归不能赖沈含光太苛待于她,人家的吃喝都是自己携带的,你自己来的时候,没有准备,还能赖谁呀? 只能赖你自己,准备的不充足喽! 辛五恨的眼睛都红了。一直被萧启仁养在暗处,致使她这是第一次出远门,哪里想到还要自己准备干粮,才不过两天的功夫,她就被硬馒头给喇的嗓子沙哑,最关键的是,沈琴师这个小白脸还真不是个东西,看着人模狗样的,实则却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她这么娇媚的小女子,不随身伺候着,当真把她当做粗使丫头使用着。 每天丢给她两个硬馒头。让她住在马圈里,还要每天餵马洗马,她觉得这叫白渺的白马,小日子过的都比她好,起码它还有她这么个粗使丫鬟伺候着,每逢天气酷热难耐的时候,她还得给人家刷毛,可把她给累坏了。 辛五的一举一动,不知道被队伍中多少双眼睛盯着,沈含光也就放心的丢开辛五,懒得搭理人。 是夜,清冷的月光。勾勒出了一条漆黑的剪影。 沈含光的睡姿一向很好,双手交合在胸口,唿吸平稳随和。 蓦然—— 床上的曼妙美人,睁开了那双漆黑分明的眼眸,劲直的从床上跃下,赤裸裸的脚落在地上,脚尖微微一点,便飘飞至了窗边。勐的推开了窗户。 窗外的人没有动,似乎正等着她来掀窗。 沈含光一眼就认出了来人,萧荧惑穿着一袭黑袍,满身的寒气,那双幽深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她的脸,一切尽在不言中。 她还以为那些侍卫亵职,把杀手放了进来,却不曾想窗外的人,竟是老熟人。 不过也难怪,那些侍卫随行公主仪驾,本就是萧荧惑手底下的人。下人又岂会告发主子呢?所以,即便是他们见到了萧荧惑,那也不会以下犯上,管到萧荧惑头上的。这样一来,整个休息的驿站,萧荧惑就是如入无人之境,无人能与之抗衡。 「陛下不是让你镇守京城吗?你这样私自随行。不怕被发现了,拿你示问吗?」沈含光挑了挑眉间,双手抱着胸口,慵懒的倚靠在窗边,看着恍若与黑夜融为一体的男人,饶有兴趣的道。 萧荧惑飞身跳窗进来,沈含光也没有阻拦,反倒是主动侧开了身子,让人顺利进入。 「怕他做甚?他的江山,还要靠老子镇守呢!」萧荧惑冷哼了一声,说出来的话却格外的霸气。 听着萧荧惑的话,沈含光不可置否的撇了撇嘴角,权当没有听到萧荧惑那不正言辞。 这男人是笃定她不会告状,才敢这么放肆的,她虽然有些哭笑不得,却也敬重萧荧惑这份没来由的信任。 「怎么没穿鞋?」萧荧惑低下了头。此时此刻,沈含光只穿着一袭单薄的亵衣,光着一双白生生的脚丫,似乎感受到了他炙热的目光,那白嫩嫩的脚指头,还略微羞怯的扭动了一下。 沈含光神情之中瀰漫着尴尬,眼见着萧荧惑要去弯身亲自给自己拿鞋,不禁急切的阻止了他的行为。 「不必了。我可以自己来。」 沈含光快速的穿上鞋子,甚至还从一旁的衣服挂之上,拿起了那白狐狐裘,想也没想就披在了身上。 见到她披着自己送的狐裘,萧荧惑心里莫名的有些欢喜。ウウ 说不上来这是种怎样的滋味,反正对于一向不近女色的他而言,确实感觉挺奇妙的。 和亲的这条路接近万里之遥,速度慢的话,些许要走上个两三个月,才会抵达至匈奴国,这也意味着天气反差极大,偶尔还会遇到暴风雨和沙尘暴,为此他特地上山捕猎,恰好猎到了一只白狐和一只红狐,那红狐给了小妹做新婚嫁妆,而白狐他看到了,便想着送给沈含光,想着她穿上,定是极美的。 果然,他的眼光还是很独道的,沈含光确实适合白色,再加上她伪装的这身琴师行头,本就是冲着风度翩翩这四个字去的,若是换成别的颜色,还有些不搭她这身白衣呢! 「这身狐裘,除了略显女气之外,没有别的缺点,很适合你。」萧荧惑满眼都是赞嘆,本不善言辞的他,此时此刻却出奇的会说话。 沈含光忍俊不止,眼底眉梢都是笑意,「还好啦!反正他们都管我叫小白脸,女不女气都没差。」 「谁这么不懂尊卑?」他想着,是不是带的人少了,竟还有人这么看待他的女人。 「唔,一个小刺客,萧启仁挺宝贝她来着,我正愁怎么处理她呢!」 第165章 拔刺治疗法 提及到萧启仁这混帐东西,萧荧惑刚刚还美滋滋的心情,一夕间被毁坏的彻彻底底。 没办法,如今萧启仁这个名字,就是这么个膈应人的玩意,宛如一个狗皮膏药,怎么甩都甩不到。 沈含光并不知道,她刚刚跟随公主仪驾离开后,萧启仁就企图熘进沈府,和她来一次一夜幽情。 咱也不知道,萧启仁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还固执的认为。自己和沈含光的感情坚不可摧,如今沈含光这般对他,都是太过爱他的缘故。 萧启仁似乎忘记了,上次沈含光当着萧荧惑和高阳的面。折腾的他后背满是毛毛虫的肉刺的屈辱往事,为了处理这种伤口,可苦坏了老御医。 毕竟,宫里的御医都是上了岁数的,老眼昏花是一定的,这么微小的肉刺,只能趴在萧启仁的后背上,拿着镊子一点点的夹出来。 高阳是个爱凑热闹的主。眼见着萧启仁刚出了诏狱,就叫了御医来治疗,还不忘把最爱的好友萧荧惑给带上,依仗着手里有萧帝的旨意,大摇大摆的就去启王府观赏好戏去了。 彼时,萧启仁刚因为富养表妹而被关了禁闭,高阳美曰其名「探查监督」之名,明晃晃的穿搜在启王府里,愣是萧启仁瞪了他好几眼,都没有把人给弄走。 这样一来,萧启仁的心情就好,那就怪了去了,话说,他遭受如此耻辱,还要感谢萧荧惑的「一递之情」,那些毛毛虫可都是他抓给沈含光的,半分没有让沈含光这女人为难。 一想到这里,萧启仁那脸阴沉的都快滴出水了,在诏狱没有休息好,又狠狠的被萧帝挨了一顿批儿,他那幽深明亮的卡姿兰大眼睛,都开始肿起眼泡儿,满身戾气的坐在那儿对着高阳和萧荧惑进行死亡凝视。 最终,见高阳和萧荧惑没啥反应后。萧启仁才放弃瞪死人的冲动,百般无奈之下,只能磨了磨牙,咬牙切齿的倾吐道,「你俩看够了没?」 「非也非也,启王爷啊,我可是奉着陛下的命令来看望你的,看你这副病的不清的模样,万一病倒在禁闭之中,那可不得是我的责任了。」高阳满脸无辜的摊了摊手,一副对江山社稷鞠躬尽瘁的样子,看着狗腿儿又忠心不阿。 反倒是萧荧惑。破天荒的安慰了一句,「都是萧家人,不说两家话,你也别觉得丢人,急病乱投医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萧启仁:「……」 谁特么的跟你是一家人? 你难道忘记了老子变成这个德行,全拜你所赐吗?人家想杀人,你特么的就递刀,他就没见过这么让人感天动地的亲情的。 萧启仁浑身气的发抖,连带着牵扯着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尤其是他心口那被沈含光用手指抠出来的血窟窿,刚被御医包扎好,就又被崩开了。 御医见状。吓了一大跳,擦着额头的冷汗,重新给萧启仁包扎,这里的伤都是小事,棘手的其实是萧启仁后背的伤。 「帮本王翻个身,把后背的刺都给挑出来。」时不待我,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萧启仁也只能当着高阳和萧荧惑的面。来处理自己身上的伤。 天知道,在他面前的萧荧惑,堪比杀人兇手,在这等情况之下,当着兇手的面做这些事情,对他这个受害人来说,到底有多么的危险。 他就不信这个邪了,萧荧惑当着御医的面,还敢再坑他一次不成? 「还愣着干什么?动手啊!」萧启仁把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在了老御医的身上,说出来的话,戾气十足不说。还是那种一字一字从牙缝里咬出来的字节,可把老御医给吓了个鞠令。 高阳自认自己是个尊老爱幼的,好心的伸出了援手,翻烤肉似的帮着萧启仁倒个身。背部朝上。 「呦,启王殿下当真是一条汉子,都伤成这个样子了,竟然还能忍到现在。」高阳挑了挑眉间。连连感慨的道。 老御医凑近瞧了瞧,顿时密集恐惧症都跟着犯了,我勒个去,这密密麻麻的小毛刺,启王殿下你这是想投胎转世成为一只刺猬吗? 「看什么,还不麻熘的拔出来。」萧启仁像个咸鱼一样直挺着,涨红着脸气拜身坏的道。 老御医在心里冷哼了一声,哼,错了错了,应该是想成为豪猪,再俊美的脸蛋,水肿成这个样子,也是不能看的,心里有气就往老人家身上撒气,也太没有教养了一些。 尊老爱幼,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一个王爷会不懂吗? 老御医这么想着,下手也是没轻没重的,反正他老人家老眼昏花,拔错了几根汗毛,那也是很正常的,是不是? 萧荧惑也在高阳的眼神催促之下,凑过去瞄了一眼,萧启仁实在是个毛孩子。身上的汗毛极为浓重,根根又黑又粗,那一后背的毛毛虫肉刺,混合在其中,不分彼此,看着都叫人眼晕。 老御医手这么一哆嗦,就拔错了好几根,事实上,萧荧惑和高阳都知道,老御医这是故意拔错的,但那又怎么样,谁让萧启仁自己不讨喜呢?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萧荧惑面无表情的伸出铁臂铁手,死死的压制住了萧启仁的身子,更加便利于老御医的拔刺医疗。 「啊!啊!啊!」数之不尽的悽惨叫声,就这么从萧启仁嘴里,一下隔着一下冒了出来。よよ 萧启仁倒是想蹦起来躲开,但实力不允许他这么做,别说是重伤的他,就算是完好无损的他,站在萧荧惑的面前,那都不够送一盘菜的,萧荧惑那粗暴的武力值,分分钟秒杀了他。 萧荧惑原以为,经受了这般磋磨,萧启仁应该对沈含光避讳不及才对,没曾想这傢伙刚出了禁闭,就不怀好意的深夜去闯沈含光的闺房,幸好匿光园有他的人在护着,才没有被萧启仁给得逞。 把人拦截了不说,萧启仁还很张狂的说,「萧荧惑,你就算再想横刀夺爱,也是没有机会的,含光她现在心里满满的都是本王,你没听过什么叫做爱之深恨之切吗?」 神特么的爱之深恨之切,他现在只知道他想杀人。 第166章 成了小肥羊 沈含光并不知道,那一夜的萧启仁,给她造成了多大的麻烦,当然,她即便是知道,也不会在意。んん 如果哪一天,萧启仁不给她惹麻烦了,她还不适应呢! 比起憋着坏,她还是格外期盼着,萧启仁能明着坏,起码她还能有个章程应付一下。 经过萧启仁的刺激后,萧荧惑立即快马加鞭。仅用了一天,就跟上了和亲队伍。んん 「所以,你就因为萧启仁那几句话,就不顾一切跑到我这里来?」沈含光听了萧荧惑的来意之后。翻了翻白眼,非常无语的道。 这不像是萧荧惑的为人呀? 他不是传统的武夫,不会一腔热血的做出蛮横之举,相反这男人聪明着呢,又怎么能听信萧启仁的一面之词呢? 他难道听不出来萧启仁是故意挑拨离间的吗? 萧荧惑摇了摇头,脸色格外的严肃,一字一字的倾吐道,「不是这个。本王要说的是……昌源兵败。」 下一秒,沈含光便知晓了萧荧惑的来意,记忆里昌源城兵败,不是这个时节的时候,最起码也是一年后才会发生的事情才对,怎么莫名其妙的提前了呢? 昌源,乃是和亲队伍的必经之路,同时也是抵挡鞑子的重要政要之地。 此时昌源兵败的消息还没有传出,因战争出现的流民又被阻拦着,怪不得通过昌源城城门的时候,会见到那么多乞丐,如果她所料不错的话,那些乞丐就是城外被阻拦的流民,他们想混迹在和亲队伍里进城。 只不过,昌源城也没想像中那么安全,兵败就表示这里兵力不足,怕是维持不了几天的功夫,鞑子就会杀进来,届时整个昌源城无论男女老少都危矣。 尤其是貌美如花的女人,鞑子烧抢辱掠,什么事情都能干的出来,公主身边陪嫁的宫女可不少,定是鞑子们的目标。 这下子,倒是给刺杀公主的辛五一个天大的好机会。无需制造公主暴毙身亡的假象,只需放出公主被鞑子欺辱而死,她的任务便大功告成了。 想到这里,沈含光不禁皱起了眉头,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也没有想到,所有的事情竟然都堆积在了一起,发生了一连串的蝴蝶效应。 在如此乱世之中,她又如何护得萧清越的安全呢? 「放心,有本王在这里。」清冷的月色之下,站在窗边的萧荧惑嘴角微微勾勒出一抹迷人的弧度,对着愁眉不展的沈含光展开了双臂。一副等着人投怀送抱的闷骚样。 沈含光见不得他太过于得意,不由得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有你在,才叫不安生呢!你难道忘记了,自己乃是个灾星战神?」 扫把星这种东西,如今她也是不得不信了,反正她觉得,每次见到萧荧惑,都没有啥好事发生。 「呵呵,本王会向你证明,对你来说。本王不是灾星,而是一颗徐徐上升的福星。」 「……是啊,差点闪瞎本郡主的眼。」沈含光翻了翻白眼,无语的道。 没想着和萧荧惑来一个秉烛夜谈,沈含光索性要了一份昌源城的地图,想着在破城之前,把萧清越给安顿好。 萧清越是萧荧惑的亲妹子,自然是不用说了。根本不需要沈含光特别提醒,萧荧惑都不会允许萧清越出事的。 公主出嫁,十里红妆啊!这么多价值连城的陪嫁,那些贪婪的鞑子又岂会放弃? 因此,毫不客气的说,鞑子一旦破城,第一个目标就是和亲队伍,昌源城的百姓们反倒是次要的。 早知道就不走这么快了,这下好了,成了瓮中捉鳖,现在想撤离,已经来不及了。 没等沈含光研究多久的地图。外面忽然不知道是谁,慌慌张张的喊道,「不好了,烽火台被点燃了。鞑子进城了。」 沈含光神情一惊,竟来的这么快吗?这也太让人措手不及了吧? 烽火台又称烽燧,俗称烽堠、烟墩、墩台。用于点燃烟火传递重要消息的高台,是重要军事防御设施。是为防止敌人入侵而建的,遇有敌情发生,则白天施烟,夜间点火,台台相连,传递消息。 沈含光和萧荧惑在微弱的烛火下对视了一眼,一起走到床边仰起头来,果然,见到天边火光沖天,燃烧的烽火台,在黑夜之中格外的扎眼,仿佛半片天空都被烧没了。 万万没有想到,这鞑子选择了夜袭,八成也是怕和亲队伍里有人得到消息,提前弃城跑了,好傢伙。这可是到了嘴的肥肉,怎么可以拱手让人呢? 火光沖天,整个昌源城都大乱了起来,收拾包裹准备飞奔逃跑的,比比皆是。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黑夜之中,有黑衣骑兵骑马飞驰而过。说出来的话沉稳又带着某种奇异的力量,缓缓的灌入了所有人的耳中。 「公主护城,百姓平安!」 「公主护城,百姓平安!」 「公主护城,百姓平安!」 火焰烧的越加热烈,人们的心里越加的炙热,根本不需要特别传令,昌源城的百姓们就自动自发的敲锣打鼓,赫赫威武的喊着。 「清越公主的仪驾,就在灵隐寺,那里一定有守兵镇守。」 「快跑啊,赶紧去灵隐寺,自有佛祖保佑。」 「呸呸呸,这时候佛祖哪有清越公主给力,别忘了,她可是灾星战神的亲妹妹,定能护佑我等度过劫难。」 「对对对,清越公主巾帼不让鬚眉,有她兄长三分的虎威,便可让鞑子们望声而逃。」 所有昌源城的百姓们,此时此刻都不得不承认,昌源城最安全的地方,正是清越公主所在地,指望地方残忍兵守着昌源城,那和束手就擒没啥区别。 「走,去灵隐寺,还有一拼的希望。」 在吵吵闹闹的声音之中,所有人都一致的奔往灵隐寺,一夕间,形成了一股恐怖的人流。 鞑子们张狂的破城而入,看着空旷的城门口,还以为自己闯进了个空城呢! 可恶! 那些肥羊们,都逃到哪里去了? 爷爷们大老远来这么一回,都不知道迎门见贵客?汉人的礼仪都被狗吃了吗? 第167章 满城皆空 原本摩擦着手掌,准备海捞一笔痛宰小肥羊的鞑子们,一见到空旷旷的大街,心里的火气莫名其妙的就升腾了起来。 尤其是踹进了好几家人户,连一个鬼影子都没有,更是让兴高采烈挥舞着大刀的鞑子们,宛如浑身被泼了一盆冷水一般,心里恶狠狠的打了一激灵,那叫一个拔凉。 真是见鬼了,这人都提前得到消息跑了吗? 不对啊! 为了今日的盛宴,他们早早的就把昌源城给围了个遍,任是有三头六臂。都是绝不可能逃脱成功的,毫不客气的说,这昌源城是个只进不出的地。 咱好不容易把公主给迎进了城,来个瓮中捉鳖。谁知道这昌源城里的人这么会躲猫猫,愣是一根毛都没有让他们逮到。 眼见着满脸横肉的鞑子军统领们不悦的神色,鞑子小兵们大气都不敢喘,闷着一股气,一路寻觅,好不容易在巷子口里,捉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汉人。 高常乐是昌源城的知府大人,他本打算趁着大乱。带着家眷们逃出昌源城的,可谁想到,这百姓们都像鬼打墙一样,一窝蜂都跑到了灵隐寺,把所有的希望都压在了一个和亲公主身上。 呵,都特么的疯了吧?那和亲公主身份再尊贵,那也是大萧送给匈奴人的玩物,细皮嫩肉的,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哪里还会管全城百姓们的身家性命呢? 为此,高常乐狠心抛弃了自己的家眷,选择独自去逃命。 「说,人都躲到哪里去了?」凶神恶煞的鞑子统领,一把揪住了高常乐的脖颈,口臭近的扑面而来,熏的人直翻白眼。 高常乐心里苦啊! 他这是出门没看黄历吗? 怎么就这么恰好,撞进了鞑子的手里,老天爷这是在玩他吗? 高常乐一脸悲戚,在鞑子统领的手里瑟瑟发抖,大声的哭喊着,「饶命啊!老奴我上有老,下有小,官爷看在这份上,就放了老奴吧。老奴回去一定晨昏定省,祭拜着各位。」 鞑子们不兴汉人逢年过节便要烧纸祭拜先人的那一套,浑然不知高常乐所说的有多么的神圣,一般来说,祭拜老祖宗都没有一天三遍这么勤快,这高常乐实属心里憋着坏,准备把人给祭拜死呢! 「放你娘的狗屁,把包裹拿过来。」鞑子统领骂骂咧咧,一把就夺走高常乐怀里抱着的包裹,随意的一甩,就甩出了好几片金叶子,在幽暗的路上。显得格外的显眼。 惯会烧抢辱掠的鞑子军们,一看到地上的金叶子,唿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 「呦!私藏挺多的嘛!一看你这样,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果然是贪了不少好东西。」见钱眼开的鞑子军统领狞笑着,伸手捏着高常乐的下巴,无比猖狂的大笑道。 「头,这汉人看着贼眼熟,好像真的在哪里见过。」 「巧了,我也是这样觉得的。」 鞑子们像调戏花姑娘一样,把高常乐围的团团转,高常乐一脸屈辱之色。心里却是提心弔胆,生怕这群野蛮的畜生认出自己来。 许是今年的高常乐,确实是流年不利,没几句话的功夫,他官老爷的身份就暴露了出来。 「哦,我想起来了,这不是昌源城的高大人吗?」某个看着很机灵的鞑子,一拍膝盖。恍然大悟的道。 「妙啊!还真是那个老阴逼,平日里看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怎么一个人在街上闲逛?你身边那如花美眷呢?」一个吊儿郎当双手插着裤兜的鞑子,大大咧咧的用手拍了好几下高常乐的脸蛋,霎时把人拍的一脸驼红,颜色看着就妙不可言。 高常乐脸上的血色尽褪,咬着过于苍白的下唇,抖着小身板,结结巴巴的道,「这位官爷,你们认错人了。」 「哎?你可别叫我官爷。我可受之不起。」 鞑子统领细细的查了查包裹里的金叶子,竟然有足足八十片,可见高常乐一个昌源程知府,手底下的小金库有多么的富裕了。 早知汉人贪官多。各个中饱私囊,富的流油,他倒是没有想到,传言所言非虚。当真是刷新了他的认知。 得亏这老阴逼不会跑,自己撞到了他们手里,倘若真让这货给跑了,他们得少了多少利益啊? 一想到这里,鞑子统领又开始急不可耐了起来,警告的瞪了高常乐一眼,磨牙嚯嚯的道,「少废话,满城的人都藏到哪里去了?」 「您有所不知,他们都去灵隐寺,给公主护驾去了。」高常乐舔着脸,对鞑子统领展颜一笑,像条哈巴狗一样讨好的道。 所谓的公主护驾,纯粹是他瞎说的,比起昌源城里日子过的苦哈哈的人,他相信这些鞑子更想抢的人。应该是和亲公主才对。 终其以上,高常乐认为,把如花似玉的和亲公主,双手奉给这些鞑子,即便是不把他当做贵客伺候着,他也能在鞑子们的手里,过的舒坦一些。 公主嘛!打小就金枝玉叶,本就是为联姻而生的。若是被鞑子给糟践了,只能说这位和亲公主命运多舛罢了。 一想到这里,高常乐就毫无愧疚之心,直接表明的道,「您要是想找人的话,去灵隐寺一抓一大把,包准您满意。」 看着很识时务的高常乐,鞑子军统领夸赞的拍了拍他小脑瓜儿,心满意足的呵斥道,「那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的,在前面带路。」 话音一落,高常乐就一脸讨好的搓手笑着,边说边低头哈腰,走在鞑子军统领的身侧,开始给人带路。 「大人们,请跟我走,这边来。」高常乐脚下生风,多年的老寒腿也不疼了,如今鞑子屠城,他进献公主小美人自保,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这样一来,鞑子军忙着欺辱和亲公主,定然会放了昌源城一马。 这无需打仗,就可以平缓一面倒的战役,他打从心里相信,全城的百姓们都会对他引以为傲的。 给昌源城带来荣耀的人,是他高常乐,这是无需置疑的。 第168章 公主护城 高常乐平时不信佛,自然也不会像妇道人家隔三差五就要去一趟灵隐寺,为家人烧香拜佛,本就是想把和亲公主打包送给鞑子军,以保自己的什么安全,无论如何这事做的也忒阴损了一些,在清净之地可不能做的太难看。 起码也要有些章程,不能让昌源城的百姓们,误以为他这个知府大人胆小怕事,所以说啊,演戏还是要演的。 高常乐装作不敌的模样,被鞑子军统领擒拿在了手里。站在灵隐寺的门口,满脸悲愤的嚷嚷道,「清越公主身份何等高贵,岂容你们这些荒蛮之人动那不干净的心思?我。高常乐,绝不允许这等事情发生。」 鞑子统领:「……」 麻痹! 这汉人咋回事? 说来戏就来戏,玩这么一出,好歹也要事先通会他一声吧? 一个人自顾自的,演的这么委屈热血,他这一脸清高劲,反倒是衬的他们鬍子拉碴的,一脸的反派味。不用他们自我介绍一下,就足以证明他们坏到了骨子里。 「我等誓不低头,你们这些鞑子就歇了那个心吧!」高常乐挺直着胸膛,满嘴的信口雌黄,装的义无反顾,让人挑不出任何错了。 瞧瞧,任谁看了他,不认为他忠肝义胆,赤子之心感天动地。 不是他吹牛逼,他这份演技,当真是没人比得上,今儿就算和亲公主真在他这昌源城出了事,他也有信心把自己的罪责给抵消了去。 鞑子军统领低头看了一眼手里咋咋唿唿的高常乐,恨不得立即把这玩意立即正法了。 不对路啊! 总感觉哪里有些怪怪的,他们这是被老阴逼利用了吗? 正当鞑子军统领不怀好意的瞄着高常乐的脖颈时,灵隐寺的大门被人从里面推开,几个宫女毕恭毕敬的簇拥着一个小姑娘走了出来。 小姑娘身上披着一件极为华美的白狐狐袭,端是雍容华贵,一头柔顺的三千墨发,佩戴着一颗龙眼大小的东珠,在夜色正浓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耀眼。 鞑子们只知汉人的领土里,盛产一种叫夜明珠的东西,却浑然不知。这般价值连城的珠子,会被一个小姑娘佩戴在头顶,那小姑娘脸上蒙着一片银叶面具,露出的那双眉眼,越发的清冷入骨。 此时此刻,小姑娘不慌不躁,正平静地看着他们。 四目相对之下,每人的神色都各不相同,唯独高常乐看着自投罗网的和亲公主,差点就笑出了声。 出来了,出来了,不枉他亲自带了这么多人。围住了这灵隐寺,没有哪个男人不喜欢如花似玉的女人的,鞑子们也是男人,只要有这么一个小宝贝在,他昌源城稳如泰山。 至于有人伪装清越公主,高常乐想都不敢想,就冲着这份气度这份风仪,一定是公主无疑,除了一国公主之外,又有哪个十来岁的小女娃能有这份气派啊。 「公主,休要害怕,老夫是不会让他们奸计得逞的。」高常乐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双手抬起英勇的挡在鞑子们的面前,好一个忠心护主的知府大人。 再一次被高常乐踩在脚底下摩擦利用,鞑子统领恨不得一巴掌拍过去,把这老阴逼的脑袋瓜子拍的稀碎。 三番五次装好人,给他们头顶扣了多少屎盆子了,太特么的气人了。 毫无疑问,高常乐就是一个惯犯,沈含光是何许人也。同是戏精作精,哪里看不出高常乐的心思。 「公主,不要过来。」高常乐看着无动于衷的和亲公主,不由得牙一咬,顺着鞑子统领嫌弃的一推,就麻熘的蹭到了沈含光身侧,准备来个擒拿手,把人给抓住,系上蝴蝶结,送给鞑子们。 至于百姓们看到这一幕,会是什么样的心思,他已经顾不得了。 他为了诺大的昌源城。也只能出此下策了,相信没过多久,全城的百姓们都会理解他的做法的。 殊不知,他这眉眼一动。沈含光就知晓了他那龌龊的心思,说句不好听的话,类似高常乐这种人,他抬屁股拉什么形状的粑粑。她都猜的一清二楚,更别提他那昭然若揭的坏想法了。 亏的她机灵,替萧清越出来挡灾,若不然,今日还真有可能遭了这高大人的一番精心算计。 沈含光也不想跟人客气,眼见着高常乐舔着脸凑过来,直接抬脚踹了过去,一个燎阴脚,把高常乐伺候的……爽上天! 「啊!」高常乐脸上瀰漫着扭曲的神色,捂着下面惨叫连连。 鞑子军们:「……」 这公主够悍啊! 跟他们国家的虎老娘们一个德行,啧,看着就好生喜欢啊! 按理说,他们鞑子破城,最擅长烧抢辱掠,对汉人的女人可是毫不手软的,但是今日。他们却像个愣头青一样,在喜爱的女子面前,极为的羞涩可人。 话说……凭啥匈奴国就可以得到这么一位可人的公主和亲,他鞑子国差点啥了? 按照正常程序来的话,他们鞑子也能和大萧联姻和亲啊!只要和亲公主都这么对他们胃口,一切都不是问题。 因此,一向凶神恶煞的鞑子们,出乎意料的乖觉。不止没有在灵隐寺前多番造次,还顺手扇飞了惨叫连连的高常乐。 「叫个粑粑,吵死人了。」 一粒银牙,被扇了出来,高常乐一脸懵逼,满嘴都是鲜血。 鞑子统领文质彬彬的对着沈含光行了一个礼节,语气格外温和的道,「远方而来的贵公主,我要向您举报这个人,为了一己私利,出卖昌源城,建议您立即将其就地正法,捍卫大萧国法。」 高常乐:「???」 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这是被鞑子反手卖了个高价吗? 见眼前这些鞑子都这么客气,沈含光也很给面子,嘴角勾勒着一抹淡笑,同样福身回礼,扬声的道,「借贵言,此等敌国奸细,自然是不能轻易放过。」 沈含光从短靴里拔出一把匕首,徐徐走了过去,她把匕首举过头顶,抵住高常乐的脖颈,血丝渗出,眼睛也不眨,直接将其抹了脖子。 「通敌卖国者,杀无赦!」 冷冷寒夜,清冷的声线,如同一道冰箭刺破夜幕。 第169章 杀手红袖 萧清越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中她带着几个嬷嬷和宫女走在密道里,密道又黑又长,她几乎可以听见自己急促的唿吸声,心脏恍若要跳出来一般,生生的挤出了满身的汗。 和亲队伍之中有奸细,勾结了鞑子,鞑子大军即将打到了府衙,城内的护卫极其空虚,连她哥哥给她的侍卫都被她派了出去。 即便是从小养尊处优,她也知道鞑子的兇残,城若是破了,全城的百姓都危矣,因此,她所受到的教育告诉她。若是不能自保,绝不能苟活。 带着这样强烈的情绪,萧清越穿梭在阴暗的密道里,盼着这条密道不被鞑子军发现,能让她躲在里面。逃过此劫。 这条密道通向一条通向知府衙门,一条通向城外。 鞑子军的夜袭来的太过突然,萧清越只能轻身上阵,抛弃掉了大量陪嫁,才得以通过这条狭窄阴暗的密道。 她带着嬷嬷和宫女在黑暗中前行,四周寂静的可怕,彼此的唿吸沖刷在脸上,方觉有一丝丝温暖。 密道里潮湿又阴冷,萧清越拉紧着身上的红色狐袭,这是哥哥临行前亲自捕猎到的红狐制成的狐袭。本是御寒用的,那么多陪嫁,唯独这么一件狐袭披在了她的身上。 萧清越想哭,她想哥哥了,鼻子被冻的通红,喘息而来的味道,乃是湿土特有的腥气,令她几次都有窒息的感觉。 密道太长了,仿佛怎么走都走不出去,迷迷煳煳之中,萧清越想的最多的是哥哥,如果哥哥在这里的话,身为灾星战神,那些鞑子又岂会欺辱到她的身上? 可惜,陛下为防止哥哥反水,勒令哥哥镇守在京城,不得踏出京城半步,连她出嫁当日,都不得跟随和亲队伍行走,好端端的战神,却形同废物,被陛下的人看的相当的紧。 其实,陛下也怕哥哥暴脾气上来了,捨不得她远嫁匈奴,直接把匈奴使者的脑袋给拧下来,致使两国国邦的友好彻底断裂。 终究是抵不过皇室的无情,即便是有着灾星战神镇守边疆,萧帝依旧选择了最为保守的战略,送一位公主和亲,兵不解刃的收復匈奴王。 旁人都以为是美人计。谁又理会和亲公主的悲哀呢? 这么胡思乱想着,萧清越方才恍惚的看到前面的光明,到了,终于到了,她可以出城了。 然而,走出密道的她们,等待她们的人,是鞑子军的狞笑。 她中计了。 这些鞑子在守株待兔,等着她自投罗网呢! 「公主生的这么漂亮,就这么死了实在是可惜,公主应该感谢我,是我让你临死前感受一下男人的滋味,您可要好好享受哦!」身后的红衣宫女,一把抓住了萧清越的脖颈,带着残忍的嘴脸。刻意贴在她的耳边叫嚣着。 她记得这个红衣宫女,她叫红袖,乃是启王塞进来的人。 此时此刻,萧清越才惊觉,这个红袖的恐怖,她手下的力道,掐的她脖颈渗出了青紫色,且角度刁钻,让她唿吸困难着,又不至于被憋死,窒息频死的滋味太难耐,萧清越觉得像做梦一样。 是啊! 她好像就是在做梦,一个无比清晰的梦,就好像未来真的发生了一样。 梦里鞑子在城内烧抢辱掠,昔日繁华的街市霎时变成了修罗场。 在身边嬷嬷和宫女们的哀嚎中。她被红袖掐着脖子,献给了鞑子。 她和很多女人一起,像待宰的牛羊一般,关在了牢笼里,漂亮的女人们衣衫不整,瑟瑟发抖的窝在一角,哭的极致悽惨。 她们被关着的这几天,每一天都有鞑子来挑选女人,有的女人出去了,就再也没有回来。即便是活着回来了,也是满身污迹,唿吸都微弱了几分,只剩下一口气吊着。 身为一国公主,她的待遇还算是好的,起码一天有一个馒头,虽然那馒头无比的骯脏,但她还是强忍着吞了下去,周围的女人们都艷羡的看着她,无形之中,她被隔离孤立了。 说实话,被同国的女人仇视着,这种滋味并不好受,曾几时她还是高高在上的清越公主,身边拥簇着那么多宫女伺候着。如今却成了阶下囚。 她知道,苦难还在后头呢! 这些鞑子现在没有动她,绝对是憋着坏招,他们养着她,不让她饿死。定是蓄谋着什么。 期间,红袖来看过她,依旧是一身鲜艷的红衣,她手里拿着一条金色的鞭子,肆意的横走在鞑子们的面前。即便是面对满脸横肉的鞑子,也能娇笑的投怀送抱,几句话就把鞑子哄的眉开眼笑,她可以自由行走,是她作为鞑子奸细的报酬。 「公主,近日过的可好?」红袖眯着娇媚的眼角,搂着鞑子统领走了过来。 看得出来,那鞑子统领很喜欢她这样的女人,拿着鞭子抽人的娇蛮劲,可当真是可心的紧,这一连几日,都忙着宠幸红袖,其他的女人连瞧都没瞧。 「呦!这就是萧国的清越公主吗?啧啧,这脸蛋长得还真不错,就是身材干扁,没什么看头,还不如咱养的猪呢,也没啥意思。」鞑子统领这话听着糙儿,却十足的给力,身边不少鞑子。都忍不住大笑的点头贊同。 「统领说的对,这萧国的公主一身的骨头,屁股蛋子都没有几两肉,哪有红袖姑娘够味道啊!」 「可不是嘛,统领您可真是好艷福。」 「哎呀,大人,她可是那灾星战神的亲妹子,咱可得好吃好喝的供着她,惹怒了灾星战神,可就完了。」红袖眨了眨漆黑分明的眼睛。满脸都是恶意,故意的道。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下一秒,那鞑子统领就脾气火爆的跳了起来,暴跳如雷的道,「放屁!老子岂会怕他,什么狗屁灾星战神,来人,把这公主给我送到帐里,老子定要好好伺候伺候她。」 当萧清越再次醒来的时候,她身无寸缕,唯有红袖站在她的面前,用她那条珍爱的长鞭,勒着她纤细的脖颈,空气一点点被掏空,极致的黑暗降临。 第170章 嫂子来接你了 「啊!」 萧清越一声惨叫,从梦中惊醒,她跪在地上,搜索的往前狗趴着,四周潮湿昏暗,是记忆里的味道。 此时此刻,她的衣衫完整,没有暴虐的鞑子,也没有满脸恶意的红袖。 萧清越捂着胸口,大口的喘息着得来不易的氧气,方才惊觉刚刚那一切,竟只是一场梦。 好清晰的梦,就好像未来真的发生了一样。 她依旧走上了密道,只是这一次,她是孤身一人。没有嬷嬷和宫女们的陪伴,自然不会有那居心不良的红袖跟在身侧。 那红袖就是一条豺狼虎豹啊!有她在身边,才是最大的不安。 依稀记得,烽火台被烧起的时候,哥哥送给她的琴师。忽然闯进了她的寝屋,无视宫女嬷嬷们的阻拦,把傻眼的她推进了密道里。 「乖,好好在里面躲着,赶走鞑子军之后,我会来接你。」那白衣琴师嘴角勾勒着温柔的笑容,仿佛烈阳一般,射进了她冰冷的内心,驱赶走了所有的不安。 临走的时候,白衣琴师忽然抬起手。解开了自己额头繫着的白色抹额,露出了额头那抹硃砂痣,熟悉的让她目瞪口呆。 含光郡主,沈含光。 这抹每当女人看到,都觉得美到不忍亵渎的硃砂痣,只有含光郡主拥有着,不愧是拥有赛观音美称的沈含光,当她暴露在她面前的时候,她真的觉得自己见到了观音菩萨,救她于水火间。 直至那时,她才知晓,哥哥送给她的哪里是一个琴师,他是把自己的心上人给送来了啊! 只是,沈含光疯了吗?她也是一个女人,同时也是一位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她碰到兇残的鞑子大军,遭遇怎么样的事情,用脚指头想都知道。 她何德何能,能让哥哥的心上人,为自己一命换一命呢? 不,她萧清越没那么重要,她不要哥哥余生陷入绝望,她想要沈含光活着。 一时之间,萧清越伸手急迫的抓住了沈含光的袖口,着急的声音里都带着哭腔,「不行的,你不能去,哥哥知道了,他会疯的。」 「傻公主,我可没有看着那样柔弱无骨。放心好了,我乃移花宫的人,身怀嫁衣神功,只有我吸干别人的份。」沈含光伸手拍了拍萧清越的额头,一转眼袖口就从她手里脱手而出,那润滑的手感,直至现在,还在她指尖残留。 移花宫吗? 这个地方,她倒是有所听闻。 她早就听说过,当今九千岁姬羽桥,对沈含光别有一番心思,如今看来,连外人不得碰触的嫁衣神功,都倾囊相授了,显然绝非传言。怪不得哥哥每次听到九千岁的名讳,都一脸吃屎的模样。 想到哥哥那副嫉妒到发狂的神情,陷入黑暗中的萧清越,就忍不住抿嘴一笑,到最后,竟然不顾礼仪笑出了声。 「哈哈……」 可不是很好笑嘛! 她从未一个人,如此的忐忑不安,空旷旷的黑暗,越发的让她害怕。 她怕梦中的一切,再次在自己面前上演。 鞑子来了,未来会像梦中那样,被鞑子屠城吗? 还有含光郡主,她会没事吗? 求菩萨保佑,保佑昌源城化险为夷,保佑百姓们平安无事。保佑未来的嫂子杀出重围。 她想着,到最后没有人接她也没关系,她会选择和昌源城共存亡,比起梦中那样的残酷遭遇,她更希望自己身心干净,自尽于此。 在这样恐慌的情绪里,萧清越在黑暗里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襟,独自一人胡思乱想着。 没过多久,密道之中,忽然传来了清脆可闻的脚步声。萧清越吓的躲进了更为黑暗的角落里,手里拿着髮簪,随时戳进自己的心脏里,直接了结了自己。 萧清越,没事的,你可以做到的…… 「公主,我来接你了。」沈含光独特的嗓音,一点点灌入萧清越的耳膜之中,致使紧张兮兮的萧清越,差点一时不慎,被自己的髮簪戳到手心。 她觉得,这是她一生之中听过的最美妙的声音,宛如天籁之音,她好像明白了,为何京城里那么多人信服含光郡主为赛观音。这可不就和观音菩萨一般,救她于水火之间。 想到这里,萧清越那漆黑分明的眼眸之中,便燃烧起炙热的火,看着从暗处拿着火把。一步步走来的沈含光,亮的出奇。 她未来的嫂子啊,果然没有食言,过来接她来了呢! 沈含光嘴角勾勒着一抹微笑,看着萧清越完全不顾公主礼仪。像小兔子一样,蹦跶到了她的怀里。 哎呦,还挺沉的。 萧荧惑啊萧荧惑,你这么大一个宝贝妹妹,本郡主可是完好无损的把人给你送回来了哦! 试问,这么一个人情,还不够我们彼此彰显信任吗? 「嫂子,你受伤了?」 这时候,萧清越才发现,一身白衣的沈含光,大半的身子,都被殷红的血液给侵染。 「公主,你瞎叫什么呢?」沈含光无语的摇了摇头,这孩子是被吓傻吗?随口认亲戚,可不是啥好习惯。 「放心好了,这不是我的血,是一个鞑子奸细的,通敌卖国罪,被我给宰了。」沈含光非常随意的道。 下一秒,萧清越就满眼钦佩。一脸的大仇得报的快感,实不相瞒,她选择性代入了,她仿佛见到那个可恶的红袖,就这么被未来大嫂给宰了的画面。 梦里,你视我如猪羊,此时此刻,还不是被嫂子给宰了吗?哼,小婊子,猖狂个什么劲。 眼见着萧清越又陷入着魔一般的状态。沈含光看着傻乐不止的萧清越,不禁有些担忧了起来。 难不成一个人呆在密道里,把天真无邪的小公主给吓傻了吗? 哎呀,要不是唯恐宫女里混迹着杀手,她当时就踹几个宫女下去陪同了。 这个模样的清越公主,要是让萧荧惑看到了,还得了? 想到这里,沈含光深深的反思了一下自己,最终最能自认倒霉,长嘆了一口气,主动牵起了萧清越的小手,边走边安抚的道,「没事的,你哥哥也来了,就你哥哥那凶名,那些鞑子一步都不敢踏进来。」 「什么?哥哥也来了?」萧清越眼前一亮,充满惊喜的道。 「当然,我这就陪你去见他。」 第171章 登高一唿可夺城池 沈含光把萧清越带去见她哥,纯属是临时决定的,本来萧荧惑低调而来,就是想要她以一人之力场控全场的,毕竟灾星战神一露面,必然是血流成河。 为此,她还故意假扮萧清越,为她树立了强悍威武的形象,相信明儿一早,整个昌源城的人,都会赞颂清越公主的无上威仪。 有着这样的名声,传到萧帝的耳朵里。才能让萧帝紧张起来。 萧帝以为自己牺牲了一个公主,换来的是战场上的和平,她现在就是用事实告诉萧帝,公主绝非是废物一个。只要她想,便可得到难以想像的民心。 当萧清越只是萧国的公主,凝聚了如此庞大的民心,还不算什么大事,然而当萧清越成了匈奴国的王后以后,这民心所向可就成了国之重事了。 想当然,萧帝得到这边的消息之后,就要掂量一下。这和亲还要不要继续进行了。 沈含光此举就是想让萧帝知道,清越公主和她都是不可控的元素,一不小心就会翻了船的那种,想要派去匈奴和亲,这和亲的人选必须得是乖巧听话的主。 从某种程度上而言,这是从根部破坏此次和亲,半分迴旋的余地都没有留下。 「诺,我把你妹妹带过来了,有什么话你跟她说吧。」沈含光推门走了进去,一点都没有闺房内窝藏男人的不好意思,相反一举一动之间都无比的坦坦荡荡。 「哥。」萧清越娇弱的唤了一嗓子。 不管萧荧惑开不开口说话,他仅仅是冷冽的站在那里,就给予了萧清越无比的安全感。 萧清越低下头,在萧荧惑身边蹭着小脚丫,磨磨蹭蹭靠近再靠近,一时间无限羞怯浮上她的脸颊。 沈含光其实也挺无语的,万万没有想到,她都把他亲妹子带过来了,他竟然连句安抚的话都没有说,自顾自的看着萧清越像只温顺的家雀,犹如倦鸟归巢一样凑到了他身边去。 说实话,这对兄妹俩相处的模式,都挺有意思的,难得萧荧惑这么冷酷的人。会如此宠爱自己的妹妹,也怪不得上一世得知萧清越暴毙后,萧荧惑疯了一般直接杀进了匈奴国国土,仅两个月的时间,就连夺匈奴十五座城池。 这么一场浩浩荡荡的冲冠一怒为红颜,在歷史上也是出了名的战役,史官记载为「城萧十五战役」,同时再次让灾星战神的名号闻名于天下众国。 沈含光看着这对兄妹俩,用着自己的相处模式,互相道平安。 没过多久,外面传来了通报的声音,迎着清晨的一缕阳光。昌源城所有的百姓都自动自发的在街市上,,形成一股人流,主动前往了灵隐寺外候着。 清越公主就在里面,她护住了整个昌源城,保护了他们所有的昌源城百姓,他们自然打心里感激着清越公主的大恩大德。 萧清越神情莫名的被沈含光牵着手带了出来,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沈含光往前推了一把。 「公主,上城楼吧,昌源城的百姓都想亲自跪拜你。」 眼见着沈含光松开了自己的手,萧清越下意识的伸手去抓沈含光的衣袖。但沈含光却没有成功的被她捞到手里,而是施施然的站在一侧,眯着眼角笑眯眯的道,「公主,去吧,你还等什么?」 「可是,救了他们的人,不是我。是你啊!」萧清越抿起嘴角,慌慌张张的道。 正所谓无功不受禄,她把这种功劳都按在自己身上,那都成什么事了? 「你以为,我费尽心机,亲手斩杀了通敌卖国的罪人,到底是为了谁呀?」沈含光嘴角勾勒着一抹迷人的笑意,偏着头意味深长的道。 听着沈含光的话,萧清越的神情之中,带着一丝丝愕然,似乎没有想到沈含光会这么说。 所以,千里迢迢假扮琴师。全都是为了她吗? 到底为什么对她这么好啊? 「你放心,有了护城的名声庇佑,你这次的和亲之路,便算是走到了头。此时此刻,公主你该做的,应该是承了我的情,替我登上城楼。接受昌源城百姓们的致谢欢唿,这才是你作为一国公主的职责。」 迎着沈含光鼓励的眼神,萧清越深唿吸了一口气,一步步的走上了高台。 曾何时,她也能登高一唿,便可夺城池,试问哪国的公主,有她今日的几分风采? 在登城之前,沈含光特意把自己身上的白狐狐袭解了下来,披在了萧清越的身上,一夕间便可以假乱真,让人看不出当夜是有人假扮公主出面的。 传言之中,都说清越公主穿着一袭白衣,犹如天神之女降世,让人感受到了如沐春风的气息,瞬间让鞑子们拜服。 尤其是当夜鞑子军统领。对清越公主客客气气行礼的事情,更是广为流传。 看见没? 这就是咱大萧王朝的公主殿下,就连鞑子都要低声下气的跪安,如此风姿卓越的公主,怎能不让身为大萧百姓们的他们打从心里钦佩恋慕呢? 「快看,公主登城了,终于登城露面了。」 「哇!公主她好漂亮,从来没有发现。有哪个女子能将简单的白衣,穿的如此动人悱恻。」 「可不是,这才是公主该有的气度。」 随着城楼之下,吵吵闹闹的议论声,萧清越只需低下头,就可见到城楼下密密麻麻的跪拜队伍,黑压压的一眼都望不到头。 看这情况,估计昌源城所有的百姓,都第一时间汇聚在了这里。 「公主看过来了,快,跪下,感谢公主护城庇佑之大恩。」昌源城的老老少少,都眼含着感恩的泪水,一个接着一个,跪倒了一大片。 他们可以说一夜都没有睡,一等鞑子退兵之后,就徒步走到这里,即便是走的气喘吁吁,他们也没觉得哪里辛苦,相反更为深刻的感恩公主的大义与仁慈,如果不是公主出面护住了他们,他们可就被鞑子杀掉,女人被彻夜凌辱,生不如死啊! 萧清越下意识的挺直了腰板,此时此刻,她才真正理解沈含光说的那句话,没错,身为一国公主,她就该站在这里,接受百姓们的欢唿叩拜。 第172章 遂了启王的愿 其实,萧清越听沈含光提及到了和亲之路,即将走到尽头的时候,她还以为对方是在开玩笑,直至沈含光和那鞑子统领见了一面之后,萧清越才惊觉沈含光所言非虚。 许是那一日,沈含光一身白衣,假扮公主的气焰十足的高涨,一夕间让鞑子统领一见倾心,想着法儿想为自家大王迎娶一位娇蛮美人。 鞑子统领觉得自己国家,一点都不比匈奴国差,自然在和亲之上。也不能输于对方,起码也是一位汉人公主才行。 这样一来,对于萧国来说就有些棘手了,毕竟清越公主是萧国唯一的适龄公主。还远嫁给了匈奴国,此时若是临时改嫁给了鞑子王,无疑是在给匈奴王戴绿帽子啊! 除非,萧国再和亲一位公主过来,两边都不得罪,萧国的满朝文武都拒绝开战,巴不得用和亲联营,来缔结友好国邦呢! 想到这里。萧清越就扫向了一旁的沈含光,起码也是个有封号的郡主,同样是宗亲之女,从身份地位上面,没有人会比含光郡主更适合和亲的人了。 没曾想,她们姑嫂的命运如此相似,竟都难逃和亲远嫁,可怜自家哥哥,註定是要抱憾终身了。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沈含光一点都不着急,任由那鞑子王迫不及待的派了使者,赶往萧国求娶和亲公主。 「你怎么会这么淡定?」萧清越皱了皱眉头,狐疑不已的道。 沈含光笑了。 「你没发现,那鞑子国的使者是带着我的画离开的吗?」她既然敢让对方派遣使者过去,就有了十足的准备,万万不可能挖坑给自己跳的。 至于她给谁挖了坑,那可得精挑细选喽! 眼见着沈含光嘴角这神秘兮兮的笑容,萧清越显得更加的不解,带着一脸琢磨不透的迷茫,小声的询问道,「你画了谁的画像?」 带着画像觐见陛下,颇有一种非卿不娶的架势,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和她一样倒霉,成了两国和亲的牺牲品。 事实上,在萧清越看来,嫁到匈奴国和嫁给鞑子王,都没什么差别,反正都是鬍子拉碴,汗毛贼重的男人,脚臭狐臭,各种臭气熏天。 天哪,她现在只要想一下,都觉得头皮发麻。 「公主有所不知,你那启皇兄这十几年来。一直用养公主的方式,养着自己的小表妹,我见过那位赵吱吱小姐,说起来她那周身的气度,和公主你很是相似呢!」不管萧启仁是以怎样的心思,来照着养赵吱吱,她都会让他得偿所愿的。 这一次,无需萧启仁带着赵吱吱去毛遂自荐,她会让鞑子的使者亲自求娶,这份尊荣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得到呢! 「啊,那启皇兄可当真是费心了,想来是养的极为精细。」萧清越说这句话的时候。满脸都是怪异,相信无论是何人,听到有人暗中比照着自己,去养一个人,都会觉得心里格外的不舒服吧? 毕竟,萧启仁纯粹是打着谋害正主的心思,等着时机一到,就推替身上位。谋取正主的一切,此等作为,确实费心了。 「嗯,那小表妹被调教的相当不差,配给鞑子王刚刚好,称得上是美满良缘了。」沈含光嘴角带着一抹肆意的笑容,脸不红气不喘的睁眼说着瞎话。 反正,鞑子统领来找她的时候,是要求娶一个性格相当鲜明的汉人公主,想来胆小如鼠,也算得上性格特别。 锦蜀公主赵吱吱,嫁给了鞑子王。那就是性格互补,是不是? 嘻嘻,她绝对没有哄骗鞑子的意思,顶多是双方语言不通。没有沟通到位,才引起了这么大的误会。 如果鞑子王不满意赵吱吱,那她也没有办法了,终归公主就这么几个。既然都给娶回去了,就算是不喜欢,也没有退货的道理。 「含光郡主,你可真坏。」萧清越嗔怒了瞥了沈含光一眼,连连感慨的道。 她现在算是知道了,眼前这位沈大姑娘为何会入了哥哥的眼,这浑然天成的腹黑,简直就是黑到一块去了。 尤其是沈含光笑起来的时候,蔫坏蔫坏的,一看就是憋了一肚子坏水的主。 沈含光分不清萧清越是在夸赞自己还是在损自己,这年头说她坏的人大有人在,她就是为了膈应某些人,才会降临在这个世界上,不坑死几个人,她哪对不起老天爷的青睐有加呢? 「你就不想知道,为何我会说。你这和亲之路,差不多就要走到尽头了?」沈含光眯着不怀好意的眉眼,看着萧清越笑眯眯的道。 从出发到现在,也不过走了七天,漫长的和亲之路,连五分之一都没有走完,萧清越自己也很难想像,自己还有原路返还打道回府的机会。 「不知。你让那赵吱吱顶替你,嫁给鞑子王,可却没有提及,匈奴国这边该怎么办?」萧清越带着满脸的求知慾,眼巴巴的看着沈含光,等着盼着她最想知道的答案。 不得不说,萧清越现在挺信服沈含光这个人的,并非沈含光即将成为自己的嫂子,而是沈含光至今为止,在她面前暴露出来的本性,太过鲜明惨烈了,说白了,像沈含光这种人,她没道理坑了一波后,就金盆洗手不干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才对得起沈含光本人。 倒是沈含光觉得,此时此刻的萧清越,看她的眼神挺微妙的,不是钦佩,而是带上三分的幸灾乐祸,三分的落井下石,一分的瞭然。 咳,被人看穿了,看破了,怪不好意思的…… 「放心好了,我已经着手准备了,给我三天的时间,我会让匈奴国主动退亲。」说到这里,沈含光挑眉看了萧清越一眼,沉思了几秒后,不紧不慢的继续道,「不过,公主你可能要损失一点名望,毕竟被人打包退货,挺侮辱人的,京城里怕是有些流言,听着不太好听。」 听着沈含光这么一说,萧清越连忙的道,「不用你特意提醒,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只要能逃出火坑,损失点名声又算的了什么呢?她懂得取捨的…… 「那就好。」 第173章 努力当搅屎棍 随后的几天里,萧清越也没见沈含光特别做什么事情,她依旧是风度翩翩的白衣琴师,骑着白马招摇逛市,任谁也看不出她竟是名震天下的含光郡主。 眼见着沈含光一派随和,萧清越实在是忍不下去,去询问和亲的事情,她到底处理到哪个地步了? 「别着急,公主啊,你要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要学会等待。」说到这里,沈含光抬眼看了萧清越一眼。见其眉宇间那消散不尽的愁云,不禁摇了摇头,慢悠悠的道,「再说。你哥办事,你还不放心吗?」「什么?你是说,兄长他……」萧清越一脸诧异,一来是震惊沈含光竟能派遣她哥哥为其办事,二来是惊觉哥哥那夜离开后,没有直接返回京城,而是悄然的跟在了和亲队伍后。 不管萧荧惑私底下到底去办什么事,都绝对不可能是白忙活儿。起码她能断定,她这和亲之路确确实实是瑶走到头了。 毕竟,兄长本来就心疼她当这个和亲公主远嫁他国,倘若有毁了婚约的希望,兄长都会为她不辞辛苦做到的。 「公主你不会真以为他已经走了吧?他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回去呢?」沈含光嘴角含着一抹玩味的笑意,语气颇为的漫不经心。 说句不好听的话,他可是灾星战神,他所到之处,必然是腥风血雨,能撂倒一大片倒霉的人。 瞧一瞧,那鞑子王为人处事再嚣张跋扈,还不是被哄的乐呵呵,拿着她给的画像,去迎娶未来的锦蜀公主了嘛! 反正,她和萧荧惑的心思都是一致的恶劣,不努力当一把搅屎棍,都浪费路上这么多极品屎了。 怎么搅屎,也是需要技巧的。 萧清越也不知道自家哥哥在外面做了什么,好像没过多久的功夫,大街小巷就有了谣言。 谣言的内容大同小异,几乎都是在说她和匈奴王八字不合,此次结亲,有可能是在结怨。双方必然有一方,要有血光之灾。 「听说了吗?匈奴王出去打猎,一不小心从马上栽了下去,脖颈都摔歪了呢!」 「哦吼,这么惨烈的吗?」 「这匈奴王不是仗着自己年轻,做事挺嚣张的吗?这么一摔,不会摔出个残废吧?」 「谁知道呢?可怜萧国的清越公主了,这和亲队伍才走了没多远,匈奴王就出了这种事情,倘若匈奴王身体健朗还好,万一真摔出了什么病来,这嫁过去不就是在守活寡吗?」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现在举国上下都在谈论,咱们的清越公主和匈奴王八字不合,彼此相剋,这不,这这才几天的功夫,就出了这档子事,你们说邪门不邪门。」 「唔,听着确实挺邪门的。」 「哼,就算是出了事,也不能全怪在公主身上,这次的和亲,是那匈奴国眼巴巴的来求娶的。若不是陛下想要建立两国友好邦交,又岂会捨得让公主和亲远嫁?」 「谁说不是呢!反正匈奴国也不信奇门八卦这一套,就算算命的,到了他们家门口,那匈奴人也不一定能听得进去。」 这些谣言都进了萧清越的耳中,那随行的匈奴使者又怎么可能没听到呢? 事实上,匈奴使者这心也是往上提着,被谣言弄的抓心挠肝的。到最后连他自己都在怀疑,这清越公主不适合自家大王了。 也对,大王年轻气盛,最稀罕野马一般的女人,很明显,清越公主和大王喜欢的类型,那是南辕北辙。 本来,这次出使萧国,他一来是给萧国示威的,二来是想带走萧国天子最珍贵的瑰宝,当初他看到那画像,一眼就看中了这清越公主。时至今日,他还对当日心脏为其砰砰跳动的感觉记忆犹新。 如果,他可以代替大王,迎娶了清越公主。那该有多好啊? 想到这里,这样不轨的念头,就像杂草一样,深深的在匈奴使者的心头扎了根。 很快的。萧清越就隐约发觉到了暗处里有人在偷窥自己,那缭绕的目光在她的肌肤上流连忘返,生生的逼出了她一身的鸡皮疙瘩。 倘若不是身边有沈含光这位白衣琴师陪伴着,她怕是早就惶恐不安,吓的瑟瑟发抖了。 兄长说的话对极了,外面的世界当真是太可怕了,怎么处处都能碰上变态呢? 匈奴使者那明目张胆的爱意,随行的人都能看得出来,他那眼底的痴狂,像极了萧帝看辰妃的眼神,炙热到让人没法去打击他。 要怪啊,就怪咱们的清越公主生的太过迷人,饶是荒蛮的匈奴人,都对公主一见倾心呢! 「再忍耐一下,很快的,你就要解放了。」沈含光为了安抚萧清越浮躁的情绪。每日都会到她的房里夜夜抚琴,直到萧清越安然入睡之后,她才会抱着琴走出去。 沈含光能感受到到,随着时间的推移,那暗处的目光变得癫狂嫉妒,恨不得立刻将她了结在此处。 啧,男人啊! 那满心的妒火,灼烧着身体的每一片地方。根本无需沈含光多做什么,就足以让对方化作勐兽,不顾一切的撕咬过来。 想当然,沈含光是无所畏惧的,那匈奴使者看她的眼神再兇狠,也架不住他武力值有限,因此,当他发疯的扑向她的时候,沈含光一手抓住了他的衣领,像玩一样把人给拎了起来。 「说实话,你这动作也忒慢了一些,我等你很久了。」沈含光眯着危险的眼眸,偏头轻笑的道。 那匈奴使者冷不丁的听到这句话,满脸都是不解,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沈含光就给他来了一个无比到位的过肩摔。 「咔嚓——」 得嘞,又一个不小心摔断脖子的人。 这同出一辙的伤害,应该可以让匈奴上上下下都为之信服,咱们家的清越公主对他们匈奴人而言,乃是个彻彻底底的霉运娘娘,娶不得的呦! 更何况,萧国会再次派一个和亲公主,和亲鞑子国。 歷年来鞑子和匈奴都关系紧张,这和亲之事还要不要继续进行,已然上升到了很严峻的情况。 第174章 好白菜被猪拱了 匈奴国对这次的和亲忌讳不已,一夕间就迟疑了起来。 如萧清越所愿,和亲队伍停下了脚步,在燕台城停留了好几天,所有人都在等候着萧帝的消息。 这边发生的所有事情,萧荧惑都让人精细的写在了急奏之中,让两个侍卫快马加鞭的带回了京城,向萧帝禀名。 和亲公主都送出去了,没多久的光景,匈奴国就反悔了,这无疑是在打萧国的脸,萧帝见了急奏。自然是暴跳如雷的。 不过,生气归生气,事情还是要处理的,总不能让公主一直停留在燕台城。三年五年都不回来了吧? 毫不废话的说,和亲队伍在某一个地方停留的越久,越是让萧国脸上无光。 萧帝再三确定,匈奴王毁亲的意愿,没有办法之下,只好让和亲队伍原路返回,等回了京城之后,再议论其他的事情。 萧清越得知之后。心里美滋滋的收拾好了包裹,随时准备归国。 至于她损失的那些名望,她也不是很心疼,谁让那匈奴王命运多舛,经不住她克呢! 事实上,这流言传播的太久了,连萧清越自己都信了,这八字不合彼此相剋,乃是老天爷看这段婚事不顺眼,伸手帮了她一个大忙,让她成功的逃离了苦海。 反正只要不嫁到匈奴那等破地方,让她牺牲什么,她都心甘情愿,顶多经过此事之后,她名声扫地,其他国家若是还想慕名迎娶她,就要掂量一下自己的小命了。 她嫁不了匈奴,同样也嫁不了其他国家。 从某种程度上而言,这就是断了萧帝再次把她当成和亲公主娶牺牲的可能性,简直不要太兴奋,好嘛? 谨防萧帝失去了个清越公主,又不死心的往沈含光身上瞄,萧荧惑早早的就准备好了策略,用着一句轻描淡写的语气。在急奏里的最末端,提及了含光郡主也陪驾在和亲队伍之中,和他相谈甚欢,一时半会是回不去的,望陛下通会一下沈家,莫要沈大人太过着急。 萧帝:「……」 这话里话外,可不就是在威胁他吗? 虽然说,匈奴人外表狂野奔放,但近几年两国文化的交汇之下,最是忌讳其他国家的人,说他们匈奴人野性不改,和那畜生无异。匈奴人在耳濡目染之下,也学会了女人该有的贞洁,从萧国这边售卖过去的「女诫」「烈女传」等书,在匈奴国那边极为的畅销,一时间倒是助长了不少萧国的经济问题。 因此,目前这种状况,就算他想让含光郡主和亲嫁过去,匈奴那边也是不肯的,他们心机叵测算计的是萧国国君的瑰宝,必须得冰清玉洁,方能彰显出其富贵之姿。 要萧帝来说,这匈奴人就是不好伺候。芝麻大点的破事,都能让他们翻来覆去的搅弄,半分情面都不留,当真是让满朝文武都愁白了头。 对此,沈建善倒是心大,听闻女儿跟随着世子殿下,陪驾在公主銮驾旁,那是乐呵呵的应下。点头表示理解。 天知道,清越公主和亲之事出了问题,他这心都跟着咯噔一下子,生怕自己女儿顶替了去。 开玩笑! 他家含光生的貌美如花,怎能便宜给了番邦野蛮之人呢? 那粗狂的大老爷们,又怎会对自家闺女怜香惜玉,这不纯属送过去糟蹋人吗? 咱大萧儿郎这么多,终究会有人入了他沈家的眼,比起鬍子拉碴满身牛羊粪臭味的匈奴人,他更希望来个容貌端正的萧国中人,把沈家这盆辛辛苦苦培育出来的名花给端了去。 虽然想想心里也挺难受的,但什么事都是怕比较的。再联想到萧荧惑的脸蛋,不知为何,沈建善心里竟还有那么一丝丝受到了安慰了呢! 嗯,头髮白是白了点。好歹那脸是能看的,怎么着也比匈奴人强太多了。 「你家的姑娘,胆子可真大,一声不吭就跟着世子殿下走了。亏得你还乐呵呵的,啥事没有。」刚一下朝,身边的同僚,就围聚在了沈建善左右,连连调侃的道。 沈建善老神在在的瞄了他一眼,双手交握在身前,施施然的道,「走的好,走的妙,怎么说呢?缘分这东西,真是妙不可言啊!」话里话外,颇有一种他看中了萧荧惑这个女婿,满脸都是骄傲之色。 「也是,世子殿下对沈大姑娘一往情深,我也是听说过的。」 下一秒,周围观望的文武百官。都凑过去看起了热闹。 「是啊!总比嫁给匈奴王强多了,我听闻那匈奴人,一个月才洗一次澡,这哪家的姑娘能受得了这个啊!」说着,所有的官员都恶寒的抖了抖肩膀,满脸都是嫌弃的味道。 「可不是,可怜了咱们的清越公主,养在太后跟前。娇生惯养了这么多年,人家一开口,咱就得把公主双手奉上,说实话,我这心里真有点不舒坦呢!」好傢伙,这就是上等的白菜被猪拱了,委实可惜了。 那匈奴人哪里好了,这个傲气劲儿,若不是一直以来有着不杀来使的规矩,他这暴脾气,怕是早就憋不住,裹上麻袋摸黑揍的那匈奴使者满嘴掉牙。 沈建善嗤笑的摇了摇头,翻了翻白眼,无语的道,「行了行了,你马大帅可别马后炮了,这世上自然有人心疼清越公主的遭遇。」 说起这事,不少人都想起前段日子,那匈奴王摔下马摔歪了脖子的稀罕事,哈哈大笑笑话之余,也有人暗中狐疑起来,真有这么巧的事吗? 现在回想起来,再审视一下沈建善诡异的神情,瞬间脑补上了头,惊的浑身哆嗦。 好傢伙,难不成世子殿下偷熘出京城,是找匈奴王出气去了吗? 你敢娶老子亲妹子,老子就让你下半辈子都瘫在床上,世子殿下果然够爷们啊! 不说别的,就说世子殿下,骑马携佳人,专门去折腾人家的大王,这事做的也太……威风凛凛了吧?这爱好拱白菜的猪,就是欠收拾,隔着几百里地,他们都能听到这啪啪啪打猪头的声音。 哎呦,他们都替匈奴王脸疼…… 第175章 天选公主 和亲队伍原路返回,本就是一件天大的事情,可满朝文武都在忙着商议新的和亲人选,一时间没时间去想其他的事情。 本朝两个最佳人选,一个被半路打回的清越公主,另一个便是含光郡主了,但问题是含光郡主跟世子殿下跑了啊! 再加上,朝中有九千岁姬羽桥镇守着,谁敢提议让含光郡主去和亲,谁便是老寿星上吊自找死路,不说别的,谁经得住东厂暗卫半夜去自家府邸里伺候着。闹的那个人心惶惶。 从这上面就可以看出,明明看似最容易掌握的含光郡主,其实才是最难啃的骨头,人家上头有人罩着。一左一右两位护花使者,皆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主儿。 因此,任是他们这些老傢伙想把人丢出去,送给鞑子王糟蹋,以求一时的平安,那也是万万不可能的,用姬羽桥的话来说,他们就别做那春秋大梦了。趁早去选择其他人选,耽误之急是堵住鞑子使者的嘴。 随后,议论着议论着,他们的目光就瞥向了启王的小表妹赵吱吱,毕竟那急奏之中,世子殿下是格外看好这位赵吱吱小姐,觉得她能胜得此任。 嗯?从小被启王娇生惯养,用公主的份例养到了现在,身上不乏公主那雍容华贵的气度,这可不就是最好的人选吗? 反正都是荒蛮之人,哪里懂得真公主假公主那一套,他们那眼界,也看不出真的假的,这些文武百官越品越觉得有戏,一夕间都觉得缘分真的是妙不可言,赵吱吱此人啊,感觉就好像是专门给鞑子王养的小媳妇,怕是老天爷都觉得他们是天生一对了。 能如此解了燃眉之急,满朝的文武百官还要感谢世子殿下的诚心推荐,若不是世子殿下眼光极好,哪里会看到这么适宜和亲的人? 至于萧荧惑是不是恶意推荐赵吱吱,他们是不会考虑那些的,在他们看来,这怎么能说是恶意呢?明明是为了整个大萧王朝着想。世子殿下的忠心不阿,当真是我等之楷模,让人打从心里敬佩啊! 萧启仁:「……」 自打从下朝之后,就听这些老傢伙变着法的在夸赞萧荧惑。 ——去你妹的敬佩。 这灾星就是心思恶毒,他要是真为大萧王朝着想,怎么不把沈含光送到鞑子王的床上呢?偏偏看中了他精心培养的人,他这菜刚炒好,就被平白无故的给端走了,此等行为,简直恶劣无比,叫人身心厌恶。 天知道,他还等着萧清越在和亲路上暴毙。再支走萧荧惑和匈奴人打仗,他刚好坐收渔翁之利,让赵吱吱上位,哄好邀月太后,为自己成就帝王增加筹码。 然而,这一切一切的计划,全都让萧荧惑这么一推荐,给毁的彻彻底底。 还有,那鞑子国也真是的,不是喜欢烧抢辱掠咱汉人姑娘吗?和亲的公主都自动送上门了,没有趁机吃下不说,还这么矫情的派来个使者。眼巴巴的等着汉人公主和他们大王和亲。 你们鞑子现在这么客气有礼,你们祖先知道吗? 歷代鞑子王都是逞兇斗狠之辈,怎么就出现了这么一个彬彬有礼的大王?难不成基因突变了? 无论萧启仁怎么在心里诽谤着,一人也难敌众口,眼睁睁的看着萧帝下达了新的和亲圣旨,他的表妹赵吱吱被封为了锦蜀公主,择日下嫁鞑子王。 正所谓君无戏言,这圣旨一下。就很难改变了。 当赵吱吱从太监的手里,接过和亲圣旨之后,整个人都傻了。 怎么回事? 这和表哥说的不一样啊? 原本她都已经准备好,去接管清越公主的一切东西,正迫不及待的等着清越公主暴毙的消息,谁知她竟等来了这样的圣旨? 无论赵吱吱怎么想,都没有想通这件事情,她吃了这么多年的苦,咬牙硬挺着学习萧清越的每一分神态和动作,争取去做一个合格的替身公主,她从小就发誓,她终有一天会成为真正的公主。让正主将自己的一切荣华双手奉上。 这么多年她都熬过来了,谁想到关键时刻出了这么大的岔子。 萧启仁走进来的时候,赵吱吱立马撇下手里的圣旨,小跑到萧启仁的面前。拉着萧启仁的袖口,委屈巴巴的哭诉着,「表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真成了和亲公主了?」 「本王怎么知道?」萧启仁一脸烦闷。说话的气焰比之前下朝时更盛。 他现在心里就憋着一股火,烧灼的他五脏六腑都难受至极,宛如火毒一般,郁结于胸。 赵吱吱被吓的一激灵,缩了缩脖子眼巴巴的瞅着萧启仁,含着泪水不说话,殊不知她这磨磨唧唧的样子,更让萧启仁上火不已。 特么的,他花费了那么多金钱,才培育出这么一个,竟全便宜给鞑子王了。 现在满朝文武的人,都在说这锦蜀公主和鞑子王天生绝配,为了成就这场姻缘,锦蜀公主苦苦等待多年,才熬得如意郎君。 敢情他花钱,给那鞑子王养童养媳去了? 试问。这事搁在谁身上,不觉得呕血的郁闷? 一想到这里,萧启仁只觉得自己的脑袋瓜子都跟着嗡嗡的,像是被人重击成了脑震盪一样,噁心的想吐。 「表哥,我真的要嫁吗?」赵吱吱瞄了萧启仁几眼,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听着赵吱吱的话,萧启仁双手撑着桌角。冷笑的道,「不嫁?你想抗旨不尊不成?」 「可是,表哥不是计划让我代替清越公主的吗?怎么忽然变了呢?」赵吱吱说到这里,嗓门里都带着哭腔,显得更委屈了。 这能怪谁? 只能怪萧荧惑太不是个东西,这和亲人选他也能瞎操心瞎推荐,简直不要太多管闲事。 萧启仁深唿吸了一口气,嘴角勾着这嘲讽的弧度,慢悠悠的道,「计划赶不上变化,只能委屈你嫁过去,若是能帮本王吹吹鞑子王的枕头风,也算本王没白培养你这么多年。」 不管如何,事情发展到这里,已然是无法改变的,倒不如想开一些,直接更改计划,未雨绸缪。 第176章 脸皮厚的好处 其实,沈含光就佩服萧启仁这一点,他在个人情绪化上面的管理相当的到位,不管旁人怎么惹得他勃然大怒,他总是会在最快的时间里恢復平静,转眼间就可以笑对着敌人谈笑风生。 换句话来说,萧启仁就是脸皮厚,那个厚度比她脚后跟的老茧都还要夸张,一般人是学不来他这份让人难以形容的「气度」的。 可惜,沈含光偏偏喜欢挑战,她那爆棚的胜负欲告诉她,千万不要对萧启仁这种男人手下留情。他可是会蹬鼻子上脸的,总而言之,她要学会逮到机会就戳他伤口,戳着戳着他就习惯了。 这不。每次她戳他伤口的时候,他还不是照样以为她「爱则深,恨则切」,自作多情到自己为她找藉口,从不需要她额外去解释,倒是省了她不少事。 因此,想到萧启仁到最后,依旧摆着心疼的嘴脸。被逼无奈的将最亲爱的小表妹送上和亲的花轿上,那副画面非但没有任何美感,反而透着十足的噁心。 如果赵吱吱还对萧启仁感恩涕代的话,那场面可谓是相当令人作呕。 终归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每逢想到这里,沈含光的眼底就划过一缕嘲讽之意,莫名的为赵吱吱感到悲哀。 和亲队伍走的时候,速度相当的缓慢,可原路返还的时候,速度却是提了一倍,这些随着和亲队伍走的人,多是离乡背井之人,本以为今生很难再回归故土,谁知出了这等意外,转头就可以跟着公主回宫了。 回去的时候,萧荧惑才露了面,许是他在的原因,整个和亲队伍都走出了行军打仗的气焰,连路上的土匪强盗都为其绕道而行。 开玩笑! 那可是灾星战神,向来都是与之为敌的人倒霉,此等天煞孤星,谁敢去触碰他的霉气? 路途走的太过安逸,沈含光在吃喝玩乐上面。一向不会亏待自己的,刚巧路过有名的麻辣之乡四川,顿时让她想起上辈子有幸吃过的美食。 麻辣火锅,万物皆可涮。 说起来,这玩意还是沈媚儿发明出来的,也不知道这女人的脑袋瓜子怎么长的,做事总是剑走偏锋,让人出乎意料,从未见过沈媚儿勤学苦读,钻研床上的经验,却能写出畅销天下的风月禁书,在吃食上面。沈媚儿可谓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可她偏偏就发明出了不少奇特的佳肴,为大萧王朝增加了不少「娱乐」。 这一世,许是她在里面搅局,致使沈媚儿和萧启仁的合作链断结,才没有让火锅出世,震撼人们的舌尖。 不管怎么说,她也是剽窃人家的东西,当然是要偷偷摸摸的吃喽! 萧荧惑一身黑衣,抬脚踏过门槛,对沈含光紧闭的房门,视若无睹。 「哇!你是属狗鼻子的吗?这都能闻着味跑过来。我还想着等会去叫你呢!」沈含光撩起了衣袖,露出莲藕般洁白纤细的手臂,吊儿郎当的踩着凳子,拿着一个大勺子,搅和一锅的红油。 萧荧惑凑过去,一眼就看到那厚厚的红油之中,放满了四川独有的麻椒和辣子,一股刺鼻的香辣味道扑面而来。刺激的人直飈泪。 然而,沈含光却无动于衷,正拿着勺子欢快的搅拌,蒸气蒸的她脸蛋红扑扑的,看着比那红锅还要诱人几分。 萧荧惑不动声色的抢走沈含光手里的勺子,甘愿化为绝世煮夫,不辞辛苦的为沈含光效力。 沈含光得了空,就让人把青菜和肉,成盆的端了进来。 没过多久,萧清越也闻着味,跑了过来,一眼就看到自家兄长搅拌的暗黑食物。 好傢伙。兄长一个大老粗,做的东西能吃吗? 「来来来,公主应该还没有吃晚饭吧?正好,拿双碗筷。咱一起吃,人多热闹,吃的爽。」沈含光热情的邀请道。 萧清越咽了咽口水,额头冒着冷汗。小声的询问道,「哪来的这么大的锅子?」 听着萧清越这句询问,沈含光脸色浮现出了一抹尴尬之色,伸手挠了挠头,眼神飘忽不定的道,「那个啊,洗脸的铜盆。」 萧清越:「……」 原以为自家兄长就够不靠谱了,没曾想未来的嫂子也这样,这俩混世魔王凑到一块,还能有好事发生吗? 「没事,不脏,公主陪嫁的铜盆,一次都没有用过呢!」沈含光飒然的甩了甩手,满不在乎的道。 公主身边陪嫁的丫鬟嬷嬷,悄然的抬眼看了一下,那哪里是洗脸用的铜盆。明明是大婚当天用的火盆,这也太物尽其用了吧? 萧清越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嘴角,她现在不想问自己的陪嫁铜盆,为何出现在了这里,她只想知道,自家兄长面无表情搅和那锅东西,到底要搅和到什么时候? 这味道闻起来,已经很沖鼻了。好吧? 「公主哪里都好,就是太娇生惯养了,一点都没有随你兄长一丝的霸气,这和亲之事啊,换做是手脚麻利的姑娘,怕是早就半路逃了。」沈含光麻利的拿着碗筷,搅拌着自制的火锅调料,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大咧咧的道。 萧清越默默的看着手脚麻利的人,她皇兄应该庆幸,当时没有选择这位去和亲,她这么一跑,两国肯定要开战。 甚至于,她都有些怀疑,开战的时候,这位会不会就在兄长身侧吶喊助威,在战前吃着这样一锅东西,一脸的喜庆。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种事情,两个混世魔王是干的出来的。 「马上就要进京了,难得的自由时间,公主还是不要端着了,江湖儿女嘛,要不拘小节,你得学学你兄长的适应能力。」沈含光看着萧清越一身雍容华贵就觉得心累,她有必要教教小公主什么叫做及时行乐,免得哪天萧家被她玩的倒台了,公主沦落江湖,还不知道怎么养活自己,到时候萧荧惑估计又要发愁了。 哎!她真是为了萧荧惑的亲妹子操碎了心,上哪去找像她这么仗义的江湖朋友呢? 第177章 我要吃肉肉 享受的吃了一顿咕噜噜的麻辣火锅后,沈含光翌日脸上就爆发了一个闷痘,炎症刚好在鼻子正中央,就算是她脸蛋再好看,也架不住此等奇葩的造型,丑到简直不能直视。 因此,沈含光的心情非常的糟糕,连带着即将进京城结束她吃喝玩乐的自由时光,郁闷的她牙床都上火肿了起来。 萧荧惑见她太难受,离队了一炷香后,带回来了消炎症的药草,亲自研磨成泥状。给她鼻子上的痘痘上了药。 「你不会是让我生吞这玩意吧?」沈含光瞪着萧荧惑手里拿着的碗,只见那碗里盛满着诡异的绿色汁液,里面的残渣并没有过滤出去,肉眼可见的草根。呈现出了泥煳煳状,看着味道就不是很美妙。 「嚼着吃,好的快。」萧荧惑面无表情的端着碗,静等着沈含光接过去。 听着萧荧惑的话,沈含光苦着脸,求助性的看向了萧清越,盼着公主妹子能为她说几句好话。 好歹最近咱们相处的挺不错的,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谁想到。萧清越这个小怂货,意识到自家哥哥的眼神瞄了过来,瞬间装作很忙碌的模样,施施然的路过。 沈含光:「……」 该死的,她就知道这兄妹俩都是一路货色,竟然联手欺负她,实在是太没有天理了。 眼见着沈含光一脸悲催,萧荧惑挑了挑眉间,好心的提醒道,「你总不会想这个德行,进京让人瞧了去吧?」 以他对这女人的了解,好不容易坑了萧启仁一把,她岂能势弱呢?必然是要风风光光的回去,瞅着萧启仁憋屈的模样,心里透着乐儿去。 果然—— 话音一落,沈含光就鼓足了勇气,飒然的接过药碗,捏着自己的鼻子,倒灌了下去。 不管怎么说,起码得消肿,她若是肿成猪头,让萧启仁看了去,那她还不如直接去死呢!忒特么的丢人了,她绝对不会让自己陷入那等境地。 这药汁如她所料。良药苦口的很,苦的她紧皱着眉头,胡乱的嚼着苦哈哈的草根子,还别说,这玩意还挺好使的,没过一会的功夫,她红肿的牙床就传来了一阵阵薄荷般的清凉,瞬间消除了不少痛楚。 「我都不知道,你竟然还擅长配草药?」沈含光抬起眼帘,满脸惊奇的看着萧荧惑。 听着沈含光的话,萧荧惑并没有露出什么特别的神情,而是老神在在的回应道。「没什么,就是跟着军医学了一点处方,算不上什么真本事。」 「啧,你可别这么妄自菲薄,听着我很想打你。」沈含光撇了撇嘴角,翻了翻白眼没好气的道。 这自谦很好,但太过自谦,就有点过于刻意了哈! 她也没有想到,自己耐辣性这么差,才吃了一顿火锅,连爆痘再上火,果真是痛与快乐着。 等回到了京城。她就很难和萧荧惑如此和谐美满的共度佳肴了,想必现在京城的人,知晓她离家出走,跟着和亲队伍走了的事,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 不过,对于这一点,沈含光倒不是很着急,反正她的名声早就声名狼藉了。跟着男人跑了,又不是一次两次了,相信大多数的人,都已经习惯她的胡作非为了。 唯独可怜咱的世子殿下了,明明不近女色,却连带着被她弄成了「情夫」,以后想要娶个家世清白的世子妃,怕是也是难上加难喽! 谁能想到,这天煞孤星也有跟女人私奔的时候,她几乎可以预见京城里那些老傢伙,震惊掉下巴的嘴脸了。 「话说,你后悔跟本郡主跑了吗?」沈含光嘴角勾勒着一抹调侃的弧度。笑眯眯的用肩膀碰了碰萧荧惑,自我调侃的道。 「都是主犯从犯,就别纠结谁跟谁跑了。」萧荧惑依旧冷冽着脸,说出来的话却极为的霸气。 沈含光听着。差点都被他给感动了。 不错,真男人,不是那种一出事,就把罪责往女人身上推的主。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萧荧惑对自己也挺仗义的,咱们的兄弟之情,感人肺腑啊! 想到这里,沈含光满目的泪光,伸手拍了拍萧荧惑的肩膀,自我感动的道,「啥也别说了,兄弟你真仗义。」 萧荧惑:「……」 总感觉这女人意会错了他的意思,这和他仗不仗义有关系吗? 萧荧惑不说话了。 屋内的气氛陷入了诡异的沉默,连偷摸偷听的萧清越都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 良久之后,萧荧惑才开口,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记住了,含光郡主她牙疼,晚上就吃点清凉下火的野菜就好了,其他的肉菜一律下桌。莫要某些馋猫闻到了味儿。」一直以来,本王就是对这女人太贴心了,让她完全忘记了本王的权威,必须得让她涨涨记性才行。 唯有这样,她才能分得清,他们到底是个什么关系? 呵,跟本王称兄道弟,你特么的见鬼去吧! 听着萧荧惑的吩咐命令。沈含光如遭雷击,整个人都不敢置信的看着萧荧惑,完全没有想到,这狗男人竟然要让她吃草。 好狠啊! 她又不是兔子,正是长身体想要营养的时候,怎么可以吃草呢? 「你不会是认真的吧?」沈含光憋了一会,格外痛楚的问道。 下一秒,便换来了萧荧惑的狞笑,看着贼恐怖,贼唬人。 「你看本王像是开玩笑的人吗?」未了,还不忘溢出呵呵的冷笑声,可把沈含光给膈应坏了。 麻蛋! 笑成这个样子,她后背都起鸡皮疙瘩了,这等邪恶的嘴脸,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以色侍君了呢? 沈含光一咬牙蹲下去抱住萧荧惑的大腿,考验演技的时候到了,扬起抑郁的四十五度角,楚楚可怜的看着萧荧惑,霎时飈出了鳄鱼的眼泪,悽惨的哀嚎道,「我要吃肉肉,我还是个孩子。」 「……」 整的好像他在欺负小孩子一样,你丫的还小吗?小吗? 沈含光迎难而上,挺了挺自己丰盈的胸口,满脸都是自信。 哼,臭男人,老娘大着呢! 第178章 一身应景的绿 在外人看来,沈含光和萧荧惑的这番纠缠,无疑就是小孩子抓瞎打架,一举一动都极为的幼稚。 萧清越表示,简直没眼看,她觉得兄嫂两人是故意的,故意在这秀恩爱,让人眼红嫉恨着。 事实上,她本人就挺眼红的,幸亏这次的和亲没有成功,她还可以回去自己寻个心仪的驸马,有着兄长和太后娘娘的溺爱。想来日子过的不要再舒坦。 一想到这里,萧清越就放松的唿出一口气,整个人都像是撂下担子,轻松了不少。沈含光也没有想到,她辛辛苦苦请小公主吃麻辣火锅,都没有安抚好小公主的情绪,没想到她和萧荧惑这么一干仗,反倒是成功了结了此事,这大概就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吧? 考虑到了沈含光的形象问题,和亲队伍再一次刻意减慢了速度,明明只需五日的路程。硬是走了十天,还好那药草确实有奇效,让沈含光在十日内消肿消炎,恢復了以往的貌美如花。 鼻子上那可耻的大红痘消了之后,沈含光整个人都精神亢奋了起来,她真是受不了这个痘痘,脸上稍微有点表情,就牵扯到痛处,害的她不得不学习萧荧惑,跟他一块面无表情的骑着马并肩行。 倒是他们身下的黑马白马,本就是黑白双煞的一对,压根忽视掉它们的主子,边走边厮磨在一起,显得格外的恩爱,弄的骑着它们的沈含光尴尬无比,总觉得背后有很多奇奇怪怪的眼神望过来,让她坐立不安。 从这里,她就要敬佩一下萧荧惑的稳重力了,他是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自顾自的领头带着和亲队伍,压制着和亲队伍的速度,硬是走出了观景望风的悠闲感。 在进京的前一日,沈含光刻意去了一趟医馆,买了一身极为应景的绿色长袍。绿色冠帽,绿色的长靴。 唉呀妈呀,马上要给萧启仁戴绿帽子,她这心情还真有点小激动。 只要能膈应到萧启仁这渣男人,她都会全力以赴的,他不是挺自作多情的吗?这次,她就让他好好心伤一下,品品这被戴绿帽子的绝美时刻。 沈含光这野心昭昭的心思,萧荧惑一眼就看破了,未了,还顺手将她额头佩戴的白色抹额给栽了下来,露出了她含光郡主最为显着的标志。正所谓红配绿赛狗屁,这抹硃砂痣,搭配着一身应景的绿,显得扎眼极了。 饶是沈含光有了心理准备,也被自己这奇葩审美的穿衣风格,给弄的哭笑不得。 嘿,不是她矫情哈? 这一身装扮,真有点过分了啊! 沈含光在屋里鼓足了勇气,良久之后,才深唿吸一口气,走出了房门去见人。 如她所料,她一露面。院子里有幸见到的人,皆是倒吸一口气,所有人都像傻了一样,懵逼的看着沈含光。 「含光郡主,你这是……」萧清越乍一看到沈含光这副打扮,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是闹的哪一出? 难道被自家兄长刺激过头了吗? 哎,哥哥也真是的,都不知道让让女人。掐架都掐的如此认真,也是没谁了。 看吧,把未来嫂子给气成什么模样了,这怕是故意穿一身绿,去膈应兄长本人吧? 「好看吗?」沈含光嘴角含笑,恶趣味的在众人面前,美滋滋的转了一个圈。 萧清越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过于平静的兄长大人,好半响才看着沈含光,格外担忧的道,「你真的要穿这一身进京吗?」 「当然,这一身花了我不少钱呢,怎么着也要晒一晒。是不是?」沈含光冲着萧清越嫣然一笑,大咧咧的甩了甩头,往外走了去。 萧清越傻站在原地,恶狠狠的打了一个寒颤。连忙追了过去。 姑奶奶啊,你不嫌丢人,别人嫌的呀! 「等一等,本公主知道哥哥对不住你。你可得想开一点,莫要因为一时的冲动,而让自己陷入难堪的境地,让满京城的人都笑话你啊!」萧清越边跑边劝解着,时不时的给萧荧惑递个眼神,让其主动认错。 「公主殿下,你放心,我心里有数。」沈含光施施然的走在前面,慢吞吞的回应道。 萧清越要哭了。 她不放心,非常的不放心。 「哥哥怎么不拦着?」萧清越嗔怒的瞪了萧荧惑一眼,总觉得自家兄长不够爷们,一点小事就跟女人叽叽歪歪的,这日后成了婚,那还得了? 殊不知,萧荧惑早就看透了沈含光的心思,自然是不可能去阻拦她的。她想噁心人就噁心去,又不是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坏事,何须他紧跟着拦着人家。 作为一个关怀倍出的夫君,他要满足娘子的一切需要,他不止不去阻止她,他还要递砖递瓦,落井下石,为其拍手喝彩。 「别闹。」萧荧惑一把抓住了萧清越。让其无法追上沈含光的步伐,他这个不成器的妹子,永远不会看人眼色,这时候去拦截沈含光,她可不管你是不是公主,信不信她气急了连你都揍? 自觉挽救自家妹子的小命,萧荧惑老神在在的走着。 萧清越:「……」 恨你是块木头,都这时候还不去给嫂子低声认错,嫂子穿了一身绿,兄长你就心里舒爽吗?绿的是谁,兄长你心里一点数都没有吗? 对此,萧荧惑表示,他可不是不解风情的男人,他有数的啊! 兄妹俩不在一个频道上聊天,彼此都听不懂彼此的话,萧清越可谓是有心无力了。 当沈含光带头骑马走进城门的时候,满城上下的人们,瞧见了她一身绿,脸色都极为的精彩。 尤其是坐在茶楼之上,观望着下面形势的萧启仁,一把就将手里的茶杯给捏碎了。 她穿成这个样子,到底是几个意思? 这一次,作的更厉害了,不止背着他,和其他男人成双入对的,还以这副模样,和情夫携手隆重回归。 妈的,这女人是要上天吗? 虽然……是他负了她,但她明知自己对她的情意,为何还要往他心口插刀? 第179章 嘎巴脆的绿啊 许是萧启仁的目光太过锐利,沈含光一抬头就看到了坐在二楼窗边的他,四目相对之下,沈含光并没有露出惊奇的神色,反而莫名的有种笃定,将萧启仁的习性拿捏的死死的。 他啊,还是习惯坐在老位置上,一览众山,将整个京城尽收眼前。 从这里就可以看得出来,萧启仁一直窝藏的野心,也不怪姬莫问那傢伙,一眼就看出他的不同凡响。还没等当上状元郎,就迫不及待的站了队。 四目相对之下,沈含光一眼就了悟了萧启仁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深情款款。充满着复杂又难以忘怀的情绪,那深邃的眼眸,完全可以让天真的小女人一不小心就着了他的道。 在迷惑女人这方面,萧启仁从未输过,别看他身为启王名声不显,但在女儿缘上面,却是出奇的好,身后跟着不少小迷妹呢! 小毒女辛五就是打小被萧启仁灌了迷煳汤药。身心都被他牢牢的掌控在手里,根本无需他做什么,小毒女辛五就会为他心甘情愿的付出一切,蜡炬成灰泪始干也在所不惜。 事实上,辛五的那种感觉,上辈子她也要过,她也曾迷失在萧启仁的温柔漩涡之中不可自拔,因此,同是天涯沦落人,她非常理解辛五。 然而,理解归理解,她可不想萧启仁像上一世那般,如愿的掌握了大把大把的美人刀,他想磨刀,她就亲自让刀刃卷了边,钝的不能伤人。 穿着一身绿的沈含光,骑着白马和萧荧惑并肩而行,在她的身前,不知道何时,竟将辛五拉上了马鞍,同她一起骑着一匹白马。 在外人看来,这位绿公子佳人在怀,可谓是风流倜傥,让人难以忘怀。 可不是很难让人遗忘。他们从未见过这么绿的,绿油油的,像极了嘎巴脆的生菜,看着怪「清爽的」。 压根不需要沈含光多说什么,她满脸都是和萧荧惑一路子的面无表情,这么招摇过市的一过,就足以一次重击,敲在了萧启仁的脑袋上,敲的他脑袋瓜子都跟着嗡嗡的,好半响才找回了自己唿吸的节奏。 萧启仁脸色越加的阴沉难看,杀人般的眼神瞬息瞪了过来,辛五是他的女人。如今被一身绿的沈含光抱在怀里,这种被戴了绿帽子,绿了吧唧的滋味,可真是让他牙酸不已。 沈含光啊沈含光,本王小看了你,你特么的真会玩啊! 意识到了萧启仁望了过来,小毒女辛五不适应的挣扎了一下,企图就这么的跃下马,不想和沈含光同流合污。 谁知,沈含光早有预料,硬是搂紧了她那小蛮腰,不让她拒绝分毫。 「嘘!别乱动。摔下马了,有你苦头吃的。」沈含光嘴角含着一抹迷人的弧度,凑到辛五的耳边,低沉沙哑的轻笑道。 辛五有被秒到。 只不过不是被沈含光的魅力所秒到,而是被她话语中似有似无的威胁而被……秒杀到,一瞬间,辛五就不敢在马背上乱扭乱动,倒是显得乖巧极了。 眼见着辛五听了规劝。并没有阻碍自己绿了萧启仁的计划,沈含光也跟着放松了不少。 唔,别怪她心狠,人人都知道,小树不打不直熘,不来点狠的,痴心一片的辛五又怎能醒悟过来呢? 啪啪啪的扇醒,方能彰显出她的菩萨心肠,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 萧启仁看不下去了,甩了甩袖子,冷着脸离开了茶馆。 瞧一瞧,平时对你再柔情蜜意的男人。到了关键时刻都会捨弃了你,自己逃之夭夭。 殊不知,辛五陷入了谜一般的神情中,双手着魔的捂着羞涩的脸蛋。啊啊啊,王爷真爷们,对于身后这个小绿人那点小九九,完全摸的透透的。根本不屑跟她胡搅蛮缠下去。 沈含光:「……」 辛五眼神中的迷恋,那是藏不了的。 这女人是吃屎了吗? 她都提醒到这个份上了,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对萧启仁这个渣渣痴心一片,脑迴路都和那正常人截然不同。 怎么说呢? 不愧是萧启仁从小精心培育出来的「美人刀」,就是和她这种半路出家,被哄骗出刀鞘的「美人刀」不一样,辛五这奴才相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调教出来的啊! 于是乎,透过辛五这个人,沈含光想起了赵吱吱,两个女人的境遇几乎可以说是差不多,辛五还深陷在萧启仁的温柔漩涡里,那赵吱吱八成也没被捞出来。 不会吧? 这都让她和亲鞑子了,她还看清萧启仁的噁心嘴脸,心甘情愿的为其赴死去? 想到这里,沈含光不禁伸出手,非常头疼的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低头敛目看了一眼怀里的辛五,毫不客气的一巴掌把人推下了马。 倘若是普通女人,被沈含光这么恶劣的一推,肯定会脸先着地,摔个骨折不可,然而辛五不一样,她可是死士训练营出身的主,实力自然不可能那么菜。几乎在一瞬间,辛五就摆好了最佳坠落姿势,动作宛如轻燕一般,优美的落在了地上。 辛五落地后,就不敢置信的抬起头,回望了沈含光一眼,刚刚那一抹杀气,她感应到了。 这杀气是冲着她来的,沈含光想杀了她吗? 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辛五极为的不解迷惑,回想一下自己一路上的行为,自认隐藏的很好,她根本来不及执行刺杀计划,就傻乎乎的跟着和亲队伍回了京。 「去坐女眷专用的马车吧!你这细皮嫩肉的,骑这一路马,大腿根的皮都得磨掉了,撑不住直接跟我说呗,整的好像我故意虐待丫鬟一样。」沈含光甩了甩手,语气之中盈满了担忧之色。 然而,此时此刻,辛五再也不会被沈含光的行为所哄骗,她料定了沈含光要杀自己,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却一再的维持眼前的和平,不想过早的打草惊蛇。 辛五深唿吸一口气,低着头故作恭敬的道,「是,奴婢这就去,不会让郡主为难的。」 话音刚落,辛五还抬起眼帘,楚楚可怜的看了沈含光一眼,看着就是一个受尽委屈的小可怜。 没错,你含光郡主就是在故意虐待丫鬟,此等嗜好,传遍京城,也够你喝一壶了吧? 第180章 她不要面子的吗 尝遍萧启仁给予的痛楚,类似于辛五的险恶用心,几乎可以称得上小打小闹了,沈含光即便是知道了,也没有把辛五怎么着,反倒是飒然一笑,玩世不恭的轻笑道,「调皮!」 辛五:「……」エ 辛五傻站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沈含光的小腿,轻踢了一下马,一派悠闲慵懒的姿态,从自己面前掠过。 可恨啊! 她欺她至此。怎可一笑而过? 她可是小毒女辛五,她不要面子的吗? 想到这里,辛五忍不住含恨跺了跺脚,充满着心不甘情不愿的不忿。殊料,萧荧惑骑着黑马唿啸而过,嚣张的风吹拂着辛五单薄的身躯,差点没把她整个人给掀了起来。 辛五甩了甩头,满头的髮丝都被折腾的根根炸起,活像是个狮子头,她哪能品不出来,刚刚的世子殿下。绝壁是故意的,男人嘛,都是醋缸子,怕是忍受不了沈含光对自己一脸情愫的模样,是以,非要给她个教训不可。 她特么的招谁惹谁了? 不止刺杀任务没有完成,相反却被敌人给轻薄了一番,她实在是太委屈了。 当萧荧惑骑着黑马追赶过来,跟自己齐头并进之后,对于萧荧惑紧巴巴的跟随,沈含光丝毫没有意外,在她看来,这全都是他大男人主义作祟,恨不得向满京城的人宣告自己是他的所有物。 呵,这种情况,她在春风楼见的还少吗? 那为花魁一掷千金的主,大有人在,她身为含光美人那时候,大多数情况都是留了牌子,不见外客,像只金丝雀一样被恩客养着,直至那恩客喜新厌旧了之后,再换一个新主。 有句话她没敢多讲,他那好友高阳也是她的恩客之一。那些年,她可是给他抚了几天几夜的琴,柔情蜜意的姿态,羡煞了旁人。 唔,上辈子的事情,她还是闭嘴别提了,免得萧荧惑为此断兄弟手足。 「萧……小绿公子,携佳人入怀,好生风流啊!」萧荧惑嘴角抿着不明思意的弧度,单手拉扯着缰绳,徐徐的道。 本来沈含光是不想搭理他的,没曾想他这么一个称唿。就让她面无表情全然崩溃。 神特么的小绿公子。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听岔了的缘故,总感觉开始的时候,他是想叫自己「萧绿」的,为她冠上了国姓萧姓,其小心思昭然若知。 「没什么,一时兴起而已。」沈含光抿了抿唇,不咸不淡的道。 倘若不是为了气死萧启仁,她才不会碰小毒女分毫呢! 谁又知道,她这一碰小毒女,是冒着怎样大的风险? 就刚刚那一会,小毒女就在自己身上投放了不少毒粉,幸亏她防范得当。要不然少不了吃了小毒女的闷亏。 「白渺被本王养的极为的娇惯,一向不喜欢旁人骑在它身上,这次要不是本王帮你安抚,你那小美人可没机会与你共骑,你难道不该感谢本王一下吗?」 听着萧荧惑的话,沈含光眼神奇异的上下瞄了他一眼,目光少许停留在了他身下的黑屠身上,她看着看着。颇有一种有其马必有其主的感觉。 瞧瞧,这黑屠看自己身下的白渺,那长长的马脸之上,还不是瀰漫着惊人的占有欲。 这样一来,萧荧惑看自己的眼神,也就没有那么扎眼了。 「你真想要谢礼?」沈含光伸手摸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的眯着眼角,笑眯眯的道。 萧荧惑点了点头,只是看着沈含光不怀好意的笑,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还未等他做出反应,一个小粉球就向他的面首袭来,一股异香扑面而来。萧荧惑本能用胳膊捂住自己的口鼻,却还是慢了一步,稍微吸进了一些粉末。 「别客气,本郡主深谙蛇蝎美人所赠。便转增给世子殿下,就当是废物利用了。」沈含光捂嘴偷笑,再次踢了踢身下的白马加速,又和萧荧惑拉开了距离。 不拉开距离不行啊! 这男人可是睚眦必报的主。谁知道他会不会反手给她来这么一下呢? 众目睽睽之下,同这男人打起来,吃亏的人,绝对是她。 伴随着清朗的笑声渐行渐远,萧荧惑再抬起头之时,眼前还哪有沈含光娇媚的身影。 「臭丫头,当本王这里是垃圾桶吗?」萧荧惑喃喃自语,暗自摇了摇头,幽深的眼眸之中,却浮现出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宠溺。 然而,很快的,萧荧惑便笑不出来了。 一股强烈的痒意从他的手背袭来,那炸开的粉末虽然没有落在他的脸上,有些却是沾在了他的手背。 萧荧惑低头看了一眼,赫然发现自己的手背上,很快的就起了一大片红疹子。 怪不得说是蛇蝎美人所赠。敢情这是毒粉啊! 这臭丫头当真是对她自己是一无所知,她还好意思说别人是蛇蝎美人,她自己也没良善到哪里去呀! 想来是最近涮火锅吃多了,她竟然还有胆子涮了他。 萧荧惑有些气恼,恨不得立刻冲到沈家去,好好和沈含光算这笔帐来,只是和亲队伍是赶着关城门前入京的,看着如今这个天色。萧荧惑强忍住去见沈含光的念头,果断的骑着黑屠闪离队伍。 刚进了京城的城门,不易在众人面前表现的太过,自然是能低调便低调更好了。 恰好,萧清越从红色的轿车里,伸手拂过红色的帘幕一角时,刚好看见自己兄长气拜身坏的背影。 嗯? 哥哥早上的时候不还挺高兴的吗?怎么转眼间,气性就这么大了? 难不成嫂子又故意刺激自家哥哥了?嫂子也真是的,总是这么随性,不安于室,也就自家哥哥能管住她,换做是其他男人,家里的房顶都有可能被掀开了呢! 联想到胆大妄为的沈含光,萧清越真是一肚子的话想说,她从未见过哪个大家闺秀,会像沈含光那般,活的如此生动精彩。 不客气的说,如果和亲的人是沈含光,那匈奴王八成是活不了多久,两三年就会被沈含光折腾的病卧在床榻间,完全称得上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对此,萧清越只能表示,匈奴王是没有选对时机,没机会垂暮美人恩了。 第181章 咸吃萝蔔淡操心 沈含光一回府,也顾不得去给沈老夫人问安,直接回了匿光楼,开始沐浴洁身。 没办法,不是她不想去,主要是她身上沾染着辛五投放的毒粉,她可不想一时不慎,碰到了哪里,就起了一身的毒疮。 她虽然不怕毒疮这玩意,但依着她对辛五的了解,辛五给自己下的毒粉,毒不死人。却膈应人。 尤其是那醉玲珑,堪比辛五手上一绝,别看这毒名字起的优美好听,实则是和姬羽桥手上的雪颜毁齐名的毒粉。 可惜。沈含光想偷偷摸摸的回屋处理了身上的毒粉,但有人却不想就这么的放过她,还没有等沈含光熘进屋,迎面而来的沈流光就堵在了她的门口。 「哎呦,沈大小姐是在外面浪荡够了,捨得回来了?」 仿佛早有预料她的回归,沈流光竟搬了个凳子,老神在在的端坐在门口。气焰如斯旺盛,眼中的锋芒分毫不让。 「姑姑这是在等我吗?瞧您这辛苦劲,怎么不叫上一盘瓜子,慢慢的等。」沈含光长嘆了一口气,离沈流光三丈远,生怕自己像只花蝴蝶一样,凑近了些就散毒粉,平白毒到了旁人。 殊不知,她越是致人千里之外,沈流光越觉得她有问题。 沈流光冷笑了一下,眼睛毒辣的上下审视着沈含光,呵呵,这丫头连走近一点都不敢,八成是身上有什么东西见不得人。 嗯?脖子上清清白白,没有她想看的草莓吻痕,端是可惜了。 世子殿下是不是不行啊?这送到手的倾城美人,都不懂得先下手为强,果然是个冷硬的木头啊! 腰身呢,依旧盈盈一握,出门在外吃喝玩乐,竟没有发福,不像她这生了孩子的,再怎么不吃不喝,也依旧恢復不了少女时的纤细。 手上嘛。没有拿着什么可疑的物件。 除了这一身的绿油油,没有什么好说的。 沈流光手里慵懒的甩着羽扇,风姿翩翩上挑了一下眉尾,对着沈含光指指点点,教育的道,「话说,不是姑姑我说你啊,你怎么穿的如此晦气?你可是跟着清越公主和亲归来的人,让清越公主瞧了你这一身,指不定以为你在嘲讽她,还没有到匈奴国,就被人家的大王给休弃了。」 听着沈流光的话就知道。现在满京城都在等着看萧清越的笑话,其中最盛气凌人的便是各家的贵妇人贵小姐们,女人嘛,总是事最多的,她们在幸灾乐祸的同时,也已经准备好了如何落井下石。 其实也没什么仇,谁让萧清越一向以端庄雅致为名,人人都在猜测这驸马爷会花落谁家,尤其是清越公主及笄后,刚好赶上三年一度的科考,指不定哪位状元郎就能抱得美人归,谁曾想还没有等科考开始。匈奴使者就来萧国横插了一刀,才闹到今天这一地步。 「是,姑姑教育的是,不过,这身是公主殿下出钱买的……」说到这里,沈含光低敛下眼帘,一副羞涩至极的小模样,咬了咬下唇。神情之中充满着孺慕之情,小声的继续道,「公主她性格柔美,一向很善解人衣,我也不想扫了她的兴致。」 说来也是巧了,她和萧荧惑出门急,都没有带荷包的习惯,一身轻装上阵,全靠萧清越的嫁妆体己钱接济。 唔,她买这身衣服的时候,用的确实是萧清越的钱,换而言之。她说这身是萧清越给她买的,好像也没有毛病啊! 「你……」 听着沈含光的话,沈流光差点摔脸骂回去,这个不要脸的小婊子。拐着弯骂她多管闲事,咸吃萝蔔淡操心。 沈流光深唿吸一口气,重新坐回了椅子上,端倪了沈含光片刻。眼见着沈含光饱含意味的眼神,不禁开始胡思乱想了起来。 清越公主这是什么意思? 故意让沈含光穿着一身绿,跟着她的和亲队伍回来,明显就是别有含义啊! 她想绿了谁? 哪家公子有幸入了清越公主的眼? 如果是她儿子贺安琛该有多好啊,倘若吾儿这次科考拿了魁首,这驸马爷之位,妥妥的就是她儿子的了。 试问,让公主一口一口的唤自己婆婆,那该多有面子? 沈含光一看沈流光的神色,就知道她想多了,鬼知道这女人到底哪来的自信,携家带口的住在沈家,一点寄人篱下的意思都没有不说,还想要人这个,要人那个,什么好东西。都想网罗到自己怀里,贪心不足蛇吞象的心思,连隐藏一下都懒得。 事实上,沈含光心里是在想,清越公主半路和亲被休弃回来,这样的遭遇也好下手,她这个未来婆婆只要拿捏着这个把柄,不信公主不听她的话。 比起沈含光这贱丫头的五箱名画陪嫁。清越公主的陪嫁物可就更多了,举国之力之下的十里红妆,若这惊人的财富,全都落到她手里,她做梦都会笑醒。 「姑姑,你在傻乐什么呢?」沈含光无奈的长嘆一口气,慢悠悠的询问道。 「没,没什么,这不许久没见到你,姑姑都想死你了。」沈流光露出夸张的关切神情,对着沈含光装模作样的怜惜道。 对,她忒想让这贱丫头去死了,哼,什么东西啊,跟她那残疾娘一样,都不招人待见。 既然沈流光想上演亲情时刻,沈含光也没有揭穿她,反倒是顺着她矫揉造作的嗓音,双手抱着拳头,风度翩翩的行了个男人的抱拳礼,慢腾腾的道,「难为姑姑为我操心,含光铭记在心。」 不止铭记在心,她还会送她那乖儿子贺安琛一个大礼,这不,很快的,就赶上了三年一度的科考,不止清越公主要物色未来的驸马爷,同时她还要贺安琛达成所愿,走上人生巅峰。 当然,她是不会费心教贺安琛做个人的,她只要是在背后推波助澜,一切的计划都已经准备完毕,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看她怎么把朝下的搅屎棍,一步步偷龙转凤调教成朝上的栋樑之才。 萧启仁啊萧启仁,你培养锦蜀公主代替萧清越夺走一切,那我便培养个「拖后腿」的,相信有贺安琛在里面搅合,你的龙椅定然是坐不稳的。 她可不想一辈子活在别人阴影里,萧启仁只要你倒台了,本郡主的新人生才算正式的重新开始。 第182章 你和世子殿下黄了吗 沈流光也闹不清楚这丫头怎么破天荒的对自己如此客气,以往她只要一挑刺,臭丫头就恨不得立刻百倍奉还,那是一点亏儿都不肯吃。 不对劲,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小贱蹄子肯定憋着坏儿,一直在放长线钓大鱼,等着吊着她呢! 「都说你和世子殿下如胶似漆,怎么没见他亲自送你回来呢?」说这句话的时候,沈流光忍不住伸出舌尖,舔了舔自己干燥的唇瓣,竟有少许紧张之意。 她提出这个话茬。就是在试探这丫头,到底在隐瞒着什么事情。 按照以往的情况,沈含光肯定巴不得撇清关系,一脸孤傲的那股劲。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有多高贵呢! 上次,启王哄骗沈含光签下纳妾书的时候,不就是薄情的很,当真是一点空都不留给人钻,连累的她好不容易哄高了气氛,却是鸡飞蛋打,啥好戏都没有捞到。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沈含光这一次却给予了不同的答案,她先是神情一愣,随后嘴角勾勒出柔媚的笑意,清雅端庄的道,「啊,他呀,忙着护送清越公主回宫,没与我同行。」 沈流光:「……」 不用合计了,这臭丫头绝对有问题。 闹不准这问题,就出自姦夫的身上。 沈流光灵机一动,瞬间猜测到了一个巨大的可能性,嘴角忍不住暴露出幸灾乐祸的弧度,把笑意憋在了肚子里,脸上却故作担忧,嗖的一下子,凑到了沈含光的面前,抓住沈含光的手,安抚的拍了几下子。 「含光啊,你也别太伤心,这男人嘛,都是喜新厌旧的主,咱们女人被负心汉弃了不要紧,你这清白之身留住了,没准还能嫁个好人家。」ほ 「姑姑。你这话是几个意思?」沈含光皱了皱眉头,只觉得这女人真会脑补,怎么就脑补出了这么一大出喜了呢? 她自认平时就挺戏精的,没曾想沈流光身上的戏,比她还要优越,并且看点十足,无端让人侧目不已。 沈含光适当的撇了沈流光两眼,顿时在沈流光的眼里,这眼神相当的心虚,像是被戳穿了见不得人的事情,有着三分委屈,三分冷然。三分的嘲讽。 呦!?这是对男人心灰意冷了吗? 想想也是,都跟着男人跑了那么多次,哪次不是功败垂成,脸面扫地的自己跑回了家,这要是搁在她身上,早就臊得慌想上吊自尽了。 「没事没事,姑姑也是女人,你的委屈,姑姑都懂。」沈流光长嘆了一口气,伸手整理了一下沈含光身上的衣襟,一举一动之间,横竖都让人感受到了矫揉造作的气息。 反正。对于沈含光来说,挺噁心人的…… 这可不止是戏精了,够能作的,说是天生作精也是很恰到好处的,让她哭笑不得的是,这女人作到了她的身上。 她脸上有明明确确的写着,老娘很委屈这几个字的吗? 「姑姑,我不太喜欢有人靠的这么近。」沈含光微微侧开身。她纯粹是一番好意,那辛五作为小毒女,下毒手段一向高深莫测,她实在很难预测的到,自己的衣服上,哪里沾染上了辛五的毒粉。 殊不知,沈含光越是躲闪,沈流光越是兴奋,她将一言不合就装熟的技术,运用到了极致。 是以,沈流光又伸手拍了拍沈含光的肩膀,同款长辈慈祥的微笑。唉声嘆气的道,「怪不得穿了一身绿回来,你这心里其实也挺苦闷的哈!」 沈含光:「……」 她觉得,这女人的行为。有点过分了。 沈流光一向是个软硬不吃的主,哪管沈含光那臭脾气,自顾自的询问道,「你。没被世子殿下……」糟蹋了吧? 哎呀呀,差点暴露了嘴角的笑容,不行,她得崩住了,绝对不能让小贱蹄子看出来,万一恼羞成怒了,不跟自己说家常话就完蛋了,她还想趁机套套话,好生愉悦一下自己。 「姑姑,你说什么呢?」沈含光娇俏的跺了跺脚,像极了被踩住尾巴的猫儿。 算了,这是这女人自找死路,她成全她一下也未尝不可。 「你和世子殿下当真黄了?」沈流光眼睛一亮,迫不及待的道。 好傢伙,她还担心这臭丫头当上了世子妃,转手给她穿小鞋呢!这下好了。不需要担心了,她就说嘛,这丫头这么浪的货色,怎堪大用?世子殿下就是玩玩她,当不了真的。 沈流光越想越兴奋,转眼间那小脸就涨红的厉害,美滋滋的模样,让沈含光都不捨得给她泼冷水了。 「没有。我俩关系好着呢!」 为了彰显自己没有撒谎,沈含光故意在沈流光的面前转了一圈,像只施粉的花蝴蝶,抖落的相当利落。 抖啊抖,毒不死你。 飘啊飘,祝你成功爽上天。 笑啊笑,真中招了,只能说你自己活该喽! 一眨眼的功夫,沈流光嘴角的笑意就凝固在了脸上,整个人都像是个衰婆娘,一脸的倒霉相。 「姑姑,含光劝你积点阴德吧,你说你这嘴这么厉害,难道就不怕遭报应,得了血光之灾吗?」沈含光意味深长的话,像是预示着什么,浑身上下都瀰漫着一股子神秘兮兮的味道。 「胡说八道什么呢?」沈流光瞪了沈含光一眼,一旦戏台子崩坏了,她也不接着装好姑姑了。 沈含光也没觉得意外,相反好心情的走到了凳子旁,施施然的伸手挪开,大摇大摆的伸手推门进了屋。 至于沈流光本人,在外面的太阳底下站了一会,最终骂骂咧咧的指挥着贴身婢女搬着自己的凳子,离开了匿光园。 「小心一点,这可是上好的梨花木,损坏了一点儿,卖了你都偿还不了。」隔了好远,还能听到沈流光极具特色的嗓门,这虎了吧唧的老娘们,才是真正的沈流光,刚刚一脸担忧的贤惠女人,纯粹是装出来的。 说句不客气的话,沈流光巴不得她被萧荧惑所厌弃,人财两空呢! 没想到,世子殿下年纪轻轻的,一点都不是个拿事的爷们,换做其他男人,这到手的肉,怎么可能轻易的放走呢?你倒是要了臭丫头的身子啊! 妈的,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她都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还跟着操这份心呢? 第183章 是否是完璧之身 沈含光梳洗打扮之后,才穿着一袭简单的月牙白衣服,素颜朝天的去给沈老太太请安,才刚迈进门槛,沈含光就嗅到了空气中的紧张气氛,一眼就看见端坐在一旁,手里不停的摩擦着蛇形拐杖的沈老太太,显然已经等候多时了。 满屋的丫鬟嬷嬷没有一个敢吭声,却见大小姐像是个没事人一样,神态自然的给沈老太太行了个福身礼,便目不斜视的站在一侧。 沈含光不说话,不想主动戳破那薄弱的窗户纸。去讨沈老太太的嫌。 殊不知,她这漫不经心的态度,把沈老太太气的鼻子都快要歪掉了,拄着蛇形拐杖连续敲了着地板好几下。才再也端不住仪态,抬手将茶盏往沈含光脸上丢了去。 这个不要脸的丫头,沈府的名声全都被她被丢尽了,以前跟着男人私奔跑了就跑了,好歹还没有出城过,家里派人还能把人给寻来,但这次就不一样了,这是要跟着和亲队伍。跑到匈奴国去啊! 她沈府好生培育出来的嫡长女,还没来得及为家族联姻,换取最大化的利益,就被匈奴人给占了便宜去,沈老太太越想越觉得膈应。 「啪嗒!」脆弱的茶盏,在沈含光脚边崩碎。 全程之中,沈含光连眼帘都没有掀起一下,完全忽视掉了沈老太太暴怒的攻击。 开玩笑,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婆,哪里有她年轻力壮,这破茶盏能否丢到她身上,那还得由着她说的算,顶多看她有没有心思去敷衍老太婆了。 「你就没有什么话要说的吗?」沈老太太满脸阴沉,双手艰难的撑着蛇形拐杖,浑身颤抖着,咬牙切齿的道。 听着沈老太太的话,沈含光略微担忧的抬起眼帘看了她一眼,以防她被气个好歹的,沈含光不免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言辞,无需优美的辞藻,只需言简意骇。 「含光幸不辱命,护送公主归国。」 短短的几个字,就化为了利箭,给予了沈老太太一个心头重击。 去特么的幸不辱命。敢情你丫的跟男人跑了,她这个老太婆还要拍手鼓舞不成? 她是上了年纪,但她不是傻子啊! 「谁命你护送的?」沈老夫人冷笑了一声,幽深的眼眸之中瀰漫着极致的嘲讽,她倒要看看,这臭丫头到底怎么编排下去。 「当然是奉了世子殿下的命令。」沈含光脸不红气不喘,直接把黑锅甩到了萧荧惑的身上。 萧荧惑可是人们闻之色变的灾星,她就不相信,她的这位好祖母竟然有哪个胆子,去碰萧荧惑的晦气,跟其当面质问。 无论她想要做什么,萧荧惑都是一个绝佳的挡箭牌。想当然,她为他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看起来好像也没多大的毛病。 「你你你……」沈老夫人遥遥的用食指指着沈含光的鼻子,气的直喘气,好悬没翻个白眼,就这么晕过去。 只不过,即使沈老夫人没有晕眩过去,也跟晕倒了差不多,蓦然想起那白髮灾星,沈老夫人只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真是的,这臭丫头看上谁不好,怎么偏偏看上了他呢? 虽然萧荧惑贵为世子殿下。但家里的财政大权却出乎意料的节减,即使她应下了沈含光的婚事,最多也不过得来了个世子妃的位置,身份再高贵有什么,还不照样是个穷光蛋。 「祖母,您有什么话,就一口气说完好了。」沈含光无动于衷的和沈老夫人四目相对,一个是淡定自若。一个是暴跳如雷,在两相对比之下,竟看着让人分外好笑。 「你以为世子殿下是喜欢你吗?他啊,只不过是把你当了个物件,转手就可以把你送了人。」沈老夫人口不择言的道。 饶是年幼刚懂事的小娘子都知道,聘者妻奔者妾,这臭丫头怎么就不懂呢? 做事鲁莽,愚蠢至极,非但不审视反省自己的行为,反而变本加利,诺大的沈家,怎么就教出这一个反骨逆女? 沈含光任由着沈老夫人不假思索的咒骂着。自己却是浑身通透,慵懒轻松的抬了抬眼帘,慢悠悠的道,「祖母放心好了。含光和世子殿下只是单纯的上下级,并没有私情。」 这种遗似为自己开脱狡辩的话,落到沈老夫人的耳朵里,简直是罪大恶极。 谁会信你的鬼话? 一般情况之下。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这副对世子殿下身心沦陷的模样,这价值可就跌落好几倍了,她还等着用这丫头的婚姻为家族谋利,她倒好自掉身价,死不悔改,委实可恨极了。 「我问你,你和世子殿下到底到了哪一步了?」说这句话的时候,沈老夫人死死的盯着沈含光的脸,不错过一丝一毫的神情,唯恐沈含光太过狡猾,隐瞒了最为至关重要的事实。 提及这个问题,沈含光倒是认真的思考了一下,要说到哪一步了,是指……一起骑过马,一起喝过酒。一起吃过火锅,一起泡妞打仗,逼迫鞑子投降? 唔,好像无论哪一条拿出来,在重礼仪的沈老夫人的眼里,都是逃脱不过的槛儿。 天知道,她和萧荧惑的友谊感天动地,都对彼此极为的仗义。在她这里,萧荧惑就是这么一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比起婆婆妈妈的女人,他优秀的太多了。 是以,她跟萧荧惑合作这几次,都蛮舒坦的,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可以躺赢的那种,压根不需要她过多操心。 眼见着沈含光一句话都没有坑,沈老夫人的心咯噔一下沉溺了下去,连忙给一旁的桂嬷嬷使了眼色。 「你,带着大小姐去里屋,好生查看一下,看看大小姐是否完璧之身。」 「是,老夫人。」 桂嬷嬷煞气十足的走了过来,更是派遣了两个丫鬟,要左右压制住自己的胳膊,把自己擒拿进里屋里去,沈含光不禁暗叫不妙。 「等一等,祖母,不管你信不信,我和世子殿下都未曾越过界。」 她真是搞不懂,为什么每个人都认为她会跟男人有染呢? 明明她挺端庄雅致的呀! 没有人懂她,心好累。 第184章 如此去晦气 沈含光说出来的话,让沈老夫人满脸的怀疑,随后又被满屋子的丫鬟嬷嬷这么瞧着,心里越发的窝火。 「够了,你这个小浪蹄子,给我回去面壁思过去,没有我的允许,不得出门。」沈老夫人冷硬着语气,满脸都是厌恶。 不管怎么说,她也要看看形势变化再说,倘若世子殿下真有心要了这丫头,那就再好不过了。如果只是玩玩,她还得趁早给这丫头找下一家,争取把价格提上去,总不能白白浪费了这张娇俏的小脸蛋。 在沈老夫人看来。沈含光也就这张脸生的好,其余之外就是个草包,即便是纳回去当了妾,对男人来说也是长脸的,怎么着也能弄回来个「贵妾」的身价。 沈含光看着沈老夫人的脸色,就知道她这位好祖母在精打细算着什么,还不是想着把她关在屋子里,来个货比三家。 当真是穷疯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诺大的沈家,就是个花楼妓馆呢! 整个沈家,除了被宠坏的姑小姐沈流光之外,就连她父亲沈建善本人,都是沈老夫人手里的筹码。 沈老夫人的偏心也不是一天两天的,她不像沈媚儿那般能屈能伸,能对沈老夫人阿谀奉承,想来想去,自然也就针对着她一个人,可劲的欺负喽! 沈含光也没有说什么,自顾自的绕过地上的瓷器碎片,慢吞吞的走出了正殿。 让她面壁思过,也就相当于让她精心窝在房间里画画,谈不上是惩罚,只要她想,她完全可以大半年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对于画师来讲,沉溺在创作的海洋之中,那是无比的欢快的。 走出了正殿后,迎面而来的微风,拂过了脸颊,沈含光仰头看着院子里的落叶,任由微冷的风吹着自己的面颊。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 上一世,她被萧启仁辜负的彻彻底底,让她死的不明不白,在她看来,所有的男人都是一个德行,她目前没有从萧荧惑身上看出点什么问题,纯粹是萧荧惑本人太过内敛,还没有将缺点暴露出来罢了。 只要时间长了点,萧荧惑势必和天下所有的男人都一样,无外乎七年之痒,只剩下情分可言。 所以,她万万不可能将所有的筹码。都压在萧荧惑的身上,日后嫁个怎样的男人,还没有个定论,现在思考这些,都是在庸人自扰。 其实这样比照下去,姬羽桥也算是个不错的人选,跟着他做个对食夫妻,从某种程度上而言,还为她减少了不少麻烦呢! 更何况,姬羽桥有权有势,只要东厂不倒,她就倚靠了最粗的靠山。无论萧国诺大的江山怎么变动,她都将是最勐的那一只「母老虎」。 只是,如今经过和亲之事,她和萧荧惑被迫搅和在了一起,所有人都以为她和萧荧惑郎有情妹有意,更是携手护送公主妹妹嫁去匈奴,能否成为一桩佳话她是不知道,但最近京城茶余饭后的闲聊。总归是少不了他们俩的八卦。 想当初,她就不该在萧荧惑的面前暴露自己擅长心画的技能,相当于萧荧惑握住了她的一个把柄,如此她和萧荧惑相处的距离,她就要事先拿捏好。 如果哪天他们闹掰了的话,最先吃亏的主绝对是她本人。 身上有些冷,沈含光的心情也平復了下来,眼眸一片清明。 她断然不会走曾经的老路。 「面壁思过也好,正好趁此机会躲着他一点,日后还是不要随随便便的同他牵扯太过为妙,本郡主输不起啊!」沈含光喃喃自语着,脸上瀰漫着难以言喻的纠结之色。 唔。习惯了萧荧惑给自己带来的便利,冷不丁的和人家保持距离,她还真有一些不适应呢! 加紧了脚步,沈含光浑身轻快回到了匿光楼。在关闭门窗之前,就吩咐好初一等人,将小厨房鸡鸭鱼肉都备好,短时间之内。她是不会出门的。 谁知,翌日清晨,沈含光的好时光就被破坏的干干净净,屋外面不知道哪窜来的丫鬟嬷嬷,一派的刁钻刻薄,掐着腰指着屋里面嚷嚷着。 「初一,外面怎么一回事?」沈含光大清早被人扰了清梦,脸色断然不会好看到哪里去。 天知道,昨夜她有了新画的灵感,一直熬夜到下半夜,才上床睡了一小会。 「小姐,您醒了啊!」初一立刻走进屋里来,伺候着自家小姐的衣食起居。 沈含光随意的捞起狐袭披在身上,转身迈出了门槛,刚一出屋子,就被对面喷溅的吐沫口水给震到了。 「那不是姑姑的陪嫁丫鬟吗?」沈含光挑了挑眉间。转念间心里便有了成算。 走近了去,只见那些陪嫁丫鬟和老嬷嬷们,都嘴里念念叨叨的念着不知名的经,一边念着,一边往院子里泼黑狗血。 「我们家夫人说了,这样泼一盆能去晦气,还望大小姐见谅。」领头的桂嬷嬷,乃是沈流光的奶娘。一向是嚣张跋扈,不管是在贺府还是在沈府,都是倚老卖老的最佳人选。 「这一大清早的,就闹了这么一出,难不成姑姑和表哥又病发了?」沈含光拉紧了一下身上的狐袭,浑然天成的白色绒毛,衬托着她那吹弹可破的肌肤,宛如羊脂玉一般,在初阳的光芒下,闪烁着光芒。 沈含光在发光,众人也是被闪瞎了眼。 一夕间,所有人都被沈含光这副救人于水火之中的菩萨相给震惊到了,匿光园里的丫鬟,连忙拉着各自的小姐妹,远离桂嬷嬷等人。 桂嬷嬷是姑小姐院子里的人,甭管是疯病还是中邪,谁能预料的到,这玩意会不会传染到自己身上呢? 大小姐说的没错,一大清早就跑来喷口水,八成是没安什么好心。 「我们姑小姐昨日就来这里一趟,一夜间就浑身长满了毒疮,若是和大小姐没什么关系,谁会信啊?」桂嬷嬷为沈流光打抱不平,狂喷着吐沫口水,对着沈含光连连翻了好几个白眼。 沈含光一脸了悟,沈流光果然点子很沖,早就跟她说过了,不要对她动手动脚的,现在好了,中毒了吧? 浑身长满毒疮,一准是那难缠至极的醉玲珑,哎呦,可有的熬喽! 第185章 由我来诊治 那一日,沈含光穿着一身晦气的绿色套装回来,本来就没想和沈流光纠缠的,是沈流光自己手贱,偏要碰她那么几下子,一碰就着了道。 这种事情都是沈流光自己倒霉,怎么能赖到她身上呢? 沈含光满脸的委屈,一副欲语还休的病弱美人姿态,让满院子的人都为之垂怜心疼,渐渐地,站在院子大门口泼黑狗血的几个人,也察觉到了自己惹了众怒。自动自发的收敛了自己的行为,抱着木桶躲到了桂嬷嬷的身后,祈求着庇佑。 「怎么不倒了?就算你给这丧门星再好的脸色,人家也未必领情。该衰你,照样衰。」桂嬷嬷板着尖酸刻薄的嘴脸,徐徐的扫了一眼沈含光,指桑骂槐的道。 哭哭哭,有什么可委屈的? 真正委屈的人,应该是姑小姐才对,老夫人捧在手心里宠爱了这么多年,何时受过这等苦楚? 一想到姑小姐那一身冒着可疑囊水的毒疮。桂嬷嬷就心疼的要命,逼不得已之下,她们这些做下人的,只能先绑住姑小姐的手脚,以免她用手去抓破毒疮,烙了一身的疤。 沈含光知道这桂嬷嬷在为自己主子打抱不平,也没有过多的为难她,相反还好声好气的道,「姑姑的情况很严重吗?刚好,最近随着世子殿下见识了一下外面的风情,教了我不少奇异的方子,我来调配一些药粉,也许能缓解一下姑姑的痛苦。」 沈含光喜欢在屋里摆弄一些药粉的独特爱好,已然是众人皆知的,就连毁了容的脸蛋,都被挽救了回来,恰恰证明了沈含光调配药粉的能力到底有多么的卓越。 如今之际,请来的郎中都对沈流光的病情束手无策,五花大绑捆绑在床上的沈流光,总是觉得身上很痒,红着眼睛要去抓,整个人都好似疯了一样,沈老夫人看了一眼,就心疼的直掉眼泪。 因此。沈含光自告奋勇的接了这一烂摊子,桂嬷嬷巴不得她立刻跟着自己走,快点给姑小姐诊治好了。 「那就拜託大姑娘了。」桂嬷嬷直勾勾的盯着沈含光的一举一动,见沈含光麻熘的提上了自己的药箱,连梳洗打扮都顾不得,就披着雪白的狐袭,穿上了鞋走出了匿光园。 很好,是个有眼力见的,知道什么事情才是她至关紧要的,大姑娘能有这份心,委实是难得。 难不成她们冤枉了大姑娘?其实,姑小姐身上的毒疮。和大小姐一点关系都没有。 可是,看大姑娘那等瞭然于心的神情,颇有一种心知肚明的味道,也不知道是对自己调配药粉的能力太过自信,沈含光此举怎么看都像是做贼喊捉贼,从某种程度上而言,沈含光办事越麻利,便越像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啥好心。 事实上,没有哪个人,会比她沈含光更熟悉醉玲珑这个毒,如今辛五还名声未显。所有人都对醉玲珑一无所知,毫不客气的说,只有她出马,才能解了沈流光的痛苦。 「含光给祖母请安。」沈含光站在门槛处福身,低眉顺眼的开口道。 「我不是让你呆在匿光园面壁思过吗?你怎么又这个德行,擅自跑了出来?」沈老夫人神情之中带着一丝丝阴狠,毫不客气的训斥着沈含光。 「祖母,那些郎中医治人的技术有限。像姑姑中的这种奇毒,含光略知一二。」 话音刚落,沈老夫人才注意到沈含光手上拿着的药箱,联想起沈含光平日里的作为,不禁有些迟疑了起来。 「娘,你杀了我吧!好痒,我快疯了。」沈流光像一只毛毛虫一样,在床上艰难的蠕动着,沈含光抬起眼帘瞄了一眼,果真见到她脸上那令人熟悉至极的毒疮,每当沈流光用尽全力,蹭到了毒疮。解了痒的同时,还会崩裂出血痕,大量的鲜血渗透出来,有的甚至还微微结了痂。新伤加上旧伤,实在是触目惊心,令人作呕。 没错,这就是醉玲珑。它名字中的「醉」字,就体现在中毒者抓挠后的悽惨画面,满脸迸溅的鲜血,宛如胭脂水粉一样,驼红了一片,像极了喝醉酒的微醺美人。 沈流光这模样,跟她上辈子见到的那些中毒者,所体现的状态分毫不差,沈含光几乎可以断定,她中的就是醉玲珑。 只不过,从目前来看,这醉玲珑还保持着最初的状态,准确的说,这是醉玲珑1.版本,大抵是辛五刚研究出来,直接甩出来。企图拿她练手。 殊不知,她在出门前,就在身上涂满了隔离毒粉的膏体,并没有让醉玲珑的毒粉,触碰到了自己的肌肤。 相反,完全没有防护的沈流光,她就纯属是活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她自己没安什么好心眼,感染上了这么一身毒疮,那也是她自己咎由自取,赖不了旁人。 「来人,快按住姑小姐,不要让她乱蹭。」沈老夫人年纪毕竟大了,哪里那么多的气力,按压住处于如狼似虎年纪中的女人,委实是乏力的厉害,连忙喊身旁的婆子帮忙。 「不如让我给姑姑看看吧!」沈含光的话音刚落,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所有人都暗自心惊,大姑娘和姑小姐的关系一向不好,又怎么肯自告奋勇的帮姑小姐看诊呢? 难道说,大姑娘是想要借着看诊的机会,再给姑小姐加把料? 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下手,未免也太过于危险。 「老夫人,大姑娘她……」一旁的婆子还想说什么,但很快的,就被沈老夫人给打断了。 「让她来。」沈老夫人瞥了一眼床上的沈流光,满脸都是心疼,事到如今,只能尝试一下了,若是成功,那固然好,但若是不能成功…… 沈老夫人冷笑了一下,心里不禁发了狠,处理的办法也简单,那就干脆一点,把毒疮的毒水,蹭满沈含光这丫头的身子上,共同感染上这奇毒,就不信她不拼命为自己调配出解药。 第186章 新鲜的药引 沈老夫人在心里发狠,想着让沈含光拿出十二分的精神,来认真对待解毒之事,偏偏沈流光一脸执拗,杀气腾腾的瞪着沈含光,激动不已的道,「不要,我才不要这个丧门星来解毒,我不需要她来装好心。」 这么一句话,都是沈流光艰难无比倾吐出来的,她现在脸红肿的像只猪头,脸上不止在崩裂血痕。又疼又痒,折磨的她恨不得立刻死了去。 她沈流光就算是死,也要死的很有尊严,岂能让沈含光这个小贱蹄子称心如意? 有一阵魔鬼一般的痒意袭来。如同千万只蚂蚁倾巢而出,啃着她每一片皮肉,就连骨髓都好像被它们撮走,沈流光实在忍不住,想要去抓脸,只可惜她的手脚被死死的绑住,为了解了痒意,沈流光眼睛里冒着亮光。仰起身子抬起头,恶狠狠的往桂嬷嬷的脸上撞了去。 「哎呦!」桂嬷嬷本将沈老夫人的吩咐贯彻到底,专心一致的按压着沈流光扭动的身体,哪曾想沈流光抱着同归于尽的念头,直接用自己的烂脸,撞了过来。 桂嬷嬷一时间没有防备,竟让沈流光得了逞,一张烂脸和一张老脸,两张脸相撞在了一起,崩裂出来的汁液,浓烈的宛如一盏浓茶,顷刻之间,洒满了桂嬷嬷的老脸。 「刺啦!」 一阵尖锐的疼痛,让桂嬷嬷双手捂着自己的脸,惨叫出声。 眼睁睁的见到桂嬷嬷的惨状,屋里所有的丫鬟婆子都下意识的后退了好几步,看向沈流光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恶魔,生怕这个恶魔,将自己身上的毒疮捅破,往她们身上抹了去。 天哪! 这液体闻着就有些酸涩发臭,这和被恶人泼了一脸的硫酸粉有什么区别吗? 幸亏,遭殃的人是桂嬷嬷,岁数大了些。老脸再腐蚀掉一层皮,顶多丑一点见不得人,不像她们这些年轻貌美的小丫鬟,当真被那液体泼了一脸,中了毒且不说,这脸蛋也就跟着毁了容。 「姑姑,就算是再痒,你也要把持住,若是留下了疤痕,可就麻烦大了哦!」沈含光瞄了一眼悽惨无比的桂嬷嬷,语气之中带着一丝丝漫不经心的味道。 哦,差点忘记说了。这醉玲珑具备着交叉感染的能力,也就是说,沈流光现在就是一个毒人,谁碰了她身上的汁液,谁就倒霉染毒,一个传染俩,传染能力倍儿棒。 「可恶,你少在那里说风凉话,你不是放大话能解毒吗?你倒是拿出解药来啊?」沈流光满脸狰狞,看着沈含光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厌恶,她那天不过是跟她稍微接触了一下。就染上了这种奇毒,无论怎么看,沈含光都是罪魁祸首,乃是十足的丧门星。 怪不得这丫头被世子殿下看上了,一个是灾星战神,一个是丧门星,都特么的倒霉到一块去了,简直就是歪瓜配裂枣。天生绝配啊! 听着沈流光的话,沈含光满脸无语,俗话说得好,求医问药,宁愿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大夫,就沈流光这个态度,有谁愿意给她治疗? 「实不相瞒,我有一方,可解毒,只是我怕姑姑不愿意用。」 「什么方子?」沈老夫人见有了门路,便迫不及待的追问道。 沈含光满脸迟疑。看了沈流光一眼,欲言又止。 「你倒是说啊!到底是什么方子,能解此毒?」沈流光见自己还有救,忍不住握紧了拳头。满怀希望的看着沈含光,又见沈含光扭扭捏捏的不吭声,恨不得伸手撕了这张嘴,免得她在这里装模作样故意吊着她的胃口。看她好戏。 作为和东厂雪颜毁齐名的毒粉,醉玲珑的存在可谓是让闻者头皮发麻,它最大的特点不是起毒疮本身,而是它的解药过于噁心,让不少中毒者即便是有幸得救,也终身难忘,堪比人之一生的噩梦。、 只因,她的解药需要非常新鲜的「金汁」作为药引,乃是民间的一种中药,又叫金水或者粪清,是将收集来的粪便加上上好的井水或是地下泉水,再加甘草水之后装入瓦罐中,以赤土封存多年方能制成的中药。 「无论是什么珍贵的药材,都可从库房里提来,你就放心大胆的治。」沈老夫人拿捏着沈含光的神情,直接放了话。让沈含光没有后顾之忧,方肯调配出解药来。 「其实也不是很难寻的药引,是金汁,非常新鲜,刚出恭的……」沈含光说这句话的时候,难掩眼中的笑意。 没错,这醉玲珑的解药,就是这么特殊别致。更因为金汁这个药引,而名动天下。 沈流光就是一个草包,刚听闻什么见鬼的金汁,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桂嬷嬷一脸惊诧,嚷嚷的道,「那不就是粪水?」 言外之意就是要她们浑身上下涂满粪水,浸泡着,腌入了味,方可解毒。 听着桂嬷嬷的话,沈流光才反应了过来,登时看向沈含光的眼神,如狼似虎,恨不得揪住沈含光的头髮,将她那张倾国倾城的脸蛋,往地上摩擦摩擦。 「该死的,我就知道你这小贱蹄子没安好心,你给我滚,我就算是死,也不要你来治。」沈流光双手双脚被捆绑在床柱上,气急的她只能直挺着死鱼般的身子,咒骂人的同时,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啪啪啪!」 激烈的动作,致使好几个毒疮,像水泡泡一样,轻而易举的就炸裂了开来。 「啊!」沈流光惨叫,疼的直哆嗦。 「流光啊,你也别硬挺着了,实在不行就试试吧!」沈老夫人心疼的老眼含泪,又不敢靠近床边,被床上一片狼藉的液体迸溅到,只能隔着老远,眼巴巴的看着沈流光,一点点的劝服。 沈含光目不斜视,一再的在一旁隔岸观火,将冷漠这种东西渗透到了骨子里,让沈老夫人看着心里发寒,只觉得这丫头就是个养不熟的。 用沈含光的话来说,治不治都是要沈流光自己来决定,现在她尚且还算是一条酸臭鱼,倘若再错过治疗的最佳时机,可就变成真正的死鱼了。 第187章 粪水面膜 即便是有沈老夫人在一旁好声好气的哄着,沈流光依旧没有消气,她就是怀疑沈含光故意恶整她,她可从未听说过这往脸上涂粪水,还能解毒一说的? 沈家养了这小贱蹄子这么多年,可不是让她这么回报的,这养不熟的小白眼狼,等她身子好了后,定要让她好看。 沈流光不信这个邪,难不成这世上只有沈含光一个人能解毒吗?那些郎中大夫都是吃屎长大的吗?怎么可能一个有能耐的都没有呢? 「去,给我找京城里最好的大夫过来,实在不行。就让哥哥去宫里,把那御医给请过来,给我治病解毒。」沈流光娇蛮的吩咐道。 使唤沈建善做这个做那个,沈流光也不是一次两次的。只是让沈建善进宫去请御医,就有些过了。 御医这种东西,倘若他一个大臣,能随随便便的请到家里来,那还叫御医吗? 即便是请命陛下,为了一个外嫁出去的沈家女,如此大动干戈,陛下即使是应承了。这心里难免也是有些龙颜不悦的,无论怎么想,都划不来的。 想当然,沈建善虽然纨绔了一点,但他也不傻,怎可随意被沈流光指手画脚的支配呢? 因此,沈流光的话,沈建善权当没有听见,正认真的给花盆里的花浇水,一派的韬光养晦,悠闲的一逼。 沈含光见到这个画面,不由得嘲讽的抿了抿嘴角,什么话也没有说,只需静静等待便可。 果然如沈含光所料,沈老夫人拜託这个姐妹拜託那个姐妹,费尽心机找了全京城肯出诊的大夫,没有一个能有万全的把握配置出解药的,更多的大夫,听闻她想用金汁作为药引来调配解药,都向她投来钦佩不已的眼神。 「妙啊,这个方子很是大胆,兴许能出奇制胜,小姐不妨试一试,毕竟再这么熬下去。这毒素入了骨髓里,那再想排出来,就有些困难了。」 这些京城大夫之所以不敢动手,无非是无法保证能百分之百治疗好沈流光的脸,脸蛋对于女人来说至关重要,特别是毒疮长在这种地方,实在是太容易留疤了,稍有不慎,他们的名声就跟着尽毁,沦为庸医啊! 想到这里,这些大夫不禁感慨,沈含光和沈流光的姑侄情深啊!都说大宅子里的女人。惯会勾心斗角,没曾想还有如此真情流露的感情。 对此,沈含光只想说,你们这些老头子真的想多了,我站出来给这女人解毒,纯粹是想膈应她噁心她罢了。 想当年,醉玲珑横空出世时,便直接沦为了禁药,小毒女辛五更是成为了东厂的通缉犯,走在街上,恍若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难得有这么绝佳的机会。她当然要拿沈流光好好练练手,增进一下自己调配药粉的能力喽! 眼见着这些京城所谓的名医,都说出这种话来,沈老夫人沉凝片刻,沈含光这丫头也没有诚心忽悠她们,不管这金汁入药到底有多么让人难以接受,如今看来,也只能试一试了。 「流光。乖啊,你总不会想以这份面容,回到贺府,吓坏了相公吧?」沈老夫人三言两语,就将功与过讲的明明白白,说出来的理由,沈流光都拒绝不了。 「我……」沈流光一时情急,不禁想去抓沈老夫人的衣服,却不曾想沈老夫人早有防备,一见她那尖锐的手指,沾染着噁心的囊液,二话不说的就用蛇形拐杖给拍飞了。 宠闺女归宠闺女。却不能明知这玩意沾染上会传染,还义无反顾的去触碰,她岁数大了,可经不起这番折腾。 沈流光委屈巴巴的缩回了手。她的手背被沈老夫人拍的通红,在解痒的同时,又捅破了一个毒疮,飈飞出来的黄色液体。喷溅了一米开外。 屋里所有人见此,都脸上布满着惊骇之色,齐齐的后退了一步。 好傢伙,这还算是毒液吗? 这等杀伤力,可真是让人头皮发麻啊! 沈老夫人也被吓了一大跳,连忙松开手上常年拄着的蛇形拐杖,准备回去用烈酒消消毒,免得成了新的传染源,感染上自己。 比起屋里这些人的变动,沈含光的行为就很耐人寻味了,她就面不改色的站在床边,不远不近,不偏不倚,一点畏惧的意思都没有。 这么一看,沈含光就是个心里有谱的主,她是胸有成竹。才冒然站出来,要来尝试帮沈流光解毒的,如此说来,这信服度就蹭蹭的往上的飙。 「你,你给我治。」沈流光强忍着身上的痒痛麻,极其困难的对着沈含光做出了挽留,当各种滋味涌上心头,苦的她都想落泪了。 金汁这名字。起的雍容华贵,其实说白了就是粪水。 她沈流光洗澡的时候,都用一篮子刚採好的玫瑰花瓣沐浴,何曾有过这样的羞辱体验? 倘若那些大夫没有信誓旦旦的肯定这个药方,她当真以为沈含光这小贱蹄子,就是在故意甩她玩。 「都说让你治了,你怎么还傻站在那里?」沈流光着急了起来,耐心烦接连耗尽,像她这种恨不得立刻用粪水敷脸的人,这世上怕是不多见了,称得上狗急跳墙,不得已为之。 沈含光摇了摇头,淡定自若的道,「不是含光不想给姑姑调配,而是那金汁作为药引,取料很是精细,必须得是身体康健之人,一日三餐后,晨起拉的那一泡,最为新鲜,疗效也是最好的。」 「用我自己的不行吗?」沈流光脸色阴沉,咬牙切齿的道。 「我观姑姑的舌苔,两边有严重的齿痕,一看就是湿气过重,痰湿的体质,姑姑拉出来的那个,嗯,容易粘粘在出恭桶里,连水都难以沖刷干净,谈何入药?」说这句话的时候,沈含光满脸都是认真,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 最令人哭笑不得的是,那些还在观望中的京城名医们,随着沈含光的话,连连点头表示贊同。 「含光郡主说的对极了,是这么一个理儿。」 众人:「……」 第188章 图个乐呵呗 沈流光快要崩溃了,本来想着用自己拉的那个金汁来入药敷脸,没曾想这都将是个妄想,她的金汁竟然不健康,不能敷脸,只能用别人的。 「那我该用谁的?」沈流光眼中含泪,难以启齿的道。、 沈含光挑了挑眉间,漆黑分明的眼眸之中瀰漫着别有含义的光芒,伸出白皙的手,不紧不慢的抚摸着自己精緻的下巴,若有所思的道,「该用谁的呀?」 这个问题,问的妙极了。 她也想知道,谁的夜来香符合标准,能有幸敷在沈流光大小姐的脸上。也算是茅坑里出了金砖头,神特么的金光闪闪。 一时间,整个房间都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不少丫鬟婆子都互相看看对方,也不知道该不该主动报名。抢一下这个活儿,毕竟药引这东西,也是有赏钱的,就怕姑小姐用了之后,给她们来个翻脸不认人,怎么看都嫌她们膈应,药到病除之后,就过河拆桥,把她们给卖了。 依着姑小姐蛮不讲理的性子,这种情况还是很有可能的。作为婢女婆子,她们不得不防啊! 沈流光的目光扫荡了一圈之后,见到婆子丫鬟们脸上心惊胆战的表情,心里又气又笑,气的是这些下人竟然如此不识好歹,难不成要她上赶着求她们拉完双手奉上吗?笑的是自己堂堂沈家大小姐,怎么沦落到如此地步?最该死的人,应该是给她下毒的人。 妈的! 无论怎么看,沈含光这个小贱蹄子都逃脱不了嫌疑,她甚至怀疑沈含光做贼喊捉贼,自己下的毒,自己跑出来送解药,指望着她对她感恩涕代呢。 「既然如此,就只能用笨法子了,明天每个人都端着屎盆子过来,让我观察一下,切记,形状很重要,太干太稀都不行,颜色不能有黑有青,这是消化不良,肠道有炎症,无法入药,最好的是橙黄色,火候恰到好处,很符合入药标准。」沈含光朗朗上口说的这几句话,直接把满屋子的人都给说惊了,不少丫鬟婆子都忍不住抽搐着嘴角,根本不敢去看沈流光吃人的眼神。 从来没有想过,出个恭拉个屎都这么有讲究。按照大姑娘说的那样,每人断端着屎盆子过来排排坐,那集聚而来的味道,简直不敢想像。 「沈含光,你在噁心谁呢?」沈流光磨牙嚯嚯,咬牙切齿的道。 听着沈流光的质问,沈含光摊了摊手,满脸都是无辜,颇有一种高人的风范,轻声的道,「姑姑,我只是就事论事,倘若哪句话让姑姑你不高兴了,那含光在这里给你陪个不是了。」 话音刚落,一直在一旁装隐形人的沈建善。终于开了他那张一家之主的嘴唇子,言简形骸的道,「我觉得含光说的好,她没有理由去坑害长辈的。」 言外之意就是在提醒沈流光,好歹在外人面前,保持一下身为长辈的架势,可别太倚老卖老,若是传了出去,可就糟糕透了。 沈流光明知道这些,可依旧无法消化一个接着一个的惊人讯息,她现在只要想一下茅坑的味道,她就忍不住作呕,比怀孕的时候还要疯狂。 「这样吧,为了减少数量,等一下我会粗略的帮各位看看身体情况。首先排除一部分,减轻一下明日的工作量。」沈含光给予了一个建设性建议,听着非常的中肯,让人挑不出任何错来。 「就算有了药引,调配出来解药也要到明天,难不成就让你姑姑就这么绑在床上硬扛着?」沈老夫人到底是心疼自家闺女,旁人没有想到的事情,她却率先想到了。 听着沈老夫人的话,沈流光顿时抬起了眼帘,盼着沈含光这张嘴里能吐出个好消息。减轻她三分痛苦,她就谢天谢地了。 承蒙两母女的厚爱,沈含光不由得伸出指尖,揉了揉自己的鼻子,长嘆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道。「这个好办,谁现在肚子里有货,可以就地取材,单纯的用金汁厚厚的敷在脸上,一日三次,止痒消炎。」 「这……」沈流光一脸忧伤,面对着京城老大夫们齐齐观望的眼神,她都顾不得臊得慌了。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沈流光在这里迟疑着。被感染的桂嬷嬷却精神一震,二话不说就提着裤子,端了个新的盆,去后屋茅厕去了。 没过多久,桂嬷嬷就端了盆。一脸精神气爽,甩了甩头,无比率真的道,「老奴身份卑贱,就先帮姑小姐试试。」 冲着这份自信心。沈含光就知道,这桂嬷嬷肠胃很好,不着急不上火,稀释度和粘稠度都恰到好处。 沈含光只是扫了一眼,便点头认可的道,「嗯,不错,你将这些厚厚的涂抹在脸上,等半个时辰之后洗净便好。」 「好嘞!」桂嬷嬷答应的很痛快,简直让人刮目相看。 唯有知情人才知道,桂嬷嬷年轻的时候,日子过的苦,拉粪水施肥,自然是不在话下,偶尔也会迸溅到身上,用这玩意敷个脸而已,又不是照着一日三餐去吃了它,因此,对桂嬷嬷来说,其实问题还真不大。 倒是作为一切怂恿者的沈含光。见到如此情况,一脸的玩味,怪不得恐惧醉玲珑的人,大多都是达官贵人,那些老百姓听了,也只是飒然一笑,权当茶余饭后的闲聊之用,完全没有把醉玲珑这个奇毒放在心上。 天下是个圈,在这个圈里,人与人相处之间。都逃脱不了勾心斗角,现在看来,这毒针对目标很强,能噁心到的人,数目有限。 不过没关系,能噁心到沈流光,她就很心满意足了,都到了这个份上了,她还能图点啥? 嘿嘿,还不就是图个乐呵喽! 为此,沈含光很快的,就满脸恶意的道,「姑姑,我自认身体健康,非常符合标准,我这就出个货,来缓解一下姑姑的痛苦。」 沈含光闷声一笑,她只想说一声,别太感谢本郡主哈,谁让本郡主是救人于水火之间的活菩萨呢! 第189章 天哪真香 沈含光的恶劣心思,沈流光算是正式收到了。 唯恐沈含光这小贱蹄子太过嚣张,沈流光当即来了骨气,一把挥手拒绝的道,「我不要你的,就不麻烦你了。」 话音一落,沈流光就望向了自家老母亲,沈老夫人意识到她的目光,连忙摇头,她岁数大了,只能喝点肉粥打打牙祭,连点油水都没有。哪里有年轻人出的货健康呢? 「媚儿呢,媚儿的,应该可以吧!」沈流光透过沈老夫人的身子,看向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沈媚儿。 「啊?」 冷不丁的被沈流光点了名。沈媚儿还有少许的懵逼,好半响才反应过来,这是拜託她吃好喝好去拉把大的,坦白说,这玩意甭说往脸上敷了,就算是想一下,她都跟着作呕,沈流光这千金大小姐。当真是被逼的没法儿,这都能忍下去。 难得沈流光求到了自己身上,沈媚儿连忙把手里的瓜子收了起来,听说瓜子吃多了,容易上火干燥,她可不能在关键时刻掉链子,更何况,她这可是抢了沈含光想干的活儿,多多少少也是有点成就感的。 想到这里,沈媚儿装作若无事事的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上挑着猫眼扫了一眼沈含光,满眼都是嘚瑟。 沈含光一脸无语,怎么都想不出来,这争相拉屎有什么好竞争的? 算了,她不跟病人一般计较,既然沈流光中意沈媚儿的,那就成全她好了。 「二妹妹,姑姑有所求,就麻烦你了。」沈含光浑身上下都瀰漫着诚恳之意,颇有一种孔融让梨的谦虚之感,乍一看,让沈媚儿摸不清头脑,委实看不出来她到底是生气还是高兴,反正很扫兴就对了。 「行吧。我多喝点水,润一下肠就会有的。」沈媚儿故作矜持,微妙的点了点头,对着沈老夫人福身退了下去。 满屋子的人,都在等待着沈媚儿出货,也不知沈媚儿是不是便秘的缘故,大概等了半柱香的时间,盆子是婢女绿袖端进来的,至于沈媚儿本人,八成是觉得丢人,没自己端着盆走进来。 终归是得到了所谓的「金汁」,沈老夫人也没有管沈媚儿去了哪里。也不知道沈媚儿中午吃了什么,一股恶臭扑面而来,令人忍不住作呕。 屋子里的丫鬟婆子都屏住唿吸,脸上浮现出难耐的神色,比起下人们的略微收敛行为,沈建善和众位姨娘们就挺不住了,各个捂着鼻子,已然萌生了退意。 「额,母亲啊,我忽然想起,朝中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这就先行告退了。」沈建善双手抱着拳头。撂下这么一句话,就立刻起身离开。 「老夫人,我们也是。」 满屋子的莺莺燕燕,都随着沈建善的脚步离开,那是片刻都不想逗留。 站在床边观望的京城老大夫们也想走,但又捨不得难得的学习机会,不由得齐齐的看向了沈含光,想看看这位含光郡主到底想怎么做。 沈含光也没有露怯。将所需的药材写下,再让身边的丫鬟去抓药,随后又当着众人的面儿将药材按照比例放在碗中捣碎。 在沈含光捣药的过程之中,沈流光一直死死的盯着,警惕着沈含光趁机掺料。 殊不知,有了这绝妙的金汁在,哪里还需要再掺料,这已经足够噁心人了,好吧? 沈含光把药汁捣好,又将盆里的金汁全然扣了进去,也没有搅拌,就这样将新鲜出炉的粪水面膜。推向沈流光递了过去。 实不相瞒,沈含光这么一手,像极了将荷包蛋扣进米饭里的架势,倒是有那么一丝丝奇异的赏心悦目。 当然。厨娘和药娘这两个身份,都和沈含光极为的不搭,就算有人脑补出了这些画面,也不会当众说出来的。 「你确定它可以解毒消炎?」那令人作呕的气息。看着就沈流光头皮发麻,致使沈流光忍不住再次询问了一番。 「姑姑这么问,是不信任我吗?不管是让谁治疗,都要谨遵医嘱,丑话说在前头,倘若姑姑不信任我,不听从我的嘱託,到时候这毒没有解开,岂不是要反过来质疑我?」沈含光皱了皱眉头,漆黑分明的眼眸之中,瀰漫着隐忍。 「丫头你也别生气,你姑姑她只是太难受了,才会口不择言,你莫要放在心上。」瑶夫人很是机灵,没等沈流光说什么,就跑出来来做圆场。 「等这毒解了后。我就让你姑姑亲自去匿光园给你道歉致谢,现在这个紧要时刻,你就不要跟你姑姑一般见识了。」沈老夫人手里没有拄着的蛇形拐杖,一时间觉得手里空落落的,说出来的话,与平时少了些许威严,多了一丝祥和。 沈老夫人这态度比平日里,不知道好了多少。沈含光还真是有些受宠若惊。 「祖母说笑了,我岂敢说姑姑的不是。」沈含光端庄得体的站在一侧,脸上的神情尚可,没有丝毫不悦的意思,这等好脾性,端是让人大开眼界。 「流光,你赶紧涂上吧!」瑶夫人用手帕捂住口鼻,闷着声提醒道。 刚刚老爷沈建善离开的时候,她也想跟着,却被沈老夫人眼里的厉色,给吓了大跳,自觉不能拂了沈老夫人的面子,才逗留在这里的。 瑶夫人现在非常想说,赶紧敷完,赶紧撤,咱能别墨迹了不? 满屋子里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沈流光狠了狠心,紧咬着牙关沾了金汁涂在脸上,敷在脸上的时候,那气味更加浓烈作呕,可是这金汁碰触到毒疮的时候,她又觉得格外的舒爽,一股股清凉之意,蔓延到了她各处神经。 天哪! 好舒服,好清凉,涂到的地方,解了痒,止了痛,实乃惊世奇药啊! 沈流光也顾不得那恶臭的气味,难以制止自己的着魔般的行为,到最后直接用手挖了一大把,往自己身上到处涂抹。 殊不知,她这个样子,让满屋子里的人,倒尽了胃口,胃酸都在翻滚着。 于是乎…… 「呕!呕!呕!」 接二连三中招的人,吐的满屋都是秽物,夹杂着茅坑味,那味道混合起来,简直绝了。 第190章 凰星入命 沈媚儿非常的庆幸自己没有傻乎乎的端盆回去,远远的一看,沈流光的屋里接连吐的翻白眼的丫鬟婆子们,便知道这化学气味的杀伤力有多么的狠绝。 此时此刻,沈媚儿非常同情自家娘亲,以往装贤惠媳妇装惯了,当着沈老夫人的面逃都不敢逃,这下好了,贤惠到了沈流光的床边,受到的伤害最大。 相反顾氏这里,连瑶夫人这个平妻都伺候在沈流光床边,顾氏自然也要做出正妻的表率。一声不吭的站在床边。 沈含光仗着自己身怀内力,早就屏息住了唿吸,眼观八方,一旦见势不妙。便手脚麻利的护着母亲顾氏离开,索性她那两个胞妹沈成仁和沈成美在沈家当透明人当惯了,她们就算偷偷的逃走,也没有人会察觉。 因此,沈含光早在事情发酵之前,就屏退了两姐妹,这才倖免于难。 等离开了流光园之后,沈含光不禁感慨了起来。这醉玲珑当真是名副其实,也不知道辛五是以怎样的心情,才把这噁心人的玩意发明出来的。 联想起沈流光在最后的美好光景里,不停的往身上涂粪水,涂的满床都是黄腻腻的汁液,那副恐怖的画面,如今她还记忆犹新着,沈含光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如斯恐怖啊! 当初若不是早知辛五的为人,提前在身上涂抹了隔离毒素的药膏,她怕是也跟沈流光一样糟了难。 随后的几天里,没有人敢靠近沈流光的闺房,连流光园里的丫鬟婆子都消极怠工,不知道逃到了哪里躲灾去,委实可怜了沈流光一个千金大小姐,中了毒卧病在床,竟没有人在身边伺候着。 后来,沈含光听身边的丫鬟初一提及,到最后,还依仗了奶娘桂嬷嬷,不愧是奶过沈流光的人,互相擦着药,互相安慰着,两个人就这么的在流光园里上演了一番「母女情深」,短短一周的功夫。身上的毒疮就好的差不多了。 沈含光听到这个消息后,嘴角不禁挑起了嘲讽的笑意,一个奶娘敢这么招摇逛市,完全没有把沈老夫人这个正主母亲放在眼里,像沈老夫人那般刁钻的性子,怎能轻易的放过桂嬷嬷呢? 果然,没过多久的功夫,桂嬷嬷就被发配到了偏院的宅院里,美曰其名颐养天年。 事后,沈流光小心翼翼的跑到沈老夫人的房里,哄了大半天,才让沈老夫人心里的闷火给消了去。 这对母女俩又恢復了相亲相爱的模式。甚至还要庆祝一番,沈含光以自己要面壁思过为由,推拒了家庭晚宴。 开玩笑! 她怎么可能上赶着去被她们磋磨玩弄呢? 基本上,沈老夫人和沈流光这母女感情越好,倒霉的人都是她们这样的小辈儿,沈媚儿还好,长了一张会说话会恭维的嘴,但她和两个胞妹就不一样了,难免她们母女俩不会趁着高兴,胡搞她们图乐呵。 她上次看沈流光笑话,就是图了个乐呵,又岂会甘心风水轮流转。又报应回自己身上呢? 逃过一劫的沈含光,没有再把精力耗费在沈流光的身上,眼下科考在即,饶是贺安琛这种废物,都窝在房间里奋发图强,沈流光这点遭遇,竟是一点都没有影响到他身上,妥妥的就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模式。 贺安琛这么上进努力,沈府上上下下都看在眼里,沈建善瞧着也极为的高兴,他的想法就比较简单了,只要贺安琛能考取了个功名,即便是倒数末位的,也是值得庆贺的,起码这样一来,贺安琛就不会紧盯着他的爵位,一心盼着他去死了。 沈含光非常了解父亲沈建善,无非是觉得自己还年轻,还能浪个几十年。又怎么可能把诺大的家业,拱手让给一个外姓人呢? 更何况,秦姨娘马上要生了,人人都说那是个大胖小子。只要沈府有了子嗣继承,就没贺安琛什么事了。 事实上,沈流光一直想对秦姨娘动手,谁料到这秦姨娘看着单纯天真。却死心塌地的跟在顾氏的身边,以妾室伺候着正妻,寸步都不离顾氏,致使沈流光想下手,都是无缝插针。 眼见着秦姨娘约莫有九个月了,就要到了生产期,沈含光一直派人防备着沈流光的人靠近动手,谁知这一次,沈流光出奇的坐的住,连暗害秦姨娘的意思都没有。 沈含光震惊了,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临近生产的时候,顾氏带着沈流光姐妹三个,一同去了万寿寺请愿,毕竟秦姨娘肚子的孩子,是要养在顾氏这个正妻名下的,即便不是亲生的。日后也有着母子的情分。 沈建善一向嫌弃顾氏是个残疾,自打成仁成美这对双胞胎姐妹出生之后,沈建善就鲜少到顾氏的房里,估摸着顾氏想自己来生嫡子,怕是有些困难的。 沈含光自然是不愿母亲再受那生产之痛,把这孩子养在膝下颐养天年,也算是有了依託。 到了万寿寺之后,沈含光再次见到了空恆大师。这位金刚法师把那帝燕令给了她之后,就在她面前消声灭迹了,没想到这次竟主动露了面。 「这是要变天了吗?怎么连我们尊贵的空恆大师都被惊动出来了呢?」沈含光张口就是不客气的调侃,堵的空恆和尚一口气憋在嗓子眼里,转眼间就憋的脸色涨红。 沈含光见状,玩味的欣赏了好半响,才收敛住吊儿郎当的神情,端庄的坐在了空恆大师的对面。 「前段时间,你那姑姑以你的名义,求到老衲我这里,算一小儿的命。」空恆大师当着沈含光的面,也没有任何隐瞒,直截了当的道。 「哦?」 「令老衲奇怪的是,那小儿本是夭折的命格,不知为何,几个月前,命星又亮了起来。」 「那大师是怎么回復她的?」沈含光有些好奇,想来他是能看出沈流光的不怀好意,大抵是不会把这话说的太直白。 空恆大师眯了眯眼角,意味深长的道,「老衲说,贵府凰星入命,成也在它,败也在它。」 第191章 想歪了的批命 听着空恆大师的话,沈含光陷入一阵沉思,让她猜测一下,沈流光听到这句批命之后,之所以放弃对秦姨娘动手,八成是解读错误了意思。 在沈流光的眼里,所谓的凰星入命,指的就是清越公主,试问除了当朝公主,还有何人能配得上凰星的命格呢? 这凤凰飞入了沈府大院,莫不是她儿高中,被陛下赏识。尚了公主? 至于后面那句,成也它,败也它,那就更好理解了。这清越公主下嫁给了她儿子贺安琛,那便是一家人了,这一家人哪能说两家话,就算是高贵的公主殿下,也要听命夫君的话。 难不成她这个婆婆,想霸占沈家,这点小小的心愿,都达成不了吗? 因此。清越公主帮她达成所愿,遂了她的意,哄好她这个婆婆,什么成与不成,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沈流光想的春风得意,却全然忘记了沈含光的存在,这含光郡主也算是凰星吧?几个月前,正是沈含光提点秦姨娘的时刻,秦姨娘上了这船,就相当于保住了她肚子里的孩子,那孩子的命格当然就会有所变化喽! 上一世,秦姨娘的孩子确实夭折了,但这一世她预知未来,为了母亲顾氏能将正妻之位坐的稳如泰山,她提前护住了这孩子。 这孩子将养在母亲的名下,享受着嫡子的待遇,虽然命格不会变的贵不可言,但能继承沈府的余荫,也能像其父沈建善一般,做个不愁吃喝的纨绔二世祖。 沈含光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无意间又当了一把救人于水火之间的活菩萨,据她所知,秦姨娘的孩子夭折之后,自己也郁郁寡欢。很快就呕血而亡,从某种程度上而言,她这次是救了母子俩的性命。 眼见着沈含光听完他这神秘兮兮的说辞后,就露出了无比得意的神情,空恆大师瞬间就觉得牙根子都跟着生疼生疼的。 「你在嘚瑟个什么劲啊?」 空恆大师作为金刚法师,那脾气自然是火爆的很,在沈含光的面前,很难压抑住自己的小暴脾气,手里摩擦着擀面杖,恨不得立刻敲过去,让沈含光一朝顿悟。 一天天的,瞎嘚瑟个啥?她难道不知道。得意过了头,可是会遭报应的吗? 对此,沈含光只想说,她运气好的很,也是不足挂齿,没道理佛祖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有什么血光之灾。 「大师肯定是看岔了,本郡主这是在为新生儿贺喜罢了。」沈含光嘴角勾勒出迷人的微笑,那洁白的大白牙,简直闪瞎了空恆的眼。 这话就差没骂他眼瞎了,真当他品不出来她话里话外的意思吗? 「谁会信你的鬼话。」空恆大师冷笑了一下,满脸都是冷嘲热讽刺,手里更是紧紧的攥着一串佛珠。一个一个的扒拉过去,才觉自己肚子的闷火稍微散了些。 沈含光看着那佛珠手串,被空恆大师的指尖磨的油光水亮,不禁轻笑的道,「实不相瞒,这次随母亲而来,就是为这孩子请愿的,希望在佛光普照之下。这孩子可以顺利降生。」 听着沈含光这句话,空恆大师才转了话茬儿,颇为感慨的来了一句,「顾夫人真是心善啊!」 都说有其母必有其女,谁能料到这样的顾夫人,竟然生下了一个这么闷骚腹黑的臭丫头。 不过,说实在的,帝燕令跟着这样的令主,他也能放心不少,这能摆弄皇权的令牌,沦落到正气不阿的手里,反倒是个软肋。唯有跟着沈含光这样不忌荤素的主,才能更大的延展出它的存在。 更何况,沈含光这丫头不行,还有那位被世人称之为灾星的世子殿下。荧惑啊荧惑,这一生註定要为一个人,隐秘光辉,其「含沙射影」之态。已初见端倪。 空恆大师活了这么大把年纪,其最得意的事情,莫过于找了这么一对宛如宿命般的光暗联合,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必然能把萧国护的犹如铁桶一般,必然不会有丝毫差错。 沈含光不知道空恆和尚的心中所想,她还以为这老和尚露面,就是故意跑到她面前晒脸的。 这货儿把帝燕令给了她之后,倒是一身轻,小日子过的越发的有滋有味,让她看着就很心塞呢! 在这样不顺心的情况之下,沈含光也很难给空恆一个好脸色,直到同上完香的顾氏一起离开时,都是一脸的见了鬼。 顾氏瞄了沈含光的神情,忍不住询问的道。「含光,空恆大师找你私聊,可是说了什么?」 「说倒是没说什么,就是看不顺眼,想暴打一顿女儿罢了。」沈含光撇了撇嘴角,漫不经心的道。 事实上,她这也是实话实说,那空恆老和尚确实想用擀面杖敲打一下自己。美曰其名,使人顿悟。 顾氏:「……」 她现在有些看不清女儿和空恆大师之间的相处模式了,平时俩人对彼此都是这么暴躁的吗? 所有人都说空恆大师对女儿一见如故,那是女儿诺大的福气,如今看来,好像大家都想岔了,这一老一小,小孩子脾性太盛,一见面就有可能扭打在一起呢! 「大师岁数大了,你记得让着人家点,万一扭伤了哪里,可就不太好了。」顾氏苦口婆心的劝慰着,这话说的,让沈含光都有些想不通,那货儿一副大猩猩的架势,活蹦乱跳的,到底哪里老了? 母亲啊母亲,别瞧不起金刚法师,好吗? 不是她吹,以空恆老和尚的体格子,一蹦就三丈高,比她这个年轻人,还要身手麻熘呢! 别以为她不知道,空恆老和尚美曰其名在禅房里闭关,实则每天都在房顶上飞檐走壁,最爱那个劫富济贫。 说到这里,她就想起来了,上辈子花街柳巷之中,经常有个脑袋蹭亮的採花大盗,流窜于房顶,就连她这个含光美人,都被丢了两次私房钱,如今是谁的手笔,昭然若知。 沈含光狞笑了一下,一字一字的倾吐道,「娘亲放心好了,女儿会尊老爱幼,让着老人家一点的。」 隔了老远儿,空恆大师冷不丁的,打了一个恶狠狠的寒颤。 第192章 澜三公子再现世 沈含光同顾氏从万寿寺回来后,刚上了沈府的台阶,就莫名的有所预感,霎时往沈府门口的某一处望了过去,在猝不及防之下,和人四目相对。 那村姑打扮的女人,连忙闪躲开来,鬼鬼祟祟的模样,让沈含光皱了皱眉头,一眼就认出了人。 这不是辛五吗? 只见辛五身上套着花棉袄,头上围着红头巾,唯恐沈含光发现自己,故作忙碌的整理下了自己,随后艰难的推着一个盛满屎尿水桶的小推车,她小腿倒腾的极快。没过几秒的功夫,辛五那娇小的身材,就这样消失在了巷子口。 沈含光:「……」 那逼人的臭味,团团的环绕在鼻尖,让人的心情很难愉悦的起来。尤其是前两天,她们还遭遇了醉玲珑噁心的解药过程,闻到这种熟悉的味道,难免情不自禁的回想到一些不堪回首的记忆。 饶是顾氏本人,都是一脸膈应,捂着口鼻推开沈府的大门,拉着两个不知所措的胞妹,劲直的踏了进去,那慌慌张张的背影,像极了一窝逃窜的兔子精。 沈含光无奈的摊了摊手。似有似无的瞄了身后一眼,忍俊不禁的笑了一下,才徐徐的走进了沈家大门。 几乎在沈含光的身影消失的那一瞬间,辛五再次从巷子口钻了出来,她的神情极为不甘心的向前探了一下,天知道她窝藏在沈府大门口,都快大半个月了,本以为沈含光回去后,一准会中了醉玲珑的毒,没曾想今日却见到了完好无损的沈含光。 这怎么可能呢? 难道是她下毒技术退步了吗? 她推着这么一大桶屎盆子,甚至不惜花重金,抢了倒夜来香的二大爷的活儿,不就是等着沈含光被逼无奈,跪着求她给解药吗? 首次功败垂成,致使辛五不禁怀疑起来,难道真的是有佛祖保佑,任她用尽心机,也伤不到沈含光半分吗? 正当辛五在外面怀疑人生的时候,沈含光已经一身悠闲的回到了匿光园,此次多亏了请愿的事,沈老夫人才解了她的禁足,让她有机会跑出去逛了这么一趟。 倘若不是出了门,她可能还不知道辛五这小毒女,在沈府大门口窝藏了这么久? 这辛五假扮什么不好,非要假扮倒屎盆的,这原汁原味的药引,往沈府大门口这么一搁,若是没有点其他心思,她可不相信。 据她所知,这上了年份的金汁。其实疗效才是最好的,与此同时,相应的也会更臭一些。 辛五此举,明摆着就是上门送货,等着看好戏啊! 只可惜,辛五她这个下毒的,一举一动再贴心,也架不住毒错了人,戏不成戏,苦等多时,全然是白费力气。 沈流光唯恐外人知道了,自己丢尽了颜面,早就勒令府内的丫鬟婆子们,咬紧住牙关,谁把她用粪水面膜敷脸的事情传播了出去。她定要谁好看。 在平日里,沈流光就在沈府积威已久,众所周知,沈流光就是个疯婆子,再加上沈老夫人的溺爱之下,早就长成了歪脖树,歪的不能再歪了。 是以,她的警告非常有用,没有人敢冒着风险,去招惹上她。 正所谓眼不见心不烦,为了这些,沈媚儿这个金汁贡献者,甚至都不敢在沈流光的面前冒头,生怕沈流光哪根筋没有弄对,把闷火发泄到她的身上。 沈府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对姑小姐沈流光绕道而行。一时间整个沈府,竟然诡异的陷入了某种奇异的平衡里,就连沈建善纳的那些莺莺燕燕,都不敢肆意作妖。 这难得的清净,沈含光非常的喜欢,她趁着阳光明媚,心情正佳时,绘制了一幅《猫和老鼠》。 只是,此画相当的奇异,画中只有白猫。未曾见到一只老鼠,沈成仁和沈成美携手来找沈含光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画中那狡猾的白猫,天蓝色的眼眸之中,带着欲语还休的媚意,尤其是那额间,竟然有着和长姐如出一辙的红色硃砂痣,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便就是长姐的自画像呢! 「长姐,这画既叫猫和老鼠,那老鼠呢?」沈成美偏着头,观赏了片刻后,就看向沈含光,好奇的询问道。 「哦,被猫吃了。」沈含光悠哉的抿了一口茶。不咸不淡的道。 沈成仁沈成美一脸默然,不知道为什么,长姐这份姿态,让她们想起了一则笑话,一副空白的花。提名牛吃草,草呢,牛吃了,牛呢,吃完走了…… 其实,沈含光画的话,是一副子母画,同那子母剑是一个道理。示为大环套小环,除了她手头这幅之外,还有一副小篆画,两幅画相得益彰,唯有叠加在一起,方能看出其中的玄妙。 至于那副小篆画去了哪里,沈含光一直没有表明,反而转手把手头上的这只白猫,放在了君子楼寄卖,落款正是澜三。 君子楼一得到此画后,早早的就放出了消息,称那神秘的画师澜三再次现世,这一次出的是一幅拟物美人画,美曰其名,将一个美人拟态成某种动物,来表达美人的娇俏可人,一般来说,能被绘成拟物美人图的,都是人尽皆知的倾城美人。 君子楼拍卖的那一天,众多沉浸此道的卖家汇聚一堂。欣赏了半天,也没认出这画中的白猫,拟态的是哪位美人。 「此画命名为《猫和老鼠》,这有了猫,独独缺了鼠,是否意味着,还有一副拟态为鼠的美人画,没有露面现世?」 「这位兄台说的妙啊!实不相瞒,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古往今来。两美竞争芳,多不胜数,这有了猫美人,岂能少了鼠美人?」 「哈?这澜三公子好生风流,一猫一鼠,实乃子母画,如此风采,当真是惊到我了。」 「最近鞑子国来了和亲使者,陛下封了一个孤女为锦蜀公主,这鼠美人莫不是指的这位锦蜀公主?」 「唔,说起来,这猫美人额头这抹红胭脂,倒是像极了沈家的那位含光郡主。」 这样说起来,那未曾现世的小篆画,正是鞑子使者手里的那副,谁能料到,这澜三少爷的手伸的这么长,为鞑子王牵红线,这红娘做的,简直是人尽皆知啊! 第193章 爱猫人士 沈含光这一次也是豁出去了,直接把自己一揽入画,利用自己的人气,来意有所指赵吱吱。 没错,她就是要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高傲如猫沈含光,胆小如鼠赵吱吱,实乃手下败将,不过尔尔。 本来赵吱吱还在狐疑,为何那鞑子王会对自己如此情有独钟,甚至于非她不娶,如今听闻了鞑子王手里有自己的自画像。一切都弄明白了。 世人皆知,一个好的画师,可以画龙点睛,一个寻常美人。在画师特别的绘制下,都会绽放出别样的风采。 事到如今,赵吱吱就算是再傻,也知道那传闻中的澜三少爷,其实是和沈含光一伙儿的,要不然怎么平白无故的,会将她和沈含光一同入画呢? 什么子母画,说白了就是存心将她和沈含光进行比较。在容貌方面,她自然是比不上沈含光的,输了也不冤,主要还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即便是仅仅面世了一幅白猫美人图,也有不少人对传说中的锦鼠美人图垂诞不已。 倘若不是鞑子使者居于皇宫,怕是早有好事之人,跑去围堵鞑子使者,起闹强买「名画」了。 一夕间,连带着澜三这个名字,也紧跟着轰动全城,澜三之名成为绘制美人图的一代大家,也是势不可挡的趋势。 除了萧荧惑以外,没有人知晓这澜三就是她沈含光的画师马甲,为此,为了不让自己被爆马甲,沈含光还特意委派下人,送了萧荧惑好几篮子的桃花糕,都是她亲手做的,以此慰劳萧荧惑,正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刚好可以让他闭上嘴。 事实上,萧荧惑绝非那等乱嚼舌根的人,即便是沈含光不特意讨好他。他也不会出卖了她的。 沈含光所寄卖的画,不可置否的被君子楼炒到了天价,最终萧荧惑以一万一千两黄金成交拍卖到手。 沈含光也没有料到,萧荧惑竟然去凑那个热闹,除却给君子楼的手续费之外,还尚且留余八千多两黄金,一时间沈含光的荷包再次充盈了起来。 对此,沈含光只想表达一下愤慨之情,真是旱的旱死,捞的捞死,谁能想到一个带兵打仗的,竟是个家财万贯的贵老爷。她现在很怀疑,萧荧惑带兵打仗这些年,打了胜仗的同时,也把敌军的库房给扫荡了。 唯有土匪强盗,才会发家的如此之快啊! 还别说,依着萧荧惑寒气逼人的架势,端了敌人老窝这种阴损事,他绝对干的出来。 相比之下,她就不一样了,她这可是凭藉着自己的真本事赚钱,萧荧惑愿意当冤大头,她可不会拦着。 有了萧荧惑给的这笔钱。她又可以给自己添几个老宅子,买了一千亩的地,也做做地主夫人的派头,恐怕沈老夫人都不敢相信,她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赚了这么大一笔钱,足够给自己的嫁妆添箱了,可笑的是。沈老夫人还不忘把她卖个好价钱,殊不知她现在的身价,早已今非昔比。 画师这个职业,穷的是真穷,富的是真富,她外祖父顾家,便是靠着这个发家的,顾氏族人即便是死了后,生前所绘制的画也依旧价值连城。 这也是为什么,当沈家人知晓她娘亲有五箱子名画收藏在手里时,脸色大变,态度蓦然转变的真正原因。 心画最值得一提的优势。就是可以影响观画者的情绪,无论是正面情绪还是负面情绪,都是一种奇异的能量,致使它能杀人也能救人。 猫和老鼠这两副子母画。她尝试融入了两种截然相反的画风,白猫图可以激起爱猫人士的情绪共振,最大的妙处在于「爱屋及乌」一词,她有足够的自信。让欣赏画的人,像爱猫一样喜欢她,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会中招的。 至于锦鼠画,它的风格就不太一样了,胆小如鼠可以激发男人的怜爱,但怜爱这种东西,也是需要衡量的,过了的话,便是小可怜儿一个。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锦鼠画里她藏了太多的小心思,她想让赵吱吱一嫁到鞑子国,就荣获至宠,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赵吱吱性格里的缺陷,将会在鞑子王的面前暴露无遗。在锦鼠画的激发之下,赵吱吱很快就会失宠,鞑子王会厌恶卑贱之人一样厌恶赵吱吱,从而彻彻底底的沦为「过街老鼠」。 到那时,鞑子王会不会想退货,那就不关她沈含光的事情了。 反正,她的目标已经达到,又不是卖家。要什么售后服务。 由于君子楼的拍卖规矩,沈含光寄卖的白猫图,足足挂在楼上一周的光景,即使萧荧惑出手再快,白猫图依旧被不少人欣赏过。 临安小侯爷高阳是最不甘心的,明明是他先发现到的东西,谁曾想跟在自己身边的萧荧惑,闷不吭声的就出了手,让他连出价的机会都没有。 随后,高阳开始陷入了无尽的后悔中,早知道如此,他平时花销就不那么大了,要不然这白猫图他早就拿下了。 怎么说呢? 一个绝字,来形容含光郡主再恰当不过了,这白猫图往君子楼上一展现,不止让不少男人对她一见钟情心心念念,连女人都对她爱怜有加。 京城之中养猫的人,多是权贵之家的贵妇和千金小姐,毫不客气的说,就算沈含光皱一下眉头,都可以激起京城所有爱猫人士的谴责,像沈含光这种眉宇间带着一点硃砂痣的品种,仗着主人的喜爱,她想要什么得不到。 要知道,这样的权贵圈一般人是进不去的,即便是里面的一员,基于同性相斥的道理,也是很难虏获所有女人的心。 在高阳看来,沈含光这卖画的举动,有些过于功于心计了,试问得到这么多权贵女人的垂怜,沈含光想嫁个什么人家,那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这也是为什么,萧荧惑自打买到画后,周身的气氛一直格外阴冷的主要原因,以至于高阳看着看着,就觉得自家好友的脑瓜子顶上格外的绿油油。 啧,画面很美丽,不是吗? 第194章 哄本王的小猫儿 「哎呀,好啦好啦,你也别生闷气了,你若是真刚的话,大可直接闯进沈府,去问问你女人,她卖那画到底是几个意思?」高阳端着茶杯悠哉的抿了一口,话里话外虽然是在劝慰,实际上萧荧惑又怎么看不出来,他憋笑憋的腹肌都要撕裂了。 高阳这货儿,知道了内情后幸灾乐祸着,他一点都不意外。 说白了。高阳就是个损友,他无时不刻都盼着他出丑,以此来为自己平平淡淡的生活添加一丝丝的欢乐。 事实上,高阳自己也没有料到。有朝一日这么一个大冰块,竟会成为自己的快乐源泉。 果然,爱情使人智商倒退,平时那么聪明的灾星战神啊,落到沈含光的手上,照样飞醋吃的飞起。 「你想笑就直接笑,别憋坏了自己。」萧荧惑冷冽的瞄了高阳一眼,面无表情的道。 「哈哈哈。实不相瞒,认识你这么久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有点人样儿。」高阳欢快的吐了吐嘴里的茶渣,喝着劣茶,也难掩他的好心情。 听着高阳的话,萧荧惑不知不觉的紧抿了一下嘴角,这话说的,好像他平日里不是人一样,他为人处事挺公平公正来着,军中之人哪个不敬重着他,怎么就沦落到被人吐槽的境况呢? 高阳自己说完后,直觉萧荧惑心里发了闷火,及时转了个语气,故作语重心长的道,「啊,我没说你阴损,不干人事……」 萧荧惑杀气腾腾的眼神,在高阳的身上格外的流连忘返,激起了高阳的求生欲。 「呸呸呸,我的意思是说,你有了含光郡主后,总算有了点活人的气息。」高阳说到这里,忍不住吧唧吧唧嘴,仔细回想了一下。他这话说的应该没太大问题吧? 嗯,起码听着没那么膈应人,也没有意有所指的意思,这样一来,这位就没有机会恼羞成怒,把那火气发泄在自己身上了,他简直是太聪慧太机灵了。 想到这里,高阳不由自主的就开始眉飞色舞了起来,得意之色溢于言表,萧荧惑知道,这货话里话外指的是他以前寒毒积压,浑身上下太过于冷冰冰。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那时候的心确实是死的。 直到他遇到了沈含光,仿佛遇见了生命之中的光,一朝从黑暗之中救赎了他。 既然选择拥抱了他温暖了他,中途撒手跑了,就未免太心机狡诈了吧? 沈含光啊沈含光,既招惹了本王,本王就没道理轻易放你离去。 萧荧惑冷笑了一下,赫然转身离开茶楼。 「喂!你这是要去哪啊?」高阳神情之中带着莫名的惊诧,急急忙忙的道。 不会他想的那样吧? 他真的要去找沈含光算帐吗? 话说,跟女人一般计较,有些不太好的样子。 他对女人一向怜惜。眼见着这个煞神离席而去,自然就开始下意识的担忧起沈含光了,坦白来说,他瞅着沈含光挺顺眼的,美丽的女人天生就该被男人捧在手心里宠爱着,像这位这种不懂风情的男人,怎么看都是糟践人玩的。 沈含光被沈老夫人禁足的事情,萧荧惑早就知晓了。这个时候去那沈府,绝非是去自讨苦吃的,因此,他不是去找沈含光算帐的,而是忽然想起了另一件有趣的事情,他非做不可。 「京城之中,哪里流浪猫最多?」萧荧惑徐徐的转过身,漫不经心的询问了一句。 冷不丁听着萧荧惑这么一问,高阳还没有摆脱那份老妈子般的担忧,神情楞了楞,好半响才反应过来,蠕动了一下嘴皮子。慢吞吞的道,「东边那条古玩一条街,一般流浪猫都聚在那里。」 这问题也太跳跃性了吧? 实在很难想像,这煞神竟然开始关注起了流浪猫这种小生物。 等一等? 他不会是想虐待小猫咪吧? 高阳一想到这里。脸色就唰的一下子失去了血色,苍白的引人侧目,语气颤颤抖抖的道,「小猫多可爱。我不允许你这个坏人破坏这份可爱。」 这话说的,仿佛成为了爱猫人士的代表人物,不顾多年交好的友谊,对萧荧惑这个煞神发起了极致的谴责。 「你想多了。」萧荧惑翻了翻白眼,对高阳的行为举止无奈至极,懒得跟他解释,劲直的转身下了茶楼。 高阳见状,连忙小跑追了过去,一边跑一边絮絮叨叨着,「什么想多了,萧荧惑,咱俩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你要拉什么形状的屎,一抬屁股蛋子我就知道。」 萧荧惑:「……」 他可以掐死这二货吗? 相反,高阳却觉得自己话说的虽然很糙,可意思却表达的很明确。他太了解萧荧惑了,这煞神有多么不近人情,别人不清楚,他还不清楚吗? 他真以为这位认识了沈含光之后,能活出个人样,干一点人该干的事情,呵呵,结果是他想太多。也对,一个人的性情,又怎么可能转变的这么快呢? 高阳像猎狗一样追赶着萧荧惑,紧巴巴的追着也就罢了,他还挺磨人的,磨磨唧唧的跟娘们一样,可把萧荧惑给墨迹坏了。 最后,还是萧荧惑主动投降,停下来了脚步,忍着耐心烦,等着高阳跑到自己面前,伸出舌头喘到瑶翻白眼的时候,萧荧惑才伸出手,拍了拍高阳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本王只是想领养一些流浪猫而已,你真的不必如此。」 萧荧惑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情极为的认真,认真到高阳差点就信以为真了。 「你会那么好心?」高阳皱着眉头,极尽狐疑的反问道。 萧荧惑被高阳一句话给噎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良久才组织好语言,深唿吸了一口气,无奈的道,「无关好心不好心,本王领养一些同伴,以此拉近彼此的距离,哄本王的小猫儿开心,不行吗?」 「……行。」高阳一脸震惊,他下巴都快被震惊掉了,好吗? 天哪!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位灾星战神吗? 这都会曲线救国,来哄女人开心了,简直不要太惊人。 这到底是什么神仙爱情呀? 第195章 世子爷爱屋及乌 高阳越发的觉得,自己此时此刻有必要要重新审视一下自家好友了,本是无话不谈的知己,怎能在这方面输于旁人呢? 无论如何,他都要做那个世间最了解萧荧惑的人,唔,这样一想,他莫名其妙的开始敌视沈含光了呢! 实不相瞒,他有一种被沈含光抢了人的错觉,该死的让人心烦意乱。 本来萧荧惑是打算就这么同高阳在茶楼上分别,各自去处理各自的要紧事去的,谁想到今天的高阳出奇的粘人。他怎么甩都没有把人给甩掉,最终只能连带着高阳,一起去抓流浪猫去了。 京城里的流浪猫,都是富贵的散人。偶尔会有爱猫人士特别来这里投喂,除了居无定所以外,它们的小日子过的不要太潇洒。 然而,今日的它们,却遭到了难以想像的灭顶之灾,也不知道从哪里钻出两个变态,像极了拐卖人口的坏蛋,竟手拿着麻袋。来抓捕它们。 身为京城里最自由最潇洒的猫儿,它们的身手敏捷,抓老鼠的技术熘的很,可比那些家养的有用多了,人类就指望着它们这些抓鼠达人,帮他们抓获偷吃粮食的老鼠啊! 呵,人类到底有多菜儿,搁它们京城猫圈里,都是心知肚明的。 「喵——」一声悽厉又绝望的猫叫声,此起彼伏的冒了出来。 它们遇到劲敌了。 这俩人类比那狐狸还狡猾,比野狗还要讨厌,不止偷偷摸摸的把巷子口中的犄角旮旯给堵住外,还玩的一手人质策略,先行端了它们的猫窝,把小猫崽儿都控制在了手上,致使母猫们焦躁的甩着尾巴喵喵叫,心情不好之下,还反过来抓挠它们这些公猫,委实有些过分了。 「嘿嘿,打个商量,这些小猫崽儿就让给我们养了,如何?」高阳自知理亏,不由得搓着手,小心翼翼的道。 当然。他如何不是那个抓着麻袋的人,他的模样会显得更讨喜一些。 「喵呜——」小猫崽们被系在麻袋里,那奶嗓儿听着就惹人怜爱,高阳当即心都跟着软了。 他后悔了,他就不该跟着淌这浑水,他这个时候,美滋滋的喝酒赏美人,那日子过的不爽吗?怎么就这么想不开,跟着萧荧惑来了呢!? 「撕!」愤怒的母猫,直接炸了毛。 眼见着流浪猫们上下一心,威胁满满的围绕住了自己,高阳冷汗都冒了出来。 咋个意思? 明明是萧荧惑先动的手。怎么都把火气撒在他身上了? 阳阳好委屈,好冤枉…… 萧荧惑双臂抱着胸口,面无表情的站在一侧,这个时候,高阳想把手里装小猫崽的麻袋丢过去,已经晚了。 哎,打小在萧荧惑屁股后面跟惯了,出门就给拎包的坏毛病,怎么也改不掉? 「我早就跟你说过了,你若是想要猫,花点钱去买就行了,何必跑这来闹这一出呢?」高阳扯了扯嘴角。语气无奈的道。 「免费来的,更能彰显出本王的良善。」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野猫,萧荧惑神情都没有变过,语气不紧不慢的道。 高阳:「……」 好特么的有道理,敢情你为了在你女人心里树立起良好的形象,就可以出卖兄弟吗? 说好的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呢? 高阳只觉得自己手疼脚疼哪里都疼,看向萧荧惑的眼神中。也是充满着幽怨,配着周围野猫那异域风情的猫眼,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完全可以称得上完美融入群体。 萧荧惑长嘆了一口气,正当高阳自以为装可怜很成功的时候,却见自己的肩膀,被萧荧惑拍了拍,并且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答应本王,好好培养感情。」 高阳:「?」 嗯? 这是什么意思? 下一秒,萧荧惑就拿走了高阳手里装小猫崽儿的麻袋,脚尖轻轻的一点,运着上等的轻功。在房檐顶上飞檐走壁,眨眼间的功夫,就失去了踪影,独留高阳一个人。傻乎乎的站在原地。 「嗷呜!」母猫嘶吼一声,公猫们闻声而起,再一次逼近高阳。 高阳嘴角抽搐着,心里有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忍不住哀嚎的道,「萧荧惑,我去你大爷的……」 他不就是嘴巴欠,一不小心多说了一点实话吗? 至于这样报復他吗? 忒不是东西了,好吧? 目前这个状况,他不和这群野猫结仇就不错了,哪里还能培养出感情来? 惹了一窝,转头就跑了,这种阴损的事情,萧荧惑做的非常的顺手,照着他的意思来说,他本来就在高阳心里也不是啥好人,就用不着装模作样了,该不干人事的时候,就得该出手时就出手。 高阳抖了抖腿,发挥着人类的本能。二话不说转头就跑,随后,在抑扬顿挫的喵叫中,高阳倒腾着自己的小短腿,身后追随着全京城的野猫,这画面太波澜壮阔,街边不少路人的脸上都凝固着惊骇之色。 捅了野猫窝的后果太悽惨了,饶是沈含光都听闻。临安小侯爷被野猫抓的差点就毁了容,基于她和高阳之间的关系,沈含光还特意让下人把掺有香犀角的药膏送了去,免得他那细皮嫩肉的小白脸留下了难看的疤痕。 收到疑似关爱的药膏,高阳感动的差点哭了,就冲着这关系,他必然要将这份感激铭记在心啊! 相反,萧荧惑那罪魁祸首,当真是绝情,他都伤成这个德行了,竟一点动静都没有,这没良心的玩意,还不如自己女人呢! 事实上,不是萧荧惑太绝情,他主要是被府里这几十只小猫崽儿给绊住了脚,所有的注意力都投往了养猫大业之中,整个镇南王府的下人们都忙的团团转,简直苦不堪言。 当沈含光悄然出现在萧荧惑的面前,准备给这男人一个惊喜的时候,一眼望去,萧荧惑那伟岸的身子上,爬满了小奶猫,头顶的那一只,还把萧荧惑的脑袋当成磨爪板,咔嚓咔嚓的挠着,她看着都跟着肉疼。 沈含光抽搐了一下嘴角,无语的道,「世子殿下什么时候 第196章 亲自下厨 萧荧惑口中所说的跟风,想当然是因为她画的那白猫图,如今白猫图被萧荧惑高价所得,却宛如魔怔了一样,养了满院子的小猫崽儿,真不知道让她说什么好了。 按理来说,白猫图没那么大的魔力,顶多让萧荧惑爱屋及乌罢了,不管是因她而对猫爱屋及乌,还是因猫对她爱屋及乌,无论是哪一种,都让她不知所措。 这种从未有过的体验。让她有种难以言说的感觉。 她不知道该如何辨认,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但是她恍惚之中觉得,萧荧惑似乎是很在意她的。 这时。萧荧惑头顶着小奶猫,向着沈含光走了过去,在距离一步之遥时,微微弯下了腰,将头顶的小猫崽往前一送。 「喜欢吗?」萧荧惑的嗓音之中,带着难以言喻的魅力,一夕间就让沈含光动容了起来。 「别闹了,难不成你这是为我养的猫?」沈含光低声笑了笑。语气之中带着调侃之色。 谁料到,萧荧惑非常大方的承认了,矜贵无双的点了点头,轻声的道,「当然,满院子的小猫崽,都是你的。」 沈含光被萧荧惑的出手给震惊到了,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整个人都呆滞了起来。 开什么玩笑呢? 她觉得自己不该想歪,那显得自己太自作多情,她人生一大恨,就是不想沦为和萧启仁一样的人,爱情对她来说一无是处,她本不该同萧启仁纠缠在一起的。 正当沈含光不知所措的时候,萧荧惑的肚子忽然想起了嗡鸣声,一声清脆迴荡的「咕嘟」,吹散了空气中的尴尬。 「你不会为了照顾这些小猫崽儿,都忘记吃饭了吧?」沈含光说到这里,不由得挽起了衣袖,徐徐的往厨房走了去。 明明是第一次来镇南王府,沈含光却熟悉的像是自己家一样,根本不需要萧荧惑引路,就找到了厨房的位置。 准确的来说,是这辈子第一次来罢了。上一世的时候,她作为舞姬被萧启仁送至镇南王府,一呆就呆了三年多,又岂会对镇南王府的地理而感到陌生呢? 正所谓术有专攻,她的手除了拿过画笔拿过杀人兇器之后,鲜少去厨房动手做菜,她至多能自己煮一碗面条罢了。 沈含光在心中考量了一番,觉得自己应该不会露怯。 人都敢杀,更何况是宰鱼呢? 只是,当沈含光拿起菜刀剁鱼的时候,萧荧惑的眼角忍不住就跟着抽了抽。 只见沈含光抓着活蹦乱跳的青鱼,艰难的刮着鱼鳞。愣是将青鱼的表面,刮的坑苦巴巴,连带着鱼肉都被颳了不少。 沈含光见状,难以自持的羞红了脸蛋,眼见着那青鱼还不老实,甚至甩头甩尾,迸溅了自己身上不少水珠,沈含光干脆一个刀背,拍昏了它,手法之利落,能让人看得出来,确实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江湖人士。 沈含光好不容易刮好了鱼鳞。把鱼肉切成一块一块的,每块鱼肉的形状都有着自己的任性。 唔,她太久没有下过厨房了,没有想到竟然会手生到这般程度,她甚至有点忘记了鱼丸的制作过程。 她就不该为了面子,选择了个难度高的,现下鱼都处理好了,总不能半途而废吧?更何况。萧荧惑还在一旁看着她,那视线直勾勾的,如此认真端倪,让她也不好赶人。 因此,沈含光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做下去,做鱼丸非常考验刀工,鱼肉必须剁碎,挤出来的鱼丸才会有弹性,口感绝佳。 沈含光抡起菜刀,嘴角不禁抿起了嗜血的弧度,咔嚓咔嚓咔嚓,剁的菜板子都在震盪。不知道的人,估计还以为这是哪个兇案现场呢! 很快的,沈含光就做了一碗色香味俱全的鱼丸面条,未了。还抓了一把红辣椒,捏在了手里,眨眼间就震碎成了辣椒碎,施施然的撒了上去。 萧荧惑知道。她刚才是用了内力震碎的,比起她半生不熟的刀工,显然她更适应用武力解决所有的事。 沈含光端起大勺起锅烧油,随后将热油用勺子舀起,直接浇在了辣椒上面。 只听「滋啦」一声响,热气升腾,浓郁的辣椒味道顿时瀰漫开来。 「好了,麻辣鱼丸面,请世子殿下尽情享用。」沈含光嘴角勾勒出一抹迷人的笑容,心满意足的道。 这碗面应该说是她有史以来做的最用心的,她已然将自己所有的厨艺,都展现在了上面,娘亲总说要抓住男人的心就要抓住男人的胃,只望这碗面下肚后,萧荧惑能念着自己几分好。 唔,果然是抱金大腿抱习惯了。她简直无时无刻都在讨好他呢! 知道他喜辣,索性放了足够分量的辣椒,让他吃了个通透,萧荧惑接过一双筷子,也不挑剔地方,就着灶台,站着用筷子卷了一大口,劲直的送进了嘴里。 一口下去。苗条柔韧劲道,混合着热辣的汤汁,顺喉而下,直叫人畅快淋漓,再加上一颗圆润有余的鱼丸,其色如瓷,富有弹性,脆而不腻,当真是别具风味。 「没想到本王有生之年,竟能吃到含光郡主亲自做的面条,传了出去怕是引起民愤啊!」萧荧惑赞美的同时,幽深的眼眸之中瀰漫着惊嘆之色,饶是沈含光本人,都鲜少见到他脸上会有如此生动灵活的神情。 用高阳的话来说,萧荧惑这样,就是活了。 以往太过于冷冰冰,不近人情,活像是个移动冰库,哪有现在这般脸色红润,活的人模狗样儿的,活出了自己的风采。 当着沈含光的面,萧荧惑将那一碗麻辣鱼丸面尽数吃完,连汤汁都喝的干干净净,到最后,甚至还粗犷的打了个饱嗝。 沈含光闻声抬起眼帘,一眼就看到他髮根新长出来的黑髮,沈含光很满意自己的心画,能帮到他散去寒毒,重现风华。 这人人都说医者父母心,她也算是他的诊治大夫,她还真觉得自己又当爹又当妈的,现下连饭都主动供应上了,可不是为他操碎了心。 第197章 好白菜都被猪拱了 沈含光虽然心里这么想的,但却不敢在萧荧惑的面前表露出来,想当然也知道萧荧惑得知自己的想法,定然会恼羞成怒,指不定还会说他学那姬羽桥一样作妖,年纪轻轻就喜欢认干儿子,准备给自己养老送终。饶是将萧荧惑的脑筋儿扯直了,他也断然瞧不上姬羽桥的做派,每逢她巧遇姬羽桥的时候,萧荧惑都是满脸阴沉,恨不得立刻把她给拽走,以免姬羽桥祸害了她。 吃饱喝足了之后。萧荧惑心情大悦,随意抓了一只小奶猫把玩在手里,轻巧的送入了沈含光的怀里。 沈含光措手不及的接过小奶猫,差点被怀中的柔软给震惊掉。她何曾抱过这么脆弱的小傢伙,仿佛轻轻一握,就可以送它上西天啊! 亏得萧荧惑一届武将,也会养这种小东西,实在是出乎她的预料之外。 「放松点,这都是本王给你养的,你要学会跟它们相亲相爱。」萧荧惑伸出修长白皙的指尖,摸着沈含光怀里的小奶猫。抓挠着小奶猫的下巴,把小奶猫伺候的明明白白。 沈含光惊疑的低头看着,眼见着小奶猫抖动着鬍鬚,发出了「咕噜」的舒服声,莫名的觉得萧荧惑的手,也长在自己的下巴上,捏的来去自如。 天哪! 她到底在想什么呢? 怎么脑袋里全都是黄色废料? 天知道,有朝一日她竟然开始脑补男人撩拨自己的画面,并且由衷的期待。 一想到这里,沈含光便不自在的搂着小奶猫,顺势往后一转,躲开了萧荧惑的手。 「喵喵喵!」小奶猫缺少了个按摩的,一时间很是不爽,扯着嗓门叫嚣着。 沈含光没好气的拍了一下小奶猫的小肚皮,十分想来那么一句,姐妹儿,你矜持点,行不行? 这话像是冲着小奶猫说的,也像是在劝慰她自己,她此时此刻才发现,自己自打画完了白猫图之后,也变得魔怔了起来。总是不自觉的将小奶猫代入自己,这样可不行哦! 她寄卖白猫图的时候,确实打着笼络爱猫人士的心思去的。没旁的意思,就是觉得自己的名声太臭了,需要一些名门贵妇小姐们的支持,扭转一下自己的形象罢了。 谁想到萧荧惑这男人哪根脑筋不对路,花大价钱拍走了她的画以外,还在自己王府内养了这么一群小猫崽儿,也不知道他这样做,到底是在图什么? 沈含光勒令自己不要多想,生怕自己沦落成萧启仁那般,喜爱自作多情的主,在感情方面,她宁愿被动一些。也不愿主动迈出那一步,她被伤狠了,剔骨之痛,铭刻于心,她可不想再挨一次这样的酷刑。 「小心一点,不要被它尿一身了。」萧荧惑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之中带着明显的笑意,似乎是话里有话,意有所指某件事情。 她知道在沈府里,萧荧惑是安排了自己人的,所以他知晓沈流光那点破烂事,也是实属正常。与此同时,他也知道,送粪水面膜出自于她之手。 「世子殿下千万不要误会了,那毒是萧启仁的人下的,可和本郡主一点关系都没有。」沈含光撇了撇嘴,连忙的道。 这个黑锅她可不愿意背,虽然沈流光中此毒,确实是她怂恿的。但她绝不承认,下毒的人就是自己。 做蛇蝎心肠的女人,也是分等级的,不是她做的,她也没必要全都揽在自己身上,事实上她更希望自己在旁人眼里,一如既往的善良端庄,她装的纯善一些,更讨人喜欢,不是? 本来长了这么一张绝色的脸,她在女人圈里就很吃亏了,断然不能因为一些小事。而毁了自己苦心经营的好人缘。 「本王没想到,你竟然也会在意这些。」萧荧惑不禁上下扫了一眼沈含光,语气之中充满着不确定。 女人都是这么喜欢当小白花的吗? 就像是他小姨辰妃,在那险恶的后宫里。也装的极为的良善,还别说挺像那么一回事的,最起码后宫的那些嫔妃,因此都很敬重辰妃。比当今的皇后娘娘还要有口碑。 相反他们大老爷们就不一样了,做人做事从不像女人一样婆婆妈妈,想说什么都是直来直去的,从步斤斤计较。 从某种程度上而言,沈含光也算是给萧荧惑上了一课,让萧荧惑更了解女人,用花花公子高阳的话来说,唯有揣摩好了女人那点小心思,方能事半功倍。 「不是在意不在意,而是原则问题。」沈含光板着一张认真的脸,丝毫不退让半分,涉及到自己的名誉问题,她必然要说清楚一下。 「啧!」萧荧惑没有说什么,只是莫名的嗤笑了一下,倒不是在嘲讽沈含光,主要是觉得沈含光说的这话。听着挺有趣的。 然而,沈含光却是脸色一变,开始审视自己,思来想去,她以往在萧荧惑的眼里,形象似乎有那么一点点扭曲,毕竟她时常绘制暗黑画,存着阴人的心思。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好女人呢! 即便她也曾绘制过治癒图,那也是冲着钱去的,算不得纯善,这么认真想来,越发的觉得自己很跌份了。 「世子殿下是不是认为本郡主太坏心眼了,才会什么屎盆子都往本郡主头上扣?」沈含光双臂抱着胸口,紧皱着眉头看着萧荧惑,有句话他说的对极了,她在意的事情不多,却也爱钻牛角尖,分外的在乎他对自己的看法。 「啊?本王至始至终都没有说过这些话,你这丫头莫要纯心找茬。」话音一落,萧荧惑便举起了双手,玩世不恭的做出了投降样,对沈含光的说法致谢不敏。 沈含光直勾勾的盯着他,狐疑了许久,直至萧荧惑那张大脸主动的凑了过来,她才施施然的翻了翻白眼,无语的道,「说归说,别拱过来,世子殿下和小猫比,可差远了。」 「是啊,众所周知,含光郡主哪里是个坏女人,这好白菜啊,都被猪给拱了呢!」萧荧惑眼睛也不眨的自贬自己,未了,还做了个猪哼唧声,哄女人开心的手段,当真是越来越熟练了。 第198章 有本王在 沈含光没有预料到,这男人为了哄自己开心,竟然这么豁的出去。 曾几时,萧启仁哄她的时候,惯会用金银首饰,稍微用心一点,便是选择了个特殊的日子,亲手在月下送给她,多少次在明月的见证下,她原谅了萧启仁一次又一次。 那时候她还有利用价值,萧启仁才会捨得时间来哄自己,后来他登上了九五至尊之位后。转眼间就变了个嘴脸,数次丢她一个人在清冷的月下,更是放了她无数次的鸽子。 时至今日,再次回想起来。她的心早已没有了刺痛的知觉,剩下的只有无尽的悔恨,恨自己眼瞎,所託非人,为了萧启仁这么只大尾巴狼,自己辜负了自己的大好年华。 同样姓萧,萧荧惑可比萧启仁高明多了,也肯舍了颜面弯下腰。只是人心易变。她很难保证,今日的萧荧惑,日后会不会跟自己反目成仇。 沈含光越是心里这么比较,看向萧荧惑的眼神越是复杂,到最后紧抿住嘴角,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怎么这种眼神看着本王?」萧荧惑挑了挑眉间,嘴角挂着玩味的笑容,情绪释放的饱满圆润,完全看得出来他的好心情。 「没什么,只是忽然想起一些小事。」沈含光漫不经心的回覆道。 萧荧惑当然心情极佳,他巴不得这丫头的眼里没有旁人的存在,塞的满满的都是自己,他只要一想到这个,胸口之处就犹然生出一把烈火,烧的心炙热无比,暖入心扉。 霎时间,萧荧惑就陷入了自我满足的假象之中,也没在意沈含光目光中的复杂。 「你不开心?」萧荧惑后知后觉的询问道。 萧荧惑看不出沈含光是真开心还是不开心,此刻的沈含光太平静了,像幽幽的泉水,冰凉刺骨,又像嵌在玉璧上的宝石,满是沧桑悠远的气息。 她在想什么往事呢? 怎么让本王看着,心里无端生出了一抹寒意? 沈含光笑了笑。摊了摊手随意的道,「开心,世子殿下刚吃完饭,不如吃一点餐后糕点,今天的糕点看着很新鲜呢,诺,世子殿下来一块。」 话音一落,沈含光就自顾自的用牙籤戳了一小块糕点,向着萧荧惑的嘴边递了过去。 他是不太爱吃甜食的,她知道。 可她就是想给。 萧荧惑接过糕点,嚼了两口,觉得实在是甜。连忙用茶水漱了下去。 「世子殿下,这些糕点怕是出自某位爱慕您的女人之手吧?」沈含光嘴角勾勒着一抹迷人的弧度,若有所思的道。 事实上,镇南王府里负责做糕点的厨娘,她相当的熟悉,上辈子在这里呆了三年,一眼就能看出这糕点的异常之处,尤其是那凤梨酥的上面,竟还雕刻着老鼠的花纹,她便能猜测出这糕点是出自何人之手了。 她不想说的那么明确,她想听他说。 沈含光觉得有些冷,不由得往太阳的方向偏了偏。萧荧惑咽下嘴里甜腻的糕点后,再次抬起头时,沈含光已经沐浴在了阳光下,那副眯着眼睛享受的姿态,像极了晒阳光的慵懒小猫儿,端是让他眼前一亮,无端的失笑了一下。 萧荧惑悠然的放下了手里的茶盏,不以为意的回覆道。「不知道,本王没那么多空闲。」 听着萧荧惑的话,沈含光不禁冷哼了一声,这话说的,好像她闲得蛋疼,瞎研究,瞎操心。 「那本郡主还真是三生有幸,世子殿下这么忙,还总是记挂着我。」 萧荧惑笑了。 「你不一样,那些阿猫阿狗,哪有你重要。」 作秀!作秀! 沈含光翻了个大白眼,当真是信了你的邪了。 萧荧惑挥了挥手。让府里的下人抬来了两个大箱子,当着沈含光的面掀起了,里面放置着大量的水丝绸和蚕丝锦,沈含光一看就知道。都是最近最流行的款式花色。 「这都是鞑子上供的贡品,料子还算可以,本王把觉得好看的都挑回来了,你看看。喜欢的话,都拿走吧。」萧荧惑飒然一笑,极为大度的道。 她作为含光美人,从不缺少这些东西,但与之不同的是,送的人不同,心情好像也格外的不一样。 只不过,她若是真从镇南王府这抬走两大箱子的东西,沈府的人见了,怕是又要浑身冒算气了,弄不好都跑她这里打秋风,都是长辈她又不能不给,想想都觉得烦心透了。 唯恐自己陷入那等境地,沈含光连忙摇了摇头,轻声的道,「世子殿下破费了。本郡主在你手上得到的钱财够多了,这料子就算了吧。」 「那怎么行?这些都是本王专门为你弄来的,你不想要,本王这里哪有地方搁它们?难不成等着生灰吗?」萧荧惑一脸都是为难,一再的表示王府地方小,存放不了这么多东西。 沈含光当然知道他是故意这么说的,为了让她收下这两箱子料子,萧荧惑也是费尽心机了。 然而。有一说一,萧荧惑一个人,就让她积攒了数目极为可观的嫁妆,她从萧荧惑身上得到了太多的东西,她不想欠那么多人情啊! 「世子殿下,以后不要这样了,知道您家财万贯,可还是要勤俭着些。」沈含光温柔一笑,又慢吞吞的道,「不然本郡主可是要被人说不是了。」 话音一落,萧荧惑就皱了皱眉,霸道无比的道,「本王在这,谁敢。」 是啊! 灾星战神送的东西,除了她敢收下之外,谁敢靠近半分? 亲,您能不能有一点天煞孤星的自觉?甭老坑害本郡主我了,行不行? 正当两人周身的气氛带着一点点尴尬,又肆意的飘散着粉红色的泡泡时,镇南王府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穿着一袭正红色的罗裙,新鲜出炉的锦蜀公主赵吱吱,一脸的春风得意,一看到萧荧惑这个人,眼睛都跟着亮起来,像极了黑暗中偷吃油的老鼠,吱吱的欣喜若狂。 「世子殿下,本宫亲手做的糕点,味道可好?」 沈含光瞭然,忽略赵吱吱刻意示威的眼神,她就说嘛,谁会在糕点上刻老鼠的花纹,果然除了这位锦蜀公主之外,没有其他人了。 第199章 吱吱乱叫 换句话来说,赵吱吱纯粹是故意的,她将自己的标志烙印在糕点之上,完全是冲着沈含光来的,此等处心积虑的挑衅,八成也是陷入京城流言的漩涡里不可自拔,鼠美人非要和猫美人比个高下。 对此,沈含光不由得露出轻蔑的笑意,一只臭老鼠,谁给她这个胆子,沖猫叫嚣?怕是活腻了吧? 「哎呀,含光郡主也在啊。」赵吱吱那娇媚的声音透着冷意。还有明显的敌意。 贵为公主的她,再也不需要向沈含光跪拜行礼了,相反郡主这封号,还居公主之下。应该毕恭毕敬伺候的人,应是沈含光才对。 她听到下人说,含光郡主亲临镇南王府,便迫不及待的盛装打扮,一路銮驾至镇南王府。 虽然呈上摺子的人是萧荧惑,但男人都是听自己女人的,谁在幕后吹枕头风,那是昭然若知。 没错。她就是来找茬的,谁让推举她和亲的人,正是这个贱女人呢? 因此,带着无尽的敌意,赵吱吱一开口,便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含光郡主好手段啊,这些鞑子贡品本公主都没有得来几份,却全让你给占了去,不知道的人,怕是还以为这和亲鞑子国的人,是你含光郡主呢。」 言外之意就是在指桑骂槐,嘲笑沈含光平白无故拿走她的卖身钱,还在这里洋洋得意,不要脸到极致,绝对称得上无耻至极之徒。 「锦蜀公主说笑了,这些东西,全靠着世子殿下厚爱,才到了本郡主的手里,本郡主对此也是很烦恼呢!」沈含光漆黑分明的眼眸之中瀰漫着恶意,面对赵吱吱的挑衅,一派的随和雅致,显然没有把其放在眼里。 听着沈含光的话,赵吱吱气的上气不接下气,恨不得立刻撕烂了她那张嘴。 什么世子殿下的厚爱。没事在本公主面前显摆个什么劲啊? 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等世子殿下玩腻了,看你这个含光郡主,还有什么脸面存活在这世间。 一想到沈含光被世子殿下狠心抛弃的画面,赵吱吱心里就浮现出一抹快意,脑补要不得啊,她只不过想一下,就差点笑出了声。 眼见着赵吱吱陷入了某种遐思,沈含光也没有惯着她,直接当面戳破了假象,直击人心灵,笑眯眯的道。「公主若是喜欢,这两箱子东西,大可直接搬走便是,就当本郡主和世子殿下一同送的新婚贺礼了,公主殿下身负重任,可一定要伺候好鞑子王啊!」 送,送,送……送你妹的新婚贺礼,摆明了是在提醒她,她也是他们一起送给鞑子王的一个物件罢了。 再看到沈含光满脸意味深长的笑意,赵吱吱瞬息间就感受到了无尽的羞辱。 说实话,她真是栽到他们这对狗男女的手里了。就连表哥都保不住她,无奈的送她去和亲鞑子,本来她可以无忧无虑的接管萧清越的一切,白得来个公主封号,享尽荣华,可这一切全都被他们给破坏了。 身为最惨烈的牺牲品,她又怎能不恨呢? 想到这里,赵吱吱不禁狞笑了一下。幸亏她早有准备,提前在那糕点之中下了毒,此毒沈含光应该很熟悉,正是小毒女辛五的得意之作,醉玲珑。 她几乎可以想像的到,明日一早英俊卓越的世子殿下,满脸都是毒疮,等着沈含光上门调制好粪水面膜,一噁心,就噁心了一双,没有比这再美滋滋的事情了。 「既然含光郡主如此大方,那本宫就不客气了。」赵吱吱心情极好。直接让宫女搬走了两大箱子的料子,转身离开之际,就差没哼着小曲走的。 沈含光见状,许是擅长心画的缘故。她对人类的情绪变化很是敏锐,赵吱吱这样的好心情,无端让她的心里浮现出不祥的预感。 「怎么觉得她不怀好意呢?」 如果她是赵吱吱的话,绝不可能轻易的离开。好像哪里有些不太对劲呢! 「这糕点里下了毒,她看到本王吃了,自然是安心的走了。」萧荧惑这神来之话,直接让沈含光愣住了。 我靠!? 不会是她想的那个毒吧? 她是有料想过辛五急着找人实验醉玲珑的毒性,好配置出醉玲珑2.,可却没有想过,第二个倒霉鬼,竟然是萧荧惑。 「你傻啊?明知道有毒,你还吃。」沈含光看着萧荧惑,恨铁不成钢的道。 他知道醉玲珑有多噁心人吗? 平白无故糟了一身的粪水,多糟心,那等体验感,想想都绝了。 萧荧惑挑了挑眉间,浑然不在意的道,「你餵的,本王才吃的。」要不然。他都不会动一口的,难得被丫头投喂,他岂能错过? 听着萧荧惑的话,沈含光可谓是一脸无语,敢情这事全赖她呗。 「放心好了,本王早些年食过天山雪莲,早已百毒不侵,这点毒。毒不到本王的。」说到这里,萧荧惑伸手揉了揉沈含光的头顶,笑容之中带着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的宠溺。 这是压根不想掖着藏着,全然在她的面前曝了底。 不客气的说,她还真被这种莫名其妙的信任感,给暖到了心扉呢! 想她含光美人,手下亡命之魂数之不尽,人人都提防着她这个魔鬼,唯独他不一样。 他当真是无所畏惧,丝毫不怕有朝一日,她和他反目成仇,她凭藉着昔日的情分和信任,反过来掣肘于他。 「行行行,世子殿下最厉害,世上就没有你怕的东西。」沈含光徐徐的冲着萧荧惑竖起了大拇指,一举一动之间都带着敷衍的味道。 艾玛,心好累,有没有? 萧荧惑失笑不已,她这是将本王当做小孩在哄吗? 还是说,在她的眼里,本王就是个那么幼稚的人? 萧荧惑不禁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这形象塑造的,到底哪个程序没有弄对? 难道不该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儿吗?值得託付终身的那种…… 说好的感动流涕,要哭着以身相许呢? 果然,高阳这货儿说的话,也不能全信啊! 第200章 咽不下这口恶气 尽管沈含光从萧荧惑这里确切的得知他不会中毒,可依旧心里贼膈应,赵吱吱实在是居心叵测,要不然也不会她前脚刚来镇南王府,赵吱吱后脚就跟了过来。 所谓亲自来询问糕点有没有吃,关爱是假,做戏是真,她是巴不得自己和萧荧惑一同吃了糕点,染上了醉玲珑的毒,到时候谁来取用原材料,还是他们两个互相给对方涂,都能把赵吱吱给乐坏了。 重活一世。她沈含光一直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鲜少在旁人手里吃了亏,赵吱吱可算是第一个,明知道她精心算计自己。却反过来成功打了秋风,顺走了两大箱子的好料子,这口气无论怎么想,沈含光都无法咽下去。 萧荧惑向来了解沈含光那点小心思,一见到她那阴云不散的小脸,他就知道这丫头在暗生闷火。 女人嘛,气性大点很正常,只是要记得防患于未然。及时疏导,切莫憋在了心里头,憋久了,可是会出大事的。 想当然,萧荧惑为了能哄沈含光高兴,会不顾一切的做任何事,其中就包括以势压人,为其谋夺福利。 翌日第二天,被赵吱吱气的一夜未眠的沈含光,便听到宫里传来的消息,听闻镇南王世子昨夜面见圣颜之时,曾恳切让陛下下令,以庇佑大萧王朝为由,让和亲鞑子的锦蜀公主净身去往安福寺祈福,起码也要小半个月的光景,直到锦蜀公主出嫁。 之所以这么安排,纯粹是因为赵吱吱乃是孤女,虽然这些年被萧启仁养在了外院,尽享公主之态,却也是无家可归的主,所以能从安福寺中出嫁,对大萧还是对她本身,都是一种来之不易的荣誉。 届时,锦蜀公主会由老熟人青羽居士的伴嫁下。在护亲使者萧荧惑的护佑之下,一路向西,直至到达鞑子国。 没错,正是因为萧荧惑乃是陛下亲选的护亲使者,赵吱吱才会有机会将糕点盘子送入镇南王府,若不然此等来路不明的物件,是不可能出现在萧荧惑的面前的。 赵吱吱满不在乎的以为,自己身为堂堂公主,她亲手做的糕点,是不会有人敢去动的,殊不知,早在她前脚刚送进府里。就已经有人用银针试了毒,她那点小算盘全然暴露无遗。 萧荧惑不想和女人一般见识,也就没有对赵吱吱怎么样,更何况,此时此刻他若大动干戈,把事情闹大了去,这和亲公主名誉扫地,就不见得能成功送到鞑子王的床帐内了。 她赵吱吱出事了不要紧,主要是她一失去和亲的资格,顶缸的人十有八九是含光郡主,像这种可能性,萧荧惑是万万不可能让其发生的。 唯恐赵吱吱作天作地。也为了帮沈含光出一口恶气,萧荧惑才会入夜进了皇宫,和陛下秉烛夜谈,直接将赵吱吱送入安福寺了事。 不得不提,萧荧惑这馊主意,来的太带劲了,上辈子沈媚儿认了青羽居士为师傅之后,就惯爱把得罪自己的人。折腾到安福寺里,沈媚儿也无需做什么,只要那些女人住在安福寺,本身就是一种「歷练」。 沈含光没有去过,也是听闻有幸从安福寺里活着出来的人说过,里面过的那日子,见识不是人过的。 那安福寺本就是个尼姑庵,一日三餐都不见荤腥,吃的东西更是如猪食一般,随便搅和在了一起,由于年久失修,大多数的房子都是残破不堪。四处漏风,倘若沈媚儿心狠一点,故意让人拿过去的是发霉的被褥,那滋味。简直无法形容。 饶是有人经受不住,往上汇报质问,得来的消息那也就只有两个字,静心。 神特么的静心苦修。 冬天阴冷的直打寒颤以外。夏天虫蚊的叮咬更是一种折磨,也不知道是不是安福寺的风水问题,野草生的旺盛以外,连带着蚊虫都是顶哌哌,带剧毒的那种,被它们咬一下,能肿好大一个包,即便是肿包消退了,也还会留下红印子不散。 为减轻这样的痛苦,每年万物復甦的春天一到,就会有人自动阻止除草大业,将安福寺的野草清理了大半,才能有效的减少蚊虫的数量。 于是乎,住进安福寺的人,就会在拔草,被咬。拔草,被咬……来来回回,深受磨鍊。 这些明眼人一看就是公报私仇的事件,在沈媚儿这个安福寺下一任寺长眼里,那都不算啥大事,用官方宽慰的话来讲,就是苦修,倘若连这些小磨难都忍受不了。还怎么为家人朋友祈福? 就问你诚不诚心吧? 正所谓心诚则灵,你的诚意没有递达上去,上面的各路神仙又怎么能保佑你们呢? 在沈含光的记忆里,那些从安福寺里出来的女人,其神情多数都是认命的姿态,反正进去的人,都被沈媚儿驯的服服帖帖,屡次不爽,没有一次例外。 只是,今生今世,沈媚儿的命运轨迹已经更改,没有沈媚儿在安福寺里做表率折腾人,万一赵吱吱的小日子,过的太舒坦了,那该怎么办啊? 哼吗,她的料子即便她不想要,那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拿走的,赵吱吱这女人起码也要付出一点代价才行。 正当沈含光为此事愁眉不展的时候,萧荧惑派来了个小丫鬟,那小丫鬟张口就问,「世子殿下已经派了小庵妮去照料锦蜀公主,特来让奴婢问问郡主,您还有没有其他的需要?」 需要这两个字,就莫名的带了一点危险的味道了,想当然所谓的照料,也绝非普通人想像中的照顾,她赵吱吱不被料理到嗷嗷痛哭,委实玷污了萧荧惑那灾星战神的名声。 想到这里,沈含飒然一笑,眯着月牙湾的桃花眼,不以为意的摊手道,「不必了,本郡主相信世子殿下的办事能力,绝对不可能让人失望的。」 镇南王府的丫鬟落落大方的点了点头,毕恭毕敬的道,「这是世子殿下给您准备的通行令,青羽居士那边,已经打好招唿了,只要您想,随时可以去看看。」 第201章 轰动名医圈 坦白说,萧荧惑这极具含义的邀请,沈含光是致谢不敏的,她有这个功夫,自己会飞檐走壁,偷偷摸摸的去安福寺查看一番。 让她正大光明的去和青羽居士打交道,恕她直言,送过暗黑画,她心虚啊! 终上而言,她也只能相信萧荧惑的为人,定然为了她心里好受,对赵吱吱毫不留情。 事实上,前后两任和亲公主,在萧帝那里也是有差别待遇的,当初萧清越和亲出嫁的时候。萧帝想方设法的把萧荧惑幽禁在京城里不让其跟着去惹事,可赵吱吱和亲出嫁的时候,不止来了个勐虎出笼,还特意让萧荧惑作为护亲使者,亲自把她这位锦蜀公主送到鞑子国去。 此等用意无非就两个。一来向鞑子国示威,毕竟前段时间鞑子还破了城,差点让满城的百姓遭到血洗,咱大萧王朝肯送个和亲公主过去,已经算是很给鞑子国面子了,二来纯属是赵吱吱本人,也不是那么重要的人物,就是个物件儿,让萧荧惑去送,就是给鞑子国添堵去的。 有了以上两点的前提下。萧帝当然会满足萧荧惑任何建议,是以,送赵吱吱去安福寺里受受苦,所有人都是心知肚明的。 这样一来,赵吱吱受了多大的委屈,可想而知了。 沈含光想着,估摸根本不需要她亲自去落井下石,赵吱吱此时此刻就已经呕的想吐血,含着泪打包去安福寺原地待命去。 沈含光收下了萧荧惑让人送来的通行令,心满意足的屏退了镇南王府的丫鬟,未料,她刚送走人,沈媚儿就鬼鬼祟祟的跑到她面前,不轻不重的来了一句,「大姐姐,又在和世子殿下幽会吗?」 沈媚儿这么说,本就是在侮辱沈含光,这未出嫁又未定亲,常常与一个男子幽会,成何体统? 谁知道,沈含光像是习惯了这番说辞,分毫没有感到意外,反而遂了沈媚儿的意,轻盈的点头道,「是啊!殿下最近太忙,便让丫鬟送来了一点小东西过来。」 沈媚儿:「!!!」 承认了,沈含光这小贱人竟然承认了,连个拐弯抹角都懒得。 现在封建年代的女人都这么猖狂了吗? 「大姐姐,有了倚靠的人,就是不一样。」沈媚儿啧啧称奇。权当沈含光抱住了个金大腿,才会胆子这么大。 想当初,她便是抱住了萧启仁这个金大腿,才会靠着写风月禁书赚了那么多钱,如今陛下越发年迈,眼看着就要挑选储君的时候,此等关键之处,为求稳当,她可不敢肆意的冒尖,被人抓了把柄去。 哼,也就像萧荧惑这种灾星怪胎,才会仗着盛宠在握,肆意妄为吧?连带着他的女人,也是如此呢,切让你们这对狗男女嚣张一时。等启王上位后,就有你们好受的了。 「二妹妹说岔了,就像你以前说的那样,我们女人应该自强不息,怎能把所有的筹码,都压在男人的身上呢?」沈含光嘴角勾勒着一抹迷人的弧度,意味深长的道。 听着沈含光的话,沈媚儿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嘴角,她最近有了一些错觉,总觉得这沈含光不是土着女,而是跟她一样,来自同样的地方,只是她一直没有找到证据,扒马甲的计划一直搁浅罢了。 妈的,这时代的精华。全让宿敌给学了去,这种感觉,委实不太美妙。 沈媚儿强忍着噁心,挤出一丝笑意,张口道,「姑姑命我来找你,她脸上的毒疮好的差不多了,让你再去给她诊治一下。」 她几乎可以断定,身体好转的沈流光又会死灰復燃,沈流光这种女人。岂能不找回场子,抚慰一下自己受伤的心灵? 不过,她就是个传话的,这接下来沈含光出了什么事,也怪不到自己的头上。 「哦?是吗?」沈含光挑了挑眉间,非常随意的道。 「大姐姐,姑姑还病着,你可千万要让着点长辈啊!」以尊老爱幼的礼节堵她的嘴,她真是个天才。 沈媚儿眼中得意,又生怕沈含光发现,立时低下头,还装模作样的拿帕子在眼角按了按,头没抬,耳朵却注意捕捉着沈含光的动静。 接下来,果然听到沈含光的脚步声往外行去。她才眼眸中带着得意之色,稍稍的抬了抬头。 却不知,沈含光突然想到了什么,停下了脚步,亲切的道。「二妹妹,上次可是你提供的金汁,才治好了姑姑,你这么大的功臣,不跟着一起来吗?」 听着沈含光的话。沈媚儿神情一僵,连忙要哭不哭,带着一丝丝慌张的哭腔,小声的道,「我,我就不去了,我怕姑姑看到我,嫌我噁心,早知如此,我上次拉的时候,就拉的形状好看一些了,姑姑眼下这个情形,若是看到我情绪过于激动,怕是会犯心疾。」 所谓的心疾,全都是推脱之词,沈媚儿这么说,纯粹是找理由,伙同沈流光坑人罢了。 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还不容人家失控之下出出气,消消火吗! 沈含光心里冷笑。对沈媚儿的心思,那是心知肚明。 她哪里是不敢去,只是有了粪水面膜的前提在,生怕沈流光为了报復,没等她们踏进门去,就被临头泼了一身的粪水。 至于所谓心疾,就是做出不同于往日的事情,甚至于伤了自己,也是情有可原的! 既然这戏台子都已经原地搭好了,她这个女主角不去的话。岂不是辜负了她们的一番美意了? 沈含光不由得摊了摊手,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嗓音之中带着别有意味的笑意,不紧不慢的道,「行吧,那就只好我一个人去了,省的姑姑脸皮薄,忌讳医者。」 上次请了满京城的名医来看病,沈流光这等值得研究的奇葩患者,可算是火爆了名医圈,不出意外的话,那些名医回去写医者手札的时候,都会写上这么一行标註,某年某月某日,城东某沈家的小姐,忽感染一奇毒…… 瞧瞧,时间地点人物详尽得当,应有尽有,沈流光可谓是为沈家出尽了风头,怕是沈家的祖先地下有知的话,都会被气的掀开棺材板子。 第202章 恩将仇报 事实证明,沈含光猜测的很准确,一向深受着宠爱,可以说是无忧无虑长大的姑小姐沈流光,确实是在忌讳医者,明知道自己在京城名医圈里也成了旦角,却把所有的怒火全都发泄在了沈含光的身上。 在沈流光看来,就是这个丧门星,才牵连到自己深重奇毒的,不教训教训沈含光,她实在是迈不开心里这道坎儿。 这不,沈含光才到了正院。就听到了里屋沈流光尖酸刻薄的叫骂声,她是主人她有理,她心情不爽,整个流光院的人都别想好过。 「大姑娘来了。」眼尖的丫鬟。一看到沈含光过来了,仿佛看见了生命中的救星,那双捅人剎那间就变得闪闪发光。 沈含光挑了挑眉间,悠然自得的想了一下,得,她这真成了救人于水火间的活菩萨了。 「那个丧门星来了?快,让她给本小姐滚进来。」沈流光的声音从里屋传了出来,颇有一种过河拆桥恩将仇报的味道。 沈含光对里面这位的变化。一点意外的感觉都没有,这女人若是不卸磨杀驴才叫有问题呢!这个态度,是她的好姑姑沈流光,没错了。 屋里的丫鬟撩开帘子走了出来,扫了沈含光一眼,阴阳怪气的道,「大姑娘可真是个大忙人,都叫了这么久了,您才来啊!」 对于丫鬟的质问,沈含光悠哉悠哉的回覆了一句,「哦,刚刚看了一眼黄历,今日不易出门,唯恐自己的衰气带给了姑姑。」 呵,不是骂她是丧门星吗?很好啊,那本郡主就丧给你看看。 沈含光抿嘴一笑,话锋一转,继续慢悠悠的道,「姑姑这才刚有好转的意思,可万万不能再出意外了。」 沈流光纯当沈含光在诅咒自己,用粪水煳脸这种事情,她再也不想经歷第二次了。 「该死的,说你是丧门星,你还给我喘上了。你给我滚进来。」 沈含光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施施然的迈开步伐走了进去,在门口的时候,预卜先知的偏了偏身子,刚好避开了临头扔过来的一只装着滚烫茶水的茶杯。 茶水带着茶渣,迸溅了一地,沈含光有着移花宫上乘轻功护体,自然不可能被沈流光给袭击到,但一旁跟着丫鬟就没那么幸运了,滚烫的茶水刚好浇到了她的脚面上,一层单薄的绣花鞋,也经不住滚烫的茶水。当即烫的惨叫连连。 「啊!」丫鬟抱着自己的腿,不停的搓啊搓。 「废物!」沈流光见到沈含光好运的躲了过去,脸上的神情一派的阴沉,不禁嫌弃起贴身丫鬟的碍事。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平时少吃一点,没胖的像只猪的话,也不会占据那么大块地方,让小畜生站在偏远处,躲开了她临头一击。 天知道,为了今天这个准头,她练习了多少次了,这下好了。功败垂成,全都白练习了。 想到这里,沈流光瞪着怨毒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悠哉散漫的沈含光,咬牙切齿的道,「谁准许你躲了?你害的我这么苦,居然还有脸躲。」 「姑姑,你这是在说什么。含光有些听不懂。」沈含光胳膊上跨了一个小药箱,浑身都是药师的草药香,委实是看不出一丁点恶意来。 然而事实上,确实是她故意让沈流光中毒,拿这女人当了个试验品练了下手,託了沈流光的福,她已然弄懂了醉玲珑的成分。 「你怎么可能听不懂,来人,把她给我按住了,丢进后院的荷塘里,让她好好的清醒一下。」沈流光冷笑了一下,拍案而起的道。 早在沈含光来之前。她就已经安排好了,一等沈含光露面,就二话不说的把人拖进荷塘里。 后院的荷塘,经年未修。早就布满了淤泥,里面的水是黑成了泥浆,臭的上头,毒的很。只要沈含光这头,被按进了那水里,不止是那张绝美的脸蛋要毁掉,她的眼耳鼻口都好不到哪里去。 只需染上一点,眼睛会瞎,鼻子会堵,耳朵会失聪,嗓子会发炎肿胀…… 至于罪恶感这种东西,沈流光是没有的,在她看来,她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她害她染上奇毒,敷了一身的粪水,那她就便要这小贱人,也尝试一下毒水的滋味。 呵呵,积攒养了那么久的毒荷塘。终究是派上了用场呢! 「大姑娘,得罪了。」一旁早就恭候多时的两个嬷嬷,撸着胳膊袖,满脸兇横的向沈含光逼了过去。 不止是这两个凶嬷嬷,满屋的丫鬟下人对此都是蠢蠢欲动,悄然的堵住了所有的逃生路口,给沈含光上演了一次瓮中捉鳖。 老夫人说过了,姑小姐受了苦。谁若是让姑小姐高兴了,老夫人重重有赏,相反,若是谁让姑小姐上火发怒,又把毒疮给逼了出来,犯了旧疾,等待她们的,只有杖毙发卖。 早在几天前,城东的王牙婆就经常来沈家寻觅,王牙婆打量她们的眼神,生生的把她们逼的满头大汗。 人人都知道,王牙婆是个狠角色,早些年前是做人贩子的,后来金盆洗手了,才做了牙婆子,然而即便是如此,也有很多小丫头被王牙婆给卖到了花街柳巷里,王牙婆子就靠着赚取中间价,从而发了家。 沈含光漆黑分明的眼眸之中,瀰漫着厉色,徐徐的扫过逼过来的两个嬷嬷,屈指射了两枚黑白棋子,伴随着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嚓」声,两个忠心耿耿的老嬷嬷都齐齐的跪在了地上,脸色发白,哎呦哎呦的起不来身。 细瞧之下,方能看出其中的蹊跷,两个老嬷嬷哪里是不肯起来,而是膝盖骨折错位起不来了啊! 沈流光屋里的这两个老嬷嬷,地位可谓是德高望重,一见到她们的待遇都如此,屋里的丫鬟们汗毛都竖立了起来。 「姑姑,我好心来诊治你,你这是何意啊?」 「我呸,你个丧门星,你会有什么好心的,我就是被你害成这个样子了,你假惺惺的,我看着都觉得噁心。」沈流光抓起身边的鞭子,就要甩过来,她要亲自教训一下这贱蹄子,抽个一身的伤,再丢进荷塘里,岂不是更入味? 第203章 虎老娘们真虎啊 「劝姑姑最好不要轻举妄动,这刀剑无眼的,若是伤到了姑姑,那可就不太好了。」沈含光嘴角挂着一丝完美的弧度,尽显嘲讽姿态。 这话可不是在开玩笑,就沈流光这三脚猫功夫,她连撮一口都懒得撮,更别提是真动真格的了。 倘若她真认真起来,沈流光可不是伤筋动骨那么简单了,这世上最完美的伤势便是内伤,外表浑然不觉,实则伤则五脏六腑。时间长了便是暴毙而亡。 谁知,此时此刻的沈流光压根听不进劝,本着沈含光心有胆怯,神态越发的嚣张。随手甩出去的两鞭子,抽的地面两道痕迹,连带着地上的茶渣,都被重新迸溅了出去。 沈含光神情不变,任由冰凉的茶渣,迸溅了一脸,那雪白的肌肤之上,落下点点黑色的茶渣。莫名的有一种摧残的美。 「呵,现在知道怕了吗?我告诉你,晚了,今儿姑奶奶我不教训一下你,你都能上天了。」沈流光冷笑不已的道。 全府上下都知道她这位姑小姐受了天大的委屈,她出手重一些,失控了一点,也实属是情有可原。 这个时候,沈含光出了事情,那也只能自认倒霉喽! 「姑姑,还是不要闹了,安心坐下来,让我瞧瞧你身上的毒疮好利索没有,好不好?」沈含光满脸平静,语气更是淡然如风,仿佛沈流光针对的人不是自己一样,殊不知,在沈流光的眼里,沈含光这副德行,就是在瞧不起人。 特么的,她沈流光纵横沈府多年,还真没见过这么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主。 很好,真有种,今儿她不给这小贱蹄子一点颜色看一看。她还真以为她好欺负呢! 「拿命来。」沈流光一声土匪一般的吆喝声,眉头一竖,英姿飒爽的向沈含光挥过鞭子,她出手如神,一点迟疑都没有,笃定沈含光这薄弱的小身板,也经不住自己这么一鞭子。 沈含光不禁抽搐了一下嘴角,眼见着沈流光恶毒又丑陋的嘴脸,深觉自己平时可能太低调了,致使某些人耀武扬威过了头,竟发出这么不自量力的一幕。 「咣当!」 沈含光伸出曼妙的大长腿,轻巧的用脚尖勾过来一个椅子。霎时踢了出去,将沈流光自信满满的一鞭子,拦了个彻底。 嗯? 怎么让小贱蹄子给躲了去? 哼,一定是这小贱蹄子运气好,才刚好用椅子给挡住了。 想到这里,伴随着「喝」的一声,沈流光又呦呵了一嗓子,丝毫没有病人的样子,简直就是虎虎生威。 沈含光:「……」虎老娘们,谁给她的自信心,让她以为自己武力值很高的? 事实上,沈流光是照着沈含光那张脸抽过去的。弄破脸再把人按进污水荷塘里,绝壁会毁容,任是再好的疗伤圣药,也是无济于事的。 沈流光恨不得现在就把沈含光给按进污水荷塘里,在猝不及防之下,沈含光眼睛也会受不住,出来多半是个瞎子。 这一次,沈含光直接伸手凌空抓住了飞舞过来的鞭子。任由沈流光怎么扯怎么拽,都没有成功夺回去。 「姑姑,这鞭子可不是这么玩的。」沈含光嘴角微微一笑,满脸都是恶意,下一秒,就抓着鞭子尾,震盪了一下,那悠长的鞭子,激盪起了好几个弧度,转眼间就反抽了回去。 沈流光本来握着鞭子特制的把柄,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的手背就被抽的红肿不堪。 「你个丧门星。你怎么可以弄伤我?」沈流光捂着自己的猪蹄手,不敢置信的瞪着沈含光,语气之中竟还带着一丝丝质问。 这话听着好生没意思,颇有一种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姿态。 怎么着? 就只允许你胡乱抽人,不允许本郡主反击了吗? 这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啊,我以为姑姑一时技痒,想和含光切磋一下武艺呢!」沈含光当众眨了眨漆黑分明的眼眸。装作无辜的模样,狐疑的偏了偏头,一夕间就把自己刚刚的罪过,撇的一清二楚。 「你放屁。」沈流光满脸阴沉,破口大骂。 听一听,这还是人话吗? 什么时候她一个长辈教育晚辈,也能变成切磋武艺了? 「哎呀,姑姑你别生气嘛!你这才大病刚愈,可不能再气的火气上涌了,又发了满脸的红痘痘了。」沈含光摊了摊手,长嘆了一口气,无奈至极的道。 沈流光自然是听不进去的,只当沈含光又在诅咒自己,她中毒敷粪水面膜,都已然老了好几岁了,若是再继续爆发痘痘肌。她这脸还能要了吗? 她的脸,又不是在做滷水,可不能太入味了。 实不相瞒,她要的是体香,可不是粪水腌入味的腥臭味。 「沈含光,你少在那里装无辜,我怎么中的毒,你心知肚明。像你这种恶毒的女人,世子殿下迟早会认清你的嘴脸的,到时候被世子殿下玩腻了抛之于身后,你可别哭啊!」沈流光冷笑了一声,眼睛也不眨就反击了回去。 沈流光的想法很简单,大意是……你诅咒我,我也不想吃亏,也要诅咒回去,这心才能舒坦一点。 「姑姑,你发烧烧煳涂了吧?这事怎么能赖我呢?」沈含光是断然不可能承认的,她的好祖母总是说,家和万事兴,一个出色的贵女,绝对不能对长辈失礼,长辈一切的教训,都是对的,即使做错了,也要咬牙挺着。 没办法,尊老爱幼是传统美德,作为守规矩的人,自然有责任把其发扬光大。 「不赖你,赖谁?」沈流光冷笑着,赤-裸-裸-的反问了回去。 挺着沈流光的话,沈含光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慢吞吞的道,「哦,那就赖这鞭子吧,怎么就不长眼,甩伤了自己的主人呢!」 说着,沈含光就着手里的鞭子,一点点卷在了手上,等走到沈流光面前的时候,刚好把那长鞭子捲成了一卷,随后王完好无损的递给了沈流光。 「姑姑,这等以下犯上的玩意,您可得看好了,可不能再让它伤到自己了。」 沈流光:「……」 好欠揍,有一种用力却软绵绵的打在了棉花糖上,委实让她心里好生难受。 第204章 脸疼吗 不得已之下,沈流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沈含光放下了个药瓶,施施然的从自己面前转身离去,满屋子的丫鬟嬷嬷愣是没有一个人敢出手把沈含光给拦下。 拜託! 看大姑娘甩鞭子的那一手技术,就足以证明她的不好惹,这个时候谁敢冒着这样巨大的风险,去撸母老虎的毛须呢? 只是不知道,大姑娘是何时学会武功的,怎么可以这般厉害? 满屋子里的人都在迷惑,沈流光自己也是搞不清楚,她就是想以势压人,教训一下小辈儿。如今怎么变得如此困难了? 难道真的是出门没看黄历,让沈含光传染了衰运了? 出了流光园之后,沈含光就回到屋里,拿了自己的画板和需要的画具。转眼间就到了荷塘边,看着满是黑泥浆,又腥臭不已的荷塘,她实在很难想像,这里竟还没有修理。 荷塘经年未修,偶见一两颗荷花,也是缺胳膊少腿,一派萎靡。 沈含光眯着眼角欣赏着。出乎意料的来了灵感。 大概是重活一世的缘故,她能感觉的到,自己的绘画技术比前世更有灵性,尤其是在颜色的运用之上,她显得更为的大胆,色彩上的冲撞,犹如她不平静的内心,总是对撞出一丝丝别样的水花。 沈含光就着心里的想法,在画板上勾勒着线条,这一次她大胆使用了九重画技,乃是宗师画师最为基础的画法。 九重画技,分为九层,每一层都是很特别的弧线,忽略色彩只看笔触的话,可以看得出整个画面呈现出了一个漩涡,从第二层开始,弧线笔触慢慢变直,第九层则完全看不到弧线,就如同普通的油画,没有任何特色。 这画技就仿佛湖面上的涟漪,越到里面越是深邃,总是藏匿着不一样的东西。 这样恰好可以给予沈含光钻空子的缝隙,她完全可以将心画隐秘在最深处,不揭开上面几层根本无法察觉。 画荷。是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只可惜,荷花乃是残花败柳之姿态,生长在最为黑暗的环境里,越发的彰显出了坚硬不摧的风姿。 近来,她闲暇的时候,就会和沈成仁和沈成美两个胞妹一同念书,谈及到作诗,她不禁开始回想起上辈子沈媚儿所创作的佳作。 谁能想到,沈媚儿这样的草包女,竟然也会有红袖添香的时候,以沈含光熟知她的程度。也实在无法想像,沈媚儿也可以作诗而名动天下。 说实话,她真的以为,沈媚儿就是个写小黄书的…… 这一世,她重拾画笔,已经领会到了诗词的好处,优美的诗词和书画是相得映彰的搭配,一幅好画唯有配得上一句好诗,方能流芳百世。 在构图方面,沈含光特意看了娘亲五箱子的陪嫁名画,深得其精髓。 正所谓,画面留白少时。是万朵千枝不厌满;留白多时,是朵花摇枝不觉稀。姿态玲珑自可人。上下顾盼,含苞怒放,虚实相映,花蝶遥相唿唤…… 画了半响,沈成仁和沈成美两姐妹便相携跑了过来,她们早就习惯在长姐绘画新作的时候,在一旁作为见证。 「长姐。画的可真好啊!」沈成仁抱着墨条,吭哧吭哧的磨墨。 「那是当然喽!长姐画的画,什么时候不好了?」沈成美不遑相让,抱着小水壶,往砚台内加水。 两姐妹一出现,就很泥腿子,主动帮她铺下纸、递下笔、加加水什么的,这点小活儿,总是让两人笑颜满面,像是干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一般。 三姐妹在一起的时候,气氛安详又美好,只可惜。这份美好很快的,就被意外来客毁的干干净净。 只见贺安琛穿着一身青衣,一派的书生打扮,带来了一帮狐朋狗友。表面上来共同学习的,实则都是来鬼混的,更有甚者,是专门为沈家的两位姑娘而来的。慕名于沈含光的倾城容颜,也垂怜于沈媚儿的绝世才华。 到底是怎样的绝色,美过朝夕,让佛祖嘆息,又是怎样的女子,才能写得出风靡大萧的风月禁书的? 带着这样的疑惑,这些花花公子全都起闹,迫使贺安琛把他们带了进来,也好近距离的观欣赏一下沈家的两位绝色。 沈含光在绘画的时候,都喜欢穿着的简便一些,少了女子繁琐的衣装,仅仅用一根木簪挽起了青丝,背对着贺安琛为首的公子哥们,冷眼一看,还当她是府里的小厮呢! 以沈含光的耳力,隔了老远儿。都能听到徐徐靠近而来的脚步声,早已知晓来的这些人是个大队伍,却不曾想是一群纨绔子弟。 是以,为了不招惹麻烦,沈含光没有吭声,至于沈成仁和沈成美两姐妹,干脆捂着嘴躲了起来,颇为惊恐的和长姐沈含光对望着。 沈含光冲着两人送了一个安抚的眼神。并伸出纤长的食指,抵住了唇瓣。 「嘘!」 沈成仁和沈成美见状,连忙点了点头。 这时,便能听到某一个公子哥,手里甩着纸扇,人模狗样儿的感慨道,「听闻一周前,贵府瀰漫着一股子恶臭,原以为只是有心人误传,如今看来,竟是个实情。」 这话所指的,当然是面前这个污秽的荷塘,听说是沈流光小时候不慎坠水,这荷塘才被封锁上,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无人理会的荷塘也就被养成了毒塘,人人都对其唯恐而不及。 「咳咳,是啊!家母未出阁之前,恨极了这里。」贺安琛说这话的时候,神情略微有些尴尬,他总不能说,那恶臭乃是他老母敷了粪水面膜的缘故吧?这么丢人的事情,他可不想让这些大嘴巴知道,他可丢不起这个人。 「非也非也,我看贵府的小厮挺有意思的,还有这份闲情逸緻,在这荷塘边画画,当真是英勇不已啊!」某个公子哥打趣的竖起了大拇指,万分钦佩的道。 此时此刻,其他的公子哥才注意到了沈含光的存在,贺安琛也探头望了过去,那哪里是什么名不经传的小厮,明明就是沈府的大美人沈含光嘛。 最近府里的女人都怎么了? 怎么都哪里臭,就往哪里钻呢? 第205章 又不做人系列 贺安琛觉得自己有些跟不上女人的潮流了,难不成就因为最近自己闭关读书赶考的缘故,一时间错过了不得了的事情吗?就好比他母亲沈流光,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着魔一般迷上了什么粪水面膜,搞的屋里屋外臭气熏天不说,连着丫鬟都被渗透进了味道,他都闻不到她们身上的体香了。 正因为这样,反倒是让贺安琛安心的念上了书,对沈府里的丫鬟更是提不起丝毫兴趣,甚至恨不得见到了,掉头就逃跑。生怕她们身上的臭味,传染到自己身上。 以往深受他贺大少爷宠幸的丫鬟们,可谓是委屈的不得了,为了巩固地位。自然是想方设法的往贺安琛的床上爬,贺安琛也是被逼爬了,唯恐半夜这些屎蛋子滚上床,只好住在了外面。 今日他之所以带了这么多狐朋狗友过来,纯粹是被怂恿的,如果不是这些人非要欣赏什么沈府双绝,他可能还会继续住在外面躲灾。 事实上,饶是贺安琛在回来之前已然有了心理准备。也依旧被沈含光这气度给惊到了,这荷塘都这么腥臭了,这女人竟然还能镇定自若的拿着画笔,吹着小臭风,在这里陶冶情操的绘画,简直不要太绝。 说什么,她的脸蛋是一绝,在他看来,她这份无端生出的气度,才是真正的一绝。 只可惜,这些吐槽的话,贺安琛是无处倾诉了,他带来的这些狐朋狗友,各个都是一顶一的八卦好手,准确的来说,就是一群闲的蛋疼的公子哥,他们是巴不得知道沈府双绝的八卦,以此出门炫耀去。 不得已之下,贺安琛只好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背着手四处观望,神情尴尬的一逼。 沈含光本不打算打招唿的,未料其中有一个穿着黄色衣袍,浑身上下都瀰漫着老子是暴发户的油腻感,顶着大腹便便的肚子。悠哉的走了过来,像模像样的对着自己的画作点评了起来。 「你这画的什么啊?乌漆嘛黑的,一点荷花的美意都没有。」说话的这位是黄公子,黄家是有名的富商,本是家财万贯,享尽荣华富贵,可惜商贾地位卑贱,为扭转黄家的局面,作为黄家唯一一个继承人,黄禄金自然是首当其冲,为家族效力,考取功名。 黄禄金本人才华并没有想像中那么好。却极爱喜欢装文化人,每逢京城里举办的诗啊画啊的大会,黄禄金都是必到之人,美曰其名,重在参与。 一旁的纨绔少爷们,都深知黄禄金的德行,想来只是个卑贱的小厮,也没必要去阻止黄禄金去挑衅,毕竟扫了黄大少爷的性质,就没有人掏腰包请客玩耍了。 谁知,沈含光一转头,那张吹弹可破的脸蛋。就惊艷到了他们,再加上沈含光眉宇间那点外人模仿不了的一点硃砂痣,怕是只有傻子才猜测不出她是何许人也。 「这不是含光郡主吗?」有人拉扯了一下黄禄金,给予了他一个眼神,警告他不要太胡闹下去。 黄禄金只觉得骑虎难下,他这话既然已经说了出来,就没道理去做那哑巴。 一想到这里,黄禄金就眯起了豆粒大的眼睛。故作高深莫测的道,「原来是女人绘作的画,怪不得登不上大雅之堂。」 这话听起来就有些难听了,连着一旁跟着的纨绔少爷们,都是齐齐的皱起眉头。 这黄大胖子当真是飘了,敢在大美人的面前如此造次,早知道他这么虎这么彪,他们就不带他来了。 这下好了,惹得美人恼羞成怒,若是直接赶人,那就大大的不妙了。 「这位黄公子,你哪只眼睛看出这荷塘里的荷花。有一丝美感了?」沈含光出乎意料的没有动怒,甚至连神情都没有变动一下,依旧悠哉的拿着画笔,随意的在画板上扫来扫去。尽显大家之风范。 听着沈含光的话,所有人都抬眼张望了一下,果然见到那荷塘里那一朵稀碎的荷花,满是风霜垂败。从某种程度上而言,能在这毒荷塘里生存下来,它已经是个逆天的玩意了。 因此,这朵荷花生的漂亮不漂亮不重要,重要的是它背后彰显的优良品德,非常值得去嘉颂。 画画这种东西,其实和作诗是一个道理的,只要立意鲜明,后面的一切都简单多了。 随后,所有人又看向了沈含光笔下的画,那恶臭连连的毒荷塘,竟在她的画笔之下,形成了无尽的黑暗旋涡,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从浓转淡,黑白灰的过渡显得极为的高明。在这样的背景之下,那朵荷花挺立其中,明明没有颳风下雨,却给人一种暴风雨前的宁静之感,莫名的厮杀味道,瀰漫在其中。 ——杀!杀!杀! 几眼下去,硬是把人逼的满头大汗,所有的人都是一个德行。恐慌的后退了好几步。 其间,黄禄金更怂蛋,他跟着所有人认真的看了眼画,就大小便失禁,抖着腿尿了一裤裆。 这尿骚味,再搭上毒荷塘的臭气熏天,简直比那茅房还要朗朗上口。 沈含光见状一脸冷漠,靠着内力屏息着,丝毫没有收到任何影响,她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心画的危险程度,显而易见。 「我擦,这是什么鬼画?它要吃人吗?」没有人顾得上去嘲笑尿了一裤子的黄禄金,他们都是半斤八两,自然没必要嘲笑对方。 沈含光笑了。 「这位公子好眼力,此画正是被命名为《食人荷塘》,为此祭奠姑姑她年幼时能在里面死里逃生所画,极具纪念意义呢!」沈含光嘴角勾勒出迷人的弧度,说话的语气满是无辜,一点都感觉不到她的恶意。 众人:「……」 神特么的纪念意义。 你确定你那姑姑知道了,不会气的吐血吗? 其实,也不需要沈流光亲自来查看,就贺安琛对自家母亲的了解,都能想像的到母亲看到此画后,大发雷霆的恐怖模样。 怎么说呢? 这大概是沈含光又不做人系列…… 第206章 甩黑锅 「含光表妹,你的好意,表哥替母亲心领了,不如把这画给表哥我,我帮你交予母亲?」贺安琛表现出了风度翩翩的模样,实则却是在睁眼说瞎话,打定主意得到了这画,就暗中毁尸灭迹。 他又不是蠢货,明知道含光表妹同母亲的关系极差,还自作主张的把专门膈应母亲的画呈上去,这不是找事吗? 外祖母一向对他悉心教诲,家和万事兴。本少爷可是要继承沈府诺大家业的人,怎么可以任由表妹任性祸害人呢? 这么一想,贺安琛索要画的嘴脸,更为理所当然。他伸手就要撤走画板上的画,摆明了是要光天化日之下明抢。 试问,她沈含光能惯着他吗? 想当然,是要给这位贺大少爷一些教训,亲自打醒他才是。 「啪!」 沈含光屈手帅气的甩了一圈画笔,二话不说的敲在了贺安琛的手背之上,她用的劲很巧妙,这么一下子。就把贺安琛的手敲成了红肿的大猪蹄子。 听着这清脆的声音,就能想像的到有多么的疼,一旁的纨绔少爷们只觉得毛骨悚然,情不自禁的捂住自己的爪子,再次齐齐的后退了两步。 这特么的哪里是绝色,明明就是一只母老虎,就冲着这个脾性,又有哪个男人敢把她娶回家? 「你敢打我?」贺安琛满脸都是不敢置信,捂着自己的猪蹄子,眼睛瞪的熘圆,像极了小牛犊子。 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贺安琛这种打小在女人堆里浪荡的公子哥,对沈含光是无所畏惧的,他早就习惯了女人扶小来讨好自己,因此,冷不丁的被沈含光如此对待,他这内心还真有一点不一样的感觉。 沈含光可不知道这货竟是个隐藏极深的受虐狂,也没想到自己教训了一下他,他反倒是眼睛发亮,油然的生出了一丝丝新鲜感。 至此,沈含光开始警惕起来了,变态男人他见多了,萧启仁就是其中一个,再见到贺安琛这么一个。也不算什么,一般来说男人想变态,都会把罪过推到女人身上,就好比他们路边轻薄了一个女人,转头他们便会说谁让那女人穿的那么少,纯属是要故意勾引他们……如此说来,她可不想背这样的黑锅。 这样不行,她好不容易将贺大少爷的新鲜感,全盘转移到了沈媚儿的身上,又怎么可以功败垂成呢? 一时间,沈含光倒是怀念起了沈媚儿的好,沈媚儿讨厌归讨厌。但是关键时刻作为接盘侠,还是挺有用的。 实不相瞒,使用一招干坤大挪移,把沈媚儿给卖了,总好比她自己受灾受罪强吧? 大概是老天爷都想让这群纨绔少爷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做沈府双绝,她们又绝在了哪里,很快的,沈媚儿的身影,就施施然的出现在了毒荷塘周围。 「哎呀,这是吹了什么风,把表哥给吹了过来。」沈媚儿手里扇着乘凉的扇子。自顾自的扭着肥美的屁股走了过来,她的眼神故意流连在沈含光和贺安琛的身上,那副鬼鬼祟祟的模样,摆明了是在表示沈含光和贺安琛这对表兄妹关系不一般。 自觉自己说的话不够重量级,沈媚儿走近了之后,又捂嘴故作娇羞的一笑,意味深长的道,「我道是大姐姐怎么这么有兴致。在这荷塘边绘画,敢情是有郎君陪伴,逍遥自在着呢!」 沈媚儿以为自己在噁心沈含光,殊不知沈含光就等着她眼巴巴的来上这么一句,瞧瞧,这杀伤力有多强,立马让渣男表哥贺安琛转移了注意力。 「媚儿表妹,你可别误会了,今日之见纯属巧合。」贺安琛一见到沈媚儿,就直接和沈含光撇清了关系。 在贺安琛看来,沈含光漂亮归漂亮,却是太冷漠太扎人了。少了那么一点点情趣,可沈媚儿就不一样了,既然能写出风靡天下的风月禁书,就代表她胸中有货。床上经验可比青楼的女子还要出色,这样一想,又有哪个男子不眼馋她的身子? 如沈含光所预料的那样,沈媚儿这娇媚的小美人一出现。就夺走了所有纨绔少爷们的注意力,各个都像哈巴狗一样看着她,那神情险些流出口水来,一看就陷入了某种谜一般的脑补中。 沈媚儿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孟浪之举,如果今日荷塘边的,都是有权有势的男人,她沈媚儿也就不挑三拣四说些什么了,但可怕的是,这些男人都是家族里的蛀虫,但凡哪个对她情根深种,哭着喊着要娶她,她这辈子岂不是也跟着毁了? 「咳咳,表哥说什么呢,你现在的心思应该都放在科考的上面,父亲还等着你光宗耀祖呢,你可不能因小失大啊!」沈媚儿这么说。就是在提醒贺安琛别在自己浪费时间,好好钻心读书。 可惜,贺安琛直接想歪了去,完全认为沈媚儿是在关切自己的学业,颇有一种小娘子劝慰的浪漫风情,可把贺安琛嘚瑟坏了。 「贺兄有佳人在侧,让兄弟们好生羡慕。」黄禄金显摆才华的老毛病又犯了,也顾不上裤裆的尿液未干。眼巴巴的凑了过来。 他这一番表现,可把沈媚儿给噁心坏了,断然这伙人就是一群草包,根本没有投资的可能性,当即冷脸一甩。 「媚儿还有些事情,便不打扰大姐姐和表哥以画会友,这就告辞。」 「别啊!我这些兄弟,都是来瞻仰妹妹的才华的,媚儿表妹就这么走了,岂不是很扫兴?」贺安琛拦住了沈媚儿,径直的把沈媚儿堵到了一侧。 沈媚儿皱着眉头,侧了侧身子,紧皱眉头道,「表哥这是何意?」 「给表哥一个面子,给大傢伙展示一下妹妹的才华横溢。」随着贺安琛的话,一旁的纨绔子弟们也露出期待神往的神色。 「表哥这是要二妹妹展示她那才华吗?呃,没想到表哥有这样的特殊爱好,喜欢当面听那些……床上小故事。」沈含光神来之笔,一秒就让全场寂静无声。 沈媚儿:「……」 死变态,展示你妹啊!? 第207章 来吧,展现你的才艺 沈含光几乎可以称得上悠闲,眼观四方的看着好戏,压根无需细品,都能感受的到从沈媚儿身上传来的澎湃怒火。 啧,咱们这贺表哥,当真是变态到了骨子里,腻歪起来的时候,那是真膈应人啊! 虽然有些同情沈媚儿的遭遇,但沈含光对目前这个画面还是很满意的,最起码有人帮她吸引了渣男的火力,让自己成为了透明人,无灾无难的,多好。 想到这里,沈含光便抿嘴一笑,施施然的拿着画笔肆意挥洒。心情泼好的她甚至运用了非常明亮的颜色,将残荷的花蕊描绘的极为鲜艷,一夕间整张画都变了个韵味,拥有一种春天来了的极致之姿。 呀。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沈媚儿挺招人喜欢的,以前那般针对她,真是很抱歉呢! 此时此刻,沈媚儿还尚且不知道沈含光的想法,倘若她知道了,八成鼻子都得气歪了,谁能想到。她只不过是过来幸灾乐祸落井下石的,怎么就转眼间成了戏中人,供人享乐了呢? 说来说去,都怪这个贺安琛,她又不是外面的戏子,凭啥要给他这些狐朋狗友表演才艺? 「沈二姑娘不会是不愿意吧?」 黄禄金仗着春风正好,抖着腿任其吹来,虽说裤裆处确实有些凉飕飕的,但架不住风头好,他几乎能感觉的到,没过多久的功夫,他的裤子就干了大半,若是不凑近闻到骚气的味道的话,压根看不出来他尿过裤子。 沈媚儿当即撇开了脸,温怒之色溢余其表,场面瞬息间又僵硬了起来。 「黄兄莫急,再怎么说,媚儿表妹也是握笔的人,她那等天赋,已然在书中表现的淋漓尽致,是不是?」贺安琛对着狐朋狗友们挤眉弄眼,那眼神只要是男人,都是秒懂。 沈含光在一旁观望着,越发的觉得贺安琛也是个人物。最起码人家挺会聊天的,这么一句话,就缓和了彼此之间的尴尬气氛。 然而,黄禄金在京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从沈媚儿这里吃了闭门羹,哪里肯就此罢休,愣是挪了两步,抓住沈媚儿的手腕,急不可耐的道,「磨磨唧唧的,让你展示就展示,嫌爷儿出不起钱吗?」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沈府又不是花楼,这黄大少爷怎么也敢骚气到这里来丢人现眼呢? 沈媚儿冷着脸,很想爆发一句,老娘写一册书赚来的钱,都能砸死你个混帐了,在这里比身价,谁给你的脸? 当然,这写风月禁书畅销全天下的事情,也不是什么值得自满的事,毫不客气的说,她一个闺阁里的小姑娘。靠写这玩意名动天下,说出去也是件丢人的事。 沈媚儿笑了。 「这位公子,你不会是想让我剧透给你吧?」沈媚儿果然是个狠角色,这话怼的刚刚好,完全可以让黄禄金自动闭上他那张臭嘴。 谁人都知道,剧透死全家,对于爱书之人来说,谁敢在外面张大嘴巴剧透下期精彩内容。简直不要太贱。 黄禄金不想在文人圈里做那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就得适时的收敛自己。 「沈二姑娘,照着你这话的意思,可是下一册已经有了眉目?」 在场所有纨绔少爷都眼前一亮,其中有位吴家的少爷,也顾不上仪态,直接迫不及待的询问了起来。 这位吴少爷也是上了沈老夫人的定亲名单的,吴权花名在外,早已娶了八房妻妾,本就不是个好人选,只不过吴家乃权贵之家,吴权又是三房嫡长子。沈老夫人一直捨不得划掉他,但凡沈老夫人狠心一点,直接过了彩礼定了这门亲事,都能让沈府的库房盈余不少。 「不出意外的话。秋来之时,便是销售之日。」沈媚儿微微抬起了下巴,不紧不慢的道。 沈媚儿依旧捨不得放弃启王妃的宝座,但也对沈老夫人手里的那张名单知之甚详。早就私下里将各位适宜定亲的少爷研究了个遍,自然是认的出来吴权本人的。 沈老夫人本来中意把沈含光嫁过去的,沈府的嫡长女和吴权很是搭配,只可惜吴夫人对沈含光那破烂名声心有芥蒂,吴权又闹着迎娶沈媚儿作为夫人,好好的在圈子里显摆自己把「天衣媚骨」给搞到了手,是以,吴家发来的帖子,正是冲着沈媚儿去的。 对此,沈含光只能无奈的摊了摊手,故作自艾自怜的摸着自己的脸,感慨万分的道,「女人这容貌生的再好,也比不上二妹妹在圈里的女神之姿,当真是让天下所有男人都为之嚮往啊!」 照着今儿这个趋势,没准过不了多久。沈府的门槛儿又要被踏烂了。 事实上,沈媚儿也不想招惹这么一堆烂桃花,她在和沈含光比前程,总不能沈含光嫁到了镇南王府,成了世子妃,她本人却和启王妃的宝座失之交臂,反倒是嫁了个差的,难不成她日后还要给沈含光行礼跪安不成? 「大姐姐说笑了。妹妹这粗糙的伎俩,哪比得上大姐姐这一手画技?」沈媚儿这么一说,纯粹是想让这些草包少爷们,把注意力分散到沈含光的画作之上,诚然,沈含光这副残荷图,水平发挥的相当不错,颇有宗师之风范。 上次君子楼寄卖的那副《白猫图》,明着是出自澜三少爷之手,她却能一眼看出沈含光便是那神秘的澜三少爷本人,只不过她没揭露罢了,让沈含光在京城圈子里风风光光,还不如直接杀了她呢! 「我记得,二妹妹的画技也很不错的,最近这段日子,怎么没见你画了?」沈含光嘴角微微上扬,意味深长的道。 经过沈含光的指点,周围的纨绔少爷们才恍然想起,沈媚儿在画画的上面,也颇有天赋,年前还在文人圈里小有名气来着。 「沈二姑娘的画,吴某倒是想见识一下。」吴权双手抱着拳头,风度翩翩的道。 这沈府双绝亲自为他们绘画,传了出去,也是一桩佳话,难得这么长脸的时候,谁都不想错过。 第208章 一曲金曲成绝唱 沈含光一看这形势,一眼就看出了吴权的险恶用心,明目张胆的是在逼沈媚儿展示自己的才艺,不管是诗文歌赋,还是琴棋书画,沈媚儿总是要选择一样,这么多纨绔少爷直勾勾的盯着,想逃都逃不掉。 这么一来,这身价可就降了好几个级别,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沈媚儿是个卑贱的歌舞女呢! 沈含光一声不吭,漫不经心的研磨着手里的颜料。既没有幸灾乐祸,也没有落井下石,她今儿纯粹是个小配角,这麻烦是沈媚儿自己找上去的。跟她可没有半点关系。 沈媚儿越发的觉得出门没有看黄历,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怎么就撞上了这么一群草包男人呢?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沈媚儿还不忘瞄了沈含光一眼,见沈含光一派的悠闲姿态,恨的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沈媚儿啊沈媚儿,让你嘴贱,这不是诚心帮沈含光这个小贱人解围来了吗? 让自己陷入这等糟糕的境地。已经蠢的不能再蠢了,好吧? 眼见着这群草包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沈媚儿秉着自己良好的淑女脾性,硬是挤出了一抹笑容,推迟的道,「还是不要了吧?大姐姐这画技,妹妹我是甘拜下风,就不要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沈二姑娘这么说,可就没意思了,大傢伙特意来见你的,你怎么着也要有一点待客之道吧?」吴权斯文的笑了笑,像极了一只不怀好意的笑面虎,把沈媚儿笑的,后背都发凉,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沈含光在花街柳巷里混迹多年,也是见多识广的,她见过形形色色的男人,一看吴权就知道,这男人绝壁是个麻烦人物,一般她处理这种男人,就是直接弹奏迷魂引,把人给迷晕过去再说。 毕竟,跟这种笑面虎打交道,一不小心就会被设计的死死的。给他说话的机会,便是给自己留下了死路。 「哈?待客之道?吴少爷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媚儿实在无法想像,此等孟浪之话,竟出自一个勛贵少爷之口。」沈媚儿像是听到了不得了的笑话,不禁开始冷嘲热讽了起来。 她也是忍不下去了,刻意在提醒这位吴权少爷,注意点身份和分寸。 未经拜帖,眼巴巴的跑到沈府来,来见沈府的家眷,还让人抛头露面展示所谓的才艺,来待客?这是个什么道理? 「废话那么多,让你画就画。」黄禄金可算是找到了知己。完全和吴权成了一个阵营,二话不说就抢走了沈含光手里润色的画笔。 按理来说,以沈含光的武力值,是不可能被一个草包给夺走画笔的,但架不住她是故意的,故意让黄禄金抢走画笔,丢到沈媚儿的面前。 对着沈媚儿不敢置信的神情,沈含光只能摊了摊手,表示了一下自己爱莫能助的心情。 然而,实际上,沈含光心里充满了快意,上辈子沈媚儿靠着画她。一幅含光美人图,成就了「神笔皇后」的美名,这一世她便要好好糟践一下她,报了羞辱之仇。 名声这玩意,纯粹是个玩具。 呵,你不是爱极了自己的羽翼吗? 正所谓风水轮流转,即便是手里握着再好的牌,也要输的彻彻底底。 沈媚儿啊沈媚儿。这一世,你甭想独善其身,我会让你像荷塘里的这朵荷花一样,残花败柳之姿,残败,惨败。 沈含光这等看好戏的嘴脸,生生刺激到了沈媚儿,不可置否的,沈媚儿开始抓狂了起来,拿起那画笔,直接射到了黄禄金的身上。 黄禄金一脸惊恐,情急之下。只能噼了个叉,才险些躲开沈媚儿的画笔冲击。 卧槽!? 老子刚刚是差点被这女人断子绝孙吗? 这女人是耍杂耍的吗? 怎么准头这么高? 「呵呵,看沈二姑娘丢画笔这准头,此等天赋。也是让我等大开眼界啊!」吴权嘴角珉起一道优美的弧度,手里挥着纸扇,风度翩翩的道。 「是啊!我这媚儿表妹,才华横溢。会的东西,可多着呢!」贺安琛及时打了个圆场,愣是把黄禄金给压制住,他可不想让这黄胖子,在自家院子里,和自己表妹掐起来。 若是真打了起来,他贺安琛岂不是里外不是人? 不得不说,才华横溢这个词彙,在今日此等奇妙的小聚会之中,多次闪现,已然不是什么夸赞的词语。 沈含光都替沈媚儿尴尬,神特么的才华横溢,幸亏她在外是个花瓶美人,没有人会逼她展示所谓的才华,自然是无法体会身在漩涡之中的才女沈媚儿,是个怎样的心情? 事实上。沈媚儿已经在崩溃的边缘,她心态都跟着崩了,她纵横这个时代多年,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棘手的情况,上一次让她想去死,还是自己意外染上狐臭这等奇葩病,在百花宴之上出尽洋相,而这一次。给予她的精神压力,不亚于上一次。 「表哥缪贊了。」沈媚儿僵硬的笑了笑,头皮都跟着发麻了起来。 贺安琛像是没有看出沈媚儿的窘状,温柔一笑,自顾自的道,「来吧,别推迟了,请尽情展现。」 沈媚儿:「……」 麻痹,蹬鼻子上脸就是在形容你这货儿,就没见过这么会落井下石的。 好端端的,吃屎你也要赶上热乎劲,是吧? 「呀,说的我都跟着心动了,二妹妹这才华总是掖着藏着,太过低调了,可不太好哦?」沈含光满脸都是为你着想,一派的温柔点大姐姐的角色,不知不觉之间,竟然和贺安琛联手了起来,形成无比巨流,狠狠沖刷着沈媚儿的心。 「好啊,展示是吧,那媚儿便唱一首荷塘月色好了。」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沈媚儿就扬着恶意的笑容,扯开嗓子唱了起来。 「我像只鱼儿在你的荷塘,只为和你守候那皎白月光,游过了四季,荷花依然香,等你宛在水中央……」 无比上头的金曲,余音绕耳,三日而不绝,生生的沖刷着所有人的三观。 沈含光惊了。 贺安琛惊了。 黄禄金抖了抖腿,差点又尿了一泡。 吴权:「……」 好悬没有把扇子扔了。 第209章 离间计 「啪啪啪!」沈含光此时此刻不得不佩服沈媚儿的营销能力,她也太会营销自己了吧?这么一首金曲一出,精彩的简直让人拍手叫绝。 「二妹妹,好嗓音,好曲子,就是不知这首荷塘月色,指的哪个荷塘月色啊?」沈含光嘴角瀰漫着迷人的弧度,不紧不慢的询问道。 此时此景,沈媚儿完全是真情流露,这么朗朗上口又无比上头的金曲,又岂会是在描绘沈家这臭荷塘,当然是另有所指。 沈媚儿只觉得自己唱的这首歌。也就皇宫里陛下专门为辰妃娘娘所建的荷塘,才能配得上自己的吟唱,即便是流传了出去,也能借着辰妃娘娘的光。好好风光一把。 事实上,沈媚儿可不是在众人面前好生风光了一把,这些纨绔子弟都准备好了,听沈媚儿张口就来那么一首优美的诗句,谁也没有料到,这沈府双绝之一的她,就是这么的绝,竟然张口就唱了这么一首歌。 怎么说呢? 面对着令人作呕的臭荷塘。这首荷塘月色无论怎么看,都略显怪异,更别提如今阳光正盛,又哪里有什么皎洁的月光。 只是,他们越品,越是觉得这首歌,真特么的的魔性,他们本来是果断拒绝的,却一再拦不住魔音上头,到最后他们都忍不住跟着沈媚儿哼唧了起来。 荷塘月色这种歌,音调简单的很,根本拦不住他们一同献艺,这样一来,他们威逼沈媚儿表演才艺,就彻彻底底的沦落成才艺竞演,大家都半斤八两,谁也别瞧不起谁。 于是乎,在沈媚儿这神来之笔的表演之下,她聪慧的为自己解了围。 「由于时间有限,媚儿也就只能为各位进献一首曲子,媚儿在音律的造诣上,也就是个普通水平,这自创的一首荷塘月色,多有缺陷。还望各位不要见怪才是。」沈媚儿摆出了一副端庄不已的态度,矫揉造作的道。 听着沈媚儿的话,不止在场的纨绔少爷们震惊了,就连沈含光都惊诧了一下,竟然还是原创曲目,这沈媚儿到底藏了多少才华,故意憋着坏呢? 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沈媚儿乃是十项全能的人才,不能说哪个领域都完美无瑕,但架不住她会的东西躲啊,比如在厨艺上,她发明了奶油蛋糕和涮火锅。在画画之上,本事也不小,一年前还是京城中小有名气的才女画家,在诗词歌赋之上,样样不落,都是能拿得出手的才艺。 难搞哦! 沈含光颇为遗憾的嘆了一口气,她千辛万苦挖了这么一个坑,没有亲眼见到沈媚儿掉进去,委实是太可惜了。 不过没有关系,一次失败并不代表什么,她有的是时间和沈媚儿好好的掰扯掰扯,上辈子欠她的。终有一天会全部还回来。 「二妹妹这等才华横溢,日后啊,不知道会便宜给哪个男人呢?」沈含光捂嘴轻笑了一下,满脸都是调侃之色。 话音刚落,周遭的男人们都露出了为之嚮往的神情,就连吴权和黄禄金都不例外,各个都眼带着钟情莫属的神态,生生的把沈媚儿给噁心到了。 妈的。就算她做事再小心,还是招惹上了一堆烂桃花来,她真怕祖母坚持不住,被这些纨绔子弟的家人给虏获,为了那天价礼钱,直接把她给卖了。 这可不是沈媚儿危言耸听,即便是沈老夫人再偏心,也比不得财帛动人心,乖巧听话的孙女,哪比得上沈府的库房满满都堆放着的金银财宝。 想到这里,沈媚儿硬生生的挤出了一抹笑容,顶着温顺的脸蛋。对着沈含光那张脸,说着毫不客气的讽刺话。 「大姐姐该担忧的人,应当是你本人才对。」 经过沈媚儿这么一句指点,在场的男人们才后知后觉的意会到了沈含光的存在。 哦。对,这里还有个更漂亮的女人。 话说,他们何曾这么低三下气过,愣是不敢轻易抬头。去看沈媚儿和沈含光两个姑姑。 一般人在美人的面前,都是会自惭形秽的,经过沈媚儿这么一首上头烧脑的歌,可没有几个记忆不深刻的。 沈媚儿作为一个表演献艺者,能如此深入人心,也是没有白白的表演。 为此,在贺安琛带着狐朋狗友们离开后,沈含光就将这副荷塘月色的画,送至到了君子楼寄卖,顺便还向君子楼的负责人贴心的提醒了一句,沈家的二姑娘最近写了一首极为动听的歌,也叫《荷塘月色》。 沈含光和沈媚儿之所以能称为沈府双绝,那都是有原因的,一个化为神秘莫测的澜三少爷作画,另外一个为画而歌唱,这等感天动地的姐妹情。君子楼又岂能允许自己错过大好的赚钱机会。 託了沈含光介绍的福气,沈媚儿又有一笔巨款入帐了,此首荷塘月色全权交给了君子楼处理,相信拍卖会一开始,画和歌一同入场,再揭露一下这对姐妹花身上的马甲,那副场面定然是热闹非凡。 事实上,君子楼早就对沈媚儿写的风月禁书很感兴趣。在天衣媚骨这个笔名之上,有着难以想像的影响力,只要沈媚儿跟他们合作,他们完全有自信将这些潜在的利益扩大化,制造出双赢的局面。 本来,沈媚儿同萧启仁合作,所为图谋的不过是攻略他,占据启王妃的宝座,更有甚至是将来的皇后宝座,可惜的是,随着辰妃娘娘怀有龙种,储君之位也渐渐变得不明朗起来,萧启仁想成功上位,怕是难上加难。 这么说吧,君子楼这么一伸出橄榄枝,直接促使沈媚儿迟疑了起来,一个聪明的女人,不可能将所有的筹码都放在一个男人的身上,不给自己留下一丝后路。 倘若能趁着此次卖歌的机会,攀上君子楼这棵大树,她还不是照样血赚不赔,没道理吊死在启王这一颗歪脖树上呀? 不得不说,沈含光向君子楼自荐沈媚儿的计策,已然成功了大半,这样便能不费吹灰之力的离间了沈媚儿和萧启仁的合作了,啧啧,她简直不要太聪慧。 第210章 摇钱树长腿跑了 仔细想一下,萧启仁能登上九五之尊之位,靠的是什么啊? 难不成靠他那地位卑贱的母妃梅嫔娘娘吗? 靠着他那张长得还算不错,便到处留情的脸蛋吗? 当然不是,他靠的是背后雄厚的资金鍊,他有钱,才能招兵买马,他有钱,才会养了那么多女人,调教出了那么多的美人刀,为他以色饲君的卖命,他有钱。才能充盈日益浩空的国库…… 那么问题来了,他一个名声不显的王爷,哪来的这么多钱? 这就要好好掰扯一下,沈媚儿和他启王那令人拍案叫绝的情缘了。 毫不客气的说。当初沈媚儿和萧启仁之所以能成功勾搭上,还都要仰仗她沈含光的光。 有的女人,就是天生嫉妒心强,见不得人好,什么好东西,她都想强抢过去,沈媚儿就是这种,即便是知道是强扭的瓜。她也要抢过去啃几口,用她的话来说,哼,不甜,老娘蘸酱吃。 如此说来,萧启仁就是初来乍到这个时代时,沈媚儿看中的一根「老黄瓜」,她看着翠绿翠绿的,颜色极为的喜庆,就手痒难耐的从沈含光身上抢走男人,来印证自己的魅力。 她沈媚儿就是想要这个时代所有人都知道,沈家的大姑娘沈含光生的容颜再好,也不过是个草包花瓶,比不上她万分之一的才华,秉着九年义务教育,她满肚子的诗文歌赋都没地方展现呢,必然需要一个衬托自己的绿叶,方能让众人知道她这朵带刺的玫瑰,不是? 沈含光对这两人之间的猫腻,那是一清二楚,同时也知道沈媚儿为何针对自己。 女人嘛,本就是同性相斥,最是见不得有人比自己长得漂亮,换句话说。她这张倾国倾城的脸蛋,冥冥之中就在给自己拉仇恨,沈媚儿这等心高气傲的主,又岂能忍受的了她的存在呢? 如今,能靠着君子楼,一刀砍断了沈媚儿和萧启仁之见的资金鍊,让他们牢固的关系频临破碎,已然是个壮举,她就不信,以萧启仁那等多疑的性情,不会怀疑沈媚儿捲款逃跑,背叛了他。 如沈含光所料。沈媚儿一和君子楼成功搭上线之后,就暗中筹划了一下金瓶梅下一册的销售问题,对于沈媚儿来说,这是一个腾飞的机会,实在不能怪她临时找了新的卖家,主要是萧启仁因为养了赵吱吱这位锦蜀公主事情败落后,名下的产业就引起了萧帝的怀疑。 倘若有朝一日,萧帝查到了她和萧启仁那点破事,难保陛下不会对她动了杀心。 对于帝王来说,她就是一个不稳定的元素,即便她能为萧家带来再多的财富,也是个引火烧身的大麻烦。如果不能彻彻底底的为己所用,便会毫不客气的除掉听她。 萧启仁这个启王,能成功登上九五之尊之位,那还好说,如果和这龙椅无缘,她这样的摇钱树,就是在给萧启仁谋逆造反的机会,陛下那么疼爱辰妃娘娘。爱屋及乌之下,就不可能让小太子遭遇这样的风险,必然是要折断萧启仁的羽翼,好让朝中上下一心,才能稳固住万里江山。 是以,就算是为了自保,沈媚儿都有重新找一个金大腿抱着,而无疑送上门来的君子楼,就有这样的能力护住她。 沈媚儿和君子楼的交易境况,沈含光全都是从萧荧惑这里得知来的,至于萧荧惑为何对人家内部交易这么的清楚,美曰其名他乃是君子楼最大的买家。所以知道一些内幕,也是在情理之中。 对此,沈含光并没有多想什么,反正她只要知道。这些内幕都不是唬她的,就足够了。 她知道沈媚儿和君子楼的进展情况,也好估摸着下一次对萧启仁出手的时机。 呵,比起沈媚儿这棵摇钱树自己长腿跑了。她还有更大的惊喜礼物,准备送给萧启仁呢! 届时,他可得有些承受能力才行,万万不可被重压压倒成了歪脖树,直接就残废了。 萧荧惑仿佛知道自己盯上了萧启仁,每次过来见他的时候,总会将萧启仁的情报带给她,有了这份详尽的情报,她也就不跟他斤斤计较,他肆意进出她闺房的事情了。 准确的说,萧荧惑在她这里,看着是主子的身,实则是死士的命,她看中的就是他这不辞辛苦,坑自己家人的狠心肠,同样是姓萧。他和萧启仁完全可以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人,都说帝王之家尽是薄情人,可萧荧惑就不太一样了。 唔,就他这般不近女色的主,能有个让他薄情的女人都难啊! 在沈含光期待中,三年一次的科考终于开始了,科考的地点设置在蜀汉书院,。本就是学子读书的地方,气氛自然是绝佳,称得上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唯独有一个缺点,便是石阶太多了,一路爬上去,也挺累人的。 为表重视,沈家上上下下都在为贺安琛送行,沈含光便混迹在小厮之中,头顶着斗笠跟在贺安琛身后行走着,她底子好,又有百年功力护身,这石阶再多,也折磨不到她,相反其他人就没有那么好命了,尤其是身材浑圆的小胖子,更是吃亏的不了,还没有爬上三分之一,就已经手脚瘫软,瘫坐在了石阶上一动不动了。 「本少爷是来读书的,不是来爬山旅游的,这鬼学院建的这么高,若是耽误了大家科考,怎么办?」 小胖子的话,有不少人都跟着贊同,贺安琛是个爱凑热闹的,当即跑到小胖子身边,勾肩搭背的道,「这位兄弟,你说的妙极了,我也觉得这鬼学院,八成是故意建这么高的。」 沈含光眼尖的注意到,人群之中有那么三两个人,不着痕迹的望了过来,一看就是隐藏的考官,事实上,从进山那一刻开始,科考就已经开始了,有考官在考察他们的言谈举止,倘若爬山都觉得辛苦,趁早歇了科举入仕的心思,反正读书也读不出什么名堂。 第211章 科考风云(1) 眼见着贺安琛这傢伙,还想跟那个小胖子继续深聊下去,沈含光直接一脚踹了过去,好悬没把人踹到山沟子里。 「你这是做什么?」贺安琛今儿穿的人模狗样儿的,一身青色的衣衫,还真衬托出了几分书生气,唯独可惜的是,他的肤色太白了,看着像极了发面馒头,稍显油腻之态。 贺安琛觉得自己文质彬彬的,怎么会有这么一个虎了吧唧的表妹,当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留。 「哈哈。本以为贺大少爷很是硬气,这点石阶对你不在话下,没曾想这才上了几阶,就已经成了软脚虾了?」沈含光故意用激将法。一番嘲讽的语气,愣是让贺安琛咬牙从地上爬了起来。 「胡说八道什么呢?为兄只是一不小心,被石头绊住了脚而已。」话音一落,贺安琛就态度倨傲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一马当先走在了前面,把所有书生都甩在了身后。 殊不知,贺安琛这么一走,身后隐藏的考官们。都老古董的摸着自己的鬍子,颇为赞扬的点了点头,少年郎有点锐气也好,起码待人真诚,是个肯吃苦的。 若是此时此刻沈含光知道这群老傢伙们的想法,一定会笑出声,神特么的双标,要不要这么假?直接说你妹喜欢一腔热血好煳弄的傻大个就得了呗,整那没用的,让她看着都挺糟心的。 沈含光在书院门口,帮扶了贺安琛一把之后,便停留在了山门口,接下来的路,需要贺安琛自己走了。 想来,她都把姬莫问的答卷《明君策》,全都交给了贺安琛,这货就算再蠢,用三个月的时间背一卷原创诗文,应该很有把握,有她在背后谋划着名,贺安琛定能取得一个好成绩。 至于,同在一个考场之中的姬莫问,她已经想好解决他的办法了。 许是沈含光这身打扮太过招摇,她刚停脚在考场门口时。姬莫问的视线就瞄了过来,他纯粹是觉得这戴斗笠的人,身形和气质看着极为眼熟,好像不久之前,他就见过这个人一样。 沈含光也没有怯场,眼见着姬莫问望了过来,甚至极为友好的伸手撩起了半指的斗笠,透过缝隙嘴角微微上扬,对着姬莫问礼仪的点了点头问好。 当即,姬莫问便楞了愣神,清冷的神情之中,带着一丝丝不敢置信。张嘴便道,「澜三公子,你……」 「嘘!」 沈含光显然不想让他声张,姬莫问抿了抿嘴角,只好随着人流进了考场。 刚刚他看到这个澜三公子同贺大少爷相谈甚欢,估计两人彼此之间都很熟悉,指不定这澜三公子和那贺家就是世交,启王一直对这澜三很感兴趣,如今也算是有了一丝丝线索,等科考结束之后,他趁机禀明启王,相信很快就可以顺藤摸瓜的查到澜三的真正身份。 只不过。他倒是没听过哪个世家子弟当中,有排行第三的少爷才华横溢,明明绘画的技术那么高超,却不参加这次的科考,站在门口而不进,倒是个怪人。 虽然心里是这么打算的,但姬莫问却没有因此停留下自己的脚步,这一次的科考对自己有多么重要。怕是没有人比他更迫切更清楚了,他一生的才华都融汇进了一则《明君策》的原创诗文之中,他就要以诺大的科考为平台,向全天下人展现自己的能力。 同时,也是在向启王证明自己,可以胜任他身边任何一个要职,无论是军师还是未来的太傅大人,选择他准错不了。 从某种程度上而言,沈含光这个神秘莫测的澜三少爷的出现,这样的小插曲更是坚定了姬莫问的决心。 但凡有点才华的人,都是高傲的,在选择奉献自己。从而发光发热的明主时,都是热血沸腾的,此时此刻,姬莫问那滚烫的内心。别人感受不到,可沈含光却能。 来吧! 让暴风雨来的更勐烈一些,某些人爬的越高,摔的就越狠。她很期待姬莫问知道一切真相之后,那副垂头丧气的嘴脸。 科考的大院子里,摆放着许多张案桌,每张桌面上都铺着上好的纸张,文房四宝皆摆放的整整齐齐,在屋檐下还站着一个面容颜色的老者,正是当今的太傅钱友琳,也是今年的主考官。 在老者身边陪同的,则是两位副考官,都是萧国的重臣,从这里便可得知,陛下对此次的科考有多么重视。 也是,今年的萧国情势并没有那么美妙,前前后后有两位和亲公主远嫁他国不说,更有强盗头子在各地肆意扫荡,可以说是内忧外患。民不聊生。 对此,满朝文武都希望出现一个极具才华的状元郎,作为表率振盪国威。 「随意择一座位入场,你们有一炷香的答题时间。」 「不得喧譁,不得交头接耳,不可夹带作弊!」 考官话音刚落,考生们就开始抢位置。 贺安琛和那小胖子果然是有几分缘分的,这才刚踏入考场。俩人又凑到了一起坐着,两人都是一路货色,极为聪明的选了屋檐瞎,六月正值酷暑,阳光不直射的地方当然更凉块。 「贤兄,好会选啊!」小胖子抖了抖腿,双手抱着拳头,挤眉弄眼的道。 「贤弟,也不遑相让。」贺安琛也客客气气的回礼,随后两人都齐齐的看向了姬莫问。 这浑身清冷的傢伙,果真是个移动的冰块儿,竟也不嫌晒,好端端的端坐在正中央,顶着大太阳,面无表情的研着墨,好生会装逼。 不知道为什么,贺安琛就是看姬莫问不顺眼,想着这寒门子弟真是装腔作势,一年比一年腻歪,站的这么个地方,摆明是想让主考官注意到自己,以此来上位嘛! 呵,都是一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要他贺大少爷来说,唯有肚子里有点墨水,才能在这次科考之上大放光辉。 诺,像他就不一样了,提早把答案背的滚瓜烂熟的,今儿绝对出不了一丝错,这次的魁首位置,他要定了。 贺安琛和姬莫问一同开写,写字的架势如出一辙,两个人都是自信满满,却都不知两个人写的题纸除了字迹不同,内容完全一致。 第212章 科考风云(2) 贺安琛本身就是个十足的草包,他能识字已然是很不错了,写出来的毛笔字自然是极为的潦草,用沈含光的话来说,这货写出来的字就是一堆狗屎,跟姬莫问这个真材实料的比起来,那是匹马都赶不上。 然而,偏偏姬莫问时运不济,选了萧启仁做了主子,为此,沈含光不惜设下了重重陷阱,轮着棍子让姬莫问这只小狗痛彻心扉的顿悟一下人生哲理。 贺安琛心中早就知道这次科考的全部答案,答题答的那个顺风顺水,主考官钱太傅也是上了年级的,在太阳找不到的屋檐之下顶着乌纱帽昏昏欲睡。很快的,就有考生蠢蠢欲动。 小胖子也是个胆大的,他的行为最为扎眼,甚至探出脑袋去看别人的试卷,这么一瞧。小胖子才发现身边的贺兄,那是真的才华横溢,这毛笔哗哗的,满满登登的,连个停顿的意思都没有,这等胸有成竹的姿态,羡煞了小胖子。 没想到啊没想到,贤兄看着吊儿郎当的,其实也是有真才实学的,果然是他狗眼看人低。还以为贤兄和他一样,都是跑到这里混的。 小胖子对着贺安琛使了使眼色,那意思是想让贺安琛传个纸条,接济一下兄弟,他倒是想照抄不误,只可惜贺安琛写的毛笔字太烂了,他委实猜不出那张纸上写的都是什么,只能纸条求助喽! 贺安琛心里一乐,脸上暴露出得意洋洋之色,也没有多想,居然真把写满答案的纸条传给了小胖子。 那纸条不大,写的答案也有限,不过靠着这些答案,也足以让小胖子不至于名落孙山榜上无名。 其实,贺安琛之所以敢这么做,无非是看出了小胖子的架势,一看就是富的流油的富商之子,这关系处的好了,日后买单的人可不就有了。 几乎没等科考举行到三分之一,姬莫问正运笔如神,神情认真的答题,对周遭的一切都漠不关心,恰逢此刻,一团纸条从天而降,砸在他的案桌上。 姬莫问皱起了眉头。 打瞌睡的钱太傅,陡然之间睁开了眼睛,危险的眯着眼角望了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姬莫问心里也跟着「咯噔」了一下,显得格外的心虚。 * 为了一览众山阔。沈含光并没有立即离开,反而在山下书院不远处,找了一处小酒肆,叫了一桌的酒菜,没过多久的功夫,身边就传来了一阵阵寒气,沈含光几乎不需要抬眼,冲着这气息,便可猜测到来者何人。 萧荧惑闷不吭声的坐在了沈含光的对面,沈含光什么话都没有说,立即拿了一个干净的酒盏,倒上了美酒,徐徐的推到了他的面前。 显然,两个人的碰面,早就商量好了。沈含光还敏锐的发觉到,暗处还跟着两个死士,似乎不敢轻易打扰到主子的谈话,连气息都屏住了。 沈含光挑了挑眉间,轻飘飘的同萧荧惑碰了一下酒杯,与其共饮的同时,眼角却时不时的瞥向书院大门的方向。 她这频繁观望的姿态,一看就是心有焦虑,萧荧惑端着酒杯,慢慢的抿了一口,随后将酒杯把玩在手里,见沈含光魂不守舍的模样,不禁嗤笑的道,「里面都安排好了?」 「唔,我那表哥虽然样样都不行。但运道还是不错的,就看某些人能否扛得住不?」沈含光放下手里的酒杯,伸手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道。 「你送的……血光之灾吗?」 听着萧荧惑的话,沈含光摊了摊手,尽显无辜之态,慢悠悠的道,「血光不血光不知道,但一板砖砸个好歹的,还是可以保证的。常言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是不是这个理儿呢?」 萧荧惑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明明酒味寡淡,却在沈含光的面前,喝出了烈酒的姿态,一杯仰头而尽,尾音长长的嘆息了一声,摇头道,「就你这张小嘴会叭叭,他是福还是祸,本王不知道,倒是你含光郡主,却是十足的祸害。」 「随便喽,祸害遗千年。也挺好的。」沈含光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漫不经心的道。 正当沈含光心不在焉的应付萧荧惑的时候,书院的门口终于出现了几个考生,一看就是刚交卷出来的。 不少等待的考生家人们,都立刻一窝蜂的围聚了过去。询问着他们考试的结果,却见那下山的考生,擦着额头的汗水,神情尽显惶恐,干巴巴的道。「哎,别提了,这次有人作弊被抓了,太傅大人震怒,已经取消了该人的科考资格,那考生也是倔,都被抓了个现行,还叫着冤,这不,为了审他,不少考生都被牵连留下了。」 「哦?谁这么胡搅蛮缠?」有人好奇的询问道。 「还能有谁,大名鼎鼎的姬秀才呗!」 「姬家的二郎,姬莫问吗?」有不少人都想起了姬家那些极品传闻,都说这二郎运气好,没像大郎一样被家族给卖了,至今都不知其下落,因此,就算姬家人日子过的清贫,却也不值得人同情,左邻右舍都是对其绕道而行的。 「嘘。莫问莫问,这都不是咱该好奇的。」说话的人,一脸神秘莫测,对待姬家人,整个京城的人都是这个态度,等姬家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来不及了,连姬莫问这个好运的二郎,都深陷其中,莫问莫问这个名字。都被人轮番嘲笑着。 所以,很久以前,姬莫问就发誓,定要这些狗眼看人低的混帐好好看看,他姬莫问这个大名,在不久的将来,便会频繁的出现在当今陛下的嘴中,直到流芳百世。 一直在外面等待多时的沈含光,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不免有些愉悦过了头,身边站着的萧荧惑,看着乐开花的女人,不免宠溺的轻笑道,「走吧!本王这就带你进去,看场好戏。」 「可以吗?」沈含光眼睛一亮,没想到自己还能亲眼目睹,当真是快意江湖啊! 萧荧惑懒得说废话,慢腾腾的道,「跟上。」 「哎,来了。」 第213章 科考风云(3) 不得不说,沈含光开始品尝到有权有势的甜头了,倘若她一个人闯进考场,钱太傅这个老古董八成会呵斥她不懂规矩,到陛下那里参奏她一本,然而萧荧惑带头领她进去,那待遇就截然不同了,钱太傅只不过抬起眼帘看了他们一眼,便板着脸瞪着下面不知悔改的姬莫问。 沈含光偷偷摸摸的跟在萧荧惑的身后,一看这个情况,就知道姬莫问这顿责罚是逃不掉的。 科考作弊啊,足够他喝一壶的。真不知道哪位仁兄这么会做事,一声不响的就把姬莫问这个滑头小子给坑的这么惨,她真想为其点个赞。 只是,沈含光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这波作弊被抓而被牵连的考生里,竟然还有贺安琛,亏她把答案都送给了他,他也未免太不争气了吧? 这年年科考之中,被抓住作弊的人,即便是无辜牵连,也有不幸失去科考名额了,贺安琛真要在这里出了事。那她之前所做的一切岂不是毫无用武之处了? 当沈含光探头扫向贺安琛的时候,贺安琛还自以为是的以为,自家郡主表妹是在担心自己,脸不红气不喘的对着沈含光挥了挥手。 「含光表妹,你可来了,你身为郡主,可得为表哥做个主,这事真和我没关系。」贺安琛一句话的功夫,就把沈含光的身份给说了出来,任是沈含光头戴着斗笠,把自己捂得熘严,也架不住这么多人探究的眼神。 「表哥说笑了,含光只是一介女流之辈,哪有那份能力对科考指手画脚?」无奈之下,沈含光只好掀开斗笠,露出自己最为显着的标记。 当众人看到她额头那点曼妙的硃砂痣时,就彻底认清了她这位含光郡主,很快的,顺着视线掠过去,便看到了镇南王世子萧荧惑。 果然,两位是孟不离焦,焦不离孟,关系很是亲密,听说。含光郡主的封号,还是世子殿下为其求赏下来的,表面上是剿匪有功,但谁不知道世子殿下身为灾星战神的威勐,还哪里需要一个女人的帮助? 所以说啊,这全都是藉口,用这么一个藉口,沖陛下索要封赏,足以证明世子殿下对这位含光郡主的用心了。 「贺安琛,你休要信口雌黄,这从天而降的纸条,不是你的。还能是谁的?」一旁的考官满脸怒容,对着吊儿郎当的贺安琛,一顿痛说,颇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本来他还挺看好这小子,谁想到这小子这么不学好,枉顾法规,传小纸条帮人作弊,这大好的前程啊,全都被他一时之过,给毁的干干净净啊! 「上面又没有写我的名字,大人怎么能武断,这纸条就是我的呢?」贺安琛死猪不怕开水烫。对此事全盘否认,他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就这么简简单单认了罪? 沈含光靠的比较近,一眼就看到纸条上面,那歪歪斜斜的字迹,一看就是出自贺大少爷之手,当即被贺安琛的愚蠢,给蠢的恨不得翻几个白眼。 她现在开始怀疑。她推举贺安琛上位,到底是不是个好主意了? 这么蠢的货色,就算是传送纸条,也不机灵一点,用左手写字,起码不能让自己的字迹被人扒出来,才能死不认帐吧? 唔,当然,以贺安琛的资歷,用左手写的字,估计还赶不上狗爬了的,很难想像有人能辨认出来上面的内容。 想到这里。沈含光便忍不住长嘆了一口气,几乎不用细品,都能知道考官被贺安琛气的红了眼,直接把纸团丢到了贺安琛的脑袋瓜子上。咬牙切齿的道,「字迹都在这里搁着呢,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贺安琛:「……」 怪就怪在哥们我太优秀,写出来的字都如此有味道。看来这次的科考,他八成就要栽了,可惜了,他连答案都知道,眼看着就要登顶,却是时运不济遭了难。 没办法了,科考这条光宗耀祖的路子不行,他还可以继承沈家,做个不愁吃不愁穿的沈家继承人,也是美滋滋的,等舅舅沈建善岁数大了,到了告老还乡的时候,他还是可以入朝为官的,他的目标就是以舅舅沈建善为标准,继承了爵位,在朝中混吃混喝不好吗? 殊不知。都到了这个份上,贺安琛还没有把同伙小胖子给招供出来,小胖子简直感动的快要哭了。 贤兄真是受委屈了,我何二胖记住这个人情了,日后贤兄有何难处,直接来何府找人,整个何家都愿效犬马之劳。 「几位大人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反正贺某无话可说。」贺安琛想的很开。也不愿意费那口舌,直接甩了甩袖子,静等判决。 然而,他这等姿态,一点心虚的味道都没有,反倒是让几个考官面面相觑,几乎开始自我怀疑起自己来,难道他们这几个老不死的,是在对人屈打成招,误会了人吗? 其实,这作弊的事情,和贺安琛一点关系都没有,全都是有人恶意陷害吗? 有了这样的想法,几位考官互看了对方几眼,一时间气氛陷入了极为诡异的寂静中,沈含光一看这个情况,就开始自动自发的寻摸起解决方案了。 难得一向精明的姬莫问,遭到了如此指证,她若不落井下石一番,实在是太对不起自己了。 眼见着贺安琛表现的如此卓越,沈含光想了一下,只要把纸条上的字迹圆过去,贺安琛就会作为受害人,将自己给撇清了出去。 这时,钱太傅忽然放下了手中的考卷,又伸手拿起姬莫问桌子上的考卷,仅是扫了一眼,就大皱起了眉头。 「你们二人的答案,怎么一模一样?」 听着钱太傅的话,沈含光瞬间就乐了起来,来了,来了,她布置的棋局,终于开始显露了。 「咦?表哥,这纸条上面写的明君策,不是你在家里打的草稿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说到这里,沈含光故意扫了一眼姬莫问的案桌,其险恶用心昭然若知。 第214章 科考风云(4) 用沈含光的话来说,今天的事情绝对是姬莫问自己自认倒霉,谁能想到贺安琛写的纸条,就这么从天而降,掉到了他姬莫问的案桌上呢?甚至于说,要巧不巧的被钱太傅抓了个正着。 现在,她顺利的将纸条字迹上的毛病给成功圆了过去,她口口声声说这个是明君策的草稿,也是纯粹知晓,上一世的明君策,乃是姬莫问在科考之上,意气风发之时所写。按照目前的时间点,姬莫问还不知道明君策的全部稿件。 然而,贺安琛就不一样了,她早在几个月前就将完整的明君策。免费交给了贺安琛,他已然背的滚瓜烂熟,相信在钱太傅的精心考究之下,也不会露出丝毫马脚。 这样一来,该有麻烦的人,还不是他姬莫问一个人? 说实话,作为在场之中,唯一一个女儿身。沈含光说出来的话,还是挺有分量的,最起码以她光鲜靓丽的形象,所有人很难想像她在故意骗人。 「呦,不得了,还真是一模一样。」 几个考官也适时的凑了过去,两张考卷放在了一起,公开处刑,贺安琛赢在他那一手的狗爬字,写的潦草,速度却极快,他写的明君策,明显比姬莫问工工整整写出来的明君策,要多出整整两大段。 这谁在抄谁,就显而易见了。 对于姬莫问来说,他当真是傻了眼,百口莫辩。 他也不敢置信,这么一个草包少爷,怎么会写他在心里腹案已久的明君策呢?虽然他心里已经有了腹稿,但真正出来的明君策,还需要精雕细琢,然而让他后背发凉的是,这草包少爷写出来的明君策,和他心里所想。刚要下笔的明君策,如出一辙。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邪门的事情? 他到底是得罪了哪路神仙,眼看着要大展拳脚的时候,竟出了这等事情,这如何不让他心里发冷? 「你说这纸团上写的,都是你表哥的草稿图?」姬莫问直勾勾的盯着沈含光,他心里已经对沈含光就是澜三少爷的事情,毫无知觉可言,他只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面对着姬莫问的质问,沈含光像是被他阴沉的嘴脸给吓到了一般,畏缩到了萧荧惑的身后,语气之中自然流露出了一些哭腔。惊慌不已的道,「是,是啊,我看过的,不信的话,本郡主可以默背给各位考官大人们听听。」 话音刚落,沈含光就故意咽了咽一口水,当众默背起了明君策,竟是和贺安琛所写的丝毫不差。 感谢上辈子的姬莫问,极为讨厌的喜欢膈应她,害的她心有不忿,将使姬莫问名声大噪的明君策背的滚瓜烂熟。这不,很快就让她给用上了。 沈含光的默背,宛如一个重锤,恶狠狠的敲击在了姬莫问的心上,这不可能啊,怎么可能呢?明明是他想的原创诗文,怎么转眼间就成了旁人的东西了? 他不服!!! 难不成连老天爷都在给他下刀子雨吗? 显然,这便是传说中的证据确凿。任姬莫问如何狡辩,也狡辩不出一朵浪花来, 「这篇文章写的极好,我会亲自推荐给陛下欣赏的。」钱太傅许是有了爱才之心,对着贺安琛说话的口吻,极尽柔情,一看就是不想追责贺安琛作弊的事情。 如今,所有人都认为,贺安琛是被人恶意诬陷的,拿着人家的草稿纸来作弊,简直不要太无耻了。 想当然,看向姬莫问的视线中。多数是嘲讽和厌恶,饶是一向清冷镇定的姬莫问,也被此时此景给刺激到了,他乃是京城圈里有名的寒门子弟。何时被如此糟践过? 比起意外得到的钦佩赞誉,贺安琛面色不禁古怪了起来,他欲言又止,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不可能不打自招,说他的答案都是不明人士免费给他的,这可比帮人作弊还要大的罪责,他又不是傻,怎么可能傻乎乎的往自己头上扣屎盆子呢? 至于含光表妹帮他圆谎,说那纸条是草稿,许是不小心看到不明人士给他的答案了,便断定是他写出来的文章。 贺安琛被弄的很是头大,为今之计,也只能硬着头皮挺着,一夕间,给众人一副决然的背影。 幸亏钱太傅法眼恢恢,才没有冤枉了贺大才子,让一个栋樑之才,在考场之上被人恶意诬陷,从而郁郁寡欢。那将是整个大萧王国的遗憾。 「来人,把此等无耻不要脸的罪犯带下去,好好审问。」钱太傅冷着脸,直接对姬莫问下了最后的通牒,给所有人留下了「无可奉告」四个字。 等考官们离开之后,考场之上的考生们都来了兴趣,各个双手抱起拳头,贺喜贺安琛榜上有名。以钱太傅临走时的态度,不出意外的话,这状元郎花落谁家,已然有了着落。 贺安琛挺了挺胸,心安理得的接受着一切赞誉,故作谦虚的挥手道,「哪里,哪里,都是意外罢了。」 离了老远,萧荧惑看着这副画面,不禁嘴角勾勒着玩味的弧度,轻笑的道,「你这个表哥挺有意思的,瞧着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事实上,沈含光也是这么觉得的,要不然她找谁不好,怎么偏偏找上了他贺安琛呢,还不是看上他走到哪里都能搅风搅雨的绝世天赋,往深了说,贺安琛这是遗传了他母亲沈流光的高尚品格,走到哪里啊,都是一根恶臭十足的搅屎棍呢! 姬莫问的失势,贺安琛的成功上位,定能让整个歷史轨迹都出现大逆转,根据她对萧启仁的了解,野心勃勃的启王,八成会对新状元郎贺安琛伸出橄榄枝,只要筹码足够让贺安琛心动,站到了萧启仁的队伍里,那她做的一切,就没有白费力气。 呵,这可是一份惊喜礼物呢,她啊,撬走了他的左膀右臂,贴心的送了一根绝世搅屎棍,相信未来的日子里,一定会有很多精彩的事情发生呢! 她,沈含光,终将高坐在棋盘之上,坐山观虎斗。 第215章 澜三是她吗 贺安琛名利双收,出乎所有沈府中人的预料,比之外面那些人,沈府中的人可都知道贺大少爷的本性,他那真实水平有几斤几两,谁人不知,大概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场科考竟然会出现这样的结局。 沈含光踩着轿凳准备上马车随沈家人一同离开,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喊她。 只见那被人押解离开的姬莫问,在临走的时候,仍不死心的扬声道,「澜三少爷。」 许是事情太顺利了。致使沈含光一时没有防备,当她应声转过身去,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毫无例外。她小心翼翼捂着的马甲,又被人给捅破了。 不过,不要紧,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她再后悔也是无济于事,倒不如迎难而上,还留有几分的潇洒之色。 想到这里,沈含光缓缓回过头。冲着姬莫问展颜一笑,一点被揭穿身份的尴尬都没有。 不少学子准备离开科考现场,一时不慎便撞进了沈含光那不经意的回眸一笑间,正临傍晚,其身后簇簇燃明的潋滟灯火,仿佛都霎时沉寂失色,当真是「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澜三这个名字,好韵味儿。 配上含光郡主这皓齿明眸,如那盈盈秋水,淡眉弯唇,又如那款款星月。有美人兮,不外乎如是。ゲゲ 姬莫问胳膊被押解着,浑身上下都透着一抹狼狈之色,见到此时此刻的沈含光,神情不禁一愣,他没有想到,这女人如此坦坦荡荡,倒显得他太斤斤计较了。 外面不少爱画之人,都在重金寻觅澜三这个神秘画师,甚至有不少自认自己长得极为绝色的女人,都在旁敲侧击着澜三此人,做梦都想着让澜三为自己绘制一幅美人图,从而成为流芳百世的倾城佳人。 人人都以为,那白猫图中的含光郡主。都是沈含光命太好,独独那气质像极了傲娇的猫,又有着赛观音的嘉誉,如果他们是澜三,也会选择含光郡主来入画。 这不止是澜三成就含光美人,也是含光美人成就他澜三,他们之间的名利成就,都是互相的。 这年头,女画师不是没有,但擅长绘制美人图的女画师,可就少之又少了,但凡有点经济的男人。都知道这美人图,和那花楼里春宫图,没太大的区别,能让众多女人趋之若鹜,无非是想剑走偏锋,图的不过是嫁个好人家。 沈含光一点都没觉得丢人,相反很落落大方,任由周围的才子路人们,看了个通透,看着看着,觉得有些尴尬的人,竟成了看她的才子们。 他们能参加科考。都是自认学富五车的人,此时此刻,在书院圣地直勾勾的盯着一个女人这么长时间,委实有些太孟浪了,若是让钱太傅那等老古董看到了,八成会骂他们读书都读的脑袋里进屎,有辱斯文。 话说,这沈家的家教还真是新颖独特。听闻那沈二姑娘,以「天衣媚骨」写出了一本风靡天下的风月禁书,这下好了,沈大姑娘也不遑相让,竟以「澜三」为名,擅长绘制美人图,在文人圈里出尽了风头。 这种情况,搁在哪个世家里,都是个败坏名声的事,沈府倒好,一出就出来了俩。 要他们来说,这所谓的沈府双绝。可并非是她们容貌上的绝色,而是她们的才华和行为,当真是绝到令人哑口无言,她们敢称第二。没有人敢称第一。 姬莫问想要针对膈应沈含光的举动,全盘落空,临走的时候,那个不甘心。溢余其表,让一旁押解他的人,都连连皱眉,再次肯定了姬莫问恶名昭彰的形象,不亚于一个禽兽。 沈含光一点都不担心,反正有萧荧惑这位世子殿下在,姬莫问这场牢狱之灾就好不到哪里去,再加上他临走之前,还不忘对她落井下石一番,以萧荧惑护短的性子,这货十有八九是要在天牢里,好好反省一下自己恶劣的行为的。 不反省吗?呵,那就大刑伺候呗! 谁让他这么倒霉,落到了他们手里呢? 姬莫问怕是还没有看清自己的处境,他现在想叫屈的机会都没有,就算他们对他滥用私刑。他也要咬牙硬挺着,至于什么时候能放出来,那就得看他在天牢里的表现乖不乖喽? 「他要是不听话,你可以把他送到诏狱里去,相信我们的九千岁殿下,会相当荣幸的收下我们送过去的贺礼的。」沈含光伸着手摸着自己的下巴,危险的眯着眼角,若有所思的道。 本来。萧荧惑还没有想过,这个姬莫问会和姬羽桥有什么关联,但经过沈含光这么一提点,他反倒是瞭然于心了。 姬家大郎失踪案,好像已经有了眉目呢! 「让他们兄弟相残,会不会过分了点?」萧荧惑挑了挑眉间,抿着嘴角轻笑的反问道。 听着萧荧惑的话,沈含光摊了摊手,满脸无辜的道,「有吗?本郡主明明是给他们一个机会,好好解除一下彼此的误会。」 至于,在解除误会之前,两人会不会掐到吐血,那就不关她的事了,毕竟但凡有些纠纷的,都是这么过来的。 「澜三这马甲一暴露出去,你可就有的忙了……」萧荧惑没往下说,可沈含光和他都很明白,这世道对女子尤为苛刻,无论是何缘由,擅长绘制美人图,对女方闺誉名声有损。 虽然,她这名声早就败落的不成样子了,但她那好祖母若是得知了此事,说不得又是一番雷霆震怒。 上次,沈媚儿的马甲被她刻意扒开后,沈老夫人就罚了沈媚儿禁足两个月,有一说一,以她在沈府不受宠的情况,指不定要禁足两年,祖母才会消了气。 沈含光顿了顿,不知想到什么,忽然支着下巴凑近萧荧惑,试探着问了句:「世子殿下,你说到时若有人上门求画,我该如何拒绝,才能显得清白刚烈一些?」 「清白刚烈?」萧荧惑吐露出这四个字的时候,神情极为的惊诧,差点被沈含光这话给带进了沟里,出不来了。 「你是想负荆请罪断髮明志,还是想一根白绫上吊自尽?」 「额,倒也不必如此刚烈……」 第216章 见死不救的世子殿下 高阳就读于瀚海书院,论资歷乃是最为年长的大师兄,只不过书读了好几年,都未曾从书院里成功毕业。 身为临安侯小侯爷,高阳也不嫌丢人,便心甘情愿做了书院里,资歷最老的大师兄,每年科考之时,他都会带着一帮小师弟,来考试现场做一些杂物。 贺安琛和姬莫问的事情,闹的人尽皆知,高阳好不容易挤出了空。偷偷摸摸的跑出来偷个懒,没曾想刚伸伸懒腰,就看见自己最好的死党,一本正经的同自己的心上人聊着天。 妈呀。实在很难想像,我们的镇南王世子殿下,一个能把天聊死的主,竟然能和含光郡主聊了这么久。 尤其是这个话题,为了彰显什么刚烈清白,就怂恿自己最爱的女人,去断髮,去上吊吗? 兄弟。你这么刚,你家人知道吗? 「额,倒也不必如此刚烈……」沈含光一脸悻悻的,委实没有料到,萧荧惑会这样回復自己。 事实上,没有料到这种情况的人,又何止她一人。 高阳好不容易得了个空,仰头喝了一杯茶润润嗓子,一听到这话儿,就忍不住笑出了声,一口清茶,喷的对面一脸。 「哈哈,咳咳,抱歉,一时不慎,对不住了。」高阳一边双手抱拳道歉,一边激烈的干咳着,一看就是被茶水呛了个够呛,呛的满脸通红。 「大师兄,到底什么事情,让你笑成这个样子?」喷的满脸茶水的学子,一脸郁闷的擦着脸,语气极为的无奈。 「哈哈,你不懂。」高阳美滋滋的享受着没人知道的小秘密。人人都以为含光郡主和镇南王世子有一腿,那都是纯粹的八卦,哪里像他,知之甚详。 没等高阳缓过劲儿,眼前就忽然晃了一下,随后他便感觉颈间一麻,喉咙发堵,想要张口说话,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了。 哑穴! 高阳也是习武之人,身后也跟着侍卫庇佑着,但能在这么多侍卫的守护下,还能做到这般出手无痕的人。除了他的好兄弟,令南荒蛮族闻风丧胆的灾星战神萧荧惑,根本不作他想。 高阳瞪向了萧荧惑,掐着自己的脖子,一脸都是控诉。もも 大家都是兄弟,看到一些不该看到的画面,那都实属正常,不带这么小心眼,公报私仇的啊? 反倒是萧荧惑,做了这些事情之后,一点避让的意思都没有,只是徐徐的抬起了眼帘。静静的和高阳四目相对。 那双眼中似是沉了一湖冰水,无波无澜,漆黑而冷淡,寒光四射,高阳也不知为何,就莫名感觉背嵴一寒,下一秒便怂哒哒转过身,装作若无其事的喝起了茶。 哼。点了哑穴,也只能让他闭上嘴不说话罢了,却不能阻止他看戏喝茶。 终归是你俩每次幽会,都有我高阳的份,所谓见者有份,想抓小把柄,迟早能抓到,也不差这一时半会的,是不是? 与此同时,萧荧惑又仿若无事般另寻话题,继续单方面地与沈含光相聊着。 沈含光和萧荧惑处久了,早就知道萧荧惑那性子。也没觉得对方把天给聊死了,倘若哪天萧荧惑不说些戳她心口的话,那她还不习惯呢! 毕竟,眼前的这位。昔日可是一块逆天级别的大冰块,走到哪里冻到哪里的那种,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一些解冻的迹象,她哪能不感恩涕代着。 处理了姬莫问的事情之后。沈含光才找好藉口,准备回沈府,等着夜半三更,萧荧惑趁机摸进来,再自行商谈着细节。 对于姬莫问这个师爷,沈含光那是恨透了,她有十足的把握,认定了萧启仁干的那些缺德事,幕后主使人都有他姬莫问一腿儿,亏他平日里尽显清冷姿态,实则最窝里黑的人,就是他姬莫问了。 此时此刻,姬莫问落到了她手上,不抓紧机会回报一下他,她做了这一盘的棋局,岂不是要白忙活一场了? 正当沈含光给了萧荧惑一个眼神。约好了半夜见面后,远处之中的人群,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救命啊,有人强抢民女了。」 「这位公子,求您救救奴家。」 一个穿着绿色罗裙的农家女,劲直的跪在了沈含光的面前,自顾自的磕着头。 「前面那个,别跑了。识相一点,跟本少爷回去。」没过多久,一个油光水亮的纨绔子弟,撸胳膊挽袖子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沈含光皱了皱眉头,徐徐的看了一眼贺安琛,贺安琛正被一群学子捧的飘飘然,冷不丁的接收到了自家郡主表妹的眼刀子,一脸的莫名其妙,待看到那个纨绔子弟后,又是眼前一亮,哥俩好的跑过去勾肩搭背去了。 「哎呦,这不是姜兄吗?怎么回事?又是从哪里淘来的小美人啊?」 「去去去,这个是送上门的,他老爹十两银子卖给老子的,谁知道这小娘皮这么不听话,转头就跑,害得本少爷连追了两条街。」 「一口气追到了瀚海书院门口吗?」贺安琛嘴角抽搐了一下,一脸的无奈。 这瀚海书院可是讲究斯文的地方,更别提如今这时候,还正值科考,即便是已经散场了,这姜大少爷追着买来的女人,追到山根脚下,那也是有些忒过了。 这要是被有心人拿捏着,告上了御状,也够姜家喝一壶的了。 「靠!你以为我愿意吗?都怪这小娘皮太会跑,这小腿倒腾的,妈的,不教训一下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货色?」 姜大少爷跑的满脸是汗,恨不得立刻把农家女就地正法了去。 眼见着这纨绔子弟狞笑的凑过来,沈含光还没有反应过来,便感觉一股推力袭来—— 瀚海书院,山好,水也好,湖水清澈宜人,伴随着一阵惊唿,一声「噗通」声,沈含光毫无预兆的坠湖了。 沈含光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唯独不善水,一掉进湖里,就呛了一鼻子水。 当她在湖里扑腾的时候,事出突然,不少学子都想脱衣服下水救人,却都被萧荧惑一声厉喝。 「谁都不许救!」 第217章 要以身相许吗 「世子殿下,您也太狠心了,难道您就要眼睁睁的看着含光郡主烟消玉陨吗?」湖边有书生发出了不忿的质问,一再的指责着站在湖边拦着不让人跳进湖里救人的萧荧惑。 萧荧惑以一己之力,皱着眉头挡着众人面前,分毫没有将那书生不忿的神情放在眼里,而是用那黑幽幽的眼神,急速的闪过人群之中,一眼就看到一马当先,面露担忧之色的萧启仁,边跑边脱衣服,急不可耐的样子。让人不禁动容。 还没等人反应过来,那原本质问着萧荧惑狠心绝情的书生,就像六神无主间抓住了救命稻草,当着所有人的面。催促着萧启仁,甚至用着有些感恩涕代的语气,嘶吼的道,「启王殿下,快救救含光郡主吧!」 这大嗓门子,让这书生哀嚎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那含光郡主最亲密的亲人朋友一般。方方面面都表达的非常的到位。 唯有萧荧惑危险的眯起了眼睛,幽深的眼眸之中瀰漫着一抹冷意,眼光四方的看着书生和萧启仁的独特表演。 很好,这启王又犯到他手里,他那心思,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无非是想依仗着女人严苛的闺誉,萧启仁这一跳下去,沈含光就名正言顺的成了他的女人了。 美曰其名,有了肌肤之亲,再加上救人一命,就该以身相许的那些破事,来威逼沈含光就范。 「让开,你想看着她死吗?」萧启仁一脸深情款款,在即将跃入湖中的时候,却被萧荧惑冷漠至极的拦截住了,当即恼羞成怒,心有不悦的扯着嗓门子,质问起来。 萧启仁想硬冲过去,可惜他的武力值太垃圾了,任他使出吃奶的劲,也越不过萧荧惑的分毫雷池,毫不客气的说,萧荧惑只需用一根手指头。捏死萧启仁和捏死一只蚂蚁差不多。 「太无情无义了,怎么会有这种见死不救的人?」 「可不是,自己不下去救人,还拦着别人不许救,这不是眼睁睁的要看着含光郡主淹死吗?」 「哎呦,我们瀚海书院得罪谁了,这才开学多久,湖里就淹死了个郡主,多晦气啊!」 「不愧是灾星战神啊,果然是走到哪里,都灾难连连。」 提及起萧荧惑的恶名昭彰,所有才子书生都是一脸的不忿。事实上,只需扫荡一圈,便可将这群才子书生中,制造紧张气氛的人给抓个现行。 萧荧惑几乎不用想,都知道那几个才子书生,都是萧启仁的人,萧启仁作为一个王爷,手头上有几个忠心耿耿的书生,也实属正常,他没曾想萧启仁为了将沈含光弄到手,挺下本钱的,竟毫不客气的暴露了自己的班底。 面对着周围的流言。萧荧惑听在耳里,面容上却是不动声色,拦截着萧启仁的那只手臂,更是稳固如山,急的萧启仁直抓狂,生怕好不容易设置出来的圈套,让旁人得了利。 「怎么办?要不,我下去救人?」眼见着这份情景。高阳看着泛着波澜涟漪的湖面,也是极为的着急,明知好友不允许任何男人跳下去,跟含光郡主有一丝丝的肌肤之亲,可眼看着好友一个人拦截着浑水摸鱼想渔翁得利的人,高阳牙一咬,只好主动出马,主动牺牲自己了。 「不着急。」萧荧惑施施然的抵住萧启仁,语气不咸不淡的道。 高阳:「???」 哥们,不是我说你,你特么的是真无情无义,这都要人命的时候了。还不着急吗? 殊不知,萧荧惑早就知道沈含光会龟息术,自然比旁人坚持的更久一些,同时萧荧惑也想趁机给沈含光敲个警钟。平时的时候别一门心思的算计人,也该看看周围,有没有人在暗中算计她,防患于未然也是极好的。 「萧荧惑。你到底让不让?你再不让的话,含光郡主有什么事情,本文拿你示问。」萧启仁急的直跳脚,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他是对沈含光一腔深情,即便是抛弃了自己的生命,也要把人给救回去。 然而,萧荧惑却一眼看穿了萧启仁这个人,不得不说,沈含光专门花费心思针对这启王,也不是没有道理可言的,这蠢货确实该好好教训一下,像萧启仁这种人,不打的他痛彻心扉,他是不会懂得收敛的。 噗通!又是一声落水。 萧启仁瞬间觉得,头顶上被泼了一大盆的凉水。透彻心扉啊! 他想端走沈家这盆名花已经很久了,都算计到这个份上了,还让旁人渔翁得利,那他倒不如让沈含光干脆淹死在湖里来个痛快呢!ババ 萧启仁死死盯着湖面,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安排赶来的护卫,去拉扯萧荧惑。 「来人,把镇南王世子拉走。别耽误本王下去救人。」 「是!」 从某种程度来说,萧启仁还挺擅长玩弄人心的,明明是他险恶用心居心叵测,反倒是让萧荧惑背起了黑锅,里外都不是人,他就不信这个邪了,这民心所向之下,这灾星能挡的了他几时? 果然,在一群侍卫的围攻之下,萧荧惑露出了马脚,让萧启仁顺利钻过缝隙,如鱼得水一般的跃入湖里,深深的扎了个勐子。 湖水冰冷的刺骨,再加上迎面吹来的冷风,萧启仁下水不过片刻,便发现救人没有他想像中那般轻松容易,而且别说救了,他连沈含光在哪都没看到。 不少想占便宜的书生也下去搜寻了半响,竟也全然未见到身影。ババ 瀚海书院这处湖水不算深,照理说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毫无声息地淹死人,但是他们也的的确确,连沈含光的半片衣影都未瞧见。 耗了约有半个时辰,围观者被强行拦在外面,只知有人落水,缘何不明。 有些路过的闲汉见这拦人的阵仗,猜是大家小姐,都摩拳擦掌闹着要下水,指不准机缘来了,还能赖上门好亲事。 萧启仁搜寻未果,刚从湖里伸出脑袋,便不敢置信的看着湖面的女人,沈含光穿戴整齐,身上披着萧荧惑给的黑色披风,颇为愕然的道,「启王殿下,你怎么落水了?」ババ 萧启仁:「???」 第218章 做白日梦去吧 谁也不知道沈含光是什么时候被人救走了,甚至对她怎么上岸的,都是不知情的,同时,把黑锅推到了萧启仁的头上,今儿如此兴师动众的救人之举,也有了一番说辞。 「原来掉下去的是个男的啊,啧,大老爷们的,呛几口水就呛几口呗,用得着主页面兴师动众吗?」闲汉朝着湖水吐了吐口水,满脸都是嘲讽和不屑。 「哎呀,王爷嘛,细皮嫩肉的,多理解人家一下嘛!」说话的闲汉。极为调侃的道。 「行了行了,还围这么严实做什么?这不没淹死吗?」 「真是的,白激动跑过来了,还以为是哪个官家小姐呢!」 周围这些围观者,眼见着占不到任何便宜。就自动自发的散开了。 不多时,沈含光手里拿着一根棍子,蹲在湖边对着萧启仁笑颜满面,正经八尾的道,「王爷,来,别嫌丢人,抓住杆儿,本郡主这就拉你上来。」 听着沈含光恶意满满的话,萧启仁被冻得。恶狠狠的打了一个寒颤儿,他的水性其实没有那么好,若不是今日设了这个局,他才不会下水去救人的,谁曾想,这局没有成功也就罢了,反倒是丢尽了脸面。?? 开玩笑! 就算本王掉进了湖里,也不可能求一个女人来救自己,那样也忒跌份儿了吧? 却不知,他自己在冰冷的湖里搜索太久了,以至于萧启仁急促的动作下,刚一蛤蟆蹬腿儿,登时扭到了腿上的筋。 抽筋的痛苦,直临头顶,钻心的厉害,致使萧启仁不停的在湖面上扑腾着,一旁那些侍卫和书生们,还以为萧启仁想在含光郡主面前耍宝调戏,都是一脸男人都懂的神色。 「唔,咳咳,噗……」 任由萧启仁多么痛苦的挣扎,也不见谁伸出援手。 「嘿,还别说,咱们王爷演的还挺真的,我都替含光郡主心疼王爷了。」 「可不是,这脸上扭曲出来的褶子,也是很到位啊,一看就很痛苦呢!」 「真羡慕王爷,浑身都是戏啊,张手就来。这么爱表现的男人,哪个女子看了不心动?」 「唔,兄弟,攸关演技问题,你可以参考便秘的时候,你看,王爷这时候……」 还没有等岸边那些书生侍卫们拍完马屁,就见湖面上冒了几个水泡泡,至于萧启仁本人,早就沉溺了下去,不知死活。 沈含光挑了挑眉间,长嘆一口气的丢开手里的棍子,她好心救他,这傢伙竟然不领情,活该喝一肚子湖水。回去跑肚拉稀去吧! 这一次得亏萧荧惑教给她的龟息术,让她用狗爬,硬生生的爬出了湖面,完成了自救的壮举。 深宅大院里,因赖嫁赖娶所发生的「意外」数不胜数。弄脏衣裳换衣时共处一室,落水被救有了肌肤之亲,这两种最是寻常不过。 看着萧荧惑为自己的声誉辛辛苦苦的阻拦着所有人,情急之下,她也只好沉入湖中,绕开了所有人,从另一侧爬上了岸。 事实上,她这样的处理方案对极了,就算萧启仁这棋局布置的再大,也架不住她沈含光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还能顺势膈应一下萧启仁,她何乐而不为呢? 有了这样的心思,即便是知道萧启仁在湖水里扭了脚沉了下去,沈含光都没有出声提醒,到最后,还是一个擅长水性的护卫,见到湖面上满是大大小小的水泡,才暗叫不好,一下子跃入湖里,把呛的翻白眼的萧启仁给救了上去。 如果刚开始沈含光是往萧启仁头顶丢黑锅的话。此时此刻却是名副其实的王爷溺了水,事情闹到最后,连宫里的妃嫔娘娘都知道,估计最让萧启仁头大的是他那无时不刻都要钻空争宠的母妃梅嫔,一得知自家皇儿溺了水,就跑到萧帝面前装可怜,可个劲的哀嚎,极尽悽惨之姿态。 等萧启仁好不容易在御医的治疗下睁开眼睛,床边一堆看小可怜儿的眼神,差点没有把萧启仁再次气晕过去。 这下好了,整个萧国都知道,萧启仁这一个大老爷们,在瀚海书院溺了水差点淹死,成为瀚海书院新一轮的「吉祥物」。 瀚海书院的院长有感萧启仁的大难不死,特此诗意大发。写了一首诗来感慨此事,听到这里,萧启仁两眼发黑,只觉得那什么鬼院长是故意噁心他,什么时候不作诗。偏偏选择这个时候,这不是拐着弯调侃他吗? 几乎不用怀疑,他这些破事要随着那首诗,一起流芳百世了。 「怂水王爷」,不外如是。 当沈含光得知萧启仁这些遭遇的时候。她坐在藤椅之上,冷清的勾勒着嘴角,端庄可人,一派的镇定自若。 反倒是身边伺候的丫鬟,初一和初二一脸不忿,絮絮叨叨的道,「我呸,这启王还真是下作,算计到了小姐头上来,活该他被写进诗里,经万人传颂。」 「可不是嘛,得亏小姐身体强健,才没有坠湖得了病。」初二的语气之中,带着一丝丝庆幸,她原本以为世家小姐去学武艺,乃是旁门左道之姿,如今看来,学点武艺傍身,再好不过了。 这不,武艺不止能强身健体。还能抽打贱人呢! 遥想前几日,自家小姐脸色发白了回了府,身上的衣服早已不是出门那一套,匿光园的丫鬟嬷嬷们都吓的不轻。 还好,世子殿下把自家小姐带回来的时候,特意嘱咐不得声张,才没有惊动府里的老太太。 一番伺候,沈含光灌了好大一碗姜汤,才缓了过来,心情愉悦之下。沈含光还一大早起了个大早,特让初一取了花上的晨露,合着凝脂厚厚的敷了层面,这般敷面洗净后,肌肤变得格外嫩滑明亮。 原本沈含光就是个美人,再经过如此保养,身上更像是闪耀了一层逆光,闪闪发亮,颇为动人。?? 随后,这几日,世子殿下夜袭闺房,越来越勤了,看着沈含光,宛如得了至宝,恨不得立刻把宝贝给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到。 呵,萧启仁那傢伙,何德何能能得到如此明珠,有他萧荧惑在的一天,他註定是要做美梦去了。 第219章 秦姨娘产子 不提萧启仁的境遇有多么的离奇,贺安琛这个半路捡便宜的幸运儿,最近的小日子过的可是相当的滋润。 毫无疑问,偷取了姬莫问答卷的他,成功成为了新一任状元郎,科考前三甲进宫面圣的时候,萧帝可是把贺安琛好好的夸了一遍儿,尤其对他那篇明君策赞不绝口,声称贺安琛乃是不世出的栋樑之才。 贺安琛明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肚子里到底有多少墨水,也依旧被满朝文武给赞誉到飘飘然,险些忘记自己是何许人也。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就是贺安琛,神经大条的可以说是天赋绝伦,换做其他人,还扛不住这轮番的夸赞呢!别人是越夸。自己就越心虚,然而贺安琛却是越夸,自己越得意。 好几次沈含光撞见贺安琛的时候,贺安琛都是一脸嘚瑟,不知不觉之中,腰板都自信的挺直了,精神样貌出现了极大的变动。 呵,就冲着这货唯舞独尊的劲。她几乎可以预见到,他成功打入敌人内部,有多么的膈应人了。 事实上,沈含光猜测的一点都没有错,很快的,贺安琛就收到了来自于萧启仁派别的邀请函,萧启仁大概是在爱情上失意,想在事业上找回面子,所以向贺安琛抛出橄榄枝的架势,空前的势在必得。 启王爷这么热情,委实让贺安琛手脚慌乱,倘若不是萧启仁性向是女人,他都以为这启王是想泡他了。 如果不是看上了他,何必一天一请,带他吃遍了京城大大小小的餐馆呢? 萧启仁也是陷入了自我怀疑当中,他没想到这贺安琛看着挺蠢的,实则精明透顶,他都带他去了那么多场饭局,也没见贺安琛的想法有所松动。 招揽了贺安琛,就相当于招揽了整个沈家,两个家族的人,并莲双生,无论哪一方糟了难,另一方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便是大家族之间,互相联姻的真正目的了,他们是在「抱团」,正所谓人多力量大,他们唯有抱团一致对外,才不会被萧帝搜刮的干干净净。 哼哼,谁不知道目前萧国的国库,早在几个月前就已经空虚了起来,再加上今年效益不好,好几个地方都接连旱灾涝水,发出去的救济银也是少的可怜,眼见着老百姓要活不成了。大量的流民涌向了京城。 贺安琛这个新任状元郎新官上任,每天都在忙着怎么处理流民的事情,哪里时间去理会萧启仁的热情拉拢呢? 这是他第一次做事,必然得做出点成绩,让所有人看一看,他贺大少爷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尔等蔑视本王的才华,都是罪过。 贺安琛这边不松嘴,只能剑走偏锋,去讨好最能影响贺安琛的人,沈府的姑小姐沈流光当仁不让的入了萧启仁的眼帘。 由于是贵夫人,萧启仁不可能发出个请帖。就把人家的女眷给带走,只能把活儿计交给了沈媚儿,用了一颗上等的夜明珠,来换取沈媚儿的帮忙,作为合伙人,他很清楚沈媚儿有多么的贪财,恰好沈流光的品行也好不到哪里去,两个女人凑到一起。定然有许多话题。 沈媚儿收到了任务后,就开始像小蜜蜂一样,勤劳的围绕在沈流光身边,一天天的,可把沈流光给烦透了,嫌沈媚儿叽叽喳喳的,和麻雀没什么区别。 更别提,沈媚儿每天一大早就到流光园到位,起的比丫鬟都早,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沈媚儿是她的下人呢! 在沈流光和沈媚儿两个女人互相相缠的时候,沈含光关门谢客。谁也不见,只顾着拿着画笔,在屋里练画。 「咣咣咣!」 听到外面有人在敲门,沈含光放下了手里的毛笔。轻盈的扭了扭酸胀的手腕,漫不经心的道,「进。」她早就嘱咐过匿光园里的丫鬟,若非重要的事情。不要来打扰她。 想来,沈府是出了什么事情,才会出现这么急促的敲门声。 果然,初一一进门,便大喘着气,艰难的道,「小姐,刚刚明珠园来了消息,说是秦姨娘她要生了。」 沈含光哦了一声,问道:「还有呢?」秦姨娘生产是府里的大事,又和她沈含光有什么关系,等孩子生下来,她过去看看便是,也免得误进了产房,惹了一身的血腥味。 初一一见到自家小姐默然的态度,顿觉自己好像有些大题小做了。本来秦姨娘的待产日子就在这几天,能无风无浪的生下肚子里的孩子,已经称得上菩萨保佑了。 说起来,这孩子当真是运气不错,按理来说,沈流光和贺安琛这对母子俩,是不可能允许沈府第一位少爷降生的,然而事情妙就妙在。贺安琛得了魁首的位置,他这个状元郎,可比当沈府继承人有出息多了。 这不,没有阻挡母女俩的路,这孩子无痛无灾撑到了现在,这不是观世音菩萨保佑,还能是什么? 沈含光想起自己还是这孩子的命中贵人,才皱着眉头缓缓的道,「若是生了,记得通会我一声。」 初一还以为自家小姐是真的不在意,没曾想这个猜测很快就被打破了,不由得捂嘴偷笑,笑盈盈的道,「小姐,秦姨娘羊水才刚破,还需要很久,孩子才会生下来呢!」 这外面的人,都在谣传自家小姐是个浪货,早就不知道和多少男人搅和在一起了,可在她看来,小姐还是个黄花大闺女,纯的很咧! 这妇道人家生孩子,就宛如在鬼门关走一场,好在沈流光和贺安琛那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母子俩有了新的目标,盯上了清越公主,想去竞选驸马爷去,自然开始看不上眼沈家继承人的位置喽! 时至今日,沈含光开始信服空恆老和尚的话了,果真是时也,命也,上辈子註定早夭的孩子,也被她改变了命运轨迹,这一世反倒是成了沈府捧在心尖尖上的大少爷,母亲顾氏将其养在膝下,在沈府的腰板子也能硬起来了。 第220章 所谓命中贵人 傍晚时分,沈府的宝贝金疙瘩,才发出震耳欲聋的啼哭声,在沈府上上下下的期待中降生了。 沈老夫人激动万分的抱着金孙,眼泪纵横,差点没跪在地上,连喊着祖宗保佑。 趁着沈老夫人陷入某种奇异的幻想中,沈含光趁机熘进了沈家的大队伍之中,隐藏在众多莺莺燕燕里,看着并不起眼。 这也就是沈老夫人只顾着自己的金孙,没看到沈含光并未到场,倘若她知道。沈府这么大的事情,都没见沈含光露面,八成是要雷霆大怒,罚她几个月面壁思过。 经过上次天价佛经的事情。沈老夫人可不敢再罚沈含光抄写佛经了,这也就少了一个折磨人的路子,气到最后,也只能罚人禁足。 事实上,沈含光巴不得被罚呢,这被罚了禁足,她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窝在屋里画画了,让她画个大半个月不出房间。她也是可以干的出来的,没准等这禁足一解禁,她这画技都要跟着再上一层楼,何乐而不为呢? 当然,这种事情,沈含光是不想让沈老夫人知道的,免得她这位好祖母年纪大了,受不了刺激,一翻眼就病倒了过去。 沈老夫人若是病倒了,这沈府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事情,还不都落在她母亲顾氏的身上,把母亲累个好歹的,那多划不来啊! 因此,趁着沈老夫人身子还硬朗,宛如一个大山一样,压在沈府这群莺莺燕燕的心上,也能镇压一下她们走那歪门邪道的心思。 「呦,大姐姐,这是又窝在房里,做了什么好事啊?」旁人不注意沈含光,但沈媚儿不一样,几乎一看到沈含光的人影,沈媚儿就开始不讨喜的挑衅。 听着沈媚儿的话。沈含光徐徐的扫了她一眼,不紧不慢的道,「二妹妹若是想要自己画进美人图里就直说,姐姐如你心愿便是了。」如今,澜三之名,纵横在文人圈里,就连江湖中人,都对其有所耳闻。 谁人都知道,想要向澜三求画,必要带重金上门,就连英姿飒爽的江湖美人,都闻声而动。堵在了沈家门口。 即使是这样,沈含光也照旧拒绝无误,因此,在她跟沈媚儿说话的时候,自然而然的就带来了一丝丝高傲的气势,扬起的精緻下巴,生生让沈媚儿咬碎了牙。 「我呸,有什么值得炫耀的,还不是跟我一样。」沈媚儿翻了翻白眼,嫌弃至极的道。 「是啊,跟二妹妹一样。」沈含光摊了摊手,施施然的道。 上辈子。那含光美人图,不正是出自你沈媚儿之手吗?如今,风水轮流转,本小姐把你画进美人图里,又有何不可? 沈媚儿气急反笑,咬牙切齿的道,「你敢把我画进去,我就把你写进书里。看咱俩谁更丢人。」 沈含光:「???」 得嘞,这事就有些阴损了,美人图好歹也是正经八尾能挂到檯面上的,但风月禁书就不一样了,哪个男人不偷着藏在书房里的阴暗角落里,生怕被自家夫人发觉。 沈含光勾唇笑了一下,表示算你赢了,就不跟沈媚儿斤斤计较了。 沈老夫人看着府里这两个不省心的丫头,不由得眼神阴厉的瞪了过来,也不知是不是沈老夫人身上的气势太过压抑,她怀里抱着的婴儿啼哭声越加的震耳欲聋,任是沈老夫人怎么安抚拍后背。都没有把孩子哄好。 眼看着沈府宝贝金疙瘩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哭到嗓子都干哑了,沈老夫人哪能不着急上火的,只能让奶娘抱给秦姨娘。指望着母乳能止住孩子的哭。 「是不是饿了?快,给贵哥儿餵上一口,可不能饿到我们贵哥儿了。」 沈宝贵,一个非常接地气的名字。小名贵哥儿,也寓意着其在沈府的地位。 这可比沈成任和沈成美那「成人之美」一说的名字,待遇好太多了,也是唯恐怕两个胞妹多想,沈含光走到了两人身边,伸手摸了摸两人的头。 另一边,抱住孩子的秦姨娘也是一阵慌乱,拿孩子一点办法都没有,只是一再的用着哭腔,小声的道,「贵哥儿,吃点奶吧!别哭了,行不行?」 这弱了吧唧的声音,可是让沈老夫人一阵的烦躁,果然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姨娘,连哄个孩子都不会。还能干点啥? 最终,没有办法之下,沈老夫人才长嘆一口气,看向了一旁的顾氏,温和的道,「贵哥儿以后是养在你膝下的,要不你去试试哄哄贵哥儿,说不得你们俩有那母子情缘。你一抱他,他就不哭了呢!」 沈老夫人此行此举,明显是在为难顾氏,说的那话也是异想天开,倘若顾氏抱了他,他还继续哭,岂不是恰恰证明了两人没有那母子情缘喽? 沈含光想到这里,不禁皱了皱眉头,祖母还是祖母,真是一点都没有变,无论是到哪里,都喜欢膈应人啊! 好在,顾氏早就习惯了沈老夫人的刁难,神情只是略显迟疑,便点头应道,「是,媳妇试试。」 沈含光实在担忧母亲,也紧跟着尾随了进去,一进屋里,便能闻到扑面而来的血腥味,只见秦姨娘一副弱柳之姿,虚弱的躺在床上,手慌忙乱的哄着孩子。 「夫人。」秦姨娘一见顾氏和沈含光,就像找到了主心骨,两眼含泪的看着她们。 沈含光一阵无语,她和母亲又不是救命稻草,她摆出这副神情,到底是在为难谁啊? 当沈含光凑过去的时候,贵哥儿满身通红,像个小猴子一样蜷曲在秦姨娘的怀里,哭的极为悽惨。 这就是她的弟弟,沈宝贵啊! 怎么看都像一只流浪猫,哪里贵气了?偏偏起了个宝贵的名字,委实有些不搭配。 然而,让沈含光没想到的是,她这一靠近细瞧,登时止住了哭声,沈宝贵就用葡萄般的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她,不停的伸出小手,去触摸她额头那点硃砂痣,宛如找到了极好的玩具一般,可谓是爱不释手,边抓边笑。 第221章 奶娘风波 「天啊喽,宝贵少爷好像很喜欢含光郡主呢,你看这小嘴咧的,活脱脱的笑面佛哦!」奶娘一见到这个画面,就不假辞色的开始拍上了马屁。 本来她是想拍顾大夫人的马屁的,没曾想遇到了这么一幕,不过没关系,这含光郡主一看就是个有主意的,没准顾大夫人还要听着含光郡主的话,她拍母女俩谁的马屁,得到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正所谓,贵哥儿认了含光郡主为嫡亲姐姐。也就相当于认了顾氏为母亲,同样是有母女情缘的,外人可说不了什么坏话。 沈老夫人一听到笑面佛这样的词彙,就满面笑容。平日里极具严肃的脸面,也如那冬去春来一般,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腻歪人的宠爱。 这样的宠爱,就连沈媚儿都没有得到过,可见沈老夫人对这个来之不易的乖孙,有多么的重视。 「来,让我抱一抱,瞧瞧我家的贵哥儿。就这么喜欢这个姐姐吗?」沈老夫人咧开嘴凑了过去,许是沈宝贵的缘故,连带着看沈含光的眼神都慈眉善目了许多。 沈含光当真是受宠若惊,不禁低下头看了一眼笑呵呵的沈宝贵,任由其伸出柔嫩的小胖爪,抓挠着自己的额头。 空恆老和尚总说,她是这个小娃娃的命中贵人,如今看来,这小娃娃也许还能成为她沈含光的贵人,若是能所持着他,宛如尚方宝剑保命金牌一般,让她在沈府过的顺风顺水,她也没白救济他一场。 「这样吧,既然贵哥儿这么喜欢你,就搬到匿光园养着好了。」沈老夫人一句话,就将最苦最累的差事,交给了沈含光。 沈含光:「……」 请让她收回之前的话,这小娃娃简直就是个天大的麻烦,一言不合就让年纪轻轻的她成为了奶娘,她的命真的好苦啊! 「噗嗤!」 沈媚儿发出幸灾乐祸的笑容,大姐姐啊,让你穷显摆,现在好了吧,成了便宜奶娘了。失策了吧? 「母亲,含光还是个待字闺中的姑娘,哪里懂得餵养孩子啊?」顾氏皱着眉头,第一个不同意沈老夫人的奇特安排。 毕竟,这孩子是要认她做母亲的,又不是认她姑娘做母亲的,这可不就差了辈分儿吗? 「让她养着就养着,还能委屈了她咋的?只要我们家贵哥儿喜欢,不管是什么东西,都要双手奉上,日后你可是要做贵哥儿母亲的,可不能偏心眼。苛待了贵哥儿。」沈老夫人一脸腻歪,丝毫没觉得自己的安排哪里不合理,反而觉得理所当然,甚至借着这个功夫,专门提点了一下顾氏,生怕自己的乖孙,糟了主母的嫌弃,小日子过的不舒坦。 「母亲,这不是委屈不委屈的,主要是教养孩子,可不是一言两语就说的清楚的……」还没有等顾氏说完话,沈老夫人就断然决然的打断。 「行了。事情就这么定了。」 顾氏还想说什么,却被沈含光抓住袖头给拦截了下来,随后,沈含光转过头,展颜欢笑的道,「既然祖母觉得含光的教养很是出色,那含光定不会辜负祖母的信任。」 沈老夫人:「!!!」 就凭这丫头那声名狼藉的闺誉,竟也好意思说自己教养出色。 然而。这话她还不能反驳,若是她也跟着说这丫头教养不好,岂不是她自己没教好的错? 在众目睽睽之下,指责自己教养不利,在沈老夫人这里,简直想都不要想。 因此,面对于沈含光的勤恳回復,沈老夫人只能抿了抿嘴,冷硬着嘴脸,不吭一声。 当沈含光看到被自己怼的哑口无言的沈老夫人,这心情瞬间就美丽了起来,白白当了便宜奶娘不要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总该让该看到的人知道,她辛辛苦苦办了事,让人抓不到任何把柄。才是重中之重。 沈宝贵的去处,也算是被定了下来,沈含光见左右没事,便叫着奶娘。怀里抱着沈宝贵一起回了匿光园。 顾氏很不放心,也跟了过去,却惊奇的发现,那贵哥儿一路被自家女儿抱在怀里,眯着小眼睛,愉悦的仿佛在晒太阳的小猫儿,浑身上下都带着舒坦至极的味道。 「老奴奶孩子奶了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孩子,谁哄都不好使,唯独到了含光郡主怀里,乖的就像家猫一样,委实奇特,看样子含光郡主和这孩子缘分不浅啊!」说到这里,奶娘忍不住撇了一眼沈含光的肚子,都说这位含光郡主,好几次都差点跟着男人跑了。是不是黄瓜闺女都不一定。 所谓的缘分不浅便是倘若她真怀了孕,这贵哥儿八成就是她的儿子,也不知怎么的,投生到了秦姨娘的肚子里。 听着奶娘的话,沈含光随意的扯了扯嘴角,轻哼的笑了一下,她能听出奶娘的言外之意,不管是母子缘分还是姐弟缘分。这孩子终究是赖上了她。 命中贵人吗? 她倒要看看,她收养了这沈宝贵,自己的命运会变成什么鬼样子。 「你这婆子胡说八道什么呢?日后需要你奶孩子的时候,你再进屋,其余的时间,你自己处理好吧!」顾氏最记恨有人当着自己的面说自家女儿的坏话,府里的那些莺莺燕燕背地里说说也就罢了,一个奶娘而已,谁给她这么大的胆子,敢说当今含光郡主的不是? 果真是外面请来的,终归是个外人,她可不想贵哥儿的耳边,出现什么谗言,污秽了耳朵,看样子想要个忠心耿耿的奶娘,还得从她娘家顾府调遣一个,最好是家僕,用着也放心。 想到这里,顾氏已然有了辞退奶娘的心思,跟在身边的这个娘奶,还不知自己的厄运,正一门心思的想着,怎么借着宝贵少爷的光,讨要到更多好处。 瑶夫人说过了,只要她暗地里,在宝贵少爷的耳边,日渐一日的挑拨离间同顾氏的母子关系,她就会得到赏赐。 现在宝贵少爷还小,她这个奶娘的作用还不明显,等长大了,那还不得事事听她这个奶娘的? 第222章 教养问题 因着方奶娘几句不顺心的话,顾氏回头就给燕北的顾家留了个信,让其另外找一个奶娘。 不怪顾氏这么着急,毕竟是养在自己膝下的孩子,即便不是亲生母亲,还有着一份含辛茹苦养育的功劳,眼看着自己很难再生养,顾氏又怎能不精细一点? 顾氏小时候就听闻过一户富人家,找了个不靠谱的奶娘,都说慈母多败儿,可奶娘品行太差了,也连带着生养的小少爷一样跟着养歪了去。届时嫡母不亲,又是个活脱脱的败家子,一个卑贱的奶娘,也能挟天子令诸侯。这可不就是祸乱的根源? 不得不说,冥冥之中,沈宝贵找了一个好靠山,借着爱屋及乌之意,顾氏看着他粘着自家女儿,心里也极为的欢喜。 因此,一连好几日,方奶娘只是按时间点去屋里给沈宝贵餵奶。而且还是在沈含光的关注下,一时间竟无法做其他的事情。 即便是窝藏祸心,方奶娘也没有那个机会,对着稚儿做什么手脚,急的满嘴都是水泡,简直愧对于瑶夫人的吩咐。 她相公和大娃二娃都指望着瑶夫人垂怜给个好差事,她此事若是办好了,也能在瑶夫人面前长长眼不是?谁想到这顾氏母女俩,看孩子看的这么紧,没有给她丝毫下手的机会。 事实上,倒不是沈含光故意盯着方奶娘餵奶,主要是沈宝贵这孩子,也不知道是天赋异禀,还是孟婆汤没有喝干净,很是擅长拿捏着人,只要沈含光的身影不在他视线可及之下,就会嚎哭起来,简直就是个混世魔王,让人无所适从。 为了匿光园的清净,也为了自己晚上能睡个好觉,沈含光只能不辞辛苦的在沈宝贵面前晃悠着,等这个小魔王瞪了一天的眼珠子,晚上也就睡的极为的香甜,也不会闹人。晚上特意起身哄他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沈含光更愿意白天累一点,晚上能有个休息的空挡,也不至于沦为夜猫子,凄悽惨惨。 到最后,为了伺候沈宝贵,沈含光不惜把画室搬到了沈宝贵的小房间里,跟这个小傢伙大眼瞪小眼,权当锻鍊小傢伙的专注力了。 不知道是不是沈含光的错觉,总觉得这小傢伙聚精会神的看着他时,神情有那么一丝丝迷恋,仿佛陷入了她美丽的脸蛋中。美的直冒鼻泡。 「小少爷日后肯定是个颜狗,不知道看久了大小姐,日后还能娶到合心意的小少奶奶不了?」初一眯着月牙般的眼睛,语气调侃的道。 「可不,不好看的,可入不了小少爷的眼呢!」初二说这句话的时候,自己也跟着捂嘴偷笑了起来。 听着两个丫鬟的对话,沈含光蘸取着颜料,抿了抿嘴角,不紧不慢的冷哼道,「有什么好的?小小年纪,就这么好色。以后长大了,能有什么出息?」 话音一落,沈宝贵仿佛知道自己被最喜欢的大姐姐给嫌弃了,不由得咧了咧嘴,作势要嚎哭起来。 「别给你脸了,给我憋回去。」沈含光眯着危险的眼眸,抬起眼帘抛过去了一个威胁。 沈宝贵抽搐着,不遑相让的盯着沈含光的一举一动。豆大的葡萄眼里,满是不服气。 匿光园的丫鬟婆子们早就习惯了姐弟俩的相处模式,一点担忧都没有,一般情况之下,最先服输的人,都是最难伺候的小少爷,这位宝贵少爷,在沈府上下都是横着走的人物,唯独怕自家小姐,由此可见,长得了也是个「宠姐狂魔」呢! 蓦然—— 「哈哈哈,君子食性也。我儿子就是像我,日后肯定是个风流倜傥的贵公子。」 隔了老远儿,都能听到沈建善爽朗的大笑声,那得意满满的德行。差点逼的沈含光出手,给他脑袋瓜子顶上来那么一拳头,让他清醒一下。 沈建善最近得子,终于在狐朋狗友的面前挺直了腰板。天知道自己纳了那么多房小妾,除了给他生了四个女儿之外,竟没有一个儿子,他那些好友都说,他沈家诺大的产业,怕是要到别人儿子手中喽? 当时,他就感觉自己头顶绿油油的,心里极为的不舒服,如今能靠着贵哥儿,在好友们的面前扳回一局,可把他给嘚瑟坏了。 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沈建善满脸贱笑,徐徐的凑到了沈宝贵的面前,并且恶意的用自己的鬍子,来磨蹭着沈宝贵的脸,眨眼的功夫。沈宝贵就满脸红疹子。 见到如此画面,沈含光不禁翻了翻白眼,无语的道,「爹,他还小,你就别折磨他了。」 「哦?说的好像,刚刚拿话怼人的,不是你这个亲姐姐一样?」沈建善悠然的抬起眼帘。慢吞吞的道。 「没事,他也许听不懂人话。」沈含光甩了甩手,施施然的道。 沈建善:「……」 大跌眼镜,也不知道她这个姐姐哪里好了,自家贵哥儿偏偏就喜欢她一个人,一没见到她,就如隔三秋,少了沈含光在身边,连午睡的时候,都在乱扭乱动。 说实话,沈建善有点吃醋了,出生到现在,这小鬼连让他抱一会都没行,这孩子傲娇到他没法细说。 「我们家贵哥儿,最近好像胖了一圈呢!」沈建善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到了沈宝贵的身上,对沈含光这个女儿那是不假辞色。 「一天天,除了睡就是吃,他怎么可能不胖?」沈含光撇了撇嘴角,漫不经心的道。 到了她这匿光园,那就是纯粹的养猪项目了,最起码也要来个1斤的出栏计划, 「你现在身为含光郡主,怎么表现的如此粗鲁?当真是一点教养都没有……」沈建善不满的皱着眉头,絮将沈宝贵抱在怀里,絮叨叨的道。 「若是觉得本郡主没有教养,何苦让我教养小弟?」沈含光摊了摊手,懒洋洋的道。 一时间,直接把沈建善给堵的哑口无言,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是啊! 母亲怎么会把贵哥儿交给这丫头教养呢?难道就不怕又养出一个混世魔王吗? 这样看来,姐弟俩还是有共性的,起码在旁人眼里,他们俩都很难搞。 第223章 小戏精一个 说实话,对于让沈含光来养活幼弟这件事,沈建善也觉得挺胡闹的,然而他这个大孝子却不敢对沈老夫人有意见,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贵哥儿在沈含光这里任其磋磨。 沈含光看着沈建善一天三趟跑,到匿光园比去那些姨娘的房里还要勤,顿觉无奈至极,也不知道谁在沈建善耳边进谏了谗言,以至于他总是觉得她会折磨沈宝贵。 天知道,一向都是他沈宝贵折磨她,就他那天赋绝顶的哭声,谁又敢轻易招惹他这个小鬼呢? 沈宝贵。一个天生的贵少爷,人生最大的爱好就是喝着奶,咬着奶嘴,直勾勾的盯着沈含光那张倾城绝美的脸。那小日子过的,可以说是贼滋润。 匿光园的丫鬟嬷嬷们也觉得挺离谱的,小少爷也不知道是不是继承了沈老爷骨子里的风流,小小年纪就将纨绔子弟那一套,学的淋漓尽致,闹到最后,方奶娘也是觉得浑身膈应,谁让这位小少爷。在含乳喝奶的时候,眼神太过孟浪,弄的方奶娘这么大岁数了,都是满脸臊的慌。 沈含光也没有过多去板正沈宝贵,任由他日渐一日的欣赏自己的花容月貌,按照沈含光的话来说,打小就给这小子打好基础,让他知道一下什么才叫做绝色美人,日后就算长大了,也难以见到一位心动的女人,自然就不会闹出什么乱子来。 当身边的丫鬟们意会到沈含光的想法,都是一脸的无语,这大概就是过多提高审美水平,大小姐只顾着让小少爷不喜身边的丑女人,却未曾想过,倘若小少爷当真不喜欢女人了,该怎么办呢? 毕竟,自家小姐可是千年难遇的大美人,想要在近百年内,找到一位和大小姐比肩的大美人,八成是没戏的,唔,小少爷看着细皮嫩肉的,难保不会因为扭曲的审美观。而爱上大块肌的大男人。 如此险恶用心,简直是巴不得顾家绝了后啊! 沈含光倒是没有想这么多,她也只是图一时情景,懒得去理会沈宝贵罢了。 男人都是贱骨头,你越是在意,他就越是张狂,像沈宝贵这种小傢伙,你不理会他,没准他看腻了,就不会再继续烦着你了。 谁料到,沈宝贵身边的奶娘都换了一波,他都没有捨弃盯着沈含光的爱好。自打他眼睛上面那层薄膜消失了之后,视线变好的他更是肆意妄为,就算是自己躺在床上,也要沈含光搂搂抱抱。 坦白说,她抱着抱着,还真抱出了点感情来。 新来的贺奶娘年岁虽然大了点,但性情憨厚淳朴,最重要是,她是从燕北顾家调遣而来,乃是知根知底的家僕,无论是顾氏还是沈含光,用着也放心一点。 先前那个方奶娘。沈含光早就派人把人查了个遍儿,其跟瑶夫人那点猫腻儿,她是一清二楚,之所以没有立即动了方奶娘,无非是不想让沈宝贵这小子饿到肚子罢了。 沈宝贵对更换奶娘的事情,一点牴触的心情都没有,他只要有沈含光抱着搂着,就像得到了全世界。咧开大嘴巴笑起来的时候,连牙都没有长出来,看着就挺傻缺的。 每逢这个时候,沈含光看到沈宝贵在自己身边傻乐,就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无语望天,手头上的画笔都绘不下去了,脑袋瓜子里的灵感全面崩溃。 为此,沈含光恨铁不成钢的瞪了瞪沈宝贵,人家的小孩子不是吃就是睡,怎么就她家的这个,完全不一样。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眼神,看的她浑身不对劲,很耽误她创作下去。 同沈宝贵呆了大半个月的功夫,她也就画出来一副画罢了。沈宝贵依旧是个怂哒哒的小猴子,别的画她找不到灵感,但一瞄到沈宝贵,她心里就有了预案了。 她想趁着满月酒开始前。给沈宝贵画一副满月画,一来祝他身体康健,二来祝他才华横溢,成为萧国的栋樑之才,可别像他父亲沈建善那样,仗着祖上传来的爵位,当官这么多年,每天都在混日子。 这一天,沈含光刚打完草稿,画下第一笔,就见沈建善又背着手,施施然的走了过来。 「来啊,贵哥儿,有没有想父亲啊?」沈建善一步迈了过来,完全没有把沈含光放在眼里,径直的走在摇篮前。满脸都是腻歪的宠溺。 可惜的是,沈宝贵少爷,连个眼神都没有给沈建善,至始至终都盯着沈含光一个人。 觉得受到不同待遇的沈建善,满肚子都是醋水,这个时候,大腹便便的沈建善会选择掐着腰,穿插在沈宝贵和沈含光之间。悍然的挡住了沈宝贵流连忘返的眼神。 「呜,啊,呜……」沈宝贵再一次嚎哭了起来,他这一哭,沈含光就知道自己不需要画下去了,赶紧过去哄孩子去吧! 省的大半夜又来闹一通,影响到她良好的睡眠。 「父亲,你能不能别吓唬他了?」沈含光皱着眉头,语气极为不满的道。 「我没有啊!」沈建善满肚子都是委屈,他一下朝就迫不及待的过来看小儿子,为人父母的,又怎么可能故意吓唬小宝宝呢? 「那下次来之前,记得去刮刮鬍子,你这鬍子又黑又飒的,像极了山上土匪,有没有?」说到后面的话,沈含光都上扬了声线,让周围的丫鬟嬷嬷都过来帮她品一品。 事实证明,在沈宝贵的嚎哭当中,沈建善那是一败涂地,没过多久,就被初一压着去洗漱去了。 一等沈建善离开之后,沈含光挑了挑眉间,又重新抬起画笔绘制了起来,语气不紧不慢的道,「行了,都走了,别装了。」 「嘻嘻嘻!」沈宝贵展颜欢笑,哭的快,笑的也快,活脱脱的就是戏精一个。 但凡戏精,都是天生的作货,这一次倒霉的人是沈建善,下一次倒霉的人,就指不定是谁了。 沈含光表示,他希望沈宝贵在沈建善的余生里,扮演一个称职的败家子,作的沈建善脑瓜子嗡嗡的,也算是帮她这个长姐出了一口恶气来。 第224章 哪有这么邪门 如果说,贺安琛是沈含光送给萧启仁的搅屎棍,那么沈宝贵便是沈含光送给沈家上上下下的搅屎棍。 前者后者都是搅屎棍,怎么来搅动,那也是分技巧的。 终究是沈宝贵岁数好小,这根搅屎棍还能被她掌控一下,但贺安琛就不一样了,她没法掌控他,只能任由他在萧启仁身边随意发挥发酵了。 到底哪个更膈应人,可想而知了。 眼看着沈宝贵的满月酒将要开始在即,沈含光加快了绘画的速度,这是她第一次绘制小孩子。本来在所有情感要素当中,最难拿捏的感情便是小孩子的纯真善良了,但沈宝贵不一样,他的眼里满是她。刚好就缺乏了那么一丝丝的纯真美好。 沈含光沉溺在画中,完全没有注意到摇篮中沈宝贵,嘴里叼着奶嘴,顺势冲着窗外咧嘴笑了一下。 许是沈宝贵的笑太过吓人,惊的窗边偷窥的人,浑身打了个寒颤,差点脚一崴,惊坐在地上。 沈媚儿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抬起眼帘不忿的瞪了回去,这个死小鬼,哪哪都不顺眼,倘若不是他会投胎,投到了沈家这样的人家里,怕是不知道被人掐死过多少回了。 她听闻沈府的丫鬟下人们说,沈含光一个大姑娘养着府里的小少爷,那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辛苦的好几日都没有出过门,因此,她来这里是想看看深受折磨的沈含光,最好是带孩子带的满头脱髮,即便是再美的脸蛋,也架不住一头秃髮,那该是多么美好的画面啊? 谁想到,沈含光一点影响都没有,那被沈府上下传闻成小魔头的沈宝贵,待在她身边时,乖巧的可怕,宛如她身上有种魔力一般,沈宝贵的眼神充满着痴恋,这「你侬我侬」的姐弟情怀,可把沈媚儿给噁心坏了。 搞什么呦!?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小鬼是她沈含光的私生子呢? 一看到沈含光这么悠闲的带孩子。沈媚儿转头就去了沈老夫人的房里,苦苦哀求,磨着沈老夫人也让她带几天贵哥儿。 「祖母,你就行行好,也让我带几天贵哥儿,培养一下姐弟感情呗!」沈媚儿坐在床榻边,抱住沈老夫人的胳膊不撒手,不停的撒娇道。 殊不知,当她提出这个要求时,沈老夫人屋里所有的丫鬟嬷嬷都一脸震惊,看沈媚儿的眼神宛如看一个傻子。 二姑娘不会真以为小少爷那么好哄好养活吧?说贵哥儿是混世魔王,可不仅仅是从她们院子里传出去的。只要靠近过小少爷的丫鬟都知道,小少爷到底有多么的磨人? 之所以大姑娘把小少爷带在身边,小少爷会乖巧可人,完全是因为小少爷随了老爷的根,打小就喜欢看美人的缘故,他痴痴的盯着大姑娘的脸欣赏着,就顾不得闹着其他人,这才还了沈府一片清净的天空。 沈媚儿这个时候想养小少爷,无非是看着大姑娘养的轻巧,眼红了呗,她想抢功劳,在满月酒那一天。好好的显摆一番。 诺,小少爷一直都是她沈二姑娘养在身边悉心教诲着,这话传了出去,沈媚儿说不得能入了某些贵妇的眼,变得更好嫁了呢! 满屋子的丫鬟嬷嬷,想来想去,发觉沈媚儿也就图这些了。 这半路抢了大姑娘的功劳,搁到谁心里也不舒服。沈老夫人这一应下,可就加深了姐妹间的仇怨了。 事实上,按照以往的情况,沈老夫人肯定是二话不说,就会应下沈媚儿的要求,谁让她偏心眼,就喜欢沈媚儿,厌恶那沈含光呢? 然而,这一次,出乎意料的,沈老夫人并没有同意,反而皱着眉头。循循善诱的道,「媚儿啊,你这性子可不是养孩子的料,你若是想养。等日后你有了自己的孩子,再去养也是来得及的,咱又不是要去寺庙当姑子,也是要嫁人的。生儿育女都是常态,急不得。」 这话之所以说的这么细緻,无非是想哄着沈媚儿离开,莫要扯着脖子给自己找活儿干。 「祖母,这不像你啊!你难道真就这么放心,把沈府唯一的子嗣交给大姐姐身边养着?」沈媚儿瞪圆了眼眸,不敢置信的道。 「瞧你这孩子说的,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放心的?」沈老夫人严厉的眼神瞄了过来,殊不知她越是这个态度,沈媚儿越是怀疑。 哼,这里面八成是有鬼,她可不是那么好骗的…… 难不成沈含光那个小贱蹄子,手里握着老太婆的把柄? 除了这个之外,她想不出有什么事情,能让沈含光得以老太太如此信任。 「嘘。别嚷嚷了,空恆大师说了,含光那丫头是贵哥儿的命中贵人,养在她身边,贵哥儿才能平安长大。」到了这个时候,沈老夫人才说出了事情真相,一夕间满屋子的丫鬟嬷嬷都跟着惊呆了。 沈媚儿也惊了。 什么? 那老秃驴的话,老太太也会信吗? 「祖母。你明知道那空恆大师和大姐姐两个人,交情好的不得了,你还信那和尚的鬼话?」沈媚儿满脸都是不满,不由得摇晃着沈老夫人的胳膊,不停的娇哼着。 沈老夫人也是被沈媚儿磨的没办法了,才会道出一直憋在自己心里的话,长嘆了一口气,慢吞吞的道,「本来我这个老太婆也是不信的,可是你没有看到,当天降生的贵哥儿一直哭嚎着,等含光那丫头一靠近,贵哥儿就不哭了,还笑的像个笑面佛,又岂能不信呢?」 「这么离谱吗?不会是大姐姐身上带了糖,故意忽悠祖母您吧?」沈媚儿不是这个年代的人,最不信的就是那一套神啊鬼啊之说,要她看的话,肯定是沈含光故意搞鬼,搞的这么神秘,来趁机搬走沈府未来最大的依仗。 他日,有了这养育之恩,沈宝贵这孩子不得当沈含光是娘亲一样孝顺着,指不定还会给沈含光养老送终呢! 一时间,沈媚儿仿佛看透了沈含光的嘴脸,满脸都是不忿,嚷嚷的道,「祖母,你可别被骗了,哪有那么邪门?」 第225章 剽窃发明 沈媚儿不信这个邪,凭什么沈含光能干的事情,她就不行了?仅仅靠着命格一说,就让她隐忍谦让过去,那是不可能的。 不就是带个孩子嘛,有什么可张狂得意的?这孩子给她,她照样也能养的白白胖胖的。 一夕间,沈媚儿完全将自己和保姆对号入座,丝毫没有考虑过由奢入俭难,实在不行,那不是还有奶娘吗?她记得小时候,只要有好吃的好喝的。睡一天一夜都没关系的,哪里还能闹腾人呢? 眼见着沈媚儿不松口,沈老夫人也是一阵为难,被沈媚儿摇晃着胳膊摇的头昏脑涨。才勉强应了沈媚儿,推脱说着,「那你就试试吧!不行的话,再把贵哥儿送回含光丫头那里。」 事实上,不止沈老夫人对沈媚儿带孩子的行为不看好,连院子里的丫鬟嬷嬷都一致认为,二小姐这是在自找苦吃。 小少爷贵哥儿是什么样的混世魔王啊? 二小姐没有见识过,不为之所惧也实属正常。可以猜测的出,不出三日,二小姐必然叫苦连连。 当沈媚儿气势汹汹的带着贴身丫鬟绿袖来了匿光园大驾光临的时候,沈含光还在含辛茹苦的给沈宝贵锈肚兜,既然都答应了老夫人来养这个孩子,那么衣食住行都要仔细一点,万万不可让人觉得自己轻待了弟弟。 沈成仁和沈成美照旧跑到匿光园这里找长姐玩耍,眼睁睁的看着沈含光认真刺绣的模样,可把两姐妹羡慕坏了。 弟弟真是有福气,能让长姐这样对待,记忆里她们小的时候,长姐连给个眼神都欠奉,更别提是亲手所锈的肚兜了。 沈媚儿大咧咧的推门一进屋,便看到姐妹三个排排坐在窗口,尤其是沈含光,一向不会动用针线活儿的她,难得坐在窗边穿针引信,低眉捻线的姿态恍若云端仙子,千百种的情绪都化为指尖的一缕缕芬芳,无语胜似千万语,本是端庄雅致的姿态,却硬生生的让沈含光演绎出了另一种渗入骨髓的妖娆。 锈肚兜吗? 这也太狡诈了吧? 一个女人将爱寄予在绣品之上,每一根线都是一丝怜爱,这种感情透过绣品传递出来。最深也最含蓄。 这是巴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对沈宝贵的姐姐情谊,深厚如母啊! 呵,果然不出所料,沈含光每一个行为,背后都是有深意的,怪不得祖母让她养孩子的时候,她连声都没有坑,敢情在这等着呢! 这样的好事,可不能让沈含光一个人独吞了,她也想要善待幼弟的好名声,成为京城之中的「好嫁女」。 虽然她一直盯着启王妃的宝座。但不代表她不需要备胎,只有一女百家求,才能彰显出她的贵重,不是? 「大姐姐,真是不好意思,祖母说了,让贵哥儿养在妹妹身边几日,培养一下姐弟感情,相信大姐姐不会怪罪妹妹吧?」沈媚儿人刚到门口,讨厌至极的笑声就穿透了沈含光的耳膜,事实上,当沈媚儿进入匿光园的时候。沈含光就已经察觉到了她的存在。 没办法,沈媚儿可是她匿光园唯二拒绝踏入的人选之一,除了沈媚儿之外,另一个便是沈流光了。 这两个女人,每次到她的匿光园,都没有啥好事,这不,这才刚进门。就开始同她抢起孩子的抚养权了。 对于沈含光来说,她巴不得有人能转移一下沈宝贵的注意力,按照他这一天天的紧盯着,再神经大条的人,都能被盯出一身鸡皮疙瘩。 因此,听着沈媚儿的话,沈含光漆黑分明的眼眸一亮,乐不思蜀的道,「好呀,好呀,姐姐怎么会怪罪你呢?二妹妹你能这么做,可真是帮了姐姐大忙了。」 话音一落。沈含光就开始指挥着沈成仁和沈成美两姐妹,一同整理出沈宝贵的东西,什么奶嘴尿布,一窝蜂的怼到了沈媚儿的怀里。 沈媚儿脸色一僵。她能感觉的到,塞进她怀里的尿布,还带着少许湿意,一看就是刚换完的尿布。尤其是她今儿为了气势绝佳,特意穿了一件低胸罗裙,恰到好处的彰显着她雄伟的胸部,可谁能料到,这尿布先行,润湿了她暴露出来的丰盈。 麻蛋! 这和尿了一身,有什么区别吗? 沈媚儿严重怀疑,这三姐妹是故意在噁心她,然而她却找不到理由怼回去,即便是她很想把尿布从胸口掀开,重新砸到沈含光的脸上,她也要隐忍自持。 这不仅仅是为了自己,也为了成功把孩子骗回去,她是想让所有人称赞自己贤惠持家有道的,可不是露出母老虎的本性的。 沈成仁和沈成美憋着笑意,欣赏着沈媚儿快要崩溃的嘴脸。最气人的是,沈媚儿想掀开尿布,却害怕尿布上的尿染上了衣裙,致使胸口那出昏黄一片,那副画面岂不是更尴尬?因此,也只能硬挺着,直到那尿布上的温意渐渐消失,开始变得冰凉一片。 知道吗? 厨娘做鸡翅的时候。也喜欢捂上一层,这样才能腌制入味不是? 一会呢,她就要顶着一身的骚气,抱着孩子滚回她的院子里,这就是从长姐手里抢东西,她该付出的代价。 哼,不给她点颜色瞧一瞧,她岂不是成天来欺负长姐了? 沈媚儿尴尬到一定程度之后,索性就甩开膀子散漫了起来,随意的瞄了一眼摇篮中的沈宝贵,正觉得这丑陋的小猴子有什么好的,连累着全府上上下下都为他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却忽然间看到了一物,沈媚儿的神情瞬间变得极为的古怪。 「他,他嘴里叼着的那个是什么东西?」沈媚儿伸出手,指了指沈宝贵手里抱着的东西,那不是奶嘴,而是…… 「奶瓶啊!」沈成仁理所当然的道。 「哪来的?」沈媚儿皱着眉头,迫不及待的询问道。 「长姐特意给小四发明创造的,怎么样?很厉害吧?」沈成美接过话,神情之中带着自我满足的崇拜。 「咳咳……」迎上沈媚儿不敢置信的目光,沈含光还真有点尴尬。 毕竟,她这也算是当着正主的面剽窃了,无论是麻辣火锅,还是这个奶瓶,都出自上辈子的沈媚儿之手。 第226章 请开始你的表演 她暗戳戳的自己做出来玩不要紧,要紧的是她让正主给发现了。 看着沈媚儿呆滞的神情就知道,自己露了马脚了,估计沈媚儿也在惊异的想着,自己怎么会创造出这么古怪的发明来? 明明最古怪的人,应该是她沈媚儿才对,她才是那个更擅长做出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的人,如今遇到了她沈含光,指不定还要将她当做知己来看待。 事实上,和沈含光交好,并引为知己,对于沈媚儿来说。那是不可能的,即便是因为她沈含光在中间牵线,才让她和君子楼取得了良好的交易,她也照旧看不上沈含光这个花瓶。 脸蛋生的那么好看。就不能安安分分的当花瓶吗? 可这小贱蹄子,偏偏喜欢和她作对,无论她想做什么,小贱蹄子都会随之堵路,堵的她心都慌乱不已,她又岂能让沈含光心里痛快呢? 「大姐姐,你不会是看过我画的图纸了吧?」沈媚儿挑了挑眉间,满眼都是怀疑之色。 她之所以养孩子这般信心十足。无非是她掌握着一些老古董们不懂的小玩意,这奶瓶就是其中一个,她甚至还打算亲手制造出尿不湿,让自己这养母养姐解放双手,也能轻松不少。ソ 殊不知,有人比她更先做出来了……要不是她早就测验过沈含光,并不是和她同一个年代的人,她都快怀疑,沈含光才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过去的那个人。 「二姐姐,你这是什么话?难道长姐手上有什么,二姐姐都要跟长姐抢一抢吗?二姐姐,你也太霸道了吧?」沈成美一脸不悦,极为不满的道。 沈媚儿也不知道,自己才说了一句话,就引起了众怒,她现在很委屈,明明是她自己的东西,反倒是一时不慎被沈含光给偷了去,试问这事搁在谁身上,能有个舒坦气? 「抢什么抢,她会做,我也会做。」沈媚儿拍案而起,浑身上下都带着气势汹汹的味道。 也不知道沈宝贵是不是属仓鼠的,吃饱喝足之后。总是喜欢藏东西在自己的被窝里。 随后,沈媚儿像是个洁癖患者,将沈宝贵那些该扔的宝贝,全都给扔了。 「嗷呜?——」 沈宝贵这还没有出匿光园,就哭的撕心裂肺了起来。 看他哭的这么惨,沈媚儿也怀疑自己是不是弄疼了小傢伙,没等多久,沈宝贵一醒来,就看到近在咫尺的大脸,差点吓的他吐出鼻泡泡。 这是要干嘛? 想要吓死小孩子吗? 沈媚儿硬是挤出了和蔼可亲的笑容,声线甜的腻人,幼儿园里的幼师就是这么哄小朋友的。没道理到她这里就行不通了。 「莫哭,莫哭,你看二姐姐给你带来什么好东西了?」沈媚儿一脸神秘,随后将一个小巧的黄鸭子塞到了沈宝贵的手里,让其肆意的捏着把玩着。 「行了,赶紧的,抱走吧!」沈含光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开始了谢绝见客的流程。 天哪! 她终于快解放了吗? 终于可以大快人心的绘画,而不用考虑沈宝贵那刺目夺人目光了吗? 说实话,她已经被盯的够够的了,还好有沈媚儿这个宿敌帮忙。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宿敌还是挺可人的。 不过。为了好好的送走混世小魔王,沈含光当着沈宝贵的面,装作捨不得的模样,一脸的欲言又止,活脱脱的把沈媚儿衬托出了坏人模样。 「呜呜。」沈宝贵憋着嘴巴,双手还伸着,要求搂搂抱抱。 「嘤嘤嘤!」沈含光来了个釜底抽薪,直接拿着手里的帕子。捂着嘴转过身,靠在窗边哭泣着。 沈媚儿:「……」 我操,装什么装?看的她脑瓜子都跟着嗡嗡的,然而聪明如沈宝贵,也是被骗到了。 当他被沈媚儿抱走之后,还眼巴巴的看着匿光园的方向,瘪着嘴要哭不哭,那是见者都跟着伤感连连。 殊不知,很快的,匿光园上上下下都像是过年了一般,喜庆的不得了,都在庆贺着混世小魔王的离开。 太好了。从来没觉得二小姐这么的善良可人,一夕间,在她们心里恶贯满盈的形象,都得到了净化提升了呢! 沈含光看着周围一片喜滋滋的丫鬟嬷嬷们。也知道她们跟着受苦了,不免感慨的道,「以后啊,对二小姐好一点。知道吗?」 「嗯嗯。」满院子的丫鬟嬷嬷,都表示理解。 她们是非常理解,抱走了小少爷的二小姐,日子将会过的极为的艰难。 以防沈媚儿又把沈宝贵给抱回来,匿光园上上下下都是严阵以待,发现二小姐院子里的人,都是一阵警鸣声,这般声势浩荡的对待,搞得沈媚儿院子里的丫鬟嬷嬷都是摸不清头脑,实在是搞不懂匿光园的人,是不是吃错了药,一连串都疯了啊?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沈宝贵在沈媚儿身边呆的很好,也没见他哭,成天睡的像个小猪。乖的不得了。 沈媚儿表示,呵呵,能不乖吗? 为了让沈宝贵听话一点,她可是特意让人调配出了蒙汗药来,专门针对精力旺盛的小朋友的,一日三贴,为了避免有人知道此事,沈媚儿将蒙汗药。下给了奶娘,让奶娘服用,顺着母乳餵下去,保准乖的不得了。 沈媚儿这么一餵养,就直接餵至到了满月酒,现在外面的人都在传着,沈家二姑娘多么多么的贤惠,和弟弟的关系有多么的浓厚,谁人都以为这是谣传,不过当沈媚儿传着常服,素雅到只涂了一点点胭脂水粉提一下气色之外,什么昂贵的饰品都没有带,就直接抱着孩子出来见客了,这时候众人才知道,外面那些话,当真不是谣传。 「媚儿平时不是最喜欢梳妆打扮了吗?怎么今日,如此不一样?」有熟悉沈媚儿的贵小姐,难免有些好奇的询问道。 沈媚儿只是微微一笑,拂过碎发别在耳后,一派沉静的道,「那些东西,对孩子不好,贵哥儿精力旺盛,万一被簪子划到了手伤到了,媚儿可是会心疼的。」 第227章 小白花沈媚儿 「一下瞧瞧二姐说的这两句话,听着可真让人倒胃口。」沈成仁和沈成美对视一眼,齐齐向对方呕吐了,整个人都像是吃了屎一样,浑身都难受的要命。 这也不怪两姐妹小小年纪胡乱说话,就连沈含光本人也被沈媚儿这装腔作势之态给噁心到了,这简直不能忍,好吗? 事实上,自打沈媚儿要走孩子后,她就对她的打算瞭然于心,但她确实没有想到,沈媚儿这次玩的这么大。当众敢这么说话。 她是疯了吗? 毫无例外,沈媚儿的话激起了一片涟漪,让整个满月宴都变得与众不同了起来,比起沈宝贵这个主人公。大家注意到的人,多数都是抱着沈富贵的沈媚儿,更有不少贵妇人围着一圈,遥遥的审视着沈媚儿,不知道在聊着什么属于她们的话题。 沈媚儿迎难而上,对于这些视线,没有感觉到难受,反而有些沾沾自喜的挺了挺胸膛。她几乎可以预见满月宴结束之后,沈府向她求亲的门槛将会被踩烂了,一朝成为京城之中名副其实的「好嫁女」,一想到这里,沈媚儿是做梦都能笑醒呢! 相比较沈媚儿的打算,沈含光是致谢不敏的,什么好嫁女,她可不想随随便便的被嫁出去,这不是乱戳桃花树吗? 沈媚儿也是被笔名天衣媚骨给耽搁了,能上沈府求亲的人,都是出了名的浪荡子弟,全都是来消遣她来着,没一个是真心的。 这不,逼急了的沈媚儿,来了这么一个兵险奇招,可是彻彻底底的扬名了。 对此,沈含光表示,她实在是不知道说她聪明呢?还是说她愚蠢呢? 说到底,就是沈媚儿将嫁人之事看的太重了,要不然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倘若让沈媚儿知道沈含光此时此刻的想法,一定会极尽嘲讽的反驳,你们封建时代的女人,不就图嫁个好男人吗?她很适应时代的变化啊!有什么不妥的吗? 呵,你说我古板。封建,不可理喻……那我还想说你沈含光,思想跳跃,难以控制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咱俩身份被对调了,你才是那个从二十一世纪穿过去的天命女主角。 奇怪了?她来这个时代之前,除了一脑瓜子未来的科技知识之外,最大的金手指,莫过于提前知道了这个时代结局,她清楚的知道,下一个登基的皇帝应该是启王萧启仁才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种结局崩了的错觉。 如今辰妃娘娘肚子里已经怀了个龙种,满朝文武都在期待这位小太子,因为这位小太子,有着难以想像的娘家势力,除了辰妃娘娘身后的皇甫家以外,还有整个镇南王王府庇佑身侧,同样是萧之国姓,两两结合,必出精髓。 相比较之下,启王萧启仁的身份地位就有些卑贱了,更别提他还有个很能闹腾的母妃梅嫔,用沈媚儿的话来讲。就是咖位太小,根本不值得兴师动众。 在这种情况里,沈媚儿实在很难想像,启王萧启仁到底怎么去赢了那小太子,所以,她才暂停了自己的攻略计划,选择退避三舍,在旁观望一下。再进行下一步的打算。 索性,她和君子楼的交易,已经生效了,下个月她的新书就会在各国各地的书店里发售,当然也包括她的前东家,萧启仁手里的那些书店,照例也是要发售新书的,只不过这一次,他们是要给拿货价的,而不是像平常那样,无偿拿货。 至于昔日老东家会不会闹场子,这些她全然不担心。都交给君子楼处理就好,像这种生意纠纷,实在不适合她这个读书人来烦,自然有专业人士来出面解决。 有了君子楼在后面做靠山。沈媚儿才张狂的想让求亲的人更五花八门一些,这样一来她的选择性才会更多,没准不需要再继续做舔狗,捧着那大男子主义的启王萧启仁。她在这些求亲名单里,就能找到个心有所属的。 啧,爱情啊,她沈媚儿长这么大,还没有尝过呢! 在沈媚儿陷入新一轮的想入非非时,各府跟着主母一同而来的世家小姐们,却自顾自的围聚成了一个圈子,果断拒绝着沈媚儿的加入,她们对沈媚儿拿孩子搞事的行为极为的不屑,果然,无论在哪里,小白花女主角都是最拉仇恨值的,这些名门小姐虽然不至于对沈媚儿非打即骂,那也是一派的冷漠,颇有一种老娘就静静的看你表演的感觉。 连带着沈家的姑娘们,都遭到了嫌弃。沈含光拉着两个胞妹,并没有自找没趣,主动去贴合这些名门小姐,而是选择站在角落里,喝着花茶,吃着糕点,遥遥的看着,纵览一山小。将所有人的神情,都刻在了眼里。 别看这满月宴来的人不是很多,却也是京城里的重要人家,他们形成的圈子,从某种程度上就代表着整个京城,一个圈子排挤你,就有更大的一个圈子来排挤你,沈媚儿到最后便会发现,自己特么的,不知不觉之中,就里外不是人了呢! 沈含光可不想去沈媚儿面前去表演姐妹情深,特意去提醒她一马,事实上她还挺乐意看到沈媚儿被排挤后,孤孤单单的可怜小模样呢! 届时,不知道沈媚儿她还能像此刻一样,继续如此张狂吗? 嗯,她张狂的那张嘴脸,还真是很让人厌恶呢! 想到这里,沈含光便轻轻的抿了一口茶,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桃花糕,甜腻的让她忍不住眯起了眼角,殊不知她这副享受的姿态,同样落在那些转圈审视周围的贵夫人眼里,一时间那张倾城的容颜,震惊了不少人。 最怕的就是有些人明明生的很出众,非要跑到角落里去做隐形人,结果低调没成,反倒是高调成了女主角。 沈媚儿恨不得立刻把茶壶,满满的倒在沈含光的脸上,去去她的威风。 在沈媚儿嫉妒眼红的时候,蓦然耳边传来了一句狐疑的话,「咦?贵哥怎么这么没精神?不是刚睡好吗?怎么又昏睡过去了?」 第228章 事情败落 听到这话,沈媚儿暗自一惊,想着千万不能让这些人知道,她给孩子灌迷药的事,还好她机灵,并没有直接让孩子吃下迷药,而是选择通过奶娘的母乳,一点点灌给这倒霉孩子。 即便是中间有奶娘稀释了药性,但对于刚满月的小孩子来说,灌的迷药属实伤脑袋,本来很聪明机灵的沈宝贵,在跟着沈媚儿半个月后。都变得木然呆滞了。 孩子不淘气了,肯听话了,对于满院子的丫鬟嬷嬷来说,都是天大的好事。但像沈宝贵这种莫名其妙变得精神萎靡的,有哪个不心里起疑? 「啊,没什么,昨天晚上小傢伙没有睡好,折腾了我半宿,今天早上怕是累了,才会睡过去的。」说到这里,沈媚儿故意流露了一下自己眼下的黑眼圈。来形象的表明自己的辛苦。 「昨晚闹腾了?老身怎么没有听到哭声?」沈老夫人将手里的蛇形拐杖交给了一旁的秦嬷嬷,随后温顺的从沈媚儿怀里抱走了孩子,抱在怀里轻轻的摇晃着,满脸都是稀罕儿。 对于沈府唯一一个金孙,沈老夫人爱都来不及呢,每天都有专门的丫鬟嬷嬷来给她汇报沈宝贵每一分钟的情况,那是恨不得立即将金孙养在身边。 只可惜,沈老夫人真是怕了沈宝贵那混世小魔王的姿态,生怕他大半夜哭嚎着,发挥着他那恐怖的哭功,她是老人家,很注重睡眠质量的,可不像小年轻人,能被沈宝贵这么折腾。 「哦,别提了,幸亏媚儿机灵,哄的及时,才没有让他吵到祖母休息呢!」沈媚儿低头故作秀气的一笑,整个人都都在睁眼说瞎话。 神特么的会哄,还不是一包迷药,搞定一切吗? 餵的奶娘天天像猪一样的睡,可以说睡的都快不省人事了,连餵奶都是丫鬟绿袖亲自来的,活脱脱的把奶娘当成了母牛。需要的时候,挤挤奶,不需要的时候,一碗迷药灌下去,啥事没有。 为防止沈老夫人怀疑,沈媚儿非常自然的开始转移注意力,掐了掐沈宝贵的小脸蛋,笑眯眯的道,「祖母,你瞧,咱们贵哥儿睡的多香啊!」 果然,她比沈含光会养孩子多了。沈含光只记得画画,哪里像她,考虑的方方面面,小孩子吃饱了睡,睡饱了就吃,这长得才会更快一些,不是? 殊不知,也不知道是不是沈媚儿掐沈宝贵的小脸蛋掐的太用力了,下一秒的功夫,沈宝贵就清醒了过来,开始在众目睽睽之下,上演了惊天地泣鬼神的鬼哭狼嚎。 全场参加满月宴的人。都被吓的一机灵,半响都没有反应过来,很快的,这些人就被混世小魔王的哭声,搞的脑袋瓜子都跟着嗡嗡的,实在忍耐不下去,有世家小姐才带着嘲讽的味道,扬声的道。「刚刚沈二姑娘不是说,挺会哄孩子的吗?你倒是哄啊!」 沈媚儿直勾勾的盯着沈宝贵那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整个人都在头皮发麻,完全可以说是无从下手。 真是糟糕,吹牛逼吹过了头,她都不知道怎么圆场了。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早上不是刚餵好迷药奶吗?怎么还没有到中午,这孩子就清醒过来了呢? 没有办法之下,沈媚儿只好硬着头皮,拿着拨浪鼓,干笑的在一旁,摇着,哄着。 只不过。哄了半天,也没有见成效,反而让沈宝贵嚎哭的更大声,到最后。沈宝贵甚至非常讨厌的用胳膊小胖腿,去乱踢沈媚儿。 「别哭了,你哭什么啊?」沈媚儿带着悲催的神情,手慌忙乱的道。 「咕噜咕噜咕噜!」嘈杂的拨浪鼓。不停在沈媚儿手里摇晃着,摇到最后,沈宝贵都被摇的急眼了,当众对着沈媚儿的嘴脸,哧了一泡尿。 此时此刻,沈含光见到这副画面,也是来了兴趣,她是最熟知沈宝贵的性子的,没道理他到了沈媚儿那样,就乖巧的不听话,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还尚且不知。 沈含光凑近之后,沈宝贵非常神奇的镇定了下来,扑腾着小手,对着沈含光求抱抱,整张小脸上都是委屈。 沈含光皱了皱眉头。嫌弃沈宝贵乱哧乱尿的行为,并没有抱起来,反而拎着他的脖领,像个小猴子一样,把沈宝贵给拎了起来。 谁知道,沈宝贵小小年纪,便将萌贱二字表现的淋漓尽致,被拎着的他。一点都没觉得哪里不舒服,反而耍宝,两个小胖胳膊艰难的抱住沈含光的胳膊,两个腿也非常自然的攀上,像极了树袋熊,最后吐了个鼻涕泡,安详的吧唧吧唧嘴。 沈含光:「……」 好想把这货丢出去啊啊啊!!! 天知道,这股子丑萌丑萌的玩意,怎么就死心眼的黏上她了呢? 「哎呦,沈二姑娘不是说,这孩子一直都是你养在身边吗?现在这情况,怎么看沈府的这位小少爷,比起沈二姑娘,更喜欢含光郡主呢?」某个贵千金手里拿着帕子捂着嘴偷笑,幸灾乐祸的道。 小孩子的喜好和厌恶,都是表现在明面上的,沈宝贵对沈媚儿有多么的厌恶,就对沈含光有多么的喜欢,说沈宝贵是一只天生的小舔狗,都不是在危言耸听。 「可不是,这孩子不也挺爱笑的吗?瞧瞧这张笑脸,多讨喜。」 听到这句话,沈媚儿相当不服气,还想从沈含光的怀里,抢走沈宝贵,可惜很快的,她的行为就被一旁的贵妇人给制止住了。 「得了,你可别填乱了,万一又把孩子弄哭了,我们脑袋胀痛一下不要紧,把孩子的嗓门子哭哑了,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我……」沈媚儿贝齿咬着下唇,表现的比沈宝贵还要委屈巴巴,却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同情。 不满之下,沈媚儿恨的只跺脚,掐着腰在一旁生着闷气。 「哎?我怎么觉得这孩子的尿液,颜色很不对劲呢?」 一句话掀起千层浪,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这个奇异的情况,接连皱紧着眉头。 第229章 惨遭炮轰 沈媚儿心里跟着咯噔一下子,本就有些心虚的她,脸上变得极为的诡异,像极了颜料盘,青的紫的黑的全都有,可把一旁幸灾乐祸的世家千金们给乐坏了。 这沈二姑娘怕是在耍杂耍吧? 这变脸变的也太有趣了,简直天赋绝伦有没有?不去唱戏,当个戏子,太可惜了。 沈媚儿顾不得旁的,只能扯了扯嘴角,硬是挤出一抹笑容,用手帕擦拭脸上哧的那几滴尿液的同时。又低着头贤良淑德的道,「这位夫人怕是看错了,小孩子上了火,尿液都是这样。」 言外之意就是在说。养孩子的事情里面说道多着呢,不清楚的话就别瞎说,省得让人误会了去。 那贵夫人装作听不懂沈媚儿的弦外之音,自顾自的冷笑道,「老娘前前后后生了五个孩子,怎么可能不清楚这些小事情呢?」 她可是全京城之中最多子多福的尧二娘,为了沾染点她的福气,不少新嫁娘都会求她当自己的福运娘娘。为其梳头冠发,试问在养孩子这方面,还有谁比她更有话语权的吗? 尧二娘见不惯沈媚儿这张胡说八道的嘴,老早就听说这沈家二姑娘就是个天生的狐媚子,她若是在床笫之事上面没有一丁点天赋的话,也写不出风靡全天下的风月禁书,男人可以对她望尘莫及,想要给她摘星星摘月亮,但女人不一样,女人在这方面,相当的敏感,几乎没有哪个女人,可以毫无芥蒂的看着自家男人游逛花街柳巷。 是以,作为表率的沈媚儿当即变成了众位夫人的炮筒,那是以尧二娘为首炮轰了起来,正所谓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么多女人掐起来,那个场面就过于热闹了。 「你不承认不要紧,找个药师来检验一下尿液成分就知道了,我看到时候你还有什么话可说。」尧二娘见多识广,一看沈媚儿心虚的模样,就知道这里面肯定有故事。 周围的贵妇人们也是一脸不忿,她们什么都可以忍,唯独忍不了有人狼心狗肺的对孩子下手。更别提还是个刚满月的孩子,这要是真的有问题,这女人该有多么蛇蝎心肠啊! 为此,光是站在蛇蝎女人的身边,她们都觉得浑身不得劲。 眼见着这群女人直勾勾的眼神,沈媚儿下意识的想躲,却在不知不觉之中,被人围堵了个遍,连条能钻过去的缝隙都没有给她留下。 沈含光抱着沈宝贵在一旁静静的看着,既不吭声也不参加,忽略掉她那张过于妖艷的脸蛋,还真有一股子娴静端庄的气质。 用在场的这些已经要进阶为婆婆的女人们来说。这贤良淑德啊,有的人装的再好,内心没有那玩意,也是东施效颦,完全是遭了外人的笑话。 「对了,不是听闻含光郡主对调配药剂也略为精通吗?这不就是现成的药师,还跑出去找什么啊?」尧二娘身边有个精于算计的金夫人,年轻的时候,就是尧二娘的狗头军师,这嫁了人之后,两个女人的友谊不减反增,关系更是处的比亲姐妹还要亲。 「嗯。还是你有主意,就是不知道含光郡主,肯不肯了?」尧二娘看着金夫人,调笑了一下,随后意味深长的看向了沈含光,循循善诱的道。 沈含光一看这两个女人的神情就知道,她们就在这等着她呢!一般来说,这府邸里的世家小姐们。嫡亲姐妹们的感情深厚不深厚,她们一眼就能看出来。 之所以把她给提点出来,无非是知道她和沈媚儿关系不佳,干脆给了她一个当众侮辱过去的机会。 她们也是从儿媳妇熬出头的,都是快要当婆婆的老女人,最看不上某些老傢伙只偏心一个孙女,反倒是冷落另一个,这手心手背都是肉,明明是最忌讳规矩的,却还是做着老祖宗都瞧不起的事情。 小女儿家呢,最危险的时候,就是刚过及笄之年。在这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时代里,胡乱被指派嫁了个混帐夫君,那可是要人命的。 哎呦,不得不说。含光郡主就是个小可怜儿,要不是运气好,同那号称灾星战神的世子殿下情有独钟,怕是连个郡主封号都没有。更何谈在沈老夫人的手底下,战战兢兢的活着了。 「她那算什么真本事,那都是煳弄人的。」沈媚儿撇了撇嘴角,嘲讽万分的道。 她可不信沈含光会是什么高超的药师,她顶多也就弄点粉末,调配一些护肤品罢了,那又有什么难的,以她脑海里的储备知识来讲,她能做出十多种自制面膜,各个疗效都不一样,她都不敢称自己为药师,沈含光又凭什么呢? 事实上,沈含光在一旁看了一眼,几乎当场可以断定,沈宝贵的尿液里确实掺杂着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本来她也没打算和沈媚儿闹的那么难看。没想到沈媚儿偏偏不信邪,自己撞到了她的枪口上。 「本郡主愿意为几位夫人们效劳。」沈含光在众目睽睽之下,行了个移花宫大河礼,将自己的右手,放在了左胸上的胸口,微微弯腰福了下身,不得不说,移花宫的大河礼确实与众不同。优美绝伦,有着优雅的姿态,又有着傲然的风霜,微冷,却也如夏日里的凉风,清拂而过。 沈含光这般英姿飒爽的样子,可把尧二娘等人惊艷坏了,纷纷狐疑这礼仪出自何处,她们怎么从未见过呢? 「需要什么工具吗?」尧二娘站在一旁,一脸关切的道。 沈含光摇了摇头,而是伸手摸了摸地上的尿液,随后食指蘸取了一滴,站起来以雷霆之姿,快速的将食指塞进了沈媚儿的嘴里,沈媚儿还瞪大着眼珠子,一时间楞在了原地,脑袋一片空白。 「靠!你干什么啊?想死的话,本小姐成全你。」沈媚儿崩溃了。 沈含光嘴角微微上扬,慢悠悠的询问道,「味道酸吗?」 酸,当然酸,酸的她倒牙牙酸的厉害,都快要吐了…… 第230章 为母请命 「如你所尝试,人的尿液品尝起来的味道,太酸太甜都不好,如今贵哥儿的尿液这么酸,怕是奶娘照顾的不精细吧?」沈含光嘴角勾勒出完美的弧度,徐徐的道。 太甜那是糖尿病,太酸那是神经式药物,被强行灌入体内的结果。 毫无疑问,沈媚儿肯定给沈宝贵餵了什么影响神经的药物,八成是为了让沈宝贵乖乖睡觉,才会下了迷药。 不得不说,给刚满月大的孩子。日渐一日的灌迷药,当真是有些丧心病狂了,万一把孩子餵成白痴了,该怎么办呢? 「你没有证据。你怎么就知道毒是我下的呢?」沈媚儿断然不可能成功结束这个会议,她可不想牢底坐穿,她还想当全京城最美丽的新娘呢! 虽然她这个新娘子早早就惹了尧二娘,但她就不信找不到第二位福运娘娘祈祷自己多子多福了。 「你很聪明,选择了最稳妥的办法,但凡事都有例外,偏偏就被我看出了点问题,只好委屈二妹妹。将贵哥儿这几日使用的尿布给我,让丫鬟用清水搓揉一下尿布,再让小狗喝下去,看看这小狗有没有药性反应,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吗?」沈含光摊了摊手,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道。 沈媚儿贝齿咬了咬下唇,当即露出了委屈巴巴的小模样,可把沈老夫人心疼坏了,同时她也怕事情败露,让整个沈家都跟着抹黑,就算是为了家族荣誉,她都得拦一下沈含光这个小混蛋。 「不行。」沈老夫人阴沉着脸,赫然的道。 自己的行为遭到了沈老夫人的阻止,沈含光一点意外都没有,倘若有一天沈老夫人看着沈媚儿受苦受难,不眼巴巴的跳出来多管闲事了,她还真有点不适应呢! 「祖母,实话跟您说,这已经最简单的测试办法了,难不成您想让贵哥儿吃了不明不白的东西,晚上闹上了病吗?」沈含光伸出纤长的手指摸了摸鼻尖,语气无奈至极的道。 沈老夫人也知道沈含光的话再理,却忽视不了沈媚儿这么委屈,不由得指着沈含光的鼻子。指桑骂槐的道,「你能耐,你可以,你行。」 虽然这几个词语,听着有些诋毁她的意思,但是一听到沈老夫人为自己松了口,沈含光还是很兴高采烈的。 没多久的功夫,沈含光就按照自己的办法,那可爱的泰迪犬,在喝了沈宝贵的尿液水之后,一声嗷呜一声,四爪翻滚咬着舌头晕了过去。其中,甚至对着沈含光非常信任,露出了它白白的肚皮,显得非常憨态可掬。 「你们看,狗都晕了,我就怀疑说这尿液里面的药剂成分过量太多了吧?」尧二娘挑了挑眉间,刻意扬声的道。 「爱我勒个去,不会是迷药吧?」金夫人皱了皱眉头,说出这个猜测的时候,头皮都跟着发麻。 这年头还真没见过这么虎的女人,对满月的弟弟下这么狠的手。 当然,沈媚儿也是没有机会说出。她自己这么做,灵感是来自于二十一世纪的刻薄保姆,对小孩子非打即慢。 「丧心病狂的,真晦气,离她远点吧!」 话音刚落,沈媚儿周围一圈都变得空荡荡,没有一个人敢上前跟她说话,生怕将霉运惹到了自己身上。 对于京城这些有名有数的贵妇人来说,自己倒霉没事,让所有亲族家人也跟着自己倒霉,就有些太过了。 沈老夫人见到这一情况之后,当即不敢置信的看向了沈媚儿,似乎压根没有想到沈媚儿就是这么照顾沈府唯一一个孙少爷的,平时对她撒娇卖萌的,没曾想嫉妒心这么强。 为了博得一个好名声,不惜给弟弟下迷药,这小孩子睡的昏天动地了,可不不需要她来带孩子了? 怪不得当初要孩子要的那么痛快,非说自己能养好。敢情你是这种「养」法啊? 「含光啊,你快给贵哥儿看看,他这身子吃那么多迷药,有没有被糟践坏了?」沈老夫人这个时候着急了。一点也不是那时候挥手就把贵哥儿交给沈媚儿的随意老太婆了,她就算是再偏心,也不是个蠢货,这迷药下多了。闹不好她千辛万苦得到的金孙,可就成了白痴了啊! 沈老夫人遥遥的瞪了一眼沈媚儿,整个人的心都跟着拔凉拔凉的,眼瞅着沈含光动了动嘴唇子,徐徐的道,「二妹妹还算不傻,知道有个过渡。」 「怎么个过渡?」不止沈老夫人听不懂,全场所有的人都是一脸的迷茫。 沈含光也不准备吊人胃口,直接挥了挥手,吩咐自己的丫鬟初三,初三精通武艺,让她去抓人,再好不过了。 「你去把共犯带过来,就是二妹妹院子里的那个奶娘。」她估摸着,那奶娘的气色也不会太好,喝了那么多天的迷药。照着一天三顿吃,怕是多么硬朗的身子,都经不住沈媚儿这么糟践,怪不得媚园早早的就通知府里的管家,要更换奶娘了。 这么频繁找奶娘,无非是糟践了一波,再换一波,若是能把沈宝贵养成个小傻子。那就再好不过了,终归是要养在顾氏膝下的,少了这沈宝贵撑腰,作为平妻的瑶夫人和蝶夫人也能跟着安心一点。 毫无疑问,沈媚儿这是为母请命,故意坑害嫡亲弟弟啊!!! 一想到这里,所有人都对沈媚儿的险恶用心有了新一番的认知,自然是对其蛇蝎心肠吓的浑身冷汗,尤其是沈老夫人,从沈含光怀里抱走沈宝贵,恨不得把孩子塞进自己的骨子里,那副失而復得的模样,当真是让沈含光觉得很好笑。 哎,祖母啊,说你点什么好呢,这时候你倒是后悔莫及,珍惜上了,半个月前,随意指派给沈媚儿养孩子的你,想一下自己的所作所为,多多少少也得有些教诲吧? 丫鬟初三前脚刚踏出正殿,门口就来了个意外来客,萧荧惑一露面,就把手里捏着的奶娘丢了进来。 「不必那么麻烦了,这人本王已经给你带过来了。」 第231章 何种家教 沈含光记得这奶娘请来的时候,她还跟着看了一眼,当时这奶娘就略微圆润,然而此时此刻,仿佛又扩张了一大圈,显得虎腰熊背,无比的壮硕。 一般来说,太胖的奶娘,是最不受欢迎的,总是要考虑到乳糖耐受的问题,太胖就意味着三高,身体不健康。连累着孩子也跟着不健康,倘若这奶娘在半个月前,以这份姿态来应徵的话,甭说是沈含光不愿意。就连沈老夫人都会出言拒绝。 「这才半个月的光景,怎么吃成这样了?本郡主可不记得,咱府里的伙食竟有这么好,都快成养猪的了。」沈含光皱了皱眉头,嫌弃的掩住了鼻息,只因除了这些之外,这奶娘怕是半个月都没有梳洗过,头髮蓬松出油擀毡在一起。身上也带着一股子异味。 「这个……」沈媚儿转了转漆黑分明的眼珠子,还想垂死挣扎的狡辩一下。 万万没有想到,在地上装死的奶娘,这个时候来了劲,异常威武的在地上滚了一圈,嘴角流着可疑的水迹,傻乎乎的念叨着,「来,乖娃娃,吃奶,吃……」 看这个样子,似乎已经被迷药迷傻了,说出来的话,就好像是在梦呲,迷迷濛蒙的样子,还在醉生梦死之中。 沈含光被这奇葩奶娘彻彻底底的给噁心到了,委实很难想像,沈宝贵这半个月是吃了这位的奶水成长着的,这和吃了不干不净的东西又有什么区别呢? 不得不说,沈媚儿还真是个作人精,谁也没有想到,她为了成就自己的名声,竟然会出此毒计,这奶娘都被毒傻成这个样子。再让沈宝贵吃奶吃下去,这脑袋瓜子八成也是会被毒傻的。 一个傻乎乎的沈府继承人,对沈媚儿和瑶夫人来说,那是再好不过了,弄不好外界的人,还会辱骂她娘亲顾氏善妒,苛待了姨娘生的孩子,故意把沈宝贵给养傻的,这黑锅背的,未免也太冤枉了一些。 「祖母,你看,这该如何处理?」沈含光深唿吸了一口气。来到沈老夫人的面前,低头询问道。 她可不想在满月宴上和沈媚儿吵起来,那是泼妇行为,不太适合她这个郡主身份,事实上最该发威的人,应该是沈老夫人才对,也是该让她的好祖母知道一下,她偏心眼独宠这么一个白眼狼,差点就因为她的私心,让沈府再一次断了后啊! 父亲沈建善喝了多少汤药,才让亲姨娘怀上,万一就这样被沈媚儿给祸害死了。那可就遭了天大的笑话了。 沈老夫人也怕沈家的列祖列宗,半夜来找她聊聊家常,因此,她也是难掩怒火,遥遥的指着沈媚儿,颤抖着身子,痛彻心扉的哀嚎道,「媚儿啊。你这心咋就这么狠呢?贵哥儿可是你弟弟啊,这你也能下得去手?」 听着沈老夫人的话,沈媚儿心虚的低下头,垂死挣扎的嘟囔道,「我就是想让他乖一点,没其他的企图的,谁想到这奶娘这么不听话,迷药也敢给自己灌这么多,自己活腻了,还拉本小姐来垫背。」 后面的这些话,沈媚儿是越说越精神,可算是被她拉来了个背黑锅的。她当然是竭力把自己身上的罪责,推脱的干干净净,最好一切的事情,都是这奶娘教唆的。她沈媚儿一直以来都是纯真善良,就是有些太天真,有些太好骗了罢了。 然而,在场没有人信她的鬼话。看奶娘这个样子,就是有人持续给她灌药,要不然也不会嗑药磕成这个德行,嘴角都在流着口水,一看就是神经失常的最佳表现。 沈府之中,又不是没有其他丫鬟嬷嬷,奶娘嗑药磕的醉生梦死了,按理说应该一眼就能被看出来,这都没有人理会,就是上面有主子属意的,丫鬟嬷嬷也不敢胡乱插手。 按照二小姐的吩咐,每天都给奶娘宰杀一只老母鸡炖着,混合着迷药,一日三次灌,既能保持着奶水,又能让药性渗入进去。保准小少爷喝了,除了睡还是睡,一点知觉都不会有。 小孩子嘛,本就是吃完了睡,睡完了吃,很正常的日常,自然不会引起旁人的怀疑。 「行了,二小姐别忙活摘清自己了。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的很。」尧二娘翻了翻白眼,冷笑不已的道。 在尧夫人为首的众多贵夫人的面前,沈老夫人陷入了无尽的谴责之中,不停的哭诉道,「都是老身的错,老身真不该让贵哥儿从匿光园里搬出去,一直养在含光丫头的身边,就没这么多事了。」差点啊,就因为她的疏忽,让沈府唯一的子嗣被狠心肠的给毒傻了,这份罪就是要她跪在沈家的列祖列宗面前,都难以辞究。 正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听着沈老夫人的絮絮叨叨,尧夫人瞬间抓住了重点。 「等等,老夫人的意思是说,本来这孩子应该是养在含光郡主身边的,最近这半个月才交给二姑娘身边养着的?」尧夫人挑了挑眉间,眉宇间皆是玩味,同身边众多姐妹对视了一眼,神情举止显得格外的意味深长。 「哎呦,敢情这会养孩子的人,不是她沈二姑娘,而是含光郡主啊!」金夫人边说边嗤笑着,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 「这算什么事啊?妹妹抢姐姐的功劳吗?」 「就是就是,太会算计了。」 「天哪,搞了这么一出,拿我们开涮吗?」 听着这些贵夫人的话,沈老夫人连忙陪着笑脸,轻声的道,「各位夫人消消气,府里的丫头不懂事,还请各位夫人不要太怪罪。」 「要我说,还是沈府的家教有意思,这正经的家族继承人,不是嫡母来养,而是交给嫡长女来样,什么时候时兴未出嫁的姐姐来养弟弟了?」 尧夫人嘴角微微上扬,笑容格外明媚,慢吞吞的道,「呵呵,最苦最累的活儿,当然是要给最不受宠的那个喽!出来长面子的,就让受宠的出来显摆,沈家不就是这种家教吗?」 第232章 一锅端 沈老夫人的神情紧张之中带着一丝丝尴尬,眼见着这些贵夫人噼头盖脸的嘲讽,她却是无从反驳,被逼无奈之下,只能抱着贵哥儿退出满月宴,躲到后面不见外人。 瑶夫人和蝶夫人嫌沈媚儿做的事情太丢人,顺势跟着沈老夫人一起退却。 沈老夫人一带人离开,沈媚儿也不想在这里丢人现眼,也悄咪咪的离开现场,不见踪迹。 剩下的沈家人,除了沈含光之外,唯一能主事的。便是顾氏了。 周围的贵夫人和贵小姐,在顾氏的主持之下,再一次陷入了谈笑风生中,她们的话题围绕着沈含光养弟弟。有多么的贤惠,几乎要把沈含光夸到了天上去,她自己听着,都觉得脸红耳热,非常的羞涩。 一见到沈含光被说的满脸臊红,这些夫人各个都是满脸宠溺,一时间原本僵硬的气氛倒是缓和了不少。 趁着几个夫人将话题引到自己孩子身上,沈含光才抽出空。脚步轻盈的靠近萧荧惑,本来在满月宴之上,男人和女人是分开聚会的,沈建善早早的就带着他那些同僚和狐朋狗友,喝的宁酊烂醉不省人事,萧荧惑不屑参与,就站在男人和女人的分割的屏风旁,默不吭声的注视着一切。 看他光明磊落的站在那里,委实很难想像,就是他把奶娘带了过来,搅动出这一场腥风血雨的。 如果说奶娘是根导火线,那么萧荧惑就是那个点燃导火线的人,因此,今天的事情,沈含光多多少少都要感谢一下萧荧惑的及时到来,要不然也不会如此顺利的将沈媚儿一锅端。 「为了不让事情败露,沈媚儿应该把这奶娘藏的很深,你是怎么把她给找到的?」沈含光一凑近,就迫不及待的询问着,说实话萧荧惑这么出乎意料的出现,倒是给了她格外的惊喜,明明他手头并没有带什么礼物,她都有种收到了惊喜礼物一般,心脏至今都在砰砰直跳。 听着沈含光的话。萧荧惑神秘兮兮的一笑,那笑容之中带着一丝丝爽朗,又莫名的让沈含光觉得他贱兮兮的,一看就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好事。 「别告诉我,你又去做梁上君子了?」沈含光抽搐了一下嘴角,不敢置信的道。 「咳咳咳,路过,路过……」 平常的时候,每当太阳落山,夜幕降临之时,萧荧惑都会带一些夜宵,偷偷摸摸的跑到她闺房里来享用。投餵了几个月,她的腰型都略渐圆润,眼看着如此不妙,沈含光这才及时行损,断然拒绝萧荧惑投餵的行为。 然而,她却是没有想到,这男人梁上君子做久了,还能收到意外收货,冷不丁的就撞上了藏匿奶娘的窝藏地,顺手就将人给捞了过来。 「拉倒吧!你就是蓄谋已久,你又跑到我房里,偷偷摸摸做了什么?」沈含光危险的眯着眼角。上身前倾威逼过去之时,手指之上暗自蓄力,准备随时给这男人来个分筋错骨手,让他知道一下厉害看看。 萧荧惑一个灾星战神,哪里感受不到沈含光的杀意,连忙转移话题,反怼了回去,漫不经心的道。「干嘛?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某不是本王不在的这个阶段,你在你房里窝藏了其他男人了?」 话音刚落,沈含光就耸了耸肩,无所谓的摊手道,「是啊!本郡主还真在房里窝藏了一个,世子殿下想怎么着吧?」 如此光明磊落的回答,当真是把萧荧惑给气到了,这个小没良心的,本王时时刻刻都记着你,你倒是好,一有空就给本王戴了个绿帽子是吧?怪不得最近他总觉得脑瓜子顶上火辣辣的,敢情是绿的像道光。来了个光合作用。 如果让沈含光知道萧荧惑此时此刻的想法,一定会暗自嘲笑着,什么脑瓜子顶上火辣辣的,您啊。八成是看她的画,看的寒气外泄,逼得寒毒从毛孔中清理出来,您少年华发。寒毒这一去,可不就是要长头髮吗? 这新长出来的髮根,都是健康的黑髮,又由于生发太快,发囊有些炙热,也是实属正常。 这种天然反应,也要怪罪在她的头上,就有些太过分了哈! 「你觉得本王该怎么着你?」萧荧惑嘴角勾勒出一抹冷厉的弧度,直接向前威逼了过去,身上的气压隐隐让沈含光心底发毛,就连后背都起了一层的冷汗。 哎,修炼不到家啊,这才哪到哪,就被这男人给吓唬住了,想当年,老娘还是含光美人的时候。那可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刀锋有多煞儿,连萧启仁都格外的吹嘘着自己当年多么有眼光,坑了她,进了他的狼窝,才养出了这么一个绝色美人刀。 同样是放在身边养着,她对沈宝贵仁慈太多了,把小傢伙窝藏在自己屋里。犯了什么天怒人怨的错了? 「世子殿下,冷静一下,你和一个刚满月的小男人斤斤计较,未免太没有绅士风度了吧?」沈含光伸出手,推了推萧荧惑越来越逼近的胸膛,掌心之下可以感受到他那极具扩张的胸肌,手感极好,让人莫名的有些流连忘返。 听着沈含光的话,萧荧惑任由她摩挲着自己的胸肌,眉头轻轻的上挑,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差点被这女人给耍了。 「你玩本王?」萧荧惑幽深的眼眸之中,瀰漫着危险的光芒,凑到沈含光耳际边,轻盈的伸出修长白皙的指间,拂过一缕碎发,别在了沈含光的耳后,激的沈含光耳膜都在发胀。 完蛋了,一时嘴快,招惹了这灾星。 嘤嘤嘤,他不会在心底,暗自诅咒她吧?听说灾星这玩意,一向好的不灵,坏的灵来着。 「哎呀,世子殿下说什么呢,含光哪里敢玩您啊,主要是您自己错意了,可不能把错都赖在本郡主的身上。」沈含光摊了摊手,大咧咧的道。 认错是不可能的,女人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刚起来,绝不能在男人的面前,丢了自己的面。 「哦?是吗?」 萧荧惑一声冷笑,求生欲很强的沈含光,立马怂哒哒的道,「本郡主以后说话会注意一点,绝不会再让您误会了。」 第233章 所谓待客之道 整个满月宴之上,唯有顾氏忙的不可开交,像个花蝴蝶一样,左旋右转的招唿客人,这倒是有些为难了顾氏,本来这样的活儿,应该是交给瑶夫人去打点的,毕竟瑶夫人能言善道,最是擅长与人打交道,谁曾想到,因为沈媚儿丢了脸,瑶夫人也跟着沈老夫人离宴跑了。无疑是尥蹶子走人,把重压全都留给了沈氏。 沈氏本就是个闷葫芦,年轻时盛名已久,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只顾着在闺房里画着画,独处于自己的小世界里,此时此刻她能站出来以正夫人之姿来待客,对她娴静的性子来讲,已然是不易。 好在尧夫人为首的几位贵夫人一点都没有嫌弃,谈论的话题都是在夸赞沈含光好教养,沈夫人真是养的好,如此一来。倒也没让顾氏尴尬在一边陪着笑脸,算是给足了顾氏体面。 沈含光之前还有些担忧顾氏这边的情况,只不过她一时间找不到机会插到贵夫人的圈子里,才远远的望着干着急,如今见母亲悠闲自在的在和那些贵夫人谈笑风生,也就慢慢的松了一口气。 不得不说,尧夫人确实是个妙人,有她的带领下,顾氏才如此融洽的融入了她们的圈子里,除了给萧荧惑面子之外,也是她真心喜欢沈含光,自觉沈含光像极了年轻时的自己,想当年她也是在偏心祖母和嫡亲妹妹之间夹缝生存,若不是使计嫁给了如今的相公,她也迎不来自己的春天。 什么多子多福,要不是相公宠爱着,她哪来的机会生了那么多崽子? 眼见着满月宴之上气氛变得如此的融洽,沈含光还没来得及功成身退,就见到沈流光盛装打扮,出现在了正殿门口,当即心脏就跟着提了起来。 「她怎么来了?」沈含光皱着眉头,喃喃自语的道。 按理来说,贺安琛现在正得器重,每天都有着推拒不得的饭局。有的人找不到贺安琛,就退而求其次来找状元郎的母亲沈流光办事,在开始满月宴的前一天,沈含光还听院子里的嬷嬷说,姑小姐忙着陪着她那些小姐妹,应该不会出席满月宴。 对此,沈老夫人也没多大的意见,主要是沈流光性格太分明卓越了,沈老夫人也怕她出席满月宴,到时候大小姐脾气犯了,在满月宴上大闹一场,届时谁家的脸面都不是很好看的。倒不如干脆不让她出席了,自己乐意去哪就去哪。 「完了完了,看这气焰是要来砸场子啊!」沈含光严阵以待,整个神情都变得严肃了起来,萧荧惑好笑的看着她瞪着漆黑分明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大门口,倘若给她一把剑,八成立马噼过去。 哼哼,留什么活口,留下了可是有大麻烦的…… 沈流光穿了一身娇俏的红装,胳膊和小腿上都缠着红色的缎子,一副很舒适。很容易打架的模样,这英姿飒爽的红色骑装,真在宴会上打了起来,绝对可以称得上手撕界的行家。 「怎么一回事?我那老母亲呢?怎么就剩下你一个人在这里待客了?」沈流光徐徐的走了进来,环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自己要找的人。 「老夫人有些事情,先告辞回去休息了。」顾氏走了过来,刚好将沈流光同贵夫人们隔离开。同样是嫁了人的名门小姐,这里还有不少沈流光年轻时的宿敌,未免双方掐起来,有些隔离措施还是有必要的。 然而,沈流光一点都没有领情,反而双臂抱着胸口,趾高气昂的嘲讽道,「哦?就算是母亲不在,这诺大的沈家,何时需要你来出面主持了?」 没等软柿子顾氏说话,沈含光就从屏风中蹦跶了出来,边走边狐疑的道。「姑姑,母亲她是父亲的正夫人,怎么就没权利代表沈家待客了?」 这份狐疑,来的恰到好处。沈含光娇俏的偏着头,一副很迷茫不解的模样,有些女人漂亮和可爱是可以并存的,沈含光这么一搔首弄姿。就将所有贵夫人迷的团团转,这冷硬的心都跟着化了。 「是啊!流光啊,你既然都已经是外嫁出去的女儿,无论如何也要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才对,你现在住在娘家里也就罢了,现在还想踹开哥哥的正夫人,是该如何居心?」金夫人看沈流光贼不顺眼,张口闭口就将沈流光说的哑口无言,一时间楞在了原地,满脸都瀰漫着无辜之色。 「这位夫人,你到底在说什么呢?奴家听不懂啊!」沈流光脸不红气不喘,死猪不怕开水烫的道。『 事实上,沈流光这几年在沈家寄人篱下,早就锻鍊出了钢铁之心,就金夫人这么一句吐槽,还远远不够戳中自己的伤口。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做出有失自己身份的事,诺,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流光你来处理好了。」 顾氏也不打算自己口干舌燥在这里跟人聊天,却让外人觉得自己占了天大的便宜,倒不如把这活儿转交给沈流光,让她来代替自己来待客。 「你……」 沈流光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嘲讽一句。顾氏就这样尥蹶子不干了。 开玩笑! 这是把她当做免费劳工使用吗? 话说,她和这些乌烟瘴气的贵夫人们有什么话可聊的?难道要她和她们聊一下,年轻的时候,她沈流光怎么欺负人的? 因此,沈流光眼睁睁的看着顾氏要撤离宴会,就留下自己在这里待客,不免有些着急,连忙扬声的道,「别别别,我可是外嫁女,正所谓泼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哪有资格给沈家主持公道?」 好傢伙,这回知道自己是泼出去的水了? 这未免觉醒的,也太晚了一些。 沈流光把顾氏给拉了回来,陪着笑意的讨好道,「嫂子您别生气,都怪流光嘴太贱,扫了嫂子的性。」说完这些,又转头看向沈含光,勒令的继续道,「含光啊,光看着做什么,赶紧的啊,让你母亲消口气,可别气坏了身体。」 说罢,就把顾氏往沈含光怀里一推,名正言顺的熘之大吉了去。 第234章 佛莲公子 沈流光这一来去自如,不带一片绿叶的潇洒姿态,徒惹了一地的尴尬,好不容易有所缓解的气氛,又遭到了严重的破坏。 几位贵夫人对视了一眼,正准备相携告辞,顾氏见状也是一阵无奈,这事情传了出去,还以为她待客不周呢! 无论怎么想,让客人提前退宴,到头来也是她这个正夫人的错,这么一顶黑锅,顾氏不得不背在背后了。 眼见着母亲辛苦主持的满月宴要散了,沈含光也是很焦虑,母亲好不容易踏出了脚步。走出了自己的小世界,若是这次承了失败的错,难保不会心灰意冷,又缩回了自己的蜗牛壳里。 在她看来,在沈家这样的家族里。正夫人不腰板硬气一点,瑶夫人那样的平妻,沈老夫人这样的刁婆婆,可是随时会踩在她们的头上作威作福,不管是为了母亲也好,为了自己和两位胞妹也好,她们总该自立自强,自强不息,让人不敢轻易招惹。 想到这里,为了阻止这些贵夫人离去的脚步。沈含光灵机一动,让丫鬟初一去房里把自己最近为沈宝贵所绘制的百天画拿了出来。 但凡是世家大族,都会给嫡系子孙绘制这么一副百天画作为留念,将这百天画压在佛翁下,又有着祈福之意。 距离沈宝贵百天还早,沈含光为了母亲,不得已之下,只好让人提前把画拿了出来。 这一段时间里,沈含光画了很多小孩子,有啼哭出世的小婴儿,也有七八岁大的小女孩,甚至于沈成仁和沈成美都被她拿来做了模特,画入了画中。 小孩子眼中的纯真和野性,完美的融合成一团,透过那漆黑分明的瞳仁,感染着所有爱子之心的母亲父亲,没有使用心画的力量,都是纯粹的画。 没过多久的功夫,墙上就挂满了各个年龄段的小男孩小女孩的画像,在这些画像的包围之下,再来绘制沈宝贵的百天画,能给予她更多的灵感。 空恆和尚说,沈宝贵之所以能降临世间,都是有贵人庇佑,我佛慈悲啊! 因此,在绘制的时候,第一笔滑落下去,便是一个巨大的金莲,从花蕊中心向外扩展,宛如一个巨大的旋涡。从金色到淡黄色晕染过渡,金蕊,金莲,金晕,沈含光画的得心应手。 佛说: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哪一苦你都逃不过! 生总是苦乐参半,望画中人,知其乐,忘其苦。 望画中人,明其心,苦其志。 望画中人,追其型,忘其意。 愿画中人,所说。所想,所做,所为,所用,所弃,所喜,所怨,所忧,所虑……一层一层叠加,最终所有的苦都化为表象,归于平静与温暖。 ——《百日佛莲图》 能让人看着看着,就觉得浑身舒坦,从头到脚都暖洋洋一片的治癒画,当即引起了所有人的惊嘆,尤其是很多贵夫人都是爱佛之人。看着那盛开绽放的佛莲,神情不由自主间就陷入了着魔入迷中。 「这是你画的吗?真的是你画的吗?」顾氏捂着自己的嘴,不停的询问着,仿佛要从沈含光这里,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才放心。 若是以前她不懂母亲的心情,但现在她却很理解母亲的激动,以往她画的那些画,顾氏也只是以为她在小打小闹,对于顾氏来说,她能重拾画笔。已然是不易,这么多年没有碰触画笔,画出来的画有些干硬无力,也是理所当然,是以,顾氏从未真正看过沈含光画的画,也是怕自己表露出的神情,伤了自家女儿的心。 想当年,沈老夫人之所以为沈建善应聘了燕北顾家的顾明珠,主要就是图她才华好,年轻时的沈建善,最爱的事情就是游逛花街柳巷,结交一群能惹事生非的狐朋狗友,为了让儿子收敛下自己的性子,沈老夫人才以沈建善爱画爱诗的爱好。选择上了顾明珠作为儿媳。 只不过最初,应聘下顾氏的过程,显得格外的困难重重,毕竟顾氏当时也是小有名气的女画师,更有「盛世明珠」的美称。沈建善一个纨绔子弟,显然没有那个机会把人迎娶进门。 然而,老天爷就是这么的开眼,谁能想到,未来一片光明的顾明珠。忽然有一天糟了算计,被人恶意挑断了手筋,当即从云端之上砸落下来,直接砸到了沈建善的头顶上,同宗师画师无缘的顾明珠,才会心灰意冷的嫁了人。 唔,这事情说巧也是太巧了,顾老爷子这些年一直在追查元兇,也没有个踪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女儿,犹如那明珠蒙尘,徒为普通妇人一般,未来在油盐酱醋之间,一片昏暗。 顾氏不甘心,只觉得命运对自己太不公了,这才将所有的精力都投注在女儿身上,盼着自己能调教出个宗师画家,代替自己圆了梦。 她曾将所有希望都给了大女儿沈含光,没料到小小年纪的沈含光被有心人挑拨离间,同她这个母亲离了心。说什么也不愿再拿起画笔,伤心绝望之余,可笑的老天爷再一次施捨了她另一条路,她怀上了双胎女儿,即便她们对沈家来说是多余的,成人之美这个名字也是极具讽刺之意,可她却依然庆幸着她们的到来,给予了她新的希望。 这对双胞女儿不是给为别人「成人之美」,而是成全了她这位母亲,索性沈成仁和沈成美的绘画天赋也算不错。虽距离宗师画师遥不可及,却也给了她某种心理上的安慰,她想着等两姐妹大了一些,她就算掏光了嫁妆,也要把她们送进瀚海画院学习。 谁知道,在沈含光这里,她尝到了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滋味。 含光她歷经磨难,重新拾起了画笔,原本就卓越的天赋,像是锦上添花一般,更耀眼了。 《百日佛莲图》一出,连带着沈宝贵也出尽了风头,这也是为什么,后世之人,称沈宝贵为「佛莲公子」的重要原因,他因画而被冠名,名扬于天下。 世人谁人不知,他佛莲公子的卓越风采? 第235章 好嫁女和蛇蝎女 事后,沈媚儿听闻了沈含光又画了一幅画,引起众人惊嘆,不禁暗自懊恼自己的急切来,早知道如此,她倒不如豁出去求一下沈含光给自己画一副美人图,照样能名声大噪,何苦求来养孩子的苦差事,反倒是把自己给坑惨了。 沈媚儿在满月宴上的表现,可谓是令人瞠目结舌,如此新鲜之事,不过是一两天的功夫,便几乎传遍了整个京城的街头巷尾,这下子,沈媚儿如愿出了大名。 相比较之下。沈含光却在沈媚儿的陪衬下,画技之高超深入人心。 沈媚儿那个血恨啊! 她辛辛苦苦搞了半天,竟给旁人做了嫁衣,并且还是她最不愿意的那个人,她宛如那跳蚤小丑。徒惹了天大的笑话。 平生沈媚儿最恨有人将自己同沈含光放在一起比较着,毫不客气的说,随后的几天里,在沈含光的美名之下,沈媚儿的名声被传的越来越难听。 什么沈府双绝,一个容貌绝色如天仙,一个做事狠绝如蛇蝎,来沈府求娶的人,的确很多,都快要踩烂了沈府的门槛。可惜,那都是冲着沈含光去的,竟没有一个人来求娶她沈媚儿。 人人都说,谁娶了含光郡主,那都是祖上烧高香了,天大的好福气,妥妥的「好嫁女」的风范。 至于「蛇蝎女」沈媚儿,就算是不说,都知道这就是个祸害,谁娶回了家里,谁就会家门不幸,准倒大霉。 像沈媚儿这样的坏名声,倒是和萧荧惑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同样是灾星,萧荧惑也是个大龄黄金单身汉,,往些年来,宫里的辰妃娘娘为了给他选个世子妃,简直是操碎了心,不过今年不同往日,就算是天煞孤星,也有姻缘动的时候,难得有了个入眼的姑娘,辰妃娘娘可不准这道嘴的肉,被其他的鹰给刁了去。 因此,早在满月宴结束后,宫里就来了人,特意旁敲侧击了一下沈老夫人,直到沈老夫人意会到了辰妃娘娘的意思,那宫女才满意的离开。 有了辰妃娘娘的庇佑。即便是求亲而来的人家再有钱,沈老夫人也不敢把沈含光卖了去,好几次推拒走媒婆之后,沈老夫人都要窝在自己房里生好半响闷气,直到自己想开了,才出来见人。 到最后,也省的自己成天惦记,沈家干脆谢绝了一切媒婆进府,沈老夫人这么一眼不见心为净,自己心里也舒坦了不少。 为了让沈老夫人有个清净时候,沈含光自认自己是个不受欢迎的人,主动闭门思过,对外宣传自己要提高自己的画技,不能分心,理所当然的躲开了不少人的窥视。 沈含光这份不骄不躁的状态。让顾氏也跟着放心了不少,就怕这孩子太年轻,被外面的称赞给夸的飘飘然,想当初这丫头毫无顾忌的跟着启王跑了,还不是那启王太会花言巧语,才把人给哄跑的吗? 对此,沈含光只能无奈的表示,她是吃一堑长一智,怎么可能在同样的地方,摔倒两次呢? 更何况,比起沈媚儿的境况,她要好太多了,沈府上上下下该担心的人,应该是沈媚儿才对,莫要一条臭鱼。弄坏了一锅的好粥,她自己嫁不出去也就罢了,可别让沈成仁和沈成美跟着受苦受难,嫁不到个好人家。 事实上,沈媚儿也想努力赢回自己的名声,可惜效果甚微,即便是她学着沈含光,也画了一幅画,想要用以往的才女名声来挽回自己,却不知东施效颦。又让外面的人,碎了一地的嘴。 甚至不少浪荡公子哥,都在同人玩耍调情之际,忽而调侃着,传说中的天衣媚骨沈媚儿姑娘,一点都不像是大家族养出来的世家女,通体都是情调,毕竟女人不坏,男人不爱嘛! 这些混帐话,传到了沈媚儿的耳中,那可真是惊天地泣鬼神,惹了当事人好大的怨气。 「娘,女儿实在受不了了,凭什么她沈含光一脚踩在我的身上上位,抢走了我的东西。逍遥法外,独善其身,这一次,我一定要让她付出代价,让她去死。去死,去死!!!」 瑶夫人的屋内,沈媚儿此时此刻,如同疯了一般,不停的冲着瑶夫人吼着。经过多日的折磨,沈媚儿的精神状态频临崩溃,面色苍白到毫无血色,神情狰狞的犹如恶魔一般,哪里还有从前的一丝娇憨美感可言。 用外人的话来说,这就是不想做人了,想做恶鬼了。 然而,沈媚儿的失态,并没有让瑶夫人动容慌乱,在瑶夫人看来,这股怒火和怨气憋在心里,迟早是会要出事的,倒不如及时发泄出来,媚儿这丫头的心里也能跟着舒坦一些。 知女莫若母,她知道这丫头用了多少的精力,才谋划到今日,如今一朝被毁,搁在谁的身上,都不会好受,更别提这苦让自己让了。甜头反倒是被对头给抢走了,这便是压倒心头最后一根线,崩断的一塌煳涂。 好在,她一早就将不相干的人全部都对打发了出去,此时此刻院里院外都只有完全信得过的心腹,倒也不用担心女儿这份过激的言语被有心人传播了出去。 当然,就算传出去,也非常符合沈媚儿现在的形象,蛇蝎女就要做一些蛇蝎女该做的事情,她要是发善心。做了好事,怕是菩萨都得着急的蹦跶出来,大喊一声妖孽讨打。 想到这里,瑶夫人镇定自若的坐在一边,端着茶杯抿了一口茶,任由着沈媚儿发泄着自己心里的怒火和不甘。 沈媚儿狰狞着眉目,那份对沈含光的憎恨已然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她在来这个时代之前,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这么嫉恨一个人,那个本该沦落花街柳巷的贱人,怎么可以凌驾在她之上,以大画师的名声起死回生,得到那么多人的重视和关注? 可恨,她怎么可能让沈含光继续爬到自己的头上给她难堪,怎么可以任由这婊子是挡了她的道,夺去了本该是她的光芒?她该死,该死,该死!!! 第236章 白热化 沈媚儿的疯狂和杀意,放在瑶夫人的眼里,倒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相反,瑶夫人已经觉得如今的沈含光当真已经严重的威胁道了她们母女俩在沈家的地位和处境,所以,她和女儿是站在同一战线的,皆不能容忍沈含光继续在面前欢快的蹦跶着。 只不过,看到自己和妹妹蝶夫人一起捧在心尖尖上的女儿,为了这么一个小贱人而气成这个样子,瑶夫人实在是心疼。 「媚儿啊,消消气,莫要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而动气气坏了自己的身子。」瑶夫人长嘆了一口气,放下手里的茶盏。随手拿起了个扇子,轻轻的在沈媚儿面前扇着风,颇为凉爽的微风,渐渐吹散开了沈媚儿心头火辣辣的嫉恨。 沈媚儿咬了咬牙,转头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仰而尽,眼睛红通通着,磨牙嚯嚯的道,「娘,我不甘心啊!」 「娘懂,怎么可能不懂你的心情,你放心吧,这口恶气,娘自然会替你出的,很快的。娘亲就让她吞下去的甜头,全都吐出来。」 瑶夫人面色阴沉,提起沈含光,她就想起小贱人身边,还有个大贱人顾氏,老王八带着一堆小王八,成天在她们母女俩面前兴风作浪,虽然老爷沈建善多数都留在她和胞妹蝶夫人的房里,可她心里却清楚,在沈建善的心里,他是将顾氏当做灵魂伴侣看待的。 即便顾氏手筋被挑,再也不能握起画笔,沈建善却依旧仰慕着她,把顾氏看做女神一般捧着,不能亵渎。 此等份量,怎能不让瑶夫人动容嫉妒?这些年来,随着沈成仁和沈成美两姐妹的降生,也让瑶夫人这心里的妒火随之增长,好在大夫已经说过,顾氏在身成人之美两姐妹的时候伤了身子,恐怕再难生育,她才顺利应当的同老夫人联手,成功的让顾氏成了下堂妇。 只可惜,好景不长,沈含光从那春风楼回来之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不止奋发努力重拾了画笔,连带着顾氏也像是一只孔雀一般,不停的抖动着开屏着,一再的挑战着瑶夫人的耐心。 沈含光的优秀。让沈建善看到了某种希望,看沈成仁和沈成美都顺眼极了,这几次下朝的时候,还特意买了画笔和颜料,送给了两姐妹,让沈成仁和沈成美大为惊动,一看就是看到长姐有着大画师的风范,想着再培养出两个天才小画师,以此来锦上添花。 这一门三女都是画师圈里蒸蒸日上的好苗子,传了出去,他这个做父亲的,脸上也有光不是? 呵,即便是他沈建善学的不咋地,脑袋也不灵光,但他会生啊。谁能像他一样,生了这么多个聪明机灵的女儿呢? 以上可以看出,不止是沈含光这个大的惹人厌,连那两个小的,也开始逼迫起她们母女俩的地位了,这种眼中钉肉中刺,有一个就够让人难受的,更别提一来就来了四个,专扎她们母女俩的心口,多半是要拔了去,不能留了。 见自家娘亲并不反对自己的想法,沈媚儿更是趁机明确的表示,一定要弄死沈含光的决心,说着说着,沈媚儿心里的怒火总算是压下了大半。有了熄灭的徵兆。 「娘,您打算怎么弄死她?我还要等多久?」沈媚儿急不可耐了,她恨不得这会立即看到沈含光实在自己面前,说到这里的时候,咬牙切齿的模样丝毫没有减轻,反而积攒了更为浓厚的怨气。 瑶夫人见状,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开始循循善诱的道,「急什么?咱们要做,就做绝。三天后,娘亲会让她们一家四口,全都死路一条,一锅端了她们。」 「娘,自己动手多麻烦,与其费尽心思做局让这些贱人去钻,倒不如直接找个杀手,弄死了她们,也省的生出什么变数来,牵扯到我们身上。」沈媚儿说这句话的时候,漆黑分明的眼眸闪烁着惊人的光芒,她也是最近和君子楼交易时才发现,这个时代的杀手非常的多,只要给的起赏金,帮她们出手杀人的杀手。数不胜数,既不会脏了自己的手,又能除掉心中大患,何乐而不为呢? 自打她来到这个时代后,她就上了萧启仁的贼船。以萧启仁疑心的程度,自然不可能全然对自己交心交底,她给他赚了这么多钱,也不过换来他给予的两个死士罢了,以往总是听说他说死士有多么的难培养。需要花费多少的金钱,她便以为杀手同死士一样,都是珍惜物种,寻常之人很难遇到。 殊不知,这世上有着专门的杀手组织,名曰「红袖楼」,楼里上上下下,从楼主到下面归属的杀手,皆为一等一的绝色美女,其楼主最是擅长一招红袖手,直取人性命。 听着沈媚儿的话,瑶夫人沉思了片刻,似乎在考虑着此方法的可行处,虽然自家女儿的话里夹杂着不少冲动因素,但有些地方说的也很有道理可言。 如今沈含光已然是个变数,若是再让这个变数继续成长下去,那后果将是不堪设想。好几次,她都设局,自以为自己的算计极为周祥,可却总是让这小贱蹄子轻轻松松的化解掉。刚才媚儿的话也算是提醒了她,也许最为直接的杀招,才是真正的万全之策。 「娘,这些年我写书,也赚了不少的钱,请两个金牌杀手去截杀她们母女四个,还是轻而易举的,谁让沈含光长了一张令人垂诞三尺的脸蛋,遇到些见色起意的匪徒,也实属正常。」 说到这里。沈媚儿危险的眯起了眼角,话语顿了顿的同时,不由得伸手摸着自己的下巴,情不自禁的嗤笑了一声,继续得意张狂的道,「啧,换而言之,这种事情就是个意外,绝对不可能查到我们身上的,大不了多请两个杀手过去收尾,做的干净利落些,肯定没有半点闪失,如此一来,她们母女四个,绝无活路,永诀后患。」 第237章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有了辰妃娘娘特别的注意,沈老夫人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处置沈含光,只能任由她在一面倒的好评里,镇定自若的坐着马车,与那世子殿下去幽会。 她这个老太婆哪敢说什么?人家辰妃娘娘都派人说话了,她再动手脚,就是在得罪辰妃娘娘。 目前这个状况来看,惹谁都不要惹了辰妃娘娘,毕竟人家肚子里怀着的可是未来的储君,如此荣宠,谁惹了辰妃娘娘不高兴,就是在挑衅满朝文武的大臣们。所涉及的事情非同一般。 没有了沈老夫人的管束,沈含光就像是一匹尥蹶子的野马,为人处世也不像之前那般小心翼翼,借着萧荧惑的请帖。沈含光刚一踏出沈府,迎面就看到了标有镇南王府家徽的马车。 沈含光提了提裙摆,什么都没有说,径直的踩在马夫拿出来的小凳子上,一跃而上,撩开帘幕进入之际,几乎可以模煳两可的看到,里面摆放着的小桌和徐徐燃烧的檀香。满桌子的水果点心不计其数,全都是世子殿下专门让人准备的,无非是想让沈含光无聊时可以打打牙祭。 更何况,小姨跟他循循善诱的说过,满足了一个人的胃口,就能牢牢抓住了对方的心,这样一来,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能有着事半功倍的效果。 这段时间,外界对含光郡主的传言太多了,想要迎娶这丫头的人家大有人在,这般不愁嫁,可闷坏了萧荧惑,本不会上火焦虑的人,也硬生生的起了一嘴的水泡,辰妃娘娘一见到这个情况,一下子就乐开了坏,世人都说一物降一物,在她看来,荧惑这孩子可算是遭遇到了自己的宿敌了。 在去往镇南王府的路程之中,沈含光坐在精緻的马车里,不由得靠着柔软的毛毯子上昏昏欲睡,这样的行车速度,太有催眠效果了。就在沈含光就要睡着的时候,忽然马车一顿,勐然停了下来,本快睡着的沈含光,眼眸徒然睁大,皱眉,「外面出了何事?」 话音刚落,帘幕就被掀开了一条指缝大的缝隙,负责驾驶马车的马夫,透过这微小的缝隙,语气毕恭毕敬的道,「郡主。是宫里的人。」 宫里的人!? 好生麻烦啊,哪里来的人,都没有宫里来的人,要来的堵心。 按照沈含光的话来说,这天下间最麻烦的女人,都窝在那层层壁障的宫里,她们可都是极难伺候的主,是以,沈含光一听到这,就忍不住眉头紧皱,懒洋洋的不想下车。 然而,沈含光想退避三舍。外面的小宫女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当街之上,自顾自的扬声道,「请问这马车上,可是含光郡主?」 好傢伙,她可是坐着镇南王府标志性的马车,外面的人却知晓她在里面,一看就是专门堵在这个路口。等着她过来啊! 既然对方这么费尽心思,她也不能太过失礼了,是不是? 沈含光想了想,便伸出白皙的手,直接把帘幕给扯开,半蹲在马车里,居高临下的询问了一句,「你在宫里哪个殿里任职?」 「启禀含光郡主,奴婢是锦蜀公主身边的陪嫁宫女。」 下一秒,沈含光就神情愕然的挑了挑眉间,伸手摸着下巴一脸若有所思,语气颇为匪夷所思的道。「啊咧?你们公主还没有启程鞑子国吗?他们的王也真是的,像锦蜀公主这样娇媚的小美人,他也不急着娶回去,抱在怀里好好的稀罕着。怎么能让公主殿下在宫外闲逛乱窜呢?听说最近城外涌来了一阵流民,正是多事之秋,莫要惊了銮驾才是啊!」 沈含光说的这些话,乍一听好像没多大的问题。可越是细品,越是让人头破发麻,莫名的有一种她们公主殿下成了那过街老鼠,虽不至于人人喊打,但闲逛乱窜这个词彙,也太简单扼要了,把还未发生的情景,描绘的淋漓尽致。 此时此刻,小宫女方知,临来之前,公主殿下让她万事小心,也没有嘱咐错,眼前的这位含光郡主,确实是个厉害的角色。 「实不相瞒,明日我们公主殿下就要启程了,今日纯属是出来散散心。缅怀一下故国国土风情,适才在前面的茶楼品茶的时候,公主殿下听闻了不少有关沈家双绝的事情,心里对含光郡主很是敬慕,刚巧遇到了世子殿下的马车,所以公主才让奴婢过来问一下,如果含光郡主不忙的话,可否来茶楼聊上几句?」 「巧了。本郡主还真挺忙的。」沈含光嘴角含笑,懒洋洋的道。 宫女:「……」 这含光郡主怎么不按牌理出招呢? 是啊! 您忙着和世子殿下幽会,便是见不得咱家公主殿下好,都为国为民献身和亲鞑子国了,您还往咱公主殿下身上撒盐,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呢? 小宫女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用她那双会说话的扑闪大眼睛,固执的盯着沈含光,一切尽在不言中。 看到这里,沈含光不禁长长嘆了一口气,深深的意会到了身不由己这个词,最近还真是为自己打造的,特么的,她和赵吱吱交情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她们哪里像是个能心平气和在茶楼里聊天的人了? 难道赵吱吱忘记,是她亲手送她进诏狱那些陈年往事了吗?她真的一点都不介意? 也许,聊八卦乃是女人的天性吧,饶是赵吱吱心里再记恨着沈含光,也止不住自己的八卦之心,都要离开大萧去和亲了,还惦记着这些破事,也是没谁了。 明知道前面有坑,沈含光还是要跳进去的,无他,这刀既然已架在头上,是受一刀,还是挪开那一刀,不用想,自己也会选第二种啊! 无奈之下,沈含光只好点头应声道,「行了,你在前面带路吧!」 沈含光轻盈的从马车上一跃而下,边走边感慨着,再这么折腾下去,她不是成仙,就是成魔,毕竟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嘛!无论遇到了啥事,咱都要迎难而上,无所畏惧是不是? 第238章 头顶青青一片草 沈含光中途下车要去茶楼,第一个表示不贊同的人,竟然是一旁看着平平无奇的马夫,按照萧荧惑用人的定律来说,他用着的人,一般都不是普通人,如这马夫一样,沈含光见他第一面的时候,就知道他是个习武的行家。 马夫燕小六在跟着萧荧惑闯南闯北之前,可是江湖之中鼎鼎大名的风云镖局大当家,这些年来,即便是成了萧荧惑的人。身子那股子江湖气焰也未曾减轻。 这就好像是在走镖,都本着「货到付款」,倘若沈含光这个奇货可居的货,在他手头上出了事。那便就是影响了他行镖多年好不容易积攒而来的好口碑啊! 「郡主,世子殿下明令过我等,定要把你安全送至到府上才行。」说这句话的时候,燕小六轻轻的瞄了一眼小宫女,扑面而来的煞气,让小宫女惊惧着,吓的小脸通体苍白。 唯独沈含光,明明靠的最近。却没有受到丝毫影响,自顾自的扫了一眼燕小六,嘴角勾勒着迷人的弧度,轻声的嘱咐道,「没事,几分钟的事情,本郡主耗的起。」 她倒要看看,这赵吱吱到底在策划着名什么,非逼的她下马车见她不可,最好足够有趣,要不然她可是会失望透顶的哦! 燕小六不敢让沈含光离开自己的眼线,当即丢下那豪华马车,紧步跟在沈含光的身后寸步不离的守护着,这么一大坨跟在身后,让沈含光无奈至极,莫名有种熟悉之感,瞧瞧,多像空恆那个金刚法师,这压轴的气焰,也是没谁了。 前面的小宫女加快着脚步,仿佛后面追着可怕的恶魔一般,半步都不敢停留。 对于小宫女的无礼,沈含光一点都没有介意,而是疾步跟上。吊在小宫女的身后,距离不远不近,无论小宫女是加快速度还是放慢速度,那距离都像是经过极其精密的计算一般,永远都是一样的。 然而,当走近茶楼之后,沈含光却忍俊不禁的笑了出来,真是信了邪了,这空无一人的茶楼,何来的人声鼎沸,又何来的议论如潮? 此时此刻,沈含光真想问一下赵吱吱。你说你在茶楼之中听到了沈家双绝的光辉事迹,这空荡荡的茶楼,你到底是从哪里听到的啊? 连个正经八尾的理由都找不好,日后进了鞑子王的三千后宫,如何能存活的下来呢? 如果她猜测的没有错的话,赵吱吱应该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和她单独见面,毕竟以往教训她进沼狱的时候,她可从未想过手下留情,赵吱吱如果不想再受一次牢狱之灾的话,就得随身带个护身符才是。 果然,沈含光刚一落座。身后就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压根无需她抬头看,就已然闻到了一鼻子的渣男味,比那豆腐渣还要渣渣,三观简直碎了一地。 怪不得那鞑子王不急着把赵吱吱带回去,敢情是觉得头顶上青青一片草,绿的精疲力尽,无话可说了。 身为和亲公主。还这么不知检点,看来,但凡是皇宫里出来的苗子,良心这两字怕是早就餵了野狗了。 「含光郡主,好久不见,你有没有想念本王啊?」萧启仁一露面,就说出了极为不要脸的话,配上他那虚情假意的虚伪嘴脸,可把沈含光给噁心坏了。 得嘞,您打住吧! 她刚在马车上吃了一些糕点,可别让她吐出来,白瞎了食物。 说实话。这世上又有哪个女人,能面对人贩子和颜悦色的?他可是曾经推她进火坑的人,现在跑过来询问缅怀过去,是不是也太不要脸了? 做了婊子还想立牌坊。你可真是想的太好了,当真是太可笑了。 「随王爷你怎么想,本郡主无话可说。」沈含光偏开了一下脸,连看萧启仁一眼都懒得看。 然而。她这份姿态,在萧启仁的眼里,那就是在口是心非,一定是表妹在这里,让她吃了飞醋,果然,想要虏获一个女人的心,必然需要多加刺激一番,这样他这样风流倜傥的男人,才能顺势下手,瞄的又狠又准,直击人心。 「其实,本王的表妹在这里,是求本王给她践行的,郡主你可莫要多想才是。」萧启仁恰到好处的解释了一句,自认为自己拿捏住了沈含光。满脸都是得意和瞭然。 沈含光见惯了萧启仁自作多情的样子,可也属实没有想到,他这份不要脸的功力,越来越好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锻鍊出来的,才能说出这些令人作呕的话来的。 沈含光面无表情,萧启仁却给了赵吱吱一个眼神,赵吱吱就算想留下。也是无济于事,只能在萧启仁树立的警告眼神下,心不甘情不愿的退却。 与此同时,萧启仁还将视线看向了一旁的燕小六,毫不客气的吩咐命令道,「你,也下去吧!本王要和郡主说些私密的话,不适合第三者在场听到。」 沈含光一听这话,连忙表示的道,「别,本郡主不想和你说。」 「含光啊,咱俩都是什么关系的人了,你这么害羞就没意思了。」萧启仁笑了笑,意味深长的道。 「你少在那里胡说八道……」即便是茶楼的人很稀疏,那也是有几个零散的客人的,这些话要是被他们传了出去,她还要不要做人了? 正当沈含光三观凌乱的时候,萧启仁趁机抓住燕小六的衣领,企图把人给丢出去,只不过他高估自己的武力值了,任是他怎么提都没有提起来,燕小六分毫未动的站在原地,一时间气氛变得极为的尴尬。 两人对峙的同时,沈含光忽然听到背后一声唿啸冷厉之声,一只飞箭不知何时,刁钻的射向了她。 沈含光漆黑分明的眼眸里,瀰漫着冷戾之色,长箭飞来那刻,动作毫不迟疑,运上上乘的轻功,凌波微步一下,飞快转身,一箭擦过发梢,带着一阵强风,飞逝而过。 时间忽然定格。 此次精心策划的暗杀,沈含光竟然轻而易举的躲了过去。 所有人都一阵愕然,满脸的不敢置信。 第239章 无巧不成书 从登上茶楼那一刻起,沈含光就格外注意着周围的情况,尤其是当萧启仁这个渣渣露面之后,她连从哪里跳楼离开的方位角度都暗暗计算好了,绝非是她疑心过重,主要是她给萧启仁当了大半辈子的美人刀,本就对危险有着比常人更为敏锐的预感。 事实证明,她的预感果然正确无误,有萧启仁在的地方,一向是专克她八字的,霉运总是随之降临,不小心一点。还真有可能中招,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啊! 那暗处的杀手见一击未中,竟还有脸来第二次,同样是冲着她的心窝要害而来。显得格外的武断,显然是要定了她的小命。 「小心。」燕小六谨记着自己的职责,本来他是被萧启仁胡搅蛮缠的劲给影响到了,才让暗处的杀手有机可乘,如今他反应过来了,又岂会给人第二次机会。 「嗖——」 燕小六那与之粗狂的嗓门不符的瘦小的身材,轻盈的纵向跃起,大雁展膀一般。飞扑过来将沈含光护着,沈含光顺势一侧身偏倒,刚好躲过那又快又狠又准的一箭。 当形势大乱起来时,茶楼之中的客人在慌乱间,摔了一地的瓷器碎片,唯恐那茶盏的瓷器碎片不慎伤到自己,沈含光在摔倒在地上的那一剎那,伸出了纤长白皙的指尖,轻轻的点触在地,宛若翩翩起舞的蝴蝶一般,优美的让人移不开视线。 只不过萧启仁没空欣赏美人的舞姿,只因那只利箭落地没有射中目标之后不到三息的间隙,更多的箭再次同时射了过来,这简直就是恼羞成怒之下的胡乱射杀,稍有不慎,就会糟了池鱼之殃。 萧启仁开始后悔自己出门没有带侍卫了,以他那蹩脚的三脚猫功夫,想要躲开这么多致命的箭杀,无疑是在痴人说梦,即便是他再努力,也还是被一支利箭划伤了胳膊。 此时此刻,提早下楼的赵吱吱,一再的庆幸自己运气太好,她若是慢了那么一步。怕是早就成了那箭下亡魂,还是白白牺牲的那种,陛下肯定会当外宣称她时运不济,才会烟消玉陨。 赵吱吱躲在阶梯扶手处,瑟瑟发抖的同时,也在发疯的胡思乱想着,莫不是鞑子国的国运在庇佑着他们未来的皇后娘娘,哦,不,也许是在庇佑着未来的太后娘娘才是。 沈含光被燕小六护在身后,没有受到任何损伤,还有功夫欣赏着这对极品表兄妹的嘴脸。只见那萧启仁眼尖的躲到了一个翻倒的茶桌后,用其作为掩护向阶梯口处退去。 「表哥表哥,我这里是最安全的。」赵吱吱嘴角勾着病态的笑意,不停的在阶梯口处张牙舞爪,让人不发现都难。 果然,在她的庇佑之下,表哥才是最安全的…… 谁知道,萧启仁阴沉着脸,并没有接受赵吱吱的好意,反而选择了其他的方位,避开射杀之地,他倒是还算聪明。知道杀手目标乃是沈含光,所以躲避的地方,即是远离沈含光。 至于赵吱吱本人,许是她招唿的那双玉臂,是茶楼之中唯一的一只美人臂,自然而然的被暗处的杀手给捕获到,伴随着一声厉啸,一根利箭刚好命中。 「啊!」赵吱吱惨叫出声。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纤纤玉手,被利箭穿透,喷溅了她满脸的鲜血。 沈含光已经被这女人蠢到翻白眼了,明知道那杀手们的目标是女人,正所谓宁可错杀一千,也不可能放过她啊,她倒是好,在这种情况之下,还咋咋唿唿的挥舞着自己的手,人家不射杀她,还能留着她吗? 不过,她应该感谢赵吱吱。吸引了大部分的杀机,减少了燕小六的压力。 眨眼间的时间,暗处的杀手就放弃了箭杀,而是选择露面近身斩杀目标人物。蜂拥而来的那些人,竟然全都是穿着红衣的女人,不止衣着暴露,露出了大片凝脂般的肌肤。连身上的金饰,都随着那纤细的腰身,优美的晃荡着,此等异域风情的穿着习惯,当即让沈含光认出了她们所属的组织。 「红袖招?」沈含光神情带着愕然,语气自然而然的瀰漫着惊疑。 怪了,她一个深闺中的名门小姐,什么时候招惹上了大名鼎鼎的红袖招了? 换句话来说,应该是何人这么大手笔,请了这么多红袖招的杀手来袭杀自己的? 这么大的金额数量,可不是普通势力能出得起的啊! 燕小六妥善的把沈含光护在身后,没有让红袖招的杀手得到丝毫的机会刺杀她,看着燕小六瘦小的背影,沈含光莫名的开始怀疑起萧荧惑的用意了,要不然怎么要巧不巧的,选择了这么个武力高强的马夫专门驾驶着马车来接她呢? 这世上没有无巧不成书。有的只有提前预知到,以萧荧惑那杀神属性,他的势力肯定渗透进了京城大大小小的暗处,有一些关于杀手组织的情报,也在情理之中。 偏偏他明知道自己会被袭击,还派人请她出门,这可不是请她吃饭闲聊的意思,明显将她当做一盘菜。送给了对方的,这等险恶用心,她又怎能不气? 混帐男人,她不过是上次戏言刺激了他一下下嘛,他何苦找了这么个场子,故意坑她一把? 她就没见过这么小心眼的男人,简直气啥她也。 沈含光并不知道的是,燕小六眼见着她并没有任何无用的惊慌与恐惧,反而出奇的镇定与冷静,这等姿态完全震撼到了他,在保护她的同时,也心生了某种好奇。 本来世子殿下让他亲自出马,当个马夫护送一个女人,他内心是极为不愿的,如今却是换了一种心情。 刚刚他没有细想,如今看含光郡主这样子,显然是个习武之人,那躲避的老辣举动,经验十足到让人惊诧,又何须特意他来贴身保护呢? 话说,世子殿下啊,您的女人武力值多么高,您心里一点数都没有吗? 果然,谈恋爱会使人愚蠢,即便是冷情的世子殿下,遇到心爱女人也是关心则乱,操碎了老妈子的心。 第240章 救驾来迟了 「郡主殿下,娘娘在这里不要乱动,小的这就出去解决了这些咋咋唿唿的小娘皮。」燕小六一声长啸,煞气大盛,扔下这么一句话,便像小牛犊子一样冲出去迎战了。 以他的经验来讲,朝廷的人应该很快就会来救援,毕竟被袭杀的人可是当今的含光郡主,顺带还牵连了启王和和亲公主,相信满朝文武没有一个人希望他们几人会出事。 红袖招的人至今也没有料到,含光郡主身边会有这样的武林高手保护着,让她们找不到任何出手的机会。唯恐对方的后援来此,红袖招的女杀手们显然也没打算耽误时间,有人阻拦着燕小六的同时,还有一个女杀手趁机直扑沈含光而去。手上的双刃剑兇狠异常,二刀流耍的威风赫赫,大有一举除去阻碍而后快速取目标人物性命的果断气势。 坦白说,作为同行,沈含光对红袖招的路数相当的熟悉,随手拾起地上的一片瓷片,尖锐的瓷片带着杀机,只取红衣女杀手的眉心。还没正式出手便显露出了极高的武力造诣,似乎想效仿着自己额头的那点硃砂痣,也给对方来那么一点儿点缀。 「叮!」红衣女杀手横起了刀,挡在娇媚的脸蛋前,激起了一声清脆的响声,不绝于耳。 横起来的曼妙刀背,难掩红衣女杀手脸上的惊诧,在场中人估计谁也没有料到当今的含光郡主,以往名副其实的草包花瓶,竟然也有这样的身手。 本来她们红袖招的楼主,对于这次的任务是极为不屑的,买主坚持要请上五名金牌杀手来袭杀一个小小的郡主,按理来说,只需一息的功夫,就会送目标人物上西天的,如今却是被恶狠狠的打了脸。 只不过红袖招的杀手,到底是训练有素,即便是情绪再激烈,也没有阻碍斩杀目标的心,一击不成,还会有下一击,她就不信这个邪了,这含光郡主还能次次都能躲过去吗? 眼见着这红衣女杀手态度如此坚持不懈,沈含光也是一阵的无奈。她是没有那好文采,仅凭一张嘴就让这些女杀手放弃任务,毕竟按照她们组织的规矩,任务没有完成,会反赔买主双倍的金额,都是舔着刀口活着的生意人,没有人会轻易放弃。 对此,沈含光只好装成小白花一样,示弱给某些人看,来拖延时间,等待救援之人。 至于哪些人,想当然是启王萧启仁喽!没道理她一个大美人在这里满头大汗的打着架。他一个大男人却安枕无忧的躲在暗处看着好戏吧? 「哎呀,好可怕啊!启王殿下,救救我。」沈含光用着自己平生中最矫揉造作的嗓音,现场模拟着梨花带泪的小美人,悲戚的哭诉着。 本着怜香惜玉的贴心好男人的剧本人设,萧启仁罕见的迟疑了一下,微微探出了头,默默观察了一下现场的情况。 谁知道,那红衣女杀手一见沈含光如此令人头疼欲裂的求救姿态,厉眸一凝,毫不客气的向萧启仁扫了一下,那杀气腾腾的一对眼眸。把萧启仁吓的浑身打了一个激灵。 好煞的美人刀,他也是培养美人刀的行家了,却也是第一次正面迎战美人刀的刀锋,这所谓的红袖招,果然是专业中的人,跟她们红袖招的楼主相比,他也就是个门外汉。 稍微平静了一下怦然乱跳的小心脏,萧启仁很快的就开始浮想翩翩。脸上露出了遗憾的神情,对自己没有成功把沈含光培养成一把绝世美人刀表示可惜,就差那么一点点,他就成功了啊! 倘若成功的话,肯定不比红袖招的差,这就好比一个惊艷出世的好作品,无论是哪个行业,都急需代表作品,只要有一个代表出品,他的地位就是行业的象徵,没有人可以动摇。 此时此刻,沈含光还并不知道萧启仁这个不要脸的男人。还在肖想着自己的存在,如果她知道的话,一定会对死性不改的萧启仁一声冷笑,好好给他点颜色瞧一瞧。 某些男人啊。就是没记性,不狠狠的教训他一下,他都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 你特么的是个窜天猴吗?你这么喜欢窜上天,你父皇知道吗? 相对于萧启仁这个怂蛋。燕小六这个昔日镖局头子待遇就不一样了,他畅快淋漓的沐浴在美人杀手们的香汗中,打架打的眉飞色舞。 「哈哈哈,老子就喜欢蛇蝎心肠的小美人,哎呀,你瞄哪里呢?想谋杀亲夫吗?」燕小六不自觉之中,就吐出了浪里来浪里去的词彙。 只不过他才刚说出口,他就有些后悔了,只因不远处的沈含光,已经对他的风流行为翻起了美丽的小白眼,面对那红衣女杀手,更是懒散的可怕,毫无出手对峙的劲头。 红衣女杀手明显对沈含光这懒洋洋的对待,给激发出了怒火,一声厉喝,就要迎头砍下去。 然而。下一秒,那刀却突然毫无徵兆的停了下来,不再继续,紧接着,红衣女杀手手中的刀直接掉落于地,而她整个人竟然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上一声便倒地而亡。 嗯哼!? 救援到了吗? 这可不像是城卫的出手架势,反倒是某种情况之下,和东厂细作不谋而合了。 沈含光感受到了背后的异样。作势下蹲了下去,紧接着又是扑通几下,在她周围离得最近的五六名黑衣人一个接一个,都无声无息的被不知从哪里来的袖箭给直接要了性命。 沈含光见到这个画面,情不自禁的伸出指尖抚摸着下巴,饶有兴趣的啧了一下,「东厂的细作,还是一如既往的狠辣啊!」 不像镖局头子燕小六,只顾着自己和小美人们玩耍,对保护她的任务极其的懈怠,连累的她弯了好几次的腰。 没多久,那东厂的细作一熘齐的站在沈含光的面前,目光之中均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一抹恭敬之色,齐齐的双手抱拳道,「郡主殿下,我等谨遵九千岁吩咐,救驾来迟了。」 第241章 又成功离间了一个 燕小六无论如何都没有预料到,先来的人不是普普通通的护城卫,反倒是寻常人家最难见到最为闻风丧胆警惕着的东厂习作,来的比谁都要早。 尤其是这几个东厂细作,对沈含光的恭敬之意,一点都不需要作假。 这年头东厂细作都这么敬业了吗? 按照东厂细作的兇残性,他们不就地解决皇亲国戚就已经很不错了,又怎么可能出面来救援呢? 燕小六盯着双方人马,任是想破了头,都没有想出里面那不为人知的原因。 「什么救驾不救驾的,本郡主又不是娇生惯养的小公主,没那么矫情的。还要多谢几位大人及时出手,救命之恩本郡主铭记于心。」沈含光双手抱着拳头,嘴角勾勒着一抹迷人的微笑,客客气气的道。 「郡主殿下切莫这么时候。这都是属下们应该做的事情,还望郡主殿下莫要挂怀才是。」东厂细作之中的领头人,听着沈含光这话,连额头的冷汗都没有来得急擦掉,连忙的道。 「是吗?」沈含光掀了掀狭长的眼帘,眼角危险的眯起,宛如一只不好煳弄的小狐狸一般,坐在茶桌的一侧。颇有一种闲情逸緻的感觉。 「属下们也是错估了对方,没有想到这些女人的动作竟然这么的快,才会让郡主殿下受到如此大的惊吓,这都是我等的过错,还望郡主殿下能高抬贵手,舍了我们的罪责。」 「请郡主殿下恕罪。」 如此一来,这些东厂细作的供词,再次让燕小六有些摸不清头绪,也不知道他们为何因为一个小郡主,而出动了这么多武力高强的人镇守这里。 这些徒然从天而降的救人者,非但不敢应她沈含光的谢谢,反而更为出乎意料的负荆请罪,忙着解释自己路上堵车耽搁了有些时间,为沈含光所受到的惊吓请罪。 正当燕小六准备自己来询问一番的时候,却见领头的东厂细作压根没有搭理他。 「郡主殿下,九千岁说了,以后我们几个就是您的专属死士,负责在暗中保护您的安全。」 话音一落,燕小六震惊了,原来外界的流言,也不全都是假的,最起码敢做敢当,为表歉意和忠诚,直接单膝下跪。正式做了认主大礼。 燕小六:「……」 不得了啊,他这齣门一趟客串一下马夫,一不小心碰到了多少场好戏了。 不管沈含光怎么想,外人得知了这个消息,都惊异于东厂的大手笔,只不过在沈含光眼里来看,她这也只不过是在撸羊毛,毕竟羊毛都长在羊身上,姬语桥也未见得牺牲多大。 更何况,上次她可是把姬莫问亲自送到了他手上,这么难得发泄的礼包,委实有些可惜了。一般来说,美没了下面的人,性情都挺变态的,试问姬莫问一个柔弱的书生,经得起一个变态的摧残吗? 反正,都过了这么久的时间了,她都没有见过姬莫问这个人,他就像忽然间从天地间蒸发了一样,徒留了一地饭后闲聊的资本。 「我等誓死护卫郡主殿下,恳请郡主殿下接纳!」一声更比一山高的震慑嗓门,瞬息惊动了周围树上的小鸟,随着鸟毛鸟屎乱地飞。就知道屋里该怎么收拾了。 这些东厂细作的执着,委实让沈含光头疼不已,她哪里料到姬语桥这么一高兴,干脆打包送了她几个专属暗卫,女人身边有暗卫死士,就足以代表她在家族中所受的宠爱程度,就好比沈媚儿那两个死士,她路过的时候。都不知道看穿了多少回了,还努力不懈的往墙里钻。 「行行行,本郡主收下了,回头告诉一下九千岁,他送的东西,本郡主很喜欢。」沈含光开始了彩虹屁,不管咋说,嘴巴甜一点,她才更能遭人稀罕。 小白花的路线,不就是这么走的吗?越是天真无邪,越是能体现出男人的独占欲,让他们不可自拔。 解决完这么多事情之后。沈含光才有了精力理会其余的问题,徐徐的抬起眼帘,一眼就看到眼神躲躲闪闪的萧启仁,在危机来临之前。这男人又只顾着自己,把身边的女人给丢了。 她算是个倒霉的,赵吱吱同样也是个倒霉蛋,以她那只被利箭射穿了的手。不养个大半年是不会好的,这期间她还要和亲,难保鞑子王不会多想什么,早不该晚不该,这时候伤到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和亲公主不愿意嫁给他,想提前自尽了结了自己的生命呢! 说实话,鞑子王表示,自己可丢不起那个人。 想到这里,沈含光就随手掏出身上的药瓶,走到赵吱吱的身边,半蹲下去给她撒上了一层药粉。 「啊!」赵吱吱咬着下唇惨叫出声,她一个娇生惯养的假公主,哪里受过这样的苦?倘若不是跟错了人,她怎么可能为沈含光挡了灾? 沈含光忽略掉赵吱吱眼底的怨恨,语气轻飘飘的道。「这是本郡主自己配的药粉,专门消炎止痛的,如果锦蜀公主信得过的话,本郡主会调制一些凝脂膏,尽可能的让公主你的手不留疤。」 「用不着你假好心。」赵吱吱冷笑了一声,断然拒绝的道。 对此,沈含光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既然人家不乐意。她也不好用自己的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不由得轻笑一声,慢吞吞的道,「也是,启王那里什么药没有,相信他会治好公主你的。」 听着沈含光的话,赵吱吱莫名心生担忧,经过今儿刺杀的事情,她算是看透了自家表哥,他就是个自私自利的主,她都白白便宜给了鞑子国,他又怎么可能对她继续悉心照料呢? 呵,一个赔钱货,丢了也就丢了,犯不着再往里面投注大量金钱,是不是? 「他?那就算了吧?」赵吱吱闭上了双眼,一脸信不过的模样。 一见到赵吱吱这个模样,沈含光都想竖起大拇指给她点个赞了,这女人也不算愚笨,还有的救啊!现在看清了萧启仁的为人回头是岸,也不算太晚啊! 第242章 是病就得治 再一次从萧启仁身边离间了一个对他死心塌地的女人,对沈含光来说,也算是件值得庆祝的喜事。 萧启仁养的女人太多了,被他精心调教的女人,都对他忠诚一片,若是找不准时机下手,便很容易被反杀,毕竟女人都喜欢钻死胡同,吊在萧启仁这颗歪脖树上,想要求天荒地老的痴心女人,那可是大有人在的。 人世间最可怕的是,不需要萧启仁说什么。就有女人主动为他牺牲,即便是卖了身心也在所不惜。 一想到那个恐怖画面,饶是沈含光本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幸亏她今生今世幡然悔悟,并没有沦为萧启仁手里经过洗脑调教的那些女人,要不然即便是老天爷再给她一次重生的机会,也是救不了深陷泥潭中的她。 眼见着赵吱吱对萧启仁失望透顶,沈含光心情一高兴,干脆又掏了一小瓶药膏,抛给了赵吱吱,兴致勃勃的道。「这个,权当本郡主送你了,一日三次,保准你那伤口留不得一点疤痕。」 看着沈含光那过于开心的鬼德行,赵吱吱的眼底朦胧上了一层怀疑,她实在想不出,这女人什么时候这么好心大度了,竟然还有心情管她伤口留不留疤? 「别用这个眼神看本郡主,要知道你可是和亲公主,代表着大萧的脸,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你带伤出嫁,让惹了鞑子王的不高兴。」 沈含光说的这个理由,在赵吱吱耳中还算中听,勉强可以让赵吱吱接受。 在她们两个女人互相过招交锋的时候,萧启仁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衣裳,人模狗样儿的走了出来。 萧启仁似乎也怕气氛太尴尬,出来的时候就顺势哈哈大笑的道,「刚刚好险啊!」 「是啊!王爷您可躲的比谁都快,一看就是个惜命的主。」沈含光扯了扯嘴角,嘲讽万分的道。 萧启仁装作没有听出沈含光话里话外的意思,自顾自的拍着身上的灰尘,秉着过来人的语气,教育的道,「含光郡主啊。你要记住了,咱们可是皇亲国戚,不是那无关紧要的平民百姓,像打仗往前沖的这种活儿,永远都轮不到我们来干的,想为我们冲锋陷阵的人,海里去了,根本无需挂怀。」 听着萧启仁的话,沈含光忍不住嗤笑了起来,毫不客气的冷笑道,「哎呦,照着您这么一说。这临阵脱逃,反倒成了英雄了不成?」 「本王可没这么说,含光啊含光,你哪里都好,就是挺没有眼力见的。」萧启仁低着头整理衣领,轻描淡写的道。 对此,沈含光只是双手抱了抱拳头,翻了翻白眼致谢不敏的道,「客气了,如果是这种眼力见,本郡主宁可眼瞎。」 哼,要不是眼瞎。上辈子怎么就进了你的狼窝了?无论如何,她这辈子也要擦亮自己的眼睛,好好汇报与喜爱昔日的「旧主」。 萧启仁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他迎上沈含光的那对漆黑分明的眼眸,就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感,总感觉自己曾经做过对不起她的事情,全然都被她扒了皮,露出了真面目。 如果沈含光知道萧启仁此时此刻的想法时。一定会猖狂的笑着,她何止要扒了他的皮,连他底裤,她都要扒的干干净净,让他没事就哄骗女人给他卖命,活的如此不要脸,世上独他启王一份,也是没谁了。 殊不知,萧启仁心里正在精心算计着,以往他还有自信将沈含光这女人握在手心里,用所谓的真爱套住她,为自己的事业发光发亮。如今有了萧荧惑这灾星横插了一手,摆明了是想要横刀夺爱,做尽噁心他的事情,此时此刻不由得让他多想。万一沈含光这倾城美人脱离了自己的手掌心,那该如何是好? 萧启仁从未对一个女人如此烧心上火过,一时间还真想不出拿捏住沈含光的好办法,只是一个劲的看着沈含光。直勾勾的眼神颇为不怀好意,沈含光一看就是他在打什么鬼心眼,不禁提高了警惕心。 「今儿的事情太不凑巧了,依本郡主来看,还是改日再聚吧!容本郡主先行告退,去镇南王府赴约,莫要让世子殿下等急了。」话音刚落,沈含光就扫了一眼身边的燕小六,立刻得到了对方的助威。 「是啊!郡主殿下,还是赶紧走吧!若是世子殿下发了火,那可就大大不妙了。」燕小六说完之后,还刻意的看了萧启仁一眼,对着萧启仁笑了一下,笑容之中的意味不难猜。 除非萧启仁敢顶着萧荧惑的怒火,强行把郡主殿下继续留下去,否则咱们的世子殿下一发火。那炮筒一准就对准了他启王殿下,万一被炮轰个好歹,那多划不来啊! 迎上燕小六的眼神,萧启仁也是尴尬的一逼,诚然他怕极了灾星发疯,可不敢这么直接和灾星对峙,又哪有不放人的理儿? 「是吗?那本王就不留郡主了,郡主慢走。」萧启仁非常识时务的让了一条路。让沈含光先行离开茶楼。 没过多久,锦蜀公主的銮驾也从茶楼里行驶了出去,独独剩下萧启仁一个人。 至于茶楼之上,刚刚出现的暗杀和混乱,那就当仁不让由他这个大男人来处理了。 萧启仁自觉自己此次处理,尽显了自己怜香惜玉之态,得意之余,情不自禁的就笑了起来,弄的茶楼里的小厮和惊慌未定的客人,都一脸看疯子一样,看着萧启仁。 真是搞不懂,到底有啥可笑的,两个女人都抛下您离开了,都这个样子了,您也笑的出来? 像萧启仁这种自作多情的男人,以征服女人来征服天下,和小白脸的套路如出一辙,正如沈含光所说的那样,命运太厚待他了,致使他从未在女人身上尝到失败的滋味,自作多情这病才会越发的厉害。 对此,沈含光磨刀霍霍的表示,像萧启仁这种病人,切忌操之过急,得擅长温水煮青蛙,慢慢的煮,才能让他细细的品味失败的味道。 第243章 余波起 从茶楼到镇南王府的距离,也不过是万丈远,沈含光也没有去乘那华美的马车,而是徒步走在大街之上,街上的路人冷不丁的撞见了这么个大美人,整个人都痴呆在了原地。 眼见着越来越多的呆头鹅出现在街头,沈含光只好临时取了一块绸布半掩着脸,直接运着上乘的轻功,一熘烟的从大街小巷之中消失了。 燕小六驾驶着华贵的马车,也不敢在大街上随意加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沈含光的背影望尘莫及。 这女人莫不是在故意显摆轻功不是? 也不知师承哪家宗师,这武功路数当真是令人迷惑。最可怕的是连那东厂细作都奉她为主,委实惊骇到了他。 谁人不知咱家的世子殿下,最忌讳东厂的那位九千岁了,一个女人能在两个敌对势力之间。嚣张的横跳来横跳去,没去做间谍实在是太可惜了。 当然,想必他家主子,应该很乐意含光郡主做间谍,亲自给他来个美人计吧? 啧,怕是只要想一下,都觉得很是享受呢! 另一边,瑶夫人很快就得到了刺杀失败的消息。毕竟她可是花重金请了五名红袖招的金牌刺客,可是个大主顾。 「你说什么?你们还要加价,还要加一倍,你们怎么不去抢啊?」瑶夫人本以为自己拿钱消灾,一举能把讨厌的顾氏母女们处理的干干净净,没曾想这红袖招的管事,竟然给她带了这么个消息。 「刺杀目标和你们所给的资料完全不符,你可从未提及过,那含光郡主会武,身边甚至还跟了四个东厂细作保护着。」 红袖招为了这次的任务,直接损失了五名大将,楼主大为震怒,不禁开始重新审视起了任务的困难程度。 这一查才发现了严重的问题,这含光郡主当真是个了不得的女人,不止迷的那灾星战神对她情有独钟,连那东厂心狠手辣的九千岁,都对她和颜悦色,把人捧在手心里宠着,妥妥的就是东厂的大小姐。 试问这样的人,谁又敢去动呢? 东厂巴不得抓到她们这些江湖人士的小把柄,宛如疯狗一样撕咬上她们不放,并趁机讹她们一笔。 这下好了,她们红袖招算是自动送上门让人宰呢!再这么被东厂纠缠下去,调查来调查去。准会暴露黑料,让人捏的死死的,轻易间都不得翻身。 「我哪知道这些情况,那小贱人长的那么漂亮,勾引几个有权有势的男人,那还不是在清理之中,你们是专门干这个的,连这些情报都没有掌握,怎么能反过来赖我呢?」瑶夫人扬起精緻的下巴,嚣张跋扈的话,倒是有那么几分道理。 无论如何,这次红袖招算是被啪啪啪打了脸。她们楼主也是情绪极为焦躁,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她是很漂亮,但也不至于漂亮到,连宦官都被她吸引住了吧?」红袖招的管事娘娘满脸的煞气,东厂的九千岁是江湖人士最不想招惹的存在之一了,他比那魔教的魔头还邪门,一个不男不女的宦官,偏偏就爱极了沈含光,委实让人想不明白。 按理来说,漂亮的宦官,都是讨厌极了漂亮的女人,怎么到了九千岁这里。反倒成了宠幸呢? 「嘿,那小贱人就是这么邪门,别告诉我,你们红袖招也对她没辙吧?我告诉你,加价是不可能的,你们死了这条心吧!」瑶夫人双臂抱着胸口,浑身上下都是胡搅蛮缠的气焰,涉及到金钱交易。她是断然不会退步的。 媚儿好不容易赚来的钱,自然不能这么就祸害没了。 钱都收了,现在反悔不想做了,那可太晚了。 「哼,逼急了老娘,老娘就让满江湖的人都来评价一下,让你们红袖招名誉扫地,关门谢客。」瑶夫人冷笑了一声,趾高气昂的道。 「信不信我杀了你?」红袖招的管事娘娘脸色阴沉,恨不得立刻掐死眼前这个虎老娘们,怎么跟她讲道理,还讲不通了呢? 果然当初就不该贪那份钱。轻易领了这任务,这母女俩出手虽阔,但却是个十足的新人蛋子,她们红袖招还是擅长宰熟客。要不然也不会横生出这么多事端了。 「你杀啊!你敢杀了我,我就让人报官,就说你们红袖招没有信誉,拿了钱干不了活。就反过来杀人灭口,手下人都这么上不了台面,你们楼主怕也是个十足的狼心狗肺之人。」说这些话的同时,瑶夫人还大胆妄为的主动凑过去,完全没在怕的。 「你……」管事娘娘一脸无语,这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气势,实在是太贱了。 倒是瑶夫人骂开了,骂的可谓是浑身舒爽,一时间让沈含光逃过一难的郁闷之气,也释放了出去。 其实也没什么,那小贱人躲的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她总有一天疏忽一个人在外的时候,届时她定然小命不保。 没有办法之下,红袖招这边只能回復,任务期限无限拉长。等刺杀成功那一日,再来结算剩下的金钱。 「没问题,只要你们刺杀成功了,我这边按人头付钱给你。」瑶夫人拍胸保证,大有一种有钱就是大爷的气度。 等送走了红袖招的管事娘娘之后,沈媚儿才出现在爱了瑶夫人的屋里,继续商谈着接下来的事情。 「今天沈含光这小贱人又去幽会镇南王世子了,总不能等她当了世子妃之后。我们再出手解决她吧?」沈媚儿不停的用尖细的指尖扣着自己的手,那焦躁的情绪溢余其表,傻子都能感受得到。 「可不是,幸亏除了杀手之外,我们还布置了第二条方案。」瑶夫人伸手握住沈媚儿的手,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背,也是一脸的庆幸,她早就料到事情不会那么的顺利了。 「那就开始第二条方案处置她吧,娘,我快等不及了,我在她身上得到的耻辱,我要一件件,一桩桩,全都讨要回来。」沈媚儿危险的眯着眼角,浑身上下都是压抑不住的怨恨,在幽暗的内室里,母女俩的身影显得格外的黑暗恐怖。 第244章 偷梁换柱 关于第二条方案,瑶夫人特意请来了王家婆来,这王家婆是她和妹妹蝶儿未出嫁之前,教导她们礼仪的老师傅,当时家里穷,也只能请个二流货色的礼仪婆子来教导她们,沈建善急切的想迎娶她们这对姐妹花入门,好和那些狐朋狗友们炫耀着,是以,礼仪方面也只是走了个形式,临时抱佛脚学了一点。 婚后,瑶夫人靠着贤良温顺的性情。成功虏获了沈建善和沈老夫人,把正夫人顾氏挤兑的一声都不敢吭,窝在了那偏院里住着,至于妹妹蝶夫人。和瑶夫人的性情南辕北辙,她那张嘴啊,委实是太不讨喜了,便窝在自己的院子里,过着自己的小日子,檯面上的事情,全都交给了瑶夫人来处理。 这么多年来,瑶夫人在沈府中的威信渐长。倘若不是顾氏忽然有一天,像醒悟了一般夺走了掌家之权,瑶夫人怕是很快就会踩着顾氏的尸体上位了。 「王家婆,让你做的事情,可都准备好了?」瑶夫人屏退了身边的丫鬟嬷嬷,就独独留下了王家婆,明白上是要闲聊着家常,实则也是怕隔墙有耳,让她们的阴谋出师未捷身先死。 「回禀夫人,人己经准备好了,画了一手好画,特别会画仕女图,老奴一会就让他从侧门进来,只需远远的看上沈大姑娘一眼,必然会把人画下来,不是老奴自夸,那画出来的姑娘,一个个水灵的不得了,任谁看了,都会心动,不少青楼的小姐都要重金求画呢!」王家婆生的慈眉善目,上半张脸看着好相与的,可却都毁在了下半张脸那得天独厚的厚嘴唇子,看着就颇为刁钻。是个嘴大的主。 事实上,这王家婆子别的本事没有,却是能言善道,非常擅长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岁数这么大了,什么大宅子的阴损事没有见过,是以,当瑶夫人千辛万苦找到她的时候,她就知道对方想要做什么了。 无非是一山不容二虎,为了自家女儿能有个好前程,只能牺牲沈大姑娘。为其让路喽! 虽然,以王家婆子的见识,那沈二姑娘的名声已经是狼藉到不能看了,现在想抢救也是回天乏术,何苦再拉个沈家姑娘下地狱呢? 不过,理儿是这么个理儿,该办的事情却不能含煳,谁家的夫人不是善妒眼红的主?坑个手底下的姑娘,那不是常有的事,理所当然的需要她这样的马前卒效力喽! 「这画师是你娘家的侄子?」瑶夫人挑了挑眉间,玩味的询问道。 王家婆子一听,老王卖瓜一样的乐呵呵的笑着。的确是她娘家的侄子,王楚明平时不务正业,常年混迹于花街柳巷之中,把好好的家业全败光了。 幸亏读过几年的书,虽然不见得出口成章,但却画了一手的好画,家业败光了之后,欠了一屁股的赌债。王楚明只能蜗居在青楼做个画美女图的龟公,靠着油腔滑调,日子也算过的过去,不过不起正经书生画的美女图,王楚明画的却介于春宫图之间,过于暴露污秽了一些,风格之独特,确实很风靡花街柳巷。 「那就好,自家人用着也放心一些,你去跟你侄子说,让他赶紧动手。」瑶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三言两语就暴露出了急不可耐的情绪。 哼。等此事一过,小贱人也别想嫁到镇南王王府做世子妃享尽荣华富贵,以她那姿色,顶多给人当个妾室。男人玩几天就腻了,转手将其送人。 说到底,这么多男人里,还是启王有眼光。一眼就看出小贱人淫荡的好本钱,为此专心致志设了个局,把人哄骗到了春风楼给卖了去,谁又想到小贱人运气那么好,从春风楼上面跳下去,直接就跳到了镇南王世子的面前,还成功的让世子殿下出面,把人给带回了沈府。 这一次,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绝不可能让她再这么幸运的逃掉了。 沈含光从镇南王府回来的时候,太阳已然下了山,落日的余晖撒在院子里,橘色的光晕出奇的炫目,还未等沈含光坐下来喝下一盏茶,便见初一走了进来,恭敬的道。「小姐,方才有个婆子过来,说是有事要找您,让您去一趟后山。」 后山的那个臭荷塘已经被处理干净,填了土,安了一个亭子,用于饭后歇脚和品酒之用。 「可知哪个院子的婆子?」沈含光看了看时间,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不怪她多想,毕竟今儿刚遇到红袖招的刺杀,再在这个情况里,去见一个来歷不明的婆子,委实有些太冒险了。 「不清楚,看着挺眼生的。」初一摇了摇头,一脸迷茫的道。 沈府里的婆子嬷嬷都是家奴,数量有限,以防她们倚老卖老,沈含光早就把她们了解个通透,这个时候,有个陌生的婆子,邀请她去鸟不拉屎的地方,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啊? 想到这里,沈含光放下了手里的茶盏,嘴角勾勒出了一抹冷嘲热讽的弧度,不由得冲着丫鬟初一勾了勾手,丫鬟初一偏耳侧听,听着听着,脸上就浮现出了复杂的神色。 不多时,沈含光就拿起了桌子上的笔墨,未免笔迹暴露,特意用左手来写字,这样才能骗的自作聪明的人自动上钩不是? 「去吧,按照我吩咐的去做。」沈含光吹干了手上的纸条,对着丫鬟初一挥了挥手,语气轻描淡写的道。 「小姐放心好了,我办事,您放心。」初一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兴致勃勃的模样,似乎也很想看到那个画面,一定好玩极了。 以二小姐那性子,一旦看到这疑似大小姐同其他男人幽会的纸条,一定会亲自去抓姦去,唔,什么时候沈府后山那凉亭子,也成了个戏台子,随时要上演人世间的悲欢离合了呢? 不得不说,咱们家小姐就是会玩,这一招转手嫁祸,用得可真好啊! 这算计大小姐的人,怕是怎么都没有想到,小姐给她来了个「偷梁换柱」吧? 第245章 后山的一场戏 是夜,秋雨唰唰地下着,细密的雨丝在天地间织起一张灰濛濛的幔帐,像幽会这种事情,当然是要低调的在夜晚进行,天朦胧黑,偷情起来才会更刺激。 理所当然的,沈媚儿也是这么想的,即便是那秋雨低落在身上,让人透骨的冰凉,也无法掩盖住她内心的欢悦。 哈,沈含光这个小贱人,可算是让她给的逮到了,她就说嘛,小贱蹄子怎么可能忽然转了性子。开始变得端庄贤惠了呢?无非是会装了,会隐藏了呗! 只不过,小贱蹄子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她会让丫鬟蹲坑匿光院,辛苦多日。可算是让她抓到了机会,这不,她手里的攥着小贱蹄子后山私会男人的证据。 想到这里,沈媚儿的脸上情不自禁的浮现一抹激动,带着贴身丫鬟绿袖,偷偷摸摸的往后山的新凉亭走去,也顾不得绿袖手里的伞,并没有遮挡住她头顶的雨水,侵湿了一身,让她的头脑更能清醒一点。一会儿也好有力气去抓姦。 抓姦嘛,最好是抓一双,贱男贱女谁都逃不了她的手掌心,为此,沈媚儿特意吩咐绿袖,阻挡在能逃跑的小路上,思路之严谨,饶是丫鬟绿袖都惊艷不已。 天色阴沉沉,沈媚儿兴奋的直打颤,果然,远远地就看到凉亭中站着一个人,看不清楚是谁,却是一身的书生打扮,看到这里,沈媚儿忍不住打了个浪荡的口哨,这是改了胃口了啊!这闺阁女子最爱吃这种嫩草了,没想到沈含光也号这么一口呢! 哈哈,怕是镇南王世子都没有预料到,自己头顶就这么的被戴了一顶绿油油的帽子,倘若他知道这件事情,沈含光不止和世子妃的位置无缘,那小细脖子也会被暴怒的灾星战神掐的死死的,最好一口气给她掐死了,也省的出一笔刺杀的费用了。 眼见着天色越加的昏暗,沈媚儿也没有见到沈含光的身影,得意兴奋的神情,不禁有些失望了起来。 不过,很快的,沈媚儿就给自己鼓舞了一下,没关系。肯定是她来早了,该来的,总该会来的,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她压根没必要这么急切。 「小姐,这种坏天气,大姑娘不会不来吧?」丫鬟绿袖有些担忧,在她看来,大姑娘毕竟身为郡主,有点傲气,放了男子鸽子,也是在情理之中。 反正,如果她是大姑娘的话,绝不会这么卑贱,主动跑过来让外面的男子白嫖自己。 听着丫鬟绿袖的话。沈媚儿也有些迟疑,嘴上却是在不停安慰自己,絮絮叨叨的道,「不可能,最近那镇南王世子看她看的这么紧,也该心痒痒换一个男人耍了,你不懂的,在雨中漫步,最有情调了。」 虽然这么说,沈媚儿也是等的烦躁极了,这贱男贱女有情调了,她倒是要跟着遭罪了,这样的天气,呆个把个时辰,冷风来。冷风去的,弄不好就是要染上风寒的,只是就这样让她回去,没有亲自抓到奸,她委实有些不甘心。 沈媚儿伸出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拍的通红方觉有些热意,身上也没那么冰寒刺骨了,随后抬起眼帘直勾勾的盯了一眼凉亭中的男人,咬了咬牙,坚挺的道。「走,凑近去看看,这男人到底是个什么货色?本小姐倒是好奇,他有什么资格入了她沈含光的眼。」 啧,有些女人啊,表面看着清清冷冷的,背地里却干尽了女娼男盗的坏事,真是想不通,早知如此,当初她和启王千辛万苦设计她进了春风楼,她这么耐不住寂寞,干嘛逃出来呢? 这样阴寒的天气,王楚明也是冷的打颤,难得这大宅子里的主母,肯给他一次机会。他装作偶遇,能够亲眼见到沈家绝色那么一眼,王楚明的心里就火热一片。 当听闻身后细碎的脚步声,王楚明按捺住猴急的性子,紧紧握住手里的纸扇。紧张的舔了舔唇瓣,装作风度翩翩的公子哥,等着身后女人主动上钩。 听闻这位含光郡主,也是进过春风楼的女人,他可是花街柳巷里最为资深的龟公。当然知道如何迷惑这样的女人,他对自己英俊的模样还算颇有自信,尽管这些年偷鸡摸狗,纵慾过度,看起来有些油头粉面的,但既然他们双方都是不正经的人,想来是能王八看绿豆,就这么对眼了。 进了,进了,进了…… 沈媚儿提着裙摆,顶着被自己拍的通红的小脸,就这样撞进了王楚明的内心。 王楚明心里惊唿,看吧,看吧,看吧,大美人都为自己脸红了。 沈媚儿也没有想到,王楚明竟然发现了自己,忽然就这么转过身来,让她躲开都来不及,本来她就情绪紧张。专门来抓姦的,冷不丁的遭遇到这么个情况,心里难免有些心虚。 「哎呀!」沈媚儿情急之下,不由得扭到了脚。 殊不知,她这一声娇喘,相当的有功力,直入了王楚明的心,撩拨的王楚明心痒难耐,难以自持。 天哪! 这就是含光郡主吗? 原本以为是个清冷的冷美人,却不曾想这么娇俏可人。果然,女人只有在心爱男子的面前,才会暴露出自己隐藏的本性,只这么一面,他心里就有撇了,回头他一定能画出一副令瑶夫人为之满意的美女图,那大笔的赏钱,岂不是分分钟就能得到? 「这位小姐,你没事吧?」王楚明在青楼中,见多了世家公子哥,也能学来那么一手,便故作矜持,现场现学现卖,好不快活。 「没事。」沈媚儿恼羞成怒,比起刚刚被她拍红的双颊,那抹羞意更让人难以忘怀。 沈媚儿本就心气很高,一见到王楚明这种油腔滑调的男人,就暗自鄙夷着沈含光的审美,莫不是看惯了镇南王世子童颜鹤髮的变态美感,开始吃上清粥小菜了?这种货色,她也不嫌腻的慌。 想到这里,沈媚儿甩了一下袖子,二话不说就转身离开,徒留一抹香风,被王楚明舔狗一般,疯狂的嗅着。 真是太美了,他下面都充血了,一下子就来了灵感呢! 第246章 护短的东厂 「郡主,属下已经查清楚了,那凉亭中出现的男人,乃是百花楼里的一名龟公,擅长画的一手的美女图,画风出了名的浪荡,像这样的人出现在了沈府,您不得不防啊!」 这些情报都是她派东厂细作去查的,她身边没有可用之人,像花街柳巷那种地方,她是不想再踏入一步的,就只好出动姬羽桥送来的专业人士,去那边调查一番了。 既然是东厂细作,自然是对那等地方,如入无人之境。几乎没有人让沈含光多等,就得来了她想要的一切消息。 「哦?想不到还是个同行。」沈含光伸出白皙修长的指尖,眯着眼角抚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呢喃道。 话音刚落,就遭到了面前这位东厂细作严重的意见。粗狂的眉头一皱,轻声的道,「那等污秽之人,又岂能和郡主殿下您相比呢?您可是天边的明月,萤火之光也敢与皓月争锋?」 这些赞美的词彙,沈含光只是听听便罢,随意的甩了甩手,漫不经心的道,「没事,反正有人替本郡主挡了灾。他既然想画美人,就让他画好了。」 这么一说,也就是在叮嘱东厂的细作,不需要立即抓个由头,把人抓进诏狱里折腾。 不然的话,按照东厂一惯的作风,谋害自家人,怕是不扒了一层皮,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为此,王楚明应该庆幸着自己,祖上冒了青烟,让他逃过了一回。 「是,郡主殿下。」东厂细作双手抱着拳头,恭恭敬敬的退后,消失在夜幕之中。 九千岁可是特意嘱咐过他们,无论含光郡主有什么吩咐,他们无需多言,照做就是了。 换做话来说,即使含光郡主想逼宫造反,咱东厂的人也照做不误。 没错,东厂就是这么的刚,阴柔怪气,比男人还要男人,倍儿有安全感。 沈含光低头绣着小福袋,像是没事人一样,伸手拍了拍摇篮中睡的一塌煳涂的沈宝贵,对于东厂细作的出现,他们来的轻飘飘,走的也轻飘飘,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力。 一个外男若不是没有沈府内部人的准许。是不会出现在沈府后山的凉亭的,还特意派了个婆子,骗她去凉亭见他,一准就是专门为她设的局,好在沈媚儿勾蠢,替她挡了灾,思以至此,沈含光漆黑分明的眼眸之中,浮现出了一抹危险的光芒,嘴角勾勒出了一抹冷冷嘲讽的弧度。 刚刚在后山凉亭那一幕好戏,她可是站在屋顶,细细的观赏了一番,自然是没有错过沈媚儿急不可耐的离开后,那油头粉面的男人,眼底那一丝丝亢奋。同样是画师,她很了解那个眼神。 灵感这东西,来了可是挡不住的,他一回家,必然是闭门不吃不喝不见人,不把那美人图画出来,他是不会露面的。 即是如此,她就给幕后主使人一些时间,让这桩好戏好好发酵才行,就仿佛那美酒,埋在地底的时间越长,那味道就越是曼妙。 比起这些,她更担心自己身边的亲人,遭有心人的暗算,她有绝世武功护身不假。却也是双拳难逢敌手,也有一时疏忽的时候,换而言之,她对某些人是块难啃的骨头,难免不会把怒火发泄到她在意之人的身上,她绝不会让这种意外发生的。 母亲顾氏那边可以安排人手贴身保护,作为正夫人,吃喝都非常的仔细,最是难下手,相比之下。一向被疏忽鄙夷的两个胞妹,就略微有些危险了,她们住的偏院又极为偏僻,即使是出了事,她很难及时赶到。 沈含光想了一夜,最终决定把迷魂引教给两胞妹,一来,琴棋书画本就是女孩子该学的课程,不能说精通,起码都是有所涉猎,学会不难,一个曲目而已,旁人也不会怀疑。二来,迷魂引作为魔教圣女之绝学,乃是上乘的音功之法。即便是没有内力相撑,也可以迷惑到人,两个小女孩用来保护自己,也是绰绰有余的。 对于长姐亲自教自己绝世武功,沈成仁和沈成美是极为亢奋的。她们早就羡慕长姐一身高超的令人无法匹敌的武力值,颇有侠女之风范,话本子里经常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日后她们若是不满父亲给的婚姻,随时可以逃出去混江湖是也。只要想一下那个画面,她们就激动的不得了,好吗? 「长姐,那个婆子对我们好兇,好讨厌,我们可以教训她一下吗?」 「长姐,听说这迷魂引最高境界,可以使百鸟朝凰,这是真的吗?院子里的那百灵鸟颇为灵动,长姐不如给妹妹试试,能否驾驭它们?」 「长姐,蝴蝶可以号令吗?上次二姐姐的百蝶裙好漂亮,我们也想一曲起,蝴蝶舞。」 自打沈含光开始教她们迷魂引的使用方法,沈成仁和沈成美两姐妹叽叽喳喳的围着她身边,不停的挑战着沈含光的底线。 这俩小傢伙好奇心太浓重了,直接把魔教圣女的绝学当成了玩具,府里不少丫鬟婆子都遭到了两人的戏嚯,一时间撞了鬼的流言,风靡了整个沈府。 沈含光拿她们没有办法。唯恐自己一时不慎,教出来两个小魔女,只能勒令着两个胞妹,徐徐的道,「你们两个啊,为人处事最好低调一些,你们要知道,让人看不出底细,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这府里都危机四伏了,她们倒好。玩心这么重,难保不会落了敌人的圈套里,无法挣脱。 「长姐,我们都懂,就像您这样,看着清清冷冷的,一出手,就要人命,绝对可以称得上不败女神。」沈成仁一个彩虹屁丢过去,说的沈含光哑口无言。 她这是做了不好的表率吗? 其实,她挺低调乖绝的啊!哪里像她们所说的那样,如此的心狠手辣? 「对的,看二姐姐的下场就知道,愚不可及这四个字,表现的淋漓尽致,幸亏我们不是长姐的敌人,要不然真的下场很惨呢!」沈成美说这句话的时候,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瑟瑟发抖的像极了小鹿儿。 第247章 严师出高徒 沈含光可不想听两个小傢伙再说下去,弄的好像她是什么大魔王,非要置人于死地,再这样下去,指不定她还会对沈媚儿心生怜悯,那接下来的好戏可就搭不了台了啊! 她重活这么一世,人生最大的愉悦,便是看着敌人陷入泥潭,永无翻身之地。 「行了,你们两个去练一下怎么吹叶子,晚上我就来考察你们俩的学习成果。」沈含光伸手挥退了两姐妹,也不管两人蓦然变成苦瓜色的脸。 这倒不是她对两人太严厉。主要是作为防身的曲目,总不能每天都提着厚重的古琴吧?为此,除了让俩人开始学习可以插在腰间随身携带的玉笛和玉箫之外,还是有必要让两人辅修一下用一片绿叶来吹奏迷魂引的。这玩意除非身处在沙漠里,要不然随地都是,现场就可以获取到「杀器」,简直不要太适合防身。 只不过,对于一向中规中矩的沈成仁和沈成美来说,委实对那软趴趴的绿叶甚是没感觉,沈含光说了,要她们尽快去熟悉绿叶的触感。日后若是有机会可以传功的话,只需要稍许内力,也可以让绿叶化为暗器,只取人性命。 当然,若是没有必要的话,身为长姐,她还是不太希望把两个胞妹培养成绝世杀手的,这手上染上了杀戮,心境就不同以往,她更希望她们可以保持着纯真,一生都是天真浪漫,顺顺噹噹。 长姐之令,不敢不从,沈成仁和沈成美不得已之下,只好相携走了出去,彼时院子里已经落了不少绿叶,她们要做的便是,找上一片最顺眼的绿叶,开始吹奏起折磨人的曲调。 本身迷魂引就是古古怪怪的腔调,再被两人这么一吹奏,魔音绕脑,宛如妖魔鬼怪张牙舞爪的入侵了匿光园,吹的满院子的丫鬟嬷嬷都脑瓜子嗡嗡的,连集中精力干活都显得格外的困难。 事实上。不是没有丫鬟嬷嬷跑到沈含光那里去告状,可都被沈含光三言两语给挥退了,她要两姐妹在匿光园练习,也是想时时刻刻盯着两人的进度,好好做一次严师,要不然早就让她们去自己的偏院,随便瞎哔哔,也不会有人来埋怨的。 更何况,曲子这种东西,总该要有些人欣赏的,但凡是琴棋书画,都是有共同性的。作为艺术嘛,越是让人上头,这感觉就会来的更勐烈一些。 这不,经过沈成仁和沈成美两个人大半个月的摧残,用绿叶吹奏的迷魂引,好歹不磕磕碰碰,曲调从尖锐变得柔和多了。 虽然,沈府其他院子里的丫鬟嬷嬷,在不经意间路过匿光园的时候,总是被里面飘出来的曲调,给噁心的脸色铁青,大多数的人都是脸色苍白。骂骂咧咧的离开,从此对匿光园致谢不敏,再也没有想踏足的念头,但是终归而言,迷魂引吹出来的曲调,就是让人浑身不舒坦的魔音,她们越是这种表现,越是能彰显出两姐妹的成功之处。作为一手促成这一状况的沈含光,她是高兴都来不及呢。 除了教习两个胞妹曲艺之外,沈含光依旧含辛茹苦的负责养着沈宝贵,被沈媚儿这个丧尽天良的灌了那么久的药,身子骨到底是有些虚弱,因此,顾氏每天都抽出空来,亲自煲汤,学着沈媚儿之前的招数,送至到奶娘的嘴边,盼着人参须的药性,有稍许随着奶水。能进入沈宝贵的小身子骨里。 倒是沈含光觉得沈宝贵这样挺好的,之前他就是太精力旺盛,才让沈媚儿动了心思,为了迷药下去。好好睡觉,别折腾人,如今小孩子蔫蔫的趴在自己的摇篮里,偶尔欣赏大美人的同时。还能听听外面的魔音小曲,这小日子过的有滋有味的,不知道有多舒坦呢! 「这小傢伙以后可不得了,这些日子你们吹的迷魂引,他是照单全收,一点腻歪的意思都没有,对你们可谓是特别的捧场,指不定以后啊,他都会对这曲子免疫了。」沈含光拿着扇子,轻轻的给摇篮中的沈宝贵扇风的同时,忍不住开起了玩笑。 此时此刻,沈成仁和沈成美刚练习完今天的曲艺任务,正端着一碗绿豆汤解暑,听着沈含光的调侃,差点把嘴里的汤汁给喷出来。 「长姐,你可别这么说。你不知道吗?你这嘴巴,开过光的,挺乌鸦嘴的。」沈成仁眨了眨眼眸,缓缓的擦拭了一下嘴角,不紧不慢的道。 「是啊!不是说这迷魂引乃是魔教圣女之绝学吗?专门用来诱惑男人,为自己赴汤蹈火的,他现在小小年纪,就盯着长姐的容颜移不开目光。如此拔苗助长的审美,长大后已经很难找到媳妇了,要是连迷魂引都无法迷惑到他,那也太没情调了吧?」沈成美只要想想那个画面,就觉得格外的不寒而慄。 要知道,这女人呢,必须得能歌善舞,方能尽显女人之妖娆,小宝贵以后只是干巴巴的看着,啥感觉都没有,那也太糟糕了吧? 「哼,也好,省的出去祸害小姑娘。」沈含光冷哼了一声,伸手掐了掐沈宝贵的小脸蛋,要说秦姨娘生的也足够美艷,更有着江南女子出水芙蓉一般的风情,这小傢伙眉眼肖似他娘,以后的容貌定然不会太差,他可别学他老爹沈建善,搞了一堆莺莺燕燕在府里,看着风流成性,实则就是个败家子,到时候烦心的,还不是母亲顾氏? 看看老夫人那日渐花白的头髮就知道,沈建善和一院子的莺莺燕燕,到底有多么的不省心,她可不想让自己的母亲,也遭受这等罪。 「啧,一般姿色就不用想了,我看沈家日后的主母,八成也得像长姐这样千年难遇的大美人,才能虏获小弟的心。」 「唔,真怕沈家就这样断了根,长姐您说,这事该不该赖您呢?」 听着沈成仁和沈成美叽叽喳喳的谈话,沈含光对此表示,这个黑锅她可不乐意背,沈宝贵娶不到媳妇,关她屁事啊? 第248章 压轴作品 沈含光不想让沈建善那风流气传到沈宝贵的身上,沈老夫人也是有着这样的忧虑的,为此,特别勒令沈建善在外面胡吃海喝之后,不得靠近刚满月的贵哥儿身边,以免那脂粉气,呛到了她的乖金孙。 沈建善自觉挺委屈的,自打沈宝贵出世之后,他这地位和待遇就直线下降,连手头的银钱都不宽裕了,想出门买两副画的钱都有些棘手,一夕间让沈建善大觉不快。 「明兄。我跟你讲,要不是那小兔崽子是老子的种,老子非得跟他掰扯掰扯一下不可,这府里的女人各个都像着了魔一样。全都围着小兔崽子转,哪里还有老子的位置?」沈建善心情不顺,喝了一些小酒,说话自然而然就很沖,抱着一个关系还不错的同僚祁明,一阵胡言乱语。 祁明皱着眉头,也不知道该推开,还是任由沈建善抱着自己发泄着。僵硬在原地,头皮都跟着发麻了起来。 眼见着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祁明不得已之下,只好提着沈建善往楼上走去,起码楼上有包厢,进包厢里面撒酒疯,也不会颜面扫地不是? 祁明的想法是好的,却不知楼上刚好有些人在举办拍卖大会,这个聚会大抵是个不入流的,三教九流的货色,应有尽有,也有些喜欢猎奇的贵公子哥在这里撑场子,沈建善也算是交友广泛,他这上楼一露面,就被贵公子哥们抓了个正着。 「哎呦,这不是沈大人吗?快来,快来,这下您可赶巧了,咱这拍卖会才刚开始。」某位眼尖的公子哥,连忙开始招唿了起来,迫使祁明不得不靠近,将喝的烂醉的沈建善,带到了他们面前。 「怪了,这请帖早就递交给了沈大人。沈大人不是说不来的吗?怎么忽然改了主意?」有公子哥甩了甩扇子,语气狐疑的道。 「哈哈,要我说,肯定是为了这里的好东西来的,听说这次有不少好画,值得赏析呢!」说这句话的时候,这位浪荡的公子哥,故意在「好画」上拉长了音节,一听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画。 祁明:「……」 他想丢下怀里这货,直接转头就走,这辈子他最不该做的事情,就是和沈建善出来喝酒。这认识的人都是什么人啊?满身的脂粉气,一看就是流连于花街柳巷的人,委实和他这么正经做派的人,气场太过不符。 祁明不吭声,众多过来人士的公子哥们,只当同等嗜好的人,反正跟着沈建善这么出名的纨绔子弟,大多都不是什么正经人。 换句话来说,咱们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为人处事半斤八两,谁也别瞧不起谁? 能玩到一起去的,大家都是好哥们。有的人玩的疯一点的,共同享用一个女人,也是大有人在的,因此,到了这个时候,也不需要说那虚话,直接见真章便是。 接下来的事情,当真是让祁明大开眼界。各式各样的奇珍异宝,如数拍卖下来,那钱真是不要命的往里砸,祁明第一次觉得自己竟然是个穷逼,兜里的钱还不够拍卖下这里面一个小东西的。 说起来,沈建善这老东西,上辈子积了多少德,才娶了当年的沧海明珠为妻,那顾明珠才华横溢,自打手筋被挑推出画师界之后,就转而相夫教子,暗地里开了不少赚钱的金牌铺子。不知道给沈家赚了多少钱,这样出色的经商天赋,才能维持着沈建善如此之大的开销。 想到这里,祁明不禁开始艷羡起沈建善的福气。得妻如此,夫復何求啊!这可是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比起他这个只会拿朝廷俸禄的清官,活的也太声色犬马了一些。 「接下来。可是这次拍卖会上压轴的作品,出自于王楚明先生之手的美人图,画上的美人可是一绝啊!」拍卖会上的小厮,站在台上颇为感慨的道。 当然,在场的人都是见过世面的,全当是台面话,各个不以为是,兴致缺缺。 「一绝?能比沈大人家的沈家双绝还要绝色吗?」祁明身边的那位贵少爷眯着眼角,坐在摇椅上,在奴僕的伺候下,吃着葡萄喝着茶,神态极为慵懒自得的道。 「这我可不信,那含光郡主生的倾国倾城,堪称天下第一美人,谁又能比她还要绝世出尘?」又有一个贵公子,嗤笑的了一句。 话音刚落。站在台上的拍卖小厮,意味深长的瞄了一眼昏醉状态的沈建善,神秘兮兮的道,「这位客官,您有所不知,此次美人图,名为含光美人图,您说。这不是一绝吗?」 「什么?含光美人图?」 这年头,美人图都是用画上美人的闺名命名的,整个大萧叫含光的女人,少之又少,含光郡主在如此盛名之下,谁也不敢用同样的名字出尽风头,那就有些东施效颦,徒增人笑话了。 不止在场的公子哥们震惊了,连祁明都有些恍然大悟,连忙伸手捅了捅身边的沈建善,让这老傢伙清醒一些。 「哈哈,赶紧拿出来吧!本少爷已经等不及了。」 「开画这份荣誉,应该给咱们的沈大人。」 拍卖会上的小厮闻言走上前,特意单膝在沈建善的面前下跪,将手里的画纸展开,高举在头。 祁明好奇的探头一看,当即被不堪入目的画,给惊的两眼脱出眼眶,下意识的用手捂住双眼,但似乎甩的过于急了点,正甩在一个奴僕的手上,宫女的手被抽的一哆嗦,没抓住画,就这么任其掉了下去。 画卷直直的掉到地上,全关注着这边的众人不由的一起注目。 翻起的画卷上面,半躺着一位丰满妖娆的女子,一抹薄纱,半裹在身前,透过半隐的薄纱,几乎可以看得清女子的身体,怕是真躺在那里,穿成了这样,任人画像,要不然怎么也不可能画的如此维纱维肖。 祁明口干舌燥的转脸,看向了一无所知的沈建善,眼底充满着同情,什么沈家双绝,这做父亲的,吃了女儿的瓜,也是没谁了,如此境遇,堪称天下奇闻,就这么被沈建善给撞见了。 第249章 郡主的入幕之宾 沈建善本喝的烂醉的身子,登时像筛子一样抖动了起来,满是血丝的眼睛,瞪的熘园,拍卖会上所有人都未曾阻拦,皆对其让开了道,也好让沈健善这个「好父亲」看个通透。 这份妖娆的姿态,那张含羞带媚的脸,分明是…… 沈建善脸色阴沉,还没有来得及说一些感想的话,便见一旁翘首以盼的贵公子哥们,像是看到了什么稀世珍宝。聚堆跑过来欣赏着,这画画的如此香艷,激起了不少人心里的刺激,当即就想上门娶了这画中的美人。 「岳父啊!请受女婿一拜。像咱俩这关系,不如就选个吉日,把喜事给办了吧!如何?」王大少爷一脸玩世不恭,对着沈建善勾肩搭背,挤眉弄眼的邪笑道。 这事也好办,选个日子,用轿子往府里一抬,就是他王家的妾室了。这也是他瞧得上这位含光郡主,这都抛头露面,如此私密的地方都画的淋漓尽致,谁知道有没有被其他男人玩过? 说实话,也就他这个在外面会玩的,才不会介意女人和其他男人有私情,换做其他人,这含光郡主怕是成了京城有名的闺姐儿,谁都可以半夜敲门去嫖。 「滚!」沈建善恼羞成怒,对着王大少爷一顿捶一顿踹,好傢伙,沈建善那拳脚虽然是三脚猫功夫,练的君子剑也是观赏性大一些,但这气力可不是玩虚的,类似王大少爷这种纵慾过度的公子哥,沈建善有自信,一个人弄死他两个。 「哎哎哎,怎么还带打人的?本少爷纳你女儿为贵妾,也是看在咱们昔日的情分上,你别给脸不要脸啊!」王大少爷被沈建善打的鼻青脸肿的,少爷脾气一上来,哀嚎起来,能翻了天去。 什么昔日的情分,什么破关系。指的是……昔日里吃喝玩乐的关系吗? 正所谓虎毒不食子,他再浪荡,也不至于如此丧尽天良吧? 他沈建善也是玩的开的人,他可以和这些贵公子哥一起迷醉在花街柳巷里,一起玩着同一个女人,却唯独丢不了那个人,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玩弄自己的亲闺女。 「王兄别急,沈大人恼怒也是理所应当,毕竟是人家的嫡长女,怎么可能白白送给你做妾呢?」一旁拉架圆场的贵公子哥们一再的点头贊同,也难掩心中之痒,再看一眼那不堪入目的画。皆忍不住脸上的异动,如此娇艷欲滴的美人,谁不想娶回家里,搂在被窝里疼爱着。 这画出自于一个卑贱的画师,算是便宜那个画师了,虽然大傢伙对做接盘侠很是膈应,但也压抑不住想占便宜的心情,看向沈建善的眼神,比那王大少爷还要垂涎三尺。 「我呸,连卑贱的画师都可以碰她,凭啥本少爷不可以,像她这样的行为。能当得了当家主母吗?好歹也是个郡主,本少爷抬她做贵妾,也是看在陛下的面子上,我王家虽然势不大,却也是个讲究礼义廉耻的地方,万万不能因为这个,就坏了府上的规矩。」王大少爷趾高气昂的抬起了下巴,对着沈建善指指点点。仿佛眼前的沈建善,就是画中的美人,就这么低声下气的跪在自己面前,等着自己来宠幸。 一旁的贵公子哥们都是一路货色,王大少爷的想法,跟他们不谋而合,堂堂一个郡主,自甘堕落,竟然和画师有染,还被画了这么私密的画出来,当真是丢人现眼。 听说那含光郡主,年级不大。情夫却是不少,先是启王殿下,后来是那镇南王世子,连那东厂的九千岁。都对其爱慕有加,成了她的裙下之臣,如此说来,定是玩腻了权贵。改换了个口味,和那画师勾搭了上。 想来心气也不是个高的,连画师都可以,陪陪他们这些浪荡公子哥,八成也是可以的吧? 「王兄一向是个大方的,娶了含光郡主为贵妾后,可别忘了兄弟几个。」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溢余其表,全都等着王大少爷玩够了,将妾室转手送人。 在王官贵族之间,互相转送妾室的事情很是常见,这贵妾虽说多了个贵字,但骨子里却依然是下贱货,可以被人买卖的…… 「呵呵,好说好说,那也要看看人家的技术行不行?若是不能伺候好本少爷。本少爷可不管她是不是郡主,都是照打不误。」王大少爷肆意的笑着,他这么说,就是没想过给沈建善面子,反而觉得当着亲爹的面,这么对人家的嫡长女,当真是格外的刺激,这还没有见到真人。仅仅凭着一副香艷的美人图,他就可以释放了自己。 「啧,王兄话可不能说的太早了,这位可是把镇南王世子迷的不要不要的,他的女人,你也敢捡?」 「可不是,说起来那是灾星啊!天煞孤星,怕不怕?」 「没那么邪门吧?兴许人家早就玩腻了,正等着人接盘呢!」 「这么漂亮的大美人,白白给其他人,我可不信。」 「也是,要不然,大傢伙凑一凑,请那位世子殿下喝一局,面子上过得去,就差不多了。」 「哈哈哈,好主意,我双手双脚贊同。」 这些如狼似虎的傢伙,一起围堵着沈建善,让沈建善好悬没有气晕过去。 没有人理会气的哆嗦的沈建善,所有人都在现场瓜分着美人,今天陪他,明天陪他,后天轮到他,这侍寝的地方,安排的满满当当,竟比那花魁还要忙禄。 一直在一旁观战的祁明,看着这副群魔乱舞的画面,不禁开口道,「我说,你们真觉得那画上的美人就是含光郡主吗?在下不才,见过含光郡主几面,我可以断定,这画中的人,并不是含光郡主。」 「不是?那叫什么含光美人图?」 「想来是那画师,为了出名才出此下策。」 「去,把那画师叫过来,好好审问一下。」王大少爷肆意伸手抓了个小厮,吩咐的道。 很快的,王楚明画师被小厮带了过来,跟在小厮身后的,还有一位风度翩翩的白衣少年,身体纤弱,男生女相,最为瞩目的是其眉宇间那点朱红色的痣。 第250章 无名无姓的美人 王楚明畏畏缩缩,心惊胆战的站在一旁,相比较之下,沈含光就心平气和多了,她手里攥着一把纸扇,和身边的那些贵公子哥们一样的打扮,却像是众星拱月一般,容貌气度之上,皆优越于其他人,简直让人一眼便难以忘怀。 「哪来的愣头青,额头点了这么个东西,娘们唧唧的。看着就让腻烦。」王大少爷见不惯有人夺走自己的风采,率先站出来对着沈含光指手画脚。 殊不知,一旁被当成透明人的沈建善,忽然来了精神。大喝了一声,「含光,谁让你跑到这种地方来的?」 众人:「……」 含光!? 这能让沈大人称之为含光的人,除了传说中的含光郡主之外,怕是没有别人了。 随后,祁明眼力劲极好,众目睽睽之下,双手抱着拳头。恭恭敬敬的道,「含光郡主,金安。」 「祁大人,免礼。」沈含光缓缓的甩了甩手里的纸扇,往上虚抬了一下,很快的,祁明就自动自发的站到了沈含光的身后,充分表达了自己的阵营所在。 他今天也算是跟着沈大人长了见识了,接下来就看这些浪荡公子哥们怎么圆场了。 按照大萧的规矩,面见郡主是需要行礼的,这些贵公子哥在匆忙中,连忙对着沈含光行礼跪安,王大少爷自觉尴尬,给了小厮一个眼色,企图让小厮把那展开的画轴拿走。 然而,沈含光就是为了这画而来,又岂能让人得逞? 沈含光无嗔无怒站在所谓的含光美人图面前,只是微微露出几分惊色,漆黑分明的瞳仁之中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 「王楚明,这就是你画的含光美人图?」沈含光挑了挑眉间,扇子尖尖随意的敲击了一下王楚明的头顶,语气之中满是嗤笑。 她就说嘛,那婆子不怀好意的邀请她去后山的凉亭,所图不少啊。这画中的头,再配上青楼女子的体态,瞧着还真像那么一回事,如果当时王楚明看到的人不是沈媚儿的话,怕是被这些臭名远扬的浪荡子弟们,聚众观赏,齐齐瓜分的美人就是她本人了。 毕竟,她被启王卖进过春风楼,乃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三天的时间,足以让一个鸨娘身心调教了一番,所有人都只会觉得她天生淫荡下贱。巴不得被男人玩弄呢! 正如那王大少爷所说的那样,这是断了她能成为当家主母的一切希望,如此狠毒的计划,摆明了是要跟她不死不休啊! 「不不不,是小人起错了名字,它应该叫……」王楚明浑身上下都透着惊慌失措,他可从未料到自己在那后山凉亭见到的女人,竟然不是目标人物含光郡主,至于那人是谁,他也不是很清楚呢! 沈含光嗤笑了一下,对着那画品手论足,慢悠悠的道。「本以为你的画技不错,想来观摩一下,没想到你就是这样的水平,既然想诬赖本郡主,合该要做的圆滑一些才是,这份丰满过了头的身子,哪里配得上本郡主这张脸?」 这青楼女子的体态,都是见惯了男人的摩挲。早已盛开至腐败,可不像是含苞待放的闺阁女子,在味道上就落了下乘。 王楚明之所以这么画,无非是买主瑶夫人的意思,为了彰显出含光郡主的妖娆淫荡,特意找了这么一个体态丰满的女子,为了防止穿帮,他还特意按照当时凉亭女子的身形,三围尺寸刚刚好,自认为融合的天衣无缝,却不曾想遭到了含光郡主如此评价。 对此,沈含光也很认可王楚明的经验。不愧是在女人堆里摸滚爬的小混混,用肉眼就可将沈媚儿的身材尺寸记得刚好,彼时沈媚儿才芳龄十六,可不就是体态最风韵的时候。不得不说,这是她见过的最为之动人的沈媚儿,比起前世那张道姑脸,表里如一。不知道多么的搭配呢! 想到这里,沈含光的唇瓣不禁勾勒出一抹迷人的弧度,瀰漫着一丝丝冷意,其寒意冰冷刺骨,溢余其表。 这份苦果,全然让王楚明一个承受了,不少贵公子哥都心惊胆战的后退,生怕沾染上这抹寒意。 「咣当!」王楚明双腿剧烈的抖动,承受不住的跪在了地上,不停的磕头求饶着。 「郡主殿下,是奴认错了人,求您开恩,不要跟小的一般见识。」早知道这含光郡主这么吓人,他说什么也不会接了这么一个活计,这不是这自找死路嘛!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沈含光并没有当场将王楚明治罪,看她那副淡然的神情,似乎纯粹是为了欣赏画而来,顺便再接走可怜巴巴的老父亲,没有其他的缘由。 沈含光扶着沈建善,一直无人问津的沈建善,可算是遭人待见了,一把老泪差点没有彪出来。那感动的模样,把沈含光弄的无语至极,若不是这么多人看着,她真想翻白眼吐槽几句。 「看什么,还不让开道?」沈含光看着面前傻乎乎站着的王大少爷,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极为不满的道。 「哦,好的,含光郡主慢走。」 随着王大少爷低声下气的迎送,身边的贵公子哥们也是大气不敢喘,看着沈含光的背影离去。 好半响,所有人才敢松展开点头哈腰的姿态,捶着自己的老腰,一脸的苦瓜色。 王大少爷自觉丢脸极了,照着王楚明就一脚踹过去,恨铁不成钢的道,「你特么的没见过人,乱画个什么劲啊?老子的脸,全让你给丢光了。」 「呜呜,我错了,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乱画了。」王楚明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那埋汰的样子,简直不想碰第二次。 「王兄,这副画怎么办?」 「没用的玩意,留着它做什么?」 「可是,这上面的美人虽然比不上含光郡主,可也称得上一代绝色啊!」 听着这句话,王大少爷也瞄了一眼,心里认同的同时,故作冷漠的道,「无名无姓的美人,想找她,犹如大海捞针。」 「呵呵,这不是有人见过她吗?」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看向了王楚明,这群豺狼虎豹,那眼神一瞄过来,可把王楚明吓坏了。 不会吧?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最近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吗? 第251章 一女百家求 无论王楚明怎么致谢他王家的祖上,都活埋了好几百年的老傢伙也不可能从棺材里蹦出来,来帮王楚明解围,只恨自己当时被美色迷花了眼,疏忽掉了含光郡主眉间最为显着的标志,这才阴差阳错弄错了人。 还有,那个小美人,看上他就看上他呗,干嘛把挤兑了含光郡主的位置,私自跟他见面呢? 果然,女人都是小心眼的生物,这醋吃的。险些要了他一条小命啊! 至今为止,王楚明依旧认为自己的男人魅力,高于世间一切的法规,这闷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小姐。就喜欢挑战性的男人,号他这么一口,能咋办? 富婆都喜欢豢养小白脸,富家小姐爱极了他这张羊脂玉般的小俊脸,那是一点毛病都没有。 想到这里,王楚明不可置否的露出了一抹贱贱的得意神情,看的一旁的这些贵少爷们,只想一巴掌抽死这货。 这货脸上特么的涂的什么玩意啊?廉价的膏体。像极了猪油膏,油光水亮的,让稍有洁癖的他们,压根下不了手,这才没有直接唿巴掌过去,教训教训这傢伙。 「你搁这傻笑个什么劲?本来那点机灵劲,全让你这笑给破坏的干干净净,看的本少爷脑袋瓜子都跟着嗡嗡的。」王大少爷翻了翻白眼,二话不说就抬起了脚丫,蹬了王楚明一脚,直把王楚明踹了个激灵,倒栽葱栽倒在了地上,吃了一鼻子的灰。 事实上,不止王大少爷怀疑王楚明的办事能力,其他的贵公子哥们也是这个想法,毕竟这货看着就不怎么聪明的样子,连含光郡主都能认错,这么瞎眼的玩意,还有什么傻事做不出来呢? 「王兄,别的不说,他这张狂性感的画风,我倒是挺喜欢的,不如就给他一次机会,让他旧地重游。再去寻一下小美人?」黄大少爷是出了名的老好人,这不,还没有怎么地,就出来打圆场来了。 「那小美人既然出现在了沈府后山,那定然是和沈府的关系匪浅,指不定是哪里投奔来的表小姐呢!」 话音刚落,不少人都贊同的点了点头,一致认为这句话非常在理,也冥冥之中给了王楚明新的方向。 是啊! 沈府后山是什么都可以去的吗? 看那天小美人的穿着打扮,明显是非富即贵,如今的大萧国内忧外患,动盪不安。已经出现了不少无家可归的流民,这年头谁家没收养几个穷亲戚家的孩子呢? 这小美人寄人篱下的生活着,必然是方方面面都被沈家把持着,听闻那沈家老夫人最是古板,没准就给这位表小姐找了门不合心意的婚事,想要把人嫁给某个府上的畜生少爷,给沈家争一点脸面,谁没想到无意间撞见了本少爷,一下子就春心荡漾了。 王楚明美滋滋的想着,巴不得立刻见到小美人,倾诉一下心中的想念之情,至于身边这群虎视眈眈的贵少爷们。他常年在花街柳巷流窜着,最是了解这些贵少爷了,喜新厌旧,玩腻了就转手送人,那是常有的事,谁说他身份卑贱,命中注定咬不到这口绝美的肥肉呢? 王大少爷等人不知道,他们看不起的穷画师。也跟着他们一样,对画中美人垂涎三尺,如果他们知道的话,一定会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莫不是真以为世间所有的事情,都好比那话本中描绘的那样,富家千金都跟着穷书生私奔了去?如此自作多情的穷画师,他们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啧,王大少爷咱惹不起,起码也能轮到他第二个来享用美人吧? 是以,每个人心里都打着自己的鬼主意,面上却是相谈甚欢。一副很好商量的模样。 拍卖会结束之后,无名美人图一夕间火爆了京城,不少流连于花街柳巷的男人,都以观赏到真迹为荣。那无名无姓的美人也跟着名声大噪,寻找画中美人的事情,悄悄然的成为了京城男人们的游戏,每隔男人都擦亮着眼睛。仔细的寻觅着周围的边边角角。 他们心里的想法很简单,没准哪天他们就得了艷遇,在街头巷尾见到了美人,花田月下,才子佳人,如此良缘,岂不是一桩人人称赞的佳话? 为了比任何人都先得到美人,有的人甚至勒令自己的夫人,去沈家帮自己寻觅。 三从四德,乃是美德,为彰显出贤妻的气度,这些贵妇人也只能咬牙,笑脸去曲迎夫君的心,反正娶回来也不过是个妾室,对自己的地位毫无影响,自家男人想玩就玩好了。 因此。从这一天开始,没事递送拜帖,往沈家流窜的贵夫人们,也跟着多了起来。 刚开始,沈老夫人还坚持待客了一下,后来…… 「老夫人,钱家的夫人来送拜帖了,说是想和老夫人聊聊家常。」 「什么?又来了一个钱夫人。这是哪家的钱夫人啊?」沈老夫人被折磨的头昏脑涨,这阶段赵钱孙李,一堆不知所谓的夫人,争抢着要见她,她这么大一把年纪了,就不能给她留点时间歇息一会吗? 这个时候,沈老夫人忽然开始羡慕起与世无争的顾氏了,别看那顾氏小家子出身,社交方面却是难得的简单,没有人认识她,就没有人来烦她,多好啊! 「去,跟那钱夫人说,我沈家谢绝见客。」沈老夫人实在是累极了,就让下人看紧了门阀,这才给了沈家一些清静。 与此同时,了解一切详情的沈建善,不知道从何时起,开始不再参加那些狐朋狗友的宴请,每天都是皇宫上朝,下朝回家,两点一线的单调枯燥生活,显得沈建善格外的有出息。 这种情况,连萧帝都注意到了,龙心大悦,在朝上好好夸赞了一番沈建善,对此,沈建善只好满脸苦笑,勉强打起精神应付着。 开玩笑,那画上的美人可是他的二女儿沈媚儿啊,这一女百家求,若是正室夫人,那是荣耀,可沈家被踏平了门槛,只为抬进府里当贵妾,那就是赤-裸-裸-的侮辱了。 第252章 喜闻乐见的发展 对于事情的发酵,沈含光是喜闻乐见的,目前这个情况,除了她和父亲沈建善知道那无名女是何人之外,整个沈府上上下下都是蒙在鼓里的。 至于瑶夫人那里,此等阴谋没有成功之后,就呵斥了一下王楚明的办事不利,连赏钱都没有给,就直接把王楚明给轰了出去。 王楚明钱也没有得到,反而惹了一身的腥,自然是心有不服的,只不过他也没有地方讲理去。唯独发发牢骚的人,也就是他婶子王家婆子了。 「你瞧瞧你,这点破事都办不好,白瞎我在那瑶夫人面前。给你说了那么多好话。」王家婆子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说话间更是伸出尖利的指尖,直勾勾的捅着王楚明的胸口,戳的王楚明痛到脸色扭曲。 「这也不能怪我啊!谁知道,他们沈家还养着一个表小姐,长得还那么漂亮,我这不就一眼认错了人了嘛!」王楚明一脸的委屈,声线忍不住上扬的道。 「你跟我说有什么用。你得说给瑶夫人听,送上门的赏钱,都没有得到,你说说你,这日后还能有什么出息?」 话说,这沈家什么时候多了个如花似玉的表小姐?她怎么就没有听说过呢?这京城里的男人们啊,都快疯魔了,为了得到那沈家表小姐,当真是不折手段。 王家婆子在心里感慨万千的同时,也认真的想了一下,这沈家把表小姐藏的这么深,没准就和那江南的瘦马一样,纯粹是养着,留给某些权贵玩的。 这大家族之间,结两姓之好,儿女联姻,为的不就是要壮大家族嘛?这诺大的家族里,总有一些漂亮的女人要为之牺牲一切的,这等污秽的勾当,她可是见多了。 「婶子,你帮我去求求那瑶夫人,让我再去一次沈家后山的凉亭呗!我若不帮那些贵少爷们找到这位神秘的表小姐,怕是小命不保啊!」王楚明抱着王家婆子,一再的求着。差点没把鼻涕泡给哭出来。 「行了行了,我去试试,你等着消息吧!」王家婆子被王楚明求的没办法,语气极为无奈的道。 绝非她心软太好说话,主要是她也好奇那神秘的表小姐,这败家子侄子若是能一朝找到她,没准还能发达一下,她也能借个光,不是? 眼见着王家婆子扭着肥大的屁股往外走了去,王楚明才放松的扯了扯嘴角,笑的那个春意盎然,他都想好了。他和那表小姐如此有缘,定能比那些贵少爷们还要早的见到她,届时,只要他下手够快,他有自信成为表小姐第一位入幕之宾。 一想起,日后再有权有势的男人,也是在他身后捡破鞋,他这心里就止不住得意,面上差点乐开了花。 同一时间,某位被派过来监察王楚明一举一动的东厂细作,遥遥的看了一眼莫名笑成菊花状的王楚明,在心里再次认定。这货就是个二傻子,他实在很难计算,他这份监察的工作,到底是不是在浪费时间? 不过,既然郡主殿下都亲自下令吩咐他了,他就算送了这条小命,也要任务达成,别说是监察一个二傻子了。就算是让他成为二傻子,他也是可以做到的。 东厂细作每天都会同沈含光汇报自己的工作任务,今天的情况也是不例外,很快的,沈含光就知道了王楚明这边状态,也适时的抓捕了新人物王家婆子的情报。 这一摸来,二摸去的,王家婆子和瑶夫人那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全都成了情报册,交到了沈含光的手上。 这个时候,沈含光才知道,这一连串的奸计。竟然出自于瑶夫人之手,更可笑的是,她这个任务目标没有入网,沈媚儿反倒是替她做了替死鬼。 瑶夫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愚蠢行为,可是害苦了她的女儿,想当然的,她也合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惨重的代价。 为此,为了让事情继续发酵,沈含光直接给王楚明打开了方便之门,即便是王家婆子在瑶夫人那里吃了一鼻子的灰,有她这个帮手在,王楚明也可以顺利混进沈府,递达沈府后山的凉亭之中。 恰逢三月桃花盛开,沈老夫人也怕自己谢绝见客惹怒了太多的贵夫人,便遂了沈含光的意,让人在沈府举办了一场桃花宴,以此来宴请那些没事找事的贵夫人。 本应该是个小型的宴会,却让不少男人们欣喜若狂,笃定沈家的行为,是要展现沈家隐藏已久的至宝,准备给神秘的表小姐选择夫君了,咱娶不到含光郡主。还娶不到一个小小的表小姐吗? 京城男人们的兴头一来,根本无需身边的夫人说什么,就自动自发的来参加此次的桃花宴。 桃花宴当天,来的人太多了,沈老夫人想让沈建善亲自去待客,却被沈建善一脸阴沉的拒绝了。 「不要,爱谁去谁去。」 「你们老爷到底在发什么脾气?」沈老夫人被呛的一脸莫名其妙,不禁匪夷所思的询问着身边的莺莺燕燕。 沈建善纳的这些姨娘们。各个都是滑头,哪肯往自己身上泼脏水,皆是齐齐摇头,表示自己的不知情。 为了这么一齣好戏,沈含光特意把桃花宴的地点,设置在了沈家后山,外界不少人都对沈家后山无比的好奇,男人称之为温柔乡,女人称之为狐狸洞,名称不同,但意思都是大同小异的。 「王兄,这破地方怎么看,也不像是能藏人的啊?」兴致勃勃的贵公子哥们,窝在了一起,纷纷谈论着沈府后山枯燥的环境,脸上皆露出溢余其表的失望。 王大少爷皱了一下眉头,一把抓过身边的王楚明,毫不客气的勒令道,「你,把眼睛睁大一些,好好给本少爷找,寻到了美人,本少爷重重有赏。」 「放心吧,小的一定竭尽全力。」王楚明一脸的自信满满,毕竟他断定沈家的这位表小姐对自己情有独钟,他都亲自到场了,想来也该神情雀跃,迫不及待的跑到自己面前。 他啊,等着猎物自投罗网便是,压根无需多做什么。 第253章 天大的闹剧 尚不知有人在守株待兔的沈媚儿,正穿着一袭粉紫色的罗裙,自艾自怜的站在桃花树下,欣赏自己的美态,谁说自己比不上沈含光了,她瞧着自己生的也不差,比起沈含光装出来的清高贤良,她就有颜色太多了,凹凸有致的身材,沈含光是匹马都比不上她。 远远的,王楚明就被沈媚儿给吸走了目光,也没有跟王大少爷通气。就这么痴痴傻傻的往沈媚儿的方向走了去。 沈含光兴致勃勃的咬了一大口桃花糕,心里默念着三二一,悄然运掌化为清风,吹散了一地的桃花瓣。来为两人再次的相遇贺喜,膨胀的气氛是拿捏的死死的。 此时此刻,沈媚儿正美滋滋的转着圈,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邪风,吹的她头髮丝都肆意的舞动着,连带着她头顶的一根金簪,就这样坠落到了地上。 王楚明一看到这个情况,心中大喜过望。从地上捡起金簪子,顺势便放入怀中,双手抱着拳头,故作镇定的道,「这位可是表小姐?」 沈媚儿转头看着这满面油光水亮的,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登徒子,眼睛也不眨的就把自己的金簪子给顺走了,气的横眉直竖,跺着脚咬牙切齿的怒骂道,「什么表小姐?本小姐可是沈府的二姑娘,岂容你如此欺辱?」 「是是是,这次小的绝对不会认错人的,我记住了,沈府的二姑娘,我王楚明一定不会辜负姑娘的一番美意的。」王楚明连番发誓着,生怕眼前的美人,像个花蝴蝶一样飞走了,他这张油腔滑调的嘴,早就练就了炉火纯青,平时他在青楼当龟奴的时候,不知道哄了多少女人开心,想来沈府精心培育出来,专为联姻所用的小姐,也是号他这么一口的。和老鸨娘培育出来的花魁,没多大的区别。 一想到这位美人儿宁愿跟着自己,也不想被那些贵公子哥们糟蹋,王楚明的心就火热滚烫,情难自禁,早就忘记自己只不过是个派来寻人的马前卒,如此的微不足道。 「二小姐,我,王楚明啊!」 在自我介绍的时候,王楚明更是浑身激烈的颤抖,宛如发了羊癫疯一样,兴奋的无与伦比。 沈媚儿见状。惊慌失措的退了两三步,生怕自己染上了疯病,怒火冲天的道,「来人,是谁把这傻子放进来的?沈府是他随随便便踏足的地方吗?这么多贵客,冲撞了人,谁来负这个责任?」 「别吵啊!让人发现了该有多不好意思,二小姐不是挺注重自己的体面吗?」王楚明只觉得美人装清纯装的有些过头了,欲擒故纵是情调,太过了就有些让人腻烦了。 更何况,她生的如此凹凸有致,不就是为了讨好男人吗? 王楚明无视周边的环境。仗着美人对自己情有独钟,那一双眼睛猥琐的盯着沈媚儿,不着调的上下打量着,特别在沈媚儿高耸的胸口处多看了几眼,显得无礼下流的很。 沈媚儿原本以为,来这参加桃花宴的人,起码也得是世家公子,如今见到癫狂的王楚明。简直刷新了她的三观,这特么的就是个街面赏的地痞无赖,看着就讨厌的很,尤其是那双不干不净的眼睛,看人的时候,似乎要把她的衣服全都扒光了一般,沈媚儿登时就恼羞成怒了起来。 「还不快点,把这个登徒浪子赶出去。」沈媚儿呵斥的声音,不免有些上扬,尖酸刻薄的声线,让周围来参加桃花眼的贵千金贵夫人们连连皱眉,退让几步之后。人流一散,直接空了一大块地方。 沈含光双手抱着胸口,慵懒的斜靠在桃花树下,手里更是挑着一壶桃花酒。自斟自饮,好不潇洒。 啧,真是有趣,混子配泼妇女。当真是绝配啊! 一群丫鬟婆子顺着沈媚儿的声音赶了过来,凶神恶煞的围住了王楚明,这是她们工作上的失误,这就好比是一只臭鱼臭了一锅的好汤,委实该掐着鼻子清理干净一些。 相比之下,王楚明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情况,反而沾沾自喜的高挺着,真刺激啊!还是美人儿会玩,他是一点都不介意同她私底下偷情,给那些心气极高的贵公子哥们戴一顶有一顶绿油油的帽子,这事传了出去,他也能夺得史上最可恨的情夫之名,说不得还因此流芳百世呢! 要不然,怎么说他画美人图画的好呢,就靠着他一笔神功,才让沈媚儿骨子里的媚态。发挥的淋漓尽致,尤其是她那丰满的胸脯,他可是画的相当细緻,连乳晕都是桃粉色,倒是很配她身上穿的这一身桃粉色的衣服,也怪不得满京城的男人,都以得到她为傲。 按照王楚明的意思,他这个画师。也算是成就了她一番威名,无论如何都是要感谢自己的,又怎么能派人把自己赶出去呢? 当然,他是不介意对方以身相许,来还了他的恩的…… 届时,她和他暗通款曲,郎有情妹有意,好不风流啊! 「二妹妹,这厢有礼了。」王楚明说这话的时候,神情颇为倨傲,完全把自己当成了恩人,对沈媚儿也是存了心的调戏,眼睛鬼鬼祟祟的转动着,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沈媚儿脸色阴沉,气的上气不接下气,她何曾遇到这种人这种事,恨不得立刻挖了那双猥琐的眼睛,遥遥的指着王楚明,尖细的嗓音怒道,「快,把这个登徒子给我打出去,狠狠的打,打断他的腿。」 跟在沈媚儿身后的婆子,可都是出了名的恶婆子,惯会打人,这时候听沈媚儿尖声叫嚷,哪里不争先恐后的冲出来,跑在最前面的婆子上来就重重的给了王楚明一个嘴巴。 王楚明本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混帐东西,直接被扇的嘴角吐血,一头栽倒在了土里,沈媚儿气不过,抬脚就照着王楚明的屁股踹了过去,王楚明乱叫着,双手胡乱的扑腾着,地上花瓣都被他拍的,曼妙飘飞,活像是个聒噪的鸭子。 「狠毒的女人,我应你心意而来,你怎可派婆子打我?莫不是看上了其他男人,想对昔日情人痛下杀手,以绝后患?」 第254章 可劲的欺负 王楚明这话信息量太大,一经飈出,直接让整个场面都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之中,所有人都惊呆了。 沈媚儿哪里见过这个阵仗,以往都是她找人污衊其他人,何曾被人污衊过自己,听到王楚明这些混帐话,气的脸色通红,咬牙切齿的道,「你特么的少胡说八道,就你这种货色,本小姐瞎了眼了,才会看上你?」 「哎呦,沈二小姐,你这么说的话。就有些不够意思了,你要不是没有我这样的男人衬托成长,又岂能写出纵横欢场无敌手的风月小说?这时候你翻脸不认人了,晚了吧?」王楚明这时候再也顾得其他,那是什么混帐话都敢冒出来。关键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不红气不喘的,说的好像真的一样,到最后,他自己也认可了自己的话,满脸的嗤笑。 没错,他这种人很重要的,要不然这沈二小姐哪来的经验,写出令男人浮想翩翩的小说的,他没有沖她要稿费分成。就已经很不错了,好吧? 王楚明无耻的嘴脸,何止让沈媚儿惊到,连沈含光都差点对这傢伙拍手叫绝,这年头能不要脸到这个境界的人,也是不多了,他还真没有辜负她的希望,这场戏酝酿的过了一些火候,烧灼的不亦乐乎。 「我撕烂你这张嘴。」沈媚儿红着眼睛,咬牙切齿的道。 「放屁,你个浪荡的贱人,你和老子才认识多久啊,就这么着急找下家吗?以前对我柔情蜜意情有独钟,现在倒好,翻脸不认人是吧?」王楚明这混劲上来了,对着身边的恶婆子,就狂踹了好几脚。 在恨怒难消的情况之下,王楚明鼻息里护着火热的气息,双眼冒火一样死死瞪着沈媚儿,到最后气不过自己被戴了绿帽子,索性冲到了沈媚儿的面前,照着沈媚儿的脸,就唿了两巴掌。 「啪啪!」 这个不知感恩的女人,老子画了那么好的画,成全了她,她倒好,现在装的一脸义正言辞,对他的功劳全盘否认,过河拆桥,怎么不侵猪笼了她呢? 「啊。你个疯子,放开我。」沈媚儿尖叫着,浑身都在乱扭着,挣扎着。 王楚明仍旧不解恨,抓着沈媚儿的头,就往满是桃花瓣的泥土里,将她的脸死死的按压了下去,恨不得立刻把这贱人埋在桃树的底下,让她这个身子都跟着泥土发烂发臭。 「妈的,老子纵横欢场这么多年,就没见过像你这样的白眼狼女人,亏得老子还为你画了一幅惊艷时光的美人图,早知这个情况,你娘给我多少钱,老子都不会应下的。」 这么一句话。连带着瑶夫人都惹了一身的骚,但沈含光却知道,这也不算是冤枉了瑶夫人,毕竟她确实花钱请了王楚明来画画,才让事情发酵到今日这个地步的,她自己这个当娘的,坑了自己的女儿,也只能说是自作自受了。 沈含光看戏看的美滋滋的,嘴里咬着的桃花糕都甜腻腻的,霎时让她身心愉悦,恨不得立刻鼓掌,为这台好戏喝彩。 沈媚儿当然想不到,这个地痞无赖竟然敢动手打自己,一时间被打的脑瓜子嗡嗡的,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 眼见着围观的贵千金贵夫人们对自己指指点点。看足的好戏,就连不少世家公子都望了过来,竟是连一个规劝的人都没有,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无赖畜生殴打,沈媚儿心里的委屈当即就涌了上来,心酸不已的倒在地上,仰头嚎哭了起来。 「呜呜,没天理了,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畜生,他说什么。你们都信吗?」沈媚儿哭的凄悽惨惨,殊不知王大少爷为首的贵公子哥们,看到她这个样子,神情极为的古怪。 「二妹妹,你先别忙着哭了,有什么事情,跟祖母说,祖母平日里那么宠爱你,一定会为你做主的。」沈含光这个时候走了出来,安抚着沈媚儿暴躁的情绪,同时也是在圆场。 「贱人,用不着你假好心。」沈媚儿一把推开了沈含光,满口的贱人,让在场看中姐妹亲和的贵妇人们,齐齐皱了皱眉头。 也是沈媚儿自己不注意。她都沦陷到这样的境地里了,竟然没有惹得旁人一丝的怜爱同情,活该她今日受这样的罪。 沈含光想到这里,暗自冷笑了一声,装作隐忍的小兔子模样。红着眼睛,咬着下唇,窝在了旁边,一声不吭。 沈媚儿身边那群恶婆子,恰到好处的壮哉了情景画面。让沈含光的无助,表现的淋漓尽致。 实不相瞒,就冲着沈府这个家教,就足够让人感慨万千了,委实很难想像,那更不讲道理的沈老夫人出面后,会是个怎样的情况。 沈媚儿又哭又闹,直接闹到了沈老夫人的面前,彼时沈老夫人正在和几个老姐妹说说笑笑,她这几个老姐妹各个嫁的极好,皆是京中的显贵家族,她也盼着能给沈媚儿说个好人家,省的沈媚儿在外面胡闹,乱写什么奇葩书,惹了一身的骚气。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沈媚儿闹的人尽皆知,沈老夫人立即不悦了起来,丢尽脸面的同时,更是恨铁不成钢的想着,没出息的丫头。吃个屎,都赶不上热乎的,照着她这么闹下去,声名如此狼藉,谁还敢要她这样的媳妇啊? 沈媚儿哭的头昏脑涨,不管不顾的沖了过来,噗通一下,跪在了沈老夫人面前,嚎着,「一个下贱的胚子。竟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调戏我,祖母,你一定要为我做主,要他偿命。」 「你个心狠手辣的贱人,你们母女俩过河拆桥拆的也太快了吧?你娘花大价钱,请我为你画画,你现在反咬我一口,到底是几个意思?」 王大少爷适时跟了过来,和几个狐朋狗友凑热闹,撒欢的把画轴扯了出来,当众给人看了起来。 他们也是看戏的不嫌事大,在他们的印象里,能写出金瓶梅那等风月禁书的女人,又怎么可能是个单纯无辜的呢? 啧,大名鼎鼎的天衣媚骨啊,欺负起来,可真带劲。 第255章 步步设局 不出沈含光所预料,那艷美的美人图一出现,就一夕间压倒最后一根稻草,让沈媚儿彻底没有了翻身的余地。 原本想着和沈家联姻的几个老夫人,一见到那展开的美人图,皆是皱着眉头偏开了脸,当真是老脸都跟着一红,像这样的姑娘,谁家娶了,谁家就跟着倒霉,即便是闺阁时期和沈老夫人是手帕交,也是不能坑害了自家孙子啊! 再细细的看一眼婆子们压制过来的登徒浪子。那容貌和性子过于油腻了一些,她们这些老的都看不下去,这沈家二姑娘竟然有胃口吃的下去这样的男人,委实有些惊世骇俗。谁也不想到沈老夫人这么严肃自律的人,府中竟是教养出了这样的姑娘。 不少人都跟着嘆息,看沈媚儿的目光,格外的厌恶,饶是沈媚儿心里再委屈,也被眼前这一幕,给惊的不知道该如何辩白自己了。 沈含光冷笑的看着,嘴角勾着嘲讽的弧度。这个局本该是针对她的,只不过她灵机一动,躲过了王楚明,阴差阳错之下,让沈媚儿为自己顶缸,要不然如今有了情夫,被千夫所指的人,应该是她含光郡主才对。 事情既然都到了这个地步,沈媚儿和瑶夫人这对母女俩,必须得自己消受。 「哎,沈府的门风,也该抓紧时间整顿一下了。」 「是啊!老姐妹,再这么下去,可是会出大事的。」 「这女孩子就不能太娇惯了,不是我说,你瞧瞧你,都把这沈二小姐惯成什么样了?」 沈老夫人身边的老姐们,你一句我一句,说的沈老夫人脸色阴沉,完全无从反驳。 不知道何时,瑶夫人身边的丫鬟,快速的跑到了沈媚儿耳边低语了几句,没过多久,沈媚儿的神情就完全呆滞。脸上残留着震惊,恨意,恼怒,一时间五感交织,不能自己。 沈媚儿本就不是个忍气吞声的,知道这其中的内情之后,就一把推开身边的丫鬟,直勾勾的看着王楚明,目光兇狠狰狞,咬牙切齿的道,「谁让你画我了?我母亲明明是要让你画……」 具体要画谁,她也不敢正大光明的直接说出来。只不过在场的人都知道,这无名美人图原本应该叫含光美人图的,王楚明这种畜生画师,本就是冲着含光郡主去的,但凡不是个蠢的,都明白今天这样的闹剧,完全是因为沈府内宅不宁而引起的,再看含光郡主胜券在握的神情,便能联想到今日最佳反杀是何须人也。 你设计我,我设计你,好一个局中局,简直太精彩绝伦了。 沈媚儿不能当众说出事情。又气又急,焦躁的不停跺脚,心里有再多的委屈,也只能嘴唇子哆嗦着,连个屁都不敢放出来,此时此刻,她再不明白自己被沈含光这个贱人给设计了,她就太蠢了。 一想到前几日自己兴沖沖的去后山凉亭抓姦。沈媚儿就悔恨不已,按照母亲的计划,是要污衊沈含光钟情于画师,但府里看她看的紧,实在是没有机会让她和心爱之人苟合,无奈之下,只好画了副美人图,赠送给心爱之人,以保相思之苦。 瑶夫人为了让计划更加完美合理,连沈含光什么时候和画师好上的具体时间都设置好了,起源于沈含光被启王转手卖入春风楼开始,王楚明作为花街柳巷里的龟公。一来二去就和沈含光勾搭上了。 可惜,这么绝妙的机会,全都被沈媚儿给毁了。 沈媚儿越想越觉得难以置信,浑身血液都跟着冰冷刺骨。感受到周围人眼神中的鄙视和嫌恶,沈媚儿慌慌张张的躲闪,无意间撞上了沈含光那双漆黑分明的眼眸,眸光如幽潭冰冷。嘴角漫不经心的勾着,一切尽在不言中。 「是你,全都是你精心设计的,对不对?」沈媚儿承受不住的嘶吼一声,对着沈含光张牙舞爪的抓挠,却徒劳无力的被一群丫鬟嬷嬷给拦截住。 周围的贵公子哥们一脸惊诧,哪里见过这么疯狂的女人,什么天衣媚骨,什么偶像光环,一夕间崩塌的干干净净。 谁能想到大名鼎鼎的金瓶梅,就出自这样扭曲不已的女人手中,本来他们还等着新一册的书售卖,如今却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了,身下都跟着沈媚儿的举动,变得凉飕飕的。 沈含光当然不可能承认沈媚儿的指责,她早就准备好了一切对策。故意装作了无辜的小白花,漆黑分明的养流转,瑟瑟发抖的抖了抖肩膀,委屈巴巴的道,「二妹妹,你在说什么?那画又不是我画的,你怎么可以全赖在我身上呢?」 说到这里,沈含光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浑身上下都带着压抑的情绪,话锋一转,继续的道,「我知道,二妹妹不是故意的,一定是不小心被画师入画的……」 殊不知,沈含光越是帮沈媚儿辩解,越是越抹越黑,无形中衬托出她自己高贵清高的气质之外,直衬的沈媚儿一无是处,无所适从。 「你个小贱人,明明是你不知廉耻,在后山凉亭与男人幽会,却反赖在我身上,你现在委屈成这个德行,是在装给谁看呢?」 沈媚儿哪里品不到沈含光的险恶用心,简直被沈含光这两句辩解的话给气疯了,她现在被她暗算,她还在这里出言嘲讽,完全就是在幸灾乐祸,落井下石啊! 「我没有,二妹妹,你不要误会了,如果真的是有人故意陷害你,你跟祖母说啊,祖母一定会为你做主的,实在不行,咱可以报官的,我跟东厂的九千岁关系还算熟,我可以帮二妹妹引荐的,定然会让二妹妹洗清冤屈的。」沈含光一副为沈媚儿着想的样子,看的沈媚儿作呕不已。 她这是还嫌自己不够丢脸吗? 报什么官,这和公布天下,又有什么区别? 可是,既然沈含光这个小贱人都这么说了,她若是不报官,就显得自己心虚不已,无形中却是作势了自己与画师王楚明私通的罪名,沈含光步步都在给她挖坑,简直是太可恨了。 第256章 怒放 作为平妻,瑶夫人是无法越过顾氏,轻易站出来主事的,只不过眼前这个状况,对她们母女俩的境况越来越不妙,瑶夫人的脸色绿了又青,青了又绿,决不能让沈含光这个小贱蹄子继续抹黑下去,一想清楚这里面的利害关系,瑶夫人就咬了咬牙,径直的走了过去,抬手就扇了沈媚儿一巴掌。 「啪!」 清脆悦耳的巴掌。打在沈媚儿的脸上,直打的沈媚儿倒退了几步,随后绊到了自己的脚,一头栽倒在了地上。嘴角被咬破,溢出了一行殷红的血液。 沈媚儿不敢置信摸了摸嘴角的鲜血,完全没有预料到,一向宠爱自己的母亲,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对自己下如此重手。 瑶夫人打完了沈媚儿之后,又反手对着丫鬟绿袖扇了一巴掌,厉声呵斥道。「你个贱婢,照料不周,怎可让二小姐的面容,暴露在府中外男的眼中,说,你是不是为了金钱,勾结了外男,和某些人联手设计二小姐?」 瑶夫人这么一说,纯粹是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丫鬟绿袖的身上,直接把沈媚儿给摘了出去,如此心计,如此快速的反应能力,当真是让沈含光拍手叫绝。 怎么说呢? 只能说是姜还是老的辣,比起沈媚儿这只小猫,瑶夫人这只大猫绝对可以称得上老奸巨猾,关键时刻以一己之力,扭转了全局。 「来人,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这个背主的丫头给拉出去,送给人牙婆子发卖了。」瑶夫人没有给丫鬟绿袖一丝反应的机会,二话不说就吩咐着身边的婆子,捂住绿袖的嘴,硬是把绿袖给扯了出去。 「呜呜……」绿袖眼角飙泪,她是真的委屈。她怎么也想不到,这灾难就这么的降临到了自己的身上,明明是这对母女策划失败,为何败果要让她这个丫鬟来品尝啊? 在场不少人,心里都跟着明镜一样,这种找丫鬟来顶缸的事情,不少人都做过,这也是世家大族里的常态,主子不会有错,有错的人只有身边的下人,即便今天沈媚儿当真跟王楚明有一腿,那也是丫鬟故意迷惑主子所致。作为主子的沈媚儿,也只是被骗了罢了。 沈媚儿恨恨的捂住自己红肿的脸蛋站了起来,仍然不觉得解气,遥遥的指着罪魁祸首王楚明,咬牙切齿的道,「母亲,把这个男人的手筋挑断,看他以后还敢不敢随意画人。」 王楚明一听到自己吃饭的傢伙,都要被这对心如蛇蝎的母女俩给毁了,当即就不服气的站了起来,一时间也顾不得其他,大声的嚷嚷着。「为了嫁入权贵之家,你竟然对我下如此重手,你还有没有良心?」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呢?谁给你制造的美梦,让你觉得本小姐钟情于你?你也不撒泡尿自己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癞蛤蟆也敢吃天鹅肉?」沈媚儿气的张牙舞爪,身边机灵的婆子,学着对付丫鬟绿袖的样子。也把王楚明这张贱兮兮的嘴给堵了上去,王楚明这个酒饱饭囊,身体薄弱的像个杆,恶婆子一个人单手就把人给拖了下去。 「呜呜,王大少爷,救我,救我啊!是你说的,我帮你找到无名美人,会对我重重有赏的,你不能言而无信啊!」王楚明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嚎哭着,根据他的职业操守,在脸上涂一些胭脂水粉乃是常事。如今也混合着鼻涕泪水,祸害在了一起,看着就让人倒胃口。 事实上,王楚明自己也没有想到。今天会遭遇这样悽苦的待遇,他为了来参加宴会,特意给自己捯饬了一下,没曾想他这么一哭。精心准备的妆容全都给毁了。 瞧一瞧,还喜欢涂抹女人才会用的胭脂水粉,简直和宫里那些老太监一个德行,不男不女,阴阳怪气的,说有女子钟情于他,谁又会相信呢? 王大少爷正舒爽的看着好戏,哪里会理会王楚明的死活,这是狗皮膏药赖定自己了吗?是以,王大少爷装作看不到王楚明这个人,一脸的无动于衷。 算了吧,他可不想被扯进事故中,说到底,还是王楚明自己太贪婪了,无论多大的胃口,都难以满足他。信他的鬼话,还不如信一下母猪能上树呢! 王大少爷没有发话,其他的贵公子哥们都是站在统一战线的,都对王楚明见死不救,王楚明一见到这情况,整个人都陷入了无比的绝望。 沈媚儿趁机扑上去,把自己那副艷美美人图给撕的稀碎,王大少爷为首的纨绔子弟们。不禁有些遗憾,这等有滋有味的画,竟然就这么被毁了,委实有些可惜了。 不过呢,这真人也有着独特的味道,尤其是生气起来的时候,漂亮的眼睛红彤彤,浑圆的脸蛋红彤彤,咬伤了的嘴唇子,搭配着殷红的血液,又是一片红,一夕间显得沈媚儿无敌的娇俏可人。 不得不说,王楚明的画技还是差了一些,不能完美的将青楼女子的身子融汇进沈媚儿这张脸上,如果此画让澜三公子所绘制的画,那定然是另一种感觉。 殊不知,他们圈子里所钦佩的澜三少爷,其实就站在他们身边…… 沈含光不为所动的看着王楚明被拉扯了下去,比起沈媚儿的成功洗白,她对地上的画却来了极大的兴趣,沈媚儿搓搓柔柔,撕烂的情况不是很大,至少满张画卷之上,她那张貌美如花的脸蛋,还尚存着,没有被撕碎。 因此,沈含光难免手痒,直接弯身捡起了碎纸片,贴在了新的白纸上,随手拿出了画笔,在上面勾勒了几笔,一夕间,画纸上的沈媚儿就改了一种神情,美人恼羞成怒,眼角发红,脸蛋发红,嘴角溢出一抹殷红,仿佛有着千般的怒火,蜂拥而来。 啧,难得把沈媚儿欺负到哭,她又怎能不留下一笔纪念呢? 此副纪念画,还有着一个鲜明的名字,那便是…… 「呵呵,以后就叫你《怒放》好了。」 沈媚儿啊沈媚儿,生命如此璀璨,你准备好怒放最后一丝光芒了吗? 第257章 事事不顺就对了 瑶夫人和沈媚儿当然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惜沈含光没有允许,她好不容易设了这个局,岂能让她们像泥鳅一样钻出了缝隙,逃之夭夭呢? 事后,沈含光便毫不客气的拿着《怒放》这副画,以王楚明和澜三的名讳,向君子楼投递了画,拍卖的效果自然是响噹噹的好,就连带着王楚明都跟着名声远播了一回。 唯一可惜的是,王楚明被沈家挑断了手筋,已然不能再拿起画笔绘画。即便是有客人想求他画画,也是徒劳无力。 这一次,沈含光之所以带了王楚明玩,主要是因为《怒放》的前身。确实是他所绘制的美人图,那淫乱的下身被撕,也就剩下了一个美人头,让她给成功挽救了下来,为避免以后起了争执,沈含光还是将王楚明的名字给署名上了,也算是他帮她噁心了一把沈媚儿,她个人给他一次奖赏了。 即便王楚明日后与画师无缘。这《怒放》也会成为他的封笔佳作,仅仅靠着这幅画盈利而来的金钱,就足够王楚明挥霍一段时间了。 《怒放》这幅画一经上销售,就卖出了十万两的天价,沈媚儿想不出名都难,本来很多人都对天衣媚骨的容貌尽在想像当中,如今娇媚可人的沈媚儿一被画出,就渗透进了不少男人的心,果然是绝世佳人,这善解人意的「天衣媚骨」就该长成这个样子,当真是没有让他们失望啊! 趁着沈媚儿扬名的时候,君子楼非常不厚道的在此刻发布了金瓶梅的新一册销售,在这样免费的gg效应之下,全天下的男人都像魔怔了一样,蜂拥至君子楼的各大分店,都想第一时间瞻仰沈媚儿的佳作,还没到一周的时间,新一册的金瓶梅就销售一空,君子楼赚了个满盆归。 沈媚儿得知了这件事情后,那是又气又怒,却又无法指责君子楼,毕竟商人都重利,君子楼选择这个时候销售书籍,除了有些阴损之外。也是无可厚非。 更何况,这销售而来的利润,她还占据了半成,君子楼是在辛辛苦苦为她赚钱,她当然无法怪罪在君子楼的身上。 相比之下,让沈媚儿更为头疼的是萧启仁知道了她另签新主的事情,沈府他进不来,就每天让人围堵在沈府,这架势怕是铁了心要和她掰扯掰扯了。 如沈含光所料,沈媚儿这个摇钱树出了问题,就该轮到萧启仁头疼欲裂了,眼瞅着死士营需要新一笔的资金注入。沈媚儿却是长腿跑了,萧启仁又岂能不震怒? 听说,在酒楼里喝闷酒的萧启仁,好几次都砸烂了手里的酒杯,不知道对哪个女人,口口声声怒骂着,贱人,贱人,贱人…… 知晓内情的沈含光,她猜测这贱人估计不止沈媚儿一个,经过她精美的策划,萧启仁手里窝里反的美人可有不少。除了沈媚儿之外,在花街柳巷扬名的酒酿美人花弄情,还有那已然启程和亲鞑子国的锦蜀公主赵吱吱。 啧,最可笑的是,赵吱吱启程之前,连萧启仁的面都没有见,亏的萧启仁满腹经纶,想跟赵吱吱说说去了鞑子国之后。该如何迷惑鞑子王,来给自己效力,没曾想赵吱吱这么蛮横,上了位就把他这个表哥给踹了。 至于闻名巷子口的酒酿美人花弄情,萧启仁还没有来得及把她送进青楼调教,人家就搬出了名花院自立门户,重拾老手艺,专门开了一间酒铺,託了沈含光给她画的那副美人图,这酒铺一经开业,生意就格外的火爆,现在走到哪里。哪个人不客客气气的称她一声老闆娘。 据说,这城东有豆腐西施,而这城南就有了她酒酿西施,甚至于为表沈含光提携之恩。花弄情特意酿造了一种名为含光美人酒,最大的功效就是壮阳补肾,不少男人都为之嚮往,每当挂牌销售之时。就会被一抢而空。 不少人都不知详情,还以为这酒酿西施花弄情和含光郡主的交情有多么的好,当她们是难得的手帕交呢!对于京城之中不少流连花丛的男人们来说,美人果然都是和美人玩的,丑的压根沾不上边。 这一天,沈含光再一次受萧荧惑相邀,心情极好的去游逛盛名的君子楼,近来君子楼收了不少好画,她准备去欣赏一下,若是能有所灵感,提高一下自己的画技,那就再好不过了。 只不过,沈含光刚一踏出沈府,武力值爆表的她,就极其敏感的感受到了一丝丝窥视的眼神,顺势往那暗处一瞄。果真见到了萧启仁那货在沈府搁浅的暗桩,大概是太不甘心沈媚儿这棵摇钱树就这么长腿跑了,萧启仁便派了人来,寸步不离的堵守沈府大门口。 可惜的是,这些都是徒劳无力的,沈媚儿名声远播,早就被沈老夫人禁了足,无论萧启仁多么痴心妄想。也是见不到沈媚儿这个人的。 沈含光这一出门,暗桩就向萧启仁加急了情报,沈府双绝能见到一个也是好的,是不是?相信有了美人在侧,王爷的心情也能跟着好一些,他们这些做下属的,也能安全一点。 毕竟,性情暴劣的萧启仁,在外面装的再好,回家也是憋了一肚子的邪火,没事就找身边的下属出气,最近已经有不少兄弟遇害了呢! 沈含光一出门,就已经预料到,事事不顺心的萧启仁会跑过来,跟她诉衷情诉苦,因此,早在暗桩发布消息那一刻,就加快了脚步,提前一步拿着名牌,进了君子楼。 萧启仁紧步相随,没有名牌的他,直接被门童给堵住了,只能看着沈含光曼妙的背影,眼底都是阴沉悔恨。 没过多久,君子楼就遂了沈含光的意思,施施然的搬出了一个牌匾,放置在了门口。 ——启王和狗不得入内。 一看到这个,萧启仁就觉得喉咙处一阵腥甜,一口老血差点喷了出来,他喉结艰难的滚动着,好半响才压下那口腥甜。 妈的,真是邪了门了,他到底得罪了哪路神仙,怎么事事都如此不顺呢? 第258章 门口的狗挺粘人的 萧启仁不信这个邪,犹如困狮一般,在君子楼的大门口转悠着,摇头摆尾龇牙咧嘴的模样,当真让人觉得格外的厌烦,门童瞅了他好几眼,都没有把人呵斥走。 「现在这皇亲国戚都这么不要脸的吗?堵在这门口,竟是怎么干都赶不走。」左边的门童双臂抱着胸口,满脸嗤笑的道。 「可不是,仗着自己是王爷,就以势压人,咱们可惹不起啊!」右边的门童顺势接过话。两人配合的非常默契,直把萧启仁说的那脸色和那调色盘一样,青了又绿,绿了又青。满胸口的憋屈,无处倾吐。 事实上,萧启仁对自己在君子楼门口不受待见,一点都没有意外,这沈媚儿跳槽到了君子楼,连带着君子楼也知道自己是她的前老闆,对于竞争对手,他虎视眈眈的站在这里。就是在挑战君子楼的权威,倘若他不是一个王爷的话,这君子楼的人怕是早就抡起棒子狂揍他离开了。 可恶! 他实在是不甘心,他培养了这么精贵的摇钱树,就这样被君子楼捡漏走了,这要让他情何以堪啊! 作为君子楼最为重要的客人,沈含光和萧启仁的待遇可不一样,她一踏入君子楼的门槛,君子楼的负责人就已经给她准备好了最好的包厢,桌子上好吃的好喝的,应有尽有,连带着身边还有着两个清秀的小哥哥,亲自伺候着。 沈含光看着两个细皮嫩肉的小美男,不由得暗自发笑,这君子楼的人怕是真以为她嗜好这个,故意贴合她心意,送了这份大礼,只可惜让他们失望了,她可不敢碰他们呢! 开玩笑,她又不是活腻了,明知道一会萧荧惑会过来,她哪敢在这里潇洒风流啊? 诚然,她是为了保命,同样的。也是在保他们两条小命,免得他们傻乎乎的被人给拧断了脖子。 「这里不需要你们伺候了,你们下去吧?」沈含光挥了挥手,神情淡然的道。 两个唇红齿白的小美男互相对望了一眼,完全不明白这位郡主殿下为何要驱赶自己。 「一会镇南王世子会来,要是被他看到你们的话,你们这……」接下来的话,无需沈含光细说,两个小美男瞬间秒懂,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 「是,我们这就告退。」 蓦然—— 包厢内传来了一声略微凉薄的笑声,虽然不轻不重。却直直的灌入耳中,磨的耳朵发疼。 两个小美男浑身打了个寒颤,再也不敢耽搁,齐齐的低下头,往门外逃了出去,独独剩下沈含光一个人,无奈的单手撑着下巴,了无生趣。 「还算机灵,知道屏退外人。」所谓的外人,被他特别的咬重了音节,明目张胆的在警告着她。 沈含光嘆了一口气,缓缓的转过了头。慢悠悠的道,「人家一番好意,总不能让人失望而归吧?」 「呵,是吗?我看你倒是挺失望的,是不是本王在这里,耽搁了郡主殿下风流潇洒了?」不知道何时,萧荧惑便出现在了屋里,坐在了沈含光的对面。不得不承认,即便他身上的寒气,被她的治癒画引出了大半,他依旧是个难以靠近的男人,他身上那股子强大的不可抗拒的气势,让人拜服不已,就连她都不得不承认,有些人天生就是个王者,不像外面那条和狗一样的萧启仁,只会发情引诱女人,为自己做事,占尽了便宜。 萧荧惑身上传着一件非常普通的黑色劲装。没有覆盖着华贵的衣袍,却依旧满身的贵不可言,他学着沈含光的姿势,同样单手撑着自己的下巴。余下来的那手里抓着三颗饱满的桃核,不停的在咔嚓咔嚓的转动着,颇有一种抓住人心脏,妥妥的毒辣到沈含光了。 「世子殿下说笑了。他们哪里有您一分的绝色?」沈含光嘴角勾勒着一抹迷人的弧度,肆意的轻笑道。 一夕间,那冰冷狭长的眼眸,宛如毒蛇收敛了一双毒牙,变得内敛深邃了不少,全然没有刚刚的敌意和煞气。 沈含光单手撑着下巴,轻佻的打量着萧荧惑,看着他即便穿着普通,却依然浑身带着嗜血寒洌,不由得格外的好奇。 「门口那只狗,你没有顺手处理了?」沈含光抿着嘴角,意味深长的道。 「门口,有狗吗?」萧荧惑挑了挑眉间,不紧不慢的反问着,随后,沈含光的视线落到了身后的窗口。瞬息间瞭然心策,大概是从后院熘进来的,没有看到正门的萧启仁,算那傢伙走运,没有直接撞上萧荧惑这个煞神。 「君子楼何时在门口养狗了?」萧荧惑说话的时候,邪魅的对着沈含光笑了一下,又用精緻的下巴,示意了一下桌子上的茶壶。薄唇微勾,一副理所当然要人服侍的样子,还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 「没有,跟着本郡主来的,挺粘人的。」 相比之下,沈含光也没有让他失望,自顾自的沖他嫣然一笑,非常自然的提起了水壶,正想倒茶,却发现桌子上只有她面前的一个杯子,并无另外一人的份。 「莫不是想吃狗肉火锅了?」 听着这位爷的话,似乎有些嘴馋了,又想起陪同清越公主和亲之时,在路上涮火锅的事情,正所谓万物皆可涮,理所当然的,狗肉也是可以涮的。 沈含光掀了掀眼皮,不慌不忙的道,「免了,本郡主怕吃坏了肚子。」 话音刚落,沈含光便想去拉一拉窗边垂挂的金线,准备叫人进来送一个杯子进来,却见萧荧惑先她一步,把她用过的杯子推了过来。 「就用这个吧!」萧荧惑轻哼一声,修长的手指在茶几上敲了敲,理所当然的道。 「不行,这个是本郡主的,难道王爷就这么想夺人所爱吗?」沈含光施施然的摊了摊手,慢吞吞的道。 「你这就有些冤枉本王了,本王若是那种人,门口的那只狗,还有活着的理儿?」 沈含光很无语的看着某人一副「为了让你尽兴,本王付出了太多太多」的嘴脸,真相把手里的茶水全都倒在他头上,让他好好清醒一下。 第259章 真是对不住了 到最后,沈含光也没有任性的遂了自己的意思,敢挑战一下萧荧惑的耐性,一举将手里的茶水泼到他脸上,她敢保证,这男人绝非是坐以待毙之人,她这茶水一旦泼了出去,她和他八成是要打起来的。 君子楼梨木的东西吗什么玩意都很贵,打坏茶盏杯子不要紧,弄坏了上等梨木所制的桌椅,那就要赔偿天大的价钱的,为了争一时之气。闹到那个份上,明显不划算。 类似她这样精打细算的贫穷女子,没必要和萧荧惑死槓,都说这撒娇的女人最好命。她得抓紧时间,钻研一下此道才行。 想到这里,沈含光及时收回了自己不安分的小手,强压着心里的怒火,转而偏头笑眯眯的道,「王爷这是说的哪里的话?」 话音刚落,顺势将自己的杯子,倒满了茶水。推至到了萧荧惑的面前,萧荧惑老大不客气的端起来,一仰而尽。 眼见着萧荧惑喝完之后,又主动还给了自己,沈含光眼角都在木然的抽搐着。 拜託! 您老人家没有洁癖,本郡主有啊! 男女之间授受不亲,这样让外人看起来,咱俩多不清不楚的呀? 沈含光怀疑这男人纯粹是故意膈应她,只是她找不到合理的证据,无从说起罢了,只能满脸嫌弃的把他用过的茶杯,反推到了一边。 恰逢君子楼新一轮的拍卖会正式要开始,沈含光打起精神拿起桌子上的小巧金色的望远镜,她来这里就是欣赏名画的,可不想因为萧荧惑一个人,就错过了这次绝佳的机会。 说起来,她手里的君子楼令牌,还是君子楼为了感激自己辛苦拉线,让他们成功拿下沈媚儿这个风月禁书的畅销作者,才会一口气赚了那么大一笔钱。 这等严密把手的重要包厢,本来是很难混进来的,可惜他们遇到的人是灾星战神萧荧惑,即便是防卫再厉害,也是拦不住萧荧惑想进来的欲望的。 甚至于说。沈含光有理由的相信,君子楼的负责人怕是早就知道萧荧惑跑进她包厢的事情了,之所以一直没有派人进来照料,无非是不想当电灯泡罢了。 至于,沈含光和萧荧惑两个人在包厢里想想干什么,就不归他们来管了, 一壶茶水,在沈含光和萧荧惑齐心协力的努力下,很快的,就见了底。 这时候,沈含光才想起门口那块萧启仁牌的狗皮膏药,再怎么说人家君子楼也算是合作伙伴了。怎么能任由那货影响旁人生活呢? 彼时,在君子楼门口的萧启仁,神情可以说是一片尴尬,随着店门口陆陆续续行走进去的路人,萧启仁的神情开始越加的不安起来。 萧启仁想进去躲躲灾,但君子楼的人铁了心不让他进去。 不少路人都对着萧启仁指指点点,那脸面可算是丢大了。 沈含光和萧荧惑在君子楼里面好吃好喝的被人供奉着,不慌不忙的盯着所有的名画欣赏着,这一赏析就赏析了大半天,直到太阳落山,两个人才从君子楼的门口相携走出。 落日的余晖,落到两人的身上。像极了披了一件金莎,比晒的满脸通红,差点脱了皮的萧启仁,不知道高贵了多少。 沈含光悠然的抬起头,冷不丁的见到萧启仁,差点没有认错来人。 「启王殿下这是去哪里刨煤了?这小脸晒的,都换了一张脸皮呢!」沈含光勾唇一笑,故作无辜可人的模样。话里话外都在嘲讽着萧启仁脸皮厚,竟敢真在君子楼驻扎了这么久,只为堵她一个人。 「你出来了正好,本王可等你很久了,你能否帮本王引荐一下沈二姑娘,本王有些急事要找她商量。」萧启仁一个大步迈出,两三步就冲到了沈含光的面前,老大不客气的吩咐道。 听着萧启仁的话,沈含光不禁挑了挑眉间,伸出纤长的指尖抚摸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的呢喃道,「启王是从哪里看出。本郡主会无条件的帮你这个忙的?」 「你为何不帮本王?」萧启仁说这句话的时候,满脸的不敢置信,那幽深不解的眼眸,似乎很难想像这样的话。竟从他最爱的女人嘴中吐露了出来。 按照萧启仁的意思来说,咱俩是个什么关系啊?至于分的那么清的吗? 「啧!」沈含光被萧启仁这理所当然的嘴脸给逗笑了,她惊诧于萧启仁这大胆的表演,差点佩服的拍手叫绝了。 沈含光的嗤笑。缓缓地灌入了萧启仁的耳中,良久,萧启仁才反应过来,紧紧的皱着眉头,格外不爽的反问道,「难不成你市侩到,为了这点小事,都要向本王索要金钱吗?」 「呃,金钱就算了吧,毕竟本郡主确实有些对不住你,从你那里拿了不少不为人知的好处呢?」沈含光拍了拍手上莫须有的灰尘,同萧荧惑来了个极为默契的眼神,默默的一前一后,包抄了萧启仁。 她这也是提前做好准备,免得某个渣渣狗急跳墙,气急败坏的扑过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萧启仁满脸不解。完全没有听懂沈含光的话。 对此,沈含光只是抿嘴一笑,漆黑分明的眼眸之中,瀰漫着幸灾乐祸的味道,当着萧启仁的面,慢吞吞的道,「启王殿下有所不知,本郡主那二妹妹写书的生意。还是本郡主牵线介绍给君子楼的,哎呀,真是对不住了,本郡主知道你和二妹妹关系匪浅,可惜男女之间哪有什么纯洁的友谊,再牢固的关系,也有被打破的时候。」 「你……」萧启仁本来还在想,沈媚儿这女人是怎么勾搭上君子楼的,原来罪魁祸首竟是他最爱的女人,天哪,这世上还有什么人,比他还要悽惨的吗? 萧启仁满脸都是「你怎能背叛我」的痛楚,好端端的在君子楼大门口上演了恶俗的狗血戏码,摇摇欲坠的小身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怎么欺负他,让他遭受了天大的折磨呢?梨花带泪,楚楚可怜,我见犹怜……等等成语,已经不足以描绘这位启王殿下了。 第260章 玩笑开不得 沈含光看着萧启仁这副戏精的模样,就觉得肝疼肺疼哪哪都疼,从来没有一个人,能不要脸到这个份上,当真是刷新了她的三观眼界,想当初她真是瞎了眼,才会选择跟了他私奔跑路,为他那高贵的帝王事业,辛辛苦苦的奉献了自己的一切。 行啊,喜欢装无辜,装可怜,装小白花。是吧? 你堂堂一个王爷,没事竞争女人的行业做什么呢?给女人留一条后路,你能死吗? 沈含光很想给萧启仁这次的表演,颁发上一枚金牌白莲花的牌匾。也好让世人都看一看,男人小白花起来,到底有多么令人作呕? 好在,不吃萧启仁这一套的人,不止沈含光一个人,君子楼门口站着俩门童,毫不客气的跑到一边呕吐起来了。 「你们……」萧启仁脸色阴沉,满身都是难堪。他这也是没有办法了,才会出此下策,没想到这俩小鬼竟然这么不捧场,什么也别说了,本王迟早会弄死你们两个。 「要不要给王爷耳边插一朵小白花试试,像这种戏码,必须得配合适的道具才能出效果哦!」沈含光唇角一勾,明面着是在提醒着,实则是在嘲讽讽刺,指桑骂槐骂的不亦乐乎。 「沈含光!本王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这样断人财路,犹如杀生父母,你知道吗?」萧启仁一计不成,很快的就生出了第二计,变脸的速度之快,简直让人汗颜,他板着脸痛斥人的样子,极为的理所当然,正气凛然的让人无话可说。 听着萧启仁无耻之极的腔调,沈含光不由得翻了翻白眼,无语的道,「你对不起本郡主的地方,那可多了去了,难道你要本郡主一桩桩一件件的,跟你好好掰扯掰扯?」 至于断然财路。犹如杀生父母这件事,那就更该好好说清楚了。 上辈子,你为了排除异己,灭人满门的事情,还少了吗? 凭啥你做此等大逆不道的事情,就是顺应天意? 只因为这些事情,都是由我这个美人刀替你出手,你就觉得自己身上毫无血债,心安理得的享受一切吗? 我呸,今生今世老娘绝不会再助纣为虐,我倒要看看,你还拿什么跟人争? 不知不觉之中。沈含光还是被萧启仁猝不及防的举动,给气的浑身发抖,她越是这样,萧启仁越是得意,那眼底的嘚瑟溢余其表,当真是可恨至极。 「启王这般随意的指控郡主,可否想过后果?」萧荧惑似乎对萧启仁的说辞感到颇为有趣,说话间侧过了身子,冰冷的目光实质性的落在萧启仁的身上,修长的大手缓缓的抚上沈含光的秀髮,安抚的动作,莫名的让沈含光心里一松。 没错。差点忘记了,这一次她不是孤身奋战,萧启仁可以借刀杀人,她也可以啊!谁也不知,灾星战神的锋芒无人能敌,他这把巨大的刀,一旦借出,怕是连天都能捅出个窟窿呢! 看着眼前这郎有情妹有意的一幕。萧启仁暗骂着狗男女,眼底透着阴戾,削薄的唇角微微弯起,看起来是在笑,却让人阴冷。 「世子殿下说笑了,本王只不过是和含光郡主开个玩笑罢了。」他不敢直言说沈媚儿是他的人,他用一本书而产生的巨大利润,暗地里养了那么多死士,一旦被查出,他定然是吃不了兜着走,毕竟萧帝早有怀疑,他私下有私产。如今萧国的国库本就亏空,难保萧帝不会威逼他上交金钱,来补充国库。 呵,让他把吃进去的东西。全都吐出来,老头儿想都不要想。 耽误之急,还是赶紧找到沈媚儿这个女人,争取噼断她和君子楼的交易。再次主动投到他的怀抱之下,乖乖的做着摇钱树,为自己的帝王事业发光发亮,这才是她沈媚儿该承当的责任。 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赚那么多钱有什么用,等她嫁人的时候,到头来还不是身心都是夫家的,在家好好的相夫教子不好吗? 真是当鹰打猎多年,反倒让鸡啄了眼,他可以和很多女人慾擒故纵,却疏忽了沈媚儿这棵摇钱树,也有长腿跑了一天。 说句毫不客气的话,他若是冲着这棵摇钱树撒泡尿,把她给标记了,哪里会让君子楼的人给钻了空子。 不得不说,此时此刻的萧启仁心里已经开始后悔。当初没有一举将沈媚儿做到最后一步,这女人如果已经是他的女人了,又何来有今日的事情? 「私以为,含光郡主和启王你的关系不算太融洽,有些事情还是避讳一下为好,毕竟含光郡主性子单纯,万一哪天真较真起来,启王你又该如何自处呢?」萧荧惑嘴角勾勒着邪魅的笑意。浑身上下都瀰漫着一股煞气,就差没有直截了当的说明,没事别乱开玩笑,某女人傻乎乎的,若是真当了真,老子可是会杀了你哦! 如此杀气腾腾的威胁,萧启仁又怎么可能感受不到,眼见着危险的萧荧惑,开始释放着天煞孤星的气焰,萧启仁还真不敢针芒对麦芒,直接和萧荧惑硬刚下去。 不是他不够爷们,而是没必要和一个灾星搅和在一起,谁能料到这灾星身上的霉运,会不会沾染到他的身上来? 哼,最近一定是和这灾星老在朝堂之上碰面碰多了,要不然他最近怎么这么倒霉呢?说他出门没看黄历,倒了八辈子血霉,都是可以的。 妈的,回头要好好沐浴一下,去去身上的霉运。 至于沈含光这里,既然无法走她的路,去见一下沈媚儿,他只好走其他的路了。 虽然沈建善那个老头子对他颇有意见,但不妨碍他上门求娶啊!这沈媚儿如此恨嫁,想来是不会拒绝他拱手相让给她的启王妃位置,没办法了,他也只能这么做,才能重新赢得摇钱树的青睐。 更何况,没人说启王妃会一直是一个女人的,他若是看上了其他的猎物,随时可以让沈媚儿下堂,重新再册立一位启王妃,为自己谋夺利益,怎么看也并不是很亏。 第261章 沈媚儿的婚事 沈含光并不知道自己逼得萧启仁另谋出路去了,她即便是知道了,也只会嘲讽他死性不改,沈家也不知怎么入了他启王的眼,就这么两个及笄的姑娘,他是轮番坑,坑不了她沈含光,就准备去坑沈媚儿,当真是渣到了极致。 从君子楼里出来后,萧荧惑亲自把沈含光给送回了沈府,众多丫鬟嬷嬷见了,都认为沈府好事将近。免不了在沈老夫人面前乱拍马屁,以此得到主子的奖赏。 每一次沈老夫人听到了之后,心里就格外的作呕,什么她老人家是个有福气的人。要不是辰妃娘娘是个极为护短的主,她早就把含光那丫头打包卖了去,又岂会心惊胆战的独独给他镇南王府留着呢? 据她了解,镇南王府日渐低迷,府里的库房都如敷不出,比她沈府还要穷破,别看那镇南王世子萧荧惑天天穿的那么贵气,她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吗?充面子这种事情。她可见多了,想白白娶走她沈家的姑娘,恐怕没那么容易。 要她说的话,这养姑娘就是个赔钱的买卖,这嫁人了,娘家要给嫁妆,又要给添箱的,半个家当都要丢了进去,本来就指望着沈含光能给拉回来一点回扣的,没曾想偏偏被最穷最凶煞的镇南王府给看上了,可真叫她堵了心。 因此,沈老夫人最近一直憋着这口气,准备给萧荧惑一点颜色瞧瞧,起码也要往死里敲诈点聘礼钱,总不能让她白养姑娘一场吧? 沈含光在外面被萧启仁给噁心了一场,就自动自发的回绝了所有聚会,像个标准的闺秀,在自己的匿光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妥妥的休养生息,免得自己一出门,又遭到苍蝇扑脸,何苦来呢? 同样的,沈媚儿也装的像那么一回事,将沈老夫人的禁足进行到了极致。就连沈含光自己都没有见过沈媚儿,一个多月了,楞是没有露过面。 沈媚儿不来找茬,沈含光也是呆的无聊,不由得开始幸灾乐祸的嘲笑起萧启仁的个把时光,据她所知,他那死士营可是挥霍了不少金钱,沈媚儿这棵摇钱树长腿跑了,也意味着资金鍊断结,冷不丁的缺了这么大一个窟窿,八成是要上火起大泡,好好的一张小白脸。就这么的给毁了。 事实上,萧启仁确实如沈含光预料的那般,满脸上火起红痘痘之外,连带着严重失眠,致使髮际线后移,成天一大把一大把的脱髮,眼看就要成秃子了,也没心情去游逛,整天都派人堵着沈府的大门。 萧启仁试了很多次了,连钻狗洞的策略都想好了,就只为见沈媚儿一面,殊不知沈含光作为最了解他的人。早早的就让人把府里依稀可见的狗洞全都给堵上了,没有给萧启仁留下一条活路。 萧启仁见各种路子都打不通,就只能出杀手锏了,用他的话来说,那就是拼了,为了金钱他要出卖自己的肉体,以自己做鱼饵,好好的把沈媚儿这肤浅至极的女人给钓回来。 试问。他启王要钱有钱,要地位有地位,这容貌也不差,上门迎娶个沈家嫡次女,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至于,沈建善那点不喜,他完全没有放在心上,毕竟这沈家姑娘的亲事,主动权全都掌控在沈老夫人的手里,他这个人什么本事没有,虏获女人的芳心倒是一绝,无论是小女人还是老女人。他都有自信全权拿下。 当萧启仁带着大批大批的聘礼,声势浩荡的来求娶沈媚儿的时候,沈含光还在涮着画笔,了无生趣的看着水缸里清澈的水。转眼间被她涮的五颜六色。 哧熘,突然有点想吃麻辣火锅了,决定好了,今天的晚饭就这个了。 「小姐。小姐,不好了,启王殿下进门来求亲了。」丫鬟初一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焦急不已的道。 沈含光一听,心都跟着咯噔一下,颇为恐慌的道,「向谁求亲?」妈妈咪,最好不要是本郡主,她最近面佛挺虔诚的,应该不会那么倒霉吧? 「求娶的二小姐,日后二小姐嫁过去了,可就是启王妃了,她不会回头来找小姐茬吧?」丫鬟初一也是一脸懵逼,全府上下的人都以为二系哦啊接声名狼藉,想要嫁个好的,怕是难上加难。没曾想启王这么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就这么的带着十几箱的聘礼,来沈府求娶了。 他当真不怕老爷轮扫帚,将他扫地出门吗? 「唿唿,又不是求娶你们小姐我,至于着急成这个样子吗?」沈含光松了一口气,巴不得直接成全了这对狗男女,好给她留个清净呢! 说起来。月老手里的红线还真是可怕,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辈子,沈媚儿终究还是萧启仁名正言顺的女人,就这么闷不吭声的得到了众多女人梦寐以求的男人。 啧,她都把这两人的命运祸害成那个德行了,他们还不是缘分匪浅,搅和到了一起了。 「小姐你就不生气吗?」丫鬟初一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就算自家小姐和启王闹掰了,那也依旧是小姐的旧情人,这启王众目睽睽之下,反倒是对二小姐下聘,这不是在打自家小姐的脸吗? 哼,自家小姐也是好面子的人,岂能被启王给绿了呢?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他们两个不是天生绝配嘛,本郡主应该好好的献上祝福才是。」沈含光嘴角微微勾起,施施然的鼓起了掌,满脸都是幸灾乐祸。 萧启仁为何想娶沈媚儿,想也知道是为了钱财,比起为了真爱迎娶,这可相当的侮辱人呢!试问,以沈媚儿的性子,能咽下这口恶气? 所以说啊,就算这门亲事成了,萧启仁的苦日子还在后头呢!她可盼着沈媚儿把浑身能折腾人劲,全都撒在他的头上,那副画面绝对很精彩。 见到沈含光这个模样,丫鬟初一磨蹭了一下,迟疑的道,「小姐,要不要跟世子殿下通个信,也来沈府下聘求娶呢?这个场子,咱不能丢。」 沈含光:「……」 第262章 输的裤衩子都没了 针对于丫鬟初一给的建设性意见,沈含光自然是不可能应下的,毕竟人家狗男女见证自己的爱情来娶亲,她跟萧荧惑去凑什么热闹? 即便是想和萧启仁置气,也没必要把自己的终身大事也跟着搭进去吧? 一想到萧启仁来求亲下聘,沈含光委实是坐不住了,连身上的衣服都没有换,便大咧咧的跑到前院,偷偷摸摸的去看戏了。 基于自己浑身迸溅了五颜六色的墨点,沈含光并没有露面,而是选择脚尖轻轻一点,犹如鬼魅一样翩翩然的落在房顶处。居高临下的看着沈府大门口,那一箱子又一箱子抬进来的聘礼。 「啧,没看出来,这货为了娶沈媚儿。还挺下本钱的。」沈含光挑了挑眉间,漆黑分明的眼眸之中满是玩味,轻言轻语的倾吐道。 对于萧启仁来说,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娶个女人,做自己第一任的启王妃,他必须得要些排场,如此一来,方能体现出他对沈媚儿的爱。才能把这肤浅的女人给骗到手。 闹性子的女人,他可是见多了,他坚信自己的诚意,能一朝打动沈媚儿,再次为自己拿起笔,为自己赚取大量金钱。 殊不知,最近正在沈府努力装乖乖女的沈媚儿,一听到这从天而降的婚事时,格外严谨的审视了一下自己,实在搞不清楚萧启仁是在闹哪出? 毕竟,她名声好的时候,萧启仁一心想要沈含光,对自己不冷不热的,如今等她声名狼藉的时候,他反倒是蹦了出来,想要娶自己,将启王妃这个位置拱手相让,本来地狱难度的攻略任务,就这么的降低成了简单模式,这要她以怎样的心情面对他呢? 不对劲,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男人绝对是对她有所求,想来最近她和君子楼合作卖书的事情。肯定是刺激到了这男人,无非是为了金钱,才兴沖沖的跑来求娶自己,难道她需要对他感恩涕代吗? 哼,她沈媚儿可是有骨气的女人,没有那么贱,她又不是家养的狗,你萧启仁挥挥手就把她给招了过去了。 一旦沈媚儿意识到萧启仁的狼子野心之后,就对这门婚事极为的噁心膈应,丝毫没有成为启王妃的喜悦之感,这比她预料中的差太多了,她都开始怀疑。这萧启仁真的是这个世界的命运之子吗?总觉得她上了他这艘贼船之后,这运气越来越差了,她差点输的裤衩子都没了。 好半响,沈媚儿才清醒了过来,面对着梳妆檯上的铜镜,自怜自爱了起来。 难道这世上就没有真心爱她的男人吗? 正所谓情场失意,职场得意,比起她追求的爱情,她的事业之路就走的顺利多了,君子楼的销售模式,和萧启仁做事大为不同,前者是明目张胆的售卖书籍。后者是偷偷摸摸,生怕被人抓到小辫子,从这上面,君子楼就赢了太多太多了,因此,金瓶梅新一册卖的比上一册还要好,赚的钱比在萧启仁手下多了很多。 她其实有些怀疑,萧启仁做了假帐。独吞了不少本该是自己的金钱,只不过她没有证据,身份卑微,无从查起罢了。 「二小姐,老夫人叫您过去一趟。」门外有丫鬟来,站在门口不敢冒进,恭恭敬敬的禀告道。 自打她贴身丫鬟绿袖被母亲拿去顶罪之后,整个院子里的丫鬟嬷嬷看她的眼神就变得很微妙了起来,各个做事心惊胆战的,生怕自己也跟着绿袖一样,得了同样的下场。 基于多年主僕的情分,沈媚儿并没有让人把绿袖卖进花街柳巷去糟蹋。而是找了个人牙婆子,吩咐对方给绿袖找个好人家,是她这个主子对不起她,倒是没显得自己多无情无义。 身边没有顺心的丫鬟伺候着。沈媚儿就屏退了所有人,自己独自一个人在屋里闷着,冷静的思考自己最近到底干了什么蠢事,才让自己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知道了。我马上就来。」 沈媚儿随手给自己梳妆打扮了一下,便穿着身上翠绿的罗裙,动作缓慢又优雅的走上沈老夫人的殿上。 刚到的时候,就看到沈含光一脸兴趣盎然的躲在屏风后,在偷听着正殿之中,沈老夫人和萧启仁的谈话,即便是被她撞见了,沈含光也是一脸的无所谓,反而兴致勃勃的对着她招了招手,那模样似乎想要和她一起鑑赏正殿上的好戏。 一旁的秦嬷嬷拿着聘礼礼单,拿捏着自己最平和的声线,读着礼单上的聘礼数目。 「一对翡翠白菜,一对金大雁,两颗东海顶级夜明珠……」每说出一份聘礼,沈老夫人嘴角的弧度越是张扬。 「启王殿下,就这些吗?」 此时此刻。沈老夫人毫不在意的露出了自己贪婪的嘴脸,不停的对萧启仁施压,以图更多的聘礼,送到自己的手上。 听着沈老夫人的话,萧启仁脸色一僵,心里暗骂着老东西贪婪成性,面上却是一脸和善,信誓旦旦的道。「老夫人若是喜欢,这礼单还可以再填。」 他都奉献出这么多东西了,也不差那一点了,干脆就把这老东西哄的高高兴兴的,让他顺顺利利的就能娶到人。 「不知道启王的婚事,有没有和陛下报备一下?」沈老夫人担忧启王殿下年纪轻轻太过冲动,冲撞了圣上,致沈家于不义之地。 「老夫人放心了,父皇以前就答应过本王,本王的启王妃由本王一人做主。」萧启仁双手抱着拳头,慢悠悠的道。 听着萧启仁的话,沈老夫人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她手上那么多名单加起来,都没有眼前这个启王一半的好,毕竟是嫁入皇家进玉蝶,当皇家的媳妇,媚儿嫁过去定然是有着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届时能提携一下娘家,那就再好不过了。 「很好,老身就应下了启王殿下的求娶,让启王抱得美人归。」沈老夫人装的一脸严肃,嘴角的笑意却暴露了一切。 话音刚落,萧启仁就忍不住眺望了一圈,迫不及待的道,「那本王现在可以见见未来的启王妃吗?」 第263章 应该没那么瞎吧 听着萧启仁迫不及待相见摇钱树的德行,沈含光就知道他是有备而来,这货不一定是真心想娶沈媚儿,指不定还存着用聘礼来钓人家小姑娘对他投怀送抱呢!反正这门亲事,倘若没法成,这聘礼按照规矩,还是可以拿回去的,无论怎么着,他都吃不到亏。 相反沈媚儿就不一样了,她一个女儿家,都被这样提了亲,临头了。这亲事没成,那就是她命不好的错了。 有一些刁钻的未来婆婆,就等着抓这样的把柄,就算日后嫁与了其他人。也是会旧事重提,被穿上小鞋的。 且不说沈媚儿日后是个怎样的遭遇,沈含光站在房顶看了这么一会的戏,觉得非常有必要提前去一趟媚园,先给沈媚儿打个预防针,免得她屁颠屁颠的跟着萧启仁跑了。 嘿,咱姐妹一场,吵归吵。闹归闹,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进火坑吧? 这么一想着,沈含光就觉得自己倍儿高尚,换做哪家的长姐,能像她这样操心妹妹的婚事的啊?沈媚儿啊沈媚儿,你知点福气吧! 「当然,启王想见媚儿一面,那就去见,老身也不是迂腐之人,就不耽误你们俩培养感情了。」沈老夫人笑呵呵的说着,绝口不提自己好讲规矩那一套,拿着手里的礼单直乐呵,看起来还挺和善的。 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就连一向古板严肃的沈老夫人,都在萧启仁大本钱的怒砸下,开了金口,给了萧启仁面见沈媚儿的机会。 「来人,去叫一下二小姐,记得让她好好打扮一下,莫要失礼于启王爷。」沈老夫人那嘴角几乎要上扬到耳边,热情的招唿了一个丫鬟。 「是,老夫人。」丫鬟恭恭敬敬的去媚园寻人,看着丫鬟婀娜多姿离去的背影。萧启仁莫名的抿嘴笑了。 这势在必得的噁心嘴脸。好巧不巧的落入了沈含光的眼里,眼见着丫鬟从下面的走廊处奔波了去,沈含光二话不说,当即从房顶翩翩然的落下,冷不丁的落到丫鬟的面前,直接把人给拦截住了。 「赫——」丫鬟被沈含光意想不到的举动,给惊的浑身一颤,像个娇柔的小兔子一样,对着沈含光瑟瑟发抖。 「大小姐,您有什么事吗?」丫鬟咽了咽口水,结结巴巴的道。 大小姐和二小姐姐妹不合,沈府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看着大小姐这个模样,莫不是眼睁睁的看着二小姐有了个好归宿,心生嫉妒,想要破坏这门亲事? 常人道,宁拆十座桥,不毁一桩婚,大小姐若是存着这样的心思,就有些过于恶毒了。 她虽然是老夫人院子里的丫鬟,但好歹也是伺候老夫人的人,这等家门不幸的事情,她有义务多嘴一句,必然要大小姐消了那心思。 当即,小丫鬟抬眼看着沈含光的眼神。就有些不太美妙了,沈含光一个擅长绘制心画的人,对人的情绪转变最是敏感,又岂会察觉不出小丫鬟前后两张嘴脸,她这还没说什么呢,这小丫鬟就摆出这副教训人的模样,膈应给谁看呢? 对此,沈含光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语气颇为冷淡,慢吞吞的道,「你不去媚园了,本郡主刚好要找二妹妹说会话,就帮你带个话好了。」 「大小姐,不是奴婢多嘴,您好歹也是位郡主,身份高贵,莫要去做那低贱的事情,说些不中听的话,污了二小姐的耳。」小丫鬟年纪不大,这小嘴倒是很厉害。当面这么一呛人,沈含光就被她给呛的无话可说,一言难尽。 坦白来说,小丫鬟说的也是事实。她确实奔着这样的心思去的。 好傢伙,看不出来这小丫头片子,看事情看的挺准啊? 要不然怎么就知道,本郡主这是专门去给沈媚儿灌迷煳汤药。提着沈媚儿的耳朵,让她长点心,别让渣男给骗了呢? 沈含光扯了扯嘴角,干笑的夸赞道,「你倒是挺机灵的。」什么神色都瞒不住,老夫人身边可是又多了一位能才,她几乎可以预见到,这沈府家宅中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又有人拿着鸡毛当令牌,所有琐事都要捅那么一脚了。 「大小姐,您还是回去吧!老夫人是同启王议亲,以您以前和启王那些往事,是不是不太适合露面啊!?」多管闲事的小丫鬟,不知不觉之中就开始为沈媚儿打抱不平了起来,对沈含光这位大小姐那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简直就是将刁钻演变到了极致。 沈含光闻言挑了挑眉间,老大不客气的冷哼道,「怎么着?本郡主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难道本郡主不露面,他启王日后不该乖乖的叫本郡主一声长姐吗?」 好歹咱这辈分儿在这里搁着呢!作为沈府嫡长女,萧启仁求娶沈府二小姐,就是想当她的二妹夫,叫她长姐。这称唿一点毛病都没有。 「大小姐,奴婢言尽于此,还请大小姐不要为难奴婢。」小丫鬟一副不想让启王等急了,想要立刻走的架势,让沈含光看着好生好笑,她明明是有心阻止沈媚儿不要想不开去跳火坑,像这么好心的时刻,她可不多见呢,没曾想在外人眼里,竟然成了恶婆娘。 算了算了,这一看就是萧启仁和沈媚儿这俩贱人,孽缘到了,老天爷都在发威,迫不及待的让他们俩人搅和在一起,她又有什么立场,去毁人姻缘呢? 说白了,她就是不想为了一个沈媚儿,做这样阴损的事情,压根没有那个必要,不是吗? 因此,沈含光很快的就侧开了身子,让开了路,让小丫鬟顺利从自己面前熘走,急哄哄的往媚园跑了去。 「我真是咸吃萝蔔淡操心,说不定人家自己想开了,说死也不要嫁呢?」沈含光伸出白皙纤长的指尖,抚摸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的呢喃道。 她觉得这辈子给萧启仁的黑料已经够多了,作为用生命摸黑萧启仁的重要人物,萧启仁可不是昔日那个令女人神往的俊美男人了,无论怎么想,沈媚儿都不该那么瞎。 第264章 群魔乱舞啊 虽然这么想着,沈含光还是放心不下来,趁着来往的丫鬟嬷嬷没有注意到自己,再次轻盈的跃到了房顶,奔着原来的蹲坑,又鬼鬼祟祟的往下瞄,严格的关注着事态发展。 按照萧启仁那三脚猫功夫,他是不会察觉到自己被偷窥的,倒是跟着他而来的那些死士护卫有些麻烦,她和他们都是统一规格培育出来的,躲藏的习性几乎相同,在沈含光察觉到他们的身影时。他们也看到了房顶窝着的沈含光。 不少微妙的视线,就这样落到了沈含光的身上,相反沈含光一点都没有暴露身影的尴尬,反而举动更为的大咧咧。完全没有把暗处的死士兄弟们放在眼里。 哼,本郡主蹲守着自己家的房顶,他们这些外人当然管不着,她这个主人家没有出手把他们从暗处给提出来,就已经很有待客之道了,好吗? 想当然,我行我素的沈含光,无形之中震撼到了死士们。出来任务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这么嚣张的女人,还真是越看越不顺眼呢! 沈含光不觉自己碍了旁人的眼,没多久的功夫,沈含光就看到之前为沈媚儿打抱不平的小丫鬟,小跑了回来,重新回到了沈老夫人身边。 大概是个家生子,沈老夫人对其非常信任,直接留了她,来精心伺候好启王殿下。 居高临下的望过去,沈含光一眼就看中了她,这小丫鬟伶牙俐齿的,模样也生的极为可人,萧启仁那名花院里,养了那么多国色天香的美人,绝对可以称得上是老油条,他见惯了大鱼大肉,自然而然就眼馋着清粥小菜,冷不丁的见到这么个可人的小丫头,心里不痒痒,那是不可能的。 此时此刻,刚好有一行舞姬飘然而过,一看就是沈建善邀请来乐呵着的,他最近闭门不出。也就只能把舞姬请到家里来玩玩,这已经不是第一批出现在沈府的舞姬了,弄的沈府的空气之中,都瀰漫着舞姬身上的胭脂味,腻歪的令人额头髮胀。 巧了,待她吹上一曲,当场扒下萧启仁伪善的嘴脸,让他功败垂成好了。 沈含光抿嘴一笑,伸手一挥,若有若无的清风,带来了一片绿叶,缓缓的落到了她的手心之中。为了让气氛火热起来,她吹奏起了迷魂引。 下一秒,可人的小丫鬟陶春儿就醉醺醺,迎着两队打扮清凉的舞姬,面对面的对着萧启仁,放浪形骸的舞动了起来。 陶春儿身上的罗裙,不算华美,粉色的裙摆在舞动间,衣裙翩翩起舞,纤腰轻细,春波荡漾,极是可人。这醉哒哒的清纯劲。简直渗入男人的骨髓里,妩媚天成,水眸斜睨,勾人心魂,绝对称得上是尤物。 沈含光片叶之下的迷魂引,急转直下,陶春儿瞬间被自己的左脚绊倒,蠢的像只小兔子一样。对着萧启仁投怀送抱,在迷魂引之下,不止女人动情,连萧启仁这个男人也中了招,情难自禁的弯腰伏身,陶春儿的美目落在他俊美不已的脸上,不禁嘤宁了一声秋波微闪,含羞带怯的同萧启仁滚向了美人榻上。 恰逢此刻,远处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沈媚儿一眼就撞到了这一幕,顿时脸色一变,咬了咬牙。恼羞成怒的转身离去。 果然如沈含光所料,沈媚儿心气那么高,眼睛里最是揉不得沙子,最是嫉恨丫鬟公然和自己抢男人。 萧启仁陷入迷魂引之中。也没有注意到沈媚儿的到来,还在和陶春儿在美人榻上极致纠缠,顺带着那些舞姬,也跟着放浪形骸的呵呵轻笑。宛如淫声秽语一样,让人上头啊! 啧,就冲着这下面的画面,放到花街柳巷里,那绝对是妥妥的气氛带动组,一汪春水向东流啊! 沈含光美滋滋的欣赏着,不多时身后就多了一抹身影,那强烈的男性气息,从身体各个方向侵略而来,让沈含光越加兴奋的难以自持,脸颊处更是多了一抹红晕,往日里的清冷也因为这几分晕色,多了几分的媚态。 沈含光不用回头都知道,这身后的人是惯犯大爷萧荧惑,他也不是第一次偷偷摸摸的熘进沈府来见她的,只不过她没有预料到。这天色还没有黑,这男人就这么大胆,敢孤身一人直闯沈府。 「你这是在欣赏舞姿吗?」下面的舞姿还在继续,沈含光嘴角抿着一片绿叶,仍然轻盈的吹奏着迷魂引没有停下来,曲调稍微平淡一些的时候,沈含光开始用眼角去瞟身边的男人,一夕间就嗅到了他身上的血腥味。 偏他不动如山的站在自己身侧。手上染上的鲜血,更像是深红色的酒浆,从头到尾的冷漠,让沈含光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 很显然,萧启仁暗处那些死士,全都被他给收拾了,要不然也不至于她吹奏了这么久的迷魂引,也未有人冒出来阻止她。 萧荧惑抿起嘴角,低头看了沈含光一眼,自顾自的伸出手臂,挽住了沈含光纤细的腰身,另一只空着的手,更是抬起头,捏着她耳朵上的软骨,饶有兴趣的把玩着,声线低沉沙哑,意味不明的「唔」了一声。 沈含光觉得有些痒,不由得弯头用耳朵蹭了蹭自己的肩膀,却见萧荧惑用着不紧不慢的声调,一字一字的倾吐道,「好看吗?」 沈含光瞄了他一眼,四目相对之下,眼底的意思非常明显。 开玩笑,要是不好看的话,她何至于为下面这些人,亲自吹奏一曲迷魂引呢? 美人榻上纠缠的一双人影,怎么看都极为的赏心悦目,只待这里的事情,传到沈老夫人的耳里,好面子的沈老夫人定然会勃然大怒,她几乎可以确信,这门亲事绝对要黄。 「喜欢的话,就继续看下去吧!」萧荧惑削薄的唇角一弯,似有所指的道。 沈含光忙着吹曲,一时间倒是疏忽了自己身边的这位,为何对自己的迷魂引一点感觉都没有,整场下来,他身形都没有晃动一下,仿佛一无所知一般,阴森凌戾,冷血无情。 第265章 谁抢谁的男人 沈含光一边尽情的吹着迷魂引,一边走神的想着该来的人怎么还没有来,按理来说,她的好祖母应该是第一个得到信,急沖沖的赶过来才是啊! 直到沈含光吹了第三遍迷魂引的时候,她等着的沈老夫人没有来,反而等来了自家母亲顾氏和两位胞妹。 沈成仁和沈成美是听着音乐而来的,无论如何她们都没有想到,自家长姐竟然在沈府练手,迷魂引一出,势必会出大事,这不。她们连忙兴沖沖的跑了过来,想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没曾想,在路上遇到自家母亲顾氏,也不知道下人是怎么跟顾氏说的。顾氏对这边的情况尚不了解,一路走过来,迎面就看到下面那一幕污秽,未免脏了沈成仁和沈成美的眼睛,顾氏二话不说,就把两人的眼睛给捂住了。 「把眼睛都给我捂好了,耳朵也堵住,你们两个记住。今儿你们什么都没有看到。」话音刚落,顾氏就推搡着两姐妹往远处走,徒留了一地不可描述的呻吟声。 此时此刻,沈成仁和沈成美两姐妹再不知道自家长姐在图谋什么,就有些太傻了,没想到长姐对启王爷这么狠,在沈府玩了这么一手,母亲这边都得到了消息,没道理祖母那边不知情啊? 除非,祖母是铁了心想和启王成了这门亲事,甘愿牺牲了二姐姐,为沈府换取大量的利益。 想到这里,沈成仁和沈成美不禁担忧了起来,倘若真的是这样,连宠爱有加的二姐姐都深陷泥坑,她们这两个小的,哪里还有倖存的道理呢?祖母为了沈家的利益,十有八九是要把她们卖个好价钱的…… 幸亏,她们习得了长姐得来的武林绝学,只要迷魂引在侧一天,无论她们嫁给多么声名狼藉的夫君,她们斗有自信吹奏迷魂引来迷惑对方,以此来保全自己。 不过,按照大萧男子的习性。她们两个也许会和瑶夫人蝶夫人一样,姐妹同嫁给一个男人做平妻,就是不知道她们这位倒霉的夫君,能否承受得住她们两个一同吹奏迷魂引了?听说,这迷魂引听多了,男人会有心理阴影的,多多少少都是有些副作用的。 更不要说,长姐功力深厚,吹奏出来的迷魂引效果更绝,那启王殿下在沈家的后花园,和舞姬婢女玩成了这个德行,也不知道事后还能和女人同床共枕不? 因此。长姐此举哪里是为了毁亲,更多的是想毁了启王爷这个男人啊!她们现在只要想一下,都格外的同情启王爷,招惹谁不好,偏偏招惹上了长姐,不是她们开玩笑,长姐狠起来,可是能要人小命的哦! 等沈成仁和沈成美被送回了偏院后,顾氏才有心情去处理这边这档子事,事实上顾氏也在狐疑,沈老夫人那边怎么会如此平静,就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难道沈老夫人真要这么装下去。任由启王爷在府里胡来吗? 正当顾氏心乱如麻的时候,老夫人身边的秦嬷嬷走了过来,递交上了一个帖子,轻声的道,「夫人,这是启王爷给的聘礼礼单,老夫人让你过目一下。」 这么一个举动,顾氏就明白了老夫人的意思了。这是铁了心要送沈媚儿上花轿了,那启王爷已经允诺沈老夫人会给沈媚儿启王妃的位置,沈老夫人心动了。 顾氏一阵头疼,随意的看了一下礼单上的东西,讲道理以她过来人的经验来看,那启王爷一看就不是个好的,她不信沈老夫人看不出来,上次他可是把含光给卖进了春风楼,和沈家有如此渊源,启王府无疑就是个火坑啊! 只可惜,她不是沈媚儿的生身母亲,这婚姻大事她只有知情权而已。主要还得看瑶夫人的意思。 顾氏想了想,还是放心不下,她的良心本能的让她去寻瑶夫人说些体己话,莫要和老夫人一般见钱眼开。害惨了自己的闺女。 顾氏的好心肠,让秦嬷嬷万分钦佩,明明瑶夫人和二小姐这对母女俩都将大夫人看成了眼中钉肉中刺了,却不曾想大夫人丝毫没有芥蒂。临头了还想着捞她们母女一把,这份气度可真是世间少有啊! 只可惜,怕是瑶大夫人失望了,她这么一去劝,八成会起反效果,以瑶夫人的性格,准会当她是眼红嫉妒,就仿佛被吃了激将法,那是说什么也不会回头的。 哎!二小姐这命还真是苦,甭说亲生母亲了,就连老夫人现在都…… 同一时间,瑶夫人正站在门口,苦口婆心的劝解着屋里生闷气的沈媚儿。 「你这孩子,启王爷都亲自下聘礼了,你还有什么不满的?这嫁入了皇家,当了启王妃。人人都要对你行叩拜礼,这样的好事,你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回復瑶夫人的话,是一声刺耳的摔东西的声音。 「啪!」 沈媚儿脸色狰狞,一回想自己刚刚看到的那一幕,她就噁心的不得了,身心都蒙上了阴影。 开玩笑,她可不是乖顺听话的古董女。作为超前时代穿越而来的女人,最是忍受不了自己的男人妻妾成群了。 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作为男主的萧启仁,明明应该洁身自好,妥妥的新一代好男人的模样,这人设怎么崩坏成了这个样子了? 现在她都开始怀疑,这世界的故事走向被人更改了,原男主已经不是这个世界的命运之子了,这样的话,她还继续努力攻略萧启仁,那就是在做白用功,辛苦奔劳一场,反倒成了天大的笑话,她的心情又怎么能好呢? 恰逢这个时候,顾氏拿着礼单,忧心忡忡的走了过来,「妹妹啊,媚儿不愿意,你就别强求了。」 她的用意是好的,然而她这一开口,就正如秦嬷嬷所料,直接是火上浇油一般,直接让瑶夫人肚子里的邪火,蹭的一下子,燎原了起来。 「怎么着?看见启王爷对我家媚儿下聘礼,你眼红嫉妒了?姐姐你要知道,当初启王爷看上含光那丫头,那是奔着纳妾去的,妻和妾的地位不一样,可不是我家媚儿抢了你女儿的男人。」 第266章 萧启仁这狗比男人 谁抢谁的男人? 这么一个话题,就像是个导火线一般,点燃了所有的仇怨。 坦白说,顾氏可真是看不上启王爷的为人,他当初哄骗她的傻含光私奔,转手就把含光卖进了春风楼,这桩陈年旧事,一直都像是鱼刺一样,卡在顾氏的嗓子眼里,身为母亲,她没有为自己的女儿打抱不平,一直都是她的遗憾。 毕竟启王爷是皇家的人。她一个不受宠爱的夫人,当然是拿对方没有办法的。 她以为天下父母心,都和她一般,没曾想一向宠爱女儿的瑶夫人。竟然为了权势,疯魔成了这个样子。 「呵,这门亲事白送给我家含光,我都不稀罕。」顾氏皱着眉头,难掩作呕嫌弃的神情,断然而然的道。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乐意嫁女儿,姐姐既然不想。就莫要多管闲事了。」瑶夫人满脸怀疑的扫视着顾氏,见顾氏的神情不像作假,这提上的心才放松了起来。 不是跑过来抢夺女儿好姻缘的,她就放心了,那可是堂堂的启王妃啊,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位置,就这样被启王爷拱手送来,直到现在她都像是做梦一样。 不开玩笑的说,以女儿这声名狼藉的名声,上辈子是积了多少福气,才能嫁给启王爷啊! 眼看着瑶夫人两眼发亮的样子,顾氏一阵无奈,看这情况就知道,她对沈府后花园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也是,沈老夫人为了成全这门亲事,说什么也不会让丫鬟嬷嬷把坏消息传到瑶夫人这里,以免横出事端。 「看样子,这个坏人,也只能本夫人亲自来代劳了。」顾氏摇了摇头,出乎意料的拉住了瑶夫人的手,硬是扯着瑶夫人往后花园的方向走去。 别看府里的女人,姐妹长姐妹短的,在瑶夫人的心里真正的姐妹也就只有蝶夫人罢了。像顾氏这种「姐姐」,她一巴掌就扇死好几个,哪里接受的了顾氏这么亲密的拉扯自己。 麻蛋,她手里是有毒针吧?是想坑害本夫人,是吧? 想到这里,深受被害妄想症的瑶夫人,连忙甩开了顾氏的手,顾氏本就手筋被挑,当然受不了瑶夫人这股子蛮力,当即被甩的远远的,差点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瑶夫人也没有料到顾氏这么脆弱,当即装作很无辜的模样。双手搅着手里的帕子,端庄贤淑的道,「姐姐这般焦急,跟妹妹我在这里拉拉扯扯的,是所为何事啊?」 她还忙着开导媚儿这丫头呢,怎么就横出了顾氏这么个讨厌鬼,坏了她的好事。 殊不知,瑶夫人越是这样,顾氏越是觉得头疼,这当母亲的这般煳涂,媚儿那丫头也是倒了大霉了。 虽然媚儿那丫头平时确实不太讨喜,但她也算是她的嫡母了。眼睁睁的看着沈媚儿进火坑,她这良心上可过不去。 「后花园那里可是出了一场好戏,姐姐这就带妹妹过去观赏一下,看过之后,妹妹就知道姐姐是何意了。」顾氏清冷的站在原地,好生为瑶夫人解释道。 瑶夫人只当顾氏在胡搅蛮缠,顿时横眉直竖,骨子里的娇蛮就这么的暴露了出来。直嚷嚷的道,「我才不去呢,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设局,等着我跳坑里呢?」 「我没那么坏心眼的……」顾氏一脸无语,该如何向这位疯魔的女人,来解释自己的善良美好呢? 唔,瞧瞧她是为自己找了个什么破活儿,一点好处没有捞到,反而白白的操碎了心。 「哼,一般情况下,心思恶毒的人,也不会承认自己蛇蝎心肠。」瑶夫人笃定顾氏这么做。是在坑害自己,看顾氏的眼神,都满是警惕。 顾氏:「……」 求求你了,看看咱这真诚无比的大眼睛吧!真的是为了你好。才会如此的,你怎么就不相信呢? 另一边,瑶夫人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瞄着顾氏。哼,一看就是心里有鬼,要不然眼珠子瞪那么大做什么?还不是心虚了,贼眉鼠眼的,看着就让人讨厌。 正当顾氏和瑶夫人两人大眼瞪小眼的时候,一直紧闭的房门,伴随着咣当一声被推开了,沈媚儿从中走了出来,眼睛之中布满着血丝,杀气腾腾的道,「夫人,带我一个。」 一夕间,瑶夫人就不知所措了起来,这孩子怎么好端端的,置她这个亲生母亲于不顾,反要跟着顾氏这个狼子野心的女人走呢? 是不是启王来下聘礼。这孩子高兴傻了啊? 殊不知,此时此刻,沈媚儿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傻子一样,她真的是对自己的母亲无语到了极点,人家好心好意的带她去抓姦,去认清萧启仁的噁心嘴脸,她怎能不心怀感恩呢? 「走吧!」沈媚儿顺势走到了顾氏的身边。轻声的道。 顾氏闻言,连忙的点头,率先在前面带路,「好,跟我到这边来,免得惊到了现场的人,平白坏了一场好戏。」 说这话的同时,顾氏是心里高兴的,她在想着,还好媚儿这丫头还不算煳涂,没有像她娘那样,被所谓的权势迷花了眼睛,按照顾氏的话来说,那启王爷一看就是个不肯吃亏的主,莫名其妙的跑到顾氏下聘礼迎娶沈媚儿,不知道是在憋着什么坏心眼呢! 不是说沈媚儿配不上启王爷,而是这启王爷一举一动之间,就带着精心算计的感觉,她沈家的姑娘,可不是白白被他忽悠的,必然要他知道一下,一而二再而三的骗人家姑娘,是要遭报应的。 沈媚儿都跟着顾氏屁股后面走了,瑶夫人可不敢让自家女儿和心机叵测的顾氏共处一室,连忙跟随了上去,起码到时候掐起来,她们母女俩联手,也是二掐一,不是? 相反,沈媚儿就没有这份心理负担了,她满心都是怨念,巴不得拎起萧启仁这男人的脖领,好好善对方几个巴掌,以解这么多年,她辛辛苦苦在他身上耗空的一切。 狗比男人,敢绿了本小姐,本小姐定要你家财散尽,从本小姐拿了多少,就特么的给本小姐吐出多少。 第267章 贞烈的萧启仁 沈含光已经吹的口干舌燥了,等了半天也没有见到正主过来,她这心情就急转直下,差点没崩住自己。 人家不依啦!咱辛辛苦苦堆起来的戏台子,怎么就无人问津呢? 到底差点啥? 难不成还需要有人负责火上浇油一番,这好戏才能正式开场吗? 瞧瞧下面那美人榻上辛苦的两位,这都干上第三轮了,谁能想到这开了苞的女人,战斗力这么厉害,愣是把萧启仁榨了一轮又一轮,眼看着萧启仁这狗男人都要被陶春儿给榨干了,沈含光就分外的焦急。她也是怕这迷魂引再这么吹奏下去,萧启仁这小命先玩完。 一旁冷冽站着的萧荧惑,似乎有感沈含光的焦躁,不由得开口安慰的道。「没事,他也是第一次,积累了这么多年,应该还能再挺一会。」 沈含光:「……」 对,没错,这事她也知道,毕竟萧启仁养女人归养女人,但为了有效利用她们。都会让她们保持处女之身,这样才能卖个好价钱,因此,萧启仁在男女欢爱方面,确实是第一次动真章,男子的气血旺盛,在他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 沈含光想到这里,不由得愁眉苦脸了起来,手里的绿叶子已经被她含到蔫了,正准备换上一片崭新的绿叶子再接再厉,忽然听到了一阵混乱的脚步声,细细品味的话,匆忙而来的人竟还不是一个人来的。 当即,沈含光就神情激动了起来,来了来了,好戏终于可以开场了吗? 沈含光在这样的心情之下,难以自持的吹了一个高音,配合着下面院落里激烈高昂的呻吟声,简直搭配的天衣无缝。 「嗯唔!」 萧启仁将这些年所有的存活,都交给了陶春儿,空气中瀰漫的味道,无疑是很难让人形容。 下一秒,伴随着惨烈的叫声,瑶夫人捂着自己酸胀的太阳穴。满脸都是不敢置信,不敢接受的嗷呜痛哭了起来。 「呜呜,哪里来的贱丫头,竟敢和我的媚儿抢男人?」瑶夫人红着眼睛,发了疯一样扑了过去,直接揪住了陶春儿的头髮,把人从美人榻上硬生生的扯了下来。 最让瑶夫人格外噁心的是,这沈家后花园里安置的这个美人榻,本是她午休时最常使用的,自己的床上出现了这等污秽之事,直接把瑶夫人刺激的够呛。 相反,作为此番大事的中心人物。沈媚儿就冷静多了,当累的像条狗一样的萧启仁抬起头的时候,刚好撞见了沈媚儿那双漆黑分明的眼眸里,那眼睛似乎能说话,萧启仁很好的从中解读出来的「痛恨」「厌恶」「噁心」等负面情绪。 完了!一切都完了…… 萧启仁就算是再自大,也知道在一个女人面前,和一个丫鬟滚床单的后果,但凡是名门世家的贵千金,都难以容忍丫鬟和夫君的双重背叛,这下子别说娶走沈媚儿这棵摇钱树了,连带着多年的情分都变得荡然无存。 不过,萧启仁也确实是个非比寻常的男人。即便是事情沦落到这等糟糕的境地,他的大脑也在飞速的转动,很快的,他就给自己想好了推说之词。 「媚儿,你要相信本王,本王也是一时被人算计了,误喝了掺料的茶水所致……」解释到这里的时候,萧启仁为了再给予个重击。话锋一转,神情激烈的辩证着自己的清白,嚷嚷的道,「更何况,本王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 一时间,沈媚儿有些迟疑了,在她的记忆里,萧启仁这个男人确实忠烈干净,洁身自好,要不然他和沈含光缠绵悱恻的时候,他早就要了沈含光的身子了。 难道真的是她错怪了他吗? 毕竟就算是命运之子。也有被狡猾的女配灌药的时候,按照一般言情小说的套路来讲,这段戏码纯粹是作者没事找事,专门来虐女主。来为这段旷世绝恋增加那么一丝丝矛盾,以此来彰显出虐恋情深的味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倒是可以接受萧启仁干的这些破事,人无完人。这夸大其事的剧情,才能体现出她的善良美好,这世上有哪个女主角不傻白甜的,以正常的套路来讲,她应该大度的原谅他,方能迎来最终的he大结局。 如果此时此刻,搞事的沈含光知道沈媚儿的想法,一定气的吹鬍子瞪眼的,她弄出这么一个画面,到底是为了啥?还不是因为咱们姐妹一场,想让妹妹认清渣男的嘴脸,对待嫁人的事情,要三思而后行啊! 谁知道,沈媚儿脑袋像是被驴踢了一样,让她三思,竟给她三思出了这么个奇葩绝伦的结论。委实是太反人类,憋屈的想扇她几个巴掌过去。 另一边,大尾巴狼萧启仁一见到沈媚儿的神情有所缓和,便为自己鼓舞了一下,加大力度狡辩了起来,口口声声说着,「都是这个小贱人故意勾引本王,本王一时不慎中了她的招。呵呵,像你这样想上位的小丫鬟,本王见多了,别以为你成功得到了本王的身子,本王就会把你抬入府里做侧妃,以你这样卑贱的身份,压根没这个资格,好吗?」 说话的时候,萧启仁的神情显得无比的贞烈,反倒像是个吃了亏的女儿家,委屈的不得了,唇红齿白的,连咬下唇,直咬出了一丝丝可怜的血迹,方才收敛。 陶春儿一脸懵逼,即便是伶牙俐齿的她,也被萧启仁这么个举动,给弄的哑口无言。 拜託! 吃亏的人,应该是她,好吗? 咱白白让你给睡了,怎么反倒是她的不是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道理呢? 「你……你别含血喷人,明明是你先伸手把我扯过去的,你怎么能擦擦嘴,拍拍屁股,像个没事人一样,反咬我一口呢?」陶春儿眼底含着泪水,颤抖着娇柔无骨的身子,悲愤的道。 听着陶春儿的话,萧启仁像是踩了尾巴的流浪猫,恼羞成怒的道,「胡说八道,像你这样的姿色,本王怎么可能看得上?」 沈含光不美吗? 沈媚儿不漂亮吗? 他堂堂启王爷怎么可能挑了个残次品,为自己开苞儿啊? 第268章 舔狗啊 萧启仁当真是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很快的他脸上心虚就荡然无存,开始挺直了胸膛,声线含怒的冷哼道,「你到底给本王餵了什么迷药?让本王迷迷瞪瞪,做出如此失礼的事情?」 「呜呜呜,我没有,我真的没有……」陶春儿只觉得心里委屈,双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嗷嗷的嚎哭了起来。 殊不知,她这么一坐起来,身上那薄毯子就这样从她肩膀上滑落下来。直接让人看到了她身上红肿羞耻的吻痕,一看就知道刚刚的战况有多么的激烈。 再抬起眼帘看看萧启仁的身上,即便他迅速的提上了裤子,上半身的衣袍更是完好无损。那散乱的领口,也暴露出了一大片白皙精緻的皮肤,上面被陶春儿抓挠了一片,显得格外的暴虐,美感十足。 「哭?你哭有什么用?本王还没有找你要钱呢?你可知道,本王保持了二十年的处男之身,就这样被你给祸害了,就算是天价。你都赔不起。」萧启仁皱着眉头,心烦意乱的道。 他这么一说,也是在竭力的验证自己的洁身自好,听着他暴怒而出的话,瑶夫人也渐渐停止了哭泣的声音,神情看着冷静多了。 这丫鬟陶春儿乃是沈家的家生子,随着母亲陶虹一起伺候着老夫人的饮食起居,本看着是个伶俐的,不曾想竟心怀这样的心思,这背主爬上男主人的床,这样的丫鬟可留不得啊! 瑶夫人想了一下,不禁开口驱赶的道,「行了,你赶紧退下吧!衣衫不整的样子,看着就晦气。」 这是在下逐客令了,她可不想让自家女儿,看到这一幕,脏了自己的眼睛。 陶春儿哪敢甘心就这么离开,不免贝齿咬着下唇,干巴巴的道,「真是巧了,王爷是第一次,奴婢也是第一次,您说奴婢白嫖了你。奴婢可不认这个罪?」 都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大家都彼此彼此,不是吗? 白嫖这两个字,属实虐到了萧启仁,这小丫鬟怎么还得理不饶人了呢?本王都已经很给她面子了,这小丫鬟竟然还敢蹬鼻子上脸,如斯的可恨。 他脏了,他脏了,他真的脏了…… 萧启仁自觉身心都受到了严重的迫害,脸上的神情看着比陶春儿还要绝望,在线上演了男版小白花晋升之路。可把房顶看戏的沈含光给惊到了。 妈呀! 她以前怎么没有发觉,这男人这么贱呢? 在女人面前玩这么一手,这浑身浑然天成的小白花气质,简直不要太婊,她真的有被他婊到。 「至于那么兴奋吗?」萧荧惑清冷难耐的声线,缓缓的灌入了沈含光的耳朵里,及时的将雀跃的沈含光给拉了回来,若不然她早就兴奋的跳下去,加入下面的战场了。 她想着,作为旧情人,看到萧启仁开苞了,于情于理。也应该下去亲自祝贺下啊! 「你不懂。」沈含光说这句话的时候,一脸的高深莫测,眼见着萧荧惑无形中想作呕的神色,她笑的更欢实了。 有一说一,有二说二,能有人陪着她,一起被萧启仁给噁心到,也算是战友共患难的交情了。总不能只有她遭遇到萧启仁的无耻攻击吧?她和萧荧惑的革命友谊,就这样建立起来了。 另一边,萧启仁又开始新一轮的表演,他深情款款的注视着沈媚儿,丧心病狂的唿唤着,「媚儿,这些年我们相处的有多么融洽,外人都是有目共睹的。」 听着萧启仁这激昂的话,沈媚儿不禁皱了皱眉头,用她的话来说,萧启仁这句话的意思可多了去了。 相处融洽,就等于他俩之间拥有着共同的话题。只不过这共同的话题,大多都是围绕着沈含光去的,她和他的日常相处,就是怎么算计沈含光了。想当初,沈含光签下纳妾书,被他卖进春风楼的计策,还是她献给他的。 然而。她和他都没有预料到,沈含光跟他们玩了一手的金蝉脱壳,不止从春风楼里脱身了,还反咬了一口。 当初,萧荧惑亲自执杖,棍刑了萧启仁三百下,可不是玩虚的,那是每一下都用尽了全力,这惨重的伤势,萧启仁可是养了大半年才好利索,以至于现在他见到一脸冰寒的萧荧惑,他心里都打着颤,妥妥的是打出了心理阴影来了。 至于其他的相处模式,也就只有金钱交易了,她这些年拼尽全力来攻略萧启仁,做舔狗做的她自己都作呕。这没良心的傢伙,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都把她置于了何地,现在舔着脸,说着如此深情的话,亏他还能说的出来。 沈媚儿一副败给萧启仁的模样,开始垂头丧气的想着,难道她穿的这个世界。其实是个起点称霸文?这种文的特点,感情都是次要的,命运之子的身边,势必要跟着好几个如花似玉的女人,才能彰显出他雄霸的气质。 这么想着,沈媚儿竟然有些接受了这绝望的事实,不管了,就算是这样,她也要做最大的那个夫人,未来的皇后之位,只会是她的,其他的小贱人甭想沾染。 哼,沈含光啊沈含光,就算你生的再倾国倾城,也终究是本宫的手下败将,本宫不死,尔等终究是妃。 沈媚儿活了,她那阴沉的脸色,很快就恢復了红润,转眼间的变化,直接让居高临下俯视看着一切的沈含光,惊的不能自持。 「等等,她那个神色,难不成是……想开了?」沈含光瞪圆着双眼,匪夷所思的道。 听着沈含光的话,一旁的萧荧惑施施然的瞄了一眼,不紧不慢的道,「舔狗,终究是舔狗,别指望她能有多少骨气。」 沈含光:「……」 妈的! 兄弟就是见多识广,有惊人的见地啊! 这说的也忒对了,一眼就看清了沈媚儿,这样的结局,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毕竟,这年头,渣男渣女是註定要在一起的,就算是老天爷也阻挡不住这一对贱到一块去,不是吗? 第269章 笑对人生可以吗 只不过,沈媚儿自己想通了,能容得下萧启仁,却容不下背主的陶春儿,她看着陶春儿的眼神,都是格外的阴狠,脸上虽然带着笑意,却出气的煞气逼人。 「这丫头你打算怎么处理?」沈媚儿深唿吸一口气,善妒的她,手里抓着的帕子,都拧成了麻花状,被她狠狠的揉紧。 「当然是王妃说的算了,王妃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本王没有二话。一准照办。」萧启仁为了哄好沈媚儿,当真是什么承诺都敢说,一个爬上床的小丫鬟罢了,哪里比得上他的雄图霸业,只要他今日得到了沈媚儿。就相当于再次得到摇钱树的青睐,他要多少美人没有?甚至于说,他还有闲情养一院子的女人,来为自己图谋做事。 终究到底,萧启仁对美人刀的事业,依旧势在必行,从未因为一时的穷困,就割捨了这条计划,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说他是女人的害群之马也不为过。毕竟他给女人洗脑的技巧太好了,即便是沈含光费尽心机挑拨离间,照样还会有更多的女人,对他前仆后继,死而后已也在所不惜。 听着萧启仁的保证,沈媚儿脸上发僵的笑容才缓缓放松了下来,手上的帕子也成功被解决,沈媚儿松开了手帕,轻盈的甩了甩,装作浑然不在意的语气道,「本小姐也不是赶尽杀绝的人,这丫头是祖母房里的人,理应该问过祖母后,再行处罚。」说白了,这就是在告知萧启仁,一切都是她的家事,他最好不要插手进来,惹了她不高兴。 正所谓有钱的人是大爷,萧启仁哪敢牴触沈媚儿,连连扯着嘴角的笑意,慢吞吞的道,「那是,我们这些后辈子孙,无论如何也不能越了线。」 陶春儿已然觉得不妙,战战兢兢的抬起眼帘看了萧启仁和沈媚儿一眼,随后又心惊胆战的垂下头,一副胆小如鼠的怕事模样,心里却暗自合计着,既然你们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了。她有的是办法让两人承认她的存在。 平常的时候,都是沈媚儿示弱,装的楚楚可怜的模样,引起旁人的动容,没曾想今儿遇到了同行,陶春儿也玩了这么一手,抢了她一手的绝活,可把沈媚儿得罪的够呛。 沈媚儿脸上笑着,心里却是在发狠,等萧启仁离开沈府之后,看她整不死这小贱丫头的,在她被下聘礼的时候,同萧启仁勾勾搭搭,简直在当众打她的脸,她一定要把这小贱丫头嫁给府上最难看。最暴力的老更夫,看她还敢不敢勾引男人? 她都想好了,让那老更夫多打陶春儿几回,等把人打服了,睡服了,陶春儿这贱丫头也该认命了,等日后两人若是有了孩子,那依旧是沈府的家僕,作为主子,她会好好栽培的他们一家的,妥妥的阴魂不散永不超生。 两个女人悄然的对视了一眼,各有各的算计,剑拔弩张的气氛,让屋顶的沈含光好生冷笑,看样子不需要她亲自动手。沈媚儿就会和旁人掐起来,不过这样也好,她们打的越是激烈,她才好做那渔翁得利之人,随时准备丢个石头下去,落井下石不是? 反倒是萧启仁,他是见惯了女人们为了他,私底下明面上厮打的不亦乐乎,她们折腾她们的,他作为夫君努力奋发图强就好。像他这样有上进心的男人,她们是积了八辈子福分才求来的,她们必须得珍惜自己,看重自己。 这样一想,萧启仁又自作多情的把自己置于高处,分外的认为自己特别的重要,无论是在感情大事上,还是江山社稷上,大萧国缺了他,就不能运转了呢! 「不得不说,有时候本郡主真的挺欣赏咱们的启王殿下的,你瞧瞧他那股子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自信心,那趾高气昂的样子,本郡主我都不忍心戳破这层假象。」沈含光伸出白皙纤长的指尖,若有所思的抚摸着自己精緻的下巴。老气横秋的感慨道。 听着沈含光的话,一旁冷厉的萧荧惑,徐徐的往下面一瞄,手上不知何时捏了一块小石头,就这样眼镜也不眨的。往萧启仁的脸上射了过去。 「嗖!」 此等暗器,杀人于无形,颇有一种防不胜防的味道,一夕间,萧启仁原本笑眯眯的脸上。就被萧荧惑打出了一左一右两处红肿处,可见萧荧惑使用暗器的高超性,竟然一下子送给萧启仁一对「酒窝」,酒窝的颜色,渐渐的开始青中发紫,紫中发青,沈含光看着就觉得很疼,忍不住伸手挠了挠自己的脸颊处,满脸的心有余悸。 「谁?谁在背后暗箭伤人?」萧启仁伸出两只手,捂住两边红肿堆起的脸颊,宛如一个发面馒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刚刚拔了智齿,特别励志的那种。 这一次,萧荧惑也不打算隐秘身形下去,当即牵住沈含光的小手,在众目睽睽之下,站在了房顶之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萧启仁,慢吞吞的道。「笑的太难看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萧荧惑摆出了一副吃了屎的模样,格外的嫌弃和作呕。 「萧荧惑,你一个灾星,你别行事太乖张过分了,你就不怕本王向父皇奏你一本吗?」萧启仁磨牙霍霍,咬牙切齿的道。 殊不知,这点小威胁,萧荧惑分毫没有放在眼里,更是二话不说。开口就讽刺道,「七王爷说笑了,明明是你不会笑,本王帮了你一把,都是萧家的子孙,笑对人生,不好吗?」 萧启仁:「……」 神特么的笑对人生,有这么个灾星祸害他,他哪里还笑的出来啊? 哎呦,这脸颊疼死了,那小石头子上的尖锐,再搭配上萧荧惑的绝世内力,简直害苦了他。 情不自禁之下,萧启仁艰难的动了动自己的腮帮子,一张嘴所有人都发现,他满嘴是血,宛如血盆大口一样,让人心生畏惧。 挖槽!? 果然疯子不能轻易招惹,这下手也忒重了,差点把他大牙打断了。 第270章 孽缘如此 萧启仁生怕萧荧惑又发疯,不久之后,就向姗姗来迟的沈老夫人告退,临走的时候,从头到尾他都没有看过陶春儿和沈含光一眼,简直不要太乖顺。 沈含光抿嘴嘲讽的一笑,非常明显这男人手头太紧了,为了得到沈媚儿这个摇钱树,他也是下了决心了,争取做一个合格的好夫君,哄的王妃心甘情愿的把体己钱拿出来,为他的雄伟霸业无私奉献。 这样一来,他不止得到销售书籍一半的利润,连带着沈媚儿手里的另一半利润,他也能顺势挪走。无疑是双赢的一面。 因此,无论萧荧惑这疯子怎么对待他,他都没有傻乎乎的跟他正面硬刚,即使他看着这灾星牵着沈含光的手,胸口妒火燃烧。萧启仁都阴着脸忍了下来。 没关系的,是他的东西,迟早是他的东西,美人刀这种东西锋利易折,他终究要有点耐心,徐徐而图谋之。 没过多久,萧启仁和沈媚儿就定了亲事,外面人人都在笑话沈家的绝色,要砸在手头里嫁不出去了,却不曾想启王殿下这么想不开。顶着这么多双眼睛,风里来雨里去的,势要迎娶天衣媚骨为启王妃,不知道惊到了多少流连花丛间的男人们。 一时间,萧启仁就成了众多男人心头上的一根刺,让人又是羡慕又是嫉妒,稍微有些情绪化的男子,更是在酒醉的时候,言辞激烈的骂着,他也不敢指名道姓,直接咒骂皇亲国戚,只是指桑骂槐,说着某某人。 这股邪风,刮的非常的迅速,大有一种自己得不到的东西,旁人也甭想得到的架势,更不要说沈媚儿虽然声名狼藉,却也是出了名的大众情人,就这么被萧启仁给叼走了,花丛中的男人们如何甘心? 可笑的是,萧启仁是要迎娶沈媚儿为王妃,而不是一个可以买卖的妾,这也无形中堵住了悠悠众口,让其他的男人都无法对其染指。 用作沈含光的话来说,萧启仁就是太自私了,一点共享的意识都没有,自然而然就捅了浪荡男人们的马蜂窝,蛰了满脸包。 对此,萧启仁顶着萧荧惑给的俩假酒窝,也不敢轻易冒头。就算外面的人骂他骂的难听,他都像是瘪头乌龟一样,窝在王府里闭门不出。 正当沈含光以为,萧启仁这男人名声尽毁,成了茶余饭聊之下,家喻户晓的「某某某」时,沈府突然来了一人,正是萧帝身边最当红的王公公。 看见这位王公公,沈媚儿一瞬间就想明白了,忍住砰砰直跳的小心脏,乖顺的跪拜了下去,迎接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沈氏之女沈媚儿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太后与朕躬闻之甚悦。今皇启王年已弱冠,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沈媚儿待宇闺中,与启王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许配启王为王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布告中外,咸使闻之。钦此!」 沈含光眼见着沈媚儿喜滋滋的从王公公手里接过圣旨,整个人都眉飞色舞起来,顺手抓了一个金腚子,塞给了王公公。 王公公接过赏金,脸上带着笑意,轻声的道,「沈二姑娘喜事迎门。咱家就不在这里耽误了。」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王公公读完了圣旨,就告辞上了马车,回了皇宫里。 不管如何,皇室这边算是给足了脸面,这道赐婚圣旨一下来,便一举堵住了所有人的嘴。 陛下金口玉言,赐婚沈媚儿为启王妃,得了皇家之认可。他们再没心没肺的嘲讽下去,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来人,设喜宴,好好庆祝一下。」沈老夫人高兴极了,摆出逢年过节的架势,势要好好为沈媚儿庆祝一下,沈府上上下下,不少莺莺燕燕都围着沈媚儿拍着彩虹屁,拍的不亦乐乎,不知不觉之中,就疏忽了沈府其他的姑娘。 沈成仁和沈成美是知道长姐的心思的,长姐厌恶二姐姐,为了毁了这桩亲事,都亲自吹奏迷魂引,勾的那启王殿下当着二姐姐的面。在床上和丫鬟搅和在了一起,未曾料到,二姐姐如此大度,竟然甩甩手就原谅了启王爷。 「长姐,你没事吧?心里不舒服的话。就回去休息好了。」 面对于沈成仁和沈成美没来由的担忧,沈含光不免伸出手,摸了摸两位胞妹的头,漆黑分明的眼眸之中,瀰漫着无尽的嘲讽。不紧不慢的呢喃道,「呵呵,没担心,这也没什么,都在意料之中,毕竟某些人被逼急了,最爱狗急跳墙了。」 她没心思搅和下去了,都做到那个份上,沈媚儿和萧启仁这对狗男女,照样拥抱在了一起,如果这都不算是真爱无敌的话,那还有什么能算呢? 狗比男人和狗比女人,简直就是天生绝配,她还能说什么? 「走吧!太晦气了,回去沐浴更衣,写两幅佛经,好好洗涤一下。」 心好累! 这么一搞,她身心都受到了重创,好吗? 她当真是小看了这段孽缘,早知道如此。她费那个劲做什么啊? 「好,我们给长姐擦背按按头,不想去想,就不要想了。」沈成仁和沈成美对视了一眼,一左一右抱住了沈含光的胳膊,悄无声息的离开。 一般情况之下,沈媚儿出风头的时候,她们就仿佛是一颗野草,沈府上上下下都不会理会她们的,唯独让她们没有预料到。外面那股子邪风,莫名其妙的从沈媚儿的身上蔓延到了长姐沈含光的身上,嘴碎的人们都在打赌,沈家剩下的那抹绝色,还能否嫁给镇南王世子? 这一门两女,都嫁入皇家,可是世家中少有的事情,这就好比是在站队,沈府既然和启王殿下结了姻亲,就代表沈府日后的命运,已然和启王爷缠在了一起,涉及到未来储君的事情,谁也不敢含煳了事。 如果启王爷是储君人选的话,那辰妃肚子里的龙子,就是另一波储君人选了。 试问,当今的含光郡主,又怎么能嫁给镇南王世子呢? 第271章 心怀鬼胎 对于沈含光来说,最糟糕的事情,无非是流言开始发酵之后,经常来缠着她的萧荧惑,就像是化作了一缕轻烟,再也没有出现在她的眼前。 没过多久,本来有着十足把握的顾氏,也开始忧心忡忡了起来,她倒不是养不起自家闺女,主要是沈老夫人见到沈含光就这么砸在了手里,在沈家大发雷霆,沈府不少的莺莺燕燕都遭了池鱼之殃。各个都不敢轻易冒头,躲在自己的院子里,等着风头过去。 无疑,在整个沈府里。最得意洋洋的人莫过于沈媚儿母女俩,沈含光这里越是不受人待见,越能彰显出她们娘俩的锦鲤运气,老天爷终究是宠爱她们的,后福永远是享之不尽的。 听说,这对母女俩甚至于把圣旨供了起来,一进屋就能看到的那种,这是继媚园失火。沈含光送的急功近利图被烧毁后,那特制的画架再次重新被启用,生生的让沈含光略微有些遗憾,格外的怀念起那些年她送出去的黑暗画作。 大概是她现在的心情被练就培养了一下,她目前已然很难找到昔日那些负面情绪,想画黑暗画的时候,总是觉得少了点什么,至此,沈含光也就不拼命去绘制黑暗画去坑人了,她认为这玩意该用到的时候,总归是会用上的,她无需那么急迫。 为了躲避麻烦,沈含光干脆称病闭门不见任何人,与其看着沈媚儿张狂得意的嘴脸,倒不如在房间里好好磋磨一下画技,不说别的,以她澜三的化名,无形中营造出来的人气,是很有希望晋升为宗师画师的,当年顾家倾尽所有,来供母亲顾明珠习画,为的就是想重拾家族荣耀,想着这几年外祖父的身子骨已经大不如从前了,她要替母亲偿还这一心愿。 拥有宗师画师的顾家。会重新成为燕北豪族,发扬家族优良传统的重任,早在她出生的时候,就已经註定好了,她若不拼尽全力去做,这重任怕是要落到两位胞妹的肩膀上,她们还尚且年幼,哪里抵得住这样的压力呢? 作为长姐,她决定以一己之力全权承担,更何况顾家心画的传承都落到了她的身上,这就说明顾家的老祖宗也是看好她的,她可不能让九泉之下的顾家老祖宗们太过失望。 在沈含光窝在房间里不见任何人的时候。沈媚儿穿的花枝招展的,迫不及待的拿着自己珍藏已久的礼物,来匿光园探病,美曰其名,加深一下姐妹情深,等日后她出嫁了,她们姐妹俩还能走动走动。 「哎呀呀,差点忘记了,大姐姐这辈子能否出阁,还是个问题呢!大姐姐这次病的这么严重,不会想不开去那寺庙搅了发当姑子吧?」说到这里的时候,沈媚儿用手帕掩住口鼻。忍不住噗嗤笑出声,随后话锋一转,眼珠子鬼鬼祟祟的转了一圈,颇为感慨的嬉笑道,「虽然青灯古佛相伴,这日子确实苦了一些,但大姐姐性子这么清冷,没准还真能撑得住。」 「二妹妹不在自己房里锈嫁衣待嫁。跑到本郡主这里做什么?莫要传染了病气,染上一身的晦气啊!」沈含光施施然的走到沈媚儿的面前,大有一种开了屏的花孔雀之感,势必要将自己身上的气味,全都传染到沈媚儿的身上才会罢休。 果不其然,看到沈含光凑了过来,沈媚儿大为嫌弃的后退了好几步,好半响才缓和住自己心惊肉跳的情绪,该死的,她又着了这贱人的道,刚刚还胜券在握,现在却被对方拿捏住了主动权。 一想到这里。沈媚儿神情阴沉,自动自发的停止住了自己后退的行为,不紧不慢的道,「我看大姐姐的病也好的差不多了。眼看着今日阳光明媚,不如和妹妹我去游湖散散心?」 沈含光饶有兴趣的看着沈媚儿壮着胆子靠近自己,不由得称赞她这莫名的勇气,是谁给她的胆子。认为她会答应她的邀请? 她们姐妹俩的关系何时这么和睦友善了? 这女人心里当真一点数都没有吗? 眼见着沈含光不说话,沈媚儿只当对方心有异动,也是,她都要成为当今的启王妃了,这小贱人日后可是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无论如何也该讨好着自己,又哪里敢拒绝她? 「大姐姐,你这成天一身白衣,穿的也太素净了一些,难得今日陪同妹妹去游湖,起码也该上一些胭脂水粉,掩盖一下脸上的苍白病气吧?」沈媚儿一副为沈含光考虑的样子,伸手便从袖子中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金簪,金簪上面还镶嵌着一枚浑圆硕大的珍珠,一看就知道不是便宜货。 「二妹妹这是怎么了?怎么忽然间出手如此大方?」沈含光挑了挑眉间,饶有兴趣的看着沈媚儿。她倒要看看这女人到底想搞什么鬼? 殊不知,当沈媚儿拿出这只珍珠金簪子的时候,她身后有一个小丫鬟抬起了头,徐徐的向沈含光打了个眼色,这个小丫鬟是母亲顾氏穿插进媚园的,沈媚儿这对母女俩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会有人来通报的。 事实上,即使小丫鬟不抬头示意自己。沈含光也能品出这金簪子问题很大。 别看沈媚儿手头上写书赚了那么多钱,她对旁人可是很抠门的,她院子里的丫鬟嬷嬷都很少得到赏金,纯粹是那种守财奴的嘴脸,这也是萧启仁认定沈媚儿一个巨美好的优点,在他看来,沈媚儿不动手上的钱,那这笔钱迟早都会是他的。 目前为止,沈媚儿就像是个免费的管家,库房里的金钱,他想用的时候,随时能抽走使用。 且不管萧启仁如何心怀鬼胎,沈含光倒是领教过了沈媚儿的抠门程度,委实很难想像,这金簪子会没有问题。 「启王府家宅很大,日后要想见到大姐姐,怕是要等我回娘家的时候了,就当是礼物了,大姐姐可要收好啊!」说着,沈媚儿就自顾自的将金簪子插在了沈含光的头顶,沈媚儿一举一动间的亲热和大方,可把匿光园一院子的人都给噁心到了。 第272章 婊里婊气的 「就冲着大姐姐这不食烟火的气质,戴这珍珠金簪子简直绝了,一点都不显得庸俗。」沈媚儿一股子的彩虹屁,就这样喷洒在了沈含光的身上,按真是往死里夸,说实话认识沈媚儿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沈媚儿的嘴里,也能吐出象牙的。 珍珠本就适合气质孤傲清冷的人,金簪则略显庸俗,然而两者镶嵌在了一起,却有了一种极为矛盾的美感,满屋子里的丫鬟嬷嬷都不得不承认。二小姐送的这个珍珠金簪子,当真是送对了人,确实很适合大小姐。 「大小姐,您戴上了这个。衬得您肤色羊脂玉一般,一点都看不出你身上有什么病气。」沈媚儿身边衷心的丫鬟嬷嬷,连忙组织好了语言,加入了劝解沈含光的队伍里。 沈含光徐徐的瞄了一眼铜镜之中的自己,装作很感兴趣一样,把沈媚儿千辛万苦送出来的礼物给收下了。 「没错,不管怎么说,大姐姐也是陛下亲封的含光郡主。就算嫁不出去了,也要考虑一下沈府的门楣,莫要让人觉得大姐姐是个病秧子,致谢不敏的逃之夭夭啊!」沈媚儿眯着狭长的眼睛,语气之中瀰漫着让人察觉不到的幸灾乐祸。 听着沈媚儿恶意满满的话,沈含光只当她在放屁,她对萧荧惑有信心,他可不是个喜新厌旧的人,相反萧荧惑很念旧,他连昔日占有留下来的遗物,都妥善保存好,更何况,萧荧惑跟萧启仁八字不合,有了辰妃肚子里的龙子在,双方势必要打上一场。 试问,在女人这方面,萧荧惑肯认输吗? 她在等,在等他什么时候,扛不住了,半夜三更的时候来找她? 「别提了,我这脸色苍白着,毫无血色,出门在外,怎能戴这么金碧辉煌的簪子呢?」沈含光似乎很是为难。虽然这么说着,目光却捨不得的从簪子上移开,这样子分明就是很喜欢,却又不得不忍痛割爱的推让。 沈媚儿见状冷哼了一下,这贱人装什么装,想要就直说呗,穷兮兮的,看着就让人讨厌。 沈含光倒也不是病了,主要是她钻研画作,一时间忘记了时间,都过了中午了,竟还未进食过。想当然脸色要比正常人苍白太多,像金簪子这样耀眼的饰品,冷不丁的插在幽冷的秀髮上,确实有些古里古怪的,脸上的颜色压不住饰品的颜色,主次不分,是女子装饰的大忌。 然而,不一样的是,她有今天不得不送这个簪子的理由,无论如何,她都要沈含光收下这个簪子,接下来的计划。她才好实施下去。 这年头,她都混到抢麦强送的份上了,沈含光再不着了她的道,那她可就没法子了。 还好,沈含光看着性子再清冷,也是个食人间烟火的粗俗女人,女人对金银珠宝天生来者不拒,她都送出去了。又岂能收回来呢?她可是未来的启王妃,难道就不要面子吗? 「没事没事,大姐姐天生丽质,容貌倾国倾城,只需涂一些胭脂水粉掩盖一下就好了,再搭配上这根金簪子,一定美的像仙女一样,没准还能在游湖的时候,遇见新的如意郎君,可莫要再为那没良心的镇南王世子伤心欲绝了。」 沈媚儿之所以这么说,无非是断定她成为了启王妃,沈含光就无缘镇南王世子妃的位置了。诚然外面的流言蜚语,说的虽然难听,但却极为有道理,一门两女。站了两个储君的队伍,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呢?无论是什么事情,都切忌做那墙头草,沈家就算是再没落。也不敢为了沈含光牺牲一切,不是? 听着沈媚儿的话,沈含光表现出颇为异动的模样,一看就是要找下一家的趋势,毕竟人家年轻貌美,这街上三只腿的男人,还不是应有尽有,只要沈含光胆子够大,随便勾搭上一个,也比留在沈府当老姑娘要强的多。 看着沈含光确实喜欢这金簪子,沈媚儿笑的越发的柔媚,更是大胆妄为的抓住沈含光的手,徐徐的拍了几下手背,笑眯眯的道,「这次游湖除了请了一些小姐妹之外,还有她们的兄长表哥。一会大姐姐盛装出场,肯定迷的他们魂不守舍。」 随后,沈媚儿嫌弃沈含光的梳妆檯太小家子气了,都是一些自己制作的瓶瓶罐罐,一看就是廉价的玩意,也不知道沈含光是以什么样的心情,把这些廉价货涂抹在脸上的,难不成这就叫做美人不施粉黛。依旧是绝世美人吗? 「来人,去我房里拿来一些胭脂水粉来,大姐姐,我用的这些可是珍珠坊出品的,各个都是牌子货,就当妹妹送给姐姐的礼物了,反正也要过了保质期,大姐姐莫要跟妹妹客气哦!」沈媚儿表现的极为大方,不知不觉之中,搬来了不少值钱货,全都堆在沈含光的面前。 啧,傻眼了吧? 好歹也是个郡主,没想到也不过如此嘛! 终究是个穷酸货色,就这点东西,就已经禁不住贪婪的心了吗? 沈含光抿着嘴角坐在摇椅上,不动声色的甩着扇子,看着沈媚儿大箱小箱的搬东西,冷漠着脸什么都没有说,倒是惹得沈媚儿身后那些丫鬟嬷嬷极为不满,分外的觉得大姐姐得了便宜还卖乖,得了这么多贵重的礼物,竟连一个笑脸都没有,未免也太小家子气了。 哼,二小姐就是太善良了,直接让某些人开始蹬鼻子上脸了起来。 「来,大姐姐,眼睛闭上,妹妹我亲自帮你化个美人妆……」沈媚儿不放心旁人,说什么也要自己亲自来。 沈含光直勾勾的盯着沈媚儿恶毒的笑容,其实她早就闻到头顶簪子上,那徐徐飘散出来的香气,很淡,若非她经常摆弄着药粉,怕是很难察觉到,这簪子上竟是抹了药的,还是专门针对武林人士的药,简直就是为她精心搭配来的,如此费尽心思,怕是这次游湖有诈啊! 第273章 灵感源泉 基于头顶金簪上面涂抹上的药粉,从它的气味和功效来看,沈含光有些怀疑沈媚儿是提前找了行家,耗费了可观的时常,才调配出这样能针对于武林人士的药粉,目前来看,尚且未发作,但难保她登上那游船之后,这金簪子会不会给她弄出什么么蛾子出来? 因此,沈含光很谨慎,陪同沈媚儿说话的同时,还刻意用龟息大法屏住了唿吸。延迟了药粉发作的同时,也想见识一下,沈媚儿憋了这么久,到底想对她做什么? 想到这里。沈含光默默的低头嗤笑了一下,二妹妹啊二妹妹,你莫要让本郡主太过失望了?没有点真材实料,白瞎她肯花费这么长的时间,陪人玩了这么一场。 「还别说,本郡主还真挺喜欢这个金簪子的,既然二妹妹出手如此大方,那本郡主就舔着脸收下了。你放心,本郡主会对它真爱有加的。」沈含光顺势收下了沈媚儿的礼物,当即换来了沈媚儿如释重负的笑容,心里简直要高兴的飞起了。 「哪里哪里?不算破费,大姐姐你也是知道的,託了大姐姐的引荐,这次的书卖的非常的火爆,加起来的分成就好几十万两,区区一个金簪子,自然算不了什么。」沈媚儿随意的甩了甩手,目的就是想让沈含光心安理得的收下她的礼物,饰品这种东西,只要女人喜欢,就会对其爱不释手,然后,戴着戴着,准会出问题,不是? 听着沈媚儿的话,沈含光果然没有较真什么,直接默认了沈媚儿拱手送上的礼物,不过眼见着沈媚儿心里憋着坏,明明满怀恶意,却装的像是亲姐妹一样,好端端的在匿光院里上演了一场姐妹情深的戏码。沈含光就觉得格外的作呕。 说起来,也不能让这女人太得意了,若是什么事情都顺遂顺心,那可没多大意思了。 「把二妹妹引荐给君子楼,也只是本郡主的举手之劳罢了,主要还是二妹妹写的书写的太好了,每一句话之中都蕴含着深意,那些男人也是冲着二妹妹惊人的才气而来的,现在谁人不知天衣媚骨的文笔,到底有多么精彩绝伦?」沈含光嘴角勾勒着一抹微笑,不咸不淡的轻笑道。 下一秒,沈媚儿的脸色就为之一僵。她又不是专门写哲学论的学者,把她夸成这个样子,就略显太刻意了。 沈含光表示,谁写小黄书,谁才会尴尬? 沈媚儿越发的觉得眼前这个小贱蹄子,那是狗嘴里也吐不出象牙,这分明是在嘲讽讽刺她啊! 「大姐姐说笑了,妹妹我怎么可能那么厉害?」沈媚儿干笑了一下,扯着嘴角轻声的道。 然而,沈含光却不想这么放过她,反而比沈媚儿更加亲热热情的架势,反手抓住沈媚儿的手。紧紧的攥在双手中,眼睛发光的捧着,沈含光笑眯眯的道,「要不,再给妹妹你画一幅画,就当做谢礼了,如何?」 对此,沈媚儿连忙摇了摇头。嘴角止不住的抽搐着,致谢不敏的道,「别,不劳大姐姐费心了。」 她现在真的对沈含光的画起了心理阴影了,记忆里好像每次得到她所赠予的画,她无论做什么,都邪门的倒霉,要不是她乃二十一世纪的科学人士,恐怕早就怀疑沈含光用画对她下诅咒了,要不然怎么可能次次都那么灵验,一准让她倒了血霉了。 「不,不费心。不费心,一副画而已,小半天的功夫,本郡主就能画出来。」沈含光笑的更春风柔媚了。莫名的让沈媚儿在心底打了一个寒颤。 「哎呀,先不提这些,我们先去游湖好了,省的一会天黑了。错过了最好的时节。」沈媚儿干笑了一声,开始慌慌张张的转移话题。 她就算是傻子都知道,不能继续让沈含光热心肠下去了,你说说,明明是顾氏的亲生闺女,这沈含光怎么就没有她母亲半点的商人市侩,拿着画去卖钱,不好吗? 既然灵感那么好,能画画那么迅速,有这个功夫,多卖一些画,沈含光怕是早就发家致富了,这样一来,祖母也不会成天惦记着卖人了。 用沈媚儿的话来说,沈含光画画赚的钱,比她写书赚的钱。那是干净太多了,倘若沈家能有此出名的画家,那定然是吃穿都不用愁了,没准等她要嫁到启王府的时候,沈含光还能为她积攒出数目可观的「嫁妆」来。 「二妹妹你呢,一直都是姐姐的灵感源泉,假如没有你在,姐姐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呢?」沈含光存心要噁心沈媚儿。不由得谈笑风生的冒出来了这么一句,当即让沈媚儿脑瓜子都跟着嗡嗡的。 还能怎么回事? 当然是被沈含光一句话给气的呗,以前她怎么没见这小贱蹄子这么毒舌呢? 呵,神特么的灵感源泉,她还没有说,你丫的是老娘多年的病根呢!久病不愈的那种,极其的讨人厌,扎根了就拔不出去,当真是让人恨的牙直痒痒。 「大姐姐就爱跟妹妹开这样的玩笑话,那都是大姐姐画技高超,妹妹哪敢居功呢?」沈媚儿低下眼帘,装的一派的小女儿家的羞涩,登时让所有人都无言以对。 一般来说,越是推拒,越能彰显出自己的居功至伟,她们还真没见过这么擅长顺杆往上爬的,论装蒜,沈媚儿敢称第二,没有人敢称第一啊! 「哎?二妹妹千万不要小看自己的能力,像你这样能妥善激发人心百般情绪的人,可是世间少有,多少画师想求,都求不来你这样的好搭档呢!」沈含光一股劲的给沈媚儿灌迷煳汤药,把沈媚儿捧的极高,这也让她非常期待,沈媚儿重重的从高空中摔下来的样子,那个感觉,一定很带劲。 对付敌人,就该这样出手狠快绝,给她留一丝的余地,就是对自己的不尊重,更何况沈媚儿是笃定要和萧启仁强强贱贱联手了,她又岂能不认真对待他们这对狗男女呢? 第274章 金衣片羽 难得听了沈含光说了这么多夸赞自己的话,沈媚儿还真有点浑身不适应,为了避免沈含光再这么继续在自己耳边叭叭叭下去,沈媚儿推说要准备游船的东西,转身逃之夭夭了去。 她见惯了沈含光清冷的样子,冷不丁这么热心肠,谁心里不觉得格外的发毛?直到现在,她这小心脏都没有缓和过来,简直要了她的老命了。 这匿光园是没法呆下去了,再呆下去,她怕是要窒息而亡。 「小姐,您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沈媚儿身边的贴身丫鬟绿袖被瑶夫人推出去顶了罪。如今跟在沈媚儿身边伺候的,乃是个用着不太熟悉的小丫鬟,叫什么香儿,丫鬟香儿胆子小。一见到沈媚儿匆匆忙忙的回来了,不禁怯生生的凑过去伺候着。 「来,给我梳个利落点的髮型,一会本小姐要出去游湖。」沈媚儿指挥着丫鬟香儿给自己梳了个高马尾,再戴上一个简简单单的紫色发冠,看着清爽不说,却也别有一番风味,就冲着这个打扮。即便不能艷压群芳,也不能被沈含光身上的光辉,遮盖的一无是处。 这次游湖,是一个战场,她定要让萧启仁知道,谁才有资格站在他身边,跟随着他母仪天下的人,而像沈含光这样的妖孽,便只是个花瓶,任意哪个男人,都能拿在手里把玩,她们孰轻孰弱,一看便知。 比起沈媚儿如此这般野心勃勃,要一举飒一下沈含光的锐气,沈含光就很给面子了,她为了这次游湖,特意拿出了珍藏已久的金叶片羽衣,此衣可是萧荧惑帮忙找的武将,亲自为她打造出来的小型战甲,集聚着女人的风情,男人的威武,穿上去就自带着英气十足的味道,即便是沈含光这样容貌偏于艷丽的女子,也能穿出巾帼不让鬚眉的气势。任谁都不敢小瞧。 「大小姐,这么穿的话,是不是太正式了一些?」丫鬟初一咬了咬嘴唇,颇为疑惑的道。 「这叫做为人谨慎好吗?你也不瞧瞧,你家小姐在外面都被人说道成什么样子了,用声名狼藉来形容都不为过,可是很容易变成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了,为避免再被红袖招的金牌杀手盯上,不准备的充分一些,怎么行呢?」沈含光嘴角微微挑起,用力锤了一下自己的胸口,这玩意做的贼结实。就算有暗器对着她飞过来,也不会伤到她分毫,看着就贼有安全感,不是吗? 这衣服刚被萧荧惑送来的时候,她还老大不乐意的说他是巴不得她被万箭穿心,妥妥的不怀好意,没曾想还真有用到它的时候。 「可是,外面的太阳,很大呢!」丫鬟初一忧心忡忡的看了看外面的天气,不是她乱讲,这面料,很反光的。这衣服穿出去,不得刺瞎人的双眼啊? 「哼,要的就是这种厚重感,万一出了点什么事情,疏忽了谁,也不会疏忽了本郡主。」换句话说,她就等着阿紫众目睽睽之下,被人英雄救美来着。好好扮演一个柔弱的女子。 想当然,沈含光如此武装自己,一出现在了游船之上,众人目瞪口呆的同时,沈媚儿的太阳穴都跟着酸胀不已,恨不得押着她回去换了这身丢人的衣服不可。 这贱人穿成这个样子是几个意思? 莫不是防着她暗杀她吗? 虽然,她确实有意在游船上坑人,但也不至于畏惧成这个样子吧? 「哈哈,不好意思,最近被红袖招的金牌杀手给盯上了,榜上有名,不得不防啊!」沈含光嘴角微微勾起。装作无辜又委屈的小模样,当即就虏获了船上所有男人的芳心。 说实在的,这也是沈含光第一次利用自己的美貌,为自己开起方便之门。有一张得天独厚的脸蛋,就是这么的牛,无论她名声多么的难听,关键时刻还是可以刷脸。当做敲门砖的。 「这是哪个丧心病狂的,敢在当今天子脚下,僱佣杀手刺杀皇亲国戚,此事必须好好查一查,可不能马虎行事。」 「是啊!闹的人心惶惶的,可就不太好了。」 「可不是,瞧瞧含光郡主这张小脸,都被吓成什么样子了。」这话说的,好像沈含光的脸色煞白没有血色一样,端是让人格外怜爱。 眼见着在场的男人都贊同的点着头,沈媚儿却瞧着沈含光那羊脂玉一样的好肌肤,可是一点都看不出来哪里被吓到,说是她被她这身打扮吓到了才对。 呵,果真是下贱胚子,演戏都有男人捧场,就这样的货色。哪里比得上她沈媚儿冰清玉洁? 要说,她只不过是笔下的内容污秽了一些,但也是要格外分情况的,若不是她写书在支持,萧启仁一个声名不显的王爷,又哪里积攒的下现在这股子庞大的势力? 是以,用沈媚儿的话来说,萧启仁不该嫌弃自己。他也没有资格说她的不是,然而沈含光就不一样了,一看就是经过老鸨子精心调教过的人,离了男人,她就活不下去了,若是让这样的女人,嫁给了皇亲国戚,那丢人的,还不是他萧家的人? 今儿,她便要让所有人都看清沈含光的嘴脸,免得一个个像舔狗一样,一看到她那张如花似玉的脸蛋,就美的分不清方向,迷迷煳煳的着了下贱胚子的道儿。 「大姐姐,你沉不沉?穿着这么一身,走了这么长的路,怕是累坏了吧?」沈媚儿一副姐妹情深的凑过来,一把揽住沈含光的胳膊,边说边摸着这一身金碧辉煌的金衣片羽,让她满心嫉妒的是,这衣服的裙摆,用的可都是上等的金叶子,随随便便的一片,就能买下整个游船了,亏得这下贱胚子敢明晃晃的穿出来,她就不怕遭人哄抢吗? 哼,她不信沈含光这么富有,这衣服八成是哪个野男人送给她讨她欢心的…… 「再苦再累,也防护得当,谁知道这暗处有没有哪个坏心眼的,要对本郡主下杀手呢?」话音刚落,沈含光就意味深长的扫了一眼沈媚儿,显得格外的话中有话。 第275章 一起嗑药吗 沈媚儿算是品出来了,沈含光说这些话,不就是在说给她听的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指桑骂槐自己会害死她,倘若沈含光真在游船上死了的话,她一准会被吐沫星子给淹没。 好在,今儿这次的游船,红袖招的人并不会来,她压根不是来要沈含光的命的,比起沈含光这条小命,她更盼着她丢尽脸面,尝试一下万念俱灰的滋味。 如今沈含光表现的越是高不可攀。摔的就越狠,这就好比一朵高岭之花,她就是想在这群低级趣味的男人面前,狠狠的把其折断。抛之在地上,任由旁人踩踏。 想到这里,沈媚儿的视线不由得扫了一眼沈含光头顶佩戴的金簪子,见其并没有换了头上的饰品,这焦躁的心情也变得安心了起来。 哼,沈含光啊沈含光,你暂且嚣张一会吧,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走吧。我怕大姐姐再在这外面站一会,河岸边上的人都被你给闪瞎了。」託了沈含光身上的金衣片羽,折射效果果然厉害,致使湖面上都折射出了小型的彩虹,五颜六色的看着极为炫目。 然而,即便是如此,沈媚儿咬了咬牙,方才克制住自己扑过去扒了沈含光衣服的冲动,她这个人没有太大的毛病,唯独忌讳有人比自己还要光鲜艷丽,可以说沈含光穿着这么一身衣服来,完全是来戳她心的。 沈媚儿恨极了沈含光这副大出风头的模样,这简直铁了心的要和她竞争下去,不就是穿了个破衣裳吗?招摇逛市的,一点都没有世家小姐的体面,和那开了屏供人观赏的畜生孔雀有什么区别? 沈含光装作没有意会到沈媚儿的眼神,跟着沈媚儿姐俩好的跨着胳膊,一同入了游船的内舱。 一进入内舱,沈含光就看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连贺安琛身边的狐朋狗友都被邀请在其中,一看就知道沈媚儿准备的很充足,毕竟这群二世祖才是最肆无忌惮的人,别人不敢说的事情,他们巴不得扯着嗓门让所有人都知道。这等移动的扩音器,当真是让人怕了怕了。 沈含光几乎可以肯定,只要她当众出了丑,无需一炷香的时间,攸关于她的流言蜚语,就会瀰漫整个京城。 除了这些二世祖值得注意之外,沈含光还看到了萧启仁的身影,似乎不想在大婚之前牵扯出什么风波来,萧启仁的一举一动都颇为矜持,以前她一露面,那深情款款的眼神也随之收敛了不少,倒是装的一手的大尾巴狼。 萧启仁不主动凑过来噁心自己。沈含光还挺高兴的,她现在开始觉得他和沈媚儿的婚事没什么不好的,起码萧启仁也有顾忌的人,为了所谓的家宅宁静,他装也要在沈媚儿面前装下去。 很快的,沈媚儿就被身边的恭维话,给捧的眉开眼笑,一时间忘却了沈含光这个人,像一只花蝴蝶一样,招揽着游船上的客人。 沈含光摸了摸头顶的金簪子,摸了一手的油腻药粉,看沈媚儿这个情况。她明显早就计算好了药效发作的时间,若非她提前防备着沈媚儿,估计在不久之后,就如沈媚儿所愿,被其迷昏倒地。 早在她换衣服的时候,就抽空提炼了一下金簪子上吐沫的药粉,几乎可以断定,这药粉和软筋散同效。在一定程度上压制习武之人的内力,让人手脚发软,任其摆布。 话说,总不能只有她一个人嗑药吧?作为好姐妹,沈媚儿怎么也要陪同她走这么一遭,方能体现出姐妹情深,是不是? 「啧!」 沈含光勾唇一笑,漆黑分明的眼眸之中瀰漫着一缕恶意,悄然的摘下头顶的金簪子,往酒水里涮了涮,当她重新把金簪子插回头髮上时,莫名的感受到了一股令人心跳加速的视线。顺着那发麻的目光望去,沈含光看到了坐在偏角处,一声不吭喝着酒的美人九千岁姬羽桥。 他身边什么人都没有带,就这么独来独往的偏安一隅。眼底下那枚红色的泪痣,衬的他柔媚无比,让他那男身女相的魅惑感更甚,好在他出门在外。在脸上戴了一层面纱,要不然这满船的浪荡公子哥,早就被他迷的分不清东南西北,做尽有辱门风的事。 面对姬羽桥的目光,沈含光一点都没有被抓包的心虚,反而施施然的撩了撩额头的碎发,那眉宇间的一点硃砂痣,彰显出了她遮掩不住的聪慧,在姬羽桥的眼里,这丫头古灵精怪的,甚是可人。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沈含光和姬羽桥是同一类人,能修炼移花宫绝学嫁衣神功之人,必然是心狠手辣之人,倘若有一丝良善,就不会吸食旁人辛辛苦苦修炼来的内力了。江湖之中的三教九流,都下意识的认为,能成大事者,必然有着一副惊人的面相。 她和他都是一点红痣,看似註定命运多舛,却是专门坑苦旁人的…… 攸关于移花宫歷任宫主,哪一个不是生得一张妖孽惑人的脸蛋,妥妥的就是妖精在世。冷不丁就被其魅惑,吸干了自己。 因此,让姬羽桥见到自己做了坏事,压根算不得什么大事,就好像他在东厂,不也是做尽了闻风丧胆的惊骇之事,她还不是照样没说什么,一点都不妨碍他们之间交朋友,该用到他的时候,她都毫不客气的用着,甚至于说,他们之间有着一股惊人的信任感,充分信任着彼此心狠手辣的程度。 比如,姬莫问的事情,她明目张胆的承认是自己坑了他,最后还亲手送到了姬羽桥的手上,任由他磋磨泄愤,这不就刚好衬托出了他们之间绝佳的默契和交情。 沈含光伸出纤长白皙的食指,探入酒水里胡乱搅拌了一下,看着大功告成的掺料酒水,嘴角勾勒着蜜汁笑意,端着酒盏一步一步的走向了沈媚儿。 「二妹妹,这杯酒是我敬你,祝你和启王殿下两情相悦同心圆,喜结良缘渡同船,来,干了它。」说着,沈含光就不由分说的将酒盏凑过去,大有灌酒的架势,沈媚儿被迫仰着下巴,灌了满嘴辛辣的酒水,呛的鼻涕泡都快冒出来了。 第276章 一对软脚虾 「咳咳,你干嘛?」沈媚儿呛的眼睛发红,那辛辣的滋味顺着喉咙蔓延到脑袋瓜顶上,简直不要太上头,她断定沈含光出此下策,就是看她不爽,故意恶整自己。 毕竟,女人都是有嫉妒心的,这小贱蹄子八成是眼红嫉妒自己的良好姻缘,表面说着客套话,实则心里不知道怎么诅咒她呢! 这样一想,沈媚儿看着沈含光的眼神。就格外的煞气逼人,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她们姐妹正在针锋相对,矛盾感迫在眉睫。闹不住一会就会掐起来。 「哎呀呀,一时为二妹妹太高兴了,有些得意忘形了一些。」沈含光伸出手扶着自己的额头,装作醉眼朦胧的样子,脸上却一点抱歉的意思都没有。 「你……」沈媚儿伸缩着娇嫩的舌尖,惹来了不少男人垂诞三尺的眼神,都说天衣媚骨能写出那等惊世之作,那床上的经验定然是身经百战。不知道这吹箫的功夫,能否与传闻中一样呢?撕,想想下面都跟着硬了呢! 空气中瀰漫着剑拔弩张的紧张味道,气氛压抑的刚刚好,颇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感。 然而,在场之中,没有人想过出来打圆场的,都是恨不得她们俩立即打起来,这京城之中茶余饭聊的话题,可就又增加了一项,沈家双绝色为了满船的男人,兴师动众的打了起来,一巴掌一巴掌的扇着对方……这样的火爆标题,磕起来不香吗? 不得不说,沈含光和沈媚儿的存在,完全壮大了八卦市场,没有人比她们俩更有话题性了,想着沈媚儿很快就要嫁给启王做启王妃了,某些八卦人士心里还有点小遗憾,这女人嫁了人,就要相夫教子了,他们去哪找这么好磕的八卦呢? 当沈家绝色要游船的消息一被放出,不少嗅觉灵敏的八卦人士,就闻风而动。笃定这次游船不会那么的安逸,肯定会有大事情发生。 用沈媚儿的话来说,这艘游船之上,可是藏匿了不少「狗仔」,专门黑你挖料的那种,其专业程度,不亚于她那个科技发达的世界。 没有了专业设备,却有说书人啊!千万不要小看国粹,说书人那板子一敲起来,听起来的感受都不一样,为此,沈媚儿都想好了。今儿沈含光一丢尽脸面,她就找专门的说书人,给她编几个故事,啪啪啪的在茶楼客栈说个一两个月,她就不信沈含光还敢踏出家门。 「二妹妹,你别生气,姐姐自罚一杯,如何?」沈含光动作干净利落的倒了一杯酒水,仰脖喝的一干二净,爽利的举动,让人挑不出任何错来。 唯有沈媚儿觉得哪里怪怪的,又不知从何说起。说起来的话,那药效应该开始发酵了吧?怎么眼前的沈含光,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也许是对药效太期待了,不知道为什么,沈媚儿开始觉得自己也开始手脚发软,眼前的景色重影着,脑瓜子天翻地覆的晕眩,差点让她倒栽葱栽倒在地上。 不对劲! 她怎么会…… 沈媚儿难以置信的抬起头。迎面就看到沈含光满脸笑意,眼神和善的看着自己,魔鬼般的嘴脸,瀰漫着担忧的神色,徐徐的道,「二妹妹,你是不舒服吗?身子这么沉了,就不要在外面胡闹了。」 话里话外,都是一副宠溺的口吻,完全将沈媚儿当做小孩子在哄着,更甚者,沈含光直接半拉半搂着。把沈媚儿拖至了萧启仁的面前,塞到了他怀里。 在场不少人都伸直了脑袋,慢吞吞的品味着沈含光话里的言外之意,什么叫做身子沉了。不要在外面胡闹,这是肚子里有了一个的节奏啊! 怪不得陛下这么快就下达了赐婚圣旨,八成是未来的启王妃肚子大了,等不及了。要奉子成婚,嫁给启王呢! 唯独不知道,这肚子里的崽子,到底是不是他启王的? 毕竟,怀孩子的人可是天衣媚骨啊!如此善解人衣,谁知道是谁脱了她的衣服,风流快活一整夜呢? 渐渐的,就算被迷的手脚发软的沈媚儿,都察觉到了周围莫名的视线,气的直喘气,丰盈的胸部随着她的唿吸,不停的颤抖着,男人看着就想一头扎进去,一享绝世欢乐,不知不觉之中,整个游船之上。都瀰漫着一股子挥之不散的风尘味,若不是外面还标着启王的王徽,八成以为是哪个青楼的花粉船呢? 花粉船,专注于授粉多年,只要兜里有钱,就可以登上此船,此等活动是为了招揽客人,举办于桃花三月的时节。每一届的花魁就是在花粉船上竞选出来的…… 其实,也要怪沈媚儿准备的太充分,请来的人都是出了名的二世祖,他们常年混迹在花街柳巷,这一扎堆,可不就是个不可描绘的「聚会」? 作为同样在花粉船上竞选出了的花魁,沐浴在这样的氛围里,沈含光也算是旧地重游,想当年的含光美人,一经出世,惊艷了多少人,那时的萧启仁,也如这般,怀里抱着青楼的女人,在船上和那些男人一样,用着欣赏的眼神注视着自己,看着她含羞带怯,在众人面前翩翩飞舞。 对上一世的萧启仁来说,她就是一件完美的作品,他亲自调教出来的绝世美人刀,终于可以展现出它的锋芒了。 自古以来,美人计都是上上之策,有了第一把美人刀,他就将会有第二把,第三把……可比死士营给他的回报大太多了。 沈含光出神出的久了,她痴痴的目光落在萧启仁和沈媚儿的身上太久太久了,让人误以为她深情不悔,痴情不改,所有人都期待着两女争一夫的戏码,然而,让他们失望了,不知道哪里钻出来一个戴面纱的男人,劲直的把含光郡主给拉走了。 临走的时候,沈含光不甘心就这么放过萧启仁,顺手抓了他一把,运者嫁衣神功,一口气吸干了他身上的内力。 「啪嗒!」 萧启仁和沈媚儿这两个软脚虾,齐齐的摔倒在了地上,惊的众人不能自持。 第277章 竹篮打水一场空 萧启仁本来就不是什么武学奇才,即便是他再努力练功,也不过修炼出了一些浅薄的内力罢了,对于沈含光这种小妖精来说,啜上一口,还没有品味一番,就囫囵吞枣一样咽了下去,连塞牙缝的量都没有。 沈含光之所以这么做,除了心有不甘之外,也想着为广大女性教育一下萧启仁,省的他别的本事没有,算计女人倒是一流。莫要以为全天下的女人都那般好欺负,也不是所有女人都像沈媚儿那么犯贱,明知自己被戴了绿帽子,还义无反顾的向他投怀送抱。 倘若哪一天把女人们逼急了。想着举旗造反讨伐他,她愿意做第一个出头鸟。 萧启仁被吸干内力的后遗症就是四肢发软,同服下软筋散的沈媚儿,简直就是绝配,两个人举止亲密的堆倒在了一起,冷不丁的一看到,船上的人还以为这是两人默契相投的小情趣呢! 直到萧启仁脸色发白,浑身冒着冷汗直打颤的时候。众人才意识到情况的不对劲。 刚刚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得了这么严重的风寒? 最关键的是,启王爷和未来启王妃竟然一起得了病,恐怕是做了什么不可描述的动作,才彼此间传染的如此之快吧?这要是换做其他人,八成是会被一些传统女人,指着脸骂他们伤风败俗,吐了一身的吐沫星子,可惜此乃是皇家之事,就算他们心里这么想,也不敢指名道姓的说出来。 沈媚儿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特意找药师配置的药粉,竟然被沈含光反过来用在了自己的身上,此时此刻她再不清楚自己被耍了的话,她就不是沈媚儿了。 「王爷,那只是让人手脚发软,内力暂时被封住的药粉,不会伤及身子的,本来是要用来教训人的,谁想到沈含光这贱蹄子跟咱玩阴的,把药调了包。」沈媚儿只当萧启仁和她一样,着了沈含光的道儿,主动向 萧启仁承担错误。 萧启仁只觉得身上空落落的,跟陶春儿缠绵了那么久。都没有让他虚成这个德行,乍一听到沈媚儿的话,便习惯性的将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在了女人的身上。 「你闲出屁了,不在家里好好待嫁,整这一出么蛾子做什么?」萧启仁脸色阴沉,恼羞成怒的道。 在说话的同时,萧启仁也想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撒火,却因为四肢发软,徒劳无力的瞪着豆大的眼睛,脖颈 都拧出青筋了,爆满的血管。好像要随时炸裂了一般,看着就让人心里发寒。 「王爷,说到底你还是忘不了她,我今儿把话撂在这里了,你若敢和她旧情復燃,我的钱你一分都拿不到。」沈媚儿嘴角挂着冷笑,经过萧启仁在沈府后花园和丫鬟滚床单的事情之后,她也了悟了如何掌控住男人的心,她知道自己最大的优势,就是会写书赚钱,男人无论想要成就怎么样的霸业,都是需要真金白银来支持的。她可不是个演苦情戏的女子,只要她想,分分钟让萧启仁资金断裂,穷破到一无所有。 「你敢?你一个女人,想反了天了不成?」萧启仁仿佛被戳破了一层层假面具,双目瞪着沈媚儿,咬牙切齿的道。 听着萧启仁的话,沈媚儿嘲讽的冷哼了一声。徐徐的从地上坐了起来,女人的风姿在于,即便是四肢酸软无力,也如弱柳迎风,迷的男人移不开视线。 「您看我敢不敢?说句不好听的话,您所有的野心,都在依仗着我帮你赚钱,没有我的支持,您啊,寸步难行。」沈媚儿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在一旁殷勤男人们的帮扶下,缓缓的站了起来。 「你……」见到这一幕。萧启仁气的浑身发抖,本来就苍白无血色的脸,一夕间染上了一些色彩,宛如调色盘一样。青了又紫,紫了又青。 「行了,还不赶紧把王爷搀扶起来,送回启王府好生照料着。不久后就要大婚了,我可不想因着王爷垂怜病榻,就和那鸡拜堂。」 也不知道是不是沈媚儿说话气焰高涨的缘故,本听命于萧启仁的丫鬟嬷嬷,连忙照着沈媚儿的意思,手脚麻利的托着萧启仁这个软脚虾王爷。 萧启仁只觉得脸都丢尽了,眼睁睁的看着所有人都看戏一般,施施然的看着自己,被两个身材粗壮的老嬷嬷,一左一右驾着肩膀,如腾云驾雾一样,双脚腾空离开了游船。 很显然,这一幕已然成了烙印,深深的刻在了众人的心里,没过多久的功夫,大街小巷就传出了启王爷不行的传言。反倒是一身骚气的沈媚儿,在此次事情之中得了利,萧启仁这一不行,同情她的人大有人在,很多男人都在暗自惋惜,好好的一个善解人衣的「天衣媚骨」,众多男人午夜轮迴间心心念念的一代佳人 ,就这样要踏进婚姻的坟墓。从此绝迹江湖。 听闻到这些传闻后,沈含光只是撇了撇嘴,随意的笑了笑,她不认为被她吸成人干的萧启仁,在这场风波里,能做出什么事情挽回自己的颜面,兴许嘲笑他几回合,他就习惯了呢! 殊不知,萧启仁身边的麻烦,比小想像中还要令他头疼。 「王爷,您要早做打算啊!名花院的小主们见您不行了,一夜间就跑了大半,各奔新主了。」媚娘跑到王府来,在萧启仁面前诉苦,断然不提自己失职之过,只是一再的强调那些小主们为了荣华富贵而背弃他。 「什么?她们敢跑?本王辛辛苦苦养了她们那么多年,谁允许她们踏出名花院了?」萧启仁呕的要吐血,早知道在收养这些女人的时候,他让她们签下卖身契就好了,谁知道这些眼界低的女人,一听到他不行了,就各奔东西跑路了。 该死的,这不是让他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她们都私底下说,怪不得王爷从来不碰她们,至今让她们保持着处女之身,原来是您不行,谁知道您养她们,是不是为了满足某种变态嗜好呢?」 第278章 此人多少有点毛病 说这些话的媚娘,头是越说越低,当初为了能控制住名花院这些小主们,萧启仁特意让她培养她们一些显而易见的缺点,见钱眼开爱慕虚荣只是其中的一样,想当然为了前程,这些小主们完全可以毫无芥蒂的背叛萧启仁,去寻另外一个买家去。 毕竟,她们身段柔美,容貌如花似玉,大户人家的小姐该学的礼仪和琴棋书画,她们都已尽数掌握。不愁自己的身价,唯一失策的人,应该当属萧启仁才对,他花费了那么多真金白银。来悉心调教这些女人,谁能想到,她们说跑就跑,所谓的昔日情分,和逛窑子的男人,没啥太大的区别。 「行了,这些事情本王都知道了,本王这就派死士去捉拿她们。辛辛苦苦养了这么多年的花,岂能说端走就端走?」萧启仁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阴沉着脸色,杀气腾腾的道。 一听到萧启仁这么一说,媚娘就知道王爷是动了真怒,那些逃跑的小主们,怕是一顿打是逃不掉的,听说死士们最擅长折磨人了,完全可以不让身子上出现任何伤痕,就让人痛不欲生,一想到这里,媚娘都觉得口干舌燥,后背硬生生的出了一身的冷汗。 唯独让萧启仁分外好笑的是,明明都是这样焦头烂额的局面,他还有那心情去想沈含光,看看那天游船时她的表现,竟是无师自通,学会下药脱身了,这可是教也教不出来的专业技能,想着当初若不是棋差一招,她早就成为他第一把美人刀了,委实是有些可惜了。 等媚娘禀告完事情告退之后,一位药师拿着自己的药箱,匆匆忙忙的走到萧启仁的面前。双手颤抖的抱拳,恭恭敬敬的道,「参见启王殿下。」 为何面露畏惧之色,原因无他,只因在几日前,这位启王爷就寻觅了全京城的药师为自己看病,前面已经好几个药师由于没有诊断出病因,已然被启王派人折腾的只剩一口气了。 如今,轮到他遭殃了,他啊,最怕的就是这位启王明明没有病,却是没事找茬儿玩。毕竟下面不行的男人,多多少少都有些心里变态。 「嗯,你来看看,本王误吃了一种药,至今内力都没有恢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萧启仁对着小老头药师招了招手,态度还算温和,唯独那幽深的眼眸之中,瀰漫着一股阴厉之色,像极了吐了毒的毒蛇,吐着蛇信子,幽冷的盯住了猎物。 小老头药师好悬没被萧启仁的眼神给吓出心脏病来。当真是要了他的老命了,也不知道今儿他还有没有机会活着走出王府的大门。 「喏,小的这就诊脉……」小老头药师咽了咽口水,浑身颤抖的伸手把脉,好在他把脉的时候,萧启仁闭上了那双幽冷的眼眸,闭目躺在美人塌上,一派的悠闲闲散。 良久之后…… 「如何?」萧启仁睁开了双眼。徐徐的问询道。 「恕小的直言,您的内力不像是中毒所致,倒像是……」 萧启仁皱了皱眉头,不紧不慢的道,「倒像什么?」 小老头药师抬起眼里看了萧启仁一眼,深唿吸了一口气,恭敬的道,「打个比方,您现在就像是一杯茶,茶杯里的茶水都被人喝的一干二净,您才会如此难受。」 说着,小老头药师为了描绘的更形象。还自顾自的拿起一旁的茶水,当着萧启仁的面,缓缓的啜了一口茶水,萧启仁直勾勾的盯着小老头药师滚动而下的喉咙。莫名的觉得浑身发寒,冰冷刺骨。 这个形容倒是很应景,没错,他就是有一种被人吸干了血液的错觉感。以至于明明是盛夏,他现在还浑身冰冷,没有一丝活人的暖意。 原本以为是中了毒,余毒未清,如今看来,是他寻错了方向啊! 「什么情况之下,才会致使人这个样子?」 小老人药师想了想,摸着自己的山羊鬍,老神在在的道,「小的年轻的时候,曾救治过一个江湖人士,他的症状和王爷您一模一样,您有所不知,在江湖之中,有一种绝世武功,名为嫁衣神功。练这个武功的人,多是江湖中的大魔头,最喜欢吸干人辛辛苦苦练就出来的内力,来补充自己,壮大自己,其邪门之程度,都已记载在了史册之中。」 嗯? 这世上竟然有此奇异的武功,如果被他掌握的话。那百年内力不是分分钟就能吸食而来吗?这种不劳而获的感觉,简直不要太美妙。 萧启仁承认,自己开始对这种武功垂涎三尺了,派人去江湖之中深查,方才得知了移花宫这种武林势力。 他倒是想拉拢移花宫的人,入了自己的靡下,为自己效劳,如果对方肯献出绝世武学,那就再好不过了,倘若有朝一日,他继承大统,定然不会忘记其功劳所在的。 然而,让萧启仁无可奈何的是,这移花宫没有具体的宫门地址,每一届的宫主都是忽然冒出,又忽然隐退,简直就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端是神秘叵测。 这移花宫的宫主是男是女都无从查晓,还如何拉拢人家为自己效力呢? 萧启仁不由得想起游船那一日,自己到底疏漏了什么,记忆里他是一剎那间就浑身酸软倒地的,丫鬟嬷嬷都被屏退在后,除了沈媚儿和沈含光这对姐妹花之外,没有人能靠近于他。 以萧启仁这副大男子主义的德行,他是万万不可能相信沈媚儿和沈含光这两个女人,暗地里隐瞒他什么,更不要提是移花宫宫主了,这俩女人都是沈家养的名花,又哪里碰的上武林人士呢? 最关键的是,作为她们的入幕之宾,她们未来的男人,她们若是身怀武功,绝对瞒不过他的。 至于,红袖招金牌杀手刺杀的那一次,沈含光之所以能躲过箭支,全都因为她运气好罢了,顶多是女儿家练舞,身段柔软,用一些高难度的动作来躲开暗杀,那也在情理之中,不是吗? 第279章 沈老夫人铺路 游船一事败露之后,沈媚儿一直想质问一下沈含光,为何对自己下毒?她这一招叫做反咬一口,谁人都不会相信,这药粉本是为沈含光准备的,谁让沈含光擅长调配药粉的事情,沈府上上下下都知晓,这就相当于给了她一次泼脏水的机会,她哪能不顺杆往上爬,直接用了呢? 然而,未曾料到的是,那日游船之上。那位蒙面的男子竟然是大名鼎鼎的九千岁,沈含光被其拉走了之后,就一直没有回来。 沈含光住在哪里,沈媚儿不甚清楚。甚至于说也没理说去,毕竟人家九千岁也算不得什么男人,即便是沈含光这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站在他面前,九千岁也依旧能行君子之风,不会动沈含光一根汗毛。 因此,在名誉之上,沈媚儿找不到任何理由去刁难沈含光,反倒是沈老夫人。自打得了九千岁派人送来的消息之后,一脸的筹谋,一看就是对某些事情上了心。 莫不是见她嫁给启王当了启王妃,沈含光和镇南王世子的婚事也算是告吹了,祖母这才有了旁的心思,难不成祖母真想把沈含光送给九千岁当对食夫妻吗? 甭管亲手将嫡长女送给督主这事有多么令人浮想翩翩,终归是个有钱有势的男人,除了送过去守活寡之外,沈含光根本亏不到什么,还能为沈家带来一世繁荣,何乐而不为呢? 这样一来,当今的九千岁,也算是上了启王的贼船,不支持启王都不行了。 整个东厂都在九千岁的统治之下,还牵连了整个江湖,如此势力,萧启仁岂会不心动呢?倘若她把其当做惊喜礼物,送给了萧启仁,没准萧启仁还能高看她一头。 一想到这里,沈媚儿也跟着有所异动,趁着沈含光还没有回来,这几天一直跟随着沈老夫人,争取得到第一手资料,以此来收货将沈含光卖给九千岁。所产生的一切好处。 哼,终归是要被发卖出去的,也就别挑三拣四的了,她看九千岁就挺好的,虽然说,像这种断了根的男人,多多少少都有些心理疾病,但是不要紧,深受摧残的人,又不是她沈媚儿,她是吃饱了撑的,才会关心沈含光日后过的怎么样? 与此同时。顾氏似乎也嗅到了空气中的腥风血雨,眼见着沈媚儿像家雀一样围着沈老夫人团团转,顾氏的心里就浮现出了一股不详的预感。 顾氏本人不能随时跟在沈老夫人的身边,便把一双女儿沈成仁和沈成美叫了过去,好歹也是管沈老夫人叫祖母的,就算她们的名字再成人之美,看着福薄命薄的样子,到底也是沈府的一双嫡女。 毫不客气的说,对于沈老夫人来说,沈成仁和沈成美也算是一笔可观的「家产」,就等着瓜术落地之后,打包卖个好价钱呢! 事实上。别看沈成仁和沈成美这对姐妹花今年才刚刚九岁,但盯上她们的人家可不少,整个大萧王国都时兴娶一对姐妹花作为二平妻,这是实力和权贵的象徵,说出去也极为给面子,不是? 更何况,沈成仁和沈成美作为天下第一美人含光郡主的嫡亲妹妹,那相貌定然不会差到哪里去的。这女儿家都是年满十八一朵花,沈成仁和沈成美此时这个年级,还没有长开,等她们过了及笄,这沈府的门槛怕是又要被踏破了。 沈老夫人还指望着她们能给沈家带来第二次繁荣富贵呢,因此,当沈成仁和沈成美天天往她面前凑的时候,就算她心里再不喜,也不会装作恶婆婆去赶人。 毕竟女人家都外向,不趁着现在好好培养一下关系,日后岂不是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用沈老夫人的话来说,最重要的价值。不是把人嫁出去,而是她们嫁出去之后,所产生的增益,数目到底可不可观。就好比沈含光这个养不熟的,沈老夫人也不想得罪的太狠,免得反目成仇。 沈成仁和沈成美为了防止自家长姐被沈老夫人闷不吭声的卖了出去,每天都晨时定省的来拜见沈老夫人。有的时候,起的比沈媚儿还要早,直接让沈媚儿无从下手,连对沈含光说几句坏话的功夫都没有。 沈媚儿心里那个气啊! 眼见着这俩兔崽子,诚心耗费她的时间和精力,沈媚儿自然知道不能这么下去了,这沈含光都要回来了,她还没有从沈老夫人的嘴里得到自己想要的口风,她心里哪能不急呢? 对此,沈媚儿实在等不及了,也不顾沈成仁和沈成美在现场,索性放开了说,冲着沈老夫人直截了当的问询道,「祖母,大姐姐都在九千岁那边住了大半个月了,您到底是几个意思啊?」 还没有等沈老夫人回復。沈成仁和沈成美就翻了翻白眼,双胞胎姐妹花具有心有灵犀的能力,竟是异口同声的道,「二姐姐,不觉得管的太宽了吗?」 说白了,沈含光再怎么过分,也比不上沈媚儿和萧启仁那天游船上的行为,这对未婚夫妻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躺在地上拥了好久,简直就像是被糖罐子黏住了,旁人都拉扯不开。 如此说来,沈媚儿现在操着这份心,明显就是找骂。 「你们两个这是什么语气?我可是你们的二姐姐,你们的礼数呢?你母亲没有教你们规矩吗?」沈媚儿这么趾高气昂的话,完全是在指着两人的鼻子,骂她们两个没有家教。 沈老夫人皱了皱眉头,她嫌吵,也怕她们闹的太难看,让下人们瞧了去,途惹了一番笑话吗,便抬起头,挥了挥手,严厉的道,「行了,都别闹了,媚儿啊,你这都要大婚的人了,也该稳重一些了。」 无论什么时候,都爱闹小性子,跟沈含光处不来也就算了,连在两个小的面前,都不能伪装一下,这启王府日后只有她一个女主人也就罢了,但凡启王起了心思,娶了其他的侧妃,这等性子,以后可怎么过啊? 「祖母,媚儿这就要嫁人了,捨不得祖母嘛!」沈媚儿撒娇的道。 「你放心好了,这日后的路,祖母会为你铺好的。」 第280章 公报私仇 有了沈老夫人这句话,沈媚儿就放心多了,她早就习惯将沈含光踩在脚下,当做自己的垫脚石了,如今待遇也没有变动,祖母依旧会为了她,捨弃了沈含光的,能靠着沈含光,就拉拢上东厂掌舵九千岁,这笔交易简直不要太划算。 更何况,千万不要忘记了,这太监嘛。都喜欢认干儿子的,九千岁认了多少干儿子,满朝文武没有人知道,也统计不出来。就暴露出来的,就有好几个在朝堂之上数一数二的人,最可怕的是,九千岁的干儿子文官武官都有,撒网撒的那叫个厉害喽! 沈含光这一嫁过去,就得到了一堆便宜的干儿子们,所拧起来的势力,犹如一股暗流。试问哪个未来储君,不对这股势力心动呢? 「还有你们两个,功课都做了吗?别没事就跑到老婆子我这里偷懒,免得你母亲又来怪罪我这个祖母太过溺爱你们。」沈老夫人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不红气不喘的,完全看不出她在说昧着良心的话。 神特么的溺爱。 从出生到现在,哪一次她们不是出了名的赔钱货,沈老夫人本以为母亲顾氏肚子里的孩子,是一对孙儿呢,没曾想,期待过高,失望就越大,心灰意冷之下,沈老夫人才什么都不理会,任由沈建善胡闹的给了她们一对「成人之美」的污秽名字。 沈媚儿得了沈老夫人的讯息,徐徐的瞄了沈成仁和沈成美一眼,便冷哼的道,「那孙女下去了,望祖母安好。」 沈媚儿这么一撤退,沈成仁和沈成美再也没有心力站在沈老夫人的面前了,这老太婆太能装蒜了,怪不得每次长姐提起这位好祖母的时候,都是那副古古怪怪的神情,她们今儿算是明白了。没有噁心,只有更噁心的。 啊,心好累啊! 强忍着噁心感,沈成仁和沈成美也跟着趁机告退,对着沈老夫人行了一个挑不出毛病的礼,轻声的道,「祖母,那我们也下去了。」 「嗯,都忙你们的吧!」沈老夫人揉着酸胀的太阳穴,就差没有直接赶人了。 年轻人就是精力旺盛,在耳边叽叽喳喳的没完没了,她这个老太婆差点就被吵的。离开了这个美丽的世界。 等沈成仁和沈成美离开之后,沈老夫人又拿起了沈含光的生辰八字,幽暗的气氛之中,双目显得格外的狡猾可怕。 此时此刻,沈含光还不知道灾难要降临,她这几天住在姬语桥这里,玩的还挺开心的,每天都有吃有喝被丫鬟照料着,她都特么的快成废人了。 比起被人伺候的安逸感,沈含光更喜欢大力出奇蹟,她很想练练手,活动一下筋骨。 用沈含光的话来说。纯粹是想打人,没有别的理由。 好在,姬语桥怕自己无聊,贴心无比的把东厂的钥匙给了她,让她可以随时去东厂的沼狱,靠整治犯人,来打磨时间。 沈含光拿了钥匙之后,第一次见的人就是自己的昔日的老朋友姬莫问。同样是同胞兄弟,凭什么要他这个年长的牺牲一切,成全了他?长兄如父不是吗?该死的姬莫问,他过的越是娇贵,姬语桥的心里越是恨,想当然,进了姬语桥大本营的姬莫问,一进来就被里面的牢头给折腾了很久。 等沈含光仗着姬语桥的宠爱,想对姬莫问动点私刑的时候,却见姬莫问被绑在铁柱上,身上竟然没有一块好皮。 哎呦,这胸前的烙铁。都把肉煮熟了吧? 这人肉味,闻起来可真特么的难闻! 沈含光用手捂住自己的鼻子,皱着眉头嫌弃万分的道,「怎么样?你不会还没有承认自己作弊的事情吧?」 虽然科考舞弊的事情。确实是她精心策划出来的,但是她今天,就是为了屈打成招而来的,她也想让姬莫问尝一下。什么才叫做委屈。 「不是我做的,我凭什么认罪。」姬莫问高昂着头颅,看着沈含光的脸,咬牙切齿的道。 听着姬莫问的话,沈含光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称赞无比的道,「行,够刚,够爷们。」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本郡主不客气了…… 沈含光拿着烙铁,好生生的在火炉里滚来滚去,这是一个「贱」字,极具侮辱的字眼,她一不会烙印在他脸上毁了他容,二不会刻意烙印在最显眼的地方,她觉得这玩意。还是藏着点,更有感觉。 比如说,男人的大腿根,距离真阳根近在咫尺,这侮辱的感觉,简直不要太美妙。 也别怪她太心狠手辣,主要是上辈子她见惯了姬莫问见死不救的死模样,他多次可以救自己为水火之间。可他却什么都没有做,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坠落地狱,因此,她现在一看到姬莫问这嘴脸,她的手都跟着痒痒。 「你要做什么?」姬莫问瞧着沈含光不怀好意的看着自己的下身,不由得下身一凉,下意识的并住自己的双腿,来保存下自己的贞洁。 「嘻嘻,你说干什么,当然是干你喽!」 下一秒,沈含光就握着烙铁,动作缓慢的在姬莫问不敢置信的眼神下,狠狠的将「贱」字,烙印在了姬莫问的大腿根上。 啧啧,瞧瞧咱这技术,方方正正的,一点都没有歪。 「你……沈含光,你不得好死。」姬莫问气的浑身发抖,瞪着沈含光咬牙切齿的道。 「嗯哼,相信我,你肯定比本郡主先死。」沈含光漫不经心的把手里的烙铁丢在火炉里,拍了拍自己手上莫须有的灰尘,不紧不慢的道。 在这样潮湿阴冷的天牢里,这样的伤口,一不小心就会感染,引发破伤风的,因此,医治不慎的犯人,那是死了一茬儿又一茬,以姬莫问这身体条件,今天晚上八成是要发高烧的。 沈含光不想让姬莫问这么快挂掉,便塞了一锭金子,送到了牢头手里,勾起唇角嘱咐道,「看紧一点,别让他烧坏了脑子,那可就不好玩了。」 「是,郡主殿下,您放心,小的一准会帮您留他一条小命的。」 第281章 清新脱俗的想法 沈含光觉得一直关着姬莫问也没什么意思,与其让他在这诏狱里生不如死,倒不如让他出去见识一下什么叫做人心险恶,看看她那位运气好的表哥贺安琛,拿了他的文采,多走路他的人生,到底是个怎样的滋味。 哼,上一世,你总会循循善诱的说,既然当了含光美人,就要学会认命,是啊。她后来学会了,但那下场也没见的好到哪里去,她活的像个傀儡,被萧启仁这王八蛋利用的彻彻底底之后。得来了挫骨扬灰的结局。 虽然,现在那些陈年旧事都只有她一个人记得,但却不能说它们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仇,无论如何,她都要从姬莫问的身上找回来。 当沈含光走出姬莫问的单人监房时,迎面就看见穿着一身白羽的姬羽桥,头顶着红宝石王冠。行走之间像极了一只优雅的丹顶鹤,说起来这位九千岁也挺骚包的,平时的穿着打扮就是如此华贵繁琐,她有时候甚至都怀疑,他就是靠着这张脸,在萧帝的后宫里做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才把那些妃嫔收拢的服服帖帖,因此才会上位如此之快。 啧,都长着一张绝世美人的脸,凭啥就你这么优秀呢? 在沈含光不怀好意打量着姬语桥的时候,姬语桥却自顾自的递过来一块干净的白手帕,顺势擦了擦她脸上溢出的汗水,看着她那被火盆烘烤的格外红润的脸,姬语桥就忍不住抿嘴一笑,清脆悦耳的笑声,在寂寥空洞的诏狱里显得格外的古怪。 「你干嘛?笑成这个德行是几个意思?」沈含光被这股子笑声笑的浑身发毛,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寒颤,随手夺过姬语桥手里的白手帕,翻了翻白眼,无语的擦着自己的脸。 「看样子,你在里面没少活动筋骨啊?」姬语桥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抱着胸口,笑的眉飞色舞,他算是看出来了。怪不得自己看这丫头这么顺眼,原来他们压根就是一路人。 这年头能把动用私刑说的如此清新脱俗的,也就只有这位东厂督主姬语桥了。 顺着他的话,沈含光做了几个伸展扩胸的动作,漫不经心的回覆道,「在大名鼎鼎的诏狱里运动运动,也是一种非常奇妙的体验呢!」 「哦?敢问含光郡主,体验感如何?要不,你给咱家打个分呗?」姬语桥挑了挑眉间,饶有兴趣的道。 「还好还好,大汗淋漓,甚是通畅。就是有一点不太好,有的人在这里关的太久了,委实有些占地方,总不能让他一个人占着茅坑不拉屎,您说是不是这里理儿呢?」沈含光顺口提了提,也没抱太大的希望,左右姬语桥的决定,毕竟和姬莫问有仇的人,也不止她一个。 没曾想,眼前这个让人闻风丧胆的九千岁,竟然对自己百依百顺,她话音刚落。姬语桥就甩了甩白皙的手,格外嫌弃的吩咐道,「找个好日子,赶紧让他滚蛋。」 那个模样,仿佛再看姬莫问一眼,他都嫌太脏。 昔年,姬家为了所谓的荣华富贵,对他痛下杀手。扫地出门,今日风水轮流转,他们委以重任的姬家二郎,默认最有出息的子孙,科考舞弊,这前程也是被毁的一干二净,如何不是老天爷长眼,待他不薄呢? 某种程度上来说,姬语桥的想法和沈含光的想法不谋而合,比起留着姬莫问在见不得人的幽暗牢房里受罪,还不如把他放出去,让人指着他的嵴梁骨咒骂他。以姬家人那贪慕虚荣的嘴脸,这族中上上下下的「长辈」,怕是都不可能轻易放过姬莫问的。 这样一来,送姬莫问回去。倒是有一场好戏要开场了,唯独和他想像中与众不同的是,这一次不是他单独一个人搬着小板凳看戏,这身边还有一个人陪同他呢。 怎么说呢? 这幸灾乐祸。落井下石的阴损事,还是有人陪着更带劲。 「你含光郡主在想什么,我都清楚,你不觉得这法子太贱了吗?用这招对付昔日故人,是不是有些过分啊?」姬语桥捂嘴噗嗤一笑,幽深的眼底皆是笑意,颇为意味深长的道。 听着姬语桥的话,沈含光不由得冷笑了一下,眼尾带着一丝红润,撇了姬语桥一眼,格外嘲讽的道,「彼此彼此,比起本郡主跟他的情分,您九千岁和他的关系,可比本郡主亲密多了,您还不是下了狠手?」 「狠手称不上。我也只是按律法行事。」姬语桥挺了挺胸膛,说话的神情很是光明磊落,装老好人装的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话音刚落,姬语桥和沈含光莫名的对视一眼,随后齐齐的一笑,那默契相投的样子,仿佛渗透进了骨子里,让身边排排站的牢头们都格外的惊诧。 今儿真是见鬼了。他们从没有看见九千岁心情这么愉悦过? 外人都以为九千岁是想抱得美人归,只有他们这些忠心的下属才知道,九千岁就是女儿瘾犯了,想收含光郡主为干女儿罢了。 但又不得不感慨,自打含光郡主跟在了九千岁身边后,九千岁的笑容日益渐多,九千岁收的那些干儿子给他祝寿的时候,都没见九千岁如此「慈父之笑」,这贴心小棉袄的威力,果然与众不同啊! 与此同时,沈含光不知道这些牢头们内心的想法,如果知道的话,一定会觉得非常的作呕,敢情你们九千岁当着她的面笑的那么贱,在那么眼里,那都统称为「慈父之笑」吗? 呕—— 想想都觉得异常的噁心,好吧? 收纳了沈含光的贴心建议之后,姬莫问的结局也註定了,姬语桥直接当了甩手掌柜,全权交给了牢头们处理,再也没有去看姬莫问一眼。 送至到了诏狱的门口,沈含光扫了一眼门口两只兇勐的石狮子,不知不觉之中,忽然想起了萧荧惑,他可比这两只石狮子凶多了,平时最不希望她和姬语桥走的太近,她都在姬语桥府邸上住了大半个月了,怎么就不见他的身影呢? 当真是……怪哉怪哉!!! 第282章 两次见红 平时萧荧惑老在自己身边晃悠着,她还没觉得哪里不好,这冷不丁的消失了,还真有点格外想念呢! 沈含光看着石狮子,不免有些发愁,情不自禁的长嘆了一口气,姬语桥一转身,就见到沈含光抱着石狮子不撒手的模样,不得不说女儿家使小性子的时候,乖巧可爱的很,看着就很窝心。 「喜欢这两只石狮子?我命人把她们抬到沈府如何?」姬语桥宠溺的一笑,对沈含光的脾气那是来者不拒。 反倒是沈含光本人。却没感觉自己被宠着,姬语桥这种人,活脱脱的就是一个大反派,一个大坏蛋对你这么好。八成是图谋不轨,她哪里能心安理得的接收着他给予的一切,她可是相当怕自己现在要了,日后就要偿还了。 「别了,沈家可配不上这么威勐的石狮子,我父亲本来就胆小,最爱晚上出去游荡了,别回来的时候。两眼一抹黑看到这石狮子,吓个好歹的。」沈含光皱着眉头,致谢不敏的道。 她可没有说瞎话,父亲沈建善行为举止都很混帐,她也不指望他能做个贤父了,只要他不给她惹来麻烦就好。 以前就发生过这么一桩奇葩事例,喝醉酒的沈建善,趴在沈府门口,跪在地上和一只野狗疯狂叫嚣,要不是守门的人,觉得外面的狗吠声太过吵人,出来看了一眼,沈建善八成要和那狗哥俩好的睡上一夜呢! 这惟妙惟肖的石狮子,难保沈建善不会喝醉酒,把它们看成真的狮子,吓了个一激灵,倒也还好,没准还能醒醒酒,但她就怕父亲沈建善抱着石狮子发酒疯,吐了石狮子一身秽物,想想都觉得很晦气,好吧? 「本郡主就是看着它们,想起一个人罢了。」沈含光背了背手,吧唧了一下嘴。没滋没味的道。 话音刚落,姬语桥就知道沈含光在想念何人了,都说女儿家外向,他今儿算是真正意义的体会到了,这胳膊肘往外拐的架势,当真是伤了他这个老父亲的心了。 不知不觉之中,姬语桥倒是同情起沈建善了,别看沈建善做父亲做的非常不合格,但该操碎的心,可都没少操,就说沈府双绝这些年积攒出来的流言蜚语,就足够沈建善烦躁的头髮都掉光了。有了这么两个不省心的女儿,沈建善还能保持着悦女无数的风流记录,这身子骨可真是相当的不错呢! 正所谓同是天涯沦落人,姬语桥和沈健善这个真正的父亲是一个心情,特别不乐意有哪个野男人一声不响的把自己养好的一盆名花给端走了,无论对方身份多么显赫,也不带这么占便宜的。 「你想他做什么,你对他心心念念,说不定人家早就忘记你了。」姬语桥撇了撇嘴角,故意抹黑萧荧惑的形象,势必要将沈含光心里那个伟岸的身影,一举推倒在地。 「行了。你那心思,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在背后说人坏话,真的好吗?」沈含光翻了翻白眼,无语望天的道。 坦白说,她可不信萧荧惑会忘了自己,要知道她那些出格事,萧荧惑都看在眼里。刻骨铭心称不上,但记忆深刻肯定是有的。 毫不客气的说,以她对萧荧惑造成的影响,他日后想找个世子妃陪同自己,都会觉得相处之间淡如水,万万没有同她一起来的刺激。 男人都爱寻刺激的主,一个女人能够给一个男人如此刺激,就代表十有八九拿捏住了这个男人的心,不管是床头白月光,还是心头硃砂痣,都会留下令他难以忘怀的身影。 「我可没乱说话,外面的人都在传。有你那二妹妹和启王的一桩婚事横在这里,你和萧荧惑註定是有缘无分的,不是吗?」姬语桥双臂抱着胸口,老神在在的道。 他这纯粹是在提醒这小丫头。别太对人一往情深了,容易上当受骗啊!目前随着辰妃怀有龙种,这立储君之事,也开始闹的沸沸扬扬。弄不好人家还不敢娶你呢! 「哦?那外面还传你心狠手辣,下手巨黑呢?这事,你也认吗?」沈含光嗤笑了一声,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直接把姬语桥怼的哑口无言。 这让他说什么好呢? 总不能承认自己不是个好人吧? 他可是需要贴心小棉袄关怀自己的,怎么人家老父亲能享受的福利,同他越来越远了呢? 说实话,姬语桥挺不甘心的,每次一提到萧荧惑这个男人,小丫头就喜欢和他唱反调,简直就是一只养不熟的小崽子,伤透了他的心呦! 「宫里戒严,你大概还不知道,辰妃娘娘这一个月里,见红了两次,你家的那位不放心。一直都住在皇宫内,随身陪驾守着辰妃,自然没有那个闲工夫,大半夜跳墙跑到你院子里和你见面了。」姬语桥这话,明显对萧荧惑半夜去沈府当墙上君子的事情,知晓的一清二楚,与此同时,也给了沈含光一个宝贵的讯息。辰妃肚子里的孩子,胎盘不稳,许是要保不住了。 「不应该啊!」沈含光伸手摸着自己的下巴,皱着眉头若有所思的呢喃道。 她给辰妃画的那副白狼图,有着安胎的功效,如果不是遇到什么特殊的意外,辰妃肚子里的龙胎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除非……有人用药。 可是,宫里那样的地方,谁人能不知不觉之中,对辰妃娘娘下药,致使辰妃娘娘两次见红。 「宫里的人一直在排查,都没有头绪,谁也不知道毒源来自何处。」看着沈含光的神情,姬语桥就值得她在想什么,不免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全盘托出,没有一丝一毫的保留。 如此说来,他这个老父亲,就有些过于贴心了,还帮端走自家名花的「贼男人」讲话,显得他心胸多么的开阔啊! 「我要回去了。」沈含光要走,却被姬语桥拉住了袖子口。 「没必要私自进宫,我带你进去便可。」他知道以她的轻功,完全可以浑然不觉的混进宫里,但确实没有必要,他这个九千岁站在这里,她怎么也不趁机抱抱他的金大腿呢?这个木头丫头,亏他期待了这么久。 第283章 两个变态男人 辰妃的寝殿之中,男人非常应景的穿着一席墨色的锦袍,衬着他的双目幽暗又深邃,那种幽深是极致的黑色,没有一丝光泽渗透而出,仿佛一切的光明,在捲入其中之后,都要荡然无存。 他神情慵懒的斜靠在梨花木材质的美人榻之上,一双修长白皙的指尖夹着一个帖子,帖子上面烙印着九千岁独有的信物花纹,象徵死亡的曼陀罗花,妖娆的伸展着自己。肆无忌惮的彰显自己的存在。 「嗖!」 萧荧惑冷哼了一下,帖子被他轻飘飘的射进了地板里,拂过的冷风吓坏了寝殿里的宫女太监们,没有人敢惹怒眼前的这位煞星。甚至连和他对视的胆子都没有。 事实上,即便是他身在皇宫内,攸关于沈含光的情报,也会一五一十的传到他手上,这大半个月他就靠着这位微末的情报才忍耐到现在,每天欣赏丫头的日常,已经成为了他的习惯,没曾想今天他没有收到该来的情报。反倒是收到了九千岁姬语桥的帖子,这帖子疑似挑衅,看得他心里窝火不已。 那没良心的臭丫头,趁着他不在的日子里,又和那老变态相处甚欢起来了,更过分的是,这次她竟然还住在了东厂里,莫不是以为东厂都是太监,就不能把她怎么招了吗? 如此大意,被有心人盯上,有损了女儿家的名节该怎么办? 如果让沈含光知道此时此刻萧荧惑气急败坏的想法,一定会翻白眼,嘲笑他瞎操心,说的好像她的名节还存留着一样,她含光郡主花名远播,哪里还有名节这玩意? 这世上谁人不知道,沈府双绝,都是出了名的声名狼藉,除了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一举阴了沈媚儿之外,她也就靠着这些保护自己了,免得自己太听话,让沈老夫人一声不响的卖给了某个纨绔子弟。 正所谓价高者得,她可不想再受一次那样的侮辱。这一世她不是花街柳巷的含光美人,而是陛下亲封的含光郡主,身份地位的不同,结局也会随之不同,她倒要看看,谁还能左右她的命运? 「这么说起来,九千岁已经带含光郡主进宫了?」萧荧惑嘴角勾勒着一抹阴冷的笑意,说这句话的同时,还伸出猩红的舌尖,漫不经心的舔舐了一下唇角,瞬间让那薄情的唇瓣变得鲜嫩有光泽了起来。 「是的,由于辰妃娘娘这里封了路。这才要通汇一下世子殿下,求您放行。」小太监小心翼翼的应付着阴晴不定的主子,看主子的神情,应该是不大高兴了。 想来也是,那九千岁摆明了是要和主子抢女人,同为残缺的男人,委实搞不懂九千岁干嘛要存心祸害含光郡主啊?他可知对食对于一个花样年华的女子来说,是件多么残酷的事情吗? 满朝文武上上下下的人,都断定了九千岁有了新的癖好,行为举止越发变态了,只可惜含光郡主了,年纪轻轻就被变态给盯上了。 哦。不,是两个变态煞星给盯上了,如果说九千岁是个老变态,那么萧荧惑就是个小变态,反正都是变态煞星,也论不出高低来,怎么瞧都是嫁给哪个,含光郡主都不会幸福到哪里去的样子。 想到这里。小太监只能让含光郡主自求多福了,尤其是现在主子心情不高兴的情况,势必会出现三人修罗场,等会得让宫女把寝殿里易碎的东西都搬出去,省的这边打起来了,损失过多。 「呵呵,现在倒是想起本王了,她不是挺有能耐的吗?」萧荧惑颇为自嘲的冷笑着,他不甘心啊,他都失踪了这么久了,也没见这女人花费点时间来寻他,反倒是另寻了新欢。给他玩了一手的喜新厌旧,明明武力值超群,诺大的皇宫压根拦不住她,竟还敢同姬语桥那老变态。明目张胆的跟他客套起来了? 妈的,还送什么鬼请帖? 这没良心的女人,到底有没有把他放在心里啊? 是以,沈含光表现的越是客套。越是能实实在在的勾动着萧荧惑心里的怒火,他十分不满现在这种「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感觉,好傢伙,他非得当场撕下她这层面具不可。 「把两位请进来吧!」萧荧惑徐徐的甩了甩手,不紧不慢的吩咐道。 「是,世子殿下。」 小太监领命之后,顺便找了几个动作麻熘的宫女,什么花瓶茶盏,都一窝蜂的搬了出去,好生的保护了下来。 这等收拾战场的速度,端是让进来的沈含光汗颜,这架势弄的好像她是带人打架来的,她看着有那么可怕吗? 身边的姬语桥不禁嗤笑了一下,似乎是看出了什么苗头来,眼底瀰漫着玩味的笑意,他什么都没有说。就跟在沈含光身边走着,完全是一副守护者的模样。 沈含光好久没有见到萧荧惑了,冷不丁的看到美人榻躺着的黑衣男人,一时间百感交集,为避免气氛尴尬,沈含光率先行了个福礼,端庄得体的道,「世子殿下。金安,深夜打扰,还请您见谅。」 萧荧惑:「……」憋不住了,跟谁在这装蒜呢? 咱俩秉烛夜谈的时候,也没见你有什么待客之道啊?那时候不挺横的吗?抬脚就踹的婆娘,藏到哪里去了啊? 「世子殿下?」沈含光偏了偏头,满脸都是疑惑和不解。 萧荧惑深唿吸了一口气,手里拿着茶盏不停的晃动着,好半响才抿了一口,压了压惊。 「第一次听闻含光郡主叫本王尊称,一时间还真有点新鲜。」说着,萧荧惑非常不适应的打了个寒颤,活像是沈含光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一样。 沈含光很无辜,她一个好好的世家女,难道不该温和有礼吗?怎么到了他这里,反倒是成了怨妇了呢? 一旁的姬语桥,看到穿插进地板缝隙中的帖子,不由得半蹲下去,硬生生的给扯了出来,随后意味深长的道,「慢慢的,世子殿下就会习惯了。」说话的同时,再搭配上那抹慈父之笑,简直不要太噁心。 第284章 找到毒源 不止萧荧惑被噁心到了,就连沈含光都忍不住皱着眉头,越发的合计自己同这混蛋一起进宫,到底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说实话,她看着萧荧惑挺不满的,毕竟他一向不喜她和姬语桥走的太近,这俩男人在朝中树敌很多,难保她夹在中间,左右都不是人,还会连带着被拐带进报復名单当中,她已经上了红袖招的业务黑名单了,可不想再被什么莫名其妙的组织给盯上了。 「没想到九千岁事务那么繁忙。也会深更半夜跑到宫里来凑热闹。」萧荧惑不放松任何警惕,直勾勾的看着姬语桥,浑身上下绷紧的动作,已然将姬语桥看做了人生劲敌。 更别提。他那小姨夫萧帝为了安抚这位九千岁,不止一次劝说他放弃,总说和人家抢一个女人不值当,在皇宫里默默的搞了好几次聚会,找了一群年轻貌美的女人来赏花。 说句不客气的话,那些女人又有哪个有含光郡主貌美,一个个手无缚鸡之力,随随便便握一下就断了。不像沈含光习得一身的嫁衣神功,内力不够了,随时吸食一波,分分钟成为武林之中的女魔头。 江湖之中出现个女魔头也就罢了,可别让这女魔头和姬语桥这个大魔头联起手来,无论如何也该给武林正道留点活路,是不是呢? 整个武林和谐无忧,整个大萧才能安枕无忧,他宁愿姬语桥忙的团团转,也不想看着姬语桥围着沈含光团团转,这不是一个性质的。 「世子殿下客气了,含光郡主委实担忧辰妃娘娘的情况,这才不按规矩,把含光郡主带了过来,世子殿下应该不会生气吧?」姬语桥这个口吻说话,像极了绿茶婊,装的一手逼儿,活生生的能把正主给气死。 话里话外在点他墨守成规,喜怒无常是吧? 麻蛋,他就没见过这么婊的人…… 婊里婊气的,硬生生把他气到了个好歹,也噁心的够呛。 萧荧惑徐徐的看了一眼沈含光,那眼神仿佛在谴责她,带了这么个噁心的玩意来看他。到底居心何在? 「咳咳,对,事情就是这样的,不知道辰妃娘娘现在身体情况怎么样了?可否找到了毒源?」沈含光避免尴尬,及时转移了话题。 说到毒源,萧荧惑是一脸的阴沉,这整个寝殿的宫女太监他都一一审查了,可就邪了门了,偏偏找不到这毒源,没办法,他也就知道单独守在这里,等着敌人守株待兔了。 「这样吧。本郡主来帮您寻找毒源,好生发挥一下本郡主我的专业技能。」沈含光已经把自己的小药箱带了过来,调配药粉她可是个行家,但凡对女人有用的药粉,无论是美容养颜,还是安胎保养,她心里都是有数的。 有很多秘法调制,都来自于花街柳巷之中,上一世她仗着萧启仁的势力,将其都收藏在了手里,每一份药粉调制,都是价值连城的好东西。 「首先。能让辰妃娘娘两次见红的东西,必然是撒在了贴身衣物的上面,就先从衣食住行来排查吧!」沈含光拿出了自己的专业精神,撸起了袖子开始认真干起了活。 每到一个地方,她就像个小猪仔一样耸动着自己的鼻子,靠着出色的嗅觉帮忙,来排查毒气。 最终,在屏风的后面。沈含光徐徐的抓起了花篮中的花,看花色应该是早上採摘下来的,上面还残留着露珠,沈含光皱了皱眉头,凑到鼻尖深深的嗅了一口,当即闻出来了一丝丝不对劲的味道。 「这是什么花?都是用来做什么呢?」沈含光首先想到的,就是辰妃娘娘贪嘴,喝了一些花茶,这入了口的东西,乃是下毒最多的地方,辰妃娘娘难免不会误食到了不该吃的东西。 「回郡主殿下的话,这些都是娘娘用来沐浴更衣的……」辰妃娘娘爱俏。最喜欢泡澡了,泡澡可以让其身心放松,也可以压制住她身体里的寒气,让她四肢都跟着暖洋洋的。 听着身边小宫女的话。沈含光不禁危险的眯起了眼角,扬声的道,「来人,去倒一桶水来。」 很快的。小宫女就抬了一桶热水倒进了半人高的浴桶里,沈含光撸起了袖子,将花篮里的所有鲜花,全都一窝蜂的扔进了浴桶里泡着,随后拿起了衣架的杆,插进去不停的搅动着,看着像极了在熬煮一锅的好汤。 花香随着温水的发酵开始扩散,转眼间那清澈的水,都被红色渗透,红的妖娆,红的绝美,宛如鹤顶红一样,美艷绝伦,这让沈含光不由得想起了九千岁的信物花,象徵着死亡的曼陀罗花,用这些鲜花来泡澡。无疑是在堆集出了一条通往地狱的路,步步惊心。 幕后之人下毒的手法太过高超,这鲜花本就香,一般人很难察觉出多出了那一抹香气,极为的淡雅,毒素就这样被泡在手里,渗透进了辰妃娘娘的全身,最可怕的是。热水发酵出来的鲜花毒素,会随着张开的毛孔进去,比喝下去的效果,还要快速的多,这也就是为什么,辰妃娘娘会在短短的时间内,两次见了红。 这时候卧病在床休息的辰妃娘娘,也得了宫女太监的信,正匆匆忙忙的下床,以前泡澡的时候,她还没有细品,这么细瞧,这水的颜色确实过于鲜艷了,看着就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这鲜花有毒?」辰妃娘娘皱着眉头,病弱美人总是让人垂怜,辰妃娘娘一蹙眉,就显得格外的令人疼惜。 该死的,这宫中上上下下谁不知道,她爱泡澡的习性,没曾想她们会在这上面动手,一时不慎,差点酿成大错。 沈含光伸手捞出了一朵,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意,不紧不慢的道,「寻常人泡了,不会有什么大碍,顶多一时气虚,有些头晕眼花罢了,但怀孕之人若是泡了它,极容易堕胎,还望辰妃娘娘最近多注意一下,不要再让歹心之人钻了空子来害您。」 第285章 当众撒毒粉 攸关于小皇子的事情,萧帝得知之后,自然是勃然大怒,吩咐着人全宫排查,何时採摘的花朵,又是从何地採摘而来,通通需要备案,每一个环节都不准出现错误。 「这鲜花本是粉色的,是后来染上了毒粉之后,才会呈现出红色,不懂花卉的人可能不知道,这种朦月花是没有红色的品种的。估计下毒之人也不想破绽太多,又在里面放了一些不太常见的鲜花掩盖。」沈含光翻了翻花篮子里的那些娇艷欲滴的鲜花,一眼就看出了上面的问题,甚至于上面的露水。都有可能是採集之后,后来喷洒上去的,让人看不出这鲜花是被毒粉腌制过的,以此来矇混过关。 这宫里的上上下下都知晓,辰妃娘娘最爱朦月花,就连宫里花瓶之中的花,都是这样的品种,按理来说。除了朦月花之外,辰妃娘娘是不会用其他的花种来泡澡的,所以沈含光怀疑,在伺候辰妃娘娘沐浴的宫女里,也有下毒之人的同伙。 果不其然,一查到谁负责倒水撒花瓣,当即就查到了一个面孔很是陌生的新宫女,这位是最近调过来的,只是做一些粗活的小宫女,谁也没有料到有人会在泡澡的花里动手脚,差点连累着辰妃娘娘流了孩子。 「该死的,谁吩咐你做这些阴损事的?」辰妃娘娘面色狰狞,二话不说就扇了小宫女一巴掌,在自己的宫殿里,她也无需装的那么贤良淑德,连陛下她都敢抽,别说只是一个小宫女了。 「哎呦,娘娘啊,您可小心一点,太医说了,您这身子还需要调养,可不能因为一时动怒,再伤到肚子里的孩子。」一旁的老嬷嬷满脸心疼,连忙拉扯着辰妃娘娘往后退。与此同时,又给沈含光使了个眼色,在场这么多人里,怕是只有沈含光的话,辰妃娘娘才能听进去几分。 沈含光瞄了一眼一旁的萧荧惑,见他抿着嘴角不语,知道他还在气头上,这才无奈的走出来,来帮辰妃娘娘做那轮起大刀的恶人。 真是的,她想当个善良天真的含光郡主,就有那么难吗? 「娘娘,您放心好了。您受过的苦,本郡主会让她十倍百倍的偿还回来。」沈含光徐徐的抬起白皙纤长的手,一个动作就吓的小宫女闭眼打颤瑟瑟发抖,只不过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她只是轻柔无比的抽走了小宫女头顶戴的珠花。 啧,看这个珠花的质地,就知道不是普通货色,一个小宫女哪来的赏银去买这么好的珠花,唯一的渠道只有宫里哪个富贵人,赏给她做报酬的。 戴着这么不合时宜的珠花,明显是个爱俏的小宫女,找到这么一条致命爱好后。接下来她需要做的事情就简单多了。 同样是花粉,她有一百多种方法配方,来配出一种毁人容貌的毒粉,万物相生相剋,只需要一点点凤仙花的花汁,加上球绒花的花粉,毒性会立即发作,最绝妙的是。被毒粉沾染上的肌肤,痒的彻底,如果去挠的话,就会大面积的溃烂蔓延,即便是找到了良医解了毒,也会落的满身难看的伤疤,伤疤呈线虫状,乍一看的话,就像是爬满了满身的长虫子,极为的骇人。 刚好,沈含光就在花篮子里找到了这两种花,想必那下毒药的药师。也是极为的恶毒,想着毒粉一旦不奏效,那还有其他的毒性在里面,辰妃娘娘即使命大没有落胎。那一身如羊脂玉般的肌肤,也会被毁的干干净净。 好在,宫里的太医特意嘱咐辰妃娘娘,洗澡不能太勤。以免伤寒入骨,积攒了寒性,伤及了肚子里的胎儿,要不然以辰妃娘娘爱干净的性子,没准就不止是两次见红了。 沈含光快速的调配出了毒粉后,便当众施施然的唿出一口仙气,吹撒在了小宫女的身上,很快的,小宫女的脖颈处,脸上,手背上,雪嫩的肌肤之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红肿了起来,一颗颗狰狞的毒疮像雨后的蘑菇一样,一颗接着一颗的冒了出来,脸上是沈含光着重对待的地方。小宫女的脸满脸都是噁心的毒疮,已然破坏了她年轻雪嫩的天然优势。 「好痒啊,好痛啊,你个毒妇,你害我?」小宫女满目狰狞,咬牙切齿的要扑过来,谁知道沈含光身形灵敏,也没瞧出她那步伐是怎么迈出去的。几个迴转就把小宫女反脚踹在了地上。 小宫女一下子就摔了个狗吃屎,这下好了,她脸上的毒疮也跟着蹭了地,毒水蔓延,暴露出来的肌肤,全都加重了毒性,腐蚀了一片又一片。 一看到这种情况,小宫女也不敢再继续抓挠,她还是有点常识性的,知道自己再抓挠下去,那这辈子就真的成了丑八怪了。 说实话,沈含光还是挺佩服这小宫女的隐忍能力,都被折腾成这个样子了,竟然还能撑得住,到最后,小宫女直接把自己给痛晕了过去。 「来人,把人拖出去。」辰妃娘娘满脸厌恶的道。 「是,娘娘。」 没过多久,两个侍卫就把小宫女面上一蒙,像拖死尸一样把人给拖了出去。 沈含光随着宫女嬷嬷进了内屋,屏退了外人,来检查了一下辰妃娘娘的身子,并没有发现红疹后,才稍微放心下来。 为何没有染上毒疮,沈含光也很快的找到了原因,无非是辰妃娘娘平日里用的膏脂,都是极为昂贵的药膏,除了美容养颜通经活络之外,也附带着解毒的功效,包治各种各样的皮肤病,这才抵制住了毒素。 在沈含光神情严肃认真检查的时候,辰妃娘娘也是心惊胆战,亲眼目睹了宫女中了毒粉之后的发作过程,生怕自己也出现相同的症状,直到看到沈含光面色放松下来之后,才稍微安心下来。 沈含光嘴角微微扬起,轻声的贺喜道,「娘娘的运气不错,平日里擦拭的粉膏里就带着天然的解毒效果,是以您的皮肤上才没有出现毒发的症状。」 第286章 安胎画 沈含光之所以当众说了这么一句话,无非是在帮萧荧惑解围,毕竟以他那灾星之名,宫里的人指不定怎么在背后编排于他,辰妃娘娘两次见红的罪责,八成就会这么莫名其妙的甩到他的身上。 事实上,对于这样不公平的对待,萧荧惑早就习惯了,人人都称他是灾星,连他的父亲都这么认为,从小到大除了小姨真心对待他之外,没有人会在意他的心情。即便是他拼了命的去寻找下毒的兇手,也掩盖不住他天煞孤星的气势,霉运迟早会沾染上至亲之人的。 以往的时候,为了小姨好。萧荧惑都会自动自发的远离京城,躲的远远的,以免身上的霉运缠上小姨,没想到这一次,他还没有动身,就被小姨给堵住了。 甚至于说,在他的面前指着他,气急败坏的道。「你个小王八蛋敢迈出去一步,你这辈子就别想娶到可心的媳妇,干脆打包送给九千岁,也比嫁给你这么个没良心的,要好的多。」 辰妃娘娘也是无奈至极,这傢伙总是这样,一遇到这种事情,就要逃出去,以前他逃到战场杀敌,她就不说什么了,但现在事情非同小可,她肚子里的孩子涉及到下一任储君的事情,身边没有他护着,她又怎么可能安下心。 最重要的是,他也不可能逃一辈子啊?总该有娶媳妇的时候,莫不是把媳妇娶到了手,还会因为所谓的灾星霉运,一次又一次离家,让媳妇独守空房吗? 呵呵,这年头,没这么薄情的混帐东西,她看含光郡主那丫头极为顺眼,可万万不能把人家往火坑里推啊? 因此,为了娶到沈含光这女人。他迟疑了,这么一迟疑,就被小姨抓住了把柄,一举关在了寝殿里,哪里也去不得。 这也是为什么,萧荧惑忽然间消失这么久的真正原因,不是他不想出去,去姬语桥那里把沈含光给拎出去,他是被禁足看管出不去啊!这才让姬语桥这个九千岁给钻了空子,趁着这个机会好生培养了一下「父女之情」。 虽然沈含光个人觉得,姬语桥这个貌美如花的督主,怎么看都像是个「妇女之友」。比起他当她父亲,倒不如当她母亲,还比较称职一些,不是吗? 现在沈含光当众说了一句辰妃娘娘运气好,自然而然就是帮萧荧惑解了围,无论是何人,都不该将莫须有的罪名,甩到萧荧惑的身上。 说什么天煞孤星,就算人家天生寒气入体,周身的温度过于冰寒刺骨,也不能这么说人家吧?你怎么就知道,人家不需要友爱之人给他送温暖呢? 没办法。沈含光只好来做第一个给萧荧惑送温暖的人,满眼都是认真,夸赞辰妃娘娘运气好的时候,红扑扑的小脸,别提多动人了。 对于萧荧惑来说,沈含光无疑就是那一颗发光的彗星,甩着温暖的小尾巴,直直的撞上了他的心。致使他到现在,心脏都在砰砰直跳。 「哎呦,含光郡主这小嘴,可真会夸人啊!」辰妃娘娘一看两人这个情况,忍不住一乐,情不自禁的抿嘴一笑,满脸都是调侃之色。 难得这小子也有这副动心的神色,她当真是挑对了人,一个不畏惧流言,不将灾星的说辞放在心上的女人,这世上怕是没有人比沈含光更适合她的小王八蛋了。 想到这里,辰妃娘娘就徐徐的瞄了一眼一旁淡笑不语的姬语桥。只觉得这货贼烦人,都这么大岁数了,还找什么对食女人,耽误了荧惑的婚姻。实在是让她看着就生闷气。 似乎感受到了辰妃娘娘非常不满的眼神,姬语桥不由得抬起眼帘,眼底的那颗红色的一点泪痣,衬的他无比的妖娆。浑身上下都瀰漫着变态坏蛋的芬芳气焰。 哼,果然是要横刀夺爱的主,有她辰妃在的一天,这位九千岁就别想得逞。 辰妃娘娘挺着诺大的肚子,摇曳身姿的挡在了沈含光的面前,并趾高气昂的撇了姬语桥一眼,像极了一只雪白的大鹅,扑腾着翅膀,啪啪啪攻击的架势蓄势待发。 这么个大肚婆,挡在了自己面前,为自己冲锋陷阵,沈含光到底是有些尴尬的,不由得伸出指尖,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干笑了几声。 随后,又不停的在给萧荧惑使眼色。想让他帮忙劝着一下自己小姨,别在这么多宫女太监的面前,为了她和姬语桥掐起来吧? 一个是后宫最受宠爱的妃嫔,未来小太子的亲生母亲,一个是权势滔天的九千岁,掌舵诺大东厂的督主,无论是哪一个,她都惹不起啊! 然而。让沈含光傻眼的是,这里唯一能招惹上姬语桥的人,偏偏对她的眼色视若无睹,这该死的男人,反而饶有兴趣的加入了辰妃的战场,看姬语桥的眼神极为的恶毒隐晦,幽深的养深处布满着不为人知的煞气。 身处于修罗场的旋涡中的沈含光,额头的冷汗都被逼了出来,为了解除这样揪心的局面,沈含光当众拿起了文房四宝,当她执起画笔的时候,所有的光辉都自动自发的落在了她的身上,让沈含光一夕间成为了最为瞩目的存在。 时间不长,沈含光只是绘制了一副简单的安胎画,透明的高脚杯之中,有冰沙在融化,正中央放着一颗心状的草莓,从冰沙高低拱起的弧度,像极了一个美人怀抱着自己草莓球一样的大肚子,心心念念的在等着孩子的降生。 整张画都充满着温暖的气息,看不出一丁点的暗黑,但有时候,越美丽动人的东西越有毒,它在悄无声息的感染着所有人。 于是乎,在特定的磁场范围内,一夕间能闻到空气之中的香甜草莓气息,让人沉浸在里面,难以自拔。 此画命名为《融化》,效仿七原罪里的「好逸」,让人贪图享受安逸,同时也能让赏画之人,着魔一般的身心放松下来,这就是个精神毒品,让人内心的紧张真正的融化消失,忘却了一切。 ——「把握一个度,暗黑画也能救人,不是吗?」 第287章 治癒画牌 沈含光悬着当场绘制《融化》这副画,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要知道辰妃娘娘同样受到家族遗传体质的折磨,虽然她的情况没有萧荧惑那么严重,但身为女子,寒气过重就会带来一系列的妇科疾病,甚至于说难以怀上子嗣。 想当初,辰妃娘娘之所以能怀上龙种,除了有她给的治癒画《白狼图》来调养身子之外,还得夸赞一下萧帝的老当益壮,都这么大年纪了,面对辰妃娘娘依旧是保持不住。夫妻俩人在床上的运动完美和谐,这才一举让辰妃娘娘的肚子有了喜事。 这一次的《融化》,乃是十足的暗黑画,但它不是用来杀人的。而是利用七宗罪的特质,来放松赏画之人过于焦躁紧张的情绪,贪图了安逸,才是一个孕妇该有的心情,越学会如何去舒坦,对她身子的恢復也越加有疗效。 说白了,沈含光这个办法,纯粹是以毒攻毒。没有人说暗黑画只会杀人,它同样可以救人,就好像传说中的鸦片,虽然有上瘾的成分在里面,但倘若医师运用得当,也是一种良药,不是吗? 人人都说,怀孕时候的女子,宛如新生,这个时候调养身子骨,绝对可以称得上最佳时期,沈含光也是想着加大药量,直接帮辰妃娘娘拔了病根。 啧,她连不孕不育都能治好,更别提只是小小的宫寒体质了,压根难不倒她的。 当然,对于沈含光来说轻而易举的时期,对于辰妃娘娘来说,却是截然不同的,本来以她的身体情况,她是不会考虑出嫁的,只是姐姐她嫁给了镇南王之后,家族需要一个女子进宫陪驾左右,没有办法之下。她才进宫当了辰妃娘娘,这一当就当了十八年。 她打小就有这样的冰寒体质,陛下寻了那么多名医,都没有帮她解除痛苦,更别提是药到病除了,那种冰寒刺骨的寒气,一直迴旋在她的身体里,时时刻刻都需要忍耐着,每一次睡下之后,她都怕自己一觉不醒,成了那冰美人。 「这副画……撕,好舒服啊!」辰妃娘娘直勾勾的盯着沈含光手上的画。迎面就感受到了一股生机勃勃的气势扑面而来,她能感觉到自己浑身的寒气,像融化的冰川一样,一点点瓦解,就连她那早就冻僵灵魂,都感受到了丝丝暖意,发出了自由的唿啸声。的 这副画比先前那副《白狼图》更强大,密密麻麻的的精神影响,让辰妃娘娘仿佛抽了大烟一样,眉眼间都迷醉了起来。 她醉了。 身处旋涡中的她,最能感受到沈含光绘图的进步,早些的画虽然对寒气有疗养的功效。却没有眼前这副,给她的震动大。 一个强大的心画师,有着两条可发展的路线,一个是专攻治癒画,治癒人们美好的心灵和暗伤,一个是专攻暗黑画,用画杀人,腐蚀心灵。但这些生机和杀机都只是表面,心画真正强大的地方在于,它有着比药剂更持久恐怖的恢復效果,还能让沉睡的心灵变得活跃起来,人人都说心病还需心药医,然而心画师的存在,却一举打破了这个僵局,让赏画之人沦陷于心灵风暴当中。 沈含光所绘制的心画,随便一幅传出去,都将会被各大势力疯狂抢夺,这也是为什么她那澜三之名,少年成名。火爆的让人难以想像。 毕竟,一幅名画,它是有灵魂的,只有能让人感受到画中的爱恨情仇。此画才是最成功的,古往今来,能流芳百世的宗师画师,无不有这样的特性。 甚至于。沈含光怀疑,其实宗师画师,就是心画师入门的开始,入了这门槛儿,所绘制的画既能杀人也能治癒人。 「说起来,你这是画的什么杯子啊?本宫还从未见过这样透明如雪的杯子,看起来很是漂亮呢!」辰妃娘娘漆黑分明的眼眸之中,浮现出异动的神采,一看就是收藏欲爆棚,想要收藏下这等稀世珍宝。 「呃,这是高脚杯,具体炼制方法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这高脚杯里面的草莓冰淇淋,我倒是可以做出来,给娘娘尝一下。」沈含光再一次剽窃了沈媚儿的发明创造,这其实都是沈媚儿当了萧启仁背后的女人之后。一个接着一个发明出来的好东西,据说开的那家甜品店,生意兴隆,帮萧启仁赚了不少钱。 只是,不知道这一世的沈媚儿,一心钻研她的黄色书籍,对发明创造一点兴趣都没有,因此。想要等她把高脚杯这东西炼制出来,估计是有得等喽! 「是吗?那本宫可要好好尝尝含光郡主的手艺了……」辰妃娘娘高兴的时候,漂亮的凤眼都眯成了月牙状。 「娘娘,您可不能贪凉吃太多哦!」沈含光有话说在前头,她可不想白白去当那罪人,惹了一身的腥。 「放心好了,这点寒气,对于本宫来说,压根算不得什么。」辰妃娘娘随意的甩了甩手,漫不经心的道。 由于《融化》这副画,本身就是简笔丹青画,小小的高脚杯容纳的空间并不是很大,沈含光索性就将其裁剪好,快速的制成了「画牌」,这样的好处就是可以像搓麻将打扑克牌一样,可供随身携带,什么时候心痒痒想吸一口「精神毒药」,辰妃娘娘随时可以掏出来,美滋滋的赏析一番。 不用细说,都能想像得出,这种巴掌大的画牌,看着该有多么安逸快活。 「此画一日三次,每次观赏不少于十分钟,方能药到病除。」沈含光将巴掌大的画牌,轻巧的递给了辰妃娘娘。 辰妃娘娘格外稀罕的在手里摆弄着,倒是被沈含光这门巧心思给彻底俘虏了。 「听着,怎么像是在喝药啊?」辰妃娘娘身边忠心的丫头,不由得纳闷的道。 「无妨,含光郡主只是口误了。」 这么说,也是辰妃娘娘在护着沈含光,不想让她心画师的秘密暴露出去罢了。 于是乎,沈含光承了情,连晚饭都在辰妃娘娘的寝殿中解决的…… 第288章 草莓冰淇淋 晚饭的时候,沈含光在辰妃娘娘期待的眼神之下,从冰库中取了冰块过来,当场给辰妃娘娘亲手制作饭后甜点「草莓冰淇淋」。 虽然没有传说中造型奇特的高脚杯,但辰妃娘娘却拿出了自己珍藏已久的波斯国贡品琉璃杯,不同的是,这琉璃杯是夜光的,拿这种琉璃杯当器物盛放草莓冰淇淋,也是没谁了。 为了得到口感丰富的冰沙,沈含光暗自用了内力,震碎了手里的冰块,让冰呈线出沙沙状。接下来就是重头戏上面淋着的草莓酱了。 在採摘好的篮子里,挑选出没有腐烂的草莓,洗干净用刀去蒂,处理好了之后。再用捣药棒将其压碎成泥,将草莓泥倒入锅中,加水用旺火煮沸五分钟,然后放白糖,改用温火煮十分钟,在此过程之中,沈含光需要不停的搅拌,以免锅里的东西干巴在锅上煳了。那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沈含光将煮好的草莓酱,倒入碗里备用,加盖密封好,一举一动之间,都像是诗画一样,充满着异样的美感。 在场不少宫女嬷嬷都为之惊嘆,谁能想到这尊贵的含光郡主,也会亲自下厨,制造美味的食物呢?看这麻利的手脚,可一点不比府里的厨娘要差,倘若世子殿下娶了含光郡主为世子妃,那可有的是口福喽! 除了草莓酱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东西,那就是牛奶,好在宫里也是有奶牛的,听说是鞑子国进贡的特品,鞑子国是生在草原上的,最擅长养牛羊,说宫里养着的这五只奶牛,都是靠着锦蜀公主赵吱吱换来的,也是没问题的,换句话说,这就是鞑子过下的聘礼,专门为此来迎娶和亲公主的。 牛奶是萧荧惑亲自去挤出来的。沈含光拿到手里的时候,桶里的牛奶还很温热,没有经过加工的牛奶,是有些骚气的,不是常人能接受的味道,是以,这些奶牛在宫里养了那么久,一直都是无人问津的。 要知道奶牛不挤奶,奶牛也跟着胀痛难忍,时间长了,奶牛就会生病,可是牛奶被挤出来后。没有人去喝它,又极为铺张浪费,可把养牛的宫女太监给愁坏了。 谁能想到,这含光郡主一进宫,就给了她们这些负责养牛的,带来了这么天大的好消息,倘若不是辰妃娘娘中毒在先,萧荧惑唯恐有人在入口的牛奶里动手脚,她们这些养牛的,早就自动自发的把牛奶给供上了。 即便是如此,这桶牛奶被送过来的时候,那些宫女太监都是喜滋滋的。就像是逢年过节一样,好悬没有张灯结彩的庆祝一番。 见到这种情况,沈含光也是无奈至极,没办法,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她也就多说了一句话。 「其实,牛奶有助于增强免疫力。孕妇每天喝上一杯,不止能补充营养,还能让肚子里的孩子降生之后,肤色像这牛奶一样白如雪。」 没有哪个母亲,能抵抗的住漂亮的小宝宝的,听着沈含光这么一说,不免有些对未来的小皇子颇为期待,当即就拍案决定道,「就依含光郡主说的,以后本宫每天都要喝牛奶。」 「是,娘娘。」 养牛的宫女太监们喜滋滋的附和着,妈妈咪啊。这简直就是活菩萨降世啊!短短的几句话,就帮宫里的牛 奶找到了出路,为她们解决了一大难。 于是乎,沈含光还特意嘱咐了一下煮牛奶的经验。边拿着勺子搅拌,边看着大火,不紧不慢的道,「煮牛奶的时候切忌不能温度态度。不然会让牛奶中的营养成分流失,也起不到杀菌的作用,正确的煮牛奶方法是把牛奶放在奶锅中,用大火加热煮开,然后关火,过一会再开火煮开,如此反覆3至4次,就能把牛奶煮好的,取出以后降温就能饮用。」 一旁负责照顾辰妃娘娘饮食的宫女嬷嬷,都把沈含光说的这些记在了心里,毕竟自家娘娘到底有多么娇气挑食,她们可是知之甚详的,对待未来的小皇子,万万不可如此马虎。 其实,牛奶这种东西,放进各种食物之中。都有提鲜的作用,即便是简简单单的牛奶,放凉之后倒入冰沙里,那味道也是非常的醇厚,吃的时候将上面淋着的草莓酱通体搅拌,那味道更是非常有层次感,辰妃娘娘吃了一口之后,就爱上这种饭后甜点。 只可惜。沈含光特意嘱咐好了,她不能贪凉多吃,每次只能吃一小捧,最关键的是,这种冰沙需要一个内力极高的人来震碎它,她一个后宫嫔妃,身边哪有这样的人,所以她想吃的话,还得去求萧荧惑动手去做,流程极为的麻烦,就这么简单的制止住了她爆满的食慾。 这样一来,双管齐下,辰妃娘娘不得不遵从医嘱,说实话沈含光这个临时医师还真怕这位任性的娘娘,不听她的话,吃多了冰淇淋,半夜闹了肚子。 这身体越虚寒的人,拉了肚子,越拉就越虚,她可不想背这种黑锅,惹了一身的麻烦。 然而,有了萧荧惑亲自把关,她也就跟着放心了不少,想必经过此次中毒的事情,萧荧惑是不可能轻易放辰妃娘娘一个人在寝宫里的,她现在冥冥之中就能感觉到宫里隐藏的一股暗流,不同的死角处都有死士看守,势必要护着辰妃娘娘待产完毕。 当然,萧荧惑这样的暗中布置,是难逃萧帝的法眼的,然而,让沈含光无法理解的是,萧帝他明明知情,却什么都没有说,任由镇南王王府的势力渗透进皇宫里,一点都不担心萧荧惑带人反了逼宫直上,此等强大的信任感,也是让沈含光觉得挺迷惑的。 难不成这位陛下当真爱辰妃爱的入了骨,为了辰妃母子俩,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想到这里,沈含光还是很羡慕辰妃的,都说天子之家都是薄情之人,却没想到萧帝可以为辰妃做到这个份上,是真爱没跑了。 第289章 脚踏两条船 沈含光在皇宫里忙忙碌碌,直到第二天辰妃娘娘才放她离去,临走的时候还磨着她,让她再亲手做一个荔枝口味的冰淇淋,与此同时辰妃娘娘还对她那霸道的内力称赞不已,时不时的还要揉搓着她的手,极为好奇她这么娇嫩的样子,是如何练就出绝世武功的。 类似于武林高手,辰妃娘娘又不是没有见过,却鲜少见到像沈含光这样,练武跟玩儿一样,说百年内力就有百年内力。难不成这就是天赋绝伦的后果吗? 「娘娘谬赞了,这都是九千岁教的好。」沈含光低下了眼帘,不紧不慢的道。 是时候告知一下她和姬语桥是怎么个关系了,若是任由外人论是非。谁知道会传成什么德行呢?只不过认姬语桥为干爹,那是不可能的,这傢伙看着细皮嫩肉的,让她叫一声爹,她可叫不出口,但是师傅这个称唿,她还是可以认的。 毕竟,她身上的嫁衣神功。乃是移花宫的武林绝学,按照规矩来说,她认姬语桥为师傅,也是理所当然的。 殊不知,沈含光这么一说,一夕间就惊到了满屋子里的人,连一向不动声色的姬语桥,都忍不住玩味的挑了挑眉间。 啧,说起来都是长辈,他对师傅这个称唿也没话说,享受不到贴心小棉袄的孝心,能享受到小徒弟的孝心也是极好的。 萧荧惑不免狐疑的扫了一眼姬语桥,眼见着姬语桥这个便宜师傅并没有表示拒绝,顿时心里有些挺不是滋味的。 到底是让这娘唧唧的九千岁,像狗皮膏药一样,黏在身上了,这师徒关系一传出去,势必引起轩然大波,少不了外人的品手论足。 与此同时,沈含光也算是自愿暴露一身的绝世武功,让人再也不敢小瞧她是个弱女子了。 朝中的人对姬语桥在江湖中的身份并不是很了解,但萧荧惑这种半脚迈入江湖的煞神来说,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移花宫的势力了,按照移花宫一代相传的规矩。每一任宫主出现在江湖之中后,上一任的宫主就要自动解甲归田,将宫主之位转交给新宫主的手里。 这样一来,就代表沈含光便是移花宫新任的宫主,正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不止是朝中要震盪不已,怕是连整个江湖都不能消停了。 「本宫竟不知含光郡主和九千岁有这等渊源,还以为九千岁对你图谋不轨,想把你娶进门当对食夫人呢!」辰妃娘娘像是觉得闹了天大的笑话一样,不由得开怀大笑了起来。 这简直是再好不过了,有了这层师徒关系,陛下就不会心心念念的想着牺牲含光郡主去讨好九千岁了。如此一来,她的侄儿就再也没有竞争对手,随时可以迎娶含光郡主入门了。 辰妃娘娘高兴极了,一连串的好消息让她眉宇间都泛滥出了桃花来,红扑扑的模样看着很是喜人,当萧帝忙完了政事之后,一脚踏入辰妃的寝宫,一眼就看到明媚动人的辰妃娘娘,可把萧帝感动坏了。 一直以来,由于两次见红的缘故,辰妃娘娘身体虚弱不已,只能躺在床上度日。那小脸肉眼可见的单薄了起来,如今能恢復这般精神头,当即龙颜大悦。 等沈含光离开皇宫的时候,就带走了不少封赏,这东西太多,萧荧惑主动告辞,要送她归家,那架势是生怕她半路一拐。又跑到姬语桥那里居住着,倒是姬语桥什么都没有说,像是看着一个任性的晚辈一样,无声无息的跟在沈含光身后。 萧荧惑想撵人,又估摸着他们俩打起来,容易让沈含光遭到池鱼之殃,这才忍耐了下来,迟迟没有赶人。 如此一来,沈含光一左一右,两个煞神全方位围绕着,浑身上下都瀰漫着生人勿近的味道,皇宫到沈府的路明明不远。也就两条街的距离,却走出了令人闻风丧胆的气焰,所到之处,所有路人都心惊胆战的让开了一条可供马车通行的路。 这样的待遇。沈含光还是第一次享受到,不用说她也知道,估计又要有流言传出,说她脚踏两条船的事情了。 哎。作为一个郡主,她实在是太难了,想保全皇室的脸面,都是一言难尽啊! 流言传播的速度到底有多块,还没有等沈含光三人抵达沈府的时候,沈府上上下下的人就早已得到沈含光出宫归来的讯息。 全家的人都以为沈含光在九千岁府邸里居住着,没曾想人家一声不响的进了宫,瑶夫人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总觉得自己疏漏掉了什么关键的问题,非常焦急沈含光入宫得了陛下的赐婚圣旨,嫁的比她女儿还要好。 然而,沈媚儿却不是这么想的,她一听到九千岁和镇南王世子一同送沈含光回来,顿时就啼笑皆非了起来。 她可是很清楚男人的占有欲的,两个男人夹带着这么一送,沈含光这贱人便是里外不是人。这不贞的女人,向来是受唾弃的,尤其是沈含光这种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贪心女人,她能有什么好下场呢? 沈媚儿越想越得意,干脆带着一群凶神恶煞的丫鬟嬷嬷,站在沈府大门口恭候大驾,倨傲抬起的精緻下巴,宛如抓姦在床的刻薄样。引起了不少路人的驻留窥视。 沈含光带着一马车的封赏,慢悠悠的出现在众人眼前时,沈媚儿就领着一群丫鬟嬷嬷拦住了沈含光的去路,眼中更是流露出了鄙夷和傲慢。 「呦,大姐姐可算是捨得回来了啊!」 沈含光没有立刻搭理沈媚儿,她早就习惯了这女人有事没事的找茬,自然不可能被门口这样的阵仗给吓到,完全无视着沈媚儿,直率的要往里面走。 沈媚儿气的咬牙切齿,好啊,不把她放在眼里是吧?老娘今儿就要当众撕了你这张脸,让老百姓们都瞧一瞧,你这位含光郡主到底有多么骚浪贱? 哼,开玩笑,想也知道,这在男人堆里滚打摸爬的女人,又能干净到哪里去呢? 第290章 重礼 沈媚儿伸出胳膊,拦住了沈含光的去路,沈含光如愿的驻足,扫了沈媚儿一眼,不由得挑了挑眉间,唇角微微上扬,故作热情的道,「哎呀,二妹妹,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啧,大姐姐有这么多人陪伴着,哪里会有心思想念妹妹我啊?」沈媚儿嗤笑了一声,故意扯起了大嗓门,高声的道。 沈含光静静地直视着她。眼神宛如幽泉,幸亏她在宫里当众挑开了自己和姬语桥的关系,要不然还真有可能落入沈媚儿精心设置的陷阱里,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总是在男女纠缠不清上。被人握住把柄,如今还有沈媚儿这样绞尽脑汁陷害她的女人,她势必要行事小心一点才是。 四目相对之下,沈媚儿被沈含光这么看着,还真有点心虚,随后又挺了挺傲然的胸,又恢復了嚣张跋扈的气焰,开玩笑,她怕个鬼啊?本以为她这么说,沈含光必定是怕极了。却没想到,这贱人竟这么平静,平静中又似乎带着一丝沁骨的冷意,让她不禁打了个冷颤。 「是的,本郡主确实没有空去想念妹妹你。」沈含光顺势的道。 她这么说,也是在嘲笑沈媚儿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她压根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沈含光这么直截了当的回覆,令沈媚儿的嘴角都僵硬了一下,说起来她们姐妹不和的事情,不少人都是知道的,她在这大门口打脸充胖子,跟沈含光这贱货演来演去的,确实也挺矫情的。 「大姐姐,你莫要转移话题,你做过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沈媚儿双臂抱着胸口,趾高气昂的冷哼了一声,哼,摆出这么平静的样子,就想让她知难而退吗?这可能吗? 这贱货越是装成这样,她就越觉得她有问题,搞不好早就被她这么一堵门,搞的心里不安极了,这贱人肯定是想不按套路出牌,把她给引走。 想到这里,沈媚儿的脸上又露出了一抹幸灾乐祸的笑容,摆明了不想让路。 沈含光没有办法,只好从一马车的封赏里,拿出了一个木盒子,笑眯眯的塞在了沈媚儿的手里。轻声的道,「二妹妹,这是陛下的封赏,就当是送给妹妹你的礼物了,你就行行好,让路给姐姐入府,可好?」 收到了沈含光的贿赂,沈媚儿显得得意极了,自觉自己抓住了这贱人天大的把柄,傲气凌然的冷哼了一声,那清高的味道,被沈媚儿表现的非常得体。 这么一副士可杀不可辱的架势,沈含光不着痕迹的抿嘴一笑,强硬的抓住沈媚儿的手,将木盒子塞到了沈媚儿的手里。 「啪啪啪!」里面还有一声声异样的响动。像是个活物。 沈媚儿皱了皱眉头,万分嫌弃的甩手过去,啪嗒一下打在了沈含光的手背上,两个人在纠缠的同时,不知道怎么的,就将木盒子给打开了。 沈含光顺势后退了一步,看着萧荧惑担忧的神色,不免摇了摇头,轻声的道,「无碍,只是被抽了一下。」 「撕——」莫名的声音,灌入了耳膜当中,看到盒子里的东西,沈媚儿直接惨叫出声,捂着自己的砰砰直跳的心口。吓的脸色发白,好悬没有晕了过去。 只见,那木盒子里装着的竟然是一跳两指粗的黑蛇,它正在盒中蠕动着蛇身,吐着鲜红的舌芯,恐怖极了。 「沈含光,你送我毒蛇是几个意思?」沈媚儿失手砸了木盒子,致使黑蛇游出来,高高的竖起了上半身,对着沈媚儿做出了攻击的架势。蛇尾用力的摆动着,那血红的嘴巴,里面的毒牙都没有被拔掉,这要是被咬上一口,非得中剧毒不可。 眼见着沈媚儿花容失色的模样,沈含光不由得笑了一下,弯身淡定自若的掐住了黑蛇的七寸,将黑蛇从地上拎了起来,在此过程之中,沈媚儿不停的后退,不敢置信的看着沈含光空手玩着蛇,头皮都跟着发麻了起来。 「二妹妹,这蛇可是很可爱的,听闻你最近很想学调制药粉,这毒蛇浑身上下都是宝贝。相信你以后会需要的。」沈含光温和的抚摸着黑蛇,漆黑分明的眼眸之中,看似清澈见底的无辜,却闪烁着幸灾乐祸的笑意,旁人看不出来。沈媚儿却是看的一清二楚。 「你……你送我这鬼玩意,莫不是还要我去感激你?」沈媚儿气急败坏,恶狠狠的跺着脚,咬牙切齿的道。 「什么鬼玩意,这小傢伙年份还小。可听不得这样的晦言。」说着,沈含光像是在心疼黑蛇的遭遇,还用自己的脸轻贴了一下蛇身,微妙的磨蹭了一下蛇鳞。 沈媚儿看得头皮发麻,后背都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看到这一幕,忍不住腹中翻滚,捂着嘴差点呕吐出来,「你特么的,太噁心了。」 「啊咧?二妹妹,原来你不喜欢蛇啊?这可不行哦,作为药师,必须要对毒蛇啊毒蝎子什么的,报以敬重的心态。」沈含光保持着关切妹妹的模样,故意前倾着身子,将自己手里滑熘熘的黑蛇,往沈媚儿眼皮底子下送去。 「啊,该死的,你给我拿开,快拿开。」如愿的。沈媚儿被吓的惨叫连连,慌慌张张后退的时候,绊到了自己的脚,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好一声的脆响,听着都为她疼。 沈媚儿只觉得腚下的尾巴骨一阵剧痛,整张脸都血色尽无,头髮在挣扎之中,变得乱七八糟,看着就很是狼狈。 沈含光笑眯眯的看着她惊慌失措的丑态。决定再给予一个重击,彻底抹灭了沈媚儿的意志。 想到这里,沈含光状似奇怪的偏了偏头,故作迷惑不解的道,「二妹妹,这小蛇儿名贵着呢,也是个名门出身的,你看它,冰冰凉凉的,多可爱啊!还有这黑漆漆的蛇鳞,摸着顺滑无比,若是酷热的时候,将它放置在枕头边上,肯定会凉爽无比,二妹妹,你晚上要不要试一下,有它伴你入眠,多安心啊!」 沈媚儿:「……」 安心你麻痹,你个不怀好意的小婊子,存心看我笑话是吧? 第291章 泪痣美人姬语桥 沈媚儿在沈府大门口出了这么大的丑相,当然不可能在此久留,眼见着沈含光死扒着自己不放,沈媚儿只好忍气吞声的把重礼给收了下来,天知道她研究药师这一行,无非是想搞一些副业,当不了才女佳人,弄个美容大师的桂冠噹噹也是可以的,她就不信以她超越古人的知识储备,连一个简简单单的护肤品都弄不出来。 最重要的是,她还有一手的化妆技术,二十一世纪的妆容多变性。可比这些老古董化的妆时尚太多了,只要她能把眉笔眼影这些东西研究出来,就不愁销路。 谁知道,沈含光这么快就得知了她的意图。明明都跑到九千岁的府邸里居住了,还对沈府的事情了如指掌,一看就是没少在府里插眼线。 「来,二妹妹,你掐这里,这是它的七寸,掐住这里它就不会咬你了。」沈含光温和的教着沈媚儿怎么应付扭来扭去的黑蛇,看似平平常常。实则却是在挑战着沈媚儿的耐性。 猝不及防之下,沈含光亲昵的抓住沈媚儿的手,逼着她去爱抚着小黑蛇,瞬息间沈媚儿就崩溃了。 「什么东西?滑熘熘的,噁心死了。」 这小贱蹄子肯定是故意的,明知道她噁心这玩意,还亲手王她手里送,一看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什么好心。 「这样不行啊!二妹妹,当药师必须得具备着徒手去抓取毒物入药的技能,你少了这一项技能,可就当不了药师的。」沈含光漆黑分明的眼眸之中,瀰漫着一股流光,慢吞吞的道。 听见沈含光的话,沈媚儿哪里不知她的险恶用心,无非是怕自己太优秀,抢了她赖以生存的职业,只可惜沈含光越是这样,越是让沈媚儿觉得自己有反将一军的天赋。 「不就是小小的药师嘛,大姐姐又有什么好得意的,除了研究瓶瓶罐罐的粉末,还能有多大的本事。」沈媚儿冷笑了一声,语气万分不屑的道。 「是吗?」沈含光勾唇一笑,毫不客气的将黑蛇塞进了沈媚儿的手里。边塞边语重心长的教育道,「人吶,总该有个适应的环节,你多摸摸它,就不会对它排斥了。」 话里话外的意思,竟是要逼着沈媚儿把小黑蛇当做小宠物来养着,人家哪个世家小姐不是熘猫遛狗的,她倒好,直接来了个熘蛇的,这要是传了出去,她这个面子往哪里搁啊? 沈媚儿脸上阴沉,强忍着作呕的欲望。将小黑蛇囫囵吞枣一样,关进了小木盒里,等把小木盒关严结束之后,小黑蛇也没有个动静,似乎陷入了新一层的冬眠。 沈媚儿无比庆幸,蛇是冷血动物,它是有冬眠日期的,这就代表它可以一个冬天都不必动它,只盼着它能给自己带来一丝丝好运。 「那妹妹我就收下了。」沈媚儿咬了咬下唇,语气小心翼翼的道。 该死的,等一转头,老娘就把和蛇给炖汤了喝。听说蛇羹蛇汤什么的,都很是滋补,正好最近需要进补一下,也无需再买原材料了。 沈含光不知道沈媚儿心中所想,不过却察觉到了她脸上浮现出来的怨气,这怨气一生根,面相看着就不怎么好,沈媚儿最近似乎为了大婚减了肥。看着清瘦了不少,却是疏忽了她的美来自于少女的丰满,她这么一瘦,反倒是落入了下乘,这脸蛋看着就很刁钻刻薄。 啧,用沈含光不着调的话来说,沈媚儿如今这张脸,一看就是个会家暴的母老虎,真为萧启仁感到担忧,也不知道他那虚弱的身子骨,能不能撑得住沈媚儿一个嘤嘤拳? 当然,即便萧启仁被揍的生活不能自理。那也是他自己作的,为了获得大量的金钱,来娶一个女人,终归是要付出代价的。 这一边。沈媚儿收下了沈含光预备的重礼之后,正打算匆匆离开,却忽然扫到一旁的九千岁,对自家的牌匾格外的感兴趣。站在那里欣赏了好半响,丝毫没有被周围的事情给影响到。 说实话,姬语桥这个姿态,像极了无欲无求的大师,在他的身上充满着矛盾性,惹来花季少女的窥视,也是理所应当。 沈媚儿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心里不由得生出了嫉恨,以前她可不敢抬头直视着这位心狠手辣的九千岁,如今能近距离欣赏到他的美人之姿,简直不要太巧,尤其是他眼底的那一点妖娆的红色泪痣,为其容姿增色了不少韵味,倘若他是个女人的话,估计沈含光都要跟着往后靠。 没错,她就是看沈含光不顺眼。一点都没觉得沈含光这小贱蹄子美到哪里,最戳心的地方,无非是沈含光额头的那点硃砂痣,平白无故长在了那个地方,生怕不知道她菩萨心肠一样,一看就是个虚伪至极的女人。 哪里像这位九千岁,泪痣像是天生的一般,看着就浑身发热。 可恶! 沈含光运气可真好。她何德何能被这样的美人看上,掳回去当对食夫人呢! 「二妹妹,收收你嘴角的口水吧!哎呀,都快流出来了,你不嫌丢人吗?」沈含光勾唇一笑,眯着狐狸眼,语气格外的意味深长。 这就厉害了,她也是第一次见到沈媚儿当众露出这样花痴的神情,果然,姬语桥这个小脸蛋,就是个老少通吃的美人脸,每次看到姬语桥,她都觉得萧启仁没有盯上他,简直是太让人意外了。 毕竟,当时姬家衰落,都沦落到牺牲嫡系血脉进宫当宦官来拉扯家族了,萧启仁若是趁这个时候,买下了年幼的姬语桥,悉心的将其培养成美人刀,如今岂不是又得了一个给力大将? 沈含光这么想,纯粹是想祸水东引,想着有姬语桥为自己挡刀,她估计也不会被萧启仁给渣渣到,人生轨迹也会变个模样,那该有多好啊?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如果,且不提萧启仁怎么说服姬家买下姬语桥,就说姬语桥这毒辣的性情,萧启仁都不一定能掌控得住他,到时候没准就是在身边养了一条白眼狼呢! 第292章 换了芯的 虽然被沈含光当众唾弃,沈媚儿的目光稍有收敛,可依旧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如花似玉的姬语桥,她真是越看越觉得,两人脸上都有一点红痣,不管红痣落点在哪里,都看着像极了情侣妆,沈媚儿嫉妒的,很不额的立刻自己用手往脸上抓出这么一个红点点,来冒充这「天生绝配」的感觉。 可恨啊! 为什么无论什么好东西,都让沈含光这小贱人给得了去? 老天爷到底看上哪一点了? 凭什么对她如此厚爱有加? 难道身为穿越女的自己,不配成为天命女主角吗?怎么可以被当地的土着女。给陪衬的啥也不是? 无数的问号都浮现在沈媚儿的脑海里,她是真想不通这里面的因果关系,她制造那么多事情,就为了吸引男人们争抢自己。从而一女百家求,沈家求亲的门槛都被踩烂了,那她该有多有面子呢? 谁知道,沈含光轻而易举就得到了她想筹谋的一切,这可真是气死个人了。 沈媚儿手里拿着的白手帕都被她拧成了麻花状,越想越心有不甘,自然免不了一番刁钻刻薄的话。 「差点忘记问了,大姐姐这一车子的东西是怎么一回事?哎呀。你不会是又吃又拿,去当那活土匪了吧?如此失礼数的事情,当心被祖母知道了,大姐姐你可是会吃不了兜着走呢!」沈媚儿又找到了一个可喷的路子,拿捏着尖细的小嗓门,妥妥的就是一个告状精。 人人都不喜欢打小报告的小人,更别提沈媚儿也没有多加掩饰,完全暴露出了自己小人得志的心态。 路人们都围聚在沈府门口,悄然的靠耳瞎琢磨着,反正这沈家姐妹俩不和的事情,早就传遍了京城,能在大门口闹成这个样子,也不是啥稀罕事。 最关键的是,无论是沈含光这个含光郡主,还是沈媚儿这个未来的启王妃,姐妹花的名声都不咋地,那是一个比一个的声名狼藉,外人称她们为沈府双绝,也不是没有理由的,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能担的上这「绝」字的,必然是有拍案叫绝的特性,不是吗? 按照沈媚儿这个指控,在男人家有吃有拿。又被人亲自护送回来,无疑是在嘲讽沈含光贪婪的嘴脸,为了占男人便宜,什么脸面都不顾了。 这样一来,就断定了沈含光脚踏两条船的险噁心思,图谋的不过就是男人身后的亿万家产。 无论是镇南王世子萧荧惑,还是东厂九千岁姬语桥,两个男人都是有权有势的主,普通的女儿家,即便是招惹上一个,就要阿弥陀佛了,但谁也没有料到。这位含光郡主一撩拨就撩拨了两个,而且看这个情况,好像还没有翻车,能让这二位煞神心甘情愿的陪伴在身边,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罕见的天赋了。 「二妹妹你这可就想多了,这一马车的东西,都是陛下送的,可和身边的这两位,丝毫没有关系哦!」沈含光嘴角勾勒出一抹迷人的弧度,自觉自己凭着自己的本事,才得来这么一马车的封赏,自然也不需要藏着掖着。大大方方的展示出来便是。 「胡说八道,你做了什么事情,能让陛下送你这么多封赏?」沈媚儿皱着眉头,万万不信沈含光的措辞,越发的觉得沈含光这纯粹是心虚,对着自己还脸不红气不喘的说着瞎话。 沈媚儿等着沈含光的解释,沈含光却是老神在在的抬起了手,徐徐的用那修长白皙的指尖抚摸着下巴。笑眯眯的道,「唔,哄辰妃娘娘很开心,可以吗?」 沈媚儿:「……」 说起来,这也算是一个本事了,辰妃娘娘是镇南王世子的小姨,那便是长辈,能哄的长辈开心,这无疑是在显摆自己在婆媳关系方面非常的融洽。 反倒是自己这边,上面有个惹事生非又矫情无比的梅嫔娘娘,听说这位梅嫔娘娘得知皇儿萧启仁去了沈府下聘求亲,在宫里闹了个不愉快。哭着喊着要求陛下给自家皇儿换个王妃,否则她就上吊自杀。 女人嘛,一哭二闹三上吊,梅嫔娘娘对这三样。可是非常的擅长拿手,可把萧帝给折腾坏了,直到躲回了辰妃娘娘的寝殿,才消停了下来。 梅嫔畏惧辰妃。不敢在辰妃的寝殿里造次,她以前不懂事,跑到辰妃面前赛脸的时候,辰妃就当众扇了她好几个巴掌,直到现在梅嫔见到辰妃都小肚子打颤,生怕辰妃这火爆脾气来了,一言不合就扇她个猪头脸。 这样一来,沈媚儿婚后的麻烦,就可想而知了,她若是有沈含光一分的本事,也不至于到现在还在愁着,怎么讨好梅嫔了。 这时候,一旁负责驾着马车的小太监,用那尖细磨人的嗓子,舔着笑脸道,「郡主殿下亲手为辰妃娘娘做了个草莓冰淇淋的饭后小甜点。辰妃娘娘很是喜欢,特意命御膳房的人去跟着郡主殿下学的呢!」 这小太监本意是想宣扬一下沈含光进皇宫后的功劳,却不曾他这么一句话,就让沈含光心里跟着咯噔了一下。 糟糕! 完蛋了,她剽窃人家的东西,连名字都懒得改动,怕是要出大事情。 果然,沈媚儿听到草莓冰淇淋这五个字之后。脸上的表情都跟着变了,她看向沈含光的眼神从怀疑到惊疑,甚至于吓的捂住了嘴,神情有些崩溃的后撤了几步,惊慌失措的沈媚儿,差点没一个倒栽葱,摔倒在地上。 「呃……」沈含光舔了舔自己的嘴角,觉得自己也许还可以解释一下,却怎么想都觉得空白无力。 事实上,沈含光确实不太理解沈媚儿心里的震动,联想到沈含光之前那些异样的行为,沈媚儿简直惊了。 妈的! 大水沖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啊!她就说哪里奇怪嘛,她以为这个沈含光只是个土着女,谁想到她竟然和自己一样,都是换了芯的,怪不得自己无论如何,都斗不过她,原来是她引以为傲的那些所谓的才华,在人家心里啥也不是。 第293章 求而不得 自以为得知了沈含光底细的沈媚儿,不免有些心惊胆战,看向沈含光的眼神宛如魔神一般,好似一只红眼睛的小兔子,瑟瑟发抖的看着沈含光,看的沈含光浑身难受,看她这个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怎么欺负她了呢? 本来还打算再刺激一下沈媚儿,权当她送给未来启王妃一个大礼了,可是看到沈媚儿被自己吓成了傻子状,她还真有点下不去手。 沈含光深深的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下手太重了。就这么的把人给折腾傻了? 不管怎么说,沈含光还是心有余悸放了沈媚儿一马,即便是她有心在门口抹黑于自己,沈含光都没有跟她多番计较。 反正自己也是声名狼藉。也不必特意在乎女儿家的闺誉,这满城的老百姓若是敢在外面谈论,连带着有损了皇室的颜面,就有他们受得了。 沈媚儿不敢轻举妄动,她觉得自己应该重新考量沈含光这个人了,没想到跟她斗了这么久,她竟还不知道对方和自己来自同一个世界,倘若不是火锅冰淇淋等美食。暴露出了这些问题,她估计还傻乎乎的被沈含光骗着呢! 呵呵,没准这女人暗中就在嘲笑自己,有那么多赚钱的路子,偏偏选了个最损人不利己的风月禁书的作家,同时也早早的在沈含光的面前,暴露了自己这个穿越女的存在。 试问,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她又怎么可能赢得了沈含光呢?当真是活该被人磋磨算计,沈媚儿啊沈媚儿,你是没长脑子吗?人家挖了个坑,就迫不及待的往下跳,你不是傻子,谁是傻子啊? 「你们两个不要吓坏了本郡主的二妹妹,成天在外面凶神恶煞也就罢了,到本郡主的家门口了,你们还这样煞气沖天,就有些过分了啊!」沈含光眼镜也不眨的就将罪责包袱丢给了姬语桥和萧荧惑,用这两个大男人优越的身姿,来为自己挡罪。 出乎所有路人意料的是,随着沈含光的话,姬语桥和萧荧惑都听话的站在了沈含光的身后,一副任由沈含光蹂躏的工具人。 「哼。我可担当不起九千岁和世子殿下的道歉。」沈媚儿满脸傲娇,甩了甩手里的白手帕,甩头就走了。 看着沈媚儿离开的背影,沈媚儿不接招,沈含光只好摊了摊手,满脸无奈着,也不知道发的什么疯,忽然间尥蹶子不干了,亏她都准备好怎么反击回去了。 *** 与此同时,启王府之内,准新郎官萧启仁却是夜夜笙歌,在寝殿里大摆宴席。亲自来检验名花院的原材料,以此来考量谁负责用身子帮自己拉拢人,谁又有天赋能当上他手里的「美人刀」,他这个主子指哪,她就砍向哪。 萧启仁仗着自己的王府地点偏远,才敢如此孟浪的行事,满院子的莺莺燕燕,烘托着整个启王府都瀰漫着一股子胭脂水粉的味道里。 名花院的小主们一个接着一个来到萧启仁的面前表演自己的才艺,她们所学的琴棋书画,绝非世家小姐学的那一套,她们的所有技能,都为了哄男人开心而存在的。所以她们所弹奏的曲子,都是靡靡之音,让男人一听到,就觉得心里痒痒着,想抱着美人做点其他的事情。 大概是来自于男人的恶劣心,名花院里的女人虽然各个风情万种,颇懂情趣,穿着打扮却是极为的端庄可人。这年头能将白衣穿出风采的女人少之又少,白衣女子盘坐在地上,面前横放着一架古琴,那葱葱十指如流水般划过琴弦,带起一阵悠远的靡靡之音。 白衣女子弹奏的同时,偶尔会风情万种的抬起头,悄悄窥视着自己的主人,依稀可见那紫檀色的屏风之后,男人伟岸又朦胧的身影,他慵懒的侧倚着一架宽椅之上,虽然面容看的不是很真切,但却能远远的感受到他身上缓缓散发而出的阴厉气息。 看得出来。主人的心情并不是很好,一身白衣的女子并不知道自己无意间撞衫了主子心里的某个女人,屏风后的萧启仁那双深不见底的幽深养,阴厉的顶着那抚琴的女子。不知何时双拳缓缓的握起,手背上的青筋乍现,无法藏匿。 该死的,又想起沈含光这个让他失之交臂的好原料。他自认自己的眼光是最好的,一眼就能看出沈含光是最适合自己的那把美人刀,谁知道他筹谋了那么久,还是让她给逃了。 如今,她可不是自己轻易能动的人物了,不再是那个沈府无人问津的沈大姑娘,而是一个有封号有封地的含光郡主,毫不客气的说,她就是他的亲妹子,自古有情人变成了亲兄妹,这种可笑的事情,竟然就发生在了自己身上,萧启仁又如何不恼羞成怒呢? 一切都是拜萧荧惑那个灾星所赐,说起来她那郡主的身份,还是萧荧惑向父皇求来的,若不然一个弱女子。又怎么可能剿匪有功呢? 一个郡主的身份,就让他不敢对她动手,那灾星想的好策略啊! 碍眼,太碍眼了…… 萧启仁幽深的眼眸伸出,瀰漫着阴鸷之色,他的手骤然一挥,面前的屏风轰然倒地。 「过来。」萧启仁声线冰冷刺骨,恍惚间看到那白衣女子。像极了让自己求而不得的沈含光,不由得目光越加的阴寒。 白衣女子心中欢喜,几乎名花院所有的女人,都盼着有朝一日被主子看中,带回真正的王府里,若能留在启王府里能得个侧妃的位置,那就是天大的恩宠了。 想着,白衣女子掩盖住眼中的得意,装作孤高气傲的模样,缓缓的走向了萧启仁。 不得不说,名花院里的女人都很懂男人的心思,她这么一做,神情举止更像沈含光了,萧启仁手上一个用力,那白衣顿时化作了碎片。 该死的,他不会放弃的,等他把沈媚儿这个摇钱树娶回家控制住后,他便会继续筹谋沈含光,反正沈家跟他站在了一起,她和灾星的婚事断然是不可能成立的,他啊,有的是机会,不是吗? 第294章 预备魔教圣女 当床上的云雨间歇之后,萧启仁才得知萧荧惑那个灾星又跑到沈府晃悠了,一想到沈含光和其他男人郎有情妹有意的娇羞模样,萧启仁就气的不能自持。 「该死的娼妇,就是个天生下贱的胚子,本王的一腔深情,竟比不上一个天煞孤星,她那双眼睛是瞎了吗?」话音刚落,萧启仁便勃然大怒的转身,一把将床上赤果的女人拎起,掐住了她的脖子,女子本来沉浸在被宠幸的欢愉之中。突然却感到唿吸困难,一根纤细的脖子快被掐断了似的,眼珠子都要脱框而出了。 萧启仁恨不得一把挖了她这双眼睛,来祭奠沈含光。眼见着他阴晴不定的神情,白衣女子恐慌不已,求生欲很强的紧闭上了双眼,这才得以保全了自己那一双明眸。 「主人,饶命……」本以为是老天爷送上门的荣宠,如今却像是下了十八层地狱一般,如此的折磨人。 早知道如此,她就不会爬上主人的床了。 「滚!」萧启仁阴冷的甩开了女子。女子便如入秋的落叶一般,暗淡又无力的摔在了地上,咣当一声,赤裸裸的脚踝摔断了,骨折清脆悦耳的声音不绝于耳。 萧启仁却无视这一切,面无表情的掀开了帘幕走了出去。 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如果能为他所用,他将会如虎添翼,可如果她选择与他对立,对他来说则是个巨大的麻烦! 因此,他是不可能轻易放手的,沈含光,你的麻烦来了…… 你不让本王好过,本王也不会让你好过,我们就这么互相纠缠折磨到死吧! 这么想着,萧启仁就冷笑了一下,将手里的就被仰头而尽,吓的地板上的女子,捂着自己骨折的脚踝,惊恐无声的看着他。 也许名花院里所有的女人,都不曾了解自己的这位主子,他看似俊美温和,一副儒雅好脾气的模样,实则却是个穿着人皮的恶魔。唯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才会暴露出他那张嗜血的嘴脸。 呜呜,那些逃跑的小姐妹们,是不是早就得知了主子的真面目,说他是个嗜血大魔头,每个月都要吸食年轻女子全身的血液,那个传闻该不会也是真的吧? 怪不得,含光郡主宁愿画作卑贱的画师,以澜三之名去名花院为她们绘制美人图,十有八九是在提醒她们,记得花弄情姐姐就是在含光郡主的劝解下,才会鼓起勇气叛离出去的。 想到这里。女子惶恐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忍着骨折的痛苦,悄无声息的攀爬出了房间,她要回去报信,都是姐妹一场的,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们跟自己一样,一起落入魔鬼的手中吧? 整个启王府都是个火坑,就宛如炼狱一般,她们再也不会对这里痴心妄想了。 此时此刻,还在对沈含光心心念念的萧启仁,并不知道自己培育多年的美人们,由于他今夜之过。再也不会像上一世一样,对他痴心一片,飞蛾扑火一样完成他给的任务了。 这么庞大的势力,就这样一点点被瓦解掉,如果让沈含光知道这一切的话,一定大声赞美着老天爷,终于长了一次眼睛,像萧启仁这样拿女人当工具的男人。就活该被磋磨,被怨恨,被打击,然后……溃不成军。 *** 自打那一天开始,姬语桥和萧荧惑就成了沈府的常客,萧荧惑依旧是夜晚的梁上君子,总是深夜造访,但姬语桥就不一样了,他可谓是明目张胆,经常以师傅的身份,大白天的的,经常出入沈府。 姬语桥看着沈含光教导两个胞妹迷魂引这音杀之功。就总是对沈含光的教学指指点点。 「哎呀,你这里教的不对,这个地方这么好的杀音,利用的好了。肯定能把人的脑髓都吸干净,绝对听话的傀儡,他不香吗?」姬语桥嘴里吊儿郎当的叼着一根草根,整个人都卧在了属于沈含光的摇椅之上。像个家雀一样,叽叽喳喳的没完没了。 沈含光被姬语桥给折腾烦了,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无语的道,「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杀气那么重吗?也是,在您九千岁的手上,哪里留过活口啊?」说这句话的时候,傻子都能听出来沈含光话里话外的嘲讽之音。 然而,姬语桥却没有丝毫动怒,反而笑眯眯的双手枕着后脑勺,不紧不慢的道,「这就你的不对了,这迷魂引本就是培养魔教圣女的魔音功法,你既然教给了这两个小姑娘,那就不要妨碍小姑娘们的卓越成长,你怎么就知道。她们不想一举杀了对方呢?」在姬语桥的世界里,便是不要给敌人喘息的机会,能灭口就灭口,断然不可能手下留情的。 但沈含光的做法,怎么看都像是抑制两个小姑娘的杀心,这迷魂引吹的也是荡然无力,听着就耳朵瘙痒难耐,让他很想一板砖砸过去。亲自教导一下这两个小姑娘什么才是真正的迷魂引。 「以后她们都是要嫁人的,杀心太重不好。」沈含光皱着眉头,神情无奈至极的道。 虽然她知道姬语桥的话是对的,但她还是无法容忍两个胞妹变了心性,万一哪个世家倒霉了娶了她们两个,她们一下子把人家祖祖辈辈都杀的干干净净的,那可就成了朝廷的罪犯,到时候现在瞎叨叨的姬语桥可就负责缉拿她们两人归案了,何苦来呢? 「那完蛋了,谁娶了你们姐妹三个,谁就倒了八辈子血霉,你还好,有灾星世子镇着,但她们两个就不一样了,你确定她们还能嫁的出去吗?」姬语桥撇了撇嘴角,开始自顾自的说着风凉话。 听着姬语桥的话,沈含光漆黑分明的眼眸之中瀰漫着一股恼怒,手里的玉笛恨不得立刻挥舞过去,好好敲打一下眼前这傢伙,咬牙切齿的道,「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她们两个按辈分,也该叫你一声师祖,作为长辈,你能不能不要乌鸦嘴诅咒人不?」 第295章 杀出血路 「乌鸦嘴?呵呵,你觉得本尊是那种靠嘴行事的废物吗?」姬语桥满目嘲讽,对沈含光对自己的说辞,表示极度的不满。 既然都开始攀亲戚找关系了,那他是不是也该表现一下身为师祖的职责了? 眼见着姬语桥跃跃欲试的想要和沈成仁和沈成美两个小孩子练练手,沈含光连忙改了口,阻止的道,「好好好,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徒儿计较了,如何?她们还小,可经不起你的摧残。」 「哼。本尊像她们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在师傅的手上走过好几个回合了,死在本尊手上的人,不计其数。」姬语桥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情之中自然而然的带着一丝丝缅怀,一看就是个杀戮成性的大魔头。 沈含光开始怀疑自己认了这么个嗜血魔头当师傅,是不是有些太草率了?这是在给两个小的树立榜样吗?明显是想再造两个小魔头,放出去祸乱江湖去的,届时整个江湖怕是又是一阵腥风血雨。 「你就别在那里说你的那些丰功伟绩了,知道你下手黑,在江湖之上也上榜上有名的,你那个时代。你想杀也就杀了,但是现在你都退位让贤了,现在的移花宫宫主是我,我说不允许就不允许,你啊,得听我的。」沈含光拿出了自己的那股子刁蛮劲,也不需要跟姬语桥讲什么道理,干脆直截了当的说了出来。 这不是嘱咐,而是命令,移花宫每一次改朝换代,都是以现任宫主为尊,上一任宫主便是告老还乡,轻易间不能在江湖之中,以移花宫的名义做事。 「草率了,没想到你这丫头看着挺温和的,这野心却这么大。」姬语桥挑了挑眉间,伸出白皙修长的指尖抚摸着自己精緻的下巴,语气玩味的道。 曾几时有人敢在自己面前这般所作所为,甚至明言要他听令于她,要知道他姬语桥手上的势力,可不止一个移花宫,移花宫宫主只是他在江湖之中的身份,朝廷需要一个桥樑来和江湖中人沟通,他便是那个派出去的「和平使者」。 嗯。所谓的和平使者,也只是姬语桥一厢情愿的叫法,在江湖之中,他就是妥妥的大魔头,背后站着整个东厂,谁人都知道,入了那诏狱,不死也要脱一层皮,深受其害的江湖人不计其数,比那魔教还要让人闻风丧胆。 好在,姬语桥轻易间不会在江湖中露面,唯有一些地方官员无法处理的命案。涉及到了江湖人士时,东厂的人才会出动,这也让江湖之中有个不成名的规定,无论是正道魔道,恩怨自清,不到紧急时刻,莫要惊动东厂。 「你莫不是还以为本郡主是什么贴心小棉袄吧?认本郡主为干女儿,你得了乐呵,本郡主却是很吃亏,但认由本郡主认你做师傅,那好处却是大大的有,你现在后悔了。可来不及了哦!」沈含光漆黑分明的眼眸之中瀰漫着得意之色,她大半个月居住在姬语桥的府邸里,也不是白住的,她早就把后路给想好了,比起做人家干女儿,做他的徒弟,显然对她来说更划算。 姬语桥倒是没有想到,他们之间这样的关系。还是沈含光算计出来的,他的脾气古怪,想要抱他金大腿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却唯独沈含光一个如此与众不同,可真是让他开了眼界。 「哈哈哈,好样的,本尊好像更喜欢你了。」姬语桥情不自禁的低头轻笑,美人回眸一笑百媚生,不知道为整个匿光园增色了多少,连那蝴蝶都被勾过来,轻盈的落在了他的尾指上。他明知道自己被算计了,竟还止不住心里的愉悦,沾沾自喜的时候,简直美的冒泡泡。 「这么喜欢徒儿的话。是不是该把徒儿介绍给哥哥们了解一下呢?」沈含光眸光微亮,开始得寸进尺了起来。 她想要深入姬语桥的大本营,必然是需要姬语桥的引荐的,姬语桥认了那么多干儿子。听说无论是哪一个,都在各个行业占据着一席之地,其覆盖的势力让人心惊胆战,只是具体的名单,也只有姬语桥自己知晓。 这叫什么呢? 这便是……干儿子多如狗,干爹遍地走啊! 用沈含光的话来说,这很适合扯虎皮作大旗,凭空多了那么多哥哥护着,她也算是没有白叫姬语桥师傅。 听着沈含光的话,姬语桥脸上的笑意更浓,不禁笑眯眯的道,「呵呵,那就要靠你自己努力了,你若是名声不显,你那些哥哥啊,也感受不到你的存在,教你一招最快的成名方法。去那江湖之中混一混,杀几个臭名昭着的魔头,保准那些正道人把你捧在心尖尖里护着。」姬语桥这句话明显有问题,什么捧在心尖尖里护着,说白了,就是怕新出来的大魔头杀红了眼,让他们惹火烧身了,可不得高高的捧着。哄她开心喽? 「你当上移花宫宫主的那会,就是这么干的吧?怪不得移花宫至今在江湖之中赫赫有名,敢情都是你杀出来啊!」沈含光翻了翻白眼,无语至极的道。 可惜了,她没有那么大的杀性,也不会对无冤无仇的人动手,她可以睚眦必报,但必须要守住做人的底线,她要自己这辈子手上干干净净,没有一条枉死之人,昔日里的含光美人,算是金盆洗手了。 「哎,你不愿意走师傅的老路也没关系,师傅不会怪罪你的,就是要辛苦一下你了,最起码你也要让人知道一下,移花宫换天了。」他都已经准备好解甲归田了,但是小徒弟若是镇不住下面的人,可就麻烦大喽! 古往今来,移花宫的宫主都是霸道血性之人,习得嫁衣神功,专抢别人辛辛苦苦修炼而来的内力,从出发点来看,就不适合拿好人卡。 尤其是,江湖之中那些小鱼虾,最喜欢踩人上位了,跑到她面前下战帖挑战的,定然是多如羊毛,正所谓虱子多了也能咬人满身包,沈含光这丫头若是不自己杀出一条血路,是不会有人认她为移花宫宫主的。 名不正,言不顺,麻烦当然大了!!! 第296章 有钱能使鬼推磨 沈含光知道,姬语桥的建议都是为她着想,他的话绝非危言耸听,江湖就是个这么危险的地方,尤其是生为移花宫宫主,一经出世就自带仇恨值,试问有哪个江湖人士不红眼不嫉恨他们的武功来的太轻而易举,徒作她人嫁衣,就是专门来形容移花宫至学「嫁衣神功」的。 嫁衣神功的最高一层,乃是一招移花接木,能完完全全的将对方的内力化为己用,这辛辛苦苦修来的内力。就这样被吸食的干干净净,必然是心有怨恨的。 移花宫一代又一代的传承下去,为成全数任宫主而牺牲的人不在少数,大多数都已经成为了各大门派里的老祖宗。运气不好的,没个几年就含恨坐化,运气好的,还能在大量补药之中,活出个高龄,这样的人无疑是位高权重的,根据血脉传承,谁还没有几个徒子徒孙的。老的动弹不得,放出去一堆小的去寻仇,也是意料之中。 据说在移花宫的歷任记载中,就有移花宫的宫主被八大门派围攻于光明顶,杀的血流成河,整座光明顶都被鲜血染红了。 如此棘手的情况,沈含光都没有自信安然而退,为避免遭遇这样的围杀,她还是决定为人低调一些。 因此,无论姬语桥怎么点火,沈含光都不为所动,一再的坚持着自己的理念,断然不会胡乱的制造杀戮。 「哎,不是本尊说你,你怎么一点都没有移花宫的精神呢?咱们移花宫一向奉着有人牺牲有人献祭成全自己的风格,这一代轮到你这里,怎么就变了个味道呢?」姬语桥当即化为了个婆婆妈妈的事妈,不停的在沈含光的耳边念叨着,唠里唠叨的,贼烦人,沈含光自认自己是个很能忍耐的性子,都被姬语桥给弄的浑身难受,恨不得一拳打过去,让他那张嘴闭上。 「对对对。就是这个眼神,徒儿啊,你要谨记这个感觉,拿捏住了,你日后绝不会吃亏的。」姬语桥拍手叫绝,那啪啪啪的声音,仿佛打在了沈含光脸上,异常的打脸呢! 沈含光深唿吸一口气,在心里念叨着尊师重道这四个字,在姬语桥遗憾的眼神之下,收敛住了自己身上的煞气。 用姬语桥的话来说,这小徒弟什么都好。就是太善良太天真了,若是当他的小闺女,他允许她这么可人,但若是成了移花宫宫主,这么示弱,必然会被人欺负上门啊! 哪一任的宫主不是令人闻风丧胆的主?偏偏到了沈含光这一任,门风都被篡改了,神特么的低调做人,再怎么低调,也是个女魔头。 此时此刻,再扫过沈含光身边那两个小的,总觉得沈含光这丫头当她们的音杀师傅。越看越不着调,看着就让他脑瓜子嗡嗡的。 一家子的魔女,她们自己还不承认,难道非要被人打上了门,她们才会点头扣上这顶帽子吗? 想到这里,姬语桥便心力交瘁的嘆了一口气,按捺不住心里的焦躁,忍不住吐槽的道。「你说你,你这个含光郡主本来就不是什么好鸟,在外面可谓是声名狼藉,就这样你还要什么好名声?你莫不是以为,你装作善良愚蠢的样子,就能摆脱掉移花宫宫主的头衔了吗?」 听着姬语桥的话,沈含光顿时不满了起来,眼珠子瞪着姬语桥,咬牙切齿的抱怨道,「你说本郡主装?喂喂喂,外面那声名狼藉,顶多是在感情方面被人唾弃而已。本郡主的本性还是很好的,本郡主这双手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干净的很咧!」 「对对对,你善良。你天真,你干净……本尊太脏了,可没有你这么没骨气的徒弟。」姬语桥气败身坏的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脚尖轻盈的一点。几下就在房顶处消失了。 沈含光:「……」 天哪! 他这是被自己气走了吗?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能把姬语桥招惹成这个样子,沈含光也算是个神人,从来没有一个人,像她这样,让姬语桥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到最后只能自己气了一肚子,跺跺脚跑了。 该死的,这和落荒而逃又有什么区别呢? 即便是内心如此唾弃着自己,离开沈府的姬语桥,还是留下了东厂的暗卫,在沈府周围布置好了保护圈,轻易间不会放进去一个江湖人士去找沈含光麻烦的。 对于目前的沈含光来说,最大的事情不是在江湖之中正名,而是看着沈媚儿嫁给萧启仁。走完她那註定的人生轨迹。 只是,有她在的一天,沈媚儿绝不可能再成为「神笔皇后」,她顶多也就是个启王妃,还是那种随时有可能被自己的男人敲诈一空,净身出户的可怜虫。 毕竟,以萧启仁的为人处世,他能轻而易举的将启王妃双手奉上。也能拿走当做筹码给予其他的女人。 当然,沈含光不知道的是,沈媚儿从来不认为自己会失去赚钱能力,她有自信嫁进了启王府,她就是那一颗唯一矗立的摇钱树,绝无可能被砍倒的可能,只要萧启仁需要钱,他就需要她,这样一来,她的地位自然是不可动摇。 曾几时,沈媚儿自觉自己掌握着超前年代的知识,不会有人抢她的创意,跟她抢生意做,然而,当她知道沈含光有可能和自己来自同一个时代后,沈媚儿那不屑于顾的心情才有所认真了起来。 如今沈含光已经暴露出了火锅和冰淇淋这两个无敌的创意,在儿童居家上面,还提前创造发明出了「奶瓶」,这无疑是在一点点逼着她加快脚步,在沈含光把所有创意都占为己有之前,提前用自己的名义发布出去。 因此,沈媚儿这几天也没心情绣自己的嫁衣,满脑子都是开店,开各种店,从衣食住行上面,她势要成为天下第一商,最好踢掉君子楼,她自己上位。 世上只有金钱才能使鬼推磨,以前她只顾着才女的名声,又作诗又作画的,全都弄错了方向,为今之计,只有源源不断的财富,才能让自己在启王府站住脚。 第297章 甜品铺子 在萧启仁的影响之下,沈媚儿无底线的坚信着金钱就是力量,好好一个奋发向上的少女,就这样被萧启仁给祸害的满身铜臭味,像是在同时间赛跑,沈媚儿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就开了一家又一家连锁店。 除了女人和小孩都非常喜欢的甜品铺子之外,还有麻辣串等乡野美食,满足了许多人娇嫩的胃口,一时间成了京城里最畅销的铺子。 这些铺子如此赚钱,当然要记入沈媚儿的嫁妆里面,随着沈媚儿嫁人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沈媚儿好像生怕沈含光会抢自己生意一般,时不时的就要过来挑衅提醒。 这不,沈媚儿一抽空。就带着一大群丫鬟嬷嬷堵在了沈含光的面前,之所以带了这么多人,也是她受教训了,毕竟沈含光武力值爆表,脚尖轻轻的一点就可以甩开自己,她唯独能仗着人多势众,把人团团围住了,才能好好的跟沈含光说话。 殊不知。沈媚儿自认自己纯粹是在找沈含光聊天唠个家常,但沈含光却觉得她十有八九就是在炫耀,许是在自己面前唠唠叨叨她那些生意经,让她从自己身上得来了一些莫名的成就感,才会有事没事就带人围堵自己。 围堵的多了,沈含光也就习惯了,眼见着沈媚儿又不坏好意的凑过来,沈含光的神情看着极为的淡定,默默的看着沈媚儿双臂抱着胸口,不停都在自己周围晃悠打量着。 「大姐姐,你可知抄袭是一件非常可耻的事情,你身为含光郡主,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应该不会为了这些蝇头小利,和妹妹我作对吧?」沈媚儿嘴角挂着高深莫测的笑意,直勾勾的盯着沈含光的嘴脸,生怕错过一丝自己不知道的情况。 这女人太能装蒜了,不仔细的观察着,她怕是又要被煳弄过去了。 「哦,还未恭喜二妹妹,新开的店赚了不少钱吧?」沈含光挑了挑眉间,施施然的祝福道。 「羡慕吗?嫉妒吗?眼红吗?」沈媚儿一连串说了好几个问号,直把沈含光问的无语至极。 见沈含光没有回覆,沈媚儿话锋一转。又警告来的来了一句,「你可不能学我哦!」这些创意已经被她提前用了,除了冰淇淋之外,二十一世纪畅销的网红甜品多不胜数,只要她推出的快,就不怕沈含光也弄出个甜品铺子跟自己抢生意。 沈含光抿了抿嘴角,忍不住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仰头长嘆了一声,慢吞吞的道,「二妹妹,你这是魔怔了吧?」 她的人品看起来有那差吗? 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 倘若她和沈媚儿开了一样的店面,外面的人不知道怎么说她们们呢。这姐妹不和的事情,说出去都丢人,更别提沈媚儿马上要出嫁了,多多少少也该顾忌一下自己的脸面,不是? 从这里便可以看出,她连续抄袭了火锅和冰淇淋的构思,沈媚儿已经开始警觉了,要不然也不会天天堵着自己,提醒她手不要伸的太长。 「谁让大姐姐总是做出一些惊人之举,让妹妹我很是惊诧呢!?」沈媚儿的话,也不知是在恭维还是在嘲讽,沈含光听着总觉得这女人话里有话。 想到这里。沈含光不由得聪明的回覆了一句,故作高深莫测的道,「彼此彼此。」 这么一下子,就让沈媚儿秒懂不已,果然是从一个时代穿越过来的,她们这也算是彼此之间爆掉了马甲。 好在,沈含光似乎对金钱并不感兴趣,她手里那些压箱底的钱。大多都是卖画得来的,鲜少在外面开铺子,多余的钱都让沈含光置办农产买地了,看那情况是要做地主婆的节奏。 只要她们的创意不掐架,她便有数之不尽的金钱入帐,带着这么巨大的财富,她定能坐稳了启王妃的位置,乃至以后的皇后位置,通通都少不了她的。 沈含光并不知道沈媚儿的想法,也没有搅黄她生意的意思,她倒是很好奇,沈媚儿赚那么多钱。到底是想干什么? 难不成全拿来养男人吗? 萧启仁不止在外面养着绝色女人,也养了不少杀手和死士,其开销之大,简直难以想像。若是没有沈媚儿的帮助,萧启仁是没法招兵养马,一举登上九五之尊之位的。 因此,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萧启仁挺功于心计的,他早就计算好了这些,等着沈媚儿为自己无私奉献,继续做一颗摇钱树发光发亮,照亮他图谋的一切。 正所谓自古以来,难买我愿意,沈媚儿和萧启仁这个奇异的交易关系,明显就是你情我愿的,即便是沈含光心里颇有微词,也撼动不了两人紧紧相扣的联谊之手。 既然撼动不了,沈含光就决定静观其变,她很好奇这么努力赚钱的沈媚儿,能否在萧启仁的心里留下一席之地。 自觉抄了沈含光底细的沈媚儿,没过一会就带着一大帮丫鬟嬷嬷趾高气昂的走了,她最近很忙禄,除了开铺子赚钱之外。还要忙着绣自己的嫁衣,这万恶的封建时代,她的纤纤玉手都被绣花针给捅的满是伤口,幸亏瑶夫人提前预备好了几个绣女,来帮着她绣嫁衣,要不然她真的会怀疑,自己出嫁当天,能否绣好一件完整的嫁衣。 看着沈媚儿不可一世的背影渐渐远去。沈含光不免慵懒的伸了伸懒腰,这女人简直就是当她是贼一样盯着,完全应了那句老话,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上一世神笔皇后那些发明创造,她也只是知道一小部分的配方罢了。 最关键的是,那些配方都是商人们一点点摸索出来的,基本上沈媚儿开的店面,都是赚个新鲜钱,很多重利的商家都喜欢剽窃抄袭她的配方,出手开一个同款店,来跟沈媚儿抢生意做。 看得出来,沈媚儿早就防着有心人抄袭自己的甜品配方,只不过用沈含光的话来说,与其浪费时间盯着她,倒不如盯着那些商人,来的更划算一些。 说白了,沈含光对开店一点兴趣都没有,要说来钱快,还是卖画更容易些。 第298章 凑热闹赐婚 辰妃娘娘身子经过一个月的调养,已经好了不少,她嫌萧启仁盯人盯的实在是太紧,就求萧帝帮着她把人给引开,让她在宫里能松一口气。 对于辰妃娘娘的诉求,萧帝从不会拒绝,明知道萧启仁和萧荧惑积怨已久,萧帝照样把两人凑到一块,好让两人彼此猜疑,忘记了宫里的辰妃娘娘。 无奈之下,萧启仁和萧荧惑只好遵从着萧帝的吩咐,陪同着萧帝在淮河之上游船戏玩。观赏着明媚春光的同时,还能饮酒做诗,好不快活,两岸边上都有东厂的锦衣卫驻扎着。任何平民百姓都不得靠近,只能远远的窥视着船中若隐若现的高贵风姿,偶尔还能得以见到男生女相的九千岁殿下,端着一个酒盏徐徐的往湖里倒着清酒,没过多久的功夫,湖面上就醉倒了一片鱼。 趁着这个时候,姬语桥便甩出了细铁丝,缠绕在手掌上。一眨眼的功夫,就把湖面上醉倒的鱼给席捲了上来。 这下子,船上的人都有口福了,这醉倒了的鱼,最美味无比了,姬语桥还颇为遗憾,此次游船没有沈含光的份,他亲手烤的鱼,她怕是没机会吃到了。 「好久没有打牌了,不如爱卿们陪着朕打上两局过过瘾?」萧帝这么说,明显是有意剧中赌博,毕竟没有赌钱的打牌,终归是少了一点点感觉。 萧荧惑对此没有什么意见,他也算是捨命陪君子了,说实话打牌这东西,还真没有人找过他,他可是出了名的灾星,谁跟他打牌,甭管打牌的技术怎么样,这运气十有八九都会受到影响,还不得输的只剩下一条裤衩? 为了哄萧帝开心,萧启仁拿捏好了分寸,刚打上几把,就输了五千两。他手头上带着的银票不够,又派人去钱庄取了一些,才补上了空缺,相比之下,姬语桥和萧荧惑就没那么客气了,该联手对敌的时候,一点含煳都不打,愣是从萧帝手里,赢走了大半的银票。 萧启仁这白花花的银子输出去,刚开始还算和善,到后来他品过味了,这牌局之上就唯独他一个人输的底朝天。最可恨的是,明明不和的萧荧惑和姬语桥,打起牌来默契十足,愣是搜颳走了他不少银票。 萧帝眯着眼睛,老神在在的看着牌局上的暗波涌动,像极了一只精于谋算的老狐狸,即便是什么话都不说,也没有人敢小觑了他。 转眼间,萧启仁就输掉了两万两,这么大的数目,他自己也扛不住了,即使他很快就要迎娶摇钱树进门了。也架不住这么输钱啊! 想到这里,萧启仁握着牌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额头不知不觉之中冒出了一丝丝冷汗。 「启王殿下,快出牌啊!」 萧荧惑本着帮沈含光报仇雪恨的心思,一再的对萧启仁施压,他越是施压,萧启仁越是慌乱。手里握的再好的底牌,也被他打的乱七八糟。 「哎呀,出来游玩一趟,赢了启王殿下不少银子,真是不好意思。」萧荧惑嘴角微微勾勒出一抹恶意的笑意,仿佛生怕对方不知道自己灾星之名,妥妥的倒霉相扑面而来 萧启仁也是有骨气的人,不想在人前丢脸,便是咬碎了牙,把血沫子往肚子里咽,不紧不慢的道,「本王今儿时运不济。愿赌服输,世子殿下就不必客气了。」说着,萧启仁就吩咐一旁的人,把自己桌子上所有的银子全数推到了萧荧惑的面前。 「哈哈哈。那本王就不客气了,还是启王殿下为人大气,以前本王怎么没觉得你人品这么优越呢?」萧荧惑说这句话的时候,话里话外都是嘲讽的味道。涉及到人品问题,倘若萧启仁人品真那么好的话,也不会骗女人跟自己私奔,转手就把人家卖进春风楼了。 这风水轮流转的,想当初萧启仁受罚,执着鞭子的人还是萧荧惑呢,这兜兜转转之下,那时的人还在,正所谓狗改不了吃屎,谁也没法指望着萧启仁变个性情。 「不过是两万两而已,这点钱本王还是有的。」萧启仁冷哼了一声,脸色之中难掩阴厉。 殊不知,他一个王爷,不声不响拿出了这么多银票,萧帝隐隐约约瞄了桌子上的银子一眼,眼中皆是若有所思。 「陛下有所不知。最近未来的启王妃在京城开了间甜品铺子,生意兴隆的让商人汗颜,相信这么点银子,对启王来说,应该不算什么。」姬语桥明知帝王多疑,还依旧撕开了这层窗户纸,让萧启仁和沈媚儿那些勾当,全数暴露在萧帝的眼前。 沈媚儿以天衣媚骨之名。写了风靡全天下的风月禁书,此事就连萧帝都有所耳闻,自然知晓沈媚儿那强大的聚财能力,但他也确实没有想到,这女人在吃的方面也有一手。 「甜品铺子?是和冰淇淋一样的东西吗?」 最近辰妃娘娘总是吵着吃各种口味的冰淇淋,像是入了魔一样的喜爱,萧帝没有办法之下,只允许辰妃吃上一小口作罢,因此,对于甜品这东西,萧帝还是心有余悸的。 「是的,听说含光郡主做的冰淇淋,就是同启王殿下未来的王妃一同发明出来的……」姬语桥直接把沈含光的功劳给摘了出去,想让世人的视线都凝聚在沈媚儿的身上,帮着他的小徒弟挡灾。 他跟在萧帝身边多年,最是熟悉帝王的性子,荣宠过盛太危险了,明刀易躲暗箭难防,难保哪天会不会伤到她。 听着姬语桥的话,萧帝不免眯了眯眼角,看着萧启仁若有所思的道,「找个王妃管管你也好,银子这么输下去,再大的家底都会掏空。」 话音刚落,萧荧惑来了兴趣,连连开腔的道,「殿下,您不要厚此薄彼,只顾着启王的婚事,却忘记了微臣,其实,微臣府里也需要一个女主子管事,您倒不如干脆一点,送给微臣一个郡主,如何?」 整个大萧王朝,也就只有沈含光这么一个受封赏的郡主,是以,萧荧惑对沈含光的心思,天上地下人人皆知。 第299章 都在针对她 对于萧荧惑着急娶媳妇的心思,萧帝即便是知情的,也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他还惦记着将沈含光这位郡主嫁给九千岁当对食夫人,以此来牵制住姬语桥,就这么平白无故给了萧荧惑,有违他作为陛下的优良传统,好不容易封赏了个郡主,怎能不合理利用到最大化呢? 这一场牌局不欢而散,输的脸色发青的萧启仁,带着一身的闷气下了游船,萧荧惑赢了那么多钱也没见得开心到哪里去。毕竟他主动求娶,就盼着萧帝顺势给他赐个婚,没曾想这皇帝老儿这般小气,竟然跟他装耳聋。尤其是萧帝意味深长扫过九千岁姬语桥的眼神,让他顿感噁心作呕。 这傢伙都当了沈含光师傅了,在这跟他抢什么媳妇啊?这不跟扯犊子,没什么区别吗? 偏偏姬语桥无动于衷的用修长白皙的指尖摩挲着扑克牌,嘴角微微抿起,瀰漫着玩味的味道,明知道萧帝的心思,却也没有主动挑明。 用姬语桥的话来说。暂且让皇帝老儿高兴去好了,这是好不容易抓到可以牵制他的把柄,一时间不甘心错过罢了。 倘若让皇帝老儿知道了,他那亲封的含光郡主,无需嫁给他,就已经成了他九千岁的人,这心情一定会糟糕透了。 牵制变成了联盟,完全是师徒友谊万岁的节奏,如同铁桶般的势力,势必让萧帝寝食难安,要知道帝王之术,最妙的地方就是平衡,一旦找不到与东厂可以匹敌的势力,朝堂之上的力量就会失控,他的龙椅也要跟着坐不稳了。 自古一来,宦官为祸王朝的事情,在歷史上也不在少数,因此,姬语桥明白皇帝老儿的心思,却不得不安于现状,收敛起了自己的爪牙。 相比之下,比较吃亏的人,理所应当轮到萧荧惑了,他虽然号称灾星战神。但那都是他给旁人带来灾难的,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也会跟着倒八辈子血霉。 眼看着莫名其妙的牌局散了之后,萧启仁和萧荧惑一前一后离开了游船,姬语桥面上戴着斗笠,不由得倚靠在船杆的栏杆处,老神在在的向湖面里倒空了桌子上的酒壶,几乎整个湖面上,都被一股酒香给覆盖,普通的百姓一路过桥面的时候,就不由自主的慢下了脚步,嗅着那扑鼻的酒香。眺望着船上的「泪痣美人」。 人人都在议论,定是宫里哪个王孙公子,携同美人游湖赏景,要不然这世间怎么能有如此令人拍案叫绝的美色呢? 姬语桥并不知道桥上那些闲散之人的震撼,或者说他即使是知晓这情况,也不会在意的,他这张男生女相的脸,从小就给他带来了灾难,同样是选择,姬家所有族老一致认为留下容貌生的清冷的姬莫问,来读书考榜壮大家族,而他这个容貌妖冶的长子。一看就是狐狸精留下的祸害,他们姬家可容不得这种妖孽,必须得赶紧处理了去。 直到现在,那些姬家族人都认定他是个狐媚子转世,他是位高权重的九千岁又如何?还不是照样得不到该有的尊重,在他们的眼里,他生来就註定要牺牲的,这便是他身为长子的命运。 当姬语桥想着沈含光的时候。牌局上的其他三人,也同样在想着,临走之前,都带着不同的心思,下了游船。 萧帝想着以什么样的理由,把沈含光这位郡主嫁给九千岁,他若是强行赐婚,勉强她去做对食夫人,传了出去的话,外面的老百姓还不知道怎么想呢?反正流言终归不是很好听就对了,所以,这赐婚的圣旨必须要理由充分。最好是有什么办法,逼得含光郡主自愿下嫁。 与此同时,萧荧惑的心思也是要注意的,好歹也是为国杀敌镇守边疆的灾星战神。想要娶个世子妃,都如此求之不得,若是一举掀旗造反,才是真正的国盪不安。 除了姬语桥和萧荧惑之外。启王对这位含光郡主也存着某种心思,他这个做父皇的,比任何人都了解萧启仁,即使他很快就迎娶了沈家二姑娘为启王妃,他也不会轻易放过沈含光的,闹不准最后还有可能形成两姐妹共侍一夫的局面。 反正大萧王朝的男人,都习惯三妻四妾了,除了一个正妃之外,还可以纳两个平妻,届时萧启仁肯定会打着把沈媚儿贬下去,让两姐妹平起平坐,和平共处。最妙的是,将沈媚儿贬下去之后,启王妃的位置他还可以再利用一下,用此为诱饵,继续钓一个世家女。来为他的帝王之路发光发热。 萧帝回皇宫的路中,坐在马车之上就在若有所思的想着,知子莫若父啊,萧启仁在图谋帝王之位的时候,怕是就已经开始寻觅起娘家势力庞大的世家女,以此来壮大自己的势力,加重自己的筹码。很显然,沈家不具备这样的条件。现在把启王妃的位置给了沈媚儿,也不过是在钓鱼罢了,钓到一颗摇钱树,入了手画了押,沈媚儿再反悔也是无济于事,不是吗? 萧启仁打着这样的算盘,想在女人的中间左右逢源,姐姐妹妹他都想要,其野心司马昭之心人人皆知,萧帝又岂会什么都不知? 萧帝也是个有私心的男人,倘若辰妃娘娘肚子里的孩子是位公主,他也就不说什么了,但若是一个皇子,那萧启仁的这些谋算,就立刻成为了萧帝的心腹大患。 另一边,下了游船的萧启仁和萧荧惑,都没有立即回王府,都刻意放慢了脚步,向着同一个方向进军。 以萧启仁被废掉的武功,自然无法感应到在后面徐徐跟着的萧荧惑,两个男人就这样距离着一个巷子的长度,一前一后的往沈府走去。 萧启仁也不是心血来潮去沈府的,主要是他觉得自己大婚在即,很适合刺激沈含光这个清高装蒜的女人罢了。 呵呵,女人都是口是生非的生物,她心里肯定念着自己的,只不过她那满腔的爱意,终究抵不过那一纸婚约,他只需要再加把力气,说不定就能抱得美人归了呢! 第300章 这股子噁心劲儿哦 萧启仁到达沈府门口的时候,目光刻意的环顾了一圈,见没有人注意自己之后,才一熘烟的偷熘了进去。 这一次,他的造访可不想让沈媚儿那虎老娘们知道,他大可以婚前不能见面的理由,全权拒绝沈媚儿,一转身便可去那匿光园,趁此机会好好的和沈含光说说体己话。 呵,毕竟妹妹在身边,作为长姐的沈含光也不太好意思的对自己诉衷情,偷情这种事情还是要藏着捏着一些好。这样才会显得更刺激嘛! 于是乎,萧启仁买通了沈府的下人,顺利应当的闯入了匿光园,随后在那一林子的桃花树下。看到了沈含光在专心绘画,她白皙玉脂的手里握着一根画笔,徒然站在那里,眉目如画,肤色白皙的犹如羊脂玉,自带着一股难以想像的光辉,显得格外的明艷动人,又似那湖中高洁傲气的莲花。不染一丝风尘,周身上下都迷茫着一股飘然若风的仙气。 以前的沈含光可不是这样的,不知道从何时起,她开始变了,变得越发的缥缈出尘,高贵的不可一世,连那倾城的容貌都随着气质的改变,变得让人觉得高不可攀,不似那随随便便就能让野男人端走的名花,而是实实在在的高山之岭之上的天生雪莲,透着盛气凌人的味道,美的让人心惊。 同样是一门心思,想端走沈含光这盆名花,筹算着将其调教出美人刀,此时此刻却让萧启仁开始觉得,也许他一开始的算计就是错的,他不该心急的把人送到花街柳巷去调教,而是像名花院里的那些女人一样,专门找个院子,让她与世隔绝,自己亲自一点点调教才对。 很明显,前者和后者,身价都是完全无非比拟的…… 尤其是,她盛气凌人的美丽。配上那云淡风轻的神情,惟妙惟肖的凝聚出戳人心的小刀子,让她浑身上下都瀰漫着一股独立独行的魅力,而这种魅力是他在任何女子身上都寻觅不到的,当然,也是他费尽心思想要得到的。 试着想一下,像这样倾国倾城的大美人,以色诱人,哪个男人不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届时她想要哪个男人的性命,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萧启仁看着看着,就开始迷花了眼。不由自主的又开始心痒难耐,恨不得立刻拥有了沈含光,来创造自己培育出最煞美人刀的念想。 当萧启仁痴痴的望着桃花树下的沈含光时,以沈含光出色的耳力,早在萧启仁踏入匿光园的时候,她就已然察觉到了,只不过她装作不知情的样子,继续无知无觉的画着花,直接把萧启仁给晾在了一旁。 没想到,这男人的眼神越来越过分,越来越让她作呕,触目可及的视线。带着一股子难以想像的噁心劲儿,像极了一把锋利险恶的刀子,一刀一刀的戳在她的心上,简直不要再让她深痛欲绝。 蓦然—— 萧启仁等不及了,率先开口的道,「含光,本王要成亲了。」 来吧来吧,用你那嫉妒眼红的眼神。对本王发动美人计好了,看看你,多适合以色侍君,只要你想,即便是本王都难逃你的手掌心。 可惜,让萧启仁失望的是,沈含光并没有露出他想要的神情,而是孤傲的点了点头,模煳两可的回覆道,「恭喜启王殿下了,本郡主在此祝贺您觅得良缘,夫妻生活和和美美。」 这么一句话。完美的堵住了萧启仁,什么觅得良缘,他和沈媚儿有什么见鬼的缘分,夫妻生活和和美美。怎么看都像是在嘲讽他,因此,在萧启仁看来,沈含光说的这些祝贺词全都是狗屁。 萧启仁嘴角勾勒出一抹冷笑。幽深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沈含光,不放过一丝错过的表情,他不信她心里没有他,开玩笑,他花了那么多年,在沈府浪费了那么多时间,不就是图谋她这么一盆名花吗?总不能让他白费心力,啥玩意也得不到吧? 「沈含光啊沈含光,本王真的很想一口气把你的心脏挖出来瞧一瞧,看看它到底是个什么颜色?」言外之意就是在说,她没有良心喽? 真是操蛋极了,难道这种话不该出自她的口中吗?这男人也配说良心二字? 对此,沈含光只是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轻描淡写的道,「肯定是黑的。」这话说的,要有多正经就有多正经。没有一丝开玩笑的心思。 眼见着沈含光如此镇定自若的承认了,萧启仁难掩心里的恼怒,不免前倾着身子威逼了过去,直到把沈含光逼得背靠着桃花树干后,才冷厉的一笑,颇为意味深长的道,「沈含光,你可知。本王一旦和沈媚儿成亲,本王和沈家的关系就密不可分,你们沈家会和本王成为一体,一荣俱荣一毁俱毁,这意味着什么,你应该很清楚吧?」 「哦?」沈含光挑了挑眉间,露出饶有兴趣的神情,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呵呵,意味着你和萧荧惑那灾星,只能是有缘无分,今生今世你也别想他用那八抬大轿的来娶你。」 呦呵,说的好像你就能八抬大轿的来娶本郡主一样,他难道不知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吗? 沈含光轻蔑的勾唇笑了笑,目光之中流露出了嘲讽之色,不紧不慢的道,「这些事情,本郡主都清楚的很,不需要启王殿下亲自来挑明。」 「沈含光,本王不相信,你这么聪明,不懂得选择后路,你我之间,何曾沦落到今日这种地步?只要你肯,本王一定……」萧启仁急切的想表明爱意,却被沈含光嫌弃的躲开,她现在只觉得他喷出来的吐沫星子都是恶臭无比,能不能不要在她面前噁心人了? 这种玩弄女人感情游戏玩的太多,是不是就习惯性扮演深情男子了,还真是说入戏就入戏,比戏子还要会演呢! 「启王殿下,你这招对本郡主没有用了,你最好记好了,本郡主永远都不会对你回心转意,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第301章 敲打 萧启仁完全没有想到,沈含光这么不知好歹,他都低声下气跑过来看她来了,她怎么能对一腔深情的自己如此冷漠呢? 萧启仁表示,他不能接受这个事实,眼见着沈含光冷漠的神情,萧启仁格外不甘心的威逼过去,一拳头狠狠的砸向了沈含光身后倚靠着的桃花树,整棵桃花树被他这神来之笔捶的残花败露,在两人身上撒满了桃花瓣。 明明是极为温馨的一幕,却见沈含光唇角微微一勾,不为所动的动了动脑袋。将身上的桃花瓣尽数挥掉。 「启王殿下若是喜欢这棵桃花树的话,本郡主大可送您一棵,您有所不知,这桃花树下可是收藏了不少女儿红。都是本郡主的父亲亲自酿造埋下去的,这下子您可是有口福了。」沈含光嘴角微微荡漾着一抹玩味的笑意,看着萧启仁不紧不慢的道。 听着沈含光的话,萧启仁还以为那树下的女儿红,都是属于沈含光的酒,这么急切的请他喝这种酒,还敢说心里没有他这个人吗? 想到这里,萧启仁不免有些得意的挑了挑眉间。施施然的道,「那便劳烦含光郡主了,能有幸品尝到含光郡主的女儿红,也是本王的荣幸。」 呵呵,这是巴不得要嫁给他的意思了吧? 放心好了,等本王把沈媚儿这棵摇钱树掌控到手里之后,本王定会重新来沈家下聘礼,让你们姐妹俩平起平坐,共享人间富贵。 萧启仁自以为自己将两碗水端平了,殊不知沈含光压根没那个意思,看着萧启仁自作多情的神情,沈含光不由得冷笑了一下,故意扬长声线,刺激着他,戳他那脆弱的小心脏。 「启王殿下想多了,这可不是本郡主的女儿红,而是属于二妹妹的女儿红,您应该不会嫌弃吧?」沈含光危险的笑了一下,语气意味深长的道。 反正她的匿光园,也是会隔墙有耳的,沈媚儿一向和自己不对付,十有八九是会暗自在匿光园里安插一些眼线的,只要萧启仁敢说不要沈媚儿的女儿红,定然会很快的传到沈媚儿的耳中。 哎呀呀。毕竟喜事都是好事多磨的,让萧启仁白白得了这么一大笔财富,有违她重生归来的宗旨,不给这对渣男渣女制造一些麻烦,她上哪去找这么值得乐呵的事情呢? 毫无疑问,萧启仁脸上的神情随着沈含光的表明,而变得阴沉无比,他又不是穷要饭的,至于这么急切的品尝沈媚儿的女儿红吗? 之所以在匿光园埋下沈媚儿的女儿红,主要是因为只有匿光园这里,才有一大片的桃花林,沈建善也不知道从哪个狐朋狗友的身上得知。埋在桃花树下的女儿红味道极为醇厚,自带着一股子桃花香,乃是可遇不可求的极品佳酿。 沈建善的忘性很大,自己风风火火埋了那么多好酒,转眼间就忘到了脑后,唯独沈含光一个人记着这回事。 赶巧了,萧启仁跑到她这里晒他那张大脸,她也不介意让萧启仁搬走几罈子回去,享用一下自家王妃的女儿红味道。 当然,沈含光也不怕萧启仁不喝,她的话都撂在这里了,他若是拒绝品尝。就意味着他打从心底里嫌弃着沈媚儿,指不定就跟捅了马蜂窝一样,被气急败坏的沈媚儿一顿狂叮。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是沈含光最后一次好心的提醒沈媚儿,嫁给萧启仁这样的男人,必须得好好考虑清楚了,否则的话婚后的一切惨事,再苦都要咬碎了牙咽下去。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了任何人。 「启王殿下先等一会,本郡主这就给你弄上两罈子,好生拿回去享用着,不够的话,本郡主这里还有,保准王爷您喝的舒心畅快。」沈含光一副热情好客的模样,自顾自的拿起了小锄头,当着萧启仁的面,轻轻的挥了挥小锄头,做了一下准备动作。 萧启仁像是看笑话一样,直勾勾的看着沈含光的表演。也不知道谁给她的自信,让她以为这巴掌大的锄头,能挖出地底的酒。 殊料,沈含光一点都没有女人该有的脆弱劲。一个大动作横噼过去,直接就把手腕粗的桃花树给砍断了,顺便还在断了的地方,磨了磨手里的锄头。似乎很满意其锋利,时不时的点着头。 萧启仁:「……」 莫名的,忽然感觉背后凉飕飕的,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这股子不安感,到底是从何而来。 接下来,沈含光完全刷新了萧启仁对她的认知,极为粗暴的挥着小锄头,将桃花树的树根都尽数挖了出来,尘土飞扬,逼得萧启仁不停的后退。 这娘们也太暴力了,这还只是在挖土砍树,倘若她手里拿着这样一个工具,向他挥舞过来的话,那他还有小命在吗? 试问,谁有那个胆子,敢让这种人躺在自己的身侧。他是真怕把人逼急了,沈含光由爱生恨,大半夜的把他的脑袋瓜子给砍了下来,就仿佛眼前这棵悽惨无比的桃花树一样,歪歪斜斜的,就这么的断了。 沈含光撇开手上的锄头,半蹲下身体,徐徐的将土坑里的酒罈给搬了出来。随后站起来,满脸笑容的把战利品,捧到了萧启仁的面前。 面对于沈含光的靠近,萧启仁下意识的后退一步,那神情要有多慌张就有多慌张。 沈含光乐了,果然,男人都需要敲打的,她这才露了一手,这男人就已经心理阴影,也许她该继续再接再厉,争取让萧启仁这男人,一看到她就落荒而逃,省的他天天不甘心的吃着碗里的又看着锅里的,对她仍不死心。 「启王殿下,你跑什么啊?本郡主又不会吃了你,你说是不是呢?」 「本王没有。」 沈含光满面春风的打开了酒罈上的木塞,当着萧启仁的面,在酒杯里倒了一杯,笑眯眯的道,「来,没有就坐下来,好好的跟本郡主喝上几杯。」 如此热情好客,让萧启仁莫名其妙的有种拜把子的感觉。 「祝未来的二妹夫,新婚快乐。」 「……」 行了,这就是存心想占他便宜,没跑了。 第302章 本王是专业的 沈含光一口一个二妹夫,还真制止住了萧启仁的歪心思,在沈含光面前吃了一鼻子灰的萧启仁,终于开始承认,沈含光变了,她脱离了他的掌控。 只不过,让萧启仁很放心的是,他和沈媚儿一成亲,诺大的沈家就是他的人,四捨五入一算的话,沈含光便也是他的人,再也没机会嫁给萧荧惑。哼,他得不到的东西,即便是毁掉了,也不会让旁人去染指。 最妙的是。沈家双绝都是声名狼藉的女人,在世家女的圈子里,没有人愿意迎娶她们回家,等时机够了,他再来沈家下聘,把她给娶回去,怕是整个沈家都要对他感恩流涕呢! 萧启仁想的很美丽,喝酒喝的也很尽兴。在沈含光有意灌醉他的情况下,没过多久,萧启仁就喝的摇摇晃晃。 眼见着整坛女儿红都已经见了底,沈含光也算是捨命陪君子,萧启仁喝了多少杯酒,她也跟着喝了多少杯酒,只不过她内力浑厚,在萧启仁未曾察觉的时候,早已将酒气顺着食指给散了出去。 「本王竟是不知,含光郡主有如此好酒量。」萧启仁像是又得知了沈含光身上新的闪光点,幽深的眼眸通体明亮,忍不住伸出手,想去摩挲着沈含光滑嫩的脸。 眼前的漂亮脸蛋,瞬息间就变成了三道重影,沈含光无动于衷的看着萧启仁的狗爪子伸过来,在心里默默的数了三个数,三,二,一,下一秒,伴随着清脆的咣当声,萧启仁整个额头都砸在了石桌上,已然醉的不省人事了。 「启王殿下,启王殿下。启王殿下……」沈含光唿唤了几声,半响也没有得到萧启仁的回应,便大胆妄为的抬起小脚丫,一脚将人踹在了地上。 「来人,桌子脏了,好生擦拭干净。」沈含光皱着眉头,格外嫌弃的吩咐道。 「是,小姐。」 丫鬟初一早就拿着小抹布,在一旁端倪了很久,一见自家小姐搞定了孟浪无比的启王爷,就麻熘的拿着抹布走了过来,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的擦拭着桌子表面。 如同自家小姐说的那样。外面的病菌被带了进来,可是会传染的,当然是要洗刷的干干净净喽! 「咣咣咣!」沈含光看着地上不省人事的渣男,仍然不解恨的踹了好几脚,全都是窝心脚,完全是掏心窝去踹,不用看都知道,萧启仁是好不了的,八成是被武力高强的沈含光给踹出个内伤来。 等丫鬟初一擦完了桌子之后,沈含光才施施然的坐在一旁,对着初一吩咐道,「给他换一件干净的衣服。然后派人把他送到二小姐那边,毕竟是二小姐未来的夫君,她得好生照料着才是。」 之所以好心的给萧启仁换一身干净的衣服,纯粹是因为他身上穿着的这一件,胸口上全都是沈含光故意踹的脚印子,为避免意外,她故意踹人的物证必须要及时处理掉才是,万一把人送到了沈媚儿那里。沈媚儿那傻逼心疼他了,看到脚印子跑她这里撒火,那她是多划不来啊? 眼睁睁的看着丫鬟费力的把萧启仁给拖走后,沈含光才有心情处理自己的事情来,首先把身旁的画具都收拢好,然后把半成品的画捲起来放置在防止发霉的木盒里,收拾完这一切之后,不知哪来的清风,徐徐的飘荡过来时,吹了一地的桃花瓣,饶是沈含光自己都未曾见过这么绝妙的桃花雨,不由得驻足了脚步。 整座桃花林里没有什么人。正当沈含光顾盼生辉之际,去忽然听到了一阵阵悠然的萧声,平常的时候,她教沈成仁和沈成美音律时。也会传出阵阵萧声笛声,彼此间相得益彰,却没有此时的萧声,来得清脆迷人。 这可比那迷魂引。对她的影响大多了,沈含光像是想到了什么,心头都跟着萧声彼伏颤动着,迎接着这特殊的萧声,沈含光不由自主的踩着地上的花瓣,一步一步的向声源走去。 沈含光顺着自己的心意,踏着萧声为引的路途,仿佛一夕间穿过了一段外人不可知的岁月。 虽然没有看到吹萧的人,但是她却有强烈的感受,冥冥之中感受到了他,如同暗夜中的一道光,划过冰冷,抚触她的灵魂,直到深处。 最终,沈含光走到了围墙处,昂起了高傲的头。一眼就看到站在高高围墙之上的男人。 他手里拿着一把白玉萧,身姿挺拔的矗立在那里,不知何时,他那满头的银髮,开始长出了一茬又一茬的黑髮,黑髮长到耳根处截然而止,与发尾的银髮相得益彰,一席月牙长袍。倾尽天下。 那是一种令人惊嘆的美,非常的妖冶,魅惑人心,比那妖孽还要嗜血,让人心生畏惧,情不自禁的对其让开一条人行道。 然而,这样犹如魔鬼的他,见到了沈含光,却是眼前一亮,迷人祸乱耳根子的萧声也随之戛然而止。 坦白说,这是沈含光第一次见到萧启仁吹箫,没有人知道,铁汉也有柔情,看似嗜血成性的他,却擅长着绝佳的音律。 萧荧惑那双深邃柔情的目光,徐徐的落在了她的身上,也许就连他本人都不知道,从前世今生,他和她之间越过了多长的距离,才换来今生的相见。 他从来不是个温情之人,也不屑去讨好女人,曾几时他眼中没有任何人影,为人处世心狠手辣,从不给自己留下后路,然而,当他面对沈含光的时候,他却不由自主的向他露出自己最柔情的一面,就算前一刻他刚杀过一个人,也会擦干净手上的鲜血,转身如沐春风的看着她。 他眼睛里揉不得沙子,也不会让鲜血脏了她的眼睛,他的女人就该像养在温室里,不会经受任何风吹雨打,一切的磨难他都会亲自帮她扫平的。 「郡主殿下,本王是来帮你处理死尸的,你放心好了,杀人灭口,本王是专业的。」 沈含光听出来了,所谓的死尸,无非是来惹事生非的萧启仁,看样子这男人八成是跟着来的。 第303章 不分青红皂白 不过有一点,萧荧惑估计没有料到,杀人越货毁尸灭迹这种事情,她同样也是专业的,至少不逊色于他。 也就算说,如果她真的杀了人,她完全有能力自己处理好后续的事情,压根无需萧荧惑主动上门来,帮她擦屁股。 当然,沈含光也不想太打击人,他想要奉献自己一丝力量,那就奉献出来好了。这样才能彰显出他的重要性,是不是? 说白了,她还是很喜欢被他护着的感觉的,她甚至觉得女人就该这样被男人宠爱着。不像她上一世经歷的那些破烂事,白白被萧启仁这混帐欺骗了一生一世。 「这些小事就不劳世子殿下挂念了,本郡主可以自己处理好的,这人呢,早就送到该送的地方照料了。」沈含光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情之中瀰漫着乖巧之色,仿佛在等着某人的赞美,她这次可没有玩出人命。背地里不知道省了多少麻烦,起码毁尸灭迹这条环节就不必了。 当然,沈媚儿肯不肯屈尊纡贵,去照料醉鬼未婚夫,那就是另一码事了。 萧荧惑莫名的挑了挑眉间,想也知道以这丫头对那启王爷的嫌弃,大方言辞的萧启仁不会有块好皮的,把人折腾成那个德行,又派人将人送到沈媚儿手上,这无疑是在存心挑衅。 沈含光一看到萧荧惑的脸色,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不免嘴角微微扬起,勾勒出狡猾如狐的弧度,施施然的道,「放心,都是内伤,妥妥的不易察觉。」 听到沈含光这句话,萧荧惑不由得笑了起来。 「也是,是本王孟浪了,以郡主的身手,本王确实不该担心这些。」他这些天在小姨那里闭关的时候,就已经听到过下人的汇报,听说萧启仁全身的内力,都被这丫头吸食的干干净净。换句话说,他现在也就是个徒有王爷桂冠的软脚虾,无论如何烹调,都不在话下。 内伤这种伤势,是最容易咳血的,也不知道被未婚妻看到了,会不会想歪呢? 事实上,沈媚儿勉强自己照料着喝的不省人事的萧启仁,脸上的神情并不是很美妙,毕竟无论哪个女人,从另外一个女人的院子里,接到了自己的未婚夫。这心情都不会怎么好。 尤其是喝成这个烂德行,谁知道他和沈含光那贱人是不是把酒言欢,干了什么好事呢? 沈媚儿强忍着作呕的心情,捏着鼻子将醒酒汤,倒灌进了萧启仁的嘴里,也不管那醒酒汤萧启仁有没有咽下去,反正她是不可能嘴对嘴的去餵他,她现在心里正憋着一股火呢,没有扇几个巴掌让他清醒一下,就已经很给他面子了。 「咕嘟!咕嘟!咕嘟!」 萧启仁勉强喝进去了一些醒酒汤,迷迷煳煳的睁开眼睛时,就被沈媚儿一鼓作气灌汤药的气焰给吓到了。迎上那双怒火冲天的眼眸,萧启仁一个不慎,就被呛到了。 汤碗被挣扎中的萧启仁一手推翻,这下好了,洒满了床铺,那昏黄的液体瀰漫在雪白的床铺上,像极了尿床后的效果,沈媚儿只觉得脸色羞恼的骚红。没好气的掐了一下萧启仁的腰腹。 「咳咳咳……」萧启仁脸上浮现出奇异的红色,捂着自己的嘴干咳着,当他拿开捂嘴的手时,手心上竟然刻出来一大团殷红的血液。 沈媚儿本来还在生着萧启仁的气,冷不丁的看到萧启仁掌心吐出来的血,当即变了脸色,嗖的一下子站了起来,不敢置信的看着萧启仁。 这算什么? 肺痨吗? 他不该是命定的男主角吗?他应该会在老天爷的照应下,成为旁人艷羡不已的人生赢家,在他人生之中的拦路石,通通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有时候,她甚至在想。沈含光和萧荧惑狼狈为奸在一起也好,等萧启仁一举翻身夺了帝位,第一个不能饶恕的人,就该是他们这对狗男女。 她这筹谋的好好的。谁想到萧启仁给了她这么一个重击?妈呀,吐成这个德行,不会连治癒的机会都没有了吧? 她可是把筹码都放在了他的身上,莫不是要她嫁给了短命鬼。新婚没过多久,就要变成寡妇吗? 不成的,不成的,她沈媚儿值得得到世间最美好的东西,她不可能成为克夫之人,心甘情愿领了这天命去。 想到这里,沈媚儿竟然有一种想毁掉婚约的念头,毕竟女人最忌讳嫁错人了,倘若明知道萧启仁救不回来了,她又何须跟着他一起倒霉呢? 「你你你……王爷的身子没事吧?要不要请御医过来瞧瞧?」沈媚儿装作一脸的担忧贤惠,小心翼翼的道。 让御医在自己面前瞧瞧这男人的病情也好,起码瞒不了她,在这样的时代里,肺痨乃是绝症,她必然要为自己安排一些后路才是。 萧启仁皱着眉头,只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疼的厉害。这个感觉就好像被人踹了好几次窝心脚,每一脚都重重踹在他的心口处,以至于他动一动,都觉得针扎一样的剧痛。 他明明是去见沈含光的,怎么一睁眼的功夫,就到了沈媚儿这女人的房里了呢? 这期间到底哪道环节弄错了? 萧启仁很是腻歪沈媚儿的靠近,他这个人一向如此,最讨厌女人像狗皮膏药粘着自己。没有丝毫贡献的价值,就好比名花院里面养着的那些女人,她们好歹容貌生的美丽,那曼妙的身子就是她们的武器,终有一天他能使用这些武器,为自己图谋一条光明大道。 试问,沈媚儿这么一个母老虎在大道中间拦着,他这心里又怎么可能畅快呢? 思已至此,萧启仁就难掩脸上的不悦,毫不客气的对着沈媚儿,声声指责的道,「二姑娘,你我之间还没有拜堂成亲,孤男寡女委实不该共处一室,即便是你名声的确不太好,本王也照样下了聘,二姑娘自己也该提防一些,莫要平白作践了自己。」 这般不明所以的指控,一夕间砸在了沈媚儿的头顶,砸的沈媚儿两眼昏黑,恨不得吐口吐沫,吐到狗男人的脸上才甘心。 第304章 让王爷如获新生 麻痹,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指控,她还是头一次遭遇到,果然跟了萧启仁这狗比男人之后,她的三观就经常被他洗礼刷新,她都自我怀疑自己这么一个新时代独立女性,是怎么忍受的住此等大男子主义的男人的? 该死的,气的她肝啊肺啊都在疼,实实在在的蒙受了不白之冤啊! 神特么的作践自己,她可是亿万男人心里的梦中情人,外面想八抬大轿迎娶自己的男人,排着队都在肖想着她。若不是提前知道萧启仁是命定男主,她才不会捨弃身段,去攻略他呢! 因此,沈媚儿很快就笑了起来。笑的无比的阴厉,那副阴沉不好惹的气焰,一点都不亚于萧启仁,倒是让外人觉得两人天生绝配极了,实在是一桩美满的婚姻。 「王爷是不是还没有就醒,都忘记了自己是从何处来的吗?呵,说起作践自己,还是王爷您啊。更胜一筹。」沈媚儿冷笑,漆黑分明的眼眸之中瀰漫着嘲讽之色,她早就习惯了萧启仁这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臭德行,早在他不辞辛苦的勾引沈含光随同自己私奔时,她就知道这男人把女人当成了何种物件。 以往还有些滤镜效果,她对萧启仁骗沈含光卖身花街柳巷的事情,尚且不觉得哪里做的不对劲,可如今一旦滤镜效果失去了它该有的作用,她就怎么看萧启仁都不顺眼。 要不是图谋未来皇后的位置,就凭萧启仁在下聘当天,和婢女在院子里睡了的事情,她就断然不会答应嫁给他。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了,你萧启仁都要得了绝症,我沈媚儿可不会那般痴情,跟着你一起下地狱。 「你想多了,都是含光郡主热情邀请本王,本王心情一高兴,喝了一罈子属于媚儿你的女儿红,当真是同你一样,味道醇厚,让人回味无穷啊!」萧启仁为隐藏自己的某种心思,在沈媚儿的面前,睁眼说着瞎话。 甚至于说。他自我感觉特别良好,拿捏好了理由后,满脸的理所当然。 「是啊!与我那大姐姐把酒言欢,王爷你当然是回味无穷。」沈媚儿危险的眯起了眼角,她可不是他养着一院子的那些蠢女人,断然不会被萧启仁几句话给哄的不知道东南西北。 要知道,沈含光的酒量,还是萧启仁有心培养出来的,大概他早就惦念着把沈含光这盆名花端走,占为己有的同时,卖到花街柳巷去为他陪酒接客,以身作则的为他扫清一切障碍。 因此。沈媚儿是知道沈含光很能喝,但是能把萧启仁喝到不省人事,倒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最让沈媚儿恨的咬牙切齿的是,萧启仁身上的这件衣服,明显是后来更换的,这一席白衣,看着风度翩翩的,一看便知道是沈含光的最爱,沈含光最爱穿这么一身白衣,额头带着一条抹额到处熘达了,甚至还用澜三公子的名,在外面大出风头。 呵。自己的未婚夫,穿着小贱人的衣服,在自己面前晃荡着,沈媚儿绝非大度的女人,自然是被气的脸色发青,没等萧启仁回復,就忍不住伸出手去撕裂他身上的衣服。 「撕——」 一条布条,在沈媚儿大力之下。撕裂了下来,没几下的功夫,布条满天飞,萧启仁的衣领大开,深受着摧残的小模样,脸上还自然而然的瀰漫着不敢置信的神色,屈辱,不堪,难以自持……致使着萧启仁不停的颤抖着,不知道人还以为他经受了怎样不可描述的事情呢! 「沈媚儿,你还有没有一点世家女该有的风范,哪有你这样猖狂撕男人衣服的?你就不羞愧吗?」萧启仁捂着自己的胸口。勉强捂住了自己胸前两点朱红,整个人都像是被恶霸调戏的良家妇女一般,俊美的脸庞,看着就很娇艷欲滴。 听着萧启仁的指控。沈媚儿随性又洒脱,不以为意的道,「我有什么可羞愧的,王爷你在大姐姐房里做了什么。你心里清楚的很。」 沈媚儿笃定沈含光那浪荡货,在她之前睡了她男人,这绝对称得上是极致的羞辱,这巴掌啪啪啪的往她脸上打啊,她这心无论如何都越不过这条槛儿。 「本王什么都没有做,你少在这里发疯了。」萧启仁扬起头,气败身坏的道。 殊不知,沈媚儿压根不信他的鬼话,这男人骗她骗多了,十句里面九句都是假的,她若还被他牵着鼻子走,那也太好应付了,她今儿就要他知道一下自己的厉害,男人不敲打敲打是不行的,省的日后他还敢给她戴绿帽子。 想到这里,沈媚儿煞气十足的环顾了一圈。很快的就从脸盆旁,拿到了刷鞋的刷子,恶魔一般的抿嘴一笑,故作温柔娴良的撒娇道,「哎呀,臣妾现在就帮王爷净身,保准刷的干干净净的,让王爷犹如……新生。」新生这两个字。沈媚儿刻意加重了音节,其意图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萧启仁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冷禅,眼睁睁的看着沈媚儿威逼而来,他不会看错的,那刷子上面的毛可是野猪身上的,硬的厉害,这玩意若是刷在了身上,怕是不死也要脱层皮,萧启仁也是被沈媚儿这一招给吓怕了,二话不说就捂住胸口,慌慌张张的跑出了内室,就这样不顾颜面的在院子里,衣衫不整的一晃而过。 「啊!」 路过的丫鬟嬷嬷们,有幸看到这一幕,像是被调戏了一样,捂着眼睛尖叫着,是以,无论萧启仁跑到哪里,都被人这样大声的「欢送」着,那副画面要有多尴尬就有多尴尬,简直不要太亮瞎眼。 沈媚儿的院子里,出了这么一齣好戏,引起了沈府一阵动盪,像这种难得一见的一幕,当然缺少不了沈含光这个幕后主使人的,彼时萧荧惑还没有离开,两人就这样相携着,你请我侬的站在高墙之上,施施然的看着下面。 啧,大众情人萧启仁也有今天,还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她忽然理解为何萧帝会同意这门亲事了。 第305章 婚事告吹 沈含光和萧荧惑的容貌气质太过于出众,当他们翘首以盼的出现在了高墙上时,就聚焦了世间最大的光源,惹得媚园里躲躲闪闪的萧启仁,一抬起头就看到这样让他气血上涌的一幕。 该死的,这两个怎么又和谐美好的站在一块了?他们的眼里,还有没有他的存在? 萧启仁只觉得自己头顶青青草原一片绿,绿的他心焦难耐,这一时不慎,就被沈媚儿抓了个正着,沈媚儿也是气红了眼,下手可以说是毫不留情。当众就抓着萧启仁的衣领,往宽敞的胸前蹭了一把猪毛刷,霎时一声悽厉的惨叫声,血珠肆意洒落。 「你个疯婆娘。你想谋杀亲夫吗?」萧启仁神情阴厉,一把推开了沈媚儿,失血过多的他,晃荡着虚弱的身子,摇摇欲坠的抬起头,直勾勾的看向了沈含光。 彼时,沈含光还在饶有兴趣的看着下面的好戏,一不小心就和萧启仁的视线撞了个正着。心疼他是不可能的,即便是他长得再英俊,在她眼里都是个贼眉鼠眼的大坏蛋,他被如此对待,纯粹是他自找的,正应了那句「人贱自有天收」的老话。 萧启仁咽不下心里这口气,恨不得用鞭子狠狠的抽醒眼前这个贱人,她就这么缺男人吗?迫不及待的又寻了一个新欢,她又凭什么不等他,明明他都提前跟她说好了,要她等他,他一定会迎娶她入门的…… 萧启仁把一切的罪责都推到了沈含光的头上,再扫一眼她身旁长身而立的萧荧惑,更是咬牙切齿,瞬息间便开始蛮不讲理的道,「沈含光,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公然和外男勾勾搭搭,未免也太不要脸了,你让沈家颜面何存?这若是传了出去,你还如何嫁人?」 听着萧启仁的话,沈含光忍不住的笑了。 哦? 照着这位主的意思,她跟他勾勾搭搭,就有脸面了吗?能众目睽睽之下。说出如此令人羞愧的话,也就萧启仁能做的出来了,更何况,他完全没有顾忌到沈媚儿这个未婚妻在场,他也不想一下,自己若是渣过了头,沈媚儿这棵摇钱树还会不会要他了? 沈含光站在高墙之上,眺望了一眼,沈媚儿阴沉铁青的脸色,可谓是触目惊心,那快要瞪出眼眶的眼睛,就差没在萧启仁后背处戳出两个洞了。 萧启仁也是不管不顾了。失血过多的他,很难聚精会神去想想自己的行为是否合理,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被绿了的怒火,非常反胃沈含光另寻新欢的行为。 事实上,沈含光也挺反胃他的,两人可以说是在互相嫌弃,互相鄙夷,那是相看两相厌,实在很难想像,萧启仁到底自作多情到什么地步,才会认为她沈含光对他是「因爱生恨」,爱他爱到丧心病狂。 「她没打算嫁给别人。本王会八抬大轿的来娶她。」萧荧惑那冰冷至极的声线,几乎是从天而降,宛若神明一般,重创了萧启仁的心。 站在高墙上的萧荧惑,一席华贵的黑色长袍,袖口自然绣着银线勾勒的神鹰,他站在哪里,就如飞入九霄之中的鹰。姿态之骁勇,让人刻骨铭心,当微风拂过时,银黑相间的青丝飘起,妖孽的不食人间烟火, 「下贱,无耻,不要脸……」萧启仁气败身坏的辱骂着,两个指头遥遥的指着沈含光,恨的磨牙霍霍。 无视萧启仁令人作呕的嘴脸吗,沈含光皱了皱眉头,神情淡定自若的道。「本郡主的家教问题,就不劳启王费心了。」 言外之意就是在说,沈家怎么养女儿,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他这个王爷指手画脚。莫要手脚伸的太长了。 听着沈含光的话,萧启仁却是舔着脸,理所当然的道,「本王很快就是名正言顺的沈府女婿。怎么没资格讨论郡主你的家教了?」 眼见着萧启仁一副胸有成竹,拿捏住软肋的嘚瑟模样,沈含光忍不住噗嗤一笑,意味深长的指了指其身后,饶有兴趣的提醒道,「啧,王爷话可不要说的太满,你想当沈府的女婿,也要问问二妹妹还肯不肯嫁你了?」 是以,萧启仁一转头,就看到满脸怒火的沈媚儿,挥舞着大棍棒,嘶吼的沖了过来。 「臭男人,本小姐能容忍你一次,断然不会容忍你第二次,你一而二再而三的挑战本小姐的底细。真不是个东西,你那启王妃的位置,现在白给本小姐,本小姐也不会要了,老娘倒要看一看,这世间还有哪个瞎眼的女人,肯下嫁给你这个病痨子。」 「咳咳……你说谁病痨子呢?」萧启仁再一次被沈媚儿气出了个好歹,身上的内伤徒然加重。这么一咳嗽,竟嘴角冒出了鲜血。 滴答滴答滴答! 一滴滴殷红的血液,低落在院落之中,无形的血腥气味,缓缓的蔓延而来。 所有人都惊呆了,谁也没有想到看着挺不错的启王,早就被掏空了身体,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竟然开始喷血了。 「当然是说你了,你个病痨子,没救了,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你了。」沈媚儿掐着腰冷笑着,本来她脑袋里还有些治疗肺痨的偏方妙药,如今她也不想给了,权当自己看茬了书,攻略错了主人公,这么多年的青春算是白忙活了,不过及时醒转也不晚,她还可以做天下第一富商,哼,她要世人看一看,就算是没有男人,她沈媚儿也活的潇洒惬意。 家财万贯什么买不到,三条腿的男人满大街都是,她干嘛傻乎乎的抱着一颗大树去死啊?! 「沈媚儿,你什么意思?」萧启仁瞪圆着眼眸,不敢置信的道。 「意思很明显,老娘不嫁了,婚礼立即取消。」 「疯婆娘,婚约可是下了圣旨的,岂有你说不嫁就不嫁?」萧启仁皱着眉头,幽深的眼眸之中带了一丝丝的威胁。 直到现在,他才算感觉到了事情的棘手,他还等着沈媚儿入网,带帐嫁过来,好补充他这段日子的钱窟窿,没曾想一向稳稳的婚事,就这样出了变故。 第306章 风光大办 萧启仁用圣旨来欺压沈媚儿,笃定她不敢抗旨不尊,逼着沈媚儿嫁给他,殊不知,他这样的自信,完全是滑天下之大稽,他完全疏忽了另一个人的存在。 萧荧惑伸了伸懒腰,不紧不慢的道,「这个问题嘛,本王可以帮二小姐解决,相信有本王亲自出马,陛下会收回成命的。」 他可是灾星战神。整个大萧都需要他来捍卫疆土,在这种小事情上面,萧帝抬抬手就可以解决的,即便是他荣宠还不够。那还有他的小姨辰妃娘娘在,毕竟怀龙种的女人最大,更何况是宠冠后宫的辰妃娘娘了,那是吹个枕头风就能解决掉的事情,简直不要太轻松。 听着萧荧惑的话,萧启仁恨的眼睛充血,血红一片,而沈媚儿就不一样了。她眼前一亮,娇滴滴的行了个礼,兴致勃勃的道,「那就谢世子殿下金口玉言,帮媚儿解决了这门婚事了。」 这事即使传了出去,她也是占理的一方,一切都要怪萧启仁自己吃相太难看,都要大婚了,还要和沈含光藕断丝连,她好歹也是沈家女,又岂会甘愿受这样的屈辱? 她都把后路想好了,甩开萧启仁这个狗皮膏药之后,她就去做生意,争取能入朝当个女官,若是能掌管到国库的钥匙,那就再好不过了。 谁说女人就要靠男人活着了,她也是可以做女强人的,自强自息,生命不止,简直不要太高贵。 事实上,沈媚儿更是坚信,没有她这个天命之女帮助,萧启仁十有八九是登不了皇位的,没有皇位的萧启仁。在她眼里就是个屁,放一放闻一闻就差不多了,哪里还能把他当国宝一样抱在怀里稀罕着。 哼,曾经你对老娘爱答不理,日后老娘就要你高攀不起,这年头有钱才是大爷,不是吗? 「当然,也不能让沈府少了一门大喜事,这样好了,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三书六礼。本王已经带来了,含光郡主,本王娶定了。」萧荧惑说这些话的时候,也不管听到的人是怎么样的心情,这信息更换的太快,让人防不胜防,在场不少的丫鬟嬷嬷都惊呆了。 姗姗来迟的沈老夫人和顾氏也恰好听到了萧荧惑的话,直接就楞在了走廊之上,不用细想也知道,萧荧惑是掐着点,等着她们这些主事的夫人来了后,他才会说出求娶的话来的。 萧荧惑站在高墙之上。遥遥的看了一眼沈老夫人和顾氏,嘴角勾勒着一抹迷人的小姨,含笑的点了点头示意着。 沈老夫人默了,她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拒绝的理由,这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婚事,本来人人都说她偏心眼,在府里苛待了含光郡主,若是她脑袋一发混给拒绝了去。外面的人指不定怎么想她呢! 比起满院子的寂静,沈含光就有些震惊了,她转头看向了萧荧惑,张了张嘴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傢伙速度未免也太快了,竟然连三书六礼都准备好了,太让她猝不及防了。 「世子殿下,本郡主都没有做好准备呢!」沈含光嗔怒的瞪了萧荧惑一眼,美人一颦一笑映在了眼里,萧荧惑看起来像极了偷腥的猫,一脸难以掩盖的餍足。 萧荧惑微微前倾上身,伸手撩起了她的青丝。在她的耳边低沉沙哑的道,「没关系,本王准备好就可以了。」 沈含光闻言,脸色通红。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主动给他创造了一切条件,自打她认了姬语桥为师傅之后,就不存在对食夫人的事情,甚至于说作为长辈的姬语桥。还要亲自送上贺礼才是,即便是陛下有心,也是无法阻止萧荧惑的决定。 这样一想,嫁给他就好像变成了天经地义的事情,如此的水到渠成。 「既然没有人拒绝,那婚事就这样定好了,泽良辰,本王会给王妃最体面的大婚,也请沈老夫人高抬贵手,让王妃风光大嫁。」萧荧惑浑身上下都带着凌然的气焰,逼的沈老夫人满脸僵硬,在顾氏的搀扶之下,才没有脚软坐在地上。 什么高抬贵手,这明显是在点她啊! 她若是敢拒绝的话,想必这位灾星战神有的是法子让她寝食难安,届时整个沈府都要跟着她遭殃的啊! 随后。姗姗来迟的沈建善,在和沈老夫人对视一眼后,便出面应承道,「全应了世子殿下的要求,我沈府通通照办。」 眼前的这位就是个不能招惹的煞神,这天煞孤星都能娶媳妇了,应该说是老天爷高抬贵手了吧?本来他看萧启仁就很不顺眼,这启王可不是个好东西。既然媚儿反悔不嫁了,那也是极好的,相反把沈含光嫁给了深不可测的世子殿下,对他和沈家更有利。 与其说萧启仁是依仗着婚事,想拉沈家下马去帮他争夺帝位,那萧荧惑这里便有些翁婿合谋的意思,再怎么说,战神是屹立不倒的,他不倒台,沈家就会代代昌盛。 「这样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沈大人能成全本王和含光,本王也是心悦诚服。」 眼见着萧荧惑满脸笑容,笑的让人格外瘆得慌,沈建善都觉得自己后背起了一层的了鸡皮疙瘩,连冷汗都被逼出来。 实不相瞒,刚刚那一瞬间,他好像有种差点死掉的感觉,倘若他不应的话,指不定是个何种结局呢? 谁能想到,嫁女儿还能差点丢掉小命,这个滋味,别提有多难受了。 想到这里,沈建善擦了擦冷汗,一向纨绔成性的他,难得正经了起来,亲自为沈含光的婚事操办了起来。 对此,后知后觉得到消息的萧帝,解除了萧启仁和沈媚儿的婚约之后,对萧荧惑只说了四个字,「风光大办」。 这四个字,就代表了萧帝的心思,最让满朝文武震盪不安的是,一向深居简出,不太爱上朝的九千岁,听闻此事之后,送了好几十箱子的贺礼,整个沈府的大门口都被堆满了,听说都是从东厂的库房里,精挑细选的稀世珍宝啊! 第307章 大结局 萧启仁被沈媚儿拒婚之后,可谓是尝尽了世间所有的苦痛,没有什么让他与金钱失之交臂,又眼睁睁的看着心心念念的女人,嫁给了旁人,一连串的打击让萧启仁不堪重负,内伤都跟着加重,没日没夜的咳嗽,半个多月都没见他好转。 见到他这副病痨子模样,沈媚儿再次断定这男人得了肺痨,没救了,幸亏她聪慧,懂得及时脱身,要不然给萧启仁端茶倒水,一把屎一把尿伺候的人。多半就是她这个倒霉的启王妃了。 相比之下,沈含光成功达成所愿,嫁给了镇南王世子,对沈媚儿来说,也就没那么难受了。 反正。她也是想开了,女人啊,还是得靠自己,成天去抱男人的金大腿,傻乎乎去寻找真爱,属实不太聪明,她若是早有今日的见地,搞不好早就成为京城第一首富了,毕竟这富可敌国,也是很受陛下器重的。不是吗? 沈媚儿忙着开铺子赚钱,不止设计出了味道绝佳的甜品糕点,还对衣服下了手,她亲自设计出来的衣服,都精美绝伦,一夕间获得了不少女人们的推崇,上到宫里妃嫔,下到平民百姓,都因为穿上了美丽的衣服,开始对沈媚儿改观了不少。 这一下子,沈媚儿不止是男人心目里善解人衣的女神作家,同时也是女人心目中的造梦师,经过她那巧手打扮,再丑的女人都会脱胎换骨,其中沈媚儿最引发轰动的一句名言便是,世上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简直就是说到了女人的心坎里了,将沈媚儿引为知己的人,也是不在少数。 沈媚儿的声名狼藉,都是她自己作出来的,如今她在赚钱的同时,又挽回了自己的闺誉,沈老夫人都看在眼里,即便是再怪罪她一声不吭的把启王的婚事给退了,也渐渐对沈媚儿恢復了以往的态度。 让沈含光没有想到的是,沈媚儿闺誉好了之后,连带着她的闺誉也跟着奇蹟般好转了不少,一切的罪责都被萧启仁给担当了,比如最让外人津津乐道的春风楼事件。也随着名花院的曝光,萧启仁那点邪门心思,也如数被世人知晓。 众人这才知道,看着不近女色的启王,暗地里竟然养了那么多瘦马,精心培养着,傻子都知道他在图谋什么,一直以来沈大人都在咒骂着萧启仁这混帐王爷,肖想他沈家女不是一天两天了,再联想到含光郡主那倾国倾城的容貌,似乎一切都戳开了那层窗户纸,让人瞬间恍然大悟了起来。 这就怪不到含光郡主身上了,就因为生的美,就被启王这等贼惦记着,分分钟都有可能被推入火坑。简直不要太可怜,他们又岂会忍心,继续猜测她在春风楼的遭遇呢? 听说,那一日,含光郡主可是拼了命从春风楼之上跳了下来,一跳就摔断了腿,若不是镇南王世子刚巧回城路过,谁又会相信堂堂沈家女,被启王转手卖进了春风楼接客呢? 无论如何,也是启王这个男人太狠心了,做人做事都如此毒辣,绝非明君之选。 好在,虽然萧帝子嗣凋零,却也让辰妃娘娘肚中有喜,因此。在沈含光嫁人的前一夜,辰妃娘娘成功诞下了小皇子,萧帝龙心大悦,当即封赏了宫人,将小皇子封为了小太子。 满朝文武都心悦诚服,毕竟辰妃娘娘的娘家和镇南王王府都不是好惹的,小太子背后的势力可谓是如日中天,稳固如山,有这样的娘舅家扶持着,小太子迟早会登上九五至尊之位。 更何况。萧帝的身子骨还很健朗,完全可以亲力亲为的教导小太子为帝的道理,这也给了整个大萧一个缓冲的空间,只要他们这些作为臣子的,尽职的守护好诺大的江山,大萧几乎不会出什么乱子的。 开玩笑,大萧有打仗如神的灾星战神萧荧惑,凶名镇守着边疆,让分邦小国轻易间不敢妄动,哪个不是每年都派使者上供而来,祈求着两国友邦。外面有萧荧惑镇着,内里有着九千岁姬语桥镇着,诺大的江湖都不敢造次,九千岁在江湖中的名声,比那大魔头还要威风赫赫。且不说整个魔道以他为首,连正道都不敢对其妄言,生怕九千岁搅动着血雨腥风,让整个江湖都动盪不安。 听说,含光郡主就是九千岁培育出来的小魔女。乃是实实在在的移花宫宫主,一曲迷魂引,不知迷了多少人的心魂,其音杀之功,让人不敢小觑了她。 尤其是。所有混迹江湖的人都知道,歷任移花宫宫主都练就着绝世武功嫁衣神功,虽然没人见过这含光郡主当面吸食人的内力,但却没有人敢去挑战权威,硬要去做那尝鲜的第一人。 这女人啊,越是漂亮呢,越是扎手,比如含光郡主这样,且不说她有个惹不起的煞神老公,她本身就是一个风向标,无声无息之间,就影响着整个江湖。 除此之外,沈含光以「澜三公子的」名讳,在整个画师界出尽的名头,由于更擅长绘制美人图,因此,在名声上,与沈媚儿的天衣媚骨齐头并进,都是出了名的艷名远播,对此。沈含光也没打算解释什么,风流才子,绝色佳人,也不过如此。 眼见着不少人的命运都发生了改变,沈含光为了一举挫败萧启仁,找了个机会,将其所有的罪孽,都归功在了一本奏摺之上,在众目睽睽之下,掀开了萧启仁多年隐藏的面具。萧帝当场震怒,下令抄家,启王萧启仁贬为庶民,流放冀州。 随后,沈含光才真正意义上放下了心,亲手报了仇,让她有一种往事如烟的错觉。 婚后的沈含光,日子过的很是美满,与萧荧惑夫妻瑟瑟和鸣,鲜少吵过架,当然,也有可能畏妻的萧荧惑,很怕被沈含光吸食的干干净净,千万不要小看了嫁衣神功,他每次见到九千岁姬语桥的时候,那傢伙都对他展现出了蜜汁微笑,简直让他苦不堪言。 但那又怎么办? 自己娶回来的王妃,自然是要自己宠着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