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杞之下》 初见少城主 在火热的太阳下,沙漠成为一片无情的烘烤场,即将把探险者烤干。突然之间,大风突袭,乌云遮住了太阳,沙尘漫天。 在这恶劣的环境下,一队骆驼铃声响起,叮铃铃的清脆声音在空中回荡。 随着骆驼铃声的逐渐接近,天气似乎被这种铃声安抚住,停止了恶劣的发作。 探险者们趴在沙漠上,紧张地等待着沙漠的“喜怒无常”。 此时,一行骆驼队伍出现在探险者的视线中。 为首的人拍了拍身上的沙尘,看着越来越近的骆驼队伍,大声询问:“都没事吧,起来吧,我问问能跟着驼队一起回去吗?” 与他最近的一位探险者迟钝地回应:“应该是城里的大家族的,只有他们才有驼队。咱们没有跟大家族的人打过交道,他们愿意带着我们回家吗?” 为首的人微笑着回答:“没事的,我问一问又不费事。如果能带着咱们,那岂不是更好,大家伙快收拾收拾吧。” 于是,探险者们纷纷相互拍打身上的沙尘,整理包裹准备跟随驼队。 这次探险圆满完成,能够幸运地遇到驼队,也就能快点回家了。 驼队走近了,探险者们看到标志——这是城主府的驼队。 近年来,少城主频繁往返于边界和城中,极大地推动了城里的经济发展,也让他们这样的普通人有了养家糊口的生计。 为首的人乐呵呵地与驼队人员打招呼:“王管家,这是去哪里出游了,少城主在车上吗?” 那个被称为王管家的人回答:“柳三啊,这是又接镖了,事情办成了。” 柳三并没有得到详细的回复,所以他试着请求:“王管家可否带我们兄弟几个一道回去,您看这天飘忽不定的,我们也着急回家。明个就是八月节了,平日里我们兄弟几个断然不会打扰您的。眼下着急回家过节,就厚着脸皮打扰你了,都思念家中的父母妻儿了。” 说罢,他有些尴尬地望着王管家,生怕他不答应。如果没有驼队,他们可能得在沙漠中过夜。 王管家看了看车中的少东家,还是得看主子的意思。 考虑到柳三在城中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他帮着自己的兄弟们弄了个小镖局。刚刚起步人也挺好的,王越想着能帮就帮,刚想张嘴问一句小主子。 这时车上的门帘掀一侧,望了一眼柳三的那群人马,回头对车里面的说了些什么。 只听里面的人被逗笑了,听着那声音如沐春风。 随后旁边的侍卫对王管家道:“主子允了,休息片刻,给他们一些水和干粮您安排吧。” 听到这个消息,柳三非常高兴:“谢谢少城主,谢谢少城主”向着马车的方向深深地鞠了一躬。 王管家,从驼队上拿了水和干粮分给了柳三镖局的人。 柳三再次道谢后,镖局的人接过水和干粮也纷纷道谢。 这时马车里的人儿身着丝绸长袍、头戴玉冠。 她慵懒地坐在车厢里,后背靠在软垫上,手里捧着一账本阅读,真是一幅美景。 旁边的侍从,正在清洗茶具为这金贵的主子泡茶、品茗。 上好的茶具里飘着一片茶叶,颜色碧绿、气味香醇让人心旷神怡。 放下账本后,主子伸个懒腰之后,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紫衣你和柳三之前怎么认识的?说来听听解解闷吧。”少城主望着窗外柳三那些人,声音不徐不疾一点也不像闷坏的样子。 “主子,我与柳三,确实有过一次短暂的交集。” 那日,我肩负重任,要将一批珍贵的玉石送往陇城。为了确保玉石能够安全抵达,我精心挑选了三家声誉卓着的镖局,委托他们共同护送。 柳三的镖局,虽规模不及其他两家,但在那日的偶遇中,我却深刻感受到了他的坚韧与执着。 当时,我刚刚从李家镖局出来,正打算前往下一家镖局,突然,一阵洪亮的声音传入耳中:“您需要押镖吗?小店的保镖绝对实惠,保证将物品安然无恙地送达目的地。” 我抬头望去,只见一位身材魁梧、面容憨厚的中年男子,正热情地向过路人推销着他们的镖局服务。他便是柳三,柳家镖局的老板。 柳三身穿一件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裳,但他的眼中却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对于那些不予回应的路人,他并未因此气馁,而是始终保持着满面的笑容,继续向过往的行人推销着他们的服务。我被他的热忱与坚持所打动,决定走近一些了解这位执着的镖师。 我走到柳三面前,好奇地询问起他的身份。 他微笑着向我介绍自己,并自豪地宣称:“我是柳家镖局的老板,我们小店的镖实惠,保证人在镖在,给完整送到。” 听着他的话语,我感受到了他对镖局的热爱与对工作的敬业。 于是,我继续向他询问了一些其他家镖局未曾提及的问题。 柳三毫不避讳地向我透露了,他的困境与无奈。 他告诉我,他之所以亲自出门揽生意,是因为要养活手下的一帮兄弟。 由于镖局规模较小,他们无法承接大型镖局,只能依靠小单来维持生计。 然而,即使是这样的小单,他们也面临着激烈的竞争。 柳三深知自己的局限,因此他更加珍惜每一次与客户接触的机会,希望能够为镖局带来更多的生意。 就这样认识了柳三,今日又在此处偶遇。 少城主对于柳三的此行表示知道了,随后向叶岚询问道:“他们的状态是否适宜立即返回。” 叶岚在车外回应称:“他们已经整装待发,可以随时启程回府。” 少城主于是下达了出发的命令。 车队穿越了太阳照射下的金黄色沙漠。 一行人顺利且迅速地赶回都城,全程并未受到任何阻碍,可谓是天公作美。 叶岚在率先返抵都城的途中,将柳三等人无须再与少城主道别的信息转达给了王管家。 于是,柳三等人在城门处与王管家互道珍重后,带领随从径直回家。 此时,城主府的门口已预先燃起了宫灯,为少城主的归来增添了几分节日氛围。 少城主返抵城主府前,叶岚已将少城主即将归来的消息提前告知了城主与城主夫人。 因此,夫妻俩在城主府的台阶上热情地等待着自己心爱的好大儿归来。 身为边界之地的城主,肩负着重任,膝下只有这一位掌上明珠。 从小就把她当作男孩来培养,让她接受战场的历练。 这位少城主在十二岁时就已经展现出了非凡的勇气与智慧。 一支敌军来犯,意图焚毁我军的粮草,这位少城主不惧危险,拿起箭矢边射边警告敌人来袭。 在战场上,她毫不退缩,甚至能冒着危险协助清理战场,面对小股敌人也毫无惧色。 十四岁时,她已成为百夫长,率领百名士兵成功执行了奇袭任务。 十五岁那年,她带队绕过敌军后方,与其他小队联手作战,成功烧毁了敌军的粮草。 如今已满十六岁的她,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林子墨的到来 马车优雅地停靠在城主府门口,车上的门帘打开。 一个容貌英气十足的小郎君嬉皮笑脸道:“爹娘,我回来了。”他看起来颇为兴奋,双眸之中透着一股子得意和狡黠。 城主笑哈哈地迎了上去,脸上满是疼爱和欣喜:“我的好大儿回来了,在外这么久,可有想我和你母亲啊。”他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谢蓝玉的肩膀,显示出对他的关爱和认可。 城主夫人有些心疼地关切地问道:“玉儿又瘦了,可是累了饿了,娘带你休息一下再去吃点东西,走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拉着谢蓝玉去了内院,一路上不停地交代着谢蓝玉:“儿啊,咱家来了个京城的世子,你可让着点他。” 她的话语之中充满了担忧和关切,显然是担心谢蓝玉与这位世子发生什么冲突。 谢蓝玉恭敬回答:“母亲,孩儿明白,京城来的人,远来的贵客。” 他又急忙询问:“是那位,特意派遣他们前来吗?”边说边用手指了指上方。 安惠公主淡然道:“他们并未明确提出要你回去,只是托词来看看我,探听我有没有回京城的意愿。” 谢蓝玉对他父亲谢城主投以质问的目光:“爹,您是怎么守护娘的?京城来人,如此轻易便得知我娘在此。” 谢城主立刻反驳道:“你这小兔崽子,是你娘有意让他们知道的。我能不全力保护你娘吗?你娘对你来说比什么都重要,哼!” 安惠公主抚慰谢蓝玉道:“玉儿,此事是局势所迫,并不能怪你爹。 况且,是我叫你爹透露消息给他们的。你不必过于担忧,我们一直以你的意见为主。” 谢蓝玉面露决断:“娘,我明白了,我会妥善处理此事。” 安惠公主最后说道:“要不要回去,你说了算,还有这个世子呢,也是娘小时候玩伴的儿子,咱多让着点人家”。 下人禀报道,那位林世子知道少城主回来,特意在花厅等待。 安惠公主和谢城主去了花厅,谢蓝玉则去沐浴换衣。 一炷香后,谢蓝玉身姿优雅地缓步走来。 沐浴之后,他已洗去了浑身的疲惫与尘埃,整个人仿佛脱胎换骨,焕发出一种清新的神采。 他换上了一袭月光白的锦衣,这身华丽的衣裳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淡淡的光华,仿佛把月光都融入了衣料之中。 这身锦衣的领口与袖口处,用金丝线精心绣制着金光闪闪的花纹,这些花纹细腻且精致,宛如真花一般生动,散发出一种富丽堂皇的气息。 谢蓝玉此时的样子,真是雌雄莫辨,他的美丽已经超越了性别的界限,让人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他的面容如同玉雕一般精致,那双明亮的眼眸里透露出一种深邃而高贵的气质。而他的身姿,更是美艳不可方物,修长的身材在月光白的锦衣的映衬下,显得更加完美。 此时的他,仿佛是一位从天而降的仙子,让人不禁为之惊叹、倾倒。 谢蓝玉踏入了花厅,一进门,他的目光便被正在与二老轻松闲聊的林世子所吸引。 那风度翩翩的仪态,温文尔雅的举止,流露出一种独特的优雅和从容,让人不禁赞叹。 林世子的每一句话都清晰明了,且富有深度,显示出他的才智和学识。 厅内的气氛非常融洽,二老与林世子在茶香中悠然自得地交谈,似乎在讨论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谢蓝玉走到他们面前,微笑着打招呼:“爹娘,我来了。这位就是京城第一美男林世子吧?” 听到谢蓝玉的话,林世子的脸瞬间变得阴沉,就像黑色的墨水一样。而在他旁边坐着的,是他的宗族兄弟,一个看起来精明能干的年轻人。 这个宗族兄弟看到林世子的反应,便立刻反驳道:“少城主,你也一样。你不仅英俊潇洒,而且聪明绝顶,甚至可以说是惊为天人。我哥的确很出色,但跟你相比,他还是有所不如。” 谢城主豪爽地笑道:“你们两个都各有各的特色,都是些好儿郎。不过,玉儿,你和林世子今天一定要好好喝几杯。我最近身体有些不舒服,你娘给我熬的药,我不能喝酒,也没能好好招待林世子。今天你就替我补上这个遗憾。” 谢蓝玉爽朗地答应道:“好的爹,我会好好招待林世子和林公子的。” 他轻转过头,目光望向林世子和林尧,唇角微扬,微笑着说:“请吧,两位。” 他的声音低沉而沉稳,语气中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自信。 在他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叶岚也走了进来。 叶岚的脸上洋溢着热情而友善的笑容,他向众人打招呼道:“公子,我回来了。”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亲近和信任,接着他依次向城主、夫人、林世子和林公子问好。 谢蓝玉微笑着点头,回应道:“叶大人来得正是时候,和我们一起入席吧。” 随着他的邀请,众人纷纷落座。 城主和城主夫人坐在主位上,谢蓝玉紧挨着安惠公主而坐,叶岚则坐在谢蓝玉的旁边。 林世子紧挨着谢城主坐下,而林尧则在他们之后。 每个人都按照尊卑有序的礼仪入座,这不仅体现了对传统礼仪的尊重,也展示了城主府作为主人的细心与周到。 在宴席间,谢蓝玉对林子墨的态度颇为客气,并未对林子墨进行任何为难。 这顿家宴的氛围的确是轻松而愉快,让人感觉就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 林尧和叶岚之间交流着京城和边界的各种逸闻轶事,这些故事不仅引人入胜,而且让人倍感亲切。始向众人分享起在京城里的各种趣事。 尤其是那些围绕着林世子的姑娘们,各种有趣的追求方式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捧腹大笑。 然而,随着这些故事的展开,林子墨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显然他对这些故事并不感到愉快。 看着林子墨的反应,谢蓝玉则是乐在其中。 这些有趣的故事让他感到心情愉悦,而叶岚则是一直憋着笑意,尽量让自己不笑出声来。 不时举杯,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束缚。 当谢蓝玉觉得差不多的时候,他便吩咐叶岚将已经喝得大醉的林尧送回去。 叶岚毫不犹豫地扛起林尧,送他回到客房。 谢城主和夫人先行回去了,只留下林子墨和谢蓝玉二人。 第3章 檀山寺 开席之前谢城主虽说安排谢蓝玉和林子墨喝尽兴,但是席间谢蓝玉滴酒不沾,全被林尧挡了去了,谢蓝玉便不再与他喝了,叶岚便和林尧喝了起来。 现在就只有林子墨和谢蓝玉,谢蓝玉也不再一副少城主的范了,卸下伪装,披上玩世不恭的外表,直截了当地对林子墨说道:“林世子席间不饮酒,不谈政事,现下可否说了吧,就你我两人也不必端着了。” 林子墨笑笑道:“我来雍州游玩,便听到了安惠公主的下落,所以问了问城主与城主夫人,并没有恶意少城主。” 谢蓝玉玩转着茶杯道:“我爹娘怎么说就是怎么样的,我娘想不起来,十多年前的事情了,有些久远。” 顿了顿“林世子,见过安惠公主吗?” 林子墨想了想回道:“应当是见到过的,大约五岁之前。” 谢蓝玉哈哈大笑起来:“那么小的时候的事情林世子也记得啊,林世子今年二十有二了吧。” 林子墨以略带不满的口吻说道:“谢蓝玉,你是在质疑我的年纪吗?” 谢蓝玉感到一阵困惑,未能准确理解林子墨的言外之意,于是回应道:“我并没有在意你的年龄,只是在提及十几年前的事情,没想到你也记得那么清楚。” 林子墨以冷静的口吻分析道:“安惠公主是十八年前走失的,今年我二十二,在我四岁之前安惠公主都是在京的。” 谢蓝玉听了后双手抱拳对林子墨道,“林世子说得极是,是我莽撞了。那么林世子接下来怎么安排的呢” 林子墨并未提及方才之事,而是转向另一话题,询问道:“我在府中暂住,城主府可有不便之处?” 谢蓝玉心中默念母亲之嘱托,遂以顺从之态回应道:“绝无不便,林世子愿住多久,城主府皆感荣幸。” 林子墨莞尔一笑:“如此甚好,明日我打算去城外的檀山寺,少城主可否一同前去。” 谢蓝玉在林子墨看不见的角度翻了个白眼:“林世子明日是中秋,我特意回来陪二老的,就不能陪你去檀山寺了。” 林子墨似乎料到谢蓝玉会拒绝马上接道:“无事,可在晚间出发,在檀山寺观看月亮,会更有意境。” 谢蓝玉心想有什么意境啊,在哪里看月亮不都是一样的么。 随即道:“林世子,非得要去檀山寺看月亮吗,在家看不都是一样的吗,往日什么样,明日那月亮还得是什么样的啊。还费那么多事去檀山寺,府上的人们都要在家和家人团聚的。” 林子墨继续耐心道:“就我和你,听说少城主的马术很是了不得,当是请教一番”。 谢蓝玉无奈道:“好吧,明日晚间吃过饭就一起去吧。无事我便回去了,林世子也该休息了。”随即又问道:“确定不要带人吗,这边境也不是很稳定。” 林子墨道:“少城主对自己领地上的治安不放心吗,还是对我有质疑?” 谢蓝玉笑笑道:“林世子的武功我岂敢置疑。” 林子墨自小聪慧文武双全,自幼是他的舅舅王相亲手磨出来,王相可是文武双全,他的外甥自是得了他的真传。 林子墨站起身来,向外迈去,语气平和地邀请道:“少城主,夜色已深,是时候休息了。”谢蓝玉随声附和,同样表现出沉稳的态度:“确实如此,时候不早了,我们应当去休息了。” 两人并肩走出房间,林子墨在前引路,谢蓝玉紧随其后。 在行走的过程中,谢蓝玉心中不禁生出一丝疑惑,他猜测林子墨是否打算与自己同往自己的房间。 然而,他疏忽了一个细节,自己房间的旁边还有一间早已废弃不用的卧房。 当晚,林子墨因外出而错过了与谢蓝玉的相遇,待他返回时,得知谢蓝玉已归,便在花厅静待,没有立刻返回自己的房间,因此未曾与谢蓝玉碰面。 同样,谢蓝玉对此一无所知,不知道林子墨已经入住了他旁边的房间。 谢蓝玉在后面有些疑惑道:“林世子,可还有事情要谈”。 林子墨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月光洒在他的脸上,显得他更加温文尔雅。他微微笑道:“并无他事,只是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想要请教少城主。” 谢蓝玉挑了挑眉,好奇地问道:“何事?林世子请说。” 林子墨沉思片刻,缓缓开口:“我曾在京中听闻,雍州有一奇景,名为‘月照双璧’,不知少城主是否知晓?” 谢蓝玉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哦,原来林世子指的是这个。这‘月照双璧’确实是我们雍州的一大奇景,每当月圆之夜,月光会同时照耀在两块形状奇特的巨石上,宛如双璧相映,美不胜收。” 谢蓝玉心里想着林子墨莫不是去檀山寺就为了看石头。 两人继续前行,夜色渐浓,月光如水洒在他们身上,为这宁静的夜晚增添了几分诗意。 谢蓝玉心中不禁生出一种烦躁,这几日有好些事情要忙,晚间还要与林子墨一同去檀山寺。 而林子墨则陷入了沉思,他在想,这‘月照双璧’是否与他此次雍州之行有着某种联系。 谢蓝玉注视着前方的屋舍,语气温和地对林子墨说:“林世子,现在应该回去休息了,这是我的房间。” 林子墨微微皱眉,略显无奈:“事实上,少城主的房间旁边便是我的住所。自我来到此地,城主夫人便安排我住在此处。如果你觉得有所不便,我可以即刻搬离。” 谢蓝玉露出惊讶之色:“你竟住在我隔壁?小时候,我父母曾居住的那间房竟让你居住了。” 林子墨得意地笑了笑,然后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他点亮桌上的油灯,房间瞬间被温暖的光线照亮。 谢蓝玉带着一丝疑惑,跟随林子墨进入房间。她发现,林子墨所言非虚,室内陈设显示他已经在此居住了一段时间。 她心中不解,为何阿娘会将这间房间安排给林子墨居住,而且似乎并未安排专人伺候。 而她自己之所以没有要求伺候的人,是因为阿爹阿娘曾教导她,人应戒骄戒躁,清心寡欲,致力于建功立业,而非过分追求物质享受。 林子墨看着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谢蓝玉没有出声打扰她,就那样注视着她,眼里的宠溺都要溢出来了。 半晌过后,谢蓝玉声音沙哑道:“林世子,休息吧。” 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开门关门往床上一躺,一气呵成。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爹娘有爹娘的用意吧,蒙上被子累了睡觉。 林子墨看着谢蓝玉的房门,陷入了回忆。 第4章 往事 这边谢蓝玉刚刚躺在床上,紫烟翻窗进来了。 蹑手蹑脚地走到谢蓝玉的床前,刚要伸手摸到被子,就被谢蓝玉抓住手腕,一起躺在了床上。 紫烟看向屋顶悠悠道:“小姐,人皮面具天天粘在脸上,不好受的。裹胸布用久了,胸会变小的。也就那鞋子里的布垫好一些。” 谢兰玉松开紫烟的手腕道:“没事的,这些年都习惯了,蓝玉阁还好吧。” 蓝玉阁,顾名思义是谢蓝玉的闺阁。然而,林子墨的到来,谢蓝玉为了掩人耳目,不得不以男子装扮出现,因此无法再回蓝玉阁居住。 紫烟闻言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小姐,你真的要这样做吗?万一被人发现了……” 谢蓝玉打断了她的话:“紫烟,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这是我为了家族,为了未来,不得不做出的选择。林子墨的身份太过特殊,我们必须小心行事。” 紫烟沉默了一会儿,缓缓道:“小姐,你总是为了家族、为了别人考虑,何时能为自己想想呢?” 谢蓝玉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紫烟,有些责任,是无法逃避的。我身为谢家的嫡女,自然要为家族的未来着想。而且,我相信,只要我们努力,总有一天,我们可以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紫烟陈述道:“不论小姐您身处何地,我便会如影随形。蓝玉阁有其他姐妹在照料,我需得陪伴在小姐左右。” 谢蓝玉突然忆起林子墨的居所与此相邻,因此猛然起身,并表达疑虑:“我难以理解父亲母亲的决策,为何会让林子墨居于此。” 紫烟闻听此言,也跟着坐起来续而道:“小姐,我觉得老爷和夫人有事情瞒着你。绿竹姐姐说,那位林世子刚来的时候,和老爷夫人在书房里谈了一个多时辰呢,后来就让他来这里住了。” 谢蓝玉看向紫烟道:“你绿竹姐姐还跟你说什么了。” 紫烟把绿竹对她说的一一转述给谢蓝玉,谢蓝玉听到后,若有所思。 谢蓝玉的母亲安惠公主,是当今圣上的妹妹。前朝公主流落在外,被谢蓝玉的父亲捡到了。 回溯到十八年前,那时的皇宫中发生了一场巨变。安惠公主的母妃为了保护女儿,不惜以生命为代价,拼尽全力让侍卫和侍从带着安惠公主逃离了皇城。 她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女儿能够隐姓埋名,远离纷争,过上平安顺遂的生活。 逃离的过程中充满了艰辛与危险。侍卫们为了保护安惠公主,不惜付出生命的代价。 然而,在生死关头,一个机灵的侍从提出了一个明智的建议,他建议带着公主前往边界,寻找与公主母家交好的卢大将军。 在卢大将军的保护下,公主或许能够安然无恙。 在逃亡的路上,安惠公主历经了无数的磨难和困苦。 她不仅要面对恶劣的自然环境,还要时刻提防敌人的追踪。 然而,就在她即将抵达陇城地界时,却意外地遇到了一场争夺地盘的战斗。 为了保护安惠公主,一行人也不得不卷入其中。 不幸的是,在这场战斗中,安惠公主从山坡上滚了下去,头部受到了重创,昏迷不醒。 幸运的是,她被谢蓝玉的父亲及时发现并救了下来。 然而,醒来后的安惠公主却失去了记忆,无法回忆起过去的点滴。 于是,她就这样在城主府中住了下来,开始了新的生活。 那场争夺战,正是陇西争夺战的最后一战。 谢蓝玉的父亲凭借着出色的军事才能和英勇的战斗精神,最终取得了胜利,成为陇城的城主。 后来,侍从才知道卢大将军在半年前就被调去了东北边界。 那时的西北边界正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各个小势力为了争夺地盘而打得不可开交。 这也让安惠公主一行人深感庆幸,有了安身立命的地方。 虽然公主失忆了,但是完成了娘娘交代的事情,也算圆满。 在陇城的日子里,公主与谢城主相识相知。 两人共同经历了许多风风雨雨,彼此之间的关系也日益深厚。 日复一日地相处中,两人心中逐渐萌生了情愫。最终,他们喜结连理,成为夫妻。 婚后的生活幸福美满,两人共同养育了一个可爱的女儿——谢蓝玉。 谢蓝玉聪明伶俐,活泼可爱,给这个家庭带来了无尽的欢乐。 就在谢蓝玉三岁那年,一场意外让公主的记忆得以恢复。 那天,谢蓝玉淘气地爬到了一棵大树上。 公主担心女儿的安全,急忙上前去接往下跳的谢蓝玉。 然而,在接住女儿的瞬间,公主却失去了平衡,摔倒在地。 眩晕过后,公主突然想起了过去的种种往事。 当天晚上,公主在谢城主忙完事情后,激动地告诉了他这个好消息。 她问谢城主是否知道她是谁,谢城主笑着回答说,她是他的娘子,陇城的城主夫人。 听到这个答案,公主流下了幸福的泪水。 她感激命运让她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找到了真爱,也感谢城主的陪伴和关爱。 谢城主,一位在地方上拥有极高权力和威望的领导者。 然而,在他的坚硬外壳之下,隐藏着一颗柔软的心,尤其是当他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流泪时,那种慌乱和不安的情绪就像潮水一样涌上心头。 现在对于谢城主来说,她的身份并不重要。无论她是出身皇族的公主,还是背负着罪名的逃犯,他已经深深地爱着她。 在两位当事人决定缔结婚姻关系之际,安惠公主的侍从已向谢城主如实披露了公主的身世背景。 天高皇帝远,在这里,谢城主就是土皇帝,他有着自己的权力和威严。 他并不害怕来自上面的压力或反对,因为他深知自己的心,他深爱着安惠,愿意为她付出一切。 安惠公主也明白,尽管她恢复了记忆,但她已经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公主了。 她选择了留在陇城,与谢城主共度余生。 她爱着这个给了她温暖和幸福的男人,也爱着这个给了她新生活的地方。 为了未来和长远打算,他们在商议之后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将谢蓝玉当作男孩子来培养。这个决定并不是一时冲动,而是经过深思熟虑、反复权衡的结果。 第5章 黑衣人 谢蓝玉陷入了沉思,她的思绪如潮水般涌动,层层递进,不断回忆着母亲曾经对她说过的话语。 她隐约猜到了林子墨来到边城的真正目的。 前朝动乱,安惠公主的亲生兄弟中,究竟是哪一个导致了老皇帝的离世,至今仍是个谜。 而新帝在众多兄弟中脱颖而出,已经稳稳地坐上了皇位。 十八年的时间过去了,新帝现在突然开始寻找安惠公主,谢蓝玉猜想,新帝突然开始寻找安惠公主,恐怕与那件神秘的东西有着莫大的关系。 这件信物,对于新帝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心中疑云渐渐消散,谢蓝玉对着身边的紫烟吩咐道:“紫烟,回蓝玉阁帮我收拾一下东西,我明日晚间要用。” 紫烟满脸期待地问道:“小姐,你是要换回女装了吗?” 谢蓝玉略显无奈,她轻轻地摇了摇头:“紫烟,你为何总是执着于让我穿女装呢?” 紫烟故作生气地嘟起嘴巴:“小姐,我是为你好啊。你女扮男装已经十几年了,如今我们身在边城,又不是京城,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再说,小姐你长得这么美,若是穿上女装,一定能让那些男子为之倾倒。” 谢蓝玉闻言,不禁哑然失笑。她轻轻地拍了拍紫烟的头,宠溺地说道:“紫烟,你这个小丫头,就知道胡说八道。好了,快去帮我收拾东西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紫烟虽然有些不甘心,但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房间。 谢蓝玉站在窗前,望着远方的天空,心中已经有了计划。 她知道,无论林子墨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她都必须小心应对。毕竟,她现在的身份是谢家的公子,也是少城主。她的每一个举动,都可能影响到整个边城的安危。 夜幕降临,谢蓝玉躺在床上,心中却是思潮起伏。 谢蓝玉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第二日,天边泛起鱼肚白。谢蓝玉就起来,在院子里练武打拳。 她的动作矫健有力,一招一式都透露出深厚的内力。 旁边的林子墨也起来了,站在窗前默默地看着谢蓝玉。他的眼神深邃而复杂,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就这样,林子墨一直静静地陪着谢蓝玉直到紫烟带着一行人进入院落。 紫烟看着谢蓝玉完成最后一个动作上前把面巾递给谢蓝玉说道:“公子现在要沐浴更衣吗?” 谢蓝玉点点头看向对面的林子墨:“林公子看了一早上可有看出什么不妥。” 林子墨坦坦荡荡地说:“少城主的功夫底子很扎实与我练得不是一派。” 谢蓝玉微微一笑:“林公子过奖了。不过,我想请教一下林公子对于当前局势的看法。” 林子墨闻言眉头微皱似乎有些意外谢蓝玉会主动与他讨论政事。 不过他还是坦诚地表达了自己的看法:“少城主应该明白圣上这十八年来一直在稳固自己的地位。他对于前朝旧部一直心存忌惮。而安惠公主的下落以及那件信物无疑是他心中的一根刺。他派我前来边城就是为了寻找安惠公主和那件信物。” 谢蓝玉点点头表示理解:“那么林公子认为我应该如何应对呢?” 林子墨沉默片刻后说道:“少城主应该明白自己的立场和责任。你既是谢家的公子也是少城主应该为了边城的安危着想。” 谢蓝玉深深地看了林子墨一眼:“多谢林公子提醒我会谨慎处理的。” 一名侍从恭敬地走入室内,向林子墨施以礼节,并请示道:“林世子,请问今日是在此用膳,还是移步至外院?” “今日与少城主一起吃,不知少城主意下如何?”林子墨转向谢蓝玉,语气中透露出尊重与谦逊。 “我觉得去外院与父亲母亲一同用餐更为妥当,我稍作整理便前往。”谢蓝玉回应道,随后转身走向寝室。 当谢蓝玉从寝室走出来时,她已经换上了一袭月白色的长衫,长发被一条素色丝带随意束起,显得既随性又优雅。她走向林子墨,微笑着说:“林公子,请。” 边城的清晨,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大地上,照耀着一层金色的光辉。 谢蓝玉和林子墨并肩走在青石板铺成的小道上,微风拂过,带来了丝丝清凉。 两人来到谢家的外院,谢蓝玉的父母已经在此等候。 看到谢蓝玉和林子墨一同走来,他们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一家人围坐在餐桌旁,享受着难得的团聚时光。 用过早膳后,谢蓝玉告诉父母晚上要去青檀寺,晚上的宴会可能会提前离开。 谢城主和安慧公主好像早已知晓,并没有很意外,只吩咐道多带点人。 谢蓝玉点头应下,随后回到房间准备。她知道今晚的行动可能会有些危险,但她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夜幕降临,谢蓝玉带着一群精干的侍卫前往青檀寺。青檀寺位于边城的一座山峰之上,寺庙古朴而庄严,是边城的一大名胜。 到达青檀寺后,谢蓝玉发现林子墨已经到了。他站在寺庙的大殿前,背影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孤独。 “林公子。”谢蓝玉走上前,轻声打招呼。 林子墨转过身,看到谢蓝玉后微微一笑:“少城主,你来了。” 两人并肩走进大殿,只见里面供奉着一尊高大的佛像,佛像前摆放着一尊香炉,香烟缭绕。 “林公子,你相信这世上有神佛吗?”谢蓝玉突然问道。 林子墨微微一愣,随即摇了摇头:“我不信神佛,但我尊重信仰。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信仰,它可以给予我们力量和勇气。” 谢蓝玉点点头:“你说得对。信仰确实可以给人带来力量和勇气。” 就在这时,一阵风吹过,大殿内的烛光摇曳,香烟四溢。 突然,一名黑衣人从暗处跃出,手持长剑直刺向谢蓝玉! 谢蓝玉反应迅速,侧身躲过这一剑,同时拔出腰间的软剑与黑衣人战在一起。 林子墨也迅速拔出佩剑加入战斗。两人配合默契,很快就将黑衣人逼到了角落。 “你们是谁?为何要刺杀我?”谢蓝玉冷冷地问道。 黑衣人冷笑一声:“要怪就怪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 话音未落,又一名黑衣人从暗处跳出,向谢蓝玉和林子墨发起攻击。 这次来的人更多,而且武功都不弱。谢蓝玉和林子墨虽然武功高强,但也渐渐感到压力。 “小心!”林子墨提醒道,同时挥剑挡开一名黑衣人的攻击。 谢蓝玉也全神贯注地应对着敌人的攻击。她发现这些黑衣人的剑法虽然各异,但却有着一种奇特的韵律感,仿佛是在遵循着某种规律。 第6章 萌芽 谢蓝玉也全神贯注地应对着敌人的攻击。她发现这些黑衣人的剑法虽然各异,但却有着一种奇特的韵律感,仿佛是在遵循着某种规律。 谢蓝玉开始尝试寻找这些黑衣人剑法中的定律,她发现当自己按照某种特定的节奏和轨迹挥剑时,竟然能够轻松地破解对方的攻击! 她心中大喜,立刻将这种剑法运用得更加熟练。林子墨也发现了谢蓝玉的变化,他感到惊讶的同时也更加放心地与谢蓝玉并肩作战。 经过一番激战,最后一名黑衣人终于被谢蓝玉和林子墨联手击倒。 “说!你们是谁派来的?为什么要刺杀我?”谢蓝玉冷声问道。 然而,黑衣人却闭口不言,甚至试图自杀。 谢蓝玉眼疾手快地阻止了黑衣人的自杀行为,并从他身上搜出了一张纸条。 “这是……”谢蓝玉看着纸条上的内容,眼中闪过一丝震惊。 “怎么了?纸条上写了什么?”林子墨问道。 谢蓝玉深吸一口气,将纸条递给林子墨:“你自己看吧。” 林子墨接过纸条,只见上面写着:“谢家少城主已知真相,速取信物!” “这是……”林子墨也感到震惊不已,“难道说……他们已经知道了那件信物的存在?” 谢蓝玉点点头:“看来是的,而且这些人似乎是为了抢夺信物而来的。” “那么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林子墨问道。 谢蓝玉沉思片刻后说道:“那件信物,现在还不能出现。” 她抬头看向林子墨,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林公子,我需要你的帮助。” 林子墨毫不犹豫地回应道:“少城主请说,我会竭尽所能。” 谢蓝玉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我们需要制定一个计划,确保信物在不被抢夺的情况下安全转移。” 林子墨点头表示同意:“我明白。我们可以先设法引开这些人的注意力,然后趁机将信物转移至安全之地。” 两人开始详细商讨计划,每一个细节都经过反复推敲和确认。他们知道,这次行动关乎整个边城的安危,不能有丝毫大意。 夜深人静,青檀寺的大殿恢复了宁静。谢蓝玉和林子墨站在佛像前,对视一眼,然后分头行动。 第二天清晨,边城传出了一则消息:谢家少城主昨夜在青檀寺遇刺身亡,凶手已逃离现场。 这则消息震惊了整个边城,人们议论纷纷,对凶手的身份和动机猜测不已。然而,只有少数人知道真相:谢蓝玉并未身亡,而是与林子墨一起设下了一个巧妙的陷阱。 几天后,林子墨和谢蓝玉联手捉拿了几名黑衣人的同伙。经过审讯得知,他们确实是受人指使前来抢夺信物的。然而,只是买凶杀人,背后的人很狡猾。 不过,谢蓝玉和林子墨并没有因此气馁。 他们知道,只要信物还在他们手中,那些幕后黑手就绝不会善罢甘休。 因此,他们决定加强防范,确保信物的安全。 他们开始布置更加严密的安保措施,不仅在谢府周围增加了人手,还安排了一批精锐的侍卫暗中保护信物。 然而,就在他们以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的时候,意外却发生了。 一天深夜,一名黑衣人趁着夜色潜入谢府,企图偷取信物。虽然他的行动被及时发现并制止,但他却趁机服毒自尽,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这次事件让谢蓝玉和林子墨意识到,他们的敌人远比他们想象的要更加狡猾和危险。他们必须更加小心谨慎,不能有任何疏忽。 为了应对这种局面,谢蓝玉和林子墨决定亲自出马,前往幕后黑手的藏身之处进行侦查。 他们知道,这将是一次极其危险的任务,但他们也深知,只有这样才能找到幕后黑手,保护边城的安宁。 于是,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谢蓝玉和林子墨踏上了前往幕后黑手藏身之处的征程。 他们穿越重重险阻,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来到了一个偏僻的山庄。 在这里,他们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幕后黑手竟然是一个神秘的组织,他们一直在暗中操控着边城的局势,企图利用信物达到自己的目的。 谢蓝玉和林子墨决定将这个组织一网打尽,保护边城的安宁。他们精心策划了一场行动,成功地摧毁了这个组织的基地,将幕后黑手绳之以法。 经过这件事情的洗礼,谢蓝玉与林子墨之间的关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只是普通关系的两人,在经历了共同面对困境、携手解决难题的过程中,不仅增进了彼此的了解和信任,更在心灵深处擦出了火花。 在这个过程中,林子墨意外地发现了谢蓝玉的女儿身。 这个秘密的揭开,无疑给他们的关系带来了新的色彩。 那种朦胧的感情,正在悄然发芽,林子墨对谢蓝玉的关心更为细致。 他们之间的互动越来越频繁,彼此之间的眼神交流也充满了深深的默契。 然而,他们都没有明确表达过彼此的心意。 林子墨是担心自己的感情过于冒昧,而谢蓝玉则是有些羞涩,不确定林子墨是否也有同样的感觉。 谢蓝玉的父母对于当前的情况,表现出了明显的满意和欣慰之情。 他们看到女儿和林子墨之间的默契和互动,仿佛看到了未来的希望。他们知道,女儿需要的是一个能够理解她、关心她的人,而林子墨正是这样一个人。 然而,他们也知道,女儿是一个有自己想法和追求的人,他们不能强迫她做出任何决定。因此,他们选择默默地支持女儿,希望她能够找到自己的幸福。 紫烟感觉小姐变了,但是又说不出哪里变了,只觉得不是坏事情就好。 而且小姐最近在蓝玉阁待的时间长了,也不再穿男装了。 日常都是女装了,安安静静的在书桌前处理一些老爷从前院搬来的军务,让紫烟和绿竹暗暗的高兴了好久。 林子墨就郁闷了,不能直接来内院见谢蓝玉,他们之间也没有说明是什么关系。 而且他还没有见过谢蓝玉女装,心里面还是有些小小的期待的。 他想等谢蓝玉来跟他说,或者找个时间他主动和谢蓝玉说一说。 第7章 担忧 谢蓝玉端坐于蓝玉阁的书桌前,微微扭动颈部,缓解着长时间的劳作所带来的酸痛。她轻声呼唤道:“紫烟,我颈部有些不适?” 紫烟闻言,立即放下手中正在整理的信函,走向谢蓝玉身旁。她心疼地看着谢蓝玉,一边轻轻地为她按摩颈部,一边说道:“小姐,您已劳累多时,不妨稍作休息。下面的人未能分担您的重任,让您承受了过多的压力。” 谢蓝玉闭上眼睛,感受着紫烟的悉心照料,问道:“还有多少信函未处理?”紫烟望向门口左侧的箱子,回答道:“小姐,还有三箱信函尚未处理,您已批阅了数箱。” 谢蓝玉轻轻叹息,无奈地说:“这些政事堆积了已有小半年,大事上虽有杨叔叔协助,但他在小事上常感厌烦,便留待我来处理。” 紫烟听后,不禁气愤地说道:“小姐,您已历练多年,应当能够独当一面。我看杨统领未免有些过于懈怠。” 谢蓝玉动了一下手腕,淡淡笑道:“杨叔叔与我父亲一样,都是经验丰富的智者,他们擅长把握大局。” 此时,绿竹敲门进入,手中端着谢蓝玉喜爱的花茶和糕点。她轻声说道:“小姐,我为您准备了您喜爱的花茶和糕点,希望您能稍作休息。” 谢蓝玉拍了拍紫烟的手,示意她停下按摩,然后对绿竹说道:“进来吧,我确实需要稍作休息。” 绿竹看到紫烟站在谢蓝玉身后,便说道:“小姐的颈部又不适了,待会儿我为您准备热敷。” 谢蓝玉微笑着拒绝道:“不必麻烦了,我歇一会就好。” 绿竹把花茶和糕点放在书桌上,然后走到谢蓝玉的身后,轻轻地按摩着谢蓝玉的脖子。谢蓝玉闭上眼睛,享受着绿竹的按摩,感觉脖子上的酸痛逐渐消散。 “小姐,你最近的压力太大了,需要好好休息一下。”绿竹轻声说道。 “是啊,最近确实有些忙。”谢蓝玉叹了口气,“不过,这也是我作为少城主的责任。” “小姐,你已经做得很好了。”紫烟也说道,“边城繁荣,百姓安居乐业,我觉得挺好的。” “然而,我深知自己仍有诸多不足之处。”谢蓝玉以谦逊的态度陈述道,未来的道路依旧漫长,且存在潜在的挑战和风险。 三人聊了一会儿,谢蓝玉感觉脖子已经好多了,便站了起来。她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美丽的景色,心情愉悦。 “小姐,花茶和糕点都准备好了,您要吃点吗?”绿竹问道。 “好啊,拿过来吧。”谢蓝玉转过身,看到绿竹和紫烟都站在她身后,微笑着说道,“我们一起吃点吧。” 在这个宁静的午后,院子外面突然传来了侍卫的声音,打破了周围的宁静:“林世子,这里是小姐的住处,可有什么事,需要我通知。”这声音虽不大,但足以引起院子内众人的注意。 林子墨微微一笑,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狡黠,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他回答道:“我闲来无事,到处逛一逛。”他的声音温和而又充满力量,仿佛有着一种让人难以抗拒的魅力。 谢蓝玉听到这句话,眼神中闪过一丝思考。 她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绿竹,轻声说道:“去把林世子,请进来吧,我和他谈一谈。”她的声音平静而坚定,仿佛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 紫烟却皱起了眉头,她显得有些担忧:“小姐,要不要换身装扮,之前都是男装在林世子的面前的。”她的话语中透露出对谢蓝玉的关心,同时也揭示出谢蓝玉一直以男装示人的事实。 谢蓝玉轻轻笑了笑,她的笑容中充满了自信与从容。“傻丫头,通过这么长时间的接触,还有上次去抓刺杀我的人,林子墨那么聪明的人应该知道我是女扮男装了。”她的话语中透露出对林子墨的了解和信任。 然后,她看向绿竹,继续说道:“去吧,他来边城是带着任务来的,到现在没有走,说明上面的那位,没有要害我们的心。” 绿竹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走向外面,去请林子墨。 谢蓝玉知道,现在和林子墨开诚布公是最好的时机。 林子墨是一个有分寸的人,他懂得如何把握时机,也懂得如何与人相处。 而谢蓝玉也相信,林子墨的到来并非偶然。 在这个宁静的午后,院子里的气氛变得越来越紧张。 但是,谢蓝玉却显得异常平静。她坐在那里,静静地等待着林子墨的到来。 林子墨喜欢谢蓝玉的聪明、独立和美丽。 但他也知道,谢蓝玉是一个有着坚定信念和强烈责任感的女性,她不会轻易地投入任何人的怀抱。 因此,他选择了以朋友的身份接近她,希望能够在她的生活中扮演一个重要的角色。 当林子墨走进蓝玉阁的时候,他看到了坐在书桌前的谢蓝玉。 她今日身着女装,一改往日的英气,散发出别样的魅力。她的长发如瀑布般披落在肩,轻轻摇曳,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她身穿一袭蓝色长裙,裙摆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宛如一幅流动的画卷。她的眉宇间透露着英气,但在这英气之中,又不失女儿家的柔美与温婉。 林子墨看到这一幕,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惊艳之感。他从未想过,谢蓝玉穿上女装竟会如此美丽动人。他的目光在谢蓝玉身上流转,仿佛要将她深深地刻入心中。 谢蓝玉似乎察觉到了林子墨的目光,她抬起头,与林子墨的视线相交。 她微笑着向林子墨点了点头,示意他坐下。林子墨走到书桌旁,坐在了谢蓝玉的对面。 他望着谢蓝玉,心中不禁感叹这位女子的独特魅力。 他知道,无论是男装还是女装,谢蓝玉都是那么耀眼,那么吸引人。 林子墨率先打破沉默,询问道:“对于称呼,我应该如何选择呢?是沿用谢小姐的称谓,还是应当尊称您为少城主?” 第8章 合作 谢蓝玉以淡然的口吻回应道:“林世子,您的观察力真是敏锐。” 此言一出,她间接承认了女扮男装的身份,二人心中均明了彼此的意图。 林子墨微微一笑,他并不意外谢蓝玉会女扮男装,毕竟他早就从一些细节中察觉到了。 他欣赏谢蓝玉的智慧和勇气,也理解她身为少城主的压力和责任。 因此,他并没有揭穿她的秘密,而是选择了尊重和理解。 他回答道:“谢小姐过誉了,我只是尽我所能去观察和了解身边的人和事。” 谢蓝玉点了点头,她欣赏林子墨的坦诚和聪明。 她知道,林子墨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也是一个能够给她带来帮助的人。 因此,她决定与林子墨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她说道:“林世子,我知道你来边城的目的并不简单。但我希望你能够明白,我作为少城主,有责任保护边城的百姓和安宁。我不会让任何人破坏这里的和平与稳定。” 林子墨听到这里,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敬意。 他知道,谢蓝玉是一个有着坚定信念和责任感的女性,她不会轻易地妥协和让步。 因此,他决定向谢蓝玉坦诚自己的目的。 他说道:“谢小姐,我来边城的确有着重要的任务。但我保证,我不会做出任何有害于边城和百姓的事情,我希望我们能够携手合作。” 谢蓝玉听到这里,心中不禁感到一丝欣慰。 她知道,林子墨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他的承诺是真诚的。因此,她决定给予林子墨信任和支持。 她说道:“林世子,我相信你的承诺。我也希望我们能够携手合作。” 二人相视而笑,他们的目光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和信心。 在蓝玉阁的一角,林子墨的目光落在了旁边的信函堆上。他温和地问道:“少城主,你正在批阅边城和陇城的事务吗?” 谢蓝玉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回答道:“是的,林世子。这些都是我父亲交给我的任务,虽然只是一些小事,但我也希望能够尽力做好。” 林子墨微微一笑,轻声说道:“即使是小事,对于边城的治理也是至关重要的。少城主,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愿意帮你整理这些信函,让你能够更专注于其他重要的事务。” 谢蓝玉感激地看着林子墨,她微笑着点了点头,轻声说道:“那就麻烦林世子了。” 于是,两人并肩而坐,开始整理起信函和奏折来。 他们的动作协调有序,仿佛已经成为默契十足的搭档。 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不仅交流了工作,还分享了自己的想法和见解。 林子墨的睿智和见识让谢蓝玉深感敬佩,而谢蓝玉的勤奋和毅力也让林子墨倍感钦佩。 通过这一次的合作,他们之间的了解和信任也在不知不觉中加深了许多。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当最后一封信函被整理好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两人相视而笑,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愉悦和满足。 他们知道,这个下午的经历将成为他们人生中难以忘怀的一段美好回忆。 在夕阳的余晖中,林子墨的身影在书房内显得愈发挺拔。 他站起身来,向谢蓝玉微微颔首,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微笑:“那我回去了,少城主也歇一歇吧。” 谢蓝玉轻轻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之色:“谢谢林世子帮我处理了这些琐事,让我能够这么快处理完。” 此时,紫烟端着一盘精致的晚膳走进了书房,将盘子放在桌上,轻声说道:“小姐,林世子,夫人知道你们忙了一下午,特地准备了这顿丰盛的晚膳。” 书房内顿时弥漫着一股诱人的香气,让人不禁垂涎欲滴。林子墨和谢蓝玉相视一笑,纷纷走到桌前坐下。 林子墨看着眼前的美食,不禁感慨道:“真是辛苦城主夫人了,总是这么细心周到。” 谢蓝玉也点头附和:“是啊,母亲还没忘了我,厨房的手艺真是越来越精湛了。” 两人边吃边聊,气氛十分融洽。紫烟站在一旁,看着两人的样子,心中也不禁感到一喜悦。 随着夜幕的降临,书房内的灯火逐渐明亮起来。 林子墨和谢蓝玉继续商讨着一些政务上的事情,而紫烟则在一旁默默地守候着,随时准备为两人服务。 夜深了,书房内的灯火也渐渐熄灭。林子墨和谢蓝玉相继离开了书房,回到了各自的房间。 而紫烟则留下来收拾书房,整理着桌上的文件和书籍。 绿竹忙完来帮紫烟,悄悄地和紫烟说道:“你说小姐和林世子是不是很般配,你现在终于放心小姐不会嫁不出去了吧。” 紫烟道:“是啊,之前担心小姐,现在不担心了。林世子和小姐也能谈得来,要是真在一起了,小姐就不会再累倒了。” 绿竹道:你和小姐在一起的时间,要比我在一起的时间长,小姐外出都是你在身边陪着,你要比我更了解小姐的喜好。 紫烟道:“绿竹姐姐,不要吃错啦,小姐安排你在家里看着,我们各自做好自己的事情,就是对小姐最好的回报了。” 绿竹道:“我没有吃醋,只是心疼小姐,一个女孩子,要像男子一样太难了。” 紫烟听后,微笑着拍了拍绿竹的手背,安慰道:“绿竹姐姐,你知道小姐的性格,她从小就坚韧不拔,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不会轻易放弃。她喜欢自由自在地生活,喜欢挑战自己,这就是她的方式。我们作为她的人,只能默默地支持她,帮助她。” 绿竹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你说得对,我们不能让小姐一个人面对所有的困难。我们要在她身边,给她力量,让她知道无论何时何地,她都不是孤单的。” 两人相视而笑,心中充满了对小姐的祝福和期待。 她们知道,无论未来的路有多么坎坷,只要她们团结一心,就没有什么能够阻挡小姐前进的步伐。 她们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期待着小姐能够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第9章 时局如何 谢城主立于府邸三层阁楼之上,目光远眺京城方向,心中权衡利弊。 尽管京城距离此地遥远,皇权似乎遥不可及。 然一旦朝廷颁布诏令,要求他们进京面圣,他们也只得遵从。 夫人身为皇室之女,多年来一直未受皇室关注。 然而现今皇帝却在寻找安慧公主及其遗失的信物。 那信物虽未曾现身,却暗藏巨大力量,足以影响朝廷格局。 夫人并不渴望公主身份所带来的荣耀,而那半块虎符,虽仅有一半,却掌握着庞大的权力。多年来,谢城主一直守护妻女,未曾动用这虎符召唤那支神秘的军队。 如今,朝堂安稳,皇帝却突然关注此事,显然已经察觉到信物的存在。 谢城主虽无意争夺权力,亦不稀罕那神秘军队,但为保家人安危,他决定交出信物。 原本打算将此物永远隐藏,作为女儿未来的保障,然而时局变化莫测,交出信物亦是明智之举。 “阿爹,你找我有什么事吗?”谢蓝玉看着谢城主凝望远方的眼神,不禁开口问道。 谢城主收回目光,看着已经长大成人、亭亭玉立的女儿,心中涌上一股复杂的情感。 他沉默片刻,然后缓缓开口:“玉儿,阿爹知道最近一段时间,你一直在忙碌于你母亲给你的那件信物的事情,甚至因此还遭到了暗杀。阿爹很担心你,也想知道你对这件事的看法。” 谢蓝玉闻言,眼神坚定地看着谢城主,道:“阿爹,我知道那件信物的重要性。母亲曾经告诉过我,这半块虎符是能够指挥一支神秘军队的凭证。但是,我们目前并不清楚京城的动向,也不知道皇上对这件信物的态度。因此,我认为我们应该先前往京城,了解清楚京城内的形势和皇上的意图,再做决定。” 谢城主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女儿的看法。他沉思片刻,又问道:“玉儿,如果皇上真的想要这件信物,你认为我们应该交给他吗?” 谢蓝玉微微一笑,道:“阿爹,这个问题我们需要在了解了京城的形势之后再作决定。如果皇上是一个明君,他能够善用这支军队保卫国家,那么我们可以考虑将信物交给他。但是,如果皇上心术不正,意图利用这支军队为非作歹,那么我们就不能轻易将信物交出去。毕竟,这半块虎符代表着我们家,或者说我们整个家族的安危。” 谢城主听着女儿的分析,心中感到无比欣慰。他知道自己的女儿聪明伶俐、有胆有识,将来一定能够成为一位出色的女子。 他拍了拍女儿的肩膀,道:“玉儿,你说得对。我们需要先了解清楚京城的情况,再做决定。你放心吧,阿爹会全力支持你的。” 谢蓝玉感激地看着谢城主,她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她最坚实的后盾。 她深吸一口气,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无论未来会面临怎样的挑战和困难,她都会勇往直前。 安慧公主观察到父女二人的对话告一段落后,遂以柔和的语调提议道:“玉儿,上面的风儿略带凉意,快下来喝一口暖茶?” 听此,谢蓝玉即刻回应:“好的,阿娘,我与阿爹这就下来。” 言罢,她转向谢城主,温和道:“阿爹,我们下去吧,阿娘已经在催促了。” 谢城主眼中闪过一抹宠溺,却未多言。 谢蓝玉续道:“阿爹,阿娘无须为这些琐事烦心,有我们在,她只需安心做她的城主夫人。” 安慧公主闻言,故作嗔怒:“你们两个,又在背后议论我什么呢?” 谢蓝玉忙解释道:“阿娘,我和阿爹只是在说,明日要陪你去选购一些新的首饰和衣物,让你每天都美丽动人。对吧,阿爹?” 谢城主迅速接道:“正是如此,我和阿玉已商量好,明日便陪你去挑选。” 安慧公主轻轻摇头,笑道:“你们两个,真是拿你们没办法。我又不是小孩子,哪需要你们哄我。” 言罢,她转向谢蓝玉,神情变得凝重:“玉儿,那件东西我当年给你,原意是为了保护你,却没想到如今它竟险些害了你。我……” 见安慧公主又要陷入自责,谢蓝玉急忙打断她,轻笑道:“阿娘,我现在肚子都饿扁了,有什么好吃的吗?绿竹最近把我的口味养得可挑剔了,不好吃的东西我可吃不下去。” 安慧公主闻言,宠溺地刮了刮谢蓝玉的鼻子,笑道:“你这孩子,就知道吃。不过,今天厨房确实准备了你喜欢吃的桂花糕和红枣糯米粥,我这就让他们端上来。” 谢城主也笑了起来,道:“玉儿,你阿娘可是最疼你了。每次提到吃的,她总能变出各种花样来。” 谢蓝玉闻言,撒娇地抱住安慧公主的手臂,道:“那当然了,我阿娘是天下最好的母亲。” 安慧公主慈爱地抚摸着谢蓝玉的头,眼中满是宠溺。她转身对谢城主道:“老爷,你也一起来吃吧,我们一家人好好享受这难得的团聚时光。” 谢城主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他深深看了一眼安慧公主和谢蓝玉,心中感慨万分。 这些年来,他一直致力于守护妻女,保护这个家庭的安宁和幸福。 尽管面临着诸多困难和挑战,但他始终坚信,只要家人团结一心,便能够渡过任何难关。 他们一家人围坐在温暖的阁楼上,享受着美味的食物和亲情的温暖。 在欢声笑语中,谢城主不禁想起了过去的风雨岁月。 那些年,他们一家曾经历过生死离别和艰难困苦,但正是这些经历,让他们更加珍惜彼此,更加坚定地走在一起。 如今,京城的风云变幻莫测,但他们一家人依然坚守着彼此的信仰和承诺。无论未来会面临怎样的挑战和困难,他们都会携手共进,共同守护这个家庭的幸福和安宁。 夜幕降临,星光璀璨。 谢城主站在阁楼窗前,俯瞰着京城的方向。 他知道,无论京城发生什么,他都会坚守在这片土地上,守护着这个家,守护着妻女的笑容和幸福。 第10章 星光点点 第二日,阳光洒在谢蓝玉家的庭院里,金黄色的光芒与翠绿的树叶相映成趣。 谢蓝玉和她的母亲一起去逛街,她们的目的地是繁华的店铺,那里有着各式各样女儿家喜欢的东西:胭脂水粉,熠熠生辉的首饰,还有那些华美的衣裙。 谢蓝玉的母亲兴奋地挑选着,不时拿起一件衣裙在女儿身上比划,眼中满是期待和喜悦。 谢蓝玉则在一旁微笑着,享受着这份来自母亲的关爱。 她知道,虽然自己平日里忙于军事,但母亲的心始终牵挂着她的生活。 在店铺的一角,紫烟和绿竹也兴高采烈地跟随着。 她们看着小姐换上女装,心中满是惊叹和欣喜。 之前,谢蓝玉总是一身短打,英姿飒爽,但此刻换上长裙的她,却宛如一位仙女下凡,美得让人窒息。 胭脂水粉柜前,谢蓝玉的母亲细心地为她挑选着合适的颜色,她们一边讨论着哪种颜色更适合谢蓝玉,一边回忆着女儿小时候的趣事。 而在首饰柜前,谢蓝玉则自己动手挑选了一款简约而精致的项链,那是她准备送给母亲的礼物,觉得很是符合母亲的气质。 在另一处陈列区域,亦有专为男性设计的玉佩与指环等饰品。 我正考虑为我父亲精心挑选一件,以确保我的选择既公平又周到。 正当我目光锁定在一个翠绿色的指环上,准备招呼小二取出以供仔细挑选时,不经意间抬头,却与林子墨的目光不期而遇。 “谢小姐。”林子墨首先打招呼道。 谢蓝玉回道:“林公子,也出来买东西。” 谢蓝玉与林子墨两人站在店铺的一角,气氛有些微妙。 谢蓝玉的母亲带着紫烟绿竹走过来道:“子墨也来了,有什么喜欢的,可一并送到城主府。” “谢谢伯母,子墨闲来无事逛一逛,没想到遇到了您和谢小姐。”看向谢蓝玉的眼光有些着迷。 安慧公主哪里不知道年轻人热烈的眼光是什么意思,她本就有意撮合女儿和林子墨。 之前安排他俩住一个院子里,也没见两人,有半年苗头。 后来出了刺杀的事还有反“围剿”,两人关系才慢慢地向朋友一样。 但是玉儿一反常态,回了蓝玉阁。这让两人刚刚冒出芽的,又停下了。 现在正是个好机会安慧公主道:“玉儿,你对这里熟悉,就带着子墨好好逛逛,我有些累了,就带着紫烟和绿竹回去了。” 转身就带着人走了,一点余地都没有留。 谢蓝玉呆立在原地,心中满是困惑。 看着母亲离去的背影,谢蓝玉无奈地笑了笑。 她转头看向林子墨,只见他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仿佛期待着什么。 “林公子,既然母亲让我们一起逛逛,那就请吧。” 谢蓝玉率先转身走向店铺的更深处,留下林子墨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才快步跟上她的步伐。 两人在店铺中漫步,不时停下脚步欣赏各种商品。 “谢小姐,累了吗,我们去旁边的店铺歇一歇,喝口茶如何?”林子墨关心道。 “好的,就去旁边这一家吧。”谢蓝玉看向林子墨道。 两人步入茶楼,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茶楼的布置典雅别致,窗外的景色与室内的氛围相得益彰,让人心情舒畅。 谢蓝玉轻轻端起茶杯,细品着其中的茶香,感受着这份宁静与惬意。而林子墨则坐在她对面,目光柔和地注视着她,仿佛想要将她的每一个细节都刻印在心中。 “林公子,你一直这样看着我,我会不好意思的。”谢蓝玉终于忍不住开口道,脸上泛起一抹红晕。 林子墨闻言,微微一笑,道:“谢小姐美丽动人,多看几眼也是理所当然的。” 谢蓝玉闻言,不禁笑了起来,道:“林公子真是会说话,难怪那么多姑娘都喜欢你。” 林子墨摇了摇头,道:“我心中只有谢小姐一人,其他姑娘再好,也与我无关。” 谢蓝玉闻言,心中仍然有些犹豫和顾虑,让她无法完全敞开心扉。 两人聊了一会儿天,气氛渐渐变得轻松愉悦。谢蓝玉也开始放下心中的防备,与林子墨分享起自己的生活和经历。她告诉他自己小时候的趣事,还有在军营中的艰苦训练。而林子墨则认真地聆听着,时而点头表示理解,时而露出会心的微笑。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傍晚时分。 谢蓝玉站起身,道:“林公子,天色已晚,我们该回去了。” 林子墨也站起身,道:“好的,我送你回去。” 两人走出茶楼,并肩走向城主府。 夜色如墨,星光闪烁,点缀着这寂静而神秘的夜晚。 在一条昏暗的街道上,两个身影并肩而行,那是林子墨和谢蓝玉。 他们一边漫步,一边低声交谈,仿佛在这宁静的夜晚中,只有他们两人的声音在回荡。 两人的步伐虽然一致,但彼此之间的距离却保持着微妙的平衡。 他们的手,会时不时地触动到,却像是心有灵犀般,总是恰到好处地错过对方的触碰。 这种若有似无的触碰,如同夜空中的流星,短暂而美好,让人心生期待。 林子墨的内心犹如波涛汹涌的大海,矛盾而挣扎。 他的手时而握紧,仿佛想要紧紧地抓住什么,时而又松开,如同放弃般的无奈。 在这反复之间,他终于下定决心,想要去牵起谢蓝玉的手。 这个决定对于林子墨来说并不容易,他深知自己的感情已经深深地扎根在谢蓝玉的心中。 在这个星光璀璨的夜晚,林子墨终于鼓起勇气,轻轻地握住了谢蓝玉的手。 那一刻,他们的心跳仿佛融为一体,共同跳动着。 这份温暖而坚定的触感,让他们的心灵瞬间紧紧相连。 他们相视而笑,眼中闪烁着幸福的光芒。 这一刻,他们仿佛感受到了彼此的心跳,也感受到了彼此的爱意。 夜色渐深,星光依旧璀璨。 在这宁静而美好的夜晚里,林子墨和谢蓝玉继续走着,手牵着手走向城主府。 第11章 幼稚 在边城的心脏地带,城主府如同一座巍峨的堡垒,庄严而神秘。 就在府邸大门的拐角处,一个俊逸挺拔的身影停下了脚步,那是年轻的林世子,林子墨。 而谢蓝玉与他并肩而立的,她眼含羞涩,轻声说道:“林世子,我们就在这里分开吧,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林子墨轻轻地握住了手。他微笑着,眼中闪烁着调皮的光芒,低声问道:“还叫我林世子?” 他举起两人相握的手,继续道:“这样的关系,你该叫我什么呢,蓝玉,玉儿。”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他的身影逐渐向谢蓝玉靠近,仿佛要将她拥入怀中。 谢蓝玉的心开始急促地跳动,那种感觉就像是在战场上英勇杀敌时一样激动。 她不自觉地往后靠了靠,试图保持一些距离,同时模仿着林子墨的称呼,轻声唤了声:“子墨。” 林子墨似乎对这个称呼非常满意,他微笑着回答道:“嗯,我在,玉儿。你刚刚想要说什么?”他的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 谢蓝玉定了定神,轻声说道:“我刚刚想说,我们分开走,进了门我们走的不是一个方向,我在左边,你在右边。” 林子墨眉头微皱,不解地问道:“为什么要分开走?我送你去蓝玉阁不好吗?”他的心里其实有些不愿意,他还想多牵一会儿谢蓝玉那柔软而微凉的手。 谢蓝玉思索了片刻,轻声说道:“可以,但是我们牵着手进去不太好。” 林子墨也明白,在众目睽睽之下牵着手进去确实不妥,可能会对谢蓝玉的名声造成影响。 于是他想了想,柔声道:“玉儿,那你再陪我一会儿好不好?等会儿我就不牵你的手了,但我要送你到蓝玉阁。” 谢蓝玉犹豫了一下,刚要开口说话,林子墨又补充道:“那我们现在进去,把袖口往下拉一拉,挡住我们的手,我们还是牵着手进去好不好?玉儿,我……” 谢蓝玉看着林子墨,觉得他有些孩子气,不禁脱口而出:“林子墨,你好幼稚。”说完,她放下了手,又扯了扯袖口。 然而,林子墨却显得非常开心,他欢快地说道:“好玉儿,你明天要出来见我好不好?我今天是特地偶遇你的,天天在府里等你出来,今天就让我等到了。林尧他们都说我害相思了。” 谢蓝玉不出府,林子墨也不出府,他天天在蓝玉阁附近徘徊,连林尧都替他着急。 谢蓝玉轻声道:“你可以进蓝玉阁找我啊。” 林子墨深情地看着她,说道:“上次我们一起处理事务之后,我觉得你应该能感受到我对你的感情。但是你没有来,之后好几天,我想去找你,但又觉得你是因为我和你合作的事才这样。于是,我就一直等你,等了你这么多天。还好,我的感情终于得到了回应。” 提到合作,谢蓝玉猛地抽回了手,紧张地问道:“我们合作的事,父亲母亲知道吗?还有我和你的事,他们也知道吗?” 林子墨感受到手中的空荡,心里也仿佛空了一块。他急忙说道:“玉儿,我心悦你,我对你的感情凌驾于所有事情之上。正是因为心悦你,我才会想到和你合作,能多见到你。可是那之后,我没有见到你。” 谢蓝玉看到林子墨受伤的表情,有些手足无措。 她重新牵起林子墨的手,林子墨瞬间喜笑颜开。 谢蓝玉有些无奈地说道:“走吧,林世子,我们该进去了。” 然而,就在她抬脚往前走的时候,又被林子墨拉住了。 他低声恳求道:“玉儿,不要对我那么生疏好不好?”他的表情就像一只受伤的小奶狗,让人忍不住心疼。 谢蓝玉难以抑制笑意,轻启朱唇:“林子墨,你究竟意欲何为?京城之中,众人皆称林世子如高岭之花,令人只可远观而不敢亵玩。然而,你现在的举止,与那位林世子相去甚远。记得咱们初次相见时,你并未如此依恋。” 林子墨的眼神充满坚定,他深情地凝视着她,用沉稳的声音说:“我对待他人,一贯保持着冷漠与疏离。然而,你对我而言,却是个例外。你在我心中的位置,无人可以替代。”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深沉而真挚的情感,仿佛在她心中激起了层层涟漪。 林子墨微微倾身,继续说道:“你是我生命中的独特存在,你的笑容,你的眼神,你的一举一动,都深深牵动着我的心弦。我愿意为你付出一切,因为你在我心中的份量,是任何东西都无法比拟的。” 他的声音温柔而坚定,仿佛在她耳边轻轻低语,让人无法抗拒。 她抬起头,与他对视,眼中闪烁着感动与回应。 在寂静的夜晚,四下无人,只有月儿高悬天际。 月儿似乎也被这浪漫的氛围所感染,害羞地躲进了云彩里,不敢见证这美好的瞬间。 他们站在夜色中,彼此凝视着对方的眼睛。他们的鼻尖轻轻相碰,仿佛能感受到对方的气息和温度。 嘴唇相贴的瞬间,整个世界仿佛都静止了,只剩下他们彼此的心跳和呼吸声。 林子墨轻轻地吻着谢蓝玉,仿佛在品尝着这最珍贵的甜点。他的心跳加速,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样。他紧紧地抱着她,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里。 而谢蓝玉也沉浸在这个吻中,她的心跳也加速,仿佛要跳出喉咙一样。她闭上了眼睛,感受着林子墨的温暖和气息。 这一刻,他们仿佛融入了彼此的灵魂,感受着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刻。 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只有他们两人清晰可见。 他们的影子在月光下交织在一起,仿佛预示着他们未来的命运也将紧密相连。 这一刻,他们不再只是两个独立的个体,而是彼此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才分开。 月儿也从云彩中露出了脸庞,仿佛也在为他们的幸福而微笑。他们的爱情在这个夜晚得到了最美好的升华, 他们相视而笑,携手走进了城主府的大门。 第12章 未来的姑爷 城主府内,灯火通明,一片繁华景象。 尽管已入夜,但府内的各项活动仍在进行中,人们的谈笑声、乐器的演奏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生动的画卷。 林子墨和谢蓝玉并肩而行,他们的出现立刻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林子墨高大挺拔,谢蓝玉温婉可人,两人站在一起,宛如一对璧人,令人羡慕不已。 他们微笑着向众人点头致意,然后径直走向蓝玉阁。 在众人的注视下,他们的身影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蓝玉阁的门口。 进入蓝玉阁后,谢蓝玉立刻认真地处理着各种事务,神情专注而认真。 林子墨则在一旁静静地陪伴着她,时不时地为她添茶倒水,或是帮她整理一下桌上的文件。 两人之间的默契和亲密举动让周围的丫鬟们都看呆了眼。 她们私下议论着,纷纷猜测谢蓝玉和林子墨的关系,有的人甚至已经开始称呼林子墨为“未来的姑爷”了。 对于这些议论,谢蓝玉和林子墨都选择了充耳不闻。 他们心中只有彼此,只想珍惜这难得的相处时光。 夜色渐深,蓝玉阁内的灯光却依然明亮。 谢蓝玉终于处理完了所有事务,她伸了个懒腰,感到有些疲惫。 林子墨立刻走上前来,温柔地为她按摩着肩膀,缓解她的疲劳。 “玉儿,你辛苦了。”林子墨轻声说道。 “不辛苦,有你在身边陪伴着我,我觉得很幸福。”谢蓝玉微笑着回应道。 两人相视而笑,眼中充满了对彼此的爱意。 于是,他们紧紧相拥在一起,仿佛要将彼此的爱意融入对方的身体里。 这一刻的他们,仿佛成为整个世界的中心,周围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才分开。 林子墨看着谢蓝玉疲惫却满足的脸庞,心中充满了感激和幸福。 他知道,自己能够拥有这样一个温柔、善良、聪明、能干的女子为伴,是他此生最大的幸运和幸福。 他深深地吻了吻谢蓝玉的额头,轻声说道:“玉儿,我爱你。” 谢蓝玉也深情地看着林子墨,回应道:“我也爱你,子墨。” 紫烟和紫衣站在庭院中,目光注视着相拥的两人,心中涌起无尽的感慨。 这段时间,她在外忙碌,错过了许多府中的风云变幻,此刻见到小姐与林世子的感情如此深厚,紫衣不禁有些担忧。 “紫烟,你觉得这位林世子如何?”紫衣轻声问道。 紫烟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回答道:“林世子是个值得信赖的人,夫人早就看中了他,认为他是小姐的理想归宿。老爷虽然没有明确表示,但也没有反对,应该是默许了吧。” 绿竹走上前来,插话道:“你也看好林世子当小姐的姑爷吧,那天小姐在铺子里遇到林世子,夫人都没有叫我们离开,你却慌慌张张地拽着我往外走,也不保护小姐了。” 紫烟瞪了绿竹一眼,说道:“谁敢欺负小姐,我第一个把他打趴下。再说了,小姐的武功造诣可是很高的,哪需要我们保护。” 紫衣好奇地问道:“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快点说出来,让我也开心开心。” 绿竹却脸色一沉,说道:“别开心了,小姐去青檀寺的时候差点遭到暗杀,他们还放出流言,说小姐已经死在了青檀寺。好在小姐福大命大,最后还带着我们端掉了那个暗杀组织。” 紫衣闻言神色一紧,担忧地问道:“是谁这么大胆,竟然敢暗杀小姐?小姐受伤了吗?” 紫烟拍了拍紫衣的肩膀,安慰道:“别担心,小姐没有受伤。而且,你知道吗?小姐那时候是被林世子劝说,才决定以身犯险去青檀寺的。” 紫衣闻言,眉头紧皱,不满地说道:“这个林世子怎么这么坏,竟然让小姐去冒险。” 绿竹却摇了摇头,说道:“也不能全怪林世子,小姐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她有自己的计划和考量。或许,正是林世子的劝说,才让小姐有了更多的信心和决心。” 紫衣和紫烟闻言都点了点头,紫衣说道:“对,我们应该相信小姐的睿智和决断力。” 绿竹道:“林世子虽然有些冲动,但他对小姐的关心和爱护也是显而易见的。” 紫烟赞同地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林世子对小姐的真心我们都看在眼里。自从他来到府中,不仅时刻保护着小姐的安全,还帮小姐处理了许多的事务。他的出现,或许会让小姐的生活变得更加幸福和安宁。” 紫衣也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笑容,说道:“希望如此吧。只要小姐能够幸福,我们就放心了。” 三人站在月光下,继续谈论着关于林子墨和谢蓝玉的事情。他们为小姐感到高兴,也为林世子感到欣慰。 就在这时,谢蓝玉和林子墨从蓝玉阁中走了出来,他们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紫烟、紫衣、绿竹,你们三个在聊什么呢?这么开心。”谢蓝玉好奇地问道。 三人立刻回过神来,齐声说道:“没什么,就是在聊一些府中的琐事。” 谢蓝玉微微一笑,没有再多问。 她知道,她的丫鬟们都是忠心耿耿的,她们会为她保守所有的秘密。 谢蓝玉送林子墨出了蓝玉阁, 月光下的两人身影重叠,显得分外和谐。林子墨停下脚步,深深地看了谢蓝玉一眼,轻声说道:“玉儿,明天我会来找你。” 谢蓝玉甜甜地笑了笑,回应道:“好,我等你。” 林子墨点了点头,转身离去。他的身影在月光下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夜色中。 谢蓝玉站在原地,目送着林子墨离去。 回到蓝玉阁后,紫衣在书房里等着谢蓝玉。 看到谢蓝玉回来,紫衣关上房门道:“小姐,你让我查的事情,已经查到了,按照你的吩咐,安排他们去做了。我也跟着走了一趟,是可行的。” 谢蓝玉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光芒。 她知道,紫衣办事向来稳妥可靠,这次的事情也不例外。 “很好,紫衣。这件事情你做得非常好,我很满意。”谢蓝玉夸赞道。 紫衣微微一笑,说道:“小姐过奖了,我只是按照你的吩咐行事而已。” 第13章 回来了 谢蓝玉轻轻摇了摇头,神情严肃而认真。 她凝视着紫衣,缓缓说道:“不,紫衣,我之所以没有将这件事情交给紫烟或绿竹,是因为我深知这是你所擅长的领域。你的聪明才智和敏锐洞察力,使得你在处理这类事务上无人能及。因此,你的功劳是不可忽视的。” 紫衣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她低下头,谦逊地说道:“谢谢小姐的夸奖,我会继续努力,不辜负您的期望。” 谢蓝玉点了点头,目光中透露出坚定与决心。 她继续说道:“接下来,我们面临着更加严峻的挑战。京城的风云变幻莫测,那位坐在龙椅上的人想要掀起一场风波。我们必须保持警惕,做好应对的准备。” 紫衣接收到谢蓝玉的目光,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小姐,我去京城,帮您打探消息。” 谢蓝玉微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京城距离这里甚远,即便是圣旨传来,我们也要一同前往。至于打探消息的事情,你不必亲自出马。林子墨是从京城来的,他在京城有当相国的舅舅,消息来源可靠。我们可以借助他的力量。” 紫衣微微皱起眉头,露出些许疑惑。她问道:“那小姐,我能做些什么呢?” 谢蓝玉沉思片刻,缓缓说道:“紫衣,我怀疑上次在檀山寺被刺杀的事情并非偶然。我猜测背后可能有两拨人,第一波已经浮出水面,但第二拨人却迟迟没有动手。” 紫衣惊讶地问道:“小姐,还有一拨人吗?他们后来有采取行动吗?” 谢蓝玉深吸一口气,回答道:“他们没有对我动手,而是选择了攻击林子墨。他的身手也不弱,虽然没有上过战场,但自保能力足够。这次刺杀虽然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但也让我们意识到敌人的狡猾和狠毒。” 紫衣追问道:“林世子也被刺杀过吗?是他告诉你的吗?” 谢蓝玉摇了摇头,说道:“他没有和我说过。是叶岚发现的,并将消息传达给了我。” 紫衣恍然大悟,说道:“原来是叶大哥晚间查岗时发现的啊。” 谢蓝玉突然露出惊讶的表情,问道:“紫衣,你和叶岚……你们两人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紫衣急忙解释道:“小姐,您想多了。我和叶大哥只是经常比试武功而已,我们比拼的是晚间实力,看谁能最先发现对方。并不是您想得那般。” 谢蓝玉听后松了口气,笑道:“原来是比试啊,我还以为你们两人偷偷约会呢。不过话说回来,我们城主府的人确实不比军队上的人差。” 紫衣点了点头,正色说道:“小姐,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我会去调查一下城里是否有外来人员,同时密切关注林子墨的安全。如果有需要,我会及时叫上叶大哥一起行动。” 谢蓝玉拍了拍紫衣的肩膀,郑重地说道:“紫衣,你要小心行事。那群人很有耐性,他们背后的人能耗得起。我们不知道他们现在是否有所行动,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有什么阴谋。所以,你们一定要保持警惕,切勿掉以轻心。” 紫衣坚定地点了点头,回答道:“小姐,您放心吧,我一定会小心行事。” 说完,紫衣转身离去,身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谢蓝玉望着她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与期待。 她深知紫衣办事,她放心。 在紫衣离开后,紫烟和绿竹随即进入。 紫烟,一个活泼好动、充满好奇心的少女,总是耐不住性子。 她眨着明亮的眼睛,好奇地问道:“小姐,姐姐又要出远门了吗?”她的声音里充满了不舍和期待,似乎既希望姐姐能留下来陪伴她,又期待姐姐能带来新鲜的故事和见闻。 绿竹轻轻地摇了摇头,她的动作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宠溺。 在她们三人中,紫烟总是最依赖小姐谢蓝玉的那一个,仿佛是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然而,绿竹也明白,这正是紫烟可爱的地方,她的纯真和热情让整个庭院都充满了生机。 谢蓝玉看着紫烟,温柔地笑道:“不出远门,还没陪咱们紫烟玩够呢,怎么会出远门呢?”她的声音柔和而亲切,仿佛在安慰一个担忧失去玩伴的孩子。 在谢蓝玉眼中,紫烟不仅仅是一个侍女,更像是她的妹妹,需要呵护和关爱。 紫烟听了小姐的话,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她嘟囔道:“小姐,我又不是小孩子,需要人陪着玩,我自己也会玩啊。” 她渴望独立,却也渴望陪伴,这种矛盾的心情在她的心中激荡着。 谢蓝玉和绿竹看着紫烟的样子,忍不住相视而笑。 绿竹道:“小姐刚刚安排了紫烟事情,待会就回来了,明日一定会好好地陪你玩。她带来的好多有趣的东西。” 谢蓝玉道:“是的,待会回来,还会给你讲一讲,你没有见过的事情。” 紫烟道:“小姐,你累了吗?我们回去休息吧” 谢蓝玉道:“今日忙完了,回去休息。” 紫衣施展轻功,飞檐走壁,不久后便发现了正在树上小憩的叶岚。 叶岚在战场上以卓越的战斗能力着称,而此刻,他正悠然自得地在大树上打瞌睡。 树下,两名士兵忠诚地执行着站岗的职责。 鉴于城主府目前并无紧急事务,叶岚便主动承担起了维护城主府安全的重任。 紫衣轻轻一跃,稳稳地落在另一边的粗壮树杈上。 他的到来立刻惊醒了正在小憩的叶岚。叶岚睁开眼睛,犀利的目光透露出他独特的睿智。 当他看到是紫衣时,脸上立刻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紫衣,你回来了!”叶岚的声音充满了惊喜,“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给我说。” 紫衣笑着回答道:“今天回来的,这不是来找你了吗,怎么又想要比试什么?” 叶岚摇了摇头,笑道:“不比试了。我们一块回来的,上次和少城主一起去围剿也没见到你,我就知道你又出去了。” 第14章 抓住了 紫衣的双眼凝视着远方的城门,她缓缓开口道:“主子说,你之前有看到过林子墨被刺杀。” 叶岚微微一愣,随即陷入了沉思。他努力回忆着那一天的情景,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充满紧张和惊险的夜晚。 他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沉重:“是的,那天天刚黑,林子墨和林尧从一家店里出来,两个黑衣人紧随其后,明显是有备而来。他们一路跟踪,直到进入了一条幽深的巷子,在那里打斗起来。” 紫衣轻轻点头,她的目光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他们两个知道有人跟踪,故意把人领到巷子里的。” 叶岚点了点头,补充道:“是的,据那天和他们在一起的人说,他们本来是要回城主府的,却突然改变了方向,走了一条较为偏僻的道路。这显然是他们意识到了被跟踪,故意将敌人引入了一个有利于自己的环境中。他们两人在巷子里与黑衣人激烈地打斗,林子墨和林尧默契地配合,才把黑衣人打退。” 紫衣轻轻叹了口气,她继续问道:“那后来呢?林子墨有没有去追那些黑衣人?” 叶岚摇了摇头,回答道:“当时林尧似乎受了些轻伤,林子墨担心他的伤势,便决定先将他送回城主府。而我当时正好在不远处,他们便让我跟上去看看情况。我紧随其后,然而最终还是跟丢了。” 说到这里,叶岚不禁有些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笑道:“如果当时你在场的话,肯定不会跟丢的。” 紫衣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她转向叶岚,坚定地说:“我们现在就去那天发生的地方看一看,你带我去。” 叶岚点头应允,两人便一同踏去寻找真相,看看能不能找到蛛丝马迹。 他们穿梭在繁华的街道上,感受着这座城市独有的气息。 随着他们的脚步越来越近,那天的记忆也逐渐在叶岚的脑海中清晰起来。 他们来到了那条幽深的巷子,巷子两旁的房屋依旧是那天的模样。 叶岚站在巷口,仿佛能够听到当时打斗的声音,感受到那种生死攸关的紧张氛围。 他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将自己完全融入那个场景中。 紫衣则静静地观察着四周的一切,试图从中找到一些有价值的线索。 她的目光锐利而敏锐,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她相信,只要他们足够细心,就一定能够找到那些隐藏在暗处的真相。 两人沿着巷子往里走,每一步都充满了谨慎和警惕。 他们不断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试图从中寻找到一些线索。 随着他们的深入,那段被尘封的记忆也逐渐在他们心中复苏。 最终,他们来到了那个决定性的地点——林子墨和林尧与黑衣人激战的地方。 叶岚站在那里,回想着当时的情景,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感慨。 而紫衣则静静地观察着地面上的痕迹,试图从中找到一些有价值的线索。 经过一番仔细地勘察和思考,他们终于有了一些新的发现。 在紫衣给叶岚分析中,这些发现让他们对那天的事件有了更深入地了解。 在叶岚跟丢的那附近,紫衣有了计划,常年练武之人行事和寻常百姓是不一样的。 那么明日在这附近观看,蹲点看看,就知道了。 次日清晨,阳光洒落在城市的大街小巷,为这座城市带来了新的生机和活力。 紫衣和叶岚早早地来到了昨天勘察的巷子附近,准备按照计划进行蹲守。 他们隐藏在巷子口的树荫下,仔细观察着每一个路过的人。 随着时间的推移,巷子口的人流量逐渐增多,但他们始终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身影。 就在他们准备放弃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进入了他们的视线。 那是一个身材高大、身穿黑衣的男子,他行色匆匆,显然在寻找着什么。 紫衣和叶岚相视一笑,他们知道,自己的等待终于有了结果。 他们紧紧地跟在黑衣男子的身后,小心翼翼地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生怕被他发现。 黑衣男子穿过几条街道,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废弃仓库前。 他四处张望了一下,确定没有人在跟踪自己后,便迅速闪身进入了仓库。 紫衣和叶岚紧随其后,悄悄地潜入了仓库。 仓库内部昏暗而阴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味道。他们小心翼翼地寻找着黑衣男子的踪迹,生怕打草惊蛇。 经过一番搜索,他们终于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黑衣男子。他正站在一个打开的木箱前,手中拿着一件东西,似乎在仔细端详着。 紫衣和叶岚屏住呼吸,慢慢地靠近了黑衣男子。就在他们即将看清他手中的东西时,黑衣男子突然警觉地抬起头,发现了他们的存在。 他迅速抽出腰间的匕首,朝着紫衣和叶岚冲了过来。紫衣和叶岚早有准备,他们迅速闪身躲避,同时拔出了自己的武器与黑衣男子展开了一场激战。 黑衣男子的武功不弱拼死打斗,但在紫衣和叶岚的联手攻击下,他逐渐陷入了劣势。经过一番激烈的打斗,他们终于将黑衣男子制服在地。 紫衣上前一步,从他手中夺过了那件东西。 原来是一把精致的匕首,上面刻着复杂的纹路和图案。她仔细端详着这把匕首,似乎在寻找着什么线索。 就在这时,叶岚突然想起了什么。他蹲下身子,在黑衣男子身上仔细搜索起来。不一会儿,他从黑衣男子的怀中掏出了一封信件。 他打开信件,快速地浏览着上面的内容。 信中提到了一个名为“血月”的神秘组织,以及他们接下来的计划。信中还提到了一个名叫“暗影”的人物,似乎是这次刺杀行动的关键人物。 因为林子墨帮谢蓝玉在青檀寺解围,从而认定林子墨也得除掉,然后嫁祸给谢蓝玉,京城里的人就会敌对谢蓝玉,两败俱伤后,“血月”的神秘组织的人,从中获利。 紫衣和叶岚默契地相视一笑,这次蹲守行动大获全胜。他们成功捉拿了刺杀行动的参与者,并掌握了刺杀计划的详尽情报。 他们迅速将黑衣男子和信件带回城主府进行审问和调查。在城主府的密室中,他们详细询问了黑衣男子关于“血月”组织和“暗影”的情报。 黑衣男子名叫刘勇,隶属于名为“血月”的秘密组织,并担任其低级成员一职。他此次潜入边城,旨在执行针对林子墨和谢蓝玉的刺杀任务。然而,没想到会在这里被紫衣和叶岚抓住。 第十五章 一举拿下 在紫衣和叶岚的追问下,刘勇终于吐露了“血月”组织的一些基本信息以及他们的刺杀计划。原来,“血月”组织一直暗中觊觎着陇城的地盘,企图通过刺杀重要官员和将领,掌握陇城的军事力量,进而夺取半块虎符,将整个陇城置于他们的控制之下。 得知这一消息后,紫衣和叶岚迅速将情报整理归纳,并向谢蓝玉报告。 谢蓝玉坐在庭院里一棵大树下,一边品着香茗,一边静静地等待着林子墨的到来。 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庭院中紫烟和绿竹叽叽喳喳地说着话,不时传来几声嬉笑。 这一切仿佛都在为即将到来的风暴做着铺垫。 紫衣和叶岚走到谢蓝玉面前,行了礼后,紫烟开口道:“小姐,找到了。”说着,将她和叶岚整理的信函递给了谢蓝玉。谢蓝玉接过信函,开始仔细阅读起来。就在她看到一半的时候,林子墨终于赶到了。 两人互相点头示意后,谢蓝玉将信函递给了林子墨,并严肃地说道:“敌人在暗,我们在明。慢慢摸查,注意安全。” 紫衣和叶岚点头称是,随后叶岚提出了一个问题:“李勇我们怎么处置?” 谢蓝玉略一沉思,道:“问问他怎么和上面的人接头的,找个和他身形差不多的人去。” 林子墨也表示同意,并补充道:“注意细节,周围多派些人,顺藤摸瓜,总会抓到他们的。” 谢蓝玉转向紫衣道:“擅长模仿声音的人,难找,但也不是找不到,至于身形可用衣服来伪装。” 林子墨则提议道:“可去找林尧,他会些口技,把情况给他说明,他最近闲来无事,会很乐意帮忙的。” 叶岚立刻表示要去找林尧,紫衣也表示要再去和李勇聊聊,把细节问出来。 谢蓝玉点头同意,并让紫烟和绿竹也一起去,长长见识,四人迅速出门离去。 看着四人离去的背影,林子墨转头对谢蓝玉道:“玉儿,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谢蓝玉沉思片刻后说道:“那个“血月”组织,大概是想要把陇城变成自己的地盘,想要那半块虎符,之后再把陇城的军队拿下。” 林子墨点头表示赞同:“或许在我离开京城时,这个阴谋就已经形成了。” 谢蓝玉微微一笑道:“那这么说,还是你把危险带来的,把你拉进来,也不亏。” 林子墨闻言,靠近谢蓝玉并牵起她的手道:“是啊,我不亏,有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娘子,怎么都是稳赚的。” 谢蓝玉轻轻挣脱他的手,嗔怪道:“谁是你的娘子,八字还没一撇呢?” 林子墨有些着急道:“玉儿,你要反悔吗?明日我就把庚帖给谢伯母送去,把我们的事定下来,好不好。” 谢蓝玉有些害羞地低下头道:“没有反悔,先不要去母亲那里,有点太快了。” 林子墨将谢蓝玉往怀里带了带道:“那就等我舅舅来了,让我舅舅和伯父伯母去说好不好。”谢蓝玉有些吃惊道:“王相国要来了,京城出了什么事情吗?” 林子墨附在谢蓝玉的耳边轻声道:“皇上派舅舅来西北一带巡查,顺便也带圣旨来的。” 谢蓝玉转头看向林子墨时,两人的唇轻轻触碰了一下,瞬间谢蓝玉的耳朵就红了起来。 林子墨还沉浸在刚刚触碰到的柔软香甜的感觉里,有些愣住。 谢蓝玉则害羞地责怪道:“你……你……你怎么能……在这。” 林子墨嘴角露出微笑:“玉儿,是你主动的,我刚刚没有动的。” 谢蓝玉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好好说话,你离那么近干什么?” 林子墨笑着回答道:“我想亲近你,不好吗?” 谢蓝玉则正色道:“好了,那我们说正事呢。” 说完推开了林子墨,转身快步离开了。 林子墨看着谢蓝玉的背影,嘴角露出了微笑,他知道这是他的女孩害羞了。 他站起身,抖了抖衣袍,跟了上去,心想:“小丫头,看我怎么把你娶回家。” 紫衣和叶岚也回来了,他们告诉谢蓝玉,刘勇已经同意配合他们了,并且已经说出了接头的时间和地点。 谢蓝玉听后,点了点头,对紫衣和叶岚道:“很好,接下来,就是我们的表演了。” 第二天,谢蓝玉和林子墨一起去了谢府,向谢城主和城主夫人请安,并告知了他们自己的打算。 谢城主夫妇二人听后,虽然有些担心,但也知道这是他们年轻人应该去做的事情,便同意了他们的决定,并让他们一定要小心。 离开城主府后,谢蓝玉和林子墨便开始了他们的计划。他们按照刘勇提供的线索,找到了接头的地点,并成功抓到了“血月”组织的人。 经过审问,他们得知了“血月”组织的更多信息,以及他们的刺杀计划。 原来,他们真的想要把陇城变成自己的地盘,并且已经暗中联系了陇城的将领,准备在适当的时候发动叛乱。 谢蓝玉和林子墨商量后,决定先不动声色,暗中调查“血月”组织的底细,以及他们和陇城将领的联系情况。 同时,他们也加紧了寻找擅长模仿声音和身形的人的工作,准备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谢蓝玉和林子墨带领着手下的人,在陇城城内进行了一系列的调查和行动。他们不仅成功地找到了擅长模仿声音和身形的人,还摸清了“血月”组织在陇城的势力分布和行动计划。 在一次夜晚的行动中,他们成功地截获了“血月”组织的一份密信,得知了他们准备在一个月后发动叛乱的消息。谢蓝玉和林子墨决定提前行动,一举拿下“血月”组织在陇城的所有势力。 经过一场激烈的战斗,他们成功地抓住了“暗影”和其他几名重要成员,并缴获了大量的武器和物资。同时,他们也成功地策反了那些被“血月”组织拉拢的陇城将领,保住了陇城的稳定和安全。 在战斗结束后,谢蓝玉和林子墨站在庭院里,看着满地的狼藉和俘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们知道,这场胜利来之不易,是他们付出了巨大的努力和牺牲才换来的。 但他们也明白,这只是他们人生中的一次经历,他们还有更长的路要走,更多的挑战要面对。 第十六章 王相国 在他们刚要圆满解决此事之际,王相的车队终于姗姗来迟。 当林子墨得知舅舅王鹏光已经抵达城主府,他内心激动不已,迫不及待地拉着谢蓝玉的手,一同前往前院迎接。 虽然谢蓝玉的父亲谢韵华谢城主,在边城是土皇帝般的存在,但是皇帝派相国来,还是得给面子的。 王相国为人机智圆滑,善于应对各种复杂局面,因此在朝堂上发言颇具影响力。 谢城主想着这位可是林子墨的舅舅,可得好好招待,以示尊重。 尽管夫人未曾直言,但他已然洞悉了她的心思——她看好林子墨成为自家的女婿。 对于自己的女儿,他内心充满了愧疚,始终将她视作自己的儿子一般抚养。 原打算在军中寻觅一个能对她疼爱有加,并且愿意入赘的夫君,他认为杨朝仁的小儿子杨文瑞便是个不错的选择。 在与杨朝仁共饮时,无意中透露了年底杨文瑞归来后,打算与玉儿说说这件事。结果难以意料的是,林子墨却捷足先登了。 这件事情看似无望了,幸好未曾向杨朝仁透露过多,日后若有提及,便称酒后失言,记忆模糊了。 谢韵华笑容满面地迎上来道:“王相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您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在我这府里,务必安心歇息。” 王鹏光温和地笑了笑,道:“谢城主,您不必如此客气。我此次前来,也不过是尽我职责,公事公办罢了。” 谢韵华轻声道:“王相,您的外甥此时正在我府中暂住。” 王鹏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微笑道:“那就有劳谢城主费心了,恭敬不如从命。” 谢韵华放声大笑,豪爽道:“不麻烦,不麻烦,王相请。” 随后他回身对王管家吩咐道:“请相国大人的随从前往客房安歇,务必确保他们得到周到的招待,晚上给王相和大伙办接风宴。” 王鹏光微微颔首示意身后的侍卫头领,示意其执行。 谢韵华在向客厅去的路上,对林子墨的举止表示赞赏,他认为林子墨在王相国的教导下,展现出了与皇子风范相媲美的风采。 王相国闻听此言,面露喜色,也对谢蓝玉的表现给予了高度评价,称赞其为优秀青年。 双方互相称赞,彼此谦逊,场面十分和谐。 林子墨和谢蓝玉二人抵达现场后,目睹了两人满面笑容的场景,随后又听闻了他们的对话内容,不禁感到羞愧难当。 林子墨注视着谢蓝玉,郑重地说道:“蓝玉,我的舅舅是一个十分严谨的人,他很少轻易对人给予赞美。在我所知的记忆中,他能真正评价为优秀的人,寥寥无几。” 谢蓝玉以沉稳的口吻指出:“你似乎并未察觉,他们二人正在夸大其词,相互吹捧。” 林子墨表示:“的确是非常出色,若非如此,他们也不可能发表如此深刻的见解。我认为我的蓝玉是真的很好,好的我都想把你藏起来。” 谢蓝玉则抬头望向天空,回应道:“林子墨,你未免有些自恋了。你舅舅称赞我,我父亲赞美你,实际上他们是在夸奖自己的教育成果。正是因为他们自身的优秀,才能培养出如此杰出的我们。” 林子墨轻叹一声,轻轻握住了谢蓝玉的手:“蓝玉,我……” 就在这时,谢韵华的声音打断了他们:“蓝玉,子墨,你们两个来了。” 两人赶忙松开手,恭恭敬敬地向谢韵华和王鹏光行礼:“父亲(舅舅),相国(城主)” 谢韵华心中暗忖,这小子竟然胆敢牵起玉儿的手,稍后必须让夫人向玉儿询问二人关系进展至何种地步。 王鹏光微笑着看着他们,心中却有些疑惑。 他看得出来,这两个年轻人之间有着深厚的感情,但他也并不清楚他们的关系已经发展到了什么地步。 他咳嗽了一声,道:“我听说你们最近在办了两桩案子,进展如何了?” 林子墨立刻正色道:“舅舅,我们正在扫尾阶段,以确保没有任何遗漏。” 王鹏光点了点头:“很好,年轻人就应该有这份决心和毅力。不过,也要注意安全,不要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谢蓝玉也表态道:“相国大人放心,我们会保护好自己的。” 王鹏光看着两人,心中不禁感叹:这两个孩子,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啊。但他并没有说出口,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他转向谢韵华,继续道:“谢城主,你的女儿可真是了不得啊。不仅才华横溢,而且办事得力,真是后生可畏。” 谢韵华哈哈笑道:“王相过奖了。她还年轻,还有很多需要学习和进步的地方。不过,我也相信她一定能够不负众望,为朝廷和边城做出更大的贡献。” 王鹏光以微笑回应,微微点头,然而内心深处却不禁暗自思忖:看来这位谢蓝玉确实具备非凡的才能,不过,对于谢韵华而言,是否愿意放手则尚待观察。 他再次转向林子墨和谢蓝玉,语气温和地说道:“你们两个,不要骄傲自满,要继续努力。朝廷需要你们这样的年轻才俊,为国家和百姓做出贡献。” 林子墨和谢蓝玉齐声应道:“是,舅舅(相国)。” 他们心中都明白,王鹏光的话不仅是对他们的肯定,更是对他们的期望和鞭策。他们一定会更加努力,不辜负这位长辈的期望。 当晚的接风宴上,气氛十分融洽。谢韵华特意安排了一场精彩的表演,以表达对王鹏光的敬意。而王鹏光也带来了京城的一些特产,作为回礼。 林子墨和谢蓝玉在一旁静静地坐着,观察着这两位长辈的交往。他们心中都明白,这场宴会不仅仅是一场简单的接风宴,更是一场政治交易。 然而,他们并不反感。相反,他们感到自豪和荣幸。因为他们的存在,让这场宴会变得更加有意义。 在宴会结束后,王鹏光被安排到了城主府最好的客房中休息。 而林子墨在送谢蓝玉回到蓝玉阁之后,去了他舅舅的住处。 第十七章 入赘吗 林子墨轻敲了几下门扉,轻声问道:“舅舅,您歇下了吗?” 室内传来了王鹏光沉稳的声音:“未曾,进来吧。” 林子墨依言推开门扉,只见舅舅王鹏光端坐在圆桌旁,神态自若,似乎早已料到他会来此。 他迈步上前,恭敬地问道:“舅舅,您之前传信说,有圣旨将至,为何今日未曾宣读?” 王鹏光微微抬头,目光如炬地审视着林子墨,反问道:“子墨,你与谢蓝玉之间,究竟有何瓜葛?” 林子墨郑重其事地表示:“关于我和玉儿的婚事,还需劳烦舅舅与谢城主进行深入的沟通和协商。舅舅,我心仪玉儿已久,希望能迎娶她为妻。关于我父亲的情况,您也了解一二。自从母亲离世后,我便是您看着长大的。多年来,我与他们鲜少来往。作为世子,我曾为皇上舍命挡剑,这也使我得以保留性命。目前,林海盛身为王爷,已有新王妃及众多子女,想必家中事务已足够繁忙。” 王鹏光郑重表示:“关于你的婚事,我可助你一臂之力,毕竟你的父亲仍在世,尽管他身为异姓王,但对皇上仍有价值。我在皇上面前尚有一定的影响力,而你也需表现出自身的才干。只要你向他坦诚此事,应无大碍。” 他稍作停顿,继续道:“关于安惠公主的记忆,她似乎已有所恢复。今日之所以未颁布圣旨,实因我们尚不确定安惠公主与谢韵华二人的真实想法。对于往事,我并未过多提及,毕竟我与安惠公主年轻时虽有几面之缘,但交情并不深厚。明日,我计划与谢韵华再次深谈,以进一步了解他们的想法。” 林子墨以沉稳的口吻陈述道:“安惠公主,虽表面上仍呈现出失忆之状,但据我观察,她私下里应已恢复了记忆。皇上派遣我来寻找公主,目的是追查那半块虎符的下落。经过我的深入调查,已发现多条证据均指向此处。相信不久之后,此事亦将被京城中的其他皇子所知悉,他们或许已暗中蠢蠢欲动。事实上,已有两拨人前来试图夺取虎符。” 王鹏光在深思熟虑时,习惯于以右手轻敲桌面,他沉声说道:“那么,他们应当与陛下一样,对安惠公主诞下的是女儿之事一无所知,只知道陇城少城主骁勇善战、名扬四海。倘若他们得知真相,或许已有皇子秘密派遣部属前来,意图迎娶谢蓝玉,并趁机夺取虎符,这对他们而言无疑将是大有裨益的。” 林子墨转向王鹏光,沉声道:“您是否已经推测出是哪些人了?他们企图以不正当手段掌控陇城,甚至将陇城军队纳入囊中,并图谋对我不利。然而...” 王鹏光在林子墨即将揭露那些人的名字时,打断了他的话:“子墨,言辞需谨慎。心知肚明即可,回京后务必对他们保持警惕。你欲娶谢蓝玉,是出于真心,还是别有用心?” 林子墨坚定地回答:“舅舅,我对娶玉儿之心,纯粹而真挚,绝无其他杂念。” 王鹏光审慎地询问:“谢韵华是否还有其他子女?” 林子墨坚定地回答:“经过我的调查,可以确定没有。不仅在家族内部,外部也没有其他子女。他只有玉儿这一个孩子。可能是谢城主在发迹之前,作为一个农民,觉得有一个妻子就足够了。或者作为军人,他认为多个女人是负担。多年来,他只与安惠公主在一起。至于谢城主和安慧公主为什么不再要孩子的,我无从得知。但可以确定的是,谢城主对安惠公主非常好,甚至比对玉儿还要好。” 王鹏光有些惊讶地说道:“这么说来,谢城主还真是个专一的人,难道他的家族里就没有人对此有异议吗?” 林子墨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道:“没有,谢城主在入军之前家中父母兄妹都已经不在了,他是凭着自己的狠劲和努力,在军中一步步打拼出来的。虽然有些远房亲戚会来找他投靠,但谢城主总是把他们安排得远远的,不让他们干涉自己的私事。” 王鹏光听后不禁感叹:“像谢韵华这样的人,真是不多见啊。” 接到用沉稳的语气继续道:“子墨,你可曾深思过,他们家中无子,仅有一女,而欲招你为婿,你当如何应对?” 林子墨以淡定的口吻地道:“那就入赘好了,林海盛的儿子不只有我一个。” 王鹏光看着林子墨,眼中满是关切和无奈,他心疼地叹了口气,道:“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 林子墨淡淡地笑了笑,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无奈和坦然。他道:“舅舅,入赘之后,我这世子的身份恐怕就要让给林子轩了。这样一来,林海盛的王妃怕是会高兴得合不拢嘴了。她一直都在盘算着怎么让她的儿子世袭这爵位,现在终于如愿以偿了。” 王鹏光闻言,眉头紧锁,心中不禁为林子墨感到惋惜。 他深知,林子墨对这个世子身份的重视程度,这源于他母亲遗留的一丝情感纽带。 而现在,他愿意为了娶谢蓝玉,愿意放弃这个身份。 王鹏光对于此事利弊参半,难以断言。 林子墨似乎并不在意,他轻轻地笑了笑,道:“其实,舅舅,我早就想明白了。这个世子的身份虽然重要,但并不是我生命的全部。我可以和玉儿过得更好,我们还有很多其他的事情可以去做,去实现自己的价值。” 王鹏光听了,心中不禁为林子墨的成熟和豁达感到欣慰。 他知道,林子墨即使失了世子的身份,但他并没有失去自己的信念和追求。 更何况这件事也不一定就会是他问得这样,谢韵华可不是简单的人。 于是,王鹏光拍了拍林子墨的肩膀,鼓励道:“好孩子,你一直都很优秀,我相信你一定会在未来的道路上走得更远。有失有得,要坚定自己的信念,勇往直前。” 林子墨听了,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深深地吸了口气,道:“舅舅,谢谢你的鼓励。我会牢记你的话,坚定自己的信念,勇往直前。” 两人相视一笑,仿佛所有的烦恼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第十八章 夫妻 微醺的谢韵华吩咐道:“夫人,劳烦你派人去把玉儿唤来,我有些紧急事务需与她商讨。” 安惠公主为谢韵华递上一杯清茶,轻声问道:“非得今日商议不可?” 谢韵华轻声细语道:“夫人,有关玉儿与林子墨那孩子的事,你可曾听闻?他们俩,居然当着我和王相国的面牵手,这举动究竟是无心之失,还是别有深意,实在令人费解。” 安惠公主缓缓起身,步向门口,对守候在旁的侍从吩咐道:“速去将小姐请来,就说老爷酒后言语混乱说着军中事务,让小姐来分辨是真假。” 谢韵华对安惠说:“夫人的观察入微,我这般粗枝大叶之人,能与你相知相守多年,实乃前世修来的福分。” 安惠回应道:“好了,你就别打趣了。你清楚我倾向于林子墨成为我们的女婿。我们终究要返回京城,不仅因为皇兄可能会召我们回去,更因为虎符在玉儿手中所引发的风波。有人竟因虎符之事伤害玉儿,我们必须回去表明立场,确保家族平安。” 谢韵华继续道:“夫人所言极是,我们不能平白无故地放过此事,必须向你皇兄讨个公道。”他喝了口茶,头脑更加清醒,然后补充道:“不过,我们刚才谈论的是玉儿和林子墨的婚事。” 安惠微笑着说:“你并未喝糊涂,我们确实在谈论玉儿的婚事。你觉得林子墨这个人如何,是否与玉儿相配?” 谢韵华回答道:“单就人品和相貌而言,林子墨与玉儿确实相配。然而,他的家庭背景有些复杂。永昌王虽是他的父亲,但永昌王妃并非他的亲生母亲。我担心玉儿嫁入这样的家庭会受委屈。” 安惠惊讶地说:“你要让玉儿嫁入这样的家庭?我坚决反对。除非那孩子能够自立门户,否则就让他入赘我们家。” 谢韵华思考后说:“夫人,让林子墨入赘可能有些困难。毕竟,他拥有世袭的爵位。但玉儿嫁过去将成为世子妃,未来有可能成为王妃。” 安惠表示:“成为王妃又如何?我更希望玉儿能像我们一样,远离后院那些纷争,过上自在的生活。如果林子墨不能满足这一点,他就不配成为我们的女婿。我宁愿为玉儿寻找一个…” 此时,谢蓝玉走了进来。安惠忙转移话题说:“玉儿来了,你爹刚才喝多了,在这里胡言乱语,你快来评评理。” 谢蓝玉回应道:“阿娘,我都听到了。你们在讨论我和林子墨的婚事,就别再瞒我了。” 谢韵华说:“玉儿啊,林子墨那小子当着我的面拉着你的手,你们俩…” 谢蓝玉解释道:“爹,我和他在外面听到你和王相在聊天,我觉得你们是在夸自己。但他觉得我很好,所以为了让我相信他,才抓着我的手。” 谢韵华表示:“即便如此,你们的关系也没有公开,如此举动确实不妥。” 谢蓝玉答应道:“爹,我会注意的。” 安惠说:“玉儿,我们并非迂腐之人。明天你爹可能会和王相商议你们的婚事。我叫你来是想听听你的想法。” 谢蓝玉回应道:“娘,你和爹做主就好,我听你们的。” 安惠解释道:“现在我和你爹有分歧,所以需要你的意见。” 谢韵华补充道:“夫人,我并无他意,只是你可能误解了我的意思。我始终尊重你的决定。” 谢蓝玉问:“娘希望林子墨入赘,而爹则认为他家的世袭爵位对我及我未来的孩子有利。是这样吗?” 谢韵华肯定地说:“玉儿,你说得对。这正是我的意思。” 安惠感慨道:“你爹啊,总是为家里着想。其实,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 谢韵华严肃而认真地说道:“夫人,玉儿的婚事,应当从玉儿的幸福出发,而非为了我个人的利益。我无需玉儿为我结交权贵。” 安惠公主眼含泪水,带着一丝无奈道:“那我们不是因为没有儿子吗,我...”说到此处,她的声音开始哽咽。 看到安惠公主的情绪波动,谢韵华顿时慌了神,他急忙安慰道:“夫人,别哭,别哭。我说错话了,我真的错了。你要打就打我,好不好?”说着,他轻轻握住了安惠公主的手,仿佛是在请求她的原谅。 安惠公主虽然努力抑制着泪水,但眼中仍闪烁着晶莹。 她破涕为笑,轻轻抽回了手,调侃道:“你就会这一招,知道要和王相商议事情,故意惹我生气?我怎能对你动手呢” 谢韵华笑嘻嘻地道:“夫人,打我也是轻轻的,不会感觉痛的。” 此时,谢蓝玉插话道:“阿爹,阿娘,我还在这里呢。” 安惠公主转向谢蓝玉,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担忧:“玉儿,你觉得林子墨能否为你做到如此地步?” 谢蓝玉摇了摇头,坦诚地说:“阿娘,我不知道。我和他并没有那么深入地接触过。” 谢韵华则是一脸自豪地说:“夫人,我相信玉儿如果真动手的话,定能让那林家小子哭鼻子。” 安惠公主立刻反驳道:“韵华,你这是什么话!玉儿,你不能听你爹的。我知道你在战场上勇猛无畏,但我更担心你的安危。当初把你当男孩子养,教你练武上战场,现在回想起来,我真的很后悔。” 谢蓝玉急忙安慰道:“阿娘,我很好。比起绣花,我更喜欢练武。这样不仅能保护自己,还能保护爹娘。你都不知道我在练武场上有多厉害呢!” 安惠公主眼中闪过一抹心疼:“玉儿,每次看你舞刀弄枪,我的心都跳得厉害。我害怕你受伤,所以不敢去看。我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 谢韵华则再次强调道:“夫人,你放心吧。你不知道咱们玉儿在战场上的气势,那真的是...” 安惠公主打断了他,语气坚定地说:“韵华,夫妻之间的相处之道,并不是靠谁的拳头硬来决定的。玉儿,你要记住这一点。” 谢蓝玉微笑着点头,温柔地回应道:“阿娘,我明白了。” 第19章 要订婚吗 安惠公主向谢蓝玉说道:“玉儿,对于你和林子墨的关系,你认为应该如何妥善处理?是考虑让他入赘,还是你愿意嫁到他那个王府去” 谢韵华在一旁默默思考,眼神中透露出深沉的思索。 谢蓝玉以沉稳的口吻回应道:“阿娘,无论我身在何处,或是嫁给何人,亦或者谁入赘了我们家,我始终都是您和爹爹的女儿,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安惠公主眼中闪烁着感动的泪光,轻轻点头:“我明白,玉儿。” 谢蓝玉继续道:“阿娘,我和林子墨的婚事可以先定下来,但具体的婚期暂时不要确定。目前边境局势尚未稳定,外族势力仍在虎视眈眈。我想先稳定边境,让他们几年内无法再次侵犯。” 谢韵华赞同道:“玉儿的想法很妥当,只有确保边境安全,我们才能安心前往京城,这样老杨和老李也能更加放心。” 安惠公主略显担忧地问:“玉儿,难道又要出征吗?” 谢蓝玉安抚道:“阿娘,不用担心。我和爹爹多次出征,都平安归来。我们深知边境的重要性,只有守护好边境,才能保护百姓的家园。” 安惠公主嘱咐道:“战场之上,刀剑无情,你和你爹爹一定要多加小心。你们是为了守护边城的百姓,为了咱们的家园,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我也会一直在这里等你们平安归来。” 谢蓝玉点头回应:“阿娘,这只是一个初步的计划,还没有最终决定。” 谢韵华转而安慰道:“夫人,让我们先讨论一下玉儿和林子墨的婚事吧。” 安惠公主沉思片刻后说:“就按玉儿的意思办,先定下这门婚事,具体的婚期以后再说。也许到时候会有更好的选择。” 谢蓝玉微微一笑,知道母亲是在为她考虑更多可能的选择。 她深知母亲的用心良苦,也明白母亲对她的期望。 于是,她坚定地说道:“阿娘,无论将来如何,我都会牢记您的教诲,做一个有智慧、有担当的女子。” 安惠公主听了女儿的话,心中甚是欣慰。 她知道,谢蓝玉从小就聪明过人,不仅继承了父亲的英勇善战,还具备了自己独特的智慧。如今,她已经成为一个出类拔萃的女子,无论是军事谋略还是人际关系处理,都表现出色。 安惠公主深知,自己的女儿是一个有野心、有抱负的女子,不会满足于平庸的生活。 她也知道,谢蓝玉对于国家的忠诚和对百姓的关爱,远超过了一般人。 因此,她愿意支持女儿的决定,让她去追求自己的理想和抱负。 于是,安惠公主郑重地点了点头,说道:“玉儿,我相信你能够处理好和林子墨的关系。我也会全力支持你,让你在追求理想的道路上更加顺利。” 谢蓝玉轻声对安惠公主说:“阿娘,王相的到来,或许与您有关。我从他的侍从和谈话中察觉到了这一点。” 安惠公主微微皱眉,沉思片刻后道:“难道他也是为了那件东西而来?” 谢蓝玉点了点头,回答道:“阿爹应该已经得知,王相是带着圣旨前来的。” 谢韵华补充道:“是的,王鹏光确实透露了是带着圣旨而来。我想他可能是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来宣读吧。” 安惠公主陷入沉思,缓缓道:“当年陪我出来的人,如今所剩无几。除了余嬷嬷年纪已大,在我身边,我负责她的养老,她没有我的允许是不会透露任何信息的。至于其他人……” 谢蓝玉安慰道:“阿娘,当年的人即便说了些什么,也没有关系。您失忆的事情,父亲和他们都知道。这件事让阿爹去处理,对我们来说,或许还能带来一些利益。如果阿爹认为合适的时机到了,公开也无妨。” 谢韵华赞同地点了点头,说:“我也是这么想的。那林子墨确实聪明过人,他只提过一次,就再也没有提及此事。我想他应该能明白我们这么做的原因。” 随着他们的谈话逐渐深入,更多的细节开始浮现。 原来,王相的到来不仅仅是因为一纸圣旨,还与安惠公主失落的记忆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当年的事情扑朔迷离,只有少数人知晓其中的真相。 而现在,随着王相的到来,这些被埋藏的秘密似乎即将被揭开。 安惠公主作为当事人之一,明面上假装失忆多年,但对当年的事情仍心存疑虑。 她担心那些被遗忘的往事,会对谢韵华和谢蓝玉带来麻烦。 王相的到来,或许正是他们公开安惠身份的一个契机。 在复杂的家族与政治交织中,谢韵华深谋远虑,对即将到来的局势有着清晰的判断。 林子墨,即将成为他的女婿。而林子墨的舅舅王相国,更因他也与他们站在同一阵营。 这样的联盟,无疑让谢韵华感到欣慰,他明白,即便此刻身处京城,他也不是孤身一人,背后有着强大的支持。 这种力量让谢韵华感到安心,他开始思考更为远大的目标。 谢蓝玉曾提及,希望能在年前将外族驱逐出境,确保他们近几年内不敢再来犯境。 谢韵华深以为然,他知道,要想实现这一目标,就需要进行精心的筹划与部署。 于是,他决定找个合适的时间,与杨朝仁和李富贵这两位军事将领深入交谈。 他知道,要想把战争的伤害降到最小,不仅仅依赖于武力,更需要对战术有深刻地理解。 他们需要精心规划作战策略,确保每一次出击都能取得最大的战果,同时尽可能地减少无辜生命的损失。 谢韵华深知,这并非易事。 但他相信,只要大家齐心协力,紧密配合,一定能够找到一个既有效又能减少伤害的最佳方案。 毕竟,在家族与国家的利益面前,个人的得失显得微不足道。 他期待着,在不久的将来,能够看到一个和平繁荣的边城,一个不再受外族侵扰的国土。 第20章 外族来犯 王相国在餐桌上尝试为外甥牵线搭桥,虽缺乏经验,但仍以诚挚之心表达了自己的意愿。 谢韵华在旁默默观察,内心暗自欣喜。 在饭桌上吃饭的也没有外人,都是与谢城城主关系极为要好的人。 这坐的各位,虽有军人,但也不都是大老粗。 几句话下来,就知道此事远非表面所见的那般简单。 若安惠公主承认了她是当今圣上的亲妹妹,那么谢城主将成为皇室的驸马。 这对于领军打仗的谢守城来说,未必是好事。 身为驸马,他将不能握有实权,只能过上闲散的生活。 而谢蓝玉,这位英勇善战的女子,也并非深闺中的普通女子。 她能在战场上驰骋,与外敌一较高下。 尽管她在行军打仗时总是乔装打扮,以另一副模样示人,但她始终是谢蓝玉,这一点无法改变。 她在人们心中是少城主,而非谢蓝玉。 这既是一种幸运,也是一种挑战。 林子墨在初到陇城时,便遭遇了第一波敌人的刺杀。 他巧妙地放出了少城主身死的消息,以此迷惑敌人。 在后来的围剿中,他没有刻意改变自己的容貌,只是穿上了男子衣服。 城主府里的人知道少城主和谢蓝玉是同一人,但百姓们并不知情,他们一直以为谢家有一儿一女。 这一悬疑点引发了城中居民的纷纷猜测,他们开始打探少城主是否真的身亡。 如果少城主真的不幸身亡,那么谢城主作为守城将领,必将竭尽全力让自己的儿子入土为安。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少城主的生死未卜,让人们开始怀疑他可能只是受了重伤。 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逐渐淡忘了这件事。 在谈及婚事之时,诸多细节与规矩均需一一明晰,即便不必深入交底,表面的礼仪和必要的环节也绝对不能疏忽。 谢韵华,这位在地方上颇具威望的城主,对于此事格外谨慎。 他深知,婚姻大事,不仅关乎两家之利益,更关乎两个年轻人的终身幸福。 因此,他对于此次的联姻,既抱有期待,又充满担忧。 王鹏光,身为林世子的舅舅,今日以媒人的身份出席,他深知自己肩负的责任。 他向谢韵华保证:“谢城主不必担忧,婚姻之事,自古便有一整套的流程和规矩,该有的都不会少的。” 谢韵华点点头,脸上露出几分满意之色。 他深知王鹏光的为人,也相信他会为外甥的婚事尽心尽力。 他继续道:“王相也知,我只有这么一个孩子,虽然是女儿,但她的才华和胆识,丝毫不输于男子。” 王鹏光闻言,脸上露出欣赏之色。 他深知谢韵华的女儿才华出众,是个难得的佳人。 他点头道:“我这外甥,自小跟着我长大,和他那父亲也没有多少亲情。他的事我也能做一半的主,此事成之后,让他修书一封,告知他的父亲,想必他的父亲也是愿意的。” 谢韵华听后,心中大石落地。 他深知,王鹏光此言,意味着这场婚事已经得到了双方家长的认可。 他感慨道:“王相说得极是,此事若能成,那自然是极好的。” 这场婚事,不仅关乎两家之利益,更关乎两个年轻人的幸福。 饭桌上的气氛渐渐变得轻松起来,大家开始谈论一些趣事,但谢韵华的心思却不在此。 王鹏光似乎看出了谢韵华的担忧,他放下筷子,正色道:“谢城主,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我这外甥是个有担当的人,他绝不会亏待你的女儿。” 谢韵华微微一笑,道:“王相多虑了,我只是觉得此事来得太过突然,有些措手不及。” 王鹏光哈哈大笑,道:“谢城主,这就是缘分啊。有时候,缘分来了,挡都挡不住。” 谢韵华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他心中明白,王鹏光说得对。 缘分这东西,的确难以捉摸。 但他也清楚,婚姻大事,不能仅凭缘分来决定。 他需要为自己的女儿考虑,为她选择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就在此时,门口传来一阵喧闹声,打破了餐桌上的宁静。 一名侍卫匆匆走进房间,向谢韵华行礼道:“城主,有紧急军情。” 谢韵华眉头一皱,沉声道:“说。” 侍卫深吸一口气,道:“刚刚收到消息,边境上的敌军突然发起了进攻,情况十分危急。” 谢韵华脸色一变,他站起身来,对王鹏光道:“王相,对不住了,我有军务要处理,不能继续陪你了。” 王鹏光点点头,表示理解。 他站起身来,道:“谢城主,军务要紧,你先去处理吧。孩子们的婚事,我们日后再谈。” 谢韵华感激地点点头,他转身向门口走去。 走到门口时,他突然停下脚步,对侍卫道:“传令下去,立即召集所有将领,商议对策。” 侍卫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谢韵华则快步走出房间,前往议事厅。 他知道,这次敌军突然发起进攻,局势已经十分危急。 他需要尽快召集将领们商议对策,确保陇城的安全。 而此刻的议事厅内,气氛紧张而严肃。 将领们齐聚一堂,面色凝重地讨论着当前的局势。 谢韵华走进议事厅时,大家纷纷向他行礼。 他摆摆手示意大家免礼,然后快步走到主位上坐下。 他扫视了一眼在场的将领们沉声道:“各位将军都知道了边境上的情况了吧?”将领们齐声应道:“知道了。” 谢韵华点点头继续道:“敌军突然发起进攻这是我们始料未及的。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尽快制定出一套应对策略来应对当前的局势。” 一名将领站起身来抱拳道:“城主大人,末将认为我们应该立即调集兵力,前往边境增援。” 谢韵华微微皱眉道:“增援是必然的,但我们需要考虑的是,如何以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胜利。” 另一名将领接口道:“末将认为,我们可以利用地形优势,在敌军进攻的路线上设下埋伏。” 谢韵华点点头道:“这个主意不错。但我们需要确保埋伏的地点和时机都选择得恰到好处。” 这两人便是谢韵华的得力干将杨朝仁和李富贵,他的左膀右臂。 第21章 应对策略 将领们纷纷提出自己的意见和建议,谢韵华则认真地聆听着他们的发言,时而点头表示赞同,时而皱眉沉思。 他知道,这次敌军的进攻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他们需要做好充分的准备才能应对。 会议进行了许久,最终谢韵华拍板决定了一套应对策略。 他站起身来对将领们道:“好了,现在大家都回去准备吧。我们要以最快的速度将兵力调集到边境上并做好埋伏的准备。” 将领们齐声应道:“是!”然后纷纷起身离去。 谢韵华则留在议事厅内继续思考着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他知道,这场战斗对于陇城来说至关重要,他必须谨慎行事才能确保胜利。 玉儿曾提及要使外族数年内无法进犯,但实际情况还需在战场上观察与分析,以做出准确判断。 与此同时,王鹏光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他深知此行的重要性,于是立即召见了林子墨。 林子墨得知消息后,急忙赶来,脸上写满了紧张和期待。 他问道:“舅舅,为何回来得如此之快,是不是谢城主不答应?” 王相叹了口气,道:“边界敌人突然来袭,谢守城已经亲自带兵去支援了。” 林子墨闻言,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 他心中所想的,自然是玉儿是否也会随军出征。 他迟疑地问道:“那玉儿也会去吗?边界来犯我也要去支援,舅舅没有说我和玉儿的婚事那就以后再说吧···” 王相点点头,道:“婚事说了,谢城主也同意了。只是关于定亲的日子、交换庚帖、下聘以及交换信物等事宜,我们还没有来得及详细商议。” 林子墨听后,心中五味杂陈。 王相进一步阐述道:“子墨,你尚未经历过战场的洗礼,此事还需慎重考虑。且我此次前来,亦不能久留,尚有其他紧急事务需处理。既然安惠公主并未表露回去的意愿,那么这道圣旨暂且搁置。” 林子墨坚决表示:“舅舅,大敌当前,我虽曾身居京城,未能为国尽忠,但如今我身处边城附近,心怀保家卫国之志。得您传授武艺,我自信能护卫自身周全。” 王相轻拍林子墨肩膀,鼓励道:“好小子,勇气可嘉。舅舅便与你同行,共赴战场。” 林子墨以沉稳的口吻关切地提醒道:“舅舅,您回京的行程有明确的时限,岂可轻易延误?” 王相沉稳回应:“子墨,战场上军令如山,然亦需因时而变。只要我们取得胜利,迟些回京亦无大碍。我将在奏折中禀明圣上,稍晚归京,并告知安惠公主已寻得之事。圣上自会理解。” 林子墨提出疑虑:“舅舅,若安惠公主始终不愿承认身份,岂不棘手?” 王相分析道:“子墨,谢韵华既已同意你与谢蓝玉之婚事,表明他们已有意将安惠公主身份公之于众。此事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林子墨猛地一惊道:“舅舅,他们竟欲将虎符拱手相让。” 王相深思后说:“此事或有可能。谢韵华若拒不同意亲事,他便可在此地稳居土皇帝之位,即便圣上召其进京,他亦可借故推脱。” 林子墨道:“放弃虎符,对玉儿可有危险,谢城主还能护得住他们吗?” 王相道:“子墨,关心则乱,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 林子墨冷静下来道:“谢城主,本就有自己的军队,那虎符所支配的军队从来没有现身,安惠公主不曾动用过。所以那个东西对他们来说,没有多大的影响。” 王相点点头道:“是以,如果谢蓝玉动用了,那也只是私下里动用的,这么多年早已成她个人的私兵了,他们大概也认人不认符,也是有可能的。” 林子墨的眉头紧锁,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和疑惑。 他望着眼前的王相,语气中透着一丝焦急:“放弃虎符,对玉儿来说是否有危险?谢城主还能护得住他们吗?” 王相轻轻叹了口气,他理解林子墨的担忧,但他也知道,有时候,过度的关心会让人失去理智。 他缓缓开口,声音沉稳而有力:“子墨,关心则乱,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 林子墨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明白王相的话有道理,他不能让担忧和焦虑蒙蔽了自己的双眼。 他沉思片刻,然后缓缓开口:“谢城主,本就有自己的军队,那虎符所支配的军队从来没有现身,安惠公主也不曾动用过。所以那个东西对他们来说,没有多大的影响。” 王相点点头,表示赞同林子墨的看法。 他补充道:“是的,如果谢蓝玉动用了虎符,那也只是私下里动用的,这么多年早已成她个人的私兵了。他们大概也认人不认符,也是有可能的。” 林子墨听后,心中稍微安定了一些。 他明白,虽然虎符有着巨大的权力,但在某些情况下,它并不是万能的。 他相信谢城主有着足够的智慧和手段,能够保护好玉儿和整个家族。 然而,他也明白,这个世界充满了未知和变数。 在谢城主与将领们正在议事厅中,商讨军国大事的同时。 谢蓝玉却身处安惠公主的小院子中,享受着那份难得的宁静与悠闲。 小院子被各式各样的娇艳花朵装点得如诗如画,花香扑鼻,令人心旷神怡。 谢蓝玉与母亲安惠公主并肩而坐,两人谈笑风生,回忆着谢蓝玉儿时的趣事,那些天真无邪、充满欢笑的时光仿佛就在昨日。 就在此时,紫衣急匆匆地闯入了小院子,打破了这份宁静。 她气喘吁吁地对谢蓝玉说道:“小姐,不好了,哈德牧带着他的小部队在边界偷袭了我们。”听到这个消息,谢蓝玉的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谢蓝玉深知哈德牧的狡猾与狠辣,他率领的小部队虽然人数不多,但战斗力极强,经常出其不意地发动袭击。 此次偷袭边界,无疑是对谢城主治下的领地的一次严重挑衅。 她立刻起身,与母亲告别,匆匆赶往议事厅。 在路上,她的心中充满了忧虑和担忧,不知道父亲和将领们是否已经得知了这个消息,又该如何应对这场突如其来的危机。 第22章 同去 当谢蓝玉赶到议事厅时,发现父亲和将领们已经商议完。 看到谢蓝玉进来,谢城主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担忧,但很快就恢复了坚定。 他向谢蓝玉简要介绍了情况,并询问她的看法。 谢蓝玉深吸一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然后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她认为应该迅速调集兵力,对哈德牧的小部队进行反击,以展示陇城的决心和实力。 同时,她还建议加强与周边领地的联系,共同防范类似事件的发生。 她的观点得到了父亲的认可和支持。 然而,谢城主却对谢蓝玉温和地说:“玉儿,你就在家陪伴你阿娘吧,林子墨和王相国还在我们城主府。” 谢蓝玉坚定地回应道:“父亲,我的婚事与边界的安全,您心中应该有明确的权衡。自我记事起,我便随您和阿娘在战场上与敌人搏斗。这些年来,您和阿娘在后方安享,而我则在前线奋战。” 谢城主心中明白,玉儿是真的生气了。通常,她只在生气或面对外人时才会称呼他为“父亲”,而在私下里,她总是亲切地唤他“阿爹”或“爹爹”。 无可奈何地,谢城主解释道:“玉儿,我没有不让你去,我答应了王相你和林子墨的婚事,还有流程没走完,家里突然有了客人,需要你帮忙招待。你能否先安顿好他们,然后再做决定?” 就在谢蓝玉与谢城主交谈之际,林子墨和王相走进了议事厅。 林子墨诚恳地说:“谢城主,我和舅舅愿意与你一同前往城外。” 谢城主却严肃地回应:“这不是一次简单的出行,外面的敌人异常凶猛。为了安全起见,我觉得你们二位还是留在城主府比较好。如果你们愿意继续住在这里,我会尽力招待;若不想,也可随时返回京城。待我打败敌人凯旋时,定会设宴款待。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谢蓝玉信心满满地反驳道:“阿爹,你忘了吗?那哈德牧曾经是我的手下败将。” 王相国道:“城主大人,我年轻时也曾梦想过驰骋沙场,只是未能如愿。我与子墨会在后方默默支持,绝不会成为你们的负担。” 谢蓝玉眼中闪烁着期待,问道:“阿爹,那我现在可以去了吗?” 谢城主温和地点了点头,回答道:“去吧,孩子。快去准备一下,别让大家等太久了。” 谢蓝玉向王相和林子墨恭敬地施了一礼,随后转身,步伐轻快地离去。 林子墨望了望王相,眼中闪过一丝坚定,随即也转身追向谢蓝玉。 “玉儿,听说你与哈德牧曾经相识。”林子墨轻声说道。 谢蓝玉微微点头,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嗯,确实有过一些交集。怎么了?” 林子墨眉头微皱,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我……我只是想知道,他是否曾对你造成过伤害。你和他之间……”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了走廊另一头的叶岚,打断了话语。 谢蓝玉也注意到了叶岚的身影,她轻声问道:“林世子,有什么事情吗?” 叶岚心中暗自懊恼,觉得自己此刻的出现似乎有些不合时宜。 他硬着头皮,对着谢蓝玉说道:“紫衣让我来告诉您,紫烟已经把东西收拾好了,绿竹也在门外的马车上等您。” “明白了,我这就动身。”谢蓝玉深知,自己必须迅速换装,恢复少城主的身份。 叶岚匆匆离去,我得赶紧告诉紫衣这件事。这位林世子,似乎对小姐与其他男子的交往颇为敏感。 “那么,我先出发了,他们都在等我。”谢蓝玉向林子墨点头示意。 林子墨微笑道:“玉儿,我与你同往。” 谢蓝玉回应道:“你去整理行囊,我们在城门口会合吧。我得先换身装扮,恢复少城主的模样。” 林子墨点头答应:“好的,你去吧,我会等舅舅一起去城门口。” 林子墨踏入林尧的居所,向他透露了自己的决定:即将前往城外的军队。 随着外敌的逼近,他嘱咐林尧在城内要收敛行为。 与那些所谓的狐朋狗友保持距离,切勿制造无谓的纷争。 然而,当林尧听闻这一消息后,他毫不犹豫地回应道:“既然您已经决定前往,我又怎能安心地留守呢?我必须与您并肩作战,共同抵御外敌。” 林尧的决心坚定,他深知这是一个关乎家国安危的时刻,他不能袖手旁观。 于是,他向在拢城结交的好友小马等人透露了自己的决定,并特意前来与他们道别。 他期待着归来后的重逢与欢笑,同时也希望能够通过这场战斗,为自己和家人争取一个更加美好的未来。 面对林尧的决定,众人虽然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戏谑和调侃。 他们开玩笑地问道:“林公子,你这般瘦弱的身躯,真的能挥舞起长枪吗?” 然而,他们的话语中却透露着对林尧的关心和鼓励。 唯有小马,满脸兴奋与期待。 他紧跟在林尧身后恳求道:“林尧,也让我随你去吧!我可以做你的随从,必要时还能助你一臂之力。” 小马的话语中充满了真诚和坚定,他希望能够与林尧一同并肩作战,共同抵御外敌。 林尧轻轻一笑,摇了摇头道:“小马,你还是在这等我凯旋,听我讲述外面的故事,带你见识更广阔的天地吧。” 虽然林尧婉拒了小马的请求,但他的心中却充满了感激和感动。 他知道小马是一个心怀家国、充满正义感的青年,他的加入会让整个队伍更加强大。 然而,小马并没有放弃。 他再次恳求道:“林尧,在这群人里面,我是不是和你的关系最好的。” 他的语气中透露着一份期待和渴望,他希望能够与林尧建立更加深厚的友谊。 林尧爽快地回答道:“当然,我就是来和你道别的,他们就是顺带着而已。”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真诚和坚定,他深知小马在他心中的地位。 小马听到这里,顿时信心倍增。 他继续恳求道:“就是说啊,咱们关系那么铁,你带着我,我邻居家的一位大哥,也是在军营里。我懂得军营的,不会给你们添麻烦。” 第二十三章 战场 小马希望能够为家国尽一份力,同时也能够与林尧一同上战场,共同成长。 林尧挠了挠头,有些犹豫地问道:“你父母会同意吗?” 他知道,小马的父母对他寄予了很高的期望,他不希望让小马因为自己的决定而让家人失望。 然而,小马却立刻坚定地表示:“他们会同意的,我这就回家征得他们的同意,然后我们在城门口相见!”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决心和信心,他相信自己的选择会得到家人的支持和理解。 于是,小马也加入了御敌的队伍,未来与林尧并肩作战。 在林尧眼中,小马不仅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伙伴,更是一个心怀家国、充满正义感的青年。 小马急匆匆地跑回了家中,脸上洋溢着兴奋和坚定的神情。 他冲进家门,气喘吁吁地与爹娘分享了一个重要的决定——他要随军队一起上战场。 小马的父亲是个有远见的人,他深知男儿应当保家卫国,才能彰显生命的价值。 因此,他对小马的选择表示了坚定的支持。 然而,小马的母亲却有些担心。 她深知战场的残酷,不愿意让自己的儿子去冒险。 但在小马的耐心劝说下,她最终也同意了。 她深知儿子的性格,一旦决定了的事情就会义无反顾地去完成。 她只能默默地祈祷,希望神灵保佑小马平安。 小马的妹妹是个懂事的孩子,她一直都知道哥哥的梦想。 在小马决定从军的时候,她立刻跑回屋内,开始为哥哥收拾行囊。 她将自己在寺庙里求的平安符放入行囊中,希望它能陪伴哥哥度过艰难的时刻。 小马的兄弟们看着小马如此坚定,也没有多说什么。 他们知道小马是个有抱负的人,他们愿意支持他的决定。 他们告诉小马,家中有他们和父亲在,让他安心去战场,保护好自己。 就这样,小马带着家人的祝福和期望,高高兴兴地前往城门口与林尧会合。 他心中充满了激动和期待,他知道自己即将开始一段全新的征程。 他将用自己的勇气和智慧为国家尽忠,为家人争光。 在城门口,小马与林尧相遇了。 他们互相拍了拍肩膀,表示了对彼此的信任和支持。 小马知道,自己即将和林尧一起踏上战场,他们将共同面对生死和困难。 但小马并不害怕,他心中充满了坚定的信念和勇气。 在谢城主和将领们的带领下,拢城迅速行动起来,调集兵力、加强防御、联络友军,展现出了团结一致、共克时艰的决心和力量。 城门之外,大军整齐列阵,威武之势令人肃然。 而在这雄壮的场景中,谢蓝玉的身影尤为引人注目。 他,风度翩翩,宛如玉树临风,俨然一位气宇轩昂的公子,与这磅礴的大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却又和谐地融入了这一片肃杀的氛围之中。 林子墨在他的旁边,与他说着什么。 谢蓝玉微微侧头,倾听着林子墨的话语,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他轻轻点头,表示赞同,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大军整装待发,士气高昂。 谢蓝玉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脊背,目光坚定。 他知道,自己作为少城主,肩负着重大的责任。 他不仅要守护自己的家园,还要保护那些无辜的百姓,让他们免受战火的摧残。 大军出发,士气磅礴。 在凛冽的寒风中,大军踏上了征程。 旗帜飘扬,战鼓震天,喊杀声此起彼伏。 士兵们精神抖擞,步伐坚定,他们知道,为了家园和亲人,他们必须勇往直前,无所畏惧。 谢蓝玉和林子墨并肩而立,目光如炬,凝视着前方。 在战场上,谢蓝玉展现出了他出色的军事才能和英勇的战斗精神。 他临危不乱,指挥若定,深受士兵们的敬仰和爱戴。 而林子墨则以他卓越的武艺和智谋,为谢蓝玉提供了强有力的支持。 他们二人默契配合,共同抵御着敌人的进攻。 林相国,一位身居高位、深受皇帝信赖的重臣,他有着敏锐的目光和深沉的智慧。 他目睹了林子墨和谢蓝玉的默契配合,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欣慰之情。 这二人,一个英勇善战,一个智勇双全。 他们之间的默契仿佛是天生的,无论是战术布置还是临阵对敌,都能相互呼应,形成无懈可击的战斗力。 林相国深知,这样的默契和配合对于战场的胜利至关重要。 感受着战场上弥漫的士气,林相国的心中没有了任何负担。 他知道,有了这样的将士,国家的安宁和繁荣指日可待。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京城的一封急信打破了这份宁静。 信使匆匆而来,带来了皇帝的旨意。 林相国接过信笺,目光凝重地扫过上面的文字。 皇帝的命令简洁而明了:即刻返回京城,商议国家大事。 林相国没有片刻迟疑,立刻开始整理行装,准备返回京城。 在离开之前,他将那道圣旨留给了谢韵华。 号角的又一次响起,让大军开始缓缓移动。 谢蓝玉紧握手中的长剑,心中默念着战神的庇佑,带领着大军向着敌军冲去。 这一刻,他仿佛化身为战神,英勇无畏,气势如虹。 战火纷飞,硝烟弥漫。 谢蓝玉在战场上英勇奋战,他的身影如同一道闪电,在战场上穿梭。 他的剑法精湛,每一次挥剑都能斩断敌军的攻势,为大军开辟出一条前进的道路。 林子墨也在战场上展现出了惊人的实力。 他的箭法准确无比,每一次射箭都能精准地击中敌军的关键人物,给敌军造成巨大的威胁。 在两人的带领下,大军如同猛虎下山,势不可挡。 敌军在他们的攻击下节节败退,无法抵挡这股强大的攻势。 然而,战争总是残酷的。 在激烈的战斗中,谢蓝玉和林子墨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他们的身上沾满了鲜血和尘土,但他们的眼中却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们知道,自己不能退缩,必须坚持下去。 在战场上,小马和林尧一起经历了无数次的生死考验。 他们用自己的勇敢和智慧,成功地完成了许多艰巨的任务。 小马的家人得知他在战场上的表现,都为他感到骄傲和自豪。 第二十四章 胜利 战争持续了漫长的几个月,每一天都充满了血腥和硝烟。 然而,谢城主从未放弃过,他坚信着陇城人民的力量,坚信着他们能够保卫自己的家园。 他鼓舞士气,制定战略,亲自指挥战斗,用自己的行动诠释着责任和担当。 在谢城主的带领下,他们不畏强敌,不怕牺牲,用自己的血肉之躯筑起了坚不可摧的防线。他们夜以继日地奋战在战场上,用汗水和鲜血谱写了一曲曲壮丽的英雄赞歌。 终于,在临近年关的时候,战争结束了。 谢城主和他的战士们成功地击退了外敌,保卫了陇城的安全和稳定。 这一刻,全城人民欢呼雀跃,他们为胜利而欢呼,为自由而欢呼,为家园而欢呼。 大雪纷纷扬扬地飘落,仿佛在为这场胜利而欢庆。 雪花落在战士们的身上,落在陇城的每一个角落,将这片土地装点得银装素裹,美丽动人。人们纷纷走出家门,踏着厚厚的积雪,感受着冬日的寒冷和清新。 他们相互拥抱、相互祝福,共同庆祝这个属于他们的胜利时刻。 谢蓝玉和她的队伍,在年二十三这一天终于返回了城主府。 经过漫长的旅途和紧张的战斗,她们都疲惫不堪,急需休息。 谢蓝玉脱下厚重的军装,换上了一身轻盈的女装,整个人仿佛焕然一新。 这一变化让城主府的所有人,再次感到惊艳。 尤其是林子墨,他对谢蓝玉的感情更加深刻。 看到她换上女装后,林子墨更是被她的美丽所深深吸引,几乎移不开眼。 夜晚,林子墨心中涌动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冲动。 他悄悄地溜进了谢蓝玉的闺阁,心中充满了期待和紧张。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也许是因为内心深处的渴望,也许是因为对谢蓝玉的爱意再也控制不住。 闺阁里弥漫着一种淡淡的香气,这是谢蓝玉特有的体香,让林子墨感到一阵心醉。 他环顾四周,看到谢蓝玉换下的军装和身上的女装,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感觉。 他想起谢蓝玉在战场上的英勇和坚韧,又想起她换上女装后的美丽和柔情,心中不禁感到一种莫名的矛盾。 就在这时,谢蓝玉的声音突然响起:“林子墨,是你吗?” 林子墨被吓了一跳,他赶紧藏了起来。 但谢蓝玉似乎已经察觉到了他的存在,她轻声说道:“我知道是你,别躲了。” 林子墨无奈地走了出来,他看着谢蓝玉那双明亮的眼睛,心中不禁感到一阵慌乱。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傻傻地站在那里。 谢蓝玉坐在窗前,月光洒在她的脸上,显得她更加温婉可人。 林子墨的身影悄然出现在她的房间里。谢蓝玉看着他的样子,不禁轻笑出声。 “林子墨,这么晚了,你偷偷来我的房间里,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谢蓝玉眨着明亮的眼睛,好奇地问道。 林子墨走到谢蓝玉的面前,轻轻拉起她的手,深情地看着她:“玉儿,我想你了,这段时间在战场上,我们都没有空好好谈谈我们之间的事情。” 谢蓝玉有些惊讶地看着林子墨,她眨了眨眼睛道:“我们不是下午才刚刚分开吗,我们还有什么事情没说。” 林子墨无奈地叹了口气:“玉儿,我们的婚事,还没有定下来。” 谢蓝玉微微一愣,随即轻笑道:“子墨,你在怕什么?” 林子墨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担忧:“玉儿,你这么好,我怕晚了,别人会来提亲。” 谢蓝玉轻轻摇头,温柔地看着他:“子墨,你不用担心,我阿爹阿娘已经知道我们的事了,不会再有人来提亲的。” 林子墨却依然有些不安:“那杨文瑞和李怀安,对你都很好。还有叶岚,就连那个哈德牧也对你另眼相看。” 谢蓝玉笑了起来,她解释道:“杨文瑞和李怀安是我的下属,他们也是杨叔叔和李伯伯的儿子,和我爹都是发小,他们和我爹和他们爹的关系是一样的。至于叶岚,那就是我的小跟班,而那哈德牧是我们的敌人。他们和你,不一样的。” 林子墨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叹了口气:“玉儿,我都羡慕他们和你一起生活了十几年,而我认识你,还没有小半年。” 谢蓝玉轻轻握住他的手,温柔地看着他:“子墨,你不要担心,虽然他们和我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但他们没有像你这般牵着我的手,你在我心里是独一无二的。” 林子墨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感动。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仿佛试图从心底汲取勇气和力量。 随后,他缓缓地开口,声音里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玉儿,你这么好,我还是有点不自信。” 谢蓝玉愣住了,她认识林子墨这么久,从未见过他如此模样。 在她眼中,林子墨一直是一个自信而坚定的人,无论面对什么困难和挑战,他都能从容应对,毫不退缩。 但此刻,他却流露出一种前所未有的不安和犹豫。 她不禁想起两人相识的点点滴滴。 从最初的陌生到逐渐熟悉,他们逐渐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在共同度过的时光里,他们历经了各种困难和挑战。 而如今,他却在对她表达爱意时流露出不自信。 上一次的表白,现在回想起来还历历在目。 谢蓝玉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明白这是林子墨对她深深的爱意和珍视。 他之所以不自信,不是因为他不够好,而是因为他太珍惜这份感情,害怕失去她。 她轻轻握住他的手,温柔地注视着他的眼睛,用坚定的声音说道:“子墨,你是最好的。我相信你,也相信我们的感情。” 在谢蓝玉的鼓励下,林子墨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起来。 他紧紧地握住谢蓝玉的手,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生命中。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缓缓地说道:“玉儿,我会用我全部的爱来守护你,直到永远。” 随即亲吻上谢蓝玉柔软的唇,谢蓝玉有些猝不及防。 随后,他轻轻地吻上了谢蓝玉柔软的唇瓣,这一举动令谢蓝玉措手不及。 但也只是一瞬间的失神,就被林子墨给摆正过来。 然而,这只是短暂的失神,林子墨迅速将其调整回正轨。 第25章 告别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亲吻渐渐变得深沉而热烈。 林子墨加大了力度,仿佛要将所有的爱意都倾注给谢蓝玉。 而谢蓝玉也在这股强烈的情感冲击下,逐渐放开了自己,全身心地投入到了这个亲吻之中。 在谢蓝玉身体柔软得如一摊水的时候,林子墨选择放开了她。 谢蓝玉脸蛋红扑扑的,朱唇已经被林子墨亲吻得有些肿了。 林子墨看到谢蓝玉这个样子,心中甚至欢喜,紧紧地抱着谢蓝玉。 “玉儿,有时候我真的想把你藏起来,让你只为我一个人绽放光芒。然而,我也知道,真正的爱,不是占有,而是让你自由地飞翔”林子墨摸着谢蓝玉的耳朵道。 谢蓝玉轻挑眉梢,略显惊讶地问道:“是吗?我真的有这么好吗?” 林子墨眼中闪过一抹温柔,轻声回答:“当然,你确实如此出色,我绝无半句虚言。” 两人继续闲聊了一会儿,最终,林子墨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蓝玉阁。 就在此时,紫衣快步走了进来,脸色微愠:“他怎么能这样,竟然这么晚还来小姐的寝室。” 谢蓝玉瞥了紫衣一眼,见她脸色如猪肝般难看,不禁轻笑一声:“紫衣,无妨的。在军营时,我们不也是常常聊到深夜吗?” 紫衣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那时不一样,那时不只有你们两个人,还有很多将军和士兵在场。” 紫衣心中暗自决定,以后一定要告诉紫烟和绿竹,无论何时,都要确保有一人在门口守候,绝不能让任何人轻易进入。 谢蓝玉察觉到了紫衣心中的小算盘,笑道:“好了,我知道了,以后不再与他见面了。” 紫衣撇了撇嘴,娇嗔道:“你就知道怎么拿捏我。我并没有说不让你们见面,只是像今天这样,夜深人静,确实有些不妥。” 谢蓝玉轻声说:“好,那以后见面,你们都在场,这样可以吧。” 紫衣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样最好,总要有人在旁边守着。” 就在这时,紫烟跑了进来,只听到了紫衣说的后半句话,好奇地问道:“守着什么?难道有什么好宝贝吗?” 紫衣轻敲了一下紫烟的脑袋,笑道:“守着小姐,难道她不是我们的好宝贝吗?” 紫烟被敲得有些懵,心里想着紫衣姐姐又生气了,于是连连点头,像小鸡啄米一般。 谢蓝玉看着她们俩的互动,忍不住笑了起来:“紫衣,你就别再欺负紫烟了。” 紫衣其实是在将对林子墨的不满转移到了紫烟身上。 紫烟委屈地跑到了谢蓝玉身后,撒娇道:“姐姐又拿我撒气,小姐,你快帮帮我。” 紫衣一听这话更加生气了:“你还找小姐帮忙?我看你是欠打,要不是你,小姐也不会和林世子走得这么近。” 紫烟可怜巴巴地辩解:“可是,小姐找到心上人,不是挺好的吗?” 紫衣凶巴巴地说:“小姐又不是嫁不出去,军营里多的是好男人。” 紫烟不甘示弱地反驳:“那些人要是能入得了小姐的眼,早就订婚了,也等不到林世子来了。” 紫衣被气得笑了起来:“你懂什么,小姐年纪还小,再说边界局势刚刚稳定,还有许多未知的危险。” 紫烟一听到危险两个字,顿时慌了神:“危险?哪里有危险?” 紫衣瞪了她一眼:“你慌什么,我说的危险是边界可能还有残余的敌军未清除干净,又或者是其他国家会趁此机会发动进攻。” 紫烟松了一口气:“哦,我还以为你说小姐有危险呢。” 谢蓝玉看着这两个丫头为了自己的事情争得面红耳赤,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她轻轻拍了拍紫烟的手,示意她不必再为自己辩解。 “紫衣、紫烟,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好。但是,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有分寸。林子墨他并不是你们想象得那么简单,他背后的势力错综复杂,我必须小心行事。”谢蓝玉认真地说。 紫衣和紫烟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担忧。 她们知道,小姐一直以来都是一个有主见的人,她做出的决定,她们只能支持。 “小姐,我们明白你的心思,但是我们还是希望你能够保护好自己,不要让自己受到伤害。”紫衣代表两人说道。 谢蓝玉微笑着点头:“放心,我会的。你们也要保护好自己,不要让我担心。” 三人相视而笑,气氛渐渐缓和下来。 谢蓝玉知道,无论未来会面临怎样的困难和挑战,她都不是孤单一人。 这一切,都让她充满了信心和勇气。 林子墨步入城主府的客房,两位暗卫已经等候多时。 他们是父亲永昌王派来保护他的,确保安全的同时也是传递信息的渠道。 见林子墨进门,两位暗卫立即单膝跪地,声音恭敬:“世子,王爷有令,希望您能在年前返回王府。” 林子墨的神色凝重,立刻询问:“发生了何事?是王府出了问题,还是京城有变?” 年长一些的朱明回答道:“世子,王爷只是传了密信,并未具体说明原因。” 林子墨转而看向另一名暗卫朱承:“朱承,京城的情况如何?” 朱承低头回应:“世子,王相生病了。” 这个消息让林子墨心中一紧。舅舅一向身体强健,此次生病必有蹊跷。 而父亲若只是小事,绝不会如此急切地召他回去。 经过短暂的沉思,林子墨明白了其中的严重性,决定明日一早返回王府。 朱明和朱承去准备相关事宜,时间充足,无需担忧。 安排好一切后,林子墨立即前往林尧的住处。 林子墨随即前往林尧的住处,向他传达了明日启程返回京城的消息。 他们将快马加鞭,争取在除夕夜前夕抵达京城。 “我们得马上回京城,那边出大事了。”林子墨的声音严肃而紧张。 林尧闻言,立刻露出了忧虑的神情。 但他迅速调整情绪:“好,我们即刻出发。” “不必急于一时,今晚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明日一早我们启程”林子墨温和地道。 同时,他提出了一个要求:“我想带小马去京城,寻找更好的机遇。” 林子墨点了点头,同意了:“你自己看着办,只要你们能经受得住前往京城的艰辛就行。” 翌日,一大早林子墨前往谢城主夫妇和谢蓝玉的住处与他们告别。 第二十六章 抵达京城 谢城主夫妇对林子墨的突然离开表示理解,并祝愿他一路平安,早日解决家中的变故。 谢蓝玉则是默默地为他祈祷,希望他能够一切顺利。 林子墨诉说期盼着在不远的未来,他们能在京城再次相见。 在城主府的门口,林子墨、林尧、小马三人一同上马,以及朱明和朱承在暗处一起,踏上了返回京城的旅程。 虽然大家都没有说话,但是彼此之间的眼神交流已经传递了深深的担忧和关切。 一路上,他们快马加鞭,不辞辛劳地赶路。 尽管面临着未知的危险和困难,但是他们心中都有着坚定的信念和目标。 在经历了漫长的旅途和无数的艰辛后,他们终于在除夕夜前夕抵达了京城。 回到王府,林子墨立刻前往父亲的书房,想要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永昌王见到儿子回来,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但是,当他开口说话时,声音却充满了沉重和忧虑:“子墨,王相生病的事情并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我得到消息,有人在暗中对他下毒手。而我怀疑,这背后可能涉及更大的政治阴谋。” 林子墨闻言,心中震惊不已。 舅舅一直是朝中的重臣,深得皇上的信任。 但是,如果有人想要对付他,那么整个朝廷都可能会陷入动荡之中。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坚定地说道:“父亲,我一定会查明真相,保护舅舅和朝廷的安危。” 永昌王点了点头,信任地看着儿子:“我相信你能够做到。但是,你也要小心行事,不要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在接下来的日子,林子墨秘密派遣林尧和小马去深入调查王相生病的真正原因。 与此同时,林子墨亲自前往舅舅的府邸,仔细查看了太医的诊断,并逐一询问了相府中的每一个人。 最终,林子墨终于抵达了王相的寝室。 他挥手将众侍从遣散,确保没有旁人在场后,独自悄悄走到王相床畔。 他轻声细语地呼唤道:“舅舅,是我,子墨。您听得见我吗?” 王相的手指在听到呼唤后,轻轻地颤动了一下。 林子墨见状,立刻从怀中掏出事先准备好的药丸。 他小心翼翼地扶起王相,让他倚靠在床头,然后细心地喂下药物,再递上清水。 这一系列动作,他做得既迅速又稳妥,生怕给王相带来任何不适。 没过多久,王相逐渐苏醒过来。 他的眼中充满了对林子墨的感激之情。 看着眼前的侄子,王相内心深感欣慰。 “舅舅,您现在觉得如何?可有好转?”林子墨充满关切地问道。 他的语气中透露出对舅舅的深深担忧和关爱。 王相微微点头,感慨地说:“子墨,我无大碍。这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中,只是让你担心了。”他深知林子墨为了他的安危付出了多少努力,心中既感动又愧疚。 “您为何要亲自涉险呢...”林子墨略带责备地说道。 他的眼中闪烁着泪光,显然对舅舅的冒险行为感到不满。 王相微笑着,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有些事情,总得有人去做。身为相国,我更有责任维护国家的安宁。只是没想到,对方竟如此狠辣。”他的话语中透露出对国家和朝廷的忠诚与担当。 林子墨紧握拳头,眼中怒火中烧:“舅舅,您放心,我一定会追查出幕后黑手,为您讨回公道。”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显示出他对舅舅的深厚情感和对正义的执着追求。 王相点头,眼中满是欣慰:“子墨,你长大了,我相信你能做到。但此事牵连甚广,你一定要小心行事。”他的话语中透露出对林子墨的信任和期望。 “舅舅,您觉得此事是否涉及哪位?”林子墨暗示性地问。 他的眼中闪烁着疑惑和猜测,显然对幕后黑手的身份有所怀疑。 “不太可能。自我从西北归来,他与我颇为亲近,时常在朝堂之外聊起往日旧事。若要害我,他大可找个罪名将我处置,不必如此迂回。”王相回忆着说道。 他的语气中透露出对那位朝廷重臣的了解和信任。 “那您是否已有了些眉目?所以您才等我回来。”林子墨猜测着。 他的心中充满了对舅舅的担忧和对这件事的不确定性感到悲哀。 他又补充道:“若我回不来,您岂不是身处险境?”他的语气中透露出对舅舅安危的担忧。 王相笑着安慰道:“不会的。若你未能及时归来,明日晚间王叔会告知你弟弟旭儿如何唤醒我。”他的话语中透露出对林子墨的深深关爱和信任。 听闻此言,林子墨的神色舒缓了许多。 他深知舅舅的智谋和远见,对舅舅的安危也放心了许多。 他轻声说道:“后日便是年三十了,舅舅您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看望您。” 说完,他轻轻退出寝室,留下王相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床上。 走到门口,他特地叫来了王管家,慎重地吩咐他要侍从好好照顾王相国。 王管家连连点头,脸上满是担忧。 他深知世子若是回来,知道了老爷的决定,必定会生气。 但王相国却偏偏选择了铤而走险,剑走偏锋。 王管家在心里叹了口气,他这把老骨头也不知道还能照顾王相国到何时。 自小看着王相国长大的王管家,对他有着深厚的感情。 回忆起过去,那时还不是相国府,只是一个普通的王家。 后来,王家逐渐崛起,成为这相国府,而他,王管家,也始终坚守在这里,守护着这个家。 这些年来,王管家一直默默地守护着这个家,他用自己的忠诚和才智,帮助王相国处理各种棘手的问题,成为他的得力助手。 王相国对王管家也是极为敬重和感激的,在王管家的眼中,王家不仅仅是一个家族,更是他生命的全部。 他愿意为这个家付出一切,甚至包括自己的生命。 在他的心中,王家的荣耀就是他的荣耀,王家的未来就是他的未来。 因此,王相国总是亲切地称他为“王叔”,并且给予他极高的礼遇和荣誉。 第二十七章 忙新年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西北边界,谢蓝玉正忙碌地与府里的人们一同布置着她的小院。 春联贴得整整齐齐,寓意着吉祥如意的话语在红纸上跳跃,传递着新年的喜悦。 窗花被精心地贴在窗户上,五彩斑斓的图案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更加生动,为府邸增添了几分温馨与祥和。 门口挂着的灯笼摇曳生姿,红色的灯笼纸在微风中轻轻飘动,仿佛在诉说着新年快乐。 灯笼下,谢蓝玉与众人欢声笑语,共同迎接着新的一年的到来。 府邸的每个角落都洋溢着欣欣向荣的生机,节日的氛围如同空气中的甜香,无处不在。 忙碌的人们,尽管手头的工作繁重,但脸上都挂着喜悦与期待的笑容,这份热闹与温馨,让人心生欢喜。 紫烟站在连廊的椅子上,小心翼翼地给一排排灯换上新的装饰。 她的动作虽然有些摇摇晃晃,但眼中却充满了坚定与期待。 绿竹站在她的身边,时刻准备着扶她一把,生怕她一不留神踩空了,摔倒在地。 紫衣则与叶岚在另一侧比试,看谁能将写满祝福语的红飘带挂得更高。 两人的身手都相当了得,红飘带在空中飞舞,如同两道红色的流星,为这个节日增添了更多的喜庆。 城主府的其他人也没有闲着,他们欢声笑语地打扫着院落,将每一个角落都打扫得干干净净。整个府邸都沉浸在一片喜气洋洋的氛围中,仿佛所有的忧愁都被这份欢乐所驱散。 谢蓝玉望着府中的众人,她心中暗自琢磨,林子墨应该已经抵达京城了吧。 年后的京城,将是她必须踏足的地方。 战场上,刀光剑影,生死攸关,一切都显得直截了当。 然而,京城却是一个充满阴谋与诡计的地方,人心难测,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可能隐藏着深深的含义。 自从林子墨离开后,阿爹与她进行了一次深入的谈话。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不安,让谢蓝玉深感京城即将发生巨变。 她明白,这次进京不仅仅是为了履行某种责任或义务,更是要在这个风起云涌的地方,保护好自己和身边的人。 京城,这个国家的政治中心,历来都是权谋斗争的焦点。 这里汇聚了全国各地的精英和势力,他们为了各自的利益,不惜一切代价。 而谢蓝玉,作为一个自小就被称为少城主的女子,虽然对权谋斗争并不陌生,但她仍然对即将面临的挑战感到担忧。 谢蓝玉并没有忘记她的使命和责任,她清楚地知道,京城的风云变幻不仅仅关乎她个人的命运,更关系到边城的兴衰存亡。 因此,她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以应对即将到来的挑战。 她密切关注京城的动态,通过各种渠道收集信息,了解朝廷的局势和各方势力的动向。 同时,她也加强了对府邸的安保措施,确保自己和家人的安全。 京城那里林子墨··· 谢蓝玉正在庭院中沉思,被一阵洪亮的声音打断。 她抬头一看,是李怀安和杨文瑞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 李怀安总是这样,声音大得好像要让全世界都听到他的声音一样。 “蓝玉,我们俩来帮忙了?”李怀安喊道,同时用胳膊肘轻轻地撞了撞身后的杨文瑞。 杨文瑞无奈地笑了笑,私下里他已经告诉李怀安很多次了,他们现在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应该称呼谢蓝玉为“少城主”或者“小将军”。 然而,李怀安总是把这些话当成耳旁风,依然我行我素地称呼谢蓝玉为“蓝玉”。 这让杨文瑞有些无奈,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但是毕竟现在身份不同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随意了。 他也知道,如果不是因为李怀安之前硬闯蓝玉阁的事情,他可能也会像李怀安一样对谢蓝玉勾肩搭背。 那时候,他们因为不知道谢蓝玉是女子,还闹出了不少笑话。 后来知道真相后,两人都感到十分尴尬。 不过,回到军营后,他们又因为天天在一起训练,关系又回到了儿时的那种亲密无间。 李怀安看到杨文瑞的表情,以为他是在提醒自己声音小一点,于是连忙解释道:“没事的,我这大嗓门,蓝玉都听惯了,不会怪罪的。”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就遭到了紫衣的调侃:“你还知道你是大嗓门啊,耳朵都快被你震聋了。” 旁边的叶岚则是一副傻傻的表情:“有那么厉害吗?以前我们在一起时,他高兴时声音不比这还大,也没见你抱怨耳朵不好啊。” 紫烟则站在连廊上的椅子上,一边挂着灯笼一边笑着说:“杨哥哥,你很高兴吗?可我姐姐好像有点不高兴呢。” 绿竹则偷偷笑了笑,对着杨文瑞和李怀安行了个礼道:“杨公子,李公子安好。” 李怀安看到绿竹行了礼,忙道:“使不得,使不得,绿竹姐姐安好,我来帮你们挂。” 杨文瑞则对着谢蓝玉拱手道:“少城主,我和怀安来帮忙。” 谢蓝玉笑着摇摇头道:“文瑞,不必这么拘束,叫我蓝玉就好。也没有什么要帮忙的,他们自己动手,玩得高兴,也把活干了。” 杨文瑞点点头,微笑着回应:“好的,蓝玉。”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赞叹道:“府邸布置得真是喜气洋洋,充满了新年的氛围。” 李怀安则迫不及待地插嘴道:“是啊,是啊,看着就让人高兴。蓝玉,你真是太厉害了,连府邸都布置得这么漂亮。” 谢蓝玉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她笑着摇摇头:“哪里哪里,都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 李怀安嘿嘿一笑,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去帮忙挂灯笼了。 杨文瑞则走到谢蓝玉的身边,轻声问道:“京城那边的情况如何了?有什么消息吗?” 谢蓝玉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担忧:“目前还没有什么确切的消息,但是阿爹已经派人去打听了。京城的风云变幻莫测,我们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杨文瑞点头表示理解,他知道谢蓝玉肩上的担子有多重。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共同经历了许多风风雨雨,他深知谢蓝玉的聪明才智和坚定意志。 无论遇到什么困难,谢蓝玉总能冷静应对,化险为夷。 他相信,无论京城的风云如何变幻,谢蓝玉都能够带领边城走向更加繁荣昌盛的未来。 因此,他毫不犹豫地站在了谢蓝玉的一边,愿意为她付出一切。 第二十八章 喝茶看戏 在谢蓝玉的庭院里,几位年轻人正在尽情嬉戏,欢声笑语此起彼伏,形成了一幅动人的画面。 他们之间的打闹与互动,充满了青春的活力和热情,让人不禁感叹年轻真好。 紫衣总是巧妙地利用空间与距离,有意无意地将紫烟和李怀安隔开。 她的举动虽然微妙,但却在无声之中为这场欢快的打闹增添了一抹微妙的情感色彩。 而紫烟,那个笑容如花的女孩,则毫不留情地被卷入其中,她的纯真与活泼为整个场景注入了更多的生命力。 李怀安,一个阳光帅气的青年,他对于紫衣的举动似乎心知肚明,但他并没有因此而气馁。 相反,他选择了以更加积极的方式去接近紫烟,用他的幽默和机智逗得紫烟开怀大笑。 他追逐着紫烟的身影,时而说些俏皮话,时而做出一些搞笑的动作,让整个庭院都充满了欢乐的气氛。 叶岚似乎捕捉到了一些微妙的线索,但又不是十分确定。 于是他决定暂时放下心中的疑惑,不再纠结。 在这个温馨的氛围里,每个人看起来都是那么和蔼可亲,没有半点恶意。 他安心地享受着桌上摆放的各式干果,品味着清香的花茶,偶尔随着周围的笑声轻轻傻笑。 他不由自主地信任着这里的每一个人,这种感觉并非凭空而来,而是源自她内心深处的某种直觉。 他知道,谢蓝玉就是这一切的关键所在,这些事情自有谢蓝玉去处理。 绿竹轻声在谢蓝玉耳畔说道:“小姐您看,紫衣快被紫烟气得冒烟了。她还在那傻乐呢,平时挺聪明的,今儿怎么变笨了。” 谢蓝玉目光投向远处的三人,她观察到紫衣像是一只尽职尽责的母鸡,而紫烟则如同一只懵懂无知的小鸡,至于李怀安,则宛如一头狡猾的狼。 紫衣紧紧地守护着紫烟,然而紫烟在李怀安的诱导下,似乎正一步步走向危险的边缘。 谢蓝玉轻轻摇头,感慨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紫烟这次是真的陷入了困境。” 杨文瑞提议道:“要不我去把怀安叫过来?” 谢蓝玉略一思索,回应道:“过年了,大家一起开开心心地挺好的,不用叫他了。” 杨文瑞进一步评论:“说实话,我从未见过怀安如此模样。他的霸气和嚣张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狡猾如狼的形象。” 谢蓝玉深表赞同,补充道:“你我所见略同。这头狡猾的狼,恐怕正试图将我家紫烟引向迷途。” 紫衣阻挡了半天,也没把紫烟给点醒,索性就不管了。 在此期间,李怀安的行为并无不当,就说说笑笑。 紫衣,此刻却犹如一只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无精打采。 她双眼失去了往日的神采,仿佛被无尽的疲惫和挫败所笼罩。 她步履蹒跚地走到谢蓝玉的身边,声音微弱而颤抖:“小姐……” 谢蓝玉的眼神中充满了对紫衣的关怀与鼓励,她轻轻拍了拍紫衣的肩膀。 柔声道:“紫衣,坐下来吧,喝口茶,吃点点心,好好歇歇吧。” 紫衣顺从地坐在了谢蓝玉的身边,她接过谢蓝玉递来的茶杯,小心翼翼地品了一口。 那清冽的茶香在口腔中散开,仿佛能洗涤她内心的疲惫。 她又拿起一块精致的点心,细细地咀嚼着,那甜美的味道让她暂时忘却了烦恼。 谢蓝玉看着紫衣的模样,不禁好笑道:“我不会轻易就让紫衣嫁出去的,她现在还小,放心吧。” 紫衣听到谢蓝玉这么说,就像得到了承诺似的,瞬间恢复到以往的状态。 谢蓝玉看着紫衣重新振作起来的模样,心中感到无比欣慰。 她知道,紫衣是一个有着强大内心的女子,只要给她一点时间和支持,她就能够重新找回自己的光彩。 叶岚看着紫衣这一连串的表情,就知道,小姐几句话就帮紫衣拨开云雾,见月明了。 本来想去安慰安慰紫衣,现在看来不需要了。 紫衣原本低垂的头颅在听到谢蓝玉的话后,就像枯萎的花朵突然得到了春雨的滋润,瞬间焕发出新的生机。 她的双眼重新焕发出光彩,仿佛找到了久违的希望,她的表情从沮丧变得坚定,仿佛一切困扰和痛苦都被瞬间驱散。 绿竹目睹了紫衣的这一转变,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表的欣慰。 她深知紫衣内心的坚韧和力量,知道这个女子有着超越常人的勇气和决心。 只要给予她足够的时间和支持,紫衣就能够重新找回属于自己的那份光芒,那份独特的魅力和自信。 在一旁的叶岚,也目睹了紫衣情绪的转变。 他原本打算上前安慰紫衣,但看到她现在的状态,他知道自己的安慰已经变得多余。 小姐的几句话,就像一把锋利的剑,瞬间拨开了紫衣心中的云雾,让她重新看到了前方的明月。 这一切的转变,都源于谢蓝玉的那份敏锐和理解。 她不仅看到了紫衣表面的痛苦,更看到了她内心的坚韧和渴望。 她知道,每一个人都需要一个可以倾诉和依靠的人,特别是在困境中挣扎的人。 因此,她选择了给予紫衣支持和鼓励,让她重新找回自己的方向和目标。 这样的理解和支持,不仅让紫衣重新振作起来,也让叶岚对谢蓝玉产生了更深的敬意。 他知道,小姐不仅是一个美丽聪慧的女子,更是一个有着深邃内心世界和博大胸怀的人。 她的存在,不仅让周围的人感到温暖和安慰,更让他们看到了希望和力量。 在这个庭院里,每个人都扮演着属于自己的角色,他们的互动与碰撞,不仅仅是简单的打闹,更是一种情感的交流。 他们在欢乐中互相学习,互相成长,共同创造着属于他们自己的青春记忆。 这个庭院,就像是一个小小的舞台,见证了他们之间的友情、爱情和成长。 每一次的打闹,每一次的笑声,都成为他们心中最珍贵的回忆。 而这些回忆,也将成为他们未来道路上最宝贵的财富,陪伴他们走过人生的每一个阶段。 第29章 宴请众人 时光荏苒,愉快的时刻总是转瞬即逝。 欢声笑语,嬉戏打闹,时光便在不经意间匆匆流逝。 杨文瑞端正地坐在谢蓝玉的左侧下方,两人之间的话题断断续续,时而深入,时而轻松。 叶岚则不时地插上一两句话,而绿竹则忙碌地在旁边为众人添茶换水,更换点心。 在这个和谐的画面中,另外三人却显得异常活跃,上蹿下跳,似乎一刻也闲不下来。 这让绿竹感到十分担忧。她一方面害怕紫烟在玩耍中受伤,晚上回去时不是这里青一块,就是那里紫一块。 另一方面,她也担心紫衣和李淮安在拉扯紫烟时,会不小心碰掉那些珍贵的茶壶茶杯。 虽然谢蓝玉可能不会太在意,但绿竹却深知这些物品的价值,知道每一个物件都是下面人一月的月钱所换来的。 夕阳的余晖洒满了庭院,天边被染成一片金黄。 就在这个温馨的时刻,外面突然传来了侍从恭敬的声音。 声音在空旷的庭院中回荡,仿佛带有一种神秘的韵律,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 “请各位贵宾移步前院,宴席已经准备就绪。” 侍从的话语在空气中飘荡,仿佛是一种仪式般的召唤,让所有人都为之动容。 城主谢韵华是一个备受尊敬的人物,他不仅在军事上有着卓越的才能,而且对待城民也极为关爱。 每年除夕前夕,他都会设宴款待军队中的一些重要人员,这不仅是对他们辛勤工作的肯定,也是对他们为城市安全所做出的贡献的表彰。 除夕,是中华民族最为重要的传统节日之一,象征着团圆、和谐与新的开始。 然而,对于城外的军人们来说,这一天却常常需要坚守岗位,无法与家人团聚。 为了表达对军人的敬意和感激之情,谢韵华制定了一项不成文的规定:在除夕,他会亲自前往城外军营,与军人们一起度过这个特殊的夜晚。 这项规定不仅体现了谢城主对军人的关爱,也展现了他对家庭的重视。 他深知,军人们为了守护城市的安宁,常常需要牺牲与家人的团聚时光。 因此,他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让军人们感受到家的温暖和关爱。 除了谢城主外,军人家属也有机会参与这一特殊的活动。 每年,城主府都会发布通知,邀请军人家属报名参加守岁活动。 每个家庭最多可以有两个名额,一般都是直系亲属,如父母、妻儿,或是刚刚定亲的未婚妻。这一举措不仅让军人家属有机会与亲人共度佳节,也让他们更加深入地了解了军人的生活和工作。 这一人性化的安排,不仅让军人们感受到了城主府的关爱和尊重,也让他们更加坚定了为城市安宁而奋斗的信念。 他们深知,自己的付出和牺牲得到了认可和珍视,这也让他们更加忠诚于谢城主和谢蓝玉。 谢蓝玉作为城主的女儿,从小就深受这种家庭传统的影响。 她深知父亲对军人的尊重和关爱,也深刻理解这种精神对于维护城市安宁的重要性。 在她看来,这种家庭传统不仅是一种情感的纽带,更是一种精神的传承。 谢蓝玉闻声而动,立即起身,杨文瑞紧随其后亦站立起来。 正在与紫烟谈笑风生的李怀安亦暂停了话语,向紫烟交代一句后,转身走向杨文瑞。 随后,众人整理衣装,与谢蓝玉一同前往前院。 前院的景象与后院截然不同,灯火辉煌,热闹非凡。 一张张长桌整齐地排列着,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佳肴,香气扑鼻,令人垂涎欲滴。 军人们身着整洁的铠甲,精神抖擞地站立在两旁,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对城主的敬意和感激之情。 谢韵华城主身着一袭华丽的锦袍,面带微笑,迎接着每一位来宾。 他与每一位军人握手致意,亲切交谈,仿佛是一位老友重逢,让人倍感温暖。 谢蓝玉等人一到,立即引起了众人的关注。 城主府的小姐,自然是众人瞩目的焦点。 杨文瑞和李怀安两人,一个文质彬彬,一个英俊潇洒,都是难得的俊才,让人赞叹不已。 谢蓝玉优雅地行礼致意,随后便在侍从的引领下,走向主桌。 杨文瑞和李怀安紧随其后,紫衣、叶岚和紫烟、绿竹等人也各自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宴会正式开始,音乐响起,舞者们身着华丽的服饰,翩翩起舞。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气氛渐渐热烈起来。 谢韵华城主举杯致辞,感谢军人们的辛勤付出和无私奉献,同时也祝愿大家新年快乐,家庭幸福。 他的话语真挚感人,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深受感动。 随后,众人纷纷举杯祝酒,欢声笑语此起彼伏,气氛达到了高潮。 在这个特殊的夜晚,军人们感受到了家的温暖和关爱,也更加坚定了为城市安宁而奋斗的信念。 夜色渐深,繁星点点,宴会也进入了尾声。 众人酒足饭饱,脸上洋溢着满足和愉悦的笑容。 谢韵华城主亲自送别了每一位来宾,感谢他们为城市的安宁所做出的贡献。 最后,当庭院中只剩下谢蓝玉等人时,城主停下了脚步,目光柔和地看向他们。 “蓝玉,文瑞,怀安,你们今晚玩得开心吗?”城主温和地问道,语气中充满了关爱和期待。 谢蓝玉等人齐声回答,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他们知道,在这个特殊的夜晚,他们不仅享受到了欢乐和温馨,更感受到了家的温暖和关爱。 城主满意地点了点头,又说道:“你们年轻人要有担当和责任心,为陇城的发展贡献自己的力量。同时,也要珍惜身边的人和事,让我们的生活更加美好。” 谢蓝玉等人认真地听着城主的话语,心中充满了敬意和感激之情。 他们深知,城主不仅是一个卓越的领导者,更是一个有爱心、有情怀的人。 夜幕低垂,星辰点点,闪烁着无尽的光芒。 杨文瑞等人告别城主与谢蓝玉,带着自家的老爹回到了自己的家。 杨朝仁与李其若在回家的路上吹牛皮,话题无意中触及杨文瑞的小儿子曾有机会成为城主姑爷的往事。 杨文瑞原本因微醺而略显迷糊,但听到这一话题,立刻变得清醒起来。 与此同时,李怀安背着醉酒的父亲,仅隐约听到“老杨啊,可惜了,我儿怀安,咋没入城主的眼呢”的片段话语。 李怀安自己也饮了不少酒,随即问道:“爹啊,啥,入啥眼,我咋了?” 杨文瑞明白李怀安并未完全听清前因后果,便回想起之前京城来的林世子似乎与蓝玉商讨过订婚事宜,但具体情况并不十分确定。 他决定待明日父亲清醒后,再与他详细讨论此事,以免再出现类似的误解。 第30章 边城的除夕 次日清晨,阳光洒满陇城的大街小巷,带来了新的希望和活力。 谢蓝玉明白,今日她仍需前往军营,那个她所花费时间比城主府还要多的地方。 正是在杨文瑞和李怀安意外撞破她女子身份的那一刻,她意识到自己的角色需要逐步转变。她需要让军营中的人逐渐认识到,她就是谢蓝玉,而非城中百姓口中的那个与所谓妹妹谢玉儿相貌相似但气质迥异的女子。 因此,她决定让绿竹为她调整妆容,使其不再显得过于突兀,逐步展现出她真实的面容。 那日阳光透过军营的大门,洒在训练场上,一片金黄。 士兵们整齐划一的动作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有力。谢蓝玉身着战甲,静静站在营门口,目光如炬,扫过每一个士兵的面孔。 她深吸一口气,感受到自己内心的坚定和力量。 进入军营,士兵们向她行礼,她微微点头,算是回应。 她走到训练场边,注视着正在训练的士兵们。 她的目光中既有严肃,也有期待。 她知道,她需要做的不仅仅是让士兵们认识她,更是要让他们信任和尊重她。 “少将军!”一个士兵跑了过来,敬礼道,“杨参将和李参将请您过去。” 谢蓝玉微微点头,跟随士兵来到杨文瑞和李怀安的面前。 两人看到她,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装扮的谢蓝玉,那种英气逼人的气质让他们都为之震撼。 “蓝玉,你这是……”杨文瑞率先开口,话语中带着些许疑惑。 谢蓝玉微微一笑,道:“从今日起,我将以真实的身份在军营中生活。我希望你们能够接受我,不仅仅是因为我是城主的女儿,更是因为我是你们的并肩作战的战友,谢蓝玉。” 李怀安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欣赏,道:“蓝玉,你变了。但这样的你,更让我们敬佩。” 谢蓝玉点头,道:“谢谢。我希望我们能够共同努力,让陇城更加强大。” 杨文瑞和李怀安都郑重地点头,表示支持。 他们知道,从此以后,谢蓝玉将不再是那个只存在于传闻中的女子,而是他们真正的少将,他们的战友。 谢蓝玉转身离开,走向训练场。 她的背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高大。 城主府内,紫衣、叶岚、紫烟和绿竹等人也忙碌起来。 她们有的负责打理府内的事务,有的负责照顾谢蓝玉的日常起居,有的则负责对外联络和沟通。 她们虽然身份不同,但都以城主府为荣,为能够在这里工作而感到自豪。 这一天,陇城中的气氛格外祥和,人们脸上洋溢着幸福和满足的笑容。 他们知道,这一切都离不开城主和军人们的辛勤付出和无私奉献。 他们更加珍惜眼前的美好生活,也更加支持城主和军人们的工作。 在陇城的每一个角落,都可以感受到这种和谐与安宁的氛围。 而这种氛围,正是谢韵华城主一直努力追求的目标。 他深知,只有让这里变得更加美好和宜居,才能让人们过上更加幸福和满足的生活。 谢城在谢韵华城主的英明领导下,变得越来越繁荣和谐。 人们的生活水平不断提高,社会秩序井然有序,治安状况也得到了极大的改善。 这一切都离不开军人们的辛勤付出和无私奉献。 他们日夜巡逻,守护着城市的安宁;他们在危难时刻挺身而出,保护着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陇城的居民们对军人们充满了敬意和感激之情。 为了表彰军人们的功绩和贡献,谢韵华城主决定举行一场盛大的庆功宴。 他亲自邀请了每一位军人及其家属,共同庆祝这个值得纪念的时刻。 庆功宴上,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谢韵华城主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致辞,对军人们的付出和牺牲表示衷心的感谢和崇高的敬意。他还宣布了一系列奖励措施,以表彰军人们的英勇事迹和杰出贡献。 军人们身着整洁的铠甲,精神抖擞地站立在宴会现场。 他们的眼神中闪烁着自豪和荣耀的光芒,仿佛在说:“为了谢城的安宁和人民的幸福,我们愿意付出一切!” 家属们也为自己的亲人感到骄傲和自豪。 他们知道,正是有了这些勇敢的军人们,才有了他们今天的幸福生活。 他们纷纷向军人们表示敬意和感激之情。 谢蓝玉等人也出席了这场庆功宴,他们与军人们亲切交谈,分享彼此的故事和经历。 在这个特殊的时刻,他们更加深刻地理解了军人的职责和担当,也更加坚定了为城市安宁和发展而奋斗的信念。 庆功宴结束后,谢韵华城主还亲自率领全城人民前往军营慰问军人们。 他们送上了慰问品和祝福的话语,表达了对军人们的敬意和感激之情。 在这个充满欢乐和感动的时刻,陇城的军民团结如一人,共同为边界的未来努力奋斗。 他们深知,只要齐心协力、共同奋斗,就一定能够创造出更加美好的明天。 在喧嚣的白日之后,夜幕低垂,城外的军营里却仍旧热闹非凡。 此刻他们三五成群地聚集在熊熊燃烧的篝火旁,享受着难得的宁静与和谐。 营火跳跃着,散发出温暖的光芒,映照着他们坚毅而有力的脸庞。 大锅中的美食不时散发出诱人的香气,令人垂涎欲滴。 士兵们围坐在火堆旁,一边品尝着美味佳肴,一边交流着生活中的点点滴滴,他们的笑声和谈话声此起彼伏,充满了欢乐与团结的氛围。 吃饱喝足之后,一些士兵开始放飞烟火,绚烂的烟火在夜空中绽放,如同盛开的花朵,为这个特殊的除夕夜增添了几分浪漫与诗意。 而其他人则围着火堆唱起了歌曲,跳起了欢快的舞蹈,他们的歌声和舞步充满了力量与激情,仿佛在诉说着对家乡的思念和对未来的憧憬。 在这样的氛围中,守岁的传统习俗得以延续。 士兵们围坐在火堆旁,一边享受着温暖的火光,一边聆听着远方的钟声,等待着新的一年的到来。 他们虽然身处异乡,但在这团团的篝火旁,他们感受到了家的温暖和亲人的陪伴,这份情感让他们更加坚定了守卫边疆的决心和信念。 军营的守岁之夜,虽然远离了家乡的繁华与喧嚣,但却有着别样的温馨与和谐。 士兵们就这样度过了一个难忘的除夕夜,他们的笑声、歌声和舞蹈成为这个特殊时刻最美丽的风景线。 随着新年的到来,陇城的军民们迎来了新的希望和机遇。 第31章 京城风云 在京城某高官的书房内,一位幕僚沉声陈述:“今年的形势颇为严峻,圣上龙体抱恙,而王相至今仍未苏醒。” 另一位体态丰腴的官员随即询问:“听闻王相的那位嫡亲外甥尚未归来,情况如何?” 一位身材瘦削、留着山羊胡的官员接话道:“据我所知,他确实已经回来了。这位永昌王府的林世子,才华出众,能力非凡。” 最先开口那人道:“能人又能如何?这朝堂上的风云变幻,可不是单凭一人之力就能左右的。圣上病重,王相昏迷,这京城的天,怕是要变了。” 大腹便便的官员点了点头,道:“不错,这永昌王府虽然权势滔天,但也难保不会成为众矢之的。毕竟,这朝堂之上,想要取而代之的人,可不少。” 山羊胡官员沉默片刻,道:“或许,我们可以借这个机会,趁机削弱永昌王府的势力。” 最先开口的官员摇了摇头,道:“不可,这样做风险太大。万一失败了,我们恐怕也会卷入其中。我们还是静观其变,看看局势如何发展,再做打算吧。” 三人沉默了一会儿,山羊胡官员突然道:“说起来,最近京城里好像有些不太平,经常有人失踪。” 大腹便便的官员皱了皱眉,道:“我也听说了,据说是有些江湖人士干的。不过,这些事情跟我们没关系,我们还是关注朝堂上的事情吧。” 最先开口的官员点了点头,道:“没错,这些事情虽然让人心惊,但跟我们的计划比起来,还是次要的。我们还是好好商量一下,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局势吧。” 三位官员再次陷入了沉默,书房内的气氛变得沉重而压抑。每个人都在思考着自己的未来,思考着如何在即将到来的风暴中保持自己的地位。 山羊胡官员首先打破了沉默,他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我们或许无法改变大局,但我们可以尽力保护自己的利益。我们可以暗中支持那些有潜力的官员,让他们成为我们的盟友。” 最先开口的官员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这是一个不错的想法。我们需要培养自己的力量,以备不时之需。但是,我们必须谨慎行事,不能被他人发现我们的意图。” 大腹便便的官员也表示同意,他补充道:“同时,我们也需要密切关注永昌王府的动向。如果林世子真的有能力,我们或许可以与他合作,共同应对朝堂上的挑战。” 三人再次陷入了沉思,书房内的气氛变得更加凝重。 他们知道,接下来的日子将会充满挑战和不确定性。但是,作为朝堂上的幕僚,他们必须保持冷静和机警,随时应对可能出现的变局。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突然被敲响。一位侍卫的声音传来:“大人,有紧急消息。” 最先开口的官员皱了皱眉,道:“进来。” 侍卫推门而入,手中捧着一封密信。他走到官员面前,恭敬地递上密信:“大人,这是刚从边疆传来的消息。” 官员接过密信,拆开一看,脸色顿时大变。他抬头看向另外两位幕僚,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出大事了,西南边疆失守,敌军已经攻入了城内!” 大腹便便的官员和山羊胡官员也脸色一变,他们知道,这意味着整个朝廷或许也会跟着颤抖。他们必须迅速行动,才能在这场危机中保全自己。 三位官员紧急商议对策,书房内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他们知道,接下来的每一个决定都将影响到自己的命运和朝廷的未来。 书房内的灯光渐渐暗淡下来,三位官员的身影在昏暗中逐渐消失。 在京城的光鲜亮丽之下,潜藏着暗潮汹涌的局势。 永昌王府的世子林子墨,虽已重返都城,却选择保持低调,未立即公开展露行踪。 他深知,此刻的京城犹如风暴前夕的宁静海域,表面平和之下,实则暗流涌动,危机四伏。 林子墨端坐于书房之中,手中紧握着一封密信,眼神深邃而坚定。 这封密信,乃是他从江湖渠道中获得,揭示了京城失踪人口事件的背后似乎隐藏着更为复杂的真相。 他明白,这起事件绝非表面看来的单纯,其背后必有强大的势力在暗中操纵,而这股势力,或许与他的家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林自子墨深吸一口气,将密信轻轻放下,决定亲自深入调查此事。 他清楚,这不仅是为了寻找那些失踪的无辜百姓,更是为了追查他舅舅王相国被谋害一案的真相。 这两起事件之间,似乎存在着某种难以言明的联系。 倘若失踪人口事件与舅舅被害之事果真有所关联,那么他身为世子,必须挺身而出,为舅舅严惩凶手,同时也为那些受害者讨回公道。 然而,随着调查的深入,林子墨渐渐发现,这起事件似乎又与他所预想的并不完全吻合,这让他不禁感到一阵头疼。 但无论如何,他都会坚持下去,直到揭开真相的那一刻。 京城的夜晚,灯火辉煌。 林子墨换上一身黑衣,悄然离开了永昌王府。 他穿梭在繁华的街道上,目光锐利,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在一家偏僻的茶馆里,林子墨终于见到了那个给他密信的人。 对方也是一个江湖人士,但显然对林子墨很是忌惮。 两人交谈间,林子墨得知了更多关于失踪人口的事情。 原来,这些人都是被炼药师背后的人抓走了,而他们的目的,竟然是为了炼制一剂诡异的丹药。 林子墨听后,心中震惊不已。 他知道,这种丹药必然有着极大的危害,而且一旦流传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他决定,无论如何,都要阻止这股势力,救出那些无辜的人。 夜色深沉,林子墨离开了茶馆,心中已经有了计划。 他明白,要想救出那些失踪的人,他必须首先找到那些人的藏身之处。 这并非易事,但他相信,只要细心追查,必定能找到线索。 此时刚好,林尧和小马来到了林子墨的书房。 他们见林世子正全神贯注地研究着一堆卷宗和密报,显然正在为即将来临的风暴做准备。 “世子,您在忙些什么?”林尧轻声问道。 第32章 回忆与现实 林子墨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舅舅的事情,我始终无法释怀。而且,最近京城发生的失踪人口案,似乎与江湖上的某些势力有关。我必须亲自查明真相,为舅舅和那些无辜的人讨回公道。” 小马听后,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世子,江湖险恶,您一定要小心行事。如果需要我们的帮助,尽管吩咐。” 林子墨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感激:“放心,我会的。不过,眼下我确实需要你们的协助。我想让你们暗中调查炼药师那群人,看看他们到底藏身何处,又有何目的。” 林尧和小马对视一眼,点了点头:“明白了,世子。我们这就去办。” 林子墨拦住了他俩道:“明日就是除夕了,年后再去查那些人的动向,而且舅舅已经醒来了。” 小马和林尧听后,脸上都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王相醒了?那太好了!”林尧兴奋地说道。 “是啊,世子,这真是太好了!”小马也激动地说道。 林子墨看着他们,眼中闪过一丝温暖。 他知道,他俩是真的为舅舅的醒来,而感到高兴。 “好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明日就是除夕了,我们也要好好准备一下。”林子墨嘱咐道。 林尧和小马听后,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书房。 除夕这日,永昌王府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尽管表面上看起来林子墨并无异样,然而实际上,他的内心却并未因此感到丝毫的喜悦。 林子墨的童年,并不如其他孩子那般无忧无虑。 在他年幼的时候,他的母亲因病离世,永远地离开了他,长眠于地下。 这个残酷的现实让他过早地品尝了人生的悲欢离合,也在他幼小的心灵上留下了无法抹去的伤痕。 每当除夕,家家户户都沉浸在团圆和欢笑的氛围中,林子墨却会独自一人来到城外,陪伴着母亲的坟墓。 他会静静地坐在母亲的墓前,诉说着自己的心事,仿佛母亲能够听到他的声音,给予他温暖的回应。 在这个特殊的日子,他会将自己的思念之情化作无尽的泪水,默默地流淌在母亲的墓前。 林子墨的父亲是一位英勇的将军,经常在外征战。 在他八岁那年,除夕,他像往常一样满怀期待地等待着父亲的归来。 然而,父亲却带回了一个陌生的女人,要求他称呼她为母亲。 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林子墨感到万分失望和愤怒,他无法理解父亲为何要这样做,为何要背叛他和母亲之间的深厚感情。 他愤怒地跑开了,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个女人逐渐得到了父亲的宠爱,并最终被封为王妃。 而父亲又陆续娶了两个侧妃和四个妾室,这使得林子墨在家族中的地位日渐边缘化。 他感到自己仿佛成了一个多余的人,被父亲和家族所遗弃。 这种孤独和无助的感觉让他倍感痛苦和绝望。 然而,林子墨并没有放弃对母爱的渴望。 他内心深处仍然保留着对母亲的思念和感激之情。 他知道,无论生活如何变迁,母亲的爱永远是他最坚实的依靠。 因此,他依然坚持每年除夕去城外陪伴母亲,用自己的方式表达着对母亲的思念和怀念之情。 在这个漫长的人生旅程中,林子墨经历了无数次的磨砺和考验,逐渐学会了坚强和独立。 他深知,生活不会因为一个人的悲伤和痛苦而停下脚步,只有勇敢地面对现实,才能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道路。 在他成长的过程中,王相如同一盏明灯,照亮了他前行的道路。 王相不仅传授给他宝贵的知识和技能,更在心灵上给予了他无尽的关怀和支持。 正是有了王相的指导和陪伴,林子墨才能一步步从困境中走出,逐渐崭露头角。 为了不断提升自己的能力和素质,林子墨付出了艰辛的努力。 他孜孜不倦地学习各种知识,不断拓宽自己的视野。 同时,他也积极锻炼自己的身体,让自己变得更加健康和强壮。 正是这些不懈的努力,为他日后的成功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岁月如梭,转眼间林子墨已经长大成人。 他经历了许多风雨和坎坷,但从未放弃过对母爱的追求和对生活的热爱。 他明白,只有勇敢地面对困难,才能收获更多的成长和进步。 正是这种坚定的信念和顽强的毅力,让他最终成为皇帝面前的大红人。 回顾过去,林子墨感慨万分。 他深知,自己的成功离不开王相的悉心教导和无私付出。 年夜饭过后,林子墨独自一人来到了书房。他坐在书桌前,沉思着未来的计划。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林子墨抬起头,只见林尧走了进来。 “世子,有消息了。”林尧低声说道。 林子墨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哦?快说说看。” 林尧将调查到的关于失踪人口和神秘势力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林子墨。听完之后,林子墨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坚定:“好,我知道了。年后我们就动手,一定要将这股神秘势力连根拔起!” 林尧听后,点了点头:“是,世子。我会安排好一切的。” 在年后的一天,天还未亮,永昌王府的一队精锐护卫便悄然离开了府邸,向着京城的暗巷深处进发。他们的目标,正是那炼药师藏身的地方。 经过一番周密的侦查和布局,林子墨和林尧等人已经摸清了这股势力的底细。他们藏身于一座偏僻的庄园之中,庄园四周布满了机关消息和暗哨,显然是在防备着外人的入侵。 不过,对于永昌王府的护卫来说,这些机关和暗哨并不足以构成太大的威胁。他们训练有素,经验丰富,很快就突破了庄园的防线,直扑核心区域。 庄园内的人察觉到不对后,开始慌乱起来。然而,他们的反抗对于永昌王府的护卫来说,根本不堪一击。很快,整个庄园就被控制住了。 在庄园的核心区域,林子墨等人终于见到了那炼药师的头目。对方是一个面容阴鸷的中年男子,眼中闪烁着狡猾和狠辣的光芒。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闯进我的地盘!”中年男子大声喝道。 第33章 王星落 林子墨冷冷地看着他,语气坚定:“我是永昌王府的世子林子墨。你们抓走的人在哪里?还有,你们炼制的那种丹药,到底是怎么回事?” 中年男子听后,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这里没有什么失踪的人,也没有什么诡异的丹药。” 林子墨眼中闪过一丝寒意:“你不知道?那好,我会让你知道的。” 说完,他挥了挥手,示意护卫开始搜索庭院。很快,他们就在一间密室中找到了那些失踪的人,以及正在炼制的丹药。 中年男子见状,脸色大变:“这……这怎么可能!” 林子墨冷冷地看着他:“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中年男子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逃,便也不再隐瞒:“好吧,我告诉你。这一切都是有人在背后指使我们的,我们只是执行者而已。那些失踪的人,是被用来炼制丹药的。而这种丹药,据说能够提升人的修为和实力,但代价是极为惨痛的。” 林子墨听后,心中震惊不已。他没想到,竟然有人为了提升自己的实力,不惜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无论背后指使你们的人是谁,我都会追查到底。今天,你们这些人,一个都别想跑!” 说完,他挥手示意护卫将这些人全部拿下。同时,他也命人将那些失踪的人全部救出来,并送回了他们的家中。 中年男子被押走后,林子墨站在院落中,看着那些被解救出来的人们,心中五味杂陈。 他知道,这件事情背后所隐藏的真相,远比他所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立春之后的雨水,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仿佛在为这个世界带来一种独特的韵味。 王星落掀帘进来,便看到王相正静静地站在窗前,目光深邃地凝视着院中的一丛芭蕉。 在雨水的滋润下,芭蕉叶显得格外青翠,被风儿轻轻吹拂,水珠子一串串飞落到地上。 王星落不禁皱了皱眉,担心二叔的身体会受不了这样的湿气。 她走上前去,轻轻关上了窗户,温声提醒道:“二叔,您的身体还没完全康复,还是当心些,别再染了风寒。” 王鹏光虽然高大瘦弱,但眉宇之间却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贵气。 他微微一笑,抬手掩着咳了一声,道:“不碍事,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王星落虽然有些担忧,但看到二叔的坚持,也只能作罢。 她轻声道:“二叔,不如让人去城外请秦神医来给您瞧瞧” 王相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说:“不用费事,我的身体如何,我心里有数。” 二人说着,一起在桌边落了座。 王星落挽起袖子,为王相倒了一杯温茶。 茶香四溢,沁人心脾,这是王管家的手艺,跟着王相这么多年,也沾染了几分风雅。 王星落放下茶杯,目光凝重地看着王相,道:“二叔,这样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王相抬起眼睛,目光温和地看着她,反问道:“急了?” 王星落沉默了片刻,轻声道:“不是急,只是担心。我们已经等了这么多年,难道还要一直等下去吗?” 王相轻轻地叹了口气,道:“星落,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能左右的。我们只能做好自己的本分,等待时机的到来。” 王星落咬了咬嘴唇,她知道二叔说的是实话。 在这个复杂的京城中,很多事情都不是他们能够决定的。 但是,她仍然不甘心就这样一直等下去。 她想要为家族做些什么,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贡献。 王相看着她,心中不禁感叹。 这个孩子,从小就聪明伶俐,心思细腻。 虽然身为女子,却有着不输于男子的决断和勇气。 只可惜,生在这个家族中,很多事情都不是她能够掌控的。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雨声渐渐变小,窗外的芭蕉叶也变得更加青翠。 王星落站起身,道:“二叔,您好好休息。我会让人去请秦神医来给您瞧瞧的。” 王相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王星落转身离开,心中却充满了无奈和不甘。 她走出房间,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了庭院中。 雨已经停了,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泥土气息。 她抬头望向天空,心中默念着:“愿苍天庇佑。” 就在这时,一名护卫匆匆走来,神色紧张地禀报道:“小姐,不好了,有人在城外发现了秦神医的尸体!” 王星落闻言,脸色大变:“什么?这怎么可能!” 她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难道说,皇宫有变?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对护卫吩咐道:“立即派人去查明情况,务必要找到秦神医的真正死因。” 护卫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王星落站在原地,心中却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慌。 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她知道,自己必须坚强面对,为了家族,为了自己。 就在王星落努力稳住心神,准备应对接下来的变故时,一道黑影突然自远处疾驰而来,停在了她的面前。 王星落定睛一看,来人竟是她多日不见的兄长,王星辰。 王星辰身穿一袭黑衣,面色凝重,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他看了王星落一眼,沉声道:“听说秦神医死了?” 王星落点了点头,眉头紧锁:“是的,兄长,这件事情太过蹊跷,我们必须小心应对。” 王星辰沉默片刻,沉声道:“这件事情,或许与我们一直等待的那个时机有关。” 王星落闻言,心中一动:“兄长是说,有人故意在这个时候杀死秦神医,是为了打乱我们的计划?” 王星辰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不管是不是,我们都必须提高警惕。京城中,有些人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 王星落深吸一口气,坚定地点了点头:“我明白,兄长。我们会小心的。” 林子墨在府里处理事情,忙得晕头转向,喝了口茶,透体生凉。 第34章 阴谋 望着烛火,失了神,又一次想到了那个让他日思夜想、魂牵梦萦的女子——谢蓝玉。 她的温柔如同春天的微风,她的美丽如同盛夏的花朵,她的英姿飒爽如同秋日里挺拔的松树。 她的一切一切,都深深地烙印在他的心中,使他如痴如醉,无法自拔。 他明白,自己对谢蓝玉的感情,已经深入骨髓,如同冬日里的寒冰,坚不可摧,无法割舍。每当他闭上眼睛,她的笑容、她的眼神、她的声音都会浮现在他的脑海中,使他心动不已。 然而,他也清楚,他们之间距离得太远。 他在繁华的京都,而谢蓝玉却在遥远的西北陇城。 那是一座位于群山之间的边陲之城,与京都的繁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想起皇上之前的命令,他心中不禁有些疑惑。 让他去找安惠公主,还有那个所谓的信物,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回来后,皇上却一次也没有提起过这件事,这让他感到有些摸不着头脑。 就在这时,一名护卫匆匆走了进来,神色紧张地禀报道:“世子,不好了,秦神医被害了!” 听到这个消息,林子墨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光芒。 他猛地站起来,紧握的拳头仿佛要捏碎空气,沉声命令道:“什么人把秦神医杀了,立即派人去查!” 护卫应了一声,转身迅速离去,留下林子墨独自站在大厅中,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愤怒。 这秦神医是他极为敬重的一位医者,他的医术比宫里的太医还要高超,为无数人治愈了疑难杂症。 然而,如今却遭到了不幸的遭遇,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林子墨开始思考,秦神医究竟得罪了什么人,为何会遭到如此毒手? 难道是因为他的医术太过出色,挡了某些人的路? 还是因为他知道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而被人灭口? 这些疑问在他的脑海中盘旋,让他无法平静下来。 刹那间想起,白日里曾有一名至王府送米面的伙计提及。 秦神医今日已进城,目的是为皇宫中的贵人诊治。 待秦神医完成宫中诊疗后,计划前往拜访,恳请其赐予一治疗阴雨天引发疼痛的药方。 如此,家中老母亦可摆脱病痛之苦。 林子墨抓到了重点,皇宫。 皇宫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秦神医会在此时被害?这一切,是否与皇上之前的命令有关? 他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预感,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在暗中交织,形成了一张巨大的网,而他只是其中的一个节点。 他决定亲自去皇宫一趟,查明真相。 于是,他迅速换上夜行衣,带上必要的装备,悄然离开了王府,向着皇宫的方向疾驰而去。 在皇宫的深处,一场惊心动魄的阴谋正在悄悄上演。 有人为了权力,为了地位,不惜一切代价,甚至不惜牺牲无辜的生命。 而这一切,都被林子墨看在眼里,他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悲痛。 他发誓,一定要揭开这一切的真相,为秦神医讨回公道,为那些无辜的人伸张正义。 夜深人静,皇宫的角落里,一道黑影悄然出现,正是林子墨。 他躲藏在暗处,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寻找着线索。 突然,他听到了一阵轻微的响动,似乎有人正在靠近。 他心中一紧,迅速躲藏到了一旁的阴影中,屏住了呼吸。 不一会儿,一个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正是他白天见过的那名送米面的伙计。 伙计四处张望了一下,确认没有人后,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包裹,放在了地上,然后迅速离开了。 林子墨心中一动,悄悄跟了上去,发现伙计径直离开了皇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他回到原地,拿起那个包裹,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一封密信和一把匕首。 他心中一惊,迅速展开了密信,只见上面写着:“秦神医已死,皇宫之中危机四伏,速离此地,勿要再查!” 看完信后,林子墨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担忧。 这封信究竟是谁写的?他们为什么要杀秦神医?皇宫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已经有人,密切关注他了或者说他被人监视了。 于是,他收起密信和匕首,悄然离开了皇宫。 回到王府,林子墨的心情异常沉重。 他知道,自己已经被卷入了一场巨大的阴谋之中,而这场阴谋,似乎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复杂得多。 他坐在书房中,沉思着接下来的行动。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像之前那样轻举妄动了,必须更加小心谨慎。 他决定先去找舅舅王相商量一下,看看他是否有什么线索或者想法。 毕竟,王鹏光是官场的老手,对于阴谋和诡计,有着更加敏锐的洞察力。 当林子墨来到王鹏光的书房时,他正在与一位身穿黑衣的密使低声交谈。看到林子墨进来,王鹏光挥了挥手,让密使先行离开。 王鹏光望着林子墨,眼中闪过一丝深沉的光芒:“子墨,你回来了。我刚得到一些消息,可能与你所查的事情有关。” 林子墨心中一动,连忙坐下,急切地问道:“舅舅,你得到了什么消息?” 王鹏光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说道:“据我得到的消息,皇宫中最近发生了一些变故,涉及一些几位皇子王爷的权力斗争。秦神医的死,很可能与这场斗争有关。” 林子墨眉头紧皱,心中涌起一股不安的感觉:“舅舅,你是说,有人为了权力,不惜杀害无辜的人?” 王鹏光点了点头,沉声说道:“不错。皇宫之中,权力斗争向来激烈,有些人为了上位,不择手段。秦神医可能无意中知道了某些秘密,或者成为某些人上升的绊脚石,因此遭到了毒手。” 林子墨握紧了拳头,眼中闪过一丝愤怒的光芒:“这些人真是太可恶了!难道就没有人能够制止他们吗?” 王鹏光叹了口气,说道:“子墨,你要记住,这个世界并不是你想象得那么简单。有些人为了权力和利益,会不择手段。但是,正义和良知始终存在于人们的心中。只要我们坚持自己的信念,不断努力,相信总有一天,正义会战胜邪恶。” 林子墨沉默了片刻,然后抬起头,坚定地说道:“舅舅,我明白了。我···” 在林子墨尚未完成一句完整的陈述时,王相突然掩口,开始咳嗽。 林子墨迅速且有序地拍打他的后背,以帮助他恢复正常的呼吸。 第35章 谈话 王相的咳嗽声如同破风箱一般,每一次的喘息都仿佛要将整个肺都咳出来,这让在场的林子墨深感担忧。 他凝视着舅舅那因病痛折磨而略显憔悴的面容,心中不禁泛起层层涟漪。 “舅舅,秦神医已经不在了,上次您昏迷时,就是在他那里得到的那颗救命药丸。如今您咳嗽得如此厉害,何不请他的小徒弟首乌来看看?”林子墨关切地问道,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对舅舅的关心与担忧。 王相接过林子墨递来的水杯,轻轻抿了一口,然后缓缓摇头:“不必担心,过段时间天气暖和起来,这咳嗽就会好转的。至于秦神的徒弟首乌,派人暗中保护就好,不要打扰他。” 他的语气虽然虚弱,但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林子墨闻言,微微皱眉,沉默片刻后点点头:“好,我会派人暗中保护首乌的。只是,在皇宫遇到的那个人,虽然他帮了我,但我总觉得他的出现并非偶然。我不相信那只是碰巧。” 王相轻轻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睿智的光芒:“子墨,你太过敏感了。这人既然是往你们府里送米面的,应该也是你父亲的人,无须担忧。”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对世事的洞悉与淡然。 然而,林子墨却并未因此释然。 他眉头紧锁,思考着舅舅的话中深意:“他监视我,为何?” 他喃喃自语,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寒意。 王相沉默了一会儿,深深叹了口气:“子墨,你父亲他……一直都很担心你。” 林子墨皱眉:“担心我?他为何担心我?难道是因为我娘的事情?” 王相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你母亲的事情,是你父亲心中的一根刺。他怕你会走上和他不同的道路,怕你……会怨恨他。” 林子墨默然,他从未想过,自己的父亲竟然会如此担心他。 他以为,父亲只是冷漠,只是不在乎他。 却没想到,父亲的心中,竟然也有这么多的担忧和顾虑。 “我明白了,舅舅。”林子墨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我会小心的,不会让他失望。” 王相看着林子墨,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他知道,这个年轻人已经长大了,已经不再是那个需要他保护的孩子。 他已经有了自己的目标和信念,有了自己的责任和担当。 “好,子墨。”王相点点头,“我相信你。”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林子墨离开去找王星落和王星辰兄妹。 他走出王相的卧室,心中仍然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他明白舅舅的咳嗽背后可能隐藏着更深的秘密,但他也知道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 他需要做的,是保护好自己,同时也要保护好身边的人。 他找到了王星落和王星辰,兄妹俩正在花园里练习剑法。 看到林子墨过来,他们立刻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恭敬地行礼。 “子墨哥。”王星落率先开口,她的眼中充满了对林子墨的尊敬和依赖。 林子墨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星落,星辰,我有件事情要告诉你们。” 兄妹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紧张。 他们知道,林子墨要说的,一定是重要的事情。 林子墨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说道:“最近,我可能会遇到一些麻烦。你们需要做好准备,保护好自己。” 兄妹俩闻言,立刻紧张了起来。 王星落问道:“子墨哥,是不是有什么危险?” 林子墨摇摇头:“现在还不确定。但是,我们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我会派人暗中保护你们,你们也要时刻保持警惕。” 王星辰,相较于王星落年长一些,观察到林子墨的神态,便深知他近期忙碌得焦头烂额。 随即转向王星落,吩咐道:“星落,你去为我们泡杯茶来,我和子墨哥在这里聊一会。” 王星落乖巧地点了点头,回答道:“好的,哥哥,我这就去准备。” 待王星落转身离去,王星辰与林子墨步入屋内,安然落座。 王星辰注视着林子墨眼中显露的红血丝,关切地说:“自你从陇西回来,就忙个不停,先是二叔昏迷的事情,现在又出了秦神医的事情,都没好好休息吧。” 林子墨轻轻捏了捏鼻梁,承认道:“确实,有些许繁忙。” 王星辰解开习武时所绑着的袖口,将绑带轻置于小桌上,继续道:“这些事情似乎将你牵扯得颇为深入,与往昔的你大相径庭。” 林子墨回望王星辰,询问:“那么,曾经的我又是怎样的呢?” 王星辰以温和的笑容回应:“你曾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乃是京城众多少女梦中的理想伴侣,与现今满眼红血丝、略显疲惫的你截然不同。” 这句话让林子墨也不禁露出了笑容:“如今我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竟敢取笑我。” 王星辰的话,为连日来紧张的林子墨带来了一丝宽慰。 他继续道:“近日的事情确实繁多,或许是因为我总觉得这些事情与我有着深厚的关联,导致我忙碌不停,无暇他顾。” 王星辰轻声问道:“那么,你之所以现在才来找我,是否因为担忧你的不安会危及我和星落的安全?” 林子墨坦诚地承认:“确实如此,我曾有过这样的担忧。” 王星辰宽慰道:“然而,如今看到我和星落一切如常,你的这种担忧应该已经消散了吧?” 林子墨点头,表示赞同:“是的,我现在感到安心多了。” 此刻,王星落领着人端来了茶水与点心,为二人的交谈增添了一丝宁静与温馨。 看着眼前的点心和冒着热气的茶水,林子墨感到一阵温暖。 他们自幼建立的牢固友谊,加之所处环境的安宁,使得他能够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与自在。 林子墨与王星辰讨论起陇西,提及了谢蓝玉的事迹。 从林子墨的言辞中,王星辰能够感受到他对谢蓝玉的深深敬意与自豪。 然而,当进一步了解后,王星辰得知谢蓝玉竟是一位女子。 此时,王星辰意识到,林子墨对谢蓝玉的情感已经超越了单纯的敬意,而是升华为了一种欣赏与喜欢。 第36章 精神导师王星辰 王星辰一边斟酌着措辞,一边向林子墨询问:“二叔刚回来时,曾提及你差点与谢小姐定下婚事,此事是否属实?” 林子墨显然没想到舅舅会这么快提起此事,他略一沉吟,轻轻点头:“确实有过这样的打算,只是当时并未正式定下。” 王星辰敏感地察觉到其中必有蹊跷,便耐心地等待林子墨继续讲述。 林子墨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出事情的原委:“当时,我与谢小姐的事情已经口头商议妥当,正准备找媒人正式提亲。然而,就在那时,外族突然来犯,我身为城主府的一分子,自然不能置身事外。于是,我便将婚事暂且搁置,全身心投入到抵御外族的战斗中。经过一番激战,我们终于成功击退了外族。当我满心欢喜地回到城主府,打算继续商议婚事时,却接到了父王的密信,命我立即返回。” 王星辰听后,不禁感慨道:“真是好事多磨,好事多磨啊。” 他深知两家人相隔甚远,而林子墨又不知何时才能再次前往陇西,这使得婚事的进程充满了不确定性。 随着话题的深入,王星辰不禁开始思考起这段曲折的姻缘。 他明白,在这个充满变数的世界里,许多事情的发展往往不是一帆风顺的。 就像林子墨与谢小姐的婚事一样,虽然两人心心相印,但各种外部因素却不断阻挠着他们走向幸福的道路。 然而,王星辰也深知,真正的爱情是能够经受住时间和距离的考验的。 他相信,只要林子墨和谢小姐彼此坚守信念,无论遇到多少困难和挫折,他们最终都能够走到一起,共度美好时光。 想到这里,王星辰不禁为林子墨和谢小姐的未来感到了一丝期待。 他期待着这段曲折的姻缘能够有一个圆满的结局,期待着两人能够早日牵手走向幸福的彼岸。同时,他也为自己能够见证这段美好爱情而感到欣慰和满足。 他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林子墨,轻声问道:“那你回来后,可曾与谢小姐通过书信?” 林子墨的表情有些僵硬,显然没有与谢小姐联系过。 王星辰见状,轻轻叹了口气,继续道:“那你得继续努力了,你也老大不小了,这永昌王妃,不知道相看了多少官府家的小姐了。” 林子墨眉头微皱,道:“她看她的,和我有什么关系,家里的适婚的儿郎又不只有我一个。” 王星辰轻轻摇头,语重心长道:“你可知,你的婚事不定下来,你家里后面的那几个弟弟,是不能说婚事的。” 林子墨有些恼怒,“他们的婚事,与我的婚事又有何干?” 王星辰看着他,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你是王府世子,他们只是王府的公子,你说与你何干?你那继母也是个好的。”他顿了顿,又看了看林子墨的表情,接着道:“你怎么不想想,如若永昌王妃心地恶毒,你的几个庶弟妹怎么能长这么大。” 林子墨沉默了一会,道:“她的子女,不是也好好长大成人了吗?” 王星辰知道林子墨在说气话,他叹了口气,道:“京城的肮脏的事不少,你不是没有听说过,嫡母对于后院的那些庶子女的苛刻,有的只有嫡长子、次子,哪有庶子,顶多有个庶女。” 林子墨听到这话,心中一动。 他确实没有关心过这个问题,这些年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他想了想,发现大部分还真是这个情况。 他抬起头,看着王星辰,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我回去会和他们说,我有心仪的姑娘了。” 王星辰看着他,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知道,林子墨终于开始思考这个问题了。 他轻轻拍了拍林子墨的肩膀,道:“我在为你分析你家的情况,这么多年,一谈到王府的事情,你就反感。我这不是觉得你要娶媳妇了,给你说说这些情况。” 林子墨点点头,他知道王星辰是在关心他,虽然他的言辞有些直接,但这也是他作为兄弟应该做的事情。 他感激地看着王星辰,道:“星辰,谢谢你。” 王星辰摆摆手,道:“我们之间还需要说谢谢吗?我只是希望你能够想清楚,你的婚事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事情,还关乎整个王府的未来。” 林子墨深吸了口气,他知道王星辰说得是对的。 他身为王府的世子,他的婚事确实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事情。 他需要考虑到整个王府的未来,考虑到他的弟弟妹妹们。 他不能让自己的私情,影响到整个王府的安定。 他抬起头,看着王星辰,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星辰,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会好好考虑的。” 王星辰看着他,心中感到无比的欣慰。 他知道,林子墨是一个聪明、有担当的人。 对于永昌王府,他只是在自己的世界里太久了,得走出来。 他拍了拍林子墨的肩膀,道:“我相信你,你一定能够做出最好的选择。” 王星辰内心笃定地认为,自己在某种程度上扮演了林子墨的精神导师角色,已圆满完成叔父所托,心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他曾担忧林子墨不会与他进行如此深入的交谈,甚至可能产生反感,但实际情况却出乎他的预料。 王星辰郑重地补充说:“你与谢小姐的事情,应该尽早告知你的父王和王妃,让他们对此有所了解。这样也有助于他们为你,提供必要的支持和帮助。至于你和谢小姐的关系,如果你已经认定了她,就应该保持经常的联系,这样才能加深彼此的了解,为未来的发展打下坚实的基础。” 林子墨回应道:“我会尽快与她书信往来,保持联系,这样还能增进我们的感情是吗?” 然而,林子墨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些迟疑和犹豫,仿佛有话未说。 这让王星辰感到有些困惑,他不禁问道:“这有什么不妥吗?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我不知道?” 看到王星辰困惑的表情,林子墨知道他舅舅没有将谢蓝玉的身世告诉大家。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谢蓝玉其实是安惠公主的女儿,而且她并没有兄弟姐妹。” 听到这个消息,王星辰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他完全没有料到谢蓝玉竟然有着如此显赫的身世。这让他不禁陷入沉思,心中涌起了无数的想法和感慨。 第37章 护龙军 “这个消息确实出乎我的意料。”王星辰缓缓地说道。 林子墨再次抛出重磅消息:“安惠公主手中握有前朝的信物,即兵符。然而,她本人尚未决定是否公开承认自己的身份。” 王星辰听后,顿时感到震惊,连忙拿起杯子大口喝水以平复情绪。 林子墨见状,不禁露出一丝笑意。 “别笑我,这事情确实很惊人。你能摊上这样的好事,真是难得。”王星辰感叹道,随后又补充,“不过,这也证明了你的能力。” 林子墨微微摇头,露出无奈和心酸的表情:“我关注的并非谢蓝玉的身份或背后的势力,更不是那传说中的护龙军。” 王星辰听后感到困惑:“护龙军?我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它究竟是什么?” 林子墨简要解释道:“这是我回来后查明的。当年安惠公主在前朝大乱中失踪,同时丢失的还有能召唤护龙军的半块虎符。护龙军,顾名思义,是为了保护那个位置上的人而存在的。” 王星辰对谢蓝玉的事情还未消化完毕,现在又得知这一重大消息,顿时来了兴趣。 他好奇地问道:“那位……是不是名不正言不顺地坐上了那个位置?” 林子墨做了一个割喉的手势立刻警告道:“这样的话不能在外人面前说,否则会有麻烦。” 王星辰紧张地护住自己的脖子,压低声音问道:“那安惠公主握着这个信物,是想要……” 林子墨回答道:“据我所知,安惠公主从未动用过这个信物,也没有召见过护龙军。” 王星辰感到有些失望:“她没有用过?那她是怎么流落到陇西的?她拿着这个信物又有什么用呢?” 林子墨对于王星辰的第二个问题也感到困惑,只回答了第一个问题:“她流落到陇西是为了寻求卢将军的庇护,后来因为一些巧合失去了记忆。正好遇到了现在的谢将军,而谢将军当时刚刚夺权成功。至于卢将军,他半年前就被调离陇西去了别处。” 王星辰听后感到震惊:“这么曲折的经历!一个娇滴滴的女子能走那么远,真是了不起。” 林子墨又补充道:“安惠公主不是一个人行动的。她的母妃是当时盛宠的贵妃,地位仅次于皇后。如果不是太后的留言阻止了废后之事,她可能已经成为皇后了。为了保护安惠公主,她留下了不少人手,明里暗里地护送到陇西。虽然途中有所折损,但应该还有活着的人留在陇西。” 王星辰坐在林子墨的对面,眼中满是震惊。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说道:“你今天说的话,我需要好好消化一下。” 林子墨点点头,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沉的忧虑。 他提醒道:“这些事情,很少有人知道,你要保密。” 王星辰默默地点了点头,他明白这个事情的严重性。 他叹了口气,道:“这事事关重大,怪不得你回来之后,忙得团团转,如果是我,我撑不住。” 林子墨轻轻地笑了笑,他的脸上带着一副释然的表情。 他说道:“有这么厉害吗?说出来这些事情,我心里轻松了许多,豁然开朗一般,思绪清晰了许多。” 王星辰看着林子墨,苦着脸道:“你思绪清晰了,我混乱了。” 他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这些事情太过复杂,他需要时间去消化。 林子墨看着王星辰,他知道他需要时间来适应这个新的情况。 于是,他开始解释起来,从背景到细节,他一一阐述,帮助王星辰理解这个复杂的情况。 王星辰听着林子墨的解释,渐渐地,他的脸上露出了一副明悟的表情。 他感慨道:“原来如此,这个世界真的是充满了未知和神秘。” 林子墨点点头,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是的,这个世界充满了未知和神秘,我们需要不断地去探索和学习,才能更好地理解它。” 在一个阴森森的暗室里,林尧和小马面对着一群瑟瑟发抖的炼药师。 他们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紧盯着这群人,试图从他们的眼神中找到一丝破绽。 暗室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只有偶尔传来的低沉呼吸声打破了这沉重的寂静。 林尧的声音如同冰冷的剑刃,直刺人心:“告诉我,这个药是谁需要的?又是谁提出了用活人的血作为药引?” 他的目光在炼药师们的脸上逐一扫过,仿佛能看穿他们内心的秘密。 小马则站在一旁,双手紧握成拳,眼中闪烁着愤怒的光芒。 他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将决定多少无辜的生命将继续遭受摧残。 面对林尧的逼问,炼药师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人敢开口。 他们知道,一旦泄露了背后的主使者,他们的生命也将走到尽头。 然而,在林尧和小马强大的压力下,终于有人崩溃了。 一个炼药师颤抖着声音说道:“是……是国师大人……他需要的这个药。他说只有用活人的血作为药引,才能炼制出最纯净的药剂。我们……我们也不想这样啊,但是国师大人的命令,我们不得不从。” 林尧和小马对视一眼,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他们知道,这个国师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牺牲无辜者的生命。这样的行为,简直令人发指! 林尧深吸一口气,声音更加冰冷:“那么,你们已经伤了多少人了?这个药要给谁了?” 炼药师们再次陷入了沉默,这个问题的答案将决定他们是否能够活命。 然而,在良心的驱使下,终于有人鼓起勇气说出了真相。 “我们……我们已经伤害了上百人了。这个药是国师大人准备献给皇上的礼物,以换取更高的地位和权力。”炼药师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变成了呢喃。 林尧和小马听到这个消息,心中不禁感到一阵悲愤。 这个国师为了自己的私欲,竟然不惜牺牲这么多无辜者的生命。 这样的行为,简直令人痛心疾首! 林尧紧握拳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他决定要将这个国师的罪行公之于众,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的真面目。 同时,他也要保护那些无辜的生命,不再让他们受到伤害。 第38章 巨大差异 小马,这位曾在边城战场上英勇无畏的战士,此刻站在繁华的京城之中,深感这里与边城的差异之大。 在边城,生与死、血与火,构成了那片土地的日常,每一天都充满了挑战与考验。 人们为了生存、为了家国,不惜付出生命的代价,那种悲壮与豪情,是小马一生中最宝贵的回忆。 然而,踏入京城这片繁华之地,小马却惊愕地发现,这里的人们似乎并不珍惜生命。 金钱、权力、地位,成为他们追逐的目标,而生命的价值似乎在这片土地上被无情地贬低。这种冷漠与麻木,让小马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回想起边城的战场,虽然硝烟弥漫、生死未卜,但那里的战士们都拥有一颗热血的心。 他们为了家国、为了信仰,奋不顾身地投身于战斗之中。 那种团结、那种信念,是京城这片土地上所缺失的。 京城的人们,他们的内心似乎已经被金钱与权力所腐蚀,变得愈发黑暗。 这种黑暗,不仅仅是对生命的漠视,更是对人性的扭曲。 小马不禁感叹,这样的京城,又怎能与边城那片充满热血与豪情的土地相提并论呢? 在暗无天日的房间里,沉闷的气氛如同厚厚的乌云,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林尧敏锐地捕捉到了小马情绪的变化,自从他们来到京城,小马似乎经历了很多改变,这让林尧感到有些不安。 这一刻小马给林尧的感觉是快要抓不住了,于是急忙说道:“东东,京城里的人并不都是坏人,也有很多好人的。你···” 小马转过头来,看着林尧,眼神中带着一丝迷茫和疑惑。 他问道:“这京城的权利真的那么有诱惑吗?” 林尧深吸了一口气,回答道:“是的,天子脚下的贪污腐败确实存在,有些人为了获取更多的金钱和权力,甚至不惜昧着良心做事。但是我们和他们不一样,我们的存在是为了揭露他们的恶事,替天行道。” 小马听了林尧的话,眼中却没有半点光彩。 他问道:“天子,是被群臣蒙住了眼睛吗?还是是他指使的呢?” 林尧心中一紧,他急忙捂住小马的嘴,贴近他的耳边说道:“别这么说,我们这是在外面。我知道你心里对那位有怨恨,可是他是天子啊。” 小马呆呆地看着林尧,眼中闪过一丝悲哀。 他说道:“真是悲哀,林尧,我想离开京城,回陇西了。” 林尧感到一阵慌乱,他急忙说道:“东东,你说过要和我一起在京城里建功立业的,以后还要把你的家人都接来的。” 小马叹了口气,说道:“林尧,初来京城时,这里的一切都让我眼花缭乱,觉得很好。可是现在接触得越多,我却觉得这里很脏,你知道吗?” 林尧心中一痛,他几乎要哭出来:“东东,你别说走好吗?我们一起把这脏了的京城洗干净好不好。” 小马看着林尧,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他问道:“你觉得可能吗?就凭我们俩?” 林尧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回答道:“我们可以去和世子商量,我们可以一起强大起来。对了,还有少城主,他不会一直都待在陇西的,他会来京城的。你相信我,好不好。” 听到“少城主”这三个字,小马眼中的光芒重新燃烧起来。 他问道:“真的吗?” 林尧用力点点头,眼中充满了决心:“是的,我向你保证。我们一起努力,为了那些无辜的生命,为了我们的信仰。” 小马看着林尧,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好,我相信你。我们一起努力,把这片黑暗的土地照亮。” 在寂静的夜色中,林尧轻拍着小马的后背,声音低沉而坚定:“走吧,我们出去,把这些信息告诉世子,这里留给他们继续看着。” 小马似乎感受到了林尧的决心,默契地点了点头,然后两人一同踏上了夜色中的道路,去寻找林子墨。 林尧和小马穿越曲折的小径,林间的月光斑驳地洒在他们的身上,为这静谧的夜增添了一丝神秘感。 他们穿梭在茂密的树林中,每一步都显得小心翼翼,生怕打破了这份宁静。 他们之所以要离开,是因为他们掌握了一些重要的信息,这些信息关乎世子的安全和整个家族的命运。 这些人是林子墨抓来的,国师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 林尧深知自己肩负的责任,他必须尽快将这些信息传达给世子,以便他能做出正确的决策。 留下的人将继续监视这里的情况,确保没有任何疏漏。 林尧相信他们的能力,也相信他们能够保护好这片土地。 他拍了拍小马的脖子,示意它加快步伐,因为他们知道,时间对他们来说非常宝贵。 夜色朦胧,林尧和小马站在林子墨的庭院外,心跳微微加速。 两人相视一笑,整理了一下衣衫,然后恭敬地敲响了门扉。 门缓缓打开,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那是林子墨的贴身侍从朱明。 他看到林尧和小马,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这么晚了,你们有什么事吗?” 林尧和小马对视一眼,知道他们的到来确实有些出乎意料。 林尧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坚定:“我们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向世子汇报,能否劳烦您通报一声?” 朱明看了他们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转身向庭院深处走去。 不一会儿,林子墨的声音传来:“叫他们俩进来吧,朱明。” 朱明打开门,侧身让出一条道,让林尧和小马进入庭院。 林子墨迎了出来,看到是林尧和小马,脸上露出了微笑。 他邀请他们进了屋内,然后坐在桌旁,静静地等待着他们的汇报。 林尧深吸一口气,开始讲述他们所了解到的重要信息。 他详细地描述了事件的经过、涉及的人物以及他们的动机和目的。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自信和力量,让人不得不相信他们所说的是真实可靠的。 小马也在一旁补充着一些细节和证据,他们两人的配合默契而流畅,让整个汇报过程变得生动而有趣。 林子墨听着他们的汇报,时而点头表示理解,时而皱眉思考。他深知这些信息对于他们的计划来说至关重要,必须慎重对待。 第39章 丹药 当林尧和小马汇报完毕,林子墨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地开口:“你们做得很好,这些信息对我们来说非常有价值。我会仔细考虑如何利用它们来达到我们的目的。” 林尧和小马听到这番话,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就交给林子墨来处理了。 夜色渐深,林尧和小马辞别了林子墨,踏上了返回的路途。 他们心中充满了期待和希望,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在前方闪耀。 在月光的照耀下,林尧和小马的身影渐行渐远。 林子墨在心中思索着,所有事情就要浮出水面了。 京城的人口失踪,是国师要给皇上炼药。那么舅舅被谋害,是否也和这件事情有关呢。 还有秦神医,若是在给皇上看病的时,说了不好的话,随后被皇上给灭口了。 不应该啊,皇上可以光明正大地杀害秦神医,那么此时也离不开国师的手笔了。 这一切的源头都指向了,国师就讲得通了。 这个妖言惑众的国师,在皇宫住了许久,再使些小把戏,差不多就把皇上哄得言听计从了。 看来还是要和他那好父亲去谈谈了,毕竟他的眼线多得很,他是否暗中让人监视自己。 林子墨坐在书房的桌旁,手中把玩着一块温润的玉石,心中却是波涛汹涌。 所有事情的线索仿佛都在逐渐汇聚,形成一个巨大的谜团,等待着他去解开。 京城的人口失踪案,原来竟是为了国师炼丹给皇上服用。 这不禁让林子墨联想到了舅舅被下药迷昏之事,是否也与这炼丹之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呢? 他脑海中浮现出国师那张妖言惑众的脸孔,以及他那些穷出不尽的小把戏。 在皇宫中住了这么久的国师究竟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能让皇上对他言听计从? 林子墨心中不禁生出一丝寒意,这一切的谜团,似乎都指向了那个权势滔天的国师。 秦神医的事情,也让林子墨感到疑惑。 若是在给皇上诊治时,说了些不利于国师的话,随后便遭到了灭口,那么这背后必然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皇上是一国之主,也不必如此偷偷摸摸地行事,其中定有国师的手笔。 林子墨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要揭开这一切的真相,必须小心翼翼。 他决定去找自己的父亲谈谈,毕竟父亲在朝中眼线众多,或许能从中探听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京城的夜晚,月色如水,星光璀璨。 次日,当永昌王林海盛在书房中闲暇之余,林子墨突然造访,这让永昌王颇感意外。 林子墨毫不犹豫地问道:“父王,前几日来我们府里送米面的伙计是你的人吗?”这个问题,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打破了书房的宁静。 林海盛微微皱眉,回忆着那个送米面的伙计,然后缓缓开口:“你说的是小四吧?你不记得他。他小时候和你的关系可是非常要好的,你们还经常一起去城外玩耍。” 听到“小四”这个名字,林子墨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小四,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并不陌生。那是他童年时期,在去往城外的路上遇到的一个玩伴。那时的他们,无忧无虑,整天在护城河边嬉戏玩耍。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之间的联系逐渐淡化,直到最后,林子墨几乎把小四忘得一干二净。 林子墨惊讶地问道:“他是小四?您怎么知道他的?” 林父的思绪飘向遥远的过去:“你年幼时,常常独自前往城外嬉戏,此事我起初并未察觉。随着京城局势的变幻莫测,王妃对你的安全产生了深深的忧虑,遂命令我挑选几名武艺高强的侍卫,在暗中守护你的周全。这时,我才惊觉你瘦小的身影竟常常穿越城墙,探寻城外的世界。后来,你前往你舅舅府邸,便鲜少再至城外。某日,我因公差离城,偶遇一人在路旁高举你的画像,四处询问你的下落,那时我才知晓他便是小四。他向我吐露心声,期望能与你为伴,共同游历那城外的广阔天地。我遂向他提议,若愿随我返回王府,便可得偿所愿,与你相见。然而,事务繁重,待我归城之时,天色已晚,他却仍在那里耐心等候。于是,我决定将他带回,精心培养,期望他日后能成为一名出类拔萃的侍卫,更好地护你周全。因此,你与他一直未曾谋面。直至近日,你们才得以相见,但因时光流逝,你未曾认出他。他在皇宫中寻你时,因担忧你的安危,特意留下了包裹。” 听到这里林子墨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原来小四一直都在暗中保护着自己而自己却从未察觉。这份深厚的情谊让他感到无比珍贵,同时他也为自己的疏忽感到有些惭愧。 他决定以后要好好珍惜与小四的友谊,不再让时间冲淡他们的感情。 林子墨站在书房中,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他转向林海盛,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您知道我最近在查什么事情吗?” 林海盛轻轻地点了点头,脸上带着一丝深沉的表情:“是的,你回来后查的事情我都知道。但是这三件事情,都与皇宫的那位有很大的关系,而那国师,也并非善类。” 林子墨闻言,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你说这些事情都是皇上授意的?这怎么可能?我之前离开京城才十来个月,皇上怎么会变得如此滥杀无辜?” 林海盛看着情绪激动的林子墨,语气平静而坚定:“子墨,人都是会变的。你舅舅前往西北之前,皇上就已经迷上了丹药,所以才把他支走。” 林子墨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那舅舅回来后,知道皇上痴迷丹药,劝谏过,所以才被……” 林海盛叹了口气,接过话茬:“但这件事是国师下手的,皇上知道后也算是默许了,并没有惩罚国师。” 林子墨眉头紧皱,显然对这一切感到十分不解:“那丹药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 第40章 父子谈心 林海盛严肃地说道:“这丹药非但不会为皇上带来任何益处,反而会逐步耗尽他的生命力,使他的神志日渐模糊,衰老加速,最终导致生命的终结。” 林子墨闻言,眼中掠过一抹惊愕,声音略显颤抖:“那皇上现在状况如何?病情是否已经发展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林海盛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现在已经神志不清了。秦神医也劝诫过皇上很多次,最后一次是当着皇上的面,把国师骂得狗血淋头,所以国师下了杀手。” 林子墨深吸了一口气,努力保持冷静,但眼中的惊讶却难以掩饰。他喃喃自语道:“真是难以置信,短短一年的时间,这丹药竟然如此恶毒,竟然能让人彻底变成另一副模样。” 林海盛微微颔首,确认道:“确实如此,皇上对这个丹药的依赖日益加深。从最初的每日一颗,逐渐增加到现在的每日三颗,正因如此,其效果才会显现得如此迅速。” 林子墨紧锁眉头,沉声道:“朝中上下,竟无一人敢于向皇上进言劝诫吗?” 林海盛叹了口气:“这事也就是现在才败露,有劝诫的,都没有得到好的结果,甚至会牵连自身遭殃。” 林子墨眼中闪过一丝明悟:“就像舅舅那样被人下毒,昏迷数日。所以,没有人敢站出来惩治国师田正仙。” 林海盛点了点头:“是的,几位王爷皇子更没有想要去说的。” 林子墨冷笑一声:“他们都盼着皇上死了,然后争做皇帝吗?” 林海盛叹了口气:“皇上在前太子出事后,就没有立太子,所以几位王爷皇子也都觉得自己能当上那九五之尊。” 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随后林海盛打破了这份宁静,轻声地说:“皇上尚未步入不惑之年,却已然拥有了半百老人的沧桑。” 林子墨轻叹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轨迹,那是他自己的抉择,既然决定了,就要承受后果。” 林海盛又说道:“还有一件事情是大家不愿劝诫的原因,有坊间流传说,圣上的皇位来得名不正言不顺,圣上在位近二十载,都没有见他,拿出过那块完成的护龙军的虎符,也没有召见过护龙军。” 林子墨的心猛然一沉,安惠公主竟已将那物交给了谢蓝玉。他暗自思忖,还有谢城主是否知晓这虎符背后所蕴藏的深远意义?他不禁出声询问道:“虎符?” 林海盛眉头一皱,显然也意识到了虎符的重要性,“如果这消息属实,那事情确实不简单。护龙军是皇室最后的底线,如果连他们都未能被圣上掌握,那圣上的地位确实岌岌可危。” 林子墨深吸了一口气,语气中透露出迫切:“关于虎符的下落,可有眉目了?” “你的陇西之行,难道未曾探听到任何风声?”林海盛微微皱起眉头,反问中夹杂着几分期待。 林子墨点了点头,神情凝重地说:“我确实查到了,知道在谁手里。但是我不确定是不是完整一块,还是一半?” 林海盛听到这里,兴奋地说道:“你查到了,那这么说,坊间传闻并不是空穴来风。” 林海盛最初是在东南边界从一个小骁骑尉干到现在的王爷,他的升迁之路可谓充满了艰辛与危险。 他曾在战场上杀敌无数,打了数不清的仗,死里逃生了多少回,才得来这个异姓王爷的尊贵地位。 当年的宫变他没有参加,也不知道其中的细节。 新帝登基后,一纸诏书将他招来京城,论功行赏,赐予了他王爷的尊位。 从此以后,他在京城有了府邸,但每当边界有战事,他仍然会毫不犹豫地回到东南边界,保卫家园。 这两年,东南边界安稳许多,他才在京城待的时间长些。 对于虎符的下落,林海盛深知其重要性。 这块虎符不仅代表着无上的权力,更是王朝安稳的基石。 如果虎符落入不法之徒的手中,后果将不堪设想。 现在,听到儿子林子墨已经查到了虎符的线索,林海盛心中不禁燃起了希望之火。 “您可还记得安惠公主?”林子墨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每一个字都承载着沉重的历史。 林海盛微微一愣,随即陷入沉思:“安惠公主,那个在十八九年前突然失踪的公主?你是说,那个东西在安惠那里?”他的声音中透露出难以掩饰的惊讶和期待。 林子墨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是的,当年安惠公主带着那件信物逃离了京城。但是,现在那件宝物已经不在安惠公主手里了,而且安惠公主也失忆了。” “失忆了?”林海盛的眉头紧锁,显然对这个消息感到意外,“真的假的?消息确切吗?” 林子墨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在陇城查到的消息娓娓道来。 他讲述了如何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发现了安惠公主的踪迹,以及她是如何失忆并生活在陇城的。 他还提到了自己差点和谢蓝玉订婚的事情,这个消息让林海盛感到既惊讶又欣慰。 听完林子墨的叙述,林海盛沉默了许久,最后只化为长长的一声叹息:“唉--” 林海盛表示:“你舅舅回来后告诉我,你即将有儿媳,我当时以为你在外有了照顾你的女子。但情况并非如此。” 林子墨回应道:“此事尚未确定,我便匆匆赶回。请你转告王妃,让她为弟弟妹妹们物色合适的女子和夫婿。” 林海盛进一步询问:“子墨,你依然不愿称她为母亲吗?” 林子墨欲言又止,最终沉默不语。 林海盛轻叹道:“罢了,她这些年也习惯了。关于虎符的事,还需仔细调查。” 林子墨点头表示同意:“我会的,只是皇宫内的这些事情,难道就任由王正仙胡作非为吗?” 林海盛沉稳地说:“时机尚未成熟,不必急于行动。这大乾朝,或许即将迎来新的时代。” “新的时代,难道有人想要……还是说父王您想…”林子墨的言辞含蓄,然而父子的默契使得一切不言而喻。 \"子墨,你是否关注过京城中那些权高位重的王爷与皇子们的动态?\" 林海盛以沉稳的声音问道。 第41章 紧急情况 林子墨详细分析道:“八皇子和九皇子尚处于十二三岁的稚龄,心智尚未成熟,仍属孩童之列。五皇子、六皇子和七皇子虽年纪稍长,但仍未成年,仍需历练成长。其中,二王爷庆王为人和善,性格温和,深得人心;三王爷瑞王则智慧过人,心思缜密,然而亦有些许狡诈之嫌;而四王爷逸王则偏好山水之间,逍遥自在,对于政务之事似乎兴趣缺缺。” 林海盛郑重地指出:“尚存于世的异姓王以及当年皇上因仁慈而留下的数位王爷,亦是不可忽视的存在。” 林子墨陈述道:“晋元王与您关系和睦,然而其经常不在京城;景川王则三五载难见一面于京城。此二人与我们同属异姓王之列。至于南平王与宣平王,他们曾立下辅佐之功,目前看来表面安稳。” 林海盛道:“最近关于皇宫里的事,你就不要多掺和了,别的事继续就好,无事时,多去城里城外转一转。” 林海盛郑重地告诫林子墨:“近期皇宫内的事务,你需保持谨慎,避免过多涉足。对于其他事务,你仍可按部就班进行。在闲暇之余,不妨多到城内城外走动,以拓宽视野。” 林子墨接收到了一条至关重要的信息,这让他不禁陷入了深思,老头子这是要他去探寻什么秘密呢?他轻轻点头,以示明白,然后默默地离开了林海盛的书房。 一个月后,西北边界陇城。 冬日的寒冷已渐渐退去,春天的气息悄然来临。 春芽在土壤中探出嫩绿的小脑袋,仿佛在告诉世界,万物复苏的时刻已经到来。 阳光洒在城墙上,使得这座古老的城池显得生机勃勃,光彩照人。 谢蓝玉,此刻独自站在城门楼上,目光远眺着黄沙漫天的塞外。 那里,有颗不定时的炸弹,是时不时侵犯陇城的敌对势力。 那个哈德牧,如同一头难以驯服的野兽,总是在不经意间给陇城带来威胁。 谢蓝玉深知,要想让陇城真正安稳下来,必须将哈德牧彻底打趴下,让他不再来犯。 然而,战争总是伴随着巨大的代价,百姓们将会陷入水深火热的日子。 这让他们陷入了困境,是选择来一次猛烈的进攻,让敌人大伤元气,还是尝试与之商谈呢? 商谈虽然听起来是个不错的选择,但谢蓝玉也清楚,与哈德牧这样的对手商谈,势必要付出很多好处。 这对于陇城的百姓来说,无疑是一种负担。 最多只能做到互通有无,让两地的百姓日子稍微好过一些。 他们可以将自己的物品以较低的利润卖给对方,同时要求对方不能以高价叫卖他们的商品。 然而,这样的方案在军营里并不受欢迎。 毕竟,在他们看来,战争才能彰显国家的实力,而商谈只会让敌人觉得陇城软弱可欺。 但谢蓝玉深知,战争之苦最终还是要百姓来承受,民不聊生的日子绝非他们所愿。 在这个关键时刻,谢蓝玉不禁陷入了沉思。 他明白,要想找到一个既能保护百姓,又能维护国家尊严的解决方案,并非易事。 他需要深思熟虑,权衡各种利弊,才能做出最明智的决策。 或许,他可以尝试与哈德牧进行一场公平的谈判,以理服人,让他明白侵略与和平的代价。同时,他也需要积极备战,提升陇城的防御能力,让敌人不敢轻易来犯。 在这场博弈中,谢蓝玉需要展现出他的智慧和勇气,为陇城的百姓争取一个和平安定的未来。 就在谢蓝玉陷入沉思之际,一名斥候匆匆赶来,手中紧握一份紧急情报。“少将军,有紧急军情!”斥候的声音带着几分急促。 谢蓝玉转过身,接过情报,迅速浏览。 情报上所述,哈德牧的部落近期动作频繁,似乎正在集结兵力,意图对陇城发动新一轮的攻击。 “看来,战争是无法避免了。” 谢蓝玉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她肩负着守护这片土地上每一位百姓的重任,也不枉百姓们的那一声“少城主”。 在面临紧急情况时,她一方面立即派遣人员去通知她的父亲,谢城主。 另一方面迅速召集军营中的将领们,共同商讨应对策略,以确保百姓的安全与福祉。 大家纷纷表示,愿意为了陇城的安宁而战,但同时也对长期的战争感到疲惫。 谢蓝玉理解他们的心情,但他也清楚,此刻的陇城已经别无选择。 谢韵华与谢蓝玉在关于主力部队人选的争论中,情绪激烈,面红耳赤,言语交锋十分激烈。 经过激烈的讨论,最终决定采取主动出击的策略。 谢蓝玉将亲自率领一支精锐部队,深入敌后,试图一举击溃哈德牧的主力部队。 虽然风险极大,但这也是唯一能够迅速结束战争的方法。 在出征前夜,谢蓝玉站在营帐外,遥望星空。 在夜色中,李怀安手持火把,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沉稳,缓缓走近。 杨文瑞跟在他的身后,虽然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但两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前方,那里是谢蓝玉的营帐。 李怀安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与往常的洪亮形成鲜明对比。他说道:“蓝玉,你真是好样的。下午你和你爹争论谁去攻打哈德牧时,我和我爹也在争。可惜我没争过我爹,还挨了几下打。但最终还是我们年轻人占了上风,他们这些老一辈就应该在后方支持我们。” 杨文瑞闻言,微微侧目,眼神中带着一丝戏谑。 他不客气地说道:“你挨打也是活该,过年在家过得你脑袋都糊涂了。以前我们不都是听蓝玉的吗,这回你倒是学会争了。” 李怀安摸了摸头,有些尴尬地笑道:“是啊,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嘿嘿,过年过得太安逸了。” 谢蓝玉看着他们两人,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她说道:“你这是要把过年积攒的精力都使出来吧。” 李怀安似乎找回了自信,他挺直腰板,回应道:“还是蓝玉了解我,我这吃了好多好吃的,浑身有使不完的劲。” 第42章 一片混乱 杨文瑞看着他们两人之间的互动,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 他转头看向谢蓝玉,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 他问道:“蓝玉,你有什么心事吗?平常你都会在营帐里心平气和地和谢将军谈的。” 谢蓝玉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凝重。她正色道:“是的,你们俩随我来。” 三人随即进入谢蓝玉的营帐,紫衣执枪在门口守卫。 营帐内灯火通明,谢蓝玉坐在桌旁,手中拿着一张地图。 她向他们二人阐述了自己的想法,杨文瑞经过思考认为此举可行。 在击败哈德牧的同时,告诉他们可以与陇城进行贸易往来,这也是一个不错的策略。 这不仅能缓解他们物资匮乏的困境,还能促进双方的经济发展。 然而,这个提议并非一帆风顺。 李怀安起初持反对意见,他认为不应该让哈德牧的族群来陇城购买物品。 因为他深知哈德牧的族群历来好战,他担心这会给他们带来麻烦。 然而,在杨文瑞的耐心解释下,他逐渐明白了通商的重要性。 他们之所以攻打陇城,是因为缺乏粮食和物资。 没有人愿意发动战争,只有在生存受到威胁时,才会选择抢夺他人的财物。 通过通商,可以让百姓们摆脱战争的苦难,过上安定富足的生活。 这样的生活才是他们所追求的,也是他们为之奋斗的目标。 在杨文瑞的劝说下,李怀安也逐渐接受了这一观点。 他意识到谢蓝玉的决定是正确的,这不仅是一种策略,更是一种对未来的期许。 他们需要的不仅是短期的胜利,更是长期的和平与繁荣。 谢蓝玉对杨文瑞的聪明才智表示赞赏。 她认为几句话就让李怀安转变了想法,这体现了杨文瑞的智慧和说服力。 同时,他们也讨论了通商过程中可能出现的问题和应对措施,如派遣军队保护百姓安全、设立专门的市场等。 这些措施旨在确保通商的顺利进行,同时也保障双方的利益。 最后,他们决定打败哈德牧回来之后,征求军中长辈的意见,以便更好地实施这一计划。 谢蓝玉心中充满喜悦,她认为这一决策将改变许多人的命运。 她坚信只要大家团结一心就没有任何困难能够阻挡他们前进的步伐。 杨文瑞看着谢蓝玉脸上的笑容,心中也感到十分欣慰,但他也不禁转头看向了另一边,思考着未来的道路。 李怀安对紫衣的妹妹紫烟很钟情,就攒钱攒军功到时候好把紫烟娶回家。 除夕夜那晚,杨文瑞私下问他爹杨其若,之前谢城主是不是打算让自己当他养老女婿。 然而,杨其若似乎并不愿多谈此事,只是含糊其词地回应着。 杨文瑞不甘心就此罢休,他追问道:“那为什么我不知道?后来那林子墨为什么又差点与蓝玉订婚?” 杨其若有些心虚,他酒量本就不大,此刻却装着喝多的样子,想蒙混过关。 但杨文瑞的追问让他无法回避这个问题,于是他只得承认:“是的,差一点。谁知道半路冒出个林子墨。” 听到这个消息,杨文瑞的心情复杂难言。 他不知道是高兴还是难过,高兴的是,蓝玉并没有和林子墨定下婚约; 难过的是,自己原本有望成为和谢蓝玉相伴一生的人,如今却落空了。 然而,经过一番思考后,他还是觉得高兴的成分更多一些。 毕竟,现在自己还有机会去追求蓝玉,而且林子墨也已经离开了。 此时,李怀安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机会。 然而,他在内心深处仍存有一丝疑虑,不确定蓝玉对他是否抱有男女之情。 他深知,情感的培养需要时间,而他也需要一个恰当的时机来向蓝玉表达他的情感。 经过深思熟虑,他决定在打败哈德牧之后,找一个合适的时机,与蓝玉坦诚交流,进一步增进彼此之间的了解与感情。 第二天清晨,太阳刚刚升起,谢蓝玉便率领着部队出发了。 他们穿越茫茫黄沙,向着敌人的方向前进。虽然前路未知,但他们心中充满了坚定和信念。 在谢蓝玉的精心策划下,李怀安和杨文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哈德牧发起了突袭,使得哈德牧措手不及,完全无法抵挡。 哈德牧原本预期谢韵华会带领谢蓝玉等老一辈将领出席,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这些资深将领并未现身,反而是以谢蓝玉为代表的年轻一代的到来。 面对突如其来的攻击,哈德牧焦急地向他的父亲哈撒哈可求助:“父亲,我要去同他们决战,他们已经逼近我们的领地,我必须亲自出马,扞卫我们的家园” 哈撒哈可深知儿子的性格和决心,他理解地点点头,安慰道:“去吧,儿子,我相信你能够战胜他们。我在这里等你回来,无论胜败,你都是我最骄傲的儿子。” 哈德牧感激地点点头,带着他的骑兵冲了出去。 他愤怒地叫喊着:“你们这些无耻小人,竟然趁我不备,来偷袭我!” 然而,李怀安却毫不在意地回应道:“战场上,攻其不备,这是兵法之道。你所谓的‘小人’,其实是懂得兵法、敢于冒险的男子汉大丈夫。” 听到李怀安的话,杨文瑞不禁高看了他一眼。 他心想,这小子虽然平时有些吊儿郎当,但这次总算说了句像样的话。 而哈德牧则不屑地看了看谢蓝玉,讥讽道:“谢蓝玉,你爹怎么舍得让你来呢?你这单薄的身子,能承受住战场的残酷吗?” 杨文瑞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 他知道哈德牧是在故意挑衅,想要激怒他们。 于是,他毫不示弱地回应道:“哈德牧,你父亲听你的,那是他信任你。你在那里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是不是怕了?速来与我一战,看看谁更厉害!” 李怀安看到杨文瑞如此激动,心中虽然有些担忧,但他也明白,此刻正是速战速决的好时机。于是,他向谢蓝玉点了点头,示意她可以放心。 谢蓝玉明白李怀安的意思,于是她也点了点头,表示支持杨文瑞的决定。 就这样,杨文瑞骑着他的战马,犹如一道闪电般冲向了哈德牧。 而哈德牧也不甘示弱,带领着他的骑兵迎了上去。 两军交锋,战场上顿时一片混乱。 第43章 兵不厌诈 然而,正是在这混乱之中,李怀安和杨文瑞凭借着他们的智慧和勇气,逐渐占据了上风。 谢蓝玉找准时机,迅速冲进混乱之中,一举将哈德牧制服。 谢蓝玉冷静而果断地回应道:“哈德牧,你败了,兵不厌诈,带他们回去。” 她的声音坚定而有力,透露出不容置疑的自信和威严。 哈德牧虽然心有不甘,但在谢蓝玉的强势面前,他不得不暂时妥协。 他咬牙切齿地道:“我没输,是你们三个狡诈。” 然而,谢蓝玉并不在意他的抱怨和指责,她微笑着道:“哈德牧,每年如此交战,你的心思我岂会不知。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回去说服你父亲放弃武力,转而寻求通商,我便答应与你们部落建立贸易关系。” 哈德牧听到这个提议,惊愕之余也不禁感到一丝希望。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谢蓝玉,仿佛看到了一个新的可能性。 他问道:“真的?你真的愿意与我们通商?”谢蓝玉坚定地点头,道:“我给你七日时间,我在陇城等你,共商大计。这平安扣你拿着,作为信物。” 说罢,她将手中的平安扣扔给哈德牧,随后与李怀安、杨文瑞一同策马离去,留下风中凌乱的哈德牧。 平安扣虽然看似普通,但在这个特定的时刻,它却成为连接两个部落、开启和平通商之路的关键信物。 在返回军营的路上,杨文瑞对谢蓝玉的决定表示担忧:“蓝玉,留下那平安扣,会否引来麻烦?” 然而,谢蓝玉却淡然一笑,解释道:“无妨,这平安扣不过是紫衣在街头随手买的小玩意儿,我不过是加了个小坠子作为标识罢了。” 她的话语中透露出自信和从容,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李怀安对平安扣的来历感到好奇:“是紫烟加的小坠子吗?” 谢蓝玉点头确认:“正是,紫烟总喜欢捣鼓这些小玩意儿,这个平安扣在她眼里,也不过是寻常物件。” 她的话语中透露出对紫烟的宠爱和信任。 林怀安又提出了一个实际问题:“那哈德牧会回来吗?” 谢蓝玉信心满满地回答:“他会的,通商一直是他的心愿,只是苦于找不到合适的时机提出。此次虽败,但对他来说,也是个契机。” 她的话语中透露出对哈德牧的了解,仿佛已经看到了通商之路的曙光。 杨文瑞摇头笑道:“每次交锋,我们都将他逼至绝境,哪还有余地讨论其他。” 然而,谢蓝玉却认为:“正是因为我们的强势,才让他看到了通商的可能性。他知道,只有与我们合作,才能实现他的心愿。” 她的话语中透露出深刻的洞察力和智慧。 杨文瑞点头表示理解,却仍然担忧道:“蓝玉,你如何知道他的心思?是否在他们身边安插了眼线?” 然而,谢蓝玉却轻描淡写地道:“眼线倒没有,只是从近几次的情报中,我察觉了他的意图。他落马之际,曾提及过通商的愿望。” 她的话语中透露出敏锐的观察力和判断力。 杨文瑞回忆道:“我当时离得较远,还以为他又在辱骂我们。” 谢蓝玉继续解释道:“他确实想要骂人,但我的话语让他住了口。他或许未曾料到,我会接纳他的提议。”她的话语中透露出对局势的掌控和自信。 李怀安也赞同道:“此次若能成功通商,真可谓是瞌睡了来枕头,对我们大有益处。” 然而,杨文瑞却皱眉道:“从我们的原计划来看,确实有利。但对那些不知情的将领来说,或许会引起一番争论。”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对局势的担忧和顾虑。 谢蓝玉点头表示理解,目光远眺军营。 李淮安不解地问:“文瑞,你为何如此认为?” 杨文瑞解释道:“通商之事,仅有我们三人知晓,其他将领还一无所知。”他的话语中透露出对局势的清醒认识和分析。 李怀安叹了口气:“回去后,又是一场唇枪舌剑。” 然而,谢蓝玉却提议道:“文瑞,你我演一出双簧,你来唱红脸,我唱白脸,如何?”她的话语中透露出对局势的掌控和自信。 李怀安怀着满腔热血,不禁好奇地问道:“那我呢?我能做些什么?”他渴望在即将到来的变革中发挥自己的作用,为军营、为国家贡献一份力量。 杨文瑞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他平静地说:“你只需适时添火,就像我们初次听闻通商时那样。” 李怀安点头,心中涌起一股豪情。他明白,在关键时刻,自己需要保持冷静与坚定,为他俩提供有力的支持。 于是,他追问道:“那么,训练还能继续吗?” 他深知,只有不断提高自己的战斗技能,才能更好地保卫家园、守护和平。 谢蓝玉肯定地点头,语气坚定地说:“当然,而且要比以前更为刻苦。” 她深知,在这个风云变幻的时代,唯有不断进取、自强不息,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李怀安感到一丝疑惑,不禁问道:“这是为什么?”他不明白,为什么在取得胜利的时刻,还要更加努力地训练。 杨文瑞断然回答:“无须多问,照做便是。”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断。 他相信,李怀安会在未来的道路上逐渐明白这一切的意义。 谢蓝玉轻笑出声,不再多言。 她明白,有些事情需要李怀安自己去体会、去领悟。人会在实践中逐渐成长、成熟。 回到军营,众人因胜利而欢欣鼓舞。 然而,当谢蓝玉趁机提出通商之事时,却遭到了大家的反对。 面对众人的质疑与反对,杨文瑞与李怀安早有准备。 他们与谢蓝玉一同耐心解释,阐述通商带来的利弊与长远发展的重要性。 他们引经据典、旁征博引,用事实和数据说服了众人。 经过一番激烈辩论,众人才勉强达成一致。 最终,他们决定七日后在哈德牧来时在旁听,以便进一步商谈通商事宜。 哈德牧回去后,向父亲哈撒哈可汇报了此事。 哈撒哈可认为此举可行,便决定让哈德牧负责此事。 尽管哈德牧的兄弟们对此表示反对,认为应直接抢夺,但哈德牧坚持认为,以往的抢夺行动均以失败告终,谈判或许更为稳妥。 哈德牧手中把玩着谢蓝玉赠送的平安扣,期待着即将到来的商谈。 一旁的侍从好奇地问:“主子,这平安扣并非上等玉料,您为何如此珍视?” 哈德牧意味深长地回答:“这平安扣的价值,不在于它本身,而在于它所能带来的未来。”侍从听后一头雾水,不再言语。 第44章 商谈 在约定的日子前一天,哈德牧带着一队人马,乔装打扮后悄然进入了陇城。 他的到来,仿佛为这座古城注入了一股新的活力。 叶岚,第一时间捕捉到了这一重要情报,并迅速将消息传递给了紫衣。紫衣,再将这一消息告知了谢蓝玉。 尽管谢蓝玉贵为少城主,但他并未急于亲自出面迎接哈德牧。 相反,他命令叶岚密切监视哈德牧一行的动向,而她自己则保持着一种沉稳的态度,运筹帷幄之中。 为了让哈德牧一行更好地融入陇城,谢蓝玉特意派遣了杨文瑞和李淮安两位得力助手陪同他们。 他们不仅引领着哈德牧等人欣赏陇城的风土人情,更在游览过程中传递着城主的友善与热情。 这一天,恰逢陇城的集会。 尽管陇城时常受到战争的威胁,但城民们的生活依然保持着一份宁静与和谐。 集会的到来,为这座城市注入了更多的生机与活力。 街头巷尾,商贩们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商品,吃的、喝的、玩的、杂耍的,让人目不暇接。 人们穿梭在集市中,欢声笑语此起彼伏,仿佛整个城市都在欢庆这一节日。 哈德牧一行在杨文瑞和李淮安的陪同下,深入体验了陇城的集会。 他们不仅品尝了当地的特色美食,还观看了精彩的杂耍表演,甚至在热闹的集市中选购了一些心仪的物品。 在这个过程中,他们深切感受到了陇城人民的热情与好客,也对这座城市有了更加深入地了解。 随着集会的落幕,哈德牧一行在陇城的体验也告一段落。 他们返回住所,整理着这一天的所见所闻。 而谢蓝玉则通过叶岚的汇报,对哈德牧一行的动态了如指掌。 此次哈德牧的来访,虽然只是短暂停留,但对于陇城来说,却是一次难得的机遇。 谢蓝玉深知,通过此次,不仅可以展示陇城的魅力与实力,更可以为未来的合作与交流奠定坚实的基础。 他期待着与哈德牧一行的进一步沟通与合作,共同书写陇城更加辉煌的未来。 哈德牧在陇城的客栈中,一天的游历让他疲惫不堪,但内心的兴奋与期待却丝毫未减。 明天,他将与谢蓝玉展开一场关乎部落未来的重要商谈。 他对这个陌生而又充满魅力的城市充满了无尽的好奇,这里的一切都与他所熟悉的部落生活截然不同。 陇城的女子,她们娇小玲珑,皮肤白皙,与部落里那些豪放的女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们的眼神中透露着一种特有的温柔与妩媚,让哈德牧感到了一种全新的吸引力。 此外,这里的物质丰富程度也远超他的想象,许多他从未见过的奇特物品让他大开眼界。 回想起自己当初决定来到这里的决定,哈德牧深感正确。 这次旅行不仅让他见识了更广阔的世界,更为他的部落带来了无限的机遇与希望。 然而,他的手下们对于这座城市的态度却与他截然不同。 他们被这里的新奇事物所吸引,心中涌起了一股难以抑制的冲动,想要据为己有,甚至是那些美丽的女子。 哈德牧深知,如果不加以约束,他们的行为可能会给这次商谈带来麻烦。 为了确保明天的商谈能够顺利进行,哈德牧决定召集手下们进行一次训话。 他严肃地告诉他们,不要对这里的任何事物产生贪婪之念,更不要做出破坏性的举动。 他们此次前来的目的并非抢夺和战争,而是通过和平的商谈来解决问题,实现双方的共赢。 手下们纷纷点头表示理解,但他们的眼神中仍难掩对这座城市的向往。 哈德牧心中明白,要想真正消除他们的贪婪之念,还需要在明天的商谈中取得实质性的成果。他暗下决心,无论付出多大的努力,都要让手下们看到和平商谈的益处,让他们明白只有通过合作与交流,才能实现真正的繁荣与进步。 夜幕降临,哈德牧躺在客栈的床上,思绪万千。 他知道,明天将是他人生中至关重要的一天。 他不仅要为自己的部落争取到更多的利益,还要让手下们明白和平与合作的重要性。 这是一个艰巨的任务,但他有信心能够完成。 在这个陌生的城市中,哈德牧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与机遇。 他深知,只有通过不断地努力与探索,才能在这个充满变化的世界中立足。 随着夜幕的深入,哈德牧逐渐陷入了沉睡。 在梦中,他仿佛看到了明天商谈成功的场景,手下们脸上洋溢着喜悦与自豪的笑容,整个部落因为这次成功的商谈而焕发出新的生机与活力。 翌日清晨,谢蓝玉早早地醒来,她精神焕发,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她匆匆地与父母共进早餐,随后便一同前往城主府的会客厅。 与此同时,哈德牧也在叶岚的引领下,踏入了这个充满庄重与威严的场所。 在会客厅的旁边,军队将领们聚集在一起,他们的声音虽然低沉,但透露出一种坚定与果敢。而在会客厅内,只有几位地位显赫的将领,如杨家父子、李家父子等,他们各自占据一方,静待谈判的开始。 长方形的谈判桌摆放在会客厅中央,象征着双方平等而公正的对话。 谢城主与哈德牧分别坐在桌子的两侧,他们的目光交汇,似乎在无声地交流着彼此的想法。 哈德牧首先打破沉默,他望着谢城主,称赞道:“谢将军脱下铠甲,换上这身富贵家的装扮,真是气势非凡。” 有句老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 谢韵华也回以微笑,回应道:“哈贤侄,穿着我们的服饰也是一副富家公子的模样啊。” 哈德牧谦逊地摆手,道:“哪里哪里,这还要多谢您二位。若不是少将军答应和我们通市,我也见识不到这陇城的另一番风土人情。”他的话语中透露出对谢蓝玉的感激与尊重。 谢韵华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他说道:“这事既是为百姓造福,是好事,你们谈吧,我在这就是个陪同的。” 他示意哈德牧与谢蓝玉开始谈判,而这场谈判的主导权则交给了谢蓝玉。 哈德牧以谦卑而恭敬的态度回应道:“您的意见极为重要,您在此事上拥有决定性的影响力。”他的言辞中,无不流露出对谢韵华深深的敬重与谦卑。 谢蓝玉则轻松地笑了笑,说道:“你和战场上那个动不动就骂人哈德牧,可是两副模样。”她的话语带着几分调侃,却也透露出了对哈德牧的欣赏与认可。 第45章 长远利益 哈德牧解释道:“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我们即将是合作关系,以前那不是没现在这么熟络嘛。”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坦诚与真诚。 李怀安则在一旁插话道:“我还觉得那个哈德牧顺眼,你现在这样,我这鸡皮疙瘩掉一地。”他的话语中透露出对哈德牧的调侃与戏谑。 哈德牧闻言,不禁有些恼怒,他反驳道:“你是不是发贱啊,李怀安。”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与责备。 李怀安却毫不在意,继续调侃道:“还是哈德牧,我以为你被人换了呢,找了个相似的人来了呢。” 哈德牧被李怀安的话激怒了,他急道:“哎,我说你这人,嘴怎么那么欠呢?你才被人换了呢!”他的语气中充满了不满与愤怒。 看到双方即将发生冲突,谢蓝玉及时出面调解,她说道:“好了,我们谈正事吧。”她的话语带着几分严肃与果断,让所有人都收敛了笑容,开始专注于谈判。 哈德牧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自己的情绪,然后说道:“对,我们得谈正事,这通商···”他的话语中透露出对谈判的重视与期待。 随着谈判的深入,双方开始讨论具体的通商细节和合作方式。 谢蓝玉凭借着自己的智慧和才能,为陇城争取到了更多的利益和资源。 而哈德牧也展现出了他的诚意和决心,为双方的合作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最终决定,哈德牧带来的骏马换取陇城的粮食、蔬菜等至关重要的生活物资。 哈德牧部落的骏马,以其矫健的身姿、迅猛的速度而闻名遐迩。 而在陇城这样的地方,粮食和蔬菜无疑是人们生活的基石。 而其他动物皮毛、牛羊肉和部落特有的制品,也为双方提供了更多元化的交换选择,满足了不同层次的需求。 这样的交换,不仅满足了陇城居民对生活物资的需求,也为哈德牧部落带来了他们渴望的物资。 此事就交给了杨文瑞和李怀安,有什么决定不了的事情再多和谢蓝玉沟通。 在这场以物换物的交易中,谢蓝玉精准地把握了双方的需求和资源。 通过这样的交换,不仅使双方的资源得到了有效地利用,也加强了彼此之间的联系和合作。 然而,谢蓝玉并未满足于此次交易的成功。 她远见卓识地计划着建立一个长期稳定的集市,专门用于与哈德牧部落进行通商。 这个集市将成为双方交流的桥梁,使得陇城的居民能够更方便地购买到他们所需的物品,同时也为哈德牧部落提供了一个展示和销售自己产品的平台。 这一举措不仅促进了双方的经济发展,更为两地之间的文化交流和民族融合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这个集市不仅是一个商业交流的场所,更是一个文化交流的平台。 在这里,陇城的居民可以亲身感受到哈德牧部落独特的文化和风情,而哈德牧的牧民也能了解到陇城居民的生活方式和习俗。 双方在交流的过程中相互学习、相互借鉴,不仅增进了彼此之间的了解和友谊,也为双方的文化传承和发展注入了新的活力。 此外,这个集市还为双方带来了实实在在的经济利益。 陇城的居民可以通过集市销售自己的产品,增加收入;而哈德牧部落的牧民则可以将自己的骏马和其他特色产品带到集市上销售,获得丰厚的回报。 这种互利共赢的局面使得双方更加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合作机会,共同致力于维护和发展这一重要的交流平台。 总之,谢蓝玉以其远见卓识和卓越的智慧,为陇城与哈德牧部落之间的合作和交流搭建了一座坚实的桥梁。 她不仅精准地把握了双方的需求和资源,更以实际行动推动了双方的经济发展和文化交流。在她的引领下,陇城与哈德牧部落之间的关系将更加紧密、更加美好。 经过此次深入的谈判,哈德牧深感谢蓝玉展现出的深远战略眼光与前瞻性思考,获益匪浅。 同时,谢韵华及其他将领亦对谢蓝玉的智谋表示敬佩,她不仅成功地解决了当前的问题,还为子孙后代的长远利益铺平了道路。 这一决策不仅确保了百姓们不再流离失所,免受战争的磨难,更避免了家庭因战乱而阴阳相隔的悲剧,实现了真正的共赢局面,为后代子孙的福祉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京城,皇宫。 在京城深处的皇宫里,尊贵的大乾皇帝享受着御花园的宁静午后。 花香袭人,御花园中的花朵竞相绽放,为这庄重之地增添了几分柔和与生机。 正当皇帝闭目养神之际,田正仙匆匆而至,手中捧着一盒丹药,神色间透露出几分焦虑。 他走到皇帝面前,声音低沉而恭敬:“陛下,这是您的药。” 皇帝睁开眼睛,接过丹药,眉头微皱,似有所觉:“爱卿,这药似乎与往日有所不同,我最近感觉状态有所下滑。” 田正仙心中一紧,急忙解释道:“陛下明察,此次丹药之所以不如前几日,是因药引稀缺所致。药材的剂量有所减少,对您的效果自然也会有所影响。” 皇帝脸色一沉,不悦地说道:“药引稀缺?我大乾难道还缺了这点药材?” 田正仙感到一阵寒意袭来,他知道此事棘手,犹豫片刻后,鼓起勇气说道:“陛下,此药引颇为特殊,前几日我曾找到一批,却不料被林世子放走了。” 皇帝闻言,眉头紧锁,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怒气:“林子墨?他知道这是朕的药引吗?” 田正仙心中忐忑,小心翼翼地回答:“陛下,林世子应该并不知情。这是我听下面的人汇报时得知的。” 皇帝沉默片刻,突然开口:“那就让林子墨速速为朕找回药引。此等药引岂能随意放弃,不过是一味药材而已。” 田正仙心中一颤,深知此事远非表面看来的那么简单。他深吸一口气,终于说出了隐藏在背后的真相:“陛下恕罪,此药引非比寻常,必须是与我仙门有缘之人的灵血方可。” 皇帝闻言,脸上露出震惊之色:“缘何至今才告诉朕?这灵血究竟是何物?” 第46章 有缘人 田正仙苦涩地解释:“陛下,这灵血需经我提炼后方可入药,其中蕴含着一丝灵力。” 皇帝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中的震惊,沉声问道:“这些有缘人好找吗?” 田正仙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陛下,这些与我仙门有缘之人,可通过他们的出生时辰推算。我费了不少时日才得出结果。” 皇帝皱眉道:“取走他们的灵血,会否危及他们的性命?” 田正仙急忙保证:“陛下放心,他们失去灵血后虽不再是仙门有缘人,但并无生命危险。他们仍是您的子民。” 皇帝沉默片刻,再次确认:“此言当真?” 田正仙以头触地,声音坚定:“臣以项上人头担保,绝无性命之忧。只是取灵血时,需保持洁净,以确保灵力纯正。” 皇帝点了点头,沉声吩咐:“晚间再送一颗丹药来。” 田正仙心中松了一口气,但面上仍带着担忧:“陛下,若是林世子再次阻拦……” 皇帝轻描淡写地说:“无须多虑,稍后我会召他进宫,你尽管去办吧。” 田正仙心中暗自窃喜,这回终于有了整治林子墨的机会。 他敢阻挠我的计划,那就等着瞧吧。 然而,他并未在脸上表露分毫,依然毕恭毕敬地退了下去。 当天傍晚时分,田正仙再次踏入皇宫,手中捧着一颗新炼制的丹药,恭敬地呈献给皇帝。 皇帝接过丹药,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爱卿辛苦了。” 田正仙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连忙谦逊地回应:“为陛下效劳,是臣子的荣幸。” 皇帝突然话锋一转,问道:“你觉得是否需要林世子协助你寻找这药引?” 田正仙心中一动,这正是他所期盼的。 他立刻恭敬地回答道:“陛下圣明,林世子的人脉广泛,寻找药引的速度或许比我更快。” 皇帝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既然如此,你就去和林子墨商议吧。” 田正仙领命而去,心中充满了期待和激动。 他深知这次任务的重要性,既是对自己的考验,也是为仙门发展贡献力量的机会。 然而,他也明白任务的艰巨性。寻找与仙门有缘的药引并非易事,更何况还要面对林子墨的阻挠。 他必须步步为营,小心翼翼,不容有失。 田正仙前往永昌王府,向林子墨详细阐述了相关事宜。 林子墨一听,顿时火冒三丈,他破口大骂道:“田正仙,你名字里带个仙,就真把自己当仙人了吗?我看你莫不是脑袋烧煳了,弄些江湖术士会的东西,去欺骗皇上。”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中回荡,充满了愤怒和不满。 然而,田正仙却并未因此生气,他心平气和地回应道:“林世子,你我都是为皇上做事,何必如此动怒呢?我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出于对皇上的忠诚和关心。” 林子墨还想继续发火,却被永昌王制止了。 永昌王深知林子墨的脾气,于是温和地对田正仙说道:“国师莫要气恼,这小子去外面逛了一年回来,脾气见长,觉得自己见识得多了,殊不知还有很多要学的。他不懂事,国师莫给他一般见识。” 永昌王的话让林子墨心中的愤怒稍微平息了一些,但他仍然心有不甘。 他明明觉得这个妖言惑众的田正仙就在面前,却动不得他,这让他感到十分气愤。 然而,永昌王并没有给林子墨继续发火的机会,他看了一眼林子墨,然后说道:“你去准备准备,待会和国师一起去寻那有缘人。” 林子墨一听这话,立刻就拒绝了:“谁爱去谁去,反正我是不去。”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倔强和不满。 田正仙听了这话,却阴阳怪气地说道:“林世子,难道要皇上下道圣旨,才肯去吗?”他的话让气氛变得更加紧张。 永昌王见状,立刻出面打圆场:“国师,这是说那里的话,不用圣上下旨,他也会去的。何必再麻烦一遭。” 他转身对亲侍说道:“还不快陪着世子去更衣,别愣着了。” 亲侍立刻走到林子墨身旁,轻声说了几句,林子墨虽然仍然心有不满,但也没有再拒绝。 他跟着亲侍离开了大厅,前往更衣室。 永昌王见林子墨离开,便继续和田正仙在花厅里客套,询问皇上的身体可好等等。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一切正常,但气氛中却透着一丝难以言明的紧张和复杂。 田正仙微笑着回答着永昌王的问题,心中却暗自警惕。 他清楚,这次任务的重要性远超过以往,任何差错都可能导致整个计划的失败。 因此,他必须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小心应对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 而永昌王虽然表面上对田正仙客客气气,但内心却充满了疑惑和警惕。 他清楚田正仙此行的目的,也明白林子墨为何会如此抵触。 但他作为一位经验丰富的政治家,自然知道如何平衡各方利益,确保事情能够顺利进行。 就在两人客套之际,林子墨已经更衣完毕,从更衣室走了出来。 他身穿一袭青衣,气质清雅,与刚刚的形象大相径庭。 看到这一幕的田正仙不禁暗自点头,心中对林子墨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然而,林子墨却并未因此改变对田正仙的态度。 他走到两人面前,冷冷地说道:“我们可以出发了。” 田正仙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他起身对永昌王拱了拱手,说道:“王爷,那我们就先行告退了。” 永昌王也起身回礼道:“国师慢走。” 田正仙和林子墨一起离开了永昌王府,前往寻找与仙门有缘的药引。 虽然两人之间气氛紧张,但他们都明白自己的任务和责任所在,故而在相处时能够保持必要的克制与礼貌。 在离开王府之前,林子墨已经暗中向王相传达了消息,并通知了林尧和小马。 虽然他们不知道田正仙是如何推算的,但他们知道,要找到这种药引,首先需要找到一批与仙门有缘的人。 这些人必须是在特定日期出生的,因此他们必须查阅户籍,寻找这些人的踪迹。 田正仙推算完名单后,林子墨便交给了王星辰、林尧等人,让他们去通知这些人暂时躲避风头。 这样做是为了保护他们的安全,因为一旦田正仙开始寻找药引,这些人很可能会成为目标。 同时,他们也需要找到一些合适的人选来替代这些人,以便观察田正仙的反应,看看他到底有何等神通,为何非要这些特定日期出生的人的血作为药引。 第47章 宣帝昏迷 皇上竟然下令用人血作为药引来炼制仙丹,以求长生不老。 这一消息令一位管理户籍的官员愤怒不已,然而他却敢怒不敢言。 毕竟,这是为皇上服务的,谁敢轻易质疑皇上的决策呢? 这位官员名叫古慎,他为人正直,心地善良。 他一直坚信,人的生命是宝贵的,不应被随意践踏。 然而,他深知这是皇上的命令,只能默默忍受这一切。 回想起不久前,李安还听说林世子在城里找到了失踪的人,并让他们安全回家。 这一举动,让李安对林世子充满了敬意。 然而,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林世子竟然会跟着这个妖言惑众的田正仙一起来找人。 这不禁让李安感到担忧,这明明是要那些普通百姓的命啊。 田正仙,一个江湖骗子,机缘巧合之下竟成了国师,深受皇上的信任。 他四处宣扬自己能够炼制长生不老丹,皇上对此深信不疑。 如今,他竟然明目张胆地以人血为药引来炼制仙丹,这简直是丧尽天良。 古慎深知,如果不尽快采取行动,整个京城都将陷入混乱。 他决定去找言官谏官,共同商议对策。 他深知,只有弹劾田正仙,才能挽救那些无辜百姓的性命。 古慎向林子墨询问道:“林世子,不知王相近日安康否?” 林子墨回答道:“近来舅舅的身体已有好转,多亏了卢大人的关心。” 古慎私下听闻,王相曾因劝诫皇上而致病,回家后便一直抱恙。 他原本对此事抱有疑虑,但听到周围人皆称皇上沉迷丹药,现在更是证实这件事情的真实性,心中对皇上的敬仰瞬间崩塌。 他原本对此事抱有疑虑,在听闻周围人士对皇上沉迷丹药的议论后,疑虑逐渐加深。 如今,更是证实这件事,心中对皇上的敬仰瞬间崩塌。 林子墨试探着问道:“国师大人,您是否了解我舅舅之前生病的原因?” 田正仙回应道:“世子过誉了,我怎会知晓王相的病因?或许是因长途跋涉至西北所致吧。”林子墨继续追问:“但国师大人神通广大,难道不能洞悉其中的缘由吗?” 田正仙轻轻一笑,语气中透露出些许无奈:“即便是神通广大,也不能随意窥探他人的隐私啊。” 林子墨知道套不出这老滑头的话,便不再与他继续说话。 古慎听到这里,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他决定先去找言官谏官们商议对策,看看能否通过正当途径弹劾田正仙,揭露他的真实面目。 如果这条路行不通,他再考虑其他办法,无论如何,他都要尽力挽救那些无辜百姓的性命。 他告别了林子墨,匆匆离开了府衙。 在回去的路上,他的心情异常沉重。 他想起了那些被田正仙骗得团团转的百姓,想起了那些因炼制仙丹而失去生命的人,他的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悲痛。 回到家中,古慎立刻召集了几位言官谏官,商讨对策。 他们一致认为,必须尽快采取行动,揭露田正仙的罪行,保护百姓的生命安全。 他们决定联名上书皇上,弹劾田正仙的罪行,请求皇上明察秋毫,还百姓一个公道。 然而,他们也知道,这条路并不容易走。 皇上对田正仙深信不疑,他们的上书很可能会被驳回,但他们仍然决定一试。 此刻,宫中传来一则消息,遂使众位大臣急忙入宫。 皇上陷入昏迷,太医院的御医们竭尽全力却束手无策。 皇后对皇上的病情漠不关心,因她早已心生不满,认为皇上过早册立太子,才导致了太子的离世。 皇贵妃则在一旁哭泣不止,后宫的妃嫔们也是惊慌失措,无计可施。 皇上的病榻周围,聚满了忧心忡忡的臣子,王相与庆王、瑞王低声商议着对策。 年幼的皇子们则是泪流满面,哀痛不已。 御医们忙碌着,一会儿针灸,一会儿喂药,全力以赴地救治着皇上的生命。 各位大臣们伸长脖颈,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躺在龙床上的皇帝陛下,唯恐错失其任何一丝一毫的举止。 田正仙已被捕并羁押于大牢之中。 陛下正是在摄入了他所炼制的丹药后,陷入了昏迷状态。 太医院的首席医师云院首向王相陈述:“皇上的身体已深受毒性侵袭,田正仙所用药剂过于猛烈。” 庆王询问:“为何至今方才发现父皇龙体受损如此严重?” 云院首回应道:“自从陛下沉迷于丹药,便不再允许我等每月前来诊脉。” 瑞王追问:“那么,父皇若有不适,究竟是由何人诊治?” 云院首陈述道:“田正仙具有一定的医术,每次都是他指派人员取回药物供皇上服用,这些药物主要是温补性质的。” 瑞王进一步询问:“期间秦神医也曾前来诊治,难道你们没有邀请他前来为皇上把脉吗?” 王相在此刻插话道:“当务之急是要将皇上从昏迷中唤醒,逸王对此事是否知情?” 庆王回应说:“逸王现在应该已经得知了消息,但不清楚他此刻身在何处,又何时能够返回。” 逸王素爱游历山水,自过小年之后就外出游玩。 现今皇帝病情严重,他应当尽快返回,然而无人能预测皇上的病情会否发生意外变化。 见众人讨论告一段落,云院首便前往为皇上诊脉。 诊脉结束后,他转身前往外间查看药物准备情况,王相紧随其后一同出去。 “王相,您似乎有些不适?”云院首以关切的口吻问道。 王相轻轻点头,回答道:“是老毛病了,云院首能否为我诊脉一二?” 云院首表示同意,并引导王相,到桌边坐下。 王相低声透露:“云院首,这皇上的病情到底怎么样?” 云院首沉稳地拿出脉枕,放在王相的手腕下。 同样以低沉的声音回应:“皇上的身体如同油尽灯枯,难以预测。” 王相听后,沉默片刻,沉重地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少顷,云院首嘱咐道:“王相,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您务必保重。请避免过度思虑,我会为您开几副药方,吃完后请再来复诊。” 第48章 当年的过错 王相向云院首表示感谢,随后前往皇帝的寝宫。 瑞王眼见众人齐聚,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焦虑与不安。 他转向太医们,以严肃而严厉的语气指责道:“尔等皆为无能之辈,庸医!若父皇未能及时苏醒,必将尔等严惩不贷,立即斩首示众!” 太医们闻言,纷纷跪倒在地,全身颤抖,不敢稍有抬头。 庆王目睹此情此景,立即上前安抚瑞。 以平稳的语气劝解道:“皇弟,稍安毋躁。父皇刚刚服下药物,还需耐心等待。” 随后,他又转向太医们,以坚定的语气命令道:“尔等皆起身,继续为父皇诊治。务必传令云院首,全力以赴,确保父皇今日能够苏醒。” 太医们如释重负,纷纷起身,继续忙碌地为皇上诊治。 瑞王也意识到自己过于冲动,心中懊悔不已。 庆王趁机将他拉到一旁,低声劝解道:“皇弟,为兄知你心忧父皇,但此时我们需保持冷静。过于急躁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瑞王听后,默默地点了点头,心中的焦虑逐渐平复下来。 此时,宫门外的侍卫来报,称逸王已经得知消息,正在赶回京城的途中。 庆王与瑞王闻言,其内心所思所想无人得知。 众人继续等待,时刻关注着皇上的病情。 云院首在得知瑞王动怒,欲斩太医们的消息后,轻轻摇头,表情凝重。 显然,他认为情况已经到了需要采取果断行动的地步。 于是,他迅速召集了几位得力助手,共同商讨着换药的方案,并决定亲自为皇上进行针灸治疗。 整个过程中,云院首全神贯注,一丝不苟,尽管最后累得满头大汗。 不久之后,皇上的眼皮微微颤动,最终缓缓睁开。 这一刻,众人中有人忍不住高声欢呼,皇上终于苏醒了。 云院首沉稳地发话:“请各位保持安静,皇上需要静养。” 庆王眉头紧锁,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父皇,你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儿子对父亲的深情牵挂。 瑞王也透露出对皇上的深厚感情,“父皇,您可醒了,把我都吓坏了。” 宣帝看着眼前这一屋子的人,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疲惫。 “叫他们都回去吧,你二人和王相留下。” 他的声音虽然微弱,但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众人闻言,纷纷行礼,然后鱼贯而出,只留下庆王、瑞王和王相三人陪伴在皇帝身边。 曹公公在皇帝的身后放了个柔软的枕头,然后小心翼翼地扶着皇帝靠在上面。 寝室里再次恢复了宁静,只有皇帝微弱的呼吸声和众人关切的目光在空气中交织。 “曹杰,宣永昌王与世子入宫。”皇上以沉稳的语调对曹公公吩咐道。 曹公公微微颔首,随即转身离去执行皇上的命令。 “明日朝中的事务,朕命你们二人共同处理,并由王相协助。”宣帝沉稳地注视着面前的两个儿子。 庆王与瑞王齐声回答:“遵旨,父皇。” 宣帝点了点头,道:“好了,你们二人退下吧。” 瑞王却道:“父皇,儿臣愿在此侍奉您,以尽孝道。” 宣帝挥手示意道:“无须如此,退下吧。朕有要事与王相商议。” 瑞王虽心有不甘,但在庆王的陪同下,仍恭敬地应声道:“是。” 随后,二人便退出了宫殿。 “鹏光,你是否仍对朕心生不满?”宣帝以沉稳的口吻说道。 “陛下,您所言何事?臣下愚昧,实难领会。”王相回应道,语气中透露出恭敬。 “你无须再掩饰,若朕当初,听了你从西北归来后的那番言论,或许今日局面不会如此。” 宣帝语气中透露出几分无奈与遗憾。 “一切已成定局,只望您安然无恙。”王相温和地安慰道。 “鹏光,乐萱离开我们已经多久了?” 宣帝淡淡地问。 “陛下,子墨如今已长大成人。”王相选择避开王乐萱的话题,转谈起林子墨的成长。 “当年我与乐萱的那段往事,林海盛并不知情。”宣帝的声音带着一丝淡淡的哀愁。 “过去的事,就让它随风而逝吧。” 王相劝慰道。 他不相信自己的妹妹,会那么愚蠢。 但是宣帝似乎不愿终结这个话题,继续说道“鹏光,我的时日不多了,你就让我说吧。” “陛下万岁,怎会时日不多?”王相以轻松幽默的口吻继续调侃道。 “你还在责怪我,当年没有把子墨接到宫中抚养。” 宣帝语气深沉地说道。 “陛下召见永昌王和子墨,难道是要谈论此事吗?”王相露出惊讶之色,不解地问道。 “你难道希望我将此事带入坟墓,永远不让子墨知道吗?”宣帝的情绪激动,声音略显颤抖。 “但你想过子墨今后如何在世间立足吗?他是一个不被自己亲生父亲所承认的私生子。” 王相以克制而深沉的口吻说道。 “我最痛心的事,就是当年答应了乐萱。”宣帝沉声叹息,流露出深深的悔恨。 “陛下,事已至此,我们无法改变过去。然而,我们可以为子墨的未来做出安排。”王相试图为宣帝提供一丝安慰。 宣帝沉默了片刻,仿佛在思考着王相的话。 然后,他缓缓开口:“鹏光,你认为朕应该如何弥补当年的过错?” 王相沉思片刻,回答道:“弥补过错并非易事。但我们可以尽力为子墨创造一个更好的未来。或许,您可以考虑将子墨接入宫中,给予他应有的地位和尊重。” 宣帝听后,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他深知,这个决定不仅关系到子墨的未来,更可能引发一系列复杂的政治风波。 然而,他也明白,这是他弥补过错的唯一机会。 “朕知道这个决定会带来很多麻烦,但是,为了子墨,朕愿意承担一切后果。”宣帝的语气坚定而决绝。 王相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宣帝为了弥补当年的过错,愿意付出巨大的代价。 这份决心和勇气,让人敬佩。 但是他们没有想过,林子墨知道了这件事情会如何。 “陛下,臣下愿为您分忧,共同为子墨的未来努力。”王相恭敬地回答道。 宣帝点了点头,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欣慰。 有王相的支持和协助,他一定能够为子墨创造一个更美好的未来。 当永昌王和林子墨来到皇宫时,宣帝正躺在床上,好像睡着了。 王相坐在一旁,静静地等待着林子墨和林海盛的到来。 第49章 数到圣旨 曹公公领着永昌王和林子墨,走进了大殿。 他们恭敬地对着宣帝行礼,这是对帝王权威的尊重与臣服。 宣帝躺在华丽的龙榻上,他的眼睛缓缓睁开,透出一股虚弱的气息。 他用微弱而坚定的声音命令二人平身,并赐座。 这是帝王对臣子的恩赐,也是对他们忠诚的认可。 随后,宣帝挣扎着坐了起来,他的目光转向了林子墨。 这是他的儿子,是他与乐宣的骨肉。 林子墨的眉眼间依稀能看到乐宣的影子,五官有些像他,但更多的是继承了宣帝的英挺与威严。 然而,这个孩子到现在还不知道他真正的身世,这是一个深藏多年的秘密。 宣帝望着林子墨的脸庞,心中涌起了复杂的情感。 他回想起自己年轻时与乐宣的爱恨情仇,那些甜蜜的过往和痛苦的别离都历历在目。 他们曾是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但命运却将他们拆散。 而现在,他们的儿子就站在他面前,这让他既感到欣慰又感到无奈。 在漫长的岁月中,林子墨的身世如同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他的胸口,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曾无数次想要揭开这层薄纱,将那深藏的秘密公之于众,但总是缺少一个合适的契机。 然而,随着生命的流逝,他深知自己已无法将这个遗憾带入尘土之中,他必须将它说出来,让林子墨知道他的真正身世。 当王相看到宣帝陷入沉思时,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涟漪。 他暗自揣测,难道陛下反悔了? 他看向永昌王,发现他也同样一脸困惑。 王相轻轻咳嗽了一声,提醒宣帝:“陛下,他们二人已经来了,您……” 宣帝回过神来,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子墨,你自陇西归来,可有见到安惠公主?” 王相闻言一愣,他不明白为什么宣帝会突然提及安惠公主的事情,难道这与子墨的身世有关? 林子墨微微点头,回答道:“见到了,陛下。”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冷淡,那田正仙尚未受到应有的惩罚,使得京城中的无辜百姓饱受其害,这让他如何能对宣帝保持往日的恭敬? 宣帝察觉到林子墨的变化,心中不禁一叹:“子墨,你怎么了?往日你可不是这样的。” 永昌王也附和道:“子墨,陛下问你话,好好回答。” 林子墨看了永昌王一眼,又将目光转向王相,最后看向宣帝缓缓开口:“陛下,安惠公主失忆了,并在那时下嫁给了谢韵华。那信物下落不明,但应该还在安惠公主那里。” 他简短地叙述了去陇西的经过,和他查到的消息。 王相心中咯噔一下,他突然想到子墨当初差点和谢蓝玉定亲的事情。 如果他们真的成为亲表兄妹,那这一切岂不是太过荒谬? 宣帝听到林子墨说安惠失忆了,心中也不禁涌起一股遗憾。 那信物若是能拿回来,或许能为他们多添一份保障。 然而,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永昌王内心深处对虎符所代表的权力进行了深思,意识到其足以与皇上相抗衡。 此时,宣帝关切地询问林子墨是否有何愿望需要他协助实现。 面对君王的询问,林子墨以冷静而稳重的态度回应道:“陛下,臣心中并无任何特别的愿望。” 宣帝再次询问:“真的吗?” 林子墨回应道:“陛下,若如此,则应严惩田正仙。他妖言惑众,漠视百姓生命,更陷害朝廷命官,罪不可赦。尤为严重的是,他的所作所为导致陛下卧病在床,此等罪行,岂可轻饶?” 宣帝大手一挥,霸气十足:“好,把田正仙处理了,王相似旨,盖上我的大印,曹杰你去扳旨。” 这一番话,彰显出皇帝的果断与权威。 然而,林子墨却在一旁提醒道:“陛下,难道不慰问,那些受到伤害的人吗?” 宣帝眉头微皱,似乎在思考这个问题。 他转头看向林子墨,询问道:“那子墨想怎么慰问他们?” 林子墨立刻回答道:“陛下应该给那些百姓一些银两和粮食,来弥补他们和他们的家人所受到的伤害。”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人文关怀,让人感受到他对百姓的深厚情感。 宣帝听了,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他吩咐王相:“好,王相一并写了吧。” 接着,他又问林子墨:“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林子墨毫不犹豫地回答道:“那田正仙的一些党羽,也得惩罚。” 他的回答,再次展现出他的正义感和果断。 宣帝听后,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好,明日你去查,然后你去处理那些人吧。”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决心和果断。 林子墨听后,立刻行礼道:“谢陛下,陛下英明。”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敬意和感激。 在一旁的王相和永昌王看着林子墨和宣帝的相处,心中不禁有些吃味。 永昌王更是好像猜到了一些眉目,难道皇上要说那件事情? 宣帝似乎看出了他们的心思,于是转移了话题:“那正事处理完了,说说我们的私事吧。”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轻松和亲切,让人感受到他的亲和力和人情味。 然而,林子墨却没能立刻明白宣帝的意思。 王相和永昌王却一脸了然,皇上作决定了。 私事?林子墨心中不禁有些疑惑。 然而,他还是恭敬地等待着宣帝的下文。 宣帝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欣赏,然后缓缓开口:“子墨啊,我知道你一直以来的努力和付出。你为朝廷,为百姓,做了很多事情。我想,是时候给你一些赏赐了。朕封你为宣王可好?” 宣帝的话,让林子墨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惊讶。 他本以为会世袭他父亲的永昌王位,却没想到宣帝会赐予他宣王这一封号。 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但他仍然迅速而恭敬地行礼道:“陛下,臣只是尽了自己的本分,为朝廷和百姓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并不敢奢求什么赏赐。” 宣帝听到这番话,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他深知林子墨的谦逊和才华,也明白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对国家和百姓的忠诚。 于是,他微笑着说道:“你太谦虚了。你的贡献,我是看在眼里的。这个封赏,不仅是对你过去的肯定,也是对你未来的期望。” 随后,宣帝又转向永昌王,说道:“你把子墨教育得很好,朕决定封他为宣王,而你的世袭王位则传给林子诺。” 第50章 林子墨身世 永昌王听到这个决定,心中了然。 于是,他恭敬地行礼道:“谢陛下恩典,我替子墨和子诺谢过陛下。” 林子墨也跟着深深地行了一礼,激动地说道:“谢陛下恩赐,臣一定不负陛下所望,继续为朝廷和百姓尽心尽力。” 王相默默凝视着林子墨,内心波动不已。 皇上虽未直言,却巧妙地提升了子墨的地位,显然有着更深层次的意图。 王相不禁思忖,这单纯的孩子,是否已察觉到皇上的用意? 或许,他已然明了,只是选择装作不知,以此缓解双方的尴尬,同时也为所有人保留了颜面。 这孩子的懂事令人感慨,有些事情,还是待日后慢慢向他解释吧。 他瞥了一眼坐在一旁的永昌王,那位老狐狸般的存在。 王相深知,永昌王定然洞悉了宣帝封林子墨为宣王的真正用意。 而他的妹妹,那位冰雪聪明的女子,又怎么可能真的如宣帝所言,对一切事情都没有安排呢? 宣帝轻轻拍了拍手,温和地说道:“好孩子,你回去吧,我们三个人再聊一聊。” 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宠溺,仿佛在告诉林子墨,这个世界远比他所想象的复杂。 林子墨恭敬地躬身行礼,然后缓缓退出了大殿。 随着林子墨的离去,皇宫内接连颁布了几道圣旨,让整个京城为之震动。 永昌王府更是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那些上了年纪的大臣们,以及了解当年皇上和王相妹妹之间纠葛的人,似乎都意识到了什么,但又不敢深入探究。 在京城的大街小巷中,人们议论纷纷,猜测着这一切背后的真相。 有人说,林子墨的崛起是宣帝为了平衡朝廷势力; 有人说,这是永昌王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而精心策划的一场棋局; 还有人说,这一切都是为了弥补王相之前被谋害的事情。 然而,真相究竟如何,却无人能够说得清。 或许,只有那些站在权力巅峰的人,才能真正洞悉这一切的奥秘。 而对于普通人来说,他们只能在这风起云涌的朝廷斗争中,默默地观望着,期待着能够迎来一个和平繁荣的时代。 王相站在窗前,目送着林子墨离去的背影,心中不禁感慨万分。 宣帝目光如炬,他对着下方的永昌王说道:“海盛,朕要谢谢你,这么多年替朕照顾子墨。” 永昌王,名林海盛,是宣帝多年的至交。 他恭敬地回答道:“陛下,这是我当年答应子墨母亲的事情,臣必当尽心尽力。” 宣帝微微点头,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他话锋一转,问道:“那子墨的身世,你知道吗?” 永昌王的脸色一凝,他缓缓地跪下,声音低沉地说:“陛下恕罪,臣知道。” 宣帝的目光变得深邃,他再次问道:“王相你知道,永昌王知道吗?” 王鹏光,身为当朝相国,此刻却显得有些慌乱,他急忙道:“陛下,臣不知,臣以为是永昌王当年逼迫我妹妹的。” 永昌王心中冷笑,他知道王鹏光是在故意栽赃陷害。 他心道,你个老狐狸,这么多年来的伪装,就为了这一刻。 宣帝皱起眉头,他看着王鹏光,沉声问道:“真的?” 王鹏光咬牙道:“真的陛下,这么多年,我和永昌王可是没有过多的交流的。” 宣帝沉默片刻,然后挥手道:“起来吧,既然都知道了,就说说当年的事情吧。”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于是,当年的事情开始慢慢浮出水面。 子墨的母亲,名为王乐宣,是王鹏光的亲妹妹。 她与宣帝从小青梅竹马,情深意切,两人曾私定终身,誓言永不分离。 然而,命运却跟他们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 宣帝为了争夺皇位,不得不放弃与王乐宣的爱情,从此两人分道扬镳。 王乐宣得知自己怀孕后,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之中。 她舍不得打掉这个无辜的生命,于是决定独自去乡下生下子墨。 她本想过几年再回到京城,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然而,在路途中,她意外地遇到了被父母逼婚的永昌王。 永昌王与王乐宣同路而行,看到乐宣孤身一人,心中十分不放心。 于是,他决定护送乐宣一同前往乡下。 在漫长的旅途中,两人相互照顾,渐渐建立了深厚的感情。 当乐宣出现孕吐时,永昌王细心地照顾她,让她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 一日,他们在路上遇到了一家茶摊。 摊主说,你们夫妻二人是去老家探亲吗。 永昌王心中一动,鼓起勇气向乐宣求婚。 他说:“既然那个负心汉不愿意照顾你,就让我来代替他吧。我的母亲整日逼我成亲,我回去也能交差,还能帮你渡过难关。” 王乐宣心中感激不已,经过一番思考后,她答应了永昌王的求婚。 两人回到京城后,便举行了婚礼。 虽然表面上他们是夫妻,但实际上他们一直以兄妹相称,共同守护着这个秘密。 然而,在宣帝当上皇帝后,王乐宣却整日闷闷不乐。 她无法忘记与宣帝曾经的爱情,心中的痛苦和遗憾让她渐渐陷入了抑郁。 最终,她在病榻上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在临终前,王乐宣将子墨的身世告诉了永昌王。 她希望永昌王能够代替她照顾好这个孩子,让他健康成长。 永昌王信守承诺,将子墨视如己出,悉心教导。 宣帝听着永昌王的话语,心中不禁涌起了往事的回忆。 那是在乐宣与他的婚礼上,他曾紧紧握住乐宣的手,低声问道:“你真的要和我这样决绝吗?” 那时的乐宣,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声音带着一丝无奈:“为什么非要去抢那个皇位,很危险,要皇位就别要乐萱了。” 宣帝的心被深深地刺痛了,他感到了乐宣的决绝,也感受到了她对他的失望。 那一刻,他对乐宣的恨意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发誓要得到那个皇位,证明自己的价值。 时光荏苒,宣帝终于登上了皇位,成为万人之上的皇帝。 而乐宣,却与他渐行渐远。 直到有一天,他收到了一封来自乐宣的书信。 信中,乐宣告诉他,子墨是他的孩子,她希望他能答应,永远不动永昌王。 宣帝愣住了,他没想到乐宣会为他留下这样的遗言。 第51章 宿命 他静静地闭上眼睛,内心深处开始浮现出一个身影,那是乐宣。 那个曾经与他深深相爱,曾经为他奋不顾身的女子。 他的内心翻涌着复杂的情绪,其中包含了恨意、悔意和痛苦。 他恨乐宣的决绝,悔恨自己曾经的坚持,因为他因此失去了那个深深爱着他的女子。 宣帝深深地叹了口气,他清楚地认识到,他再也无法见到乐宣了。 然而,他会坚守她的遗愿,永远不触动永昌王。 他明白,这是乐宣对他的最后期望,也是他对自己最后的救赎。 他疲惫地闭上了眼睛,轻声说:“我累了,你们回去吧。” 王相和永昌王恭敬地行礼,然后退出了大殿。 曹公公轻声提醒道:“陛下,该是服药的时刻了。” 宣帝的声音中透露出几分疲惫:“曹杰,派往陇西的人,可有消息传回?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曹公公迅速从一旁取出陇西的书信,细心地为宣帝朗读起来。 信中所述与林子墨所言大同小异,但林子墨并未提及他与谢蓝玉即将订婚之事。 书信详尽地阐明了此事,并透露了王相将招安惠公主回京的圣旨,交给了谢韵华。 宣帝缓缓睁开眼睛,语气坚定地说:“把药拿来,我要尽快康复。我要亲眼见证子墨和谢蓝玉喜结连理。” 曹公公立刻将已经准备好的药碗递给宣帝,宣帝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 “关于安惠的事情,你了解多少?”宣帝的目光转向曹公公,询问着。 曹公公恭敬地回答道:“陛下,奴才所知有限。” 宣帝微微一笑,调侃道:“你这老滑头,这世上难道还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吗?” 曹公公谦卑地说:“陛下,您若说我知道,那我就知道;您若说我不知道,那我就真的不知道。” 宣帝陷入回忆,开始述说当年的往事,而曹公公则在一旁应和,同时轻声提醒宣帝该休息了。 两人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中,聊着聊着,宣帝逐渐进入梦乡。 曹公公望着熟睡的宣帝,轻声自语:“这刚刚找回一个,又要送走一个。” “师傅,您刚才说了什么?”曹公公的徒弟陈也好奇地问。 “知道得多,可不是好事。”曹公公轻轻为宣帝盖好被子,然后悄然离开大殿。 王相与永昌王并肩走出宫殿,夜色朦胧,两人步伐沉稳。 王相轻轻侧头,对永昌王说:“回去后,将此事如实告诉子墨吧。” 永昌王微微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与叹息:“是啊,是时候告诉他了,毕竟已经这么多年了。” 王相沉思片刻,缓缓开口:“陛下,您原来想要告诉子墨的事情,至今仍未说出口。是否有什么顾虑?” 永昌王轻轻摇头:“无妨,既然子墨得了宣王的称号,那么他的路,应该由他自己选择。” 王相突然提及:“逸王至今尚未归来,此事究竟能瞒多久,实在难以预料。” 永昌王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子墨已经成年,他有自己的判断和选择。我们应该尊重他的决定。” 王相叹了口气,略显疲惫地说:“是啊,折腾了这么久,我也感到身体有些吃不消了。是时候回去休息了。” 永昌王点头表示同意:“那你先回吧,我也要回去了。还有许多大事等着我们处理,这一天天的,确实不得安宁。” 两人相视一笑,各自转身离去,留下夜色中宫殿的轮廓和回荡在空气中的低语。 第二日,在永昌王府宽敞而庄重的书房内,林子墨静静地等待着永昌王的到来。 他的内心充满了疑惑和好奇,他迫切地想要知道,为什么皇上会给予他如此崇高的荣誉,册封他为宣王。 大乾王朝自建立以来,就有一条约定俗成的规矩,那就是只有皇上的直系子嗣在册封王爷时,才会使用单字作为封号。 这种传统做法既体现了皇室血脉的尊贵,也明确了皇室成员的身份和地位。 随着永昌王的到来,事情将要揭开。 他的步履稳健且从容不迫,神态间彰显着威严与庄重。 见到永昌王,林子墨立刻起身施礼,以示对永昌王的敬重。 “我为何能获此殊荣?”林子墨的声音低沉却充满力量。 永昌王回应道:“子墨,你如此聪慧,想必已有所猜测,不是吗?” 林子墨坚定地说:“我希望了解真相。” 永昌王缓缓道:“那我便告诉你,你并非我的亲生儿子。” 林子墨继续追问:“那我是他的私生子?” 永昌王解释道:“子墨,当年你母亲,也是迫不得已,她很爱你。” 林子墨困惑道:“那为何现在要告诉我,像之前一样不好吗?” 永昌王坦诚相告:“或许是皇上自觉时日无多,才决定告知你真相。” 林子墨追问母亲当年的往事:“王爷能否告诉我,当年我母亲究竟是在何种情况嫁于您的?” 永昌王深吸一口气,开始讲述当年的往事。 随着真相的逐渐揭示,林子墨终于明白,当年的种种误会与无奈,让一切变得阴差阳错,而其中,无人有错。 如果母亲,再等一等。 或许这一切,都将不一样。 世事无常,人啊,就是宿命。 永昌王道:“子墨,无论时光如何流转,你始终是我的儿子。” 林子墨恭敬回应:“是,父亲。我将始终铭记这一点。” “如今事已至此,过多的疑虑亦无济于事。你多了一个父亲的关爱,此乃幸事。”永昌王沉稳地陈述道。 “然而,我的心里还是无法接受。”林子墨以冷静的口吻回应道。 “无需过于急躁,时间会抚平一切。皇上的健康状况,恐怕已不容乐观。”永昌王再次以沉稳的语调说道。 林子墨的眉头紧锁,他深知永昌王所言非虚。 他曾在宫中,目睹了皇上的疲惫与虚弱。 他明白,这一切的真相与变故,都需要他冷静面对,慎重抉择。 “我会去宫中看望他。”林子墨的语气坚定,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决心。 第52章 重新掌权 永昌王点头表示赞同:“去吧,他一直在等你。” 林子墨离开书房,穿过庭院,踏上前往皇宫的道路。 他的内心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既有对亲生父亲的渴望,也有对宣帝的敬爱与感激。 他知道,无论未来如何,他都将坚定地走在自己的道路上,不辜负每一个关爱他的人。 皇宫的巍峨庄严,给林子墨的感觉与以往的每一次都不同。 他穿过长长的宫廊,来到宣帝的寝宫前。 宫门缓缓打开,露出宣帝疲惫而温和的面容。 “子墨,你来了。”宣帝的声音虽然虚弱,却透露出欣喜与期待。 林子墨跪倒在宣帝床前,恭敬地行礼:“陛下,臣来看您了。” 宣帝微笑着伸出手,轻轻抚摸林子墨的头:“好孩子,起来吧。我知道你有许多疑惑,现在,我会一一为你解答。” 于是,在宣帝细声细语的讲述中,林子墨逐渐了解了当年的真相。 他得知了自己的身世,也明白了宣帝为何会对他如此器重与关爱。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源于血脉相连的命运,以及宣帝对他母亲深深的愧疚与怀念。 听完宣帝的讲述,林子墨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他紧紧握住宣帝的手,坚定地说:“陛下,无论我的身世如何,我都会永远忠诚于大乾王朝,守护您与您的江山。” 宣帝欣慰地笑了:“好孩子,我相信你。你会成为一个优秀的王爷,为大乾王朝带来繁荣昌盛。” 曹公公以沉稳的语调陈述:“王爷,皇上已经精心挑选了几处适合您的府邸,请您过目。” 曹公公随后将宣帝先前选定的几处地点展示给林子墨。 林子墨逐一审视后,最终选择了位于安惠公主公主府旁的一所王府。 曹公公随即将此决定呈报给宣帝审阅,宣帝点头表示赞同。 并下达指令:“曹杰,着手安排宣王府的修建事宜,我来为宣王府题写门额。” 曹公公恭敬地回应:“遵旨,陛下。老臣会立刻安排人员着手进行。” 随着宣王府的修建工作紧锣密鼓地展开,林子墨也着手规划自己的新生活。 他明白,作为宣王,他将肩负着更多的责任与期望。 因此,他不仅要努力提升自己的能力,还要为大乾王朝的稳定与繁荣贡献自己的力量。 每日,林子墨都会抽出时间前往皇宫,陪伴在宣帝身边,聆听他的教诲与指导。 同时,他也积极参与朝廷的各项事务,逐渐展现出自己的才华与智慧。 宣帝对林子墨的表现感到非常满意,他深知这个年轻人将成为大乾王朝未来的希望。 随着宣王府的落成,林子墨也正式搬入新居。 林子墨在宣王府中设立了书房、议事厅、练武场等场所,以满足自己不同的需求。 他还特意在花园中种植了许多珍稀的花卉和树木,使得整个府邸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在宣王府的生活中,林子墨逐渐适应了自己的新身份。 在皇上昏迷后苏醒的第十日,逸王终于重返京城。 这座繁华的城市依旧热闹非凡,但朝堂上的风云变幻却让他感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朝堂之上,庆王和瑞王两位皇子早已站稳了脚跟,他们各自掌握着一部分权力,相互制衡。 而现在,又多了一位林子墨宣王,他的出现让朝堂的格局更加复杂。 然而,在这些皇子之间,王相的辅佐显得尤为重要,他的平衡之术使得朝堂保持了相对的稳定。 回到京城的逸王很快发现,他的父亲——宣帝已经逐渐恢复了健康。 宣帝能吃能喝,精神矍铄,显然已经度过了生命中最危险的时刻。 这让逸王感到很是欣慰,也让他对父皇的康复充满了信心。 在这段时间里,林子墨宣王也时常前来看望宣帝,他们的关系似乎颇为亲近。 逸王不禁想起了自己曾经与父皇共度的那些时光,那些陪伴和关怀,如今却已成为遥不可及的回忆。 然而,他很快调整了自己的心态,他知道,他还有更广阔的世界需要去探索,去体验。 在京城逗留了一段时间后,逸王决定离开这片繁华之地,去游山玩水,寻找内心的宁静与自由。 他相信,只有在旅途中,才能真正感受到生命的无限可能。 而宣帝也没有阻止他,只是默默地祝福他一路平安,希望他能在旅途中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与满足。 逸王的离去,让朝堂上的风云再次变幻。 庆王和瑞王开始更加积极地争夺权力,他们试图通过各种手段来削弱对方的势力,以扩大自己的影响力。 然而,在这场权力斗争中,王相始终保持着中立的态度,他不偏袒任何一方,只是默默地维护着朝堂的稳定。 在这种紧张的氛围中,林子墨宣王却显得异常冷静和坚定。 他深知自己的责任和使命,也明白自己在这场权力斗争中的立场和态度。 他坚定地支持着宣帝的决定,积极参与朝堂的各项事务,为国家的繁荣稳定贡献着自己的力量。 同时,他也注重培养自己的势力,逐渐在朝堂上树立了自己的威望和地位。 随着时间的推移,宣帝的身体逐渐康复,他的精神状态也变得越来越好。 他开始重新掌握朝堂上的大权,对庆王和瑞王的权力斗争进行了有效地遏制和平衡。 他明白,只有保持朝堂的稳定和谐,才能让国家更加繁荣昌盛。 因此,他重用了一批有才能的官员,加强了中央集权,使得国家的政治、经济、文化等各方面都得到了快速发展。 在这场权力斗争中,林子墨宣王发挥了关键的作用。 他不仅在朝堂上为宣帝出谋划策,还积极参与各项事务的处理,赢得了宣帝的信任和赏识。 他也逐渐在朝堂上建立了自己的势力范围,为未来的政治斗争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而逸王在离开京城后,也开始了他的游山玩水之旅。 他走遍了大江南北,欣赏了无数美丽的风景,也结识了许多志同道合的朋友。 他在旅途中感受到了生命的无限可能,也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和满足。 在他离开京城的日子里,朝堂上的风云变幻不断,但他始终保持着一颗平静的心,关注着国家的发展和变化。 他知道,无论自己身在何处,都是这个国家的一分子,都有责任为国家的发展和繁荣贡献自己的力量。 在宣帝重新掌握朝堂上的大权时——给陇西地区下了一道圣旨。 这道圣旨的内容,是命令安惠公主带着她的家人一起回京。 第53章 一家三口回京 谢韵华,陇西地区的封疆大吏,他的孩子谢蓝玉早已在民间传为佳话。 这位才貌双全的女子,不仅聪明伶俐,而且拥有出类拔萃的政治智慧,深受百姓敬爱。 在谢韵华的庇护下,谢蓝玉得以在陇西地区推行一系列改革措施,让当地百姓的生活得到了极大的改善。 然而,随着宣帝重新夺回政权,朝廷的政治格局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谢韵华的地位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他的每一个举动都牵动着朝廷的敏感神经。 在这个关键时刻,宣帝下旨召回安惠公主,这无疑给谢韵华一家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宣帝此举的目的并非单纯,一方面是为了加强对地方的控制,另一方面则是想借此机会对安惠公主和谢韵华的政治才能进行更深入的考察。 在宣帝眼中,谢韵华的政治智慧和影响力不容忽视,他有可能成为自己巩固权力的得力助手。因此,宣帝对谢韵华的重视可想而知。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安惠公主并未显得惊慌失措。 她深知丈夫作为封疆大吏所肩负的职责,也明白宣帝下旨的真正用意。 于是,她迅速安排好家中事务,带着家人踏上了前往京城的道路。 在回京的路上,安惠公主的心情异常复杂。 她明白自己即将面临的不仅是政治上的考验,更是对个人品行和能力的严峻挑战。 然而,她也深知这是一个展示谢蓝玉才华的绝佳机会。 如果能够顺利通过这次考验,她的政治地位将更加稳固,也将为陇西地区的百姓带来更多的福祉。 经过漫长的旅程,安惠公主终于抵达了繁华的京城。 安惠公主一家荣归京都,场面盛大。 宣帝特命人员,在京都城外十里之处恭候迎接。 谢韵华与谢蓝玉二人并肩策马,紧随其后的则是安惠公主的马车。 周围将士全身披挂,手执兵器,形成一道庄严肃穆的护驾队伍,队列井然有序,展现出赫赫军威。 城防营特别开辟通道,以供公主车队通行,沿途百姓纷纷走出家门,夹道欢迎,人头攒动,翘首以盼,热闹非凡。 初时,百姓们私下窃语,然而,在感受到西北边境军那整齐划一的步伐所带来的肃杀之气后,众人逐渐噤声,肃然起敬。 安惠公主久别京都,眼前的烟柳画桥、柔和的京都之风,让她深感亲切,与陇城的凛冽寒风形成鲜明对比。 尽管宫闱之中帝王更替、父子相争,个人的悲欢离合显得微不足道,如同过眼云烟,不留痕迹。 然而,仍有无数人为争夺那至高无上的皇位,不惜一切,步步为营,谋划万全。 谢蓝玉凝望着京都的一切,情不自禁地想起了林子墨,心中五味杂陈。 回到京都,她与林子墨的再次相见已是无可避免。 如今,林子墨已成为宣王,自他离开陇城后,两人便未曾主动联系。 临行前,她已向父母表明心意,回到京城后,她愿将过去的私交一笔勾销,静观林子墨的态度。 谢蓝玉心中虽然早有准备,但面对即将到来的重逢,仍感到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安惠公主一家三口抵达京城后,首要之事便是入宫拜见宣帝。 此次会面距离上一次已有十余年之久,他们一家三口得以近距离地观察这位,安惠公主名义上的三哥,谢韵华的大舅子,谢韵华的舅舅。 经过一场大病后的康复,宣帝的面色略显红润,举止言谈中流露出儒雅端方的气质,进退有度,展现出一代帝王的尊贵风范。 尽管身份高贵,宣帝却并未流露出丝毫骄狂矜傲之态,反而以礼贤下士的态度对待谢韵华,显得颇为客气。 安惠公主,对宣帝的推崇并非无的放矢。 尽管宣帝既未得到父皇的恩宠,又无强大的母族作为依靠,他却在宫变中脱颖而出,成为最大的赢家,稳固地坐上了皇位近二十年之久。 宣帝的母亲出身寒门,且一直未能得到皇室的宠爱,甚至在病疫中仍只是地位卑微的贵人。在大乾朝代,门第观念深入人心,即便是天潢贵胄之间,也有着明确的高低贵贱之分。 然而,宣帝却能在这样的环境中脱颖而出,不仅展现出其非凡的才能和智慧,也赢得了皇位。 在宫廷的璀璨灯火下,一场盛大的夜宴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宴会上,都竭尽所能地展示自己的风采,但即便如此,饶是身份高贵的安惠公主,也未能从宣帝身上挑出半点瑕疵。 宣帝的一言一行都显得如此滴水不漏,仿佛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是经过精心雕琢,让人难以捉摸其真正的深浅。 当夜宴渐入尾声时,宣帝突然提起林子墨,对谢韵华说道:“谢将军,子墨在西北边境应该没有给你添麻烦吧。” 此言一出,谢蓝玉不禁一愣,随即垂下眼帘,似乎在思考着如何回应。 而谢韵华则是不咸不淡地看了一眼谢蓝玉,然后对宣帝说道:“宣王殿下,子墨在陇西时不过是少年心性,如今归来已是年少有为。” 宣帝闻言,轻笑一声,继续说道:“子墨虽被永昌王和王相宠爱得有些骄纵,但他确实是有真本事的。” 这番话不仅表达了对林子墨的认可,同时也透露出宣帝对永昌王和王相的尊重。 安惠公主在桌下无声地拍了拍谢蓝玉的手,谢蓝玉抬头看向自己的母亲,摇摇头,示意自己无事。 在这场夜宴中,宣帝的表现无疑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 这样的宣帝,无疑是一位滴水不漏的明君,让人敬佩不已。 然而,这让安惠公主一家更是多出几分慎重。 宣帝深知作为一位君主,必须时刻保持清醒和冷静,不能有任何疏忽和失误。 因此,他在言谈举止上都力求完美,甚至可以说是刻意为之。 这样的生活状态虽然让人羡慕,但也充满了压力和孤独。 此外,宣帝对林子墨的关注和认可也体现了他的用人之道,更何况那是他的儿子。 他明白,一个优秀的将领对于一个国家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因此,他不仅对林子墨寄予了厚望,还在言行中透露出对年轻将领的关怀和支持。 谢韵华内心充满复杂情绪,既有欢喜又有忧虑。 喜的是这位帝王尚可,忧的是,自己的女儿与林子墨的感情牵扯。 第54章 二人相见 次日,在安惠公主府的一处院落,谢蓝玉安静地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仿佛陷入了沉思。她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了一般。 直到午后的阳光洒满大地,谢蓝玉才缓缓起身,她的神情恢复了平日的清冷与淡漠,仿佛一颗璀璨的明珠在人群中熠熠生辉。 她知道,前方的道路虽然充满了未知与挑战,但她会坚定地走下去,不畏艰险。 就在这时,她的贴身侍女绿竹和紫烟,一直在外面守候着,听到屋内的动静,立刻轻声询问:“小姐,您要用饭吗?” 谢蓝玉轻轻应了一声,表示同意。 绿竹和紫烟立刻行动起来,很快便将一桌丰盛的饭菜端到了谢蓝玉的面前。 谢蓝玉优雅地坐下,开始用餐。 然而,刚吃了两口,她微微皱起了眉头,似乎有些不悦:“前面怎么这么吵?你们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绿竹和紫烟立刻应声,迅速离开了房间。 二人离去未久,一道白影宛如皎皎月光,轻盈地飘入室内。 其动作流畅自然,瞬间便安坐于谢蓝玉对面之椅上。 谢蓝玉仍专注于膳食,未曾抬头,仿佛未曾察觉此人之到来。 林子墨亦坐下,全身保持戒备状态,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他并未遭受谢蓝玉的攻击,甚至连一丝不满的目光都未曾获得。 他瞪大双眼,满含惊讶地凝视着对方,然而对方依然镇定自若,细嚼慢咽,未曾抬头。 整个场面异常安静,只有谢蓝玉咀嚼食物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照以往的情形来看,凭着谢蓝玉的性情,看到他的出现难道不是欣喜,至少也得是怨恨的吧,这么久都没有联系。 他来之前就准备受一番虐待的,可是不承想他坐了半天,她居然连个反应也没有。 林子墨迷惑地看着谢蓝玉,紧绷的状态不敢松动半分,生怕谢蓝玉突然发难。 谢蓝玉的身手,在陇城林子墨可是领教了不止一次。 经过一段时间的沉寂,谢蓝玉依然保持着细致入微的用餐方式,每一口饭菜都被她轻轻咀嚼,举手投足间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优雅与高贵。 她身着一袭蓝色华服,清华之气四溢,却连一丝一毫的煞气也未曾显露。 面对这样的场景,林子墨不禁感到困惑,他注视着谢蓝玉,语气中带着几分疑惑地问道:“蓝玉,你怎么了?” 然而,谢蓝玉仿佛未曾听到一般,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林子墨的心中涌起一股紧张感,他继续追问:“谁惹你不高兴了?” 然而,无论他如何试探,谢蓝玉依然保持着沉默,面无表情,仿佛一切外界的纷扰都与她无关。 对于谢蓝玉的反常表现,林子墨感到十分不解。 自从他第一次见到谢蓝玉以来,她就一直给人一种浑身带刺的感觉,尖锐而难以接近。 然而今日,她身上的那些刺似乎都隐藏了起来,仿佛一块千年的寒冰被冰封了一般,失去了往日的生气与活力。 尽管林子墨连续追问了两遍,谢蓝玉依然保持沉默。 最终,林子墨无法忍受这种僵持的气氛,他双手一摊,彻底卸下了防备之心。 他诚恳地向谢蓝玉道歉:“我知道是我的不对,你别这样对待我。如果你愿意,可以打我、骂我,甚至杀了我都可以。我绝对不会躲闪,也不会还手。” 然而,面对林子墨的真诚道歉,谢蓝玉依然保持着淡漠的态度,面色轻淡地继续吃着饭,仿佛一切外界的纷扰都与她无关。 “好吧蓝玉,你想怎么样,只要你说,我就去做,绝无怨言。”林子墨立即道。 话语落下后,谢蓝玉终于抬起头,与林子墨的目光交汇。 林子墨的心脏猛地提到了嗓子眼,他深知谢蓝玉的狡黠与深沉。 说不定她刚才就在思考如何对付他,如同她在军营中对待他人那般手段。 既然话已出口,就如泼出的水无法收回,他只能以一副顺从的态度面对谢蓝玉。 他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谢蓝玉注视着他的神情,她的目光聚焦在他的眼睛上。 那里没有了她以往所见的阴暗,如同一汪清泉般清澈透明,清晰地映出他淡雅的面容和眉目。 在那双清澈的眼眸中,只有她的容颜,再无其他。 任何女子被这样一双眼睛注视着,恐怕都会为之沉醉,无法自拔地陷入那深情的凝视之中。 谢蓝玉突然移开视线,手指轻轻指向门口,声音冷淡而坚定:“请你离开,就当我们从未相识。” 林子墨脸色微变,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痛苦,他不敢相信谢蓝玉会如此决绝地要求他离开,这是要彻底断绝他们之间的关系。 无视林子墨脸上复杂的表情,谢蓝玉继续说道:“你现在是宣王爷,过去在陇城的事情,就当是我年少无知,忘了吧。” 林子墨脸色顿时一白,心中一紧,他不敢置信地问道:“你···你说什么?” 谢蓝玉冷笑一声,挑眉说道:“难道我说得不够清楚吗?自从陇城分别之后,我们之间就应该没有任何关系了。” “无论何时,我们都有关系,你还是我的表妹。”林子墨的声音低沉而微弱,像是风中的细语,但谢蓝玉还是清晰地听到了。 谢蓝玉表现出明显的震惊:“请你离开,我不希望再见到你。从今以后···” “我不会走。”林子墨突然站起身来,以果断的动作打断了谢蓝玉的话。 他的脸色阴沉如玉:“你休想用这种手段让我离开,不再打扰你,这是不可能的。” 听到这些,谢蓝玉愤怒地瞪大了眼睛,紧盯着林子墨:“公主府中有你想要的什么东西吗?还是说我身上有你所寻求的?你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你以为你能给我什么?你又有什么可以给我的?”林子墨用冷冽的目光盯着谢蓝玉。 “别再掩饰了,或许你已经知道那个东西在哪里?又或者因为你已经成为王爷,所以不再那么迫切了?” 林子墨的薄唇紧闭,凤目中涌动着深不见底的黑暗,仿佛要将谢蓝玉吞噬。 谢蓝玉冷冷地开口:“看来,我说的是对的?” 她的话语中透露出几分轻蔑:“从此,你走你的阳关大道,我过我的独木小桥。只要你不再主动挑衅我,我们便可相安无事,互不干涉。” 然而,她的话还未完全落下,林子墨已猛然一挥衣袖,寒冷的气息仿佛从冰冷的深渊中涌出。“你休想如此!”他的声音冷硬而坚决。 谢蓝玉眉头紧锁,声音同样冰冷如霜:“那你究竟想怎样?别以为我不敢对你动手!” 林子墨的眼中闪烁着深邃如海的黑暗,他冷冷地说道:“那你现在就动手吧!最好是能一刀杀了我,将我的心挖出来,反正这颗心,我也已经不想要了。” 话落,他已迅速逼近谢蓝玉,一手伸出,猛然将她拉入怀中。 第55章 疯狂的吻 林子墨伸出大手,轻轻抬起谢蓝玉白皙如玉的小脸,随后俯身而下,深深地吻住了她。 然而,就在这一刹那,谢蓝玉突然怒喝一声:“你放肆!” 手中的筷子被他猛然甩出,带着一股凌厉的风声,白光闪烁。 谢蓝玉刚想躲避,但林子墨的动作更快,瞬间将她拉入怀中。 下颌传来刺痛感,与此同时,唇上也遭受了同样的冲击。 眼前是一张放大的、阴沉的俊脸,配以黑如子夜的眸子,深邃而神秘。 那双唇紧紧地覆盖在她的唇上,仿佛一场狂风暴雨般的热烈侵袭。 谢蓝玉的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怒火,她伸手欲反抗,然而林子墨的手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按住她,顺势将她的头拉近自己。 他用力地吮吸着她口中的芳香和甜蜜,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吞噬进去。 谢兰玉愤怒至极,猛地伸出脚踢向林子墨,同时另一手迅速抓起桌子上的盘子,狠狠地砸向林子墨。 林子墨反应迅速,用双腿紧紧夹住谢蓝玉的腿,同时伸出手,牢牢抓住他的另一只手。 他指尖轻轻一点,谢蓝玉手中的盘子便无法控制地松开“啪”地摔落在地,瞬间破碎成数片。 经过数个回合的交锋,林子墨对谢兰玉的招式已了如指掌。 在极短的时间内,他成功地将谢蓝玉的手脚,牢牢控制住使他动弹不得。 林子墨狠狠地在谢蓝玉娇嫩的唇瓣上揉虐了起来。 谢蓝玉心头一震,感觉眼前一片黑暗,她张开嘴,狠狠地一口咬了下去。 林子墨似乎早有预料,嘴唇紧紧地堵在了谢蓝玉的唇上,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 谢蓝玉和林子墨对视了一眼,林子墨也是一脸的愤怒,越发不可控地吮吸着谢蓝玉的唇。 谢蓝玉只觉得一股火辣辣地疼,从他的唇瓣上传来。 朱明紧随林子墨之后,藏匿于暗处,全神贯注地观察着此地的状况。 一听到盘子摔碎的清脆声响,他立刻低声惊呼不妙,并迅速冲向事发地点。 刚到门口,他即感受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氛。 他停下脚步,向内部望去,随即紧闭双眼,深吸一口气。殿下终于开始了反抗。 绿竹和紫烟二人刚刚返回,走到小院的门口时,便听到屋内传来盘子摔碎的清脆声音,心中顿时一紧,立刻加速向屋子跑去。 他们刚走出两步,便看到了朱明。 这一情景让他们心中更加焦虑,恐怕小姐和林公子陷入了争执。 “两位姑娘,请稍等片刻。” 朱明突然出现在门口,脸色微红,声音冷静而坚定,“目前,你们的小姐需要一些私人空间,不便打扰。” “你凭什么拦我们?我们小姐在里面可能有危险!”绿竹一眼瞥见了屋内的情景,看到自家小姐被云公子纠缠,心中焦急,不由得出言呵斥,同时身体已经做出了攻击的动作。 紫烟也看到了同样的情况,她同样感到担忧,因此也选择了出手。 朱明身形一闪,灵活地避开了两人的攻击,同时严肃地解释道:“请放心,你们的小姐并无危险。现在,请你们保持冷静,给予她一些私人空间。” 三人在门口展开了激战,尽管绿竹和紫烟受过训练,但与朱明相比,她们的武功显然逊色许多。 两人合力,依然处于下风,小脸急得苍白,只能施展出平生所学的全部本领,带着一股狠劲,才勉强与朱明打成平手。 房间内,林子墨的唇瓣紧贴着谢蓝玉的唇瓣,片刻间,她的唇瓣就如同熟透的樱桃一般鲜艳。 然而,他似乎并不满足,强行撬开她的牙关,用舌尖探寻她口中的美好,细细品味,然后留下属于他的独特气息。 谢蓝玉无奈地承受着,她的鼻息和口腔中充斥着林子墨如兰花般的独特气息。 那股男子特有的气息以及他束缚她的力量,都显得异常强大,令她难以忽视。 她再次体会到了,那种深深的无力感。 谢蓝玉的身子在瞬间失去了全部力气,如同无骨之人一般,被林子墨稳稳地托住。 林子墨深深地吻着她,完全沉浸在这热烈的接触中。内心的激情如同烈火般熊熊燃烧,不断冲击着他的心脏,仿佛整颗心脏都要跃出胸腔。 突然间,他感觉到怀中的身体变得异常无力,这让他心中一喜,于是更加紧紧地拥抱着对方。然而,紧接着他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于是猛然间睁开了眼睛。 看到的却是一双毫无波澜的眼睛,只剩下一片死寂。 林子墨心头猛地一震,内心炽热瞬间消退。他只觉得这双眸子仿佛有着无形的力量,紧紧揪住他的心灵,疼痛如骨髓般深入。 此眸光深邃无比,未曾显露过显着的情感波动,既无大悲亦无大痛。 他所感受到的沉寂之感却如同深陷地狱深渊,仿佛被无尽黑暗所吞噬,永无重见天日之望。此种沉寂,宛如被重重地海所覆盖,永世不得超脱。 “蓝玉?”林子墨的心头猛地一颤,他立刻松开了对她的所有束缚。 谢蓝玉突然失去平衡,身体无力地向下倾斜,即将接触地面。 “玉儿?”林子墨迅速且紧张地将她拥入怀中,他原本因激动而泛红的面容,此刻瞬间变得苍白如纸。他焦急地呼唤着她,声音中充满了慌乱与担忧:“玉儿,你究竟怎么了?” 谢蓝玉一动不动,双眼深邃如墨,无焦点地凝视着前方。 “玉儿?玉儿…”林子墨的内心瞬间被不安和困惑所占据,他用力摇晃着怀中谢蓝玉柔弱的身躯,才惊觉这具身体竟是如此的轻盈。 “玉儿...”林子墨在轻轻摇晃了对方片刻后,发现她依旧毫无反应,仿佛随时会从他的掌握中消失。 他内心涌上一股无法言喻的恐惧,使得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玉儿,你怎么了?我混账,我不应该这样对你…” “你不要吓我,玉儿,我…你打我吧,要不你杀了我…我不该混蛋欺负你,我该死…”林子墨扬手,‘啪’地照着自己的脸扇了一下。清清脆脆的响声响彻在房间,穿透了出去。 “玉儿,不要用这种方式吓唬我。我知道我的行为是混账至极,我不该这样欺负你,对不起,你打我吧…”说着,他扬起手,响亮地抽了自己一巴掌,清脆的声音在房间内回荡,穿透了出去。 外面的三人,朱明、绿竹与紫烟,在听闻声响之后,即刻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彼此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地向房间内迅速奔来。 第56章 生病了 进入房间时目睹了,林子墨正紧紧地抱着谢蓝玉,他的言语显得极为慌乱且无序。林子墨白玉般的脸庞明显肿胀,他再次扬起手,就往自己的脸上招呼。 “殿下?” 朱明见状,脸色骤变,迅速冲向林子墨,紧紧握住他扇自己耳光的手。 当他瞥见林子墨怀中谢蓝玉那毫无生气、苍白如纸的面容时,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苍白。 “小姐?”绿竹与紫烟二人同时闯入,目睹了谢蓝玉的状况,面色顿时一变。她们迅速冲向林子墨,意图从他的手中夺回谢蓝玉。 林子墨以衣袖猛然一挥之力,挣脱了朱明紧握的双手,同时将绿竹与紫烟二人远远推开。 他目光凝重地转向谢蓝玉,伸出手来轻轻托住她的脸庞,声音中透露出深深的担忧与自责:“玉儿,玉儿你究竟怎么了?我…我或许做错了,我不该如此待你。我该死…” 林子墨在慌乱中,言语失序,表达混乱,无法清晰地表达自己的意思。他已经无法确切地知道自己都说了些什么。 过了片刻,谢蓝玉终于有了动作,她深邃如墨的眼眸开始逐渐聚焦,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起来——林子墨的双眼充满了焦虑、慌乱、恐惧和悔恨。 谢蓝玉微微一愣,但随即,她那双漆黑的眼眸就被冰冷的寒意所替代,仿佛万古寒冰一般。她以缓慢而坚定的语气,一字一句地说道,声音中透露出刺骨的寒意:“你,确实该死。” “是,是,是。”林子墨迅速地点了点头,全然不顾谢蓝玉眼中如万古寒冰般的冷漠和刺骨寒意。 在确认她安然无恙后,他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双臂紧紧环抱住她的身体,低声呢喃道:“只要你平安无事便好。” “你走,马上离开。”谢蓝玉的语气冷静而坚定,几乎不带有一丝情感。 “好,我走。”林子墨果断地点了点头,然而紧抱着谢蓝玉的手,没有松开的迹象。 谢蓝玉突然发力,挣脱了林子墨的怀抱。然而由于长时间的静止状态,她的双腿已经麻木,导致身体失去了平衡,向地上倒下。 林子墨遭受谢蓝玉的大力一推,身体瞬间失去平衡,然而他迅速调整状态,稳稳地站住了。 眼见谢蓝玉即将摔倒,他的面色顿时一变,毫不犹豫地伸出双手,将她稳稳地抱回了怀中。 谢蓝玉以坚决而冷硬的语气命令道:“请你离开,我不需要你的帮助。”她挥手将他推开,展现出明显的拒绝。 绿竹和紫烟在一声大喝中惊醒,迅速来到她的身边,一左一右地扶住了她。 “你走,立刻、马上、快点走否则别怪我不客气。”谢蓝玉并未抬头看向林子墨,她的声音冷淡而坚定,不带一丝情感。 “玉儿…”林子墨以沉稳的语调呼唤着,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她身上。他保持着伸出手去扶稳她的姿态,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语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想法。 “殿下!”朱明顿时大惊失色,立即冲到林子墨身边,喊了一声。谢小姐这个神情不对,继续待在这里反而会出大事。 林子墨凝视着谢蓝玉,目光中透露出无比的坚定与决心。 他郑重地宣告:“我将会娶你为妻,你是我生命中独一无二的存在。” 言罢,他的身影如一阵风般迅速消失,只留下白色的残影在房间中回荡。 谢蓝玉仿佛置若罔闻,视而不见,他低垂着头,身体静止不动,整个人被一股阴冷死寂的气息所笼罩。 绿竹和紫烟二人皆保持缄默,谨慎地站在原地,目光紧盯着谢蓝玉,不敢有丝毫懈怠。 经过一段时间的静默,谢蓝玉以沉稳的声音命令道:“绿竹、紫烟,你们先出去吧。” “小姐……”绿竹与紫烟目光凝重,注视着谢蓝玉的状况,内心充满了忧虑与自责。 二人毫不迟疑地跪下,声音带着深深的无奈与自责:“是我们二人无能,未能帮上小姐……” “我说你们出去!”谢蓝玉的声音如冰刃般刺骨,每个字都如同从牙缝中艰难挤出,毫无回旋的余地。 绿竹和紫烟的身体微微一颤,目光落在了谢蓝玉的身上。 她们的小姐站在那里,身形显得异常瘦弱,仿佛一阵微风就能将她吹散,这样的脆弱让人不禁心生怜悯。 “出去!”谢蓝玉见到两人依然跪在地上不动,她的声音冰冷而坚定,毫无任何情感的波动。 绿竹和紫烟二人迅速起立,毫不迟疑地离去,却并未将门扉关闭。 她们站在门边,眼神紧张地凝视着谢蓝玉。 “关上门。”谢蓝玉并未抬头。 两人相视一眼,最终无言,缓缓伸手将门扉合上。 房间内顿时陷入一片沉寂,静谧得仿佛连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清晰可闻。 谢蓝玉保持着站立的姿态,双手紧握于袖中,掌心的鲜血透过白色的绢布渗出,一滴滴坠落在地,溅在破碎的盘子上,染红了光洁如玉的盘子。 随着时间的流逝,天色渐渐昏暗,而谢蓝玉依旧屹立不倒。 身处室外的绿竹与紫烟,皆无法捕捉到室内的一丝一毫声响,甚至连气息亦无从感受。 内心始终保持着高度的紧张,渴望推开那扇门一探究竟,然而却迟迟不敢轻举妄动。 直至夜色深沉,绿竹与紫烟再也无法忍受这漫长的等待,相视一眼后,二人果断推门而入。 刚踏入房间,映入眼帘的便是谢蓝玉倒在地上,无声无息。 二人见状,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急忙呼喊着“小姐”,并迅速朝她跑去。 只见谢蓝玉已经倒在地上,耳烧脸热,浑身滚烫。 她的双眼紧闭,仿佛陷入了深深地沉睡,虚弱的脸庞却透露着异常的疲惫与虚弱。 绿竹和紫烟二人心急如焚,迅速将谢蓝玉扶起,送回床榻上躺着,盖好锦被。 “小姐,发烧了?”绿竹焦急的声音中充满了担忧与不安。 紫烟急忙道:“我这就去找大夫,你先为小姐降温。” 没一会紫烟带着大夫来了,大夫诊脉后告知:这是急火攻心,又着了风寒所致,需要仔细调养,否则落下病根就麻烦了。 随后大夫开了一剂药方,叮嘱了要如何煎药,如何照顾病人,才离开。 紫烟送大夫出去后,立即回来煎药。 绿竹则守在床边,时刻关注着谢蓝玉的情况。 或许是之前生病的次数很少,此次病势显得格外猛烈。 安惠公主与谢韵华得知女儿谢蓝玉生病的消息后,迅速赶至蓝玉苑探望。 他们看到谢蓝玉安静地躺在床上,心中充满了关切与怜爱。 第57章 急火攻心 安惠公主坐在床边,轻轻抚摸着谢蓝玉的脸颊,眼中满是担忧和疼爱。 她低声说道:“玉儿,你可要快点好起来,不要让娘和你父亲担心。” 谢韵华也站在床边,目光柔和地看着谢蓝玉。 她轻轻握住女儿的手,感受着那微弱而坚定的脉动,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她知道自己无法替女儿承受这一切,但他愿意用自己的方式守护她,支持她。 时间在缓慢而沉重地流淌着,绿竹和紫烟二人忙碌着煎药、换药、擦拭汗水,时刻关注着谢蓝玉的状况。 安惠公主和谢韵华则守在一旁,默默祈祷着女儿能够早日康复。 宣王府。 林子墨自归来后,始终伫立于窗前,缄默不语,其如玉般俊美的容颜在帘幕的暗影中若隐若现,难以辨识其情绪。 朱明则始终恭立于少主身后,面容凝重,目光紧随林子墨的背影,眉眼间流露出深深的忧虑。 自陇西之行归来,林子墨未曾与谢小姐有过任何联系。 尽管星辰少爷曾建议主子与谢小姐书信往来,但林子墨似乎并未采纳。 朱明原以为林子墨对谢蓝玉只是表面的敷衍,然而现在看来,他对谢小姐的感情已经深入骨髓,无法自拔。 今日所发生之事,实在令人震惊。 即便是朱明回想起来,仍感到心有余悸。 随着夜幕的降临,林子墨突然转过身,毅然向门外走去。 “殿下?”朱明惊愕之下,急忙出声道:“您……您不会又要前往公主府吧?” 林子墨的脚步微微一顿,朱明见状,面色顿时变得苍白,他迅速飞身至林子墨面前,恳求道:“属下恳请殿下不要去了,谢小姐目前的状况。您若前往,恐怕又会引发不必要的争执,而您又不擅长应对……” 然而,林子墨似乎并未听见朱明的劝阻,他挥动衣袖,轻描淡写地将朱明推开:“退下!” 朱明被林子墨衣袖的力量甩出数丈之远,他挣扎着站起身来,眼见林子墨已经走出房门,他脸色惨白地大喊:“殿下,您不能去!” 然而,话音未落,林子墨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视线之中,他的速度之快,宛如闪电。 朱明不敢耽搁,立即紧随其后,紧随其后。 不久之后,林子墨的身影飘然落在蓝玉阁。 蓝玉阁的小院内灯火通明,他停下身形,毫不犹豫地朝着东暖阁走去。 “王爷!”叶岚与紫烟刚刚回到蓝玉阁,就看到林子墨正向屋内走去,二人异口同声地呼喊道。 林子墨立刻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他们二人。 他如玉般的俊颜上流露出明显的焦虑,急切地询问道:“玉儿呢?她情况如何?” 叶岚稳重地回答道:“王爷,请止步,这是小姐的闺房。” 林子墨的语气略显不满:“玉儿的闺房?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紫烟不客气地回应道:“我们是来保护小姐的,王爷您现在是外人,请问您与我们小姐有何关系?” 林子墨坚定地说道:“我和玉儿将会成亲。” 紫烟冷静地回应:“王爷,您说笑了。我们小姐已经明确表示不认识您,请您离开。” 叶岚和紫烟立即走过来,拦住了林子墨。 林子墨的身形再次后撤,面色惨白地注视着面前的两人。 他深感自己当时的冲动与失态,如今才意识到这对玉儿造成了多大的伤害,因此她身边的人才会对他产生如此强烈的排斥感。 他紧抿着薄唇,目光转向那漆黑一片的屋子,屋内毫无声响,这反而加剧了他内心的慌乱与自责。 玉儿经历了如此多的磨难,她选择不接受他,他能够理解。 是他过于急躁,一听到她提出断绝关系、形如陌路的话,便失去了理智,伤害了她。 “我说过要娶玉儿为妻,她是我林子墨今生唯一的妻。”过了一会儿,林子墨收回目光,眼神坚定地注视着面前的两人,“所以,你们谁也阻止不了我接近她。” 两人听后一愣,他们的眼中都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看着林子墨。 男人自古便是三妻四妾,尤其是在富贵显赫的家族中,更是如此。 而林子墨身为永昌王的儿子,还被封为尊贵的宣王爷,他的身份是何等的高贵。 他居然表示只愿娶小姐一人? “无论我如何对待她。我只能由她来说,你们这些跟在她身边的人,没有资格替她做主。”林子墨目光坚定地看着挡在门口的两人,一甩衣袖,命令道:“让开!” 叶岚与紫烟相互示意,随即摆出战斗姿态,准备与林子墨发生冲突。 此刻,谢韵华从屋内走出,发出命令:“住手。” 林子墨见状,立刻向谢韵华施礼,以晚辈之礼相待,恭敬地称呼道:“谢将军。” 谢韵华以略显无奈的语气回应道:“王爷,此刻已夜深人静,您来玉儿这里,难道是为了挑起争端吗?” 林子墨解释道:“我来此,只是想看看玉儿,确认她是否安好。” 谢韵华微微蹙眉,以沉稳的语调轻声说道:“玉儿目前需要充足的休息。” 林子墨心中一紧,以关切的口吻问道:“她怎么样了?” 谢韵华轻轻摇了摇头道:“她急火攻心导致身体不适,再加上受了些风寒,且自到京城以来一直未能得到充分的休息,让她好好休息调养身体吧。” 林子墨心中一沉,他深知自己的过失给玉儿带来了很大的伤害。 他抿了抿唇,柔声道:“我想进去看看她,就一眼。” 谢韵华有些气恼,犹豫了片刻,刚要开口让林子墨离开。 谢韵华心中稍感不满,稍作思忖,正欲要求林子墨离去。 此时,绿竹自屋内走出,以低微之声向谢韵华禀报:“老爷,夫人有请王爷入内,她欲向王爷询问一些事宜。” 尽管安惠公主现居京城,身处公主府,她仍坚持让府内众人沿用陇城时的称谓,以显亲切。 谢韵华道:“好吧,进去吧,玉儿的母亲在陪着她。” 林子墨通感激地点了点头,随着谢韵华走进了东暖阁。 第58章 思考 屋内一片昏暗,只有微弱的烛光在闪烁。 谢蓝玉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紧闭着双眼,仿佛陷入了深深的沉睡之中。 林子墨站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 他的心中充满了自责与愧疚,他知道是自己伤害了她,让她承受了如此多的痛苦。 “你们先退下吧。”安惠公主优雅地对绿竹吩咐道。 “是”绿竹、紫烟以及安惠公主周遭的侍从皆恭敬地退后,缓缓离开了房间。 安惠公主望着林子墨,轻声问道:“宣王爷,你待玉儿,是否真心?” 林子墨毫不犹豫地回应道:“公主,我对玉儿的感情,千真万确,绝无虚假。” 安惠公主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玉儿成如今这般模样,可与你有关?” 林子墨低垂眼睑,坦诚道:“回公主,今日之事,确是我的冲动所致。无论您如何责罚,我都愿承担。” 安惠公主微微颔首,语气中透露出无奈与包容:“你已身为宣王爷,而玉儿仅是我膝下之女,又何谈责罚你呢?” “只是,玉儿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还要为你着想,她所承受的痛苦,你又岂能体会?”安惠公主说着,眼中闪过一丝泪光。 林子墨心中一痛,他知道自己对玉儿的伤害有多深。 他深吸一口气,坚定地说道:“公主,我知道我对玉儿造成的伤害。但我愿意用我余生的时间来弥补我的过错,守护她,照顾她,直到她原谅我为止。” 安惠公主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心中不禁感叹。 她知道,林子墨是个有情有义的男子,只是他的身份和地位,让他不得不面对太多的无奈和选择。 她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柔声道:“子墨,我希望你能记住今天的话,不要让玉儿再受到任何伤害。” 林子墨点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公主放心,我会用我的生命来守护玉儿。” 他伸出手,轻轻握住了谢蓝玉的手。 她的手指纤细而冰冷,仿佛没有一丝生气。 林子墨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疼痛,他紧紧地握住她的手,仿佛想要将自己的温暖传递给她。 “玉儿,对不起。”林子墨低声说道,“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那么冲动,不该没经过你的同意就对你那样。我只希望你能原谅我,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 在深沉的夜色中,他的声音显得尤为真挚与懊悔,每一个字都像是带着沉重的锤子,狠狠地砸在他的心坎上。 然而,面对这样的道歉,谢蓝玉却如同冷漠的雕像,没有流露出任何一丝一毫的反应。 “夜深了,我们回去吧,让玉儿好好地睡一觉吧。”谢韵华轻声对着安惠公主说道,语气中充满了关爱。 安惠公主默默地点了点头,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与失落。 林子墨松开了握住谢蓝玉的手,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他点了点头,声音略显沙哑地说:“好,那我就不打扰了。” 他转身离去,背影在夜色中逐渐模糊。 留下绿竹和紫烟守在谢蓝玉的房间里,她们是谢蓝玉的贴身侍女,一直以来都忠诚地守护着她。 而紫衣和叶岚则站在门外,保持着警惕,确保没有任何人打扰到谢蓝玉。 谢蓝玉在病榻上躺了整整三日,才终于退了烧,意识也逐渐清醒过来。 她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的是父母关切的目光,以及绿竹和紫烟疲惫却坚定的脸庞。 她微微张口,声音沙哑而微弱:“阿娘,阿爹让你们担心了。” 安惠公主和谢韵华听到女儿的声音,顿时感到一阵激动和安心。 她们紧紧握住谢蓝玉的手,声音哽咽:“玉儿,你终于醒了,可吓死我们了。” 谢蓝玉微微一笑,轻轻摇了摇头:“我没事,让你们担心了。” 她虽然说得轻松,但安惠公主和谢韵华都知道,这次的病对谢蓝玉来说可是来得凶猛。 她们心疼地看着女儿,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就在这时,绿竹端着一碗热腾腾的药汤走了进来。 她小心翼翼地放在床边的桌子上,轻声说道:“小姐,该吃药了。” 谢蓝玉点了点头,坐起身来。 她接过绿竹递过来的药碗,一口气将药汤喝了个干净。 苦涩的药汁顺着喉咙流下,却似乎带走了一些心中的郁闷和痛苦。 喝完药后,谢蓝玉靠在床头,目光平静地看着窗外的天空。 这三日来,林子墨在深夜时分总会悄然造访,刻意避开紫衣和叶岚,与她同榻而眠。 待到黎明未至,他便匆匆离去,不留痕迹。 她时而能感受到他的存在,然而总是无法彻底清醒,最终又陷入深深的昏睡之中。 林子墨总是在她的耳边轻轻地诉说着什么,她的心也不是石头做的,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林子墨的陪伴与守护,让她感受到了他深深的歉意和决心。 她与林子墨之间的情感纠葛,似乎已经超越了单纯的喜欢与厌恶。 他们之间的每一次接触,都像是精心策划的棋局,让人难以捉摸其真实意图。 谢蓝玉并非初尝林子墨的吻,但这次却让她昏倒和病倒。 这并非偶然,而是林子墨的行为引发的必然结果。 她们之前在陇西的日子,如同童话般美好,然而,自从林子墨离开陇城后,两人便失去了联系。 如今,在繁华的京城中重逢,林子墨的主动接触让谢蓝玉倍感迷茫。 她不确定,林子墨的内心究竟作何感想。 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已经达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然而,林子墨却说走就走,离开后音讯全无。 这让谢蓝玉感到十分困惑,她甚至开始怀疑,如果她们一家没有来到京城,是否就意味着她们此生都不会再有交集? 在来京城的路上,叶岚和紫衣已经对京城的动态了解得差不多。 谢蓝玉也从林子墨口中得知,他竟然是宣帝的儿子,被宣帝册封为宣王爷。 这样的荣誉让人惊叹,但同时也让谢蓝玉产生了更多的疑虑。 宣帝将自己的封号赐予儿子,还是个私生子,究竟是为了表示重视,还是为了置林子墨于死地? 在谢蓝玉看来,林子墨的身份和地位都给她带来了很大的压力。 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段感情,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与林子墨之间的关系。 然而,她深知,无论结果如何,她都必须勇敢地面对。 谢蓝玉开始思考,是否应该继续与林子墨走下去。 第59章 和好 在这个春日的午后,阳光透过翠绿的竹叶洒在精致的庭院中,形成斑驳的光影。 绿竹轻步走进谢蓝玉的闺房,她的声音如同春风拂面般柔和:“小姐,宣王爷又来了,你要见他吗?” 谢蓝玉微微抬起头,她的眼眸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声音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果断:“见,让他进来了,我和他应该好好地谈谈了。” 随着一阵轻盈的脚步声,林子墨走进了房间。 他的身影在阳光中显得愈发挺拔,眉宇间透露出一股英气。 他走到床边,端正地坐下,谢蓝玉则静静地闭着双眼。 林子墨坐下后,眼神专注而深沉地凝视着谢蓝玉,仿佛要将她的每一个细节都刻印在心底。他轻触着谢蓝玉冰凉的手,靠近唇边轻吻,声音低沉而充满歉意:“玉儿,对不起。” “自从我们相识以来,你的所有痛苦和劫难都是我带给你的。”林子墨将她的手轻轻放在自己的眉心上,语气中透露出一丝自责,“我真是混账。” 他闭上眼睛,声音略显沙哑地说:“玉儿,你能不能——别不要我?” 突然,谢蓝玉的手指微微一动,林子墨立刻睁开眼睛看向她。 只见谢蓝玉的睫毛轻颤,然后缓缓睁开眼睛。 元徵脸上露出喜悦之情,急切地问道:“玉儿,你怎么样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谢蓝玉的目光落在被林子墨紧握的手上,她试图抽回,但林子墨却下意识地握得更紧。 他脸上的喜悦之色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对谢蓝玉的深深凝视。 谢蓝玉垂下眼帘,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其实没什么,这病来得急,去得也快。” 她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疲惫。 林子墨强忍着心中的悲痛,挤出一丝笑容:“我以前从未见过你病得如此严重,真没想到你会病得这么重。”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关切和担忧。 谢蓝玉看着林子墨,眉头紧锁,脸色苍白道:“林子墨,不对” 她顿了顿,看着林子墨道:“宣王殿下。” 林子墨愣了一下,看着谢蓝玉,眼中闪过一丝失落:“玉儿,你不必如此…” 谢蓝玉平静道:“礼不可废” 林子墨看着谢蓝玉,不甘心道:“你是喜欢我的,别骗我,你若心里没有我,也不会如此这般了。” 谢蓝玉看着林子墨,眼中闪过一丝柔情和悲伤:“我是喜欢你,可那又怎样,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林子墨静静地听着谢蓝玉的话,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痛苦。 他痛苦地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和无奈,低沉地问道:“为什么?” 谢蓝玉轻轻地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和忧虑。 她看着林子墨,缓缓地道:“我得为陇西的十万大军负责,宣王殿下。” 林子墨听着这句话,心中不由得一沉。 他明白谢蓝玉的意思,身为宣王爷,他不能只考虑自己的感受和想法。 陇西的十万大军是重要力量,他们不能轻易地就卷进来,还要护卫边界的百姓。 林子墨深深吸了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动。 他抬头看着谢蓝玉,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道:“玉儿,你以为我……我不知道这些吗?” 谢蓝玉看着林子墨,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知道林子墨是个聪明绝顶的人,他不可能不知道这些。 但是,她仍然要说出来,因为她要让他明白,身为宣王爷,他肩负着更大的责任和义务。 她淡淡地道:“子墨,这不是你能决定的。如今你是宣王爷,未来的形势怎么样,你我都不可得知。但是,若是有朝一日,形势逼得你不得不去那样做,就不是你想不想的事情了。” 林子墨听着谢蓝玉的话,心中不由得一颤。 他明白她的意思,身为宣王爷,他必须为整个大乾的利益着想,这意味着要做出一些艰难的决定。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默默地承受着内心的痛苦和无奈。 林子墨与谢蓝玉四目相对:“玉儿,我知道这段时间以来,你一直对我心存疑虑。” 谢蓝玉轻轻地叹了口气,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林子墨默然片刻,然后缓缓开口:“但是从今往后我愿意与你并肩作战,共同面对一切。无论是什么事情,我都愿意为你付出一切。” 谢蓝玉声音略带颤抖:“你为何这般执迷于我,天下间的好女子多得很。” 林子墨轻轻一笑,他的笑容中带着一丝苦涩:“你错了,玉儿。天下间的好女子固然多,但我的心却只容得下你一人。我对你的执着,你又岂能不知?然而,你并非铁石心肠,亦非无情无义之人。” 谢蓝玉道:“只是,我们之间有着太多的隔阂与误会,让我无法全然接受你。” 林子墨眼神一暗,但他并未放弃,他深吸一口气,道:“我不会再逼迫你,只求你不要再拒绝我好吗?”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恳切与期待,仿佛整个世界都凝聚在这一刻。 谢蓝玉望着他,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于是,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声音柔和而坚定:“好吧,随你吧。” 这一刻,两人的目光交汇在一起,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静止。 在这个纷繁复杂的世界里,爱情或许并不是唯一的追求。 在王相府的宽敞庭院中,两兄妹正在低声交谈。 王星落神色紧张,眉头紧锁,仿佛有什么重大的事情正在困扰着她。 她开口说道:“哥哥,听说安惠公主已经回京了,而且谢蓝玉也病了。” 王星辰沉稳地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个消息并不感到意外。他缓缓说道:“病了?你好像还没有见过那位谢小姐吧。” 王星落点了点头,有些遗憾地说道:“是的,我还没有见过。安惠公主回京那一日,我本来也想去的,但是没能如愿。” 王星辰轻轻叹了口气,似乎对王星落的遗憾有些同情。 第60章 皇后逼宫 他继续说道:“听说谢小姐病了,大概是因为子墨的原因吧。” 王星落微微一愣,有些不解地问道:“子墨哥?他不是很喜欢那个谢小姐吗?” 王星辰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他低声说道:“我听说,子墨自从回来之后,就没有和谢小姐联系过。而且,他们回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子墨还对谢小姐有些轻薄之举。” “什么?哥,你怎么知道的?”王星落惊讶地问道,显然对这个消息感到十分意外。 “朱明说的,还让我去劝劝子墨,谢小姐,好像和子墨有些误会。”王星辰道。 王星落沉默了片刻,然后叹了口气,道:“哥哥,你觉得子墨哥会怎么做呢?” 王星辰看着王星落,眼中闪过一丝深沉的光芒,道:“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子墨是个聪明绝顶的人,他一定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王星落点了点头,虽然她对林子墨的行为感到有些失望,但她也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和选择。 她轻轻叹了口气,道:“希望他们能够早日解开心结,走到一起吧。” 王星辰看着王星落,眼中闪过一丝温暖的光芒,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会的,一定会的。” 在公主府的另一边,谢蓝玉正在静静地休养着自己的身体。 她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的天空,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她知道,自己的病情虽然不算严重,但也需要好好调养一番才能恢复。 同时,她也明白,自己和林子墨之间的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虽然她答应了他,但是她的内心深处,仍然有着一些难以言喻的想法和担忧。 她叹了口气,闭上眼睛,默默地想着自己的未来。 在繁华的公主府之中,谢韵华与安惠公主坐在精致的亭台里,两人轻声细语地谈论着关于谢蓝玉和林子墨的事情。 阳光透过细密的帘子,洒在她们的脸上,映衬出她们那宁静而端庄的容颜。 谢韵华眼中带着一丝忧虑,轻声问道:“夫人,你为何对玉儿和林子墨的事情那么放心?”她的话语中透露出对女儿的深切关怀。 安惠公主微微一笑,她的眼神中透露着智慧与从容。“玉儿是个聪明有分寸的孩子,我相信她能够处理好自己的感情。”她温柔地回应道。 然而,谢韵华的忧虑并未因此而消散。“可是,那林子墨是你皇兄的私生子啊,这让玉儿怎么办?”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与担忧。 安惠公主轻轻地摇了摇头,纠正道:“错了,那林子墨是永昌王的儿子。因为陇西之行的出色表现,让皇帝破格封他为宣王爷。明面上的身份最重要,但私下的真相却更是不能见光的。” 谢蓝玉在一旁听着,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好奇与困惑。“这有什么不一样吗?”她忍不住问道。 安惠公主看着她,耐心地解释道:“身份的不同意味着他们之间的关系在公众眼中并不被认可。虽然林子墨现在是宣王爷,但他与皇室之间的血脉联系却是不能公开的秘密。这对玉儿来说,无疑是一种考验。” 谢韵华默然点头,心中的忧虑却并未完全消散。 作为父母,她们必须为女儿的未来着想。 而这段看似复杂的感情纠葛,究竟会走向何方,她们都无从得知。 在公主府的深处,这段对话如同一缕清风般轻轻拂过,却也在谢韵华和安惠公主的心中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她们知道,无论未来会发生什么,她们都会坚定地站在女儿的身边,支持她、守护她,直到永远。 谢韵华的手中握着那虎符,他向安惠公主求助,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与迷茫:“夫人,这皇上若是问起我那信物,我该怎么说。” 安惠公主,这位在宫廷中游刃有余的公主,轻轻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她深知宫廷的复杂与险恶,因此她的话语中带着一种机智与谨慎:“你就往我身上推,说不知道。再说了,我认识你之前,你就是陇西的将军了,那东西我们本也没动用过。” 谢韵华闻言,心中稍感宽慰。 她知道安惠公主是个聪明绝顶的女子,她的建议总是那么中肯而实用。 然而,她心中仍有疑虑:“那皇上若是要,我们给不给。” 安惠公主轻轻摇了摇头,她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深思熟虑的沉稳:“现在还不能给,你得机灵着点。玉儿这边还没确定呢,得再观察观察。” 两人的对话虽然简短,却透露出宫廷中的权力斗争与心机算计。 信物虽小,却牵扯着她们的命运与忠诚。 在这个充满阴谋与诡计的宫廷中,她们必须时刻保持警惕与机警,才能在这场权力的游戏中立于不败之地。 然而,宫廷的复杂远不止于此。 谢韵华手中的信物,不仅仅是一个象征,更是一份沉重的责任与使命。 他曾经是陇西的将军,忠诚于国家与人民,但如今,他却要被迫卷入宫廷的纷争之中,面临着忠诚与权力的双重考验。 安惠公主的建议虽然中肯,但其中的深意却令人捉摸不透。 还是她有着更深的谋划与打算?这些问题在谢韵华的脑海中盘旋不去。 她必须更加机灵与谨慎,才能在这场权力的游戏中保全自己,同时也保护好那份忠诚与信仰。 然而,皇宫里发生了一件大事,皇后逼宫了。 皇后娘娘,那位一度雍容华贵、母仪天下的女子,竟然在权力的旋涡中,对皇宫进行了逼宫。这一事件,无疑在朝廷内外掀起了轩然大波,让众人瞠目结舌。 在动乱的初期,宣帝的健康状况急剧恶化,宫廷内的权力斗争也随之加剧。 皇后与庆王结成联盟,企图篡夺皇位,他们精心策划了一场针对皇帝的暗杀行动。 这场行动的成功,导致了宫廷内乱的爆发,整个皇宫陷入了混乱与动荡之中。 第61章 宣帝驾崩 在宣帝驾崩的前夕,皇宫内外笼罩着一层浓重的阴影。 庆王率领的禁军突然包围了皇宫,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令整个朝廷陷入了混乱。 宣平王与庆王一直不和,此刻他站在混乱的中心,义愤填膺地斥责庆王的野心,甚至调来了护城营以应对可能出现的危机。 禁军与护城营在京中历来争斗不休,此刻却意外地团结在一起,封锁了整个皇宫。 宫中的宫女、太监们惊慌失措,四处奔逃。 庆王在这场混乱中被流箭射中,当场身亡。 听闻此消息的宣帝心急如焚,病情急剧恶化,最终口吐鲜血而后不省人事。 皇后她亲自率领禁军,冲出皇宫,寻找宣平王。 在一场激烈的战斗中,皇后终于将宣平王射杀。 随后,皇后返回宣帝身边。逼迫皇上留下了一道让九皇子继位口谕,随后便离世了。 这场宫廷变乱震惊了朝野上下,人们议论纷纷,猜测着其中的种种细节。 庆王与宣平王之间的恩怨纠葛,以及皇后在其中的角色,都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 在皇上驾崩之后,皇后秉持国家大计,暂时垂帘听政,以维持朝纲之稳定。 鉴于九皇子尚且年幼,不宜即刻执掌朝政,故待其成年之后,再行接任,以保国家长治久安。 在这场纷繁复杂的宫廷斗争中,九皇子的崛起如一颗璀璨的星辰,划破了原本平静的夜空。众人瞠目结舌,无法想象这位年幼的皇子竟然能在层层权谋之中,最终登上帝位,成为新帝。 在宫廷的深宫之中,瑞王和逸王一直被视为皇位的有力竞争者。 他们成名已久,拥有深厚的政治根基和强大的势力支持。 瑞王以稳重着称,深谙宫廷之道,而逸王则才华横溢,深得民心。 他们之间的斗争激烈而复杂,仿佛是一场无声的硝烟弥漫在宫廷的每个角落。 然而,在这场看似毫无悬念的皇位争夺战中,九皇子的出现如同一股清流,打破了宫廷的平静。 他最终得到了皇后的青睐,被确立为新的帝王。 在谢蓝玉得到消息时道:“陛下没有留下遗诏?” “没有。”紫衣道:“听说陛下身边的曹公公都被庆王杀了,口谕是皇后传的。” 谢蓝玉思索了半天,这皇后为了给太子报仇,当真是恨极了皇上,不惜折了养在身边的庆王,也要让皇上咽气,最后成了赢家。 如今新帝即将登基,太后掌权,朝中局势不明,谢蓝玉只能静观其变。 晚间,谢蓝玉休息后。到子夜时,她的房间里来了不速之客。 一群武功高强的蒙面人,悄悄地往谢蓝玉的房间里,下迷药,把在外守护的紫衣要给迷晕了,叶岚发现时,已经晚了。 这些人有备而来,叶岚眼睁睁地看着谢蓝玉被他们扛走,却又脱不开身。 在他们临走前,也把叶岚迷晕了,叶岚没想到这京城,还有这样肮脏龌龊的手段。 待醒来后,已是第二日,懊恼地去向谢韵华禀报。 刚好此时宫中来人,太后请安惠公主和谢蓝玉去宫中叙旧。 安惠公主夫妇二人,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不可能有这么凑巧的事情。 玉儿的失踪,不简单,安惠公主没办法,便让叶岚去找林子墨来公主府要快。 还好,宣王府与公主府不远,借着换衣服的时间,拖着来传口谕的小公公。 叶岚的办事效率很高,片刻后,林子墨和叶岚翻墙而来。 在听到叶岚说谢蓝玉出事了,就顾不得许多。 在见到谢韵华和安惠公主时,才知道谢蓝玉不见了。 谢韵华已经命人去调派人手全城搜罗,但是还要进宫,就不得不拜托林子墨了。 林子墨深吸一口冷气,面容严峻如铁。 他转向安惠公主与谢韵华,沉声道:“我必定竭尽全力寻回玉儿,二位进宫吧。” 便再次翻墙离开,随后安惠公主二人回过神来,立刻离开书房,前往花厅,与那位小公公一同入宫。 林子墨那边不用他多担心,他们知道林子墨的能力。 只要他答应了的事,就一定会把谢蓝玉找回来。 林子墨回到宣王府,调了自己的兵。 初初刚上街,就又遇到了叶岚,知道昨晚那群蒙面人他们走的是公主府的东南方向。 林子墨深知已错失良机,于城中搜寻谢蓝玉的希望渺茫。 若谢蓝玉真被藏匿于东南之地,恐已遭转移,岂会静待其至。 然而,林子墨仍毅然前来。 无人能理解他的心情,然他对于任何一丝可能性,皆不会轻言放弃。 看向城外的车辙印,又向城门口的商贩打听,有没有与往日不一样的车马经过。 终于得到了一丝有用的消息,刚开城门时有几队车马出了城。 现在已经过了大半日,林子墨得快马加鞭地去追了。 最终林子墨选择了往平州城的路去追,他有感觉玉儿在前面等着他。 夜幕降临,平州一处幽静的宅邸内,四周密布着身着便衣的侍卫,他们负责着内外的安全警戒工作。 屋内灯火通明,几名经验丰富的嬷嬷迅速且熟练地为谢蓝玉除去衣物,将其全身赤裸地放入装满热水的浴桶中,进行了彻底的清洗。 随后,她自水中捞出,细心拭去身上的水珠,更换了衣物并梳理了秀发。 所穿的是那件鲜艳如火的凤袍嫁衣,头戴凤冠,身佩霞玉,彰显着新娘的尊贵与华美。 那几位嬷嬷,身材魁梧,力大无穷。 尽管谢蓝玉相较于同龄女子已显得颇为强健,但在这些嬷嬷面前,她的力量仍显得微不足道。她们并非寻常之辈,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干练与果决。 为确保谢蓝玉在旅途中不会尝试逃跑,他们采取了必要的措施。 自她昏迷苏醒后,她发现头上原本的发簪、耳铛等一切可能用作武器的锐利物品,均已被她们妥善收缴,确保她的安全,同时也避免了她有任何逃脱的机会。 在乘坐马车的过程中,她大多数时间均被束缚。 在两次挣脱束缚的尝试后,嬷嬷采取了更为直接的手段,使用迷药使她昏迷。 自马车抵达此宅并经过沐浴更衣后,迷药的影响依然残留在她的体内,导致谢蓝玉感到浑身无力。 第62章 嫁衣 谢蓝玉无力地感慨道:这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啊。 这是谁的大手笔要把自己,这般绑了去,京城里的人,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这迷药可真是劲大得很啊,还有这软筋散用得也不少啊。 把他绑走的人啊,是谁呢,大概是某个位高权重的人吧。 这宣帝还没刚死呢,这些人就算计到她身上了。 谢蓝玉凝视着铜镜中的女子,她的面容显得疲惫而憔悴。 她身穿嫁衣,双手被反绑在座椅之上,任由几名嬷嬷在她身旁忙碌,摆弄着她的秀发。 眼前的这一切,似乎让她感到陌生,仿佛那个镜中的女子已不再是她本人。 嬷嬷以沉稳的口吻陈述:“姑娘你受到了贵人的青睐,这份荣幸是多少人梦寐以求而无法得到的。我建议你顺应贵人的意愿,否则最终受苦的还是你自己。不久将有轿撵前来迎接你,我希望你不要做出任何轻率的举动试图逃避。在此地,逃脱并非易事。” 谢蓝玉道:“你们的贵人,是想要我个人呢?还是想要我背后的势力呢?” 嬷嬷观察到玄谢蓝玉角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然而这笑容却令人感到不寒而栗。 嬷嬷以严肃的语气询问:“你在笑什么?” 谢蓝玉冷静地回应:“我笑的是,你们的行为真是无耻且下作。” 嬷嬷的面色微变,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悦:“姑娘可不能这么说,这只是没法子的事,定不会委屈了姑娘。” “若我尝试咬舌自尽,又将如何?” 嬷嬷闻言,立刻行动,寻找可以封住谢蓝玉口部之物。 然而,谢蓝玉的笑声却愈发刺耳:“即便我无法咬舌自尽,我仍有他法,例如屏住呼吸,直至生命终结。” 嬷嬷面色凝重,语气却仍旧温和:“姑娘,此举非明智之选。生命的终结本应是宁静安详,若因憋气而失去生命,死状恐怕会极为惨烈。倘若你能顺从贵人,未来的荣华富贵将如江河般源源不断。” 谢蓝玉回应道:“若我连生死都已置之度外,又何惧死状之惨烈与否?” 嬷嬷迅速捂住了她的嘴巴,一块鲜红的帕子随之覆盖在她的头上,使得谢蓝玉的视野陷入了一片深红之中,其他景象一概不见。 外界的光亮仿佛被吞噬,四周陷入一片深沉的黑暗。 就在此时,屋内的烛火微微摇曳,恍若时间的流转。 突然,一道光影从窗外疾速掠过,眨眼之间便消失无踪。 嬷嬷具备敏锐的警觉性,立刻命令其中一人出门探查情况。 按照常理,这座宅子内外均有侍卫严密把守,若有外人擅自闯入,理应立刻被发觉。 嬷嬷原以为,自己只是短暂地眼花了一下。 然而,自从她离开后,就再也没能与她取得联系。 在房间中留守的两个嬷嬷感到十分不安,于是她们决定采取行动。 一人留在房间内继续守候,而另一人则外出寻找失踪的嬷嬷。 然而,令人担忧的是,外出的嬷嬷同样一去不复返。 嬷嬷听到庭院之中传来异样的步履之声,其一稳健而深沉,另一则显得虚弱且飘忽。 她的脸色瞬间凝重,迅速移至门前欲探明情况,却在开口惊呼“有刺客”之前,眼前一黑,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谢蓝玉被紧紧束缚在椅子上,她清晰地听到了那脚步声,以及随后响起的沉稳关门之声。 紧接着,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心中无法抑制地浮现出了林子墨的形象。 谢蓝玉始料未及,她竟然有朝一日对林子墨有了如此深刻的了解。 她能够准确地辨识出他的脚步声,哪怕他刻意放轻了脚步,她依旧能够感知到他的存在,仿佛他就在她的身边。 这种熟悉感,仿佛是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悄然镌刻在了她的记忆深处。突然,她头上的红帕被轻轻掀开。 谢蓝玉抬头望去,只见灯火映照下的青年面容深邃,逆着光线的轮廓如同刀削斧砍一般分明,那是林子墨。 她身体受限,既无法挥动双手,也无法发出声音,只能通过双眼表达内心的情感。 在面对他的时刻,她尽力抑制住内心的悲痛,但眼泪却不由自主地流淌下来。 虽然她没有进行深入的反思,但在她的内心深处,一个坚定的信念悄然萌发——她对生命的珍视与渴望,使她不愿轻易屈服于困境。 林子墨伸出手指,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水,声音低沉而充满关切:“不要哭,我会心疼。” 经过不懈的努力,他终于找到了她,成功阻止了潜在的风险。 林子墨的气质,如同穿越尘埃的沙烟,黄昏余晖的温度,举手投足间展现出历经岁月的稳重。 林子墨为谢蓝玉解开了束缚她的绳索,看到了白皙的手腕上留下了绳索所致的瘀痕,这一幕让林子墨很是心疼。 经过多次反复磨砺,才能有这样的痕迹。 尽管谢蓝玉身处痛苦之中,但她无暇顾及自身的感受。 在林子墨的陪伴下,她感受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安慰,让她暂时忘却了身体的疼痛。 林子墨迅速取下塞住嘴的物品,毫不犹豫地抱住谢蓝玉。 口中不断呼唤着她的名字:“玉儿,玉儿···” 谢蓝玉努力张开口,声音微弱而沙哑:“子墨,你怎么会在这?” 林子墨紧紧地拥抱着她,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中,声音颤抖:“玉儿,我来晚了,让你受苦了。” 谢蓝玉靠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心中的恐惧和不安逐渐消失。 她知道,只要有他在,她就有了无尽的勇气。 她抬头看着他,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子墨,去找个侍女来,在旁边的房间里。” 林子墨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保护欲。 他紧紧握住她的手,声音坚定:“玉儿,等我。” 林子墨立刻洞悉了谢蓝玉的意图,随即他转身离去,不久后便带回了那名侍女。 在确认侍女陷入昏迷后,谢蓝玉果断地剥去了她身上的衣裙,随后脱下自己身上的嫁衣,迅速为侍女穿上。 想来,她很可能是愿意的。 她们内心深处都渴望得到权贵的青睐。 今夜,注定有一人将踏入那轿辇,被送往那位所谓的贵人之处。 在进行这一系列动作时,谢蓝玉展现出了如行云流水般的流畅与自如,即使在褪去那身鲜艳的火红嫁衣时,也并未因为林子墨的在场而有任何避讳。 第63章 得救 在那个特殊的时刻,面对她所钟情的人,谢蓝玉并未产生回避的念头。 随后,一名侍女代替了她,被束缚在那把椅子上。 红帕落下,掩盖了二人的身形,使得他们身份混淆,难以分辨。 在完成所有事项之后,谢蓝玉与林子墨尚未有机会脱身,即有侍卫自外而入,低声对原在房间中的嬷嬷吩咐道:“轿撵已至,速将她扶上轿撵。” 此房间布置简洁,并无藏身之处。 谢蓝玉身着洁白里衣,环顾四周,目光最终落在林子墨身上。 面对眼前的困境,他们急需寻找藏身之地。 林子墨当机立断,走向谢蓝玉,并以坚实的双臂将她紧紧环抱。 他沉稳地倒地,以自己的身体为谢蓝玉筑起一道屏障。 同时,他伸出一只手,敏捷地将床边的脚踏轻轻移开。 两人配合默契,迅速且无声地滚入床底。 紧接着,林子墨以同样的轻巧手法将脚踏复位,完美掩盖了床下的任何动静。 整个过程中,他们的行动迅速而有序,展现出高度的冷静与智慧。 谢蓝玉轻伏于他的身躯之上,感受着那坚实的体温和独特的温暖。 他身上散发出的气息,混合着旅途中的风尘,轻轻侵入谢蓝玉的鼻腔,让她沉醉其中。 谢蓝玉轻轻地伸手攀附上林子墨的肩膀,侧脸紧贴着他的胸膛,虽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林子墨却敏锐地察觉到了自己胸膛上逐渐扩散的湿润感。 泪水悄然滑落,无论之前怎么狼狈怎么灰暗的时候她都没哭。 无论之前遭受了多少困苦与磨难,她始终保持着坚强,未曾流泪。 然而,当林子墨的身影映入眼帘,她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情感,泪水夺眶而出。 一股深深的安宁感笼罩着她,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她身着一件单薄的里衣,肌肤柔滑细腻,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林子墨毫不犹豫地伸出坚实的手掌,紧紧环绕在谢蓝玉的腰间,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他的下巴轻轻蹭过她的额头,随后嘴唇落在她披散在肩头的秀发上。 就在此时,外面的侍卫连声呼唤,却无人应答。 于是,他们自行推门而入。 房门巧妙地将嬷嬷的尸体遮掩住,侍卫们并未察觉异常,只见房间里嬷嬷不在,而即将送入宫中的女子仍被绑在椅子上。 侍女她既无法说话,也无法挣脱束缚。 侍卫们误以为她是谢蓝玉,因此不给她任何解释的机会。 由于嬷嬷不在,且外面的轿撵已等候多时,几名侍卫只得将侍女连同椅子一同抬出房间。 最后一个离开的侍卫顺手熄灭了屋内的灯光,顿时屋内陷入一片漆黑。 紧接着,传来了关门的声音。 床下空间狭窄,呼吸声近在耳畔,彼此听得清晰可闻。 谢蓝玉微微抬起头,从林子墨的胸膛上移开,她的额头轻轻地从林子墨的嘴唇上掠过。 她正准备从林子墨的身上起身,却被他牢牢地按住腰肢,他低沉而坚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别乱动。” 谢蓝玉便停了下来,她轻轻地趴下,声音中透着一丝哭后的沙哑。 她沉声说道:“我担心会压到你。” 在幽暗的环境中,林子墨紧紧环抱着她的身体,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贴近谢蓝玉的耳畔,轻声说道:“你不动就没事。” 此时的谢蓝玉对林子墨有一些依赖之情,仿佛只有在他身边,她才能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安宁。 不久后,两人趁着侍卫离开院子之际,迅速离开了此地。 室内一片漆黑,暗淡无光,却意外地映衬着窗外皎洁的月光,如银似雪,透过半透明的纱绫,洒下一片柔和的光影。 紧接着,林子墨将外衣披在谢蓝玉身上,不容她有丝毫反抗,将她紧紧地裹住。 趁着夜色朦胧,侍卫尚未察觉之际,两人轻巧地翻墙逃离。 后来,侍卫在院子隐蔽的墙根角落发现了两具嬷嬷的尸体,此时尸体已经僵硬。 侍卫们立刻提高警惕,对院子进行了彻底的搜查。 除了发现门后还隐藏着一具尸体外,他们一无所获。 此时,轿辇已经将人送进另一个府邸,侍卫们认为,即便有刺客闯入,也不会影响他们已经完成的任务。 最终,他们只是简单地处理了尸体,便作罢离去。 此刻,轿辇抵达府邸,女子身着喜服,由众人抬至寝殿,并安坐于椅子上。 瑞王,一直以来都是朝廷中的一位颇具影响力的皇子。 然而,他的影响力并未能转化为皇位上的权力,因为皇后选择了九皇子作为继承人。 这一决定让瑞王深感不满,他一直在寻找机会来改变自己的命运。 瑞王深知,要想在皇位争夺战中取得胜利,必须拥有强大的军队支持。 他看中了谢蓝玉身后的陇西大军,那是一支久经沙场、威震天下的军队。 而更让瑞王心动的是,谢蓝玉还掌握着一支神秘军队,据说这支军队拥有超凡的战斗力,足以改变整个朝局的走向。 为了实现自己的野心,瑞王决定采取一个大胆的计划。 调集了一批心腹,还召集了武功高强的人,埋伏准备在谢蓝玉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将其绑架。 在宏大的府邸之中,所有宫人都已经识趣地退了下去,只剩下瑞王与那位身披红盖头的女子。 瑞王瞥了她一眼,嘲讽地说道:“你不是自命清高,不屑与本王为伍吗?最后还不是落得如此下场,落到了本王的手上。本王许你王妃之位,这可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荣耀,谁给你的胆子敢不要?” 瑞王说着,便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连同她头上的红盖头一起。 红盖头下的女子,虽然看不见面容,但从轮廓中可以看出她的身姿曼妙,气质非凡。 然而,因为红盖头挡住了她的鼻子,她开始感到呼吸困难,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瑞王见状,这才松开手,随手揭去了她头上的红盖头。 然而,当他看清女子的面容时,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变幻莫测,最终变得阴寒铁青。 这哪里是谢蓝玉,分明是他派去接谢蓝玉的侍女! 瑞王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愤怒和失望。 然而,瑞王并没有立刻发作,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他必须查明这个侍女为何会冒充谢蓝玉。 谢蓝玉又去了哪里呢,又是谁救了她。 于是,瑞王重新坐下来,冷冷地注视着面前的这个侍女。 第64章 涂抹药膏 侍女心生极度惶恐,深知瑞王亦非仁慈之辈,她所求唯其垂青,唯恐触其逆鳞。 瑞王愤怒难抑,一手紧扼侍女咽喉,将她眼中的惊惧尽收眼底。 厉声质问:“怎么会是你?嗯!” 瑞王紧紧地抓住,这名侍女的双臂。 侍女双眼含泪,拼命地摇头告饶,然而她的嘴巴被塞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她的眼泪不停地滑落,仿佛在诉说着她内心的无奈与委屈。 她心中充满了痛苦和悔恨,她想说,这一切并非出于她的本意。 她也是一个受害者,被迫卷入了这场宫廷的阴谋与争斗。 然而,瑞王似乎并不愿意给她这个机会,他冷冷地问道:“你有这么喜欢本王?” 瑞王的话语如同冰冷的刀刃,刺痛了侍女的心。 她想要辩解,想要告诉他真相,然而她的喉咙仿佛被堵住,无法发出声音。 她只能无助地看着瑞王,眼中充满了哀求与期盼。 侍女的心中充满了挣扎与矛盾,她渴望成为瑞王的人,渴望成为那个能够左右他心意的人。 然而,现实却并非如她所想象的那样美好。 当晚,林子墨与谢蓝玉离开那所宅院后,前往了一处事先安排好的院落。 这小院落环境幽静,除了林子墨的亲信,并无他人知晓。 林子墨将谢蓝玉领至一间屋内,让她在椅旁坐下,随后转身去点燃灯火。 待那如黄豆般大小的灯火亮起,谢蓝玉观察了屋内的布置,简约而不失大方,且显得干净整洁。 她并未询问此处何地,深知当前京城城门已闭,需待天明方可开启。 而林子墨显然已事先,为她们找到了这个临时避风的港湾。 林子墨随即命令手下备来温水,不久,他便端着一盆温水到谢蓝玉身旁。 用巾子蘸水轻拧,默默地为谢蓝玉洁面净手。 他注意到谢蓝玉手脚上的新旧瘀痕,为她清洁时特别轻柔。 谢蓝玉则静静坐着,观察着林子墨的举动。 谢蓝玉的情绪波动在心头翻涌,难以自持,眼中渐渐泛起了湿润的泪光。 一滴泪水轻轻滑落,恰巧滴在了林子墨的手背上,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头望向谢蓝玉,声音柔和地问道:“疼吗?” 谢蓝玉调整情绪后,摇头轻声道:“没有,只是有些感慨。” 如果林子墨未能及时赶到,她可能已离世。 她独自一人时无所畏惧,但见到他后却变得害怕。 林子墨动作缓慢,他不知道她曾想过死。 她坚强勇敢,但也脆弱需要保护。 林子墨见状,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心疼。 他深知谢蓝玉所经历的磨难与痛苦,但他也明白,此刻她需要的不仅仅是安慰,更是坚定的支持与陪伴。 他轻轻握住谢蓝玉的手,温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泪痕,柔声道:“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请相信,我会一直站在你这边,与你共同面对一切。” 谢蓝玉抬起头,凝视着林子墨的眼睛,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她知道,此刻的自己并不孤单,有林子墨在身边,她有了前所未有的勇气和力量。 她轻轻点头,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坚定:“嗯,我相信你。” 在用温水擦完后,林子墨取出药膏,准备为她涂抹。 经过妥善地处理,手臂与腿部的伤势已得到有效控制。 林子墨轻轻挽起衣袖与裤腿,以指腹均匀地涂抹药物。 随后,他运用适宜的手法,轻柔而稳健地为她进行按摩,使得掌心的温暖助力药物更快速地被身体吸收。 谢蓝玉观察到林子墨正在整理药膏,于是她以平稳的语调陈述道:“子墨,我的腰还有些疼。” 林子墨随即以关切的目光转向她,询问:“腰疼?怎么回事?” 谢蓝玉道:“可能是之前在马车上的时候撞到了。” 她先前一直选择保持沉默,现在既然林子墨手中有剩余的药物,为何不借此机会涂抹一下腰部的伤口。 随后,林子墨以略显异样的神情询问道:“你是要我为你用药涂抹腰部?” 谢蓝玉回应道:“如果你觉得不便,那就算了。” 她深知疼痛只是暂时的,终究会消散。 林子墨继续道:“你不觉得见外了。” 听闻此言,谢蓝玉并未多言,而是默默转过身去,解开了衣衫,俯卧于床上,将整个背部展露无遗,她淡淡地反问:“涂抹个药还需区分内外吗?” 她背部的轮廓优雅而精致,仿佛是大自然精心雕琢的杰作。 然而,腰部一块明显的淤青打破了这份完美,使得原本光洁无瑕的肌肤显得略有瑕疵。 但林子墨却无心欣赏,他的目光完全被那淤青所吸引,神情显得阴沉而严厉。 他小心翼翼地取出药膏,轻轻地涂抹在谢蓝玉的腰部,温柔地按摩着那块淤青,试图缓解她的痛苦。 在药物的作用下,谢蓝玉很快便感受到了其药效的散发。 身体逐渐出现了酸酸麻麻的感觉,不时发出低沉的哼哼声。 林子墨握紧了拳头:“是不是太用力了?” 他还以为自己又碰痛了她。 “不是,挺好的。”谢蓝玉道。 谢蓝玉又哼哼唧唧的,像只小猫一样,林子墨才板起脸来,一本正经道:“痛的时候在哼,不痛的时候就不要哼。” 到了最后,谢蓝玉真的不哼哼唧唧了。 等林自墨的动作快结束的时候,谢蓝玉已经不说话了,他已经睡着了。 她是真的对他一点防备都没有,所以才会这样睡着。 林子墨很想给她盖上被子,但转念一想,还是算了。 如果她半夜把被子踹开,露着背睡觉,很容易着凉的。 于是他把谢蓝玉叫醒,让她穿好衣服再睡觉。 谢蓝玉昏昏沉沉地在床上坐起来,披上一件中衣,再次躺下。 林子墨替她盖好被子,看着她熟睡的样子,便站了起来,走了出去。 他站起身来,扯了扯自己的衣袖。 他低下头,发现自己的衣服被谢蓝玉抓住了。 谢蓝玉喃喃自语:“能不能留在这里?” 林子墨道:“好。” 次日,谢蓝玉从睡梦中苏醒,发现林子墨已不在房间里。 她艰难地支撑起身躯,身上的伤痕似乎在酸痛中悸动,稍有动弹便引来一阵难以忍受的酸痛。 第65章 迷烟 林子墨刚刚洗完澡,走进房间的时候,浑身都是湿漉漉的。 他端着一套干净的衣服进了屋,又将谢蓝玉的早餐也端了过来。 等谢蓝玉已经穿戴整齐,坐下用早膳,问道:“你吃饭了没有?” 林子墨道“我已经用过了。” 一早,他就让心腹去平州城内打听。 如果城门没有动静,众人就分头出城。 从昨夜至今,瑞王府的私宅没有半点动静。 城门大开,人来人往,也没人去搜查。 原本,瑞王是在暗中将谢蓝玉抓来这平洲城的。 如今她逃出瑞王的手掌心,瑞王总不能大摇大摆地去找人吧。 难不成他还真要满天下的人都知道,自己拐走了安惠公主与谢大将军之女。 林子墨与谢蓝玉两人,成功地离开了平州城,与自己的心腹手下会合,朝着乾州疾驰而去。一旦进入京城,谁也奈何不了他们。 不过谢蓝玉受了伤,行动不便,这一路走来,怕是要慢上许多。 傍晚时分,众人找了一处山间客栈住下。 客栈的设施很简陋,只有寥寥几个房间。 一帮心腹,三三两两地挤在一间屋子里,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只有一间比较干净的,留给谢蓝玉和林子墨住。 无奈之下,谢蓝玉只好和他住在一个房间里。 不过,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毕竟出门在外没有那么多的讲究。 林子墨平日里到处跑,练武,此时见谢蓝玉都没意见,他自然不会在意。 而且谢蓝玉晚上留在他身边,他心里也踏实了不少。 简单的晚餐过后,几个人都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明日一早,他们就得出发了。 林子墨在院子里洗了个澡,回到房间,就看到谢蓝玉穿着一身干净的衣服,他走到门口,将门关上:“你还没睡觉?” 他本以为谢蓝玉这一天都在赶路,会很疲惫,等他回到房间,她应该已经睡着了。 但她的眼睛却是睁着的,似乎在等着他。 这让刚刚洗过凉水澡的林自墨,觉得这个夜晚比夏日里烈日炎炎的午时还要炎热。 谢蓝玉理所当然地说道:“我在这里等着你。” 林子墨停下了手中的门闩,厉声说道:“快去睡觉,明天一大早就起来。” 林子墨并没有走到床前,而是拿起一把椅子,靠在墙壁上,坐了下来。 片刻后,谢蓝玉问道:“子墨,你在那里睡觉吗?” 林子墨本来没打算回答,但还是问了一句:“怎么。” “难道你今晚就这么坐着睡觉?” 林子墨没有回答。 谢蓝玉补充了一句:“过来床上睡吧。” 林子墨:“……”她不好好睡一觉,居然还想带他上床? 他怕自己控制不住,也不想因为这件事,让她离他越来越远。 谢蓝玉看着他一动不动,安慰道:“坐在那里一夜,明天醒来肯定会累,而且还会影响我们的行程。” 林子墨熄灭了蜡烛,道:“今天就这样吧,一夜不会有事的。” 谢蓝玉看不见林自墨的脸,没过多久,谢蓝玉就沉沉睡去。 黑夜中,林子墨睁开眼,看到的是那张模糊的小脸,以及那张在床榻上若隐若现的身影,他久久不能移开视线。 时间已经到了午夜,山林中的虫鸣和蛙鸣终于停了下来,仿佛一切都进入了梦乡,寂静得有些诡异。 谢蓝玉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被什么东西压住了。 她刚想翻个身,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隐约看到一道身影在床上翻滚。 还没等他说出一声,一只手已经捂住了他的口鼻。 “闭气,不要吸气。” 很快,一股淡淡的烟雾弥漫开来,谢蓝玉已经完全苏醒过来。 他们听见门上的门闩轻轻地、慢慢地转动着。 她慢慢地站了起来,将被子盖在了被子上,又将枕头放了进去,就像是有人在睡着一样。 然后,林子墨就把她带到了一个衣柜里。 只是,林子墨把她推到了柜子里,并没有进去,而是关上了柜子的门。 然后,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过不多时,木闩掉了下来,几条黑影钻进房来。 他们的目标很明显,看到被子里有一团东西,就悄无声息地走到床边,抬起刀就是一刀。 然而,当他将被子捅进去的时候,却发现被子很柔软,他打开被子一看,发现是一个枕头。 而此时,林子墨已经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们的身后。 那几个黑影也极为敏感,提着长剑,调转方向,朝着林子墨杀了过去。 林子墨的动作很快,他的剑很锋利,在两个黑影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砍在了他们的脖子上。 屋子里还有几个黑影,跟林子墨瞬间与他们战成一团。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打斗声。 外面,也有黑衣人接应,与林子墨的心腹手下纠缠。 而那些黑衣人,则是趁着这个机会,直接冲进了谢蓝玉的房间,帮助他的同伴,将林子墨给控制住了。 每一剑,都带着必杀之意,显然是想要林自墨的命。 即便是被围攻,林子墨也没有丝毫的慌乱。 他一刀将眼前的黑衣人劈成两半,转头看向后面的黑衣人,却发现对方已经失去了战斗的能力。 一柄长剑从他身上穿了过去,而在他的背后,则是谢蓝玉。 谢蓝玉猝不及防之下,从后面突袭,连续击杀了两名与林子墨交手的黑衣人。 当她拔剑的时候,她的手已经被鲜血染红了,她甚至能听到皮肤被划破的声音。 林子墨一言不发地走上前去,一把将她抱在怀里,然后从窗户里一跃而下。 下人们已经把马牵到了院子里,林自墨抱着谢蓝玉上了马,一前一后地冲出了这座山中的客栈。 足足奔行了数十里,天才蒙蒙亮。 清晨的风很轻,很舒服。 然后,他们发现了一条小河,停下来把昨夜厮杀的血痕清洗干净。 小溪潺潺流过,非常清澈。 朝阳一出来,就把黑夜照得通亮。 金色的阳光照耀在湖面上,泛起一圈圈的涟漪。 谢蓝玉慢条斯理地将衣襟上的血渍洗干净,然后用清水冲洗干净。 然后抬起头,看着东边,她的瞳孔是琥珀色的。 “牵扯到伤口了吗?”林子墨走了过来,问道。 谢蓝玉道:“没有。”她偏了偏头,对着林自墨道,“你也给我一把剑吧,以备不时之需。” 第66章 烤火 她也清楚,瑞王虽然没有大肆搜查,可是暗中还是有人监视着的。 得不到的东西,他会毁了,不会给任何人,瑞王的行事风格真是狠辣。 距离京城并不算太远,但是这一路上,并不是一帆风顺的,后面又追来了两拨人。 恰逢暴雨,天湿路湿,马蹄踏在地上,顿时泥水四溅,一片泥泞。 当时,他的手下都被刺客们牵制住了,三五成群地分散开来。 谢蓝玉虽然受了伤,没有林自墨那么厉害,但她身材娇小,身手敏捷,在刺客面前也能自保,并没有成为林子墨的累赘。 她靠在了林子墨的身后,给林子墨免去腹背受敌。 使得林子墨战力超群,每一次挥舞,都会带出大片的血花,十分可怕。 在陇西的时候,谢蓝玉就见识过他的手段。 可是现在,她却知道,林子墨那时并没有用出全部的实力。 追来的杀手他们人多势众,情况对他们很不利。 林子墨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战斗的人,他很清楚,一旦遇到危险,他就会立刻撤退。 趁此机会,他一把拉住谢蓝玉,拔腿就跑。 地面湿滑,到处都是刀剑相交的声音,还有雨水打在树叶上发出的沙沙声。 谢蓝玉一边逃,一边战斗,他已经记不清自己到底杀了多少人,鲜血染红了他的双手,在雨水的冲刷下,染红了他的双手。 然后,她和林子墨继续前行,眼前是一片浓密的云层,放眼望去,大雨滂沱,乌云密布,十分压抑。 前面已经没有路了,他们被追到悬崖边了。 谢蓝玉根本看不清底部,这要是掉下来,绝对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脚步声由远及近,刹那间,一个又一个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手中的武器在雨水的照耀下闪烁着寒光。 林子墨突然问道:“你害怕死吗?” 谢蓝玉毫不犹豫地说道:“不害怕。” 他垂眸看着她,他眼底的戾气和冷意,瞬间消散。 笑非笑地看着谢蓝玉,说:“是不是因为,我会陪着你一起死?” 谢蓝玉觉得很有可能,说出来有些怪异,但有他在,似乎什么恐怖的东西都不算什么了。 林子墨从始至终都是气定神闲,泰山崩塌也不会让她有丝毫动容。 每一次挥动手中的剑气,都带着一股雷霆之力。 但那些黑衣人却在不断逼近,林子墨和谢蓝玉只能一步步后退,直到退无可退。 一具具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终于,两人被逼到了绝境,无处可逃。 林子墨一剑将这些黑衣人荡开,一把抓住谢蓝玉的腰肢,转身就向山崖下跳去。 大雨遮蔽了他们的视野,当他们站在山崖上向下望去时,已经看不到他们了。 谢蓝玉也不知道自己下坠了多久,等他停下的时候,林子墨已经一只手抓住了山崖上的一根粗壮的藤蔓,另一只手则是将她搂在了怀里,两个人紧贴在山崖上。 上面的人是看不到他们的,只能作罢。 雨下得很大,林子墨抓住的藤蔓很滑,他搂着谢蓝玉的腰身,也跟着滑了下去。 两边不好使劲,没有着力点。 想要靠这条藤蔓爬上去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只能慢慢地向下滑去。 谢蓝玉看出林子墨的顾忌,一把抱住了林自墨的脖子,整个人贴在了林自墨的身上,双腿盘在了林自墨的腰上。 如此一来,林子墨的双手,就能自由活动,而不是一只手,将她搂在怀里。 在这样的危急关头,大家必须齐心协力,不能有任何犹豫。 但这一举动,却让两人靠得距离更近了。 一个刚猛,一个柔若无骨,简直是天衣无缝。 林子墨整个人都愣住了,一双深邃的眸子,就像是一汪干涸的湖水,掀起了惊涛骇浪。 谢蓝玉抱着他,两人的鼻子都碰到了一起,湿漉漉的气息混杂在一起,脸颊上的水滴顺着脸颊滑落。 离得那么近,她能看到他湿漉漉的睫毛,能看到他湿漉漉的头发粘在脸上的样子。 谢蓝玉闻着他的气息,忽然觉得她好喜欢他,喜欢他身上那股让人安心的味道。 谢蓝玉嘴角抽搐了一下,苦笑着说道:“子墨,不知为何,我竟然有些舍不得你陪我去死。” 林子墨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拉住藤蔓,这一次,他的动作明显比刚才,不受限了许多。 随后道:“抓紧了,如果你松开了手,我也会松开手,比你先掉下去,我垫着你的。” 谢蓝玉被林子墨这么一说,更是将他搂得更紧了,脑袋靠在了他的肩上,颤抖着摇了摇头:“我不放开,我不放开你。” 在下落的过程中,他们找到了一个可以容纳两人的洞穴。 随后,林子墨在藤蔓的帮助下,来到了山洞的入口处,然后跳了下去,顺利地落在了地上。 山洞里面是干燥的,还有陈年老化了的木材,便用来生了一堆火。 两人都被淋成了落汤鸡,直到火焰升起,林子墨才感觉到一丝暖意。 可是,当他感受到那股暖意的时候,谢蓝玉却是越发地觉得寒冷。 湿漉漉的衣裳紧贴在她的皮肤上,刚才情况紧急,神经紧绷,她并没有感觉到寒冷。 现在放松下来,风吹进了山洞里,夹杂着雨水和湿答答的衣服,冻得她直打哆嗦。 林子墨让谢蓝玉脱下湿漉漉的衣裳,她颤抖着解开了衣裳。 林子墨也脱下了自己的外套,将里面的雨水挤干,然后放在一块岩石上烤着。 他回过头来,只见谢蓝玉正坐在篝火边,双手捂着自己的手臂,浑身都在颤抖。 谢蓝玉的体质,没有林子墨这么好,那颤抖的模样,让人不忍直视。 “过来些。”林子墨道。 谢蓝玉往前走了一步,靠近了些,火光摇曳,映照在林子墨的脸上。 他想到了谢蓝玉双腿盘着他抱着他的样子,想到了她颤抖着对他说话的样子。 林子墨闭上眼睛,再睁开眼,一把将谢蓝玉抱在了怀中。 靠在林子墨怀里的谢蓝玉,一瞬间没回过神来。 林子墨的声音响起:“我的身体比较温暖,要比在火堆旁舒服。” 第67章 密林 果然,没过多久,谢蓝玉就感受到了一股暖意,隔着单薄的衣衫,传递到了他的身体上。 他常年练武,体质强健,这点冷没什么。 林子墨将谢蓝玉紧紧地抱在怀里。 到最后,谢蓝玉已经不抖了,整个人都瘫软在了林自墨的怀中。 迷迷糊糊中,她进入了梦乡。 待到她醒过来,她的中衣都快干透了,她只觉得全身酸软。 谢蓝玉一动不动,望着山洞外的雨水,突然开口道:“对不起,子墨。” “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林子墨问道。 “若不是你出手相救,你又怎会与我落得现在这样?”谢蓝玉回道。 这一次,林子墨来平洲找她,就是为了不引人注意,所以带的人不多。 结果他和他的人失散了,还害得他被人追杀,逃到了这个山洞里。 如果林子墨还在京城,或者她还在陇西的话,又有什么人敢如此放肆? 林子墨不动声色,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谢蓝玉心虚地说道:“我从来没见你这么狼狈过。” 林子墨道:“真正的绝望,是一种无可奈何,只能任由别人摆布。但现在,你明明有很大机会翻盘,怎么就成了穷途末路了?” 谢蓝玉无法反驳,林子墨摸了摸她的脑袋,继续说道:“这只是一种暂时的忍耐,我们没有未卜先知本事,也没有神仙的本事。所能做的就是不论遇到什么事情都能妥善地处理,继续向前不是吗?” 谢蓝玉这才恍然大悟,因为林子墨的这句话,让她安心了。 雨停了,一缕阳光透过乌云洒了进来。 谢蓝玉向洞外望去,只见一条五颜六色的彩虹,悬挂在山洞的入口处。 等雨停下来的时候,他们身上的衣服已经被烤得干了,他们必须找到出去的路。 阳光照在山崖上,驱散了雨水,也驱散了浓雾,下方的景物渐渐变得清晰。 谢蓝玉站在山洞的入口处,向下望去,只见山谷内郁郁葱葱,植物生长得极为茂密。 这里是悬崖的中部,距离悬崖的底部并不是很高。 既然没有下雨,那就好办多了。 这一次,谢蓝玉很有自知之明,不等林子墨叫她,她就自己走了过去,双手环住了他的脖子,想要将她的双腿再次盘上林子墨的腰间。 她还没有恢复,体力也不如林子墨。 这悬崖凭她自己,现在肯定是下不去的,只有依靠他。 谢蓝玉抱着他的时候,注意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有气无力地问道:“子墨,是不是嫌我碍手碍脚?” 玄墨一手托着她的身体,一边说道:“你这样的姿势,对一个女孩子而言,可不是什么优雅的姿势。” 谢蓝玉双脚缠绕在他腰间,双手紧紧地搭在他的肩膀上,说道:“情况特殊,特殊对待。子墨,你就别担心了,我在外人面前,一贯都是一副严肃的样子。” 林子墨一只手搂着谢蓝玉的腰肢,另一只手抓着山崖上挂着的藤蔓,想看看能不能把它捆住。 他斩钉截铁道:“我们这样我不觉有什么,但如果你以后遇到其他男人,也这样的话,我会用我的方法惩罚你的。” 谢蓝玉正色道:“我知道了。” 然后,林子墨一只手抓着山崖上的藤蔓,一步一步地朝着山崖下滑去。 待双脚踏实着地,谢蓝玉抬头看去,只觉得这断崖无比的雄伟。 两人沿着山谷向前走去,一边走,一边用长剑劈开茂密的草木。 他们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寻找食物。 在谢蓝玉看来,这并不是什么难事,因为她能够准确地找到可以食用的食物。 林子墨注意到,谢蓝玉给他送来的那些浆果和根茎。 “这些能吃?”林子墨道。 谢蓝玉一边往嘴里塞着浆果,一边回过头来:“这个可以,它的根茎很多,很甜。” 山谷中一片寂静,绿意盎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新鲜的泥土味道。 偶尔还能听到几声鸟鸣,谢蓝玉提着长剑,晃晃悠悠地往前走去。 似乎已经忘记了这一路上的艰险,反而有一种悠然自得的感觉,欣赏着这片山林。 谢蓝玉在行走过程中,不时地回头望向林子墨,而林子墨亦会相应地抬头注视她。 尽管前路充满未知,但与她并肩前行的瞬间,给予了他片刻的宁静与宽慰。 每当路途中遇到可食用的浆果和草茎,谢蓝玉都会迅速采摘,第一时间递给林子墨享用。 她解释道:“你身形高大,体能消耗亦比我大,因此更需要补充能量。” 当他们穿过一片密林,前方传来的水声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他们发现了一条穿越谷地的小河。谢蓝玉站在河边耐心等待,终于,她兴奋地发现河水中游弋的鱼儿。 她激动地指向鱼儿,对林子墨喊道:“子墨,快!” 话音落下,林子墨手中之剑犹如流星划破夜空,迅速刺入水中。 待他轻轻一提,剑尖之上,赫然插着一尾鲜活的鱼儿。 谢蓝玉见状,眼中闪过一抹惊喜,迅速靠近。 林子墨注意到她眼中的光彩,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随即,谢蓝玉果断地安排道:“子墨,你去生火,这鱼我来处理。” 她展现出了,出色的应变能力。 林子墨微微皱眉,疑问道:“你不怕腥味吗?” 谢蓝玉以坚定的语气回应:“我都快要吃它了,还怕什么腥?” 随着林子墨开始生火,谢蓝玉便蹲在河边,手持长剑,熟练地剥去鱼鳞、剖开鱼腹。 尽管长剑在她手中操作起来有些不便,但她剥鳞剖腹的手法却显得游刃有余,显然不是初次尝试。 林子墨默默观察着这一切,没有发表任何评论或提出疑问。 先前,他们曾依靠浆果和草茎充饥,如今又有鱼肉可食,这让谢蓝玉感到十分满足。 然而,在山谷中迷路两天后,两人都未能找到出去的路。 一天傍晚,他们穿行在一片茂密的竹林中。 晚风在山谷中荡漾,吹动着一波波绿浪,竹林里沙沙作响的竹叶声此起彼伏。 谢蓝玉之前习惯于在山谷中自由漫步,而林子墨总是宽容地让她先行。 然而,此刻林子墨的神情变得严肃,他紧握着谢蓝玉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身后,并叮嘱道:“我们小心一些。” 第68章 中箭 谢蓝玉深知林子墨的感官敏锐异常,他必定察觉到了什么。 她仔细观察地面上的竹叶,新绿之中夹杂着雨后的湿润,竹叶上还残留着些许泥印。 这些迹象表明,除了他们二人之外,还有其他人进入了这片山谷。 谢蓝玉的心顿时紧绷,不敢有丝毫松懈。 紧接着,竹林中的沙沙声愈发紧迫,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快速穿梭。 谢蓝玉抬头四处张望,试图捕捉那些穿梭在竹林间的暗影。 她迅速转过身去,与林子墨背靠背站立。 暗影从上方疾速落下,将两人紧紧包围。 显然,又一场激烈的战斗在所难免。 在山崖之上,杀手亲眼看见了两人坠落悬崖,为了确保他们的生死,追踪至此山谷底部。 一旦锁定目标,这些杀手毫不犹豫地发起了猛烈的攻击,与两人展开了生死搏斗。 谢蓝玉在林子墨的背后进行防御,而林子墨则挺身而出,为她挡下了绝大多数的攻击。 面对眼花缭乱的刀光剑影,谢蓝玉只能凭借本能挥舞手中的剑,疯狂地向敌人砍去。 这是一场生死之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她不愿再做任人宰割的弱者,她渴望成为能够扭转乾坤的强者。 青翠的竹叶上溅满了热血,整个场面充满了悲壮与惨烈。 此刻,又有数道人影在林间迅疾穿梭,他们迅速抵达战场,加入了激战。 这些人影是得知谢蓝玉和林子墨坠入山崖后,沿着山谷搜寻而来的随从。 他们的加入有效地分散了杀手的攻击力量,使得谢蓝玉感受到的压力大为减轻。 接下来,只需采取逐个击破的战术,便有望将这些杀手全部歼灭。 众人全神贯注地应对着杀手们,正当战斗即将结束时,竹林深处出现了一道人影,他静静地观察着战局。 眼见林子墨的随从干净利落地解决了最后几名杀手,那人突然挥袖抬手,手中露出一把弓,弓弦上搭着三支锋利的箭矢。 他手指轻拨弓弦,如同月盈之际逐渐圆满,积蓄着一股强大的力量。 那五支箭矢的目标原本是林子墨。 在深思熟虑之后,他的眼神微微收敛,身体略作调整,将目标转向了林子墨身旁的谢蓝玉。随着肃杀的竹林风呼啸而起,五支离弦之箭如流星般划破空气,直射而来。 谢蓝玉似乎有所警觉,转头看向这边,只见五支箭矢笔直地朝自己飞来。 在她眼中,那利箭的影像迅速凝聚成五道流光,速度之快令人难以捉摸,仿佛仅在眨眼之间便能穿透她的身躯。 由于速度过快,她的思维瞬间停滞,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她仿佛置身于一个无法逃脱的局中,身体僵硬无法动弹。 随后,一股强大的力量猛然将她推向一旁,谢蓝玉跌倒在地,这才如梦初醒。 她猛地抬起头,眼前出现的是一个高大威猛的背影,动作迅捷而精准。 只听得剑刃与箭头相碰的两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便见四支箭矢被他以剑刃巧妙弹开,深深地扎入了竹林之中。 谢蓝玉注视着地面上那四支散落的箭矢,心中涌起一丝疑惑。 不是有五支箭吗?为何地上仅有四支? 谢蓝玉抬头凝视着林子墨的背影,在柔和的暮色中,她注意到一支箭矢从他的右肩胛骨处穿透,径直贯穿了他的整个肩膀。 “子墨,子墨?”谢蓝玉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然而,林子墨并未回应她,他依然像一座高山般屹立在她身前,坚定不移。 谢蓝玉的大脑一片空白,她匆忙地爬过去,用尽全力支撑起林子墨沉重的身体。 当林子墨的身体倾向她时,她几乎被压弯了腰,她踉跄了几步。 但仍然咬紧牙关,稳稳地支撑住了他道:“子墨!” 林子墨肩头的墨色长袍迅速被汗水浸透,他艰难地倚靠在一根竹子上。 稍作休息后,尽力稳定情绪,轻声道:“只是受了一箭之伤,并无大碍。” 随从们迅速处理完杀手的遗体后,两名身手敏捷的随从立即朝箭矢射来的方向追击。 而其他人则迅速围拢过来,看到林子墨的状况后,脸上满是担忧之色:“殿下,您还好吗?” 林子墨的脸色迅速苍白,他微微仰起下巴,靠在竹子上,似乎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快要耗尽。 “子墨……” 谢蓝玉的心彻底乱了,她的思绪一片混乱,甚至连如何哭泣都忘记了。 她的手不慎触及林子墨肩膀上渗出的血液,当她颤抖地将其拿到眼前仔细观察时,惊讶地发现那血液呈现出一种不寻常的黑色。 谢蓝玉以冰冷而坚定的语气吐露:“箭上淬了毒。” 两名随从立刻上前,表示必须立即为殿下拔出箭矢。 然而,谢蓝玉却毫不犹豫地挡在他们前面,紧紧地守护着林子墨。 她以严厉而果断的口吻命令道:“都不要碰他!” 随后,她深吸一口气,以沙哑而坚定的声音低声自语:“我自己来……我知道该怎么做。” 她极力克制住双手的颤抖,紧握着剑,果断地截断了林子墨肩膀外多余的部分。 接着,她小心翼翼地从林子墨的腋下穿过,如同在战场上那般,熟练地摸索着箭头。 果然,她发现箭头上设有倒钩。 这意味着箭矢不能从前面拔出,而必须从后面拔出。 她以稳健的姿态将林子墨紧紧抱住,一手稳固地按住他的肩膀,另一手则紧紧握住箭头。 她深吸一口气,咬紧牙关,以极快的速度和果断的动作,将箭头从他背后迅速抽出。 箭矢贯穿其肩胛骨,对其肩部组织造成剧烈摩擦。 这种伤害,必然伴随着剧烈的疼痛。 谢蓝玉,不顾手中尚未干涸的血迹,毅然决然地撕开了林子墨的衣襟。 当她瞥见那骇人的血窟窿中流出的暗黑液体时,她心中的忧虑和惊慌已然化为了坚定的决心。 没有解药,她深知形势的严峻,然而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她毫不犹豫地俯身,将唇瓣紧贴向林子墨的肩窝。 尽管尚未触及伤口,林子墨突然伸出左手,以坚定的力量扼住了谢蓝玉的下颚,坚决地将她从自己的胸口拉开一定距离。 林子墨的肤色呈现出异样的苍白,带有一抹青色,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冰冷而残忍的光芒,他语气强硬地质问道:“你要干什么?” 第69章 沈靖琰 谢蓝玉微微抬起眼皮,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她坚决地说道:“林子墨你放开我。” 面对谢蓝玉的回应,林子墨毫不犹豫地命令随从:“将她拉开带走,我现在不想她。” 然而,无论他人如何劝说,谢蓝玉始终坚守着自己的立场。 她紧紧地抓住那只捏住她下颚的手,用坚定的目光注视着对方,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放开我。” 尽管她的下颚因此变得通红,但她仍然成功地将自己的脸从林子墨的掌握中挣脱出来。 无论林子墨如何用力地捏住她的下颌,即使到了脱臼的程度,她也始终不为所动。 她像一只凶猛的小老虎,狠狠地压制住林子墨的手腕。 当她再次低下头时,隐约听到林子墨的声音:“是不是认为我现在受伤,就拿你没办法了?” 谢蓝玉以含糊不清的口吻表示:“待你恢复后,再说吧。” 她迅速地将口贴近林子墨的伤口,用口吸出了林子墨伤口中的污血,以减轻他的痛苦。 经过追踪,两位随从深入竹林,却未能发现暗箭发射者的踪迹,于是立即决定迅速返回。 在谢蓝玉为林子墨吸血的过程中,他们表现出了极高的职业素养,自觉地转过身去。 分别守在数丈之外的不同方位,确保不会干扰到治疗过程。 林子墨微微蹙眉,以冷静而坚定的口吻说道:“玉儿,你必须停下来,这样做你也会身中剧毒。” 谢蓝玉吐出一口混杂着毒液的污血,神志昏沉地轻声回应:“我没有伤口,即使触碰到也不会有问题,我会非常小心……绝不咽下任何一滴……” 她不顾自身安危,深知若无解药,林子墨将因毒血而丧命。 她决心以口吸出毒血,救他于危难之中。 她大口吸出污血,血液在身体内流动,仿佛全部汇聚到她紧贴他皮肤的唇边。 每一次唇瓣的触碰,都如一个炽热的吻,轻轻印在他的心间。 即便是冷硬如铁的心,也在这一刻化作一捧温暖的春泥。 更何况他还深深地爱着,眼前的这个女人。 林子墨微微低垂着眼帘,目光聚焦在伏在自己胸膛前的女子身上。 他伸出手,以极其轻微的动作整理了一下女子耳边的发丝。 他最终未能抑制内心的冲动,轻轻地将手置于谢蓝玉的后脑,温柔地将她的头靠在他的胸口。 他仰望着竹林上方渐渐昏暗的青灰色天空,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道出了一句关切的话语:“玉儿,你是否清楚自己正在做什么?” 谢蓝玉闻言,情绪瞬间失控,泪水夺眶而出。 她内心矛盾重重,痛苦不堪,仿佛有无数蚂蚁在心间肆虐。 她哽咽着,艰难地吐露出心声:“我真的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我不能让你离开这个世界,只要你还在,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一直以来,林子墨都在无私地保护和宠爱着她,而她却没有机会为他付出任何回报。 她甚至还和他生气,要和他撇清关系。 当他决定抱着她从山崖上跳下时,谢蓝玉才深刻体会到她对他的依恋和担忧,她不愿意看到他陷入危险之中,更不愿与他一同走向死亡。 即使有他在身边,她并不感到害怕,但她的内心深处却充满了不舍之情。 从今往后,将没有人再陪伴她征战沙场,没有人再与她共同处理陇西的事务,没有人再会在她生病时半夜前来探望,更没有人再与她一同漫步街头。 还有她和他亲吻亲密的接触中,她是欢喜的,她不要他死。 谢蓝玉曾经和林子墨亲自完成的事情,她不愿意让任何人代替。 最终,林子墨选择了让步,不再进行阻止。 谢蓝玉以一手按住林子墨的手,另一手则放在他的肩膀上,直到她吸取的血液由黑色逐渐转为鲜红。 虽然可能仍有余毒未清,但至少不会立即危及林子墨的生命。 此时,谢蓝玉抬起头,口中满是血污,却对他露出微笑。 然而,笑着笑着,她的眼中却泛起了泪水,轻声问道:“子墨,疼不疼?” 尽管,林子墨的内心感受到剧烈的疼痛。 然而,他最终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句:“我不疼。” 经过随从及时地寻找,他们获得了一些止血的草药。 这些草药被细心地捣碎,并敷在了林子墨受伤的肩膀上。 同时,谢蓝玉为了更好地保护伤口,撕下自己相对干净的里衣衣角,为林子墨进行了临时的包扎。 随后,随从又利用削来的竹筒打来清水,让谢蓝玉漱口,以防止可能存在的毒性通过口腔进入体内。 目前,他们急需离开这个潜在的危险区域,寻找大夫为林子墨的箭伤进行专业处理。 由于未受剧毒影响,林子墨的状态明显好转,仅因失血过多而稍显虚弱。 当伤口得到妥善包扎后,他能够自行起身,甚至可以尝试行走。 谢蓝玉始终紧张地陪伴在他身边,小心翼翼地扶持着他的手臂,并轻声提醒:“你小心些,避免大动作。” 面对谢蓝玉的关切,林子墨深感激动,想要紧紧地拥抱她。 但在伸出左手手臂的瞬间,他控制住了自己的冲动,转而轻抚了她的头发,安慰道:“我已无大碍,你不必过分担忧。” 随行者熟悉离谷的路径,一行人趁着夜色成功走出了幽深的山谷。 但刚踏出谷口不远,周围便响起了风吹草动的声音。 众人立刻进入戒备状态,紧握手中的剑柄,严阵以待。 头顶的星空璀璨,微风拂面,清爽宜人。 不久,夜色中出现了微弱的火光,并逐渐向这边靠近。 谢蓝玉心生疑惑,若对方是刺客,如此明目张胆地点起火光,岂不是自曝行踪? 随着距离的拉近,对方大约在几丈外停了下来。 尽管他们举着火把,但火光的照射范围有限,谢蓝玉无法看清他们的面容,只能看到数个人影静静地站在那里。 突闻对面有人发声,询问曰:“对面莫非是宣王爷与谢小姐?” 谢蓝玉闻之,心中微微一动,此声似曾相识。 无人应声,对方复言:“在下沈靖琰。” 少顷,林子墨方回应道:“原是世子。” 第70章 药物 沈靖琰得到回应后,便率领手下继续朝前方行进。 当他们靠近时,只见一位身着白衣的身影在温暖的火光下显得尤为突出,为他周身笼罩了一层柔和而神圣的光芒。 沈靖琰观察了林子墨和谢蓝玉一眼,注意到他们的随从显得有些狼狈。 于是,他开口解释道:“在京城时,我得知谢小姐被人绑架的消息,心中不安,便决定不回庐陵,沿途寻找。白日里,我发现一伙形迹可疑的人进入了这片山谷,出于谨慎,我派人跟进来查看,没想到真的遇到了王爷和谢小姐。” 作为景川王的世子,沈靖琰在瑞王那里安插眼线并不奇怪,而他能找到这里更是情理之中。 那是谢蓝玉回京后的一个晚上,沈靖琰受邀参加了那场宴会。 在觥筹交错的热闹气氛中,沈靖琰不经意间瞥见了一个身影,那是谢蓝玉。 两人目光交汇的瞬间,仿佛有一种微妙的情感在空气中流转。 沈靖琰主动走过去,与谢蓝玉聊起了天。 他们的对话轻松而愉快,从诗词歌赋到天下大事,无所不谈。 沈靖琰发现谢蓝玉虽然是个武将,但对文化艺术也有着浓厚的兴趣,两人聊得十分投机。 而谢蓝玉也被沈靖琰的才情所折服,觉得这位景川世子很是与众不同。 然而,令谢蓝玉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在宴会上萍水相逢的沈靖琰,竟然会在不久后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 随后,沈靖琰转向谢蓝玉,眼中流露出关切之色,询问道:“谢小姐,您没事吧?” 谢蓝玉轻轻摇了摇头,表示她安然无恙。 在夜色朦胧中,苏连玦的目光如炬,紧紧盯着林子墨握剑的左手。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几分关切与疑惑:“宣王爷,您这是怎么了?据我所知,您并非左撇子,为何此刻却左手持剑?难道是右手受了伤?” 沈靖琰的观察力过人,他微微皱眉,一眼便察觉到了不同寻常之处。 林子墨的箭伤虽然并不显眼,加之他所穿的是墨色衣衫,先前流出的也是黑色的毒血,若非仔细观察,确实难以察觉他受了伤。 然而,对于沈靖琰这样的高手而言,任何细微的破绽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因此,当沈靖琰提出疑问时,谢蓝玉立刻紧张地牵住了林子墨的右手。 她的手指轻轻在林子墨的手腕上滑过,试图感知他的伤势。 林子墨轻轻动了动手指,示意自己并无大碍。 随后,他听到谢蓝玉说道:“世子莫要见怪,夜色昏暗,道路湿滑,我恐摔倒,故一路由王爷搀扶。世子请放心,我与王爷均安然无恙。” 谢蓝玉的声音虽然平静,但她的神经却紧绷着。 她生怕给林子墨,带来任何潜在的威胁。 无论沈靖琰出于何种原因出现在此地,她都必须保护林子墨,绝不能让他知晓林子墨受伤的事实。 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林子墨与谢蓝玉之间的默契与信任更加深厚。 他们必须小心翼翼地应对沈靖琰的疑问,同时也不能忽视隐藏在暗处的潜在危险。 沈靖琰并未流露出过多的疑虑,只是轻轻颔首,表示理解:“原来如此。” 却在心里想着,之前就听说林子墨去过陇西,与谢蓝玉交好。 现在看来是真的,他们俩的关系不一般啊,他得努努力了。 随后,众人在微弱的火光指引下,一同步出山谷。 途中,沈靖琰的手下对他们照顾有加,确保他们的安全。 而林子墨与谢蓝玉则并肩而行,步伐依旧稳健有力,展现出他们独特的威严与风度。 当他们抵达附近的小镇时,夜幕已经降临,夜色笼罩下的镇子显得格外宁静。 沈靖琰目前暂居于镇上一处独立的庄子,此处乃他临时租赁以作栖身之地。 因沈靖琰身份显赫,此庄子独立设置,仅供其及其随从居住,更有两名婢女负责照料其日常起居。 此镇地理位置优越,水路交通便捷,往来船只多在此补给。 庐陵的景川王得知沈靖琰离京后并未返回庐陵,而是前往平洲,因担忧其安危,特派遣一艘船只前来接应。 目前,沈靖琰的船只仍停泊于水上,那两名婢女亦是从船上调配而来。 至于谢蓝玉等人,因暂无去处,沈靖琰便安排他们入住庄子内一处独立的院落。 此院落房间充足,足以容纳谢蓝玉、林子墨及其随从居住。 院落中有几间房,给谢蓝玉和林子墨以及随从们住下绰绰有余。 沈靖琰的婢女在谢蓝玉进入院子后,立即上前,为她呈上洁净的衣物,并细心地为沐浴用的浴桶注入热水。 尽管谢蓝玉感到疲惫不堪,看到浴桶中的热水时,内心不禁涌起一股想要放松身心的冲动。 然而,她深知自己目前的首要事情是林子墨的伤势。 林子墨的伤口仅经过简单的山间草药处理,显然需要更为细致地敷药和包扎。 然而,当随从试图偷偷外出抓药时,林子墨却制止了他,并嘱咐道:“先静观其变,等明早再说。” 自此之后,林子墨便未曾离开自己房间。 谢蓝玉深知林子墨急需药物,心中忧虑不已。 随后,沈靖琰竟派遣两名婢女前来协助谢蓝玉沐浴更衣,这无疑是对她的一种周到关怀。 谢蓝玉并未急于更衣,她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于是问道:“请问这里有新鲜的花瓣吗?我想用花瓣沐浴。” 她回想起以前紫烟玩心大起,给她用花瓣沐浴香薰的情景,让她好等了一会。可以利用这个借口,支开她们。 待婢女离开后,谢蓝玉的神色恢复了沉静,她坐在桌旁,轻轻挽起衣袖,露出洁白无瑕的手臂。 尽管她的衣服上沾染了血渍,但这些血渍并非她的,而是属于他人。 林子墨一直将她保护得无微不至,每当她以为自己可能会受伤时,却发现自己身上竟无一丝伤痕。 虽然,偶尔会有一些无伤大雅的擦伤和瘀伤。 但若是需要用药,她身上必须有明显的伤痕才行。 谢蓝玉行动果断,迅速用牙齿咬住衣袖一角,腾出一只手拔出旁边的长剑。 她紧咬牙关,用剑刃在手臂上划了一道口子。 鲜血立刻如注涌出,形成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如同红色的蛛网紧紧缠绕在她的手臂上。 尽管她额头上渗出了冷汗,但她的眼神却坚定而决绝,没有流露出丝毫的畏惧或退缩。 她随手用衣角粗略地擦拭了剑刃上的血迹,然后将剑归鞘。 当侍女拿着花瓣回来时,她发现谢蓝玉已经自行除去衣物,浸入了水中。 然而,那池水却呈现出淡淡的红色。 婢女看到谢蓝玉手臂上的伤口,脸色骤变,惊声问道:“谢小姐,您受伤了?” 第71章 为他受伤 谢蓝玉面色惨白,轻声陈述:“在山谷之中,并未觉伤口有何不妥。然而方才沐浴时,不慎使伤口沾水,此刻方觉疼痛难耐。” 侍女闻言,急声道:“谢小姐,伤口不宜沾水,请速起身!” 一侍女急忙上前搀扶谢蓝玉起身,细心为她拭去水珠,随后协助她更衣。 另一侍女,则迅速去取药箱。 待谢蓝玉整理好衣裳,端坐在床边时,取药的侍女已携药归来。 此时,沈靖琰亦踏入室内。 一见沈靖琰,谢蓝玉顿时慌张,急声婉拒:“沈世子,请止步。我此刻仪容不整,实在不宜与您相见。” 考虑到她此刻披头散发、面容未整,与男子相见确实不妥。 沈靖琰略一迟疑,随即在门外停下脚步,关切地询问:“你的伤势是否严重?” 谢蓝玉道:“很抱歉,大半夜地打扰了你的休息。就一点小伤,睡一觉就能恢复了。世子,先回去休息吧。” 沈靖琰在门口等了一会儿,见谢蓝玉不肯让他进去,只好道:“明天我再来找你,你有事,让她们去做就可以。” “好的,谢谢。” 谢蓝玉听着外面传来的脚步声,一颗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 随着那脚步声渐行渐远,谢蓝玉的心也逐渐平静下来。 两名侍女手法熟练,为她清理伤口,涂抹药物并进行包扎。 事后,谢蓝玉吩咐其中一名侍女将她的脏衣物拿去丢弃。 并命令另一名婢女去取些点心,因她感到有些饥饿。 于是,两名婢女匆忙行事,无暇顾及桌上散落的药物。 待侍女离开后,谢蓝玉随即上锁房门,并熄灭灯火,躺在床上休息。 待侍女端着点心返回时,发现屋内灯火已熄。 婢女在门外稍作等待后,轻敲房门询问道:“谢小姐,您在里面吗?” 片刻后,谢蓝玉的声音从房内传出,带着些许困倦:“抱歉,我有些疲倦,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侍女请示道:“谢小姐,请问还需用点心吗?” “不用了,留待明早再用。” “谢小姐安心休息,奴婢明早再来侍候。” 如此,桌上那些尚未来得及整理的药物得以留存。 谢蓝玉躺在床上,双眼睁开,细听着那渐行渐远的脚步声,随后庭院中恢复了一片静谧。 她轻轻从床上坐起,端起桌上的药物。 随即起身开门走出,径自走向林子墨的房门,轻敲了几下。 谢蓝玉以柔和的声线道:“是我。” 少顷,从内部传来林子墨沉稳的声音:“门未锁。” 谢蓝玉轻轻推开门扉,无声地潜入,并顺手将门合上。 她平稳地将药瓶置于桌上,习惯性地伸手点燃油灯。 当她的视线落在坐在床上的林子墨时,她的双眼微微眯起,流露出温暖的笑容,道:“我来为你敷药。” 谢蓝玉坐到他的身旁,他默默地看着她。 眼中流露出复杂的情感,既有疼惜也有深沉的思绪。 谢蓝玉毫不犹豫地伸手解开他的衣襟,露出他右肩上那触目惊心的伤口。 新鲜的血迹从伤口渗出,刺痛了谢蓝玉的双眼,她的眼眶不禁微红,她轻触他肩胛的手指也微微颤抖。 突然之间,林子墨的发问打破了沉寂:“药是从何处得来的?” 谢蓝玉并未立即回应,但林子墨已然明了其中的缘由。 他耳中清晰地捕捉到了婢女的呼唤声,以及沈靖琰在门外的低语。 在她未曾让他知晓的时刻,她竟做出了这般愚蠢的举动。 为了获取药物,她不惜伤害自己。 林子墨轻轻地拿起了她的手臂,小心翼翼地掀起袖口,只见她的手臂上缠绕着新包扎的白色绷带。 谢蓝玉试图抽回手臂,同时对他露出微笑,轻声说道:“真的没事,不痛。” 她以娴熟的手法为林子墨清洗并包扎伤口,全程动作流畅而专业。 在完成这一切后,林子墨凝视着她,语气深沉地说:“玉儿,我不希望你将来对任何男性都如此体贴。” 谢蓝玉抬头看着他,目光坚定而真诚:“知道啦。” 林子墨听后,沉默片刻,然后再次开口:“沈靖琰并非易于信任之人,你需要对他保持警惕。” 谢蓝玉轻轻一笑,回应道:“这些我都明白。” 目前,沈靖琰对她尚存信任,这或许是因为她身为安惠公主唯一的女儿,且掌握着陇西十万大军的缘故。 她能够感受到,他正在尝试赢得她的好感。 给林子墨处理完伤势,谢蓝玉整理了一下药材,就准备离开。 此时,林子墨道:“明天,他可能会邀请我们一起去庐陵。到时候,我们会先离开庐陵,然后从庐陵下到江陵。不过这一路上,我们还是要多加小心。” 谢蓝玉道:“为什么要去江陵呢?” “去寻江陵顾氏。”林自墨快速地回答。 次日,侍女如常前来收取药物,并未察觉任何异常。 正如林子墨所预测,沈靖琰邀请他们同往庐陵。 然而,沈靖琰并不知晓林子墨的真正目的地是江陵,他误以为从庐陵返回京城的路程并不遥远,且顺水行舟更为便捷。 谢蓝玉考虑到林子墨身上有伤,长途跋涉恐有不便,且途中可能遭遇瑞王的爪牙,安全难以保障。 鉴于林子墨亦有此顾虑,谢蓝玉决定接受沈靖琰的邀请,共赴庐陵。 关于林子墨换药的问题,谢蓝玉认为这并非难题,她会在自己换药的同时,设法一起换了就可以。 沈靖琰面露喜悦之情,以温和且俊朗的笑容对她说道:“上次与你简单提及庐陵的美景,恐怕那些寥寥数语还不足以真正展现庐陵的韵味。若是有机会,你亲自去庐陵走一趟,那里的山水风光定能深刻感受到其美丽之处。” 谢蓝玉回应道:“自从上次听世子描述后,我便对庐陵心生向往。” 沈靖琰继续道:“如果谢小姐不介意的话,今后你可以直接唤我的名字。” 当船只缓缓驶离码头,海面恢复了宁静,一切似乎都在有序地进行。 当这艘船抵达下一个港口时,船员们将需要在城镇里采购必要的补给物资,以确保接下来的航行能够顺利进行。 谢蓝玉因连续两日未曾脚踏实地,状态显得颇为不佳,头晕目眩,且面色黯淡。 考虑到可能是晕船所致,沈靖琰提出一个建议:“依我之见,不若带你前往镇上散步一番,同时购买一些谢小姐钟爱的蜜饯小吃。或许在重新登船前,这样的活动能使你感到更为舒适。” 第72章 试探 谢蓝玉原本并无意愿前往镇上,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林子墨亦提出了相同的建议。 考虑到她晕船的症状相当严重,谢蓝玉决定带上一名随从前往镇上。 不料,刚步入街头,便巧遇沈靖琰亦下船并打算同行。 面对此情此景,谢蓝玉迅速向随从下达指令:“你立即前往药铺,根据子墨的伤势选购药物,购齐后便返回,不必等候我。” 随从在瞥见沈靖琰后稍做犹豫,但谢蓝玉以低沉而坚定的声音再次催促:“快点去!” 沈靖琰的眉头轻轻一皱,他望着谢蓝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他问道:“谢小姐,你的随从并未在你身边,这是要去何处呢?”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关切,仿佛是对谢蓝玉安全的担忧。 谢蓝玉轻轻笑了笑,她的眼神中闪烁着调皮的光芒。 她回答道:“我让他去帮我买些蜜饯和松子糖了。总是有人跟在我身后,我会觉得很不自由。” 她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孩子般的率真与任性,让人不禁对她心生怜爱。 沈靖琰微微一笑,他的眼神中闪烁着温暖的光芒。 他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带你四处转转吧。这镇上我还算熟悉,全当是你的导游吧。”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温文尔雅的气质,让人感到安心与舒适。 谢蓝玉看着沈靖琰,她点了点头,同意了他的提议。 沈靖琰的脸上洋溢着如沐春风的笑容,他走在谢蓝玉的身边,白衣斐然,风度翩翩,宛如一位风流倜傥的公子。 他们漫步在繁华的街道上,沈靖琰时刻注意着谢蓝玉的安全。 他怕她被人撞倒,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会伸出手来,将她护在身后。 谢蓝玉对沈靖琰的体贴,真是让谢蓝玉心服口服。 关于此人……是否可被视为不良之辈? 从外观来看,似乎并非如此。 是否是她过度美化了他的形象? 谢蓝玉眉宇间流露出几分犹豫与困惑,她并不轻易相信。 她更倾向于依赖自己的亲身体验和感知,而非眼前所展现的景象。 谢蓝玉和沈靖琰在一片树荫下停了下来,一颗心猛地往下一沉,然后就扭到了脚,发出一声惊呼。 沈靖琰见状,迅速上前扶持,关切地询问:“怎么了?” 谢蓝玉微微吸气,略显尴尬地回应:“也许是扭伤了脚。” 沈靖琰蹲下身子,打算查看伤势,温言安慰:“让我瞧瞧伤势如何?” 谢蓝玉轻轻缩回脚,避开了他的触碰,带着些许羞涩道:“并无大碍,稍作休息便好。要不,我们先回船上吧?” 沈靖琰站起身,点头应允:“只是你脚下不便,我唯有冒犯之举,将你抱回去。” 他正要伸手相扶,谢蓝玉却急忙制止,脸色微红,轻声请求:“不知能否请你……背我一段?我……我不习惯被人抱着。” 沈靖琰温和地笑了起来,轻声说道:“背你行走亦无不可,只是我原以为女子多喜欢被抱的。” 他随即转过身,在谢蓝玉面前蹲下,并伸出手来,表示愿意背她前行。 他温和地说:“来吧,我背你。” 谢蓝玉注视着他的背影,内心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试探性地弯下腰,轻轻地趴在他的背上。 沈靖琰稳妥地扶好她,然后轻松地站起身,稳步前行。 谢蓝玉微微低头,不慎将其脸颊轻轻贴附在他的肩膀上。 这个动作在沈靖琰眼中显得尤为亲昵,他的嘴角不禁露出了更深的笑意。 经过一段路的行走,谢蓝玉并未因此感到内心的平静,反而感到越来越心神不宁。 她开始显得焦虑不安,对沈靖琰背部的温度感到异常敏感,仿佛这股温度透过她的肌肤直达心底,让她难以忍受。 每当她的手轻轻触碰到他的背部,都如同被尖锐的针尖刺入,又似被炽热的火焰灼烧,痛苦难言。 谢蓝玉双手撑在沈靖琰的背部,试图站起身来,她声音略显颤抖地说道:“你把我放下来,别背着我,我感觉好多了,你一个人走就行了” 沈靖琰却并未松手,他沉稳地回应道:“快到岸上了,稍等片刻。” 谢蓝玉坚持要下来,她的语气中透露出急切:“我真的不用背了。” 沈靖琰误以为这只是她作为女子的小情绪,他带着轻松的微笑说道:“谢姑娘,你我之间无须似笑非笑如此客气。” 谢蓝玉是真的怒了,他怎么也没想到,从他背后爬上来比从背后爬下来要困难得多。 沈靖琰的手在她的大腿上轻轻一捏,让她有些尴尬,也有些排斥。 这是她第一次,跟一个男人这么近距离地接触。这是一种很可怕的经历。 终于,沈靖琰的船停在了码头上,船上的人正在搬运食物。 谢蓝玉也不客气了,说道:“你能不能把我放下来?” 沈靖琰不紧不慢地说道:“等我带你回船上,我会让你下去的。” 谢蓝玉一想到林子墨看到沈靖琰背着她上船,心里就不舒服。 只是,当她无意中抬起头,看向那艘船的时候,整个人都僵住了。 靠河岸的那一面,是有窗子的。 谢蓝玉这才注意到,靠窗的位置,站着一个黑衣人,一双剑眉星目,在烈日的照耀下,显得有些模糊。 谢蓝玉情绪变得紧张,无论如何都需要立刻从沈靖琰的背上下来。 她坚决地挥舞着双腿,语气强硬地表示:“如果你不立刻放下我,我可要发火了!” 经过多次尝试,她坚决地向后仰倒,沈靖琰虽有心搀扶,但唯恐对她的腰部造成损伤,故而只能松手让她自由落体。 谢蓝玉在挣脱束缚时,力度未能控制得当,导致身体失去平衡,不慎向后踉跄两步,最终跌坐在地。 谢蓝玉感受到脚踝处传来的疼痛,她深吸一口气,心想完了,加重了。 沈靖琰迅速蹲下去扶她,然而她刻意回避了他的触碰。随着她的视线望向那艘船,他立刻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沈靖琰的唇角微扬,似乎隐藏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他的目光锐利而准确,轻易地捕捉到了船窗边站立的黑衣人身影。 随后,他转向林子墨,脸上露出温和的微笑,那笑容似乎专为林子墨,充满了深意。 第73章 小脚丫 谢蓝玉没有说话,撩了撩裙摆,一瘸一拐地上了船。 可沈靖琰却抢先一步,拦住了她。 他将它递到谢蓝玉面前,说道:“这是给你的。” 谢蓝玉低头一看,顿时不乐意了:“这是什么?” 如果说,沈靖琰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林子墨,那么现在的表现,就是为了让林子墨看到。 一想到这里,谢蓝玉的心情就有些低落。 沈靖琰郑重地表示:“此乃我之贴身玉佩,持此玉者,即为庐陵之贵宾。” 言罢,他将玉佩轻轻置于谢蓝玉的手中。 此玉质地纯净无瑕,图案独特非凡,绝非寻常之物。 谢蓝玉立即领悟,此玉佩无疑象征着沈靖琰的高贵身份与显赫地位。 她抬头仰望,沈靖琰的容颜依旧如初见时那般英俊潇洒。 然而,此刻谢蓝玉却对他一点好感都没有了。 今后,她不需要手下留情了。 谢蓝玉坚决地将玉佩归还给沈靖琰,并明确表态:“我不需要它。” 话音刚落,她便以坚定的步伐,尽管腿脚不便,从沈靖琰的身旁走过,并登上了船只。 出人意料的是,刚一登上甲板,她便目睹了甲板上的人员正在清理血迹。 他们一桶接一桶地用水冲洗甲板上的血迹,并使用刷子将其彻底清除。 这一幕让谢蓝玉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她立刻向甲板上的一个随从询问:“这里发生了什么?” 侍从在沈靖琰登上船后,以沉稳的语调说:“谢小姐前往镇子后,船上便遭遇了刺客的袭击。” 听闻此事后,谢蓝玉并未进一步追问,而是立刻转身,迅速朝林子墨的房间奔去。 林子墨的房间门扉半开,仿佛专为某人留的。 谢蓝玉轻推而入,发现林子墨仍倚窗而立,只是此刻已转过身来。 谢蓝玉急忙奔向林子墨,紧握他的手臂,眼神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慌张,急切地询问:“子墨,你受伤了吗?” 她的手本能地伸向他肩上的墨衣,却被林子墨轻轻地截住了手腕。 他沉稳地回应道:“已经重新上过药了,无大碍。” 谢蓝玉吩咐随从前往镇子购买药品,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她抬头注视着他,察觉到他的脸色异常苍白。 于是,她轻声说道:“你为何站在此处?何不坐下稍作休息?” 他回答道:“我在此等候你的归来。” 此时,沈靖琰也前来了解情况,仅在门边短暂驻足后,他问道:“王爷是否安好?我刚回来便听闻船上有刺客行凶。” 谢蓝玉背对着沈靖琰,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情绪波动。 林子墨则以沉稳的语气回应道:“目前尚无大碍,请世子放心。” 沈靖琰颔首示意:“一切安好便好。看来瑞王的人已经追踪至此,我已命令部下立即启程。”他转身离开后,房间内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在这片刻的宁静中,林子墨率先打破了沉默,关心地询问:“刚刚摔得疼不疼?” 谢蓝玉微微愣神,似乎尚未从先前的情境中回过神来。 林子墨轻轻握住她的手,发现她手心已被磨破了皮肤。 这一刹那,谢蓝玉才突然想起,原来自己在岸边曾不慎跌倒。 林子墨补充道:“你是否因为心虚,而害怕我看到他背你回来的情景?” 随后,他指示谢蓝玉坐下,并自己坐在她的旁边。 他轻轻抬起她的一只脚,放在自己的膝盖上,随后小心地褪去了她的鞋袜。 谢蓝玉乖巧地,蜷缩着小脚丫。 说完,林子墨开始在她的腿上按摩,她抽动了两下。 林子墨以坚定的力量握住她的脚踝,确保她无法挣脱,他沉声说道:“明知自己已经崴了脚,却仍然如此匆忙地奔跑。” 原本预计林子墨会表现出愤怒的情绪,然而实际情况并非如此,这反而让谢蓝玉感到内心复杂。 谢蓝玉明确表态:“我与世子之间并无任何越轨之举。” 林子墨在握住她脚踝的瞬间稍作停顿,他掌心的温度透过肌肤传递,给予了她一种奇特的舒适感,仿佛先前的不适感已逐渐消散。 林子墨凝视着她,目光深邃而平静,他冷静地陈述:“我清楚你的立场,若你敢对他产生情感,我必将他置之死地。” 尽管林子墨的语气显得沉稳,但其中透露出的威严和决心不容忽视。 然而,这一次的威胁并未让谢蓝玉感到恐惧,反而给予了她一种莫名的安心感。 谢蓝玉明确表示:“我并未对他产生喜欢的情感。” 听闻此言,林子墨收回目光,进一步追问:“那么,他赠予你的玉佩,你是否喜欢那世子玉?” 谢蓝玉坚决地回答:“无论他送我何种美玉,甚至是帝王玉,都无法改变我对他的感觉,我仍然不会喜欢。” 林子墨听后,表示赞同:“这样最好。” 随后,谢蓝玉回到自己的房间,发现沈靖琰身边的侍女已为她准备了许多物品。 其中包括,按照她身材裁剪的新衣服和琳琅满目的翡翠珠宝首饰,任由她挑选。 侍女表示,一旦抵达庐陵,她就可以穿戴这些服饰与饰品。 谢蓝玉对此表示欣然接受,既然沈靖琰愿意赠送这些物品,她愿意全盘接受。 沈靖琰对此感到满意,毕竟对于任何一位女性而言,新的衣物与首饰总能引起她们的喜爱。 侍女看到这一幕,笑着对谢蓝玉说:“谢小姐喜欢真是太好了。公子送的这些,三小姐全都收下了。不过,我有点不解,公子为何送三小姐世子玉,谢小姐却不愿意接受呢?” 另一位侍女也补充道:“那块玉佩是公子的贴身之物,庐陵城中有多少女子都梦寐以求能够得到它。谁若是能够得到这块玉佩,就意味着得到了公子的真心。公子是想把这块玉佩作为定情信物赠送给谢小姐呢。” 她们试图,从谢蓝玉这里了解意向。 谢蓝玉明确回应道:“我深知世子的诚意与用心,但我不能私下接受任何赠予。若是我与他的关系已明朗化,为众人所知,届时他再赠予我如此贵重的物品,我必会坦然接受。” 侍女闻言,便不再多言。 这些话语,最终必将传入沈靖琰的耳中。 当船只抵达下一个码头时,沈靖琰仍想邀请她上岸游玩 然而,谢蓝玉却再未踏足过陆地。 第74章 动手 在航行至庐陵的全程中,船上并未再次遭受大规模杀手的袭击。 然而,偶尔会有个别杀手出其不意地混入船中,企图对林子墨构成威胁,但最终均未能得逞。 对于这些被反杀的杀手,其尸体均被妥善处理,抛入江河之中,成为鱼腹之食。 当船只抵达庐陵城外时,尽管尚未进城,但已能隐约望见城内繁华的景象。 城外设有一个码头,用于停泊来往的船只,其规模宏大且管理严谨,远超过谢蓝玉以往所见过的任何码头。 庐陵地区水路交通十分便利,同时城中对船只的管理亦十分严格。 沈靖琰热切地,希望与谢蓝玉一同游览吉安河。 当前正值黄昏时分,夜幕降临后,吉安河两岸将展现出红尘浮蕊、胭脂十里的美景,这是吸引四方游客慕名而来的吉安盛景。 能够夜游吉安河,无疑是一件令人期待体验。 不久后,一只游船缓缓驶向码头,游船上的红灯闪烁,显得美丽而典雅。 这似乎是沈靖琰特意安排来接应谢蓝玉游览吉安河的船只。 那红灯散发出柔和的光芒,沈靖琰站在甲板上,身上也似乎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红光,他向谢蓝玉微笑道:“谢小姐,请上船。” 谢蓝玉问道:“那子墨他们怎么办呢?” 沈靖琰看了一眼林子墨,平静地说道:“谢小姐请放心,我会为王爷安排另一条船,一同游览吉安河,不会造成任何妨碍。” 然而,林子墨身边的人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但身上散发出的肃杀凛冽的气息却让人感受到一种即将爆发的紧张感,整个气氛压抑得几乎让人窒息。 谢蓝玉并未朝林子墨望去,转而冷静陈述:“如此安排甚妥,世子考虑周到。王爷身份显赫,分开行动确实更为妥当。” 沈靖琰听后,露出淡淡的笑容。 谢蓝玉率先步下船只,准备登上那艘游船。 沈靖琰,则带着婢女和侍从紧随其后。 船上有多名船夫,他们似乎都在静静地等待谢蓝玉等人下船。 谢蓝玉沿着伸向岸边的木道行走,发现岸边亦聚集了不少人。 从他们的穿着来看,似乎是码头上的劳动者。 沈靖琰轻描淡写地提及,船上尚有一些物品需要搬运,船只也需要进行详尽的检查。 这些劳动者将在谢蓝玉等人下船后,上船执行各自的任务。 然而,谢蓝玉仔细观察后发现,这些人站立得笔直而整齐,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冷静。 这真的像是为生活所迫,而出来卖力的劳动者吗? 此码头异常空旷且静谧,除谢蓝玉所乘之船及其邻近之游船外,未见其他船只停靠。 这江面上弥漫的风,沉闷得令人透不过气来。 谢蓝玉突然驻足,似乎回想起了什么,转身向甲板方向迈去,缓缓开口:“世子,我突然想起,一旦我们下船,便不会再返回此船,是吗?我似乎忘记带走我房中的一些东西。” 沈靖琰回应道:“你若有遗忘之物,我派人去你房间取来便是。” 谢蓝玉巧妙地利用侍女为他制造的空隙,敏捷地返回了甲板。 她转向沈靖琰,脸上露出微笑:“那么,你在此处稍候片刻,我即刻便回。” 言罢,她转身迅速奔向房间。 在她转身的瞬间,脸上的笑容瞬间消散,眼中恢复平静,口中仍轻柔地说:“靖琰,你一定要等我,否则王爷若是不允许我跟你下船,那该如何是好。” 沈靖琰深知此刻不能对她有任何伤害,因为他有意娶她为妻,正竭尽全力以赢得她的青睐。 当谢蓝玉首次以名字相称时,苏沈靖琰内心触动,决定耐心等待。 因此,沈靖琰命令走道上的侍女侍从先行离船,随后通过一个眼神示意岸边的苦力全部上船。 他站在甲板上,晚风轻轻吹动他洁白的衣角,仿佛一幅动人的画卷。 然而,等待了一段时间后,谢蓝玉仍未现身。 沈靖琰正要往前走,却被林子墨的手下给拦住了,拔剑就打,直取沈靖琰要害。 船上诸多船夫与苦力见状,立即挺身而出,形成人墙将沈靖琰护在身后。 他们迅速抽出藏于麻袋下的兵刃,勇敢地与敌人交锋。 此次,林子墨的随从未等沈靖琰发号施令,便率先发难,打破了原有的平衡。 这使得沈靖琰难以立即执行原计划,顺利带走谢蓝玉。 双方的战斗一触即发,刀剑交击之声此起彼伏。 谢蓝玉在房间内虽未寻找任何物品,但战斗的喧嚣声却清晰地传入她的耳中。 她心中忧虑不已,深知林子墨一方人数众多,且林子墨本身带有伤势,随从又少,形势极为不利。 此刻,沈靖琰站在甲板高处,目睹了整场战斗,尤其关注着林子墨。 尽管环境险恶,林子墨仍坚持用左手握剑。 然而,他的左手相较于右手,确实显得不够灵活。 很快,一群敌人将他团团围住。 面对围攻,林子墨迅速将剑换到右手,气势瞬间暴涨,他一剑挥出,成功击退围攻的敌人。 看到这一幕,他的随从立刻上前保护他。 然而,他们一行人很快就被满船的便衣杀手紧紧包围。 沈靖琰观察到林子墨的气息紊乱,脸色苍白且带有青色,他轻笑道:“你最终还是受伤了。” 此时,林子墨正虚弱不堪,身边残兵败将,孤立无援。 沈靖琰认为此刻,是除掉他的最佳时机。 因此,他一声令下,所有杀手全力以赴,决心要夺取林子墨的性命。 当谢蓝玉赶到现场时,他看到甲板上已经陷入激战。 形势对林子墨极为不利,他身边的随从也受到了伤害。 “子墨!” 沈靖琰立刻紧握她的手臂,严肃地劝阻:“前方危险,瑞王的杀手藏匿得很深,甚至化身为码头劳工。” 谢蓝玉冷静回应,反握他的手臂,坚定地说:“是瑞王派的杀手吗?他怎么知道我们的行踪?如何知道我们在哪个码头停靠?是不是世子泄露了我们的行踪?” 沈靖琰对她的反问,感到意外。 第75章 挟持 谢蓝玉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将其推至旗杆旁。 她的眼神中,对沈靖琰已无任何笑意或伪装。 沈靖琰质问道:“你怀疑我与瑞王有所勾结?” 谢蓝玉冷静回应:“我不管你是跟谁合作的,说吧,我们出谷的时候,怎么会碰到你?你是不是跟着刺客来的,如果不是,你怎么还敢在山谷里举着火把?” 她的目光愈发锐利清醒,“又或者,你早就确定,那些刺客都死在了竹林里?” 沈靖琰面色一沉,道:“你终究不信任我,既如此,我何必在路上对你多加关照?” 谢蓝玉深恐沈靖琰得知林子墨受伤的消息后,会趁人之危对林子墨展开猛烈追杀。 她目光冷冽地扫过甲板上的杀手,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屑:“这些人究竟是瑞王麾下,还是你的部下,一试便知。” 言罢,谢蓝玉迅速抬手,冰冷的剑锋轻轻贴上了沈靖琰的颈侧。她语气坚定地说道:“让他们停手,否则我必取你性命。” 沈靖琰依旧倚着桅杆,神态自若,回应道:“看来,谢小姐的智慧超出了我的预期。不知你是从何时开始对我产生怀疑的?” 谢蓝玉回答道:“自你在山谷外现身的那一刻起。然而,我也曾犹豫过,怀疑过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认为你并非那般人。” 当时,谢蓝玉与林子墨之所以选择与沈靖琰同行,并非完全信任他,而是出于无奈。 他们深知,若与沈靖琰分道扬镳,不仅要面临瑞王方面的风险,还可能遭到沈靖琰派遣的杀手的追杀。 因此,他们决定与沈靖琰保持表面的友好,以降低他采取极端行动的可能性。 然而,这一切的幻想在谢蓝玉让沈靖琰背她一次之后彻底破灭。 她意识到,沈靖琰很可能是在诱骗她。 面对她的怀疑,沈靖琰眯了眯眼睛,试图用“说不定其中真有什么误会”来搪塞。 但谢蓝玉并未被他的言辞所迷惑,她冷静地反问道:“你还识得这枚断箭吗?” 她的语气中透露出坚定与果敢,显然已经做好了应对一切的准备。 目前她手中抵住沈靖琰颈部的物品,正是她先前从林子墨肩膀上取下的那支断裂的箭矢。 每当回想起当时亲手为林子墨拔箭所经历的痛苦,她内心充满了对沈靖琰的怨恨,并渴望将那份痛苦加倍奉还。 沈靖琰保持沉默,而谢蓝玉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冷酷。 她嘴角微翘,继续道:“沈靖琰,莫非是你暗中射箭?你企图置他于死地。若你直接朝他射箭,他反应机敏,定能及时躲避。因此,你选择朝我射箭,诱使他前来保护我。” “你曾前往竹林,看到那些杀手均已丧命,于是胆敢在进谷时点燃火把。但你必须在射箭后立即离开,以免被发现。因此,你并未亲眼见证子墨是否中箭。” “这支箭上涂有剧毒,若中子墨定会毒发身亡,然而他却依然健在。你察觉到了些许异常,便多次利用杀手进行试探。如今,你可曾对你所期望的结果感到满意?” 沈靖琰听后,露出了一丝微笑,他平静地陈述:“谢小姐,你的推理十分严密,几乎无懈可击。那么,我若坚称自己无罪,你是否还愿意给予我信任?” 谢蓝玉的目光转向甲板,她观察到部分杀手在看到沈靖琰被她控制后,他们的动作变得迟疑,甚至有些想靠近这边。 她冷静地分析道:“你看,你的存在已经对他们造成了影响。这样的你,又怎能让我继续信任呢?” 沈靖琰此刻收起了之前的温和,他直言不讳:“谢小姐,你真的认为仅凭一支残箭就能制住我吗?” 话音刚落,谢蓝玉突然发力,箭头瞬间划破了沈靖琰的脖颈,血液悄然渗出。 在竞争激烈的局势中,先机之利至关重要,故需迅速行动以掌握主导权。 正当那些意图发起攻击的杀手们准备逼近之际,沈靖琰迅速反应,企图控制谢蓝玉的行动。 然而,谢蓝玉身手敏捷,反应迅速,巧妙地挣脱了沈靖琰的束缚,并迅速将箭矢从沈靖琰的颈部抽出。 紧接着,谢蓝玉紧抿双唇,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她紧握箭矢,毫不犹豫地向沈靖琰的右肩胛骨猛然刺去。 选择同样的部位,表明她的坚定决心和毫不退缩的态度。 她一定要让,沈靖琰付出代价! 沈靖琰始料未及,谢蓝玉竟会突然动手。 箭头出其不意地刺入他的肌肤,紧接着她试图拔出,然而箭头上的倒钩却深深扯住他的血肉,使他全身紧绷。 瞬间,沈靖琰洁白的衣裳被鲜血染红。 面对此景,谢蓝玉并未停歇。 即便手掌因此磨破,她仍决意一举刺穿沈靖琰的肩胛骨,最终将箭头深深刺入他的后背,紧紧钉在身后的旗杆上。 这一系列动作,她完成得迅速而流畅。 长时间的战斗与杀戮,已使她磨炼出迅速、果断且精准的手法与风格。 沈靖琰因疼痛而面容扭曲,试图伸手拔箭。 然而,谢蓝玉迅速抓起桅杆上的麻绳,紧紧套住了他的手。 紧接着,她又从发髻中抽出尖锐的金簪,重新抵在沈靖琰的脖颈之上。 沈靖琰回想起,不久前赠予谢蓝玉一些首饰,她欣然接受。 出乎他意料的是,她竟选择了一支锋利的首饰藏匿于发间,将其作为挟持他的工具。 沈靖琰对谢蓝玉,缺乏应有的警惕。 当日他进入竹林时,杀手已近乎全部被消灭,他并未目睹谢蓝玉与林子墨并肩作战的场景。他误以为女孩都是恋爱脑,都是相对容易哄骗的人。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谢蓝玉展现出了,令人震惊的狠辣一面。 她高声对甲板上的杀手威胁道:“你们若再敢轻举妄动,我便取你们世子的性命!” 在这紧要关头,林子墨及其随从已被逼至绝境,那些杀手瞬间变得犹豫不决,全都停了下来。 沈靖琰质疑道:“你真的要对我下杀手吗?” 谢蓝玉冷静地回应,同时将手中的簪子微微推进他的肌肤,反问道:“沈靖琰,你认为呢?” 随后,谢蓝玉以理性的口吻继续分析:“至于我为何能断定是你放的暗箭,原因在于你并未使用平常的箭矢,而是选用了你们特有的箭矢。” 第76章 再次吸毒 “我们的箭?”沈靖琰道。 “这恐怕是庐陵特产的箭竹,带有倒钩。” 不怪沈靖琰惊讶,大乾之箭,其箭头皆为平整光滑,而眼前所见之箭,箭头却带有锐利之倒钩。 这种箭或许新近制造,尚未有机会广泛用于战场。 沈靖琰目前仅作初步试用,自以为极为隐秘,无人知晓其庐陵所制。 然而,谢蓝玉竟一眼便识破了其不同之处。 沈靖琰能感受到那冰冷发簪深入颈部的力度,他听闻谢蓝玉语气冷淡地问道:“是放我们离去,还是大家今日同归于尽,世子已有决断?” 沈靖琰神色扭曲,略显狰狞,回应道:“谢小姐,望你谨慎行事,以免日后落入我手,追悔莫及。” 谢蓝玉不为所动,冷然道:“废话少说,速令你的人离船!” 谢蓝玉的目光紧紧跟随着甲板上的林子墨,他四周遍布尸体与鲜血。 不知道他受伤了没有?不知道他的伤口裂开得严不严重? 谢蓝玉手上动作很干净利落,可是她心里有些乱,全是在担心林子墨的伤。 无法确定林子墨是否受伤,也无法准确评估他伤口的严重程度。 谢蓝玉虽然手法娴熟,但内心却充满了对林子墨伤势的担忧。 夜色中,江风轻轻吹拂着她的裙角和长发,她身上的坚毅气质引人注目。 这一幕深深地印在了林子墨的心中,难以忘怀。 最终,在经过短暂的僵持后,沈靖琰做出了决定,下令所有人下船。 尽管失去即将到手的目标令人不满,但考虑到谢蓝玉掌握着他的生死,他不得不权衡利弊。他的手下迅速收起武器,井然有序地离船而去。 直到最后几位人员仍坚守在甲板上,坚决不肯离去,大声呼喊道:“所有应当撤离的人员已经全部撤离,请立即放了世子!” 面对这一请求,谢蓝玉并未采取任何宽容的态度,反而以手中的簪子为武器,威胁性地贴近沈靖琰的颈部。 沈靖琰愤怒至极,大声喝道:“还不快走!” 随着这一声令下,所有人员迅速撤离船只,仅留下沈靖琰孤独一人。 随后,随从人员将甲板上的尸体全部抛入水中,并开始进行收锚扬帆的操作。 沈靖琰眼看着船只缓缓驶离岸边,心中涌起一股无奈,只得向谢蓝玉恳求道:“谢小姐,现在总可以放我了吧?倘若你胆敢伤害我分毫,我保证你绝对无法活着离开庐陵。” 谢蓝玉深知,此时此刻,绝不能轻易对这个筹码下杀手。 如果不慎触怒了景川王,他们也会面临严重的后果。 谢蓝玉瞥了一眼岸边的杀手,他们正纷纷涌向旁边那艘挂着红灯的游船。 她沉声说道:“最好让他们不要继续追击,待我们安全离开一段距离后,自会放你。否则,即便他们追出数百里,我也不会轻易放手,反而会让世子因失血过多而陷入危险。这样的后果,是他们无法承受的。” 最终,那些杀手虽然上了游船,却也不敢贸然追击。 当船只调整好方向,借助风势迅速驶向江心,顺流而下,速度极快。 那些杀手无法及时调整船只追击,只能骑马在岸边紧追不舍。 待确认与追杀者之间的距离已经足够安全,谢蓝玉才小心翼翼地拔出了沈靖琰肩膀上的断箭。 那箭头上的倒钩再次给沈靖琰带来了极大的痛苦,整个肩头都被鲜血染红,显得格外惨烈。 两名随从将沈靖琰带至船舷旁,沈靖琰在转身之际,目光先后落在谢蓝玉与林子墨身上。 他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对谢蓝玉说道:“谢小姐,对林子墨的评价恐怕过于乐观。他的阴险狡诈,恐怕远超你的想象。” “此事与你无关。你还是先处理自己的事吧。” 言罢,谢蓝玉果断地以一脚将他踹入江中,溅起一片水花。 沈靖琰的手下忙于救援,因为江心距离岸边有一段距离,情况颇为棘手。 幸运的是,船只此刻顺风顺水,使得那些杀手难以追赶。 谢蓝玉注视着那些逐渐远去的身影,确认他们暂时安全后,才暗自松了一口气,并迅速转向林子墨。 在她迈出两步之际,观察到林子墨似乎已逼近体力的临界点。 他微微松开牙关,暗红色的鲜血随即从嘴角溢出。 随后昏迷,又是乱作一团。 在昏暗的室内灯光下,窗外的黑暗之中,风声轻轻拂过窗棂。 窗外的水声浩渺,如同千军万马般汹涌澎湃。 此刻,林子墨静静地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他的脸色略显乌青,这是毒素发作的明显迹象。 尽管先前谢蓝玉已成功为他吸出了大部分毒血,但仍有部分毒素残留在他的体内,日复一日地侵蚀着他的身体。 如果林子墨能够安心静养,减少活动,毒素的发作或许不会如此迅速。 然而,沈靖琰多次的试探,以及这次精心策划的围攻,使得他不得不竭尽全力应对。 每当他调动气血之力,都会加速毒素发作的过程。 这使得他的身体状况愈发堪忧,给治疗带来了更大的难度。 船上能用的药都用上了,可只能治疗林子墨的外伤,并不能给他解毒。 而他那外伤,因为手臂用力,这次又彻底绷开。谢蓝玉在给他整理伤口的时候,神情怔怔地,发现他伤口里淌出的血不知何时又渐渐变成了暗色。 她蹬掉鞋子爬上床,撑着身子趴在林子墨的身体上方。 他们在船上已经用过了所有的药材,可这些药材,也只是为林子墨疗伤,而不是治好他的伤。 而他的伤势,也在这次的事情中,再次崩裂。 谢蓝玉一边帮他处理伤口,一边目瞪口呆。 因为她注意到,从他的伤口中流出的鲜血,已经重新变得乌黑。 他的右肩上,衣服敞开着,露出精壮的肌肉。 肩膀上的伤口,更是触目惊心。 林谢蓝玉撩好自己的头发,然后弯下腰,将自己的嘴唇贴在了林子墨的伤口上,和之前一样。用自己的嘴巴,将毒血从林子墨的肩胛里吸出来。 她将毒血含在嘴里起来,趴在床前,然后吐在痰盂中,周而复始。 林自墨的胸口,谢蓝玉的一滴滴眼泪。 谢蓝玉擦了擦眼睛,再次弯下腰去。 林子墨的眉头微动,虽然双眼仍然紧闭,但他的手却以惊人的准确性扶住了谢蓝玉的后颈,并将其稳固地压在自己的左侧胸膛之上。 第77章 来接人 谢蓝玉未能及时反应,整个身体不慎压在了他的身上。 她的脸靠在他的胸口,能听见他的心跳,不紧不慢。 “别吸了。”林子墨道。 谢蓝玉轻轻吸了吸鼻子,眼中闪烁着泪花,泪珠顺着眼角滑落,浸湿了他的胸膛,带来一种灼热的触感。 林子墨低声说道:“我不希望你受到任何伤害。” 谢蓝玉回应道:“我不会有事的。这余毒发作得并不迅速,我还有足够的时间撑持几天,足以让我们赶到江陵。” 谢蓝玉回想起林子墨之前提及的寻找江陵顾氏的计划。 目前,他们所乘的船只正沿着南方航线行进,与林子墨的目的地相符。 庐陵与江陵,之间的距离相对邻近。 在风力与水流条件持续理想的情况下,航船将维持稳定的航行状态,预计不出两日便可抵达目的地。 江陵地区由晋元王统治,与景川王的势力范围相互独立,互不干涉。 谢蓝玉起初对江陵顾氏的了解并不深入,然而经过后续的了解。 才得知顾氏家族在医毒领域享有极高的声誉,且与晋元王之间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 在江陵地区,顾氏的根基十分稳固,影响力不容小觑。 林子墨深知自己体内仍有余毒未清,故在缺乏解药的情况下。 选择前往江陵寻求顾氏家族的帮助,以确保安全有效地解除毒患。 谢蓝玉略显懊悔之情,坦言道:“我疏忽了,应先向沈靖琰索要解药,再将其扔入水中。” 当时,林子墨极力掩饰,未让她察觉自己已中毒,因此她误以为他只是受伤流血。 林子墨安慰谢蓝玉:“沈靖琰的用毒药就不会带解药,问了也没用。你别太自责。” 闻听此言,谢蓝玉愈发懊悔不已。 早知道这样,她就应该将箭矢上的毒素留在箭上。 然后用同样的方法,让沈靖琰尝尝毒药的味道。 谢蓝玉将箭矢上的毒液清理干净,这样才能更好地将剩下的半支箭矢带在身上,免得伤到自己。 两天之后,一行人来到浔阳港口。 林子墨先是让人去传话,自己则和谢蓝玉等着。 瑞王应该还不知道他们到了江陵,而沈靖琰的人也不可能这么快追上来。 这码头上十分热闹,三教九流的人都有,反倒是一种很好的掩护。 谢蓝玉很担心,像顾氏这样的医毒世家,一般眼光甚高,不会轻易给人解毒的。 况且陇西和晋元王以及顾氏又没有特别亲近的往来。 瑞王恐怕并不知晓他们已经抵达江陵,而且沈靖琰那边的人马也没那么快赶过来。 这码头上,鱼龙混杂,倒是个不错的掩护。 谢蓝玉有些担忧,顾氏是个用毒的家族,眼界极高,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治好一个人。 此外,陇西、晋元王以及顾氏之间并无特殊亲密关系。 林子墨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这两天,他几乎没怎么说话,就是为了养精蓄锐。 谢蓝玉在窗边短暂驻足后,又在屋内来回踱步,内心焦虑难以掩饰。 最终忍不住向林子墨提出了疑问:“子墨,倘若顾氏不愿伸出援手,我们该如何应对?” 林子墨微微张开双眼,瞥了她一眼,然后再次缓缓闭上。 平静地说道:“那就听天由命吧。” 谢蓝玉紧皱眉头,思索片刻后道:“或许我应该一同前往,如果顾氏真的不愿相助,我还可以利用那个神秘的信物。他们若有所求,尽管提出条件。” 谢蓝玉稍显焦虑,然而林子墨却表现得十分镇定。 他平静地安抚道:“不必过于急躁,会有人来的。” 在短暂的等待之后,随从归来,并领来了一些陌生人。 这些人有序地搬运着一辆轿子,稳稳当当地将其抬上船只,并放置在甲板上。 谢蓝玉好奇地走出船舱,陌生人随即向她施礼,并恭敬地询问:“这位想必是谢小姐,敢问王爷此刻身在何处?” 随着话语的落下,林子墨从船舱中自行走出。 尽管他的面色略显苍白,但他的步伐坚定,从容不迫,展现出一股不容小觑的气势。 众人见状,立即递上一粒护心丸予他,并恭敬地邀请道:“王爷,请上轿。” 由于轿子宽敞,谢蓝玉亦陪同其入内。 码头上聚集了众多观众,纷纷猜测此次顾家迎接的病患是何人。 显然,顾家经常接待身份显赫的病人,并始终采取抬轿接送的方式,确保病患无需在人前露面。 因此,各地前来江陵求医于顾氏的人络绎不绝。 顾家府邸巍峨壮观,其高门阔府之气象,足以与公主府相提并论。 府内布局错落有致,座座独立的阁楼隐匿于翠绿林木之间,若隐若现,宛如世外桃源。 据闻,这些阁楼乃是专为病人看病而设。 深入内室,即有侍者上前引导随从处理伤口并安排住宿。 随后,有侍女上前,礼貌地邀请谢蓝玉前往休憩之地。 然而,谢蓝玉坚决地挽着林子墨的手。 表示在亲眼确认林子墨康复之前,她决心留在他的身旁。 林子墨知道她手部和手臂上的伤口,之前无暇顾及,此刻却忍不住询问:“你是否需要先去处理一下伤口,稍作休息?安心等待我的归来。” 谢蓝玉毫不犹豫地回应:“不。” 林子墨微微垂下眼帘,注视着她坚定的面容,再次询问:“为何拒绝?” 她坚决地表示:“我要跟你一起去。” “你有足够的时间沐浴、进食,然后安心休息,等待我归来。这样的安排有何不妥之处?”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其中夹杂着淡淡的柔情。 并以一种近乎宠溺的口吻轻声道:“我并非会凭空消失,你不必担心。” 谢蓝玉听着这声音具有独特的魅力,虽然并非典型的温润清朗之音。 但蕴含了一种深不可测的魔力,能够触及人心深处,产生安抚与慰藉的效果。 然而,尽管如此,她仍坚定地表达了自己的担忧和不安。 眼神中满是不舍和期待地望着林子墨:“我对这里很陌生,一个人吃饭不好,也难以入眠,还得时刻惦记着你。” 经过这番对话,林子墨深感无奈。 最终只能对那名侍女表示:“既然她不愿将就,那便暂时与我同行吧。” 侍女面露为难之色,提醒道:“但府中有规矩……” 林子墨沉声回应:“稍后我会亲自向你们家主解释。” 第78章 等待 随后,林子墨便带着谢蓝玉一同前往了疗伤之地。 进入一座独立的阁楼,一推开门,便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洁净的院子。 地面铺设着白色的石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香。 此时,一位五官端正、面容严谨的锦衣男子正站在半开的阁楼门前,他见林子墨带着谢蓝玉一同进入,便沉声问道:“是你们中的哪一位受伤了?” 林子墨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是我。” “为什么带她来?”那人询问。 林子墨微微垂下眼帘,目光落在谢蓝玉身上,他声音沉稳地说道:“她不习惯与生人接触,需要我在旁陪伴。” 听闻此言,那人似乎被话语中的深意所震撼,难以置信地追问:“这不像你说的话啊,我不是做梦吧?” 他难以想象,林子墨会如此心甘情愿地陪伴这位小姑娘,并冒着诸多风险同行。 既然谢蓝玉此前未曾踏足江陵,此地无人识得她亦在情理之中。 随后,当林子墨打算携她一同进入阁楼时。 谢蓝玉下意识地举步相随,却被这人在门前拦住。 他注视着谢蓝玉,语气坚定地说:“谢小姐,你不能进入这座楼阁。根据规定,唯有负伤者方可入内。” 谢蓝玉不解地追问:“请问,这是为何我不能进入?” 他解释道:“你的存在可能会干扰我为他疗伤的过程。如果你真心希望他能够尽快康复,那么请你留在外面等候。” 实际上,让你随同林子墨一同进入此地,已经是违背了原有的规矩。 谢蓝玉深知自己不应成为林子墨康复的障碍,因此她选择遵从,并未坚持进入。 她充满关切地对林子墨说:“那么,我就在这里等你,直到你治疗完毕。” 林子墨轻轻应了一声“嗯”,随后与那位男子共同步入楼阁之中。 两位侍从缓缓地,将阁楼那扇高大的门在她眼前合上。 谢蓝玉在门前稍作停留,随后从容不迫地整理裙角,优雅地转身坐在门前的台阶上。 无论林子墨在阁楼内逗留一日还是两日,她都愿意耐心等待。 她的心愿很简单,只要他能康复,能亲眼见证他平安地走出那扇门,对她来说,便已是最大的满足。 而此刻,引领谢蓝玉进入阁楼,踏上那环绕着阁楼的蜿蜒楼梯的,正是顾家的家主,顾言诺。 他手持明灯,身处于药香弥漫的阁楼之中,长时间沉浸其中,形成了一种与外界隔绝的独特氛围。 顾言诺与林子墨之间的互动,显示出他们之间深厚的旧友情谊,否则他也不会如此细心地照料他的伤势。 在行走的过程中,他不断发表评论:“我从未见你和女子同行,这伤势究竟如何造成?是否因救助佳人?是否被魔力迷惑?我一直以为你只痴迷于战斗与杀戮。” 顾言诺继续说:“我看那丫头长得很清秀,眼神也很天真。不过,你也太过分了吧,她看起来比你年轻多了,要不你再找个更成熟的,她这身体还没发育完全,以后怕是经不起你的折腾……” 顾氏家主在公众场合,总是以高贵冷艳的形象示人。 然而实际上,他在私下里却展现出截然不同的一面。 他说话不经过大脑,但语气却很认真。 林子墨突然插话道:“她是我的表妹。”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明的情感,似乎隐藏着某种深层的秘密。 顾言诺微微一愣,随即继续道:“哦,原来她是你的表妹。不过,我注意到你对她的态度似乎超越了普通的兄妹之情,你是否对她产生了不恰当的感情?”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敏锐的洞察力,仿佛能够洞察人心。 玄墨强忍怒火,简短地回应道:“你能不能别再多说了?”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仿佛在努力掩饰着什么。 然而,顾言诺对于自己感兴趣的话题总是热衷于深入探讨。 他继续道:“我知道你一向很有分寸。如果她是你的亲表妹,你的态度绝不会是如此。因此,我猜想她并非你的亲表妹,这才让你如此放纵自己的情感。” 他的推理似乎合情合理,让人无法反驳。 他回过头,用询问的眼神看着玄墨,“我说得对吗?”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期待,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随后,林子墨选择了沉默,任由顾言诺一个人自言自语。 他的沉默似乎在默认着顾言诺的猜测,也似乎在保护着某个深藏的秘密。 在这种情况下,与顾言诺过度争执只会使事情变得更为复杂。 顾言诺可能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言辞过于喋喋不休,于是转向林子墨,询问:“你为什么不说话?” 林子墨用冷淡的目光注视着他,反问道:“你要我说什么?” 顾言诺建议他解开上衣,以便查看伤口情况。 经过仔细查看伤口,结果表现出前所未有的专注。 他微微蹙起眉头,谨慎地用手指轻轻沾取了一滴血液,细致地在鼻尖嗅了嗅。 随后,他严肃地指出:“你的忍耐力真是超乎寻常,毒素已经接近心脉,但你仍表现得如此镇定。根据伤口情况分析,箭上涂有剧毒,你最多只能存活两日。” 林子墨回想起那天在竹林里,她毫不犹豫地为自己吸出毒血的情景,眼神不禁黯淡下来。 他简短地回应道:“当时已经做了处理。” 顾言诺敏锐地捕捉到了其中的含义,一针见血地追问:“是你的表妹帮你吸出了毒血吗?” 他推测,这是除了他以外,唯一可能更加迅速有效的处理办法。 面对顾言诺的追问,林子墨选择了沉默,他不想再与顾言诺多说一个字。 顾言诺随即招来药侍,询问:“那位姑娘是否依旧在阁楼外等候?” 药侍恭敬地回应:“是的,她此刻正坐在台阶上等待。” 听闻此言,林子墨似乎能够清晰地勾勒出她孤独地坐在门前,期盼着他的归去的画面。 顾言诺接着吩咐道:“待会儿言笑回来时,让她去关照一下那位姑娘。她身上有些轻伤,需要言笑的医术来为她处理。” 过了片刻,林子墨以沉稳的语调表达了他的感激之情:“多谢。” 谢蓝玉静候于阁楼之门前,时光流转间并未觉其漫长。 转眼已是黄昏时分,夕阳缓缓西下,将洁净的石板院落映照得熠熠生辉,宛如披上了一层璀璨的金绯之光。 第79章 顾言笑 随后,谢蓝玉的视线中出现了一位身着榴花裙的年轻女子,她背着药篓,年纪与谢蓝玉相仿。 她身上洋溢着鲜明的活力和青春的气息,相比之下,坐在台阶上的谢蓝玉显得颇为狼狈。 当谢蓝玉仔细端详她时,她也在审视着谢蓝玉。 她走近后放下药篓,毫不客气地在谢蓝玉身旁坐下,目光直视着她,询问道:“我听说我哥今天新接了个病人,既然你在外面,那我哥他人呢?” 谢蓝玉稍作沉默,随后开口道:“我不是病人,是我表哥,他在里面治疗。” 在谢蓝玉和林子墨来顾家路上的时候,林子墨安排谢蓝玉,到了顾氏他们以表兄妹相称。 药侍在阁楼内见到顾言笑后,立刻为她打开了门。 她将药篓递给药侍,随后听到了药侍传达的顾言诺的指示。 没过多久,她手持药箱重新走了出来,坐在谢蓝玉的旁边,迅速打开药箱,说道:“我哥哥让我为你检查外伤,告诉我你受伤的部位。” 在谢蓝玉回答之前,她已经主动握住了谢蓝玉的手,发现了手心的擦伤,同时也注意到了谢蓝玉手臂上的绷带。 她随即开始在药箱中寻找药物,并指示药侍去取来清水。 她是顾言诺的亲妹妹,名为顾言笑。 顾言笑轻轻解开谢蓝玉手臂上原先缠绕的绷带,露出里面的伤口,她轻声说道:“这伤口深浅不一,从痕迹来看,不像是他人所为,反而更像是你自己刻意划破的。” 这位女子不愧是出身于医毒世家,仅凭一眼便能洞悉伤口的原因。 顾言笑微微摇头,表达了对这种自残行为的不解与惋惜:“为何要在手臂上划破皮肤呢?留下疤痕岂不是影响了美观。” 谢蓝玉淡然回应道:“当时的情况需要我这么做。” 由于之前在船上,谢蓝玉挟持沈靖琰时用力过猛,导致她的伤口再次崩裂,鲜血正缓缓渗出。 顾言笑在用特制药水为她清洗伤口时,观察到她虽然面色苍白。 却始终保持沉默,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她不禁对她表示了由衷的钦佩:“你的毅力真是让人佩服,若是其他女子,或许早已无法忍受这样的痛苦。” 随后,顾言笑细心地为她包扎了手心,并关切地询问:“为什么你不回房间休息一下,让他们给你治疗一下,你就可以安心休息了,何必在这里等着?” 林子墨将谢蓝玉带到此处,并让她在门口守候。这一举动使谢蓝玉确信,对于两人而言,顾家是安全的。 因此,谢蓝玉对顾言笑的态度也稍微放松了一些,她坦诚地回答:“他中了毒,我非常担心他。” 顾言笑观察到谢蓝玉伤势不轻,却仍坚持守候在此,不愿离去休息,深感其孤独与无助。 她内心涌起一股保护的冲动,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以沉稳的语调安慰道:“放心吧,我哥哥会治好他的。就算我哥不行,我爷爷也可以的。” 可能是因为两位女性的年龄相近,加之顾言诺的哥哥正在为谢蓝玉的表哥治疗伤势。 这使得谢蓝玉对顾言笑产生了些许好感,而顾言笑也对她有着相同的感情。 作为同龄的女孩,她们很容易找到共同话题并愉快地交流。 随着时间的推移,夕阳渐渐落下。 星夜逐渐笼罩了天空,仿佛一张撒满苍穹的网,最终在浩瀚的星海中捞起了一弯明亮的月亮。 顾言笑说:“饿了吗?要不要我请你吃饭?” “我不去。”谢蓝玉摇头。 顾言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感觉到了饥饿。她让下人给她送了些糕点过来,又给谢蓝玉拿了一盘,两人就坐在石台阶上,吃了起来。 顾言笑一边咀嚼,一边说道:“你也别这么担心,他们都是很坚韧的。就拿我哥哥来说,我有的时候真的很想杀了他,可惜杀不了他。” 谢蓝玉惊讶地问道:“你哥哥对你很差嘛,你干嘛要杀他?” 谢顾言笑了笑,挥了挥手:“杀了他,顾氏的家主之位,就由我来坐了。而且,我也不会被迫嫁人了。” 说完,他又望向谢蓝玉,“瞧你对你表哥如此上心,想必平时对你也是极好的。” 谢蓝玉回忆了一下,摇摇头:“我们之间还好吧” 顾言笑看着月亮,叹息一声:“这也太不公平了吧,怎么人家哥哥对妹妹这么好呢?” 就在这时,房门打开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顾言诺哼了一声:“那你换个别人家去啊。” 蓝玉立刻站起身来,紧张地向顾言诺身后张望,但左看右看,都没有看到林子墨的身影。 她正准备启唇发问,顾言诺已先声夺人:“你无需再等待,还是随笑笑返回歇息吧。你表哥今晚不会现身。我会在明早将他送往药谷。” 顾言笑随即提出疑问:“难道你不能解开她表哥的毒吗?非得送到药谷让爷爷去解?” 顾言诺以冷淡的目光瞥了她一眼,回应道:“那剧毒之来源尚不明确,研制解药需要时间,恐怕他等不及。明日将他送至药谷,让爷爷诊治,这才是最为稳妥的做法。” 谢蓝玉关切地追问:“那他现在的状况如何?我能否进去探望他?” 顾言诺站在门口,显然不打算让她进入。 顾言笑道:“她都等了这么久了,你就不能让她进去吗?让她看看吧!” 顾言诺冷笑一声:“你自己破坏了我们顾家的规矩,还想要取代我成为家主,真是可笑。” “顾言诺!”顾言笑几乎是下意识喊了一声。 顾言笑气得七窍生烟,伸手一指点在顾言诺身上,好一会儿,才气鼓鼓地一跺脚,骂道:“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哥哥,真是太坏了!” 顾家的规矩摆在那里,顾言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谢蓝玉也不好强行闯入,只得作罢。 当天晚上,她便和顾言笑一起回了内院。顾言笑邀请她去他的小院,谢蓝玉也同意了。 谢蓝玉性格内敛稳重,在他人府上借宿时尤为注重礼仪规矩。相较之下,顾言笑则显得活泼好动,灵动非凡。 她显得异常兴奋,分享道:“我许久未曾遇见能与我同吃同住同眠之人了。我渴望能有一位姐妹与我共度长夜,品茶读书,共话未来,这般生活实乃人间美事。” 第80章 相拥 在谢蓝玉完成沐浴后,顾言笑引领她进入房间,随后两人忙碌了一阵,挑选并搭配了一些适合女性的衣物和首饰。 接着,顾言笑轻松地趴在床上,双腿弯曲向后,双手托腮,开始与谢蓝玉分享她内心的想法:“蓝玉,你有没有想过,你将来嫁给一个怎样的男子呢?” 这是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都会谈论的话题。 “你呢?”谢蓝玉道。 顾言笑浮想联翩道:“她当然要嫁给一个英俊潇洒,温文尔雅的男人了,我第一眼看上的是,一个人外貌。” 听到沈靖言的描述,谢蓝玉立刻想到了沈靖言,说道:“看起来温文尔雅,未必是什么好人,谁知道他是不是藏了什么坏心思。” “当然不会,像这样的人,温文尔雅,人品也很好,应该不会是坏人。” 谢蓝玉道:“为什么不会,我只碰到了一次,我的伤和子墨中了剧毒,都是因为他。” 如果要嫁人,她绝对不会嫁给这样的男人。 可是一想起嫁人,谢蓝玉望着窗外的月亮,心里便觉得有几分烦闷。 关于她与林子墨的复杂关系,实在难以明确表述。 当谈及婚姻大事时,顾言笑的内心充满了深深的忧虑。 她的哥哥正积极筹备她的婚事,这让她倍感压力。 随后,她又喋喋不休地倾诉了许多。 而谢蓝玉则感到疲惫不堪,听得迷迷糊糊,甚至不知何时陷入了沉睡。 当她睁开眼睛时,天已经大亮。 谢蓝玉赶紧从床上爬起来,简单地梳洗了一下,也没来得及吃早餐,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去顶楼看看。 而这个时候,林子墨已经在木桶中泡了半个时辰,正要起身了。 顾言诺陈述道:“你的表妹已经早早抵达,此刻正在等待你的外出。鉴于昨晚的情况,我未允许她进入。她显得颇为凄凉,宛如一个被世界遗弃的孤苦乞儿。” 林子墨在表面上维持着冷静与淡定,然而他迅速穿衣的动作,却难以掩饰内心的不愿让她久等的情绪。 顾言诺对此情景深有感触,随后发表评论道:“令表妹展现出了非凡的品质,相较于我家笑笑而言,更显稳重与懂事,不仅自我控制力强,即便在受伤之际也能保持冷静,更难得的是她对你的关心与牵挂。若换作顾言笑,在我遭遇如此危机时,她的反应恐怕会是欢呼雀跃。这种鲜明的对比确实让我内心难以平衡,鉴于我此次对你的救助,我提议我们是否可以考虑一下交换妹妹?” 林子墨听后,毫不犹豫地回应道:“不换。” 他迅速穿好衣服,未及等顾言诺同行,便径自走下阁楼。 谢蓝玉在院子里稍作等待,目光沉静地注视着紧紧关闭的药阁大门。 忽然间,门内传出了响动,两扇木门缓缓自内打开。 天边泛起淡淡的霞光,将墙角的一块砖瓦和一处屋檐染成了红色。 从窄窄的门缝中,可以看到一个高大而冷漠的青年笔直地站立着。 他脸上惯常的冷漠表情,在看见谢蓝玉的那一刹那,略显松懈。 霞光将他刀刻般深邃的五官,也映照得柔和了几分。 谢蓝玉迅速走向前,紧紧握住林子墨的手,目光在他身上仔细打量,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鼻子微微发酸。 她关切地问道:“你现在感觉如何?” 林子墨沉稳地回应道:“目前感觉尚可。” 他身上散发出一股清新而微润的气息,夹杂着淡淡的药香。 谢蓝玉见状,看到他脸色比昨日稍显缓和,心中感到宽慰,觉得之前的等待与担忧都是值得的。 谢蓝玉情不自禁地张开双臂,将林子墨紧紧拥抱住,埋头深吸着他衣物间散发出的气息,心中涌起一股安定的感觉。 她轻声咕哝道:“我听说顾家的家主并未能为你配出解药,所以今天要去药谷?” 顾言诺此刻也从阁楼中步出,目睹了这一幕。 林子墨的身形微微一顿,却并未将谢蓝玉推开。 他任由她这样紧紧地抱着自己,只是伸出手来,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头发,低声安慰道:“我会没事的。” 随后,顾言笑也匆匆赶到了院子中,目睹了兄妹俩之间深厚的感情。 他再将目光转向自己的哥哥,与顾言诺四目相对,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交流。 他心中不禁想象,若是让他们两人也像这样拥抱在一起,他不禁露出了反感的表情,感觉胃里一阵翻腾,几乎要呕吐出来。 而顾言诺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想法,对她投来了一道嫌弃的目光。 顾言诺随后将林子墨,亲自护送至药谷。 尽管谢蓝玉表达了强烈的随行意愿,顾言诺在无奈之余,亦只得应允其同行。 药谷乃顾氏专为种植药材所开辟之地,其主人,亦即顾言诺的祖父,是个对医药痴迷的先辈,长期隐居于此,致力于医术与毒药的研究。 抵达药谷后,他们在位于药田中央的小木屋安顿下来。 顾老家主详细了解了林子墨的病情后,便着手准备所需的药物和所用的东西。 而顾言诺在药谷短暂停留后,便离开了此地。 由此可见,谢蓝玉与林子墨预计将在药谷中暂住一段时间,直至林子墨的身体完全康复为止。 谢蓝玉可遵从顾老家主的指示,协助筹备所需物品。 例如,林子墨伤口需敷药,她愿承担研磨药材之责; 林子墨需进行药浴,她亦会负责烧煮热水。 顾言笑知道谢蓝玉在药谷中,一天也坐不住,趁着顾言诺不在的时候,悄悄溜进了药谷。 某日,顾言笑见谢蓝玉正在烧水,她顺手从药田中摘取两个药瓜,投入灶中烤。 顾言笑坐于她身旁,轻声道:“我闻你是安惠公主之女,未曾想到你为了表哥,竟能忍受如此辛劳。” 谢蓝玉深知,子墨曾为她身处险境,几乎付出生命的代价。 相比之下,她所做的这点小事又显得微不足道。 她疑惑地询问顾言笑:“你为何会出现在此?顾家主不是禁止你前来吗?” 顾言笑叹了口气,回答道:“我若不来,便无处可去了。我需要找个地方躲避。” “躲避什么?”谢蓝玉不解地问。 “躲避我的冤家。”顾言笑解释道。 此前,谢蓝玉曾听顾言笑提及,她的兄长正在强迫她嫁人。 如今,她终于了解到更详细的情况,原来顾言笑与晋元王世子有着婚约关系。 第81章 脱衣服 谢蓝玉似曾在京城,与晋元王世子有一面之缘。 回忆片刻后,他描述道:“晋元王世子身高似乎并不出众,体态纤细,肤色白皙,且有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 听闻此言,顾言笑稍显惊讶:“你竟见过他?” 得到谢蓝玉的肯定答复后,顾言笑开始激动地抒发自己的不满:“讲起此人,我就气不打一处来。像他这样一个比女子还要俊美的男子,娶什么媳妇呢?干脆娶自己算了!另外,你可知他今年芳龄几何?” 顾言笑冷冷一笑:“他只有十六岁!他才十六岁!比我小一个多月啊!你说,我以后还怎么嫁给他,难不成他晚上要尿尿,我要把他,要吃奶,我还要起床喂他!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还敢冒充大人!” 谢蓝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也太夸张了吧。晋元王世子,都这么大的人了,不会像你说的那样的。” 烤好的地瓜,顾言笑拿出一块给谢蓝玉。 舔了舔嘴唇,说道:“我怕我以后老珠黄,他还年轻,那我可就吃亏了,要找个比我大几岁的,只要别太年轻就行。男子衰老缓慢,女子衰老迅速!” 待水温适中后,需将药物倾倒入木桶内。 顾老家主精心挑选了众多药材,随后指导林子墨除去外衣,浸入水中,以清除体内的淤积和毒素。 在此过程中,顾言笑对他人评头论足,私下里与谢蓝玉窃窃私语:“蓝玉,我观察你表哥体格魁梧,且精于武艺,想必身材定是非常健硕。” 谢蓝玉瞥了她一眼,语气沉稳地说道:“顾言笑,请收敛一下你的举止。” 后来,顾言笑坚持要偷偷躲在门外,她用手指在门纱上轻轻戳了一个小洞,渴望窥视里面的情景。 谢蓝玉见状,迅速上前试图劝阻她,但顾言笑固执己见。 无奈之下,谢蓝玉只好直接遮住她的眼睛。 顾言笑感到十分沮丧,她嘟囔道:“喂,你别这样遮我啊,这样我怎么看啊!哎呀,我什么都看不见了!” 谢蓝玉严肃而认真地回应道:“你不应该看。” “为什么我不能看?看一眼又不会对他造成什么伤害的!”顾言笑不满地反驳道。 谢蓝玉既感到无奈又觉得好笑,他耐心地解释道:“作为女子,你应该懂得保持适当的羞涩。总之,你不应该看。” 顾言笑提议道:“蓝玉,若你允许我看,我便可考虑让你观赏我兄长作为交换。他日我兄长沐浴时,我必设法盗取他的衣物,使你得以一窥全貌。” 谢蓝玉依旧紧紧捂住她的双眼,说:“我没有那方面的爱好。” “你太抠门了。” 说她抠门也没关系,她只是不想让别人偷窥子墨而已。 从那以后,顾言笑每一次有偷窥的念头,谢蓝玉都会小心翼翼地守在林子墨的房间门口。 然而,顾言笑在药谷中的逍遥日子并未持续太久,很快他就被晋元王世子找到了踪迹。 当时,顾言笑迅速躲到了谢蓝玉的身后。 尽管她试图躲避,但晋元王世子仍然从远处的药田中发现了她,他高声喊道:“笑笑,我已经看见你了!你躲也没有用!” 顾言笑愤怒地回应道:“你哪里看见了?” 晋元王世子冷静地回答道:“你的裙摆都被身后的树枝勾住了,那么大的一块,你都不知道?” 经过顾言笑的仔细检查,她发现裙子确实被风力牵引,不慎钩在了旁边的树枝上。 晋元王世子走到她跟前,打开了手里的纸包,递给了顾言笑,说道:“这是你最喜欢吃的糕点,我在来的路上给你买的。” 尽管顾言笑收下了甜糕,但她对晋元王世子的态度仍然充满了不满和嫌弃。 晋元王世子方才转向谢蓝玉,以正式而礼貌的口吻道:“谢小姐好。” 谢蓝玉对世子亦抱有适度的熟悉感,她回应道:“世子安好。” 晋元王世子继续道:“我闻听王爷在药谷休养,家父特地嘱托我前来探望,并询问是否有需协助之处。若有任何需求,但说无妨。” 谢蓝玉表示感谢:“有劳世子代为向晋元王致谢。” 晋元王世子露出温和的笑容,道:“谢小姐不必过于谦逊。” 尽管他的笑容略显憨厚,与顾言笑所追求的那种风流倜傥相去甚远,但他的俊朗外貌和阳光气息仍然相当引人注目。 晋元王世子在药谷逗留了一日,得以与林子墨会面,此后大部分时间均在与顾言笑交流互动。 顾言笑所到之处,晋元王世子如影随形,宛如一位娇羞的小娘子。 两人在田野间时而牵手,时而拉扯,显得异常亲昵。 谢蓝玉从远处观察,心中不禁暗想,这两人之间的默契与般配,实在是非同一般。 当夜幕降临之际,顾言笑费尽口舌,终于说服晋元王世子离开。 在临别之际,晋元王世子依然依依不舍,他深情款款地表示:“明日我再来看你,你想吃什么,明天来的路上我都会买好。” 顾言笑闻言,一口气报出了十几种食物的名字。 晋元王世子一边郑重其事地铭记在心,一边稳步向山谷外行去。 顾言笑目送着他的背影,转向谢蓝玉,问道:“依你之见,这位世子是否显得有些憨厚?” 谢蓝玉沉思片刻,回应道:“世子对顾姑娘你确实颇为照顾。” 顾言笑轻轻叹了口气,嘀咕道:“他对我好又有什么用呢?我们自小一同长大,他哭闹时的模样我都一清二楚,实在是让我无法对他有任何幻想。” 顾老家主为林子墨彻底清除了体内的淤毒,这使得他伤口中的血液由之前的暗沉色泽恢复到了鲜艳的殷红色。 如今,他可以安心地调养伤势了。 顾老家家主,一般都是让谢蓝玉来处理林子墨的伤口。 她会先将药物放置在床边,然后跪坐在林子墨的面前,以熟练而轻柔的动作解开他的衣物。 在整个过程中,林子墨始终保持着静止的姿势,低垂着眼帘,默默注视着谢蓝玉。 林子墨没动,只是低头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你现在脱我的衣服,越来越熟练了。以后我自己来。” 第82章 心安 谢蓝玉微微抬起头,向他展露微笑,并轻声说道:“鉴于你肩部受伤,行动或许有所不便,我所做的只是举手之劳,并不费力。” 她轻轻地解开,林子墨受伤一侧的衣襟,随后身体微微前倾,靠近了他。 在处理伤势的过程中,谢蓝玉展现出了极度的轻柔与细心。 他轻轻地呼吸着,每一次呼吸都轻微地触及林子墨的肩胛骨,而林子墨则展现出他结实紧绷的胸膛,随着呼吸起伏。 接下来,顾老家将专注于清除玄墨体内的残余毒素。 若对这部分毒素置之不理,将会导致之前已经清理的伤口再次受到毒血的侵蚀,从而日复一日地恶化。 因此,必须采取措施,彻底清除这些潜在的威胁。 在准备为林子墨清除体内残余毒素之前,顾老家主郑重其事地向林子墨阐述道:“倘若我采用天仙子入药的方式为你解毒,这必然伴随着一定的风险。” 谢蓝玉以急切的口吻询问:“存在哪些潜在的风险因素?” 顾老家主道:“天仙子是一种可以解毒的药草,不过药效缓慢,必须连续服用。而且,它本身就是一种剧毒,依赖性很强。如果是意志坚定之人,可以在短时间内将毒素清除干净。意志不坚定的人,很有可能会被控制。” 见谢蓝玉一脸茫然,顾言笑又补充了一句:“天仙子是一种剧毒,可以让人产生幻觉,让人产生幻觉,让人产生幻觉,让人在各种幻象中为所欲为。只有当毒素积累到了一定的程度,才能将人的身体撑爆。意志坚定的人,在解毒之后,不去碰那些东西,就不会有事。但意志不坚定的人,就会沉迷于各种幻象之中,一次又一次地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林子墨沉稳地表示:“顾前辈,请开始解毒吧。” 虽然谢蓝玉内心略感不安,但她对林子墨的坚定意志和自控能力充满了信心。 只需确保毒素被完全清除后,他将能够避免接触那危险的天仙子。 见林子墨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顾老家主便用银针将药液浸泡。 然后,用最短的时间,将天仙子导到了林子墨的身体里。 林子墨盘膝而坐,很快就出了一身的汗。 他闭目凝神,眉头紧锁,仿佛体内正经历着一场激烈的较量,流露出难以言喻的痛苦神情。 经过精心治疗,顾爷面色凝重地等待了半个时辰,然而依然未能排出淤血。 顾老家主随即诊脉,神色间不禁微变。 谢蓝玉亦感事态严重,询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顾老家主沉声回应:“他体内淤血难以排出,气息极度翻腾,正在强行压制。若淤血仍无法排出,药毒将与其冲突,对其根基造成损害。” 谢蓝玉同样表现出紧迫感,她询问道:“怎么应对这种情况?” 顾言笑以务实的态度回答道:“由于他自身难以产生足够的动力,我们需要从外部施加刺激。一旦成功地激发了他的反应,他便能够将那股郁结之血吐出,从而解除危险。” 谢蓝玉一头雾水:“我该如何激怒他?” 顾言笑以冷静且直接的方式表示:“我们的目标是让他愤怒到极点,这对你来说应该不是问题。什么方式最能触动他的情绪,使他感到愤怒。” 谢蓝玉迅速回想林子墨曾说:一旦她对沈靖琰产生情感,就必将亲手结束他的生命。 谢蓝玉神色凝重,沉声道:“如果你还不好,那我就先离开了,我要去找沈靖琰了。” 谢蓝玉等了片刻,见林子墨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眉头越皱越深。 “我要嫁给他,我去嫁给他。” 林子墨恍若未闻,神色不变。 谢蓝玉看着他满头大汗的样子,心中一痛,伸手帮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嘀咕了一句:“你没听到吗?我不嫁给你了?” 谢蓝玉的手部接触到了他的面部,并延伸至其下颌部位。 可就在她手忙脚乱地擦着他额头上的汗水的时候,林子墨才喘不过气来,猛地睁开眼,一把抓住了谢蓝玉的手腕,将她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 紧接着,他侧过头,吐出一口带有血迹的污物。 他依然紧握着谢蓝玉的手腕,五指用力,将她固定在榻上。 他带着血迹的嘴唇贴近她的耳朵,用低沉而沙哑的声音问道:“你刚才说你要嫁给谁?” 在顾言笑的搀扶下,谢蓝玉才勉强站起身来,她的神情依旧显得有些恍惚。 在这里两人以表兄妹关系相处,且事发突然,老家主和顾言笑并未过多猜测。 随后,顾老家主着手处理玄林子墨的后续事宜,而顾言笑则引导谢蓝玉到一旁稍作休息。 谢蓝玉觉得屋内空气沉闷,于是选择坐在屋外,享受了一阵夜风的吹拂,这才逐渐恢复了些许清醒。 顾言笑在她身旁关切地询问:“你还好吗?” 谢蓝玉深感林子墨所言如刀割耳,心中不由得一阵战栗,遂轻轻摇了摇头。 顾言笑观察着对方的神情,发现她似乎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她不禁好奇地问道:“从你的反应来看,你的表哥是否经常表现出这种霸道强势的态度?” 谢蓝玉淡然地回应道:“许多人都对他心生畏惧。” 然而,她并不畏惧他,那么她此刻为何会如此颤抖呢? 顾言笑用手托着下巴,同情地说:“看来你兄长和我兄长都一样过分。我兄长强迫我嫁给贺锦佑,而你兄长虽然没有急着把你嫁出去,但在你的婚事上也强行干涉。” 在外冷静片刻后,谢蓝玉恢复了平静,遂起身进入屋内照料林子墨。 顾言笑紧紧拉着谢蓝玉的手,语气温和却坚定:“他都如此对待你了,你为何还要对他心存期待?你无须理会他,让他独自冷静一晚,明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谢蓝玉低下头,笑眯眯地望着顾言,“虽说我总听到你对你那兄长颇有微词,但若是他真的遇到了什么危险,你一定会很担心。” 顾言笑一听,顿时急了:“管他做什么?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谢蓝玉进入房间时,发现林子墨已安静地躺在床上,其脉象和气息逐渐平稳。 她取来柔软的巾子,细心地为林子墨擦拭脸庞和双手。 随后,她轻轻地趴在他的床边,长时间地注视着他。 林子墨的面部轮廓对谢蓝玉而言,再熟悉不过。 即使闭上眼睛,他的形象也仿佛深深烙印在她的脑海中。 只要这样静静地注视着他,她就感到无比的心安。 第83章 清除毒素 她推测,刚才那种陌生的异常表现,很可能是因为他暂时出现了神志不清的状况。 她相信,随着清晨的到来,一切都会恢复正常。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仿佛山谷间的风,急匆匆地奔向远方。 夜色静谧,药田中偶尔传来几声虫鸣,伴随着夜色,增添了几分静谧与神秘。 谢蓝玉在林子墨的床边安静地趴着睡着了,她的脸庞宁静而平和。 当林子墨缓缓睁开眼睛时,他惊喜地发现谢蓝玉也正在醒来。 她坐直了身子,揉了揉朦胧的双眼,朝着他露出了温暖的笑容,轻声说道:“你醒了。” 林子墨伸出手,轻轻地触碰了她的脸颊。 她没有躲闪,反而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手心,继续保持着微笑。 林子墨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拉到了床上··· 这时,林子墨猛地睁开眼睛,神志完全恢复清醒。 窗外的天色依旧昏暗,他转头看向床边。 惊讶地发现谢蓝玉确实趴在那里沉睡,却并未展现出任何清醒的迹象。 原来,刚才所经历的一切,竟然只是幻觉。 林子墨站了起来,伸手摸了摸她的秀发,想了想,伸手在她的后颈上点了一下。 然而,谢蓝玉并未有任何反应,只是陷入了更深的沉睡。 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起,轻柔地放在床上,让她继续安睡。 林子墨默默地看着她,脑海里回放着刚才的一幕,视线落在她的红唇上。 他轻轻地靠近,如同蜻蜓点水般,在她的唇上留下了一个温柔的吻。 第二天清晨,谢蓝玉睡眼惺忪地醒过来,她惊讶地发现自己正躺在林子墨的床上。 林子墨已经不在了,她在房间里找了一圈,却没有发现他的身影。 谢蓝玉站了起来,拖着鞋子就往外走。 打开门,清晨的阳光照了进来,将房间染成了一片金黄。 谢蓝玉也被这温暖的金光照得有些刺眼,她眯了眯眼,有些不习惯。 忽然,一道光芒闪过,挡住了她的视线。 谢蓝玉抬起头,朝着那人为她遮挡光线的方向望去。 站在她面前的青年身材高大,一身墨色束腰长衣,衣襟叠放得整整齐齐,线条流畅,身姿挺拔。 他刚刚完成了冷水浴,此刻迎着微光,身上散发出的气息似乎融合了清晨的露珠和新鲜的芳草,带着些许湿润感,令人感到清新宜人。 谢蓝玉看到这张脸,脸上露出一抹喜色:“你没事了吧?” 玄林子墨就站在她的面前,与刚才相比,他的脸色有了很大的变化,就像是脱胎换骨一般。 “嗯,我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谢蓝玉完全忘了昨天晚上的反常,此刻他向前迈出两步,伸手环住对方的腰部,将头深深埋入其衣襟之中,半天没说话。 林子墨轻揽其肩,一手紧握其另一侧肩头,稍稍用力,便将其全然拥入怀中。 另一手则稳妥地支撑起谢蓝玉的头颅,使其轻靠在自己坚实的胸膛之上。 在如此亲近的距离下,听着他平稳而又强韧的心跳,她忍不住哽咽道:“还好,总算是好了。” 经过顾老家主精心治疗,林子墨的病情已有明显好转。 然而,为了确保其完全康复,仍需继续服用解毒药物一段时间。 尽管千色引存在一定风险,但其药用价值亦不可忽视。 林子墨需连续服用此药半个月至一个月,以清除体内余毒。 此后,即使再次遭遇类似剧毒,亦能有一定的抵抗力,不会立即危及生命。 同时,鉴于林子墨外伤尚未痊愈,谢蓝玉决定陪伴他在药谷中继续休养数日,以确保其身体全面恢复。 每次谢蓝玉将药物递至他手中时,她都会以关切的目光询问:“那千色引是否已经在你体内发挥效用?是否曾引发幻觉?是否曾让你感到任何不适?” “没有。”林子墨瞥了一眼,然后一口将所有的丹药都喝了下去。 谢蓝玉这才放下心来,以林自墨的定力,怎么可能会被千色引所诱惑。 另一边,顾言笑从那天晚上谢蓝玉气林子墨的事情中,得到了一些启发,他决定回去后,一定要激怒顾言诺。 若能成功地将顾言诺激怒到吐血的地步,那就更有意思了。 顾言诺以婚事为由,郑重其事地说道:“明年你便年满十七,世子自然愿意等待,然而你却不能继续拖延。因此,我昨日与晋元王深入讨论后决定,待明年秋后,便安排你与世子的婚礼。” 顾言笑毫不犹豫地回应道:“要嫁你自己去嫁,我才不嫁!” 顾言诺以冷静的目光审视着她,平静地陈述:“这是祖辈定下的盟约,我顾家与晋元王世代联姻,岂能由你任性决定?世子性格纯良,待你亦十分宽厚,你嫁入晋元王府,必将享受荣华富贵,无需担忧劳苦。” 顾言笑倔强地反驳道:“我就是不想嫁,你若逼得太紧,我就嫁给隔壁的张家,甚至是菜市场中杀猪宰鸡的!” 她心中暗自期许,这样的回应定能让他气急败坏。 顾言诺自药案前抬起眼眸,轻瞥了顾言笑一眼。 顾言诺的目光从桌上移开,落在顾言笑身上,却没有如她所想得那般愤怒,只是淡淡地说:“你怎么不去?” 到了后来,顾言笑几乎要暴走了。 当日,江陵城中人群熙攘、热闹非凡,然而随着时光流逝,喧嚣之声逐渐消退,整个城市陷入了宁静之中。 位于江陵的码头之外,江水浩渺无垠,波光粼粼。 远方的天际,一片浓重的黑色如同乌云般压来,使得原本晴朗高远的秋日天空也蒙上了一层阴郁。 当舰船逐渐靠近,其轮廓逐渐清晰可辨时,可以明确看到一艘艘舰船正自上游方向驶来。 这一情景立即引起了江陵百姓的广泛关注,他们纷纷选择避开,以免卷入可能的冲突。 同时,晋元王也迅速行动起来,调动兵力以应对这一突发情况,江陵城内因此陷入了一种紧张而肃穆的氛围。 与此同时,在药谷深处的林子墨和谢蓝玉对此一无所知。 然而,顾言笑与世子贺锦佑却默契十足地迅速赶到了药谷。 他们脸上的严肃之色表明,他们对此事的态度极为认真和重视。 贺锦佑看向林子墨道:“出大事了,景川王已亲自率领舰船军队,来进攻江陵了。” 林子墨立刻回应道:“是否已经正式宣战?” 第84章 带人杀过来 贺锦佑摇了摇头,有些犹豫地说道:“景川王的船队在荆江上停了下来,得知王爷与谢姑娘都在江陵。景川王世子被打伤,差点死在江里。如今,他要我父亲交出你,若是不交出你们,他会立即带人杀过来。” 景川王,怎么会如此鲁莽? 贺锦佑进一步分析道:“我推测,景川王此行不仅是为了替其世子复仇,否则他无须如此高调行事。他可能是想借复仇之名,对我江陵发动大规模军事行动。即便我们将你们交出,景川王未必会撤军。因此,我父亲派我来咨询二公子,是否有有效的退敌策略?” 谢蓝玉微微转头,目光投向了贺锦佑。 出乎她意料的是,尽管贺锦佑年纪轻轻,但他在分析问题时却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理智和洞察力。 在王侯之中,景川王的势力庞大,唯有南平王能够与之相抗衡。 如今,景川王出兵江陵,即便晋元王倾尽所有兵力,胜负之数亦难料。 对于景川王而言,逐一吞并较小的王侯,无疑有助于他进一步壮大自身的势力。 林子墨沉声陈述:“到时候,就麻烦晋元王打开城门,开启城门迎接永昌王大军,随后还有西北军的到来。如此,景川王,可以知难而退了” 贺锦佑闻言心中震动,而谢蓝玉也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待贺锦佑离去后,林子墨泰然自若地调整了一下手上的护腕,随后返回屋内。 谢蓝玉轻轻扯着他的衣角,问道:“你何时向京城传递的消息?” 林子墨停下脚步,回头望向她,沉声问道:“你有何疑问?” 就在确认摆脱瑞王的追捕,林子墨应立刻指派可靠之人,以最快速度返回京城,确保消息及时传达,同时避免引起沈靖琰的注意。 只要永昌王得知自己与谢蓝玉要前往江陵,必然会亲自前往江陵,以免夜长梦多。 林子墨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防止他跟沈靖琰对着干,激怒景川王。 如今永昌大军到来,正是最好的解决之道。 谢蓝玉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心绪,然后郑重问道:“一旦景川王撤军,永昌军会否同样撤军?亦或他们会趁机占据江陵?” 林子墨沉声回应道:“倘若我等与景川王并无二致,那晋元王何不直接将我等交予景川王,借以促使景川王与永昌王激战至双方元气大伤?此举岂不是更为稳妥?” 谢蓝玉回想起他们初到江陵之时,顾氏家族便派出了人员前来迎接,并且顾家家主更是亲自为林子墨解毒。 这一举动背后,恐怕不仅是因为林子墨与家主之间的深厚交情,更有可能是受到了晋元王的暗中指示。 毕竟,顾家的根基与晋元王之间一直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如今,景川王前来索要人质,但晋元王并未立即将二人交出。 对此,谢蓝玉不禁问道:“这是因为晋元王对你的信任吗?” 若非出于深切信任,晋元王又怎会轻易打开城门,迎接永昌军的到来。 目前,景川王的舰船正停泊于水面之上,若晋元王缺乏外部援助,恐怕难以使景川王撤军。 这将导致永昌王直接与景川王关系恶化,同时也可能使天下王侯误以为永昌王已与景元王结成了同盟。 然而,在永昌王和晋元王相互支持的情况下,目前尚未有势力敢于轻易对晋元王采取行动。 此外,谢蓝玉还需考虑到其父的西北军以及她手中掌握的神秘军队。 对于未来的局势发展,谢蓝玉确实难以准确预测,内心亦不禁感到一丝忧虑。 林子墨问道:“倘若我父亲和你父亲未能率军前来,我们应如何应对以保全身退?” 谢蓝玉在短暂的惊讶之后,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你是说永昌王和我爹将亲自领兵前来?” 林海盛和谢韵华的亲自出马,无疑使情况更加复杂,即便他们不与晋元王结盟,这三者之间的关系也变得难以捉摸。 林子墨冷静道:“他们,马上就要来了。” 他伸手轻抚谢蓝玉的发顶,语气沉稳地说道:“你或许认为与景川王结盟是明智之举,因为他势力强大。然而,江陵位于庐陵以南,而京城则位于庐陵以北。若要我作出选择,我会倾向于晋元王。在未曾制服如虎狼般的势力之前,又怎能期望与之为伍共分利益呢?” 谢蓝玉的心头再次涌起一股强烈的震撼,她不由自主地抬起头,凝视着林子墨那坚定而有力的背影。 仿佛整个世界的命运都凝聚在他的手中,任由他掌握和引领。 面对林子墨的寥寥数语,谢蓝玉心中的困惑和迷茫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清明和领悟。 如果永昌王最初与晋王和川王形成联盟,那么这无疑是一种强大的联合,犹如猛虎添翼,足以横扫整个大乾朝。 然而,当目标达成后,必须面对一个现实:一山难容二虎。 届时,永昌王与景川王之间的竞争与冲突将不可避免。 无论他们如何争斗,结果都将是两败俱伤,甚至可能更为严重,导致双方都无法生存。 因此,林子墨选择晋元王作为盟友是明智之举。 晋元王相较于景川王,其实力较弱,不构成强大的威胁。 更重要的是,晋元王的地理位置与永昌王形成南北夹击之势,对庐陵构成两面夹攻的战略优势。 这样的选择既避免了强大的内部竞争,又确保了战略上的优势。 谢蓝玉上前追问:“依你之见,是否应先解决景川王,以策万全?” 林子墨侧目而视,左手轻按右肩,同时转动着右臂,平静地说:“难道还要留着他坐享天伦之乐吗?” 然而,目前时机尚未成熟,尚需耐心等待,以确保万无一失。 谢蓝玉,决定不再纠结于那些事务。 她深知天下大势并非个人之力可以扭转,尤其是那些远在数年之后才可能逐渐显现的变化。 因此,她现在过度忧虑这些尚未发生的事情,实在是过于杞人忧天了。 她应当放下这些无谓的疑虑,专注于当前的事来。 目前,永昌王和谢韵华亲自率兵前来迎接谢蓝玉与林子墨返回乾州,这令谢蓝玉感到由衷地高兴。 随后,她与林子墨一同离开药谷,登上江陵城楼,凭栏而立,眺望江面。 目光所及,只见江海上停泊的舰船一艘接着一艘,井然有序,展现出恢宏磅礴的气势。 第85章 启程返回 景川王或许未曾预料,其舰船抵达江陵不过短短一两日,便要求晋元王交出伤害其子的凶手。 虽故作宽限以给予晋元王考虑之机,然未及发动攻城,便获悉林海盛与谢韵华已领兵南下。 永昌王军队进驻江陵,随后西北军扮成永昌军亦抵达,晋元王亲自出城迎接。 在那个时刻,城门缓缓开启,展现在眼前的是一支庞大的军队,而军队的首领正是永昌王和谢韵华。 他们骑马挺立,英姿勃发,威严之气势不可挡,震撼着整个军队。 面对这样的场面,人们情不自禁地纷纷走出城门,想要一睹这位英勇领袖的风采。 谢韵华瞥见前方的谢蓝玉奔跑的身影,数日来的紧张与担忧终于得以舒缓,心中顿感轻松。 他翻身下马,接住谢蓝玉,轻拍其背安慰,问道:“玉儿,路上有遇到什么困难吗?我和永昌王来接你们回去。” 谢蓝玉摇头,沉稳地说:“有子墨保护,我未受苦。但子墨因我受伤中毒,情况危急,幸得顾氏相助已解毒。” 派遣至京城传递信息的,是林子墨在途中临时派遣的一名随从。 在得知情况后,谢韵华与林海盛已经对事件的来龙去脉进行了详尽的了解,并果断调派兵马前往江陵进行支援。 当看到林子墨随后走来,谢韵华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并对他说道:“你承诺找回玉儿,我相信你能做到,你辛苦了。” 林子墨平静地陈述道:“这是我应该做的。” 谢韵华伸出手掌,正准备轻轻拍在林子墨的肩膀上,称赞道:“你果然不负我的期望,表现得非常出色。” 谢蓝玉看到这一幕,心中微微一颤,担忧地提醒道:“阿爹手下留情,他的肩膀上还有伤。” 谢韵华闻言,爽朗地大笑起来,调侃道:“我的手掌还未触及他的肩膀,你便如此关心他了吗?” 林子墨微微低头看向谢蓝玉,嘴角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随即迅速消失。 谢蓝玉道:“我这不是担心爹没轻没重的,他的伤才刚好了。” 此时晋元王已经到了,他的儿子贺锦佑,还有几个大臣。 永昌王是个重义气的人,对晋元王在此次事件中庇护的行为表示衷心感激。 他谦逊地拱手致谢道:“犬子与蓝玉在外奔波,幸得晋元王慷慨援助,才得以平安。我在此向您表达最诚挚的谢意。” 晋元王回应道:“永昌王,您无需再言谢。若您再晚来一二日,即便我有心相助,恐怕也无力回天了。” 永昌王在了解事情经过后,郑重承诺:“晋元王,请您放心。您既然已对犬子与蓝玉伸出援手,如今景川王发难,我绝不会置身事外。更何况此事因我子女而起,理应由我亲自了结。” 永昌王已将谢蓝玉视为准儿媳了,所以才说出这话。 谢韵华有些吃味,也是没法子的事,毕竟这次多亏了林子墨。 永昌王迅速行动,率领永昌军进入江陵城,并负责暂时守卫城门。 谢韵华率领的西北军也抵达江陵,虽然他们的服饰与永昌军相似,但两者的身份和任务各不相同。 随后,永昌王登上城楼,与景川王率领的军队形成了对峙之势。 此刻,景川王亦站在江上舰船的船头,身着戎装,气势如虎,与永昌王展开了紧张的对峙。 景川王对永昌王说:“我们庐陵一直与你井水不犯河水。但这次,我的世子邀请宣王爷和谢小姐去庐陵,却遭到他们二人的偷袭。他们不但劫走了我的船只,还把我的儿子打成重伤,扔进了江里,险些丢了性命。我的儿子还卧病在床,你说这账应该怎么算?” “我劝你,将打伤我儿子的人交出来,我会惩罚他们,饶他们一命!” 有永昌王在,景川王想要拿下江陵,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不过,他又不甘心,自然是要逼着永昌王将他们交出来,虽然他想饶他们一命,但绝对不会放过谢蓝玉与林子墨。 永昌王立于城楼之上,放声大笑,随后冷静而坚定地说道:“本王奉劝你不要再伪装无辜。若非景川世子执意要加害我儿,暗中部署众多杀手进行伏击,我儿岂会身中剧毒、身受重伤?他们又怎会为了寻求生机而劫持你的儿子?我儿险些因你的世子而丧命,我尚未亲自前往庐陵问罪,你竟有胆,质问及此事?” 他眼神坚毅,语气凝重:“沈章钦,其他人或许不知道你是谁,但我对你很了解。多年前,你过河拆桥,让人不齿。现在,你又来算计我。今天,我不但要跟你说清楚,你要人,我是绝对不会给你的,更不会给你一根汗毛。这里有晋元王作证,我儿子是不是中了毒,你就别想狡辩了。天下人都在看着,你若敢轻举妄动,我必将奉陪到底!” 谢蓝玉与林子墨并肩伫立于城楼之上。 有父亲作为后盾,他们的底气显得尤为充足。 谢蓝玉对此毫无担忧,他深知这场涉及各自儿子寻仇的冲突,终究不会爆发成真正的战斗。 若仅为个人私仇,无需如此大规模行动。 然而,若借复仇之名发动战争,考虑到永昌王已稳坐江陵,景川王恐难以获得实质利益。 经过数日的水上示威,景川王最终决定命令其舰队撤退。 这一决策对他而言无疑是一种屈辱,但考虑到当前形势,与永昌王直接对抗并非明智之举,否则只会无谓地消耗自身实力。 景川王无语,不过,现在也不是和永昌王硬碰硬的时候,那样只会让他元气大伤。 因此,与景川王的矛盾已经彻底激化。 谢蓝玉忍不住叹了口气。 如今这局势,乱得很,瑞王想要更多的势力服从于他,推翻当前的朝堂。 而下面的王侯将相,也有自己的打算,不甘于服从于谁。 永昌王与谢韵华在江陵暂作休整,为期两日。 随后,他们计划率领林子墨与谢蓝玉返回京城。 江陵城外,林子墨步至永昌军严阵以待之处,与永昌王、谢韵华一同翻身上马,启程返回。 晋元王携同世子亲临城门,为他们送行。 顾言笑坚决要求同行,贺锦佑在无奈之下,只得携她一同前往。 顾言笑对谢蓝玉抱有好感,此次谢蓝玉即将离去,她内心充满了不舍之情。 两个女孩在永昌军阵前表现出亲近的举动,虽然行为稍显幼稚,但贺锦佑并未加以干涉。 永昌王、谢韵华和林子墨也选择耐心等待,直至她们道别完毕,再继续前行。 顾言笑如同八爪鱼一般,紧紧地抱着谢蓝玉,恋恋不舍地问道:“蓝玉,你什么时候再来江陵看我?” 第86章 不败之地 事实上,谢蓝玉对她也是非常不舍的。 顾言笑性格直爽,性格开朗,谢蓝玉对她也很是喜爱。 谢蓝玉笑嘻嘻地说道:“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回来的,你要是想去陇西,或者京城,我给你接风洗尘。” 顾言笑眼睛一亮,问道:“是吗?我们可以一起洗澡吗?” 谢蓝玉眼皮一跳,一脸严肃地回绝:“不可以。” “小气。”顾言笑嘀咕了一声。 顾言笑恨恨地看了贺锦佑一眼,贺锦佑冲她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我大哥想让我明年秋后嫁给那个傻小子,到时候我逃婚去陇西,你可要把我藏起来。” 谢蓝玉笑笑,道:“晋元王世子真是一个不错的人。我都看得出来,他待你极好。你成亲时别忘了给我寄喜帖,我一定会来的。” 顾言笑撇撇嘴,不当一回事。 谢蓝玉露出微笑,以沉稳的语调说:“这位晋元王世子,倒也是个人物。我可以看出,他对你是非常好的,待到你大婚之日,若你能将喜帖送至我处,我必将亲临祝贺。” 顾言笑对此轻描淡写,似乎并未将其放在心上。 在他们年少轻狂的岁月里,对于他人的善意与关爱,他们往往抱持着一种天真而不切实际的期待,向往着那些更为广阔和未知的世界。 他们或许会忽视眼前人的好,而去追求那些遥不可及的人和事。 然而,时光荏苒,当他们终于领悟到那份曾经的善意是何等的珍贵与独一无二时,却往往已经失去了最初的机会。 他们开始怀念,开始反思,但逝去的时光却再也无法找回。 谢蓝玉后来时常在想,如果当初她能够预知后来所发生的一切,那么她一定会竭尽全力去劝说顾言笑与贺锦佑早日走到一起。 然而,生活没有如果,时光也不能倒流。 顾言笑紧握谢蓝玉的手,以诚恳的语气询问:“蓝玉,我们之间的关系,是否已经升华为了朋友?” 谢蓝玉稍感错愕,她未曾深入思考过这一问题。 顾言笑继续阐述:“我会时常惦念你,一有空闲便会去探望你。同时,一生的挚友我也希望你。” 谢蓝玉还是一脸茫然,不知道自己的好朋友会是什么样子。不过面对着顾言笑期盼的目光,她却是微微颔首:“好。” “那么,就让我们以拉钩的方式,来巩固这一约定吧。”顾言笑满心欢喜地勾起了谢蓝玉的小指,与她共同确认了这份友谊。 谢蓝玉看着顾言笑灿烂的笑容,也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微笑,内心充满了轻松和温暖。 出乎意料的是,她结识了顾言笑这样的知心朋友。 顾言笑对她热情洋溢,拥抱着她,最终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她,目送她走向对面的阵营。 随后,谢蓝玉骑上马,回头瞥了一眼顾言笑,她仍在原地挥舞着裙角,而身后的贺锦佑见状迅速上前将裙角放下。 这一幕令谢蓝玉不禁哑然失笑,随后她策马扬鞭继续前行。 经过一整天的行程,当夜幕降临之际,队伍找到了一处平坦的地方休息,并开始搭建营地。不久之后,营火渐渐点亮了四周。 天色尚未完全黑暗,天边云层染着一层宁静的墨青色。 谢蓝玉凝视着这片天空,觉得它与林子墨往日衣角的颜色颇为相似。 林子墨此刻端坐于她身旁,只需她微微侧首,便能轻倚于他的臂膀之上。 头顶的天幕之上,点缀着繁星点点,宛如一幅璀璨的画卷。 林子墨的一只手轻搭在膝盖之上,而与她相邻的那只手臂则始终保持着稳定的姿态,仿佛随时准备为她提供支撑。 另一只手则随意地拨弄着面前的篝火,营造出一种宁静而温馨的氛围。 夜幕降临,星光点点,篝火在夜色中跳跃,映照出四张充满期待的脸庞。 用过晚餐后,永昌王和谢韵华也加入了这温暖的圈子,四人围坐在篝火旁,终于有了片刻的宁静,可以倾心交谈。 永昌王,威严而又不失亲和,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深沉的思索。 他感慨地说:“在这繁忙的生活中,难得有这样的时刻,能够围坐一起,畅所欲言。” 谢韵华则补充道:“是啊,这篝火旁,仿佛隔绝了外界的纷扰,让我们能够暂时放下身上的重担,享受这份难得的宁静。” 谢韵华审视着谢蓝玉,眼中流露出深沉的关爱。 他轻轻伸出手,抚摸着她的头发,声音沉稳而富有深情地说道:“玉儿,你这几天好像瘦了不少。不过,此行也不是白来的,能在外交上结交到朋友,真正关心和不舍你的人,我这个做父亲的,也很高兴。” 谢蓝玉想到顾言笑,不禁莞尔一笑,说道:“言笑挺不错的,我很喜欢她的。” 经过林子墨的详细叙述,永昌王与谢韵华终于获悉了瑞王暗藏的野心。 瑞王作为一个心思缜密、善于谋略的角色,他可能会试图利用这一局势,进一步加剧景川王和永昌王之间的矛盾,让他们陷入无休止的争斗之中。 这样,瑞王便能够坐收渔翁之利,从中谋取更大的权力和利益。 然而,这一切的背后,皇后可能也在暗中操控。 作为宫廷中的权力中心,皇后一直在寻找机会削弱其他王府的势力,以巩固自己的地位。 因此,她可能会利用瑞王和安惠公主因为谢蓝玉的关系,制造事端,挑起纷争。 这样一来,不仅瑞王和景川王之间的关系会进一步恶化,连安惠公主也可能被卷入其中,成为这场宫廷斗争的牺牲品。 在这样的局势下,谢韵华面临着艰难的选择。 他可以选择回到陇西,继续掌握军权,但这也意味着他将与宫廷中的纷争保持距离,无法直接参与其中。 或者,他可以选择放弃陇西的军权,成为安惠公主的驸马,这样他就能更直接地参与到宫廷的斗争中,但同时也将面临着更大的风险和挑战。 这一切的走向,都取决于垂帘听政的皇后。 她可能会根据宫廷中的各种势力变化和利益分配,来做出最有利于自己的决策。 而在这场宫廷斗争中,每个角色都在为自己的利益而斗争,没有人能够置身事外。 在这样的背景下,宫廷斗争的激烈程度不断升级,每个人都必须谨慎行事,才能在这场博弈中立于不败之地。 第87章 伤痕 在日间的长途跋涉后,谢蓝玉逐渐感到困倦。 而林子墨则与两位长辈谈论着当前的局势,语气宛如家常闲聊。 谢蓝玉在倾听中不知不觉陷入了浅眠,她的头轻轻地点着,她是女子,体力上肯定比不上男子。 尽管林子墨的注意力集中在与长辈的对话上,他仍然以细微的动作,不动声色地将谢蓝玉的头轻轻靠向自己的肩膀。 谢蓝玉随即舒适地倚靠在林子墨的臂弯中,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林海盛对此并未表现出过多的情绪,他观察谢蓝玉时,始终觉得她娇憨可爱,毕竟这是林子墨所选择的人。 谢韵华内心稍感慨,才过这么短的时间,谢蓝玉对林子墨的依赖已如此深厚,甚至超越了他这个亲生父亲。 尽管谢韵华心中有些微酸,但林子墨话语中的内涵却转移了他的注意力,使他并未对此事深究。 谢蓝玉逐渐进入深度睡眠,她的身体逐渐变得柔软,仿佛失去了骨骼的支撑。 林子墨若不主动将她轻轻搂在怀中,她恐怕会失去平衡,歪斜着倒下。 林子墨看了看她,面上依旧是稀松平常的表情,索性微微往后侧身,谢蓝玉顺利地缓缓倒在他怀里,枕在了他的腿上。 林子墨看了她一眼,面色如常,稍稍向后侧身,谢蓝玉便顺势靠在了他的大腿上,靠在了他的大腿上。 她如同得到了一个柔软的枕头,舒适地依偎其中,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看到这一幕,林子墨轻轻地将自己的外衣披在了她的身上。 尽管如此,谢韵华并未产生其他想法,他性格一贯神经大条。 不禁轻声笑道:“她过去总是表现得十分坚强,现在却如此依赖你,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林子墨回应道:“这一路上,我们彼此依靠,除了我,她确实没有其他可信赖的人了。” 细细想来,这也合情合理。 两人一起逃过一劫,一起坠崖,林子墨救了她,她也愿意为了他,不顾一切。经历了这么多的生死危机,如果还不能信任对方,那才是怪事。 林海盛看着谢蓝玉和林子墨,又看了看谢韵华,随后起身对谢韵华道:“我们回去休息吧,让他们在这里,坐一会儿,等蓝玉醒来,便让子墨带送她去休息。” 谢韵华颔首示意,转向林子墨嘱咐道:“也好,蓝玉过了困劲,便叫她起来回去休息吧。” “好,我知道了。” 林海盛和谢韵华离开后,林子墨在营火旁静坐片刻。 他垂眸注视着自己腿上沉睡的人,轻轻地用手指梳理着她耳边的细发,并将她更紧地拥入怀中。 随后,他细心地用衣物包裹起谢蓝玉,将她稳稳地抱起,返回了营帐。 营帐内光线昏暗,林子墨小心地将她放置在简陋的木榻上。 他微微俯身,目光凝视着她,最终缓缓低下头,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 谢蓝玉,轻轻地呢喃了一声。 众人于次日,启程继续前行。 待他们返回京城之时,已是深秋之际,百姓们欢庆丰收的喜悦,四周景色则是落叶纷飞,枯黄满地。 站在山野茂林之中,放眼望去,红叶与黄叶交织成一片,仿佛春天再次降临,姹紫嫣红的美景令人陶醉。 此时,京城内的许多市民也纷纷相约出门踏秋,共同欣赏这难得的美景。 谢蓝玉与谢韵华甫至巷口,即闻公主府侍从之声高喊:“公主殿下,谢小姐与谢城主回来了!” 家中原本静谧的氛围瞬间被打破,仿佛一锅沸腾的开水,骤然热闹起来。 马蹄声在门前响起,谢蓝玉敏捷地从马背上跃下,尚未踏上家门前的台阶,便见一行人急匆匆地迎面而来。 安惠公主走在最前面,她的步伐坚定而迅速,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驱使着她。 她径直走到谢蓝玉面前,两人相视一笑,彼此间流露出深深的亲切与关怀。 谢蓝玉轻轻地握住安惠公主的手,感受到她比之前消瘦了许多,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酸涩之情。他深情地凝视着她,轻声唤道:“阿娘。” 安惠公主眼中含泪,伸出纤细的手指轻抚谢蓝玉的脸颊,随后紧紧将她拥入怀中。 声音略带颤抖地说:“回来便好,回来便好。” 谢蓝玉看着安惠公主的模样,心中十分难过,连忙摇摇头,眼中含着泪水:“我已经回来了,您不用再担心。走吧,我们到里面说。” 安惠公主在短暂地回望谢韵华后,便全神贯注于谢蓝玉,连向林子墨和林海盛致意的礼节都无暇顾及。 随后,她牵着谢蓝玉的手,率先踏入府门。 紧接着,谢韵华与林子墨和林海盛进行了简短的告别。 尽管林海盛的永昌王府距离较远,但林子墨的宣王府却与之相邻,地理位置相对便捷。 在临别之际,谢韵华热情地邀请他们晚上前来共进晚餐。 林子墨表示同意后,便与林海盛一同离去。 在他们离开后,府中的仆人们正忙碌地准备当晚的晚餐。 与此同时,谢蓝玉返回了自己的院子洗漱。 紫烟在谢蓝玉回来时,脸上就洋溢出了灿烂的笑容。 她欢快地围绕着谢蓝玉,像只小鸟一样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似乎有无尽的欢喜要分享。 紫烟的热情与活泼,给谢蓝玉带来了温暖和轻松。 她一边听着紫烟的唠叨,一边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与和谐。 而绿竹和紫衣,则是宠溺地看着紫烟,仿佛在欣赏着她们小姐与她们之间的深厚情谊。 在谢蓝玉不在的这段日子里,紫烟似乎变得格外焦虑和不安。 她时常念叨着谢蓝玉的名字,担心她的安危与否。 若不是谢韵华下命令不准紫衣和叶岚私下去寻找谢蓝玉,紫衣恐怕早就亲自出去寻找她的踪迹了。 谢蓝玉感受到了紫烟她们的关心与担忧,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 她深知,在这个充满竞争与纷争的世界里,能拥有这样一群忠诚的朋友,是多么难能可贵的事情。 随后,紫烟服侍谢蓝玉进入房间沐浴更衣。在柔和的烛光下,谢蓝玉的皮肤显得更加细腻白皙。 然而,紫烟却注意到谢蓝玉的皮肤上新增了伤痕,这让她不禁感到心疼和难过。 眼泪在她的眼眶里打转,却始终没有掉下来。 “小姐,您怎么了?怎么身上又添了这么多伤痕?”紫烟忍不住问道。 第88章 秀发 谢蓝玉微微一笑,轻描淡写地说道:“没什么,只是不小心伤了一些。别担心,我已经习惯了。” 然而,紫烟却知道这些伤痕背后所隐藏的故事。 她知道谢蓝玉在外面所经历的艰辛与危险,知道她所付出的努力和牺牲。 她心疼谢蓝玉,却也更加敬佩她的坚韧与勇敢。 在谢蓝玉沐浴的过程中,紫烟小心翼翼地为她擦拭着身上的伤痕,眼中充满了担忧。 而谢蓝玉则是静静地享受着这份温暖与关怀,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安静而美好。 紫烟心疼谢蓝玉的伤,却是实打实的。 谢蓝玉在更衣时,目光落在衣橱里各式各样的裙子上。 过去,她总是委托紫烟为她挑选素色的裙子来穿。 然而,今天她的目光被一身尚未穿过的榴红色裙子吸引。 那鲜艳的颜色让她想起了远在江陵的顾言笑,因为她非常喜欢这种活泼的红色。 于是,谢蓝玉微笑着对紫烟说:“紫烟,今天就给我穿上那件榴红色的裙子吧。” 紫烟虽然感到有些意外,但她仍然很高兴谢蓝玉选择这种明艳的颜色。 谢蓝玉刚刚换上裙子,便在梳妆台前坐下,紫烟随即迅速离开去取祛疤药物。 她深知,向安惠公主寻求帮助是明智之举,因为公主养颜去疤的膏脂品种繁多。 与此同时,林子墨走进了蓝玉阁,发现谢蓝玉正在房间内独自梳理秀发。 尽管她的梳发技巧不如绿竹那般精湛,但也算得上整洁得体。 在外的日子里,她常常是自己动手梳理头发。 谢蓝玉侧首向窗外望去,发现林子墨的身影在院子里徘徊。 她随即轻声呼唤道:“你等一下我,我即刻便好。” 林子墨闻声抬头,目光与谢蓝玉交汇,他微微一笑,回答道:“好的,我等你。” 林子墨此次前来,是邀请谢蓝玉共进晚餐。 今晚的晚餐将在安惠公主与谢韵华的院子里举行,用餐之后,他们还将一同享受轻松的谈话时光。 紫烟急匆匆地返回,看到林子墨在院子里,便急忙行礼后迅速进入房间。 不久,房间里传来了紫烟略显粗犷的声音:“小姐,您怎么自己梳头发呢?还是让绿竹姐姐再为您梳一下吧,绿竹姐姐,快过来。” 谢蓝玉对紫烟道:“不用了,子墨他还在门外等着。” 她不想让林子墨等太久,于是又开口对绿竹道:“绿竹不用过来,先忙你的。” 绿竹听到紫烟的叫喊,便从旁边的屋里走过来道:“如果让公主殿下看到,她一定会怀疑我的手艺的!” 最后还是没办法,只能和紫烟在谢蓝玉的胳膊上涂上祛疤膏,这才走出房间。 涂完药膏后,谢蓝玉感觉自己的胳膊有些湿漉漉的,走出去的时候,她还用鼻子嗅了嗅,一股清香扑鼻而来。 林子墨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的石榴红色长裙上之前,之前身形较为圆润。 经过一段时间的出行,变得更为清瘦了,尤其是那纤细的腰肢,挂着一个流苏,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个美人坯子。 她身着的裙子色彩鲜明,映衬得她的肌肤光洁如玉,焕发着健康的光泽,仿佛是在白瓷上细腻地涂抹了一层桃花色的釉彩。 她的秀发乌黑亮泽,部分垂落在肩后,若以手轻抚,必能感受到其如丝绸般的轻柔质感。 林子墨凝视着她,出声询问:“你的手臂涂抹了什么?” 谢蓝玉从屋檐下走过去,回答道:“这是紫烟和绿竹为我涂抹的香膏,据说有去疤的功效。” 她轻轻靠近林子墨,微微踮起脚尖,将手臂举至他的脸前,继续道:“你闻闻,是不是很香?” 一股清新宜人的香气从谢蓝玉身上传来,轻轻钻入林子墨的鼻端,令人心旷神怡。 然而,林子墨并未多言,他轻轻拿下她的手臂,顺势牵起她的手,向院外走去。 谢蓝玉与林子墨的距离相当近,故而她清晰地嗅到了他身上的气息。 显然,林子墨已经洗漱过,换上了一件青墨色的长衣,衣角上散发着清新的皂角香。 他们二人行走在塘边的树下,落日的余晖洒在塘水之上,泛起层层金色的波纹。 树叶的缝隙间,霞光忽明忽暗,伴随着风的吹动,掠过一阵悠扬的风声。 林子墨突然问道:“您想要去除手臂上的疤痕吗?” 在江陵期间,他并未考虑到此事,否则或许可以向顾言诺寻求一些去疤药物。 考虑到女子对美的追求,寻求去疤的方法也是情理之中。 谢蓝玉轻描淡写地表示:“我觉得没什么,紫烟觉得不妥,就为我寻找了香膏祛疤。” 进入主院后,林子墨前往了谢韵华的住处,而安惠公主则将谢蓝玉引领至房中谈话。 之前,紫烟曾来为谢蓝玉取去疤的膏脂,那时安惠公主便已知晓谢蓝玉手臂受伤的事情。 此刻,安惠公主轻轻撩起谢蓝玉的袖子,露出了那条新生成的疤痕,它宛如一只被拉长放大的蚯蚓,横亘在谢蓝玉的手臂上,新长出的皮肤呈现出淡淡的粉红色。 安惠公主不禁皱起了眉头,关切地问道:“这是如何弄伤的?” 谢蓝玉便将事情的经过简明扼要地叙述了一遍。 听完谢蓝玉的叙述,安惠公主轻叹一声,评价道:“这景川王世子,实非善类。如今看来,他的城府之深,远超常人想象。” 谢蓝玉被瑞王的人掳走,成为他们争夺权力的筹码。 瑞王看中了陇西的军队和势力,企图通过控制谢蓝玉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他们不择手段地掳走谢蓝玉,甚至不惜伤害无辜,这种行为实在是令人发指。 谢蓝玉在陇西十几年,从未遇到过如此事情。 她曾经以刚毅和勇敢着称,但在京城这段时间里,她却变得娇弱了很多。 或许是因为京城的生活太过安逸,让她失去了往日在战场上的那份刚毅。 但无论如何,她都不应该成为这场权力争夺的牺牲品。 护龙队,那个曾经名震天下的军队,如今却被埋没在历史的尘埃中。 如果护龙队能够重见天日,或许能够止住这场,权力争夺的狂潮。 毕竟,护龙队曾经是大乾的重要支柱,他们的存在对于维护大乾的稳定和安全至关重要。 这场权力争夺,不仅仅是对谢蓝玉个人的威胁,更是对整个大乾的隐患。 如果任由这种争夺继续下去,未来将会面临巨大的危机。 安惠公主有些后悔,把那物交给谢蓝玉,但是谢蓝玉和她又是不一样的。 谢蓝玉深知安惠公主已为此事费心良多,故不再赘述,以免增添她困扰。 晚宴时分,谢蓝玉久违地品尝到家中佳肴,食欲旺盛,倍感亲切。 安惠公主对谢蓝玉的关爱甚至超过谢韵华,母女间的欢声笑语,展现出家庭的温馨与和谐。 晚宴结束后,谢蓝玉并未急于离去,而是陪伴安惠公主。 同时,林子墨也在谢韵华处耐心等候,与谢蓝玉一同离开。 第89章 弟弟妹妹 谢蓝玉后来获悉林子墨一直在等待她,遂决定起身离开。 在离别之际,她对安惠公主说道:“阿娘,好好休息吧,明日我会再来看望您。” 谢蓝玉在闲暇之余,决定更多地陪伴安惠公主。 不仅为安惠公主解闷,她还期待未来能抱上自己的弟弟妹妹。 经过这件事情,尽管谢韵华未曾明言,但他也希望安惠公主能再次为他添丁增口。 在安惠公主目睹林子墨与谢蓝玉手牵手离开的那一刻,她的视线停留在了两人相牵的手上,沉默不语。 随后,谢韵华陪伴安惠公主进入房间,经过洗漱后,两人一同躺在床上。 谢蓝玉不仅是他们的宝贝,更是他们的心头肉,眼珠子般的珍贵。 谢蓝玉失踪的那几日开始,安惠公主的心就如同被火烤一般,煎熬得无法入眠。 她时刻担心着谢蓝玉的安全,怕他在外面遇到什么危险。 同时,她也深深地后悔,没有为谢韵华再添个一儿半女,只有这一个孩子,让她倍感孤单与无助。 如今,谢蓝玉终于平安归来,而且与林子墨之间的感情似乎变得更加亲密。 看着他们的互动,安惠公主心中既欣慰又惋惜。 她知道,谢蓝玉与林子墨的婚事,是时候提上日程了。 然而,她内心深处却舍不得谢蓝玉早早地嫁过去。 毕竟,林子墨比谢蓝玉大了许多,不是一个两岁的年龄差距,而是一个成年男子与未成年少女的距离。 安惠公主明白,作为父母,他们应该为谢蓝玉的未来着想。 林子墨是一个优秀的年轻人,有着出众的才华和深厚的家世背景,与谢蓝玉的结合无疑是天作之合。 然而,她也不禁担忧,谢蓝玉是否能够在这么年轻的时候就承担起婚姻的责任,是否能够适应婚后的生活。 在当前这个复杂多变的局势下,谢韵华认为应当保持冷静的头脑,对谢蓝玉的婚事持谨慎态度。 他深知,婚姻大事,不可草率行事,尤其是在这个风云变幻的时代背景下。 因此,他决定暂时等待,看看事情的发展再做决定。 在闲暇之余,谢韵华让安惠公主与谢蓝玉交流,提醒她注意在人前与林子墨保持适当的距离。 这并不是因为她们对林子墨有什么成见,而是为了保护谢蓝玉的声誉和形象。 毕竟,在这个社会里,女性的名誉至关重要,稍有不慎就可能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至于婚事,谢韵华认为应当尊重谢蓝玉和林子墨的意愿。 如果他们两人真心相爱,并且愿意共同结成连理,那么他们会主动来和他们谈论这件事。 而如果林子墨对谢蓝玉并没有足够的重视,那么他们也会考虑其他的方案。 谢韵华并不希望看到谢蓝玉受到任何伤害,因此他提出了一个备选方案:如果林子墨并不适合谢蓝玉,那么他们会考虑为她找一个上门女婿。 陇西地区英才辈出,优秀的男子不乏其人。 只要谢蓝玉能够保持自己的独立和自尊,相信她一定能找到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总之,谢韵华对谢蓝玉的婚事持谨慎乐观的态度。 他相信,在适当的时候,一切都会水到渠成。 之后,谢韵华便拥着安惠公主睡着了。 第二日,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落在房间中,金色的光芒洒在谢蓝玉的脸上,为她带来了一丝丝的暖意。 安惠公主微微睁开了眼睛,看着这熟悉的房间,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起床后,谢蓝玉去和父母一起用了早餐。 饭后,谢蓝玉陪着安惠公主在花园中散步,享受着清晨的宁静与美好。 两人手牵手,一路走过花丛、草坪和喷泉,欣赏着花园中的美景。 在这个宁静的早晨,她们仿佛忘记了世间的纷扰与烦恼,只想珍惜这难得的宁静时光。 回到房间后,安惠公主坐在窗前,手中拿着一本佛经,低声诵读着。 她希望通过诵读佛经来祈求佛祖保佑谢蓝玉的未来,希望她能够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而谢蓝玉则在一旁陪伴着她,偶尔为她添上一杯热茶,表达着她对母亲的关爱与呵护。 谢蓝玉每天都会去一趟安惠公主的院子,一直等到谢韵华回来,她才会走。 在安惠公主这里,时光流转间总能找到充实的消遣。 她精心教导如何查看和记录账本,期望谢蓝玉在未来的婚姻生活中,能够在夫家熟练地运用这些技能,为家庭财务管理做出贡献。 同时,母女两人也会一起绣花,享受这些手工艺的乐趣,共同度过愉快的时光。 当绿竹端来精心熬制的羹汤补品时,其中既有安惠公主所需的一份,也有谢蓝玉的一份。 谢蓝玉为了安惠公主能尽快养好身体,坚持每日亲自监督她进食这些补品。 同时,安惠公主也注意到了谢蓝玉过于清瘦的身形,因此也坚持要求谢蓝玉与她一同进食,以确保她的身体健康。 安惠公主府与宣王府之花园,乃紧密相连,仅以栅栏为界。 于栅栏之间,尚存隐蔽之门径,可供通行。 林子墨近日来行事繁忙,每日均早出晚归。 谢蓝玉即便有时能偶然瞥见其身影,也大多是在日薄西山之际。 他步履稳健,身姿挺拔,穿梭于花园之间,自带一股雷厉风行的气质。 谢蓝玉深知其事务繁重,因此并未多加打扰。 晚上回到房间,谢韵华将安惠公主抱在怀里,搂在臂弯,心满意足地说道:“玉儿这几天跟在你身边,监督有功,你的身体变得更加丰润了。” 安惠公主的身体越来越好,脸色也越来越好看。 她避开谢韵华的胡茬,轻笑了一声:“还是女儿体贴多了。” 她越躲,谢韵华越往上凑,道:“慧儿,咱们都老夫老妻了,你就别躲了。” 安惠公主闻言,脸颊微红,轻嗔道:“你这个老不休,整天就知道贫嘴。” 她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中却感到一股暖流涌动。 她知道,谢韵华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真的关心她,真的爱她。 在这个复杂多变的世界里,有一个如此深爱自己的丈夫,安惠公主感到无比的幸福和满足。 第90章 牢房 谢韵华轻轻地将安惠公主拥入怀中,感受着她的温暖和柔软。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慧儿,你知道吗?我真的很庆幸能够和你共度一生。” 安惠公主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感动。 她知道,谢韵华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他能够说出这样的话,说明他真的非常珍惜他们之间的感情。 她轻轻地靠在谢韵华的肩膀上,道:“我也是,我也很庆幸能够和你在一起。” 安惠公主一个不留神,就被谢韵华压了上去。 紧接着,她的裙摆落在床边,床幔微微晃动,安惠公主已经没有时间去想别的事情。 次日,谢蓝玉又去了安惠公主那里,看她气色不错,时不时调整腰间靠枕,显然略显疲态。 其风姿绰约之中,隐含着淡淡的倦意,谢蓝玉心中已然明了其中缘由。 谢蓝玉也不多留,知道安惠公主要好好休养,便返回自己的住所。 可还没走到花园里,管家就领着一人进了院子,看到她,立刻说:“谢小姐,请留步。” 谢蓝玉回过头,一眼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仔细一看,她才认出来,这不就是当初跟着林自墨在军营里摸爬滚打,上街喝酒的那些个人嘛? 因为他以前跟在林子墨身边,跟谢蓝玉也认识,所以管家就让他进去了。 谢蓝玉本能地为林自墨捏了一把汗,连忙道:“子墨怎么了?” 看他身上的军服,应该是刚刚从军营过来的。 谢蓝玉说完这句话,心中也是一紧。 那侍从看到谢蓝玉,仿佛看到了救星,急忙上前道:“谢小姐,快和我一起去京郊的训练营,宣王爷,怕是发了狠,要把小马打个半死了,快去救救他。” 谢蓝玉愣了愣道:“小马,和林尧一起从陇西来的那个小马,他怎么了?” 一问才知道,谢蓝玉不在的这段时间,林尧和小马帮着处理一些事情。 这次是林子墨把林尧支开,特意把小马留下,带去审问了。 在那军营里的审讯室,那可是犯人才待的地方。 林尧听到消息,就马上回去,在军营里和林子墨差点打了起来。 他们之间的关系一直十分融洽,但此次却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激烈争执。 林尧和林子墨的社交圈中,许多人都不希望看到他们之间的关系破裂,同时也与小马保持着一定的交往,不希望事态升级到无法收拾的地步。 因此,有人出面请来了谢蓝玉。 目前看来,只有谢蓝玉能够妥善地化解这场纷争。 谢蓝玉听到这个消息时,心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究竟是什么事情,能让一向冷静自持的林子墨如此失态呢? 她的好奇心被彻底点燃,想要一探究竟。 马东东和林尧,这两个在她心中一直是很恪守礼节的人啊,究竟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会让林子墨如此愤怒? 谢蓝玉怀揣着满腹疑问,匆匆赶到了牢房。 牢房内阴暗潮湿,一股霉味扑鼻而来。 一排排冰冷的刑具在这阴暗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刺眼,仿佛在诉说着这里曾经发生过的残酷故事。 而此刻,林子墨正手持一根九节鞭,狠狠地抽打在马东东的身上。 小马虽然痛苦不堪,但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谢蓝玉见状,心中一阵悸动,她慌忙跑到林子墨身边,试图阻止他的暴行。 林尧也紧随其后,看到这一幕,他的心如刀绞,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和无奈。 慌忙过去给小马打开绳索,把他拥入怀中,扶他跌坐在地。 “子墨,住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谢蓝玉紧握着林子墨手中的九节鞭,语气中充满了担忧和焦急。 林子墨深吸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挣扎。 他大声喝道:“谁准许你们进来的?都给我出去!” 除了谢蓝玉和林尧,其他人都被他的威严所震慑,纷纷转身离去。 “把门关上,谁也不准偷听,否则军法处置!”林子墨的声音冷冽而坚定,仿佛能穿透人的心灵。 谢蓝玉看着林子墨,眼中充满了关切和不解。 她轻声问道:“子墨,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子墨沉默了一会儿,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他叹了口气,道:“他们俩的事,你自己看吧。” 那鞭痕在小马的上半身,蜿蜒曲折血淋淋的。 林尧和小马坐在地上,一只手握着小马的手,另一只手抚摸着小马的脸庞。 谢蓝玉看到,心中一阵震惊。 她看着小马那血淋淋的上半身,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痛。 她紧紧握住林子墨的手,柔声道:“子墨,我知道你是为了他们好。但是,惩罚不是目的,让他们认识到错误并改正才是最重要的。” 林尧抬头看向林子墨,又看了看小马痛苦的表情,心中充满了懊悔和自责。 他低声道:“子墨,你就当没我这个兄弟吧,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林子墨看着林尧和小马,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林尧,你可是想清楚了,你真的要如此。”林子墨恨铁不成钢道。 谢蓝玉则表现得十分惊讶,难以置信地问道:“什么?你是说他们两个人吗?” 林子墨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是的,就如你所见,我也是最近才知道这个消息。” 这个消息对谢蓝玉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她一直以为林尧和小马是忠诚可靠的朋友,却没想到他们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她看着小马痛苦的表情,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同情和愤怒。 她猛地抬起头,看向林子墨,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子墨,你不能这样对他们。他们是你的朋友,是你的兄弟。你不能因为他们的错误,就否定他们的一切。” 林子墨看着谢蓝玉,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他没想到,谢蓝玉会如此坚决地站在林尧和小马的一边。 他深吸了一口气,道:“蓝玉,你知道吗?我不能因为私人感情,就放任他们做出这种事情。” 谢蓝玉闻言,心中一阵悸动。 她明白林子墨的立场和担忧,但她仍然不愿意放弃林尧和小马。 她紧紧地握住林子墨的手,柔声道:“子墨,我相信他们不是故意的。他们一定有自己的苦衷和原因。请你给他们一个机会,让他们解释清楚。” 林子墨看着谢蓝玉坚定的眼神,心中不禁感到一阵动摇。 第91章 爱情究竟是什么 他沉默了一会儿,最终点了点头:“好吧,我就给他们一个机会。能改过自新最好,如若还是执迷不悟,就别怪我不留情了。” 谢蓝玉闻言,点点头她也只能帮他们俩到这里了,剩下的就看他们俩了。 她知道,这是林子墨在给她和林尧、小马一个机会。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我相信他们,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林尧紧握着小马的手,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的信念。 他深知自己必须为过去的错误承担后果,但他同时也希望为自己和小马争取一线生机。 他抬头看向林子墨,眼中闪烁着决然的光芒,声音坚定地说:“子墨,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主动的,小马他是无辜的。” 林子墨注视着林尧那坚定的眼神,心中不禁感到一阵震撼。 他明白,林尧的态度是认真的,并非在敷衍他。 然而,他也清楚,林尧和小马的事情并非三言两语就能解释清楚。 他深吸一口气,以平稳的语调说道:“你真的决定要这样做吗?让他回陇西,你们两人分开。” 林尧痛苦地摇头:“不,我不能失去他。子墨,我们不会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我们没有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们是真心的,我求求你,放过他吧。” 小马看着林尧如此痛苦,心中同样难受。但他明白此刻的沉默是最好的支持,于是他默默地握紧林尧的手,给予他力量。 林子墨皱着眉头说:“你真的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吗?你想过未来会怎样吗?你的父母会同意你这样做吗?” 林尧毫不犹豫地回答:“他们不知道也不会知道,我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和小马在一起。如果将来不能有自己的孩子,我们就领养一个,我已经决定了。” 林子墨看着林尧,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知道,感情的事情谁也说不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 他无法完全理解林尧和小马之间的感情纠葛,但他尊重他们的选择。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他只能希望他们能做出正确的决定,并为此负责。 最后,林尧稳重地扶持着小马走出了牢房。 在牢房门口,两人目光交汇,彼此眼中都流露出了坚定而深沉的光芒。 这一关终于通过了,未来,林子墨和谢蓝玉也会倾力相助,共同守护这个秘密。 当林子墨走出军牢,夜幕已经降临。 城市的喧嚣逐渐弥漫在街头巷尾,店铺前悬挂的灯笼发出柔和的光芒,为夜色增添了一丝暖意。 在这熙攘的人群中,林子墨与玄谢蓝玉默默并肩而行,一路无言。 他们穿越繁华的街道,来到了熟悉的店铺前。 林子墨的脚步微微一顿,随即转身走进店铺,购买了一包松子糖,轻轻递给了谢蓝玉。 谢蓝玉感受到这份简单的关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这是林子墨在试图用糖果,来安抚她的情绪吗? 当两人回到府门前时,都还未享用晚餐。 安惠公主肯定会为谢蓝玉准备晚餐,然而林子墨却形单影只。 原本,林子墨打算将谢蓝玉送回蓝玉阁,但谢蓝玉提议道:“我们去你院里吃饭吧。” 谢蓝玉深知,林子墨在日常生活方面总是敷衍了事。 这个时辰,若她回到自己的院子,林子墨可能会觉得晚餐吃不吃都无所谓,因为他并不像女孩那样对食物有所偏好。 见谢蓝玉坚持,林子墨只好带她回到自己的院子,并吩咐下人一会儿将晚餐送到他的房间。 林子墨的院子光线昏暗,通常只点亮屋檐下的两盏灯,使得院子里的假山和树影显得重重叠叠。 在等待晚餐的过程中,谢蓝玉坐在池边的回廊上,剥着松子糖品尝。 林子墨担心她看不清路,便拿出火折子,又在她头顶上方点亮了两盏灯。 谢蓝玉回过头,仰望着高大的林子墨,自己坐在低处,更显得他的高大威武。 谢蓝玉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角,示意他一同坐下,共享这宁静的夜色。 夜风徐徐,偶尔抬头仰望璀璨的星空,池中的锦鲤也被这轻微的响动唤醒,悠然游弋。 谢蓝玉将手中的松子糖细细捏碎,撒入池中,引得鱼儿纷纷聚拢,似乎显得颇为饥饿。 她不禁问道:“你看它们如此饥饿,平时都不喂它们吗?” 林子墨淡然回应:“偶尔想起时,便投些食物。” 谢蓝玉轻叹:“难怪,它们与花园那塘的鲤鱼相比,显得更为瘦削。” 少顷,谢蓝玉又剥开一块松子糖,轻轻送到林子墨的唇边,柔声道:“你还在为此事耿耿于怀吗?” 自林子墨外出为她购买糖果的那一刻起,他的怒气早已消散。 他所生之气,并非针对谢蓝玉。 这糖果,原本是他为了哄她而买,身为一个成熟稳重的男性,他自然无须品尝这种甜食。 于是,林子墨平静地回应道:“我并没有生气,你自己享用吧。” 然而,谢蓝玉仍有些不放心,她殷切地望着他,提出要求:“那你就吃一个,这样我就相信你真的没有生气了。” 林子墨看着她一副期待的样子,也是无可奈何,他看着她那白嫩的手指上夹着一颗松子,突然来了兴致,低下头,将那颗松子糖放进了嘴里。 冰凉的薄唇,在她的指尖轻轻一触。 谢蓝玉的手指微微一紧,一种异样的情绪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谢蓝玉垂下头,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头,说道:“你今天对小马下手有点狠啊。” 林子墨表示:“仅仅一鞭,实在是太过轻微了。” 谢蓝玉不满地反驳道:“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小马也是无辜的,他和林尧之间并没有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林子墨微微皱起眉头,声音冷淡:“我并没有说他们有错,只是他们不应该瞒着我。” 谢蓝玉叹了口气,她理解林子墨的立场和想法,但同时也为林尧和小马感到担忧:“我知道你的担忧,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只能尽力去弥补。” 林子墨沉默片刻,然后缓缓开口:“我会尽力帮助他们,但我也希望他们能够明白,他们必须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谢蓝玉点了点头,她明白林子墨的意思,她也希望林尧和小马能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并为之负责。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只有夜风和池中的锦鲤陪伴着他们。 过了许久,谢蓝玉突然开口:“林子墨,你觉得爱情究竟是什么?” 林子墨微微一愣,他没想到谢蓝玉会突然提出这个问题。 他沉思片刻,然后缓缓开口:“爱情……或许是一种感觉,一种让人心动、让人沉迷的感觉。但它也是一种责任,一种对彼此的承诺和守护。” 第92章 幻觉 随后,侍从将晚饭一一摆进了林子墨的房间里, 林子墨起身,以温和的语气邀请道:“进去吃饭吧。” 他向谢蓝玉伸出手,协助她从回廊上站起。 谢蓝玉在他身后轻声呼唤:“子墨。” 她的声音柔和而娇媚,仿佛一只撒娇的小猫。 林子墨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她。 只见谢蓝玉轻盈地走到他身旁,依偎入怀,双手紧紧环绕着他的腰身。 尽管过了大半年,谢蓝玉的身高似乎并未有显着增长,依旧只能到达林子墨的胸膛。 或许是因为林子墨身材高大,使得她的身高显得相对娇小。 林子墨的身形微微一僵,他用力按住她的肩膀,嗓音低沉而磁性,问道:“怎么了?” 谢蓝玉回答道:“没什么特别的,只是突然想抱抱你。我在你心中,是否占据着重要的位置?” 林子墨以反问的方式回应她:“你认为呢?” 谢蓝玉将头埋在他的衣襟中,发出轻快的笑声,她说:“我能感受到自己的重要性,同时,你在我心中也占据着无可替代的位置。我不希望你感到不快,更不希望看到你生气的样子。” 他轻轻地将谢蓝玉的手从自己的腰间移开,尽管如此,他的目光却始终停留在她身上。 细细地打量了她两眼,然后问道:“这些日子,你都是在你母亲那里度过的吗?” 谢蓝玉微微颔首,亦审视自身,轻声询问道:“可是有什么不同之处?” 林子墨回答道:“几天不见,你丰腴了一些。” 谢蓝玉解释道:“我娘亲正在调养身体,我前往陪伴,她便将所得到的补品分我一半。怎么,我胖了很多吗?” 此前,谢蓝玉对身形之胖瘦并无太多关注,但此刻听闻林子墨此言,心中不禁涌起一丝莫名的紧张。 林子墨眼神深邃,轻声说道:“没有,刚好。” 她脸颊上略增些许肉感,更显气色红润,廊灯映照之下,更添一抹淡雅之嫣然。 林子墨收回目光,转身往屋里走去,“安惠公主的补品不错,以后多吃点。” 谢蓝玉并未表示不满,她跟随林子墨进入房间,脸上带着微笑说:“我娘从不吝啬对我的关爱。” 随后,两人一同坐下用餐,林子墨细心地将谢蓝玉喜爱的菜肴夹到她的碗里,几乎无需她动手。 晚餐结束后,夜色已深,林子墨正准备送谢蓝玉返回她的住处。 此时,朱明端着一个托盘走进院子,托盘上放着一碗刚熬好的药。 他恭敬地对林子墨说:“主子,药已经熬好了。” 林子墨点了点头,接过药碗,药的温度适中,他毫不犹豫地一口气喝了下去,仿佛喝的是普通的白开水一般。 谢蓝玉看了一眼已经空了的药汤,问道:“顾老家主给你的药?你没事吧?” 林子墨将手中的药碗往桌子上一放,“这是最后几副药,快喝完了。” 谢蓝玉想起顾老家主说过,这是一种慢性的药物,需要一次又一次地服用。 “天仙子,对你没有影响吧?” 林子墨低头看了她一眼,让她有些紧张,过了好一会儿。 他才揉了揉她的脑袋,“没有。”谢蓝玉如释重负。 顾言笑提及,天仙子的效用在于诱发幻觉,而这些幻觉常常映射出个体内心深处难以实现的欲望,因而导致个体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考虑到林子墨并无特别执着的欲望,并且他拥有坚定的意志力以抗拒这种影响,因此并未受到太大的冲击。 只要他在服用完药物后,避免再次接触天仙子,预期他将能够恢复正常。 随后,林子墨将谢蓝玉安全送回蓝玉阁,并自行返回休息。 在深夜的寂静中,林子墨独自躺在床上,房间外微弱的灯光勉强透入两丝光亮。 他目光转向门边,似乎感觉到那个曾在他怀中留下淡淡香气的少女又再度出现,依旧轻声呼唤着他的名字“子墨”。 尽管理智告诉他这只是幻觉,林子墨仍然紧闭双眼,以坚定的力量紧紧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入自己的怀中。 随着季节的更迭,不知不觉步入了冬季。 冬天的气候逐渐变得寒冷,四周呈现出一片萧条的景象。 虽然雪花尚未飘洒,但北方袭来的冷空气已让池塘的水面凝结起了一层轻薄的冰层。 清晨时分,空气中弥漫着几缕雾气,太阳尚未升起驱散这寒冷的气息。 经过一夜的寒冷,地面、屋檐以及草木之上都覆盖了一层洁白的霜花。 当脚步踏在这些霜花之上时,会发出清脆的咯吱咯吱声。 谢蓝玉手中拿着两件新缝制的衣裳,心中惦记着为林子墨增添温暖。 她亲自将这些衣物送至林子墨的住所,然而却得知他尚未归来。 谢蓝玉也不急,一个人进屋,将新衣往自己房中的床铺上一放,自己则在院中坐下。 这段时间,谢蓝玉经常往林子墨的院子里来。 上次谢蓝玉听说他很少给池塘里的鲤鱼喂食,就一直在忙着给他喂食。 现在天气一天比一天冷,如果不给这些鱼足够的食物,它们根本就过不了这个冬天。 此时谢蓝玉正靠在柱子上,慢条斯理地将手中的鱼饵扔进池塘里,看着那条鲤鱼欢快地在水中游动。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锻炼身体,蓝玉阁里的武器练个遍。 所以现在独自坐在这里,也感觉不到寒冷。 紫烟对先前的担忧,感到惊讶。 她曾忧虑谢蓝玉因频繁接触武器,可能会导致身体过度结实,失去女性特有的柔嫩特质,甚至担忧其手臂、腰段和腿部可能会变得粗壮。 然而,经过一段时间的细致观察,紫烟意识到这些担忧完全是多余的。 谢蓝玉的饮食习惯极为规律,同时,来自安惠公主的珍贵补品也如期而至,为她的身体提供了充足的营养。 更为重要的是,谢蓝玉还坚持进行适度的锻炼。 这些综合因素不仅未导致她的腰腿变粗,反而使她的身材线条更加优美。 紫烟以极为中肯的态度评论道:“小姐,现在您的身材相当出色。” 谢蓝玉并未过分关注自己的身形,但她也察觉到近期来自母亲方面的膳食颇为丰盛,或许因此导致胸部有些许丰满之态。 第93章 喂鱼 紫烟扭动着身体,说道:“以前很瘦,手臂很细,腿也很细,但是胸很小,屁股也很平,不像你现在这么好看。” 谢蓝玉倒是没怎么在意,她只当阿娘给她吃得好,让自己的胸部变大了一些 谢蓝玉撇了撇嘴,她平时也是吃得挺多的,为啥其他地方不长肉,非要在这两处长。 谢蓝玉捏了捏自己的腰,发现自己竟然瘦了不少。 她又摸了摸自己的屁股,果然挺了不少。 就连安惠公主对谢蓝玉的观察愈发仔细,她轻轻拉着谢蓝玉的手,目光在谢蓝玉身上流转,赞叹道:“咱们的小丫头,越来越像个女子了。” 她心想,再这么培养下去,即便谢蓝玉没有公主嫡女的尊贵身份,但也是个让男人趋之若鹜的美人胚子。 林子墨刚踏入府邸的门廊,护卫便恭敬地向他禀报:“主子,谢小姐已经到访。” 林子墨步履从容地向内走去,随口询问:“她来了多久?” “已有一段时间了。”护卫恭敬地回答。 林子墨绕过精巧的假山,穿过树影婆娑的庭院,原以为谢蓝玉会在屋内静候,却不料她在这寒冷的天气里,独自坐在池畔的回廊上。 微风拂过,她身着一袭浅色裙裳,裙角轻轻飘动,与周围的景致相映成趣。 林子墨走近她的身旁,谢蓝玉却并未察觉他的到来。 经过仔细观察,发现她竟然倚靠在廊柱上,陷入了沉睡。 她手心里还留有少量的鱼饵残渣。 在如此环境下入睡,难道她不怕因此感染风寒吗? 林子墨轻轻地弯下腰,将她手心里的鱼饵残渣逐一拾起,并随手撒入了池塘中。 接着,他的一只手臂从她腰后穿过,将她稳妥地,搂入怀中,准备将她抱回房间。 当谢蓝玉逐渐苏醒,她的身体在林子墨的扶持下变得轻盈。 当她睁开眼睛时,她惊讶地发现自己正被林子墨抱着穿越回廊。 她的心情顿时变得愉悦,眉眼间流露出笑意,轻声说道:“子墨,你回来了。” 林子墨回答道:“外面天寒地冻,你怎么不在屋里等我回来呢?” “我来喂池子里的鱼儿。”谢蓝玉主动提出帮助喂食鱼儿。 林子墨则平静地回应道:“以前没有天天喂食,也没有见有饿死的” 进入房间后,谢蓝玉迅速指向床上整齐叠放的衣物,对林子墨说:“子墨,这是为你准备的新衣。” 林子墨抬头望向她,坐在靠窗的榻几上。 窗外的光线柔和地洒在他身上,他的眼神略显深沉。 突然问道:“饿了吗?要不要留下来和我一起用午饭?” 谢蓝玉欣然同意。 随后,林子墨从书房中拿出一本书,递给谢蓝玉。 里面都是一些兵法方面的东西,不过,这些东西,还是很难理解。 林子墨就坐在她身边,有空的时候,帮她解释一下。 或许是因为在林子墨的房间里待的时间较长,谢蓝玉突然靠近他,手里轻轻捏着他的衣襟,细细闻了闻。 林子墨的动作微微一顿,目光转向她,见她正凑近自己的身侧,鼻子微微翕动。 他不禁开口询问:“你在闻什么?” 谢蓝玉回应道:“我闻着你身上有一股药味,与以往你所用的皂角清香截然不同。” 林子墨轻轻地将她从身前拉开,目光重新落回手中的书卷上。 平静地说道:“我这几天吃药吃多了。” 谢蓝玉听闻此言,不禁心生忧虑,追问道:“是不是顾老家主给你的那药?我记得你上次提及还剩下几帖,现在应该已经用完了吧?” 她紧盯着林子墨,急切地想要知道答案,“你是不是还服用了其他什么药,所以才会觉得不舒服?” 林子墨回应谢蓝玉的关切时,明确表示自己并无任何不适之感。 他推测,可能是由于先前一段时间内持续服药,使得体内残留的药物气息难以迅速消散。 若非此次中毒对身体造成了一定程度的损伤,林子墨的体质向来强健,无需长时间依赖药物。谢蓝玉对此表示了信任,因此未再深入追问。 午饭后,林子墨亲自将谢蓝玉送回蓝玉阁。 并以关怀的语气对她说道:“天气冷,只需派人通知一声,我自会来找你的。” 谢蓝玉闻言,不禁心生疑虑,试探性地问道:“你不希望我去找你吗?” 林子墨坦诚地回应道:“我有事不在家,你不必空等我。” 说完,他并未踏入蓝玉阁的院子,只是简单地嘱咐道:“快回去吧。” 他目送谢蓝玉的身影消失在院内,她那婀娜的身姿已逐渐显露出迷人的魅力,而腰后的乌黑长发更是巧妙地掩映着她纤细的腰身。 林子墨收回目光,转身离去。 回到自己的住处,朱明向林子墨详细汇报了,关于林公子和小马的最新情况。 他深知主子对于这两位的关注程度,因此他尽职尽责地进行了持续的观察和调查。 “主子,我按照您的指示,持续关注了林公子和小马的情况。”朱明恭敬地禀报。 林子墨面无表情地抬起头,眼中透露出对朱明的期待。 他淡淡地问道:“他们还在一起吗?” 朱明回答道:“是的,林公子一直在小马的家中陪伴着他。两人形影不离,似乎关系更加亲密了。” 林子墨微微点头,脸上闪过一丝满意的神情。 他继续问道:“侯府里,有人知道林尧的事情吗?” 朱明回答道:“没有,侯府的情况一如往常。我特意留意了府中的动静,并未发现有人谈论或询问关于林尧的事情。” 林子墨评价道:“林尧的事情,确实是瞒得相当好。看来我们的计划进行得很顺利,没有引起麻烦。” 朱明点头称是,心中却不禁为林公子的未来感到担忧。 他知道林公子与小马之间的感情深厚,但这样的感情在复杂的侯府之中,能否长久维持下去,还是一个未知数。 在侯府的高墙之内,权力与利益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 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地位、权力和利益而争斗。 林公子和小马之间的纯真感情,在这样的环境中显得格外脆弱。 然而,林子墨似乎对此并不担心。 他相信自己的计划能够成功,也相信林公子和小马能够克服一切困难,最终走到一起。 “继续密切关注他们的动向,一有情况立即向我汇报。”林子墨吩咐道。 朱明领命而去,心中却仍然充满了对林公子和小马未来的忧虑。 他希望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希望他们能够在这个充满阴谋和争斗的侯府中,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第94章 归来 自从林子墨上次告知谢蓝玉不要再到他的院子里等待之后,谢蓝玉确实鲜少再见到他。 林子墨离家外出,却并未透露目的地,至今仍未归来。 谢蓝玉在院子外徘徊,却遭遇了几名护卫的阻拦。 他们挡在她的面前,恭敬地告知:“谢小姐,主子尚未归来。等他回来,我就跟他说你来过了。” 谢蓝玉稍作思忖,道:“我并非要在此等待他,只是想进去帮他喂喂鱼,这也不可以吗?”护卫面露为难之色,却并未因此让开道路。 谢蓝玉知道,林子墨的住处平日防守严密,外人进入均需通报。 既然如今不能随意进入,谢蓝玉只得作罢。然而,她心中仍充满了担忧。 林子墨多日未归,她害怕他遭遇不测。 若能在他的住所稍作停留,或许能让她心中稍微踏实一些。 在护卫的阻拦下,她不得不与紫烟一同离开。 后来,从谢韵华口中得知,林子墨已离开京城,前往各地巡视。 鉴于年关将至,了解各地镇守将士的状况以及粮草军饷的使用情况是至关重要的。 谢蓝玉关心地询问林子墨的归期,谢韵华以轻松的语气回应,表示林子墨的行程虽短,但她的思念之情已显。 若非时局不稳,她甚至愿意让谢蓝玉一同前往。 随后,她轻抚谢蓝玉的头,安慰道,林子墨将在一个月内归来。 随着年终的临近,安惠公主的事务也变得日益繁忙。 她不仅要负责府内产业账簿的清算工作,还需对她个人的外部生意进行账目核对。 谢蓝玉,于安惠公主之前的教导,近日主动提出协助公主处理这些繁琐的账务工作。 在深入参与账目核算的过程中,谢蓝玉惊讶地发现安惠公主每年的收入竟然如此可观。 她抬头望向安惠公主,带着一丝敬畏与好奇,问道:“阿娘,您每年的收入竟然如此丰厚?” 安惠公主微微勾起嘴角,以充满智慧的眼神斜睨了谢蓝玉一眼,回答道:“孩子,谁会嫌弃财富多呢?若是不努力增加收入,又如何能支撑你父亲那庞大的几十万大军?” 谢蓝玉听后默然,心中对安惠公主的敬佩之情更甚。 她深知父亲谢将军手握重兵,每年的军费开支巨大,而这一切都需要安惠公主在背后默默支撑。 安惠公主见谢蓝玉沉默,便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温言道:“蓝玉,不要过于担忧。有我在,你父亲的大军不会缺了军饷。你只需安心做好自己的事情,照顾好自己,便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 谢蓝玉点头,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她知道,安惠公主不仅是她的母亲,更是她人生中的指路明灯。 谢蓝玉向安惠公主提出疑问:“那你怎么没跟阿爹说呢” 安惠公主平静回应:“若告知了他,难道要寻求感激?我所求的并非如此。蓝玉,你需协助我处理账簿,期望你未出嫁的几年里,你能给我一些帮助呢?” 谢蓝玉稍作思考,随后露出微笑,自信地说:“或许我能一直陪伴在阿娘身边,提供协助。” 安惠公主停下手中的算盘,目光转向谢蓝玉,提及另一件事:“你可知李蕾儿已订婚之事?年后她便将开始筹备婚礼。” 谢蓝玉点了点头道:“我听说了。” “那么你呢,你想要和林子墨定下婚事吗?”安惠公主以沉稳的语调询问,“你现在已经十六岁了,我怕他耽误了你” 谢蓝玉在短暂的沉默后,以理性的态度回应道:“我现在不打算考虑婚姻之事,不是有子墨在吗?” 她轻轻地抬起头,在安惠公主的肩膀上轻轻依偎,“等一切都稳定了,我们再说这个吧。” 安惠公主以稳重的声音回应道:“那可不行,姑娘最灿烂的年华正是你此刻所拥有的。” 安惠公主抬起手,摸了摸谢蓝玉的脸蛋,柔声道:“幸好,我们公主府什么都不缺。若不是林子墨,你若不愿意嫁人,我会让你的夫婿入赘,从此之后,你还是住在府里,不受任何人的打扰。” 后来,谢蓝玉正在安惠公主的房中仔细核查其他账目。 紫烟突然闯入院子道:“小姐,那边有动静了。” 闻听此言,谢蓝玉立刻抬起头,于是迅速放下手中的账册,疾步向门外跑去。 同时不忘向安惠公主道别:“阿娘,我下午再来继续帮您。” 自从得知林子墨离开京城巡视各地,谢蓝玉的心情便一直未能平复。 虽然安惠公主多次安慰她,表示林子墨将很快归来,但她仍然无法掩饰内心的忧虑。 每当夜幕降临,她便会独自一人站在窗前,望着远方的星空,心中默念着林子墨的名字。 她不知道他在外面是否安全,是否会遇到什么困难。 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让她感到无比焦虑,现在终于回来了。 安惠公主深感无奈,她注视着谢蓝玉渐行渐远的背影,轻声道:“外面正飘着雪,你小心些,别跌倒了。” 谢蓝玉似未听见一般,转眼间已冲出院子,只留下紫烟在后头气喘吁吁地追赶。 嬷嬷目睹这一切,不禁感慨道:“也只有玉儿这般心地善良的人,才会如此牵挂林家的小子。” 安惠公主微微侧目,望向窗外纷飞的大雪,淡淡道:“他待她真心实意,她自然也会全心全意地惦念着他。” 谢蓝玉疾步而出,穿越一片蜿蜒的水塘,遥遥望见林子墨身着墨色长衣,偕同两名随从自远方道路走来,显然是准备返回他的院子。 在这雾气缭绕的雪天里,他的身影显得尤为挺拔坚韧,宛如一株永不屈服的松柏。 他行进的姿态亦显得沉稳有力,透露出一种深不可测的内敛力量。 谢蓝玉隔着水塘高声呼唤:“子墨!” 林子墨闻声,立刻停下脚步,侧身回望,目光穿透水塘,定格在谢蓝玉身上。 见状,谢蓝玉毫不迟疑,加快步伐,朝他奔去。 林子墨的眼眸深邃,仿佛蕴含着无尽的秘密。 在这阴沉的天气和飘舞的雪花中,周围的一切都显得那么虚无缥缈,唯有那朝他奔来的身影显得如此真实生动。 她的发丝在风中轻轻飘动,展现出一种柔和的弧度,腰肢纤细,仿佛一手可握。 她的眉眼间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喜悦,就像一只欢快的小兽,满心期待地迎接着自己心爱的人归来。 第95章 挥之不去 林子墨有能力轻易地将她拥入怀中,只需轻轻一勾手臂即可实现。 然而,他并未这么做。 相反,在谢蓝玉急切地扑向他时,他果断而有力地捉住了她的肩膀,微妙地保持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谢蓝玉虽然未能如愿拥抱林子墨,但她并未过多思考此事,因为很快她注意到了林子墨身上散发出的淡淡血腥味。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紧紧抓住林子墨的手臂,注意到他墨色衣袍上隐约可见的血迹。 她急切地问道:“你受伤了吗?这是怎么弄的?” 随从在两人身后恭敬地回应道:“主子在返回途中,于城外遭到了敌人的伏击。” 谢蓝玉的神经瞬间紧绷,她紧紧地握住他的手臂,一脸的心疼:“究竟是什么人所为?有没有活捉审讯?” 随从回答道:“他们扮成山贼,百来号人,结果一个也没留下。” 既然没有活口,那么林子墨也就没有必要再进行审问了。 在京城地界能够如此猖狂的,毕竟只是少数。 林子墨轻轻地将手从谢蓝玉的肩膀上收回,安慰道:“我没什么大碍,只是受了点轻伤,简单包扎一下就好。” 他转身与随从一同离开,但谢蓝玉放心不下,紧随其后。 当他们走到院子门口时,林子墨对随从吩咐道:“不要让她跟进来。” 谢蓝玉未能如愿进入,被林子墨的护卫礼貌地挡在了门外。 她面露困惑,注视着林子墨那坚实的背影,轻声询问道:“子墨,难道我不能进去吗?” 林子墨以平静而冷淡的口吻回应道:“等我处理完当前事务后,再去找你,天冷你先回去吧。” 他穿越过银装素裹的静谧庭院,稳步踏上屋檐下的几级台阶。 在那一刻,他的眼眸微微闭合,而她的身影却在他脑海中清晰浮现,挥之不去。 把自己最喜欢的东西留在巢中,哪怕他在外面奔波,也时时思念着她。 如果她再来一次,林子墨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忍得住。 对于所发生的变化,谢蓝玉感到困惑与不解。 她呆立在院子门口,内心难以平静。 她遭遇林子墨的冷漠与排斥,这让她倍感失落。 谢蓝玉不禁思考,究竟是何原因导致了这样的转变。 在短暂地离开之后,为何一切变得如此不同? 尽管心中泛起酸楚,但她的担忧更多地集中在林子墨的伤势之上。 她在门口徘徊,无论护卫如何劝说,她仍坚守在那里,不愿离去。 不一会,一个护卫端来了温水和所用的药。 在屋内,林子墨面色冷峻地除去手上的护腕,轻轻掀起袖口,露出手臂上触目惊心的伤痕。 他熟练地使用清水冲洗伤口,并为自己敷上药物,进行包扎。 此时,护卫向他汇报道:“谢小姐仍在外面守候。” 林子墨的动作微微一顿,他沉声吩咐道:“跟她说一声,就说我没事,睡着了,放心吧。” 对于林子墨而言,这样的伤势不过是生活中的常态。 然而,如今有人真心牵挂着他,他那颗原本坚硬如铁的心,不禁开始软化。 随后,林子墨坐到了靠近窗户的榻上,背靠着冰冷的墙壁,侧头望向窗外那狭窄的缝隙,陷入沉思。 他的侧脸依旧如刀削斧砍般刚毅,冷峻的气质仿佛比这寒冬腊月还要冰冷几分。 他的视线平静无波,始终注视着院门后那座假山,然而视线无法穿透,无法看到谢蓝玉在外面焦急等待的身影。 随后,他轻手轻脚地打开旁边桌几的抽屉,取出一丸药,毫不犹豫地吞了下去。 而此刻,谢蓝玉在门口焦急地徘徊,尽管护卫坚守岗位,不肯放行,她仍然肯离开。 直到护卫告诉她,林子墨已经包扎好伤口,安歇了,谢蓝玉才无奈离开。 她吩咐厨房为林子墨炖制营养丰富的补汤,以及疗伤的汤药,务必一应俱全。 然而,即使如此,也无法消解谢蓝玉内心的担忧。 林子墨自归来后,便鲜少外出,令谢蓝玉多日未能一睹其容。 在焦虑与关心的驱使下,谢蓝玉决定再次拜访,然而,仍被守在门外的护卫礼貌而坚定地拦下。 这使谢蓝玉更加忧虑,她怀疑林子墨的伤势可能比她想象得更严重,才刻意避开她。 决心要亲自确认林子墨的安危,谢蓝玉精心策划了行动,她带着紫烟和绿竹再次来到林子墨的宅邸。 在远处看到护卫依旧严阵以待,谢蓝玉低声对紫烟和绿竹说:“按我说的去做,都明白了吗?” 两人点头示意,表示一切准备就绪。 谢蓝玉仍旧藏匿于树丛之中,而紫烟与绿竹则带着明确的目的性接近了林子墨的住所。 当他们抵达目的地时,被守卫拦下,守卫严肃地表示:“按照主子的命令,此处禁止任何人进入。” 紫烟和绿竹反应迅速,立刻夺下了两名守卫的佩刀。 尽管守卫认出她们是谢蓝玉身边的侍女,并对她们突如其来的攻击感到意外,但他们仍然冷静地提醒道:“刀剑无眼,紫烟、绿竹,你们还是放下刀为好,以免发生意外。” 紫烟和绿竹各自紧握一把刀,转身逃离。 她们过去胆小谨慎,但自从得知林子墨对谢蓝玉的态度转变后,她们便不再畏惧,一心只想为小姐尽力。 守卫在院子里的侍卫都是带着武器的,眼见紫烟和绿竹分头逃走,他们也是无可奈何,只能追了上去。 两个丫鬟的行踪并不难以掌握,护卫只需迅速取回刀具,便可回归岗位。 此刻,暗中观察的谢蓝玉,把握时机,敏捷地窜入了林子墨的院落之中。 他观察到,院子中积雪已消融,地面洁净无痕,显然无人踏足。 谢蓝玉很怀疑,林子墨是不是真的在自己的房间里休息。 她不明白他为何不出来,也为何不允许自己探望。 于是,她决定亲自前往林子墨的卧房,以解开心中的疑惑。 谢蓝玉绕过假山,迅速穿越树丛,毫不犹豫地奔向林子墨的卧房。 当她刚抵达屋檐下,尚未来得及调整呼吸,便立即抬手敲门。 出乎意料的是,她刚刚触碰到房门,门却突然被人从里面推开了。 第九十六张章 失落感 林子墨突然出现在门框内,让谢蓝玉措手不及,二人意外相撞。 她敏锐地察觉到林子墨微微皱起了眉头,显然他已经听到了外面的响动,知道是她擅自引走了他院子里的护卫。 同时,她也闻到了他房间里散发出的淡淡药味,但林子墨却站在门口,没有让她进去的意思。 谢蓝玉在门口站稳后,谨慎地注视着林子墨,轻声问道:“子墨,你的伤势是否已经好转?我只是想来看看你。外敷的药膏是否有效?内服的药汤是否按时服用?” 林子墨凝视了她片刻,然后平静地回答道:“只是一些皮外伤,两天就已经恢复了,你不必担心。” 谢蓝玉站在门口,谨慎地打量着林自墨,“子墨,伤势可还好?我就是来看你的。那外用的药膏有效吗?你吃药了吗?” 林子墨盯着她看了半晌,这才开口:“这只是皮肉伤,过两日便可痊愈,不必担忧。” 谢蓝玉尽力展现出一丝微笑,安慰她不必担忧,然而她心中的忧虑又怎能轻易消散? 谢蓝玉轻声询问:“你不打算让我进去坐坐吗?” 林子墨回答道:“我正要出门拜访谢城主,你愿意随我一同去吗?” 对于林子墨的邀请,谢蓝玉自然无法拒绝。 谢韵华得知林子墨此次归来时身负重伤,特地派人前来传达消息,表示近日不急于与他商议事宜。 如今,林子墨的伤势已有所好转,两人便一同前往。 他们从院子里走出,并肩行走在道路上。 与以往不同,林子墨此次并未伸出双手牵着她前行。 谢蓝玉内心复杂难言,主动伸出手与他相握,却发现他的手不再像以前那样温暖。 她微微用力握紧他的手,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伤感。 却努力保持笑容,轻声说道:“似乎你这次外出回来后,我们之间的关系变得有些疏远了。” 她没有听到林子墨的回答,稍作沉默后,她抬头注视着他的侧脸,轻声问道:“是因为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吗?” 林子墨前行几步,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她,沉声问道:“蓝玉,你害怕我吗?” 谢蓝玉毫不犹豫地摇头,回答道:“你是子墨,我为何要害怕你。我喜欢你都来不及,子墨,你是不是对我不再有以前的感情了?” 林子墨在听闻此言后,掌中的血气似乎开始剧烈波动,热度迅速上升。 他紧握谢蓝玉纤细的手腕,谢蓝玉清晰地感受到了从他掌心中传递出的强烈脉动。 林子墨的步伐加快,牵引着谢蓝玉前行,他沉声道:“但愿你永远不会对我产生畏惧。” 她竟然敢向他表达爱意,这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呵,是她觉得自己的生活过得太过安逸了吗? 谢蓝玉对林子墨内心的想法一无所知,她顺从地跟随他来到了谢韵华的书房。 谢韵华虽听闻近日林子墨对谢蓝玉的态度有所改变,但今日所见,除了他比平时更显冷峻外,似乎并无其他异常之处。 这让谢韵华稍感宽慰,或许林子墨对谢蓝玉保持一定的距离,也并非坏事。 他们毕竟还没定亲,男女有别,还是注意点好。 所以当天晚上,安惠公主故意让谢蓝玉在她的房间里待了一段时间,这一次,林子墨没有等她,而是直接离开了。 当太阳完全下去,夜幕降临,谢蓝玉在此用过晚饭后,便携同紫烟返回了居所。 自那日起,谢蓝玉多日未再遇见林子墨,仿佛他未曾归来。 林子墨府中的护卫,依旧尽职尽责地执行着他们的职责。 但谢蓝玉却多次未能与林子墨见面,内心始终难以平静。 她渴望得知林子墨的真实想法,无论是不再喜欢她,还是不愿再与她交往。 只要他能亲自向她说明,她便能放下这份情感,不再纠缠。 回顾过去的一年,他们共同经历了许多风风雨雨。 然而现在,她只希望能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 谢蓝玉最初的目标,仅仅是与玄林子墨建立良好的关系,以便在京城有所依靠。 然而,出乎她的预料,玄林子墨在她心中的地位逐渐变得举足轻重。 如今,她突然感到仿佛被遗弃,内心充满了深深的失落感。 紫烟看到她的状况,心中不忍,曾多次到院子外呼喊,但最终都未能得到回应。 谢蓝玉对紫烟说:“紫烟,你就待在这里吧。他这样做,必然有他的理由,如果他不想告诉我,那就随他去吧。” 紫烟私下里找到了朱明,考虑到她与朱明较为熟悉,她希望朱明作为林子墨身边的护卫,能了解更多的内情。 与此同时,朱明以及林子墨的亲信随从都对最近的情况感到困惑和担忧。 最终,紫烟将朱明带到了谢蓝玉的面前,她语气坚定地对朱明说:“你必须告诉我们你了解的所有情况,这样才能解决问题,不然都这样也不好。” 谢蓝玉抬头看向朱明,询问:“子墨他到底出了什么事?” 朱明轻轻摩挲着头皮,谨慎地陈述道:“具体的情况,我也未能完全了解,只是从主子的近日的护卫那里听到了些许风声。” “他们说了些什么?” “他们说,自从主子回来后,他就一直闭门不出,似乎有什么烦心之事。有一次护卫送药进去时,感觉主子的精神状态有些异常。” 谢蓝玉的心头涌起一股不安,她紧张地问道:“难道他的伤势还未痊愈,一直在瞒着我吗?他是不是受了很重的伤?” “伤势不重,一天比一天好。可是,据跟主人一起回来的手下说,他们是在城外被人伏击的,虽然人多,但武功却不高。就凭自家主子,还有他带来的人,就足以将他们全部解决了。主子的伤势,原本是可以避免的,可是这一次,却不知是怎么回事?” 朱明对此,亦抱有深深的困惑。 谢蓝玉刚放下的心,再次沉重起来。 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她低声自语:“他的身体真的不如从前了吗?” 她并未等待朱明的回应,便毅然决然地冒着风雪向外走去。 连紫烟匆忙赶来想要为她披上一件披风,也未能及时追上她。 外面的冷风夹杂着零星的雪花,起初只是轻微地飘落,但随后渐渐变得密集起来。 然而,谢蓝玉似乎并未察觉到这些,她毫无畏惧地继续前行。 最终,她被拦在了林子墨的院子外面。 护卫步入庭院,面向紧闭的房门,以恭敬的态度禀报道:“主子,谢小姐在外面。” 过了一会儿,林子墨以沉稳的声音回应道:“请她回去吧。” 然而,这次谢蓝玉并未如往常般轻易离去。 她选择站在院门口的外侧,坚定地表示:“我会在此等着,待你愿意见我之时,我再进去。” 第97章 雪人 谢蓝玉一旦发起脾气,无人能够劝阻。 当紫烟和朱明匆忙赶到现场时,她宛如一尊坚定的雕塑,倔强地屹立在风雪交加的寒冷环境中,一动不动。 雪花如羽毛般轻盈飘落,不一会儿便覆盖了谢蓝玉全身,她的头发和眉间被雪染白,仿佛化身为一个雪人。 紫烟带着哭腔劝道:“小姐,我们回去吧,这样等下去您会生病的。” 然而,谢蓝玉的目光坚定地盯着林子墨院子里的假山,眼眶微红。 她坚决地说:“不等到他,我是不会走的。” 她坚决要见他,不惜一切代价。 面对此局面,她感到无助和困惑,内心如乱麻般纠结,即便是这寒冷的雪也无法使她的情绪冷静下来。 护卫感到不忍,于是走到院子里,恭敬地向主子禀报:“主子,谢小姐,都等了快一个小时了。外面这么大的雪,都快把她淹没了。” 林子墨靠在墙壁上,下巴微抬,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她是不是一定要主动送上门?一定要见他? 护卫见主子迟迟没有回应,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此时,玄林子墨突然开口:“让她进来,所有人都离开这里。” 护卫迅速走到门口,向谢蓝玉传达道:“谢小姐,我家主子有请。” 过了许久,谢蓝玉的眼神才微微一动,她的身体似乎已经僵硬得失去了知觉。 紫烟想要搀扶她进去,却被护卫阻止,他再次强调:“仅请谢小姐一人入内,其他人都退下。”这意味着不仅是其他随行人员,就连护卫自己也需要退离。 谢蓝玉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向内走去。 她绕过假山,穿过树丛,院子里的地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白雪,她的脚步在雪地上留下深浅不一的印记。 雪光有些刺眼,让谢蓝玉不禁眯起了眼睛。 当她抬头时,看见屋檐下的门扉已经被人打开,许久未见的林子墨正站在她的视线中。 谢蓝玉深吸一口气,坚定地一步步朝他走去。 她终于走到了屋檐下,踏上了台阶。 她抬头仰望他,眼中不知不觉地充满了泪水。 林子墨注意到她身上、头发上全是雪花,甚至连那弯弯的睫毛上也沾染着雪渍,微微颤动。 他伸出手,轻轻地拂去她发丝中的落雪,这一举动似乎惊吓到了她。 林子墨的动作顿了顿,他低垂着眼帘,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明的晦暗。 他问道:“现在,你看到我,高兴了?” 谢蓝玉此刻已无暇顾及其他,她立刻冲进他的怀抱,紧紧地抱住他。 她的脸颊紧贴在他的胸膛上,她开口说话,声音有些凌乱:“对,我很高兴,我等了你快一个小时,至少你还肯见我。如果你对我已经没有任何往日的感情,恐怕我即使等到天荒地老,你也不会心软。” 然而,林子墨并没有回应她。 她抬起眼眸,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轻声问道:“对吗,子墨” 面对多日未见的玄墨,她无法抑制内心的情感,泪水如断线的珠子滑落。 其中有难以言说的酸楚和痛苦,也有深深的担忧和恐惧。 谢蓝玉紧紧地攥住他腰间的衣裳,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声音,颤声说道:“如果我做错了什么,你请直言相告。如果你对我不再有感情,也请坦诚相告。但你不能这样避而不见,让我无法得知你的近况。我不知道你是否安好,我不清楚你的身体状况如何。你不珍惜自己,但我无法不为你担忧。”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仍带着一丝颤抖,再次说道:“我真的很担心你……” 随后,她被林子墨轻轻地带进了房间。 林子墨的力量让她毫无反抗之力,他已经看到她被冻得瑟瑟发抖,怎能忍心让她再受寒风侵袭。 林子墨却未曾看她,转身为她斟热茶,叮嘱道:“将身上积雪抖落,免得衣物湿透,稍后感到寒冷。” 谢蓝玉急于求证,未及细思,便扑向桌边,紧握住林子墨的手。 茶水溅溢,洒落一桌。 她先前拥抱时已觉其体温不似往昔,腰身亦显清瘦。 此刻触及他的手,温凉无温,亦无旧日之热。 她不甘心地探身去抚其脸庞,只见其面容瘦削,与她心中印象无异。 林子墨继续保持沉默,没有给予任何回应。 她轻轻地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然后自言自语道:“顾老老爷子不是说,要吃一个月吗?他说这是一种慢性药物,如果你能坚持住,不去碰它,你就会好起来的。” 谢蓝玉再次询问林子墨:“子墨,天仙子你是不是还在用?” 她忍不住冲到了林自墨的榻前,紧抓着他的衣襟,声音带着哭腔:“顾老老爷子说,吃了那些药,对身体不好。我还以为你是受了伤,要好好调养,你的病也会一天比一天好,没想到你足不出户就落得如此下场!我真想不到,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谢蓝玉贴近林子墨,声音几乎变得嘶哑,低声咆哮道:“你必须回答我,是不是因为天仙子的影响?” 林子墨终于将目光投向了她,仔细端详着她因自己而泛红的眼眶和晶莹的泪珠。 意志再强大又有什么用呢,意志再强大也无法抵挡对某人的占有欲。 林子墨道:“看到我这样,是不是很失望?如果你觉得失望,那就别勉强了。” 谢蓝玉一个趔趄,哑然道:“所以,你是不是承认了?” 不久前,谢蓝玉造访林子墨的居所时,曾察觉到室内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药香。 当时,她轻信了他的解释,误以为那是因他长期服药而沾染在身上的气味。 然而,如今她再次嗅到那股熟悉的药气,心中的信任已然动摇。 谢蓝玉突然贴近林子墨的身体嗅闻,并深入其房间进行搜寻。 她顺着那股特殊的气味,最终定位到了桌几下方的抽屉,毫不犹豫地打开查看。 然而,她的行动被林子墨突然伸手制止,抽屉猛然合上,发出砰的一声响动。 谢蓝玉惊愕地看着林子墨,抽屉中摆放着数个药瓶。 其中一个药瓶显然刚被使用过,瓶盖未紧密塞住,里面的药丸散落一地。 她立刻认出了这股药味,在药谷时。 她曾亲眼看见顾老家主给林子墨使用天仙子,对那种独特的气味记忆犹新。 此刻散落的药丸,正是以天仙子为主要成分所制成的药物。 第98章 占有欲 “顾老家主说只要有足够强的意志力就能够控制的啊,子墨,你意志力一向那么好,你能不能告诉我究竟是为什么!” 谢蓝玉的面容变得极为苍白,她凝视着林子墨,过了许久,才以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质问道:“林子墨,你为何会拥有如此大量的天仙子?难道你一直都在使用它吗?” 对于他如何获取这些药物的途径,她并不关心。 她深知,只要林子墨有意,他总有办法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然而,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林子墨不仅接触了这种药物,而且他的储备量还如此庞大。 她清晰地记得顾言笑的警告,天仙子能使人陷入幻觉,让人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这种药物极易上瘾,难以戒除,长期使用会严重损害身体健康。 面对这一事实,谢蓝玉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她哽咽着问道:“子墨,你不是已经戒除了吗?为什么又要重新使用这种有毒的药物?你明明知道它的危害,为何还要一再触碰?我们不是说好了吗,等你毒解伤愈后,就再也不碰它了。” 谢蓝玉继续道:“顾老家主曾说,只要有足够的意志力,就能控制对天仙子的依赖。我一直相信,你可以做到这一点的。你告诉我,这事为什么会这样?” 林子墨凝视着她,语气沉稳地问道:“难道你认为,一切都能靠意志来掌控吗?就算你能做到,有些事情,你也未必能用自己的意志来控制。” 他微微侧头,目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投向远方,声音中带着几分冷淡与疏离,“蓝玉,如今你已然明了,那就离开这里吧。否则,可能就来不及了。” 然而,谢蓝玉并未察觉到他话语中的警告意味,她继续追问道:“子墨,你有什么特殊的心愿,特别想要达成的?” 她认为,只有心中有所追求,人们才会放任自己陷入某种境地。 比如,那天仙子所制造的幻境,能够满足人们内心的所有渴望。 否则,那样具有潜在危害的东西,又怎能被冠以“天仙子”之名呢。 正是因为天仙给的诱惑,形形色色,让人无法抗拒。 其中的诱惑,又有多少人能够抵抗得住? 谢蓝玉对林子墨说:“子墨,你所求什么,你可以用自己的力量,去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而不是用幻术来麻痹自己!” 林子墨反问她:“谢蓝玉,你真的想知道我到底想要什么?” 没等谢蓝玉回答,林子墨从椅榻上站起,一步步向她靠近。他沉声说:“若是我能在短时间内达成所愿,幻境对我而言便无用处。” 他站在她面前,语气低沉而坚定:“正因为,我所追求的,非短时间内所能实现。” 谢蓝玉被林子墨的气场所笼罩,她感到呼吸困难,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紧紧包围。 待她回过神来,已被逼至门边的墙角,退无可退。 门上的帷幔反射着窗外的白雪,林子墨俯下身,半边脸被黑暗遮住。 他的气息也发生了变化,就像一只慢慢走过来的狼,目光深邃而可怕。 谢蓝玉仿佛看到了那一夜,在药谷中,他迷迷糊糊地将她按在床上的时候,那双眼睛里,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占有欲。 他靠在墙壁上,双手撑在地上,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子墨……” 林子墨的视线微微下移,聚焦在谢蓝玉的唇瓣之上,他的嗓音磁性而低沉,充满力量,缓缓道出:“先前我给你离开的机会,然而你却选择了留下。” 屋外雪花纷飞,宛如鹅毛般轻盈,悄然覆盖在屋檐的瓦片上,悠然飘舞在碧绿的树梢之间。几瓣雪花稀疏而静谧地降落在窗棂之上,另有几片误飞至房门之旁。 这一切都为时光,增添了一份静谧与宁静。 经过漫长的时间,她的哭泣声逐渐变得微弱而沙哑,只剩下两人交织在一起的急促呼吸声。 谢蓝玉感到自己仿佛从一场漫长的挣扎中解脱出来,整个人陷入了恍惚的状态。 这场抗争似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最终她还是在林子墨的手下彻底败下阵来。 当林子墨终于松开她时,她那双被泪水洗得清澈的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痛苦和失落。 林子墨尽量不去关注这些细节,他伸出手指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痕。 声音低沉地说:“我原本以为这又是一次幻觉,但没想到这次却是真实的。” 他的话语间,原本紧箍着她手臂的力量也微微放松了一些。 然而,谢蓝玉的身体异常虚弱,一旦林子墨稍微松开手臂,她的身体就无法自控地缓缓下沉。 林子墨立刻又小心地将她搂在怀中,轻声问道:“是没力气了吗?” 谢蓝玉全身颤抖不已,从她的口中、鼻息中,甚至是肌肤的每一个毛孔中,都能感受到林子墨的气息。 她被这气息彻底打乱,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她眼前颠倒,她已经无法分辨自己身在何处。 谢蓝玉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她的嘴唇和下巴都被亲得红扑扑的,看起来就像是一朵盛开的玫瑰。 她做了两个深呼吸,努力让自己的身体稳定下来,这才用力地推开了林子墨。 他浑身上下都是咄咄逼人的气息,就像是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谢蓝玉浑身一痛,她的手刚一接触到他的衣袖,就立刻缩了回去。 依然是昔日的林子墨,然而,为什么会这样··· 经过一阵情绪的激荡,她最终选择了沉默。 她用力抹去眼角的泪水,以一种稍显凌乱的姿态,迅速转身并逃离了现场。 林子墨并未采取任何行动去追赶她,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门框内,目送着谢蓝玉以一种近乎慌乱的姿态逃离。 在逃离的过程中,她似乎完全忘记了脚下的路。 刚一出到院子里,她就失去平衡跌倒在了覆盖着厚厚白雪的地面上。 然而,她并未停下来去关注自己的身体,而是迅速地爬起来,继续她的逃离。 在庭院的门口处,并未发现任何平日值守的护卫身影。 同时,紫烟与朱明也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当谢蓝玉走出时,一脸迷茫地看着四周,视线模糊。 第99章 心事重重 紫烟已返回蓝玉阁,谢蓝玉在林子墨那里,一切安好,无须她多虑。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最终唯有谢蓝玉一人归来。 当紫烟看到她的归来,脸上露出了瞬间的惊愕。 随即,她迅速地调整了自己的状态,走上前去迎接。 外面依旧下着雪,谢蓝玉并未撑伞,致使她的全身被洁白的雪花覆盖,显得尤为落寞和无助。 紫烟惊慌道:“小姐,您怎么自己回来了?为什么没有人把你送回来?快进屋去,暖暖身子” 进入房间后,紫烟立即为她更换了衣物。 看到谢蓝玉的发髻散乱,紫烟略显惊讶,但她并未朝其他方向联想。 只是惊愕地问道:“小姐,您这是发生了什么?是否……与王爷发生了冲突?” 谢蓝玉选择保持沉默,没有回应。 紫烟见状,试探性地问道:“小姐,是不是打输了?” 随后她自我安慰般地说:“其实也没关系,小姐,以前在陇西我们也经常吵吵闹闹的。宣王爷武艺高强,你输给他并不丢人。只是,王爷他应该稍微让让小姐你才是。” 谢蓝玉静静地坐在妆台前,目光落在铜镜中映照的自己脸上。 她默默凝视着,眼中渐渐泛起湿润的光泽。 她轻声对紫烟说:“紫烟,你能先出去一下吗?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紫烟察觉到了事情可能有些严重,她没有多问,只是简单地应了一声“哦”,然后顺从地走出了房间。 在她轻轻关上房门的时候,她听到谢蓝玉又说:“今天我和子墨打架的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我阿娘也不要说。记住了吗?” 紫烟轻声回应:“我明白了。” 随即将房门轻轻合上,在那一刻,紫烟心想,尽管此刻的气氛有些不愉快,但也许过两天一切都会恢复如初。 如果真的发生了冲突,她决定保持沉默,毕竟,将此事传扬出去,只会让外界误以为他们之间真的存在不和。 房门刚刚关上,谢蓝玉便紧握着袖角,用力擦拭自己的嘴唇和下巴,直到那原本娇嫩的皮肤变得通红。 她的脑海中不断回荡着玄墨将她堵在墙上强行亲吻的画面,以及其他一些令人难以忘却的场景。 这些画面如魔障一般,挥之不去,让她深感困扰。 每当这些画面浮现,谢蓝玉就会感到害怕和惊慌,于是她更加用力地擦拭。 她渴望将这些画面从脑海中驱逐出去,将他留下的气息全部抹去。 此后,林子墨的院子对谢蓝玉不再设防,但她却再也没有踏足过那里。 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因此变得疏远,彼此不再往来。 谢蓝玉对安惠公主那里也极为谨慎,除例行晨昏定省外,几乎不再有其他往来。 她深知阿娘的敏锐和细腻,唯恐自己在她面前多留片刻,便会引发不必要的猜疑。 若能时光倒流,她定会选择那件事从未发生,如此便不会陷入今日的困境,承受持续的心灵煎熬。 林子墨素来低调,鲜少与外界接触。 直到除夕之日,他才与谢蓝玉再度相见。 谢韵华或许听闻了两人之间的误会与不和,因此在林子墨来访并在膳厅共进午餐时,特意邀请了林子墨与谢蓝玉共同出席,以期促进两人的和解与交流。 谢蓝玉端坐于餐桌前,目光随意投向门口,只见光线稍暗,随即映入眼帘的是林子墨的身影,他自门外走来。 他身上透出一股清冷之气,仿佛刚从霜雪之中走来,整个人显得颇为冷漠,眼底的神色深邃如枯潭,波澜不惊。 尽管他的身形依然挺拔如松柏,但无形中流露出一种瘦削颓废的气息,这让谢蓝玉心中一紧,随即涌起一股酸涩难言的疼痛。 谢韵华察觉到两人之间可能存在的隔阂,为了缓和气氛,便邀请林子墨坐到谢蓝玉的身旁。 林子墨依言坐下,他身上的清冷气息环绕着谢蓝玉,让她浑身僵硬。 谢韵华并未察觉异常,他关切地看了看林子墨,问道:“最近身体可有不适?我看你精神状态似乎不佳,身体状况也不如往日。” 林子墨沉稳地回应:“前几天,我着凉了。” 听闻此言,安惠公主即刻吩咐厨房准备滋补汤品,为林子墨调养身体。 林子墨以一贯的,平静口吻表达感激。 然而,唯有谢蓝玉心知肚明,林子墨的状况并非单纯的风寒所能解释。 实际上,是天仙子在逐渐侵蚀他的健康。 谢蓝玉虽然内心充满忧虑与恐惧,但在见到林子墨时,她无法掩饰自己的担忧。 她回想起抽屉里的药物,不禁感到手脚冰凉。 若是林子墨继续服用那些药物,后果将不堪设想,谢蓝玉根本无法想象。 最初,林子墨是为了救助她而身负重伤并中毒,她竭尽全力寻求解毒之法,日夜期盼他能康复。 她对他的身体与生命极为珍视,然而他却对此漠然置之。 午饭时,谢蓝玉全程缄默,与林子墨如同陌路人。 餐后,当谢蓝玉准备离开时,谢韵华察觉到她的郁郁寡欢,于是提议道:“玉儿,今日是除夕,街上必定热闹非凡,若你觉得家中沉闷,不妨去街上走走,放松心情。” 谢蓝玉应声道:“是,阿爹。” 随后,谢韵华转向林子墨,询问:“你今日有无其他事宜?” 林子墨回应道:“暂无他事。” “你可愿和玉儿一起出去,一起逛逛。”谢韵华询问道。 林子墨沉默片刻,最终还是答应下来,“好。” 在下午的时光里,林子墨陪伴着谢蓝玉一同踏上了街头。 鉴于这种情况,紫烟便没有必要再随行。 然而,在街上,谢蓝玉心事重重,漫无目的地前行,而林子墨则保持两步之遥的距离跟在她身后。 她清楚地意识到,自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装作若无其事,亲密地挽着玄墨的手,边走边谈笑风生。 这条街道热闹非凡,大人们带着小孩出来游玩,孩子们兴奋地左冲右撞。 当他们进入繁华的闹市区时,人潮汹涌,谢蓝玉险些被人撞到。 就在这时,一只手突然伸出,坚定而有力地握住了她的手。 她在无意识中尝试躲避,然而却被他更加坚定地握住。 谢蓝玉抬头望去,发现林子墨已经与她并肩而行,利用他身高上的优势,为她隔开周围的行人。 在他身影的映衬下,她清澈的眼眸微微收缩。 第100章 你在找这个吗 在某种程度上,她并非完全受林子墨的引导,而是被他强制性地拖动。 尽管她一直在默默地用力试图挣脱他的掌握,但林子墨却毫不松懈地维持着对她的控制。 林子墨在言语上保持沉默,但在行动上却毫不松懈。 “你有没有看中的东西?”当经过一连串的商铺和摊位时,林子墨问道。 “没有。”谢蓝玉以坚定的态度回应道。 “你要点什么?”路过一家热气腾腾的糕点铺时林子墨又问道。 “不要。”谢蓝玉道。 “那么,松子糖呢?” “我不吃。”谢蓝玉直接拒绝。 当途经糖果铺时,尽管谢蓝玉坚决地表示不感兴趣,林子墨仍然坚持为她购买了一袋松子糖。 他将糖果强硬地置于她手中,语气冷淡却坚定:“若不想吃,便带回家中放着,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想吃了。” 谢蓝玉手中握着那带有微微温热的松子糖,眼中不禁泛起了感动的热潮。 随后,两人逛街的兴趣似乎都消退了,只是默默地沿着街道前行。 谢蓝玉在街头漫无目的地徘徊了整个下午,最终空手而归,唯一的收获是林子墨硬要赠予她的那包松子糖。 面对与林子墨一同归家的冷清情景,她深知这是无可避免的事实,即便内心略感寂寥。 当踏入家门之际,谢蓝玉被林子墨牵着的手微微一顿,她的步伐也在门前的台阶上凝滞。 林子墨回头,向她投去关切的目光。 她埋首低垂,声音略显沉闷:“那天仙子,你还要继续保留吗?可不可以不要再吃了?” 林子墨温和地回应道:“原来你还惦记着我的安危。” 谢蓝玉心中苦涩难言,她以沉稳的语气说道:“就算你不在意家人的想法,但你总要为自己着想吧?” 语毕,她轻轻挣脱了林子墨的掌握,独自踏入家门。 此时,谢韵华恰好在家,她观察到两人归来,随意地问道:“你们出去逛了半个下午,怎么就只买了一包糖回来呢?” 谢蓝玉努力压抑着内心的纷乱,挤出一丝微笑,回应道:“街上的物品琳琅满目,令人眼花缭乱,所以就买了这个。” 谢蓝玉回到蓝玉阁,稍作休息。 然而,她的思绪却仍被林子墨抽屉里的天仙子所占据。 她不得不面对现实,承认自己依然对林子墨的健康状况深感忧虑。 她要把那些东西都销毁,不让他碰了。 当晚,年夜饭的热闹氛围弥漫在整个府邸之中,上下一片欢声笑语。 按照安惠公主的指示,府中的账房为每位下人准备了红包,使他们也能在后院的饭桌上共享这顿丰盛的年夜饭。 年夜饭结束后,大家欢欣鼓舞地燃放鞭炮,迎接新年的到来。 因为是过年,大家都希望图个喜庆,因此今晚侯府上下暂时放宽了规矩。 紫烟性格开朗,也和其他丫鬟一同参与嬉戏。 由于前两天刚下过雪,院子里的积雪尚未完全融化,紫烟和绿竹带领着一群丫鬟玩起了雪仗,乐趣无穷。 鞭炮声响彻天际,连绵不断,宛如热烈的乐章奏响。 红色的鞭炮纸如同红梅绽放,纷纷扬扬,美丽动人,形成一幅壮观的景象。 谢韵华,对于节庆活动持有一种淡然且稳重的态度,而安惠公主亦已过了嬉戏玩闹的年纪。 因此,在享用过年夜饭后,谢韵华并未在前院久留,便召唤林子墨前往书房,似乎有要事相商。 林子墨独立开府,不愿回永昌王府。下午拜访时,决定在此与谢蓝玉一家共度年夜饭,故未回府。 与此同时,谢蓝玉陪伴着安惠公主观赏丫鬟们的嬉戏。 她目光转向那红灯笼映照下,谢韵华与林子墨一同离去的背影,心中不禁生出一丝警觉。 在谢韵华和林子墨离开后不久,谢蓝玉也找了个借口告别了安惠公主,返回自己的院子休息。 然而,她尚未抵达蓝玉阁,便改变了方向,趁着夜色匆匆前往林子墨所居住的院子。 谢蓝玉步伐匆匆,心中惴惴不安,唯恐错过关键时机。 她明白必须抢在林子墨归来之前行动,不容片刻拖延。 尽管心中波涛汹涌,但她依然坚定踏入林子墨的居所,决意直面内心的挣扎与困惑。 她摒弃一切杂念,紧握理智的缰绳,不为情感所左右。 她的目的明确而单纯,只是趁着林子墨的缺席,销毁那些天仙子。 她深知自己不能坐视不理,任由事态继续恶化。 在谢蓝玉内心深处,或许有一丝无奈的自嘲。 她终究无法做到无动于衷,即便她曾努力想要置身事外。 回顾过去的一年,林子墨对她的关爱无微不至,生死相依。 她对他的依赖之深,超乎想象。 他怎么能那样对她,他们似乎还不能到那一步。 在这种情况下,林子墨对她的行为所带来的冲击愈发显着。 毕竟,林子墨的受伤和中毒是因她而起,她肩负着帮助他远离天仙子的重任。 谢蓝玉如此自我安慰,并鼓起勇气重返此地。 她决定,一旦林子墨完全康复,她将不再过问他的事务,她也会保持适当的距离。 不久,谢蓝玉抵达了林子墨的院子。 门前的护卫并未像之前那样阻止她。 她刚踏入院子,清冷的月色便倾泻而下,照亮了寂静的白雪,营造出一种孤寂的氛围。 谢蓝玉站在林子墨的房门前,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略带颤抖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在全府范围内观察,似乎只有他的院落显得尤为寂静。 廊下仅有两盏微光闪烁的灯,微弱的光线使得房间内的景象显得朦胧而隐约。 然而,窗外的月色却呈现出一种银白且晶莹剔透的美感。 进入林子墨的居室,每一个角落都弥漫着属于他个人的男性气息。 过往,当谢蓝玉踏入此地时,她从未觉得有任何不适。 但现如今,她的感知异常敏锐,仿佛再次被他的气息所环绕,使得她的头脑感到一片混沌。 因此,谢蓝玉迅速走向靠近窗户的桌案,蹲下身子打开下方的抽屉。 在月光的照耀下,她伸手向抽屉内部探索。 经过这番搜寻,谢蓝玉的心情沉至谷底,抽屉内竟然一无所有。 她慎重地将整个抽屉取出仔细检查,确实空空如也,既无药瓶踪影,更不见散落的一粒药丸。 谢蓝玉心中不甘,遂将桌上所有抽屉逐一开启查验,结果依旧令人失望,天仙子无迹可寻。 于是,她扩大搜索范围,凡是有抽屉和盒子之处,均被她仔细翻查。 匆忙之中,原本井然有序的居室被她弄得一片狼藉,无暇整理。 正当她全神贯注于寻找之际,一道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令她瞬间愣住:“你是在找这个吗?” 第101章 心里防线 经过一段时间的沉默,谢蓝玉终于艰难地转过身,不出所料地看到了林子墨正站在她的身后。 廊下的灯光映照出他身影的明暗交错,显得有些模糊。 谢蓝玉不清楚他何时归来,更不知道他已经在她身后站了多久。 林子墨向她伸出了手,手心中放着那两个她熟悉的药瓶,正是之前他放置在抽屉中的那两瓶。 谢蓝玉沉默片刻,努力抑制住声音中的颤抖,轻声问道:“你能把它们给我吗?” 实际上,自从看到林子墨的那一刻起,她的身体就无法控制地开始轻轻颤抖。 林子墨平静地回应道:“自己来取吧。” 听到这句话,谢蓝玉的身体瞬间僵硬,仿佛被钉在原地,无法移动一步。 林子墨淡淡地陈述:“既然你那么害怕,那你还跑到这里来干嘛,难道你还想让我放过你一次吗?” 面对他的质问,谢蓝玉紧咬着嘴唇,选择了沉默。 林子墨随后走向窗边的桌子,俯下身去,开始整理谢蓝玉翻乱的抽屉。 他平静地开口:“如果你还没有准备好,以后就别来我的房间了。给你一次机会,你可以走了。” 然而,过了一段时间,林子墨并未听到她离去的脚步声,反而察觉到她在他身后停下了脚步。 他感到一阵困惑,转身望去,月光下,他看到了她湿润的眼眸。她颤抖着伸出手,轻轻扯住了他的衣角。 她望着他,声音微弱而坚定:“我过来了,现在可以给我了吗?” 林子墨低头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淡淡地说:“我确实让你过来,但并未承诺会给你。” 面对他的回答,谢蓝玉感到既气愤又无奈,她紧咬着下唇,眼中闪烁着泪花,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子墨,你真的疯了吗?” 林子墨淡淡地回应:“或许吧。” 他命令她离开,然而,时机已失,他转而将她逼至窗边。 在尚未触及她的瞬间,她已颤抖不已。 过去的记忆如影随形,时刻试图摧毁她的心理防线。 谢蓝玉哽咽着声音说:“然而,我们尚未缔结婚约……” 泪水再次从她的眼角滑落,她的哭泣显得如此无助。 林子墨对她产生了深深的情感,心中涌动着对她的怜爱和渴望。 然而,她对他的抗拒情绪如此强烈,以至于他每靠近一步,都会引发她剧烈的颤抖。 有些事情,一旦迈出第一步,便无法回头。 林子墨并不想伤害她,但她的回避只让他更加坚定前行的决心。 若不想失去她,他唯有将她留在自己身边。 他的占有欲十分强烈,无法容忍她离开自己。 他决心要将她牢牢束缚,让她无法逃脱。 林子墨身上散发出强烈的占有欲,他低头朝谢蓝玉逼近。 谢蓝玉不断后退,直到后脑紧贴窗纱,已无处可退。 她紧张地屏住呼吸,凝视着林子墨逐渐逼近的脸庞,连大气都不敢喘。 林子墨以低沉的声音质问道:“你对我又搂又抱时,究竟视我为何物?你在为我吸毒疗伤时,又把我当作了什么?” 林子墨的双眼瞪得大大的,眼中闪烁着泪光。 林子墨以沉稳的口吻,逐字逐句地对她说:“然而,那些事情,唯有是女子才能为男子所做,你明白吗?还有你千方百计地,让我再次遇见你。究竟是谁在我耳畔不断诉说对我的倾慕之情?我们不过是提前做了一些事情,玉儿。” 谢蓝玉感到极度痛苦,内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握住,撕扯着产生深沉的疼痛感。 她紧咬牙关,声音颤抖地询问道:“所以,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玄墨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语气坚定地回答:“是的。” 她追问道:“那我应该如何应对?我应该怎么做才能挽回这一切?要如何……才能当作这一切从未发生过?” 她深知这是不可能的,已经发生的事情,无论如何都无法挽回。 谢蓝玉泪眼蒙眬地凝视着林子墨,后者轻轻抬起冰凉的手指,拭去她脸颊上的泪痕。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里透露出不忍:“你现在仍有机会离开,一旦你走了,就不要再回到这里。我未来的事情,你也无需再过问。” 谢蓝玉有些迷惘地抬起头,轻声问道:“那天仙子呢?” 林子墨的神色略显冷淡:“你真的需要那药吗?” 谢蓝玉毫不犹豫地含泪点头:“是的,我要。” 林子墨的嘴角勾起一抹冷淡的微笑,转瞬即逝。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挑开药瓶的瓶塞。 从中取出一颗丹药,用两指夹着,递给谢蓝玉:“既然你如此坚持,我可以给你。以后每当你来到我这里,我便会给你一颗,直到你将我手中的丹药全部取走。那时,我将不会再服用半颗。这样的安排,你满意吗?” 等待了一会儿,见谢蓝玉没有回应,林子墨再次催促道:“怎么,你还不打算走吗?” 谢蓝玉注视着林子墨手中的那颗药丸,她内心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 这股恐惧并非源于自己,而是她生怕在自己离开后,林子墨会做出不明智的举动,将那颗药丸服下。 她迅速而果断地握住了林子墨的手,这一举动令林子墨也感到了一丝惊讶。 谢蓝玉的声音略带沙哑,透露出内心的紧张和焦虑:“只要你愿意,我会来找你。但你必须承诺,真的,真的不会再服用那颗药丸了。” 林子墨的眼神在瞬间变得凝重,他语气坚定地说道:“你应该明白,你的到来意味着什么。那将意味着我会再次陷入与你之间的纠葛,就像上次一样。” 随着林子墨的呼吸逐渐贴近,谢蓝玉不禁开始颤抖。 在林子墨即将吻上她的那一刻,她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滑落。 她微微张开嘴唇,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我无法眼睁睁地看着你陷入危险……” 她以一种迷茫而混沌的状态存在着,似乎对自身行为的目的和意义缺乏明确的认识。 她对他的心疼和珍惜,其背后的情感复杂且深沉,难以名状。 然而,她的话语却无意中撩拨着林子墨的心弦,引发了他内心的波动。 他坚定地信守承诺,将手中的药丸轻轻放在她颤抖的手心。 对她而言,这宛如一场突如其来的狂风暴雨,让她感到无处可逃,而他则如同无孔不入的微风,逐渐渗透到她心灵的每一个角落。 第102章 叫她亲自把东西带过来 随后,林子墨以沉稳的口吻向她透露:“待你下个月年满十六,便是步入虚岁十七之际,我会亲自与你父亲沟通此事。” 谢蓝玉此刻心绪纷乱,她急切地打断道:“不要告诉我爹……不要……” 她的话语中透露出深深的焦虑,手中紧握着那药丸,随后便匆忙逃离了现场。 她不敢想象,也不愿让第三个人知晓此事。 当她逃离院子,感受到外面冷风的吹拂,脸颊上传来阵阵凉意。 她低头注视着手中的千天仙子,那是她刚刚捏碎的,轻轻一松手,粉末随风飘散。 回到蓝玉阁,谢蓝玉的心境已恢复了许多平静。 谢蓝玉身上仍留有林子墨的气息,她试图摆脱,但无济于事。 林子墨的气息已深深烙印在她的心头,难以抹去。 此时,紫烟归来,看到谢蓝玉后,便问道:“奴婢听闻您去找王爷了,你们的关系好点了没?” 观察到谢蓝玉的神色有异,紫烟继续说道:“是不是又与王爷起了争执?王爷为何总是不能让着小姐一些呢?” 谢蓝玉微微一笑,回应道:“子墨他……今晚已经与我和解了。” 谢蓝玉回到房间洗漱后,便让紫烟去休息。 然而,她自己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她端坐于桌前,备妥纸张与笔墨,以略显颤抖的手匆匆书写了一封信。 她的手指仍然感到一阵阵的无力,然而她的决心却坚定如初。 这封信,是给远在江陵的顾言笑的,急切地探寻解除天仙子困扰的最快有效之道。 她深知,天仙子的影响在体内存留越久,便越难以摆脱。 林子墨已向她许下承诺,决心不再服用,誓要战胜内心的诱惑与身体的折磨。 若稍有动摇,便可能功亏一篑。 她心中怀有一个期望:倘若自己能助林子墨摆脱天仙子的幻境,那就好了。 然而,她知道,这并非易事,需要坚定的意志和不懈的努力。 玄鱼注视着已完成的信件,嘴角流露出淡淡的苦涩。 她对于男女之间的情感尚无所知,这种未曾体验的经历使她对这个领域充满了不安与恐惧。 她深深地依恋着她的父亲和母亲,也珍视与子墨的友谊。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出乎她的预料,演变成了如今的局面。 她对于林子墨的眷恋,恐怕比她自己所意识到的还要深刻。 她不仅担忧他的安危,不愿看到他受伤或生病,更不愿看到他陷入迷茫与颓废。 她深知,如果此事被父母知晓,他们必定会感到极度失望与痛心。 谢蓝玉曾幻想,如果那天仙子能提出其他解决方案,她或许能够摆脱这段纠葛。 然而,美好的想法并未如愿实现,直到开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她才收到顾言笑的回信。 新年之后,气温仍然持续了一段时间的低温。 尽管紫烟从谢蓝玉那里,得知她与林子墨已经和解。 但她注意到谢蓝玉与林子墨之间的互动,并没有恢复到以前的亲近程度。 这让紫烟感到困惑,她有意帮助两人恢复和谐的关系。 在整理物品时,紫烟偶然在针线篓的柜子里,发现了两双已经缝制好的鞋子。 她回想起这些鞋子是谢蓝玉,在入冬后按照林子墨的尺码制作的。 然而,由于林子墨随后外出了大半个月,谢蓝玉未能及时将鞋子交给他。 导致它们,一直被搁置在柜子里,无人过问。 紫烟取出鞋子,回身向谢蓝玉询问道:“小姐,这两双鞋子是不是给王爷的啊?” 谢蓝玉注视着紫烟手中的鞋子,默然良久,未曾言语。 在此刻,她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当初决定为林子墨制作鞋子的初衷。 当时,她并未过多地权衡利弊,只是出于闲暇之余,想要尝试一下自己的手艺。 然而,随着事情的发展,她逐渐意识到,她们两人之间的问题并非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林子墨不再提及与她的婚事,而谢蓝玉也不愿过多地触及这个话题。 这使得原本轻松愉快的初衷变得棘手起来,需要更加理性地面对和解决。 然而,就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但是林子墨现在的身体的情况,她还不能袖手旁观。 谢蓝玉深吸一口气,轻轻地点了点头,对紫烟说道:“是的,这是为他做的。” 紫烟看着谢蓝玉,眼中闪过一丝理解的光芒。 她知道,小姐和王爷之间的纠葛并非表面那么简单。 但她也明白,有些事情她需要帮谢蓝玉去争取,去努力。 紫烟微笑着说道:“既然是为王爷做的,那就让我来把它们送过去吧。” 紫烟深知谢蓝玉的心情低落,决定代她前往林子墨的住处。 将鞋子亲自交给他,以此传达谢蓝玉的心意。 既然谢蓝玉不便亲自出面,紫烟认为此举既合适又必要。 于是,她迅速拿起鞋子,毫不迟疑地前往林子墨的住所。 近期,林子墨在家中的时间较多,虽然年前他常常闭门不出,但年后情况已有所好转。 他偶尔会外出办事,每次回来时,总会为谢蓝玉带来松子糖或其他糖果点心。 然而,谢蓝玉的房间里,松子糖的数量已经多得放不下,但她似乎并不怎么吃。 今日,林子墨恰好在家中。 他独自坐在廊下的池边,专心致志地阅读着书籍。 紫烟轻轻踏入他的庭院,并未过于接近,深恐打扰到林子墨的专注阅读。她驻足于回廊之外,恭敬地通报:“王爷,小姐精心制作了两双鞋子,命我给你送来。” 林子墨并未抬头,他修长而分明的手指轻翻书页,语气淡然:“她还有心思做鞋?” 紫烟轻声回应:“这段时间,小姐近日心情欠佳,这双鞋子,从去年冬天开始,就已经做好了,可王爷还没有穿上。这不,我就给你送来了。” 林子墨简洁地吩咐:“你带回去吧。” 紫烟微微愣住,她那双圆圆的眼睛睁得更大,带着一丝困惑:“王爷,这毕竟是小姐的一番心意,难道您真的不收下吗?” 出乎意料的是,王爷竟然拒绝了。要知道,他以前从未对小姐有过任何拒绝。 林子墨以淡然的口吻说道:“我没有看见她的心意,叫她亲自把东西带过来。” 尽管紫烟的理解能力有限,但她还是逐渐领会了其中的含义。 她试探性地问:“王爷的意思是,要小姐亲自送来,您才会接受吗?” 林子墨回答道:“她白天不送来,难道要晚上再送来吗。” 第103章 鞋子 紫烟未能完全理解林子墨的意图,因此带着困惑和鞋子返回了。 然而,在深思熟虑后,她认为林子墨要求谢蓝玉亲自前往。 并非因为林子墨对谢蓝玉有所不满,而可能是谢蓝玉出于某种原因对林子墨产生了抵触情绪。 为了验证这一点,紫烟决定返回并尽力劝说谢蓝玉改变态度。 当紫烟再次返回时,谢蓝玉看到她手中的鞋子,不禁问道:“他不接受吗?” 接着谢蓝玉淡淡地说:“既然他不要,那就扔了吧。” 紫烟将鞋子端正地放置于柜台上,以庄重的语气陈述:“王爷坚持要求小姐亲自将这双鞋送过去。他明确表示,若是由奴婢送去,他将无法接受,因为那样无法感受到小姐的真诚与心意。” 谢蓝玉闻言,内心感到一阵压抑,连日来积累的烦躁与不满似乎找到了一个出口。 她以略带不满的口吻回应:“他究竟希望我表达什么心意?我又能有什么特别的心意?既然他如此挑剔,那就算了。” 说罢,谢蓝玉站起身,谢蓝玉站起来,从针线篓里拿出一把剪刀,准备将鞋子剪成两半。 她表示要剪烂那双新鞋,坚决地说:“我宁愿剪烂它,也不愿将它送给他!” 紫烟急忙抢过剪刀,道:“小姐息怒,这是小姐的心血,不能弄坏了!你想想,当初你制作这双鞋子,鞋底那么厚,你的手指不知被针刺了多少次,万一弄破了,可就白扎了!” 谢蓝玉看到这双鞋,整个人都愣住了,紫烟已经成功地将剪刀抢了过来。 是的,她做鞋子从来没有这么累过,就算手指被磨红了,鲜血淋漓。 她也心甘情愿,那是她亲手为他准备的。 谢蓝玉稍作调整,极力压制住内心突然涌现的、让她感到不安的难以名状的情绪。 紫烟观察了她的反应后,缓缓说道:“依奴婢之见,王爷并非真的不需要,他更希望的是小姐能亲自将礼物送至他手中。” 谢蓝玉最终并未对新鞋进行破坏或丢弃,而是选择将其收回并妥善放置在柜子中。 对于这两双未能送出的鞋子,她决定让它们暂时在柜子中待着。 然而,紫烟此刻却提到:“王爷曾表示,小姐在白天将鞋子送给他,相较于晚上送去,会更为妥当。” 这句话,让谢蓝玉的身体瞬间僵硬。 紫烟继续说道:“在奴婢看来,王爷这是在积极寻求与小姐重建旧日关系的机会。” 谢蓝玉闻言,心中五味杂陈。 她深知林子墨的意图,也明白紫烟的劝说都是出于对她的关心。 可是,一想到要亲自将鞋子送到林子墨手中,她不禁感到一阵紧张与忐忑。 林子墨在她心中的地位,早已超越了普通的界限。 她曾经深深地爱着他,也曾经因为误会和矛盾而对他心生抵触。 如今,要重新面对他,她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情感。 紫烟看到谢蓝玉沉默不语,知道她正在犹豫。 紫烟开始陈述她的观点:“尽管我不清楚小姐与王爷之间为何产生矛盾,但我能够深切地感受到王爷对小姐的深切关怀。以前小姐受伤时,王爷的焦虑之情便不言而喻。最近,王爷每次外出归来,都会为小姐带回精美的礼物。” 谢蓝玉回应道:“他的这些微薄礼物,就能轻易地收买你吗?” 紫烟坚定地表示:“请小姐放心,我的心始终在小姐这里。” 最终,紫烟将鞋子递给谢蓝玉的手中,语气诚恳地建议道:“小姐,此鞋理应交由王爷。据我观察,王爷所穿的鞋子磨损严重。” 通常在外忙碌的男子多不留意此类细节,然而,谢蓝玉听闻此言,内心仍不禁泛起涟漪。 在深思熟虑后,她决定离开蓝玉阁,亲自为林子墨送去新鞋。 林子墨已有所暗示,即便她白日不去,夜晚亦需前往。 谢蓝玉决定先将鞋子交给林子墨,自己再取来天仙子,然后迅速返回。 今日,林子墨显得颇为悠闲,当谢蓝玉抵达时。 他依旧端坐在池边的回廊上,手中翻阅着一本书。 这本书即将接近尾声,而林子墨的背影在廊柱的映衬下,显得瘦削而坚定,衣角随风轻轻垂落。 周围的屋檐和廊外,仅有洁白的雪花陪伴,更凸显出他孤寂而清晰的轮廓。 不一会儿,清风拂过,书页翻动的声音轻轻响起。 去年同期,她亦踏入此庭院,目睹他正襟危坐于廊下,沉浸在书海之中。 谢蓝玉在屋檐之外驻足片刻,保持着与先前紫烟相同的安全距离,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启齿。 待林子墨翻阅完最后一页,合上书本。 方才抬头瞥向她,目光落在她手中所持的鞋履之上,淡然道:“你竟然愿意亲自为我送来?” 谢蓝玉静默地打算将鞋履置于檐下走廊,尚未触及地面。 林子墨却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道:“拿过来。” 她不慎与他的目光交汇,心头微颤。 近日来,他的气色与精神状态均有所好转,想必是因未再沾染那天仙子的缘故。 或许是他的眼神过于凌厉霸道,令谢蓝玉感到一阵腿软。 林子墨展现出了显着的耐心,他持续注视着她,耐心等待她逐步接近。 最终,谢蓝玉鼓起勇气站在他面前,将鞋子递给他,声音略显紧张地说:“这双鞋已经完成了,丢弃也太过可惜,你……你就将就着穿吧。” 林子墨以沉稳的口吻回应道:“这双鞋难道不是特意为我制作的吗?如果你敢丢弃它,我会要求你再为我制作十双。” 就在林子墨准备伸手接过鞋子的一刹那,谢蓝玉仿佛受到惊吓般迅速撒开了手。 她极度害怕与他的双手接触,担心一旦感受到他手心的温暖,将会引发她内心深处的恐惧。 谢蓝玉目睹林子墨将新鞋井然有序地置于一旁,她随即谨慎地保持距离,并询问:“既然我已如约而至,那么……你不是说过,只要我来一次,就能得到一枚丹药吗?药呢在哪里?” 林子墨以沉稳的目光回应她:“你这么着急,是要拿着药丸来救人一命。” 这情景,在某种程度上显得颇为讽刺。 实际上,她所求之药并非用于治疗疾病或拯救生命。 而是出于一种不愿让林子墨服用的复杂情感,她对自己的这份心意深感困惑。 林子墨邀请她前来就座,然而谢蓝玉却僵硬地站在原地,不敢轻易移动。 第104章 坐一会儿 林子墨又道:“难不成,你更愿意到我的屋子里来?” 玄谢蓝玉浑身一颤,嗫喏道:“光天化日之下。” 林子墨也点点头,道:“光天化日之下,你还害怕什么,快来。” 可……可第一次他把她压在房间墙上,强吻她那个的时候,也是在大白天。 见谢蓝玉脚下迟疑,林子墨一边等着她自己过来,一边嘴上道:“玉儿,我不是很有耐性。你若是觉得你每一次来,我就必须得欺负你一次,那我不介意现在就拉你进我房里。” 可是,上次,他也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强吻她并动手动脚的。 林子墨看着谢蓝玉犹豫的样子,等着她主动走过来,“玉儿,我的耐心不是很好。如果你每次来,我都要占你便宜的话,我不介意将你带到我的房间里来。” 谢蓝玉轻轻抿了抿嘴唇,最终决定走到林子墨身旁,以缓慢而稳重的步伐坐下。 她深知,若此刻选择离去,未能取得天仙子,心中的不甘将会如潮水般翻涌。 与其进入他的房间,她宁愿选择在这里陪伴他,至少这样能维持一份相对的尊严和距离。 谢蓝玉刻意避免与林子墨的目光交汇,转而将视线投向池中的鲤鱼。 她以略显不安的口吻低声说道:“如果你在这里对我有所举动,我会大声呼喊。” 林子墨以冷静而淡然的语气回应道:“你若真要呼喊,之前为何不这样做?” 谢蓝玉沉默片刻,心知自己的威胁其实毫无力度。 她明白,如果真的到了那个地步,她恐怕无法喊出声来。 她深知父母的期望,不忍让他们失望; 她关注着他的健康,不愿看到他身体欠安;更不愿,他在人前受到非议。 “你之前不是一直希望能来这里,帮我一同喂鱼吗?” 谢蓝玉微微一愣,随即看到林子墨将一碟鱼饵轻轻放在她的手中。 自紫烟离开后,他早已预料到她会前来,因此事先便做了准备。 回溯往昔,她曾深深地喜爱与林子墨相处的时光。 她习惯于依偎在他的身旁,享受那份亲近与温馨,帮他照料着鱼儿。 然而,现如今,只要他的气息稍微靠近。 谢蓝玉便不由自主地感到僵硬,手中的力度减弱到几乎无法稳住碟中的鱼饵。 林子墨见状,迅速伸出手臂,稳稳地扶住了她,成功接住了她手中的碟子。 此刻,谢蓝玉的肩膀轻轻颤抖,林子墨那富有磁性的低沉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伴随着温热的呼吸,他询问:“你在颤抖什么?” 谢蓝玉猛地抬头,发现林子墨近在咫尺。 她无暇顾及打翻的鱼饵,迅速伸出手将他推开。 随后,她倚靠在内侧的廊柱上,努力平复着微喘的气息。 她不想让林子墨,看到她虚弱无力的样子。 林子墨并未追究,他只是重新拿起旁边摆放的鞋子。 仔细观察着上面的每一针每一线,手指指腹轻轻摩挲着。 林子墨突然评价道:“你的针线技术很不错。” 对于她为他所制作的这些物品,他都深感其珍贵,每一针每一线都凝聚了她的心血。 然而,谢蓝玉心中却认为,此刻的赞美已经来得太迟。 如果他能早些给予肯定,或许她会更加乐意为他缝制更多的衣物和鞋履。 尽管心中这样想,谢蓝玉口中却谦逊地回应道:“我的手艺虽好,但并非独一无二。日后,我或许不再亲自为你制作这些,因为我所做的可能并不完全符合你的需求。若你有需要,不妨请专业的裁缝师傅上门服务,以前我们不是也常这样做吗?” 话犹未了,林子墨突然抬头,目光如炬。直视着谢蓝玉,仿佛要将她的灵魂吸引过去。 谢蓝玉内心感到一阵不安,尽力镇定自若,继续说完接下来的话:“或许,你可以娶别人,她以后能为你……” 林子墨打断她的话,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所以你打算半途而废,不完成你的承诺了吗?” 随着他逼近的身影,谢蓝玉感到背后廊柱的坚硬,自己的身体紧贴着它,无处可逃。 她下意识地紧闭双眼,呼吸变得急促,双手紧紧握成拳头,仿佛在寻找一丝安全感。 林子墨的气息逐渐逼近,让她的心跳加速,无法平静。 就在她以为他会做出什么举动时,林子墨的声音却在她耳边轻轻响起:“玉儿,告诉我,你为何如此害怕?” 谢蓝玉感到一阵惊愕,睁开眼睛,看到林子墨站在她面前,眼中满是疑惑和关切。 他的语气中并没有责备,反而透露出一种深沉的理解。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缓缓开口:“我……我只是觉得,我们之间的距离似乎越来越远。我害怕,再这样下去,我们会变得陌生。” 她惊愕且惶恐地凝视着他,捕捉到他嘴角似乎掠过的一丝笑意。 然而,那笑容转瞬即逝,未曾在他脸上留下任何愉悦的痕迹。 反而使他的表情,显得愈发阴沉冷漠。 林子墨对她说道:“时至今日,无论该做还是不该做的,都已无法挽回。你现在想要放弃已不可能,不仅现在不可能,将来也同样不可能。我一生的衣服,里里外外,上上下下你都要做。你明白了吗?” 就在这时,装鱼饵的碟子不慎打翻,污物溅落在谢蓝玉的裙子上。 饵料从她的裙摆处轻轻洒落,如细雨般坠入池水,激起一圈圈涟漪。 池中的锦鲤纷纷游聚,竞相争抢这些散落的美味。 林子墨的目光如炬,静静地观察着她的脸庞。 她脸上的每一丝挣扎、每一分情绪变化,都未能逃过他的双眼。 他的眼瞳深邃,仿佛是一个无尽的旋涡,吸引着她的心神。 谢蓝玉的嘴唇微微张开,胸口的起伏显示出她内心的波动。 她的眼中闪烁着湿润的光芒,如同晨露中的花朵,充满了生机与脆弱。 林子墨优雅地伸出手,将她裙摆上的鱼饵碎屑轻轻扫落。 随后以平和的语气低语:“如果我告诉你,我们终将携手共度这一生,是否会让你感到些许安慰?” 谢蓝玉显然还未从之前的情境中回过神来,她微微蹙眉,疑惑地询问:“你刚才……说了什么?” 林子墨微微抬起头,目光落在她逐渐泛白的脸庞上。 他注意到,她的脸颊上隐约透出一抹红晕,尽管被她的固执与抗拒所掩盖。 他轻轻地滑动喉结,表情变得深沉而难以捉摸。 随后,他伸出一只手,稳稳地握住谢蓝玉的下颌,缓缓地俯下头来。 谢蓝玉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她感到惊愕与困惑,因为他们此刻身处大白天,而且还是在林子墨的屋子外面。 他之前明明只是,邀请她过来坐一会儿的…… 第105章 束缚 就在林子墨即将与自己接触的瞬间,她迅速伸出手掌,轻轻地覆盖在他的唇瓣之上。 那股炽热的气息与唇上的温度透过指尖传递而来,令谢蓝玉全身无力,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束缚。 “别……”她声音微颤,透露出内心的挣扎与无奈。 林子墨在关键时刻停下了动作,他深知自己的行为已经触碰到了谢蓝玉的底线。 在她试图逃离现场之际,他淡淡地开口:“天仙子,不想要了?如果你不来拿,那就太可惜了。” 谢蓝玉的脚步在瞬间凝固,她含着泪水回望过去。 只见林子墨背对着她,静静地坐在那里,许久未曾动弹。 他的背影在微弱的光线下显得孤寂而落寞,仿佛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心事。 之后,林子墨伸出手来,掌心托着一颗药丸,递给了谢蓝玉。 他一直恪守诺言,对于自己的承诺从未有过背弃之举。 当谢蓝玉目光落在他手中的药丸上时,她内心复杂纷繁的思绪交织在一起。 实际上,就如同预先备好鱼饵一般,他也早已将天仙子准备妥当。 他从未打算,要等到她进入他的房间后才给予她。 他可能只是想让她陪伴,共度时光,一起照顾池鱼。 谢蓝玉返回,并轻巧地从林子墨手中取过药物。 林子墨以低沉的语调说道:“只要你愿意定期来喂鱼,即便只是偶尔来一次,我也会你一颗。” 突然,一滴温热的泪珠滴落在林子墨的手背上,引起了他的注意。 谢蓝玉迅速地从他手中,夺过那颗药丸。 林子墨看着手背上那滴新鲜的泪痕,微微皱起了眉头,不解地问道:“我欺负你时你哭泣,我不欺负你时你也流泪。” 他抬头凝视着她,试图理解她的情绪,“那我岂不是更要好好欺负你了?至少这样你哭得值啊?” 谢蓝玉转身仓皇而逃,她的声音带着哽咽:“只要你不再欺负我,我还是愿意来帮你喂鱼的。” 对她而言,这样的相处方式总比进入他的房间要好得多。 林子墨倚靠在廊柱旁,目光冷静地注视着她离去的身影。 她那彩色的衣裙轻轻飘动,腰肢纤细,青丝如柳,在这素净的天空下显得分外生动,令他不禁心生占有之念。 然而,他并未表露分毫。 谢蓝玉迅速地逃离了那里,她如往常一样将得来的药捏成粉末,任由风儿将其带走。 然而,她的心跳却异常急速,久久不能平复。 在得到林子墨的明确回应后,谢蓝玉决定只在白天前往他的院子,决不再踏入他的卧室。 她在帮他喂鱼时,总是表现得警惕而谨慎,仿佛一只防范着狼的小兽。 而林子墨则站在不远处,观察着她的举止。 他平静地对她说道:“你或许还不了解男性的天性,你的这种防备和警惕,反而可能激起我更大的兴趣。” 谢蓝玉在短暂的沉思后,以坚定的语气提出疑问:“如果我完全顺从你,你是否会对我失去兴趣?” 林子墨以淡定的态度回应道:“你可以尝试一下。” 随即,谢蓝玉迎上了他那充满挑战与侵略性的目光,心中不禁产生了一丝颤动。 在深思熟虑后,她认为这样的尝试并不明智。 因为林子墨所散发出的,危险气息让她明白,这并不是一个轻易可以尝试的选择。 谢蓝玉与李蕾儿,已有相当长的时间未曾谋面。 李蕾儿,身为安惠公主早年所认的干亲女儿,一直尊称安惠公主为姑姑。 自年初以来,她曾到访公主府一次。 她来到公主府,见了姑母安惠,顺便跟谢蓝玉打了个招呼。 安惠公主对于两位年轻女孩的亲近,亦抱有极大的欣慰与喜悦。 目前,李家似乎正忙于筹备李蕾儿的婚事,这一次之后,谁也不知道下一次会是何年何月。 或许,当她下次再次踏入这个门槛时,她将不再是一个人。 尽管如此,李蕾儿对谢蓝玉的很是热情。 尽管她们是从小未曾谋面的表亲,但她们的相处却十分融洽,犹如多年的挚友。 当时,李蕾儿进入院子,一眼便看见了谢蓝玉,她瞪大了眼睛,走近后用手指轻轻戳了戳谢蓝玉的胳膊,惊讶地说道:“才短短数月未见,你怎么就如此脱胎换骨了呢?” 谢蓝玉微笑着回应道:“我哪里有什么变化,不还是老样子,一个鼻子两只眼睛罢了。” 李蕾儿一脸崇拜地看着谢蓝玉,又看了看自己,道:“看你那纤细的手臂和纤细的腰肢,到底是怎么长大的?我们年纪相仿,凭什么你的胸那么大,而我却没能那么大?” 安惠公主审视着谢蓝玉,目光中透露出明显的满意。 谢蓝玉微微抽动嘴角,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赞赏,一时语塞。 只得尴尬地回应道:“或许是因为之前在阿娘这里享用的补品效果显着吧。” 她强调自己并未刻意追求此种体态,更不想以此吸引他人的目光。 然而,似乎在不经意间,她的身材已比过去更为丰满圆润。 李蕾儿听闻此言,立刻表现出浓厚的兴趣,坚持要求安惠公主分享补品。 面对李蕾儿的执着,安惠公主无可奈何。 只好吩咐嬷嬷将屋内的珍贵补品一一展示,供她挑选。 后来,李蕾儿变得安静,与谢蓝玉一同坐在院子里品茶聊天。 随着天气逐渐回暖,枯树在经历了寒冷的冬季后,开始抽出了嫩绿的枝芽,它们在微寒的春风中轻轻颤动。 从墙外吹来的风,带着一丝淡淡的花香,令人心旷神怡。 谢蓝玉记得院子里有松子糖,便让紫烟取来与李蕾儿分享。 尽管李蕾儿担心糖分过多会增重,但她还是难以抗拒糖果和点心的诱惑,只吃了几颗。 谢蓝玉以温和的语气对李蕾儿说道:“你马上就要出嫁了,不多吃点东西,成亲之后可就没那么自由了。再说了,就你那小身板,怎么可能胖?” 李蕾儿容貌清秀,气质温婉,展现出小家碧玉般的魅力,性格亦十分讨人喜欢。 之后得知,这些松子糖实际上,是林子墨特意为谢蓝玉所购买。 得知这一信息后,李蕾儿的态度发生了显着变化,她开始毫不客气地尽情品尝这些糖果。 而李蕾儿,一直以来都毫不掩饰地表达对林子墨的倾慕之情,现在更是无所顾忌。 她一边品尝着松子糖,一边调侃道:“既然无法得到宣王爷的青睐,那么多吃几颗他买的糖,应该不过分吧。” 对此,谢蓝玉只能哭笑不得。 第106章 无法躲避 李蕾儿以随意的口吻向谢蓝玉提问:“你可知宣王爷喜好的是哪一种美人?” 谢蓝玉的面容略显僵硬,她回应道:“我不…知道” 谢蓝玉逐渐意识到,在回顾和深入探究过去的事件时,她曾忽略了许多细微的线索。 李蕾儿又道:“你们二人在陇西时关系似乎颇为融洽,且现今也居住得相当接近,你们……” 李蕾儿轻摇着头,打断了思绪,她说道:“哎,算了,我都要结婚了,估计也没什么机会了。他想做什么和我有什么关系?但是姑姑说得也有道理,像我们这样的人,恐怕难以驾驭像宣王爷那样的存在。” 她再度靠近,轻轻地搭住谢蓝玉的肩头,眼中闪烁着热切的光芒,低语道:“以后宣王爷找个什么样的妙人,你离得近,你可要和我说一说,我倒要看看,那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儿。” 谢蓝玉面对此言,心中五味杂陈,酸楚难言。 难道真的会有那么一天吗?若是如此,倒也算是一种解脱。 她便能,从这段纷繁复杂的情感纠葛中抽身而退。 她巧妙地转移了话题,以淡然的微笑掩饰内心的波澜。 看着李蕾儿香喷喷地吃着那松子糖,微微一笑,说道:“先不说这个,说说你自己,你结婚的事情,准备得如何了?” 李蕾儿对此表示漠不关心:“我的家人会为我处理这些事情,无需我亲自操心。” 谢蓝玉好奇地问道:“那么,你的未婚夫呢?你见过他了吗?” 李蕾儿淡淡地回答:“他在下聘时,我曾隔着屏风远远地瞥了他一眼。” 谢蓝玉微微一笑,说道:“那他的相貌必然出众,否则你也不会满意。” 李蕾儿继续道:“虽然他没有宣王爷那么完美,但也算过得去,至少不算丑陋。” 谈及自己的婚礼事宜,李蕾儿突然想起了这件事,于是轻轻拍了拍手上的糕点碎屑,继续说道:“哦对了,差点忘了正事。表姐,我即将出嫁,不知你是否愿意担任我的送嫁人?” 谢蓝玉尚未回应,此语恰巧被刚步出房间的安惠公主听闻,她随即说道:“蕾儿,你素来交友广泛,难道在众多闺中密友中竟挑不出几位合适的送嫁女宾吗?” 李蕾儿微微撇嘴,回应道:“那些所谓的闺中密友,不过是共同品茗赏花、谈笑风生的伙伴罢了。她们若见我嫁得如意郎君,心中难免生起嫉妒之情;若见我嫁得不如意,或许又暗自庆幸。这些人情往来,不过是表面的客套,真心相待者寥寥无几。” 安惠公主闻言,淡淡一笑,道:“你倒是看得透彻。” 李蕾儿满怀期待地望向安惠公主,道:“既然如此,不知表姐是否愿意担任我的送嫁姑娘?姑姑,您意下如何?” 安惠公主目光转向谢蓝玉,以一种沉稳的语调询问:“玉儿,你想去吗?” 谢蓝玉微笑着,眼中闪烁着愉悦的光芒道:“好啊,我去给你当送嫁姑娘。” 听到这一回答,李蕾儿心中喜悦无比,她立刻紧紧地拥抱住谢蓝玉,并在她的脸颊上留下了一个热情的吻,口中说道:“表姐,你真是太好了。” 谢蓝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轻轻推开了李蕾儿,道:“好了,别闹了,让人看见了多不好。” 李蕾儿调皮地眨了眨眼睛,道:“有什么关系,你是我表姐,亲一下又怎么了?” 安惠公主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心中也感到了一丝温暖,她说道:“既然你们两个都愿意,那我就去和你们的父亲说一声。” 李蕾儿闻言,立刻欢呼起来:“太好了,谢谢表姐,谢谢姑姑!” 安惠公主微笑着摇了摇头,道:“蕾儿,你如今也要嫁人了,要学会稳重一些。” 李蕾儿闻言,立刻收敛了笑容,认真地点了点头,道:“姑姑,我知道了。” 安惠公主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好了,你们两个先聊着吧,我去找他们。” 说罢,她转身离开了房间,留下谢蓝玉和李蕾儿两人相对而坐。 李蕾儿看着谢蓝玉,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道:“表姐,你真的愿意给我当送嫁姑娘吗?” 谢蓝玉微笑着点了点头,道:“当然愿意了,我们这么好的关系,你的婚礼我怎么可能缺席呢?” 李蕾儿闻言,心中感动不已,她紧紧地握住谢蓝玉的手,道:“表姐,谢谢你。” 谢蓝玉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道:“傻瓜,我们是表姐妹,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两人相视而笑,彼此之间的情谊更加深厚了。 林子墨在得知谢蓝玉计划出任李蕾儿的送嫁姑娘时,眉宇间流露出一丝沉凝与不悦。 谢蓝玉原以为此事能够瞒过林子墨,认为只要安惠公主与自己保持沉默,待李蕾儿出嫁之日她再履行送嫁之责,届时即便林子墨有意阻止也已为时晚矣。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李蕾儿刚刚离开,林子墨便随即归来,并迅速获悉了此事。 林子墨已有一段时间未曾踏足蓝玉阁,当门口的侍从向他行礼并称呼“王爷”时,引起了谢蓝玉的注意。 她闻声走出房门,意外地见到林子墨正站在院中,对侍从下达命令:“速派人前往李家传话,告知他们将小姐不会出任送嫁姑娘。” 侍从闻言,立刻转身离去。然而,谢蓝玉却急忙叫住他,声音坚定地说:“谁说我不去?我既然已经答应,就绝不会反悔。” 林子墨闻言,缓缓地抬起眼帘,望向谢蓝玉,沉默了片刻,才开口询问:“你为何会答应此事?” 谢蓝玉微微撇开头,避免与他的目光交汇,她固执地盯着院子里的大树,紧抿着嘴唇,声音低沉地说:“我怎么就不能同意了?李蕾儿是我的表妹。” 侍从在院子里感到有些不自在,于是悄悄地退了出去。 在离开之前,他还不忘向谢蓝玉身边的紫烟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也一同离开。 最近王爷和小姐之间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对,他们两人觉得最好还是不要在这里碍事。 如果有任何需要,他们只需在院子门口吩咐一声,他们便会立刻前来。 在此事上,侍从与紫烟的观点是一致的。 待侍从与紫烟离去后,林子墨方才举步,向玄谢蓝玉靠近。 谢蓝玉见状,迅速后退数步以避之。 林子墨随即止步,平静陈述:“想要躲避我的话,那大可不必,因为你根本无法躲避。” 他眼中流露的神情,仿佛她已成为他掌中之物。 谢蓝玉心中愤懑,口是心非地反驳道:“谁说我躲着你了,我就是想去凑热闹的,我就不能出去透透气?” 第107章 一种幸福 谢蓝玉试图否认,她的动机是为了逃避某人。 因此,她轻易地答应了李蕾儿的请求。 她渴望找到一个没有他的地方,以缓解内心的压力。 每当她看到他,她的心脏就会紧缩,产生一种难以名状的窒息感。 谢蓝玉原以为林子墨会坚决反对她的决定,即使她明确表达了自己的意愿,他仍会强硬地拒绝,并派人通知李家。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林子墨最终竟然点头同意了她的请求,他说:“如果你不是故意避开我的话,那就去吧。” 因为他自己当天也会出席那个场合。 谢蓝玉注视着林子墨的背影,他无声地转身离去。 在此之前,她如斗鸡般紧张,全身神经紧绷。 然而,随着林子墨的离去,她紧绷的神经才逐渐放松。 尽管如此,她仍感到难以置信,林子墨竟然如此轻易地同意了。 同样,谢韵华在得知此事后,也表示了全力地支持。 安惠公主仍有所顾虑,她慎重地表示:“蕾儿成婚之日,必将吸引众多目光,关于玉儿的安全问题……” 谢韵华以沉稳的态度安抚她,信任地指出:“既然已经做出决定,那便去吧。林子墨也会出席,会安然无恙的。让玉儿一同前往,高兴高兴,也是一件好事。”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谢韵华对林子墨变得放心起来。 安惠公主见谢韵华这样说,也就没有再阻拦。 于是,谢蓝玉担任李蕾儿送嫁姑娘的就是定下来了。 李蕾儿的婚期定于四月,届时春暖花开,万物复苏,正是宜人季节,利于新人的婚嫁之喜。 随着婚期的临近,各项准备事宜逐一完成,然而李蕾儿却情绪低落,郁郁寡欢。 她的母亲深感忧虑,于是在成亲前夕将她送至公主府。 希望安惠公主,能够给予她心灵的慰藉与引导。 出于好奇与关心,谢蓝玉闲着也是闲着,便过来听听。 李蕾儿坦言,起初她并未深感嫁人的繁琐与紧张。 她天真地以为,女子到了适婚年龄,自然应当步入婚姻的殿堂,此乃顺应时势之举。 然而,不久前,家中的嬷嬷开始传授她婚后如何恪守妇道,如何尽心侍奉夫君并教育子女等事宜。 更让她难以接受的是,嬷嬷还详细指导她在新婚之夜应如何与夫君和睦共处。 听闻这些,李蕾儿内心深感不安。 此时,她正对着谢蓝玉诉苦:“你知不知道,嬷嬷送了我一本书,教了我很多动作,还让我和夫君在洞房花烛之夜,脱光了衣裳那样!” 谢蓝玉也知道一些,但她也没想到,李蕾儿会这么直白。 安惠公主揉了揉太阳穴,有些无奈道:“夫妻若未履行夫妻间的责任与义务,便不能算作真正意义上的夫妻。” 李蕾儿对此表示难以接受,她强调:“我与他仅有一面之缘,难道仅凭这一次见面,就要发展到如此亲密的程度,甚至需要解开衣物紧密相拥入睡吗?” 谢蓝玉内心产生了对李蕾儿的同情之意,但见李蕾儿的情绪如此激动,言辞激昂,面部表情也显得夸张,她不禁轻笑出声。 她意识到,李蕾儿与顾言笑在对待人际关系的态度上,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一个认为只见过一面的人根本不足以称之为熟人,另一个则觉得从小看到大的人已经让人腻味。 李蕾儿耸了耸肩,神情凝重,略带忧郁地表示:“此外,我还听说第一次可能会带来一些不适和疼痛。我对疼痛的忍受能力有限,这让我有些担忧。” 安惠公主以沉稳的口吻说道:“身为女性,应当理解身为女性的美好。初次可能会带来一些不适,但这种不适并不会持续太久。一旦经历过,便不会再感到痛苦。嬷嬷的话是否过于夸张,你是否误解了她的意思?” 李蕾儿对此并不认同,她坚持认为:“无论如何,都会流血,都会疼。” 对于这一点,谢蓝玉表示赞同李蕾儿的看法。 安惠公主之所以发表上述言论,很可能是为了安抚李蕾儿的情绪。 又或者,在深爱之人的面前,即使内心承受极大的痛苦,也愿意默默忍受。 因此,谢蓝玉推测,她母亲对父亲的深情厚爱,即使在面对痛苦时,也会将其转化为一种内心的快乐。 安惠公主展现出了卓越的智慧和开放的心态,她并不吝啬与李蕾儿分享有关男女之事的经验。 对于谢蓝玉,安惠公主认为她终究会步入婚姻的殿堂,因此提前传授一些相关知识会更为妥当。 这样,谢蓝玉在面临出嫁时,就不会像李蕾儿那样感到惊慌失措了。 因此,在安惠公主向李蕾儿传授这些知识时,也让谢蓝玉在一旁聆听。 安惠公主的解释让李蕾儿感到宽慰,她的内心逐渐恢复了平静。 然而,谢蓝玉对于安惠公主的话仍持保留态度。 至少在她与林子墨的关系中,与安惠公主所描述的相去甚远。 当晚,李蕾儿在客院儿安歇,而谢蓝玉则携紫烟返回蓝玉阁以休憩。 经过安惠公主的悉心教导,紫烟虽然初时懵懂,但在归途中却满怀热情地说道:“夫人所掌握的知识真是博大精深,这也难怪她与老爷情深义重。今天晚上,我也从夫人那里长见识了。” 谢蓝玉以沉稳的目光审视了她一眼,语气冷静而客观:“对于阿娘传授给李小姐的那些知识,你只需要作为耳旁风听听即可,不宜过于认真地往心里去。” 紫烟稍作思忖,随后回应道:“小姐,为什么?难道夫人只是在哄李小姐。” “难道你看不出来,李家的小姐,对婚姻有着极大的恐惧?如果阿娘再不安慰安慰她,我怕她会受不了的。” 紫烟微微蹙眉,思索道:“难道真有那般可怖吗?以我所见,夫人在谈及此事时,神色温柔而娴静,似乎并未感受到任何痛苦。” 谢蓝玉则沉稳地回应道:“阿娘自然不会在人前轻易袒露内心。她深爱着阿爹,即便承受着痛苦,也会将其视为一种幸福。” 第108章 大婚前夕 反正谢蓝玉明确地告知她,不应抱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以为会有愉悦的体验。 事实上,这个过程不仅会带来疼痛,更会有流血的,其可怕程度超乎想象。 尽管紫烟先前从安惠公主那里,对此有所了解,但在谢蓝玉的这一番深入的阐述之后。 她再次感到茫然无措,并且对此的恐惧感再次袭来。 紫烟以充满紧张之情的口吻询问:“既然这个过程如此痛苦,那为何还要选择继续?” 谢蓝玉在深思熟虑后,给出了回答:“这大抵是为了繁衍后代吧。另外,对于男子而言,这或许能带来某种程度的舒适感。” 听到这样的回答,紫烟突然感到一股寒意沿着脊背蔓延开来,让她不禁打了个寒战。 内心充满了恐惧和不安,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然而,在主仆二人陷入沉思之际,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令她们惊愕不已,“是你阿娘教你的?” 紫烟几乎要惊呼出声,她迅速转身,却意外发现林子墨不知何时已经悄然跟在了她们的身后。 夜色中,林子墨身着墨色长袍,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紫烟手中的提灯微弱的光芒勉强勾勒出他深邃的轮廓。 从他此刻的状态来看,他大概刚从外面归来,顺便来这里看看谢蓝玉。 他的目光并未停留在紫烟身上,而是径直看向了谢蓝玉。 刚才那句话,也是针对谢蓝玉而发。 谢蓝玉心中略感烦躁,她与紫烟的私密对话似乎被林子墨无意间捕获了部分。 对于一位男子而言,无意中听到这样的对话,或许会感到一些尴尬。 谢蓝玉尽量避免与他的目光接触,但在他的注视下,她不禁感到面颊微热,全身不自在。 如今,她已无法像从前那样,毫无顾忌地与林子墨交谈了。 以往,她或许会毫不吝啬地与他分享心事。 但现在,她已经无法再像从前那样单纯地将他视为一个普通的男子了。 紫烟显得相当自然,并未显露出任何局促不安。 她以平和的语气向林子墨解释道:“实际上,今日李小姐到访,她似乎正在经历一些婚前的不安和疑虑。夫人察觉到了她的不安,于是主动为她提供了一些相关的经验和建议。夫人认为,既然小姐已经到了适婚年龄,那么了解一些这方面的知识也是很有必要的。” 谢蓝玉感到羞愤难当,于是她轻轻地拧了一下紫烟的手臂。 紫烟感到一阵疼痛,不禁说道:“小姐,你为什么要掐我呀?我说的都是实话呀。” 回想起当时安惠公主传授经验时那从容不迫的态度,李蕾儿和紫烟两人都显得虚心好学,仿佛这件事情是一件十分庄重而严肃的事情。 谢蓝玉有些尴尬地说道:“你别再说了。” 紫烟一边揉着被拧痛的手臂,一边说道:“夫人说了,这是女孩子早晚都要经历的事情,早些了解早些好,没有必要感到害羞。” 王爷既然问及,显然是对谢家小姐的状况表示关心。 因此,她必须如实回答。 林子墨以淡定的目光审视着谢蓝玉,微微颔首,说道:“学习是必要的,也许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令人畏惧。” 谢蓝玉心中一阵悸动,脸色微变,随即毅然转身离去。 她此刻深感羞愧,仿佛想找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 林子墨以平静的语气对紫烟说道:“跟上去,小心她摔倒了。” 紫烟急忙告别林子墨,手提灯笼迅速追赶上去,轻声劝慰道:“小姐,你慢点,小心跌倒……” 谢蓝玉紧抿着双唇,始终感觉到身后那道目光如影随形,这使得她不由自主地加快了步伐。 返回蓝玉阁后,她以严肃而坚定的语气对紫烟说:“以后这些事情,不必再向他提及。” 紫烟不解地询问:“小姐,这是为什么呢?王爷对您一直都很关心啊。” 谢蓝玉侧过头去,避免与紫烟的目光接触。 过了许久,她才以微弱而坚定的声音挤出一句话:“他尚未与我定亲,但他毕竟是个成年男子。” 紫烟这时才恍然大悟,原来小姐之前掐她,是因为自己多言了。 李蕾儿在公主府暂住两日,经过开导,已恢复平和心态,准备回归家中待嫁。 时光荏苒,转眼便至李蕾儿大婚前夕。 李家于前晚开始布置婚宴,下午时分,安惠公主携谢蓝玉造访李家。 稍后,谢韵华与林子墨亦将前来李家共享晚宴。 安惠公主身为李家的干亲,自然需与李家女眷交往,而谢蓝玉则受到李蕾儿的热情邀请,进入闺房畅谈。 李蕾儿向其展示了自己明日大婚的嫁衣及精致头饰,她显得格外紧张,言谈间流露出比往常更多的情感。 李蕾儿认为,结婚这一人生大事,紧张情绪在所难免。 因此,谢蓝玉选择不再劝慰她。 事实上,若是以平常心去迎接婚姻,或许便无法深刻体验其中的种种感受。 李家设宴时,宴席安排在宽敞的花园中。 当李蕾儿邀请谢蓝玉一同前往花园时,她们远远望见林子墨从灯火阑珊处走来。 不等谢蓝玉开口劝阻,李蕾儿已热情地挥舞着手帕,高声呼唤:“我们在这里!” 林子墨抬头望了望,随后朝她们这边走来。面对此情此景,谢蓝玉内心深感无奈,甚至有一种想要逃避的冲动。 谢蓝玉为了履行对李蕾儿的承诺,决定担任送嫁姑娘的角色。 她的初衷是希望能远离林子墨,以此为自己赢得片刻的宁静。 然而,当林子墨出现在她面前时,她立刻敏锐地感受到了他身上的独特气息。 这让她不禁感到内心微微颤动,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让她无法从容面对。 正如林子墨所言,她似乎真的无法逃避他的存在。 之前,林子墨对李蕾儿的话语总是显得漠不关心,连最基本的交流都吝啬给予。 然而,今日他展现出了身为王爷应有的风范,主动送上了“恭贺李小姐新婚”的祝福。 面对这一突如其来的转变,李蕾儿内心既感到喜悦又掺杂着遗憾。 她向林子墨表达了感谢,随后简短地交谈了几句,林子墨便优雅地离去了。 第109章 饮酒 之前,林子墨对李蕾儿的话语总是显得漠不关心,连最基本的交流都吝啬给予。 然而,今日他展现出了身为王爷应有的风范,主动送上了“恭贺李小姐新婚”的祝福。 面对这一突如其来的转变,李蕾儿内心既感到喜悦又掺杂着遗憾。 她优雅地向林子墨表达了感谢,随后简短地交谈了几句,便优雅地离去了。 不过,谢蓝玉却敏锐地感觉到自己仿佛一直处在林子墨的视线范围之内,这种被关注的感觉让她颇感不自在。 在宾客入座时,男女宾客被分别安排在不同的区域。 李蕾儿与谢蓝玉坐在一起,她不时地向林子墨所在的方向投去深情的目光,似乎难以割舍,不时发出轻轻的叹息声。 谢蓝玉以略带调侃的口吻道:“李蕾儿,你即将成为人妻,如此目不转睛地凝视其他男子,似乎有失妥当吧?” 李蕾儿则表现得十分坦然:“我自然明白,趁现在还能来得及看,多看几眼,等我结婚了,就没机会看了。” 她坦言,自己与未来的丈夫并无深厚情感,这桩婚事不过是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罢了。 而她真正心仪的,是类似于林子墨那样的男子。 尽管李蕾儿对感情有着透彻的理解,也明白林子墨对她并无情意,因此她并不打算纠缠不休。 然而,多看几眼心仪的男子,对她而言,仍是一种小小的慰藉。 李蕾儿在与谢蓝玉交谈时,不禁赞叹道:“宣王爷的容貌确实非凡,虽然他的气质冷峻,但那份棱角分明、高大挺拔的风采,确实令人难以忘怀。而且,他在各方面的才华和实力都非同一般。若是有幸成为他的女人,被他守护,那种安全感与幸福感,无疑是难以言表的。” 谢蓝玉对此持保留意见:“将他视为保护者,或许更应视为掌控者。你是否过于美化他的角色,或许他的控制欲望远超过你的想象。” 李蕾儿脸上洋溢着激动的神情,她坚信:“只有当他对你有好感时,才会产生想要掌控你的冲动。这不是男性的共性吗?对于心仪的女人,他们总是充满着强烈的控制欲和占有欲。” 与此同时,谢蓝玉无意间与林子墨的目光交汇。她突然感到心慌意乱,心跳加速。 李蕾儿在一旁托着腮帮,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轻声说道:“他看过来了,真的看过来了。宣王爷的容貌真是越看越令人心旷神怡……” 随后,李蕾儿转向心事重重的谢蓝玉,问道:“我明天就要出嫁了,表姐,那你呢?你有没有心仪的男子?” 谢蓝玉淡淡地回应道:“没有。” 李蕾儿继续道:“我听姑姑说,她们都不希望你早早嫁人,也没有给你安排相亲。唉,能有一个如此开明的阿爹,还有阿娘的保护,真是令人羡慕。” 然而,李蕾儿随后却变得难以控制,她突发奇想,命令下人上酒。 谢蓝玉见状,眉头微皱,严肃地说道:“你怎么能喝酒呢?” 李蕾儿道:“姑姑曾经说过,不会的东西可以学,特别是在将来的生活中,作为已婚女性,应当具备一定的饮酒能力,以应对各种社交场合,这样才能更好地应对各种情况,不会被人欺负” 这么一说,好像很合理。 经过精心挑选的糯米酒,其柔和的口感特别适合女子品尝。 尽管李蕾儿对此酒情有独钟,但她并不满足于独自享受,而是热情地邀请谢蓝玉一同品尝。谢蓝玉有一定的酒量,她接受了这个邀请。 在李蕾儿的急切目光下,谢蓝玉尝试了几口这款糯米酒,发现它不仅口感醇厚香甜,而且并不会轻易让人醉倒。 在不知不觉中,她与李蕾儿共饮数杯。 随着宴席接近尾声,李蕾儿开始表现得激动,拍桌高谈。 相较之下,谢蓝玉则显得相对镇定,坐在一旁,嘴角挂着淡淡的醉意。 李家人见状觉得有失体面,遂决定将李蕾儿送回后院休息。 由于李蕾儿紧紧抓住谢蓝玉不放,谢蓝玉也随之同行。 待所有宾客离去,谢韵华与安惠公主返回公主府后,谢蓝玉便交由林子墨照料。 安惠公主原计划在此暂住一宵并无不妥,但谢韵华深觉不宜让她在外过夜。 安惠公主虽感无奈,却也带着一丝难以名状的温馨,最终依从谢韵华,共乘马车返回公主府。 与此同时,谢蓝玉在李蕾儿的院落中,目睹她欢快地手舞足蹈。 不久,李家仆人前来禀报:“谢小姐,宣王爷目前在前厅静候,他特地委派我来向您询问,您今晚是愿意随他返回公主府,还是选择在这留宿” 李蕾儿立刻紧抱谢蓝玉,坚决表示:“她不会回去的!她明日还要为我担任送嫁姑娘呢!你叫宣王爷自己走就是了!” 谢蓝玉自然也不愿返回,非因她对李家有所眷恋,实则是她不愿随林子墨而归。 再者,受糯米酒的影响,谢蓝玉身体略显沉重,行动间亦显迟缓。 于是,家仆奉命出门传话。 稍后,李家已为谢蓝玉备妥客房,仆役再度前来邀请其前往客院休息。 谢蓝玉疲惫之余,便随同下人前往客院儿进行休息。 距离客院并不远,谢蓝玉感觉自己没走几步就到了。 然而,当她踏入院落,目光所及之处,一道挺拔如松的身影伫立在眼前,这使得原本半梦半醒、微醺的谢蓝玉瞬间清醒。 月光如银,柔和地洒落在地面和人物身上,仿佛披上了一层淡淡的白纱。 他回头望去,眉头微皱,轻声说道:“无人约束你,竟饮酒了。” 谢蓝玉闻言,摇了摇头,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不愿再睁眼确认,然而他仍在那里。 谢蓝玉迟疑地问道:“你不是已经回去了吗?为何会在此处?” 李家下人代为回答道:“谢小姐您在我们这里过夜,王爷放心不下,因此决定今夜也留宿于此。房间中一切已准备妥当,谢小姐若有任何需求,可与奴才们吩咐。” 李家主母,原意是派遣两名丫鬟至客院,以服侍谢兰玉,但遭到了谢蓝玉的婉言谢绝。 谢蓝玉表示,除了自家的侍女外,她并不习惯接受他人的服侍。 然而,今晚紫烟没有来。 由于姚家的安排,谢蓝玉与林子墨共处一客院。 此刻,李家下人已离去,客院内仅余此二人。 第110章 秦宝元和苏魅 在另一边,李蕾儿的夫家赵家也是热闹非凡,忙得不可开交。 赵家作为一个有着广泛社交的世家族,亲朋好友众多。 然而在这些亲友中,总有那么几个落魄的亲戚,他们或许因为种种原因失去了往日的辉煌。 现在只能在赵家这样的大日子里,寻找一丝存在感。 他们中总有那么一个或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想要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里,对新娘子的送嫁姑娘有所企图。 而在这个喜庆的日子里,秦宝元和他的媳妇苏魅也是心怀鬼胎。 他们两人都是出身于曾经显赫一时的秦家,但如今秦家已经破落,不再像以前那样风光。 因此,他们并没有收到赵家的喜帖,但这并没有妨碍他们前往赵家喝喜酒的决心。 苏魅对谢蓝玉怀有深深的憎恨,而秦宝元则对谢蓝玉的美貌念念不忘。 他们两人都想要在今天这个场合中,找到机会对谢蓝玉进行报复或满足自己的私欲。 因此,赵家的这杯喜酒,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契机。 在苏魅还未嫁给秦宝元之前,她的心中一直有一个憧憬,那就是能够嫁给像林子墨那样的男子。 然而,尽管苏魅对林子墨有着深深的情感,但林子墨却从未对她有过任何回应,他的态度一直都很冷淡,仿佛苏魅只是他生命中的一个过客。 这一切的根源,都来自苏魅的哥哥。 他在林子墨的手下办事,为了家族的利益,苏魅不得不压抑自己的情感,将对林子墨的喜欢深深地埋藏在心底。 苏家的长辈们看到叶茵的年纪渐渐增大,也开始为她的婚事担忧。 在他们看来,苏魅应该找一个能够依靠的男子,而不是一直痴迷于那个对她不屑一顾的林子墨。 于是,他们决定让苏魅嫁给秦宝元,一个虽然不算出众,但稳重可靠的男子。 然而,苏魅的婚姻并没有像家族长辈们期望的那样美满。 秦家没落了,苏魅和秦宝元的生活变得艰难起来。 尽管如此,苏魅并没有放弃,她和秦宝元一起经营着一个小茶馆,努力维持着生计。 而就在这个时候,林子墨从陇西归来。 苏魅再次见到了他,但这次,林子墨的身边多了一个女子——谢蓝玉。 叶茵看到林子墨对谢蓝玉的保护和关心,心中不禁生出了一种复杂的情感。 她一眼就能看出,林子墨是喜欢谢蓝玉的。 这种认知让苏魅感到痛苦和嫉妒,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喜欢的人会爱上别人。 而秦宝元也看到了谢蓝玉,他被她的美丽和气质所吸引,心中也泛起了涟漪。 这些都被苏魅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在前往赵家的途中,秦宝元不安地搓了搓手,试探性地向苏魅询问道:“今天,你可能让我有机会碰一碰那谢蓝玉……” 苏魅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冷静地回应道:“你不仅会有机会接触,甚至还能做些什么。但在此之前,你必须严格约束自己的言行举止,保持低调。” 秦宝元闻言,立刻点头表示遵从:“今日我必定乖乖地,都听你的。” 抵达赵家时,赵府正在热烈地接待宾客,门庭若市,热闹非凡。 秦宝元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昂首阔步,领着苏魅向赵家大门走去。 赵家的迎客之人是一位经验丰富的管事,由于秦宝元过去曾多次造访赵家,这位管事自然对他十分熟悉,因此毫不犹豫地将他们拦了下来。 管事要求秦宝元出示赵家的邀请函,若无法出示,则不得入内。 秦宝元回应道:“我乃为我表弟祝贺而来,你又是何等身份,敢阻我去路?” 管事回答:“秦公子,请恕在下无礼。我家主人似乎并未邀请您前来。因此,您的祝贺恐怕无法传达。还是请您快走吧。” 秦宝元坚持道:“我可是带着礼物来参加婚礼的,怎么就不让我进去了?赵家这么大的家族,难道看不起我们这些穷酸亲戚吗?既然你不想让我进来,那我就在这里等着吧。” 秦宝元言罢,竟真的撩起袖子,做势要在门口坐下,显得颇为无赖。 今日赵府宾客盈门,尽管秦宝元与叶茵的到场可能引起一些非议。 但为避免事态进一步扩大,管家最终决定允许他们入内。 秦宝元对赵家的布局颇为熟悉,这源于他家族尚未落魄时,他曾多次在此地游玩。 那时,赵家上下无人敢对他有丝毫轻视,皆以“表少爷”尊称之。 然而,时过境迁,秦宝元再次踏入此地,不禁心生感慨。 然而,这份感慨并未持续太久,他便依照叶茵的嘱咐。 在不起眼的角落安静地等待,满心期待着谢小姐的到来。 当接近中午时,外面传来的鞭炮声和鼎沸的欢呼声,这表明新郎已接回新娘。 李家宾客与新娘子一同抵达,场面热闹非凡。 然而,在这喜庆的氛围中,叶茵并未参与其中。 而是选择了一个安静的角落,静静地观察着这一切。 她透过人群,远远地注视着那位被众人簇拥着的新娘子,以及她身旁美丽动人的谢蓝玉。 当随后有人走进赵家大门时,苏魅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捉摸的情绪。 林子墨是担心谢蓝玉的安危,所以也跟了过来。 苏魅则刻意保持低调,以避免引起他人的注意。 只要她避免挤入人群,与秦宝元一起待在这里,与那里保持一定距离。 大家的注意力就会集中在喜堂上的新人身上,而不会注意到他们。 然而,自谢蓝玉进入门内开始,秦宝元的目光便紧紧锁定在她身上。 苏魅对此感到不悦,但没有发表任何评论。 随着喜堂上的新人完成拜堂仪式,赵家便开始安排宴席。 苏魅和秦宝元在一张都是陌生人的桌子上坐了下来,吃过饭之后,两人就在别的地方等着机会。 与此同时,与李蕾儿关系紧密的娘家人则决定在赵家逗留,直至晚宴结束。 这是因为他们期待着一个重要的仪式——闹洞房。 在新婚仪式中,赵氏家族成员将簇拥新郎进入新房。 尽管新娘的红盖头已被揭开,她仍需以扇面遮掩面部。 新郎需发挥聪明才智,以甜言蜜语哄得新娘移开扇面,展现容颜。 此时,新娘的家人亦会在旁助兴,为新婚夫妇增添喜庆与热闹的氛围,寓意婚姻美满、吉祥如意。 第111章 衣服湿了 谢蓝玉作为李蕾儿的伴娘,李蕾儿特地叮嘱她,在婚礼当晚务必前往新房为她提供支持与陪伴。 然而,谢蓝玉在赵家意外地与林子墨重逢了。 他的出现让她颇感惊讶,因为他似乎总是以一种难以捉摸的方式围绕在她的身边。 今日,林子墨显得格外悠闲,整个下午都留在林家,而谢蓝玉也正好在赵家度过了同样的时光。 赵家对他的款待十分周到,将他视为尊贵的宾客。 傍晚时分,美丽的红霞染红了半边天空。 赵家的花园里搭建了一座戏台,整个场景都被红色所点缀。 戏班的演员们陆续进入,在后台换上戏服、化妆,然后登台献艺。 在赵府之中,众夫人与小姐们皆对戏曲抱有浓厚的兴趣,遂在府内花园布置茶果点心,以供品鉴。 众人在轻松愉快的氛围中观赏戏曲,边品味美食边谈笑风生。 尽管林子墨并未对谢蓝玉施加任何约束,但他仍带上了朱承作为陪同。 谢蓝玉在赵府内自由行走时,朱承始终在一旁守护。 朱承并未主动打扰谢蓝玉,而谢蓝玉也就无所谓了。 夜幕降临,赵府内灯火通明,戏台前更是人头攒动。 谢蓝玉与几位李家女眷同坐一处,她们正期待着观赏完这场戏曲后,一同前往新房参与闹洞房开心开心。 此刻,一名丫鬟缓步上前,开始为众人斟茶。 当她为谢蓝玉倒茶时,不慎手滑,茶壶中的茶水倾泻而出,直接溅到了谢蓝玉的胸口衣襟之上。 谢蓝玉略显惊讶,迅速捂住胸口,以防不测。所幸茶水温度适中,并未对她造成烫伤。 丫鬟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误,慌忙跪倒在地,连连道歉,请求原谅。 考虑到当前场合人多口杂,谢蓝玉不愿因自己衣襟湿润而引起他人注意。 于是示意丫鬟起身,并未打算追究其责任。 谢蓝玉所穿着的衣物领口部分出现了一大片湿润,这给她带来了明显的不适感。 当前时节,春衫轻薄,一旦沾湿,便会紧贴肌肤,从而隐约显现出胸前的轮廓。 因此,谢蓝玉无法将手放下,一旦放下,便会暴露于他人视线之中。 李家族人中的女性成员纷纷上前,以关切的口吻询问:“谢小姐,你还好吧?” 谢蓝玉轻轻摇了摇头,以示自己并无大碍。 随后,李家女眷转向一旁的丫鬟,语气略显严厉地斥责了她一顿。 那丫鬟显得十分委屈,低垂着头,小声说道:“谢小姐,你跟我去后院收拾一下吧,后面有新的衣服,你要是不愿意,我帮你擦一擦。” 李家女眷点头表示赞同,提醒道:“衣物潮湿容易着凉,还是去整理一下吧。” 谢蓝玉深感长久以手遮掩非长久之计,决定前往后院清理水渍,遂起身随丫鬟前往。 朱承在暗处观察到此情况后,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丫鬟以极为严肃的语气说道:“你留在这里吧,不得跟随,以免对小姐的名声造成不好的影响。” 朱承闻言,顿感左右为难,不知何去何从。 眼见谢蓝玉已往后院行去,朱承只得折返,将此事告知林子墨。 当时,林子墨端坐于前厅之中,把玩着手中的茶杯。 问道:“你是说,她身上的衣服,是被茶水弄脏了?” 朱承恭敬地回应道:“似乎是的,那丫鬟已经陪同谢小姐前往后院整理衣物了。” 闻听此言,林子墨放下交叠的双腿,从座位上站起。 缓缓向外走去,同时说道:“真是奇怪,为什么就她被茶水溅湿,而不是别人?” 朱承见主子亲自出马,心中暗自思忖,或许此事便无须自己再过多操心了。 秦宝元与苏魅二人,悄然自后院现身。 藏匿于阴影之中,目睹了赵家丫鬟引领谢蓝玉步入后院的情景。 灯火阑珊之下,谢蓝玉之身影款款而过,婉约身姿在柔和光影中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味。 令秦宝元心中激荡不已,意欲跟随其步伐。 苏魅迅速制止了他的冲动,语气冷淡而坚定地说:“你这么着急干嘛,等她进了门,就是你的了。再说了,这个药要过一段时间才会发作,你去得太快,会让她反抗,不成反引来别人,你可就惨” 秦宝元听后,嘿嘿笑了两声,表示理解和服从:“我明白了,一切都听你的安排。” 事实上,秦宝元早已按照苏魅的指示,偷偷溜进后院,并在指定的房间里点燃了催情香。 等谢蓝玉进去吸了那催情香便会情动,到时他再钻进房中,任怎么为所欲为,她也只有乖乖承受。 谢蓝玉被丫鬟引领至后院,该丫鬟与秦宝元相识,曾在秦宝元造访赵宅时侍奉过他。 秦宝元命她带谢蓝玉至指定后院,她不敢违抗,只能照办。 稍后,苏魅与秦宝元二人寻至一处僻静角落,稍作等待。 苏魅取出一杯茶水,并向其中小心翼翼地掺入了事先备好的粉末。 细心地搅拌均匀后,递予秦宝元,语气温和而坚定地说道:“给你。” 她在秦宝元的面前完成了这一行为,秦宝元面带疑惑地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苏魅道:“这是特意给你准备的,我怕你一见到那个小美女,会控制不住自己,草草了事了。等你把这喝了,那边也该到时候了,到后院去好好玩玩吧。” 秦宝元欣然接过茶水,一口饮尽后,立刻满怀期待地走向后院。 苏魅站在原地,目送着他的离去。 在她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怨恨与不满。 当她再次转身时,昏暗的光线映照出她嘴角那抹阴险恶毒的笑容,毫无掩饰地展露无遗。 就像是一个流氓,一个人渣一样去羞辱谢蓝玉吧。 她要让谢蓝玉知道,什么叫屈辱,什么是被人强上的感觉。 为何谢蓝玉能够获得他人的青睐与照顾,而她却屡屡成为他人欺凌的对象? 在经营茶馆之前,她不幸陷入了高利贷的陷阱。 然而,更糟糕的是,当她无法偿还债务时,竟然遭遇了暴力催收。 那些不法之徒贪图她的美色,提出以肉偿来抵债的无理要求。 然而秦宝元就在外面,看着她被人敢祸害。她怎么能不恨呢,恨极了。 如果林子墨看到这一幕,不知道会不会气疯? 苏魅想到那个场景,内心都会涌现出一股难以抑制的喜悦,几乎让她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热切地期待着能够让林子墨也目睹那一幕,这种期待让她感到无比的迫切。 这样一来,苏魅便无需再为购买蒙汗药的事情费心劳力了。 第112章 收回爪子 如果秦宝元离世后,他死因不会引起对她不利的怀疑。 利用林子墨消除这一潜在威胁,不仅能解决当前的困境,还能摆脱其长期以来的控制。 苏魅现正等待秦宝元的事成了,届时她将宣称“谢小姐失踪了”,从而将林子墨引入后院,完成整个计划。 目前,谢蓝玉与一名丫鬟来到无人的后院,丫鬟为她推开房门,引导她进入室内。 室内似乎燃过熏香,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气。 谢蓝玉并未选择更换衣物,而是命令丫鬟取来洁净的巾子,用以轻轻拭去领口的水痕。 丫鬟迅速取来巾子并递上,随即准备退下。 谢蓝玉立即说道:“你先别着急走,等一会和我一起回去。” 考虑到赵家的隐私和礼仪,后院是女眷的居住区域,因此,让朱承跟随进入并不合适。 谢蓝玉不熟此地,遂带小丫鬟同行,也能应对一些情况。 一个人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万一有个什么事情,她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丫鬟略显局促,恭敬地陈述:“我会在门外候着,小姐若有需要,只需呼唤一声。” 谢蓝玉瞥了她一眼,继续忙碌地整理自己的仪容,沉稳地回应道:“你在此等待,若有需要你的地方,不是更能及时响应吗?” 那名丫鬟因种种缘由未能离开房间,只能在旁静静守候,内心惴惴不安。 她深知,若执意离去,必将引起谢蓝玉的疑心。 届时,谢蓝玉或许会离去,不再逗留此地。 谢蓝玉在房间内静坐片刻,领口处的衣襟依然带着湿润的痕迹。 她手持毛巾,有条不紊地来回擦拭。 这会儿没用手挡着了,胸前的线条十分饱满。 这一次,她没有用手遮住自己的胸口,她的胸脯很丰满。 虽然谢蓝玉并未感到胸口湿润和凉意,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逐渐感到身体有些燥热,鼻尖上也出现了细微的汗珠。 同时,她注意到身旁的丫鬟满脸通红,鬓发已被汗水打湿,甚至呼吸都有些困难。 谢蓝玉深知自己有着良好的身体素质,这得益于她多年的习武经历,而这名丫鬟只是在后院里做些杂活,身体自然无法与她相提并论。 由于丫鬟内心本就充满不安,气息变得急促,因此催情香对她的影响自然会比谢蓝玉更快。 谢蓝玉,立刻察觉到了情况的不寻常。 空气中弥漫的,并非普通的熏香,而是一种迷香。 她迅速起身,准备离开此地,然而刚一站立,便感到一阵眩晕袭来,四肢无力。 她紧紧扶住桌子,稍作休息,虽然步履略显蹒跚,但仍能勉强行走。 就在此时,外面突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使得情况更加紧迫。 丫鬟得知自己得以解脱,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感激之情,口中不住地低语:“来人了…来人了…” 她正欲起身去开门,却突然发现谢蓝玉正准备从窗户跃出,于是急忙转身,紧紧抓住谢蓝玉的裙角,坚决地摇头道:“你不能离开……” 只有当外面的人进入,她方能得以解脱。 若成功让谢蓝玉离开此地,此位谢小姐必会寻她报复,绝不允许谢蓝玉离开! 谢蓝玉轻而易举地扼住丫鬟的手腕,猛然一扭,将她推倒在桌上。 丫鬟身体无力,连起身都显得异常艰难。 却使出吃奶的力气去抓谢蓝玉,谢蓝玉也是气得不轻,下手毫不留情,直接把那丫头的手给拧断了。 随着关节脱臼的声响,丫鬟感到了剧烈的疼痛。 然而,她尚未来得及发出惨叫,谢蓝玉便迅速捂住了她的嘴巴,阻止了她声音的传出。 丫鬟因疼痛而面部扭曲,抽搐不已,眼中流露出对谢蓝玉的惊恐之色。 谢蓝玉以冷静而沉稳的口吻说道:“我原本以为李家作为世家,不会有这些腌臜的事,但没想到也有不省油的灯。既然你这么想,那就留在这里好了,我不会陪你的。” 谢蓝玉趁着说话间隙,又深深吸了几口香气。 然而,眩晕无力的感觉却愈发强烈。 她当机立断,迅速走向窗边,准备跳窗而出。 然而,就在这个关键时刻,房门突然被外力猛地推开。 谢蓝玉身体一僵,正要往外跃出,却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从身后袭来,紧紧拉住了她。 她反应迅速,本能地一手扣住那人的手腕,猛然回身,以惊人的力量将对方的手臂向后猛折。 那股力量展现出了极端的狠辣和机警,这是平日里难以察觉的。 如果有人胆敢触碰她,她会毫不留情地伸出锋利的爪子,将其挠得血肉模糊。 幸运的是,身后的人及时后退,两人在窗边进行了短暂的交锋。 这时,一个熟悉而冷凝的声音在头顶响起:“玉儿,是我。” 谢蓝玉立刻停下了动作,抬头看去,发现来者正是林子墨。 这让她的气息瞬间紊乱,无法再继续之前的动作,只能无力地收回自己的爪子。 虽然自己最近一直对他保持高度警惕,但在看到林子墨的那一刹那,原本紧绷的神经却瞬间放松了下来。 随后,谢蓝玉的双腿突然无力,她轻声地道歉:“非常抱歉,我没有认出是你……” 尽管她本可以继续坚持,但此刻却显得力不从心。 最终,她并未触及地面,而是安全地倒入了林子墨的怀中。 林子墨面容紧绷,神色阴沉,抱着她一言不发地从窗户跃出。 他没有选择继续逗留在赵家,而是轻盈地翻上院墙屋檐,趁着夜色悄然离去。 在离开之际,他仍然不忘对朱承下达指令:“给我密切监视,看看稍后进入那间房的是何人。”朱承恭敬地回应:“是。” 林子墨刚刚离去,秦宝元便满怀喜悦地踏入了这片区域。 他越接近后院,内心的激动情绪就越发难以抑制。 当他进入后院时,四周一片寂静,他立刻推开了门,踏入了其中。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幽香。 秦宝元看到桌子上倒着一个人,觉得是谢蓝玉,立刻就往她身上一扑。 秦宝元目光一凝,却见眼前人并非谢蓝玉,愕然问道:“谢小姐在哪里?”他的理智尚存,辨认出此刻躺在桌上的女子,正是他之前特意叮嘱的丫鬟。 然而,此刻的丫鬟已然神志不清,状况堪忧。 秦宝元在房间内进行了彻底的搜寻,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 然而,谢家小姐却踪影全无,难道她已经成功逃脱了吗? 第113章 毁掉谢蓝玉 秦宝元心生不甘,决定再出去找找,然而,他轻而易举就进入的房间,此刻的出口却显得异常艰难。 他尝试推门而出,却发现门已被人在外牢牢卡住。窗户亦被紧密锁定,不透一丝风。 秦宝元立刻警觉到情况可能异常,他应当迅速离开此地。 然而,朱承在外耐心等待其进入,又怎会轻易放其离去。 赵家既然容忍秦宝元这类不安分之人混入其中,就应当有面对事情扩大的勇气。 朱承遵循林子墨的指示,执行得毫无疏漏。林子墨并未要求,给赵家留有任何余地。 秦宝元顿时心生失望,情绪焦急,在房间内焦急地踱步。 秦宝元终于将视线从别处收回,转向桌面旁的丫鬟。 他身体已近极限,考虑到目前无人打扰,遂决定采取行动。 她身为一名丫鬟,即便被发现,又能产生何种影响。 秦宝元想了想,就将那丫鬟按在了身下。 在前院苏魅亲眼目送秦宝元进入后院,随后稍作等待,她推测后院的事应该完成得差不多了。 接着,她唤来一名丫鬟,命其前往人群聚集之处,宣告谢小姐失踪的消息。 闹洞房的时刻即将来临,众人纷纷响应,共同展开寻找谢小姐的行动。 在此等情形下,林子墨的参与无疑是至关重要的。 苏魅不露声色地关注着林子墨的动向,原打算指挥丫鬟将此事迅速传达给他。 然而,在全面搜索了前院和花园之后,苏魅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显然并未发现林子墨的踪迹。 林子墨,是否已经离开了赵家? 他竟然如此对待他最珍视的人,先行离去? 这一刻,苏魅感到深深地惋惜。 无法让他亲眼见证这一切,实在是令人遗憾。 不过,她并没有放弃。 尽管林子墨并未亲眼看见,但谢蓝玉终究还是走到了尽头。 苏魅觉得亲手毁掉谢蓝玉,其内心的满足感无疑是难以言表的。 苏魅遂随同诸位夫人及小姐,共同探寻谢蓝玉的踪迹。 见众人搜寻无果,略显无助,遂轻声向身旁一位素昧平生之人提议。 是否有可能谢蓝玉在某一后院休憩,因先前曾遭茶水溅湿衣裙。 众人刻意选择前往后院搜寻,并未过多地绕行弯路,便顺利找到了目标地点。 他们刚刚踏入院子,里面传出的声音立刻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众人都停下脚步,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 难道说,里面的人是谢小姐? 目前的情况,确实令人感到棘手。 此刻,房门半开,内部的人员对此一无所知。 面对此景,外部的人员感到无所适从,于是迅速决定派人去请赵家的主母前来处理。 赵家主母的面容显得格外苍白,倘若此事属实。 那么赵家将面临极为严重的后果,后果之严重,恐怕难以承受。 当众人正陷入迷茫之际,朱承自阴影之中步出。 沉稳地走向赵家主母,并传达了林子墨的意愿:“我家主子在离开前特别嘱托,让我转告夫人一声,谢小姐的身体状况不佳,主子已先行带她返回公主府。” 赵家主母在听完一席话后,暗自松了一口气,心中庆幸不是谢小姐涉及其中。 在场的女眷们,也从原先的忐忑不安,转变为围观的心态。 然而,赵家主母随即脸色一变,果断下令家仆进入房间,将其中的人拖出。 今日是赵家的大喜之日,绝不容许后院发生此类事件,以免玷污赵家的声誉。 几个家仆毫不迟疑地冲进房间,随之响起的是刺耳的尖叫声。 苏魅站在人群最后,待看清房内两人的面貌后,脸色骤变,踉跄后退数步。 男人是秦宝元没错,可女人却不是谢蓝玉。 苏魅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赵府,她得回去,制造成她不在这里的假象。 秦宝元于深夜返回家中,然而其鼻青脸肿、形貌憔悴,显然在赵家被捉奸事件中未能占得先机,反遭受了严重的暴力伤害。 此二人之间的不正当关系并不属于官方职责范畴,因此在秦宝元遭受暴力袭击后,被驱逐出赵家府邸。 苏魅见到秦宝元安全归来,尽管内心感到失望,但在表面上依然保持镇定自若。 他并非独自一人归来,身后而是伴随着一名举止畏缩的人。 苏魅定睛一看,赫然发现此人正是先前被当场抓获的丫鬟。 丫鬟的双眼含泪,眼眶微红,身上的衣衫略显凌乱,那模样,当真是凄惨至极。 今晚之事曝光,她使赵家颜面扫地,赵家亦无法再容她。 丫鬟亦受责罚,被逐出府门。 如今她身体有伤,无处可去,还把身体给了秦宝元,只得随他归来。 听闻秦宝元在市街尚有一处茶楼,丫鬟心中略有波澜。 虽非富贵之家,却可保衣食无忧。 成为秦宝元之妾,胜过继续在赵家为婢。 秦宝元观察此女,见其容貌清秀,虽今晚之事令他心生不满,但终究也让他体验了一番欢愉,故而无憾。 因此,秦宝元返家后,径自向苏魅表明,有意将此丫鬟纳为妾室。 丫鬟手腕脱臼已得到复位,然疼痛依旧剧烈。 她强忍伤痛,打来清水为秦宝元清洗,并简单处理了他脸上的瘀伤。 秦宝元看着她这么听话,这么体贴,心里也是美滋滋的。 苏魅以眼神示意,秦宝元遂命丫鬟暂且退出房间。 待丫鬟离去后,秦宝元边轻揉着淤青处,边向苏魅感慨道:“为什么你自己一个人回来了,遇到事情也不出来帮忙?” 苏魅则报以冷笑,回应道:“我不想和你一起丢人。” 秦宝元并未与她争执,只是平和地表示:“冬儿从现在开始,就是我们家的一员了,要好好相处。” 接着苏魅询问那名侍卫的身份,秦宝元对此一无所知,只能猜测他可能是王府内的侍卫。 秦宝元误以为今晚未能占得谢小姐的便宜,因此公主府与王府不会无故找他的事。 故而他此刻心安理得,对可能产生的严重后果毫无察觉。 苏魅以冷静而深邃的目光,瞥了一眼对方。 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沉声说道:“你觉得林子墨会善罢甘休?那么你对他的了解还不够。他在赵家留下了一个护卫,就是要查一查,到底是什么人将谢蓝玉带到了那个院子里。” 她原计划在今晚借助林子墨之手,把秦宝元给宰了。 如今秦包元依然安然无恙,林子墨肯定会追究到底。 第114章 请罪 秦宝元回想起林子墨审讯犯人的模样,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寒意。 他原本对谢小姐抱有非分之想,自以为只要行事谨慎,便不会有人知晓。 然而,现实却给了他一个沉重的打击,他尚未品尝到任何甜头,便已被那位权势滔天的宣王爷盯上,这让他感到极度的不安和惶恐。 秦宝元转向苏魅,语气中带着一丝焦虑和无奈:“眼下我们该如何应对?这件事你难辞其咎,一切都是你策划的。你必须尽快想出对策,以免王爷的怒火波及到我。如若不然,一旦我说出些什么不妥之处,你的下场将不堪设想。” 苏魅对他的言语感到厌恶,她转过身去,不愿再面对这个让她心生厌恶的人。 她心中虽然愤怒,但表面上却保持着冷静和沉稳,没有让秦宝元看到她脸上那狠毒的表情。她淡淡地说道:“今晚先到此为止吧,待明日我们再商议对策。” 苏魅深知,绝不能让林子墨与秦宝元有所接触。 秦宝元胆小如鼠,若他未受刑就泄露机密,后果不堪设想。 为确保秦宝元守口如瓶,唯有采取极端手段,因为唯有死人才能保守最深的秘密。 尽管秦宝元对林子墨心存畏惧,但他深知苏魅绝不会置他不顾,因此他无需过分忧虑,苏魅自会为他处理后续事宜。 当晚,秦宝元并未进入苏魅的卧室,而是临时弄了一间房间。 他刚刚有了小妾,而在赵家的事被打断了,现在自然是要和冬儿在一个房里,好好欢爱一番。 次日,苏魅对秦宝元提出建议:“今天你暂且出去避一日。” 秦宝元怀抱着冬儿,疑惑地问:“你已有对策了吗?” 苏魅回应道:“待到晚间我完成了茶楼的事务后,会前往赵家,代你向他们求情并致以歉意。鉴于你与赵家有着远亲的关系,倘若能够获得赵家的宽恕,并得到他们的庇护,那么此事或许能够就此平息。” 秦宝元叹道:“赵家岂会轻易放过我,他们只盼王爷能将我严惩不贷。” 苏魅哼了一声:“没试过,谁又能说得准?我会去找赵家主母,帮你求情,今晚你去赵家接我,我们再一起给她道歉。” 所有的尴尬事情,都是苏魅提前处理好的,秦宝元去赵家也不过是低声下气,说点好话。 在当前的情境下,这似乎是最为妥当的处理方式。 苏魅之所以让他在外面待一天,就是担心林子墨会派人来找他。 秦宝元随后选择避开了,而苏魅则表现得十分镇定,继续整理着茶楼的物品,准备开始一天的营业。 在同一时间,王府中,朱承就晚上发生的事件,专程前来向林子墨详细报告。 朱承报告称:“据我们所了解,那位不法之徒似乎与赵家存在亲戚关系。” 对此,林子墨追问道:“他是否与谢小姐有所认识?” 朱承轻轻地摇了摇头,声音略显迟疑:“这个细节尚未查清。” 林子墨的面色平静如水,但他的话语中透露出坚定和果断:“若他真不认识,那在众多的人选中,为何偏偏选择了谢蓝玉?” 他稍作停顿,目光中透露出深邃的思考,随后对朱承下达了命令,“你去查清他的住处,务必将他带到我面前。” 朱承想知道秦宝元住在哪里并不难,他去赵家,对秦宝元有了更多的了解。 抵达秦宝元的住所后,发现屋内空无一人。 于是,朱承转而前往市街的茶楼。 苏魅时刻保持警惕,密切关注着茶楼门口的动向。 当朱承踏入门槛的那一刻,她立刻意识到了情况的变化,迅速躲进了后厨的里间。 同时,她不忘提醒雇佣的小厮,务必谨慎应对,以免出现任何纰漏。 朱承一进来,便问掌柜的,小厮回答,掌柜不在。 经过一段时间的等待,仍然没有发现任何迹象,朱承不得不选择离开。 傍晚时分,苏魅依照先前的约定,现身于赵家府邸之前。 然而,她并未如愿进入府内,而是被守卫拦在了门外。 苏魅稍作整理,随即跪倒在地,自称是秦宝元的妻子,特地前来请罪,并希望能得到赵家主母的接见。 赵家主母一听到秦宝元的名字,心中便涌起一股怒火,因此并未同意与苏魅见面。 出乎意料的是,苏魅竟然在赵家大门前跪了两个时辰之久。 随着夜色渐浓,赵家府邸的人开始担忧,若让苏魅在外过夜,恐怕会传出不良的名声,甚至让人误以为赵家欺负弱小女子。 经过稍事打听,赵家主母得知秦宝元虽然品行不端,但他的妻子苏魅却是一位贤良淑德的女子,出身于一个知书达理的小户人家。 此外,她的娘家兄长还是宣王爷的手下。在得知这些信息后,赵家主母意识到不能继续让李苏魅在外跪着,才让人将她迎了进去。 苏魅的举止言谈,尽显世家风范,与名门闺秀无异。 赵家主母不禁为她感到惋惜,如此优秀的女子竟与秦宝元这样的不堪之人结缘,这简直就是对她的侮辱。 想来或许是因苏魅出身寒微,被秦家那表面的富贵所迷惑。 实际上,秦宝元所能炫耀的,也只有那栋陈旧的老宅而已。 面对苏魅的伤心哭泣,即便是赵家主母这样的铁石心肠,也不禁为之动容。 毕竟,这一切的错都在秦宝元,与苏魅并无任何关系。 丈夫在他人府邸与婢女私通,对于妻子而言,这无疑是一次心灵的创伤。 然而,她为了家庭的和谐与丈夫的前途,竟亲自登门为丈夫求情并致歉。 最终,赵家的主母以宽宏大量的态度表示不再追究此事,亦不会对苏魅产生怨恨。 在得到这一保证后,苏魅的心情逐渐恢复了平静。尽管如此,她的眼角仍挂着泪珠,那份柔弱与委屈,令人心生怜悯。 过了一会,有人来报,说秦宝元也来了。 秦宝元依照与苏魅事先说好的计划,前来接她返回。 赵家主母气得直跳脚,连看秦宝元一眼的心思都没有,于是将苏魅放走,并且让一个侍女将她送了出来。 赵家的前厅,本就是待客的地方,接待女客的地方,一般都是在后院和花园。 赵家主母因为天色已晚,所以在后院见到了苏魅。 苏魅走到院子外,将手中的镯子摘了下来,扔到了一旁的草地上。 第115章 不好了 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行走,即将抵达花园之际,苏魅突然做出一副惊讶的表情,轻触手腕并说道:“我佩戴在手上的镯子似乎丢了。” 侍女随即询问:“能否描述一下镯子的具体特征?” 苏魅向侍女描述了镯子的颜色,并请她回去寻找。 侍女立刻应声,迅速返回。此时,秦宝元正在花园中等候苏魅。 为确保秦宝元在这里不乱跑,赵家派了一名家仆在旁看着。 然而,苏魅不慎摔倒,崴伤了脚,无法行走。 她以需要跌打酒来缓解疼痛为由,请家仆帮忙取来。 家仆信以为真,随即离开。 昨日于赵家宴饮之际,苏魅已细心观察,通常世家府邸的花园中均设有一池清塘,通往前院的必经之路便是那池畔。 待家中仆从这里离开后,苏魅便携秦宝元至水塘边,以便二人低声交谈。 秦宝元急切地询问:“此事可有转机?赵夫人是否已原谅了我?我是否还应再去恳求几句?” 苏魅沉稳回应:“不用去了,赵夫人目前并不愿意见你。你今天藏在什么地方,有没有被林子墨他们发现?” 秦宝元轻松一笑,自信满满道:“如果我要藏起来的话,只怕林子墨需将整个京城翻个底朝天,才能找得到我。” 苏魅轻轻吐出一口气,说道:“还好没有找到你。” 随后,她蹲下身子,开始在草丛中寻找某样物品。 秦宝元好奇地凑近询问:“你在寻找什么?” 苏魅身形微微一滞,以阴冷的语气回应道:“没什么。” 就在秦宝元疑惑之际,苏魅突然起身,手中紧握一块石头,毫不犹豫地朝秦宝元的头部猛烈砸去。 秦宝元猝不及防,被打了个正着,整个人都呆住了。 尽管秦宝元遭受了重击,但他并未立即失去意识。 他踉跄后退两步,头部传来剧烈的钝痛,使他难以言喻。 苏魅目睹这一切,内心的恨意愈发强烈。 她迅速抓住时机,再次挥舞石头,狠狠地砸向秦宝元的头部。 尽管她此前从未有过伤人的经验,但此刻她决心置秦宝元于死地,因此表现得异常冷静。 秦宝元无法承受这连续的重击,闷哼一声后,终于彻底晕倒在地。 苏魅看着倒在地上的秦宝元,手中不自觉地颤抖。 她迅速将石头扔进水塘中,然后弯下腰来,想要将秦宝元的尸体挪开。 她故意将他面朝下,艰难地拖入水塘之中。 一旦他的身体浸入水中,即便不会下沉,也无法进行呼吸。 然而,实际情况是,秦宝元一进入水中便迅速开始下沉。 短暂的时间内,水面上只冒出几个气泡,随后便再无任何动静。 苏魅并未在此地过多停留,转身朝着丫鬟为她寻找手镯的方向走去。 她心中并未感到太多的恐惧,反而充满了满足。 秦宝元终于不再存在,从今以后,又有谁能再拿那件事来威胁她呢? 苏魅曾设想多种秦宝元可能的死因,经过深思熟虑后,她认为只有在秦宝元在他人府邸中离世,她才能彻底摆脱嫌疑。 特别是,若秦宝元能在赵家这样的名门望族中丧生,将更有利于她摆脱干系。 秦宝元昨日刚刚激怒了赵家,今日却意外在赵家的池塘中溺亡,府衙若展开调查,也只会将矛头指向赵家,而不会怀疑到苏魅身上。 苏魅心中所思未断,步履却已不自觉地加快。 待她再次遇见那位侍女时,侍女正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只手镯从赵家主母的院落中走出。 她抬头望见苏魅,随即询问道:“秦夫人,您所遗失的,是否是这只玉镯?” 苏魅表示由衷地感激:“非常感谢,这可是我母亲给我留下的陪嫁之物,如果弄丢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丫鬟注意到苏魅行走时有些不稳,便关切地询问:“秦夫人,您的腿似乎有些不适,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苏魅解释道:“刚才因为夜色太暗,我不慎踩到了不平之处,结果崴了一下脚。” 当侍女陪同苏魅走到花园时,那家仆已经取回了跌打酒,正在寻找苏魅的身影。 苏魅在凉亭内稍作休息,涂抹了一些跌打酒后,感觉疼痛减轻了许多。 家仆直接地问道:“那个姓秦的人呢?他去哪里了?” 苏魅轻轻眨了眨眼,声音略显悲凉地道:“估计是在这里等我太无聊了,感到不耐烦,所以先回去了吧。” 她继续说道,语气中透露出一种无奈和哀伤,“家中新纳了小妾,他以前常常不在家,如今却急切地想要回去。” 家仆和丫鬟见状,没有再过多追问,最终只看见苏魅孤身一人,落寞地走出赵家的大门。 家仆与赵家主母身边的丫鬟私下议论道:“可惜了,谁让她遇到了这样的男人。” 侍女们也从夫人口中得知了苏媚的身世和教养,心中不禁为她感到惋惜。 当苏魅离开这条巷子的时候,她已经看不到赵家的大门了。 她挺直了身子,步履从容地朝着回家的方向走去。 一踏入家门,妾室冬儿发现只有苏魅孤身一人,不禁露出困惑之色,轻声询问道:“老爷在哪里?没与你一起回来吗?” 面对冬儿的询问,苏魅投以阴冷的目光,使得冬儿心中生出一丝惧意,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 随后,苏魅缓缓开口,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满:“在赵家的时候,我一直没有见到他,我还以为他已经和你在一起了。” 闻听此言,冬儿急忙摆手否认:“还没回来呢…” 整个晚上都未见秦宝元回府,冬儿也是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日黎明尚未破晓,秦家宅外即有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苏魅沉稳地开启门扉,见来者为赵家之人,面色未变。 赵家之人抹去额上汗珠,声音急切:“不好了!不好了!你赶紧过去吧。” 昨日,朱承全力搜寻秦宝元,然一无所获。 今日,终于得知其下落,朱承行色匆匆地向林子墨汇报:“主子,秦宝元已寻得。” 林子墨闻言,略一思索,命令道:“立即将他带至军牢,好生看守。” 朱承面露难色,迟疑道:“主子,现在带不了了,秦宝元现被官府拘押。” 林子墨闻言,眉头微皱,抬头审视朱承一眼。 第116章 梦寐以求的 朱承以沉稳的语调述说:“昨夜,他不幸在赵家池塘溺亡,直至今晨方被发现。” 林子墨与朱承正准备前往官府,恰逢在花园晨练的谢蓝玉目睹此景。 谢蓝玉原本有意保持距离,避免与林子墨相遇,然而,紫烟突然气喘吁吁地赶来,一眼望见林子墨与朱承,随即高声问候:“王爷早安,朱护卫早安。” 谢蓝玉面露懊恼之色,对紫烟投以不满的一瞥,而紫烟却浑然不觉。 当她转过头时,注意到林子墨的脚步突然一顿,他侧过身来,目光聚焦在她身上。 此时晨风轻拂,天边的云霞宛如精心织就的裙边织锦,而朝阳尚未从地平线上升起。 谢蓝玉站在他的视线之中,由于晨练的缘故。 她的脸颊泛红,美丽得仿佛超过了云霞,鬓角微微湿润,气息略显急促,胸口的起伏也显得更为明显。 虽然她身上穿着一件比较宽大的连衣裙,但依旧掩盖不了她那凹凸有致的身材。 在微风轻拂之下,那乌黑如丝的秀发轻轻飘动,掩盖着那腰肢的纤细曲线,仿佛可以一手掌握。 自从林子墨和谢蓝玉之间发生了一些事情后,谢蓝玉明显察觉到林子墨看她的眼神似乎发生了变化,这种眼神让她感到不安和害怕。 此刻,她站在原地,内心的慌乱愈发强烈,无法平复。 紫烟以温和的口吻询问道:“王爷,您这么早便外出吗?” 林子墨目光转向谢蓝玉,沉稳地回应道:“是的,我有些事务需要处理。” 正当他准备离开时,却突然停下脚步,回首向谢蓝玉投去深邃的目光,以一种平和而冷静的语气询问道:“关于那晚,企图对你不利的人,我已经找到了他们的踪迹。你是否有意愿亲自去看看?” 谢蓝玉在短暂地愣神后,迅速回忆起了赵家那晚的情景。 她对于幕后黑手的身份一直抱有疑惑,直到听闻是一位赵家的表亲,她认为既然自己并不认识此人,且已受到赵家的适当惩处,便没有再深究的必要。 然而,她未曾料到,林子墨仍对此事持续关注并深入追究。 面对林子墨的询问,谢蓝玉虽然心存警惕,但仍坚定地表示了自己的意愿:“我想去。” 林子墨观察了一下天色,然后重新将视线投向她,提议道:“既然如此,那就随我一同前往吧。你需要返回住处更换衣物吗?” 谢蓝玉微微抿了抿嘴唇,决定返回蓝玉阁。 她身上的春衫已被汗水浸透,确实需要更换。 返回蓝玉阁后,谢蓝玉擦拭了一下身体,紫烟便开始在衣橱中为她挑选裙子。 以往,谢蓝玉总是顺从紫烟的选择,但这次,无论紫烟如何挑选,她都不满意。 她觉得那些裙子都过于贴身,穿在身上会暴露出自己的身材曲线。 谢蓝玉渴望一条宽松的裙子,最好能像大麻袋一样罩在身上,完全看不出身材的起伏。 紫烟困惑地表示:“小姐的身材如此出众,别人梦寐以求,巴不得能穿上贴身的衣服来展示。然而,小姐却总是喜欢遮掩,这让人难以理解。” 谢蓝玉淡淡地回应道:“如果穿着那样的衣服出门,万一遇到心怀不轨的人,岂不是很容易受到伤害吗?” 对此,紫烟充满信心地回答:“小姐多虑了。有王爷和小姐同行,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哪敢靠近小姐呢?他们若敢有丝毫的冒犯,王爷定会将他们打得连自己的爹娘都认不认识。” 听到这里,谢蓝玉不禁微微挑起嘴角,心中却暗自想到,其实最让她感到担忧的,恰恰就是那位王爷林子墨。 谢蓝玉坚持要求裙子,需更加宽松,对此,紫烟深感无力。 她手中托着一条烟粉色的裙子,语气平和而坦诚:“小姐,此裙已是最为宽松的了。事实上,这些裙子在刚制作完成时,小姐穿着均显得相当宽松。然而,近来小姐的身材有所变化,即便是再宽松的裙子也难以完全遮掩。” 谢蓝玉身着烟粉色裙装,审视自身胸口,情绪显得沉闷而复杂。 她陈述道:“在阿娘那里吃的那些补品,可真把人害惨了。” 紫烟以轻松的态度回应道:“这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小姐或许应该偷着笑。” 当谢蓝玉走出家门时,林子墨已在花园中等候。 他没有过多的言辞,只是简洁地说了一句“我们出发吧”,随后便率先前行。 当他们走出家门,踏上街道时,林子墨突然提出了一个问题:“你害怕尸体吗?” 谢蓝玉以沉稳的口吻道:“怕什么,以前在战场不是经常见。”稍作停顿后,他继续询问,“难道说他已经死了?” 朱承随即将案件的大致情况,详细地向谢蓝玉进行了说明。 当他们抵达官府时,负责此案的官员亲自出门迎接。 那位官员虽然对林子墨为何会对这起案件产生兴趣感到困惑,但仍陪同着,态度恭敬而谨慎。 此时,审堂内正中央停放着一具刚从赵家池塘里被打捞上来的尸体。 尸体旁跪着一个身形瘦弱的女子,她的肩膀微微颤动着,正低声抽泣着。 除此之外,尚有赵府的管家以及发现此具尸体的仆人等在场。 随后,林子墨与谢蓝玉进入审堂,衙役随即搬来两张太师椅,请他们入座。 当林子墨从尸体与女性身旁走过时,他的黑色靴子稍作停顿,然后以稳健的步伐继续前行。 他轻扶着椅子的扶手,优雅地坐到了太师椅上,身体微靠在椅背上,这一系列看似随意的动作,却不经意间展现出他平日里所培养出的威严与气势。 随后,谢蓝玉按照规矩在他的旁边坐下。 而苏魅则跪在尸体旁边,无法控制地流泪,她的身体紧绷着,无法掩饰内心的紧张。 她完全没有预料到,林子墨会在这个关键时刻出现在官府,并且坐在了审堂之上。 在此情况下,苏魅深知应心存侥幸,因为林子墨所追寻的秦宝元已然不在人世。 倘若秦宝元稍晚离世,落入林子墨之手,苏魅的处境将不堪设想。 唯有渡过眼前难关,苏魅方能重获自由。 随后,审判官员开始深入调查事件的经过。 据苏魅所述,前两日秦元在赵家犯下不可饶恕之错,令苏魅深感失望与悲痛。 次日,她亲自前往赵家致歉,请求赵家主母的宽恕。 此点得到了管事的证实,苏魅在赵家门前长跪不起,足有两个时辰之久。 第117章 再见苏魅 后来,秦宝元前往赵家接苏魅时,苏魅不慎崴了脚并遗失了手镯。 趁着家仆为她取跌打酒的时机,她忍着疼痛,一瘸一拐地沿原路返回寻找手镯。 这一行动,也得到了他人的证实。 随后,秦宝元独自在花园中等待她的归来。 然而,当苏魅找回手镯返回花园时,却发现秦宝元已经不见了踪影,她误以为他因为等待不耐而先行离去。 对于秦宝元的行踪,并无人产生怀疑,因为秦宝元的品行大家都心知肚明。 当官员问及苏魅是否注意到秦宝元并未回家时,苏魅悲痛地回应道:“实际上,我的相公经常外出不归,有时甚至长达几天几夜,对此我早已习以为常。因此,我误以为他当晚又去了别处寻欢作乐。” 审判官又详细听取了赵家人的陈述,关于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 仵作经过检验,得出结论,秦宝元是溺水身亡。 由于秦宝元的尸体在水中浸泡了一整夜,导致身体严重肿胀。 他后脑所受的两次撞击,由于出血不多且隐藏在黑发之中,即使有出血现象也已被水浸泡至发白,难以辨认,因此仵作并未发现。 若秦宝元的死非意外,相较于苏魅,赵家因愤怒而产生的杀人动机似乎更为强烈,特别是考虑到前一晚秦宝元在赵家所引发的纷争。 因此,当审判官审问赵家人时,秦宝元的家人选择以弱势一方自居,展现出楚楚可怜的哭泣姿态。 谢蓝玉听到那哭泣声,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谢蓝玉与苏魅及其兄长苏彦的交集,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春日,谢蓝玉应邀参加了一场盛大的社交活动。 在那场聚会上,他有幸见到了苏魅及其兄长苏彦。 苏彦以其出众的才华和独特的魅力在人群中脱颖而出,他是林子墨的得力助手,前途可谓一片光明。 然而,因为与苏魅的原因,苏彦被林子墨调离了身边,这让人不禁为他的未来感到惋惜。 谢蓝玉回想起当时苏魅看向林子墨的眼神,那是一种充满仰慕和渴望的眼神,让她很是不舒服。 但她并未当场表态,毕竟这是别人的私事,她无权干涉。 随着时间的推移,谢蓝玉又多次与苏魅兄妹相遇。 谢蓝玉逐渐发现,有一种人第一次见面就能感受到其难以深交的气质,于是她开始刻意保持距离,不再过多关注他们。 苏魅与苏彦这对兄妹,虽然表面上光鲜亮丽,但背后却隐藏着不少秘密。 苏魅对林子墨的倾慕之情,让她的内心变得复杂而矛盾。 她一方面渴望得到林子墨的认可,另一方面又深知自己与他的差距。 这种纠结的情感让她的性格变得越发难以捉摸。 而苏彦,原本有着光明的前途,却因妹妹的纠葛而失去了原本的位置。 他内心的不满和无奈,让他在与人交往中显得越发冷漠。 他对谢蓝玉等人的疏远,正是他内心痛苦的一种体现 如今,在这里谢蓝玉再次遇到了苏魅。 苏魅始终低垂着头,一头秀发掩映着她的脸庞。 此刻,谢蓝玉突然开口,语气沉稳而富有穿透力:“请问,你是苏魅吗?” 苏魅的动作微微一顿,不得不抬起头。 谢蓝玉终于得以一窥其真容,只见她满脸泪痕,流露出深深的悲伤。 苏魅稍作收敛,轻声道:“不好意思,谢小姐多包涵。” 谢蓝玉眉头微皱,继续问道:“地上这位,便是你的丈夫?” “是的。”苏魅回答得十分平静。 原来,那晚企图行不轨之事的人,竟然是苏魅的丈夫。 这种巧合让人不禁感叹,事情才过去短短两天,他便已经离世。 谢蓝玉不禁好奇地追问:“赵家举办喜事那日,你也在场吗?” 虽然当日她并未注意到苏魅,但考虑到宾客众多,遗漏的可能性也并非没有。 苏魅在回答时并未直接回应谢蓝玉的问题,她沉稳地说道:“我也曾建议相公别去赵家,因赵家与我们交情不深,贸然前往易引非议。但相公性格使然,我没想到他会在赵家做出如此震惊之事。” 谢蓝玉以严肃而冷静的口吻追问:“那么,你当日是否在赵家?” 苏魅稍作停顿后回答:“我确实与相公一同前往赵家,但因身体不适,午饭过后便提前回家了。” 经核实赵家的管家,证实苏魅确实到访过赵家,但具体离开的时间则无从得知,因为当天宾客众多,无法详尽记录每个人的行踪。 然而,可以确定的是,在秦宝元当晚被捉奸的时候,苏魅并不在赵家内。 却不知她在事件败露之际,已秘密离开了赵家。 对于寻常人来说,若自己的伴侣在场,秦宝元绝无可能做出此类行为。 很可能是他的妻子不在场,才使得他胆大妄为。 谢蓝玉进一步指出:“你丈夫行为放荡、道德沦丧,如今遭遇意外,秦夫人难道不应该感到欣慰吗?然而,你为何还要表现得如此悲痛?不知情的人或许会误解你们夫妻情深。但据我所知,秦夫人虽然贤良淑德,但也分明恩怨。” 苏魅此刻方悟,她将自己塑造成一个受害者形象,尽管他人或许对她了解有限,但林子墨和谢蓝玉却对她颇为了解。 她此刻表现出的极度悲痛,确实有些过分。 根据堂上所述,秦宝元的行为令人发指,他的离世,理应让身边的人都感到解脱。 苏魅以含泪的目光凝视着谢蓝玉,嘴角挂着一抹嘲讽的笑意,她说道:“谢小姐,你生于名门望族,享受着尊贵的生活,未曾体验过婚姻的酸甜苦辣。生活的艰辛又算得了什么?只要活着,总比死亡来得强。难道说,若我日后成为寡妇,受到四周邻居的欺凌,孤独终老,我还应该放声大笑吗?” 谢蓝玉回应道:“你的话似乎有些道理。” 她察觉到了苏魅话语中隐藏的怨念,于是以同样的冷静态度应对。 苏魅再次转向谢蓝玉,质问道:“你们今天来这里,是为了看我的笑话吗?现在我已经是个寡妇了,你们感到满意了吗?” 谢蓝玉平静地回应道:“我并不觉得有什么好笑的。”她的目光落在那具覆盖着白布的尸体上,“相反,我认为他的离世非常可惜。” 如果他还活着,或许还能知道发生了什么。如今人已死,自然也就没有证据了。 苏魅所释放的这股怨气,其表现方式确实显得相当不成熟和缺乏理智。 第118章 一丝寒意 过去,林子墨与苏家关系较为亲近时,谢蓝玉一直保持着审慎与周到的态度。 尽管她并未与苏魅建立深厚的交情,但也始终避免了与之产生矛盾。 然而,苏魅在未经深思熟虑的情况下匆忙选择了与秦宝元结婚,这样的生活选择是她自己所做出的决定,又能责怪谁呢? 关于谢蓝玉险些遭受陷害一事,尽管她本人尚未对苏魅产生任何怨念,但苏魅却率先对她心生不满。 经过官府的调查,目前尚未发现明确的线索,因此暂且将此事件定性为意外。 如有新的进展或后续情况,官府将继续深入追查。 秦宝元之行径恶劣,然其已逝,官府对此案之调查尚未全力以赴。 赵家因此风波受累,无论此事件为意外或谋杀,只想速战速决。 赵家家大业大,未明真凶前,官府难以随意拘捕。 然赵家处事周到,已赠送相当数额之银两予苏魅,以作补偿。 虽言将继续追查,实则可能性甚小。 秦宝元遗体因长时间浸泡而面目难辨,且天气逐渐炎热,需迅速安葬。 一旦安葬完成,此案或将彻底了结。 谢蓝玉与林子墨一同步出官府,彼时府内人员正忙于协助苏魅处理其后事。 谢蓝玉在下台阶时显得心事重重,情绪颇为低落。 林子墨察觉到了她的异样,不禁问道:“怎么了?” 谢蓝玉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嗔怪,回答道:“我仔细想了想,苏魅若真有怨念,恐怕更应该怨你而非我。如今我因你而受累,她反而将怨念转移到了我身上。当初拒绝她的人是你,而非我。” 听完谢蓝玉的话,林子墨的脚步微微一顿,随即转身重新走向官府大门。 谢蓝玉见状,急忙拉住他的衣袖,他低头看着她的小手,而她则迅速地将手缩了回去。 谢蓝玉以冷静的口吻询问道:“你要去哪里?” 林子墨的目光中透露出深沉而复杂的情感,其中夹杂着淡淡的溺爱。 他缓缓开口,声音沉稳而坚定:“我打算回去给她一次惩戒,以确认她是否还有资格继续对你心生不满。” 谢蓝玉默然无语,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他一直维持着这种,直接而果断的行事风格。 谢蓝玉明确表示,不需要他再次对苏魅施加惩罚。 随后,林子墨将朱承留在这里,计划稍后一同前往秦家院子进行查看,两人随即离开了衙门。 在行走的途中,他却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口道:“你应该很清楚,我为什么会拒绝她。” 谢蓝玉内心微微震动,虽然当时她并未察觉。 但现在即便她想装作一无所知,也已无法回避。 林子墨再次强调:“我会安排人手严密监视她,你也要提高警惕。” 谢蓝玉郑重地点头回应:“我明白。” 对于今日事件的真相,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双方都有所察觉。 秦宝元企图对谢蓝玉不利,但最终未能得逞。 当晚赵家的人在后院,也未曾发现谢蓝玉的身影。 如果现在真的要追究苏魅的责任,势必将牵扯出秦宝元设计陷害谢蓝玉未遂的事情,这对谢蓝玉而言并非好事。 苏魅坚决声称对此一无所知,所有事情都是秦宝元幕后操纵。 因此目前应保持冷静,暂时容忍她的表演,避免轻率行动。 两人在归家的途中,谢蓝玉突然若有所思地开口:“若发现了一些线索,别将她带入军牢。上次的鞭刑虽重,但她却未曾松口,这次恐怕也不会例外,反而可能给你带来不利。” 林子墨的声音透露出几分狠辣:“上次的鞭刑只是为了替你出气,让她记住教训。但这次,我不会再这么轻易放过她,我会让她彻底消失。” 谢蓝玉的眼神依旧沉稳,她淡淡地说:“她只是一个女子,无须动用军中手段对付。既然她针对我,就让我亲自处理。以前因她与苏彦的关系,我未与她计较,但现在这层关系已断,我可更自由地行动。与女人打交道,不能雷霆万钧,而需一刀刀割开她的内心,直到她无法承受,自作自受。” 经过深思熟虑,林子墨选择保持沉默。 谢蓝玉则抬头注视着他,嘴角带着一丝挑逗的笑意,问:“你担心我无法战胜她吗?” 对除了与林子墨,相关的事务之外的其他事情,谢蓝玉总是能够保持冷静和理智,展现出她睿智的一面。 最终,林子墨开口了,声音中带着决心:“那么,就留给她,让你慢慢地揭示她的真面目。” 秦宝元新纳的小妾冬儿,对这两日的遭遇,真是一言难尽,其夫秦宝元在纳她入门仅两日后不幸离世。 对于冬儿而言,这无疑是一次沉重的打击,犹如晴天霹雳般突如其来。 原本,她对未来的生活抱有希望,期待能够过上安稳的日子,却不料命运如此多舛。 在秦宝元的遗体被带回后,冬儿展现出了真挚的悲伤,她流下了痛苦的泪水。 然而,她的泪水并非出于对秦宝元的哀悼,而是源于她自身的悲伤。 在秦宝元这一代,他们的亲戚已经寥寥无几,且秦宝元的父母也早已离世,因此他的葬礼显得格外冷清。 对于邻居们来说,能够前来上炷香已算是尽了心意。 然而,秦宝元的离世却使得秦家老宅、市街茶楼以及城郊的几块土地都转归苏魅所有。 从这个角度来看,苏魅确实应该感到欣慰。 在整个灵堂布置和哀悼过程中,朱承一直在秦家,并未发现任何异常之处,只是多看了冬儿两眼,随后便离开了。 在庄严肃穆的灵堂内,苏魅正跪于地面,专注地将纸钱投入火盆中焚烧。 一旁的冬儿同样跪着,眼中含着泪水,神情悲痛。 苏魅以冷静的目光审视着冬儿,语气沉稳地说:“你才当了两天的小妾,就已经成了寡妇,你不觉得,这不值得吗?” 冬儿无法抑制内心的悲痛,终于放声哭泣。 苏魅继续道:“如果你愿意留下来与我共同面对这守寡的生活,我不会阻拦你。然而,如果你选择离开,我也同样不会拦你。” 冬儿泪水涟涟地回应:“你真的愿意让我走?” 苏魅冷笑一声,语气中透露出几分轻蔑:“秦宝元明媒正娶的人是我,而非你。你只是一个侍寝的人罢了。如今他已离世,你留下来又有何用?难道你还想在地下做他的女人不成?” 不知为何,苏魅那嘲讽的语气,让冬儿感觉到了一丝寒意。 第119章 回信 尽管心中有些不安,但冬儿仍然坚定地想到秦宝元的家产,于是鼓足勇气开口:“如果有其他办法,又有什么人想做寡妇呢?我听闻,老爷不止这一处宅院,还开了一家茶馆,在城外也有田地,我毕竟也是他的妾室,你现在若是要驱逐我,莫非是想要独占这些财产?” 苏魅冷笑回应:“秦宝元生前挥霍无度,对如何赚钱一无所知。茶楼的运营和本金筹措均由我负责。若你对此有幻想,明确告诉你,你得不到任何分毫。” 冬儿表达了她的不满:“那么,城外的土地呢?” 苏魅平静地回应道:“如果你想要,那就拿去吧。” 他分出了一部分赵家补偿的银子给冬儿,“这些银子是赵家给的,现在只剩下这些。其余的部分,已经用于为秦宝元制作棺材了。” 冬儿决定离开赵家,她带走了秦宝元遗留的财产,并接收了城外数块田的田契,当即便辞别赵家。 留下的是空旷的宅邸和灵堂内静静躺着的棺椁,以及守在一旁的苏魅。 夜幕降临,寒风凛冽,苏魅却不为所动,她身着孝衣,神情淡然,这份平静反倒带给人一种莫名的压抑。 而在这肃穆的时刻,不请自来的访客却突然造访。 苏魅伫立于灵堂之前,目睹了相同的一群人再次强行破坏了秦家的前门,向着灵堂的方向步步逼近。 这伙人,正是先前那些放贷于高利贷,并在赌坊中出没的恶霸,他们的面孔,苏魅终生难忘。 当他们看到苏魅身着一袭素净的衣裳,依然保持着那份温婉与美丽时,脸上不禁流露出贪婪而淫邪的笑容。 他们此次的态度相较于上次显得更为友善与亲近,他们说道:“弟妹,你这前院的门禁似乎过于严密了,我们几人原本打算前来为秦老弟上香,却都被挡在了门外,花费了相当长的时间才得以进入。” 接着,这些人便井然有序地站在灵堂里,为秦宝元上香。 待上香仪式结束后,他们才回过头来,面带笑容地审视着苏魅,并再次开口道:“如今香已上毕,我们应当开始讨论正事了。” 紧接着,其中一人拿出一张借据,上面清晰地标注着秦宝元的名字,并且还有他的手指印迹作为确认。 为首之人拿着欠条说:“我们之前没认出秦老弟的大舅子是巡守领兵,真是眼拙。自从知道后,我们总是热情招待秦老弟,满足他在赌坊的赊账需求。但现在他不在了,这账该找谁算呢?” 苏魅冷静回应:“你们若想,也可去阴间寻他索债。” 这伙人并未生气,反而笑了笑,表示:“你哥在城里有官职,若你不愿,我们不会强迫你给钱。你不还也没关系,我们会找你哥要。当初若不是你哥的面子,我们也不会容忍秦老弟那么久。” 说着,他把借据收起,说:“五千两银子还不上,我们只能告官了。你哥不能当巡守领兵,我们还可以与下一个搞好关系。如果官府知道他与赌坊有往来,后果不堪设想。” 苏魅的眼眶微红,但她保持着冷静与理智,询问:“你们希望我如何偿还这笔债务?” 老大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伸手掐住苏魅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沉声道:“你认为你还有什么选择的余地吗?” 苏魅的眼角,滑过无声的泪水。 她深知自己已身陷囹圄,此生若想重获新生,已是无望。 因此,她决心化身为魔,将那些曾让她心生嫉妒的美好事物一一摧毁,唯有如此,她方能感受到一丝快意。 经过数月的漫长等待,谢蓝玉终于收到了顾言笑的回信。 对于回信的迟缓,谢蓝玉感到颇为无奈,这段时间足够她数次往返江陵了。 顾言笑的回信充满了她的个人风格,当谢蓝玉拿到那厚厚一沓信件时,可以想象到顾言笑在信中滔滔不绝地叙述着她在江陵的种种经历。 谢蓝玉在阅读信件的过程中,不禁在脑海中浮现出顾言笑那喋喋不休的形象,感到既亲切又好笑。 然而,直到信件的最后两页,顾言笑才终于谈到了正事。 她在回信中,详细阐释了回信延迟的原因。 在收到谢蓝玉的来信后,她特意前往药谷,就天仙子的问题和她的爷爷进行了深入研究,旨在探索是否存在一种彻底的解决方案。 顾言笑进一步指出,当天仙子深入人体后,会产生极强的依赖性,导致用药者无法自拔,并持续依赖该药物。 即使停止服药,患者也会经历一段时间的幻觉困扰,这对他们的意志力构成极大的考验,甚至可能诱导他们重新服药。 这一过程,极为痛苦和折磨。 谢蓝玉在阅读这封信后,内心充满了复杂的情感。 她意识到,要戒掉天仙子的确需要强大的意志力,而这个过程无疑会充满挑战。 自从林子墨决定将天仙子交给她后,他的状态逐渐好转,这可能是因为他严格自律,确实没有再接触天仙子的缘故。 在这个过程中,他必须承受来自幻境的折磨,尽管他从未提及其中的艰辛,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不感到痛苦。 他只是选择不向谢蓝玉,展示自己痛苦的一面。 当谢蓝玉手中微微用力地捻着信纸时,她突然感到心中一阵抽痛。 顾言笑还提到,尽管他们没有找到能够彻底根除天仙子的解药,但他已经发现了一种方法,可以有效地减轻天仙子所带来的痛苦,帮助服药者远离其困扰。 顾言笑为此制定了一个药方,但其中一个关键的药引需要新鲜的银环蛇胆。 使用银环蛇胆的胆汁入药,能够减少幻觉的产生次数。 为了帮助谢蓝玉,顾言笑还附带了一些能够引诱银环蛇出洞的药物。 谢蓝玉决定独自寻找银环蛇胆,她不想让林子墨知晓此事,正如林子墨也选择独自承受他所面临的诱惑与痛苦。 银环蛇在城内极为罕见,只有在城外深山中方能寻得其踪迹。 紫烟有意与谢蓝玉同行,谢蓝玉审视她一眼,慎重地提醒道:“你是否清楚那蛇的危险性?它的色泽犹如皎洁的白绫,却带有强烈的毒性,且蛇体既湿滑又冷腻,极易引发危险。” 紫烟闻言,不禁感到一阵恐惧。 她迅速搓了搓手臂,试图驱散那份不适,并回应道:“小姐,请勿再吓唬奴婢了。顾姑娘既然已经为小姐准备了药物,即便真的遭遇那银环蛇的攻击,我们也有解毒的药品可用。” 第120章 抓蛇 顾言笑,在此事上展现出了细致与周到。 然而,对于谢蓝玉带紫烟一同前往并遭遇赤蛇的情况,紫烟可能无法有效应对,甚至可能因尝试捕捉而遭受咬伤。 鉴于此,谢蓝玉决定不带紫烟前往,而是选择携带树下拴着的大狼狗一同行动。 紫烟观察到谢蓝玉为大狼狗解开束缚,心生不满,质疑道:“小姐是否认为此大狼狗比奴婢更有用处?” 谢蓝玉转过身来,微笑着说道:“你留在家中备好食物等我归来,我们各自尽职,岂不是更为妥当?” 朱明负责确保谢蓝玉的安全,因此她外出时,他自然需要随行保护。 谢蓝玉并未打算让朱明单独留下,她深知有一个护卫在身边,总比独自一人更为安全。 她转向朱明,认真地问道:“你是由林子墨派遣来保护我的,你是打算先听从我的指示,还是听从林子墨的命令呢?” 朱明毫不犹豫地回答道:“自然是先听从谢小姐的指示,然后再遵循王爷的命令。” “别告诉他我们出去了,也别告诉他我在做什么。”谢蓝玉道。 朱明也猜到了谢蓝玉要银环蛇胆,是为了让林自墨恢复伤势,便答应了下来。 谢蓝玉利用林子墨暂时不知道的时机,带着朱明和大狼狗,果断地离开了家门,跃上马背,迅速向城外的深山进发。 谢蓝玉今日着一袭朴素布衣,显得低调而内敛。 一头乌黑长发被她巧妙地挽起,佩戴一顶斗笠,既遮挡了烈日,又巧妙地掩饰了容颜,增添了几分英气。 她马鞍旁悬挂着一只瓮,显然是为捕捉银环蛇而准备。 在出门之后,谢蓝玉骑马保持着适中的速度,确保大狼狗能够轻松地跟随其后,二者配合默契。 这一景象对于普通人而言较为罕见,故而多数人选择躲避于街边,一边又不得不看着他们远去。 对于那条大型狼狗,其潜在的攻击性不容忽视,一旦失控,后果不堪设想。 然而,通过观察可以发现,该犬只表现出极高的服从性和训练素养,始终紧随主人的马匹行动。 主人为了确保安全,还特地在犬只的脖子上系了一条绳子,以防其突然偏离路径或发生意外情况。 当他们抵达城外深邃的山林时,谢蓝玉决定解开犬只的绳子,让其展现天性。 大狼狗似乎对此十分兴奋,迅速消失在树林深处。 不过,没过多久,它又突然出现,四处嗅探,为谢蓝玉前行开路。 朱明则挥动手中的剑,拨开茂密的杂草,提醒道:“谢小姐,请小心。” 此时正值初夏时节,预计会有一段持续的阴雨期。 昨夜雨后的树林显得阴湿,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气息,给人一种沉闷的感觉。 谢蓝玉与朱明在林中漫步已久,此时,朱明略显关切地开口询问:“谢小姐,王爷的身体是有哪里不舒服的吗?” 对于林子墨的健康状况,他们这些下属知之甚少,因为林子墨是不会表现出来的。 不过,在年关之际,他们确实察觉到林子墨的状态有所下滑,令众人心中暗自担忧。 虽然现如今王爷的状态已有所好转,但他们依然对其具体情况不甚了解。 谢蓝玉似乎对此有所了解,朱明这才斗胆提出疑问,希望能从她的口中得知更多关于王爷的健康状况。 谢蓝玉表示:“他并无大碍,只是日常劳碌过度。据我朋友来信所述,银环蛇胆具有极高的滋补效果,尤其适合他那样的体质。” 林子墨身中天仙子的消息,知晓的人越少越为妥当。 她担忧在他身体状况不佳时,有人会趁机对他不利,因此即便是亲近之人,也应守口如瓶。 唯有待林子墨完全排除天仙子之毒,身体恢复如初,谢蓝玉方可安心。 不过片刻,大狼狗又迅速消失无踪。 待其归来时,谢蓝玉惊讶地发现它口中竟叼着一只野兔。 对此,谢蓝玉哭笑不得地指出:“我派你出去是为了寻找银环蛇,而非去打猎。” 大狼狗将兔子放在地上,转身就往树林里跑去。 片刻后,他衔着一只肥大的山鼠走了过来。 谢蓝玉静静地注视着它放下捕获的山鼠,然后继续钻进茂密的树林之中。 谢蓝玉明知对方可能无法理解,但仍向其迅速离去的背影大声呼喊:“我所需要的是蛇,蛇,而非山鼠或野兔!” 朱明则轻轻提起野兔,脸上洋溢着笑容,说道:“这样的野兔,拿回去煮一锅也是极好的,丢弃了实在可惜。” 他同样带着一只瓮,于是先将野兔放入其中。 谢蓝玉,在山中持续进行搜寻。 她寻找的目标是一个可能有蛇类活动的区域,考虑到当前空气湿润且闷热,蛇类也得出来呼吸新鲜空气吧。 银环蛇极为罕见,能在十条蛇中寻得一条银环蛇,实属幸事。 随后,大狼狗再次归来,此次它未有误判,口中叼着的确为蛇类。 那蛇被其锋利的牙齿咬成两段,然而生命反应依然强烈,蛇身扭曲蜷缩,紧紧堵塞住大狼狗的口鼻。 大狼狗呼吸困难,却坚决不松口释放蛇身。 那光滑且带有花斑的蛇身不断收缩,令人不禁感到毛骨悚然。 谢蓝玉在过去曾在山林中吃过蛇肉,然而,长时间未再踏入山林。 对于眼前的蛇类,她心中难免生出一丝畏惧。 但照这么下去,这条狼狗迟早会窒息而亡,被蛇紧紧缠绕,无法挣脱。 谢蓝玉果断上前,紧紧握住蛇身,与此同时,大狼狗也紧紧咬住不放。 谢蓝玉严厉地命令道:“松口!你想让它憋死你吗?” 听到主人的命令,大狼狗虽然不情愿,但还是松开了口。 谢蓝玉随即用力,将那条扭曲的蛇身甩到一旁。 她回过头,看到大狼狗的鼻子和嘴巴上都被蛇咬出了深深的伤口,血迹斑斑,心中既生气又心疼。 她暗自庆幸,大狼狗叼回来的这条蛇是无毒的。 若是碰到了银环蛇这样的毒蛇,后果不堪设想。 朱明原计划用剑挑开狗嘴中的蛇,却惊讶地看到谢蓝玉徒手抓住了蛇并将其甩开,让他目瞪口呆。 谢小姐的胆识令人钦佩,面对如此滑溜且颜色令人不安的蛇类,她展现出了超越一般女子的勇气。 谢小姐的胆子,也太大了吧。 那条蛇滑溜溜的,颜色也很吓人,一般女孩子都会害怕的。 谢蓝玉能够亲自出面捕捉银环蛇,足以证明其勇气非常人所及。 第121章 费尽心思寻的蛇胆 接下来的事情,基本上都是谢蓝玉一个人在做,朱明杀几个人还行,但让他去抓银环蛇,那就有些麻烦了。 谢蓝玉轻轻地抚摸着大狼狗的头部,以严肃的语气对它说:“你就在我旁边待着,不要四处乱跑,别乱抓,小心被毒死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搜索,谢蓝玉和朱明以及大狼狗在树林中发现了几个蛇洞。 然而,他们引出的蛇类要么是花斑蛇,要么是青蛇,还有一两条毒性极强的蛇类。 由于这些蛇类不符合谢蓝玉的需求,她决定暂时不进行捕捉,而是继续在周围寻找合适的蛇洞。 就在她即将失去希望的时候,谢蓝玉她又找到了一个蛇窝。 所以她一步一步地把药撒在周围,放好竹瓮,自己则藏在附近,偷偷地看着。 顾言笑指示道,若在蛇洞周边撒上她所提供的药物,若有蛇类存在,便会自动现身。 谢蓝玉依言而行,亦在瓮中撒入药物,静候蛇类自行爬入瓮中,届时她将能迅速盖上盖子,成功捕获。 谢蓝玉耐心等待片刻后,观察到一片落叶覆盖的区域有影子移动。 朱明比她高很多,她看不清蛇的颜色,便问道:“这回是什么颜色?” 朱明观察后回答道:“这次蛇的颜色是银色的。” 谢蓝玉的神经,立刻紧绷起来。 她旁边的大狼犬比她还要激动,差点儿就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冲动出去捕捉。 观察到这一幕的谢蓝玉迅速采取行动,她按住狼犬,同时用手捂住它的嘴巴,以防它发出任何声音,以免惊吓到那条银环蛇。 银环蛇慢慢游到了竹瓮的附近,看似准备进入其中。 然而,它似乎察觉到了周围的环境变化,突然又退了回去,转而向其他地方游去。 谢蓝玉明白,她费尽心思才遇到这样一条银环蛇,绝不能让它轻易逃脱。 因此,在她看到银环蛇试图逃离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地扑了上去。 朱明看到这一幕,他试图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 他只能大声提醒:“谢小姐,小心!这蛇有毒的!” 然而,她已无暇顾及这些。她必须牢牢地逮住它。 她的动作比她预想的还要迅速,一手猛然伸出,紧紧地抓住了那蛇身。 她的手触碰到的是冰冷而滑腻的蛇皮,这种感触令人心生恐惧。 然而,谢蓝玉的注意力并未被这种触感所分散。 银环蛇紧紧地缠绕着她的手腕,而她却毫不退缩,反而以坚定的手指扣住了蛇头,另一手则准确地捏住了蛇的七寸。 在如此近的距离下,她清晰地看到了银环蛇对她吐出的鲜红信子。 然而,谢蓝玉很快就适应了这种情况,她明白自己无须害怕。 朱明看到谢蓝玉手腕上的伤痕,心中一惊,“谢小姐,你被蛇咬了吗?” 谢蓝玉感到一阵眩晕,她回答道:“我这里有解毒的丹药,你帮我取出来。” 她腰间悬挂着一个精致的锦袋,袋中装的是珍贵的解毒药。 朱明见状,迅速取出药丸,协助她服下。 在将银环蛇移入竹瓮的过程中,谢蓝玉不幸再次被这条毒性强烈的蛇咬伤。 谢蓝玉以严厉的口吻说:“你尽管咬,用尽全力咬,之后我将会用你的胆做成羹,为林子墨滋补身体。” 当盖子被盖上后,谢蓝玉才感受到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她甚至没有足够的力气站起来。 她方才以手擒蛇,勇猛异常。 此刻,她的手腕上留下两道赤蛇所致的伤口,颇似某些女子手臂上所点的守宫砂。 谢蓝玉仔细检查了伤口,之前她全神贯注于捕捉赤蛇,以至于未能及时感受到疼痛。 她深知这蛇胆做药引对林子墨至关重要,因此不容有失。 如今,银环蛇已被成功捕获,谢蓝玉这才逐渐意识到手腕处传来的剧烈疼痛。 伤口中毒颇深,疼痛自然难以避免。 谢蓝玉缓缓坐在地上,经过一段时间的恢复,体力逐渐恢复。 这得益于顾言笑,所给的解毒效果显着。 朱明沉声道:“谢小姐,你的行为过于冲动,这种事情应该交由属下来完成。若此事被王爷知晓……” 谢蓝玉的脸色依然略显苍白,但她轻轻一笑,打断了朱明的话:“时机稍纵即逝,若让那赤蛇逃脱,我们今日的努力便付诸东流了。” 她的笑容中透露出一丝坚韧,稍作停顿后,她再次开口,“此事绝不能让林子墨知道,明白吗?” 朱明微微颔首,回答道:“属下明白。” 在下山的途中,谢蓝玉由朱明搀扶着。 谢蓝玉抓住了那条银环蛇,心情大好,压根就没有将身上的不适感放在心上。 她身体素质良好,待其返回公主府时,状态已恢复得与常人无异,仅是手背上留下了一道较为显眼的红印。 随后,谢蓝玉依照药方所示,将蛇处理干净,取出蛇胆还有药材,精心熬制了一碗汤药,以备林子墨之需。 然而,她并未亲自将药送去,而是交由朱明负责传送。 不久之后,朱明竟将药碗原封不动地端回,这一情景并未令谢蓝玉感到惊讶,仿佛一切尽在她的预料之中,只是让她略感不满。 她深知林子墨的脾性,本不应抱有他能接受这药的希望。 若朱明无故给他送去这碗汤药,他必定会询问药的来源。 一旦得知这是谢蓝玉亲手所熬,他若乖乖饮用,那才真是匪夷所思。 果然,朱明一脸憨厚地道:“王爷说了,如果谢小姐不放心,可以亲自将药物送至他的手中。” 谢蓝玉则以明显的恼怒回应:“那个人总是擅长利用他人的善意,得寸进尺!如果他不想喝,那就算了!” 朱明稍显犹豫,然后轻声说:“那么……这珍贵的蛇胆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谢蓝玉虽然口出此言,但深知药物一旦失去适宜的温度,其效用便会大打折扣。 尤其是这碗药中,更融入了她费尽心思寻得的蛇胆。 因此,尽管她语气中透露出不满与气愤,却仍然选择亲自将药送至林子墨的住处。 此刻,林子墨正沉浸在书房中,忙于处理各项事务。 谢蓝玉原本心怀不满,然而当她踏入书房的一刹那,她的情绪瞬间平息。 他静坐在书桌前,窗外的斜阳轻轻洒落在他瘦削的身上,与他身上散发出的冷峻气质交相辉映。 她注意到他手指修长,有力而分明,笔尖在他的掌握下,沉稳而遒劲。 谢蓝玉不禁对他感到骄傲,期盼他能早日康复。 谢蓝玉已将药物妥善放置于林子墨的书桌上,并随即保持适当的距离。 她以平和的语气说道:“既然你想要我把药送来的,我送来了,那就把药吃了吧。” 第122章 长本事了 林子墨在完成手中的工作后,才抬起头看向谢蓝玉,并注意到桌上的药物。 他询问道:“为何突然想到要为我熬药?” 谢蓝玉回应道:“这是为了调理你的身体,你只需安心饮用即可。” 林子墨并未对她的话产生任何质疑,也未提出进一步的问题。 他轻巧地端起药碗,如同喝白开水一般毫不迟疑地将其一饮而尽。 谢蓝玉观察着他喉结的轻微滑动,心中不禁思索,如果她为她准备的是毒药,他是否也会如此不问缘由地一饮而尽? 她语气平和地继续说道:“无论是我送还是朱明送,你都得喝,以后这药就交由朱明负责送到你手中。” 谢蓝玉注意到林子墨已经放下了空碗,他淡淡地陈述道:“我并不希望与他碰面,然而,你的出现却让我心生期待。” 谢蓝玉轻轻地抿了抿嘴唇,确认林子墨已经服下了药物后,她并没有选择在他书房中多做停留,立刻转身准备离去。 林子墨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不打算带走药碗吗?” 谢蓝玉的脚步微微一顿,随后她转身回到书桌旁,端起了那个空碗。 然而,在她伸手触碰到碗的瞬间,她突然感觉到一股力量牵制住了她的手腕。 她抬眼看向林子墨,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和不满:“你这是做什么?” 林子墨的目光落在谢蓝玉的手腕上,眉头紧皱,神情沉凝,他严肃地问道:“你的手腕怎么了?” 谢蓝玉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发现自己的衣袖滑落,露出了手腕上的红色痕迹。 她心中一惊,没想到林子墨的观察力如此敏锐,竟然这么快就发现了。 谢蓝玉想要遮掩已经来不及了,心中慌乱不已,她匆忙用衣袖遮住手腕,试图挣脱林子墨的大手。 然而,林子墨并未放手,反而更加用力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眼神锐利逼人,语气冷淡而坚定:“我必须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谢蓝玉见自己无法挣脱,又担心对方继续追问,心中慌乱之下,编造了一个拙劣的借口:“只是不小心……不小心碰到的。” “是被什么所伤?”林子墨凝视着她,追问不舍。 谢蓝玉随口敷衍:“在喂食大狼狗时,不慎被它的牙齿所伤。” 林子墨听后,缓缓点头,随后从容地从书桌旁绕出,轻握谢蓝玉的手腕,引导她向外行走。 谢蓝玉立刻警觉,不愿就此离去,身体紧贴着书桌,试图挣脱他的牵引,同时质问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林子墨转过身来,目光审视着谢蓝玉,平静而坚定地说道:“将那大狼狗处理掉,炖汤吃了。” 谢蓝玉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焦急与不安,她急忙辩解道:“不要……” 林子墨微微皱眉,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那你愿意告诉我真相了吗?” 谢蓝玉在他的注视下,无法掩饰自己的慌乱。 她垂下眼帘,不敢与林子墨对视,深知自己一旦撒谎,必定会被他识破。 于是,她深吸一口气,坦诚地回答道:“是我在练习流星锤时,不小心被上面的尖刺扎伤了。” 林子墨听后,并未立即表态,书房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后林子墨回身,以手轻揽谢蓝玉之腰,轻易将其置于己之书桌之上。 谢蓝玉瞬间感觉如坐针毡,不安之情绪油然而生。 毕竟,此乃林子墨之私人书桌,岂能随意落座? 正当她欲起身离去,林子墨却以手按其肩,示意其不必惊慌。 他此举并无他意,只想近距离查看谢蓝玉手腕上的伤痕。 稍后,林子墨轻轻托起其纤细之手腕,俯首以唇轻覆其伤口。 他能感受到,她在他掌中微微颤抖。 谢蓝玉尝试挣脱,但林子墨的嘴唇仍轻轻触碰到了她的肌肤,带来了一阵微妙的痒感,这使她的声音略显颤抖:“子、子墨,你别”。 她感到困惑,伤口的毒素已解,一切均无大碍,他不明所以的举动究竟是何用意? 林子墨在放开她后,语气平淡如水:“日后需多加小心。” 谢蓝玉匆忙自书桌旁站起,双足刚一触及地面,竟觉腿部无力,微微颤抖。 林子墨目光深沉地审视了她一眼,却并未发表任何评论。 她以一手稳固地支撑在书桌上,将方才被林子墨触碰过的手腕在腰间迅速而有力地擦拭了两次。 随后,她以略显颤抖的双手捧起药碗,急匆匆地离去。 临出门前,她又停住了,咬牙切齿地说:“以后,我不会再给你送药,如果你不愿意,那我就再熬一次,一直熬到你愿意吃为止。” 稍作停顿,她抑制住内心的苦涩,以柔和却坚定的声音补充道,“除非你忍心让我一次次地为你辛苦煎熬。” 林子墨侧目而视,目睹了她那坚决的背影,嘴角掠过一丝戏谑:“长本事了,你倒是学会了反过来威胁我了。” 谢蓝玉未加理会,轻盈地转身离去,留下一句:“这都是你逼我的。” 待谢蓝玉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院落之外,林子墨方才回过神来,他唤来一名侍从,沉声吩咐道:“去把朱明叫来。” 谢蓝玉于午后时分与林子墨碰面,未料至夜幕降临,他竟亲临蓝玉阁。 当他踏入此阁之际,紫烟欲致以问候,却敏锐地察觉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氛。 林子墨信步走上屋檐外的台阶,淡然询问:“你家小姐呢?” 紫烟恭敬地回答:“小姐正在屋内。” 朱明紧随其后,略显困惑地挠着头,并向紫烟示意。 紫烟聪慧地领会其意,遂与朱明一同退下。 在短暂的回眸间,她瞥见林子墨站在谢蓝玉的房门外,毫不犹豫地推门而入。 待两人行至院外,紫烟不禁好奇地问道:“究竟发生了何事?我为何感觉王爷此行似有不善之意?” 朱明轻叹一声,解释道:“王爷已得知今日谢小姐,前往山中捕捉银环蛇的经过。” 紫烟严肃地说道:“你为什么没有按照小姐的指示行事,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对王爷提及此事吗?” 朱明露出无奈的表情:“王爷已经发现了谢小姐手腕上的咬伤痕迹,我又能如何应对?谢小姐试图欺骗他说是被流星锤所伤,但王爷对兵器的了解太多,那样的伤痕显然不是武器所致,一眼便能看出是被某种生物咬伤的。” 紫烟深知自己无法进入其中协助,只能双手合十,低声祈祷:“愿佛祖保佑小姐平安度过此劫。” 两人都明白,王爷之所以如此生气,是因为他深爱着小姐。 因此,他们相信王爷不会对小姐动手。 于是,两人选择保持距离,避免进一步卷入其中。 第123章 轻易的放过你 在室内的灯火下,光线略显昏黄却透出一股温暖的气息。 此刻正值夏夜,院子里的虫鸣声此起彼伏,构成了一曲欢快的交响乐。 谢蓝玉身穿轻薄的衣裳,静静地倚靠在榻几上,她小巧圆润的膝盖上放着一本书。 当察觉到有人进入房间时,她并未抬头,只是淡然地说道:“紫烟,给我倒一杯温水,不必是茶水,否则我恐怕今晚难以入眠。明日一早,我还需前往山中捕蛇。” 房间内的人影随即走到桌边,伸手为她倒了一杯温水。 谢蓝玉接过水杯,轻抿两口,又补充道:“屋内的松香还有吗?似乎经过两场雨后,夜间的蚊子数量逐渐增多。” 在短暂的等待后,未得到紫烟的回应,谢蓝玉不禁轻声自语:“往常你总是如此活跃,言语不断,今夜却显得如此沉默……”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书本中抬起头,目光转向身旁的人影。 当她的视线清晰地落在他的面容上时,原本要说的话突然哽咽在喉,手中的水杯也滑脱而出。 林子墨眼疾手快地接住了水杯,随后放回桌上,平静地开口:“似乎我也很久没看到你如此充满活力、言语丰富的样子了。” 面对林子墨的这番话语,谢蓝玉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应。 林子墨似乎并未在意她的反应,转而询问:“你刚才提到要去山里抓蛇,具体是抓什么蛇呢?” 谢蓝玉在短暂的沉默后,以平稳的语调说:“并非捕捉蛇类,只是玩一种名为‘抓蛇’的女孩游戏,实则是玩绳子。” 林子墨轻笑出声,声音中带着一丝冷淡:“哦?那你能为我解释一下这个游戏的玩法吗?” 谢蓝玉回应道:“明日再说吧,今晚时间已晚,我需要休息了,请你离开吧。” 然而,林子墨如同山岳般站在她的榻边,岿然不动。 尽管谢蓝玉用力推他,却未能撼动他分毫。 突然,林子墨捉住了她的手,轻轻地将她拉入怀中,声音低沉地说:“那银环蛇,真的那么容易就被抓住吗?” 谢蓝玉瞪大了眼睛,嘴唇紧抿,说:“放手。” 林子墨低头审视着她手腕上的伤痕,语气冷硬地质问:“究竟是谁给了你这样的权力,让你去从事这种危险的行为?” “我个人的行为决策,我自有分寸,无需他人置喙!”谢蓝玉被他的严厉言辞所激怒,回应道。 “即便你要为此付出如此惨痛的代价,你也无怨无悔吗?”林子墨紧盯着她的双眼,进一步追问,“谢蓝玉,你对我的感情,你对我的关心,究竟有多深?” 谢蓝玉心情沉重,避开他的目光,沉稳地说:“我承认你中毒与我有关,我对此负责,我会尽力帮你。” 她挣脱他的手,继续说:“伤口只是被银环蛇咬了两口,已服解药,无大碍。夜深了,你回去休息吧。” 林子墨以沉稳的语调说:“看来你目前的心境相当平静,既然如此,那就说说咱俩的事情吧。” 她无意于此,她不想说。 显然,这是谢蓝玉最不愿意面对的。 谢蓝玉避免目光交汇,保持距离,甚至不去感受他身上的气息。 她以坚定的决心紧握自己的掌心,迫使自己维持最大程度的清醒与理智。 她无法容忍自己始终被他牢牢掌控,毫无反抗之力。 她深知,她与他之间必须明确划定界限。 谢蓝玉以沉稳的口吻说道:“待你的身体完全康复之后,我们再说这些事情吧。” 林子墨以沉稳的姿态逼近她,将她从窗台边缘拉向自己,使两人近在咫尺。 他沉声道:“我本来还想跟你好好谈一谈的,现在看来,你就是不想谈。” 她再次感受到了他那锐利如狼的目光,以及那温暖而强烈的气息,无声无息地侵入她的感官世界。 面对他的逼近,谢蓝玉毫无抵抗之力,节节败退,她的眼神中流露出无法掩饰的恐慌和不安。 谢蓝玉眼底湿润:“我们不可以那样,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就先这样吧。” 林子墨何尝不知道,但是心爱的人在面前怎么能无动于衷呢。 他的身体缓缓靠近,谢蓝玉瞬间感到一阵压迫感,气息变得急促而困难。 她微微张开嘴,试图缓解呼吸不畅的感觉,同时伸手想要将他推开。 林子墨仔细观察着她的反应,语气沉稳而理性地说道:“那你怎么还脸红了?有什么好慌张的?你的眼神告诉我,你说得好像不是真的。” “不是!我一点都不慌张!我就是不习惯你这么靠得这么近,呜呜呜。” 话没说完,林子墨冷不防欺身而上,将谢蓝玉压在那榻几上,低头霸道地噙着她的唇狠狠掠夺。 谢蓝玉在他身下呜呜挣扎。 话音未落,林子墨突然上前一步,一把将谢蓝玉按在了贵妃榻上,低下头,霸道地吻住了她的唇瓣。 谢蓝玉发出呜呜的声音,在他的身下挣扎着。 直到她几乎无法呼吸,林子墨才松开了对她的束缚。 他深沉的目光紧紧锁定她,微微舔了舔唇瓣,缓缓开口:“你的身体反应,更能真实地反映你对我的情感。” 谢蓝玉的唇色艳丽如酒,尽管身穿的衣衫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但她仍竭力维持着冷静。 泪水在她的眼眶中打转,模糊了她的视线,但她仍然坚定地凝视着压在自己上方的身影。 在听到对方的言辞后,她心中的怒火被彻底点燃。 谢蓝玉紧咬牙关,声音中透露出无奈与决绝:“你一定要这样做吗?那好,我就随便找个人嫁了,以了结此事。” 林子墨再度深情地吻住了她,直到她完全丧失了反抗的力气,才缓缓松开她。 语气沉稳而坚定地说道:“谢蓝玉,我希望你能明白,到时我会让你成为寡妇,这并非一句空洞的威胁。” 谢蓝玉哽咽着说:“我宁愿做个寡妇,也好过现在。” 林子墨对她的言辞感到愤怒,他点了点头,冷静地说:“既然如此,等你真的成为寡妇后,我也无须再忍耐了。” 他站起身,语气坚定地说:“无论你怎么样,你都不要妄想我会轻易放过你。这次的事情就此作罢,但如果你再敢冒险去抓银环蛇,我绝不会再像今天这样轻易地放过你。” 第124章 脚受伤 在话语结束后,他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没有回头。 谢蓝玉躺在榻上,气喘吁吁,心中涌起一股寒意。 林子墨离开了她的房间,走出了蓝玉阁。 尽管他态度冷漠,但在经过紫烟身边时,却开口吩咐道:“去拿些松香回来,为她涂抹。夜里蚊虫众多,别让她受到叮咬。” 紫烟迅速取来了松香,走进谢蓝玉的房间。 谢蓝玉正趴在窗台上,面朝黑夜。 听到紫烟的声音,她迅速抹去眼角的泪水,转过身来。 紫烟见状,不禁惊叹道:“王爷他……责备你了吗?” 谢蓝玉注视着紫烟手中的松香,心中却是一片茫然。 那个人虽然严厉霸道,却对她的每一句话都极为在意。 因此,谢蓝玉对他既无法生恨,也无法产生厌恶之情。 又一场细雨过后,谢蓝玉没有将林子墨的警告放在心上,趁他不注意,再次带着朱明上了山。 朱明以忧虑的口吻道:“谢小姐,倘若王爷得知此事,恐怕会心生不满。” 谢蓝玉面色平静,在山中曲折蜿蜒的小径上前行,淡然道:“他若不满,便不满吧。待他痊愈之后,若再想让我为他付出,我亦不会再有所行动。” 这是她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情。 自此以后,她必将与他保持距离,远离他的世界。 山雨过后,山间空气湿润而沉重。 玄鱼踩着湿润的落叶,步履坚定地继续前行。 有了上次的经验,她此次寻找银环蛇的藏身之处变得得心应手。 她倍加小心,确保自己不再遭受银环蛇的毒害。 一切顺利,银环蛇在药物的引诱下,顺利爬入了竹瓮之中。 谢蓝玉反应迅速,立刻奔向竹瓮并将其紧紧关闭,成功防止了银环蛇的逃脱。 然而,在下山的途中,由于她一心只想尽快返回,未留意脚下的路况,不慎踩到了隐藏在落叶下的陷阱。 她的脚,随即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朱明迅速拨开周围的落叶,露出了一个兽夹,它正紧紧夹住了谢蓝玉的脚,已经造成了明显的伤口出血。 谢蓝玉默不作声,未曾流露出半分痛苦之色。 朱明见状,心中忧虑,轻声询问道:“谢小姐,你还好吗?” 谢蓝玉轻轻摇头,示意自己并无大碍。 朱明见状,立刻伸手欲要掰开那紧紧夹住谢蓝玉脚踝的兽夹,意图将她解救出来。 然而,就在这时,林间突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令朱明立刻警觉起来,全身紧绷,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 谢蓝玉循声望去,惊见这幽深茂密的林间竟还有他人存在。 那男子容貌清秀,身穿朴素布衣,背上负载着一只药篓,看似刚结束采药之行。 他亦察觉到了谢蓝玉与朱明的存在,注意到谢蓝玉坐在地上,脚上罗袜已被鲜血染红,便急忙小跑过来,轻放下药篓。 见朱明欲以蛮力对付那兽夹,他急忙劝阻道:“姑娘的脚被兽夹所伤了吗?此物不可硬扳,否则伤势只会更深。” 朱明虽保持警惕,他却坚持道:“请让我来。” 谢蓝玉轻轻颔首,表示同意。 他审视了谢蓝玉的伤势一眼,温和地道:“姑娘,请稍忍疼痛。” 她虽然感到疼痛,但依然能够忍受。 今天出门却有些不幸,竟然踩到了兽夹。 看来,这山中并非只有她一人在寻找药材。 这男子一边小心翼翼地调整着兽夹上不起眼的机关,一边说道:“这深山之中,常有采药人和猎人出没。这兽夹便是为了捕捉野兽而设,常常隐藏在落叶之下。姑娘,以后在落叶上行走需得小心,最好先用木棍拨开落叶,以确保安全。” 随后,由于谢蓝玉受伤无法行走,朱明和这男子便搀扶着她下山。 由于她的脚伤需要紧急处理,而这男子就住在山脚下不远的地方,因此他提议先到他的住处进行处理,然后再做进一步的打算。 观察此人,他并非习武之人,背负的药篓中装有若干草药。 然而,他的气质却并非医者,反而透露出一种沉静的书卷气,显得与世无争。 在此情境下,谢蓝玉无他处可去,遂同意了他的提议。 他家是一处简朴的草庐,前方围着一小块院落,并饲养了几只鸡鸭,显然是寻常百姓之家。 男子轻轻放下背篓,搀扶着谢蓝玉进入屋内,还细心提醒她过门槛时小心谨慎。 屋内不时传出妇人的咳嗽声,她似乎察觉到了外面的动静,于是询问:“华枫,你回来了吗?” 华枫沉稳地透过墙壁回应道:“娘,是我,我已经回来了。现在有一位姑娘不幸受伤,我需先为她处理伤口,然后再去看您。” 吴华枫,是该男子的姓名。 由于家中并无空余房间,吴华枫便安排谢蓝玉暂时到他用于学习的书房。 书房内弥漫着浓厚的书卷气息,这与华枫本人所散发出的气质如出一辙。 此外,书房内藏书丰富,由此可见,吴华枫确实是一位热爱读书的人。 朱明在了解了这一环境后,原本紧绷的戒备心态稍微放松了一些。 吴华枫取来了外敷药物,他全神贯注地注视着谢蓝玉脚上的伤口。 他虽有意为谢蓝玉褪去罗袜以查看伤口,然而在传统观念“男女授受不亲”的束缚下,他不禁犹豫不决。 最终,他只得硬着头皮,谨慎而礼貌地开口:“姑娘,实在抱歉,因姑娘伤势在脚上,不得已需冒犯姑娘清誉,请姑娘谅解。” 谢蓝玉仔细地观察着吴华枫,从他的眼神中并未察觉到任何不轨之意,反而显得清澈而真诚。 朱明虽然对吴华枫的行为感到不满,但他自己也是男子,且不擅长此类细致的活,而谢蓝玉的伤势又急需处理。 谢蓝玉她平静地说道:“不用了,我的脚虽然受了伤,但双手还能活动,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最后,吴华枫在房间里放下一盆清水,留下药物,随后与朱明一同离开。 谢蓝玉独自留在屋内,脱下罗袜,默默注视着脚背上的血印。 她无声地蘸取清水,轻轻擦洗伤口,然后涂抹药物并细心包扎。 与此同时,吴华枫在院子里忙碌着为母亲煎制药物。 听说他的母亲已经卧病在床许久,一直依赖吴华枫上山采药并煎服,但病情始终未能好转。 由于谢蓝玉暂时无法行走,她选择坐在吴华枫平时读书的房间内休息,房门半开,可以清晰地看到吴华枫在院子里忙碌的身影。 第125章 不得踏出家门半步 吴华枫观察到谢蓝玉竹瓮中盘旋的蛇,并未流露出任何恐惧之情。 他沉稳地询问道:“敢问姑娘,是否为了捕捉这条银环蛇才涉足此山?” 谢蓝玉微微颔首,以示肯定。 吴华枫微微一笑,继续道:“那么,这赤蛇的蛇胆定是用来入药的吧。” 谢蓝玉眉头微挑,好奇地询问:“你懂医术?” 吴华枫轻轻摇头,声音中透露出一丝谦逊:“家母长期抱病,我只是略知一二,仅能应付些皮毛之症罢了。” 他是一个书生,在这间茅屋中,一边看书,一边照顾母亲的病。 随后,朱明法决定前往城中传递消息,但他对留下谢蓝玉独自一人在此感到不安。 正当他犹豫不决时,林子墨竟亲自率领人马抵达了山脚附近。 朱明远远望见林子墨的身影,急忙呼唤道:“王爷!” 谢蓝玉一听到林子墨已经找来的消息,内心顿时感到忐忑不安。 她瞒着林子墨偷偷离开了,虽然这次没有被银环蛇咬伤,但却不幸夹伤了脚。 来不及深入思考,草庐外便传来了马匹的嘶鸣声。 紧接着,林子墨身穿一袭墨色衣袍,腰封束得身材修长匀称,他迈步走进了草庐。 他手中握着一截马鞭,戴着护腕,散发出一种从容不迫且沉稳的气质。 林子墨进入草庐后,没有多看谢蓝玉一眼,直接走向吴华枫。 他的面部表情相对内敛,然而,谢蓝玉却敏锐地察觉到了其眼神深处潜藏的冷漠与敌意。 谢蓝玉哪里还顾得上那么多,立刻单脚跳着王林子墨身边去,在林子墨还没碰到吴华枫的时候,直接拦在了林子墨的身前。 她双手紧握住林子墨的衣角,身体微微晃动,显然单脚站立并不稳定。 她回头瞥了一眼吴华枫,随后以低沉而坚定的声音对林子墨说:“子墨,是他伸出了援手,帮我的。” 林子墨微微瞥了吴华枫一眼,然后低下头,目光落在谢蓝玉身上,沉声道:“我自然是要向他道谢的,你如此紧张又是为何?” 谢蓝玉轻轻扯了扯嘴角,心中暗自思忖:你这哪里是要道谢的样子,分明是一副要找人算账的模样。 谢蓝玉忍不住开口道:“我已经表达过感谢,无须再次致谢了。” 话音未落,林子墨毫不犹豫地将她拦腰抱起,步履匆匆地向外走去。 语气冷淡而坚定:“玉儿,我跟你说话,你是不是听不进去?” 谢蓝玉无奈至极,既不能行走也无法蹦跳,只能任由林子墨将她抱起离去。 她透过林子墨的肩膀回望吴华枫,歉意地对他微笑,轻声说:“多有打扰。” 她的目光在院子里扫来扫去,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吴华枫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将竹筒递给她:“小姐,这是你的。” 谢蓝玉脸上的紧绷表情终于放松下来,感激地向吴华枫颔首致意。 朱明从旁接过竹瓮,道了声“告辞”,随后一行人便离开了这个地方。 谢蓝玉被林子墨以稳妥之姿横置于马鞍之上,他迅速翻身上马,紧紧地将她拥入怀中,随后策马疾驰,迅速返回城中。 谢蓝玉试图保持距离,以减轻内心的不安,然而她的每一个细微动作,都被林子墨敏锐地捕捉到。 他轻轻地将她拉回,让她更加贴近自己,仿佛在告诉她,无论她如何挣扎,他都不会放手。 “你要是再敢动,我就把你丢下去。”林子墨道。 所以,她只能拖着伤腿,公然地躺在林子墨的怀里,林子墨将她带回了公主府。 幸好她是一身布衣,头上还戴着一顶斗笠,斗笠落下,让人无法看到她的容貌。 回到蓝玉阁后,两人陷入了沉默。 林子墨直接将她放在榻几上,轻轻整理衣角后,俯身准备查看谢蓝玉的伤势。 然而,谢蓝玉却有所回避,试图缩回身体。 林子墨准确地握住了她的脚踝,目光严肃地注视着她,询问道:“你在躲什么?” 谢蓝玉紧闭双唇,回答道:“我已经没事了,之前已经自己包扎过了。” 林子墨目光深邃,凝视着她脚上的绷带,隐约可见的血迹让他眉头紧锁。 他以冷酷且严厉的口吻质问道:“你允许他触碰你的脚了吗?” 谢蓝玉深吸一口气,语气坚定地说道:“我自己缠了绷带,他没动,你也别动。” 谢蓝玉多次尝试逃避,但最终还是无法避免,她的脚轻轻地落在他的手心之中。 谢蓝玉扭伤了的脚踝,被他毫不留情地扯下罗袜。 他温暖的手掌,轻巧地托住她的脚。 此刻,谢蓝玉只觉得气血翻涌,她咬牙切齿地低声道:“林子墨!” 林子墨抬头看了她一眼,继续专注地解开她脚上的绷带,他平静地说:“很好,看来你已经你能直接称呼我的名字了。” 面对这样的回应,谢蓝玉气得一时语塞,无法找到合适的言辞来回应。 由于她自行包扎,手法略显仓促。 又采用了普通的草药,且马背上的颠簸使得伤口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刺激。 当林子墨小心翼翼地解开她脚上的绷带时,她尽管没有直视,但仍能感觉到一丝疼痛。 紫烟谨慎地取出了金疮药,林子墨重新为她处理了伤口。 在这个过程中,谢蓝玉静静地观察着,注意到林子墨紧锁的眉头,显得尤为专注。 她不喜欢看到他这样,因为那阴郁的表情透露出他的不快。 不由自主地,谢蓝玉想要伸手去抚平他眉间的褶皱,希望能为他带来一丝安慰。 然而,在她即将触碰的那一刻,她突然意识到此举不妥,于是迅速将手收回。 她心中涌起一丝烦躁,选择避开视线,片刻后冷静地开口:“我并无大碍,只需休息数日便可恢复。” 待林子墨处理完相关事宜后,他站起身,以沉稳的口吻宣布:“自今日起,你需在家中禁足一个月,不得踏出家门半步。” 谢蓝玉想要反驳,但林子墨并未给予她反驳的机会,转身便离开了房间,只留下一句话:“若你觉得家中沉闷,不妨多到你母亲那里坐坐。” 当他走到门口时,他对院子里的朱明吩咐道:“你去领三十棍的惩罚。” 先前,谢蓝玉还担心他会过分担忧,然而此刻,她对他的严厉管理感到十分不满。 他在处理谢蓝玉的事情时,总是如此果断! 第126章 心有不甘 朱明受罚归来,谢蓝玉深感愧疚,特地嘱咐紫烟为他准备了伤药。 他稳重地接过伤药,步履稳健,表达感激:“感谢谢小姐赐药。此次事件是属下的过失,理应受罚。三十棍对属下而言不算重伤。王爷留情,否则属下无法站在谢小姐面前。” 对于院中捕获的银环蛇,亦不可轻忽。 其药用价值珍贵,须及时为林子墨入药。 谢蓝玉虽心有不甘,却仍手法熟练地处理着银环蛇,边剐边自语:“他既已罚我禁足,又责打我的人,我又何必再关心他的安危。” 尽管如此,她仍迅速取出蛇胆,给林子墨熬药。 安惠公主闻讯谢蓝玉受伤,心中不安,每日亲自来探望,并携带药膳补品。 谢蓝玉在面对那些药膳补品时,鉴于自己的身材考虑,明智地选择了节制饮食。 经过数日休养,谢蓝玉感觉脚部伤势渐有好转。 鉴于蓝玉阁空间有限,她决定前往安惠公主处,陪伴母亲聊天以解其寂寞。 在紫烟的搀扶下,她虽然行走时仍显得有些蹒跚,但已能够行走一段距离。 傍晚时分,林子墨来了,径直走向主院,手中还提着一包松子糖,特意为谢蓝玉准备。 然而,面对这份礼物,谢蓝玉却表现得颇为冷淡,她低垂着眼眸,以一种疏离的口吻说道:“子墨,以后不必再为我买这些了,松子糖的味道,我已经不再喜欢。” 林子墨微微一愣,随即温和地回应道:“蓝玉,那你告诉我,你现在喜欢吃什么?下次我会为你准备你喜欢的。” 谢蓝玉轻轻地摇了摇头,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定:“其实,我喜欢的食物家里都有。你不必再费心了。” 安惠公主也严令谢蓝玉不得踏出家门半步,认为在家中静养对她而言会更为有益,因此并未多言。 随后,林子墨也选择在这里用晚餐。 用餐过后,林子墨提出要领着谢蓝玉返回,声称需要为她换药。 谢蓝玉的父母,自然无法拒绝这一合理的请求。 在屋内观察的安惠公主,目睹了林子墨扶着谢蓝玉,两人缓缓步出主院的情景,她不忘提醒紫烟前去协助。 有林子墨在场,原本紫烟并无须插手,但公主的命令使她迅速上前。 然而,林子墨并未让紫烟插手,他或许觉得谢蓝玉行走缓慢,便一手将她拉过来,拦腰抱起,笔直而威严地走了出去。 谢蓝玉突然惊叫一声,用力撑住林子墨的胸膛,声音低沉地说:“把我放下,娘亲在这里呢。” 确实,身后的安惠公主一直保持着警惕,目光紧盯着两人。 当她目睹林子墨将谢蓝玉抱起时,眼皮不由自主地跳动了一下。 然而,林子墨并未停下步伐,她冷静地回应道:“我之所以抱你回去,是因为你伤了脚,你为何要感到心虚。” 尽管她并不想让父母看见自己和林子墨如此亲近,但谢蓝玉还是感到了一丝不安。 她担心林子墨是故意让母亲看见的,他步步逼近,似乎并不在意他们之间尚未定亲的事实。 在谢蓝玉被禁足的这段时间内,林子墨的外出并不会引起他的任何担忧。 因为他已经明确指示过护卫们,必须确保谢蓝玉无法踏出公主府的大门一步。 谢蓝玉在家中徘徊,回想起之前吴华枫的帮助。 当时,林子墨对吴华枫的态度并不友善,而谢蓝玉也未曾向他表达过足够的感激之情,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歉疚。 于是,她招来朱明,准备了一些银两,希望他能找人代为转交给吴华枫。 吴华枫的母亲卧病在床,家庭经济状况颇为拮据,这些银两或许能为他解燃眉之急。 吴华枫为人正直善良,且充满书卷气,若能略尽绵薄之力以回馈他的救助之恩,也挺好的。 朱明起初对吴华枫颇有微词,但经过接触,他也认识到吴华枫并非恶人。 朱明冷静地说:“我亲自去更合适,我熟悉他家位置,能确保准确到达,避免别人迷路。” 谢蓝玉关切地表示:“上次因为我的缘故,你受到了惩罚。如果子墨再次处罚你呢?” 朱明挠了挠头,微笑着回应:“只要谢小姐在家中一切安好,王爷就不会责罚我。” 谢蓝玉对朱明的办事能力充满信心,于是吩咐紫烟将银两交给他。 朱明当天便出了城,找到了吴华枫的住所,将银两亲手交给了他。 吴华枫家境贫寒,正需用钱为母亲请大夫治病。 他深知有志气的人不应接受他人的施舍,但母亲的病情已不容拖延。 他无奈地接受了这份帮助,感慨地说:“我虽为一介书生,却深知志者不食嗟来之食。然而,母亲病重,我不得不暂时接受这份恩惠。姑娘的大恩大德,我将永远铭记。” 朱明平静地表示:“这份帮助是谢小姐的心意,她希望你能顺利渡过难关。” 当一切安排妥当,朱明正准备离开时,吴华枫沉思片刻,诚挚地说:“这位兄弟请留步,在下没有什么可以报答之物,若是你信得过,明天再来如何?我想为那位姑娘准备一份谢礼” 朱明刚想婉拒,吴华枫却以极为郑重和坚决的态度再次请求:“明日此时,请务必光临。” 见吴华枫如此认真和坚定,朱明只好点头答应。 第二日,朱明如约再次来到草庐。 吴华枫慎重地,交给朱明一只竹瓮。 朱明仔细一瞧,发现里面竟然装着一条活蹦乱跳的银环蛇。 他惊讶地看着吴华枫,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疑惑地问:“这银环蛇你是如何得来的?” 吴华枫微微颔首,以沉稳的口吻道:“昨日我特地向附近的猎人请教了捕捉银环蛇的技巧,幸得上天眷顾,成功捕获一条。见姑娘对银环蛇如此关切,想必是为了救治病患所急需。” 他的笑容中透露出一股书卷气,显得既文雅又不失稳重。 朱明面对此情此景,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回应,最终只得以诚挚的口吻道:“感激不尽。谢小姐的确急需此物,但她近日因伤不便外出。” 吴华枫点了点头,表示理解,随即说道:“我经常上山采药,自会多加留意。若朱兄不嫌弃,可每隔两日来此一趟。若我捉到了银环蛇,便交由你带回,以解谢小姐之急。” 谢蓝玉心中不禁惊讶,没想到朱明竟带回了银环蛇。 第127章 心上人 银环蛇毒性强烈,行踪诡秘,捕捉它极具危险性。 所以,谢蓝玉并没有派人去捕捉,因为顾言笑带来的解药并不多。 据朱明所述,此蛇是由吴华枫拜托山脚下的资深猎人所捕获。 谢蓝玉未做过多疑虑,迅速利用蛇胆为林子墨煎制药剂。 此后,朱明频繁前往城外,时而空手而归,时而带回一条银环蛇。 谢蓝玉让朱明再次前往时,让他顺便邀请了一位城里的大夫,前往草庐探望吴华枫的母亲。 朱明回报称,吴母病情严重,普通大夫难以治愈,目前只能尽力延长其生命。 某日,朱明带回银环蛇时,脸上露出异样的表情。 谢蓝玉敏锐地察觉到了异常,她沉声问道:“是不是出了什么变故?” 朱明回答道:“谢小姐,我现在急需你手中的银环蛇解药。” 谢蓝玉微微蹙眉,问道:“是不是猎户遭遇了不测?” 她一边说着,一边示意紫烟迅速去取药。 朱明接过解药,正欲匆匆离去,却突然停下脚步,转身对谢蓝玉说:“其实并非猎户中毒,而是吴华枫。” 谢蓝玉的表情瞬间凝固,她不解地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朱明叹了口气,解释道:“其实这些天来,一直是吴华枫亲自进山捕捉银环蛇。他担心你会感到愧疚,所以才编造了猎户抓蛇的谎言。这次他不幸被蛇咬伤,虽然他懂一些药理,及时处理了伤口,但情况依然不容乐观。” 谢蓝玉心中一沉,随即恢复冷静,立刻吩咐道:“你还在等什么?快去吧!” 言罢,她亦有意同行,“还是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吧。” 紫烟急忙上前劝阻:“小姐,您的伤势尚未痊愈。” 朱明接道:“谢小姐行动不便,还是让属下去吧。属下定会以最快速度将解药送至草庐。” 言罢,他迅速离开了蓝玉阁。 谢蓝玉没有坚持,她知道自己腿脚不便,强行通行只会耽误时间。 目前最重要的是让朱明,尽快将解药送至吴华枫手中。 谢蓝玉未曾料到,吴华枫竟如此实诚。 她原本只是感激他的恩情,才派朱明去寻他。 然而结果却是,她在不知不觉中再次受到了他的恩惠,对此她竟一直未有所觉。 谢蓝玉在焦灼中等候了许久,直至朱明归来。 朱明抹去额头的汗水,沉稳地说道:“谢小姐请放心,他已无恙。” 谢蓝玉恢复了行动能力后,特意让人把吴华枫叫到公主府。 还请郎中,到他的茅屋去照顾他的母亲。 安惠听闻将有客人到访,尤其是谢蓝玉主动邀请的,便立刻下令准备,于膳厅摆设午餐。 公主对谢蓝玉此次邀请的男士感到好奇,于是细致地询问了多个细节,包括谢蓝玉与他的结识过程、他的家庭住址,以及他的人品和相貌等方面。 毕竟,谢蓝玉之前从未邀请过任何人到家中,更别提是男性了。 安惠对谢蓝玉所讲述的事情表现出浓厚的兴趣,谢蓝玉尽管有些无奈,但还是大概地说了整个情况。 安惠公主听后不禁感慨道:“看来他真是个重情重义、恪守孝道的儿子。” 她目光转向谢蓝玉,继续道:“你所需的那银环蛇蛇胆,是为了林子墨调养身体吧?” 谢蓝玉低垂着头,轻轻地应了一声。 安惠又说:“你若有所需求,直接告诉我就是,我会派人去捕捉。至于林子墨,哪里用得着你亲自为他寻找这些珍稀之物,难怪他会如此生气。” 谢蓝玉微微启唇,以一种沉稳而冷静的口吻道:“我明白了,阿娘。” 在接收到顾言笑的信件时,她并未深思熟虑,她的心中只充满了对他人的关怀与责任感。 她只想着自己能为他分担一些痛苦,只想着他的身体因她而受损,她深感愧疚,有责任去弥补。 安惠轻轻地抚摸着谢蓝玉的头,关怀的语气说道:“玉儿,你对林子墨的关心,娘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谢蓝玉的心突然跳动了两下,显得有些紧张。 安惠公主继续说道:“林子墨比你年长许多,且身为一个成熟的男子,他的内心想法可能并不总是那么直接和简单。尽管他对你宠爱有加,但你也应该明白,他没有再提及你和他的婚事。” 她必须提醒谢蓝玉,要保持警惕。 谢蓝玉,随意地回应了她的话。 谢蓝玉也清楚安惠的观察力敏锐,如果不采取一些应对措施,恐怕事情会越演越烈。 于是她立刻转移了话题,说道:“娘,之前您问过我关于婚嫁的事情,我当时没有仔细考虑。如今我已经过了十六岁,是该好好想想了。” 安惠听到这句话后愣了一下,问道:“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随后又想到今天谢蓝玉要在家中招待客人,嘴角不禁露出了微笑,“丫头,你是不是看上那个书生了?” 谢蓝玉在心中思忖,以前她因为舍不得父母,所以不想嫁人; 但现在,如果她嫁人了,是不是就能让林子墨对她断了念头呢? 所以她选择那样说,目的在于分散她阿娘的注意力。 她今日邀请吴华枫,纯粹是为了当面表达谢意,并没有朝那方面考虑。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她阿娘却产生了误解。 安惠表示:“倘若他人品端正,相貌堂堂,即便家境清寒,也胜过城中的那些纨绔子弟。待会儿人一到,我会帮你仔细打量一下,看看他究竟如何。” 谢蓝玉刚想婉言拒绝,却得知林子墨今天中午也会出席。 她心中不禁一沉,因为平时他并不会来这里,今天的巧合让她感到困惑。 结果,他一进门就直接询问谢蓝玉:“你今天邀请了客人吗?” 既然他能这样问,想必已经知道了全部情况。 谢蓝玉微微抿唇,心中经历了一番挣扎,略感苦涩。 她侧过头,紧握着她阿娘的手,脸上绽放出柔和的笑容,轻声说道:“那阿娘,就看看他吧。” 稍后,吴华枫踏入公主府,才得知谢蓝玉原来是府中尊贵的小姐。 在膳桌上,吴华枫表现得文雅得体,对谢蓝玉母亲的每一个问题都给予了周到的回答。 谢蓝玉刻意与林子墨保持距离,选择与她阿娘并肩而坐,整个过程中她保持沉默,一言不发。 她甚至都不敢看林子墨一眼,他看起来很正常,但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冷意。 第128章 关你什么事? 林子墨拿起酒壶,优雅地向吴华枫面前的酒杯倾注美酒,口中说道:“我听闻,在谢小姐不能外出府邸的那段时光,你曾助她捕捉银环蛇?” 吴华枫轻轻回应道:“不过是些微不足道的帮助,能稍微帮助到谢小姐,我便心满意足。” 然而,林子墨却进一步追问:“你可知道她为何需要那银环蛇?” 吴华枫略显谨慎地表示:“此事,我认为还是不过多询问为好。” 林子墨缓缓道出:“也许谢小姐有她的苦衷,不便多言。那我来说吧,那银环蛇的蛇胆,她都用来给我补身体了。” 谢蓝玉在旁听闻,心中感到十分无奈。 她深知,林子墨此举明显是故意的。 这件事情,她原本并不希望让太多人知道,但林子墨却似乎有意要让所有人都了解了。 吴华枫一饮而尽,林子墨便要再添一杯,连续三杯,并表示看在谢蓝玉的面子上,一定要尽地主之谊。 然而,他这样的举动,真的像是在款待客人吗? 更让人觉得,他似乎是想要让吴华枫醉倒,然后再将其扔出去。 面对这种情况,谢蓝玉终于无法再忍受。 她伸手将吴华枫的酒杯挪开,并说道:“你的酒量或许很好,但他不一定能承受,你不要为难他了。” 林子墨听后,转头看向谢蓝玉,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并直言不讳地回应道:“我给他倒酒,关你什么事?” 面对这样的回答,谢蓝玉被他说得哑口无言。 随后,林子墨被谢蓝玉的母亲支开,留下谢蓝玉单独邀请吴华枫至凉亭内稍作休息。 紫烟将醒酒茶恭敬地奉上,随后便规矩地离开。 吴华枫一时之间沉默不语,他的目光低垂,聚焦在面前的茶杯上。 这时,谢蓝玉率先打破了沉默,她轻声说道:“我母亲方才的询问可能有些过多,希望你不要介意。” 吴华枫微微有些羞涩,他的耳根微红,回答道:“没事的。” 见吴华枫一直低头看着桌面,谢蓝玉再次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柔和:“你为何不敢抬头看看我?” 吴华枫犹豫了一下,然后缓缓抬起头,他的目光在谢蓝玉的脸上轻轻掠过,随后又迅速垂下。 他轻声说道:“按照礼仪,我不应直视谢小姐,那样会显得唐突。” 她在与吴华枫对视时,内心毫无羞涩之情,反而坦然自若,与面对林子墨时的紧张和不安截然不同。 这大概是因为,吴华枫对她并无邪念。 谢蓝玉回想起他的所作所为,不禁笑出声来,随后又收敛笑容,严肃地对吴华枫说:“吴华枫,你真是缺心眼吗?” 吴华枫也笑了笑,回答道:“可能吧。” 谢蓝玉继续道:“你难道不知道银环蛇有多危险吗?还骗我说是猎户抓的。我本来只是想感激你,现在却感觉欠你更多了。” 吴华枫回应道:“谢小姐并没有欠我什么,我那么做也是为了感激你的恩惠。” 然而,谢蓝玉坚持说:“你抓了那么多银环蛇,如果把蛇胆拿到药铺去卖,得到的银钱远远超过我给你的。你这样做,岂不是亏大了?” 吴华枫微笑道:“我之前竟未曾意识到还可以这样,多亏了谢小姐的提醒,日后若我有多余的,我定会拿去卖。”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轻松与幽默,显然是为了缓解谢蓝玉可能存在的心理压力。 经过交谈,两人之间的气氛明显变得轻松。 后来,朱明不再去吴华枫那里。 虽然谢蓝玉不再需要吴华枫帮助捕蛇,但吴华锋在采药时仍然特别留意银环蛇。 因此,当他抓到银环蛇后,由于长时间等不到朱明来取,他决定亲自送到公主府。 然而,他到达后并没有逗留太久,甚至没有喝上一杯茶就离开了。 安惠曾经对谢蓝玉说过,吴华枫是一个人品优良、懂礼数的读书人。 尽管他的家世并不显赫,但如果谢蓝玉有意,这些都不是问题。 在处理不涉及情感的事务时,谢蓝玉展现出了非凡的果断和高效。 她一旦做出决定,就会毫不犹豫地朝着目标前进。 以眼前的情况为例,当吴华枫再次造访公主府时,谢蓝玉果断地拦住了他,直截了当地询问:“请问,您是否已经成家?” 吴华枫稍显惊讶,但还是诚实地摇了摇头。 谢蓝玉接着追问:“那么,您是否已有心仪之人?” 吴华枫可能没料到她会如此直率,再次否认。 谢蓝玉心中记得母亲的教诲,觉得吴华枫作为一个潜在的伴侣人选是相当合适的。 虽然她对他并无深厚情感,但也绝不反感。 谢蓝玉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道:“若是没有的话,我想请你帮我一件事情。” 吴华枫表示愿意尽力相助,说道:“谢小姐请尽管吩咐。” 谢蓝玉以庄重的语气询问:“你是否愿意与我结为夫妻?” 谢蓝玉向吴华枫提出了一个出乎意料的请求,这让他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应。 经过短暂的沉默,谢蓝玉用平和的语气解释道:“我已经到了适婚年龄,应当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然而,目前尚未遇到合适的人选。我见你品行端正,为人和善,因此才斗胆向你提出这个请求。” 吴华枫试图开口回应,却显得有些犹豫:“婚姻大事,需要双方情投意合。谢小姐对我……” 谢蓝玉直言不讳:“短时间内,我对你未生情愫,故请你相助。若你愿,结为夫妻后,可先做朋友,互不侵犯。日后感情自然发展,再按夫妻之礼相待。若无情感,你有意中人时,我们可和平分手,我绝不纠缠。” 等待了一会儿,见吴华枫仍未回应,谢蓝玉再次露出微笑:“或许我提出这个请求过于冒昧,如果你不愿意,就当我没说过这话。” 吴华枫突然抬起头,直视着她,语气严肃地问道:“如果将来你遇到了心仪的人呢?” 谢蓝玉心中微微一动,然后迅速地将目光移开,望向别处,语气坚定地说:“那是不可能的。” 吴华枫是个聪明人,他听出了她话语中的决绝,心中不禁感到一丝失落。 他轻声说道:“这样的话,谢小姐可能只能以朋友的身份与我相处一生,甚至可能在我这里耗费一生。” 谢蓝玉轻轻地笑了笑,试图缓解气氛:“这没什么,这个提议本来就是我提出的。” 吴华枫皱起眉头,郑重地劝道:“婚姻是一件大事,不能轻率对待。谢小姐,请你务必三思而后行,不要因为一时的冲动而做出令自己后悔一生的决定。” 第129章 囊中之物 谢蓝玉对此深思熟虑,几乎夜夜都在权衡。 她坚决地表示此生不愿涉足婚姻,但若能通过婚姻斩断与林子墨的复杂关系,她愿为此做出妥协。 对于情感纠葛,她宁愿一辈子保持距离,也不愿涉足其中。 在她看来,这样的选择并无遗憾之处。 吴华枫为人正直,若她嫁给他,至少不必在感情上勉强自己。 就像是住在一个屋檐下的朋友一样,何乐而不为? 谢蓝玉突然提出此事,确实显得有些冒昧。 此事需建立在双方共识的基础上,方能顺利推进。 若她以如此理智冷静的态度与沈长青商讨婚事,而无丝毫情感投入,则对他而言,显然有失公允。 因此,谢蓝玉表示:“抱歉,也许是我唐突了。换作是谁,都不会相信,你会拒绝我,也在情理之中。” 然而,在她转身准备离开凉亭之际,吴华枫突然询问道:“你真的已经决定了吗?你希望我在何时前来提亲?” 这一问,让谢蓝玉稍感意外,她回头看向他。 短暂的沉默后,两人相视而笑,仿佛一切尽在不言中。 谢蓝玉表示:“待我父亲归来后,你就随我一同拜见我的父母,然后再商议提亲的相关事宜。” 吴华枫答应道:“好的。” 随后,当谢韵华回到家时,谢蓝玉便携着吴华枫一同在他们夫妻二人面前跪下,恳请他们为自己的婚事做主。 谢蓝玉明确表示她与吴华枫两情相悦,感情日益加深,她希望能嫁给吴华枫为妻。 这一消息,对谢韵华而言确实非常突然。 然而,安惠对吴华枫持有很高的评价,虽然谢韵华内心充满了不舍,但他也不能破坏宝贝女儿的姻缘。 随后,谢韵华便嘱咐吴华枫先行返回,待选定吉日之后,再邀请媒人上门商议,以便核对双方的生辰八字并筹备聘礼。 至于吴华枫家境贫寒之事,实则无关紧要,因为安惠已为谢蓝玉准备了丰厚的嫁妆,其中包括多处宅院与田地。 凑巧的是,林子墨在那几日恰巧不在京城,这对于谢蓝玉而言,无疑是个有利的时机。 此事暂且未对外公开,待吴华枫携聘礼上门并完成婚约的商定后,这门亲事才在城中广为传播。 原本外界以为公主府的嫡女会嫁给一个地位相当的人,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竟在一夜之间,与一位贫穷书生结下了婚约。 当林子墨从外地归来,看到院子里的聘礼时,才得知谢蓝玉与吴华枫已经定亲。 林子墨未发一言,甚至连返回院内更换衣物的时间都未曾有,便直接踏入了蓝玉阁。 紫烟未能及时进入并向谢蓝玉说一声,就被林子墨身上散发出的阴森煞气所震慑,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 最终,她被朱明强行带离了现场。 时值黄昏,金色的晚霞将小院和谢蓝玉的闺房斜窗映照得熠熠生辉。 当他推开房门踏入室内,仿佛还带着京城外的尘埃与喧嚣。 他身材高大挺拔,宛如鬼阎罗一般,随手将软鞭置于桌上,一步步向谢蓝玉逼近。 他身上的气息,冷冽得令人心悸。 面对这强大的压迫感,谢蓝玉被逼至角落里,惊恐地呼唤道:“紫烟,你……” 林子墨直接将谢蓝玉按在墙壁上,俯身就吻了上去。 谢蓝玉试图通过捶打对方肩膀来保持距离,但她的努力似乎并未奏效。 无论她如何努力后退,对方都似乎能牢牢占据有利位置,让她无法逃脱。 最终,她发现自己已经陷入了无法后退的境地。 房间内陷入了长久的沉寂,唯有窗外树叶随风摇曳的沙沙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林子墨以沉稳的姿态,双手牢牢地捉住她的手腕,动作优雅地将她轻轻地压向墙面。 他那坚实有力的手指,巧妙地挑开她紧握的拳头,最终与她纤细的手指交织在一起。 他具有恶魔般的行为,企图将她从人类的世界推向无尽的黑暗,企图让她与自己一同陷入无尽的堕落之中。 谢蓝玉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她的唇瓣一直到她的下颚,都被他亲得通红。 她的眼睛里还泛着泪光,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她以复杂而深沉的目光凝视着林子墨,情感交织,爱恨交织,让人难以捉摸。 林子墨询问:“我听说,你要嫁人了?” 良久,谢蓝玉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泪眼婆娑地看着他:“不错,我和吴华枫情投意合。” 话音未落,林子墨再度封住了她的唇瓣。 谢蓝玉在他的吻中逐渐迷失,仿佛她已经成了他的囊中之物,再也无法逃脱他的手掌心,又仿佛他将她当成了自己最珍贵的东西。 谢蓝玉内心深处充满苦涩,她艰难地从嘴角挤出几句破碎的话语:“我们两人,依照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早已立下终身之约。” 林子墨伸手轻抚她的眼角,声音冷静而沉稳:“若是好事,你又何必如此伤心落泪。玉儿,你若决定嫁给他,将来有的是你哭的时候。” 谢蓝玉倚墙而立,气息微喘,面对林子墨那令人心生畏惧的目光,她嘴角微扬,含着泪水笑道:“子墨,我与他已订下婚约,你放手吧。” 林子墨转身,步伐冷硬地向外走去,留下一句狠话:“看来他是活得不耐烦了。” 谢蓝玉的笑容逐渐消失,只剩下眼角未干的泪痕,她声音微颤:“子墨,你若伤他分毫,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林子墨的脚步突然一顿,他回头瞥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漠的笑意:“我不仅要杀他,你若真的嫁给他,我还会让他死得清清楚楚。你若想成为寡妇,也休想做一个清白的寡妇。” 在与他对视的那一刻,谢蓝玉仿佛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在他离开房间的瞬间,她轻轻地倚靠着墙壁,逐渐下滑至地面,低声说:“那么,我这一生都会对你心生厌恶,对你满怀憎恨。” 他冷静地回应道:“既然你无法给予我爱意,那就让你对我心生厌恶,对我满怀憎恨吧。至少这样,我还能在你心中占据一席之地。无论是爱还是恨,对我来说都无所谓。” 第130章 我的心意 当林子墨走出时,紫烟如同木头般僵硬地站在院子里,眼中闪烁着圆溜溜的光芒。 即使他从她身旁经过,她也未曾做出任何反应。 对于刚才那些话,她究竟听到了多少,无人知晓。 但每一句话,都如同晴天霹雳,使紫烟陷入深深的震惊之中。 紫烟缓缓地走进屋内,发现林子墨正在墙角哭泣,他蜷缩着身体,显得异常茫然和无助。 紫烟蹲下身子,面对谢蓝玉,眼中闪过一丝悲伤,她伸出手臂,轻轻地拥抱了他。 谢蓝玉抬起头,看着紫烟,过了许久才用沙哑的声音问道:“你都听到了吗?” 紫烟颤抖着摇头,努力抑制住眼中的泪水,她轻声回答:“没有,我什么都没听到。” 谢蓝玉所经历的这一事件,对紫烟而言,亦是出乎意料的。 紫烟陷入迷茫,提议道:“或许,我们应该告知夫人,她一定会保护小姐不受伤害。” 谢蓝玉略显疲惫地摇了摇头,道:“此事若传至娘耳中,恐怕会对他的名誉造成不良影响,我不希望再生事端。” 紫烟焦急地跺脚:“在这种关头,小姐仍心系王爷。” 谢蓝玉微微扯动嘴角,露出了一丝无奈的笑容。 确实,她的心中总是充满了对他的担忧,她时刻都在考虑他的感受。 原本,紫烟以为谢蓝玉与林子墨之间只是有一些轻微的争执。 然而,随着事态的发展,她逐渐意识到,这背后竟隐藏着如此深重的隐情。 自从林子墨从陇西归来,他就不再提及与谢蓝玉的婚事。 紫烟曾经以为,这只是因为林子墨忙于事务,无暇顾及此事。 然而,当谢蓝玉突然宣布与另一人订婚时,林子墨的反应却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这让紫烟感到十分迷惑,为什么曾经相爱的两个人,会走到如此地步? 谢蓝玉即将步入婚姻的殿堂,这无疑是对林子墨情感的一个终结。 或许,他的执着与追求会因此得到平息。 但紫烟对于林子墨从蓝玉阁离开时留下的言辞仍感不安,担心他会做出出人意料的举动。 谢蓝玉同样心存顾虑,特别是关于林子墨可能对吴华枫产生不利影响的忧虑。 然而,随着时间过去,林子墨的行踪变得飘忽不定,而吴华枫则安然无恙,似乎并未受到任何威胁。 谢蓝玉也逐渐放宽了心,没有再见林子墨。 她在心中默默祈祷,嫁人之后,这一切纷扰都能随之消散。 然而,就在她与吴华枫的婚期已定,即将迎来喜庆的日子,在迎亲之前,吴华枫却意外地造访了公主府,与谢蓝玉相见。 他此次前来,目的是解除婚约。 此事一出,整个公主府内顿时引起了一阵骚动。 谢韵华对此感到极度愤怒,若不是安惠在一旁劝阻,她恐怕会冲动地上前对他动手。 吴华枫跪在地上,脸上流露出深深的愧疚,他悲伤地注视着谢蓝玉,声音低沉地说:“谢小姐,我很抱歉,我不能娶你。无论你如何责罚我,我都不会有任何怨言。” 谢蓝玉的反应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她表现得异常冷静。 她对父母说:“爹,娘,能否让我与他单独说几句话?” 于是,会客厅内只剩下了谢蓝玉和吴华枫两人。 谢蓝玉沉默片刻后,轻声问道:“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吴华枫的眼眶微微湿润,他轻声道:“我对谢小姐的心意是真挚的,自从那次在山林中邂逅,我便对谢小姐产生了深深的情感。然而,或许是我福薄,我无法给予谢小姐应有的幸福。” 谢蓝玉凝视着吴华枫的眼睛,询问道:“是林子墨对你施加了压力吗?他是否要求你放弃与我的婚姻?” 吴华枫回答:“我不愿让谢小姐的名声受损,因此,今日之后,谢小姐可以对外宣称是我背弃了誓言,不值得你托付终身。” 谢蓝玉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他到底威胁了你什么?” 吴华枫沉默了许久,终于艰难地开口:“他并未直接威胁我,他只是让我面临了一个选择。” “他让你选择什么?”谢蓝玉追问。 吴华枫眼中满含沉痛:“我面临的是一个艰难的选择,要么是你,要么是我母亲。他承诺能为我母亲找到治愈之法。” 谢蓝玉闻言,一时语塞,心中五味杂陈。 在这两位之间,他如何能够做出抉择? 一位是尚未正式成为他妻子的未婚妻,另一位则是赋予她生命的母亲,她怎能不明白其中的轻重? 谢蓝玉起身,神色平静,转身向门外走去。 她淡淡地说:“或许这桩婚事从一开始便是我给你带来的困扰。既然如此,便让它随风而逝吧。你回去吧,我们之间的缘分,始于你为母亲采药的孝心,如今也因母亲的病情而终结。” 吴华枫低声道:“对不起。” 谢蓝玉轻轻摇头:“你无须道歉,你有心相助,只是事与愿违,这并不是你的过错。” 谢蓝玉驻足于庭院小径之上,仰望着从远处归来的林子墨。 身后是吴华枫,身前则是林子墨,谢蓝玉突然感到一阵迷茫,不知所措,她只能站在原地,以近乎痴迷的目光注视着林子墨的身影。 面对吴华枫的退婚请求,林子墨并未表现出任何不悦,只是简单地让他留下庚帖,便礼貌地送他离开。 他手持那份象征着双方八字相合、亲事已定的庚帖,站在谢蓝玉面前,轻描淡写地将其展开,平静地说:“既然婚事已退,那便罢了,原本两家就并非门当户对。” 谢蓝玉凝视着林子墨,突然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定:“林子墨,你是害怕我会对你产生厌恶或憎恨情感的。” 在那天的事件中,尽管眼前的男子表面上显得冷漠无情,但从他的言语和行动中可以感受到,他对她的情感其实非常深刻。 如果他真的失去了她的喜欢和尊重,那么他将永远无法赢得她的心。 因此,林子墨并没有选择伤害或杀害吴华枫,而是采取了这种间接的方式,迫使他主动放弃这门婚事。 林子墨将手中的庚帖合上,当着谢蓝玉的面亲手撕毁,他沉声说:“深思熟虑后,我难以接受你成为寡妇或再嫁他人的局面。从今以后,你要嫁人,得先看对方是否有勇气娶你。最好是无人再愿娶你,这才符合我的心意。 第131章 退婚之事 谢蓝玉退婚之事,如她定亲一般,再度在城中迅速传播开来。 此事如潮水般起落,来去匆匆。 然而,关于她为何被退婚的具体原因,却无人知晓,因此成为城中民众热议的焦点。 对于谢小姐与一个穷书生定亲的事情,大家本已觉得匪夷所思,现如今又被这位穷书生退婚,更是令人难以置信。 在人们的议论中,退婚之事最终往往会对女方造成不利影响。 就如现在,这家临街的茶楼上,一些茶客正在楼上品茶,苏魅为他们送去了点心,听到他们谈论此事时,都只是微笑着保持沉默。 茶客见状,不禁好奇地问道:“老板娘对此事似乎有独到的看法?” 苏魅以温婉的笑容回应道:“独到之处不敢言,只是同为女子,略知一二。” 茶客饶有兴趣地追问道:“愿闻其详。” 苏魅沉声分析道:“在城中,与公主府地位相当的适龄男子不在少数,世家子弟亦是众多。然而,公主府最终选择了这位贫寒的书生,这背后恐怕有着不为人知的缘由。或许是出于某种难以启齿的考量,急于找一个无权无势的普通人作为掩饰。” 此言一出,众人皆觉得言之有理。 苏魅继续推测道:“若这位穷书生意外得知了某些不光彩的事情,虽然他的身份卑微,但拥有坚定的气节和宁死不屈的精神,因此才有了退婚的决定。” 茶客们纷纷附和道:“老板娘的分析确实透彻。” 苏魅轻笑一声,谦虚道:“各位过奖了,我只是随意猜测,未必准确。若此事被公主府追究,我可担当不起。” 如今此事已传得沸沸扬扬,公主府恐怕也难以追究每一句不负责任的言论。 总之,最后大家普遍认为被退婚的一方是有过错的,尤其是女方品德不佳、行为不检等言论甚嚣尘上。 尽管退婚之事传得含糊其词,给谢蓝玉的声誉带来了一定的影响,但城内仍有许多人渴望与公主府结亲。 他们抓住谢蓝玉名声受损的时机,纷纷派人向公主府提亲。 他们认为,如果公主府再不出嫁女儿,不仅可能面临嫁不出去的风险,还可能成为他人的笑柄。 因此,他们认为公主府应该急于为女儿寻找下一桩婚事。 然而,令人遗憾的是,所有前来提亲的媒婆都未能与公主府达成任何协议。 公主府每天都要拒绝多个媒婆的登门提亲,而谢蓝玉则深居蓝玉阁,未做出任何表态。 最终,这些媒婆都由公主府的嬷嬷出面打发。 尽管如此,公主府仍然不断有媒婆前来提亲,这使得情况变得颇为繁琐。 这日谢蓝玉在凉亭稍坐,随后派遣紫烟去取点心。 然而,当紫烟返回时,却发现谢蓝玉已不在凉亭之中。 紫烟在花园内四处搜寻,并向花园的清扫的侍从询问,皆无所获。 情急之下,紫烟匆忙返回蓝玉阁,但依然没有发现谢蓝玉的踪影,这让她感到极度不安,于是立刻跑到主院汇报情况。 安惠公主闻讯后,眉头紧锁,立刻下令对整个公主府进行搜寻。 她边走边揉着额头,担忧地说:“近日对这孩子的打击实在太大,千万不要发生什么意外才好。” 同时,她不忘吩咐身边的嬷嬷:“快去通知管事,让他立刻派人去禀报老爷那边。” 嬷嬷匆匆离去后,安惠公主方才注意到紫烟的身影。 她锐利的目光,立刻捕捉到了紫烟面色异常。 她不禁回身,多看了紫烟两眼,随后以沉稳而坚定的声音呼唤道:“紫烟。” 紫烟的身躯轻轻一颤,显然被公主的语气所震慑。 安惠公主继续以冷静而严肃的语气询问:“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说的?” 紫烟此刻的面容,尽显内心的挣扎与困惑。 身为丫鬟的她,在面对如此复杂的情况时,感到无所适从,不确定自己是否应该开口。 紫烟有一种预感,谢蓝玉的消沉并非完全因为被退婚,更有可能是与林子墨之间的事有关。 如果这种预感成真,那么谢蓝玉的失踪或许与这件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紫烟深感忧虑,认为若对此事置之不理,可能会引发无法挽回的后果。 在她看来,若是真的有人犯错,那应该是林子墨,而不应让谢蓝玉来承担这些后果。 这些想法让紫烟感到无比困惑,不知如何是好。 安惠再次询问:“你知道了什么?” 紫烟只能摇头,心中的恐惧更甚。 安惠神色凝重,沉声喝道:“你若知情不报,让玉儿身陷险境,此后你便无法再在公主府立足,更别想留在玉儿身边!” 紫烟吓得泪眼婆娑,颤声道:“奴婢绝不愿小姐遭受任何伤害,但奴婢一旦开口,就如覆水难收。” 安惠心中涌起一股不安的预感,生怕这预感成真。 然而,此刻她必须亲耳听到紫烟的叙述,方能明了真相。 于是,她下令将所有人撤离院子,只带紫烟进入房间。 门一关上,她立刻回身,见紫烟已跪在地上,她以冷静而坚定的语气说道:“将你所知的一切如实道来,此事是否与林子墨有关?” 紫烟意识到安惠公主已经猜到了一些,便不再隐瞒,连连点头,急切地说:“夫人,现在只有您能救小姐了……” 听完之后,安惠公主顿觉眼前一阵眩晕,过了许久才开口询问:“你究竟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事情发展到了何种地步?” 天空之上,乌云密布,雷声隆隆。 短短几天的晴朗之后,天气再次变得阴沉起来。 看起来,一场倾盆大雨即将来临。 自入夏以来,京城便进入了雨季。 这段时间里,雨水时常不期而至。 当林子墨收到来自公主府的消息时,他抬头望了望天空,询问传信的人:“公主府的所有区域都已经被仔细搜索过了吗?确定小姐并不在府中?” 传信的下人回答道:“长公主已经命令全府上下彻底搜寻过了,但仍然没有找到谢小姐的踪迹。” 林子墨挥手让他回去,然后转身对身边的将领下令道:“即刻封闭城门,并在方圆百里范围内提高警戒。” 紫烟离开不过短暂时间,谢蓝玉便消失无踪影。 即便她能飞,也无法在短时间内逃离京城百里之外。 第132章 突如其来的大雨 林子墨无暇回府,随即得知各城门守卫的消息,称亲眼见到谢蓝玉独自骑马离城。 林子墨站在她出城的那道城门口,往城外的方向看去。 从当前的情况来看,她所选择的方向以及她所骑乘的马匹,能看出来是谢蓝玉自己主动去的,并非被人掳走的。 守城将领打算调兵与林子墨同去,但林子墨挥手示意暂停,并命令道:“各守其位,在我返回之前,不得擅自行动。” 林子墨决定,亲自将她找回。 随后,林子墨便骑上骏马,挥鞭疾驰出城。 马蹄声逐渐远去,仿佛化作淅淅沥沥的雨点声。 头顶乌云密布,预示着大雨即将倾盆而下。 这条路正是通向吴华枫的住处,她竟然仍心存期待,执意要去找吴华枫。 难道,她真的对那个人产生了情愫? 这样的念头让林子墨心中涌起一股寒意,他再次狠狠抽了一鞭马背。 原本以为她只是想要逃避他,但现在看来,事情似乎并非如此简单。 不久后,林子墨抵达了吴华枫家的附近。 放眼望去,只见茅屋简陋而冷清。 他翻身下马,毫不犹豫地朝着茅屋走去。 吴华枫此刻正在院子里忙碌地分拣草药,显然没有预料到林子墨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当他抬起头看到林子墨时,脸上不禁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林子墨的面容显得阴冷,他沉声问道:“谢蓝玉是否来找过你?” 吴华枫露出惊异的表情,他说道:“谢小姐并未来找过我。” 林子墨闻言,立刻挥舞鞭子,擦过吴华枫的身边,击中了旁边的篱笆栏。 篱笆栏应声倒下,顿时引起一阵鸡飞狗跳的混乱。 吴华枫被这一幕吓了一跳,紧接着,林子墨一手揪住他的衣襟,轻巧地将他拉到自己面前。 吴华枫敏锐地捕捉到了林子墨的目光,内心不由产生了一阵寒意。 林子墨再次追问:“她在哪里?” 吴华枫的脸色虽然有些发白,但他迅速镇定下来,深吸了一口气。 坚定地说:“自上次退亲后,我未曾再见谢小姐,她亦没有来找过我。” 林子墨的手并未放松,吴华枫的呼吸逐渐变得困难,内心苦涩无比。 吴华枫再次开口:“我与谢小姐已经解除了婚约,再也没有理由纠缠她。这对她来说只有坏处没有好处,谢小姐是个果断的人,她不会和我再有任何瓜葛,事实上,她从未喜欢过我。” 林子墨审视了一下他的表情,淡淡地说:“你能有这份自知之明,最好。” 随后,他松开了手。 吴华枫无暇整理自己的衣服,急促地喘了几口气后,急切地问道:“谢小姐怎么了?她去哪了?” 林子墨转过身,准备离开,简短地说:“她出来了。” 吴华枫抬头看了看天色,忧心忡忡地说:“看样子快要下雨了,如果再找不到她,可能会有危险。谢小姐是不是走这条路出来的?我和你一块去找她?” 林子墨的目光如炬,瞬间令吴华枫止步。 吴华枫推测道:“此地距离深山不远,谢小姐可能再度深入其中。考虑到银环蛇蛇胆对她的重要性,她可能正在山中寻找银环蛇。” 这确实符合谢蓝玉的风格,只要她认为某事重要,便会全力以赴。 吴华枫跟随林子墨走出茅屋,诚恳地说:“王爷曾提及,谢小姐所寻的蛇胆皆用于您的身体调养,可见您在她心中分量极重。恳请王爷务必寻得她,并确保她平安归来。” 林子墨的脚步微微一顿,随后毅然决然地离开了茅屋。 抵达深山之麓,林子墨目睹了林间延伸的足迹,以及树下拴着的一匹马,遂决定深入林中探索。 雷声低沉,如同积蓄了整个夏季的雨水,逐渐显得难以承受。 雨前的空气沉闷异常,谢蓝玉紧握着木棍,小心翼翼地拨开树叶,步伐稳重而谨慎。 此刻,她身侧没有忠诚的大狼狗守护,亦无朱明随行,因此她必须事事小心。 她绝不能再让自己陷入兽夹的险境,亦不能轻易成为毒蛇的猎物。 家中的沉闷气氛,让谢蓝玉渴望外出透透气。 然而,在这个情境下,她唯一能想到的避难所,唯一能够做的事情,便是踏入这深山之中捕捉银环蛇。 她自嘲地笑了笑,或许自己真的对捕蛇上了瘾。 不过,如果不是为了银环蛇的蛇胆,她也不会来这里了。 在林子墨恢复之后,她将不会再继续当前的行为,也不用替他做这些事了。 尽管有些讽刺,是他将自己置于这种境地,而她心中所思所想却始终围绕着他。 他的存在如同银环蛇的毒液,悄无声息地侵入她的内心。 然而,银环蛇的毒液有解药可治,而他的存在却成为她心中无法消解的困扰。 或许是心浮气躁,又或许是受到天气的影响,谢蓝玉在树林中寻觅了许久,却始终未能发现一条蛇的踪迹。 她的运气并不佳,不仅未能找到银环蛇,天空也开始阴沉下来,预示着即将下雨。 乌云密布,使得树林中的光线变得昏暗而沉重。 谢蓝玉认为此时下山极为不妥,一旦踏上路途,必将遭遇雨水的洗刷。 她注意到这片树林中树叶繁茂,相信定能找到一个合适的避雨之地。 就在她思考之际,一声沉闷的雷声响起,紧接着,圆润的雨点透过树叶的缝隙滴落,意外地触及了她微仰的额头,化作细碎的水珠,甚至有几滴溅落在她的睫毛上。 随后,如珠子般的雨水纷纷扬扬地落在林间树叶上,引发了一阵阵沙沙的响动。 雨势异常猛烈,谢蓝玉不得不放弃原先注意到的竹瓮。 考虑到此时银环蛇不太可能冒雨出现,她迅速选择了一棵树叶特别茂密的树下蹲下,希望能暂时躲避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 起初,这处避雨的地方尚能提供短暂的庇护。 雨势出乎意料地猛烈,且无丝毫减弱的迹象。 不久之后,整片树林地面都变得潮湿,树叶无法再为谢蓝玉遮挡雨滴,积水从叶片上流淌而下,浸湿了她的衣裳和头发。 在这广袤的树林中,她无处可避。 雨水打在她的脸上,视线变得模糊。 好在夏季的温度高,让她不至于因湿冷而颤抖。 头顶的天空雷声隆隆,闪电如银色的花朵般从高空蜿蜒劈向树林,雷声仿佛也在树林深处炸响,震耳欲聋。 谢蓝玉只能紧紧抱住膝盖,蹲在树下,显得孤独而脆弱。 在这雷电交加的夜晚,她的身影显得如此渺小。 第133章 告白 谢蓝玉并未将电闪雷鸣的恶劣天气视为威胁,她抬头注视着倾泻的大雨,却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孤独。 过去,她从未害怕过孤单,但现在,这种感觉却逐渐侵蚀着她的内心。 她开始反思,是否是因为长时间有人陪伴在身边,让她逐渐习惯了这种温暖,以至于现在感到无法承受孤独。 回想起去年,在返回京城的途中,同样遭遇了这样一场大雨。 当时,她与林子墨并肩作战,共同面对困境。 林子墨紧紧握着她的手,即使一同跌入悬崖,也未曾放松对她的保护。 那一刻,即使身处生死边缘,她也无所畏惧,因为有林子墨在她身旁。 然而,如今他们之间的关系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谢蓝玉不禁陷入沉思,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了这样的转变。 谢蓝玉内心充满逃离的冲动,逃离那个有他的地方。 她紧紧蜷缩着自己的身体,仿佛这样能够给予她一丝安全感。 她低垂着头,下巴抵在膝盖上,任由雨水淋湿她的脸庞,这使得她的双眼微微颤抖。 在雨水的掩饰下,谢蓝玉的眼角悄然滑落了泪水,与天空洒下的雨水交织在一起,默默地流淌。 这里,她的悲伤无人能见,她的哭声无人能闻。 她深知,即便在此地尽情宣泄情绪,也不会有人察觉她的脆弱。 她虽然流泪,但情绪却极为内敛,只是微微颤抖着肩膀,轻咬衣角,尽量压抑住自己的哭声,只发出微弱的啜泣声。 然而,随着雨声,有人向她靠近。 她并未察觉,直到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她面前,用坚实的肩膀为她遮挡住了大部分的雨水。当她低垂湿润的眼帘,注视着出现在她面前的那双黑靴时,她竟忘却了哭泣。 这双黑色靴子显得格外熟悉,因为是她亲手一针一线缝制而成的。 她以缓慢而稳定的动作抬起头,目光朝上凝视。 眼眶微微发红,鼻尖也带着一丝湿润,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无助与脆弱,令人不禁心生怜悯。 她清晰地看到了林子墨那张逆着光线的脸庞,他的全身湿漉漉的,仿佛刚从水中捞出。 雨水顺着他的下巴滑落,留下一串串水珠。 他的双眼深邃而幽暗,如同枯潭一般,难以窥视其底。 在这雨幕中,林子墨默不作声地将自己的外衣脱下,轻轻地搭在了谢蓝玉头顶上方的树梢上,为她创造了一个临时的避雨的地方。 他自己全然置身于瓢泼大雨之中,毫不在意雨水的侵袭。 他以一种从容不迫的姿态,在她面前缓缓蹲下,低垂着头,伸出手去轻抚她眼角和脸上的雨水。 他触摸到的,是雨水和泪水带来的微温感觉。 林子墨之前愤怒难平,决心找到谢蓝玉,给她应有的惩罚。 当他真正找到她时,怒火却瞬间消散无踪。 他看着谢蓝玉在轻微颤抖,竭尽全力抑制着喉咙里即将涌出的哭泣声。 尽管他的手指轻轻抚过眼角,然而,她眼角的泪水却如泉水般涌出,滚烫的眼泪止不住地流。 谢蓝玉仿佛观察到,平日里那匹充满野性的狼,此刻在她面前收敛了锋利的獠牙,褪去了阴鸷的目光。 对他而言,她并非寻觅的猎物,而是心中想要守护并引领归家的存在。 谢蓝玉在他面前哭泣,林子墨尝试安慰她许久,却未能成功。 他沉声说:“谢蓝玉,只因为一次退婚,你就如此伤心吗?如果你担心城中的流言蜚语会损害你的名誉,那么我回到城中后,必将那些散播谣言的人绳之以法,让他们再也不敢对你有一丝一毫的非议。” “实际上,真正损害我名誉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你。”谢蓝玉在心中想到,她所关心的,从来不是那些好坏参半的名声。 林子墨坦然承认:“是的,我希望所有人都能像避开毒蛇和蝎子一样避开你,再也不敢有娶你的想法,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下次,不要再一个人躲起来偷偷哭泣好吗?” 谢蓝玉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痛苦地看着他,嘴唇颤抖着说:“林子墨,如果所有人都不敢娶我,那么,你娶我吗?” 谢蓝玉强忍悲痛,努力调整呼吸,然而情感的波动让她不由自主地哽咽出声。 她艰难地挪动身体,紧紧揪住林子墨的衣襟,雨水与泪水交织在她的脸上。 她的目光坚定而悲痛,用嘶哑的声音对林子墨说:“我从未想过损害你的名誉,而你却想让我身败名裂。我从未想过让你受到指责,而你却想让世人对我避之不及。我从未想过……” 谢蓝玉声音微颤,带着深深的无奈与决然:“为了不让他们觊觎我身后的大军,为了不让你受到伤害,我甘愿委身他人。在你需要帮助之时,我必挺身而出。然而林子墨,你为何要逼我如此。” 她以充满伤痛的锐利眼神,缓缓接近林子墨,直至咫尺之间。 谢蓝玉沉声说:“我为你担忧,为你心疼,我爱惜你的身子。然而你却用我对你的好,来威胁我。” 她轻轻地笑了,笑容中透露出苦涩。 眼中闪烁着泪光,与雨水交织成一幅凄美的画卷。 她低声哽咽道:“我已然不知还能为你付出多少,即便你要取走我的生命,我也会毫不迟疑地双手奉上。我愿意牺牲我的一生,嫁给一个我不喜欢的人,只为求得一件事——那就是在这世间,无人能够动摇你,无人能够再伤害你。” 林子墨眉头紧锁,微微瞪大了眼睛,眼中充满了震惊。 林子墨凝视着她,随后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让她贴在自己的胸口上。 林子墨郑重地说道:“玉儿,我未曾料到,你对我的爱意竟如此深沉。” 谢蓝玉在他坚实的怀抱中奋力挣扎,双拳如雨点般落在他的胸膛上,然而他却如磐石般稳固,不曾有丝毫的松动。 谢蓝玉无力地伏在他的怀中,纤细的手指紧紧地揪住他的衣襟,泪水如断线的珍珠般滑落,哽咽着说:“在这乱世之中,你若欲成大事,手中无权便寸步难行…” 林子墨目光深邃,一把将她抱在怀里,亲吻着她湿漉漉的头发,低声道:“我知道,如若到那时你可能要为此等很多年,你会不会等我?” 谢蓝玉在他怀中微微颤动,她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终于爆发,放任自己放声大哭。 在泪水与迷茫交织中,她哽咽着问道:“那一天会很远吗?” 内心深处那坚固的防线,经历无数艰辛方才筑成的高墙,终究在林子墨的一语之下,开始逐段崩塌瓦解。 林子墨向谢蓝玉询问,是否愿意等待他的归来? 倘若能够拥有等待的机会,哪怕是历经漫长的岁月,又何足为惧? 林子墨郑重地捧起她的脸庞,指尖轻触她鬓角微湿的秀发,凝视着她的双眼,深沉而稳重地低语:“玉儿,你可愿相信我?” 谢蓝玉摇了摇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愿意,但我不想你受到伤害……。” 林子墨将她轻轻抱起,安置在头顶湿漉漉的衣物搭建的狭窄避雨之处。 他紧紧地将她拥入怀中,深情地吻了吻她的额头,声音沉稳而坚定:“只要你信任我,就请安心等待。总有一天,我会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和长长的迎亲队伍来娶你,让你成为我的妻子。” 面对他坚定的目光,谢蓝玉感受到两人湿透的衣物紧紧相贴,她不禁颤抖起来,眼中泛着泪光,泪水不住地滑落。 她凝视着林子墨,带着一丝忧虑,轻声问道:“倘若你日后未能如约前来迎娶我,我又该如何是好?” 虽然她深知,若他未能前来,她愿意耗尽一生等待,但那毕竟是遥远未来的事情。 然而,只要能够不给他带来任何伤害,不影响他的前程,她愿意独自守候,即便是一辈子不嫁,她也甘之如饴。 林子墨在她耳畔以沉稳而郑重的口吻说道:“倘若将来我无法前来迎娶你,唯有一种可能,那便是我已为国捐躯战死沙场。届时,你若遇见更为合适的良人,我亦会欣然接受你另择佳偶。” 谢蓝玉面露惊惶,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紧盯着林子墨不放。 林子墨注视着她,片刻后嘴角上扬,露出一丝微笑,轻声道:“怎么,心中有所畏惧?是怕我遭遇不测,还是忧虑自己将来守寡?” 谢蓝玉静默许久,耳边充斥着夏雨的淅沥声,她逐渐恢复了平静,声音略显颤抖却坚定地对林子墨说道:“若你安然无恙,待你筹划妥当之后,我方可应允与你共度余生。” 林子墨抬手轻抚谢蓝玉的秀发,温和地说道:“待雨停之后,我与你一同归家拜见父母。” 闻言,谢蓝玉再次感到心绪不宁,她担忧父母得知后会感到失望和伤心。 然而,在林子墨的怀抱中,她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安宁与温暖。 人类天生便倾向于渴望更多,谢蓝玉过去从未敢想象自己会迈出这一步。 第134章 一直都是他 在当前的情况下,林子墨希望她等待,而她的内心深处也产生了等待他的愿望。 这种突如其来的勇气,使她决定面对一直回避的父母,坦白她与林子墨的关系。 谢蓝玉感到自己仿佛置身于梦境之中,内心充满迷茫。 她既盼望雨能快点停,又希望它能持续下去。 她不确定需要等待林子墨多久,但她的心境已经发生了改变。 只要能维持现状,对她来说便是好的。 相较于他步步逼近,而她无奈地逃避退缩,这样的状态要好得多。 更重要的是,林子墨为她带来了希望。 这使她认为,等待也是一件值得期待的事情。 随着时间的推移,雨逐渐减弱,轻轻地洒落在深邃的山林之中,发出淅淅沥沥的声响。 夏季,树叶呈现出一片青翠之色,经过雨水的冲刷,更加熠熠生辉。 天空逐渐放晴,乌云散去,微风中透出一丝晚霞的暖意。 林子墨从树梢上取下搭在头顶的外衣,轻轻拧去上面的雨水,随意地搭在臂弯之中。 谢蓝玉走到竹瓮旁,瞥了一眼,发现其中的药物已被雨水冲刷得一干二净。 她并未对此抱有太大期望,毕竟银环蛇不太可能盲目的闯入竹瓮。 因此,她并未感到失望,只是有些磨蹭,对于跟随林子墨回家见爹娘的事情有些忐忑不安。 就在此时,林子墨站在她身后,突然开口说道:“你倒是心态豁达,都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却仍念念不忘上山为我捕捉银环蛇。” 谢蓝玉以沉静的语调说道:“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来这山上消磨时光。” 林子墨回应道:“自今往后,我无需再依赖银环蛇的蛇胆。有你在我身边,即便是面对天仙子所带来的幻境之煎熬,我也能够坚定地克服并戒除。” 随后,谢蓝玉收起手中的竹瓮,当她转身之际,与林子墨的目光不期而遇。 在这瞬间,她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小步,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悸动,使得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 林子墨转过身,沉稳地蹲下身子,语气平和而坚定地说道:“这条路很滑,快上来我把你背回去。” 谢蓝玉轻轻摇头道:“没事的,我不怕滑。” 林子墨自后方伸出坚实的臂膀,果断而有力地环抱住谢蓝玉的腿部,并稳稳地将她的身躯紧贴于自己的脊背之上。 谢蓝玉猝不及防地趴在林子墨的背上,他迅速而果断地擒住了她的双腿,随后稳健地站起身来,将她背了起来。 他沉声说道:“这身衣服都湿透了,我们早点返回,免得受凉而生病了。” 林子墨的脚步明显较谢蓝玉迅捷,且步伐稳健,由他背谢蓝玉下山,省去了很多的时间。 然而,当谢蓝玉的身体缓缓倚靠在林子墨的后背上后,她却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林子墨行走在布满积水的落叶之上,步履轻盈且谨慎。 谢蓝玉长时间未曾出声,林子墨轻声询问:“冷吗?现在不要睡觉。” 林子墨害怕,她在这样的环境中沉睡会受凉。 然而,即便林子墨如此询问,他亦未能得到谢蓝玉的回应。 稍后,谢蓝玉终于开口:“我没有睡着。” 她的嗓音略显沙哑,透露出一种难以抑制的悲怆之情,似乎在这一刻情绪濒临崩溃的边缘。 她以痛入心扉的口吻,再度低声呢喃道:“这次,我并未睡着……” 她的泪水无声地从眼眶中滑落,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泪珠沿着面颊滑落,轻轻擦过鼻尖,最终落在林子墨的颈窝之中。 林子墨身形微滞,随即以有力的双臂将她稳稳圈住。 林子墨凝视着脚下的道路,以沉稳的语调说道:“玉儿,这么爱哭吗?刚才没哭够吗现在又哭上了?” 谢蓝玉在哭泣与笑声间交替,最终破涕为笑,却又在笑声中再次落下泪来。 她轻声道:“我们经历这么多,好不容易到了现在这一步,我高兴地想哭,不可以吗?” 林子墨以低沉而坚定的声音回应道:“不要哭了,你哭得我心疼。” 谢蓝玉伸出纤手,轻抚林子墨的肩膀,缓缓下滑至他的脖颈,哽咽着说:“是你,真的是你,一直都是你……” 她的思绪陷入混乱,言语间毫无章法。 “上天似乎对我开了个玩笑……否则怎会如此眷顾我,让我知道你一直在我的身边……” 谢蓝玉触碰到林子墨的发丝,紧握在手中,仿佛这是她能抓住的唯一依靠。 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梦境之中,趴在他冰冷的盔甲之上,手指间触碰到他柔软的秀发。 谢蓝玉的泪水止不住地流淌,她蹭着身子,用满是泪痕的冰凉脸庞轻轻贴着他的后颈,心怀夙愿地轻声呼唤:“子墨,原来真的是你……” 自此以后,一路上都伴随着谢蓝玉那似哭似笑的复杂情感之声。 谢蓝玉面带笑容,眼中却闪烁着泪光,她对玄墨说道:“子墨,我深信你日后必将成为一位杰出的英雄人物。” 林子墨闻言,似乎也露出了淡淡的笑意,回应道:“你如此信任我吗?” 谢蓝玉哽咽着继续道:“你将是那驰骋天下的伟大英雄。你可曾想过,未来的你将会是怎样的人物?” 他将是那位一统诸侯、颠覆乾朝的无敌霸主。 他便是那个在多年后于乾都城立下赫赫战功的王者。 是他,在那血腥残酷的战场上,将她从生死边缘拯救出来。 是他,给予了我生命中最后的宁静与安慰。 命运的轮转真是奇妙,未曾料到,谢蓝玉一直追寻的那个重要人物,竟然就一直在她的身边默默守候。 她清晰地记得,曾经趴伏于他宽阔后背时的那份安宁与温暖,记得指尖轻触他柔软而冰凉的发丝时,那微妙的触感犹如穿越岁月的涟漪,深深烙印在记忆之中。 她亦能忆起他行走时的步履稳健,盔甲下衣角的轻轻摆动,然而,唯独他的面容却始终模糊不清,仿佛被一层轻纱遮挡。 长久以来,谢蓝玉从未将林子墨与梦中的那个人相联系,只因在她心中,他始终是那位尊贵的宣王爷,与至高无上的王位似乎遥不可及。 然而,当她感受到他俯身背起她的那一刻,梦中的种种熟悉与安定之感瞬间与现实重叠,仿佛命运的齿轮在这一刻悄然契合。 难怪在梦中,她与那位王者并无交集,她始终不解为何那个人会对她如此善待。 如今,所有的疑云都已烟消云散。 虽然梦中的他们关系疏离,如同冰水般冷淡,但他们毕竟曾在同一屋檐下共度了无数个日夜。 即便最终各自踏上了不同的道路,他仍愿意伸出援手,送她踏上新的征程。 这份深情厚意,她心中感念不已。 她听到林子墨回应道:“倘若连自己的身份都不知道,又怎么能承诺让你等着我。” 谢蓝玉轻轻环抱着他,他便这般背着她,稳步朝山下走去。 在下山骑马的过程中,为确保谢蓝玉不受冷风的侵扰,林子墨主动降低自己的身姿,以宽厚的双臂牢牢环绕着她的腰际,使谢蓝玉能够舒适且安全地依偎在他的怀抱中。 等两人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看见林子墨带着谢蓝玉安然无恙地回来,全府上下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谢蓝玉方才意识到,她此次的贸然出行,使得诸多人因此感到紧张不安。 此刻,谢韵华夫妇均在家中,正翘首期盼着他们的归来。 在白天的时候,谢韵华曾误以为谢蓝玉的失踪是如先前那般,系人为精心策划的结果。 然而,经过进一步的了解,得知谢蓝玉乃是独自出城,她似乎有着自己的目的地,欲前往城外的某处。 随后,得知林子墨已骑马外出追寻其踪迹,方才明白此次事件实为虚惊一场。 目前,两人已归来,谢韵华并未急于见他俩,而是先命他们返回居所更换湿透的衣物,待整理妥当后再前往主院。 谢蓝玉与林子墨,各自返回各自的院落。 紫烟迅速准备了沐浴用的热水和干净的衣物,待谢蓝玉进入房间后,她即刻褪去身上的湿衣,开始沐浴。 在完成沐浴之后,擦干身体,换上了新的衣裙,这才察觉到一丝丝酸涩的疲惫从体内缓缓渗出。 由于白天淋雨时间过长,好在谢蓝玉和林子墨的体质尚算强健,能够避免感染风寒,已然算是幸事。 紫烟急忙为谢蓝玉奉上热腾腾的姜汤,待其饮下后,轻声询问:“小姐你到底去了哪里,可把我给急坏了。” 谢蓝玉淡淡回应:“我今日去城外的山上,转了一圈。” 紫烟面带犹豫,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姐稍后要去主院,见老爷与夫人吗?” 谢蓝玉点头应允,但心中仍旧有些许不安,她郑重其事地道:“子墨,也会去的。” 紫烟闻言,内心愈发惶恐不安,她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姐,没经过你的允许,我说了一些事,你罚我吧。” 谢蓝玉感到困惑,不禁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紫烟眼眶泛红,似要落下泪来,她颤抖着声音道:“夫人,夫人应该是知道您跟王爷的事情了,您今天失踪了,我吓坏了,一时没能下定决心,所以才被发现了……” 谢蓝玉愕然:“这么说,你把事情都说出来了?” 第135章 谢岳父成全 紫烟是个心里装不住事,在安惠公主锐利目光的审视下,自然是无法掩饰的。 紫烟微微瘪着嘴唇,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奴婢心中害怕,唯恐小姐是因为王爷的缘故而失踪,怕小姐遭遇不测,所以便把所有的事情如实禀告了。” 她父亲安排她与林子墨一同前往主院,显然已得知此事。 之前谢蓝玉还有些紧张,但现在紧张已经消失不见,只是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谢蓝玉冷静道:“该来的总会来,躲也没用。” 她回想起林子墨的话语,不由得自我宽慰道:“没事的,就算出了什么事,子墨也能扛得住。” 紫烟坚决支持谢蓝玉,并表明立场:“我已向夫人说明,小姐无错,责任全在王爷。王爷纠缠小姐导致事端,老爷夫人不满的是王爷行为,不是小姐,王爷让小姐受困,应该受到惩罚。” 谢蓝玉稍作沉默后,问道:“紫烟,你在我阿娘面前夸大其词了?” 紫烟闻言,急忙收住了话头,再次强调道:“这一切都是王爷的过错。” 谢蓝玉轻抚额头,显得有些无奈。 随后,谢蓝玉离开了蓝玉阁,刚走出不远便与林子墨不期而遇。 他刚沐浴完毕,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身上散发出一种清新的气息。 谢蓝玉突然感到有些不自在,不自觉地与他拉开了两步的距离。 然而,林子墨却伸出手来,强硬地握住了她藏在袖摆下的手。 谢蓝玉转过头去,心中突然涌起一阵莫名的悸动。 进入主院后,谢蓝玉试图挣开林子墨的掌握,然而林子墨却坚定如初,并未有松手之意。 见室内灯火通明,双亲正静待他们归来,谢蓝玉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慌乱,试图再次挣脱。 林子墨低头注视着她,眼神中流露出温和与从容,他轻声安慰道:“别害怕,我会把所有事情,都揽下的。” 随后,他的目光从她脸庞上移开,转向前方半掩的房门,补充道:“毕竟,是我先勾引的你。” 谢蓝玉忧虑地问道:“那若是父亲责罚你呢?” 林子墨毫不犹豫地回答:“我能够承受。” 谢蓝玉听后,心中既感动又觉好笑,竟忘却了手上的束缚,不经意间被林子墨牵着走上了台阶。 房内,夫妻二人端坐,目光所及,便是两人紧紧相牵的手。 在陇西谢蓝玉和林子墨就差点定下婚约,只是由于种种原因,没能成。 来到京城,林子墨没有提起这件事,再加上谢蓝玉也说过,若是林子墨不主动提起,之前的事就当没发生过。 林子墨因为谢蓝玉受伤,谢蓝玉忙前忙后,谢韵华和安惠公主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林子墨频繁往来公主府,一是他们的后院花园相连,二是林子墨怎么说也是安惠公主的侄子,虽然明面上还是永昌王的儿子,但实际林子墨是皇家的血脉。 在这段时间里,谢蓝玉似乎也在悄然改变。 京城中的她,与陇西时的那个她已然判若两人。 或许是因为心中有了林子墨这个让她甘愿等候的人,她的气质和心态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如今,两人的关系也算是尘埃落定了吧。 回想起当初谢蓝玉与吴华枫定亲的那段往事,或许那不过是谢蓝玉为了逼自己一把,同时也给了林子墨一个最后的机会。 随后,两人进入室内,谢韵华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始正式询问今日发生之事。 谢蓝玉则以恭敬的态度,详尽地叙述了事件的经过。 然而,在交谈的过程中,谢韵华不慎将话题引向了另一个方向,谈及了谢蓝玉最近被退婚的事情。 他尽力安慰谢蓝玉,让她能够释怀,保持积极乐观的心态,避免将情绪压抑在心中。 闻得安惠公主在旁屡次揉捏额角,显然已是不胜其烦,终至无法再忍,遂轻声咳嗽以作提醒:“跑题了。” 谢韵华随即领悟,遂收敛了神情,以严肃之态对林子墨询问道:“告诉我,你们俩到底是你怎么回事?” 林子墨与谢蓝玉相视一望,二人随后齐齐下跪,恭敬地磕下头去,恳切地二老能够成全他们的婚事。 谢韵华看了看谢蓝玉,又看了看林子墨,无奈地点点头。 他深思熟虑后认为,倘若谢蓝玉选择的是一位平凡之人,能够过上安稳的生活,那无疑是一种幸事。 然而,她偏偏倾心于林子墨,若最终能得偿所愿,自然皆大欢喜;但若是结果不尽如人意,恐怕将成为她终生的遗憾。 谁又能预知,在她漫长等待的岁月中,将会遭遇何种变故? 谢韵华对女儿谢蓝玉深感怜爱,自幼至今,谢蓝玉鲜少向他提出请求,而他和安惠公主也并非冥顽不化之人。 最终,他仍旧对林子墨言道:“等将来,你来公主府明媒正娶时,我就同意将玉儿许配给你,但前提是,你要保护好她,疼爱她。在此之前,你要对玉儿客客气气,不能有丝毫的逾越,不能坏了玉儿的清誉,更不能勉强她。” 谢韵华之语虽含蓄,然林子墨必能领悟其深意。 林子墨肃然应诺,道:“小婿定当铭记在心,人前必定恪守礼法,谢岳父成全。” 谢韵华瞥他一眼,道:“你二人且起身。” 二人归来之后,换下衣物,随即前往主院。 此时尚未用膳,谢韵华遂遣二人归去用饭休憩。 待林子墨与谢蓝玉离去之后,安惠公主方道:“你怎么不让他答应,人前人后一样对待玉儿呢?” 林子墨仅在人前保证行为得当,人后则未作承诺,显然为自身留有便利。 然而谢蓝玉身为女子,谢韵华亦不便直截了当地点明此事。 谢韵华凝视着灯火映照下的安惠,心中明镜高悬,暗自思忖:“林子墨有又不笨,若真遇心仪女子,即便明知应保持距离,亦会设法亲近。何况,男子若真对女子心无杂念、目不斜视,此等情感岂可称为爱?说给你听,你会相信吗?” 男女之间一旦萌生情感,本能驱使之下,只会愈发渴望亲近与触碰。 敬而远之,非真心相爱者所能为。 除非其人拥有超凡忍耐力,或根本未曾投入真心。 若是前者,长期压抑情感,岂非自虐? 尽管谢韵华所言颇具道理,然安惠公主闻听此言,仍觉既好气又好笑,遂道:“你竟如此放心将玉儿许配给子墨了?不怕他们俩情难自禁?” 谢韵华望向安惠公主,以沉稳的语调道:“你身为母亲,今后还需多加提点玉儿。我这做父亲的已尽言相告,接下来便需你悉心教导,使她有所防备,防止林子墨越轨而行。” 目前局势已然如此,别无他法,只能如此应对。 然而,紫烟身为谢蓝玉身边的人,难免会有所接触。 为免将来她因不明真相而大惊小怪,安惠公主特地将其留下,详尽地叮嘱一番。 紫烟虽不知林子墨的真实身份,但亦能感知其非凡之处。 她与谢蓝玉之事既已得到老爷夫人的认可,日后只待正式成婚,便可风光地将谢蓝玉迎娶回去。 安惠公主郑重其事地嘱咐紫烟,务必留意此事,但需严格保密,不得向任何人透露半分。 紫烟深知此事关系重大,当即连连点头,并表示:“奴婢铭记在心,日后王爷若再前来拜访小姐,奴婢定当主动回避,并确保无人打扰。” 安惠公主轻轻捏了捏鼻梁,略显无奈地问道:“紫烟,玉儿难道没有说过你,你真是聪明到头了吗?” 紫烟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有些困惑地回答道:“小姐一直夸赞奴婢聪明伶俐,从未有过任何差错。” 安惠公主见状,只得将话说明白:“我并非让你回避林子墨,而是要你留心观察,确保他不会对玉儿做出任何不当之举。倘若他进入玉儿的房间,切记不可让他单独逗留过久,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紫烟这才恍然大悟,郑重地点了点头,表示:“这下我真的明白了。” 安惠公主颔首道:“你明白了就好。” 自主院步出,沿路行去,谢蓝玉依旧有些恍惚,仿若置身梦境之中。 直至林子墨如同往昔那般,自然而然地执起她的手,方将她从虚妄中拉回现实。 她抬头仰望其侧颜轮廓,眸中流露出难以置信之色,轻声问道:“子墨,我们如此,是否已征得爹娘的许可?” 林子墨垂首凝视着她,少顷,缓缓道:“算是吧。” 言罢,他唇角微扬,绽开一抹浅笑,没有了往日的那般冷漠疏离或稍纵即逝。 那双眸中亦不复过往的枯寂冷漠,取而代之的是真切的温暖与明亮。 谢蓝玉怔怔地望着他,心中蓦然涌起一股强烈的悸动,如同潮水般一波接一波地冲击着她的心田。 林子墨领着她步入自己的院落之中,她驻足于屋檐之下,显得略有迟疑,似乎对之前在他房间所经历的种种仍心存忌惮。 随后,林子墨轻推书房之门,目光转向她,淡淡地问道:“你可是想要去我的卧室?” 谢蓝玉立即摇头否认,以郑重的口吻回答道:“书房更好,更合适。” 第136章 更亲密的接触 林子墨转身吩咐手下,稍后将晚餐送至书房内。 谢蓝玉主动踏入书房,只见室内布置得十分整洁,充满了浓厚的书卷气息。 那张宽敞的书桌上,除了一隅的笔墨纸砚,别无他物。 林子墨自行步至书架旁,示意谢蓝玉随意就座。 谢蓝玉环顾四周,却觉无处可坐,待林子墨回身之时,仍见她立于书桌之外,神色略显局促。 林子墨遂上前两步,来到她身前,问道:“你仍然感到紧张吗?” 谢蓝玉目光游移不定,回应道:“按理说,我不该感到紧张,然而事实上,却比先前更加…紧张…” “以后习惯就好了”林子墨温柔地说道。 并随之以手指轻轻挑动谢蓝玉腰间的流苏,浅浅的流苏随之轻轻摇曳。 谢蓝玉低头一看,惊讶地发现腰间多了一枚玉佩。 这枚玉佩,正是方才林子墨亲手为她系上的。 玉佩温润如玉,虽然穗子略显陈旧,但其上纹路却异常精美独特,触感古朴而厚重。 谢蓝玉对这样的玉佩并不陌生,她曾在沈靖琰那里见过这种代表身份的玉佩。 谢蓝玉抚摸着这枚玉佩,感到它异常珍贵,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表的喜爱之情。 她轻轻摩挲着玉佩上的纹路,眼眶微微发热。 这枚玉佩对于林子墨而言意义非凡,它是他身份的重要象征。 而如今,他却将这枚玉佩亲手佩戴在了谢蓝玉的腰间,这无疑是一种极其深重的信任和亲近。 谢蓝玉眼神中带着些许湿润,凝望着林子墨,轻声询问道:“子墨,这是我们的定情信物吗” 林子墨颔首,郑重其事地回答道:“是的,日后我便以此物为凭,来迎娶你过门。” 闻言,谢蓝玉急忙将玉佩摘下,小心翼翼地放入怀中,紧紧捂住,并道:“如此重要的信物,那就不可以随意佩戴了,如果被熟人看到,那就麻烦了,我还是把它收藏起来,悉心保管吧。” 谢蓝玉沉浸在思绪的海洋中,未及留意,林子墨的身影已然悄然降临,直至她惊觉自己与林子墨的距离过于亲近。 在她欲本能地向后撤退之际,林子墨却以一手迅捷而准确地扣住了她的腰际,随后猛然收紧臂膀,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突如其来的亲近令谢蓝玉呼吸一窒,林子墨的气息瞬间充斥了她的感官,她双手抵着他的胸膛,欲开口言语,却发现自己竟无言以对。 双腿乏力,不听使唤,谢蓝玉自责于如此失态。 林子墨淡淡开口:“还想避开?” 随后,他缓缓低头靠近,谢蓝玉微侧脸庞,紧抓其衣襟,声音微颤道:“方才,你不是向父亲承诺,要恪守……” “我是说过在人前恪守本分。” “你……”谢蓝玉这才恍然大悟,意识到自己上当了。 林子墨最终将头深埋于她的肩窝之中,手臂紧紧环绕在她的腰间,将她彻底地拥入怀中。 她轻轻推搡着他的肩膀,轻声唤道:“子墨……” 心中的悸动如潮水般汹涌,仿佛即将冲破防线。 她对自己的不争气感到些许羞恼,低声自语:“我们曾约定以礼相待……” 然而,林子墨打断了她的话,简短而坚定地说:“抱紧我。” 谢蓝玉在他的衣襟中埋首,陷入了短暂的僵持。 起初,她只是紧紧抓着他的衣裳,不敢有任何动作。 但林子墨展现出了极大的耐心,静静地等待着她的回应。 最终,谢蓝玉鼓起勇气,双手绕过他的腰后,紧紧地将他抱住。 原来,被人全心全意地拥抱,竟能带来如此令人心动的感觉。 此前她未曾设想,如今却也能全心全意地投入他的怀抱。 直至书房门外传来敲门之声,方将谢蓝玉从沉思中唤醒。 她稍显慌乱地从林子墨的怀中挣脱,并迅速端坐于椅上,举止恢复规矩。 林子墨神态自若地开门,示意送饭的护卫将饭菜置于案几之上。 随后,林子墨将筷子递至,谢蓝玉手中,目光瞥向她,淡淡道:“不用什么害怕的,就这么一抱,比做贼还心虚?” 谢蓝玉匆匆瞥他一眼,回应道:“我们这样不好吧,从现在开始,你给我老实点。” 林子墨夹起一筷子菜肴置于她碗中,接着问道:“你希望我怎么老实点?” “就是行为举止,更为得体……” 林子墨凝视着她的双眼,使得她感到有些底气不足。 林子墨道:“可是,你看我的目光,好像并没有这么告诉我。” 谢蓝玉闻言,默然无言。 当晚,谢蓝玉用过晚膳,林子墨将她送到了蓝玉阁,紫烟想起了安惠的话,林子墨一进屋,紫烟就站在那里,一脸的戒备,时不时地看向林子墨。 其眼神,犹如防贼窥视财物一般。 还好,林子墨并没有在这里待太久,否则的话,紫烟都要把他赶走了。 林子墨离开之后,紫烟便上前服侍谢蓝玉洗漱。 谢蓝玉莞尔一笑,语带调侃地言道:“以后你也不必对子墨这么防备,他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紫烟神色肃然,正色道:“我是有任务在身,即便是王爷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也不会让他得逞的。” 紫烟以沉稳的语气对谢蓝玉劝诫道:“小姐年纪尚小,对世事缺乏深入的了解。” 谢蓝玉嘴角微动,似有不悦之色:“我不明白,难道你就明白吗?” 紫烟回应道:“奴婢亦有所不知,但夫人对此事定有深刻见解。” 第二日谢蓝玉依旧去给安惠公主请安,一切如常。 请安结束后,安惠公主特意留下谢蓝玉,欲与其进行深入的交谈。 在与安惠公主的目光交汇之际,谢蓝玉不自觉地感到些许不自在。 这或许是因为安惠公主,总能洞悉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安惠公主轻轻握住她的手,以和煦的笑容说道:“玉儿已经长大了,开始懂得害羞了呢。” 她引导谢蓝玉在她身旁坐下,并继续道:“记得你与子墨曾经形影不离,那时并未见你露出过如此羞涩的神情,如今的变化,确实令人感慨。” 为确保谈话的私密性,安惠公主特意遣散了余嬷嬷,房内仅留下母女二人。 她以亲昵的口吻与谢蓝玉分享心事,道:“昨晚所发生之事,我至今仍觉得如梦似幻,难以置信。玉儿,你能否向娘坦诚相告,你与子墨之间的情感是否真挚,还是他真的用手段强迫了你?” 对于子墨的为人,姚安惠公主也表达了自己的看法:“我对他的性格和行为方式略知一二,正如你父亲所言,只要是他想要得到的,他通常会运用各种手段来达到目的。” 谢蓝玉的脸上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红晕,那红晕在她白皙的肌肤下如桃花般浅浅漾开,显得尤为动人。 林子墨确实展现出了非凡的手段,他总能巧妙地迫使谢蓝玉屈服于他的意愿。 比如关于天仙子的那件事情,以及吴华枫退婚的事宜,都是他成功操作的范例。 然而,尽管面对林子墨的种种手段,谢蓝玉却并未真正对他产生厌恶之情。 谢蓝玉尚未及回答,安惠公主已从其面色中洞悉一二,不禁轻叹道:“你这丫头,竟已对那般人儿情根深种。此事究竟起于何时?” 至于谢蓝玉对林子墨的情愫究竟始于何时,她自身亦难以明确追溯。 她以往从未深思过此中缘由,直至林子墨强吻她的那一刻,方使她不得不正视这份情感。 然而,她似乎并未在某一特定的时刻感受到明确的喜欢或不喜欢,而是不知不觉间,这份情感已悄然滋生。 谢蓝玉经过一番深思熟虑,谨慎地回答道:“或许是在他中毒之后吧。” 安惠公主道:“阿娘思来想去,还是让子墨迎娶你为妻,与其让别人娶你,还不如让他娶你。以后,我们一家人总能在一起。林子墨虽然心狠手辣,但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他若对你真心相待,你便会成为他心中唯一之人,日后他必定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分毫。” 谢蓝玉乖巧地依偎在姚文琴的怀中,聆听着她的教诲。 此时,安惠公主面露慈爱之色,终于将话题引向了正题,她转向玄鱼,正色问道:“孩子,你要如实告诉娘亲,你与子墨的关系,究竟进展到了何种地步?牵手拥抱等举动,为娘亲眼所见,不必多言。只是,他可曾吻过你?或是与你有了更亲密的接触?” 安惠公主也曾向紫烟探询过此事,然而紫烟的描述含糊不清,并未亲眼所见。 因此,安惠公主决定直接向谢蓝玉询问。 谢蓝玉闻言,脑中轰然一响,沉默了片刻,才用微弱的声音回答道:“……他曾吻过我。但并未有其他更亲密的接触。” 她暗自思忖,那次林子墨亲吻她的耳垂和颈部,也算是亲吻,应当不算是更亲密的举动……况且那几次亲吻,都是出于特殊的原因。 然而,无论原因如何,她都有些难以启齿。 第137章 客人上门 安惠公主舒了口气,严肃地嘱咐道:“既然未曾有过其他接触,那便是好的。子墨虽懂得分寸,但情感冲动之下,难免难以自控。玉儿,阿娘不得不提醒你,务必要坚守自己的底线,切勿让他得寸进尺。” 谢蓝玉脸上泛红,尽管心中羞涩,却仍硬着头皮应允。 安惠公主见她如此,继续郑重其事地告诫:“你无需感到害羞,当初李蕾儿出嫁前,我已将她所需知晓之事悉数传授。如今你尚未出嫁,对于那些行为是不允许的,我也会详尽地为你指点。在成亲之前,允许他亲吻拥抱,已是极限。” “你们住得近,每日相见,情感深厚之时在所难免。然而,你必须坚守底线,绝不可让他触碰你身体的其他部位。女子的身体在成亲之前岂容他随意触碰。唯有在成亲之日,你才能将清白之躯交付于他。切记,知道吗?” 安惠公主若未提及此事,谢蓝玉也没想那么多。 谢蓝玉听到这句话,脸更红了,但一想到以后可能涉及的男女之事时,又不禁面露惊恐之色,脸色转为苍白。 谢蓝玉低声说道:“阿娘,您就别担心了,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发生。” 安惠公主轻轻颔首,满含爱怜地轻抚谢蓝玉的发梢,语气温和而坚定:“如此甚好。你还小身体娇弱,而子墨体格魁梧,此刻你确实难以承受他。再养几年,待你身体更为成熟,也是好的。” 安惠公主打量着谢蓝玉,随即发出一声幽幽的叹息:“你这一副养得如此姣好的身子,倒是便宜了他。” 谢蓝玉听到这句话,只觉得耳根火辣辣的,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这话说得,好像很遗憾的样子。 紧接着,安惠公主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便宜了那小子,总比便宜了外人要好。” 傍晚时分,林子墨来了,谢蓝玉一见他,脸颊便不自觉地泛起红晕。 待林子墨送她返回蓝玉阁,周围没人的时候,他方才好奇地问道:“今日岳母又传授了你哪些教诲?” 谢蓝玉瞪了他一眼,冷声道:“母亲教我如何防备你。” 林子墨似乎对此早有预料,微微颔首道:“日后母亲多加指点亦是好的,男女之事你尚需多加学习。她如今越是教你防备我,将来便越是需要你与我共同面对。如此你方能事先有所了解,未来才不至于对此事心生畏惧。” 或许安惠公主亦未曾料到,林子墨竟能如此融会贯通。 白日里她才向谢蓝玉灌输了一番思想,此刻林子墨又反过来向她传授了一番道理。 谢蓝玉撇了撇嘴,小声道:“确实很恐怖。” 林子墨挑了挑眉梢,垂眸望向她,淡然道:“你或许有所误解。天地万物皆需阴阳调和,上天赋予男子阳刚之气,亦赋予女子阴柔之美。总不能让男人享受,让女人痛苦吧?” 林子墨不欲再就此事多言,只带着谢蓝玉继续前行,平静地道:“旁人的话,你不要太相信,等你自己经历了,就会明白了。” 谢蓝玉突然语出惊人,毫无缘由地提问:“你是怎么知道的,是不是亲身经历过?” 此言一出,谢蓝玉顿感失言,内心懊悔不已。 然而,当她想到他可能真的有过类似的经历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滋味。 她实在难以接受,他曾与别人有过如此亲密的体验…… 林子墨表示:“读万卷书,知天下事。前辈们都有自己的心得和智慧,若你真心希望亲身体验,我自然也是随时愿意配合。” 谢蓝玉面露羞涩,面色泛红,随即沉默不语。 随后,谢蓝玉回想起一事,严肃认真的口吻向林子墨询问:“子墨,那天仙子还有多少?” 林子墨回答道:“所剩不多。” 谢蓝玉继而道:“既然你不需要,那就都给我好了。” 林子墨回应道:“现实中的感觉,远胜于虚幻。这东西,我还真不需要了。” 谢蓝玉闻言,无言以对。 随后,林子墨以坚定的语气应允道:“你和我一起去取。” 谢蓝玉毫无畏惧,跟在林自墨身后进了他的院子,却在门口停了下来,就在外面等着。 片刻后,林子墨自屋内走出,立于廊下,将手中的药瓶递到谢蓝玉的手中。 谢蓝玉将瓶子里的药丸全部倒了出来,问道:“只剩下这么多了?没了?” 林子墨盯着她,道:“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可以跟我一起进去,看看里面有没有东西。” 谢蓝玉心中一紧,舔舐双唇,略显紧张地回应:“时间不早了,就不必了,我自然是信你的。” 话音刚落,谢蓝玉正欲离去,不料却被林子墨突然拽至廊下,紧紧依偎着廊柱。 随即,林子墨身躯逼近,轻托其头,深情地吻了下去。 谢蓝玉内心猛然一震,然而潜意识中仍存有些许的生疏与抗拒。 她岂能毫无抗拒,此刻身处屋外,正位于他的院落之中。 若此时有人突然闯入,后果不堪设想。 然而,林子墨却无暇顾及这些细节,他一手紧紧揽住她的腰肢,将她牢牢掌控在自己怀中。 她手中的药瓶微微倾斜,致使里面的药丸纷纷洒落,散落一地。 今夜的月色在雨后显得格外清透,为那些散落在地的药丸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泽。 经过一番波折,她喉咙间不由自主地发出了微弱的呼唤。 林子墨立刻松开了她,她的呼吸变得凌乱不堪,眼中流露出对他的责备,如同剪影般映着两汪清澈的秋水。 林子墨以手指轻触她鲜艳动人的唇瓣,为其拭去多余痕迹。 看着她像只小动物一样戒备的模样,低声道:“以后不要随便舔唇了,好不好?” 她被他看得有些紧张,所以才会这么做。 听到林子墨的话,谢蓝玉撇了撇嘴,再也不敢舔了。 林子墨俯身而下,逐一将散落的药丸捡起并妥善放入瓶中,随后郑重告诫道:“尤其要注意,更不可以在其他人的面前这么做。” 谢蓝玉微微垂下眼帘,目光落在对方身上,沉默片刻后。 她以平稳的语气问道:“为何不能舔舐……” 言至此处,林子墨缓缓抬起眼眸,那深邃的眼瞳在月色的映照下,仿佛被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银光,为他的眼神增添了几分神秘与深邃。 这样的眼神让谢蓝玉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惴惴不安,但她仍鼓起勇气,将未尽的话语补充完整,“唇呢?” 林子墨慎重地将药瓶递至她的掌中,紧贴着她的耳畔。 以低沉而坚定的声音告诫道:“倘若你再度勾引我,我可不确定,我还能抵挡住你多少次这样的诱惑。” 谢蓝玉靠在柱子上,喘着粗气,摇了摇头,说道:“以后再也不会了。” 她深感林子墨犹如一头狼,全身散发着强烈的侵略性。 随后,林子墨将她安全送回蓝玉阁。 然而,紫烟却不合时宜地出现在两人面前,破坏了原本的氛围。 林子墨并未久留,离去之际,嘱咐道:“今天早点休息,明天会有客人上门。” 谢蓝玉稍显迟疑,遂询问:“什么客人?” 林子墨淡然道:“明日你自会知晓。” 谢蓝玉想来想去,也没想到,就不再徒增烦扰,当晚便早早安寝。 次日清晨,谢蓝玉如常洗漱后,便前往安惠公主处问安。 今日林子墨并未现身,谢蓝玉遂随口向紫烟问及此事。 紫烟对此一无所知,而朱明则回应道:“似乎王爷一早便外出了。” 待谢蓝玉在安惠公主处用完早膳后,侍从前来通报:“小姐,王爷已至,请您移步前院一趟。” 谢蓝玉方才经过花园,尚未抵达前厅之际,远远就看到一个火红色的身影朝着她冲了过来。 清晨的暖风轻轻吹拂,将其裙角轻轻掀起,宛如一朵恰逢其时、娇艳盛开的榴花。 在尚未有所反应之际,谢蓝玉便被对方以八爪鱼般的姿态紧紧拥抱,使得她措手不及。 谢蓝玉瞪大了眼睛,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轻声问道:“言笑?” 顾言笑则不停地贴近她,满脸欢喜地回答道:“正是我,正是我,蓝玉你没想到吧?我特意从遥远的江陵赶来,只为与你相见。我特意嘱咐林子墨不要告知你,希望给你一个意外的惊喜!” 随后,谢蓝玉轻轻将顾言笑从自己身上推开,目光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少女,确认无误,这确实是那位来自江陵的活泼俏皮的少女。 昨夜,林子墨向她透露今日将有访客,她未曾料到,这位访客竟会是顾言笑。 不仅如此,顾言诺也随同而来,此刻正缓缓步入中庭花园,与林子墨并肩而行。 谢蓝玉自然是满心欢喜,似乎许久未曾体验过如此愉悦的情绪。 她任由顾言笑轻抚其脸庞,又在其腰间与臂膀间微微捏按,心中充满了喜悦与满足。 顾言笑面带夸张神色道:“哇,这还是江陵那个弱不禁风的谢蓝玉么,完全不一样啊!我进来的时候,竟险些误以为抱错了人,还以为不是她呢!” 第138章 亲自出诊 谢蓝玉撇了撇嘴,说道:“我看你也不像是怕认错人,直接冲过来,肯定是我。” 谢蓝玉抽了抽嘴角,道:“我丝毫瞧不出你担心抱错人,风风火火就撞上来,不就认定了是我吗?” 顾言面带微笑,以稳重的语气说道:“蓝玉,你确实越来越美丽动人。你的腰部线条如此纤细,不知是如何的保养?而你的胸部更是丰满有型,真是令人赞叹。” 她郑重其事地挺直了胸膛,以沉稳而理性的口吻说道:“告诉我,我也想学学。” 对于谢蓝玉所面对的情境,她实在是感到既无奈又好笑。 是否女性普遍对此类事物抱有浓厚的兴趣? 观察顾言笑的反应,似乎与李蕾儿颇为相似,这让谢蓝玉不禁设想,若是有机会让这二人相互结识,或许她们会迅速产生共鸣,形成默契的伙伴关系。 在不远处的顾言诺和林子墨也注意到了谢蓝玉的存在,他似乎还特意眯起眼睛,多打量了她几眼。 他郑重地对林子墨说道:“才短短数日未见,你又增添了一位妹妹?这位妹妹相较于之前的那位,显得更为成熟些。” 林子墨看着顾言笑将手伸向谢蓝玉的胸前,看着她对谢蓝玉动手动脚的样子,有些不满:“就这一个,你妹妹就不能老实一点吗?” 他未曾有过如此亲昵的举动,却先让他人占得了先机。 顾言诺对林子墨后续的言论置若罔闻,只是轻嗤一声说道:“果真是岁月催人变,短短一年时光,她便能如此蜕变,可见你日后定是个有福气的。只不过,从目前的相处情况来看,你每日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而无法真正拥有,这样的滋味,这对你来说,是一种折磨吧。” 林子墨面色一沉,郑重告诫道:“身处他人之地,你应当更加注意言辞。” 顾言诺望向林子墨,语气沉稳道:“看你神色略显激动,是否需要在下为你调配些药剂,以平息你那旺盛的气血?” 林子墨不欲多言,只是沉默以对。 此时,谢蓝玉瞥见他们,便携同顾言笑款步而来,面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礼貌地打招呼道:“顾公子安好。” 顾言诺身着华美的锦袍,依旧保持着医药世家的庄重与矜持,神态冷峻而高贵。 他微微颔首,向谢蓝玉道:“谢小姐安好。看谢小姐气色红润,想来一切安好。” 寒暄过后,谢蓝玉随即吩咐下人备妥客院,她与林子墨又引领着顾家兄妹至凉亭内稍事休息,以便叙旧畅谈。 丫鬟恭敬地献上茶果点心,顾言笑在享用之余,详尽而细致地叙述着从江陵至京城途中的种种经历。 谢蓝玉则以温和的笑容,认真倾听其叙述。 随后,顾言诺缓步走至林子墨身侧,轻嗅之间,淡淡说道:“时隔一年,你身上竟仍留有淡淡的药香。” 实际上,那股药香已几近消散,然而顾言诺嗅觉敏锐,即便是微弱的气息也能轻易捕捉。 顾言诺轻抚袖摆,随即道:“将手伸出,让我为你诊脉。” 林子墨则回应道:“已经没事了。” 谢蓝玉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玄墨,内心暗忖,即便无碍,请顾言诺诊断一番也未尝不可。 毕竟,顾言诺医术高超,实乃名医。 林子墨暗自叹息,深知谢蓝玉对顾言诺的医术了解尚浅。 顾言诺此人,每逢机会,总喜戏谑友人。 然而,面对谢蓝玉那殷切的目光,林子墨终究不忍拒绝,遂伸出手臂。 顾言诺轻触林子墨手腕,随即开口道:“上回谢姑娘来信,曾问言笑是否有办法解除那天仙子。除了你,我想不出谁会去碰它。” 经过详细观察脉象,顾言诺神色凝重地得出结论:“果然,天仙子服用过量,对身体造成了损害。究竟是如何,你竟会陷入天仙子的幻境之中难以自拔?幻境之中究竟有何物,竟能让你如此沉迷?” 顾言笑亦是一脸好奇地询问道:“这确实不合常理,林大哥你平日里看起来颇具自制力,怎会如此?” 林子墨瞥了一眼谢蓝玉,谢蓝玉脸色略显尴尬。 顾言诺并未忽视两人之间的微妙互动,转而向林子墨道:“现实中已然充斥着纷争与杀戮,如若再将之带入幻境,想必你并未自虐至此。除了纷争与杀戮,幻境之中或许还充斥着情感纠葛。你应是初涉情感世界,方才会如此难以割舍。然而,纯情的你,在幻境中究竟沉浸于何种不堪之念?” 林子墨面色一沉:“你一日不挖苦别人几句,便不甘心么。” 顾言笑亦附和道:“此言极是,言多必失,积点口德为好。” 言罢,她愈发好奇地转向林子墨:“林大哥,你心中可是有了意中人?” 顾言诺瞥了她一眼,淡淡道:“此乃大人之事,小孩子不宜多问,莫要失了分寸。” 顾言笑反驳道:“你才是不知分寸,老处男。” 顾言诺平日里严肃庄重的神情,此刻难得地出现了些许微妙的波动。 而正在品茶的谢蓝玉,突然被茶水呛到,咳嗽连连。 待她好不容易平复了气息,见到顾家兄妹二人似乎又准备展开一场口舌之争。 她立即出声打断:“先前言笑在回信中提到,银环蛇蛇胆或许对子墨体内残留的天仙子毒素有所助益,顾公子,还请劳烦您查看一下,子墨的身体状况是否有所好转?” 顾言诺并未与顾言笑计较,而是再次为林子墨诊脉,随后沉声解释:“银环蛇蛇胆不能直接解毒,但能减轻天仙子负面影响。停止摄入后,身体会逐渐恢复。目前,其元气已恢复大半。” 他略微停顿后,继续道:“后续,你可以为他准备一些鹿鞭汤,多饮用几次,对他的恢复将有所裨益。” 然而,林子墨却轻揉着额头,见谢蓝玉正专注地记着,便提醒道:“你别听他瞎说。” 与此同时,安惠公主得知谢蓝玉的好友来访,特命人送来了各式精美的点心以示欢迎。 经过午间的用餐,午后时分,谢蓝玉便陪伴着顾言笑在浓密的树荫之下休憩纳凉。 在如此酷热难耐的天气中,两位少女皆显得慵懒无比,几乎不愿挪动分毫。 她们身旁摆放着刚从冰窖中取出的西瓜,伸手即可触及。 顾言笑提及旅途奔波,既疲惫又急切,待她休憩两日、恢复体力后,定要请谢蓝玉带她遍览京城风光。 虽然此刻她显得有些惫懒和疲惫,但谈及游玩之事,她的脸上仍洋溢着光彩。 听她说,这还是她头一次离家远行。 顾言微微笑道:“若非林大哥在书信中提及携我同行,即便我竭尽全力恳求顾言诺,那固执的东西也定然不会应允我随行。” 谢蓝玉闻言,忍俊不禁,轻笑道:“你怎能如此调侃你的兄长。” 顾言略带不悦地反驳道:“他本就是如此啊。” 谢蓝玉随即问道:“你们为何选择此时前来京城?是子墨给你兄长写信来的?” 顾言面带笑意,沉稳地陈述道:“确实如此,你表哥特邀我兄长前来出诊。想必是某位病情较为严重人,需求医术高超的人来诊治。” 随后,她轻轻地拍了拍谢蓝玉的肩膀,以理性的口吻提出建议:“日后你可请林大哥多邀请我哥哥前来出诊,顺便带着我,我就能来找你玩了。” 谢蓝玉内心深处涌现出,一丝柔软之情。 显而易见,林子墨定是为了关照她,才特意安排顾言诺携同言笑一同前来。 尽管谢蓝玉早已料到顾言诺此次来京,极有可能是为了出诊,但亲耳从顾言笑口中听闻此事,她仍不免感到几分讶异。 毕竟,顾言诺乃是江陵顾氏医学的杰出代表,声名远扬。 能够请动他亲自出诊的,非王侯将相莫属。 然而,京城中并未传出哪位显贵生病的消息,或许林子墨请顾言诺出诊的对象,正是吴华枫茅屋中那位病情严重的母亲吧。谢蓝玉记得,吴华枫来退婚的时候说起过,林子墨会找人治好他的母亲。 然而,令谢蓝玉始料未及的是,顾言诺竟亲自应邀而至。 随后,谢蓝玉转向顾言笑,询问其收到林子墨信函的具体时间。 顾言笑沉思片刻,提供了一个大致的日期。 谢蓝玉据此推算,发现这一时间点恰好在她与吴华枫的婚事确定后不久。 谢蓝玉忆及当时,林子墨情绪颇为激动,甚至在吴华枫前来下聘之日闯入她的蓝玉阁,质问她,并扬言要取吴华枫性命,以让她沦为寡妇。 而在筹备婚事的期间,林子墨几乎销声匿迹。 原来,他早已另有计策,从吴华枫处着手,施展了一出釜底抽薪之计,令吴华枫知难而退。 尽管他表面上声称无法忍受谢蓝玉成为寡妇而另嫁他人,但实则他并未有此打算,更不可能轻易允许谢蓝玉嫁与他人。 谢蓝玉深切体会到,尽管林子墨个性冷硬且霸道,但他的内心并非缺乏温情。 顾言笑亦对谢蓝玉的遭遇略有所闻,遂凑近以调侃的口吻询问:“蓝玉,我听闻你曾与人定亲,但后又被退亲?你订婚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谢蓝玉递给顾言笑一块西瓜,平静地回应:“这件事,我也是临时起意,也没定下来。” 对她而言,此事并无庆贺之必要,即便婚事如期进行,她亦不打算邀请顾言笑参与,只愿低调处理。 如今婚事失败,更无需过多提及。 顾言笑愤愤不平地表示:“怎会被退亲呢?听闻是男方主动提亲,后又主动退亲,蓝玉,你就不担心自己的名声受损吗?你父亲身为将军,母亲又是公主,你何须惧怕?若他敢退亲,应将他捉拿归案,令其终身监禁,以儆效尤!” 第139章 费尽心思 谢蓝玉听闻此言,内心感到十分愉悦,遂言道:“没关系,我原本亦对他无甚好感,这虚名对我来说,并无多大关系,我也不指望它能活下去。” 顾言笑追根溯源,继续询问:“那他究竟为何退亲?” 谢蓝玉并无隐瞒之意,沉思片刻,低头轻抚裙摆之上的西瓜籽,语气柔和而低沉:“我表哥的意思。” 顾言笑闻言,兴趣大增,她盘腿坐于躺椅之上。 以过来人的身份慨然陈词:“既然你表哥不同意,那就不应该是男人来解除婚约,要解除婚约的应该是你才对。再说了,既然你不爱他,为什么还要订婚,女孩子都怕自己不爱的人,你看看我,还没结婚,就跟个怨妇一样,多可怜啊!” 谢蓝玉闻言,轻笑回应:“贺世子待你甚好。日后你嫁给他,他必不会让你受委屈。” 顾言笑将注意力聚焦于谢蓝玉的八卦之上,挥手示意众人暂且搁置关于她自身的话题,转而深入探讨谢蓝玉的情况。 她以沉稳的语调问道:“你表哥反对你成婚,却选择让男方主动提出退亲,此举岂非有损你的声誉?” 谢蓝玉经过深思熟虑,以简练而清晰的方式陈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随后回应道:“或许,也正因为如此,其他人才不会有兴趣来提亲。” 然而,实际情况却与谢蓝玉的预想大相径庭。 退亲之后,反而有更多的人试图与她结交示好。 顾言笑继续追问道:“那么,他为什么要解除婚约?” 谢蓝玉带着几分歉疚之色:“这次子墨约你与顾公子前来,想必也是为了此事。” 顾言笑还是没听懂,谢蓝玉继续说道:“他家里有个重病的娘。” 顾言笑听后恍然大悟,猛地一拍大腿,以肯定的语气说道:“所以你表哥先是承诺帮助男方医治其病重的母亲,男方因此才答应退亲,这便是事情的原委吧?” 谢蓝玉回应道:“差不多就是这样。” 顾言笑以沉稳的口吻劝诫道:“幸好,他与你解除婚约了。我告诉你,这样的男人,绝对不能嫁给他,别人或许会觉得他孝顺,但结婚后,你就会发现,他的母亲才是最重要的。他为了他娘,连你都能牺牲,这还没嫁人呢,等他娶了你呢?后果难料。” 谢蓝玉冷静地分析道:“我和他相识时间不长,怎么能比得上他母亲对我的养育之恩?他说得没错,很多事情,都不是完美的。” 谢蓝玉深表理解吴华枫的善良本性,倘若置身其情境,她亦会作出与吴华枫相同的抉择。 顾言笑亦能感同身受,她坦言:“站在他的角度,他的选择并无过错。谁让我与他素不相识,故我只能站在你的立场为你着想。你未嫁他,实为明智之举。” 随后,顾言笑不禁感慨万分:“因此,林子墨宁愿让你承受些许名誉之损,也不愿你步入婚姻。唉,人与人之间的差别,竟如此之大!再观我兄长,他一心盼望我早日出嫁,每每提及此事,我实有拍案而起之冲动!” 顾言诺初时亦与顾言笑抱有相同想法,以为林子墨急召他出江陵,是为诊治权贵之疾。 然而,晚饭时与林子墨交谈,方知他竟是为诊治一位素昧平生的重病妇人而来。 顾言诺虽未显露出明显的不悦之色,但眉宇间却流露出几分不悦,显然对此事颇为不满。 他沉声道:“我长途跋涉至此,你竟要我为一个普通妇人诊治?” 在江陵,即便是身份尊贵的贵族,若想求得他亲手诊治,亦需视其眼缘而定,排队等候更是常态。 顾言笑随即补充道:“她不是普通的妇人,她是玉儿解除婚约的那个男人的母亲。” 顾言诺眉梢微挑,心中一动,目光斜睨向林子墨,冷静分析道:“哟,你是想让他解除婚约,然后再给他娘治病?” 说罢,他自行点了点头,继续道:“这也合乎情理,以你的性格,一旦看中了某样东西,必定会全力以赴,绝不轻易放手让与他人。” 林子墨,对此并未否认。 顾言诺又转向谢蓝玉,目光深邃,意味深长地说道:“你表哥为了你,可真是费尽心思啊。” 此言一出,谢蓝玉顿觉头皮一阵发麻,仿佛他什么都洞悉一般,心中不禁生出些许紧张,不由自主地,她轻轻揪住了裙角。 突然,一只手伸来,牢牢地捉住了她的手。 她怔然片刻,随即感受到林子墨手上传来那特有的、熟悉的温度,耳根瞬间泛起一抹微红。他捉着她的手,手指巧妙地绕过她的指尖,然后轻轻地拉过,放在他的膝上紧紧握住。 谢蓝玉偷偷向他投去一眼,见他面色平静如常,正与顾言诺举杯畅谈。 她于是微微抿着唇,心跳有些加速,半低着头,默默无言。 顾言笑却听得一头雾水,不禁疑惑道:“你说的这些,我怎么都听不懂啊?” 顾言诺淡然道:“你还是好好吃饭吧。” 顾言笑闻言有些不满,白眼一翻,道:“明天你要不要去治病?别人的哥真是太好了,为了自己的妹妹,真是用心良苦,不像某些人,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顾言诺轻哼一声,道:“要不是你是我妹妹,我早就打爆你脑袋了。” 经过一顿晚饭的交流,顾家兄妹间的言谈互动显得颇为风趣。 顾言诺随后向林子墨表示:“好不容易有这样的机会,让你欠我一个人情,就这么拱手相让,实在是太可惜了。你要记住这一次的账,以后也别忘记,把它写得更清楚一些。” 言下之意,他已然同意助林子墨一臂之力,但依照惯例,诊金需加倍收取。 顾言诺所收的诊金向来不菲,而林子墨亦深知其性格,故大方回应道:“诊金已备妥,”就在你的房间里。” 顾言笑对此不以为然,嗤之以鼻道:“既然来了,还白吃白喝,你还要收费。我真的看不起你。换作是我,一个子儿也不要。” 顾言诺则以严肃的口吻回应道:“你要做大善人,就等你能不能嫁给贺世子之后,顾家可不能这样让你把规矩废了。” 次日清晨,顾言诺一大早就出发了,他要去郊外的一间茅屋,看望吴华枫的母亲。 由于林子墨军务繁忙,此事无需他亲自陪同,遂吩咐朱明领路前往。 林子墨身着一袭青墨长衣,有条不紊地整理着手腕上的护腕,步履坚定地从房门中迈出。 然而,他尚未踏出院子,便见谢蓝玉已在此等候。 今日谢蓝玉有意带领顾言笑在城中游览,林子墨早已周密部署,安排了一队护卫随行保护,确保顾言笑的行动自由,不会受到任何限制。 随后,林子墨从容地走下屋檐下的台阶,立于谢蓝玉面前,自然而然地散发出一种威严的气质。 谢蓝玉渐渐察觉到,自己竟愈发不敢与林子墨对视。 每当触及他那深邃如潭的眼神,她便会感到一阵心悸与紧张,仿佛全身都不自在。 此刻,她微微侧目,将视线投向林子墨的手臂方向,只见衣袍之下,那坚实有力的手臂线条若隐若现。 这一景象,又让谢蓝玉感到无所适从。 林子墨道:“你今天不是要带着顾言笑到处走走吗,不去做些准备,怎么来找我了?” 谢蓝玉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言笑说过,过几日她可以在城里转一圈,今天她要和顾公子一起去郊外。” “那就去吧。” “但言笑让我和她一块去。” 顾言笑与其兄长关系并不融洽,她并非真心希望与其兄长一同探病,而是出于好奇,想见识一下那位与谢蓝玉解除婚约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因此,谢蓝玉也感到有些为难,这也是他来找林子墨的原因。 她原本以为林子墨会断然拒绝她的,却不料他竟如此回应:“你若有此意,便随行吧。出城之后,务必让护卫随同。” 谢蓝玉略感意外地抬头凝视着他,轻声询问:“你当真同意我去?” 林子墨审视着她,语气沉稳地回应:“你与吴华枫之间已无任何纠葛,怎么能不同意呢,有顾言诺在,我也放心,你和顾言笑好好去玩吧。” 谢蓝玉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颔首道:“嗯。” 林子墨突然伸出手,轻轻梳理着她鬓角的发丝,随后他突然俯身,在她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使得她的脸颊瞬间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红色,眼中也泛起了湿润的光泽。 随后,林子墨以一种霸道的语气,在她耳边轻声嘱咐道:“若是见到吴华枫,不要跟他多说一句话。” “我知道了。”言毕,谢蓝玉立刻转身离去,步履匆匆。 林子墨目送她背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于院落之外,方才继续前行。 出门之际,谢蓝玉并未与林子墨子啊碰到,他已先行离府而去。 随后,谢蓝玉陪同顾家兄妹上了马车,朝着城外走去。 吴华枫闻知今日大夫将来访,故一早就已在草庐中等候。 此刻,他房内卧病在床的母亲连连咳嗽不止,吴华枫连忙安慰道:“娘,您不必忧虑,大夫很快就到了。” 第140章 借机报复 吴华枫原本觉得会迎来一位白发苍苍、经验丰富的医者,然而马车在附近停下后,首先出现的竟是一名身着华丽锦衣的男子。 随后,又有两位青春少女走下马车。 其中一位身着榴红色裙裳的少女显得尤为灵动可爱,吴华枫不认识。 然而,另一位少女他却颇为熟悉,心中不由得一阵悸动,未曾料到会再次见到谢蓝玉。 吴华枫此刻心中五味杂陈,愧疚之情油然而生。 顾言诺面上毫无波澜,显得颇为冷淡,令人难以接近。 他站在草庐门前,目光扫过吴华枫,淡淡问道:“听闻你母亲病情严重?” 吴华枫微微低头,恭敬地回答道:“是的,敢问阁下是否是王爷特意请来,为我母亲诊治的大夫?” 顾言诺似乎并不愿与陌生人过多寒暄,直接而简洁地问道:“你母亲此刻身在何处?” 吴华枫立即引领着众人进入屋内,朱明紧随其后,携带着备好的药箱一同进入。 此刻,顾言笑踏入草庐,环顾四周,流露出浓厚的兴趣,对谢蓝玉道:“这便是你曾经定亲又退亲的那户人家吗?他究竟有何资格向你提出退亲?” 谢蓝玉轻轻握住她的手,温和地劝解道:“言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我们不必过多议论。” 吴华枫恰好从屋内走出,听闻此言,心知院中还有谢蓝玉、顾言笑以及一众护卫,将他们留在院中并非待客之道,遂准备前去泡茶款待。 顾言笑回头瞥见吴华枫,细细打量了一番,评价道:“相貌还算端正。” 吴华枫轻咳一声,礼貌地回应道:“谢小姐与这位姑娘请先稍坐片刻,我这就去泡茶。” 谢蓝玉微微颔首,表示感谢。 顾言笑性喜活跃,于院中短暂驻足后便奔向草庐外的田野嬉戏。 顾言诺在檐下驻足片刻,谢蓝玉亦觉氛围略显尴尬,遂欲转身寻觅顾言笑以解闷。 方欲转身之际,吴华枫自后轻声询问:“谢小姐,近况可好?” 谢蓝玉颔首回应:“我很好。” 吴华枫面露失落之色,低声道:“那便好,我后来方知,王爷原本并不赞同你我之事。不知他后来是否曾对你有所为难?” 当日,在花厅之外,谢蓝玉与林子墨相对而立。 尽管吴华枫无法听清两人的对话内容,但他在离去之际匆匆回首,却目睹了林子墨在谢蓝玉面前撕毁定亲庚帖的一幕,其脸色阴沉得令人心生畏惧。 正因如此,吴华枫怕林子墨可能对谢蓝玉施加压力。而心生忧虑。 然而,谢蓝玉随即转身面向吴华枫,神态平和而坦然。 她淡然道:“没有,之前你我之间的事情,是我思虑不周,做了个仓促的决定。我对你没有什么感情,你来解除婚约,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吴华枫闻言,苦笑着摇了摇头,最终向谢蓝玉表达感激:“多谢王爷,肯派人替我母亲医治。”他接着恳切地询问谢蓝玉:“谢小姐,您是不是还要银环蛇的蛇胆,如果您还想要,我可以天天给您……” 谢蓝玉打断了吴华枫的话,心中却并未因此感到轻松,她道:“我不需要了,原本那蛇胆也是为了林子墨调养身体。如今子墨也好得差不多了,多谢你的好意。” 见已无更多可谈之事,谢蓝玉便转身前往草庐外寻找顾言笑。 顾言笑见谢蓝玉出来,便问道:“我都在外面这么长时间了,你怎么还在院子里磨蹭?在说什么?” 谢蓝玉轻轻勾了勾被风吹拂的发丝,眯眼望向远处的原野,淡然笑道:“没什么,不过是一些琐事罢了。” 顾言笑紧张提醒:“别对此人抱幻想,他不能保你安全,又惦记其母,外貌再好也不是良配。择偶应找能庇护你的人。你是公主府与将军府的千金,非凡俗女子,你表哥反对婚事或许也出于此。像我兄长希望我嫁世子一样。” 话至此处,顾言笑方觉失言,遂及时止住了话头。 谢蓝玉微笑着瞥了她一眼,轻声道:“你终于肯正视你哥哥其实是为了你好这一事实,对吗?” 顾言笑挥手示意,略显烦躁地说道:“唉,别提他了,我听着就烦。蓝玉,你别难过,别惦记着那可怜的秀才,以后有的是好姻缘。” 既已探访草庐,并亲眼见证了其人,顾言笑对此地便再无多余兴趣。 她准备与谢蓝玉一同返回城中,寻找一家别具一格的酒楼共进午餐。 于是,顾言笑立于小院之中,隔门向顾言诺喊道:“我们先走了,你自己慢慢诊治吧。” 谢蓝玉正准备说是不是不妥,朱明却硬着头皮,拦住了他们:“顾公子让谢小姐和顾小姐在这里等他,一起回去。” 顾言闻言,微露不悦之色,淡然回应道:“我来这里也不是为了看病,干嘛要等着他?” 此时,顾言诺那冷峻的声音自门扉间透出:“如果你想走,那就走吧,这马车是为病人准备的。” 最终,众人只得耐心等待,直至临近午时,方结伴返回城中用餐。 尽管吴华枫的母病情严重,不过有顾言诺在,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今天给她治疗了一次之后,她的情况好了很多。 再过几天,吃点药调养,她就能恢复如初了。 顾言诺曾经听人说过,谢蓝玉先前曾前往茅屋附近的深山捕捉银环蛇的。 所以,到了晚上,林子墨回来后,就跟他闲聊起来,先把吴华枫母亲的病说了一遍,然后就随后话题转至谢蓝玉身上。 顾言诺耳力极好,之前吴华枫和谢蓝玉在茅屋中的谈话他都听见了,他说道:“那书生,对你表妹似乎还惦记着呢,” 林子墨淡淡道:“就算他再惦记,也没用。” 顾言诺审视其神态,继而道:“看来你早已洞悉那书生对你妹妹的情意,而你妹妹亦明理识趣,若不喜欢则直言不讳。” 林子墨神色微动。 顾言诺复又托腮沉思,言:“我对此颇感好奇,既然她无意,缘何又与那书生缔结婚约?莫非是你强迫所致?昨晚你二人于桌下牵手之事,侯爷与侯夫人是否知晓?” 林子墨闻言,额角微跳,冷然道:“你言过其实了。” 他不欲再与顾言诺纠缠,然顾言诺却于其后追言:“你身体康复之速,实赖你妹妹寻觅之银环蛇蛇胆之功,否则尚不知需经历多少磨难。那银环蛇本就难觅,她如此关心你,不知究竟寻觅了多少,想必费尽心力。今日我偶然瞥见她手腕上留有蛇咬之旧痕。” 林子墨驻足回首,凝目视之。 他难得展露笑容,对林子墨道:“她对你很好,你可得好好珍惜。” 林子墨紧锁眉头,语气却依旧冷淡:“我何时让你看她手腕了?” “我那不是偶然看见的。” 林子墨看上的人,谁都不能动,哪怕是分毫碰不得。 顾言诺既然住进了侯府,自然不会急着走,顾氏家主既然身处府中,那么闲暇之余,谢蓝玉趁着他有空,便让他去看看安惠公主的情况。 谢蓝玉原本只是想试探一下,却不想顾言诺只是考虑了一下,就一口答应下来。 安惠公主对江陵顾氏的名头早有耳闻,接待得很是周到。 顾言诺于安惠公主庭院中详细诊察后,眉头紧锁,对安惠公主道:“夫人是否曾经历过小产?且还服用过藏红花?” 安惠公主面色不改,平静地回应:“确曾遭遇一些变故,依顾公子之见,我是否已恢复如常?” 顾言诺答道:“夫人的身子已经好了,只是还需要好好调养,才能怀上孩子。每天都要补充营养,可不行啊。” 谢蓝玉在旁听闻,比安惠公主更为关切,急忙询问:“顾公子有没有好的调理之法?” 顾言诺瞥了她一眼,肯定地表示:“我既然这么说,自然是有相应之法的。” 用过晚膳,顾言诺亲自熬制的药汤,余嬷嬷兴高采烈地跑到院子里去取药。 顾言诺又给谢蓝玉另一碗汤药,并郑重其事地嘱咐道:“这是给你表哥吃的,帮他补补身子,你拿去吧。” 这碗汤药与安惠公主的那一份相比,色泽略显浅淡,药味也更为柔和,不似寻常药汤那般浓郁,反倒更像是精心熬制的羹汤。 谢蓝玉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味道,她从来没有闻过。 然而,谢蓝玉对顾言诺的医术深信不疑,故而在接过汤药时并未多加询问。 她深知顾言诺为林子墨配制药物,必定不会加害于他。 因此,她对顾言诺的医术充满了信心。 顾言诺进一步叮嘱道:“这汤药是温热的,让他先喝了,然后你再观察一段时间,大约半小时后,药效会发作,看它有没有什么别的反应。” 谢蓝玉郑重地点头应允,并向顾言诺表达了感谢:“多谢顾公子。” 顾言诺目送着谢蓝玉谨小慎微地端着羹汤离去的背影,那张素来毫无表情的脸庞,突然浮现出一抹温和的笑容。 顾言笑在一旁观察着这一切,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吩咐蓝玉送去的是什么?怎么看不像是药。” 顾言诺眼神深邃,语气中透露着深意:“那自然是对她表哥而言极为有益之物。” 顾言笑闻言,不禁打了个寒战,疑惑地揣测道:“可是,我总感觉,你是想要借机报复他们呢。” 第141章 煞是诱人 在顾言笑过去的认知中,她那在熟识之人面前既显变态又话痨的八卦兄长,可不是一个会替他人着想的人。 林子墨特地邀请他从遥远的江陵赶来,原本以为是要治疗某位显赫的人物,未曾想到最终却是要医治一名普通妇人。 尽管他口头应允,但心中实则难以释然,对此感到颇为不满。 细思极恐,他当时还如此急切地踏上旅程,此刻回想,越发觉得难以接受。 尽管顾言诺内心如此思量,但他的面色却始终保持着温和与亲切,安慰道:“哥哥怎会是那种心胸狭窄之人。” 顾言笑眉头紧锁,不安地跳动着,她敏锐地察觉到:“又来了,你每次自称‘哥哥’时,都意味着你心中正酝酿着某种计策。不行,我得赶紧给蓝玉说。” 说罢,她欲转身离去,却被顾言诺一把拉住,带回了客房。 此刻,谢蓝玉步入林子墨的院落,见书房灯火通明,便径直朝书房走去。 谢蓝玉端着羹汤进入书房,牢记顾言诺的叮嘱,提醒林子墨趁热喝。 林子墨未曾多问,因为谢蓝玉以往送来的汤药,对他而言已是家常便饭,于是他随手端起汤碗,几口便将其一饮而尽。 羹汤中的淡淡药味巧妙地掩盖了原本的膻味,林子墨的心思并未放在这上面,因此也未曾察觉其中的异样。 谢蓝玉见他还有事情要做,便在矮几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随意地翻看着桌上的一本书。 大概是林子墨刚刚看过,还没有放回书架上。 少顷,林子墨抬首向她望去,问道:“你怎么不早点回去休息,今天不累吗?” 谢蓝玉微微一笑,与他对视之时,目光略显飘忽,旋即便低垂至书页之上,答道:“我就在这里,坐半个时辰就走。” 林子墨的案上堆积着若干竹简与少量典籍,大抵是从军中带来的,尚未处理的军务。 随后,他又于案上展开一幅地形图,细细审视。 夏夜之中,虫鸣声声不息,窗户敞开以通风,几上焚烧着松香以防蚊虫侵扰,和往常一样。 然而,林子墨却渐觉异样。 之后,他一手紧按桌面上的地图,一手轻抚额头,腹中的燥热与血气翻腾之感愈发强烈,无法忽视。 他嗓音低沉且充满磁性,终于启口询问:“玉儿,你究竟给我喝的什么药?” 谢蓝玉略一沉吟,答道:“顾公子说这药是给你疗伤的,过半个时辰就会见效,我留在这里,就是为了检查你的身体有没有什么问题。” 林子墨沉默片刻,随后声线微扬:“你是说顾言诺让你送来的?” 他沉声问,“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谢蓝玉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我都来不及告诉你,你就把它给喝了。” 她抬头间,见林子墨手扶额头,气息略显沉重,整个人的状态亦显异常。 她心中顿时紧张起来,急忙放下手中的书籍,快步走至书桌旁扶住他,继续道:“。你是不是因为那汤药的关系,身体不太舒服?怪不得顾公子说要等上一个时辰,原来是真的,我这就去把顾公子叫来。” 谢蓝玉正准备转身离去,却被林子墨迅速出手,一把扼住了她的手腕。 他掌心的温度异常炽热,几乎令人感到烫人。 谢蓝玉转身望去,只见林子墨逐渐抬起头颅,其眼神异于往常,或许是因气血翻腾所致,眼眶微微泛红。 他目光坚定且直视着谢蓝玉,宛若一头刚从沉睡中苏醒的猛兽,充满了力量与野性。 谢蓝玉气息微凝,听他低沉而冷静地陈述:“不要被顾言诺的外表所蒙蔽,他一旦展现出阴暗的一面,谁都算计” 谢蓝玉心中一阵慌乱,疑惑道:“你指的是顾公子熬的药有问题?可是,他上次不是救了你的性命吗?” 林子墨没有回答,而是将目光落在了那碗汤上,看到了一些零散的草药,还有一些混杂在其中的草药,他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咬牙切齿地说道:“还真是鹿鞭汤。” 谢蓝玉这还是头一次,看到林子墨因为别人而咬牙切齿的模样,整个人都呆住了,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林子墨的目光缓缓落在她的脸上,一寸一寸地细细打量着她。 在这一刻,他的感官变得异常敏锐,竟能清晰地嗅到她身上散发出的女子香气,这使得他腹中的血气翻腾得更加剧烈。 林子墨轻抬手臂,顺势将谢蓝玉揽入怀中。 谢蓝玉未及反应,便已稳坐于林子墨腿上,其手紧揽其腰,而她背部则紧贴于那宽阔坚实的书桌之上,与林子墨彼此间距离极近,面对面相视。 原本庄严肃穆的书房内,此刻却平添了几分微妙的暧昧氛围。 林子墨说道:“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现在这样,是不是看得更清楚了。” 谢蓝玉支撑着对方的胸膛,对方则逐渐俯身,与她的距离逐渐缩短。 她的呼吸略显颤抖,那种全身乏力的感觉,似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为强烈。 她背倚书桌,低语道:“子墨,子墨,你真的没事吗,要不要我让人给你看一下?” “这药没有毒,就是让我感觉有点热。”林子墨的唇瓣轻触她唇角,继而移至她耳畔,激起她丝丝战栗,其声低沉而充满磁性:“玉儿,你连这是什么药都不知道,就直接给我送来了,难不成你还想把自己也给我?” 谢蓝玉脑袋一歪,想要躲开道“可是你没等我说完就喝了啊,子墨,好痒啊……” “这是壮阳的药,你懂什么叫壮阳的吗?”林子墨微微抬头,目光落在她那绯红的脸颊之上,宛如霞光映照下的云彩般绚丽。 其眼中流转的光芒,犹如银文琴上跃动的音符,动人心魄,令人难以抗拒其魅力。 林子墨贴近她耳畔轻声询问:“你是害怕我,还是害怕跟我发生关系?” 谢蓝玉心绪不宁,微微侧过头避开他的视线,抿紧双唇,轻声回应:“我没有害怕你。” 林子墨缓缓地俯身而下,谢蓝玉见状刚要有所动作,却被他迅速捉住了手腕,并轻轻地将之置于枕头两侧。 谢蓝玉试图扭身挣扎,但林子墨随即以严肃的语气警告道:“你若再如此乱动,我恐怕没法保证这么冷静了。” 谢蓝玉顿时呆住,不再动,随着他的接近,呼吸逐渐变得急促起来。 林子墨在谢蓝玉的耳朵和脖颈上翻来覆去地亲了一口,谢蓝玉再也忍受不住,在他身下瑟瑟发抖,嘴里发出呜咽的声音,煞是诱人。 ************************************************************************************** 紫烟一见谢蓝玉归来,立即显得有些激动,她围着谢蓝玉开始连连发问:“小姐,您可算回来了,您昨天晚上就住在王爷的院子里了?这孤男寡女,又是一对,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没办法跟夫人交代……” 谢蓝玉严肃地表示:“那么,你就保持沉默。” 提及昨夜之事,谢蓝玉心中仍感悸动。她终究坚守了底线,未让林子墨触碰自己,此事她亦不愿让母亲知晓,以免增添无谓的忧虑。 然而,当谢蓝玉目睹紫烟那胆怯的模样时,她心中顿感不安,遂询问道:“你把这事给阿娘说了?” 紫烟恭敬地回答道:“奴婢今天早上刚给夫人说了这事,小姐然后就回来了。夫人让你回来后洗漱完,就去她那里。” 谢蓝玉返回房间,换了衣服,并仔细梳理了头发,经过一番洗漱之后,与紫烟一同前往主院去。 谢蓝玉抵达之后,安惠公主下令所有侍从退下,仅留下谢蓝玉在房间内与之交谈。 “玉儿,紫烟告知我,你昨晚在子墨那里过夜了?” 安惠公主面容凝重,谢蓝玉只得鼓起勇气回应道:“是的。” “他怎么你了?”安惠公主打量着谢蓝玉,“你是不是将自己的身体交给他了?” 谢蓝玉微微摇头,面带些许羞愧之色,以沉稳而庄重的语气说道:“阿娘,您不必忧虑过多,子墨他……是不会对我用强的。” 为让安惠公主完全安心,她无奈之下只能编造了一个谎言,“昨夜我前往子墨的书房,为他送去羹汤,随后在书房内翻阅了些许书籍,因为太累了就沉睡过去,醒来时已是黎明破晓时分。” 安惠公主凝视着她,沉默良久,随后轻叹一声,缓缓开口:“女儿,你是否觉得阿娘这般严密地关注着你,给你带来了压力?” 是啊,就连紫烟在她身边都很紧张。 安惠公主轻抚谢蓝玉的发丝,温言道:“我这不是担心他会伤害你吗?未来如何,无人知晓。只有我亲眼看着他娶了你,我才会放心地将你托付给他。” 谢蓝玉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温顺地偎依在安惠公主的膝头,柔声道:“阿娘,我深知您的良苦用心。我相信子墨,如果以后他真的辜负了我,那也并无大碍,大不了孩儿终身不嫁便是。” 至少,她曾真心喜欢过他,这已足够。 她明白他未来前程似锦,举世瞩目,但她对自己能否最终留在他身边并无十足把握。 然而,在此时此刻,她是满心欢喜的。 她的欢喜并非源于渴望长久占有,而是源于能够时常见到他,得知他安好,便已心满意足。安惠公主慨然叹道:“你这丫头,倒是心态豁达。然而,情之一字,最为磨人,倘若你过早地深陷其中,日后恐将为此辗转反侧,难以释怀。” 谢蓝玉淡然回应:“如果有个人一直让我牵挂着,我就不会空虚了。” 安惠公主闻言,又语重心长地道:“此刻你或许觉得他万般皆好,然若日后未能相守,受苦的还是你自己。阿娘只是不希望你日后后悔,更不愿见你陷入不幸福之境。” 母女二人交谈至此,便点到为止,彼此心中都存有细腻的分寸感。 此后,安惠公主也未再吩咐紫烟时时紧盯谢蓝玉,一则唯恐给她带来压力,二则过于紧张反而容易引人疑心。 自安惠公主处离去后,谢蓝玉返回蓝玉阁,先行沐浴。 待沐浴更衣完毕,顿觉这闷热的夏季之中,也多了几分清爽之意。 第142章 采摘杏子 谢兰蓝玉端坐于铜镜之前,轻轻撩开衣襟,目光触及肌肤上留下的吻痕,不禁回想起昨夜林子墨亲吻她的情景,面颊随之泛起一抹难以掩饰的绯红。 紫烟刚一进门,谢蓝玉便迅速拉拢衣襟,神态自若地将其抚平。 紫烟禀告道:“小姐,顾小姐来了,正在找您。” 闻言,谢蓝玉步出房间,顾言笑便迎上前来,迫不及待地牵起她的手,兴致勃勃地说道:“蓝玉,快随我来,有好戏即将上演,定能让你大开眼界!” 谢蓝玉,随顾言笑前往客院,途中询问:“什么事情,让你这么兴奋?” 顾言笑几乎要放声大笑,回答道:“我哥被林大哥吊打,这可是很精彩的一幕啊!” 谢蓝玉暗自思忖,子墨的复仇行动倒是迅速。 她瞥见顾言笑满脸喜色,心中五味杂陈,不禁开口道:“你兄长受罚,你怎如此高兴?” 顾言笑得意洋洋地回答:“我自然应当欢喜。他仗着身为顾家家主的身份,无人敢治其罪。今朝林大哥提出与他切磋武艺,搬来了众多兵器供他挑选。兄长虽医术精湛,但武艺平平,此番看他吃瘪,我岂会轻易放过?兄长平日话多且口无遮拦,早该受些教训了。” 两人尚未踏入客院,便已听闻院内兵刃相击之声。 顾言笑连忙将谢蓝玉拖了进来,想要看个究竟。 顾言诺虽然武功不及医术精湛,但他仍竭尽全力抵挡林子墨的攻击,然而仍显得力不从心,节节败退,不断更换手中的兵器。 林子墨则手持长剑,始终未变,步步紧逼,展现出强大的防御与反击能力。 他挥剑时的凌厉气势,显然并非儿戏。 只要顾言诺稍有疏忽,便会受到林子墨剑气所伤。 谢蓝玉看得有些紧张,而顾言笑则在一旁鼓掌喝彩:“林大哥,打败他!打败他!” 顾言诺见自家妹妹完全不支持自己,反而助威对手,气得额角青筋暴起,手上动作因此出现紊乱,终被林子墨以剑柄轻轻敲打手腕。 尽管动作看似并不费力,顾艳诺却捂着手腕后退了两步,手中的兵器也随之落地。 顾言诺面带不悦之色,沉声道:“你这是在欺负我的武术造诣不如你吗?” 林子墨轻描淡写地拨弄着锋利的剑刃,回应道:“你不是也仗着我的医术不如你,坑我吗?” 林子墨尚未尽兴,随手拾起一件兵器抛向顾言诺,似乎有意继续较量。 昨夜积压的怒火,岂是轻易能够平息的。 眼见顾言诺躲避得颇为狼狈,谢蓝玉终于出声劝阻:“子墨,停下吧。” 林子墨的动作随之停滞,谢蓝玉急忙上前,站在两人之间。 她转身将林子墨轻轻推开,鼓足勇气道:“顾公子远来是客,就这样吧。” 顾言诺在背后喘息稍重,语气虽不客气,却言辞犀利:“瞧,还是你妹妹懂事多了。你今天早上不声不响地跑到我这儿来,是因为我昨天晚上给你做的那碗滋补的汤吗?你可别忘恩负义。不过看样子,结果并不是很好,怪不得你一大清早就发火了。” 谢蓝玉闻言,忙出言相劝:“顾公子,你还是闭嘴吧。” 顾言诺瞥了谢蓝玉一眼,又语带讥讽地补充道:“否则,以他那身体,你怎么能好好地站在这里,早就难以起身了。” 顾言笑不明所以,凑近疑惑问道:“什么难以起身,林大哥服药,与蓝玉又有什么关系?” 谢蓝玉这才意识到,顾言诺的话实在是太多了。 她面色微红,轻轻向一旁退让,随后对林子墨说道:“继续你们的比试吧。” 随后,顾言诺再次受到教训,顾言笑便以淡然的姿态和谢蓝玉在一旁悠然地嗑着瓜子,而谢蓝玉也不再介入二人之间的纷争。 谢蓝玉手中慢条斯理地剥着瓜子壳,她眯起眼睛注视着林子墨,似乎愈发欣赏他那挺拔有力的身姿,以及在斗武中所展现出的磅礴气势。 直至临近中午时分,林子墨对顾言诺的碾压才终于告一段落。 此刻,顾言诺瘫坐于树脚之下,身上所穿的锦衣长衫显得颇为凌乱。 然而,他面上神色依旧如常,除了额头的汗水,并未流露出丝毫悔过之意。 他支撑着手肘,微微扬起下巴,露出优美的下颚线条,疲惫不堪地深深喘息着。 林子墨对他还是很友好的,否则的话,他早就断手断脚了。 林子墨静静地站在他面前,调整着手上的护腕,神情从容不迫,语气中带着严肃警告:“如果你再搞出什么幺蛾子来,那就没这么简单了。” 顾言诺深有体会,暗自叹息:“早知道就该做点无解的药,说不定现在你还在床上和她亲热呢,哪有时间来找我发泄。那时,你不会再来寻我麻烦,反而会向我道谢。” 林子墨以冷冽的目光瞥了他一眼,冷淡地说道:“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不劳你费心。” 昨夜之事,幸而他及时收手,否则以他当时的冲动,恐怕会伤害到谢蓝玉。 谢蓝玉对于那方面本就心存畏惧,若真的发生了,只怕会给她留下更深的心理阴影。 顾言诺则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轻描淡写地说道:“你想受罪就受罪吧,那是你的选择,反正与我无关,我又何须为此烦心。”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顾言诺又前往茅屋两次,继续为吴华枫的母亲治病。 在此期间,谢蓝玉终于和顾言笑一起,在城内的街道上闲逛起来。 待谢蓝玉稍有空闲之时,她认为应当着手处理上次尚未完成的事。 于是,她把朱明叫了过来,问他这段时间一直在关注的结果。 朱明老老实实地说道:“自从秦宝元去世之后,苏魅便一直在这间茶馆,时不时还能看到她的哥哥苏乔带人来茶馆做客。” 对于这些人的关系,林子墨早已进行深入的了解和梳理,但他一直保持观望态度,打算将其作为游戏交给谢蓝玉处理,因此并未立即采取行动。 谢蓝玉需要了解什么信息,朱明便会如实向她汇报。 谢蓝玉撑着下巴,一脸无聊地问道:“秦宝元的那个侍女去哪了?” 上次在官府公堂之上,赵家人对于与秦宝元私通丫鬟的事避而不谈,显然此乃不光彩之事,苏魅亦未曾提及,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然而,该丫鬟的存在却是一条至关重要的线索。 谢蓝玉在公堂之上自然也未主动触及此话题,以免提醒苏魅,导致该丫鬟重蹈秦宝元之覆辙。 朱明始终安排人监视着那位丫鬟,此刻谢蓝玉问及此事,他便回答道:“自那位丫鬟离开秦家之后,她带着秦家昔日所持有的数块土地,在城外嫁人了,她的夫家目前正经营着一片繁茂的杏子林。” 谢蓝玉望向窗外,沉思片刻后道:“此时正值杏子成熟的季节,想必果实已然熟透。” 次日,谢蓝玉邀请顾言笑共赴城外杏子林采摘杏子,顾言笑欣然应允,满怀期待。 城内的地方都逛够了,她自然乐于去城外寻找新鲜感。 在上午时分,两位少女携同紫烟,手持篮子,登上了一辆驶向杏子林的马车。 此次行程并非仅她们三人独行,亦有其他马车同道而行,同样目的明确,直指那片繁茂的杏子林。 杏子林郁郁葱葱,生机勃勃。 从远处望去,但见果实累累,挂满枝头,每一颗都饱满诱人,仿佛蕴藏着大自然的馈赠。 微风拂过,树叶轻轻摇曳,伴随着一股淡淡的香甜气息,弥漫在空气中,令人心旷神怡。 这片杏子林很多年了,每逢此时,很多人前来游玩。 朱明指出,这片杏子林并非那丫鬟新嫁之夫家所有,其夫仅负责日常管理与维护,并从中获取相应报酬。 然而,夫妻二人在城外拥有属于自己的土地,生活颇为充裕与舒适。 谢蓝玉等人下马车后,径直朝人群聚集之地行去。 一群年轻女子,臂弯中均挂着篮子,欢声笑语间形成了一道别样的风景线。 紫烟同样携带着篮子,今日她的目的明确,便是来采摘杏子。 听闻前方有人专程讲解,如何挑选最为甜美可口的杏子,众人纷纷聚集聆听,紫烟亦是不愿错过,全神贯注地竖起双耳听起来。 谢蓝玉与顾言笑则选择站在外围,并未加入拥挤的人群之中。 谢蓝玉并未开口,只是以平静的目光注视着那位被众多女子与丫鬟围绕的佳人。 那位佳人,正是当日在赵家引领她步入后院的丫鬟。 不过数月未见,此丫鬟似乎已脱胎换骨。 她身着朴素的布衣裙裳,装扮宛若乡间妇人,但五官精致,气质不凡,较之寻常村妇更显出众。 即便是置身于众女子之中,她身着素净的衣裙,依旧显得神采奕奕,丝毫不逊色于其他女子。 由此可见,她的生活过得相当不错。 顾言笑适时地碰了碰谢蓝玉的手臂,以稳重的语气说道:“蓝玉,你一直盯着她看,干什么啊,我怎么觉得你不像是来摘杏的?” 谢蓝玉的目光转向那边略显躁动的紫烟,冷静地回应道:“采摘杏子,有紫烟一人便够了。” “那么,我们来这里真正的目的又是什么呢?”顾言笑继续追问。 第143章 没什么好感 谢蓝玉向顾言笑询问道:“言笑,如果我被人欺负了,怎么办呢?” 顾言笑随意地摘下了一枚杏子,剥去果皮后便开始品尝,她毫不犹豫地回答道:“还能怎么办,把她打的分不清东西南北。” 望着顾言笑吃得如此享受的模样,谢蓝玉心中既觉好笑又觉温暖。 朋友之间的情谊,莫过于此,彼此信赖,无需过多言辞,更无需过多追问。 谢蓝玉继而道:“那么,接下来你可能会见到我展现出并不那么和善的一面。” 顾言笑回应道:“我也并非对所有人都展现和善之态,若有人敢欺我,我必将十倍百倍地反击回去,不仅如此,我还会拉上我哥,以及贺锦佑,一同为我讨回公道!” 正是因为这样的性格与态度,她才得以无忧无虑地生活,活成了一个小霸王。 待冬儿这位曾经的丫鬟、如今已是手艺精湛的巧妇详尽阐述完毕,采杏的众丫鬟姑娘便纷纷四散而去,各自寻找最为鲜美可口的杏子。 冬儿回首间,见仍有两位姑娘伫立原地,未曾离去,遂关切询问:“姑娘是否需用果篮?我这儿尚有多余的,可先借给姑娘……。” 谢蓝玉闻言,嘴角微扬,报以一笑。 冬儿话未说完,余下的半句却似被喉咙中的梗阻所阻,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来。 她原本红润的脸色逐渐苍白,不由自主地退了两步,低声道:“谢、谢小姐……” 谢兰玉淡淡道:“还好,你记得我。” 冬儿如何能忘,她曾被谢兰玉扭伤手腕,至今一见谢蓝玉,那处便隐隐作疼。 冬儿欲转身离去,却发现朱明已悄然挡在前方。 谢蓝玉缓步上前,平静道:“我这次来,是想向你打听一些事情。” 冬儿本以为那桩旧事已随风逝去,却不料谢蓝玉终究还是寻上了门来。 如今,她已步入新的生活轨迹,不愿再被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所牵绊。 面对谢蓝玉,冬儿保持着高度的警觉与谨慎,她回应道:“关于谢小姐所问之事,我着实一无所知,亦无可奉告。倘若谢小姐此行是为采摘杏果而来,可自行行动,我便不打扰了,先行告退。” 在冬儿即将经过谢蓝玉身旁之际,谢蓝玉以敏捷而精准的动作,紧紧捉住了冬儿的手腕。 冬儿尚未感受到任何痛感,便已情不自禁地发出了一声惊呼,显然是回想起了上次那不堪回首的痛苦经历。 谢蓝玉微微低垂眼眸,目光中透露出丝丝凉意,她冷然地注视着怜儿的面庞,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的警告:“这只手,你当真愿意让它永远都不能用了吗?如果这一次再被打断,你就再也没有接上的机会了,你可要想好了。” 正当冬儿心怀恐惧,暗自奋力挣扎之际,一名男子突然自她身后现身。 他浓眉大眼,肤色呈现出健康的小麦色,整体形象显得颇为阳光开朗。 谢蓝玉背对着他,他的视线仅局限于冬儿一人,而无法窥见谢蓝玉手中紧握的她的手腕。 随即,男子以沉稳的语调询问:“冬儿,这二人是谁?” 冬儿目光躲闪,心中更加慌乱了,回应道:“石郎,她们只是要问什么杏子最好吃。” 谢蓝玉低声对冬儿道:“他就是你的新夫君?姓石,与你共同打理着这片杏树林,我想他对你也不错。只是不知道,如果他知道你成亲前的所作所为,还会像以前那样对你吗?” 冬儿闻其言,心事被戳中,眼中泛起泪光,紧咬红唇道:“谢小姐,我终于可以从头再来了,你就饶了我这一次吧。” “那么,你可知该如何行事?”谢蓝玉又问。 冬儿最终颔首示意,沉稳地说道:“谢小姐想要知道什么,我一定如实告诉你。” 随后,谢蓝玉这才转过身去,向那位姓石的男子展露一丝微笑。 说道:“我们确实在向冬儿请教,如何才能摘取到味美可口的杏子。” 那名男子并未产生任何怀疑,考虑到当前环境不宜与女子多做交流,他便吩咐冬儿负责接待她们,自己则转而投身于其他事务。 谢兰蓝玉随即松开了对冬儿的束缚,冬儿则倚靠在一棵杏子树旁,缓缓滑落至地面,泪水顿时如泉涌般无法止住。 谢蓝玉神态平静地开口道:“现在,你把那天晚上的事情,务必一字一句都讲述清楚。” 随后,冬儿坐在杏树之下,开始对赵家那晚所发生之事进行细致地回忆。 顾言笑难得展现出了沉稳的一面,她静静地剥着杏子,随后递给谢蓝玉品尝。 据冬儿所陈述,她与秦宝元乃是旧日相识。 在赵家举办喜事的那一夜,秦宝元主动找到了冬儿,并指示她故意将谢蓝玉的衣物弄湿,之后引导其至后院进行处理。 而在后院的房间内,早已点燃了具有催情效果的香氛。 冬儿哽咽着陈述:“我不敢,但是他威胁我,说如果我不听他的话,他就会告诉夫人,他曾经欺负过我,如果夫人知道了,我会被赶出夫人的,我也是被吓傻了,才会……” 出乎意料的是,她最终仍被逐出赵家之门,然而经过多次波折与转折,她终于迎来了如今的崭新起点。至于这是否可谓之祸福相依,尚难定论。 谢蓝玉深知冬儿仅为一枚棋子,对她的琐碎事务并无丝毫兴趣。 故而仅针对核心问题发问:“你声称秦宝元是幕后主使,那么关于他身边的夫人苏魅,你可有了解?在事发当晚,她是否身处赵家之内?” 冬儿略作沉思,随后回应道:“自始至终,皆是秦宝元主动接触我,至于他的夫人苏魅,我并未多加留意。然而,据我观察,苏魅夫人似乎并不愿与秦宝元有过多牵连,即便当晚她确在府中,也极有可能会刻意保持距离,避免与他接触。” 冬儿脑海中不禁浮现出苏魅那独特的、略带诡异的语调,至今仍让她感到一阵寒意。 谢蓝玉凝视着她,语气沉稳地问道:“你所说的‘即便当晚在府里’是什么意思?” 冬儿犹豫片刻,才缓缓开口:“我虽然没看到,但是那晚之后,我就跟秦宝元回到了他的家里,一进屋,就听到秦宝元对着苏魅破口大骂,说你怎么不早点回家?我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不过看得出来,秦宝元对自己的妻子是言听计从。” 经过冬儿的陈述,可以明确得知,无论苏魅是在何时离开赵家的,她对于此事均持有明确的知情态度。 然而,令人疑惑的是,在知晓此事后,她并未采取任何阻止行动。 苏魅究竟是纵容并放任她丈夫秦宝元肆无忌惮地胡作非为,还是在一定程度上怂恿并协助秦宝元图谋不轨? 另外,冬儿还提到,秦宝元对苏魅的言行始终言听计从。 谢蓝玉与秦宝元并无任何瓜葛与交集,秦宝元何以会针对谢蓝玉? 细究之下,他们之间的唯一共通之处,或许便是苏魅。 这实在是高明的一招,意在转移视线,嫁祸于人。 谢蓝玉在临行之际,目光掠过冬儿,沉声道:“你自己看着办吧,老实人没这么容易被人欺负的。” 顾言笑似有所悟,摔去手中杏子皮,紧随谢蓝玉身侧,愤慨道:“难道这女人就这么放过她?她和那个姓秦的混蛋勾结在一起,意图玷污你的清白?” 谢蓝玉淡然道:“那姓秦的,早已不在人世了。” 顾言笑拂袖而起,决然道:“即便如此,那我们也不能就此罢休。” 言罢,她性情急躁,径直前往寻那正忙于采摘杏子的紫烟,沿途不忘与采摘杏子的女子们议论纷纷。 在谢蓝玉等人离开之后,那些姑娘与丫鬟们对冬儿的目光立即发生了转变。 冬儿转过身,发现不知何时石郎已站在她身后,她因此受惊,脚步不稳几乎摔倒,随即急忙上前抱住石郎的脚,诚恳地解释道:“石郎,请你相信我,她们所言并非事实……” 在返程途中,连紫烟亦满怀好奇地靠过来,问道:“小姐,这个农妇,真的是赵家被抓到的丫鬟吗?我都快认不出你来了。” 谢蓝玉瞥了她一眼:“说得好像你以前认识她一样。” 对于现在的情况,无法将责任归咎于任何一方。 事实上,谢蓝玉也并未对冬儿做出过任何关于她的过去,不能透露的明确承诺。 因此,当初冬儿心生恶意,企图加害于谢蓝玉,如今所发生的一切,或许可以视作一种因果报应。 顾言笑拍窗,面色凛然,严肃道:“我想来想去,这个苏魅肯定没安好心!哪个女子会帮助自己的丈夫侵犯别人的,如果她不是帮凶,那就是幕后主使!姓秦的那小子,死得也太早了。” 谢蓝玉低垂着眼帘,冷静地陈述道:“她认为我没有证据,所以不能把她怎么样。” 顾言笑则显得义愤填膺,坚定地说道:“放心,我会和你一起对付她的!对了,你跟她是什么关系,干嘛非要对你这么狠毒?” 谢蓝玉简洁明了地陈述道:“她的兄长曾是子墨的下属,因此我与她有过数次接触。她倾慕子墨,或许正因如此,对我产生了些许不满。” 顾言笑皱着眉头道:“这种女人真是太可怕了,为了自己的私欲,竟然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不过,你也别太担心,我们一定会找到证据,让她付出代价的。” 谢蓝玉微微点头,目光坚定:“是的,无论她如何狡猾,总会留下痕迹。只要我们想找,总有一天会找到真相。” 谢蓝玉如今深思熟虑,苏魅性情细腻且敏感,她之所以对谢蓝玉心生反感,恐怕是因为从一开始便察觉到了林子墨对谢蓝玉的特殊态度,从而心生嫉妒。 谢蓝玉嘴角微扬,露出一丝冷笑,眉眼间透露出不易察觉的戾气,她平静地说道:“正好,我对她也没什么好感。” 第144章 在此丧命 自城郊归来,谢蓝玉吩咐紫烟先行离去,随后和顾言笑步入繁华的市集。 当前天气炎热,她们俩找了一家茶棚,坐下来喝茶。 谢蓝玉的目光,始终盯着街对面的茶楼之上。 据朱明所述,此茶楼正是由苏魅所经营。 自秦宝元离世之后,苏魅不仅未受丝毫影响,反而将茶楼经营得有声有色,风生水起。 而那些不实的流言,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市集中流传着诸多不实之词,上回谢蓝玉遭退亲后,有关其生活不检、有失女德等谣言四起。谢蓝玉对此并非一无所知,朱明曾深入调查,发现这些不实之词竟源自苏魅之茶楼。 朱明曾提议捉拿造谣者,但谢蓝玉并未轻举妄动。 直至今日,谢蓝玉方亲自前来一探究竟。 茶楼内茶客络绎不绝,生意颇为兴隆。 苏魅又请来了一些小厮,正在忙碌着。 谢蓝玉将装满碎银的钱袋交给朱明,让他邀请数人至对面茶楼品茗,并暗中购得腹痛药等物品以备不时之需。 顾言笑对此事反应极为敏捷,她冷静地表示:“她要是敢败坏你的名誉,我们就让她身败名裂。她倒要看看,以后谁还敢来她的茶馆!不用配药,我已经准备好了!” 言毕,她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递给朱明,并解释称这是她平日用以捉弄人的。 此瓶中装有粉末状物质,使用时仅需将微量粉末藏于指甲缝中,待饮茶之际轻轻抖落于茶水中,便可达到预期效果。 随后,谢蓝玉与顾言笑继续在茶棚内品茗,静待朱明完成使命归来。 不久,便见一群人数大约八九人,相继进入茶楼之内。 那批人步入茶楼之后,并未选择一两桌围坐,而是各自选择角落分散坐下,表面看来彼此并无瓜葛。 随后,他们纷纷点茶,茶楼侍者迅速呈上解暑佳茗。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没过多久,原本静享茶韵的其中一人突然口吐白沫,倒地抽搐不止,并伴随呕吐,痛苦之状令人不忍目睹。 那名小厮被吓得惊惶失措,赶紧将正在算账的苏魅喊了过来。 苏魅随即赶到现场,只见那些人纷纷倒下,呕吐不止,症状惊人的一致。 随后,茶楼内原本悠然品茶的客人们也被这一突如其来的景象吓得纷纷后退,惊慌失措地议论道:“莫非这茶水之中含有剧毒?” 苏魅面色微变,却依旧保持镇定,沉稳地说道:“诸位请勿慌乱,本店提供的茶水绝无问题,此事极有可能是这些人误食了其他食物所致。” 随即,她迅速指示店中的小厮,将这些身体不适的客人悉数送往附近的医馆接受救治。 此刻,旺街茶楼内外已是人头攒动,围观者众多。 不久之后,一队巡守士兵匆匆赶到现场,迅速疏散了聚集在茶楼周围的百姓。 朱明见状,适时地提醒道:“她哥哥苏乔已经过来了。” 谢蓝玉微微眯起双眼,审视着那位巡守领兵,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熟悉之感,随即认出了其身份。 她沉声吩咐道:“即便她哥哥来了,也无法改变局势。速派人前往通知官府,请他们派人前来处理此事。” 茶楼内发生如此严重之事,岂能仅凭送入医馆草草了结? 一旦官府介入调查,苏乔这位微不足道的巡守领兵,又能如何为这件事辩解? 在事实真正降临至苏魅身上之际,她方深感人言可畏。 尽管茶楼门前的民众已被驱散,然而此等事件一经传播,便迅速扩散至众人耳中,致使过往行人皆纷纷议论纷纷,试问又有何人还敢踏入此地喝茶? 眼下,那些因食物中毒而痛苦不堪的宾客刚刚离去,苏魅便耳闻周遭百姓纷纷唏嘘不已:“瞧这茶楼原本还挺兴旺,怎料竟会发生如此不幸之事,竟有人在此丧命!” 苏魅面色苍白,她独自立于二楼窗前,目睹着自己的茶楼瞬间变得冷清寂寥,桌椅狼藉,竟再无一位客人光临。 她双手紧握窗台,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此事绝非偶然,必是有人蓄意陷害于她。 如今这茶楼,乃是她倾注全部心血的所在。 苏魅的目光在街道上仔细巡视,不一会儿,她的身形突然剧烈一震。 她发现街道对面的简易茶棚中,茶客的数量较之前有所增加。 其中一桌,坐着一位身着榴红衣裙的女子,苏魅并不认识她。 然而,旁边那位身着淡色衣裳的女子,却让苏魅一眼便认了出来。 那正是谢蓝玉。 苏魅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疑惑,为何会如此凑巧?茶楼刚刚出事,她便看见谢蓝玉坐在对面的街道上。 她几乎立刻断定,今日发生的事情绝对与谢蓝玉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苏魅在脑海中迅速回顾了之前发生的一切,秦宝元已经离世,谢蓝玉又怎么可能掌握到她的任何证据或把柄呢?她究竟为何要这么做? 苏魅与谢蓝玉、顾言笑隔着一条街道对视着,仿佛周围的喧嚣与她们毫无关系。 顾言笑瞥了一眼李半夏,对谢蓝玉说道:“蓝玉,她正在看我们哎?我得表示表示。” 顾言笑面带笑容,向窗前的苏魅轻轻招手示意。 同时,谢蓝玉也保持着淡定的神情,举起茶杯,向苏魅示意。 苏魅刚刚离开窗边,随即官府人员便至。 他们经过详细了解事件原委后,决定暂时查封茶楼,并将老板娘苏魅及茶楼内所有小厮带回官府进行审查。 在被带离茶楼之际,苏魅始终偏头凝视着谢蓝玉,那双在阳光映照下显得尤为深邃且冷峻的眼眸,透露出一丝怨恨。 顾言见状,轻笑道:“蓝玉,她似乎对你心生怨恨。” 谢蓝玉则冷静回应:“时至今日,她终于露出了真实的面目。” 随后,苏魅被押送至官府羁押。 尽管苏乔并未在大街上与官府衙役发生直接冲突,但他仍于事后第一时间赶往衙门了解情况。 以往苏乔也曾多次出入衙门,因此城守对他并不陌生,知晓他曾经是宣王爷的得力助手。 但现在苏乔和王爷之间的关系还没有明朗化,城主大人还真拿不准要不要卖他一个人情。 林子墨这个时候,已经从自己的手下口中,了解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也听到了苏乔要去衙门的消息,当即下令:“通知官府,这是一桩公案,不必给任何人面子。” 苏乔在衙门内久候至傍晚时分,方见城守换下官服,准备离府返家。 苏乔及时上前拦阻,恭敬地唤道:“大人。” 城守瞥了他一眼,面上带着几分假笑,回应道:“哦,原来是巡守领兵苏大人。” 经过一番寒暄,见城守并无多言外之意,苏乔便直言不讳地表明来意,希望城守能够通融一二,今日茶楼之事或许存在某些误会。 那位大人听后,面色一正,道:“既然是公事,那就等明天日本官仔细调查一下,就知道是不是真的了。苏大人,时候不早了,还是回去吧。” 无论何地,均存在一种官官相护的复杂关系,苏乔对此心知肚明。 尽管苏乔已久未与林子墨有所往来,但为了解救苏魅,他仍决定向城守提及这层关系,并郑重地表示:“我与宣王爷素有交情,即便大人不欲顾及我的颜面,也请念及王爷的情分,略作通融。” 苏乔对于此次出手相救的心情复杂难言,但面对苏魅目前孤苦无依的处境,他深感责无旁贷。苏魅已失去丈夫,独自生活,若他再不伸出援手,又有何人能助她一臂之力? 昔日,苏乔曾毅然决然地与林子墨决裂,然而如今却不得不依赖林子墨的关系以求得他人的善待,其中的无奈与屈辱,苏乔自然深感体会。 然而,城守却审视着苏乔,冷静地回应道:“苏大人,非是我不愿给这个面子,官府办事向来秉持公正、公平的原则,就事论事、公事公办。若苏大人对此有异议,不妨请宣王爷亲自前来与我交涉。请苏大人放心,本官定会秉公执法,绝不冤枉无辜之人。” 最后,苏乔深感无奈,只能退而求其次,恳请城守允许他见苏魅一面。 城守鉴于苏乔的请求,给予了相应的面子,遂令衙役陪同苏乔前往牢间。 倘若能够及时妥善地处理此事,今日之内便能水落石出,实无必要再让苏魅在牢狱中多待两日。 在昏黄的光线映照下,苏魅瑟缩于牢房之中,容颜显得尤为憔悴。 当听到牢间外传来的响动,她缓缓抬起头,露出那种冰冷而陌生的眼神。 苏魅辨认出眼前之人是苏乔后,平静地询问道:“大哥,你能不能让我脱离困境?” 苏乔则询问起事件的原委:“你经营的茶楼究竟发生了何事?” 苏魅冷笑一声,语气中透露出阴冷之意:“还能是何事,我分明是被人陷害的。今日事发之后,我在街对面看见了谢蓝玉,除了她,还能有谁敢做此事。” 第145章 茶楼中毒事件 苏乔紧皱眉头,表示出对与林家和谢家再次产生纠葛的强烈反感,他深知自己的实力难以与之抗衡。 苏乔遂以冷静而理性的语气说道:“你只是在街头偶然看见了她,又有何确凿证据能证明此事是她所为?” 苏魅对他的心思了如指掌,沉声道:“时至今日,你仍为她辩解,是怕激怒谢家?你曾与官府打交道,现却无计救我出狱,是否因林子墨施压?他们视你为棋子,而你竟仍将其奉为主人?苏家绝不容许你这般卑贱之人存在!” 苏乔被妹妹的言辞所激怒,他站起身,决然离去,并冷漠地回应道:“既然你这么厉害,有这个本事,你就自己想办法。” 苏魅不甘示弱地反驳道:“苏乔,我奉劝你莫再执迷不悟地想要重归林子墨麾下,良禽择木而栖。当初是他主动放弃了你,你应当让他深刻体验到失去你的痛苦,这才是最解气的做法。” 苏乔愤怒至极,再度折返,以沉稳而坚定的语气对苏魅责备道:“昔日之事,非他离我而去,实乃我因偏袒你而主动舍弃他。你向来习惯将自己置身事外,将责任推予他人承担。如今,你已真正触怒了他们,我实难预料你还能存活多久。” 在黄昏时分,林子墨来到蓝玉阁时,谢蓝玉正专注地剥着杏子。 随后,她将一个杏子递给林子墨。 林子墨低头审视她指尖轻捏的杏子肉,只见杏子水润饱满,遂毫不犹豫地品尝,并顺势轻吸了她指尖上的汁液。 谢蓝玉的手微微一颤,随即迅速收回。 林子墨以沉稳的语气问道:“我听说,你把苏魅整到牢里了。” 谢蓝玉与林子墨并肩坐于廊下,只见篱笆内葡萄藤叶繁茂,蜿蜒向上。 谢蓝玉剥食一枚杏果,而后漫不经心地吸吮着指尖残留的汁液,淡淡道:“让她在里面待几天,等她出来,就会发现这个世界的不同了。” 林子墨默然不语,谢蓝玉遂抬头望向他,察觉到他的目光正落在自己的手上。 于是开口问道:“你要不要再品尝一个?” “要。” 然而,他并未享用谢蓝玉手中的杏子,而是手臂一紧,将她拥入怀中,随即侧身靠在廊边,深深地吻了下去。 在蓝玉阁内,谢蓝玉被吻得呼吸急促,心中既感悸动又充满慌乱。 她深恐紫烟突然闯入,届时局面将如何收拾? 幸运的是,林子墨在短暂的瞬间便松开了她,允许她倚靠在廊柱上稍作喘息,眼神略显迷离不定。 谢蓝玉难以抗拒他那强烈的气息,只要他稍一接近,她便已然感到全身无力,几乎无法自持。 这让她很不爽,却又很无奈。可是,每一次都改不了一点点。 临走前,林子墨撩了撩她耳后的发丝,叮嘱道:“外出注意安全,我会让人在暗中保护你。” 待谢蓝玉心情逐渐平复,经过深思熟虑,根据苏魅的性格特点,她嫁为人妇之后,自己的事情应当很少再向苏家透露。 此次她身陷囹圄,苏家人是否知晓她在外界的所作所为,尚属未知。 想到这里,谢蓝玉将朱明叫了过来,命其派人将此事通报给苏家。 届时,苏家的反应又将如何呢? 一直以来,苏魅越是企图隐瞒真相,谢蓝玉便越发坚决地将其揭露无遗。 茶楼中毒事件经过两日的发酵与排查,终于有所进展。 经过后续诊断,那些送入医馆的病人状况并无大碍,其症状疑似因饮用不洁净茶水导致的上吐下泻。 病人们抓完药后相继离开,而因此产生的医药费用则须由茶楼老板娘承担。 最后,事情就这样过去了。 苏魅在牢中度过了一段时间,当她从衙门走出时,感到外界的光线异常刺眼。 而在衙门的大门口,除了苏乔之外,还有她那位向来严厉的苏家父亲等候着她的归来。 苏魅,顿时感到心慌意乱。 苏老爷面色阴沉地朝着苏魅走去,一巴掌狠狠地抽在了她的脸上。 语气中透露出深深的失望:“你身为寡妇,理应懂得避嫌,却公然抛头露面,如今发生此等事端,简直是将苏家的颜面丢尽!” 苏老爷年轻之时崇尚武艺,性格直率坦诚。 回想当年苏魅年轻貌美之际,众多优秀家庭纷纷上门提亲,然而均被苏魅婉言谢绝。 后来她自行选择了这段婚姻,却不料时至今日竟落得如此境地,这无疑是她的自主选择所带来的后果。 苏老爷极为重视家族声誉,自认为苏家历来未曾有过如此有损颜面之事。 如今此事一经传开,人人皆知苏家有个守寡之女在外谋生,甚至险些酿成命案。 考虑到茶楼中往来之人多为闲散男子,苏魅的声誉已然受到严重影响,实在难以挽回。 苏魅被他父亲一巴掌拍倒在地,随后捂住脸颊,聆听苏老爷的愤怒训斥:“此次若非谢小姐出面,向宣王爷求情,使官府对你网开一面,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我倒要看看你如何收拾这个烂摊子!” 苏魅被一记耳光打得泪水涟涟,顿时愣在原地。 谢蓝玉居然向林子墨求情,希望官府能够对她网开一面? 这简直是一个,莫大的笑话! 事实上,正是谢蓝玉自己导致了自己身陷牢狱。 倘若没有林子墨的密切关注,或许苏乔早已提前数日将她救出。 然而,现如今谢蓝玉却抢占了先机,向苏家传递了消息,并美言了一番,因此她竟奇迹般地成了苏魅的恩人。 他们再次回到了之前发生意外的那家茶楼,苏乔以沉稳的口吻透露,苏夫人目前仍逗留在茶楼之内。 苏老爷子继续说,“谢小姐还在里面等着呢,你可要好好感谢一下谢小姐”。 苏魅再度踏入这间茶楼之际,短短数日的光景,竟让她深感世事变迁,物是人非。 茶楼之内,寂寥冷清,再无顾客光顾。 尽管官府已然解除禁令,允许她如常营业,但昔日之茶客又怎会敢于再踏足此地品茗? 谢蓝玉竟能如此轻易地摧毁她多年心血,当苏魅步入茶楼,抬首间便与谢蓝玉目光交汇。 谢蓝玉亦抬头望向苏魅,嘴角微扬,露出淡淡笑意,毫无敌意流露,眼中满是纯净。 谢蓝玉轻声说道:“苏小姐终于归来。哦,不对,现在应该称你为秦夫人。” 苏魅的脸色再度发生了变化。 只见谢蓝玉身旁坐着的那位,正是先前所见的红衣女子。而在她旁边的板凳上,尚有一个年约一岁的小宝宝,正紧紧地依偎在谢蓝玉的身旁,显得极为亲近。 苏魅一眼便认出,那正是她的亲弟弟。 苏家三公子眨着明亮的眼眸,展露出天真无邪的神态,显然对谢蓝玉与顾言笑的表现颇有好感。 顾言笑手中持有一枚拨浪鼓,不断摇晃,引得三公子发出阵阵欢快的咿呀之声。 然而,眼见三公子身体摇晃不定,即将摔倒,谢蓝玉迅速伸出援手,稳稳地扶住了他。 苏魅见状,当即冷声喝道:“谢蓝玉,把你的手拿开!” 谢蓝玉怀抱着孩童,面带疑惑之色,对苏魅说道:“秦夫人的意思是,让我把这孩子扔在这里,让他掉下去?” 苏夫人也意识到了苏魅的失态,立刻训斥道:“注意你的言辞!今天谢姑娘听说您要出来,怕孩子跟着一起去吓到了,就留下来帮忙照顾,你不感恩也就算了,怎么还这么大声嚷嚷!” 自苏魅出嫁之后,这小娃娃几乎未曾与她有所交集,两人关系本就谈不上亲密。 如今,在苏魅的一声呵斥之下,他更是吓得嚎啕大哭。 顾言笑急忙以拨浪鼓安抚孩童,并道:“孩童天性纯真,对于善恶之分,往往一目了然。” 苏老爷面色凝重地对苏魅训诫道:“速向谢小姐道歉!” 苏魅连连吸气,强压着胸中的怨气,温声道:“谢小姐,抱歉,刚才是我鲁莽了,还望见谅。” 谢蓝玉轻抚苏家幼子的脸颊,温和道:“你吓到我倒没什么,只是可别吓到孩子。秦夫人今日刚从牢中解脱,想必也受惊不轻。” 苏魅抬起眼眸,目光落在她身上。 她的眼眸黑白分明,神态显得平静而从容。 谢蓝玉对着苏魅露出淡淡的笑容,随后转向苏老爷夫妇说道:“这孩子生得健壮可爱,十分惹人喜爱。若他日后身体强健,或许可以考虑送到军营里历练一番,说不定以后还能混出点名堂来。” 此言一出,苏魅与苏乔的脸上呈现出各异的表情,而苏老爷则显得极为欣喜。 苏老爷连声道:“犬子能得到军营的栽培,实在是他的福气。” 谢蓝玉颔首道:“等他长大了,再细说此事吧。” 苏魅原本就已显得憔悴的脸色,此刻更是白了几分。 她深知谢蓝玉此言意在提醒她,家中尚有三弟在侧。 她看着自己年幼的三弟,却见他总是喜欢亲近谢蓝玉与顾言笑,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仿佛那孩子已非自家血脉一般。 苏魅的情绪已然接近崩溃的边缘,她紧咬牙关,低声咒骂道:“你这小子,还没猫大便懂得拍马屁了。娘,还是把他带走吧,免得在这里哭闹不休,扰我心神。” 第146章 负荆请罪 最终,苏老爷夫妇愤怒至极,带着小儿子愤然离去,对于苏魅的事情已无心再管。 待苏老爷夫妇离去后,苏魅转过身来,平日里温婉内敛的双眸此刻充满了怨毒。 说完,她朝着谢蓝玉等人的桌子走去,朱明也跟了上来。 谢蓝玉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去阻止苏魅。 苏魅双手撑在桌面上,直视谢蓝玉,语气轻缓却充满怨念:“谢小姐,如今可心满意足?” 谢蓝玉反问:“我有什么好高兴的?” 苏魅紧咬牙关,恨恨道:“你当我不知道吗?是你派人陷害我,是你把我送进监狱的,你怎么还好意思说我是你的救命恩人?” 谢蓝玉细致地审视着苏魅面部的细微变化,语气沉稳而冷静地说道:“秦夫人,你说的这些都是无稽之谈,你可有什么证据?” 此言一出,苏魅顿时语塞。 此前,她亦曾凭借无人能寻得确凿证据,才得以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地走到今日。 她曾笃信,只要谢蓝玉无法搜集到证据,便无法将她绳之以法。 然而,今日之事,却让她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苏魅心怀怨恨地回应道:“我未曾料想,你身为尊贵的公主府千金,竟会采用如此卑劣的手段来对付我这等柔弱女子!既然你敢做,又为何不敢坦然承认?” 谢蓝玉闻言,冷笑一声,眉宇间透露出几分不屑,反问道:“空口无凭?你觉得我是傻子吗?” 她目光锐利地直视着苏魅,面色转瞬间变得冷峻而凌厉,继续道:“倘若我询问你,秦宝元在赵家企图加害于我,是否受你指使?倘若我再问你,秦宝元之死是否与你有所牵连?你,敢承认吗?” 苏魅断然否认,低声道:“我完全听不懂你的话!” 谢蓝玉则保持着冷静与平和,她缓缓道:“或许你确实不知,但有人却深知内情。在赵家遭遇不幸的那一夜,你也在场,而秦宝元生前对你言听计从。” 苏魅面色顿时苍白,她颤声问道:“你指的是那个丫鬟吗?” 回想起秦宝元逝世后的第一天,她草率地将丫鬟冬儿打发离开,苏魅此刻方觉后怕。 她是否过于轻率地处理了冬儿?是否不该让冬儿轻易离去? 谢蓝玉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苏魅这才发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补充了一句:“一个侍女说的话,你怎么能信! 然而,谢蓝玉不为所动,她淡淡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还问我做什么?我只是让他吃点苦头而已,你不希望我有什么好名声。” 她站在苏魅身旁,眼中闪烁着冷峻的光芒,“那我也必会让你名誉尽毁。” 谢蓝玉侧目瞥向苏魅,见其眼中闪烁着愤恨之色,便一字一句地道:“我一直没发现,你对我有多大的恨意。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因为我吗,才导致了现在的局面?” 苏魅冷冷回应:“当然是因为你?” 谢蓝玉语气平静地陈述:“你早就看我不顺眼了是不是?只可惜,即便没有我,子墨也看不上你。当初就是你自己选择了这门亲事,如果你嫁的是个老实人也就罢了,偏偏你自己没看清楚人家,如今又来怨我?你这撇关系撇的怪清楚啊。” 言毕,谢蓝玉携同顾言笑与朱明一同离开茶楼。 于门边之际,苏乔稍阻其去路,告诫道:“谢小姐,不要太过分了还请适可而止。” 谢蓝玉停下脚步,抬起头来:“如果苏公子还不醒悟过来,苏姑娘就会把你也拖进这个泥潭里。苏公子,你身为巡守统领,难道白天闲着也是闲着,非要在你妹妹的茶馆里给她拉生意?” 在谢蓝玉与顾言笑相继离去之后,苏乔亦未在茶楼多做停留,随即离去。 茶楼内依旧寂寥冷清,未曾迎来一位客人。 然而,医馆之人却在此期间前来催讨前两日治疗病患的费用。 苏魅将柜台内的钱财悉数结清,并遣散了小厮。 这原本空旷的茶楼,在经历短暂的维持之后,终究未能挺过难关,最终关门歇业。 顾言笑在感叹苏魅的脆弱与不堪一击之时,苏魅却已悄然出现在夜幕下的街头,身影定格于圆满赌坊门前。 夜幕降临,唯有花楼与赌坊的生意日益红火。 苏魅踏入赌坊之际,便被一股混杂着铜臭与汗气的气息所笼罩。 她双手紧藏于袖中,掌心被掐得生疼。此刻的她,已然没有退路可选,内心充满了不甘与怨念,誓要让谢蓝玉尝尝她所承受的痛苦。 原本,苏魅以为秦宝元之死能让她彻底摆脱后顾之忧,从而得以安心经营茶楼,静待下一个有利时机。 她现在过得这么惨,怎么可能让林子墨和谢蓝玉好过呢! 可问题是,现在谢蓝玉盯上她了,把她的后路都给断了,一切都乱了套。苏魅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得赶紧先出手才行。 想来想去,苏魅认识的人也就那么些,除了靠苏乔的关系维系的,就是这圆满赌坊里的人。 赌坊里啊,啥人都有,地痞无赖更是一大堆。 这天,谢蓝玉和顾言笑出去玩,回来的路上突然被一群小混混在巷子里给堵住了。 那些小混混看到两个姑娘长得这么漂亮,眼睛都直了,一个劲地往她们身边凑。 自从林子墨派了护卫暗中保护谢蓝玉,她和顾言笑出门就不再带朱明了。 这么做就是故意,让人以为她们好欺负。 结果,那些暗中保护的护卫突然从两边冲出来,把这些小混混打了个落花流水。他们还抓了几个领头的,直接送进军牢里。军牢里的刑具还没用上一遍,他们就全招了。 原来是圆满赌坊的人,指使他们的! 谢蓝玉这才顺藤摸瓜,查到了苏魅和圆满赌坊里那帮人的关系。真是没想到,苏乔也牵扯进去了,竟然和赌坊有来往。 说这些的时候,谢蓝玉正在林子墨的院子里帮他喂鱼呢。她撒着鱼饵,看着池塘里的锦鲤游来游去,挺开心的。 林子墨听了这些,好像一点也不惊讶,好像苏乔的所作所为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似的,或许他根本就没把苏乔放在眼里吧。 林子墨问:“那你打算咋整啊?要不要把赌坊给封了?” 他好像有点不自觉地给了谢蓝玉更多的空间和自由。既然决定让谢蓝玉自己处理苏魅,林子墨也就不插手了,只在她需要的时候帮个忙。 谢蓝玉歪着脑袋想了想,说:“就留着呗,坏人自有坏人来收拾。” 过了一会儿,谢蓝玉又说:“子墨,苏乔跟赌坊扯上关系的事,你能不能暂时先别追究了?” “你还打算放过他啊?” 谢蓝玉说:“他要是真心想和你搞好关系那就算了,要是不是真心的,咱们就留着他,别让他跑了,这样还能牵制住苏魅。” 苏乔听说如意赌坊出事了,心里七上八下的等了好几天,结果林子墨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不过苏乔心里明白,林子墨肯定已经知道他暗中帮圆满赌坊,还偷偷捞好处的事了。 这事儿最开始是苏魅去找圆满赌坊的东家挑起来的,后来苏魅和他们的关系也被传得沸沸扬扬的,苏乔当然也听说了。 苏乔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早被苏魅给套路了。她跟那帮人关系不清不楚的,还拉着他一起搅和。 苏乔气得火冒三丈,直接冲进苏魅家,二话不说就给了她两巴掌,然后揪着她骂:“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跟那些男人乱搞,还把你亲哥当挡箭牌!” 苏魅一脸懵:“你在说什么啊?” 苏乔说:“圆满赌坊的人全都招了,你还想怎么抵赖!过不了两天,你跟那些男人的破事就得满城风雨了!” 苏魅吓得浑身发抖,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她紧紧抓着苏乔的手说:“哥,是他们逼我的,都是秦宝元那个混蛋,是他先把我卖给那些人的!你得帮帮我啊!” 苏乔冷冷地看着苏魅,语气里一点感情都没有:“你要不是先慌了神,去跟圆满赌坊那些人搅和在一起,也不会被人抓住把柄。现在咱俩都麻烦缠身,我还想问你,谁能来帮我呢?” 后来,苏魅和赌坊里那些野男人混一起的事传开了,大家都骂她是个不要脸的女人。 可是呢,那个圆满赌坊还是照常开门做生意,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苏魅本来以为,赌坊那些人要是被查了,肯定也得倒霉。就算这次没能整到谢蓝玉,林子墨也会出手,让他们一个个都不好过。这样她心里还能舒服点。 可是现在呢,赌坊没事,里面的人也都好好的。怎么最后就她一个人名声臭了呢?而且那帮人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苏乔现在真的是没心思管苏魅的事儿了,他满脑子都想着怎么给自己洗白。他也知道,这可能是最后一次能和林子墨搞好关系的机会了。 所以啊,一大早王府门一开,苏乔就跪在门口,准备负荆请罪了。 林子墨一出来,苏乔就低着头,声音特别低沉地说:“王爷,看在我们以前的交情上,您能不能听我说几句?我知道自己有错,您怎么罚我都行,我绝对没怨言。” 林子墨低下头看着他,问道:“你想让我听啥?” 苏乔叹了口气说:“之前我为了帮妹妹苏魅,确实有点以权谋私,真是错了。那圆满赌坊坑了我妹夫的钱,我是不得不去找他们要债啊,就怕他们事后找苏魅的麻烦,所以我只好跟他们搞好关系。可谁知道,苏魅竟然跟赌坊一起搞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我真是没想到啊。” 林子墨静静地听着,也没说什么。 第147章 看洗澡摸腹肌 苏乔接着说:“我今天来,就是听王爷您发落的。我保证,以后一定好好管着苏魅,不让她再闯祸了。要是王爷您还觉得气不过,我这就把苏魅叫来,一起给您和谢小姐赔礼道歉!” 林子墨冷笑一声,“跟谢姑娘道歉?她有这个资格吗?” 说完就走了,直接从苏乔身边走过去,上了马,坐在马背上斜眼看着苏乔说:“如果你还记得怎么回大营,那就跟上来吧。” 苏乔连忙抬起头来,就看到林子墨策马而去。他眼前一亮,连忙起身,跟了上去。 以后,林子墨只需要将李阔带在身边,苏魅就不会在苏乔面前耍什么花招了。苏乔肯定会盯紧她的,因为他不愿再让这一切付诸东流。 苏魅这事儿就算翻篇了,顾言笑看了好几次热闹,还是觉得不过瘾,就问蓝玉:“你就这么轻易放过她了?还让她哥哥跟着林大哥回军营?” 谢蓝玉闻之,莞尔一笑:“她现在的处境,可以说是自作自受。” 顾言笑忧心忡忡道:“可是,你这么做,就不怕她弟弟找你报仇吗?那天在茶馆里,我见过她兄长的为人,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谢蓝玉眯了眯眼,喃喃自语道:“我就担心他不来。” 顾言笑似懂非懂:“要是我的话,直接给她下毒就好了。” 谢蓝玉笑眯眯地看着她:“要是下毒,毒死了,那太便宜他了,留下来看他们怎么窝里斗,那样更精彩。” 顾言笑了笑,挥了挥手,不以为意:“罢了罢了,你这地方可比江陵要复杂得多,留着肯定有用处。苏家也不过是个小家族,你表哥要对付他们,那也是轻而易举的。” 近期,顾言诺已将吴华枫之母调理得颇为妥当。同时,江陵亦传来书信,大致内容是催促顾言笑尽早归返。 如果谢蓝玉没记错的话,她应该是在秋天的时候就开始筹备婚礼了。 顾言笑看着贺锦佑的来信,信件已被她揉成一团,她轻揽着谢蓝玉的肩膀,语气中透露出些许不满与无奈:“这个笨蛋!只知盼望我早日回去,与他共结连理!” 谢蓝玉闻言,轻笑出声,她以柔和的语调回应道:“那你回去之后,记得给我发个请帖,我一定会去的。” 顾言笑听后,微露幽怨之色,反问道:“你很希望我早些回去?” 谢蓝玉经过深思熟虑,沉稳地开口:“言笑,外界所流传的风花雪月与琴棋书画公子的传闻,大多只是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真正重要的是,能否寻得一位能够全心全意对你好的人,那才是真正的幸福。” 顾言笑轻轻地摆弄着手指,略显沉思地回应:“蓝玉,你可能并不了解,贺锦佑他对我确实十分依恋。” 她抬起眼眸,用一种郑重其事的目光注视着谢蓝玉,继续问道:“你觉得他以后还会像现在这样依恋我吗?他现在黏着我,但并不能保证将来也会如此。毕竟,人是会成长的。” 谢蓝玉一时愣住,沉默了许久,竟无言以对。 确实,未来的走向无人能准确预测。 也许顾言笑并非真的渴望那些世人所津津乐道的美满结局,她可能只是对未来充满了太多的未知与不确定。 随后,谢蓝玉宽慰顾言笑道:“对了,我有个表妹,她在成亲前还埋怨自己的准夫婿只有一面之缘,相较之下,你自小便与你的夫婿相识,早就对他厌烦了。我觉得你们俩应该能聊一聊。” 顾言笑闻言,顿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询问道:“那她现在的生活怎么样了?” 谢蓝玉回答道:“你要不要和她见上一面,明日我邀请她来,与你一起谈谈。” 她心中暗忖,李蕾儿与顾言笑皆性情开朗活泼,二人若能相见,必能一拍即合,相谈甚欢。 李蕾儿自出嫁之后,这是谢蓝玉第一次请她来聚一聚。 李蕾儿让人告诉谢蓝玉,她今天下午就会来公主府。 此次,李蕾儿并非空手而至,她已嫁作人妇,携诸多礼品登门拜访。 她先前往探望安惠公主,随后才到谢蓝玉这里来。 谢蓝玉察觉她的气质较以往有所转变,似乎已从少女的发髻蜕变为了妇人的装扮,因而显得更为成熟稳重。 起初,李蕾儿在顾言笑在场时,尚能维持一定的矜持与礼节。 然而,随着几番交谈,她发现与顾言笑颇为投缘,便逐渐放下了拘谨,三人相聚于凉亭之中,共享冰镇西瓜,畅谈心事。 顾言笑向李蕾儿详细了解了其成亲前后的经历与变化,而李蕾儿亦得知了顾言笑目前的状况。两人相见恨晚,深感彼此的亲近与投合。 顾言笑倒是一点都不矜持,直接问道:“洞房花烛夜,怎么样?” 李蕾儿一拍大腿,“哪有那么容易,我们刚见面,他就把我的衣服给脱了,多丢人啊!我当时就想喊他变态了。” 一想到那个画面,谢蓝玉便忍不住露出愉悦的笑容。 顾言笑得前俯后仰,稍事喘息后,以沉稳的语调说道:“我又能比你好多少啊,我就要在秋后嫁给他了。那位可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我怎么可能会对他有什么非分之想!” 李蕾儿则是一脸成熟地看着她,“那可不一定,你现在对他没感觉,但等洞房花烛夜,就不一定了。” “哪里不一定啊?”顾言再次问道。 李蕾儿言明:“即已有了肌肤之亲,确立了夫妻之实。自此之后,你看他哪里,都是好的。” 谢蓝玉以沉稳的语调说道:“看来你嫁给他之后,婚后生活颇为美满,夫家对你亦是关怀备至啊。” 李蕾儿面露笑意,轻应一声,与昔日出嫁前之忐忑神态已然大异其趣。 突然,她似乎想起了某些细节,随即又趋近谢蓝玉与顾言,带着几分戏谑的语气说道:“只是那洞房花烛之夜,初次体验之时,确实疼痛难忍。” 谢蓝玉原本对此事并未抱有过多期待,如今听闻李蕾儿的陈述,心头又不禁蒙上了一层阴霾。 事实的确如此,她母亲当初之所以那样说,无非是为了安抚李蕾儿的情绪。 然而,李蕾儿随后又露出眉飞色舞的神情,继续道:“虽然初次尝试时确实会感到疼痛,但正如姑姑所言,后续便不再觉得疼痛了。嗯,甚至还有些许益处。” 顾言笑听后,陷入沉思,似有所悟,却又带着几分懵懂。 谢蓝玉眉头紧锁,沉声问道:“这究竟有何益处?” 李蕾儿脸上泛起一抹红晕,简洁而明确地回答道:“便是能够感受到舒适,等你结婚了,你就会明白的。” 谢蓝玉心存疑虑,目光多次落在李蕾儿身上,细细打量。她注意到,自从李蕾儿出嫁数月后,身形略显丰盈,气色亦颇为红润,眉宇间更添了几分温婉之色,透露出几分成熟的韵味。 然而,谢蓝玉对此仍持保留态度,并未完全信服。 相比之下,顾言笑的接受能力则显得颇为出众。她毫不掩饰自己的好奇心,厚着脸皮向李蕾儿请教相关经验。 随后,话题不知怎的转移到了林子墨的身上。 顾言笑心中一直存有一个遗憾,那便是上次在江陵之时,未能趁林子墨疗伤之际一窥其身材。时至今日,她仍对此念念不忘,心生惦记。 然而,李蕾儿亦曾对林子墨抱有短暂的憧憬,两人在这一点上亦是不谋而合地感叹不已。 李蕾儿慎重地陈述道:“林大哥身材魁梧,给人一种强烈的安全感。他骑马领军,武艺高强,体力自然非同一般。在日常生活中,他行走间步伐稳重而内敛,身姿笔挺且修长,即便只是观察他穿衣的体态,便已十分赏心悦目。拥有如此体格,其身体素质无疑是非常出色的。” 仅从李蕾儿所描述的内容中,顾言笑已然心生向往,怀揣着在离开京城之际,务必设法一睹其风采的强烈愿望。 可要是没有谢蓝玉的帮忙,别说她看不了,她就是连林子墨的院子也进不去啊。 顾言笑与谢蓝玉进行协商,提出用顾言诺作为交换条件。 然而,谢蓝玉对此表示哭笑不得,并坚决地拒绝了这一提议。 回想起上次在江陵时,谢蓝玉出于某种未知的心情并未允许顾言笑窥探,而如今出于个人的私心考量,更不可能轻易松口。 谢蓝玉内心深处有着明确的界限,她不愿让任何人窥探到林子墨的私密。 即便是听到她们如此谈论,她也感到极为不妥。 因此,她决定坚守自己的原则,拒绝顾言笑的交换提议。 因此,谢蓝玉以严肃之态,目视凉亭之外,郑重其事地道:“子墨来了。” 顾言笑和李蕾儿闻此,遂收敛嬉戏之举,然举目四望,却未见林子墨的身影,方知被谢蓝玉戏弄。 此后,谢蓝玉再以此由戏谑二人,二人皆不为所动。 谢蓝玉很后悔啊,果不其然,当林子墨真的来了,她们俩就不再相信了。 当时,林子墨刚好回来,恰好从凉亭附近的小路经过,途经凉亭。 顾言笑尚自沉浸于回忆之中,述说往日趣事:“年幼的时候,我哥沐浴,我就去偷他的衣服,看他洗澡。他生病需要药浴的时候,我就在旁边看着,有时候还能摸一下他的腹肌。” 所以两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谢蓝玉的身上。 第148章 你竟如此敏感 顾言笑以一种戏谑的口吻问道:“蓝玉,你有没有看过你表哥沐浴吗?你可有摸过他?” 李蕾儿同样充满好奇,她接着问道:“怎么样,手感怎么样,很结实吗?他的身体是不是特别健壮有力?” 谢蓝玉在不经意间抬起眼眸,恰巧看到了凉亭外站立的林子墨。 顾言笑和李蕾儿二人背对着他,完全未曾察觉。 林子墨刚刚归来,身着一袭墨色长袍,凉亭外十里晚霞的映衬下,使得他原本挺拔清冷的身姿增添了几分绮丽的色彩。 此刻,林子墨正静静地聆听着李蕾儿和顾言笑的对话,目光落在谢蓝玉身上,眉梢微微上挑,深邃的眼眸中透露出几分耐人寻味的意味。 谢蓝玉霎时感到一股热潮涌上心头,面色微红,尴尬地开口道:“你们俩还要说啊,如果被子墨听见了,会不会不好。” “你表哥又没有回来,就给我们聊聊呗。”对方试探性地说道。 “他其实已经回来了……”谢蓝玉见二人面露怀疑,只得无奈地扶住额头,不愿直视他们,“不信的话,就转头看看吧。” 随后,凉亭里就安静了下来。 李蕾儿与顾言笑虽平日里活泼开朗,不拘小节,但在面对男子时,终究还是会保持一定的分寸与矜持。 更何况,这两个家伙还在觊觎他的身体,被他当场抓住,自然是做贼心虚。 李蕾儿首先打破尴尬的氛围,以干涩的笑声掩饰道:“林表哥,你回来了啊。” 林子墨则是以平静的态度回应了一声“嗯”。 随后,李蕾儿起身告辞道:“我看天色已晚,我也该回去了,表姐,我下次再来找你玩。” 顾言笑也紧跟着起身,道:“啊,我突然想起来我哥哥还有事找我呢,我们走吧。” 说罢,她们俩手牵手,谢蓝玉来不及挽留,她们便迅速逃离了现场。 这两位,在舍弃她时表现得毫不迟疑。谢蓝玉只得鼓起勇气,站起身来,走向林子墨时,目光低垂,轻声地对他说道:“那么,我也先回去了。” 然而,林子墨却挡在了她的身前,长时间未有动作。 谢蓝玉这才抬起头看向他,眼中闪烁着淡淡的霞光,如同四月的芳菲桃花般娇艳动人,她低声呢喃道:“子墨,你挡着我了。” 此处为后花园,林子墨也无法对她做出任何举动,最终只得放她离去。 接下来的好几天,林子墨都在外面忙到半夜,都没回家吃饭,更别说记得顾氏兄妹这两位客人了。 谢蓝玉也没机会见到林子墨本人,就碰见过他身边的亲信随从,听他说过几句。 听说,军里好像混进了景川王派来的奸细,所以林子墨最近都不在城里,而是待在军营里整顿军队,想把那些奸细找出来。 城里最近倒是挺平静的,但总感觉有点不对劲,一说到这些,谢蓝玉就挺紧张的。 她每天都给林子墨准备饭菜,但经常都等不到他回来。 顾言诺看在眼里,笑着说:“你对你表哥可真好,他真是有福气啊。” 谢蓝玉有点愣住,然后听顾言诺又说:“不过啊,景川王那些小手段,咱们也不用太在意,最多就是让你表哥多费点功夫而已。” 谢蓝玉严肃地说:“城里也不是坚不可摧的,总有些疏漏。我们得时刻保持警惕,不能大意。别以为待在京城就安全了,那可就是大错特错了。” 顾言诺听了她的话,确实有点吃惊,没想到她能这么说。 后来啊,林子墨总算是回来了。 他回来得可真晚啊,那时候都已经夏末了,月亮都升得老高。 草丛里的蛐蛐儿叫得特欢,把月夜唱得特别美。那从树梢吹来的清风,一阵阵地,也挺凉快的。 谢蓝玉给他留的晚饭,早就凉透了。 这时候她早就该睡了,但心里就是放心不下林子墨。所以特地让朱明帮忙留意着,不管林子墨啥时候回来,都得告诉她一声。 一听说林子墨回来了,谢蓝玉哪还睡得着啊。一想到他可能连晚饭都还没吃呢,她就赶紧把热乎乎的饭菜送到林子墨的院子里去了。 紫烟这会子睡得正香呢,谢蓝玉也就不想打扰她了,直接让朱明陪着去了一趟。 林子墨的院子真是安静得可以,谢蓝玉拎着食盒绕过假山,从树底下走过。一看他院子里,月光皎洁得像玉一样,可廊下和屋里都是黑漆漆的,连盏灯都没亮,人影也半个都没见着。 这林子墨,好像根本就没回来似的。 谢蓝玉站在月光下,心里纠结得不行,不知道是该继续向前走还是掉头回去。她低头瞅了瞅手里的食盒,突然间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唉,感觉好像白高兴了一场。 她已经好几天没见到林子墨了,没想到会这么想见他。 就在这时,好像旁边的侧屋里传来了什么动静,把谢蓝玉给拉回了现实。 她竖起耳朵仔细一听,果然听到了一些声音,还有水流的声音。 谢蓝玉抬起头朝那侧屋的方向瞅了瞅,心想:那边不是盥洗室嘛,林子墨是不是回来了,现在在盥洗室里呢? 谢蓝玉心里有点犹豫,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等着。 突然,一阵“吱呀”的声音打破了这短暂的宁静,谢蓝玉心里猛地一跳。 盥洗室的门开了,一个精瘦有型的身影从里面走出来,整个人都带着一股清冷和凌厉的气息。 谢蓝玉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林子墨的轮廓越来越清楚,最后就站在那月光底下了。 没错,就是他,林子墨! 他刚刚洗完澡出来,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长袍,平时总扎着的腰带也没系,衣襟半开着,露出里面若隐若现的结实胸膛,整个人都是那种湿润又清爽的感觉。 谢蓝玉傻傻地盯着他看,发现他头发尖上还挂着闪亮亮的小水珠呢。 林子墨也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么晚了她还会跑来这里。而谢蓝玉更是一头雾水,一来就撞见林子墨刚洗完澡的样子。两个人就这样站在月光下,半天都没说话。 等谢蓝玉回过神来,才发现林子墨那复杂的眼神正盯着自己,搞得她连呼吸都紧张了起来。 月光下那女子白皙如玉,凹凸有致的身材,带着一股淡淡的幽香,让人看了心神荡漾。 看她那不知所措的样子,真是让人心里痒痒的。 谢蓝玉放下食盒,说:“我想你可能还没吃饭,就过来看看你。这饭菜是留给你的,我先走了啊。” 结果刚走两步,就被林子墨给拽回来了。 她一转身,林子墨就突然凑近,那强大的气场一下子就包围了她。这时候,谢蓝玉才看清他那张帅气的脸。 林子墨说:“大晚上的不睡觉,跑到这里来给我送吃的?” 谢蓝玉紧张地回了句:“不是这样,还能是什么?” “还以为你是因为想我才来的呢。”谢蓝玉刚想反驳,但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了,他又接着说,“不过看见你的时候,我确实挺饿的。” 说完,他立马把她拉进怀里,身子微微弯下来,手臂紧紧揽住她的肩膀,低下头就开始吻她。 那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温度,可是当两人碰到一起的那一刹那,谢蓝玉还是彻底投降了。 她双手轻轻地握在一起,放在林子墨的胸口上,似乎生怕触碰到他敞开的衣衫下的肌肤,整个人都绷到紧紧的。 不知为何,当日李蕾儿在凉亭中对林子墨的描绘,谢蓝玉原本并未放在心上。 然而,当她自己真正面对此情此景时,那些言辞竟如同鲜活的画面一般,再次浮现在她的脑海之中。 他身材魁梧,当他俯身时,能够将她完美地拥入怀中。他的胸膛坚实有力,呼吸间透露出浓烈的男性气息…… 谢蓝玉的双腿都有些发软了,玄墨一把将她拉了过来,双手环住她的腰,将她往怀里一搂。 谢蓝玉轻声叮咛,言语间流露出娇媚之态。 林子墨轻触谢蓝玉的下巴,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你的声音,很是悦耳。” 谢蓝玉感到慌乱,试图推开他,但无奈被他牢牢地握住双手。 林子墨继续说道:“之前听你们交谈,你没有亲眼见过我沐浴,也未曾触碰过我,这样看来,你在我们的关系中似乎是落了下风了。” 谢蓝玉用眼波传达出她的惊愕,他则进一步提议:“现在,你可以试一下亲近一些。” 尽管谢蓝玉的双颊如火焰般炽热,她挣扎着辩解道:“那只是她们随口一说,我并没有真正想过要……” 然而,尽管她的言辞如此坚决,却无法抗拒林子墨的坚持。 但谢蓝玉终究敌不过林子墨的坚持,任由他握住自己的手,最后放在他的胸口。 谢蓝玉的呼吸变得急促而不稳定,她感受到指腹下那结实有力的肌肤和流畅线条所散发出的男性热度。 她不断地收缩手指,口中呢喃着:“子墨,我真的不想……” 林子墨表示:“这样的话,以后与她们交流的时候,也能有个参考。” 谢蓝玉深感羞赧,心中明了上次的事,并非轻易能够揭过。 她双眼含情,带着恳求的语气说道:“子墨,你饶了我这一次吧,我不摸你了。” 闻听此言,林子墨低声沉吟:“你竟如此敏感。”言罢,他便未再继续戏谑于她。 他单手将谢蓝玉轻盈抱起,另一手则自然拎起旁边的食盒,随后转身稳步走向自己的卧房。 第149章 领兵出征 谢蓝玉依偎在他的肩膀上,声音娇软至极,透露出几分无力,“我该回去了。” 林子墨微微侧首,平静地询问:“你觉得现在你能走吗?” 谢蓝玉默然,她连反驳的力气都欠缺,更别说回去了。 她双手捧着林子墨的头,紧咬牙关,低声道:“子墨……晚饭……” 她本来,是来给他送吃的。 林子墨看了她一眼,继续埋头在谢蓝玉的胸前。 林子墨回应道:“我已经在吃了。” 她对于林子墨的反应始终显得生疏而笨拙,每当此时,她便会感到一阵软弱与迷茫,不知如何应对。 然而,心底深处有一道声音在悄然呼唤,她并不愿将他推开。 这份不愿,随着时间的流逝,愈发强烈。 谢蓝玉感到一丝迷乱,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轻声细语间,袖角从手臂上滑落,露出一截白皙如玉的手腕。 她微微动了动手指,缓缓攀附上林子墨的肩膀,似乎想要更紧地拥抱他。 之后谢蓝玉望着他吃饭的场景,逐渐从先前的亲近氛围中恢复平静。 她凝视着他进食的模样,想到这样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竟然到了现在才吃上晚饭,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淡淡的怜悯之情。 林子墨轻声说道:“以后若是我过了饭点还没回来,你就不用再等我了。” 谢蓝玉偷偷地打量着他,灯火映照下,他的脸庞轮廓略显冷峻,然而这却使她心中的柔情愈发浓烈。 谢蓝玉轻声询问:“这些日子以来,你是不是特别累啊?” 林子墨凝视着谢蓝玉,沉静片刻后说道:“是有些疲惫,待会可能就不送你了。” 谢蓝玉笑道:“不用你送,我一个人可以回去。” 在他吃完之后,谢蓝玉并未如愿离开房间,而是被他以强有力的臂膀紧紧搂住,随后被安置在他自己的床上。 原来,他说不送她回去是这个用意啊。 谢蓝玉心里七上八下的,完全不敢乱动,也一点睡意都没有。 等她觉得林子墨抱着她好像睡着了,才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侧躺着面对他。 谢蓝玉看了他好一会儿,心里痒痒的,终于忍不住试着伸出手,偷偷摸摸地摸了摸他的眉毛和鼻子。 哎,只要看见他,她就觉得心里特别满足,啥烦恼都没有了。 哪晓得林子墨突然睁开眼,把她逮个正着。他笑着说:“你到底睡不睡啊,不睡的话我们找点别的事做做?” 谢蓝玉一听,赶紧闭上眼,再也不敢乱摸了。 第二天醒来,她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自己的房间里,也不知道林子墨什么时候把她送回来的。 她洗漱完去跟安惠公主请安,才知道林子墨一大早又出门了。 终于忙完这几天了,终于能喘口气了,顾家兄妹也决定好了回江陵的日子。 顾言笑在京城待了好久啊,现在要走了还舍不得呢。但她要是再不回去,贺世子估计得急死了,搞不好还得亲自来京城找她呢。 可贺世子哪敢轻易离开江陵啊,所以顾言笑就算再不愿意,也只好跟顾言诺一起回去了。 这次顾言诺对她挺好的,让她在京城痛痛快快地玩了这么久。大概也是想到她嫁人后,这样的机会就少了吧。 走的这天,谢蓝玉和林子墨一起把兄妹俩送到了城外。 顾言笑拉着谢蓝玉的手,一副舍不得的样子说:“等我结婚了,可能就跟贺锦佑一样不能随便离开江陵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找你玩。你到时候可别忘了我,记得来找我啊。” 谢蓝玉笑着安慰她:“你结婚的时候我一定会去的,以后有的是机会见面。” 顾言笑抬起头,眼圈都红了。看到顾言笑这样,本来谢蓝玉就舍不得,强忍着情绪,现在自己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顾言笑对贺锦佑有点不爽,对这门婚事也挺不开心的。主要是吧,她年纪轻轻的,以后就要像只金丝雀似的被关在那个鸟笼子里了。 一想到回去就得准备婚事,她看起来就蔫蔫的,没啥精神。 谢蓝玉轻拥她入怀,语气沉稳而理性地说道:“结婚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就像李蕾儿一样。以后的日子还很长,总会有很多办法和机会,让你如愿以偿,去追求你的梦想。” “希望如你所言,那般美好。”顾言笑道。 顾言诺与林子墨道别之后,随即携同顾言笑登上马车,一行人便踏上了返回江陵的路途。 谢蓝玉原本以为顾言笑返回之后,不久便能收到其自江陵寄来的喜帖。 然而,时光荏苒,却始终未见。 后来,谢蓝玉收到的却是顾言笑的亲笔信函。 信中言明,她并未如约与贺锦佑缔结良缘。 贺锦佑对顾言笑的态度,堪称宠溺纵容。 他不忍见顾言笑稍有不悦,因此,即便违背贺王的意愿,他也毅然决然地选择推迟婚期,愿意再静待顾言笑三年之久。 若三年后,顾言笑愿意下嫁于他,他必将全心全意地迎娶并珍视她;反之,若三年后顾言笑仍旧无意于婚姻,他便视作两人有缘无分,坦然接受这一现实。 贺王虽心中愤懑,却仍保持克制,没有过分逼迫。贺锦佑尚属青春年少,三年后再行婚娶,亦属可行之策。 顾言笑于书信中向谢蓝玉提及,她认为贺锦佑已逐渐展现出男子应有的气概。 谢蓝玉看完书信,目光转向窗外银装素裹的景致,不禁莞尔。 或许,这便是欢喜冤家间特有的情愫。 冬去春来,岁月荏苒,转眼间已是谢蓝玉抵达京城后的第三个年头。 这一天,瑞王的侧妃,也就是谢蓝玉遇刺时服侍她的侍女。因为谢蓝玉打晕了她,与她换了衣服,后来她被送到了平州城的端王府,做了端王的妃子。 这次,她从平州城来京都办事,特意带了一封信给谢蓝玉。 凡侧妃来到公主府,见了谢蓝玉。 对于谢蓝玉之前被掳走的遭遇,两人都没有主动提起,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端王很是有恃无恐,因为他和太后私下里已经达成合作。 如今的朝堂,是太后垂帘听政,小皇上只是一个傀儡。 谢蓝玉一家自陇西迁至京城已有三年之久,然而直到近日,太后才突然想起这桩往事。 谢蓝玉的父亲因功勋卓着,现在被册封为陇西王,谢蓝玉也由此获得了郡主的尊荣。 与此同时,谢蓝玉的母亲安惠,更是先帝的亲妹妹,小皇帝的姑姑,享有安惠长公主的尊贵身份。 这三年间,谢蓝玉一家在京城的生活可谓波澜不惊,然而他们背后的身份与荣耀却鲜为人知。直到太后现在想起,才使得谢家的荣耀重见天日。 谈及谢家,不得不提谢韵华这位杰出的武将。 他不仅是陇西的城主,更是朝中不可或缺的一员大将。 尽管朝中武将众多,但谢韵华的军事才能与威望却是无人能及。 因此,朝廷一直未能找到合适的理由卸掉他的军权。 相反,朝廷还得依仗他领兵出征,以维护大乾的安定与繁荣。 不日,朝廷又将派遣谢韵华出兵征战。 公主府直接改成了陇西王府,若不是安惠执意要改,谢韵华大概也是不想改的吧。 目前,京城虽固若金汤,然而大乾境内其他地区却已显现动荡之兆。 南益州一隅率先燃起战火,局势堪忧。 京城的南边是南益州,乃南平王的封地。南平王与贺王、逸王差不多,皆为自守疆土、自给自足之地方诸侯。 南益的边境是幽州军,骤然向南益发难。鉴于双方兵力之悬殊,收复南平的封地似非难事。 南益地区铁矿资源丰富,倘若能够掌握这些铁矿,无疑将对兵器制造产生显着的提升作用。 此外,一旦南平失守,雍州军队将有可能向东进军,直逼京城。 因此,南平王在得知这一情况后,迅速向在京城的谢韵华发出求援信号。 朝堂上太后同意了出兵,唇亡齿寒她是知道的,大局为重。 在接到求援后的三日内,谢韵华亲自调兵遣将,派遣军队前往南益南平进行支援。 谢蓝玉对于这场突如其来的战事感到十分担忧,疑虑战事是否来得突然。 然而,面对谢韵华即将出征的情况,谢蓝玉无论如何也无法安心。 此时,谢韵华身披戎装,站在府门前,准备出发。 他的亲兵已经整齐列队,正等待着他的命令。 安惠公主在为谢韵华披上披风之际,逐一细致交代事宜,虽然她的神色显得冷静沉稳,但言语之中透露出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为深切的忧虑与牵挂。 谢韵华轻握安惠公主的手,安慰道:“不用太过担心,这场战争不会持续太久,最多几个月,我就能归来。你和玉儿在家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安惠公主微微勾起唇角,柔声道:“既然你肩负重任,那就不用担心家里的事情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谢蓝玉紧随谢韵华身后,一路送至门外。她眼眶泛红,急切地问道:“难道阿爹一定要去吗?能不能等我一起去?” 说完之后,谢蓝玉也觉得不现实,她不可再女扮男装,除非很是紧急时刻。 南益铁矿对于雍州军而言,具有显着的作用。然而,若此次谢韵华能够成功获取该铁矿,亦将为其带来极大的裨益。 此外,此次若能协助南平王,无疑等同于缔结了一位盟友。唯有谢韵华亲自率兵前往,方能彰显出足够的胜算与诚意。 一旦成功击败幽州军,不仅南益之地将得以安宁,京城亦将免受威胁,实现真正的安定。 谢蓝玉目前仅限于在府邸之内活动,无法亲赴战场,这令她心中倍感怀念,回想起在陇西的那段时光,她也曾身临战场,亲历烽火。 尽管目前谢韵华尚未动用那张底牌,但只要他一旦领军出征,谢蓝玉便深感忧虑,唯恐发生意外,而她却无法及时赶到父亲的身边。 第150章 雨势渐微 谢韵华轻抚谢蓝玉的头发,安慰道:“你只需安心留在家中,等为父征战归来。” 说完,他抬头望向林子墨,以庄重的口吻郑重嘱托道:“我不在此期间,家中一切事务皆托付于你,你必须严加守护,确保无虞。” 林子墨恭敬颔首,应声道:“父亲请放心,小婿定不负所托。” 随后,谢蓝玉、林子墨及安惠公主三人一直陪伴谢韵华至城门口,目送他率领城外三军,浩浩荡荡地启程前往南益。 远天与大地相接,将士们的队伍气势磅礴,犹如滚滚向前的黑色巨浪,汹涌澎湃。 自谢韵华领兵出征之后,陇西王府内依然维持着往日的宁静与秩序。 这日,太后懿旨,要谢蓝玉和端王的凡侧妃,一起去寺庙为小皇帝祈福,小皇帝最近因战时心神不宁,钦天监算出谢蓝玉和端王的凡侧妃的八字,最是合适,因而派她两去。 于公于私,谢蓝玉都没有拒绝的理由,所以很是痛快答应了。 谢蓝玉与凡侧妃,在前往寺庙祈福的那日碰面。 那寺庙,位于距离京城数十里之遥的深山之中,因地处僻静、与世隔绝而声名远播。 为确保此次行程的顺利,凡侧妃进行了详尽的准备,她几乎动员了自己在京城的全部宫人随行,似乎对此行抱有深重的期许,仿佛此行将一去不复返。 谢蓝玉见状,微微一笑,以稳重的口吻道:“我们这是要去斋堂拜佛,修心养性,凡侧妃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凡侧妃闻言,解释道:“还望郡主恕罪,妾身近来身体不适,这一路上有她们陪着,才能安心。” 谢蓝玉听后,便不再多言。 同时,林子墨亦安排了随行的护卫,部分留在家中,以保障安惠长公主的安全。 这些护卫皆由他亲自挑选,除却亲信之外,余者皆具备不俗的武艺。 届时,林子墨将亲自护送谢蓝玉前往寺院。 然而,在那日,谢蓝玉与凡侧妃各自乘坐马车,林子墨则骑马上前,率众出城。 一行人行进了大约十余里后,林子墨军营中熟悉的亲兵突然从后方疾驰而至,面带凝重之色。 亲兵翻身下马,疾步走向林子墨,神情严肃地禀报道:“王爷,事态紧急,发生变故了。” 林子墨听后,面色虽未有大变,却也让亲兵细述究竟发生了何事。 那名亲兵禀报道:“今日,突然有一批黑衣死士从不明之处涌现,直接冲击我北大营。” 尽管北大营的士兵训练有素、防卫严密,只要这批死士未构成大规模攻击,理应不会导致过大的损害,然而势必会造成一定程度的混乱。 京城之中,但凡对军防有所了解的人士皆知,北大营作为林家的精锐部队,其实力强大、防守坚固。 谁会愚蠢至极,主动挑衅这样的强大势力,无异于自寻死路。 黑衣死士的出现,显然对方是有备而来,意图动摇大营军心。在此情形之下,林子墨急需即刻返回营地进行查看。 同时,正在马车中的谢蓝玉也知道了此事,不待林子墨下令,便从车窗探出半个身子,沉稳地表示:“子墨,你快去查看那里的情况吧,这里没事的。” 在她看来,林子墨军营之事,无疑是最为紧要之事。 然而,当前情况是,林子墨已经率领队伍出城,若此时折返,既会耗费很长的时间,也会消耗大量的精力。 因此,谢蓝玉决定采纳林子墨的建议,众人暂且在此地等待。林子墨将先行前往北大营处理相关事宜,倘若一切顺利,预计一两个时辰后便会归来。 他们所前往的寺院距离此地尚有一段相当长的路程,即便是凡侧妃与人合谋有所布置,也应当是在目的地附近采取行动,而非在离京城如此近的地方贸然发难。 否则,城中随时能够调配人力进行支援,她们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林子墨深思熟虑后,将身边的亲信随从全部交付给了谢蓝玉,命令所有护卫原地待命。他仅带领数人,一行人马疾驰前往南军大营。 然而,天意似乎并不眷顾今日的出行。林子墨一行人尚未行远,天空便逐渐昏暗下来,随后云层中传来两声沉闷的雷声。 看来,即将有一场大雨降临。 经过约莫大半个时辰的等待,豆大的雨珠开始自天际倾泻而下,哗啦啦地作响,密集而急促,瞬间将原本干燥的地表浸润得湿润。 这场雨,下的可不小。 至于林子墨归来的具体时间,仍无法确定。 在此情境下,按捺不住的凡侧妃提出了一个建议,他们先行出发,待林子墨处理完军营中的事务后再追赶上来。 而与此同时,在北大营内,大部分黑衣死士已被清除,仅留下少数活口以供后续审讯。 在被生擒的黑衣死士企图立即服毒自尽之际,林子墨手下的人凭借丰富的经验,果断采取行动,掰开其嘴部,成功将藏于口中的毒药取出。 随后,林子墨返回营地,迅速展开军营整顿工作,将所有黑衣死士送入军牢之中。 他亲自进入昏暗的军牢,下令对黑衣死士实施严厉的刑罚,一时间,军牢内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息。 部分黑衣死士不堪重负,最终选择以咬舌自尽的方式终结生命。 林子墨下令士兵揭开他们的黑衣,观察到死士身上某些部位因长年累月的刻苦训练而磨出了茧子。 经过林子墨身边的亲兵仔细查验后,他们面带震惊与凝重地汇报:“王爷,他们的手脚上都有老茧,与军营中的士兵没什么区别,这大概是军人的正常训练所致。” 在军牢中耗费了些许时间,待林子墨离开时,已是两个时辰过去,临近中午时分。 外面不知何时已是大雨滂沱,雨幕如帘,将视线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 正值林子墨准备离营之际,一队快马冒雨疾驰而至,直抵军营。 这队人马,正是林子墨往日身边所熟知的同伴。 他们身手敏捷地跃下马背,脸上表情凝重而紧张。 其中一人向林子墨禀报道:“王爷,龙江上突然冒出了一艘大船,趁着大雨,停在了河面上,我们要做好准备,免得来者不善。” 林子墨微微皱眉,面色冷峻,目光直视着对方,沉声问道:“龙江上有船只,为何此刻才看见?” 另一人面带愧色,回答道:“今日清晨雾气浓重,能见度不到五十米,这艘船应该是用来遮掩视线的,所以才没有被我们发现。这时雨下得很大,这艘船却是一动不动,生怕有什么变故。苏乔正在河边坐镇,我等先回来禀告王爷,恳求王爷调派更多人手前往增援。” 正在交谈间,外头再度传来了马蹄声阵阵,伴随着铁蹄踏地溅起的泥水四处飞散。 林子墨目光一沉,望向声音来源之处,身侧的侍从随即禀报道:“王爷,是苏乔回来了。” 只见苏乔亦是浑身湿透,显然在雨中疾驰而来。 他无暇顾及自身狼狈,迅速翻身下马,疾步走向林子墨,面色凝重地禀告道:“王爷,事态紧急,有大事发生!” 林子墨默然不语,目光直视苏乔,示意其继续陈述。 苏乔面容满是雨水,无暇顾及擦拭,喘息未定便急切地道:“那艘船只果然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谢小姐已然遭遇了劫持!我亲眼目睹他们将谢小姐强行押上了船!” 林子墨周身气息瞬间转变,目光仍旧锁定苏乔,沉声问道:“你确定你看到的是真的?” 苏乔面色凝重,语气郑重其事道:“我亲眼所见,绝无虚假之处!” 林子墨点了点头,道:“很好。” 清早时分,他尚与谢蓝玉共处,随后前往大营时,嘱咐谢蓝玉原地等候。 当前的气候状况,林子墨深信谢蓝玉能够自行判断,无论是继续前行还是返回王府,皆不在话下。 然而,此刻苏乔匆匆前来禀报,称谢蓝玉再次遭遇劫持。 面对此状,林子墨保持镇定,立即派遣人马前往城外十余里处进行查探,同时亦有人返回王府核实谢蓝玉的行踪。 而他本人则亲自调动人手,火速赶往龙江。 如果谢蓝玉确遭劫持,她身侧护卫随从众多,现场理应留有打斗痕迹。 然而派出人员勘察后返回,所报情况却为现场未见谢蓝玉踪影,仅地面留有多处杂乱马蹄印。鉴于此,谢蓝玉极有可能如苏乔所述,确被掳上船只。 此时,凡侧妃已显不耐,建议众人继续前行。遂谢蓝玉答应了,下令启程。 在军营内,林子墨因有紧急事务需处理,故无法时刻顾及谢蓝玉,谢蓝玉亦认识到不可过分依赖他人,所以决定各自行动,以免相互牵绊。 随后,当林子墨从苏乔处获悉谢蓝玉遭遇劫持的消息时,谢蓝玉一行在凡侧妃的催促下,已将近抵达那处所谓的深山古寺的山脚,此时正值午后时分,已过去半日。 之后,雨势渐微,终至停歇,山间弥漫起浓郁的雾气。 第151章 是你自己走过来,还是 谢蓝玉早已在北大营内,对大乾的地形图了如指掌。 一条青石路自山顶蜿蜒至山脚,路面湿润,布满淡淡的青苔。 凡侧妃下马车后,便带领众人沿着青石路向山上进发。 这条青石路漫长曲折,一眼望去,似乎望不到尽头。 周围皆是凡侧妃的宫人以及谢蓝玉的护卫,凡侧妃原本打算尽量与谢蓝玉保持距离行走,然而此次,谢蓝玉却是不计前嫌地紧挨着她,并执其手,搀扶着她上山。 凡侧妃的神情微变,略显僵硬地言道:“你不必扶我,我自己尚能行走。” 谢蓝玉却几乎是紧握其手腕,若无其事地稳步前行,口中轻声说道:“这如何使得,你不是身体不好,需要人扶吗。” 凡侧妃言:“我叫宫女扶我就行了。” 谢蓝玉瞥了她一眼,眸中透出一抹淡然的威严,道:“到了现在这一步,你疏远我也没用啊” 凡侧妃暗中挣扎,却发现自己无法挣脱,只能跟随谢蓝玉的步伐继续前行。 随着两人渐行渐远,离山脚越来越远,空气中的雾气也愈发浓厚。 突然,一名随从走到谢蓝玉身旁,郑重地禀报道:“郡主,似乎有人尾随我们上山了。” 目前,他们似乎正处于半山腰的位置,周围空气湿润,仿佛能够清晰地看到空气中悬浮的微小雾珠。 没过多久,这些雾珠便轻轻沾湿了谢蓝玉的衣裙与乌黑秀发,使她那张清冷的面庞愈发突出,而她脸上的表情也显得异常平静。 闻言,谢蓝玉停下脚步,回头望了一眼云雾缭绕的山脚下。 随着她的动作,凡侧妃亦止步不前,整个行进中的队伍相继停下,众人的视线纷纷投向山下。 谢蓝玉同样捕捉到了来自远方的异样声响,显然来者并非单单一人。 这片山林本就空旷寂寥,长时间以来竟连鸟鸣之声都未曾听闻。 此刻,一阵沉闷的风不知从何处悄然吹起,拂过林间茂密的枝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面对此情此景,谢蓝玉面色凝重,问道:“难道是子墨,追到了这里?” 随从们闻言,纷纷绷紧身体,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发生的战斗,他们中的一个沉声回应道:“不像是王爷。” 话音刚落,一直站在一旁观望的侍从们,在一声尖锐的哨音响起之际,仿佛得到了明确的命令,纷纷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刀枪剑戟。 他们毫不犹豫地转向谢蓝玉的护卫,发动猛烈的攻击。 护卫们早已有所警惕,此刻纷纷抽出兵刃,率先与这些侍从展开了激烈的交锋。 顷刻间,刀剑交锋之声此起彼伏,响彻天际。空气中除了湿润的雾气,逐渐还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息。 然而,谢蓝玉却显得异常镇定,她紧紧握住凡侧妃手腕,将其带至一旁,静静地观察着战局的发展。 范侧妃第一个慌了神,拼命地想要从谢蓝玉的手中挣脱出来。 她尖声道:“你拉着我做什么?” 谢蓝玉斜睨了她一眼,平静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冷笑,说道:“还能是做什么,我就算是死,也要拉着你陪葬啊。” 这些侍从,皆身怀武艺。 尽管这些侍从攻势凌厉且突如其来,但谢蓝玉的护卫亦身手不凡,加之人数优势,这场争斗的结果已然明朗。 此刻,自山脚处逐渐接近的杂乱脚步声愈发清晰,突然冲破弥漫的层层雾霭,投身到这场激烈的交锋之中。 然而,他们并非谢蓝玉一方,而是与那些侍从并肩作战,迅速扭转了原本对他们不利的战局。 这些黑衣人手持长剑,武艺高强,每一招每一式都透露出凌厉狠辣,意在致命。 谢蓝玉并非未曾见识过这样的对手,在她与林子墨之前在逃亡的时候,便曾遭遇过这样一群人的追杀。 他们正是,端王精心培养的大内高手。 谢蓝玉的护卫实力明显不敌对手,唯有林子墨为她留下的一队亲信随从,方能与对方相抗衡。战斗局势紧张而激烈,未过多久,这条绵长的青石台阶上,便散落着众多横七竖八的尸首。 随从深感谢蓝玉处境堪忧,因而全体后撤,紧密围绕在其周围,确保她安然无恙。 谢蓝玉则微闭双眼,冷静地指示剩余的护卫即刻撤离,切勿再盲目强攻,以免徒劳无功,乃至陷入绝境。 那群身着黑衣的刺客,气势汹汹地逼近,他们手中紧握的利剑上,鲜血不断滴落,在数丈之外与谢蓝玉及其随从形成了一种紧张对峙的局面。 凡侧妃目睹了这番血腥暴力的杀戮场景,她原本娇嫩的脸庞瞬间变得惨白无色,映衬得她眼眶愈发猩红。 她眼中充满了无法掩饰的彻骨恨意,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嘴角却勾起一抹冷笑。 尽管谢蓝玉紧紧扼住了凡侧妃的手腕,但凡侧妃仍旧以阴冷的语气说道:“谢蓝玉,这回你跑不掉了。” 谢蓝玉眼皮都没抬一下,“那又怎样,退一万步说,我也是被活捉。但你不同,如果我被抓到,我会毫不犹豫地把你杀了。” 凡侧妃听闻此言,那原本充满痛恨的笑意瞬间变得扭曲不堪,面目狰狞至极,她奋力扭动手腕,在谢蓝玉的手中挣扎起来。 谢蓝玉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大不了,我去了端王那里,当了端王的王妃。而你就是个可怜的鬼魂,你死了之后也要看着,那些你生前竭尽全力也无法触及的地位与荣耀,对我来说,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我可是一点都不在意。” 谢蓝玉的言辞尖锐,令凡侧妃感到头皮阵阵发麻,她如同陷入疯狂的境地,竭尽全力试图挣脱谢蓝玉的束缚。 然而,谢蓝玉却表现得异常冷静,甚至未曾抬眼看过凡侧妃一眼。 紧接着,她手上轻轻一用力,便成功折断了凡侧妃的手腕。 在深邃的山林之中,凡侧妃的凄厉惨叫声回荡,她的发丝显得凌乱不堪,面色惨白如纸,此情此景,竟与孤魂野鬼颇有几分相似之处。 噔噔噔,就在这时,一串脚步声从他们的身后响起。 这脚步声与先前所展现出的谨慎利落截然不同,而是流露出一种悠然自得和心不在焉的气息。 在这等关键时刻,这种悠然自得和心不在焉的态度竟然在此地显现,使得谢蓝玉及其身边的随从护卫自然而然地绷紧了警惕的神经。 听起来似乎毫无风险的事物,往往蕴含着巨大的危险。 此外,值得注意的是,那脚步声并非源自山脚,而是从身后的山顶传来。 显然,有人正在那深山的迷雾中穿行,缓缓自山顶走下。 谢蓝玉回头望去,只见在那茫茫迷雾之中,隐约显现出一道颀长的身影,轮廓朦胧而深邃。其衣袂随风轻扬,却流露出一股冷酷阴戾的气息。 即便谢蓝玉一贯保持着沉着冷静的心态,然而当他瞥见那抹身影的轮廓时,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随后,随着迷雾的逐渐消散,他原本模糊朦胧的面容也一步步地变得清晰起来。 谢蓝玉的面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凡侧妃在谢蓝玉面前悲切地痛哭,忽然她神色剧变,仿佛见到神明降世。 号啕大哭道:“王爷,救我,救救我。” 而那个凛然站在高处的人,正是先帝的儿子端王。 他居然在此处,出乎众人意料,竟是端王亲自来了! 端王是何时出现在这里的,谢蓝玉事先未曾获得丝毫的情报! 端王身着一袭华丽的锦袍,屹立高处,俯瞰众人,其身上散发出的冷酷气息,让谢蓝玉深感胆寒。 其身后的黑衣暗卫,整齐划一地分列于长长的阶梯两侧,足下无声,彰显出他们非凡的战斗力。 谢蓝玉万万未曾料到,在这山野间,她竟能有机会与端王如此近距离地面对面接触。 谢蓝玉丝毫不敢有,丝毫的松懈与大意。 端王低垂着眼帘,目光落在被随从簇拥在中间的素衣少女身上。 短短一两年的时间未曾相见,他未曾料到,谢蓝玉的变化竟会如此之大。 他忆起上次他父皇还在世设宴之时,曾与她有过一面之缘,那时的她尚是一个略显瘦弱的青涩少女。 而今日眼前的少女已是亭亭玉立,身姿婀娜,曲线优美动人。 与她相比,她身旁的凡侧妃显得黯然失色,如同枯草般乏味无趣。 端王见谢蓝玉面上神情颇为有趣,嘴角微扬,露出几分笑意,说道:“谢小姐,不,如今应当称你为郡主,我们又再度相遇了。” 尽管他面带微笑,但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却带着丝丝寒意。 谢蓝玉此刻心中思绪纷乱,她紧握着凡侧妃的手腕,力度之大几乎让凡侧妃的腕骨承受不住。 凡侧妃,因疼痛而大声呼痛。 在凡侧妃的尖叫声中,她面带微笑,沉稳而理性地回应道:“没错,我们又见面了。早知你如此忍不住要来,那我应该大摆宴席,好好招待一番了。” 端王亦以庄重的口吻道:“能够得到你亲自的欢迎,已然是极为隆重的待遇了。” 他随后向谢蓝玉伸出了手,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是你自己走过来,还是我亲自过去将你带过来?” 第152章 斩尽杀绝 所以端王的一言一行,对凡侧妃的生死,都没有分毫放在心上。 凡侧妃内心深处早已明了这一事实,她的心情已然接近于绝望。 今日,凡侧妃特意将谢蓝玉带至此处,对于端王而言,她的利用价值已然消耗殆尽。 谢蓝玉很快便从端王亲自现身的震惊中恢复了冷静,他深知这里是林子墨的领地,然而,端王竟敢于冒险亲身前来此地,此举实属大胆。 若京城之中无人暗中相助,他又岂能如此轻易地躲避众人耳目! 谢蓝玉对他固然心存巨大忌惮,但她绝不会任由他宰割! 此时此刻,对于她而言,无疑是一个绝佳的契机。 倘若今日能让端王有来无回,那么一切是否就能画上圆满的句号? 只要他死了,诸侯间的争战步伐必将加速,林子墨登上王位的时间亦将提前,整个局势的节奏都将随之加快。 谢蓝玉心中暗自权衡,却始终无法平复内心的激动与血液的沸腾。 她目光深邃,注视着端王,一股凛冽的杀意逐渐在眼中升腾。 她决心要让端王,命丧黄泉。 即便最终未能亲眼见证他沦为战败之将,心中难免有些许遗憾,然而,这份遗憾相较于谢蓝玉坚定斩杀他的决心而言,简直微不足道。 谢蓝玉冷静地对端王说道:“如果你真的很想要我,那就自己来吧,这样我才能看到你的诚意。” 端王嘴角微扬,透露出一丝冷酷,他目光淡然地扫过谢蓝玉身旁的随从与护卫,缓缓道:“若真如此,他们未必能活下来,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谢蓝玉反问道:“如果我老老实实地跟着你,你会放过他们吗?端王爷,我知道你骨子里不是一个善良的人。” 端王闻言,稍作停顿,眯起眼睛审视着她,神色间透露出些许满意,随后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谢蓝玉淡然回应:“也许我对你的了解超过你所想的。你想知道自己的结局是怎样的吗?我或许可以为你进行解答。” 端王没有说话,等待着她的下文。 谢蓝玉唇角微勾,似笑非笑地道:“最终,你会沦为人人唾弃的过街老鼠,人人欲诛之而后快。另外,值得一提的是,最终从诸侯之中脱颖而出的,乃是另一位王者。正是他麾下的大军,攻破了你的最后一道防线,成为这片土地的新主人。” 此言一出,端王当即放声大笑。 然而,笑声之中并无丝毫欢愉之情,反而透露出浓重的愤怒。 随后,端王厉声道:“你说了这么多废话,就是为了拖延时间,等待玄林子墨的救援?” 谢蓝玉心知肚明,淡淡回应道:“自他北大营遭遇变故,匆匆赶回处理的时候,我就知道他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回来的。就算他不在,我也能应付。” 她目光深邃地凝视着端王,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接着补充道,“不过,我倒是没想到,你会主动来。” 端王言辞严肃地指出:“到了这个时候,他还口出狂言,是不是有些自大了。郡主,我劝你还是认清事实吧,如果你愿意跟着我,或许还能少受些罪,否则等我抓到你的时候,可就没那么好心了。而林这么慢,能否活着走出来,都是未知之数。” 谢蓝玉的眼神,顿时变得冷冽起来。 难道北大营中真的有人,意图对林子墨不利吗? 端王以沉稳的语调说道:“你以为我长途跋涉而来,就是为了抓你吗?” 他轻轻摇头,嘴角勾起一抹冷酷而残忍的笑意,缓缓道:“我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取林子墨的性命,至于你,不过是我顺手而为罢了。” 谢蓝玉闻言,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寒意。 端王此行并非因她而来,而是为了诛杀林子墨? 谢蓝玉当即领会了端王的意图,当前谢韵华正远征南益,若林子墨再遭遇不测,京城的军权恐将落入他人之手。 显然,这便是端王所追求的真正目标。 若更进一步,倘若能顺势将她擒获,那么远在南益征战的谢韵华势必会受到极大的牵制。 由此可见,端王所谋求的,正是这一箭双雕的绝佳效果。 南益雍州兵于此刻对南平发动突然袭击,实则是为将谢韵华调离,以便对林子墨实施暗算。此等部署绝非短时间内所能完成,显然端王早已在暗中精心策划,至于其藏匿于京城之久,实难估量。 端王冷眼旁观谢韵华的反应,进而补充道:“林子墨似乎对你颇为关心,如果他知道你被抓了,肯定会不顾一切地来救你。” 谢蓝玉紧咬牙关,毅然决然地将凡侧妃推开,致使凡侧妃无力支撑,柔弱地跌落在地,随后无法自控地沿着长阶滚落。 她心中挂念着林子墨的安危,对于当前的局势深感紧迫,状况不知如何,现在需要尽快结束战斗。 于是,谢蓝玉手腕一沉,瞬间发动攻击。 只见袖中的九节鞭如游龙般翻飞而出,其力道与火候均显露出极高的造诣,径直朝端王袭去。 端王毫无防备之心,未曾料及谢蓝玉竟拥有如此非凡的身手。 谢蓝玉虽然知道他的底细,但对于谢蓝玉,端王并不是很熟悉。 仅从谢蓝玉的体态观之,似是一朵需细心呵护的温室娇花。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谢蓝玉所施展的鞭法,其力量和速度均不亚于男性。 由于谢蓝玉出手极为迅疾且出其不意,致使端王身后的暗卫来不及上前护卫。 而鞭子的轨迹又极为诡异,令端王一时难以捉摸,最终致使一鞭狠狠地抽击在其胸膛之上。 鞭子末梢轻轻掠过端王的下颚,继而蔓延至其侧脸,瞬间在皮肤上留下了触目惊心的斑驳血痕。 谢蓝玉挥鞭的速度极为迅疾,鞭力在触及端王身体后迅速扩散,随即她敏捷地扬手收鞭,将武器准确无误地收回。 端王感受到半边脸颊传来的麻木痛感,随后是如火烧般的刺骨之感。 在他的记忆中,从未有人敢如此直接地将鞭子甩向他的身体和脸庞。 这一鞭之下,端王原本还算俊朗的半边脸庞瞬间变得血肉模糊,宛如恶鬼般可怖,形容极为骇人。 身后的暗卫失声惊呼:“主上!” 端王伸手轻触脸庞,却见满手绯红,触目惊心。 他眼中闪过一丝凛冽的杀意,低头轻舔手指上沾染的血迹。 随后转向谢蓝玉,冷冷道:“你若执意不接受我的好意,待会儿可别后悔莫及,哭着求我饶你性命。” 端王一声令下,命令前后拦截的众多高手齐齐出动,除了谢蓝玉之外,在场之人皆不留活口。 随即,双方人马再次交锋,一场更为激烈的战斗就此展开。 在此刻,谢蓝玉将手指置于唇间,突然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口哨声。 原本寂静无声的茂密山林,突然响起阵阵窸窸窣窣的响动。 端王面色骤变,那些原本正在发动攻击的暗卫立即撤离战场,纷纷退回到端王身边,将他团团围住以作保护。 待得层层绿叶被拨开,一群身着盔甲的士兵方才逐渐显露身形。 此刻,最前方的士兵手持弓箭,利箭紧绷于弦上,随时准备射出。 紧随其后的士兵们整齐地握持武器,严阵以待,毫无松懈。 原本,谢蓝玉等人尚被端王的暗卫所包围,然而转瞬之间,局势骤变,端王及其部下竟陷入重重包围之中。 端王眯起双眼,冷冽的目光直射谢蓝玉,他未曾料到,她竟留有后手,暗中埋伏士兵于山岭之间。 原先他误以为山中过于宁静,是暴雨冲刷过后的自然现象。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实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端王上山之际,竟未察觉丝毫异样。 这些士兵在山中藏匿之久,竟能如此完美地融入这片深山之中,不露丝毫杀气,实乃令人叹为观止。 谢家军的精锐部队,具备强大的适应能力,无论身处何种环境,皆能巧妙地将自身隐匿至极致,毫无破绽。 从朝廷颁发册封旨意,至太后颁下祈福懿旨之际,这些士兵便已在秘密之中被调派,悄然穿梭于这片深山密林之中。 至于太后会选择哪座寺院,其实不难推测。 一般而言,她会倾向于选择远离京城,且接近端王势力范围的地点。 在此方圆数十里的范围内,恰好有这样一座深藏山间的古老寺院,它无疑是最为适宜的选择。 谢蓝玉以素手轻抬,指尖坚定地指向面色阴沉的端王,果断下令道:“无须留活口,速速将其射杀!” 端王下令留她性命,然而她却坚决要求置端王于死地。 话音刚落,只见无数飞矢乱箭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纷纷朝端王一行射去。 端王身边的暗卫迅速拔剑迎战,很快地面上便散落着密密麻麻的箭矢。 他们一边奋力抵挡,一边逐渐往山上退去。 待一波飞箭射尽,随着一阵震天的喊杀声响起,士兵们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纷纷挥刀相向,誓要将端王一行斩尽杀绝。 第153章 撤退 谢蓝玉冷眼旁观,目睹着那些曾经狂妄不羁的暗卫,此刻在端王面前逐一倒下,最终被残忍地剁碎。 眼见形势不利,暗卫们深知无法抵挡众多士兵的围攻,于是他们奋力将端王挤向后方,拼尽全力开辟出一条血路,确保端王能安全撤离。 两名暗卫负责护送端王迅速撤退,而其余暗卫则孤军奋战,竭力拖延时间。 谢蓝玉眼见端王即将逃脱,她迅速从箭兵手中接过弓箭,俯身拾起一支箭矢,冷静地眯起眼睛,精准地瞄准了那一抹即将远去的背影。 谢蓝玉突然提高了声调,对端王高声呼唤:“端王爷!” 在端王面前,这还是头一次,谢蓝玉如此直接且高亢的方式称呼他。 端王深知,谢蓝玉的性格既狠辣又果敢,正因他先前轻视了她的实力,才致使自己陷入这般尴尬的境地,不得不狼狈逃离。 端王心中曾有过设想,若谢韵华能归顺于他,将谢蓝玉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以她这样的性格,他倒愿意给予她应有的善待。 然而,现实却与愿望背道而驰,如今的谢蓝玉心中唯有杀意,一心想要置他于死地。 尽管如此,当端王听到谢蓝玉的呼唤时,内心却莫名地涌起一丝异样情绪,他身形微微一顿,匆匆回头瞥了她一眼。 只见谢蓝玉裙摆随风飘扬,青丝如同泼墨般流淌。 同样显而易见的是,她眼中透出的凛然杀气。 正是在那短暂的瞬间,谢蓝玉巧妙地放松了手指,使得那离弦之箭如闪电般疾飞而出。 而负责护送他的两名暗卫,正全神贯注地应对周围的士兵,无暇顾他,完全未能预料到端王会突然停下脚步并回头张望。 几乎是在一刹那,那箭矢便以惊人的精确度,准确无误地射中了端王的胸膛。 谢蓝玉亲眼看见端王当场喷出鲜血,场面惊心动魄。 两名暗卫迅速作出反应,迅速架起端王,奋力向山上逃窜。 谢蓝玉手持弓箭,沉稳冷静地发出命令:“追击!” 今日时机难得,绝不能让他逃脱! 谢蓝玉率领随从护卫迅速向山上奔去,士兵们纷纷向山林深处集结。 在这原本宁静的深山古寺中,弥漫着一股沉重而不祥的死寂气息。 士兵们进入寺内查看,骇然发现僧侣们竟已悉数惨遭毒手。 谢蓝玉无暇顾及现场混乱,立即带领士兵们循着血迹向后山追击。 雨后的后山泥泞湿滑,行进异常艰难。 谢蓝玉携随从及士兵抵达后山之际,四周山林中的士兵逐渐聚集,再度形成包围之势。 端王此刻已陷入绝境,前方唯有谷地高崖阻挡去路。 然而,恰逢大雨过后,后山雨水汇聚成河,奔流不息。河水在悬崖边缘处形成一道湍急瀑布,水流直泻而下,白色水雾弥漫,较半山腰时更为浓烈。 端王身边的两位暗卫为争取时间,毅然决然地挡在了前方道路上。 端王满身血污,显然历经重重磨难,但神态尚算镇定。他果断挥剑斩断胸膛上露出的箭矢,目光冷冷地瞥了一眼追赶上来的谢蓝玉,随后毫不犹豫地纵身跃入河中。 端王心中暗自发誓,若有朝一日重获机会,必将让这女子付出惨重代价,令其悔不当初。 河水汹涌澎湃,端王纵身一跃,瞬间被湍急的河水裹挟着疾驰向前。 随后,数名士兵亦相继跃入水中,然而一旦置身于波涛之中,他们只能任由水流牵引,难以自主掌控身形。 谢蓝玉奋力追赶了一段距离,却终究未能追上,只能无奈目睹端王渐行渐远,直至被冲至悬崖边缘,最终与飞流直下的瀑布一同跌落深渊。 从如此高的位置跌落,即便下方为一处水潭,也是非常危险的。 端王也是被逼无奈,只能放手一搏。 这让谢蓝玉如何能忍,无论如何,也要将他擒住。 他要是死了,那也就罢了,但如果他还活着,那谢蓝玉绝对会毫不犹豫地给他来上两剑,将他彻底斩杀。 此情此景,谢蓝玉果断下令,命士兵随从即刻调转方向,下山而行,以最快之速度潜入谷地,搜寻端王之踪迹。 虽然谢蓝玉对林子墨那边的情况深感忧虑,但更多的是相信他可以。 二人针对今日之变已筹备良久,且北大营皆为林子墨所统领的将士,谢蓝玉推测林子墨应不至于轻易落入陷阱。 当前务必紧盯的重点在于端王,若任由其安然返回,必将埋下无穷祸患。 下山途中,遍地皆是尸首与血污。 不仅敌人损失惨重,谢蓝玉的护卫与士兵亦有不少伤亡。 在即将抵达山脚之际,谢蓝玉在四处散落的尸体中,艰难地将凡侧妃从中找出。 凡侧妃伤势严重,生命垂危,脸上与身上多处皮肤破损,显得极为狼狈而无助。 当她看见谢蓝玉的身影时,原本已脱臼的手腕再次传来剧烈的疼痛感,使得她脸上终于彻底显露出深深的恐惧。 端王已将她抛弃并离去,此刻,她真正落到了谢蓝玉的手里。 谢蓝玉面色凝重,尚未开口,凡侧妃已然战栗不已。 谢蓝玉随即示意身旁的随从将凡侧妃带走,并迅速下山离开。 对于凡侧妃的处置,谢蓝玉暂且无暇顾及,打算到事后再行清算。 当谢蓝玉进入谷地时,得知士兵已先行搜索一番,虽未发现端王行踪,却在水潭岸边发现了血迹。 端王,他应该是还没死。 随后,又有一名士兵回来禀报,说他们找到了一条通往谷外的路,正在向那个方向赶去。 谢蓝玉与其随从追赶出山谷,有士兵紧急禀报:“郡主,前方已无法前行,因已至相城地界。据查,前方乃端王麾下人马,疑似凡侧妃的义兄黄钟正率其部众巡逻,即将与我方人马正面遭遇。” 谢蓝玉眉头微蹙,此刻黄钟率领军队前来巡逻,竟深入这幽深的山林之中,其时机似乎太巧合了。 统领士兵的武将亦觉此事颇为棘手,双方皆为大乾的军队,一旦引发冲突,后果将难以预料,难以善后。 然而,谢蓝玉所虑并非此类问题,她冷静地权衡利弊,随即询问道:“黄钟此次带来了多少兵力?” 士兵恭敬地回答:“至少不下三千人。” 谢蓝玉看着眼前全副武装的士兵,一共只有一千人。 若贸然与黄钟正面交锋,且黄钟心存恶意,局势极有可能发生逆转,届时对谢蓝玉这边极为不利。 谢蓝玉心中虽有不甘,深知今日放过端王,下次捕捉此等良机或许遥遥无期。 然而,若犹豫不决,恐被黄钟抢占先机。 黄钟兵力雄厚,届时败下阵来的必然是谢蓝这边。 或许,端王的寿命还没有到尽头。既是天意难违,那就不强求。 因此,尽管心中充满不甘,谢蓝玉仍然果断下令:“撤退!” 谢蓝玉率领随从,骑着山脚下的马匹,迅速向京城方向疾驰而去。 其身后的一千精兵则有条不紊地徒步前进,最终成功避免了与黄钟的正面交锋。 待黄钟率领人马抵达山脚,目睹了满山的混乱场景后,却发现谢蓝玉已经带着人离开了。 由于黄钟所率的并非骑兵,其士兵素质亦无法与谢蓝玉所统领的精锐部队相提并论,想要追上他们根本不可能。 黄钟只得无奈放弃,望着满地残破的血迹与纷乱的脚印,他愤然啐了一口,愤愤不平地说道:“这次算她侥幸逃脱!” 此时,林子墨于正午时分抵达龙江岸边,他身后的将士队列严整,无一例外地沐浴在瓢泼大雨之中,士兵们身上的盔甲被雨水冲刷得愈发黑亮,熠熠生辉。 具备严谨的军人素养的他们,即使在雨水中长时间淋湿,也始终保持着坚定的姿态,岿然不动。 放眼望去,在那辽阔的江面上,确实有一艘船只停泊在那里。船只在大雨和浓雾的掩护下,其轮廓若隐若现。 随后,船上的人大喊着让林子墨一个人上船,否则他们将不惜,对挟持的蓝玉郡主采取极端手段。 面对江面上的船只,林子墨目光冷峻,雨水顺着他面无表情的脸庞滑落,他的面部轮廓犹如刀刻般刚毅,双眼深邃如鹰。 雨水流顺他的唇角,汇聚于下巴,形成细小的水流缓缓滴落。 他郑重回应道:“让我看看郡主是否安全。” 片刻之后,那艘船逐渐靠近江边,尽管距离尚远,却已能勉强辨认出船上甲板上有身影在移动。 林子墨微微眯起眼睛,依稀看见甲板上有人押着一个女子走出,她站在船舷边缘。 而那女子的衣着颜色,与谢蓝玉今日外出时所穿的服饰颜色完全一样。 然而,由于距离相隔甚远,难以对细节进行准确而详尽地辨认。 只能依稀看见那位女子素净的面容与乌黑的发丝,展现出一种婉约动人的美感。 随后,雨势渐停,江面上的雾气却愈发浓厚,使得原本就略显模糊的人影变得更为朦胧不清。 在此时,林子墨尚未有任何动作,苏乔便率先开口询问:“王爷,这可如何是好?” 除了林子墨,其他人都认为,那艘船上的人正是谢蓝玉。 对方显然是以林子墨为目标,既然意图对付他,则必须捉住谢蓝玉,方能对林子墨形成威胁。 第154章 清扫战场 而且据归来的士兵回报,城外并未发现谢蓝玉的踪影,且她并未返回王府,由此推测,她极有可能已被对方逮住。 林子墨望向苏乔,随后果断下令:“弓箭手,即刻准备。” 苏乔眼神微动,露出些许惊异之色。 随即,江边迅速排开一列弓箭手,他们手中的弓箭已然就绪,随时准备向江中那艘船只发动攻击。 船上的人反复强调,若想营救郡主,必须让林子墨独自登船,不得有其他陪同。 显然,那艘船上早已布置了潜伏的杀手,静待时机。 在京城,众所周知,林子墨对谢蓝玉关爱有加。 因此,他手下的人无不为他的安危感到忧虑,生怕他因一时冲动,不顾自身安全而登船。 身边的亲兵立刻提醒道:“王爷,千万不能上船,船上肯定凶险,正等着您落入陷阱。” 苏乔面色凝重,询问道:“那么,郡主的安危,我们难道就这样置之不理吗?” 此时,对面甲板上银光闪烁,一把锋利的刀刃已架在船舷旁女子的颈项之上。 对方威胁道,倘若林子墨不肯立即过来,他们便会毫不留情地杀了谢蓝玉。 片刻后,林子墨冷静而果断地抬起手臂,对弓箭手下达了命令:“放箭。” 苏乔闻言,心中一惊,急忙提醒道:“王爷,郡主就在那艘船上!万一伤到郡主呢?” 然而,他的话音未落,那些弓箭手们已经按照林子墨的命令,将箭矢射向空中。 箭矢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最终纷纷朝着那艘船的方向疾射而去。 苏乔纵然想要阻止,却也已是来不及了。 船上人影疾行,原先立于船舷的女子已然不见踪影。 为避飞箭之险,众人不得不迅速躲入船舱之内。 此时,林子墨以手势示意,早已蓄势待发的士兵们趁此间隙,纷纷口含芦苇秆,悄然潜入水中,悄无声息地朝那艘船缓缓靠近。 苏乔沉声道:“王爷,这么做会惊动对方,进而激怒他们,万一他们真的把郡主给害死了呢?我看为了郡主的安危,我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林子墨侧目瞥向他,眼神冷漠而深邃,仿佛能够洞察人心,淡淡地道:“是你的至亲吗?我都不担心,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苏乔欲言又止,最终沉默无言。 林子墨随后将目光投向那艘船,冷静而沉稳地说道:“更何况,我家玉儿素来明理知节,识大体、懂分寸。倘若她知晓自己成为威胁我的筹码,她宁愿选择自我了断,也绝不会希望我为救她而涉险。” 林子墨所言非虚,但这艘船中的少女,究竟是不是谢蓝玉,又是另一说了。 苏乔面色稍显凝重,不宜再发表过多言论,只能默然注视着林子墨的手下潜入水中,向那艘船逐渐接近。 当林子墨的手下成功登船后,双方即刻交锋,展开激烈搏斗。 就算站在江边,兵器碰撞之声隐约可闻,战斗之激烈可见一斑。 此刻,林子墨方才下令备船,并借机上船,率领亲兵展开行动。 船上原本便充斥着诸多杀手,令人始料未及的是,这些杀手的数量竟多达数百人。 先前潜入船中的士兵已然展开猛烈攻势,将他们打得措手不及。 紧接着,林子墨亦率领部众上船助战,瞬间,满船的杀手如同失去方向的苍蝇般陷入混乱,他们除了奋力拼杀之外,再无其他选择。 船上的尸骸堆积如山,鲜血浸透了甲板,逐渐将下方的江水染成一片赤红。 当谢蓝玉闻讯后迅速从外策马而来,她无暇返回城中,而是立刻赶往北大营。 然而,得知林子墨此刻正在龙江岸边,她毫不犹豫地改变了方向,疾驰向龙江。 远远地,她望见江边士兵整齐列队,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紧张之情。 那些士兵见到谢蓝玉的到来,初时惊愕不已,但随后便明白了。 看来被绑在船上的并不是谢蓝玉,想来林子墨也是知道的,所以才会让弓箭手主动出击。 现在林子墨仍在船上,岸边的人也不知道船上是什么情况。 谢蓝玉在听士兵对事件经过的详细叙述后,立刻让人准备了一艘小船。 士兵面露忧色,迟疑道:“郡主,那船上情况极为险恶,要不,你就在岸边等着?” 她知道,林子墨绝不会这么好糊弄,他深知她已不再轻易为人所擒住。 同样,她也同样坚信,面对这样的局面,他绝不会意气用事,首先要做的,就是理性和冷静地判断对方是不是她…… 然而,当前船上正上演着激烈的打斗场面,谢蓝玉也不清楚这艘船上到底出了什么事,林子墨有没有受什么伤,正因为如此,她才必须去。 她内心充满了紧张与忧虑,对林子墨的安危深感担忧。 小船很快就收拾好了,谢蓝玉和林子墨的心腹上了一艘小船,迅速向大船驶去。 随着距离的不断拉近,浓烈的血腥气息愈发扑鼻而来,周围的江水也被染成了一片淡红。 登上甲板后,触目所及的是堆积如山的尸体和斑驳的血迹,谢蓝玉几乎无法找到立足之地。 而她的目光立刻锁定在了甲板上站立着的那位墨衣青年,他身材修长挺拔,手中紧握长剑,剑尖上滴落着黏稠的鲜血,周身散发着强烈的杀戮气息。 在他脚下,堆积的尸体数量远超过其他区域,令人触目惊心。 此时,船上的战斗也差不多结束了。 其余人则在清理现场,并对船内船外进行细致搜查,确认是否仍有生还者。 谢蓝玉不假思索,径直朝他奔去,口中呼唤着:“子墨!” 听到声音,林子墨转过身去,只见谢蓝玉正小心翼翼地踩着甲板上有限的空隙,向着自己走来。 在经历了一番艰辛之后,她终于走到了他的面前。 当林子墨向她伸出搀扶之手时,她出于本能反应,立刻产生了想要伸手拥抱他的冲动。 然而,甲板上络绎不绝的人,她毅然抑制住了自己的冲动。 她的双眼中透露出些许慌乱,却仍保持着冷静与理智,轻声问道:“你有没有受伤?” 林子墨轻轻梳理着谢蓝玉颈边湿漉漉的发丝,目光落在她同样沾湿的衣裙上,沉稳地开口:“我没事,你怎么样?” 谢蓝玉仰视林子墨,虽有许多话想说,但时机不佳,便简短回应:“我很好,一切都已安排妥当,士兵也都已经返回。” 林子墨微微颔首,道:“你在这里等着,等我忙完了,我带你回去歇息” 谢蓝玉平静地回应:“不急。” 说完,谢蓝玉也开始打量起甲板来。 她听人说,这船上的黑衣人劫持了一位和她很像的女子。 负责清场的士兵们均将视线聚焦于黑衣杀手身上,然而,谢蓝玉却对那位女子躲在哪里充满好奇。 后来,谢蓝玉在甲板上的一处狭窄角落里,一具黑衣尸体的下方,意外发现了一缕轻柔的裙角。 她沿着裙子的边缘,将那些尸体一一掀开,果然,里面还有一个人 此人因被谢蓝玉所察觉,正浑身战栗,露出极度恐惧之态。 她身处于水桶旁侧,紧紧蜷缩,而那粗硕的水桶已然遮掩住她身躯大半,因此不易被察觉。 她低垂着头,发丝略显凌乱地披覆在肩膀,部分遮住了她的面容。 她所穿着的衣裙,尽管与谢蓝玉的衣裙颜色相近,但在款式上却大相径庭。 此刻,她全身沾染了黑衣死士的鲜血,已经看不出她原本的样子了。 谢蓝玉站立于前,语调平淡命令道:“抬起头来。” 女子闻言,身躯微微一颤,随后僵硬地维持原状,反而将头埋得更深。 谢蓝玉手持利剑,剑锋轻触女子下巴,略施力道向上轻抬。 几乎无需过多用力,女子便不得不顺从地抬起头。 她面色苍白,眉眼如画,即便面颊上沾染了几许血迹,亦无法遮掩住她昔日温婉美丽的容颜。 谢蓝玉见状,并未表现出过多惊讶,只是以不明意味的口吻轻声说道:“苏魅,竟又是你,本来我还打算放过你的,没想到你却是自寻死路。” 这是苏魅,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了。 她竟然按照玄鱼的装束和头发,将林子墨引诱到船上来。 在她想来,林子墨定是要登船的,那么在船上那么多刺客的情况下,他绝对插翅难飞。 然而,令苏魅始料未及的是,林子墨竟未多加询问,便果断下令弓箭手向船只发射箭矢。 若非苏魅反应迅速,及时躲避,她早已在密集的箭雨中丧生。 此刻,她所在的船只四周,船舷之上已然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箭矢。 尽管苏魅竭力躲避,但她的肩膀仍不幸中了一箭。 此刻,那支箭矢仍深深插在苏魅的肩头,鲜血从伤口处缓缓渗出,染红了周围的衣物。 苏魅抬头凝望谢蓝玉,目光又透过她投向身后的林子墨,面色惨白地牵起一抹苦笑,眼眶中泪光闪烁,声音略显沙哑道:“事已至此,既然我已落入你们手中,便无话可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要如何处置,悉听尊便。” 谢蓝玉的声音中透着一丝轻佻之意,淡淡道:“真的吗?” 言罢,她轻轻转动手中长剑,似在暗示下一瞬便可将苏魅的喉咙割断,而她对此毫无所动,甚至连眼皮都未曾眨动分毫。 苏魅喉头微动,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之色道:“我也是迫不得已,如果我不听他们,那我就死定了。” 她凝望着林子墨,眼中爱恨交织,泪水滑落,悲切道:“若非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我又怎会如此?” 第155章 不可思议 谢蓝玉长剑一挥,顿时将苏魅的脖颈划开一道口子,神情略显冰冷,“但你要杀子墨,这是不争的事实。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对待你?” 苏魅看得出来,谢蓝玉是真的会毫不犹豫地杀了她。 直到现在,苏魅才觉得,他们俩身上所散发的气息,犹如狼性一般,彼此间极为相似且相近。 苏魅闭目沉思,倘若今日注定难逃一劫,她也要誓死扞卫自身尊严,绝不让她们好过。 当她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苏魅的眼眶中已是有泪水在打转,透着一股悲凉的味道。 她凝视着谢蓝玉,以苦涩的口吻说道:“你们二人,真要置我于死地才肯罢休?” 随后,她再次望向林子墨,眼中满是肆无忌惮的挑衅与复仇的疯狂。 苏魅一边流泪,一边问谢蓝玉:“你可知我今日为何会落得如此下场?你可知道,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谁?” 苏魅指着林子墨,眼中泪水汹涌,声音带着颤抖却异常坚定地说道:“是他,林子墨,我当年为什么就那么急着结婚,为什么就嫁给了一个自己并不喜欢的男人,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林子墨静静地立于谢蓝玉身后,面无表情,神态中无一丝波澜与异样。 苏魅眼含泪水,凝视着谢蓝玉,沉声道:“你知道他曾经想要杀我吗?当年在他府中凉亭中,若不是我大哥赶来相救,我早就死了,他比你想象的还要残酷。我倾注了整整五年的时光与情感于他,为他奉献了我所能给予的全部。我曾经想过,就算他不喜欢我,但五年的相伴,总会让他的心,泛起一丝涟漪,然而,一丝都没有。” 苏魅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尽管她深知往事不堪回首,可是当她回想起来的时候,她仍然陷入其中。 越是深陷其中,就越是痛。 苏魅含泪陈述道:“然而,他心如铁石,冷酷无情,竟能毫不留情地置我于死地。此等行径,岂非恶劣至极,令人不寒而栗?我倾注五年的深情与付出,在他心中竟不及一丝邪念之重。” 苏魅脸上浮现出一抹夹杂着泪痕的苦笑,接着说道:“关于他欲置我于死地的缘由,实因我有幸窥见了他难以启齿的秘密。他深恐我揭露此事,致使他的丑恶面目为外人所知。谢蓝玉,你或许好奇这究竟是何等不堪之事?” 苏魅闻言,目光直逼林子墨。 她内心涌起一股莫名的快意,林子墨越是极力掩饰,她越是决心要揭露真相。 毕竟,她已身陷绝境,那个深藏心底的秘密如同利剑般时刻刺痛着她的心灵。 如今,她已无所顾忌,任何秘密都不再是秘密。 她要让林子墨承受同样的痛苦,最好让整个京城都知道,让林子墨在京城贻笑大方。 谢蓝玉心中已有所预感,她深知接下来苏魅即将透露的内容。 船上尚有其他人在场,为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谢蓝玉轻轻提起裙摆,微微俯身靠近苏魅,以低沉而沉稳的语调说道:“那么,你就仔细说一说。” 她的声音似乎轻柔得近乎柔和,然而仔细聆听,却能察觉到其中蕴含的淡淡寒意,宛如寒风中隐匿的冰霜。 苏魅看了林子墨一眼,笑道:“有一次你晕倒的时候,你不知道他是有多担心你。我亲眼看到他在你的额头上吻了一下,他对你的感情不一般。谢蓝玉,他可是看上你了。” 林子墨的目光紧紧锁定在苏魅身上,似乎只要她说完所有的话,就能让她再也说不出话来。 苏魅内心充满了不甘与爱恨交织的情感,她注意到谢蓝玉对此并未表现出过于强烈的反应,于是她再次紧咬牙关。 愤恨地说道:“你可曾知晓,他对你产生了男女之情?他在你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亲吻了你,这种行为是否令人感到恶心至极!此事应当被全京城的人所知晓,他应当受到所有人的谴责与唾弃!” 苏魅何止是恨,简直是嫉妒到了极点,林子墨对谢蓝玉的关心,完全是因为爱情! 这是她内心深处极度渴望,却难以企及的情感。 因此,她无法不憎恨谢蓝玉,每当林子墨对谢蓝玉的珍视之情愈加深厚,她心中的毁灭欲望便愈发强烈,渴望摧毁谢蓝玉身上所有美好的事物。 苏魅见谢蓝玉没有任何反应,还以为她是被吓傻了。 苏魅曾竭尽全力企图摧毁谢蓝玉,但每次都未能如愿,反而被她巧妙地化解了危机。 然而,令人震惊的是,谢蓝玉竟能如此轻松地摧毁苏魅的心血,使苏魅的生活陷入极度痛苦的境地。 因此,苏魅对谢蓝玉的仇恨,已远远超越了单纯的疯狂嫉妒。 她渴望谢蓝玉能受到应有的惩罚,甚至希望她能够消失在这个世界。 若是能与谢蓝玉同归于尽,她也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所以在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苏魅趁着林子墨不注意,突然对谢蓝玉发起了攻击。 她藏于背后的手中,紧紧握着一支利箭,时刻准备将其刺入谢蓝玉的身躯。 在苏魅的箭矢狠命扎向谢蓝玉心脏的时候,她几乎倾尽全力,扭曲狰狞的面容上流露出无尽的怨恨与恶毒。 谢蓝玉未曾预料到苏魅竟敢出其不意发动袭击,因两人相距甚近,她迅速抬手进行防御。 就苏魅的这点实力而言,再加上谢蓝玉反应迅,所有苏魅没办法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杀死她,最多也就是在她的手臂上留下几道伤口。 然而,那支箭并未如愿碰到谢蓝玉,而是在关键时刻,林子墨迅速采取行动,将谢蓝玉拉到一旁,使得箭矢最终扎入了林子墨的手臂。 苏魅见状,心中不禁感慨,无论何时何地,林子墨都愿意为谢蓝玉挡下所有危险。 随后,苏魅情绪失控,紧握箭矢,在林子墨的手臂上划下一道深深的箭痕。 林子墨的眉头未曾皱起分毫,只是直直地盯着苏魅,眼中透露出的是一股浓烈的杀意。 “苏、魅。”谢蓝玉一字一顿地念着苏魅的名字,语气中透露出浓烈的怒意,她第一次生出一种想要将她生吞活剥的冲动。 苏魅眼见自己计划失败,但她还未来得及收回手掌,一道银色的光芒突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随后,一股冰凉的感觉从她的手腕处袭来。 还没等她感受到疼痛,她的手腕处就喷出了一团血雾。 苏魅眨了眨眼睛,她的手在颤抖,手中的箭矢再也拿不稳,随之而来的是剧烈的痛楚。 苏魅面色惨白地凝视着谢蓝玉手中的利剑,只见谢蓝玉果断挥剑,毫不留情地斩断了苏魅的手腕。 谢蓝玉神色冰冷,看着瑟瑟发抖,如同蝼蚁般挣扎的苏魅。 她毫不犹豫地抬起脚,狠厉地将苏魅的另一只手掌重重踏在地面之上,紧接着,她挥动长剑,果断地将锋利的剑尖刺入苏魅那尚未受伤的手腕之中。 将苏魅另外一条手臂上的经脉,一丝一丝地割开。 苏魅因疼痛而面容扭曲,真是异常痛苦。 然而,她尚未来得及呼出痛苦之声,谢蓝玉便以迅疾之势蹲下身来,随手从船舷上捻起一支箭矢。 她以同样狠辣的手法,反手将箭矢精准地刺入苏魅的喉咙。 谢蓝玉出手虽狠,但力道却把控得恰到好处,仅毁了苏魅的声线,却未伤及她的性命。 苏魅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鲜血顺着喉咙流淌而下,瞬间打湿了她的衣襟。 她张了张嘴,想要呼喊,但除了嘶哑的声音外,什么都发不出来。 苏魅已经没有了偷袭和反击的能力,她只能无力地倒在地上,喘着粗气,看着谢蓝玉一步一步地靠近。 她竟敢伤了林子墨,谢蓝玉就更想将她碎尸万段,所以她要慢慢地折磨她,让她死得慢一点。 谢蓝玉语气轻缓,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你以为我会轻易一剑了结你的性命?那岂非过于便宜了你。我将会让你继续这苟延残喘的生活,直到你亲眼看见,那个敢背叛子墨的苏乔,最终将落得何种悲惨下场。而你苏家的衰败,亦是由你一手造成的。” 谢蓝玉蹲下身来,面不改色地捻起她的裙角,用以擦拭剑刃上的斑斑血迹,随后冷冷说道:“若你们兄妹二人能恪守本分,又何至于陷入今日之境地。你以为上次我放过你,是出于仁慈吗?” 她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语气中透露出森然的笑意,“我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今日,正是他们兄妹俩彻底背叛的时刻,苏魅独自现身于此船上,证据确凿无疑。 因此,即便将她当场凌迟处死,也属罪有应得,再无人会为她求情。 苏魅瞪大了双眼,疼痛使她浑身冒汗,不断抽搐。 谢蓝玉继续冷然道:“你还能说什么事情呢?如今你手不能书写,口不能言语,你究竟打算如何让整个京城的人知晓?” 苏魅眨了眨眼睛,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很是痛苦。 “苏魅,你要好好看清楚这一切。” 谢蓝玉说着,随后她侧过身去,朝向林子墨。 林子墨微微挑起眉毛,然后就看到谢蓝玉往前走了一步,竟然在他冰凉的唇瓣上吻了一口。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也没有任何动作,一切都交给了谢蓝玉去处理,他只是将自己当成了她的陪衬。 在看到苏魅要伤害谢蓝玉的时候,他会毫不犹豫挺身而出,为她挡住。 然而,如今谢蓝玉在苏魅面前,竟公然亲吻了林子墨,此举不仅令苏魅感到震惊,更使得林子墨身形微微一滞。 在与林子墨的呼吸接触瞬间,谢蓝玉不由自主地感到心悸不已。 还好,她只是在他的唇上轻轻一吻,便收回了手,舔了舔嘴唇,轻声对苏魅说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还好,她只是在他的唇上轻轻一吻,很快便移开,舔了舔自己的唇,轻声对苏魅说道:“谁说我不知道了?” 苏魅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她的嘴唇颤抖着,一脸的不可思议。 第156章 你很怕吗? 不,她不想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的!也绝对不会相信谢蓝玉的话! 然而,谢蓝玉的声音却固执地传入苏魅的耳中,苏魅极力摇头,试图抗拒这一切——她不愿听,更不愿接受。 谢蓝玉还向苏魅透露,她与林子墨的婚事早已获得双方家长的认可与祝福,只待天下安定之时,林子墨便会以盛大的婚礼迎接她过门。 这对苏魅而言,无疑是一种深刻的讽刺与打击。 她曾深信不疑地认为林子墨是异类,对其与谢蓝玉之间的情感关系深感厌恶。 然而,是她蒙蔽了双眼,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倘若他们早已情投意合,且这段感情得到了双方父母的认可,那么苏魅长久以来的嫉妒与憎恨又有何意义? 她所付出的努力,所施展的计谋,究竟又有何价值? 她原以为自己能够借此对林子墨实施报复,将他们的隐秘公之于众,然而事实却证明,这一切不过是她一人自导自演的独角戏。 苏魅情绪几近失控,竭尽全力试图借船舷支撑站立,奈何她满身伤痕、鲜血淋漓,剧痛之下已无力支撑。 她只能在谢蓝玉的面前,进行微弱的挣扎与抗争。 谢蓝玉冷静地指出:“不要怨天尤人,你今天的处境,是被人陷害的吗?当初是不是有人逼着你和秦宝元结婚?又或者是有人逼着你去赵家做坏事?不要把自己说得那么无辜,没有人强迫你,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你今天的所作所为,也是你自己的决定。” 倘若未曾发生今日之事,他们兄妹二人或许尚可过着平淡安稳的生活。 然而,命运弄人,苏魅一心寻求复仇,苏乔则渴望飞黄腾达,苏魅不甘心一生受苦,苏乔也不甘心平凡一生。 从他们做出这个选择的那一刻起,便已然预示了最终的结局。 此刻,甲板之上已清扫得近乎整洁,林子墨的手下整齐地伫立于甲板之上,目光聚焦在苏魅所在的方向。 其中亦包括昔日彼此间欢声笑语、相互熟识的一群人。 事已至此,显而易见,是苏乔向林子墨谎报谢蓝玉被掳之事,苏乔与苏魅兄妹二人早已联手意图对林子墨不利。 此乃苏家兄妹,对林子墨的背叛。 按照军中的规矩,对于叛徒,必将严惩不贷。 不过,他们虽然惋惜,但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苏家兄妹说话。 谢蓝玉起身之际,对苏魅说道:“即便追溯至最初之时,你指责子墨对你冷漠无情,但如若你不心存恶念,这些事,就不会再发生了。到底是谁冥顽不灵?” 苏魅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愕,随后泪水盈眶,却终究沉默无言。 确然,一切皆因她自己的选择。 只因她内心充满不甘,逐步陷入困境,终至今日之境地。 林子墨下令让船只靠岸,谢蓝玉随即不再与苏魅纠缠,匆匆随林子墨下船,首要任务是回军营处理伤口。 此时,亲兵方才察觉,林子墨手臂上竟有箭伤,但他本人却并未将此放在心上。 谢蓝玉转身之际,下达命令:“先把她关起来,等找到她哥哥,一起发落。” 之前在岸边,谢蓝玉听说是苏乔去大营向玄林子墨报信,现在却发现李苏乔不见了,推测苏乔见势不妙,已经偷偷溜走了。 他总不能继续和所有人一起上船吧,到时候暴露了也没地方跑了。 直到此时,林子墨的亲卫们才回过神来,四处搜寻,却发现苏乔已经不在了,苏乔成了叛徒。 返回军营之后,亲兵迅速呈上纱布与金疮药。 林子墨端坐于竹席之上,谢蓝玉则跪坐于其身前,轻轻托起其手臂,解开护腕,将袖子轻拨一旁,露出隐藏在衣裳下的箭痕。 谢蓝玉很是心疼,给他清洗了一下伤口,然后对着他的胳膊吹了吹,她抬头望向林子墨,眼中满是关切,轻声问道:“子墨,疼吗?” 对于林子墨而言,这点伤势微不足道。 更何况,苏魅的力量虽然不轻,但也并非无法承受。 林子墨轻描淡写地回应道:“只是一些小伤,不疼。” 谢蓝玉在为他涂抹药膏的同时,略带幽怨地说道:“苏魅没有能力伤我性命,你怎么能冒险上前阻挡,弄得自己受伤了。” 林子墨解释道:“她虽然无法伤你性命,但要让你受伤却是轻而易举。我皮糙肉厚,没事的。” 他垂下手臂,手背上青筋微微显露,凸显出他手臂的修长与力量。 谢蓝玉听闻此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说到山上发生的事情,谢蓝玉没有丝毫懈怠,立刻对林子墨说道:“黄钟已经投靠了端王。” 林子墨对此并无意外之感,似乎这一切都在其预料之中。 此事看似令人惊讶,然而细思之下,却也在情理之中。 凡侧妃身是端王的妾室,黄钟又是她的义兄,二人若不联手,反倒显得不合常理。 林子墨深知,黄钟一直在静待时机,以求有所作为。 今日在北大营与龙江之上出现的黑衣死士,皆为经过严格训练的士兵所扮。 短时间内,想要集结起数百乃至上千名黑衣士兵,其来源已然不言自明。 林子墨询问道:“今天的事可还好?” 对于对付凡侧妃一事,林子墨对谢蓝玉的能力充满信心。 加之她身边还有众多精锐将士护卫,以及亲信随从随行保护,即便林子墨未曾亲自前往,亦认为谢蓝玉失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他既为谢蓝玉的安危感到担忧,亦对其实力抱有充分信任。 谢蓝玉在处理其他事务时,向来果断狠绝,毫不含糊。 谢蓝玉冷静陈述:“凡侧妃身边的人并不构成威胁,”她直视林子墨的双眼,“然而,今日我遇到了端王,他也来了。” 林子墨的目光瞬间凝重:“你与他发生了冲突?” 谢蓝玉肯定地点头,回答道:“他带着一批大内高手前来,但我们人数众多占据优势。我挥鞭把他的脸伤了,还射中了他一箭,他身受重伤,随后顺着瀑布跌入了悬崖。” 对于端王来的消息,林子墨事先毫不知情,显然有人费尽心思为他掩盖行踪。 他凝视着面前安然无恙的谢蓝玉,内心涌起一阵后怕,“他身负重伤?” 他深知,此次行动他们已涉险,即便准备充分,最终还是让谢蓝玉独自面对了未知的危险。 自他亲自送谢蓝玉出城之际,军营内突生变故,他与谢蓝玉皆心知肚明,随后默契而理智地决定各自行动。 若是事先得知端王将会到来,他必定会避免让谢蓝玉孤身应对。 谢蓝玉点头以示明了,道:“我原本是打算去追端王,将他杀了。却不料在半路上差点遇见黄钟,他带着三千兵马,在山谷中接应,让端王得以脱身,我没有碰上黄钟,就先行撤离了。” 林子墨闭目沉思,倏地一把握住谢蓝玉手腕,将其拉进怀中,继而睁开双眸,语气低沉地道:“幸而你先行撤离。” 倘若真与黄钟正面交锋,后果将不堪设想。 黄钟手执三千兵力,若与谢蓝玉所率之兵发生冲突,谢蓝玉极有可能被俘。 他与谢蓝玉想法一致,若有机会诛杀端王,绝不会手软。 毕竟,端王一旦毙命,便可省去诸多纷扰。 但他又担心谢蓝玉因过于执着而失去理智,在端王受伤的情况下追杀端王,恐怕会陷入黄钟设下的陷阱之中。 好在谢蓝玉并没有被自己的执念冲昏了头脑,而是在关键时刻冷静地撤退了。 谢蓝玉猛然跌入了林子墨的怀中,脸颊紧贴着他的胸膛,耳畔传来他有力的心跳声。 这让她感到一阵莫名的羞涩,急忙从他的怀抱中挣脱出来,低垂着眼帘道:“这是在军营之中,注意分寸啊。” 然而,林子墨却并未在意这些,他轻轻托起她的后脑,在她的额头上深情地吻了一下,随后又紧紧地将她拥入怀中。 谢蓝玉依偎在林子墨怀中,略显紧张地启齿道:“遗憾的是,他跑了。” 林子墨的下巴轻触她的发顶,嗓音低沉地回应:“他跑了就跑了,不必再深究,你平安归来才是最重要的。” 他的双臂坚实有力,紧紧环抱着她,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血肉之中。 少顷,谢蓝玉轻抚他的胸膛,察觉到他内心的焦虑,柔声安抚道:“子墨,你很怕吗?” “我当时不该将你独自留下。”他本应及时终止计划,确保谢蓝玉安然返回王府。 “我这不是好好的么,而且并非只有我一人,你把得力手下都给我留下了。”谢蓝玉道,“我也不可能一直靠你的庇护,我自己也能自保。” 否则,她进京后隐藏实力又有何意义? 她不愿成为林子墨的累赘,更不愿成为他人要挟他的筹码。 随后,林子墨下令召唤亲兵前来,并传达了他的指令。他派遣数批哨兵前往相城周边地区,以探取相关情报。 同时,他还下令封锁了所有通往京城之外的道路,以确保没有人员能够擅自离开。 然而,端王素以阴险狡诈着称,他必定已经意识到,必须立即采取行动以逃离京城。 因为一旦错过最佳时机,倘若林子墨活着,他必定不会放过端王。 尽管林子墨此刻采取了封锁和拦截的措施,但很可能最终仍会一无所获。 谢蓝玉对此深表感慨,或许这一次端王真的能够侥幸逃脱,逃过这一劫。 第157章 倍感羞涩 营帐内火光摇曳,谢蓝玉端坐于火堆之前,将身上半湿的衣裙烘烤至近乎干爽。 她略作思索后,偏过头向林子墨询问道:“你如何断定那艘船上被挟持的人不是我?” 那艘船只距离岸边颇为遥远,加之当时大雾弥漫,能辨清船影已属不易。 因而,林子墨绝无可能辨识出船上女子究竟是否为谢蓝玉。 林子墨回应道:“苏乔与众人在龙江之上发现了那艘船只,但他却独自留在江边,让所有人都回来报信。” 闻言,谢蓝玉恍然,道:“通报只需一人,留众人在河边看着,派人回去禀报即可。但苏乔让所有人回来,自己在那里,就是要转移视线,编造谎言。” 林子墨,颔首以示赞同。 谢蓝玉再次询问:“既然最初就知道了,为什么不把苏乔抓住,避免他逃跑。” 林子墨冷静回应:“逃是逃不掉的。” 不过转念一想,苏乔敢背弃林子墨,想必已有新的依靠了。然而,端王对苏乔这样的微末之辈并无兴趣,那么就是黄钟了。 所以,他是逃不掉的,总有一天,他们会再次相遇的。 苏乔终究是沉不住气,选择了背叛,这也在预料之中。 林子墨让他重新回到大营,但他总感觉自己和林子墨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地位。 而现在,林子墨已经不再交给他什么重任,也不再对他百分百的信任。 想要重新回到从前,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全心全意才行。 但他并没有这么做,而是像苏魅那样,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林子墨的不信任和不重用。 最终,他竟暗中投靠他人,共同谋划陷害林子墨。 此次阴谋未能得逞,今后他将生活在惴惴不安之中。 谢蓝玉在军营中稍作休息,林子墨则先行外出处理后续事宜。 时至傍晚,王府派人前来,是安惠长公主派人来军营询问谢蓝玉下落。 到了晚上,王府的人来报,说安惠长公主已经派人去了军营,打听谢蓝玉的消息。 因为林子墨之前已经派人去了公主府,问了谢蓝玉的下落,安惠长公主知道了这件事,很是担忧谢蓝玉的安全。 眼看天色渐暗,谢蓝玉仍未归来,遂派人前来打听。 谢蓝玉不想让她阿娘太过担心,等林子墨忙完了,便与他共同自北大营返回府邸。 因林子墨受伤且二人均经历激战,体力消耗甚大,他们没有骑马,而是坐着一辆马车,返回了城中。 今天上午,下了一场很长时间的雨,现在道路上还湿漉漉的,车轮在路上碾过,溅起一片泥水。 坐于马车之内,可清晰地听见那淅淅沥沥的响声。 进城之后,景象焕然一新,街道干净整洁,与城外的泥泞形成鲜明对比。 傍晚时分,大雨过后的天空被洗涤得澄净明亮,展现出入夜前那纯粹的靛蓝色。 暮光洒落在街道两旁错落有致的屋舍上,使得瓦檐在湿润中更显黑亮。 街上行人稀少,相较于晴天时显得冷清许多,行人或独自或三五成群地匆匆行走在街边,大多正赶着回家。 马车进城后,因行人稀少,一路畅通无阻,行驶得颇为顺畅。 谢蓝玉端坐于马车内,因马车空间有限,与林子墨独处时,心中不禁产生些许紧迫感。 之前把所有的事都说完了,此刻竟一时语塞,两人上了马车之后,就再也没有说话,直到现在进了城,始终相对无言。 她不时地瞥向林子墨,窗外微光洒落,斑驳地映照在他的侧颜之上,使得他的脸庞半明半暗,轮廓清晰可辨。 他闭目养神,正在休息。 白日里奔波劳碌,谢蓝玉在午后时分在他的营帐中稍事小憩,然而林子墨却忙碌到傍晚时分,未曾有片刻休息。 谢蓝玉心疼他,不想吵醒他,只是在角落里看着他。 谢蓝玉呆呆地看着他,她深感林子墨的外貌异常出众。 虽不具备温润文雅的琴韵之美,却散发出一股凛冽而冷漠的气质。 他的面部轮廓犹如精心雕刻而成,从眉宇到鼻梁,再到那薄而坚定的嘴唇,线条深邃且分明,每一处都彰显着硬朗与英俊的特质。 谢蓝玉一度为他的容颜所迷醉,神思恍惚。 然而,就在此刻,或许是马车不慎碰到地面上的某物,车身突然猛烈地摇晃了一下。 由于谢蓝玉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林子墨身上,她未能及时作出反应,身体不由自主地朝一侧倾斜。 而一直处于闭目养神状态的林子墨,突然出手,以手臂环抱住谢蓝玉的腰肢,轻轻一收,便将她稳稳地拉回怀中。 待谢蓝玉试图从他身上起身时,却发现他的手正轻轻按压在她的后腰处,微微施力,使得她只能顺从地依偎在他温暖的怀抱之中。 林子墨缓缓睁开双眸,低头看了一眼谢蓝玉,恰巧与她抬起头来凝望自己的眼神相遇,那眼神温柔如水,仿佛能融化一切冰冷。 谢蓝玉猝不及防,被林子墨那深邃的目光牢牢锁定,无法移开视线。 林子墨的气息轻轻拂过谢蓝玉的脸庞,使得她的一颗心随之起伏不定,怦怦地乱跳不已。 谢蓝玉想要从他怀里坐起身来,但林子墨却没有松手的意思。 她下意识地弯了弯手指,轻轻扯了扯林子墨胸前的衣衫。 谢蓝玉只觉车厢内的氧气不足,微微喘息。 林子墨突然在谢蓝玉耳畔轻声道:“你在苏魅面前,毫不畏惧地亲吻我,那时的你,不是表现得十分勇敢吗?” 谢蓝玉闻言,脸颊瞬间如同被烈火灼烧,滚烫无比。 白天的事,她难以理解自己当时的心思。 或许因苏魅对林子墨的爱慕,对她心生怨恨,让她心中不快。 谢蓝玉垂下了眼眸,轻轻咬了咬唇瓣,低声自省:“是我鲁莽了吗?我不应该当着别人的面,对你做那种事。” 现在看来,她的确过于激动。 好在那时甲板上并无旁人,再加上林子墨的身躯将她的大部分身体都遮挡住了,所以只有苏魅看到她与林子墨接吻。 否则被别人看到,那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事。 尽管谢蓝玉清楚,此刻马车正行驶在繁华的街道上,傍晚的微风偶尔掀起窗帘,街道两旁的行人尽收眼底。 然而,她此刻被林子墨紧紧拥在怀中,显然并不合适。 理智告诉她,应当推开他,保持适当的距离。 然而,谢蓝玉却执意如此。她偏爱偎依在林子墨的怀抱中,享受这种亲密无间的接触。 她对林子墨的防线,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土崩瓦解,她的内心防线更是逐渐降低。 在林子墨开口之前,谢蓝玉又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轻声说道:“可你属于我,我要让她彻底心服口服。” 她突然头脑发热,下一刻竟从林子墨的怀抱中起身,再次轻吻他的唇瓣。 待谢蓝玉回过神来,眼前的景象瞬间转变,她已被林子墨反身压制在角落之中。 她尚未及开口,林子墨便低头深深吻住了她。 谢蓝玉努力维持着最后一丝理智,无力地用手轻轻推搡着林子墨,声音微弱道:“子墨,我们马上就要到了……” 当马车缓缓驶入巷子深处,林子墨方才缓缓松开了她。 马车稳稳停驻于王府门前,谢蓝玉迅速调整仪容,抚平衣物褶皱,梳理发丝。 林子墨以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问道:“要不要我抱你?” 谢蓝玉本欲婉拒,待她稍作休整,自行步入府中,然而,不待她开口,林子墨已将她轻轻抱起,俯身迈出马车。 谢蓝玉挣扎了几下,面上羞红,心中愠怒,她紧咬下唇低声道:“子墨,你把我放下,我可以进去,府中随从都在啊。” 然而,林子墨恍若未闻,抱着她步履从容地迈进大门,并向家中下人解释称她受到了惊吓。 下人忙于筹备沐浴等事宜,无暇深究林子墨是否抱着谢蓝玉入府,毕竟他们的关系在哪里,在未婚妻受惊之际,他这个未婚夫理应悉心照料。 然而,在众目睽睽之下,谢蓝玉倍感羞涩,挣扎无果后,她索性将头埋入林子墨怀中,避免与他人目光接触。 林子墨怀抱谢蓝玉,一路沉稳地返回蓝玉阁。 紫烟候在蓝玉阁内,待林子墨抱着谢蓝玉踏入庭院之际,他立即以沉稳的口吻吩咐紫烟:“稍后务必为郡主安排沐浴,并务必确保郡主喝下姜汤。” 今日谢蓝玉淋了雨,身上穿着一件湿漉漉的衣裳,足足过了半日。 之前太忙了,没有注意,现在一回到家里,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却觉身体略感沉重,头脑昏沉。 原本紫烟是想要跟他们一起去的,但谢蓝玉拒绝了。 谢蓝玉不是真正前往寺庙祈福,反而去的地方很危险,如果带上紫烟,说不定还会有麻烦。 如今见谢蓝玉平安归来,紫烟心中大石落地,随即忙碌地去安排。 随后,林子墨将谢蓝玉轻轻放下,便返回了自己的院落。 第158章 为什么不要? 之前暴雨倾盆,谢蓝玉还能躲在马车上,林子墨则是被雨水淋了个透心凉。所以他现在的状态,并不是很好,身上还带着一股血腥之气,需要好好清理一下。 等她们洗完澡,就要去安惠长公主的院子,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她。 此时,安惠长公主在主院已得知二人归来,正在厨房忙活着,一会儿就把饭菜端到院子里去了。 林子墨刚刚离开没多久,厨房就拎着热气腾腾的热水来了,顷刻间,整个浴桶便被满满当当地填满。 谢蓝玉身上湿漉漉的,连忙脱下裙子,将自己浸泡在浴桶中。 透过屏风之隔,紫烟在屋内步履匆匆地来回踱步,为谢蓝玉准备一套洁净且柔软的衣衫。 她将衣裙井然有序地置于谢蓝玉的床榻之上,随后想起姜汤便道:“郡主先沐浴,奴婢去厨房给您倒些姜茶,您洗好了再喝。” 谢蓝玉平时洗澡的时候,都是让紫烟在外面服侍。 所以,紫烟闲着也是闲着,谢蓝玉也就答应了下来。 紫烟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挂在屏风上,就急匆匆地跑到厨房里,去取姜汤。 她本以为,等谢蓝玉洗完澡的时候,她也端来了姜汤,届时就可以将衣服递给谢蓝玉了。 今日,谢蓝玉已将凡侧妃送回,然而凡侧妃的状况却颇为堪忧。 她的手腕已然断裂,全身伤痕累累,情况极为严重。 而且没有别的侍从跟随着,就一个弱女子而已。 因此,紫烟也并未过于忧虑,府中并无外人在,凡侧妃已然如此模样,也掀不起风浪。 紫烟将谢蓝玉留在房内沐浴,并无任何担忧。 何况蓝玉阁外,还有林子墨的护卫严密把守。 谢蓝玉在热水中浸泡片刻后,渐感乏力,头脑也显得昏沉。 可能是因为受凉了,加上饥饿难耐,此时她才想起自己似乎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 谢蓝玉刚想起身,却想起来紫烟不在。 她等了片刻,正要从浴缸里钻出来,走到床前穿衣服,就在这时,门开了。 谢蓝玉还以为是紫烟来了,叹了一口气,有气无力地说道:“紫烟,如果你再晚一点,我可能就没力气出来了,快去床上把我的衣服拿给我。” 一声清脆的流水声从屏风后传来,昏黄的灯光下,少女的身影若隐若现。 谢蓝玉挣扎着爬了起来,她四肢发软,头晕目眩,但还是强撑着站起来。 林子墨克制着不去看,一边听谢蓝玉说话,一边看向了那张绣床。 她要穿的衣服,整整齐齐地放在床边。 林子墨挪动脚步,走到床前,拿起衣服,走到屏风前,默默地伸出手,将那件衣服递给谢蓝玉。 谢蓝玉随意拭去身上水珠,就伸手取过衣裙。 她连忙将上衣披在了身上,然后飞快地穿上了裙子。 不过谢蓝玉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她已经没有力气一件一件细致地穿好衣服,就摇摇晃晃地走出了屏风。 紫烟同为女子,通常谢蓝玉沐浴后,会先着里衣出浴,随后再由紫烟给她穿上外衣与裙子。然而,今日情况却有所不同。 谢蓝玉自屏风后缓缓走出,步伐略显虚浮,仅行两步,便意外地撞入一坚实的胸膛。 她稍作停顿,抬头望去,映入眼帘的,正是林子墨的面容。 谢蓝玉心中一阵恍惚,环顾四周,却并未发现紫烟的踪迹,站在她面前的不是紫烟,而是林子墨。 林子墨目光深沉,静静地凝视着面前的谢蓝玉。 她稍显慌乱地向后退去,轻声呼唤:“子墨……” 话音刚落,她的身体便失去支撑,缓缓向地面倒去。 林子墨迅速俯身,稳稳地将她揽入怀中。 谢蓝玉勉强睁开沉重的眼皮,望着林子墨,嘴角挤出一丝疲惫的笑容,轻声道:“我太饿了,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紫烟捧着姜汤归来,见谢蓝玉此般模样,心中一惊。 林子墨审视着那碗姜汤,冷静地吩咐道:“她没吃东西先不要喝这个,去请个大夫过来诊治。” 紫烟见谢蓝玉情况不佳,料想她可能是生病了,于是连忙应下,放下姜汤后便匆匆离去。 林子墨再次开口:“告诉朱明,让他去主院,就说今晚玉儿不能去前院吃晚饭了。” 安惠长公主一听,立即就和余嬷嬷一起来了,还给谢蓝玉准备了一锅清淡的粥。 谢蓝玉吃了点东西,这才缓过劲来。 紫烟与余嬷嬷早已出去为谢蓝玉煎汤药,只有安惠长公主留在这里,与她闲谈 安惠长公主深感心疼与无奈,沉声嘱咐道:“你今天早该回家来的,却在军营里耽误了半天时间。若是早点回来,也不会大病一场。” 谢蓝玉微微一笑,回应道:“因为时间紧迫,没时间想到自己。” 一回到北大营,她就开始担心起林子墨来了,根本没想自己。 安惠长公主知道她在想什么,柔声道:“子墨不用你操心,先把自己照顾好再说。” 她宠溺地摸了摸谢蓝玉额头上的发丝,续道:“他身为男儿,自然应该爱护你的。” 安惠长公主想要教导谢蓝玉,让她变得自私一点,让她变成那个被宠爱的人。 然而,安惠长公主自身并非那种一味索取之人,所以,她也难以引导谢蓝玉心安理得地享受情感带来的诸多益处。 谢蓝玉性情纯朴,一旦认定某人,便会毫不保留地倾注心血。 即便最终未能如愿拥有此人的心,她也会因深爱而倾尽全力。 在此点上,她与安惠长公主如出一辙。 正因谢蓝玉的这种执着与无私,安惠长公主愈发担忧她将来可能遭受的情感伤害。 最终,谢蓝玉服下药剂后安然入睡。 在安惠长公主的示意下,余嬷嬷先行离去,而林子墨则依旧留守于庭院之中。 随后,安惠长公主步履从容地走向林子墨,郑重其事地言道:“你早该让她回来的。” 林子墨点头应允,同时关切地询问:“是我大意了,她好点了吗?” 安惠长公主稍作沉默,继而以严肃而认真的口吻对林子墨道:“子墨,玉儿对你一往情深,恐怕此生难以再对他人动情。你一定要保护好她,如果你以后因为任何理由背叛了她,我就算倾家荡产,也不会放过你的,你可要牢记于心。” 林子墨微微低头,目光坚定地与安惠长公主对视。 他眼中透露出冷厉而坚定的狼性,带着几分霸道的语气承诺道:“无论发生任何事,我都不会辜负于她。” 安惠长公主深吸一口气,感慨道:“我也不知道,她跟了你,是好是坏,就看以后吧。”说完,她就越过了林子墨,“进去吧,她刚刚睡下。” 林子墨微微鞠躬,随后脸上的表情恢复正常,道:“恭送母亲大人。” 此刻,庭院中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仿佛刚才那紧张而凝重的对话从未发生一般。 林子墨一进来,紫烟就老老实实地离开了。 他坐在谢蓝玉的床前,看着她闭着眼睛,睡得很香。 林子墨默默地看着她,似乎有些不甘心,他缓缓伸出手,轻柔地梳理着她颈边的发丝,随后手指又轻轻地触碰了她的脸庞。 未曾料到谢蓝玉竟然有感应,此刻她睁开了双眼。 虽然显得有些神志不清,但目光却紧盯着林子墨,唇边绽放出一抹美丽绝伦的微笑。 她以沙哑的嗓音低声说道:“子墨,你放心,我好好休息,明早就好了。” 随后,她终究无法抵挡眼皮的沉重,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林子墨在她耳畔轻声低语:“安心睡吧。” 她紧紧握住林子墨的手,将自己的脸颊贴向他的手心,低声恳求道:“你能不能留下来,陪我……” 林子墨轻声回应:“好。” 是夜,寒意渐浓,不觉已至深秋。 林子墨始终坐在她床边的座椅之上,默默守护着她。 时至夜半,谢蓝玉双眉紧锁,睡梦之中显得颇为不安。 她紧握着林子墨的手,力度也略微加大。 林子墨原本闭目扶着额头休息,一丝细微的动作便将他唤醒。 他凝望着谢蓝玉微微张合的嘴唇,缓缓俯下身倾听,终于听清她梦中的呓语:“子墨,我好冷……” 林子墨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手掌,这才察觉到她的体温偏低。 不过谢蓝玉身上裹着一床厚厚的被子,怎么可能会觉得冷? 片刻后,林子墨不小心碰到了她的中衣,微微一怔。 温热的大手抚上了她的衣衫,掌心湿漉漉的,冰凉一片,这才知道,谢蓝玉出了一身汗,衣裳也被汗水打湿了。 她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打湿了,怎么可能不冷。 她不断地向林子墨的怀中贴近,不肯再返回到自己那冰冷孤寂的被窝中,同时口中不断地低语:“冷……” 林子墨微微俯首,目光落在怀中的她身上,声音低沉而平和:“躺好将被子盖好,那样就暖和了。” 谢蓝玉却固执地道:“我不要。” “……”林子墨无言以对。 如果是平时,她恐怕会极力避免接近。但如今因为生病,导致意识混乱,才会一直缠着林子墨。 林子墨担忧她受寒,伸手将被子拉至她后背,同时轻声询问:“为什么不要?” 第159章 无力回应 谢蓝玉则更加用力地抱住他的腰身,声音轻柔而微弱,坦言道:“因为我心生欢喜。” 林子墨的面容,顿时变得深沉而复杂。 谢蓝玉在他怀中呼吸起伏,软绵绵:“我钟爱你身上的气息,享受你怀抱中的温暖,很是舒服……” 她并没有意识到,她这些真挚的言语,对林子墨而言,是多么大的诱惑。 在日常生活中,她将自己的爱意和爱意,藏在了心底,并没有轻易地表现出来。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对林子墨的爱,也越来越深,这种感觉,让她有些控制不住。 如今她因病体虚弱,意志力稍减,终究无法再掩藏那份情感,不经意间便流露了出来。 面对此情此景,林子墨感到身体有些紧绷。 他迅速按住谢蓝玉的头,让她紧贴在自己胸口,不让她乱动,同时用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问道:“你有多喜欢我?” 谢蓝玉也无法确切回答,但她舍不得离开林子墨的怀抱,于是轻声回答:“无法言喻的喜欢。” 最终,林子墨轻抚她的头部,在其耳畔轻吻了一下,以沉稳的口吻说道:“好了,回去睡吧。” 他本想将谢蓝玉放在自己的床上,可谢蓝玉不愿意,现在有了一个更暖和更舒服的地方,她就不想再睡下去了。 她就跟牛皮糖一样,缠着他不放。 林子墨闭上了双眼,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 林子墨突然用力将她稍稍拉开,面色严峻,语气中带着一丝威胁:“你要是再这么做,我就不管你有没有生病了。” 谢蓝玉眉头紧锁,似乎因无法贴近林子墨的怀抱而感到不满,同时又对他的严厉态度感到些许畏惧。 林子墨趁机用被子将她紧紧裹住,坚决地将她按回床上躺下。 随后,他起身走向桌边,从壶中倒出凉水,连饮两杯。 当他再次回头看向谢蓝玉时,发现她睡得极不安稳,眉头始终紧锁着。 她再次用微弱而楚楚可怜的声音,开始诉说寒冷。 这一夜,林子墨几乎未曾合眼,而谢蓝玉却睡得异常香甜与安稳。 夜间的寒风在墙头屋檐间穿梭,但卧房内的床榻之间,却温暖如春。 不知何时,细微的雪花开始静静飘落,当次日天色逐渐亮起,外面的世界已被一层洁白的雪被温柔覆盖。 今年首场雪,较往年提前而至,显得尤为突兀。 谢蓝玉因昨夜早早睡下,而且服用了汤药,所以次日清晨便早早醒来。 窗外一片银装素裹,光线刺眼,谢蓝玉在朦胧中睁开双眼,顿觉身体微有酸涩之感。 大概,是生病的缘故吧。 好在她的身子骨还算硬朗,经过一夜的休息,也没什么大碍。 谢蓝玉隐约听见窗户外有风声吹过,呼呼作响,让人感觉到了一丝寒意。 不过,被子很暖和。 想到这里,谢蓝玉慵懒地扭动了一下身体。 但她的行动却被限制在了,一个狭小的空间里。 一股炙热的气息轻轻拂过谢蓝玉的耳畔,使她瞬间身体紧绷,随后缓缓转动头部,向声源处望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的面庞,线条分明且冷峻,如同精心雕刻的艺术品。 他的双眼紧闭,下眼睑处投射出淡淡的青色阴影,透露出一种疲惫的神态。 令谢蓝玉惊讶的是,枕畔竟然还躺着一个人。 到现在都还没有醒来,一脸的疲惫。 是的,林子墨一夜没睡好,直到黎明时分才能打个盹。 谢蓝玉的思绪犹如被猛烈撞击,脑海中瞬间变得一片空白,明亮刺眼。 谢蓝玉沉默了片刻,甚至都不敢抬起头来看林子墨。 随后,她鼓起勇气,偷偷看了他一眼,却没有看到他醒过来的迹象。 这个时候不逃,还等什么? 然而,那只睡在他旁边的狼,好像是醒了过来。 谢蓝玉身体僵硬,耳边传来那独特的慵懒而富有磁性的呼吸声,他在她耳畔缓缓说道:“怎么,需要我的时候紧紧相拥,如今不需要了,就弃我而去?” “究竟……你为何会,出现在我的床上?”谢蓝玉听见自己的声音如此问道。 林子墨不给她开口的机会,迅速地吻上了她的下巴。 次日清晨,紫烟从睡梦中醒来,刚一打开房门,映入眼帘的竟是纷飞的雪花。 她赶忙裹紧了身上的衣物,又回房添置了一件厚实的衣裳,随后才来到谢蓝玉的房门外,轻轻叩响房门,准备伺候谢蓝玉起床洗漱。 然而,敲门声仅仅响了两下,谢蓝玉迷迷糊糊的,即便听到了敲门声,也无力回应,更别说回答了。 紫烟想到谢蓝玉昨晚病了,怕是要多睡一会儿,见谢蓝玉没有回应,也就停了下来,心想这时谢蓝玉应该是还没有醒来,不如晚点再来吧。 门外的动静渐渐小了下来,四周再次恢复了寂静。 紫烟回到自己的屋里,忙了一阵子,觉得时间过去了很久,又回来敲了敲门。 这一次,谢蓝玉彻底冷静了下来,她清晰地听到了紫烟在门外传来的敲门声。 那敲门声既急促又响亮,与她此刻的心境颇为相似,内心充满焦灼,身体亦觉疼痛难耐。 谢蓝玉微微瞠目,直视着林子墨的眼眸,语气中带着一丝恳切与迟疑,道:“能不能等我准备好了再来?” 林子墨目光深邃而晦涩,沉默不语,似乎正在思考着这个提议的合理性。 谢蓝玉的声音带上了几分颤抖,再次恳请道:“我一定会好好准备,真的……” 林子墨终于开口,他的声音在谢蓝玉的耳边响起,几乎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下不为例,这次就放了你。” 接下来,房间里一片寂静,屋里屋外的人都在等待着。 当林子墨起身整理衣物时,他再次出声嘱咐:“你先在床上躺着,等你恢复了体力,让紫烟过来服侍你。” 谢蓝玉刻意避开林子墨的目光,不再看他,没过多久,林子墨就穿好了衣服,神清气爽。 他转头看向谢蓝玉,谢蓝玉对上他的目光,不知为何有些害羞,拉过被子盖住了自己。 但是被子上都是他的味道,她的双腿间还残留着他的那个。 这让她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心脏怦怦直跳。 而就在这个时候,林子墨打开了房门。 紫烟很是执着,她每隔一段时间就来门前轻叩,不断重复此动作。 这一回,林子墨刚开门,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紫烟,她正准备敲门。 紫燕顿时瞪大了眼睛,惊讶道:“王爷整夜守着小姐没有离开?” 昨天晚上,紫烟本来是要在这里守夜的。 可林子墨说他今晚守着,所以她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但紫烟也知道,林子墨很忙,他可能会在天亮之前,就得离开了。 所以担心谢蓝玉,才频频来敲门。看着太阳一点点地升高,想着如果谢蓝玉还没有回应,她便要去禀报安惠长公主。 然而,开门后她第一个看到的,却是林子墨。 紫烟向屋内看了一眼,隐约看到谢蓝玉正躺在床上,被子盖得严严实实便问道:“郡主还没起来吗?” 林子墨说道:“玉儿昨晚出了一身冷汗,快去准备水给她泡个澡吧。” 紫烟点点头,连忙去安排了。 被子下面的谢蓝玉一字不漏地听到了,心想这家伙三言两语就把自己从尴尬的境地中解救出来,顿时有些羞涩,有些心跳加速。 如果真的被紫烟看到了,她一定会很尴尬的…… 林子墨走到门口,低声道:“放心吧,我已经让紫烟为你准备沐浴的水了,到时候,你可以支走她,洗洗就好了。” 谢蓝玉此刻正侧身卧在床榻内侧,面对内墙道:“你的话,未免太过轻描淡写了,也不看看是谁做的?” 林子墨眉头一皱,转过头来,对着谢蓝玉说道:“这是我做的,要不要我来给你清洗一下?” 谢蓝玉打了个寒颤,连忙说道:“不用了,我自己可以,你可以走了。” 谢蓝玉等了片刻,听到房门闭合之声后,房间里重归宁静。 谢蓝玉这才放下心来,轻叹一声,转头一看,林子墨已经走远了。 现在,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 谢蓝玉想到刚刚的经历,自己和林子墨的身体紧贴在一起,共同体验着人世间最亲密的事情。 想到他触碰自己的每一寸肌肤,手掌贴在自己身上传来的温度,以及他的深情的吻与健壮的身躯,谢蓝玉的心中便无法平静,胸口剧烈起伏。 她仿佛置身于炽热的火焰之中,被他触碰和亲吻过的部位,依旧残留着他的气息,带着灼热的温度。 她竟然,竟然与林子墨有如此亲密的接触…… 谢蓝玉脑海中一团乱麻,越是回忆,越是心惊肉跳。 谢蓝玉胡思乱想了一阵,困意再次涌上心头,这才打了个盹。 等紫烟走进来后,桶里的热水很快就被倒满了。 紫烟哈着手里的寒气,进屋给谢蓝玉拿了一件干净的衣服,见谢蓝玉一动不动,便问道:“郡主,热水都准备好了,你还不去洗澡吗?” 谢蓝玉:“……”她身上什么都没穿,就算不看,也能猜到他的身上肯定有林子墨留下的吻痕,她怎么可能就这样去洗澡? 谢蓝玉稍作调整,语气沉稳地吩咐道:“把衣服放在那里吧,我肚子饿了,你去给我准备早餐吧。” 紫烟回应道:“好的,郡主要吃八宝粥、素饼、芙蓉糕、三鲜饺子吗,我都记下来了,让后厨给您做了,我这就去厨房取。” 谢蓝玉微微颔首,轻声问道:“唔?原来我要吃这么多?” 紫烟解释道:“不是郡主给王爷说的,然后王爷再嘱咐我的吗?” 谢蓝玉沉默片刻,确认道:“是我说的,你去吧。” 紫烟补充道:“王爷特别交代,郡主用完早膳后半个时辰就要吃药了,不得延误,我这便去取餐。” 第160章 这下该怎么办? 谢蓝玉从被窝里探出头来,看着紫烟一溜烟地跑了出去.谢蓝玉没想到,林子墨居然考虑到了这一点,临走之前,还给她准备了一个完美的借口,让她没有半点尴尬。 紫烟离开后,谢蓝玉立即掀开被子,匆忙披上一件衣裳,起身时腿部尚感虚弱。她迅速走到门边,将房门牢牢关上。 随后,谢蓝玉回到床边,发现床单已经湿透了,需要更换。 于是,她郑重其事地将床单轻轻取下,细心地折叠成紧凑的一团,以确保上面林子墨留下的痕迹不再显露于外。 谢蓝玉又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只见自己的双腿上湿漉漉的,上面还带着一丝淡淡的血迹,心中一惊。 那血不多,就一丝,应该不是她的处子血。 大概是在林子墨撑开她的瞬间,她感受到了强烈的疼痛的时候的吧。 谢蓝玉心里没底,坎坷爬进了浴桶,开始清洗自己的身体。 以前她阿娘教李蕾儿这事儿的时候,谢蓝玉都是充耳不闻,到了这个地步,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早知道这样,她就该好好学一学了,这下该怎么办? 谢蓝玉晃了晃脑袋,将这些杂念甩出脑海,还是先收拾好自己吧。 幸好现在天气寒冷,棉衣穿在身上,倒也不会暴露。 紫烟看在她昨天着凉发烧的份上,给她选了一件贴身的棉袄和裙子。 谢蓝玉洗完澡,穿好衣裳,又对着镜子看了看,确认没有任何破绽,这才放下心来。 紫烟提着饭盒走了进来,把一盘盘热气腾腾的早餐放在桌子上,之后目光落在了床上,问道:“郡主,床铺为什么这么凌乱?” 谢蓝玉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昨天晚上出了不少汗,床单弄湿了,我就把它拿下来了。” 紫烟说道:“您还在生病,这等琐事,交给我处理就好。” 谢蓝玉:“没事的,又不是大事。” 在谢蓝玉吃早膳时,紫烟细心地铺上了崭新的床单,准备带着撤换下来的床单送至后院,交由负责洗涤的丫鬟处理。 谢蓝玉见状,面色微沉,道:“你等一下,等我用过早膳,与你一起。” 紫烟颇感疑惑,询问道:“郡主要去洗衣房?”以前都是她一个人去洗衣房的,从来没有哪个主子去洗衣房的。 谢蓝玉解释道:“饭后走一走,对身体好。” 紫烟是个粗心大意的人,她可以轻易骗过,可后院的丫鬟、婆子,却不是那么好骗的。 如果是有经验的人,在打开床单的时候,很容易就能知道有男子的体液。 到那时,就真的是百口莫辩了。 为了防止这种事发生,谢蓝玉必须亲眼看到床单被水浸湿,没有任何味道,没有任何痕迹,这才放心下来。 想到这里,谢蓝玉暗暗下定决心,以后绝对不能让林子墨在自己的房间里乱来了。 如果这床单是林子墨的,那就没有人会怀疑到她头上了。 今天是她请安的时间不早了,她阿娘特意打发人来通知谢蓝玉,说天气寒冷,大雪纷飞,不必再去请安了。 谢蓝玉心中还是有几分歉意,但想到自己要去洗衣房,也就没有去正院请安,等下次再行补上。 吃完早餐,谢蓝玉带着紫烟出门了。 一踏出门口,眼前便呈现出一片洁白无瑕的雪景,伴随着凛冽寒冷的风雪扑面而来。 大狼狗在树下,他有了一个新的木屋。此时,那只狼狗正在木屋中,看到谢蓝玉,立刻冲着她摇了摇尾巴。 谢蓝微笑着,从台阶上下来,给它松开脖子上的绳子,然后带着它一起去散步。 此刻,两人带着一只狗离开了蓝玉阁,径直前往浣洗的后院。 抵达浣洗院后,众丫鬟见谢蓝玉到来,纷纷上前行礼。 天气寒冷,浣洗的工作就在室内完成。 谢蓝玉让紫烟把床单放到盆里,木盆不大,床单刚好一团放进去了。 果不其然,谢蓝玉看着那侍女要拿出来展开,便说道:“你把它放在热水里,浸泡一下,经过浸泡后,洗起来就容易多了。” 丫鬟恭谨地回应道:“郡主所言极是。” 随后,她先行离去,取来一盆热气腾腾的热水,小心翼翼地倒入盆中,直至盆满水盈。 谢蓝玉心中的忧虑,这才得以平息。 她心情颇为愉悦,带着大狼狗去了安惠长公主住处,一起吃了一顿饭,这才离开。 她的身体很好,睡了一夜就好了,不过临走前安惠长公主还不停地叮嘱她一定要注意保暖,还拿出一件宽大的斗篷给谢蓝玉盖上,这才让她走。 她身体状况尚佳,经过一夜的休息已然恢复如初。 然而,在离别之际,安惠长公主仍反复叮咛她需注意休养与防寒保暖,并将屋内一件厚实的披风取出,细心地披在谢蓝玉的身上,方才放心地让她离去。 谢蓝玉和紫烟,牵着大狼狗,在花园里转了一圈,然后在不远处的凉亭里坐下。 在这广袤的花园之中,由于安惠长公主的体恤,下人们在完成各自职责后得以在屋檐下躲避寒风凛冽,不再需要时刻坚守于花园之中。 因此,整个花园呈现出一派宁静而庄严的景象,银装素裹,宛如人间仙境。 皑皑白雪积压在冷峻的枝丫之上,勾勒出一幅幅绝美的雪景图卷。 池塘的水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冰层,透过晶莹剔透的冰面,隐约可见锦鲤在水中悠然游弋,为这片宁静的冬日花园增添了一抹生机与活力。 这亭子周围,有一道竹帘,挡住了风,因为竹帘的位置不同,所以,里面的人能看到外面的风景,而外面的人,却很难看到里面的情况。 谢蓝玉走到亭子里坐下,对着紫烟道:“你去看看凡侧妃那边怎么样了。” 谢蓝玉这么一说,紫烟也是挠了挠头,“哎呀,我本来是想跟您说的,只是太忙了,就把这事给忘了。我去后厨问了一下,听说那里的情况很不妙,昨天晚上就一直发烧,现在还在昏迷中,腿和手都受了伤,短时间内怕是好不了了。” “她能活着,已经是万幸了。”谢蓝玉目色平静。 谢蓝玉微笑着表示:“如此这般,便无需再前往寺庙祈福了。” 她独自沉思片刻,手指轻敲桌沿,随后继续道:“等她痊愈了,我再去给她个惊喜。” 紫烟并没有听到谢蓝玉的话,她的目光正好落在了花园里,恰巧看到有人正自花园中穿行而过。“郡主,是王爷来了。” 谢蓝玉闻言,心中微微一怔,随即顺着紫烟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周围天地被一片洁白所覆盖,映衬着那身影显得尤为清冷而修长。 没错,就是林子墨。 他身着一袭墨色长袍,步履间流露出沉稳遒劲的气质,冷峻而威严,令人不敢直视。 一想到早上的事情,谢蓝玉此刻对林子墨是避而远之,实在没有勇气和脸面去见他。 好在有竹帘遮挡,林子墨是绝对看不到里面的情况的,更不知道谢蓝玉就在这里。当紫烟即 谢蓝玉见紫烟要喊林子墨,连忙拦住了她,眼角抽了抽告诫道:“子墨公务繁忙,你别去打扰他。” 紫烟“哦”的一声,不再说话。 然而,谢蓝玉虽能顾及这一边,却难以同时兼顾那一边。 目前,除她们之外,此时的亭子里还多了一条大狼狗。 那大狼狗对林子墨太熟悉了,虽然看不到人影,但隔着老远就能闻到他的气息。 随即,它的尾巴立刻扬起,开始摆动。 在谢蓝玉还没来得及捂住它的狗嘴时,它已然朝向林子墨所在的方向,发出了一声浑厚而响亮的咆哮。 谢蓝玉注意到林子墨停下了脚步,他侧身并抬起眼眸,朝着亭子这边投来目光,突然,谢蓝玉的心猛地一跳。 大狼狗抬起头,看了谢蓝玉一眼,似乎在讨好,还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手。谢蓝玉真想揪住他的耳朵狠狠抽一顿,却怎么也下不去手 随后,谢蓝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林子墨的脚步方向发生了改变,朝着这边亭子缓缓走来。 当林子墨掀起竹帘,踏入亭子之际,身上仍带着一股冷冽的冰雪气息。 感受到这股气息,谢蓝玉的神经瞬间紧绷,下意识地站起身,向亭柱旁微微挪动。 紧接着,她懊恼地发现,自己一见到林子墨进来,双腿便不争气地发软…… 林子墨看着她那些小动作,忍不住说:“下雪天还往外跑,在屋里待着不好么?” 谢蓝玉还没说话呢,紫烟就急着帮她解释:“小姐刚从夫人那回来呢,上午还去了趟浣洗院。” 谢蓝玉一听,连忙打断紫烟:“紫烟,别说了,他很忙的。” 可林子墨现在还真不忙,就接着问紫烟:“去浣洗院干嘛去了?” 紫烟很认真地回答:“小姐昨晚出了好多汗,床单都湿了,我正要拿去浣洗院洗呢。可是小姐她非要亲自去浣洗院一趟。” 林子墨一听就明白了其中的原因,他意味深长地看着谢蓝玉,笑着说:“你还挺细心的嘛。” 第161章 考虑考虑 虽然是寒冬,但谢蓝玉一接触到林子墨的视线,脸颊就微微发热了。 她背靠着亭柱,心里既有点戒备又有点累,只能倚着亭柱站着。 谢蓝玉心里真是烦恼死了,以前她对林子墨虽然也抗拒不了,但好歹也得是他抱她、吻她的时候,她才会觉得发软。 可现在,光是看到他,她就觉得腿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说实话,她身体真的挺柔韧又有劲的,九节鞭挥得飞起,弯弓利箭也不在话下,打架也是一把好手。 可就是对林子墨这家伙,她简直一点办法都没有,完全被他吃得死死的。 谢蓝玉现在真是又羞又恼,明明早上已经见过面了,现在怎么又非得见面不可啊!真是的! 谢蓝玉刚深吸了一口气,想跟紫烟和狼犬说,咱们在这亭子里待得也够久了,该走了。 可是,话还没说出口呢,林子墨就好像知道我们要走似的,抢先说:“紫烟,你先带着大狼狗回去,我和玉儿有件事要谈。” 谢蓝玉看到紫烟牵着狼犬,就说:“你就在外面等我一下吧,我等会儿和你一起走。” 林子墨眼睛一直盯着谢蓝玉,然后对紫烟说:“不用等啦,我等会儿要带她去我那儿学兵法。” 紫烟看了看谢蓝玉,又看了看林子墨,心里犯嘀咕:我到底该听谁的呢? 不过说实话,学习兵法这事儿还挺重要的,紫烟想了想,觉得还是听王爷的比较靠谱吧? 不过紫烟心里还是有点儿没底,她咳了一声,装作很成熟的样子说:“王爷啊,夫人让我提醒你,你和郡主单独在一起的时候,要收敛点儿。我说的啥,你应该明白吧?” 林子墨点了点头,说:“我明白。” “……”谢蓝玉听了差点儿没忍住翻白眼,他懂什么呀!根本不懂好吗!而且也没有收敛啊! 这话吧,又不能直接在紫烟面前说出来。看着林子墨半低着眼帘,淡淡地盯着谢蓝玉看,谢蓝玉心里就觉得堵得慌,像塞了团棉花似的,又软又难受。 最后她只能咬着嘴唇,啥也不说,眼睁睁地看着紫烟拉着那只不太情愿的大狼狗走出去。 等紫烟和大狼狗走得没影儿了,林子墨这才抬起脚,打算朝谢蓝玉这边走过来。 谢蓝玉轻轻地靠在亭柱上,小声地说:“你能不能……就站在那里跟我说话,别再走过来了。” 林子墨停下脚步,仔细地打量了谢蓝玉两眼,目光落在她的腿上,说:“怎么现在一看见我,腿就软了啊。” 谢蓝玉低下了头,心里的小情绪被藏了起来,但身体还是不听使唤地顺着廊柱慢慢往下滑。她咬了咬牙,有点郁闷地说:“你既然知道……就,就离我远点嘛……” 林子墨这家伙,根本就不听谢蓝玉的,两步就走过去,在谢蓝玉差点滑坐在地上的时候,一伸手就把她捞起来,紧紧抱在怀里。 谢蓝玉又不自主地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跟早上那种火热的感觉不一样,这次有点清冷,但还是很强烈地钻进了她心里,让她心里热乎乎的,好久都平静不下来。 林子墨转过身,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然后把她放到自己的腿上坐着。 谢蓝玉立马觉得浑身不自在,像坐在针尖上一样难受,她扭动着身子,想要赶紧离开。 林子墨一手揽住她的腰,凑近她耳朵轻声说,声音里透着点暧昧:“别动来动去的,老实点。”那气息吹得她耳朵痒痒的,感觉整个人都酥了。 谢蓝玉本想挺直腰板,可没坚持多久,就软趴趴地倒在了林子墨怀里。她轻轻扯着他的衣服,小声嘀咕:“这样会被别人看见的……” 林子墨像没听见一样,直接问她:“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谢蓝玉一想到刚才那股奇怪的感觉,就僵住了,抿了抿嘴说:“我没事,都挺好的。” 林子墨靠近她的耳朵,小声说:“我今天回去发现有血丝。” 谢蓝玉一抬头,不小心对上林子墨那双深邃的目光,心里一颤,眼眶都湿润了,小声嘀咕:“就...就是稍微有点不舒服。” 林子墨皱了皱眉头,有点严肃地说:“可能真的是我不小心弄伤你了。”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血丝,觉得应该不是谢蓝玉处子血,但还是有点担心,怕谢蓝玉受不了他。 他说这话的时候,谢蓝玉心里那个尴尬啊,真想找条缝钻进去算了。她靠着林子墨的胸膛,小声说:“别说了嘛……” 林子墨就这样静静地抱着她,但谢蓝玉觉得这样真的不太好,过了一会儿,她又有点紧张地说:“子墨,你还是放开我吧,这里是花园,要是被别人看见就麻烦了。” 林子墨问:“我放你下来,你能站稳不?或者坐着也行?” 谢蓝玉小声说:“你先走吧,我稍微缓一缓应该就没事了。” “先走?”林子墨皱了皱眉,“我可没打算先溜。” 谢蓝玉抬头看他,不小心额头碰到了他凉凉的嘴唇,她身子一颤。林子墨手臂一紧,把她搂得更紧了,说:“我怀里暖和,你就靠着我吧。”说完,他低下头在她颈窝里闻了闻,又说,“再让我多抱一会儿呗。” 外面花园里就算有人走来走去,反正他们也看不到里面。要是有人往这边来,林子墨那么聪明,肯定一下子就发现了。 所以呀,这个亭子四面都挂着竹帘,真的是个超级让人心安的地方。 也不知道啥时候,竹帘外面又开始飘雪花了,还有一点点风声,从亭子四个角的檐口那儿轻轻地飘过。 那些雪花好轻啊,有的落在了结冰的池塘里,有的落在了亭边的木栏杆上。 周围一切都好安静。 唉,如果能一直这样靠在他怀里,那该有多好啊! 他一脸悠闲,正享受这难得的宁静时光;但谢蓝玉可没他那么大胆,整个人跟做贼似的,时刻都保持着警惕。 后来,林子墨抱起她准备离开凉亭。 谢蓝玉一看这情形,赶紧抓住他的衣服,小声地说:“我自己能走回去。” 林子墨想了想,说:“我也没说要抱你回去啊。” 谢蓝玉想了想,问道:“那你打算抱我去哪儿啊?” “刚才不是说了嘛,去我那儿,我教你研究兵法。”林子墨说。 “……”但谢蓝玉心里总觉得,跟林子墨单独研究兵法,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于是她拒绝说,“我不想去。” 林子墨也不着急,慢悠悠地说:“那你爹在前线的战报,你想不想看啊?现在就在我书房里,去不去随便你。” 一听到有谢韵华的战报,谢蓝玉心里纠结得不行,最后她还是一咬牙,决定去看看…… 她只是让林子墨先放她下来,然后自己扶着桌子喘了口气,把林子墨推出了凉亭,说:“子墨你先走吧,我一会儿就来。” 林子墨也没强求,站在竹帘外面点了点头说:“好”,然后就走了。他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看起来也没那么冷了。 他知道谢蓝玉肯定会去他那儿的,毕竟他手里有陇西王的战报呢。 谢蓝玉真的是等不及想知道南益和南平王那边的情况咋样了。林子墨一走,她就稍微恢复了些力气,立马掀了帘子就往林子墨的院子跑。 林子墨已经在那等着她了,但谢蓝玉有点怕进他的书房,就选择在他书房外面的廊边坐下。林子墨把战报给了她,她就坐在那儿,双腿垂着,把战报摊在膝盖上看。没一会儿,她脸上就露出了那种特别开心、明亮的笑容,抬头看着林子墨说:“我爹赢啦!大获全胜!” 林子墨点点头说:“他们马上就要回来了。” 谢蓝玉笑得眼睛都快没了,她看着池塘里的鱼儿说:“这次幽州军可真惨啊,啥好处都没捞到,还吃了大亏。” 林子墨看她笑得那么开心,就递给她一碟鱼饵。她接过来就开始往池子里撒,撒得断断续续的。 这个小池塘就在走廊边的屋檐下,能挡住大部分的风雪,所以虽然天气很冷,但池水还没结冰。 那些锦鲤都冒出头来吃鱼食,看起来好开心啊! 外面风刮得呼呼响,冷得要命。谢蓝玉心里再怎么不情愿进林子墨的屋子,最后还是被他给扛回去了,然后放在了窗边的小榻上。 林子墨这人还算讲理,没怎么为难她,真把从军营里带回来的两卷兵法交给她了。遇到不懂的地方,他还挺耐心地给她解释。 后来啊,他坐在那里,用手指在竹简兵法上点点划划,身子从后面靠过来,胳膊从她两边伸过去,好像把她搂在怀里一样。他说话的时候,还贴在她耳朵边上说:“年底要去下面各地检兵,你想不想跟我一起去啊?” 谢蓝玉愣了一下,然后抬起头看着他,差点就亲到他的侧脸了,心里扑通扑通地跳。她有点不好意思地躲了一下,小声问:“我能和你一起去啊?” 他看着她,眼神深邃得像个黑洞一样,说:“我说行就行。不过得跟我一起出去半个月到一个月,你可以吗?” 谢蓝玉张了张嘴,心想跟他单独出去这么久,确实有点怂……但是她又想看看他下面年底检兵复核是什么样子,好奇心又驱使着她想去看一看。 最后,谢蓝玉轻轻地垂下眼皮,转过头去,小声说:“子墨,你让我再考虑考虑吧。” 第162章 有利用价值的 林子墨的声音低沉又有磁性,他回应说:“没事,你慢慢想,我不着急。” 现在才刚入冬,还早得很呢,所以谢蓝玉有足够的时间来考虑这件事。 这里的冬天,雪期挺长的。 而且啊,今年的雪似乎来得比往年都要早一些呢。 安惠长公主一听说谢韵华打仗打赢了回来,立马高兴得不行。除了年底忙着算账,一有空她就和谢蓝玉一起挑布料,想给谢韵华做鞋子、衣服什么的。 谢蓝玉拿到布料,也顺便给林子墨做了一些。 给林子墨做鞋做外套时,她还大方地让紫烟在旁边帮忙穿针引线,三个人一起弄。但是,要是给林子墨做贴身衣物,那就得瞒着紫烟,自己偷偷做了。 她一个人做的时候都觉得怪不好意思的,怎么可能还让紫烟看见呢。 这种贴身内衣,可是要等到成亲后才能给丈夫做的。 但林子墨喜欢她做的,只要他喜欢,她就算偷偷摸摸也会给他做的。 等衣服做好了,谢蓝玉就趁林子墨不在时,偷偷把衣服放到他床上,叠得整整齐齐的。嘿嘿,这样他一进房间就能看见了。 果然,林子墨回去的时候,一抬头就看见床上那堆衣服,眼神一下子就软了下来。 他走过去坐在床边,伸手摸了摸衣服上那些密密麻麻的针脚,就好像能感受到谢蓝玉做衣服时的心情,还有她手指摸过衣边时留下的香气和温度。 虽然他还没正式娶她为妻,但有这样一个女人总是惦记着他,心里挂念着他,感觉真的好温暖啊! 凡侧妃从长时间的昏睡中苏醒,谢蓝玉在百忙之中仍不忘抽空前往探望。 凡侧妃见到谢蓝玉的到来,心中不免生出一丝惧意。 她历经生死边缘,昔日的光华与威势已然荡然无存,面对谢蓝玉时,如同面对阎王一般,惊恐之情溢于言表。 她的身躯变得瘦弱不堪,几乎失去了往日的轮廓。 凡侧妃深知自己目前的处境,对于端王的精心筹划最终败在谢蓝玉之手,她感到难以置信。 而端王负伤逃离,已然无暇顾及她的安危,对于她的生死,他更是无暇过问。 凡侧妃和端王想要谋害谢蓝玉,他们的随从也曾经在山上袭击过谢蓝玉的人,虽然最后没有得手,但是这一点却是毋庸置疑的。 所以谢蓝玉对付她,实属合情合理,如果谢蓝玉想要杀她,那她必死无疑。 凡侧妃每每回想起山中谢蓝玉对待她的冷酷无情,至今仍噩梦连连,心有余悸。 所以,她才会对谢蓝玉如此忌惮。 谢蓝玉看了吓得浑身颤抖的凡侧妃一眼,迈步走了进去,紫烟紧跟其后,快速关上了门。 谢蓝玉轻整了整衣裳,在范侧妃的床边坐下,凡侧妃吓得瑟瑟发抖,蜷缩在床上。 她浑身上下,都缠满了绷带,面色惨白,伤势显然不轻。 谢蓝玉不紧不慢地说:“黄钟一门心思去救那个重伤的端王,别指望端王会关心你的死活,就算是你的义兄,在利益和地位面前,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凡侧妃咬着嘴唇,眼里满是绝望,她既生气又不甘心,声音沙哑地说:“你是来杀我的吗?” 谢蓝玉伸手去碰她的手腕,她立马吓得像只受惊的小鸟,不停地挣扎。 谢蓝玉笑了笑说:“我要是想杀你,可不会让你死得那么痛快。你有多恨我,应该也能想象我有多恨你。”她抬了抬眼,直勾勾地盯着凡侧妃,眼睛里全是寒意,又说,“不,我可能比你想象的还要恨你。” 谢蓝玉轻松地笑了笑说:“我才不会像你那样整天只想着报仇呢,报仇可不是我活着的全部目的。你和端王那两个家伙,还不值得我为了你们耽误一辈子。但要是有一天我能让你们付出代价,那我肯定会拼尽全力的。” 除了报仇,她这辈子还有别的事儿要忙。 她要保护家人,保护那个她最心爱的男人。 所以啊,谢蓝玉明明可以一把把凡侧妃给收拾了,但她却选择了放她一马,甚至还能忍住自己的恨意,现在就坐在凡侧妃床边,跟她好好说话。 为啥呢?因为她心里清楚,现在还不是让凡侧妃领盒饭的时候。留着她,好处比坏处多多了。 凡侧妃那边可是吓得眼睛都要瞪出来了,谢蓝玉每说一句,她心里就哆嗦一下。 她本以为只有自己恨谢蓝玉恨得牙痒痒,没想到谢蓝玉也这么恨她。 谢蓝玉到底为啥恨她啊? 现在自己输得这么惨,谢蓝玉反倒赢得了胜利,她凭什么恨谢蓝玉啊? 要恨也是自己恨谢蓝玉才对啊! 可是,凡侧妃就是没那个胆儿,直接把这些话问出来。 没错,就是不敢。她现在特别怕谢蓝玉。 谢蓝玉瞅了一眼床边那碗还热乎乎的汤药,她还没来得及喝呢。 谢蓝玉端起那碗药,用汤匙舀了点汤汁送到凡侧妃嘴边,轻声说:“听说端王没死,还回平州了呢,你还想不想回他身边去呀?” 凡侧妃没吭声。 谢蓝玉像啥事儿也没发生似的,又说:“来,张嘴喝药。你这身体得赶紧养好,不然怎么有力气回到端王身边呢?” 一句话让凡侧妃眼睛瞪得老大。 她抿了抿嘴唇,过了好一会儿才问:“你是说真的吗?你真的愿意让我回去他身边?” 谢蓝玉看了她一眼,笑了笑说:“当然是真的啦,我不仅让你回去,还会派人一路护送你到平州,亲自把你送到端王那里。” 凡侧妃一脸吃惊地看着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谢蓝玉的声音清晰又平静地传到她耳朵里:“你现在对端王来说已经没啥用了,就是个可有可无的人。但如果王府派人送你回去,端王应该不会太为难你。” 谢蓝玉说得挺对的。端王虽然不在乎凡侧妃的死活,但总得考虑眼下的情况。 要是王府亲自把凡侧妃送回去,她毕竟还是端王的妃子,端王应该不会疯狂到当场就杀了她吧。 哎,虽然这个东西可能用得到也可能用不到,但多一个选择总是好的嘛,说不定以后能派上大用场呢。 不过啊,凡侧妃她是真的怕啊。 她怕谢蓝玉,也怕端王,两边都惹不起。 这次事情没搞成,回去后还不知道端王会怎么收拾她呢。 一想到这,凡侧妃的脸色就白了,她颤声问道:“我,我能不能就不回去了啊?” 谢蓝玉的眼神冷得像冰,嘴上却还保持着平静:“嘿,落到我这,你可就没什么好果子吃了。” 凡侧妃吓得浑身发抖,躲在角落里小声嘀咕:“你说他不会杀我?你太不了解他了!就算不杀,他也能折磨得我半死!到时候他随便找个借口说我病死了,谁又知道呢?” 这种事情,端王可是做得出来的。 这次事情没办好,凡侧妃再回去,搞不好就成了他的出气筒了。 谢蓝玉不紧不慢地说:“嗨,你忘了你还有个义兄嘛?你义兄黄钟要是愿意为他效力,那你在他眼里可还是有利用价值的。” 凡侧妃一听这话,整个人都愣了一下,好像看到了一丝救命稻草。 谢蓝玉这么一说,她才想起来,自己在相城还有个义兄呢,说不定对端王来说还有点用处。 要是能把这义兄拉过来当筹码,说不定能保住自己的小命呢。 有了这点希望,凡侧妃怎么可能还傻乎乎地留在这里等死啊! 谢蓝玉说:“你要不要再想想,是回去端王身边找机会活命呢,还是落在我手里,下场可就惨了。” 凡侧妃眼泪汪汪地看着谢蓝玉,气呼呼地说:“你让我回去他身边,到底想干嘛?我告诉你,我绝对不会帮你的。” 谢蓝玉冷笑一声,说:“哼,我要你真帮我做什么,就算你答应了,我也不放心。让你回去,算是给你留点面子,别人可不管你过得好不好,只看表面的风光。” 凡侧妃虽然心里怕得要命,怕回到端王身边又被他折磨,可是眼前的情况摆明了,她也没别的选择了。 她可不想就这么死在京城,太不甘心了。要是回去的话,至少还能在人前装装样子,当个风光的妃子。与其在这儿等死,还不如回去撞撞运气,说不定还有机会翻身呢。 以后要是再有机会,等她东山再起的时候,一定要让谢蓝玉这个混蛋付出代价,让她死得难看! 她心里充满了恨意,还有什么罪是她不能承受的呢? 凡侧妃有点生气,粗声粗气地问:“谢蓝玉,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啊?” 谢蓝玉直勾勾地盯着凡侧妃的眼睛,突然抬手帮她擦了擦眼角的眼泪,轻声说:“你只需帮我给端王带个话就行。那天在山里,我跟他说的话都是真的。” 凡侧妃一时之间有点懵,也想不起来谢蓝玉到底说了什么,就问道:“什么话啊?” 谢蓝玉跟我说:“你这次回去找端王啊,别担心,你的地位啥的都不会变的。你要是能好好跟他搞好关系,说不定他还会对你刮目相看呢。不过啊,六年后有个厉害的王者会带着大军来攻打我们,最后还会把平州的都城给占领了。端王会带着你一起逃跑,但是啊,他们会在路上被那个王者的大军给截住,最后你们可能会死得很惨,连骨头都找不到了。” 谢蓝玉这么一说,凡侧妃的眼睛都瞪大了。 等她说完,凡侧妃就笑了起来,一脸的不屑。 第163章 清冷的味道 凡侧妃脸白得像纸,笑也笑得不自然,她说:“谢蓝玉,你这不是拿我开心嘛?你怎么可能知道六年以后的事?这肯定是你在胡扯吧!哦,我知道了,你让我回去,是想让我把这些话告诉王爷,好让王爷相信你,然后你就能达到挑拨离间的目的了对吧?这种鬼话,别说王爷不信了,我一个字都不会信的!” 说挑拨离间吧,可能说得有点过了哈。 就算谢蓝玉什么都不说,端王也不会把景川王当成自己人啊。他一看有机会,肯定会想办法把景川王给干掉的。 谢蓝玉呢,她就是得让端王相信,最后攻破平州那最后一道关卡的就是景川王的大军。 谢蓝玉慢悠悠地说:“你现在就一口咬定不信,还早了点吧。等事情真的发生了,你再来决定信还是不信呗。”说完,她从怀里拿出一块布帛,抖开给凡侧妃看。 “这是什么东西?”凡侧妃一脸疑惑地接过来瞅了一眼,脸色立马就变了。 谢蓝玉说:“这上面写了这几年里发生的大事,还有明年太后会生病去世,还有朝廷里那些官员党派之间的斗争,全都在这上面了。要是这些事最后都成真了,那你不信也得信了。” 凡侧妃这下可不敢小瞧了,她好奇地问谢蓝玉:“这些可都是还没发生的事,你怎么会知道的?” 谢蓝玉神秘一笑:“这你就不用知道了。” 凡侧妃撇了撇嘴,有些不屑地说道:“别以为我不懂,你这不就是想借刀杀人嘛!” 谢蓝玉稍微思考了一下,然后说:“我爹在陇西那边守着,也没去招惹幽州,更没去跟其他诸侯结盟,就是想在这乱世里求个安稳。要是端王不惦记着我爹的兵,也不会搞成现在这样。你知道吗,端王一开始可是费尽心思地想跟我爹结盟,而不是为敌。这谁是谁的朋友,谁是谁的敌人,你还看不出来吗?” 谢蓝玉说得有那么点道理。但是,也不能全听她的。 看谢蓝玉观察凡侧妃的神情,就知道她心里已经有点被打动了。 后来谢蓝玉又说了一堆话,这些话简直就像给凡侧妃打了一针强心剂,直接戳到她心里去了。 说实话,凡侧妃一直以来最想要的不就是这个嘛? 凡侧妃自己试过,光靠黄钟或者端王,哪一个都靠不住啊。 京城的陇西王那势力可是杠杠的,靠谱得很!要是陇西王肯罩着她,那以后前途肯定是一片光明啊! 凡侧妃试了试,喝了谢蓝玉喂的药,过了一会儿又问:“我凭什么信你啊?” 谢蓝玉笑了笑说:“就凭我是陇西王和长公主的嫡女,我得为王府的将来着想啊。” 凡侧妃叹了口气说:“可他最想要的还不是你嘛。” 说到这,她还是对谢蓝玉有点恨意。 “不管是谁,只要谢家肯保,对他来说都一样。”谢蓝玉轻描淡写地笑了笑,接着说,“我本来就不想跟你争,那个端王我看着就烦。” 凡侧妃喝完药啦,谢蓝玉把药碗放下,然后轻轻地拉过凡侧妃的胳膊,让她从角落里出来,躺回床上。 他又说:“这次王府特意派人送你回去,就是为了保护你。那个景川王野心大得很,他一直在吞并周边的小诸侯,想跟大乾对着干。端王得早点看清这一点,不然等他们打过来,后悔就来不及啦!” 说完她就拍了拍裙子,站起来准备出门,还对我说:“你慢慢想想,选哪条路比较好吧。我今天给你的那块布上写的东西,你回去后肯定用得上,到时候你就知道我是不是在骗你了。” 凡侧妃心里明白,谢蓝玉可不仅仅是要她把景川王在平洲说的那些话告诉端王,她还得想办法让端王相信才行呢。 想让端王相信这事儿,首先得让凡侧妃自己心里有个底儿。 现在嘛,凡侧妃已经信了有一半了。 那剩下的一半嘛,就让她自己琢磨琢磨,看看接下来该怎么办吧。 凡侧妃不懂那些诸侯啊、局势啊啥的,她就知道如果景川王真的野心太大,为了她自己的小命着想,就得赶紧让端王把他给收拾了。 今天凡侧妃虽然没有直接告诉谢蓝玉行不行,但是谢蓝玉一走,她就像打了鸡血一样,斗志满满。她心里想的就是得赶紧把身体养好,才能回到平州去。 谢蓝玉呢,也不慌不忙,出了门就带着紫烟和凌护卫走了。 她心里明镜似的,那么诱人的条件摆在凡侧妃面前,她肯定会答应的。 回到蓝玉阁后,紫烟还一头雾水呢,端茶给谢蓝玉时问:“郡主,你真要放她走啊?她心思那么坏,要是她不听你的话,再害你怎么办?” 谢蓝玉淡定地说:“她这回死里逃生,应该也明白自己没啥依靠了,端王和黄钟都靠不住。我现在给她个靠山,你说,要是你,你要不要靠?” 紫烟琢磨了一下,说:“那肯定的呀,有靠山还能过得舒坦,为什么不靠呢?” “这不就对了嘛。”谢蓝玉微微一笑,眼睛里闪烁着聪明的光芒,她轻轻地喝了口茶,然后缓缓说道,“对于那些已经走投无路的人来说,一点点希望都能让他们跟着走,更别说像凡侧妃这种容易上当的人了。” 凡侧妃啊,她就是太单纯了,只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然后就一门心思地往那方面使劲儿。所以啊,谢蓝玉一说,她就心动了。 要是平洲最后被打败了,她跟端王一起逃亡最后惨死,那她可绝对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 等布帛上写的事情一件件都应验了,她肯定会特别紧张,想方设法地让端王相信,景川王才是他们现在最大的敌人。 她给凡侧妃的那块布帛上写的那些跟她没关系的事儿,估计十有八九都得成真。 到时候凡侧妃肯定就信了,端王那家伙本来就多疑,就算不全信,只要对景川王有那么一点点怀疑,那就算成功了。 这样的话,端王肯定会把更多的心思放在景川王那边,要是发现景川王有啥不对劲的,他肯定会更加相信。到时候,他肯定会在景川王动手前,想办法搞定他。 其实现在的景川王又不是以后的景川王,谢蓝玉当然高兴看到端王和他们斗个你死我活。不只是老景川王,最好是苏连玦那个世子也一起斗了。 这样还能顺便给自己将来扫清障碍、开路。 陇西的四十万大军都是自己的,等端王和景川王斗得筋疲力尽的时候,大军就能像燎原之火一样,势不可当。 谢蓝玉心里也没底,不知道凡侧妃这个棋子最后能有多大的用处,但只要能稍微煽动一下端王,那就算她没白费了。 要是她不行,将来谢蓝玉有的是办法让她印象深刻,保证她下辈子投胎都忘不了。反正最后她和端王都得国破家亡,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 现在谢蓝玉就想多想想以后的事儿,为他将来减少点阻力,哪怕只有一点点,她也满足了。 结果谢蓝玉没等多久,第二天凡侧妃就派人过来说她愿意离开京城,回端王身边去了。 这些都在谢蓝玉的预料之中,但她心里还是忍不住高兴。 于是她亲自去了一趟安惠长公主那里,帮给凡侧妃要了好多滋补品和药品过去。 安惠长公主也没多问,但余嬷嬷却忍不住了,她有点委屈地问:“郡主,之前那个凡侧妃不还害过你嘛,为啥你现在反而要帮她呀?” 安惠长公主看了余嬷嬷一眼,余嬷嬷就低下头不再说话了。 谢蓝玉趴在安惠长公主的膝盖上,小声地说:“等凡侧妃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我就把她送回端王那儿去。娘,我这么做不是为了帮她,您能相信我吗?” 安惠长公主是个心思细腻的人,她一看谢蓝玉对凡侧妃的态度突然大变,就知道她肯定有什么别的打算。 于是她也没多问,谢蓝玉要的银子、补品什么的,她都让人准备好了,直接送到凡侧妃那里去。 安惠长公主听了,轻轻地抚摸着谢蓝玉的头,笑着对她说:“傻丫头,我不相信你,还能相信谁呢?” 谢蓝玉抬起头,眯着眼睛笑着回答:“您信我就好,那我就可以放心大胆地去干了。” 傍晚时分,林子墨回家的时候,外面的雪下得跟鹅毛似的。 他走进蓝玉阁,推开谢蓝玉的房门,谢蓝玉看到他回来,本来一脸高兴,但突然想到了什么,表情就变得警惕和紧张了。 她站在林子墨五步远的地方,心里砰砰砰跳个不停,小声说:“子墨,你来了啊。” 林子墨站在门口看着她,见她那么紧张,过了一会儿才轻声说:“过来吧。” 谢蓝玉被他那逼人的视线和气息搞得有点受不了,明明心里特别想靠近他,可是又担心自己在他面前会腿软出糗。所以,谢蓝玉只能小心翼翼地挪着步子,硬着头皮走到了他面前。 谢蓝玉深吸了口气,结果发现空气里全是林子墨身上那种清冷的味道。 她的心跳得更厉害了。 林子墨是冒着风雪回来的,身上的斗篷都没来得及脱,身上全都是雪花。 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走到他身边,将他的披风脱了下来。 然而,下一秒,林子墨却突然搂住了她的腰,将她往怀里一带。 谢蓝玉手中一颤,斗篷随即滑落至地面。随后,伴随着房门关闭的声响,林子墨轻抬脚跟,瞬间将门扣紧。 第164章 父母小别重逢 谢蓝玉在贴近林子墨怀中之际,呼吸瞬间凝滞,脚下开始不自觉地发软,仿佛失去了支撑的力量。 林子墨习惯性地在谢蓝玉的颈边发间轻嗅,那股幽香萦绕在他的鼻尖,让他感到无比的舒适与宁静。 然而,那熏热的气息却悄然在谢蓝玉的耳边颈上缭绕,让她整个身体都不由自主地酥软下来。 “怎么,这么开心?”林子墨看得出来,她的心情很好,“是不是岳父胜利归来,马上就要到京了?” 林子墨的言辞平静而深沉,对于谢蓝玉而言,这无疑又是一个值得欣喜的消息。这使得谢蓝玉的眼神微微发亮,泛着些许湿润。 当只有两人独处时,她与林子墨交谈的语调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娇媚,轻声问道:“爹,什么时候到京城?” “过两天。”林子墨很干脆地说道。 谢蓝玉微闭双眼,轻轻抬起稍显无力的手臂,小心翼翼地环绕在林子墨的腰间,用她一向温柔细腻的语调说道:“阿爹归来,我很开心,而你的到来,也让我很开心。” 她感受到腰间手臂的力量越来越大,内心涌起一股难以言表的甜蜜与激动,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随后补充道:“另外,要把凡侧妃送走,我也同样感到高兴。” 她紧贴着林子墨的胸膛,继续道:“子墨,我能不能安排人手,将凡侧妃安全护送回平州呢?” 林子墨未发多问,只是简短地回应:“可以。” “那需要精挑细选一队人,十分可靠的,我要你帮我选。” “好。”林子墨应允道。 他给予她的信任,是一种毫无保留的、坚定的信任。 无论她想要做什么,他均会毫不犹豫地给予协助与支持,确保她的愿望得以实现。 此刻,紫烟正端着一壶热茶,准备送入室内,她轻声在门口唤道:“郡主,茶已泡好。” 房门并未完全关闭,留有一道缝隙。 谢蓝玉担心紫烟突然闯入,看到屋内的情景,因此迅速将林子墨推开,自己则蹲下身子,假装要去捡她掉在地上的披风。 林子墨也不阻拦,看着她那略显心虚的模样。 尽管她低垂的脸庞上泛起的红晕,可能逃过了他的视线,然而她那耳根处逐渐被绯红所晕染的细微变化,却仍未能逃过他的双眼,这反倒让他觉得颇有趣味。 紫烟进入房间时,看见林子墨那高大的身影也在场,她不禁愣住,轻声道:“原来王爷来了啊。” 林子墨微微颔首,以示回应。 紫烟将茶水轻轻放置在桌上后,便悄然退出了房间。 过了好一会儿,谢蓝玉依旧保持着蹲在地上的姿势,双手抓着他的斗篷,就那样抱在怀中,却一动不动。 这时,林子墨方才开口提醒她道:“紫烟已经离开了。” 谢蓝玉此时方才缓缓地抬起头,水润的眸色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依赖。 她仰望着林子墨,声音轻柔而细腻,带着一丝娇柔的气息说道:“我现在站不起来了。” 她真的好想哭,为什么到了林子墨这里,就变得那么不中用了,经历了那件事以后,她变得更没用了! 林子墨弯腰,一把将她打横抱了起来,然后走到了靠窗的位置,并没有将她放下来的打算。 他坐在窗户边,任由谢蓝玉依偎在自己的胸膛上。 谢蓝玉挣扎着要离开,他却将她搂得更紧,再轻轻地吻了吻她的耳畔,并轻声安抚道:“我稍等片刻,就会离开。” 谢蓝玉立刻认输,毫无反抗之力。 在他的柔情攻势下,谢蓝玉瞬间放弃了抵抗,再无力量进行任何抗拒。 谢韵华,在两日后,回到了京城。 尽管寒风凛冽,谢蓝玉与安惠长公主仍难掩激动之情,二人亲自前往城门迎接。 从远处看,谢韵华统率三军,大胜而归,这一幕是如此的震撼人心,让人心潮澎湃,也让人感到无比的高兴。 安惠长公主凝望着走在队伍最前列的谢韵华,他骑着骏马,威风凛凛,气势非凡。 下意识地将谢蓝玉的双手紧了紧,眼眶中泛起了一层水雾。 丈夫出征沙场,既饱含危险,又承载着荣耀。 如今见到自己的英雄归来,他心中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得到了缓解,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几乎要喜极而泣。 谢韵华历经风霜,下马之际精神依然饱满,看到林子墨同谢蓝玉和安惠长公主前来迎接,心中涌现出喜悦之情。 谢蓝玉欢喜地呼唤他,他大声地回答,走到近处轻轻拍了拍林子墨的肩膀,又揉了揉谢蓝玉的头,目光转向安惠长公主时,尚未开口,便见安惠长公主眼中已泛起泪光。 谢韵华也没管三军将士们在不在,直接穿着盔甲,一把就把人搂进了怀里,轻声安慰说:“哭啥啊,我这不是没事嘛。” 安惠长公主一听这话,眼泪立马就止住了,笑着擦了擦脸,但看着这么多人在场,还有一双儿女在眼前,她确实有点不好意思。 于是她赶紧推了推谢韵华,嗔怪道:“你个军王,也不注意点形象,这么多人看着呢,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 谢蓝玉在旁边看着,抿着唇偷偷地笑个不停。 突然,一只手悄悄地从袖子下伸出来,抓住了她的手。她心里咯噔一下,脸上立马热了起来,都不敢看旁边的林子墨一眼。 这林子墨,也太胆大了吧!这么多人在场,还有爹娘看着呢! 好在林子墨只是轻轻握了一下就松开了。 但这一握,让她真切地感受到了安惠长公主被谢韵华抱住时那种尴尬的心情…… 后来,谢韵华让手下武将带着三军回营安顿,然后他就和谢蓝玉他们一起回了王府。 王府里大家都喜气洋洋的,正在忙活着准备晚饭。晚上要在膳厅摆上一桌好吃的,给谢韵华接风洗尘。 谢韵华在正堂里见了那些副将们,把军中的事情都安排得井井有条,还告诉他们明后天要犒赏三军。 打了胜仗回来,犒赏将士们是必须的,这可是激励大家的好机会啊。 等谢韵华把所有事情都搞定后,离晚饭还有段时间。这时候,主院里的安惠长公主已经准备好了暖暖的洗澡水,等着谢韵华回去好好洗个澡,放松一下。 谢韵华一回到主院,安惠长公主就忙着给他准备洗澡水。等他进了浴室,长公主就开始给他找那些干净又舒服的衣服,一边找还一边跟他说,他不在的这些日子,家里都发生了啥。 男人洗澡嘛,平时去盥洗室冲冲就行,简单得很。 但现在是冬天啊,又冷,谢韵华还走了那么远路回来,泡个热水澡肯定能让他舒服多了。 长公主听着屏风后面哗啦啦的水声,备好了衣服回头一看,吓了一跳呢! 刚刚还在热水中的男人,突然挪到了她的身边,紧紧地凝视着她。 安惠长公主还没来得及开口,谢韵华就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带到了床榻上。 床帏缓缓垂落,女子的裙摆亦轻轻滑落至床沿,发出窸窸窣窣的细微声响。 安惠长公主断断续续道:“还是白天呢,待会我们就得去膳堂了。” 然而,她未再有继续发言的机会,谢韵华俯身而上,以身体紧紧压制住她,同时封住了她的双唇。 软玉在怀,活色生香。 在外征战,谁不怀念家里的美人。 谢韵华在院子里待了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从院子里出来。 到了晚膳的时候,谢蓝玉进了厨房,却只看到了她一个人,过了一会,林自墨就过来了,两人就在这里等着谢韵华与安惠长公主。 征战在外,对于家中温馨的氛围与亲人的陪伴,谁不心生向往。 随后,随着天色逐渐昏暗,谢韵华进入主院之后,都没有从院子里出来。 待到晚饭时分,谢蓝玉步入膳厅,却只看到了她一个人,不久之后,林子墨就过来了,两人就在这里等着谢韵华与安惠长公主。 经过一段时间的等待,林子墨沉着地表示:“爹娘,暂时是不会来了。” 谢蓝玉深知,父母向来都是十分守时的。既然他们没有来,那就说明他们不会来了。 谢蓝玉当然知道林子墨的意思,父母小别重逢,胜新婚,肯定是没时间吃晚饭了。 谢蓝玉和林子墨都知道,餐厅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自然有些尴尬。 谢蓝玉的脸都红了,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府里的下人们都知道侯爷和妻子的感情很好,所以才不会在这个时候跑到主院去打扰催促他们。 于是,谢蓝玉吩咐下人,让他们把晚饭留着,等会儿再送到院子里。 厨房里,就剩下她和林自墨两个人了,两个人默默地吃饭 谢蓝玉只顾着吃饭,而林子墨则不时地往她的碗中夹菜。 经过这一番折腾,安惠长公主终究错过了晚膳的时间。 然而,她已然疲惫不堪,甚至连责备谢韵华一两句的力气都已荡然无存。 谢韵华则显得尤为满足,精神焕发,心情愉悦。 第165章 安惠长公主说:“也不知道这会儿,玉儿是不是已经在膳厅等着了。”说完就想挣扎着起身去换衣服。 谢韵华赶紧按住她,安慰说:“放心吧,玉儿和子墨都是懂事的好孩子。” 安惠长公主,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很是乏力。 果然,没过多久,后余嬷嬷就在门口说,厨房里温着的饭菜都送过来了。 谢蓝玉的体贴是毋庸置疑的,这让安惠长公主都觉得羞愧难当。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这个当父母的,竟然要女儿为自己着想。 不过,当谢韵华在屋内悉心为自己准备饭菜的时候,她还是很幸福的,因为她拥有如此体贴入微的女儿和深爱自己的丈夫。 谢韵华将筷子和筷子,放到安惠长公主的手中,“好好吃饭,看你,都瘦了一圈了。” 安惠长公主凝视着谢韵华用餐的模样,尽管男性的吃相或许不如女性那般细致入微,但她凝视着,心中却充满了对丈夫的疼惜。 那些真正在风餐露宿、历经千辛万苦,保护京城安宁的男人们,他们的付出才是最为艰辛的。 谢韵华没注意到这一点,继续说:“你今天怎么哭了,我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你和玉儿都在家,我肯定会回来的。” 安惠长公主闻听此言,眼中泛起泪光,伸手轻轻触摸谢韵华的脸庞。 谢韵华难以承受她那充满情感的眼神,夜幕降临后,他毫不犹豫地再次与安惠长公主共度良宵。 次日清晨,谢蓝玉早早起床,洗漱之后得知谢韵华已经到了餐厅,就在餐厅里吃早餐。 这时候,林子墨也在,谢蓝玉感觉自己很久没有和他们一起吃早饭了。 “玉儿,来,坐下吧。”谢韵华看到谢蓝玉,立刻招了招手。 谢蓝玉给谢韵华打了个招呼,喝了点粥,就听到谢韵华兴奋的声音:怎么样,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大营,犒劳将士们? 谢蓝玉大喜,说道:“既然父亲想让我跟他一起走,那自然是求之不得。” 谢蓝玉向谢韵华问安后,喝了点粥,就听到谢韵华兴奋的声音:“要不要和为父一起回大营,犒劳将士们? 谢蓝玉大喜,说道:“既然父亲要带我,我自然乐意的。” 谢韵华目光转向林子墨,沉稳地说道:“子墨,你也随同前往,我若忙碌无暇顾及你,便由你子墨陪伴你。” 谢蓝玉以谨慎的口吻轻声询问:“我要不要先跟母亲打个招呼?” 那我稍后是否需要先去向母亲请安后再行出发?” 谢韵华轻哼一声,回应道:“你母亲今日尚未起床,今日便无须请安了,让她多休息片刻。” 谢蓝玉内心暗自嘀咕,她的父亲……是否过于不知节制了…… 用完早餐后,谢蓝玉返回蓝玉阁,换上了一身少年款式的棉服。 到了门口,谢韵华与林子墨已经等在那里了。 三人翻身上了马,率领一队府兵,朝着大营而去。 进了军营,见三军将士井然有序地列阵于校场之上,谢韵华步履坚定,登上高台,举起金樽,以三杯烈酒分别敬献于天地及英勇之师。 谢蓝玉与林子墨并肩立于台下,听着士兵们的呐喊,声势浩大,雄壮非凡。 此次胜利归来,除却将帅亲临慰劳,将士们更获军银嘉奖,虽数目不多,却足以让众将士欢欣鼓舞。 中午和晚上还有犒赏宴,命人去城外林中猎得数量众多的野物,架上火,再温上酒,将士们围着营火饮酒高歌、开怀大笑。 身处营中,谢蓝玉被此等热烈氛围所感染,心潮澎湃。 谢蓝玉想着远在陇西的叶岚和紫衣,还有李家父子和杨家父子。 现在的她,不能身穿戎装,也不能和他们一起并肩作战。 她隐藏着自己,也是对自己和家人最大的保护。 在今日的整个行程中,谢蓝玉始终紧随林子墨身后,如同他忠实的追随者,陪伴他度过了一日的时光。 时值晚宴,谢韵华特意将谢蓝玉与林子墨带在身边,以便与手下诸多武将进行熟识。 由于那些副将武将与林子墨已有多次接触,彼此并不陌生,因此当林子墨称呼他们为叔伯时,谢蓝玉亦随之恭敬地唤他们为叔伯。 这些性格豪爽、不拘小节的将领们,纷纷主动提出为自家的儿子与谢蓝玉牵线搭桥,表达了对这门亲事的热切期望。 而谢蓝玉与林子墨则坐在一处,远离了喧嚣的人群,静静地聆听这一切。 在桌子底下林子墨准确无误地捉住了谢蓝玉的手,并将其轻轻放置在自己的膝上,这既是对她的安慰,又似在无声地宣告自己的主权。 至于他们七嘴八舌给自家讨儿媳妇,谢韵华的目光从一群人的脸上扫过,最终定格在了谢蓝玉与林子墨的身上,她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宝贝女儿,跟林子墨是多么的般配啊! 所以谢韵华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少来这套,我家玉儿可是有婚约的。” 谢蓝玉心头一颤,坐在她身旁的林子墨在桌子底下悄然收紧手指,与她十指相扣。 他掌心传来的灼热感,使得她心跳加速,怦怦乱跳。 众人纷纷愤然拍桌,齐声问道:“究竟是谁如此有福气?” 此情此景,竟似自家未来的儿媳被人公然夺走,令人既感气愤又觉好笑。 谢韵华神秘兮兮地说:“这件事,暂时保密。反正他们已经订婚了,我看上的女婿怎么可能不好?” 谢蓝玉鼓起勇气,偷偷瞥了一眼林子墨。 只见他的侧脸轮廓分明,虽然平时显得凌厉冷漠,但此刻唇边却似乎有淡淡的一丝笑意掠过,使得他整个人显得柔和了几分。 在那一刻,谢蓝玉心中所想的,唯有一点——他此刻的模样,实在是令人赏心悦目。 次日早上,谢蓝玉怎么也没想到,父亲军营的酒竟然这么烈,要知道,林子墨可是特意只让她喝了小半杯的。 看样子,自己的酒量还是不行啊,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谢蓝玉起床梳洗了一下,晃了晃头,这才急匆匆地跑到安惠面前,给她请安。 谢蓝玉起身洗漱,甩了甩脑袋,赶紧去见她阿娘。 林子墨来得比较早,跟安惠打过招呼,说谢蓝玉昨天晚上喝多了点,身体可能不舒服,应该会晚点起床,希望安惠能够理解。 安惠心中自然充满了疼惜与理解,立刻派人去蓝玉阁通知紫烟,让谢蓝玉不要急着过来。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没想到在路上撞见,所以就一起来了。 谢蓝玉听到院子里的丫鬟们说:“宣王爷来给夫人请安的时候,就说她喝醉了,现在还在沉睡,所以夫人让我来告诉您,让您早点休息,不要急着过去。” 谢蓝玉愣了一下,心想这个时候,林子墨应该已经走了,自己等人跟他打个招呼,避开他的视线就行了。 一时间,谢蓝玉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往往越是心中忧虑之事,越容易成为现实。 就在谢蓝玉走在主院门口之际,她意外地与刚要离去的林子墨不期而遇。 谢蓝玉心中一紧,眼见林子墨向自己走来,她顿时感到心绪纷乱,难以自持。 一直以来,林子墨始终体贴入微地关心着谢蓝玉,他早已安排紫烟在她醒来时备好醒酒汤,并向安惠详细说明了情况,一切事宜均被他处理得井井有条。 然而,此刻谢蓝玉面对林子墨,心中却是有些忐忑。 他虽然帮她处理好了一切,但每次见面的时候,他都是一脸阴沉地看着她,仿佛内心充满了深重的怨恨。 他站在谢蓝玉面前时,仿佛一座沉重的山峰压迫着她的心神,使得她感受到强烈的压力。 他身上所散发出的气息让谢蓝玉感到难以承受,她努力稳住自己发软的双腿,勉强挤出一句问候:“子,子墨早。” 林子墨凝视着她,沉声告诫道:“从今往后,你不得再沾一滴酒。” 谢蓝玉闻言,只得点头应允。 如此这般,她不仅无法再练习酒量,也不能再喝酒了。 随后,林子墨不再多做停留,催促她尽快进入主院屋内。 而他本人则迈开大步,迅速离开。 另一边的凡侧妃在府中调养了一月有余,这一个多月来她悉心调养,身体已经好了不少。 她身上的伤势已经好了大半,原本有些憔悴的脸,也在一天比一天好。 这一切的成就,自然离不开大量银子和上佳补品药材的支持。 然而,尽管凡侧妃的恢复状况良好,只是她体内寒气深重,内里的调理仍需漫长的时间。 至于她能不能完全恢复如初,以后会不会有子嗣,仍需进一步观察和调养。 当务之急,就是尽快地赶回平州。 林子墨更是亲自从北大营抽调了一队精兵,将凡侧妃送到平州去。 只要是在冬至之前出发的,就可以在新年之前赶到平州了。 在她离开之际,内心竟涌现出一丝愉悦之情。 尽管她声称已经放下了对谢蓝玉的仇恨,然而这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可是现在,她已经没有了和谢蓝玉抗衡的实力,相反,她还需要谢蓝玉的帮助,才能让自己重新站在端王的身边。 谢蓝玉与紫烟站在王府门口,看着凡侧妃上了马车,一行人整齐地离开了这条小巷。 第166章 你在骗我 紫烟一脸认真地道:“就在刚才,她回头看了一眼自家小姐,眼中流露出浓浓的不甘和恨意。郡主就这么让她走了,若是让她成长起来,恐怕会给我们带来难以想象的麻烦。” 谢蓝玉撩了撩裙摆,笑眯眯地走了进来,“这也叫老虎?充其量就是一只活蹦乱跳的野鸡而已。” 紫烟揉了揉鼻子,也跟着走了进去。 冬至的时候,谢韵华与林子墨都在家里,一家人正在餐厅里吃着饺子,其乐融融。 没安惠与谢蓝玉的事情,两人就听到了谢韵华与林子墨在饭桌上谈论南平的事情。 南平王为了感谢谢韵华,便派人在南平驻扎,以确保南平的安危,不让幽州的军队再次入侵。 铁矿所产出的矿石现已开始被用于制造大量的兵器,以备将来不时之需。 谢蓝玉在听的过程中,将两个汤圆塞进嘴里。 尽管这汤圆制作得既大又圆,寓意着家庭的团圆和美满,然而谢蓝玉却发现自己吃不了这么多。 她注意到自己的碗里还剩下数只汤圆,便趁林子墨与谢韵华谈话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地将自己碗中的汤圆转移到了林子墨的碗里。 林子墨似乎并未注意到这一细节,谢蓝玉给他多少,他就吃了多少。 谢蓝玉见他这个样子,只当他是爱吃汤圆,以为不够,便给她再盛一个汤勺给他。 哪知道谢蓝玉刚拿起汤勺,刚要往他碗里送,却被人一把扣住了手腕。 谢蓝玉拿着勺子的手一抖,洒出些许汤汁。 林子墨抓着自己的手,在谢韵华和安惠面前,她只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无助地看着林子墨。 林子墨也低下头来,看着她:“你是不是要把我吃撑死了?” 他都帮她吃了一半多了,她居然还想再给他添汤圆。 谢韵华看到这一幕,眉头一皱:“女儿啊,你只关心子墨,也不给你爹也盛点,既然他不愿意吃,那便给爹吃吧。” 谢蓝玉此刻感到既好笑又无奈,她阿娘在一旁给他添着汤圆,所以谢蓝玉没动。 安惠同样感到有些哭笑不得,她轻叹道:“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怎么还跟孩子争抢食物呢?” 谢韵华则毫不掩饰地表示:“那小子是因为吃撑了才不想吃,我这个做爹的可不会嫌多。如果玉儿愿意给我舀汤圆,我会非常高兴的。” 谢蓝玉这还没有嫁给林子墨,谢韵华就看不得她对林子墨好,开始吃醋了? 以后要是真嫁给林子墨了,那谢韵华岂不是要天天念叨个不停? 谢韵华一边说着,一边把自己的碗凑了过去。 谢蓝玉刚想把勺子里的汤圆给谢韵华,林子墨就突然发力,顺着谢蓝玉的手腕,一把把汤圆给抢到自己碗里了。然后他才松开手,拿起谢蓝玉的勺子,又亲自给谢韵华盛了一碗汤圆。 谢蓝玉吃惊地问:“子墨,你不是吃撑了吗?” 林子墨突然改口说:“其实还能再吃一碗。” 谢韵华气得不行:“你俩还没结婚呢,你就这么霸道,这像什么话啊!” 谢蓝玉可真是个害羞的小姑娘,脸红得像个熟透的苹果,手都不好意思地藏在桌子下捻着衣角。 林子墨看她这样,就伸手过去握住她的手,笑着说:“这本来就是我给她准备的,爹你要是喜欢吃,我再给你盛一碗。” 长胜侯听了,虽然嘴上说着“撑死你活该”,但脸上可是一点都不生气,眼里满是笑意。 这两个人,一个是她爹,一个是她深爱的男人,都是她心里最重要的人。现在却因为一碗汤圆闹得跟小孩子一样,谢蓝玉看了都觉得好笑,又觉得他们有点幼稚。 林子墨紧紧握着她的手时,她心里那种甜蜜的感觉啊,就像小溪里的春水,慢慢流淌,暖暖的。 最后啊,那顿汤圆,谢韵华和林子墨都吃得太撑了。 结果呢,晚饭的时候,他俩都没吃多少。毕竟糯米汤圆可没那么好消化。 吃完晚饭后,安惠给谢韵华煮了消食汤,谢蓝玉就鼓起勇气,去她那里要了一碗,然后给林子墨送过去。 那时候,林子墨正在书房里忙着呢,谢蓝玉就把那碗消食汤往他书桌上一摆,说:“子墨,趁热喝了吧,喝了肚子会舒服点。” 看着林子墨喝了汤,谢蓝玉就开始唠叨了:“你跟你爹较啥劲啊,都吃饱了还往肚子里塞,汤圆那么难消化,撑坏了呢?” 一想到白天发生的事,谢蓝玉就觉得又气又好笑。 林子墨放下碗,抬头看着她。 谢蓝玉本来说话挺流畅的,可是一对上林子墨的眼神,心里就突然咯噔了一下,刚才想说啥来着,全给忘了。 她赶紧避开林子墨的视线,心里咚咚咚跳个不停,赶紧说:“你早点休息吧,我先走了。” 说完刚要转身,就听林子墨在背后说:“碗你忘了拿?” 谢蓝玉转过头,看到他正用他那修长的手指捏着空碗,等着她过去拿呢。她突然想起来,好像这种场景以前也有过,要是她真的走过去,肯定就走不了了。 于是谢蓝玉笑了笑,说:“不用了,我下次拿好不好。” 林子墨轻轻挑了下眉,看到那身影在灯光下显得好温柔,身材也很匀称。腰后的长发刚好挡住了她那细细的腰,走起路来头发和腰一起摆动,真是让人看呆了。 谢蓝玉刚迈出两步,还没走出书房呢,林子墨就突然叫住她说:“我胃好难受啊。” 谢蓝玉一听,立马停下了脚步,回头一看,只见他一只手放在桌子上,另一只手捂着肚子,看起来是真的不太舒服。 谢蓝玉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了,连忙问:“你疼不疼啊?还是吃太多了撑的?要不要去叫大夫来看看啊?” 林子墨难受得腰都慢慢弯下去了。 谢蓝玉一看情况不对,立马就忘了要防着他,赶紧跑回来扶住了他,声音都紧张得发抖了:“子墨,你胃疼得厉害吗?别吓我……我这就去给你找大夫!” 话还没说完呢,突然一只手就抓住了她的手腕,猛地一拉。 谢蓝玉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然后就被林子墨紧紧地抱在了怀里,坐在了他的腿上。 林子墨紧紧握着她的腰,把她往怀里一搂,轻声说:“现在好多了呢?” 谢蓝玉瞪大了眼睛,慢慢地意识到了发生了什么,她伸手去推他,却被他搂得更紧了。 她喘着气,在他肩上轻轻地捶了一拳,闷声道:“你在骗我。” 真没想到啊,平时那个高冷又严肃的林子墨,居然会搞这种小把戏。 林子墨说:“是不是只有我难受了,你才会心甘情愿地到我身边来啊?” 他能感觉到谢蓝玉的身体在他怀里一点点变软。 “我才不是想让你难受呢,我不过是……” “不过是什么?”林子墨的声音低沉又磁性,简直让人心醉,“是害羞吗?一靠近我就整个人都软了?” 谢蓝玉自己也搞不清这是怎么回事,她早就想改掉这个毛病了。 可一摸到林子墨的衣服,感觉到他的温度和气息,她就像被施了魔法一样,浑身都软了…… 林子墨那眼神啊,深得像黑洞一样,好像要把她吸进去似的。 …… 谢蓝玉突然清醒了一点,刚张开嘴想说点什么,林子墨的手就像有眼睛一样,一下子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 他手上那些因为练武磨出来的茧子,把谢蓝玉一下子就给按住了。 谢蓝玉转过头去,林子墨就带着她一起走出了书房。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院落里的风,夹杂着脚步声,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 卧房里黑漆漆的,都没来得及点灯,好在书房里的灯还亮着,走的时候忘记灭了。 亲卫就站在书房门口,禀报道:“王爷,黄钟那边有动静了。” 有那么一瞬间,林子墨真的想冲出去把外面那个人给捏扁了! 谢蓝玉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虽然眼角还挂着泪珠,声音也带着一丝沙哑,但她还是轻声对林子墨说:“子墨,要不你去看看吧。” 亲卫并没有离开,而是静静地等在书房外面,等着林子墨的回应。 过了一会儿,林子墨低下头,喘息着。 谢蓝玉靠着墙慢慢滑了下来,林子墨对外头淡淡地说了一句:“知道了。” 外面的亲卫听了都愣住了,心想公子怎么这么快就回房休息了呢。 林子墨将谢蓝玉放在床上,为她盖好被子,低声道:“你在这里等着我。” 谢蓝玉微微颔首,轻声细语地发出了一声轻柔的“嗯”。 随后,她就看到林子墨打开了房门,便向外走去。 随着林子墨的离去,房间迅速被冷寂的氛围所笼罩。 谢蓝玉独自一人躺在他的床上,脑海之中仍然一片混沌,经过一番思索,才逐渐恢复了清醒与冷静。 房间内弥漫着林子墨的气息,这让谢蓝玉感到无比心动,然而先前被他所安抚的恐惧感,却又在此刻悄然滋生。 于是,谢蓝玉选择了退缩。 她等得久了,也不敢再等。 如果林子墨真的回来了,那么今天晚上,她是绝对跑不掉的。 虽然这对洗衣房的侍女来说是天经地义的事,但林子墨的院子里却没有通房的丫鬟,这件事若是被谢韵华和安惠知道了,就算是傻子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想到这里,谢蓝玉越发地没有了勇气,他趁着自己的力量,已经恢复了一些,悄悄地溜了出去。 第167章 淡淡的女子馨香 而这个时候,林子墨已经来到了北大营,他听到了属下的禀报,“黄钟为了避免被人发现,所以选择了夜间行动,而且,他还在相城的南边,布置了大量的军队。” 林子墨双眼微眯,望着桌上的地图,面无表情地道:“他要一个人行动?” 下面的人回道:“查到了,苏乔确实是黄钟的人。” 林子墨在地图上点了点,然后道:“传我命令,三千骑兵,乔装打扮,赶往相城,摧毁他布下的防御。” “遵命!那黄钟招兵一事,该如何处置?” “那就断了他的财路吧,没钱弄什么。” 此前,黄钟在与林子墨的交锋中亦曾采取伪装手段。现如今,林子墨以礼相待,却破坏了黄钟在相城的布防,依据黄钟的性格,他必然难以释怀。 因此,正面交锋已不可避免,这是迟早会发生的事情。 待处理完相关事务后,即便时间已晚,林子墨亦需尽快返回,届时已是夜深人静。 等到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当,已经是深夜了,哪怕这么晚,林子墨也要回去。 当他步入家门,踏入自己的卧室,床铺上并没有人了。 他在床沿上坐了一会儿细嗅之间,似觉被窝之内尚存一丝淡淡的女子馨香。 然他并未因此而生不悦之情,因他深知,今晚她本是愿意的。 谢蓝玉跑回蓝玉阁,心里慌慌的,随便洗漱了一下就跟紫烟说了几句话,然后就钻进被窝装睡了。 不过啊,等紫烟把灯熄了、门窗都关好了回房睡觉后,谢蓝玉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 她满脑子都是林子墨,不知道他回来了没,会不会因为自己没等他就生气。还有啊,林子墨在房里对她做的那些事儿,她也总是想个不停…… 她心里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被他碰过的地方好像还热乎乎的,哪里睡得着啊。 所以第二天早上起来,谢蓝玉看起来有点没精神。 去请安的时候,又撞上了林子墨。她赶紧离他远一点,大概五步开外吧,话还没说出口,耳朵就红透了。 林子墨看她这样,就问道:“昨晚没睡好啊?” “嗯?”谢蓝玉抬起头,刚想问他怎么知道,但看到林子墨那一副好像什么都懂的样子,她就啥也说不出来了。 林子墨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是说了一句:“你去请个安,回来再好好补个觉。” 谢蓝玉从安惠那里回来,虽然累得不行,可怎么也睡不着。 她突然对正在插梅花的紫烟说:“你说,我现在去请李蕾儿来我家玩,她会不会有空啊?” 紫烟回过头来看谢蓝玉,笑道:“小姐你想请李小姐过来啊?李小姐现在是赵家的夫人,应该挺悠闲的,你要是请她,她肯定有空的。” 谢蓝玉还在纠结要不要请李蕾儿来的时候,紫烟已经把梅花插好了,然后兴冲冲地跑到前院,让人给赵家送去了请柬。 谢蓝玉刚回过神来,紫烟又高兴地跑回来了,说:“小姐,赵家来话了,李小姐下午来!” 谢蓝玉:“……”她还在那儿琢磨着要不要请人的时候,紫烟就已经帮她把事儿给办好了。谢蓝玉有点蒙,对紫烟说,“以前咋没见你办事这么利索呢?” 紫烟歪着头,得意地说:“今天看小姐你有点心事重重的,要是能让李小姐来开导开导你,我肯定是愿意的啊。” 说到心事,谢蓝玉确实是有那么一点。 之前她答应林子墨要好好准备的,后来这事儿就被她给搁到一边去了。昨晚又发生了同样的事,她才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 虽然林子墨昨天跟我说,那事儿其实不用太准备,但谢蓝玉想了想,还是提前学点经验靠谱点。 至于怎么学,谢蓝玉不敢也不好意思去问她阿娘啊,毕竟这种事挺尴尬的。 然后谢蓝玉就想到了李蕾儿,她毕竟有经验,谢蓝玉认真向她请教一下……应该也没问题。 可问题是,该怎么开口跟她说呢?这可真让谢蓝玉犯难啊。 一想起来这事儿,谢蓝玉就觉得脑袋嗡嗡的,头大得不行。 谢蓝玉觉得今天时间过得飞快啊,她磨磨唧唧吃完午饭,还没怎么歇着呢,就听到外面有人来报,说李小姐来了。 一听到这话,谢蓝玉心里就咯噔一下,情绪立马紧张起来了。 过了一会儿,李蕾儿才被她丫鬟扶着,慢悠悠地朝蓝玉阁走来。 谢蓝玉一见她,顿时愣了一下。 好长时间没见,李蕾儿变化好大啊,她居然挺着个大肚子就来了。 听她说,她已经怀孕六个月了。所以她那两个丫鬟特别小心,每走一步都得扶着她,生怕出啥意外。 谢蓝玉赶紧叫丫鬟扶着她进屋坐下,紫烟马上准备了热水和暖手炉,角落里的炭炉烧得旺旺的,屋子里暖和得不行。 谢蓝玉觉得挺不好意思的,就对李蕾儿说:“我都不知道你怀着宝宝呢,你出门不方便,怎么不直接拒绝我呢?” 李蕾儿这人性子活泼,笑着说:“我还挺想出来走走的呢。你不知道,在家里我啥也不能干,稍微动一下他们就紧张得不行。这几个月,我都快憋疯了!” 她紧紧捂住谢蓝玉的手,说道:“幸亏是你邀请我来的,如果是其他人,我的夫君和婆婆一定会拒绝的。” 说完,李蕾儿便吩咐身边的丫鬟,将携带的礼物转交给安惠长公主。 现在她已为人妻,而且身怀六甲,也变得善解人意起来。 她之所以没有去安惠长公主那里,是因为她走路不方便。 安惠看到谢蓝玉请李蕾儿过来玩,心想这两个小姑娘肯定有好多话聊,于是就没去打扰她们,让宝香拿了一大堆回礼过去。 李蕾儿也懂点人情世故了,就对谢蓝玉说:“你突然找我过来,是不是有啥话想跟我说啊?快说说看,什么事?” 谢蓝玉瞅了瞅李蕾儿的肚子,心里有点犯嘀咕,不知道这时候找她问那些问题到底合不合适…… 可李蕾儿啊,就是好奇心太强了。看到谢蓝玉在那儿抿着嘴巴不说话,心里就认定她肯定有事儿藏着。于是,她又催了一遍:“有啥事儿你就直说嘛,别藏着掖着的。” 谢蓝玉瞅瞅房间里的紫烟和那些跟在李蕾儿身边的丫鬟们,心想这么多人在这儿,她怎么可能随便开口说呢。 所以谢蓝玉吩咐道:“紫烟,你和两位姑娘去暖暖身子,然后再给她们弄些吃的。” 李蕾儿明白了她的意思,转身对着丫鬟道:“你们跟随紫烟姑娘去吧,有什么事情我会喊你们的。” 紫烟和两个丫鬟出去了,还特意把房门关好,这下房间里终于清静了。 李蕾儿一见到谢蓝玉,就迫不及待地抓住她的手,好奇地问:“快说快说,到底是什么事?现在总可以告诉我了吧?” 看着李蕾儿那一脸八卦、眼睛发光的样子,谢蓝玉突然觉得头皮有点发麻。 她犹豫了一下,然后看着李蕾儿的肚子,小心翼翼地问:“那个,我想向你打听一下男女之间的事……你看你现在这样,方便聊这个话题吗?” 李蕾儿一下子惊呆了:“你居然问我男女之间的事?” 谢蓝玉有点尴尬,赶紧解释说:“不是我自己要问,是别人让我问的,你可别误会啊。” “那到底是谁要问的?” 谢蓝玉一着急,就脱口而出:“是顾言笑。”唉,言笑啊,你就多包涵一下吧。 在江陵的顾言笑,突然间打了个喷嚏,心里一阵疑惑,谁念叨我了。 李蕾儿笑着,一点也不在意地说:“哦,原来是这事儿啊,哈哈。”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轻松地说:“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这肚子不就是因为和喜欢的人在一起,自然而然就有了嘛。” 谢蓝玉看着她的肚子,心里想:哎呀,我可真不敢想象自己肚子鼓起来是什么样子啊,简直不敢想! 李蕾儿开心地说道:“赵家可是一直盼着有个孙子呢!我们俩努力了好久,两年了吧,这才有了这个宝贝。现在啊,还没出生呢,就已经成了大家的心头肉了。” “努力了两年啊?”谢蓝玉很是震惊。 之后她们俩,聊了一下午,晚饭之前,把李蕾儿完完全全地送了回去。 第168章 一路能不能安生了 谢蓝玉被那视觉冲击给整得够呛,赶紧合上眼,把东西压箱底了…… 时间过得飞快,还有两个多月就过年啦。林子墨得离开京城,开始他的军防年底视察之旅。 之前林子墨想让谢蓝玉跟着一起去,但她还没表态呢,谢韵华就抢先提出来了,想让林子墨带着谢蓝玉去长长见识。 谢韵华压根儿就没往别处想,他只是对谢蓝玉在他不在家时的进步感到特别高兴,觉得是时候让她出去历练一番了。 谢蓝玉作为王府的嫡女,要么就规规矩矩当个嫁人的大家闺秀,要么就做个懂得王府军务的嫡小姐。很明显嘛,谢蓝玉更适合后面那种。 紫烟就开始收拾东西啦,主要就是一些换洗的衣物,男装偏多一些,毕竟在外面跟着林子墨跑来跑去,女子的身份确实挺不方便的。 当然啦,也备了几身女装裙裳,让谢蓝玉私下里穿得舒服点。 这回的男装可是精心裁剪的,宽袍长衣,能很好地遮掩身材。为了让谢蓝玉更像普通男子,她还特意又让紫烟准备了裹胸布。 之前在陇西,那时候身体还没有发育得这么丰满,所以不需要那些东西,现在不行了。 紫烟拿着裹胸布,小心翼翼地帮谢蓝玉把胸口束紧,然后又试了下男装。 嘿,这么一弄,胸口看起来平坦多了,简直跟普通男子没啥两样! 紫烟一脸担忧地说:“小姐,你这样对它们,会不会变小啊?” 谢蓝玉低头看了看自己,还挺满意的,笑着说:“这样挺好的。”好在现在是冬天,束了胸也不会太热,就是稍微紧了点。 她虽然还有点不习惯,但总得慢慢适应。 另一边,安惠长公主虽然不能让谢蓝玉不出门,但一想到谢蓝玉要和林子墨一起出去,她就各种担心。 她想了又想,最后还是把林子墨叫了过来,对他说:“这次丫头要跟你一起出门,你可得好好保护她,别让她受一点点伤,明白了吗?” 林子墨点点头:“母亲放心,我会的。” 安惠长公主揉了揉额头,心想这林子墨怎么像是故意装糊涂呢。 于是她也不再拐弯抹角了,直接小声说:“你们两个人单独出去,你可别欺负她。要尊重她的名节和清白,现在懂了吗?” 林子墨低着头,语气还是很平淡地说:“如果她不愿意,我绝对不会逼她的。” 姚文琴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心想:这家伙又开始耍小聪明了,真是让人头疼! 他的意思是,如果那丫头愿意的话,他就不拒绝了呗? 林子墨这种性格,看上的东西,要是主动送上门来,他怎么可能放过呢?! 安惠长公主叹了口气,挥挥手让他快走。 出行的前一晚,谢蓝玉晚上跑到主院来找谢韵华了。 那会儿谢韵华正在书房里呢,他抬头一看,嘿,谢蓝玉还带了新做的糕点和泡好的参茶。他撇撇嘴说:“你这丫头,一看就知道,不是为了孝敬我的吧!” 谢蓝玉笑嘻嘻地把茶点放到谢韵华的桌上,说:“我不孝顺您,还能孝顺谁啊?” 谢韵华笑了笑,说:“好啦好啦,别卖关子了,是你自己的事,还是那林子墨?” 谢蓝玉立刻回应:“子墨的事,那不就是我的事嘛!” 谢韵华听了,手上的动作稍微停了一下,放下了正在看的公文,抿了一口茶水,然后说:“听你娘说啊,你对他的感情,很是重要,这还真是没错。也难怪你娘老担心你,怕你以后受委屈。” 谢蓝玉说:“这几年,我们一直都在一起,爹应该清楚他是怎么样的人。” “我其实不担心他会辜负你。”他真正担心的是,林子墨要是大事没成,他和谢蓝玉可能就没什么未来了。 谢蓝玉轻轻地抿了抿嘴唇,心里跟明镜似的,这天下迟早会统一,到时候谢家可怎么办呢? 她沉默了好大一会儿,才冷静地开口:“爹,我觉得吧,子墨肯定会是最后的大赢家。咱们除了相信他,帮他扫清那些障碍,做点咱能做的事儿,好像也没别的办法了。爹,成事在天,谋事在人。” 谢韵华说:“林子墨也是你表哥。当初我主要是看你母亲的面子才答应的,原本觉得你俩挺配的,我也放心。可是啊,现在这世道变得太快,看起来那个位置,他也是有想法的。” 谢蓝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听了后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最后,谢韵华摆了摆手,叹了口气说:“唉,算了算了,谁让他是咱玉儿看上的人呢,他也算是我半个儿子了,他什么脾气我都清楚。那些没必要的担心,可能都是我自己瞎操心。” 谢蓝玉听到自己的声音反问:“那以后要是天下都没了诸侯,爹你是要和新朝对着干吗?” 谢韵华愣了一下,然后说:“我可不是想去争什么天下,我就希望咱陇西能一直平平安安的。” 谢蓝玉看着谢韵华,说道:“子墨肯定也知道爹的想法。” 谢蓝玉接着说:“所以啊,爹你就放心大胆地相信他一回吧。如果有一天他做错了,我会尽力去补偿。” 现在这个情况,咱们不管靠谁,都有风险。还不如多支持支持咱们自己的人。 按谢蓝玉以前的说法,就是好处不能让外人给占了。 说实话,林子墨也算是半个家里人了。要是以后他娶了谢蓝玉,那不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嘛。 谢韵华虽然对时事很敏感,但他对林子墨的未来还是很看好的,很有信心。 那天晚上,谢蓝玉回去后,一整晚都在琢磨和谢韵华的对话,还有林子墨的事儿…… 林子墨对她来说真的很重要,家人也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想了好久,最后结果就是,第二天谢蓝玉居然睡过头了! 她醒来时,发现府门口的马车已经准备好了,林子墨也一切就绪,随时准备出发。 其实紫烟本来想进屋叫她的,但林子墨说不用急,就一直在前院等着。 要是以前,林子墨早就骑着快马出城了,哪里会等到天亮啊! 这次紫烟准备了好多行李,加上天气冷得要命,所以就备了一辆马车。 坐马车的话,路上得多花一半时间呢。不过这次出门时间留得挺宽裕的,也不在乎多这点儿时间。 谢蓝玉听说林子墨已经在前院等了她好一会儿了,她一边慌慌张张地裹胸,一边叫紫烟赶紧帮她梳头,迷迷糊糊地说:“子墨都等那么久了,你怎么不叫醒我啊?” 紫烟说:“不是我没叫,是姑爷不让我叫,他说他不急。” 等谢蓝玉洗漱完,又匆匆忙忙去吃了早饭,再和林子墨一起出门时,外面天色已经大亮了。 谢韵华和安惠一起送他俩出门,安惠特别不放心,拉着谢蓝玉的手叮嘱了一大堆。 安惠说:“你一个女孩子出门在外,肯定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得注意这注意那的。”然后又特别告诉谢蓝玉:“在外面要小心啊,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说完,安惠还偷偷往那边等着的林子墨瞄了一眼。 这次出行啊,最要命的不是别的,就是谢蓝玉身边的那头狼。 可谢蓝玉没明白安惠的意思,她还朝林子墨看了一眼,笑着说:“娘,你就放心吧,子墨会保护我的。” 安惠听了这话,眉头一皱,但也只能点点头。 最后,谢蓝玉跟谢韵华和安惠道了别,然后转身去找林子墨。林子墨朝她伸出手,她脸上一红,就把手放在他手心里,然后扶着上了马车。 马车里真是宽敞啊,一看就知道准备得特别充分。柔软温暖的靠枕坐垫,这样一来,路上的颠簸也就不那么难受了。 谢蓝玉一靠上去,整个人就变得懒洋洋的,舒服得不行。 然后林子墨也进来了,本来谢蓝玉还觉得挺舒坦的,结果他一进来,就感觉空间瞬间变得紧张起来。明明车厢挺大的,现在却觉得有点挤了。 谢蓝玉赶紧坐直了身子,把姿势调整得规规矩矩的,不敢乱动了。 紧接着就听到了车轱辘转动的声音,马车开始朝前走了。 马车里头,除了他俩的行李,中间还放了张小桌子,上面摆着茶和点心。而且啊,手边还有好多书,路上无聊的时候就可以看看,解解闷。 一上街,发现这时候街上的人好少啊,比平时冷清多了。 林子墨就坐在窗边,似乎并无意打扰谢蓝玉。他随意地拿起一本书,随意地翻了起来。 谢蓝玉的目光不时落在他身上 出了城门,林子墨抬头看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她的胸口上,眉头微皱,问道:“是不是很不舒服?” 谢蓝玉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脸上火辣辣的,道:“还好。” 她的衣服并不紧,只觉得胸口发闷,却还有一丝喘息的空间。 林子墨小声说:“不见将士军官的时候,你就不用这么打扮了,怎么舒服就怎么穿吧。” 谢蓝玉没搭话,心里还是觉得这样穿方便点。 过了一会儿,林子墨又说:“你这样一直笔直地坐着到目的地,到时候腰酸背疼的,可能比骑马还难受呢。” 说完他就把书放下,凑了过来。 谢蓝玉一闻到林子墨身上的味道,心就跳得飞快。他伸出手,轻轻地帮她把背后的软枕整理好,然后扶着她的肩膀,让她靠得更舒服些。 每次林子墨一靠近,谢蓝玉就觉得他身上有种说不出来的气势,好像要把她整个人都包围起来一样,哪怕他只是做了这么一个小动作。 谢蓝玉有点纳闷,怎么每次一这样,她就感觉有点发软呢,真是奇了怪了。 谢蓝玉呆呆地看着他,眼睛都没来得及移开,结果被他发现了。 林子墨看着她眼睛有点湿润,手也握得更紧了,声音低沉地说:“我本来觉得路还长着呢,你要是一直这样引诱我,我可不能保证这一路能不能安生了。” 第169章 我有没勾引你 谢蓝玉急忙转过头去,小声嘀咕:“我又没勾引你。” 林子墨笑了笑说:“但你的眼睛和动作可不是这么说的。” 谢蓝玉轻轻推了他一下,说:“子墨,你还是好好看你的书吧。” 他稍微拉开了一点距离,谢蓝玉才慢慢平复下来,自己也拿了一本书开始看。 车厢里突然变得好安静,只有彼此轻微的呼吸声,谢蓝玉觉得有点不自在,看着看着就走神了。 突然问道:“子墨,我们这次出去,还是以表兄妹相称吧。” 林子墨淡淡道:“也行。” 谢蓝玉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了他,窗外的光线恰到好处地洒落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他笔挺的身姿,那一身墨色的衣裳更是彰显出线条的流畅美感,宛如一尊精美的雕塑,令人瞩目。 谢蓝玉突然来了兴趣,脑子一热就问了出来:“那以后,我是叫你子墨呢,还是叫表哥啊?” 林子墨悠哉悠哉地放下书,突然抓住了谢蓝玉的手腕,一使劲就把她拉进了怀里。 谢蓝玉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问了个不该问的问题。 林子墨在她耳边轻声说:“你喜欢怎么叫,就怎么叫。” 谢蓝玉轻轻抵住他的胸膛,稍微躲开了他呼出的气息,声音略带颤抖地说:“嗯,要不还是叫子墨吧……” 京城这边总共有十三座小城,四十万大军在京城外根本住不下。所以,他们就把这些大军分配到各个军防之地去屯守和训练了。 以前林子墨都是一个个城去视察,每天看一个城,差不多得花上半个月的时间。 现在有谢蓝玉跟着他一起,两天的时间足够巡逻一座城池了! 从京城到每一座城池,都有专门的驿站,供官员们休息。林子墨带着谢蓝玉,还有几个心腹手下,在一处驿站休息。 驿站里的房间,还挺干净的。谢蓝玉住进去的第一件事,就是解开裹胸... 早上出门的时候还没觉得,但这么绑了一天,她都觉得自己快被勒得变形了。 谢蓝玉换上了一袭长裙,在桌子上坐下,看着刚刚解放的胸部,心里果然还是不能一直这么束缚下去啊。 没过多久,林子墨就把吃的送到了谢蓝玉的屋子里。 他端上菜上来,目光却落在谢蓝玉身上,看到她一身女装,胸脯高高隆起,他轻声道:“这才好看。” “……”谢蓝玉无言以对。 外面的饭菜都是随便对付一下,虽然谢蓝玉也能吃,但林子墨总是特别照顾她,跟军营里一个样,总是把好吃的都挑给她。 看着林子墨这样,谢蓝玉心里真是又幸福又温暖。不过,林子墨人高马大的,怎么能总把好吃的都让给她呢?于是,谢蓝玉就夹了点菜准备给林子墨。 结果,林子墨半路就把她的筷子给拦住了。 谢蓝玉笑着说:“子墨,你也吃点啊,别光顾着我。” 林子墨将她的筷子从自己的碗里移了出去,说道:“外面的伙食跟家里不一样,想吃多少就吃多少。我是男子,吃什么都行。” 谢蓝玉抿了抿嘴唇,轻声细语地说:“你是男人嘛,要消耗体力,当然得吃好点才行。” 林子墨挑了挑眉,说:“你放心吧,我又没被饿着。” 然后他的视线在谢蓝玉身上扫了一圈,语气坚定地说,“你得多吃点,吃两碗饭的女人和吃一碗饭的女人,那差别可不是一般大。” 谢蓝玉害羞得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白了他一眼后,就默默闭上了嘴。 那天晚上洗漱完,谢蓝玉早早就钻进了被窝。 因为她一整天都束着胸,胸口总是紧绷绷的,到晚上终于放松下来,再加上白天赶路累得够呛,所以她睡得特别香,特别舒服。 第二天,谢蓝玉听到外面随从们忙碌的脚步声,就早早地起床了。 她不愿再因为自己睡懒觉,而影响了这个团队的行程安排。 谢蓝玉正在洗漱呢,突然听到林子墨在门外敲了几下门,道:“把门打开,我去把早餐端上来。” 谢蓝玉答应了一声,走过去把门闩给打开了。 林子墨动作可真快,谢蓝玉刚洗完脸、扎好头发,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呢,他就已经把早饭端进来了。 他啊,总是习惯和她一起吃饭。 以前啊,林子墨都是跟他的随从们一起在楼下堂里吃饭的,但现在呢,随从们都自己围了两桌,各吃各的,基本不用叫他了,因为他现在都不太愿意下来。 早饭挺简单的,就是清粥和馒头。谢蓝玉吃饱后放下筷子,看了看林子墨,发现他好像还没打算走。 谢蓝玉想了想,然后开口说:“子墨,你能不能先离开一会?我去更衣。” 林子墨一眼就瞅见了床上放着的男人衣服,两步就走过去拿了。 谢蓝玉一看这情景,突然想起来什么,心里咯噔一下,赶紧也跑过去。 可惜她慢了一步,被林子墨抢先了。他胳膊一伸,就把那块三四尺长、一尺多宽的白色束胸布给拿在手里了。 谢蓝玉一看,赶紧伸手去抢,红着脸说:“快还我!” 可是谢蓝玉没林子墨高,林子墨一抬手,她跳起来也够不着。 林子墨看着谢蓝玉急得跟小野猫一样,就笑着说:“你还打算裹这个啊?” 谢蓝玉想都没想就说:“当然要裹啊,不裹的话,就算换了男衣,人家也能看出来我是个女的!” 林子墨摇摇头说:“看出来就看出来呗,你跟着我,谁敢多看你一眼?” 谢蓝玉瞪他的时候,心里也慌慌的,好像全身的力气都在慢慢消失。 哎,她的病又犯了。 谢蓝玉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小了很多,她说:“你快还给我吧。” 林子墨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道:“别缠了,再缠,我就把你那衣服和这里都撕了。” 谢蓝玉张了张嘴,嘴唇红润,可是就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林子墨的眼神变得有点深沉,看起来有点吓人,他接着说:“没有经过我同意,你要是再敢藏着掖着,我非得狠狠罚你不可。那可是我的东西,哪能让你这么委屈它啊。” 谢蓝玉不知不觉地就靠在了床柱子上,看着面前那个充满侵略性和压迫感的林子墨,她只能扶着床柱子,腿都软得跟啥似的。 她哪还敢去林子墨手上抢那个束胸布啊,能站稳就不错了。 谢蓝玉深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点,说:“我不裹了,总行了吧?那你现在能不能出去一下啊?” 林子墨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边吃边说:“我还在吃饭呢。” 谢蓝玉无语地看着他:“……” 他在他房间里 他坐在那里,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似的,还让她换衣服,真是服了! “子墨……” 她娇滴滴的声音,就是一只小猫的爪子一样,让他心里痒痒的。 再留在这里,只会自讨苦吃。 林子墨轻轻地呼了口气,稍微放开了谢蓝玉,然后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说:“咱们该出发了。我在楼下等你啊。” 说完,他就先站起来,转头走出了房间。 谢蓝玉一个人躺在床上,望着头顶的床帐,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好像从昨天到今天早上,他都没有太过分地碰自己。就刚才亲了一下额头,别的啥也没有。 他……这是不是在硬撑着啊? 谢蓝玉缓了一会儿,然后就下楼了。外面的人都准备好了,马车和马也都准备好了。 谢蓝玉刚走到马车旁边,里面就伸出一只手来,拉她上车。 当他们抵达第一座城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众人没有着急入城,而是直奔军营而去。 林子墨这次巡视,也没提前通知谁,到了军营出示腰牌,守卫见状就行。随后才得知消息的军官,赶紧跑出来迎接。 其实军官们也知道,每年年底都会来巡视,但是具体是什么日子,他们并不清楚。所以,随着年关的临近,士兵们也变得更加严格。 谢蓝玉和林子墨刚在营帐里坐下没多久,军官们就搬来了一大堆书简,放在了林子墨的面前。 谢蓝玉看着桌子上堆积如山的书简,心想这得看到啥时候啊,怕是要忙到第二天早上了? 等所有的军士都走了,林子墨才对着她招了招手。 “你以前在家的时候,姑母不是教过你看账簿吗?那这些军账对你来说应该也不难看吧。” 军账上记录的就是军队的开销,看看军需粮草从哪来、用多少,还有兵器、盔甲这些的买卖情况。 京城那些大家族每年都会给军营里砸钱,林家得搞清楚养兵要花多少,也得让出钱的人知道钱花哪儿了。 林子墨让谢蓝玉跟着,就是想让她慢慢了解林家军队的情况。 好在谢蓝玉之前有安惠长公主的教导,看军账也不费劲,就是速度比林子墨慢点。 手中的算盘噼里啪啦地打着,仿佛在为这寂静的帐篷中弹奏着曲子。 本来以为,得看一整夜才能把这些军账都看完呢。 但没想到,他们二人配合得挺好,效率特别高,直到深夜,才将所有的内容都看了一遍。 这些军账啊,看起来数目都对得上。 而且这里的军官每年都会换一批,他们刚来没多久,应该还没胆子在这么大的军需上做手脚。 谢蓝玉清点完毕,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数。 可是,坐得太久又太认真了,腿都麻得没感觉了,站起来差点摔倒。好在林子墨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谢蓝玉,让她缓了好一会儿。 等谢蓝玉缓过劲来,他才松开手。 第170章 带路吧 此时已经是后半夜了,此城将领在城里给他们准备了住的地方,但这么晚进城太麻烦了。 所以,谢蓝玉和林子墨就决定在营帐里将就一下,洗漱睡下了。 明天一早,他们就得早起,去观看士兵们训练。 这一天一夜,谢蓝玉都没有来得及休息,累坏了一上床就睡着了。 营帐中的床板显得异常坚硬而冰冷,谢蓝玉缩成一团以寻求些许温暖。 尽管外面是漫长而寒冷的夜晚,却仍然无法抵挡她困倦的侵袭。 不时地,有士兵手持火把在营帐外巡逻,火光在帐帘上留下了一瞬的亮影,随即又匆匆逝去。 在朦胧的意识状态下,她察觉到身旁有一股温暖的气息,于是自然而然地倾向于那处。 那股熟悉的气息给予了她极度的安心感,她渴望贴近并紧紧地拥抱,以寻求满足。 之后,她就不再感觉到寒冷,反而全身都被一股暖意所包围。 身旁的热源不断地释放着热量,温暖而滋养着她的身心。 床板质地偏硬,睡起来确实感到有些不适。 谢蓝玉倒不是受不了这份罪,但在如今有了更好的,她自然不愿再继续躺在那冰冷坚硬的床板上。 林子墨原本还想着,让她暖和一些,这样她就不会这么冷了。 可她却越来越过分,一直往他怀里钻,到了后来,她甚至放弃了床,直接扑到了他的身上。 林子墨紧紧抱住怀中不断扭动的身躯,他唯有借助深呼吸来平复内心的波动。 想着反正也快天亮了,就再忍忍她吧。 次日清晨,谢蓝玉醒来后见到林子墨,察觉到他脸色略显疲惫,下眼睑上浮现出一层浅浅的青色痕迹。她不禁惊讶地问道:“子墨,昨晚是不是没有休息好啊。” 林子墨淡然回应:“只是睡得稍晚了些,没事的。” 待观看完将士们的操练后,时间已接近正午时分。 据负责这座城池的将领说,在城中府邸为他们准备了一顿丰盛的宴席。林子墨和谢蓝玉也不需要在这军营中吃饭了,而是在那位将领的带领下,前往城内吃饭。 那将军的家人昨天就已经得到消息 自然是不敢耽搁,一大早就开始张罗起来。 当林子墨等人抵达时,刘家的家眷们纷纷出迎,以示恭敬。 这位将军姓刘,此刻刘家夫人正带着两个如花似玉的刘家姑娘,还有一位刘家的小公子,在门口恭候,并依照礼仪进行问候。 谢蓝玉自马车中款步而下,目光不经意地掠过刘家的眷属。 那两位小姐自林子墨现身之际,目光便不由自主地紧锁在他身上,脸上流露出既娇俏又羞涩的神情,宛如春日里绽放的花朵,美得令人心动。 正当两位小姐双颊微红之际,刘家夫人便一手拉着一个,将她们带到前方,语气中带着几分亲昵与恭敬:“薇儿、淑儿,还不快快拜见王爷。” 两位小姐主动迈出轻盈的步伐,向前迈进两步,她们身着色彩艳丽、光华夺目的锦绣罗裙,姿态优雅,微微低头,露出一段白皙如玉的脖颈,语气中带着几分羞涩,齐声说道:“见过王爷。” 细观她们的面容,清秀而精致,发髻也梳理得恰到好处,显然经过了精心的装扮。她们的容颜娇俏动人,衣着则显得温婉柔和,恰到好处地展现了她们的仪态和气质。 刘夫人望着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心中愈发满意。 林子墨微微颔首,以淡然的语气说道:“无须多礼。” 刘将军做了一个标准的“请”的手势,随后恭敬地表示:“王爷,这边请。” 他不再予以关注,而是将目光转向谢蓝玉,看到她依旧伫立于马车之旁,在那站着,朝着她伸出手掌。 谢蓝玉走到他面前,没有打算将手伸到他的手里,反而被他一把拉住,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拉着她就往刘家府里走去。 一开始,众人并没有将谢蓝玉放在心上,毕竟他们也没听说林子墨带谁来。 陇西王府蓝玉郡主陪同巡视,此事对外人而言是机密,严禁对外泄露。 郡主平日鲜少露面,其真实面貌未曾公诸于世,故即便偶然邂逅,也无人能识其庐山真面目。 一开始,刘家人还以为谢蓝玉只是林子墨的侍从,可谁知道,林子墨竟然对她有两份特殊待遇,还带着她一起进去了。 刘家夫人目光锐利,审视着从身旁走过的谢蓝玉。尽管她身着宽袍,将胸脯遮掩得严严实实,但依稀可见的微微鼓起的轮廓,仍透露出女性的特质。再观其背影,纤细而优雅,无疑是一位年轻女子的身姿。 刘夫人随即转眼看向身旁的两个女儿,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示意她们紧随其后。 在膳厅内,众人依次落座,开始吃饭。 餐桌上陈列着琳琅满目的佳肴,其美味程度远非军营或驿站的粗茶淡饭所能比拟。 但谢蓝玉看到这么多美酒佳肴,又看到刘家的两位小姐给林子墨敬酒,不知为何,竟然没了食欲,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感到食欲不振,谢蓝玉便自然而然地端起酒杯,准备轻抿几口以提振食欲。 然而,就在她刚刚将酒杯端起之际,林子墨迅速出手,轻轻按住她的手臂,并将酒杯稳稳地放回原位。 谢蓝玉深感困惑,思忖着这两位小姐的年龄似乎与自己相仿,甚至可能更为年轻,然而她们却能够饮酒自如,反观自己却无法做到。 昨夜林子墨,因休息较晚而显得有些疲惫。 他品尝了几口酒后,便为谢蓝玉的碗中添上几道菜肴,直到午餐结束,他的动作才稍显缓慢。 刘将军说客房的院子是昨天晚上就准备好的,午饭过后总会有些犯困,所以,还是先在客院休息一下比较好。 两人都没有推辞,谢蓝玉见林子墨这个样子,也觉得他的确是该好好休息了。 然而,他们并不知晓,昨夜林子墨为给谢蓝玉暖被窝,整夜未眠,一直陪伴在她身旁。 于是,饭后时分,刘夫人热情周到地安排两位刘家小姐为向导,引领二人前往客院休息。 谢蓝玉道:“就不劳烦二位小姐了,找个下人引路就是了。” 刘夫人嫣然一笑,道:“王爷既然来了,我们怎能不好好招待呢?让薇儿和淑儿在前面领路吧。” 谢蓝玉应了一声:“既如此,就带路吧。” 林子墨与谢蓝玉跟在二女后面,从刘家的走廊上走过。 这两位小姐,走路走得特别别扭,好像要把这段路走出花儿来似的。 她们不时回眸,嫣然一笑,令人心醉神迷;又轻轻抬起玉手,细心地整理着发钗与鬓角,显得端庄而优雅。 同时,她们还不忘轻摆腰肢与臀部,身姿婉约如风拂柳梢,婀娜动人,尽显女性之柔美与魅力。 谢蓝玉在她们后面,一路都闻着那浓郁的脂粉香气,那香味也太浓了点吧。 到了客院那儿,两位小姐特别热情地邀请林子墨进屋休息。 林子墨进去了以后,她们俩还站在门口磨磨蹭蹭的,看着就在等林子墨叫她们进去坐坐。 可林子墨就是不吭声,她们俩就有点儿憋不住了,打算自己走进去算了。 谁曾想,一眨眼,谢蓝玉就冷不丁地站在了门口,拦住了她俩的去路。 她直勾勾地盯着两位小姐,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说:“他昨天忙到很晚,现在得好好休息。你俩要是闲着没事,就跟我聊聊呗。” 刘家小姐这才抬起头看她,眼神里满是不高兴和不满。 她们私下里被刘夫人提醒了,别看谢蓝玉一副男子打扮,其实啊,她就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 之前林子墨亲自带着谢蓝玉进来的时候,二女就已经看到了,现在被他这么一搅和,两位姑娘更是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谢蓝玉,这让她们的自尊心受到了很大的伤害,谢蓝玉穿着男装,胸前的胸围比她们都要大。 而且,她身上穿着一身普通的绿色长裙,肌肤白皙细嫩,比那些身穿绸缎、抹了胭脂的女子,还要娇嫩。 因此,两位小姐自然难以对她不心生嫉妒,面色自然不善。 两位小姐顾及林子墨在场,不便直接给她难堪,便体贴地说:“既如此王爷便安心休息吧,我等便不打搅王爷了。” 然后齐齐福了福礼,恋恋不舍地走了。 谢蓝玉目送着她们渐行渐远的背影,并未多做停留,留下一句“好好休息吧”之后,便也离开了房门处。 此刻,她的随从们均安守于客院之中,而谢蓝玉的房间恰好邻林子墨的住处,她本可安然入房休息。 然而,相较于午饭后那阵短暂的困倦,她此刻却感到一股莫名的烦躁与郁闷萦绕心头,仿佛比盛夏的酷热更易令人心生焦躁。 她不禁回头瞥了一眼林子墨的房门,心中暗自思忖,如此情形之下,她实在难以放心入眠。 谢蓝玉找了棵树下的石椅坐下,和自己的侍从闲聊了几句,问了问其他十二座城池的大概情况,就连哪个将军的女儿也问了个一清二楚。 一问之下,才知道他们的女儿还真不少。 第171章 每当想到林子墨每年巡视至这些地方时,总会被各将军府中的小姐们热情招待,谢蓝玉心中便涌起一股莫名的感觉。 他们这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把自己的闺女送到林子墨的面前吗? 而且,根据谢蓝玉的敏锐直觉,那两位刘家小姐即便心有不甘,也不会轻易放弃这个下午的机会。 她们极有可能会再次寻找时机,想尽办法在林子墨面前晃来晃去,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谢蓝玉也不禁感到惊讶,自己的第六感何时变得如此强烈且精准,竟然能够如此准确地预见到这种情况的发生。 谢蓝玉指派两名随从前往客院外守候,时至半下午时分,随从入内禀报:“郡主,刘家大小姐与二小姐现在又来了。” 刘夫人一边安抚着情绪,一边目光落在谢蓝玉身上,问道:“薇儿与淑儿在招待过程中是否有所疏忽,导致今日在送茶点给王爷时,姑娘险些受到鞭笞的对待?” 刘夫人稍显激动,语气略显生硬,便毫不避讳地揭露了谢蓝玉的女儿身份。她视如珍宝的两个女儿,平日里呵护备至,连一句责备都舍不得施加,岂能容忍她们受到外人的欺凌? 谢蓝玉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我手中的鞭子,不好驾驭。在练习鞭法时,不宜有他人在场,以免发生误伤。之前没有通知二位小姐,真是不好意思。” 罗家小姐听此言,立刻收敛了抽泣之声,气呼呼地说道:“你拿着鞭子,当然能管得住,你要打人,也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情!” 谢蓝玉微微眨动双眼,表露出一副无辜的神态,随即道:“我也是刚开始修炼,不太熟练。” 可她下午那时的动作和力量,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新手啊! 两位小姐还要继续争辩,此时,林子墨打断了她们的话:“我可以为她作证。” 在明显的庇护之下,两位小姐的委屈情绪愈发浓烈,显然对此感到极为不满。 面对此情此景,刘夫人亦是无言以对,只能尽力安抚自己的女儿。 刘将军清了清嗓子,向两位女儿投去严厉的目光,道:“既然你们都没事,那就别大惊小怪了。王爷,请入座。” 他先前未加以阻止,就是想要试探一下林子墨。林子墨的意思很明显,他不能让自己的女儿,继续这样下去。 林子墨与谢蓝玉吃完晚膳,便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刘夫人心想,谢蓝玉今晚应该不会再练鞭了,于是,她让自己的两个女儿端了些茶水。 刘将军却是拦住了他,道:“别浪费时间了,王爷对薇儿和淑儿都没兴趣,你若是执意要跟他们在一起,那就是自讨苦吃。” 第二天清晨,林子墨带着谢蓝玉,从罗家出发,前往下一个城池。 接下来的路程都是按照既定程序行事,第一天,视察军营情况,仔细检查了一下军事部署,仔细计算了一下军费的支出,确保了一切都井井有条。第二天,看营中将士们训练,从他们的精神面貌和训练情况,就能看出他们每天的训练效果。 到了正午时分,军营里的军官们都热情地邀请他们入城休息,众人也就顺水推舟,在城内休息了半天,第二天就出发了。 谢蓝玉在来之前,她事先就问清楚,哪个将军家有几个女儿,大概多大岁数,都记得一清二楚。 一进府邸,她就像防贼似的防着那些人们。 谢蓝玉,中午都不睡午觉了,下午就在院子里,下午就在院子里挥鞭子,谁要是敢不识趣地凑上来,那就等着被她吓一跳。 不过,在这些武将们的家中,不仅存在着娇弱的小姐,还养育着公子们。 每当公子们对谢蓝玉表现出过分殷勤时,林子墨便会放弃午睡,总能在极为恰当的时机,面色凝重地出现,使得那些公子们纷纷退避,不敢再靠近。 然而,我们总会遭遇一两个自恃身份显赫,却又行为放荡不羁的纨绔子弟。 这类人倚仗家里父辈掌握军权,肆无忌惮地在街头横行霸道,惯于实施欺凌行为。 平日里,他们在城中几乎是呼风唤雨,甚至连城守也会给予几分面子,不敢轻易得罪。 这些纨绔子弟早已习惯了天不怕地不怕的生活方式,因此也并未将林子墨放在眼里。 比如这洛城韩家的公子,就是个好色之徒,见过的女子不计其数,阅女众多而着称。 第一眼看到谢蓝玉的时候,眼睛就亮了起来。 虽然谢蓝玉穿得很保守,青丝亦在脑后优雅地挽成一束,但是韩家公子仅一眼便洞察了她非凡的姿容。 他可不管谢蓝玉跟林子墨有没有关系,虽然他父亲再三叮嘱,绝对不能得罪宣王林子墨。但见到谢蓝玉后,她就把这一切都忘得一干二净。 在韩府中休息了一会儿,韩公子便命婢女为谢蓝玉精心准备了各式精美的点心,又备下香汤以供沐浴,同时还准备了柔艳动人的裙裳。 这一系列行为,都显得有些轻佻。 谢蓝玉,果断地让丫鬟们都怎么拿来的,再怎么拿回去。 然而,这仅仅是个开始。夜幕降临之际,韩家公子内心的渴望愈发强烈,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谢蓝玉身着女装、轻盈摇曳的倩影。 她那出众的容貌与曼妙的身姿,相较于他以往所接触的女性,无疑更胜一筹。 眼下,这般诱人的画面只能观赏而无法触及,实乃一种莫大的折磨。 韩家公子心中蠢蠢欲动,暗下决心,无论如何也要找机会一窥其真容,以满足自己内心的渴望。 于是,韩家的少爷,趁着夜色,偷偷跑到了谢蓝玉的院子里,想要用迷香熏晕她。 等谢蓝玉被迷晕后,他就可以悄悄潜入,就算他将她按在床上,在迷|药的作用下,她也只能乖乖听话。 如果他真的把她给睡了,明天早上她都没地方说理去。 韩家公子怀揣着美好的幻想,然而遗憾的是,迷香尚未有机会被吹入谢蓝玉的房间,他便已被身后的随从粗鲁地拎起并丢弃于庭院之中。 林子墨端坐于树下的石桌旁,其声虽平淡却透露出一种幽寒之意,他冷静地吩咐道:“将迷香塞入他的腹中。” 韩家公子此刻已无任何反抗之力,尽管他竭尽全力进行挣扎,却仍无法抗拒随从强行掰开他下颌的举动。 他甚至连呼喊的声音都无法发出,只能默默承受这一突如其来的遭遇。 那迷魂香点燃的时候,还会冒出火星子,这要是往他嘴里塞,他会被烫伤的。 韩家大少爷瞪大了眼睛,眼看着那根迷魂烟就这么没入了他的口中,火辣辣的,差点没哭出声来。 然后,迷|药强行灌入了他的嗓子眼,他捶着胸口,费了好大的劲,才将迷|药吞了下去。 韩家公子惊恐万分,已然无心欣赏美人之姿,当即便匆忙转身逃离现场。 然而,他未能逃出多远,便被随从轻而易举地捉住了。 林子墨还没有同意放过韩家公子,他自然无法跑得掉? 片刻之后,林子墨再次发话:“动手吧,只需留他一条性命即可。” 然后,他站起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最终,韩家少爷被打得连父母都不认识了。 次日清晨,当他的母亲目睹他的模样时,误以为是邪祟作祟,惊慌失措之下,又连声惊呼并踢了他数脚。 天还没亮,林子墨就和谢蓝玉一起出了洛城,他随即对淮城内的军官进行了调整,或提拔或贬谪。 ·韩家少爷的父亲,原本是洛城军部的最高长官,却莫名其妙地被贬了三级,而另一些有能力的人才则得到了提升,填补了空缺。 韩将军一瞥见韩公子这副模样,心中顿时涌起诸多疑虑,继而想到了林子墨他们突然离开的事情,便追问了起来,要求他详细交代昨晚所发生之事的经过。 韩家公子原本还想着向韩将军告状,让他父亲来主持公道的。 然而,未曾料到的是,韩将军在听完事情的完整经过后,一怒之下,又将他给揍了一顿。 谢蓝玉在马车内休息,以补充连日来因繁忙行程而消耗的精力。 此次出行,每日忙个不停,致使她每每就寝时都能睡得很沉。 今天早上天还没亮,林子墨就轻手轻脚地把她从房间里抱到马车上来了。 此刻,她枕着林子墨的腿,眼帘低垂,宁静安详。 林子墨一手轻轻扶着她的身体,不时以指尖轻抚谢蓝玉的秀发,那柔顺的触感仿佛超越了一切绫罗绸缎的华丽与柔软。 在以下的十五座城池之中,有不少惊才绝艳之辈。 这一趟下来,谢蓝玉对这些将领的才干有了初步的了解。 对于其中表现突出、才干出众者,将予以重点关注,并在日后安排专人持续关注,以评估是否有将其调至京城任职的必要。 十五个城市中,只有黄钟所在的相城因为某些原因没有插手。现在,只剩下梅城了。 梅城名实相符,城内梅花遍布,宛如一片辽阔无垠的梅园胜地。 每一株梅树皆经过精心培育,形态多样,各具特色,此刻正值盛放之际,它们以坚韧不屈的姿态傲然挺立,释放出浓郁的梅香,弥漫于整个城市。 不知不觉间,谢蓝玉离家已近一月之期,待走过这最后一座梅城,她便将踏上归途。 刚一踏入梅城,便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幽香,萦绕心间,令人陶醉。 前两日虽又降下一场瑞雪,但并未能掩盖住街道两旁寒梅的艳丽风姿。 举目四望,红、白、粉、黄各色梅花竞相绽放,绚烂夺目,构成了一幅极为绚烂美丽的画卷。 第172章 这是梅城一年中最美的季节,虽然天气寒冷,大雪纷飞,却没有影响到人们的热情。 因此,这条街道上倒是颇为热闹。大多数人,都穿着冬衣,来看梅花。 林子墨把梅城放在了后面,就是为了让谢蓝玉好好欣赏一下这里的风景。 而且自古以来,只要有傲梅盛开的地方,就不缺读书人,所以梅城中的茶馆、酒肆环立,酒香四溢,到了冬天,更是热闹非凡,堪称温柔乡。 林子墨见谢蓝玉正趴在窗边,眼中流露出无限的好奇与惊叹,就笑道:“你要是想看,就下去逛一逛吧。” 谢蓝玉闻言,轻轻回眸,眉宇间洋溢着愉悦的笑意,那份明媚的姿色似乎连窗外的梅花都为之逊色三分。 她随即问道:“那我们现在出去走走,会不会耽搁正事?” 林子墨语气中带着一丝宠溺,低声道:“我们还有时间,不会耽搁。” 这一次,他们没有直接去梅城的军营,而是直接进了城门。 以往去的城池,也没有什么好逛的,所以林子墨先将事情办好之后,再带着谢蓝玉进了城。而现在,他可以一边处理自己的事情,一边带着她欣赏这座城市的美丽。 所以谢蓝玉也不想在马车上多待了,立刻让人把车停好,打算下车步行。 林子墨也随之下了车,很自然地拉着她的手,沿着街道上的雪地上,慢慢地走着,时而驻足欣赏周围的景色。 街上人来人往,男女老少皆有,有的并肩而行,有的则挽手而立,这样的情景屡见不鲜。 因此,林子墨与谢蓝玉在人群中手牵手行走,也并不显得特别引人注目。 那欢声笑语、嬉戏玩闹的场景,为这寒冷的时节增添了几分温馨的气息与勃勃生机。 谢蓝玉听说有文人墨客在梅花树下驻足,吟咏诗篇,她微闭双眼,聆听片刻。 然而还没来得及欣赏这位儒雅的书生,便被林子墨带着她往前走去。 迎面而来的是一位,卖糖葫芦的商贩,那鲜艳夺目的红色如同盛开的红梅般绚烂夺目。 林子墨跟随着谢蓝玉的视线,将目光投向了那一串串糖葫芦,他轻声问道:“要不要来一串?” 他个子高高的,站在谢蓝玉的身后,伸手就从糖葫芦棒子顶端挑了个最大最红的糖葫芦给她,然后付了钱继续往前走。 当前情境,谢蓝玉兴致盎然,她发现这糖葫芦亦显得颇为美味可口。 可是吃了两口谢蓝玉才发现,外面的糖衣是挺甜的,但里面的山楂却是酸酸的。 这种酸甜交织的口感,使得谢蓝玉不由自主地眯起了双眼。 随后,林子墨又为谢蓝玉买了一袋刚刚炒好的板栗给她。 板栗还是温热的,林子墨以双指轻轻夹持,微微施力,只听得一声细微的啪响,栗子壳应声破裂。 饱满的栗子肉被他小心翼翼地挑出,送入谢蓝玉的口中。 两人步履从容地穿过了长街,当行至转角街口之际,只见林子墨正悠然自得地为谢蓝玉剥着栗子,而城守则率领众人急匆匆地出门迎接,恰巧在街口处与二人不期而遇。 城守见状,急忙上前行揖礼,恭敬地称道:“参见王爷。” 林子墨以从容不迫的态度,缓缓剥去手中的栗子外壳,随后将栗子肉送到谢蓝玉的嘴边。 面对此景,谢蓝玉再也无法保持之前的淡定,不禁对林子墨投以嗔怪的眼神。 见林子墨并无收回板栗的意思,谢蓝玉赶紧张开嘴, 柔软的舌尖轻扫过林子墨的指尖,将他指端的栗子肉灵巧地卷入口中。 值得庆幸的是,在场的城守及其一行人皆低头保持恭敬之态,并未看到什么。 林子墨这才开口,语气沉稳而平和:“城守大人,不必多礼。” 谢蓝玉静静地立于林子墨身后,嘴里那甜甜的香味,使得她的蓓蕾很是享受。 她回想起自己的舌尖曾不经意间触及林子墨的手指,那一刻,舌尖仿佛经历了一阵微妙的酥麻感。 谢蓝玉略微感到脸颊微热,心跳稍快,静静地听着林子墨跟他们进行简短而友好的寒暄。 虽然看不到他的脸,但是那低沉磁性的嗓音,真的很好听。 感觉周围的繁华和喧闹都消失了,好像都成了他声音的背景和陪衬。 城守领着他们先去了住的地方,他说城外统领军营的陈将军正在往城里赶。 这位城主大人并没有把他们带到城主和陈将军的住处,而是把他们带到了一座空旷的院子里。 别院收拾得干干净净,院子里的梅花,格外的鲜艳。 据说,林子墨每一次来,都会住在这里。 城主和陈将军,都已经得到了消息,林子墨要不了多久就会到梅城,所以,他们早就做好了准备。 城守这边准备得挺周到的,还特意安排了两个丫鬟候着。 不过林子墨说他不需要,城守这人挺会来事儿的,他看了一眼林子墨身后露出半个头的谢蓝玉,接着说:“既然这样,那这位小公子肯定要有人照顾,下官觉得留下丫鬟还是比较稳妥的。” 谢蓝玉就一直跟在林子墨后面,没咋露脸也没吱声,还穿得像个男的似的,城守也没敢细看。但看林子墨那么护着她,就知道她肯定是个重要人物,哪敢怠慢啊。 谢蓝玉一听城守的话,就故意把嗓子弄得粗粗的,直接说:“我也不用。” 城守也实在没办法了,只好把之前准备的丫鬟全都打发走了。 后来谢蓝玉回房间休息,林子墨就去堂上见了匆匆回城的陈将军。 后面的事情谢蓝玉基本上就没怎么操心了,都是林子墨一个人在忙。 只有当陈将军把军务账目送到别院来时,谢蓝玉看到林子墨房间里还亮着灯,不忍心他一个人忙到那么晚,就进他房间帮他一起核对账目。 她累得要命,都不知道啥时候睡着的,一睁眼外面的天都大亮了,才发现自己竟然睡在林子墨的床上。 还好林子墨现在不在房里,不然谢蓝玉又得头疼该怎么应对了。 谢蓝玉缩在被窝里,懒得动都不想动一下。 身边好像还留着林子墨的温度和气息,感觉怪怪的。 她只要稍微感触到、稍微闻到一点,那颗好不容易安稳下来的心,就会突然变得特别激动,跳个不停。她的脸颊上,更是泛起两抹淡淡的红晕。 她心里老想着,以后要是和他成了夫妻,每天晚上都能像这样一起躺在床上,那该多好啊。 谢蓝玉就这样胡思乱想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听到外面传来林子墨那熟悉的声音:“她还没起床吗?” 接着好像有随从回答说:“没呢。” 谢蓝玉一下子就被惊醒了,哪还顾得上在被窝里偷懒啊,赶紧坐起来找衣服。 找来找去才发现,她居然不记得昨晚有没有脱衣服了!可现在她身上只穿着那件薄薄的里衣。 这还用问吗,肯定是林子墨帮她脱的。 谢蓝玉满脸通红,还没等她穿好衣服,林子墨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她端坐在床榻上,愣了一下,赶紧钻进被窝里。 “子墨,早啊……怎么就回来了……” 林子墨坐在桌边喝了杯水,说:“早吗?我觉得不早了,我都看完将士们操练才回来的。”他放下水杯,这才看向谢蓝玉,“现在都快中午了。” 谢蓝玉:“……” 房间里突然变得好安静啊,谢蓝玉硬着头皮说:“子墨,都中午了,你不出去吃点午饭吗?” “我在等你一起吃。” “你能不能去外面等我?” “外面下雪呢,好冷。” “……” 谢蓝玉心里基本没啥指望了,觉得林子墨肯定不可能主动从房间里出来。再说了,这本来就是他的地盘,他待在里面也是理所当然的。 最后,谢蓝玉小心翼翼地伸出一只白白的手腕,抓着衣服就往被窝里塞,在被窝里尴尬又费劲地勉强把衣服穿好。 下床一看,发现自己穿得乱七八糟,赶紧转过身去整理。 就在这时,林子墨突然从后面抱住了她的腰。 她突然整个人都愣住了,感觉腰间的手臂超级有力,而耳边传来的呼吸声也那么稳重和温暖。 她的后背紧紧贴着林子墨的胸膛,刚开始有点僵硬,但很快就变得软绵绵的了。 “我们午饭在房间里吃吧?”林子墨问她。 她温柔地回答:“好呀。” 下午有空的时候,林子墨就带着谢蓝玉去城里逛逛,尝尝那特别好吃的梅花糕。 林子墨还说,如果她喜欢这里的话,可以多待两天再走。 这两天刚好下雪,等天晴了再出发吧。 该做的正事儿都搞定了,谢蓝玉当然愿意在梅城多潇洒两天,于是爽快地答应了。 到了晚上,陈将军要请林子墨吃饭,谢蓝玉也跟着去见了见这位大人物。 陈将军是个中年大叔,为人特别豁达。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军营里和将士们混在一起,所以性格特别粗犷豪放。 这种人吧,在军事上可是超级认真,但生活上就显得有点马虎了。谢蓝玉还没见到他呢,就先听到他那爽朗的笑声了。 第173章 陈将军在别院门口碰到了谢蓝玉,他抱拳打招呼,还叫她“小公子”。从他脸上看,他完全没看出来谢蓝玉其实是个女的。 谢蓝玉身着长袍,外罩厚重棉衣,尽管胸部略显丰满,但并不显着,仅对于眼神极为敏锐或观察细致入微者方能看出来。 现在是冬天嘛,穿得厚点,也就更容易掩护了。 陈将军请客的地方在外面,所以他特地跑过来接人的。 谢蓝玉一如既往地乘坐马车,而林子墨和陈将军并肩骑马,偶尔交流几句。 夜幕降临,天色渐暗,头顶的天空被一层清灰的阴霾所笼罩。 微风裹挟着细碎的雪花缓缓洒落,其中几片轻轻掠过谢蓝玉的车窗。 她伸手去捕捉,一片晶莹剔透的雪花轻轻落在手心中,然而不过片刻,便悄然融化。 夜幕低垂,梅城华灯璀璨,梅影婆娑于树下,楼阁之上花影摇曳,暖意融融,展现出一幅妩媚而柔和的夜景。 谢蓝玉原本以为陈将军是引领他们前往酒楼赴宴,然而马车停驻之际,她抬头一望,只见门匾上赫然刻着“倚梅园”三字,怎么看都不像是酒楼的样子,不禁令她眼角微抽。 城守正和几位客人都站在门口等着,一看见人过来,就赶紧走上前来,特别恭敬地打招呼。 这些人,根本就没有把谢蓝玉当作女子啊,可能因为谢蓝玉和他们的年纪差得有点大吧。 谢蓝玉想明白这点,心里一下子就轻松了,走起路来也更自然了。 以前,谢蓝玉没有这样的机会进去一探究竟,如今,却可以堂而皇之地进去看看了。 唯有林子墨瞥见“倚梅园”的招牌时,面色顿显沉郁。 谢蓝玉拉了拉林子墨的衣袖,宽慰他道:“陈大人盛情款待,我们自然不能拒绝。” 林子墨微微低头望着她,只见在那柔和而温暖的灯火映照下,她的眼中闪烁着明亮的光芒,似乎对这里的一切颇为期待。 陈大人见林子墨没有动作,便大方地表示:“王爷可是对这个地方不满意?我可以再去安排其他的地方!” 最终,林子墨还是和谢蓝玉,一起迈进这倚梅园的大门,道:“不用了,就这里吧。” 踏入园内,谢蓝玉就知道,这倚梅园是一家清楼。如果是寻常那些不拘一格的风月场所,林子墨肯定不会让她进来。 园内的姑娘们皆显得清丽脱俗,眉宇间点缀着精致的红梅花钿,身姿曼妙,仅仅是看着她们从身旁款步而过,就足以令人心旷神怡。 这在这个地方,看不到男子搂着女子纤细的腰肢,乱摸的尴尬场面。 楼下大堂里设了个小舞台,旁边还有些茶座,姑娘在上面优雅地弹着琵琶,茶客们就在下面一边喝茶一边听曲。 往上一层,是专门接待客人的地儿。 倚梅园里的姑娘们都挺美的,有的是卖身的,有的是卖艺的。就算是卖身的姑娘,只要她们不愿意,也绝对不会有人强迫她们。 所以呀,这里还是挺清静的,挺有格调的。 穿过那个大堂往后走,就能看见一排排的阁楼。每座阁楼里都有一个主人,个个才华横溢。 陈将军办的晚宴就在其中一座阁楼里,所以里面的姑娘都是会弹琴跳舞的,专门来表演给大家看的。 要是能被阁楼里的姑娘看上,愿意陪你玩的话,对于那些舍得花钱的大款来说,那简直就是天大的好事啊! 一走进阁楼,一股暖意迎面扑来。 那些侍女穿着香纱薄裙,在暖阁里忙来忙去,看着既飘逸又美丽。 没过多久,数名清秀水灵的侍女托着一盘盘菜肴走了进来,井然有序地将它们摆放在餐桌上。 随后,她们逐一揭开每道菜肴上方的盖子,顿时,香气四溢。 梅城的规矩很多,在这里吃饭喝茶都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 谢蓝玉无暇顾及眼前琳琅满目的佳肴,目光匆匆掠过,数名佳人或怀抱古琴,或轻挽水袖,陆续步入阁楼,为这静谧的空间增添了一抹绚烂的色彩。 那些佳人正在调试琴音,指尖间偶尔流淌出的琴音便已悦耳动听,足见其琴艺之精湛。若是奏出完整的曲子,想必足以令无数人为之陶醉,沉醉其中。 准备弹奏乐曲的姑娘们共有三四位,而那位即将起舞的姑娘却仅有独自一人。 观其身形,青丝及腰,腰肢纤细如柳,肌肤白皙胜雪,眉梢眼角处点缀着一颗痣,尽显万种风情。 据闻,这位名为梦绾的姑娘,乃是倚梅园中舞技的翘楚。她既能展现出柔媚非凡的风采,又能挥洒出铿锵豪情的姿态,因而她的一曲舞蹈极为珍贵,千金难买。 而且,梅城的读书人,对诗词舞曲的热爱可谓是执着深沉。所以梦绾姑娘的人气才会这么高。 陈将军更是赞不绝口,说她跳得好,说谁看了都会回味无穷。 梦绾光着脚站在一个大鼓上面,用她的脚在鼓面上敲打着,为她的舞步伴奏。 慢的时候,那声音就像珠子落在玉盘上一样清脆;快的时候,又像战场上的战鼓一样震撼。再配上她那优美的舞姿,简直让人看得目瞪口呆! 因为今晚主要是为晚宴伴舞,而地方有限,所以那高难度的鼓上舞就暂时不表演了。 继而,梦绾特别安排了其他几支舞蹈。 谢蓝玉注意到,她一进来就光着脚丫子,脚上皮肤白得跟雪似的,简直就是艺术品一样,光滑无比。 那红纱裙摆也挡不住她那双雪白的玉足,脚腕上还挂着金丝小铃铛,一举一动都美得让人看呆,听着铃声心里都痒痒的。 不只是在座的男子,就连谢蓝玉自己都看得目不转睛。 梦绾挽起袖子,手臂轻轻一抬,袖子就滑到了她的胳膊上。她活动了一下自己柔软的手腕,随后微微抬起眼帘,目光流转间,朝这边看了一眼。 那嘴角轻轻抿起,露出一抹极其淡然的微笑,谢蓝玉在见到这一幕时,微微一怔。 如果她的观察没有错,那么梦绾似乎正在对林子墨展露出微笑? 然而,林自墨还在喝着酒,仿佛没有看到她的目光,也没有理会她。 紧接着,琴声响起,仿佛寒冬过后的春天,山上的积雪融化,化作一条清澈的溪流。 溪水的声音在他们的脑海中流淌,让他们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谢蓝玉隐约听到城守的人在赞叹:“梦绾小姐的舞姿,当真是梅城数一数二的,再加上这等天籁之音,当真是世间一等一的美人。其他的,我都看不上。” 林子墨对于此事并没有明确表示赞同或否定。 陈将军哈哈一笑,说道:“能看到梦绾姑娘跳舞,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若不是知道今晚是为宣王爷跳舞,梦绾姑娘还不一定肯卖我这个面子。” 没想到,她竟然还认识林子墨。 对于这个地方,林子墨并不陌生。 随着那优雅的舞姿缓缓展开,谢蓝玉深感,相较于眼前的梦绾姑娘,那些曾让她瞩目的微儿淑儿等人,显得如此稚嫩,宛如尚未长成的青涩少女。 诚然,她谢蓝玉自身,亦在此青涩之列。 她的红裙下,一双玉足在柔软的地毯上轻轻一踏,裙摆飞舞,轻盈得像是一只轻盈的蝴蝶,普通的少女根本无法与她相比。 桌上摆着一桌子好酒好菜,谢蓝玉却没有心思去吃。她看着梦绾,神情有些恍惚。 这一点,林子墨是绝对不会明白的。 她在想,这世界上居然有这么厉害又漂亮的女子啊! 谢蓝玉心里很是认同,抛开身份和身份不谈,林子墨身材魁梧,梦绾身材修长,两个人站在林子墨身边,看起来更是郎才女貌,仿佛天生一对。 谢蓝玉猛地喝下一口茶,试图平复内心的波动。 而其他人,还依旧沉浸在这美好的场景中,无法自拔。 梦绾小姐那一双细白如玉的双足,倒是颇有灵性,就算是在这狭小的空间里面,她也能灵活地穿过去,比如站在椅子上,或者绕着桌子转一圈,整个房间都是她的影子,仿佛长了一双翅膀一般。 转眼之间,梦绾已经绕到了宴会的桌子旁边,她边跳舞,边缓缓靠近林子墨。 然而,这一幕却令谢蓝玉心生警觉,她本能地感到排斥,对梦绾那看似无情却又似含情脉脉的目光感到极为刺眼。 正当梦绾挥动水袖,即将触及林子墨的衣袖,谢蓝玉却突然伸出手来,一把抓住了她的水袖。她脸上洋溢着明媚的笑容,轻嗅了嗅,赞道:“姑娘真是香气袭人。” 梦绾灵巧地,一个转身,便悄无声息地将水袖收回,动作娴熟流畅。 她的裙摆在谢蓝玉眼前摇曳生姿,令人目不暇接。裙角似乎有意无意地向林子墨的方向靠近,谢蓝玉机敏地伸出脚,轻轻地在裙角上踩了一脚。 梦绾瞬间身形一顿,谢蓝玉随即又巧妙地松开了脚,使得梦绾身形微晃,最终优雅地跌坐在城守的怀中。 即便是这一跌坐的动作,梦绾也展现出了别样的风情与美感,令人赞叹不已。 城守瞬间愣住,显然没想到美人会如此突然地投怀送抱,一时间有些进退两难,不知道该怎么抱,也不能明目张胆地抱着她。 梦绾处理这样的事情向来很有一套,城主还没来得及伸出手,她就已经像是一条灵巧的鱼一样,轻盈地离开了。 第174章 林子墨满身酒气,一脸的冷意,后来梦绾也自觉保持适当的距离,没有再试图向他靠近。 今晚的舞蹈很精彩,但所有人都沉浸在音乐和舞蹈中,并没有吃太多。不过,他们也不是吃素的。 这一晚的曲舞精彩绝伦,只不过大家都顾着来听曲赏舞了,桌上的美味佳肴没有动多少。 不过,酒水可是喝了不少。 所有人都沉醉于酒意之中,舍不得走呢。 林子墨带头从倚梅园出来,与谢蓝玉并肩而行,虽然满身酒气,可神志却是清醒的。 出了门,凛冽的寒风即刻袭来,将先前所感受到的温柔和妩媚都冲淡了许多。 谢蓝玉将身上的棉袍紧紧裹住,身体已适应室内温暖如春的气息,踏出室外时,不觉有些凉意袭来。 她双手环抱着自己,步伐稳重而从容,当林子墨试图牵起她的手时,她因双手环抱而无法腾出。 林子墨目光落在她身上,轻声问道:“你晚上不开心?” 谢蓝玉苦笑着说道:“今天晚上,我没有看到梦绾小姐在鼓上跳舞,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遗憾的。” 林子墨淡淡道:“这只是一种讨好别人的手段,不值一提。” 谢蓝玉前行两步,突然低声问道:“你是不是对她很满意?” 林子墨闻言,眉头微皱,面上流露出些许不悦之色。 出了倚梅园没多远,就看到路边有个卖夜宵的摊子,几个人围着凉棚,正在烤着烤串。 他们身前的篝火散发出温暖的光芒,照亮了几个正在烧烤的人。 刚走没多远,就看见街边上有人在摆摊卖宵夜,好几个人都坐在挡风的棚子里烤着肉串呢。 那些红色的火光一闪一闪的,看着就挺暖和的,还照亮了那些一边烤着肉串一边聊天的人的脸,看起来挺开心的。 谢蓝玉一闻到那烤肉香味,突然觉得肚子好饿。林子墨看她那样,就知道她在倚梅园里肯定没怎么吃东西,于是拉着她找了个棚子坐下。 他们俩也点起了炭火,向老板买了些刚串好的肉串来烤。 谢蓝玉吃了几串,觉得那些暖阁里的好酒好菜简直没法跟这比。这烤串真是太好吃了,每一口都让人回味无穷! 忽然听到身边的酒客们聊起了最近的梅园,谢蓝玉不禁侧耳听起来。 说起这倚梅园舞技头牌梦绾,几个人都是口水直流:“这位可是大美人呢。” 又有人道:“不过你有没有听说过,怪不得这么多年来,没人能得到她的喜欢,原来她早有心上人了。” “心上人?” “每到年底,梦绾姑娘都会在倚梅园里跳一曲,吸引了梅城很多人,无数市民甚至是梅城有权势的人,都来为她捧场。 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梦绾在水鼓声上跳舞,这是一年一度的盛会,整个梅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是,他们所知道的,却并不多。 有人不禁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根据我们得到的消息,她是在向她的情人献殷勤。她的心上人,也就是到了年末,才会到梅城一次。” 谢蓝玉愣了一下,手中的烤串掉在了木炭上,火苗蹿了出来,差点烫到她的手。 当林子墨一下子紧握住她的手时,她才回过神来。 她低头望去,只见指尖泛起了一抹热热的红润,然而这温热的触感却远不及她心头突如其来的隐隐悸痛来得强烈。 真是奇怪,她从未有过如此的感受。 林子墨没有说话,径直拉着她离开了棚子。 此刻,谢蓝玉仍全神贯注地聆听那几位交谈者的对话,隐约间,她听闻他们提及:“算算日子,也快到了,只是不知什么时候,能再看到梦绾姑娘在水鼓上的翩翩舞姿……” 她被林子墨拉着往前走,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打破这份寂静。 到了别院,林子墨突然停下脚步,谢蓝玉一个没刹住脚步,一头撞在了他的背上。 他回过头来,语气平静地说道:“你在外面听别人说的那些话,倒是听得很起劲啊。” 谢蓝玉摸了摸被撞得有些疼的鼻尖,回答道:“人家说的是梦绾姑娘,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是不是受不了那些人的议论?” 林子墨深深看了她一眼,低声问了一句:“玉儿,你是不是在生气?” 谢蓝玉撇了撇嘴,抬起头看着他,“难不成,你就是他们所说的那个梦绾姑娘喜欢的人?说起来,你一年只来一次,对倚梅园也很熟悉,在宴会上更是得到了梦绾姑娘的青睐,这些年来,想必每次都不会错过,观赏梦绾姑娘的水上鼓舞表演吧?” 她注意到林子墨紧锁眉头,显然心情不悦,随即她微微扬起唇角,直视着他的双眼,用沉稳而理性的语气询问道:“之前你还没有回答我,你是被梦绾姑娘给取悦了吗?” 原来,他们之间早已相识,今夜自己竟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与他一同前去会见了他的红颜知己。 可是如果她纪今天没有去的话,谢蓝玉恐怕一辈子都不会知道梦绾姑娘的存在 只听林子墨道:“她的舞姿,的确能让人觉得赏心悦目。”谢蓝玉听了,心中一酸。 谢蓝玉转过身,竟然在这一刻,突然有了几分力气,竟然摆脱了林子墨的钳制。 她一边往自己的房间走去,一边说道:“是啊,像她这样的美人,只需要一支舞蹈,就能让人沉醉。别说你,就算是我,也被她迷得神魂颠倒。毫无疑问,她是个很有魅力的女人。” 林子墨想要追上去,但谢蓝玉的身手却是敏捷了许多,不但躲过了他,还飞快地将门关上,生怕他冲进去,手忙脚乱地将门闩插上。 “开门。”林子墨的声音响起。 “我有些困了。”谢蓝玉说道。 次日,谢蓝玉未曾踏出房门半步,然而,他却清晰听闻林子墨出门时候的步履声,以及在廊下对随从的吩咐之语。 随后,庭院之内再无任何声响,显然,林子墨已然离去。 至于谢蓝玉,这一夜她的睡眠颇为浅短,稍有风吹草动,她便从梦中惊醒。 整整一个上午,林子墨都未在别院中现身。后来,谢蓝玉向随从询问,方知陈将军与城守已邀请林子墨外出。 今天的梅城很是热闹,因为早上的时候,倚梅园里传出了梦绾要在水鼓上跳舞的消息。 不到半天的功夫,倚梅园大鼓周围的座位就全部卖光了,而且还是高价。 倚梅园后方,是一片池塘,池塘里到处都是亭台楼阁。一座三尺见方的大鼓,漂浮在湖面之上。 只有她一个人在鼓面上跳舞,她的脚尖敲击着鼓面,发出悦耳的声音,配合着鼓面下的流水声,看起来十分的壮观。配合她的舞蹈,就像是九天之上的仙子。 正对着大鼓的中心,可以看到梦绾跳舞的最佳位置。 上午的时候,林子墨和陈将军、城主商议了一些事情,下午的时候,又邀请林子墨一起去看倚梅园梦绾姑娘的舞蹈。 到了依梅园的门口,林子墨冷冷地扫了陈将军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冷意。 他的目光锐利而又不失威严,与陈将军对视一眼,立刻打了个寒战。 林子墨道:“陈将军,你是不是忙够了,忙完了,就跑去练兵,整天游手好闲,成何体统?” 陈将军转过身,一言不发地向营地走去。 他不是一个喜欢享受的人,这一次来,只是陪着林子墨而已。 回到军营,是个好主意。 城主看着陈将军的背影,迟疑了一下,问道:“王爷,你还想看这次的水鼓舞吗?梦绾小姐专门给你留了个位置,现在已经等得望眼欲穿了……” 林子墨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淡淡道:“既然她留好了位置,那么就去看看吧。” 水鼓舞的演出定于傍晚时分开始,然而,由于林子墨迟迟未至,梦绾姑娘便一直没有表演,这使得在场的人们感到不满,纷纷表达出了他们的微词。 当他坐在空位上的时候,梦绾心里很是激动,赶紧调整了一下姿势,想要在他面前展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 林子墨坐在椅子上,修长的双腿交叠着,望着湖面上翩翩起舞的身影。 刚才那惊艳的一幕并没有让他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可他的脑海中却是在想,如果那个人是谢蓝玉呢? 如果谢蓝玉穿着这样的纱裙,如果谢蓝玉为他翩翩起舞,林子墨一想到这儿,立马闭上双眼,只觉得小腹一阵紧绷。 这世上别人的舞蹈跳得再美,也就只能让他眼前一亮。 然而,唯独有那一人,能够深深触动他的内心,赢得他全身心的喜爱。 一支舞跳完,四周响起了连绵不绝的掌声和赞叹。 后来梦绾在鼓上跳完舞就离开了,她请林子墨到暖阁坐一会儿。 城守显然比林子墨更熟悉这个地方,所以他作为中间人,陪着林子墨一起过去坐了一会,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 城主自然是想让林子墨在这里做点什么,所以他找了个机会,就离开了。 说是在另一座楼阁里,碰到了一位故人,需要他去见一见。 林子墨喝着茶水,也不阻拦。 第175章 城守有心给他们创造机会,既然说了,那就得行动。 于是他又去了另一座楼阁,不过他没有和朋友在一起,而是找了一个姑娘陪着。 没过多久,这位城守就在另一座楼阁上坐了下来,喝了几杯酒后,便有丫鬟进来禀报:“梦绾姑娘请城守大人过去。” 于是,城守只得无奈地返回。 城守原本有意促成梦绾与林子墨的姻缘,若两人真能缔结良缘,对于他这位城守而言亦属有益之事。毕竟,梦绾是他梅城的人。 既然美人诚邀,他自然不能推辞。 然而,当他踏入房间之际,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城守顿觉此香颇为熟悉,正是梦绾身上所散发之香气。 然而,环顾四周,却不见梦绾与林子墨的身影。 他正在疑惑,却听到珠帘后,有好几声声音响起,让人血脉偾张。 他挪到了珠帘后面,掀开床帐,就看到梦绾一张脸红扑扑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气太热,她的衣裳都被扯开了,露出了半个肚兜。 那城主,还在吞着唾沫。 梦绾双眼微闭,眼神略显迷离,隐约察觉到床边有一道人影站着。 她轻轻挪动身躯,伸手揽住了那人的脖子,试图把他拉向自己的床铺,同时以娇媚动人的口吻轻声细语道:“王爷……梦绾……对王爷倾慕已久……” 城守深知自己并不是梦绾邀请他来的,梦绾现在这种情况是不可能叫他来的,因此推测邀请他前来的应该是林子墨了。 林子墨不在房间里,那肯定是已经走了。 城守一下子就明白了,梦绾长得再好看,舞跳得再好,林子墨也不会喜欢她。 这房间的香气,闻了之后真是让人热血沸腾,明显是梦绾用了见不得人的方法,才让她如此的妩媚动人,连人都认错了,直把城守,往床上带。 林子墨叫他过来,这不就是送给他了一个大好事嘛! 城守琢磨着,王爷不想要梦绾,这美人可是送上门的呀。自己要是不要,岂不是便宜了别人了? 这么一想,城守哪还忍得住啊,立马就行动起来,哪里还会推辞呢。 当林子墨返回别院之际,夜色已如墨般深沉。 庭院之内,数盏淡雅的灯火在微风中摇曳,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林子墨刚一踏入庭院,便见梅花树下,伫立着一位女子。 她身着轻纱长裙,裙摆轻轻拖在地上,随风轻舞;水袖则在夜风中缓缓飘动。 她一身素净的衣裳,勾勒出柔嫩如水的腰肢,青丝如瀑布般垂至腰间,恰到好处地遮掩住那纤细的腰段。 林子墨的眼神顿时变得深邃而晦涩,如同这漆黑的夜晚,眼底的情绪犹如即将冲破束缚的猛兽。 上天对他何其垂青,竟让他在短短一日之内,实现了心中所愿。 他绝对不会看错,那确实是谢蓝玉。 之前他还以为没有机会看到谢蓝玉为自己翩然起舞的倩影,却不料她竟以如此装扮现身……难道她这是要为他献上一段舞蹈吗? 他内心深处最为渴望的,并非观赏那所谓的梦绾的舞,而是眼前这如梦似幻的景致。 呵,她果然从未错失任何能够触动他心弦的机会。 然而,谢蓝玉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归来,她似乎轻喘了两声,随后挥动双臂,长长的水袖在空中轻盈翻飞,最终裹挟着几分力道精准地击向梅花树下的鼓面。 一道醇厚的鼓声,在空气中回荡。 林子墨方才察觉,每一株梅花树下均伫立着一面鼓。而谢蓝玉的舞步,看似平凡中透出一丝不羁,却蕴含着一股难以名状的气韵。 她的舞姿宛如初涉此道的学徒,虽与别的女子有所区别,却又不失舞蹈的章法与韵律。 教坊的姑姑悉心传授谢蓝玉这支舞蹈,其实是有一套固定的舞步与节奏。 这舞原本是那种柔美艳丽的,跟梦绾所跳得那个差不多。 梦绾跳起舞来,是那种柔美感一绝,感觉她完全掌握了精髓。可现在看谢蓝玉跳,却是清冷中透着一股力量感。 就练梦绾那种一直被认为很豪迈的鼓上舞,跟谢蓝玉比起来,都稍逊一筹,偏柔了许多。 那梅树之下,鼓声逐渐加快,密集而紧凑,与梦绾那充满力量的舞姿相得益彰。 林子墨没有料想,竟有人能将一支本应展现柔美妩媚之态的舞蹈,演绎得如此气势磅礴,恍若在为三军出征壮行一般。 尽管梦绾的舞蹈技艺精湛,但却从来没有触动过林子墨的内心。 然而此刻,他却因她的每一个动作而心潮起伏,心疯狂地跳动着。 她全神贯注于舞蹈之中,并没有察觉到林子墨的存在。 她持续舞动,直到气息不稳,却依然倔强地不肯停歇。 实在无法坚持的时候,她才暂时停歇,喘息几口,随后便又继续起舞。 此时,林子墨方才猛然醒悟,察觉到了其中的异样。 他今天的脾气有些不太好,招来侍从,郑重询问原因。 那随从知道瞒不住了,只好实话实说:“下午的时候,郡主说累了,却睡不着,我就让我去拿点酒来。” 林子墨目光如冰,凝视着随从,语气冷冽道:“你当真给她拿了酒?” 随从感受到那股强大的压迫感,顿时双腿发软,跪地回答道:“属下取了酒劲较小的品种,让郡主品饮了几杯。” 林子墨强行克制住心中的怒火,继续追问:“她这般状态,持续了多久?” 侍从额头上冒出冷汗,声音颤抖地说道:“郡主休息了不到一个时辰,后来听院子里的人说,今天是梦绾小姐在倚梅园里表演的日子,所以郡主就说……” “她究竟说了什么?” “郡主说的是,王爷不愿意回来,也是情有可原。” 林自墨藏在袖子里的拳头,紧紧地握了起来。 随从再次禀报:“之后,郡主便派遣人手前往教坊,特地聘请了一位教舞师傅前来,悉心指导了两个时辰的舞蹈。自此,她便一直持续练习,未曾停歇,直至此刻。” 在梅花树下,谢蓝玉依旧在坚持练习舞蹈,每一次鼓面的震动,都使得满树梅花纷纷扬扬飘落。部分花瓣轻轻洒落在她身上,而另一些则飘落在雪地上,与灯火交相辉映,构成了一幅极美的画面。 林子墨几乎是厉声喝道:“即刻去领杖三十,其他人,全部退下!” 那侍从静静地站起身,悄然离去,与此同时,藏匿于暗处的所有侍从亦纷纷撤离。 此刻,庭院内一片寂静,显得异常冷清。 他缓缓朝她走去,在离她几步之遥的地方停下。她手中的水袖抛出,然而这次并未如愿击中鼓面,而是被他一把牢牢抓住。 谢蓝玉回头望去,只见他猛地收紧手臂,借着水袖的力道将她狠狠拉至身前,带着几分凶狠地将她紧拥入怀。 他的力气之大,几乎让她感到窒息。 但谢蓝玉依旧趴在他的怀里,嗅着他身上那熟悉的气息,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似乎更加强烈了。 被寒风吹得眼睛都红了,她窝在林子墨的怀里,问道:“今天梦绾姑娘跳的舞怎么样?” 林子墨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他低声道:“我没有仔细看过。” 谢蓝玉绷紧了身体,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难得每年都能来一趟,你要是不好好看看,那就太浪费了。”她说,“如果你真的喜欢,那我今天就开始学习,如果你愿意,我可以为你表演。” 她身着单薄的衣服,在这纷飞大雪中受寒多时,即便此刻被他紧紧相拥,仍觉寒意难消。 听到这句话,林子墨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狠狠地砸了一下,痛楚难当。 谢蓝玉紧紧抓着袖子,强忍着不让自己的身体发抖。 她顿了顿,说:“没想到我们在一起之前,你已经有了这样的情人。你说她漂亮不漂亮?” 林子墨脱掉了自己的外套,将她裹得严严实实,然后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咬牙道:“她不是我的情人,我跟她非亲非故,我也没有碰过她一根手指。她漂亮不漂亮,跟我有什么关系?” 过了一会儿之后,谢蓝玉的身体战栗愈发明显,她低声说道:“可是,你分明就是那么想看她跳舞……” “她与你相比,不过尔尔。”林子墨低沉而坚定地回应,他一把抱起谢蓝玉,稳步向屋内走去,每个字都仿佛刻入人心,“至少,她无法引起我的丝毫兴趣,而你,却无时无刻不在牵动我的心弦。” 他抱着她走进房间,她脑后青丝轻扬,在林子墨的臂弯中摇曳生姿,仿佛一臂弯的柔情蜜意。 房间内光线昏暗,进入房间的瞬间,谢蓝玉的声音就仿佛被洗涤了一遍,微微有些嘶哑。 她问道:“然而,她对你有情,你是她上人。今天下午,你仍旧去了那里,不是吗?” 一股强烈的苦涩涌上心头,她咬着牙关道:“我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承认,我嫉妒了” 林子墨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他微笑着对她说:“你能感到嫉妒,这实在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哪怕你最终变得全天下最善妒的女人,我也会满心欢喜地接受。” 谢蓝玉呆呆地看了他一眼,眼眶中已经有了泪花。 她微微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林子墨的唇就落在了她的唇上。 “你怎么喝酒了?” 谢蓝玉嗓音略显沙哑,带着些许哭腔,回应着林子墨:“我想你睡不着觉,头痛欲裂。” 她本以为自己喝了点酒,就能睡着了,这样就不会头疼了。 林子墨叮嘱了一句,“以后,你不要再在别人面前跳了。” 一想到谢蓝玉在他手下的注视下,练习了那么久的舞蹈,他就觉得浑身燥热。 谢蓝玉咬牙切齿地说道:“我知道我跳得不好看。” “你跳的舞很美,”林子墨用低沉的嗓音告诉她,“所以,今后你只能为我一个人起舞。” 林子墨,林子墨。 她心中纷乱,竟也说不清自己究竟所求为何。 第176章 窗外夜色深沉,月光洒落一地银白。一株梅花轻轻摇曳,花瓣随风缓缓飘落,点缀着点点朱红。 次日,她在疲惫的倦意中逐渐苏醒。 窗外的光线已略显明亮,她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瞳孔仍带着几分朦胧。 然而,当她看到眼前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庞时,她的视线逐渐聚焦,变得清晰起来。 一睁眼,就看到了林子墨的身影。 原本平静无波的心湖,在这一刻突然间怦然跳动,犹如被点燃的烟花般炸开。 谢蓝玉轻轻地将额头倚靠在林子墨的肩胛骨上,低声道:“子墨,我们现在是不是真正地在一起了?” 林子墨已经不敢再往下想了。 能将她拥抱在怀里,又抱着她从睡梦中醒来,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 谢蓝玉感觉自己的额头有些痒,她轻轻抬头,目光落在林子墨的肩胛骨上,那里赫然留有一道疤痕。 她清晰地记得,那是林子墨昔日为救她时所留下的印记,当时她毫不犹豫地为他吸出毒血。 那时,她心中充满了恐慌,根本没有时间去思考自己到底在怕什么。 现在想来,她的慌乱,很可能就是因为害怕失去他,而产生的深深的担忧。 她轻声且郑重地向他询问:“子墨,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对不对?” “是。”林子墨应了声。 “我们是一家人,跟爹娘在一起,就是一家人。只有大家,才能有一个小家,否则,就不会有这个小家,是不是?” 她温和而坚定地说:“我们的小家庭与父母共同组成了一个大家庭。大家庭的存在是小家庭的前提,没有大家就没有小家,对吗?” 林子墨闻言,紧握住她的手臂。 他怎会不解她话语中所蕴含的深意,显然,她所忧虑的,也会是陇西王所顾虑的。 林子墨微微抬头,看了看谢蓝玉一眼,问道:“你在怕什么?” 谢蓝玉低下头,抿着唇,语气中带着一丝倔强:“我害怕,因为我对你的感情,会让我连自己的亲人都无法保护。” “不用你保护,我会保护你的。”林子墨道。 谢蓝玉眨了眨眼睛,抬头看向他。慢慢地,她的眼眶湿润了。“你能保我一世不成?” “能。”林子墨斩钉截铁地说道。 耳畔传来林子墨沉稳而坚定的声音,安抚着她的心灵,却又让她心潮起伏:“玉儿,此生我仅有两件事物不能背弃。一,是林家对我的养育之恩;二,便是你对我的爱。” 谢蓝玉在不知不觉间,已是热泪盈眶。 “对不起……”她哽咽着道。 尽管她深知应当信任他,也一直全心全意地信任着……然而,她心中仍充满迷茫,若将来无法守护自己的亲人,她又该何去何从? 她不愿在那一刻到来时,自己无能为力。 因此,她以话语试探林子墨。 而现在,她终于得到了林子墨的答复。 谢蓝玉不知道现在是几点钟,但从外面的天色来看,应该已经很晚了。 整整一个上午,都没有人来打扰他们。 谢蓝玉静静地依偎在林子墨的怀抱中,疲惫至极,甚至不愿再挪动分毫。 随后,林子墨轻轻披上外衣,温柔地嘱咐她再稍事休息。 他站立于床畔的身影,显得如此高大挺拔,犹如一棵参天古木。 尽管只是薄薄的外衫披在肩上,却难以掩盖其下健硕的轮廓。 在林子墨披上外衣之前,谢蓝玉无意中瞥见他坚实宽阔的后背,上面布满了一道道新鲜的红痕,其中几道甚至隐隐渗出丝丝血迹,令人触目惊心。 谢蓝玉内心沉重,面带关切地问道:“子墨,你有没有感觉到疼痛?” 他边整理着衣带,边转过头来望向她。 她心怀愧疚,声音略显低沉地说:“你后背的伤口,好像是被我抓出来的。” 林子墨平静地回答道:“我没有觉得疼。” 谢蓝玉听了这话,也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同情他,还是应该同情自己。看起来,自己才是最惨的那个。 林子墨俯下身,吻住她的唇瓣,温和的语气安抚道:“乖乖,等一下。” 她静静地躺在被窝之中,目送着林子墨整理好长衣,随后从容地迈出房门而去。 眼前发生的,这绝对不是梦中的幻觉。 林子墨身边的这些人,都是跟了他很长时间的心腹,对于这两位名义上的表兄妹之间暗藏的那份微妙情感,他们或多或少已有所察觉。 当主子不需要他们近身侍奉时,他们便会识趣地保持距离,以免打扰。 而当主子有所需求时,他们便会迅速行动,将所需的物品准备妥当,随后便悄然退下,确保不会妨碍主子的私密空间。 诸如洗澡水、饭食等日常所需,随从们自然能够妥帖准备。 不过,也有一些东西,因为某些原因,他们不方便代劳,所以,这些便需要林子墨自己去动手准备了。 当返回到别院的时候,发现谢蓝玉正在呼呼大睡。 近两三日内,谢蓝玉因身体不适而卧床休息,林子墨也以照顾其为由,闭门谢客,婉拒所有来访者。 城守与陈将军均都来过两次了,都没有能如愿见面。 可就在这一天,谢蓝玉看到林子墨手里拿着两个红红的,像请帖似的东西走进来,说是城守大人让院子里的侍从给林子墨的。 “子墨,这是什么?”谢蓝玉问道。 “是城守府的喜帖。”林子墨随意地把东西往桌子上一放。 谢蓝玉倒吸一口凉气:“城守大人居然还没有娶妻?”而且,他的年龄和陈将军相仿,应该是有家室的,不可能孤身一人。 林子墨语气平和地回应:“他有意纳妾。” 谢蓝玉眉头微挑,好奇地问道:“纳的何人?” 林子墨看着她,回答道:“梦绾。” 谢蓝玉这下是真的蒙了,过了良久才逐渐恢复了思绪,随后开口道,“那个梦绾,她不是对你有好感么,怎么就愿意给城守的做妾室了?” 尽管心中清楚,可真正说出口时,谢蓝玉内心仍旧泛起了一股莫名的酸楚。 而林子墨则表现得十分平静,波澜不惊地回应道:“每个人都会有豁然开朗的时刻。” 谢蓝玉看着林子墨这副模样,她随即意识到,那日林子墨前往倚梅园的时候,定然是出了什么事。然而,可子墨却是一个字都没说。 谢蓝玉对于梦绾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兴趣,但是这件事情牵扯到了林自墨身上,她就觉得心里像是被猫爪子挠过一样,怎么都觉得不舒服。 谢蓝玉心中一动,忽然问道:那天,梦绾特意为你跳了一支舞,你觉得她的舞蹈怎么样吸引人吗? 林子墨眉毛一挑,“她马上就要成为别人的妾了,你还在这儿吃醋呢?” 林子墨看了她一眼,发现她的目光有些躲闪,但带着一丝倔强,如果不解释清楚的话,她可能会一直放在心里,老想着这事儿。 看她这么紧张又在意的样子,林子墨很是享受。 谢蓝玉撇了撇嘴,壮着胆子说道:“什么吃醋不吃醋的,你现在可是我的男人,我问个明白也是应该的。” 林子墨点了点头,“这是应该的。”他走过去,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在谢蓝玉耳边低声道:“我都说了,我也没仔细看。如果我告诉你,我满脑子都是你在跳舞,你相信吗?” 谢谢蓝玉闻言,顿觉耳根一阵发热。 他轻轻地在她耳畔吻了一下道:“还好运气不错,我刚回来就看到了你。” 那个时候,谢蓝玉还真的有些担心,生怕林子墨被梦绾迷得神魂颠倒,特意找了一位教坊的老师来教她。 此刻,谢蓝玉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胸口,问道:“等她跳舞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之后啊?”林子墨抓住他的手,不让他乱摸,然后轻松地说,“之后城守就和她聊天,我就回来找你了。” 谢蓝玉的手指随着他衣襟上的暗色纹路勾画,林子墨垂眸,目光深邃:“你身子好些了吗?” 谢蓝玉摇了摇头:“没有”。 林子墨道:“那就别乱动了,别到处惹火。” 谢蓝玉思索地问道:“这倚梅园,你应该很熟悉吧,以前经常去吧?” 林子墨道:“这里只是一个聚会的场所,我也没和什么人有什么纠葛,你就放心吧。” 谢蓝玉瞪了他一眼道:“我很放心” 林子墨却是轻笑一声,一副很开心的样子。 然而,关于那晚所发生的事情,恐怕只有林子墨与城守两人能够洞悉其中的奥秘。 事实上,梦绾第二天在倚梅园里醒来的时候,她是很满足的,因为她有一种梦想成真的感觉。然而一转头,她就看到了躺在自己身边的男人,顿时脸色一白。 昨天晚上,她还以为是林子墨呢,现在,怎么就成了城守了? 很显然,她和城主之间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无论她如何想要否认或逃避,都无法改变这一事实。 梦绾无论如何也难以相信,昨天晚上,林子墨还在她的房间里,什么时候成了城守,她完全不记得了。 梦绾坚定地不想跟他扯上关系,她立刻哭了起来,一口咬定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她很清楚地说道:“昨天晚上还在我身边的是王爷,怎么会是大人?难不成是二位合伙耍我不成?梦绾不觉得这样有意思!” 第177章 城守原本还想安慰她几句,但看到她一副恨不得离他越远越好的模样,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我们两个都是一|丝|不|挂地躺在一张床上,难道你还以为昨晚和你上床的是王爷?王爷可没那么多时间,给你变着玩啊。” 梦绾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她无力地坐在那里。 那城守又是一声冷笑,这才拿出官威道:“昨晚是谁抱着我,把我拉到床上去的?我还以为梦绾小姐是个清心寡欲的人,没想到到了床笫之间,竟然也会如此放荡。” 梦绾羞愧难当,捂着脸哭了起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城守终究是不忍心,伸手揽住她的肩头,说道:“昨夜王爷留在您的房间,你做了些什么,你应该知道。万一,王爷怪罪下来,你可就惨了。昨天晚上,是王爷让我来的,王爷这么做的意图你应该明白,所以你还是早早地放弃那些不切实际的念头吧。” 林子墨对她没兴趣,梦绾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如果他真的喜欢她,就不会让她白白等了这么多年。 芳华易老,过了最好的年纪,怕是没多少人会像现在这样,对她穷追不舍。 这一刻,她是真的心灰意冷了。 城守说:“你想好了没,想通了就跟了我,我给你当个侧室,保证你风风光光的,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要是想不通呢,你就留在这倚梅园做你的头牌吧,不过啊,你跟我睡了一晚,破了身,以后估计会有更多男人想要你。” 梦绾心里也在琢磨,到底是给城守做妾,还是继续在这风尘场所混,哪条路更好走不是明摆着。 城守感觉梦绾哭完了,情绪也平稳了,不像先前那么反抗了,他心里一阵躁动。 他一兴奋,又把梦绾按倒,好好地爽了一把,还放话说:“过两天我就把你接进门。” 近日,梅城中最为人津津乐道的,莫过于梦绾姑娘即将成为城守大人的妾室一事。 这件事情在城中引起了极大的关注,也引起了不少人的议论,有些人为以后看不到梦绾跳舞而感到遗憾,有些人还在感叹梦绾的运气真好。 城守大人对梦绾姑娘的喜爱之情溢于言表,对她的待遇和尊重亦是超乎寻常。 与常人纳妾的简朴方式不同,城守大人此次纳妾不仅宴请了诸多宾朋,更在当日以八抬大轿之礼,从正门迎娶梦绾姑娘,并一同与宾朋相见。 此举对于妾室而言,堪称莫大的荣光。 谢蓝玉在院子里休息了三天,总算是可以下地走动了。她决定跟林子墨一起去城守府邸,参加这场热闹的宴席。 谢蓝玉最近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床上,都快要不会走路了,一开始在林子墨面前,她还有些不知所措。 之前林子墨的目光,始终落在了她的身上,这让她有些不舒服。他伸了个懒腰,双腿和腰部都有一种酸痛的感觉。 她双腿并拢,强忍着不舒服,好在她穿着男装,外面罩着一件厚实的袍子,平时根本看不出来。再加上她全身都裹得很严实,连脖子上的痕迹都看不到了。 谢蓝玉从房间里出来,也是从旁人的口中知道了一些关于梦绾的事情。 原来梦绾在成为他的小妾之前,就已经是城守的人了。这种八卦消息,一旦传出去,就再也压制不住了。 “子墨,那个梦绾之前是不是干坏事了?”谢蓝玉一边往前走,一边突然问道。 梦绾心里其实喜欢林子墨,但她却选择了和城守在一起。 还说她是心甘情愿的,谢蓝玉觉得不太可能。 要是真愿意,早就在一起了,也不用等到今天,更不用每年林子墨来梅城巡视时都跳那水鼓舞给他看。 那天晚上,林子墨也去了弄梅阁,这里面肯定有些谢蓝玉不知道的事儿。 谢蓝玉觉得,梦绾可能是想搞点什么事情,希望能和林子墨有结果,但没想到最后却和城守走到了一起,这还真是阴差阳错啊。 谢蓝玉简直不敢想,要是那天林子墨真在倚梅园留下来了,会发生什么事情。 那样的话,谢蓝玉很有可能就彻底地失去林子墨了。 一想到这儿,谢蓝玉心里一紧,赶紧伸手拽住了林子墨的衣角,紧紧抓在手里。 林子墨停下脚步,低头看了她一眼,然后轻轻握住她的手说:“她再怎么耍手段也没用。我不喜欢的,碰都不会碰她一下。只有我喜欢的,我才会想要好好欺负一番。” 听到这话,谢蓝玉的耳朵不争气地红了,白里透红的,真好看。 林子墨牵着她继续往前走,声音特别温柔,听得人心里暖暖的:“所以,你大可放心。” 谢蓝玉倔强地回答:“我很是放心,我觉得她嫁给城守挺好的!” 梦绾想对林子墨耍手段,结果反倒把自己给坑进去了,如今这样匆匆忙忙跟了城守,谢蓝玉也不觉得她有什么好可怜的,是她自作自受! 到了城守府邸,门口有管家迎客,大家陆陆续续地来,送上贺礼,然后被带进去找位置坐。 这城守府邸虽然没有新婚宴那么热闹,人也少了点,但看得出来还是花了心思布置的,府里挂了红灯笼和红绸,挺有氛围的。 林子墨和谢蓝玉一到,城守就亲自出来迎接了。 谢蓝玉虽然穿了男装,但跟林子墨比起来,她简直就像个小孩子。林子墨牵着这么个小公子,看起来还挺搭的。 城守请林子墨上座,谢蓝玉也乖乖地在他旁边坐下。 旁边还放了两张椅子,一张坐着城守的正室,另一张空着,估计是给城守自己坐的。 今天不管怎么说,自家夫人都要表现得宽宏大量,等新妾进了府,还得给她敬茶呢。 “大人,小夫人到了。”没一会儿,就有下人来禀道。 那红轿停在府门口,一个穿着粉色喜服的女子被丫鬟扶着从轿子里走了下来,不是梦绾又是谁? 她今天穿着华贵的衣裳,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额头上还画了梅花额钿,像花儿一样娇艳。 因为她不是正式娶进门的正妻,所以也就不用戴那个红盖头了。 她优雅地走进了大门,那绝美的容貌让所有人都看见了,大家都觉得眼前一亮。 陈将军还开玩笑说,城守大人真是有福气。 梦绾正要敬茶呢,城守突然说想让林子墨当个见证人,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 那天晚上,林子墨也在倚梅园,说起来,还是林子墨帮了城守促成了这件好事。 城守应该是想感谢林子墨,也想提醒梦绾注意分寸吧。 不过,以林子墨的身份,他也不认为对方会卖自己的面子。只是,林子墨居然同意了。 既然他同意了,那就跟主婚人没什么区别了,梦绾可是得向他敬茶的。 谢蓝玉观察到梦绾涂抹胭脂的脸庞上,呈现出了一丝苍白之色。 城守这老狐狸,一眼就看出了谢蓝玉对林子墨的重要性,所以他还特意多准备了一杯茶,让梦绾也给谢蓝玉敬一杯。 谢蓝玉在椅子上坐着,看着梦绾对着林子墨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然后将茶杯递给了林子墨。 在这个过程中,梦绾的手指微微颤抖,微不可察,她垂下的眼睛也微微泛红。 梦绾转身给谢蓝玉倒了一杯茶,谢蓝玉没有收,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你就别敬我了,毕竟把小夫人和城守大人凑成一对,我什么忙都没有帮。” 梦绾后来去给正室夫人敬茶,夫人看起来有点勉强地接受了。 晚宴上,大家喝得挺开心的,但谢蓝玉却没什么胃口。这几天她吃得挺清淡,也吃得少,可能是因为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吧。 林子墨看她这样,就早点结束了应酬,准备带她走。 没想到,原来在后院休息的梦绾,这时候突然跑出来,挡住了林子墨的去路。 林子墨一看她,脸色就冷了下来,梦绾看着他,眼睛红红的,好像要哭出来,好像有好多话想跟他说。 但还没等梦绾走近,谢蓝玉就走过去挡在了她前面。 她瞪着梦绾,语气也不太好地说:“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你跑出来拦别人的路,想干嘛啊?” 梦绾嘴唇抖了抖,说:“你走开,我跟他说几句话。” 谢蓝玉嘴角一勾,笑着说:“你都嫁给别人当小妾了,怎么还有闲情逸致跟别的男人说话?要是被城守大人看见了,你以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既然嫁人了,那就和城守好好过日子吧。” 梦绾狠狠地瞪着谢蓝玉,声音都尖了:“你让开!我要干什么,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说完,她又用那副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林子墨,“王爷,您听我说,我对王爷忠心耿耿,求王爷信任我,如果王爷肯收留我,我愿意做王爷的侍女,哪怕是奴婢,我也不会有半句怨言。” 谢蓝玉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林子墨是她的,可是梦绾几次三番地想要勾引他,不成功不说,还想用卑鄙的手段。 都是城守的人了,梦绾厚颜无耻地当着谢蓝玉的面,说要让林子墨带她一起走。 谢蓝玉再好的性子,在梦绾做出来的事情面前,也是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而且从一开始,谢蓝玉就对她心存不满。 突然,谢蓝玉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对梦绾身后说:“城守大人,梦绾姑娘对你的心意,你可听见了?” 梦绾吓得浑身一哆嗦,脸上挂着泪珠转过身去,一看,城守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身后,脸色难看极了。 第178章 谢蓝玉有点火大地说:“梦绾姑娘已经出嫁,却还敢如此说话,当真是不把城守大人当回事啊,枉他对你那么宠爱。你这么做,不是让城守脸,让王爷难堪吗?再说了,王爷也没把你放在眼里。” 谢蓝玉越说越气,看着城守说:“大人,我劝你还是管好你的小妾吧。” 城守哪敢得罪林子墨,赶紧跑过来跟林子墨道歉,随后,他紧紧抓住梦绾的手臂,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要是没今晚这事儿,城守以后可能还会对梦绾好点。可现在,他怎么还可能对她有好脸色呢? 这个女人啊,真是贪心不足。 都进了他的门做了妾了,还想着跟别的男人跑,哪个男人能受得了啊! 守城很怀疑,梦绾答应嫁给他,就是希望林子墨来给她道贺,到时候,她就可以向林子墨表白,让林子墨把她带走了! 城守边走边气呼呼地说:“哼,你个小麻雀,还想变凤凰呢!那王爷是谁,身份多高贵啊,你算什么玩意儿!就算你再漂亮,也不过是个风尘女子,怎么可能配得上他!更别说你现在都已经是我的人了,更别想了!” 说完,他就直接把梦绾拽到自己的院子去了,然后就没有再出来过。 林子墨看谢蓝玉在宴会上吃得不多,便在半路上买了一袋板栗,给她剥了壳。 她今天虽然多吃了点,但是食欲却没有以前那么好了。 林子墨眉头一皱,道:“你的身体还好吗?” 谢蓝玉的脸微微一红,说道:“也许,也许过几天,我就会好的。就是现在没胃口……” 林子墨走到近前,蹲下身子,道:“过来,我背着你回去。” 谢蓝玉还没来得及拒绝,林子墨已经一把抓住了她的腿,将她按在了自己的背上,然后稳稳地将她背在背上,迈着沉稳的步伐向前走去。 他背部传递出的温暖令人感到安心,谢蓝玉依偎在他背上,内心涌起强烈的悸动,仿佛即将陷入无法自拔的境地。 道路两侧覆盖着洁白的积雪,他背负着她穿行于盛开的梅花树下,那淡雅而芬芳的梅花香气在她鼻尖久久萦绕,不愿散去。 偶尔有低垂的梅花枝条轻轻掠过她的视线,而柔软的梅花瓣则悄无声息地从她眉间滑落,带着淡淡的冷香。 谢蓝玉轻轻拈起落在他肩头的梅花瓣,伸手环抱住他的脖颈,贴着他的发丝轻轻摩挲,用细腻而柔和的声音低语着:“林子墨。” “嗯?”他轻声回应,似乎也在享受这难得的宁静与甜蜜。 谢蓝玉笑着说:“我就是想叫你一声,然后心里就踏实了,特别满足。” 或许是因为还没有完全适应这里的环境,谢蓝玉这几天吃不下饭,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憔悴,腰间也比以前细了几分,看起来多了几分慵懒和妩媚。 虽然林子墨很喜欢她现在的样子,但是,他也不想她整日疲惫。 清晨的天空下着清冷的雪花,街上的人很少,梅花的香气依旧。 马车缓缓离开了城门口,速度不快不慢。 谢蓝玉正安然躺在车厢柔软的坐垫之中,沉浸在深深的梦境之中。 朦胧间,一阵馥郁的梅香似乎轻轻掠过,却又渐渐飘散,渐行渐远。 一觉醒来,这才惊觉自己已然离开了梅城。 此刻,马车正缓缓行驶在距离梅城三十余里之外的辽阔山野之间。 这一路走来,就只有一驾马车,而以往带来的那些随从,却是一个都没有。 就连赶车的人,都是梅城内的本地人。这辆马车还是很舒服的,但已经不是之前的那辆了。 谢蓝玉迷迷糊糊地看着林子墨,“子墨,我们这是要干吗?” “回京城。”林子墨道。 “你的手下去哪里了?” “我们分头行动。” 谢蓝玉对此并不意外,她和林子墨在梅城巡逻了一圈,本来是要返回京城的。 现在分头走,还能让别人摸不清他们的底细。 林子墨让谢蓝玉再眯会儿,说要在中午之前赶到驿站。 直到中午时分,马车才缓缓停下。“到了。” 林子墨将谢蓝玉从马车上轻轻抱下,谢蓝玉仔细打量四周,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驿站,而是一座隐匿于山野间的客栈。 这间客栈依山而建,屋舍后方隐约可见薄薄的雾气缭绕,宛如置身仙境,给人一种缥缈不定的感觉。 谢蓝玉心生疑惑,不禁问道:“怎么会有一家客栈?” 林子墨一抬腿就走了进去,立马有个小厮跑过来招呼,带着他俩去了客房。 这客栈啊,跟一般的,有点不一样。 一般客栈都有两层楼,一楼吃饭,二楼睡觉。 但这家就一层楼,穿过吃饭的地方一直往后走,就是条长长的走廊,两边都是客房。 谢蓝玉跟林子墨走在走廊里,心里直嘀咕:这种地方的客栈会有人来吗? 看这儿的地势这么偏,估计也没几个人会经过吧。可奇怪的是,客栈里的小厮还挺多的,看着也不像生意不好的样子。真是奇怪啊! 小厮领着二人来到了客房门口,客气道:“二位先歇着吧,待会如果不适应在大厅用餐,便让人给你们端过来。” 谢蓝玉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只说了一句“谢谢”。 待小厮离开,林子墨这才推开房门,开口问道:“你刚才要说什么?” 谢蓝玉站在门口,一脸郁闷:“就一间吗?” 这么说,她今天晚上,还得跟林子墨同床共枕了…… 虽然他在别院里也做过类似的事情,但也有不少人跟着,所以,除了那一夜的疯狂之外,林子墨一直都很收敛。 可现在来到了这荒郊野外的客栈,周围空无一人,谢蓝玉只觉得双腿都在发抖。 林子墨站在门口,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外面的谢蓝玉,两人就这么对峙了一小会儿。 然后他说:“就一间房,你进来吧。” 谢蓝玉被他看得有点发慌,腿都有点软了。最后,她还是靠着门框,慢慢挪进了房间。 她抬头看了一眼房间,突然愣了一下。没想到房间里还有另一扇门,看外面的光线,门外应该是个小院子。 她避开林子墨,朝着走向门边,缓缓推开那扇门扉。 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规整有序的小庭院,然而庭院之内并无积雪覆盖,亦无草木点缀,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造型圆润的温泉池。 温泉池中,热气蒸腾,雾气缭绕,令人仿佛置身于人间仙境。先前在客栈门外,便隐约感受到这份如梦似幻的气息。 那股热气扑面而来,使人感到周身温暖如春。谢蓝玉静静地凝望着温泉池,未发一言。 林子墨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她的身后,一把抱住了她。 谢蓝玉只觉得浑身一软,整个人都倒在了他的怀里。 林子墨沉稳道:“我听说这里的泉水很清澈,对恢复伤势有奇效。在这里养上几天,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的呼吸在她的耳畔轻轻拂过,令谢蓝玉耳根微酥,柔声道:“刚刚不是说要回京城吗?” 原来他是想,让自己陪着他在这里多待些日子? 林子墨说:“你身体还没恢复呢,就这样回去?你现在这样子,母亲一眼就能看出来,你已经是我的人了。” 他对谢蓝玉的心思还是很了解的,三言两语就说服了谢蓝玉,让她在这里休养几天。 其实跟林子墨在一起,谢蓝玉是心甘情愿的,但要是让她阿娘一眼就看穿了,那就太尴尬了。 谢蓝玉稍微躲开了林子墨的怀抱,然后软绵绵地坐在旁边的软椅上。 现在还没到吃晚饭的时间,她就随便吃了点东西,休息了一会儿。然后,林子墨就叫她下温泉去了。 但是林子墨一直盯着她,让她连脱掉衣服的勇气都没有。 过了一会儿,她才慢吞吞地脱下了身上的棉袍、长袍和内袍。 谢蓝玉身上只有一件内袍,里面只有一件内衣,他担心林子墨会下来抓她,连忙抓紧自己的衣服跳入水中。 她身上的白衣在水中散开,露出了里面柔软明亮的亵衣,像是一朵盛开的红色小花。 她的黑发在溪水中摇曳,像是一滴墨汁。 林子墨知道她害羞,也不勉强,也就没有再露面。 林子墨在她洗澡的时候,就在屋子里等着,片刻后,他才道:“你要是累了,就喊我,不要在下面待太久。” 谢蓝玉轻声细语地,给予回应。 这温泉真是太舒服啦!那暖流在身体里温温柔柔地流动,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好多,不再那么懒洋洋的了。 她轻轻地仰起头,靠在那些又圆又滑的鹅卵石上,慢慢地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然后,不知不觉地,她竟然睡着了,真是舒服得让人想一直待在这里啊!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哗啦水声将她从梦中唤醒。 谢蓝玉感觉自己的身体被轻轻托起,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便看见林子墨那高大的身影矗立在温泉之中,半身衣裳已被水打湿。 他臂弯有力地将她抱起,他毫不迟疑,长腿一跨便稳稳当当地上了岸,朝着房间的方向稳步走去。 第179章 林子墨棱角分明的五官在暮色中显得有些紧张,进屋后还说了一句:“让你累了就喊我,你胆子可真大,竟然能在这里睡着。” 谢蓝玉的脸蛋红扑扑的,额头上还冒着细密的汗珠,一副筋疲力尽的样子。 在为她更换干衣服的过程中,林子墨将她轻轻地搂在怀中,尽管她试图挣扎阻止,但是根本拦不住。 她在床榻上歇了许久,才对着灯光下正在读书的林自墨说道:“子墨,我肚子饿了。” 林子墨脸上露出了,一抹诧异之色。 这些天,谢蓝玉吃得再少,也从没说过饿。可这会,她居然说她饿了。 冬天的夜晚来得可真早,现在外面都已经黑漆漆的了,正好也到了吃晚饭的时候,林子墨就叫人把晚饭送到房间里来。 饭菜虽然都是清淡的,但做得特别讲究,看着就让人有食欲,谢蓝玉也难得有了个好胃口。 吃饭时,林子墨看她吃得挺香的,就时不时给她夹点菜,笑着说:“看来咱们来这儿真是来对了。” 谢蓝玉疑惑地问:“子墨,你怎么知道这么个地方?你有没有来过这里?” “没有,就是听人说的。”他轻描淡写地回答。 此前,陈将军也察觉谢蓝玉精神状态欠佳,所以就询问了两句。林子墨则轻描淡写地解释称,谢蓝玉适应不了这里的环境,应该是水土不服。 陈将军一听就来了兴趣,说:“水土不服好办啊,城外有个温泉客栈,专治这个。不仅如此,还能消除疲惫、强身健体,效果卓着!男人去了能变得更强壮,女人去了皮肤能变得光滑水嫩,简直就是很神奇的泉水啊!” 那时候,林子墨就轻轻地点了点头,看起来不是很感兴趣的样子,漫不经心地说:“有空再说吧。” 虽然林子墨嘴上这么说,但他心里其实默默记住了。之后他就让随从去探路,还确保温泉客栈的安全没问题。林子墨虽然这么说,但是,他还是把这件事情,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之后,他就让手下的人去探探路,还特地检查了温泉客栈的安全情况,确保一切都没问题。 这才有了现在他们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机会。 晚上,谢蓝玉很早就睡了,一整夜都睡得很安稳,特别踏实。 第二天,她在温泉中又泡了好几次澡,只觉得那泉水像是注入了她的血液,让她整个人都充满了活力。 这两天,她的脸色也变得好了,红润又有光泽,吃饭也吃得香了。 可能是躺太久懒得动了,谢蓝玉特别想活动活动筋骨。听说客栈后面有片野生的梅园,下午她就和林子墨一起去那儿逛逛。 没想到来这客栈泡温泉的人还挺多,梅园里偶尔能看到人影。 不过大家都不认识,谢蓝玉身着衣裙,自然从容地与林子墨一同漫步在梅园之中。 她并未感受到寒冷,裙摆与青丝在雪天里随风飘舞,这一切在林子墨的眼中,甚至比满园的梅花更加悦目赏心。 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一开始,谢蓝玉心里有点儿别扭,还轻轻地想把手抽出来。 因为偶尔有路过的人,都能看到梅园里的两个人手拉着手。 但林子墨握得很紧,她是怎么也挣脱不了。 林子墨笑了笑说:“别担心,这里没有人认识我们。” 话还没说完呢,突然就有几个人走了过来,他们一边看着梅花,一边朝这边来。 谢蓝玉低着头,对周围的一切都一无所知,就隐约听到一个男的说话声音挺大,听起来还有点耳熟。 林子墨目光一凝,一眼就看到了那些熟悉的身影走了过来。 他立刻把谢蓝玉拉到一棵梅花树下,这梅花树生长茂盛,枝桠间沉甸甸的梅蕊相互挤压,最低的枝头也恰好到谢蓝玉的头那么高。 她倚靠在树下,任由那朵梅花飘落,飘落在她的秀发上,落在她的裙摆上。她抬头看向林子墨的时候,眼睛里带着一丝惊恐,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一样。 这是树枝和梅花,刚好能帮她遮住了身影,不让别人轻易看到她。 林子墨往前走了一步,胸口贴着谢蓝玉的身体,她伸出手想要推他,顿时,腿上一瞬间就感觉没力气了。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惊讶声音:“哎,这不是王爷吗?” 林子墨头也不回,只是低下头,目光落在了谢蓝玉的身上,看到她神色间带着一丝惊慌,便低声说道:“陈将军,这么巧?”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梅城的陈将军。 这家温泉客栈,就是他推荐的。 只是,陈将军也没有想过,林子墨会出现在这样的地方,他们会在这里遇到。 当陈将军发出爽朗的笑声时,谢蓝玉立刻紧紧依偎在林子墨的怀中,丝毫不敢有所动作,唯恐被陈将军看见并认出来。 陈将军并不是一个人来的,他的妻子和母亲都来了,据他所说,因母亲身体欠佳,所以来此地疗养,以舒缓身心。 聊完天之后,陈将军有热情地说:“王爷,既然碰到了要不要一起去喝几杯啊?” 林子墨直接回道:“不用了,我还有事情要做。” 他望着谢蓝玉的脸庞,渐渐泛起一抹红晕,煞是好看。 陈将军也是个粗人,完全没有注意到,林子墨正在梅树下,有意无意地欺负着一个女子。 可能是那女子穿的裙子颜色太淡了,和周围环境差不多,再加上林子墨个子高,挡住了好多,所以他才没瞧见。 不过他旁边的夫人可是细心得很,她一眼就看到林子墨黑衣后面露出的一小块裙子,就尴尬地咳了一下,然后拉了拉陈将军说:“要不下次吧,我们先把娘送回房间吧。” 陈将军摸了摸头,跟林子墨说下次再说,然后就扶着他母亲走了。 谢蓝玉一直缩在他的怀中,一动也不敢动,直到那脚步声消失。 林子墨稍微挪了下身体,让那压下来的梅花枝弹了回去,梅花从树枝上脱落,洒在了两人的身上。 谢蓝玉抬起水汪汪的眼睛,看向了林子墨。 他摸了摸她的鬓角,轻声道:“他们已经离开了。” 他收回手的时候,谢蓝玉才发现自己鬓角上居然别了一朵梅花。 鲜红的颜色与她的黑发相互映衬,显得格外美丽。 这一幕令林子墨的眼神,变得幽晦深沉。 他弯下腰,动作干脆利落地将她打横抱起,随后昂首阔步地返回房间。 谢蓝玉双腿发软,也就随他去了,生怕再遇到陈将军。 谢蓝玉一直把头埋在他的怀里,一言不发。 深夜,谢蓝玉的后背贴在他胸前,他身上传来的温度透过衣服传递到她的背上,让她忍不住发出一声低低的叹息。 第二天,谢蓝玉一直睡到了快中午才睁开眼睛。 要不是感觉枕边传来声音,她可能还得再睡会儿呢。 林子墨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她是醒着的,只是在假装睡着。 后来,她实在是忍不住,就偷偷眯着眼睛看了一下…… 林子墨去温泉池清洗之前,站在门框处突然转身看向床上的谢蓝玉。 谢蓝玉连忙闭上了眼睛,不让林子墨看到自己偷窥的一幕,顿时心跳加速,脸上火辣辣的。 后来听到外面的水声,她才敢睁开眼,深呼吸了几下,平复了一下心情。 林子墨在温泉里没泡多久,就急匆匆地回房间了。 谢蓝玉依旧在装睡,闭目养神。 突然,她感觉一股凉凉的湿气靠近了,明显是林子墨站在了床边。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然后林子墨突然笑着说:“你这样紧紧地闭着眼睛,也能睡着吗?” 谢蓝玉:“……” 在林子墨的目光下,谢蓝玉终于撑不住了,双手紧紧地攥着被子,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果然,林子墨在她的床边,沐浴在阳光下,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她依稀可以看到,他的下巴和胸口,都有水珠在往下流。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谢蓝玉便觉得是有客人路过。 然而,就在他们的房门前,那脚步声却是停了下来。陈将军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王爷在不在?” 谢蓝玉身体一僵,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看向林子墨。 林子墨眉头一皱,陈将军再次敲门:“王爷我们不妨到大厅里喝上两杯,饭菜已经准备好了。” 谢蓝玉轻轻推了他一下,小声说:“子墨,陈将军喊你喝酒呢。” …… 这边陈将军没请到林子墨喝酒,吃完午饭就回房休息了。 他夫人倒是一点儿也不惊讶,私下里说:“你突然请王爷喝酒,他要是真出来跟你去,那才怪呢。” 陈将军有点儿蒙,说:“男人一起喝个酒,这有什么奇怪的。” 他夫人又道:“那天在梅花园里,你没注意到,在他的那棵梅树下,还站着一个年轻的姑娘。料想房内必有佳人相伴,否则怎么会不回应你?你这么突然敲门,未免太煞风景了吧?” 陈将军愣了一下,然后问道:“你是说,他的房间里,还住着一个女子?” 回想当日,他在梅园之中竟然未曾察觉任何异样。如今想来,自己竟险些坏了人家的好事,实感惭愧。 待谢蓝玉身体康复得差不多之际,林子墨便带着她踏上了归途。 马车自清晨疾驰至夜幕降临,行进的速度比来时明显加快,显然是在努力弥补前几日所落下的行程。 据林子墨所述,他们此行确实是兵分两路返回京城。 第180章 他亲自陪同谢蓝玉一同赶路,但外界对此并不知情,外界所见的仅是林子墨与其随从一行人的行踪。 因此,两人一路上均保持了低调谨慎,未曾在沿途驿站停留,而是选择在夜幕降临前进城入住客栈。 到达京城之后,林子墨更是谨慎行事,先携谢蓝玉返回北大营,并派遣亲信前往陇西府报信。 随后,他精心调派人手,在回京途中进行了周密的安排。 与此同时,下人们护送着王府的马车,从一座城池到另一座城池,自然会耽误一些时间。 最终,他们被林子墨一行人所超越,落在了后面。 在距离京城仅剩一两天路程时,他们遭遇了伏击。 然而,这场战斗并未持续太久,北大营的精锐骑兵便迅速从山道间冲出,将那些作乱者一网打尽。 经查实,这次伏击并非流寇所为,而是与上次相似的黑衣死士所策划。 那些黑衣死士很多,林子墨身边的随从就算武功再厉害,也架不住他们人多势众。 要是林子墨和谢蓝玉坐王府的马车回来,路上没人帮忙的话,那可就危险了。 他们回来的时间也真是巧,刚好过了一个多月,回来没几天就是除夕过年了。 谢蓝玉和林子墨回到王府,还没进门呢,就看见谢韵华和安惠在门口等着他们。 谢蓝玉一下马车,就甜甜地叫了声“爹娘”,然后安惠就拉着她进去聊天了。 林子墨则是跟着谢韵华来到了书房,将这次的巡视的情况说了说。 现在房间里炉火正旺,暖洋洋的,紫烟和余嬷嬷还准备了谢蓝玉喜欢吃的茶点,然后就退下了。 谢蓝玉一边吃着点心,一边跟安惠聊着下面各城的军中事,还有路上看到的风土人情。 安惠喝着茶,耐心地听着。 后来安惠仔细看了看谢蓝玉,发现她眉眼间变得温柔了,还带着点特别的韵味,跟以前真的不一样了。或许是旅途劳顿,让她消瘦了一些,但并不是很瘦,只是腰肢纤细,勾勒出胸口的曲线。 谢蓝玉被安惠那看透一切的眼神,看得有点尴尬。 她已经很努力地保持跟以前一样的姿态了,就是怕被她阿娘看出来。 但现在看来,好像还是瞒不住啊…… 谢蓝玉的脸渐渐地红了,她感到有点不好意思,于是羞愧地低下了头。 安惠也没有直接说出来,只是轻叹一声,住谢蓝玉的手说:“你以为娘这么好骗啊,女孩子和女人的差别,不只是身体上的,还有神态、笑容、动作等等,都是不一样的。” 谢蓝玉小声说:“是我对不起娘的教诲。” 安惠看得出来,谢蓝玉对林子墨那可真是爱到骨子里了。林子墨想要什么,谢蓝玉恐怕连命都能给他。所以安惠也就不问,是不是林子墨逼她的了。 安惠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说:“你这孩子,还这么小,就吃了这么多苦。” 谢蓝玉小声嘀咕:“娘,我都十八了,不小了。” 安惠一愣,然后笑着说:“对啊,都十八了,我还以为你还是十四五的小姑娘呢,总觉得你长不大。” 在父母眼里,孩子永远都是孩子。 这一夜,林子墨和陇西王在书房中长谈,一直到深夜。谢蓝玉对他们正在讨论的内容一无所知,也不想打扰两人,回到自己的院子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就上床睡觉了。 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春天就到了。谢蓝玉和林子墨开始更频繁地往各大军营跑。 林子墨处理军务时,总把谢蓝玉带在身边,这不仅是因为他喜欢跟她在一起,更重要的是想让将士们熟悉她这个王府嫡小姐。 就像以前在陇西一样,现在京城的军营士兵也都要知道谢蓝玉的存在。 好在谢蓝玉可不是个光会看的美人,她从小就跟着父亲谢韵华在陇西打仗,骑射很是在行,九节鞭也玩得特别溜。 有好几次林子墨带她去城外剿匪,还顺便“坑”了几把黄钟在相城的士兵队伍,让随行的人都对谢蓝玉佩服得五体投地。 就这样,她在军队里慢慢有了点小名气。 其实谢蓝玉不知道,林子墨一直在找一个好时机,想让她在北军大营里的威望一下子涨起来。 白天,谢蓝玉跟着林子墨忙忙碌碌,到了晚上闲下来,她就忙着挑选上好的衣料,想给林子墨做两套春衣。 春天来了,她想让他有新衣服穿,有时间的话,还想给他做两双鞋呢。 说起来,年前的时候,凡侧妃在谢家护卫的护送下,顺利地回到了燕京。 如果没有谢家亲自护送的名义,她能不能回宫还真是个未知数。对端王来说,凡侧妃已经没用了,他才不会再对她有什么好脸色。 但现在有了谢家出面,还放出风声说贵妃在京城老家休养完回平州了。 为了维持表面的和平,端王再怎么也得做个样子吧。 所以他让凡侧妃顺利回了王府,还亲自去见了她一面。 那时候,凡侧妃刚回到寝宫,累得半死,还没来得及洗漱休息呢,就得跪在寝宫门前迎接端王。 她低着头,看着那明黄色的衣角越来越近,身子就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 端王身上散发出的寒气,简直比三九寒天还要冷。 他站在凡侧妃面前,突然一脚踹了过去,把凡侧妃踹倒在地。那力道一点都没收,凡侧妃当场就吐出一口血来。 端王冷冷地说:“你现在倒是长进了啊,办事不力还有脸回来,居然还敢拉着谢家的人来给我添堵是吧?” 凡侧妃扑过去抱住端王的脚,哭着求他说:“不是的……冬儿是端王的人,冬儿只想陪在王爷身边……” 端王蹲下身,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只要稍微用点力,就能要了她的命。 她在他手里显得那么脆弱,那么狼狈。 端王冷冷地看着这一幕,不禁想到了谢蓝玉,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竟然敢用鞭子抽他,还敢用弓箭射杀他。 他望着被自己抓得喘不过气来的范侧妃,冷声道:“看看你那张脸,整天只会在我面前摇着尾巴,讨好别人,真是个泼妇,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厉害。果然不是大家闺秀,也不过如此,跟谢蓝玉比起来,真是无趣得很。” 端王的话就像一把尖刀,直接扎进了凡侧妃的心。 她最难受的就是,觉得哪儿都比不上谢蓝玉。 她使了那么多劲儿,费了那么多心思,最后啥也没捞着。就连她的男人,心里也总惦记着谢蓝玉! 就算这次谢蓝玉差点儿杀了他也一样! 凡侧妃心里真是绝望透了,她呆呆地看着端王的脸。他脸上戴着一个银色的半面面具,露出来的那半边脸,看上去冷冰冰的。 凡侧妃挣扎着伸出手,居然鼓起勇气一下子把端王的面具给掀了。一看之下,她惊呆了,面具下的那半边脸全是鞭痕,看上去好丑好可怕。 凡侧妃用尽力气,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就算她把你的脸毁成这样,你还是觉得她好吗?” 端王真是没想到凡侧妃突然变得这么大胆,他眼睛里闪过一丝冷意,凡侧妃感觉到脖子上的手越来越紧,她拼命抓住端王的手,喘着气说:“王爷,您要是留着我,我义兄肯定会尽全力效忠皇上的!” 端王知道收服不了谢蓝玉和林子墨,但还好有个黄钟能为他所用,在京城也算有个依靠了。 这次要不是黄钟准备得周全,他可能还离不开京城呢。 最后端王还是松开了手,像扔垃圾一样把凡侧妃甩到一边,说:“还算你懂事。那我就暂且留你一命,要是你大哥也跟你一样蠢,到时候你俩就一起去死吧。” 等端王走了好久,凡侧妃才回过神来,心里庆幸总算是逃过一劫了。 端王回到书房,还是气得不行,洗手时看到水盆里那半张被毁的脸,脑海里又浮现出谢蓝玉的样子。 她手里的鞭子真狠啊,连叫他的称呼都带着杀气,但那个回眸的眼神,却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从来没有哪个女人敢这么对他,更别提这么直接地叫他的称呼了! 端王一怒之下,把水盆都掀翻了,旁边的宫人吓得跪在地上发抖。 他挥挥手大声吼道:“都给我滚出去!” 后来凡侧妃在宫中过得还算安顺,生活养尊处优,只是她自己随时都提心吊胆着。 后宫里的妃嫔们都怕端王那喜怒无常的脾气,以前他脸上还有点看头,妃嫔们还能藏着恐惧对他欲拒还迎,可现在看到他那张脸,全都吓得写在脸上了。 那段时间的王府的女人们,可真是人心惶惶啊。 凡侧妃也怕那个男人怕得要命,以前她可是使劲儿地想往他身边凑,现在只希望他别出现,像魔鬼一样。 可是啊,事情总是不如人意。端王经常半夜突然闯进凡侧妃的寝宫,想尽办法折磨她。 在这方面,他从来都是粗鲁的。 早上,端王才从凡侧妃身上下来,看了一眼她瘦弱的身上全是他留下的痕迹,又看了一眼她那张柔弱的脸,然后对宫人说:“凡侧妃身体太差了,从今天开始,给她好好补补,养回来。” 凡侧妃差点儿没气儿了,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呢,傻傻地看着端王走了。 但现在看来,她没听错。 宫中各种珍贵的药物补益之物,端王也下了命令,一定要好好调理。 就连宫中的饭菜,都是精心准备的。 第181章 凡侧妃一开始心里挺害怕的,可过了阵子,发现端王并没有为难她,身体在慢慢调理下也变得越来越好,看起来都精神多了,身材也丰满了一点。 她在吃的喝的方面都很讲究,宫里的用品和衣服都是最好的,又成了其他妃子们羡慕的对象。 直到某一日,端王派人将一套剪裁精美的衣裳送给了凡侧妃。 宫女们伺候凡侧妃洗澡换衣服,还告诉她晚上要侍寝。 这对凡侧妃来说简直就像做噩梦一样,但端王让她提前准备,还送来了新衣服,让她心里稍微踏实了点。 然而,在她沐浴之后,当她看到宫人摊开的那件她即将穿着的衣裙之时,她终于恍然大悟,脸上的红润瞬间消退,逐渐变得苍白。 这身素雅的衣裙,并不是宫里那种华丽丽的宫装,更像是少女日常所穿的衣裙。 凡侧妃怎么可能忘呢,那天在山上,端王见到谢蓝玉时,她就是穿的这一身! 这一刻,凡侧妃心中长久以来的忧虑与不安,对于端王态度的异常转变,终于得以释然,寻得了解答。 怪不得他让她好好调养身体,原来是想把她养成谢蓝玉那样的丰满纤细的腰身。 当晚,端王下令,要求她在侍寝时身着与谢蓝玉相似的裙子。 端王此举,意图何在? 果不其然,此生她似乎注定无法摆脱总是逊于谢蓝玉的宿命与诅咒。 稍晚时分,端王亲临凡侧妃的寝宫。 凡侧妃身着素净裙裳,跪伏在地恭候,颈项纤细,胸前微隆,然而端王却面露不悦之色,尽管服饰相近,却难掩两者间神韵的悬殊。 然而,这身素净裙裳终究激发了端王的兴趣。 端王将她往床上一扔,一把扯下她的裙摆,将她整个人都压在身下,冷冷道:“从现在开始,你只给本王穿这个。” 凡侧妃深切体会到,当她身着素净之衣与身着华丽宫装之时,端王对她的态度有着鲜明的差异。 她看着端王破碎的面容,并不觉得有多恐怖,只是一颗心渐渐沉了下去。 过了一会,她迷迷糊糊地问道:“王爷,你让我穿成这样,是不是爱上她了?” 端王在她身上稍作停顿,随后一手扼住她的脖颈,一边如同狂怒的烈马般肆虐,声音阴冷地回应道:“如果不是你这张脸有三分与谢蓝玉相似份上,本王早就把你杀了。” 她跟谢蓝玉有那么点像,所以端王就把她当成谢蓝玉了?真是哭笑不得啊。 凡侧妃突然想到,端王这人其实也挺可怜的。他居然对自己的猎物动了真感情,真是让人意外。 她还以为端王这种人是不会对谁动情的呢,看来也有例外啊。 不过可惜了,谢蓝玉不仅毁了端王的脸,还想弄死他,他那么多次算计谢蓝玉,谢蓝玉怎么可能喜欢上他呢? 所以凡侧妃才觉得端王可怜啊,这戏演着演着,居然还真动情了。 端王这人性格古怪,如果谢蓝玉真的对他百依百顺,他估计也就没什么兴趣了吧。 凡侧妃突然有个感悟,这种男人其实也挺贱的。 想到这里,她又突然觉得自己也挺可悲的。 虽然她用尽了一切办法去争取,但总是失败了,而她从来没有想到过的东西,现在却轻而易举地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不过,她也渐渐懂得了人生的道理,知道要想活得更好,就必须按照端王的要求去做,这样既能满足端王的要求,又能让自己受益。 之后,她不再穿宫廷服饰,而是穿着一身少女的衣裙。 她还照着在陇西王府时的记忆,按照谢蓝玉的衣裙款式,做了好多不一样的,连妆容都要跟谢蓝玉一模一样才行。 这样一段时间下来,端王对她的宠爱可是达到了一个新高度啊。 只是,很多时候,凡侧妃都能感觉得到,端王透过她在想谢蓝玉。 然而,此时的谢蓝玉正于灯火下,专心致志地为林子墨缝制新衣。 白日里忙其他事情,只得利用夜晚的宁静时光做衣服了。 两套外衣已然完工,依旧延续着往日的风格,一套深邃如墨,一套沉静似青。 林子墨的气质与深色衣物相得益彰,更显其身材高大挺拔,沉稳冷峻。 谢蓝玉正在专心地做着里衣,这件事她决定自己来做,不想惊动任何人。 所以,她很早就上了床,假装睡着了,直到紫烟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这才悄悄地爬了起来,点燃了蜡烛,小心翼翼地坐了起来。 这件里衣是林子墨的贴身衣物,所以谢蓝玉格外上心。 她缝衣服的时候,每一针都是那么的整齐,布料也是那么的柔软,可见她的用心。 可在自己的事情上,她从来没有这么认真过。 夜幕下,庭院内外一片静谧,仿佛连院内小木屋内的大狼狗也已陷入沉睡,唯有篱笆下偶尔传来几声细微的蛐蛐鸣叫。 微风轻拂,悄然掠过屋檐,轻抚着新发的嫩叶,虽无法窥见其嫩黄之色,却在窗前投下摇曳的树影。 随着春日的到来,气温逐渐回升,谢蓝玉此刻静坐桌旁,早已褪去厚重的冬衣,换上轻盈的春衫,更显身姿纤细柔嫩。 大概是因为太过专注于,自己手中的针线活,她低着头,乌黑的秀发披散到了腰间。 旁边的桌子上还摆着一个针线筐,手里拿着一件未完成的白色中衣,裙摆轻轻搭在她的膝盖上,将她的身影衬托得格外柔和。 谢蓝玉忽然觉得身后一阵冷风吹过,回头看了一眼,只见窗外的窗子已经被晚风吹得敞开了。 她随即放下手中的衣物,准备转身走向窗边,想要关上窗户。 结果刚站起来一转身,就看见窗边站着一个穿墨色衣服的青年。 他深邃的眼神投注在谢蓝玉身上,犹如夜色般深沉而广阔,将她整个人笼罩其中。 林子墨挺拔的身影微微倚靠于墙边,窗外春风轻拂,将桌上灯火映照得摇曳生姿。 面对林子墨如此专注的目光,谢蓝玉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 她略显紧张地开口问道:“子墨,你来了?怎么不从正门进来?” 很显然,他是悄悄地翻窗来的。 “我就是来看看你。”林子墨回应道。 林子墨之所以不想走正门,实则是让守卫瞧见他进了谢蓝玉的院子,然后又得让他们看见他从她院子里出去。 但林子墨来都来了,一时半会也不会走。 而且现在时间不早了,他也不能明目张胆地从正门进来。 于是,翻窗成为最为妥当的选择。 自从谢蓝玉回府后,她就怕府里的下人看出什么来,就故意和林子墨保持距离,就连他的院子也很少去了。 一是因为她和林子墨经常一起出门,在人前也没什么,这样也算是天天见面了;二是因为她自己心里清楚,私底下她对林子墨的反应实在是太强烈了,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要是再这么出双入对的,肯定会被别人看出问题来的。 就像现在,林子墨慢条斯理地将窗户关上。 随后向她走来,她感知到他身上散发的独特气息,以及他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一股难以言喻的暧昧氛围,在这封闭的空间内悄然弥漫。 她的双腿瞬间感到无力,不由自主地发软,便又坐回了椅子中。 谢蓝玉本来想说,白天不是才见过吗?但一抬头看到林子墨正盯着她手上那件做了一半的衣裳看,她赶紧把衣裳抱在怀里,生怕被他抢走了。 林子墨静静地站在她身旁,他温和而深沉的嗓音自头顶传来,听起来异常悦耳:“这是为我准备的吗?” “不是。”谢蓝玉不假思索地说道。 “这是为谁准备的?”他继续追问。 “是我自己的。”她回答道。 “这个尺寸,你能穿?”他略带调侃地问道。 面对他的询问,谢蓝玉鼓起勇气,迅速向他投去一个嗔怪的眼神。 她心中明白,他其实早已知晓答案,却故意以此方式让她感到尴尬,这让她不禁感到有些无奈。 林子墨斜挑眉头,对她的反应不置可否,但心中却感到一阵安定,来到她的房间,看到她的身影,心情似乎也随之平稳下来。 不过谢蓝玉跟他单独待着的时候,要是没什么事可做,就会心里发慌,所以她干脆装作他不在,继续把手里那件做了一半的里衣给缝完。 林子墨看着她那鬓发边小巧的耳朵微微泛红,低垂的眼帘下覆盖着浓密的睫毛,脸颊上也泛起一层淡淡的诱人红晕。 谢蓝玉缝衣服的手法利索,看着她一针一线地给他做衣裳,他心里说不出的满足。 当谢蓝玉手中的线即将用完时,林子墨便自然而然地靠近桌边,在灯火映照下,极为耐心而细致地帮她穿好针线,随后才递还给她。 林子墨看她手里的线快用完了,就随便靠在桌边,借着灯火,帮她把线给穿上了。 穿好了再递给她,嘴上还说着:“衣服不着急,还是先睡觉吧。” 谢蓝玉低着头说:“马上就缝好了,本来就想今晚把上衣做完的。子墨,你不回去睡觉吗?” 谢蓝玉见他半天没说话,也就不再多问,没想到他突然说了一句:“我今天晚上不回去了。” 谢蓝玉心中一惊,双手微微颤抖,只觉得一股钻心的剧痛从指尖传来。 低头一看,只见那根银针已深深没入了他的指尖,顿时一粒小血珠冒了出来。 看到这一幕,林子墨皱了皱眉,连忙握住了她的手,然后弯下腰,将她的手指放进了嘴里,用吮吸的方法,止住了她的血。 谢蓝玉只觉得浑身一震,想要挣扎一下,低声安慰道:“没事,很快就好了。” 第182章 林子墨松开了她的手,脸上露出一丝不悦之色,从她怀里拿出衣服,扔进了针线筐里,然后吹灭了灯,躬身道:“今天晚上不能太累了,以后有时间,再好好做,我也不急着穿。” 谢蓝玉靠在他怀里,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喃喃道:“你以为我是为了谁才被针扎的?” “我让你心烦意乱了?”林子墨问道。 谢蓝玉:“……” 是的,从她转身看到他的那一刻起,她的心就开始乱了。没被多扎几针,已经是万幸了。 “那你下次帮我缝制衣服的时候,我不看就是了。”说完,他便将谢蓝玉抱到了床上。 …… 深夜,蟋蟀的叫声已经消失,一切都变得安静了下来。 天刚蒙蒙亮,谢蓝玉就醒了过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林子墨也醒了过来。“子墨,该走了。”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带着几分愉悦,带着几分沙哑,透着几分魅惑。 她觉得自己并没有睡太久,仿佛只是前一刻才稍作休息。 在林子墨要换衣服的时候,她偷偷地看了他一眼,脸颊绯红。 林子墨好几次都发现了她在看自己,她就赶紧把视线移开,假装在看别的地方。 “我看你精神挺好的。”林子墨说。 “啊?”谢蓝玉一头雾水地应了一声。 然后,林子墨刚拿起的衣服又放下了,他重新躺回被窝里,搂着谢蓝玉,好像一点也不急着起床。 谢蓝玉又害羞又着急,说:“如果再不走,天就要亮了…………” 其实距离天亮还有一个时辰,所以林子墨才一点都不慌不忙。 紫烟好不容易把大狼狗给哄好了,回来敲门的时候,床上就只剩下谢蓝玉一个人了。清晨的风从窗外吹了进来,将房间里旖旎的氛围一扫而空。 紫烟赶紧把窗户关上,“郡主,你怎么能打开窗户睡觉,小心受凉。” 谢蓝玉裹着被子,强忍着颤抖,说道:“昨晚屋里有点热,我就把窗户给打开了。紫烟,给我打点热水来,我都出汗了。” 紫烟闻言,迅速起身,前往准备沐浴所需的热水。 谢蓝玉感到身上被折腾的余波仍未消退,她心中几乎可以肯定,林子墨的离去时机如此精准,必定是刻意为之,他素来喜好捉弄自己! 紫烟拿着早饭回来的时候,发现她又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了。 这次她睡得特别沉,连早饭都不想吃了。紫烟喊了她两次都没反应,心想时间还早,就让她多睡会儿吧。 林子墨回自己院子洗漱换衣后,打算去主院给长辈请安。路过蓝玉阁时,顺便进来看看她。 紫烟摊了摊手说:“王爷,郡主好像很累,现在还没醒呢,睡得好沉。” 林子墨点点头:“昨天她忙了一天,累也很正常。别吵她,让她多睡会儿。” 说完他就转身走了。 紫烟有点不放心:“可是夫人那边,郡主还得去请安啊。” 林子墨头也不回地说:“我会去跟夫人说,让她多睡会儿。” 既然林子墨都这么说了,紫烟也就照办了。 谢蓝玉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中午,才迷迷糊糊地醒来。 一睁眼,外头阳光正好,春风拂面,真是舒服啊! 今天林子墨特别悠闲,一直在家里待着。 这不,他这会儿就来蓝玉阁了,还带了一大堆好吃的给大狼狗。他蹲在树荫下,耐心地喂大狼狗吃饭喝水。 他还时不时地摸摸大狼狗的头,像是在夸它做得好一样。 大狼狗高兴得,尾巴都快摇断了! 谢蓝玉在床上喊紫烟,紫烟赶紧在门口答应了一声。 谢蓝玉还有点迷糊呢,她坐在床上,眼睛半睁半闭地问:“现在几点了啊?” 紫烟说:“已经过了中午了。郡主你终于醒了,我这就去给你拿午饭。” “……”谢蓝玉愣了一下,摸了摸额头说,“已经过了中午了?我竟然睡了这么久!紫烟你怎么没叫我啊,我还要去向娘请安呢……” 紫烟眨了眨眼说:“郡主你太累了嘛,我叫过你两次你都没醒。不过不用担心,早上王爷来过一趟,说让郡主你好好休息,他会替你去跟夫人请安的。” “……这个林子墨,还真是挺会做人的……” 哪知道话还没说完,林子墨就突然出现在门口,看着她问:“你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谢蓝玉一看他,脸就先红了,她顿了顿,才硬着头皮说:“我是说,子墨你真是太体贴了……” 林子墨微微一笑,道:“举手之劳而已。” 谢蓝玉都快累死了,他却一点也不觉得累,反而精神奕奕。 紫烟给谢蓝玉打了一盆水,兴奋道:“刚才王爷来的时候,带来了几条大狼狗最爱吃的食物,把那条大狼狗都喂饱了。今天王爷好像对那条大狼狗特别好,不但给它喂食,还帮它梳理了一下毛发。” 谢蓝玉猛地一口漱口水呛在喉咙里,咳了半天才缓过来。 对啊,早上要不是那只狗拖住了紫烟,给林子墨争取了时间,他哪能那么轻松地全身而退呢?那大狼狗可是他的得力助手,他当然得对它好点啦! 这么一想,谢蓝玉感觉腰腿都酸软了,洗漱完就赶紧跑出去,把林子墨和那大狼狗隔开。 不然她真怕,那大狼狗以后得继续当林子墨的狗腿子了。 后来,趁着紫烟去拿午饭的时候,林子墨突然出现在谢蓝玉身后,小声地说:“我不跟它套近乎了,你进去休息吧。” 谢蓝玉还没反应过来,耳朵一热,脚下一轻,林子墨已经将他抱到了榻上。 谢蓝玉懒洋洋地靠在榻上,小脸红扑扑的,没好气地道:“从现在开始,你在家里要注意分寸,昨天晚上的事情,我可不想再做了。” “你说不要,不过看你对我身体的反应,我就知道不是这样。”林子墨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抿了一口,想了想,说道:“要不要我再带你出去玩几天?” “……”谢蓝玉无言以对。 林子墨还没吃午饭,就跟谢蓝玉坐在一张小桌子上,一起用饭。 谢蓝玉望向窗外,抿唇道:“下次我一定好好关紧窗子。” 林子墨没有说话,只是一边给她夹菜,一边认真地说道:“我希望每天晚上都能和你睡觉。” 谢蓝玉闻言,手中的筷子掉在地上,在碗边敲了两下,发出清脆的响声。 林子墨连忙接过,递给了她,看着她水汪汪的眼睛,低声说道:“你现在连筷子都拿不稳了吗?需要我喂你吃饭吗?” 谢蓝玉拿着筷子,却怎么也夹不动,这让她很是尴尬,也很无助,每次犯病都是因为双腿无力,现在更是如此。 过了一会儿,林子墨给她夹了一筷子菜,“张嘴。” 谢蓝玉咬了咬嘴唇,沉默了片刻,终于闭上了嘴,将他喂给她的东西吃了下去。 后来,每当她回想起来,她都会觉得,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么的珍贵。 现在,她是甜蜜的,也是尴尬的。 用完午膳,林自墨就走了,没多久,余嬷嬷就端着一个盘子回来了,盘子里盛着一碗汤。 谢蓝玉掀开盖子,闻着药香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余嬷嬷道:“这是夫人给您准备的,说对您的身体有好处,您吃了之后,一定会没事的。” 安惠长公主给余嬷嬷说的那两句有点深奥的话,现在说出来了,谢蓝玉就算再傻,也该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早上的时候,紫烟说林子墨帮她去跟安惠长公主问了声好,那时候安惠长公主就知道她昨晚是和林子墨在一起的了。 说到这,谢蓝玉和林子墨都是第一次尝试男女之间的事,都不太懂。 从梅城回来后,谢蓝玉来过一次月经,那时候应该没啥问题。但这次在家里,昨晚又那么激烈,也不知道会不会…… 谢蓝玉知道安惠是真心为她好,凡事都有个万一嘛。提前做好防备总是好的,不然真出事了就来不及了。 现在她和林子墨还没成亲,而且时局又不稳定,她绝对不能因为这事就怀孕。 想到这里,谢蓝玉脸上有点热,她端起汤盅说:“谢谢娘为我这么周到地安排。” 说完,她就把那盅药全喝了。 余嬷嬷然后就回去跟安惠报告了。 后来安惠看到余嬷嬷拿着空空的汤盅回来,就问:“小姐都喝完了?” 余嬷嬷点点头:“都喝了呢。” “她怎么说?” 余嬷嬷道:“谢谢您想得周到。” 安惠叹息一声。 今天早上,林子墨来向安惠长公主请安,安惠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也知道谢蓝玉中午才起床,外面的人都以为她身体不舒服,但安惠长公主心里可是明镜似的。 林子墨正是血气方刚的少年,而且还是第一次体验男女之事,哪里还能把持得住? 安惠长公主见事情已成定局,也就没有再阻拦,早上来给她请安的时候,只是隐晦地提醒了林子墨一句,让他再怎么冲动,也要照顾好谢蓝玉的身体,免得伤了她。 另外,她还给谢蓝玉准备了一碗避子的药汤。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第183章 近几日,大家都在传太后身体快不行了,这些流言蜚语大街小巷都是。 其实太后身体也时好时坏,坏的时候也没那么严重,就是得一直喝药,身子有点虚弱。但谁想到啊,她感染了伤寒之后,病情就一下子加重了,就这样一直拖着。 这个消息传到平州的端王府里,可把凡侧妃给惊醒了,她之前一直沉浸在端王那种似是而非的宠爱里,现在就像一盆冷水浇头泼下,整个人都清醒了。 太后突然生了大病,第一件事算是应验了。 夜里没人的时候,凡侧妃悄悄把箱底暗盒里的布帛找出来,手都抖了,一遍又一遍地看,把上面写的事儿背得熟熟的。 要是再有第二件、第三件事儿发生,她可得早点做好准备啊。 等凡侧妃背熟了以后,就把那布帛拿到烛台上烧了,一点把柄和证据都不能留。 之后,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一一应验了。 凡侧妃就靠着那布帛上的提醒,一次次化险为夷。 后来,王府又有人去世了,每到夜里都能听到哭声,于是又请了个道士来做法事。 结果那道士说了一堆玄乎的话,说什么大乾天下要遭难了。他一边掐着手指,一边满嘴跑火车,说什么大乾以后的事。虽然他没说景川王是罪魁祸首,但把灾星的位置指向了庐陵。 端王听了,直接骂了一句“骗子”,然后就把那道士拖出去砍了。 凡侧妃也是吓得不轻,她可不敢直接掺和这事,不然端王肯定会找她算账。 好在端王没把这当回事,毕竟江湖上总有些骗子喜欢夸大其词,想混进朝堂当国师。 这话现在已经传到他那儿了,但那个人却已经被他杀掉了,现在他想查也查不到个头绪了。 不过,那个道士说的事情,一件件都在成真。 一时之间所有的人都开始慌了,也开始正儿八经地议论这件事了。 证据都摆在那儿了,不信也得信啊。 于是朝里的官员们就开始议论了,说景川王在诸侯里势力最大,还老想吞并其他小侯,野心大得很啊。 在这之前,端王一直把心思放在京城上。他也不是不知道景川王的野心,他就是觉得等自己掌控了京城的兵马,再对付景川王就轻松多了。 可现在形势越来越紧张,派出去的探子一波接一波,传回来的消息都是景川王在疯狂造兵器,还在扩张领地。 同时端王也收到了京城的消息,他拿着那份密报,翻来覆去地看,久久没有松开。 就在端王拿到谢蓝玉的情报的时候,谢蓝玉也接到了一份来自平州的秘密情报。 那时送凡侧妃回平州的人,都是林子墨亲自挑选出来的。他们进了平州后,就按照谢蓝玉的吩咐,到处打探消息、留意情况。 谢蓝玉自从跟林子墨巡视完各地军营回来后,就经常在军营里待着,开始接手军务了。 这会儿她坐在营帐里,打开手里的密信看了看,不屑地说:“真是如此。” 凡侧妃也不是没脑子,她才不会自己去做这种送命的事,都是怂恿别人去做的。要是她直接跟端王说那些话,端王肯定不信,凡侧妃自己也得没命。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端王的目标应该是景川王。要是景川王有什么大动作,端王应该能牵制住他几分。 这段时间,林子墨一直跟在谢蓝玉身边,无论他离开的是哪一个营地,士兵们都会对谢蓝玉言听计从,哪怕他们心中有不满。 北大营还好一些,谢蓝玉常年在北大营,跟军中的人都很熟悉,再加上林子墨一声令下,三军皆听从她的号令,无人敢违逆。 林子墨处心积虑,把北大营分成了两路,五万大军谢蓝玉带着,他自己带着两万。剩下的三万人,则是轮换着驻扎在军营中,保证了军营的安全。两方在京城周围数百公里范围内,反复演练了数次,目的就是为了提高作战效率和配合。 跟着谢蓝玉一起征战的士兵,渐渐意识到,她并不是一个对带兵打仗一无所知的大家闺秀。相反,她以其卓越的指挥能力,在军队中获得了越来越多的尊重。 在外面奔波了几天之后,谢蓝玉终于回到大营,回到了自己帐篷里。在这个过程中,谢蓝玉把京城的地形摸得一清二楚了。 林子墨还特意拉着她看沙盘,在她耳边嘀咕哪些地形有利有弊,还说了京城十三城怎么调兵遣将。 谢蓝玉听着听着,就回头朝他笑,笑着笑着,眼睛就有点干了。 林子墨看她这样,也皱了皱眉,好像在担心她似的。 谢蓝玉道:“我想,你一定很想让我学到你所有的本事,好如何保护好自己。” 等到谢蓝玉真的需要自己保护自己的那天,也就意味着,他已经不在身边了。 谢蓝玉心里明白,她和他不可能一直在京城一起待下去的。 等到端王和景川王之间的局势越来越紧张,那就是离开的最好时机了。 林子墨伸过手来,从后面紧紧抱住谢蓝玉。 他搂得特别紧,好像想把谢蓝玉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样。 他低下头,在谢蓝玉的肩窝里轻轻地喊了一句:“玉儿。” 然后就没再说什么,谢蓝玉听得心里有点发闷。 在南益那边,南平王一直在催着造兵器,然后送到京城的军营来。 其中有一批箭矢,就是按照谢蓝玉的要求做的,还送去了图纸。 现在这批箭矢已经送到眼前了,谢蓝玉拿出一支来看,发现这箭矢的两头有点宽,上面还有弯弯的小钩子。 这不就是跟庐陵那边做的一样的诸侯箭嘛!这箭射进身体里,钩子就会钩住皮肉,想拔出来可得受不少罪。 不过这是谢蓝玉偷偷让南益那边帮忙做的箭矢,不打算现在就拿出来用,所以只有她身边亲近的将士才知道这事儿。 将士们看到这一幕都挺惊讶的,就问:“郡主,您这箭形状怎么这么特别啊?它跟以前的箭比起来,杀伤力会不会更强?” 谢蓝玉笑了笑,就让士兵帮她把箭搬进营帐里,然后说:“这事儿得保密,谁都不能往外说啊,要是敢往外传,就军法处置!” 其实这箭的形状,可不是谢蓝玉想出来的。上次跟沈靖琰交手之后,已经过了几年了,景川王应该已经准备了好多这种诸侯箭,准备大规模使用了吧。 那我就再帮他一把,推波助澜一下。 后来,平州那边就接连有大官被杀,都是被这种箭一箭射中咽喉。 那些杀人的箭被送到端王面前,他随手拿起来看了看,摸了摸箭尖上的锐利刺钩,说:“这箭做得还挺有意思的。” 他说话的语气啊,就好像那些朝廷命官死了也不可惜,反倒是对这种箭挺感兴趣的。 暗卫探回来的消息说,这种箭只有庐陵那边才有,他们最近造了好多这种箭,暗卫还在平州抓了几个庐陵派来的探子。 平州在庐陵安插奸细,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或许,他早就盯上了庐陵的一举一动。 端王双眼一眯,“你确定,这支箭矢,真的只在庐陵才有吗?” 暗卫回答说:“这是庐陵那边改良的,现在还没大量使用呢,他们还在制造和筹备中。所以确定只有庐陵才有。” 这时候,庐陵王府里,景川王气得要命,一把密报摔在世子沈靖琰脸上,大骂:“你个混账!谁让你打草惊蛇的!那端王狡猾得很,你杀他手下有个屁用,有本事你去杀他啊!” 景川王深信不疑,这种箭只有他们庐陵才有。 沈靖琰心里憋屈得很,他根本没下过命令去杀平州的官员。 他赶紧解释:“爹,儿子真的没干过这事儿。” “哼,没干过?那这箭是哪儿来的!”景川王说着,就把几支断箭扔到沈靖琰面前。 没错,这确实是庐陵的箭。沈靖琰拿起断箭,不知道该说啥。 回到书房,沈靖琰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那个在京城的女人——谢蓝玉。 他心里挺纳闷,谢蓝玉怎么知道他们庐陵这箭的秘密,还给它起了个“诸侯箭”的名字。沈靖琰真的很好奇,她是怎么知道的呢? 最近沈靖琰一直在关注京城的动静,听说谢蓝玉频繁地出入军营,那她以后岂不是要当统领兵马的陇西王了? 不只是沈靖琰好奇,端王也好奇,估计全天下的诸侯豪杰都对谢蓝玉挺感兴趣的。 沈靖琰拿着手里的断箭,冷冷地说:“谢郡主,你等着瞧,总有一天我会把新仇旧恨都跟你算清楚。” 说完,他就叫人马上潜入京城,去打听具体的消息。 谢蓝玉现在天天往外跑,在家的时间少多了,忙得不得了,哪像以前那么悠闲,仿佛回到了之前在陇西的时候。 在蓝玉阁里,紫烟还是像往常一样默默做事,把谢蓝玉的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条。 相城的黄钟现在可是急得团团转,他知道形势越来越不妙,要是再不采取点行动,等谢蓝玉那边彻底占了上风,他就只能等着挨打了。 第184章 不行,得赶紧想办法才行!黄钟觉得,得先下手为强,才能找到一条出路。 苏乔给他出了个主意,说不如先从南益开始行动。南益那边有个大铁矿,现在可是京城制造兵器的重要地方。 要是黄钟能拿下南益,不仅能占领南平王的封地,自己当个小侯爷,还能弄到一大堆兵器。到时候再献给端王,肯定是大功一件。 而且说实话,南益那块地,比相城好多了! 黄钟觉得苏乔说得有道理,就开始紧锣密鼓地准备起来。 正好听说林子墨要去南益巡视,黄钟一看,这不是天赐良机嘛!林子墨现在势单力薄,正好趁这个机会把他给除了。 苏乔也支持这个想法,他一直把林子墨当成心腹大患,只要林子墨还活着,他就一天也过不安稳。 苏乔最担心的就是有一天落到林子墨手里,那可就惨了。 所以苏乔也决定,这次一定要趁机把林子墨给干掉,这样他以后跟着黄钟就能高枕无忧了。 于是,除了攻打南益的军队,苏乔还安排了一批又一批的杀手,准备在半路上取林子墨的性命。 林子墨出行的那天,天还没亮呢。 很早的时候,谢蓝玉就来找林子墨了,那时候她穿着湖绿色的男子长衣,头发高高地挽着,平时那笑眯眯的眼睛里,现在看起来有点严肃和冷酷。 林子墨已经准备好了,正在戴上护腕。 谢蓝玉看着他,小声地问:“子墨,你真的不打算带其他人吗?” 林子墨回头看了她一眼,说:“我相信你。” 谢蓝玉感觉心里有点喘不过气来。她走上前,突然从后面抱住林子墨,心里觉得有点难受,头埋在他的背上,深深地呼吸了几下。 林子墨没怎么动,就让她抱着。 过了一会儿,谢蓝玉声音有点沙哑地说:“你就这么信我,甘愿把自己的性命交给我?” 她知道,林子墨这么做都是为了她。 因为她需要建立军功,需要让大家都佩服她。 林子墨转过身,帮她整理了一下头发,捧着她的脸亲了亲她的额头,然后又亲了亲她的嘴巴,低声说:“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等事情办完了,好好谢谢我就行了。” 说完,他就转身出去了。 天边渐渐显现出一抹淡淡的鱼肚白。谢蓝玉注视着那道背影在院落中渐行渐远,其身姿挺拔而遒劲,恍若一株傲立的青松。 在林子墨离开后,谢蓝玉未有片刻懈怠,即刻前往北大营,她有条不紊地分派兵力,调度将领,行动间表现出了她的能力和决断能力。 然后,她没有拖延时间,而是依照之前制定好的作战计划,带着大军快速出发。 在离开营地前,谢蓝玉特地前往军牢,将那位形容枯槁、瑟缩一隅的囚犯苏魅带了出来。 由于久未见阳光,苏魅在走出牢房时,双手紧捂着脸庞,心中残存的清醒告诉她,她此刻的模样实在不宜为他人所见。 谢蓝玉将她扶上马背,目光远眺着远方连绵不绝的青山,语气平和而坚定地说道:“苏魅,我这就带你去见苏乔,你们兄妹二人团聚。” 此言一出,苏魅浑身一震,她抬起头,透过凌乱发丝间的缝隙,望向谢蓝玉那张冷艳中带着两分英气的脸庞。 如今的苏魅早已不复往日的温婉美丽,而谢蓝玉也不是昔日那个需要人呵护的稚嫩少女。 坐在马背上的谢蓝玉侧过头来,晨光洒在她的侧脸上,为她那琉璃般的眼眸增添了几分冷冽而摄人的光芒。 苏魅喉头哽咽,试图说些什么,却终究未能成言。 随后,谢蓝玉便策马扬鞭,带着苏魅疾驰出北大营。 自京城至南益,路途遥远,需经数日行程。 而林子墨此行一切从简,仅带一队随从,快马加鞭赶往南益。 得知林子墨人手不足的消息后,黄钟更是喜出望外。在他看来,这无疑是对付林子墨的绝佳机会。 待除掉林子墨后,他便可借林家之名,率领大军直逼南益,届时南平王必不得不开城投降,南益之地终将落入他的掌握之中。 苏乔犹豫了一下,说道:“林子墨,素来谨慎,他看起来不像是如此草率之人。” 黄钟闻言,放声大笑,道:“你也不瞧瞧,他都什么时候了,还能和当年相比,已经不是当年的他了。 他大概没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军队,还有疼爱有加的女人,竟然会联合起来,夺走他的一切,这就是命吧。” 根据宣贯的情报,林子墨目前也没什么事可做,每天都要跟在谢蓝玉身后。 此番前往南益,就是谢蓝玉让他去的,并未分派太多人手,摆明了就是要将他排除在外。 苏乔深知此次机会难得,若失之交臂,不知何日再遇良机。 所以决心冒险一试,然途中须倍加小心,若有诈变,当及时撤退。 沿途探子回报,林子墨仅率随从数人,没有看见援兵的痕迹,苏乔因此渐释戒心。 数日后,在一片偏僻的山间,林子墨等人遭遇了埋伏,刺客接二连三地冒了出来。 林子墨和他的手下,虽然都是武艺高强,但寡不敌众,很快就落入了下风。 苏乔躲在暗处,看着林子墨带着人拼命抵挡,他手中的长剑一闪一闪的,依旧是那么的凶猛。 这人若是活着,将来必定是一场灾难,让所有人都为之胆寒。 黑色的衣衫在风中猎猎作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一具具的尸体,将这片干涸的土地,都给染成了红色。 眼看着林子墨等人被包围,他们的手下渐渐露出疲惫之色,甚至有人受伤,苏乔遂带着一群人,从暗处杀了出来,与林子墨等人激战在一起。 山林之中,死寂笼罩,只剩下兵器碰撞的声音,血肉被撕裂的声音,以及厮杀的声音。 苏乔内心深处难以抑制的激动渐渐涌上心头,逐渐滋生出一股近乎疯狂的喜悦。 只要今日能成功除掉林子墨,他便能得以日后安心入眠,无后顾之忧。 然而,就在他率领人马奋勇冲杀之际,林子墨的部众在劣势中顽强抵抗。紧接着,那条曲折的山道以及四周茂密的山林间,突然涌现出大批铁甲士兵。 这些士兵们无声无息,手持兵器,毫无喧哗之声,迅速将苏乔的人马再次团团围住,随即展开了激烈的厮杀。 在林子墨的部署以及铁甲士兵的夹击之下,苏乔一方顿时陷入混乱之中,场面一度失控。 苏乔内心沉重,他早已料到林子墨不会如此疏忽大意,此刻终于意识到,自己竟已落入对方精心设下的圈套之中。 原来,这一次林子墨竟是以自己为诱饵,精心策划了这场行动。 尽管他前后探寻多次,却丝毫未能探知这些援兵的踪迹。他们仿佛自天而降,神秘莫测,显然经过了周密的筹备与安排,以至于密不透风。 谢蓝玉带着苏魅立于地势稍高的山坡上,俯瞰下方的厮杀场面,一览无余。 她身旁紧握着苏魅,而苏魅则眼睁睁地目睹着下方苏乔的部下被重重包围,陷入困兽之斗的境地。 苏魅双腿发软,瞬间跪倒在地。 之所以苏乔多次派出哨兵却未能察觉林子墨背后有援兵的存在,原因在于谢蓝玉并未与林子墨选择同一条行进路线。 她带领的都是精兵,专门挑选那些崎岖难行的山道,虽然危险了一点,却也是抄近路,昼夜不停地赶过来,最后才算好时机,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对此,苏乔自然心有不甘,他趁林子墨被己方人马纠缠之际,紧握手中剑柄,全力以赴地向林子墨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就在他们激战的时候,谢蓝玉向旁边的士兵示意,接过一把弓箭。 她熟练地拉紧弓弦,双眼微眯,箭头的银色冷光闪烁,准确地锁定在苏乔身上。 谢蓝玉嘴角微扬,对苏魅淡然说道:“苏魅,难道你不打算为你的兄长呼救吗?若再迟疑,恐怕将错失良机了。” 话音未落,苏魅便发出凄厉刺耳的嘶吼声。 她面色苍白如纸,喉咙仿佛被堵塞般无法言语,只能发出粗犷而沙哑的嘎嘎之声。 而正是这突如其来的粗嘎之声,使得苏乔心神分散。他瞬间从林子墨面前撤退数步,侧过身去,目光紧随声音望去。 尽管苏魅的面容难以辨认,但苏乔却能够深切感受到,那悲伤沉痛之声正是出自她的口中。 然而,正是在这一侧身之际,谢蓝玉的手指不自觉地放松了力度。紧接着,那支利箭划破天际,以惊人的精准度直刺苏乔的胸膛,一箭便彻底耗尽了他全身的攻势。 在亲眼看见苏乔倒下的那一刻,苏魅终于恍然大悟。 谢蓝玉要求她呼喊,并非要让苏乔得以避开,而是巧妙地利用这一举动分散苏乔的注意力,使他的弱点暴露无遗。 随后,苏乔的部下如同强弩之末,迅速地被清理一空。 第185章 谢蓝玉从山坡上飞奔而下,急忙跑到林子墨跟前。她闻着他身上的血腥味,轻轻地触摸他的胳膊,眼睛仔细地打量着他,紧张地问道:“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快告诉我!” 林子墨低着头,静静地看着她紧张兮兮的样子,突然一伸手臂,将她搂进怀里,紧紧地抱着她,低声在她耳边说:“你来正是时候。” 谢蓝玉被他抱得紧紧的,心里突然觉得很安宁,就连他身上那股血腥味,也变得不那么难闻了。 苏魅急忙爬到苏乔身旁,只见其身上鲜血淋漓,已经将地面染成了一片鲜红。 苏乔中了一箭,随后又被连补两刀,已然命丧当场,必死无疑。 苏魅悲痛欲绝,扑倒在苏乔的身上失声痛哭。 然而,苏乔的双眼却仍旧圆睁,未曾闭合,瞳孔逐渐失去焦距,似乎仍在凝望苏魅,又似在遥望那未知的远方。 苏魅心里痛得要命,感觉四肢百骸都在疼。她哭着哭着,突然吐出一大口鲜血。 她很清楚,苏乔之所以会死,都是因为自己。 苏乔一直在帮她处理事情,为了她撒谎骗过众人,为了她也背叛了林子墨。 都是她一次次劝苏乔要找个好靠山,其实是因为她不甘心。她知道自己没能力单打独斗,为了报仇,为了自己的私利,她想把苏乔拉到自己这边来。 哼,找个好靠山,还有比林子墨更靠谱的人吗? 哪怕苏乔再次回到了林子墨的身边,苏魅也一直劝说着他离开林子墨。但实际上,他出卖了林子墨,根本不是林子墨的对手。 苏魅突然回想起多年以前,众人相聚共饮、欢声笑语的美好时光。 她抬起脸庞,泪痕斑驳,目光落在那两位紧紧相拥的身影之上。然而,此刻的懊悔又怎能挽回过去的错误?她内心深处仍旧充满了难以平复的不甘的心情。 然而,即便心中充满不甘,又能如何呢?苏魅手筋已然断裂,她竭尽全力,颤抖着拾起地上的利剑,企图冲向林子墨和谢蓝玉,为他们带来致命的打击,替自己的哥哥报仇。 可是啊,最后她还是没下得了手。 林子墨背着她,一只手将谢蓝玉揽在怀里,苏魅一个踉跄,他忽然抬起手,将手中的长剑掷了过去。 一道闷响传来,苏魅胸口被刺穿,她满眶通红地凝视着那道伟岸的背影,随后身体逐渐失去支撑,缓缓地倒下。 苏魅的身体不断抽搐,口中涌出温热的鲜血。 她意识一点点消失的时候,心里想啊,那个人,曾经那么爱,如果当初没被嫉妒冲昏头脑,如果早点回头,是不是还能回到最开始的样子呢? 就算最后死在他手上也好,这样爱恨情仇就都结束了,红尘往事也都烟消云散了。 黄钟,带着军队往南益去的时候,本来觉得苏乔肯定可以成功,结果传来的消息是彻底失败了,全军都覆没了。 同样死去的,还有苏乔。 没想到,林子墨还真留了一手! 他麾下的副将们对林子墨深感敬畏,现在林子墨还活着,他们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难以决定是继续向南益进发,还是选择撤回相城。 然而,事态的发展迅速超出了他们的预料,不久之后,哨兵便传来了令人沮丧的消息,他们甚至连撤回相城的机会都已经不复存在了。 因为谢蓝玉分了两路兵马,趁黄钟离开相城的时候,她的北营大军就占领了相城,还放出话来说黄钟私自进攻南益,想破坏陇西王和南平王的关系,是陇西大军的叛徒。 另外一路兵马呢,正在去南益的路上抓这个叛徒。 南平王得到消息后,立马召集兵力准备对付黄钟。 这样一来,黄钟的军队就被前后夹击了,进退两难啊。 这次占领南益是秘密进行的,他还特意留了兵在相城装样子,谁知道会变成这样啊! 真是没想到啊,黄钟本来还打算以谢家的名义让南平王开个城门欢迎,结果谢蓝玉这个丫头片子就抢先一步,断了他的后路。 现在可好,黄钟什么好处都没捞到,反倒被扣上了叛徒的帽子。至于返回相城,更是无望,私自调兵可是兵家大忌,这叛徒的名头黄钟可是甩都甩不掉。 要是他现在回去,除非愿意交出兵权,受陇西大军的军法处置,这事儿才可能就此罢休。但那样一来,他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现在他能做的,就是认了这个叛徒的名头,用手里的兵另找出路。 后来黄钟的兵和谢蓝玉的兵打了几仗,黄钟吃了大亏,兵力大减。他一直看不起谢蓝玉是个女子,现在真在她手上栽了跟头,才知道她有多厉害。 这么一来二去,黄钟肯定是被逼得没地方跑了。可就在这时,幽州的幽州军突然发难,拖住了南平王的兵力。黄钟就趁这个机会跑了,往幽州的方向逃窜。 南益那边形势不妙,对抗不了幽州的幽州兵,谢蓝玉只能赶紧带着兵马去支援。黄钟现在虽然成了丧家犬,但南益绝对不能丢。 北营大军一到南益,没多久幽州兵就撤了。这次把黄钟的势力彻底赶出了京城,谢蓝玉在军营里的威望也一下子涨了起来,将士们都服她。 黄钟这个叛徒,谢蓝玉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他敢几次三番谋害林子墨,现在变成这样也是他自找的。 幽州军撤走以后,南平王在府里设宴招待谢蓝玉和林子墨以及众将士。 林子墨的随从们在之前的埋伏中都受了伤,好在被送到了南平,也能在这里休养了几天。 林子墨自己也受了点轻伤,不过还好伤口不深,养几天就好了。 那天晚上,南平王府的后院儿里,特地给谢蓝玉和林子墨腾出了一间客院儿休息。 谢蓝玉这几天忙个不停,终于可以好好洗个热水澡,换上身干净衣服,准备出门去前厅参加宴会。 一开门,就看见林子墨站在她门口,她愣了一下。 林子墨也刚洗完澡,身上清清爽爽的,有股青草和露水的味道,挺好闻的。 谢蓝玉看着他低头看着自己,心里突然有点紧张,说:“子墨,你也收拾好啦,那咱们一起去前厅吧。” 哪知道林子墨没打算让开,反而走进了她的房间。 谢蓝玉往后退了一步,有点慌:“子墨,你、你要做什么啊?” 她内心深处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每当这种感觉袭来,她的双腿便不由自主地发软。 她原本以为,经过这段时间的忙碌,自己已经逐渐适应了与林子墨单独相处的状态。 她曾暗自庆幸,自己的问题似乎已经得到了有效地克服。然而,此刻她才意识到,这并非真正地克服,而是病症复发的迹象。 她凝视着林子墨将门缓缓合上,随后道:“我们得去赴宴了啊。” 当林子墨再度将视线投向她时,她竟一时语塞,无法言语。 林子墨向前迈出一步,她则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直至背抵墙壁,无路可退。 林子墨直言不讳道:“所以,我是来要谢礼的啊。” 谢蓝玉说:“南平王还在等着呢……” 就在这时,南平王在前厅等了一阵,不见两人来,就派了个婢女过来问问。 婢女走到门口,轻声问:“郡主,您是否准备妥当了?” 谢蓝玉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推了推林子墨,紧张地说:“来人了,还是先去前殿吧。” 外面的婢女没听到答复,又隔着房门问了一句。 林子墨说:“就说你今天太累了,就不去了,要好好歇一歇。” 谢蓝玉深吸了两口气,好像被林子墨的话给蛊惑了似的,对外面站着的婢女说:“今日我略感疲惫,嗯,”她再次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着声音的平稳,继续说道,“便不过去陪南阳王及其他各位共襄盛举了,我明日再亲自向南平王道歉……” 婢女听了她的话,答应了一声“是”,然后就看到她们往林子墨的房间那边去了,估计又是去请他了。 谢蓝玉赶紧叫住她们:“子墨他身上有伤,早就睡了,你们别去打扰他……” 两个婢女稍微停了一下,又答应了一声“是”,然后才离开。 等到后半夜,才宣告战斗结束。 谢蓝玉迷迷糊糊地,突然说:“子墨,你为什么要放出消息让黄钟知道你手上的兵不多了?” 这句话一直藏在她心里,现在终于忍不住问出来了。 林子墨的手指顿了一下,他的指腹有点粗糙,谢蓝玉又嘶哑着声音问:“你为什么要让我接受你的一半的兵力啊?” 她之前没说,并不代表她看不出来。她可能只是没勇气去面对吧。 “你都知道了。”林子墨的声音很平静,没有喜也没有悲。 林子墨笑了笑,说:“现在啊,想瞒你可真难了。” 谢蓝玉撇了撇嘴,眼角突然一酸,说:“你老盯着相城,黄钟想攻南益你都能提前知道,这都在你的计划内对不对?你早就打定主意了。” 她眼泪默默地流下来,无声地哭了。 谢蓝玉泪眼汪汪地看着林子墨问:“为什么啊?” 林子墨捧着她的头说:“没有为什么。” 谢蓝玉说:“我明明都不再想在陇西的一切了,在我快要放下的时候,都已经当学着当世家的小姐了,你又要我回到过去了,还有那兵权,你怎么都不要,反倒都给我了?子墨,你给了我,你自己怎么办啊?” 看着她哭个不停,林子墨低声说:“别哭了。” 可是话说开了,她怎么也止不住眼泪。 谢蓝玉抽抽搭搭地说:“你告诉我你要怎么办嘛?” 林子墨有些压抑地说:“只要你好好地,我就没事。京城还有父亲和母亲呢,是你最在乎的家人,你不仅要保护他们,还要保护好自己。要是出了一点事,我饶不了你。” 林子墨又说:“你好好地,我才能放心。” 谢蓝玉,呜呜地哭出声来。 第186章 第二天谢蓝玉看着自己,心里有点慌慌的,琢磨着这是在南平王府,不好意思麻烦人家准备那样的汤药…… 谢蓝玉一整天都提不起精神,但晚上还是硬撑着去了南平王的晚宴。她和林子墨昨晚没来,今晚算是补上,南平王也没太在意。 休整了两天之后,谢蓝玉和林子墨就准备带着谢家军回京城了。走之前,他们还留下一些谢家军,把南益重新部署了一番。 回到京城,林子墨就忙得不亦乐乎。他的院子里经常有谢蓝玉不认识的探子进进出出,他还得处理各地送来的密报。 那时候,庐陵的景川王好像在想办法攻打江陵,但端王老在中间搅和,搞得他们俩明争暗斗的。 这样一来,江陵短时间内应该没什么危险了。 谢蓝玉知道,只要景川王和端王开始较量,林子墨的机会就来了。 而且京城里也有不少探子和杀手,都是冲着林子墨来的。肯定是有人怀疑林子墨的身世了,谢蓝玉真的不想,让他们这么在意林子墨的身世。 既然林子墨的身份可能暴露了,那京城就不再是他的久留之地了,这一天迟早会来的。 谢蓝玉早就知道了,但当这一天真的要来时,她的心情又变得很复杂。 林子墨现在每天都早出晚归地调兵,但他并不打算调北大营的谢家军精锐,那十万精兵他都留给谢蓝玉了。 当初林子墨可是费了老大劲才练出这么一支军队,不就是想带着他们上战场杀敌嘛。 但奇怪的是,林子墨后来并没带走这支军队。 谢蓝玉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林子墨放下京城的兵权,一个人去冒险呢。 今年的中秋夜,天气真好,月亮特别圆。 但府里上下,节庆的气氛却比平时淡了不少。虽然灯火通明,但大家都安安静静的。 不只是王府,整个京城都是这样。 最近京城兵马调动得很频繁,幽州的幽州兵也很活跃,还有端王和景川王的争斗,庐陵和江陵的对峙等等,感觉战事随时都会爆发。 一旦战火蔓延开来,别说中秋团圆了,到时候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失去家园,流离失所。 谢蓝玉拿着刚出炉、热乎乎的月饼就奔向了林子墨的院子。 这几天啊,她几乎每晚都跑到陇西王的书房,跟林子墨聊到半夜。 不过今晚有点不一样,林子墨还在陇西王那儿没回来。谢蓝玉就把月饼放一边,坐在回廊上等着。 她低头一看,水池里倒映着那轮明亮又朦胧的月亮,好美啊。她忍不住拿了些鱼食撒进水里,那些锦鲤一下子就冒出头来,把池子里那轮白月光都搅碎了。 后来,谢蓝玉等着等着,差点靠着廊柱睡着了。 这时候,林子墨才回来。他把自己的外衣披在谢蓝玉身上,打算抱她进屋。谢蓝玉一下惊醒,赶紧抓住林子墨的手,生怕他跑了似的:“子墨,你回来啦!” 林子墨愣了一下,然后坐在她身边。 谢蓝玉拿起旁边的月饼,掰了一点喂给林子墨:“这个月饼都放凉了,刚烤出来的时候热乎乎的,可好吃了。” 林子墨咬了一口,月饼甜甜的,她的手也滑滑的,他都不想松口了。 谢蓝玉抬头看着他,月光下,他的喉结动了一下,眼神看起来好深啊。 她装作没事人一样,轻声问:“子墨你什么时候走啊?” 过了一会儿,林子墨才回答:“还有几天呢。” 谢蓝玉没说话,又掰了块月饼喂给他。他咬了一口,谢蓝玉就着他的咬痕也咬了一口:“真的好甜啊!” 林子墨一把抱住她,好久都没说话。 谢蓝玉强忍着眼眶中涌出的酸涩,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把摸出来的东西塞给林子墨:“给你。” 林子墨一看,是北大营的兵符。他皱起眉头,有点不高兴地把兵符塞回她手里:“谢蓝玉,我给你的东西,你给我好好收着!” 谢蓝玉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这一次,任凭林子墨怎么坚持,她都没有让步。 她跟林子墨吵了起来,眼神特别坚定地说:“五万南大营的兵,又不是全给你!你带着他们一起走,他们可比京城其他地方的兵管用多了。不够的话你再从别的地方调。这里有四十万大军,你调走十万二十万都没问题。” 林子墨气得牙痒痒,脸也拉了下来:“谢蓝玉,你别胡闹了!京城的大军不能乱动,不然会出大事的。大军得留在京城防着幽州的幽州兵,还得保护京城的安全。要是晋元王南平王那边有事,还得派兵去帮忙。” 谢蓝玉挣扎了好久,但力气还是没林子墨大,最后她不管了,一把抱住林子墨,大声喊道:“一定要带!” 林子墨身体一僵。 过了好一会儿,谢蓝玉像没力气了似的,小声说:“必须带着……我还有别的,你知道的,要么你就带我走。” 其实她也知道,林子墨肯定不可能带着她一起走,所以她从来没这样任性过。 但她也害怕啊,怕林子墨身边兵不够,怕他一个人孤军奋战,更怕他再也回不来。 她也怕,这一分别,时间太久,会发生太多变故。 林子墨也想带她一起走,但前路难料,生死未知,她留在京城才是最安全的。 谢蓝玉从地上站起来,在他唇上亲了一口,然后将令牌塞进了他的手中:“那样的话,我就可以安心地守护自己,等待你的归来了。” 林子墨缓缓垂下目光,以深沉而晦暗的眼神凝视着她。 她眼角泪痕斑斑,声音略带哽咽地说道:“林子墨,请记住,无论何时何地,你都要记得回来。我会坚守自我,期盼着有一天你能以盛大的礼仪来迎娶我。” “即便,即便最终你未能如期归来迎娶我,也并无大碍……我只愿你平安无恙……” “我定会归来,”林子墨语气坚定,一字一句地说道,“只要我尚在人世,我便一定会履行承诺,娶你为妻,让你成为我名正言顺的妻子。在我离开之后,你要保护好自己。” 谢蓝玉泪眼含笑,轻声应允:“好” 然而,笑容之中又夹杂着泪水,她委屈地低语:“我给你做的冬装还没做好,怎么办……” 林子墨安慰道:“等我明年回来,就可以穿上你给我做的冬装了。” 天边逐渐泛起了淡淡的霞光,美得令人赞叹。 一想到即将分别,他们心中不禁涌起难以言表的难过之情,这种感受简直令人无法承受。 她似乎隐约间听到他在耳边轻声低语:“谢蓝玉,等我归来。” 等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床边已经没人了,林子墨早就不见了。 谢蓝玉洗完澡,穿好衣服,就急急忙忙跑到林子墨的院子里。 然而,院子里空无一人,显得尤为冷清。她轻轻推开他的屋门,只见房间内收拾得井井有条,毫无一丝杂乱之迹。 连他院子中的随从与暗卫亦已全部离去,不知去向何方。 谢蓝玉立于此处,面色惨白,紧握双拳,向朱明询问:“他们究竟什么时辰离开的?” “天方破晓,他们就启程了。” “这个大骗子!”谢蓝玉松开手心,眼眶红红的,“不是说过还要过几天才走的。” 然而,她也深知,他的离去只是时间问题。昨晚他所展现出的那份惊恐与悲伤,不过是以自欺欺人的方式暂时逃避现实。 朱明看着她的模样,内心亦感沉重,站在门口轻声劝慰道:“郡主,请您务必保重身体,王爷定会回来的。” 回到蓝玉阁,紫烟焦急万分,仿佛热锅上的蚂蚁般无所适从。 此时,安惠长公主那边再次派人送来了一碗与上次如出一辙的汤药。 谢蓝玉端着那碗汤药发呆,最后她一口都没喝,全都倒进了旁边的篱笆里。 她深思熟虑后,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期盼之情。 倘若昨夜的那场深情交融,能够为他孕育出一个新的生命,那么待他归来之日,那稚嫩的小生命已然学会呼唤他“爹”了,那将是多么温馨感人的画面。 林子墨在无声无息间离开,竟连向谢蓝玉道别也没有来得及。 谢蓝玉心中暗自惋惜,即便当时能够醒来,哪怕只是匆匆一瞥他的背影,也足以让她心满意足。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林子墨并未辜负她的一番心意。 他最终还是接受了她的兵符,并从北大营调动五万谢家军。 这一举动虽未能完全弥补他离开的遗憾,但对于谢蓝玉而言,也算是得到了一丝慰藉。 过了半个多月,谢蓝玉感觉身体有点不对劲,整天提不起精神,吃饭也没胃口。她赶紧叫紫烟去请了大夫来看看。 结果大夫一瞧,说只是没休息好,再加上有点着凉而已。 大夫开了药方,紫烟就照着方子去煎了药回来。她看见谢蓝玉靠在床边,脸上满是失望。 紫烟不明所以,就劝道:“郡主别担心,吃几帖药就会好起来的。” 随着冬季的降临,家中已然缺少了那位熟悉的身影。 过往的冬季,无论是外出还是归家,他总会每日清晨陪伴她前往拜见母亲,此刻心中所感受到的空虚,便是如此这般。 谢蓝玉收拾好心情,决心振作,完成了今年没有完成的冬衣制作,并额外增添了两件贴身里衣,精心缝制了两双厚实的鞋子。 然而,这些饱含心意的物品,已然无法亲手交至他手中了。 第187章 后来,谢蓝玉写了一大堆家书,都拜托朱明帮忙送出去。她心想,朱明肯定有办法让林子墨收到这些信。 可是啊,写了那么多封信,最后都像扔进大海里一样,连个回音都没有。 那个林子墨啊,就好像突然人间蒸发了一样,完全联系不上。 到了第二年,北方那边突然打起来了。 端王和景川王也是闹得不可开交,直接开战了。 景川王这边实力还没准备好呢,但镇江王那边已经乱成一锅粥了,自顾不暇,端王又像个狗皮膏药似的紧追不放。景川王一咬牙,直接对幽州这个烂摊子宣战了。 之前景川王一直小心翼翼,就是怕镇江王在北方搞事情,他的势力可不小;还有京城那边,也怕他们趁机出兵。 但现在北方先乱了套,谢蓝玉对端王也没啥好脸色,景川王就没什么顾忌了,他决定先拿下幽州,然后再收拾那些诸侯。 他觉得,等他把端王干趴下了,庐陵的兵力再加上幽州剩下的那些兵,对付京城的陇西王还不是小菜一碟? 诸侯和王室之间的战争终于全面爆发了。 可没想到,端王这个家伙这么难缠,幽州建都几百年了,像只百足之虫,死了都不僵。景川王打了好久都打不下来。 这样下去,双方都得受重伤。所以沈靖琰就留在庐陵看家,景川王自己领兵出去干架了。 在临江那场大战里,端王真是沉得住气,一直都没透露消息,直到开战了,景川王这边才知道他亲自来了。 景川王这次带着大军深入内陆,对那块地方的地形可没燕兵那么熟,所以吃了不少亏,总是受挫。 沈靖琰在庐陵坐镇,不停地收到前方的战报。 后来有一天,收到一封八百里加急的战报,说景川王在阵前受了重伤,让庐陵赶紧出兵支援。 沈靖琰拿着那份战报,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就是不下令。 他心里纠结啊,要是再派兵和朱明耗下去,可能短时间灭不掉他,还会让庐陵损失惨重。 可贸然出兵的话,沈靖琰又和景川王的意见不一致,真是难办啊。 端王得留到最后,等景川王的实力强大了再打。 最后呢,沈靖琰捏着战报,心里琢磨来琢磨去的。这次他要是支援了,庐陵也就损失点兵力,可要是景川王回不来,那庐陵可就归他管啦。 于是沈靖琰就烧了战报,杀了传报的士兵,把前线的战事给瞒了下来。直到最后传来景川王的死讯。 景川王一死,士气大跌,沈靖琰就赶紧下令撤兵。然后他以景川王世子的身份,处理完老景川王的后事,就顺利地当上了新一任的景川王。 虽然战火还没烧到京城,但南益幽州军一直盯着呢,陇西王也没闲着,忙着召集京城兵马加紧训练,随时准备上战场。 谢蓝玉和陇西王在军营里收到了庐陵传来的消息。 陇西王啐了一口,骂道:“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啊!利用端王把景川王给弄死了,现在沈靖琰当上了新景川王。那老景川王也是活该,自己造的孽自己还!” 谢蓝玉皱了皱眉,心里隐隐有些担忧。 她说道:“老景川王虽然勇猛,但行事冲动。可沈靖琰这家伙,手段狠辣,又擅长算计,比老景川王更难对付。” 而且,她早就对林子墨的身份有所怀疑了。如果能查出端王被挑拨离间的真相,说不定能打破现在庐陵和朱明的争斗局面。 那样一来,战火说不定就会烧到京城来了。 谢蓝玉知道林子墨现在大概在北方,强大的镇江王那边应该不会无缘无故起内乱。如果把沈靖琰和端王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京城来,也能减轻林子墨那边的压力。 这些天,谢蓝玉跟着父亲早出晚归,有时候太晚了就直接在军营里睡了。 家里的事都是安惠长公主在操持,父女俩都没怎么顾得上。 今天回家,看到安惠长公主已经在餐厅里准备好了晚饭,还给我们父女俩都盛了热乎乎的汤。 谢蓝玉和陇西王都饿得不行,一碗汤下肚,感觉胃里都舒服多了。 可是刚吃了几口,就看到安惠长公主吃得很少,陇西王就问她:“怎么吃得这么少,不舒服吗?” 谢蓝玉也抬头看着她。 安惠长公主笑了笑说:“可能是下午吃了点茶点,还不太饿,你们快吃吧。” 说完,她就皱了皱眉,捂住嘴起身到餐厅门口干呕了几下。门口的余嬷嬷看到她这样,赶紧过去给她拍拍背。 餐厅里的父女俩看着对方,眼神里都像是有火一样,一下子就烧起来了。 谢蓝玉几乎立马就叫道:“紫烟,快去请大夫来!” 紫烟愣了一下,也意识到情况不对,赶紧转身跑了出去。 大夫来的时候,安惠长公主已经被扶回房间休息了。 谢蓝玉一身干练的长衣都没来得及换,背着手在那焦急地走来走去。 大夫看了好一会儿,终于站起来,笑嘻嘻地说:“恭喜侯爷,恭喜夫人!” 陇西王一听,脸上就乐开了花,忙问:“真的有了?” 大夫点点头:“确实是喜脉。” 陇西王高兴得差点把安惠长公主抱起来转几圈。 谢蓝玉摸了摸鼻子,也跟着笑了起来,笑着笑着鼻子就有点发酸。她跟大夫一起出去,仔细问了要注意什么,还把大夫开的安胎方子好好收了起来。 回到主院,陇西王对谢蓝玉说:“玉儿,你快去陪陪你娘,我去书房待会儿。” 谢蓝玉进了房间,看见安惠长公主靠在床头,就走过去握住她的手。 安惠长公主脸上的笑容淡了些,眉间就露出了点愁色。 谢蓝玉问:“娘,你怎么不开心啊?” 安惠长公主轻轻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小声嘀咕:“这孩子,挑的啥时候啊,真是让人操心。” 她的担心也不是没道理的。现在京城这边乱成一锅粥,说不定啥时候就得打仗。她这时候怀孕,行动都不方便了,还可能给陇西王和谢蓝玉添麻烦。 一知道自己又怀上了,安惠长公主高兴得差点哭出来,但想想以后的日子,又有点犯愁。 怀孕十个月呢,可不是闹着玩的。 谢蓝玉笑着安慰她:“什么不是时候啊,孩子来了就是好事。娘您就安心在家养胎,啥都不用管,我和爹会保护京城,也会保护您和孩子的。” 安惠长公主看着谢蓝玉,摸了摸她的脸,眼眶突然红了:“你这丫头,本来应该娇生惯养的,现在却天天像个男孩子一样,跟着你爹到处跑。哪家的丫头像你这样啊?” 谢蓝玉知道她心疼,就笑了笑:“没办法嘛,子墨不在,我作为王府嫡女,得担起责任来。” 提到子墨,谢蓝玉的眼神突然暗了下来。 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呢? 他肯定是忙得连回信的时间都没有了。 看来,沈靖琰和端王应该是达成了什么协议,暂时不打仗了。 沈靖琰刚当上景川王,手下的人心还没稳呢,应该不会傻到继续打。所以他跟端王写了密信,暂时达成一致。 端王原本只是想牵制住景川王,毕竟老景川王野心太大,老惹事。可是战争拖得越久,对双方都不好。 端王想要京城的兵马,而沈靖琰则想收复周边的小侯国。他们各有各的目标。 还有啊,沈靖琰还告诉端王,知道诸侯箭的不仅仅只有庐陵,京城还有个谢蓝玉呢。当初谢蓝玉和林子墨在庐陵遇险时,就是用那箭射穿了沈靖琰的肩胛骨。 沈靖琰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呢。 端王这人吧,就是谁也不信,只看眼前的利益。 现在景川王那边吃了点亏,短时间内也翻不起啥大浪,所以端王就把心思放到京城上了。这就是为啥他们签了休战协议。 沈靖琰身边的亲卫都挺担心的,说:“王爷啊,要是真让燕帝把京城给占了,林子墨又不在,那京城的兵马岂不是都成燕帝的了?到时候我们怎么跟他斗啊?” 沈靖琰笑了笑,说:“虽然京城没了林子墨,但还有陇西王府和谢蓝玉呢。陇西王府的人能打,谢蓝玉那丫头也不是好惹的。端王想拿下京城,没那么容易,最多就是拖点时间。” 谢蓝玉这人嘛,特别能忍,手段也狠,我经常领教。 趁着端王和京城耗着,我就赶紧收复小侯,壮大自己的势力,最后再去抢京城那块大肥肉。 嘿,说到这,他派去北方的探子回来了,说那北方战乱,原来真是林子墨搞的鬼。 沈靖琰想了想,觉得这时候要是出兵帮镇江王一起对付林子墨,那可是个好机会啊,能把林子墨给除了。 于是沈靖琰赶紧调兵,准备出发。 庐陵在京城南边,谢蓝玉也在盯着庐陵的动静。一有风吹草动,他就准备动手。 但沈靖琰不想让人知道他们的计划,本来想让带兵的将领绕开京城走,哪知道谢蓝玉也派了军队,还找了陇西王府的老将带队,不远不近地跟着庐陵的兵马,怎么甩都甩不掉。 要是庐陵的兵马到了北方开打,京城的兵马就断了他们的后路,让他们有去无回。 最后沈靖琰没辙了,庐陵的兵马在外面绕了一大圈,只好叫他们回来。 看来要除掉林子墨,还得再想办法啊。 端王最后还是决定主动出击京城,兵分两路,一路直接打京城,一路去南益。 这样一来,陇西王府和谢蓝玉就得分头行动了。 南益那边的情况真的超紧急,绝对不能出错,那里简直就像是京城兵马的大仓库。要是派个大将去迎战,陇西王府那边肯定不放心;但要是带上谢蓝玉,那京城这边又咋整啊,更不放心。 谢蓝玉得留在京城啊,别忘了王府里还有安惠长公主呢。 那时候安惠长公主肚子已经很大了,眼看着就要生孩子了。 所以最后决定陇西王府去南益打仗,谢蓝玉就留下来守京城。 谢蓝玉现在脑袋里使劲回想陇西王的布兵情况,她每天都紧张得不行,自己一个人在营里坐了一宿,算了又算,直到天亮才稍微放松了点。 第188章 父女俩看着对方,一时间都不知道说啥好。 后来,陇西王府摸了摸谢蓝玉的头,对她说:“爹要去打仗了,等打完仗就回来。” 谢蓝玉这次没有像上次那样红着眼眶,哭着叫爹别走。她只是点点头,很坚定地说:“我会守好京城,保护好娘和弟弟,等爹胜利归来。” 陇西王听到这个,心里特别欣慰,然后高高地举起战旗,领着大军就走了。 结果陇西王刚走没多久,幽州军就来攻打京城了。 这次可不是谢蓝玉第一次真正带兵打仗,只是在这里没有人知道陇西的那个少城主。 陇西王虽然给她留了一些经验丰富的老将,他们确实很厉害,能自己守住一片地方。 但是,军营里还是有些武将不太服谢蓝玉,大家心不齐啊。 幽州的军队退到京城北边一百多里外的一个城郡,打了两场仗,京城这边的将领都赢了。 领兵打仗的是个姓卫的将军,他以前给陇西王和林子墨当过手下,但这人特别傲气,就是不愿意听谢蓝玉这个女子的指挥。 所以,他手下的将士们也大都有点瞧不起女子的毛病。 这种事儿早晚会发生的,谢蓝玉觉得还好,来得不算晚。 那个卫将军在赢了两场之后,看到幽州的军队到处逃跑,就想追击他们。 但谢蓝玉说,别追了,咱们就守好自己的地盘就行了。 那卫将军看着谢蓝玉在那认真研究地形图,就笑了两声说:“打仗这种男人的事,女人懂啥呀?咱们得赶紧追击,别让幽州军跑了,不然他们下次还得来。将军你要是怕,就回家待着吧,这军营沙场可不是给怕死的人待的。” 谢蓝玉听了,动作稍微停了一下,然后抬起头,很冷静地说:“北边有很多山谷,我怕敌人有诈,所以我不下令追击。但卫将军你要是不服,可以带你的兵去追。如果发现敌人有诱兵的嫌疑,就赶紧停下来,别冒进。” 卫将军最后没得到谢蓝玉的将令,就随便抱了个拳,气冲冲地转身走了。 他想,等我领兵把幽州军打跑了,看她还有什么好说的! 于是卫将军回到北城,立马就带着自己手下几千人的部队,去追那些逃跑的燕兵了。 路上那些燕兵看起来零零散散的,真的就像被打败了一样。 卫将军追得正欢呢,看着那些燕兵一个个往深山峡谷里钻,心里那叫一个气啊! 煮熟的鸭子怎么能就这么飞了?卫将军还想着全歼幽州军,把他们的头儿脑袋摘下来,给那一个下马威呢! 谢蓝玉知道卫将军这火爆脾气,特地给他派了个副将跟着。 可现在看到幽州军都往峡谷里跑了,卫将军赶紧派了几个哨兵去探个究竟。一连派了三个,都说没啥埋伏,一切正常。 可那副将却紧张兮兮地说:“将军说了,千万别冲动,小心有诈!” 卫将军心想,再不追,那些败兵就要跑没影了!于是他就让手下继续往前冲,还鄙视地看了副将一眼,说:“你这跟个娘们似的,畏畏缩缩的,能干成啥大事啊!” 结果队伍刚进到峡谷深处,就听见一片兵戈相交和惨叫声,真是倒霉透了! 山石轰隆隆地往下掉,乱箭嗖嗖地像下雨一样射过来,真是吓死人了! 谢蓝玉在营帐里琢磨了好一会儿,手指在地图上敲敲打打,眼神锐利得吓人。 过了一会儿,她回过神来,吩咐身边的副将带一队人马去接应卫将军。 等援兵到的时候,卫将军他们几乎全军覆没了。 援兵带回来的,只有卫将军和将士们浑身插满箭、血肉模糊的尸体,真是惨不忍睹啊。 虽然输了一场,但谢蓝玉并不灰心。她利用京城的地形优势,早就做好了两手准备。 等幽州军再出击时,她成功地扭转了战局,真是个厉害的将军! 端王坐在营帐里,看着战报冷笑了好久。他自言自语道:“也是,不听话的副将和士兵,留着也是祸害,还不如牺牲了算了。这谢蓝玉真是个狠角色,居然借我的手给她自己立威。” 端王这家伙,对她真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怪不得景川王在攻京城的时候,一点都没插手呢。京城兵马那么厉害,那女的也不是好惹的,陇西王又不在,攻下来哪有那么容易啊。 后来啊,京城军营里再没人敢说谢蓝玉是个女子了。 北大营的将士们,全都听她的,进退有序,其他各营也都配合得紧紧的。 京城防守得跟城墙一样坚固,战了几个月,幽州军一点便宜都没占到,最后只能撤军了。 那两三个月里啊,京城外面战鼓震天响,喊杀声一片。有时候雨啊风啊吹进城来,都能闻到那股血腥味。 安惠长公主这段时间也是忙得团团转,晚上睡不好,白天也没闲着。 她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所以这几年一直囤药材和粮草。现在终于派上用场了,她让人分批运到谢家大军的营地。 直到这天,听说幽州军撤走了,天边晚霞红得跟血似的,余嬷嬷高兴得把铜盆都给打翻了,哐当一声响,就像啥信号似的,安惠长公主立马就觉得肚子疼得不行,好难受啊。 安惠长公主疼得直吸气,抓着余嬷嬷的手说:“快叫稳婆来,我要生了……” 稳婆早就准备好了在王府里等着,余嬷嬷慌慌张张地朝外面喊,让稳婆赶紧去准备。 京城外面都鸣金收兵了,可王府里却才开始热闹起来。 谢蓝玉晚上才回到城外营地,王府里的人都不知道等了多久,看到她回来就急忙说:“郡主,长公主要生了!” 谢蓝玉愣了一下,连盔甲都来不及脱,满身脏汗就骑上马往城里跑。 安惠长公主从傍晚就开始疼了,谢蓝玉回到家时她还没生出来。 稳婆在房里不停地叫她用力。其他人也帮不上忙,只能在旁边干着急。 安惠长公主脸色惨白,浑身都是汗,余嬷嬷哭着冲她喊:“长公主,郡主回来了!京城安全了!” 谢蓝玉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但看着自己这副模样,哪敢随便进房啊。她只能在院子里扯着嗓子喊:“娘,加油啊!” 后来,一个看着有点熟悉但又不太熟悉的人影走进了院子,叫了声“郡主”。 谢蓝玉回头一看,原来是林子墨的阿妈。 她一直住在王府里,所以谢蓝玉也跟着林子墨叫她“阿妈”。虽然林子墨不在,但谢蓝玉觉得也得照顾好她,就是平时碰面的机会比较少。 这位妇人姓钱,大家都知道她曾经是林子墨的阿妈,所以都尊称她为“钱嬷嬷”,对她也挺尊敬的。 钱氏对谢蓝玉说:“我已经换了干净衣服,也把手洗干净了,让我进去帮长公主一把吧。” 谢蓝玉想了想,没说什么。 钱氏又回忆起以前的事情,说:“当年乐萱夫人生产的时候,还是我给公子接生的呢。” 听到这话,谢蓝玉心里一动,过了一会儿说:“那就麻烦阿妈了。” 得到她的同意,钱氏就不再磨蹭了,赶紧进了房间。 谢蓝玉一直站在院子里等着,清风吹着她的衣角,她额头的头发被汗水打湿,现在感觉凉凉的。 王府里的灯一盏盏亮了起来,暖洋洋的。 安惠长公主房里,一盆盆热水端进去,再出来时都变得通红通红的,看着都热乎。 谢蓝玉紧张得手心都出汗了,拳头握得紧紧的,生怕出啥差错。 后来,终于听到那响亮的啼哭声从房里传出来,她心里那块大石头才算是落了地,眼前都有点发晕。 等房间里收拾好了,孩子也洗得干干净净裹在襁褓里,嬷嬷乐呵呵地跑出来报喜:“恭喜王爷,恭喜郡主,咱王府添了个大白胖小子!” 谢蓝玉一听,嘴角就忍不住往上翘,这可是林子墨走后,她听到的第一个好消息啊! 她站在屋檐下,看着那哭个不停的小家伙,心里痒痒的,好想伸手去摸摸他。但又觉得自己手脏,在衣服上蹭了蹭,最后还是忍住了。 可是啊,她心里头那个酸啊,看着小家伙哭个不停,她也跟着哭了,眼泪哗哗地往下掉,把孩子的襁褓都弄湿了。 她终于有弟弟啦! 谢蓝玉急忙跑回了蓝玉阁,赶紧换了身脏衣服,随便冲了个澡,然后换上干净的衣服又急匆匆地往主院跑。 房间里,安惠长公主睡了一会儿又醒了,奶娘正在给孩子喂奶,小家伙吃得可香了,咂咂作响。 安惠长公主看着儿子的时候没哭,可谢蓝玉一进来,她就握着她的手哭了。 安惠长公主眼角挂着泪,抬起苍白的手摸着谢蓝玉的脸和头,心疼得不行:“玉儿,真是辛苦你了。我本来以为,最后能撑起这个家的会是林子墨,可没想到,现在却是你。” 安惠长公主知道林子墨有他自己的事要做,但身为女人,她怎么可能不责怪他呢?说走就走了,这么久一点消息都没有。谢蓝玉想他,可从来都不会主动提起他。 她都是一个人默默地想他,默默地撑着这个家。 安惠长公主本来以为,有林子墨护着谢蓝玉,谢蓝玉这辈子应该能过得安安稳稳。可现在,没人护着谢蓝玉了,她却要保护京城,保护安惠长公主母子的安危,在前线奋力退敌。 安惠长公主哭着笑了:“我们谢家的女儿,真是一点都不比男儿差。你做得很好,娘为你感到骄傲。” 谢蓝玉扶着安惠长公主的手,声音疲惫又沙哑地笑道:“那是自然。” 谢蓝玉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的,等奶娘给孩子喂完奶,她终于可以摸摸软乎乎的弟弟了。 第189章 后来,她直接坐在安惠长公主的床前,与她聊天。 安惠长公主看出她已疲惫不堪,便微笑着拍拍床边,直接说道:“玉儿,上来陪我躺着聊天。” 谢蓝玉没有犹豫,脱下鞋袜就躺在了安惠长公主身边。 但一碰到枕头,安惠长公主还没说完几句话,谢蓝玉就已经没了回应。她低头一看,谢蓝玉已经在她身边沉睡过去了。 安惠长公主轻轻为她盖好被子,心中涌起一阵酸楚,用臂弯护着她的头,守护着她入睡。 第二天,谢蓝玉醒来,精神焕发。 钱氏又来到了主院看望,似乎对这个孩子颇为喜爱。昨晚她也帮了不少忙,对于照顾孩子颇有经验。 于是,谢蓝玉直接询问钱氏是否愿意到主院来帮忙照顾孩子,钱氏当然欣然答应。 这段时间以来,钱氏一直住在王府里,吃穿不愁,但主母并没有给她安排任何事情做,她心里一直过意不去。 现在有了事儿可做,钱氏也喜笑颜开。在照顾孩子方面,她确实比其他没有当过奶娘的嬷嬷们更加在行。 钱氏在旁边问道:“夫人,您想好给小公子起什么名字了吗?” 至于名字,安惠长公主之前也想过,但碍于陇西王公务繁忙,一直没来得及与她商量,所以一直没想出个合适的名字。 钱氏建议,可以给孩子取一个乳名,至于正式的名字,可以以后再想,不必急于一时。 安惠长公主看着谢蓝玉说:“孩子的名字,让长姐来取怎么样?” 谢蓝玉有点懵,说:“不应该是您和我爹给起的吗?” 安惠长公主笑着说:“长姐一直保护着我们母子俩,现在父亲不在,长姐就是家里的老大啦。” 安惠长公主想让谢蓝玉给孩子取名字,毕竟谢蓝玉是家里的嫡女长姐,当然有资格。 她很清楚,如果不是谢蓝玉尽心尽力保护着她,这个孩子根本不可能安然无恙地出生。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感情,是无法割舍的。 谢蓝玉从来没有干过这样的事情,心里没底,但还是迫不及待地问道:“小弟的名字,真的可以吗?父亲会不会怪我自作主张?” 安惠长公主笑着说:“你爹高兴还来不及呢。” 于是满屋子的丫鬟嬷嬷都眼巴巴地等着她,希望她能想出个好名字,以后叫起来也顺口。 谢蓝玉认真地想了想,说:“就叫平安吧,谢平安。” 陇西王的小儿子,因为是打仗的时候平安出生的,而且陇西王还在外面征战,所以就由长姐给他取名叫谢平安。 远在南阳的陇西王收到京州的家书,激动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大声笑着说:“哈哈哈,我有个儿子了,我闺女给他起名叫谢平安!” 现在陇西王只想快点结束战争,然后回京州跟家人团聚。 谢蓝玉有空的时候就会跑过来看战生,这小家伙整天就知道吃了睡、睡了吃,偶尔有精神了就睁开眼睛瞅瞅谢蓝玉,谢蓝玉就一口一个“平安”地叫他。 后来陇西王打完南益回来,平安也一天天长大了,可这天下战势却越来越紧张。 北方战火连连,探子来报说,那边打得火热,幽州军也掺和进来了,要是再跟镇江王联手,情况可就糟了。 谢蓝玉派了那么多探子出去,结果都没找到林子墨的影儿。 他带走的那五万林家军也好像突然变了样似的。 谢蓝玉心想,林家军跟着他离开京州后,就不再是林家军了。可能换了军服,换了战旗,林子墨这个名字也就在世上消失了,什么都跟以前不一样了。 平安长到两岁半时,已经能奶声奶气地说好多话了。他特别黏谢蓝玉,每次谢蓝玉回家,他都要冲上去要抱抱。 平安会搂着谢蓝玉的脖子,用小袖子给她擦汗,然后软软地说:“等我长大了,也要去战场,保护姐姐。” 谢蓝玉听了心里暖暖的,捏捏他的鼻子说:“等你长大了,姐姐就老了,到时候就得靠你保护啦。” 那年秋天,江陵发来急报,说景川王在休养生息两年后,突然攻打晋元王的封地江陵。 在这之前,京州忙得不可开交,景川王已经偷偷攻打其他小侯了,实力比几年前跟幽州军打的时候还要强。 逸王刚被打败,景川王就把矛头指向了江陵。 谢蓝玉只好亲自带兵去江陵支援了。 她得亲自跑一趟,心里特别担心江陵那边的情况,毕竟还有她最好的朋友在那儿呢。 上次在京州分别后,一晃就好几年过去了。没想到这次再见顾言笑,居然是在这种地方。 谢蓝玉带着五千精锐骑兵,一路狂奔到江陵。剩下的部队也赶紧跟上。 在离江陵五十里外的地方,骑兵们站在高地上,看着整个江陵城被黄沙和烟尘笼罩,心里真不是滋味。 以前那么繁华的地方,现在却变成了一片废墟,真是让人心酸。 厮杀声还在耳边响着。“驾!” 谢蓝玉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路狂奔到江陵。城里的景象让她惊呆了,到处都是战士们的尸体和鲜血。 江陵被攻破了,晋元王的残余部队还在拼命抵抗。 这时,援兵终于到了,城外沙尘飞扬。 谢蓝玉眯着眼睛在战场上寻找,终于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顾言笑。 顾家跟晋元王关系好,这时候肯定不会袖手旁观。 顾言笑和贺锦佑在一起,晋元王的残兵们拼命保护他们,但最终还是一个个倒下了。 贺锦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小男孩了,他穿着战甲,拿着长剑,一边保护顾言笑,一边杀敌。他身上全是血,眼里充满了杀气,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只会跟在顾言笑后面叫“言笑”的懵懂少年了。 顾言笑还是穿着那条榴红裙子,但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整天笑嘻嘻的女孩子了。 她和贺锦佑配合得很好,贺锦佑耍刀剑,她就扔银针暗器。两人一起杀敌,一直撑到现在。 后来晋元王的残兵也被一点点消灭了,谢蓝玉骑着马冲进了敌兵堆里,九节鞭甩得啪啪响,但还是没法挡住那些敌兵朝贺锦佑和顾言笑围过去。 他俩一个是晋元王的世子,一个是顾家的世女,都是江陵的大人物,怎么可能放过呢。 贺锦佑就是死也不投降,他要是投降了,还怎么保护顾言笑啊。要是顾言笑落到敌兵手里,他死了也不会安心的! 两人身上都是伤,最后被逼到城门下,没地方可逃了。 刀剑飞来飞去,都朝他俩扎过来。 那时候顾言笑都觉得自己死定了。 说来也奇怪,她明明特别怕死和疼,但贺锦佑一直紧紧牵着她的手,她就没那么害怕了。 大不了,咱们就一起闭上眼,长眠地下算了。 没想到啊,当咱们真的走到绝路,贺锦佑这大个子突然挡在顾言笑前面,拼死护着她,不让她有一点危险。 那些刀剑啊,全都刺在了他身上,听着那噗嗤噗嗤的声音,顾言笑耳朵都快震聋了。 她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感觉到贺锦佑身上流出来的热血,一点点地沾湿了她的衣服。 “锦佑?贺锦佑?你怎么样了?”顾言笑急切地呼唤着。 顾言笑听到自己的声音,感觉像是灵魂出窍一样在轻轻呼唤。 那个总是独当一面的年轻男子,一张嘴,就是满口鲜血喷涌而出。他隔着敌人,望向远处正拼命杀过来的谢蓝玉,轻声说:“言笑不要害怕,有人来帮你了” 有人来救你了……” “贺锦佑不要啊!” 顾言笑想把他推开,可这家伙从来没有这么强硬过,就像座石雕一样,怎么推都推不倒。 他就那么坚韧地挡在她前面,不让任何人伤害她。 那些敌兵把兵器从他身体里拔出来,然后再狠狠地扎进去。 顾言笑大喊着:“贺锦佑你给我闪开!闪开啊!” 他护着她,身体抽搐着,但就是不放手。 他眼里有种死气沉沉的固执,手臂一挽,抱着那些刺向他的兵器,手里的剑再次挥出,把敌兵都扫了出去。 后来,他跟她说,“言笑,以后,找个好人嫁了。” 没想到,那竟然是他最后一句话,竟然就这样诀别了。从此生死相隔,再也见不到彼此。 残阳就像血一样红,那些金戈铁马的大场面,都比不上顾言笑心里那种绝望的感觉。 她眼睛瞪得大大的,身体紧贴着城墙站着,贺锦佑就站在她前面,好像一个守护神。 她心里想,只要他还没倒下,那他应该还活着吧。 顾言笑看不见他的脸,那脸上都是血和灰尘,看上去好惨白。流出来的血都冷冰冰的,没有一点点温度。 他就算死了也没倒下,因为倒下了就不能保护她,让她过上安宁的日子了。 顾言笑呆呆地说:“干嘛非要嫁给别人,我这不是要跟你结婚了吗?我等了你三年,我已经做好了嫁给你的准备了。” “我不想让你等太久,等这次回来,我们就大婚吧” 以后我再也不贪玩了,也不想着去看外面的大千世界了。我知道有你在身边最好,其实外面的那些白衣公子都没你好看。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已经不再是一个孩子了,而是一个成熟的男子了。我才发现,原来我自己心中一直向往的那种文质彬彬的公子,其实就是你这个样子啊。 顾言笑又问:“锦佑,你娶我好不好?” 那些打仗和厮杀的事情,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好像也变得冷冰冰的了,什么都不在乎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想,如果能永远和贺锦佑这样站在一起,哪怕变成石像,那也是一种永恒啊。 顾言笑颤抖着双手,从后面轻轻抱住贺锦佑的身体,小声说:“你答应我啊?你知道不知道女孩子主动求婚,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 第190章 顾言笑双手在贺锦佑胸前一圈,握住了一把长剑。长剑刺穿了赵长乐的身体,剑锋几乎贴在了顾言笑的胸口。 顾言笑握紧了剑柄,忽然用力,刺入了自己的胸口。 却只刺入了两寸,就再也刺不进去。 一条长鞭飞来,紧紧勒住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捆得结结实实。 谢蓝玉杀气腾腾地杀了过来,身上也带着一股血腥味。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恐惧,哪怕她拼尽全力,身受重伤,也在所不惜。 在这血腥的战场上,她已经顾不得什么阵型了,她所能做的,就是在敌人的包围圈中,以最快的速度冲出重围。 她终究没有来得及救下贺锦佑,只是在顾言笑想要自杀的时候,及时地拦住了他。 后来啊,谢蓝玉经常在想,要是她路上跑快点,要是她再拼点命,要是她能多杀几个敌人…… 那贺锦佑是不是就不会死了?顾言笑是不是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可惜啊,她还是慢了一步,没做到。有时候啊,你觉得自己已经拼尽全力了,可结果还是不如意,就会不停地想,为啥就不能再努力一点点呢? 哪怕就那么一点点,结局可能就不一样了。 谢蓝玉慌慌张张地冲到顾言笑面前,眼睛红通通的,大声喊道:“你这是在干嘛啊!” 顾言笑看着她,苍白着脸,眼泪哗哗地流下来,哽咽着说:“蓝玉,我真的好想死啊。” 这句话,简单却让人心里难受得要命。 顾言笑又问道:“你能杀死我吗?在他跑远之前,说不定我还能赶上他。” 谢蓝玉看了看贺锦佑那惨兮兮的样子,再看看顾言笑,突然眼泪就止不住了,她咬咬牙,声音哽咽地说:“你不能死,他要真想你追他,就不会这样挡在你前面了。顾言笑,你给我清醒点!” 顾言笑那漆黑的眼睛盯着谢蓝玉,看起来特别痛苦和无助,她问谢蓝玉:“他是不会醒来的,你能不能拿我来交换他?如果他能活着,我就算是被扎万箭,也在所不惜,蓝玉,你想办法把他弄回来吗?” 后来敌人被打跑了,但江陵已经变得破烂不堪,再也不是以前的样子了。 那天,顾言笑就坐在城楼下,抱着贺锦佑的尸体,整个人都像是丢了魂一样。 江陵城里设了个灵堂,顾言笑一个人跪在里面,烧了整整两天的纸钱,一句话也没说。 而谢蓝玉呢,就在门外守了她整整两天。 这天半夜里,她突然听到了顾言笑说话的声音。她忍不住回头往灵堂里看了看。 只见顾言笑身体有点僵硬地靠在棺椁旁边,脸上带着点悠远的表情,就像是在和里面的人聊家常一样。 她说:“以前我总嫌你黏人,但其实我不是讨厌你,而是真的很喜欢你。” “但我心里也有点怕啊,怕你有时候黏我,有时候又不黏我了。” “听人说,男人和女人长大后想法会不一样,女人想的是和喜欢的人永远在一起,而男人可能就觉得习以为常了。” “锦佑,那个时候,我很担心,怕自己变成了你习以为常的存在,从而失去了应有的价值和地位。”“我本来是打算等你长大一些,如果你还爱着我,那我就和你过一辈子,再也不想离开你了。现在看来,这个愿望还有实现的可能,还来得及吗?” “你一直那么保护我,你还是像从前那样喜欢我的吧?” 谢蓝玉看她问得那么平静,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就转头看向外面黑漆漆的夜。 突然听到一声响,像是木头被撞到了,谢蓝玉赶紧回头,只见顾言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推开了棺材盖子。 谢蓝玉想拦都来不及,顾言笑就跳进去了。 谢蓝玉跑过去一看,顾言笑和贺锦佑两人都躺在一起了。她搂着贺锦佑,缩成一团躲在他怀里,肩膀一抖一抖的。 过了一会儿,谢蓝玉才哑着嗓子说:“顾言笑,你出来。” 顾言笑就跟睡着了一样,动都不动。 谢蓝玉有点生气了,伸手就去拉她,大声喊道:“你给我出来!” 顾言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小声嘀咕:“我想和他在一起,死在一起,埋在一起。找个青山绿水的地方,把我们葬了,一抬头就能看见江陵,那该多好啊。” 谢蓝玉闭上了眼睛,眼泪忍不住地往下掉,她哽咽着对言笑说:“言笑,你先出来好不好?” 言笑撑着手臂,专注地看着躺在棺材里的男子,然后低下头,在他的唇上亲了又亲。她闭着眼睛,但温凉的泪水还是不停地从鼻尖滑落,滴在他苍白的脸上。 顾言笑轻声却坚定地说:“可是我真的好想和他在一起,我不忍心让他一个人啊。” 最后,谢蓝玉抓住了言笑的手臂,用力地把她从棺材里拉了出来。她严肃地对言笑说:“你的命是他用命换来的,他希望你活着!你要连同他的那一份,好好活下去!” 谢蓝玉捧起言笑的脸,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痕,温柔地说:“言笑,你听话好不好?” 顾言笑扭头看向棺材里的人,心里好想再抱抱他,摸摸他的手,好想再在他的怀里躺一会儿。 谢蓝玉不忍,可发了狠地硬是将她死死抱住,痛声叫了灵堂外面的人进来,下令封棺。 丧葬嘛,咱们就简单点儿办吧。一旦棺材盖儿一合上,顾言笑就再也见不到那个人了。 顾言笑就像疯了一样,在谢蓝玉怀里又抓又打,哭得撕心裂肺的,“不要啊!你们快住手!别封棺,求求你们别封啊!” 谢蓝玉心里别提多难受了,不管顾言笑怎么折腾,他就是紧紧抱着她,不知道该说啥来安慰她,只能跟着她一起大哭,扯着嗓子喊:“顾言笑,他已经走了!你就让他安息吧!你忍心让他连死后都不能安稳吗!” 顾言笑瞪大了眼睛,泪水止不住地流,声音微弱地说:“求求你,快让他们停下来,别再打了……” 谢蓝玉心疼得都快喘不过气来了,呜咽着说:“言笑,这都怪我,都怪我……是我来晚了,没能阻止这一切。你要是生气就骂我好了,你想发泄也冲我来!我只希望你能好好地!” 顾言笑一直瞪大眼睛,空洞地看着前方,最后在谢蓝玉的怀里放弃了挣扎。她眼睁睁地看着装着贺锦佑的棺材被钉上钉子,喉咙干涩得难受,祈求道:“求求你,别再继续了……” 谢蓝玉深吸了两口气,紧紧地抱着顾言笑,像哄小孩子一样,声音沙哑地说:“别怕,别怕,言笑,你还有我呢,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相信我,好不好?” 说完,她闭上眼睛,手颤抖着,但还是狠心一记手刀劈在了顾言笑的后颈上。顾言笑满脸泪痕地晕了过去,倒在了她怀里。 等到天亮后,晋元王的旧臣们护送着贺锦佑的灵柩去了江陵城外的陵地。那地方风景可真好,就在青山脚下,一抬眼就能看到江陵城的方向。 谢蓝玉真的不想让顾言笑错过送贺锦佑最后一程,那样太让人难受了。于是,她就抱着顾言笑骑马,带着一大队骑兵去送行,一直到了那个青山脚下的陵园。 顾言笑迷迷糊糊地醒过来,眼睁睁地看着贺锦佑的棺材被埋进土里。因为时间太紧,墓都没来得及修,就直接把土一捧捧地盖在了棺材上。 顾言笑心里特别难受,恨不得也跟着贺锦佑一起埋在这土里算了。 但谢蓝玉紧紧地抱着她,不让她靠近一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等坟堆好了,顾言笑就像没了魂儿一样,软软地靠在谢蓝玉怀里。 谢蓝玉心疼地拍着她的背,脸色也很难看,她轻声哄着顾言笑:“言笑,贺锦佑他肯定希望你好好活着。” 虽然这次谢蓝玉带着援军暂时打退了敌人,但江陵那边的情况还是很紧急啊。 援军大队还在路上呢,估计还得好几天才能到。江陵城里守城的将士们也没剩几个了。 城里百姓们乱哄哄的,一片混乱,看着就让人心疼。 以前风光无限的顾家,现在也没剩下几个人了。 顾言笑就先被送回顾家去养伤了。 谢蓝玉进城以后一直都没见到她哥哥孤言诺,后来才知道,原来他早就离开江陵了。 他带了一部分顾家人走了,留下顾言笑让贺锦佑照顾。他连顾家逃生的密道,都交代好了。 可能孤言诺也没想到,晋元王的封地会这么快就被攻破,更没想到贺锦佑这么忠义,宁愿战死也不当逃兵。他愿意用自己最后的一点力气守住城门,保护城里的百姓不受伤害。 顾言笑呢,她也决定留下来,和贺锦佑一起。 第191章 现在京州的援军来了,晋元王的老部下们都激动得不行,守城的将士们也赶紧按照命令重新布置。 谢蓝玉心里挺没底的,不知道景川王的大军啥时候又会来攻打咱们,能不能撑到援军大部队赶到呢。 景川王的大军果然分了两路来进攻,陆路进攻没成功,没过两天,江陵楼外的大江上,就开来了一艘艘战船,排得整整齐齐的,黑压压的一大片,看起来很是让人震惊! 景川王沈靖琰也不急着进攻,他听手下的人讲,这次谢蓝玉亲自带着京州的援军来助阵了。 他穿着白衣,站在主舰的船头,迎着风站着,眯着眼睛看城楼上的人影,影影绰绰的。 他笑了笑,就让士兵传话过去,说要是不想江陵城马上被攻下,就叫谢蓝玉上他的船来谈谈。 谢蓝玉这边呢,一边让士兵去准备火油,越多越好;一边回话说,想叙旧的话,还是请景川王上岸来吧。 其实现在火油挺好找的,将士们发射火箭、点个灯、烧个饭,都得用火油呢。 士兵们一听到命令,就马上带着队伍四处找东西去了。 城里的老百姓知道了士兵们要用火油打敌人,都特别齐心,把家里的火油都拿出来了,连灯油都舍不得用,全给士兵们了。 虽然没了火油点灯烧火,但他们可以用木柴代替嘛。要是江陵城被攻破了,那他们连家都保不住了。 沈靖琰知道谢蓝玉后面有援军,既然她不肯上船来叙旧,那沈靖琰也就别浪费时间了,得赶紧在援军到之前把江陵城给攻下来。 谢蓝玉下令了,说等景川王的军舰靠近到能打的范围时,谁都不能乱动。 景川王的大军在水上,要想攻城,肯定得慢慢靠近岸边吧。 这时候城楼上已经准备好了火油,将士们都趴在城楼上,随时等着命令。 景川王的军舰上战鼓擂得震天响,越来越近了。他们先来了一波远攻,在城楼上放了一些假人,然后无数飞箭就从战船上射了出来,把那些假人当成了靶子。 兵法上,战术讲究的就是迷惑敌人,甚至是欺骗敌人,从敌人那里借来所需要的东西。 等景川王那边射了半天,结果啥也没射中,来跟沈靖琰报告的时候,沈靖琰想了想,然后很严肃地说:“别射箭了!” 沈靖琰走到甲板上,一眼望去,发现城楼上那些被箭射得密密麻麻的人影居然又换成了新的。 后来才发现,原来那些站着的根本就不是守城的士兵,而是一个个穿着士兵盔甲的稻草人。 虽然城楼上火油够多,但城里的兵器都快用完了,箭矢也不够。所以谢蓝玉才想出了这个主意,用稻草人来向沈靖琰借箭。 可是第二列稻草人一立起来,就半天不见有箭射过来。 谢蓝玉啐了一口,说:“反应还挺快嘛。” 然后她下令让所有箭兵准备好,把景川王射来的箭全都还给他。 只不过这些箭上都涂满了火油,一射出去,立马就点燃了,就像下了一场火雨一样,从天而降。 本来景川王的大军气势汹汹地冲过来,可这火雨一下,局势瞬间就反转了。 他们的大军是坐船从水上来的,船又是用木头做的。这火油遇水也不会灭,更别提遇到木头了,简直就是木头的克星。 景川王军舰上的士兵们一下子就慌了神,纷纷拿起盾牌来挡。可是他们挡得住火雨不往人身上射,却挡不住往船上射。 没多久,那军舰上就乱成了一团,乌烟瘴气的。 谢蓝玉又下令了,城楼上的投石机赶紧准备好! 不过啊,这次投的可不是普通的石头,而是外面裹着棉布的那种,棉布上还被火油给浸透了,一点就着。 等那些火球砸到对面的船上,火势一下子就起来了,想灭都灭不掉。 这时候,江上又起了风,那些舰船啊,每一艘都冒着黑烟,火光四溅。 沈靖琰真是没想到,几年不见,谢蓝玉变得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狡猾。她可不仅仅是个有手段、能隐忍的女人,现在更是个有勇有谋、能镇守一方的将军了。 这次水攻原本声势浩大,沈靖琰先派陆兵把江陵城打得够呛,再用水攻的话,本来可以轻轻松松地拿下的。可谁知道,遇上了谢蓝玉这个难缠的对手,找到了破解他水攻的办法,这下子就没法再往前进了。 最后,沈靖琰没辙了,只能下令赶紧撤退。 这时候撤退,说不定还能在离开江陵城后,尽快安全靠岸,减少士兵们的伤亡。要是再拖下去,只怕大家都得葬身火海,全军覆没了。 城楼上的守城将士们,原本看到敌人那么多,自己都这么少,都觉得守住的希望很渺茫了,但还是拼尽全力去守。 没想到啊,最后竟然把景川王的大军打得落花流水,狼狈逃跑。这下子,整个城楼上都欢呼起来了! 江陵城里的晋元王旧部和百姓们,都对谢蓝玉佩服得五体投地。 江陵城虽然暂时守住了,但谢蓝玉也不能一直待在这儿啊。等她一走,沈靖琰肯定又会来攻城的。 所以呢,谢蓝玉就跟景川王的旧部商量,打算把江陵城的百姓都搬走。这样就算沈靖琰占了城,也就是个空城,对他来说除了添负担,啥用也没有。 商量好之后,谢蓝玉就选了京州南边的一个城池安顿百姓。大家赶紧收拾东西,在后来的援军护送下,都陆续搬出了城。 城里的百姓啊,对景川王真是恨得牙痒痒。要不是他搞战乱,大家本来都能过上好日子的。现在却得东奔西走,过得这么惨。 所以搬家的时候,大家都一个想法:能带走的全都打包带走,带不走的,就砸碎了也不留给景川王! 这几天,顾言笑几乎啥也不吃不喝,没过几天,她看起来就好像快撑不住了似的。 谢蓝玉坐在她旁边,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发,说:“言笑,你跟我去京州吧,以后我到哪里你就到哪里,只要有我在,绝不会让你受一点点委屈。” 顾言笑缩在台阶上,抱着自己的膝盖,小声地说:“我不走。我哪也不想去,就在这里陪着他。” 谢蓝玉沉默了一会儿,说:“可是大家都走了。” “我知道。”顾言笑有点失神地说,“玉儿,你带着他们都走吧,别管我。” 谢蓝玉帮她整理了一下头发,看起来很平静地说:“好,你不走,我也不走。我留下来陪你,要是敌军来了,我们再杀他一回。我会保护你的,就像贺锦佑那样。” 顾言笑听了这话,身子猛地一颤。 谢蓝玉说:“到时候,你要是连我都弄丢了,言笑,你真的愿意吗?” 顾言笑紧紧地抱住自己,呜呜地哭了起来,看起来特别伤心。 后来她问:“好吧,我跟你走。但我以后还能回江陵城看看他吗?” 谢蓝玉点点头:“等一切都稳定了,当然可以啦。” 顾言笑终于答应了,谢蓝玉这才感觉心里轻松了一点。城里的老百姓基本撤了,于是她也带着顾言笑一起上路了。 沈靖琰回去整顿兵马,打算再来个猛攻,可没想到,等他回来的时候,城里一个人影都没了。 大军进江陵城一看,哎哟,这街道乱的,简直跟被打劫过一样,一个人都没有,到处都是破破烂烂的,感觉就像被世界抛弃了一样。 士兵们挨家挨户去找东西,结果啥也没找到,连只完整的碗都没有,真是惨啊! 沈靖琰这才明白,原来谢蓝玉是故意留给他一座空城啊,气得他脸都绿了。 路上顾言笑一直不说话,谢蓝玉看她有点闷,就想逗逗她,说:“到了京州,你和我弟弟一起玩,他特聪明,又会照顾人,你们肯定能玩得开心。” 顾言笑收回看向远方的视线,看着谢蓝玉问:“你啥时候添了个弟弟啊?” 谢蓝玉点点头,笑了笑,虽然看起来很疲惫,但说起弟弟的时候,脸上还是露出了自豪:“今年都快三岁了,叫谢平安,名字还是我取的呢。” 说起这个,她就像个普通的女孩子一样,满脸都是骄傲和幸福。 顾言笑仔细打量了谢蓝玉一番,她穿着男装,披着盔甲,长发都扎起来了。这一路走来,她做事果断,雷厉风行,完全不像以前那个温柔美丽的女人了。 顾言笑好歹还穿了件榴红色的裙子,而她连裙子都不能穿,想想都让人觉得心疼。 晚上,谢蓝玉和顾言笑睡在一顶帐篷里,顾言笑亲眼看到她脱掉了铠甲和男袍,胸口被厚厚的绷带紧紧地包裹着。 顾言笑记得,她的胸脯很丰满,可是被裹胸布一裹,就被勒得死死的,胸口的曲线也被压了下来。 顾言笑走过去,将她身上的布取了下来,看着她白皙的肌肤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红印,眼圈都红了。 谢蓝玉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路上不方便,所以我就一直缠着,免得耽误了我们的行程。” “疼吗?”顾言笑抚摸着她身上的红印,问道。 第192章 谢蓝玉轻描淡写地说:“刚开始确实有点儿疼,但现在已经习惯了,感觉好多了。” 不过一提到这事儿,过去的记忆就像潮水一样涌上心头,让谢蓝玉稍微有些愣神。 以前啊,有个人跟她说过,以后别再弄这些了,他可舍不得让她受委屈。说实话,刚开始弄这个的时候,真的挺难受的,感觉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但没办法啊,她现在是镇守京州的军人,是将军,她不能像个普通女人那样娇气。 所以每次弄这个的时候,谢蓝玉就告诉自己要坚强,慢慢也就习惯了。 身边的人嘛,谁会在乎她难不难受啊,他们只关心能不能胜利,能不能安稳。 她自己也慢慢就不把这些事儿放在心上了。 但有时候脑海里突然蹦出那个人的影子,心里还是会隐隐作痛。这么久以来,她甚至都不敢仔细去回忆他的模样。 晚上,谢蓝玉和顾言笑抱在一起睡觉。她可不敢大意,就算再累,也得紧紧抱着顾言笑不放手。 顾言笑也抱着她,仿佛只有这样,两个女孩才能在这乱世里互相扶持着走下去。 突然,顾言笑说道:“我哥跟着一部分顾家人,可能是去你表哥那儿给他当军医了。” 谢蓝玉一听,身子猛地一颤。 顾言笑又问:“我已经好久没见我哥了,你呢,想不想你表哥啊?” 过了好一会儿,谢蓝玉才用沙哑的声音回答:“以前啊,我整天都在想他,做梦都梦见他。可现在,我却不敢再整天想他了。” 顾言笑好奇地问:“为啥呀?” 谢蓝玉轻轻拍着她的背,哄她入睡,小声说:“因为我怕我一放松下来,就垮掉了,以后连做梦的机会都不会再有了。” 除了晚上有时候和顾言笑聊几句有些伤感的话题,其他时候谢蓝玉都没再露出过半分难过或是胆怯的样子。 到了京州南边的那个城以后,谢蓝玉就赶紧把江陵城的百姓们安顿好。 顾言笑嘛,谢蓝玉是打算带她一起回京州城的。 可是啊,还没等我们回去呢,京州那边就传来了快报,说陇西王已经出征了,让谢蓝玉赶紧回去。 一听到陇西王出征的消息,谢蓝玉心里猛地一紧,就像是被一个大鼓槌狠狠地敲了一下,心跳得又痛又尖锐,整个人都愣住了一会儿。 陇西王此次出征,其实不是出于扩张领土的野心,而是幽州的兵屡次侵扰我方边境,为保卫疆土安宁,他不得不采取反击行动。 这次端王又用了跟上次一样的招数,想把陇西王和谢蓝玉分开,然后各个击破。 但这次跟上次可不一样了,端王这次更狠了,他在南益的兵力不够,竟然打开了边境的关卡,让外面的蛮夷进来。 对于蛮夷这些家伙来说,现在幽州战火连天,简直就是个趁火打劫的好机会啊。既然幽州自己把关卡都敞开了,那蛮夷部队怎么可能放过这个入侵的好时机呢? 这些蛮夷一进入关卡,就跟幽州的兵混在一起了,直接就往东边冲杀过来。 国内现在乱成一锅粥,端王还跟外敌勾结,一路杀到京州。这种情况下,陇西王怎么可能坐视不理呢? 陇西王走得急,都没来得及跟谢蓝玉见面好好交代几句,就传了道军令让她赶紧回去。 京州那边还有安惠长公主和平安呢,陇西王不放心,谢蓝玉心里也悬着。 可是,当谢蓝玉接到这个命令的时候,她浑身都凉了。 她更担心的其实是陇西王的安全…… 时间一点点过去,谢蓝玉心中很是煎熬了,这两边哪一边都,不舍得有事,现在已经躲无可躲了。 谢蓝玉眼睛都红了,她紧紧握着京州送来的快报和陇西王的军令,心里有种强烈的预感,感觉这次……凶多吉少啊。 她要是什么都不干,她爹陇西王如果在战场上牺牲了,怎么办? 谢蓝玉深吸了口气,最后还是没听陇西王的,直接调兵去了南益,打算跟他爹会合。 她身边的副将一看这情况就觉得不对劲,赶紧劝道:“将军,您别冲动啊!南益那边有陇西王在,肯定没问题的。可您要是去了,京州这边就没人管了,要是这时候敌人来攻,京州可就危险了!” “陇西王离开京州前肯定已经安排好了,别多说了,赶紧出发吧。” 谢蓝玉平时挺冷静的,但这次她就是没办法听陇西王的。她不顾大家的反对,执意要去。 当谢蓝玉下令启程的时候,她咬着牙对副将说:“你觉得陇西王在南益没事,那是因为你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前面有哨兵,我们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传出去的。 陇西王知道谢蓝玉带着部队跟上来后,气得不行,连着发了三道军令让她回去。 可谢蓝玉就是不听,她像是魔怔了一样,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不能让她爹去送死。要是再发生那样的悲剧,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撑下去。 陇西王气得火冒三丈,直接下了句狠话,说她要是再敢往前冲,就撤了她军职,按军法办事! 谢蓝玉站在半道上,一咬牙,就想把盔甲给脱了。 就算不当兵了,就算啥军职都没了,她也不能让陇西王一个人去冒险! 那种恐惧,她不想经历了。一想到他可能战死沙场,只留下一副破破烂烂的盔甲,她就心疼得要命。 大家都觉得陇西王这次出征南益特别英勇,不仅要打跑蛮子,还要把南益彻底收服,让幽州兵再也不敢来捣乱。 可是,谢蓝玉能阻止陇西王出征吗? 大军都出发了,哪还有回头路啊?她也不能拦着。不然的话,幽州兵和回族联合起来攻打京州,那可就糟糕了。 她虽然阻止不了陇西王出征,但她还是想冲到前线去帮忙。 现在陇西王让她回京州,谢蓝玉就是做不到。 她望着陇西王远去的背影,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声音都哑了,但还是很坚定地说:“爹,对不起,女儿做不到。” 就算没有人跟着,就算只有谢蓝玉一个人,谢蓝玉也得追上去! 身边的副将和将士们都跪下来劝我:“将军,这事儿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得好好想想啊!” 其实吧,谢蓝玉压根儿就不想当这个将军,更不想管这些士兵。谢蓝玉只是个女人,就想等她的意中人回来,希望她老爹身体棒棒的,家里和和美美的。 可现在呢,意中人没回来,老爹还有危险,谢蓝玉到底该咋整啊? 算了,谢蓝玉还是上战场吧,能帮多少是多少。哪怕刀剑不长眼,最后她能替老爹挡一挡,用自己的命换他的命,那也值了。 只要老爹还活着,那就是对三军将士和京州百姓最好的事儿了。 可就在这时,后面传来传讯兵的一声大喊:“报——” 传讯兵骑着快马冲到我面前,把最新的消息递给谢蓝玉。 谢蓝玉打开一看,脸色立马就白了。 谢蓝玉气得直哆嗦,一把把急报摔在地上,咬牙说:“端王这个混蛋,我一定要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副将也看到了消息,他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 原来啊,幽州兵趁着陇西王不在京州,谢蓝玉又回不去的这个机会,开始大肆攻城了,京州的情况已经十万火急了! 要命的是,端王竟然派人潜入京州,把安惠长公主和小公子谢平安给掳走了。 现在这两个人质都落在端王手里,就等着谢蓝玉回去呢。 有这两个人质在,京州的兵马哪敢轻举妄动啊?所以端王一进攻,京州以北的七城都节节败退。 谢蓝玉深感愤怒与无奈,她抬起头,环顾四周,突然之间感到方向尽失,陷入了迷茫与困惑之中。 面对眼前的选择,一边是她的父亲,另一边则是她的母亲和弟弟,这让她陷入了难以抉择的境地,内心充满了挣扎与痛苦。 子墨……林子墨,你到底在哪儿啊?我要是能喊你,你能听见吗?快告诉我该怎么做啊! 谢蓝玉突然想大声喊他的名字,但又知道他不会回应,所以还是算了。 我也知道他在北方打仗,现在回来是不可能的。 他们之间隔着一个乱世,感觉就像天涯海角一样远。 现在没人能依靠,没人能帮忙,最后还是得靠自己。 顾言笑看到谢蓝玉这样,就说:“玉儿,咱们还是回京州吧。” 谢蓝玉眼睛红红的,看着顾言笑,声音有点沙哑地问:“你也觉得我应该回去吗?”然后又说,“要是我爹去征战南益,最后没能活着回来怎么办?” 顾言笑被谢蓝玉的眼神看得有点愣住。 然后他说:“你爹身边那么多人,就算遇到危险也能撑一段时间。但你阿娘和你弟弟在敌人手里,他们可撑不了多久。” 谢蓝玉听了,眼泪就掉了下来,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是啊。” 顾言笑面带痛苦之色,沉声道:“对于生离死别的痛楚,我深有体会,无人能及我之了解。当初你决定带我回来,不正是基于贺锦佑的立场,为我深思熟虑后的选择吗?如今,你爹坚决要求你返回,不仅是为了守护京州的安宁,更是为了保障你阿娘与你弟弟的安全。” 第193章 “玉儿,你想象一下,要是你爹得知在生死和家人的安全之间做个选择,你觉得他会怎么选?” 谢蓝玉握着马缰的手,在抖个不停。 在父亲的立场上,她是真的别无选择。 谢蓝玉抹了抹眼角的泪水,眼中恢复了坚毅之色,对身边的副将吩咐道:“传令下去,回城!” 她一边赶路,一边布置任务,副将把她的命令一一传达下去,士兵们分几路行动。 快到京州城时,谢蓝玉身边已经没剩多少人了,她甚至悄悄把北大营的几万大军调离了京州,穿过深山老林,去抄敌军的后路。 谢蓝玉一回城,军心就稳了不少。 这时候营里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幽州兵一直进攻,京州这边根本挡不住。 听领兵的将领说,幽州兵现在驻扎在京州城北的汴城,安惠长公主和小公子被抓了,还经常被挂在城墙上。 这次端王亲自出征,幽州兵的士气更旺了。 谢蓝玉一听,气得胸口发闷,浑身都充满了戾气。 过了好一会儿,她冷冷地问:“长公主和小公子还活着吗?” 将士回答说:“还活着,但那些雍狗太卑鄙了,每次打仗都用侯夫人和小公子当靶子。就算是休战的时候,也要把他们挂在城墙上两个时辰。” 将士们都觉得特别屈辱和愤怒,但又没办法。 安惠长公主真的很坚强,就算被挂在城墙上,也大声喊着让将士们别管她和孩子的安危,一定要阻止雍州军靠近。 冬天,又来了啊。 今年京州的天气真是冷得要命,到处都显得那么冷清和严肃。天空阴沉沉的,雪花碎碎的往下飘,落在那些穿着盔甲的将士们身上,盔甲都变得黑黑亮亮的了。 营地里扎了好多营帐,外面枯草都很少,很快就都被雪覆盖了,变成一片白茫茫的。 端王听说谢蓝玉已经回到了京州城,他手里拿着兵简,跟那些亲自上阵的将士们不一样,他穿着一身暗锦长袍,帐篷里还有盆火,火光忽明忽暗的,他的眼神也跟着忽明忽暗。 好几年没见了,端王脑袋里还是能清清楚楚地想起谢蓝玉的样子。 不知道她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端王心中充满了期待。 于是命人,将安惠长公主与平安升起来,悬挂在墙头上。那样的话,谢蓝玉一定会看到的。 事实上,谢蓝玉一回到京城,就立刻带兵赶往锦城了。 今天虽然休战,但两边还是对峙着,城楼上都是幽州兵。 然后,在那高高的城墙上,居然挂着两个人,一大一小。 谢蓝玉的眼睛都气红了,像要喷火一样。 她身边的副将气得大叫:“将军,我们冲进去,把他们全都干掉!” 可是,安惠长公主和小公子怎么办? 幽州兵故意把母子俩挂在城墙上,就是不怕谢蓝玉硬攻。 过了一会儿,城楼上的幽州兵往两边挪了挪,中间出现了一个人。 他穿着华丽的锦袍,风一吹就飘得跟神仙似的,脸上还戴了个半面面具,浑身散发着一股冷冰冰的气场。 面具下的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城门下的谢蓝玉,看起来饶有兴趣的,冷酷中还有点笑意。 谢蓝玉一眼就认出来了,化成灰她都记得,这可恶的人就是端王! 端王先开了口,跟平常聊天似的,说:“好久不见啊,你越来越合我胃口了。” 谢蓝玉盯着城墙上那两个人,眼神狠狠地,对端王说:“你倒是一点没变,为了达到目的啥手段都能使出来。两军交战,你居然用妇孺当先锋!” 端王冷笑一声,说:“手段嘛,不重要,重要的是效果。不然,怎么能把你引出来呢?” 谢蓝玉身后的将领气得大吼:“雍狗!快放人!不然我们刀剑无眼,让你们血流成河!” 端王不紧不慢地说:“放人嘛,简单。不如这样,你们用谢家那个谢蓝玉来换陇西王的妻儿,怎么样?” 这话一出来,谢蓝玉的人马都炸毛了。 端王盯着谢蓝玉,挑衅地说:“你敢不敢单枪匹马进城来?你要是敢来,我就放人。” 他等这么久,不就是为了等她嘛。 谢蓝玉骑在马上,浑身散发着寒气。她伸手朝旁边的人要了弓箭,拿在手里沉甸甸的,一看就知道威力不小。 她搭上一支箭,用力拉开弓,眼神犀利得跟狼似的,箭头直直对准了端王。 城楼上的雍州兵见状,也赶紧准备好弓箭,还有护卫拿着盾牌挡在端王前面。 安惠长公主在散乱的发丝下微微抬头,暗淡的目光轻轻落在城楼外的谢蓝玉身上,那眼神里满是柔和。 她明显感觉到了,她的怒火和强烈的杀意。 安惠长公主从头到尾都没吭声。 这种时候,就得保持沉默和冷静。说实话,她心里还有点儿希望谢蓝玉的箭是瞄准她和平安的,那样一箭下去,他们母子就不用再做俘虏了,谢蓝玉也能放心大胆地去干。 所以啊,她不能说话,一说话肯定会让谢蓝玉心乱的。 平安小家伙迷迷糊糊的,也看见了谢蓝玉,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小声地叫:“姐姐,是姐姐!” 安惠长公主温柔地跟他说:“平安,别叫她,会让她分心的。” 平安含着泪,抿着小嘴,就不说话了。 这端王啊,就是会抓谢蓝玉的软肋,以前就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他一个手势,就有两个雍州兵站在城楼边上,拿着剑对着挂安惠长公主和平安的绳子。 谢蓝玉的动作,一下子就停了。 端王说:“咱们比比看,是你的箭快,还是我的刀快。” “卑鄙无耻!”谢蓝玉心里那个气啊,总有一天要把他碎尸万段! 端王冷冷地看着城楼下的谢蓝玉,虽然没见过几次,但不知道怎么的,就是能记得特别清楚,而且感觉越来越强烈。 他又说:“用你一个人换他们两个,你换吗?” 安惠长公主一看形势不妙,赶紧说:“丫头,你回去守好京州,别让雍州兵再进一步!” “娘……” 安惠长公主笑了笑:“我和平安又不会打仗,换了也没啥用。听话,快回去。” 谢蓝玉摇头,他们是她最亲的人,一个像妈妈一样,一个是她亲弟弟,她怎么可能放弃他们! 她心里急得团团转,要是不想办法把他们救回来,怎么跟爹交代啊? 安惠长公主收起虚弱的笑容,一脸严肃地喝道:“回去!你要是敢做傻事,我和平安就算死也不会原谅你为了救我们而委曲求全!” 大家看到安惠长公主这么深明大义,都特别感动。 他们既想全力进攻,又实在不忍心把母子俩扔在这儿不管。 现在谢蓝玉回来了,大家都看她怎么做决定。如果她决定攻城,那大家肯定会士气大振,全力以赴的。 端王这时候又说:“这俩母子也快撑不住了,你要是不想换,那他们对我来说也没啥用了。干脆拿他们的血来祭我的军旗,用他们的命来给大家打打气,你觉得咋样?” 谢蓝玉气得大吼:“端王你敢!你要是敢这么做,我谢蓝玉就算是拼了命也要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可惜端王根本不怕,他就喜欢看别人害怕愤怒的样子,觉得这特别有意思。 他让两个雍州兵当着谢蓝玉的面,开始磨墙头上的绳子。 端王看着谢蓝玉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觉得特别好玩,就说:“你还有一点时间考虑,快点啊,要是晚了,我也救不了他们了。” 谢蓝玉眼睁睁地看着士兵在磨绳子,一下一下,就像是在磨她的心一样,让她感觉浑身发凉,好像血液都凝固了一样。 她大喊道:“住手!都给我住手!”看到绳子快断了,她浑身颤抖,大声说,“我换!端王,我一个人换他们两个人!你放了他们!” 说完,她就把手里的箭射了出去,一下子就把磨绳子的一个雍州兵给射死了。 另一个雍州兵看到这一幕,吓得不敢动了。 端王这才让雍州兵停手。 这是这么久以来,安惠长公主头一回发这么大的火,气得大叫:“谢蓝玉!你脑子进水啦!” 谢蓝玉深吸了几口气,才努力让自己声音不抖,说:“娘,平安,你们要坚持住,我很快就来救你们。” 端王赶紧让雍州兵重新加固绳子,生怕被刀磨过的绳子突然断了。 最后,谢蓝玉咬着牙,转过头不再看,骑着马就带着自己的人走了,冷冷地说:“端王,三天后我来换人,你最好对他们好点,不然我也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来!” 端王站在城楼上,眯着眼睛看着谢蓝玉在雪地里离开的背影:“本王等着你来。” 谢蓝玉一回营帐,就被好多将领劝住了。 那明摆着就是个坑,她这一去,肯定就回不来了。 但谢蓝玉不听,她在营帐里仔细看了看雍州兵后方的地图,又派人去京州城外做了安排,给营里的将军们分配了任务,最后狠狠地扫了大家一眼,说:“我已经决定了,别再劝了。等侯夫人和小公子安全回来后,大家就按我的命令行事,不许出错!” 她话里的意思,大家都懂。 第194章 在城门下的时候,谢蓝玉就已经打定主意,要用自己去换回安惠长公主和平安。 等到她进城的那天,也就是安惠长公主和平安回来的时候。 那时候,京州的将士们会按照命令全力进攻,和后面的将士们一起夹击敌人,一定要让端王尝尝利害。 谢蓝玉定了三天的期限,然后骑着马就走了,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给端王留。三天时间,对她来说足够了。 兵马的事情在回来的路上就已经安排好了,现在只需要再加强一下。而她要做的更多的准备,是关于自己。 谢蓝玉离开后,安惠长公主和平安还在城墙上挂了好一会儿。 安惠长公主什么苦都能受,但最让她心疼的是,她三岁的儿子也一起受苦。 平安才三岁啊,那么小的一个孩子。 他们母子被敌人抓去当俘虏的这段时间,最大的作用就是用来吓唬京州的军队。 除了这个,端王也没怎么虐待他们,还给他们安排了军医。如果手臂被吊得脱臼了,或者手腕磨破了,军医就会及时救治,免得他们真的受不了。 一开始,雍兵的将领看到安惠长公主长得那么漂亮,都动了歪心思。可是当他们正准备动手的时候,端王就出现了,一剑就把那个将领给杀了。 从那以后,再也没人敢背着他偷偷对安惠长公主怎么样了。 安惠长公主心里开始琢磨,看来她和平安在端王眼里,就是俩诱饵,用来钓他想要的那条大鱼,谢蓝玉。 今天,谢蓝玉为了她和平安,算是被端王给算计了。 安惠长公主心里那叫一个难受啊。 虽然每天被挂在城墙上俩小时挺难受的,但安惠长公主还能忍。可是平安那小胳膊小腿的,手上都被磨得血肉模糊了。 小家伙疼得脸都白了,谢蓝玉在城下的时候,他硬是咬着牙没吭声。 他明明看到长姐就在那儿,多想跑过去抱抱她,叫她啊,可是却不能。 平安这小家伙,虽然年纪小,但骨子里真是个硬汉。 安惠长公主看着平安强忍着疼痛,心里反而平静了下来,她温柔地问:“平安,你害怕吗?” 平安咬着牙说:“娘,我不怕。我知道姐姐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安惠长公主笑了笑,说:“是啊,她肯定会来救我们的。可是如果她来了,救了我们,自己却回不去了,那怎么办呢?” 平安抬起头,脸上写满了疑惑:“那是不是我就再也见不到姐姐了?” “是啊。” 平安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那我宁愿不要她救。” 安惠长公主笑着摸了摸他的头:“你真是娘的好儿子,爹娘和长姐都会为你骄傲的。平安别怕,不管去哪儿,娘都会陪着你的。” 后来城墙下的士兵们,突然感觉头上有些黏糊糊的东西滴下来。一抬头,就看见安惠长公主和平安嘴角挂着血迹,士兵们吓得大叫:“快!他们想自杀!” 幸好雍州兵们反应快,赶紧把他们俩拉了上去。一看,这对母子竟然想要咬舌自尽。 母子俩被送回营里后,马上找了大夫来瞧。 当时看到这一幕的雍州兵们都惊呆了,后来大家还在私下里议论。有人说佩服他们的决心,也有人说这女人太狠心了,居然教两三岁的孩子咬舌自尽,真是太可怕了…… 幸好发现得早啊,安惠长公主和平安这俩都伤了舌头,好在最后命是保住了。 端王去营帐里看望他们时,母子俩的伤势已经稳定多了。 端王坐在营帐里,声音里还是带着那股子冷酷劲儿,慢慢悠悠地说:“谢蓝玉已经答应了,她会亲自来换你们母子俩的命。这个时候要是死了,那可太不值当了。” 安惠长公主愤怒地看着他,骂道:“真没想到,堂堂端王,居然会用这种卑鄙的手段。” 端王瞅了她一眼,冷笑一声说:“本王一直就这么卑鄙,只要她肯低头,本王不介意更卑鄙一点。” 他嘴角一勾,半边脸戴着面具,看起来挺诡异的,又说:“本王还准备了一份大礼送给她,保证她看了会喜欢。” 端王这家伙,越是想要得到的东西,到了关键时刻就越是淡定。 他可没忘,当初在谢蓝玉手上逃命时那狼狈样儿,也没忘谢蓝玉一鞭子、一飞箭打在他身上时的怒气。 端王心里清楚得很,他想要得到谢蓝玉,但同时也想折磨她。 虽然他知道,谢蓝玉定的那三日之期可能是在拖延时间。但那又怎样,只要安惠长公主和平安在他手里,她早晚得乖乖送上门来。 要是真能把谢蓝玉抓住,对幽州营来说可是大好事啊。可端王为了这事儿也耽误了不少时间,可别错过了好机会啊。 对于这事儿,幽州营里的雍州军将们心里那叫一个憋屈,可又不敢当面说出来。 交换的日子定了下来,也不知道端王是不是知道谢蓝玉就在京州附近,他回到营帐后,虽然外面寒风刺骨,但他心里就是静不下来。 安惠长公主和平安呢,嘴巴都被堵上了,除了吃饭的时候,想咬舌自尽都没机会。身边随时都有人盯着。 在京州营里,冬夜冷得要命,四周都静悄悄的,就剩下火光闪烁和士兵巡逻的声音。 谢蓝玉一个人坐在桌子前,看着就挺失落。她孤零零的影子映在营帐上,看着怪可怜的。 她满不在乎用自己的命去换安惠长公主和平安的命,哪怕她知道等着她的是端王那个家伙。 也许吧,这辈子她躲得过一时也躲不过一世,该来的倒霉事,迟早都得来。 顾言笑端了碗热汤过来,一直陪着她,说:“玉儿,你别急,还有三天时间呢,我们再想想办法。” 谢蓝玉用手肘撑着桌子,揉了揉额头,半天没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顾言笑小心翼翼地问:“玉儿,你真的要去敌营吗?”她声音有点抖,“你是女的啊,要是进了敌营,他们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顾言笑虽然没见过,但也能想象得到,一个女人进了敌人的营地,会是什么下场。 谢蓝玉抬起头,眼睛红红的,看着顾言笑说:“我娘也是女人啊。” 她要是不去,惹怒了端王,那安惠长公主的下场,她简直不敢想。 谢蓝玉心里再恨,也不得不妥协,不得不为了眼前的事情低头。 安惠长公主不能有事,平安更不能有事。 平安他可是长胜侯的独子啊。 谢蓝玉想,要是她来不及赶到南益去跟她爹一起打仗,那最起码……得保住她爹的独子,得让谢家后继有人啊。 谢蓝玉朝着顾言笑挤了挤眼,安慰说:“嗨,别担心啦,不是还有三天嘛,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准备呢。” 后半夜躺在床上的时候,谢蓝玉突然问顾言笑:“言笑,你能不能帮我弄一种毒,就是谁碰到我身体谁就挂掉的那种?” 她声音特别冷静,听起来好像没啥情绪。 顾言笑一点睡意都没有,听她这么一说,就问道:“让碰到你的人挂掉?是不是要把毒撒你衣服上?” 谢蓝玉摇了摇头说:“不是碰到我衣服的人挂掉,我是想让占据我身体的人遭殃。” 顾言笑琢磨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然后惊讶又害怕地说:“那样不行啊,那样太危险了!”她知道占据谢蓝玉的身体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会有男人碰到她,毁了她的一生。 顾言笑脸色惨白,紧紧抓着谢蓝玉的手说:“那样的话,得先给你身体下毒,别人一碰也会中毒。但不管你碰不碰,你都会中毒的!” 谢蓝玉听了挺淡定的:“啊,我要剧毒,言笑,你有吗?” 顾言笑使劲摇头,眼泪都流出来了:“我没有!就算有也不会给你的!” 谢蓝玉看她这样,抬手帮她擦了擦眼泪,轻松地说:“难道你想看我受辱而死啊?” 落到端王手里,她就没想过能完好无损地回来。但就算下地狱,她也要拉他一起! 顾言笑抱着谢蓝玉,哭着说:“玉儿,你别去好不好……” 谢蓝玉呆呆地看着营帐顶,小声说:“言笑,你知道吗?其实我有喜欢的人了。” 顾言笑身子一颤,带着哭腔问:“谁啊?” “是林子墨啊。” 顾言笑擦着眼泪笑了起来,说:“哈哈,原来他就是你的心上人啊!难怪你以前总是藏着掖着,连我想偷看一眼都不肯。” 想起以前,那些美好的回忆真是让人怀念啊。 可是,都回不去了。 顾言笑甚至开始埋怨谢蓝玉的表哥,她咬牙狠狠地说:“你现在这么艰难,他为什么要丢下你走了?为什么留你一个人苦苦支撑?他为什么不回来帮你!” 谢蓝玉轻声对顾言笑,也对自己说:“他是做大事的人。” 其实顾言笑心里挺害怕的,她怕等林子墨回来的时候,她已经不在了。 她怕她撑不住,先倒下了。那样她就再也不能,和林子墨在一起了。 谢蓝玉垂下眼帘,小声地跟顾言笑说:“我这身子,只能给林子墨,除非我死了,要不然得到我的人也得死了。” 第195章 顾言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觉得心里一阵难过,好像有什么东西堵着,想发泄都发泄不出来。 感情这回事儿,她早就明白了,怎么可能不懂谢蓝玉的心情呢? 她们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懵懂无知的少女了。 最终,顾言笑在泪水的陪伴下,哽咽着表达道:“那剂毒药,我……我明日便着手配制……” “切记,务必确保剧毒无比,我不希望你有所保留。” “好……好,我会确保剧毒无比……” 第二天,顾言笑在军营里忙得不可开交,营帐里摆满了她需要的药材,都是按照她的吩咐从城里送过来的。 然而,她的内心却是一片混乱,既希望配制出剧毒之物,让任何触碰到谢蓝玉的人都立刻丧命,但又无法狠下心来对谢蓝玉下此毒手。 下午的时候,端王派人送来了一个木箱给谢蓝玉,说是特地给她的。 那时候,谢蓝玉看着士兵抱进来的木箱,营里的副将怕有诈,刚想上前去用剑把木箱挑开。但不知道为什么,谢蓝玉在看到木箱底部渗出的已经风干成暗褐色的血迹时,心里突然猛地一跳。 她叫停了副将和他手里的刀剑,慢慢走过去看那木箱。 副将急忙说:“将军,雍狗狡猾得很,你可别上当啊!” 上当?她都答应,用自己去换了,还能怎么上当呢? 木箱里装的不是活的东西,是端王想让她看的物件。 谢蓝玉好像闻到了那股血腥味,鼻子都冲得慌。她手有点凉,摸到了木箱上的锁扣,然后一点点打开了。 营里的火盆里炭火噼啪作响,反而让整个屋子更安静了。 那木箱里放着一件衣服,火光一闪一闪的,就映入了谢蓝玉的眼帘。 谢蓝玉记得,以前林子墨喜欢穿深色的衣服,后来她给他做新衣时,总是挑一些深色沉稳的料子。 有深黑色的,有深蓝色的,有墨绿色的。 现在,这身衣服本来该是墨绿色的,可是被血染得变成了深黑色。 谢蓝玉特别平静,可是脸却白得吓人,一点血色都没有。 她弯下腰,把那身衣服拿起来,用手指轻轻摸着衣角上的针脚,手就像被缝衣服的针扎过一样疼。 她肯定不会记错的,这衣服就是她给林子墨做的。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问:“这衣服哪儿来的啊?” 那个负责送东西来的幽州兵得意洋洋地说:“这是我们王在北征的时候,从乱军首领的尸体上扒下来的。” 谢蓝玉一听,立马火了,拔出剑抵着那幽州兵的脖子,一斜就划出一道血痕:“我再问你一遍,这衣服到底哪儿来的?” 那幽州兵吓得脸都白了,哆哆嗦嗦地说:“我们王说,将军您要是有疑问,就亲自去问他吧…” 话音刚落,血就溅得到处都是,营帐上都是。 谢蓝玉手一松,那把带血的刀就掉了下来。她捧着那身血衣,失魂落魄地转过身,低声说:“不可能。” 看着她那么坚强的一个人,现在却好像随时都要倒下似的。 谢蓝玉走到桌子边,用手撑了撑桌面,结果还是没忍住,一口血就喷在了桌子上,把地图都染红了。 “将军!” 谢蓝玉倒下去的时候,嘴里还在喃喃自语:“不可能……” 军医匆匆而至,经过仔细检查,发现谢蓝玉已数日,没有能得到充分的休息,因为过度忧虑而心绪不宁,气血翻涌,最终呕血晕厥。 在昏迷期间,谢蓝玉手中仍旧紧紧攥着那件血迹斑斑的衣物,都不曾松开。 后来南大营的亲兵来了,一眼就认出那衣服是宣王爷的,吓得脸色都变了,慌张地说:“这……这是王爷的衣裳啊!” 以前林子墨去军营的时候,都不穿盔甲,总是穿着深色的长衣,南大营的将士们都认识。 这几年一直都没林子墨的消息,京州也没见过他。 现在端王把血衣送了过来,大家一下子就明白了,林子墨和端王肯定交过手了,而且情况不太妙啊。 要不然端王怎么可能拿到林子墨的血衣,还这么大张旗鼓地送到谢蓝玉面前呢? 京州军营里的将领们赶紧把这事儿压下来,不能让林子墨的死讯传出去,不然肯定会扰乱军心的。 想当年林子墨在军中的威望多高啊,能打又能战,要是他也死在端王手里,那敌人的气势就更嚣张了。 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啊,京州这边想把消息压住,可端王那边却肆无忌惮地把消息放出来了,结果整个京州都传遍了——宣王爷战死沙场,端王把他最后的血衣送回来了。 这消息一传开,京州上下都炸开了锅,军民们都愁云惨雾的。 谢蓝玉就躺在床上,双眼无神地盯着营帐顶。她的眼眶都陷进去了,嘴唇也白得吓人。 等啊等啊,等了好久都没等到他回来,最后竟然等来了他的遗物。 顾言笑站在她床边,眼泪汪汪地说:“玉儿,你得振作起来啊。” “我不相信。”过了好久,谢蓝玉才小声说。她的声音特别轻,像风一吹就要散了似的。 “他才是最后的胜利者,我不相信他会死。”谢蓝玉接着说,“我又没亲眼看到他的尸骨,就一件衣服,怎么能算数呢?” “我就是不相信……” 谢蓝玉一直都相信林子墨不会死的,他最后肯定会回来的,所以才能撑到现在。 可没想到,谢蓝玉竟然这么容易就被打垮了。 谢蓝玉有时候甚至想,没有林子墨的消息也好,这些年他不见了也好,就算最后他忘了要回来找我也好,只要他活着就行。 谢蓝玉以为自己经历过一次,就相信他一定会好好的,可这种相信到底是从哪来的呢? 到现在,谢蓝玉才真的害怕起来。 谢蓝玉不想认命,她坚信林子墨还活着,尽管所有人都在告诉她一个残酷的事实。 她无法想象没有林子墨的日子,那种空虚和绝望让她无法承受。 谢蓝玉跟顾言笑说了好多遍,她就是不信。看那眼泪哗哗的,真是又害怕又绝望啊。 顾言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因为她也经历过这些。真的不敢去碰,一碰就心疼得要命。 谢蓝玉抱着那件血衣,紧紧地搂着,转过身去缩成一团。她浑身都在发抖,但说话却特别清醒,对顾言笑说:“言笑,你有没有备好药?如果一切顺利,明日我便将我娘和弟弟换回来。” 顾言笑一听这话,声音都哆嗦了,说:“还没有,不是说好了要三天嘛……” 顾言笑这边进展得挺慢的,她既不想让别人碰谢蓝玉一根头发,也不想让她去冒险。没想到,军营里沉闷了一天,第二天竟然有了转机。 有个人带着几个随从想闯军营见谢蓝玉,结果被当成刺客给抓了。当时还发生了不小的冲突,虽然那人身边的随从功夫不错,但还好没伤到士兵。 后来听说,那个人姓顾。 谢蓝玉心里一动。 紧接着就看见一抹榴红色的身影急匆匆地跑进来,一下子扑到谢蓝玉面前,眼泪哗哗地流,激动得不行。 顾言笑抓着谢蓝玉的手臂,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说:“快阻止他们,那是我哥哥。他回来了,他现在回来了。玉儿,你快看,我哥哥回来了。” 谢蓝玉赶紧让士兵,把那几个人带过来。 她和顾言笑走出营帐,不一会儿就看见几人在士兵的带领下走了过来。 走在最前面的那个青年男子,一脸的风尘仆仆,身上的锦袍都破破烂烂的了,但看上去还是那么高冷。 没错,这就是顾言诺。 顾言诺抬起头看了看谢蓝玉,然后又看向顾言笑,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了点动容,看上去挺复杂的,又痛又愧。 顾言笑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后来,顾言笑还没跟他说上一句话,就突然冲过去对他拳打脚踢,嘴里还骂骂咧咧地说:“你个混蛋!你到底去哪儿了!江陵沦陷的时候你跑哪儿去了,我们城破家亡的时候你又在哪儿!顾言诺,你这个大混蛋!” 顾言诺低头看着顾言笑,一句话也没说,就任凭她打骂,眼眶都红了。 当初离开的时候,他实在带不走顾言笑。 顾氏家族都在江陵,他只带了少数顾家人,把顾言笑留在江陵,好歹有晋元王保护她,总比他在外面风吹日晒、东奔西走好。 但他没想到,江陵被围得水泄不通,消息传不出去。等京州派兵支援的时候,晋元王他们都快打光了。 晋元王和贺锦佑都战死了,顾言诺一听到消息,立马从北方赶回来。听说顾言笑在京州,他就直接来京州找她了。 现在终于找到人了,看她好好地,顾言诺这才松了口气,就让她发泄吧。 顾言笑打累了也骂累了,最后抓着顾言诺的衣服,哭了起来。 在她最无助的时候,这个哥哥没在她身边。但最幸运的是,她还能再见到他,大家都还活着。 后来,顾言诺带着顾言笑和谢蓝玉一起进了帐篷。 谢蓝玉看着他,刚想说话,顾言诺就皱着眉先开口了:“我进京州时,听大家都在说林子墨被端王杀了,是怎么回事?” 第196章 沈言笑瞅了瞅谢蓝玉,忧心忡忡地说:“昨天端王的人送来了顾大哥的血衣,说顾大哥已经去世了。哥哥,你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顾言诺看着谢蓝玉那苍白的脸色,沉默了一会儿说:“发现林子墨在北方后,确实派了人去伏击他,那时候林子墨的情况挺危险的。” 听着顾言诺的话,谢蓝玉的手紧紧握起来,几乎快把桌子敲碎了,眼睛瞪得大大的。 顾言诺停顿了一下,然后很肯定地说:“但他没死。” 谢蓝玉猛地转过头,呆呆地看着顾言诺,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声音颤抖地问:“真的吗?你……你确定他没死?” “那时候情况真的很紧急,林子墨为了躲那些追兵,只能把衣服脱下来套在死兵身上,这样才逃过一劫。他的伤是我亲自处理的,能活下来真是万幸。” 谢蓝玉听了这话,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慢慢地坐在椅子上,沉默了好一会儿,喉咙哽咽着问:“他还好吗?我已经很久没有他的消息了。” “镇江王已经垮台了,现在北方基本稳定了。过不了多久,他应该会率军南下,来解救京州的危机。” 谢蓝玉用手肘撑在桌子上,双手捂着脸,可是眼泪还是从手心下面悄悄地流了出来,顺着下巴一滴一滴地落下。 过了好一会儿,她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说:“只要他还活着就好,别的我也不求了。” 顾言诺一路赶来京州,就算消息再闭塞,也知道谢蓝玉现在的情况。 明天谢蓝玉就要主动去端王那边,想用自己把安惠长公主和平安换回来。 顾言诺很不同意这种做法,他说:“你现在在军中的威望可能比长公主和小公子还要大,去了燕营能不能保全自己都是个问题,更别提你可能会成为他们威胁京州的筹码。” 谢蓝玉却说:“我不会成为威胁京州的筹码的。顾大哥你赶了这么远的路,肯定好几天没好好休息了,先去休息吧。” 说完她就叫士兵领着顾言诺去营帐休息。 沈言笑和顾言诺一出来,沈言笑就急匆匆地告诉顾言诺:“玉儿要我给她制剧毒,她打算自己带上,让想碰她的人都毒发身亡。这剧毒我能做,但玉儿自己也会中招啊,她这完全是去拼命啊!” 顾言诺皱了皱眉,心想谢蓝玉真是个狠角色,看得清形势,下得了决心。 她现在虽然是领兵的将军,但说到底还是个女人啊。端王那货肯定不会放过她的,我早就听说他一直想搞到手。这一去,哎,真不知会发生什么。 沈言笑急得直晃顾言诺的袖子:“哥,咱现在怎么办啊?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帮帮玉儿?” 顾言诺揉了揉眉头:“让我想想。先带我去看看你做药的地方。” 顾言诺一刻都没歇着,拿着现有的药材就开始调配。他在医理和毒理上比沈言笑厉害多了,多少剂量、什么时候发作,他都搞得一清二楚。 第三天,顾言诺直接进了谢蓝玉的营帐。 谢蓝玉处理完军务,抬头看见他愣了一下:“怎么是你来了?言笑呢?” 顾言诺看着挺憔悴的,眼圈都黑了,但他看着谢蓝玉的眼神挺复杂的:“你真要去啊?要是林子墨在,他肯定不会让你去冒这个险。” 谢蓝玉笑了笑,轻描淡写地说:“他不在啊。被俘的是我娘和我弟,我怎么可能不管呢。” “那我们再想别的办法好啦。” 谢蓝玉直直地盯着顾言诺,说:“但端王他只要我,怎么办呢?” 别人可能不懂端王,但她懂。只要是端王想要的,他会想尽一切办法和手段去得到。 顾言诺皱着眉,过了一会儿说:“你要是去了,怎么跟向林子墨解释啊?” 谢蓝玉转过身去,小声说:“我也想好好等着他回来的。”等她再转回来的时候,脸上已经没什么表情了,又说,“顾大哥,你把我的药带来了吗?” 顾言诺最后还是把一个小盒子递给了她。 谢蓝玉打开一看,里面是一颗药丸,她笑了笑说:“有顾大哥你亲自出手,肯定比言笑靠谱多了。” 顾言诺说:“再过三个时辰,药效就会发作,所以这三个时辰,足够你赶到燕军大营了。一旦中毒,毒素就会在体内扩散,如果没有解毒的话,最多一个时辰就会毒发身亡,到时候什么药都救不了了。” 说着,他又在谢蓝玉手边放下了一个不同颜色的盒子,“这是你的解药。” 谢蓝玉一怔,“我不记得言笑在炼制毒药的时候,让她准备解药。” “她配制不出来解药,我配制的。”顾言诺道。 谢蓝玉微微一笑,道:“我为何要你的解药?” “自救。” 谢蓝玉笑得眼角都红了,看着顾言诺说:“要是真让端王得逞了,我还救自己干吗啊?” 顾言诺愣了一下,表情复杂中带着一丝惊讶。 他面前的这个女子,比他想象中的要坚强得多。就算落到敌人手里,她宁愿毁了自己,也不会成为敌人手里的武器。 如果没有了清白,她宁愿跟敌人一起死,也绝对不想以残破之身面对心爱的人。 但谢蓝玉说起这事儿,好像很平常的样子,一点儿也不犹豫。 顾言诺紧咬牙关,低声说道:“这绝对不是林子墨愿意看到的。” 谢蓝玉沉思片刻,随后微笑着回应:“谁让我是林子墨的女人呢?” 她曾经答应过,这辈子不会再让别的男人碰她。 她只想保留那份美好,让彼此都停留在最幸福的时光里。 这辈子,她就认定了他这一个男人。 顾言诺正色道:“你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不让别人的计划成功。” 谢蓝玉呆了呆,顾言诺又叮嘱了一句:“你一定要活着,这样你就可以再见到他了。” 终于,谢蓝玉盯着那枚解药,轻声道:“这枚丹药,我不能带在身上,只能听天由命。如果我们能够在两个时辰之内攻下雍州大营,那么我的性命就不会断绝了。如果不能,子墨回来的那一天,不要告诉他,我已经死了,就说我熬不住了,要跟他决裂了,找了别人。顾大哥,这样告诉他,行吗?” 顾言诺走出营帐前,又回头看了一眼谢蓝玉。 见她拿着药丸,就想往嘴里送。 顾言诺赶紧说:“这药不是吃的,是塞的,你得从下面塞进去。” 顾言诺是医生,说这些的时候,脸都不带红的。 谢蓝玉稍微停了一下,脸色有点尴尬,但还是点了点头。 之后,谢蓝玉就带着人马,骑着马飞快地出营,去锦城找安惠长公主和平安了。 等谢蓝玉走后,顾言诺又去了她的营帐看看,发现那解药还在桌上,她果然没带走。 她用了那药,四个小时后就会毒发,超过这个时间,就算有解药也救不回来了。 顾言诺紧紧握着解药,她这是想靠老天帮忙呢,还是心里其实也没抱什么希望啊? 以前知道林子墨喜欢上谢蓝玉的时候,顾言诺还觉得挺不可思议的,那么个硬汉,怎么就喜欢上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儿了。 但后来,她越来越明白,天底下娇滴滴的女孩儿那么多,为啥林子墨就偏偏喜欢她呢。 听说北方打仗的时候,京州也老是被战乱波及。但京州出了个女将军,她守着京州,赢得了大家的喜爱。 那个女子,就是谢蓝玉。 江陵出了那么大的事,她可是亲自领兵去增援的,不仅帮江陵全城百姓搬家安顿,还救了沈言笑一命,更把景川王的水军给打跑了,简直是江陵的大恩人啊! 顾言诺这个人,平时是不会轻易向人道谢的,因为通常都是别人欠他的情。 但现在他心里清楚,谢蓝玉这份恩情太大了。他能做的,也就是尽量帮她一把了。 这位女子,身处乱世之中,非但没有被困境所打倒,反而展现出了非凡的坚韧与活力,她的光芒令人瞩目。 正因如此,林子墨对她心生倾慕,心心念念皆为她的身影。 如今,她更是独自一人勇闯敌营,即便深知前路艰险,亦毫无惧色,这份勇气与决心实在令人敬佩。 然而,她不是鲁莽的人,而是以自身作为诱饵,暗中指挥将士们夜间行军,悄然包围敌人,只待时机成熟,便一举发起攻击。 这位女子,有时也是很固执,对于她而言,所爱之人比生命还要重要,她宁愿付出生命的代价,也不愿给敌人留下任何威胁与把柄。 这么多年来,她所经历的艰辛与磨难确实非同寻常,这份坚韧与毅力足以赢得每一个男子的深切疼惜与尊重。 顾言诺在内心深处默默祈祷,但愿她能够成功克服此次的困境,倘若能够顺利渡过难关,未来的日子或许会更为顺畅。否则,命运之神对她似乎显得过于苛刻和不公。 怀揣着这样的思绪,顾言诺果断地将解药收入袖中,随后毅然决然地离开了营帐。 而当谢蓝玉如约抵达锦城之际,端王早已在城楼上静候多时。 谢蓝玉抬头仰望,只见雪花纷纷扬扬地洒落,四周皆被洁白覆盖,仿佛企图以此掩盖战争的残酷与人心的险恶。 她的视线中,端王的身影孤独地伫立于城楼之上,衣袂在凛冽的寒风中飘扬。 端王俯首向下,亦能瞥见马背之上的谢蓝玉,她身披铠甲,秀发随风飘舞,双眸与眉宇间流露出如墨般的深邃与坚定。 一切均依计划而行,她终于如期而至。 第197章 然后,城门慢慢打开,里面走出来安惠长公主和平安。母子俩都被绑着手,在雍州兵的押送下,一步一步走出来。 安惠长公主看到谢蓝玉下马走过来,她身后留下一串笔直的脚印,背脊也挺得笔直。 安惠长公主摇头,大声叫她回去,可是谢蓝玉像没听见似的,越走越近。 安惠长公主急坏了,不管不顾地推开身边的雍州兵,结果城墙上弓箭手全都站了出来,只要她再动一下,就会被射成马蜂窝。 谢蓝玉一看这情形,吓得脸都白了,大声喊道:“别动!” 安惠长公主深吸了两口气,呼出两团白雾,眼眶都红了,“你别过来,娘不想你来换我……以后怎么跟你爹说啊?应该是娘来保护你,不是你来保护娘……” 谢蓝玉站在几步远的地方,朝她笑了笑,又疼爱地看了看旁边的平安。平安那小脸蛋上还有淤青,手腕也藏着伤,一看就伤得不轻。 谢蓝玉说:“咱们谢家得有后人,平安也得有娘啊。” 走到跟前时,谢蓝玉揉了揉平安的头,低头温柔地对他说:“平安啊,你要快快长大,长姐不在的时候,你要保护好娘,好不好?” 平安抬起头,眼睛里充满了泪水,问道:“长姐,你不回来了吗?” 谢蓝玉笑了笑说:“会的,只要有机会,我一定会回来的。”说完,她收起笑容,认真地说,“娘,快带平安走吧。” 安惠长公主看了看平安,又看了看谢蓝玉,脸上满是痛苦的表情。 一个是她亲生的女儿,一个是她这么小的儿子,她该怎么选择呢? 但是谢蓝玉说得对,谢家不能没有后代。都到这个时候了,她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平安是谢家唯一的儿子,如果他能活着,就必须好好活着。 最后,安惠长公主咬了咬牙,弯下腰抱起平安,紧紧地搂在怀里。她看着谢蓝玉,眼泪不停地流下来,伤心地说:“你答应过平安的,只要有机会,一定要回来!你不能放弃!” 谢蓝玉笑了笑,简单地说:“放心吧,娘。” 她站在原地没动,看着安惠长公主抱着平安一步一步有些慌乱地走向对方阵营。 大雪纷飞,一片白茫茫,她的头发和眉毛都被染白了。 她的眼神清冷又寂寞。但那个身影却像是这天地间唯一有生气的东西。 直到看到安惠长公主和平安顺利地走到对面,雍州兵从城门后涌出来包围了谢蓝玉,过了很久,她的视线变得模糊,谢蓝玉才回头,一步步走进城门。 谢蓝玉知道,端王不会让雍州兵射杀她,尽管这是个难得的机会。 他还想折磨她,让她自己走进他设下的圈套。 一走进城门,就听见厚重的城门“哐当”一声关上了。 城门后面,雍州兵一大帮子都在那儿等着呢,一看见谢蓝玉进来,大家都瞪大了眼睛,盯着她看,那眼神啊,跟看见啥宝贝似的。 咱们军里可没啥女人,但这谢蓝玉啊,她可是京州的世子女,还是敌方的头儿,这些雍州兵怎么可能不心动呢? 然后有个幽州将就走过去,一把抢过谢蓝玉的九节鞭。谢蓝玉那脸色立马就不好看了。那幽州将还嘿嘿笑了两声,直接捏起她的下巴,让她抬头看他。 那幽州将猥琐地笑了两声,眼神在谢蓝玉身上瞟来瞟去,说:“你这姑娘不在家好好绣花,跑战场上来凑啥热闹呢?现在成了俘虏,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让我们这些弟兄们开心开心!” 他这么一说,周围的幽州兵都跟着起哄,笑声一片。 那个幽州将一把抱住了谢蓝玉,三下两下就把她的腰带和盔甲给扒了。 立马,幽州兵们就热闹了起来,大家都兴奋得不得了。 谢蓝玉穿着雪白的里衣,就这么站在大家面前。雪花落在她身上,好像能把她身上的脏东西都洗掉一样。 她脸色白得吓人,眼睛却黑得深不见底。 她的眼睛就盯着那个幽州将手里的九节鞭,那是林子墨送给她的。 林子墨,林子墨…… 就在那个幽州将想把手伸进谢蓝玉的衣领里时,她抬起头,狠狠地盯着他,说:“端王还没说话呢,你就这么着急,是不是不把端王放在眼里啊?” 这话一说出来,那些幽州兵都听见了,那个幽州将气得要命,抬手就给了谢蓝玉一巴掌,“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你只是个俘虏而已,你以为你是谁啊?在军营里,女俘虏就是这么被对待的,不只是我要玩你,他们这些家伙一个个都要把你玩个够!” 这些五大三粗的武将,力气可不是盖的。 一巴掌下去,谢蓝玉的脸上就挨了一下,嘴角都破了,流出了丝丝鲜血。她那原本毫无血色的脸上,也渐渐浮现出一个红红的五指印。 呵,端王那么想让她自己送上门来,怎么可能不露面呢。 果然,就在那个幽州将气得不行,动手去撕扯谢蓝玉的衣裳时,突然一支冷箭射了过来,直接射在了他的手臂上。 血沫子一下子就溅到了谢蓝玉的脖子上。那个幽州将疼得低吼了一声,转身一看,脸色就变了几变,最后还是低头表示恭敬。 所有人都赶紧跪下,齐声说道:“参见吾王!” 而那头呢,端王就站在谢蓝玉眼前,好像刚从城楼上下来,慢悠悠的。他手里还拿着弓,不过箭已经射中那个幽州将的手臂了。 端王露出面具外的半张脸,冷得让人直打哆嗦,他转身就说:“把她带上来。” 谢蓝玉被送到了幽州营,直接就被带到了端王的帐篷里。 那时候天已经黑乎乎的了,灰蒙蒙的一片,帐篷外面的火光显得格外亮。 帐篷外头都是幽州兵守着,谢蓝玉想飞也飞不出去。而且她现在什么武器和盔甲都没有了,脸色苍白得吓人,那些指痕印子更是显眼。 哎,她这回是真的逃不掉了。 端王终于能这么近地看她了。 她看起来和记忆中的那个人有点像,但又有点不一样。她身上有股不服输的劲儿,眼神也冷冷的,真的好想让人把她给征服了。 端王笑着说:“难怪我手下的将士们都对你这么着迷,你不仅倔强还很漂亮。” 谢蓝玉看着他,突然笑了起来,说:“端王,好久不见啊!你干嘛戴着面具啊,是不是因为面具下的那半张脸太丑了,见不得人啊?” 端王嘴角轻轻上扬,笑着说:“我这张脸嘛,你不是很清楚吗?怎么,想看看你的杰作?” 谢蓝玉回答道:“当然想看啊,我倒是好奇你丑成啥样了。” 端王今天居然没生气,坐在桌前,伸手摸了摸脸上的面具,然后慢慢摘下来,说:“既然你想看,那就看吧。最好给我记住,以后害怕的时候、恨得要命的时候,都别忘了这个画面。你越是这样,我就越开心。” 灯火下,那张脸疤痕一条条的,谢蓝玉看了眼说:“嗯,是挺丑的。” 端王站起来朝她走了过来,越走越近,然后说:“你怕不怕?你要是求求我,说不定我会对你温柔点。” “温柔?”谢蓝玉笑了笑说,“你端王,应该不知道温柔这两个字怎么写吧。” “随便你怎么说。”端王看着她,那高大的身子挡住了她的光,又问,“我送你的东西,你喜不喜欢?” 谢蓝玉的脸色突然变了。 端王接着说:“现在这时候,你说林子墨还会不会来救你呢?”他伸手摸了摸谢蓝玉的脸,“没人能救你了。你那疼你爱你的二哥,已经不在了。我听说,他当时身上挨了好多刀,还有箭插在身上,但还是硬撑着。不过后来还是弄得浑身是伤,血肉模糊的,真是太惨了。” 虽然谢蓝玉知道,顾言诺跟她说过,林子墨没死……她应该相信顾言诺,而不是眼前的端王! 但端王的话就像一把锋利的刀,直戳她心里最软的地方。 疼得她都快喘不过气来了,谢蓝玉小声说:“他没有死,他一定不会死的!” 端王那冷冰冰的手在她脸上摸来摸去,那冷酷残忍的气息,就算过了这么久,再次感受到时,还是那么让人难受。 那种冷意和厌恶,真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 谢蓝玉说:“端王,你干脆现在就杀了我吧,这样可能还更划算点。” 端王冷笑一声说:“杀了你?你想得也太美了吧。你来之前,难道没料到我会怎么对付你吗?之前我和景川王斗得不可开交,那都是你搞的鬼吧?你早就知道景川王封地里诸侯箭的事,是想给林子墨争取时间,拖住我吧?” 说着,他的手慢慢摸向谢蓝玉的脖子,突然一把掐住,眼睛里的杀意一下子就冒出来了。 他接着说:“可惜啊,林子墨注定是个短命的,就算你给他争取了时间,他最后还是没能挺住,失败了。” 她的脖子那么细,只要他稍微用点力,她可能立马就没气了。 不过说真的,摸起来的皮肤凉凉的,滑滑的,感觉真的超舒服,就像我之前想象的那样。这种感觉比我以前幻想的还要吸引我,真是让人欲罢不能啊! 他曾经幻想过他宫中的每一个女子,都是她的模样,每一个都让他有一种征服的快|感。 第198章 哈哈,而现在,端王终于得到了谢蓝玉。 谢蓝玉屏着气,就算呼吸困难,她也不会在他面前乱了阵脚。不管他怎么激她,她就轻轻地抬起眼帘,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看着他。 她这么淡定,终于把端王给惹毛了。他猛地一挥手,就把她摔到了营帐旁边的木柱子上。 谢蓝玉顺着木柱滑下去,直接跌到了端王的床上。 她愣了愣,然后冲端王笑了笑。 端王气得不行,又压在她身上,双手紧紧地抓住她的肩膀,好像要把她捏碎一样,大声问:“我问你解药呢!” 没等谢蓝玉回答,端王就开始在她身上翻找,这次可不是想占她便宜,而是在找解药。 谢蓝玉皱了皱眉,笑着说:“没按你的想法去死,你是不是挺失望的啊?” 她越说,嘴角流出来的血就越多。 端王狠狠地捏住她的下巴,大声喊道:“你给我闭嘴!解药在哪里?在我没让你死之前,你不准死!” 就在这个时候,幽州营的一个将领急匆匆地闯进了营帐,瞪着谢蓝玉的眼神简直像是要把她吃了,他着急地说:“大王,大事不好了!京州军四面八方地攻过来了,我们营里的粮草全没了,您得赶紧撤退啊!” 谢蓝玉眨巴了几下眼睛,看起来有点迷糊,她慢悠悠地说:“我又不傻,怎么可能随身带着解药呢。我要是告诉你解药在我京州大营里,你会好心送我回去吗?” 端王没说话,那个燕将立刻火冒三丈地说:“绝对不能放这个女人回去!她害我们损失了多少兄弟啊!就算她死了,我们也要把她的尸体挂在城墙上,给将士们出口恶气!” 这时,外面又传来一个燕将的大喊声:“大王,京州军真的来了,您得赶紧走啊!” 端王瞅着谢蓝玉那快要没气的样子,赶紧脱下自己的外袍,给她那衣裳乱七八糟、冷冰冰的身子裹上。他脸上冷得跟冰块似的,抱起她就说:“想死你也得等我先动手!” 外面火光冲天,喊杀声不断,乱成一团了。 谢蓝玉只觉得身子一轻,就被人抱着冲出了营帐,立马被周围的一切给包围了。 她眯起眼睛,看着那片黑漆漆的夜空。雪花一片片地飘到她的脸上,被她的体温一点点融化。 京州军还在后面穷追不舍,谢蓝玉慢慢闭上了眼睛。 林子墨啊,林子墨啊,我的呼唤你可听得到么。这么多年了,我真的好想你啊。 周围还是一片喊打喊杀的声音,但感觉越来越远了。她被放在了一个好冷好冷的地方,冷得骨头都疼了,手脚都动不了了。 后来,迷迷糊糊的,谢蓝玉就听到一阵乱哄哄的脚步声,然后有人拍了拍她的脸。 突然,谢蓝玉感觉有几根银针扎进了身体,她眉毛动了动,这才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谢蓝玉记得之前不是被端王抱着走了吗?她还以为自己要死在半路上了呢。可是,一睁开眼,谢蓝玉发现自己居然还是躺在一个营帐里,迷迷糊糊的。 这里还是幽州营,不过已经不是之前端王的那个营帐了。 谢蓝玉眼前的一张脸开始有点模糊,渐渐地才看清楚,原来是顾言诺,他皱着眉头,一脸担心的样子。 他们终于赶来了啊! 谢蓝玉吃力地张开嘴,嘴角的血已经变得乌黑,她看着顾言诺,突然感觉眼睛有点酸,说:“我听了你的话,没让那帮家伙得逞。” 顾言诺看着她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你……” 谢蓝玉的眼睛干干的,但眼泪还是流了出来,她小声嘀咕:“我本来可以拉着端王一起走的。可是,一想到再也见不到子墨了,我就有点舍不得……我得好好等着他回来,就算等不到,死也得死得体面点。” 她虚弱地笑了笑,嘴角还淌着血,笑得眼睛都红了,“很多时候,我无助得要命,感觉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每次我最需要他的时候,他都不在。” “你得挺住啊。”顾言诺手上的银针飞快地扎进她身上,另一只手夹起药丸送进她嘴里,“快吃下去。” 谢蓝玉动了动喉咙,好不容易才把药丸咽下去。然后,她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虽然身体还是很冷,但那股缓过来的意识却越来越强烈。 谢蓝玉身上披着的是端王的衣袍,但衣袍下面她几乎没穿衣服。不过看得出来,她并没有让端王占便宜,端王带着兵撤了。 顾言诺几乎是跟时间赛跑,才在四个时辰内找到她的。要是再晚来一会儿,谢蓝玉可能就救不回来了。 他本以为端王怎么着也不会轻易放过谢蓝玉,可万万没想到,端王竟然就把她扔在营帐里了。虽然他没碰她,但还是用自己的外套把她裹了起来。 这端王是想救她吗? 端王这人一向不择手段,谢蓝玉原本以为,就算她死了,端王也会用她的尸体当筹码,想办法让幽州军脱身。 但他最后还是放过了她,既没用她当筹码,也没拿她去威胁谁。 他趁着混乱把她留在了营帐里,带着幽州军赶紧撤了。不过遇到京州军四面夹击,想要突围出来肯定得付出不小的代价。 谢蓝玉也没多想,就记得端王在她身上到处找解药的样子。 真是搞笑,他怎么可能真的舍不得她死呢,他只是不想让她死得那么轻松罢了。 谢蓝玉迷迷糊糊地睡着,外面的京州将领正带着士兵清理幽州营。他们知道谢蓝玉在里面解毒,所以几个将领都带着亲兵守在营帐外面。 顾言诺给她施完针后,就坐在她身边等着。看到解药起作用了,她嘴唇上的乌青色也开始慢慢消退。 她还是那么苍白,双眼紧闭着,睫毛在眼睑上投下的影子,就像蝴蝶翅膀轻轻停留过一样。 顾言诺一直看着她,然后抬起手,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擦去了她唇边的血迹。 他突然说:“林子墨那小子,运气还挺好的。” 他以为谢蓝玉睡着了,没想到过了一会儿,谢蓝玉轻轻地回应他:“顾大哥,我欠你一条命呢。” 顾言诺说:“咱俩谁也不欠谁的,你对言笑和江陵百姓有救命之恩,要说欠也是我欠你的。” 过了一会儿,顾言诺又问:“好点没?咱们该回去了。” 看谢蓝玉没回应,顾言诺就凑近了点,打算抱她出去。 谢蓝玉特别不喜欢身上这件衣袍,就轻轻扯了扯,问:“还有别的衣服吗?给我换一件吧。” 顾言诺没说话,直接站起来解了自己的长袍,把谢蓝玉扶起来,一边把端王那件衣袍抽开,一边把自己的长袍搭在了她身上。 谢蓝玉身上衣服乱七八糟的,裹胸布也散了。顾言诺捻着衣角,把她裹得严严实实的,然后才把她横抱起来。 谢蓝玉立马感觉到一股暖流从衣袍间传过来。 这味道不是她喜欢的,还有一股淡淡的药味,但也没那么讨厌。 谢蓝玉晕晕乎乎地靠在顾言诺怀里,已经没力气想别的了。 顾言诺抱着她走出营帐,几位副将看到他俩这样,都露出了担心的表情。 顾言诺说:“大家别担心,她只是中毒了,名节没丢。得赶紧送她回京州城里养病。” 大家听了都松了一口气,赶紧收拾好现场,护送谢蓝玉回京州。 但是谢蓝玉身体不好,还没醒,不能自己骑马。将士们都穿着铁甲,硬邦邦的,带着她骑马不方便,现场就顾言诺一个人穿着轻便的衣服。 他骑上马,把谢蓝玉搂在怀里,这样她就不会觉得难受了,反而觉得很舒服很温暖。 顾言诺骑着马往前走,冬夜的寒风夹着雪花,冷得要命。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谢蓝玉搂得更紧了些。 他第一次觉得,这个看似坚强的女子,抱起来竟然这么柔软。 这样的女子,谁看了都会心疼吧? 能得到她的真心相待,一直到老都不变心,林子墨可真是有福气啊。 半道上,谢蓝玉迷迷糊糊的,轻声嘀咕了几句。 顾言诺低下头,凑近她嘴边,仔细听了半天,才听明白她在说:“我的九节鞭……” 顾言诺回头问大家:“有没有人找到她的九节鞭啊?” 大家都摇了摇头。 幽州军走了以后,将士们清理营地时都仔细找过了。不仅没找到谢蓝玉的九节鞭,就连她穿的盔甲也不见了。 鞭子和盔甲没了可以再造,这些都不是啥大不了的。只是他们不知道,那九节鞭对谢蓝玉来说,可是有特殊意义的。 这次幽州军真是被打得落花流水,被几路京州军给干趴下了。 可惜啊,那个狡猾的端王最后还是没被抓到,他带着一些幽州军从蟒江水路溜了。 现在端王虽然逃出了京州军的包围圈,但京州军还是不能掉以轻心。端王随时可以重整旗鼓,再来一波攻击。 唉,就是错过了这个超好的机会,现在想要拿下京州,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现在京州军士气正旺,大家都特别有信心。 端王就让军队先撤回去了,北方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京州这儿。 听说啊,北方军已经搞定北疆了,就在端王准备猛攻京州的时候,他们突然调转枪头,准备去攻打幽州。 端王一听到这个消息,吓得赶紧撤军,哪还顾得上在京州这儿纠缠啊。这样一来,京州的压力也减轻了不少。 第199章 听到这个消息,谢蓝玉正脸色苍白地靠在床上,顾言笑正在喂她喝药。 她愣了一会儿,问:“北军是不是由林子墨所率领的?” 顾言笑连忙点头:“的确是这样,我哥已经说过,京州被围之事,你表哥已经知晓。等他夺回北方,定会带着他的军队去幽州,帮助你们摆脱困境。现在幽州军暂时不会插手京州的事情,所以京州的安危是可以保证的。” 看谢蓝玉还是不说话,顾言笑握了握她的手,又说:“玉儿,你放心吧,你表哥很快就来京州找你了。人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只要你还活着,你就可以看到你想要的人了。” 谢蓝玉回过神来,摸了摸顾言笑的头发,笑着说:“我很好,你别劝我了。虽然很多年都没有听到他的音讯,但是我还是能用自己的力量去面对人生,并且成功地度过了所有的困难。” “来,快把药喝完吧。”顾言笑欣慰地道。 安惠长公主和平安都处理好伤口了,这两天就留在军营里休息。 谢蓝玉昏睡的这两天,紫烟还把大狼狗也带到营帐里来陪她。 喝完药以后,平安就跑了进来,乖乖地坐在谢蓝玉的床边,陪着她。谢蓝玉拿起他那只缠着绷带的小手,问他:“你的伤还疼吗?” 平安坚定地摇了摇头,回答道:“我是男子汉大丈夫,一点小伤算得了什么。” 谢蓝玉轻轻捏了一下他的小手,平安立马皱起了小脸,但还是硬撑着没叫出来。 谢蓝玉看着他那样子,既心疼又觉得好笑,伸手揉了揉他的头。 还好啊,幸好她救回了母亲和弟弟,不然她到了九泉之下也无法安心。 安惠长公主每天都和紫烟一起给她做好吃的,想让她尽快恢复过来。每天晚上安惠长公主都会来陪她,但没说几句话,眼眶就先红了。 这几天谢蓝玉瘦了一大圈,之前那剧毒在体内残留,得慢慢排出来,对身体的影响真的很大。 好在有顾家兄妹在,咱们排除余毒就不是啥大问题了。 后来顾言诺就很少在谢蓝玉面前出现了,但他调配的药都是亲手做的,如果需要施针的话,也都是他叮嘱顾言笑去做的。 顾言笑觉得这事儿挺奇怪的,就问谢蓝玉:“玉儿,我哥是怎么被你征服的?为什么他看起来很害怕你?” 谢蓝玉一脸茫然:“什么征服?害怕我吗?这不科学啊。” 在谢蓝玉看来,顾言诺并没有什么怕她的啊? 顾言笑就神秘兮兮地说:“对啊,他都不敢亲自来给你疗伤,还拿男女有别当借口。以前他给人疗伤时,哪管男女啊,只要是他决定治的,人也好畜也罢,都一视同仁的。” 这么一想,确实有点奇怪。 过了两天,谢蓝玉就能下床了,她穿上男子的长衣,披上新做的盔甲,调兵遣将,留下一部分人镇守京州,自己带着几万谢家军去南益支援陇西王。 不过,她身体还没好利索,就要带兵长途跋涉,营里的将领们都不太同意。 现在南益那边还没传来陇西王的坏消息,谢蓝玉心里特别担心,就想着快点赶到那边去。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现在京州这边暂时安稳了,端王也没空来犯,听说景川王也集结了兵力去讨伐北军了。 谢蓝玉留下些兵力守京州应该没什么问题,毕竟都是打过仗的老将了。 安惠长公主和平安嘛,就先让他们在军营里待着吧,这样比较安全。 顾言笑看谁都劝不住谢蓝玉,就去找顾言诺了,说:“玉儿要去南益领兵打仗,你快去劝劝她吧,她身体还没好利索呢,哪能上路啊!” 顾言诺正在配药,听到这话,手上的动作稍微停了一下,然后回头看了一眼顾言笑,说:“你们都劝不住,我又怎么能劝得住呢?” “可是,玉儿的身体,是你帮她调理的,你的话比我们所有人都可信!”顾言笑焦急道。 顾言诺没搭话,继续忙着手上的事,淡淡地说:“也不一定吧。” 谢蓝玉没了九节鞭,就挑了把挺顺手的长枪当武器。这长枪她挺熟的,上了战场比刀剑好用多了。 晚上,谢蓝玉在营帐里耍长枪试试威力,顾言诺掀起帘子进来时,看见她虽然瘦瘦的,但枪法还挺有力量的。不过身子还是虚,几下就喘上了。 顾言诺没出声打扰她,就默默看着她背影,那高马尾在烛光下晃啊晃的,挺美的。 后来谢蓝玉侧身一挥枪,一抬头就看见他了,愣了一下说:“你怎么不吱声啊?” 顾言诺走进来说:“看你耍得正开心呢,锻炼锻炼挺好的,但别过了头啊。”说着就把手里的药放桌上让她喝。 谢蓝玉端起药,一口气就干了。 顾言诺才又说:“听说你要带兵去南益啊?” “嗯。”谢蓝玉道。 “长途跋涉对你不好,你现在刚好点,得多休息。”顾言诺又道。 谢蓝玉放下药碗叹了口气,嘴里还苦着呢,就笑了笑说:“现在哪有时间休息啊,南益那边火烧眉毛了,我得去。” 她脸色还白着呢,但眼神特别坚定。 大家都说陇西王厉害,南益那边肯定没问题。但她心里清楚,多拖一天她就多担心一天。 看到她这样,顾言诺心里明白,再劝也没用了。 她连自己的母亲和闺中好友的话都不听,更别提会听他的了。 顾言诺沉默了一会儿,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说:“行军在外,条件有限,不会有太多的讲究,你也不会按时吃药,好好调理,所以,我就炼制了一颗丹药,从现在开始,你每天都要服用一颗。” 谢蓝玉看着他,有点发愣。 灯光下,他脸上没什么表情,还是那么高冷。但说的话,却句句都在为她着想,连药都给她准备好了。 谢蓝玉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谢谢。” 顾言诺说:“别太勉强自己,多休息休息。这次的毒对你伤害很大,要是以后不想生不出孩子,最好还是多养养身体再走。” 谢蓝玉一听,心里咯噔一下。 她勉强笑了笑,问:“那照你这么说,我要是坚持明天就走,以后是不是就不能有孩子了?” 顾言诺低头看着她,说:“也不是不能,就是会比较难。” 谢蓝玉轻轻叹了口气,眼眶有点热,说:“那也没办法了。我在京州已经耽误太久了,得赶紧去找我爹,不然他有危险。总之,谢谢你给我送药来。” 她正准备伸手拿呢,顾言诺却先放到了桌子上。 谢蓝玉一看没接到,心里突然明白了点什么,遂问道:“顾大哥,你是不是对我有所顾忌?” 顾言诺闻言,眉头微蹙,反问:“我为什么要对你有所顾忌?” 谢蓝玉继续追问:“那你是对我心生厌恶?” 顾言诺眉头皱得更深,反问:“我为什么要对你心生厌恶?” 谢蓝玉再次发问:“那你为什么如此谨慎,不敢与我有所接触?莫非是对我心存畏惧,或是心生厌烦?” 顾言诺正色道:“男女之间,理应保持适当的距离。” 谢蓝玉怎么也没想到,这家伙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顾言诺身为大夫,哪里还管得了这些? 谢蓝玉想了想,说:“那我娘手上的伤,怎么是你帮她包扎的呢?” 顾言诺脸色一沉,看起来不太高兴,说:“我把药放在这里了,你自己记着吃。”说完就走了,一点都没停留。 谢蓝玉看着他的背影,又问:“顾大哥,你和言笑以后有什么打算呀?” 顾言诺一听这话,脚步稍微慢了一点。 谢蓝玉又说:“你们可以在京州多待会儿,要是觉得无聊,就去江陵百姓住的地方逛逛。” 顾言诺说:“这次我和言笑就不跟你去南益了,我们打算回江陵看看,也不在京州多待了。” 谢蓝玉点了点头,顾言诺从北疆回来直接去了京州,江陵城他还没回去看过呢。 她说:“那你们路上小心点,我派人护送你们回去。” 第二天,谢蓝玉就和顾家兄妹道别了。 顾言笑站在顾言诺身边,看着谢蓝玉骑在马上,身后跟着一群将士准备出发。 她有点担心,对谢蓝玉说:“玉儿,你一定要保重,一定要平安回来。” 谢蓝玉冲她笑了笑:“要是江陵没事,你就早点回京州吧,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顾言笑使劲点了点头,也对谢蓝玉笑了笑:“我得回去看看贺锦佑,他一个人守着江陵,肯定很无聊。” 告别后,谢蓝玉就带着兵马往南益的方向出发了。 南益这边打得正激烈,蛮夷那边特别想再往幽州的地盘上推进点,可陇西王在这儿守着,他们一直都没什么进展。 这时候啊,南益的幽州兵也跑去打陇西王了,陇西王这下可真是两面受敌,忙得团团转。 虽然他挺会谋划的,但兵力差太多了,也没占到什么便宜。 对幽州兵来说,蛮夷来不来其实没啥大不了的。就算蛮夷不来,他们迟早也得被其他地方的诸侯军队给收拾了。 所以啊,他们干脆把蛮夷军队引进边境,这样还能牵制一下敌人,减轻点自己的压力。 幽州兵就靠外敌来对抗内乱,蛮夷也想趁着幽州内乱捞点好处,所以他们俩就越走越近,明里暗里一起攻打陇西王,就差直接告诉全世界他们是一伙的了。 今年的新年,大家都过得挺惨的,家人都离散了,全都在战火中度过。 南益大部分地区都是丘陵地带,腹地辽阔,所以冬天没有下雪。 第200章 战场厮杀 陇西王手底下的将士们啊,他们已经拼了命地打了好几个月的仗,真的累到不行了,但还是得咬牙坚持,一点都不敢放松。 之前陇西王收到京州那边传来的消息,说他的妻子儿子都被幽州军给抓走了,他当时气得啊,差点没晕过去,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都想吐血了。 正好那时候战斗特别激烈,这个消息让陇西王心里乱乱的,上战场的时候都有点力不从心,还受了伤。 好在伤不算太重,休息了几天就又得上去跟敌人拼。就这样反反复复的,伤一直都没好利索。 将士们的士气也一度很低落,大家都挺难的。 京州那边传来好多消息啊,陇西王听说谢蓝玉一个人冲进去救母亲和弟弟,心里急得不行,可是太远了也帮不上忙。 好在谢蓝玉还挺冷静的,晚上偷袭了幽州营,把端王给吓跑了,一切都还算顺利。后来北军又想打幽州,端王不得不回去防守,京州这才算是安全了。 听到这个消息,陇西王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不过啊,两地隔得太远了,等陇西王收到京州最后一次消息的时候,都已经是新年了。 那时候谢蓝玉已经在行军的路上了,战鼓咚咚咚的,号角声也特别响亮。 幽州的兵和蛮夷一起来打,真是忙得不可开交啊。 陇西王一听就急了,立马点兵准备迎战。军营里士兵们忙忙碌碌,整个气氛都紧张得不行。 说起来,陇西王的军队对南益的地形确实没幽州兵那么熟,这也是为什么一直打不赢他们的一个重要原因。 幽州兵和蛮夷军这两家伙,狡猾得很,这次还分了好几路进攻。陇西王也只好把军队分成几路去回击。 陇西王之前就下令了,让各路将士们千万别冲动,得稳稳当当地打。就算敌人跑了,也别追得太猛,免得路上有埋伏。 大家都听了命令,各自行动去了。 可这幽州兵和蛮夷军真是烦人得要命,就像苍蝇似的,一赶他们就跑,不赶了又飞回来,真是让人头疼啊! 大家都知道,这个战法其实就是想拖住京州的一部分兵力,让他们在南益这个地方耗着。这样一来,就算京州那边有事,也来不及救火了。 慢慢地,将领们都觉得这样拖下去不是个事儿,大家都想快点结束这场战争。所以打仗的时候特别拼命,士兵们也都使出了浑身解数。 不过呢,幽州兵和蛮夷军还是打不过,一直往后退。虽然陇西王下令不要猛追,但还是有两路将士冲得太猛,深入了山陵腹地。 等陇西王收兵回来,听到这事儿气坏了,马上又带人想去把那两路兵给找回来。 因为情况很危险,要是那两路兵被歼灭了,陇西王的兵力就得大大受损。 果然,那两路兵一进入腹地,就中了埋伏。 陇西王带着他的人马火急火燎地追过来,两边已经打得热火朝天,简直不要命了啊! 陇西王一看这阵势,赶紧带着人冲过去杀出一条路,好让被围攻的将士们有个退路,赶紧撤退。 可是啊,幽州兵和蛮夷军早就准备好了,四面八方的山头上都有他们的兵在嚷嚷,还不断地有人从山上冲下来迎战。这可真是难搞啊! 这场战斗真是惨烈啊,满地都是血和尸体,简直像山一样。 不过,陇西王的武将和士兵相当善战,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下,他们也能拼这么久,让敌人也没占到什么便宜。 本来嘛,这场战斗都快两败俱伤了,真是让人捏把汗啊。 突然,从腹地那边传来了很大的声音,就像有好多马在狂奔一样。 没过多久,就看到一大群军队从旁边冲了过来。 陇西王身上都是血,他眯着眼睛看向远处黑压压的一大片。 旁边的副将一看,高兴地喊道:“是援军!京州的援军来了!” 陇西王又砍了几个敌人,看着那支军队越来越近,突然发现不对劲,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大喊道:“不是援军!快撤!” 大家还没反应过来呢,那支军队就一下子散开,把陇西王他们全给包围了。 骑马站在军队中间的那个人,穿着一身黑盔甲,笑着对陇西王说:“叔父,好久不见啊。” 陇西王的副将看到那些军队穿着京州军队的盔甲,就以为他们是来帮忙的援军。 可领头的却不是京州的将领,而是那个以前叛逃的军营的黄钟。 这家伙带着几万士兵从京州逃走后就消失了,大家都没他的消息。没想到过了几年,他居然出现在南益这一带。 而且他看起来早就和幽州兵、蛮夷军勾结在一起了,故意把陇西王骗到这个地方来。 黄钟以前攻打南益没成功,就一直躲着不露面,等着陇西王府的人分散开,好突然袭击。 现在他要先对付陇西王,然后是谢蓝玉,想让他们都死得难看。 现在黄钟的兵力比以前强多了,这几年他在南益发展得很快,又和幽州兵联手,实力真的不能小看。 今天咱们和陇西王干上了,但兵力差距可不是一般的大啊。陇西王那边已经打得七零八落了,现在黄钟再来个围攻,简直就是捡漏啊。 陇西王看着黄钟那得意洋洋的样子,满身血污,气得直哆嗦:“你个白眼狼!当初真不该把你养大!” 黄钟笑得有点诡异,说:“叔父你养我又咋样,你有把我当亲儿子看待过吗?林子墨那家伙,可惜啊,他也没那个命,听说在北方战死了,还死得挺惨的!” “你!”陇西王听到林子墨战死的消息,心里一阵翻腾,虽然知道黄钟的话可能不靠谱,但还是忍不住生气。 林子墨怎么能就这么死了呢?他要是死了,玉儿怎么办?陇西王心里那个气啊,简直都要爆炸了! 黄钟放声大笑起来:“哈哈,你要是早点把军营里的位置给我,哪儿还有这么多麻烦事儿啊!叔父,这可都是你自己做的,别怪我啊。”说着,他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了,变得狠辣起来,“等叔父你去了,这谢家军啊,可就得归我管了。”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说完这几句,黄钟就下令全军猛攻,还说了,谁要能取到陇西王的人头,就赏金封将。 黄钟手下的这些兵啊,以前都是在京州养的,也是从谢家分出去的。现在让他们用谢家军来对付谢家军,大家心里都挺别扭的。 但黄钟一说出赏金封将,那些将士们就开始心动了,一个个跃跃欲试的。 在这个混乱的时代,你不杀死敌人,敌人也会杀死你。哪怕是同出一脉,此时也是剑拔弩张,稍有迟疑,就是人头落地的下场。 再说了,你要是迟疑了,有的是人等着升官发财,冒着生命危险往前冲,你要是不拼命,什么都得不到。 所以啊,一旦大家激动起来,士气就变得特别高昂。 等到黄钟将军一声令下,那些士兵们就像打了鸡血一样,纷纷冲上来围攻,喊杀声震天响! 在山谷深处,战斗的声音一直响个不停,就像要把那快要落山的太阳都染成红色一样。 身边的战士们一个个倒下,陇西王的人马快撑不住了,眼看就要被敌人淹没。 陇西王身上挨了好几刀,但黄钟还是骑着马在尸体堆里冲来冲去。他猛地握紧手里的剑,朝着陇西王的后背就是一剑。 陇西王已经打不动了,吐出一大口血,手里还紧紧抓着黄钟的剑,然后猛地回身,狠狠地还了他一剑。 黄钟反应挺快,往后一跳就躲开了。但陇西王接着一剑就把他骑的马给砍倒了,黄钟摔了个大跟头。 陇西王的副将看到这个情况,赶紧冲过去想抓住黄钟。可是周围的敌人太多了,像潮水一样涌过来,刀剑一下子就刺穿了副将的身体。 陇西王扯着嗓子大喊大叫,但那些声音很快就被周围的喊杀声给淹没了,他也没啥办法了。 就在太阳快下山,最后一丝光线也快要消失的时候,大家都觉得陇西王这回是死定了。突然,从后面射来几支箭,直接扎在了几个黄钟士兵身上,疼得他们哇哇乱叫。 黄钟一看,脸色立马就变了。 紧接着,一大波箭像下雨一样嗖嗖嗖地飞过来。 这势头太猛了,中箭的士兵们疼得大叫个不停。 那些箭上还有倒钩,扎进肉里就很难拔出来。 黄钟赶紧让士兵们挡箭,但还是倒了一大片。 “给我杀——” 这时候,山间传来一声浑厚的吼声,紧接着就看到黑压压的士兵像潮水一样冲过来,后面还跟着一大堆沙尘。 黄钟一看这阵势,心里就咯噔一下,不知道陇西王到底带了多少援军过来。 黄钟心里清楚,这几个月战乱不断,兵力早就消耗得差不多了,陇西王在南益的兵其实并不多。 可现在看这样子,来势汹汹的,情况很不妙啊,黄钟可不敢大意。 要不然要是真跟援军打起来,他好不容易攒起来的兵力,可能今天就得全交代在这儿了。 黄钟,看了一眼那边陇西王带领的孤军,虽然陇西王受了重伤,但他身边的将士们一看到援军,原本低落的气势立马又高涨起来了。 他们真的是像打了鸡血一样,全都围在陇西王身边,跟敌人拼得火热。陇西王也是拿着剑一路砍过去,就像是要撑到援军来的那一刻才罢休。 黄钟的士兵们虽然中了箭,但想立马去杀陇西王也没那么容易。眼看着那边尘土飞扬,一群杀气腾腾的士兵冲了过来。 再这样下去,肯定得有一场硬仗要打,谁赢谁输都不好说。 黄钟狠狠地看了陇西王一眼,心里特别不爽,但又没办法,最后只能下令全军撤退。 第201章 陇西王眯着那双有点模糊的眼睛,瞅着最前头策马狂奔的那人,忍不住仰天大笑起来。 那时候,谢蓝玉带着军队冲进了敌人的腹地,黄钟虽然下令撤兵了,但还是被她给逮住了尾巴。 虽然咱们以前都是谢家军的,但现在各为其主,看他们今天这架势是想围歼陇西王,那咱们就不能留情了。 谢蓝玉把黄钟军队的尾巴给斩断了,将士们也都拼了命地打,把他们杀得一个不留。 “爹!” 谢蓝玉赶紧下马,跑过来扶陇西王。 看到陇西王的情况,谢蓝玉的脸色立马就紧绷起来了,她一身风尘仆仆的,显然是日夜兼程地赶路,生怕自己赶不及。 当她看到陇西王满身是伤的时候,心里咯噔一下,感觉都要跳出来了。 陇西王用手摸了摸谢蓝玉的头,那只手还沾着血呢,然后他就快要倒下去了。 “爹!”谢蓝玉吓了一跳,赶紧扶住他,声音都颤了,“爹,你怎么样?你一定要撑住啊,我这就带你回营去!” 陇西王沙哑着嗓子问:“京州那边咋样了?” 谢蓝玉眼里含着泪,说:“挺好的。” “你娘和你弟弟呢?” 谢蓝玉咬着牙,声音有点哽咽:“也都挺好的。” 陇西王咧开嘴,低沉地笑了两声,说:“好,好。” 说完这话,陇西王就扛不住了,晕了过去。谢蓝玉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抽泣了几下,然后硬是把眼泪憋回去,下令撤军回营。 这次陇西王伤得特别严重,一直都没醒过来。 营里的军医们都围在床边拼命抢救,总算是把他从死神手里拽回来了。但他到底啥时候能醒,能不能挺过这几天,谁都不敢保证。 对于谢蓝玉来说,这已经算是老天开眼了。 好在她还来得及,把命悬一线的陇西王给带了回来。 好在,没有错过最关键的时刻,还能再见到她爹,真是太幸运了。 那时候啊,要是谢蓝玉再稍微晚去一点点,估计陇西王就没救了。 陇西王倒下后,中间又醒了一回,他把营里的将领们都叫过来,一口气地说:“从今天起,我的嫡女谢蓝玉,就是新的陇西王了。” 那些将领们一听,全都跪下来给新侯爷磕头。 谢蓝玉之前一直都以为,她这个将军的头衔也就只是个名头而已。哪想到啊,有一天她真的能继承她爹的爵位呢! 那分量,真的和当初她接下印信时一样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现在大敌当前,她真的没得选择,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谢蓝玉在军里的威望可不是盖的,将士们都眼巴巴地等着她重振军心,带领大家杀敌呢。 她啊,大概是大乾历朝以来唯一的女王爷了吧,这担子可真不轻啊! 后来啊,营里的军务就自然而然地全交给谢蓝玉来打理了。 军营上下的人都超级高兴她来了。 那天啊,要不是谢蓝玉及时解围,后果可就惨了。说实话,谢蓝玉带来的兵也没想象中那么多。 毕竟京州还得留不少兵力来镇守呢。 不过谢蓝玉和陇西王的军队一合并,那力量可就大了去了,真是个大帮手啊! 黄钟那边撤军后,心里真是憋屈得要命,一边生着气一边还派哨兵回去打探消息。 结果这一打探啊,差点把黄钟给气得半死。 你猜怎么着?领着援军来的,竟然是谢蓝玉那丫头!她现在可牛了,直接成了新任的王爷。黄钟心心念念的那个权位啊,最后居然被她给抢走了!真是气死人了! 话说当初围攻陇西王的那地方啊,除了那些战死的士兵,还留下了一堆新砍的树木。 你看那些树木上的枝叶,因为被拖拽过,都磨得乱七八糟,模糊不清的。 黄钟一看就明白了,原来谢蓝玉带来的根本不是啥雄军,就是故意装装样子吓吓人! 她故意用那些拖拽的树木搞出好多沙尘,让黄钟误以为是大军来支援了。 其实啊,谢蓝玉第一次到南益,深入山陵腹地去救人,哪敢冒险把所有援军都带进去啊! 那些地方特别深还特别窄,容易守但很难攻进去。要是敌军准备得很充分,那他们可能会损失惨重。所以就想了这个办法。 黄钟这人,一看别人厉害就怂了。他看到这种阵势,肯定会心里打退堂鼓的。 结果证明,谢蓝玉这招真的太聪明了,直接戳中了黄钟的软肋。 陇西王受重伤还没醒的时候,谢蓝玉就全面接管了战事。 黄钟发现自己被谢蓝玉给耍了之后,气得要命,然后他就和幽州兵、蛮夷军结盟了。这三支军队要一起把陇西王的大军给灭了,然后再往东打,直接占领京州。 但是啊,这三支军队虽然合在一起,但他们的目标都不一样,所以军心肯定不齐。 蛮夷那群家伙肯定不会心甘情愿被幽州兵当枪使,黄钟这个家伙心里也有自己的小九九,他手里有兵,权力欲望又那么大,在形势对端王不利的情况下,他怎么可能全心全意地跟着端王混呢? 要是给他个机会,这家伙还想着变成第二个陇西王呢,毕竟拥兵自重可比投靠朝廷要威风多了。 所以说,三军现在这么乱,咱们要是使个离间计,让他们窝里斗,那简直太容易了。等时机一到,谢蓝玉再派将领带兵去把他们一个个收拾了。 这次黄钟把陇西王打成那样,谢蓝玉肯定不会放过他的。 谢蓝玉去看了陇西王的伤势,走出营帐就开始准备攻打黄钟了。 不过营里的将领们有点为难,跟谢蓝玉说:“将军啊,黄钟手下的兵,大部分都是我们京州的人。这次两派交战,只怕会影响军心呢。” 黄钟的兵,大多数都是京州人,他们的亲人家乡也在京州。就是因为头头不一样,才不得不背井离乡去打仗。 谢蓝玉想了想,说:“能劝降的,咱们就尽量劝降吧。” 然后啊,那天晚上可热闹了,一点都不平静。 山里头,到处都是歌声。有京州那边的小曲儿,也有咱们谢家军出征时的战歌。 那歌声啊,有时候听着挺伤感的,有时候又特别振奋人心。 谢蓝玉刚下令的时候,将士们还一头雾水呢,但后来就都明白了。 这歌声啊,一连唱了好几天。只要是京州出来的将士,听了都深有感触,咱们这边军营的士气就更足了。可黄钟那边呢,军心可就越来越散了,大家都开始想家,想以前在京州的日子了。 黄钟简直气炸了,还没想出对策呢,谢蓝玉就放出话来了。他说,那些回京州的将士们,以前的事儿咱们就不计较了,还能重新加入谢家军呢。 等打完仗,大家就能回家见亲人啦。他还保证,投降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杀。 黄钟虽然想用严酷的军法来压制大家的不满,但还是有士兵不断逃跑。 谢蓝玉那边儿军心特别稳,黄钟的将士们根本打不过,每次都输。很快,黄钟的士兵们就开始怀疑他的所作所为了。 黄钟这个叛徒,现在还跟幽州兵和蛮夷混在一起,谢家军的众人为什么还要听他的呢? 打了几次败仗后,黄钟气得要命,还想再拼一把。可就连他身边的副将都开始劝他投降了。 黄钟一生气,直接就把副将给砍了。 投降?他哪有地方可以投降啊?要是投降了,谢蓝玉肯定会把他给灭了! 所以他只能带着剩下的残兵败将,一直硬撑到最后。 幽州兵和蛮夷也都忙得不可开交,根本没时间帮他。 到了最后一战,谢蓝玉拿着长枪站在阵前,就像当初黄钟围攻陇西王那样,把他的兵马围得水泄不通。 开战前,谢蓝玉大喊:“喂,你们要是愿意放下武器投降,还是我们京州谢家军的人,我会带你们一起胜利回去。这可是你们最后的机会啊,别错过,不然就得打起来了,到时候谁赢谁输可就不一定了!” 黄钟气得眼睛都快冒火了,心想:都到这时候了,这个女人还想扰乱我们! 他马上喊道:“谁敢不战而降,我就杀了他!” 虽然有些士兵有点动摇,想放下武器,但黄钟这话一说,立刻又有其他士兵瞪大了眼睛,只要有人敢投降,他们就冲上去干掉他。 最后呢,真正投降并成功走到对面阵营的人真的很少。 那些想跑的早就跑了。剩下的都是想建功立业的。可是啊,到最后他们也没能实现那个愿望。 其实啊,战士们人数差多少真不是重点,关键是他们心里都没劲儿了。黄钟的战士们啊,简直就像一堆散乱的沙子,一点儿都不团结。 战鼓一响,那写着“谢”字的大旗就在空中飘啊飘的。 然后大家就开始喊打喊杀,场面那叫一个惨烈啊! 黄钟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人马一个个倒下,心里那叫一个凄凉和慌张。 他眼睛死盯着骑在战马上的谢蓝玉,心里充满了不甘和愤怒,连想逃跑的恐惧都给压下去了,直接提着兵器就朝谢蓝玉冲了过去。 谢蓝玉呢,她抿着嘴巴,眼神冷得跟冰似的,杀气腾腾的。她手里的长枪跟黄钟的刀剑乒乒乓乓地打了好几个回合。 其实啊,黄钟的武功本来就不咋地,跟林子墨比起来差远了。再加上被谢蓝玉追了好几天,累得够呛,所以在对战上他根本没啥优势。 谢蓝玉的情况其实也挺糟糕的,她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呢,就急匆匆地赶路。到了南益之后,更是一刻都没休息过。 在与黄钟交手的时候,谢蓝玉一直没有出手,但今天,机会来了,她要亲自出手,将黄钟送入阎王殿。 此刻,两人都是恨之入骨,全力出手。 谢蓝玉把黄钟一刀扫落马下,而她的长枪则是刺入了他的马腹,将他从马背上拖了下来。最终,两人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最后谢蓝玉占了上风,将他击倒在地,手中的武器也落在了他够不着的位置。 第202章 谢蓝玉一脚踹在了黄钟的胸口,恶狠狠地瞪着他,就像是一个恶魔。 黄钟暂时压制住的恐惧,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了。 鲜血染红了谢蓝玉的脸庞,让他看起来妖异无比。 她喘息未定,急切地问道:“黄钟,这回怎么样?” 黄钟面露惶恐之色,颤声回应道:“我愿意投降!投降可以吗?” 她微微一笑,嘴角勾起一抹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她缓缓举起了手中的长枪,轻声道:“束手就擒?不过,我都能杀了你,你认输又有什么意义?” 谢家是绝对不会允许有叛徒存在的,尤其是想要杀死自己父亲的人。 黄钟,对她父亲所做的一切,都会在今天,让他双倍奉还。 话音刚落,手中的长枪便狠狠刺向了黄钟的胸口,鲜血四溅。 黄钟眦目圆睁,眼中满是不甘之色。 这场战事,终于结束了。 幽州兵没了黄钟撑腰,气势一下子就弱了下来。蛮夷军看到谢蓝玉带着京州军越打越猛,把黄钟的部队都干掉了,就打算把矛头对准蛮夷军,结果蛮夷军一下子就怂了。 没打几场仗,幽州兵和蛮夷军配合得一塌糊涂,京州军却像铜墙铁壁一样守得死死的。一看东进无望,蛮夷军就灰溜溜地撤回到关外去了。 蛮夷军一撤,黄钟的叛军也完蛋了,南益幽州兵就像支快用完的箭一样,收拾起来一点都不费劲。 最后南益被收拾得干干净净,整个东西线都连成了一片,全都归京州管了。 可是啊,就在黄昏时候,谢蓝玉正在战场上点兵呢,突然有人骑着快马飞奔过来,到谢蓝玉跟前就大喊:“将军!陇西王病危了!” 哎哟,这天气真是冷得要命啊,谢蓝玉突然就觉得一股寒风直往她胸口里钻,冷得她直哆嗦。 她抬起头看了看四周,这南益原野的山陵真是连绵不断啊,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啥也看不清。 谢蓝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军营的,她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进了陇西王的营帐,跪在他床边,握住他冰凉凉的手。她还没开口说话,眼泪就哗啦哗啦地往下掉。 陇西王的脸色惨白惨白的,嘴唇干巴巴的,脸颊也凹进去了一点,看着真让人心疼啊。 谢蓝玉捧着他的手放在额头上,心里就像被撕开一个大口子,疼得她快受不了了。 她转过头,一脸茫然地看了看四周,眼里含着泪说:“天还这么冷,帐篷里怎么能没有炭火呢!快去拿炭火来!” 陇西王平时身体挺好的,就算是大冬天的雪天里打仗,也不需要炭火来取暖。 可是现在他浑身冷冰冰的,谢蓝玉真的好怕,就这样每天守着他,他身上那点温度也会慢慢消失,再也回不来了。 后来帐篷里弄得暖暖的,每天都有军医进进出出,但陇西王的情况还是一点好转都没有。 军医们也觉得很奇怪,陇西王的伤明明已经在慢慢好了,怎么突然又变得这么严重了呢?他们怎么想都想不通。 深夜,谢蓝玉看着床前脸色苍白的陇西王,憔悴地说着话。 “爹,南益这边已经没事了,幽州兵被打败了,黄钟的叛军也都被收拾了,蛮夷也退到关外去了。等您醒了,我们就可以收拾收拾回家啦。” “那个黄钟敢害您,我已经帮您报仇了。愿意回来的谢家军,也都重新入伍了。以后南益和京州就连成一条线了,您就不用再跑这么远去出征了。” 谢蓝玉停了停,又说:“爹,天气开始变暖了,京州的雪应该也停了吧。” “您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啊?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呢?” 这话问了好久了,看陇西王也不回答,谢蓝玉沉默了好久,咬着牙忍着,然后把陇西王的手放在额头上,肩膀轻轻颤抖着。 她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将内心的悲伤抑制住,然而泪水却不自主地滑落,无声地滴落在床单上,形成了一片片湿润的小圆点。 “爹,娘和平安还在京州等着您呢,您可不能一直睡下去啊……” 她眼泪汪汪的,无助地望着自己的父亲,就像小时候那样,心里一崩溃,眼泪就哗哗地流个不停。 “爹,我真的好害怕,再也不想经历那些可怕的事情了……”谢蓝玉边哭边用袖子擦眼泪,“无论我如何努力,如何挣扎,最终还是不能挽救您吗?” “你不知道,你不让我跟你一起去南益,我有多着急,我明知道你现在很危险,可我却无能为力,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回到京州,去救娘和弟弟,我怕,怕再也见不到你了。”谢蓝玉哽咽着,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抹着眼角的泪水。 她坚强了好几年,把心里的辛酸都藏得严严实实的,从来不敢在人前流露出一点沮丧。 可是现在,陇西王受了重伤还没醒,她又孤身一人在外地,那种孤独和痛苦真的快让她喘不过气来了。 她觉得自己快撑不住了,真的快崩溃了。其实她也想像别的女孩子那样,扑到父亲怀里大哭一场。 说到这里,谢蓝玉哽咽着说道:“我在最迷茫的时候,没有子墨陪着我,我一个人承受着所有的痛苦,我不想让你们知道我有多苦,但是现在,你也要离我而去了吗,爹,你能不能醒来,你能不能好起来,别走?” 可是,陇西王还是没有回应。 谢蓝玉转过头,眼泪哗哗地往下掉,她仰望着营帐,心里急得不得了。她大声哭喊着:“林子墨,你到底在哪儿啊?你能不能快点回来帮帮我啊?爹他……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你一直都很厉害的,肯定能救他的,我现在很需要你……” 可是他在那么远的北方,能听到我的呼喊吗? 这么多年没见了,他还会记得我吗?还会像以前那样惦记着我吗?要是见面了,他还能认出我吗? 谢蓝玉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她只知道,她好想好想他回来,她真的太需要他了。要是他在身边,自己是不是也能多点勇气和信心,相信爹一定会没事的。 “现在我该怎么办呢……”她无助地喃喃自语。 这时候,榻上的陇西王突然动了一下,手在床沿上轻轻地晃了晃。 谢蓝玉好像感觉到了什么,猛地转过头来,瞪大了眼睛,眼泪哗哗地往下流。 然后她就看到陇西王睁开了那双有点凹陷的眼睛,虽然眼神有点暗,但他总算是醒了过来。 谢蓝玉赶紧坐回床边,抓着陇西王的手大哭起来,哽咽着说:“老天有眼啊,老天有眼……爹,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陇西王看着她这样子,心里挺难受的,动了动嘴巴说:“玉儿,爹没事。” 可是,话音刚落,他脸色就变了,好像在忍着什么,但最后还是没忍住,一口黑血就吐了出来,然后就又昏了过去。 “爹……爹!”谢蓝玉疯了一样大喊大叫,“军医呢!军医在哪里!” 后来军医急急忙忙地进来了,一脸严肃地检查陇西王的情况,结果把军医都吓了一跳。 军医转身对谢蓝玉说:“将军,王爷这明显是……中毒了啊!” 谢蓝玉低下头,盯着军医,眼泪还没干呢,就问:“我爹怎么会中毒?你不会是骗我吧?”突然声音一变,严厉地说:“如果是中了毒,怎么会到了这个时候才知道?还是说,你们几个军医,在为他治疗的同时,还对他下了毒药?!” 几名军医轮流给王爷检查了一番,结果都一样。 这时,军医才一拍脑袋,说:“将军,我明白了!王爷之前明明好转了,突然又加重了,我们一直没找到原因。现在看来,这毒恐怕早就潜伏在王爷身上了,只是不容易被发现,现在才彻底发作!” 谢蓝玉身子一晃,问:“那你们觉得,我爹是什么时候中毒的?” “可能是半个月前,甚至更早。” 半个月前,陇西王就已经重伤躺在床上了。他的吃喝拉撒都有军医和亲兵专人伺候。 谢蓝玉也不清楚陇西王具体是什么时候中的毒,可能是在黄钟围攻他的时候,也可能更早。 陇西王身上伤太多了,旧伤没好新伤又来,根本搞不清楚是哪次中的毒! 现在毒发得这么厉害,军医们也没辙了,因为他们还不知道陇西王中的是什么毒。就算知道了,配制解药也不是一下子就能搞定的。 所以,现在陇西王的毒,基本上是没法治了。 他刚吐出那口毒血,情况竟然变得更糟了。看他眼睛紧闭,脸色发青,嘴唇都紫了,再这样下去,估计不出几天就得被毒死了。 整个大营里都是一股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气氛。 谢蓝玉都快急疯了,他不停地派士兵出去,到处找大夫,只要是懂点医术的,都拉到帐篷里来给陇西王看病。 可是啊,这些大夫都束手无策。 后来,有人跑来找谢蓝玉,说他们有能救陇西王的解药。 谢蓝玉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赶紧让人把那些人带过来。 结果来的人还不止一个,是三五个一起来的。 这些人一见到谢蓝玉,就很淡定地自我介绍,说他们是庐陵来的,是景川王派他们来南益,跟谢蓝玉一起商量大事的。 第203章 “景川王,沈靖琰”谢蓝玉气得牙痒痒,心里暗骂,原来这一切都是沈靖琰搞的鬼啊! 来使直接开门见山地说:“咱们王爷心里可是一直惦记着女王爷呢。听说老陇西王中毒重伤,都快不行了,咱们王爷急得不行,本来也想亲自来,但战事太紧张了,就先派我们来了。希望能尽快救老王爷一命。” 北方的消息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北军把整个北疆都统一了,端王虽然保住了平州,但形势已经超级紧张了。 要是北军再攻破平州,大乾就完蛋了,接下来遭殃的就是景川王了。 这一下子,端王和景川王才终于明白,他们现在是唇亡齿寒啊。 北军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厉害,不仅有镇江王的兵力,还有五万精锐的谢家军在里面助阵呢。 最厉害的是,端王以为林子墨战死了,结果他来个将计就计,把大乾北方的幽州兵打了个落花流水,然后一溜烟地冲进来。 端王一个人应付不过来,就向景川王求救。 沈靖琰这人精明得很,知道利害关系,马上就派兵去战场,想拖住北军的脚步。而且,端王的大部分兵力都被北军拖住了,沈靖琰就一边假装支援,一边在战事最激烈的时候,从另一条路派兵去幽州。 端王和北军打得越久,对沈靖琰就越有利。 最后呢,两边都打得半死,沈靖琰却趁机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等他拿到京州的兵权,再去争最后的胜利,那机会可就大了。 端王想要的东西,沈靖琰也想要。但他不想和端王硬碰硬,就一直在暗中等机会,时机一到,就一举拿下。 现在陇西王快不行了,就是最好的机会! 沈靖琰派的人嘴巴倒是挺会说,说什么都是为了救陇西王。可他们手里有解药,这毒是谁下的,不是一清二楚了吗? 谢蓝玉强忍住怒火,问:“既然说是来救陇西王的,那解药呢?现在可以拿出来了吧?” 那人却得意洋洋地说:“我们王爷可是真心想跟陇西王交好,还对您念念不忘呢,这次还想跟您求亲,希望京州和庐陵能永远友好。所以,为了救陇西王,我们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解药的。” 这话一出口,营帐里的武将们全都火冒三丈:“这明明是赤裸裸的要挟,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他们明明拿着解药威胁着谢蓝玉,还装出一副救世主的样子,真是太可恶了! 谢蓝玉冷冷地问:“如果我不答应呢?” 那人轻蔑地说:“那我们王爷也没办法了。陇西王最多还能撑两天,你可得好好想想。” 这沈靖琰跟端王一样,都不是好东西。端王是明抢,他却是暗夺,趁人之危。 我猜他早就把势力渗透到幽州了,趁着陇西王打仗的时候给他下毒。真是太卑鄙了! 后来呢,谢蓝玉就成了沈靖琰的囊中之物,被他给逮住了。 沈靖琰对幽州这边的情况了解得一清二楚,简直就是摸了个透。 谢蓝玉接任陇西王的爵位,其实并没有正式的册封仪式,就是陇西王口头说了下。这消息还没来得及传出去呢,但沈靖琰身边的人却全都知道了。 谢蓝玉为了解毒,找遍了大夫和药,可是就是没人知道中的是什么毒,更别提怎么解了。 沈靖琰这人做事都是有备而来的,他下的毒怎么可能轻易让人知道解法呢?就像当初他给林子墨下毒一样。 现在这种情况,恐怕只有顾言诺才知道怎么救陇西王了。 唉,早知如此,谢蓝玉当初就应该把顾言诺和顾言笑一起带到幽州来。 可是啊,这世事就是那么难料,谁能想到会搞成现在这个样子呢? 现在想去找顾家人也来不及了,陇西王最多还能撑两天。 那个沈靖琰,居然拿陇西王的命来威胁谢蓝玉,逼她嫁给他。他嘴上说得好听,说什么一直喜欢她,可谁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啊? 要是谢蓝玉真嫁给他了,那庐陵和京州两家不就成了一家人,京州的兵权也就落到他手上了。 谢蓝玉怎么能让他这么容易就得逞呢? 可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能救陇西王的办法,她又怎么能轻易放弃呢? 谢蓝玉守了陇西王整整一夜,她苦笑着说:“要是爹还清醒着,肯定又得下军令,不让我接受沈靖琰的条件了。” 过了一会儿,谢蓝玉又说:“但这次,就算爹还清醒着,我也得按自己的想法去做了。” 天亮时,谢蓝玉回复了沈靖琰的使者,说她答应嫁给沈靖琰了。 使者送来了第一份解药,能多让陇西王撑几天。 而沈靖琰好像早就料到她会答应一样,现在他已经到南益了,就在南益等她回去,一起举办婚礼。 南平王虽然是陇西王那边的人,但听说谢蓝玉要在南益跟景川王成亲,他也拦不住景川王,只能忙着准备婚礼。 这事儿可真是个急茬,谢蓝玉带着陇西王从幽州赶回南益,路上都不敢歇。要是没在沈靖琰规定的时间内到南益,陇西王就得不到第二份解药,会立马毒发挂掉的。 出发前那天晚上,谢蓝玉把副将们都召集到营帐里,有她手下的,也有陇西王手下的。 当着大家的面,谢蓝玉把兵符交出去了,给了陇西王手下最有资历和威望的老将,还附了一份她当陇西王时的手谕。 手谕上写得很清楚,她嫁人以后就不再是陇西王,也不插手京州的军务了。陇西王的爵位给小王爷谢平安继承,京州的兵权也都交给他。 谢蓝玉不会去南益带大部队,那样时间来不及。 等她到了南益,营里的将领们就带着人撤回京州,一定得让谢平安继承爵位,有营里的将领们辅佐他,京州的兵权可不能落到别人手里。 等那些将军们都走了以后,谢蓝玉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营帐里收拾东西。她忙着把桌子上的书简、展开的地图和乱糟糟的沙盘都收拾好。 一切都看起来挺平静的。 沈靖琰大概怎么也没想到,谢蓝玉在赶着去嫁给他之前,会把手里的兵权都交出去。 他更没想到,谢家还有个小的继承人。 谢蓝玉要是主动放弃了爵位,不再管军务上的事,那沈靖琰就算娶了她,也拿不到兵符。 他娶的可不是新的女王爷,就是个普通的妇人。要说这妇人有什么特别的,也就是新小王爷的姐姐了。 除了这个,什么也没有。 谢蓝玉这次和陇西王一起去了南益,沈靖琰那家伙要是发现谢蓝玉把权力都推掉了,气得不行的话,说不定会拿她和陇西王来威胁京州,就像之前端王干的那样。 谢蓝玉也想到了这点,那时候陇西王应该已经拿到解药了。陇西王这个人,一身硬骨头,肯定不愿意让自己成为威胁京州的把柄。 这一次,谢蓝玉看得很明白,她和她爹其实挺像的。要是最后救不了她爹,能和他爹一起死,她也不会觉得太孤单害怕。 黄泉路上,还能有个伴一起走呢。 第二天,谢蓝玉赶路的时候心情还挺平静的。 路上她也不是没想起过林子墨,她把那几年和他一起度过的时光,一起经历过的所有事情,都像走马灯一样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发现过了这么久,她还是记得那么清楚。 她以前啊,就只想和他在一起,只想成为他一个人的女人。 但现在看来,好像不太可能了。 她也不再奢望林子墨能听到她的呼唤,不再奢望他会突然出现在她身边。 也许这段路真的要走到头了,一路上她都是自己一个人走过来的,快到终点的时候可能也没那么需要他了吧。 这一辈子,经历得也不少了,活得也很精彩。 走到现在这一步,谢蓝玉已经挺知足的了。 她好歹在最后关头见到了她爹,她爹现在还吊着一口气呢。谢家还有她阿娘和弟弟,不用担心将来没人继承。还有那么多谢家军,也不会在谢蓝玉手上全没了。 她已经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把局面给挽回了。 要说遗憾嘛…… 最大的遗憾可能就是再也等不到林子墨回来,不能和他结婚了。 对于这事儿,谢蓝玉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只要他活着就好。 到了南益,沈靖琰果然已经在等她了。 他还是穿着那身白衣,站在阳光下,看起来文质彬彬的。谢蓝玉抬头看到他脸上的笑,除了温和帅气,还带点得意的小表情呢。 谢蓝玉突然想起了第一次见到沈靖琰来京州的时候,那时候在一个宴会上,他们聊得很开心。 那时候还傻乎乎地以为他是个好人呢,觉得他哪哪儿都好。 可谁想到,这个看着像是个不问世事的家伙,竟然差点害了林子墨,现在又拿陇西王的命来威胁谢蓝玉。 他啊,就是个披着羊皮的狼! 沈靖琰冲她笑了笑,说:“谢小姐,我们又见面了。现在应该叫你王爷才对,恭喜啊。” 谢蓝玉冷冷地看着他,问:“怎么,新仇旧恨想一起跟我算了?” 沈靖琰跟她一起进城,边走边说:“以前可能会这么想,但现在不一样了。等我们成了亲,你就是我妻子了,以前的事就一笔勾销了。” “我爹的解药呢?”谢蓝玉追问。 第204章 沈靖琰低声说:“别急,等咱俩拜完堂,洞房花烛夜之后,我保证让你爹醒过来。” 谢蓝玉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死水,她看着前方的路,头也不回地说:“那赶紧拜堂吧。” 南平王领着众人,往早准备好的官邸去了。 此时的官邸,已经挂满了红色的绸缎,走廊上挂着一排红色的灯笼,在风中摇曳。回廊上,几根树枝摇曳,洒下一地的阳光。 虽然时间紧迫,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得井井有条,就是感觉少了点喜庆的气氛。 谢蓝玉笔直地走过走廊,眼睛都没斜一下,四周静悄悄的,像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 不一会儿,沈靖琰也晃悠到她院子里来了。 他一看见谢蓝玉那瘦瘦高高的背影,头发都扎在脑后,一直垂到腰那儿,心里就有点儿犯嘀咕。虽然她穿着男装还披着盔甲,但腰细得跟柳条似的,真是少见。 沈靖琰盯着她那腰看了一会儿,突然叹了口气说:“唉,你要是个普通女孩子,我或许还会想对你好点儿呢。” 谢蓝玉正站在门口准备推门进去,听到这话,动作立马停住了。她转过身看着沈靖琰,脸上带着点讥讽的笑意说:“哼,我要真是个普通女孩子,你恐怕就不会费这么大劲儿呢。你那些堂堂正正的手段干不过我,现在就只能耍这些下三滥的招数了。” 沈靖琰听了,不但没生气,还乐呵呵地笑了起来:“你说啊,要是真打起来,那得死多少人啊,太不值当了。现在这样多好,什么都不用干,事儿就成了,两家还能和好。而且啊,我还顺便找了个这么美的媳妇儿,这不是赚大发了嘛!” 谢蓝玉嘴角一勾,说:“那你可得小心点,睡觉时候枕头底下得藏把刀,不然我啥时候心情不好,可能就把你给做了。” “谋杀亲夫?这种事你也干得出来?” 谢蓝玉说:“你都看看我现在啥样了,你觉得有啥是我干不出来的?你老输给我,下次别把自己的命也给输了,手下败将。” 沈靖琰心想,既然都要娶她了,那过去的事就别提了,自己也得收收脾气。可谢蓝玉几句话下来,他还是有点脸色不好看了。 谢蓝玉笑着说:“上次在江陵城外,你那战舰看着挺牛的,怎么最后都拿去烧火了呢?费了那么大劲,就得了座空城,心里什么滋味啊?” 沈靖琰脸色一沉,说:“谢蓝玉,你别不识好歹!” 这女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谢蓝玉没再多说,转身进了屋,关门时还嘀咕了一句:“我记得你庐陵的兵马打江陵时,杀了晋元王世子贺锦佑,言笑都要伤心死了。沈靖琰你给我等着,有机会我非把你大卸八块不可。” 就冲这事儿,以前的账咱们可没完。 晚上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嬷嬷们就陆续进房间,给谢蓝玉披上嫁衣,梳好头发。 今天沈靖琰要昭告全城,请了南益城里的将领们来观礼。 这些将领里,有景川王从庐陵带过来的,也有谢蓝玉从幽州带来的亲兵和几个副将。就是做个见证,以后两家就是一家人了。 今天礼一完事儿,沈靖琰打算明天再把娶女王爷谢蓝玉这事儿告诉大家,到时候谁再想来捣乱,也来不及了。 谢蓝玉就坐在铜镜前,面无表情地,让嬷嬷给她梳头、戴头饰。嬷嬷嘴里一直说着吉利话,但她好像没啥反应,就像个局外人似的,感觉今天要嫁的只是她的这身子。 镜子里这姑娘皮肤真好,妆容也漂亮,那金簪步摇在头发上晃来晃去的,红玉簪珠垂在额头上,显得眉眼特别精致,就是看起来没什么情绪。 她的下巴真的好精致啊,耳朵也小小的,鬓角的头发都整理得好整齐。那件嫁衣火红火红的,穿在她身上简直完美!上面的锦绣暗纹也超级精致,领口部分也整理得一丝不苟,露出了一段超级光滑细腻的脖子。 谢蓝玉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呢!大概这是她这辈子最后一次,有机会穿成这样了吧。 以前也想过,有一天自己能穿上嫁衣,画上美美的妆,盘个漂亮的头发;外面都是喜庆的红色,春风还是那么温柔;有个帅气的男人骑着高头大马,坐着八抬大轿来娶她。 本来以为能嫁给自己最爱的男人,做他的妻子,那该多开心啊。 可现在却不是这样,要嫁给的不是那个心爱的人。谢蓝玉对自己笑了笑,不过好歹也有机会正正经经地穿一回嫁衣嘛。 林子墨,等今天过去,以后我就不会再等你了,真的等不起了。 他有自己的大计划还没完成,而她也有自己不能放弃的亲情和义气。 以后的路,说不定会走得不一样,或者也可能一起走,但肯定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 外面的嬷嬷已经在唱和,说吉时到了,新娘子该送去喜堂拜堂啦。 沈靖琰今天想亲眼看到和他拜堂的人就是谢蓝玉,也想让来观礼的人都看到,所以就没用红盖头。 她额头上垂下的珠帘,既能让人看清她的脸,又修饰得刚刚好。 今天来观礼的人好多啊,喜堂也都准备好了。 沈靖琰穿着喜袍,现在就站在喜堂里等她呢。 谢家的亲兵将领们站在喜堂外面的院子里,全都气呼呼的,一脸不爽。 侍女把红绸子的一头交给谢蓝玉,另一头给了沈靖琰。 沈靖琰从谢蓝玉一出现,眼睛就没离开过她,看得紧紧的。 说实话,他得承认,这女子是真的漂亮啊! 记得多年前在京州见过她一次,那时候她还像朵没开放的花骨朵儿。可经历了那么多风风雨雨,她不但没变得憔悴,反而更加美丽动人了,简直就像一朵盛开的花儿,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侍女连着叫了两声“王爷”,沈靖琰这才回过神来,低头抓住了手中的另一头。 在热闹的鞭炮声中,喜婆高兴得不得了,忙着安排拜堂,大声喊道:“新娘新郎准备拜堂啦——” 可是这观礼的堂前院里,却安静得要命,一点也不像成亲该有的热闹样子。 就在这时,喜婆的话音刚落,突然从外面传来一声急促又响亮的“报——”声,好像是跟她打招呼似的。 喜堂上的人,和观礼的人都愣住了。 紧接着,一名士兵急匆匆地跑过来,语气特别慌张地说:“王爷,不好了!城外有大军在攻城!” 沈靖琰的眉头一皱,问:“哪里来的大军?” 现在剩下的军队就那么几处,除了他们的庐陵大军,离得近点的就是京州大军,还有雍州军和北方的乱军。 那士兵脸上露出惊疑不定的表情,说:“不是京州军,也不是雍州军,那个……那个军旗上好像有个‘宣’字。” 这话一说出来,在场的人都惊呆了。 谢蓝玉原本已经死寂的心,突然猛地颤动了一下。就像是被一记重鼓狠狠撞击,那个回声在她胸腔里回荡,震得她好疼。 除了那个人,还有哪支军队会用‘宣’字作为军旗呢? 守城的庐陵士兵们,都懵圈了,不知道该开门还是关门。不过,看那大军的样子,好像是来砸场子的! 沈靖琰脸色一沉,立马下令:都给我守住!他那些手下将领也顾不上看热闹了,马上回到自己的位置,听沈靖琰指挥,出去督战。 而那些京州的将领们呢,就像在看戏一样,连南平王也一副“这事跟我没啥关系”的样子。 沈靖琰转头看向谢蓝玉,就算谢蓝玉再怎么挖苦他、挑衅他,他也没这么生气过。 这世上,只有那一个人能让他脸色变得这么难看。虽然他努力装得很镇定,但慌乱还是藏不住啊。 沈靖琰急着跟谢家联姻,其实就是怕斗不过他。 这家伙现在可厉害了,统领北方军,还合并了镇江王,势力大得能跟沈靖琰或端王单干。 所以沈靖琰就想走捷径,壮大自己。要不然,一不小心就被他抢光,什么都没了。 就像沈靖琰母族以前对他做的那样,现在这家伙更狠,直接带着大军来捣乱,选在沈靖琰成婚这天攻城,就是要搞砸这门联姻,让沈靖琰的计划泡汤。 沈靖琰的脸部肌肉一直在抽搐,他瞪着谢蓝玉说:“你们这些年到底养出了个什么玩意,你知道吗?他现在就是不想让我娶你,可我偏偏就要娶你。” 说完,他猛地一扯,把谢蓝玉拉近了,小声地对她说:“咱俩拜完堂后,马上进洞房,就算他攻破了城,那也晚了,他又能拿我怎么样呢?” 沈靖琰本来以为今天成亲后,明天再放出消息,他才会知道。可没想到,他居然提前知道了,还正好在今天偷偷带兵到了南益! 谢蓝玉抬头冷冷地看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她抓着红绸的手,却不知不觉用力到指甲都发白了。 谢蓝玉忍不住问:“你是不是觉得跟我结了婚,就能打得过他啊?” 沈靖琰笑了笑说:“能不能打得过我不敢说,但至少我得到你了呀,我总算是从他那儿抢到了他宝贝的东西,不是吗?谢蓝玉,你不是想要解药吗?那我们现在就去拜堂成亲,等进了洞房,我就给你解药。” 第205章 谢蓝玉努力压下那股突然涌上心头的酸楚。对啊,她得拿到解药,就算他攻破了城门,没有解药,她爹还是得死…… 沈靖琰已经转过头,阴沉着脸对喜婆说:“继续拜堂!” 喜婆吓得瑟瑟发抖,但还是赶紧收拾了一下情绪,声音里带着点哆嗦喊道:“一、一拜天地——” 看到这一幕,谢蓝玉带来的将领们都急了,纷纷劝道:“将军,不能拜啊!大军就在城门外等着呢,只要把景川王抓起来,就不怕他不交出解药!” 谢蓝玉和沈靖琰两边的亲兵们突然拔出刀,好像要干架似的。 沈靖琰笑了笑,摸了摸袖子,拿出一颗药丸,说:“解药在这儿。” 大家都瞪大了眼睛,连谢蓝玉也盯着那颗药看。 她刚想伸手去抢,结果沈靖琰抢先一步把药放进了自己嘴里。 沈靖琰冲她笑了笑说:“你想要啊?那就等会儿进了洞房,自己从我嘴里拿吧。或者,你敢乱来,我就直接吞下去。” 谢蓝玉深吸了口气,跟沈靖琰站在一起,然后一起拜了天地。 喜婆一看,又开心地唱起来:“二拜高堂——” 话还没说完呢,外面突然传来了打斗声,刀剑碰撞,厮杀得很激烈,还有人在大喊大叫。 大家又被吓了一跳。 城外的大军哪会这么快就攻破城门啊,沈靖琰的那些将领应该还在半道上赶着呢。 就算城里的士兵开了城门欢迎他们,从城门到这官署也得走上一阵子吧。 那到底是谁啊,这么大胆子敢硬闯官署。 这官署里里外外可都是沈靖琰的人啊。 只听到那厮杀声越来越近,除了府兵,被赶回来的竟然还有先前去守城的将领们! 其中一个将领浑身是血地退回来,脸色特别难看地说:“王爷,快撤吧,这儿已经不安全了。我们在半路上遭到了伏击,只能退回来守在这儿了!” 沈靖琰进南益的时候,明明仔细搜查过南益,把可疑的人都排查出去了。城里怎么还可能藏有伏兵呢? 除非……沈靖琰用充满杀意的眼神看了一眼正在观礼的南平王,难道是这南阳王和别人里应外合,偷偷放了一批人进来! 南平王脸色一沉,赶紧说:“守城的士兵都交给景川王去安排了,我啥也不管了,就负责婚礼的事儿。王爷你这是怀疑我吗?” 唉,这都打到家门口了,现在才查谁是内奸也来不及了啊。 府兵被杀得退到喜堂前院,好多都死在了外面。 沈靖琰的将领都退回来了,然后一群穿黑衣服的干练家伙就进来了,沈靖琰的亲兵一看,立马就加入了战斗。 这边一乱,谢蓝玉那边的人也不磨蹭了,现在不动手更待何时啊,于是都冲上去,院子里打得热火朝天。 原本满院的红色都被血染得更红了,看着都更刺眼了。 谢蓝玉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些黑衣人。她怎么可能不熟悉……那些,都是曾经跟着林子墨到处跑的随从啊…… 谢蓝玉站在喜堂里,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有些紧张地抬起眼皮,往前院门口瞅了瞅。 哎呀,多年没见了,都不敢仔细想,谢蓝玉还以为那人的样子会慢慢在心里淡掉呢…… 可当他从那个石拱门里走出来,穿着黑色的衣服,脚步沉稳,身材高大,谢蓝玉才发现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深深地刻在了自己心里,那么清晰,就像全身都被痛楚包围了一样。 谢蓝玉整个人都愣住了,眼睁睁看着他走进院子,谁也拦不住他。刀剑那么锋利,但最后都成了他剑下的亡魂。 他手里的长剑,还在一滴一滴地淌着血。 他真的回来了,就在谢蓝玉不再奢望,也不再期待的时候。 这时,沈靖琰的手下还在大喊:“王爷快跑啊!庐陵已经被那个乱臣贼子给占领了!” 这也是他们刚从官署跑出来准备去守城时,从传讯兵那里听到的消息。 沈靖琰本来以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北军不是正被雍州军和庐陵派去的援军死死缠住了吗,怎么他还能脱身呢? 沈靖琰真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已经把手伸到庐陵了,还打算趁我离开庐陵的时候直接动手。 更别提,庐陵里竟然还藏着他的老部下,这些人潜伏多年,根基深厚。他这次一举拿下庐陵,那些老部下都站出来支持他,庐陵就这么被他轻松搞定了。 搞定庐陵后,他又立马开始清除沈靖琰的党羽,这简直跟断了沈靖琰的手脚没啥区别。沈靖琰不仅没了景川王的威风,连自己的势力也被一一搞垮了。 这下子,沈靖琰可真是走投无路了。 他气得要命,平时那贵公子的风度全都没了,一脸狰狞地咬牙切齿地喊出那个名字:“林、子、墨!” 直到谢蓝玉的脖子传来一丝冰凉的感觉,她才回过神来。 她感觉脖子上被什么东西抵住了,原来是沈靖琰拿刀架在她脖子上,正威胁她呢。 门口站着一个穿墨色衣服的年轻人,他看见那把刀架在谢蓝玉的脖子上,脚步瞬间停了下来,眼神变得锐利,杀气腾腾的。 谢蓝玉心里琢磨着,他咋就变得这么不一样了呢? 好久没见了,这回再看到他,感觉他早就不是以前那个宠她护她的林子墨了。大家都知道,那个她的林子墨,早就死在北方战场上了。 城外那些大军,也全都是他林的,厉害得很! 战场上的金戈铁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让他变得越来越沉稳厚重,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让人不敢小觑的气势。 他这种经历过生死的人,从残酷的战场上走过来的,简直就是气场全开,无人能敌。 谢蓝玉心里一直惦记着前世里那坚实的背脊,每次想起来都觉得特别温暖和安心。但真的有一天,他踩着那些尸骨和鲜血,一步步走到了最高处,谢蓝玉却觉得他好像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谢蓝玉看着他的眼神落在自己的脖子上,感觉他整个人都变得阴沉起来,但她还是尽量保持镇定。只听他冷冷地说:“你要是现在放开她,我或许还能留你个全尸。” 沈靖琰哈哈大笑,然后手里的刀又朝谢蓝玉的脖子上用力按了按,说:“难道她就只配得到一个完整的尸体吗?林子墨,风水可是会轮流转的。想当年,她可是挟持了我,让我放你们全部活着离开庐陵的。现在,你是不是也应该拿出点诚意来?” “我已经很有诚意了。”他一边说,一边走进喜堂。 沈靖琰的眼神瞬间变得凶狠起来,说:“你再敢往前走一步,我就真杀了她!” 一丝丝鲜红的血从皮肤里渗了出来,染红了她的嫁衣,谢蓝玉却感觉不到疼。 她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有什么感觉,又应该怎么做,她只是呆呆地看着喜堂里走进来的这个人。 他个子高高的,挡在门框前,外面的阳光一下子暗了好多,显得他的身影特别分明。 林子墨就没再往前走了。 突然,一支箭冷不丁地从后面飞过来,吓了谢蓝玉一跳。 谢蓝玉心里猛地一紧,刚想提醒林子墨小心,就看见那箭从他身边飞过,准确地射在了沈靖琰抓着谢蓝玉胳膊的地方。 这箭是林子墨的人射的。 沈靖琰心里明白,谢蓝玉这个筹码绝对不能丢,但没想到那箭来得那么快那么猛,他手臂上瞬间鲜血直流。虽然他努力稳住自己,但还是被林子墨抓住了破绽。 眼前一黑影闪过,像一阵风似的。但这风里可没啥好味道,全是浓浓的杀气。 林子墨一把拉住谢蓝玉,把她拉到一边。谢蓝玉再回头一看,林子墨已经和沈靖琰在喜堂上打起来了。 沈靖琰手里那把短刀,根本就不是林子墨长剑的对手,而且他的功夫也差了一大截。 那些亲兵将领看到主子被打,都想冲上来帮忙,可都被谢蓝玉和林子墨的人给拦住了,还被一个个干掉。 林子墨动作超快,下手又狠,最后沈靖琰实在是打不过了。他本来还想扑向谢蓝玉,再把她当人质,结果就在谢蓝玉眼前,被林子墨一剑给捅了个对穿。 沈靖琰嘴里都是血,他张了张嘴,对谢蓝玉说:“我死了……你爹也得死……” 原来,他最后想说的就是这句话。 谢蓝玉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这时,林子墨一剑挥过去,直接把沈靖琰的脑袋给砍了下来。 鲜血溅到了谢蓝玉的嫁衣上,那颗头颅还滚到了她的脚边。 一切就这么快结束了。 她眼睛瞪得大大的,额前的珠帘轻轻颤动,看向林子墨的时候,能感觉到他身上那股杀气还没散掉。 他垂下眼帘,终于定定地看着她。 喜堂里的蜡烛轻轻摇曳,整个大厅静悄悄的。 他的眼神紧紧地盯着她,就像是有个钩子钩在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稍微一拉就让她疼得受不了。 谢蓝玉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握着,她避开他的视线,但还是能感觉到他的目光深沉又迷人,准确无误地落在自己身上。就像是要把这些年没看的,全都补回来,想把她看个够。 谢蓝玉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嫁衣,上面沾着大大小小的血迹。他偏偏在今天回来了,她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觉得尴尬。 第206章 院子里终于安静了下来,杀戮都结束了。 沈靖琰的最后一个亲兵将领也被他的随从给干掉了。 院子里简直是个血池,地面都被热血染得通红,简直像是专门为她今天出嫁铺的红地毯一样。 随从们麻利地处理了尸体,沈靖琰的尸体也被他们从喜堂拖走了。然后他们问林子墨接下来怎么办。 林子墨看了南阳王一眼,南阳王马上就明白了,传令下去,让城外的三军进城。 谢蓝玉看着沈靖琰的尸体,终于反应过来了,她呆呆地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的身体本能地想扑过去,想靠近他那断掉的头颅。 她甚至想撬开他的嘴,看看他嘴里还有没有那枚解药…… 林子墨就这样把沈靖琰给杀了,她还没拿到能救她爹的解药呢……好不容易到了南益和沈靖琰见上面了,她爹的毒眼看着就有救了,不能就这么前功尽弃啊! 只是那断掉的头颅太恶心了,谢蓝玉还没扑过去,林子墨就闪身过来挡住了她。见她还想往前冲,他干脆一把搂住她的腰,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林子墨的手臂比以前更有力了,谢蓝玉怎么挣扎都挣不开。 谢蓝玉眼睁睁地看着沈靖琰的尸身被带走,心里别提多难受了,他喉咙里发出低沉而压抑的吼声:“别走啊!我爹的解药还在他那儿呢!” 林子墨低着眼帘看着她,眼神闪了闪,声音低沉沙哑地说:“顾言诺来了。” 谢蓝玉瞪大了眼睛,眼眶里雾气蒙蒙的,动作也变得慢吞吞的,连挣扎的劲儿都没了。 就在这时,顾言诺出现了! 他就像是给谢蓝玉吃了一颗定心丸,让她那颗忐忑不安的心慢慢平静了下来。 当初她爹中毒倒下时,她最想见到的就是顾言诺。可惜啊,路太远了,根本没时间去请他。 没想到现在,林子墨竟然把他也带到了南益来,真是太好了! 那只手,凉凉的,摸起来有点糙,轻轻地摸上了她的脖子。 她脖子上还有之前沈靖琰弄出来的伤呢,都见血了。 可是他的手刚碰到谢蓝玉,她就像被吓到了一样,赶紧把他推开了。 他和以前不一样了,她也不一样了。 经历了那么多打仗和生死关头,她早就不是以前那个他一靠近就腿软的小姑娘了。 她力气大得很,推他的时候一点都没犹豫。 林子墨看着她,表情有点复杂,低声说:“你受伤了。” 谢蓝玉摸了摸脖子,看到手上有血,深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事:“没事,就是个小伤口,过会儿处理一下就好了。” 伤口不深,血也没怎么流。 林子墨点了点头,说:“你说等会儿处理那就等会儿处理吧。”然后他看了一眼角落里那个已经被吓晕的喜婆,对随从说,“去,把她弄醒。” 随从端来一杯茶,直接泼在喜婆脸上。喜婆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一看,哎呀妈呀,这哪还是之前喜气洋洋的喜堂啊,到处都是血,外面还有人拖着尸体,简直跟屠宰场一样吓人。 喜婆吓得脸色发白,刚想尖叫,结果一抬头,看见一个高大的人影站在她面前,挡住了光线。那人看起来半明半暗的,浑身散发着一股冷厉的气息,简直就像个修罗一样。 喜婆吓得浑身哆嗦,刚要尖叫,但喉咙里像被卡住了似的,连喊都不敢喊。 林子墨先开口问:“刚才拜堂拜到哪儿啦?” 喜婆哆哆嗦嗦地回想了一下:“刚、刚刚拜、拜完天地……” 林子墨点点头,说:“好,那我们继续。” 喜婆和谢蓝玉都愣住了。 林子墨又说:“就从拜天地开始继续。” 谢蓝玉转过头,看到门外的光线照在林子墨身上,显得他好高大。 喜婆害怕地看了一眼谢蓝玉,又看了看满地的血,声音都变了:“可、可是没有新郎官啊……” 新郎官不是被他给杀了吗? 林子墨挑挑眉,说:“你看我像不像新郎官?” 他穿着一袭黑袍,看起来有点吓人,跟这喜堂的气氛格格不入。但当他站在穿着火红嫁衣的谢蓝玉旁边时,又好像挺般配的。 喜婆不敢不听,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双腿还在发抖,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主持拜堂。 院子外面,随从和将领们都站得整整齐齐的。 谢蓝玉带来的将领们大多数都认识林子墨,因为他们都是军营里的老熟人。 虽然现在的林子墨已经不是以前的林子墨了,他承认了自己的身世,杀了景川王,又占领了庐陵,现在他就是下一任的景川王。 宣王和景川王,这两个身份的加持让林子墨成为王者中的王者。 虽然大家都不太适应这个变化,但比起让谢蓝玉和之前的景川王结婚,跟林子墨结婚好像还更让人能接受一些。 这样一来,两家就真的成了一家人了。 没过多久,城门就打开了,林子墨的手下带着一些士兵进了城,他们特别懂事,一点都没打扰到城里的老百姓,直接就来到了官府这里,站得整整齐齐的,准备看婚礼。 喜婆稍微调整了下情绪,把地上的红绸子拿起来,说:“新郎新娘,快牵上手牵。” 林子墨接过手,自己先握住了一头,然后走到谢蓝玉面前,把另一头递给她。 可是谢蓝玉没接,他就一直举着,等了好久。 外面的将军们看着都替他着急,一个个都绷着脸,好严肃啊。 谢蓝玉低着头看着那条红绸子,眼睛里突然涌出了泪水,她哽咽了一下,然后又努力忍住,平静地问林子墨:“你真的想和我拜堂吗?” 林子墨说:“你不是说要嫁给景川王吗?现在我就是景川王了。” 是啊,他终于成了诸侯的老大,在战火中一战成名,成了王。 谢蓝玉抬起头看着他,眼眶红红的,咬牙说:“可是我现在不想和你拜堂。” 她的眼神被他牢牢吸引住,想躲都躲不掉。 林子墨看着她,却对喜婆说:“如果我硬按着她的头和我拜堂,这算不算数?” 这……这不是在逼婚吗? 现在外面全是士兵,喜婆为了保住自己的命,哪敢乱说啊,她赶紧点头:“算的算的,只要拜完堂送进洞房,你们就是真夫妻了。” 林子墨看着谢蓝玉说:“那咱们就开始吧。” 谢蓝玉红着眼睛瞪他,背脊挺得笔直,眼里满是泪水,一字一句地说:“我说了,我不想跟你拜堂。你也要像沈靖琰那样逼我吗?” “那你想跟谁拜?”林子墨问,“你说,你说得出一个人来,我立马就去弄死他。” 谢蓝玉身子一颤,眼泪哗哗地往下掉。 这个人啊,还是那么霸道,一点都没变,明明她以前那么想嫁给他啊。 可是她就是做不到,她多想能听到他的消息,可他却这么多年都没个音信。当她经历那么多无助和绝望,当她那么需要他的时候,他却从来没出现过。现在她再也不敢奢求什么了。 他一回来就逼她拜堂,谢蓝玉冷笑一声,却哭了。嫁人应该是件高兴的事,是每个女孩一生中最美的日子,可现在她穿着嫁衣,却这么狼狈。 谢蓝玉哽咽着说:“我就是不想跟你拜堂。” 这时喜堂外面突然有了动静。 大家都好奇地往那边看去。 只见顾言诺推着一张木制轮椅,从旁边的走廊走过,慢慢朝喜堂这边来。 轮椅上坐着的,正是谢蓝玉的爹,前陇西王。 他最近身体不好,又中毒又受伤,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虽然他之前都是昏睡的,但这次顾言诺过来给他解毒,他醒了一会儿。 虽然脸色还是很难看,眼圈都青了。 谢蓝玉看见他醒了,高兴得哭了,提着裙子就跑出去,蹲在陇西王面前,握住他冰冷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声音颤抖地问:“爹,您怎么样?有没有好点?女儿不孝,没找到解药给您……” 陇西王满眼都是对谢蓝玉的爱,轻轻地摸她的脸,帮她擦眼泪。 顾言诺看着谢蓝玉,温柔地说:“别担心,老王爷现在没事,等毒素都排干净了,身体就能慢慢恢复。” 谢蓝玉眼泪汪汪地望着顾言诺,不停地道谢。 顾言诺咽了口口水,半天才说了句:“没事,别客气。” 陇西王叫顾言诺把他推进喜堂里,停在上坐的位置。 他看了看林子墨,还是忍不住感慨:“好在你来得及时,再晚一点,玉儿就嫁给别人了。” 林子墨恭恭敬敬地向他行了个晚辈礼,说:“姑父没事真是太好了。林家和谢家联姻,对两家都有好处。我本来还想和玉儿继续拜堂,可她不乐意。” 他现在有能力了,即使没有认祖归宗,他也敢于承认自己的身世。因为他父亲和谢蓝玉的母亲是兄妹,所以得叫陇西王“姑父”。 谢蓝玉含着泪,瞪了他一眼。他看上去一本正经的,但谢蓝玉却听出了他在向她爹告状的意思…… 陇西王看了看谢蓝玉,这几年她心里爱着谁、牵挂着谁,他这个做父亲的怎么会不知道。 他这个女儿啊,太倔了。她不得不给自己铸一层坚硬的外壳,保护自己。 现在面对林子墨,那层外壳还没卸下来呢。 于是陇西王点点头说:“林家和谢家联姻,两家利益才是最重要的,儿女情长先放一边。”说完就摆出一副父亲的威严,对谢蓝玉说,“玉儿,你是王府的嫡长女,得顾全大局,别任性。” 第207章 林子墨一副点头如捣蒜的样子,一脸赞同之色。 谢蓝玉:“……” 陇西王接着说:“现在情况特殊,咱们就简单点儿,趁我清醒,赶紧拜堂吧。不过,景川王,我谢家的女儿可不能受委屈,等仗打完了,婚礼得再好好办一次。” 林子墨认真地答应下来,然后称呼也变了,直接叫“岳父”了:“岳父您放心,等打完仗,我一定给她办个风光、独一无二的婚礼!” 陇西王满意地点点头,说:“现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有了,你们俩赶紧开始拜堂吧!” 陇西王一来,刚才那种血腥和杀气都少了好多,喜婆也显得镇定多了。 看来这不是逼婚啊,人家爹都点头了,喜婆主持起来也更有底气了。 谢蓝玉站在那儿一动不动,林子墨就在那儿等着她,也不催,也不烦。 可陇西王有点急了,喘了几口气,对谢蓝玉说:“我好不容易好点儿了,你再给我气病了怎么办?” 谢蓝玉想了想,走到林子墨身边,终于接过了他递过来的红绸。 她爹和这人配合得真好,她一点反驳的机会都没有,事情就这么定了。之前沈靖琰拿她爹的命来威胁她,现在好了,她爹又拿自己的健康来威胁她。 谢蓝玉心里乱糟糟的,感情乱,情绪也乱。 一切都还没来得及理顺呢,就在喜婆的吆喝声里,先拜了天地,然后转身拜了高堂。 “夫妻对拜——” 大家都紧盯着他们两个人。 林子墨也紧紧地盯着谢蓝玉。 在那珠帘下面,她的双眼总是微微低垂着,看起来有点害羞。她紧紧牵着那个人的手,力气大得指节都泛白了,肯定是特别紧张或者激动吧。 林子墨慢慢地弯下腰来,她也跟着微微低头,两人的头差点就碰到一起了。 喜婆喊着,礼成了,可以送入洞房了。 外面那些观礼的将领们之前都板着脸,挺严肃的,现在见终于礼成了,都开心地大笑起来,一个劲地祝贺。 大家都是熟人,很快谢蓝玉这边的人就和林子墨那边的人打成一片了。就连坐在喜堂上的陇西王,也被这欢乐的气氛感染到了,脸色好看了不少。 谢蓝玉被扶着回了已经布置好的洞房。 那些武将们则被请到院子里去吃大餐。 陇西王则被顾言诺送回房间去休息了。 后来有人叫顾言诺去前面喝两杯喜酒,但他忙着给陇西王制解药,没啥兴趣,就说:“等他们正式结婚的时候,我再去喝吧。” 等人走后,他停下手里的活,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那天夜里她躺在敌营里,满口鲜血的模样…… 她说过想守护好自己,等心里的那个人回来。 现在,他回来了,她应该如愿以偿了吧。 天都快黑了,外面的吵吵闹闹的声音还是传到了后院,这感觉太真实了。有那么一瞬间,谢蓝玉都以为今天是她出嫁的大日子,感觉好多人在祝福她。 可是,今天跟她拜堂的那个人,还没拜完就死了,然后又换了一个人继续跟她拜。 那个人穿着黑衣服,身上都是血,连吉服都没穿,这哪算是正常的拜堂成亲啊? 等明天这事儿传出去,全天下的人都会知道谢家和林家结亲了。不管真假,谢蓝玉都已经是景川王的妻子了。 现在沈靖琰倒了,就只剩下端王那边了。 到时候京州和庐陵联手,一起攻打幽州王朝,那个端王肯定得输惨。 这场拖拖拉拉的战争,总算是快结束了。 林子墨在大家簇拥下进了新房,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一转身就把外面的吵闹声都关在门外了。那些人在外面一阵感慨。 谢蓝玉在新房里,没等着林子墨。她自己把带血的嫁衣脱了,发饰也摘了,还把脸上的脂粉洗得干干净净。 她正准备上床睡觉,看到林子墨回来,身体突然有点僵硬。 林子墨慢慢地走到她面前,看着她低着头,好像没事人一样在那拨弄自己的手指。 她肤色白皙,眼角始终泛着淡淡的红晕。她脖子上的伤口,已经上了药,用白色的纱布包扎了起来。 半晌,林子墨伸出手,想要摸摸她的脖子。她别过头去,却未料到他突然用手指轻轻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 两人对视了许久,仿佛之前在喜堂上的目光交汇还不足以满足他的渴望,他再次向她靠近。 他弯下腰,离谢蓝玉这么近,感觉都能数清他睫毛了。房间里红烛摇曳,气氛都变得好暧昧啊。 谢蓝玉终于闻到他的味道了,他的呼吸热乎乎地打在谢蓝玉脸上。他洗过澡了,衣服也很干净,没有之前的血腥味,反而有种清新的感觉。 有点像傍晚的露水,又有点像沙漠里顽强生长的小草,虽然风尘仆仆,但很清爽。 谢蓝玉仔细一看,发现他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眼皮底下还有黑眼圈。 谢蓝玉张了张嘴,跟林子墨说:“我累了。” 这一夜,他们并没有像别人那样洞房花烛夜,桌上的合卺酒也没喝。 谢蓝玉就躺在床里侧,林子墨脱了外套躺在我旁边。他们俩都各怀心事,然后就睡着了。 半夜里,红烛烧完了,房间里一片漆黑。 林子墨伸手想来抱谢蓝玉,可能以为她睡着了吧。结果谢蓝玉声音沙哑地跟林子墨说:“别碰我。” 那是她哭过之后,不想被他发现,所以努力用很平静的语气说话。 林子墨愣了一下,伸手摸了摸她枕头上的头发,发现枕头上,全是湿漉漉的。一只手揽着她的腰,将她往自己怀里一带。 谢蓝玉挣扎着想要挣脱,却被他搂得更紧。 他就像是一头许久没有进食的野兽,将她拥入怀中的那一刹那,所有的渴望和疯狂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平静。 他不让她从自己的怀里挣脱出来,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谢蓝玉大吃一惊,用尽全身力气想要用手脚去抵挡。 但最终,谢蓝玉不是他的对手,让他得手了。 他将缠在胸前的布条取了下来,手指轻轻地抚摸着她身上的淤青。 黑暗中,谢蓝玉一边躲避着,一边强忍着眼泪,身体在他的怀中瑟瑟发抖。 最后,他帮她整理了一下衣服,这才松开了她。 谢蓝玉立刻转过身去,蜷缩着身体,她伸出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紧紧咬住,克制着自己,生怕会忍不住哭出声来。 林子墨低声道:“你再哭,我就强迫你滚床单了。” 谢蓝玉立刻止住了哭声,连肩膀都不敢再颤抖了。 林子墨看着她蜷缩成一团的样子,把她圈在床里侧,让她离自己更近一些。 如此这般,他才得以稍感安心。 快五年没见了,哪怕两个人的心思都在对方身上,但还是会有一些变化的。 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所以他并不着急。 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林子墨从背后,轻轻地搂住了她,只要能抱住她一会儿,他就满足了。 第二天,谢蓝玉醒来的时候,床边空荡荡的,林子墨已经走了。 南益王让两个丫鬟伺候谢蓝玉,让她梳洗一番,又给她准备了两块用冰块包着的布。 谢蓝玉疑惑地看了一眼,她们手中的布。 丫鬟谨慎地回答道:“景川王临走前,让我给你敷一敷眼睛。” 谢蓝玉坐到铜镜前,对着镜子照了照,只见她的眼睛已经肿成了一团。昨天晚上,她几乎要把这些年的泪水都给哭出来了,只是她没有多想,现在眼睛干涩,如果不用冰块敷上,怕是很难出门了。 他一定是看到了她现在的样子,谢蓝玉心里很不是滋味。 看到这一幕,两个丫鬟虽然不太清楚昨晚发生了什么,但也从下人们的口中得知,昨夜谢蓝玉被景川王逼着嫁给了他。 怪不得,一副不甘心的样子。 据说这位景川王心狠手辣,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新娘子在他房间里哭一场也就算了,最重要的是,景川王并没有杀人。 想到这里,丫鬟心中一动,对谢蓝玉道:“王爷,你若听景川王的话,景川王一定会体谅你的,这是景川王让我们做的冰块。” 谢蓝玉却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并未搭话。 丫鬟继续劝慰:“景川王别的地方可能差了点,可好歹长得好看,与其嫁个相貌平平的人,还不如嫁给景川王这样的。” 南益王性格随和,身旁的侍女自然也就随性了一些,因此,他才敢如此说话。 女人嘛,遇到不顺心的事情,就得学会调整。哪怕碰到一千个不如意,他也要从中挑选出一个两个,让自己心里好受一点,否则,以后的日子就没法过了。 丫鬟心想,既然王妃已经嫁给了景川王,自然要为景川王着想,这样她心里就踏实多了。 谢蓝玉捂着眼睛,听到这句话,原本面无表情的脸,突然抽搐了一下。 恐怕在南益,所有人都会认为,她以后的日子,绝对不会好过。 而且,林子墨昨天带着大军来袭,恐怕所有人都会以为,是他强行让两家联姻。 但不管是林家还是谢家的人,都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 谢蓝玉敷了一块冰块,眼眶还是红红的,不过已经消肿了不少,气色也好了不少。 换好衣服后,谢蓝玉走到床前,将床和床都翻了个底朝天,也没发现自己的随身物品。 她身后的丫鬟忍不住问:“王妃这是要找什么?” 谢蓝玉撇了撇嘴,没有回答。 她的裹胸布没了,虽然明知道是他拿走的,但她还是有些不甘心。 他有什么权利这样做?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过,她将床上的每一寸地方都翻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 她换了身衣服,梳洗完毕,出了屋,也不知道父亲怎么样了,就想去陇西王那里。 第208章 院里有林子墨的手下在守着,一见到谢蓝玉出来,就过来说:“王爷去营地里点兵了,等忙完了就回来。不过王爷走之前说了,要是王妃问起来,就让我告诉您他的行程。” “……”谢蓝玉愣了一下,说:“我好像没问吧。” 那手下特认真地说:“我就是怕王妃您担心。” 谢蓝玉去找陇西王的时候,又碰见了顾言诺。 陇西王中的毒是沈靖琰下的,他肯定不会用那种好解的毒,所以这毒挺难的,顾言诺处理起来也挺费劲。 好在顾言诺能先保住陇西王的命,然后再慢慢想办法。 这和以前林子墨还是林子墨的时候差不多,得泡药浴,扎银针。 因为这毒是慢性的,不像之前那样急着要人命,也不用吃,像天仙子那样的东西,就是要彻底解毒得花挺长时间,调养也得花挺长时间。 谢蓝玉去的时候,顾言诺正在配药。谢蓝玉给陇西王擦身子的时候,顾言诺突然问:“昨晚上洞房花烛夜过得怎么样啊?” 谢蓝玉动作一顿,他这人真是,什么都能往外说,而且还一本正经的。 不过听那口气,倒像是和老朋友打招呼一样轻松。 谢蓝玉说:“就那样。” “你或许应该劝劝他,让他好好休息一下。”顾言诺说。 谢蓝玉愣了愣,突然又想起昨晚他捏着自己下巴,低头看自己的样子。 他眼里布满了血丝,眼下也有黑眼圈。 谢蓝玉犹豫着问:“他,是不是很久没好好休息过了?” “听到你要和前景川王成亲的消息,他怎么可能好好休息。”顾言诺说,“他从战场上撤下来,本该在庐陵坐镇,但却要日夜兼程地往南益赶,在昨天见到你之前,估计已经七八天没合眼了。” 谢蓝玉听得心里一阵难受,像是被什么撕开了口子,隐隐作痛。 她轻声问:“沈大哥不是和宁安一起回浔阳了吗,怎么会和他在一起?” 顾言诺抬头看了她一眼,说:“是他叫上我一起来的。”说完,他的眼神在她脸上停留了一会儿,眉头微皱,又说,“上次给你的药没按时吃吗?” 谢蓝玉这才想起来,说:“刚开始几天吃了,但后来事情多,忙起来就忘了。” 顾言诺皱着眉走到她身边,抓起她的手腕诊了诊,冷冷地说:“你以后都不想要孩子了吗?” 谢蓝玉抬头看着顾言诺,本来就有些苍白的脸色因为他的话变得更白了。 以前顾言诺只是说她不容易怀孕,但现在听起来,情况似乎更严重。 随后,顾言诺就去写药方,叫人去煎药。 谢蓝玉 喉咙痒得难受,小声跟沈大哥说:“顾大哥,我的事情,就别告诉他了哈。” 顾言诺说:“你们俩啊,都累坏了,身体得好好调养一下。” 可林子墨那边战事还没完,陇西王身体又不好,他们哪能说休息就休息啊? 林子墨忙完点兵,安排好南益的事,天黑了才回到官署。吃过饭,他就进了那个临时当婚房的房间。 谢蓝玉 和昨晚一样,没等他,自己洗漱完就躺里面睡了。 林子墨洗完澡回来,弄出些声响,然后灭了灯,在她旁边躺下。 第二天一早,谢蓝玉 睁开眼,他又不在房间里了。 她想起顾言诺说的,他已经很久没好好休息了,这样下去身体怎么受得了啊? 院子里的随从等着她,准备收拾东西出发。 陇西王去泡了药浴,还扎了两次针,现在情况比之前好点儿了。 现在我们要回京州了,路上还得继续给他治疗。 谢蓝玉的手谕已经送到京州了,她把王爷爵位传给了小公子谢平安。 她和陇西王现在都在南益跟沈靖琰谈判,她只留了一部分兵马,其他的将士都带着手谕和兵符回京州找小王爷了。 安惠长公主整天都提心吊胆的,请京州的守将调动兵马去帮忙。 救陇西王和谢蓝玉,京州的将士们是义不容辞的。可是刚准备好兵马出发,南益那边又传来消息,说景川王已经和谢家联姻了。 意思就是说,谢蓝玉已经嫁给景川王,成了景川王妃了。 安惠长公主听到这个消息时,急得眼前都发黑了。后来一问才知道,原来在成婚那天,南益城里发生了一场血变。 一部分北军直接打到了南益城下,原来的景川王在婚礼上被北军首领给杀了。 那个北军首领,接替了景川王的位置,现在他就成了新的景川王,谢蓝玉就是跟他拜的堂。 南益那边传来的书信说,老陇西王还亲自给他们俩主持婚礼,看着他们拜堂。 安惠长公主心里有点犯嘀咕,但隐约也猜到了点什么。 过了两天,又有消息传回来,说陇西王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京州军里的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南益的事解决了,幽州那边也撑不了多久了。等陇西王回到京州,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眼看着快到京州了,林子墨却把队伍分成了两路。 一路是谢家军和一部分林家军护送陇西王回京州,另一路继续行军。他还把谢蓝玉留在身边,不打算让她回京州。 陇西王有顾家弟子照顾着,身上的毒被顾言诺用针排了一大半了,再吃点药,注意一下身体,回到京州后慢慢养,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顾家弟子照顾病人可有一套了,随便挑一个出来都是能独当一面的大夫。 这些顾家人,之前都在林子墨的军里当军医。 谢蓝玉回到军帐里,看见林子墨正在和副将们商量事情。 等他们商量完了都走了,林子墨才抬头看了她一眼,说:“岳父那边都安顿好了吗?我们明天就走了,应该没几天就能到京州了。” 他们俩这才拜了个堂,他这“岳父”就叫得挺顺口的啊……谢蓝玉抿了抿嘴,压下心里的想法,说:“我要跟我爹一起回京州。” 林子墨看了看桌上的地图,说:“回京州干啥,你是我的王妃,我去哪儿你就得去哪儿。岳父那边你不用担心,京州已经派人来接应了,明天差不多就能碰头了。” 京州那边派兵马来接谢蓝玉,这事儿她是知道的。只是现在她管的军务少了很多,大部分都是林子墨在忙活了。 谢蓝玉的手下们对林子墨也都很熟悉,一路上都听他的指挥,配合得挺好。 不过,谢蓝玉一直避免和他聊两个人的事儿。自从在南益拜了堂之后,虽然他们同床共枕,但也就仅限于此了。 他们这对半路夫妻啊,看起来就像是勉强凑在一起似的。 现在他说她是他的王妃,应该跟着他走。 谢蓝玉不想跟他吵,就低着头说:“我爹身体还没好利索,我得回去看看才能放心。” 林子墨看着她,过了一会儿才说:“你放不下岳父,就能放得下我吗?” 谢蓝玉一抬头,对上他那双空洞的眼睛,心里猛地一颤。但她脸上一点都没表现出来,只是说:“这几年你都没个音信,不是也过得好好的吗。” 其实她心里清楚,自己不该这么说,她多少次都祈求老天保佑他平安。可是这几年里,他连封信都没往京州寄过。 她心里明白自己在赌气,可那些话,她就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那时候他走,走得那么突然,都没等她睁开眼,都没等她好好跟他说声再见,让他路上小心。 谢蓝玉眼眶有点红,转身就往外走,说:“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要跟我爹一起回去。” 林子墨呢,也没说什么,没同意也没拒绝。 等到第二天,她和陇西王准备上路的时候,林子墨出现了,但他也没拦着,算是默许了吧。 那天的天色灰蒙蒙的,看着就像是要下雨似的。 林子墨看着谢蓝玉上了马车,他走过来,在车窗外停了停,声音挺温和地说:“先回去也好,等这边的事忙完了,我就去京州找你。一会儿可能要下雨,路上注意点,别淋湿了。” 说完,他从车窗外递给她个东西。 谢蓝玉一看,眼眶立马就热了。 林子墨手里拿着的,不就是当初谢蓝玉在幽州营被扣下的九节鞭嘛…… 他肯定是跟端王交过手了,还把谢蓝玉的九节鞭给抢回来了。之前他一直藏着没给她,直到今天她要走了,才拿出来。 林子墨简单地说:“拿着,保护好自己。” 谢蓝玉默默地接过九节鞭,然后对驾车的士兵说:“启程吧。” 然后一行人护送着谢蓝玉和陇西王往另一个方向慢慢走。 林子墨就站在那儿,看着马车越走越远。 马车里陇西王醒了,叹了口气说:“现在这边已经没事了,我自己也能顺利回京州去,你跟着他走也挺好的。” 第209章 谢蓝玉摇了摇头,老陇西王摸了摸谢蓝玉的头,说:“玉儿啊,都到这时候了,就别耍小脾气了。你不是一直等着他回来吗?你不是就想嫁给他吗?现在他就在你眼前,怎么还退缩了呢?” 谢蓝玉挤出一个笑,但眼眶却有点红,过了一会儿说:“爹,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可能他也不知道怎么面对我吧。我们都五年没见了,还能像从前一样吗?” 顾言诺没跟着回京州,他说顾言笑还在江陵等他呢,从庐陵到江陵也不远。 谢蓝玉知道林子墨这次是回庐陵的。庐陵刚安定下来,估计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他处理。 老陇西王也没再多说什么,就说:“他那边刚稳定下来,只怕更难更险。” 没想到老陇西王这话还真说对了,才走没一会儿,天就突然变了,雷声轰隆隆的。没过多久,大雨就像从天上倒下来一样,哗啦啦地下个不停。 前面有个树林,他们赶紧跑过去躲雨。 这雨下得没完没了,雨水打在湿地上,溅起一片泥点子。 然后他们就听到马蹄声越来越近,从山路那边传来。 谢蓝玉眯着眼睛看,发现骑马的人越来越近了。旁边的人说好像是林军,不知道为什么,谢蓝玉心里就开始紧张了。 等那人跑到跟前,果然是林军。他一下马就急忙对谢蓝玉说:“庐陵那边逃跑的乱军又来捣乱了,他们半路袭击了景川王。景川王下令,让王妃您带着老王爷赶紧赶路,尽快和京州的部队会合,免得再出什么事。” 外面的雨声特别大,感觉整个世界都被这哗哗的雨声包围了。 虽然沈靖琰被林子墨杀了,但他在庐陵那么多年,肯定还有很多势力,不可能一下子就被消灭干净。 林子墨虽然打下了庐陵,但也得防着那些乱党分子在他回城的路上搞事儿。 谢蓝玉问:“那些乱军有多少人?” 士兵回答说:“有好几千人呢,而且攻势特别猛。” 林子墨带来的人马,已经超过了一千人。可要是乱军早就准备好了,他们占了天时地利,那可就难办了。 现在雨下得这么大,地形也对他们不利,就算他们有上千人,也很可能会被乱军打个落花流水。 谢蓝玉回过神来,赶紧派了哨兵去探探情况。现在都快中午了,京州那边来接应的兵马应该也快到了吧。 她一脸严肃地上了马车,看了看坐在里面的老陇西王,嘴唇动了动,好像想说点什么。还没等她开口,老陇西王就好像看穿了她的心思,说道:“去吧,去找他。” 谢蓝玉眼神闪烁了一下,她知道什么都瞒不过老爸,于是低下头说:“爹,您在这林子里多等会儿吧,应该很快就会有咱们京州的人来接您。我先回去看看他,确定他没事再回来。” 老陇西王笑了笑:“你别担心我,我虽然腿脚不太方便,但脑子还灵光着呢,不至于一点用都没有。” 他挥了挥手,开始催谢蓝玉,“你赶紧去吧,我可不想赔了女婿,最后还得让你守活寡。多带点人手。” 谢蓝玉没心情跟他开玩笑,认真地说:“爹,您自己小心点。” 她从马车里出来,安排了几个副将等雨停后继续护送老陇西王赶路,还让他们留意前方哨兵打探回来的消息。 谢蓝玉自己带着两个将领,立马调派了一半人手,骑着快马往回赶。 前面隐隐约约传来打斗的声音,谢蓝玉的眼睛被大雨弄得看不清,前面的人影一堆堆的。 乱军们已经从山坡上冲下来,还有一些被林子墨派到左边去打高处,那边正在激战呢。 谢蓝玉立马带着自己的人冲了过去,加入了这场混战。 虽然好久没用九节鞭了,但一拿到手上,还是感觉特别顺手。她挥着九节鞭,把敌人打得落花流水。 大雨下得特别大,泥浆和血浆混在一起到处乱飞。 谢蓝玉眼睛四处找,终于看到了那个人在敌人堆里拼命,然后就什么也不想了,直接朝那边冲了过去。 那抹在雨中坚强得像个大佬的人影,就像是她生命中唯一的目标。 她心里就想着,无论如何都得朝他靠近点,再近点!哪怕路上有再多困难,她也要一路冲过去,站在他身旁,把想伤他的人全都杀掉! 林子墨听到那新来的杀喊声,他侧身回过头,眼睛里的狠劲儿瞬间被错愕取代,就像是阴沉的天空突然划过一道闪电,快速、热烈,还闪着光。 只见那个骑马的女子朝他冲来,她的九节鞭在雨里就像一条灵活的龙,把敌人打得落花流水,纷纷倒地。 敌人一看情况不对,立刻围攻上来,拿着刀剑使劲砍她骑的马。 但她一点也不慌,站在马背上猛地一跳,就在敌人把马围住的时候,她已经跳出包围圈,从敌人背后发起了攻击。 林子墨动作超快地冲了过来,气势汹汹地站在她前面,一个远程攻击一个近战,配合得超级好。 等把冲上来的敌人都干掉了,周围那些分散的乱军也慢慢被消灭掉。 雨一直下个不停,两人的衣服和头发都湿透了。雨水打在脸上,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 谢蓝玉背对着林子墨,想要去别的地方。结果林子墨突然抓住她的手臂,用力一拉,把她转过来面对自己。 在雨幕中,他那双眼睛黑得跟墨似的,一看就能把人给吸进去,让人掉进那深不见底的黑洞里 他的气势,就像是一头从大山中走出来的猛虎,带着滚滚浓烟,气势汹汹,威风凛凛。 谢蓝玉都没来得及反抗,他一手紧紧握着剑,一手就往怀里一搂,就把她紧紧抱住了。 他的嘴唇湿湿的、凉凉的,好像从耳边擦过,声音在雨声和喊杀声里特别清楚:“我不是让你走了吗,怎么又跑回来了?是担心我吗?还是放不下我?” 雨水哗啦啦地打在谢蓝玉的脸上,她靠在林子墨怀里,眼睛一抖一抖的,泪水混着雨水就流了下来。她咬紧牙,大声说道:“我才不想当寡妇呢!” 林子墨一听,搂她的手臂更紧了,说:“放心,我不会让你当寡妇的。你既然回来了,就别想再离开我。” 就在这时,又有乱兵冲了过来。谢蓝玉没时间回应林子墨,一把推开他,手里的九节鞭一挥,就把乱兵的脖子给拧断了。 那些乱军残兵败将,真是无处可躲啊,只能硬着头皮打一场了。突然,又是一大堆乱箭飞过来,搞得大家手忙脚乱。 那些乱军知道,只要杀掉了林子墨和谢蓝玉这两个大头头,他们就赢了,所以都拼了老命,一股脑儿地朝他们俩冲过去。 虽然将士们都在拼命防守,但林子墨和谢蓝玉还是得不停地应付那些飞来飞去的刀剑。 林子墨真是拼了命保护谢蓝玉,生怕刀剑伤到她一根头发。 好在最后这场混战总算是结束了,地上全都是血和泥水混在一起,看着好吓人啊。 收兵的时候,有个将领在后面大叫:“王爷!” 林子墨就好像没听见一样,只顾着转过身来看谢蓝玉,上下打量了她好几眼,还帮她理了理湿漉漉的头发,问:“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啊?” 谢蓝玉摇头,他点点头,放下心道:“那便好。” 可话音儿一落,冷不防温温热热的液体顺着他的下巴滴落在谢蓝玉的额头上。 那温度沁入谢蓝玉湿冷的皮肤里,有些发烫。 她仰起头去看时,扩散的瞳孔里,满是林子墨嘴角带血的模样。 她张了张口,还未说话,嘴唇先颤抖起来。林子墨倾身朝她抱来,将她囫囵地死死箍在怀里。 谢蓝玉接收到他身体的重量,往后踉跄了两步。颤着手搂过他的腰,往他背上抚去,入手黏腻。 “林、林子墨?” 她手哆嗦得厉害,慌乱地在他背上摸来摸去,终于摸到了一支插在他背上的箭…… 他什么时候中了一箭啊,他居然一点都没在她面前表现出来,直到他倒下她才知道。 谢蓝玉在雨里紧紧抱着他,眼泪再也忍不住了,脸色白得吓人,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大声喊他的名字。 那一箭就好像扎在了她的心窝里,痛得她连气都喘不上来。 虽然几年没见面,几年没他的消息,但他还是谢蓝玉这辈子最爱的男人。 虽然心里怨他、怪他,但怎么忍心真的看到他流血受伤呢,她心里痛得简直要死了。 将士们赶紧整理队伍,离开了这儿,前往附近一个地势高、好防守的地方搭起帐篷扎营。 林子墨被抬进营帐的时候,顾言诺一脸严肃,眉头紧锁,看起来有点阴沉。 谢蓝玉一直守在林子墨身边,林子墨躺在榻上,当剪开他伤口处的衣服时,可以看到那支箭深深地扎进了他的肉里,正流着血。 好在血是鲜红的,说明不是毒箭。 不过,这箭是诸侯的箭,是乱军里用的。 顾言诺也觉得这个事儿挺难办的,他挠了挠头说:“这箭啊,如果完全射穿了还好办点,直接拔出来就行了。可现在它是射进去一半,那些倒钩卡在肉里,一拔出来肯定会再伤一次。” 不过他们现在也没别的选择,只能咬牙一鼓作气把这箭给拔出来。 第210章 虽然这事儿挺难办的,但顾言诺一点都没犹豫,直接上手,一把就拔出了那支箭,伤口看着挺惨的,血肉模糊一片。 顾言诺赶紧给林子墨处理伤口,止血疗伤。 谢蓝玉就像个丢了主人的布娃娃,眼睛红红地盯着床上的人,哽咽着问:“他怎么还不醒啊?以前就算中了毒箭,也没像这样一直昏迷不醒的……” 顾言诺一直憋着的怒火终于慢慢爆发了,他冷冷地说:“你说为什么呢?还能为什么,就是他自作自受呗!我不是早就告诉你让他好好休息吗?” 谢蓝玉听了,嘴巴张了张,半天说不出话来。 “前几天几夜都没合眼,身体能好才怪呢!到了南益,又忙着整军拔营的,你每天能睡够三个小时吗?”顾言诺看着林子墨,既生气又无奈,“真难为他还能撑到现在。” 谢蓝玉发现自己和林子墨竟然同床共枕,但她却不知道林子墨每天到底睡了多久。她不想跟他多说话,每天晚上都侧身背对着他睡觉。 夜里他回来的时候,她已经睡熟了,早上她醒来的时候,他已经不在床上了。 他们两个,真的就是那种最熟悉也最陌生的人,感觉怪怪的。 顾言诺看了一眼谢蓝玉,接着说:“还有件事,他怕你担心就没告诉你。他日夜兼程赶到南益的路上,可是遇到了好几次暗杀呢。虽然他很厉害,每次都化险为夷,但身上还是中了毒。” 谢蓝玉喘着粗气,听顾言诺说道:“这家伙以前吃过天仙子,普通的毒对他来说没什么用。不过身体还是受了点伤,得好好休息才能把毒排出来。他倒好,不当回事,现在只是晕倒,没毒死都算他走运了。” 顾言诺给他简单处理了一下箭伤,站起来说:“我去配药,你先把他身上湿漉漉的衣服脱下来,等会儿我来给他扎针。” 士兵们按照顾言诺的吩咐,就地找材料,砍了几棵树做了个木桶,准备给林子墨泡药浴用。 夜幕降临,营地里点燃了熊熊的营火。那些被雨淋得湿透的士兵们纷纷脱下衣服,围着火堆烤着,想快点把身上的湿气烤干。 顾言诺准备了驱寒汤,此刻正在锅里熬着,一锅接一锅的,散发出淡淡的药香。 谢蓝玉按照顾言诺的吩咐,开始帮林子墨脱下湿透的衣服。可是,当她脱下他的外衣和里衫时,手突然停住了,眼泪又忍不住模糊了双眼。 她看到,他的身上布满了数不清的伤痕,那些旧伤新痕,模糊斑驳,看着就让人心疼。 这些年,他一定经历了太多的生死考验,多少次徘徊在死亡的边缘,却每次都顽强地挺了过来。 战场上的残酷,让谢蓝玉在无助的时候,总希望他能陪在自己身边。可是,当他无助的时候呢?她可以埋怨他这些年杳无音信,但他又能去埋怨谁呢? 谢蓝玉咬着嘴唇,低声啜泣着,果断地脱下了他身上的衣服。可是,看着他身上纵横交错的伤疤,她的手指都在发抖,再也不敢去碰他了。 顾言诺一进门,她就哭得梨花带雨。在他面前,她一点也不害羞,只是用衣袖抹着眼泪。 “你现在才发现?”顾言诺看着她,犹豫了一下,又道:“我还以为他经历了那么多磨难,终于回来了,应该会和你好好亲热亲热,却没想到他竟然如此沉得住气。” 谢蓝玉直到现在才知道,那就是林子墨从来没有对她做过什么,所以他也不可能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暴露自己的伤势。 就连洞房花烛夜都没有,他一直小心翼翼地,照顾着她的情绪。 哪怕让所有人都认为他们这对夫妻是貌合神离的,也没有关系。 谢蓝玉抽抽噎噎地问道:“怎么针灸?要不要把他扶起来?” 顾言诺道:“得把他扶起来,让他坐着。” 谢蓝玉赶紧弯下腰,扶起林子墨,让他坐直。 顾言诺手上捏着银针,看着外面微风细雨。他说:“这几天一直下雨,外面湿气重,林子墨现在身体这么虚弱,可受不了这种寒气。我得给他针灸半小时,这期间你一定要给他做好保暖哦。” 谢蓝玉轻轻摸了摸林子墨的手臂,感觉他身上的温度已经没那么热了,手心也是凉凉的。 过了好久,林子墨的手还是冰冰的,谢蓝玉开始担心顾言诺说的情况,怕林子墨在最虚弱的时候被寒气侵入。 她在床边坐了一会儿,然后抬手擦干了自己的眼泪,默不作声地开始解自己的衣带。 谢蓝玉脱掉衣服,上了林子墨的床。 她从背后搂住了他,两个人的肌肤紧紧的贴在了一起。 她的身体先是一僵,然后慢慢地变得柔软起来,将脸贴在了他的后背上。 她微微眯起的眼睛,朦胧而清澈,她的身体也不是很暖和。 但这样的拥抱,却让两个人都感觉到了一股久违的暖意,只要一碰触到彼此的肌肤,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要从对方的身体里得到更多的热量。 谢蓝玉再也忍俊不住,搂紧了他的腰,将他紧紧地搂在怀里。 她的脸颊紧贴着他那布满疤痕的后背,滚烫的眼泪一颗接一颗地滑落。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顾言诺回来的时候,谢蓝玉已经下了床,穿好了衣服,林子墨的体温也恢复了正常。 军士们熬好了汤药,倒进了木桶里,然后,又把林子墨放了进去。顾言诺很小心,生怕弄脏了他的伤口。 谢蓝玉去找衣服,准备帮林子墨换衣服。 男人在战场上,身上的衣服都很少,林子墨也只有几套,用箱子装着。谢蓝玉打开箱子,一股清新的肥皂味扑鼻而来。 谢蓝玉的眼圈再次一红,她身上的衣服,都是她以前亲手缝制的。他将衣服折叠好,弄得不起一丝褶皱。 男人的生活,哪有那么多讲究,更别说是在战场上了,除非,他很珍惜自己的衣服。 谢蓝玉深吸一口气,在里面翻了翻,找到了里面内袍。 可她翻了好几套衣服,摊开一看,都是伤痕累累,有刀剑留下的伤痕,还有一些是用粗麻布缝制的,针脚很是粗糙。就连缝补的麻绳,也被磨破了。 谢蓝玉将他所有的衣服都翻了一遍,竟然没有一件是完整的。 顾言诺忽然在他身后插了一句嘴:“他好歹也是北军的统领,怎么会穿着打着补丁的衣服?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为他缝制的,但他却不舍得扔掉,一遍又一遍地戴在身上。” 谢蓝玉瑟瑟发抖地蹲在箱子前,双手紧紧地抓着破碎的衣服,将脸埋在衣服里,默默地哭了起来。 所有的衣服,都是她亲手缝制的。 顾言诺转头看了她一眼,神情有些复杂,忽然道:“当年北疆大战之时,我曾经问过他,一旦战事平息,他首先要做的,就是回京州成亲。他说,他不会战死沙场,如果要战死,他会回到你的身边,和你在一起。” 谢蓝玉咬紧牙关,强忍着心中的苦涩,却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痛得她连爬都爬不起来。 她的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掉,迷迷糊糊中,她听到顾言诺继续说:“要不然你以为他千里迢迢跑到南益,非要和你成亲,哪怕血流成河。” 顾言诺在京州的时候,并没有告诉她这件事,那时候林子墨还没回来,说出来只会让她更难过。 两个人久别重逢,在日本重逢,本该是一件让人兴奋的事情。但顾言诺没想到的是,他在这段时间里,居然还在担心自己的家人。 这话本该是林子墨亲口对她说的,但顾言诺也知道,他不是那种矫情的人,绝对不会当着她的面说出来。 可是,如果不告诉她,她又如何能明白他的心意? 这女子啊,可是为了他连命都不要了得!他们俩凑在一起,简直就是天生一对,绝配中的绝配! 其实啊,不只是她一个人在苦苦支撑这几年,她最想念的那个人,哪怕远在天边,也是同样地思念着她呢。 谢蓝玉背对着他们,静静地站了好久,直到顾言诺说:“林子墨现在应该已经泡完药汤了吧。”这时,她才擦了擦脸上的眼泪,从里衣里挑了一件相对看得过去的,然后站起来,拖着有点麻的腿走过去。 那双眼睛低垂着,红红的,看起来肿了。 她盯着药汤里的林子墨,眼里充满了痛楚和难过。 她帮他擦拭了一下身体,又帮他整理了一下头发,这才和顾言诺一起将他放在床上。 他早就该睡一觉了,现在闭上眼睛,总算是睡了个好觉。谢蓝玉一直陪在他身边,不时伸出手去感受他掌心的热度。 顾言诺将一碗煮好的药,送到了林子墨面前 谢蓝玉给他喂了好几勺,他都没有半点要吃东西的迹象。 外面的将领和官员都很关心他的情况,纷纷过来看望他。营地里,一群人看到林子墨还没吃药,都急坏了。 一位胆大的官员提议道:“要不,我们把王爷的嘴巴撬开,然后让再喂他?” 一位将领忧心忡忡地提议道“这可不成,王爷下意识地反抗,万一我们控制不住力道,把他的下巴给扭断了呢?” 一位经验丰富的将领担忧地说道:“我听人说,一个人在睡觉的时候,是不会吃药的,你可以用稻草把药水吹到他的鼻子里,让药水进入他的喉咙。” 第211章 大家一听,觉得这个方法可以试试,就向谢蓝玉提议:“王妃,要不我们给您找些麦秆来?” 顾言诺在旁边不紧不慢地说:“要是呛到了,可是会有窒息的风险的。” 大家一听,都挠了挠头,不敢再乱出主意了。 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谢蓝玉,用巾子轻轻擦了擦林子墨嘴角的药渍,然后端起药碗,自己喝了一口。 接着,她俯身下去,嘴唇轻轻地贴在了林子墨的唇上。 将官们看得目瞪口呆,然后感觉怪尴尬的。 谢蓝玉用舌尖顶着他的牙齿,一直盯着他紧闭的双眼。不知不觉间,眼泪就流到了他的脸上。 他嘴唇和牙齿突然松动了,谢蓝玉赶紧把药汤一口一口,渡到他嘴里。 将官们一声不响地退了出去,感觉挺开心的,大家开始叽叽喳喳地议论起来。 “看来王妃对王爷还是有那么点感情的。” “这当然是明摆着的事,否则听闻王爷遭遇袭击,王妃又怎会毅然决然地返回,奋不顾身地冲进敌阵,与王爷并肩作战,共同抵御外敌呢。” “至于那,口对口渡药的举动,更是只有情深意切的男女之间,才能做出如此亲密无间的行为。” 谢蓝玉给他喂完药,就在他床边迷迷糊糊地睡了一小会儿。等顾言诺下次要给他扎针喂药的时候,她又精神抖擞地起来了。 顾言诺看着她,皱起眉头说:“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啊?别光惦记着他,你也得关心关心自己呀。” 看到谢蓝玉还是一动不动地盯着林子墨,顾言诺又说:“上次给你的药,你是不是又忘了吃啊?” 被他这么一说,谢蓝玉才想起来,赶紧又吞下一颗药丸。 可是她的脸色还是很难看,苍白又憔悴,这样下去,真怕她身体会出问题。但她现在,心里全都是林子墨,哪里顾得上自己啊。 林子墨这一睡,就是整整两天,好像是要把之前欠的觉都补回来似的。 这两天外面也一直下雨,没完没了的。 虽然是入夏前的一场雨,但还是带着点湿冷的感觉,让人有点不舒服。 不过好消息是,林子墨的身体状况正在慢慢好转。他的体温也渐渐恢复了正常,背上的箭伤也在一点点愈合。 谢蓝玉这几天晚上总是睡不踏实,一晚上要醒好多次。每次醒来,他都会转过身去看看林子墨,帮他掖掖被子,然后才安心地继续睡。 营帐外面,营火还在烧着。火光看起来有点暗黄,微微地照在帐篷上,一闪一闪的,好像在跟我们一起守护着这个夜晚。 营地里,士兵们时不时地在附近溜达,盔甲摩擦的声音偶尔传来,让人感觉有点紧张。 谢蓝玉躺在床上,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身边这个安静的男人。 帐篷的帘子透出一点点微弱的光,把夜色稍微驱散了那么一点。谢蓝玉能看得清他,轮廓分明,就像是画出来的。 那眉毛、眼睛、鼻子、嘴巴,都是那么完美。岁月好像并没有把他变得平淡无奇,反而让他看起来更有味道,更加深邃。 如果他睁开眼,那双眼睛肯定会让人吓一跳,像是深深的墨水一样,深不见底。这样一来,他的五官就会显得更加帅气、更加有型了。 谢蓝玉一直都不敢仔细看他,也不敢跟他对视太久,生怕被他给迷住了。 但说实话,从他回来的那一刻,她的心就已经跟他走了,她就是觉得有点儿委屈。 谢蓝玉的声音听起来有点难过,她小声地嘀咕着:“你快点好起来嘛……” 虽然她知道林子墨不会回应她,但她还是默默地等了一会儿。然后,她就一个人孤单地转过身,背对着他躺在床上,心里委屈得不行。 后半夜那会儿,外面好像又下了一场小雨,雨停后还能听到雨点滴滴答答落在地上的声音。 谢蓝玉身后的床上轻轻动了一下,然后就感觉一股暖流涌来,把谢蓝玉那瘦瘦的后背给裹住了。 接着,一只胳膊就搂住了她的腰,把她往怀里一带,紧紧地抱着她。 谢蓝玉晚上总是习惯帮他盖好被子,所以睡得不算太沉。一碰到这熟悉又温暖的怀抱,她就醒了,身子一下子有点僵硬,还有点发抖。 她咬着嘴唇,眼角有点发热,但尽量忍住不让情绪流露出来。 林子墨将头埋在她颈窝里,气息落在她耳畔,有些惺忪缱绻。 腰上的手劲儿大得就像要把谢蓝玉掐碎一样,被他手臂碰到的地方,就算是隔着衣服,也觉得火热。 以前谢蓝玉老是想,要是能被他这样紧紧抱在怀里该多好,现在就算再紧点也没关系。 他的嘴唇贴着她耳边的发梢,温柔地亲吻着。他还不满足,又在她耳边亲了亲,嘴唇在她的脖子上游移。 谢蓝玉的身体在他的怀中颤抖得更厉害了,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他的手从她的衣服里探了进去,在她的腰上轻轻抚摸着。 谢蓝玉这才反应过来,颤抖着双手,颤声问道:“你在做什么?” “要你。”林子墨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 这几天,两人虽然睡在一张床上,但林子墨一直都很老实,除了拜堂的那一夜,他并没有对她做什么。 现在他一靠近她,她就开始动手动脚了。 谢蓝玉挣脱不了他的手,挣扎了几下,睡衣从她的肩膀滑落,他用力地搂着她的腰,将她抱在怀里,一手握住她的丰胸。 谢蓝玉始料未及,瞬间深吸一口气,平复内心的波动。一滴滴晶莹的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滴在了他的胳膊上。 林子墨看到这一幕,也是微微一怔。 过了一会儿,他说道:“以后,你都不想让我碰你了吗?但咱们已经拜过堂了,你早就是我的妻子了。” 他接着说:“那时候我就怕慢了一步,你会跟别人了。那拜堂虽然匆忙,但我就是想赶紧把你定下来,让所有人都知道,以后谁也别惦记你。” 谢蓝玉眼泪哗哗地流,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你最后还是舍不得我,都已经走了,又跑回来干吗?我跟你说过,你回来了,我就不会再让你走了。” “谢蓝玉。” 他一遍又一遍地低声叫着她的名字,声音低沉又有点沙哑,她的身体在颤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无数次,她做梦都想要听到他的呼唤。 这一切,都是真的。他的拥抱是如此的真切,他的声音,他身上的温度,都是如此的真切。 谢蓝玉抿了抿嘴唇,忍不住抽泣起来。 她的眼睛里噙满了泪水,在他的身下摇晃着。 所有的悲伤,所有的怨恨,都涌上了她的心头。 她整个人都懵了,握着拳头,一拳一拳地砸在了林子墨的胸口,还有他的肩膀上。 飘忽不定的灵魂,终于得以安稳地回归至躯体之中,伴随着一阵深沉的坠落感,随后便是深深的踏实与安定。 她一边哭,一边低声道:“你这个混蛋,林子墨,你这个混蛋……” “我是,你把心里的不舒服,想骂我,就在这床上骂个够吧。” 谢蓝玉边哭边捶打着道:“你为什么要离开我这么久啊,都快五年了,你连一点消息都不肯给我……我给你写了那么多家书,那么多封信,你为什么一封都不肯回给我啊!” “你为什么要把我一个人扔下……” “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走了,连跟我道个别,让我叮嘱你几句的机会都不给啊……” “我那么期待你回来,可你就是不回来……” “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到底跑哪儿去了啊……” 她狠狠地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手上却紧紧地抱着他,那些“为什么”,那些担心和等待,全都化成了幽怨和爱恋,从她的嘴里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出来。 她的指尖,在他的背上,划过一道又一道的伤口,疼痛难忍。“怎么会这样,这么多的伤,子墨我好心疼。” 林子墨停下了动作,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颤抖:“你觉得,我不愿意吗?不过,我只是睡了一小会儿,根本没来得及做梦。” 北方现在乱成一团,写信这种事情哪有那么容易啊。谢蓝玉写了那么多信,能到他手里的也没几封。 他不回信,一是因为消息不通,写信也不方便;二是因为现在各方势力都盯着他,万一有人利用家信对谢蓝玉不利,那可就麻烦了。 所以,他宁愿一个字都不往京州回,心里藏着好多话,就等将来再见面的时候,让她一点一点地感受到。 林子墨把这些原因,都仔仔细细地跟谢蓝玉说了。 林子墨又补充了一句:“我离开时,不希望你看到我的身影,也不希望你脑海中总是浮现出我的身影,所以,趁着你睡着了,我就走了。” 谢蓝玉哆嗦着嘴唇,“我好害怕这世界的变化会让你永远不会回来,我也害怕一切都会改变,我们永远都无法回到原来的样子。” “放心吧,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谢蓝玉双手环住他的脖颈,仰头就吻了上去。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真的很爱他。 林子墨精神抖擞地起来了,当他走出营帐的时候,那些将领都是一脸的喜色。 谢蓝玉很快就睡着了,一直睡到下午。林子墨将饭菜端了上来,谢蓝玉这才站了起来。 本来,是给林自墨准备药浴的,现在,却成了她沐浴的地方。军营之中,女子不便,但在营帐中洗澡,却是方便了许多。 第212章 谢蓝玉泡澡的时候,林子墨就在帐篷里陪着她,他也在忙着这些日子积压在他身上的事情。 整个过程中,谢蓝玉都没有说话,大概是因为昨天晚上说了太多的事情,现在还有点不好意思。再说了,昨天晚上嗓子都哑了,也就懒得再说话了。 等谢蓝玉收拾完,林子墨就恰到好处地放下了手头的事情,过来扶她坐到了座位上。 接着,顾言诺就过来给林子墨换药了。 谢蓝玉眼神紧张地盯着林子墨的伤口,当两人的视线对上时,她赶紧抿了抿嘴唇,装作不在意地翻看着手中的书简。 顾言诺看着林子墨,有点无奈地说道:“你这伤口怎么睡觉都能给睡裂开了?你到底是在做美梦还是在梦里打仗啊?” 林子墨的箭伤确实又裂开了,白色的绷带都被血迹染红了。 谢蓝玉看在眼里,心里又是心疼又是尴尬。 林子墨只是笑了笑,没有说什么。谢蓝玉低着头,耳朵悄悄红了起来。 他的表情和反应跟之前完全不一样,顾言诺一看就明白了,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等林子墨包扎好之后,顾言诺才用一种“你懂的”的眼神看着他,说:“还没好呢,悠着点儿。” 然后顾言诺又看了看谢蓝玉的脸色,走过去请她伸出手腕。顾言诺给她把了会儿脉,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惊讶。 谢蓝玉忍不住问:“怎么了?” 顾言诺收回手指,挑挑眉说:“你这身子骨,之前不是有点毒寒嘛,现在看来好转了不少啊。” 顾言诺还是大大咧咧地说:“林子墨这家伙体质热乎,又有天仙子护身,百毒不侵,这不,正好帮你化去一些毒寒。” 难怪我今天觉得身子暖暖的,原来是这么回事。 顾言诺最后又补充了一句:“等毒寒全好了,你就能再生孩子了。” 谢蓝玉一愣,眼里闪过一丝光芒。 这是说……我还有机会再怀上孩子吗? 林子墨这时候插话道:“你是说,我能帮她解毒寒?”他这话说得一点都不害羞,就像个病人在问大夫似的。 顾言诺瞅了林子墨一眼,笑着说:“你就使劲乐吧!” 谢蓝玉:“……” 关于她体内为啥有毒寒这事儿,大家也就没再继续聊下去。 等到傍晚,谢蓝玉收到了老陇西王那边的消息,说是京州的兵马已经接到老陇西王,顺利抵达京州了,她心里悬着的那块石头终于落地了。 她休息了一下午,然后去给林子墨拿晚上的药,现在林子墨正在将营里,和各位将军商量事情呢。 她看着面前的火光闪闪,专心地守着药锅,里面的药汁扑腾扑腾地冒泡。等火候差不多了,她就拿碗盛出来,往将营里送去。 现在这边的事儿都安排好了,谢蓝玉进来也没啥问题。她端过来的汤药被风吹得刚好,递到林子墨手上的时候温度正合适。 林子墨就跟平常吃饭似的,接过药就一口气喝光了。 谢蓝玉正准备收拾碗走人呢,哪知道林子墨把空碗往旁边一放,突然一把牵起了她的手。 那些将官们一看这情况,有的咳嗽,有的挠头,还有的抬头看天,一个个都挺尴尬的。 谢蓝玉的脸一下子就红到了脖子根,在他怀里踢了踢腿,娇嗔道:“你干嘛呢……” 林子墨抱着她大步流星地走出将营,说:“都谈完了,本王现在要跟王妃商量点事,大家都去忙自己的吧。” 将官们一听,马上来了精神,齐声喊道:“王爷慢走!王爷尽兴!” 谢蓝玉感觉尴尬得要命,简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林子墨抱着谢蓝玉回到营帐后,外面的将官们马上安排士兵守在离这儿十丈远的地方,不让任何人靠近,更别说偷听了。 自从两人成亲以来,一直像陌生人一样,现在好不容易感情有了点进展,大家当然都乐见其成,怎么会去破坏好事呢? 于是,大家都特别配合地给两人腾出空间,不让任何人来打扰。 回到帐篷里,林子墨紧紧地抱着谢蓝玉。他率先开了口,说:“你身体里的毒寒,是不是上次你单枪匹马闯进幽州营的时候留下的?” 谢蓝玉默不作声,林子墨又接着说:“就是那次,你一个人冲进去的那次。” 听到这儿,谢蓝玉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僵了一下,林子墨搂得更紧了,不让她有一点退缩。 过了好久,谢蓝玉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小声地问:“你,全都知道了吗?” 其实想想也是,从林子墨把九节鞭还给她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他肯定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情。不然,他怎么会把九节鞭拿回来呢? 她原本想让顾言诺帮她隐瞒身体状况,但顾言诺和林子墨关系那么好,帮她也是看在林子墨的面子上。 林子墨低声说:“你给顾言诺要了那毒,是不是就没想过活着回来啊?” 谢蓝玉鼻子一酸,声音有点闷:“端王怕死,知道我用了毒,他就不敢碰我了。” 林子墨的声音有点沉,很坚定地说:“我问的是,你是不是没打算活着回来。” “如果,如果顾言诺再晚去一会儿呢?”林子墨哑着嗓子问她。 谢蓝玉刚想说话,他又接着说:“你是不是就打算那样离开我了?” 突然眼眶一热,她眼里充满了泪水,哽咽着说:“可如果我变脏了,你还会要我吗?” 林子墨轻轻松开她,用手掌扶着她的头,眼神紧紧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谢蓝玉,我只要你活着。” 谢蓝玉眼皮一颤,突然“呜”的一声就在他面前哭了出来。 林子墨一边帮她擦眼泪,一边温柔地说:“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怎么就不懂得珍惜呢?顾言诺给你的药你也不吃,是不是嫌自己活得太久了啊?” 原来这些事他全都知道啊,连那些小细节都一清二楚。 这些天她也有喝药啦,就是顾言诺给她的那些药丸,一忙起来就经常给忘了。 她边抽泣边说:“我得保护我娘和弟弟,还得去救我爹,不能让京州城的百姓遭殃……你不在的时候,我自己都顾不过来……” 谢蓝玉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手指轻轻划过他的眉眼和鼻梁,感觉特别真实,还是她最爱的样子。 她眼泪哗哗地流,说:“我每天都在盼着你快点回来,只要你回来了,我就啥都不怕了……” 林子墨低头吻了她一下,声音有点哑地说:“你这傻丫头!” …… 她神游天外,突然轻飘飘地问:“林子墨,要是我们努力了,我还是没孩子呢?” 林子墨回答她:“那我们就抱养,你想要一个就抱养一个,想要一群就抱养一群,你肯定会是个好母亲的。” 谢蓝玉虽然累坏了,但气色看着好点了。 那连天的雨终于停了,现在天气好得不得了,太阳都出来了。 等他们到庐陵的时候,已经是夏天了,热得要命。 庐陵的守将很热情地开城门迎接他们,沈靖琰的那些手下大部分都被抓了,只有少数跑了。他在庐陵的势力现在都没了。 这一战之后,庐陵的繁荣受到了极大的冲击,需要重建,一切都要重新开始。 林子墨一回庐陵,就忙得像个陀螺,整天连人影都见不着。 他不仅要整顿军队、安抚百姓,同时也要处理好内部事务,册封大臣,重建一个新的政权。 司仪那边也没闲着,正忙着准备祭祀用品,测好了吉日就由林子墨来祭祀先祖。 重新定了王称,林子墨舍弃了之前的宣王和景川王的称号,选择了“崇德”二字。 祭祀完,他可就是名正言顺的崇德王了! 祭祀的时候,谢蓝玉作为崇德王王妃,也得和林子墨一起出现,顺便在林家群臣面前露个脸,让大家看看他们的王妃有多美! 群臣都觉得她这个王妃选得挺好的,毕竟她的家世和身份都跟林子墨挺配的,而且谢家对林子墨还有恩呢。现在两家成了一家人,更是大势所趋,谁也挡不住。 祭祀那天,谢蓝玉穿了一身特别隆重、繁琐的王妃衣服,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林子墨还是跟以前一样,在院子里等着她。他站在树荫下,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里漏进来,一阵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那点点光芒随之在他身上跳跃闪烁。 他转过身看着她,眼睛在她身上扫了一圈,然后笑了笑说:“真好看。” 他穿着黑色的袍子,上面还有红色的暗花纹,站在树下笑得那么开心,简直是太帅了,让谢蓝玉都看呆了。 林子墨慢慢地走过来,牵起她的手紧紧地握住,然后轻声说:“怎么一直盯着我看,是不是看呆了?” 谢蓝玉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脸颊也微微红了起来。 他说:“今天事儿有点多啊,可能会有点累。等我忙完这些,再带你去逛逛庐陵。” 谢蓝玉抬起头,看着他在阳光下那帅气的侧脸,眼睛好像眯成了一条缝,睫毛又密又长。 林子墨低头看了她一眼,接着说:“以前路过庐陵都没进去过,你不是早就想游一游庐陵了吗?想看庐陵的繁华,以后有的是时间和机会。” 第213章 谢蓝玉愣了一下,说:“那么久远的事儿,你还记得啊?” 那好像是多年前她和林子墨跟着沈靖琰一起到庐陵城外的时候吧。那时候说要去游庐陵,结果后来发生了一场杀乱,就没去成。 林子墨紧紧握着她的手说:“当然记得啦,你想看的话,我就决定亲自带你去。我把庐陵当成我们的媒人,以后每多开一条街,多建一座楼,都是你的!” 今天真是忙到不行,日程都排得满满的。 谢蓝玉先跟林子墨一起去见了好多大臣,然后又举行了祭祀大典,接着还去慰问了军队,到了晚上还有场晚宴等着我们。 可是啊,等到晚宴开始的时候,大臣们左等右等,就是不见王爷和王妃的人影。 后来侍官赶紧出来跟大家说:“王爷和王妃有事来不了了,王爷说了,大家随意啊,玩得开心点再回去。” 群臣们你看我,我看你,都是一脸懵圈,不知道怎么回事。 来参加宴会的除了文官还有武将呢,那些武将听了后,都露出了“我懂我懂”的表情,笑着说:“王爷,您忙您的正事去吧!正事要紧!” 文臣们更是一头雾水了:“除了这事儿,还有什么正事啊?” 武将们就开始挤眉弄眼,偷偷笑道:“就是那种得关起门来办的正事嘛。” 文臣们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咳嗽几声,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嗯,对,子嗣传承,这可是现在最重要的事儿了。” 于是,这些文臣武将们就开始自顾自地吃喝起来,别提多自在了。 天黑了,庐陵城里真是别有一番味道啊。 城里的事都安顿好了,那些之前闹心的百姓们也都慢慢安稳下来,街上的楼啊阁啊也开始热闹起来了。 长街上,灯都亮了,那些楼阁上的灯火好漂亮,像星星落地上了一样,闪闪发亮。 晚上出来逛街的人真多啊。 看那长河上,好多画舫啊,灯光一闪一闪的,就像河里放的莲花灯。河两岸都是人,楼阁里花红柳绿的,笑声说话声都听不完。 那音乐声啊,有时从阁楼上传来,有时从画舫里飘出来,整个长河都弥漫着音乐,简直就像天上的仙境掉到人间来了。 谢蓝玉现在就坐在长河上的一只画舫里,跟林子墨一起。 她趴在窗口,看着庐陵城里的夜景,真是美呆了!听着周围的笑声、乐器声,还有微风轻轻吹过,水面泛起一圈圈小波纹,这感觉真是太棒了,简直就是在享受人生啊! 以前在京州城里也有夜市,但跟庐陵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感觉庐陵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繁华得不得了。 在这里可以暂时把烦恼都忘掉,美景太多了,看得她都惊呆了! 虽然战乱给庐陵带来了影响,但它还是比谢蓝玉想象中的要美得多。 林子墨在画舫里煮着酒茶,那香味混合在一起,真是太好闻了! 谢蓝玉抬头朝岸边的阁楼望去,隐隐约约看到一群姑娘身材苗条地站在那儿,手上挥动的香帕似乎连香味都飘到谢蓝玉鼻子里了。整个长河上,好像都弥漫着淡淡的香气。 谢蓝玉看得眼睛都直了,连头都没回就对林子墨说:“楼里的姑娘好多啊!” “要不然怎么会吸引这么多人呢。”林子墨笑了笑,问道,“咱是喝酒还是喝茶?” 谢蓝玉扭过头,看着林子墨给酒和茶各倒了一杯,她忍不住舔了舔嘴唇,问道:“我能不能喝点酒啊?” 话说啊,整个京州大营的人都清楚得很,谢蓝玉现在是崇德王的王妃啦。 庐陵这边啊,最近换了主人,现在的崇德王就是以前的那个宣王爷,本来就是王爷。 而他的养父是永昌王,他也没有接替他养父那边的势力,而是自己闯出来的一片天地,一下子就把庐陵给拿下了。 还听说啊,现在的崇德王还是前朝皇帝的私生子,那陇西王的王妃--安惠长公主是他姑姑,他们其实就是一家子。 两家能联手,还结成了亲家,以后关系就更亲了。 林子墨这个人,京州三军都认识。只不过换了个称号,人还是那个人,大家还是很尊敬他。 他以前在北疆统一了北军,还干掉了北疆最牛的那个诸侯王。跟幽州军和前景川王军打了好久都没输过,这实力让人不得不服啊! 听说谢蓝玉他们要来,军营里早就准备好了帐篷,给顾家兄妹、谢蓝玉和林子墨休息。 顾家兄妹先去安顿下来,然后谢蓝玉和安惠长公主一起进了帐篷聊天。 这帐篷还挺大的,虽然不是砖瓦房,但里面的摆设跟家里差不多。 安惠长公主自从上次被抓回来后,就一直待在军营里,还要照顾陇西王,所以她对军营里的事儿已经特别熟了。 平安这小子在军营里跟那些武将叔伯们混得可好了,将领们都特别喜欢他。 现在安惠长公主准备的营帐里啥都有,屏风、床榻、桌案、茶几一应俱全,屏风后面还有洗澡用的浴桶呢。 床榻也弄得特别舒服,被子又干净又软,跟军营里那些硬邦邦的木板床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 林子墨正在跟陇西王聊正事儿呢,谢蓝玉本来也想去看看陇西王的情况怎么样了,但听安惠长公主说他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谢蓝玉就放心啦。 安惠长公主一直挺担心的,现在拉着谢蓝玉就问:“我听说在南益的时候,你都不想跟他拜堂,是不是?” 她说的这个“他”,指的就是林子墨啦。 谢蓝玉低下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那时候心里太乱了,喜堂里里外外都是血和尸体,不愿意在那种情况下跟他拜堂啊。” 安惠长公主听了,点点头说:“你们那么久没见了,重逢的时候心里没底也是正常的。那后来呢,在庐陵他对你怎么样?对你好吗?” 谢蓝玉点点头,轻声说:“他对我挺好的。” “那我就放心了。”安惠长公主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头,“你这丫头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委屈,我真想替你受着。不过好在以后有人把你捧在手心里了,那些坏人肯定不敢碰你,更别说多看一眼了。” 后来林子墨回来了,安惠长公主也就识趣地离开了。 这营帐可不是专门为谢蓝玉一个人准备的,是她和林子墨两个人一起住的。 林子墨看到安惠长公主也很恭敬,叫她“母亲”,真真正正的是岳母了。 安惠长公主点了点头,对于他和谢蓝玉最终走到一起,很是满意。她笑着说:“你们赶路也挺辛苦的,好好歇着吧。” 不过啊,平安这小家伙可不是个乖宝宝。安惠长公主让他走,他偏偏不走,谢蓝玉觉得他挺可爱的,就让他留在帐篷里玩了。 平安可是第一次见到林子墨,林子墨也是第一次见到他。 这个三四岁的小家伙,长得真是可爱,嘴唇红红的,牙齿白白的。 他一看到林子墨朝谢蓝玉走来,小脸上就露出了警觉和戒备的表情,小小的身子挡在了谢蓝玉前面,好像个小小的保护神一样。 平安就怕这个大个子跟他抢姐姐,眼睛亮亮的,抬着小脑袋看林子墨,一点也不怕他。 他们俩就这么在帐篷里对看了好一会儿,林子墨就那么看着他,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最后还是平安先开了口,他问道:“听说你抢了我姐姐,还想逼她跟你成亲,是不是?” 林子墨回答说:“我们已经成亲了。” 平安板着脸,很严肃地说:“抢来的不算!她是我姐姐,你不能抢!” 平安把他拦住,就是不想让他靠近长姐。 林子墨轻挑了下眉,轻松地说:“跟她成亲后,她还是你的姐姐,没人跟你争的。” 平安气得鼓起腮帮子:“那你出去,今晚我要和姐姐一起睡!” 谢蓝玉揉了揉额头,心里哭笑不得:这小家伙,以前在王府就老爱粘着她睡,现在居然还要跟林子墨抢位置…… 林子墨用一种高高在上的眼神看着他,淡淡地说:“这恐怕不行。” 平安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身体突然离地而起。他瞪大了眼睛,看着林子墨毫不费力地把他拎起来,然后放到背后去。 这下子,他就没办法再挡林子墨的路了。林子墨若无其事地朝谢蓝玉走去。 平安紧紧握住小拳头,心里真是气得不行! 他姐姐好不容易回来了,可她却带了个让人看着就烦的家伙回来。 从那以后,平安对那些将领叔伯们调兵骑马的事儿一点儿兴趣都没有。他老是守在谢蓝玉身边,就是防着那个林子墨。 大家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平安非得插在林子墨和谢蓝玉中间,吃得那叫一个香啊。 谢蓝玉当然是特别疼这个弟弟了,在饭桌上她不好明说,吃完饭出来,她就笑着跟林子墨说:“平安是跟着我长大的,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啊。” 林子墨看着她,也笑了笑说:“怎么会呢,他是你弟弟,也是我弟弟,我不会跟他计较的。” 他笑得可和善了,看起来就像那种兄弟和睦、心胸宽广的人。可是,谢蓝玉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里有点发毛。 晚上的巡逻,他们出去转了一圈,就当是散散步,然后林子墨就带着谢蓝玉回帐篷休息了。 洗完澡,他上了床,将她压在身下,强势地地吻着她,大手探入她的衣襟里。 第214章 床帐轻轻地晃啊晃,谢蓝玉赶忙偏过头去,还用手推了几下,可是林子墨力气太大了,她根本挣不开。 没多久,她就累得气喘吁吁的,又气又羞地说:“别闹了,这可是军营呢……” 林子墨低声地回应她:“京州的军营和林家的军营,有什么不一样吗?” 就是说,以前他们在军营的时候,也这么过。 她喘着气轻声说:“但这次不一样啊,军里还有我爹娘呢,他们离得不远。” 这时候平安怎么也睡不着,他穿着睡衣,悄悄地溜出自己的帐篷,打算去找他的长姐一起睡。 没想到还没走到长姐的帐篷呢,就听见里面有谢蓝玉的声音。 平安一下子就火了,那个大块头果然在欺负他姐姐!这回终于逮到了吧! 平安气得就要冲进去,还好有个武将路过,一看这情况,赶紧跑过去,一把抱起平安,把他带离了现场。 平安愤怒地踢了踢脚,喊道:“你给我放手!我姐姐被人欺负了!姐姐哭了,我都听见了!” “小王爷,您可千万不要轻举妄动,您这么冒冒失失地冲进去,只会把事情搞得更糟……不如,末将还是先送你回去吧……” 谢蓝玉在营帐里,怎么可能听不到平安那又气又急的孩子声,她心里真是尴尬得要命。 她眼眶都湿了,有点生气又有点害羞地白了林子墨一眼,小声嘟囔:“还不是因为你……” “是他自己要跑过来的,怎么还能怪我?”林子墨一边说着,一边用刚刚的姿势,将她推到了极致的快感之中。 平安回到自己的帐篷,脸上还挂着没干的泪痕,看起来好伤心。 安惠长公主正在找人呢,一看他回来了,本来还想骂他几句的。但看他哭得那么伤心,就忍住了没发火,问他:“怎么了?谁欺负你啦?” 平安说:“刚才我找到姐姐的时候,听见她在帐篷里哭泣,一定是被人欺负了!娘,咱们赶紧把姐姐救出来吧!” 安惠长公主揉了揉跳个不停的额头,认真地对平安说:“平安啊,你姐姐已经嫁人了,以后别随便跑她帐篷里去了。她身边的那人,就是她夫君,就像娘有爹一样,你见过爹欺负娘吗?” 平安抽抽搭搭地说:“那如果他是个坏人呢?” “他要是坏人,你长姐怎么会那么喜欢他呢?”安惠长公主说,“以后多个人保护你长姐,不是挺好的吗?你这小屁孩,嫉妒什么呀?” 平安撇撇嘴,心里想,到底是欺负还是保护,还得再看看。不过娘和武将叔叔都不让他管,可能他们说得也有道理吧。 下次吃饭,平安还是硬着头皮坐在了谢蓝玉和林子墨中间。 谢蓝玉瞅了瞅林子墨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心里想起昨晚他在床上那股劲儿,真是人前人后两副面孔。于是她对平安说:“平安啊,要不你过来姐姐这边坐吧?” 平安想了想,然后捧着饭碗,一脸委屈地走到谢蓝玉的另一边坐下,还不忘偷偷瞄一眼林子墨。看来长姐是真的喜欢这个家伙,都嫌他碍事了。 下午平安一直闷闷不乐,谢蓝玉费了好大劲才把他哄好。 虽然平安被哄得差不多了,但他还是对林子墨心存芥蒂。 他得想个办法,好好震一震这个家伙! 哦,对了,军营里不是养了几条大狼狗嘛,平安跟它们玩得可好了。他就趁着林子墨不注意,偷偷去把大狼狗牵过来,打算吓吓他。 你知道大狼狗叫起来有多吓人吗?一般人听到那叫声腿都软了。 一开始大狼狗还挺配合的,跟着平安就往林子墨那儿去了。 那时候,林子墨正在忙着准备向平州发兵的事儿呢。 记得上次,林子墨急忙从战场回来,去了南益,所以跟幽州的战事就暂时停了。虽然给了端王一点喘气的时间,但咱们这边还是有将士守着,随时跟剩下的幽州军对峙着。 现在大军都准备好了,端王想翻盘也没戏了。 林子墨安排好事情后,手下的武将偷偷给他使了个眼色,说:“王爷,小王爷好像又来捣乱了。”说完就转身去执行任务了。 林子墨听了,只是挑了挑眉,也没说什么。 他慢悠悠地转过头,一眼就看到了平安,而且平安身边还跟着几条超大的大狼狗。 那些大狼狗本来都在低声咆哮,看上去好凶啊。但是,它们一闻到林子墨身上那股熟悉的味道,就好像突然变得不确定了,都停下来不敢动了。 林子墨刚一转过身,几条大狼狗就瞪大了眼睛,看着好欢乐的样子,汪汪地叫着,尾巴都快摇上天去了! 平安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些小东西,又在林子墨脚边蹭来蹭去,在他身边绕来绕去,嘴里嘀咕着:“有没有搞错,我只是想让你们好好教训一下他而已……” 林子墨顺势揉了揉它的脑袋,“教训教训我?” 平安看到眼前人和狗相处得那么和谐,心里真是五味杂陈,受不了这种刺激,只好失望地回去了。 走的时候更悲惨,连条大狼狗都不愿意跟他一起走,真是让人感慨啊,这世态炎凉得让人心寒。 谢蓝玉知道这事儿后,真是哭笑不得,心里还特担心林子墨会把这笔账都算到她头上。所以后来跟平安一起歇凉喝茶时,她就挺认真地劝了一句:“唉,怎么说他都是你姐夫嘛,你就别跟他一般见识了。” 她真的没法劝大的别跟小的计较,只能劝小的别跟大的一般见识了。 平安纠结了好一会儿,他向来都很听谢蓝玉的话,于是眼巴巴地问:“姐姐,你是不是很喜欢他啊?” 谢蓝玉回答:“对啊,我很喜欢他。” 平安一听,眼里立马就蓄了一包眼泪,瘪着嘴说:“那姐姐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谢蓝玉捧着平安的小脸蛋,笑着逗他说:“哎哟,你这个小家伙,怎么把你姐夫和你自己相提并论呢?等你长大了,也要娶媳妇的,到时候你可别在姐姐和你媳妇之间犯难哦!” 平安听了,一脸茫然,好像明白了点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懂。 后来平安才知道,为啥那些大狼狗都喜欢林子墨,而不亲近他了。原来啊,那些大狼狗都是林子墨从小养大的,他还把它们训练得又高又壮,真是厉害! 不止这些呢,听说林子墨在军营里也是个人物,很多人都佩服他。就连平安姐姐那么厉害的功夫,都有他手把手教的,平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直到几天后,林子墨带着兵马登上高台点兵,平安站在台下看着他。那家伙站在高台上,简直像个巨人,手里拿着鼓槌,往那面大鼓上一敲,声音震天响! 看起来挺随意的,但那鼓声真的震撼啊,跟打雷似的,全军都听得清清楚楚,平安这小家伙心里也咚咚咚地跳。 然后他又高高地举起旗子一挥,那动作看起来特别有力。平安就傻傻地盯着他,看他怎么挥旗给将士们发号施令,看得眼睛都快不会转了。 将士们对他可都是言听计从,整个军队都井井有条的。他们一起呐喊,那声音大得简直要冲破天了! 以前平安也看过叔伯们点兵操练,但哪次都没这次这么激动人心。战鼓一响,大旗迎风飘,浑身的热血都跟着沸腾了。 叔伯们都说林子墨厉害,看来真不是假的。 那气势,别人真的比不上。 平安对林子墨的态度慢慢变了,开始有点崇拜他了。 虽然平安自己也嫌弃这点,但就是控制不住,老想跟着林子墨,都快成他的小尾巴了。 林子墨在军营里去哪,平安就跟去哪,就是不再想找他麻烦了。 有一次,林子墨带着一队人要离营,还没来得及翻身上马呢,平安这小家伙就噔噔噔地跑了过来。他个子还那么小,只到林子墨大腿那儿,得使劲儿仰着脑袋才能看到林子墨的脸。 林子墨也低头看着他,两个人脸上都没什么表情,气氛有点严肃。 过了会儿,林子墨才开口:“你也想一起去啊?” 平安心里其实不太想承认,但还是点了点头。 林子墨眯着眼睛看了看远方,一副很淡定的样子,但说的话却让人哭笑不得:“叫声姐夫来听听,我就带你去。” 平安有点儿紧张,小声地叫了声“姐、姐夫”。 林子墨没抬头,一边玩着马鞭一边说:“哎呀,声音太小了,我听不见,大声点儿!” 平安握紧小拳头,不管旁边的将领们怎么笑他,他鼓足勇气,红着小脸,大声地喊了一句:“姐夫!” 他一喊完,身子就变得轻飘飘的,脚都离地了。林子墨一把就把他拎起来,放到了马鞍上,然后自己也跳上去,拉了拉马缰,就带着他飞快地冲出营地。 平安出去溜达了一圈回来,整个人都紧张又兴奋,一整天都停不下来。 他以前也骑过马,但都是叔伯们带着他。他们怕他年纪小,要么就牵着马慢慢走,要么就骑得特别慢。哪像林子墨这样,带着他一路狂奔,感觉真的太棒了! 两边的景色嗖嗖地往后跑,林子墨的手紧紧地护着平安,让他感觉心都要跳出来了,但是奇怪的是,他一点都不觉得害怕。 第215章 后来,平安对林子墨的看法完全变了,简直是崇拜得五体投地,夸他的话说都说不完。 林子墨马上要去带兵打仗了,平安不能跟着去,但林子墨答应他,等打了胜仗回来,一定教他骑马射箭。 安惠长公主原本是想让谢蓝玉留在京州,等林子墨打完仗再回来的。如果谢蓝玉愿意在京州等他,他也不会带她去前线冒险。 可是谢蓝玉非要跟着林子墨一起去前线,说她再也不想和他分开了。而且,京城里那两个人,还有着没有解决完的恩怨,她得亲自去解决了才行。 林子墨听了,也就答应了她。 启程的前一天晚上,谢蓝玉正在营帐里忙着收拾衣物。林子墨呢,白天在军营里忙里忙外,出了一身的汗,刚去外面冲了个凉回来。 谢蓝玉回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的头发湿漉漉的,他脱下了自己的长袍,挂在了屏风上,单薄的衣衫下,他的身躯修长笔直,胸口的肌肉紧绷,两条大长腿从他的腰间一直延伸到他的双腿,结实而匀称。 尽管谢蓝玉每天晚上都跟他睡在一张床上,但看到这样的林子墨,他的脸上还是忍不住泛起了一丝红晕。 林子墨的衣衫湿漉漉的,头发也是湿漉漉的,显然,他洗完澡后,连擦都懒得擦。 谢蓝玉将一块手帕递给他,低头蹑手蹑脚地帮他脱去湿漉漉的衣衫,又用手帕擦了擦。 林子墨很配合地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看着她红扑扑的脸蛋。 她是他的老婆,他的一切,都要靠她来安排。 “怎么,连头都不敢抬了?”林子墨小声问道。 谢蓝玉愣了一下,嘴硬道:“那又怎么样?” 林子墨道:“那你怎么还红着脸?” 谢蓝玉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快步走到床前,拿出一套干净的衣裳,帮他换上。 这是谢蓝玉早就为他缝制的内衫,而且还是用最透气、最柔软的料子缝制而成。那时候她还以为自己做的衣服和鞋子可以带到北边去,结果一件都没有带,就留在了这里。 这是她两天前,才从王府里拿出来的。 王府里啊,紫烟、余嬷嬷、朱明他们,还有那些家仆们都在呢,一看见谢蓝玉回来,紫烟就高兴得哭了。谢蓝玉要啥,紫烟就忙着给他张罗。 一想到他那箱子里的衣服全都被磨破了,他还舍不得换,谢蓝玉心里就感动又心疼。以前给他做的那些衣服鞋子,现在可算是有用武之地了。 她轻声道:“这件衣服太破旧了,不能再穿了。都是新的。”说完,朝他使了个眼色,“你这身衣服,若是弄坏了就不要穿了,总要给人一种,崇德王穿不上新衣的感觉。” 林子墨道:“以前在战场上,我们都是你死我活,怎么可能有时间扔掉自己的东西,去找一个新的?很多人都在饥荒和战争中受苦受难,连衣服都没有,我能有衣服穿就不错了。” 谢蓝玉笑着说:“说那么多好听的话干嘛,我看你就是不舍得。” 林子墨接口道:“我又没说我舍得。”说完,他一把抱起谢蓝玉,走向床边,“走,睡觉了。” 躺在床上,林子墨搂着谢蓝玉说:“那时候见不到你,你做的衣裳要是再丢了,丢一件就少一件,得多心疼啊。我摸着那些针脚,就能想起你坐在灯下,一针一线为我缝衣裳的样子。” 谢蓝玉搂着他的腰,柔声说:“以后再也不用担心没了,我会给你重新做一套,让你永远都能够穿在身上。” 话音刚落,他就翻了个身,将她压在身下,低头在她的唇上亲了一口,久久不肯松开。 两人松开时,已是气喘吁吁。 林子墨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口,低声道:“要不是明天要出发,你还没醒过来,我可不会让你这么容易就走。” 谢蓝玉往他胸口靠了靠,嘿嘿一笑。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呢,大军就开始收拾东西,离开了京州,往西北方向的京城进发。 从京州到京城,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离京城越近,周围的郡县也就越乱。有些人放弃了自己的城池,有些人则是召集了剩下的京城军队,进行了一场殊死的战斗。 大乾虽是腐败不堪,却也不是没有忠臣。 林子墨想要包围京城,就必须分散开来,与幽州军交战的北军汇合。 一年中最炎热的时候,就是赶路,一路上扫清了所有的阻碍,直到抵达平州,已经是冬天,天气有些冷。 这里的冬天总是比其他地方来得更早,让人措手不及。从北边刮来的冷风,真的是冷得刺骨,就像刀子一样割在脸上。 谢蓝玉来到京城,站在京城城外的高地,一眼望去,整个皇城就像一幅大画卷一样展现在眼前。周围都是雾蒙蒙的,估计是之前的战斗留下的硝烟还没散完呢。 那座皇城啊,看起来虽然华丽,但里面其实脏乱不堪,现在更是衰败得像座囚牢,里面全是挣扎求生的蝼蚁。 想想她之前,差点成为那些蝼蚁中的一员。如果当时被困在皇宫里,后来就不能为大乾去征战了,他父亲有可能直到战死沙场。 如果,她父亲的遗骸还被压在身后的那道城门下,她再来征战也晚了。幸而,这些事情都没有发生。 以前的事情,就像走马观花一样,一闪而过。 林子墨刚当上崇德王不久,端王就搞了个政变,把小皇帝给赶下了台,自己坐上了皇位。 号称“乾帝”定都幽州,凡侧妃成了凡贵妃。 现在的她,早就不是以前那个任人欺负的谢蓝玉了。她自己改变了命运,成了手握大权的人。 她心里清楚得很,林子墨会带兵攻哪个城门,端王会从哪个方向逃跑。 如果没记错的话,乾帝应该会从西城云华门逃跑。那地方守兵少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还有条暗道从皇宫直接通到云华门,就是为了这种城破宫乱的时候准备的。 大乾的御林军啊,一直都是保卫皇城的顶梁柱。可现在大军压境,御林军人数不够,再厉害也顶不住啊。 京城的城门被打得快撑不住了,一次又一次地受到重创,看着都让人心疼。 以前天子脚下多繁华啊,现在却变成了一副破破烂烂的样子。 百姓们能跑的都跑了,跑不了的就只能躲在家里不敢出门。街道上冷冷清清的,一片狼藉,大家都吓得不敢上街,只有幽州军在那大街上大摇大摆地走来走去。 哎呀,现在外面的军队把城围得水泄不通,城里的幽州军连粮食都没了,只能挨家挨户去搜去抢。 以前战事还没这么紧张的时候,百姓们逃跑的机会还多点。但现在端王下了狠命令,说谁要是敢逃跑,不管是平民百姓还是谁,一律格杀勿论。这可真是让人没法活了! 大乾这气数是真的到头了,乾帝要是成了亡国君,他可不会自己孤零零地走,得拉着这满城的百姓给他陪葬呢。 乾帝现在坐在那冷冰冰的朝堂上,看着御林军一个个满身是血地跑来跑去,战报一个接一个地传。 这御林军啊,死伤太惨了,都城眼看着就要守不住了。 一开始还有些朝中官员和端王一起守着朝堂,可形势越来越糟糕,现在那朝堂上,就只剩乾帝一个人了,他穿着龙袍,孤零零地坐在那象征着九五之尊的龙椅上。 宫里的老太监抖抖嗦嗦地走进来,劝皇上说:“哎呀,皇上,御林军已经收不住了,您还是快跑吧!” 宫里还有一些一直忠心跟着乾帝的老伙计,他们可是乾帝多年的心腹呢。他们忙着给乾帝安排出宫的路线,还找了一批御林军护送端王逃走。 这时皇宫里已经乱得跟什么似的,简直没法看了。 宫人和后宫的妃嫔们为了活命,都忙着逃命呢。端王也没管他们,随便他们卷了点值钱的东西就跑路了。 这皇帝啊,平时喜怒无常、残忍暴戾,不过大概最后还算有点仁慈,没阻止大家各奔东西。 突然外头一阵响动。 凡贵妃穿着一身飘逸的素衣长裙,身材婀娜,跌跌撞撞地从后宫跑到前朝来。 她裙摆在寒风里飘啊飘的,就像一只在跳舞的蝴蝶。她跑过了宽阔的广场,又跑过了玉石台阶。 御林军一看她是后宫的妃子,还以为她能劝劝乾帝赶紧逃出皇宫呢,就没拦她。 结果她一到殿前就绊倒了,重重地摔在朝殿上。她抬头看着龙椅上的乾帝,头发都乱了,脸色惨白,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她哪里想得到会有今天啊! 一直以来,她在后宫里过得可滋润了,虽然是贵妃,但乾帝对她可没感情。 她一直做着美梦,想着等乾帝平了诸侯之乱,她就能靠着谢家的势力,成为大乾真正的皇后! 可现在呢,谢家根本没给她当靠山,反而和崇德王联手,眼看着就要攻破城门,灭了乾朝。 她当不了皇后了,这可怎么办啊? 凡侧妃看着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哭着哭着就笑了起来,眼泪哗哗地流,说:“皇上啊,这世道就这样,谁先动真情,谁就输得一塌糊涂。她比你狠多了,所以你斗不过她。” 乾帝现在也不像以前那样发脾气了,就平静地看着她。 凡贵妃气得咬牙,哭着说:“你落到她手上了,还指望她对你留情吗?她肯定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她现在也不怕激怒乾帝了,因为他们俩现在都一样,跟两条丧家犬似的。 第216章 当年京州战败,乾帝临阵脱逃的消息,已经传遍朝中,引起朝野上下的骚动,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当时他已经攻下了京州几座城池,擒住了陇西王的妻儿,让京州军队不敢妄动,连连后退,这是多么令人兴奋的一件事情。 到时候情况对他很有利,如果他没有错过机会,在京州群龙无首的情况下,一鼓作气拿下这座城市,或许今天的局面就会完全不同了。 但他并没有停下脚步,反而用两个最有价值的人质,换取了一位侯爵的女儿。 非但如此,王女在京州的时候,被各路人马团团围住,最终大败而归,却将王爷的女儿留在了这里。 群臣和士兵都认为他狂妄自大,目无余子,触犯了军界的大忌,其实只有凡贵妃和他自己才清楚,这不过是他对陇西王的女儿动了情。 他不忍心看着她死去,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心中,竟然有了一种无法割舍的感觉? 乾帝还记得,当初太后寿宴上,他和谢蓝玉睡在一起,却误打误撞成了范侧妃,他站在大殿上,借着月光,看到了她那双平静的眸子。 乾帝还记得,在深山之中,她给了他一鞭,给了他一箭。当时他回头看了她一眼,看到的却是她眼中的杀机,让他永生难忘。 对他来说,女人就是一件衣服。今天爱这个,明天爱那个。 可是,他真的希望,那个能够陪在自己身边的人,应该是一个杀伐果断的女人。 她不仅对他残忍,对自己也残忍。 她竟然用毒药毒死了自己,而不是把自己交给他。 可笑的是,看着她满嘴都是血,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他的心就开始抽搐。 他不忍心看着她死去,就在那一瞬间,他将她丢在了营地里,带领燕国的军队逃走了。 他这一生,似乎只有一次手下留情,但这一次,却是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甚至,在北方大举进攻的时候,崇德王虽然出兵支援,却也是互相牵制。乾帝被困在这里,根本抽不出手来,反而让崇德王有了可乘之机。 结果崇德王却输了,这让他很是郁闷。 她成为崇德王的正妃。 乾帝这才反应过来,外面的厮杀声还在继续,似乎随时都会杀进来,他看着满脸绝望的范侧妃,第一次平静地说道:“他们都收拾好了,你还不跑?” 这一刻,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放声大哭。 她知道,这些年,乾帝对她很好,但她看到的,却是另一个人。但是,她不能否认,她已经迷失在了他的爱里,渴望着他对她的好。 她又舍不得他对她好。 范侧妃摇着头,眼泪汪汪地道:“这天下,除了皇上,哪里还有我的容身之地?皇帝在哪里,为什么不跑?有句话说得好,活着才有希望……” 乾帝看了一眼哭得梨花带雨的范侧妃。她的身材和容貌虽然和谢蓝玉很像,但缺少了谢蓝玉那种坚毅和倔强。 最后,乾帝站了起来,从大殿里走了出来,扶起范侧妃,和她一起离开了朝堂。 宫中有一条直通皇宫之外,直通西城的云华门,是一条安全的秘道。为的就是在皇宫大乱的时候,保护自己的主子,逃命。 一旦他们攻下城门,直接杀进皇宫,到时候,皇宫将会成为所有人的目标。而京城其他地方,除了皇宫之外,就没那么紧张了。 到时候,乾帝就可以趁乱偷偷溜出京城,扮成普通人,成功逃离京城。 不知道是不是凡侧妃在最后关头上朝大哭了一场,还是凡侧妃没有抛下他自己跑路,亦或者是他现在的境遇跟凡侧妃一样,乾帝在关键时刻改变了主意,选择了离开皇宫。 乾帝与凡侧妃,以及几位宫女,在禁军的护卫下,通过密道逃走了。 这条通道又黑又窄,一群人快步往前走去。 范侧妃跌跌撞撞,死死抓着乾帝的衣服。 过了一会儿,隐约看到前面有亮光,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指引着他们,众人加快了脚步。 范侧妃强忍着心跳,一副马上就要逃走的样子。她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逃,但,有乾帝在,她就不会这么无助了。 随着灯光的亮起,到了最后,她终于意识到,出口已经不远了。 当他走到尽头时,才发现,那道光芒是从洞口的缝隙中射入的,事实上,这是一条通往密道的密道。 御林军吃力地打开一个口子,让乾帝带着凡侧妃走了出来。 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是一座塔楼,靠近云华门。 以前这里是有守卫的,但是因为战争的缘故,这里已经被摧毁了一大片,根本没有守卫。 范侧妃依旧是一袭素色的衣裳,而乾帝则是脱下了龙袍,换上了一件长衫。一群人加快脚步,朝着云华门的方向走去。 就算现在出不去,他也可以混入人群之中,伪装成一个普通人,等待时机。 但这一路上,却是风平浪静。 前方不远处,便是云华门,抬头一看,赫然是一座高耸的楼阁。攻城军还没来得及占领这里。 偌大的京城,三个城门,三个城门,三个城门,其他几个城门,都需要增援,所以,这里是最脆弱的地方。 然而,四周却是一片寂静。 跟在他身边的禁军也发现了不对。 一股冷风吹过,吹过空荡荡的街道,带着一股彻骨的寒意。 突然间,所有人都停了下来。范侧妃措手不及,被乾帝一把抱住。 模糊的视野中,他抬头看向云华大门外,一道身影正站在那里。 乾帝脸色阴晴不定。侍卫们立刻拔出长剑,挡在了他的面前。 范侧妃努力地眯起眼睛,看到那个修长的身影,只觉得一道惊雷,劈在了她的头上。 “谢蓝玉,谢蓝玉,谢谢你!”范侧妃的脸色从惊恐变成了惊恐,又从惊恐变成了疯狂,她看了看四周,伸手一指,“她是一个人!把她抓起来!弄死她!” 禁卫军蠢蠢欲动,是按兵不动,还是趁敌人孤身一人,以最快的速度突围。 “她不会独自前来吧?”乾帝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话音刚落,一大群士兵从云华门后冲了出来,分成两队,将整条街道团团围住。御林军想要撤退,乾帝却没有任何动作,而就在这时,一支军队出现在他们身后,挡住了他们的退路。 范侧妃吓得脸色发白,连忙拉了拉乾帝的袖子。 她既然出现在这里,自然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绝不会孤身前来。 这一点乾帝深有体会,他比任何人都明白。 突然间,他感觉到了一股寒意。 乾帝抬眼一看,只见灰暗的天穹上,竟然有零星的雪花飘落下来。 云华弟子中,谢蓝玉也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缓缓飘落的雪花。 京中的雪,和京州的还是有一些不同的,只是谢蓝玉上一世,并没有太多时间去欣赏。 上一世,她拼死防守,结果却被攻破了。而现在,她知道,这一次,林子墨要攻打的,就是她上一世守护的城门。 但她也知道,上一世,在她拼死防守的时候,乾帝带着范侧妃逃走了。 谢蓝玉虽然没去过皇宫的暗道,自然知道这条秘密通道通向哪里。 她来云华,就是为了这一刻,这就是最后的结局。 她一步踏出,周围的士兵纷纷拈弓搭箭,瞄准乾帝等人。 就算禁军们有了防备,也挡不住如此密集的箭雨。 谢蓝玉直视乾帝,挥手打了个手势,顿时,密密麻麻的箭矢呼啸而来,先是射杀了护卫乾帝和凡侧妃的禁卫军。 这些禁卫军也是训练有素的,一时半会也支撑不住,但很快就被射成刺猬,身上插满了箭。 乾帝身上也有几支箭矢,但都不是致命伤,只是衣衫被鲜血浸透,他手持长剑,像是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 那些被箭矢射中的妃子们,也都渗出了殷红的鲜血。不过,她心中的恐惧,却远远超过了这种肉体上的痛苦。 她彻底崩溃了,发出了歇斯底里的惨叫。 那眼眶通红,脸色煞白,瞪大着双眼,死死地盯着走来的谢蓝玉。 她几乎控制不住想要朝她冲过去,可她刚踉跄两步,看见那无数冰冷的箭头纷纷对准她时,她又恐惧得无法再挪动脚步。 她眼眶里淌下泪水,怨恨至极地切齿道:“谢蓝玉!” 他双目赤红,面色苍白,双目圆睁,死死地盯着谢蓝玉,一步步地朝他走来。 她忍不住想要扑上去,可是,当她看到那些锋利的箭矢,正指着她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她的眼泪从眼角流了下来,咬着牙,恨恨地说道:“谢蓝玉!” 谢蓝玉神色不变,“乾帝,凡侧妃近来可好?” 她怨毒森然,挣扎着道:“都怪你,都怪你!你在撒谎!都怪你!谢家给你撑腰?这一切都是谎言!” 谢蓝玉淡淡道:“但你还不是相信了?” 他说得对,她竟然这么容易就相信了她,还为她的未来做了打算。 范侧妃睁大了眼睛,只见云华大门外,又有一道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谢蓝玉的身后。 他身材颀长,气质高冷。虽然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她了,但她对凡侧妃还是很熟悉的。 林子墨…… 但周围的将士都尊称他为崇德王。 林子墨在城门被攻破的时候,就已经冲了进来,他的身上,依旧是散发着一股恐怖的杀气。 他没有阻拦,也没有出手相助,只是静静地看着谢蓝玉,任由她为所欲为。 第217章 凡贵妃知道了,谢蓝玉说的多年以后能攻破大乾都城的那个王,原来就是崇德王,她还真没骗她! 不过,凡贵妃现在才意识到这一点,好像有点晚了。 当初她费了好大劲挑拨乾帝和景川王的关系,让他们打得不可开交,结果却让第三方捡了便宜。 那时候的乾帝和景川王,本来应该是一伙的,他们要是联手,现在的崇德王哪是他们的对手啊! 真是气血翻涌,之前什么都不知道,完全被谢蓝玉耍得团团转。她的皇后梦没等到,反而等来了大乾的国破家亡。 谢蓝玉取过一把弓,将三支羽箭按在弓弦之上,然后松开一指,一支羽箭脱手而出。 乾帝手中握着一把剑,但他受伤了,速度也慢了下来。 在他举刀架住一枝时,谢蓝玉松开了另一指,第二支羽箭以他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也没有任何招架之力,直接刺入他的血肉之中。 乾帝喘息一声,再次举起长剑,挡下第三支箭矢。 一次又一次,三箭之中,总有那么一两箭,他根本挡不住,几个回合之后,乾帝就被射得遍体鳞伤。 乾帝面色惨白,鲜血染红了他的脸,他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像是一条丧家之犬。 谢蓝玉握着弓箭,眼睛微微一眯,对准了任乾帝的脑袋,然后松开了手指。 凡贵妃惊呼一声,却不敢上前阻拦。 然而,这一箭并没有直接洞穿乾帝的头颅,而是擦着他的脸颊飞过,遮住他半边脸的面具,也随之掉落下来,他深深看了谢蓝玉一眼。 谢蓝玉问道:“你是不是觉得,现在你就是砧板上的肉?” 乾帝深吸一口气,道:“看来,当初我没杀你,是一种错误的仁慈。” 谢蓝玉一脸平静:“后悔我还活着?” 乾帝笑了笑,语气一如既往地冷酷:“那是自然,我得不到的东西,谁也别想要。”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又怎么会在她身上翻找解药?为什么要把她留在京州,让她能得救? 他从她那里听说,京州的军队里,很有可能有解药。 如果他告诉她,他不想眼睁睁地看着她去死,她会怎么想? 多半是不信的,那样的话,就显得自己很失败了。 乾帝一把抓住插在身上的羽箭,冷静而又狠辣地把羽箭拔了出来。箭矢上的倒刺,将他的衣衫染成了一片血红。 他将染血的箭矢一一拔出,随手一扔。 乾帝喘息一声,对谢蓝玉道:“想杀我,就这么放箭,太没意思了。有种就上来跟我,比划比划,可敢不敢?” 谢蓝玉却是无动于衷,乾帝看着她,露出一道狰狞的伤疤,道:“你恨我,你也怕我,对不对?” 谢蓝玉撇了撇嘴,伸手接过那名士兵手中的长矛,冷声道:“不错,如果我不亲自动手,就会被人说成是怕了你。这件事,本就该由我来了结。” 乾帝冷着脸,将凡贵妃往后一推,随意擦去唇角的血迹,说道:“退后。” 谢蓝玉提着一杆 长枪,一步步朝她走去,之前的一幕幕在她眼前闪过,仿佛就在昨天。“乾帝,我曾经说过,如果再来一次,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话音刚落,她一步跨出,手中的长枪猛然一挥。 乾帝举刀相抗,两个人直接被围在中间,一时间陷入混战。 他再一次从她眼里看到了杀气,也从她的行动中看出了她的果断。 她的枪术在沙场上早已练就,出手更是丝毫不留余地,招招都是要取他性命,绝不容情。 乾帝受创严重,完全无法与谢蓝玉抗衡。 谢蓝玉有很多次可以一击必杀,但她没有这么做,而是不断给乾帝造成新的伤势,让他浑身都是血。 她要让他慢慢地死去,要他血流而亡,这是多大的仇恨啊? 乾帝脸色惨白,跪在地上,再也支撑不住。他的嘴角溢出一丝血迹,顺着他的下巴往下滴落。 乾帝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最终,银枪在谢蓝玉的手里,骤然靠近乾帝的瞬间,一寸寸插进了乾帝的心口,乾帝终于和她面对面了,距离近了一些。 在他身后,凡贵妃尖叫一声,从袖中抽出一柄短刀。这一刻,她手持短刀,面目狰狞,趁着这个机会,狠狠地刺向谢蓝玉。 “我跟你拼了!都是你这个小贱人害的!我就算是死,也要拉着你同归于尽!” 谢蓝玉还没来得及阻止,乾帝却突然抬手,一把抓住了她的匕首,匕首还没碰到谢蓝玉。 那锋利的匕首直接刺入乾帝的掌心,将她的手紧紧握住,让她再也无法寸进。 凡贵妃尖声喝道:“她想要你的命,你居然还不舍得让她去死!”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一支箭矢划破空气,准确地洞穿了凡贵妃的额头。 她双目圆睁,眼神涣散,终于无力地瘫软在地。鲜血顺着她的额头流了下来,她已经没有力气闭上眼睛了。 风雪越来越大,飘到了她的眼眶里,染红了她脏兮兮的裙摆。 谢蓝玉看着她身上的衣服,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然后,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也有这样的经历。 谢蓝玉看到乾帝的手被匕首刺穿,鲜血淋漓,冰冷的眼眸中满是震惊之色。手一用力,又是一下,刺入了乾帝的胸口。 乾帝弯下腰来,鲜红的鲜血,将地面都染成了红色。 乾帝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只是这一次,他的语气很温和,当他看到林子墨平静地走到谢蓝玉身边时,他忽然问了一句:“你不是要当我的皇后,而是要当他的皇后吗?” 谢蓝玉看了一眼乾帝,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说道:“这种没意义的问题,你问了有什么用呢?” 没想到,乾帝竟然笑了,道:“是不是我更无耻,更卑鄙,更霸道?”说到这里,他看向谢蓝玉,“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我会堂堂正正地见到你,你会不会想要成为我的皇后?” 谢蓝玉注意到他的目光,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谢蓝玉咬牙切齿地说道:“乾帝,你马上就要死了,还提这个做什么?” 说完,他手中的银色长枪,狠狠地刺入了他的体内,刺穿了他的心脏。 乾帝呼吸急促,浑身是血,但他还是淡淡地说道:“早知道这样,我就应该在你中毒的时候,就把你强|暴,然后拉着你下地狱,好好地乐一乐……谢蓝玉,我输了,输的很彻底。因为,我对你的仁慈,让我输的一败涂地。” 谢蓝玉低下头,看到自己被乾帝的血浸透的手。冰凉的触感,让她有些发红的手背上,落下了几片白色的雪花。 乾帝的气息消失了,可那种复仇的快|感,却是一点都没有。 随着乾帝的死亡,大乾王朝的腐朽统治,也渐渐走到了尽头。 这一次的动荡,前后持续了近十年。 十年来,谢蓝玉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城主之女,成长为王府中叱咤风云的王女将军。 林子墨从一个王府的少爷,经历了无数的磨难,终于成为高高在上的君王,俯视着整个大地。 新朝初立,一切都在准备着。 新皇开国之初,就将都城设在了庐陵。 京州和以前一样,但四十万大军被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镇守南益,一部分镇守北方。 而陇西王,则被册封为镇国王,执掌两路大军。 虽然他是主帅,但镇国王却不用亲赴边关,依然和妻子儿女在京州安稳度日。 谢平安已经五岁了,虽然是个受人疼爱的小王爷,但他从小就很严格。 镇国王对他的管教很严格,经常让他骑在马上和弓箭上,再加上他从小就生活在战火中,所以对战斗和杀戮有着浓厚的兴趣。 平安除了父亲镇国王之外,最尊敬的就是自己的大姐丈夫。 当林子墨来到京州的时候,他一口一个姐夫地喊着。 镇国王带着他的妻子安惠长公主,带着整个王府的人,向平安行礼,训斥他不懂礼貌。 林子墨虽然是平安的姐夫,但现在,他的地位已经今非昔比。 林子墨拍了拍他的脑袋,道:“没事,以后你就一直叫我姐夫就好,我爱听。” 他并没有空手而来,而是带着一大群人,一直到了城门口,他们带来的贺礼,将整个王府都塞得满满当当。 大家都知道,新皇娶的皇后可是镇国王的宝贝女儿。为了表示诚意,新皇还特地跑到京州去下聘礼呢。 谢蓝玉,她本来就是崇德王妃,林子墨登基后,她当然就成了皇后了。 不过,林子墨之前答应过她,要给她一个盛大的婚礼。 她当然不会从京州那么远的嫁到庐陵去,林子墨会亲自来下聘礼,然后把镇国王一家都接到庐陵去,一起参加封后大典呢。 谢蓝玉穿着那华丽的皇后吉服,在那天可是风光无限,百官都朝她拜呢。她和林子墨手牵手,走到哪里都是一对璧人。 她一抬眼,就能对上林子墨那深情的眼神,两人对视一笑,心有灵犀。 到了晚上宫宴时,群臣们喝得那叫一个高兴,一个个东倒西歪的。 镇国王红光满面,安惠长公主在一旁劝他:“少喝点,少喝点。” 平安小家伙就交给顾言笑去看着了,平安和顾言笑玩得可好了,除了叫谢蓝玉“姐姐”外,还亲切地喊她“阿姐”呢。 顾言笑一边照顾着平安,一边回头瞅见顾言诺也在那儿喝了不少酒。他可不是那种三五成群热闹地喝,而是一个人静静地坐着,闷头喝酒。 顾言笑忍不住咋舌:“哥,你这是高兴才喝酒呢,还是心里有事儿?” 顾言诺拿起酒杯的手稍微停了下,然后仰头一口气喝干了酒,放下酒杯后低声说:“你小孩子懂什么。” 这时候,帝后都已经不在大殿上了。 夜深了,大家都喝得尽兴,群臣也都慢慢的各自散了。 第218章 顾言笑和镇国王一家道别后,就扶着醉得跟什么似的顾言诺,摇摇晃晃地往宫门外面走。 哎,庐陵这晚上的景色啊,真是美得跟白天一样呢。 顾言笑边走边费力地嘟囔:“你以前,可从没喝得这么醉过呢。” 顾言诺依旧一副淡定样,叹了口气说:“你啊,什么都不懂。” 顾言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突然说:“我怎么会不懂呢?是不是看到皇上和玉儿结婚了,你心里有点失落和孤单?那你也赶紧找个伴儿吧,这世上还有很多像玉儿那样的好姑娘。” 顾言诺听了,有点醉意地推开顾言笑,自顾自地往前走,那背影看着真有点孤独。 今天可是林子墨和谢蓝玉的大喜日子,他们可不想把时间都花在应付大臣们上,所以早早就结束了,去享受他们的新婚之夜了。 他抱起谢蓝玉,直接从大殿往两人的房间走。 路上经过花园和水池,月光特别美。 谢蓝玉搂着他的脖子,头靠在他肩上,静静地依偎在他怀里。 林子墨低头,下巴蹭了蹭她的额头,轻声问:“今天累不累?” 谢蓝玉回应说:“嗯,有点累。你抱着我走了这么远,你累不累?” “抱着你走这点路对我来说不算什么,我告诉你,我还能抱着你走很多很多年呢,就算咱们七老八十了,我也能抱得动你。” 谢蓝玉听了,在他怀里偷偷地笑了起来。 微风轻轻吹过,两人的衣角随风飘动,那衣服上的颜色和花纹搭配得真好看。 回到房间,谢蓝玉累了一天,先去换衣服洗漱了。 回来时,看到林子墨倚在桌案边,那身姿真是修长挺拔,就像一棵大树一样。烛光把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在地上轻轻摇曳。 他手指正翻着一本书,低头看得超级认真。 谢蓝玉好奇地问:“哎,你在看什么呢?” 林子墨笑了笑说:“你的压箱宝贝。” “压箱宝贝?什么东西啊?”谢蓝玉一脸狐疑地走过去,心里想,我真的有压箱的宝贝吗?怎么我自己都不知道呢? 之前林子墨去京州下聘时,可是把谢蓝玉在京州的所有东西都打包带回皇宫了,连一块帕子、一枚珠花都没落下。 现在林子墨手里翻看的,就是她从箱底找出来的一本册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纸张都有点泛黄了。 谢蓝玉凑过去随便瞄了一眼,结果这一眼下去,她整个人就愣住了。脸唰地一下红了,伸手就要去抢。 林子墨早有准备,轻松一闪就躲开了。 谢蓝玉跳着脚想去拿,又气又急地喊道:“这个没什么好看的!快还给我!” 林子墨的眼睛在烛光下闪着光,像是星星掉进了大海里。 他笑着说:“怎么,你心虚啦?没想到你还有这种私货。”他继续调侃,“怎么不早点拿出来和我一起研究研究?” 谢蓝玉真的觉得好尴尬啊,虽然她和林子墨关系很好,但还是像被抓住了小尾巴一样。她解释道:“这个真不是我的,是别人送的……” “好好地送你这个干嘛?”他眼神锐利,看得谢蓝玉心里发慌。他靠近她,气息轻轻吹进她的鼻子里,让她心跳加速。他低声说,“是不是想让你学学这书上的,怎么跟我更恩爱?” 谢蓝玉张了张嘴,但什么也没说出来。 下一秒,她就被林子墨抱起来,走向那张新床。 *** 顾言诺,当初跟着林子墨到处跑,现在可算是熬出头了,被封了建安侯,被派回江陵负责重建工作。 顾氏一族本来就很有名望,现在又有了爵位,那简直是锦上添花,更不得了了。江陵的百姓们看到顾言诺回来,都对他特别尊敬。 顾言诺在城里修了座寺庙,专门供奉贺氏的灵位。 顾言笑成了这寺庙的常客,每天都去添灯油,还会跟那里的某个牌位聊聊天。 这兄妹俩,一个还没娶媳妇,一个还没嫁人,城里的媒婆们都在那儿瞅着呢,有些胆大的还上门来给他们牵线搭桥。 顾家的家主啊,真是个大帅哥,他们家的千金也是美得没话说。要是这兄妹俩一直单身,那就太可惜了! 不过,顾言诺现在对顾言笑的婚事也不再过问了。她看谁顺眼、不顺眼,全都自己说了算。甚至她想去哪儿玩,顾言诺还特开心,总比她整天往寺庙里钻强多了。 反而是顾言笑,开始担心起顾言诺的婚姻大事了。 媒婆送来的那些姑娘画像,她一张张都仔细看过。最后放下画像,叹了口气:“哎,找个像我玉儿姐姐那么好的嫂子可真难啊。” 顾言诺有时候也会耐心地,听媒婆在他耳边叽叽喳喳地夸某个公子有多帅多帅,但他总是笑笑说:“夸得再好也没用,我妹妹眼里,一块牌位都比他们好看。” 后来啊,真的就没有媒婆敢给顾言笑做媒了。 最后听说,她不顾哥哥反对,也不听皇后的劝,硬是嫁给了一块牌位。 没错,就是贺锦佑的牌位。 顾言笑和谢蓝玉聊起这事儿,谢蓝玉心里就觉得挺难受的。 谢蓝玉叹了口气说:“言笑啊,这世上好男人多的是,你可别那么死心眼儿。” 顾言笑却笑了笑说:“我现在过得挺好的,每天都和锦佑聊天。等我嫁给他,我就能把他带回家供着,晚上还能抱着他睡觉。玉儿,这样不是挺好的吗?我终于能和他在一起了。” 谢蓝玉听了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虽然这事儿听起来挺离谱的,但顾言笑还是按自己的想法去做了。 她穿着嫁衣,对着贺锦佑的牌位,在顾言诺的主持下,和贺锦佑结为了夫妻。 晚上她紧紧地抱着那牌位,一会笑一会儿哭,一个人在那里坐到了天亮。 时间过得真快,谢蓝玉当皇后都一年了。 一年前,那些大臣们可都是兴高采烈、乐呵呵地。 可现在,他们开始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了。 为什么呢?因为皇帝到现在还没儿子,而且也不打算选妃填充后宫。 那些大臣家里都有不少待嫁的漂亮姑娘,看样子都想往宫里送。 当时林子墨正坐在书房里,听着那几位大臣围绕着皇家后代这个话题没完没了地聊,最后还一本正经地求他扩充后宫。 林子墨批完手里的奏折,才慢悠悠地说:“你们说得也有道理,朕也觉得皇后身边伺候的人手不够,是该添一批新的宫人了。” 说着就抬起头来,扫了一眼在场的臣子,又道:“采选按照规矩和礼制,当先从大臣们的家眷中挑选,此事就交给礼部去办吧。” 这话一说完,那些劝谏的臣子们心里都凉了半截。 哎呀,自家的女儿进宫是好事,可要是进宫当宫侍,那就有点让人头疼了。 然后臣子们沉默了一下,突然有个人站出来,慌慌张张地说:“启禀皇上,臣跟您说实话,我家小女儿已经跟别人定亲了。” “臣、臣家里的女儿也许配人家了……” “臣也是……” 林子墨轻轻敲着桌面,过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说:“那真是有点遗憾了。” 臣子们一出宫门,就赶紧回家给自家女儿找婆家去了。 顾言诺被林子墨叫进宫,心里多少有点不爽。 听说皇后一直怀不上,林子墨就特地让他跑一趟来给她看看。 这大老远的,从江陵跑到庐陵,就为了一次例诊? 其实谢蓝玉也因为子嗣问题有点烦心,她想啊,要是自己一直怀不上,那怎么办呢?难道真要按林子墨说的,去抱人家的养一个吗? 但那样毕竟不是,林子墨的亲生孩子啊。 她心里其实挺想自己能争气点,给他生个孩子。 谢蓝玉也想过请顾言诺来看看,但江陵到庐陵要好几天呢,觉得太麻烦他了,就没跟林子墨说。 没想到林子墨,先一步把顾言诺请到了宫里。 现在,顾言诺就坐在谢蓝玉面前,看了她一眼,说:“看来你在这宫里过得不错啊,气色这么好。” 然后,顾言诺就开始给她诊脉了。 林子墨赶紧问:“怎么样?” 顾言诺说:“皇后现在身体已经没问题了。” 谢蓝玉急忙问:“那为什么我还是没怀孕呢?” 这话一说完,她意识到有点太急了,还当着林子墨和顾言诺的面,有点不好意思。 顾言诺摸了摸下巴,疑惑地说:“为什么呢?”然后看向林子墨,“是不是你没使对劲?” 谢蓝玉:“……” 哈哈,这家伙说话就是不正经。 林子墨点了点头,认真地说:“看来从今天开始,我得更加努力才行。” 顾言诺这才正经起来:“怀孕这事儿,得讲究天时地利人和,还有阴阳协调,得顺其自然,强求不来的。皇后你就好好休息,该来的总会来的。” 谢蓝玉,轻轻地点了头,很是赞同这个说法。 顾言诺又看着林子墨说:“不过,也可能是你的问题。要不我给你瞧瞧,看你有没有不孕的问题?” 谢蓝玉嘴角抽搐,结果看到林子墨真的大大方方地挽起袖子,准备让顾言诺看。 顾言诺检查了一番,林子墨也没问题,于是鼓励他们:“你们就好好努力吧!” 第219章 谢蓝玉的心中思绪万千,眼前所见的,既有绚烂的繁花、绚丽的烟火,更有林子墨的清晰形象。 在她的脑海中,充斥着如同花火般绚烂的记忆,以及林子墨那无法让她忘怀的身影。 突然间,谢蓝玉想起他们一起并肩作战的场景。 又想起来,在回廊的屋檐下,他穿着青墨色的衣服,身材笔直,走路都带风。 还记得他在院子里,坐在池边,周围都是白茫茫的,他就像融入了这片雪景里。 …… 那些和他一起的日子,从遇见他开始,就一点一滴地刻在谢蓝玉心里了,怎么也不会忘不掉。 这辈子能遇到他,真是太好了! 有那么一段时间,谢蓝玉突然变得有点重口味了,她对宫里的饭菜都不怎么满意了。 有一回,她和林子墨坐在饭桌前,拿起筷子,看着桌上的饭菜,都不知道该先吃哪个。 林子墨看她这样子,就问:“这饭菜不合你胃口吗?” 谢蓝玉皱了皱眉,说:“怎么这么清淡啊?” 林子墨看了看饭菜,心想这不是一直都这么清淡嘛,又不是突然变的。 但是林子墨看她饭都吃不下去,就吩咐宫人去准备几道稍微有味道点的下饭菜。 谢蓝玉就放下筷子,紧挨着林子墨坐着,一起等新菜送过来。 林子墨瞅了她一眼,打趣道:“饿得没力气啦?” 谢蓝玉摇摇头,林子墨就继续看他的折子,谢蓝玉就等啊等。 等到新的饭菜送过来了,谢蓝玉看了一眼,颜色比之前鲜艳多了,一看就好吃。 她赶紧夹了一口尝了尝,又皱了皱眉:“是不是少了点酸味啊?” 她说着就让林子墨尝一口,林子墨没吭声。 他觉得其实味道还可以,但还是让宫人去拿醋来。 林子墨看着谢蓝玉往菜里加醋,先加了一点,她尝了尝,觉得不够,于是又加了两三回。 后来谢蓝玉再喂林子墨时,林子墨脸色稍微变了变。 谢蓝玉问他:“这味道怎么样?” 林子墨看了她一眼说:“你喜欢就行。” 谢蓝玉终于就着加了醋的菜,吃了两碗饭。 这日下午,林子墨打算去校场走走看看。谢蓝玉在宫里无聊得很,就嚷嚷着要跟他一起去。 林子墨穿着黑色的衣服,拉着谢蓝玉的手来到了校场。看着士兵们操练,谢蓝玉突然觉得好像回到了以前在陇西的日子。 谢蓝玉兴奋起来,还和林子墨一起骑马,在黄沙遍地的校场上跑了几圈,玩得不亦乐乎。 夕阳下,谢蓝玉熟练地翻身下马,侧头看着林子墨,笑着说:“今晚在军营里吃饭怎么样?吃完饭,我们再去庐陵逛逛夜景吧!” 林子墨知道她怀念过去,就点点头说:“好啊,听你的。” 傍晚时分,火头军开始生火烧饭,炊烟袅袅升起。 谢蓝玉和林子墨,就进营帐里休息去了。 林子墨坐在桌边,翻看着军务书简,而谢蓝玉则在椅子上坐下,没坐多久就觉得有点累,后来士兵送来了饭菜。 林子墨叫醒了谢蓝玉,还是跟以前一样,他把饭菜里好吃的部分都挑出来给谢蓝玉吃。 但没想到谢蓝玉一坐下来,看了一眼饭菜,眉头就皱起来了,话还没说出口,就捂着嘴跑出去了,吐了。 谢蓝玉小睡了一觉后醒过来,脸色看着有点苍白。林子墨走到门口,看到她难受的样子,眉头紧锁:“怎么了?不舒服吗?” 谢蓝玉深吸了口气,说:“胃里有点难受,什么都吃不下。” 林子墨听到后什么也没说,直接转身离开军营。他连夜里游庐陵的计划都取消了,急匆匆地回到宫里,把太医给叫了过来。 谢蓝玉额头上有些细汗,她就是觉得不舒服,但就是说不出哪儿不对劲。 太医提着药箱匆匆赶来,坐在旁边给谢蓝玉看病,脸上表情变来变去,让谢蓝玉也跟着紧张。 林子墨有点不耐烦地问:“皇后现在怎么样了?” 太医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说:“皇后娘娘,您是不是做了什么激烈的运动?” 谢蓝玉想了想:“下午和皇上,一起去骑马了。” 太医一听就激动了:“皇后娘娘啊,您可要好好保重身体啊!这种剧烈运动可不能再做了,您……您怀孕啦!” 谢蓝玉一听这话,整个人都愣住了,半天没回过神。 她……怀孕了?这消息来得太突然了! 她轻轻把手放在肚子上,心里有点不敢相信,这小肚子里,竟然有个小生命了? 太医开了药方,还特意叮嘱了好些事,但谢蓝玉一句都没听进去,林子墨倒是认真地记下了。 谢蓝玉双手撑在林子墨的肩膀上,低头看着他笑得那么温暖,自己也忍不住笑出声。但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了下来,啪嗒一声落在了林子墨的脸上。 “这么开心的事,你怎么还哭了呢?”林子墨心疼地问。 谢蓝玉又哭又笑,用手轻轻摸他的脸,那爱意简直要溢出来了。 她一边流泪一边说:“林子墨,我终于怀上你的孩子了……” 太医说,以后情绪不能波动太大,要多休息,保持好心情,才能好好养胎。 后来林子墨对她的照顾和宠爱,简直让人羡慕得不得了! 谢蓝玉的饭食,林子墨特意问了太医后全都改了。因为她爱吃酸辣口味,所以都给她做成酸辣的了。 可谢蓝玉自己吃还觉得不够,非得拉着林子墨一起吃。林子墨本来不挑食,但这次吃的菜酸得过分,吃进嘴里除了酸就没别的味了。 他脸色变了变,看着谢蓝玉一个劲地往他碗里夹菜,就笑着说:“我又没怀孕,不用吃这么酸的?” 虽然这么说,但他还是把菜都吃了,一点都没剩。 谢蓝玉,一不吃酸的就孕吐得不行,胃口都没了。林子墨也受不了那青梅,吃一个眉头都皱得紧紧的,但谢蓝玉却吃得特开心…… 你说宫里那么多好吃的,为什么孕妇就偏爱吃这些呢? 过了三个月,谢蓝玉的肚子开始显怀了。她肚子里的宝宝很稳当,她把自己也养得不错。 来年啊,谢蓝玉就顺利生下了一个可爱的小皇子。 生产那会儿,林子墨非得进去陪她,虽然嬷嬷和太医都说他不能进去,说里面血气太重,不吉利。 但林子墨是谁啊,他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点血气污秽能算什么?他一身的煞气,还怕镇不住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吗! 谁也别想抢走他的妻子和孩子!他铁了心要守着他们,站在谢蓝玉一眼就能看见、一伸手就能抓到的地方,他可不能让她那么无助。 谢蓝玉紧紧握着林子墨的手,虽然痛得要命,但林子墨的手那么温暖有力,她一下子感觉没那么害怕了。 就在她累得不行的时候,突然传来一声响亮的哭声,整个产房都沸腾了,大家都高兴坏了! 林子墨连看都没看那孩子一眼,直接将谢蓝玉拥入怀,揉了揉她的秀发,帮她擦去额头上的汗珠,低声道:“多谢皇后娘娘,宝宝出生了,一切都好了。” 谢蓝玉听到这消息时,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嘴角无力地往上翘了翘。哎,怎么感觉他比我还紧张啊。 林子墨总是抱怨小皇子太黏他娘了,说谢蓝玉的注意力都被小皇子抢走了不少,整天围着小家伙转。 林子墨可不高兴了,他抱怨道:“自从有了儿子,你就完全不理我了,整天都围着他转。” 谢蓝玉无奈地说:“你还跟儿子争宠啊……” 她生完孩子后,恢复得还不错。 这日夜里睡了一两个时辰,窗外的天色已经有些亮了。 谢蓝玉还迷迷糊糊的,但林子墨已经精神抖擞地准备要去早朝了。 他倾身过来,帮她把被子盖好,温柔地说:“你继续睡,别起来了。等我早朝结束后,马上回来陪你。” 谢蓝玉半闭着眼睛,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说:“你不是要去早朝吗?快去吧,别磨蹭了……” *** 到了后来,林墨经常谢蓝玉给自己的孩子喂奶,没好气地说:“没有乳娘吗?” 谢蓝玉一脸的温柔,“太医说,最好是自己喂奶,这样对我和宝宝都有好处。” 林子墨见自己的儿子吃的狼吞虎咽,眉头一皱:“这么纵容他,以后不能让他为所欲为了?” 谢蓝玉将他放在床上,逗他玩,逗他玩。 林子墨坐在床沿上,俯视着躺在床上玩得不亦乐乎的儿子,不耐烦地道:“你想要做什么,你自己去做就是了,别总是赖着你娘亲行不行。” 谢蓝玉又好气又好笑:“他又不会走路,说话也不利索,何必跟他一般见识?” 林子墨道:“从明天开始,他就是跟着我吧,是时候让他学会自立了。” 他还不到一岁呢,怎么就学会自立了? 林子墨说到做到,翌日,他就带着小皇子上了朝,又去了一趟御书房。 其实,他一进门,就将自己的儿子扔在了榻上,任由他自己去爬。 有一日,谢蓝玉问道:“这小子今天乖不乖?” “很乖。”林子墨道。 有一天,谢蓝玉带着茶水和糕点到了御书房,刚一进屋,就看到儿子斜靠在榻上,抱着他的一条小腿,使劲咬着他的脚。 坐在桌前的林子墨,根本就没有理会他。 谢蓝玉怒火中烧,“林子墨!你怎么带的孩子,你就是这样带的孩子嘛!你为什么让他啃自己的脚?” 林子墨倒是无所谓:“这样啃着,解解闷,也不错。等他吃腻了,就会停下来。” “……”谢蓝玉无言以对。 这男人啊,治理国家和打仗对他来说小菜一碟,但说到带孩子,那真是……一言难尽啊! 接下来的几年里,谢蓝玉又生了两个皇子和一个公主。 朝中大臣们也都服气了,林子墨的后宫里只娶了谢蓝玉一个皇后,再没别的女人了。 第220章 镇国王老啦,就把王爵传给了谢平安。 每次谢平安来庐陵找林子墨,都还是叫他“姐夫”,但每次来都少不了要帮林子墨带带娃。 林子墨说,以前谢蓝玉带着谢平安长大,现在轮到他带着这些小甥子小甥女长大了。谢平安也不介意,带着几个奶娃娃玩得还挺开心的。 后来,顾言诺和顾言笑也进宫来玩了几次。 顾言诺看到那个小小的女娃,正盯着他流口水,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还伸出她那短短的小手要他抱抱呢。 小姑娘跟谢蓝玉有几分相似,顾言诺虽然不喜欢,但也很心软。 他抱起小公主,软绵绵的,像是抱着一个小肉球。 顾言诺心中五味杂陈,既担心自己的力道太大会伤到她,也担心她把自己的衣服弄得很埋汰。 这小东西,怎么如此娇嫩,真难办。 顾言诺脸色一僵,目光落在谢平安怀中的小家伙身上:“要不,我们换着抱抱?” 谢平安:“那可不行,我也不会抱她。” 男孩和女孩相比之下,他不担心男孩子受伤,却害怕女孩子哭。 女孩子都是娇滴滴的,一哭起来,眼泪止也止不住,那就不好办了。 顾言诺见小公主把唾沫撒在顾言诺的衣领上,气得七窍生烟,谢平安连忙打圆场:“建安侯,你冷静点,她就是个爱哭鬼,劝他也没用,你就随她去吧。” 顾言诺一把将她从他衣领里拉出来,看着她嘟着小嘴,眼眶里满是泪水。顾言诺皱了皱眉,连忙把她拉到自己的衣领上。 甚至在小公主对他动手动脚的时候,他也是一脸的满足。 顾言笑看着这一幕,不由叹息一声:“我顾家到底做了什么,竟然会断子绝孙。顾家主是个废物,别的人到了他这个岁数,都生了四个儿子,而他,却一直没有娶妻生子,实在是太不孝了。” “……”顾言诺无语。 随后,顾言笑向谢蓝玉要了一道旨意,要将顾言诺的婚事定下来,交给顾言笑,让她尽管选媳妇,也不用担心顾言诺会拒绝。 顾言诺恨得牙痒痒,却也拿她没办法。 顾言笑手持圣旨,笑眯眯地看着顾言诺:“当年是你插手我的亲事,现在好了,你看,这是报应。以后你就只能按我的意愿去娶媳妇了,意不意外?是不是很惊讶?” 顾言诺道:“顾言笑,我可没心思娶人,你可别乱来。” 顾言笑凑了过来,道:“但我们顾家总要传承下去,对吧?大哥,你放心,我不会看错人的。” 顾言诺:“……” “如果你不答应,那我就告诉玉儿,你爱她。” 顾言诺:“……” 过了好一会儿,顾言诺道:“长得难看得不要,身段要好一些。最好的,要有骨气,英姿飒爽的。” 顾言笑眨巴眨巴眼睛:“这就是你的口味?” 顾言诺冷哼一声,转身就走,“你知道什么。” 再好的女子,这世上也只有一个谢蓝玉。 他记忆里最深的,便是那副坚忍执着的性子,和不不折不屈的眼神。 所以说,林子墨他好福气。 他们彼此,也值得拥有最好的对方。 这个世界上,不管别人有多好,谢蓝玉都是独一无二的。 印象最深刻的,还是对方坚毅的性格,以及永不言弃的目光。 林子墨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他们也配得上彼此。 这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让人憧憬和期待的一种感觉了。 顾言诺回到江陵后,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意中人,这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 谢蓝玉在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大吃一惊。 这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就已经决定要娶谁了? 言笑在信里抱怨了顾言诺一句,说他已经回到江陵,准备大张旗鼓地挑选嫂子了,还特意找了江陵所有的名门淑媛,希望能找到一个合适的。 但这家伙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什么缘分,甚至还在自己的眼睛上蒙上了一块布,随便点了一个人。 顾言笑当时一怒之下,一脚将顾言诺踢下了楼。 顾言诺翻身而起,也没扯掉蒙住眼睛的布巾,一脸淡定地指向其中一位千金,当场点出了她未来的正室。 顾言笑接到圣旨,要为顾言诺操办婚事,顾言诺已经为她准备好了一切,他也很高兴,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开始钻研医术。 他好歹也是一方诸侯,侯夫人的事情,还需要朝中定夺。 于是他将顾言笑的书信和准建康侯夫人的画像一起送给了谢蓝玉。 晚上,两个小家伙在卧室玩,谢蓝玉想要梳洗,林子墨便自告奋勇地接过了照看小家伙的重任,把两人带到了书房,一边忙着自己的事情,一边盯着两人。 谢蓝玉哭笑不得,只见林子墨走到床前,把两个小家伙都提了起来,两个小家伙都被他抱在怀里,而那个五岁的小家伙,已经可以自己走路了,也跟着走了出去。 最大的五岁,最小的两个都是四岁的双胞胎,比第一个小的只晚了一刻钟。老四是个娇滴滴的小丫头,今年三岁。 谢蓝玉看了林子墨一眼,原本他还在担心林子墨不会看,现在却是怕两个孩子闹出什么幺蛾子来,而且,他也不知道林子墨是怎么照顾孩子的。 谢蓝玉对林子墨也没有太多的期待,刚要出门,她又说了一句:“不要让他们啃脚丫子,我马上过去。” 林子墨回过头来,对着她简单而坚定地说了一句:“放心。” 谢蓝玉也不知道为什么,越发觉得不安。 林子墨的书房,就在他的卧室旁边,虽然也是办公之地,但没有御书房那么大,可以接待朝中重臣。 他的书房里,大部分都是林子墨的兵法,而他常用的武器,则是挂在墙壁上。 进了屋,他将孩子放在地上,吩咐道:“你娘说过,不能啃脚丫。” 谢蓝玉飞快地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紫烟帮她擦干了头发,这才急匆匆地跑到了另一边。 然而,一进门,她就捂着额头。 这个男人,果然不能信任。 老大还算乖,自己坐在那边写作业,老二和老三也被林子墨放在大书桌的两头,虽然坐得端端正正,但也不敢乱动,看起来就像两个小神兽镇在桌子上。 不过这俩小家伙毕竟还小,有时候坐不稳,会碰到桌上的砚台,嫩嫩的小手就沾上了墨,然后往衣服上擦,擦来擦去,结果手黑了,连小脸也弄得乌漆墨黑的。 谢蓝玉走进来时,就看到他俩眨巴着干净的眼珠子,望着她,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老四这小丫头可真是太厉害了,还不到三岁呢,走路都摇摇晃晃的,结果她竟然跑到墙边去抓林子墨挂的那把长剑的剑穗子。也不知道她怎么做到的,竟然还使出全身力气把长剑给拔了出来。 可惜剑太重了,她根本拿不动,现在正双手抓着剑柄,撅着小屁股,使劲地往书房中间拖呢。 看到谢蓝玉来了,老四转过头,两眼放光,兴奋地喊:“娘!我们去杀坏人!” 谢蓝玉听了这话,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林子墨坐在椅子上批阅东西,抬头说:“老四,快把剑放下。” 老四心里痒痒的,想抓又怕她爹,最后只好不情愿地放在地上,可眼睛还盯着,手也痒痒得想再抓。 她爹说放下,她就不敢动了,只好把手在衣角上搓来搓去,脸上写满了“可怜”两个字。 这老四啊,几个孩子里数她最调皮捣蛋,但也最会装可怜。 谢蓝玉转头看向林子墨,笑道:“你这样就能让我安心吗?” 林子墨看了看那四个孩子,点点头说:“他们没啃脚。” 谢蓝玉听了这话,真是哭笑不得。 身上都脏成这样了,肯定要先把自己洗干净再睡。算算时间,孩子们也该上床睡觉了。 谢蓝玉这才转身去找绿竹,让嬷嬷们将孩子们都安顿好,让他们洗漱休息。 林子墨放下手中的卷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桌子前,弯腰将那把剑拿了起来,然后,将那把剑扔到了墙壁上。 老四看到这一幕,立刻来了精神,小拳头一握,娇喝道:“我要杀敌!” 谢蓝玉一脸懵,这都是她爹教给他的。 林子墨这些年来,就算是当上了皇帝,也是如此。而且,他性子刚烈,说话也不藏着掖着,偶尔会和老幺一起,和文武百官商议什么地方有土匪,什么地方有叛军,什么地方有土匪,什么地方有叛军,什么地方有什么叛乱,什么时候该杀什么。 老四什么都不会,只会打架,而且还很喜欢她父亲的武器。虽然,她并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谢蓝玉道:“你可不能把你的那些东西都教给他。” “跟我学什么?”林子墨走了过来。 他俯下身,在她的粉颈上闻了闻,真香啊! 谢蓝玉受不了他那如狼似虎的鼻子,躲闪着道:“你不知道她在跟你学什么?再说了,那把剑这么危险,你怎么能让她这么做?万一受伤了呢?” 第221章 林子墨道:“她连一根手指头的高度都抬不起来,你说是不是?我吩咐她不要乱动,虽然能暂时制得住她,但你我不在了,她未必记得。现在有我在,她就算是受再重的伤,也不会在她身上留下什么痕迹,最多也就是擦破一点皮,疼一疼,就会知道不能碰。” 谢蓝玉无言以对,这句话听起来很有道理,但也太粗鲁了。 她嗔道:“你这么一折腾,那几个小家伙还能平平安安地成长起来?” 林子墨眉头一皱:“那我为什么能长这么大?” 说着,他一把将谢蓝玉抱了起来。谢蓝玉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搂着他的脑袋,笑骂道:“将来若是儿女都跟你一样,都是这般蛮横,我们还能活得下去?” 孩子们的寝室就在侧廊那边儿。这会儿,四个小家伙都已经洗得香喷喷的,穿上了柔软的小睡衣,准备一排排地躺好睡觉了。 但是啊,今晚爸爸妈妈没来讲睡前故事,老大习惯了,老二老三也乖巧,就是老四在床上滚来滚去,就是不睡。 然后她突然从床上爬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到床边穿鞋,说:“你们别急着睡啊,我去找爹爹来给我们讲故事。” 三个小孩眼睛一亮,真的就乖乖地等着了。 紫烟看到最小的那个小孩走出来,赶紧问:“小公主,你怎么自己跑出来了?” 小丫头说:“紫烟姑姑,我爹娘今晚怎么还不来?平时这时候都讲完两个故事了。” 紫烟有点尴尬地笑了笑说:“嗯,可能是他们今晚有点忙吧。” 小丫头二话不说就往寝宫那边冲。紫烟一看,连忙拉住她:“哎呀,我的小祖宗,你先回房去嘛,等会儿你爹娘忙完了,我告诉他们你回来了,这样总行了吧?” 这会儿谁敢去寝宫啊,大家都心知肚明里面在干嘛,都躲得老远老远的了。 小丫头一脸疑惑地问:“他们在忙什么啊?连自己孩子都不管了?” 紫烟也头疼得很,这事儿咋跟她解释呢,说了她也不一定能懂啊。 这四个孩子嘛,前三个皇子都挺安静的,性格都像林子墨一样沉稳。但就这老四,简直是个小精灵,没人管她,她能整天不停地闹腾,爬高上梯,翻箱倒柜的。 她说话说得可早了,比三个哥哥都早,学东西也快。有时候还装得跟小大人一样,一套一套的,有模有样。 所以啊,她平时没少指挥三个哥哥,一会让大哥做这个,一会让二哥干那个,就像个小领导似的。 紫烟说:“别急别急,忙完了就来找你们的。” 小丫头一脸好奇地说:“要不我去瞅瞅他们在忙什么?” 紫烟想拉住她,可这小祖宗哪是那么容易拉的。紫烟刚想抱住她,她才一靠近,小丫头就嚷嚷:“紫烟,你再这样,我真的要哭给你看了哦!” 紫烟:“……” 说着她真的摆出了一副要大哭的架势,就好像要扯开嗓门大声号哭一样。 紫烟真的怕了她了,她这要是一哭起来,那可就全完了,所以赶紧松了手,用好听的语气哄着她:“那我给你们讲故事好不好?” 小丫头斜了她一眼,问:“你会讲杀敌吗?” 紫烟想了想,说:“不会。” 小丫头:“那你讲不好。” 最后紫烟也没能拦住她,她就这么急匆匆地往寝宫跑去。 那时候,小丫头看到书房灯熄了,寝宫灯还亮着,就站在寝宫门口,大声喊:“爹,娘,你们在里面吗?” 林子墨深吸一口气,简洁地问:“怎么了,有什么事?” 小丫头回答:“你还没给我们讲故事呢!” 林子墨问:“那你们想听什么故事啊?” 小丫头在外面嚷嚷着:“嗯,我们想要听听我杀敌的故事?”她在这方面,可是受了她父亲的影响不小呢。 林子墨却笑了笑说:“小丫头,快回去睡吧,明天我再给你讲。” 小丫头一听这话,心里有些不乐意,但还是站着没动。 林子墨见她没反应,又补充了一句:“怎么还不走?那你明天也别想听了哦。” 小丫头一听这话,连忙说:“那我现在就走,我现在就走。” 小丫头回到和哥哥们的寝房里,一抬头就看见三个哥哥都瞪大了眼睛,好奇地盯着她看。 她年纪虽小,但已经懂得面子重要了,她一脸严肃地说:“爹娘他们忙着重要的事,不过爹答应我了,明天会把今晚的时间补给我。大家都去睡吧。” 门外又变得安静了,谢蓝玉很生气也很着急,但仔细想了想,真是有点不好意思。 她在浴房里待了好久,除了洗干净身子,还得让那家伙在她肚子里留下的东西全都弄出来,可不能让它在她肚子里生根发芽。 林子墨洗了个澡,动作很快,随便穿了一身衣服,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 林子墨见谢蓝玉迟迟没有出来,很是关心,他在浴室门口等了两次,敲了敲门,语气平静地问道:“还没有结束?” 谢蓝玉面无表情道:“没有。” 林子墨好心问道:“要不要我进去帮忙?” “不必。”谢蓝玉断然拒绝。 林子墨连忙道:“那我就在外面等着,你有什么事,第一时间叫我。” 过了好一会儿,浴室的门才被推开。 谢蓝玉站立在门内,身上散发着沐浴后的湿润气息,脸颊上泛起一层淡淡的桃红,目光湿润地望向林子墨。 原本谢蓝玉是看不到他的,还是可以强撑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可一开门,她的双腿就开始发软。 林子墨走上前去,将她一把抱起来,然后不紧不慢地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让她睡着了,谢蓝玉将头靠在他的肩上,困意渐渐袭来,迷迷糊糊中想起一件事,“别给我讲什么杀人夺宝的事情。” 林子墨沉吟片刻,说道:“要不,我把我们之间的事情,告诉她?” 睡意袭来,她迷迷糊糊地说:“哪一件事情?” 林子墨以沉稳的语调道:“那就从我们见第一面的时候,慢慢说起。” 谢蓝玉忍不住唇角微扬地说道:“那时候,我以为你是来带走阿娘的,想跟你打一架呢,然而,未曾料到你竟对我存有男女之情。” 想到以前的事,她情不自禁地往他怀里靠了靠,感觉好温暖。 她忽然想到,她娘安惠长公主曾经跟她说过,林子墨是个护短的人,只要跟他扯上关系,他就不会善罢甘休。 这些年,她们之间发生了,很多的事情,她们彼此互相信任,从而有了现在的幸福生活。 林子墨一直都在全心全意地保护谢蓝玉,这让谢蓝玉感到特别安心。 谢蓝玉把脸埋在他衣襟间,碰到他温热的胸膛,又蹭了蹭,呢喃唤道:“子墨。” 林子墨是她的男人,每每这样唤他,她就感到很安心。 关于顾言诺的婚事,林子墨的批复很快就传回了江陵。 顾言诺笑着说,林子墨这老朋友真是没话说,无条件地支持他,包容他的一切决定。 顾言笑被气得半死,差点想把这混账老哥赶出顾家去。 谢蓝玉给顾言笑写了封信,得赶紧告诉她那折子是林子墨批的。另外,我也说了,在正式结婚前,如果顾言诺反悔了,这事儿还有待商量。所以啊,这段时间,顾言笑可得好好劝劝她哥,让他早点醒悟,回头是岸! 兄妹俩现在就坐在堂上,大眼瞪小眼,也不知道在琢磨啥呢。 顾言笑坏了,道:“你不是想要一个长得不难看,要身材要好,还要性格刚烈的女人么,你不是很享受这种征服的快|感吗?怎么样了?” 顾言诺摆摆手,一脸轻松地说:“姻缘这东西啊,都是老天爷安排的,既然来了,就顺其自然吧。” 顾言笑着打趣说:“我真想把你的脑袋打开看看,里面是不是装的浆糊啊!” 顾言诺笑着说:“哎呀,娶媳妇是我自己的事,以后的日子也得我自己过,我觉得开心就好嘛!至于生儿育女嘛,凭我这能力,就算我老婆条件一般,将来的孩子也不会差的。” 顾言笑着调侃道:“我说,你是不是疯了?看你那纠结的样子,明明很敷衍却又放不下。但你想想,你惦记着有啥用啊?它又不会变成你的。我劝你啊,娶个漂亮媳妇,说不定你那点小心思就转移了,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不香吗?” 顾言诺并没有被吓到,他撑着下巴,等妹妹说完,他才恍然大悟地说:“言笑,我觉得你生气的时候,很像一只蛤蟆,那腮帮子一鼓一鼓的,有节奏地跳动。” 顾言笑将茶杯砸向他,喝道:“你才是蛤蟆!” 顾言诺东躲西躲地在椅子上:“还说不是,如果跳起来就一模一样了。” 顾言诺一脸认真地看着顾言笑:“要不,我们做个交易,你如果把庙里供奉的牌位的那位放下,再给你找个夫君,我呢也就找个合适的妻子。” 第222章 顾言笑看着他,终于道:“你娶给谁都无所谓,就像你说的,你们在一起生活到老,我无所谓,你永远不会后悔就好。” 顾言诺毫不在乎道:“那你可得帮哥哥,把亲事准备好了。” 婚期就定在下个月,顾言诺这人啊,一旦决定要选妻成婚,他就巴不得在一天之内全都搞定,速战速决! 顾言笑把婚期定在下个月,已经算是给他足够时间考虑了,但她还是每天忍不住问他几遍:“哎,你后悔了吗?” 顾言诺一脸无奈:“后悔什么呀?” 顾言笑就逗他:“后悔选这夫人啊!” 顾言诺直言道:“哎,这不是你让我选的吗?” 顾言笑气得直跺脚,指着顾言诺渐行渐远的背影说:“顾言诺你个混账!明明是你自己闭着眼睛瞎挑的,我还给了你机会重新考虑呢,以后可别怪到我头上啊!” 顾言诺啊,他整天都窝在阁楼里,满脑子都是医理,直到快结婚了,他都不知道自己娶的媳妇长啥样。 因为顾言诺要结婚,谢蓝玉和林子墨前两天就到了江陵。 当时林子墨一见到顾言诺就问了:“哥们儿,你娶的还是上次那个闺秀吗?” 顾言诺点点头:“嗯,没错,还是她。” 林子墨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小伙子,真有骨气!” 顾言诺接着说:“是啊,要是换人,又得重新上报审批,想想都头大。” 谢蓝玉调侃道:“顾大哥,连自己的婚姻大事都嫌麻烦,是不是有点太随意了啊?” 顾言诺笑着说:“我跟你们不一样,没有那种两情相悦的人,对我来说都一样,婚后再慢慢培养感情呗。” 然后,顾言诺带着林子墨上了他的阁楼,直截了当地说:“你这身体倍儿棒,精力旺盛得很!后宫又只有一位皇后,一不小心就能让她怀上。你又不忍心让她吃避子药,这两年避孕的事儿,也挺费心思的吧?” 林子墨稳稳当当地走上阁楼的楼梯,什么也没说。 顾言诺接着说:“我知道你,她的安全日你肯定不会放过,易受孕日时估计你也把持不住。我最近捣鼓出一种新药,你愿不愿意试试?就是一种能让你安心做男人的药。” 林子墨问:“什么药啊?” 顾言诺回答:“男人吃的避子药。吃了这药,你的子孙种子就没了,就算是易受孕日,你也能放心大胆地享受。” 说着,他走过去,打开了抽屉,拿出一个药瓶,然后说:“这药不用天天吃,半个月吃一次就行。要是以后你又想要孩子了,停药三到半年,身体就能恢复啦。” “她给你生了四个孩子,现在不想再要了,但你让她怀孕的能力太强了,所以你吃最合适。这药应该比女人吃的避子药更安全点。” 林子墨从瓶子里倒出一颗药,凑近鼻子闻了闻。 顾言诺说:“不过还没给人用过呢。” 林子墨一听,赶紧问:“你这是想拿我当试验品啊?” 顾言诺笑了笑:“要是没效,害得你家皇后又怀上了,我负责到底。” 林子墨疑惑地问:“你怎么负责啊?” 顾言诺一脸认真地说:“只要你舍得,那孩子我就帮你养了。” 林子墨笑了笑:“你倒想得挺美。”说完,他就吞了一粒下去。 余氏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虽然还没正式成为侯夫人,但大家都挺敬重她的。 顾言笑现在对她的看法好多了,有他背后支持着呢。 其实,顾言诺对余氏也没啥过分要求,他们平时互不干涉。余氏帮他处理日常琐事,他也对余氏客客气气的,就这么回事。 顾言笑觉得,家里多了个可以聊天的人真不错,长嫂还经常陪她去庙里给贺锦佑烧香祈福,感觉真是棒极了! 她心里甚至偷偷想,顾言诺这个搭伙过日子的人,是不是专门给她找的啊? 顾言笑直接问余氏:“你喜欢我哥哥吗?” 余氏想了想,回答说:“说不上特别特别喜欢他,但也没讨厌他,这个嘛,还是得以后慢慢相处才知道。” 从寺庙溜达出来,回家的路上顺便逛了逛街市,顾言笑就陪着余氏买了些布料和鞋底。 回到家,顾言笑看到余氏正在做衣裳,那衣料的颜色一看就知道是给顾言诺穿的,显然是特地为他准备的。 顾言笑心里明白,也就不多问了,因为只要她一问,这长嫂肯定就只会笑笑不说话。 不过,她从谢蓝玉那里听说,女人除了给父母长辈做衣鞋,就只给自己喜欢的男人做。 转眼间,顾言诺都成亲一个多月了。 谢蓝玉在宫里收到了顾言笑的信,心里乐开了花。 当时,她就坐在林子墨旁边,一边看信一边笑。 林子墨好奇地问:“什么事让你这么开心呀?” 谢蓝玉笑着说:“是言笑写来的信。上次她写信还抱怨她哥哥乱选亲,气得不行。可这才过了没多久,她就改口说人不可貌相了。看来这个新嫂子确实有两下子,能让言笑都夸她。” 林子墨听了,也忍不住挑了挑眉,笑道:“那顾言诺这次可真是瞎猫碰到死耗子了,选了个好媳妇。” 谢蓝玉笑了笑说:“但其实他们还没走到那一步呢。言笑替她嫂嫂来问问,有没有啥高招能快点儿搞定顾言诺。” 她下巴一抬,搁在林子墨手臂上,眨巴着眼睛问:“子墨,你有没有啥好主意?” 林子墨耸耸肩:“顾家不是有很多药吗?给顾言诺下点儿,然后绑了,这不就成了吗。” 谢蓝玉被他逗乐了:“我说,人家想要的是正经方法啦。” 林子墨瞥了她一眼:“正经方法?那你来问我?” 谢蓝玉无语:“……” 谢蓝玉轻轻嘀咕说:“你这样说得好像你不是什么好人似的。” 林子墨大大方方地说:“我想要一个女人的时候,我就会想办法去争取。” 谢蓝玉好奇地问:“但你也没用药或者捆绑人家什么的吧。” 林子墨突然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问:“你...你喜欢哪种方式?” 谢蓝玉被他看得一阵心慌,连忙摆手说:“没有,我们不是在聊顾言诺的事情吗?” 林子墨理直气壮地说道:“我没有给你下药,也没有绑你,因为我不需要。我只需要吻你一下,你就会有什么反应。我一步一步地将你带到了我的床上,就算她不是我的,我也会让她成为我的,婚礼只是一个幌子,我想让你成为我的妻子,那是我和你之间的事情。” 谢蓝玉脸色一红,站起来让开一条路:“好了,我先不说了。” 她走到一旁,正要给他写一封信,可转念一想,还是忍住了,转头问道:“如果我不答应,你会不会把我绑起来?” 林子墨道:“你的实力太弱了,你不是我的对手,逃也逃不掉,我为什么要对你使用这些手段?但我要让你知道,得罪了我,就要付出代价。” 谢蓝玉的心怦怦直跳,但还是忍不住问道:“如果我对你没有感觉怎么办?” “那就让你满意为止了。”林子墨道。 谢蓝玉撇了撇嘴,转身开始准备笔和纸。 她心里琢磨着,虽然以前他总是霸道得很,感情上对她逼得紧,总想让她明白自己对他的感情,但要是她真的讨厌他了,他也不会强迫她的。 谢蓝玉在回复顾言笑的时候,就说一定要从心理上拿捏他。 顾言笑在信中说,余氏对顾言诺很好,把他的饮食起居都打理得井井有条,给他准备衣服,给他做饭,可顾言诺却一点都不动心。 遂谢蓝玉按照自己以往的经验,让顾言笑嫂子照顾顾言诺,让他对她产生依赖,久而久之,两人之间就会产生感情。这一点,与林子墨之前的态度,如出一辙。 对此,谢蓝玉举例说明了两点。 就像以前,她在被人欺负的时候,子墨都会很维护她,慢慢地,两人的关系就拉近了。 所以在家里,她也很乐意和他在一起,甚至经常想要和他一起出去。所以他每次和朋友喝酒,都会把她带在身边。 再比如,林子墨给了她一条大狼狗,让所有人都乖乖听话,半分都没有对她做什么,这让她很有安全感。 因此,一见到他,她的心就安定了下来。 总而言之,要让顾言诺爱上她,就必须从她的心里得到安慰,让他安心。 就在他写字的时候,一道声音突然从他背后响起:“你刚才说的那两个?你可以多写一些我之前对你做的事情,让他们有个参照。” 谢蓝玉吓了一跳,赶紧把信拿了回来,转头一看,果然林自墨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正蹲在她的身后,偷偷地看着她。 谢蓝玉有些愧疚,将所有的信都塞进了纸里,“你怎么能看女人们的信?” 林子墨道:“我只是从这里经过,随意看看而已。” 谢蓝玉推了他一把,“不许看。” 说完,她也没办法继续写下去,只能将自己写的东西放回信封里。 江陵距离京都很近,顾言笑等了好几天,终于收到了谢蓝玉的回复。 她已经彻底投靠了长嫂,想尽一切办法,想要帮助嫂子征服她那个不成器的哥哥。 余氏受宠若惊地摆了摆手,“言笑不必如此,我跟你哥哥之间的关系,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建立起来的,咱们得慢慢来,别着急。” 顾言笑看了她一眼,说道:“你以为你对他忠心耿耿,就能改变他吗,我敢说,你要等他头发都白了,也不能改变他。对付这种虚伪的家伙,你要用点手段。” “……”余氏无言。 第223章 顾言哈哈一笑,拍着大腿说:“我看啊,这小子就是得有人治治他。嫂嫂,你可得好好管管他。” 余氏还是摇着头,脸有点红地说:“我真的不行,我做不到。你还是别瞎想了,万一被你哥哥知道了,那可就糟了。” 顾言诺笑着调侃:“他能把你怎么样啊?还能把你吃了?” 顾言笑一拿到谢蓝玉的回信,就急着打开看,还边跟余氏说:“哎,你可能还不清楚吧,玉儿的二哥啊,那可是个厉害角色,比我哥还牛呢!他凶起来的时候,简直让人瑟瑟发抖!”。 “你知道吗?他以前对女人都特狠,但唯独对玉儿特别听话,就像小猫一样。所以啊,这事儿你得找玉儿聊聊,她最有发言权了。” 顾言笑就招呼余氏过来一起和玉儿取取经。 他边看着什么边对余氏说:“长嫂啊,你之前给我哥又是做衣服又是做鞋的,还照顾他的生活起居,这些做法跟玉儿对她二哥做得差不多。她二哥特别喜欢这一套,因为他早就对玉儿有那种心思了。但这一套对我哥可没用哦。” 顾言笑叹了口气说:“长嫂你可能不知道,以前玉儿和她二哥的关系,跟你和我哥现在差不多,不过是反过来的。那时候玉儿真心把他当亲二哥,但她二哥却老想着跟她...你懂的。” 余氏听了有点紧张,手都攥紧了,心里有好多问题,但又不知道该不该问。 顾言笑看她一脸疑惑,就解释说:“哦对,我说的那个二哥,不是亲生的,是玉儿家收养的。不过后来嘛,他们成了夫妻啦。” 余氏一听,心里松了口气,就“哦”了一声。 顾言笑,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他说:“你瞧,现在你俩一对照,我哥不就跟玉儿一样嘛,你就是玉儿的二哥。我哥心里只把你当好朋友,但你呢,对我哥可是有着小心思,整天想着怎么把他拉到你身边来。这不,就完全对上号了嘛!” 余氏被这复杂的关系绕得头晕,摆摆手说:“我也不是说你哥像虎狼那么可怕……” 顾言笑直接插话说:“哎呀,咱们就看看玉儿二哥平时是怎么搞定玉儿的,咱们也照着做。我倒要看看,顾言诺那小子能不能招架得住!” 余氏笑了笑说:“言笑,你哥其实挺好的,没那么差劲。” 顾言笑叹了口气说:“那家伙对你爱搭不理的,你还觉得他不错,要是别人早就受不了了。” 她觉得她的长嫂真是想得开,还这么容易满足。要是换做那些心高气傲的闺秀,没能跟夫君圆房那简直就是天大的耻辱,早就闹得不可开交了。 可她还是那么沉得住气,天天就帮人打点生活,好像这样就很满足了。 随后顾言笑认真读完谢蓝玉的回信,突然一拍大腿,兴奋地说:“哦哟,我明白了!难怪玉儿和她二哥关系那么火热,原来家里有反派在搞鬼啊。有反派搅局,谢蓝玉和她二哥不就只能一致对外了嘛,这样一来,他们的感情就火速升温啦。” 顾言笑又把目光转向余氏,两眼闪烁着期待,笑着说:“你看看你和我哥,关系进展得那么慢,主要原因就是咱们家没有反派来搅和。没反派就没啥斗争,没斗争就没法擦出火花,你说是不是?” 余氏听了,犹豫地点了点头。 顾言笑站起来,在屋子里走了两圈,喃喃自语道:“那咱们怎么才能给家里弄个反派出来呢?” 她琢磨了一会儿,突然兴奋地一拍大腿:“哈哈,我不就是演反派的那块料吗!跟顾言诺那小子斗,我最在行了!”她拍拍胸脯,信誓旦旦地说:“嫂子,你放心吧,坏人这个角色我来当,你就负责当那个护夫的超级大好人!” 接着,两人就开始合计了,想着下次在顾言诺面前,顾言笑要多努力地扮演坏人,余氏就得多努力地护着顾言诺,这样一来,顾言诺肯定会被感动得稀里哗啦的。 于是,顾言笑和余氏联手策划了一场大戏:先是顾言笑上去挑衅顾言诺,甚至动手打他,然后余氏及时出现,把顾言笑给劝住,还能让她哭着跑掉。这样一来,顾言诺肯定会对余氏刮目相看,觉得她是个超级大好人! 通常啊,一段感情的开始不就是因为互相看对眼儿了嘛。 余氏被顾言笑缠得没法子,只好点点头,表示服从她的安排了。 那天,顾言笑手里拿了根棒槌,在顾言诺去阁楼的路上,突然从后面窜出来,给他背上敲了一槌…… 顾言诺疼得捂住肩膀,脸色都青了,一转身就看见顾言笑在那儿笑哈哈的,幸灾乐祸的样子。 她手里还拿着那根棒槌,在那儿张牙舞爪的,挑衅地说:“哈哈哈!顾言诺,你傻了吧!” 顾言诺冷冷地回了一句:“你是不是被癞蛤蟆附身了,蹦跶得跟蛤蟆精似的。” 根据你给的文本,下面是语气更口语化的改写: 从顾言诺的经验来看,他觉得不能跟那女的计较,不然她只会更嚣张。她敢这么挑衅,肯定是闲得慌,咱就不理她,让她自己难受去。要是接了她这招,那就中计了。 于是顾言诺大度地拍了拍衣服,忍着肩膀和背部的疼痛,把这口气给咽了,转身准备走。 顾言笑突然问:“你说谁是蛤蟆精啊?” 顾言诺直接回:“谁搭话谁是呗。” 顾言笑:“看我给你来个‘打狗棒法’!” 于是她又冲过去给了他重重一槌。这一打可把顾言诺给惹毛了,他立马就卷起袖子准备反击。 就在这个时候,余氏急忙从旁边冲了出来,挡在顾言笑前面,虽然声音有点颤抖,但还是尽量大声地说:“言笑!你怎么能这样打你哥哥呢!他是你唯一的亲人,快点给他道……” 话还没说完,顾言诺就一手按住余氏的头,把她推到一边,瞪着眼朝顾言笑走去,冷笑着说:“哼,相依为命的好哥哥?我今天可是要她命的好哥哥!” 余氏力气小,又毫无防备,被推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后来她一抬眼,哇顾言诺那家伙跟火箭似的冲过去,几下子就从顾言笑手里抢过棒槌,开始反击了。 看这架势,哪还用得着她来保护啊。 然后顾言笑就被追着打,最后只能躲到余氏身后,大喊:“长嫂救我!长嫂你快揍他!” 余氏也只好硬着头皮再次站在顾言笑前面,面对顾言诺那张冷得跟冰块似的脸,还有他散发出来的可怕黑气,语气软软地说:“那个……要不还是算了吧。” 顾言诺一生气,又一掌把她推开,然后直接冲过去抓住了顾言笑。 兄妹两个扭打成一团,最后顾言笑被她哥摁住了,抡起棒槌往她屁股打了好几下,脸上的黑气这才慢慢散去,畅快道:“这打狗棒确实好使。” 最后顾言诺扔下棒槌扬长而去,余氏和顾言笑两个委顿地坐在地上,一败涂地。 余氏笑着说:“言笑啊,你哥他身体好得很,手脚也利索,真的不需要我操心去保护他。” 顾言笑摸了摸自己的屁|股,倒吸一口凉气,恨恨地道:“看来,我还不够狠,现在轮到我狠一点了。嫂子,给我找条狗来!” 余氏:“什么?我要怎么去弄来?” “去借一条来!”顾言笑喝道。 顾言笑很快,就振作起来了。 饭点到了,余氏居然没来给顾言诺送饭,反而是顾言笑送过来的。 他从窗边扔下一根绳子,然后把食盒挂在绳子上,让顾言诺自己拉上去。 顾言诺拉上去后,一打开盒子,气得直咬牙。那里面装的哪是饭菜啊,全是土! 他一看,火冒三丈,气得差点没蹦起来。那盒子里的碗碟,明明应该是装饭菜的,结果全是土! 他往窗外一看,嘿,顾言笑那家伙正在下面做鬼脸呢,还嚷嚷着:“你有本事就一辈子别下来,不然你就得在上面吃土了!” 顾言诺一听这话,立马火冒三丈,啥也没说,转身就下了阁楼。 两人正准备动手干一架呢,突然听到门口过道传来余氏的声音:“嘬嘬嘬,这边来。” 然后余氏就小心翼翼地牵着一只狗进了院子,原来刚才她是在跟狗说话呢。 余氏又对狗说:“坐。” 那大黄狗就真的乖乖地坐到了地上。 顾家兄妹:“……” 顾言诺心里直犯嘀咕,这余氏咋就牵了只狗来呢?顾言笑就更不明白了,为啥牵来的是条憨憨的大黄狗啊? 咱们之前不是说好的大狼狗吗?咋就变样了呢? 余氏温柔地跟顾言笑说:“言笑啊,你又来欺负你哥啦,以后可不能再这样哦。” 然后她又转向顾言诺:“诺,这狗我给你送来了,以后它来保护你,谁也别想伤害你。” 顾言笑听着,心里那个尴尬啊,简直像是脚指头在抠地一样。想让余氏学以前玄二哥那种霸气护短的样子,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她根本没学到精髓,就只会背几句干巴巴的台词。 顾言笑看着这只狗,差点没被气笑,他挤出一句话来:“我不是叫你牵狼犬来吗?这狼犬怎么变看门狗了?” 余氏也老实地回答:“没借到狼犬,就只借到隔壁的看门狗啦。” 顾言诺一脸疑惑地问:“你们俩这是在搞什么啊?” 第224章 顾言笑心想,现在只能靠我帮嫂嫂扭转乾坤了,于是她赶紧装出一副超级害怕的样子,喊道:“哎呀!我怕狗啊!” 顾言诺心里琢磨着,这小丫头什么时候怕狗了?以前逗谢蓝玉的狼犬不是玩得很高兴嘛?趁着这个机会,顾言笑悄悄地躲到了他背后。 顾言诺觉得不对劲,刚想转身,结果顾言笑比他动作还快,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然后猛地跳起来,往他领子里塞了什么东西。 顾言诺觉得它热乎乎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顾言诺声音都在颤抖:“你到底做了什么?” 顾言笑瞅着他抖得跟条泥鳅似的,忍不住大笑起来:“你这刚出窝的小耗子,惊不惊喜啊!哈哈哈哈!” 顾言诺啊,他最怕那玩意儿了。一听这话,他简直要疯了,浑身抖个不停,衣服都乱脱一气。 顾言笑在旁边笑得前仰后合,都岔了气了。 余氏在旁边看得一愣一愣的,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 眼看着那小动物顺着顾言诺的裤管往上爬,余氏手里牵着的阿黄也激动了,眼神里闪着光,盯着那小动物在顾言诺裤子里动来动去。突然,阿黄就扑了过去,余氏没拉住,结果它和顾言诺就扭打成一团了。 最后,顾言诺还是被这小家伙咬了两口。 顾言诺终于把那刚从窝里跑出来的小耗子从裤腿里揪了出来,一甩手就把它丢出去老远。顾言诺气呼呼地说:“下次再让我看见这玩意儿,我就把你赶出家门去乞讨!” 阿黄被送回了隔壁,顾言诺也被扶回房间处理伤口去了。 阿黄在顾言诺的腿上咬了个血印子,顾言笑赶紧去给他兑了药汁来清洗伤口。 余氏也赶紧给他上了药。 因为这事儿,顾言诺连续两天都对这对姑嫂摆出了冷脸。 他现在被她们两个搞得像个伤患一样,别提多酷了,高冷得不行。 顾言笑看着余氏对顾言诺那么细心地照顾,心里琢磨着,她嫂嫂终究不是林大哥那种硬脾气的人,所以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她嫂嫂脾气真好,顾言诺想喝水想吃东西,她立马就给准备好了。连顾言诺要喝多少度的水,她都依着他。 几乎是啥都满足他。 顾言笑看不下去了,就对她哥说:“你自己有手有脚的,虽然是受了点伤,但又不至于动不了,干嘛这么使唤我嫂子啊。她又不是你的丫鬟,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她也不是你妈。” 顾言诺却回答道:“她这是在替你还债呢。欠下的债总是要还的。” 余氏笑着说:“没事的,这些活我干习惯了。” 顾言诺转头对言笑翻了个白眼:“我们一个乐意做,一个乐意受,你操啥心啊?” 最后顾言笑只好出门去了。 她在门口听到顾言诺继续使唤余氏:“喂,帮我把榻几上的垫子弄软和点,再找本书给我,我躺着看。” 余氏温柔地说:“好的,你小心点啊。” 顾言笑回头瞅了一眼,看见余氏正扶着顾言诺往榻几那边挪呢。 她心想,她哥这也太矫情了吧!不就是腿上被狗咬了两个小印子嘛,咋就这么娇气,整个身体都压在余氏身上,害得余氏费那么大劲扶着他。 要是换作别人,她可能会想,这臭男人是不是想趁机占人家便宜啊?可她哥啊,真的是一点男人的自觉都没有! 他现在可能完全把自己当病号了,使劲使唤他生活伙伴干活呢。 余氏也真是热心肠,一边摇摇晃晃地走着一边还关心地问:“你还好吗?能不能撑得住?” 后来顾言笑还想着再帮她嫂嫂一把,觉得之前可能用错了方法。 现在顾言诺整天在房间里待着,没去阁楼,那阁楼楼梯那么高,他瘸着腿爬上去嫌累。顾言笑就想着趁这个机会再当一次“坏人”,不过这次欺负的是她嫂嫂。这样顾言诺看到了,不管是同情她嫂嫂,还是单纯想跟她对着干,都会帮她嫂嫂的。 这样一来,哥哥和嫂嫂的距离不就拉近了嘛! 顾言笑和余氏私下里商量好了,她打算当着顾言诺的面使劲儿说余氏的坏话,而余氏就只需要装出一副委屈可怜的样子就好啦。 于是,顾言诺就坐在榻几上看着医书,顾言笑就开始当着他的面数落余氏了。 余氏呢,她也不说话,就低着头,像个缩着脖子的鸭子似的。 顾言笑啊,把余氏说得简直是一文不值! 顾言诺听着听着,眉头就皱起来了,等顾言笑停下来喘口气,他才开口说:“哎,你说完没啊?” 顾言笑心里偷着乐,说:“你是不是心疼我这么骂她了?” 顾言诺说:“当初是你自己非要娶她的,现在后悔了吧。下次你们吵架别在我眼前吵,影响我看书。” 顾言笑一听就火了,说:“你怎么能这么冷漠!” 顾言诺一脸莫名其妙:“是她惹你,又不是我惹你,你骂她就骂她呗,干嘛找我茬!我又不是她,你难不成还想让我帮你一起骂她?她可没惹我!” 余氏这脑袋又开始绕晕了,这到底是谁招谁惹了? 顾言笑,这次是真的死心了。 她那个混蛋老哥,简直就是个不开窍的木头!我就纳闷了,他到底看上玉儿哪点了? 还是说,男人就只会对自己喜欢的女人开窍呢,对那些不喜欢的就全都这么冷淡? 谢蓝玉又收到了顾言笑的信,她在信里把和新嫂子的情况都细细说了,看得谢蓝玉哭笑不得。 谢蓝玉对林子墨说:“我觉得顾大哥在某些方面还是挺明白的,不至于像言笑说得那样一窍不通吧。” 林子墨对这个结果好像早有预料,没啥惊讶的。 他叹了口气说:“从他闭着眼选亲的那一刻起,其实就已经注定了他不会投入太多感情了。” 谢蓝玉好奇地问:“但要是哪天他碰到了一个让他心动得不得了的姑娘呢?” 林子墨看了她一眼,反问:“如果他心里还抱有一丝期望,那他今天会答应娶妻吗?” 谢蓝玉被问得愣住了。 顾言诺以前帮了她好多忙,她真的觉得他很温暖。 你知道吗?虽然他外表看起来有点高冷,好像很难接近,但其实他说话挺直接的,一点都不藏着掖着,骨子里一点也不冷淡。 她想让言笑帮他选媳妇,原本是希望他能选到自己喜欢的。但没想到,即使他不喜欢,他还是接受了。 不过顾言笑在信上说,他老婆挺好的,先相处看看,说不定以后关系会变好。 谢蓝玉把信放回匣子里,说:“要是我,我肯定不会接受我不喜欢的。” 林子墨接着说:“顾言诺的想法不一样,他想要的,他一定会得到,其他的他就不那么在意了。” 说起谢蓝玉和林子墨的四个孩子,起名字这事儿可真的是费了一番心思呢。谢蓝玉和她娘安惠长公主,两个人花了整整半个月的时间来琢磨。 大儿子的名字刚定下来,结果谢蓝玉又怀上了,一查还是一对双胞胎,这下好了,连后面两个孩子的名字也一并搞定了。 到了老四,那是在谢蓝玉第三次怀孕的时候起的名字。那时候她天天都盼着能生个女儿,连小名都想好了。因为林子墨在她怀孕期间经常削梨给她吃,所以小名就叫阿馨啦。 家里那些大老爷们儿,一个个都是武夫,整天就是打打杀杀的,让他们给孩子起名字,简直简单粗暴得让人不忍直视。 一开始林子墨给孩子起名,简单直白,直接叫林大林二林三,谢蓝玉看了都无语:“你这也太随便了吧?” 林子墨一脸认真地说:“不随便啊,多好认!” 那时候谢蓝玉她爹镇国王也在场,一听这名字直摇头:“这哪行,孩子的名字哪能这么随便,不行不行,得重新取。” 谢蓝玉想了想,以前他下面的人很多孤儿,应该是她爹给取的,听起来还不错,就说:“那爹您来给他们取吧。” 镇国王在屋子里走了两圈,说:“哎呀,已经有三个孩子了,再来一个就是四个,咱们直接用个成语给他们取名字,多方便啊。” 谢蓝玉:“……” 林子墨一听,点头说:“嗯,这个主意不错。” 安惠长公主笑着摇头说:“玉儿肚子里的孩子还没成形呢,你就想着第四个了。” 镇国王不在意地说:“先不管有没有,一个成语四个字,要是真有四个孩子那就更好了,名字都现成的,林子墨你觉得呢?” 林子墨点点头,问:“那父亲有什么好成语推荐吗?” 镇国王得意地说:“这还不简单,‘英雄豪杰’这四个字就不错,他们几个按年龄一人分一个。” 安惠长公主在一旁无奈地捏了捏额头。 林子墨说:“不太好这名字。” 镇国王:“那你有更好的吗?” 林子墨笑了笑:“魑魅魍魉怎么样?挺有个性的。” 谢蓝玉也开始揉起额头,感觉这两人的对话真是够烧脑的。 镇国王接着说:“你那个太诡异了,我觉得‘义薄云天’就不错。” 林子墨直接摇头:“我觉得‘唯我独尊’更适合。” 镇国王有些无奈:“咱能靠谱点吗?‘忠孝礼义’怎么样?” 这时,谢蓝玉和安惠长公主看着这两个男人斗四字词语,感觉真是哭笑不得。 第225章 最后,安惠长公主起身看了他俩一眼,笑着说:“你们俩就继续斗吧,我们先去给孩子起名字了。”说完,就带着谢蓝玉去了另一个房间,母女俩关上门开始认真商量孩子的名字。 最后决定了,老大叫林若维,老二叫林若勤,老三林若讷。 就像谢蓝玉所期望的,最后一个孩子真的是个女孩,就叫她林若馨啦。 林若维很早就开始上学了,他每天都要去太学院,回来还得练习功夫,从小就特别努力,每天都安排得满满当当的。 老二和老三以后也是要上学的,不过如果三兄弟都去学堂的话,小阿馨一个人在家,她肯定不愿意。 最初兄弟三人一起去学堂的时候,等阿馨早上醒来,坐在床榻上四处看,一脸茫然,她哥哥们去哪了呢? 然后她急忙从床上跳下来,跑到门外找紫烟,一见到她就气呼呼地握着小拳头说:“我哥哥们都被狼叼走了吗!” 紫烟赶紧安慰她,笑着调侃:“小公主,你这是怎么了啊?哥哥们不都好好的吗?” 阿馨摇头晃脑,小嘴一扁,眼泪就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哽咽着说:“我娘说了,要是撒谎的话,就会被狼叼走的。” 那是昨晚谢蓝玉给他们讲的故事,主要是为了吓唬阿馨,让她乖一点。三个男孩子倒是不用担心。 紫烟就问:“哎,哥哥们是不是撒谎啦?” 阿馨又摇头,说:“没呢,但我撒谎了。我昨晚偷偷在被窝里吃了糖。” 紫烟想了想,说:“但昨晚皇后不是检查你了吗,咋没在你身上找到糖呢?” 阿馨眼泪汪汪地看着紫烟:“我藏鞋底里了,她咋能想到呢。” 紫烟:“……” 她深吸了一口气,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掉,“我怕被狼叼走,所以心里默默祈祷,狼来了先叼走我的哥哥们,别叼我。” 紫烟真的不知道该说啥了,阿馨扯着嗓子就开始嚎:“哥哥!啊!啊!我的哥哥们啊!” 谢蓝玉一听到那吵得要命的声音,赶紧跑出来,就看到阿馨哭得像个泪娃娃似的。 谢蓝玉一看她那样子,心里一下子就软了。 阿馨低着头,小声说:“娘,我昨晚偷偷吃了糖。”谢蓝玉瞪大了眼睛:“哎呀,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你的牙齿不想要啦?” 阿馨一边抽噎一边说:“娘,我们叫上爹爹去把狼杀了吧!” 谢蓝玉看了她一眼,有些无奈地说:“你爹现在忙着呢,不过我知道你哥哥在哪。不过嘛,吃了糖就得挨罚,快,把手伸出来。罚完了就带你去找哥哥。” 阿馨乖巧地伸出她的小手。 谢蓝玉拿起细棍儿,轻轻地在她手心上敲了几下,阿馨的小手都红了,这才停手。 然后谢蓝玉告诉阿馨:“你哥哥们去上学了,现在正在学堂里读书呢。”但阿馨就是不信,阿鱼见状就笑着牵起她的手说:“那咱们去太学院看看不就知道了嘛。” 那时候,谢蓝玉正抱着阿馨从教室的窗户往外看,阿馨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因为她看到了三个哥哥。 阿馨扭动了一下身体,离开谢蓝玉的怀抱,转身跑到院子里的一棵树下,蹲在那里逗弄着蚂蚁。 抓了好一会,阿馨才发现一截断了的树枝,趁谢蓝玉不注意,拿着树枝,冲到了教室门口,将树枝指着教书先生,喝道:“还不束手就擒!要不然杀掉你!” 哎呀,阿馨刚想进去呢,结果被谢蓝玉眼疾手快,一把拎住后领就给拽出来了。 三个哥哥听到动静转过头来,正好看见阿馨那小短腿被谢蓝玉拖出门口,看着就可怜。 谢蓝玉头疼得不行,这阿馨啊,从小被她爹和那些亲戚熏陶的,天天听的都是些打打杀杀的故事,现在胆子都大到敢直接去找太傅的茬了。 嘿,到了中午,那三个哥哥回来了,阿馨立马就活跃起来了,跟个小兔子似的。 他们的爹也回来了,谢蓝玉就直接把阿馨往他爹那儿一送,让他去教育。 林子墨啊,他早上忙完朝政后还在御书房处理国家大事呢,连身上的龙袍都还没来得及换下来。他往屋门前的台阶上一坐,随便一扫眼看到阿馨,这小丫头立马就变得乖乖的了,站得端端正正的,小手背在后面。 林子墨抖了抖衣服,然后说:“要想去对付别人,你得先知道自己有多少斤两。你现在啊,实力就是零。知道零是什么意思吗?” 阿馨赶紧摇头。 林子墨指着院子对面的墙,半开玩笑地说:“零的意思就是,我现在能一掌把你拍到那墙上,抠都抠不下来,你要不要试试?” 阿馨坚决地摇头。 林子墨又问:“那下次还敢不敢用树杈去叉太傅了?” 阿馨连忙回答:“我不敢了!” 林子墨笑着站起来,转身进屋:“好,进来吃饭吧。” 谢蓝玉正在桌边摆饭菜,林子墨走进来,习惯性地站在她旁边看了看桌上的菜,然后还在她颈边嗅了嗅。就好像他的饭菜不在桌上,而是在这个女人身上似的。 谢蓝玉回头瞪了他一眼,笑着说:“洗手了吗?” 林子墨转身去架子旁的盆里洗手,盆里已经准备好了干净的水。 谢蓝玉头也不回地说:“哎,子墨,顺便也给阿馨洗洗手吧,我们都洗好了。” 林子墨洗完手,低头看了看还没他腿高的阿馨,就一把把她拎起来,让她的小手在盆里搓搓洗洗。 阿馨对她那三个失而复得的哥哥可是黏得不得了,但一吃完午饭,黏糊劲儿就消退了。到了下午,她又开始对哥哥们各种使唤了。 比如刚吃完午饭,阿馨就爬到谢蓝玉怀里,要她抱抱。她伸出嫩嫩的小手指着林若维说:“老大,快点去写作业啦!” 然后又指着苏岚和苏奉:“老二老三,你们两个快去收碗洗碗吧。爹爹要给我讲故事,娘要哄我睡觉,他们都很忙,没空管你们哦。” 谢蓝玉听了,嘴角动了动:“老大老二老三?你这样叫他们?” 阿馨在兄弟三人面前很少叫他们哥哥,但一背着他们,她就“哥哥”长“哥哥”短的。 她解释道:“这样叫才容易区分嘛。” 随后紫烟带着人来收走饭菜和餐具,阿馨就说:“你们两个去打扫书房吧。” 这三兄弟虽然平时都,话不多,但对妹妹是真的好,什么都听她的。 然后谢蓝玉把阿馨哄睡着了,放回房间,三个哥哥也都陪着妹妹一起午睡。 他们年纪还小,白天都得睡个午觉。 等孩子们都安顿好了,谢蓝玉才和林子墨回寝宫。 她站在林子墨面前,看着娇小玲珑的,她伸手帮他解开腰带,又解开龙袍上的纽扣,脱下龙袍,给他换上了一身墨青色的长衫。 只不过刚只披在他身上,就被他凌空抱起,往榻间走去:“我也要午睡。” 谢蓝玉手攀在他肩上,道:“以往你可没这个习惯。” 林子墨道:“今天就想这样。” 谢蓝玉笑了笑,任由他将自己放在床上。 他将她抱在怀里,在她颈间轻轻闻了闻,霸道地说:“以后,你就专心哄我就好。” 谢蓝玉被他挠得痒痒,身体微微一扭,躲开了他的手,笑着问道:“谁来哄孩子们?” “我来哄。”林子墨道。 谢蓝玉忍不住笑出声来,抬头看着他,“以前我不是没有让你陪着她们,可你都把他们看成什么样了?” 林子墨道:“我也是从小没有人照顾,但还是成长了起来的。” 谢蓝玉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他霸气十足地说:“你现在,只需专程哄我开心。” “你下午不打算前往大营了?” “嗯,今日不去了。” “那大臣们的求见呢?” “一律不见。” 林子墨声音低沉而坚定:“现在,我只需要你的抚慰。” 谢蓝玉轻启软语,稍显无奈:“那我该如何哄你?” “就如这般,便是最好的哄法。” 然而,随后她终究难以承受,额头紧紧贴着他的肩膀,牙齿轻轻咬住他,泪水与声音交织,在他的耳边低低地哭诉。 因为林子墨的缘故,下午谢蓝玉得休息,没法陪孩子们玩,这四个小家伙就交给林子墨带! 平时阿馨可闹腾了,但她爹一带她,她就安静得像个小猫似的,不敢大声说话。 她爹说,不能吵到屋子里的娘睡觉,谁要是敢大声说话,他就得发飙了! 阿馨这丫头,天不怕地不怕的,就是特别怕她爹。 她小时候啊,真的是个调皮鬼,谁都哄不住她。林子墨呢,就看着她,什么也没说,结果她就被吓得眼泪汪汪、浑身发抖,但就是没胆子大声哭出来。 别说她了,就算是大人,被林子墨那么一看,心里也会咯噔一下的。 后来阿馨就学聪明了,知道见好就收,再也不敢真的惹到她爹了。 阿馨也慢慢懂了,她娘可是她爹的底线,千万别去挑战哦! 所以林子墨说不让大声,阿馨就一直在那儿悄咪咪地小声嘀咕。 林子墨对三个哥哥可是严得很,从小就让他们习武。每次让他们在院子里扎马步,他都会认真检查姿势,要是哪个扎不稳,他手里的竹棍可不会留情,直接往他们手脚上敲去。 他看起来没使劲儿,但那竹棍打在他们身上,可是疼得要命。 三兄弟扎得满身大汗,脸涨得通红,但连哼都不敢哼一声。 第226章 阿馨觉得好新奇,也跑去试了试扎马步,但没坚持多久,腿就开始发抖,扛不住了。 因为她年纪小,还是个女孩子,林子墨对她就没那么严格啦。 于是她就坐在屋檐下,晃着小短腿,看着哥哥们在那里“受折磨”,心里偷着乐。 阿馨小声地问她爹:“娘怎么午睡要睡这么久呀?” 林子墨说:“娘累着了呗。” 阿馨又问:“娘为什么会累着了呢?” 林子墨告诉她:“因为娘要哄你们睡觉,哄着哄着就把自己给哄累了。” 阿馨一听,心里有点心疼娘,就说:“那我去看看娘吧。” 林子墨看了看她,说:“你娘睡得好好的,你去看她干什么?” 阿馨刚准备起身,听到这话就默默地坐了回去。 谢蓝玉一觉睡到了,黄昏日暮才醒来。 到了晚上,四个小家伙都围在谢蓝玉膝盖边。平时阿馨总是最调皮捣蛋的,但今晚她却特别乖,还特别体贴。 林子墨在书房里忙着他的事情,谢蓝玉就和孩子们坐在坐榻上,一边翻书一边给他们讲故事。 无意中,注意到老三的小手臂上有块红印子,仔细看了看,还真是呢! 阿馨悄悄凑到她耳边,轻声说:“下午的时候,爹爹让他们扎马步,没扎好就给打了。” 谢蓝玉转头看了看林子墨那边,他耳朵那么灵,肯定也听到了阿馨的话,但他就跟没事人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心里那叫一个心疼啊,但最后也没说半句责怪的话,只是问他们兄弟三个:“今天爹爹教你们的,都学会了吗?” 阿馨抢先回答:“我看是学会了,刚开始被打了几下,后面就没再挨打了。” 后来谢蓝玉把三个兄弟都检查了个遍,然后叫紫烟送来了活血化瘀的药,亲自给他们均匀地抹上。 涂抹完药后,林子墨也忙完了事情,就带着几个孩子回房间睡觉去了。 从那以后,只要林子墨有空,他都会来哄孩子们入睡。 三个男孩还好,但阿馨就有点儿不习惯了。 因为爹哪有娘那么温柔啊,娘有时候还会给她唱歌,那声音简直美到不行,一听就能让人安心入睡。 可爹爹就不一样了,他既不会唱歌也不会轻声细语地说话。他讲的故事总是那么刺激,让孩子听了都热血沸腾。然后他突然就把故事结尾给收了,四个小娃娃还沉浸在故事中呢,他就淡淡地说:“睡吧。” 然后他就坐在他们床边,直勾勾地盯着他们。 他们四个跟他大眼瞪小眼,连个缓冲都没有,这让人怎么睡得着啊? 过了一会儿,阿馨忍不住说:“爹爹,我还想听。” 林子墨一听,立马说:“不想睡觉,那就起来蹲马步去!” 四只小家伙一听,立刻闭上了小眼睛。 又过了一会儿,林子墨轻声问道:“都睡着啦?” 三兄弟没说话,阿馨支支吾吾地回答:“嗯…嗯,在,在睡着了。” 林子墨轻轻说:“睡着了就好好睡,别出声了。” 又过了一会儿,林子墨忍不住又问:“你睡着没啊?” 这次阿馨眼皮微微动了动,但也没出声。 林子墨说:“不错嘛,继续保持哦。”说完他就拉了拉衣摆,起身离开了。 谢蓝玉哪能让林子墨一个人对付这四个小家伙啊,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靠在寝房门边偷偷看呢。林子墨带娃的方式她可是清楚得很,稍不注意就会像野马一样脱缰。现在看着这一幕,她真是哭笑不得,但眼里却满满的都是温柔。 嬷嬷适时地把灯熄了,只留下一盏微弱的灯。夜里还有乳娘在外边守着,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条。 林子墨转身往门口走,顺手牵起谢蓝玉的手,带她一起回房间去了。 躺在床上,谢蓝玉身上淡淡的香味慢慢散开,林子墨轻轻地把她抱进怀里,用手臂环着她的身体,用尽他所有的温柔,哄着怀里的这个女人入睡。 她浑身无力,他温暖有力的大掌,在她身上轻轻按摩,偶尔还能听到她舒服的呻吟声。 她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整个人软绵绵的,像一块柔软的豆腐,贴在他的胸膛上,似乎只要他一个翻身,她就会被他揉成一团浆糊。 谢蓝玉在他怀中拱来拱去,脸颊贴着他的胸口,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二天,阿馨醒来,发现自己还是孤零零地躺在床上,左、右哥哥们都不在,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然后紫烟告诉她:“哥哥们已经上学去了,昨天不是还去见过吗!”阿馨这才恍然大悟,有点哽咽地说:“哦对!昨天我还去学堂见过他们呢。” 说着说着,她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那个讨厌的太傅又把我哥哥们抓走了!” 但阿馨没哭多久,她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穿衣吃饭,然后在院子里开心地玩了起来。 今天真是元气满满的一天!她心里偷偷决定要去救哥哥,然后趁谢蓝玉不注意,她悄悄溜进了书房,把她爹那把大剑给拔了出来。她两手紧紧抓着剑,费力地拖着,一路上“哎哟哎哟”地往太学院走。 她爹说过不能用树杈去叉太傅,但她心想:扛剑去杀总可以吧! 不过,她爹那把剑也太重了吧!她还没走到太学院呢,半路上就累得直喘气,最后只能一屁股坐在树底下,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等三兄弟从太学院放学回家,走到树脚下时,突然看见了阿馨,大哥立马就问:“你是不是偷了爹爹的剑出来?” 阿馨点点头,一脸认真地说:“嗯,我本来想拿它去杀太傅的。” 大哥一看那把剑,原本应该很锋利的剑锋,因为阿馨一路拖着走,还在石板地面上磨来磨去,已经变得坑坑洼洼了。 然后,大哥就把剑和阿馨一起带到了林子墨面前。 林子墨拿起那把剑,翻来覆去地看了看,发现剑锋都被磨得卷刃了,他皱着眉头问:“你刚刚不是说要去杀谁吗?” 阿馨突然抖了一下,吞吞吐吐地说:“啊,我是说…杀鱼…” 林子墨说:“你知道‘杀’是什么意思吗?” 阿馨一脸迷茫,林子墨就解释:“意思就是我挥一剑,你的脑袋就掉了,懂不懂?” 阿馨好奇地问:“脑袋掉了,会掉到哪里去呢?” 林子墨指着两丈外的地方说:“就是从你脖子上掉下来,滚到那边去,再也回不去了。” 阿馨一听,吓得使劲摇头:“我不要试,我不要试,我要找娘亲!”说完,她转身就跑,结果在门口撞到了谢蓝玉,一头扎进谢蓝玉的怀里,紧紧地抱住她。 谢蓝玉一看她抖得跟筛子似的,就猜到林子墨肯定吓她了,于是她抬头瞪了林子墨一眼,然后严肃地对阿馨说:“以后还敢不敢偷你爹的剑玩了?” 阿馨赶紧回答:“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谢蓝玉又问:“还敢不敢去找太傅的麻烦了?” 阿馨连连摇头:“不去了,再也不去了。” 林子墨用手指摸了摸那把已经卷刃的剑,这把剑陪他征战多年,没想到最后竟然被自己的女儿给弄坏了。不过,他看起来并没有很生气,毕竟是自己亲生的女儿嘛,怎么也比剑重要多了。然后他就叫了禁卫统领过来,把剑递给他,看看能不能修补一下。 后来啊,阿馨老觉得早上起来见不着哥哥挺别扭的,所以谢蓝玉就让她和哥哥们一起早起,然后一起去太学院。 可是没多久,阿馨就觉得更不适应了。 在课堂上啊,她总是打瞌睡,太傅讲啥她也听不懂,还只能乖乖坐在位置上不能动弹。 哎,说起来,还是待在寝房里睡觉来得舒服些! 阿馨去了没几天就不乐意去了,上午谢蓝玉教她认字,她刚拿起毛笔,觉得特别好玩,就拿着毛笔在纸上乱画,画得满脸、满手、满身都是墨水。 后来林子墨回来了,刚好在院子门口撞见阿馨,他一看阿馨这模样,眉头就皱起来了,问她:“你是谁家的小孩啊?” 阿馨一脸尴尬,望着她爹,都不知道说啥好。 我们大哥是家里年纪最大的,学习也是最忙的。上午要学习文化,下午还要学功夫。不过还好,二哥和三哥比她大一岁,可以多陪她玩会儿。 谢蓝玉啊,她虽然当皇后,但不是整天都带孩子哦。她得忙国家大事,比如桑蚕五谷的祭祀啦,还有给百姓做榜样之类的。那些朝中官员和女眷们的大事,她也得一一过目。 谢蓝玉和林子墨经常一起出席各种活动,有时候还一起去大营呢。这天下是他们一起打拼下来的,林子墨不会因为谢蓝玉当了皇后,就让她只待在后宫里。 林子墨带她去军营,两人一起骑马、练枪,有时候还会切磋几招呢。他甚至还手把手教她几招功夫。 孩子们在宫里也玩得很开心,有阿馨和他们在一起,从来都不会无聊。 林若维这小伙子,没他爹盯着也从不偷懒,扎马步扎得跟机器人一样标准。他两个弟弟可没他那么厉害,才练了一半就被阿馨叫去办大事了。 原来阿馨在花园里发现了个鸟窝,非要两个哥哥帮她掏。 阿馨挽起袖子就要爬树,结果被她二哥一把拎了下来,林若勤说:“你老实点待着!” 第227章 然后林若勤和林若讷就爬上树去了,还真给他们掏到了鸟窝,一看,里面几只小鸟还没长毛呢,毛茸茸的,他俩就对下面的阿馨说:“找到一窝小鸟!” 阿馨举直了双手,两眼亮晶晶,十分渴望道:“我要小鸟!我要小鸟!” 最后两个哥哥把鸟窝都给她搬了下来。 阿馨终于拿到了她人生中的第一个鸟窝,看见里面的小鸟摇头晃脑的,她忍不住“哇”了一声,然后伸手轻轻地摸了摸它们两下。 同一时间,江陵的顾言笑手中亦紧握着一窝毛茸茸且粉嫩的小生命,她不禁发出了“哇”的一声赞叹。然而,她手中的并非小鸟幼崽,而是那些令顾言诺倍感困扰的小耗子。 阿馨捡到了一窝小鸟,但没多久鸟妈妈就开始着急地找它们,于是她玩了两天就还给鸟妈妈了。 但顾言笑捡到的这窝小老鼠,她可不敢还回去啊,一还回去,家里可就乱成一锅粥了,什么都要被咬坏了。 顾言笑对她哥和嫂嫂的事算是放下了,但她对生活那可是一直火热啊! 生活就得这样,得热气腾腾,充满活力才对! 那一窝小耗子咋办呢? 顾言诺前两天才被狗给咬了,现在正躲在房间里呢。她可得趁这机会在他身上找点乐子,不然可就亏大啦! 顾言笑走到顾言诺的院子里,看到余氏正在屋檐下忙着做针线,就凑过去瞧了瞧,笑着说:“嫂嫂,你这是又在给我哥做新衣裳呀?” 余氏脸一红,笑着回答:“是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顾言笑一脸神秘地凑近余氏说:“嫂嫂,你猜我手里有啥好玩的东西?想不想看看?” 余氏好奇地问:“什么东西呀?” 顾言微微一笑,道:“你可千万别被我给吓坏了。” 说着,她抓了个毛茸茸的小家伙,在余氏面前晃了晃,兴致勃勃地道:我哥也是因为这样才被狗咬的。 可那一次,余氏并没有注意到,顾言诺像个疯子一样,把自己的衣服都扒光了。 余氏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半分不惧:“小耗子?” 顾言笑呵呵一笑:“你倒是有眼力。是不是很害怕?” 余氏:“真看不出来,小老鼠没出窝的竟是这般粉粉嫩嫩的。”她把手中的针线一放,伸出手来,一点也不害怕。 顾言笑被她放在掌心,开心地把玩着。 顾言笑放下心来,道:“只要嫂子不害怕,那就再好不过了。” 余氏继续道:“我家也有老鼠,我之前帮着抓了一只,当时还想着,这只老鼠虽然讨厌,可看起来还挺可爱的,特别是那双眼睛,看着就让人心疼。宁安,你准备怎么处理这只小老鼠,放了它会给我们带来麻烦,但把它烧死,我又不忍心。” 顾言笑哈哈地说:“先玩玩看呗,要是耗子真的多了,我就养几只猫来抓它们。” 这时,屋里传来了顾言诺的声音:“顾言笑,你俩在外面嘀咕啥呢?” 余氏赶紧把小耗子还给了顾言笑。 顾言笑回应道:“我和我嫂嫂在聊女人的话题呢,你又不懂,就别操那么多心了!” 顾言诺就调侃说:“你?也算女人?” 顾言诺那家伙,真的是两句话就能把顾言笑给惹毛了。顾言笑走到门口,就看见他坐在那儿,一条被狗咬过的长腿搭在矮几上,手里还拿着本医书。哎,他要不说话,还真挺有那么点高贵冷艳的感觉,但刚才那两句话,简直把这份美感给毁了。 顾言笑走进来,走到他跟前,突然抬脚就把他坐的椅子给踹到一边去了。结果他反应还挺快,一下子就站了起来,然后坐到了对面的小几上。 最后,就那把椅子给摔倒了,椅圈儿还在地上滚了几圈。 余氏赶紧走进来,把椅子扶起来,然后站在兄妹俩中间。 余氏护着顾言诺说:“宁安,别再为难你哥了,你看他腿都受伤了。” 看到这一幕,顾言笑突然灵光一闪,心想:这次嫂嫂霸气护夫的戏码,是不是算成功了? 顾言笑心里正盘算着一个大计划,就不跟哥哥计较这点小事了,于是说:“看在嫂嫂的面子上,这次我就放过你。” 晚饭后,顾言诺准备去书房,余氏就摇摇晃晃地背着他的大部分体重,费劲地去了书房。 顾言笑趁机溜进顾言诺的卧房,捣鼓了好一阵。 为了让余氏有个准备,她偷偷把余氏拉到一边,笑眯眯地说:“嫂嫂,我猜啊,今晚我哥可能会来找你。” 余氏看了她一眼,疑惑道:“这……不太可能吧。” 顾言笑小声说:“嘿嘿,我在我哥被窝里放了只小耗子。” 余氏:“……” 顾言笑接着说:“你们俩不是分被窝睡吗?到时候他一被吓到,肯定会钻进你被窝,抱着你就不放,你想让他松开都难。” 这样既能狠狠教训一下顾言诺这两天对余氏呼来喝去的可恶样子,说不定还能让她和嫂嫂关系更进一步,一举两得! 顾言笑紧握着小拳头,激动地说:“想想是不是很刺激?” 余氏也握紧小拳头,紧张地问:“会不会太刺激了呀?你哥的腿还没完全好呢,别把他吓坏了。” 顾言笑笑道:“你也太小看他了。他虽然不如玄二哥那么厉害,但也比一般男人能扛事儿。”余氏想了想,犹豫道:“还是算了吧。” 顾言笑:“你不想让我哥抱抱你呀?” 余氏害羞地拧了拧衣角,小声说:“其实也不是很想,但也不是特别不想。就是他如果愿意的话,我……我也可以的。” 嗯,就是说,如果他想抱她,那她也不会拒绝的,就是那种程度的亲密。 顾言笑拍拍她的肩膀,鼓励她说:“我哥这人特别讲究卫生,除了弄点药材,也没啥别的坏习惯,身上也一点异味都没有,抱起来肯定舒服。凡事都有个开始嘛,你试试,说不定你会喜欢得不得了。” 余氏说起自己的感受:“他确实干净得不得了,一天要洗好多遍手,就算在屋里没怎么动,上午也要换一身衣服,下午再换一身。我问他为啥,他说空气中有很多我们看不见的灰尘。吃饭的时候,他得亲眼看着我把他的餐具用开水烫洗两遍才肯用。” 最后还加了一句:“不过我扶他的时候,感觉他好沉啊。” 顾言笑听得直挠头,嘴角都抽动了下,说:“这种男人,反正我是不会嫁的。”她又好奇地问,“你是不是很讨厌他啊?” 要是连她嫂嫂这种脾气这么好的人都讨厌她哥的话,那这世上绝大多数女子肯定都受不了她哥了。 不过余氏又笑了,说:“不讨厌。” 顾言笑看得出来,她是真的不讨厌。虽然她能说出顾言诺的一大堆生活习性,但都是就事论事,完全不带嫌弃的意思。 顾言笑越发觉得,她哥真是运气爆棚啊,随便选都能选对人。 顾言笑拍了拍余氏的肩膀,然后哼着小曲儿,高高兴兴地离开了。 余氏准备好了洗漱的水,就去叫顾言诺来洗漱。就连顾言诺要去上厕所,余氏都扶着他去。 因为顾言诺几乎整个人都靠在余氏身上,余氏就以为他自己一个人不行,所以就一直扶着他到了厕所门口,还硬撑着站在那儿,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 顾言诺开始解腰带,解到一半觉得哪里不对劲,偏头一看,余氏还稳稳地站在那儿呢。 余氏也看着他,问:“还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吗?” 顾言诺说:“你看着我上厕所合适吗?” 余氏这才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刚才也没看,眼睛看别的地方去了。你要是不信我,那我就转过身去。”说完,她就真的转了个身。 顾言诺直接说道:“你可以出去了。” 余氏还是不太放心:“你站得稳吗?万一摔倒了怎么办?” 顾言诺淡定地回答:“我需要你的时候自然会叫你。” 余氏这才放心地抬脚走了出去。顾言诺的目光一直跟着她到门外,又补充了一句:“把门关上,然后往前走十步远,在十步开外等我。” 余氏听了后,只能照做了。 顾言诺竖起耳朵听她的脚步声,确认她走远后,才开始处理事情。 余氏等了一小会儿,就听到开门声。她回头一看,顾言诺正站在门框里,身材高挑。 顾言诺直接命令她:“过来扶我。” 余氏赶紧走上前去搀扶他。 其实顾言诺这脚伤并不严重,他自己走完全没问题。但他就是记仇,得找个机会好好“教训”一下始作俑者。 洗漱完后回到房间,余氏一看,两床被子在榻上各自分开。 时间不早了,顾言诺准备上床休息了。 余氏用温和的口气商量着说:“要不我帮你换床被子吧,这样你会更舒服点。” 顾言诺看着她,疑惑地问:“你今天不是才换过被子吗?我还没睡过呢,怎么又换?” 余氏解释道:“我就是觉得换了被子你会睡得更好。” 顾言诺笑着调侃她:“哎呀,你这过分爱干净的毛病得改改,你知道吗?” 余氏沉默了一下,然后说:“嗯,我知道了。” 第228章 余氏看着他准备上床,忍不住又开口道:“要不这样,今天你睡我这边,我睡你那边?” 顾言诺瞪了她一眼,说:“咱们成亲那晚不是就分好床铺了吗?你现在怎么还想抢我的地方啊?我睡里边都习惯了,不换不换,我的被子你也别想盖,你的被子我也不会碰的。” 第二日早上,顾言笑来找余氏,看看昨天的成果怎么样。 顾言诺看到顾言笑来了,二话不说,兄妹二人就厮打了起来。 余氏一看站了起来,赶紧跑过去挡在兄妹俩中间,这样顾言笑就掐不到顾言诺,顾言诺也打不到顾言笑了。 这事儿总算是停下来了。 顾言诺站起来,拍了拍裤子,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说:“我才懒得跟你们一般见识呢,就让生活来教育你们吧!” 一转眼,顾言笑和余氏就被赶出了顾家的大门。 顾家的下人一开始也是不敢的,但顾言诺是顾家的家主,他的命令他们哪敢不听啊。 顾言诺站在门里,语气严肃地说:“我之前不是告诉过你了吗,再让我看到那东西,你就得出去讨饭吃了。” 顾言笑一听,眼睛瞪得老大,惊讶地说:“顾言诺,你不是开玩笑的吧?”她刚想冲进去,顾言诺就“啪”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顾言笑气得又拍又踹,大声嚷嚷:“你个混蛋,我还没吃早饭呢!” 门里传来顾言诺冷冷的声音:“没吃正好,自己想办法去。”说完,他就从旁边的小门里扔出两个铁钵来。 “哐当”一声,两个铁钵在地上滚了几圈。 顾言笑气得直跳脚,但她现在又进不去,只能站在门口急得手舞足蹈,像个疯婆子一样。 余氏啊,她看起来挺淡定的,不知道是心大还是真的豁达。她默默走过去,把那两个钵捡起来,还擦了擦上面的灰尘。 然后她就想劝劝顾言笑,跟她说:“言笑啊,别挠了,我看着你哥那态度,是铁了心要把我们赶出去了。” 最后言笑挠累了,肚子也饿了,就和我一起坐在大门的石狮子前的台阶上。 余氏抱着那两只钵,琢磨了一下,然后把一个放在自己面前,另一个放在顾言笑面前。 顾言笑一看就惊呆了,说:“你真的打算要啊?” 余氏鼻子里还塞着布团儿呢,笑着说:“这钵拿着还挺沉的,我就先放地上歇会儿。” 顾言笑:“……” 顾言笑着说:“哎呀,这次我真是大意了,还连累了你,嫂嫂。” 余氏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 顾言又好奇地问:“你这鼻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余氏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就是...有点上火了。” 接着顾言笑着追问昨晚的事,余氏就毫不保留地把一切都告诉了她。 顾言惊讶地笑道:“你...你有没有看到我哥的裸体了?” 余氏扭了扭自己的手:“那倒不至于,我还穿着裤子呢。” 顾言笑一扫刚才的颓丧,笑道:“喂,你若再把裤子脱掉,岂非又要流出更多的鼻血。” 说完,她拉掇余氏的胳膊,笑眯眯地道:“你看,这是怎么回事?我哥哥长得帅不帅?” 余氏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我只见过他的身体,不知道别的男人的身体长得怎么样。” 顾言笑得意道:“如果他长得丑,你会流鼻血?这说明,你还是有感觉的。” 余氏:“大概是因为我是第一次见到,所以措手不及。” 顾言诺怎么也没想到,这两个人居然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生活,反而对他的裸体议论纷纷。 顾言笑甚至建议余氏,让她给他画一幅裸体的画像,如果实在没钱了,她和她的嫂子可以上街卖裸画。 顾言哈哈一笑:“那是景安侯的裸体图,平日里一脸矜持,城中女子无不垂涎三尺。那我们就可以大捞一笔了。” 余氏:“那可不好。” 顾言笑一巴掌拍在她肩头:“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我想顾言诺也不会让我们去卖他的裸画为生的。” 余氏点了下头,我知道了。 顾言笑接着说:“不用担心,他是我亲哥,肯定过不了半天就会放我们进去的。” 不过啊,他们俩还真没等到半天呢,肚子就饿得咕咕叫,顾言笑的肚子叫得余氏听见了,余氏的肚子叫得顾言诺也能听得见,很是搞笑。 就在这个时候,隔壁的主家夫人刚好从他们家门前路过。 哎,顾言笑就不用说了,咱们做了这么多年邻居了,余氏也是前不久才去隔壁借了那只看门狗,所以顾言笑和余氏都认识她,她俩也都认识她。 这要是一见面得多尴尬啊,两个人赶紧把头埋得低低的,简直就像两只缩脖子的乌龟,都想把头藏到腋窝里去了! 妇人从她们身边走过,看着她们身前的两个铁碗,便说:“这附近没人,在这乞讨,能有什么用,得去热闹的地方才行。” 那俩姑娘只顾着低头,也不说话。 夫人叹了口气:“唉,姑娘家家的出来讨生活,真是太可怜了。”说完,给每人的钵里放了两个铜板,然后就走了。 等那位夫人走远后,姑嫂俩才敢抬起头,看了看钵里的铜板,又相互看了看对方。 顾言笑表情有点复杂,她笑着说:“哈哈,我第一次在路边被人这样‘打赏’呢。” 余氏也笑了:“我也是,头一回。” 顾言笑好奇地问:“那你啥感觉?会不会觉得有点丢人啊?” 余氏有点害羞地说:“哎呀,你别笑我。其实吧,我觉得还挺好的。” 顾言笑一听,顿时脸上笑开了花:“哈哈,我也是,竟然跟你有同样的感觉!” 然后姑嫂俩完全没有觉得拿这点钱有啥丢人的,很麻利地收下了铜板,捡起地上的钵,就朝着巷子口走去了。 肚子都饿扁了,顾言诺那家伙又不给开门,她俩总得先找吃的填饱肚子吧。 姑嫂俩走出了这条安静的巷子,直接去了人声鼎沸的闹市大街。 这才上午呢,街上已经人来人往了,商贩们都在大声吆喝,真的特别热闹。 她俩路过一个热气腾腾的面摊儿,闻到那面食的香味,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余氏说:“吃面吧。” 顾言笑就问老板:“老板,你这面多少钱一碗啊?” “五文钱。”摊主道。 两个人都很为难。 邻居家的女主人,也就给了她四文钱,还不够她吃一碗面条的。 余氏又说:“不如我们去买馒头,馒头多得是。” 顾言微微一笑:“可是我只想要吃碗面条啊。” 说完,余氏又对摊主说:“你的摊子先不要收,我们晚点再来。” 老板嘿嘿一笑,“好的!” 余氏则带着顾言笑,满街乱逛,想着怎么才能凑够两碗面条钱。 后来她们俩遇到了个当铺,手里那铁钵子挺沉的,虽然不是啥古董,但也能按斤两卖点钱嘛。 我俩从当铺出来,铁钵换成了几个铜板,立马高兴地跑到面摊那儿。 “老板,来两碗面!” 姑嫂俩一人一碗面,吃得那叫一个有滋有味。连面汤都喝得一干二净,放下碗后感觉超满足。 顾言笑笑着说:“自己赚钱吃饭,这感觉真不错。” 两人吃得饱饱的,就在街上东看看西瞧瞧,瞅瞅那些江湖卖艺的,再闻闻点心铺子刚出炉的点心,哎,最后真的没地方去了。余氏就提议说:“要不,咱们去我那坐坐?” 顾言笑眼睛一亮,问:“嫂嫂还有好地方可以去吗?” 余氏有点不好意思,说:“我娘家不是还在嘛。” 顾言笑一拍脑袋:“对哦,我都忘了嫂嫂还有娘家可以回了!” 余氏说:“先去娘家混几天,不会有什么问题。” 眼看着快到了,顾言笑心里有点慌:“嫂嫂,咱们回你娘家,可啥礼物都没带,别人一看就知道咱们是被赶出来的,你娘家会不会因此瞧不起你,不让我们进门啊?” 他停了一下,又开始担心余氏:“我听说,出嫁后又被赶回娘家,那可真是挺丢人的。” 余氏却十分淡定地说:“我出嫁的时候,我爹娘就猜到我可能一个月内就被赶回来了。” 顾言笑听完,顿时无语:“……” 余氏继续道:“不过,现在都超过他们的预测了,他们应该挺开心的。” 余氏在余家门口,敲了敲家门。 开门的是,余家的一位仆人,一看到她,就急忙跑去叫夫人了。 一位穿着简单但又不显得寒酸的夫人急匆匆地走了出来,一看到她女儿,高兴得不得了,笑着说:“啊莞啊,你终于回来啦!是不是侯爷把你给赶回来啦?” 顾言笑这才明白,嫂嫂身上的那股从容不迫的气质是怎么来的。 余氏摸了摸头,有些不确定地说:“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被赶回来了。”她又看向顾言笑,“你说呢?” 顾言笑笑着摆手说:“哎呀,当然不算啦!我哥知道嫂嫂在家里操持家务很辛苦,又很久没回娘家了,就特地让她回来看看。要是真不要嫂嫂了,会让我这个当妹妹的也跟着回来吗?那也太不近人情了吧!” 她接着小声嘀咕:“被赶出家门这种话可不能说,太丢人了。” 余夫人看着顾言笑,觉得她真是个聪明伶俐、活泼可爱的小姑娘。余氏笑着介绍:“这是我小姑子,侯爷的亲妹妹。” 余夫人笑着说:“哎呀,原来是顾家小姐来啦!别在门口站着了,快进来坐会儿。” 余夫人的笑容真的很亲切,就像春天的风一样,让人心里暖暖的。 第229章 顾言笑跟着余夫人进了门,一看她娘家这宅子,朴素但一点都不寒酸,挺有格调的。 余夫人娘家条件挺不错的,她小时候也是过得舒舒服服的。 不过啊,她身边也不是总有一大堆丫鬟仆人跟着,嫁到顾家时身边就只有一个陪嫁丫鬟。后来听说,她娘的嬷嬷生病了,她就让丫鬟回去照顾一阵子。 顾家有的是下人,也都挺尊重她的,所以身边有没有自己娘家的丫鬟都无所谓。 随后余夫人忙着准备中午的饭去了,顾言笑和余氏就在厅堂里坐着,没一会儿,热茶和点心都端上来了。 姑嫂俩之前在街上闻到那点心铺子的香味儿,馋得不行,这回终于可以大快朵颐了,你一块我一块地往嘴里送。 中午吃饭时,饭菜香味扑鼻,又是另一种美味。 顾言笑在自己家吃惯了家里的厨子做的菜,这回到了余氏娘家,一尝他们家的饭菜,简直香得不得了! 余氏也好久没吃到娘家的饭菜了,这会儿和顾言笑一起,吃得肚子都圆滚滚的。 吃完饭,感觉脑子里的血全跑胃里去啦,姑嫂俩就瘫在堂上的太师椅上,脑袋啥也不想,跟得了小迷糊似的,眼睛呆呆地盯着外面的阳光和树荫,享受这悠闲的时光。 过了一个多小时,肚子终于不那么胀了,喝两杯茶消消食。然后余氏就带着顾言笑在家里逛逛,说:“我家没你家大,咱们就随便走走看看呗。” 顾言笑笑着说:“我家和你家一样,都是你的家。” 余氏听了,害羞地笑了笑。 现在顾言笑可是完全不想回那个顾家了,跟着余氏四处逛逛,还去了余氏家的后院闺房玩。 她和余氏商量好了,反正顾言诺现在也不让她们进家门,那就先在娘家待几天,实在混不下去再说呗。 余氏是余家的独生女,她父母对她要求不高,只要她平平安安、开开心心地就好。 这次侯爷选亲,顾言笑让城里的闺秀们都去试试,所以官府的人来登记的时候,余氏的名字也被写上了。 余氏父母特看得开,说:“你就去凑个热闹,感受一下气氛就行。” 可谁知道一去,余氏就被顾言诺给选上了,这可真是意外之喜啊! 晚饭时间到啦,余夫人又准备了一大桌好吃的。余父也刚好回家,听说女儿还带着小姑子一起回来,他高兴得不得了,立马拿出珍藏的果酒给两个小姑娘尝尝。 余氏和顾言笑看到这么多好吃的,心里美滋滋的,举杯碰杯,吃得满脸红光,哪里像两个被赶出门的人啊,简直幸福得不得了! 余氏对余父余母说:“这次回娘家真不容易,我就多住几天啦!” 顾言笑也跟着说:“对呀,我哥哥也让我好好陪陪嫂嫂呢!” 余父余母听了都高兴得不得了,连忙答应下来。 酒足饭饱之后,姑嫂俩回到后院,直接放空脑袋,眼神都空洞了,坐那儿休息了一会儿。丫鬟把床铺好,她们就洗漱完直接一张床上躺下了。 顾家啊,今天早上顾言诺把顾言笑和余氏赶出家门的时候,还顺手丢了两个铁钵羞辱她们,那一刻啊,真的是身心舒畅,爽到不行! 别提有多解气了! 他让人守着,谁也别想放她们进门,然后自己回阁楼去了。 顾言诺嘴上说着要派人看着她们,其实就是不想让她们进来,但心里其实也挺关心她们的安全的。 虽然那两位被家主赶出去了,但怎么说也是主母夫人和顾家小姐,家里怎么可能让两位女眷在门外出事呢?所以,就算顾言诺不说,顾家也会有人暗中看着她们的。 真的要是出了什么事,家主可是会大发雷霆的。 顾言诺这个人啊,家里人只能被他欺负,但要是外人敢欺负他家人,那他可不会放过对方的。 顾言诺一进阁楼就没再出来,到了饭点,顾言笑和余氏都不在,下人就直接给他送饭来了,他们把食盒挂在绳子上,在下面喊:“家主,吃饭啦!” 顾言诺不情愿地往窗外瞅了一眼,嘿,来的既不是顾言笑那个矫情鬼,也不是余氏那个憨憨,嗯,这样挺好,他顿时觉得心里清净多了。 顾言诺把食盒提上来,一打开,还是他平时严格要求的那些菜式。 他夹起饭菜来吃,但不知为啥,总觉得这饭菜今天不怎么香。 顾言诺站在窗边,端着饭碗,随意地问了一句:“哎,今天是不是换了个厨子?” 下人笑着回答:“没呢,还是咱家那位老厨师,家主您不是说只喜欢他做的菜嘛。” 顾言诺又问道:“那顾言笑和余氏呢,还在外面站着?” 下人赶紧说:“不是不是,她们早就走了。” 顾言诺好奇地问:“哦?她们去哪儿了?” 下人回答说:“上街去了。” 顾言诺原本打算把她们两个关门外半天,中午就开门,让他俩进来。可现在都过了这么久了,他还没发话呢,她俩就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还一起去逛街了? 顾言诺在阁楼又待了半天,等到天黑才下来。一问才知道,那两个家伙逛街后就没回来! 他赶紧找来顾家人,仔细问了问那两人的情况。 顾家人直接告诉顾言诺:“家主走了之后,二小姐在门上弄了几下,然后就和侯夫人一起在台阶上坐着了。没过多久,隔壁的夫人路过,还往她俩面前的铁钵里各放了两个铜板。” 顾言诺听了还挺开心的,笑着说:“她俩终于知道钱不好挣了吧?” 顾家人接着回答:“哈哈,二小姐和侯夫人看起来挺开心的,拿了铜板就出门逛街去了。” 顾言诺:“……” 顾家人接着说:“他们上街后,钱不够吃面,就把那俩铁钵给卖了,换了点钱,然后就在面摊吃了两碗面,接着又去逛了。” 顾言诺脸色一沉:“我那捣药的玄铁钵,就这么卖了几个铜板?连两碗面都不够吃?” 顾家人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是按斤卖的。” 顾言诺抬头看了看天色,问:“天都黑了,她们身上没钱,不会还在街上晃悠吧?” 顾家人沉默了一下,说:“她们去夫人的娘家了,现在应该吃得好住得好。” 顾言诺:“……” 顾言诺冷笑了一声,说:“哎哟,我这记性,差点忘了,那傻大姐是江陵本地人,娘家还在那儿呢。” 然后他又想了想,觉得其实也用不着太担心。 一般出嫁的女儿回娘家,待不了几天就会被娘家人嫌弃,巴不得赶紧送回夫家去。不然,街坊邻居就会议论纷纷,说她是不是被夫家给赶出来了,那多没面子啊。 娘家人难道就不要脸面了吗? 顾言诺就坐那儿等着瞧,看看那两个家伙最后是怎么被人嫌弃得哭鼻子跑回来的。 可是啊,顾言诺等了好几天,别说看到她们回来了,连个消息都没给家里传一个。 顾言诺就忍不住问手下:“她们还没被人嫌弃到受不了吗?” 手下回答道:“没呢。余家主母每天都让人上街买新鲜的食材,给二小姐和夫人做好吃的。” 说到余家啊,顾言笑跟余氏每天吃吃喝喝,乐不思蜀,都忘了在余家住了多久了。 后来有一天,顾言笑突然之间就想自己赚钱了。他趁现在跟余氏在这里吃吃喝喝的时候,想顺便做点小买卖。 余氏就问他:“你想卖什么?” 顾言笑嘿嘿一笑,说:“也就只能卖点我哥的裸体画了。” 余氏听了,搓搓手,有点担忧地说:“这……不太好吧。” 顾言笑哈哈地说:“嘿,这家伙好久不理我们了,得让全城人都瞧瞧他啥样。嫂嫂,你画画怎么样?” 余氏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嗯,会一点,但怕画得不好。” 顾言笑立马起身去准备笔墨,笑着说:“不试试咋知道呢?我这人不会画画,只会捣鼓点药材,那我帮你磨磨墨吧。” 余氏点点头:“好吧,那我就试试看吧。” 接着余氏走了过来,拿起画笔蘸了蘸墨,几笔就画出了一个人的轮廓。 到后来,顾言笑看着余氏妙笔生花下,竟然将自己的哥哥画得栩栩如生。 他赤|裸着上身,衣袍松垂在双臂之间,一双眸子冰冷而妩媚,禁欲中又透着几分妩媚。 余氏用毛笔蘸了一点朱砂,在她的脸上和裸露在外的肌肤上,涂上一层淡淡的红晕,让她看起来更加诱人,又在他胸前点了两个红点。 余氏不确定地道:“你觉得呢?” 顾言笑叹了一口气,道:“嫂子,你也太厉害了吧?” 余氏不好意思地道:“我学艺不精,你别笑话我了。” 顾言笑指着那幅画,说道:“你画得真好,我哥的胎记和伤疤,你都能画得惟妙惟肖!” 余氏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也是运气好,看见了几次,你看这样能不能用?” 顾言笑激动道:“可以!你很厉害的!” 不到数日,街头掀起了一场裸体绘画的热潮。最受欢迎的,自然是建安侯的裸体画作。 大家不敢把建安侯的身体公之于众,生怕被官府追究,只是静静地欣赏,静静地购买。 顾言诺越想越不对劲,因为顾家的人看到他都是一副赤身裸体的样子。 随后,他的一张裸体画最终落入了他的手中。 他翻开自己的肖像,对着自己赤裸的身体照了照,画得相当传神,甚至可以看到他脸上的痦子。他收起卷轴,向顾家的人问道:“这幅画是谁画的?” 第230章 顾家人沉默了一下,然后说:“哦,那个啊,就在余家。” 顾言笑和余氏配合得挺好的,余氏负责画画,顾言笑就负责用她的人脉关系把画偷偷卖出去。 她这个顾家二小姐在江陵可是有名的人物,认识好多人呢。 所以啊,没多久,成果就出来了,她俩靠着顾言诺的美色,尝到了赚钱的甜头。 为什么,这么成功呢?首先,余氏的画技那是真的一绝,其次这画里的内容也是相当劲爆啊! 说实话,人嘛,都有那么点小心思。大家表面上都是一本正经,说什么礼义廉耻的,可私下里谁还没点小算盘呢? 再加上这可是建安侯的画像啊,明面上谁都不敢乱来,可正因为这样,才更让人心里痒痒的,想一探究竟呢! 余氏画的几幅画里,有一幅竟然卖了五百两的高价!听说买家还是江陵城里特有名的富婆。 顾言笑看着那一沓银票,忍不住感慨:“唉,看来越有钱的人越觉得空虚啊。不过说实话,我也想尝尝当空虚有钱人的滋味呢!” 晚上,余父回来了,一家人围坐在餐桌旁吃饭。他突然说:“今天碰到个挺让人生气的事儿,还是跟沈二小姐有关的。” 顾言笑一听,立马来了兴趣,耳朵都竖起来了。 余父瞅了瞅余氏,接着说:“不,更确切地说,现在这事儿也牵扯到阿妍了。” 余氏抬起头,一脸茫然,看起来有点呆。 余父就笑着说:“我今天在外面谈生意,对方老板给我看了一幅画,你们猜猜看,是什么画?” 顾言笑打趣道:“莫非,是我哥哥的一幅裸体画作?” 余父赞许地看了她一眼,“妙啊!果然是一语成谶!这样的画作,怎么会出现在市面上,景安侯看到后,会是什么心情?” “建安侯原本和我们没什么关系,如今却成了阿研的夫婿,我看到那幅画的时候,心里很不是滋味。” 余氏点了点头,安慰了一句:“爹,您消消气。” 余父道:“这满城的人,都见过你丈夫的身子,你不生气吗?” 顾言笑继续埋头吃饭。 余氏琢磨了一会儿,说:“其实我本来是该生气的。但转念一想,不就是几幅画嘛,又不是真人,别人也就只能羡慕羡慕。” 余父听了,觉得有道理,也就没那么在意了,笑着说:“你说得对,也是这个道理。” 然后又感慨道:“真是没想到啊,城里居然有这么多人羡慕建安侯的身子。” 顾言笑笑嘻嘻地说:“他身材真的有那么好吗?” 余父也笑得合不拢嘴,说:“我瞅了一眼,真的不错。听说那些画还挺受欢迎的,他们行内人都说那画师是新型春宫图的创始人,画得又美又带点儿色,简直妙不可言。” 余父这人思想挺开明的,既然他女儿这个建安侯夫人和顾言笑这个建安侯妹妹都大大方方的,那他也就更没什么好顾虑的了。 他还对余氏说:“以后我要是再碰到,也买一幅回来给你看看,毕竟是你夫君嘛,全城的人都看过了,你可不能落后了。” 顾言笑一边喝着美味的羹汤,一边忍不住咽下,然后笑着对余父说:“余伯伯,别花那冤枉钱了,嫂嫂想看的话,直接看真人版的多好啊!” 余父也笑着点头:“你说得对,哈哈。” 不过啊,事实证明啊,人的欲望可是永远都填不满的呢。 听说那些城里的富婆们已经不满足于只是看看顾言笑的画了,她们想要更刺激的,哪怕价格再高都愿意。 顾言笑和余氏在房里琢磨了半天,这“更劲爆”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顾言笑拿起画看了看,笑着说:“现在这半穿半裸的还不够刺激啊,那要不直接画全裸的吧,那样肯定够劲爆!” 她转头问余氏:“你会画我哥的全裸像吗?” 余氏赶紧摆手:“哎呀,这个我可真的不行,我从来没画过这样的。” 顾言笑着说:“你以前也没画过这种半裸的,但画得挺好的啊。凡事都得有个开始,踏出第一步就简单了。” 余氏有些为难:“我没看过全裸的啊。” 顾言轻松地说:“你可以想象嘛,人不就两条腿嘛。” 余氏尝试画了一下,画完后,顾言一看,愣住了:“呃,他的那个什么东西呢?” 余氏一脸懵:“什么东西?” 顾言忍不住笑了:“哈哈,大家想看全裸的不就是想看那个嘛。” 余氏好奇地问:“那个长什么样?” 顾言笑当时也说不清楚,但她心里明白了,这嫂嫂对男人的身体真的是一窍不通啊。 后来顾言笑特意去找了几本春宫册,拿给余氏看,笑着说:“你看,这就是男人的身体,你就照着这个画吧。” 余氏看得眼睛直直的,嘴上却害羞地说:“哎呀,这真不好意思。” 有一天,顾言诺亲自来到了余家。 余母热情地接待了他,知道他就是余氏的夫君、顾家的建安侯,特别高兴,就问他:“你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顾言诺回答说:“我来接顾言笑和余氏回家。” 余母笑着说:“哎,这么快就要走啦?我还想让她们多住几天呢。她们在后院玩着呢,我去叫她们。” 顾言诺摆摆手说:“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去就行。” 余母便叫了个仆人给顾言诺引路,带到了余氏的后院。 他刚走到院门口,就听到了顾言笑和余氏的说话声,真是好久没见了,听得他心里直痒痒啊。 他看见房门半开着,就径直走了进去。 两个人正在激烈地讨论着什么,地板上散落着几幅画。 顾言诺走了进来,拿起几幅画,翻了翻看了看。 画中的男人,长着一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身材匀称,身上什么都没穿。他的目光微微向下,落在了那人的双腿之间。 突然,一股阴冷的气息从门口传来,两人同时打了个寒战,扭头看向门口,顿时愣住了。 顾言笑愣了一下,惊呼出声:“顾言诺?” 顾言诺抬头看了他一眼,眸中闪过一丝冷意。 顾言笑看到他手里还拿着一张画纸,心里咯噔一下,坏了,这下被他撞个正着。 这时余氏已经缩成一团,像只拼命想把头埋进翅膀里的鸭子。 顾言笑赶紧圆场:“哥,你怎么跑这儿来了?你可别误会,这些画都是我们在市场上随便买的。” 顾言诺冷冷地盯着那张画纸,问:“我听说画师住在余家,我就找过来了。这画是你们俩谁画的?” 顾言笑赶紧说:“是我画的。” 顾言诺斜眼看着她,有点不屑地说:“你还会画画?你几斤几两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余氏头埋得更低了,声音有点颤抖:“可能是我画的吧……” 顾言诺靠在那边,也看向窗外那些卖艺杂耍的,语气严厉地说:“是你先往我床上放耗子的,下次再让我看见,就不只是把你赶出家门那么简单了,我会直接把你俩扫地出门,让你们去别的地方要饭去。” 这样一想,顾言诺心里别提多高兴了,他嘴角一挑,冷冷地说:“到时候可没人再给你们提供吃喝了吧。” 顾言笑还梗着脖子,一副不服气的样子。顾言诺又接着说:“既然余氏已经认错了,一会儿到了衙门,我就让他们只把你抓进去,蹲大牢,吃牢饭,到时候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顾言诺悠悠地继续道:“人是没有,但还是有别的东西嘛,老鼠蟑螂什么的,你跟它们也挺搭的,相信能聊得很开心。” 顾言笑听到这话,脸色立马就变了。 顾言诺一说话,脸色都变了,嫌弃地说:“哎呀,一想到这事儿我就恶心得不行。” 顾言笑咬着牙,闷声说:“我错了。” 顾言诺掏了掏耳朵,问:“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顾言笑:“好话不说第二遍,你耳朵背啊!” 顾言诺对车夫说:“还有多久到衙门啊?能走近路就走近路,我赶时间。” 余氏拧着手,急急忙忙地说:“她真的知道错了。” 顾言诺直接打断她:“你别说了。” 然后,顾言笑突然冲向顾言诺,揪住他耳朵就大喊:“我真的知道错了!” 喊完顾言笑迅速松开手,回到原位,然后一脸轻松地说:“这回你听明白了吧?” 顾言诺回到家,耳朵还在嗡嗡作响,他看着顾言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只他最嫌弃的耗子。 顾言笑一回到顾家,就迫不及待地给谢蓝玉写信告状。 虽然两人相隔千里,但他们一直通过书信保持联系。 谢蓝玉每次读她的信,都觉得内容特别有趣,丰富多彩。 顾言笑的信里虽然经常批评顾言诺,但谢蓝玉能感觉到她和长嫂在一起过得很开心,挺热闹的。 顾言诺有没有选到合适的人,谢蓝玉不清楚,但顾言笑一定选到了个很好的长嫂。 谢蓝玉心里舒坦多了,有人这么惯着顾言笑,她总能慢慢好起来吧。 咱们朝廷每年选拔人才,都分春秋两季呢。春天考文举,秋天考武举。 这武举啊,早在夏天各地就开始忙活了。 先是各地选出优秀的举人,再送到京城来参加选拔。 现在啊,各路英雄好汉都往京都跑,京都越来越热闹了。 京中的客栈也忙得不亦乐乎,客人越来越多,生意兴隆得很! 第231章 林子墨这些日子忙得不可开交,天天在御书房和大臣们讨论政事。 谢蓝玉也不想打扰他,就让宫女留意着点,等他们议完政后,赶紧给她传个话。 她特地准备了养气提神的羹茶,给林子墨送过去。 一走进御书房,谢蓝玉就看见林子墨正忙着看奏折。 她轻手轻脚地把羹茶放到桌上,然后帮他捡起掉到地上的奏折,还顺手把桌上的几本书放回了原位。 林子墨突然闻到屋子里有她身上的香味,才从一堆折子里抬起头,看到那个娇小的身影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她走路特别轻,我都没听出来是她,开始还以为是宫人在忙呢。 林子墨往椅背上靠了靠,揉了揉鼻梁,然后就开始偷偷看她了。 谢蓝玉感觉背后有双眼睛一直盯着自己,回头一看,果然撞上了林子墨的眼神。 她笑着说:“你快点趁热喝那碗汤。” 但是等谢蓝玉收拾完转过身来,发现林子墨还是一动不动的。 谢蓝玉走到桌子旁,给他倒了碗茶,说:“这是给你提神的,喝了就不累了。阿馨吵着要喝我都没给,你不喝的话,下次我就不熬了。” 林子墨一听是她熬的,就伸手接过来,喉结随着他喝茶的动作上下动。 喝完茶,林子墨放下碗,说:“嗯,味道清甜。” 谢蓝玉笑着说:“没放糖,就加了几块梨去燥。”说着,她又给他倒了一碗。 趁林子墨喝茶休息的时候,谢蓝玉走到他身后,双手放在他肩上,轻轻地帮他捏了捏,有点心疼地说:“累不累?累的话就起来走走,活动活动。” 林子墨将茶杯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腿上。 谢蓝玉意识到不对劲,想要站起来,却被他搂得更紧了,低头在她的脖子上闻了闻。 谢蓝玉挠了挠头,将脑袋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小声说道:“林子墨,你给我老实点。” 话音刚落,他的唇就从她的下颌滑了上去,然后探进了她的嘴里,将香甜的茶水送进了她的嘴里。 她没有拒绝的余地,只是抬起头,慢慢地咽了下去。 甘甜的滋味瞬间弥漫开来,与他的气息混合在一起,让她心跳加速。 她清澈的眸子,在他的目光下,渐渐蒙上了一层雾气。 一杯茶喝完,他还没有松开,两个人的唇舌纠缠在一起,久久不肯松开。 她整个人都酥了,他低头在她脖子上亲了一口,谢蓝玉连忙伸手扶住他的胸口,柔声道:“别闹了。” 林子墨将头埋在她的肩膀上,低声道:“与其让我喝汤,还不如自己喝。” 谢蓝玉的声音都在颤抖,“你的事情还没有办完呢,居然还在这里说笑。” 林子墨这才松开了手,“等我忙完了桌子上的东西,下午再来。” 谢蓝玉虽然双腿都在颤抖,但一被放开,就连忙闪到了一边。 林子墨让她等着他,要不,他就在这里吃午饭,吃过午饭,再去偏殿的休息室休息。 谢蓝玉知道这不是普通的午睡,于是道:“国事为重,你去办,办好了再回来。别急,慢慢玩,我先走了。” 说完,他一溜烟地跑了。 林子墨目送着她离开,却没有阻拦。 到了下午,林子墨都没有时间去皇宫,下午也在忙,一直到了晚上。 谢蓝玉正在准备晚膳,却被人打断了。 阿馨一看到老爹,就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欢快地道:“爹,我给你做的汤,你有没有喝?很好吃的!” “你也喝酒了?”林子墨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阿馨道:“是啊,娘只给你留了一小部分,剩下的都是我们自己喝的!” 谢蓝玉在厨房听到阿馨的声音,连忙跑到门口,对上林自墨的目光,一本正经地纠正。 林子墨放下茶碗,顺手握住她手腕,将座椅一侧,就把她拽进了怀里,坐在他腿上。 谢蓝玉觉得不妥,刚要起身,被他手掌紧紧箍着腰肢,俯头在她颈边轻嗅。 谢蓝玉痒得侧头闪躲,抵着他肩膀轻声道:“林子墨你别闹。” 话音儿一落,他的唇便若有若无地擦过她的下巴,覆在了她的唇上,撬开她的齿关,将那清甜的羹汤缓缓渡入她的口中。 容不得她拒绝,她只能仰着头细细地吞咽。 鲜甜的味道顷刻也蔓延在她的味蕾里,夹杂着他的味道,唇舌相触,悸在心头。 原本清亮的眼神,在他的注视下,一点点变得迷离,像匀了一层清浅的流光。 羹茶喝完了,他也没放开,唇齿厮磨,久久难休。 她身子一软再软,他埋头在她颈边啃了几下,谢蓝玉忙抬手撑着他的胸膛,娇声道:“别闹了。” 林子墨埋头在她的肩窝里,片刻低沉道:“给我送羹汤,不如送你自己。” 谢蓝玉略带责备地嘟囔:“你手头还有一堆事没做呢,怎么还有闲情逸致开这种玩笑。” 林子墨轻轻放开了她,笑了笑说:“好吧,那我先把桌上的这些处理完,剩下的下午带回书房处理。” 谢蓝玉一获得自由,尽管两腿有些发软,但还是赶紧往边上躲了躲。 林子墨说,让她等自己一起回,或者中午不回去了,就在这御书房用午膳,膳后去偏殿休息室内午憩。 谢蓝玉一听就不是正常的午憩,便道:“政务要紧,你还是先忙,忙完了再回吧。不着急,慢慢来,我就不打扰你了。” 说完赶紧脚底抹油溜了,生怕再叫住她。 中午那会儿,林子墨忙得没顾上回宫院,结果一下午都在忙,直到傍晚才回来。 那时候,谢蓝玉正在膳厅里摆晚饭呢。 阿馨一看到她爹,就飞奔过来,满脸都是高兴和期待:“爹爹,你今天喝娘熬的甜汤了没?真的好喝极了!” 林子墨低下头看着她,笑着问:“你也尝了?” 阿馨笑着说:“哈哈,我当然知道啦,娘亲就给我留了一点点,其他的都是你们享用的啦!” 谢蓝玉在膳厅里听到阿馨这么说,赶紧走过来,看着林子墨,认真地说:“阿馨你别乱说哦,我们明明就没给你喝,你为什么还要说你喝了呢?” 阿馨一脸不服地说:“谁说我没喝啊,我可是喝了一大堆呢!”她两手一摊,比画了个大圈,“本来爹爹是没份的,但我娘看你可怜,才顺便给你装点。” 然后阿馨蹦蹦跳跳地跑到其他地方去了,嘴里还高兴地哼着:“今天的甜汤简直是美味极了,我娘还特意加了梨,口感又香又软,太赞了!” 谢蓝玉无奈地摇了摇头,说:“其实阿馨是在说谎。” 晚餐后,林子墨又进了书房。 阿馨拉着哥哥们急匆匆地跑进了寝房,然后只让紫烟和奶娘进去帮忙洗漱,其他人都不让进。 谢蓝玉在门外笑着哄道:“阿维,快开门,让我进去给阿馨好好洗个澡。以前不都是我给她洗的吗?” 阿馨紧紧地抱着她的大哥哥,很懂事地说:“娘,我已经是大孩子了,紫烟和嬷嬷们会帮我洗好的。爹今天工作那么辛苦,娘你快进去给爹洗洗吧。” 谢蓝玉:“……” 有紫烟和嬷嬷们在里面,谢蓝玉最终还是忍住了,没强行破门而入,怕动静太大吵到林子墨处理事务。 她回头瞅了瞅书房那边,灯火通明的,顿时也没胆儿去打扰他,于是决定先回寝宫洗漱一下。 她洗完澡换了身衣服,又在灯下做了会儿衣裳。 那料子是她白天挑的,先裁了个形状,晚上才开始缝针脚。 不知不觉天都黑透了,衣服还没弄完呢,谢蓝玉就在想,林子墨在书房是不是待得太久了?他都不休息的吗? 谢蓝玉出门看了看,果然,他书房的灯还亮着呢。 犹豫了一下,我谢蓝玉还是走到门边,悄悄地把门开了个缝儿往里面瞧。 林子墨已经累得,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之前他可是精力旺盛得很,像个永动机似的,从来不知道累。不过啊,最近事儿太多了,他可能真的有点忙不过来了。 谢蓝玉悄悄地走进了书房,她怕林子墨熟睡时被夜风吹到,就回头轻轻地把门给关上了。 然后她又轻轻地朝林子墨走去,心疼地喊他:“林子墨,回屋里睡吧,别在这儿着凉了。” 可是林子墨没理她。 书房的灯火一直亮到后半夜才熄灭。 后来啊,林子墨把谢蓝玉从书房里抱了出来。 那些宫人们啊,一个个都低着头,不敢看呢。 他把谢蓝玉放到榻上后,自己就赶紧去冲了个澡回来。 她早上一起床就洗漱换了衣服,然后就在房间里休息,哪儿也没去。 昨晚阿馨不让谢蓝玉进房间,结果今天上午谢蓝玉也不让她进来了。 阿馨急得在外面不停地敲门,还问:“娘,为什么不让我进去啊?” 谢蓝玉回答说:“因为昨天我跟你说那汤是专门给你爹做的,结果你撒谎了,他真的很生气。你应该知道你爹生气起来有多可怕吧。” 阿馨沉默了一会儿,担心地问:“爹爹是不是打你了?” 谢蓝玉没有回答。 阿馨说:“我得去找爹爹解释清楚才行。” 谢蓝玉连忙说:“别去了,你爹现在这么忙,你去打扰他干嘛。” 阿馨的小手在衣角上不停地搓来搓去,说:“可是总得跟他说清楚嘛。” 谢蓝玉坐在软垫上,抿了口茶,慢慢地说:“那你就等你爹回来了再跟他说吧。” 紫烟在谢蓝玉旁边,偷偷地笑出了声。 第232章 阿馨简直是度日如年啊,眼巴巴地盼着她爹能早点回来。 在她娘的寝宫里,除了紫烟,谁都不能进去。 紫烟在里面待了好久才出来,阿馨见她出来,立马就想往里面冲。 可紫烟动作飞快,一下子就把门给关上了。 阿馨气得直跺脚,“紫烟,你怎么能这样啊!” 紫烟赶紧说:“小公主,别生气啦,皇后娘娘现在不见你呢。” 阿馨眼眶都红了,她带着哭腔问:“爹是不是把我娘打得很惨啊?都不能出来见人了?” 紫烟听了都无奈了,但还是尽量温和地回答:“这个嘛,我也说不清楚。” 阿馨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往后退了两步,脸色都白了:“哎呀,都打成这样了,连人都见不了了。” 说完,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边哭边喊:“我怎么摊上这么一个坏爹啊!” 谢蓝玉在房里听到了,忍不住纠正她:“你爹怎么坏的啊?” 阿馨哭得好伤心啊:“他怎么能这样,你给他生了四个孩子,他还打你!” 紫烟看到阿馨眼泪鼻涕一起流,心疼得不得了,赶紧安抚她好一会儿,然后进去跟谢蓝玉说:“皇后娘娘,小公主哭得太惨了。” 谢蓝玉听了也有些难过,但她说:“让她先哭一会儿吧,哭累了就停了。” 果然,还是母亲最懂女儿。 阿馨哭了一会儿,真的就累了,声音慢慢小下来,抽抽搭搭地又过了一会儿,就彻底没声了。 嬷嬷悄悄地进来报告:“小公主靠着廊柱睡着了。” 谢蓝玉赶紧说:“快抱她去屋里睡吧,别着凉了。” 阿馨一觉睡醒,一看时间,咦,竟然还没到中午,她爹也不知道去哪了,还没回来,这一上午真是磨人啊! 好在,她哥哥们终于从太学院回来了,阿馨也开心了点,有伴儿一起玩了。 林子墨是最后一个回来的,阿馨刚看到他的时候,阿馨正蹲在树底下捉蚂蚁呢。 哥哥们赶紧告诉她:“爹爹回来了!” 阿馨一听,马上蹦跶蹦跶地跑过去,拦在她爹前面。 她小手一横,大声说:“爹,你不能再打娘了!” 然后她又小声嘀咕:“那个甜汤是娘特意给爹熬的,我也想尝尝,可娘就是不让我喝,我就有点生气,觉得娘只对你一个人好。所以,昨天我才撒谎的。” 林子墨低头看了看她红红的眼圈儿,说:“她就要,只对我一个人好。” 阿馨一听这话,嘴巴就瘪了,好像受到了打击,问:“我不明白,为什么呢?” 林子墨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她对我很好,所以才有了我的后代,生下了你们,而你们,不过是她对我好的其中一个结果而已。” 阿馨带着两包眼泪说:“结果是生下了我们。” 林子墨笑了:“你知道生孩子是什么意思吗?” 阿馨有点迷糊:“就是有了我和哥哥们呗。” 林子墨笑着解释:“意思是你们都是从她肚子里生出来的。”他看了看她的小肚子,“你这肚子,除了装饭,还能装下什么吗?” 阿馨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肚肚,然后又回头瞅了瞅哥哥们,哎呀,他们一个个都比自己高那么多,肚子怎么可能装得下他们嘛! 阿馨赶紧捂了捂肚子,小脸蛋儿都变色了,嘀咕着:“我觉得还是装点好吃的在肚子里比较好……” 接着林子墨准备迈步往前走,对于阿馨来说,他简直就像一座能移动的大山一样!阿馨得使劲儿抬头才能看清他的脸呢。 他刚往前迈一步,阿馨就急忙往后退了一步,结果还没站稳,自己把自己给绊了一下,差点就摔倒了,但她还是硬撑着站在那儿,坚决地拦着他。 阿馨气呼呼地说:“娘对你那么好,你怎么还打她啊!” 林子墨反问:“谁说的?” 阿馨答道:“当然是娘说的!她被你打得都不敢见人了,躲屋里偷偷哭呢!” 她声音还奶声奶气的,但说到后面两句时,嗓门儿都扯大了,屋里的谢蓝玉想不听见都难。这时,谢蓝玉的声音也传了出来:“我什么时候说了?我有亲口说你爹打我吗?” 阿馨有点迷糊:“没说吗?” 然后,阿维这个大哥哥就走过来,把阿馨给牵走了。 等林子墨进了寝宫,阿馨才跑去找紫烟求证:“紫烟姑姑,我爹是不是真的打我娘了?” 紫烟笑着回答:“我可以作证,你娘没有说皇上打了她,皇上怎么可能打皇后。” 阿馨说:“可我娘说我爹生气的时候很可怕。” 紫烟问:“公主殿下,你怕不怕呀?” 阿馨点了点头道:“嗯”。 紫烟接着说:“所以啊,皇后也只是随口说了那么一句,她并没有说皇上真的动手打她呀。” 阿馨又问:“那为什么我娘一上午都待在屋子里,不让我进去看她,她也不出来找我?” 紫烟想了想,委婉地说:“可能是你娘有点累了吧。” 阿馨不解地问:“她今天上午都在屋子里没动,怎么会累呢?” 紫烟解释说:“可能是昨晚累的吧。” 林子墨走进房间,抬头便看到谢蓝玉靠在窗边的软枕上,阳光洒在她身上,整个人看起来都闪着白润的光泽。 她手里捧着针线篮子,膝盖上摊着一件白得跟雪一样的衣服。谢蓝玉正在收尾呢。 上午她躲在寝宫里,闲着没事就拿起针线开始做衣服了。 林子墨走过来看了一眼,明显看出这衣服是他的尺寸。 他又瞅见旁边还有小孩子尺寸的衣物没来得及做呢。 林子墨伸手拿起来看了看。 谢蓝玉就温柔地小声说:“等你的衣服做好了,我再给他们做。” 林子墨一听,就把那衣服放一边去了,说:“他们的衣服交给内务府去做,不用你操心。你只管给我做就行了。” 谢蓝玉轻轻瞪了他一眼,笑着说:“哪有你这样当爹的,还跟孩子争呢。” 林子墨说:“他们以后有自己的女人照顾,用不着我们操心。” 谢蓝玉笑着打趣:“那阿馨呢?你打算怎么办?” 林子墨轻描淡写地回答:“她长大了自己照顾自己呗。” 林子墨在她旁边坐下,顺势就把谢蓝玉搂进怀里,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谢蓝玉收好了针线,低头用牙齿熟练地咬断线头,然后放下针线,拿起新做的里衣看了看。 她早就把林子墨的身材尺寸记得一清二楚,看一眼就知道合不合适。 她靠着林子墨的胸膛,轻轻把里衣放在一边,说:“下午让人拿去洗洗,干了就能穿了。” 然后她试着挣了挣身子,但腰间的手还是没有松开。谢蓝玉抬头看着他,问:“不去吃午饭啊?” 林子墨在她的颈边亲了亲。她连忙仰头避开,衣襟微敞间,可以看到衣裳下肌肤上深浅不一的痕迹。 “别闹啦!”她痒得不行,边推他的肩膀边笑着说,“你可听好了啊,昨天阿馨添油加醋,她自己都承认了。我一滴都没给她喝,全都是给你的。” 哎,要不是那个惹事精,他也不会那么醋意大发,害得我昨晚遭罪。 结果林子墨听了,反应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嗯”了一下。 谢蓝玉抬头看了他一眼,调侃道:“哎,我还以为你会因为误会了我而愧疚得不行呢。” 林子墨这会儿倒是挺大方的,说:“这有什么可误会的。” 谢蓝玉嘴角抽了抽,反驳说:“那某人昨晚还要我同情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林子墨:“不是都说清楚了吗。” 谢蓝玉:“……” 她突然明白过来,这男人昨晚可能只是找个借口。但她也真的感受到了,他昨晚那强烈的占有欲,让她有点喘不过气。 林子墨的大手,在她的腰肢上抚摸了一下,然后说道:“你是不是很累?你要是不愿意,就让人送吃的来。” 谢蓝玉道:“走,我们去膳厅,这里可不是只有我们两个,我们几个小家伙也在。” 林子墨在她的腰上捏了一阵,这才松开,问道:“你的腿,是不是很累?” 谢蓝玉一边嚼,一边回答:“还好。” 虽然做了这么多年的妻子,但她还是不好意思说出来,只是觉得双腿有些发软,稍微一动就觉得浑身无力。 林子墨不依不饶,“有没有涂抹生肌膏?” 谢蓝玉道:“还没吃午饭呢,赶紧去吧。” 然而,她刚要起身,却被林子墨一把抱了起来,裙摆在他的手臂上飞舞,煞是好看。 林子墨将她打横一抱,来到了内室的床上。 谢蓝玉跺了跺脚,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气急道:“怎么回事,怎么能让他们等你很长时间。” “让他们等着吧。”林子墨道。 一般做完这一切,她都会洗个澡,然后,林子墨就会帮她擦药。 早上起来洗了个澡,因为懒,也就没涂抹。 林子墨见她转移了话题,便知道这件事她没有做。 他一只手将她按在床上,另一只手则拉开了床边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了生肌膏。 给她上了药,让她休息了一会儿。 之后林子墨正站在木架前洗手,他的背影很是挺拔,他洗过手后。 便与谢蓝玉出了门,他特意放慢了脚步,与谢蓝玉并肩而行,慢悠悠地往外走。 膳厅里,午饭已备好,四个小家伙正襟危坐。 谢蓝玉和林子墨在里面落座,紫烟递给谢蓝玉一张湿帕子,将她的手擦拭干净。 第233章 阿馨问道:“怎么去了那么久?”她仔细地打量着自己的母亲,见她身上一点伤痕都没有,这才信了紫烟的话。 不过,她看到了谢蓝玉的耳朵红了,问道:“娘,你的耳根怎么这么红?” “……”谢蓝玉无言以对。 林子墨面色不变,道:“妨碍到你了?” 阿馨摇了摇头,喃喃道:“只是,我觉得很好看。” 林子墨动筷,往谢蓝玉的碗里加了一筷子,“我也是这么觉得,好了,吃饭吧。” 林子墨在用膳的时候,给谢蓝玉夹了几个菜。 以前,她经常给四个小家伙夹菜,可他们离得太远,她就得站起来,给他们夹菜,谢蓝玉就会帮他们夹菜。 到了最后,林子墨不让她离开座位,而是让奶娘嬷嬷代替,每个人都有一个嬷嬷,摆好了饭菜,然后退了出去。 四个人都不再用筷子夹菜,而是专心地吃着自己盘子里的东西。 三个哥哥还好,阿馨还没自己独立吃过饭,两只手又不够有力,如果让她一个人夹,肯定会把盘子弄乱,弄得桌子上、衣服上到处都是。 她吃东西的时候,身上有汤汁和菜渣,桌子也是乱糟糟的。 阿馨有时候是很挑剔的,她不喜欢的东西,都会给她的哥哥们夹过去。 她拿着筷子的时候,一个没拿稳,“啪”一声落在桌子上,她用小爪子把它捡了起来,然后继续往她的哥哥碗里放。 谢蓝玉心疼地说道:“阿馨,你别把掉在桌子上的菜给哥哥吃了,那样不好。” 阿馨理所当然道:“我爹说了,不要浪费食物,这样哥哥们也能吃饱喝足了。” 谢蓝玉道:“可是,你的菜都落在桌子上了,就不能给哥哥吃了?” 阿馨看了看自己的哥哥们,说道:“可是,他们都吃完了呢。” 哥哥们也不挑食,阿馨给的菜,他们都吃了,虽然有一些是从桌子上拿的,也有一些是阿馨自己夹的,上面还沾着米饭。 此刻,阿馨正大口大口地吃着东西,半张脸都沾着饭菜了,脸上还粘着米饭。她肚子很饿,必须填满肚子才能讲话。 所以,她三下五除二就扒了小半碗米饭,抬头看着谢蓝玉,“娘,您怎么就这么偏心爹呢?” “难道我亏待了你?”谢蓝玉道。 阿馨问道:“可是爹说,你对爹好,才生下的我们,我们只是结果?都不爱我们?” 谢蓝玉道:“如果我不爱他,当初也不会跟他在一起,也不会有你们,所以,那么你也不会有机会问这样的疑问。我也很爱你们,但是我和你爹是夫妻,那时不一样的。我和你和你哥哥是母子关系,这是两种不同的感情,是不能比较的,知道了吗?” 阿馨虽然不太明白,但还是有些不高兴:“不过,我和娘在一起的时间还是很少,娘和爹在一起的时间长,睡觉的时间长,娘你要不要晚上和我们一起睡?” 林子墨说道:“你们是兄妹,小孩子和小孩子一起睡,我们是夫妻,大人和大人一起睡。” 阿馨说不出话来。 她继续道:“那娘昨天为什么会疲倦?紫烟也说了,娘今天上午都不出门,肯定是累坏了。” 谢蓝玉愣了一下,然后说道:“睡觉睡得晚,然后就多睡了会懒觉。” 第234章 阿馨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是不是爹爹总是把被子踹开,所以你要帮他盖一夜?” 林子墨道:“昨天晚上,你撒了谎,把你阿娘弄得睡不着觉。下次别骗你阿娘了。” “哦”的一声,阿馨有些心虚,又一本正经地对着谢蓝玉说着对不起。 等三位兄弟都吃完了,他们四个才从桌子上下来。 不同的是,他的兄弟们都很干净,而阿馨的脸色却很不干净。 林子墨道:“擦一把脸,然后再出去。” 紫烟递给她一块湿毛巾,阿馨在脸上随便擦了擦,就离开了。 林子墨和谢蓝玉两个小家伙离开后,又安静地吃起了自己的饭菜。 谢蓝玉最爱喝的就是羹汤,然后再吃些其他的菜,所以她并没有吃太多的饭。林子墨也没逼着她,等她饿了,再给她倒点茶水吃点水果就是。 林子墨几乎是正点吃饭,其他的时候食物他几乎不吃。 这是他自幼生活习惯和习武所致,即便是现在已经是皇帝,对于吃食也没有什么特殊的爱好。 若不是谢蓝玉在一旁看着,他根本就不会吃些水果。 另一边的顾言笑正在帮她的嫂嫂护法,与他的哥哥顶嘴、反抗、战斗。 顾言笑道:“他肯定是骗你的,谁能在两天的时间里,把所有的东西都背下来?也就他顾言诺能把所有的东西都背下来,如果谁都跟他一样,那顾家的家主之位岂不是谁都能做的?” 余氏看了她一眼,问:“你哥真的只花了两天时间,就把所有的东西都背下来了?” 顾言笑道:“嗯,我用了大半年的功夫,才把所有的东西都背下来。” 余氏讪讪一笑:“令兄果然神通广大。” 顾言笑嘴角抽搐了一下:“他的全部心思都用在这上面了,你看他别的时候,哪里还有人的样子?” 接下来的两天,她们两个人就这样在后阁楼和阁楼之间转来转去。 顾言诺是真的打算再过两天,就去测试余氏了。吩咐下人取来数十味草药,余氏一一辨认,一一报出其中的药物名称。 当时,顾言诺正坐在椅子上,手中握着一根小小的竹竿,只要余氏稍有差池,她就会用手掌在她的手心上敲上两下。 顾言笑道:“你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像个禽兽?” 顾言诺道:“没听说过严厉的老师教出来的学生,都是最好的啊。” 顾言笑一脸嫌弃:“说得跟你教过学生一样。” 顾言诺手里有竹竿的时候,顾言笑手里就有一根棍子,只要顾言诺对余氏动手,她就会一棍子捶过去。 余氏觉得气氛有些诡异,似乎所有的决定权,都在她一人手里。 只要她回答正确,这场战斗就不会发生。 余氏在开始之前,已经悄悄地把自己的裙角搓了又搓。 顾言诺看着她的样子,问道:“干嘛这样?” 余氏乖巧地道:“噢,我这是先搓了搓手,等下抽起来就没这么痛了,偏方里有这个方子。” “……”顾言诺无言以对。 顾言笑一锤棒槌道:“嫂子,你别怕。他要是敢打你,我就跟他拼命!” 每当顾家的人送来药材时,余氏都会说得断断续续、磕磕绊绊地说完。 在别人眼里,她就像是在胡乱猜测,没有任何的把握,但偏偏,她说的每一句都是对的。 就算是她说错了药的名字,顾言诺也会问她:“你确定?”说到这里,她连忙改口,改了几次后见顾言诺还是拿着竹棍儿,直到她说对了那味药的名字,顾言诺这才将竹棍儿放回了桌上。 顾言笑惊叹,果然是好人有福气,随便猜一猜,就能猜到。 随着时间的推移,顾言笑开始怀疑自己,自己有没有把那些药的名称教给她嫂嫂认识? 应该没有认识过吧,顾言笑在内心疑惑道。 那她怎么可能会认识这些,还能说出这些名称来? 好不容易把所有的药材都辨认出来了,顾言诺手里的竹棍儿也没有用到过。 当然,他们兄妹的战斗还没有开始。 顾言诺道:“既然你都背出来了,那你就在这两日内,将那些药性都全部记下来背出来吧。” 待顾言诺离开之后,顾言笑愕然看向余氏。惊喜道:“嫂嫂,我有好多都没有告诉你,你怎么知道的?” 余氏有些尴尬地道:“我跟你一起逛的时候,看到阁楼上放药材的那里贴着标签,上面写着药名,我就把它们记下来了,记了个大概有些混乱那么多药材。” 顾言笑叹息了一声,说道:“师父没有教,徒弟自学成才啊。” 从那以后,顾言笑就不再像以前那样,认认真真地把各种草药的药性,都告诉给了余氏。 这回轮到顾言诺的心,渐渐地暴躁了起来。 他怎么也没想到,余氏这个平时睡觉都很老实的人,会在睡梦中胡言乱语。 半夜的时候,他被惊醒,扭头一看,余氏正对着他,小声嘀咕着什么。 顾言诺仔细一听,才发现,原来她做梦的时候,都是在背诵医书上的药性。 顾言诺一夜无眠,只得拿着医书,认真地听着。她背得结结巴巴的,后面的话都说不出来了,顾言诺时不时地叮嘱她几句,她才能继续说下去。 第二天,顾言笑看到顾言诺顶着两个黑眼圈,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又看到余氏红扑扑的脸蛋,忍不住笑了起来,好奇地问道:“昨天晚上,你们是不是做了什么?” 余氏忙摆手:“怎么会呢?都是清清白白的。” 顾言诺恶狠狠地瞪了顾言笑一眼,说道:“你整天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顾言笑一边吃着花生,一边慢条斯理地说道:“我的脑袋里可以装东西,你的脑袋里只能装屎,但是却是天壤之别。” 顾言诺皱了皱眉:“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恶心,还在吃早餐?” 顾言笑:“你看看,你还真是脑袋进水了,我就说吃食,唉,你的想法怎么那么龌龊。嫂嫂,你有觉得很反感?” 余氏如实道:“我还好吧。” 顾言笑和余氏都用一副最猥琐的眼神看着顾言诺。 顾言笑道:“我就知道我看到的你是个放纵过度的模样,所以才会被人怀疑。” 余氏也向他投来不解的目光。怎么能这么放纵自己? 她的眼睛里只有迷茫,但是顾言诺却觉得他像是趁着她睡着了,对她做了什么。 顾言诺冷哼道:“没睡够和放纵过度你分不清吗?好歹也是顾家的一分子!” 余氏关切地问:“你昨天晚上没睡好?” 第235章 顾言诺斜了她一眼:“你这么吵,我怎么可能睡得着?” 余氏嗫嗯了一声,低声说道:“我睡得很好,我也不知我吵闹了,我什么也没听到。” 顾言笑嘿嘿一笑,说道:“嫂子,我看你气色不错。你不用管他,他可能是疯了。” 当天晚上,顾言诺被睡梦中的呻吟声惊醒,他黑着脸,扭头就看到余氏还在背诵药性。 顾言诺听得有些不耐烦了,就用被子蒙住了她的脸,让她安静下来。 顾言诺本以为自己能安静地睡上一觉,但转念一想,她万一窒息而亡呢? 他看她没反应,就掀开了她的被子。 但没多久,他的呓语又开始了。 顾言诺犹豫了一下,又帮她把被子重新盖好。 第二天,余氏没有昨天那么精神,顾言诺也没有昨天那么虚弱,这才让两个人都缓过劲来正常一些。 顾言笑又问道:“嫂子,你们昨天晚上有没有锻炼身体?我看你们两个都是一副筋疲力尽的模样。” 余氏摆了摆手:“不是不是,我们还是分开睡觉吧。” 顾言笑道:“所以,你是不是也被吵醒了?” 余氏回道:“不是,我只是觉得自己像是被淹死了一夜,喘不过气来。” 顾言诺往椅子上一坐,用一种怜悯的口吻说道:“哎呀,好惨啊。” 顾言诺挽了挽袖子,说道:“把手给我,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余氏很听话地把手伸了出来,放到他的面前。 顾言诺的手指,轻轻地敲打着桌子边缘,将她放在桌子上。 她的手腕纤细白皙,隐隐能看到青筋。 顾言诺纤细的指尖弯了弯,指尖搭在了她的手腕上,她垂下了眸子,指尖微微一缩。 不过,他很快就释然了,说道:“我看你是不是太紧张了,这本医书上的药性我也不着急检验你背得对不对。先背诵几天,等你记牢了,我会再去考你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放松了,她只是嘟囔了几句,就不再抱怨,两个人都安静了下来。 余氏虽然学了不少医术,可家务却没有荒废,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顾言诺的生活起居,都被她处理得井井有条。 顾言诺不知道什么时候,衣柜里多了好几套新衣服,都是他平时穿的样式的衣服。但他并不在意自己身上的衣服是新的,还是旧的。 顾言笑叹了一口气,说道:“嫂子,你为什么不跟他说一声,你为他做了一件件新衣服呢?” 余氏转了转自己的手,羞涩地说:“我见他看到了,就不问了。” 顾言笑沉默了片刻,抬头叹了口气,说道:“结婚之后才想要培养感情,这还得需要几年的时间才能培养好啊!” 记住药材的名字,背诵医书药性,对她来说,不过是最基本的课程。作为顾家主母,她也不能只做这些,顾言诺还是会让她去学一些简单的方子,循序渐进。 顾言诺对余氏能有多大的成就,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她只是想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好让这姑嫂两人安宁一些,不再有闲空琢磨那些不靠谱的事情。 转眼间,余氏就学会了一些东西,不过,这并不是考试就能知道的,而是要看她自己的实践能力。 但顾言诺绝对不会让她给一个活生生的人下药,说来也巧,邻居家有一窝新养的小猪仔,最近有些不好,精神不好,连饭都不吃,都瘦了不少,他的主人看着心疼,所以派人去找兽医,想要给它配点药。 顾言诺知道这件事后,就让邻居带着一头小猪来顾家,让人给它检查一下。 隔壁邻居一听,顿时乐了,顾家的人都给他下了药,那他就不用找兽医了。 等顾家的人找到了小猪的问题所在,再用药物治疗,恢复过来之后。再给其他小猪喂药,这样就解决一大问题了。 所以,顾言笑和余氏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顾言诺亲手将一头软绵绵的白色小猪崽,送到余氏面前。 余氏赶紧把它抱在怀里,道:“你,你想让我照顾你?” 顾言笑伸出手来,揉了揉,咧嘴一笑:“哇,看着真好吃……好可爱的小猪啊!” 顾言诺又对余氏道:“这头猪无精打采的,也没什么食欲,所以我弄来给你练练手,你先给它治疗一下,让它的食欲恢复正常。” 余氏:“这,这也能给猪治病?” 顾言诺道:“药性药理都是一样的,你可以试一试。”他瞥了她一眼,“总不能让人给你试药吧。” 余氏心里没底,想要把它还给顾言诺,道:“我好像做不到,我从来没有给一头猪治病。” 顾言诺:“你不是前几天才学会了消食那个方子吗?有什么做不到的?” 顾言笑看着哥哥和嫂子僵持不下,连忙插话:“这个可以的,能做到的。”她将余氏要递过来的小猪,又推了回去,道:“嫂子,我哥哥对你很有信心,你要相信,那些方子,人都能吃,那小猪为什么不能吃,你就试试吧!” 余氏只好抱紧了怀里的小猪,把脖子往里一缩。 顾言笑自信满满地对顾言诺道:“你别担心,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我在旁边辅助嫂子。今天下午,你就可以来检查结果了!” 顾言诺还是不敢相信顾言笑竟然会如此可靠。 接着,他便看到顾言笑一脸认真地指导余氏,应该从哪里开始给这头小猪看病。 以顾言笑现在的水准,这一头小猪,轻轻松松就能拿下。顾言诺见此情形,这才放下心来,回到了自己的阁楼中。 夜幕降临。 顾言诺抬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空,这才想起来已经快到吃饭的时间了,她们俩怎么还不来请他吃饭?说完,他又想到了那头小猪,于是,他将阁楼收拾收拾,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可就在他走进小院的时候,忽然一阵微风吹过,顾言诺停下脚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唔,闻着真香。 顾言诺迈步走进了院子里。 他抬起头来,只见两个女人坐在屋檐下,一人捧着一只香喷喷的猪蹄,吃得津津有味,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 顾言诺的目光微微一偏,就看到了一头油光发亮的烤乳猪,准确地说还剩下一半。 两个人吃得津津有味,赞不绝口,肉质鲜嫩,软绵绵的,简直就是人间美味,谁知道一抬头,就看到顾言诺走了进来,两人都愣了一下。 第236章 顾言诺冷着一张脸,冷冷地看着那只烤全猪,再看向她们,“你们两个,就是这样治的这头猪?” 顾言笑义正辞严地说道:“我们确实把它给解决了,你看,我们食欲好得不得了。” 顾言诺粗心了,他就说顾言笑今天怎么特别可靠,还一副指点余氏检查小猪的样子,根本就不是为了提高小猪的体力和食欲,而是用小猪刺激了她俩的食欲! 顾言诺怒极反笑:“我只是想让你的猪变得更有活力,更有食欲,从这一点上来说,你已经成功了。” 顾言笑砸吧砸吧嘴巴,说道:“你说我们是猪,你可是我的哥哥,是她的丈夫,那你算什么?” 见兄妹二人又要吵起来,余氏心里没底,只得劝说:“宁安,你就别管他了。你哥怎么说,就怎么说。” “他说我们是猪。”顾言笑道。 余氏泰然道:“不管怎么说,他都是说的实话。” 嫂子就是这么好说话,瞬间就把她心里的火气给压下去了。 事后顾言笑询问她:“你怎么一直都那么沉得住气?” 余氏不好意思地道:“自己不生自己的气,那么就只会让别人生气了。” 顾言笑仔细一想,还真是有几分道理! 此时,余氏安慰顾言笑:“你不赶紧吃这只烤猪,凉了就没有那么香了。” 顾言笑平复了一下心情,和余氏继续吃着美味的猪蹄,把骨头放在地上,咀嚼着,说道:“反正这只小香猪都这个样子了,不吃白不吃。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你们爱怎么骂就怎么骂。” 顾言诺看着他们两个人狼吞虎咽的样子,吃得美滋滋的。 他看了看,这肉又香又嫩,一点也不柴,这样的小猪,没有又肥又硬的肉,只有又香又嫩的吱吱冒油的香味飘在鼻尖,真是很是美味。 “晚上吃什么?”顾言诺问道。 顾言笑吮了吮自己的手指头:“我们晚餐就是这些了,你自己去吃别的吧。” 顾言诺看着面前的烤乳猪,对今天晚上的晚餐,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期待。 她们两人吃完了猪蹄猪肘,那还剩下两只。 顾言笑和余氏再去剥,根本不费一点点的力气,轻而易举地就把另外两只剥了下来。 顾言诺看着外面酥脆,里面却是鲜嫩无比的烤乳猪却吃不上。 此时的顾言笑却赞不绝口:“实在是太美味了!” 余氏盯着手中的猪蹄,吞了吞口水,却没有急着自己吃,而是用一种虚弱而犹豫的姿态,试探着把猪蹄递给顾言诺,说道:“肥而不腻,很容易消化。你要不要尝尝?” 顾言诺冷眼看着她,慢条斯理地撩起袖子,很自然地伸出手去,将东西接了过来。 他用手指夹住肘子的骨头,轻轻一嚼,心道:“还真有那么好吃。” 三个人就这样肩并肩地坐在屋檐下,把那烤乳猪给吃光了。 顾言诺嘴里的肉还没刚刚咽下去,马上脸色就沉了下来,“等明天邻居来了,你们可要好好考虑一下,该怎么解释!” 顾言笑一边吮吸着自己的手指,一边道:“我们可没有出面,让邻居们将猪带到这里来,似乎是家主您自己要处理的。邻居家的小猪是给了你,他们来找,也是找你要。” 顾言笑一边说,一边看向他,“你也在吃饭。” 顾言诺道:“其实,我也不想这么做。是你们它烧烤了,递给了我,也是它的美味引诱的我,它和你们才是罪魁祸首。” 顾言笑一点也不担心:“喂,等他们明天来要猪的时候,你再把我们两个推到外面去,我会告诉街坊们,你要养那头小猪,就是为了让嫂子来练练手的,到后来的时候,还是你说得很好吃!” 顾言诺倒是一点都不着急,只是说:“把顾家交到你手里,早晚有一天,你会把整个顾家都搞垮的。” 三个人一边喝茶,一边消化着,不得不说,这乳猪的肉质实在是太嫩了,而且非常容易消化。 喝了几口茶,很快就不觉得很饱了。 第二天,他那邻居就派人过来,询问那些小猪的事情。 接待他的,是顾言诺。 顾言笑和余氏,早就不知道藏到了什么地方。 顾言诺面色凝重,俨然一副顾家之主的模样,点头道:“昨天已经好了一些,但还要再观察几天。今天你就再送几只小猪过来,我看看它们是不是一样的症状。” 那人听了之后大喜,道:“侯爷肯为这些小猪这么费心,他们真是三生有幸。” 顾言诺点了点头,说道:“我最近闲着也是闲着,研究了一下兽医学。” “好好好,我这就去再抱一只过来。”那邻居家的人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顾言诺抱着一头白色的小猪,回到了院子里。顾言笑和余氏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结果顾言诺让余氏抱着那只小香猪。 “这……”余氏一把将小猪抱在怀里。 顾言诺看着她,“好好治。”说完,他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到了晚上,顾言诺准时来到了小院,什么都没说,飞快地洗了手。 随后,三人就在屋顶上坐下,吃得津津有味。 时间一晃,又是几天过去,又有几头小猪,被邻居送到了家里。 顾言诺都是先观察几天再说,三人总算是有一种吃够的感觉。 顾言笑看了一眼满地的一堆干干净净的骨头,问道:“这可如何是好,我们要把它们留在这里多观察几天,然后再还给他们。” 余氏道:“第一只病没了,我还能接受,后来又来了几只,然后告诉他们,都是病没的,这不太好吧?” 顾言笑看着顾言诺,说道:“就是,都怪你,饭量太大,一只还不够,还想要吃这么多,你这是禽兽不如,丧心病狂啊。” 顾言诺转过头来,冷冷地说:“你也吃了啊,你总是拿着两个猪肘子啃,罪魁祸首是你。” 顾言笑道:“如果不是你叫他们把猪带过来,我们也吃不上啊,都是你害的。” 余氏劝了一句:“不如……我们还是考虑一下,该如何处理这件事。” 顾言诺站了起来,整了整衣服,冷声道:“惹出这样的麻烦,到头来还是要我来收拾残局的。” 第237章 说完,他就把管家给喊了过来,告诉他,让他第二天一大早,到市场上给他买几头小猪回来。 第二日顾家的管家,一大早就出发去了市场采买去了。 顾家的人买的小猪,和邻居家送来的小猪是一样的只数,只是外表有些不一样。 顾家兄妹,还有余氏,看着那些小猪,都是一脸的无语。 顾言诺问道:“你怎么买了几头‘花猪’回来?” 笼子里的小猪,颜色各不相同,身上都有黑白相间的花纹。 但隔壁家的小猪,却全是纯白色的。 顾家的管家有些为难:“我在市场上找了一圈,除了花猪,并没有其他的颜色的小猪,没办法,我只好买了花猪了。” 顾言笑道:“那要不要将这几只花猪的毛也弄成白色?” 这就有点难了,虽然他能把花猪染成白猪,可是以后长出来的毛还是会有黑色的颜色的,很快就会被发现。 所以,当邻居们来抱小猪的时候,顾言诺很淡定地让顾家的人,将它们原封不动地送到了邻居家。 邻居们看到这一幕,都惊呆了。 “这猪……”邻居家的下人神色稍稍一怔。 顾言诺不愧是顾家的家主,他解释道:“有时候,我给他们治病的时候,用药之后他们的样子会有细微的变化,我都忘了提前告诉你们了。” 对面那人一脸茫然:“哦,那我明白了。” 顾言诺道:“不过,这几头猪是几头很好的猪,经过治疗之后,不但精力充沛,食欲大增,而且身体也变得更加健壮,虽然吃了药之后,外表发生了变化,但药效不会一直在它们体内的,人吃下去也没什么问题的。” 听到这话,邻居的人放心了松了口气。 顾家主都这样说了,那他们也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好吧,我会将侯爷的意思传达给我们夫人,我想我们夫人一定会接受这样的结果的。” 顾言诺道:“考虑到这些猪的颜色可能超出了你们夫人的预料之内,这一次我就不要你们的诊金了。” 邻居家的人把小猪送到他们夫人面前,那女主人一看这些小猪,精神了不少,一个个精神抖擞,有下人给他们送来猪食,他们还抢着吃。 不管是白色的还是花的猪,能吃的都是好猪的。 所以,他们的夫人才不管这头猪是不是换了颜色,顾家的家主亲自给她家的猪看病,说是不收诊金,但是他们的夫人心里肯定过意不去。 就算是不要诊金,顾家给小猪用的药,也是要花不少钱的。两家人做了那么多年的邻居,虽然平日里联系得不多,但邻居的夫人还是很大方的。 所以那夫人很快就让下人,给顾家送来了一大笔钱。 隔壁的下人走了过来,对顾言诺道:“我们夫人说了,请侯爷定要接受,否则小的就别回去了。” 除了他之外,还有顾言笑和余氏。顾言笑说道:“哎,大家都是街坊邻居,何必多礼呢。” 旁边的下人道:“我家夫人也是这个意思,不过她说,亲兄弟也要明算账,邻里之间,更要有礼才行。” 顾言诺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好吧,既然夫人这么说了,我就勉为其难地接受吧。” 顾言笑在隔壁的仆人离开之后,走了过来,掀开了托盘上的红布,露出了几锭白花花的银子。 不但回本了,还能多出一些。 顾言笑还没来得及伸手,顾言诺已经飞快地将盘子拿了过来,说道:“如果让你们两个来打理,我的家早晚要毁在你们两个的手里。” 顾言笑提议道:“要不,我们把这些钱再去买几头小猪吧,家有足够的空间。” 顾言诺端起盘子就走,一边走一边说:“我们家本来就有两个,不想再多养几头猪了。” 顾言笑闻言,气不打一处来,想要从顾言诺的背后揍他一顿,却被余氏一把拉住,安慰道:“言笑,别多想,他又不是指名道姓说我们的。” 顾言诺停下脚步,转过身,瞥了余氏一眼,嗤笑一声,“你倒是想得很开,我就是在说你们俩呢。” 顾言笑挥舞着手臂,想要扑上去,“嫂子,你听听!你听听,找打!” 余氏镇定道:“他也就是说说,我们又不是真的。” 傍晚,顾言诺回来,大家一起吃晚饭。 顾言笑和余氏把晚餐准备好,顾言笑给余氏夹了一筷子菜。“嫂嫂,来尝尝这个主(猪)食” 余氏沉默了一会儿,在顾言笑的怂恿下,犹豫了一下,说道:“这个猪食也挺好的,你可以试试。” 顾言笑接过碗,笑得合不拢嘴:“谢谢嫂嫂。” 顾言诺拿起筷子,看了看两人喂来喂去的猪食,又看了看桌子上的菜,都是他最喜欢吃的。 这是在恶心他啊,明晃晃的。 顾言诺毫不犹豫地拿起筷子,顾言笑顿时一脸惊讶地说道:“我的天,顾言诺,你怎么变成一头猪了,还吃猪食?” 顾言诺一脸淡定地往嘴里塞。 顾言笑道:“来来来,别客气,这一桌子都是猪食,都是你最喜欢吃的!” 如果顾言诺真的生气了,那就正中她下怀了,他可不会像她那么天真。 顾言诺这才注意到,顾言笑和余氏两人一顿饭都只吃了两道菜,剩下的都被顾言诺一个人吃了。 顾言诺看了眼两人面前的菜,“这两道更好吃吗?” 顾言笑道:“那是,这两个盘子是我和嫂嫂吃的,剩下的都是给你吃猪食。” 顾言诺道:“你觉得我会因为你的一句话就把筷子给扔了?痴心妄想!有种从现在开始,你就只能吃自己面前的,剩下的都是我的了。” 顾言诺拿起筷子,一口一口地吃了起来,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顾言笑哪里受得了,赶紧伸手去抢。 顾言诺嗤笑了一声:“瞧你这副样子,也敢跟我抢?” 顾言笑道:“你这几天一直在吃乳猪,肚子都鼓起来了。啧啧,你那幅裸体画,就算是在街上卖,也不会有人要的。” 说着,她伸手在顾言诺的肚子上摸了摸,“让我摸摸你的肚子。” 余氏吃完饭,就在旁边看着他们兄妹俩吵架。看起来还不错。 傍晚,余氏洗漱了一下,和顾言诺一个睡在床的外面,一个睡在里面。 余氏叹了口气,顾言诺听得清清楚楚。 自从她出嫁进入顾家的门以来,还从来没有现在这样忧愁呢。 第238章 顾言诺不咸不淡地说道:“叹气干吗?” 余氏轻叹一声,却意外地发现,顾言诺并没有睡着,她紧张地问:“打扰到你了吗?” 顾言诺道:“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 余氏不好意思开口,顾言诺又道:“这件事你不能告诉我,但你可以明天告诉顾言笑。” 余氏回了一句:“没事,就是肚子有点大,胖了。” 被子里,她双手捂着肚子,心里有些难过。 顾言诺的表情很平静:“嗯,我也不是很胖。” 余氏:“你都这么说了,那就不是了。” 顾言诺闻言,就知道他说得不对了,“怎么,你不相信我?” “我信。”余氏道。 顾言诺道:“你好像并不相信我说的话。” 余氏摆了摆手,看到顾言诺转头看向自己,犹豫了一下,说道:“好吧,那就是不相信你说的话啊。” 顾言诺有些不高兴了:“你这人,怎么一点主意都没有?” 余氏往后一躲,没有说话。 可还没等她把手抽回来,顾言诺就一把拉住了她。 余氏的手指蜷缩成一团,顾言诺一把将她的手拉进被子里,隔着睡衣,在她的小腹上摸索。 他的肚子很平坦,但不是一般的扁平,而是一种紧绷的肌肉。 顾言诺只是碰了碰,就将她的手从被子里拉了出来,问道:“知道了吗?我不像你一样,和你不一样的。” 余氏没说话,顾言诺抬头一看,发现她的鼻子上,有一条红色的鼻涕,慢慢地流了出来。 顾言诺脸色一沉,“到现在为止,我都不是你能得到的,你就别打我的主意了。” 余氏乖乖“哦”着,掏出手帕,擦了擦鼻子上的血。 漫长的月夜,两人如之前一样相安无事地度过。 医术的学习,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余氏刚刚开始学习,顾言诺觉得她虽然天赋一般,但也不是个偷懒的人,她每天都会努力学习,认真地记住一点。 这两个月来,江陵城各大药店来看病取药的人也是越来越多。 换季的时候,人们生病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过,慢慢地,药店里来拿药的人越来越多。 一开始,药店的掌柜和看病的大夫,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可到了后来,他们才意识到,来看病的人,大多数都有同样的症状。 就连药店的掌柜和大夫,还有帮忙的伙计也都病了。 江陵城中的几家药铺,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现在的局势,已经变得更加严重了,不仅仅是一家药铺,所有的药铺,都是如此! 他们拿不定主意,连忙跑到顾家人那里禀报。 而且如果城中,也有不少人感染了这种病,那他们必须小心谨慎。 顾家身为江陵的医药世家,在这样的情况下,自然是不会坐视不理的。 顾言诺听说了这件事,就打算带着几个人出去,在大街上查看一下。 顾言笑和余氏一听,连忙冲到了前院,顾言诺刚要出门,就说道:“我们陪你走!” 顾言诺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来,望着两人。 顾言笑一脸严肃,完全没有了平日里胡天胡地的嬉皮笑脸,余氏也是一脸担忧,双手紧握。 顾言诺穿着一袭墨绿色的长裙,身材高挑,头发半盘,半垂在肩头。他回头看了一眼,一家之主的威严油然而生,却又带着几分冷傲。 他面无表情,冷声道:“你以为这是闹着玩的?给我老实待着,要是敢出门,我就揍你们。” 说完,他就和沈家的人一起离开了。 整整一天,他都没有回来。 留在家里的二人从白天一直等到晚上,都是心急如焚。 顾言笑在半路上尝试着翻过围墙,想要逃出家门,但他还没有成功爬上围墙,便被沈家的下人抓住。 顾言诺很少上街,上一次出门,还是去余家接顾言笑和余氏。 如今他再次走在大街上,街道上的景色和往日大不相同。 街道上少了几分热闹,往日里看到的那些小贩和杂耍艺人都不见了,空荡荡的。 街道上,顾言诺坐在马车上,掀开帘子,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一幕,十个人中,有七个人都是一脸的病容,不是拿着药方,就是在去拿药材的路上。 在快到药铺的那一段路,就能看到街道上的人越来越多。 从远处望去,药铺被拿药的人围得水泄不通。 顾言诺叮嘱了沈家的人,一定要离得远远的,不能和病人说话,也不能和病人有任何的接触,并且做好了预防措施。 沈家每个人都戴着沈家自制的面具,面具是用细密的布料制成,中间隔着一层棉絮,这样就不会有唾液飞溅出来。 一开始的时候,医馆药铺之中并没有那么多的病人,但是很显然,这个病是会传染的。 几乎将药铺塞满的平民们,都慌了神,他们去了几趟药铺,也没见有什么起色。 就连药铺的老掌柜和大夫都束手无策,他们也查不出病因,只能给他们开一些普通的治疗伤寒的药。 到现在,郎中们都束手无策,还有不少大夫染上了相同的病症,药铺都想关店了,可百姓就是不肯。 如果把药铺也关门了,那些普通病人更没有活的余地了。 一听是沈家的家主来了,所有人都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争先恐后地往顾言诺的马车跑去。 顾言诺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沈家的人都带着武器,甚至还请来了官兵,将他们挡在数米之外。 浔阳城的守备大声说道:“诸位稍安毋躁,既然建安侯已经接管了这里,自然不会把所有人都留在这里。我们的药材已经够多了,只要我们安心等待侯爷的诊断,用不了多久,咱们就能恢复如初了!” 这样一来,民众的情绪也就稳定了。 顾言诺让一位病人过来,给他把脉。 沈家人给那个平民戴上了特制的面具,然后将他带到了顾言诺的身边。 顾言诺给他号脉,了解了他的病症,咳嗽、发烧、肺腑都有问题,第一眼看上去,他的确是患上了伤寒,但也不完全是。一般的清热药,都是治标不治本的。 要追根究底,还是要从最先出现这种病症的人开始。但是,这里有这种病的人太多了,没人知道是谁先发病的。 顾言诺用针灸驱散了他身体里的郁结,再加上一些药物,很快就退烧了,咳嗽的症状也好了不少。 第239章 顾言诺却是一脸的愁容,眉头紧锁。 果然,不出两日,之前的那个病人又复发了。 以顾言诺对医理的了解,再加上沈家历代藏书中的医书籍,他都无法判断得出得的是什么病,所以一时之间,也没办法开出什么好药方来。 他将城里所有大夫都召集起来,首先要做的就是预防和控制病毒的传染。 街道上,药铺,所有人都被隔离开来,而官方也发出了告示,警告民众不要外出,减少与外界的联系,并且严防死守,短时间内,任何人都不能进城。 第二步,就是熬制一些简单的药物,暂时地缓解一下,但是还需要研究新的药方。 第三步,就是沈家将储备的药材,分发给下面的各家药店,安抚百姓。除此之外,城内早晚也要用艾草熏一次。 这一天,顾言笑和余氏心急如焚,焦急万分,直到傍晚时分,顾言诺终于回来了。 他一脸疲惫,眉头紧皱,顾言笑似乎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看到他这个样子了,立刻意识到,外面的局势恐怕要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恶劣。 余氏和顾言笑快步走出大厅,顾言诺一进来就看见两人,立刻皱起了眉头,一副嫌弃又不情愿的样子。 他刚从外面回来,能少与她们接触就少接触接触自然是最好的。 但他的反应,落在顾言笑和余氏的眼里,却是另有深意。 余氏被顾言诺盯着,不敢再往他的面前走去。 顾言诺和顾言笑对视了一会儿,顾言笑也一脸嫌弃地拒绝道:“你是不是被感染了,你在外面一定见过不少人,如果被感染了,就不要再进家来找我们的麻烦了。” 这种心情就像是等了很久很久,好不容易等到了人,却又不想让自己一个人受折磨,所以,也要让他也跟着难受。 顾言诺道:“在家也不一定是最安全的,外面生病的人可能是身体上的病,但是在家里,很可能会得感染到脑子的憨憨病。你说,哪一种更好治疗?” 余氏道:“你今天在外面也辛苦了,不如我们先去吃饭?先填饱肚子再说。” 顾言笑冷哼道:“不管怎么说,我又不是脑子的病。你说人家是憨憨病,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的脑子是什么样子的。” 余氏只好妥协指着自己的脑袋道,“我这里有病,你们都没有,快去吃饭吧。” 顾言笑没有再和顾言诺斗嘴,余氏怎么会看不出来,她今天一整天是有多担心。 顾言诺也没有精力和顾言笑争辩,命令所有回去的人都去洗手、洗脸、换衣服,又用煎好的艾草水把身上的臭味给洗掉,虽然洗手后但也不能碰要吃的食物。 沈家的规矩一贯森严,倒也不用太过担心。 顾言诺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你们去吃你们的吧,我一个人吃。”说完,就往院子里走去。 顾言诺刚走出一段路,就感觉到身后有人在跟踪,扭头一看,余氏正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 顾言笑不在,只有余研一人。 只要她们两个人不凑在一起,余氏胆子小,就不太可能闹出什么幺蛾子,顾言诺也就随她去了。 他前脚进门,后脚余氏就紧随其后。 顾言诺走到房门口,一脚轻轻地踢开了房间的门,尽量不要让自己在外面摸了病人的手后又去碰别的东西。 虽然他在外面洗了手,但那是在医馆里,那里有很多人,他有洁癖,总觉得没有洗干净。 顾言诺回到家,先洗了手。他已经饿了一天了,洗了手,换了衣服,吃了晚饭,又洗了个澡。 但如果他洗手换衣服的时候,衣服和手上都会沾上一层污渍。如果他先换一身衣服,然后洗手,那他身上的衣服就会被弄脏。 不过,如果余氏来了,她也能帮上忙。 余氏端来一盆水,他站在放着脸盆的木架前,双手沾了些水,又拿着皂,来来回回地洗了两次。 余氏为他换过两次水,他自己也把自己洗了两次,这才觉得把自己的手洗干净。 余氏的性子很好,对他的要求也是百依百顺。 直到顾言诺觉得自己已经洗得差不多了,不再洗手,拿起帕子擦了擦手。 就在此时,余氏从里面拿出要换洗的全部衣服,顾言诺道:“来,帮我把衣服脱了,然后你去洗两遍手。” 余氏将他的衣服放在床沿上,朝他走了过去。顾言诺比她高很多,她的身高也就到他下巴那么高。 余氏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解开他的腰带。 这是第一次,自从和顾言诺结婚后第一次解他的腰带,以前也没有解过别人的腰带。 她的动作并不熟练,还有些笨拙,她解了半天也没能解开。 顾言诺这才低下头,看着正在给自己解腰带的女人,忍不住出声提醒:“你看一眼,扣子上有暗扣。” 余氏细看了一眼,“还真是。” 她解开腰带,又去解他的衣带。离得近了,还能闻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药香味。 微苦,绵长。 衣带比腰带要细得多,余氏一不注意,手上一颤,没有解开,反而被她给缠上了。 顾言诺看着她挣扎着解带子,也不生气,说道:“你的手,可以给男人画裸体,也可以给男人脱衣服,就是这给男人解衣带的功夫,就不行了。” 余氏有些不好意思地道:“画画是一门艺术,从小就有基础,这个没有基础。” 最后,她弯下腰,把头靠在他的腰上,这才看清解开。 她站直了身子,挽了挽他的袖子,踮起脚尖,将他的衣衫从肩头上脱下来。 余氏挽着他肩上的头发,他取了一件干净的衣服,穿在了身上。 顾言诺转身,“去洗手。”说完,转身就走。 余氏“哦”地应了一声,学着顾言诺的样子,搓了两遍皂,又清洗了两遍,这才觉得自己洗好了。 两人便在院子里共进晚餐,顾言笑没有来打搅他们。 余氏当着顾言诺的面,把他的餐具都用沸水烫了两次,这才使用。 顾言诺道:“连宁安都担心我会传染,难道你就不担心吗?” 余氏呵呵一笑:“她哪里是怕了,分明是急坏了。我们都是一起生活的,我来陪着你,她才能安心。” 用晚膳的时候,余氏犹豫了一下,问道:“城里的情况,可严重?” “是瘟疫。”顾言诺点头道。 余氏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 顾言诺又提醒了一句:“你和言笑这几天就别出去了。家中有什么要买的,叫人送上门来,别跟人家直接打交道。你要勤洗手,家里要多通风,如果你发现家里有和外面一样的人,一定要第一时间隔离。” 余氏的目光,带着几分忐忑,看着顾言诺。 第240章 顾言诺道:“这些都告诉你了,以你那小脑袋,肯定是应付不来的,回头我会让管事的人去做具体的安排。” 余氏:“我尽量记着。”犹豫了一下,“我能不能回去见见我父母?” 顾言诺道:“刚刚怎么和你说的,我已经让人去过了。你父母只需要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不要到处乱跑,并且每天都要给家里熏上一些药,这样就可以防患于未然了。” 余氏目光一转,嗫喏道:“您送药给我家了?” 顾言诺理直气壮地说道:“大家都是一起生活的人,我当然要替你操心了。” 余氏眼底闪过一抹亮光,“谢谢你。” 吃过晚饭,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顾言诺和余氏向屋外望去,只见顾言笑带着几个顾家的人,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她一到,整个院子里就炸开了锅。 顾言笑道:“赶紧的,赶紧搬进去。” 顾家的人抬着一个冒着黑烟的炉子,炉子里装满了草药,冒出大量的烟雾,将整个屋子都笼罩在一片雾气之中。 顾言笑让顾家的下人将院子里的每一个角落都用熏香熏了一遍,既能治病,又能防患于未然。 顾言诺一出房门,顾言笑就指着顾家的人说道:“快点,把这个人仔仔细细地熏几遍,他可能有病了。” 顾言诺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余氏刚才还说,这个闹腾的人是在为他操心,现在看来,她更担心的是,他会传染给自己! 自从他出去一趟,她就把他当成了瘟疫的源头。 顾言笑手中还握着一根捆得严严实实的药草把子,药柄的一头燃起了火苗,药香扑鼻,她将药柄递给余氏:“嫂嫂,你今晚还要和他一起休息呢,为了你的性命着想,给你熏他。” 余氏有些不好意思地握着药柄,虚弱地看了顾言诺一眼:“我要不要给你熏一下?” 见顾言诺没有不悦,她在顾言诺面前拿着药草把子随便地挥了几下就完了。 如果不是因为瘟疫的原因,顾言诺早就把这对作天作地的两人给赶出去了。 余氏熏他的时候,他一动不动。直到顾家的人将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都熏完了,顾言诺这才下令:“将他们两个都捆了。” “这……”余氏神色稍稍一怔。 顾言笑转身要逃,余氏正迟疑着要不要逃,却听顾言诺说道:“逃吧,今天晚上我倒要看看,你们能逃得掉吗?” 余氏闻言,知道自己逃不掉了,外面到处都是病人,只好停了下来。 顾言笑刚刚从院子里跑出去,就被抓了起来。 顾家的人按照顾言诺说的,将两人捆在了一起,然后在院子里坐下。 顾言诺拿出几个炉子,围着两人点了点烟。他抓起药草把,在两人面前晃了晃。 两人被这药烟,呛得连连咳嗽。 顾言诺冷哼一声:“那我就让你们两个都仙气飘飘。” 折腾了一会儿,顾言诺活动够了,放下药草把,回房间洗澡了。 侍从早就准备好了洗澡的水。 顾家把这两个人都解开了,余氏二话不说,进屋给他准备了换洗的衣裳、新的发带、新的簪子,总之,按照他的习惯,所有的东西都要换一遍。 顾言笑见余氏一进屋就把顾言诺的日常事务都打理好了,心想嫂子的脾气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如果是她的话,她早就把顾言诺给收拾了,而不是去伺候他,给他准备那些东西。 等顾言诺洗好澡,余氏在炉子上生了一堆火,帮他擦了擦头发。 顾言笑此时已经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顾言诺只是擦了擦头发,就失去了继续擦干的耐心,从余氏手中接过一根发带,在脑后挽了个发髻,转身出了门。 余氏刚要开口,就被顾言诺打断:“今天晚上,你自己休息吧,我晚上不回来了。” 余氏刚走到房门前,顾言诺已经从房檐下走了出去,漫步在庭院里,昏黄的灯光和夜幕交相辉映,勾勒出他颀长绰约的身影。 余氏又道:“今晚你要去哪里睡?” “楼上。”顾言诺道。 如今城里闹得沸沸扬扬,他怎么可能还能睡得着? 他的阁楼上堆满了顾家历代以来的医书,虽然大部分都在他的脑海中,但他还需要连夜研究,才能配制出最好的药方。 城里所有的大夫都没能治好,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了。 如果他做不到,研究不出管用的方子,那么浔阳城中的数千人也不可能活下来了。 虽然现在感染者很多,但还没有到最糟糕的程度,但如果再不做点什么的话,最多半个月,患病者的身体就会受到严重的感染,内脏出血,引发各种不可预知的并发症,不仅会危及生命,还会增加传染性。 顾言诺走后,余氏独自一人躺在床上,歪着脑袋往床上一瞧,被子叠得很整齐。 余氏穿好衣服,打着灯笼,从小院里走了出来,去了顾言诺住的地方。 她抬头,看到了阁楼中的灯光。 她盯着那盏灯,看了一会,之后又一言不发地走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已经是深夜。 顾言诺正在配制药剂,房间里乱七八糟,堆满了各种书籍和药材,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该放在哪里。 就在这时,窗子被人推开,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声。 顾言诺正紧张着,听到动静,抬头一看。他看到窗户上的绳索被拉了起来。 他走到窗前,推开窗户,向外面望去,只见楼下有一道亮光,依稀可以辨认出余氏就在楼下。 余氏在下面把食盒,已经用绳索系好,抬头看了他一眼,“我煮了宵夜给你吃。” 顾言诺这才抬起绳子,拉了上来接住了饭盒。 “我不爱吃汤圆。”他有些厌恶地打开了饭盒,拿了出来。 里面,赫然装着一碗圆滚滚的糯米丸子。 阁楼下,余氏搓着手:“不甜。” 他不喜欢甜食,她是知道的。 顾言诺也有些饿了,用勺子挖了一个汤圆子放进嘴里,然后就咬开了。 果然,里面装着的不是甜的馅料,而是咸香的肉末和一些青菜碎的。 接着,他就站在窗前,让余氏看得清清楚楚,把一碗饺子都吃了个精光。 吃过晚饭,他将碗筷重新放进饭盒,用绳索系好放下去,说道:“你可以回去休息了。” 第241章 第二天一大早,顾言诺就和顾家的大夫们一起出门了。 他将自己研究了一夜的药方配制成了一服药,然后在城中架起了一口大锅,熬好了汤药,分发给病人。 又过了数日,城中的局势总算是好了一些。 所有人都欢呼起来,认为瘟疫终于被控制住了。 然而,没过几日,瘟疫就在城内又蔓延开来。 被感染的人认为他们的身体状况有所改善,不再感到不适;确切地说,是因为他们的身体已经恢复了正常,所以才会放松警惕,但这场疫病却在他们体内蔓延,而他们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到了最后,这些人的病情都变得更加严重了。严重的甚至会在街道上毫无征兆地吐血而死,等他们倒地的时候,他们的身体已经虚弱到了极点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了。 这次疫情是在三月前爆发的,也就是说,这个病毒的存活周期是一个季度。 顾家的药物,也不过是稍稍缓解了一下他们的病症,缓解了他们的病痛,但并不能根除这种疾病! 这几日,顾家的大夫几乎倾巢而出,却依旧挡不住城内的人一个个死去。 瘟疫在浔阳城中蔓延开来,氤氲笼罩着整个江陵城。 半月之后,浔阳城里死于疫病的人多了起来。 顾言笑和余氏身为顾家之人,自然不能安心待在家里,除了做好了最严格的保护之外,每天都要在外面跑来跑去,给人看病。直到顾言诺研究出治愈他们的药物之前,他们只能尽量地缓解大家的病情。 顾言诺专门划出一片区域,让他进行试验,只要是城里生病来这里的人,都是相信顾言诺的。 他们当试验可能会多活几天,因为相信顾家家主能让他们多活几天。 如果是早期的患者,那么病情还能控制,如果是晚期的患者,顾言诺最多也就是让他们少受点罪。 就算是医术再高明,遇到闻所未闻的病症,也要经过漫长的岁月的磨砺,直到寿元耗尽,方有可能找到根治之法。 不过,这并不是顾言诺现在最担心的事情。 自古以来,一旦出现瘟疫,第一件事就是封锁城市,防止疫情蔓延。 但这场瘟疫来得无声无息,最初的症状也和普通的伤寒症状没什么区别,所以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然而从感染到死亡,大概需要三个月的时间,也就是说,这场瘟疫早在三个月前就开始了。 当时浔阳城人来人往,又是武举京试的季节,各地的秀才都在赶往京都,浔阳的举人也在其中。 而且浔阳距离京都也只有几天的时间,再加上举人前往武试,来往的商人也很多,京都和浔阳之间,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来往。 如果真的有人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将瘟疫带入京都,那就会通过京参加武试的举人传播出去,传遍天下。 这是他最担心的事情。 早些时候,顾言诺让人把信件紧急发往京都。现在京都那边,应该也收到了。 此时的京都 京都的武试,在城里设下了一座又一座的擂台,而且已经举行了好几次。 每一次交手,都会有一群看热闹的人围上来,为他呐喊助威。 此时的京都,已经进入了深秋,最是热闹,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每一家酒楼中,都坐满了来自五湖四海的客人,每一家都是满满地挤不动的人。 夜晚的京都,灯火通明,彻夜不熄,将不夜城点缀得如梦如幻,美轮美奂。 与之相比,宫中那三千盏宫灯就黯淡了许多。 晚上,林子墨讲完了两个小家伙的故事,等四个小家伙都睡着了,他把他们的被子和枕头都翻了一遍,还把阿馨床头的一双鞋也找了找。 阿馨连忙道:“爹爹,您这是在找什么呢?” 林子墨道:“你娘让我查一查,你们是不是藏了糖?” 阿馨:“啊,鞋里怎么会有糖,那样就臭了,不能吃了。” 林子墨瞅了瞅她,说:“你吃糖吃得挺欢的啊。” 阿馨嗫喏了一声,说:“你不是已经把所有东西都翻了一遍了吗?都没有啊,我好久没有吃到糖果了。” 林子墨找不到自己的鞋子,又到那三位兄弟的鞋子中寻找。 阿馨皱着眉头,嘟囔道:“爹,你赶紧回去睡觉吧,不能让娘等你太久的。” 林子墨将三兄弟的鞋子一只一只地倒了出来,就看到散落在地上的糖果,以及一些包装好的糕点。 这次父女两个都不说话了。 阿馨拉着被子的一角,低声道:“哥哥们,还真不听话,敢把糖果藏在鞋子里。” 她的三位兄长,也都沉默了。毕竟,以前妹妹也不是什么没有拿他们当挡箭牌。 “你说什么?”林子墨道。 阿馨嘟囔了一句,没再说话。 林子墨道:“你知不知道,吃这么多的话,你的牙齿都要腐烂了?” 阿馨:“略懂一点,不过我听说,这颗牙齿要是被吃坏了,就会重新长出来的。” 刚才谢蓝玉制止了阿馨的疯狂吃甜食的时候,林子墨也有同样的想法。等她长大了,肯定会长出牙齿的。 林子墨对孩子的教育方式一直都是听之任之,任由阿馨自己去做,等她牙疼了,她就会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不再吃了。 可是后来,紫烟告诉谢蓝玉,阿馨每天夜里都会偷偷把糖藏起来拿回来吃,这也没什么的。直到一日清晨,阿馨被谢蓝玉叫醒,还亲手在她的枕头和发丝之间,找到了一半的糖果。 这个时候林子墨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一定是头一天晚上,她在偷吃的时候睡着了,剩下的半块糖果。 但是这小丫头,一而再再而三地不听话,所以谢蓝玉只能派林子墨来镇住她。 有林子墨在,她一定会乖乖听话的。 现在阿馨还敢跟林子墨顶嘴,而林子墨则是一脸平淡地看着她,这让阿馨有些害怕。 阿馨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林子墨道:“林家有一条铁律,那就是自己的东西宁可烂在自己手中,也不愿让人糟蹋。” 说完,他站起来,往卧室外走,阿馨眨巴着眼睛,不太明白他的意思,目送他离开,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难道爹爹就这样原谅她了。 她抬头看了一眼哥哥们的鞋子,发现爹爹并没有拿走所有的糖果和零食,难道他默许了? 第242章 阿馨很开心,但也觉得这一切都太简单了。她还在有些在为自己轻而易举得来的幸福,而烦恼呢。 阿馨眼直勾勾地盯着那几颗糖,吞了吞口水,最终还是忍不住,将那只邪恶的小手伸向了那颗糖。 三位兄长,都在暗中劝说,父亲不会善罢甘休,她现在还是不要吃糖了。 果然,林子墨很快就回来了,他一进门,就看到阿馨从鞋子里拿出一颗糖果。 阿馨小身板一颤,但很快反应过来,四肢着地,匍匐在地,大吼一声:“哎呀,我的背好痛!爹爹,我在舒展筋骨!” 林子墨道:“我没有再问你怎么了?” 阿馨见林子墨手中握着一把钳子,嗫喏道:“那,爹爹这是要做什么?” 林子墨一只手将阿馨拉到自己的膝盖上,然后捏住她的嘴唇,让她的牙齿露出来,林子墨动了动手中的钳子:“反正你也不要,我给你一颗一颗地拿出来,也比等着在糖罐子里烂掉要好。” 阿馨脸色惨白,在他膝盖上扭动着,拼命地挣扎着。 可是她这点儿力量,哪里是林子墨的对手,林子墨轻而易举地就把她的嘴巴给掰开了,冰凉的铁钳瞬间碰到阿馨的牙,冻得她浑身一哆嗦,手上一点力道都没有,阿馨哇的一声吓得哭了出来。 她瑟瑟发抖,就像是一只被冻坏了的小狗。 三个哥哥顿时齐刷刷地跪在了床上。 老大林若维哀求道:“爹,你就原谅阿馨吧,她以后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林子墨望着一脸委屈的阿馨,“还吃吗?” 阿馨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绝对不会不吃了!” 林子墨终于松开了手,阿馨立刻从林子墨的腿上爬了下来,摇摇晃晃地下了床。林子墨一把拉住她,让她站稳。 阿馨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也顾不得穿鞋子,赤着双脚,踉踉跄跄地跑了出去。 她一路小跑到谢蓝玉的房间,一看到那条谢蓝玉,立马就冲了过来,浑身都在发抖,两只小手死死地抓着母亲,呜呜咽咽的,楚楚可怜。 谢蓝玉本来是想让林子墨今天晚上给她一个教训的,但他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哭着找来了。 林子墨应该没有动手。 别看林子墨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可谢蓝玉却是知道,他从来没有对阿馨动过手。他唯一做过的事情,就是在教导三个兄弟修炼的时候,用一根细细的棍子,在他们身上敲来敲去。 谢蓝玉将她抱在怀中,给她搓着小脚,问道:“你怎么不穿鞋子?” 从阿馨的描述来看,是她爹的行为吓到她了。 不只是阿馨,就连当初没有结婚的时候,谢蓝玉和林子墨在一起之前,她都有被他气哭过。 果不其然,阿馨一边抽泣,一边哽咽道:“爹爹,爹爹拿来了,好大的钳子,要把我的牙给夹走了。” 谢蓝玉:“……” 阿馨哭了起来,将脑袋埋在玄谢蓝玉的怀中,瑟瑟发抖:“他,他,太残忍了……” 谢蓝玉总不能说她爹只是吓唬她吧,否则还真拿她没办法。 “好了好了,别哭了,以后你乖一点,他就不会再这样了。”谢蓝玉轻抚着她的脊背,安慰道。 阿馨抽着鼻子控诉:“他真的要拔我的牙,他还用钳子夹住了我的牙齿,哇哇哇!” 谢蓝玉拍了拍阿馨的背,一抬头,就看到林子墨迈着稳健的步伐,从门外走了进来。 阿馨心中的害怕,在母亲的怀抱中消散了大半,她渐渐平静下来,对母亲的怀抱极为依赖,紧紧地抱着母亲,将头埋在母亲的怀中,怎么也不肯离开母亲的怀抱。 阿馨哭得梨花带雨,害怕过后,又是一脸的委屈,埋怨道:“阿娘,爹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吗,他怎么这么狠心?” 林子墨却开口了:“你听谁说的,我就是在街上捡到你的。” 阿馨一听这话,也不知道是被她爹的语气吓到了,还是被她爹说的话给吓到了。本来她闭上了嘴巴,结果又“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谢蓝玉狠狠地看了林子墨一眼,又赶紧把怀中的小家伙哄住:“你爹跟你闹着玩儿呢,怎么就不是亲的呢。如果不是我们孩子,你以前那么调皮捣蛋,还把他的宝贝都给毁了,他早就不要你了。” 林子墨走过去,在谢蓝玉旁边坐下,阿馨被自家爹爹的气势吓得不轻,躲在谢蓝玉的怀里,呜呜咽咽地哭着:“阿娘,救命啊,爹爹要带我走了啊……” 谢蓝玉摸了摸她的头,心中一软,笑了起来:“只要你乖,他就不会带你走了。” 阿馨道:“乖,乖,我乖乖的。” 谢蓝玉道:“这样的话,你就不能再偷吃糖果了。” 阿馨哽咽道:“我再也不敢了。” 谢蓝玉道:“从今天开始,娘只能让你白天吃一点,其他时间不许偷吃,明白吗?如果让父亲知道了,你应该知道后果有多严重。” 阿馨应了一声:“明白了。” 阿馨今天晚上被父亲狠狠地教训了一顿,好半天才哼哼唧唧的,最后在哼哼唧唧中睡着了。 紫烟打来水,谢蓝玉又用手帕将阿馨的脚丫子擦拭干净,便要将她带到另一间房睡觉。 “给我。”林子墨道。 谢蓝玉道:“我抱着去吧,免得她再被你吓醒了。” 但她的话还没说完,林子墨就过来了,谢蓝玉如果不给,他又怕动静太大吵醒了宝宝,只能把她交给他。 林子墨稳稳地抱着阿馨,眼神很宠溺。 谢蓝玉看着他那熟练的动作,心里明白他疼爱这个最小的女儿。虽然他的方式可能有点糙,但绝对是爱她的。 阿馨睡着了,根本感觉不出娘亲抱和爹爹抱有什么区别,因为这两种抱法都充满了爱意。 林子墨走路稳稳的,胳膊弯里也稳稳的,阿馨在他的怀里睡得很踏实。 回到隔壁房间,林子墨小心翼翼地把阿馨放在榻上,看了她一眼,然后伸手擦去她眼角的泪痕,细心地给她盖好被子,然后对阿馨的三个哥哥说:“晚上睡觉的时候,你们要看好妹妹,别让她把被子踢掉了。” 说完,他还特意把手伸进被窝,摸了摸阿馨的小脚,看看是不是暖和的。 发现不够暖和,他就给她捂了一会儿,直到脚心暖和了,才把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然后离开。 回到房间时,林子墨发现谢蓝玉正在换衣服。 第243章 方才她身上的睡袍被阿馨在身上蹭来蹭去,弄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现在自然是要换一套衣服再睡觉的。 当林子墨走进房间的时候,她连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却被他看到了里面柔软的内衣,因为身材的原因,显得格外地丰满。 谢蓝玉系好衣带,不去看他的眼睛,随口问:“阿馨睡好了吗?” “嗯”,林子墨回答得很干脆。 谢蓝玉哭笑不得:“我只是让你教训她一顿,没想到你竟然让她这么怕你。你真的用钳子把她的牙齿夹住了?” 她缓缓走到林子墨的面前,伸手去解他的衣襟。 林子墨却说:“如果我不这么做,她会觉得我是在开玩笑,不长记性的。” 谢蓝玉哼了一声,道:“可她还是个孩子,怎么受得了你这么吓唬她?这一次这教训,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缓过来。万一你被吓到了,那可就惨了。” 林子墨道:“皮糙肉厚的,不怕吓到。” 她将他的外袍脱了下来,挂在了衣架上:“去洗漱沐浴吧。” 林自墨手脚麻利地洗漱完毕,就看到谢蓝玉正在整理明天早朝要穿的衣裳。 她将龙袍摊开,挂在衣架上,将上面的褶皱抚平。 一股温润的呼吸突然从身后传来,还没等她回过神来,他已经从背后将她搂在怀里,低头在她颈间闻了闻。 谢蓝玉不停地想要躲开,却被他的呼吸弄得浑身无力,下一秒,林自墨就把她抱了起来,带到了床上。 林子墨只穿了一件外袍,前襟松松垮垮,并没有系紧,袒露着精壮的胸肌。 放下了床帘,他伸手在谢蓝玉的腰肢背上抬了抬,整个人都贴了上去。他低头,又在她的胸前咬了一口。 他的身体很结实,滚烫的身躯也让她出了一身的细汗。 他在她耳边亲了一口,低声道:“再过两天,宫中就是比武大会,在宫中待腻了,我带你到处走走。” 停顿了一下又道:“就我们两个,微服私访。” 谢蓝玉抬头看了他一眼,眼底满是深情,水汪汪的,眨了眨眼睛,主动在他唇上吻了一下,低声道:“就我们两个,像普通人一样吗?” “是的。”林子墨道。 这时候,他看见她的眼睛里闪耀着星辰般的光芒,嘴角上扬,对他绽放出美丽的笑容。 那场景,就像当年她在府里还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时一样。 时光飞逝,他们似乎发生了变化,但又仿佛始终如一。 很久很久以前,他就渴望将她收入囊中占为己有了。 这种感觉,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强烈,以至于他每次见到她,都会被她勾起欲望。 那时候只能在事情没有败露以前,把它隐藏在心底,不让人注意到。 还好,这个女子最终完完整整地是他的了。 哪怕她已经成为他的妻子,成为四个孩子的母亲,可她身上的气息给他的感觉,却没有丝毫的变化。 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只是当年那个少女啊,现在成了美少妇。沉迷于她的一举一动,比当年更加迷人了,让他一头栽进去,无法自拔了。 她身材苗条韧性十足,让他觉得紧致又舒适。她就这么主动粘着他,简直让他都要疯了! 她说话温柔细腻,嗓音带着点点的颤抖,像是情意绵绵地呼唤。 她在他耳边轻轻地说:“子墨,我要和你去逛街。” 这一夜,阿馨睡得很香,虽然在睡觉前受到了很大的惊吓,但睡着了之后,也就不会再受到惊吓了。第二天早上起来,她就又变得生龙活虎。 虽然眼睛还有些肿,但想起昨晚她爹给她拔牙的情景,牙齿还是觉得凉飕飕的,心里有点小阴影。 谢蓝玉用毛巾给她敷了敷眼睛,让她感觉好多了。 昨晚林子墨带到卧室的那把大钳子还在呢,就随手放在一边的桌子上,阿馨也不敢去碰,但眼睛就是忍不住老往那边瞟。 后来林子墨回来,还没走进卧室,阿馨就已经躲进被窝里了。 一是因为她还是有点怕他,二是心里还对他有些生气。 林子墨也没去安慰她,让她继续躲着,而是走过去拿起那把钳子,放在手里晃了晃,掂量了一下。 阿馨愣了一会儿,觉得闷得慌,喘气都不顺畅,简直是要憋炸了。实在受不了,她悄悄地掀开被子一角,喘口气。谁知道这一看,她爹竟然找了根绳子,把钳子挂在了墙上,正对着她的床铺。无论睁眼闭眼,最先看到的都是那个钳子。 林子墨挂好之后,回头看着阿馨,说:“以后记住了,想吃糖的时候,就看看这个。” 阿馨撇了撇嘴,抗议道:“你一点都不爱我!” 林子墨道:“是啊,我一点都不爱你。” 阿馨眼眶里的泪花儿又开始打转,她扭着小身板,气得脸都鼓了起来,说:“哪有你这样的爹啊……我都觉得你不是个好爹爹……” 林子墨回应:“孩子的身体和容貌都是父母给的,你的牙齿只是暂时在你嘴里待着,如果你不要了,我会帮你取出来。” 阿馨听后赶紧闭紧嘴巴,紧紧咬着牙,生怕牙齿被钳子钳走。 有了墙上那把钳子,阿馨之后就变得老实了。 每当她想偷偷藏糖的时候,一抬头看见那把钳子,就像看见了父亲一样,吓得她浑身一颤,再也不敢有别的想法。 谢蓝玉不得不服气,虽说林子墨这当爹的方式有点糙,但效果真是杠杠的。 这么一折腾,阿馨吃甜食的问题算是被治得服服帖帖。 可是呢,阿馨从此对她爹有了心理阴影,好几天见着他都是又怕又气的,一会儿想躲得远远的,一会儿又想凑过去,心里那个纠结啊。 然后,她发现了一件更让她纠结的事情。 她就这么憋着没搭理她爹,没想到她爹也居然不主动来找她。 最让她想不通的是,她爹对哥哥们那叫一个好,对她却跟变了个人似的,完全不关心。 以前她爹可是对她无微不至,现在怎么全都反过来了呢?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吃饭的时候,阿馨眼巴巴地看着爹给哥哥们一个个剥虾,然后把剥好的虾放进他们的盘子里,每个哥哥都有满满一盘,唯独阿馨的盘子什么也没有。 阿馨手里捧着空盘子,忍不住问:“为什么我没有虾呢?” 林子墨瞥了她一眼,语气理所当然地说:“因为我不爱你呀。” 阿馨听了,眼圈顿时红了起来。 第244章 饭后,爹爹又叫人给哥哥们裁新衣服,可就没阿馨的份儿。 林子墨见阿馨眼泪汪汪的,忍不住问:“咋就不问问为啥没你的份呢?” 阿馨委屈地抽泣:“因为你肯定会说你不爱我……” 林子墨回应:“那这样你感觉开心了吗?” 阿馨实在看不下去了,她可不是一个容易伤心的人,本来就受够了委屈,现在又被这么一挑衅,顿时像是一头发怒的公牛,“啊”的一声,就朝着自己的父亲冲了过去。 她连爹爹的腿都没到,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两条小胳膊死死抓住他爹爹的腿:“我不管!你一定要爱我!你爱我胜过爱他们!你怎么可能不爱我啊?” 林子墨垂眸,看着抱住他大腿的小团子,小家伙也抬起头来,一张小脸蛋红扑扑的,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他。 林子墨道:“那不就是你提出来的条件嘛,那我就成全你。” 阿馨嚎道:“你干嘛非要满足我干吗!别的怎么不满足,你这是要气我啊!” 林子墨道:“我这不是有选择的吗?” 阿馨将脑袋埋在父亲的大腿上,可怜兮兮地说道:“我也想让你给我剥一盘虾,我也要穿上新衣服,你要对我更好一点。” 林子墨说:“不可能是最差的。” 阿馨立马调整策略:“呜呜呜,除了我娘,你得对我最好哦……” 谢蓝玉在屋檐下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笑了出来。 阿馨再嚣张,也不可能是她爹的对手。她的父亲,比她还不讲理。 也只有林子墨,才能让这小妞,乖乖听话。 阿馨也顾不得怕了,也顾不上气了,如果她不去抓紧他爹的大腿,她爹肯定会不理她的,不管她了。 阿馨抬起小脑袋,短小的手往前一伸,甜甜地说:“爹爹,抱抱。” 谢蓝玉微笑着回答:“阿馨啊,以后再说那样的话之前,要先想想自己心里是不是真的这么想,说完会不会后悔,然后再决定要不要说,明白了吗?” 阿梨点了点头,不太明白。总之,他点了点头。 林子墨弯下腰,轻而易举地单手抱住了她,让她坐在他的怀里。 阿梨趴在父亲的肩头,双手环住父亲的脖颈,低声道:“对不起。” 阿梨的衣服,就算没有林子墨的吩咐,内务府也会处理得井井有条。不过,阿梨已经服软了,林子墨便让宫女们给她做了几件合适的衣裳。 到了饭点,阿梨就说要吃虾。 说着,她将自己的空碟子往林子墨面前一放,“你只要帮我剥就行了。” 看着阿梨那副蛮不讲理的样子,谢蓝玉突然觉得,这和林子墨在她面前的模样,简直就是一个德行。 除此之外,阿梨还有些伤感,因为她想要从父亲那里得到更多的关心。 尽管娘亲说是自己是她亲生的孩子,可爹爹却说自己是捡来的。那么,她是他们亲生的女儿,还是他们捡回来呢? 阿梨要从父亲口中得到答案,于是喃喃地问道:“爹爹,我是你亲生的孩子吧?” 没想到林子墨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了一句:“你觉得是不是呢?” 阿梨有些郁闷,爹爹似乎在避而不谈。或许,她真的是在大街上捡到的。 巧的是,这几天谢蓝玉正在教她们写字,先把三个兄弟的名字都写出来。 一开始,她不会写,只知道叫那个名字,是那个字,但当她看到他们的名字都是左右结构的,而自己的是上下结构,还那么难写,突然又哭了起来。 “为什么要哭呢?”谢蓝玉问道。 阿梨嚎道:“我还真被你们捡到的!” 谢蓝玉有些啼笑皆非:“怎么这么说呢?” 阿梨泪眼汪汪地指着哥哥们的名字,道:“三个哥哥的名字都是左右结构的字,很好写,我的名字是上下结构的,还有很多笔画,很难写。” 谢蓝玉道:“那你二哥哥的‘勤’字,也很多笔画啊,你又怎么解释呢?” 阿梨道:“可他和三哥哥是双胞胎,我不是呜呜呜……就我名字是上下的结构的字……” 瞧瞧谢蓝玉那哭得稀里哗啦的样子,鼻子眼睛都皱在一起,就像一只小花猫。 哎呀,这事儿对她来说实在是个大打击,她坐在板凳上那副伤心欲绝的样子,看着真是伤心坏了。 谢蓝玉过来安慰她说:“你不知道啊,你前面三个都是哥哥,娘怀你的时候一直盼着你是个女孩。后来娘把你生下来真的是个女孩,娘很欣慰,觉得很美好,上天待娘不薄,所以就叫你馨儿啦” 阿梨听了之后,瞪大了她那亮晶晶的大眼睛,脸上的黑灰让她看起来像个可爱的小黑猫,旁边的宫人们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哽咽着说:“真的吗?” 谢蓝玉认真地说:“当然是真的啦!” 阿馨还是不相信,她的名字不一样。 后来,谢蓝玉只好耐心跟阿梨解释,告诉她是因为她是小女孩,所以又香又甜,而哥哥们是男孩,才又冷又硬。 这样一来,阿梨的心结终于解开了。 阿梨听后明白了,也接受了这个事实,原来她和哥哥们的不同,是因为她是女孩子。 这天,京城举行了好几场武试,林子墨之前答应过谢蓝玉,要带她出宫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已经是第二场比赛了,赢了的人可以晋级到第三轮,比赛地点就在皇宫里,皇帝亲自验收哦!就算没选上,也有可能被皇帝看中提拔呢! 不过,虽然第三轮比武大赛设在皇宫里,皇帝带着文武百官现场观看,咱们一国之后谢蓝玉也能跟林子墨一起去看,但总感觉少了点民间的乐趣。 这天早上,谢蓝玉换下了平时的宫装,穿了一身普通的女子裙子。颜色是浅青色,腰身没有紧紧勾勒,而是稍微宽松些。 因为她本身就身材苗条,穿上凸显身材的裙子,更会吸引无数人的目光。 紫烟帮她将一头乌黑的秀发,插上两支碧绿的玉簪,戴着一副小巧的耳环,脸上涂着淡淡的脂粉。 谢蓝玉出门的时候,林子墨已经在院子里等着了。 他穿着一袭藏青色的长袍,袖子挽在身后,背影挺拔,给人一种沉稳肃穆的感觉。 听到动静,他回头一看,是谢蓝玉从门里走了出来。 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就在谢蓝玉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的时候,他走上前去,拉着她的手就往外走。 第245章 谢蓝玉看了看自己,道:“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穿过了,有没有觉得奇怪?” 平日里,皇后娘娘在宫中的衣着,都是雍容华贵的。 林子墨道:“没事,挺舒服的。” 就像是当初,他把她从家里带着出门一样。 他手上的茧子糙糙的,紧紧握着谢蓝玉嫩滑的小手,走起路来特意放慢脚步,让她能轻松跟上。 一边走,他一边时不时揉两下她的手心和手指,就像在把玩一件心爱的宝贝。 今天是个休息的日子,林子墨不用去上朝。 三兄弟也不需要去太学院,不过他们还是早早起来了,也知道林子墨带着谢蓝玉离开的原因。 昨夜林子墨已经吩咐三人,今天要照顾好妹妹,早上吃完早饭要教她写字,下午要好好玩一玩。 书房是可以去的,但一定要看好了,不能让她胡来。 作为家里的长子,林若维在同龄人中也是比较稳重的。 老二和老三都是内敛之人,阿梨由他们三个照看着,院子里那么多宫人,想来也不会出什么事。 这也是林子墨与谢蓝玉,放心离开皇宫的原因。 今天是个风和日丽的日子。 朝阳初升,整座城池都被镀上了一层金灿灿的光辉。 清晨的街道很宽敞,也很干净,路上已经有不少人在街上摆摊,为今天的生活做着准备。 今天是阳光明媚的一天,天空湛蓝,秋意盎然。 太阳刚刚升起,整个城市就被披上了一层耀眼的金色光泽。 清晨的街道宽敞又干净,两人漫步在街上,发现已经有零星的百姓们出来上街了。 街道两旁的商铺和摊位纷纷开门营业,准备迎接新的一天。 接着,他们来到了一个早点摊,这时候人还不多,就他们俩加上摊位老板。 他们点的是一样的普通阳春面,这面口感清淡,还带着一股麦香。 在宫里的时候,这种民间的朴素味道可不容易吃到。 不过谢蓝玉的胃口小,一碗面吃了半碗就饱了。 剩下的,林子墨二话不说就接过碗帮她解决掉了。 谢蓝玉就乖乖坐在他身边,托着下巴看着他吃饭,一副满足的样子。 在外面的时候,林子墨可是随和得很,生活习惯也跟以前一模一样。她吃不完的或者觉得不好吃的,都能塞给他。 林子墨好奇地问:“你看什么呢?” 谢蓝玉脱口而出:“看你啊。” 林子墨有点不好意思:“我有什么好看的?” 谢蓝玉一脸认真:“好看得很啊!” 林子墨抬头看向她,谢蓝玉发现自己嘴巴太快说多了,被他盯着觉得心里闷得慌,赶紧转移视线,装作没事地又问:“吃饱了吗?要不要再加一份?” 林子墨回答:“能吃饱。” 停了一下,他又说:“只有在外面的时候,你才能这么直接。” 谢蓝玉忍不住笑了,说:“因为在外面,你也不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面摊老板看着俩人打扮得体,也不着急赶时间,便开口问道:“你们二位肯定是来京城游玩的吧,刚好今天东城区热闹得很。早上有武科举考试,沿着这条街一直走,就能看到一座气势恢宏的考场。现在还早,早点去就能找到好的位置观看比赛了!” 接下来,林子墨吃完面条,付了钱,拉着谢蓝玉朝街道那一头走去。 此时,很多人都在朝着同一个方向聚集,都想要抢占一个好位置。 那个比武场的擂台很大,宽敞得不得了。 离比赛开始还早呢,官家的人还没来,官员们还没有来,周围都是早早赶来的平民,还有从四面八方赶来的各路豪杰。 林子墨没把谢蓝玉直接带到擂台附近,而是选择了附近的茶酒馆,上了二楼。 他早就预订好包厢,两人进了雅间。这个位置很好,靠窗户正好可以看见比武场的正对面。 虽然离得有点远,到时候武举人在场上比试,可能看不清他们的脸,但招式肯定是看得清清楚楚的。谢蓝玉靠在窗边向外看,看到那宽阔的武场,心情都跟着舒畅起来。 她也注意到,在演武场的四周,人潮汹涌,越来越多的人朝着这个方向奔来 甚至,她和林子墨所在的包厢之外,也渐渐变得热闹起来,人声鼎沸。 在演武场的一侧,摆放着几面鼓,每一面都有一人多高,几个光着膀子的壮汉,手里拿着鼓槌,使劲儿往鼓面上敲击。 突然间,雄壮有力的鼓声弥漫在武场的每个角落。 紧接着,官府的人马鱼贯而入,场面很壮观。 士兵们像铜墙铁壁般把武场四周围得水泄不通,观众们被隔得远远的,秩序井然。 林子墨亲自指定的几位审判官,稳稳地坐在评审席上,摆出一副公正严明的样子。 今天要上场的武举人们,一个个精神抖擞地走进武场,互相打招呼,气氛热烈。 他们可都是经过一轮选拔出来的佼佼者,一个个气场十足,让人不敢小觑。 比赛开始了,只见他们摩拳擦掌,气势如虹。 观众们热血沸腾,欢呼声此起彼伏。 与此同时,雅间外面的人声也变得热闹非凡,仿佛整个世界都为他们加油鼓劲。 谢蓝玉聚精会神地盯着场上,那边的过招比试也火药味十足。 就在这时,林子墨从背后悄悄靠近,双手紧握窗棂,把她稳稳地搂在怀里。 有意思的是,谢蓝玉发现场下的百姓们已经按捺不住,开始下注赌谁会赢。 不仅是场下,周边的酒楼茶馆也纷纷加入这场竞猜的行列。 现如今,雅间外面的人正热火朝天地下赌注呢。 这也是这次武举考试额外的小节目,让观众们看得更带劲。 碰到双方实力相当、打得难分难解的情况,谢蓝玉就回头问:“子墨,你猜最后谁能赢?” 她刚才只顾着看,根本没注意到林子墨就站在她身后,一转身,朱唇便在他的脖颈上轻轻蹭了一下,她赶紧转过身。 林子墨弯下腰,在她耳边吻了吻,感觉到她的身体在颤抖,这才满意地说出了胜利者的名字。 有两次,谢蓝玉都没有把握,但都被他说中了。 谢蓝玉笑道:“你若是去跟他们玩玩,肯定能赢。” 林子墨回应:“我带了钱,有兴趣的话我们就去试试手气。” 谢蓝玉摇了摇头:“他们下注的时候很兴奋,因为结果很难预料,就像是赌徒一样,现在你连输赢都能预测到,那就没意思了。” 她更愿意和他独处,只有他们两个人在一起。 第246章 原先林子墨只是把手放在窗台上,没想到他却一把搂住了她的腰,让她紧紧地贴在自己怀里。谢蓝玉感觉腰上的力气好大,他的手臂温度透过衣服传到她的腰上,让她觉得腰部暖暖的,一点点变得柔软。她干脆就软绵绵地靠在他身上,舒服地倚着他。 站久了肯定也会累,比试一结束,正好有休息时间,外面的人也忙着下一轮投注,谢蓝玉和林子墨就坐下来,一边喝着茶,一边歇歇。 这时候听到外面有人激动得咳嗽个不停,不知道是赢了赌注还是怎么了。 一人看着咳嗽的人,旁边的人问道:“你没事吧?” “无妨无妨!只是受了些风寒,又赢了比赛才会如此失态,实在是惭愧。”说完后又是一阵猛咳。 另一人说道:“这个季节,白天暖和,晚上冷,最容易着凉,大家可要小心了。” 转眼间已经是正午时分,不用想也知道,这座酒楼已经坐满了人,而且今天又是一场比武,所以许多人都选择在这里吃饭。 林子墨还订了午饭,让人把饭端进来。 上午看得差不多,下午的比赛也没什么不一样的,他们又没押什么赌注,两人也没必要在这里多待一下午。 林子墨又对她说:“吃完饭,我们先歇一歇,下午我们再去别的地方转转。” 谢蓝玉笑眯眯地道:“好。子墨你有什么打算?” “你喜欢去哪里都好。”林子墨道。 林子墨给她夹了几个菜,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吃着。 此刻,比武场上的喧闹声已经逐渐平息,上午的比试已经结束,审判们也都离开了,观看的人也都散去了。 包厢外虽然有人在议论,但比起刚才下注的时候,却是小了许多。 吃完饭,用茶水漱了口,窗外的阳光明媚得让人舒服,这种暖洋洋的天气就容易让人想睡觉。外面的聊天声音也逐渐小了下来,有的人已经吃完饭回家了,有的人则在堂上找个舒服的位置休息,等着下午的活动开始。雅间里有可以休息的小床,林子墨一靠上去,就拉过谢蓝玉,让她靠着自己休息。 矮榻很硬,她整个人都靠在他身上,总比一个人睡要舒服。 林子墨搂着她的腰,揉了揉她的秀发,温柔地抱着她,让她睡着了。 厅外也是一片寂静。 暖风从窗户里吹了进来,吹起了她的裙摆。 谢蓝玉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心里踏实了不少,一边搂着他的脖颈,一边在他胸前蹭来蹭去。 她身上的味道很好,很柔软,林子墨怎么可能睡着。 谢蓝玉下意识地扭动了一下身子,想要躲开。 这一转身,谢蓝玉顿时眉头一皱,仿佛还在做梦。 “子墨……”她瞪着他,话还没说完,他的唇就落在了她的身上。 林子墨只是在她身上摸摸,在她唇上亲一口,并没有更多的要求。 可就算是这样,他在她身上翻来覆去地吻着,也让她浑身发软,昏昏沉沉。 一时间,鼓声响起。 包厢外的大厅里,再次响起了嘈杂的声音。 房里谢蓝玉被林子墨压着,唇舌交缠,神思恍惚,在外头嘈杂的声音里,终究还是没忍住,轻声溢出了声音。 林子墨松开手,好半天,她才恢复过来。 她的唇上,还残留着他的气息。 林子墨已经喝了几杯,之后递给谢蓝玉一杯,她抿着红肿的嘴唇,一口气喝下去,这才驱散了刚才那暧昧的气氛。 待到太阳不那么毒辣的时候,林子墨带着她从包厢里出来,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 大殿之中,以男子居多,谢蓝玉一出现,顿时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 林子墨紧紧握着谢蓝玉的手,微微抬起头,扫视一圈那些盯着谢蓝玉看的人。 他的目光看似平静,实则深不可测,与他对视一眼,就像是要将人拖入黑暗深渊。 他的眼神太有压迫感,让人不自觉地就想躲得远远的。 还好大家都在公共场所,只好纷纷转移视线,避开他的目光。 又有人握紧拳头放在嘴巴旁边咳嗽,道:“比赛开始啦!” 这样一来,大家的注意力终于转移到了比赛上。 林子墨就像守护着一件易碎的宝贝,小心翼翼地将谢蓝玉圈在臂弯里。 从二楼走下来,到大门口出去走上街头,他始终紧紧守护着谢蓝玉,不让任何人碰到她。 谢蓝玉的嘴唇,鲜红欲滴,像是刚刚采摘下来的花朵,美轮美奂。 她微微一笑道:“二哥,你生气的样子好可怕。” 午后,太阳慢慢不那么耀眼了,变得暖洋洋的,还带着金红色的光芒。 谢蓝玉与林子墨在街道上闲逛,到了黄昏时分,他们来到了一处河边,登上了一艘画舫。 画舫载着他们,慢慢悠悠地离开了岸边。 谢蓝玉惬意地靠在窗边,眼睛欣赏着外面美景。 画舫在清澈的水流中悠悠前行,夕阳洒在水面上,泛起一片片金光。 河岸两边的街道和房屋井然有序,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远方的天空如同燃烧般艳丽,火烧云蔓延开来。而头顶的天空却像被慢慢清洗过,逐渐变得静谧,呈现出深邃的青灰色。 偶尔有几只青鸦从空中掠过,增添一丝生动。 瞧那灰蓝色的天空中,不知不觉间挂上了一轮弯月亮和几颗闪烁的星星。 河上的微风拂面而来,谢蓝玉感受到了阳光渐行、黑夜降临的气息。 随着暮色愈发浓郁,画舫驶入了河巷深处,两侧璀璨华丽的灯火映入眼帘,空气中弥漫着若有若无的脂粉香气。 这就是京都最壮观的风景,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一到晚上,灯火通明,人声鼎沸,许多人一踏入其中,就会醉倒温柔乡。 谢蓝玉靠在窗前,有些不知所措,她已经见过很多次了,可是这么长时间没有出门,还是觉得很新奇。 林子墨倒没有她这般新鲜,依旧坐在船上,自斟自饮。 谢蓝玉转头看着他,眸子里带着一丝柔和,“子墨,你不过来看看吗?” 说着,她一把抓住林子墨的胳膊,把他往自己身边一带:“你看左右两边,有姑娘从里面走出来了。” 夜幕降临,灯火辉煌,二楼上一群姑娘们打扮得花枝招展,倚着栏杆娇笑不已,简直美得就像一幅明艳动人的画卷。 第247章 无论是河岸上还是船里的男人们,都看得目不转睛。 还有人吹着口哨,逗得她们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 林子墨被谢蓝玉拉过来,瞥了一眼就不再看。 谢蓝玉斜睨了他一眼,柔声道:“我记得你以前,也是和别人一起去的,现在不能再去了,那就隔着这老远看几眼吧。” 出来游玩,不就是为了看这两边的美人和这夜景的惊艳时刻啊。 他要是一直待在画舫里,那可就真白来了。 林子墨说:“你就好好看吧。” 年少时,他经常和人一起去,但也就是看看听听,从没沉迷于温柔乡。 那时候,再漂亮的姑娘也抓不住他的心,何况现在呢。看得多了,也就那么回事。 他这个人啊,不容易让别人走进他的心里,但是一旦有女人真的走进去了,那他就会一辈子都记着她,到死都不会忘记。 他的性格就是这样,他会把自己看中的那个女人牢牢地留在自己身边,再也不让别人抢走。 所以在他眼里,别的女人都是差不多的一样的,就是普通人而已。 林子墨更喜欢看谢蓝玉,他一边喝酒,一边看着她那温柔美丽的侧脸,看着她那有趣的表情,他自己也变得开心起来。 后来在京都的河边,响起了乐器的声音和姑娘们柔美的歌声。 谢蓝玉托着下巴,仰头看着夜空中灿烂的灯光,手指轻轻敲打着窗户,跟着歌声和音乐打拍子,看到的听到的,都让人觉得特别舒服。 空气中还飘着一股浓浓的酒香,谢蓝玉兴致来了,回头说:“子墨,我也要一杯。” 林子墨正在喝着一杯酒,听到这话,下一秒就直接把她拉到怀里,大手按着她的后脑勺,吻住了她的唇瓣。 谢蓝玉愣了一下,随即被舌尖探入口中,将浓郁的酒香灌入口中。 谢蓝玉离他很近,两个人四目相对,他就像是一头凶猛的野兽,她的眼睛瞬间湿润,也不知道是因为他的亲吻,还是因为酒精的刺激,她艰难地咽了下去。 从咽喉,到胸腔,再到胃部,都是温热的,滚烫的。 他已经把酒水渡完了,却没有让她松口气,反而把她抵在画舫的窗边,趁机翻来覆去地亲昵。 窗外的璀璨灯火时不时映照在他的身旁,映衬出他坚实的身影,但灯光却无法照亮被他紧紧压在画舫墙壁上的人儿。 她招架不住,轻轻地呢喃,那声音又甜又软,含糊不清地一直叫他“子墨”。 在外面,她就是这样叫他的,而这恰恰是他最喜欢她的地方。 花船飘荡,昏黄的灯光下,两人的脸贴着脸磨蹭了很久。 周围的丝竹之声,欢声笑语,在谢蓝玉的耳中,都显得有些虚幻。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两个人的气息纠缠在一起,还有她不经意间溢出的轻微喘息。 被他听到,他更是变本加厉,狠狠地吻着她。 林子墨的酒很烈,虽然谢蓝玉的酒量不错,但也觉得有些辣。 但在辛辣之后,却是一股柔和的热流,从骨髓中升腾而起,让人暖暖的。 有林子墨在,谢蓝玉也不担心自己会喝醉。于是,她又忍不住多喝了几杯。 她在画舫的后半段旅程中,整个人都歪歪倒倒地靠在他身上,眼神迷离地欣赏着河畔的繁华景象。 游览完河后,下画舫的时候,谢蓝玉是被林子墨抱下来的。 林子墨的手下早把马车和马匹都准备好了。 他抱着她上了马车,直奔皇宫而去。 回到宫中,却不想四个孩子都醒着。 最重要的是,阿馨一天都见不到父母,也睡不着了。 这一夜没有爹爹讲睡前故事,她怎么可能睡得着? 因而阿馨一听,便从床上坐了起来,身上只穿着一件睡袍。 三位兄长看到这一幕,也跟着冲了出去。 于是,一听到外面有声响,阿馨立刻翻身起床,光着脚丫,穿着一件小睡衣,赤着脚就朝着外面冲了出去。 看到这个情况,三个哥哥也跟着跑了出来。 大哥为了不让阿馨感冒,一只手拿着她的衣服,另一只手则拿提着她的鞋子,生怕她着凉。 接着,四个人就看到自己的爹爹正抱着他们的娘亲从外面走了进来。 林子墨一抬头,就对上了四双眼睛。 阿馨揉了揉自己的衣服,一脸期待地问道:“娘亲,没事吧?” 林子墨道:“睡着了。”他的目光,落在了阿馨的脚上。 阿馨也低下头,缩了缩小腿,生怕她爹责怪她,一副很无辜的样子:“啊,我的鞋子在哪里?它为什么要逃跑了呢?” 林若维把鞋子搁在她脚边,她握着哥哥的手,小心翼翼地把脚伸进去。 接着,林若维把衣服展开,轻轻裹在阿馨身上。 阿馨见父母回来,十分开心,一双黑葡萄般的大眼睛瞪得大大的,一点困意都没有,问道:“娘怎么睡着了?” 林子墨道:“这么晚了还不睡觉?” 阿馨振振有词,“我才不睡觉呢,都这个时候了,我还没睡觉呢。” 林子墨怀中安睡的谢蓝玉,听到他的话,胸口一颤,软绵绵地靠在他胸口,嘤咛一声,双手环住他的脖子,紧紧地贴在他的脖子上。 平日里,她和林子墨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有表现出太多的亲密,更多的时候,都是点到为止,保持着一个父亲应有的威严。 但她现在却毫无察觉,林子墨也让她这样依赖不已。 哎呀,阿馨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娘亲撒娇,真是太可爱了! 阿馨眼巴巴看着爹爹抱着娘亲走上台阶,来到屋檐下,迈着大步进了卧室。 三个哥哥也想拉妹妹回卧室睡觉,可是阿馨摇手拒绝,说:“你们先回去睡吧,我进去看看。” 说完,她就开心地小跑着跟了进去。 林子墨把谢蓝玉轻轻放在了铺着软软兽皮的贵妃椅上,阿馨就爬过去瞧瞧。 她娘亲的脸蛋红扑扑的,阿馨伸出小爪子摸了摸,感觉软绵绵的,暖和和的,摸起来真舒服,然后她又凑上去亲了亲她娘亲的脸。 阿馨抱着自己的小脑袋,对林子墨说:“娘亲真的好漂亮啊,难怪你这么疼爱娘亲。” 她自己也很喜欢娘亲这个样子的。 林子墨并没有将阿馨送到自己房中,而是拉过一条被子,让阿馨也躺了进去,说道:“你要是不想睡觉,那就留下来陪你娘亲吧。” 第248章 阿馨美滋滋地点了点一下,自己的小脑袋。 说完,林子墨脱下外衣,带着一身干净的衣服去旁边的小室洗澡了。 有阿馨在,他也能更安心一些。 不过,当他洗漱完回来时,看到阿馨正躺在她娘亲的怀中,呼呼大睡。 于是林子墨就喊来奶娘,带着阿梨到旁边的房间里睡觉。 紫烟端着热水进来,林子墨则去取了一套衣裳,让谢蓝玉穿上。 她不像是在睡觉,更像是喝醉了。 林子墨喝的那酒,她酒量有限,又能撑住几杯呢?于是,游完河回宫的时候,酒劲儿上来了,她直接醉得不省人事。 她不能就这样去洗澡,只能帕子擦了擦。 不过林子墨并没有让紫烟碰,紫烟端来清水后,他就把人打发走了。他将谢蓝玉的衣裳脱了下来,盖在被子上,一只手将她抱在怀里,另一只手拿着帕子在温水中搓了搓,然后将帕子伸到被子里,为她擦拭。 虽然他平日里不太注意细节,但在谢蓝玉这件事上,他是绝对不会马虎的。 为她擦拭身体的时候,他的动作很轻,很小心,也很耐心。 她很乖顺,但身体却软绵绵的。 这时候,谢蓝玉就像是有预感一样,突然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皮子抖抖擞擞地睁开了。 眼神里带着一丝朦胧的醉意,就一直盯着他看。 林子墨语气深沉地问:“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呢?” 谢蓝玉下意识地嘀咕了一句:“子墨你真好看。” 他动作突然停住,然后谢蓝玉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等给她擦完身体,他想给她穿上寝裙,但又犹豫了一下,担心寝裙的凉意让她不舒服。 最后,他决定直接用毯子把她裹起来,然后抱着她放到榻上。 他手里握着她的裙子,熄了灯,躺在她身边。 等把被窝躺得暖烘烘的,他才把谢蓝玉从软被里抱进自己的暖被窝里。 那条谢蓝玉一进他的怀里,就软绵绵地贴了上来。她搂着他的腰,紧紧地,没有松开。 林子墨把她的寝裙在被窝里捂得暖烘烘的,但她哪还愿意给她穿上呀。 这女人主动往他怀里钻,他哪能不接受呢。 第二日,清晨便得知江陵瘟疫肆虐。 现如今,得把事情真相告诉群臣百姓,这样一来,大家就能更好地主动预防了。 谁都不想拿自己的命开玩笑,要想活得健康,那就得跟着朝廷和军队的节奏走。 刚开始封锁城门那会儿,大伙儿都懵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等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大家都吓得不轻,尤其是那些外地来的人,急得都想马上离开城区。 但守城的军队可不让步,短短一两天的时间,原本热闹非凡的京都就变得安静了下来。 街头巷尾不再热闹非凡,武考也适时地停止了。 大伙儿老老实实地待在各自的住处,能不走动就不出门。 要是谁感觉身体不舒服,赶紧就去医馆报到,毕竟只有医馆能救命治病。 短短几天时间,整个事件在京都得以有条不紊地处理,全都得益于林子墨的运筹帷幄。 平日里,林子墨治国可是个高手,文臣被他重用,谏言也听得进去,国内国外一片繁荣景象; 关键时刻,这位带兵出身的皇帝可就不是闹着玩的,谁还能比他更强硬? 朝中的大臣们见识到这阵势,都不敢再多说什么意见了。 当然,京都以外可能还有些人没被发现,所以朝廷发的通知也火速传到了各地,让各地的守军提高警惕。 那天,谢蓝玉原本等着林子墨中午回来吃饭的,谁知道林子墨前脚刚走,后脚御书房商量事儿的时候,顺便就派人给她传了个消息。 头一天她才与林子墨一块儿出了宫,第二天就听说江陵闹瘟疫了,而且最近人来人往的,可能他们在宫外碰到的人里头就有带着瘟疫的。 下午,林子墨抽空回来的时候,太医给他们俩都好好地诊了脉。 诊脉之后告知,两人的身体暂时都没发现什么问题。 谢蓝玉道:“从中午开始,我与孩子们分开用的吃饭吧,据说这种病一开始并不显眼,所以这几天,我们就和孩子们分开吃。”林子墨微微颔首。 四个小家伙,从前一天晚上到今天早上,都没有跟他们有过任何的接触。 唯独阿梨,在夜晚的时候,趴在谢蓝玉身边睡了一会儿,但并没有太多的触碰,很快就睡着了,然后被带走了。 再说了,谢蓝玉和林子墨在外面待了一天,林子墨一直把她保护得很好,不让她和外面的人走得太近。她接触最多的,就是林子墨。 谢蓝玉吩咐了,让带着孩子的嬷嬷和乳母,不要跟她过多地接触。她和林子墨这边的宫人与孩子们那边完全分开,也不要有过多的接触。 四个小家伙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三个小家伙都很听话,唯独阿梨这个小丫头不依不饶。 如今连一顿饭都不能和爹娘一起吃,就算见到了,也不能扑进爹爹娘亲的怀里。 夜里又没有爹爹给她说书讲故事,阿梨觉得特别害怕,连饭都吃不好,睡觉也睡不踏实,非要爹爹娘亲来哄着她才行。 林子墨站在门口,沉声道:“你要不要睡觉,要不要我给你吊一宿?” 阿梨哭道:“你们两个都不搭理我们,我们睡不着?” 外面传来林子墨的声音:“拿绳索过来。” 阿梨既害怕,又伤心:“你告诉我们,你是不要我们了吗?” 林子墨说话的语气终于不再那么严肃了,他说:“等过了这几天,我和你娘亲都确认身体没事了,再来管你们。” 阿梨擦着眼泪,好奇地问:“什么叫没事啊?你们怎么了?” 林子墨道:“就是好好的,没有被传染生病。” 阿梨紧张地问:“你们哪里不舒服,生病了吗?” 林子墨道:“暂时是没有,不过若是查出来,整天跟我们待在一块,你们怕是也要病倒了。” 阿梨哽咽着,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 林子墨又对着三个哥哥说:“你们好好照顾妹妹,不行就用绳子把她捆住让她好好睡觉。” 老大林若维回应:“爹放心,我们会照顾好妹妹的,让她好好睡觉。” 后来阿梨哭得累了,在哥哥们一番哄劝后,她含着泪水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249章 林子墨走进寝室,谢蓝玉过来帮他更换衣服。 他低头看了看眼前的女子,突然声音低沉地说:“那天我不该带你出宫的。” 谢蓝玉突然停了下来,然后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调侃他说:“你又不是仙人,怎么知道会有这样的事情?” 接着,她紧紧地靠在他怀里,双手环住他的腰,安慰他:“不会有事的,子墨。” 她知道那瘟疫会传染,他俩如此亲密恩爱,前一天不仅抱抱亲亲,还那般疯狂。 因此,如果他们两个人中的一个被传染了,那么,另一个也不可避免地会被传染。 不过有他在,她一点都不害怕,一点都不紧张。 谢蓝玉道:“我们体质本就不错,而且到现在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不会有事的。” 这段时间,她还不能跟孩子们在一起,不过,等过几日再诊断诊断,确定没事了,她就可以和孩子们在一起了。 林子墨把她往自己怀里一揽,下颌在她鬓角蹭了蹭,是那般的温柔。 现在,虽然表面上没有什么大碍,但如果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他绝对不会将她带出皇宫。 谢蓝玉脸儿靠近他胸口,轻轻蹭了蹭道:“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后来,江陵传来了好消息,说是病情有了大的好转! 还捎带了个有效的药方,这是顾家精心研究的,专门送到京城用来预防和治疗。 林子墨听到这消息,立马行动起来,下令各大医馆和药铺赶紧实施这个药方子。 然而,就在大家松一口气的时候,林子墨又接到顾言诺的来信,叮嘱他千万别大意,这次疫情没这么快过去。 江陵那边传来喜讯,更多的是安抚人心的话语。 果不其然,不久之后,江陵的疫情就开始了。一时间,死伤惨重。 如果他们研究出了特效药,就不会有这么多人死去了。 就连顾言诺,也一时半会儿找不到根治的办法呢。 顾家开的药方,在京城里,也只是让病情得到了控制。 京城的疫情得到了有效的控制,传播的路线也比较缓慢,目前来看,并没有江陵那么严重。 林子墨担心顾言诺无法应付,立刻派了几千名士兵赶往江陵,驻扎在那里。 原先他跟谢蓝玉还有孩子们只是暂时分开住了几日,林子墨每天为了这事忙得团团转,和他见面的外面的人也不少。 为了保险起见,他决定暂时还是不要跟谢蓝玉和孩子们吃住一起。 于是他搬到了主殿的侧殿,毕竟一个人住,哪儿都行。 于是,他当晚并没有回去,只是让人传话,让谢蓝玉帮忙准备一些生活用品,然后派人送过来。 时间已经很晚了,林子墨刚刚回到后殿,一身衣着还没来得及卸下,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应该是谢蓝玉把东西送到林子墨这儿,于是他迈着大步走到门口,一把拉开房门。 没想到门外也有人正准备推门进来,结果没推到门。 谢蓝玉抬头一看,林子墨竟然堵在她面前,整个殿里的光都被他遮得严严实实,那轮廓真是深邃得让人离不开眼。 而林子墨也低头看着她,眼神里藏着深深的东西,眉头微微皱起,小声说:“我不是让你别过来吗?” 谢蓝玉笑眯眯地说:“这事我得亲自来,我不来难免要跟宫人打交道,你跟他们保持点距离也是应该的。我给你带了衣服,还有我自己的。” 她眼神温柔,接着说:“别担心,孩子们我已经安排好了,有嬷嬷照顾。你嘛,” 她伸手帮他整理了一下衣襟,轻声说:“交给别人我可不放心。” 所以她就亲自来了, 林子墨愣愣地盯着她,一言不发。 若是换作其他人,看到他这副样子估计都得吓得躲得远远的。 谢蓝玉既然已经来了,怎么有回去的道理呢? 她接着说:“你不会不让我进这道门吧?那我带来的东西怎么办呢?你不让我进,我也不会给你的。连身换洗的衣服都没有,你想在这儿待多久啊?” 林子墨知道,这个女人一旦发起脾气来,就会变得很固执,阿梨的倔强,大部分都是遗传了她。 却不知道,在他推开门的一瞬间,他的心就像是被人狠狠地撞了一下,他费了好大劲才强忍着没将她拉进来的。 林子墨站在门外,不让她进来,声音低沉冷淡,却有一种只有在她面前才会有的温柔魅力:“让他们将东西留在这里,你回去吧,我过几天就会回去住的。” 谢蓝玉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低声道:“你可以不进后宫来找我们,但这么多天不见你,你愿意让我想你想得很煎熬吗。二哥,你知不知道,我会一直想你的?” 这句话落在林子墨耳中,却是正中他的软肋,让他生不出半点反抗之心。 话音刚落,林子墨就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拉到了房间里,然后一脚踹在了门上,关上了门。 他将她压在门上,像是要吃了她一样。 谢蓝玉伸出手,将他搂在怀里,努力抬起下巴,红润的唇角不时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 她被他抱在怀里,两人的脸贴在一起很久很久,他低头在她的颈窝里闻了闻,沙哑道:“你跟我在一起,就不能跟我的孩子在一起。可惜,你现在后悔也晚了。” 谢蓝玉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有气无力道:“如果我后悔了,我就不会来找你了。这事情了了,我们就可以和孩子们团聚了。” 送东西来的宫人们还在外面等着呢,谢蓝玉也不好意思一直跟他磨蹭。只好轻轻推了他一下,让他去开门,宫人们把生活用品和衣物都搬了进来。 不一会儿,这个偏殿就被收拾得井井有条。 哪怕与他长住在此,也是衣食无忧。 床铺早就被打点得井井有条,用了日常的熏香熏了一遍。 整个大殿,也都被药熏得干干净净。 宫内的人都走了,空气里就弥漫着药香和熏香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宁静的气息。 两人洗漱完,双双躺下放松身心。 那时候,局势刚稳,他们还没娃,林子墨忙得不可开交,每天起早贪黑处理国家大事。 谢蓝玉也跟着他在这里住过,一切都很熟门熟路。 当初天下刚安定,两人还没有孩子的时候,为了方便林子墨从早到晚操持政务,谢蓝玉也曾与他同住于此,所有的东西都还是那么的熟悉。 第250章 白天,林子墨照常上朝,在前面的御书房里处理政务,接见群臣,谢蓝玉则是让人仔细地用药熏给各个宫殿的角落都熏上一遍,宫里的人也要主动做些防范工作。 不过,中午林子墨没回来后头用午饭。 内侍连忙跑来禀道:“皇后娘娘,陛下说了,让您今日午膳不用等他了。” 谢蓝玉好奇地问道:“是在御书房里用餐吗?” 内侍回答“没有,皇上出门了” 谢蓝玉沉吟片刻,问道:“难道京中局势越来越严重了?” 内侍神色焦急,说道:“皇上出宫到大营去了。有官员报告,军营中的士兵似乎染上了瘟疫,上午就倒下了一大片。军中一片混乱,士兵们心慌意乱,皇上赶紧赶过去亲自查看。” 谢蓝玉面色一变,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京城的瘟疫虽然被控制得很好,却也不可避免地传到了军中。 在这次的武试之中,军营里的士兵都被抽调了出来,负责巡逻和维护治安,和外面的人联系很多。 但他们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认为自己没有生病,再加上军营里的人太多,隔离措施也不够严。 这样一来,若有个别士兵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感染,便可能引发广泛的传播。 京郊,有好几个军营,每一个军营里,都有几万到十几万的士兵,其密集程度甚至超过了京城的人口,人与人之间的接触也更为频繁。 一旦疫情扩散,其后果将远甚于京城里面所面临的困境。 谢蓝玉心急如焚,几乎想要立刻骑马奔赴军营,但她明白自己前往亦无法根本解决问题。 于是,谢蓝玉迅速返回寝室,挥笔疾书一封紧急信函,并命令信使以最快的速度驰往江陵,务必将信件亲手交予顾言诺。 夜幕降临,林子墨才拖着疲惫的身子从大营归来。 回来之后,他躲避开谢蓝玉,径直走向盥洗室。 谢蓝玉给他准备了换洗的衣物,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林子墨也听到了她的脚步声,说:“放门口就行了。” 谢蓝玉答应了一声。 林子墨沐浴完毕,正要打开门去取衣,忽见一只纤细白皙的手臂从门缝中伸了进来。 林子墨发梢尚滴着水珠,他透过门缝抬眸望去,尽管脸上和眼眸中仍沾着水汽,却清晰地辨认出谢蓝玉的身影。 她始终静默地守候在外,没有离开。 林子墨取了衣裳披在身上,然后用巾子胡在头上抹了两下,这才走出浴室。 谢蓝玉道:“你不是很饿吗?走,我们去吃点东西。” 林子墨太忙了,午饭也没有时间吃。 这时候走进屋子,发现谢蓝玉已经让人准备好了晚餐。 她给林子墨盛了饭,林子墨又给她夹了菜,两人和平时一样照常吃饭。 虽然谢蓝玉知道事情挺棘手的,但现在还不足以影响到让他气馁。 谢蓝玉道:“顾言诺那边,我已经送了一封信过去。江陵城现在是需要他的时候,如果他能派顾家的两名大夫来军营,再加上军医,应该能起到一定的作用。” 林子墨微微颔首。 谢蓝玉道:“今天发现了多少感染的?” 林子墨陈述道:“涉及数千人,今日特地调配出一块营地,用以安置患者,并与其他部队实施隔离。若后续出现更多感染者,将一律送往隔离营地接受集中治疗。” 稍作停顿后,他继续说道:“顾言诺所提供的药方虽能有效延缓病情发展,但遗憾的是,它并不能彻底治愈。按照该药方,原本三个月的发病周期或许能够延长至半年,然而若在半年后仍未寻得治愈之法,那么情况将无法得到根本性扭转。” 谢蓝玉回应道:“如果顾言诺有新的进展,一定会传来消息的。” 顾家世代以医术闻名,其声誉远播四方。 顾言诺,是谢蓝玉所知道,医术精湛的医者,若连他亦束手无策,恐怕就无人能解了。 今日,她接到来自父亲的消息,得知京都正遭受疫病的肆虐,她父亲对此深感忧虑。 谢蓝玉随即回信,让父亲仔细检查进城的人,防止瘟疫带到那里去。 饭后,林子墨仍需审阅今日尚未过目的奏折。 谢蓝玉就叫宫人,把奏折给他挪过来。 批阅文件的时候,谢蓝玉帮他准备好明天穿的龙袍,一回头发现他眉头紧皱,就走到他背后。 上手给他揉了揉肩膀,林子墨的眉头立马舒展开了。 翻看完几本折子后,他轻轻握住她放在肩上的手,说:“要是累了,就先去休息一下。”谢蓝玉感慨地说:“白天忙活军营里的琐事,晚上回来还得处理朝政大事,连饭都顾不上吃。” 她觉得很心疼,“跟我比起来,你才真是累呢。” “不是很累。”林子墨道。 说着,他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你这么一捏,还真是让我放松了不少。” 如果只有他一个人的话,他可以很快完成自己的工作,但是这个女人凑到他身边,两只手在他的肩膀上按来按去。 他很想把她搂在怀里,给她按摩。 过了一会儿,林子墨道:“你先上床等我,等我处理好了,就过去。” 谢蓝玉道:“算了,你这人,就是能吃苦,不喜欢享受。” 林子墨道:“我可以享受,就是一享受就舍不得停下来。” 他一直想要享受的,都是她。 谢蓝玉没有再管他,收拾了一下床铺,便上床等着他。 不得不说,他的效率还是很高的。 没过半个小时,他就把全部的事情忙完了。 他走到床前,脱去外衣,上了床。 原先谢蓝玉正悠哉地平躺着,一见林子墨来了,赶紧往里头挪了挪。 但还没等她挪好,林子墨就一把掀开被子钻进来,伸手一捞,把她给拉回了原位。 被子里暖洋洋的,带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 林子墨把她抱得更紧了,把脸埋进她的脖子里,闻了闻。 紧张了一天的他,终于可以放松一下了。 谢蓝玉环住了他的腰身,一只手在他的背上轻抚,让他睡着了。 第二天,林子墨准点起床,精神满满地迎接新的一天的挑战。 谢蓝玉给顾言诺发了一封紧急的信,顾言诺连夜就让顾家的人收拾东西为进京做准备。 第251章 如今江陵城里的瘟疫还未解除,百姓们都在受苦受难,好在顾家及时阻止了瘟疫的蔓延。 没有被感染的人都被关在了家中,生病的人则被分批送到了不同的地方,京都派出了军队,维持着江陵城的治安。 顾家的大夫们,都在孜孜不倦地研究,改进,试验新的方子。 顾言笑有些焦急地对顾言诺说道:“京中大营被传染,肯定是很严重的事情,否则玉儿不会急着给你写信,你就让我带人也跟着去吧。” 顾言诺很清楚,军营中一旦感染了瘟疫,那将是一场灾难,甚至比普通的瘟疫还要可怕。 如果疫情蔓延至无法控制的地步,可能会导致数万甚至数十万人的伤亡。 仅派遣几名顾家大夫前往不足以应对,如果条件允许,他本人理应亲自前往处理。 只是如今他身在江陵,不能离开,留在顾家,有充足的资源让他研究改良药方。 如果自己去京都,留下顾言笑和余氏,那就更让他不安了。 顾言笑的医术或许比不上他,但比顾家的大部分人都要强,她去最合适了。 “家主,长老求见。”顾言诺还没来得及开口,顾家的人就来禀道。 顾言诺收敛起脸上的笑意,“快请进。” 顾家家大业大,祖祖辈辈都在江陵,如今顾言诺虽然成了顾家的家主,但是顾家依旧有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辈坐镇,只是平日里很少露面。 如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若是再不出来处理的话,恐怕日后会有无数的尸体浮出水面。 来人是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身材魁梧,穿着一身灰色的长袍,拄着一根木制的拐杖,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泛着油光。 老者迈着沉稳的步伐,向前一步,躬身行礼。 顾言诺连忙上前,将她扶了起来,“长老不必多礼。” 该长老也姓沈,与顾言诺同宗,是顾言诺的爷爷辈,但并非顾家的直系血统。 桂长老道:“家主,您可有什么对策?” 顾言诺坦诚地表示:“我能力有限,目前仅能缓解病情,并不能让这病彻底治愈。” 长老望向他,发出一声叹息:“这并非家主能力不足所致。或许,这是天命所归。今日我特来告知你一个解决之策。” 顾言诺抬头,目光微顿,恭敬地说:“还请长老明示。” 一听到有方法,顾言笑和余氏的眼睛都亮了起来,赶紧侧耳聆听。 长老坐了下来,说道:“顾家并不是江陵的人,而是搬到这里来的。” 顾言笑惊讶道:“竟有此事,为何我从未听说过?” 长老道:“这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你们祖父刚搬到这里的时候,身体很虚弱,体内还有余毒,这毒素又传染给了你的父母,他们不到三十岁就死了。是顾家上上下下,齐心协力,才让你和你妹妹,恢复了正常的身体。” 顾言笑忍不住朝顾言诺看了一眼,却发现自己哥哥一脸凝重。 顾言笑对儿时父母的记忆,已经所剩无几。在她的记忆里,她一直都是和哥哥一起长大的。 顾言诺的年纪比她大,她忘了,他却未必忘了。 爷爷身上的毒在顾言诺这一代已经很少了,但这并不妨碍他从小体弱多病。 小时候,众长老和顾家的大夫给他解毒的时候,他那娇小的身躯上,到处都是银针。 他的妹妹也经历了同样的痛苦,但那时候她还很小,根本不会表达自己的痛苦,只是在他的怀中呻吟着。 顾言诺对这种感觉,记忆犹新。 他也很幸运,还好顾言笑当时年纪小,不懂事,并不记得那些恐怖的事情。 长老继续阐述:“然而,我们顾家并非代表全部顾家,而只是其中的一支。我们的祖先,原本是跨越海洋来自另一片大陆的居民。在很久以前,由于家族内部的纷争,我们这一支系不得不离开故土,迁徙到此地。” “顾家的医药典籍,乃家族世代累积、历经数百年心血所成。然而,不幸的是,由于故土遭遇灾难,家族发生变故,导致家族在一夜之间分崩离析。我们这一支系被迫出海逃亡,在仓促之中仅能携带顾家医药典籍的一小部分,其余部分则遗留在了故土。” 尽管在我们定居江陵之后,我们已经开始重新编纂那些遗失的部分,但顾家各支系各有专长,后续编纂的成果始终未能触及核心精髓。” 顾言笑脑海中灵光一闪,问道:“长老的意思是,我们需要用到我们缺少的那一份精华,才有可能解决这场瘟疫?” 桂长老摸了摸胡须,慢悠悠地说:“你知道吗,顾家有个专门的分支,就是专门治瘟疫的。咱们原来的家乡过去几百年里可没少发生瘟疫,都有记录在案。这次江陵的瘟疫可是伤及了五脏六腑,我记得其他顾家分支的医书里有对付这种瘟疫的方法。” 顾言笑听后,满脸喜色,激动地说:“那我们还等什么,赶紧去找那些典籍啊!” 而顾言诺则默默地没说话。 长老站了起来,朝顾言诺深深一拜,道:“我这次来,是想请求家主允许,让我回一趟故土,寻找那本医书。” 厅中一阵寂静,顾言诺道:“顾家已经在江陵扎根,你现在回去,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老者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那本医书在哪里,如果能找到别的旁系,那就不虚此行了。” 顾言诺想了想,问道:“这一去一回,要多长时间?” 长老回答:“最快三个月,最慢半年。” 最后,顾言诺经过一番思考后答应了,说:“长老,您想带哪些人手去?我这边派人给您准备。” 长老回答:“简单点就行。”顾言诺接着说:“我这里也会正常救治病人,就算找不到治病的办法,也会尽力延缓病情,等到您回来。”这样两边同时进行,也不会有什么损失,而且还能更快地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 顾言诺想了想,还是同意了,道:“长老,我这就让人去准备,您想带哪些人手去?” 老者道:“一切从简就好。” 顾言诺接着说:“我这里也会正常救治病人,就算找不到治病的办法,也会尽力延缓病情,等到您回来。” 这样两边同时进行,也不会有什么损失,而且还能更快地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 第252章 待长老走后,顾言诺回头对顾言笑说道:“你这臭脾气,能不能控制住?”停顿一下,又加了一句,“去京城的话。” 他心想,这一次就让她去吧,待会她应付不了,便让他进京。 顾言笑收起了平日里的桀骜不驯,自然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说道:“放心吧,我的脾气很好的,只要看不到你。” 说完,两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余氏身上。 余氏不知道这是何意,手都不知道怎么放,一脸的迷茫,“我觉得,我的脾气也很好。” 顾言笑道:“嫂子,你是留在这里陪着我哥,还是和我一起去京城?” 余氏:“我也能选择在哪里?” 顾言笑回答:“当然可以,虽然我们关系不错,但你毕竟是他妻子。如果你愿意留在这里照顾他,那也是能理解的。” 顾言诺也跟着问道:“那你是要和她一起走,还是留在这里?” 余氏犹豫了一下,弱弱地道:“我跟她一起去吧。” 顾言笑靠在椅子上,笑嘻嘻地说道:“顾言诺,你看,你看你这人,多失败啊,连你妻子都不愿意和你在一起,要跟着我去京城。” 余氏忙说:“不是那样的,最重要的是,我还从来没有进过京。” 顾言诺瞪了她们一眼:“你们以为这次去京城是度假吗?最好有心理准备,全力以赴,竭尽所能。” 余氏猛点头,老实地回答:“明白,明白。” 接着,顾言笑就兴奋地拉起余氏说:“嫂子,咱们赶紧去收拾行李吧!” 说完,她嘴里哼着欢快的小曲儿,从顾言诺身边晃过,两人的声音渐渐远去。 顾言笑边走边说:“我早就想让你和小鱼见面了,现在终于有机会啦!”余氏只是微笑回应。 顾言笑接着说:“上次你和我哥结婚,她也有来参加。只不过当时你戴着喜帕,没看到她而已。”说完,姑嫂两人就离开了,顾言诺也跟着站起来,回到书房去了。 他端坐在桌前,提笔给谢蓝玉写了封回信,将自己的安排都在信中告知,连夜派人送了出去。 等回完信也已经送出去了以后,顾言诺方才重新打开谢蓝玉亲笔的那封信,靠在座椅椅背上,将字里行间又看了一遍,然后小心地叠好,锁进了抽屉里。 这次去京都抗击疫情,顾言笑可是带着余氏一起去的,尽管任务艰巨,心里还是有点小期待的。 俩人在言笑的房间商量着带什么东西。商量妥当,余氏也帮着顾言笑打包得七七八八。这时,顾言笑说:“嫂子,你赶紧回去收拾你自己的东西吧。明天一早就出发啦!” 尽管此行目的是前往京都应对疫情,顾言笑带着余氏同行,即便任务艰巨,心中亦不免怀有几分期待。姑嫂二人暂时栖身于言笑的居所,共同商议所需携带的物品。 商量妥当,余氏也帮着顾言笑打包得七七八八。 这时,顾言笑说:“嫂子,你赶紧回去收拾你自己的东西吧。明天一早就出发啦!” 余氏返回自己的房间,随身携带的行李仅包括了几件可供替换的衣物和一些基础的饰品。 待顾言诺步出书房,步入寝室之际,她已经完成了洗漱,并站在床边,俯身仔细整理床铺,使他的被褥显得更为蓬松。 余氏回头看了他一眼,说:“你忙好了,要洗漱了吗,我去打水来。” 顾言诺在洗漱时所用之水,以及睡前饮用之水,其温度皆恰到好处。 此外,屋内一切皆洁净有序,自余氏入住以来,这房间的环境比之前他自己独居时更为整洁。 平日里,他随意摆放的东西,都是余氏帮他整理好的。 等顾言诺想起自己要找的是什么,余氏看他找的地方,就知道他要找什么了,总是能准确告诉他东西在哪。 他必须承认,她确实是人生中最理想的伴侣。 顾言诺洗漱完毕,发现余氏不在,就走到门口,想要看看她在做什么事情。 只见她和一名侍女,站在走廊上,细致地吩咐侍女关于他的日常生活的细节。 顾言诺这才想起来,自从他娶了余研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丫鬟们进屋里伺候过了。 对于他这种挑剔的人,下人们都是乐意的。 因为就算是在这个院子里待了这么长时间的丫鬟,虽然对顾言诺每日的生活习惯都能适应,但对他忽冷忽热的性子,还是有些吃不消的。 每次看到自家夫人如此用心地准备,几个丫鬟都觉得她的脾性是极好的。 顾言诺的一大堆琐碎又离谱的要求,在她手里就像是日常小事一桩,只要她有条不紊地一件件完成,自然而然就不会出错。 余氏吩咐丫鬟们,让丫鬟们把顾言诺的衣服和所用的东西都放在眼里,他每天换衣服的时候,衣服的颜色都是固定的,每天的吃食也是一样的。 不过,余氏叮嘱侍女,在饮食方面不宜长期仅限于几种固定菜品,应适时添加各类蔬菜以做搭配,以确保营养均衡。 这是余氏自己琢磨出来的,她还特意写了一份清单,生怕丫鬟们不记得。 丫鬟应道:“夫人,您放心,我们一定按照您说的去做。” 余氏说:“如果他晚上去阁楼,那肯定又是一夜不回,得半夜给他送份夜宵过去。家主不喜欢软粥,也不爱吃甜食,炸的和辣的也不待见,除了这些,你们就看着给他送吧。” 丫鬟沉默片刻,问道:“那夫人,还有其他的吗?” 余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甜品可以用咸味的,但味道不能太重。除了粥,还有面条,汤圆,炒饭很多的,回头跟厨房说一声。” 说到这里,她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不好吃,他宁可饿着,也不会吃。” “余氏。”就在这时,顾言诺在门口唤道。 余氏回应了一声,顾言诺说:“进来吧。” 于是余氏让丫鬟们都去休息,转身回到房间。 看到顾言诺穿着一袭白色长衫,姿态优雅地倚在椅子上,修长的身材,手里抱着一本书,表情高冷,简直就像是个贵公子。 他的旁边还有一堆医书等着他翻看。余氏一进门,顾言诺就从书里抬起眼皮看着她,见她想往床边走去,立刻说:“先洗漱,再换衣服。” 余氏停下脚步,看看身上的衣服,确认已经换成了睡袍,这才道:“我似乎已经洗过了啊。” 第253章 顾言诺:“出了这扇门,你回来就得把自己洗干净。不然今天晚上,你休想和我睡在一起。” 这个人啊,洁癖起来简直没法儿说,感觉一出门就浑身脏兮兮的,连外面的空气都变得不干净。 在他的心里,只有这间小屋才是他最后的净土。 余氏呢,特别理解他这个毛病,于是主动说:“我去洗,我去洗。” 说着,她就要去换一套睡衣,顾言诺却开口:“你先把手洗干净,然后再去取衣服。” 余氏乖乖地去洗了手。 没办法,不听他的话就不让上床和他一起睡。 余氏不知为何,总觉得他像是小媳妇,而她像个刚从外面回来的糙汉子,她必须听他的话,好好地洗一洗,然后才能上他的床。 余氏把手洗干净,又去取了衣袍,隔着屏风梳洗了一番。 顾言诺忽然说道:“原来我今天晚上要去一趟阁楼的。” 余氏正在换衣服的手一停,把自己的腰带系好,从屏风后面探头出来,问:“你不在屋里睡吗?” 顾言诺道:“不过考虑到你明天就要去京城了,为了不让你半夜起床给我送,宵夜吃,我就勉为其难地在房间里睡一夜吧。” 余氏微微一怔,旋即露出一丝笑意,虽然那张普通的脸,却让房间里的气氛,都变得更加的明媚。 她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顾言诺,“是。” 顾言诺说道:“你应当心怀感激之情。” 余氏微笑着点头说:“真是太感谢你啦!” 等她再次洗漱完毕后,顾言诺示意她去睡觉,她钻进了被子里,躺在被窝外侧,扭头盯着他。 过了一会,余氏又说:“不如你也过来睡觉吧,休息好了,明天才能有精神做好事情。” 顾言诺道:“你自己睡吧,我没事的。” 片刻后,余氏开口道:“你饿了吗?要不,我去给你做个宵夜?” 余氏正欲起身,顾言诺,便挥袖熄灭了灯火。 他把书放到一边,走到床边。他迈着步子,越过余氏,躺到了床上。 然后,双方都不再说话。 顾言诺嘴巴动了动,觉得还是得说两句,于是开口:“去了京城……” 没想到余氏也说:“我和言笑……” 顾言诺就停了下来,等着她继续说。 余氏又道:“言笑你放心不下,这次我随她进京,也能照应一二。这一次和以往不一样,我看着她让她尽量不给你添麻烦,所以,我也会像您平日里严格遵守防疫措施那样,督促她务必保持同样的谨慎。” 她停了一下,然后严肃地表示:“我是她的长嫂,肯定会保护好她,让她没事的。” 虽然她还没去过京都,但她向来适应力强,待在江陵就已经让她觉得很满足了,对京都那种地方并没有特别向往。 然而,她之所以决定前往京都,是出于对顾言诺对顾言笑的牵挂,顾言诺沉默了好一会儿。 随后,他开口道:“你们二人在一起,说不会给我带来任何麻烦,这在我听来,就像是在演戏一样。但是,一旦抵达京都,如果你们不恪守规矩,我身处遥远的江陵,也无法为你们收拾残局。” “京都可不是江陵自家一样,凡事都要三思而后行。去军营救治伤员是免不了的,但如果让我发现你们两个在疫情期间还在外面游荡,那以后就别再想回顾家了,自己在外头流浪去吧。” 余氏回应:“明白啦,明白啦。” 顾言诺转头看向她,“你这么爽快就答应了,可是真的记住了?” 余氏的底气,一下子就没了:“我想,应当是记住了吧 。” 顾言诺道:“不要觉得此行容易,一切都要靠自己。” 第二天清晨,太阳还没升起,顾言诺就把迷迷糊糊的顾言笑和余氏塞进了马车。 顾言诺,便让顾家的人跟着,由兵家护卫,一起出了城,回京都去。 她们两个还在车厢里呼呼大睡,等她俩醒来时,发现她们两个都坐在马车上。 一掀开车窗的帘子向外看去,才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了江陵很远。 谢蓝玉预先收到了顾言诺的回复的信函,从中获悉言笑及其长嫂已启程前往京城来了。 得知她们俩和一众顾家医者一同前来,谢蓝玉兴奋得不得了。再加上顾言诺在信中提到,顾家的长老也已经出发寻找相关药籍,这让她心中的希望更加浓厚。 谢蓝玉接到信的当天,就将那封信的内容告诉了林子墨,并且吩咐下人收拾了一间别院,让顾家姑嫂暂时住在这里。 此皇宫之中,既无妃嫔居住,唯有谢蓝玉与林子墨一家。 他们俩最亲密的朋友和家人就这么多,一边是谢蓝玉的娘家人,另一边就是顾言诺和顾言笑兄妹。 每次他们来京城,都会被安排在皇宫里住下。 眨眼间,谢蓝玉与林子墨便在后殿待了几天,并没有回到自己原本的住处。 四个小家伙,每天都有宫人伺候着,定时到谢蓝玉这里来汇报情况。 如此一来,谢蓝玉也能知道,他们每天过得怎么样。 三个哥哥大了相对来说独立一些,生活中的大小事务都在宫人的照顾下井井有条。 但小阿馨年纪太小,见不到爹娘,一天到晚得闹腾好几次,哥哥们只好轮流安抚。 谢蓝玉听说阿馨整日里都在念叨她与林子墨的事,心中又是难过又是想念。 之后,林子墨抽出小半天时间,让宫人带着四个孩子去后花园,他和谢蓝玉过去看看孩子们。 不过,见面后也得保持一定的距离,毕竟是防疫期间! 阿馨被宫女牵着,跌跌撞撞地跑着,忽然听见一道轻柔的声音:“小阿馨。” 阿馨抬头一看,只见自己的父母正站在那里。父亲高大威猛,母亲笑容满面。 阿馨不甘心,想要冲向自己的父母,被宫女们拦着,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挣脱,却怎么也挣脱不开,憋得满脸通红,嗷嗷直叫。 谢蓝玉忍俊不禁,但看着鼻子又有些泛酸,“阿馨,你再这样,我就不让你看见我来了。” 阿馨瘪了瘪嘴巴,伸出一双肉嘟嘟的小手:“抱抱,我要抱抱。” 她边说边带着哭腔,“你们这些日子怎么都不来看我,不要我们了吗?” 谢蓝玉也没办法过去安慰她,只能试着跟她讲讲道理。 但她就是耍脾气不听,谢蓝玉只好说:“那就让你爹过来给你讲。” 当阿馨哭哭啼啼的表情撞上林子墨的眼神,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第254章 林子墨道:“你母亲所言极是,耳朵长得就是要听话嘛!要是实在听不进去,那就先让嬷嬷带你回去想想清楚,让娘亲先跟哥哥们聚一聚。” 阿馨一听,觉得让哥哥们留下她一个人回去冷静太残忍了,于是只能妥协,含着泪说:“我有耳朵,我愿意听话。” 谢蓝玉跟他们说,这里有不少人生病了,他们的父亲需要处理这些事情,得和外界的人联系。 所以,她必须和他们保持一定的距离,免得他们也生病。 但阿馨不懂,也不接受,问道:“爹爹要去处理,为什么娘也不回来和我们一起?” 三个哥哥都明白了这个意思,阿馨却没听明白,也没听进去,她问:“爹爹要去办这些事情,娘亲可以和我们在一起,为什么不来呢?” 谢蓝玉轻声道:“那是因为你爹爹很累,娘亲要好好照顾他。把你爹一个人留在这里,娘是不放心的。” 林子墨注视着谢蓝玉,见她蹲在地上,裙摆轻盈垂落,腰后的发丝亦轻柔地散落至地面,与裙摆相接。她如此调整自己的姿态,以便与阿馨保持相同的高度,与阿馨交谈时,她的神情和声音都显得异常温柔。 阿馨一脸幽怨:“原来你最爱的就是父亲,而不是我。” 谢蓝玉不禁莞尔道:“我这辈子,最爱的只有你和哥哥们还有你爹了。” 林子墨说:“她最爱的人就是我,你有意见也不行?” 谢蓝玉转过头,瞪了他一下。 这个最小的孩子,可不是那么好哄的,非要给她添乱。 阿馨瘪了撇嘴,抽噎道:“不敢,不敢。” “你吓唬她做什么?”玄玉扯着林子墨的胳膊,说道。 谢蓝玉轻轻扯了扯林子墨的手,说:“你吓唬她做什么?” 林子墨轻轻往上提了一下衣角,然后蹲在谢蓝玉旁边,对阿馨说:“这种病现在还没法子治,万一沾上,可能会要命的哦。” “你知道死亡是怎么一回事吗?那就是说,一闭上眼,就再也睁不开了。你喜欢的那些好吃的、漂亮的衣服、好玩的游戏,以后都让别人享受去了,我们也没法再照顾你,你也见不到我们任何人了。” 阿馨听得脸色都白了,小声回道:“原来生病这么可怕啊……” 谢蓝玉道:“所以,爹娘才不会跟你们走得太近,免得你们也被传上病毒。” 阿馨紧张地问:“那你们会生病吗?” 谢蓝玉耐心地说:“我们是大人,身体比你们强,不会被传染的。” 最后,阿馨吸了吸红红的鼻头,一副成熟模样地说:“这段时间,大哥二哥三哥我来照顾,监督他们写作业,训练,你们就不用担心了。” 林子墨回应:“你老实点就行。” 虽然这么说,但他的语气也变得温柔了许多。 阿馨接着说:“我很老实的,但那三个家伙就是不让人省心啊!” 三个哥哥默默地站在那里,也不说话,也不辩解。 “抱抱。”阿馨又说了一句。 她摊开双手,作势要去拥抱,不过这一次,她没有哭闹,也没有奔跑,而是说道:“你就这么抱着我好了。” 谢蓝玉笑眯眯地摊开双手,看着阿馨隔了一段距离假装依偎在自己怀里的样子,她的心都要化了。 阿馨闭着眼睛,一脸满足地说:“娘亲身上好香啊,又暖和又舒服。”她还小手一抓一捻的,“娘亲的头发也很顺滑。” 谢蓝玉感动地说道:“我家的阿馨,也是香香的,暖暖的。” 阿馨远远地给了自己的母亲一个拥抱,又给了自己的父亲一个拥抱,道:“没有娘亲那么容易抱,既没有香味,也没有软绵绵的感觉。” 林子墨交代三个兄弟要好好照顾妹妹,最后四兄妹见到爹娘就满足了,高高兴兴地回去了。 谢蓝玉站在那里,看着四个小家伙慢慢地离开,直到夜幕降临,消失在视线中。 林子墨握着她的手,一起转身朝御书房走去。 他们回到寝殿,洗漱完毕换上新衣,然后爬上床共度美好夜晚。 林子墨倒也克制,自打谢蓝玉搬到这里来了过后,晚间他都没碰她。除了刚搬来那晚他忍不住把她按在门上激吻一番,后来都甚少有这样的亲近,便是亲她时也是多亲她的额头、耳边,不直接亲她的唇。 他心里或多或少总是有些顾忌。因为他要接触到的人事多,军营里那么多人染病,他也得亲自去走动,尽管回来以后他都很谨慎地换洗,宫里也十分严谨地药熏预防,但他还是尽可能地避免和她亲密接触。 甚至于,和她说话时,他也尽量不正面与她说。 林子墨还算矜持,自从谢蓝玉住进来后,他就再也没有跟她有过肌肤之亲。 除了搬来那天晚上,他实在忍不住把她抵在门上猛亲一顿,但之后就很少有这样亲密的举动了。 就算亲吻她,也只是在她的额头和耳朵上亲一口,而不是亲她的唇。 他心里一直都是有点儿顾忌的,他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竟他在军营里也得跟很多人打交道,所以他不得不到处跑。 虽然回来后他特别小心地洗澡换衣服,宫里也严格用药熏预防,但他还是尽量避免和她太亲密。 跟她说话时,他也尽量不正脸对着她。 谢蓝玉如何不明白,即便是住在一起,他也是小心翼翼地。 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她跟林子墨各自裹一床被子。 林子墨说他自己身子热,晚上睡觉喜欢敞着点,不然会让她着凉。 她也拗不过他,所以这几晚都是各自盖一床被子。 许久之后,谢蓝玉才缓缓挪动身体,发出一声叹息。 林子墨还是很警惕的,“你怎么叹气了?” 谢蓝玉道:“可能是因为天气越来越冷了吧,长时间了还是冷飕飕的,暖和不起来。” “冷?”林子墨低声问。 谢蓝玉小幅点头:“是有点凉。” 林子墨二话不说,把她连人带被子一起紧紧抱在怀里。 过了一会儿,谢蓝玉又嘟囔:“还是觉得有点冷。” 这次,林子墨还是默默无言,用实际行动传递温暖。 谢蓝玉低着头,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用鼻音说道:“你继续睡觉,可能是从来没有这么分开过,我还有些不适应。” 林子墨听到她的喷嚏,忍不住把手伸进她的被子里,想要拉住她的手,可是她却把自己藏在了后面,让他碰不到。 他紧锁眉头,关切地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第255章 谢蓝玉一察觉到他的想法跑偏,立刻说:“之前你就躲着我,现在我也躲着你。我想我们不光要分被睡,还得要分床睡。” 说完她就打算起身,却被林子墨紧紧箍住。他二话不说,把她被子一扯,就钻进了她的被窝,紧紧把她抱在怀里。 谢蓝玉哪里是他的对手,不仅被他抱在怀里,还握住了她的手,暖洋洋的,一点都不冷。 她眼睛亮晶晶的,两个人在被子里扭打在一起,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你不是让我离你远点吗,你怎么进来了?” 林子墨也把她的手按住了,他很紧张,把头靠在她的额头上,发现她并没有发烧,但是声音却很严肃:“我在问你,你怎么了?是不是很想咳嗽?” 谢蓝玉抬起头,看到他脸上的震惊之色,心中一惊,怕是被自己吓到了。 她没立刻回应,林子墨有点咬牙切齿地说:“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叫太医来!” 话音刚落,谢蓝玉赶紧上手,紧紧抱住他的腰,脑袋埋在他衣服里,紧贴着他,不肯松手。 林子墨想站起来,她却越抱越紧,不停地往他怀里挤,一边安抚:“我没有生病,没有咳嗽,没有发烧,就是挠了挠鼻子打了个喷嚏。我并没有往严重的地方想,也不是吓唬你,我好冷,我需要你的拥抱。” 她一只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衫,另一只手攀着他的背,慢吞吞地说:“我不想中间隔着两床被子,只想离你近一点。你若是当初不想让我进来,就不该让我跨进这道门。现在后悔也来不及啦!” 林子墨暗自松了一口气,严肃地说:“以前在军营的时候都没事,如果是现在这种情况,你觉得我会放你进来吗?” 谢蓝玉俏脸蹭了蹭他的胸口,道:“但是现在是我们住在一起,既然让我住了进来,那你还想防着我呀?” 她毫不犹豫地紧紧搂着他,固执地往他怀里挤。 他的体温很高,她就像一条滑溜的泥鳅,很快她就被他的体温给烫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嗅着她的秀发,就像阿馨说的那样,她的身体很好闻,香香的软软的,很容易让人把持不住。 林子墨搂住她的肩膀,将她搂入怀中,半晌才道:“我每天都要去军营,和很多生病的将士打过交道。” 谢蓝玉的脑袋就这么靠在林子墨的胸膛上,说道:“我明白。那沈大哥的方子我们也都跟着做了防备,军中和宫中都做得很好,沈大哥在浔阳治了很多人,都安然无恙,我怎么就不能跟你亲近呢?” 林子墨的手,瞬间收紧了她的腰。 谢蓝玉心里想着,就这样紧紧地抱着他,亲亲他就好。 下一秒,画面翻转,她就被扑倒在床上。 她的呼吸有些不稳,林子墨垂下眼帘,看到她唇角勾起的一抹满意的弧度。 “笑什么?”林子墨用哑声道。 谢蓝玉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说:“我就喜欢你这样靠近我。” 他哪里还能忍受,又一次低头,狠狠地亲了下去。 后半夜,她安心地躺在林子墨的怀中。 当早朝的时刻临近,林子墨比平常更早地醒来,提前了约莫一刻钟。 他突然感到胸口仿佛被某种异物堵塞,伴随着难以名状的又痛又痒。 他刚坐起身子,便不由自主地以手握拳轻抵唇边,压抑着咳嗽了两声。 担心打扰到谢蓝玉,他强忍着那突如其来的干痒,将其吞回腹中。 他翻身下床,换了身衣服,出了寝宫。 等天亮后,谢蓝玉醒来发现身边已空荡荡。 她照例洗漱了一下,换了一身衣裳,林子墨下了朝,并没有回来吃早饭。 清晨,谢蓝玉让宫女们在宫中用草药熏了一遍。 谢蓝玉向宫人询问了林子墨的行踪,宫人回答说,林子墨一结束朝会便径直前往了御书房,在那里用了早餐。就开始处理政务。 没过多久,就有御医去了后殿,为谢蓝玉诊脉。 谢蓝玉坐在帘子的另一头,将手放在脉枕上,听着太医的话,有些疑惑,“我没有请太医来诊脉啊。” 太医道:“为皇后娘娘进行常规的诊疗,亦是臣职责所在。” 谢蓝玉透过帘子的缝隙,偷偷观察太医的神情,觉得他有点儿古怪。 太医紧跟着又问:“娘娘最近有没有觉得哪儿不对劲?” 谢蓝玉好奇地问:“太医说的是哪方面?” 太医说话有点含糊:“皇上说娘娘昨晚受了点风寒,所以……” 谢蓝玉一听,心里稍微一愣,接着问:“是皇上让你过来的?” 御医诊了半晌,才说:“我观娘娘的脉搏,并无异常,还需要进一步的观察。” 这让谢蓝玉觉得,事儿有点不对劲。 昨晚她明明跟林子墨说过自己没事,只是打喷嚏是因为头发挠的,他担心她所以今天派御医来看也行,但她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 林子墨平日里不管早朝有多忙,都会回到后殿吃早饭,但今天却没有回来,谢蓝玉派了下人去打听,也没有得到任何消息,只是说他很忙。 太医走后,谢蓝玉便离开了大殿,直奔御书房而去,但半途却被一名小太监拦住。 太监急道:“娘娘,陛下正在接见群臣,现在恐怕不方便见您。” 谢蓝玉一眼就看穿了这太监的谎言,也懒得搭理他,径直从他身边走过。 太监想要阻止,但谢蓝玉一向好脾气,此刻却是一脸的冷意,皇后的威严在她面前展露无遗,她一言不发,径直朝前走去,那太监哪里敢得罪鸾仪,只能一步一步地往后退去。 最后,谢蓝玉走出后殿,太监没地方退了,一下摔倒在院门口。 谢蓝玉大步跨过,直奔前方。 林子墨并没有接待任何一位官员,他看到的是敞开的大门,几位御医正在里面进进出出。 谢蓝玉的心脏,顿时像是被人掐住了一般,喘不过气来。 她定了定神,压下心中的杂念,缓缓向门口走去。 门口的下人面露焦急之色,想要进去禀报,却被谢蓝玉拦住。 谢蓝玉迈步走进了书房,抬起头,看向前方。 那边儿就是林子墨日常办公的地方,书桌、龙椅一应俱全,桌上堆满了折章,不过这次却和她平时进来时不一样。 平时她进来总能看到他正儿八经地坐在桌前处理政务,今天却没见着他的人影,他压根没坐在那里处理政务。 第256章 这时候,林子墨正稳稳坐在御书房边上的内间里,太医在里面忙碌着,外面站着日常陪伴左右的太监。 一见谢蓝玉过来,太监的脸色顿时变了。还没等他回头跟屋里汇报一声,谢蓝玉已经迈着大步冲上前,一把掀开了帘子。 画面是这样的:林子墨惬意地靠在软椅上,一手轻轻托着额头,另一手让太医给他诊病,胳膊上插着几根闪闪发光的银针。突然,帘子一掀,林子墨瞪大眼睛看了看,看见谢蓝玉后,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说:“你咋跑这儿来了?”他的精神头儿跟平时差远了,看起来有点儿不振作。谢蓝玉脸色有点儿苍白,尽量镇定地问太医:“啥情况?皇上生病啦?” 林子墨靠在一把柔软的椅子上,一手轻轻托着额头,另一手让太医给他诊病,胳膊上插着几根闪闪发光的银针。 帘子掀开,林子墨抬眼望去,当他看到谢蓝玉时,微微一愣,眉头立刻皱了起来道:“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他的精神头儿跟平时差远了,整个人显得有些憔悴。 谢蓝玉脸色有点儿苍白,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问道:“发生了什么事?陛下身体有恙?” 太医被林子墨看得浑身一颤,道:“就是,就是,就是……就是劳累过头了。” 谢蓝玉厉声道:“若有半句虚言,我就把你的头砍下来!” 她虽然在宫中做了多年的皇后,却也是上过战场的人,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让太医吓得跪倒在地。 太医道:“皇上现在,已经出现了风寒咳嗽、发烧的症状……具体是普通的感冒,还是……” 谢蓝玉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林子墨一向身体健康,过去很少遭受轻微的疾病困扰。 然而,在当前瘟疫肆虐之际,他却不幸感染了此类疾病……尽管如此,林子墨依然保持着冷静。 他指示随行的嬷嬷,先将谢蓝玉搀扶回后殿休息。 谢蓝玉转身离开了内室,但她并未离开御书房,而是走向桌边,取用了林子墨平日里使用的文房四宝。她拿起一张空白的折子,执笔蘸墨,正要落笔之际,手腕却不由自主地停顿了一下,笔尖轻微地颤动起来。 谢蓝玉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次落笔,行云流水,字迹娟秀,迅速写出一封折子。 等墨汁干了,她将册子合上,盖上火漆,递给了太监,吩咐道:“传本宫懿旨,速速送到江陵,宣江陵建安侯入朝!” 太监们得令,拿着折子,急急忙忙地走了。 谢蓝玉挥退了下人,却没有去后院,而是直接走到了内室,握住了软椅的扶手,在林子墨的身边坐下。 她冷静地说:“没关系,我每天都跟皇上在一起,如果皇上真的生病了,我也逃不掉。没有什么好避讳的。” 林子墨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太医道:“先扎针帮圣上驱寒降温,然后继续观察。如果烧又起来了,那事儿就有点麻烦了……” 谢蓝玉伸手去摸他的额头,发现有点烫。她外表看起来挺平静的,但只有林子墨能感觉到,她摸他额头的那只手,微微颤抖着。 于是,谢蓝玉赶紧下令给宫里的人,让他们继续用药熏,继续熬汤药。这座宫殿里的人可不能松懈,每个人都得吃药预防。 太医又在他的背上用银针扎了几处,才让林子墨的体温降了下去。 谢蓝玉帮他穿好衣服,又细心地整理了一下衣衫,扣紧了腰带,柔声道:“用过早膳没有?” “还没有。”林子墨道。 谢蓝玉瞥了他一眼,说:“我就知道你还没吃。” 宫人们将顾言诺开的药方端了过来,林子墨服下药后,谢蓝玉吩咐下人将饭菜端上来。 这时候的时间,不早不晚,算是早餐和午餐一起吧。 林子墨紧紧握住谢蓝玉的手,然后又松开了,道:“先回后殿吧,你的症状还没有出现,我们两个还是单独分开好一些。” 谢蓝玉眼眶不可避免地有些发红,道:“昨天不是说好了吗,我跟你一起住,就是为了照顾你。” 她微微一笑,继续说道:“自从我住到后殿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再说了,经过昨天晚上的事情,如果是那种传染的病,你以为我不会被感染吗?” 想想看,正常的接触都可能让人感染,更别说是他们之间那么深入的亲密接触了。 林子墨这回是真的失策了,他觉得自己的保护措施很严密。 无论是在朝堂上接见大臣,还是在军营中视察,他都与其他人保持着安全的距离。 顾家的传来的方法中有一个是,每个人都戴着棉制的面具,不能面对面说话,也不能用手去碰对方。宫里和营地整天都在用药预防,他回来后也会第一时间洗澡换衣服。 他向来行事谨慎,防护到如此程度,理应不会将疫病带回去。 因此,昨晚谢蓝玉所言所行如此积极主动时,所以让他动摇了。 他一直渴望与她亲近,昨晚更是毫无保留地尽情体验了与她的亲密。 之前带她出宫是因为对她宫外的情况一无所知,后来让她搬过来同住,没想到没过两天,军营里就疫情暴发。 而现在更糟糕的是……前一天晚上还和她亲昵无比,第二天他的身体就出现了问题,这该如何是好? 即使是被瘟疫感染,他也不会沮丧,但如果她也被感染了呢? 林子墨满脸的阴郁,却被谢蓝玉一句话化解:“幸好。” 谢蓝玉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脑袋轻轻靠过去,说:“幸好我们昨天晚上在一起,要不然你肯定不会让我继续陪在你身边。如今,除了我,还能有谁,比我更适合待在你身边呢?” 谢蓝玉亲切地跟他说:“哎呀,别自责啦!子墨现在已经很好了,为了保护我,你好几天都没怎么搭理我。昨晚那事儿,也不能全怪你,谁让我主动诱惑你呢?” 最后,她温柔地说:“其实是我忍不住想要靠近你呀。” 即便她没有被感染,在这种情况下,她也不会离开林子墨,她还是会毫不犹豫地跟在他的身边。 但现在,她终于松了口气,知道他没有赶她走的理由了。 第257章 林子墨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然后说:“要是最后都得死,你怕不怕?” 谢蓝玉眼神坚定地看着他,回答:“有你在,我还怕什么?就算实在不行,顾大哥也能想出法子来,他在书信中不是说过,顾家的长老已经出发去他们的本家了吗?” “要是到最后,就算拼尽全力还是不行,那只能说这是命。我反倒不怕什么命运,最怕的就是你突然离我而去。” 尽管心里清楚自己可能和他一样,只是现在还没看出啥症状,但她心里愣是没有半点恐惧。只要能跟他共渡难关,她就什么都不怕! 虽然她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情况,应该是和他一样,但她的症状还没有表现出来。 只要能陪着他,她什么都不怕。 谢蓝玉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心中却在默默地希望,林子墨只是普通的风寒。 可惜,事情并没有如她所愿。 吃完饭,歇了一会,下午的时候,林子墨的身体已经开始发热。 虽然强忍着,但偶尔还是会咳嗽两声。 顾言诺所制备的预防药方,对于已感染瘟疫之人并没有显着的疗效。 林子墨也曾服用太医院所开的治疗风寒之药,仅仅能暂时缓解这症状,病情反复无常,显然并非单纯的风寒所致。 太医院也已基本确诊,林子墨所患为疫病。 随后,林子墨转而使用顾家的延缓病情的药方。 数日之后,顾言笑与余氏一同来到京都的,还有顾家众人。 顾言笑原本以为,在这疫情肆虐之际,能与谢蓝玉相聚,实在是一件令人欣慰的事情。 然而,她刚一踏进宫门,便被宫人引领到御书房所在的宫殿。 此时,她与嫂子方才得知,皇帝也不幸感染了疫病。 为了避免引起朝廷的动荡与恐慌,谢蓝玉决定将此事保密,并已拟定诏令,将每日朝会改为七日一次,为了对付现在的疫情,但是很明显,这事儿不可能一直保密下去。 顾言笑与余氏第一时间朝着御书房后方的后殿走去,林子墨正在养伤,由谢蓝玉陪着。 听得宫女禀报,得知姑嫂俩到来,谢蓝玉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到顾言笑,脸上露出欣喜之色,只是眼眶微红。 顾言笑连招呼都没来得及打,就直接问道:“玉儿啊,你表哥在哪?赶紧领我们过去看看。” 谢蓝玉原本离她们有点距离,一听这话,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赶紧带她们进去。 但基本的防护还是要做的,顾言笑和余氏戴上口罩才进去。 林子墨正坐在桌前忙着批改折子,顾言笑一看,说:“精神头儿还挺好!” 然后,顾言笑让林子墨把手伸了过来,她把了把脉,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没错,确实是这个病。不过,皇上的精神和气色,都比一般的病人要好得多,我看他还能坚持很长一段时间。” 接着,余氏将药箱打开,顾言笑拿出一瓶药,说道:“这新制的药丸,效果要好得多。要是肺腑淤热让你实在难受,我就用针灸之法,帮你清热。我会立刻给我哥哥写封信,让他过来。” 谢蓝玉给林子墨倒了一杯水,然后道:“我已经把信传出去了,想必你大哥也收到了。” 顾言笑道:“那他必然会来,早知道这样,当初理应与我们一同启程。” 顾言笑与余氏出发之后的第二日,顾言诺接到了一道紧急旨意,在江陵城里将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妥当之后,他便以最快的速度朝着京都而去。 此时,他距离京都的剩余路程应已不足一半。 林子墨在服用了顾言笑所带来的药丸后,身体状况有所缓解,体温下降,咳嗽也随之停止了。 顾言笑道:“这种药物,就是为了缓解初期的病症,想要缓解这种情况,就必须在这段时间,才能起到最好的效果。” 接下来,林子墨继续忙自己的事情,谢蓝玉则是将两人带到了茶厅叙旧。 三人就座后,谢蓝玉吩咐侍从奉上茶水与精致的点心。 端上来的茶水,都是用银盖盖着的,谢蓝玉在两位妯娌面前坐下,道:“做吃食的人,都是和外界隔离的,饭菜做好之后,都会用这种方式盖上,你们可以放心地使用。” 宫女们也打来了水,让两个人都洗了手。 俩人认认真真地洗好手,然后揭开银盖,拿起茶点吃了起来。 顾言笑满意地说道:“哎呀,我们这一路走来,吃得最多的都是一些干粮,你们这里的糕点味道真好,松脆可口。” 余氏初入宫中,一切都很规矩,也很拘谨。 命妇来到京城,首先得去拜会皇后,毕竟是头一回见面,自然要有足够的礼节。 之前见面时,大家忙着关心林子墨的身体状况,忘了礼仪这部分,现在得补上。 顾言笑和谢蓝玉是多年的姐妹,但余氏作为建安侯夫人,却只有几个月的时间。 余氏自然不可能像顾言笑那样随便,她很清楚这一点。 于是从座椅上站起来,往前走了两步,准备行拜见礼。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余氏的真容,觉得她比画像上的好看多了,朝顾言笑道:“宁安,你还不快给我介绍一下?” “唔对了,”顾言笑赶紧把手上的糕点放下来,拍打着手上的糕点碎屑。 “差点忘了告诉你,玉儿这就是我在信中跟你念叨过无数次的我的嫂子”。 余氏像大户人家的小姐一样,给谢蓝玉行了个礼,说:“臣妇拜见皇后娘娘。” 谢蓝玉就接受了她的礼,说:“侯夫人不用多礼,快快请起。” 顾言笑扶了余氏一把,让她站起来。 顾言笑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把一块糕点递到余氏手里,说:“味道比咱们家的好多了。” 余氏接过来,尝了一口,微微颔首。 谢蓝玉热情地说:“你不用这么客气,你是宁安的嫂子,就像我也会叫宁安的哥哥一声顾大哥,咱们都是一家人。” 余氏回答:“知道的,宁安老是跟我提到你。” 然后她偷偷地抬眼看了谢蓝玉一眼。顾言笑接着说:“怎么样,玉儿是不是很漂亮?” 余氏害羞地笑了,回答:“很漂亮。” 第258章 谢蓝玉心中积压的沉闷情绪,不经意间被她们二人的言行所化解,心情顿时轻松了两分。 顾言笑道:“玉儿,干嘛离我们这么远啊?” 谢蓝玉道:“这些日子,我一直跟二哥在一起,离你们远一些为好。” 顾言笑说:“放心吧,只要防护措施做到位,就没什么大的问题。我哥研究出了预防的药片,我和我嫂子一直随身带着含在嘴里。这个应该比汤药管用,还方便多了。” “我们来京城前两天,我哥刚研究出这药。还没来得及大规模生产呢。不过我带了药方,等会儿咱们的人全力赶制,然后把药发放到营地里去。” 谢蓝玉点点头,道:“你们来了,我心头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 顾言笑道:“哎呀,你表哥是不是没照着我哥的教法来保护自己呀??” 谢蓝玉说:“收到沈大哥的信,他就赶紧把京城的疫情给稳住了。我们也是按照沈大哥的办法,每天熏药,还煮了汤药分给大家喝。子墨去军营都特别小心,尽量不跟人靠得太近。” 顾言笑道:“我们在江陵的这段时间,每天都要和病人打交道,江陵的人发病更快,也更重,但是我们都还好。如果我们严格遵守了防护措施,那就不太可能了。” 顾言笑担忧地再次问道:“玉儿,你的身体状况怎么样了?” 谢蓝玉道:“暂时还没有什么症状。” 顾言笑站了起来,在她的旁边坐下,并示意她伸出手。 顾言笑为她把脉了一阵,说道:“看起来确实没什么表现。” 谢蓝玉道:“我跟他整天都在一起,接触得特别多,按理说我应该也被传染了,可能只是还没出现症状而已。” 顾言笑道:“这病确实会潜伏一段时间,但我给你把脉后发现,除了有点儿心事重重,其他没什么大问题。” 说着又挥了挥手,“哎呀,我也不是很确定,等我哥到了,让他给你好好分析分析。你表哥那里的情况,先用我这次带来的药,还有在你没出现症状之前也得继续做好防护措施。” 余氏一边说着,一边从药箱中拿出一瓶药来。 余氏又道:“这种药丸,你一次吃一颗,可以坚持一个小时。但我们也不能完全依靠它,还是要做好其他防范措施。” 谢蓝玉微微颔首。 顾言笑和余氏在谢蓝玉那里吃了点点心休息之后,便带着她们往自己的住处走去。 顾言笑在宫中用过晚膳,时间尚早,便和余氏熟门熟路地去了太医院。 这时候,顾家的大夫已经和太医院的御医商量好了,将新的方子分享给了太医们,太医们连夜赶工,准备出了一种新的防范丹和一种针对初期疾病的延迟药。 顾言笑和余研二人帮着赶工,做好了就马上送到了军营里。 第二天,两人和顾家的大夫一起去了军营,查看将士们的情况。 林子墨带着他们去的,之后也把他们送了回去。 谢蓝玉也想跟他一起去,可是林子墨却不让她进军营,因为军营里都是病人,所以她只能在宫中等着。 这一等,就是半天时间。 顾言笑道:“希望这段时间,我哥哥和桂长老能够找到治愈的方法。如今最重要的,就是军营里还藏着一些病人,他们不能像城内那样,将每一户人家都隔离开来,因为军营里的人太多,很难分辨,他们只能给每个人把脉来分辨了。” 顾家的大夫,御医,军医,都在忙碌着。 晚饭时,顾言笑和余氏两个人,都觉得自己可以把一头牛都吞下去。 原本谢蓝玉已经为她们在他俩的住处准备好了晚餐,但顾言笑坚持要和谢蓝玉在这里用餐。 谢蓝玉道:“言笑,你们姑嫂俩最好离我远一点,不要跟我有太多的接触。” 顾言笑毫不在意地说道:“有什么好担心的,宫中内外那么多宫女,都接触了也不见有什么不妥之处。我们都是医者,早就把生死看得很但了,如果运气不好,得了病,那也没办法。”她笑道,“大不了,我去贺锦佑那边做夫妻。” 谢蓝玉与余氏两人,都愣住了。 顾言笑哈哈一笑,说道:“是不是吓坏了你们?开个玩笑而已。有顾言诺在,我还有什么好怕的,哪怕我马上就要死了,他也要拉着我一起走。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你对他如此信任?”谢蓝玉道。 顾言笑自信满满地道:“无论桂长老有没有找到治疗疫病的方子,我哥他最终都会研究出解药的。” 余氏附和:“我也是这么想的。” 说完,两人就留下了。林子墨让谢蓝玉陪着他们吃饭,自己则进了内室里用膳。 谢蓝玉将饭盛在碗里,又盛了一些菜,端进了里屋。 担心顾言笑和余氏等得着急,谢蓝玉也没跟林子墨多聊几句,就赶紧出来了。 顾言笑问:“有酒没?” 谢蓝玉惊讶:“你还想喝酒?” 顾言笑回答:“压力这么大,不喝两杯怎么缓解压力呀。” 谢蓝玉便让人上了果酒,三人你一言我一言,喝着喝着气氛就变得融洽起来。 顾言笑对余氏说道:“嘿嘿,嫂子难得来一次京中,不夜城,你应该还没有去过。回头找个时间,我给你介绍一下我们去逛一逛。” 余氏坦然地道:“我觉得,这件事就算了。你哥说了,这个时候你再敢乱跑,就让我们在外面流浪。” 顾言笑道:“我是他唯一的亲妹妹,他怎么可能这么做?” 谢蓝玉道:“你现在过去,是看不到庐陵的美景的。我二哥下了命令,让那庐陵河两边的人,暂时休息一下。就算是你是游船,也没有人帮你撑船。” 顾言笑感到无比的惋惜。 谢蓝玉接着说:“别担心,以后机会多得是。” 这段时间,顾言笑和余氏在天天忙着抗击瘟疫,谢蓝玉虽然嘴上没说,但心里可是为林子墨的身体状况操碎了心。 现在,一顿晚餐下来,三人喝了几壶果酒,畅谈欢聚,终于能彻底放松一下啦! 谢蓝玉举杯对余氏说:“近来,听言笑讲了好多你们的故事,以后就靠你多关照她啦。” 余氏连忙双手端起酒杯回敬,表示:“她是我妹妹,这是我应该做的,皇后娘娘您就放心吧。” 谢蓝玉笑着回答:“以后别叫我‘皇后娘娘’啦,你就跟言笑一样叫我就行。” 第259章 余研把杯子一放,搓着手,犹豫了一下,“这,这可不行。” 谢蓝玉微微一笑,说道:“言笑的嫂子就是我的嫂子,而且言笑的哥哥,我也叫他一声大哥的。” 顾言笑说道:“嫂子,我和玉儿是姐妹,她表哥跟我哥是多年的好朋友,虽然不是一家人,但也比一家人强多了。” 余研:“好,我知道了。” 顾言笑喝了一口酒,挥了挥手,说道:“但我不需要人照顾,顾言诺就交给嫂子你了。” 提到顾言诺,顾言笑就有一肚子的话要对谢蓝玉说:“玉儿,你是不知道,我哥这人,在他结婚之前,连府里的下人都受不了他。不过,自从嫂子来了,他的日子就过得很好。” 余研谦逊地道:“哪里,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也没多大的难度。” 顾言笑夸张地叹了口气,道:“玉儿,你跟我哥哥打过交道,应该知道哥哥是什么样子的吧。她可不像你表哥,她就是个怪脾气,要求一大堆,还觉得自己特有理,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真的很难和他相处。” 谢蓝玉笑道:“之前好像没有那么严重吧,我觉得沈大哥还好吧。” 顾言笑道:“之前他就够难搞的了,没想到他回了江陵当建安侯后,更是厉害得不行啊。” 她突然眼睛一亮,兴奋地说:“嫂嫂,现在玉儿就在这儿,你跟她学学,看看怎么抓住男人的心吧。” 谢蓝玉回应:“我给你的回信里说过很多的啊?” 接着看向余研,“一点都没用吗?” 顾言笑说道:“我哥哥的思维与众不同,绝非一般人所能理解。我尝试了多种方法,但都未能奏效。” 谢蓝玉询问道:“目前情况进展到什么样的程度了呢?” 余研略显尴尬地回答:“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像是日常生活中的伙伴一般。” 谢蓝玉接着问:“那么,你们还没有夫妻之实吗?” 余研拧着手,道:“到目前为止,他还是我得不到的那个人。” 顾言笑眼睛亮得跟贼一样,说:“玉儿,你有什么高招让我哥哥也迷上我嫂嫂?” 谢蓝玉回答:“你们问我啊,其实我也没太多经验。” 顾言笑好奇:“那你是怎么让你表哥对你服服帖帖的?” 或许是多饮了几杯酒,三人皆感到微醺,只顾着畅谈,完全忘记了内室中还有一位当事人在场。 谢蓝玉嘴角含笑,轻声说道:“说真的,他确实把我控制得牢牢的。” 顾言笑追问:“那你究竟是如何让表哥如此牵挂你的呢?快跟嫂嫂分享一下。” 谢蓝玉沉思片刻,一时失言,不自觉地透露了更多:“我也不清楚,似乎一开始,我只是把他当成了表哥,并没有多想。可是,当他向我表白的时候,我却被吓了一跳。” 三人都有些微醺,说起话来,完全忘记了屋内的人。 谢蓝玉撇撇嘴,道:“说实话,我是真的被他拿捏得死死的。” 顾言笑道:“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让你表哥对你念念不忘,赶紧跟我嫂子说一声。” 玄玉想了想,还是说漏了嘴:“我也不清楚,似乎一开始,我只是把他当成了表哥,并没有多想。直到有一次,当他向我表白的时候,我却被吓了一跳。” 顾言笑说道:“其实一开始听到小鱼跟她表哥在一起的时候,我还挺惊讶的,不过转念一想,如果他们不在一起的话,我会很遗憾的。” 余研精神一振:“然后呢?” 谢蓝玉道:“我越是后退,他就越是紧追不放,到了后来,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顾言笑说:“你肯定也对他有好感啊,不然怎么会答应他呢。” 谢蓝玉又笑了:“我当然对他有好感,那时候只要他在身边,我就觉得特别安心和开心,只是我自己一时没搞清楚我对他的感情而已。” 余研好奇地问道:“那男女之间的关系,要怎么才能分辨出来?” 谢蓝玉端起酒杯,轻轻摇晃着杯中的酒液,低声道:“等他亲你的时候,你的心中自会明了答案。” 余研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话音刚落,谢蓝玉突然叹息一声。 顾言笑与余研两人目光交汇,一同望向她。 谢蓝玉有点儿失落地说:“唉,只是男子就是爱变心,现在我也不知该如何赢得一个男人了,他现在都不让我碰他了。” 顾言笑摆了摆手说:“现在情况特殊嘛,他生病了,肯定是怕传染给你,才会这样的。” 谢蓝玉说:“我知道,可是我们以前天天在一起,如果会传染,早就传给我了啊。” 顾言笑说:“你现在的症状还没表现出来呢,以你表哥那性格,他一定希望你平安无事的。” 谢蓝玉说:“我当然明白,但我得陪着他。”他又补了一句,“就算要一起去阴曹地府,我也得跟着他。如果他真想甩掉我,当初就不要来招惹我。” 顾言笑安静了一会儿,然后点头说:“对啊,我完全同意,我也能深深理解。如果决定要放弃,那当初就不该开始。” 她拍拍自己的胸口说:“你们瞧瞧我,我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如果每天面对的只是冷冰冰的牌位,那活着还有啥劲儿呢?” 气氛本来挺轻松的,一下子就变得沉重了。 谢蓝玉突然反应过来,她刚才说错话了,她不应该那么没心没肺地跟宁安说这些。 余研弱弱地道:“言笑,不如你帮我想办法把你哥哥弄到手吧。” 顾言笑闻言,顿时精神一振,道:“放心吧,交给我吧!” 说完,她叹了口气,不屑地说:“你这是有多瞎,才会喜欢上顾言诺,他也就长了一张好看的脸蛋。” 余研讪讪一笑:“只要长得好看,那就够了。” 谢蓝玉忍不住看了余研一眼,从顾言笑的书信中,她知道余研是个反应迟缓、心胸宽广的人,可今天一接触,却突然觉得她是个温柔体贴、心思细腻有着玲珑心的女子。 谢蓝玉也是忍不住地一笑:“有什么需要的我帮忙的,你只管说。” 顾言笑哆道:“你还是先在房里解决了你的男人,然后再去管人家的事。他不肯跟你多接触,那你就多接触接触。” 谢蓝玉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吃过晚饭,桌上摆满了酒坛子。 顾言笑和她的嫂嫂俩人满脸喜气洋洋地准备离开,临走时,顾言笑拍了拍谢蓝玉的肩膀,说:“玉儿啊,黄泉路那么冷,能不能碰上面还不一定呢。所以呢,咱们活着的时候一定要好好把握住。” 谢蓝玉晕晕乎乎地点头,认真地说:“嗯,我明白了。” 当晚,谢蓝玉和姑嫂俩聊得十分投缘,她还亲自送她们出了院子。 两个人出了这个宫院,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在路上顾言笑笑眯眯地说道:“嫂子,你看到玉儿的表哥了,你看他和我哥比怎么样?” 余研沉吟片刻,才说:“你哥哥可能稍微逊色一些。” 第260章 顾言笑道:“你不会因为我哥那些坏习惯就对他失望吧?他就是个不懂得关心别人的家伙,和别人不能比啊。” 余氏真心实意地说:“人与人之间,本就没有可比性。得不到的人,就不想那么多了。至于我和你哥哥现在的情况,我觉得我还是可以继续加油去争取的。” 顾言笑晕头转向,完全没听清她说的是什么。 一路上都是余氏扶着她,回到住处她就直接倒头大睡,余氏帮她简单地擦洗了一下。 谢蓝玉把姑嫂俩送走后,回到自己的房间,感觉有点儿腿软,摇摇晃晃地走进了卧室。 林子墨悄悄走过来,一言不发地把她抱起来,带去洗漱。 给她换好衣服后,轻轻放下她躺在榻上,细心地给她盖好被子。 而他则回去,处理还没完成的政务。 谢蓝玉侧着身子,睁大眼睛看着他坐在桌子前的背影。 随后,她不愿独自一人留在床上,便再次掀开被子起身。她也不清楚鞋子究竟去了哪里,便赤脚踏在地毯上,轻盈地向他走去。 林子墨看着手中的奏折,捂着嘴咳嗽了一声。 他尽量克制自己,但实在忍不住了,才咳嗽几声。 他还没刚咳完,就突然就停住了。 一股淡淡的酒味扑鼻而来,随后一个温软的身躯从背后抱住了他。 她紧紧地搂着他,整个人都靠在了他的背上。 他能感受到她身体的柔软,也能感受到她的体温。 林子墨轻轻握住环着他腰的那双手,穿着薄薄的睡衣,关心地说:“小心别受凉了,你先回去歇着,我一会儿就过来。” 谢蓝玉像个小猫咪一样,在他背上蹭了蹭,小声抗议:“我不要。” 林子墨一下子没了办法,担心她冻着,只好把她拉进怀里,然后把她抱回床上。 接着,谢蓝玉就紧紧抱着他不放手了。 林子墨的脑袋埋在她的脖子上,没有面对她,低声说:“不要闹腾了,睡吧。” 谢蓝玉将他拉到了床上,道:“你还带着病,怎么不休息一下呢?那些事情先放一放,我明天帮你处理,行不行?你也得好好休息,知道吗?” 接着又说道:“你不休息,我就不休息。” 平日里,她是孩子们的母亲,又是一国皇后,从不蛮横撒娇,但在内心深处,她还是很依赖他的。 最后,她坐到了林子墨的大腿上,把他的鞋子脱了下来,然后开始脱他的衣服。 林子墨只得灭了灯,给她盖上被子,自己也睡在她身边,盖上了另一条被子。 自从诊断确认之后,他就和谢蓝玉分开被子睡觉了。 谢蓝玉侧躺在床上,不停地看着他,一双眼睛迷离而明亮。 她不服气,踢开被子,把自己强硬地挤进了林子墨的被子里。 她挤进他的被窝后,又一次拥抱了他,林子墨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她侧脸贴着他的胸膛,又道:“你生病了也没关系,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治疗,就算真的治不好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还是会陪着你。子墨,你难道不知道,我就是离不开你啊。你去哪里,我也要去哪里,去黄泉我就跟着你去。” 林子墨的胸口能清楚地感觉到,她脸靠过来的地方,一股湿润的感觉蔓延开来了。 那种温暖湿润的感觉,穿透了他的肌肤,直冲他的心脏,让他感到烧得慌。 谢蓝玉平平静静地说:“时间过得真快,一晃这么多年就过去了。记得以前你还是我表哥的时候,就是我不可或缺的人,再说了,我们已经是多年的夫妻了,一起生活到老,一起走完这一生,这不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过了一会儿,林子墨说:“还没这么严重,是你喝醉了。” 今晚她们三个在外面喝酒,每一句话他都听得清清楚楚。她对他的深思熟虑感到内心忧伤,而他亦何尝不对她的深情厚谊感到内心痛苦。 谢蓝玉抬起头,眼睛里含着泪水,看着他问:“还没那么严重,那你为什么不让我触碰你呢?” 林子墨轻轻摸了摸她的眼角,说:“别哭了。” 谢蓝玉眼睛眨了眨,眼泪像珠子一样顺着他的手指尖滴了下来。 “不许哭。”他皱着眉头,继续说。 谢蓝玉深深地吸了一下,使劲儿翻了个身,直接趴在林子墨身上,然后紧紧抱住他。 哽咽道:“我就要抱抱你,你想怎么样吧?” 他的大掌圈在她的后腰上,低头在她耳边低声喘息。 “你要闹腾我了吗?”林子墨沉声道。 谢蓝玉眼神明亮地盯着他,问:“你是要揍我吗?” 林子墨深吸一口气,回答:“我才不会打你呢。” 谢蓝玉重新躺了下来,将他的四肢缠绕在自己的身上,道:“那你可不能像对付阿馨一样,把我绑起来。” 他对她真是没办法,又不能打也不能骂,就连稍微重点的话,他都舍不得说出口。 以前,他可以对她做任何事情,让她在他的身下哭泣,但是现在,他做不到。 最终,林子墨还是屈服了,一只手环住了她的腰,另一只手将她的脑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好吧,你怎么样都可以,我只有一个条件。” 谢蓝玉一听,就问:“什么条件?” 林子墨就说:“别直接面对面说话。” 谢蓝玉明白这是为了防止病毒传染的最简单办法,虽然她觉得自己可能已经感染了。 但她还是答应了他:“行。” 林子墨转过身,将她紧紧拥入怀中,贪婪地闻着她脖颈上的幽香。 林子墨被她一脚勾住,整个人都僵住了。 “放下你的腿。”林子墨道。 谢蓝玉道:“我们可以靠近一些,这并不违反你的意愿,我不放。” 林子墨深吸一口气,伸手抓住她的脚,想要把她的腿拿开。 没想到,谢蓝玉越缠越紧。她的腿修长,缠在他身上却很容易,再加上她这些年的训练,让她变得更加灵活有力,如果她不松开,他还真拿不下来。 除非他用力过猛,把她的脚给弄疼了。 其实林子墨并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只是握住了她的大腿,并没有伤到她。 就听到她在他的耳边哼哼唧唧地道:“疼。” 林子墨舍不得她说疼,松开了手。 第261章 她心满意足地往他怀里钻了钻,唇角勾起一丝笑意。 林子墨在她的翘臀上狠狠地捏了捏,算是惩罚。 谢蓝玉转过身,叮嘱道:“别闹,我要睡觉了。” 然后他就明白了,到头来,受罪的还是自己。 果酒的后劲很足,但并不强烈,所以她睡了一觉就恢复了往日的状态。 第二日,谢蓝玉早早起床,饮了解酒汤,梳洗了一番,换了一身衣服,便与林子墨共进早餐。 吃完早饭,宫里的宫人们就开始到处用药物熏蒸,谢蓝玉嘴里含着药片,林子墨也吃了顾言笑给的药丸。 新的一天的奏折,又堆在桌子上了。 因为这场瘟疫,处理政务的工作量只会越来越多,不会减少的。 他的身体现在不适合太过劳累,所以谢蓝玉就帮他分担了一些。 俩人并肩坐在桌前,谢蓝玉帮他整理文件,还帮他审阅一些内容,随时交流信息。 这样一来,他们一上午就能把昨天没处理完的政事和今天新收到的奏章都处理完了。 午后时光,阳光正好,谢蓝玉和林子墨一起去看望那四个可爱的小家伙们。 顾言笑自从来到京城之后,就一直觉得自己缺少了一些东西,今天早上醒来之后,洗漱过后她一拍大腿,总算是想起了,原来是少了玉儿的孩子们。 这才知道,原来林子墨和谢蓝玉为了不让孩子们被外面的病传染,把他们隔离在后面的宫院里。 顾言笑和余氏一大早就去了太医院帮忙赶制药物,下午也跟着谢蓝玉去看看孩子们。 就在花园里,四个小家伙站在那里,看到自己的父母的时候,眼睛都是一亮。 特别是阿馨,更是激动地跳了起来,隔着老远,就娇滴滴地叫道:“啊!我爹!我娘!” 走近一看,还有两个人在那儿,其中一个不认识,但另一个看着很熟悉,越来越熟悉。 顾言笑一看到阿馨,笑得可开心了。 然后阿馨终于想起来那是谁了,她的小手惊讶地捂着嘴巴,眼睛亮晶晶的,激动得直跳脚,“啊!我姨!” 顾言笑同样用手掩住了嘴巴,跟着她一起跺着脚:“呀!我的小外甥女!” 阿馨一边用手捂住嘴,一边跺着脚:“哎呀!我的舅舅在哪里?” 顾言笑道:“哎呀?你为什么每次见到我都要问他?你难道不想我吗?” 阿馨兴奋地叫了起来,花园里充满了阿馨的欢声笑语。 林子墨听到后,一只手轻抚额头。 余氏一看,顿时瞪大了眼睛,上下打量着这四个小家伙,赞叹道:“真是个个都是好看的小家伙。” 顾言笑高兴而骄傲地说道:“那是自然,人家娘亲长得这么漂亮,生出来的孩子自然也是漂亮的。” 阿馨想要冲过去,却被宫女们拦住了,她想起了父母的叮嘱,心中焦急,却不能使出吃奶的力气往对面冲。 谢蓝玉蹲下身子,微笑着说道:“要不,我们再来一次,上次那样的拥抱?” 阿馨脸上的喜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苦涩和委屈。 顾言笑看到这一幕,说道:“玉儿,让他们过来抱一抱,也是可以的。” 阿馨眼睛一眨,瞬间变得精神焕发! 顾言笑说:“你们俩戴上口罩,抱完孩子后让他们回去洗洗澡换换衣服,不会有事的。” 接着,谢蓝玉和林子墨戴上口罩,孩子们那边的宫人终于放开人了。 小阿馨迈着短短的小腿,伸着短短的小手,一边“啊啊啊”地叫着,一边兴奋地跑过来。 她后面的三个哥哥可就淡定多了,步伐均匀,不慌不忙地走着。 阿馨一马当先,挥舞着手臂,大声道:“加油往前冲啊!” 谢蓝玉张开双臂,迎了上去,阿馨将自己的脑袋埋在谢蓝玉的胸膛里,那亲昵的模样,让她的心都要化了。 谢蓝玉将她娇小的身躯搂在怀里,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只觉得眼眶有些发烫。 阿馨道:“娘亲别担心,他们三个都很乖的,每天按时学习锻炼,晚上老大还会给我们讲有趣的故事呢!” 谢蓝玉笑道:“称呼为哥哥,不分长幼。大哥哥怎么会有那么多故事讲呢??” 阿馨道:“他就跟着书上说的来讲嘛,人家认识的字可比我们多多了呢!” 谢蓝玉就问道:“都讲了哪些有趣的故事呢??” 阿馨道:“妖魔鬼怪的故事,他说完之后,我们就不再感到孤独,只觉得床上床下,房间里到处都是妖魔鬼怪。” 谢蓝玉:“……” 以前林子墨给孩子们讲打打杀杀的故事谢蓝玉就觉得太过血腥和暴力,现在倒好,没有大人看着,孩子们自己还能内部消化,讲起了恐怖故事。 谢蓝玉一脸无奈地调侃:“哎哟,哪儿挖来的书啊?” 老大林若维便答道:“让人去找藏书阁里的民间鬼怪故事集,阿馨一哭就开始讲。” 阿馨先是抱了抱她娘亲,然后又跑去抱她爹爹,结果她爹一把把她拎起来,直接扔给了顾言笑,都没让她真的抱到。 阿馨倔强地说道:“是他们,不是我哭的,他们是躲在被子底下悄悄哭的!爹,你干嘛不要我抱?” 林子墨问道:“你认为呢?” 阿馨反问:“你这是嫌弃我吗?” 林子墨淡淡看了她一眼,不等他说话,谢蓝玉急忙说道:“不是的!” 谢蓝玉心下一酸,知道不是林子墨不想要抱阿馨,笑着说道:“你爹爹今日在外头会客,连衣服都没有来得及换,就来看你了,所以不能抱你了。” 顾言笑道:“我来抱我来抱,阿馨有没有长胖啊。” 那边一大一小俩人,高兴地抱作一团。 谢蓝玉又把兄弟仨紧紧搂在怀里,亲密地抱了一抱。 他们没法跟阿馨那般黏人,也没她那样风风火火,性格更像林子墨,有点儿闷葫芦。 但当谢蓝玉抱他们的时候,小脸上的那份依赖还是会毫不掩饰地展现出来,虽然有点儿害羞,还有点不自在。 接下来谢蓝玉就给他们互相介绍,才知道余研是顾言诺的妻子,他们家的这四个孩子要么叫余研婶母要么叫舅母。 四个孩子知道顾言诺是他们爹爹的铁哥们儿,还是他们娘亲的顾大哥,叔啊舅的,哪个顺口就叫哪个,阿馨就爱叫顾言诺舅舅。 第262章 如今多了一位舅母,阿馨以前也没见过,倒也说不上有多亲近。 阿馨本来还想着,有顾宁安在,自己就能跟她好好玩一玩,哪知道刚来了见了一会,就被赶了回去。而且她姨母也不能跟她一起玩,是因为那什么疫病,她姨还得给人治病呢。 阿馨叹息一声:“哎,真是让人心烦啊!什么时候你们才能陪我玩啊。” 林子墨想了想道:“那么就等你能写会,两百个大字的时候就可以了。” 阿馨看到了希望了,她眨巴着闪闪发光的大眼睛,问道:“是吗?我一定会好好学写大字的。” 然后,在谢蓝玉的注视下,她的孩子被宫人带回后宫去了。 半夜时分,顾言诺风风火火地赶到了皇宫。 他一门心思地朝着谢蓝玉和林子墨的宫殿狂奔而去。 那时宫灯昏暗,只见他衣袂飘飘,大步流星地穿过宫门,沿着宫院直线飞奔。 那模样,既潇洒飘逸,又带着一股子让人难以接近的气息。 顾言诺对林子墨来说就是自己人,大半夜地赶来,林子墨只是简单地穿了件长袍,便去了大厅,而谢蓝玉则是在内室换了一身衣裳,这才去了大厅。 一进大殿,谢蓝玉就看到了坐在茶桌两侧的林子墨和顾言诺。 顾言诺一脸疲惫,一只手撑在膝盖上,另一只手搭在林子墨的手腕上,正在给他把脉。 谢蓝玉脚步轻盈地走过来,坐在林子墨旁边,情不自禁地握住了他的另一只手,目光紧盯着顾言诺诊脉的手腕,耐心等待着结果。 现如今,顾言诺来了,让人感觉都踏实了不少。 过了一会儿,顾言诺抬头看了林子墨一眼,说:“真没想到,身体这么好的人也能中标。”接着示意他换只手。 顾言诺把手搭在他的手腕上,仔细地把脉,然后问道:“一开始是肺部有热气,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不舒服的?” “大约五六天前。”林子墨说道。 顾言诺反问:“五天还是六天?” “六天前。”谢蓝玉回答。 顾言诺接着说:“从脉象分析,他的病情应该是在半个月之前开始的。” 谢蓝玉听后,微微一愣。 他不是接见大臣传染的,也不是经常出入军营传染的? 林子墨一直都很注意防护,觉得隔离措施做得挺好,应该不会被传染,但没想到还是出现了这种情况。 一开始谢蓝玉还以为这种病比想象中更容易传染,后来才发现原来感染得更早了。 顾言诺说:“按照时间推算,我写信到京城也就大半个月前的事。那时候就算宫外有瘟疫,你身在皇宫,怎么会被传染上呢?” 顾言诺道:“算算时间,我应该在半个多月前就把消息送到京城了。那时候就算外面有疫病,你也是在宫中,又如何会感染?” 谢蓝玉平复了一下心情,慢慢地说:“大概半个月前,我们出过皇宫一次。” 顾言诺轻轻皱了皱眉头,看着林子墨说:“你挑的时间还挺合适的。” 谢蓝玉继续解释:“这件事也不是他能预料到的,当时我们都没注意到。” 顾言诺眼神关切地盯着谢蓝玉,问:“你现在什么感觉?” 谢蓝玉回:“暂时还没什么感觉。但那病这么容易传染,现在子墨已经感染了,我觉得我也早就被感染上了,只是没有什么症状。” 顾言诺安慰道:“是啊,的确容易传染,但只要平时多加防范,也没那么吓人。不过话说回来,要让你们避免亲密接触,估计是有点难度。” 他望着林子墨,继续说道:“我看你也控制不住自己的。” 顾言诺每一次看病,他说的话总是让你很尴尬。 顾言诺继续问道:“自那次出宫回来,行房了几次?” 谢蓝玉挨着林子墨坐下,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个隐形人。 “两次。”林子墨平平静静地道。 顾言诺接着说道:“平时接触都容易传上病,更别说那种亲密接触的房事了。行房之后,没被传上的机会几乎是没有的。你的情况我说得差不多了。” 说完,顾言诺从林子墨的手腕上收回自己的手,林子墨起身和谢蓝玉换了位置,说:“让他看看。” 于是,谢蓝玉就把伸了出去。 顾言诺的手搭在她纤细白皙的手腕上,指尖轻轻一搭,将她的脉搏按了按,脸上的表情变得古怪起来。 谢蓝玉道:“为什么子墨已经感觉到了不舒服,而我的情况却没有任何变化?” 顾言诺道:“要看你的身体状况。” 谢蓝玉道:“他的身体不是比我更强壮吗??” 顾言诺道:“是强壮,否则怎么可能到现在才发作。他最后一次和你行房之后,是不是就觉得不舒服了?” 谢蓝玉略一思忖,便点了点头,这件事,她实在不好开口,却又无法掩饰:“是的,第二天早上就不舒服了。” 顾言诺道:“就是如此,这种病是靠气血运行来发作的,本来他的身体要过一段时间才会发病,但是和你行房之后,他的身体里的病性就活跃了起来。这样也好,早发现早治疗早康复。” 他让谢蓝玉把另一只手给他看。 但这一次,他用了很长的时间。 终于,林子墨忍不住问道:“她现在是什么情况?” 顾言诺开口问谢蓝玉:“你一点儿的不舒服都没有吗?” 谢蓝玉点了点头。 顾言诺这才把手收了回来,检查了一下谢蓝玉的脸色,还让她张开嘴,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舌苔,这才说道:“她的身体确实没有什么问题。” 谢蓝玉怔了怔,回过头,就看到林子墨,松了一口气。 “确定她没有被传染上?”林子墨道。 顾言诺道:“按照你们亲热的程度来看,不可能一点都不受感染。而且,也说不准是谁先在宫外传染上的,说不定是你先中招,然后把她传染了,反过来也有可能是她中招,再把你给传染呢。可她的脉象,却是正常的。” “怎么会有这种情况?”林子墨道。 顾言诺道:“我接诊这么多得疫病的病人,还没碰到过一个像她这样的,这种情况确实很少见,几乎可以算是万里挑一的。她什么事都没有,身体检查和脉象都挺正常,可能是因为疫病对她不起作用,或者她的体质就是能抵抗这种疫病。” 第263章 林子墨听后,目光定定地看着顾言诺,像是在确定自己的耳朵听到的不是真的,又问了一句:“那她就是没事了?” 顾言诺紧皱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暂时看起来不会有事。” 谢蓝玉道:“我也不需要回避他,对吗?” 顾言诺道:“原来都没有避开,现在也不用避开,之前都没有什么事,现在也不会有什么事的。” 谢蓝玉听到这话,笑眯眯地点点头,说:“顾大哥说得对。” 林子墨一把抓住了谢蓝玉的手,将其牢牢握住,放到了自己的膝盖上。 顾言诺转头对林子墨道:“她没什么大碍,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你生病了,还是要多休息,少行房事,不然身体里的气血旺盛运转得快,对你可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谢蓝玉赶紧替林子墨回了一句:“他心里有数,不会胡来的。” 此时宫人们已将夜宵端了上来,摆在桌上,都是用银盖盖着的。 谢蓝玉道:“顾大哥一路风尘仆仆,想必路上都没有好好吃饭。我已经让人准备了一些饭菜,顾大哥吃点儿,吃完再去余嫂嫂那儿休息。” 谢蓝玉心思缜密,刚刚换好衣服之后,就吩咐人去准备吃食了。 顾言诺这几日一直忙于赶路,平素他倾向于细致周到,然而出门在外,他也不得不将就一下,现在是真的饿了。 宫人呈上水盆供其洗手,他反复清洗了两至三次,随后才在桌旁就座,开始进食。 顾言诺吃饱喝足后,林子墨遣宫人带着他前往余研的住处。 还未踏入门槛, 便呼唤余研准备热水以供沐浴。 余氏又去忙活了一会儿,准备给那个人烘头发的炉子,手法熟练地往里头撒了几片能安神助眠的草药。顾言诺问:“最近京城局势怎么样了?” 余氏说:“我和宁安去军营转了转,发现染病的人数不少,每日都有新兵往伤兵营里送。但是,在服用了我们的药物之后,他们的病情已经稳定了下来。如今,太医院和我们的医者们,都在抓紧时间,准备着足够的药材。” 停了一下,继续问道:“你去见过皇上和皇后他们怎么样了?皇后身体可好?我怕她那么照顾皇上,自己也会撑不住……” “她没事。”顾言诺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是说了一句。 余氏放松下来,道:“有您在,我想我们一定能度过这次危机。” 将炉子安置妥当,余氏从里面拿出一床被子,抖了抖,说道:“皇后娘娘真是太好了,那四个孩子都这么漂亮,肯定不会有事的。” 她深知,他必将全力以赴,确保他们安然无恙。 此后,余氏无论说些什么,屏风后的顾言诺均未再作回应。 她轻手轻脚地移步至屏风一侧,偷偷地窥视了一眼。 顾言诺斜靠在浴缸上,微微抬起头,一头秀发在水中舒展开来,像是一朵柔软的睡莲。他神色清冷,带着几分倦意,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余氏看了半晌,才慢吞吞地走过去,把手伸进水中,试了试温度,还挺暖和的。 于是,她取来一个空盆,置于顾言诺所倚靠的浴桶旁的凳子上。 然后小心翼翼地捧起他的头发,自然地垂入脸盆中。 他仰头的姿势,恰好便于她为他进行清洗。 顾言诺连轴转地赶路,疲惫不堪,恍惚中感到有人轻柔地抚摸他的头顶,手法恰到好处,令人感到无比舒适,整个人似乎也随之更加放松。 因此,他任由自己向水中沉降,完全倚靠在浴桶边缘,任由他人为他梳理。 余氏手法极为细致,为他的头发涂抹了丰富的泡沫,细致地梳理每一缕发丝,轻柔地托在掌心。她的神情专注而温和,甚至流露出一丝虔诚。 洗头快洗完了,余氏拿起水瓢,从浴桶里舀了点儿热水,倒到他的头顶上。 他仰首而立,水流并未触及面部,而是将泡沫悉数冲刷至余氏面前的盆中。 余氏反复清洗两次,方才大功告成。 尽管顾言诺感到舒适,但他也逐渐意识到是余氏在为他提供帮助。 然而,他并未表现出任何想要出声或阻止的意愿,显得颇为懒散。 终于,余氏开口了:“水快凉了,你洗完澡,烘干头发,就上床睡觉吧。” 顾言诺懒洋洋地睁开眼睛,看着余氏拿着毛巾,帮他擦头发,顾言诺伸手接过她手里的浴巾,在自己的脑袋上擦了一下。 然而,当他看到余氏的时候,却忍不住停住了脚步,皱眉道:“怎么回事?” 余氏的鼻孔,被两块布条堵住了。 顾言诺道:“我身上有臭味吗?” “不臭啊。”余氏摆手。 顾言诺道:“如果不是臭味,那你塞着鼻子干吗?” 余氏有气无力地道:“就是鼻子不太好。” 一副心虚的样子。 顾言诺顿时就不乐意了,虽然这段时间他一直在赶路,身上还带着一股难闻的味道,但至少不会让她觉得臭。 从来没有人当着他的面这样,从来都只有嫌弃别人的份。 顾言诺见余氏如此,更是恨不得将她的头探过来仔细地嗅一嗅。 顾言诺道:“先把你鼻子里的,东西拿下来。” 余氏没办法,只得把那块布条给拿了下来,对他的话,是千依百顺的。 顾言诺道:“我再问一遍,是不是很臭?” 顾言诺这才注意到,余氏的鼻子,已经红了,她的鼻子在流血。 余氏实话实说:“是挺香的。” 顾言诺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回头,把鼻子塞上吧。” 余氏只得遵命行事,这才听到身后传来哗哗水声,顾言诺自浴桶中起身,展开衣衫披于身上并系紧了腰带。 余氏在听到他的脚步声后,才转过头去,只见他已步出屏风之外。 她赶紧追了上去,看着他湿漉漉的头发披在身上,身材颀长,一副禁欲的样子,却像是在勾引人。 余氏示意他坐下,她将暖壶放在他的身后。 他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余氏帮他梳头,帮他烘干。 等一切都准备好了,天色已经蒙蒙亮了。 两人各自上了床,和往常一样,一张床上两张被子,一人一床。 顾言诺的到来,让很多人都松了一口气。 林子墨将军队中的疫病托付给了他,他带领顾家的大夫与太医前往军营。 这两天他们一直在给士兵号脉,想要找出那些潜伏在军营中的人,可军营里这么多人,想要一一给他们诊脉,也是一项浩大的工程。 第264章 接下来的几天,顾言诺在感染者身上做了试药,研制出了一种药物,这种药物只对感染了病毒的人有用,可以刺激病人的内脏,让病人产生呕吐的症状。 军营里的士兵都会大量服用这种药物,如果出现副作用,很有可能是潜伏在人群中的病人,可以第一时间找到,然后进行详细的诊断。 如此一来,一切都好办了。 顾言诺入京之后,很快就将军中的疫病压制下去。到了后来,每天送到病区营里的病人越来越少,到了最后,已经没有病人往病区送了。 新的药已经发了出去,病区营中的局势,也稍稍缓和了一些。 顾言诺不可能一个人照顾这么多生病的士兵,但他每天都要去林子墨那里两次。 他要做的,就是在拖延病情的这段时间里,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林子墨的五脏六腑受到的伤害降到最低。 不然的话,以苏言清的体质,即便能坚持四五个月,到那时他内脏受损,也是回天乏术了。 随着军营里的疫病得到控制,他也不需要每天都去,顾言诺只会去林子墨那里,其他的时间,他都会留在太医院。 他还是老样子,一回到自己的阁楼里就不让别人来烦他,就像在江陵那时候一样。在太医院里也是,谁都不让打扰。 他的日常琐事全靠余氏操持,到点就能闻到余氏送来的饭食的香味。 站在顾言诺身边,余氏发现他身上的药味变得更浓更苦了,整个人也变得严肃了不少。 林子墨不许谢蓝玉去当顾言诺的药人,林子墨便亲自到顾言诺那里去试验,尝试顾言诺的药方。不过试了无数次,还是没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一个多月的时间,一晃而过。 林子墨的高烧和咳嗽声更重了,他的身体还能活动,但整个人看起来都很虚弱。 他除了每七天的朝会必须出现一次外,其他时间都是在自己的寝宫中休息。 谢蓝玉整天都陪在他旁边,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他身上。 以前那么强悍的一个男人,她却只能看着他被病魔一天天折磨,越来越虚弱。她嘴上不说,但心里可是时刻都在受罪。 林子墨不想让她太担心,所以一直都没露出半点不舒服的样子。 每天送来的政务,谢蓝玉都帮他处理了。 林子墨就那么靠在软椅上,瞧着她规规矩矩地坐在桌子前,眉头紧锁,握着笔认真批改着的样子。 这么一来,他就可以偷懒一下了。 遇到那些重要的公文,谢蓝玉就会念给他听,然后征求他的意见。 他怎么说,谢蓝玉就照着他的意思写下来。 自从林子墨当上皇帝,他几乎没感受过这么轻松的日子。看起来,他还挺享受这种悠闲的感觉呢。 谢蓝玉命令宫人把藏书阁的书搬到寝宫,以便林子墨有空时阅读。 她回忆起在府中时,林子墨总是有空便在院子里头的回廊上读书。 现在,谢蓝玉回望,看到他斜靠在软椅上,一条腿弯曲,手腕搭在膝上,手持书卷。突然,她记起那一年他坐在廊下读书,四周白雪皑皑,显得难以接近,但身上散发出一股沉静的书香气息。 如今多年已逝,他已取得天下,变得更加严厉和稳重。但回想起来,自那年起,他就深深地刻在了她的心里。 林子墨连眼皮都没抬,突然严厉地说:“别看了,笔上的墨水都要滴到折子上了。” 谢蓝玉这时才回过神来,发现笔尖上的墨水已经饱满到即将滴落。 谢蓝玉本想模仿林子墨的笔迹,但只模仿出了样子,未能学到其中的力量和风格。林子墨告诉她不必模仿,如果大臣问起,他会直接告诉他们是由谢蓝玉代笔。 历来的朝堂都忌讳后宫干涉政务,但林子墨对此毫不在意。他的后宫只有谢蓝玉一人,她与他密不可分。 谢蓝玉不考虑那些,通常她不插手,但现在她清楚这是她的丈夫,她要为他分担忧虑,让他尽可能轻松。 谢蓝玉阅读完手中的文件,抬头瞬间,突然注意到窗外有飞絮飘过,她转过头仔细一看,发现是微小的雪花。 这是冬天第一场雪。 谢蓝玉直说:“子墨,冬天来了,我给你做两双厚冬鞋。” 林子墨抬头看她,回道:“行。” 她爬上软椅,靠在他怀里,两人一起看窗外的细雪,问道:“你还记得那年我第一次做鞋送你吗?你当时坐在廊下看书,院子里全是雪。” 林子墨说:“有个女人想要巴结我,说以后她都给我做鞋。” 谢蓝玉忍不住笑了,问:“那她的巴结,让你满意了吗?” 林子墨把书直接扔在桌子上,紧接着紧紧地抱住了她,下巴轻柔地摩挲着她的秀发,说:“所有的一切都很让我满意。” 谢蓝玉下巴压在他胸膛上,抬头盯着他,笑着问:“子墨,你那时是不是已经喜欢我了?” 林子墨低头注视着她,目光充满深意,让她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她认为与他对视需要很大的勇气,很快她就无法承受,只能转而看向窗外。 林子墨看到她耳尖微微泛红,便直说:“肯定喜欢。” 谢蓝玉后来给林子墨做了两双新鞋,因为他穿鞋很快,所以鞋底缝得很厚,足够穿完整个冬天。 往年他肯定会每天穿,但这个冬天,他很少有机会穿这些鞋。 他的疫病症状呈现出加剧的趋势,虽然顾言诺竭力予以缓解与调治,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状况恐将进一步恶化。 若持续如此,不出两个月,疫病将严重侵害他的五脏六腑,届时即便发现解药,也难以恢复到他原有健康。 顾言诺把实际状况详细告知了林子墨与谢蓝玉。 谢蓝玉面无血色,无法继续假装镇定,直接说:“顾大哥,我们必须找到救他的方法。这瘟疫对我无效,从我的身体入手,你能否研发出解药?” 林子墨回答:“别慌,现在还没到生命危险的地步,还有时间。” 谢蓝玉抬手撩起袖子,露出一段白皙的手腕,眼神充满乞求地对顾言诺说:“顾大哥,我身上有解药,你能用我的血制成解药?” 林子墨皱着眉,一把将她拉近,紧紧抱在怀里。 谢蓝玉在他怀里奋力挣扎,眼睛透出痛苦的光芒,坚决地盯着顾言诺:“你肯定能想到办法……” 第265章 顾言诺不愿让她感到伤心和绝望,便说:“目前有一个稳妥的方法。” 谢蓝玉紧握着林子墨袖子的一角,前额靠在他胸口急促呼吸,仿佛顾言诺的话是她唯一的救赎,声音沙哑地问:“什么方法?” 顾言诺断然说:“让他无意识地睡到,研制出解药之后再醒来。” 林子墨和谢蓝玉都抬头注视他,等待下文。 顾言诺解释:“我会用药物使他沉睡,这样在维持生命的同时,他的血液流动会变得极慢,对身体的消耗最少。因此,瘟疫在他体内的扩散速度会大大减缓,对他内脏的损害也会减到最小。” 顾言诺望向林子墨,说:“你一旦采用这种方法,闭上眼睛后,所有事情都将失控。你肯定不喜欢这种无助感。我不会强迫你,你自己做选择。但我警告你,必须考虑你的家人。你每多坚持一天,身体内部的损害就加重一分。” 停顿一下,语气凝重,“如果我不能在短时间内研制出药物,尽管你目前几个月是清醒的,但几个月后,你就会永远失去他们。” 确实,如果他选择沉睡,会有很多不确定因素。 他是皇帝,如果让人知道他病了,朝中大臣会动摇,不忠之人可能会乘机作乱,他不能让谢蓝玉独自面对这种困境。 顾言诺最后说:“你们讨论清楚,尽快做出决定。” 顾言诺还没离开,谢蓝玉就说道:“那就拜托顾大哥你了。” 林子墨皱眉,目光扫过谢蓝玉,直接对顾言诺说:“我们决定后,会立刻通知你。” 谢蓝玉目光坚定,对顾言诺说:“你先做准备,我会让他同意。” 顾言诺看看他们,转身离开。 两人沉默良久,没有说话。 谢蓝玉率先说话,目光紧盯着他轻轻颤动的眼皮,语气坚决:“我会妥善照顾孩子们,也会安抚好朝臣。我会每天在这里守候,直到你康复。现在,你必须按照我说的做。” “如果你不听,”她眼角泛着红晕,“等到顾大哥研制出药物,或者顾家长老带回药物,你的身体将彻底受损,无法复原。” 她紧握林子墨的手,贴在脸上,坚定地说:“别担心,我不脆弱。我会保护好我们的家和孩子,不让任何人有机会破坏。” 林子墨没提出异议,直接问:“你有什么计划?” 目前,京都大营的士兵把守,外部有谢蓝玉的父辈镇国王在乾州驻扎兵力,没有人敢轻易行动。另外,瘟疫肆虐,所有人都在尽可能避开,因此不太可能有任何异动。 然而,这并不意味着朝中的官员们意见完全一致。 大臣们不断尝试将女子送入林子墨的后宫,但后宫中仅谢蓝玉一人。镇国王的势力作为她的支持,让很多人感到忌讳。这就是朝臣们忧虑外戚势力可能过大的原因。 一旦谢蓝玉露面,她立刻会成为那些大臣攻击的焦点。 林子墨和谢蓝玉在寝宫中讨论朝政事务。 他决定采用顾言诺的治疗方法,但前提是必须把朝中事务详细交代,并且明确各种情况的应对策略。 夜晚,顾言诺、宁安和余氏一同到来。 顾言笑和余氏准备好了药浴材料,并让宫人开始准备工作。 林子墨对顾言诺说:“我每天必须清醒一个小时。” 顾言诺点头确认:“如果不给你清醒的时间,你当然会担心。” 药汤被送入房内,林子墨泡了大约半小时后起身,服用顾言诺提供的药物,随后便躺下,顾言诺立即为他进行针灸治疗。 顾言诺利用药物和针灸,逐步封闭林子墨全身的血脉,仅保留一个必要通道以保持他的生命。 谢蓝玉坐在床边,握住林子墨的手,默默地陪伴他。 她将他的手按在脸上,头部一侧轻蹭,直白地对他说:“子墨,我一直陪伴你。” 林子墨轻触她的眼角,显然她眼圈泛红,几乎要哭出来,却还在尽力笑着。 林子墨用手捧着她的脸颊,声音低沉地说:“不用一直守着我,去照顾孩子们吧,时间过得很快。” 谢蓝玉点着头,低头忍住眼眶中的热意,吞下喉咙的酸楚,说:“别担心,我明白。不管怎么说,你自从成为一国之主后,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几乎没有休息的时候。现在就利用这段时间,好好休息吧。” 泪水强忍下去后,她再次抬头望向他,依然笑容满面,眼神明亮,说:“等你醒来后,会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做。” 林子墨始终斜着头,目光深沉地盯着她。 顾言诺的银针一道道刺入,他的身体本能地进行轻微反抗,试图保持清醒,让自己能多看她几眼。 最后终于支撑不住,林子墨猛地抓住她的手,和以往一样坚决,用力拉到面前,重重地吻了一下她的手背,说:“照顾好自己。” 说完,谢蓝玉注意到他闭上了眼睛,他立刻陷入了沉睡。 谢蓝玉点头,眼泪忍不住,从眼眶中涌出。 顾言诺等银针和药力共同生效后,大约过了一刻钟,就一根接一根地拔出了银针。 拔完针之后,林子墨完全失去反应,唯一能证明他还活着的就是他那微弱的脉搏和呼吸。 谢蓝玉清楚地感觉到他的手已经不再温热,只剩下一丝暖意。 她立刻站起来,为他整理好衣服,再盖好被子。 顾言诺正忙着收拾东西,谢蓝玉回头说了一句:“谢谢顾大哥。” 顾言诺将所有药品妥善归置入药箱内,抬头目光和善地扫视了她一眼,注意到她眼角泛着湿润,便缓缓说道:“他的身体状况良好,意志坚定,定能渡过难关。” 谢蓝玉提出了疑问:“在他进入休眠状态之后,我们能够争取到多长时间?” 顾言诺说:“还有三四个月的时间,如果在这段时间里找到解药,或许能救回他的内脏损伤。” 他这么说着,脸色也没显得多轻松。 这瘟疫从他发现到传开,已经两个多月了,可他到现在还没找到制作解药的关键呢。 顾言笑和余氏心里不踏实,就一直在外面等着。 顾言诺整理好物品后,姑嫂二人便走进来看看。 顾言诺要求她们留在这里,他则返回太医院。 在离开前,他停顿了一下,回头望了望姑嫂二人,然后明确地说:“你们必须规矩点,别有任何不良念头。尽管她丈夫已经睡下,但他仍然能够听见。” 第266章 这两人在一起总是惹麻烦,顾言诺不放心,必须提醒几句。 顾言笑不耐烦地摆手说:“知道了,快走吧。” 顾言诺离开后,为了不吵醒林子墨,剩下的三人走到寝殿外,身穿厚披风坐在屋檐台阶上,边烤火边欣赏雪景。 顾言笑拿起红薯,串在铁叉上,然后放在炉子上面烤。她跟余研一人拿着一串,谢蓝玉就坐在中间,默默地盯着跳动的火光看。 忙碌了好一会儿,顾言笑都没顾上吃饭 之前顾言笑询问谢蓝玉要不要传膳食,但谢蓝玉就摇摇头,表示不用。 她一点食欲也没有,一点也不饿。 这也是顾言笑,要拿地瓜来烤的原因。 顾言笑说:“玉儿,我现在说的话可能听起来像是在安慰你。但事实是,你表哥很强大,他一定舍不得你。” “我哥目前尚未找到解决方法,但他每天在太医院全力以赴,我坚信他能战胜困难。” 谢蓝玉微微颔首。 顾言笑抱了抱她,说:“现在的情况还算可以,我哥只是采取了一些策略来争取时间。你必须振奋精神,首先照顾好自己,这样你才能有力气照顾你子墨和孩子们。” 余研静静地坐在旁边,一言不发,同时听着顾言笑和谢蓝玉的对话,全神贯注地烤着红薯。 红薯烤熟了,她拿起捏了捏,已经非常软,但由于太烫,她不停地捏自己的耳朵来散热。 然后,她边吹气边取下红薯,将地瓜一分为二。 果肉呈橙红色,色泽鲜艳,香气四溢。余研把剩下的一半,递给了谢蓝玉。 谢蓝玉垂下眼帘,就听到余研的声音:“你表哥平时那么忙,如今他生病了,责任自然落到你头上。吃完了就回屋洗漱好好休息,明天起来,又要忙碌了。” 谢蓝玉伸手接过地瓜,随手剥了皮,吹了吹,发现不烫了,就咬了一大口。 顾言笑好奇地问:“味道怎么样?” 谢蓝玉笑着回答:“甜甜的,软软的,特别好吃。” 三人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顾言笑说:“我这里还有。” 余研好奇地问:“你们试过烤梨没?” 谢蓝玉和顾言笑齐刷刷地摇头。 接着,余研就叫宫人端来梨子,一个个串在铁叉上,递了一串给顾言笑烤。 看到这场景,谢蓝玉也忍不住说:“给我也来一个。” 余研二话不说,给她穿好一个梨子。 三人各自端了一颗梨子,放在火上烤了起来。 没过多久,一股焦煳的香味扑鼻而来,梨子的外皮已经被烧焦,裂开了一道口子,露出了里面洁白的果肉。 这一次,他用这种方法,将肉剥了下来,外面的皮很酥脆,但打开一看,里面又软又嫩,里面的馅料几乎要溢出来了。 三人连忙凑到嘴边,深深地吸了一口,外面酥脆,里面却是一片鲜嫩,香甜可口,十分美味。 三人因滚烫的烤梨的汁水,而不得不卷起舌头。 然而,他们同时享受着刚出炉的美食和观赏屋檐外飘落的雪花,这种体验既令人感到温暖又赏心悦目。 三人吃了地瓜和梨子,在石阶上休息了一会儿,余研迟疑地问谢蓝玉道:“能不能借我厨房一用?” 顾言笑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嫂嫂可能会给沈宁青准备夜宵去了” 余研扭了扭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他也累坏了,熬到很晚的话容易肚子饿。” 谢蓝玉转头看了余研一眼,从她的神情中,看到了一股柔和的能量,虽然她努力让自己表现得更加谦卑,用一种柔美的姿态遮掩,可她眼中的光芒,却怎么也掩盖不住。 谢蓝玉笑眯眯地说:“去吧。” 余研起身,对顾言笑说:“你就在这陪陪玉儿吧,我送完东西就回来,跟你一起回去。” 顾言笑挥挥手:“去吧去吧,不用担心我,我自己知道怎么回去。” 谢蓝玉和顾言笑眼睁睁看着余研在宫人的带领下,一路走向后厨的方向。 顾言笑看着余研和谢蓝玉的背影,叹息一声:“顾言诺运气真好,竟然能找到这么好的媳妇儿,你说是不是?” 谢蓝玉道:“这倒也是。” 顾言笑再次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只是希望,他不要太过得意忘形。有的时候,他太过执着于自己喜欢的事情,而忽略了周围的一切。” 谢蓝玉道:“没想到你也能领悟到这一步。” 顾言笑道:“这是顾言笑给我的启发,我想起来了。这不就是生活吗,否则怎么会有那么多的遗憾。”顿了一下,她又补充了一句,“但我嫂子人很好,我不想让他们错过。” 谢蓝玉和顾言笑肩并肩,脑袋枕在一起,她望着渐行渐远的余研,说道:“你不用担心,顾大哥配得上这么好的女子,你嫂子也配得上顾大哥。他们两个在一起,正好相辅相成,说不定以后就会给我们一个惊喜。” 顾言笑嘻嘻一笑,说道:“玉儿,你可要好好努力哦。” 谢蓝玉点了点头:“我会的!” 然后顾言笑说:“要不我在这里陪着你吧,如果你一个人孤单,我今晚就待在这儿不走啦。” 谢蓝玉笑道:“其实我并不孤单。不过这么晚了,还下着雪,我也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去,就在偏殿住下吧。回头我让人跟你兄长嫂子说一声,让他们放心。” 顾言笑咧嘴一笑:“这样也好,我就不走了。” 谢蓝玉让人将偏殿收拾了一下,顾言笑的睡袍是谢蓝玉新做的,她还没有穿过,两人身高相仿,衣袍也很宽大,顾言笑穿起来没有任何问题。 至于外衣,明日一早便会有宫人送到顾言笑这里来。 顾言笑接着就走进偏殿收拾一下自己,临关门时对谢蓝玉说:“玉儿,你有什么事就喊我。” 谢蓝玉点点头答应了,然后她也回房间洗漱去了。 她走到床边,看了看熟睡的苏言卿,然后去洗漱沐浴换衣服了。 这宫殿里平时就她和苏言卿两个人,宫女太监很少进来伺候。 现在苏言卿沉睡着,就剩她一个人,但她并不觉得孤单。 因为顾言笑曾经说过,即使他沉睡着,他也能听见她说话。 第267章 洗漱沐浴完,谢蓝玉坐在梳妆台前简单做了一下皮肤保养,然后一一熄掉灯,只剩下一盏,把卧室照得温馨无比。 她上床了,进了林子墨的被窝,紧挨着他躺下,静静地看着他了好一会儿。 接着,她使劲儿往他怀里挤了挤,搂着他的腰,枕着他的胳膊美美地睡去了。 余研准备好了宵夜,又下起了大雪,生怕宵夜冷了,就打着伞,急匆匆地去了太医院。 走了一段距离,余研抬起头,就看到了那盏昏暗的灯。 余研因为太过匆忙,眼睛一直盯着前方的灯光,一时没注意,没想到脚下一滑,雪地上又湿,她一个没站稳,整个人就摔倒在地。 她摔倒在地,身边的宫女还没来得及扶住她,但是食盒却被她牢牢地抱在了怀里。 “侯夫人,您没事吧?”宫女们连忙上前搀扶。 余研也不着急起来,坐在地上休息了一会儿,才慢慢回过神来,她低下头,看到食盒还好好的,便缓缓吐出一口气说道:“还好,还好。” 雨伞也破了,没过多久,她的头上就全是雪。 余研小心翼翼地站起来,轻松自在地拍拍衣服上的灰尘,有点不好意思地对宫人说道:“我没事儿,就是看着马上就到地方了,高兴得有点忘乎所以,脚下不小心滑了一下。还让你也跟着我遭了罪,没撑到伞。等一会儿咱们到太医院,借把伞再回去吧。” 这个宫女可是谢蓝玉专门为余研挑选的机灵小丫头,她赶紧摇头说:“侯夫人,您太客气了,是奴婢照顾不周。走路的时候可要看着点脚下,别光顾着跑去找侯爷,反倒把自己摔了。” 余研害羞地笑了笑,说:“你可别到处说,怪不好意思的。” 宫女回应:“奴婢明白啦!” 接下来的去太医院的路上,余研一直用斗篷裹着食盒,顶着风雪,小心翼翼地赶路。 好不容易到了太医院的门口,余研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虽然已经很晚了,但是太医院里,却依旧是灯火通明。 所有的太医、药童,还有当值的太监、宫女,都在忙碌着。 余研去了后院,来到了专门为顾言诺准备了一间屋子,屋子里灯火通明,不时有下人将他所需的药草送到他面前。 余研一进屋,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药香,她看着顾言诺在忙碌,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用火烧水,把宵夜暖了暖。 顾言诺无意间一转头,就看见余研走了过来。 余研刚把晚饭热好,又说:“去吃点东西吧。” 顾言诺大概是因为她的存在,最近一段时间,他都没怎么吃饭,甚至都忘记了自己饿了,可是一看到她,他就觉得自己饿了。 余研为他准备的夜宵一贯简单,今晚只有一盅汤和一碗炒饭。 这碗炒饭很普通,不过是家常便饭,蛋白和蛋黄被分开,雪白的蛋白与金黄的蛋黄夹杂在米粒中,刺激了顾言诺的食欲。 余研惯例般地去端水来让他洗手。 顾言诺看到她端盆时手臂上的污痕,从手肘到袖摆,立即皱起眉头,问:“你怎么把自己搞这么脏?” 余研一看,好像刚注意到似的,犹豫地说:“可能是去后厨的时候,不小心蹭到了炭灰。” 顾言诺把余研温好的,宵夜吃了个精光,然后说:“这太医院离住的地方挺远的,可比不上家里方便。以后让人送过来就行啦,不用你亲自跑一趟。” 话音刚落,顾言诺就看到她低垂着眼睛,露出了一丝担忧的神情。 顾言诺问:“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余研尴尬地笑着说:“这宫里的吃得真是太好了,不知不觉就吃多了。以前在江陵每天出门看病人,费了好大劲儿才把小肚子减下去,现在看来,它又悄悄地……回来了。” 顾言诺听了,禁不住笑出声来:“现在多少人为了这事儿愁白了头,吃不下睡不好,你倒好,吃得好睡得香,还长出了小肚子,真是个人才啊。” 余研脖子都缩起来了。 顾言诺说:“那你得多活动活动啊。别人都在变瘦,你却在那儿长肉,别人还以为你多不放在心上呢。” 余研小声嘀咕:“我看……今晚我还是多走动走动吧。” 顾言诺回:“你看着办吧。” 过了一会儿,余研把餐具都收进了食盒,还特意给顾言诺准备了一杯温水漱口。 他漱完口就又忙开了,余研没打算离开,他需要什么,她现在对医理也稍微懂点,总能第一时间把东西递到他手上。 没她什么事的时候,她就静静地待在角落里,不碍任何人,随手拿起屋子里到处都是的医书慢慢看起来。 顾言诺那些医书简直像天书一样,对余研来说太难懂了,没一会儿我就自己把自己给哄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余研醒来,才发现自己竟然在顾言诺的药房里过了一夜。 窗外的阳光亮堂堂的,把屋子照得亮亮的,就只有她一个人,顾言诺不知道去哪儿了。 余研挣扎着想要起来,衣服不小心滑了下来,她低头一看,突然愣住了,然后伸手去轻轻拿起那衣角。 那是顾言诺的外袍,他什么时候把衣服披在她身上的,她也不知道。 余研手里紧紧抓着袍子的角,就这么保持着姿势好久都没动。 直到外面传来了脚步声,余研才回过神来。 她把衣服抱在怀里,撑起发麻的腿脚去开门,一开门看到太医院的药侍正好路过,就顺口问:“那个……建安侯去哪儿了啊?” 药侍停下来,行了个礼,说:“天一亮,建安侯就和太医们一起去大营试药了。” 余研点点头:“哦,行,谢谢啊。” 她走回药房,一看里面医书和药材乱糟糟的,就又动手整理了一番。 她特别细心,医书和药籍翻到的页码都会折个小角,这样顾言诺再找的时候就能一下翻到。 书都收拾好了,她又把药材一样样码整齐,摆在案台上。 案台上一片亮堂堂,东西一目了然。 余研出了药房,轻手轻脚地关上了门。 她转过头再一看,整个宫城哪儿都是白茫茫一片,就像穿上了银色的袍子。 天放晴了,阳光透过云层轻轻地洒下来,那雪光有点儿晃眼睛呢。 余研先回到宫院里忙活着准备工作,等顾言诺从大营回来,她已经准备好了热乎乎的汤和干净的衣服给他换洗。 他都没顾得上吃饭,洗完澡就赶紧上床打算补个两小时的觉。 第268章 顾言笑回来的时候,余研一听到动静,立马从房间里出来查看。 顾言笑一看到她,笑眯眯地准备说话,余研却先轻声说:“咱们小声点吧,你哥今儿上午才回来,现在在睡觉呢。” 平时顾言笑爱和顾言诺对着干,但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这样。 明白他现在很累,顾言笑没捣乱,很配合地和余研小声聊天。 谢蓝玉昨晚迷迷糊糊地睡到后半夜才真正睡着,今早醒得也早。她一睁开眼睛,立刻看向旁边,又静静地盯着身边的男人看了一会儿。 他历来都比自己早起,因为他每天早上都有政务要处理,这已经成为他的长期习惯。 现在她醒来,却发现他仍在睡觉,这真是少有的情况。 谢蓝玉靠过去,吻了他的眼睛,他的睫毛从她嘴唇上掠过,带给她轻微的痒感。 谢蓝玉轻声打了声招呼:“子墨,早上好呀。” 说完,她起身换好衣服,洗漱一番,然后亲手给林子墨擦脸擦手。她和言笑一起吃了早餐,言笑就回宫院看看情况,而谢蓝玉则留在内室帮林子墨处理政务。 桌案上堆满了朝堂送来的折子,谢蓝玉埋头处理,一晃就到了大半天。 到了下午,顾言诺过来给林子墨扎针,顾言笑和余研则开始准备药浴的材料。 谢蓝玉一直守在床边,眼睛瞪大了看着林子墨,等到顾言诺用银针把他全身的经脉一个个解开来。她等了一会儿,有点不耐烦了,就问:“顾大哥,他怎么还醒不过来啊?” 顾言诺说:“别急,血液循环得有一段时间才能恢复正常。” 谢蓝玉就耐心地握着他的手等着,没过多久,忽然感觉他的手有力地回握了一下她。 紧接着,谢蓝玉眼睛闪了一下,看到林子墨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顾言诺正在擦拭银针,用火烤过后放入药箱,然后直截了当地说:“你躺了一天,现在醒了就下床走走。” 林子墨从床上起来,没有需要谢蓝玉搀扶,自己在寝宫里走动自如。他让门外的太监宣布外臣可以觐见。 他有一群自己信任的大臣,昨天因为天色已晚未能交代事项,所以他今天一醒来就立刻召唤他们来协助谢蓝玉。 顾言诺没有久留,整理好自己的物品就离开了。 他没走几步,就回头看向林子墨,说:“我必须提醒你,最好控制自己。避免所有亲密接触,不是因为担心传染,而是我知道你的性格,一旦接触,你可能会兴奋起来,那之前的休息就白费了。” 林子墨不耐烦地说:“说完就走。” 顾言诺一离开内室,林子墨立刻将谢蓝玉紧紧抱在怀里。 谢蓝玉深呼吸,却无法抑制心头的强烈悸动,只能把头埋进他的衣襟里,贪婪地呼吸他身上的气息。 当林子墨低头啃咬她的脖子和耳朵时,谢蓝玉双腿发软,但还是抬起手阻止了他。 林子墨问:“这样也不行?” 谢蓝玉眼神闪亮,摇头笑着说:“不行。顾大哥明确告诉你,你必须听从。” 他在内室来回踱步,舒展筋骨,随后坐在桌前,仔细查看了谢蓝玉批改过的文件。他让谢蓝玉坐在自己腿上,手臂紧紧地搂着她的腰,随手翻看文件。 谢蓝玉大致告诉他哪些文件重要,需要他亲自批示。 林子墨的下巴抵在谢蓝玉的肩膀上,说话时热气吹在她的脖子里,突然说:“今后晚上要早点休息。” 谢蓝玉一时愣住了。 他低声道:“虽然我不能回答你,但我知道你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玄鱼眼眶微红,道:“你什么都知道。” 苏言卿道:“你翻来覆去地折腾了一夜,我就在你身边,你怎么睡不着?” 谢蓝玉笑着,转身后紧紧地抱了他一会儿,然后坦白地说:“我不习惯,因为你以前总是抱着我睡。” 林子墨回答:“那以后我提前一个时辰醒着,等你睡着了我再睡。” 谢蓝玉抱得更紧了,直截了当地说:“如果我不到半个时辰就睡着了,那剩下的时间不就浪费了。我才不要这样做。” 林子墨说:“不想去就好好休息。” 此时,宫人通报,大臣们已经到来。 林子墨吩咐宫人带他们去御书房等待。 谢蓝玉建议:“不如把大臣们叫到这院子里,这样你就不用亲自走一趟了。” 林子墨回答:“就在前面,离得很近,走几步就到了。” 谢蓝玉只能起身,帮他换上衣服。 她拿来了他平时穿的龙袍,林子墨接过飞快地套在了身上。谢蓝玉站在他面前,仔细地替他整理衣襟,把肩上和手臂上的皱褶抹平,然后为他束上腰带。 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显示出对他深厚的感情和长久的了解,林子墨非常满意她为自己整理衣服的样子。 整理完毕后,谢蓝玉抬头望向他,发现他的五官棱角分明,比以前多了几分沉稳,忍不住笑了笑,“嗯,你穿着整齐,看着很顺眼。” 她走到窗前,向窗外望了望,说:“昨天晚上下了一场雪,外面覆盖着厚厚的雪。”她回过头来,微笑着说:“你可以换一双新鞋出去了。” 前些日子已经为他准备好了,但他一直住在寝殿休息,没有机会穿。 林子墨说:“反正也不远,还是穿旧的吧。” 谢蓝玉说:“你不喜欢穿新鞋吗?那好吧,我寄回去给我爹穿。” 林子墨看着她说:“我要穿,给我的东西就是我的,你再寄给你爹不恰当,他会认为是我不要才给你的。” 谢蓝玉拿出新鞋的同时,笑着说:“我爹的想法根本没你想象得那样复杂。” 林子墨坐在榻边,试穿新鞋后走了几步。 谢蓝玉直接问:“鞋子合脚吗?” 林子墨肯定地说:“你做的鞋一直都很合脚。” 林子墨轻吻她的额头,然后大步离开。 等他见过大臣返回,寝殿里已经准备好了药汤。 他泡完药汤,顾言笑立刻为他施针,然后让他休息。 谢蓝玉既要照顾林子墨,又要处理政务,一旦忙碌起来,时间便不再难熬。 但她没有额外的精力去关注孩子们,顾言笑和余氏常去照料那四个孩子。 下一场雪后,宫中积雪深达一尺,需数日才能融化。 第269章 这时候,三个哥哥照常学习读写和练武,而阿馨却对着窗外的雪景发愁。 三百个字还没有学会呢,就开始下雪了。 阿馨焦虑地说:“这天寒地冻的,爹爹娘亲怎么没来看我们?万一冻坏了呢?” 紫烟问:“小公主感到冷吗?”她摸了摸阿馨的手,“手是暖和的,怎么这么说?” 阿馨气愤地将毛笔扔下,裹得像个滚圆的小兔子子,转身背对紫烟,冷哼一声。 紫烟开口无言回对。 阿馨断然说:“无论我冷或暖,爹爹娘亲都应该来关心我们。” 紫烟解释:“皇上皇后很爱你们,自然不会忘了你们的。不过,他们现在很忙,等他们忙完了,再来陪你们玩?” 阿馨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窗外,咕哝道:“不过,那时候雪应该早就融化了吧?” 她的话音刚落,就听到外面有人叫:“阿馨!” 阿馨一听到声音,刚才的低落情绪立刻消失,兴奋得顾不上练字,急忙起身冲向门外。在门口,她看到顾言笑,高兴地称呼:“姨姨!” 小团子蹦蹦跳跳地跑来,伸开双臂,顾言笑一蹲下便紧紧抱住她。 他们在院子里激烈地打雪仗,嬉戏了许久。 阿馨和余研不太熟悉,大多数时间都是和顾言笑追逐玩耍。三个哥哥对打雪仗没兴趣,根本没加入他们。 院子里充满了阿馨斗志昂扬的“啊啊啊”吼叫声,她满身都是雪,头发上挂着雪花。 打雪仗打得累了,就直接跑进书房,把她父亲最近找人磨平了剑锋的那把剑拿了出来。她兴奋地说:“姨,我们一块去杀!” 林若维问:“你就不怕爹爹发怒吗?” 阿馨完全投入,回答:“他现在没空管我!” 顾言笑讽刺道:“你连剑都拿不起来,怎么杀?” 阿馨毫不犹豫地说:“这我就不清楚了,一路见一个杀一个!” 走廊里,一向低调的余研,终于开了口:“我们还是不去杀了,多吃点东西比较合适。” 阿馨回头,发现余研正在炉火前忙碌。炉火上摆着几只铁叉,铁叉上串着小肘子,已经烤得油光锃亮。余研正往小肘子上撒调料。 余研烤过多次烤乳猪,有丰富经验,烤出的味道肯定不会差。否则,顾家兄妹不会连续几天都来吃。 阿馨之前闻到一些的香味,但因为与顾言笑玩耍,没有及时注意。 现在一听到余研的声音,立刻回头,目光立刻被那一排小肘子吸引,无法移开。 她忍不住咽了口口水,阿馨直接扔掉了她父亲的剑,剑身撞击地面发出响声。 她叹了口气,直接说道:“不吃饭就没有力气,现在就吃东西吧!” 阿馨快速跑过来,蹲在余研旁边,嘴角流涎。 余研说:“言笑,快带她去洗洗手。” 霜花端来了水,阿馨手上的墨渍加上玩雪后变得漆黑。 她用胰子洗了两次,才把双手彻底洗净。 余研把烤好的小肘子放在盘子里凉着,阿馨立刻两手抓住开始吃,她吃得满脸是油。 余研问道:“去叫哥哥们来一起来吃吧,等你把他们叫过来的时候,这些就能上桌吃了。” 阿馨连忙爬起来,嘴里吃着东西,一路小跑进书房。 那小花脸家伙笑嘻嘻地出现在门口,一只手举着骨头,另一只手掐腰,兴奋地说:“老大老二老三,舅母烤了猪肘子,快去尝尝吧!” 三个小家伙在书房中也闻到了这股味道,但他们可没有阿馨这么贪吃,吃也行,不吃也行。 顾言笑也在门外喊着,于是三人便离开了书房,跟着阿馨走到了侧廊。 很快,他们便在廊下坐成一排,顾言笑和余研分别坐在两端,一同享受着啃肘子的乐趣。 肘子软糯、香气扑鼻,一吃下去就化了,非常满足。 旁边煮了一壶茶用来解腻,每人吃了两只肘子,感到非常满意。 阿馨之前与余研不熟悉,但现在她已经亲切地称呼她为“舅母”。 饱食一顿后,三兄弟直接回到书房继续学习。 阿馨和这姑嫂俩一起躺在回廊下,那里有三张躺椅,每人躺一张,还搭了一条毯子保暖。三人一起懒洋洋地躺着,脑袋放空,眼睛也没神地消磨时光,阿馨那点小脑子早忘了之前的打打杀杀。 阿馨这时候只想感慨两句:“那墙头的雪真白啊,肘子真是好吃啊。” 后来她缓过劲来,脑袋也慢慢回到现实,忍不住问:“我舅舅来了怎么也不来看我呀?”余研笑着解释:“你舅舅可是大名医,医术高明得很,外面一大堆人生病,他得去救死扶伤嘛。等大家都康复了,他肯定会来看你的。” 顾言笑好奇地歪头看着嫂嫂,发现她说起顾言诺时,脸上笑得开心,眼里闪着光芒。 饭阿馨跑到院子的角落里玩雪,这次没再粘着顾言笑和余研。她背对着两人说:“哎呀,你们陪我玩了这么久,也回去休息一下吧。” 顾言笑嘿嘿一笑,说道:“这么快就把我们赶走了?” 阿馨道:“你们是大忙人,我看得出来。不过要记得抽空来看我,和我一起玩。” 她就像个小大人似的,一边在地上抓雪一边自言自语:“你们帮我告诉爹爹娘亲,等我学会了三百个汉字,我就去找他们。今年的冬天实在是太冷了,让他们得多加点衣服,免得着凉。太医们忙着给病人看病,万一着凉了,就没时间照顾他们了。” 顾言笑轻轻叹了口气:“要是玉儿听了小棉袄这番话,估计会哭的。” 余研对阿馨说:“哎呀,其实我们事儿也不算多,还能陪你玩会儿呢。” 哎呀,阿馨一听这话,立马回头,刚才那副成熟低调的模样一下子消失不见。 她脸上的喜悦像是点燃了一盏明灯,瞬间照亮了整个世界,让人忍不住想把最好的一切都捧到她面前,就为了留住她这份天真无邪。阿馨眼睛闪闪发光,问:“真的吗?” 顾言笑回答:“对啊,我嫂嫂说了,那就一定会陪你的。” 说完,三个人就在院子的一角蹲了下来,开始铲雪。 阿馨使出浑身解数,拼命滚了个大雪球,计划着等会儿把雪球推进屋子里,给她的三个哥哥来个措手不及。 第270章 余研伸手抓起一把积雪,在手心里揉出了一个小兔子形状,递给了阿馨。 阿馨一眼看到,惊喜地叫了出来,赶紧双手接过。那小兔子全身雪白,模样栩栩如生,让人忍不住想上手摸一摸。 阿馨看到这可爱的小兔子,瞬间忘了滚雪球的事情,抱着它就往屋里跑,要去给三个哥哥炫耀一下。 林若维道:“放在外面,不要带进来,否则会融化的。” 阿馨生怕雪人化了,赶紧跑出去,可她实在太喜欢了,翻来覆去地盘,最后还是免不了把它盘化的结局。 阿馨有点失落,余研说:“那咱们做个大的吧,能放好几天不化。” 顾言笑提议:“来来来,咱们堆雪人!” 余研问阿馨:“还要不要做个兔子呢?” 阿馨大方地回应:“雪人嘛,当然是要堆人啦,可是我想娘啦。” 顾言笑说:“宝贝馨,你这样是不是有点强人所难啊?” 阿馨撇撇嘴,说道:“可是你让我说的,我就说了啊。” 余研不确定地说:“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呢,万一失败了你可别哭哦,而且你也要来帮忙哦。” 阿馨思索片刻,点了点头。 三个人将院子里的雪全部堆了起来,在院子里堆成了一座白色的小山。 然后,他将这些积雪,压成了一个个方块。 余研拿起一把小刀,大致勾勒出形状,然后把多余的雪都刮掉。 余研要阿馨帮忙的时候,直接就叫她,阿馨也总是很乐意地帮忙。 那样的话,她就能感受到,自己做雪人的过程,是一种满足和幸福。 阿馨兴致勃勃地看着,余研就给了她一把小刀,还教她怎么画一些基本的线条。 就是怎么画头发丝儿和衣服上的褶皱之类的,阿馨雕刻得可用心了。 像刻发丝、裙摆褶皱之类的事情,阿馨都是很用心的。 顾言笑看着一块正方形的雪块在余研手里,一点一点地变得神奇起来,居然慢慢变成了一个人形。 余研亲自雕的那个人的五官,看起来和谢蓝玉的样子有七八成像呢。 顾言笑夸赞说:“嫂子,你可真有本事,竟然能雕刻出人物了。” 余研谦虚地回答:“这没什么,多亏你们把雪堆得结实,我的雕刻出来。” 阿馨早就按捺不住了,扯着嗓子喊道:“大哥、二哥、三哥,你们快点出来见娘?快点来看娘啊!” 之前喊他们出来玩雪仗,一个个都没兴趣,而现在一提到他们的娘,立马从屋里冲了出来。 一出门,就见院子里那个雪人,简直跟他们娘一样俊俏。 阿馨高兴得手舞足蹈,开心得不得了。 余研雕刻的雪人,可不仅仅是前面漂亮,后面的裙子和头发,也要精心打造雕刻。 之后,三兄弟也参与进来,余研让他们做最后的收尾工作,自己和顾言笑在旁边看着,指点着。 等大伙儿齐心协力做完这一切,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 谢蓝玉的雪雕作品被安置于庭院之中,直至姑嫂二人离去之际,阿馨依旧与兄长们兴致勃勃地围观欣赏。 在林子墨沉睡之后,国家的重任便落在了谢蓝玉一人的肩上。 她在御书房的后殿夜以继日地忙碌,尽管心中牵挂着孩子们,但面对当前的局势,她却无法分身,无暇顾及。 晚膳时分,顾言笑和余研一起来陪谢蓝玉吃晚饭,跟她说了四个小家伙的情况。 谢蓝玉眼眶一红,将一口饭塞入口中,声音哽咽。 顾言笑在她背上顺了顺,说道:“哎,我就知道,我把阿馨说的告诉你,你一定会心里难受的。” 谢蓝玉含着泪,带着笑,说:“谢谢你们,替我陪他们,帮我照顾他们。” 顾言笑道:“嘿,玉儿!我跟你说过我嫂嫂的画技吧,简直厉害得不行!上次她画的顾言诺的裸画,竟然卖了几千两银子呢!” 谢蓝玉眼睛瞪得大大的,吸了吸鼻子,惊讶地说:“这事儿你还没跟我讲过!” 顾言笑兴奋得手舞足蹈,说:“嗨,我嫂嫂的作品可是一幅难得,江陵城里那些贵妇人都抢破头了。” 谢蓝玉这会儿被转移了注意力,之前的酸楚情绪都烟消云散,她问道:“为什么要画顾大哥的裸画啊?” 顾言笑一脸无辜地说:“还不是因为他把我们俩赶出去要饭,总得找个办法生存嘛。” 谢蓝玉一脸敬佩:“哇,余嫂嫂真是高手啊!” 余研尴尬地笑了笑:“过去的事情真是没法说。” 顾言笑说:“今天她在孩子们院子里给你塑了一座雪像,把孩子们高兴得不得了。” 谢蓝玉感慨:“阿馨这孩子平时可不好对付,还是你们有办法。” 她看着余研又说:“一开始阿馨跟你不怎么熟,现在是不是好多了?” 听到这话,余研有点害羞地揉揉手,说:“今天她终于叫我舅母了。” 谢蓝玉忍不住笑了,又问:“那今晚还给顾大哥送份夜宵过去?” 余研点点头:“当然要送。” 姑嫂俩带着孩子们玩了半天,得先住处洗个澡换身衣服,然后余研会给顾言诺送点夜宵。 所以,吃完晚饭后,谢蓝玉也没挽留她们。 两人回到宫院,想着都要洗澡,于是把浴桶搬在一起,欢快地泡起了澡。 突然,顾言笑瞥见余研抬手臂,惊讶地喊道:“嫂子,你手肘咋啦?” “手肘?”他微微一怔。余研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自己的胳膊,愣了一下,不自觉地潜入水中,“没什么。” “怎么会没什么呢,都红了一大片。”顾言笑伸出手来,扯了扯她的胳膊,“是不是和阿馨在一起玩耍的时候受伤了?” 顾言笑边说边把她的手肘拉出来,一瞧,发现皮肤上的擦伤已经渗出了血迹,还结了一颗颗微小的血痂,看起来不像是新伤。余研犹豫地说:“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不小心碰到的吧,没觉得怎么疼。要不是你提醒,我都没注意到呢。” 顾言笑惊讶地说:“脸色红得都出血了,你居然感觉不到疼啊,嫂嫂你真是心大啊。” 余研看到她担忧的眼神,害羞地笑了,说:“说不定是晚上睡觉时不小心碰到的,我睡觉可是挺沉的。” 顾言笑没有让她的胳膊沾太多的水,洗好后就连忙从浴桶里出来。 顾言笑穿上衣服,去取医药箱,将药膏涂抹在她的胳膊上。 第271章 涂药的时候,顾言笑叹了口气说:“本来这些活儿应该是顾言诺来做的,可他平时就不太机灵,现在还忙得团团转,嫂子你多包涵啊。” 余研笑眯眯地说:“哎呀,你现在帮我涂也挺好的。” 接着,余研要去厨房给顾言诺做夜宵,顾言笑二话不说,跟着一起去帮忙。 顾言诺日夜不停地调配着解毒药剂,一有新的药出来,就会被送到军营里,让士兵们进行试验。 他尝试了很多次,虽然效果不错,但都没有成功。 治愈的希望总是差那么一点,总感觉少了一点什么,顾言诺就是找不到关键所在。 时间拖得越久,伤亡就会越大。 不只是京城与大营,江陵那边也陆续传来消息,每日都有死亡的消息。 至于林子墨,他虽然还在昏迷之中,但病情却是每况愈下。 从小到大,顾言诺就跟着长辈们学医,他是顾家历代医者中最具天赋也最杰出的一位。 这么多年来,他治病救人,让顾家的名声在他的手里越来越大,变得如雷贯耳,世上无人不知顾家家主的医术高超,无人能及。 但这次,他遇到了难题,瘟疫让他陷入了困境,暂时停下了脚步。 顾言诺差不多把太医院当家了,回去宫院的次数屈指可数。 余研经常给他送夜宵,去的时候总能看到他忙碌的背影。 大家都对他抱有很大期望,他哪能懒散下来。 经历了这么多失败,他连感慨沮丧的时间都没有。 这个看起来高高在上,冷若冰霜的人,却在为无数的生灵而奔波。 余研提议:“侯爷,先吃点东西吧。” 但顾言诺头也不回地回应:“我不是让你别送了吗?我现在没空吃饭。”余研听后就没再说话了。 不过很快,顾言诺就在一股药味中嗅到了饭菜的味道。扭头一看,余研一个人坐在桌前,打开饭盒,端出夜宵,慢条斯理地吃着。 顾言诺看起来累坏了,眉头皱得紧紧的,一看这情形,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夜宵本来是给他准备的,她怎么吃上了呢? 他可以不吃宵夜,但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把宵夜吃掉,这让他很不爽。 余研瞅着顾言诺那责怪的眼神,咽了口唾沫,小声嘀咕:“你说不吃,那我就吃了吧。” 顾言诺赶紧走过来,一把抢走了她面前的饭盘,说:“肚子上有点肉的人,哪有资格吃夜宵。” 余研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捏着自己的手,嘟囔着:“我觉得不吃掉就浪费了。” 顾言诺瞥见食盘里几颗糯米丸子,余研已经吃掉了两个。 这些糯米丸子颗颗饱满、晶莹透明,表面泛着油光,香气诱人。 顾言诺洗手后,直接用手指捏起一个吃掉。吃完第一个,他又捏起了第二个。 余研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那修长、白皙的手指在糯米丸子之间穿梭。 指尖沾上了少许油脂,显得光亮诱人,她好像闻到了他手指上的药味。 糯米丸子软硬合适,味道鲜美,内含肉馅,即使顾言诺口味挑剔,也觉得这些丸子对他的胃口。 顾言诺察觉到余研对他手中的糯米丸子垂涎三尺,这让他感到自己的东西被人觊觎。 余研赶紧澄清道:“我不是很想吃。” 顾言诺道:“想吃也吃不到,你没必要骗我。” 余研还是目光不离顾言诺的手,坦白说:“我只是看看而已。” “看一眼就行了。”顾言诺不但吃完了汤圆,还将粘在他手指上的米饭都吃了个精光,当着她的面儿,一粒都没剩下。 余研递给他一杯热茶,他一饮而尽,便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余研自己一脸轻松地把空盘子和餐具都收拾干净了,也没再打扰他。 林子墨染上疫病的事儿,谢蓝玉一直没公开说,也让那些知道的宫里人都闭紧嘴巴。 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原本每天一次的朝会,突然变成了七天一次,这让文武百官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再加上江陵顾氏急匆匆地进宫,经常出入帝后的寝宫,到了最后,林子墨很少出现在群臣和军营之中,就连奏折也不是他亲手写的,这就不免让人起了疑心。 在林子墨沉睡的这段时间里,不断有文武百官前来拜访,大多是为了打探消息,但林子墨始终不见踪影,只有谢蓝玉出面。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又到了七天一次的早朝时刻,可林子墨还没有清醒。 于是谢蓝玉才下了旨意,取消了当天的早朝。 这一决定可把朝臣们给炸开了锅,纷纷质疑这是什么情况,文武百官们一片哗然。 朝臣中有人坦率地提出了疑问,询问是否因为皇上健康状况欠佳,导致每日朝会的惯例被调整为每周一次,而今甚至停止了早朝。 对此,宫中的内侍也无法给出明确答复。 随后,部分朝臣并未就此作罢,而是径直前往御书房外的空地,俯首请求面圣。 若皇帝不予接见,他们便坚持不起身。 谢蓝玉自然也明白,此事瞒不了太久,大臣们要是没得到确切的消息,肯定会使出这招逼她开口。 但是现在天气这么冷,大臣们跪在冰凉的地面上能撑多久,这还真不好说。 若她对此置之不理,任由他们跪拜至力竭,届时问题将更加棘手。 因此,谢蓝玉最终命宫中侍从为她更换服饰。 她身着盛装,亲自前往御书房前殿,接见了诸位大臣。 群臣一看,纷纷行礼:“臣等有事启奏皇上,还请皇后娘娘将陛下请来。” 谢蓝玉道:“这次京都的疫情,还没有找到解决的办法,所以大家都要小心避开,若是有什么需要禀报的,可以先上折子,批复后自会下旨。” 大臣们说:“这几天,朝廷里的所有文件都不是皇上亲自批的,我们斗胆对比了一下,发现和皇后娘娘的懿旨笔迹一样。以前从来没见过皇后处理政务的,如今陛下还没有对我们表明态度,我们只是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蓝玉看着群臣,淡淡道:“陛下向来不是循规蹈矩的人,只是最近忧心过度,所以才让本宫代他处理政事,传达他的意思,就是这样。” 大臣们坚持行礼,说道:“我等求见陛下。” 第272章 平时谢蓝玉说话挺温柔的,这会儿声音低沉了,说:“各位大人的疑问我都回答了,你们还不满意,到底想知道什么,直接说吧。” 大臣们互相轻轻扭头,交换眼神。 最后有人说了:“听说现在疫病很厉害,连皇上都可能躲不过去,我们想知道,皇上身体还好吗?皇上他……是不是真的得了瘟疫?” 这话一说完,谢蓝玉看着他们,然后是一阵让人喘不过气的安静。 大臣们突然觉得有种压力,让他们一时间都不敢抬头看。 谢蓝玉说话了:“看你们这么坚决,今天我不给你们一个明确的答案,你们肯定不会罢休的。这么急切又坚持,是不是有什么计划啊?” 她的语气突然变得严厉起来,接着说:“现在疫情到处都是,很多人被感染了,都忙着找药制药、隔离病人、安抚大家,这些都是火烧眉毛的事情!可你们现在却有空在这儿跪着逼我,你们心里可能已经觉得皇上也得了瘟疫,就等着我亲口承认呢!我承认了又能怎样,能让你们满意?开心?能让朝廷稳定、民心安定吗?” 谢蓝玉厉喝一声:“是谁,告诉我,这对你,对朝廷,对平民有什么好处?否则的话,你也不会在这里浪费时间!”群臣不敢应声。 谢蓝玉道:“今天,你们若是想要在这儿一直跪着,我不会阻拦。但我只给你们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如果你们还不回去该干嘛干嘛去,那我就找人来替你们,接管你们的职位了!” 听到这句话,那些跪倒在地的官员们,都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却没有一个人敢回答。 说完,谢蓝玉一挥衣袖,直接离开。 谢蓝玉则是回了自己的寝宫,开始处理积压在桌上的各种事务。 一炷香过后,宫人来报告说那些大臣们一个接一个地走了。 如果真的闹得那么僵,谢蓝玉肯定会说到做到的。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谢蓝玉自然会遵守承诺。 而那些大臣,哪怕被革职,也不怕没人接替他们。 在这么个特殊时期,想表现自己、立功的人多得是。 哪怕是在朝堂上暂时没有人,之后也会有镇国王那边的人来帮忙,根本就不缺人。 所以这些官员也知道,如果继续纠缠下去,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 谢蓝玉心里明白,这事儿还没完呢,这才刚刚开始。 朝廷里肯定有人对她不满,后面肯定还有麻烦事儿。 那天晚上,谢蓝玉突然半夜醒来,因为林子墨发烧了,全身都是汗,看起来不太对劲。 她赶紧让人去把顾言诺找来。 顾言诺看过之后,得出的结论是,他的病情已经到下一阶段了。 虽然病情进展得很慢,但还是在逐渐加重。 因为林子墨每天都要保持一个小时的清醒,所以在这一个小时内,他的血液在体内流转的速度会更快。 谢蓝玉独自一人坐在床边,顾言诺正在为他针灸,为他降温。 施针完毕,她小心翼翼地替他擦拭着身体,换上衣裳,替他盖好被子,这才起身去了偏殿。 谢蓝玉沙哑着声音道:“顾大哥,每天醒着的时间不要继续了。” 顾言诺迟疑了一下,说道:“我觉得他不会答应的。” 谢蓝玉道:“不用他答应,从明天开始,不要让他醒过来。反正他每天醒来之后,都是要忙这忙那的,这么多的事情忙不完的,还是让他好好休息一下比较好。” 她转过头,红着眼眶看着顾言诺,“顾大哥,你有没有别的办法可以缓解他的损伤?” 顾言诺也不隐瞒,直接说道:“我尝试了很多种药物,都失败了,只是缺少一些主药。” 他白天黑夜不停地试,试了无数种药材,药方也改了无数次,虽然有点儿效果,但总是差点儿意思。 谢蓝玉急道:“我有信心应对这场疫情,您可以从我身上寻找突破口。我体内必然存在某种能够抑制疫病的物质,若结合您的药物治疗,或许能够有好的效果。” 顾言诺皱了皱眉,最后说了一句:“我要用你的血液做引子。” 谢蓝玉眼前一亮,觉得有希望急切地说:“沈大哥,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这些?” 顾言诺道:“要不是实在找不到别的药引,我也不会找你。就算这个办法能真的做出解药,实际上也不能用在病人身上,只能在紧急情况下临时给他用。” 谢蓝玉把广袖卷上去,道:“我明白,顾大哥开始吧。” 说完,顾言诺打开医药箱,拿出一个容器,将里面的银针取了出来。 他和谢蓝玉坐在茶几的一左一右,然后在茶几上放了一个软枕,让谢蓝玉把胳膊放在上面。 说着,他一只手抓住了谢蓝玉的手腕,另一只手拿着一把薄薄的小刀,放在了蜡烛上。 她的手腕很纤细,很柔软,青筋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顾言诺很少会觉得自己有难对付的情况,就像现在这样。 林子墨拒绝她当药人的想法,他也十分理解。 如果有更好的方法,他绝对不会让她去做。 林子墨的情况必须稳定下来,既然没有别的选择,那就只能拼一把了。 顾言诺避开了谢蓝玉的经脉,捻着细刃的手微微一停顿,随即非常迅速且利落地往她小臂上一扫。 谢蓝玉未察觉到任何痛楚,便见鲜红的血液逐渐流淌而出,顾言诺看着她的小臂轻盈翻转,血液缓缓流淌,汇聚于下方的器皿之中。 一旁的宫女们看到这一幕,都是一脸的震惊道:“皇后娘娘” 谢蓝玉轻轻地看了眼,说:“没事儿。” 顾言诺一边盯着看,一边手里拿着银针在火上烤了烤,等血够了,他马上把她的胳膊翻回来,手里的银针又快又准地扎进她胳膊上面,恰到好处地轻轻转了几下。 转眼间,两三根银针下去,就止血了。 顾言诺紧锁眉头,认真给她的伤口上药包扎,接着就急匆匆地拿着东西离开了,说:“你先回去休息,一有进展我就立刻把药送过来。” 谢蓝玉看着他脚步匆匆地走出偏殿,感激地说:“谢谢你,顾大哥。” 谢蓝玉回到自己房间,躺在林子墨旁边,一碰到他身上那股温暖,才意识到自己冷得跟冰块似的。 第273章 她想钻进他怀里取暖,但又担心自己太凉会冻着他。 最后,她只是紧紧抱着他的胳膊,靠在他的肩膀上。 谢蓝玉小声说:“子墨,顾大哥找到解决办法了,很快就有药了,肯定能治好你的。”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感觉自己好了一些,将身子紧紧地贴在他的胸膛上,紧紧地搂着他的腰,听着他的心跳声。 林子墨的胸口,不知何时已经被一股暖流浸透。 等到天亮的时候,顾言诺又回来了。 他带来了用谢蓝玉的血做的药,说:“用温水给他喝下去。” 顾言诺小心翼翼地扶起林子墨,谢蓝玉赶紧去倒水。 这时,顾言诺像熟练地把药丸送到林子墨嘴里,一直送到喉咙的位置,接着又灌进一杯温水。 虽然林子墨的身体还在沉睡,但他的意识可是清醒的,药丸刚到喉咙,他就知道该怎么吞咽。 然后顾言诺让他平躺下,说:“等两个小时再看看情况。” 顾言诺现在不能走,他一整夜没睡觉,所以先去旁边的房间休息两个小时。 谢蓝玉没有再睡,天快亮了,她得打起精神面对新的一天。 两小时后,顾言诺准时出现在谢蓝玉的房间门口。 他进去又给林子墨看了一遍,这一看就是很长一段时间,他脸上的阴霾才散去,说道:“这药比以前那些将士们用过的药都管用。这药力已经将病情压制下去,不会再继续侵蚀内脏了。” 谢蓝玉终于松了口气,感觉整个人都放松下来,结果有点晕乎乎的,一屁股坐在了床边。过了一会儿,顾言笑和余研听说了这事儿,都特别开心。 顾言笑微笑着说道:“玉儿,这样一来,你表哥的病就会好得更快!” 谢蓝玉也点头笑道:“是啊,这都是顾大哥的功劳!” 余研看着她脸上的笑容,打心眼里松了口气,只是看起来有些疲倦,道:“你要不要再休息一下?” 谢蓝玉道:“就算现在让我休息,我也兴奋得睡不着。” 顾言诺面色严肃地道:“还要再观察两天,才能知道它的效果。这可不是一般的解毒,不是一次两次就能治好的,还需要一段时间的药物调理。” 顾言笑开心地说:“我明白,咱们赶紧配药,这样一来,京城的老百姓、大营的士兵,还有我们江陵城,不都很快能用上这药嘛。” 顾言诺瞥了她一眼,说:“这种药,只有他才能服用。” 顾言笑一开始没懂他的话是什么意思,直到她亲眼看到谢蓝玉为了救林子墨,一次又一次地割伤自己来取血,这才明白顾言诺当时为什么那么严肃。 顾言诺拿谢蓝玉的血当药引,给林子墨试了好多次。 但是结果不太理想,药效只能撑三天。 三天一过,药劲儿没了,林子墨的身体又回到以前的样子了。 聊到他的病情时,谢蓝玉和顾言诺特意躲开了寝宫,跑到偏殿去谈,顾言笑和余研也过来旁听。 谢蓝玉说:“每隔三天给他用药一次就行了。” 顾言诺面色凝重,沉声道:“虽然能抑制瘟疫的扩散,缓解他的症状,但也只能让他的病情稳定下来,并不能根治。” 谢蓝玉道:“以前只是减缓病情的发展,如今能稳定下来,也算是一大进步了吧?” 顾言诺扭头看着她,说:“你得每隔三天就得给他用药一次,你能腾出多少个三天来?” 谢蓝玉轻轻咬了咬嘴唇,说:“我试试,应该能坚持很长一段时间。” 顾言笑听得一头雾水,问:“这药找起来很费劲吗?” 顾言诺刚想开口,谢蓝玉就抢先说:“其实也没那么难。” 结果顾言诺啥也没说,脸冷得跟冰块似的,站起来就走了。 顾言笑望了望顾言诺离去的方向,笑着牵着谢蓝玉的手,说:“别放心上,这家伙可能是在太医院里闷太久了,脑子有点不灵光。” 她马上跟谢蓝玉打包票说:“顾言诺不给你配药,我去太医院给你配,我现在就去找他要药方。” 然后顾言笑就站起来,跟着顾言诺去了。 等两人离开后,余研才皱着眉头,迟疑地问道:“玉儿,侯爷的那个药引,会不会对你造成什么伤害?” 谢蓝玉一怔,旋即哑然失笑:“嫂嫂你怎么看出来的?” 余研说:“大家都知道你能抗住瘟疫,身体跟普通人一样,听侯爷的话好像要用那个药得靠你帮忙才行,如果那个药对你没影响,侯爷应该会直接答应的。” 谢蓝玉说:“嫂子你聪明又细心,我瞒不过你。” 停了一下,又说,“我不想让言笑担心,其实我觉得,这事儿也没那么难。以后关于子墨的病情,我就不在他面前说了。以后嫂嫂和言笑在子墨面前,还请嫂嫂多指点言笑。” 余研微微颔首。 没过多久,顾言笑就回来啦,而且还真的带回了药。 她把药交给谢蓝玉说:“还差一个药引,我哥说你知道。如果有药引的话,就一起混着喝下去吧,应该能立竿见效。” 谢蓝玉轻抬玉手,接过药,答道:“我明白了,这就回到房中,为子墨服下此药。” 她握紧药,款步轻移,向着门外走去。 顾言笑说:“玉儿,你还没告诉我那个药引到底是什么呢,你有没有现成的啊?” 谢蓝玉回道:“有的,上回顾大哥来看子墨,还留了一些。” 顾言笑好奇地追问:“那这个药引到底是个什么啊?” 谢蓝玉直截了当地说:“我不懂药理,不清楚具体情况,只要有效就行。” 她轻松地回眸一笑,接着说,“言笑,余嫂嫂,请你们替我去看看孩子们。” 顾言笑立刻回应:“你放心,这事就包在我们身上了。” 之后,谢蓝玉直接离开偏殿,前往寝宫。 余研和顾言笑一起离开了偏殿,并肩往外走。 顾言笑小声抱怨着:“不管是玉儿还是我哥,都很神秘。你是不知道,我去取药的时候,顾言诺的脸色有多难看。如果他不愿意,我就是要把他的阁楼烧了,他也不会同意的。” 余研轻轻叹了口气,说:“或许,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顾言笑说:“我问他这药引到底是什么,他死活不肯透露,搞得跟怕我偷了他宝贝秘方似的。” 第274章 余研说:“他肯定不会那么小气的。” 她想了一下,接着说,“你哥可能觉得这药只有玉儿的表哥能用,所以没跟你细说吧。” 顾言笑有点疑惑:“可是林大哥的病,并没有跟其他人一样,为什么只是他能用呢?” 余研含糊不清地道:“有没有可能,这张方子上的药材,不适合大家?” 说到这里,她沉默了。 任由顾言笑自己琢磨:“如果材料不够,顾言诺会跟我们说,我们可以再想别的办法,但玉儿说,顾言诺给了她不少。” 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顾言笑又将之前在偏殿里说的那些话细细回忆了一遍,总感觉有些不对。谢蓝玉没有说,顾言诺也没有说,那药引她还是不知道。 想到这里,顾言笑觉得自己不能糊里糊涂的,她决定必须去弄个明白。 她停下脚步,有些不放心,“嫂嫂,我要去找玉儿了。” 余研没拦着她,就说:“行吧,你去吧,我得去看看孩子们。” 余研停下脚步,看了看顾言笑仓皇离去的身影,之后转过身继续往前走了。 她深知不愿让周围人忧虑的心情,然而,在一个人面对困难时,若能得到周围人的关照与鼓励,肯定会更加振作有精神。 不是说如果你不告诉他们,旁边陪着的人就不会担心了。 顾言笑像一阵风似的回到了后殿,宫人们还没来得及告诉她在寝宫里的谢蓝玉,她就已经哗啦一声推开门,冲进去了。 一边往里走,她还一边喊着:“玉儿,我就是想问问你,是不是还能帮你做点什么……” 轻轻掀开帷幔,步入室内,顾言笑抬头便望见谢蓝玉静坐于窗边的坐榻之上。 只见她手旁的几案上摆放着一只器皿,她正抬起手臂,鲜红的血液沿着她那白皙的手臂缓缓滴落,汇聚于器皿之中。 很显然,她完全没料到顾言笑会再回来,心里一慌,想赶紧掩饰,但已经晚了。 谢蓝玉看到她出现,眼神里闪过一丝紧张,赶紧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别出声。 顾言笑愣了一下,然后突然明白了过来。 怪不得顾言诺会有那样的反应,怪不得他和谢蓝玉两人都没有多说什么。 原来啊,那药引子竟然是她的血…… 顾言笑想起来,因为谢蓝玉自己能抵抗瘟疫,她的血才可能有治疗效果。 难怪顾言诺会声称那药方,唯有她的表哥能够承受。 如此特殊的药引,根本就不可能给别人用。 顾言笑一眼就看出了她手臂上的伤口,明显不是新的。她已经割破了自己的伤口,现在又在伤口上划了一道口子。 顾言笑的心情瞬间变得无比复杂。 她默默地走了过来,一看见谢蓝玉那样子,赶紧去旁边把药箱打开,拿出金疮药。 如果顾言笑没有出现,那就只能由谢蓝玉单手包扎了。 但她一只手不太方便,自然不可能像顾言笑那样处理得那么好。 顾言笑也没多说什么,在谢蓝玉把血取出来之后,她就立刻给她扎了两针,止住了流血,然后又洒了一些金疮药,把她的伤口包扎起来。 寝宫内安静得有些诡异,谢蓝玉淡淡道:“你怎么会回来?余嫂嫂呢?难不成她让你回来的?” 顾言笑平静了下来,说道:“我只是想不通,所以才会回来看一看。嫂嫂去陪孩子们了。”她抬起头,看了眼谢蓝玉,目光却落在了林子墨的身上,低声道:“你让我们去照顾孩子们,实际上是在打发我们离开。” 谢蓝玉也低声道:“怎么可能,我自己能搞定。”她轻笑一声,“你们两个在一起,倒是变得谨慎了。” 顾言笑说:“我嫂嫂可真淡定,我回来的时候她还什么都不清楚呢,还想着你说的要我们帮忙照看孩子的事儿,就去照顾孩子了。” 谢蓝玉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的确,她并不希望顾言笑为自己担忧,然而在顾言笑的帮助下处理伤口后,却让她感觉自己充满了力量。 顾言笑为她仔细包扎并系好绷带后,她便端起碗,缓缓走向床边。 谢蓝玉给林子墨喂了一颗药丸,又将他扶了起来,让他倚靠在自己身上,顾言笑面色复杂地将那碗递给了谢蓝玉。 谢蓝玉就喂林子墨喝下去,林子墨一尝就知道,这药丸和着血的味道,他咬紧牙关不张嘴。 谢蓝玉急得眼睛都红了,说:“子墨,这是顾大哥给你新制的药,你怎么还不喝呢?” 顾言笑灵机一动,说道:“鹿血很难提取,一定要新鲜,我大哥的药方一出,宫中便四处寻找。林大哥,你可要珍惜这份珍贵的药材。” 僵持了一会儿,林子墨的牙齿总算是松开了。 谢蓝玉红着眼睛笑道:“顾大哥已经试验过了,效果非常好。你只要吃一阵子,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她一直喂了大半碗生血,这才放下心来,将那碗递给顾言笑,然后将林子墨抱了起来。 她喂完那半碗生血,才终于松了口气,把碗递给顾言笑,然后慢慢扶着林子墨躺下。 接着,她又倒了一杯温水,轻轻给林子墨润润嘴。 过了一会儿,谢蓝玉和顾言笑走到门外,离得远了些,开始聊天。 顾言笑有点郁闷,抓着谢蓝玉的手,一脸怜惜地盯着她的胳膊:“你怎么不告诉我,如果我不来的话,你会不会把这件事隐瞒下去呢?你是不是没把我当成好姐妹了?” 谢蓝玉说:“抱歉啊,我只是不想让你再操心了。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了,除了你,我哪儿还有别的姐妹啊。” 顾言笑眼眶微红,说道:“你不说,你自己一个人怎么能方便呢,有我在,我至少能帮你一把。” 谢蓝玉笑道:“是啊,也亏的是你,临时编了个合理的借口,把子墨给骗了。否则我真不知如何是好,你这么一说,以后就好办多了。” 顾言笑道:“你看,我就说我能帮你一把。”说完,他在她胳膊上吹了一口气,“是不是很痛?” 谢蓝玉微微一笑,摇摇头说:“其实也没那么疼。” 顾言笑瞥了她一眼,说道:“你怎么这么傻呢,新的伤口和老的伤口混合在一起,不痛才是怪事。再说了,你要是一直切同一个伤口,以后疤痕可就得又深又长了。” 第275章 谢蓝玉笑了笑说:“别担心,等以后身体好了,我们再慢慢想办法去掉疤痕。要不然每次受伤都换一个地方,这两只胳膊可就全是伤疤了。” 顾言笑看她还能这么轻松地开玩笑,心里更难受了,说:“等你表哥恢复了,知道这个事儿,不知道他会气成什么样子呢。” 谢蓝玉沉声道:“只要能让他恢复,我做什么都行。” 顾言笑深知,谢蓝玉能为林子墨付出到何种地步。她过去总是如此,即便内心充满怨怼与苦楚,她依旧会坚定不移地守候着他。 所以顾言笑没法说服她,也不会去说服,就只是在她旁边给她打气。 因为她们都知道,想要救自己在乎的人的那种感觉,有多难受和急切。 顾言笑深呼吸了一下,说:“行吧,看你这么坚决,你是打算用新鲜的血来喂你二哥了。但是每三天一次,就算是个身体棒的人,也未必能撑得住;从今天开始,我会给你准备一些滋补气血的食物,你要多吃一些,多休息一下,只有你的身体跟得上,你就可以给你二哥治病了。” 谢蓝玉点点头,说:“言笑,谢谢你。” 顾言笑着说:“咱们之间,还用说谢谢吗。我懂你,要是我,我也会毫不犹豫去做的。以后别再对我藏着掖着了,有我在,我一定会帮你的。” 顾言笑整理了一下她的衣袖,然后说道:“你去和你表哥待在一起吧,我给你准备一些药膳的食材和药物,你必须喝,明白了吗?” 谢蓝玉笑道:“明白、明白。” 然后,谢蓝玉看着顾言笑快步走远,她也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回到房间后,她觉得有点累,不知不觉地靠在床边,紧紧抓着林子墨的手臂,慢慢睡着了。 另一边,余研往后宫走去,还没走到院子里,就听见阿馨在哭。 她赶紧走进院子,果然看到了坐在院中哭泣的阿馨。 紫烟和几个老嬷嬷再如何劝说,也是无济于事。 三位兄长,轮流来安慰她,她都不听。 她的小脸都被泪水打湿了,看起来楚楚可怜。 林若维道:“这场雪很快就会融化了,要不我们等下雪的时候,我们再堆吧。” 阿馨踢了踢自己的小腿,委屈地道:“不行不行!我现在就要,现在就要……” 二哥哥林若勤道:“这只是个雪人,娘还在忙呢。” 阿馨:“呜呜呜我不管!我现在就要娘,我要看到娘!” 三哥哥林若讷道:“阿馨,地面潮湿,你的裙摆已沾湿了。” 林若讷想把阿馨抱起来,但阿馨就是不愿起来,整个人都蜷缩在一起,伴随着尖尖的哭声。 这时候余研进来了,柔声唤道:“阿馨。” 阿馨哭得眼睛都红了,回头一看,好像看到了救星一样,忙向她伸出手来要抱抱,一边哭一边说:“舅母,舅母你快帮帮我,她要融化了呜呜呜……” 院子中央,那尊两天前刚做好的冰雕,已经被融化得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只有一片雪白。 余研把阿馨抱在怀里,她还是头一次抱着这个小毛球,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有一种办法,可以让它融化。” 余研接过阿馨,她还是头一次抱着这个小团子,她的心也被他的哭声给打动了,于是就说:“其实有个办法能让它不融化。” 阿馨带着泪花儿问:“有什么办法呢?” 余研又道:“画一幅你娘亲的画像,让你随时都能看到。” 阿馨扯了扯余研的袖子,可怜兮兮地问:“舅母,你会不会画?” 余研替她擦去脸上的泪水和鼻涕,温和地笑了笑:“我试试?” 阿馨止住哭声,立刻高兴地从她的怀里跳了下来,拉着她就往书房走。 可余研走到书房门口,就停住了脚步,说:“不如我们到你的屋子里,去画画好不好?” 阿馨忙不迭地点了点头。 余研让平日里收拾书房的宫人们,拿了纸笔过来。 余研走到两个小家伙的卧室,在桌子上铺开一张桌子,让阿馨坐下。阿馨双手撑在桌沿上,头靠在桌上,一双乌黑发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 三个哥哥学完之后,白天几乎不回寝室,除了午休时间。 但他们总是有事没事地,过来晃两圈。 余研的观察力很强,她看过的东西能一笔一画地描绘出来,更何况她还跟谢蓝玉相处了这么久呢! 她把谢蓝玉的模样活灵活现地画在纸上,换了好几支笔,有大有小,每一笔都把细节描绘得淋漓尽致。不一会儿,四个孩子都围在桌子旁边,看得眼睛都不眨一下。 画好了人物画像,余研又用彩墨给画像上色,让它更加生动鲜明。 阿馨之前的伤心模样早就飞到九霄云外,现在她满脸兴奋又惊讶地惊呼一声:“哇!娘在对我笑呢!”画中的她,眉毛眼睛带着一点儿嗔怪,却又保持着做母亲的威仪。 那柔美的脸上,还藏着三分笑意,跟平时谢蓝玉和孩子们相处时的样子简直一模一样。 林若讷忍不住夸奖:“叔母,你画得真是太棒了!” 这对阿馨来说,比之前的雪人还要让她觉得亲近。 阿馨兴奋得拳头都握紧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画卷,不停地喊着“娘”。 紫烟在一旁看着,说道:“侯夫人的笔力,当真是出神入化,就算是宫里的画师,也未必能比得上。” 做完这一切,余研放下手中的笔,笑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长,皇宫里的画家,都是毕生致力于绘画的,不是我能比的。” 墨水晾干后,这幅画就被挂在孩子们卧室的墙上。 余研看到墙上的钳子,好奇地询问,阿馨跟她分享了钳子的来历,余研听后笑得很开心。 接着阿馨留在卧室,余研给她讲了一堆有趣的民间故事,她听得入神。 余研还教她多学了一些字,紫烟在旁边瞧着,觉得这位侯夫人的字也写得真心不错。 转眼间大半天就过去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就在孩子寝室里吃的。 阿馨拽着余研,一块儿共进午餐。 四个小家伙好久没有这么开心地一起大快朵颐了,阿馨得意得像个小主人似的,指着各种美食让余研品尝,还不忘炫耀:“舅母啊,这些可都是我最喜欢吃的菜,绝对美味无比!” 第276章 接着她还是不懈地从碗里挑出沾着饭粒的菜,一股脑儿夹到哥哥们的碗里。 筷子夹不稳,她就用手指捏着菜放进哥哥的碗里。 三个哥哥吃得津津有味,一点儿都不嫌弃。 看到孩子们这么快乐的吃着,宫人们也都跟着高兴起来。 饭后午休时,阿馨非要让余研陪着她,结果把三个哥哥挤得没办法,只能靠边。 阿馨从被子里钻出来,朝余研招了招手,“舅母,快来。” 余研搓了搓手,有点儿犹豫地说:“这……” 哥仨特别懂事地悄悄地给余研让出了位置,接着余研就过来跟阿馨挤一个被窝了。 阿馨叹了口气:“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两个人一起睡在床上了。上次娘和我睡觉,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余研又问:“很久很久以前,那是多长时间?” 阿馨叹息一声,说道:“应该是我还没记事的时候。” “……”余研无言。 阿馨道:“我爹爹很霸道,抢走了娘亲,让娘亲每晚都要跟他一起睡觉,娘亲怎么可能有时间跟我们在一起?” 她看了看墙壁上的那幅画,补充了一句:“他们现在很忙,也没时间管我们。” 余研一边说着,一边在她的后背上拍了拍,“这几天就没事了。你爹爹说,你什么时候能学到三百个字,就能看到他们不是吗?” 阿馨小声嘀咕:“我都学会了几十个了。” 不久,她就开始犯困,嘴里说着:“舅母,回头你多教教我……我一定能很快学会的……” 余研回应:“好,一有时间我就来教你。” 顾言笑仔细安排了谢蓝玉每日的饮食及汤药补品后,时间已近中午。 她返回后殿,发现寝宫内一片静谧,进入后发现谢蓝玉正趴在床边沉睡。 顾言笑急忙取来毯子,轻柔地覆盖在她身上。 直至午膳准备就绪,顾言笑才轻声唤醒了她。 谢蓝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顾言笑说:“玉儿,快点,咱们吃饭去。” 谢蓝玉因沉睡而四肢僵硬,顾言笑轻柔地为她按摩以缓解僵直。随后,她转身细心地为林子墨整理了被褥,轻声道:“子墨,我马上就回来。” 顾言笑又说道:“林大哥放心,我会让她多吃点的。” 这回两人已经不在寝宫里吃了,而是在旁边的偏殿里吃饭。 顾言笑一边嚼着饭一边念叨她:“你这么睡觉法儿可不行啊,小心着凉。要累的话,就去床上躺着休息嘛。” 谢蓝玉说:“我本来没打算睡觉,结果一不留神就睡着了。” 顾言笑接着说:“你刚才取了那么多血,身体肯定累啊。血这东西可宝贵了,你一下子取这么多,得花好长时间才能补过来。” 玄玉打趣道:“以前我总觉得睡不着,现在好了,可以睡得香了。” 顾言笑给她盛了汤,又给她夹菜。 谢蓝玉看着顾言笑地放在她的面前一道道菜,说道:“你必须把所有的东西都吃掉。” 一眼望去,比她平日里吃的要多得多,唯一不同的是,只是饭很少,大部分是那种药膳汤。 谢蓝玉拿起碗和筷子,不管饿不饿,都是一口接一口地吃。 午后时光,她也会喝些补血益气的汤药,只要是顾言笑亲手熬制的,她统统照单全收,她从来都不会拒绝! 之前谢蓝玉对膳食的控制很好,饭量也不大,但是这一次,她却是拼了命地想要补充营养,所以每天的饭量都比平时大了不少。 即便这样,她的身体和脸色还是没好转,反而越来越瘦,越来越没血色。 这是因为不管怎么补,也赶不上她消耗的速度。 林子墨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在睡着,谢蓝玉之前让顾言诺把那一个小时的清醒时间也免了,他现在唯一能维持生命的,就是顾言诺给他开的药。 谢蓝玉每天忙完手头的事,大部分时间都花在陪林子墨上,给他做做按摩,防止肌肉萎缩,还给他念兵书。 虽然谢蓝玉暂时稳住了朝廷的局势,但林子墨一直没露面,大家心里还是很慌的。 另外,江陵那边的疫情已经很严重了,京城的情况也不太好。 京城聚集了来自五湖四海的人,让京中人满为患,人心惶惶,疫情还没有被控制住,而那些还没有被感染的人,陷入不安与混乱,群情激昂,意图集体突围出城。 谢蓝玉召集军营中的士兵,将闹事的人都抓了起来。 虽然派出去的都是健康的士兵,但大营中却传出了瘟疫的消息,百姓们看到这些士兵,都会避而远之,倒是省去了很多麻烦。 朝中休息的时间太长,群龙无首,群臣上奏,请求皇上执掌朝政。 谢蓝玉身为皇后,掌管朝政,发号施令,早已引起了群臣的不满。甚至明知道谢蓝玉每天都要批阅奏折,还不停地上书,指责后宫女子把持朝政。 如果皇帝陛下不站出来,那么,他的威信,将会受到极大的打击。 如果事情发展到最糟糕的地步,说不定朝堂上的大臣们就会群起而攻之,将她从朝堂上赶下来,取而代之。 林子墨的亲信觐见,谢蓝玉则是到了御书房,商讨应对之策。 他们纷纷进言,请皇上出来主持朝政,这只需要两三个小时。 但现在林子墨的病情已经到了第二阶段,需要用谢蓝玉的精血来维持,不让它继续恶化下去,谢蓝玉又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把他叫醒。 对于大多数人而言,两三个小时的时间或许并不算什么,然而对他而言,这段时间却可能意味着巨大的挑战。 在这短暂的清醒时刻,他所有的努力都有可能付诸东流。 谢蓝玉曾经询问过顾言诺,是否与自己持有相同的观点。 谢蓝玉一直撑到现在,因为得不断取血,脸色都差了好多,顾言诺当然不能拿林子墨的命当儿戏,更不会让谢蓝玉这么长时间的努力白费。 不过最后,谢蓝玉还是让人传话,明天开始恢复早朝。 此刻,谢蓝玉正坐在窗前,手中拿着一个容器,她将手上的纱布取了下来,纱布上的伤口因为不断的割伤而红肿,看起来十分地狰狞。 但她还是毫不犹豫地用刀子划开了伤口,任由鲜血滴落在容器里。 顾言诺看着这一幕,唇线紧绷,双手在袖子里攥成了拳头,强忍着。 比起他初来京时,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也有些憔悴。她全身的血液,几乎都被病床上的人给抽干了! 第277章 为了让林子墨完全相信,知道真相的人都说谢蓝玉拿的是鹿茸血。 所以,谢蓝玉让顾言诺在林子墨面前说,用鹿茸血做药引子有多神奇的效果,还说京城里的人都在到处找活鹿,想取它们的鹿茸血来做药。 谢蓝玉道:“顾大哥这几天也累了,好好休息,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了。” 顾言诺有点儿不解地说:“你还挺有空,关心别人的事儿。” 谢蓝玉抬头看着他,微微一笑,眼神清澈而温柔,说道:“我们大家对你的依赖,是一种本能,但这并不是你的全部责任。你能为天下苍生,为将士们研究药方,我们都应该感谢你。” 顾言诺道:“这件事情,本来就不应该由我来处理,顾家又不是随便什么人的病都看的,但他偏偏要我做这建安侯。” 谢蓝玉道:“顾大哥为了治好大家的病已经做了很多努力,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我想成功是迟早的事情。” 顾言诺愣了一下,听到她说:“你这么厉害,肯定会成功的。” 她取完血,正准备结束时,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差点把面前的工具给弄翻了。 还好顾言诺反应快,一手接过工具,一手扶住了谢蓝玉。 他面无表情地给她扎了两针,止住了流血,然后把顾言笑叫了过来,帮她上药,余研也给她送了一碗滋补的汤。 顾言诺拿着碗就走到林子墨那儿,给他吃了药,然后又把血给他服了下去。 谢蓝玉实在没力气站起来,只好说:“顾大哥,让他喝点水漱漱口吧。” 顾言笑一脸愁容地给伤口上药,谢蓝玉接过余研递过来的汤,咕嘟咕嘟一口气喝光了。 她瞅瞅顾家兄妹俩,感觉他们比自己受伤还惨,正发愁不知道该怎么办呢,余研说话了:“阿馨已经能写一百多字了。” 谢蓝玉有点吃惊地问:“这么用功?” 余研回答说:“她还记得皇上以前答应过,等她学会三百个字,就能跟你们见面了。” 谢蓝玉笑着,眼眶却忍不住泛起泪光,她说:“阿馨性子倔强,向来不喜欢老老实实坐着写字。余嫂嫂,这几日多谢你照顾他们了。” 余研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他们都挺好带的。”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你表哥的剑,怕是要重新打造了。” 这一次,气氛总算是缓和了一些。 顾言诺给林子墨喂完药,漱了漱口,之后就先走了。 顾言笑和余研等谢蓝玉缓过劲来,又等她洗漱完毕,便离开了。 谢蓝玉夜里手脚冰凉,趴在林子墨的身边,尽量往他身边靠了靠,将脑袋靠在他的胳膊上,像是在闲聊一般,道:“可能是太长时间没上朝了,那些大臣们都不高兴了,明天重新开始早上的朝会。” 她伸手在他胸口摸了摸,低声道:“放心吧,有你给我的护身符,我能撑得住。” 她慢慢笑起来说:“最近确实有点儿忙,但忙点儿也好,忙了就容易饿,也容易累。” 她轻声道:“我白天吃得很多,言笑给我搭配了营养餐,除了三餐,还有好几道滋补汤品,我都吃完了。晚上我也能睡个安稳觉了,不再像以前那样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了。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先把自己养好,再去照顾你。” 白天她基本上没什么食欲,但还是得逼着自己吃点儿东西,因为晚上她能睡个好觉,一觉到天亮,不会中途醒来。 这是因为她身体虚弱,气血不足,一闭上眼睛就昏昏欲睡,不容易醒过来。 她把脸靠在他的胸口上,轻轻地说:“子墨,抱抱我吧。” 她感觉到了丝丝凉意。 谢蓝玉抓着他的胳膊,倔强地圈在他的腰间,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将脸靠在他的衣服上,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衣衫上已经沾上了一层又一层的水渍。 谢蓝玉没有说话,只是眼眶中,满是泪水。 没过多久,她就进入了梦乡。 没有美梦来安慰,也没有温暖的怀抱,只有无尽的冰冷和黑暗。 她只能紧紧抱住身边的男人,才能避免陷入深渊。 第二天,天还没亮,她就准时醒来了,正好是林子墨平时早起上朝的时间。 林子墨躺在床上睡着,谢蓝玉帮他把被子掖好,然后自己站起来,转过身来把床帐整理好,接着叫了宫女们进来侍奉。 宫女们依次携带物品,步入宫殿之中,以供皇后日常起居之需。 谢蓝玉完成洗漱后,两位宫女携带着一件绣有凤凰图案的华美服饰前来。该服饰为明黄色,凤凰绣工栩栩如生,从领口至裙摆,凤凰的羽翼似乎展翅欲飞,直冲云霄。 此衣饰既显尊贵又极尽华丽,令人目不转睛。 谢蓝玉伸手穿上袖子,宫女们小心翼翼地帮她整理,把衣服的前襟弄平,腰带系得松紧合适,然后跪在地上把衣服的下摆拉得整整齐齐的。 她坐在镜子前面,把头发挽起来,戴上凤凰形状的头饰,耳朵上挂着珠宝,看起来既端庄又特别有气派。 她双眸黑白分明,神态宁静,不再显露出往日的温柔与美丽,反而充分彰显了她作为侯家千金,一国之后的威严气度。 这身皇后装束,她平素鲜少穿戴,仅在与林子墨一同出席国家重大活动时才会选择。 她曾感到这身凤袍与凤冠过于沉重,然而,如今为了维系朝廷的稳定与民心的安宁,其分量确实不容小觑。 整理好仪容后,宫女恰到好处地走进来说:“皇后娘娘,大皇子殿下来啦!” 谢蓝玉道:“让他进来吧。” 林若维走了进来,他虽然只有五六岁,但身上却透着一股难得的沉稳,一举一动都透着皇族的气派。 他走到谢蓝玉面前,躬身行礼。 谢蓝玉回过头来,神情有了些变化,就像是一夜之间,面前的小孩就长大了一样。 他穿着一身浅黄色的蟒袍,衣服穿得整整齐齐的,长得跟爹爹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当他抬头看到谢蓝玉的时候,那双忧郁的眼睛终于亮了一下。 他也好久没有看到娘亲了,现在见到了,却是大不相同,她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 第278章 谢蓝玉让宫女拿来一片防止疫病的药片,让他放在嘴里含着,还特意避免直接对着他说话。 然后轻轻地摸了摸他的脸颊,温柔地问:“弟弟妹妹都乖吗?” 林若维点着头说:“嗯,都很乖。我过来的时候,他们还在呼呼大睡呢。” 谢蓝玉笑了,眼神里带着点红,说:“你是兄长嘛,有些事情得你这位哥哥来承担,所以你的责任更大、更辛苦一些。就像现在,他们还在梦里,你却得起床和娘亲一起去应对那些未知的事。” 林若维又摇摇头,说:“不辛苦啊,他们年纪都没有我大,我帮爹娘分担点,这是应该做的。” 谢蓝玉转身看了一眼,轻声对林若维说:“你爹有些不舒服,现在还在睡着。你去跟他请安,他会听到的。” 林若维步履沉稳,一步步走向床榻,于帘前驻足,恭敬地行了一礼,禀报道:“父亲,孩儿前来请安。”随后,谢蓝玉携林若维一同离开了寝宫。 天色逐渐明亮,今日无疑是个晴朗的日子。 东方天际隐约可见朝霞,预示着太阳即将升起。 一大一小,从屋顶上缓缓走了出来,沿着大殿门口的阶梯,朝着大殿的方向走去。 朝阳初升之时,一声钟响,百官入宫,踏上殿阶,井然有序。 随着宫廷侍从高声宣告:“升朝——” 文武百官们纷纷躬身行礼,以示恭敬,静候君临。 数名太监从朝殿一侧的帷幕之后步出,他们搬来一张座椅,安放在殿堂上首的龙椅之旁。 随后,两位身影,一高一矮,缓缓自幕后显现。 谢蓝玉走在前面,林若维紧跟在后面。稍微低头一看,就能看到朝廷里那些大臣们闹哄哄的场面。 然而,谢蓝玉表现出从容不迫的态度,尽管林若维年纪尚轻,却也毫无畏惧地步入殿堂。 这对母子缓缓走向殿上首座,谢蓝玉以沉稳而端庄的姿态坐在了龙椅旁边的座位上,并示意林若维坐到平日里其父亲上朝时所坐的龙椅上。 由于林若维年纪尚幼,龙椅对他而言显得过于宽大。 此时,下方的朝臣们已经开始低声交谈,窃窃私语。 谢蓝玉缓缓开口,声音在大殿中回荡:“各位大臣,有什么不同意见,尽管大声说出来。” 然后有个大臣走出来,恭敬地说:“我们欢迎皇上上朝,但是没听说大皇子殿下和皇后也要来。自古以来,后宫从来不参与政事,也没有上过朝的先例,这未免有些不妥。” 还有个大臣说:“再者,大皇子虽然是皇子,但皇帝的宝座可不是随便谁都能坐的,大殿下这么直接坐上去,也未免有些不妥。” 谢蓝玉轻挥衣袖,示意身旁的太监,此人正是平日里林子墨身边负责的太监。太监迅速取来卷轴,缓缓展开,庄严地唱道:“诸臣听旨——” 朝臣们闻声,立刻整齐划一地跪伏在地。 旨意中说,皇上龙体欠安,暂时无法不能上朝。当前瘟疫肆虐,朝纲不稳,然而,国不可一日无君。因此,特立大皇子林若维为太子,代理国政。太子年幼,需要有人辅佐,当朝皇后母仪天下,具备驾驭全局的能力。因此,在太子监国期间,皇后将临朝听政。皇后与太子的命令即为天子之命,朝臣百官必须严格遵守,群臣不能有丝毫的怠慢。 圣旨念完,满朝文武表情不一。 有的大臣们完全听皇帝的,也有不听话的大臣。 现在皇帝病了,大家心里都清楚,肯定是得了疫病。 这个时候让太子来管理国家是挺正常的,但为什么非得让皇后来处理朝政呢? 朝中大臣中,有不少都是林子墨当年的嫡系,当年林子墨登基为帝后,他们自然是不遗余力地扩大朝中的影响力,但在向林子墨的后宫安插人手不成后,他们也在提防着外戚太强。 现在让皇后管理朝政怎么行呢,这样下去,外戚会控制整个朝廷的。如果皇帝病得很重,难道他们真的要把这江山交给外戚管理吗? 所以,大臣们对此表示了强烈的反对。 大臣们说:“正如我之前说的,我从没听说过有皇后在朝廷上帮忙处理政务的先例,后宫的人是不能插手政治的,这个规矩不能打破。太子管理国家是应该的,但是应该从我们这些大臣里面选一个能干的人来当辅佐大臣。” 这话一说出口,其他的大臣们一个接一个地表示同意。 谢蓝玉也不着急,等着他们发表自己的看法,一时间,朝堂上议论纷纷,喧嚣不已。 林若维则显得从容不迫,安坐于椅上,听着他们大义凛然的言辞。 大臣们或怒目而视,或面红耳赤,或滔滔不绝,或引经据典地进行着激烈的反驳。然而,他们逐渐注意到,坐在上首的皇后和太子正泰然自若地观察着这场争论。 无论大臣们提出何种论点,皇后和太子都未发一言进行辩驳。 随着时间的推移,大臣们激昂的声调逐渐降低,直至朝堂上的喧嚣最终归于沉寂,静得连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 最终,谢蓝玉缓缓启齿:“诸位大臣是否已畅所欲言?若已言尽,那么本宫便要发言了。” 朝臣们虽情绪激动,但仍旧保持了理智,未有失礼于皇后之举,皆静默以待。 谢蓝玉阐述道:“首先,此乃皇上的圣旨,内容由皇上亲自书写,并加盖了国家之玉玺;圣旨乃是对天下臣民宣布的既定事实,而非尚待与群臣商讨的未定事项,亦无朝令夕改、收回成命之可能。” 说完,她让宣旨的太监把圣旨拿出来,让大臣们一个个看清楚。 别忘了,通常皇帝发个命令什么的,都是有专门的文官帮着写,皇帝不用自己动手,只要盖个玉印就行。 但是,这次的圣旨是皇帝自己写的,大臣们一看字就知道是皇帝亲笔,这事儿就更证明了这确实是皇帝的真正意思。 先前有朝臣心存疑虑,甚至有人妄图声称皇后可能利用皇帝病重之机篡夺政权。 然而,此圣旨一经公布,立即消除了所有猜疑,使得他们任何借题发挥的企图都无从谈起。 第279章 皇后谢蓝玉进一步阐述:“其次,有臣子提出历史上并无皇后临朝听政的先例,但自今日起,本宫将成为这一先例。” 她目光威严地扫过群臣,面容庄重,其威仪令整个朝堂肃然起敬,随后她又强调:“当前瘟疫横行,百姓正遭受极大的苦难,君臣应齐心协力,若有任何人企图在此时兴风作浪、犯上作乱,本宫必将严惩不贷。” 朝中大臣们都有些拿不定主意。 经过短暂的沉默,仍有大臣挺身而出,禀告道:“臣等无法接受后宫干预朝政,恳请太子另择贤能辅国大臣!” 此言一出,随即几位大臣也纷纷站了出来。 他们都是林子墨没有称帝前的一脉元老,威望极高。 如果他们不同意,那么所有的大臣都会有同样的想法,超过半数的大臣持观望态度。 如果是其他同龄人,坐在这么高的位置上,恐怕会被吓得魂飞魄散。 林若维从头到尾都在听着,脸上没有半点无奈之色。 大臣们发现难以直接向皇后施压,便转而试图从太子这里找到突破口。他们认为,只要能让这位年幼的太子感到恐惧并点头同意,那么他们的计划便能顺利推进。 然而,林若维沉思片刻后,以稚嫩却坚定的声音质问:“你们是想让我违背父皇的旨意吗?我可不敢,你们敢吗?” 此言一出,令在场的大臣们顿时哑口无言。 林若维道:“父皇指定母后听政,那就是母后听政。” 谢蓝玉问:“诸位大臣可还有异议?无异议的话,今日开始议政。” 那几位大臣有人作出表率,带头摘下官帽,高声道:“君臣纲常乃祖宗规矩,当年先祖为诸侯之时尚且不让女眷涉政,更遑论如今乃一国朝堂!请恕老臣无法盲从!如若太子执意如此,那老臣只好罢官以正法纪!” 林若维坚定地说:“既然父皇指定了母后听政,那么母后就应当听政。” 谢蓝玉询问道:“诸位大臣是否还有不同意见?如果没有异议,我们今天就开始处理政务。” 几位大臣中有人率先示范,摘下官帽,大声宣称:“君臣之间的秩序是祖宗留下的规矩。即便是当年我们的先祖还是诸侯时,也不允许女子参与政事,更何况现在我们是一国的朝堂!恕我无法盲目遵从,如果太子坚持这样做,那么我只能选择辞官,以维护法纪的尊严。” 在他脱下帽子的时候,其他官员也纷纷效仿。 即便如此,林若维依旧不为所动,仅简短地吐露一字:“好。” 此言一出,几位大臣皆感震惊,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谢蓝玉道:“如今朝廷急需人手,你们却不想着如何控制疫情,如何保护百姓,反而在这儿拿辞官来威胁人。算了,朝廷现在也不需要你们这样的人。从今天开始,你们就停职,回去好好反省吧。等疫情过去了,皇上的身体健康了,再来做出决定。” 说完,谢蓝玉立刻挑了几个在场的官员,让他们接替那些被罢免的人的职位。 毕竟她已经处理了一段时间的政事,对朝廷里的人,谁擅长什么,她心里门儿清,挑的官员也都是挺能干的。 你要是不想干了,自然有人等着填补你的空缺。 你要是不乐意做事情,那肯定有人想抓住机会,好好表现,争取升官发财。 那几个大臣本来觉得让皇后和太子让步应该挺容易的,毕竟他们觉得女人和小孩比皇帝好对付多了。谁知道他们一说要罢免官员,太子立刻就答应了,皇后也马上找好了接替的人选。 更厉害的是,皇后安排官员的手段真有一套,她用的都是别的派系的人。 这样一来,朝廷里原本那些暗中结党的局面全被打乱了,其他派系的官员自然是乐得合不拢嘴,干起活来也特别卖力。 这事儿就像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那些人的脸色一会儿一个样,难看极了。 现在想后悔也晚了,他们突然气急败坏,大声嚷嚷说外戚掌权是国家的大祸害。 但谢蓝玉不生气,一声令下,外面的禁卫军就围上来了。 能指挥禁卫军,肯定是皇帝把兵权交给了皇后。是不是外戚掌权,一看就知道了。 这下朝廷里的文武官员,谁还敢站出来说个不字。 谢蓝玉跟禁卫军的统领说:“派几个人送这些大人回家吧,现在外面闹瘟疫呢,他们得好好在家反省,别到处乱跑了。” 那统领领命,立刻派出侍卫,将他们“请”出了朝堂。 朝廷上终于安静下来,谢蓝玉说:“咱们开始讨论正事吧。” 这次的早朝开了两个钟头才结束。 自今而后,早朝事务皆由皇后携太子共同主持。 皇后与太子共掌朝政,宫内禁军听其号令,宫外大营三军将士亦辅佐之,何人敢不从命? 林子墨不仅将国家政权托付于谢蓝玉,亦将兵权交付于她。 无人比他更明了掌握军权的重要性,在他沉睡之际,他渴望保护他们母子,唯有至高无上的权力方能实现此愿。 自那时起,朝廷各部重新启动,忙碌运作,再未出现大臣集结逼迫皇帝临朝的情形。 今天一大早,阿馨醒来发现三个哥哥只剩两个了,还有一个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紫烟说,那个不见了的哥哥去忙大事情了。 阿馨一上午都心烦意乱的,直到大哥回来。 但是大哥今天看起来跟平常完全不一样,穿着跟爹爹以前穿的那种衣服差不多,头上还戴着个发冠,看起来特别正式。 而且宫里的仆人们现在都叫他“太子殿下”了。 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不让阿馨和弟弟他们靠近自己,自己去换衣服洗手。 结果阿馨死活不肯,非要拉着他不放,像条小狗似的在他面前闻来闻去,一副吃醋的样子:“你身上怎么有娘的味道?” 林若维一愣,抬手闻了闻自己,真的有吗? 阿馨好奇地问:“你是不是背着我们去看我娘啦!” 林若维回答:“其实我是去见爹爹的大臣们了。” 阿馨质疑:“骗人!明明就是娘的味道嘛!” 紫烟在旁边缓和气氛,提出一个可能的解释:“或许是小公主太过思念皇后,以至于闻错了味道呢?” 第280章 接着,林若维趁机进去换衣服洗手,阿馨眼睛眨巴眨巴的,两个弟弟也紧紧贴在门边,露出半张脸偷偷看着他。 阿馨小声说:“咱们可都是从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有娘一块享,难道你忘了吗?” 林若维一回头,正好对上三双幽怨又充满怀疑的眼神,让他一下愣住了。 林若维回答:“我可没忘啊。” 他并没有向他们透露今日已经见过娘亲也给爹爹请安了,出于担心他们之间产生不必要的哭闹,而且如果阿馨知道了,下次定会坚持随行; 鉴于爹爹尚未苏醒,而娘亲面容憔悴,还是不要让他们知道了为好。阿馨如果见到那种情况,肯定会哭得稀里哗啦的。 阿馨说:“你记得就好。”然后她好奇地问,“太子殿下是什么东西?” 林若维回答说:“就是得为国家拼死拼活的职位。” 阿馨皱着小脸,又问:“国家又是什么东西?” 林若维阐述道:“我们与爹娘共同居住于宫城之内,构成一个家庭;然而宫城之外,尚有无数家庭汇聚而成的国家。国家,实为天下苍生共同的家园。” 阿馨略带困惑地回应:“爹爹平日里不正是在为国家效力吗?” 林若维颔首表示肯定。 阿馨说:“所以,你自己也要加油。你要变得和爹爹一样强大” 之后,林若维常常在弟弟妹妹还在睡觉的时候就得起床,跟着他娘亲去上朝。 上朝结束后,谢蓝玉还会教他看奏折。 当然啦,谢蓝玉不能让林若维把所有的奏折都看完,只能挑一些重要的给他看。 否则,林若维可能得看一整天才能看完,那宫里的弟弟妹妹们见不到他回去,肯定要急坏了。 所以快到中午的时候,林若维得回去和弟弟妹妹们一起吃午饭,谢蓝玉也就没再留他了。 谢蓝玉轻轻地对林若维说:“两个弟弟让人比较放心,你看着妹妹,让她别挑食。” 林若维答应得挺爽快:“好的,我知道啦!” 谢蓝玉轻轻摸摸他的脑袋,关心地问“维儿,娘亲让你看着弟弟妹妹们,这样你是不是太累了?” 林若维理所当然地回了一句:“这是我的荣幸,我是哥哥。” 谢蓝玉笑了笑,蹲下来和他一样高,说:“我家维儿,已经长大了。都怪爹娘做得不够好,让你这么早就得扛起大人的担子。” 她伸出手把孩子搂进怀里抱了抱。林若维也回抱了她一下,说:“爹会好起来的。” 谢蓝玉愣了一下,差点儿没忍住掉眼泪,说:“嗯,我也相信一切都会好的。今天和娘亲在一起,回去后记得换衣服洗手再吃东西,记住了吗?” “嗯。”林若维再次点头。 他一进院子,阿馨就用狗鼻子闻了又闻,还让二哥三哥来一起闻。阿馨一脸幽怨,“你身上有我娘的味道!木木若,你肯定是见了娘的面了!” 她的小脸儿垮了下来,满满的全是醋意,连名字都叫错了,还叫得特别大声。 林若维连忙解释:“不是,我去履行太子的职责了。”只是,娘亲也在那里。 到了最后,阿馨恨不得冲上去贪婪地使劲闻林若维身上的味道,却被紫烟拦住了。 紫烟把阿馨抱在怀里,阿馨则像一只小猪似的,使劲地蹬着自己的小腿,一边哭一边喊道:“紫烟,你别碰我,我要闻到!” 紫烟立马说道:“小公主,我们要去吃午饭了,今天有你最喜欢吃的猪肘子!” 提到吃的总算是把阿馨给哄住了,这才帮林若维解了围。 从那以后,林若维每次中午回去,也不敢去后院,而是让下人给他取了衣裳,他在前面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这才进了院子。 阿馨又凑近闻了闻,一脸嫌弃地说:“哎呀,一点都没有娘身上那种好闻的味道了,全是你的臭味。”林若维没说话。林若勤和林若讷也赶紧走开了,不想靠近他。 林若维忍不住又闻了闻自己的衣服,心里嘀咕着:“我身上怎么会有臭味呢?” 吃饭的时候,负责照看弟弟妹妹,给他们夹菜就靠他啦! 当然,两位弟弟对于食物并不挑剔,他给他们什么,他们就吃什么。 然而,阿馨却极为挑剔。 林若维给她夹了几道菜,她却一脸嫌弃地递给他,还顺手抓起桌上的菜给他的两个哥哥。 到了后来,她的餐盘里就剩了几样自己爱吃的东西。 林若维好奇地问:“是不是别的东西不好吃?” 阿馨果断地说:“不喜欢吃那些。” 林若维瞥了她一眼,提醒道:“但挑食可不好啊。” 阿馨头快埋进碗里了,边吃边含糊地说:“你又不是我娘,多管闲事。” 林若维转头看向紫烟,道:“你让人告诉叔母,让她这几天都别来,等阿馨的吃饭习惯变好点儿了,再来吧。” 阿馨听到这,只好勉为其难地把自己不爱吃的东西都吃了。 平日里看不见自己的爹娘,就够伤心的了,哪有不让舅母过来的道理。若是舅母不再来,那就没人陪她了。 余研经常来看她们,有效地转移了阿馨的注意力。 因此,尽管阿馨内心深处思念父母,但近期并未表现出哭闹,生活也显得较为充实。 阿馨在舅母的陪伴下,总是不乏娱乐活动。 每当见到舅母来,阿馨总是会兴奋地从远处跑来,热情地迎接她。 阿馨看书写字的时候,比以前更专心了,舅母一般都会给她布置一个小作业,等她学完了,就可以和她一起玩耍了。 这时候的阿馨,简直想变成拥有三头六臂,多学点东西,早点写完,她就可以自由地做自己的事情了。 舅母的手艺真是了得,比如编制竹篾篓子,她能编织出各种形状,外面再贴上五颜六色的纸。 这些篓子通常都是动物造型,再加上舅母画上的动物图案,不久之后,阿馨的房间就聚齐了十二生肖。 不仅如此,这十二生肖还能变成灯呢!把灯烛放进去,各式各样的彩色灯笼在房间亮起,对孩子来说,那场景简直美妙得就像梦境一般。 可爱的小阿馨连续好几个晚上都是伴着余研讲述的十二生肖故事进入梦乡的。 她身边的三个兄弟也听得如痴如醉,聚精会神。 虽然这些故事没有打打杀杀和鬼故事的惊险刺激,但它们五彩斑斓,充满趣味。 第281章 舅母亲手编的那个竹篾篓子,可不只是摆在那儿好看而已。 她还带着阿馨去花园里捉小鸟呢!院子里,老二和老三正忙着练功,看着余研和阿馨拿着工具出门,好奇心一下子就上来了,也跟着后面出去凑热闹。 冬天的皇宫里冷飕飕的,但偶尔还能瞧见出来找食儿的小鸟。 其他的鸟儿不常来,就属小麻雀最常见了。 余研选好了一个地方,开始张罗起来。她在竹篾上架了一根木棍,木棍上挂着根绳子,再往里头撒了一把糙谷子。 三个小孩从来没碰过这样的民间活动,聚在一起觉得特别稀奇。 余研把绳子拉过来,一大三小躲到另一边的花丛里等待机会。 余研将绳索递给阿馨,由她来控制。阿馨兴奋得不得了,就像一只弓背等待出击的猫咪,眼睛瞪得大大的,盯着那边的陷阱。 余研说道:“待鸟儿飞入竹篓后,不要急于拉绳子,先让它安心觅食。当它吃得正欢时,再动手拉绳。”她望向竹篓的目光中,同样流露出勃勃生机。 林若维原本在书房里补做上午遗漏的功课,院子里之前还是一片喧闹。 可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却发现四周变得异常宁静,三个弟弟妹妹都不知所踪。 他一询问才知道,原来是余研带着阿馨去捕捉小鸟了,老二和老三也忍不住好奇心,紧随其后。 林若维哪里还有心思看书,便搁下书本,也向花园走去。 结果,他远远地就看到一大三小的身影蹲在花丛中,全神贯注地盯着那边空地上的篓子。 林若维瞪大眼睛仔细一瞧,发现竹篓里有个小家伙正忙得不亦乐乎,啄着篓子里糙糙的谷子。 虽然离得有点远,看不太清楚,但觉得那好像是一只小麻雀。 于是,林若维立马停下脚步,不再往前走,生怕吓到那只小鸟,让他们之前的辛苦全都白费了。 余研察觉到时机成熟,便轻拍阿馨的肩膀以示提醒。 阿馨心领神会,迅速握住绳索,猛地一拉。 随即,树枝应声倒下,箩筐随之坠落。小鸟受惊,急忙振翅欲飞,却为时已晚,被箩筐困住。 花园中,阿馨的尖叫声随之响起。 林若维再次迈开了脚步。 另一边,余研已经把阿馨抱到篮子里,开始抓小鸟了。 当然,第一次他们也有失败的时候,曾经尝试过两次,但每一次都被飞鸟逃掉了。 不过,余研很有耐心,阿馨也很想和鸟儿玩耍,于是,他们锲而不舍地在不同的地点布置了不同的陷阱,最后阿馨有了足够的经验才成功地抓到了一只。 余研轻巧地将手伸进竹篓,捉住了那只鸟,并熟练地用一根细红绳将它的腿捆绑起来,然后递给了阿馨。 在那一刻,阿馨的眼睛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宛如两颗晶莹的黑葡萄。 他在自己的小衣服上擦了擦手,带着喜悦和敬意,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接过鸟儿。 折腾了好久,小麻雀终于到手啦!这小家伙的羽毛是灰麻色的,摸起来又滑又软,阿馨上手一摸,开心得咯咯笑个不停。 阿馨兴奋地跑回三个哥哥身边,把小鸟高高举起,大喊:“快来瞧瞧!我这只小鸟厉害吧!” 三个哥哥围过来,好好欣赏了一番。 阿馨又说:“那我就让你们摸摸吧,它摸起来真的很舒服!” 他们都是小孩子,别看平日里看起来成熟,其实骨子里还是有几分孩子气的。 林若维比较稳重一些,林若勤和林若讷就先抢着摸了两下。最后林若维也跟着摸了摸,算是给面子。 余研把东西都收拾好了,三个哥哥过来帮忙拿,然后一起走回宫院。 阿馨很喜欢这只新到手的鸟儿,俨然已经成为她的心头肉,几个哥哥要摸一摸它,都要问她的意见。 阿馨还细心地为这只鸟做了一个小窝,还铺了一床小棉被,到了夜里,她就让这只鸟躺在自己的小床上,用小棉被盖住,和她一起呼呼大睡。 光是把小鸟的脚套住也不是个长久的办法,于是余研给它弄了一个专门的鸟笼,让阿馨可以好好养鸟。一开始,小鸟使劲儿想飞走,可是随着阿馨每天给它喂食,把它喂得饱饱的,小鸟好像也没那么想飞走了。 除此之外,余研还带着阿馨去钓鱼玩呢! 余研原本只负责照顾年幼的阿馨,因为阿馨年纪最小,且更需要陪伴。 她的三个哥哥都能独立处理自己的事务,无论是学习、练功,还是饮食起居,他们都能自行完成。 就算没人看着,他们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然而,余研与阿馨的互动方式并非仅限于一般哄小孩的活动,这种独特的陪伴方式成功吸引了其他三个兄弟的注意。 后来嘛,基本上就是余研领着阿馨到处跑,后面跟着三个兄弟。 时间一长,余研就让他们一起动手,自己收获劳动成果。 这天,四个人完成作业后,余研教他们制作钓鱼竿。做好鱼竿后,一大四小扛起渔具,直奔宫里的湖边钓鱼去! 湖面很大,现在这时候,上面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像镜子一样平滑。空气特别新鲜,虽然有点凉,但是站在湖边往远处看,心情也跟着变得特别好。 听宫里的宫人说,湖里的鱼多得是,以前天气还没那么冷的时候,有时候能看到鱼儿浮到水面上来呼吸新鲜空气。 余研选了一处地方,用竹竿击碎了湖面上的薄薄的冰层,这才着手准备。 她一个人忙不过来,所以四个人一起动手。 余研手里拿着个小锄头,领着兄妹四个在周围转了一圈,最后选定了一处肥沃的地方,就动手挖起来。 挖了一会儿,阿馨指着泥土中蠕动的小虫子道:“舅母,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吗?” 阿馨一屁股坐在地上,一把将它抓在手里,举到三个哥哥面前,咧嘴一笑:“这是蚯蚓!” 三个人都是一脸木然,眼睁睁地看着阿馨手里的蚯蚓扭动起来:“……” 林若讷不动声色,把竹筒拧开,示意阿馨把它扔进去。 余研不停地挖,阿馨在泥巴里翻找,直到把土里的蚯蚓都捞出来,才回到钓鱼的地点。 三个兄弟看着余研把蚯蚓挂在鱼钩上,也都跟着学了起来。 等鱼饵都弄好了,他们才开始往湖里抛鱼钩。 第282章 余研现场教学一番,说:“扔的时候要这样,尽量扔得远一点。” 阿馨觉得还是别试了,免得不小心把自己也给扔下去了。于是,余研示范完毕后,把鱼竿递给阿馨。 三个哥哥跟着学,试了两遍就能扔得有模有样了。 随后,他们五人静坐在湖畔,耐心地等待着鱼儿上钩。 紫烟领着一众宫人,站在湖那边等着。 余研是怎么教孩子的,她们这些日子都看在眼里,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 宫女们不禁感叹:“建安侯夫人真是了不起,不但能书法,还能弄出这么多东西来。有她在,三位殿下和小公主就不会觉得无聊了。” 紫烟微笑着说:“建安侯是个极其挑剔的人,侯夫人能与侯爷相处得如此融洽,想必是有着非凡之处。” 然而,顾言诺目前仍在医院,若有人询问,他定会感到困惑不解。憨厚的她,究竟有何优点? 阿馨在余研身边待了许久,也逐渐培养出了耐心,在垂钓之时,她沉默不语,如同一只专注的猫,全神贯注地观察着。 三位兄长平时便以沉稳着称,此刻更是能够长时间静坐不动,宛如三尊精致的小雕塑,展现出非凡的定力。 随后,宁静的湖面渐渐泛起了细腻的涟漪,打破了周遭的寂静。 阿馨难掩内心的激动,但余研及时安抚了她,轻轻按住她的手,示意她耐心等待片刻。 直至感受到钓竿上传来的拖拽力量,就和阿馨一起向上拉拽。 尽管过程中数次遭遇鱼儿脱钩的遗憾,但在余研的悉心指导下,阿馨依然成功地钓到了她人生中的首条鱼。 她满怀喜悦地俯身桶边,久久凝视着这份来之不易的收获。 与此同时,三位兄长也表现不俗,相继钓得鱼儿上岸。 到了晚上,余研带着一群小淘气回去了,收获颇丰。 没过多久,整个宫院都弥漫起了一股诱人的烤鱼香味。 顾言笑就守在谢蓝玉这边,补品药膳不用她催,谢蓝玉自然会很卖力地吃。但一到该歇着的时候,她就得像老妈子一样催谢蓝玉去睡觉。 夜幕降临,余研提着一个饭盒,走了进来。 她一打开饭盒,那香味儿直往鼻子里钻。 里头全是香喷喷的烤鱼,看着就让人流口水! 余研不好意思地一笑:“玉儿、言笑,晚上咱们一起吃烤鱼吧。” 三个人围着火堆,把鱼再放到火上烤了一遍,烤得更香了。顾言笑和谢蓝玉就拿着鱼骨头开始啃鱼肉,吃得都烫嘴了,还一直吸气呢。 余研吃得可香了,突然她说:“这鱼啊,是阿馨和她哥哥们一同努力钓上来的” 谢蓝玉的动作微微一滞,随后继续埋头吃,吃得津津有味。 余研又说:“这鱼也是他们学着烤的,特意让我拿来给你们尝尝。” 谢蓝玉吃着吃着,眼泪突然唰唰地就流下来了,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很热,不过很好吃。” 余研又跟谢蓝玉、顾言笑说了这几天,四个孩子都做了些什么,看书写字,抓鸟钓鱼,玩得不亦乐乎。 谢蓝玉哭笑不得,终于,她们三个人一起把那烤得又黄又脆的鱼儿吃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了一堆摆得整整齐齐的鱼骨头。 谢蓝玉看着顾言笑,眼中满是泪水:“别说是你,就是我,也恨不得每天都和余嫂住在一起,和她在一起的人都会开心快乐的。” 顾言笑道:“这还用说吗?” 余研笑着搓搓手,说道:“没出阁之前,街坊邻居的女儿,她们的爹娘是不允许她们和我一起玩耍的” 顾言笑一听,瞪大了眼睛,惊讶地说:“这是什么情况?他们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 余研笑着摇摇头:“哎,说起来我都不好意思,我们这街巷里啊,竟然给我评了个‘第一不务正业’的名头。” 顾言笑一听,好奇得不得了:“哈哈,这我可得问问了,他们到底是怎么评判的,居然能让你得这么个‘殊荣’?” 谢蓝玉也凑热闹:“对对对,余嫂嫂,你爹娘肯定气炸了锅吧,没去跟他们好好说道说道?” 余研笑着说:“我们也没去管他们评判的标准是什么,反正我爹特别高兴。他说,不管怎么样,咱们家都是第一!” 谢蓝玉听了,一脸无语,不知道该说什么。 顾言笑哈哈大笑:“小鱼啊,我去过嫂嫂娘家住过几天,她爹确实是这样乐观的人。” 谢蓝玉笑着问:“那你娘是什么反应呢?” 余研道:“我娘说,随他去吧,咱们家是做生意的,有不少副业,不会让我挨饿,没必要再去做正经事。” 顾言笑又笑了起来:“玉儿,嫂嫂她娘亲也是很好的。” 他们仨吃完鱼,肚子圆滚滚的,就听着言笑和余研在那儿聊天。 谢蓝玉突然笑出声,说:“跟你们这么坐着,我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浑身都是劲儿。有你们在身边,真是太棒了!” 顾言笑关切地语气鼓励道:“玉儿啊,你这样努力,肯定都会好好的。” 但是之后再取血的时候,就有点难取出来了,因为它已经没什么血可以放了。 她干脆就不拿容器了,省得装的时候还得浪费点儿,她干脆在床上坐下,将手放在林子墨的唇上,任由鲜血顺着他的唇角流入他口中。 顾言笑想让谢蓝玉歇一歇,但谢蓝玉不敢。她怕万一停下来,林子墨的病情就更严重了。 谢蓝玉现在头晕得厉害,但她还是拼命用另一只手撑着身体,就想看清楚林子墨的脸。虽然他就在眼前,但谢蓝玉总觉得他被一层雾蒙着,怎么看都看不清。 谢蓝玉微微一笑,随口说道:“子墨,今天采集的鹿血未必够,那只鹿在给你输血的这段时间里,它也不愿意吃,所以会变得少一些。没事,这次的少了点,下次我再给你换个鹿子来。” 顾言笑看着她对着林子墨虚弱的笑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眼泪夺眶而出。 她有点理解顾言诺为何不愿意再来了,他宁可将自己关在太医院里,连平时那么爱干净的毛病都忘得一干二净了,日夜不停地忙,衣服都不换,澡也不洗。 因为没人乐意看到这一幕嘛。 第283章 顾言笑深吸了一口气,连忙过去一把把谢蓝玉拽开。谢蓝玉看起来轻飘飘的,好像随时都要倒下,顾言笑没费什么劲儿就把她拉起来,扶在怀里。 她心里想,谢蓝玉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顾言笑连忙给谢蓝玉包扎伤口,装作镇定地对林子墨说道:“行了行了,这次虽然不多,但总比什么都没有强。现在鹿茸血确实紧缺,需求量大嘛。我让我哥留下两只,专门用来给林大哥供血。” 谢蓝玉对着她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脑袋一歪,就这么趴在她的肩头,陷入了沉睡之中。 顾言笑轻轻拥抱着她,小心翼翼地搀扶她至柔软的座椅上,让她安然躺下,随后细心地为她披上温暖的毯子。 窗外,雪花再次纷纷扬扬地飘落,那柔和的雪光穿透窗棂,轻轻洒落在她的脸庞上,映照出她那张已失去血色的消瘦脸颊,苍白程度竟与窗外的雪景相媲美。 她静静地合着双眼,浓密而弯曲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正沉浸在深深的昏睡之中。 顾言笑跑过去,给她盛了一碗滋补气血的汤,小心翼翼地送到她的嘴里。 就算是顾家最好的滋补气血之法,也经不起她这般挥霍。 顾言笑看她这样,心里急得不行,眼泪都掉下来了,一边擦眼泪,一边还坚持给她喂汤。 在宫殿的静谧庭院之中,阿馨端坐于窗明几净之处,手中轻握笔杆,全神贯注地书写着。 余研则在一旁,耐心地指导着她。 时间过得真快,阿馨现在写字特别厉害了,她写出来的字整齐又干净,每一篇都有认真地去写。 虽然她还是个小孩子,但写出来的字特别漂亮,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阿馨让余研帮她整理一下,写的那些字,她要带去交给爹爹的。 阿馨正写着,忽然停下手中的笔,转过头望向窗外。 她轻轻地将毛笔搁置一旁,缓缓走到窗前,试图从窗外攫取一片雪花。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成功地接住了一片轻盈飘落的雪花。 随即转头看向余研,轻声说道:“舅母,又下雪了。” 然后她又噌噌噌爬回来,一屁股坐在案几边,重新抓起笔,一边奋笔疾书,一边自言自语:“我得加油写,快写完了!写完今天就要拿给爹爹看呢……” 她的小脸蛋上满是认真的模样,“要是雪再大点,路就难走了。” 余研笑眯眯地摸摸她的头,温柔地说:“放心吧,舅母背你出门。” 阿馨一听,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儿,那眼神清澈又纯真。 阿馨心里那个急啊,就盼着能早点儿见到爹娘,但她还是得沉住气,一笔一划地把字写得工工整整的。 她心里头那个乐呵劲儿,简直要飞上天去了,就想着爹娘看到她的字写得这么棒,肯定会夸她夸得合不拢嘴。 外头的雪啊,越下越猛,跟她的心情一样,热闹得很! 阿馨可认真了,把三百个字来来回回看了两遍,花了整整两个小时,然后全都工工整整地写在了纸上。余研在一旁,一张接一张地帮她收好,脸上笑眯眯的。 阿馨写完小脸蛋上不小心沾了点墨水,活脱脱一只小花猫。 她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问:“舅母,你悄悄帮我数了没?有没有三百个字呀?” 余研笑着点头:“放心吧,阿馨,我一个字一个字数的,只多不少呢!” 阿馨蹦蹦跳跳地说:“咱们赶紧去见我爹娘吧!” 余研笑着拉她坐下:“别急别急,先洗洗脸,换身暖和的衣服。” 紫烟端来了水,余研细心地给她擦干净了脸,换上了一套厚实保暖的小衣裳,这才让她出门。 她一出门就自个儿蹬蹬蹬地跑出去,仰头在院子里看着天上飘落的雪花。 紫烟心里头七上八下的,她悄悄地绕开了阿馨,走到余研跟前,小声地问:“侯夫人,陛下身体如何,皇后可好?” 宫内的人虽然对这件事守口如瓶,甚至不知道皇帝和皇后寝宫里发生了什么,但不管怎么说,都是有风声的,所以他们都能感受到气氛的凝重。 如果不是形势所迫,也不会是现在这样。 余研琢磨了一会儿,说:“他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我相信,没有人会让我们失望。” 阿馨在院子里头喊她快点。 紫烟定了定神,打了把伞,带着几个宫女走了出去。 阿馨的脚上穿了一双小皮靴,雪很湿,走路很不方便。 余研果然蹲下身子,把她背在了背上。 紫烟道:“侯夫人,还是让他们来背好了。” 余研笑道:“她不重,我来背就行。” “阿馨没那么重。”阿馨搂住余研的脖子,说道。 余研背着阿馨,宫里的人又不方便打伞,余研就让阿馨来撑伞。 阿馨拿着那把伞,感觉它有点重,走起路来雨伞也晃晃悠悠的。 但是,就算外面风雪那么大,阿馨还是一直努力撑着伞,给余研和自己挡风挡雪。 后来余研告诉她一个省力气的办法,就是把伞柄搁在余研的肩膀上,然后她的小手从余研的脖子后面绕过去,刚好能压住伞柄,这样她手就不累了。 阿馨试了试,嘿,还真管用,手轻松多了! 人越走越远,脚印就留在雪地上,但很快就又被雪盖住了。 余研这次出门,只带了阿馨,她的三个哥哥都留在这里没跟去。 看着余研和阿馨离开的背影,老二和老三的眼神都特别亮,一直盯着她们看呢。 过了一会儿,林若维从书房走了出来,对两人道:“爹爹需要休息,咱们一起去动静太大了,会打扰到他。等个合适的时候,我们再去看看。” 两人这才把,期待的眼神收了起来。 阿馨带着几分忐忑和期盼,向余研问道:“舅母,爹爹和娘亲见到我,是不是很开心?他们是不是会觉得我太聪明了?” 余研应了一声:“当然。” 阿馨开心地说道:“昨天晚上,我都梦到他们了。” 余研背着阿馨,往后殿走去。 宫人先去了后殿禀报,那时候谢蓝玉在迷迷糊糊中醒来,听到阿馨的到来,整个人都呆住了,半天没回过神来。 阿馨与余研,则到了后殿那避雪的房檐之下。 第284章 不过,谢蓝玉并没有召见她们的意思,所以宫中的人,没有得到允许,也不敢放她们进去。 阿馨在外面敲着门,喊道:“娘,娘,快开门,我跟舅母来啦!” 谢蓝玉现在这样子,哪能让小孩看见呢,所以她不管阿馨在门外怎么喊,都没出声。 阿馨说:“爹爹说过,等我学完三百字,就可以来找你们了。娘,你打开门,你看,我已经学过了,我都记在纸上了,你来看看吧。” 阿馨在外面拼尽全力地喊门,而谢蓝玉呢。她在里面默默地哭,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哭得跟个泪人似的。 然后顾言笑用手背擦了擦眼睛,就转身往门口走,嘴里说着:“我去开门。” 谢蓝玉想拉住她,但手没来得及伸出去,也没力气了,只能慌慌张张地把脸上的眼泪抹掉。 顾言笑一开门,门外的阿馨就像打了鸡血似的,眼睛一亮,抬头看见她,高兴地喊:“姨!你咋这么多天都不来找我啊,原来是在我娘这儿藏着呢!” 顾言笑笑眯眯地说:“我跟你娘是好姐妹,我们得有好多悄悄话要说呢。” 阿馨急得跟啥似的,一门心思就想往门框里挤,结果顾言笑眼疾手快,一把逮住她,往她嘴里塞了个药片。 阿馨那小脸儿苦得跟吃了黄连似的,皱成一团,但还是乖乖地含着,直到顾言笑点头,她才撒丫子跑进去了。 谢蓝玉方才在贵妃椅上精心修饰了自己的面容,随后,她转过身去,就见一小团子跟个小炮弹似的冲进来。 阿馨看见自己在这儿,立马就张开小胳膊,像只小鸟似的朝自己扑过来。 谢蓝玉赶紧把她抱住,她就像个小疯牛一样,在谢蓝玉怀里又拱又蹭,还一直喊着:“娘,娘。” 谢蓝玉差点又哭出来了,阿馨闻到娘身上那股熟悉的好闻味道,心里高兴得不得了。 谢蓝玉将小团子抱在怀里,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强忍着眼泪,一言不发。 阿馨在娘亲怀里蹭够了,才慢慢抬起头,眨巴着大眼睛,仔仔细细地瞅着她娘亲。 当然,阿馨看到她娘亲的时候,觉得跟上次见面完全不一样了。 阿馨心里直犯嘀咕,这真的是她娘吗?但看着脸又确实是她娘啊,阿馨心里害怕得不行,哇的一下就哭出来了。 阿馨边哭边问她娘:“娘,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变成这样了……” 谢蓝玉温柔地安慰道:“娘亲只是感到些许疲惫,只需要今夜好好休息一番,明日便会恢复如初。阿馨,你别哭了。” 阿馨泪流满面,心疼地回应:“娘亲,您别太累了,你有爹爹的,他会帮您分担许多事情的。” 谢蓝玉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痕,然而新的泪水又迅速涌现了出来。 终于,谢蓝玉一把将她搂入怀中,红着眼睛说道:“你要是再哭,我就不带你去看爹爹了。” 阿馨一听,立刻止住了哭声,强忍着哽咽,问道:“爹爹呢?” 谢蓝玉道:“你爹爹睡着了,声音太大,会打扰到他的。” 阿馨哭得越来越小声了,小肩膀还在一耸一耸的。等她慢慢不哭了,谢蓝玉就站起来,领着她往床边走去。 顾言笑走过来想扶她,谢蓝玉笑着说:“不用了 ,就这几步路,我自己能走的。” 余研和顾言笑就先离开了房间。 霜花在外面已经看到了谢蓝玉的模样,知道她这段时间过得很辛苦,却也没有料到她会如此憔悴,别说是阿馨,就是她自己,也有些承受不住,顿时泪流满面。 谢蓝玉带着阿馨慢慢走到床边,然后他轻轻地用银色的钩子把床帘撩起来,好让阿馨能清楚地看到她爹爹的脸。 阿馨看到她爹爹的时候,心里觉得特别亲,想走过去亲他一下,但是谢蓝玉很快地伸出手,温柔地拦住了她,然后小声但是坚定地说:“你就站在床边别动,别再往前走了。” 阿馨听了这话,心里有点不明白,就问她:“为什么不让我过去啊?” 谢蓝玉很认真地说:“爹爹需要休息,咱们说话小声点,他能听见。” 然后,阿馨从书包里拿出一沓纸,特别小心地说:“这些都是我自己写的,爹爹,我都按照您教我的去做了,学会了三百字了。” 阿馨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她爹有什么动作,这才咕哝着道:“既然你不睁开眼,那我就给你读一遍吧。” 然后,阿馨就坐在床边的小凳子上,把每张纸上的字清清楚楚地念给她爹听。 阿馨读着读着,忍不住问道:“娘亲,爹爹能听到吗?他都不说话啊” 谢蓝玉道:“可以听到,不过得等他醒过来才能说话啊。” 阿馨叹息一声:“本来还想着,爹爹会表扬我的,我有点不开心。不过看到你们,我就又很开心。” 谢蓝玉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脑袋,道:“要不,娘亲夸你几句?我家阿馨可厉害了,就算是我在你这个年纪,也没你这么快就能写出那么多字来。” 阿馨高兴了,接着,她又一个人读了起来。 谢蓝玉坐在床边,静静地听着,轻轻地给林子墨按摩身体,手法又温柔又稳当,照顾得特别周到。 这时候,感觉时间慢了下来,就像回到了以前,一家人依旧其乐融融。 终于,阿馨将所有的纸上的字都读了一遍,见他爹还在熟睡,忍不住问道:“爹爹,你怎么睡得这么沉,他可是白天都没睡过的。” 谢蓝玉轻声道:“他每天都要做很多事情,怎么可能不累,趁着这个机会,就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吧。” 阿馨托着下巴看了看床边,“行吧,那就让他再多睡一觉吧。” 余研和顾言笑觉得屋里静悄悄的,就进来看了看。 结果发现阿馨已经乖乖地趴在床边睡着了,谢蓝玉正温柔地抱着她,轻轻地哄她入睡。 阿馨一感觉到娘亲的怀抱,她就舒服地蜷缩起来,睡得更香了。 谢蓝玉将她抱起来,放在了柔软的床榻上,让阿馨在自己的房间里睡会儿。 姑嫂俩也悄悄地走过来,挨着她坐下来。 余研犹豫片刻后,以沉稳的语调说道:“阿馨每天都特别努力,今天更是花了大半天时间在练字上。她特别想爹娘,所以我就没打招呼,直接带她过来见你们了。” 第285章 谢蓝玉看着怀里的女儿,慢慢说:“她爹以前跟她答应过这件事,还好嫂嫂没忘,把她带来了,要不她爹就得说话不算数了。” 说完,她嘴角微微一翘,接着说,“其实啊,她爹那时候做这决定的时候,是觉得这事儿她不太可能做成。” 谢蓝玉把阿馨写的纸一张一张捡起来,每看一行字,眼睛就红一次。她忍着没哭出来,很稳重地说:“真没想到,她不但做成了,还做得特别好。” 顾言笑道:“她只是很想你,所以才会那么拼命地想要达到目的。” 谢蓝玉抬头朝余研看了一眼,余研赶紧摇头,“玉儿,不是我给她写的,是她一个人写的。” 谢蓝玉擦了擦眼泪,笑了起来,她说:“其实我想说,嫂嫂你教得真的挺好的。” 余研轻轻搓着手,脸上泛起了一抹腼腆的笑容,她谦逊地说道:“其实我也没怎么特意教她,只是在一旁看着,当她出现错误时,我会适时地给予纠正。” 尽管她的话语如此谦逊,但众所周知,一个年幼的孩子能够如此专注地书写如此多的文字,并且每一笔一画都如此端正漂亮,这绝非仅凭旁观就能达到的成就。 顾言笑看到阿馨熟睡的样子,忍不住用手指点了点她粉嫩的小脸:“当初我们入宫的时候,这个小阿馨和嫂嫂还没陌生,不爱跟嫂嫂玩,如今一口一个舅母叫着,叫得可开心了。” 谢蓝玉道:“我已经说过太多次感谢你了,我已经无话可说了。” 余研:“那咱们就别再说这事了,我也总觉得别扭。” 顾言笑接着说:“对啊,我们在你身边,就是让你能安心,不用担心这些了。” 三人对望一眼,都露出了笑容。 然后顾言笑便去给谢蓝玉盛了一碗滋补的汤,阿馨也不好多留,最后才依依不舍地将她送到了余研那里。 顾言诺在太医院里待了五六天,也没见人影。 余研给的东西,不管是衣服、夜宵,还是太医院做的饭,都送不到他屋里去。他只能喊几声,确认他还活着,然后才让宫人把吃的放在门口,这才离开。 顾言诺不是整天都待在屋子里头,有时候晚上大家都睡了,他也会溜出去,跑到太医院的药库里头找他需要的药材。 他连洗脸换衣服的时间都没有,更别说休息一下了,直接满眼通红地跑到药库里头,那样子吓得给他拿药材的太医都快不行了。 顾言诺也不多说,直接报了药名,让太医去配。 太医们总是尽可能地满足他的任何要求,如果药库里不能让他满意,那就让人出去取。 之后,顾言笑来到他的房间,也发现房间的门是关着的,他也不能进去。 顾言笑只能站在门口,忧心忡忡地说道:“哥哥,玉儿快撑不下去了?她现在已经不能再取血了,再取血就会有生命危险的。” 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人回答她。 顾言笑等了片刻,再次问道:“顾言诺,你在不在里面,还活着吗,要是活着,就吱个声。” 过了好一会儿,才传来一道沙哑而低沉的声音:“你跟她说一声,不要取血了,用不了几天,我就能想办法把她的表哥给治好了。” 听到这句话,顾言笑松了一口气,但也不免有些担忧。 顾言诺的语气似乎有点不对劲,难道是累坏了? “顾言诺,你是不是病了?”顾言笑想要推开房门,却推不开,问道。 “滚吧。”门外传来顾言诺的声音。 顾言笑刚刚迈出两步,突然听到房间里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吓得她心里一紧,赶紧转身跑回来,一脚踢在了门上。 她连着踹了好几下,还大声喊着,最后终于一脚把门闩给踹断了。 她急急忙忙冲进去看,屋里到处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有书籍,有药材,有瓶瓶罐罐,还有一个躺在地上的人,正是顾言诺。 顾言笑赶紧过来扶住他,心里很着急,但还是问道:“顾言诺,你没事吧?你不能死,如果你死了,顾家偌大的家业,就交给我了,我都不知道从何下手了!” 顾言诺一开始眉头紧锁,但听完这话后,他轻轻舒了口气,用很平静的声音说:“听你这么说,我现在感觉好多了。” 顾言笑着急道:“你看看你,面色异常苍白,眼圈深重,眼中布满鲜红的血丝,明显是累坏了,怎么可能好多了?” 顾言笑的眼睛因为紧张而变得通红,一直盯着他哥那张有点白的脸,心里头直犯嘀咕,觉得他这疲惫的样子,不只是累那么简单。 她想去扶他,手就自然而然地使劲抓住了他的手腕。 顾言诺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被她一把拉住了。 一搭上他的脉搏,顾言笑的脸色立刻就白了起来。 她抬起头来,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顾言诺,眼泪在眼眶里面打转,“这是怎么了?这怎么可能?” 顾言诺干脆靠在桌子坐在地上,一只手捂住了她的脸,一边将她的脑袋拉到了另一个方向,冷声道:“不要跟我对着说话。” 顾言笑抓住他的手,再次检查了一次,呜咽道:“为什么……你不是一直保护得很好吗?我和嫂子都很好,每天在江陵和病人打交道,都没有什么事情……” 顾言诺不屑地说道:“不管你再怎么装哭得像真的,顾家我都不会给你的。” 顾言笑没有诊断错,从脉象上来看,他确实也染上了疫病! 不过,仔细一想,他这个人平时就特别挑剔的,尤其是治病救人的时候,那叫一个仔细防护。 就连她和她嫂嫂这种马大哈,都能防护得好好的。 你说他这种什么事儿都想要做到最好的人,又怎么会犯这种错误呢? 顾言笑极力控制自己,努力将头部转回,紧握着顾言诺的衣襟,目光紧锁,内心沉重,问道:“顾言诺,你这样做是不是故意的?” 顾言诺还没来得及说话,顾言笑扯了扯他的衣袖,言辞中透露出强烈的质问:“你就是故意了这种病?你这是以身试药吧?” 顾言诺闭上眼睛,他淡淡地说:“你脑袋瓜子挺能瞎想的。” 顾言笑大喊:“顾言诺你个混蛋,你倒是告诉我啊!” 第286章 顾言笑怒吼一声:“顾言诺,你这个混蛋,给我说清楚!” 顾言诺没好气地说:“你摇得我都要吐了,没事就给我滚蛋,别让我看到你就生气,让我的病更重。” 他冷静地从衣襟上轻轻地将她的手挪开,随后将她轻轻拂至一旁。 接着,他弯腰拾起掉落在地上的器皿,从中取出药丸,毫不犹豫地送入口中。 顾言笑看到他的模样,忽然觉得自己的心很不舒服,就像是被百蚁啃食一样,呜声道:“你是因为玉儿才这样拼命的,对不对?” 因为实在不忍心看着她那样不顾一切地为她表哥付出,他选择了这个有点冒险的方法。 他自己当实验对象,亲自试药,仔细观察身体的各种反应,比如哪里疼、哪里不舒服,希望通过一次次试验,慢慢找出最合适的治疗方法。 而且这么快病情就到了他这个地步,肯定是他自己加速了病情的发展。 顾言笑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冷冷地瞪着她,说:“你再胡说八道,小心我让你闭嘴。我这么做都是为了那些得病的百姓。” 顾言笑说:“你有那么热心肠,想着天下大事,帮人解困解难的人吗?你心里怎么想的,你自己最清楚吧!” 顾言诺不想和她啰唆,直接说:“你回去看好那边,其他事不用你管。要想确保她没事,就不能再让她取血了,这个你记住了就行。” 说完,他撑着桌子站起来,摆弄起那些药具,转身给自己扎了几针。 顾言笑抹了把脸,也跟着从地上爬起来,气得牙痒痒地说:“谁知道你心里打的是什么鬼主意,这下可好,万一找不到解药,玉儿和我嫂子最后都可能守寡!你们这些自以为了不起的家伙!” 说完,她气呼呼地走了出去。 顾言诺低声凶巴巴地在身后说:“给我闭嘴,要是敢透出半个字去,我回头饶不了你。” 顾言笑不甘示弱,恶狠狠地回:“你就是求我,我也不会说的!” 顾言笑从太医院出来后,没直接回谢蓝玉那儿,而是一个人在湖边坐了会儿。 湖面上那层薄薄的冰,把整个天地都映照得朦朦胧胧的。 顾言笑捡起一块石头扔进湖里,噼里啪啦把那层薄冰给砸碎了,湖面这才有了点动静,发出叮叮咚咚的响声。 湖面的宁静总算是被这么一闹给打破了。 余研出来找她,看见顾言笑在这儿,就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在她旁边。 顾言笑转头一看,好奇地问:“嫂嫂,你来了?玉儿怎么样了?” 余研说:“她喝完药汤,现在正睡觉呢。”她看到湖面的冰都裂开了,就捡起一块小石子,在手里颠了颠,然后随手一扔,那石子在水面跳了两三下才沉下去。 余研问:“难道你哥哥那里也没有好的办法吗?” 顾言笑说:“他没告诉我具体怎么办,只是说不能再让玉儿取血了,让我转告玉儿,他会想出办法的。” 余研回答:“那就听你哥的吧。”稍微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如果你这个样子被玉儿看到,她会很伤心的。” 顾言笑把头歪过来靠在余研的肩膀上,说:“我就是希望大家都能够好起来。” 她不想让顾言诺再这么固执下去,也不想将来她嫂嫂受到什么伤害。 当初他让顾言诺结婚,不就是想让他死了那条心嘛。 虽然她清楚,他在人前肯定不会露出半点痕迹;可是,他却在浪费自己的时间,永远都不会有人走进他的心里了。 顾言笑道:“顾言诺就是个混蛋,一点都不温柔,一点都不体贴,还有一身的坏习惯,还让你为他做这做那,我要是有这样的丈夫,肯定果断放弃这段婚姻了。” 她眼圈泛红,抬头看着余研,嘴唇颤抖着,小声补充道:“也许,他这辈子最大的福气,就是娶了嫂嫂吧。” 余研怔了怔,手足无措地替顾言笑抹了抹眼睛。顾言笑一把抓住余研的手,说道:“嫂嫂会不会将来嫌他麻烦?将来会不会有一天就离开他?” 余研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不会烦,也不会离开。” 顾言笑抽了抽鼻子,问道:“真的吗?” 余研说:“他要是不跟我分开,我就不走。”停了一下,她又小声说,“我觉得他人挺不错,挺温柔的。” 顾言笑有些不敢相信地说道:“只会呼来喝去的,到了你这里,你还以为他人挺不错的?” 余研手指缠在一起,害羞地说:“在江陵那时候,听说要隔离瘟疫,他那么忙,还特意安排好我娘家的事情。” 顾言笑回答:“你和我哥结婚了,他这么做,也是应该的。” 余研说:“其实他也没义务这么做,就像我娘家隔壁那姑娘,嫁了个有钱的,她相公还不让她帮衬娘家呢,而且她还得跟别人女人共同伺候她相公。” 顾言笑说:“这么一说,我哥突然显得挺有人味的,是不错。” 余研笑着回答:“对吧。” 顾言笑泪眼蒙眬地看着余研,说道:“嫂子,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情,你都是顾家的一分子,你不能轻易放弃。就算他现在还没有明白过来你的好,你也要好好表现,争取让我哥爱上你,让他对你死心塌地,一生一世都离不开你!” 余研听起来没什么信心,她小声说:“那……我就试试看吧。” 顾言笑沉吟了一下,叹了口气说道:“那个人不修边幅,不梳洗打扮,时间长了身上都是男人的臭味,而且他在那个屋子里待了好几天,身上的臭味都要死了。本来我是想让你去见他的,但是转念一想,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去得好,免得你看到他那副邋遢样子,可能一下子就不耐烦了。” 余研只是笑了笑。 余研回到院子里,把顾言诺的衣服和饭菜都收拾好,然后去了太医院给他。 其实余研每天都会这么做,不管天气好坏,她总是准时把顾言诺要换洗的衣服送过去。但后来,顾言诺干脆不搭理她了,连着门都不开,她做的宵夜就在门口放着,凉透了都没人拿,那些干净的衣服也一直没换。 尽管这样,余研还是照常送过去。 第287章 一开始没看到顾言诺人影,她就跟旁边的药童的聊了两句,知道他往药库去了,就又跟着隔着门和顾言诺说了几句话。 顾言诺没理她,她就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 最后顾言诺实在受不了了,大声说:“你过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没用的?” 我这才松了口气,实话实说:“我……我就是过来看看你是不是还活着呢。” 后来余研又来了,她刚一张嘴,顾言诺就用那种冷冷的态度回答:“我还活着呢。” 此时,余研到了太医院,天已经黑了,屋檐下的灯一个接一个地亮起来。但是当她走到顾言诺的门口,发现屋子里还是黑乎乎的。 因为到了傍晚天快黑的时候,通常是顾言诺自己点灯,但这时候屋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路过的太监或者药童都以为他不在屋里,可能去药库或者藏医阁了。 余研心里也是这么想的,看到房门没关严,就寻思着把带来的东西搁门口,等他回来估计又凉透了。犹豫了一下,她还是轻轻地推门进去了。 屋里的光线早就暗了,余研一进门,发现房间里影影绰绰的,乱糟糟的一片。 余研本来想帮顾言诺收拾一下,正弯腰去捡脚边的碎瓷片时,无意中一瞥,发现桌案脚边一堆书下面藏着个不知是什么的东西。 估计是撞翻了桌案,书哗啦啦地掉了一地,看起来挺乱的。 余研赶紧放下手中的东西,快步走过去,把乱七八糟的书和打翻的药材收拾了一下,这才发现地上有个 人。 不是别人,正是顾言诺。 他竟然在地上昏睡着了,余研扶他,他也没醒。余研轻轻叫着:“侯爷,侯爷?” 夜幕下,她终究没能把控住自己,焦虑地喊道:“顾言诺,你快醒醒啊,顾言诺?” 她模模糊糊地看到顾言诺皱了皱眉,余研伸手轻轻碰了碰他的鼻尖,然后整个人像是突然卸下了重担,一下放松地坐在地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顾言诺感觉被打扰了,心里有点烦躁。他半梦半醒之间,发现那个打扰他的声音又消失了,不禁更加郁闷。 要么一开始别去打扰他,要么就坚决把他叫醒让他发发脾气,这样半梦半醒地吵他算怎么回事儿啊。 等到顾言诺慢慢地睁开眼睛,一开始他啥也看不清,过了一会儿才慢慢回过神来。他感觉身侧后面好像有一点点暖洋洋的,挺舒服的。 然后他发现自己竟然靠坐着,身子斜倚着一个人,头还靠在这人的肩膀上,后背也紧紧地贴着对方。 她身上的味道顾言诺不觉得讨厌,反而挺熟悉的。 一闻就知道是余研。 接着顾言诺又发现,自己的手腕被她抓在手里,好像……她的手指正放在他的腕脉上? 余研诊得挺认真。 要是别人这么做,顾言诺可能会立刻把手腕抽回来。但这个余憨憨,虽然之前让她稍微学过一点诊脉的技巧,但那简直连皮毛都算不上,她能诊出什么名堂呢? 顾言诺竟然破天荒地有点耐心,配合着她。 过了一会儿,顾言诺声音有点哑地问她:“看出什么门道来了吗?” 余研紧张地握了握手指,吞吞吐吐地说:“你,你该不会是……得了瘟疫吧?” 顾言诺停顿了一下,脸上带着点冷笑说:“说不定好人到你这儿,都能被你看出个大病来。” 余研吞吐了两下,不大自信地说:“那,那我再仔细看看吧。” 顾言诺这时候要是拒绝了给她诊脉,那不是显得自己心虚吗?所以余研见他没反对,就又把手搭在了他的手腕上。 他的皮肤热乎乎的,体温比一般人稍微高一点,脉搏在她手指下有节奏地跳动。 余研低着头,看不清她的表情。顾言诺一时也不想动,就那么靠在她身上,两人在夜色中紧紧挨着,影子在月光下映出深浅不一的形状。 余研诊了一会儿,然后才说:“或许真的是我诊错了,你可能只是太累了,休息一下应该就没事了。” 顾言诺扶着桌子边儿站了起来,又去打开药瓶,倒了几粒药丸子进嘴里,喝了一碗不知道啥名堂的药水,然后说:“以后没事别进这屋。” 余研没多话,就说了句:“那我帮你把灯点上吧。” 她走到桌子旁边,熟练地拿起火折子把灯点着了,火光慢慢亮起来,把屋子里照亮了。 余研笑着问:“嘿,我带了一些吃的,你要不要来点呀……” 顾言诺淡淡地回:“不要,你先出去吧。” 余研说:“那衣服我也放这儿了。” 她走出去的时候才注意到,怪不得他房门没关严,原来门闩坏掉了。 出门时,顾言诺提醒道:“回去吃东西之前,记得先洗洗手哦。” 余研要走之前,特意找到太医院的太监,让他们给顾言诺的房间换了个新门闩,这样一来,晚上寒风就吹不进屋了,免得他着凉。 等她从太医院出来的时候,脸色白得像纸一样。 回到宫院,顾言笑一看她脸色不对,心里有点慌,以为她发现了什么,不禁问:“嫂嫂,是不是我哥他……?” 余研抬头看了看他,然后歪歪头,突然打了个喷嚏,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两下,一边抱着自己的手臂,一边不好意思地说:“这两天天气真是冷得要命,我在路上不小心冻着了。” 顾言笑不知是不是应该松一口气,只好说:“今晚好好泡个热水澡,然后早点睡。明天出门的时候,记得多穿点衣服啊。” 余研点着头答应了。 当天晚上,宫女们将热水倒在浴桶中,然后退了出去。 余研就坐在桌子边等着,等到水都凉了,她才脱了衣服泡进水里。 一进水,那刺骨的冷气就像针扎一样往皮肤里钻,余研牙齿打颤,紧紧抱住自己慢慢地沉下去。 虽然水比想象的还要冷,但她的眼神一点都没害怕或者退缩。 结果第二天,余研头痛得厉害,还一个劲地打喷嚏、咳嗽。 顾言笑一看这情形,挺担心地说:“哎,嫂嫂,是不是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着凉了,是不是得风寒了啊?” 余研捏着帕子擤了擤鼻涕,声音闷闷地叹了口气:“有可能,最近天气实在太冷了。” 第288章 顾言笑忙问:“怎么这么不小心呢,昨晚不是泡了个热水澡嘛,怎么还没好?” 她心里有点儿不踏实,担心顾言诺会不会把瘟疫传给她了。不过又一想,应该不会那么快就有症状吧,就赶紧给她把把脉。 诊断过后,心里稍微踏实了点儿,就说:“应该是风寒引起的。等会儿我去给嫂嫂拿药回来煎。” 余研忙不迭地摆手说:“你不用管我,你快去看看玉儿吧。等会儿我自己去太医院拿药就成了。” 谢蓝玉那儿的确得顾言笑亲自照看,余研又一再催促,相比之下谢蓝玉的情况更紧张一些。所以,最后顾言笑就没跟着余研一起去太医院,而是让个宫女陪着她就去了。 没想到余研一到太医院,就让太监把顾言诺隔壁的房间收拾了一下,然后她就搬进去住下了。 等到顾言诺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余研都已经住了个一两天了。 顾言诺推开门,眼睛瞪得老大,乌青乌青的,一眼就瞧见余研坐在屋檐下,边摇着小团扇边煎药。 她鼻子里塞着两个小布团,时不时地还打几个喷嚏。 顾言诺靠在门框上,把药侍叫过来,问:“她怎么在这儿呢?” 药侍说:“侯夫人感觉身体不舒服,来太医院看了看。她说瘟疫刚起的时候,和风寒的症状挺像的,担心自己中招了。所以,为了安全起见,想在太医院先隔离一下。” 顾言诺皱了皱眉,说:“那到底是风寒还是瘟疫,顾家的大夫和太医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吗?” 药侍说:“这个……太医觉得更像风寒,不过侯夫人自己好像吓得不轻,生怕自己染上了瘟疫,所以她坚持要观察一段时间。” 对太医们来说,侯夫人住在建安侯隔壁,对他们来说没什么影响,所以他们就同意了。 顾言诺感觉有点晕乎,透过门缝看着余研,她熬的药已经好了,正在过滤,然后她就坐在屋檐下,像平时喝茶似的,捧着药碗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 顾言诺没出去,门虚掩着,语气挺冷的,冲余研说:“你给我回去。” 余研没什么反应,就像没听见似的。 顾言诺有点急了,又问:“你聋了啊?” 这回余研听见了,回头看了看房门,声音带着点鼻音:“侯爷是在叫我吗?” 停了一下,她又解释说:“我脑袋里嗡嗡的,有时候确实听不清。” 顾言诺有些不耐烦:“我叫你回去,现在听见了没?” 余研犹豫地说:“我感觉可能染上瘟疫了。” 顾言诺冷冷地叫道:“过来。” 余研站起身,慢慢走到他的门前。 他又说:“把手伸进来一点。” 余研就老老实实地把手腕伸进门缝里。他隔着门用手指按在她手腕上,给她仔细地号了号脉。 余研不停地说:“我觉得发烧,还咳嗽,老打喷嚏,怕是情况不妙啊。” 过了一下,顾言诺松开手说:“不是瘟疫,就是普通的风寒。不用在这里隔离。” 余研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我觉得我可能是瘟疫。” 顾言诺语气冷淡地回:“你觉得?既然你都‘觉得’了,那还找大夫干吗?” 余研脖子缩着,站在门外犹豫了片刻,然后说:“你那能辨别的药不是挺有名的嘛,说是瘟疫的话吃了就会吐。给我来一粒试试看。” 平时顾言诺肯定有的是精神跟力气跟她辩论一番,因为她这样明显是不信任他的诊断。 但这次他实在没力气,就直接把药塞到了她手里。 余研拿到药就一口吞了。 没过多久,顾言诺就听到余研在外面干呕的声音。 他吸了口气,说:“我忘了说了,瘟疫刚起来的时候,症状跟风寒差不多,吃了这药的反应估计也差不多。” 余研现在正趴在花坛边,是这样的吗?看来她要是没自己催吐的话,可能还没那么想吐。 后来啊,她就是害怕自己真的得了瘟疫,所以就在这儿住下了。 就算顾言诺说她只是得了个小风寒,她还是有点心事重重地说:“风寒这东西也会传染的,我和宁安住一个院子里,要是不小心传染给她,那就不能好好照顾皇后了。” 顾言诺也管不了那么多,就随她怎么说去了。 夜里,顾言诺突然咚的一声栽倒在地上,隔音效果不好,两间房只隔着一堵薄墙,余研总能第一时间冲出房间,赶到他房门前。 她也不敲门,直接拿起事先备好的一把小刀,悄悄伸进门缝,熟练地慢慢把门闩拨到一边,然后轻轻松松地推门进去了。 顾言诺果不其然晕倒在地上了,她什么也没说,吃力地把他拉起来,扶着放到榻上让他躺下。 顾言诺看起来像是睡着了,又好像随时能醒来,迷迷糊糊的。他微微睁开眼睛,只见昏黄的灯光下,房间里的影子飘飘忽忽的,好像有人在他旁边忙活着。 当他彻底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他从床上坐了起来,环顾四周,发现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门关得好好的。 第二天,顾言诺特意打开门,就看到余研正坐在屋檐下,她的鼻子里塞着布团儿正在给自己熬药。 顾言诺就问了她一句:“你昨晚是不是悄悄跑我房间去了?” 余研埋着头,声音里带着点紧张:“我没悄悄去啊。” 顾言诺听了,自然就信了,于是又把房门给关上了。 到了第三天取血的时候,谢蓝玉还是想自己动手割手指取血,但这次顾言笑坚决不让她这么做。 顾言笑说:“我哥说过,过几天就会好的,他现在正在尝试,马上就成功了。你也得好好休息几天,不然的话,你可能会出危险的。” 谢蓝玉带着点哀求的语气看着顾言笑说:“我养了三天啦,应该能挤出一点点了吧。我试试看,有多少算多少,绝不硬撑着自己。” 顾言笑眼眶泛红,急切地说:“不行!就是不行!你都成什么样子了,还要再取血,你会受不了的。” 顾言笑偷偷把谢蓝玉常用的匕首藏了起来,然后紧紧抱住她,不让她再做出那样的动作。 顾言笑心里明白,就算现在能看着她,也不可能一直盯着。 第289章 她忍不住鼻子一酸,说:“玉儿啊,你表哥这段时间靠着你的生血恢复得不错,就算现在没有血引,他这么沉睡着也能挺一段时间呢。” “可是,如果你失血过多的话,就连现在这会儿都撑不住。如果你不听话,那我就跟你表哥说,这不是鹿茸血,而是你自己的,看他还会不会喝。” 谢蓝玉低头注视着顾言笑,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好吧,我听你的。” 顾言笑说:“你答应了的事可得做到啊,想想孩子们吧,无论如何你得留点力气,这样才能等到你表哥恢复。” 后来余研的风寒似乎更严重了,吃药也不见起色。顾言诺给她把脉,发现情况不对,脸色一沉,问道:“你除了这些药,还吃了别的什么药吗?” 余研吞吞吐吐地说:“我心里还是有点儿怕,怕自己得了瘟疫。我看你开的药方子里,有些药是治风寒的,所以我就……就自己吃了一点。” 顾言诺气急败坏,伸手掐着她的脖子,像摇鸭子似的晃来晃去,大声说:“你这是怎么了,脑袋进水了吗?治瘟疫的药和治风寒的能一块儿吃吗!” 可能是气昏了头,他一下没忍住,咳得特别厉害。 余研赶紧给他拍拍背,脸色苍白地说:“别生气了,都是我的不对,都是我的错。” 顾言诺咳了几声,想要推开余研,但一时没站住,反而踉跄了几步,不仅没推开她,还得靠她帮忙站稳。 后来顾言诺才意识到,原来余研和他接触的时候,根本没含着预防的药片。 顾言诺问她:“你怎么没含药片啊?” 余研有点慌张,手不停地拧着,说:“你说你没得疫病,我就没……” 顾言诺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说:“你是不是觉得我这里还不够乱啊。”他脸色特别难看,睁开眼睛又看了她一眼,“如果我真的是瘟疫,你也可能会被传染。搞不好还会死呢。” 余研没说话。 顾言诺以为把她吓住了,还接着说:“不,我得的确实是瘟疫。” 余研还是没说话。 顾言诺道:“如果你现在知道了,那你就给我滚得远远的。” 顾言诺刚要转身离开,余研在后面有点犹豫不决,有些担心地说:“如果我不小心感染了,那也没关系,我愿意帮你试试那些药。” 顾言诺给自己下的药很重,药效也很强,他一边忍受着疼痛,一边还要日夜不停地思考和钻研,这让他的体力透支到了极点,好几次都坚持不了。 顾言诺一声冷笑:“你啊?你以为我缺试药的人吗?” 余研说:“其他的试药人不太懂,懂行的又忙于救别人,我可能略懂一二,救人不够熟练,但试药还是可以的。” 顾言诺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然后说:“门在那儿,滚出去吧。” 不过,她既然已经在这儿住下了,自然不可能就这么离开。 不过,余研并未染上疫病。无论她和顾言诺有过多少次接触,都没有什么大碍,就是身体有点风寒。 一开始,顾言诺还以为是她的身体有什么特殊之处,就反复摸了她的脉,确认是得了风寒。 他这人想得特别周到,就派了人去军营和京城老百姓那里,收集了些信息,想看看得瘟疫的人里头,有没有也是风寒的,或者风寒的人后来会不会也得瘟疫。 半天过去,结果回来了。发现了个事儿,原来瘟疫和风寒没在一块儿出现,甚至再仔细看看,城里和军营里得风寒的都没被瘟疫传染。 这绝对不是什么偶然的巧合。 顾言诺听顾家的人说:“我们发现了一个例子,京城有户四口之家,一开始都被诊断出得了瘟疫,但后来发现只有三个人病情恶化了,还有一个人完全没事。后来才知道,原来是因为城里的大夫把风寒误诊成瘟疫了。” 听到这儿,顾言诺突然感觉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他一直卡壳的地方,现在好像找到了线索。 江陵城第一次被发现疫病的时候,就被当成了风寒,两者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所以,他只是从症状上判断,然后按照自己的思路去研究。 但实际上,这两种病虽然症状相似,病因和病性却是完全相反的。 有些药物虽然都能治疗相似的症状,但最关键的药引得反着来才有效。 顾言诺又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把之前的药方重新整理了一遍,试着配出了新的药方。他还跑到药库泡了两天,试验了几种不同的药引。 顾言诺配好药,眼圈都黑了熬的,瞪着余研的眼神,人不人,鬼不鬼的,不过这一次,她倒是没有赶人,反而丢过来一包药,说:“去制药丸吧。” 余研在顾言诺的房间里,没日没夜地忙着配制不同的药方的药丸,然后让顾言诺一个个地试。 再过了数日,这日余研匆匆忙忙从太医院跑到谢蓝玉这里来,外面下着雪,她连伞都顾不上撑,跑到屋檐下时,满身都是雪渍,随着推门而进,带进一股子清冷的雪沫子。 又过了几天,余研急匆匆地从太医院赶了过来,外头下着大雪,她也没来得及打伞,跑到屋檐下时,衣服上全是雪花,一推门进来,带进了一股子冷飕飕的雪渣子。 余研的手冻得红扑扑的,她给过来一个小瓷瓶,对谢蓝玉说道:“侯爷调配的新药,赶紧喂给你表哥。有效果,这次肯定会有效果。” 谢蓝玉迷迷糊糊地爬了起来,冲到床前。顾言笑过来扶着她,余研则转身倒了一杯水。 谢蓝玉替林子墨服下了药,又从余研手中拿了水,又给他喂了一杯水。 余研说:“言笑,你等两个时辰后帮忙瞧瞧,我还得赶紧回太医院给你哥做事。等他身体好点儿了,这药瓶里的药就每两个时辰给他用一回。” 谢蓝玉在床边守着,顾言笑就拉着余研的手,跟着她走到外面,急吼吼地问:“嫂嫂,我哥还好吗?” 余研笑着拍了拍顾言笑的手,安慰道:“放心吧,他就是累过头了。等这阵子忙完,让他好好休息休息,应该就缓过来了。” 顾言笑心里头还是不太踏实,问道:“是吗,你给我的那瓶药,是他试验后,才让你送过来的吗?” 余研颔首:“是啊。他已经尝试过了。” 第290章 最后,谁都没问顾言诺为什么要自己试药。顾言笑这才松了一口气,眼泪差点就哗哗地流下来了,他说:“那我哥就交给你了,嫂嫂。” 余研说:“快进屋吧,我得走了。” 宫女赶紧给她取来一把雨伞,她撑开雨伞,快步走了出去。 谢蓝玉和顾言笑在寝宫里焦急地等了足足两个时辰,顾言笑终于过来给林子墨诊脉。他看着林子墨的脸色,眼神逐渐亮了起来,兴奋地说:“小鱼,他情况好多了!” 谢蓝玉赶紧又给林子墨喂了一次药丸,然后让他躺得更舒服些。 整个太医院和民间都忙活着按照药方赶制药品,顾言诺在治疗过程中,根据自己的身体状况,还屡次对药方进行了优化。 每一次调整后的药方都让药效更强,更好地对抗瘟疫。 余研过来给谢蓝玉送新药时说:“侯爷现在忙得不可开交,暂时没空过来亲自看望皇上。言笑,侯爷让你照看,只要皇上的病情持续好转,就可以让他醒过来,也没问题的。” 谢蓝玉趴在床边,紧紧抓着林子墨的手贴在脸上,再也不必压抑自己,可以毫无顾忌地泪流满面。他轻声说:“子墨,你听见了吗?很快你就能醒过来了。” 病人营里的士兵和民间的得疫病的人们一听说有了能治病的药,那压抑的气氛好像一下就散开了,感觉像是乌云散去,天空放晴了一样。 大家都挺高兴的,百姓们开心,士兵们也是情绪高涨。 在太医院那边,顾言诺的身体也好了很多。不过,他最后确定的那个可能彻底治愈瘟疫的药方,却让太医院和民间的医馆、药铺都挺头疼的。 因为药引不是那种随便能找到的药材,虽然能制作一些,但按照现在京城的情况,还做不到大量生产,给每个瘟疫患者都用上。 他们顾家虽然有一些药,但江陵城那边病患也很多。药方子一送到江陵,现有的存药连自己城里的百姓都用不够。 这会儿要是从各地调配药材,那肯定得花不少时间啊。 而就在这个时候,顾言诺收到了江陵顾家的加急信。 那个前往海外寻找顾家分支的长老回来了。他带了一个顾家分支的人回来,还带来了药籍和当地的药材,陆陆续续运了几十大车呢。 那海外回来的顾家人听长老一说病情,这才意识到原来得的瘟疫就是他们那里以前出现过的那种病。到了江陵一查,当地的百姓确实也是这么回事。 到了江陵之后,他给当地的百姓又诊了诊脉,果然是这样。 这回带回来的正是顾言诺需要的药引,算是解了京城药库的燃眉之急。就在他们从江陵发出急信的同时,那些药已经踏上送往京城的路了。 而且江陵顾家的药,在适当补充的情况下,都用来帮助当地的穷苦百姓了。 谢蓝玉在确认顾言诺制的药能完全治好林子墨之后,竟然不急着让他醒了。 她就坐在梳妆台前,感觉好久没好好看看自己了。现在一看,镜子里那女子,她都有点不认识了。 谢蓝玉在偏殿里对顾言笑说:“言笑,等子墨醒来后,你能不能帮个忙,帮我照顾他一段时间。” 顾言笑一下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说:“你是担心,你现在这个样子被他看到。” 谢蓝玉笑了笑,眼中重新闪现了往日的那种光彩,说:“我现在这副样子太丑了,不想让他看到。” 顾言笑说:“你表哥那么聪明,就算想瞒着他,估计也瞒不了多久。” 谢蓝玉不在意地说:“没关系,多瞒几天是几天,等他发现的时候,我肯定又恢复得更好了,至少比现在强一些。” 顾言笑点了点头:“嗯,那就这样吧。” 这瘟疫的发展大概分四个阶段。前两个阶段,病人内脏有点损伤,吃点药,然后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基本上就能恢复健康。 但是到了第三个阶段,病人的内脏损伤就比较严重了。虽然用药能控制住瘟疫,保住性命,但内脏的损伤就不好恢复了,以后可能会经常生病,甚至可能活不了几年。 最后一个阶段的病人,五脏六腑都坏得差不多了,就算瘟疫能治好,也难说能活多久。 这回瘟疫,不管是江陵还是京城,都损失惨重。 虽然最后他们找到了解药,但江陵的瘟疫已经扩散得挺厉害了,死伤挺多。京城这边,不管是老百姓还是军营里的士兵,也有很多人病情严重,到了第四阶段。 在其他地方,虽然也有几个病例,不过好在控制得也很快的,现在也有了解决办法,所以没出现大范围的暴发。 林子墨和顾言诺的病情都挺幸运的,都保持在第二阶段。一个是因为谢蓝玉护理得特别周到,另一个则是因为感染时间不长。 两人吃完药后,一天天地在恢复,他们做的药也一批批送到了军营和京城的各个药铺医馆。 在得知皇帝陛下安然无恙的喜讯后,朝中的群臣百官皆提前抵达,恭候圣驾,以表忠心与敬意。 林子墨躺在床榻上,顾言笑拿出银针包,消毒了银针,然后小心翼翼地一针一针扎进林子墨的肉里。 过了大概半小时,她就把银针一个个拔出来了。 他睡了很长一段时间,体内的血液都在流动,他的意识也是清醒的,所以当顾言笑将最后一枚银针拔出来的时候,他猛地一运气,然后睁开了眼睛。 顾言笑一转身,就看到他醒了,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说:“皇上,您这么快就醒了啊,我还以为您得慢慢醒呢。” 林子墨一看是顾言笑,又微微扫了一眼,除了几个宫人在一旁服侍之外,并没有其他人。 顾言笑解释说:“皇上的情况已经好多了,以后也不会再老睡觉了。对了,我哥在太医院忙得不可开交,所以让我来替他看看您。” 林子墨张口问的第一句话就是:“她人呢?” 顾言笑有些忐忑不安地回答:“玉儿回后宫照顾孩子们去了。” 林子墨身子一挺坐了起来,旁边的小太监眼疾手快,立马跑过来扶着他。 顾言笑接着说:“刚刚苏醒,肯定还有些不习惯。慢慢来,等你适应了,再泡会药浴,这样能帮助恢复这段时间僵硬的筋骨” 第291章 这时,屏风后面的浴桶里药汤已经备好了,林子墨就起身往那边去了。 顾言笑和那些宫人们都退下了,临走时顾言笑还多说了一句:“虽然皇上的病看起来好些了,但还没完全好,还是有传染的风险。所以皇上还得在这隔离一阵,直到完全康复。” 她随便编了些理由把林子墨留在这儿,听着差不多能过得去就行啦。 只是顾言笑刚要关上门的时候,林子墨低沉的声音突然又飘了过来:“她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 顾言笑一愣,一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好装作轻松的样子说:“她挺好的,就是之前一直挺担心你的,现在知道你没事了,才彻底放心去陪孩子们了。” 说完,林子墨没再吭声,顾言笑就顺势把门给关上了。 等林子墨泡完药浴一出来,身上还挂着水珠呢,他就随便抽了条毛巾擦了擦,然后披上长衫。 这一泡澡后,感觉身体一下就舒展开了,血液循环也顺溜多了,整个人都感觉轻松了许多。 他随手从衣橱里拿了衣服穿上,然后宫人进来侍奉洗脸漱口。 宫人说道:“启禀陛下,群臣已在门外等候。” 洗漱完,林子墨换上了平时穿的龙袍,平时都是谢蓝玉帮他打理的,现在谢蓝玉不在,他也不习惯让太监们动手,更别提宫女了,他平时都不让她们靠近。所以,他自己走到谢蓝玉的化妆台前,对着镜子自己摆弄了起来。 只是他的身高要比镜子高出一大截,所以他必须弯腰去整理衣衫。 弄好了之后,他就穿上房间里那双只穿过一两次的新靴子,推门出去了。 出了大殿,殿内的大臣们已站在了大殿外的空地上,一见到他便纷纷跪倒在地,恭敬地行礼。 林子墨让大家一起来,把之前每七天一次的朝会改回了每天一次,他就站在御书房的台阶上,把这次当作一个简单的朝会,听听大臣们汇报最近朝中的大事。 在林子墨面前,没人敢直接批评皇后干涉政务,只是婉转地提了一下,之前有几位大臣被皇后要求在家闭门思过。 不过,得承认啊,有了皇后带着太子一起管理政事,整个朝廷都变得井井有条,大家各尽其职,这样才能顺利渡过这个疫情难关。 林子墨也没提要把那几个被禁足的大臣放出来的事,听完汇报后,该走的都走了,他只叫了几个信得过的大臣进御书房议事。 这些心腹大臣就把皇后这段时间管事儿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林子墨一觉醒来,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忙着管起了兵营和百姓的药资分配,还亲自跑了一趟病人营看看大家的情况。 另一边,顾言诺的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终于从太医院的闭关中走了出来。 自从这次进宫后,他回宫院里睡觉的次数,用手指数都够,现在总算是能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了。 顾言诺自己也搞不清多久没洗澡了,余研给他送的衣服,他想得起来的时候也就换过一两回。现在他终于恢复过来了,所以他一回来,头一件事肯定就是洗澡换衣服。 余研先回了宫院,等他回来时,余研已经为他准备好了洗澡和换洗的衣服,他日常的那些小事情,也都安排得妥妥当当。 那时候顾言笑和余研都在院子里等着呢,他刚迈进院子,顾言笑就忍不住捏起了鼻子。 顾言诺看着她那副嫌弃的样子,就好像她眼里他是一坨臭烘烘的猪粪似的。 顾言笑道:“咦,嫂子,你有没有闻到,这里的味道很难闻?那些被关在猪圈里很久的猪,都有这种臭味。” 顾言诺本打算回来好好泡个澡,吃顿丰盛的晚餐,然后舒舒服服地睡一觉。 在太医院待了那么久,他迫切地想这么做,以至于他走起路来都比平时有精神,也忘了他现在还是个瘟疫患者,还没完全康复呢。 然而,宫院里还有那个一天不逗他 就浑身不舒服的家伙呢。 既然所有人都安然无恙,顾言笑自然也就有了玩耍的兴致。或许,这就是顾言笑给她哥的另一种接风宴吧。 余研眼睛闪闪发光,看样子他是挺高兴他回来的,羞涩地笑着,一边拧着自己的手说:“其实也没什么。” 顾言笑夸张地唏嘘道:“也没什么,就是他好几天不洗澡、不换衣服,整天待在那个屋子里,身上那股男人的汗味儿,哎呀,真是够呛,要命啊!” 余研则温柔地安慰说:“言笑,你稍微忍一忍嘛。你哥也不是故意的,他一向爱干净,现在这样,他心里肯定也不舒服。” 顾言诺并没有把这句话当成安慰,而是觉得又在自己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 顾言笑捏着鼻子,跟余研悄悄咬耳朵:“那你说,你到底有没有闻到他身上的味儿啊?” 余研也小声地跟顾言笑咬耳朵:“嗯,是有那么一点,不过……” 顾言笑接话道:“是不是挺臭的?” 余研:“也没那么臭嘛。” 那种感觉就像是,顾言诺觉得自己被大家嫌弃得跟个被指指点点的臭乞丐、流浪汉似的,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顾言诺本不想理会他们,但还是忍不住嗤笑一声:“我身上有臭味,之前是谁在我面前害怕得要命、哭哭啼啼,生怕我忽然死掉了?” 他就那么模仿着顾言笑的语气,又说:“‘顾言诺你可别死啊’,‘呜呜呜,混蛋顾言诺你倒是回句话啊’,”他自己都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我听着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那哭得跟个泪人似的,真是的,当时真该让你拿镜子看看自己,多惨啊,就像个没人要的孤儿一样。” 顾言笑被他戳到了痛处,一下就急了,跳起来冲出屋檐就要反驳他,嚷嚷着:“你给我闭嘴!你这嘴太臭了!” 她没顾言诺高,顾言诺轻松就能按住她,一边还转头对余研说:“哦,对了,是谁趁着感冒,跑到我的隔壁来去了?当初是谁让我拿她做试药的?自己做了这么愚蠢的事情,还敢在这里笑话我?” 余研却大大方方地道:“没错,就是我,你别气了。赶紧先进去洗个澡吧,不然水都凉了。” 顾言诺这才推开顾言笑,大步走进房间去了。 余研也紧随其后,一同进入。 第292章 然而,当她走进去的时候,却发现顾言诺正在用袖子闻着他自己的味道。 顾言诺看到余研,并没有躲闪,尽管他的脸色很差,状态也不是很好,可这并不妨碍他指挥余研,“过来。” 余研上前一步,道:“你好好闻一闻,有没有臭味?” 余研摆手说:“没有,没有,我臭着呢。侯爷,你赶紧去洗个澡吧。” 顾言诺对她这种应付的态度有点儿生气,语气冷冷地说:“不臭你催个什么劲?你认真闻过了吗?” “这……”余研边搓手边说,“我看我还是别闻了。” 顾言诺一听,心里就有点不乐意,感觉像是在逼他做不愿意做的事,就回了句:“闻吧。” 余研迟疑了一下,又往前迈了一步,头也不抬地伸手轻轻抚过顾言诺的衣襟,然后把那块布料凑到鼻子前,细细地闻了闻。 顾言诺自己都觉得身上味道不好闻,既然余研招惹了他,那他就让她也闻闻这味道。 没想到余研却轻声细语地说:“这里面有股挺浓的苦药味。” 这是他身上时常散发出的独特药味。 顾言诺好奇地问:“顾言笑说的那股恶臭味呢?” 余研低着头,轻声说:“实际上……我觉得还行,不算臭。” 顾言诺:“你头怎么越来越低啦,抬头说嘛。” 余研没辙,只能把头抬起来,结果顾言诺一眼看到她鼻子里流出来一滴鼻血。 余研忙不迭地解释:“可能是药味太浓了,鼻子有点受不了。” 顾言诺轻轻一笑:“哈,真的吗?” 顾言诺早就习惯了,余研在他面前流了好几次鼻血。顾言诺觉得自己身上那股难闻的味道,竟然还能让她流鼻血,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意。 然后他就走到屏风后面,脱了衣服,泡进了水里。 余研把干净衣裳送到屏风后面,像平时一样用布团塞住鼻孔,轻声问:“侯爷,要不要我帮你洗头啊?” 顾言诺:“你自己决定吧。” 于是余研就端了盆水过来,搁在浴桶旁边,还拉了把凳子坐下来。 她把他的头发都拨拉出来,揉上厚厚的泡沫,然后轻轻地给他洗头。她用手指在他头上轻轻按着,有时候挠一挠,让他感觉特别放松。 她一脸认真,眼皮垂下来,那双眼睛比她的手还要温柔呢。 顾言诺一旦放松下来,眼皮子就慢慢地垂了下来,迷迷糊糊中,听见她在耳边轻声说:“别睡哦,等会儿洗完头吃点东西再睡。” 但他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小眯了一会儿。 等到余研给他洗完头,水慢慢变温了,她看差不多了,就轻轻叫她起来。 顾言诺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发现余研显得有点尴尬,然后就听到她说:“头发给你洗好了,我看侯爷泡进水里后也没怎么搓洗,要是需要我帮忙的话……” 顾言诺立刻清醒了,说:“不用了。” 余研带着点憨厚,又有些失望地说:“不用就算了。” 顾言诺看着她绕过屏风,消失在视线外,这才慢慢地把自己收拾干净,换上衣服,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走了出来。 余研已经把炉子给烧得旺旺的,他一坐下,余研就拿起他的发丝,放在炉边烘干。 不一会儿,宫人送来了饭食。余研擦干顾言诺的头发,就去摆弄那些饭菜。 顾言诺随口问了句:“你洗手了吗?” 余研边搓手边说:“我刚才不是给你把头发烘干了吗……”一看顾言诺那排斥的目光,只好说,“那我去洗一洗吧。” 吃完饭,顾言诺漱完口,喝了几口水,就先上床睡觉去了。 现在外面的天色慢慢暗下来,但还没完全黑。 余研小心翼翼地出了门,悄无声儿地溜达到了顾言笑的屋子。 顾言笑打开了房门的一半,一看到她,就神秘兮兮地把她拽了进去,说:“嫂嫂,快进来吧。” 下午,林子墨从兵营回到家后,就一直待在御书房里处理政务。 他今天刚醒来,宫里的人劝他多休息,但说实话,这些天他已经休息得够够的了,感觉精神比任何时候都好,实在是闲不住。 再说,顾言诺也没说过他不能处理政务啊。 等他把手头的事情忙完,他还得去找顾言诺问问清楚,之前说好每天只让他清醒一小时的,结果却让他睡了这么久,到底是怎么回事。 处理完桌上那一堆政务,又把朝中各部的任务分配得井井有条后,林子墨从御书房出来,哪里还想得起去找顾言诺啊,他满脑子只想见谢蓝玉。 结果他急急忙忙回到后殿,一推开通往寝宫的门,抬头一看,空的。这才突然反应过来,她没在。 今天顾言笑告诉他,她已经回后宫,和孩子们在一起。 从他醒来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想要见到她。 虽然他现在还在生病,得隔离,但他就想去后宫院子门口站,不进去,就远远地看看她和孩子,应该也没事吧。 所以一到吃饭时间,林子墨也顾不上吃饭,急忙忙地就往后宫赶去。 太监们见状,赶紧跟上,心里七上八下地劝着:“皇上啊,言笑姑娘都说了,您现在的情况最好还是待在御书房后殿,不方便去别的地方了……” 林子墨却像是没听见一样,脚步依旧坚定而有力。 踏入后宫内院的门槛,林子墨不由自主地驻足于门前,目光缓缓上移,凝视着那片既熟悉又温馨的院落——他一家人的避风港湾。 院中,几处树下仍残留着未完全消融的洁白雪花,而屋檐之下,柔和而温暖的灯光静静洒落,与往日相比,并无丝毫异样,依旧是那么宁静而安详。 不过,寝宫和书房的灯没亮,旁边孩子们住的房间却透出一大片彩色的温柔光芒。 看到林子墨回来,房檐下当值的宫女们,都赶紧上前行礼。 林子墨直接问道:“皇后人呢?” 谢蓝玉之前已经跟这院子里的人说过要过来的,但嬷嬷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去孩子的房间告诉紫烟。 霜花赶紧走了出来,无奈地说道:“皇后娘娘这几天太累了,现在睡下了。不知这个时候,陛下会不会来,要不要小的去唤醒她?” 紫烟赶紧走了出来,硬着头皮回答:“皇后娘娘这几天太累了,现在睡下了。不知这个时候,陛下会来,要不要去叫醒她?” 第293章 林子墨瞥了一眼那昏暗的寝宫,心里挺想进去看看她的,但听说她已经睡了,而且院子里还有孩子们在,想想自己身上还有疫病,不适合多走动,就说了句:“算了。” 紫烟低着头,偷偷松了口气,回答说:“那等皇后娘娘醒来后,我再告诉她您来过。” 林子墨又看了看孩子的寝房,好奇地问:“那几个小家伙也快睡了吗?” 紫烟回道:“小公主和殿下们现在正在泡脚,马上就要休息了。” 阿馨在屋里揉着脚,伸长了脖子想要看个究竟,却只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紫烟,也不知道她在和什么人说话。 阿馨很是好奇,她连脚都没来得及洗,就从水盆里拿了出来,湿漉漉的,也顾不得擦,光着小脚丫就噔噔噔地往外跑。 嬷嬷一时半会儿没拉住,急得直喊:“小公主,你先把脚擦干净啊。” 紫烟一愣,转头一看,阿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门口,伸长了脖子,想要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 然后她就看到了站在院门口的林子墨。光线是有点暗,但这一点儿也不耽误她认出自己爹爹。 阿馨瞬间如同点燃的鞭炮,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啊啊啊啊”地大吼着,不顾一切地朝着外面跑去。 “爹爹!爹爹!” 她就像条滑不溜秋的小陀螺,连紫烟都没法抓住她,她左拐右拐地避开了宫人,接着兴冲冲地向林子墨跑来。 林子墨见状,皱着眉头问:“怎么没穿鞋呢?” 阿馨哪儿有心思听这个,此刻她的心里全是她爹,其他的事情哪有她爹重要,就算光着脚丫子在院子里跑,她也不觉得冷。她的脚在青石板上吧嗒吧嗒地跑着,一下子就扑到了林子墨的怀里。 要是有个太监想拦她肯定能拦得住,但看着她那么开心兴奋的样子,哪个忍心去拦她呢。 然而,还没等她靠近林子墨,林子墨就用一只手抓住她娇小的身体,把她悬在面前,就跟林子墨手里的陀螺似的,任凭她如何挣扎,都不能靠近他。 林子墨看着紫烟道:“给她一片预防疫病的药片。” 紫烟也跟着跑了过来,将药片塞入阿馨的口中。 林子墨这才松开了手,任由她扑到自己身上。 他一把将小家伙抱了起来,一只手搭在她冰凉的小脚上,说道:“以后你要是不穿鞋子出门,就把鞋子都扔了,光着脚吧!” 她现在什么都不怕,脑子里一片空白,双手搂着林子墨的脖子,不停地往他肩上靠着。 阿馨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软糯:“爹爹,上次我去找你时,你正在沉睡中。我已经学完了三百个字,那时还特意念给你听过,你知道吗?” 林子墨平时看起来挺冷酷的,但这时候也软和了下来,说:“我知道。” 然后紫烟拿来了条毯子,林子墨接过来,小心翼翼地给阿馨盖上,又温柔地说:“要乖乖听娘亲的话,别惹她不高兴,别打扰她,别烦她,记住了吗?” 阿馨说:“我可是很乖的哦。”然后她又问,“你们到底什么时候回来跟我们一起住呀?” 林子墨反问:“你们?” 紫烟赶紧说:“小公主,已经很晚了,该上床睡觉了。” 林子墨把阿馨交给紫烟,阿馨还不乐意,手脚乱蹬了一阵。林子墨就说:“先给她换件睡衣再让她睡吧。” 紫烟应下,抱着小人儿便往回走。 林子墨抬头一看,他三个兄弟也走出来了,就站在门边儿上看呢。 林子墨说了句:“行了,都回去睡觉吧,过几天就搬回这里。” 四个小家伙都回到寝房后,林子墨哪还管隔离不隔离的,直接大步流星地走向院子,那些宫人谁都不敢拦他。他走上了台阶,站在屋檐下昏暗的寝宫门口,一推门就进去了。 他走进里屋,一看到那些他和谢蓝玉一起度过的熟悉场景,心里就暖洋洋的。 不过他四下一看,最后视线落在了床榻那边。走过去掀开帐幔一看,空的,谢蓝玉不在。 这寝宫里,压根找不到谢蓝玉的身影。 他沉着脸走了出来,站在走廊上,一脸的平静,可那满院的宫人们却都紧张得大气不敢出。 林子墨又问了一遍:“皇后人呢?” 紫烟把孩子们的寝房门随手带上,大家都愣住了,没人能回答。 紫烟见状,只得解释说:“皇后娘娘现在在另一个地方休养,暂时不想打扰皇上处理这些政务,所以才会这样……” 林子墨追问:“那个地方到底是哪里呀?” 紫烟回答:“这些奴婢也不清楚。” 林子墨没空跟她们纠缠,一转身就离开了那个宫院。 这边呢,余研和顾家兄妹住的这个宫院里,顾言诺早早地补觉去了,屋子里只亮着一个小小的灯。 而旁边的顾言笑房间里却亮堂堂的,挺热闹的。 这时候,谢蓝玉、顾言笑和余研三个人正坐在软软的地毯上,一边烤着火,一边吃着东西。 中间,宫人送来了两次补汤,顾言笑一直催着谢蓝玉喝掉。 谢蓝玉说:“顾大哥为了这次疫情,忙得很厉害,好容易回来休息一下,你还要去打扰他。” 虽然谢蓝玉没亲眼看到院子里发生的事,但是听他们聊天就够她笑的了。 顾言笑说:“你不知道他平时有多洁癖,现在看他这么狼狈,不趁机好好嘲笑他一下,都对不起他以前那么严格,嫂嫂你说呢。” 余研只是笑了笑。 顾言笑又跟谢蓝玉聊起了之前顾言诺在家的时候,每天怎么洗手换衣服,怎么吃饭喝汤,怎么指挥余研做这做那的。 顾言笑说:“家里的丫鬟都没法伺候好他,可我嫂嫂照顾他,生活上从来就没出过错。” 余研接话道:“也没那么夸张啦,他就是要求比较高。我只要能记住的、能做到的,就尽量按他的意思来。” 顾言笑说:“你说他要求高吧,但你看他在太医院,好几天不洗漱、不换衣服,也不打理自己,不还是活得挺好吗?没见他真的因为脏兮兮地出事啊。”她一边嗑着瓜子,一边说,“所以说他这人,就是有点犯·贱。嫂嫂你总是有求必应,结果让他给吃得死死的。” 余研搓了搓手,有些害羞地笑说:“也许吧,可能是他克住了我。” 第294章 谢蓝玉喝着汤药,忍不住笑出声来。 今天白天,沈谢蓝玉这边睡了一整天。虽然她身体有点弱,但现在看起来精神还不错。 听着这俩姑嫂聊天,真是挺有意思的。 顾言笑好奇地问:“嫂嫂,你刚刚在隔壁待了那么久,顾言诺都让你干啥了呀?” 余研说:“他啊,就是洗了个澡,我还帮他洗了头发,然后烘干了才吃饭的。”停了一下又补充,“烘完他的头发就得去摆饭,他嫌我手不干净让我洗手。其实他不是真的嫌我的手,我觉得他是嫌他自己头不干净。” 顾言笑听完后哈哈大笑:“自己嫌弃来嫌弃去,最后嫌弃到自己头上了,这种人也真是少见。” 谢蓝玉笑了笑,想了一会儿,突然问道:“刚才顾大哥在院子里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余研的动作突然停住了,顾言笑却一头雾水:“什么?你说的啥意思啊?” 刚刚顾家兄妹在院子里玩闹时说的话,谢蓝玉在屋子里待着呢,听得很清楚。 谢蓝玉就说了:“就是顾大哥模仿你说话,什么‘顾言诺你可别死啊’这种话,他还说你哭起来跟个小鼻涕虫似的,这是怎么个情况啊?” 顾言笑这人有时候挺随意的,不过谢蓝玉就细心多了,她听见的,就都会记在心上。 看到顾言笑突然停顿了一下,谢蓝玉就观察着她们俩的表情,然后又好奇地问:“顾大哥之前发生什么事了?” 顾言笑刚想开口,余研却先一步说道:“之前侯爷研究药方时,把自己关在太医院的房间里,连续好几天都不出来。可能是因为侯爷太累了,缺乏休息,所以突然晕倒了,把言笑给吓坏了。” 顾言笑赶忙点头同意。 余研接着说:“后来我还在太医院住了一段时间,也见过侯爷这样。” 谢蓝玉有些愧疚地说:“顾大哥为了瘟疫的事情,真是操了不少心。这次要不是他,我们肯定不会这么快解决这个问题的。” 顾言笑安慰道:“好在事情已经过去了,我哥现在也没事了,你之前看到他回来的时候,又蹦又跳、能说会道的,现在洗漱干净、吃好喝好睡得香,他现在挺好的。” 她拍了拍谢蓝玉的肩膀,说:“放心啦,有我嫂嫂在,肯定能把他们照顾得妥妥的。” 谢蓝玉的神色放松了些,笑着说:“言笑,等这场瘟疫过去了,我就加入你们,一起帮忙让顾大哥和嫂嫂成就好事吧。” 顾言笑立刻兴奋起来,笑道:“哈哈,有玉儿你帮忙,那肯定事半功倍啦。” 余研边搓着手边说:“这个...咱们还得看看他自己的意思呢。” 谢蓝玉笑了起来:“他不是都已经和你成家了,现在来说愿不愿意,是不是有点儿太迟了呢?” 顾言笑也应声说:“没错!” 谢蓝玉喝完汤后,他们三个又吃了一些点心,然后聊起了别的。 谢蓝玉好奇地问:“言笑,子墨今天醒来后,可还好?” 顾言笑说:“我早就料到你会问这个了,放心吧,他现在挺好的。他醒来之后先见了几个大臣,然后在御书房忙了一会儿,还去了一趟军营,回来又继续在御书房工作。” 谢蓝玉心里也盼着呢,多希望他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自己。不过现在自己这副模样,实在不好意思让他看到,所以也只能听顾言笑说说他的近况了。 谢蓝玉对顾言笑说:“你能不能跟他说说,先休息够了再忙活啊,这么连轴转,身体肯定吃不消啊。” 顾言笑说:“我劝了,真的,怎么可能没劝呢。但是你表哥那么精力旺盛的人,躺了那么久终于醒来,哪能老老实实地待着啊。你也别太担心,他的身体已经在慢慢恢复了,而且一直在用药,不用担心活动会加重病情,应该没什么大问题的。” 谢蓝玉点了点头。 顾言笑琢磨了一会儿,就说:“玉儿,如果你想现在去找他,那就去吧。我觉得他不会因为你的样子就不喜欢你了,反而会更在乎你。” 谢蓝玉笑了笑,说:“我明白,虽然我挺想见他的,但一见面,我现在的样子就会让她知道怎么回事了。我愿意他关心我,但不想让他心里真的不好受。” 顾言笑叹了口气说:“唉,我就是因为这才知道答应帮你了。你不去就不去吧,正好在这里多住几天,我们仨好好放松放松。” 顾言笑转眼又笑眯眯地说:“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弄点酒,一起聊天到天亮,喝到不省人事为止。” 谢蓝玉接口道:“子墨那儿藏了不少好酒,回头我弄点来,给你们也尝尝。” 三人心里美滋滋地想着,可实际情况却是,别说多住几天了,当天晚上林子墨就突然来到了这宫院。 宫人急匆匆地跑来报告,把那三人吓得赶紧站了起来。 顾言笑急匆匆地说:“玉儿,你赶紧找个地方藏一藏,我和嫂嫂出去应付一下。” 谢蓝玉急忙转身,慌慌张张地往里屋跑,她比那两位更慌张,边跑边喊:“肯定是那家伙去过后宫了,紫烟没把他骗住,所以他才能找到这儿。言笑,子墨可不是糊弄的,你们俩一定要帮我挡一挡啊。” 顾言笑挥挥手,宽慰道:“放心吧,放心吧,我们肯定会的。” 顾言笑刚出了房门,余研就赶紧把刚用过的茶具收了起来,想尽办法把三个人的痕迹改成两个人的。 顾言笑一出房门,就看到林子墨大步流星地走进后院。 她赶忙行礼,说:“皇上怎么来了呀?是找我哥吗?我哥还在房里睡觉呢,我帮你喊他起来。” 话音未落,她已经大声朝隔壁房间喊起来,“顾言诺,快点儿起床,皇上来了!” 余研跟着从顾言笑的屋里出来,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说:“那我去叫他吧。” 林子墨摆摆手,说:“得了,我找他不在这一趟。” 顾言笑眨巴眨巴眼睛,好奇地问:“那皇上这次来是……” 林子墨直接就问:“谢蓝玉人呢?” 顾言笑和余研对视着,俩人都愣住了,那模样儿可真是绝配。 姑嫂俩一愣,配合得天衣无缝,看起来特别像那么回事。 可就是,这愣劲过头了点。 第295章 顾言笑说:“她现在应该在后宫照顾孩子吧,我记得我今天早上跟你说过,你醒过来的时候。” 林子墨就这么看着她们俩,一时半会儿也没什么反应。 他那眼神吧,平平淡淡的,不带什么情绪,乍一看,感觉他挺随和的,但一旦对视,就好像能看透一切,让人心里发虚。 他还没怎么展现气场呢,这姑嫂俩就有些招架不住了。 余研弱弱地说:“言笑,我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跪下来。” 顾言笑也笑着说:“是啊,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这腿都有点软了。” 余研说:“那要不……咱们还是跪着说得了。” 结果还没跪下,林子墨就又说话了:“她不在后宫里。” 顾言笑 摊开手:“啊,那皇上去别的地方找了吗?” 余研提议:“我觉得,咱们不如一起去找找吧。” 顾言笑点头:“嗯,咱们一起去找找。” 这时,隔壁的房门哐当一声,声音大得吓人,一听就知道开门的人心情肯定不好。 顾言诺站在门框那儿,身上披着件衣服,脸上明显写着“刚被吵醒”的不爽,口气也不太友好:“这么黑灯瞎火的,睡觉都不香了,你到底在找什么啊,想找·死吗?” 顾言笑冲着林子墨那边一扬下巴,说:“这个嘛,你得去问他。” 顾言诺皱着眉头,斜着眼睛一看,原来林子墨走过来了,就问:“你到这儿来找我,有什么事?” 林子墨说:“我不是来找你的,我来找谢蓝玉。” 顾言诺说:“那你找她怎么跑这儿来了?” 林子墨瞅了瞅那姑嫂俩一眼,说:“今儿我一觉醒来就没看见她,后宫里也没找到,就过来看看怎么回事。” 顾言诺靠在门框上,说:“那你找错地儿了,她根本没在这儿。” 林子墨问:“你真的确定?” 顾言诺说:“这地方小得很,她是不是在这儿我能不清楚吗?再说,我回来后真的没见到她啊。” 顾言笑和余研交换了个眼神,心想这院子确实不大,可他回来后不就洗了个澡、吃了个饭就睡觉了嘛,他怎么就这么肯定呢? 不得不说,关键时候,还得是隔壁那个一脸自信的顾言诺能稳住场面呢。 瞧顾言诺这副模样,也不太像是说谎的样子。林子墨就点了点头,然后问她们姑嫂俩:“你们说她会去哪里呢?” 姑嫂俩都摇摇头:“我们也不知道。” 顾言诺也瞥了两人一眼,也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底气和轻蔑:“她们俩就是那种什么也不行,只会捣乱的类型。她们刚来没几天呢,这种问题要是她们能答出来,我立刻把我的脑袋送你当球踢。” 姑嫂俩表情怪怪的:“……” 然后顾言诺挺认真地说:“你得多找几个人啊,去她可能去的地方好好搜一搜。要是需要帮手,我也能搭把手,还有那两个……”他琢磨了一下,可能是刚睡醒,一下子没想出来怎么形容那俩姑嫂,就随便说了句,“嗯,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俩人。” 顾言笑一听就不乐意了:“你才不是东西呢!” 余研敞开心扉地劝慰道:“言笑,别放在心上,咱们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林子墨点了个头,转身就朝外走去了。 顾言笑和余研两人瞬间放松了下来,但没料到林子墨在院子门口突然停住了脚步,紧接着又转身走了回来。 姑嫂俩立刻又重新振作起来。 林子墨边走边说:“我琢磨了一下她可能会去的地方,觉得这里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姑嫂俩站在门口,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紧张地看着林子墨走上台阶,到了屋檐下。他每迈出一步,她们的心就跟着颤上三颤。 终于,林子墨走到了门口,看着里面灯火通明的屋子,对着那姑嫂俩说:“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顾言笑直摇头:“说实话啊,不可以,” 谢蓝玉躲在屋里,听着外面的动静,本以为林子墨已经走了,没想到他居然又回来了。她抱紧膝盖,缩在角落里,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她就那么说啊,反正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林子墨抬脚就要跨进门槛,姑嫂俩也不敢拦着,只能一个劲地往后让。 就这么着,他顺利地进了屋。 顾言笑在旁边说:“不是都说过了不可以啊,怎么还进来呢?” 林子墨回:“我就是象征性问问而已。” 顾言笑竟无言以对。 顾言诺看到他们都往屋子里去,他也就掖着双手好奇地进来看看。 屋子里挺暖和的,地上铺着软软的毯子,旁边还烧着小炉子,桌上摆了些瓜子点心,还有两只茶杯呢。 林子墨走过去一看,茶杯里的茶还没完全凉,估计刚刚这里还开开心心地聚会呢。 顾言笑鼓了鼓勇气,说:“你看啊,屋里就我和我嫂子,杯子也才两个。” 林子墨回了他一句:“得了,这还用你说,我数得过来。” 顾言诺扫了那姑嫂俩一眼,笑着说:“你们俩偷偷摸摸的,还挺会享受嘛。” 顾言笑不甘示弱:“那你说说我们俩,什么时候不懂得享受啊。” 余研挥挥手,随意地说:“我们也没特意藏着掖着不让你知道。” 林子墨自己在屋里转了转,他那双锐利的眼睛可没白给,稍微一找,就在旁边的柜子里翻出了另外一只藏起来的茶杯。 他又是如何察觉到的?地上不是空的,而是铺了条毯子。 毯子从这边一直通到那个柜子那儿,中间隐约能看出一条浅浅的痕迹,那是有人走过留下的脚印,得特别留神才能发现。 余研和顾言笑虽然眼睛瞪得老大,但这个痕迹对他们来说就像隐身了一样,几乎看不见。可在他的火眼金睛下,这痕迹就藏不住。 林子墨打开柜子,从柜子里找出一个杯子,然后把杯子取了出来。 顾言笑抢在他开口之前,先说了一句:“噢,我之前用过这个,随手放进去的。” 林子墨一脸疑惑:“之前喝的,怎么还剩半杯?” 顾言笑脸上微微一抽:“嗯,是呢,剩了半杯。” 林子墨看着她,好奇地问:“还热着的半杯啊?” “这……” 沈宁安一时语塞,竟不知如何回应。 第296章 林子墨把茶杯一搁,脚一抬,直接进了里屋。 顾言诺本来想看个热闹,结果现在尴尬了,他之前不是还跟林子墨拍胸脯保证的吗? 顾言诺眼光冷冷的,就跟针扎似的盯着那俩姑嫂,然后对林子墨说:“你觉得这里会藏着人吗?” 林子墨进了里屋,一眼就扫到了几个可能藏人的角落。他先是掀开窗帘瞧了瞧,又蹲下来瞅了瞅床底下,发现没人。 最后,他慢悠悠地走到了墙边的衣柜那里。 他的步子不急不躁,每一步都感觉是在人的心头上走过,然后就在衣柜前停了下来。 这衣柜仅有一层薄弱的木板相隔,谢蓝玉蜷缩在角落中,甚至屏住了呼吸,仿佛能感受到林子墨细微的呼吸。 她的心跳加速如鼓,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蜷缩得更紧,只为了不让他察觉到自己的存在。 随着轻轻地吱呀一声,林子墨慢慢打开了衣橱那扇木门。 一打开,全是顾言笑的衣服啊。 顾言诺马上说:“我这还没出嫁妹妹的衣裳,你乱动,是不是有些不妥?” 林子墨回答说:“你可以给她选个婆家,我来赐婚。” 顾言笑却摆摆手,笑着说:“不必了不必了,就几件衣服嘛,不用搞这么大的阵仗!” 林子墨看都没看那些衣裳一眼,就开口说:“你是自己出来,还是要我帮你出来?” 结果一等就是半天,一点动静都没有。 林子墨又压低声音说:“我都闻到你身上的味了。” 回想那时候他搬到御书房去隔离,谢蓝玉偏要跟着他一起住。 如今他昏睡了好多天,总算是清醒了过来,但那个女人却在他醒来之前就走了。 他真是想不通,以前那么黏着他,不愿意离开的女人,怎么突然就躲着他了。就算是她要去后宫看孩子,也不至于那么急,不能多等他一会儿醒来吗? 既然想不明白,他就得去找她,非得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既然心中存疑,他必须找到她,将一切弄个水落石出。 衣橱里的人还在那儿装傻充愣,林子墨就说了:“就算你屏住呼吸,我也能闻出来。” 他这么一说,就伸手把衣服拨开,然后就看见有个人缩在角落里,抱着膝盖,死死地把头埋在膝盖上,身子稍微有点僵,动也不动。 她小小的,身子也很瘦弱。 比林子墨记忆里的谢蓝玉看起来瘦了一圈,完全不像她往日的样子,但他心里清楚得很,这就是他的女人、他的妻子。 林子墨慢慢地蹲下来,伸手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发,温柔地叫了声:“谢蓝玉?” 那个娇小的身影停顿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她低着头小声说:“子墨,你挺忙的,先回去吧。言笑她们好不容易来一次,之前都没顾上,现在我想跟她们好好聚聚。” 林子墨说:“你想怎么聚就怎么聚,干嘛不抬头说啊。” 谢蓝玉一时间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就只能闷闷不乐地说:“我就是……有点儿害羞嘛。” “害羞什么呀?”林子墨压根就不信她那一套,直接一把要去抓她的胳膊。 谢蓝玉的身体明显地僵了一下。 顾言笑看到林子墨的动作,急忙忍不住大声说:“你这样捏她胳膊不行!她会很疼的!” 林子墨的动作突然停住了,手从紧握变成了轻轻托着,想也不想说要撩开谢蓝玉的袖角。 谢蓝玉赶紧动手,紧紧抓住自己的袖角,不让他往上拉。林子墨又担心弄疼了她,只好放手。 林子墨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她,然后用低沉的声音问:“除了手臂,她还有其他地方觉得疼吗?” 顾言笑心里明白,今晚肯定藏不住了,就坦白说:“其他都还行,只要你轻柔一些,应该不会太疼……吧。” 话音刚落,林子墨就倾身过来,没管谢蓝玉是否抬头,直接把自己外面的袍子脱下来披在她身上,然后一臂环住她肩背,另一只手穿过她膝弯,就把她整个人抱了起来。 谢蓝玉伸手想去抓点什么,不想离开这个衣橱,但除了他衣服的一角,啥也没抓住。 对林子墨来说,她轻得像羽毛。 他抱着人转身那一刻,气场超级吓人。 顾言笑和余研大气儿都不敢出,更别提去阻拦了。 顾言诺真是没想到,谢蓝玉居然真的藏在顾言笑的房间里。 林子墨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还逗他说:“不是说要把头送给我踢吗?快准备好等着吧。” 抱着谢蓝玉出门的时候,谢蓝玉在她怀里一个劲儿地挣扎,闷不吭声。 林子墨不但没放手,反而抱得更紧了。 最后,他们三个只能干瞪眼看着谢蓝玉被抱走了。 林子墨大步流星地在院子里走,顾言笑还是鼓了鼓勇气,喊了句:“玉儿,别忘了给你的手臂换药,饮食补充也得跟上,今晚还有药膳汤没喝呢。” 转眼间,林子墨的身影就消失在院门那头了。 顾言诺一扭头,冷冰冰地斜眼看了她们俩一眼,说:“你们俩就不能做点正常人做的事?” 顾言笑马上接话:“那不是你自己说的,想让别人踢你脑袋,我们可没这么说啊。” 姑嫂俩条件反射似的都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顾言诺讥讽地笑着说:“我本以为你们俩要藏人,肯定不会傻乎乎地直接藏在这屋子里吧,是不是担心他找不到啊?哎,看来我真是想多了,你们这智商,真是让人头疼,把你们俩的头给人踢了也好。” 余研轻轻地劝着:“要踢就踢我吧,侯爷别生气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顾言诺说:“那肯定得踢你啊。” 说完,他冷着脸转身进屋了。 顾言笑气呼呼地说:“嫂嫂,你看他那个讨厌样子!” 余研倒是心大,说:“哎,别计较了,他现在还有瘟疫呢,让他自己待着吧。” 林子墨一路抱着谢蓝玉回到御书房后殿,谢蓝玉在他怀里不停地说:“放开我,我自己可以走。” 他怀里暖烘烘的,谢蓝玉把头靠在他胸口,感觉特别踏实,但心里却又有点不是滋味。 林子墨就像没听见一样,也没管旁边有没有宫人看着,愣是把她抱到了寝殿门口,一脚把门踢开,然后走了进去。 第297章 门外的宫人眼疾手快,立刻将门轻轻闭上。 林子墨步入了内室,将她轻放在铺有柔软绒毯的贵妃榻之上。 他俯身而下,放置她的动作细腻而温柔。 谢蓝玉本能地向内侧卧躲藏,却不及林子墨反应迅速,被他轻柔地翻转过来,面对面相对。 谢蓝玉瞬间惊慌失色,脸色苍白如纸,眼角泛着淡淡的红晕。 林子墨一看到她那个样子,眼眶也跟着红了起来。他清楚地记得,自己上一次睡着的时间并不长,那个时候的她,虽然也很累,但绝对没有现在这么虚弱。 他整个人气势汹汹的,就像一只发怒的野兽,一下就把她给镇住了。 他动作轻柔,小心翼翼地托起谢蓝玉的手腕,想要掀开她的袖角看看。 谢蓝玉的手指却紧紧攥着,就是不肯松开。 林子墨的声音低沉得有点吓人,他说:“你要是再不松手,我可不保证不会把你的衣服整个脱下来。” 这种事他确实干得出来,谢蓝玉听了,无奈又有点生气地说:“真的,没关系的。只是不小心的时候磕了一下而已。” 林子墨不假思索,一动手便是粗鲁地扯起了她的衣带。 谢蓝玉急忙放松了紧握着袖角的手指,轻轻搭在他的手臂上,试图阻止这一行为。 林子墨这才紧紧握住她的手腕,成功地一把将她的袖摆卷至上方。 他才真正看清楚,那条本来看起来圆润光滑的手臂,现在却瘦得皮包骨头,苍白得吓人,下面的青色血管清晰可见。 他握在手里,感觉就像一折就能断掉似的,她的手臂上缠着白色的绷带。 谢蓝玉想要躲避,但林子墨紧紧抓着她的手,硬是把她手腕上的绷带一圈圈地解开。直到最后,那道恐怖的伤疤就那么刺眼地出现在眼前。 那道伤疤反反复复地割裂,现在在皮肤上凸出来一块,颜色鲜红得有点吓人。 林子墨的身体绷得紧紧的,他盯着那伤疤看了一会儿,然后问:“这是不小心摔的?” 谢蓝玉低着头,没说话。 林子墨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但语气里还是透着一股严厉:“这就是你给我的鹿茸血吗?” 走在回来的路上呢,他心里早就大概有个数了。结果一看到她那么狼狈的样子,他心里突然就敞亮了。 原来那个所谓的鹿茸血,这些天他喝的,居然全是她的血啊! 就因为瘟疫对她没招,她才把自己的血给了他,帮他抵挡住那些病毒! 谢蓝玉低着头,还是没说一句话。 林子墨靠在贵妃榻上,语气挺冲的:“谢蓝玉,抬头看着我说话。” 谢蓝玉身子抖了抖,可就是不愿意抬头,小声嘟囔:“算了吧,我现在样子挺狼狈的,不好看。” 她话音刚落,林子墨就伸手捧住了她的脸,硬生生地让她抬起头,面对面地看着他。她看到他眼睛红红的,听到他问:“谁让你这么做的?” 谢蓝玉只好抬头看着他,心里想着他没事就好,也算是松了一口气。现在她也瞒不住了,就坦白说:“是我自己决定这么做的。这样才能保证你的情况不会加重了,也能给顾大哥争取到更多的时间,让他找到解药。” “否则,你的病到了第三个阶段,就算治好了,也会伤及脏脏。” 她不希望他走到这一步,哪怕只有一丝希望,她也要拼尽全力。 林子墨阴沉着脸说道:“所以,你们几个合起伙来,骗了我?” 林子墨很严肃地,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你这是联合他们一起来骗我啊?” 谢蓝玉叹了口气,脸上挤出一丝苦笑说:“如果我不那么说,你肯定不会喝的。是我让他们都说那是鹿茸血的。”她停了停又说,“也是我让顾大哥把你每天清醒的那一个小时给停了的。” 她看着林子墨,从他的眼中,她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她移开了目光,“你能不能……不要再看我了,我不想让你看到我现在的样子。” 谢蓝玉别过头去,淡淡道:“你让我在言笑那边多待几天,何必非要来找我,你过几天再来,我一定会好起来的,像原来一样了。” “其实就是流点血,之后好好补补就能补回来。但你呢,要是伤了内脏,那可就难恢复了。这么一比,我这点损失还算轻的,挺划算的。” 话犹未尽,林子墨的手臂已悄然横过她的腰际,猛然间将她紧紧揽入怀中。 他身上的温暖,即便隔着衣料,也让她感受得真真切切。 瞬间,这份温暖仿佛化作了一股暖流,熏热了她的眼眶,泪水不由自主地蓄起,随后陡然间滑落。 林子墨一手搂住她的脖子,把她往自己怀里拽,声音低沉地说:“你这样子,还说是只流了一点点血?你当我是瞎子看不见吗?” 谢蓝玉眼睛湿湿的,声音带着哭腔说:“没事的,我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林子墨几乎是咬着牙问:“这阵子,你是不是每天都在想方设法地怎么糊弄我啊?” 谢蓝玉抬起手臂,环着他的腰慢慢移到了他的肩上。 虽然这阵子他一直在睡觉,因为生病也瘦了很多,但你看,他现在醒着呢,而且会慢慢好起来的。 这么长时间没见,终于又能紧紧地抱抱他了,这种感觉真好,好到她忍不住哭了好几次。 谢蓝玉声音有点堵,她说:“只要能让你恢复健康,哪怕是骗你,我也愿意。别的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得好起来。就算你对我发脾气,骂我,我也不后悔。” 林子墨微微闭上眼睛,然后低下头,深深吸了她颈窝里的气息。 他确实很生气,一直在努力忍住,但心里更疼。看到她这样,感觉就像是心里被硬生生挖走了一块。 林子墨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有些生气地说:“你就是该被批评。如果你没做错事,干嘛要躲着我啊。” 谢蓝玉叹了口气,接着说:“我还以为至少能骗过你几天呢,没想到连一天都没骗过去。” 她紧紧地抱着他,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其实啊,当言笑帮我把你叫醒的时候,我是真的好想,好想和你在一起。我希望你一觉醒来,就能看到我,我希望你能紧紧地抱着我,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吃晚饭,想陪你完成这些你最近错过的日常……” 第298章 她靠在他肩膀上,喉咙有些哽咽,“我真的很想能不用躲着你,就那么一直和你在一起……但是我对着镜子看了看,我不担心你对我发火或者批评,我就是担心现在的我看起来不够好……我就是不想让你看到我这样子的自己……” 林子墨说:“我睡觉的时候你天天黏着我,我一醒过来却发现你人不见了。如果是回后院照顾孩子去了也还能理解,至少我还能远远地看着你。但我去找你,却发现房间里空荡荡的,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你躲起来以为我就找不到你啦?我才不管你现在什么样,你突然不见了,你以为我就这么不当回事啊。” 他停了一下,重重地咬了咬她的耳朵,然后气呼呼地说:“哪怕把整个皇宫翻个底朝天,我也非得把你找出来不可!谢蓝玉,你这一辈子就算是要死,也得死在我怀里!”” 谢蓝玉好像是让他凶巴巴的语气给吓住了,就那么低着头像个小猫一样,在他怀里一声不吭。 过了一会儿,林子墨的语气总算不那么冲了,他还轻轻地嘬了嘬被他咬得红红的耳垂,温柔地说:“别让我再对你凶,你可得好好休养,我会留意的,得让你恢复得比以前更棒。” 谢蓝玉点了点头。 林子墨察觉到胸前有细微的温热和湿润感,这与她先前在他怀抱中入睡时的情景别无二致。 她曾多次落泪,每一次,他均有所察觉。 林子墨说:“别哭了。” 过了一会儿,谢蓝玉才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然后,林子墨又了解了谢蓝玉养病期间的饮食啊、药膳药汤的配方啊,甚至她洗澡泡脚时得加的行气活血的药材,他都牢牢记在心里了。 宫人进来把药汤倒进浴桶后就离开了,林子墨抱着谢蓝玉去泡澡了。 谢蓝玉赶紧说:“我自己来就行,平时都是我自己弄的。” 林子墨哪里能听进去啊,一边搂着怀里的人,一边手忙脚乱地帮她脱衣服。 谢蓝玉想阻止也阻止不了,只能整个人靠在他怀里,不让他多看一眼。平时他可是不仅要看,还要动手的,但现在就怕她着凉,一脱掉她最后的衣服,就赶紧把她放进水里。 放她下去的时候,林子墨还不忘提醒:“手抬高一点,别让水弄湿了。” 谢蓝玉的手搭在他脖子上,抬得老高了呢。 泡进水里后,林子墨想要帮忙洗,谢蓝玉赶紧说:“子墨,别这样,我感觉压力好大。压力太大,不利于恢复。” 林子墨看了看她,无奈地放开了她。 谢蓝玉把头一扭,躲开了他的目光。 林子墨绕过屏风,说:“我就在外头,有什么事就喊我。” 谢蓝玉轻声答应了一下。 实际上还没等她开口叫人,林子墨就又进来了,抱起她帮她洗澡,然后围了条毯子在身上,把她身上的水珠儿吸干净,再把她放到贵妃榻上。 林子墨递给她一件件衣服,她低着头在毯子里一件件地找着穿上。 她怎么舒服就怎么来,林子墨是真没逼她。以前啊,这毯子看着这么不顺眼,他早就一把扯掉了。 后来,她的药膳汤又来了,林子墨就在那儿陪她喝,他也没吃晚饭,就跟着一起吃了一点。 汤喝完,漱完口,谢蓝玉感觉暖洋洋的,这才让他把她抱到床上去了,准备休息。 床上提前放了个汤婆子,暖洋洋的。她躺下后,林子墨拿来了药箱,一屁股坐在床前的脚踏上,一边翻找药膏一边说:“把手伸过来吧。” 谢蓝玉慢悠悠地把手伸了出去。 林子墨看到那道伤口,眼神忍不住又凝重了一下。 给她抹药的时候,他轻悠悠地在伤口上吹气,谢蓝玉感觉心里特踏实。 她拉了拉被角,把大半个脸都藏起来了,只露出那双亮晶晶的眼睛,歪着脑袋直勾勾地望着他,好像怎么看都看不够似的。她软软地说:“现在不那么疼了。” 林子墨眼神深邃地瞪着,似乎在她这道伤口上反反复复割了很多次,才变得这么吓人,粗糙得让人心疼。他低声咕哝着:“你这是把自己的手不当回事啊,割得这么狠。” 一开始割得并不深,可是后来她流的血变少了,没有那么多的血再流出来,于是她就一次比一次割得更深。 谢蓝玉心里有些虚,一会儿拉住被角遮住眼睛,显得有些不安。 林子墨问:“这么捂着,不难受吗?” 谢蓝玉回答:“不难受。” 林子墨给她敷药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轻轻抖了一下。 紧接着,谢蓝玉就感觉到手腕上留下了一个温热的印记,她的身体微微颤动了一下。 有过好多回这样的感觉,哪怕没睁开眼睛,也能感觉到他的嘴唇轻轻碰到了她的肌肤。 他一边给她抹药,一边轻轻亲她的手背,好像这样就能让她好受一点。 她让林子墨这么一弄,注意力都转移了,感觉他温暖的嘴唇一下下地印在手背上,她不由自主地微微蜷了蜷手指,真的就不觉得那么疼了。 然后林子墨就拿起绷带,一圈一圈地给她的小臂缠上,缠得挺细致的。 弄完之后,林子墨就把她的手放回被窝里,轻声说:“你先睡吧,我一会儿就回来了。” 谢蓝玉这才轻轻把被子角往下拉了一点,露出眼睛瞧着他收起药箱,然后又去拿了自己的换洗衣服去洗澡了。 没过多久他就回来了,一个个把灯给熄了,这才在谢蓝玉身边躺下。 他侧过身来就把她抱在怀里,轻轻摸了摸她的手脚,发现这么快就有点儿凉了。她现在身体里的气血不够,这是难免的嘛。 林子墨没多说什么,就用脚轻轻勾起她的双脚,再用腿帮着她把脚裹好,然后把她的双手拉过来,塞进自己的衣襟里。 谢蓝玉手一缩,但他还是紧紧抓着,然后嗓音低低地来了一句:“躲什么呀,又不是第一次摸了。” 谢蓝玉无法反抗,只能把手伸入到林子墨的衣衫之中,任由林子墨把手,紧紧地贴在了他的胸口。 他的皮肤又结实又温暖,谢蓝玉一下子有点儿不知道怎么办好了。手掌轻轻按在他的胸口上,脸上泛起了一点点红晕。 林子墨说:“你抱着我暖和多了。” 第299章 她犹豫了那么一会儿,最终还是慢慢地搂住了他,轻轻地环住他的腰,手放在他宽厚的背上。 她歪了歪小脑袋,侧脸蹭了蹭他的胸口,虽然有点害羞,心跳加速,但感觉很幸福,然后就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林子墨把她抱得更紧了点,两人贴得严严实实的,他衣服敞开,差不多就像没穿一样,这样一来,他的体温就能更好地传递给她了。 除了抱抱她之外,他没再做什么特别的亲昵动作,就只是低下了头,亲了亲她的额头。 谢蓝玉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脸,就一直把头埋在他胸口。 她已经好久没感受过这么温暖的感觉了,也不清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晚上睡觉时总觉得身体冰凉凉的,慢慢地,她都习惯了。 但现在感觉真温暖,她在心里想,还是这种感觉舒服多了。 顾言笑那边,自从林子墨把谢蓝玉带走,加上顾言诺也跑来掺和了一阵,姑嫂俩的热情也逐渐消退了,不再有那种通宵达旦的劲头。所以,顾言诺没过多久就回房了,余研也跟顾言笑打了个招呼,战战兢兢地回到了自己房里。 她心里默默祈祷,但愿顾言诺这时候已经睡了吧,否则她真的很担心她不让自己上她的床。 感觉余研有时候恍惚间觉得自己就像个粗线条的大老粗,一不小心就能让媳妇儿不高兴。 而躺在床上的,就是他那既精致又冷艳的媳妇儿,一点声响都不能有,免得吵醒了她,否则他肯定得炸毛。 这种感受挺怪的,但也不知道为啥,就是觉得挺贴切。 余研费了好大劲儿才爬上床,小心翼翼地掀开被窝躺了进去。 没想到刚一转身,突然就撞上顾言诺那双冷冷的眼神。 余研当时就愣住了,有些尴尬地问:“哎呀,是不是吵到你了?” 顾言诺说:“你感觉呢?” 余研生怕被赶走,赶紧说:“那我不说话了,侯爷您累了,赶紧休息吧。” 顾言诺叮嘱道:“记着啊,以后我得回房睡觉了,你最好也已经在房间了,不然就别回来了。” 余研:“好好好,我明白了。侯爷您快休息吧。” 顾言诺一听,更来气了:“喂,你这是不耐烦了?” 余研:“我……哪有啊,真的没有。” 顾言诺说:“我都没烦呢,你怎么就烦了?” 余研本想再解释一下,不过看到顾言诺被廊灯的光照着他的脸上明显是“你说什么都是白说”的眼神,就没劲再说了,直接来了句:“哎,你烦就烦吧。” 顾言诺冷笑道:“哎,这才多久啊,你就对这段婚姻感到厌烦了?要是真的觉得烦,那明天……” 话没等说完,余研一个激灵,都没多想,急忙从被窝里把手抽出来,一把捂住了顾言诺的嘴巴。 顾言诺停顿了一下。 余研软言软语地哄着:“我错了,我真的没有不耐烦,就是担心你太累了,得好好歇一歇。侯爷,别说话了,赶紧睡觉行不行?” 过了一会儿,顾言诺才很不高兴地说:“把手移开,你洗过手没有啊?” 余研一愣,然后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赶忙把手收回来,紧紧地塞进了被窝里。 过了好一会儿,手心里还是有点儿烫痒痒的,就像还留着那人的气息似的。 顾言诺闭上了眼睛,在余研以为他睡着的时候,他忽然又开口了:“风寒真的好了吗?别等我把病好了,你又把风寒传染给我。” 余研笑着说:“差不多好了,等你这病一好,我肯定也跟着好起来了。” 顾言诺不耐烦地催道:“把手伸出来吧。” 余研无奈地从被窝里把手伸了出来。 顾言诺用手指轻轻敲了敲床面,指示道:“就是这儿。” 她一看,他的手也伸了出来,就搁在两床被子中间的那个分界线上。余研把自己的手往回收了收,然后又伸到了下面,也搁在了那个分界线上。 顾言诺用手指轻轻按了按她的脉搏,过了一会儿说:“看来是好多了,你现在能分辨出风寒和瘟疫的脉象区别了吗?” 余研说:“嗯,应该……可以吧。” 顾言诺一皱眉:“‘应该’?这可是大夫该说的话吗?”说完,他竟然不慌不忙地给余研解释了一通两人脉象的不同之处。 余研时不时地回答他几句,免得他以为她是在打盹。 顾言诺道:“能得到顾家家主的指点,那是多少人求都求不到的福气,你要是不好好重视,以后可就没这么好的机会了。” 余研说:“我很重视,非常重视” 余研听着顾言诺的话,困意袭来,本以为她又睡着了,却听顾言诺说道:“这一次,多亏了你,我们才能找到对的方子。” 余研一脸茫然地回答:“方子是侯爷反复试验的结果,我只是受了点风寒,并没有做太多的事。” 不过,也多亏了她染上了风寒,还赖在太医院里不走,这才被顾言诺抓到了其中的关窍。 顾言诺见她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哂道:“谁也比不上你吃饭睡觉。”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傻人有傻福吧。 之后没再理他了,顾言诺也睡过去了。 他俩一宿都没说话,跟平时一样,睡得挺安稳,也挺和谐的。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呢,就要准备去上早朝了。 平时啊,林子墨都会起来换衣服,谢蓝玉也会跟着起来帮他整理。 但今天林子墨心疼谢蓝玉,没让她起来,又想着自己先走了留她一个人睡觉不好,就告诉门外等着的太监:“你去传旨,就说天气太冷了,以后早朝都往后推两个小时,等到明年春天暖和了再改回来。” 宫里的宫人们火急火燎地,跑去给宫外的大臣们府邸去报信儿! 这消息对大臣们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好事儿一件! 瞧瞧这大冷天的,天还没亮就得顶着刺骨的寒风去上朝,年轻的朝臣们都直呼吃不消,更别说那些岁数大的老臣们了,简直就是受罪啊! 这下好了,总算能轻松点了。 如果再晚两个小时,等天亮了,觉也睡够了,再慢慢悠悠地在家吃完早饭,然后再出门上朝,这样多好啊。 那些大臣们,心里头都挺感激皇上的,觉得皇上真是体贴入微。 第300章 对她不感兴趣了 但他们哪知道,皇上推迟上朝,其实是为了多陪陪皇后,给她暖被窝,让她多睡会儿呢。 此时林子墨已经到了寝宫门口,和门外的太监传了几句话,又转身回到床上,掀开帐子又躺下了。他伸手一抱,又把谢蓝玉搂进怀里了。 谢蓝玉懒洋洋地说:“你去上早朝吧,我自己能睡的。你为了陪我,早朝都推迟了,这样你就得在这床上多躺一会儿,白天不是更忙了吗?” 林子墨道:“放心吧,安心睡觉。” 林子墨醒来了,但怎么也睡不着。他以前睡着的时候,意识也是差不多这个时候就清醒了。不过,就算醒了,他也想继续躺着,紧紧地把怀里的人抱得严严实实的,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谢蓝玉身边有他陪着,没一会儿就又睡着了。 她感觉浑身暖洋洋的,整个人都变得懒洋洋的,使劲地往他怀里蹭了蹭。 当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的时候,林子墨低头看着谢蓝玉睡觉的样子,看了好久好久都不愿挪开眼睛。 她的脸很白,瘦了之后,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立体,一张脸只有他巴掌大。 虽然他看上去没有以前那么红润好看了,但是他却一点都不觉得难看,反而更心疼她。 他轻轻地用手摸了摸她的脸,将她往自己怀里靠得更紧了一些。 等谢蓝玉再醒过来的时候,天都亮了。 然后她和林子墨就起床了,她的衣服有点松松垮垮的,她在他面前慌乱地整理了一下。 林子墨道:“慢慢来,反正也不急。” 谢蓝玉尴尬地说:“那你就不要盯着看了。” 林子墨果然不再多看,自己下了床,换了身衣服,又在火炉上帮她暖了暖衣服,这才让她披在身上。 他这么规矩,谢蓝玉一下子还有点不适应。 洗漱完毕,换好衣服,两个人又一块吃了早餐。 她吃的那些,都是顾言笑提前给她搭配好的,林子墨昨晚也看了一遍,她什么时候该喝药膳汤,什么时候该吃药,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吃早饭的时候,他还盯着她喝了一碗补身子的汤,又吃了点心。 林子墨吃的早餐是平时的,跟谢蓝玉分开来吃的。 这时候顾言笑和余研过来陪谢蓝玉了,林子墨就放心去上早朝了。 谢蓝玉现在是少食多餐的饮食方式,一上午需要进行两三次的适量进补。 这时候,顾言笑看到谢蓝玉,有些担忧地问道:“玉儿,你表哥昨天晚上把你带回来之后,有没有对你做什么?你对他隐瞒的事情,他知道了吗?” 谢蓝玉将两人留在了寝殿中,宫女们则端上了茶水瓜果。 谢蓝玉微微颔首:“他已经察觉到了。那时候他看起来很吓人,但并没有对我很严厉,也没有训斥我,只是给我敷了点药,然后就睡觉了。” 顾言笑和余研听了心里更害怕了,她俩接着问:“那他会不会找我们麻烦啊?” 谢蓝玉笑着安慰她们:“别担心,他不会的。真要找麻烦,他昨晚就发作了。再说,还有我在这儿呢。” 姑嫂俩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她俩跟谢蓝玉交情不错,不过一提到林子墨,心里还是打怵的。 顾言笑叹了口气:“昨天晚上,你表哥好吓人,我和嫂嫂都快跪下来回话了。也就你能让他臣服,换作其他人,根本不可能。” 余研点点头,表示同意。 谢蓝玉笑着说:“其实也没那么严重吧。” 然后,他们三个就在寝宫里围着火炉,吃着点心,聊起了天,把昨晚没聊完的又接着聊开了。 谢蓝玉特别想孩子们,所以他们就决定下午去后宫陪孩子们玩。 谢蓝玉心里犯嘀咕,她说:“我这样去,阿梨会不会又被我吓哭了?” 顾言笑安慰她说:“她要哭也不是因为被吓哭的,你想啊,上次她多想你啊,抱着你粘在你身上,像块牛皮糖一样,怎么都不肯松手。” 余研说:“他们一定会很高兴的。” 谢蓝玉脸上露出温暖的笑容,然后说:“感谢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我就用这个茶代替酒,敬你们一杯。” 说完,谢蓝玉就拿着茶杯,轻轻地叹了口气。 顾言笑和余研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顾言笑说道:“怎么唉声叹气的?” 谢蓝玉道:“我现在的状态,是不是很糟糕?” 顾言笑认真地打量了她一眼,说道:“你虽然瘦了很多,脸色也不是很好,但也绝对谈不上糟糕。” 余研又道:“只是骨相比较突出了些,下巴尖了点,但其实也依然是好看的。” 顾言笑问道:“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谢蓝玉心里有点别扭,但谢蓝玉还是结结巴巴地说了。从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林子墨一直抱着她睡觉。今天早上她起来换衣服的时候,她衣衫凌乱,林子墨都没多看她一眼,也没别的什么动作,这明显就是对她不感兴趣了。 以前林子墨肯定会直接扑过来的,但现在看来,她可能对他来说没那么有吸引力了。 谢蓝玉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自己瘦得太厉害了,让他都不喜欢了。 顾言笑说:“他居然连看都没看一眼,真是太过分了。” 余研试探地问道:“如果他看到你这个样子,对你还是感兴趣,直接就扑了上来,你会有什么想法?” 顾言笑叹了一口气,说道:“唉,这样不顾玉儿的身体,只想着自己快活,简直就是禽兽不如啊。” 余研就笑了:“这事儿真是难办啊。” 谢蓝玉又问余研:“嫂嫂,你觉得呢?” 余研说:“这大概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吧,心里头老想着他,怕他不来,又怕他来了做出啥不合适的事儿。不过你表哥对你可真是上心,他要是不在乎你,咱们就算把你藏起来十天半个月的,他可能都发现不了。可你看,这才一天没见,他就想你想得厉害了,这得多喜欢你啊。” 谢蓝玉一听到这话,就低下头抿嘴笑了,看起来特别安宁和幸福。 顾言笑也笑着说:“还是嫂嫂说的话最中肯,最顺耳了。” 林子墨下朝后,先去御书房忙了两个小时的国家大事,然后才来到后殿吃饭。 这时,阳光洒落下来,给人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第301章 谢蓝玉就说:“我们大家一起吃饭吧,我让人去叫顾大哥过来。” 林子墨说:“已经派人去喊了。” 顾言诺早上就跑去了太医院。虽然他不用亲自研究药方了,但太医院里大家都在忙着制作药物,然后再分发出去。他就去帮忙管理一下他顾家的医者们。 就在今天,江陵顾家运送的药车也到了京城。京都的药引已经快用完了,现在又有了足够的库存。 林子墨的太监过来喊顾言诺去吃午饭,顾言诺就告诉他:“你回去说一声,我这会儿忙着呢,没空。” 那太监:“这...眼下建安侯忙的事情好像也不是非得自己动手啊,别人帮忙也行吧。” 没等顾言诺说话,太监又接着说:“建安侯稍等一下,奴才这就去安排一下。” 不得不说,林子墨身边的这个太监真是能干,办事效率高,还特别会变通。没过多久,他就找了个空闲的太医过来,替顾言诺处理了下半天的所有事务。 太监笑眯眯地问道:“侯爷,这会儿可以去皇上那儿吃饭了吧?” 顾言诺:“……” 走在去御书房的路上,顾言诺忍不住好奇地问:“你这么会来事,皇上一个月给你开多少俸禄啊?” 太监谦虚地回答:“奴才也就是宫里众多太监中的一个,吃穿用度都是内务府供应,每个月还能领几两例银。” 顾言诺说:“要不你跟我回顾家吧,我给你双倍的俸禄,吃穿用度也包在我身上。” 太监笑着说:“就算皇上同意我出去,奴才一个太监在外头哪有办法生存啊。侯爷,您就别逗我了。” 顾言诺到了御书房后殿,发现午膳已经在偏殿准备好了,大伙儿都坐着等他一个人呢。 顾言笑问:“你动作怎么这么慢,叫你吃饭都不乐意吗?” 顾言诺回答:“积极性当然不如你了。” 太监跟林子墨说:“建安侯那边忙得厉害,后来跟其他太医交接完事儿才抽出时间来。” 顾言诺进来了,一坐下,林子墨看了他一眼,说:“忙什么呢?有什么非得你亲自出马的事?是不是怕我踢你的脑袋啊?” 顾言诺回道:“你又不至于真动手。” 林子墨:“真动手的事情我也能做得出来的。” 那边谢蓝玉、顾言笑和余研三个女子正自得其乐地吃饭,互相夹菜,说说笑笑,气氛特别融洽。 这时,宫人端着谢蓝玉的羹汤进来,林子墨伸手接过,放在自己旁边轻轻搅了搅,等凉一些,这才端到谢蓝玉面前。 接着,林子墨转头问顾言诺:“是不是你让她给我取血的?” 顾言诺刚拿起筷子,又放下了,笑着说:“我看这哪里是请我吃饭,是要来找我麻烦的吧。” 谢蓝玉一听,赶紧抬头说:“子墨,这事儿不怪顾大哥,一开始他并不同意,都是我非要这么做。” 林子墨没说什么,只是说:“下午咱们来一场对练吧,就当是活动活动筋骨。” 顾言诺说:“好听点是练习,难听点不就是想干一架嘛,不过我可不习惯靠打架来活动活动筋骨。” 顾言笑激动地抬头说:“嘿,怎么能不打呢?顾言诺,你不会是怕了吧?你担心输给皇上丢脸吗?别担心,我们都知道你肯定不是对手。”他边说边轻轻戳了戳余研的胳膊,“嫂嫂,今天下午就能看到顾言诺被修理得够呛了,是不是特兴奋……唔唔唔!” 话都没说完,顾言诺就直接抓了根肉骨头把她的嘴堵上了。 余研看到她嘴角都是酱汁,赶紧拿出帕子想帮她擦擦,结果帕子都没碰到她,顾言诺就抢过去把自己的手擦了,根本没给她擦。 顾言笑气炸了,冲着林子墨说:“林大哥,下午非得好好教训他一顿不可!” 谢蓝玉笑着回答:“言笑,别瞎起哄了。这身体刚好,还是少闹腾些好。” 最后多亏谢蓝玉阻拦,这才没打起来。 当时林子墨想在院子里搭个台子,被谢蓝玉拉着不能动,他就直接来了句:“子墨,我有点头晕。”话音刚落,她还故意晃了晃。 林子墨哪还顾得上跟顾言诺纠缠啊,急忙转身抱起她就往寝宫里跑。 顾言笑在门外叫着:“玉儿,咱们啥时候去瞧瞧我的小外甥们呀?” 谢蓝玉歪在林子墨怀里,手搭着他的脖子,轻声说:“你和余嫂嫂也稍微休息一下,然后我们再出发。” 吃完午饭,她确实有点累,得稍微歇一歇。 寝宫的门关上了,顾言笑转头看着顾言诺,惋惜地说:“我瓜子都准备好了呢。唉,算你运气好。” 顾言诺懒得和她争,就又回太医院去了,她和余研两人就去了偏殿午睡。 林子墨将谢蓝玉放到床上,脱下衣衫,将她拥入怀中,抱紧了她,为她取暖,问道:“是不是不晕了?” 谢蓝玉一抬头,就撞上他那能洞察一切的目光,不好意思地说:“好多了啦。” 然后谢蓝玉又嘟囔起来:“既然顾大哥武功不如你,那你为什么还要跟他切磋?你不是要和他动手,而是要揍他。” 苏言卿言简意赅,“他对我撒谎了。” 玄鱼哭笑不得,扯了扯他的衣角说:“他那会儿也不是真心想骗你,这不是都是为了你的身体。让你整天睡觉是我决定的,你是我丈夫,我来说了算,所以让他那么做的;再说,”她停了一下,还是继续说,“用生血做引子也是我坚持要这么做的,跟他没什么关系。” 林子墨却很理直气壮地说:“我就是觉得生气。” 谢蓝玉说:“顾大哥为了这次瘟疫可是操碎了心,费了好大劲儿才找到合适的药方。哪像你,刚一康复就去找人家麻烦。” 林子墨回道:“我到最后也没闹成啊。”他低头看着她,“你不是说头晕吗?” 谢蓝玉有点尴尬,轻声说:“子墨,你就别再为这事儿生气了,好吗?” 林子墨轻轻地抱着她,让她把头靠在他怀里,亲了一下她的额头,下巴轻轻蹭了蹭她的发梢,柔声说:“好。” 谢蓝玉忍不住微微一笑,她知道他说话算话,答应了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 过了一会儿,谢蓝玉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眼睛还睁着。 第302章 林子墨问她:“怎么还不睡觉啊?” 谢蓝玉回答:“你也没睡呢。” 林子墨说:“我之前睡得挺多,现在还不困。” 谢蓝玉靠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平稳的心跳,问:“那你这样陪着我,不会影响你做事吧?”说着,她打算从他的怀里起来,又补充道,“要不,你去忙你的吧,我自己一个人也能睡会儿。” 只是还没起来,又被他拉回来抱住了,说:“别管其他的,快睡觉吧。” 他怀里真是太暖和了,谢蓝玉靠着靠着,不知不觉就沉沉地睡了一觉。 醒来后,整理了一下,林子墨就去御书房处理政务了。 谢蓝玉就跟着顾言笑和余研一起去了后宫院里。 林子墨得知远在另一地的顾家旁系子弟入宫,所带的药草正好派上了用场,不管怎么说,他都要表达一下谢意,就去见了顾家的人。 顾言诺带着那人一同来觐见林子墨。 林子墨一看,这个人看起来大概四五十岁,精神头十足,走起路来也很稳,一问才知道已经六十多了,林子墨就叫他“顾先生”。 听顾先生这么一说,原来他是受顾家长老的邀请,跨海过来的。他住的地方是在另一片大陆上,那儿叫做兰竹国。 两国之所以能说同样的语言,是因为它们原本是同一个祖先传下来的。不过,因为地理位置不同,说话的腔调有点儿差异。 今天如果不是顾先生提起,林子墨都没让人去查过,原来在那另一边还有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呢。 顾先生看看顾言诺,感叹说:“咱们兰竹国最早是顾家祖先打下的基础,几百年来,顾家从辉煌到衰落,最后分崩离析。真没想到,我这一辈子还能见到家族另一支脉的传承人呢。” 他眼光里满是欣赏,继续说:“果然是我们顾家的人,就算没有老祖宗留下的药籍,你也能靠自己的学问找到治疗方法,真是了得。我真是惊讶,你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家主,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啊。” “在兰竹国,以前也发生过类似的瘟疫,就像现在这里一样,当时沈家倾尽全力,终于找到了治疗方法,可还是死了数万人。如今,贵国能有如此成就,实属不易。” 顾言诺说:“在下有一事相求,待我将这场瘟疫列入医书记载的时候,还望先生出手相助。” 顾先生点头答应:“咱们都是行医的,能帮的自然要尽力。” 顾先生这回是头一次来到这么远的地方,林子墨就邀请他多待段时间,尽尽地主之谊。 出了御书房,顾先生说道:“你爷爷那一代,原本是兰竹国顾家的正宗血脉,后来因为国内出了乱子才四分五裂。如果不是这次瘟疫,你可能到现在都不知道你们其实是来自兰竹国呢。” 顾言诺回答说:“长辈们确实没提过这些事。” 顾先生点了点头,说:“是啊,那确实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那时候你爷爷那一代要是没逃走,可能就全家人都遭殃了。” 顾先生一边走一边叹气:“不过,如果有机会,我还是希望你能回去看看。毕竟,那儿才是我们顾家的起源地啊。” 顾言诺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听着。 那边呢,谢蓝玉她们三个人去了后宫,阿馨乐得跟什么似的,他们兄弟三个也比平时那副沉稳的样子要开朗多了,至少脸上看着是有活力多了。 虽然谢蓝玉变化挺大的,但就像余研说的,孩子们的高兴劲远远超过了惊吓。 阿馨在谢蓝玉怀里不停地蹭来蹭去,毫无顾忌,然后抬起小脸,一脸满足地说:“没错,就是这个味,娘的味道。” 顾言笑和余研在旁边笑得挺开心。 阿馨一粘上娘亲的怀抱就不愿意下来了,非得谢蓝玉一直抱着她不可。 谢蓝玉就坐在舒服的软椅上,搂着这个小团子,还问了问那三个兄弟最近的学习情况。 三个小家伙都很乖,把自己的日常课程一一告诉了谢蓝玉。 阿馨说:“娘亲放心,我每天都盯着他们呢。” 然后阿馨捧着谢蓝玉的脸,那双又黑又亮的眼睛就像黑葡萄一样,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她小脸一皱,说:“娘,你最近是不是没像以前那样好好吃饭啊?紫烟说娘是因为瘦了才变成这样的。你干嘛要瘦呢?” 谢蓝玉笑着回答:“哎呀,因为娘觉得瘦一点更好看嘛。” 阿馨一听就气鼓鼓的:“才不是呢,明明之前那样才好看。你问爹爹就知道了,他肯定也觉得之前好看。” 谢蓝玉又问:“那你觉得娘现在这样不好看吗?” 阿馨很实在地说:“肯定没以前那么好看了嘛。” 谢蓝玉又好奇地问:“那你猜猜你爹爹是不是也这么想?” 阿馨一脸淡然的表情:“那还用说,肯定是这样想啊。” 这话听着有点扎心呢。 阿馨又摆出一副老练的样子:“肯定是因为你挑食。我就不一样,我不挑食,所以我就长得不错。” 谢蓝玉笑着摇摇头:“行吧,那以后我就多吃点,争取长胖一点。” 阿馨这小家伙真是不闲着,让她在谢蓝玉怀里老实待上半天简直比登天还难。等她玩够了,就开始不安分地动来动去,一会儿摸摸谢蓝玉的头发,一会儿又伸出小手去抓谢蓝玉的发饰,还想着戴到自己头上试试看呢。 谢蓝玉也没办法,只好从头发上摘下一支小簪花,递给阿馨让她玩个够。 阿馨随手把头发一插,眼睛忽闪忽闪地回头看着顾言笑和余研:“姨姨,舅母,我好看吗?” 余研只是微笑着点点头。 顾言笑逗她说:“你好看,你最喜欢臭美了!” 说完,阿馨又钻到余研和顾言笑的怀里蹭了蹭。 阿馨从大人怀里滑下来,小脚丫子一沾地,就拉着谢蓝玉的手,一脸神秘兮兮地说:“娘亲,我带你去玩个好玩的。” 说着,阿馨就像小蛮牛似的拉着谢蓝玉往她的房间跑去了。 一推开门,谢蓝玉一眼就看到这寝房里到处都是各种动物形状的花纸灯,错落有致,超级可爱。 阿馨让人把这些花纸灯都点亮了,她兴奋地说:“这些都是舅母给我做的。”然后她指着墙上的画,“娘,你快看快看,舅母画得像不像你!” 第303章 谢蓝玉回头一看,不禁一愣,然后对顾言笑说:“怪不得你之前说余嫂嫂的画在江陵能卖到几千两银子呢。” 顾言笑一脸得意:“哈哈,是不是很厉害?” 谢蓝玉感慨道:“真是太厉害了,我从没见过有人把我画得这么像。” 余研搓搓手,有些害羞地说:“主要是因为玉儿长得好看嘛,看到美好的东西,我总是忍不住多看几眼。” 顾言笑自豪地炫耀:“真的,我嫂嫂看过的东西,她都能画得出来。” 阿馨咚咚咚地跑到卧室窗边,从那个小竹笼里掏出一只小家伙,兴高采烈地冲谢蓝玉展示:“快看!我跟着舅母抓的小鸟!” 谢蓝玉一瞧,阿馨的小胖手上居然有一只毛茸茸的小麻雀。 阿馨每天都要摸它好几遍,就像个老母亲照顾孩子一样,温柔地说:“刚来的时候它超级小,现在都胖乎多了。小麻雀啊,你快点儿长成大鸟吧。” 谢蓝玉好奇地插嘴:“等它长大了,你打算干什么呢?” 阿馨说:“那就换个更大的笼子啦!” 顾言笑凑过来也摸了摸,说:“那它的一日三餐、上厕所这些日常琐事,都是你在打理吗?” 阿馨答:“那还用说,肯定是我啦。” 顾言笑说:“它拉屎了你也得收拾吧?” 阿馨说:“我可是它娘呀,肯定得我负责啦。” 旁边的大人们都是笑得不行。 阿馨也不是总把小麻雀圈在笼子里,有时候心情好,她就把它放出来玩玩。当然不能让它乱跑,就给它脖子上绑了根小绳子,绳头塞进羽毛里,这样小麻雀就能在小范围内飞来飞去的。 她们三个就陪着孩子们,在院子里一直玩到天快黑。 晚上,余研烤了小肘子,阿馨超级喜欢这个。谢蓝玉也尝了尝余研的手艺,竟然第一次一连吃了两个小肘子都不觉得腻呢。 过了一会儿,炉子上又烤起了栗子和红薯,真是吃得不停嘴啊。 谢蓝玉她们三个后来要走了,阿馨心里难过得不行,她就那么眼睁睁地问道:“我什么时候能每天都见到爹娘啊?” 谢蓝玉笑了笑,语气特别温柔地说:“阿馨,你这两天只要乖乖地,过两天爹娘就回来了。” 对阿馨来说,这就像是个小任务,完成了就能实现她的心愿,她就点着头说:“嗯,我一定乖乖的。” 从宫院走出,三人行走在路上。 谢蓝玉打算回到林子墨处,余研则为顾言诺准备了夜宵,马上要去太医院一趟。 顾言笑感慨地说:“每次嫂嫂给顾言诺送夜宵,他总是吃,却始终没培养出感情。哪怕是喂狗,狗也会懂得感激。” 余研笑着说:“他又不是狗狗。” 顾言笑回道:“你看喂他都不如喂只狗呢。” 在太医院忙着的顾言诺突然打了个喷嚏。 余研一脸认真地接着说:“不过他还是比狗强点,你看咱们家隔壁的大黄只会看门,可你哥他知道的东西多多了。” 谢蓝玉直截了当地说:“顾大哥要是听到你们把他和狗相提并论,一定会非常生气。” 顾言笑焦急地问谢蓝玉:“玉儿,你有什么方法可以让他对嫂嫂产生感情吗?哪怕不是立刻热情如火,但也该有几分起色了。他们已经结婚半年了,这让人很着急。” 谢蓝玉稍微一想,说:“要不言笑你陪陪你嫂嫂一起去吧,等你们和顾大哥一起回来的时候就这样。” 他们三个人凑在一起,小声议论了一通。 顾言笑乐呵呵地说:“行,就按这个来。” 余研犹豫了一下,说:“这……”顾言笑和谢蓝玉都抬头看着她,她只好点头,“好吧。” 三人在花园分开,谢蓝玉直接返回御书房宫殿,姑嫂俩则径直前往太医院。 此刻,御书房内灯火通明。谢蓝玉未进后殿,先一步踏入御书房查看。果然,林子墨还在里面忙碌。 林子墨见到她,抬头望了望门外的天空,意识到天色已晚,便问:“院子里的孩子都还老实吗?” 谢蓝玉笑着说:“好久没去看他们啦,今天他们都挺乖的,玩得也很开心。” 林子墨关切地问:“回来的路上,你冷不冷啊?” 谢蓝玉回答:“我一直走着的,倒没觉得冷。” 这御书房里头没生炉火,因为他不太习惯烤火,也不觉得冷。但他怕她冷,所以等她走近了,就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手心有点暖,手背却很冷。 林子墨把她双手握在自己手里,直到它们暖和起来。 谢蓝玉问:“你一直待在御书房吗?吃晚饭了吗?” 林子墨说:“我忘记了时间,马上就去吃。” 谢蓝玉这会儿才意识到,他从下午进来就一直没出去过,现在都过了吃饭的时间了他还没吃饭呢。 然后谢蓝玉就走到门边,让宫人去后殿准备晚餐。 林子墨把剩下没处理完的事情也交给宫人一起带到后殿,他牵着谢蓝玉的手,两人一起出门往后面走。 回到后殿,洗了手准备吃饭,谢蓝玉说:“我刚刚在那边已经吃过了,这会儿实在是吃不下了。” 林子墨没有逼迫她,直接给她盛了一碗补汤,说:“把这汤喝了。” 谢蓝玉注意到钵里还有很多汤,便问:“你要不要也喝一碗?” 林子墨说:“这汤我喝不了哎。”稍微停了一下,他又说,“太补了。” 不然他晚上别想安生了,铁定翻来覆去睡不着。 谢蓝玉就坐在他旁边,他吃饭的时候,她就在那儿一小口一小口地嘬汤。 林子墨问:“今晚你们那儿吃的啥啊?” 谢蓝玉说:“肘子。” 林子墨抬头看了她一眼,她平时可不吃那么油腻的东西啊。 谢蓝玉便笑着说:“余嫂嫂烤的吃,真没想到这么好吃,香香的、软软的,一点也不腻。阿馨和哥哥们抢着吃呢。我让人告诉你不用回来吃晚饭,想着你先吃,早知道你还没吃,我就应该给你也带点回来了。” 林子墨问:“今天下午你们都干什么了?” 谢蓝玉挺兴奋地跟她分享了今天下午发生的趣事,跟孩子们玩儿了一会儿后,阿馨就拉她到自己的房间瞧了瞧。 余研之前给孩子们的房间布置了一下,做了些十二生肖的彩纸灯,每个小家伙都能把各自生肖的故事讲得清清楚楚。 第304章 房间的墙上还挂着她的画呢,阿馨和她的哥哥们每晚都是看着这幅画睡觉的。 谢蓝玉说:“子墨,你看了余嫂嫂的画,保管会觉得她比宫里的画师们都画得生动,她真是很厉害的。” 提到余研,谢蓝玉就更起劲了:“你那时候还没醒,余嫂嫂就经常跑后院帮我带孩子们。你肯定没想到,她还帮阿馨抓了只小麻雀呢,现在阿馨把它养在房间里,每天喂食、摸摸它,小家伙都胖了一圈了。” “而且啊,她还经常带孩子们去湖边钓鱼,钓上来的鱼就现场烤了送给我吃,味道真的挺不错的。她还教阿馨认字写字,你看阿馨现在写的字多工整好看,那都是跟了她学得好。” 林子墨听着她在耳边说这些琐事,感觉比桌上的菜还要开胃。他听着听着,觉得很有趣。 谢蓝玉接着说:“以前啊,阿馨特活泼,让她学点什么,她非得捣鼓半天才能学那么一小会儿。现在呢,余嫂嫂带了她一段时间,感觉她专注多了,一件事做完后才去做下一件。” 她笑着说:“记得你之前说过,让她学会三百个字才能再见,不就是觉得她一时半会儿学不会嘛。现在有了余嫂嫂帮忙,阿馨学的字数早就超过三百个啦!” 谢蓝玉拿着小勺子在碗里搅着羹汤,然后慢悠悠地说:“回想那时候,刚开始决定让余嫂嫂当景安侯的夫人,她的出身挺普通的,送来的画像也不怎么样,很多人都不太看好她。但实际情况是,她本人比画像上好看多了,相处时间长了,你还会发现她身上有很多迷人的地方。怪不得言笑会喜欢她,我也挺喜欢她的。” 林子墨说:“嘿,看来顾言诺这回真是走狗屎运了,捡了个大宝贝回家。” 谢蓝玉笑了笑,说:“没错,可顾大哥好像还没发现自己有多幸运呢。” 林子墨继续说:“你要是给他介绍个药人,他可能觉得是天掉馅饼;但要他真正认识到自己娶了个宝贝,说不定等到他老得走不动的时候,回头看看自己这一路,才可能恍然大悟。” 谢蓝玉哭笑不得地说:“所以啊,子墨你偶尔也得帮衬一下,让他赶紧明白过来嘛。” 林子墨没拒绝,随口应道:“嗯,他有这福气,当然得帮一帮他” 谢蓝玉说:“我这儿有个主意,想跟你合计合计。” 这时,林子墨已经吃完饭了,他把碗筷一放,转头看着谢蓝玉,准备听她把想法说出来。 谢蓝玉笑笑说:“嘿,不着急,你手头不是还有活儿没干完嘛,等会儿睡觉前再聊。” 林子墨看了眼她手里还剩一半的汤碗,说:“聊得太开心,汤都忘记喝了啊?” 谢蓝玉低头看了看,有点尴尬地轻声说:“我真的喝不下了。” 林子墨就说:“那先放着吧,晚上睡觉前再喝。” 嘿,有他在,就不会有什么遗漏了。 吃完饭散了散步,林子墨吃完药,就坐在桌子前面把白天的事情都处理了一遍,谢蓝玉则去泡了个药澡。 林子墨不停地嘱咐她:“别让手臂沾到水哦。” 谢蓝玉在屏风后面应道:“放心,我知道的。” 林子墨心里还是不踏实,放下手中的折子就站起来,说:“一只手确实不方便,让我来吧。” 谢蓝玉看到他走过来了,急忙说:“别别,我自己可以的。” 可林子墨并没有停下来,谢蓝玉一急,手忙脚乱的不仅没解开里衣的细衣带,还弄到了手臂的伤口,突然疼得轻声吸了口气。 林子墨一绕过屏风,就看到她衣服半开着,痛得眼泪都悄悄冒出来了。他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手臂,轻声说:“慢点儿,总是这么毛毛躁躁的。” 然后,他帮她解开衣带,小心翼翼地把她抱进了水里。 谢蓝玉低着头,羞得都不敢抬头看他,汗水不停地流,脸上红得跟什么似的。 他就把她放进水里让她坐好,然后让她把受伤的小胳膊放在浴桶边沿上,然后看她没别的需要了,就转身走了。 谢蓝玉有点尴尬,心里还有点说不出来的小失落。 不由自主地,他又想起了白天阿馨说的那几句小孩子的话,无心却戳到了心窝。 谢蓝玉泡了好一会儿澡,出浴时小心翼翼地想不发出声音,但林子墨还是听到了。他进来把她抱起来,裹上毯子,轻轻地放到贵妃榻上,然后拿来了干净的衣服,她就老样子,在毯子里摸索着穿上了。 贵妃榻旁边有个炉子,所以一点也不冷。 等她刚穿好,林子墨就已经把药箱拿来了,看了看刚才撞到的伤口,又给重新包了一下。 谢蓝玉没说话,他也没说话。 弄完之后,林子墨低声说:“你在这儿烤烤火吧,我把桌子上的东西收拾一下,洗个澡就回来。” 谢蓝玉轻声回答:“行。反正我不困,你能不能帮我把桌上的书拿过来,我待会儿看看?” 然后林子墨递给她书,先把手头的活儿都处理了一下,接着就去盥洗室洗了个澡。 谢蓝玉等他一出门,就起身坐到旁边的妆台前,盯着镜子里自己那瘦弱的样子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听见盥洗室里的水声停了,她才回过神来,动手把台子上的养肤芙蓉膏抹在脸上,抹完后又把双手也匀了一下。 每次沐浴后都会涂抹在皮肤上,但最近没有这么做。这药汤不仅含有活血行气的成分,还能滋养肌肤。 林子墨回来寝宫时,看到她坐在妆台前正在涂抹,还没回到贵妃榻上,只穿着一件薄薄的睡衣,便说:“别着凉了。” 谢蓝玉回答:“不会着凉,旁边有火炉。” 他一进门,就把温着的汤给端进来了;谢蓝玉又爬回贵妃榻上,把毯子裹得紧紧的,他走过来在她旁边一坐,问:“这会儿能喝了吗?” 谢蓝玉自己都把这茬给忘了,他还记得呢,就接过汤来喝了,喝完还漱了漱口。 林子墨上床之前,把屋内所有的灯一个个灭掉,只留下一盏亮着。这才钻进帐子里,把她搂在怀里。 有他在,就算是寒冬的夜晚,她也不会感觉到冷了。 林子墨抚摸着她纤细的脊背,掌心之下,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能感觉到皮肤暖暖的。可是他的手心,却能感觉到她脊背上隆起的骨节。 第305章 以前就算能摸到,那手感也是软软的、可爱得不得了。但现在,变化真是太明显了。 林子墨的动作轻得跟羽毛似的,手指在那儿轻轻地来回蹭着。 他把心事藏得严严实实的,只要他不吭声,谢蓝玉就算靠在他胸口上也看不出来他有什么表情,根本猜不出他在想什么。 他声音沉沉的,挺有磁性地问:“现在是不是有点困了?” 谢蓝玉说:“还行吧。” 林子墨回道:“那你想和我聊点啥,我在这儿听着呢。” 他这么一说,谢蓝玉就来了精神,说:“我想跟你说说余嫂嫂那档子事儿。” 林子墨应了声:“嗯。” 谢蓝玉侧脸贴着他的衣襟,轻轻地磨蹭了一下说:“今天我发现孩子们都很喜欢她,尤其是阿梨,总是‘舅母’‘舅母’地叫个不停,听起来挺亲热的。我就琢磨着,让孩子们认余嫂嫂当干娘怎么样?子墨,你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她缓缓抬起头,用充满期待的眼神看着他,那双眼睛亮晶晶的,特别迷人。 林子墨稍微想了想:“这么说来,是让顾言诺当干爹了?” 谢蓝玉笑着说:“你们俩关系这么铁,这不是更亲近了吗?” 林子墨回道:“难道要让我的孩子也叫他爹爹?” 谢蓝玉解释道:“干爹毕竟不是亲爹,这俩能一样吗?” 林子墨没立刻拒绝,而是商量着说:“我再想想看吧。” 谢蓝玉看着他不太乐意的样子,逗趣地说:“就这么不愿意啊?” 在他和谢蓝玉这儿,顾言诺对他再铁,那也是外头的男人。 照林子墨的性格来说,其他的都好商量,但让他把“爹”这个称呼分给别的男人,他还真得好好想想。 毕竟,那四个孩子是他和谢蓝玉亲生的,不是什么物品,如果是物品的话,他随便送给顾言诺都行。 谢蓝玉说:“那你好好想一想。” 她又靠在他身上,闭上眼睛继续说,“要是真认了干爹干娘,你以为这么叫叫就完了啊?以后有时候我们忙不过来,你也不用太担心,干爹干娘也会照顾他们的。就算你答应了,顾大哥和余嫂嫂还得商量一下,他们也得考虑一下自己的责任嘛。” 最后,谢蓝玉又加了一句:“你看顾大哥那么怕麻烦,估计他也不会同意的。” 林子墨一听顾言诺可能会遇到麻烦,他突然间感觉自己的烦恼也没那么大了。 林子墨轻轻拍了拍谢蓝玉的肩膀,说:“先睡吧,明天再说吧。” 没过多久,谢蓝玉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不过今晚她睡得有些不太踏实。 到了半夜,具体几点也不知道,谢蓝玉辗转反侧,小心翼翼地慢慢坐了起来,就怕把林子墨给吵醒了。 结果她刚一动,他就醒了,一把抱住她的腰,问:“怎么了?” 虽然是老夫老妻了,但这种时候她还是觉得有点害羞。看他一副非要知道到底的情况,谢蓝玉只好小声说:“我睡觉前喝了不少汤。” 林子墨就问:“要去方便吗?” 谢蓝玉轻轻点了个头,林子墨也跟着从床上起来,穿上鞋子,然后拿了一件衣袍披在谢蓝玉身上,就这么把她抱过去了。 谢蓝玉感觉有点尴尬,说:“我自己可以的,你不用……” 林子墨假装没听见,直接把她抱到了耳房的恭桶那边。 谢蓝玉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你先出去吧。” 林子墨又转身走了出去,简洁地说:“好了就叫我。”看来他没打算自己一个人回去,而是打算在外面等着。 谢蓝玉心里一阵来气,但又没办法。这种事她巴不得离他远远的,可他好像完全不明白,或者根本就不在乎这些。 实际上,谢蓝玉还没等他叫,她就刚刚解决完个人问题,衣服才刚整理好了,林子墨就进来了。 谢蓝玉实在招架不住,他就这么一把抱她起来,就只能回到寝宫,上了床榻。 她心想,幸亏是晚上,要是大白天的话,她肯定会尴尬到想用脚趾在地上抠出一个洞来。 谢蓝玉没好气地说:“子墨,以后我告诉你不要做什么的时候,你就别做了行吗?我虽然一只手不太方便,但也不是不能自己做事情的。” 林子墨调笑说:“但你之前在床上不也是说不要啊。” 谢蓝玉有点尴尬又生气:“那能一样吗?” 林子墨说:“哪儿不一样啊,现在不也是躺在床上嘛。” 谢蓝玉一下没词儿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 跟他讲这个道理好像行不通,干脆就不说了。 俩人就这么静静地待了挺久,他抱着她,后来就低下头,埋在她的头发里,贪婪地闻着她头发上的味道,声音低低地问:“睡不着了?” 谢蓝玉稍微停顿了一下。 他是怎么知道自己一直没睡着呢? 林子墨说:“我都没听到你睡觉时的呼吸声啊。” 原来他一直在那等着她睡呢。 谢蓝玉轻声问:“那睡着和没睡着的时候,呼吸声会有什么区别吗?” 林子墨回:“没睡着的时候呼吸声轻一些,睡着了之后就会更均匀,更沉缓。” 他又问:“那你为什么睡不着呢?” 谢蓝玉停顿了一下,然后说:“也没什么,可能就是晚上醒来后精神太清醒,一时半会儿睡不着吧。” 林子墨显然不相信,一听就知道她在敷衍,便问:“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谢蓝玉沉默不语。 林子墨不由得抱得更紧了些,低下头在她脖颈处轻轻磨蹭,声音温和又充满关心,伴着他温热的气息吹进她的耳朵:“告诉我,你有什么心事。” 谢蓝玉忍不住扭动身子,想缓解那股痒意,但他的手臂却紧紧地箍着她,让她一点也动不了。 他轻声说:“如果是因为让孩子认个干爹干娘的事让你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那我就答应你好了。” 谢蓝玉挣扎不开,微微喘着气,辩解说:“我可不是因为那件事才睡不着的。” 林子墨问:“那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今晚她要是不说出个让他信服的理由,他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 谢蓝玉把头埋在他衣襟里,默默无言过了一会儿,才小声说:“子墨,我现在这样子,是不是挺难看的?” 第306章 林子墨回答:“谁这么说的?” 谢蓝玉说:“不用别人说,我自己都能感觉到。你心里肯定也觉得我难看吧?” 林子墨说:“你整天都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谢蓝玉慢悠悠地,声音小小的,带着点酸溜溜的语气说:“虽然你找到我,带我回来,还像以前一样住在这里,但你好像也没多看我一眼呢……” 林子墨停顿了一下,然后说:“你怎么知道我没看啊。” 谢蓝玉道:“你给我宽衣解带,给我洗澡,还抱我出来,都不像以前那样……”她赶紧解释,“我不是想让你对我做什么,可你眼睛都不眨一下,动作也一点都不多,可能我现在这个样子真的……不好看,也吸引不了你了。” 结果就是,博山炉中沉香火,双艳一气凌紫霞。 另一边,顾言笑和顾言诺来到了太医院,两人正在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 被顾言诺听到了,慢悠悠地走了过来,瞟了一眼食盒,然后一把将顾言笑拉走,说:“这本来就是给我的,你凭啥先吃啊?” 顾言笑顶了一句:“你不是很忙吗?” 顾言诺一本正经地说:“我们顾家不养闲人,去干活吧。”说完,他就把那俩姑嫂一起拽过去和大家一起制药丸去了。 他自己则去洗了洗手,转眼间就把夜宵吃了个一干二净。 姑嫂俩既然是顾家的人,虽然不如顾言诺那样研究药方在行,但搓搓药丸还是轻车熟路。而且既然来了,总得帮帮忙,所以她们俩毫无怨言地埋头制药。等到晚上收工的时候,已经挺晚了。 三人洗完手,收拾了一下,就一起离开了太医院,往宫院的方向回去了。 顾言诺提着灯笼走在前面,余研挎着个食盒,和顾言笑一起走在后面。 顾言诺心里总觉得今晚他这个姑姑和嫂子两人偷偷摸摸的,好像在商量着什么。他一回过头去,俩人立马装作啥事没有的样子。 等到他们三个走到小径拐角的地方,那里地面有点坑坑洼洼,顾言笑赶忙拉了拉余研,低声说:“嫂子,就是这儿!” 话音刚落,余研脚下一滑,整个人就跌倒在地。 顾言笑眼睛瞪得圆圆的,瞧她摔倒那儿一声不吭,心想这哪行啊,本来是想引起顾言诺的注意嘛。她要是不出声,搞不好顾言诺一路回到宫院里都还没察觉呢。于是他赶紧帮忙喊了一嗓子:“哎哟!” 顾言诺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没好气地说:“深更半夜的你突然喊什么啊?” 他一边说一边转身一看,发现余研跌坐在地上,顾言笑赶紧过去扶她。 顾言诺问:“这是咋了?” 顾言笑翻了个白眼,说:“你眼睛呢,嫂嫂肯定是崴脚摔了!” 顾言诺一句话就点到了重点:“那刚才为什么是你大喊大叫的?” 顾言笑说:“我确实是给吓到了!你还在那儿站着干嘛,嫂嫂都站不起来了,快把她背回去啊!” 顾言笑心疼地说:“嫂嫂,疼不疼啊?” 余研脖子一缩,小声哼哼:“疼……吧。” 顾言诺无奈地退了两步,走过来,把灯笼搁边上,整了整衣角,然后在余研面前蹲下,说:“让我瞧瞧。” 顾言笑急躁地喊:“瞧什么瞧,这大半夜的,把她背回去再慢慢看不行吗?” 顾言诺瞥了顾言笑一眼,轻轻一笑,说:“这回家的路还长着呢,她这么沉,背着走不得累死我啊?要不你试试背?” 余研:“……” 顾言笑仰头叹气,无奈地说:“我嫂嫂怎么找了你这么个冤家!” 顾言诺没心情和她争吵,随口回道:“先看看情况,最好她能自己走,如果不行我们再想法子。” 一边说,一边就伸手想去掀开余研的裙子,余研本能地往回收了收脚。 只不过顾言诺完全没注意到她的小动作,直接一把抓住了她的脚踝。 余研躲不掉,只能硬着头皮让他抓着。 顾言诺随意地动了动她的脚,她也没什么反应。 顾言笑趁机在余研腰上挠了一下,余研痒得直吸气,可嘴里还是说:“好疼……” 顾言笑忙说:“你看嫂嫂疼得直叫,肯定是脚崴了,快把她背回去吧。” 顾言诺扫了他们一眼,说:“我检查了,没发现她脚骨有什么问题。”边说边动手要脱下她的鞋袜。 余研有些犹豫,看看顾言笑又看看顾言诺,说:“唉,算了吧……我觉得这么做不合适。” 她想缩回脚,但顾言诺就是不放,只能干看着他把她的鞋摘了,连袜子也脱了,露出了一只脚。 旁边灯笼的光有点暗,但也能看清楚那只脚挺小巧的,又白又嫩,脚趾头圆润粉嫩,就像脂粉做的琴键。 不过顾言诺的注意力都在她脚踝上,还在试着轻轻地活动她的脚,放松放松筋骨。 余研把脚趾头蜷起来,听他问:“疼不疼?” 这回余研有点愣住了,顾言笑戳她腰她都没反应,赶紧推了她一下,她这才清醒过来。 顾言笑冲她眨眼睛说:“我哥问你疼不疼,要是疼就喊一声啊。” 余研犹豫了一下,勉强“啊”了两声。 顾言诺抬头看了她一眼,顾言笑赶紧打圆场:“你听,嫂嫂说她疼呢。” 顾言诺不耐烦地说:“得了,你闭嘴吧。” 顾言诺仔细给余研检查了一遍,然后说:“赶紧把鞋袜穿上吧。” 余研像是松了口气,急忙低下头去穿鞋袜。 顾言诺站起来,看着她穿好了,就说:“站起来走走看。” 顾言笑在一旁一个劲地鼓动,余研却坐着没动,缩着脖子说:“我……我脚崴了。” 顾言诺肯定地说:“你脚没崴。” 余研迟疑着说:“我就是走不了。” 顾言诺说:“你都没试试走两步,怎么知道走不了呢?” 余研回答:“可能…可能真的走不了吧。” 顾言诺有点不耐烦地说:“到底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我说你能走,你就一定能走,你是不是在质疑我的判断啊?” 余研声音闷闷地说:“没有啦。” 顾言诺说:“要是真把腿走坏了,那算我的。你如果实在懒得动,就让宁安背你好了。” 余研说:“那…我还是试试起来走走吧。” 顾言诺看着她,说:“这就对了嘛。” 之前谢蓝玉出了个点子,说他们回来路上,余研可以假装脚崴了走不动,然后顾言诺就能顺理成章地背她回来了。 这样一来,两个人的距离也能自然而然地近一些。 第307章 没想到啊,没想到,顾言诺第一反应居然是觉得余研太重了! 紧接着非得秀一下他的专业水平,证明余研自己能站起来走路! 总之,他就是不想背。最后,余研在顾言笑的帮忙下,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顾言诺说:“这不就站起来了嘛,还背什么背。这顶多就是肌肉拉伤了一下。” 然后顾言诺一只手提着灯笼,另一只手提着食盒,走在前面带路,她那姑嫂俩则是慢慢悠悠地跟在后面。 顾言笑望着顾言诺的背影,心里直咬牙:“瞧他那副人模狗样,可心肠硬得要命。今晚的夜宵,喂狗都比给他强。” 每当顾言诺没注意的时候,余研的腿脚就特别利索,不用顾言笑搀扶也能走得好好的。但只要顾言诺一回头,她立马装出一副一瘸一拐的样子,而顾言笑也是一副体贴的样子,小心翼翼地扶着她。 路上,那姑嫂俩又开始了,窸窸窣窣的,嘀嘀咕咕说个不停。顾言诺感觉自己就像被人背后议论,指手画脚的。 顾言诺一琢磨,索性停住脚步,走到她们俩后面,让她们走在前头。 嘿,这一招儿还真管用,姑嫂俩终于闭嘴安静了一会儿。 顾言笑立马接话:“哎,左脚刚不抽筋,右脚这会儿又开始犯了。” 顾言诺冷哼一声:“哦,真的啊?” 余研模棱两可地说:“嗯……大概吧。” 然后一路上,顾言诺那双眼睛就跟影子似的跟着,余研都不知道这脚是该抽呢还是不该抽,尴尬得不行。 回到小院,姑嫂俩赶紧分开,各自回屋睡觉去了。 顾言诺先去洗澡,余研就帮他准备换洗衣服。等顾言诺洗完了,余研再去洗。 等余研洗完澡出来,顾言诺已经在床上躺好了。她溜到角落把灯给关了,然后轻手轻脚地爬上了床。 顾言诺闭着眼睛就是翻来覆去睡不着,余研刚躺下,他就说:“以后别老跟言笑学那些不好的,常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嘛。” 余研挺实在地说:“但其实我觉得她人挺好的。” 顾言诺轻轻一笑,说:“你自个儿不觉得罢了。” 第二天,顾言笑和余研去找谢蓝玉,谢蓝玉好奇地问:“喂,昨晚顾大哥是不是把嫂嫂背回去了?” 余研尴尬地扭了扭手:“这个……昨晚确实有点小插曲。” 顾言笑一屁股坐下,感慨地说:“玉儿,你不知道,顾言诺那脑袋瓜子真是有点问题。” 接着,她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谢蓝玉一股脑儿地说了一遍。 谢蓝玉听完后,也是一声叹息,说:“我之前真是高估了顾大哥。好在他找了个好媳妇,余嫂嫂。如果他单凭自己,搞不好真的要孤独终老呢。” 顾言笑气鼓鼓地说:“不愿意背着就拉倒,竟然还觉得嫂嫂沉,这得多伤人啊。” 谢蓝玉赶紧宽慰道:“顾大哥不过是一时糊涂,嫂嫂你别放在心上。” 余研大大咧咧地说:“你们别笑我啊,我其实一点也不觉得自尊心受伤,可能是因为我本来就没有那东西吧。” 谢蓝玉笑眯眯地说:“嫂嫂,你真是我在生活中见过的最乐观的人了。” 顾言笑接话道:“要是嫂嫂心态不好,怎么可能跟那个混蛋顾言诺过了这么久都不觉得烦呢?换了我,跟那种人在一起,三五天就受不了了。他那副模样,真是哪哪都不行,有什么可图的啊?” 余研不好意思地说:“他的脸还是挺俊的。”边搓着手边笑着说,“带出去挺给力的。” 顾言笑点头,笑着说:“是啊,也就那张脸能拿出手了。” 谢蓝玉咯咯一笑,说:“我特别想见识一下顾大哥将来被嫂嫂治得服服帖帖的样子呢。看来以后的日子,咱们还得继续努力啊。” 然后谢蓝玉对余研说:“嫂子,中午子墨会叫顾大哥过来吃饭,我们有点事想跟你们聊聊。” 余研也没多问,就点点头。既然是要和她还有顾言诺一起商量,当然得等顾言诺来了才能说。 顾言笑忍不住好奇心,问:“到底是什么事啊?” 谢蓝玉笑着回答:“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到了中午,顾言诺来了,他们几个就一起吃饭。 吃完饭,林子墨才说:“谢蓝玉提了个想法,想让几个孩子认你们当干爹干娘,你们觉得怎么样?” 余研和顾言笑两人都惊讶地抬头看着。 顾言笑眼睛里闪着光,立刻说:“当然没问题啦!这主意太好了!” 余研则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她看着谢蓝玉,不确定地问:“真的要认我们吗?” 顾言诺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然后说:“余研和言笑,到底谁当干爹谁当干娘啊?” 林子墨看着他,说:“干爹干娘是夫妻关系,她们俩是这样吗?” 顾言笑说:“对啊,你是不是搞错了,他们肯定是认你和嫂嫂当干爹干娘的。” 谢蓝玉笑着问余研:“嫂嫂,你愿意吗?” 余研突然之间,又惊又喜的,犹豫着说:“我挺喜欢他们的,就是我没经验,干娘这活儿能不能干好心里没底……要行的话,我肯定愿意试试。” 话没说完,顾言诺就接过来了,皱着眉头说:“你可得明白,他们家孩子多,四个呢,不是小数目。”“四个活生生的小家伙,可不是什么物件儿,吃喝拉撒哪一样不得费心?要是换成物件儿送给我,往那儿一放就完事儿了。” “这四个孩子的干爹干娘,你真以为‘干爹’‘干娘’是白叫的啊?将来他们俩要是一走了之,把这四个小家伙留给我们照顾,你不觉得头疼吗?你都没养过孩子,小孩子哭闹起来的时候有多难搞,这些你都考虑过吗?” 谢蓝玉忍不住笑了笑,看来他还真是猜对了。 顾言笑一脸不屑地说:“要说难搞,你可比那些孩子难搞多了。你都不知道玉儿家的孩子有多黏嫂嫂。” 顾言诺白了他一眼,说:“又没让你认,你少说几句吧。” 林子墨问:“那你是不是不想当?” 顾言诺撇撇嘴,说:“如果是好差事,你会这么轻易就给我?” 林子墨说:“说实话,我一开始不太愿意,但看在谢蓝玉和你夫人那么铁的份上,我就答应了。你要是也不愿意,那就正合适了。” 第308章 顾言诺听了林子墨的话,心里不知怎么的,突然觉得不那么抵触了。 谢蓝玉说:“顾大哥,要是我和余嫂嫂都愿意的话,你也不会同意吗?” 顾言诺转头看了看余研,没立刻就否定,而是说:“这事儿挺严肃的,不是一时的兴趣,以后得负责任,你考虑清楚再回答吧。” 余研抬头看着他,说:“如果我答应了,侯爷你会答应吗?” 顾言诺回答:“我还是希望你别答应。” 谢蓝玉在旁边目睹了这一切,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 余研认真想了想,然后说:“我真的很喜欢他们,要是能成为他们的干娘,我会全力以赴的。所以,我愿意这么做。” 顾言诺还是一脸担忧,说:“你最好再好好考虑一下。” 余研犹犹豫豫地说:“我好好想过了。” 顾言诺问:“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余研脖子一缩,说:“想清楚了。” 顾言诺觉得再怎么含蓄地提醒她别答应也没用,真是累人,最后只好说:“行吧,那就这样吧。” 谢蓝玉一下子笑得跟开花似的:“那顾大哥就是答应了呗?” 顾言诺没再说什么,看来是答应了。 谢蓝玉道:“那几个小家伙,对顾大哥也是喜欢得紧,现在一定很开心。我觉得,我们可以选个合适的时间,举行认亲仪式。” 决定了这件事,谢蓝玉和那姑嫂俩都特高兴,林子墨和顾言诺就显得挺冷静的。 吃完饭,林子墨就忙他的政务去了,顾言诺去了太医院,她们三个就张罗着挑日子。 她们之前也没弄过这事儿,不知道得准备点啥,仪式上要注意啥,得先找人打听明白了。 随着这波疫情慢慢好转,京都那股沉闷的气氛也逐渐恢复了活力。 虽然还有一些病情严重的人,但大部分的百姓和士兵都能挺过来。 大家都在积极地抗击疫情,大夫们虽然忙得不可开交,但也有了期盼。 转眼间,林子墨的病好得差不多了,他就和谢蓝玉一起搬回后宫院,跟孩子们一起住啦。 听说爹娘要回来,阿馨别提多开心了,赶紧拉着三个哥哥跑到前院去等着他们。 老远就看到爹娘走过来,阿馨一马当先冲了过去,边跑边挥着小手兴奋地大喊:“爹爹,娘亲!” 她拼命地想要扑到谢蓝玉怀里,结果关键时刻被林子墨一把抓住了。 阿馨使劲儿扭动着小巧的身板,可就是挣脱不了。 林子墨声音严肃地说:“你这样冲冲撞撞的,你娘身体不好,小心别碰到她。” 阿馨换了个主意:“那爹爹抱抱我吧。” 林子墨低下头,看到她那双黑亮的眼睛,就顺势弯腰把她抱了起来。 谢蓝玉冲三个哥哥挥挥手,他们三个就比平时稳重多了地走过来,虽然不如阿馨那么调皮,但脸上都挂着抑制不住的开心,步伐也比平时快了不少。 谢蓝玉伸出手,把他们都温柔地揽进怀里,重重地吸了口气,眼神里泛着点泪光说:“这些天,虽然爹爹和娘亲都不在,但我知道你们都表现得特别棒。” 阿馨不同意了,在她爹爹的臂弯里扭来扭去,像根麻花一样,嘟囔着:“我也要,我也要。” 林子墨抱着她,一边迈步向前走,一边逗她说:“你还要什么呀。” 谢蓝玉牵着老二老三,老大自己一个人走,他们都跟在后面。 阿馨说:“我也要妈妈抱抱嘛。” 林子墨逗她:“你想要板子不?” 虽然爹爹一回来就挺凶的,但阿馨心里还是觉得挺高兴的。 爹爹依旧是她熟悉的爹爹。 阿馨赖在林子墨的肩头,眼睛看向谢蓝玉,说:“爹爹,要是娘又挑食不愿意吃饭,你能不能也说她几句啊?就像你平时管我那样。” 林子墨说:“我当然说过她啊。不过,你娘和你毕竟不一样,她可是不能随便打的,也不能随便骂的。” 阿馨小声说:“那有什么不一样的,我不也是被你打,被你骂了啊。” 林子墨说:“我要是动手了或者骂她,她肯定不让我进屋睡觉了,你肯定没这烦恼。” 阿馨鼓着腮帮子说:“我也不许你在房间里睡觉。” 林子墨回道:“没事,我甚至还能把你扔出去呢。” 阿馨立刻告状说:“娘,爹爹要把我扔出去了。” 谢蓝玉在后面听着,笑嘻嘻地问:“那他是不是把你扔出去了啊?” 一家人回到后院,宫人们都特别兴奋,忙前忙后地张罗着。 谢蓝玉先回寝宫看看,虽然好几天没住在这儿了,但每天都有人打扫。今天知道他们要回来,紫烟还提前带着宫人们里里外外好好收拾了一番。 阿馨在门口跑来跑去,开心得不得了,林子墨就去了书房。他先检查了一下三个兄弟的作业,然后又到院子里看了看他们这段时间的训练成果。 一家人,重新回到了以前那种轻松快乐的生活中。 到了饭点,谢蓝玉在餐厅里摆好饭菜,冲着林子墨说:“把他们都叫过来,咱们洗手准备吃饭啦。” 等大大小小的人儿都洗完手,坐在餐桌前,谢蓝玉正准备给大家分菜,林子墨就开口了:“我来弄这个。”谢蓝玉就把公筷递给他了。 他伸手让老大、老二、老三一个接一个地把餐碟递给他,也不管他们想吃什么,夹起什么就吃什么。 等到老幺的时候,林子墨给她夹菜,她就两只手撑在桌子边,眼睛瞪得圆圆的,亮晶晶的,一会儿说这个菜多加点,那个菜少来点,要求一大堆。 她爱吃的那些,林子墨也会给她多夹一些,不过她一说不想要青菜,林子墨就没再顺着她,还是夹了两筷子给她。 阿馨皱着眉头,谢蓝玉就说了:“阿馨不挑食,娘就不挑食。” 阿馨听了这话,精神稍微一振,说:“那我要吃,娘亲也得跟着吃哦。” 谢蓝玉就应了声“嗯”。 四个孩子的菜都布好了,林子墨坐在谢蓝玉旁边,给她夹了夹菜。 吃饭前,紫烟就先端来了一碗热腾腾的药膳。 阿馨从碗里抬起头,小脸上沾了几粒米饭,看到谢蓝玉在那儿喝药膳,就伸长脖子好奇地看,也没看清楚里面是什么,就好奇地问:“娘,你喝的那个是什么呀,甜不甜,让我也尝尝呗。” 谢蓝玉回答:“不甜,反而还有点苦味呢。 第309章 虽然阿馨后来没再要了,但她还是时不时地往那看。在她真正尝一口,发现确实是苦的之前,她总觉得谢蓝玉喝的是好喝的甜汤呢。 谢蓝玉喝完汤,又吃了点米饭和菜,然后就不再吃了。 看看兄弟三个,餐盘都吃得光光的,就阿馨的盘子还乱糟糟的。 谢蓝玉拿起温热的湿毛巾给阿馨擦了擦她那花猫脸,然后认真地看着孩子们说:“我得跟你们说个事儿。” 他们一个个都竖起了耳朵,聚精会神地听着。 谢蓝玉说:“我们给你们找了个干爹和干娘,过两天就要举行认亲仪式了。” 阿馨好奇地问:“干爹干娘是什么啊?” 谢蓝玉说:“其实就是除了现在的爹爹娘亲之外的另一个爹爹娘亲。” 阿馨马上回道:“我才不要呢!” 谢蓝玉不解地问:“你都没弄明白是谁就拒绝啊?” 阿馨头一歪,坚决地说:“我就是不愿意!” 苏砚好奇地问:“是不是诺叔和叔母啊?” 谢蓝玉笑着回答:“没错,就是他们。” 阿馨听了一愣,又忍不住把头稍微扭回来一点。 谢蓝玉说:“等你们认了干爹干娘,家里就多两个人疼你们、照顾你们,还能一起玩。阿馨要是觉得不想加入的话也没关系,那就你三个哥哥拜干亲就好了。到时候干爹干娘给你们准备新衣服,也就不用给她准备了。” 阿馨的头猛地一扭,改变了主意说:“要是是舅母的话,我就愿意跟他们去。要不是舅母啊,给我新衣服我也不乐意去。” 谢蓝玉逗趣地笑说:“除了你舅母,娘会轻易让你们认别人当干爹干娘吗?” 阿馨小脸上带着点忧心忡忡:“那,那爹爹娘亲会不会真的把我们送给干爹干娘啊?” 谢蓝玉说:“那当然不会啦。就是称呼上变了一下,以后我们关系更亲密了。等你们再长大些,如果想去干爹干娘家里玩,随时都可以去串门。干爹干娘会把你们当成自己孩子一样看待,将来他们有了自己的孩子,你们也就多了新弟弟新妹妹啦。” 阿馨眼睛瞪得圆圆的,听起来挺兴奋的。 之后的两天,她就开始偷偷地盼望着。 这天上午,林子墨上早朝回来,宫人们端着衣服走进院子里,给四个孩子一人一套新衣服换上。 林子墨先进寝宫换上便装。他一进门,谢蓝玉就已经转身开始帮他准备了。 她提着他的衣服走过来了,把衣袍放到了旁边,然后抬起手帮他解腰带。 不经意间抬头,发现林子墨一直都在盯着她看呢。 谢蓝玉笑了笑,说:“我脸上是不是有什么啊?” 今天场合挺正式的,她穿了一套紫色的裙子,稍微化了一点淡妆,看起来脸色比前两天精神多了。 脱下龙袍后,她转身去拿他的衣服,结果林子墨忽然一把把她拉进怀里了。 谢蓝玉停了一下,还没来得及推开他,他就弯下身子,把她紧紧地揽在怀里,低下头在她脖子上闻了闻,就像小野兽找食吃一样。 谢蓝玉痒得直躲来躲去,他冷不丁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她当场就打了个寒战。 她身上香味儿真好闻。 林子墨轻轻在她脖子和耳边吹气,然后轻咬了咬她的耳垂。突然间,她的腿就像失去了控制,开始抖个不停,小声地呢喃细语出来。 他直接亲了她一下,然后手臂紧紧地搂着她的腰,整个人靠得很近,让她不得不退后两步,最后靠在了床柱子上。 床柱一晃,他突然就有点儿把持不住了,一门心思地沉浸在她那股味道里。 她声音软软的,想要推开他,但就是使不上劲。最后只能让他亲个够,把她的口脂都吻没了。 谢蓝玉小声嘀咕着:“别这样嘛等会儿余嫂嫂他们就要到了。” 院子里,阿馨穿上新衣裳那会儿,传来了高兴得直蹦跶的声音。 她走到寝宫门口,砰砰拍着门,急切地叫着:“爹,娘,你们怎么还在里面呢?快出来吧!” 谢蓝玉心里有点儿慌,但那个男人完全没理她,反而更加霸道了。她根本就应付不过来,也没法子应一声。 接着,阿馨又被紫烟带着在院子里溜达去了。 在寝宫里,两人深情地缠绵了许久,林子墨这才慢慢地松开了手,放下了她。 她的呼吸漏了一拍,整个人都乱糟糟的。 他看到她眼里含着点泪光,眼神直勾勾地看着他,那模样儿真是让人心动。 她的口红早就不见了,嘴唇被他亲得红彤彤的,微微张开嘴巴,隐约能瞧见那洁白的牙齿。脸蛋儿上的红晕也更加鲜艳了。 林子墨一松手,她就像是失去了支撑,整个人顺着床柱慢慢往下滑。他赶紧伸出手臂,一把将她拉回来,紧紧地贴在自己身上。 林子墨声音低沉地说:“站不住了?” 谢蓝玉窘迫得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是快速地瞪了他一眼。 林子墨说:“别急,慢慢再出去。” 能感觉到他也在努力压制自己的情绪,他甚至控制着自己不去更深入地接触她,只是这样简单地索吻已经很不容易了。 谢蓝玉明白他忍得很辛苦,心里既觉得甜蜜又有些为他心疼。 林子墨让她在床边稍微坐了一会儿,然后他拿起衣服穿上,整理了一下衣领,又系好了腰带。 谢蓝玉就自己低头整理了一下有点乱的衣襟。她心里琢磨着得去妆台前看看镜子,重新整理一下妆容。可一抬头,发现林子墨已经走到妆台旁边了,他看着台面上的那些化妆品,就问她:“哪个是用来抹嘴唇的呀?” 谢蓝玉只能回答:“那个小檀木的方盒子里装的就是。” 他拿着那个小盒子,坐到了床上。她将那小方盒打开,里面一盒口脂,和她刚刚涂在嘴唇上的口脂,是一样的颜色。 谢蓝玉看到他蘸了蘸口脂,眼神闪了闪,正要说话,他却是轻轻抬起她的下巴,用指肚把口脂涂在她嘴唇上。 她仰着脸,半闭的眼睛里,只看得到他。 谢蓝玉扑哧一笑,声音娇嗔地说:“子墨,你也会涂这个呀?别涂坏了,不然我还要再弄一遍呢。” 他的唇瓣柔软细腻,摸起来很舒服,让他忍不住想要亲一口,“一次两次不会,次数多了就学会了。” 第310章 林子墨被她这么一盯,顿时觉得火辣辣的,“你是不是在撩拨我啊??” 谢蓝玉说:“你看我现在这样子,能迷住你吗?” 林子墨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睛里藏着很多复杂的情绪。 他其实特别想把她给办了,但现在她身体不舒服,而且等会儿还得带孩子去认干爹干娘呢,所以只能暂时忍住。 谢蓝玉也知道他这会儿动不了她,所以才这么嚣张。 等林子墨涂好了嘴唇,谢蓝玉也恢复了体力,连忙站起来,走到梳妆台前看了起来。 镜中映现的女子身形娇小,肌肤胜雪,唇瓣点染着自然的红晕。尽管林子墨对女子妆扮的,胭脂水粉不甚了解,但他为她轻抹的妆容却也恰到好处,唇脂轻薄而不失精致,双唇略显红肿,却与整体妆容相得益彰,更添了几分娇媚。 这时候,谢蓝玉听到阿馨在外面特别高兴地喊:“啊!舅舅!舅妈!还有姨姨! 你们都来啦!” 谢蓝玉赶紧收拾好自己,然后就和林子墨一起出去迎接他们了。 顾言诺进宫之后。就忙得找不到北,也没有来看过孩子们。如今好不容易有了空闲,身体也养好了,阿馨一到,立刻就扑到他怀里,顾言诺不得不将她抱了起来。 阿馨小时候啊,软绵绵的,小小的一团,顾言诺那时候觉得她可难抱了,生怕把她抱化了,又怕把她摔了。而且啊,阿馨一哭,顾言诺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干着急。 后来阿馨长大点了,还是老爱让他舅舅抱,简直就像年糕一样黏着他。这不,现在阿馨就趴在她舅舅顾言诺怀里,小手搂着他脖子,还玩着他头发,说:“舅舅啊,你怎么这么久都不来看我呢?你是不是娶了媳妇忘了娘啊?” 顾言诺听了,愣了一下,然后问:“我……我忘了什么?” 阿馨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说:“就是你把我忘了嘛,我还是个小姑娘呢,怎么你一娶媳妇就把我这个小外甥女给忘了呢?” 顾言诺脸色一黑,说:“这话可不是你这么用的,小姑娘就是小姑娘,不能随便叫成‘娘’。” 阿馨:“怎么不行啊,不都带个‘娘’字嘛。你别想糊弄我,这两个字都是一样的,我知道怎么写。” 这时,门打开,谢蓝玉和林子墨走了出来,阿馨一看到父母,就在顾言诺的耳边小声道:“我跟你说啊,我爹娘在房间里待了好久都不出来,我还去敲门了,他们都没理我,不知道在里面忙什么呢。然后你们一来,他们马上就出来了。” 顾言笑笑眯眯地说:“小孩子嘛,别管大人这么多事儿。” 谢蓝玉一脸严肃地对阿馨说:“别乱说话。” 然后谢蓝玉就请大家到客厅坐。 孩子们跑在最前面,谢蓝玉、顾言笑和余研一起走。 林子墨与顾言诺并肩缓行于后。 顾言诺说:“我觉得你别带坏小孩子。我之前没跟你说过吗?现在皇后身子虚,为了她身体好,你最好忍住房事。” 林子墨瞪了他一眼,说:“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没忍住?” 顾言诺直接说:“你要是忍不住,就自己解决吧。” 林子墨就问:“你都是这样做的吗?” 顾言诺:“我给你出主意,你别说我,我一点都不需要。”说完,他回头看了一眼林子墨,“我这人很清心寡欲,不像你。” 林子墨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点了点头:“真是个清心寡欲的人。” 进了客厅,谢蓝玉和林子墨坐在茶几两侧,顾言诺、余研和顾言笑则坐在对面。 今天是认亲的大日子,四个孩子先是一起走到顾言诺和余研面前,恭敬地敬茶并改口叫干爹干娘,四个孩子站得整整齐齐的,看起来特别乖。 顾言诺和余研满脸笑容,一一接过了孩子们敬的茶。 余研喝完茶之后,心情特别好,她一个一个地给孩子们戴上了小巧玲珑的长命锁。她蹲下来,和孩子们面对面,脸上的笑容就像春天的阳光一样灿烂,藏都藏不住。 阿馨是个女孩子,所以余研给她两只小手上都戴上了小银镯,而她的三个哥哥呢,则是由顾言诺给他们每人佩上了一枚腰佩。 她刚刚整理好,没想到阿馨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余研吃了一惊,忙伸手去扶她:“阿馨,你这是做什么?” 阿馨认真地说:“我听别人说,认干爹干娘得跪着磕头。”谢蓝玉本来也想让孩子按民间的规矩来,但考虑到他们是皇子公主,怕给顾言诺和余研太大压力,所以就简单到奉茶改口算了。 阿馨不知道从哪个宫人那里听来的事情,她竟然记住了。 她一跪下来,她的三个哥哥也都跟着跪下来,有模有样地磕了三个响头。 这可把余研吓坏了,她手忙脚乱地去扶他们,可他们四个都已经磕完头了。 谢蓝玉说:“嫂嫂,就让他们磕吧,这也是孩子们的心意。” 顾言诺听了,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担忧,她说:“这可不是白磕的,礼数越大,责任也就越重。” 谢蓝玉笑着点头,“对啊。” 余研很认真地说:“我会把他们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照顾的。” 顾言诺瞅了她一眼,说:“你自己都没生过孩子,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就别乱说话了。” 顾言笑在旁边插话:“那你有本事和嫂嫂生啊,她一个人能生出来吗?” 顾言诺白了他一眼:“不关你的事。” 然后顾言诺和余研一起把四个孩子拉了起来。谢蓝玉又叫宫人拿来了她为孩子们准备的给干爹干娘的衣服鞋子什么的。 余研也把自己给孩子们准备的礼物拿出来交换,有银碗筷、笔墨纸砚,还有给阿馨的小首饰头面,全都是细心周到的。 宫里本来有专门做东西的部门,可以准备好给孩子的礼物。 但顾言诺还是特意找人去外面买,都是按照余研说的买的。虽然这些银饰没有宫里师傅做得那么精细,但样子特别好看。 阿馨拿着自己的小首饰看了又看,爱不释手,非要余研帮她梳头戴上。 仪式结束后,谢蓝玉就叫宫人去准备饭菜。在这空档里,余研拉着阿馨的手,两人一起进了寝房。 第311章 余研给阿馨梳了个漂亮的发型,还插上了精致的小钗小簪。 梳完头,阿馨像只快乐的小鸟,蹦蹦跳跳地跑出来,满脸的笑容,看起来特别的天真无邪,特别招人喜欢。 这顿饭真丰盛,孩子们坐在谢蓝玉和余研两个娘亲中间,现在有两个娘亲一起帮他们夹菜,真是幸福啊。 吃完饭,林子墨和顾言诺都有事要忙,林子墨要去处理国家大事,顾言诺要去太医院看看,所以他们就一起走了。 结果他们刚走到院子里,阿馨就跑出来,大声喊:“两位爹爹,你们等等,我还有好东西没给你们看呢!” 两个人都转过头来,顾言诺心里头突然感觉特别舒坦,心想这干女儿没白认啊。 不过林子墨就不那么高兴了,他说:“以后你只能叫我爹爹,叫他只能叫干爹。” 顾言诺说:“小孩子嘛,说话不用那么在意,她爱叫什么就叫什么。”然后他问阿馨:“你有什么好东西啊?” 阿馨说:“你们别急,我马上回来。”说完她就飞快地跑回自己的房间,手里抓着一个毛茸茸的东西,然后又飞快地跑出来,高高地举起给两人看:“看!这是我的小鸟!” 林子墨和顾言诺看到后,表情都有点怪怪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林子墨就说:“这个有什么好看的。” 阿馨说:“这是我干娘抓给我的,你们都没有哦。”说完,她一边摸着小麻雀,一边对小麻雀说:“我的小鸟,看见没,他们以后就是你的外公了。” 林子墨和顾言诺两个人听完,都不知道该说啥好,就静静地站了一会,默默地走开了。 这天晚上,阿馨调皮得很,闹来闹去不停,结果林子墨就让她晚饭只能吃窝窝头。 她看着三个哥哥都吃着香喷喷的米饭和菜,就小声嘀咕:“哼,以后我有的东西你们肯定捞不着。我将来会跟娘亲一样漂漂亮亮的,而你们啊,就只能像爹爹那样粗糙,随便对付着吃啦。” 谢蓝玉有点生气又忍不住笑说:“你爹怎么就粗糙随便了嘛?” 阿馨一脸肯定地说:“他都不怎么在乎穿新衣服,也不讲究吃得好,只要每顿能吃饱就满足了。他还不太让人靠近,帮忙打扮啥的,只有娘亲能接近他。他啥都不挑,这不就是粗糙随便嘛。” 这都是她观察爹爹后得出的结论。 阿馨笑着说:“哎,要不是有娘在,爹爹肯定更随便,不那么细腻了。干娘才教我这两个词,我就觉得这形容爹爹太贴切了。” 谢蓝玉听后,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阿馨说得没错,她爹一直都是那样的人。现在的情况已经改善多了,想想以前,谢蓝玉还没跟林子墨在一起的时候,林子墨一个人生活得更简单呢。他早就习惯了,习武的人嘛,讲究干净利落,这些年一直都没变过。 林子墨也没否认,只是说:“要不是有你娘在,你可能也会过得跟我一样粗糙随意。” 吃完饭,哥哥们继续去书房用功了,阿馨一个人玩了会儿,就准备去洗漱然后睡觉。她轻车熟路地溜进了爹娘的寝宫。 结果刚踏进门槛,林子墨突然从后面出现,一把将她提了起来。 她说怎么走不动了呢,低头一看,哎呀,原来自己两脚都没着地呢。一回头,看到她高大的爹爹正拎着她,就忍不住抱怨:“爹爹,你干嘛提着我啊,我想进去洗洗准备睡觉了。” 林子墨把她拎到旁边的寝房,这才把她放下来,说:“这儿就是你洗洗睡觉的地方。” 阿馨一听,立马失望了,说:“不对不对,我的房间在隔壁。” 林子墨看着她,有点疑惑地问:“是不是弄错了,我很清楚?” 最后啊,阿馨只能在自己的房间洗漱啦。 谢蓝玉过了一会儿才过来,然后和阿馨一起蜷在被窝里。暖和归暖和,但感觉上是阿馨在给谢蓝玉传递热量呢。 小孩儿的体温就是高一些,谢蓝玉抱在怀里,就像抱了一个暖烘烘的小火炉。 阿馨好奇地问:“娘,你怎么还是比我怕冷啊?” 谢蓝玉温柔地回答:“因为你就像娘的小棉袄,得挨着你才暖和嘛。” 阿馨紧紧地抱着她,说:“那娘别走了,爹爹不让咱们进那屋,咱们今晚就这儿凑合一下好了。” 谢蓝玉给阿馨讲故事,阿馨生怕谢蓝玉会悄悄跑掉,所以听得很是认真。 然后林子墨拿了一本书进来,坐在床边翻开,说:“咱们今天得听第二章了。” 他一读起来,阿馨就像被施了瞌睡咒,没一会儿就精神不济,眼皮子直打架。第二章念完,这小家伙就直接在谢蓝玉怀里睡着了。 谢蓝玉又陪了她一会儿,等她睡得香香的之后,才轻轻离开她的小床,和林子墨悄悄地出了寝房。 回到寝宫,谢蓝玉也不是每天都要泡药浴,不泡澡的时候,她就简单地擦擦身子,换件衣服。 林子墨在脚踏上放了一盆温热的水,水里还泡着一些药材呢。 他把谢蓝玉叫过来坐下,旁边有个暖炉,挺暖和的,让她把脚放盆里泡泡。 谢蓝玉泡泡脚的时候,林子墨又去把药箱拿来了,这会儿得给她手臂上的伤换药了。 现在伤口已经慢慢开始长痂了,只要不碰到或者撞到,就不会觉得痛了。 谢蓝玉看到自己小臂上结了痂,那伤口看起来更难看了。林子墨给她抹了药,包好伤口,然后把她的小脚丫捞起来,用巾子擦干净了水珠。 谢蓝玉赶紧往回缩,说:“我自己来嘛。” 但是没躲过去,林子墨还是一把抓住了她,给她擦了个干干净净。 他刚才还蹲在脚榻边呢,这会儿拍拍衣服,直接坐到床上了。谢蓝玉的一只脚还浸在盆里,他把另一只刚擦干的脚放在自己腿上,然后用手指轻轻地给她按摩脚底的穴位。 他手指有些粗糙,揉得她脚心痒痒的,可那力道却好极,同时又有种酸酸胀胀的感觉,很是舒坦。 林子墨一直记得谢蓝玉洗完脚后,需要按摩按摩,这样她的血液循环更顺畅一些,身体也能暖起来。 揉完一只脚,往被子里一放,然后又帮她揉另一只脚。 谢蓝玉觉得这样不太好,但林子墨看起来好像挺享受的。 第312章 她脚丫子特别好看,脚底板弧度真好看,脚趾头又白又嫩,林子墨把它当宝贝一样拿在手里 摆弄,就像是在玩一个特别舒服、光滑的美玉似的。 给她按摩完双脚后,谢蓝玉躺在床上休息,他拿了衣服去洗澡。 回来以后,就把灯关了,然后直接上床睡觉去了。 林子墨一把将她搂入怀,玄玉忍不住搂紧了他的腰肢,把脸埋在他的衣服里,低声说道:“希望阿馨今天晚上能睡得安稳一些。” 可实际上,越是害怕的事情,就越是会发生。 半夜醒来,阿馨发现身边空无一人,心里头虽然有点慌,但她这回学聪明了。她麻溜地从床上爬起来,先把鞋子穿好,再紧紧抱着被子,嬷嬷想拦都拦不住。接着,她跑到谢蓝玉和林子墨的卧房门口,扯开嗓子就开始大哭起来。 阿馨一边拍打着房门,一边哭喊着:“我不想一个人睡觉,我不想一个人睡觉,我好害怕啊!” 门终于开了,阿馨一看见她爹,眼泪就哗哗地流下来了。 她爹站在门口,身材高大,把她挡得严严实实的。 阿馨缩了缩脖子,立刻闭上了嘴,自己往旁边的那个小缝儿里钻进去了。 她终于跑到她爹娘的房间里了,心里一点都不难过了。她跑得跟野马一样快,直接跑到她爹娘睡觉的床边,蹬蹬蹬地就上去了,结果脚一踢,鞋子就飞了。她还吸了吸鼻子说:“娘,我这次有穿鞋来,不用你擦脚了。” 谢蓝玉在旁边听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一上床,她就搂着她娘亲,依偎在谢蓝玉的怀中。 等林子墨回到床上的时候,阿馨的半个屁|股已经占据了他的位置。 林子墨没好气地说道:“你往里面睡一点。” 阿馨倔强道:“爹爹应该睡里面。” 林子墨一看阿馨在谢蓝玉怀里蹭来蹭去,恨不得一脚将她踢出去。 可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又能如何? 谢蓝玉将阿馨搂在怀里,心中一片柔软,道:“我们就这样睡吧。” 最后阿馨就成功挤到爹娘中间,睡得特别香,特别安稳。 等阿馨睡熟了,林子墨才轻轻把她挪到一边,自己再躺回原来的位置。 他搂着谢蓝玉,小声在她耳边说:“今晚是最后一次了,明晚别让她再来。再来我就不客气,直接把她赶出去。” 本来他今晚也不想去开门的,但谢蓝玉就是不放心,非要出去瞧瞧,他这才去开的门。 谢蓝玉头靠在他的胸口,贪婪地在他身上蹭来蹭去,感受到他抱着自己的胳膊收紧了,她忍不住伸手握住了他的胳膊,唇角勾起一丝笑意,说道:“一开始她还有些不适应,慢慢地就好了。” 她纤细的手指在他的衣衫上划过,能感觉得到他衣衫下的青筋。她下意识地摸了摸他的血管,却被林子墨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 第三晚的时候,阿馨变得更熟练了。她瞅着哥哥们都在书房用功,就自个儿悄悄回屋,早早地就把澡洗了。等谢蓝玉过来想给她讲故事,发现她人不见了。回寝宫一看,阿馨自个儿跑到爹娘床上,舒舒服服地躺下了。 那会儿阿馨瞅见爹娘站在屋子里,就拍了拍自己旁边的地儿,说:“爹,娘,你们快上来一起睡吧。”好像那是她的床,她还很乐意让爹娘一起睡似的。 这一次,苏言青没办法,拉着阿馨就往外走,“你回去睡觉吧。” 阿馨刚要哭,林子墨却突然推开了门,把她的被子也丢了出去。 阿馨一脸懵,嘟着小嘴,道:“你干嘛对我这么残忍?” 林子墨立在门外,面不改色,冷冷地盯着她,“你现在知道我残忍了?” 阿馨说:“我就想跟你们一起睡觉嘛。” 林子墨说:“我不想。” 阿馨又说:“但是娘亲想啊。” 林子墨说:“娘亲也不想。” 阿馨问:“你怎么知道娘亲不想的?” 林子墨说:“我把你扔出来那会儿,她有拒绝我吗?” 阿馨一听,好像还真是这样,然后就难过得大哭起来。 林子墨说:“你哭也没用。” 阿馨一边哭一边说:“之前两次都管用,呜呜呜……” 林子墨直接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让她哭个够。 谢蓝玉一直憋着没出门,因为她知道,如果她出去了,阿馨看到她肯定会更闹腾。而且,她想让阿馨能成功跟她哥哥们分开睡,就不能老是惯着阿馨,让她总往爹娘这边跑,不然阿馨连自己的屋子都不乐意回了。 阿馨这次哭得可伤心了,眼泪流了好久好久,谢蓝玉在寝宫里听着都心疼得不行。 后来阿馨哭累了,就让紫烟抱回屋里去睡觉。 但她睡得不踏实,晚上醒了好多次,每次醒来都哭着要爹娘和哥哥们。 有嬷嬷一直守着她,谢蓝玉虽然想哄她,但也只能忍着。 第二天,余研和顾言笑来看阿馨,发现她不开心,眼睛还肿肿的,谢蓝玉看起来也没精打采的。 第三天,她们就好奇地问:“你们俩这是怎么了?” 第四天,谢蓝玉就说了阿馨晚上和她哥哥们分开睡的事情,听起来过程挺不容易的。 余研说:“玉儿啊,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养身体,别太操心了,累坏了可不好,这事儿我来帮你试试看吧。” 谢蓝玉听了很高兴,说:“那真是太好了,阿馨最听你的话了。” 后来,余研就抱着阿馨坐在屋檐下,轻轻地给她擦了擦眼睛,温柔地说:“昨天晚上哭得那么厉害,这会儿肯定困得不行了吧。” 阿馨听起来委屈极了,又带着点倔强,声音都哑了,她说:“我才不困呢。晚上我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房子里,老大、老二、老三还有爹娘都不在,感觉他们都不要我了,把我抛弃了。” 余研说:“出嫁之前,我就是一个人睡的,爹娘似乎也没抛弃过我。” 阿馨呜呜地叫着,表达着自己的悲伤。 余研继续说:“你娘亲嫁给你爹爹之前,也是独自一人睡觉的,如果你不相信,可以问问你娘亲。你的言笑姨姨也是。” 阿馨眨巴眨巴眼睛,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呢,就听到余研又说:“小姑娘从小长到要嫁人那之前,都是有独立的房间的。我们称之为闺房,这里面可以藏很多秘密,也可以藏很多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没有人可以插手,也没有人可以拿走。所以女孩子都希望有自己的房间,你要不要呢?” 第313章 阿馨一听,耳朵都竖起来了,眼睛里也有了光,她好奇地问:“这是干娘家的特别习俗吗?” 余研摇摇头说:“不是哦,这是所有女孩子都有的习俗。你回去问问你娘,她出嫁前也有个自己的房间,别人想进去都得先问她同不同意,不然就是不礼貌。当然啦,这个房间能进去的人,娘亲除外。等你再长大些,连你爹和你哥哥们,也不能随便进你房间了。” 阿馨眼睛又闪了闪,问:“真的吗?闺房真的很安全吗?” 余研回答说:“那当然啦。” 阿馨脸上又露出了可怜巴巴的表情,她说:“可是我一个人真的好害怕。” 余研安慰她说:“一开始的时候都会有些害怕的,后来慢慢地你就会发现自己胆子变大了。如果你想要一间只属于自己的闺房,那就得学会面对害怕,因为胆小的女孩是得不到的。” 阿馨用力地说:“我才不是胆小鬼小姑娘呢。” 余研笑着说:“如果你不适应的话,这几天晚上,干娘就陪着你,行不行?” 阿馨一下子高兴了:“真的吗?” 余研点了点头,又道:“不过,你要保证,以后不许大半夜地去找你爹娘门前。你睡不着觉,你娘也急得夜不能寐,可你也知道,她的身子骨本来就不好,若是不好好调养,只会更虚,更容易得病。” 阿馨忍不住蹙眉,双手抱在胸前,委屈地咕哝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和娘亲睡的。” 余研摸了摸她的脑袋,道:“我们都知道的,不过你晚上踢被子了,她起来给你盖被子,就会着凉,如果你睡觉姿势不好,她又要看着你,担心地睡不着觉。只有你父亲陪着她,她才能安心入睡。” 阿馨说:“如果干娘愿意陪我,那我就不去敲门了,免得打扰娘亲休息。” 顾言诺说:“哎,皇后身体不太好,那她男人的身体也不好吗?” 顾言笑说:“玉儿她表哥肯定得陪着她嘛。”他一边说一边斜眼看了下顾言诺,“你晚上本来就不需要人陪嘛。不过你要是想要人陪的话,那我肯定顶替你嫂子,让她留下来陪你啊。” 姑嫂俩都盯着他看,好像在用眼神问他是不是需要有人陪着。 顾言诺一声轻笑,说:“我看起来像是需要人陪吗?你们两个最好都去,我才能享受一下清静。” 顾言笑有些生气地说:“也不想想平时是谁在照顾你,还清静呢,你这样谁能受得了啊!” 顾言诺语气冷淡地回:“她有跟你说过她受不了我吗?” 话题就这样,带到了余研身上了。 余研当时正在喝汤,一听到这话赶紧说:“哪有哪有,我没说过的。赶紧吃饭吧,别让菜凉了。” 顾言笑气呼呼地冲着顾言诺说:“你这家伙就知道欺负嫂子脾气好,顾言诺你给我记住,对她好点!” 吃完晚饭,余研就回房间给顾言诺准备漱口茶、干净衣服,还有热乎乎的洗澡水。 她还把床重新铺了一下,把被子抖得软软绵绵的。 余研一回头,看见顾言诺进来了,就笑着说:“现在这洗澡水还挺热的,侯爷你消化完饭后再去泡一泡,应该温度正合适了。衣服我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啦,今晚侯爷早点休息吧,我估计得挺晚才回来呢。” 顾言诺问:“得多晚啊?” 余研回答:“我也不太清楚,得看情况,我会尽量早点回来。” 顾言诺瞥了她一眼,说:“之前我不是告诉你了嘛,如果我回房了你还没回去,就别回来了。” 余研想了想,一脸憨厚地说:“我记得侯爷好像是这么说过。” 结果,顾言诺发现,那天晚上余研居然真的没回来! 余研一走,顾言诺就拿出白天在太医院编的药籍初稿看了看,有什么想法就随手写下来。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溜走了。 等他反应过来,把书一放,就去试试浴桶里的水热不热,然后脱了衣服洗澡洗漱。 洗完之后,顾言诺心情挺平静的,就上床躺下了。 他不由得想起晚饭时候顾言笑坐在饭桌前说的那句话,说什么他也需要人陪,这简直是他这一年听过的最搞笑的笑话了。 他心里挺平静的,却没忍住笑出了声。 他要什么人陪啊,在和余研结婚前那么多年,他不也是一个人过得挺好的吗?以前余研在眼前晃来晃去的时候,他还得提醒自己,既然结婚了,家里自然就多一个人嘛,不习惯也得慢慢适应;现在余研不在了,他不知道有多清静、多自在呢。 所以顾言诺就心平气和地闭上了眼睛,安心睡觉。 可是呢,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翻来覆去睡不着。 可能是因为房间里的灯太亮了,他就起身把灯给熄灭了。 结果刚躺下没一会儿,又觉得渴得不行,他又爬起来去喝水。 喝完水躺下,没过多久,又得起来去上个厕所。 这么一番折腾,顾言诺那平静的心境就开始有点崩溃了。 这真是打脸来得太突然了。 顾言诺心里琢磨着,可能是因为这段时间有余研在身边,他不知不觉就习惯了她的存在,现在她一走,他反而觉得不习惯了。 习惯这东西,真是挺可怕的。 然后他突然意识到,不能太依赖现状了,就算余研不在,他也得恢复到成亲前的样子,清静自在、逍遥快活。 他逼着自己赶紧睡觉。 好不容易睡着了,一觉醒来,睁开眼睛一看,外面竟然还是黑漆漆的,天都没亮呢。 这都什么时间了?余研怎么还没回来啊? 等她回来了,看她还想不想进屋,干脆让她就在屋檐下凑合一宿算了! 这边宫院里,天快黑了阿馨才和爹娘吃完晚饭,她就坐在走廊上,像个小孩子那样盼着干娘的到来。 谢蓝玉觉得让余研晚上过来陪阿馨确实是有点强人所难,但是阿馨一直挂在心上,他就说:“如果干娘今晚有事情忙不开,那明天再过来陪你玩,好吗?” 阿馨肯定地说:“她说了要来那就一定回来。她以前答应我的事都做到了嘛。” 果不其然,话刚说完,阿馨的眼睛就亮晶晶地盯着院门口,人影在树影里晃动。 她立刻像只小猫似的猫着腰,一副随时要冲出去的架势。 第314章 等到人影从树影里走出来,她看得真真切切后,兴奋地大喊一声,紧接着就像小兔子似的蹿了出去,一下扑到了那个人身上,余研赶紧接住她。 阿馨好奇地问:“干娘,你怎么不过来跟我们一起吃晚饭啊?” 余研抱着她笑眯眯地说:“我跟你干爹在一起已经吃过了。” 余研拉着阿馨回到屋檐下,谢蓝玉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阿馨让嫂嫂费心了,这么晚了还得麻烦你走一趟。” 余研害羞地回答:“我可是她的干娘啊,反正晚上也没别的事,过来陪陪她挺好的。” 阿馨一下子就窜进了自己的房间,谢蓝玉和余研紧随其后。 谢蓝玉有些担心地问:“你到阿馨这里来了,那顾大哥那边呢?” 余研笑着回答:“我早就把他晚上睡觉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才过来的,放心吧,没事的。” 谢蓝玉拉着她的手让她坐下,然后好奇地问:“他是不是有点不舍得你,或者催你早点回去啊?” 余研想了想,回答说:“他告诉我,如果他回房了我还没回去,就让我别回去了。” 谢蓝玉:“……” 余研有些害羞地说:“看来今晚我可能得在这跟阿馨一起睡了,玉儿这没问题吧。” 不等谢蓝玉同意,阿馨就在床上跳来跳去,兴奋地喊:“哇塞,干娘今晚要跟我一起睡!太棒了!” 谢蓝玉笑着说:“没问题,有你在这儿,阿馨肯定能一觉到天亮。不过顾大哥那边,我觉得他可能只是说说而已,如果你真的回去,他也不会真的不让你进屋的。” 余研犹豫着说:“这个……我还真没试过。” 谢蓝玉轻轻地握了握她的手,说:“你先在这儿住一夜吧,咱们观察一下他有什么反应。” 因为有余研陪着,谢蓝玉感觉像是多了一个能聊心事的朋友。俩人一边给阿馨洗澡,一边聊天,结果时间就悄悄地溜走了。 谢蓝玉随口问道:“你和顾大哥晚上睡觉,是分床睡的吗?”毕竟他们还没正式住在一起,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所以谢蓝玉就多问了几句。 余研坦白地说:“我们没分开床睡,就是被子分开;他用自己的,我用我的。” 谢蓝玉笑着说道:“嫂嫂,顾大哥这家伙有点慢热,你耐心等等他吧。现在他和你一起睡觉,说明心里真的认可你是他的妻子了。只是,从分床睡到一起睡,他还需要一点时间适应。” 余研点了点头,轻声回答:“我愿意等的。” 谢蓝玉看了她一眼,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嫂嫂,你心里是爱他的吗?” 余研有点犹豫地拧着手说:“说实话,我真的把他当成我丈夫了,他想怎么睡觉就怎么睡觉,分开睡也行,一起睡也行,我都没意见。”她笑了一下,眼神里透着光亮和温暖,“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爱。” 谢蓝玉问:“那你呢,是不是也想和他更亲近?爱一个人,就是总想靠近他,拉他的手,抱抱他,任何能亲密接触的动作都觉得很甜蜜。” 余研说:“之前吧,也不是特别想,但也不是特别不想。现在呢,就是不太不想了。你说的那些啊……我们都没有好好试过呢。” 谢蓝玉问:“所以,你的感觉是怎么样的呢?” 余研一边想着,一边说:“照顾他的生活不知不觉就变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我以前没给人做过夜宵,但他吃的时候,盘子里总能舔得干干净净。给他洗头发时,他睡着的样子特别可爱,给他吹头发时,他靠在椅背上那副懒洋洋的样子也挺迷人的。他的手上总是透着一股淡淡的药香,身上却是那种浓浓苦苦的药味,不过闻起来却让人心里觉得踏实。” 谢蓝玉望着余研,当她谈及那些话语时,眼中闪烁着熠熠的光芒。 显然,那是心中恋慕某人时才会有的神情。 谢蓝玉只是静静地陪在一旁,聆听她的心声。 余研忽然回过神,略带羞赧地收住话题,微笑道:“似乎说得有点多了。” 谢蓝玉便温和地接口:“不妨说说他的缺点。” 余研沉吟片刻,随即柔和地回答:“他真的很不错。” 谢蓝玉笑得挺温柔,就说:“我觉得吧,以后顾大哥肯定得依赖你。就像我以前,把阿馨她爹当表哥那会儿,我们天天在一起,相处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慢慢意识到他对我的喜欢。等到那个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已经离不开他了。” 俩人聊着聊着,阿馨就抱着个小脑袋在一旁像个小大人似的听着。 听完之后,她就软软地好奇地问:“娘,你为什么有时候叫爹爹表哥呢?” 谢蓝玉说:“因为,娘亲和爹爹还是表兄妹啊。” 阿馨听起来有点迷惑,谢蓝玉就又补充说:“等你再大一点,娘会详细跟你说的。现在不早了,你该睡觉了哦。” 阿馨一下子就滚到了床榻里头,然后冲余研招手:“干娘,快来这边!” 适时,宫女打水进来,余研简单洗漱了一下,房间里摆着各种生肖的花纸灯,真是热闹极了。洗漱完毕,余研就爬上床搂着阿馨,给她讲那些小动物的故事,阿馨听得很入迷呢。 阿馨冲着谢蓝玉挥挥手,说:“娘亲,你快去吧,爹爹在等你呢。” 谢蓝玉笑眯眯地说:“现在有干娘陪着你,就把娘亲我赶走了?” 阿馨回道:“等你身体养好了,再过来陪我啊。” 余研笑着说:“玉儿,你快回去休息吧,这边我来盯着就成。” 谢蓝玉特别放心,说道:“那真是让嫂嫂费心了。” 余研忙摆手:“哪里哪里,我反正也要睡,和阿馨一起也是一样的。” 阿馨,你不用再让嬷嬷在外头熬夜了。从今天起,你就可以有自己的小天地啦。 晚上睡觉时,阿馨好奇地问:“干娘,你的闺房是什么样子的呀?是不是跟我现在这个一样?” 余研抱紧她,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背,说:“等你睡个安稳觉,明天我陪你一起装饰你的房间。” 谢蓝玉回到旁边的房间,林子墨已经在那等着了,一看见谢蓝玉回来,就问:“睡了没?” 谢蓝玉说:“我来的时候,余嫂嫂还在给阿馨讲着故事呢。” 林子墨给她温了碗补汤,她喝完之后才去洗漱。 第315章 两人并肩躺下,谢蓝玉安安静静地窝在林子墨怀里,虽然没出声打扰他,但她总会轻轻地碰碰他。他的手环在腰上,不知不觉又去摸了摸他的衣角。 林子墨突然来一句:“是不是担心得晚上,都睡不着了?” 谢蓝玉回道:“没有,余嫂嫂不是在陪阿馨嘛,我挺放心的。阿馨半夜应该不会再哭着来敲门了。” 林子墨又问:“那你怎么还睡不着呢?” 谢蓝玉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可能是因为白天睡多了,现在有点睡不着。” 林子墨接道:“那就找点别的事情做做。” 谢蓝玉正想,问做点别的什么,他突然翻身压在她身上,堵住了她的唇。 。。。。。。 林子墨起床后穿上衣服,打来水帮她好好清洗了一下,谢蓝玉有点尴尬,说:“还是让我自己来吧。” 可她还是让林子墨给稳稳地按住了腰,他的指关节轻轻碰着她,就像是有意又像无意。她一直试图把他的手推开,但就是推不动。直到他用那巾子帮她擦干净了,这才松开了手。 林子墨再次把她抱在怀里,她的身体软软的,香香的,感觉那种温柔软绵的感觉好久都没消散呢。 后来她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顾言笑还在梦里呢,就听见有人砰砰砰地拍她房门。 顾言笑揉着乱蓬蓬的头发,一脸不爽地打开门,一看是顾言诺,立刻更生气了:“你这是怎么了?大清早地就在这儿吵,你不知道自己多闹心吗?” 顾言诺眼皮子青的,脸色也不好看,绷着脸说:“天都亮成这样了,你还在睡,我来看看你是不是睡得人事不省了。” 顾言笑回道:“真是谢谢你啦,我挺好的,我还等着接手顾家的家业呢!” 顾言诺又问:“余研一晚上没回来?” 顾言笑翻了个白眼,说:“你嫂子回没回来你心里没数吗?她要没回来,那肯定是在阿馨那儿过夜了啊。你居然来问我,自己去她那儿看看不就知道了!” 说完她就要关上门继续补觉。 顾言诺一把拉住她,笑着说:“连猪都比不上你这么能睡。” 顾言笑气得笑出声,反击道:“哈哈,你就是比不上我这么能睡!” 正看着兄妹俩差点吵起来,顾言诺又迅速地把她推进屋里,然后关上了门。 接着,顾言诺叫来宫人来,就在门外交代他们准备早餐,一个个念出那些早餐的名字,都是顾言笑喜欢吃的。 顾言笑隔着门直咽口水,嘟囔着:“你真行!” 早餐摆好了,顾言诺端端正正地坐在桌子旁边,顾言笑也把自己收拾得清清爽爽地过来坐下。 顾言诺语气冷淡地说:“等会儿吃完了,你去看一下余研在忙些啥,整天无所事事的,简直快忘了自己还是顾家的人了。” 顾言笑说:“要去你去,反正我不去。” 顾言诺斜眼看着她:“你不是跟她关系挺好的吗?” 顾言笑一边吸着汤包,一边说:“我是跟嫂嫂关系好,本来我打算去的。不过你这么一说,我还偏偏就不去了。” 顾言诺无语地看着她…… 顾言笑一扭头,一脸惊讶地看着他说:“哎哟,顾言诺,你这是怎么了?眼睛都乌青了,印堂也不太好,肝火还挺旺的,是不是最近失眠或者上火了啊?” 虽然可能有点儿夸张,但顾言笑也不是完全在编故事,她确实注意到顾言诺的精神状态不太好,一眼就能看出他睡眠不足。 她刚才被顾言诺吵醒的那股子闷气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反而心里暗暗高兴起来,一边咂嘴一边说:“看看你那表情,简直就是……我该怎么形容好呢,” 顾言笑一边看着他一边说,“你这就是典型的守着空房,一副怨妇的样子,是不是嫂嫂不在,你就失眠了啊?” 顾言诺冷笑一声,回道:“我天天忙得跟什么似的,编写药籍,你当我闲得慌吗?昨晚我就是在忙着重录那些药方,所以才没睡。你以为当顾家的家主是那么轻松的事情?” 顾言笑一挥手:“我压根没打算听,你解释这么多干啥呀?” 顾言诺脸色更难看了:“我是在给你解释吗?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 顾言笑:“那你也没必要非得给我说啊。” 顾言诺:“那谁扯到我失眠的事啊?” 顾言笑瞪了他一眼,说:“你不用搭理我就好了,我就是随嘴那么一提。你干嘛那么急着解释,好像真的发生了似的。” 顾言诺抬起手揉着太阳穴,那地方突突地跳个不停。失眠让他火气大,再加上顾言笑这么一挑衅,他感觉自己好久没这么烦了。不过,他可不能让她得逞,绝不能让她看到自己生气。 顾言诺就把宫人叫了进来,把顾言笑喜欢的早餐全给端走了。 顾言笑一下子急了:“我这才吃了几口啊!” 顾言诺立刻感觉那股血气从太阳穴里“呼”的一下就下去了,整个人突然间就轻松了,他随口说:“你这么能说,就像青蛙一样呱呱叫个没完,你接着说吧,我反正已经吃饱喝足了。” 顾言诺站起来,边走边冷冷地说:“等会儿你要是去找她,记得告诉她,让她今晚最好也别回来。” 话音刚落,顾言诺就大步离开了,直接去了太医院。 感觉今天太医院的每个人都觉得建安侯怪怪的。 你看他,眼圈黑黑的,脾气也不怎么样,一看就知道状态不太好。 有位太医挺热心地建议说:“侯爷,您是不是该休息一下?剩下的事我们帮您处理就行。” 结果顾言诺绷着那张冷脸,直愣愣地盯着太医问:“我干嘛要去休息?” 太医:“这...侯爷,您昨晚是不是没休息好啊?” 顾言诺:“你怎么会觉得我昨晚没睡好呢?” 太医心里想,这还用说吗,但一看顾言诺那样子,随时都可能炸毛,他还是得绕个弯子说:“我看侯爷脸色不太好,可能是肝火旺,估计是因为昨晚熬夜吧。侯爷一直在研究药方,现在又忙活着编药经,都是为了让大伙儿过得更好。不过,侯爷也得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别太累了。” 顾言诺撇撇嘴说:“哼,我乐意。” 太医心里暗想,这表情可真不像乐意啊。 第316章 结果那天,顾言诺看啥都不顺眼,整个太医院的人都默默同意了一件事:最好别去招惹建安侯。能避开就避开,实在躲不过就别硬碰硬,顺着他的意思来就是了。 然后,就出现了这样的一幕幕。 顾言诺揪住了一个太医院的太医,劈头盖脸地指责他这个做法不对,那个做法也不对。太医一个劲地点头,嘴里不停地说着“改,改,改”。 顾言诺却不太高兴了,说:“你不同意我的意见可以直说,干嘛要应付我啊?我看起来像是那么容易被应付的吗?” 太医有点摸不着头脑:“啊?建安侯的意见当然都对啊。” 顾言诺沉着脸说:“我说啥你都觉得对吗?你自己的看法呢?老跟着别人思路走,自己在医道上能有多大成就?这样下去,只会原地踏步,你真的想一辈子就这样当个太医吗?” 太医:“……” 这建安侯做事不按套路出牌,彻底把那太医搞蒙了,这可怎么迁就啊?左右为难啊。 太医只能是擦着汗说:“我现在的水平,确实没办法反驳侯爷您啊,还得继续努力学习呢。侯爷,您就放我一马吧。” 顾言诺眉头一皱:“哎,放过是什么意思啊?你是说我在故意给你找麻烦吗?” 太医险些咬到了自己的舌头,刚又说了不该说的。 太医赶忙改了说法:“哎呀,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求侯爷再给下官一点时间,下官一定努力去学。” 对太医院的人来说,这一天简直就像过得特别慢,得时刻留意着这位大人物的喜怒哀乐。 毕竟,一是自己的水平不够,惹不起他;二是也没那个勇气去惹。 顾言诺啊,不管是级别还是医术,都比太医院里的人厉害多了;江陵顾家那可是大有名气的,他又是顾家的家主,所以在太医院里,谁不崇拜他啊!如果你得在太医院当太医和去顾家当医生之间选一个,那肯定是想认真钻研医术的人,绝对会选择去顾家。 所以在整个太医院,压根没人敢跟他唱反调。 终于熬到天快黑了,顾言诺收拾东西走人,离开了太医院。 太医院那帮人,得亲眼看着他走出大门,才算是彻底松了口气。 顾言诺回到宫院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看到膳厅的灯亮着,走近一看,余研和顾言笑正在膳厅里忙活着摆晚饭呢。 余研抬头一看他回来了,脸上露出那种憨憨的又很灿烂的笑容说:“侯爷,你回来了。” 顾言诺本来就没什么表情,现在更是冷漠得没感情,他说:“你还知道回来。”然后又转头看向顾言笑,“我不是让你别告诉她吗?” 余研赶紧说:“得得得,侯爷是不是想让我今晚别回来了呀?我回来换件衣服,吃完饭就得赶紧走。” 顾言诺一听说:“你有种就别回来换衣服了。” 余研脖子一缩,有些犹豫地说:“这……那我还是把衣服带过去得了。” 顾言诺说:“你这是打算搬过去住啦?那行,你去吧,去了就住在那儿,别回江陵了。” 余研忙解释:“我不会住那儿的,肯定还得回来,以后也会回江陵的。只是阿馨最近才跟哥哥们分开睡,她一个人还不适应,我打算过去陪她几天。” 顾言诺不耐烦地摆手:“你解释这么多干啥,我又不想听。” 两人聊天时,顾言笑就那么坐在椅子上,背靠着椅背,一边吃着花生米,一边摇头感叹:“顾言诺,你看看你自己,嫂嫂才走了一天,你这‘怨夫’的模样就已经这么到位了。” 顾言诺听后冷笑一声,说:“我这种满不在乎的态度,竟然让你觉得我是怨夫,看来我还真是冤枉了。” 余研犹豫了一下说:“咱们还是先吃饭吧,待会儿饭菜该凉了。” 顾言诺根本没心思吃饭,那俩东西气得他肚子都饱了。 顾言笑却完全不当回事,对余研招手道:“嫂子,咱们快吃,别理他。他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情绪不稳定。吃完饭还得你去陪陪阿馨呢。” 余研拿起筷子,看了顾言诺一眼,说:“你也趁热快吃呀。” 姑嫂俩吃得挺香,顾言诺总不能干看着吧,不吃显得他太在乎了。他得好好吃,吃出味儿来,这样才能显得他不怎么在乎嘛。 吃完饭,余研先去房间给顾言诺把他的那些零碎东西都整理好,一样一样告诉他之后,才走出了门。 就在余研出门的时候,她回头关上门,对顾言诺说:“侯爷,您今晚最好早点睡觉哦。” 顾言诺转过头来,脸色不太高兴地望着她。 余研一下子就显得有点底气不足,接着说:“侯爷看上去好像没睡够觉啊。” 顾言诺回道:“你以为我是因为睡不好吗?其实我是熬夜在编药经呢。” 余研赶紧说:“我懂,我懂,我就是担心侯爷太辛苦了。白天忙到晚,晚上也不休息,身体哪能吃得消啊。” 顾言诺淡淡地说:“你管阿馨就好了,管我干嘛呀。” 余研吞吐了两下,最终还是帮他关上房门离开了。 顾言诺翻了一会儿书,就起身去刷牙洗脸了。 他寻思着今天真是得补补觉,毕竟一整天都挺紧张的,感觉有点累。于是,他早早地洗完澡就上床躺下了……结果,他发现,自己突然间又变得特别精神。 肯定是因为还没累到极致。 他就又爬起来继续看书,直到看得眼皮打架,这才去床上躺下。但没躺多久,又爬起来关灯、喝水、上厕所之类的,把昨晚的步骤又重复了一遍,这才断断续续地睡过去了。 阿馨的房间白天的时候改动了一下,变化挺大的。 以前她的床都是跟哥哥们的床并排放的,就是简单的床板和被褥。 后来,因为觉得孩子大了,再睡在一起不方便了,就把哥哥们的床都给搬走了。 现在阿馨的床加上了床帐和纱幔,简直变成了一张漂亮又细致的小绣床。 房间内的色彩明亮而温馨,完全按阿馨的个人喜好来布置的,她对这个窝的喜爱与日俱增。 今天顾言笑跑到这儿来,跟谢蓝玉和余研说,顾言诺今早起床就不太正常,他还把顾言诺那各种不舒服的样子给她们俩好好说了一遍呢。 ilwxs.com 第317章 顾言笑兴奋地说:“玉儿,你看顾言诺那家伙,他是不是忽然意识到没有嫂嫂在他身边就睡不着了?这家伙说他昨天晚上一直在编写医书,但是我敢说,他一定是睡不着觉。如果他真的想要写,那就会在太医院里,哪有时间再回来。” 余研听了,心里有点儿担心顾言诺的身体。 顾言笑笑着安慰道:“嫂嫂,别担心,他现在吃得好,骂人也不赖,嘲讽人的本事也不差,总的来说挺好的。”话音刚落,他就激动地问谢蓝玉,“玉儿,咱们是不是得让他好好明白,没有嫂嫂在,他简直没法活啊?” 谢蓝玉笑着说:“还没到那个地步呢,还早着呢。我感觉他现在这样,主要是因为他已经习惯嫂嫂在身边的日子了。现在嫂嫂不在,他反而有点不适应。” 顾言笑说:“要是嫂嫂不回去,他可能才会慢慢意识到嫂嫂有多重要。嫂嫂不如就在这儿住段时间,看看那家伙会怎么手忙脚乱。”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仰天大笑起来:“哈哈哈,活该!” 谢蓝玉说:“那可不行,嫂嫂在这儿最多待个三五天,然后就得回去。要是等顾大哥适应了,那可就不适得其反了。” 所以,余研今晚又来陪阿馨了。主要是想让阿馨早点习惯,再就是按谢蓝玉和顾言笑说的,先看看顾言诺会有什么反应。 顾言诺第二天一大早就又起来了,这回都没去找顾言笑问,很明显嘛,余研又是一夜没回来。 但这两天太医院的日子不太好过,建安侯的情绪不太对头,一旦被他抓住,就别想轻易脱身。 想起昨天有位太医不停地拍马屁,说一定改正,结果让建安侯觉得是在应付他。今天又有一位太医被他抓住了,这位太医想了想,就小心翼翼地说,他觉得他这么做没问题,那么做也有道理之类的。 顾言诺一听,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生气,总之就是笑了出来,说:“你这怀疑的精神挺不错的,怀疑之后就是要去证明啊。” 他正好闲得无聊,就让人准备了两个药人,让他自己和那个太医试试手,看看这太医诊断得对不对,用实际效果来证明一切。 结果,那个太医被顾言诺搞得有点怀疑自己的专业了。 所以说啊,你要是让建安侯给盯上了,顺着他的意思吧,不行;逆着他吧,他会让你明白你更不行。相对来说,昨天那个太医和建安侯的对话算是给出了个标准答案了。 不过呢,最好的办法还是别让他给盯上。 太医院的医生和药童们都在底下偷偷猜着,建安侯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跟侯夫人吵架了? 哎呀,这不太可能吧,侯夫人脾气好得很,怎么说她都不会生气。 那估计就是有些需求没得到满足吧,建安侯老是这样欲求不满的样子,真是让太医院里的每个人都紧张兮兮的。 所以后来林子墨和太医们一起到军营时,一个太医就代表大家,悄悄地找到林子墨,急切地说:“皇上,我们觉得建安侯最近真的太辛苦了,他需要休息一下。您能不能给建安侯放个假,让他和侯夫人一起好好放松放松呢?” 在回宫的路上,林子墨和顾言诺并肩走着,林子墨突然冒出一句:“我听说你欲求不满,是不是因为这个脾气才变得暴躁的?” 顾言诺听罢,冷笑一声:“我脾气暴躁?你开什么玩笑。” 林子墨斜了他一眼,说:“你这说话阴阳怪气的,是啥时候开始的啊?” 顾言诺再次冷笑说:“我说话阴阳怪气吗?” 林子墨觉得实在没法和他正常交流了,就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开了。 顾言诺有些不悦地问:“你突然掉头走,到底什么意思啊?” 林子墨回答说:“我急着回去吃饭呢。” 顾言诺说:“我好长时间没见着我的孩子们了,我也得去一趟。” 林子墨也有点生气地说:“是干的啊。” 不过,他还是让那个太监先跑一趟宫院,去通知一声。 谢蓝玉听说顾言诺晚上要过来吃饭,就对言笑和余研说,你们今天晚上就别回去了。 他们在回家的路上,林子墨突然来了一句:“你这欲求不满的样子,我还真是头一回见。” 顾言诺回答说:“我哪来的欲望啊?” 林子墨道:“对你来说,未必是男女之间的那种欲望,你没有实现自己想要的,那也算是欲望的一种。” 顾言诺说道:“若论欲求不满,我自知不及你那般强烈。” 林子墨说道:“确实如此,毕竟你是一个如此洁身自好的人。” 到了皇宫,已是傍晚时分,华灯初上。 到宫院的时候,天刚好黑了,灯也刚亮起来。 当余研牵着阿馨走出寝房时,她一眼便看见顾言诺与林子墨一同走进宫院,她望向他时,眼中映照着柔和的廊灯,微光闪烁。 顾言诺也注意到了她,还没来得及说话,阿馨就兴奋地喊了声:“爹爹!” 余研手一松,她就蹦蹦跳跳地跑过去了。 阿馨每天都能看到她亲爹,但干爹几天才能见一次,对她来说肯定很新鲜,所以她就急匆匆地跑向顾言诺。 不过还没跑到他跟前,就被林子墨半路拦住,随手给拎起来了。 林子墨问:“哪个是你爹?” 顾言诺觉得这两天终于有了一点开心的时光。 阿馨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顾言诺:“就是我舅舅嘛,爹爹前几天不是刚让我认的吗,怎么你记性比我还不行。” 林子墨说:“我只记得我让你认干爹,没让你直接叫爹。” 阿馨:“干爹和爹,不都是一样的吗?” 林子墨说:“以后你就跟着他姓顾,叫顾馨怎么样?” 阿馨戳了戳小指头,一脸委屈:“凭什么呀?” 林子墨:“不都是馨嘛。” 顾言诺把阿馨抱起来,抱在怀里,说:“你爹就是爱较真,咱们别搭理他。” 阿馨真的怕自己从林馨变成顾馨,后来就老老实实地不省去那个“干”字了,完整地叫顾言诺干爹。 在饭厅里,大家都围着桌子坐下,谢蓝玉和余研先给孩子们夹菜,四个孩子吃得不多,很快就吃完了,谢蓝玉就让阿馨和哥哥们先去书房玩儿。 然后谢蓝玉笑着说:“阿馨这几天自己一个人睡不乐意,嫂嫂能管住她,所以过来帮我的忙,这两天没回去,顾大哥你有没有觉得不自在?” 第318章 顾言诺说:“没什么不自在的,她不在,我一晚上不也是闭眼睁眼就过去了。” 谢蓝玉问:“那今晚顾大哥你是不是要接嫂嫂回去?” 顾言诺说:“看她自己决定。她来的时候我就这么告诉她,想待多久就待多久,甚至住下来不走也没关系。” 顾言笑说:“你发誓你真的这么说了吗?你当时明明很生气地说,让嫂嫂有本事就别回去,甚至说别回江陵了。” 顾言诺一口咬定:“我有说过这话吗?你是不是疯了,凭空想象出这么一段话。” 接着他一本正经地开始讲道理:“阿馨还小,自己睡肯定得有大人照看着,但最后还是得让她自己去尝试。不然大人老陪着她,她就会变得太依赖,反而更难独立。” 谢蓝玉问:“那顾大哥觉得怎么做比较好呢?” 顾言诺说:“得让阿馨自己睡一睡。别以为我不舍得让余研陪着阿馨,我这都是为了阿馨好。” 谢蓝玉觉得好笑,跟顾言笑对视一眼,点点头说:“嗯,我懂你的意思,嫂嫂今晚就跟着顾大哥回去吧。” 顾言诺的回答依旧是:“随她。” 余研见她们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便搓着手道:“那今天晚上,就让阿馨亲自来试一试。” 林子墨又对顾言诺道:“这几天你就别去太医院了,就歇两天吧。” 顾言诺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太累了?” 林子墨瞥了他一眼:“你还不知道吗?不知道的话,你可以回去照照镜子看看。” 谢蓝玉憋笑,“顾大哥好像是真的很累。”那黑眼圈,说他睡得好,没人会相信。 林子墨道:“太医院的人纷纷向我提出,要给你放个假,说你工作得太辛苦了,应该和你夫人一起好好休息放松。” 顾言诺疑惑地问:“为什么我要跟她一起放松呢?” 林子墨:“你最近在太医院见人就怼,还好意思问我?” 顾言笑幸灾乐祸地说:“哎呀,那嫂嫂你得把他管好。” 顾言诺瞪了顾言笑一眼,余研连忙哄他说:“言笑开玩笑的,你管我,你管我。” 但顾言诺看起来一点也没被哄好,又冷冷地瞪了余研一眼。 谢蓝玉这下没憋住,笑出声来说:“顾大哥也真是挺难的。” 今晚余研还是得跟顾言诺一起回去,虽然他嘴上说着不在乎。即便没有顾言诺来这一趟,谢蓝玉也会让余研回去的。 要是真把余研一直留在这儿,让顾言诺习惯了没有她,那就有点儿过了。 余研趁着阿馨在书房玩得正开心的时候,悄悄地溜走了,也没跟阿馨打招呼。要是阿馨知道了,肯定得闹腾。 余研走的时候还有点儿不放心,谢蓝玉就笑着说:“你安心回去吧,我一会儿会好好跟阿馨解释的。” 就这样,姑嫂俩和顾言诺悄无声息地就走了。 从宫里出来后,顾言诺还在想着饭桌上的那些事儿,但他又不想显得太小气,就摆出一副当家人的样子对余研说:“我是不是跟你说过,吃饭的时候就专心吃饭,别说话,免得让人笑话。” 余研紧张地扭着手说:“我……我有什么说得不对吗?” 顾言笑说:“我们没有笑话嫂嫂,他说的那些都是瞎扯,你可别信他的。” 顾言诺冷冷地哼了一声:“是没笑话她。”其实是都在笑话他呢。 这俩姑嫂一见面,气氛总是怪怪的,说不清道不明。 在家这样也就算了,可现在是在皇宫,还有外人在呢,他能不顾形象脸面吗? 所以,顾言诺又板着脸提醒她们:“以后你们俩说话做事得小心点,少说些没用的话。” 顾言笑不在乎地说:“我们吃饭多的时候,你就笑话我们俩,只会吃不会干,这话是不是你说的?现在又让我们多吃点少说话,你这人怎么这么爱变卦呢?” 她拉着余研故意慢了一步,撇撇嘴说:“嫂嫂,咱们别搭理这个脾气差的人。” 顾言诺在前面走着,姑嫂俩就跟在后面,嘀嘀咕咕的。 顾言诺心里挺烦的,感觉一路上都像是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终于回到了他们住的地方,姑嫂俩在屋檐下互相告别,顾言诺二话不说就迈步进了房间,冷冷地说:“我之前怎么讲的,我回房间的时候你还没回来的话……” 余研赶紧答应:“我这就来了。”然后急急忙忙地告别顾言笑,就往房间走。 进了房间,余研又忙着准备顾言诺洗漱的东西。 这房间挺宽敞的,顾言诺坐在桌子前随手翻着一本药书,感觉多了个人在这屋里走来走去,他的心情竟然比之前平静了不少。 顾言诺说:“你去看顾阿馨,这本来就是应该的,不管你去多久我都无所谓,我也说过,你以后就算住在这宫里不回江陵也没啥大不了的。今晚呢,也不是我非要你回来,我说了,看你自己,是你自己想回来的。” 余研说:“对对对,你没非要我回来,是我自己想回来的。” 她准备好热水和衣服,然后说:“侯爷,快去洗漱吧,洗漱完今晚早点儿休息。” 顾言诺放下书,就起身去了。余研走到桌子旁边,看着桌子上乱七八糟的书,细心地帮他整理了一下。 她轻轻折了一下他刚才读过的那一页,再合上书本。 过了一段时间,顾言诺对她的整理方式已经习以为常了。就算余研把桌面弄得井井有条,他也能迅速找到自己需要的东西。 顾言诺洗完澡出来,余研给他倒了杯温水。他喝完,余研就关了灯,叫他赶紧去睡觉。 以前他肯定得抱怨两句,说她这个生活伴侣是不是管得太宽了,但现在看他确实累了,就没跟她较真,自己就往床那边走了,然后余研才悄悄地去洗漱。 她洗漱换好衣服回来,特别小心怕吵醒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床边,偷偷看了他一眼,看他睡着的样子,就想悄悄走开。 没想到床上的顾言诺闭着眼睛突然说话了:“你是不是想趁我睡着了偷偷溜走啊?” 余研本来以为顾言诺已经睡着了,结果他其实没睡,只是闭着眼睛在休息。 这两天他都没怎么睡好,虽然有休息但也没休息好。 以前熬夜的时候,他能连续好几天只睡一点点,没人比得过他。 第319章 余研愣了一下,回头看了看他,问:“侯爷还没睡啊?” 顾言诺不屑地说:“你要是不愿意,那就别回来啊,我也没强迫你。” 余研急忙解释:“不是的,我是要去拿发簪,我可没打算不回来,也没想偷偷溜走。” 顾言诺没再说话,余研这才走到梳妆台前,对着镜子把头饰一个接一个摘下来。 一头秀发立刻像瀑布一样倾泻而下,柔顺地垂到了腰间。 镜子里的人儿,虽然不是特别好看,但有种自己默默绽放的力量。 顾言诺说:“灯太亮了,把灯灭几盏。” 余研回答说:“好的。” 她站起来,把房间里的灯都灭了,只留下角落里的一盏,然后她走向床边。 每次她上他的床,心里都挺没底的,就像是担心他那个讲究的媳妇儿会突然发火,把她给踢下去。 余研掀开被子的一角,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慢慢钻进自己的被窝里躺好,转头一看,发现他也平躺着。 屋里的墙角只有一盏纱灯,光线微弱,刚好给他的轮廓镀上一层淡淡的光。 他闭着的眼睛下面有深深的阴影,那侧面看起来真是冷艳又高贵。 她一躺下,他脸色就放松了,这次看来是真的睡着了。 谢蓝玉和林子墨这边,晚上阿馨在书房玩得很开心,因为她明白大人们也要聊天玩耍,所以她也没硬要缠着娘亲和干娘。 等谢蓝玉和林子墨把顾言诺他们送走后,他们走进书房一看,哎呀,阿馨把爹得的笔墨弄得满地都是,这会儿正拿着笔在墙上画画呢。 谢蓝玉皱着眉头说:“阿馨,你在搞什么啊?” 阿馨一转身,脸上全是墨迹,眼睛骨碌碌地转着,说:“我在画画呢。” 她还跟爹娘解释:“我本来画的是爹爹,结果不小心画模糊了,我就把爹爹的头改成猪头了。爹爹你看,这猪头圆不圆?” 阿馨房间里摆着十二生肖的摆件,虽然她没见过真正的猪,但她还是能想象出它的样子。于是她就画了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上面还画了两只大大的耳朵。 林子墨说:“你脑袋再圆也没我一巴掌打出来的圆。我这一巴掌下去,你都不知道是自己圆还是方的了。” 阿馨一听这话,觉得挺吓人的,就乖乖地站在墙边,手里拿着他爹的墨笔,一动也不敢动。 墨水从笔尖滴落下来,流到地上。 林子墨让宫人端来一盆水,把帕子扔进去,放在墙边,说:“今晚不把墙擦干净就别想睡觉。” 结果阿馨就边哭边擦墙,要不是她三个哥哥帮忙,她可能一晚上都擦不干净。 最后虽然大部分墨迹都洗掉了,不过墙上还是留了个脏印子。 她要回卧室洗漱,因为有几个哥哥陪着,他们还真怕阿馨非要跟他们睡一张床。 谁知,阿馨一出门,就对三位兄长摆出一副长辈的姿态,说道:“这里不是你们的房间了,这里是我的闺房,你们几个找个地方去睡觉吧。” 阿馨回卧室梳洗去了,原本以为余研会在寝室里,但结果只有她的娘亲和紫烟在。 阿馨正洗澡呢,才知道干娘和干爹已经走了,今晚只能自己一个人睡觉了。 阿馨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谢蓝玉说:“不敢独自睡觉的女孩,不可能拥有自己的闺房的,你干娘肯定也是这么告诉你的吧?” 阿馨点头同意。 谢蓝玉笑着说:“你今晚得乖乖的,干娘明天才能再来陪你玩哦。你要是不听话,她以后可能就不会来了。” 阿馨听了,硬是忍住了眼泪,把澡洗完,头发也吹干了。 谢蓝玉刚把阿馨哄睡,自己便回到了寝宫,紧接着阿馨就抱着小被子出现在门外,喊着:“娘,娘,我不想一个人睡觉。” 谢蓝玉在门内直接问道:“你不要自己的闺房了吗?” 谢蓝玉推开门,阿馨没有像以前那样迫不及待地冲进去,因为她知道和娘亲一起睡会影响娘亲的休息。 阿馨有些难过地说:“要,我想要干娘陪我再睡几天?我保证之后能自己睡。” 谢蓝玉耐心地说:“但你干娘不能一直陪着你,你干爹也需要她啊。” 阿馨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嗯,那就让爹爹把干爹挂在墙上吧。” 谢蓝玉有点无奈又好笑地:“……” 然后谢蓝玉转眼一想,问:“让干娘多陪你几天呀,你想要几天呢?” 阿馨低着头,开始数自己的手指头,一边数一边说:“嗯,看看,一、二、三、四、五,就这么多天嘛。” 说完,她把手伸到谢蓝玉面前,带着点不确定的语气。 谢蓝玉看着她,笑着问:“这么多天之后,你就准备自己一个人睡觉啦?” 阿馨想了想,最后很坚定地点了点头。 谢蓝玉蹲在阿馨面前,说:“好啦,娘可以答应你,但你也跟娘保证了,到时可得做到哦。你爹是说话算数的君王,你作为他的公主,也不能说话不算话,知道不?” 阿馨又重重地点了点头。 于是啊,顾言诺和余研刚躺下没多久,就听见有人在外头叫门,声音是个太监的,他问:“建安侯睡下了吗?” 顾言诺被吵醒了,不耐烦地大声问:“什么事啊?” 太监挺客气的,回道:“建安侯,皇上来了哦。” 顾言诺不得不起床穿上衣服,套上鞋子,怒气冲冲地走到门边,然后猛地打开房门。 林子墨真的站在门口呢,但顾言诺根本没来得及生气,那股火气就硬生生地憋在了胸口,感觉像是心在烧似的。 林子墨不是单枪匹马,他怀里还抱着个小朋友,这时候正用一双闪亮的眼睛盯着顾言诺看呢。 一看到顾言诺,阿馨立刻开心起来,朝他伸出手,软软地喊:“干爹~” 顾言诺都还没回过神儿来,林子墨就已经特别利索地把小阿馨塞他怀里了。 林子墨把事儿办完,一扭头就走了。顾言诺叫住他:“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林子墨连头都没回,直接说:“她跟她亲娘打包票,说要和她干娘一起睡五天,然后才自己一个人睡。这五天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顾言诺只能紧紧抱着小家伙,有些不满地说:“你都没问我意见呢。” 林子墨回答:“都是为了孩子嘛。” 顾言诺:“这娃儿是你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