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堂口出马笔记》 第1章 爷爷的抽屉 我是个出马仙,与大家刻板印象里的出马仙不同的是 我是个年轻人,很年轻的那种。 关于出马仙可能很多人都有所耳闻,尤其在东北这片辽阔的黑土地上,充满了关于这些精灵和人类之间的故事传说。 有一知半解的人视其为邪魔歪道,而有些人会觉得相比起其他宗教来讲,出马仙反而更接地气,是平民百姓可以寻求帮助的一条出路。 出马跳神儿这样的形式,最早可以追溯到萨满祭祀。 人类以自身肉体为媒介,沟通天地自然,来以此寻求庇佑和赐福。 不过时至今日,很多出马仙更多的是借鉴佛道二教的东西,毕竟萨满教派早已随着历史的长河而被人遗忘。 而天生仙缘的顶香弟子们,也需要途径来参悟大智慧,学习很多事情的方式方法。 但在我的个人理解中,万法同源。只要一心向善,好好修持自身,形式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以自身的能力帮助更多需要帮助的人,这样才是正道所向。 我的故事谈不上很长,要讲的话还是要从我七岁的时候讲起。 小的时候总是不在父母的身边,一直生活在爷爷奶奶家里,从我有记忆开始,爷爷奶奶就一直照顾着我。 爷爷是个公务人员,一个很老的公务人员,一生并没有当上什么官,但为人正派,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而奶奶退休前是个工人,文化不高,但却拥有所有老一辈人的美德:坚强,勤劳,勇敢又不失做人的智慧,当然了,脾气也不是太好。 从小受爷爷的熏陶,让我变成了一个根儿红苗正的小粉红,像爷爷一样,那时候的我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 每天总是喜欢跟着爷爷学习他工作上的一些知识,大体方向都是地理和历史这一类的,我觉得很有趣,但长大之后仔细回想,谁家给孩子早教是这样的啊。 不过在我后来的生活中,才逐渐明白,从小的时候开始,爷爷教给我的东西就已经让我受益良多了。 我和出马这一行的故事开始那一年,是我刚上小学二年级。 在家里爷爷有一个很大的书柜,书柜下面的抽屉最旁边的那一个总是锁着的。 小时候的我每次问爷爷为什么锁起来,爷爷总逗我说里面有钱,有很多很多钱,怕人来偷。 但那一天爷爷打开抽屉拿了什么东西出门,走的匆忙忘记了锁抽屉,正在一边写作业的我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准备看看这个神秘的抽屉里面到底是什么。 年幼的我蹑手蹑脚打开抽屉之后,发现里面并没像爷爷说的有很多很多钱。 起码在我那个年纪的认知里,很多很多钱指的就是一摞摞的钞票,而这抽屉里只有一摞摞的证件和本子,总归都是一些纸。 但与其他东西格格不入的是有一个看起来很古老的小本子,书页已经严重泛黄,而且纸张用的是很老的那种纸,使用的装订方法是过去的那种线订样式。 封皮上的字虽然已经模糊不清,但冥冥之中似乎有一种奇怪力量在吸引我打开它。当我不受控制地翻开后,映入我眼帘的是密密麻麻规整的毛笔字,其中还有一些图画。 有的画的是人,有的画的是我不认识的动物,还有很多奇怪的符咒样式的东西,让年幼的我看的目不暇接。 当时的我心里出现了一个清奇的念头:爷爷说这里面有很多钱,但是没看到钞票。 那只有一种可能——这本书是古董!价值连城的古董!就像电视剧里那种卖了就可以买很多很多房子车子的那种古董! 短暂的激动过后,我继续翻着这本我视为古董的书,但当时一个残酷的现实摆在我面前: 彼时的我才上小学二年级啊,那书上面的字绝大部分我都不!认!识! 所以简单从头翻到尾之后,我就把它放回原来的地方了。 紧接着爷爷也从外面回来了,把刚刚拿出去的东西又放了回来,发现自己没有锁抽屉也没有多想,这一次掏出钥匙把抽屉牢牢锁好之后才去帮奶奶做饭。 总的来说当时我的心情就是激动,很激动,原来我们家里有古董!! 不过年幼的我理解不了的是,我们家既然有古董,那为什么不拿出去卖掉,爷爷又为什么不让家里人知道这东西的存在? 带着一脑子的激动和疑惑,那天晚上我早早就躺在床上睡着了,也就是在这一夜,我做了一场梦。 梦中我见到了我这一生都要与之为伴,亦师亦友的存在,那就是——“仙家” 第2章 仙家托梦 看到了爷爷抽屉里“古董”的那天夜里我早早就上床休息了,不知道怎么的觉得格外困。 按理说往常我都会在爷爷看完电视之后还吵着要接着看一会才能睡的着。但奇怪的是那天我的睡眠出奇的好。 我做了一个很真实的梦,或者说,那压根就不是我的梦,而是我翻看那本古书之后受到的感召,来到了仙家们所在的虚空法界。 在梦里我走在一片山林里面,四周风景是我从未见过的秀丽。对当时的我来讲,可能只有在爷爷日历的山水画上才见过这样的景色。 隐约之中我听到一个空灵的声音在远处呼唤我:“好孩子,你终于来了!” 我循着声音的方向跑过去,踩在梦境之中的林地上面,感觉身子格外轻盈,前行的速度也比任何一次我和小伙伴们追逐玩闹时快的多。 那声音也一直在前方指引着我,不知怎么的,那声音给我的感觉格外亲切,让人心生欢喜,但同时也带着神性的庄严,令人心生敬畏。 时至今日我回想起那日的声音都会感叹:那绝不是任何“人”可以发出的仙音。 不多时,我便随着声音的指引来到了一处像是电视剧里乔家大院那样的大宅子的门口。 宅院的门前此时正站着两位身穿亮黄色古代服饰的少年。 他俩看起来有十五六岁的年纪,在七岁的我眼里,这应该算是大哥哥,啊不!大帅哥!毕竟我从未在现实里见到过像他们一样俊朗的少年。 紧接着这两位长得像古装剧里男主似的“大帅哥”向我招手,示意我跟他们进入宅子里。 年幼的我也没多想,毕竟哪个小孩子心里会觉得两个古装大帅哥是坏人呢? 进入到宅院内之后,我发现这里比我想象中要大的多,院里面有很多奇妙景观,还有各式各样让人看着就心生亲切之感的人们: 花丛中追逐嬉戏的孩童,长廊中漫步交谈的中年人,石凳上饮茶对弈的二位老者,还有赤着上身在树下空地上舞剑的高大男人。 无一例外的是,这里的人都是一身古装打扮,而且穿着极其考究,他们身上的衣服配饰我至今都不曾在任何地方见过。 随着两位黄袍少年的带领,我进到了一间很大很大的客堂里,而这屋子里正对门口的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画像。 那上面画着的是我不曾见过的一位神只。 后来长大了正式立堂出马之后我才知道,那日梦中墙上的神像,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三清之一的灵宝天尊。 等我把目光从画像上移开,再向神像的下面看的时候,就看见在那画像之下还坐着几位老人。 这几位老人神色各异,穿着也不尽相同,此刻正都把目光看向着我。 我数了一下,一共是五位老人,其中有四位都是各色道袍打扮。而剩下的那一位,穿着的则是清朝样式的行军盔甲,此时正坐在五位之中靠最右侧的座位上。 其中坐在正中的穿着朱砂色道袍的老人率先开口道: “孩子,你不用怕,你能来到这里是你天生的缘分,我们请你来到这里是想和你说几句话。 你这一生之中免不了以后我们要多打交道,不过那都是很久以后的事,到时候你自会知道。” 老者话音刚落,一句事后回想起来追悔莫及的话从我的口中冒了出来 “你们,都是干啥的啊?” 这句话本来在东北方言中表示询问之意,其意思在于询问对方的身份 来历 以及目的。 但在一些特定情境中,这样的话也有一定敌意和挑衅的体现,所以我才会说这句话让我至今都觉得不敬,追悔莫及。 但总归是童言无忌,当时面前坐着的几位老者听了我这话,倒是都会心笑了起来。 他们中有一位身穿黑袍,体格健壮的老者对着边上一身清朝盔甲的老者笑着说: “福谦,这孩子有胆量 不怯场,我喜欢,不愧是你的子孙,不负你当年的威名,哈哈!” 披甲老者听后笑着看了看我,又转头向黑袍老者笑道: “常老教主说笑了,承蒙各位老仙家不弃,护佑指点我王家子孙数百年。 虽然咱家堂口已经两代人没有接堂顶香了,不过现在有了这孩子,还望各位老仙家多多指点,日后也好让这孩子带着咱家堂口名扬四海啊!” 他们的话听的我一头雾水,但从他们的对话中彼时七岁的我捕获了几个重要信息: 这几个老人好像是神仙,这个穿盔甲的老人好像也是神仙,而且听起来像是我家祖先。 后来我才知道,那日那位身着战甲的老人,正是我家先祖,清朝时候的一位三品武将。 这位先祖当年靠一身横练硬功,再加上又有一堂仙家护体,在战场上无往不利,立下了赫赫战功,故此一路做到了正三品大员。 而这位先祖,去世后便以鬼仙的身份上了我家堂口,此刻的他便是我家堂口的碑王老教主。 而关于我这位先祖的故事,我会留到后面单独开章节讲,他老人家的故事也绝对值得我用心单独给他在我的书里留下一些篇章。 第3章 赐你一双慧眼! 为了证实我从获取到的信息当中而产生的猜想,我试探性的问了一嘴: “那个…各位老爷爷,你们都是神仙吗?这里是凌霄宝殿吗?” 彼时的我对于神仙的认知完全停留在整天在电视上循环播放的86版《西游记》,我觉得神仙都在天上,都在那个雾气腾腾的凌霄殿里。 而听了我这幼稚的问题,坐在一旁 半天没开口说过话的那位身穿黄袍,看起来欢欢喜喜的老人突然哈哈大笑,开口讲道: “这孩子会说话会说话!把这儿当凌霄宝殿了! 不过孩子,这里不是凌霄殿,这里是堂口营盘之内,是不同于你生活的那个世界的一个虚空法界。 我们也谈不上大罗金仙,只是在这世上证得大道,修炼有成的地仙。” 这时候又一句童言无忌的话从我嘴里冒了出来: “地仙?那是个啥?管种地的神仙吗?像孙悟空那个弼马温是养马的神仙那样?” 我对神仙的定义还是基于西游记出发的。 没等我叽叽喳喳继续问完口中的问题,五位当中为首的老人就开口回应我了 “我知道你有许多疑惑,不过你现在还小,未来会有一天,该知道的你都会知道的,到时候我们的缘分才算圆满,而你的任务也才算正式开始。” 老人的话听的我一头雾水,但我正要继续发问之际,老人却大手一挥,唤进来了刚刚把我带进来的那两个黄袍少年。对他们吩咐道 “小跑,小跳,你们两个以后就在孩子身边随身跟着保护他!要是遇到你们处理不了的事情了,有你们两个腿脚快又机灵,能跑回来给我们报信!” 而后又转过头对我说: “小王语,这两位是黄小跑和黄小跳,你们刚刚也都见过了,我让他们两个跟随你身边。 你若遇到危险,可以在心中唤他们的名字,他们自会尽心尽力帮扶于你。” 说完之后,那两个少年对着面前的老人们弯腰作了个揖应了一声后,就往后退了几步,一左一右地站在了我的身后。 这时候身穿盔甲的那位老人,也就是我家的那位先祖,缓缓站起了身,走到了我的面前。 他这一离我近,我就发现,这老人比刚刚坐着的时候看起来更加高大魁梧,身高大概有一米八到一米九之间。 虽然已是满头白发,但从他的脸上丝毫看不出任何的老态,甚至脸上的皮肤都很光滑。 而那身盔甲在他身上也无比合身,要是不看颈部以上,丝毫看不出这是一位老人。 我的这位老祖宗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头,我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一丝期待。 但长大后我每每回忆起他的眼神,发现用期待来形容不太准确,那样的眼神想表达的意思应该称之为“托付”。 而后他用宽厚的右手捂住了我的双眼,用浑厚的嗓音自顾自的说着: “王氏门府子孙王语,今因你仙缘在身,故与我等在此处相见。望你日后广修善缘,多结善因。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待到你有所感悟,决定好以己之身普渡世人。那时便是我等出头之日,也是你与我等再见之时!” 老祖宗说完这番话,我被他的大手捂住的双眼突然从一片漆黑,变得光芒万丈。 那感觉就像是人闭着眼睛的时候,有人用手电筒抵在你眼皮上照射。 但不同的是,我眼前的光芒并未让我有任何不适,也没有刺眼的感觉。 只让我觉得安静祥和,仿佛已经没有了眼皮的阻碍,身体完全陷入了这光芒之中。 正当我沉浸在这奇妙的感觉之中时,老祖宗的手突然离开了我的眼睛,他伸出两根手指,朝我额头一点。 不知道怎么的,我被这一指推的急速后退,先是退过了黄小跑和黄小跳,而后是这屋子的门外。 再然后是刚才看到许许多多身着古装之人的院外,我看到我后退的途中经过的所有人,他们都在对我笑。 他们的眼神中流露出的都是和刚刚老祖宗看着我的眼神一样的,那是一种托付,一种期盼… 再之后我又退到了这座大宅的大门外…退过了我刚刚一路跑过来的山林,退进了一片虚空里。 不知道在这片虚空里极速后退了多久,我开始逐渐变慢,越来越慢,直到感觉我的灵魂,退回到了我的身体之中。 我猛地睁开了眼睛。 此时发现天已经亮了,爷爷已经起来洗漱了,奶奶也在厨房开始做早饭了。 而关于这天的梦,七岁时候的我就坚信,这一定不是梦,梦里见到的这些人,包括我的那位先祖,也一定都是真实存在的。 那天清早上学的路上,我看着身边一个一个从我身旁经过的人。 突然觉得我好像能看到他们每个人的喜怒哀乐,还有一些其他的无法被肉眼看到的东西。 第4章 小跑哥和小跳哥 那之后的很长时间里,我都没有再做过类似的梦,而且在那个正是对世界充满好奇的年纪里,有太多其他吸引我的事物了。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我几乎已经很少想起那天晚上的梦了。 但就在做了那个梦的几年以后,恰逢我小升初的暑假。 大部分95后众所周知,当年的小学生还没有现在这么内卷,尤其是小升初这一年的暑假。 大多数刚刚告别小学生活又对初中充满期待的孩子,这一个暑假没有作业的烦恼,那个年代也极少数会有人去补课,对我们来说这两个多月里的主题就是一个字儿! 玩!!!!! 和大多数孩子一样,我在那个暑假也玩的很疯,不过由于我一直和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他们一来年纪大了,二来也没心思带我出去旅旅游什么的。 所以我日常的娱乐活动就是和小学的同学们一起四处疯玩,赶上手头阔绰,还会去家附近的黑网吧里小玩一会。 这天我和几个小伙伴儿到了一个小伙伴奶奶家附近的一个小公园里。 东北的夏天虽然不像南方那样热的让人想猫在空调房里不出门,但在晌午头儿在外面疯跑一阵也绝对是满头大汗,有中暑的风险。 我们在这小公园的一处围墙角乘凉的时候,看见旁边有一个不知是信号塔还是电线塔样式的废弃的铁塔。 在我们这几个小伙伴当中,有个叫刘瑞的,这小子是我们的孩子王,他提议我们几个一块爬这个铁塔,谁爬的最高算谁厉害。 说起这个我想起来一个最近网络上好玩的梗,说男人无论老少,在他们之间对彼此的最高评价就是“算你厉害” 你能爬铁塔爬的高,算你厉害。你能一口吹一瓶冰红茶,算你厉害。你能跳起来碰到高处的树叶,算你厉害。 可能像那句话说的,男人至死是少年吧,男人总是在比较这些看似幼稚的小事儿,并从中找到乐趣 刘瑞提出了这个想法之后,自己就首当其冲往塔上开始爬了,我们几个自然也不甘示弱,都奔那个铁塔过去了。但就在从围墙角走到铁塔底部的那几步里,我可以说是走的格外艰辛。 刚站起来走两步就感觉脚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还好保持住平衡了没摔个狗啃屎,不然能让这几个孙子笑掉大牙。 好不容易走到了塔底下,刚用双手抓住铁架子找了个借力点准备往上使劲呢,又突然感觉手被什么力量扒开了。 当时我的双脚已经离地大约三十厘米了,这一下子直接脱手四脚朝天摔在了地上坐了个屁股墩,摔得我那叫一个疼啊 该来的终于是来了,我也顾不上纳闷儿自己是怎么掉下来的,这几个爬到半截的孙子已经开始笑话我了。 “王语你能不能行啊?你这还没爬出半步呢就给自己摔了,哈哈哈哈” 当时十一二岁的我就懂得一个道理!作为一个男人!绝对不能说不行!我也不知道是什么逻辑,但男人就是不能说自己不行,具体为啥不能说自己不行我长大以后才明白 正当我重新站起身来准备一雪前耻后来居上的时候,我突然鬼使神差的低头看了一眼这个塔的底座。 要说起这个底座,那可真底座啊,它底座就底座在它他妈的是个底座。 不开玩笑,当时我看见这个塔底座连接地面的地方,翘起来了一大块。也就是在这时候,我那几个冤种小伙伴在塔上突然开始不约而同的大喊大叫。 我再抬头一瞅,这塔的塔身整体已经开始歪斜了,不知道是本来就已经有点倾斜,还是愣让这几个小子给压的,现在这塔已经马上要倒下来了,而且看样子已经不可逆转了。 他们几个就像林子里已经被伐木工锯断,但他们还没下来的松鼠一样,不知所措的在顶上挂着。 爬的低的两个小伙伴这个时候已经不顾崴脚的风险跳下来了,而已经爬到塔的一半的刘瑞这小子现在是没有机会跳下来了。 我在底下站着正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这塔已经倾斜到了一个马上就要彻底砸下来的程度。 而就在这时候,我耳边,或者说我的脑子里突然传来了一句正宗东北话:“你们这几个孩子咋这么不听说捏!!” 关于这个“不听说”,在东北话里意思等同于“不听话”,但更偏向于长辈教训小辈的口吻,小的时候我一淘气,我奶奶就说我这孩子真不听说。 但说这句话声音,听起来怎么那么稚嫩呢,听起来是个处在刚刚变声但又没有完全变声结束的半大小子的声音。 也就是在那一瞬间,我突然反应过来,这不就是小时候梦里面的黄小跑和黄小跳他们的声音吗。 其实做过了那个梦之后的那几年里我也和他们接触过几次,不过每次他们都不和我多说话,只说让我好好学习,也总是拒绝我请他们帮我考试作弊的请求,总体来说就是和我在两条平行线上生活,也不打扰我。 由于初见他们的时候我还只是个小孩子,所以我一直礼貌的称呼他们小跑哥和小跳哥。 我刚一动了这个念头,另外一个和这个声音听起来很相似但又有些区别的东北口音在我耳边响起来: “就是的捏,这我们哥俩费劲巴拉给你拦住了,到底儿还是没拦住你这小哥们。不过拉倒吧,总不能眼睁睁瞅着这傻小子摔个好歹的!小语,你别怕,我帮你救救你这小朋友!” 这句话的话音刚落,我的身体就出现了一种异样的感觉,很热,很麻,感觉就像有什么东西正在通过我的全身经络,我的每一个关节,占据我的全身,这是我人生当中第一次体验仙家上身的感觉。 只觉得并没有任何不适,反而倒是感觉四肢百骸都是舒畅的感觉,而且还暖洋洋的。 后来立堂出马之后,我才知道,那个时候是小跳哥为了帮我救我那冤种同学,经过我下意识里的允许之后,上身捆窍了。 第5章 捆全窍与捆半窍 至于当时的情况,并非我不讲,也不是我不记得了,而是我根本不知道当时发生了啥。 只是听后来其他几个小伙伴说,当时我腾的一下就窜上去了。那铁塔眼瞅着就要把刘瑞砸在下面,我过去趁他快要砸到地上的时候给薅出来了。 而我倒觉得刘瑞自己后来跟我复盘的版本比较真实,他说塔倒的方向不会压住他整个人,只是他的左手把着塔的栏杆,塔那时候奔着那个方向倒下去,最多也就是砸他左胳膊。 不过他还说,当时那要是砸一下也得够受的,怎么也是个骨折了,闹不好治完胳膊他还得挨顿好揍。 但总归他还是很感谢我的,具体怎么感谢的呢,后来那一个学期我去黑网吧的网费,都被他包了。 说到这可能有的人会很奇怪,既然仙家上的是你的身,而且上身之前你们也沟通过了,那怎么上了身之后一直到离开中间的事你就不记得了呢?这对你是不是一种伤害啊。 关于这个我就要展开说说了。 有了解过的可能都知道,出马仙看事儿行法,大多靠的都是请仙上身,要么也是借仙家的力量行事。 而仙家上身呢,一般也有不同的方式,捆全窍或者捆半窍,甚至有的堂口仙家不上身捆窍,只在弟子身旁加以指点。 每个出马弟子从小开始基本就都是小毛病不断的,不是今天这儿疼就是明天那儿疼,除去一部分确实是身体生病的原因之外。 其实很多时候都是仙家在帮你踩窍,也叫通窍,一方面既是帮你打磨筋骨,开通灵感,另一方面呢又是方便日后你给人办事,请仙家上身捆窍更方便容易。 有很多身带缘分但又不太懂的人对此畏之如虎,总觉得类似的情况是老仙磨人,要让他立堂子出马,不然就把他咋地咋地的,这人自己都把自己吓唬的魔魔怔怔的。 而其实呢,确实有的情况下有的家里仙家会给弟子很多提示,指引着弟子出马,因为毕竟人家一来要帮人办事修功德 受香火。二来呢,一般家里老仙儿磨的厉害的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你这弟子自己本身命里有大劫。 你要是能在遇到劫难之前把堂子立起来,堂上仙家也好适当的帮你减轻劫难对你的影响,或者道行高深的仙家甚至能以己之力帮你化解命中劫难。 说到底,大部分的正缘仙家都是疼惜弟子的,弟子和仙家之间并不是简单的合作关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身后这些老人家早就已经是弟子的家人一样了。 再说回捆窍这个事,仙家上身一般有这两种方式。在弟子要帮人看事或者行法消灾的时候,这时候一般就需要仙家上身帮助了。 所谓的捆全窍,就是仙家完全上身,一切需要做的事由仙家来帮你做,在这期间你的意识会回归自己的心海之中静静等待,有的法派也管自己内在的这个领域叫做内景。 总归在这种捆全窍的方式下,弟子是没有这一段时间的记忆的,弟子的身体完全交由仙家使用,而一般的正缘仙家都不会在此期间做什么对弟子身体有损的事情出来,老仙儿都稳当的很。 捆全窍的最大优势就在于看事儿准,行法的效果也强,因为毕竟办事的是几百几千年道行的仙家,自然比只活了几十年的顶香弟子要神通广大,而且经验也更丰富。 但弊端就是捆过全窍之后,弟子再回来会觉得身体疲惫不堪,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人的肉体凡胎,自然是经不住老仙儿的道行的。 所以出马弟子很重要的功课就是坚定意志和打磨筋骨这两项,以此来更好的作为仙家这种自然界强大力量的承载。 而这种模式更趋向于人类早期的萨满,通过自己来扮演或者祈祷,请自然界的伟大力量降临在自己身上,以此来为自己的部落解除困难。 再说说捆半窍,听完了上面的详细解释,捆半窍的意思也就不言而喻了。也就是仙家上身但不完全控制弟子的身体,而是让弟子本身作为身体的决策者。 这事儿怎么办,你来做主,你想好了方法,我把我的神通借你一部分,或者你有哪一步想错了做错了,不该那么办的,我也会及时制止你。 这种捆半窍的方式,好处就在于对弟子来说,自己身体的承载不会那么极限。而且通过这种陪伴式的实践方式,对弟子自己本身的修行也是提升很大的,能从一次次的实践当中获得经验,吸取知识。 圣人王阳明说过,要知行合一。 不管做什么事都是一样的,总归是实践出真知,这事儿吧,你得自己去经历,自己去决策,才能有自己的收获。 对出马弟子来说呢,你不能一味的依赖仙家,就像办事儿是一场考试,你平时不学不练,考试的时候啥也不会,完了你眼睛一闭直接请老师来帮你作答。 这么过一辈子倒是辜负了自己这天生的缘分,也辜负了一堂仙家对你的托付。这种人自己就把自己当成仙家的容器,那我想请问,仙家要你干啥呢,这世上比你强比你聪明的人还不多的是吗? 事后回想起来,那天事出紧急。我小跳哥就是捆了我的全窍,来救我那冤种小伙伴。 仙家都是正道正修,无论认不认识,有没有关系,能见到的该管之事都是会挺身而出的。 或者换句话说,既然能见到,那就是因为缘分感召而来,就是该管的事!我相信那天即使是一个陌生人遇到危险的情况被我见到,小跑和小跳也是会毫不犹豫的和我一起救人于危难的。 第6章 瞅瞅古董 从那次的事以后,我就开始越发好奇,不管是小跑小跳,还是七岁时候梦里见到的那些老神仙,他们到底是什么神仙? 他们从哪儿来?为什么我会见到他们?他们所说的和我缘分又是咋回事儿? 还有我那位太太太太太爷爷,按理说他也是神仙了,咋不保佑我每次考试都得一百分呢?能不能是他后代太多,把我忘了啊! 于是我有了个大胆的想法,既然这一切都是从我看过爷爷抽屉里那本古书开始的,那不如我再从它身上找找这些问题的答案呢。 虽然说当时十一二岁的我也不确保自己一定能看懂那书里的东西,但是当时的我有一点还是很自信的,那就是我指定是比七岁的时候认识的字儿多了啊!! 但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有一个巨大的困难摆在我面前,装着古书那个抽屉依然还是锁着的。 而这些年里我也几乎没有见过爷爷打开那个抽屉,抽屉的钥匙他也一直随身带着,总是和很多其他钥匙一起挂在腰带上的钥匙扣上。 但以我当时的好奇心,肯定是不可能再等一次爷爷打开抽屉并且刚好忘记锁抽屉的机会。 关键是这老爷子他也不忘事儿啊,平时记性好得很,那次忘记锁抽屉应该是有什么事太急了,没来得及锁。 那咋办?那只有一个办法了,那就是我想招从爷爷身上把钥匙偷出来,打开抽屉看看那本书,再原样给他锁上,神不知鬼不觉! 而且不是有句老话说的好吗,儿子偷爹不算贼,那儿子的儿子偷爷爷,就更不算了啊。 再者说我这也不是偷钱偷物,我这是偷书看,这叫好学之心!这叫求知之欲! 有了这个想法,我就开始实施了。 这天恰好赶上爷爷在客厅看电视,我跟他说下楼买点吃的,我钥匙落在补课班了,让他把他的钥匙先借我一下,一会我回来好自己开门。 我爷爷也没多想就答应了,为啥这事进行的这么顺利呢,因为我爷爷这人耳朵不太好,看电视的声音奇大,旁人都会震耳朵的那种。 所以家里谁要是出门了还真得带着钥匙,不能指着他看电视的时候还能听到敲门声来开门。 成功把钥匙骗到手之后我就下楼了,在外面开始在一串钥匙中找那个抽屉的钥匙。 这个过程还是比较顺利的,很快我就找到了,然后从上面拆下来揣在我自己兜里。接着我就去超市儿买了包饼干回家了。 回家之后我把钥匙还到了爷爷手里,他接着在客厅看电视。我揣着钥匙,回到卧室,蹑手蹑脚的关好了门,掏出来打开了那个我心心念念的抽屉。 抽屉打开之后,发现里面的各种证件,各种书本都还像当年那样摆放着,从上次我打开之后,这么多年包括爷爷自己大概都是没动过的。虽然物是,但是人非了啊!小爷我认字儿了啊!! 这次我仔细的看了看古书封皮上的字,泛黄的封面上一大片被水晕染开的痕迹,字迹已经大多都看不清了,只有最下面的笔记两个字还清晰。 这回我明白了,这古书是个笔记啊,那到底是谁的笔记,记的又是啥呢? 我像七岁那年一样,开始翻开这本布满岁月痕迹的古书看,虽然我多认了不少字,但里面的内容连起来我还是看不懂。 就那么我一页页翻着这本书,看着一个个我以前从未见过的词汇跃然纸上,什么超度亡人,什么冤亲债主,什么聚财补库,请碑王,还有什么催和合招桃花斩桃花。 这些词后来我知道都是做我们这行的一些专业术语,但那个时候的我从没听到过的。从头到尾翻了一遍之后,发现这认字也没用,认字是能看懂书,但看不懂这天书一样的东西啊。 满足了自己对古书的好奇心之后,好奇心又开始驱使我开始仔细打量这个抽屉里的其他东西。我把里面那些有岁月痕迹的证件掏了出来,一个翻一个打开看。 这其中有我爷爷从小到大在学校的毕业证书,劳动证书,尤其亮眼的是爷爷在某师范学校的毕业证书。 要知道在他们那个年代,中专已经是很高的学历了,毕业了可以直接分配机关单位工作,甚至很多考不上中专又想继续求学的人才会上高中。 这证书比如今的中专证书含金量高的多。除此之外这里面还有很多爷爷的表彰证书,什么先进个人,优秀教师,外出学习的介绍信等等等等。 但其中最特殊的就是一张手写的入党申请书了,爷爷年轻时候的字写得格外好看,这申请书洋洋洒洒写出了一个有志青年,对于进步的态度和决心。 但不知道为啥,这申请书怎么会在自己手里呢,既然是申请书。写这个不都是得交上去的吗? 正当我在一个个翻看这些东西的时候,爷爷突然推开门进来了。 他看了看打开的抽屉,满桌子的证件和那本古书,又看了看我的脸。带着疑惑 愤怒 又有点担心的语气,他问我: “你打开的?” 我硬着头皮回答了一句是。 他又问:“你把这玩意打开干啥?”这次的语气稍有平和。 这时候我脑子飞速运转,对啊把这玩意打开干啥呢?我说我为了求学?那不是找揍吗? 我也不能把关于那个梦和后来发生的这些事说出来,说出来爷爷这种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也够呛能信。思索了半天,终于一个回答从我嘴里蹦了出来 “我…我小时候看你打开这抽屉,里边好像有古董,我想瞅瞅古董。” 说罢我和爷爷的目光同时落在了那本放在桌上的古书上。 第7章 昔日荣光,今日镣铐 那天爷爷没有打我也没有骂我,而是坐下来和我讲了很多很多。 关于我们家的历史,关于他自己年轻的经历,关于他的父亲我的太爷爷,还有我梦里出现过的那位我家老祖宗。 爷爷第一次和我讲了关于出马仙的事。 他的父亲,也就是我的太爷爷,是当时老家十里八村名声最盛的大神儿,家里供奉着上百位仙家的堂口。 所谓大神儿,是过去大家普遍对于出马仙的称呼,有的尊敬点的会称呼“香头”“半仙儿”之类的。 那时候来家里找太爷爷请香看事儿的人很多,谁家孩子高烧不退了,哪家姑娘疯疯癫癫了,又或者是谁家有香根儿想供个保家仙了啥的,等等等等。 总之只要是人力无法解决的事,在那个文化程度普遍不高的年代,这些朴实的庄稼人第一个想到的办法一定是找这种民间的顶香师傅。 和现在大多数出马仙不一样的是,我太爷爷时而还“出黑儿”,所谓出黑儿就是会接一些殡葬事宜,一定程度上沾着阴阳先生的这些事儿。 在东北这个地界儿,身上带仙缘的弟子们最广为人知的就是三个方向:出马看事儿。出黑做一些丧葬地府事务。还有少部分与道教有缘的,带着自己一堂仙家皈依道教修行,这种的一般叫“出道”。 而我太爷爷呢,一方面确实能耐大,周围村子都有不少人来找他看事儿消灾的,另一方面,他良心放的正,来人不管贫富贵贱,他只给人往少了收。 甚至有时候碰到实在困难又确实遇到了事的人家,人家拿来一筐土豆几个鸡蛋啥的他也尽心尽力的给人看。 但那个时候我爷爷上的是人民政府办的小学,学的是新式教育,新知识和旧传统在他内心里不断碰撞。 慢慢的我爷爷也长大了,自己也争气,成了品学兼优玉树临风的大小伙子,还写得一笔好字,考上了当时我们那几个县城里唯一的师范学校。 在学校就读了一年多之后,突然家里传来消息,说是我太爷爷帮人办事儿的时候出了事,落下残疾了,但具体是怎么回事,爷爷当时讲给我听的时候没有细说。 那时候我太奶奶本来身体就不好,伺候自己都费劲,更别提伺候我太爷爷了,再加上家里还有我爷爷当时未成年的妹妹,也就是我姑奶。 摆在我爷爷面前的路只有一条,放弃学业,回家担负起一家子的生活,赚钱养家,照顾老爹老妈,把妹妹伺候长大。 就这么的我爷爷放弃了学业,不过幸好当时他学校里有一位很赏识他的老师,在县城里托人找了一份在工人子弟校教书的工作,也算没埋没他这么些年寒窗苦读。 而且当时学校还给分了住房,虽说是县城里的小平房,比不了农村老家的三间大瓦房。但好歹是让爷爷在县城里有了个容身之地,把太爷太奶和我姑奶都接到了城里照顾。 之后的那些年里,爷爷过的也并不一帆风顺,但是也尽到了他自己所有的责任和义务。 在太奶托人的介绍下认识了我奶奶,俩人结婚以后伺候了太爷太奶寿终正寝,拉扯大了我姑奶,又先后生了三个孩子,也就是我大伯,我姑姑,和我爸。 而爷爷他自己的工作也是换了又换,没办法,农村来的人想要带着一大家子在城市里生存下去,光靠当老师教书的工资是远远不够的。 他先后做过木匠小工,装卸工,还跟人去山里守林场守了半年,总之就是啥苦啥累啥挣钱,他就干啥。 到后来他进到了我们家那边的一个国有企业农机公司当工人,才算稍微稳定下来一点。 但在太爷爷去世之前,就给我爷爷留下了嘱咐,告诉我爷爷如何如何做,把家里供奉的堂口先送走,不然会给整个家里招致大祸。 若是日后子孙有缘分重的孩子,还是需要重新供奉,立堂出马,把王氏门府的堂口接过去扬名。 但唯独那本和我缘分极深的古书,太爷爷让爷爷把它藏好,藏到除了自己谁也找不到的地方,万不能丢了,说那是我们家一位领仙的先祖留下的东西,里面有除了我们家子孙谁都不能看的内容,谁都不能学的东西。 爷爷从小受新式教育的影响,本来就是个唯物主义者,而自己又因为父亲做这个行当闹下个残疾,让自己寒窗苦读十几年到最后书都没能读完。 自然把这些事都处理的干脆利落,把家里的各种供奉用品,法器经书,都一把大火烧了。 但根据太爷爷的遗嘱,爷爷还是把那本书藏到了一个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地方,直到后来家庭安定了才取出来放在家里。 直到今天为止,这件事里最让我感到惊讶是太爷爷竟然一语成谶,在那个时候就预测了后来整个社会发生的十年动乱。 长大后稍微了解过一点那十年的我不禁后怕,要是在那个阶段里,被人发现家里有这些封建迷信的东西,只怕是我爷爷不死也得被扒层皮。 不过以我出马这些年的经验来看,像这种往后看天下大势能看几十年的情况,一般来说对于我们卦者,因果担负是极大的。 因为大势就是天道,是不可逆的,天道让人干嘛,人就得干嘛,大势裹挟着你往哪走,你就得往哪走。 不容你窥探,不容你躲避,像太爷爷这样窥探到几十年后的天下大势并且能让自己后代设法加以躲避的情况,当真是极大的本事。 不过即便如此,我爷爷也还是因为这些事儿受到了影响,那时候在农机公司他被厂里一位领导看重,以群众的身份破格从工人直接提干。 但就在他的事业正继续往上走的紧要关头,被身边眼红他提干的小人向组织上添油加醋的告了一状,说他爹是搞封建迷信的,他自己也在家里供神啊鬼啊什么的。 这在我们现在看来可能不至于是什么大事,但在当时那个敏感的年代里,这种事就是没有实际证据,只是有风头有人告你的状,也绝对没你好果子吃。 这件事对爷爷最大的影响已经显而易见了,就是他踌躇满志,早早写好但又没能交得上去那封入党申请书。 而后爷爷又大概的给我讲了一下我家那位在清朝当武将的老祖宗,说我家和堂口上众位仙家们的缘分就是由他开始的… 不过当时爷爷讲的很潦草,老祖宗的详细故事,我还是后来听堂口上的诸位清风仙家讲给我的。 在和我讲完这所有的这些之后,爷爷把那本古书拿了起来,看着我对我说: “这里面的东西,既是咱老王家昔日的荣光,也是拴在你爷爷我身上一生的镣铐。” 既然他们找到了你,选中了你,最终要怎么选择,走不走这条路,都交给你长大成人以后自己定夺。 但在你成人之前,还是要好好学习,以学业为重,要是能不走这条路就更好了。” 说完,爷爷就把这些东西装进了抽屉里重新锁好。 把它们封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也把这些沉重的回忆重新封印回自己内心深处。 第8章 带你去看跳大神儿! 从爷爷给我讲完我们家的这些历史以后,我才第一次正面认识我们家历代祖先所做的这个行业。 从上初中开始,我就开始四处打听出马仙的事儿,而且也不敢多问爷爷,每次问他他也都是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 久而久之我就不敢再在爷爷面前提起这些事儿了。 但天无绝人之路,还真让十几岁的我遇到了一次现场了解出马仙的机会。 那个时候我有个同学,这哥们跟我关系不错,平时总在一起玩,姓邵叫邵国庆。 他这名字挺不像95后的,不知道家里咋给起的,可能是想让他当个爱国家爱人民的好孩子吧。 而他家当时是住在我们这边铁道附近的一处平房里。 有天我上他家找他出去玩,刚到他家他就跟我说,说今天咱别去网吧了,我领你去看个好玩的。 当时我寻思这小子能带我去看啥好玩的啊,还有啥能比去小黑网吧玩上一会穿越火线好玩啊。 要是能再配瓶小甜水,整几包小辣条,玩着游戏吃着喝着,那还不给我俩香个跟头啊。 我就不太想跟他去,但是他说了一句话成功吸引了我,他说:“我领你看跳大神儿去” 那我肯定去啊,要不然我也成天琢磨着能不能亲眼见见其他的出马仙呢,这不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嘛! 而后他就领着我顺着他家房后的火车道往东走,他说今天请人跳神儿这家人家是他妈妈那边的一个亲戚,有事儿的是他一个表哥,但不是亲表哥。 说是他这表哥头些日子在乡下骑摩托车一个没留神压到了别人坟头上了。从那天之后就开始发高烧,连拉带吐,人都起不来炕了。 还满嘴说胡话,好像是跟谁认错呢,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开了药打了点滴一直也都不好,上医院就说是胃肠感冒,可哪儿有胃肠感冒还能让人说胡话的呢。 这不就托人找了个在我们当地小有名气的大神儿,看能不能通过这种方式给治好了。 就这么边聊边走,没多大一会就到他这表哥家了,给我们开门的是他表哥的妈妈,邵国庆管他叫三姨。 他三姨对于我们来看热闹,也没有表示什么不愿意。但其实大多数大人都不会让十几岁的半大孩子来看这种场面。 一是因为大家普遍认为人岁数小的时候身上阳气不太重,容易招上啥玩意,当然了要是成年的大小伙子阳气就比较重了,那另当别论。 二是其实跳神儿这种事归根结底也算是比较讲究的仪式,讲究多说道多,怕半大小子在这捣蛋惹出什么乱子。 我俩进到他三姨家院子里,他三姨领着我俩正要往屋里进的时候,我脑子突然就恍惚了一下子。 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个非常有力气的壮汉,用双手扶着我的脑袋,狠狠那么晃了一下。 我这一恍惚,就把眼睛闭上了,当时心里还寻思呢能不能是最近上网打游戏太多了啊?不能不能,肯定是学习累的,对,学习累的。 等我稍微缓了一下子再把眼睛睁开的时候,我眼前出现了两个我熟悉的身影:黄小跑和黄小跳! 他俩虽然就站在这院子里,但其实只是两个虚影,看起来还有些模糊,但他俩身上穿的黄袍和那两张明星似的脸,就是再模糊我也认得出来。 我正要开口问他俩咋突然出现在这儿的时候,我小跑哥先开口了: “你跟人凑这热闹嘎哈啊?”小跑哥还是一口标准的东北大碴子味。 我说这不是正好赶上了么,你们都说咱们之间有缘分,未来我也得吃这碗饭,我这不寻思先找机会预习一下么。 我话音刚落,旁边的小跳哥开口了: “小王语你就跟我俩搁这儿贫嘴奥。 下回有啥事儿能不能先跟我们商量商量!你来都来了,愿意看这热闹我俩是不管你。 但这里头现在有人别人家仙家正在这办事呢,照规矩来讲你要进人家的道场,我俩得先跟人家打个招呼。” 我心说敢情你们不知道我要看热闹这事啊,我以为当初梦里老神仙说让你俩跟在我身边,是二十四小时跟着呢,我干啥你们都知道。 黄小跑和黄小跳跟我说完话就转身往那平房大门走过去了,走到门前我看见他们朝着门里的方向恭恭敬敬作了个揖,一边嘴里还说着: “今王氏门府弟子王语携护身报马黄小跑,黄小跳来此叨扰,我们此番前来绝非闯堂斗法。 而是我们家这弟马岁数小不知深浅,想来此参观一下您家老仙儿给人消灾解难,还望堂上众位仙家别见怪。 要是不方便也麻烦老仙儿知会一声,我们马上就走,绝不逗留!” 他俩这番话一说完,我就看从那门里缓缓显现出一团虚影,虚影到了门外越来越具象化。 逐渐显现出一个身着一身橙红色内衬,金黄色盔甲的男人,这男人身材匀称,个子大概一米七八,从面相上看着也就三十岁左右。 男人站在黄小跑和黄小跳的面前双手抱拳,微微点头,开口说: “在下是张门府打刀的胡有德,我家掌堂老教主今儿出门来这之前就跟我家弟马说了,说今天有小辈儿弟马要来看看热闹。 这不嘛,进屋了就让我在门口等着你们过来,说怕你家弟马岁数小没见过这场面不敢往里进,让我在这迎迎。 咱进屋吧,屋里这会儿也快该忙活起来了。” 说完了这胡有德就领着我和小跑小跳往屋里走,而此时我的脑子又突然忽悠了一下子,差点没站稳当一脑袋栽地上。 等我再抬头回过神来,发现走在我前头的又是邵国庆和他三姨了,我小跑哥和小跳哥还有里边那位大神儿的仙家胡有德都不见了。 跟着他三姨进了屋,屋里的景象就让我大开了眼界。 第9章 敲神鼓!请神仙!! 进到了屋里,我们就看见一个中年女人坐在屋子正中间的椅子上,头上盖着一块红布,双手扶着自己的大腿,在那板凳上直挺挺的坐着。 不用问,这肯定就是今天的大神儿,刚才在门外胡有德说是张氏门府,那这位大神儿应该是姓张。 而在大神儿身旁站着一个看起来二十五六的年轻人,高高的个子皮肤很白,穿着一身阿迪达斯运动服,一手持鼓一手持鞭。这就是今天的二神儿。 而邵国庆那表哥此时正有气无力的躺在炕上,嘴里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说啥。 说到这插一嘴,其实大家平时常说的跳大神儿,在我们出马仙里是属于武堂口的专属方式。 是通过敲鼓唱词的二神儿配合,来帮助大神儿的仙家上身,给人看事儿瞧病啥的。 因为这种形式比较热闹,二神儿敲鼓唱词的同时,大神儿也会在仙家上身的时候有一定的肢体体现,甚至有的大神儿还会随着神调跳起类似于上古时期萨满祭司那样的舞蹈,故而称之为“跳大神儿”。 而区别于武堂的还有文堂,是通过点香请仙儿的形式得到仙家的帮助和指点,关于这个我留到以后再讲。 那大神儿头上蒙着红布,我们没有看清她的样貌,倒是那个年轻的二神儿,把目光投到我的身上微微朝我点了个头,不知是在跟我打招呼还是向我身上的小跑小跳问好。 我们进了屋,邵国庆他三姨就开口了: “张大仙儿,小黑师傅,咱开始吧,你们受累帮我儿子看看这到底是咋回事! 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要是有点啥事儿我可咋对得起他爹啊!” 真看出来这位母亲心疼自己儿子了,说话的声音都稍微带着些哭腔。 那年轻的二神儿听完,就俯身对着凳子上坐着的大神儿说: “老姑,那我开始给你请仙儿了奥。” 头上盖着红布的中年女人点了点头,示意开始。 而后那个被称之为小黑师傅的年轻二神儿清了清嗓子,敲起神鼓开始唱起了请仙儿的神调,神调具体唱的是啥我就不在这里写了。 一来我不是个二神儿,唱词啥的听得倒是多,可我自己确实没咋特意记过。 二来每个二神儿请仙儿的唱词都不同,都是跟自己师傅口口相传一脉相承下来的,我也不好把人家的看家本事堂而皇之的写到这里。 有感兴趣的可以上网搜搜,很多二神儿唱的挺好的都拍视频发到网上了。 这年轻二神儿刚唱了一小段,坐在椅子上的张大仙就开始有反应了。 先是头不受控制的小幅度来回摇摆,而后扶着大腿的双手也开始微微抖动。 随着二神儿大概又唱了半分钟左右,椅子上的大神儿动作突然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以一种和她刚才坐着的时候截然不同的体态。 这是请来了!! 这时旁边站着的年轻二神儿开口问道: “不知今儿个来的是哪位仙家?老仙家一路辛苦,咱先歇口气,您看是先啃颗草卷,还是搬碗浆子,帮兵我给您伺候上。” 他这里所说的啃草卷就是抽颗烟,搬浆子就是喝酒。 这就像咱们平时生活里请人来家帮忙办事也是一样的,总得容人先喝口水喘口气的,不能进屋就干活,这是应有的礼数。 此时附在大神儿身上的仙家开口说话了: “我是胡家胡天清,来了就是帮你们办事来了,浆子草卷就免了吧,我瞅瞅这孩子咋回事。” 说罢,坐在凳子上的中年女人站起来了身来,往炕沿那边挪了几步。 其实从刚才开口说话的时候就听出来了,那声音并不是中年女人的嗓音,而是捆窍在身上的胡家老仙的声音。 那声音浑厚有力,每一个字仿佛都能从人的耳朵直接砸进脑海里。 老仙家坐到了炕沿边上,伸出手摸着邵国庆他表哥的脑袋,一边对着表哥的身体正上方说话: “哪儿来的王八羔子,多大仇多大怨啊这么折腾人家孩子,都已经死了还这么做损,不怕阴差来拿你回去下油锅啊?” 老仙家说完这话,本来在炕上躺着哼哼唧唧的表哥突然眼睛一瞪身子一扭开口了: “老仙儿你误会我了啊!不是我存心要折腾这小子,是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啊!! 我本来在坟里呆的好好的,这小子五更半夜的骑个老破b摩托直奔我坟头就来了。 从我坟头压过去还不算,他那破摩托倒在我坟头上车轱辘还一直转,把我坟头硬生生给我削下去一大块土啊,我那坟都快让他给平了!!” 听到这我们都明白了,邵国庆他表哥确实是骑摩托车压了人家老头的坟头,而且性质极其恶劣! 不光压了,还差点把人坟头平了,这换谁谁也忍不了啊。 听完老头附在表哥身上给出的解释,张大仙儿身上的胡天清老仙家开口又说: “那这事确实是这孩子不对在先,但人家孩子也不是故意的呢,谁没事儿能骑车往你坟头上走。 再说你作也作了闹也闹了,这孩子都快让你祸害鼻儿咕了,你差不多就得了,赶紧从人孩子身上下来。 我让他家里人去给你坟头修缮好,再多给你烧点纸钱元宝,等孩子好了再让他亲自到你坟头给你磕头去。” 听完老仙家给出的解决方案,表哥身上那老头也表示同意了,用着表哥的身子向老仙家点了点头。 而后就从表哥身上下去就该上哪上哪去了。 完事儿那个小黑师傅又唱了一段送仙的词把胡家老仙从张大仙儿身上送走,大家这才坐在一起聊了开来。 张大仙儿先是吩咐邵国庆他三姨怎么怎么找人去给人老头儿的坟头修缮好了,又告诉了给人家多烧点元宝纸钱。这事毕竟是咱自己孩子惹祸在先。 正事办完了,张大仙儿瞅了瞅我开始跟我搭话。 她说你就是我家老教主跟我说的那个今天会来看热闹的小香童啊,挺好,长的白白净净的,瞅着就聪明,往后立了堂子办事儿也能是把好手。 然后又跟我介绍起她旁边的小黑师傅,说这是她亲侄子,早些年她跟自己男人一块给人跳神儿看事,但可惜他老头子头两年因病去世了。 武堂口没有二神儿指定是办不了事,正好她这侄子打小就养在他家,耳濡目染加上对这玩意有兴趣学了不少唱词。 况且他自己身上也带着几位护法仙家,所以现在偶尔出来办事儿啥的都带上这侄子给当个二神儿。 那天既是我头一次亲眼见到出马仙给人看事儿,也是我和这位小黑师傅见的第一面,再后来我俩之间打了不少交道,虽然他人长得挺白的, 可大家都叫他小黑,索性我也就一直跟着叫他黑哥了。 让我万万没想到是那次以后第二次见到黑哥的时候,竟然在一个我做梦都没想到的地方! 第10章 旱冰场闹鬼 我第二次见到黑哥的地方,是在我们县城这边一个人流量比较少的商场里。 这商场一共四层楼,占地面积不太大,一二层是卖各种各样衣服百货的,三层是美食城。 四层则是一个室内旱冰场,来这旱冰场玩的一般都是一些十几二十几岁的青少年。 那天正好赶上周末,我跟几个平时玩得好的同学一块到这旱冰场寻思滑会旱冰。 一进门我就看见围栏上靠着个又白又瘦的年轻人,越看越眼熟,离近了一看才发现这不是那天那个二神儿小黑吗。 这时候他目光也扫到了我这边,我见他看见我了,紧忙跟他打了个招呼叫了声小哥哥好。 黑哥问我今天是放假吗,咋有功夫上这玩来,我说是啊今天放假,没想到能在这再碰见你,咱还挺有缘分的。 跟黑哥唠了一会一会之后,黑哥就说来了就换上鞋进去滑一会去呗,我教你几招花样。 我心说你这才艺还挺多,会唱词请仙,滑个旱冰你还会花活儿。 之后黑哥领我们换好了鞋进了旱冰场,我那几个同学一进去就撒丫子一圈一圈竞速比谁滑得快去了。 黑哥带着我在场地边上找了个旁边没什么人的角落,给我展示他的独门滑步,说要教教我。 东北人其实不管男女老少都是这样的,都自来熟得很,有过一面之缘的人再有机会见到,轻而易举就能玩到一起去,大家普遍都比较外向。 期间我跟黑哥唠了不少关于自己身上的事,互相加深了一下了解。他说他本名叫张涛,张大仙儿是他亲姑姑。 他从小就父母离异,妈妈改嫁到南方去了,他爸也一直在外头打工。姑姑张大仙儿两口子一辈子没儿没女,所以他从小就跟着他姑姑和姑父一起生活,当儿子养着。 之所以大家都叫他小黑也是有来头的。 因为他老姑父长的又黑又壮,眼睛近视还很严重,所以大家给起外号叫“黑瞎子”。 黑瞎子是东北方言里对黑熊的称呼,他老姑父人如其名,远远瞅着也像个大熊。 熟悉一点的人久而久之就都管他姑父叫老黑,他成天跟在他姑父屁股后头,大家就顺着这么管他叫小黑了。 黑哥还跟我说,说他打小就白,小的时候比现在还白,不知道这帮人咋想的给他起了小黑这么个小名。 我说那要不你叫小白呢,比较符合你,哈哈。黑哥说拉倒吧,小白听着像小狗,我家前院老太太养的看家狗就叫小白。 正当我俩在这有说有笑聊的正开心的时候,旱冰场另一边的角落里突然传来一声怪叫。 嗷的一嗓子,起初我俩还以为是哪个精神小伙起高调想搞点另类吸引妹子,但是那怪叫声一声比一声大,也一声比一声更瘆人。 一边嗷嗷叫还一边大喊“我好惨!我好惨啊!” 光喊不算,那发出怪叫的小伙子还一边喊一边拿手挠自己的脸,挠了没几下就满脸血淋淋的道子了。 这可给旱冰场里这帮年轻的姑娘小伙儿吓得不轻,一个个的鞋也顾不上换了,都滑着往外跑。 其中有一个我同学还一边跑还一边招呼我:“快走啊王语,这他妈啥玩意啊,滑滑冰还碰上个给自己滑疯了的精神病。” 但此时我看了看身边的黑哥,他一直没动地方,脸上出奇的淡定,不过想想也是,他跟着他老姑四处给人跳神儿看事,这场面他见的太多了,应该已经见怪不怪了都。 不过他跟我说:“这好像是让啥玩意给冲了,你害怕你先走,我得过去看看是咋回事。” 我说我不怕,别人想碰还碰不上这事儿呢,再说有黑哥你在这呢,你是二神儿,专治这种事的。 黑哥看我没有要走的意思,又跟我说: “你不走可以,但是你得听我的,我让你跑你就赶紧给我跑。 那天我看你还没正式立起来堂口呢,现在身上就两个黄仙随身护着你,要是真有难缠的情况我怕你出啥事!” 我跟黑哥说不用担心我,我虽然没正式立堂顶香呢,但是咱仙门弟子见到这种事,没有袖手旁观见死不救的道理。 要是见个闹鬼就撒丫子跑了,那我以后还咋领着我家一堂老仙扬名了。 黑哥也没多说啥,领着我就往那精神小伙那边滑,滑到跟前我俩一看眼前的景象都惊呆了。 那小伙已经把自己的脸抓的全都是血了,嘴也一直没停过,不停的怪叫,还一直说自己太惨了太惨了。 黑哥冲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站到他身后去,而后自己从兜里掏出烟盒,给自己点上了一根烟叼在嘴上。 抽了两口烟他缓缓闭上了眼睛,当时我估摸着是和自己的护法仙家沟通呢。 其实绝大部分二神儿也都是身上带仙的,不过相比于大神儿身上能掐会算或者能去病消灾的老仙家,二神儿的仙家更多的都是护法的,普遍能征善战,善于斗法。 以此来为大神儿和二神儿办事保驾护航。毕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如果不是有仙缘的人唱神调,任你怎么唱仙家都不带搭理你的。 两三秒之后黑哥缓缓睁开了眼睛,一瞬间我就感觉他周围的气场都变了。 那绝对不是一个二十几岁的白净青年能散发出来的压迫感。而此时我脑子里传来了黄小跳的声音: “别光用眼睛看,用心看,用老仙赐你的那双慧眼看” 这一句话一下就提醒我了,对啊我在这感受啥呢,当年梦里老仙家不是赐了我一双慧眼吗! 我想起来那天在邵国庆三姨家的情形,当初我是怎么看见张大仙儿堂口的胡有德的。 于是我也像模像样的把眼睛闭上了,心里努力回忆梦里老祖宗赐我慧眼时候眼前的白光。 突然我的眼前又出现了那片祥和的白光,敢情这慧眼是随我心念而动的啊,这么多年一直当被动技能用了,没想到原来是能这样通过心念主动使用的。 这回我再一睁开眼睛,眼前看到的东西属实给我震撼了一下子。 我就见黑哥的身后站着一个足有两米多高 人身熊首的仙家。 这熊仙身着一身黑甲,十分魁梧,右手里还紧紧攥着一把一米多长寒光闪闪的九环大刀,此时正随着黑哥眼看的方向,极具压迫感地怒视着那个被鬼上身的精神小伙。 而我再看那个精神小伙,赫然有一个女人的虚影附着在他的身上,控制着他的身体不停挠着自己的脸。 不用问,这小伙应该就是被女鬼上身了。那女鬼具体的样貌看不太清,只能看到她虚影的脸上被写满了字,像是用深蓝色钢笔写上去的,不过比钢笔水写在人身上的颜色还要深。 从身材和穿着来看生前大概是个二三十岁的年轻女孩。 那她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又为啥会突然附身在这精神小伙的身上啊。 这时候黑哥开口问了: “你这是哪家烟魂啊?家里没给你下葬么?!你不去地府好好等着来世投胎,在这祸害生者,该当何罪!” 附在精神小伙身上的女鬼用凄厉的嗓音开口道: “我好惨啊,我好惨!!” 这声音听得我好不自在,给人的感觉就像指甲挠过黑板一样,令人生理不适。 黑哥此时又说了: “死了的人有哪个不说自己惨的,谁活的好好的能愿意死啊。 生老病死本来就是天理循环,都像你这样该去的地方不去,该做的事不做,那还不乱了套了?” 那女鬼听完黑哥这样说,突然停下了挠脸的手,恶狠狠地盯着我和黑哥一字一句的说: “你们跟我讲天理?你看看我的样子,告诉我这世上还有天理吗?” 第11章 女鬼诉冤 听那女鬼这么说,我在一旁把我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 “你说没有天理了,是你死的有啥冤情啊还是咋,有啥事你就跟我们说!” 那女鬼瞪着眼睛瞅了瞅黑哥又瞅了瞅我,用凄厉的嗓音又开口说了: “跟你们说有啥用啊,两个小孩牙子,你俩加一块也管不了我这事。 在这碍事别说让你俩也吃不了兜着走!别以为我怕你们身上的仙儿,我要报仇! 我啥也不怕!谁挡着我我就跟谁拼了!” 这女鬼越说声越大,越说越激动,突然一下子控制着此时正被她上身的精神小伙站了起来,张牙舞爪的朝我扑了过来。 我一点不撒谎,当时是我第一次见这场面,真给我整害怕了。 看她奔我扑过来,那速度之快我甚至都没顾得上跑,本能地就抬起胳膊拦在我自己脑袋前面,然后把眼睛闭上了。 但是事情有点出乎我的意料,闭着眼睛我感觉那女鬼用精神小伙的身体伸过来的手被我胳膊架住了,而且丝毫没有感觉到这一下接触他的力气很大。 等我再一睁开眼睛,就看见两个熟悉的黄色身影挡在我面前,死死掐着那女鬼的两只手,让她动弹不得。 小跑哥!小跳哥! 是他们俩在我危险的时候出来保护我了,就跟上次爬铁塔的时候一样。不过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他俩身穿的不是一直以来我见他们时的一袭黄袍。 取而代之的是亮金色的盔甲,金光灿灿的格外晃眼,他俩的腰间还各挎一把宝剑,活脱脱两个古偶剧里的少年将军啊! 没等她架在我胳膊上的手再有动作,我就一甩胳膊把那精神小伙的身子推出去了。 而小跑和小跳好像在配合我似的,虚影中一人一只手抓着女鬼的胳膊,猛一下往出扔过去。 随后连着女鬼带着此刻她占着的这副身躯重重摔到了后面地上。 而后挡在我身前的小跑和小跳从腰间拔出来宝剑,剑尖直指着女鬼的方向。 那意思就是你再敢过来就不是给你扔出去那么简单了。 这女鬼见从我这突破没成功,瞅了瞅自己身后的旱冰场消防通道,一下从精神小伙身上脱离开来,准备从那方向直接跑路。 黑哥刚才本来就准备过来给我搭把手,但没想到我家小跑小跳先现身把女鬼扔出去了,这时候看见女鬼要跑,紧忙对自己身后的护法熊仙说: “震山爷,拦住她,别让她跑了!” 那熊仙护法闻言握紧了宝刀,大步流星朝着女鬼逃跑的方向跟了上去,没几步就撵上了那女鬼的虚影。 熊仙到了女鬼身后,操起宝刀对着女鬼后背,结结实实就是一下抡了下去。 不过他这一下不是用刀刃砍的,而是把刀柄横过来掐在手里,用宽大的刀身像铁尺那样拍在了女鬼的背上。 女鬼被这一下拍的不轻,一下直接就趴在地上了,一动也不动,我还寻思这一下子结结实实拍身上了,能不能是给她拍死了啊。 但仔细一想她不是已经死了么,都说死了的人再死就是魂飞魄散,她还在这趴着呢就说明没啥大事。 那女鬼在地上趴了一会,等我和黑哥都赶到她面前了,她抬头对着我俩说: “两位小师傅!各位老仙儿!错了错了,我知道错了!” 听她说这话,黑哥火气一下就上来了,开口大骂她道: “妈的刚才跟你好声好气说让你该上哪上哪去你不听,还跟我们动上手了,这回挨揍了知道认错了,晚了!给你脸你不要!” 那女鬼看黑哥这回真生气了,没有要饶她的意思,紧忙开口解释: “我有冤!二位小师傅,我有冤。不是我不想去投胎往生,实在是我心里有恨,不想放过害我的恶人啊!” 听了她这话我伸手拽了拽黑哥,意思咱听听她到底有啥冤情,让咱们碰上了就是咱们的缘分,看有没有能帮上啥忙的。 于是女鬼就给我俩讲起来她身上发生的事。 她说她活着的时候叫刘雨琪,是我们县里职业技术学校的学生,老家是县城下边农村的。 在学校上学的时候一放假就跟室友一起逛街。毕竟老家农村不像县里,大街上卖啥的都有,但她们一般也不买啥,上学的学生兜里能有几个钱呢? 有一天她正跟室友在我们这边的地下商业街逛街呢,她相中了一条裙子,试完了感觉挺合身挺漂亮,但一问价傻眼了。 兜里带的钱想买这条裙子还差八十多,问了她室友,她室友兜里更没有了,就揣了个来回坐车的钱。 她一时就难办了,服装店老板娘也是个小肚鸡肠的老娘们,没好气儿的大声磕碜她俩,说她俩在这试半天衣服完了不买,还把衣服都撑坏了。 就这时候正好有个三十多岁,身上纹龙画虎的男人看热闹走过来了,在这听了半天来龙去脉之后男人说这还不好办嘛! 老板娘你也别恼,姑娘买裙子不是差八十多吗,我替她给你,穿都穿身上了,再说这么多人在这瞅着她也不能现在再给你脱下来。 刘雨琪跟我们说她当时还真不知道咋办了,既不想欠一个陌生人的钱,但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脱裙子啊! 她正在这犹豫着这会功夫,男人就已经把钱给了老板娘了,这衣服也就算是买下来了,而且瞅老板娘那老娘们的样,她就是想退也不可能给她退了。 出了门口刘雨琪就问这男的你叫啥,你住在哪,或者你给我个手机号,到时候家里给我生活费了我把这钱还你。 不过男人就笑笑告诉她自己在东亚商场四楼整了个纹身店,钱不着急还,以后再有事或者闲得无聊了都可以上他店里找他去。 而男人所说的那个东亚商场,就是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商场的前身。 那之后不长时间刘雨琪家里就给拿了生活费,刘雨琪就到男人所说的商场四楼的纹身店找到了他把钱给他了。 再之后呢,刘雨琪一方面挺感激这男的对她仗义解围,另一方面在接触几次之后觉得男人各方面都挺不错的,尤其是还对她很好,事事都把她当公主那么宠着。 这对刘雨琪这个乡下重男轻女家庭里长大的姑娘是可致命的吸引,这一来二去他俩就处上对象了。 刘雨琪讲到这,黑哥突然打断了她: “是让你说你的冤情,不是让你在这给我们讲你的浪漫爱情故事,接下来的可以不用讲了,我不关心你对象处的咋样。 再说了这还有未成年呢,别啥都往外说。 你就直接给我快进到你是怎么死的,还有你到底有啥冤情,你口中的仇人是不是开纹身店这男的。” 第12章 人啊,各有各的变态 那自称叫刘雨琪的女鬼被黑哥这么一说,突然还有点不好意思了。 她瞅了瞅我说还真没注意这位小师傅多大,我寻思个子这么高咋也得十八九了呢。 不过她说的也没毛病,我上初中那时候就将近一米八了,乍一看还真不像个未成年。 然后刘雨琪继续挑重点给我们讲她的事。 她说跟那个纹身男交往的过程吧,恋爱初期还挺好的,她要啥男人给她买啥,而且男人长的也挺帅,虽说他身上纹龙画虎的,可相处下来觉得也不是什么坏人。 但随着在一块的时间越来越长,纹身男逐渐开始不断的旁敲侧击刘雨琪,问她想不想纹身。 刘雨琪自然是拒绝的,她说她本身就怕疼,要是身上有纹身回家被发现了,她爸妈非得扒了她的皮不可。 但纹身男想让她纹身的执念极大,她俩还因为这事大吵过几次。 这么又相处了几个月之后,矛盾终于爆发了。 有天晚上商场临下班的时候她去纹身男店里找他。一般来讲商场都是晚上五点准时关门的,里边商家也都会清场,但是这男人不知道咋的把商场雇的打更的忽悠住了。 说是纹身的客人一般晚上来的多一些,而且即使是白天来的,到了晚上下班的时候也容易纹一半没纹完。 所以他打点好了保安和更夫,让他们别管自己和顾客几点从商场走,自己也一定管好自己的客人不让他们四处乱窜偷人东西,给客人纹完之后就从店后头的消防通道走,不经过别的商家。 就这么的,他这纹身店经常在商场下班之后还开到很晚,而刘雨琪这天去找他,正赶上他店里有顾客正在纹身。 仨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突然就提到了想给刘雨琪纹身这事。 那顾客也不是啥好鸟,当着小姑娘的面也不唠正经磕。就说他找的马子身上必须得带图,要不他不得劲,女人就得有纹身的才有味道。 这话听的刘雨琪面红耳赤的,同时也刺激着刘雨琪她对象的神经。 是啊别人都能拥有带着漂亮纹身的女朋友,自己这么喜欢,而且又是干这个的,怎么刘雨琪就是死活不同意呢,可能也是越想越憋屈,肚子里就憋了一口气。 等顾客走了以后,纹身男和刘雨琪在屋里没说几句话就吵吵起来了。 但这次可能是因为刚才受刺激比较激动,俩人吵着吵着纹身男就开始动手打刘雨琪。 发了疯似的往刘雨琪身上抡拳头,也不知道打了多久。刘雨琪说当时自己被打的迷迷糊糊已经失去意识了。 再一睁眼睛的时候,就看见她对象拿着纹身枪正在她脸上比比划划不停的扎。 她一看镜子,发现自己整张脸上都被纹满了带有侮辱性的词语。刘雨琪就想挣脱,那男的就死命摁着她,眼见求生的本能快让刘雨琪挣脱了。 那男的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抄起桌上招财的石头摆件往刘雨琪头上猛砸,没几下就把她砸断气了。 据她跟我们说,她死了之后就魂魄离体了,但并没有看见阴差来接她。 因为她这属于横死,自己本来就阳寿未到,而且死前带着极大的怨气,像这样的一般地府是不收的。 而那天夜里她就以鬼魂之姿亲眼看着楼下打更的更夫上楼发现了大喊大叫的纹身男,还有她的尸体。 而后打更的报了警,警察赶到带走了纹身男,法医也来把她的尸体收走了。 但她的魂因为横死在这里了,有极大的执念,想走也走不了,这么多年虽然商场已经易主,里面的商家也换了又换。 但她一直就在这商场四楼游荡,怨气越来越重,最后化成了厉鬼。 今天突然上精神小伙的身是因为这小子脖子的地方有和她那个男友差不多的纹身,她以为是那人,就上身准备找他索命来着,偏偏没想到遇见了我们。 这事其实我当时没太琢磨明白,毕竟当时我只是个初中生。 我还寻思那这男的既然喜欢纹身的,女朋友又不同意,那你就分手找个有纹身的对象不就完了嘛! 但是后来长大了以后了解的多了,见的人也多了,我也逐渐想明白这个事了。 那男的可能确实是喜欢刘雨琪,但是这人吧,各有各的癖好,或者再直白点说,人都各有各的变态。 再加上那纹身男估计认知水平也有限,自己在脑子里爱而不得的那么拧巴拧巴,就给自己拧巴进去了,就疯了,开始玩变态了。 听完了她的故事,黑哥先开口了: “老妹儿啊,你确实是个可怜人,你这事我听了也替你来气。但你在这这么呆着,动不动就上无辜的人身上要报仇,这也不是个事儿啊!” 我在旁边也跟她说: “是啊,你看有没有啥办法能消解你这份怨气,让你能早点去投胎,别再继续困在这了。” 那女鬼听我俩这么说,突然垂下了头,说这么多年啥办法她也都试过了,根本出不去这栋楼。 最多就是能从那边的消防通道楼上楼下这么来回转悠。而且她也不想走,她留在这世上是有执念的,他要让那男的杀人偿命,要亲手报了自己的仇。 但是黑哥听她这话犯了难,跟她说,那你这仇不光你自己没处报去,我们更没法帮你报啊。 那男的被警察带走了肯定就该咋办咋办了,而且像他这故意杀人情节严重的,我估摸着不是死刑就是死缓了。 虽然这事确实是你无辜受害,但国法这会肯定已经惩治了他了啊,你想报仇也没处报去了。 听黑哥这么说,刘雨琪突然就不干了,瞪着血红的眼睛说: “他没死!我能感觉到,他现在还在这世上呢,只恨我困在这里出不去,没法去找到他亲手要了他的命。” 我和黑哥看着女鬼又越说越激动,怕她再闹出什么乱子,紧忙你一言我一语的哄着她。 但你让一个初中生加一个二十多岁没搞对象的单身男青年哄一个姑娘,这不是难为人吗! 哄女孩这事就算是有一定感情经验的人也不敢说手拿把掐,何况这还是俩毛头小子哄一个怨气极重的女鬼。 最后还是黑哥提出了一个让刘雨琪还算接受得了的说法,要么咋说他比我多活那十年没白活呢。 他对刘雨琪说帮你报仇的事我们找人帮你想想办法,但是当务之急是先领你离开这栋楼,把你自己放这我们也不放心,怕你一个不高兴再串谁身上去了。 那女鬼听了这话情绪稍微舒缓了一点,毕竟对于她来说即使不能报仇,能先从这栋困了几十年的商场里出去也是好事。 不过她还是怕我俩骗她,说你们两个答应了的事不能反悔,今天要不把我带出去我在这天天都找个倒霉蛋磨他。 我答应她我说好,今天想啥法儿也给你带出去,实在不行你上我的身我把你带出去都行。 黑哥拽了我一把,那意思是跟鬼说话不能啥都顺嘴答应。 这个其实是有依据的。鬼这东西毕竟不是人,死了之后就没有太多活着时候的智力了。 更多的都是基于生前的本能,或者死时的怨念行事,所以它们愿意认死理儿钻牛角尖,有的时候还会不讲理,比如说的好好的但做的时候又变卦了。 不过黑哥顺兜里掏出了一块上面什么都没雕刻的玉牌,跟刘雨琪说,我这玉牌算是件法器,整天被我带在身上受香火滋养,一直想着找人在上面雕点什么也没腾出来工夫,你就先附到这玉牌上我们带你出去。 玉属阴性,对你这样的灵体无害,可以暂时给你当个栖身之所。 女鬼刘雨琪闻言当即就化作一缕白烟钻进了玉牌里,然后黑哥把玉牌重新放进兜。 我俩把旱冰鞋换下来穿上了自己的鞋,我就跟黑哥说: “咱俩一起应下的事,咱俩也得一起给解决了,你说上哪,我跟你去。 黑哥说那咱俩先回我家跟我老姑说说这事儿吧。 于是我就跟着黑哥回家见他老姑张大仙儿。 第13章 人间打不了的官司阴间打 出了商场大门,我和黑哥就赶忙拦了个出租车回了他家。他家是在我们县里一个厂子的家属楼,这楼一共六层,一梯五户。 黑哥和他老姑张大仙儿住的房子在二楼,上了楼梯最边上一户就是他家。 我俩到了门口黑哥掏钥匙开门,刚一进屋,就看见屋里张大仙儿正在厨房忙活着做饭呢。 饭桌上摆着她刚炒好的俩菜,一个韭菜炒鸡蛋,一个西芹炒里脊。 锅里头炒着的闻着像是孜然羊肉,旁边砂锅里好像还炖着汤。 而桌上摆着三副碗筷! 已知黑哥他老姑父已经去世了有几年了,而我俩一路着急忙慌赶回来黑哥也没顾得上给家里打个电话。 那这桌上摆着三副碗筷就只有一种可能: 张大仙儿坐家里就知道今天有人要来,甚至可能她坐在家里凭仙家感应就知道是我要来! 进屋我就先跟张大仙儿打了个招呼: “张…张姨好。” 其实我是没想好咋称呼人家,你说要是叫大仙儿吧,这都到人家里做客了显得外道。 张姨也笑着跟我打招呼,丝毫没对我这个有过一面之缘的小香童的突然到访感到惊讶。 看来是让我猜着了,张姨在家里就知道今天我会来。 这可真神了。 然后菜出锅了张姨就招呼我俩坐下吃饭,该说不说张姨做饭的手艺真好。 一边吃张姨一边跟我说,看来你这小香童跟我们家缘分不浅啊,今天又能到我家来见面。 我笑着说是啊张姨,咱这不就是有缘分嘛。而后我和黑哥你一言我一语的跟张姨说今天这事的来龙去脉。 张姨大致了解了一下之后放下筷子感叹了一句: “这姑娘真是可怜人啊,被那杀千刀的畜牲害了不说了,还被困在原地这么多年不得超生。这事让咱遇上了咱可得管管。” 黑哥听这话又问张姨: “老姑你光说管,咱咋管啊,咱也不是警察不是法院的。再说我估计那男的这功夫没准都已经吃枪子了,她说要报仇咱上哪给她报仇去?” 张姨笑着看着我俩沉默了半晌才回答了这个问题: “咱出马顶香的人最讲究一个缘分。既然能让咱遇见的事,那就是冥冥之中因果指引让咱们管。 要是咱们没有办法,这事也不会让咱们碰见,既然碰见了就是咱能给她条出路。” 张姨这一番话听的我云里雾里,这应该叫因果论吧,既能由因得果,又能以果循因。不是碰见了就得管,而是该管的事才能碰见。 吃的差不多了,我和黑哥帮着张姨收拾完了桌子,刷完了碗。张姨就招呼我俩进里屋坐下,我一进里屋就看见张姨家供奉的堂口。 供桌上方挂着三尺三的红布,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仙家的名字,我粗略看了一下张姨家堂口上大概有六七十位仙家,这堂口规模可不小了。 而桌上摆着的除了香炉贡品,堂前还供着胡三太爷胡三太奶的神像,还有东北道教总护法铁刹山黑妈妈的神像。 这时候我脑子里突然想起来一个事,上回在邵国庆他三姨家的时候,小跑小跳说进人家办事的道场得先通报一声。 怎么这次我都到人家里了,也没见小跑和小跳出来啊。我心里正这么想着呢,脑海里就传来小跳的声音: “寻思那么多干啥,能进来就说明人家门府老仙儿同意你进来了,不然开着门你都走不进来!” 我心说好的好的小跳哥我不瞎寻思没用的了,我既来之则安之。 这时候张姨像听到了我在心里和小跳的对话似的,笑着瞅着我说: “不用寻思那么多,咱家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规矩,像你这么伶俐的小香童和我家堂口有缘分,老仙家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我听了张姨这话倍感亲切,拱手对着张姨家堂口就拜了拜: “谢谢张门府老仙们抬爱,谢谢张姨请我吃你做的饭,等我以后立了堂子咱两家多多来往哈。” 张姨见我这么有礼貌,笑了笑没说话。自顾自走到堂桌前点上了香对着堂单拜了拜。 而后跟黑哥说,你把那玉牌拿出来吧,一会你帮我请咱家老仙下来,给这可怜的姑娘想想办法。 黑哥点了点头,从兜里把刘雨琪容身的玉牌拿出来放在堂桌的边上了。而后从墙上摘下了自己的鼓和鞭。 张姨和黑哥让我搬个凳子坐后边待着,别傻站着怪累的,我听话去厨房搬来了个小凳子坐在靠门口的位置上。 然后黑哥又一次在我的见证下,唱词给张姨请仙。 这次唱的时间比较短,只唱了大概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张姨就明显是老仙来了的状态了。 黑哥在旁边还是那套话,先问问老仙儿有没有啥要用的给伺候上,这是每次请仙都必备的礼仪,以此表示对堂上老人家的尊重。 这次来的老仙家下来借张姨的身子抽了根烟,烟快抽完了老仙家也开口了,他对着放在堂桌边上那块玉牌说: “我是张门府黄家教主黄天龙,你这小烟魂既然都跟着到这来了,那就现身咱们唠唠吧,有什么冤屈我们给你做主。” 黄天龙老仙说完这话,我就见那玉牌上升起一团白雾,慢慢化成人形恭恭敬敬站在了堂桌边上。 刘雨琪现身之后扑通一下就跪到了地上,开始求黄天龙老仙: “求求各位老仙帮帮我啊!我活着的时候我奶奶就告诉我说出马堂子的黄家仙人脉广,办法多。 求老仙帮我寻到我那仇人,到时我自会去拼了魂飞魄散找他报仇,绝不再麻烦老仙们半点事。” 黄天龙老教主听了她这话,点了点头跟她说: “看你这小烟魂挺懂礼数,又确是个可怜人。我就帮你掐算掐算你那仇人现在身居何方,是死是活!” 随后黄天龙就伸出手掐算了起来,没多大一会就得到了结果。 说是那男的现在就关在我们省内其他市的一座监狱里,不光没死,他家里这些年还花了很多钱找了很多人运作,慢慢给他把死缓改成了无期。 刘雨琪一听这话,狠狠攥紧了拳头咬住了牙,恶狠狠地说: “这王八蛋没死正好,我要亲自去找他,让他死在我手里!” 但黄天龙老教主听了刘雨琪说这话,摇了摇头劝她说,你那仇人现在在监狱里,而监狱是衙门口,人家那门口挂着国旗国徽呢,有国法罩着,那是有着全天下人的加持的。 你一个横死的小烟魂,凭你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进得去那里边。 刘雨琪听完心凉了半截,跪在地上带着哭腔问黄天龙老教主那她该怎么办才能报仇。 黄天龙稍加思索,给了她一个办法。 黄老教主说我能帮你的就到这了,不过亡人之事都归阴曹地府管,稍后可以请张氏门府的碑王教主上来,你把你的事一五一十和他说清楚喽,让老碑王在下面找阴司判官替你告那仇人的状去。 兴许下面的判官老爷感念你的苦楚,先审先判你这事,再加上这男的确实罪大恶极,在人间又没有受到合理的惩罚,弄好了能直接大笔一挥划掉他这运作而来的阳寿。 直接让他在人间暴毙,到地府受审,到时候你恩怨已了,在世间再无执念,我这弟马也好给你超度往生,把你送到下面去。 让你亲眼看着你的仇人过刀山下油锅,解你心头之恨。 既然人间有打不了的官司,咱就去阴间打! 第14章 天理昭彰 紧接着黑哥就按黄老教主的吩咐,唱词送走了黄老教主,而后曲调一换,唱起了神调当中的请碑王。 碑王也称为碑王帅主或鬼仙教主,多半的碑王都是在世时领兵带队出马立堂的弟子,在离世后成为碑王帅主,带领一堂仙家从新抓弟子磨香传。 基本上大家能接触到的出马仙堂上的碑王老教主,都是自家道行高深的祖先。 随着黑哥宛转悠扬的神调声,张姨堂上的碑王没多大会就被请到了张姨身上。 老碑王一开口就夸黑哥唱的好,是得了他老姑父的真传。黑哥是张姨亲侄子,自然张姨堂上的碑王也是黑哥的老祖宗。 来了没有太多的客套,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直接开始给刘雨琪这小烟魂解决问题。 老碑王已在堂上知道了事情的经过,直接对着刘雨琪说: “小烟魂,你这事我会跟地府阴司禀明,判官老爷定会还你一个公道,你自己万不可去报私仇,否则魂飞魄散谁也救不了你。” 刘雨琪赶忙说: “老碑王您放心。有张氏门府仙家们给我做主,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自己也一定会守规矩的。 只等您在下面帮我诉说冤情,好让那人渣被狠狠判罚!” 见老碑王亲自现身答应了这事,黑哥征求了老碑王的同意之后就唱词把老碑王送回去了。 而刘雨琪此时早已跪在地上泣不成声,这么多年的委屈不甘和仇恨的执念让她受尽了煎熬,突然有了能帮她的人,自然是感动的不要不要的,一个劲儿的冲着张姨磕头。 可老仙家送走以后,张姨累的半天都没缓过来,靠在椅子上喘了大约有两分钟粗气才开口和刘雨琪说: “孩子,能帮你办的事答应你了我们都会给你好好办,你这段时间就在我家这吧。 还回玉牌里去,我给堂上老仙上供香火的时候,让你也能在旁边跟着吃点” 刘雨琪又是连连道谢,对于灵体来说,它们对美食的渴望几乎已经没有了。 能给他们补养 他们也最受用的就是香火。刘雨琪这些年被困在商场里,香火肯定是一点都吃不着,张姨让她先在这呆着跟着吃香火,对她来说那自然是天大的好事。 眼见事情在张姨的帮助下,该有着落的都有着落了,现在只需要等待就好。 我也起身跟张姨和黑哥道别,不过这次我和黑哥互相留了手机号,以便日后联系。 那之后那段日子里每天在学校上课我都心不在焉的,隔三差五放了学就给黑哥打电话询问刘雨琪的事进展怎么样了。 但是地府审案也是需要时间的,就像我们人间打官司也有该走的司法流程,我们也只能静静等待。 不过其间黑哥和我说了一个事,说刘雨琪在张姨那整日跟着张姨听经受到了感化,身上的怨气已经消解了不少。不再像我们初次遇见她的时候戾气那么重了。 而且她还说自己生前身后都没和自己父母相处融洽,看能不能求着张姨帮着联系一下她父母,想找机会和她父母说些话,所以张姨和黑哥那段时间也在帮着她留心。 大概过了一个多月之后吧,有天星期六,黑哥给我打来电话告诉了我一个好消息。 他说老碑王在下面阴司把这事一五一十说了之后,判官老爷当即大怒,着下面的鬼差拿来生死簿,大笔一挥抹了那人渣的名字。 而后遣鬼差到那人渣所在的监狱勾了他的魂魄带到地府受审,这会估计那孙子已经开始在十八层地狱里承受各种酷刑了。 这可真是天理昭彰,作恶之人即使躲得了一时也躲不了一世。 虽然很多时候因为各种原因可能坏人无法及时得到严惩,但苍天在上,人做过的每一件坏事老天爷都会给你记着账,待时机到了再连本带利找你清算。 所以劝各位在生活当中也一定要牢记:诸恶莫作,众善奉行。 当时我在电话里问黑哥,我说刘雨琪是鬼,阴差老爷们也是鬼,怎么刘雨琪进不去的地方他们就能进去呢。 黑哥给我解释说,监狱虽然是咱上面的衙门,有国法国运守着,但人家阴司也是下边的衙门啊。 人家阴差要过来找人索命也是公务,师出有名,自然有理由也有办法进得去。 黑哥还跟我说,明天星期天你放假要是有时间就到我家来,我跟你张姨这段时间也通过刘雨琪的回忆帮她找到了她父母。 约好了她父母明天来我家见面,给这事画个圆满的句号,当着他们面让刘雨琪这可怜的姑娘魂归地府去往生。 听黑哥这么说,我自然也跟着高兴,如今坏人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而刘雨琪也终于能到自己该去的地方了。 于是当天晚上我带着激动的心早早就上床睡觉了,准备明天去见证这件事的最终结果。 第15章 重男轻女的父母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起了床,在家里收拾利索吃完早饭之后我就出门奔张姨家去了。 到了张姨家的时候大概是八点刚出头,张姨和黑哥也刚刚吃完早饭。此时张姨正在里屋用收音机听着佛教经文,而黑哥则是坐在沙发上看篮球比赛。 见我一进屋,黑哥在沙发上给我挪了个地方,招呼我坐着跟他一起看篮球,还问我早上吃没吃饭,厨房的粥这会还没凉。 我和黑哥就这么坐在沙发上一直看球聊天,过了大概一个多小时之后吧,门口响起了敲门声,应该是刘雨琪家里人按黑哥给的地址找过来了。 一开门就看见一对中年夫妇拎着几个装着水果点心的塑料袋站在门口,在他们身后的还有一个黑壮的年轻人,瞅着应该和黑哥差不多大。 他们问这是不是张师傅家。黑哥点头说是,把他们迎进屋里。 趁这工夫我仔细端详了一下这仨人,老两口的皮肤都粗糙黝黑,不难看出是长年种地受风吹日晒造成的,身上也穿着的也是有明显多次水洗痕迹的衣服裤子,甚至女人的裤脚处还有点长久摩擦造成的飞边。 反观他们领着的那个黑小伙,虽然皮肤也很黑,但脸上手上皮肤都光滑的很,看着就是在家从来没干过什么脏活累活。 而他身上的穿着也跟老两口形成鲜明的对比,一身的知名运动品牌,脚上还穿着一双aj。 我从小到大都不太懂球鞋文化,直到今天为止我也不知道那天他穿的是aj哪款,但总归对于他的家庭状况来讲这鞋绝对是爹妈咬着牙给买的。 我心想这应该就是刘雨琪的弟弟了。刘雨琪之前和我们说过她父母重男轻女。 这么一看确实,老两口自己都舍不得吃舍不得穿,造的灰头土脸的,儿子倒是穿的溜光水滑。 张姨见他们来了,从里屋出来就和他们打招呼,问他们就是刘雨琪的亲人吧。来的那男人开口回答说是,我俩是来娣的父母,这个是来娣她弟弟,我们家就这俩孩子。 我一听他口中管刘雨琪叫“来娣”,心里就有种说不出来的反感。一般这种名字都是重男轻女的家庭里给先出生姐姐取的名字。 像什么招娣,盼娣,来娣,迎娣。意在表达想让这前头出生的姑娘能招来个弟弟,好延续他们那所谓的香火。 想到这我不禁有点感慨,这么多年常听到有人说我们出马仙都是牛鬼蛇神,是旧社会的封建迷信,要打倒我们,应该给我们这样的都抓起来枪毙。 可是出马仙也有好有坏,好的出马仙能凭自己和仙家的本事给人消灾解难,指点迷津,帮助了无数在这世上苦寻救赎的平头老百姓。 相比较于刘雨琪父母这种“儿子是天,儿子是地”的重男轻女思想,到底哪个才是封建余孽?哪个才是裹小脑?哪个才对这个社会的负面影响大啊? 当时黑哥也是挺烦他们这重男轻女的样,就没好气地开口跟刘雨琪他爸说,我们办的是叫刘雨琪的姑娘的事,来娣是谁没听说过。 刘雨琪他爸赶忙解释:“来娣就是刘雨琪!是她自己在外边上学的时候自己给改了名,跟她老师同学都不说自己叫刘来娣。” 张姨此时打了个圆场,说来了就坐下唠唠吧,咱一起来把你闺女这事整完喽,了了她的心愿。说罢就让黑哥去里屋堂桌上把刘雨琪容身的玉牌拿来。 玉牌拿来之后,我看见这玉牌好像不似刘雨琪刚进去的时候那般寒气逼人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温润祥和的气息。 看来这些日子里刘雨琪大仇得报,加上日日跟着张姨听经念佛,怨气确实消解了不少。 张姨手拿着玉牌对刘雨琪父母还有她弟弟说: “这事的前因后果咱们之前在电话里也说了,现在你们闺女就在这玉牌里修养着呢,她想再见见你们。” 张姨话音刚落,刘雨琪那弟弟就不耐烦地跟老两口说了: “你看我就说来电话的指定是骗子吧,你俩还非得把我拉着来这地方。那我姐活着时候是人,死了的尸体也让咱埋到坟里了,咋可能就变成块玉牌子了? 咱赶紧走赶紧走,下午我还跟朋友他们打麻将去呢!” 黑哥当时就来气了,撸起袖子要跟这小子理论理论,我们好心帮你家这么大的忙,你不心存感激也就罢了还说我们是骗子?我们骗你们啥了。 不过倒是张姨见多识广,出马这么多年啥样不讲理的都遇见过了,她见此情况也不恼,伸手拍了拍黑哥的手背意思别跟他们一样的,而后就平静地看着刘雨琪的父母说: “你们一家三口能来到我这呢。就说明你们心里还是有小雨琪这孩子的,而且也信得过我们所说的。 既然来都来了,咱们就逝者为大,你们作为亲人也应该配合着我们把这孩子的魂魄送到地府去,要是她在人间还有心愿未了,我也没办法让她投胎去。” 张姨这话说的不卑不亢,但把自己的态度表达的很清楚了:你们来了就是求我解决问题来了,我要真是骗子也不会这么大费干戈忽悠你们到我家来。 你闺女的事你配合就能办,你觉得我是骗子不配合的话神仙也帮不上你。 刘雨琪的父母闻听此言,拉住了自己胡搅蛮缠的儿子。 他们跟张姨说,事情我们肯定是想解决的,而且我们绝对没有怀疑您是骗子的意思,都是我这儿子让我惯坏了顺嘴胡嘞嘞。 只是我们来都来了,您说我闺女在玉牌里,她能见到我们,那我们想跟她面对面说几句话。 毕竟她生前我们老两口也确实对不起她,现在当爹妈的想亲口跟她赔个礼,道个歉。您看行吗? 但听了他这个要求,张姨脸上却一反刚才的平静,开始面露难色。 第16章 我也是个出马仙! 而这个时候刘雨琪的父母看出了张姨脸上为难的神色,紧忙开口跟张姨说: “师傅您放心。我们屯子里也有跳神儿的师傅,规矩我懂,肯定不能让您和堂上老仙白帮我们家这么大的忙。 我俩刚卖完今年的苞米,要是能让我和我闺女见上一面,指定多多地孝敬您和老仙儿们些法金贡品啥的。” 张姨摇了摇头,说不是法金不法金的事儿,而是你闺女现在已经是亡人了,人鬼殊途。 她能感受到你们在她身边,但你们看不见也摸不着她,要想和她说话就更不可能了。 刘雨琪他爸听了张姨这话,突然提出了自己的一个疑问: “不是说出马的都能让仙儿啊魂儿啊啥的上身吗,您看能不能让我闺女借您的身子,就一小会儿。 我们说会儿话就行,我这一年种地挣的钱都给您都行!” 没等张姨开口,黑哥就在旁边否定刘雨琪他爸的这个想法了: “我们领仙的能请上身的都是自己堂上的仙家,你闺女是个外鬼,我老姑的仙家不可能让外鬼上自己弟马身的。 再者说了,我老姑岁数这么大了,你闺女一个横死的冤魂要是上了身,还不得把我老姑折腾散架子了?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看得出来,黑哥对张姨很孝顺,首先考虑的就是自己老姑的安危。 但此时我看着刘雨琪父母恳求的神色,听着张姨和黑哥所说的为难的情况,又想了想刘雨琪身上发生的这些让人心疼的事: 她从小父母就重男轻女,好不容易逃离原生家庭谈了恋爱还遇到变态人渣,就连被人渣害了以后还得困在原地受那么多年的煎熬。 现在父母就在眼前要诚心向她认错,她甚至都不能现身和父母面对面看彼此一眼,听他们给自己道歉…… 我不忍心让刘雨琪的这一辈子都是痛苦和遗憾,也不愿看张姨和黑哥两个这么好的人因为这事为难,甚至还被人说成是骗子。 还有最关键的一点:我也是个出马仙! 虽然我还没正式立堂出马,但我不能辜负了整个王门府的期待和托付。我祖祖辈辈都是顶香出马的,他们帮助了那么多需要帮助的生者亡人,传到我这我也一样。 我不怕她是不是什么横死的厉鬼,在我眼里她也是众生之一。 “身带仙缘,普渡众生” 这是我们家的使命,也是所有仙门弟子的责任和义务。小时候第一次见到仙家们的梦里,我老祖宗就告诉过我: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这么多年我时刻谨记于心,今天该是践行这句话的时候了。 想到这我心里坚定了一个想法,我用眼睛盯着张姨手中刘雨琪容身的玉牌,站起身来用坚定的语气对着在场的所有人说了四个字: “上我的身!” 此时屋里的所有人都被我这句话吸引了目光。 “上你的身?”刘雨琪他妈疑惑地问。 我说:“对,让你闺女上我的身!我也带着仙缘。让你闺女借我的身子和你们说话。我身上仙家帮我踩过窍,你闺女要上我的身不费力气。 而且我现在也没立堂子呢,仙家不会对你闺女有太多的阻碍,护身的仙家我跟他们商量就是了,让他们把你闺女放进来。” 听完我的话黑哥直接急了,跟我说: “王语你别扯犊子,大人的事跟你没关系。你这么大点小岁数咋能让外鬼上你的身子呢,你要是有个好歹的我和你张姨咋跟你家里交代啊。” 但我看了看刘雨琪家人此时看向我的目光,那目光里写满了两个字:希望 此刻,我就是他们的希望。 在这片黑土地上,人们遇到任何事情,第一时间想到的办法肯定都不是找出马仙,但在所有解决问题的办法都尝试无果后,我们出马仙就成了他们最后的希望。 我对黑哥说我已经决定好了,不用劝我,我会自己小心的,而且你和张姨还有各位仙家都在,我要是真有啥事相信你们也护得住我。 而张姨倒是对我这个举动并不感到惊讶,只是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我说:“好孩子!!” 但张姨说我岁数小,自己的仙家都没怎么捆过窍呢,刘雨琪虽然不会有心加害于我,但鬼上身这样的事不管是对普通人还是出马弟子来说都是很危险的。 所以她要请自家堂上老仙来给我护法,这样如果我在被刘雨琪上身的过程中出什么意外情况的话,老仙家也能及时出手保护住我。 张姨和我嘱咐完待会需要注意的事之后,就领着我们所有人进里屋准备开始了,黑哥也拿来了自己用的文王鼓和赶神鞭,准备一会唱词请仙。 而此时我也在脑海当中跟一直在我身边保护我的小跑小跳商量: “小跑哥小跳哥,我今天做的决定希望你们能支持我,待会刘雨琪要上我的身,你们别拦着她。 咱们帮帮她这个可怜人,这也算是咱们修的功德。” 说完这话,我脑子里响起了黄小跑的声音: “不用担心,我们都支持你。而且昨天你在心里决定今天要来这的时候,我就让小跳回去向咱家掌堂老教主禀告了。” 我问小跑哥,那咱家老教主怎么说的,同不同意这事。 此时我脑子里又传来了另一个声音,这是黄小跳: “你今天的决定都在胡老教主意料之中,我昨天回去禀告的时候老教主就说了,仙随弟子走。 不管你今天做什么决定,老教主让我和我哥都全力支持你,老教主说这也是他和咱家所有老仙的态度。” 是啊,仙随弟子走,要不然怎么很多人都管出马仙叫“领仙的”。 出马仙身上的仙家,很多时候都是基于自家弟马的想法行事的。 因为他们本身就是深山老林里采天地灵气修炼而成的动物精灵,都带着动物纯真善良的本性,跟人类打交道的时候他们就像一张张白纸一样。 一定程度上弟马的人品性格会也影响自己堂口的仙家的性格。 所以有些心术不正或者肆意敛财的出马仙,堂口上的仙家也会闹个没完,需要一遍又一遍地翻堂子整治。 但只要是弟子心存正道,愿意以一颗善良的心毫无保留地去帮助受苦受难的人,即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仙家们也会义不容辞地与你同往。 得到了我家堂口仙家的认可和允许,我心里彻底没了后顾之忧。不论结果如何,我会不会有危险,这事结束以后我会受到什么影响,这些都不重要了。 我只知道此时此刻我要做的事是我的责任和义务,也是我发自内心愿意去做想要去做的正确的事情。 随后黑哥搬来了两把椅子一左一右摆在了堂桌前,椅背身后是张姨家的堂桌,我和张姨坐在椅子上,面向着刘雨琪的父母和弟弟,黑哥一手持鼓一手持鞭站在我身旁,点头向张姨和我示意他准备好了。 此时此刻,一个十几岁身带仙缘的小香童,一个出马多年经验丰富的老大神儿,还有一个二十几岁就接起了长辈的神鼓的年轻二神儿。 我们就站在这些来寻求帮助的人面前。 我们需要做的就是闭上眼睛,用心感受我们身后的仙家指点,用心为眼前的众生解除他们的疑惑,完成他们的心愿。 因为我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 出马仙。 第17章 晚安,雨琪姐 随着黑哥请仙的神调开唱,刘雨琪的父母和弟弟都瞪大了双眼看着这一幕。 他们可能这一生或多或少都在哪里见过出马跳神儿,只是没想到竟然这次轮到他们自己身上的事了。 黑哥是要先给张姨把老仙请到身上,然后有老仙在这护法再让刘雨琪上我的身。 帮兵诀唱了没多大一会,张姨家的老仙家就请到身上了。这次来的竟然是张姨家堂口的常家教主常天威。 一般出马堂口的常蟒两家仙都属于堂口当中的武将,不管是在外面与人斗法盘道还是在家保堂护法,他们都是好手。 而见这次给我护法竟然把张姨家的常家教主都请下来了,我心里又多添了几分心安。 常天威老仙家伸手拿起玉牌对着玉牌说道: “里面的小烟魂,现在你家里人也都来了。旁边这位王门府小香童可怜你是横死的冤魂,愿意让你借他的身子和你家人说说话。 你也得给我守着规矩记着点人家的恩情,上了他身子就老老实实跟你爹妈兄弟该说话说话。 要是敢作敢闹让人家有点什么闪失,别怪我常天威手下不留情,把你抓出来下酒吃。” 我心说常家老仙就是生性,比起胡黄两家仙家说话文绉绉的引经据典,他这番话更显得威武霸气。 其实真不怪常天威老仙这么吓唬一个可怜的小女鬼,前边我也提到过了,鬼这玩意有时候他不讲理,尤其是冤魂厉鬼,更容易一个激动就忘了之前答应过别人啥。所以常天威这番吓唬也是为了我的安全着想。 而后黑哥又开始唱起了神调,这是给刘雨琪上我身唱的。 当时唱的我记得应该是哭烟魂,但是黑哥现改了词,毕竟刘雨琪也不是我家堂上的鬼仙,直接唱哭烟魂有点不太合适。 黑哥唱了大概一分多钟之后,我就开始有体感了。 先是从我的头顶和脸上开始发凉,还夹杂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剧痛,再之后是脖子肩膀,而后是我的躯干和四肢,都被这种透骨的寒意席卷。 直到我全身都被这冰凉的感觉爬满,我的全身上下又开始麻,那感觉很像平时腿压麻了的感觉,但程度比那重了十倍不止。 而我的意识也开始逐渐模糊,伴随着黑哥敲鼓唱词的声音在我耳边越来越小,我彻底失去了意识,被刘雨琪占据了我的身体。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我看见张姨身上的常家老仙已经不在了,而黑哥也搬了把椅子坐在旁边休息。 我们面前的刘雨琪父母,一个靠着门框搂着另一个的肩膀,俩人都哭成了泪人。而刘雨琪的弟弟,也在后边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终于像是个正常的弟弟对于自己姐姐的感情了。 这时候我想说话问黑哥刘雨琪从我身上下去之后去哪儿了,但我一开口发现我的嗓子已经沙哑的说不出话来了,而且身体也像被放了气儿似的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 应该是刘雨琪刚才在我身上和父母说话哭的时间太长声音太大了。我的眼睛也是一样刺痛,像是被烧木头的烟熏了半天那种感觉。 黑哥见我醒了,好像看出了我要问的问题一样,拿起来旁边的玉牌告诉我: “她回这里头了。你快好好歇歇吧,刚才这姑娘用你的身子可没轻哭,都快哭背过气去了。 要不是常天威老仙儿让她稍微控制着点,怕是把你嗓子都给你哭劈了,你小子以后就变成公鸭嗓了。” 我微微点头,示意黑哥我知道了,何况我现在这状态我不休息还能干啥,让我站我都站不起来。 过了一会张姨跟刘雨琪的父母说,现在你们互相之间想说的话也都说完了,这孩子心里也没有执念了,今天下午你们就跟我去把超度法事给她做了吧。 刘雨琪的父母连连点头说好,张师傅你就安排吧,你说咋办就咋办。然后就是不停地向张姨黑哥还有我道谢,还问我家住哪要多买点吃的喝的给我家送去。 我说不用,其实我心里想的是我爷爷要是知道我在外头牵扯这些事,以后我除了上学还能不能出门都两说。 中午他们一家三口请我们在饭店吃了顿饭,席间大家都挺沉默的,也都没吃多少,他们三口人是哭的没胃口,我和张姨是累的吃不动,我可能也沾点哭的。 倒是只有黑哥胃口好,自己一人就旋了一个大肘子,人不都说“饱吹饿唱”嘛,应该是他早上知道今天办事没准得唱,所以只喝了点粥,一直饿到中午这顿饭。 下午张姨就领着我们到了我们那儿的土地庙,至于做超度法事需要用的物料在吃饭之前她也提前打电话订好了,我们到的时候黄纸店拉东西的车已经拉过来了。 而后就是张姨给刘雨琪做了一场隆重的超度法事,具体过程比较繁琐,一句两句讲不完,而且也比较枯燥,所以就不细说了。总之法事从头到尾做的很顺利。 之所以出马仙很多法事选择在城隍庙和土地庙做,是因为像这种地方是天庭和地府在人间的设的统一办事处。在这做超度法事的话阴差老爷们来接人比较方便。 那天张姨做法事的时候,我起心动念打开了老祖宗给我的慧眼,虽然当时的身体还没缓过劲儿来,用慧眼看那么久多少有点吃力。 但我心里就觉得一定要亲眼看着刘雨琪顺顺利利地被阴差接到地府去轮回往生。 我看见张姨用表文召来了地府里行走两界的阴差。我看不清他们的样貌,他们周身都笼罩在黑雾之中。 刘雨琪也从玉牌里出来,流着眼泪挥手朝着我们的方向道别,一步一步地跟在两位阴差的身后走向另一个世界,一步步逐渐远离这个她短暂来过的世界,一步步地走向她的来生。 我不知道她在我身上的时候,她的父母和弟弟对她说了什么。 想来应该是向她表达这一辈子对她的亏欠,真心请求她的原谅。 而她又会是什么样的答复呢? 我想大概是劝父母不要再为她伤心难过。劝弟弟好好当个家里的顶梁柱,别再不务正业,以后好好孝顺爹妈什么什么的。 不过这些不是我的事,所以对我来说知不知道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伤害她的人渣已经在地狱里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重要的是她的父母和弟弟在最后时刻向她真诚地道了歉。 重要的是经历了这么长时间,这么多事以后,她终于可以放下生前的所有执念,去开始她的下辈子了。 琪这个字是美玉意思,我希望刘雨琪的下辈子能如她自己给自己起的名字一样,美玉无瑕。 希望下辈子她能有不偏不倚,对她疼爱有加的父母,希望下辈子她能寻找到一个真正对她很好的另一半。 同时也希望下辈子她再遇到任何自己走不过去的坎坷的时候,能有张姨黑哥还有我这样的人出现在她身边。 我不想和她说再见,因为活人对死人说再见不吉利。 我也不想和她说永别,因为我觉得如果冥冥之中我们有缘的话,我想有机会亲眼看到她下辈子过得幸福开心。 所以那天我对着她从这个世界远去的背影,自己在心里跟她说了一句: “晚安,雨琪姐~” 第18章 九月九,登高日 那天把刘雨琪的所有事情都处理完了之后,张姨突然掏出了刘雨琪父母孝敬她和堂上仙家的法金,说要给我一部分。 她说我虽然没有正式立堂出马,但老辈传下来的规矩就是规矩。 法不轻出,道不轻传,替人办事没有白办的道理,帮人看卦行法会担负别人的因果,被牵扯其中对自己有损,所以需要以这种形式了结这段因果。而且作为出马顶香的弟子总不能拿堂上老仙白送人情。 我跟张姨推脱着说我不要,这事从头到尾都是你和黑哥忙活,我除了给刘雨琪当了一会工具人啥也没干,何德何能敢要人家的法金啊。 万钟则不辩礼义而受之,万钟于我何加焉? 这句话出自孟子的《鱼我所欲也》,是我爷爷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教导我的一句话。大概意思是人如果不讲礼义就收下了本不属于自己的好处,那这好处对人能有什么好的作用呢? 张姨见我死活不要,就跟我说你实在不要也行,先放张姨这替你保管着。过些日子正好农历九月九了,到时候咱们顶香的都要去给老仙送元宝上大供,到时候可以把你这份都用来孝敬你家老仙。 听到这我就好奇问张姨,我说农历九月初九那不是传统的重阳节吗。老仙们既然已经摒弃肉身证得大道了,不食人间五谷的他们也过重阳节吗? 于是张姨就开始给我科普 她说咱们仙门每年都有三个仙门大节。分别是农历的三月三,六月六,九月九。 然后开始分别告诉我这三个日子所代表的含义: 农历三月三是仙门创立的日子。灵宝天尊在这一天创立了动物仙门,允许皮毛动物可以通过修炼来证得道行,积累功德,位列仙班。因此天下众多仙家堂口,都选择在三月三这天开门立堂,打马下山,坐镇人间,积累功德。 而灵宝天尊也就是《封神演义》里面那个创立截教,广收天下披毛戴角的精灵为弟子的通天教主的原型。很多出马仙奉通天教主为祖师,但其实通天教主只是小说中虚构出来的一位神仙。三清之一的灵宝天尊才是咱们出马仙供奉的祖师爷。 农历六月六是仙门长寿节。因为动物仙家在修炼的时候必须要有一定的年龄基础才可以,不长寿就等于失去了修炼的机会。同时这天也是仙门里的舍药节,修得正果的仙家会向同门里未得道的真身动物舍药,助其增长道行。弟马香童也可以在六月六这天向堂上的老仙家,求药疗病,救助世人。 农历九月九是仙门的登高日也可以说是仙门里的考核日。一般在这天,动物身仙家都会攀登到本山本府的最高峰,等待吉时一到,天门大开,跳跃天门,脱胎换骨,证得真身。同时九月九这天,也是仙门里的求寿节,弟马香童可以向堂上老仙家求寿,求运等。 听了张姨给我讲的这些东西,我心里说不出来的激动,是啊我们出马仙不是什么别人口中的邪魔外道。我们像所有教派一样,有自己的传统,自己的纪念。我们也正大光明地修行,行善事,走正道。 张姨又紧接着跟我说: 这三个仙门大节,在各个堂口的修行中都是具有很重大的意义的,因为地域的不同修行的方式不同各个堂口的庆祝纪念也是不同的。 像你这种有缘分未出堂口可以给仙家送一些钱带一些话,而我们出了堂口的除了给仙家送钱以外还要上大供。 听到这我问张姨,那你和黑哥九月九去上大供的时候能不能把我带上啊。 她问我你不上学吗,我说我看了,九月九那天刚好是周末,我也想跟你们去见识见识咱出马仙的传统。 张姨答应了我,说等到那天让你黑哥整个车,拉上咱们先去给仙家上供,然后我领你们俩爬山去,咱也登登高去野外看看景色。省的你成天坐在学校里学习,小胳膊小腿都坐退化了。 于是从那天之后我就每天都开始期待九月九快点来,想亲眼看看出马仙的仙门大节怎么过。 日子终于到了农历的九月初九,这天黑哥早早就给我打电话,告诉我出来吧,他在外头等我呢。 我下楼一看,黑哥不知道管谁借了一辆老款捷达,就是咱们现在网上常有人发的那个空调一开出风口都挂白霜的老捷达。张姨此时已经在副驾驶坐着了,她摇下窗户招呼我上车坐后边。 上了车之后,我看后座的一边摆满了瓜果梨桃,烧鸡烧鹅,还有面食点心这些供品。 我瞅着塑料袋里的烧鸡烧鹅问张姨:“姨啊,咱上大供不是得去庙里吗,像拜菩萨那样给供品都摆上,你们这整的荤腥人家庙里能让咱带进去吗?” 谁知道张姨给了我一个意想不到的回答:“谁说上大供就一定得去庙里了。咱出马仙起源于萨满教,讲的就是一个沟通大自然。烧香礼佛也好,给仙家上供也罢,不要太拘泥于形式,只要有心,不管在哪儿上供仙家都能来受用。” 张姨这番话使我茅塞顿开,这可是她修行了几十年得出的感悟。 是啊,不必拘泥于形式。求神拜佛这种事就是这样,只要心中有对大道的向往和信仰,细枝末节的东西不必过分纠结,心诚则灵。 现在有些人就是一味地追求那个仪式,感觉好像仪式稍微做错一点,神佛仙都不会保佑他。可其实这种事哪有那么多标准啊,就算是有,标准不也是人定的吗?人家漫天神佛又没亲口告诉你给我上香的时候必须哪根手指持哪根香。 《道德经》有云:道法自然。 《金刚经》里也说:“凡以色拜我,以音声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见如来。” 不管佛教,道教,还是出马仙或者什么其他的法派。 终极目标都无非都是求世间大道。 而大道存乎于人心,并不流于形式。 第19章 天门大开 一路上张姨给我和黑哥讲了很多这些年她出马遇到过的人和事,以及自己从中得到的感悟。 不知不觉间黑哥已经把车开到了一处远离城市的山脚下。 这山瞅着倒是没有多高,但要是爬到山顶的话也足够我们爬一阵了。不过好消息是这山看起来也并非什么荒山,竟然还有上山的台阶。 上山的时候黑哥一手拎着供品,另一只手搀扶着张姨走在前面,而我则抱着剩余大包小包的供品跟在他们身后。 用了大概十五分钟左右吧,我们仨就来到了这座小山的山顶上。 张姨领着黑哥和我一点一点摆好了供品,就开始举行上大供的仪式。张姨站在前边,我和黑哥一左一右站在她身后。 全程我和黑哥都一声没吱,就静静地看着张姨进行这个仪式,听着她向堂上所有的仙家感恩一直以来的指点和帮助。 仪式完成之后我们正要走的时候,突然旁边草丛里一道橙红色的身影快速闪过,成功地吸引我了注意。 我赶忙小声叫了黑哥一声,我说黑哥你看那边是什么玩意。 之所以不敢大声喊是因为怕惊动那边草丛里的东西。而黑哥此时经我这么一叫,也发现了草丛里神秘的橙红色身影。 他饶有兴致地告诉我: “是狐狸呗!你别小看咱现在脚底下这座山,这儿可是咱们县城附近最容易碰到野生动物的一座山了,不少野生动物都喜欢在这栖息。 一方面是因为这里的环境没有被人为破坏过,很适合野生动物生存。而另一方面,是因为这座小山灵气比较旺盛,有不少活的年头多了的动物会选择在这借着灵气修行。” 黑哥刚说完这话,那橙红色的身影突然就从草丛里窜出来了。 我和黑哥一下就被它吸引了目光,定睛一瞅才发现,原来是一只橙红色毛皮的狐狸。就连一旁坐着歇脚的张姨这时候也看向这只窜出来的小狐狸。 这只小狐狸似乎并不怕人,看了看我们三个人,它往前挪动了几步,一边挪一边嗅着什么。大概是因为很少闻到人类身上的气息,正在辨认我们是否有威胁。 嗅了一会之后它突然径直来到我的身边,绕着我的身体转了三圈,而后抬起脑袋瓜看向了我的眼睛。 跟它这一对视,我突然就明白了人们为什么都拿狐狸精来形容一些长相勾人的美女。 它这眼睛也太好看了,水汪汪的,眼角外还有一缕尖尖的黑亮绒毛,就像平日里见到的女孩子们画的眼线。 眼神当中还透着动物特有的那股质朴纯真和生机盎然,给人的感觉就像大自然亲手的创造的杰作,带着自然法则的意志正在审视着眼前渺小的人类。 和我对视一眼之后它就转身跑向了张姨身后的一块巨石,我眼都不敢眨,目光一直随着它看它跳上了那块巨石。 而后它抬起头望向了天空,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此时我突然想起了张姨给我科普仙门大节时候说过的话:九月九是尚未摆脱动物肉身的精灵们的登高日,也就是考核日。 而今天正是九月初九。这个小狐狸该不会是今天要在这等着天门大开,接受考核吧? 我带着这个猜想看向了张姨,张姨会心地对着我点了点头没说话。 这也太神奇了,还没正式立堂出马的我,机缘巧合之下竟然有机会亲眼目睹修炼有成的精灵接受天道的考核,要是考核通过了它可就是名副其实的仙家了啊! 这次没用任何人提醒,我自己赶忙起心动念开了慧眼,跟着小狐狸一起眼巴巴地看着头顶的天空。 而张姨和黑哥也和我一样,都抬起头等着看传说中的天门开启。 看来我之前对于张姨和黑哥身上的猜想没有错,原来慧眼不是单独只有我家老祖宗给我的,而是仙门弟子们都会被自家老仙赐予慧眼,用以更好的观察三界之中的各种灵体和无形众生。 我们三人一狐就这么等了大概有五分钟左右吧,慧眼当中所见的天空就开始出现了异象。 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先是乌云聚集,而后从乌云中间开始响起了阵阵雷声,这雷声不像我们平时听到的下雨时的雷声,反而更像是乌云里有千军万马正在敲着战鼓,鼓声接连不断,压迫感十足。 伴随着雷声的还有一道道划过乌云的闪电,从云层中不断闪现,转瞬而又消失,好似一条条银蛇在乌云上不停地钻出又钻进。 这样的景象持续了好一会。 突然,一条直径远远大于刚才所有闪电的巨型闪电划破了云层,紧接而来的是一声震耳欲聋的雷声,震的我心跳骤然加快。脑子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雷声震得有点发懵。 而那道闪电划过的地方,云层也随之分裂开来,从缝隙出照射出一道耀眼的金光。 金光正好照在此时正站立在巨石之上的小狐狸身上,把它一整个笼罩在其中。 那小狐狸像等到了什么期盼已久的提示一样,缓缓闭上了眼睛,而后两条后腿奋力一蹬脚下的巨石,沿着金光,向着天空中云层被划破的那道缝隙纵身跳去。 与此同时,从那道裂缝中闪出一道看起来直径大约有五米左右的巨大闪电,朝着小狐狸跳起的方向劈来。这道闪电所带来的雷声比起刚才更甚。 雷声过后,小狐狸原本瘦小的肉身随风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身着一身红衣的女仙虚影,继续向那道缝隙飞去。 在我和黑哥还有张姨的注视下,那少女的身影缓缓飞进了天空中的裂缝之中,而在她进入裂缝的前一秒,我分明看见她回头望向地面上我站的位置,眼神里好像在说:“我们很快就会再见了。” 片刻过后,黑哥和张姨都回过了神,走到我身边晃了晃我。 而我还在被刚才发生的种种所震撼,原来这就是仙家飞升:苦苦修炼数十年甚至几百上千年,待到自己修行有成之时,便为自己寻一个风水宝地,等待着九月初九大开天门,考核他们这些精灵的修行成果。 这地方可能是它们得道飞升的福地,也可能是他们惨死在天雷下后的埋骨之处。 他们生来便是投身在六道轮回之中的畜牲道。饱受口不能言、任人宰割之苦。揣着对大道的向往,他们逆天而为,以动物的姿态在这片黑土地上不断修行,为的就是能脱离苦海,摆脱下三道的宿命。 成功,便能得道成仙,从此以仙家的身份打马下山,积累功德,接受弟子和世人供奉的香火。 失败,就是粉身碎骨,神魂俱灭,再不能轮回往生,连畜牲道也没机会再投。 第20章 蟒家金城武 那次之后的那段时间里,我继续回学校里上学,周末放假偶尔也会去看张姨和黑哥,跟着看了不少他们帮人看事儿做法事什么的。 在这期间里还发生了一件事。 有天夜里我突然梦到了黄小跑和黄小跳他们两个带着我在我家楼下的路口,好像在等什么人。 我问他俩咱这是在等谁啊,他俩告诉我说咱家老教主知道了你前段时间帮助刘雨琪的事,对你大加赞赏。而且这次你还给咱全堂的仙家都积累了不少功德呢。 但几位老人家又怕你以后再沾上这些事遇到什么危险。 我们哥俩毕竟是两个黄仙,跑腿报信啥的还行,打架护法就差点意思了。所以老教主给你指派来一个帮手护法,随身保护你的安全。 这不嘛,让我俩带着你在这等他过来。 没多大一会,我就见远处缓缓走过来一个高大的男性身影。 他身穿一身青色的古代战甲,右手单手持着一柄亮银色长枪负在背后,枪头下面还挂着一穗和他身上铠甲颜色相同的缨子。此外腰间还挂着一把装饰华丽的长剑。 等他离近了一看我才发现,我以前见过他啊! 眼前的这位仙家正是小时候第一次受仙家感召的那个梦里,看到的在树下赤着上身舞剑的那个男人。 让我印象深刻的是他的身高,要是按我们人类身高来算的话,大约得有190往上了,身上肌肉线条也分外明显。 等他走到我们面前的时候,黄小跑和黄小跳向他行了个礼。他也拱手向我们回了个礼。 这时候我仔细看了看他,发现这位仙家不光是个子高,身材好,就连模样也是十分英俊。 怎么形容呢,对于他,我只能用一个人名来形容:金城武。 这个比喻我觉得还是挺恰当的,虽然这位仙家看起来比我们现实中的明星金城武还高了一大块。 但那棱角分明的脸,一身健硕的肌肉,还有深邃的眼眶和冷峻的眼神,都跟金城武如出一辙。用我们现在的一个流行词形容就是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青叔感”。 随后他向我做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他说他叫蟒天青,是我家堂口上的一位蟒仙,之前上一辈我太爷爷领堂子的时候,他是堂口里的护法堂副堂主,主要负责带领着其他常蟒仙家保堂护法。 从他自我介绍的这几句话里我听出来了,果然他的性格和他的外表一样。说什么都冷冰冰的很严肃,而且从他脸上一直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冷静的就像个常年在外行军打仗,只会用刀剑同人讲话的将军。 眼见堂口上各位老人家给我派来了这么一位作战经验丰富的蟒仙保护我的安全,我心里别提多激动了。 随后梦里我和小跑小跳就带着这位蟒天青回了家。 一夜无话,睡醒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八点了。 这天刚好是周六,而此时已经是东北的冬天,一般来讲冬天即使是周末我也不太乐意往外跑,就猫在家里写作业看电视。 不是我到冬天就良心发现当个乖孩子了,实在是黑龙江的冬天太冷了,没人闲着没事儿会愿意出去四处溜达去。 不过到九点多钟的时候,黑哥突然给我打来了一个电话,问我今天是不是放假,我说是。 他说那你别在家里猫冬了,今天跟我走吧,我领你出去吃好吃的去。我心说你能领我吃啥好吃的,你不就爱吃大肘子吗?而且咱也不知道你那肘子都吃哪去了,咋吃你都还是那么瘦。 黑哥怕我嫌冷不跟他去,还告诉我说咱不两条腿压马路,我开车接你去,完了带你去县城外边我朋友上班的水库那,咱们吃铁锅炖大鱼。 忘了交代,那段时间里黑哥新买了台二手车,用以接送张姨出门办事啥的。再加上他自己冬天跑来跑去打车也嫌冷,管朋友借车来回的也都是人情债,索性一咬牙拿自己这些年干二神儿攒下的钱买了台车。 车是在二手车市场花两万三买的一台北京现代伊兰特,好像买过来之后自己还添了几千块钱把车况给收拾利索。 没过多大一会。黑哥就给我晃了个电话让我下楼。我这人打小就精,大冷天的我才不提前下楼冻着等他来呢。 上车以后我就问黑哥,我说上你哪个朋友上班的水库啊,再说冬天水库不也结冰吗,你朋友从哪捞上来鱼炖啊? 黑哥说他这朋友是他高中同学,毕业之后也没上大学就去南方打工了,这么多年在外边也没混出啥名堂,就又回老家来了。 这不嘛,他爸今年跟人合伙包了个水库养鱼,平时就他跟他爸换班在那看着,这几天他爸回老家看他奶奶了,他就寻思找我过去陪他喝顿酒。 我当时也没矫情,没寻思什么人家找你喝酒你把我带去会不会不好。因为在东北人眼里,相逢即是缘,不管男女老少,不管之前认不认识,只要有机会能碰头,那互相之间就都能很快地处成嘎嘎好的朋友。 一路上我和黑哥东扯西扯,大约开了五十分钟吧,车就到地方了。 他朋友来公路边接的我们,领着我们把车开进了他住的水库边上的平房院里,招呼我们进了屋。 一进屋黑哥就开始跟我介绍,他这朋友姓陈,让我管他叫陈哥。他跟陈哥也介绍我说我是他忘年交的小老弟,都是一家人,互相不用客气。 之后这位陈哥一边炖鱼,一边和我们聊他这些年在外边的经历,又聊起黑哥这当二神儿也是门手艺,比他在外面打了这么多年零工有正事多了。 聊着聊着,陈哥突然和我们说,他回来之后在这看水库这段时间里,亲眼见到水库附近发生了不少怪事。 听他这么说,我和黑哥都竖起耳朵,想听他仔细讲讲到底是什么怪事。 第21章 水鬼怪谈 于是陈哥就开始给我们讲起他这段时间遇到的怪事。 他跟我们说他爸包下来的这个水库连着我们县里的水源地闹龙河,河边上有个不大的村子,村里住着几十户人家。 而在他回来这段时间里,已经亲身或者间接遇到过好几次溺水的事故了,溺水的都是附近村子的居民,前两次都是好好的人出了门之后,没多久就被发现淹死在了河里。 还有一次大半夜有人掉水里了,家里人报警之后把警察都惊动来了,警察怀疑这三番五次的有人溺水身亡是谋杀,把周围包括他这看水库的平房都走访了个遍,好一顿调查,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这些溺水的人都是意外掉进了冰窟窿里淹死的。 而最近一次才吓人,一个叫强子的菜市场卖鱼商贩来找他进货,从他这拉了鱼走出去没多远就不知道让什么东西迷了心智,直直把车开到了河里冻结的冰面上。 最后冰面承受不住拉鱼车的重量,直接塌了一个大窟窿,连人带车都掉进了河里。 等有人发现,喊来了吊车的时候,强子已经淹死在拉鱼车驾驶室里。捞上来的也只有强子和车,车上的鱼倒是都在这阴差阳错之下,重新回到了他们生长的河水里。 听到这我突然问了陈哥一个我心里压了半天的疑惑。 我问他:“陈哥啊,你说这个卖鱼的强子这个事我能理解,无外乎就是车太沉了把冰面压塌了才掉进河里。 可你前边说的那几个掉进去的人都是咋掉进去的啊,难不成他们自己在冰面上抠了个窟窿跳下去了?” 陈哥这时候一拍大腿跟我激动地说: “对啊,我当时也纳闷啊!我是两个月前回来的,那时候河面就已经上冻了。再不结实也不至于掉下去人啊!” 说到这他转头看了看黑哥,故意压低了声音小声询问黑哥: “黑子,你不是跟你老姑这么多年一直跳神儿来着吗,这些邪门的事你应该见的挺多的。你说能不能是河里有啥神啊鬼啊的东西,给那些人拉下水的啊?” 黑哥说类似这种情况以前我倒也听我老姑说起过,一般来讲一片水域要是经常有人掉进水里淹死,那大概率可能是之前在这条河里的溺死鬼在拉替身。 我问黑哥:“拉替身是啥意思啊?这些溺死鬼他们还有这任务啊?” 黑哥慢慢给我解释这个事: “我老姑之前跟我讲过。说这人如果要是在水里淹死了,死前一般都比较痛苦,死状也比较凄惨。 所以临死之前就憋了一股子怨气,怨气没处撒自然日积月累就在水底下化成了厉鬼 而这些淹死的厉鬼呢,不能投胎往生。 一方面是自己生前最后一刻的痛苦一直挥之不去,另一方面是因为淹死的一般都属于横死,大部分都阳寿未尽,下边的阴曹地府在他们原本的阳寿到了之前也不来收他们。” 我跟黑哥说,你说的后半段我之前已经知道了,咱们之前遇到的那个女鬼刘雨琪不就是因为类似的原因才一直在人间徘徊嘛。 黑哥这时候又说: “但这些溺死鬼和刘雨琪不同,他们大多数都是因为自己一时不小心滑进水里的,还有一部分是因为生前有啥想不开的选择投河自尽的。 他们没有什么具体的仇人要找,死后对于这个世界的仇恨执念也不那么太大。 但就是因为临死时候憋的那一口怨气,再加上一直呆在水里湿冷无比。所以年头多了怨气越来越重,就开始影响来到这片水域边上的其他生者了。” 听黑哥这么说,陈哥在旁边好奇问道:“影响就是拉别人下水呗?这么的对他们有啥好处啊? 我之前听老人说,溺死鬼要是拉着替身了,自己就能离开这片水域了,转而被它拉来的人就会被困在水里代替它接着拉替身,如此恶性循环。” 黑哥这时候摇了摇头跟我们说,压根就没有那么回事,根本没有什么说法明确说溺死鬼拉了别人下水就能走了。 纯粹都是这些溺死鬼日积月累的怨气太重,无处发泄,所以开始对一些出现在水边的人实施随机报复,这才是水鬼拉替身的原因。 我来气说这不是报复社会嘛?怎么人有报复社会的,鬼也有报复社会的呢,不都说他们没啥灵智了吗,咋还这么坏呢? 黑哥点了一根烟,深吸了一口以后看着我的眼睛跟我说: “你啊,还是岁数小。我告诉你,众生之中我们人类虽然是万物灵长,可我们人类身上负面的东西最多。 而厉鬼也是人死后化成的,带着生前作为人类的很多负面情绪,而且还比人更多了一些负面磁场。 更何况这世上坏人都那么多呢,有几只坏鬼还稀奇吗?” 黑哥给我讲完,就又跟陈哥说起了这个事。 说让他注意安全,自己没啥事别上河边去,真要是有溺死鬼那玩意,它们也都在野河里。 你就老老实实守着水库,这块人类工业的痕迹重,水鬼一般不喜欢在这地方呆着。 陈哥听了这话连连点头,跟黑哥说:“我才不去呢,我可没活够。我就在这守着水库消停养鱼卖鱼挣两年钱,完了在县里买个房子娶媳妇。” 但这个时候我突然上来好奇的劲儿了,我想知道那些溺水的人到底是因为巧合,还是像黑哥所说的那样,是因为水鬼拉替身才掉到河里淹死的。 于是我起心动念,在心里唤出了小跑哥和小跳哥,我跟他们说你们去帮我到那河里看看,到底是不是有水鬼在里面作恶。 我在心里不停地好说歹说求着我这俩黄仙大哥。 而且我还说你俩不用担心我,这不是有黑哥在我旁边呢吗,而且吃个饭的工夫不会出啥问题的。 就算出了问题,不还有黑哥的熊仙护法和咱家的金城武,啊不,蟒天青。还有这些老仙在呢,你俩就放心去吧,一会鱼炖好了我给你俩留块大的摆到碗里,回来你俩就能享用它的香味了。 他俩也是拗不过我,而且对于他们这些岁数小刚得道不久的仙家来说,我们人吃的食物的香味也是他们的美食之一,诱惑力还是不小的。 于是他俩答应了我这个无理的要求,在我慧眼的注视下,动身就往陈哥所说的那条淹死人的河飞过去了。 第22章 会说话的鲶鱼 那天中午陈哥给我们炖了一条他自己水库里养的鲶鱼。随着铁锅里的汤汁裹着鲶鱼咕嘟咕嘟冒泡的声音,屋子里飘满了河鲜独有鲜香味道。 没多大一会,鱼就炖好了,陈哥把锅盖掀开的那一刻,我和黑哥都被这香味扑的咽了咽口水。 真香啊,不过陈哥倒是没有太大反应,可能在这看着水库养鱼,这种炖鱼他平时也没少吃。 在我们东北有句话:鲶鱼炖茄子,馋死老爷子。 说的就是铁锅炖鲶鱼的味道极好,不管男女老少都爱吃它。 但就当陈哥把鲶鱼盛出来摆到桌上的时候,这已经熟透了的鲶鱼突然在盘子里摆起了尾巴。 陈哥被这一下吓得不轻,从来也没人见过已经开膛破肚炖了一个多小时的鱼还能动的啊。 而且那鱼摆动尾巴的力气非常大,拍得此时用来盛他的盘子都叮咣响。 我跟黑哥瞅着这鱼,而后又对视了一眼,互相就都把对方的意思领会了: 这鱼有说法! 于是我跟黑哥都开启了慧眼。准备看看这会动的熟鱼到底有什么说法。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我跟黑哥刚开启慧眼,就发现这鱼不光尾巴在奋力摆动,鱼嘴也在不停地动,好像在跟我们说话似的。 此时不断开合的鱼嘴里也发出了声音,听起来像是个六七十岁老人说话的声音: “我乃闹龙河的河神!你们几个小娃娃竟敢在这拿我的子孙饱口舌之欲。你们该当何罪啊!” 我和黑哥听了他这话都震惊了一下,这鲶鱼竟然说他是闹龙河的河神,而且还要治我们几个吃它子孙的罪。 不过仔细一想又不对劲,先不说这闹龙河里到底有没有河神,就算是有,河神也是天地间的正神。是正神就一定认正道。 正道就是人类作为万物灵长,每个人能投胎为人都是前几辈子修来的造化。而鱼类投生畜牲道则是因为在轮回之中有罪孽尚未赎清,需要经受一世任人宰割,饱人口腹的痛苦。 人类吃鱼,天经地义,压根没有哪个河神会治人类吃鱼的罪。再说我们又不是大肆破坏生态环境了,我们自己养殖的鱼,吃一口咋的了,那么多饲料养你这么大你还不让吃了? 想到这我和黑哥都没惯着这自称河神的大鲶鱼,非要看看它到底是何方神圣。 黑哥眼睛一瞪,就在身后唤出了自己的熊仙护法。而我也学着黑哥的样子,起心动念,唤出了堂上老人家们新给我派来的护法蟒天青。 这二位护法仙家现身之后,一句废话也没多说。蟒天青单手提起长枪直指那条大鲶鱼的头,而黑哥的熊仙则是拎起大刀指向了鱼尾。我们两人两仙给它来了个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全方位包围。 反观陈哥此时已经快躲到屋外去了,他虽然没有慧眼,看不见眼前的怪事,也听不到鱼嘴里还能说出话来。 但就刚才那鲶鱼动的那几下再加上我和黑哥此时如临大敌的状态,他也察觉到了这鱼肯定是有啥玄乎的说法,索性躲到门口准备随时跑路了。 见我和黑哥唤出了自己的护法仙家,那鲶鱼口中的语气突然变了个样,说出了一句让我们哭笑不得的话: “饶命!不装逼了不装逼了!二位小师傅,还有二位老仙,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你们饶命啊!我错了我再也不装逼了,我再也不装河神了。” 敢情这东西还是个欺软怕硬的主,碰见陈哥这种普通人就起秧子吓唬人家。碰见硬茬子了一秒都不犹豫直接就求饶啊。 而后这冒充河神的东西在我和黑哥慧眼的注视下现出了真身。 竟然是个小老头,嘴唇上面还留着两缕长长的黑色胡须。身上穿着黑色的马褂,敞着扣子,露着白白的大肚皮,此时此刻正坐在盘子里抬头惊恐地环视着我们。 不过他这真身就小的离谱。虽说我和黑哥的慧眼能看到灵体,可眼前这东西的灵体也不像平时见到的和现实里比例一比一的虚影。反而像个老头形状的小手办,在盘子里坐着正正好好。 他跟我们说他叫鲶无临。是闹龙河里修行有成的一只鲶鱼精灵。 还说盘子里的这条炖了的鲶鱼也不是他的真身本体,他得道前的真身是一条将近两米长的巨型鲶鱼。苦苦在闹龙河底修行了一百七十多年,终于等到了一次天门开。 但那时候他脱胎换骨的心太迫切了,好不容易等到了一次天门大开,也顾不上自己修行够不够,就急着去证道了。 这不嘛,虽然侥幸挨过了天雷,原来的鱼身也已经消散了。可因为修行的年头太短就急着去证道,修成的人形就这么大点,还是个老头。跟其他那些化成人形直接就是帅哥美女的动物仙家根本比不了。 听到这我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不是别的,实在是眼前鱼仙这名字太搞笑了。 鲶无临,鲶无临,谐音不正是鲶无鳞嘛!这小老头鱼仙给自己起个名字还把自己最大的卖点给展示出来了。 随后我和黑哥问他,你既然已经侥幸修成了个小散仙。不去跟着修为高资历老的正路仙家寻个弟马进堂口,在这装什么逼吓唬人呢? 再说那河神都是因为保一方风调雨顺而受了册封的。是你想装就能装的吗?你也不怕三山总坛知道你在这装逼削了你的籍? 听了我俩这番质问,鲶无临突然大嘴一咧,坐在盘子里开始抹起眼泪来了,一边哭还一边跟我们诉苦: “二位小师傅有所不知啊,实在不是我想冒充河神在这装逼。我是有苦衷的。 一是这么多年来我看着周围的人类都在水库里养我的同类子孙,养大了就捞出来卖给人吃肉,我实在气不过,所以时常附体到这些子孙身上给点提示警诫人类。 还有最关键的原因就是,闹龙河水底下我回不去了啊!那帮玩意不让我回去,他们抱团呆在一块,我回去一次他们就揍我一次,凶的很嘞!” 从他的话里我捕捉到了两个重要信息,我问他: “你说你回不去河底,为啥?你在水底下修行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成了散仙了还回不去家了? 再一个。你刚才提到的揍你的那帮玩意是什么玩意?他们又为啥见你一次揍你一次?” 第23章 闹龙河传说 鲶无临听了我的问题,双腿一盘,坐在盘子里给我们娓娓讲起了关于闹龙河的故事,还有他自己在河里经历的一些事情: 闹龙河一直以来都是黑龙江水系内一条很重要的河流,关于这个名字的由来也得从黑龙江的传说开始讲起。 相传在上古的时候,黑龙江这条今日的中俄界江还叫“白龙江”,江里的江神是一条白龙。 这白龙奉命看守治理这条大江覆盖的整个水系。但它本身性情暴戾,经常在江里兴风作浪,每年还要向两岸的人类索要大量供品,到后来甚至开始索要童男童女当作给它的祭品。 后来有一天,一条年轻的黑龙路过此地,看着大江两岸粮食颗粒无收,人们也因为白龙毫无底线的不断索取而苦不堪言。 黑龙决心拯救这些朴实的人民,于是现出真身钻进江里,和白龙开始沿着这条大江水系里的各个江河湖泊缠斗。 战斗最后的结果自然是邪不压正,黑龙成功战胜了白龙,成为了这片水系新的江神,而这片水系的名字也因此被改为“黑龙江”。 至于那条战败而逃的白龙,则是找到了一处湖泊,在里面老老实实地当了个湖龙,从此再也不敢兴风作浪祸害百姓了。传说中白龙最后栖身的那片湖泊就是今天黑龙江省境内的兴凯湖。 而闹龙河之所以叫闹龙河,正是因为这条河是当年黑龙和白龙缠斗过程中战况最激烈的一处战场。 据说当时黑龙和白龙打到这里的时候,两条龙的身躯在河里不断纠缠翻搅,把河床都向下拓深了几百尺。 他们在这里相互撕咬,身上不少龙鳞都被彼此咬得脱落了下来,落在了河底。还有当时流在河里的龙血,甚至把整条河都染成了红色。 也正因为如此,闹龙河也沾染了这两条神龙的龙气,从此以后变得灵气丰沛,不少生长在水中寿命较长的鱼类龟类都喜欢来这里栖息,想借神龙遗留下的龙气助自己修行。 鲶无临也是这些水族其中之一,鲶鱼本来就是寿命较长,体型较大的一种鱼类,相比于其他水生动物更有机会修炼成精灵。 他一共在这河里修行了一百七十多年,其间在河底深处寻到了不少两条神龙掉落的龙鳞吞入腹中,而这也正是他修行虽短但却能成功挨过雷劫的关键原因。 证道成功之后的鲶无临自然也想像其他动物地仙一样接受供奉。但他自己是个鱼仙,这在出马堂口里算外五行,不属堂口必备的四梁八柱之一。 所以他要是想进堂口得找个道行高深的胡家或者黄家仙领着他,像买一赠一似的那么被捎带进堂口。 可是鲶无临找了又找,寻了又寻,到底也没找到哪个老仙愿意领着他。那些胡黄仙家都因为他道行太浅啥也不会,修成的人形也又小又丑,不愿意带着他这么个拖油瓶。 于是鲶无临就回到了自己以前当鱼时候待的闹龙河接着修炼,那些年里他也做了不少功德,救过两岸落水的村民不计其数,有时候还用自己那点微不足道的道行显显灵,吓唬吓唬那些往河里倾倒工业废料的人类。 那时候他也想开了,不进堂口就不进堂口吧,这么修行也挺好的。万一哪日上天感念他的诚心,封他个河神当当,那他可就光宗耀祖了。 但是不出意外的情况下,意外就发生了,一个溺死鬼的到来打破了他的河神梦。 他说那溺死鬼生前是民国时期附近山头上的一个土匪头子,绿林道上报号姚大嘴,多年来领着手底下这伙土匪在这一带烧杀抢夺无恶不作。 有一年当时坐镇东北的军阀张作霖大帅派儿子张学良来黑龙江省剿匪历练。 少帅带着部队走到这附近的时候一走一过就把姚大嘴的山头端了。姚大嘴自己也仓皇出逃,被少帅手底下的骑兵一路撵到了闹龙河边。 他眼见走投无路了,怕被少帅抓住之后拿来杀鸡儆猴,再把他枭首示众震慑附近其他的土匪头子。 于是这姚大嘴眼一闭心一横直接投河自尽了,想以此来保自己留一个全尸。 从那之后姚大嘴的鬼魂就一直呆在闹龙河里当水鬼。但要说这人吧,活着的时候穷凶极恶啸聚山林,死了之后他也不老实。 姚大嘴把水鬼当出了另一个样。 他年复一年兢兢业业地在岸边往下拉人,而掉进河里淹死的这些水鬼都被他收成了小弟,大家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慢慢的越来越多的岸边居民都被它们拉下水当了水鬼。 我之前讲过,鬼魂虽然灵智不高,但总会保留一些生前的本能,来以此行事。合着这姚大嘴当了鬼也没忘了把人逼上梁山强行入伙这一套业务,当鬼还当出团队来了,瞅这意思是要做大做强走向辉煌。 那些年里鲶无临也多次设法想要阻止这帮水鬼祸害百姓,但他自己道行实在是太低了。这些横死的厉鬼随便拎出来一个他都对付不了,更别提它们还经常一起行动,每次碰到鲶无临都把他胖揍一顿再扔出河域。 至于陈哥最近身边发生的这些溺水事件也都出自这伙水鬼之手。而且不止今年,之前每年的冬天也都是它们拉人下水最多的时候。 它们的方法一般都是用自己负面的磁场来干扰路过岸边这些人的心智,让这些人自己走上冰面自己用四肢砸出窟窿跳进河里。 鲶无临迫于这帮家伙的淫威,不敢回闹龙河里,就只能在河的两岸附近四处溜达。 这不今天就溜达到陈哥这儿,冒充河神被我们抓住了么。 鲶无临讲到这的时候,我突然感应到之前被我派去河边打探消息的黄小跳回来了,但奇怪的是回来的只有他自己一个,黄小跑好像没跟他一起回来。 小跳着急忙慌地飞进了屋里,喘着粗气对着我们大喊: “不好了!我哥被困住了!!快跟我去救我哥!” 第24章 长着白鳞的水鬼 我身后的蟒天青让小跳把气喘匀了,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小跳大喘了几口气,而后对我们说: “快都跟我走,去晚了就来不及了! 我跟我哥刚到那河边就看见河面上有一大帮水鬼,没等我俩有啥动作就被他们发现了。” 我焦急地问:“然后呢?” “然后他们就跟我俩打起来了,他们数量少说得有三十来个,我跟我哥实在整不过啊,我哥在那牵制住了它们让我回来找你们,你们现在快跟我走去救我哥!” 小跳一边说一边领着我和蟒天青往门外跑。 黑哥见状也带着他的护法熊仙跑出门来,他喊我说上车,开车过去能更快点。 于是我和黑哥着急忙慌钻进了车里往河边开。此时黄小跳在车前边带路,蟒天青和熊仙则是紧紧跟在车后面贴地飞行。 刚刚那个鱼仙鲶无临,此时也把自己挂在黑哥车的后备箱外面随着我们一同前往河边。 路上我不停地在心里埋怨自己: 我他妈那么好信儿干嘛啊?非让他俩去看看河里是不是真有水鬼。 小跑到现在还在那跟那帮玩意斗着呢,他可千万要坚持到我们赶到啊! 要是小跑因为我的一时傻逼有个三长两短的,我还顶什么香出什么马啊!自己的护身报马都能让我害了,我配吗? 路上黑哥把自己新买的二手车开足了马力,只用了不到十五分钟我们就开到了闹龙河边小跑小跳遭遇那些水鬼的地方。 下车以后我们就看见远处的冰面上,黄小跑正在和几个水鬼缠斗,眼看已经有些寡不敌众。而他周围还围着十几只水鬼,等着一拥而上生吞活剥了他。 见此情景我赶忙就要领着我身边的黄小跳和蟒天青冲下冰面去救人,但黑哥却一把拦住了我。 我问黑哥:“你干啥啊哥,我要下去救小跑!” 黑哥说你一个小白人下去也帮不上啥忙,还容易被水鬼迷了心智。跟这些水鬼的灵体打架还得是同为灵体的仙家们来。 就在此时黄小跳和蟒天青已经冲到了河面上加入了战场,紧跟在他们后边的就是黑哥的熊仙。 出乎我意料的是,那个跟着我们来的鱼仙鲶无临此刻也趴在熊仙的肩膀上,随着大家一起去加入这场仙家与水鬼之间的战斗。 反观我和黑哥此时只能焦急地站在岸边望着他们,听着他们和水鬼之间厮杀的声音,祈祷他们能成功解决这些水鬼。 令人欣慰的是,这几位到底是修行有成的地仙。对付起这些水鬼并没有费多大力气。 只见蟒天青手中挥舞着长枪上下翻飞,每次出枪都能把一只倒霉的水鬼扎的魂飞魄散。熊仙在一旁也是抡起了大刀左砍右劈,给被包围的黄小跑开出了一条和他们汇合的道路。 而小跑小跳两个亲兄弟也是配合的天衣无缝,虽然不比另外两位护法保堂的仙家那么勇猛,但两人配合起来对上一旁落单的水鬼也丝毫不落下风。 就连那个小小的鱼仙鲶无临,此时也是拼尽了自己的全力,不停用自己小小的身体挂在那些水鬼脸上阻挡它们的视线,为其他几位仙家创造良好的进攻条件。 正当战局以一边倒的优势快要结束了的时候。让我们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他们身后十几米处的冰面下突然又钻出来了十几只水鬼。 为首的水鬼身穿一身早年间土匪常穿的毛皮大衣,头上还戴着一顶狗皮帽子,想必这就是鲶无临之前给我们提到的土匪头子姚大嘴。 最让人惊讶的是这领头的水鬼苍白的脸上居然长着一块一块成片的白鳞,猩红的双眼也在白鳞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狰狞。 结合鲶无临之前给我们讲的闹龙河的传说,想来应该是姚大嘴在当水鬼的这些年里也发现了闹龙河底两条神龙散落的龙鳞,又借此修炼助长了自己作为水鬼的阴气,故而脸上才会长出像水生动物一样的白鳞。 几位仙家见此情形正要和这些刚出现的水鬼再战的时候,鲶无临突然大喊了一声: “整不过!咱赶紧跑!” 但是那水鬼姚大嘴似乎并不想给几位仙家逃跑的机会,直接就带着手下剩余的水鬼重新包围了他们几个。 蟒天青和熊仙见势不妙,急忙领着身边的几位小仙准备突围。 但这次情况来了个大反转,姚大嘴新带来的这些水鬼各个都力大无穷,甚至还有几只死的年头多的老水鬼,把身强力壮的熊仙和蟒天青都压制住了。 眼见我和黑哥的几位仙家就要落败,我转头看了看黑哥。顾不上他刚刚的阻拦,直接就是一个冲刺从岸边滑到了下面的冰面上。 黑哥见我突然来了这么一出,也跟在我身后滑了下来,一边滑还一边骂我: “不是他妈告诉你了你下来也帮不上忙吗?你过去只会给仙家们添乱! 蟒天青和震山爷都是能征善战的护法老仙,不会那么轻易就在几只水鬼手里吃瘪的。” 看来黑哥还是对跟随自己多年的护法仙家比较有信心的。但说是这么说,可现在眼前的情况确实是几位仙家有点被水鬼压制住了的意思啊。 我总不能站在岸边干看着他们,一点力都不出。事本来就是因为我起来的,到了这时候我还无动于衷那我还是人吗? 而那姚大嘴此时听到了我和黑哥的对话,注意力也被吸引了过来,发现了我们这两个一直在岸边观战的人类。 突然水鬼头领姚大嘴朝着我和黑哥的方向一伸手,像是在对着我们两个做法似的,一边伸手嘴里还一边念念有词。 我和黑哥本来没把它这一出当回事,继续往前跑。但只过了十几秒就开始感觉不对劲了。 我的心里突然升上来一股说不上来的委屈,转而又变成了愤怒和绝望,几种强烈的情绪交织在一起,我的身体也逐渐不受自己控制,黑哥那边的情况也和我一样。 明明自己的意识还没有完全丧失,但我和黑哥的身体偏偏就是不听使唤了。不受控制地疯狂用双手砸击着脚下的冰面,直到砸的手指上鲜血淋漓,也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的疼痛。 任我们怎么拼了命地想夺回身体的控制权,也还是无济于事。 这时候远处发现情况不对劲的鲶无临对着其他几位仙家喊道: “不好了,你们的那两个弟马着了水鬼的道了!” 第25章 天道的约束 但当时那个情况,任凭鲶无临怎么喊也已经无济于事了。 几位仙家又何尝不知道我和黑哥遇到了危险情况。但此时他们自己都自顾不暇,就更别说还能来救我们俩了。 此时的黄小跑和黄小跳已经被几只水鬼牢牢摁住,一旁的蟒天青和熊仙也正在和那水鬼首领姚大嘴打的难解难分。 唯一没有被牵制住的就是鲶无临,可他一个小鱼仙除了时刻关注战场情况也没别的用处了。那些水鬼任意一个单拎出来他都不是对手。 见此情景我和黑哥心里都已经没有了任何希望。即便是仙家们能成功从水鬼手里脱身,只怕是到时候我俩也早已自己挖出窟窿,跳进水里淹死了。 但偏偏就在这时,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现了。 远处的鲶无临,突然从战场上跑到了一边,用他小小的身体盘起腿坐在了冰面上,而后闭上双眼,任凭双手摊开放在腿上,活像一尊小佛似的。 于是蟒天青开口朝他大喊: “鲶无临,你在那傻坐着干啥?你自己倒是快跑啊!今天这事与你无关,你快跑了去找个好地方接着修行吧!” 坐在冰面上的鲶无临听到这话缓缓睁开了眼睛,而后咧开嘴大笑着朝蟒天青喊道: “跑?我还能往哪跑?我这一辈子跑的够多的了,今天我还就不跑了!” 他这话把我们都听得摸不着头脑,关键你不跑你也帮不上忙,非要在这跟我们一起等着身死道消啊? 就连那水鬼姚大嘴都被鲶无临奇怪的行为吸引了注意。 此时鲶无临又自顾自地缓缓开口道: “闹龙河是我的家,我家来了强盗,我不仅没尽到保护好自己的家和两岸的居民的责任,这么多年来还被这群水鬼欺负的家都不敢回。 今天遇到你们我也想通了,我这一辈子遇事就跑,跑到啥时候能是个头啊?索性今儿我就不跑了,今天我要跟这些水鬼拼了!” 话音刚落,鲶无临那手办一样大小的人形身体瞬间就化成了一条两米多长的巨大鲶鱼。 说是鲶鱼,但又和我们平时见到的鲶鱼不太一样。 鲶鱼是少数没有鱼鳞的鱼类之一,正常情况下都应该是通体光滑的。 可眼前这条巨型鲶鱼的身上居然长满了黑色的鳞甲,而且鱼嘴旁的胡须也比普通鲶鱼更长更细,仔细看的话细长的胡须上还泛着微微的金光。 随后这条巨型鲶鱼便朝着那些水鬼飞了过去,途中经过的每一只水鬼都被它用巨大的鱼身和鱼尾抽了个魂飞魄散。 随着鲶无临的加入,其他几位仙家也一举反攻,众仙齐心合力消灭了其余的水鬼。最后冰面上只剩下这些水鬼的头领姚大嘴孤零零地站着。 那姚大嘴见此情形也丝毫没有想要逃命的意思,反而还开口大笑,冲着面前巨大的鲶鱼开始了嘲讽: “没想到你这个胆小怕事的鲶鱼精居然还有点本事,之前是我小看你了。不过你们几个即使有再大的本事也没用。 这么多年来我在河底捡食了不少带着龙气的龙鳞,现在的我已经修成了半个鬼仙了! 你们想要让我像其他那些水鬼一样魂飞魄散,只怕你们没那个本事,更担不起那么大的因果!” 闻听他这话,化身成巨大鲶鱼的鲶无临突然对着他破口大骂: “我可去你大爷的吧!你这溺死鬼儿怎么比我还能装逼呢?还鬼仙,你他妈配吗?今天我就算是拼个身死道消,也得拉上你这个王八蛋当垫背的!说我没本事是吧?今天你鱼爷爷就让你看看我有没有本事!” 说罢,鲶无临摆了摆自己巨大的鱼身,飞身跃起,来到了姚大嘴的头顶上空。 还没等姚大嘴反应过来,鲶无临就猛地张开巨口向下一咬,把他一口吞进了鱼腹之中。 随着姚大嘴被鲶无临吞入腹中,我和黑哥也终于摆脱了他的控制。 但我俩还没顾得上检查一下自己血肉模糊的双手,就看见空中的鲶无临正在痛苦地摆动着自己巨大的身体。 一时间众仙家和我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是都已经把那水鬼姚大嘴消灭了吗?怎么鲶无临反倒一副痛苦的模样。 就在大家正纳闷的时候,鲶无临突然鱼尾一甩,把它四周的蟒天青他们几位仙家拍飞了十几米远。同时还伴随着它的一句: “离我远点,马上雷刑就下来了,别把你们刮上。” 鲶无临话音刚落,刚刚几位仙家所站的地方就被天空中突如其来的几道炸雷劈中。 随后更多的天雷不断向鲶无临的身上劈下,鲶无临也在天雷的折磨下不停抽搐摆动。 我问黑哥,这咋回事啊?怎么地仙消灭了恶鬼还要受雷刑啊? 黑哥摇头叹了口气,看着此时被天雷折磨的鲶无临,缓缓开口对我说: “这就是六道众生相处的规则。被鲶无临吞下的姚大嘴虽然是罪大恶极的恶鬼,但恶鬼也是众生之一啊,众生之间各有各的因果循环。 鲶无临吞下了他,就要承担一部分他本身的因果,而且还要多承担一份因为消灭他而产生的因果。 这两者相加,因果太重,所以就给自己招来了雷刑。” 我看了看此时痛苦的鲶无临,又焦急地问黑哥: “那咱们没有啥办法能帮帮鲶无临吗?再说他这毕竟也是惩恶扬善啊,老天爷咋还给下这么重的刑罚,这不是不讲道理吗?” 黑哥此时目光和我对视,他看着我告诉我:“咱们啥也帮不了他,帮他的话咱们也会扯上这份因果。 像他这样以自己的神通随意抹除其他众生的存在,招来的可不是啥善因善果。这雷刑就是上天定下来,专门用以制衡约束这些拥有神通的地仙精灵的。” 听了黑哥的解释,我陷入了沉默。 是啊,如果世间所有的善恶众生都自居正道,仗着自己有能耐就随意抹除自己心中的邪道,反而会造成更多生灵受到伤害。 姚大嘴当水鬼害人,自有天道惩处他。 而鲶无临作为一个天地间修行而成的散仙,在没有上天给予批准的情况下就随便让姚大嘴灰飞烟灭了。这又何尝不是一种造业呢? 此时鲶无临受到的雷刑也正是上天对他们这些动物仙家的一种警诫,时刻提醒着他们,不要因为自己修行出了一点道行就肆意伤害其他的六道众生。 第26章 当之无愧的河神 随着雷刑不断落在鲶无临的身上,它也被这来自天道的惩罚折磨得痛苦不堪。遍布他巨大鱼身的黑色鳞片,也被一道道天雷无情剥落,而后化成飞灰。 此时离它十几米外的蟒天青此时再也看不下去了,他抖了抖手里的长枪,而后身子一转化作了一条三米多长的青色大蟒,随即向着鲶无临的方向飞过去。 黑哥的熊仙震山爷和我家的黄小跑还有黄小跳见此情景,瞬间也明白了蟒天青要干什么,于是纷纷都幻化出了自己作为动物时候的原形,跟随着蟒天青朝前飞去。 他们几个拼了命地钻进了天雷对鲶无临布下的囚牢,想以此来帮着分担一部分雷刑,好让这条鱼仙能挨过这场上天降下的恐怖刑罚。 他们也都是动物修炼而成的地仙,但比鲶无临要幸运的是,他们出身在灵智较高的动物族群当中,一朝得道就可以被身带仙缘的出马弟子欢天喜地地迎进堂口里接受供奉。 他们自然知道雷刑的厉害,轻则会被天雷剥皮抽筋,损失上百年的道行。重则直接身死道消,灵体消散于天地之间。 但正因为他们也是动物,才更能体会鲶无临修行的不易,作为一条水里的鲶鱼,七窍本就不全,即便如此他也还是凭着自己的努力修持得到了证道的机会,成为了一方地仙。 但今天他却因为吞噬了一只祸乱人间的水鬼,引来了天道降下的雷刑。 蟒天青他们虽然无法改变天意,但却能以自身修炼几百上千年的道行去帮他分担一部分雷刑。 谁说这些动物地仙是把弟子当傀儡的妖邪?又是谁说他们是下三道的东西,修炼多少年也本性难移? 此时此刻在我和黑哥的眼里,眼前这些蟒蛇黑熊黄鼠狼,甚至是大鲶鱼,他们反而比世界上很多披着人皮不干人事的畜牲更配得上“人”字这一撇一捺。 可惜的是事情并没有按照蟒天青他们的想法发展。在他们进入雷刑范围之后,不但没起到分担的作用,反而从天上落下的雷多出了好几倍,源源不断地砸在他们身上。 在这越来越重的雷刑之下,蟒天青他们也渐渐开始承受不住,鲶无临见他们为了自己竟然心甘情愿主动来分担雷刑,也不愿他们因为自己而身死道消。 于是鲶无临挥起了自己巨大的鱼尾,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把他们几个送出了雷刑的范围之外。 而后用自己的鱼头,朝着蟒天青他们几个的方向,轻轻点了点头,那意思好像在说:谢谢。 做完这一切之后,鲶无临的灵体终于承受到了极限,在几道天雷的击打之下化为了尘埃。 等到烟尘散去之后,我看见一片有人的手掌大小的黑色鳞片,掉落在了刚刚鲶无临身死之处的冰面上。 我和黑哥紧忙跑到了蟒天青他们几个的身边,此时他们也已经重新化为了人形,只不过都已经精疲力尽,脸上也多出了一道道被天雷灼伤的痕迹。 黑哥领着我给几位拼上性命保护我们的仙家深深行了个礼,随后让几位仙家返回堂口法界好生修养。 毕竟现在水鬼已经除尽,这闹龙河上一时半会再也不会有灵体能对我们造成伤害了。几位仙家经此一战也都或轻或重受了不少伤,该让他们好好休息休息。 安顿好了几位仙家,我和黑哥来到了鲶无临死去的地方,捡起了那片掉落在冰面的黑色鳞片。 我手里紧紧握着鳞片,我问黑哥:“哥啊,你说他还有复活的希望了吗?” 黑哥摇了摇头,对我说:“没了,魂飞魄散了,死的不能再透了。” 随后黑哥掏出了兜里的香烟,给自己点上了一根,他看了看此时手握鳞片一脸惆怅的我,顺手又从烟盒里掏出一根点着了递给我,还跟我说:“就这一回奥。” 我接过来叼在嘴上,感受着烟草燃烧的浓烟熏着我的眼睛,灌进我的嘴里。 我流了一滴眼泪,不是呛的。 而后黑哥给留守在家的陈哥打了电话,告诉了他我们的位置让他来接我们,陈哥一路小跑来到了河边,开着的车把我们带回了他住的平房。 桌上那盘鲶鱼炖茄子此时还静静的在那放着,可我们三个人都对它提不起来胃口,而且从那以后一直到今天,我都没再吃过一口鲶鱼。 倒不是我不吃荤腥持戒,而是我一看见鲶鱼,就总能想起闹龙河里的小鱼仙鲶无临。 第二年春天,冰雪消融,万物复苏。 我和黑哥又来到了闹龙河畔,这次我们带了铁锹和一些瓦工用的工具,还有水泥和红砖。 我俩就在河边找了一处风景秀丽的地方,挖了个坑,把鲶无临留下的那片鳞片埋了进去。而后在埋鳞片的上方,面朝着闹龙河盖了一座半米多高的小庙。 小庙里的牌位上写着: 闹龙河神鱼仙鲶无临之神位 而小庙两边,也用红纸写了一副对联贴在了上面。 上联:守一方风调雨顺 下联:保两岸连年有余 横批:功德无量! 看着这座小庙,我想起了那个人形才巴掌大点的小鱼仙鲶无临。 鲶无临,鲶无临。 鲶鱼本来活着的时候就是没有鳞片的,可他死后为什么又偏偏留下了一片黑鳞呢? 想到这我又突然想起了鲶无临给我们讲过的黑龙和白龙的传说,又想起鲶无临说自己当鱼的时候曾在水下吞食了不少龙鳞。还想起了那个同样通过吞食龙鳞获得了不少道行的水鬼姚大嘴。 同样都是借两条真龙的龙气修炼,水鬼姚大嘴长出了凶残暴戾的白龙的鳞片,而鲶无临却长出了善良勇敢的黑龙的鳞片。而那片黑鳞兴许就是黑龙的一种传承,每一个保护水域的水族,都有化为真龙的可能。 一样的环境,相等的条件,孕育出的生灵却天差地别。 我们人类其实有时候也是这样,在同样的教育下长大,受着相同文化环境的熏陶。 可就是有些人因为自己扭曲的内心,变成了违反法律伤害他人的坏人。 而另一部分人则是走向了和他们完全相反的方向,变成了在生活中坚持善良,广结善缘,在别人需要帮助的时候能勇于挺身而出的英雄。 鲶无临在某种程度上也可以说是继承了江神黑龙的意志。守护了一方水偃河清。 虽然他现在已经消散在天地之间,虽然他以前胆小怕事,修为不高,但他死前做出的英雄壮举,守护了一方河道,拯救了两岸无数的百姓。 这个鲶鱼化形的小鱼仙,再也不需要坐在谁家餐盘里冒充河神。 从现在开始,他就是当之无愧的闹龙河河神。 第27章 药泉山下假和尚 自从那次帮鲶无临扛了雷刑,蟒天青还有小跑小跳他们就都回到了法界养伤,而且这一养就是四五个月。 毕竟雷刑对于他们仙家这类灵体来讲伤害还是很大的。 那段时间里我经常试着在心里用心念呼唤他们,想看看他们有没有回到我身边,但每次都没得到他们的回应。 其间我也问过黑哥他的那位熊仙怎么样了,黑哥跟我说天雷的伤害不是一时半会能养好的,熊仙震山爷进了张姨的堂口法界,让张姨堂上的白仙帮着疗伤呢,需要好好修养一段时间。 所以那几个月里我很少再去沾这些事,毕竟没有仙家在身边我就是个小白人,真遇到啥乱七八糟的东西没有仙家保护我也够我喝一壶的。 黑哥也是一样,那些日子里张姨看事儿也不忙,索性黑哥就给自己放了个长假,平时就跟朋友到处玩,赶上周末我放假的时候,他还会把我带上。 有一天周末,黑哥开车拉着我准备去我们邻县的一座山玩,这山我之前听说过,名叫药泉山,听说是一座休眠的活火山,算是我们省内的一个着名景点了。 其实药泉山附近一大片都是景区,药泉山只是其中最小的一座火山,除它之外还有很多着名的景点像:二龙泉,老黑山,卧虎山,笔架山这些。 但药泉山有一个特殊的地方,那就是它的火山口里坐落着一处寺庙,这寺庙叫钟灵禅寺,若非登山至巅峰,根本无法一窥其真容。因此,钟灵禅寺又被誉为火口之巅的神秘第一寺。 所以黑哥领着我必行的目的并不只是爬爬山那么简单,而是想要亲眼看看这火山口里的钟灵禅寺。 黑哥开着车带我到了景区,我俩把车停在停车场就开始准备去领略一下这远离城市喧嚣的大自然风光。 我俩先是来到了药泉山脚下,之前听说这山下有一处二龙眼泉,泉水甘甜清澈,我和黑哥正好一路上也渴的够呛,就准备在旁边买两个一次性纸杯,尝尝这传说中喝了能延年益寿的火山矿泉。 买好了纸杯来到泉水边,我俩刚准备舀起一杯泉水畅饮一番的时候,旁边突然走过来一个和尚装扮的人笑着和我俩打招呼。 这和尚模样的人开口跟我俩说: “两位小伙子,要不要算一卦呀。看你们两个小伙子搭伴出游,想必是都没对象吧。老和尚我算姻缘很准的呦!” 我转头一瞅来的这和尚模样的人,额头上架着一副墨镜,头上倒是也亮光光的,但不像平时见到的和尚那样在头顶上烫有戒疤,而且他身上穿的是一身橙黄色的马褂和长裤,虽然看起来很像僧袍,可怎么看也不是那么回事。 黑哥紧忙摆了摆手,对着这和尚说: “不算不算,我穷小子一个,没钱处不起对象。我这老弟才十几岁,更用不上看姻缘了。老师傅你再问问别人去吧。” 听黑哥这么说,那老和尚还有点欲语还休的意思,不过还是摇了摇头转身去找别的游客了,一边走一边嘴里还小声嘟囔着: “现在这些年轻人啊,咋都对这种事不上心了呢。” 等这人走了之后,我小声问黑哥: “哥啊,你说这和尚是不是假和尚啊?我咋瞅他都不像个出家人,而且他身上那穿的衣服裤子好像都是在服装城买的老头衫。” 黑哥笑了一声,回答我说: “他都假的不能再假了,哪有和尚算卦的啊。” 听黑哥这么一说,我突然疑惑起来,我又问黑哥: “咋没有呢,我看那电视剧里总有那种情节,就是主角他们在路上走着,路边就窜出一个老和尚来告诉他们今天有血光之灾啥啥的。” 黑哥听了我的话,伸出手照我后脑海拍了一下,而后跟我说: “你啊,少看点那没营养的电视剧吧。我告诉你,他穿啥不重要,真和尚为了合身偶尔穿穿老头衫也没啥毛病,但他最假的一点就是:真和尚都是不算卦的。 除了一些少数民族地区的佛教密宗之外,大部分寺庙里皈依了的出家人都不允许给别人算卦。 这一点是佛经里佛祖亲口嘱咐的:佛弟子不可以打卦看相,求田问舍。” 我说那要是这么说的话,刚才这老头确实是假和尚无疑了。 不过他算卦就算卦呗,非得冒充和尚干啥啊,以什么身份给人算卦不都一样吗?再说人家佛祖都不允许算卦,他这么整不怕让懂的人戳穿啊。 黑哥就叹了口气,接着给我讲: “他要是怕他就不会这么干了,再说大多数人都不懂这些,都认为佛法无边,有和尚算卦的话肯定比咱们出马跳神儿的更靠谱更准。殊不知佛压根儿不让这些佛弟子算卦。 其实不光是这种普通人,就连咱们出马顶香的,都有不少冒充和尚道士的,借着佛教道教名气大,想着能有更多人来找他们。” 听到这我属实是惊讶了一下,我问黑哥: “那些出马仙冒充人家和尚道士干啥啊?出马咋的了,咱行的也是世间正道,干的也是普渡众生的事。没啥见不得人的啊,非得冒充人家那不是有病吗?” 黑哥又接着给我讲这个事,他说: “咱们出马仙的确走的也是正道,而且不少出马仙也都经常会学习一些佛教道教的经史典籍。从里面学习大智慧,感悟大道。就连你张姨平时不也很喜欢念佛诵经嘛。 但你想,咱出马顶香的毕竟是地方性的民间法派,名气肯定是没有佛教道教大啊。 而且社会上有一些学佛学道学了个一知半解的人,还会别有用心地刻意诋毁咱们,说咱们是跟山精野怪沆瀣一气的邪道,只有佛教道教才是正经宗教。 这一来二去,有些听信这种鬼话的人就对咱出马仙持反感的态度了,遇事也不愿意找咱们看。 至于那些冒充和尚道士的出马仙,他们有一部分确实是指着出马看事儿吃饭,缘主少了真挨饿。而另一部分就纯粹是为了敛财不择手段,连自己的根都抛到脑后了。” 听完了黑哥给我讲的这些,我心里百感交集。 想起了《倚天屠龙记》里武当掌门张三丰对着弟子张翠山说的那番话。 “这正邪两字,原本难分。正派弟子倘若心术不正,便是邪徒;邪派中人只要一心向善,便是正人君子。” 更何况出马仙压根儿也不是什么歪门邪道。 只要能教人向善,行正路走大道,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任何信仰都是好信仰。 听说西方有一帮哥们儿搞了个什么“飞天意大利面教”,平时教内聚会就是研究意面的各种好吃做法。我觉得他们那个就挺不错的。 第28章 泰国狐仙牌 遇见假和尚这个小插曲过去以后,我和黑哥守着二龙泉眼喝了个水饱,而后就准备接着去我们此行的目的地,火山口里的钟灵禅寺。 这药泉山虽然说是火山,但其实并不算太高,顶峰最高处也才六十多米,我和黑哥没几两分钟就爬到山顶了。 而后我俩进入了传说中火山口里的钟灵禅寺。在里面恭恭敬敬地请了香拜了一圈,其间寺里的各种名胜古迹,玉石造像,看的我俩是目不暇接。 值得一提的是,这座钟灵禅寺里的藏经楼北侧,还有一座肉身殿。殿内供奉着本丰和尚的肉身像。 据传这位本丰和尚19岁出家,因为他是觉悟方丈的九叔,于是被人们尊称为“九爷”。本丰和尚一辈子生活异常朴素,于2008年春盘腿端坐而往生,享年88岁。僧人们随即将本丰和尚封罐安葬。 在本丰老和尚圆寂三年后,弟子们为其起罐,奇迹出现了,本丰老和尚在没有做任何防腐处理的情况下肉身不腐坐于罐中,成为一尊“肉身菩萨”。 次日,弟子们将本丰老和尚肉身塑金,供奉于肉身殿内,此事当时轰动了整个佛教界。 而我和黑哥当时去的时候,因为这座肉身殿并不对外开放,我和黑哥也只能是贴着肉身殿一边的玻璃窗,瞻仰了一下这位东北唯一的肉身菩萨。 在钟灵禅寺里看也看了,拜也拜了之后,我和黑哥此行的目的也算达成了,于是我俩就下山准备启程回家。 谁知道刚走到山下我俩遇到假和尚的二龙泉眼处,眼前的一幕就给我俩看乐了。 只见刚才在我俩这碰了一鼻子灰的假和尚,此时正坐在一个小板凳上,给人看手相呢。一边看还一边摇头晃脑,大光头上卡着的墨镜也随着他的脑袋不停上下摇摆。 而这假和尚的对面,坐着一个看着也就二十刚出头的女孩。 女孩身上穿着一件白色连衣裙,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整整齐齐铺在脖子后的肩膀上,脸上五官也精致得很,这模样咋说也得八分往上。 此刻这女孩正伸着右手,掌心朝上,聚精会神地听着假和尚在那滔滔不绝地给她讲。 我跟黑哥见这一幕也觉得有意思,平时净跟着张姨给别人看卦了,今天咱也看看其他人是咋看卦的。 于是我俩在离假和尚他们不远处的树下找了个花坛坐下,静静地听着他怎么给人讲卦。 只听那假和尚满口喷着唾沫,大嘴一张就叭叭在那讲: “姑娘啊,你这姻缘线瞅着可不咋好啊,又短,又淡,而且还分叉。这可不太好找对象啊。再一个就算你找着对象了,闹不好以后全是罗烂事,他还得出轨。” 那姑娘闻听这话,眉头紧蹙,紧忙开口问那假和尚: “大师,那我该咋办啊?你有没有什么方法能改善改善我这姻缘啊?不瞒你说从小我妈就到处领我算命,好多师傅都跟我说过我姻缘不好,说我以后难找对象。” 这时候那假和尚眼见鱼儿上钩,不慌不忙地从自己随身的斜挎包里掏出一个东西来,对着那女孩说: “你今天遇见我算是你来着了,我手中这宝贝是当年我在泰国讲经论道的时候,一位泰国高僧赠予我的。 他说这是泰国佛教的一个佛牌,佛牌里有一只狐仙,女人戴上这佛牌有招引桃花功效,法力贼强。 你这么漂亮个姑娘再配上这宝物,保准你变成万人迷!到时候只怕你挑对象都得挑花眼喽!” 这时候女孩正要伸手接过那所谓的狐仙牌,假和尚就把拿着牌子的手缩回去了,嗔怒地对着那女孩说: “诶你这姑娘别直接伸手啊。我这佛牌是请一百零八位泰国高僧开过光的,被你摸了可就不灵了。你要是真想要的话,你这么的。 今天你我遇见也是有缘分,你就给我一千八,把这狐仙牌请回去,请回去保准你找个又高又帅又有钱的对象。” 我在一边听见这话,噗嗤一下就乐出来了,我就跟黑哥说: “看来这假和尚不光和尚的身份是假的,甚至算卦他好像也不会算啊。之前张姨跟我说过,能看明白手相的那都是各个法派修行了几十年的大师傅。 我瞅这假和尚咋也不带那个高人的样啊。 再一个,他说的那泰国狐仙牌,那不一听就是扯淡吗?啥牌能摸一下就不灵了啊?而且请法物结缘得给钱这没毛病,但他那玩意张口就是一千八也太贵了吧。” 这时候黑哥也跟我说: “他说的泰国狐仙牌确实是有。不过那种东西可不是啥正经玩意,邪性得很。 咱们出马堂口的胡仙都是在山间野地里潜心修行了几百上千年的动物精灵。 而那种泰国牌子里所谓的狐仙,都是一些泰国的降头师在野外抓来的寿命长点的野狐狸。抓来以后他们会通过某种密不外传的邪术抽出狐狸的魂灵,再封印到这些牌子里。 虽然他们对外人也管牌子里东西叫狐仙,可是那种东西跟咱们出马仙传统意义上的胡仙根本不能相提并论。而且那种东西戴久了还会反噬主人,吸食主人的生命力。” 听黑哥这么说,我被这所谓的泰国狐仙牌的来历吓一跳,我猛地站起身来问黑哥: “那这不是邪物吗?这假和尚拿这种邪物给人家姑娘,这不是害人吗?还要人一千八,人花一千八就请回家这么一个专门吸自己生命力的东西啊?” 我这正义的三连发问给黑哥也整的挺无奈,黑哥一把把我拉过来,让我重新坐到他旁边,跟我说: “你挺大小伙子了能不能有点深沉!一惊一乍的,给我都吓一跳。 你急个啥,那假和尚一瞅就是个骗子,他手里拿那玩意大概率也不是啥狐仙牌,就一工业制品,破塑料子。 正经的泰国狐仙牌都是需要极其苛刻的条件才能炼制出来一个,那些降头师一般都会高价卖给一些二三线的女明星或者模特啥的,用以给她们吸引异性缘。怎么可能在他一个景区里胡说八道的骗子手里呢。” 这时候我看那女孩已经拉开了自己的手包,准备给假和尚拿钱了。 见此情景我就急了,急忙想去制止那姑娘别上当受骗。黑哥站起身来,两只手死死摁住我的肩膀,跟我说: “你要干啥去啊?人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你去了叭叭说一通人家那狐仙牌是邪物是假的,你觉得那姑娘是信你一个小孩牙子还是信她眼中的大师啊?” 此时我顶着黑哥的双手要站起身来,我跟黑哥说: “信不信我也得去啊,就算是假的那不也是骗人吗,一个破塑料牌卖一千八,摆明了崩这些年轻小姑娘嘛这不是。” 但是那天黑哥到底没让我过去出这个头,一直死死地把我摁在那,直到我俩眼睁睁看着那姑娘交钱拿走了牌子,黑哥才把我放开。 第29章 买着真的了 回家的路上我问黑哥,我说你为啥不让我去啊,张姨不是总说咱出马弟子应该惩恶扬善嘛,见众生有难就得及时出手啊! 你非拦着我干啥,你等回去我就跟张姨告状,说你看见有人受骗自己明明都知道咋回事,就是不去告诉人家,还不让我去! 黑哥听了我这话,从把右手从车的档杆上抬起来,又是狠狠对着我后脑海来了一下子,然后跟我说: “长能耐了,学会告状了啊?我告诉你,就是你张姨今天在这她也不会让你去管这闲事。” 我说你别扯了,我张姨那么善良个人遇见这事肯定不会不管的。 黑哥这时候语重心长地跟我说: “等你以后走上社会就明白了。很多事就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听过那么一句话吗?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有正义感是没错的,可你知道吗,这世界上就是有很多情况是你光凭一腔热血管不了的。 除了被你拆穿的骗子会想尽办法报复你,那些你眼中的受害者也会因为你戳穿骗局而对你产生敌意。” 那时候毕竟我才十几岁,这些社会上人与人相处的潜规则我一窍不通,于是我又问黑哥: “那为啥帮了他们,让他们避免上当受骗,他们还会怨我啊?” 黑哥回答我说: “这世上总有些人他们只愿意相信自己想相信的,至于他们相信的人是不是骗子无所谓。 你过去把实情告诉他们了,反而凸显了他们的愚蠢,还会让他们被骗子勾起的希望破灭掉。 凡是能上当受骗的人,其实都是被自己内心深处的欲望蒙蔽了啊。” 那天回家的剩下路程,我都坐在车上闷头思考黑哥对我说的这番话。 最后我想起了一个东北方言里的歇后语,可以概括黑哥提到的这些明知自己被骗了还死不回头,甚至还会反感别人给他们指明的人。 “咬屎撅子当麻花——硬犟!” 回去以后的日子里我和黑哥就该上学的上学,该接着玩的接着玩。等我俩再见面的时候已经是药泉山之行的半个月后了。 这天正好是端午节小长假的第三天,黑哥闲来无事,打电话让我上他家陪他看nba。 我说我家也不是电视,我在家一样看,不去! 其实主要是黑哥这个休长假的二神儿实在太闲了,和他同龄的朋友人家都忙着上班,所以他那段时间总喜欢以各种千奇百怪的理由把我拽过去跟他解闷。 黑哥听我在电话里拒绝了他,又想出个办法来,他又跟我说: “你张姨说好些日子没看见你了,说想你了,让你过来陪她唠唠嗑,要给你炖排骨。” 我心说你当我是几岁小孩啊,你这骗的不要太拙劣了好嘛。不过既然他都把张姨搬出来了,我寻思去就去吧,正好我也有些日子没到家见张姨了,万一张姨也是真想我了呢。 于是我就出门来到了张姨家。 一进门就看见黑哥正窝在客厅沙发上看nba,当时电视上正在直播快船队和湖人队的比赛。 这俩球队都是洛杉矶的,主场都在斯台普斯球馆,我听说他俩打的时候谁是主场,球馆地板上的logo就得现换成谁的。 至于张姨,此时正在里屋躺着休息,听见有人进来了急忙出来看,一见是我,张姨问我: “小王语啊,你咋来了呢?今儿不上课啊。” 我笑着跟张姨打招呼说: “是啊张姨,今天这不是端午节小长假嘛,寻思来看看你跟黑哥。” 看来到底是让黑哥给我忽悠了,人张姨根本就不知道我今天要来,毕竟堂上老仙不至于无聊到天天都把家里要来啥人告诉张姨。 那一刻我觉得,黑哥一个白净小伙被别人叫小黑,可能不光是因为他老姑父的原因。他自己本身心也黑!一个屁八个谎!连我这么个天真无邪的初中生他也骗! 进了屋,我就跟黑哥一起看球赛,而张姨则因为头天夜里腿疼没睡好,又回到里屋补觉去了。 时间来到球赛的第四节比赛,当时从比分来看湖人队已经基本奠定了胜局,剩下的时间只要不犯规慢慢磨就行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门口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我和黑哥正在看的球赛。黑哥懒得动,就让我起身去开个门。 门一打开,我被眼前的两个人惊呆了。 这不是那天我和黑哥在药泉山脚下看到的受骗那个女孩嘛!她身旁还站着一个穿着朴素的中年女人,眉眼之间和那女孩有几分相似,想必应该是女孩的妈妈。 我开门问她们找谁,有什么事吗? 那中年女人率先开口回应我: “请问这是张师傅家吗?我闺女身上遇到了点事,四处找人打听也没找到啥合适的师傅能给看。后来还是别人给了我们这么个地址,说这家香头是个老大神儿,人品还好,让我们直接来找她来。” 闻言我点头说了声是,而后把她们俩迎进屋里。 坐在沙发上的黑哥一看来人也瞪大了眼睛,认出了正是那天那个姑娘。他转头冲着里屋喊了声老姑。 而张姨此时也被刚才的开门声和说话声吵醒,起身穿上了拖鞋就来到客厅。 张姨也是有点睡蒙了,揉着眼睛问她俩: “以前没来过吧?来之前咋没打个电话呢?” 那中年女人赶紧回答说: “以前不知道有您这位师傅,今天也是实在着急,别人给了地址我们就直接过来了,没打扰到您吧?” 张姨摆了摆手说没事,而后问这母女俩: “啥事这么着急呀,跟我说说吧。” 这时候那年轻姑娘抿着嘴低下了头,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见状她妈扒拉了一下她的手,让她自己跟张姨说是咋回事。 之后那姑娘就把自己去药泉山和买了狐仙牌的来龙去脉跟我们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而关于遇到假和尚的那段我和黑哥已经亲眼目睹过了。但从那姑娘的的口述里,我俩听到了一件让我俩大为震惊的事。 那天她在假和尚手里花一千八买的狐仙牌,竟然是真的!!! 姑娘还说自从那狐仙牌请回家了以后她就天天放在自己卧室枕头底下,出门也都戴在脖子上。 但是没过几天就开始浑身不舒服了,先是觉得自己浑身没劲儿,后来又开始头昏脑胀。本来说好的能交桃花运也丝毫没起效果。 最近这两天更离谱,她说她心里总莫名有一种想把手腕割开,把血滴在狐仙牌上的冲动,这种想法自己还控制不了,好像里面的狐仙在告诉她这么做似的。 第30章 可怜天下父母心 听那女孩说完,张姨皱了皱眉头,一脸担忧地对着那母女俩说: “姑娘,你咋招惹上这种邪东西啊。我看你长的也不赖,还至于到四处找方法给自己招桃花的程度吗?” 那女孩听张姨这么说,反倒是把头埋的更低了。 随后女孩的母亲开口回答了张姨的疑问: “张师傅啊,不瞒你说,我和孩子他爸一直都比较信这些算命卜卦的东西。 这孩子一出生我俩就找了个老先生给看,那老先生说她各方面都挺好,就是唯独姻缘太差,日后不好找婆家啊。 我和她爸从那以后就把这事一直放在心上了,这么多年也请了不少的和尚老道给看,人说的结果都差不多,都是说这闺女难找对象。” 听到这我在旁边问出了我心中的疑惑: “阿姨你说你和叔叔找了很多人看,那给没给这姐姐解决问题啊?” 听了我的问题之后,这女孩的母亲又接着跟我们讲: “快别提了,找的那些师傅一人说的一个样,有说她命犯驳婚煞的,还有说她是前世作孽的天煞孤星的,甚至还有个老和尚说她是佛前的罗汉下凡,说罗汉不能结婚生子! 可我和她爸就她这么一个闺女,我俩还想等她以后找个好男人给我俩生个大胖外孙呢。 于是我们就听这些师傅的,一次一次的给她做法事解决这姻缘的事,破过煞,烧过钱,还托人去省会庙里的罗汉堂捐过香火。 寻思着她就算是罗汉下凡,好歹也得让她这一世能正常结婚生子啊!” 听到这,张姨叹了口气,看了看眼前爱女心切的母亲。张姨虽然没有自己的儿女,但这么多年来养育黑哥,自然对这位母亲这种对子女的担忧也是感同身受。 黑哥也此时在旁边开口说: “姨啊,知道你是关心你闺女,可现在这社会啥人都有,那帮人更有可能是随便编了个理由想让你们在他们那花钱呢。” 那女孩的母亲此时也深深叹了一口气,而后拉住女孩的手,跟黑哥说: “小伙子我看你岁数也不大,应该还没结婚,我们些做父母的心里想啥你不懂啊。 我和她爸又何尝不知道那些人说的话难辨真假,可是但凡有一点希望也得给她试试啊。 她要是真结不上婚,我们老两口死了之后她在这世上可就一个亲人都没有了,多孤单啊…” 眼见这母女俩都要开始掉眼泪了,张姨赶忙安慰这位爱女心切的母亲: “可怜天下父母心呐!你说的这些大姐都能理解,我这侄子从小也没少让我操心。再说了,你闺女也是个懂事的孩子,别管是不是真的姻缘不好,可贵的是姑娘也知道自己给自己想办法 不像我家这玩意,一天到晚就知道跟朋友四处玩,都二十好几的人了,一跟他提找对象他就晃脑袋。” 张姨这一褒一贬,既安慰了这位母亲,同时又借着人家的事敲打了黑哥,意思让他也学学人家,对自己的婚姻大事上点心。 被张姨这么一安慰,这位母亲心情稍微缓解了一点。而后伸手拉住了张姨的胳膊,跟她说: “张师傅啊,眼前我们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当务之急您先看看能不能帮我闺女把身上这邪东西处理了吧。 姻缘不姻缘的这时候已经顾不上了,咋的也不能让我闺女被那东西磨出个好歹的啊!” 这母亲说着说着就要从自己衣服兜里往出掏钱,意思是只要能帮帮我闺女,钱不是问题。 而张姨伸手按住了她的胳膊,把她的手按回了兜里,那意思是告诉她,钱先不用着急给,我先给你闺女好好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关于张姨这一点,我可以说是受她的这种言传身教很深。后来我立了堂子一直到今天为止,给人看事儿也都是先看完说完了再收卦金。不会像有些算卦看事的一样先给你说几句,等你掏出钱来才接着给你往下说。 随后张姨就领着这对母女进了里屋堂口前,我和黑哥也跟了进去。 但跟以往不一样的是,这次张姨用了点香看事的方法,而不是请仙上身捆全窍。毕竟给她敲鼓唱词的二神儿黑哥此时身上没有仙家,黑哥身上的护法熊仙正在她堂口里养伤呢。 之前我在讲初遇张姨和黑哥的故事里提到过,出马仙分文堂口和武堂口,仙家上身的方式也分捆半窍和捆全窍,其区别我也都在前文里解释过了。 而张姨此时此刻要帮这对母女看事儿的方法,就是要出一次文堂,不请仙上身,而是通过点香的形式请仙家来捆半窍指点着张姨看事儿。 刚点好了香,没多大一会,张姨身上就一个哆嗦,大概是仙家已经来了,不过不同于以往的是,张姨这次说话的神态语气还是她自己平时的样子。 见此情景那女孩的母亲赶忙让女孩把包里放着的泰国狐仙牌掏出来。 张姨伸手接过了那块狐仙牌,放在手掌心里聚精会神地看着它。 此时我也起心动念打开了慧眼,想看看这狐仙牌里到底是什么邪东西,居然还能被人称之为狐仙。 开了慧眼我一看张姨手中的那狐仙牌,瞬间就看到了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此时我看见的,是一个琉璃所制成的类似法界一样空间。 不过这狐仙牌里的空间很小很小,跟我梦里见过的我家老仙居住的虚空法界完全不是一个量级。 而且这东西里面更多的是透着一股子邪气,不像老仙们住的法界那样山清水秀。 再仔细一看,这诡异的空间里竟然有一只还是动物外貌的大狐狸,这狐狸双眼血红,呲嘴獠牙。 此时正在这空间里疯了似的上蹿下跳,好像被什么东西困住了,想出也出不去。 这时候我也想起了黑哥之前跟我讲过的这种泰国狐仙牌的制作方式。 心里想着这只发疯的狐狸应该就是被那些泰国师傅抓来,把灵魂封在牌子里的野生狐狸。 第31章 神鼓降妖 此时此刻我眼前所见的这狐仙牌内的景象,同时也正在被张姨和黑哥尽收眼底。 随后张姨在身上捆半窍的仙家的指点下,开口朝着那狐仙牌说道: “我知你心里有恨,可你也不能不分黑白地胡乱吸食别人的精气啊。 冤有头债有主,想来你也是个活了多年快修成了精灵的老狐,怎么好意思欺负一个无辜的小姑娘!” 那狐仙牌里的大狐狸闻听张姨这话,张开大嘴朝着张姨怒吼道: “无辜?!难道我不无辜?? 我本在那深山老林里活了二百三十多岁。即将功成圆满,得证大道之时,却没想到被那些邪徒使法抓去,他们把我剥皮抽筋,抽出我的魂灵封印在这牌里,让我再无半点机会修成地仙! 你跟我讲无辜,这世上还有比我更无辜的吗?!” 听这大狐狸倾诉完自己心里的愤恨,张姨紧接着又开口说道: “此刻我身上的这位仙家和你同为狐族,我们也和那些把你抓去的人并非一丘之貉。 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只要能满足你的我们都满足你。你先放过这姑娘,我们会帮你想办法把你放出来。 至于出来以后,元宝香烛,供品小庙这些东西任你开口,我都让这姑娘家里人给你烧的足足的,到时候你就拿着找个地方好好接着修行去。” 张姨说到这,我就明白了,这些话里有一部分是在她身上捆着半窍的仙家指点着她说的。靠我们人类的想法,大概只能想到帮这大狐狸逃出牌子。 但张姨此时身上的胡仙和这大狐狸都是动物,又同属狐族,自然清楚光是答应把它放出来还不够。 对于他们这些想要修炼成地仙的动物来说,逃出来以后还有没有机会继续修行才是关键,所以才让张姨对这大狐狸说给它足足的修炼用的东西。 但那大狐狸听了这番话,非但没有静下心来谈条件,反而更加激动,瞪着布满血丝的狐狸眼睛对着张姨说: “你看我如今这副模样还怎么修行?我本就尚未得道,没有化为灵体,现如今我原本的肉体也已经化为一摊白骨!! 你就算真能帮我逃出牌子,我又能往哪去?!六道轮回之中哪还有我这狐不狐鬼不鬼的东西容身的地方??” 那大狐狸说完这句话,我就见它在那封印它的空间里张开大嘴,用自己的前爪狠狠刨着空间边界那堵透明的墙。 此时在我们的慧眼下,这狐狸周身上下已无半点灵气,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团黑乎乎的笼罩着身体的妖气。 随着它在那空间里不停地撞击,我们身边的那请了这狐仙牌的女孩也突然有了反应。 那女孩身子一软,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张姨家的地板上,但能看出她不是在向什么下跪,而是因为身体正在被那大狐狸所影响,痛苦万分才不得不跪下。 见此情形女孩的母亲也慌了,急忙问面前的张姨: “张师傅,我闺女这是咋的了啊!刚才你不还好好的跟那东西商量呢吗?这它咋还突然又给我闺女打灾了呢!” 张姨此时也被这大狐狸突然发疯吓了一跳,不过到底是张姨经验丰富,她转头对着黑哥喊了一声: “拿你的文王鼓,敲鼓镇它!” 此时此刻张姨身上的仙家是捆半窍的状态,无法使神通对付眼前这狐妖。而我和黑哥身上的护法也都不在。 但毕竟黑哥自己是个二神儿,身带仙缘的他即便没有仙家的感应无法敲鼓请仙,也还是可以靠自己把神鼓作为镇邪法器来使用。 黑哥听了张姨的话,当即就从墙上摘下了自己的文王鼓和赶神鞭,而后重重敲响了神鼓。 此时的鼓声并不像他平时唱词请仙那样有节奏,而是更急促更响亮,好像古代行军打仗在阵前敲的那种战鼓声。 伴随着黑哥的鼓声,那牌子里的狐妖也好像被什么东西压制住了一样,逐渐在狐仙牌的空间里安静下来。 同时地板上跪着的女孩看起来情况也好了不少,在她妈妈的搀扶下缓缓站起了身来,而后长出了几口大气。 在这之前张姨就给我讲过,说我们出马仙里这些二神儿所用的萨满鼓不光有请仙的功效。 在遇到妖魔或者邪灵作祟之时,若不能及时沟通上仙家,二神儿们还可以通过神鞭敲击神鼓发出的响声来震慑妖邪。 不过这种特殊的敲鼓方式也需要有老一辈的二神儿言传身教,学起来并不比请仙的敲鼓唱词儿容易多少。 有些道行高深,经验丰富的老二神儿,甚至还可以通过这种方式扣住遇到的散仙仇仙。 而黑哥也不愧是年轻二神儿里的佼佼者。不光会这种方法,还很有效,把眼前这狐妖成功用鼓声震慑住了。 张姨见那狐妖老实了下来,随即开口对着它说: “别折腾了,你要是能好好商量,我刚才答应你的事还都给你办。 要是还在这肆意发泄你的怨气,伤害人家姑娘,别说我跟你不客气。 我这侄子年轻力壮的,我让他敲鼓连着敲个一天一夜不成问题,你看看你是想享福去啊,还是想遭罪啊!” 张姨这番话给眼前的狐妖指明了当前形式: 刚才跟你好说好商量你在这无能狂怒,现在你也见识到我们的厉害了,虽说我们不会真的像那些邪徒一样刻意伤害你。 但你要是再敢伤害无辜,我们也有足够的实力降伏住你。 那狐妖眼下被黑哥的神鼓压制的够呛,再加上张姨这番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警告,也收起了刚才那副龇牙咧嘴的模样。 它趴在地上,垂着头深深叹了口气,随即开口对张姨说: “罢了罢了。你们刚才说的也对,我这怨恨也确实是该去找那些害我的人发去。确实不该拿这些与我无关的人撒气。 可是如果要是没有她们这些女子,想以我们狐族的能力给自己招引桃花,那些邪徒又怎么会打起我们的主意? 她既然给我请来了,就得对我负责到底,出去以后我要她给我送金山银山,还要小庙!要十个!我天天换着住!!” 第32章 钢铁直男黑哥 眼见这狐妖松了口,我们所有人都把悬着的心放下了,张姨也把身上的仙家送了回去。 只有黑哥,双手还紧紧攥着神鼓神鞭,以防这狐妖随时变卦,翻脸不认账。 事情处理到这一步,算是基本不会有太大的危险了,几分钟后张姨也让黑哥先放下鼓歇一会,但黑哥不肯,说怕那狐狸再起什么幺蛾子。 张姨也没管他,转而对着那对母女说: “现在已经跟那狐仙牌里的狐狸商量通了,他说出来以后让你们给多送东西。不过这是好事,咱不怕它开口,就怕它商量都不愿意跟咱们商量。” 听张姨说事情终于被张姨商量出来个解决办法了,那女孩的母亲紧忙说: “给给给!要多少都给它烧,只要别祸害我闺女了,给他成车成车那么烧都行。” 看得出来这当母亲的是真心疼自己的闺女,此时此刻的她让我想起了之前遇到过的女鬼刘雨琪的父母。 同样都是生了闺女,一个当宝贝宠着,事事挂在心上。而另一个却被重男轻女的思想蒙蔽,直到女儿离世后才开始对女儿的事情上心,可也是悔之晚矣啊。 随后张姨给常订东西的黄纸店打去了电话,订了不少送这狐仙牌里狐狸需要用到的物料。 但现在还有最关键的一件事等着我们去办。那狐狸还被关在狐仙牌的法界里禁锢着呢,想送走它首先得先个想办法把它放出来。 张姨好像对此胸有成竹,只说是下午去送它的时候现把它放出来就来得及。 我和黑哥都对此有点忐忑,我还耐不住性子地问张姨: “张姨啊,你答应那狐狸想办法帮他出来,可我感觉咱也没啥好办法啊。不能到时候放不出来吧?要不咱先在家演练演练?” 张姨听我这话,伸手摸了摸我的脑袋,而后笑着跟我说: “小孩家家的操心的事还不少,你以后要是娶媳妇了,家里家外这些事可得把你操心个好歹的。” 说罢还不忘用眼神瞟了一眼黑哥。 其实我明白,这是张姨看了今天这对母女的事,看见了人家母女俩都对姻缘的事那么上心。反观张姨和黑哥,倒是一个整天跟着操心上火,另一个跟没事儿人似的,好像不是自己的事一样。 我们正说着呢,只见那女孩的妈妈又坐到张姨身边,拉了拉张姨的衣袖跟她说: “张师傅啊,我看你应该比我大几岁,我就管你叫声张姐吧。 我听你刚才跟我唠嗑那意思,你那侄子也没找对象啊?还有这个瞅着岁数小点的这孩子,他管你叫姨,应该是你外甥吧,这孩子多大啦,有二十没呢?” 我们所有人都被这女孩妈妈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懵了。 不过片刻后张姨就反应过来了,这怕别是替她闺女惦记上我家里这俩小伙子了吧。 不过当时我看张姨听了这话的表情倒是挺乐呵,转头笑着跟那女孩的妈妈说: “这俩都算是我自己家的孩子。这个小的岁数小,才十五。他不是我外甥,是两家老仙给指引来的有缘分的小香童,现在算是我半个徒弟。 那个大的刚才我也跟你说了,是我侄子,从小就是我给他带大的。这不嘛,二十多了也不琢磨找对象,一天跟他上不起的火。” 张姨此时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她能听不明白女孩妈妈的意思嘛,只不过她是在等着女孩妈妈把想说的话再多说点,不然万一是咱自作多情了那多尴尬啊。 果不其然,那女孩妈妈确认完了黑哥没对象,紧接着就跟张姨说: “张姐啊,那你看我这闺女咋样啊? 我瞅你这侄子是挺好,挺高大个子,白白净净的,要不让这俩孩子认识认识,反正他俩岁数差不多,处不成对象当个朋友不也挺好的嘛!” 看来这位妈妈平时真是为了自己闺女的婚姻大事操碎了心,领她出来给她看事儿都不忘了帮她牵线搭桥适龄的小伙子。 而此时那位姑娘听了自己妈妈这话,脸刷的一下就红了,拽着她妈妈的胳膊说: “哎呀!妈你跟人说啥呢!!你咋见一个问一个呢,人家这二神儿师傅你也不忘了问。 再说了不是从小就都说我姻缘差吗,我看我还是孤独终老算了,一直陪在你跟我爸身边也挺好,还能照顾你们。” 听了姑娘这话,张姨笑的更开心了,跟姑娘的妈妈说: “这闺女可真好,还挺孝顺。我就稀罕孝顺的小姑娘!” 我心说两位大姨你俩别太明显了好不好,要不我陪你俩去把民政局搬来得了,让黑哥跟这姐姐现场结婚。 反观黑哥,真是堪称直男典范,丝毫没领会这俩小老太太话里的意思,这时候他来了一句: “老姑我不也挺孝顺你吗,你说让我跟这姑娘交朋友我就听你的!我以后拿她当最好的哥们儿!” 说罢黑哥把自己的右手伸到了那女孩面前,那意思要跟女孩来个革命同志般的友好握手。 咋说呢,黑哥这人吧,出马跳神儿这些能耐他是把好手,社会阅历也特别丰富,总能教我一些为人处世的道理。 可就是这儿女情长这些事啊,就好像缺了那根弦似的。都这种情况了,我一个初中生都看明白这俩老太太唠半天是啥意思了,黑哥愣是没懂。 那女孩见黑哥伸出了手,一时间也懵了,伸出自己的手象征性地跟黑哥握了个手。整的好像电视剧里地下党接头似的,庄严而又神圣。 张姨看黑哥这榆木脑袋一点不开窍,当时都给自己气乐了,一个劲儿的跟人家姑娘妈妈说这孩子性格直,让人家别见怪。 那女孩的妈妈也是瞅着眼前这俩年轻人乐的合不拢嘴,跟张姨说你这侄子挺好的,挺仁义个孩子,瞅着就不像外头有些男孩似的花啊草啊的。 几个人就这么东一句西一句地聊着,一直聊到张姨留她们娘俩中午在家吃完饭。 说也说了笑也笑了,这时候该去办正事了。 第33章 远在天边 我们一行人吃过了午饭,就跟着张姨一起来到了我们那边的一座庙,不过我们没进去,张姨说要在庙外头办这事。 我看这次办事的地方不是我们上次给刘雨琪做超度的那个土地庙,心生好奇,就问张姨: “张姨你不是说咱出马仙大多法事都在土地庙城隍庙做吗?这回怎么来的是个和尚庙。 而且咱还不进去,难道就在人庙墙外头这野草甸子里做啊?” 张姨听了我的问题之后,就给我解释说: “主要是这回我需要借佛法的加持来破那狐仙牌的禁锢,这种东南亚的牌子很多都是那边一些不老老实实参禅悟道,走了邪路的佛弟子搞出来的。 办这事在这佛家香火旺盛的地方比较合适。咱给它来个以正破邪。 至于为啥不进去,因为咱一会要烧的东西太多了,别再给人房子点了。而且咱这男男女女的整一大帮,进人庙里也扰人家清修。” 听了张姨的话我突然好奇张姨到底跟我们卖的是什么关子,想看看她到底怎么以正破邪。 说话间黄纸店送东西的车就开过来了,我一看还真是装了满满一大车东西,里边各种各样的祭祀用品应有尽有。 随后张姨让他们把东西卸下来,领着我们几个在庙外的大草甸子里摆好,而后这场拯救狐狸的法事就开始了。 张姨先是烧了敬告天地鬼神的表文,这也是一直以来的规矩。 做这种法事之前需要向漫天神佛打个报告,通知一声我们今天要在这做法事了,请六道众生能帮忙的伸手帮个忙,不帮忙的我们也知会你了,请不要阻拦,我们这也是代天行法。 而后张姨从自己的帆布包里掏出了一个用黄布包起来的东西。黄布一打开,眼前的东西就成功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眼球。 只见拿在张姨手里的,赫然是一柄佛教庙宇当中很多造像手持的法器:降魔杵。 这降魔杵的来历和用途一直以来都众说纷纭,而关于这类法器的外形特点和传说故事也是五花八门。 不过唯一没有争议的是,这类法器是由古印度的兵器演化而来的。 正如同它的名字一样,此时此刻用来打破这邪魔布下的禁锢最合适不过了。 张姨拿出降魔杵后又从黑哥的手里接过了刚点着的三支香,拿着香在这降魔杵周围绕了几圈。 而后张姨双手合十把降魔杵握在手中,开始闭眼小声念着某种佛教经文。她的声音很小,我听不清她念的具体是哪一部经文。 此时趁着张姨正在加持手中的法器,黑哥拿出来那块狐仙牌,放在了张姨面前的地上。 见此情景我也知道张姨马上就要开始帮助那狐狸打破囚笼了,于是紧忙动念打开了自己的慧眼。 刚一打开慧眼,我就见手握降魔杵的张姨此时周身都在放着金光,但仔细看那金光并不是张姨身上发出来的。 而是她手中的降魔宝杵正在向外投射着阵阵金光,只是这金光范围太大,把张姨整个人都包裹在其中。 张姨手持宝杵念了几分钟经之后,突然猛地一睁眼。 这次我甚至从张姨的眼睛里也看到了刚才那样的金光,而她手中的降魔杵上散发的金光也更加耀眼,我当时心想这会不会就是传说中的佛光啊。 睁开眼后张姨手握着宝杵跪在了地上,仰头朝天用胸前的双手拜了三拜。随后猛地一下用宝杵的底端砸向了地上的狐仙牌。 伴随着这一下重重的砸击,那狐仙牌瞬间就变得四分五裂。 而慧眼之下那狐仙牌里的空间也开始极速坍塌,里面的那只狐狸很快就找到了一个缺口,纵身跃出。 当然这一幕当时只有我和黑哥能通过慧眼看见。但那对母女俩即使看不见这奇迹般的一幕,也能感受到自己周身这股强大的正面磁场。 原来这就是张姨所说的以正破邪! 以无边的佛法,搭配上佛教里金刚罗汉所使用的降魔宝杵,来击碎这由邪魔歪道布下的残害众生的囚笼。 打碎了狐仙牌放出了那狐狸后,张姨站起身收起了降魔杵,重新用黄布包好放回了自己包里。 而那只狐狸被放出来后,面朝着张姨跪下,深深地用头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我不知道它是在拜张姨手中的降魔宝杵,还是在拜眼前这个宛若佛菩萨一般救它于苦难的小老太太。 又或者,这两者都是。 随后张姨按照这狐狸之前的要求,把订来的这一大车东西都烧给了它,还叮嘱它以后就拿着这些东西找个地方好好修行去吧。 不想修行的话这些东西也够它用个上百年,可千万不要再附体人身危害别人了。 回去的路上,那对母女抓着张姨的手连连道谢,并把订物料的花费和张姨的法金一并给了张姨。 其间那女孩问了张姨一个问题,她说: “张阿姨,从小到大都有人说我姻缘不好,您是我到目前为止见过的最有本事人也最好的大神儿了。您帮我看看,我命里的姻缘真的那么差吗?” 张姨没有回答女孩的这个问题,反倒是盯着这女孩水汪汪的大眼睛说道: “姑娘啊,你和你父母东问西问这么多年,问了少说也有百八十人了,可有一个最该问的人你们始终没有问到。” 那女孩不解地问:“始终没有问到的人?是谁啊?” 张姨拉过女孩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跟她说:“你自己呀!” 随后没等姑娘说话,张姨又接着跟她讲: “其实早上你一进屋我就看出来了,你这孩子的姻缘其实并不差。 只是你们一家三口这些年里看的人太多太杂,又不管人家说啥你们都信。 慢慢的,这姻缘不好的概念就在你脑子里扎下了根。使你不敢主动追求爱情,有时候即便是有了喜欢的人也不敢表白,害怕真的在一起了,身边的这个人也会出轨。 姑娘啊,你仔细想想,你活的这二十多年里,是不是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也能拥有美好的爱情? 是不是一直被那所谓的姻缘不好四个字,禁锢在一片只有你自己的世界里啊?” 我在一旁听了张姨这番话,又想起了刚刚那个被我们救出来的狐狸。 它是被恶人封进牢笼,自己逃无可逃,只能在里面受永生永世的折磨。 而眼前这个姐姐,却是因为他人的一句妄言,自己把自己封进了牢笼。 她比那只狐狸要幸运得多,这么多年里她明明有无数次机会逃出这个一击即溃的牢笼,可她却偏偏选择了画地为牢,心甘情愿地被封印在这“姻缘不好”四个大字里。 有幸她遇见了张姨,张姨像用降魔杵打破狐仙牌一样,以自己修行的感悟轻松帮她打破了困住她的牢笼。 后来那母女俩和我们道别之前,女孩又问了张姨一个问题,她说: “张阿姨,你刚刚告诉我说我的姻缘其实很好,那能不能请您最后再帮我一个忙。 您可不可以帮我看一眼我未来的那个姻缘到底在哪啊。” 张姨一脸慈爱地看着那女孩,而后又转头看了看一旁正在和我插科打诨的黑哥。 对她说了四个字:“远在天边。” 那姑娘也顺着张姨的眼神看向了黑哥的方向,眼神里若有所思。 口中重复了一遍张姨的话: “远在天边……” 第34章 堂口的任务 那天的事过去几天以后,我正在学校里上课的时候,突然发生了一件让我高兴的事。 当时那节课是语文课,语文老师在讲台上提问我们背诵前一天学过的一篇文言文,我记得好像是《桃花源记》。 这篇文言文大家学过的应该都有印象,字数不少,而且需要全文背诵,当时课堂上大家都背得磕磕巴巴,眼瞅着马上提问到我了,这时候我脑子里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咋样啊小王语,这些日子好好学习没啊?可马上到你了奥。” 这话音一响我就听出来了,这不正是养伤养了好几个月了的黄小跳嘛!时隔几个月再次听到他的声音可把我高兴坏了。 不过他们回来的这个时间节点可是挺不凑巧,还没等我来得及在脑子里回应他呢,老师就把我叫起来了。 于是我只能强压着心里的激动,站起身来,从头开始先背课文: “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鱼为业。缘溪行,忘路之远近。忽逢桃花林……桃花林……然后是啥来着?”第一段还没背完我就开始卡壳了。 “夹岸数百步!你这小子,一看这些日子你就是读书没用功。”没想到这时候我小跳哥居然在脑子里给我提了个醒。 “啊!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 此时我顺着小跳的提醒往后又背了几句,可是到这又忘了。不过小跳还是在脑子里又给我提了个醒: “渔人甚异之!我捆窍替你背得了呗?” 虽然小跳哥这么说,可他还是在脑子给我提了醒,当时我心里别提有多温暖了,于是我又继续顺着往下背: “渔人甚异之,复前行,欲穷其林……” 此时我正要开口开始背第二段的时候,讲台上的老师就点了点头用手示意我坐下吧,下一段让我后桌的同学背。 这一段课文算是有惊无险的让我糊弄下来了,屁股刚一坐到凳子上,我就在脑子里迫不及待地问起了小跳: “咋就你自己说话呢?你哥和蟒天青他俩回来没?” 这时候我脑子里又响起了两个声音。 “嗯。” 这一听就是蟒天青,他一向都挺高冷的,从来也不跟我多说话,这可能就是人狠话不多吧。 “回来了回来了,回来就看你小子在这出洋相。咋的我们不在身边看着你你就不学习呗?” 这个明显就是黄小跑的声音,他和小跳从小在我身边陪着我长大,经常盯着我学习,还总跟我说要是没文化以后出马给人看事儿别人都得笑话我。 我一看这哥俩一回来就要训我,于是急忙扯开话题: “先别说我,你们仨咋样啊,这些日子在法界里伤好了没?没留下啥后遗症吧?” 这时候小跑回应我说: “算你小子有良心,还知道关心关心我们。 我们的伤都好了,没什么大碍,幸亏了咱家掌堂老教主吩咐咱家的白仙太奶亲自给我们疗伤,要不我们哥俩就得变回黄鼠狼重新开始修行了。” 听到他们上次受的伤已经彻底痊愈,我心里也跟着高兴,而后又问他们: “那你们这次回去,咱家掌堂老教主有没有让你们给我带啥新指示回来啊?有没有说我啥时候能立起堂子来?” “立堂子的事你就先别急了,你现在岁数还小呢,还得多学习学习磨练磨练。不过老教主倒还真让我们给你带回来一个任务,也算是对你的一次考验!”小跳回答我说。 一听说有任务交给我,我寻思能是啥任务呢,于是我就问: “是不是让我给人算卦啊?虽然我这些日子没少跟张姨学东西,可要是真有人来找我算卦我好像还差那么点意思。” 这时候半天没说话的蟒天青突然开口了: “不是让你看卦,你还差得远呢。 这次的任务对你来说可能比较凶险,而且老教主特意交代了不让你去找张门府那姑侄俩帮忙。说是必须得你自己完成,让我们在你身侧全力帮助你。” 我一听是个凶险的任务,而且还不能找张姨和黑哥帮忙。 可我自己还没立堂子,有啥凶险的事一定得我这个预备出马仙去完成呢。 这时候蟒天青又接着说了: “这回的任务是整肃咱家堂口的任务,而你是即将要接堂子的弟马,所以虽然你还没正式立堂,这事也非你去完成不可。” 我心说蟒大哥你光在这吓唬我,到底是啥任务你倒是说啊,于是我换了个人问: “小跑你说吧,到底啥任务啊。这老蟒天青说话拿腔拿调的,说半天也没说到点上。” 蟒天青听了我这话也没生气,在我脑子里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还是黄小跑给打了个圆场,把具体的任务告诉了我: “不怪人家天青大哥,人家蟒仙说话都这样,往常人都是在堂口里收发军令的,自然得跟你讲清楚这事的重要性啊。 其实这任务也简单,就是让你带着我们仨去抓两个咱家堂口里逃跑了的仙家。” “逃跑了的仙家?抓?”我疑惑地问。 看我没懂这任务是啥意思,于是黄小跑接着跟我说: “对,不过说抓也不太恰当,具体应该说是让咱们把这两位出走了的仙家找到,然后再带回堂口法界。 从咱俩堂口里出走的这两位仙家一个叫蟒天兰,一个叫胡天化,分别是一位蟒仙和一位胡仙,几十年前你太爷爷领堂子的时候他们还在。 但你太爷爷死后已经两代人没接堂子了,在这几十年里我们这些仙家也无处受香火供奉。所以其中就有这两位仙家因为种种原因选择了出走。老教主就是让你把他们带回去。” 听了要让我寻找的这两位仙家的名字,别的倒是没什么,不过这蟒天兰听着怎么这么像个蟒家女仙的名字呢? 于是我就问蟒天青: “这胡天化我知道肯定是个胡仙,可是这个蟒天兰,难不成是你手底下的蟒家仙?听着还是个蟒家女仙。” 我这问题一问出来,我脑海里蟒天青的声音沉默了一会,而后缓缓开口回答了我的疑问: “蟒天兰……不仅是什么我手下的蟒家战将。 而且……她还是我亲妹妹。” 第35章 蟒天青的妹妹 听到这个信息,我直接没绷住,好悬没从屁股底下的椅子上掉下去。 蟒天青,居然有个妹妹???我说他怎么刚才说话直画圈呢,原来任务目标跟他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啊。 正当我带着一脑子的问号要继续发问的时候,他们三个突然说让我先好好上课学习,具体的一些细节等我晚上放学了再跟我说。 可是光说让我学习,我这话听了一半哪还有心思学习啊,那一整天我上课净溜号琢磨他们跟我说的那些话了。 就这么苦苦挨到了一大天,终于到了晚上放学的时间,刚出校门口,我就迫不及待地在心里呼唤他们: “哥仨儿,我放学了,你们快接着说啊。” 于是那天放学的一路上,他们就给我讲起了关于这次给我的任务的一些具体细节,还有蟒天青和他这妹妹蟒天兰的故事: 据他们跟我说,蟒天青不光是有个这出走了的妹妹蟒天兰,他俩还有一个哥哥叫蟒天白。 前文里说过,蟒天青不是我太爷爷领堂时候的护法堂副堂主嘛,而护法堂的堂主正是他们的这位大哥蟒天白。 他们兄妹仨出生就是同一窝蟒蛇蛋里孵出来的,属于同根同源的亲兄妹。 几百年前他们还在深山老林里做动物修行的时候,兄妹仨就一直形影不离,得道以后也在一起寻找有缘分的弟马,准备打马下山,扬名四海。 当时恰好机缘巧合之下,被我家那位在清朝当武官的老太祖迎入堂口。就此他们就一直在我们王氏门府的堂口里修行。 这兄妹三人一起修行几百年,配合起来天衣无缝。平时不管是保堂护法还是与一些邪魔妖祟斗法盘道,都是战无不胜。可以说我家历代先祖都受了他们兄妹仨的不少帮助。 久而久之,这三位蟒仙中的大哥二哥就因为战功赫赫,本身的道行又高,所以在我太爷爷立堂子的时候被堂上的老教主封了护法堂的正副堂主。 之后在我太爷爷出马看事儿的那些年里,他们兄妹三人也是恪守本分,无数次保护了我太爷爷的安全。 可是直到我太爷爷因病去世,由于我爷爷和我爸这两辈人都没有再接起来堂口。仙家们只能一直待在虚空法界里等待我们家出现一个新的能接堂子的弟马香童。 这几十年里大部分仙家都还挺耐得住性子,毕竟他们已得正道,成为灵体的他们寿命无穷无尽,几十年也就是弹指一挥间。 但偏偏有两个例外,也就是这次任务的两个目标——胡天化和蟒天兰。 这二位当中那胡天化是最先走的,是在我太爷爷去世之后不久就走了,走之前也没有向胡家掌堂老教主禀报。 据黄小跳说,当时这位胡仙走了以后发生了一件很蹊跷的事。 当时堂口里老教主得知这个胡天化走了,勃然大怒,还遣了两员胡家大将前去找他,不过最后也是无功而返。 不过黄小跳还说,按理说一个胡仙出走去另寻香火,这种事在弟马去世后也还算很正常,不会惹得道行高深的胡家老教主生那么大气的。 所以这个胡天化的出走就显得十分蹊跷,不知道是不是有啥隐情。 而至于蟒天青的这个妹妹蟒天兰,则是前段时间刚刚才出走的,蟒天青自己跟我说: 蟒天兰多年以来一直的心病就是自己总是得不到和两个哥哥一样的待遇。当年两个哥哥做了护法堂的正副堂主,偏偏她还继续做一名普普通通的蟒家大将。 这不嘛,前段时间老教主派蟒天青来我身边保护我,蟒天兰也想跟她二哥一起来,但是这个请求却被掌堂老教主,蟒家教主,还有她大哥二哥,给三重驳回了。 蟒天兰就一气之下离开了堂口法界,时间恰好就在她二哥蟒天青离开法界来到我身边的第二天。 他们说到这我突然心里有了一个疑惑的点,随即便向他们问道: “那既然这二位仙家都走了,为啥还要把他们找到带回去啊,我们这些弟马不是不能强迫仙家,左右他们的去留吗?” 听我这么问,蟒天青回答我说: “我那妹妹是被我和大哥惯坏了,想一出是一出,一时负气才出走的。 我这个做二哥的自然不能由着她胡来。抓她回去算是我跟老教主主动请示的,属于这次你任务的一个附加项。 而那个胡天化,才是这次我们的首要目标。” 我心说蟒天青大仙你是真能给我找活干啊,合着任务里本来没有帮你找妹妹这一项是吧,你这多少有点以权谋私了奥。 不过我还是问出了我更关心的一个问题: “你说任务主要是找胡天化,可是那胡天化都走了那么多年了,怎么突然让我去把他找回来啊? 何况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现在在哪儿都不一定了。没准已经进了谁家堂口了,根本无从找起啊。” 蟒天青说那你别管,既然老教主把这任务交给你了,就肯定是你能找得到他。 而且老教主特意嘱咐了,说这胡天化道行不低,但心性一般。可能会做出什么对你不利的事情来,让你自己和我们都多加小心。 听到蟒天青说这次要找的胡天化还是个危险系数极高的在逃仙家,我不禁捏了一把冷汗,看来这次的任务对我来说确实是个巨大的考验啊。 但!我是个早晚要立堂出马的出马仙!我不怕!我以后还要普渡众生呢,要是连自己家堂口这点事都处理不好,我还怎么当好一个出马仙。 而后我问蟒天青和小跑小跳: “那咱们怎么开始找,你们有没有什么线索啥的。” 这时候蟒天青跟我说: “胡天化走了那么多年,找他自然不是一日之功,而且找他的关键线索在于你,我们仨完全就是辅助你的。 不过我倒是有蟒天兰的线索,咱们可以先去找她,找到她了先不送回法界,留她在身边给咱们做个帮手也好,多个人多份力嘛!” 这回我没忍住,直接对着蟒天青吐槽了出来: “蟒大仙诶,真看出来你是着急找妹妹了,你这私心简直不要太明显了好吧。 你放心吧,你妹妹我肯定先帮你找,毕竟你自从来我身边救了我好多次呢,我肯定给你当个事儿办!” 此时蟒天青突然像被我戳中了什么似的,也不像刚才提到他妹妹的时候那么多话了,只是闷闷地回了我一声嗯。 第36章 夜寻蟒天兰 当天晚上回到了家,蟒天青就跟我们说起了他知道的关于他妹妹蟒天兰的线索。 据蟒天青说,他妹妹自从得道以来就一直跟在两个哥哥身边,从来没有自己单独行动过。 所以即使这次出走了,也应该不会走太远,极大概率就是回了他们兄妹三个当初修行的那片山林。去那里找找说不定会有发现。 他说到这我就犯起了难,当时我毕竟才是个初中生,我还得上学呢啊! 你说去找你妹妹,还是去深山老林里找,我也没有什么合适的交通工具过去啊,更何况我压根就没去过你们兄妹仨修行过的什么山林。 正当我要对这个计划提出疑惑的时候,黄小跑看穿了我心里的想法,跟我说: “寻思啥呢,你屁大点小孩我们还能真把你带到那深山老林里去啊? 不用你肉身过去,我们可以带着你的元神过去。” “元神?是像电影里那样元神出窍吗?可我也没学过那玩意啊。” 我这么问黄小跑。 于是黄小跑又给我解释: “那玩意不用你学,有我们在这,轻轻松松就能把你的元神带出身体,而后领着你的元神去要去的地方。 这样可以日行千里,还不需要受现实里一些条件的影响,方便得很。” 听黄小跑这么说,我心里还是没底,我就接着问: “元神要是真离体了,那我不就跟死了一样了吗?再说这得需要多长时间啊,明天我可还上学呢。” 蟒天青在一旁回答了我这个问题: “不会耽误你上学的,你需要就做的就一件事,睡觉! 你又没学过坐禅入定,所以活人状态下只有在你睡着的时候我们才能把你的元神带走,你一会没啥事就赶紧睡觉吧,咱们今晚就去。” 于是那天晚上我九点就躺到了床上,闭着眼睛没多大一会就进入梦乡。 该说不说,十几岁时候睡眠是真好啊,要是现在让我九点睡觉那可比杀了我还费劲。 当天晚上睡着以后,我就感觉我进入了一片朦朦胧胧的状态。 我的意识是清醒的,但却能明显感觉到我现在不在我的肉身里,这种感觉就跟我第一次进入到仙家们的法界的时候一模一样。 在这种朦胧的状态下呆了没多大一会,蟒天青和小跑小跳就出现在了我面前,不过这次的他们身上竟然穿着之前打架护法时候的战甲,手里还都握着兵器。 见此情景我就纳闷地问蟒天青: “咱们去找你妹妹,你们穿的跟要去打架似的干嘛啊?怎么的她还能跟咱们动手不成?” 蟒天青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跟我说: “我那妹妹性格泼辣,这次又是赌了一肚子气出走的。 要是见到咱们了知道咱们要把她带回去,以她的性格肯定不会束手就擒,闹不好就得动起手来。我们这也是有备无患啊。” 我心说蟒天青啊蟒天青,这么长时间了,我可从来没见过你蟒大仙怕过什么啊。 当初那一群水鬼你也是上去说揍就揍了,怎么你这个妹妹偏偏就能把你搞的草木皆兵的。 当时他们几个也没跟我多说,小跑和小跳直接一左一右把我夹在中间,扶住了我的胳膊,跟我说了一声: “待会别害怕奥,第一次飞你可能不太适应,记着深呼吸。” 说罢他们俩就腾空而起,把夹在中间的我架了起来,带着我往目标地点飞去,而蟒天青则在前边给我们领着路,去找他说的蟒天兰可能栖身的那片树林。 一路上我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就是觉得这种感觉可真奇妙,我居然飞起来了。 虽说是在两个小黄仙的帮助下以元神的姿态飞上了天吧,可也属实是满足了一下我一直以来的仙侠梦。 飞了大概有十几分钟吧,我瘾还没过够呢,他们就带着我落到了一片树林里,跟我说到了。 看来这日行千里还真不是吹的,这要是现实里以肉身到这地方来,还不得个一天两天的。 落地之后蟒天青就跟我们说: “待会咱们进林子里找的时候,小跑小跳你们俩保护好王语就行。 我那妹妹我太了解她了,真动起手来没轻没重的,怕你们招架不住她,所以把她交给我来对付。” 小跑小跳可能也是领教过蟒天兰的厉害,于是纷纷点头,那意思就是你的妹妹你自己对付吧,跟我们没关系,我们打不过她。 紧接着我们几个就走进了这片树林,蟒天青手握长枪走在前,小跑和小跳也都把宝剑握在手里,一步一步地领着我在后面跟着。 见他们这么怕这位蟒天兰,我就好奇地问身旁的这哥俩: “小跑哥小跳哥。你们咋都那么怕蟒天青这个妹妹啊?她那么吓人吗??” 听了我这个问题,我旁边的黄小跑和黄小跳都像是被勾起了什么恐怖的回忆似的,把声音压的低低的,凑在我耳边跟我说: “你想知道那蟒天兰有多吓人吗?这么说吧,堂口里我们这些岁数小的仙家,基本就没有没挨过她揍的。 有一回我们哥俩不小心惹了她,差点没被她现出蟒蛇原形来给我俩吃喽!!!” 听他俩这么一说,反倒是勾起了我八卦的心,于是我又接着问: “她揍你们干啥啊?再说了堂上那些老仙还有她两个哥哥不管她?还是说她是仗着她两个哥哥是护法堂主,所以在里边仗势欺人啊?” 这个时候黄小跑和黄小跳瞅了一眼走在前边的蟒天青,见他离得挺远听不清我们说啥,于是又给我讲起了这个蟒天兰: “还真不是蟒天兰仗势欺人,或者说,她只欺负人,她不仗势。 每次惹完了祸,她大哥二哥都会来替她来给我们这些小仙和我们家里的长辈赔罪,他俩每次回去也都有狠狠责罚蟒天兰。 但是这蟒天兰就是骨头硬,打了就是打了,既不跟老仙们认错,也不向她两个哥哥服软,每次惹完了祸就是一副任打任罚的样子。 而且她从来不会因为被罚过了就改,下次瞅谁不顺眼,该揍还是揍。 长辈仙家们也拿她没办法,只能一次一次这么任由她胡闹。反正人家闹完了自己甘心领罪,谁也没招。” 第37章 兄妹斗狼妖 听完了小跑和小跳的回答,我倒是觉得挺有意思。 没想到蟒天青平时说话冷冰冰的,总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他竟然还能有这么个性格泼辣的妹妹,这兄妹俩光听起来还真不像是一母同胞。 正当小跑小跳在跟我吐槽那蟒天兰有多凶的时候,我们一行人就听到前边树林里传来了打斗的声音。 听见这声音的蟒天青一马当先就朝着声音的方向跑了过去,而我和小跑小跳也跟在他后面,想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声音。 等跑到了跟前,就看到一个手持长枪,身穿一身藏蓝色甲胄的女仙,此时她面前还有一头面目狰狞的巨狼正在同她打斗。 我当时一眼就认定,这位女仙肯定就是蟒天青口中的妹妹蟒天兰了。 不是别的,是因为这女仙长的实在太好看了,不是一般的好看,身上还带着一股跟蟒天青这位蟒家金城武相似的生人勿近的气质。 要是按我们人类的身高算,她至少得有175往上,战甲下的身姿异常挺拔,白白净净的脸上五官也长得格外英气,宛如从小听到大的故事里的花木兰一样。 看起来她手中握着长枪与那巨狼打斗丝毫不落下风,甚至隐隐有些压制着那巨狼打的意思。 见此情形蟒天青身形一跃,提起长枪就加入了这场战斗,可是此时那蟒天兰回头瞥见了前来助阵的二哥却说: “你来干什么?我不用你们管我!别来插手,我自己一个人就能降伏这狼妖!” 蟒天青听了自己妹妹这话也没吭声,只是不停的在一旁帮助自己妹妹对付眼前这头巨狼。 说话间只见蟒天青突然将长枪一抖,双手握住了枪尾,而后用枪身抡了一圈狠狠一下砸向了巨狼的后背,巨狼随即被这巨大的力量抡得趴在了地上。 而蟒天兰见巨狼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提起手中长枪便要向巨狼的头颅刺下。 却不想此时蟒天青竟用自己的长枪拦在了巨狼身前,一下挡住了妹妹刺下的枪尖。 蟒天兰见状怒气冲冲地冲着他说: “你干什么?没完了是吧?你刚才非要插手我也没办法,但是现在你为啥不让我杀了这危害山林的狼妖?” 蟒天青此时也来了脾气,伸手一把抢下了妹妹手中的长枪,而后朝着自己的妹妹吼道: “蟒天兰你疯了是不是?平时你跟堂口里的小仙打打闹闹也就算了,怎么跑到外面来也动不动就要打要杀的。 你说它是狼妖,但好歹它也修行了上百年了,被你这么一枪刺死了,你担得起这份因果吗?” 正当他俩在这争吵的时候,那地上趴着的巨狼突然把头一仰,冲着天上的月亮,嗷~地嚎了一声。 这一声突如其来的狼嚎可把我吓得不轻,正当我还没反应过来咋回事的时候,蟒天兰突然大喊: “糟了!它这是要叫这林子里其他的狼妖过来!蟒天青你就添乱吧你,怎么不管我走到哪要干什么你都来横插一脚啊!” 她这一句话刚说完,我就见旁边的林子里钻出来了十几只野狼模样的狼妖,不过这些狼妖倒是没有刚才那只被降伏的那么大,只有平时我们见到的野狼般大小。 见状蟒天青赶忙朝我身边的小跑小跳大喊: “你们俩别动,保护好王语,这些狼妖交给我和天兰处理!!” 蟒天兰此时也看见了远处的我和小跑小跳,费解地问蟒天青: “黄小跑和黄小跳旁边那个孩子就是王门府这一代的弟马?你们怎么把他领来了?” 可是还没等蟒天青回答她的问题,那些狼妖就朝着他们的方向扑过去了,而刚才那只巨大的狼妖,此时也缓缓站起了身来,恶狠狠地盯着我和小跑小跳的方向。 只见被一群狼妖围住的蟒天青两兄妹丝毫不慌,各自端起手中长枪,背靠着背,准备迎接它们的进攻。 随着第一只狼妖朝他俩的方向一扑,其余所有的狼妖也都一拥而上,准备生吞活剥了他们两个。 但这两位道行高深的蟒家兄妹非但没有躲,反而是迎面朝着这些冲上来的狼妖也冲了过去。 兄妹俩配合无间,两杆长枪也在这群狼妖中间不停戳刺,没多大一会就把它们消灭殆尽。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那只领头的巨大狼妖突然瞅准时机,一下用壮实的后腿腾空跃起,朝着我的方向扑了过来。 我身前的小跑小跳见状急忙架起手中宝剑,想要拦住这巨狼的攻击,可是没想到狼妖的力气太大,一爪子就把这哥俩拍飞了出去。 此时巨狼站在我的面前,我和它四目相对,从他的眼神里我看到了他绝对没想留我活着走出这片树林。 我又转头看了一眼被它拍飞到一边的小跑小跳,突然心里就在想:为啥每次我都需要这些仙家不顾危险地来保护我。 要是家里的那本古书给到我,我学会了里面的本事,是不是我就可以转过身来保护这些仙家了。 但此时,那巨狼已经张开了大嘴,朝着我的上半身咬了下来。 当时的情况跑我肯定是跑不了了,索性我眼一闭心一横,右手攥紧拳头,迎着巨狼的大嘴用力挥了出去,准备给他一个上勾拳。 可让我意想不到的是,我挥出的拳头并没有打在巨狼的头上,而那巨狼也像被什么突然控制住了一样,张着大嘴歪着脖子,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姿势停住了动作。 等我再定睛一看,这巨狼的身上赫然缠绕着一条藏蓝色的巨蟒,巨蟒口中吐着信子,此时正用它巨大的身体紧紧缠住巨狼的躯干,使它动弹不得。 这是………蟒天兰!!! 最让我感到惊讶的是,此时眼前蟒天兰的蟒蛇真身竟比上次蟒天青显现出来的还粗了几圈,而且长度看起来也足有五六米。 随着蟒天兰身体的不断用力收紧,那巨狼也不停地张开大嘴痛苦嚎叫着。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十几秒之后巨狼就被蟒天兰勒断了气,重重地倒在了地上,而后它巨大的狼身一点一点消散在了夜幕之下。 第38章 话疗大法好 成功解决这狼妖之后,蟒天兰就摇身一变,重新化为人形,变成了我们之前看到的英姿飒爽的女仙模样。 不过和刚才不同的是,这次的她身上穿的不再是一身甲胄,取而代之的是一身类似于马面裙样式的藏蓝色古代长裙。 此时正当我要开口对她谢过救命之恩的时候,她却突然回头看了一眼。 我顺着她的目光向她身后看去,原来是她二哥蟒天青,此时已经反应过来往我俩这边跑了,眼瞅着马上就要到我俩跟前。 见此情形蟒天兰倒是也没慌,反倒是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开口跟我说: “你就是王门府的小香童吧,我叫蟒天兰,之前是你家堂口上的蟒家女将,前段时间我跑出来了。 没猜错的话这次是你带我二哥来要抓我回去的吧?” 她这么一问可把我问慌了,我到底应该说是还是不是啊。 根据她刚才毫不费力弄死了狼妖的表现,再加上之前小跑小跳跟我说的她的事迹,综合来看,现在她问的这个问题对我来说完全就是送命题啊! 我要说不是,她肯定是不能老老实实跟我们走,整不好还得跟她哥还有小跑小跳打一架。 我要说是,那好像效果也差不多,唯一不同的就是可能我也得跟着挨顿揍。 最关键的是刚才她现出真身,那体型看着比蟒天青的真身还大不少,所以我真怀疑动起手来蟒天青能不能打得过她。 正在我被她的问题问得在这骑虎难下的时候,蟒天青和小跑小跳他们也来到了我们俩身边。 一见这姑奶奶正在这吹胡子瞪眼地等着我回话呢,小跑小跳更是站在一边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这时候倒是蟒天青先对着坐在地上的蟒天兰开口了,而后就是这兄妹俩你来我往地在这吵嘴。 “跟我们回去!别闹了!” “我不回去,你说让我回去我就回去啊?那我不白跑出来了吗?我才不回去继续被你和大哥管着我呢。” “真是给你惯坏了是吧,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你不回去在这地方干啥?刚才那群狼妖你又是怎么招惹上的。” “你管我呢!?我愿意在这待着我就在这待着,瞅它们不顺眼我就揍了呗。” “一天你瞅谁你都不顺眼,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我无法无天?我一回来就看见那帮狼崽子在那合计怎么去林外村里吸个小孩的魂魄来吃呢,可惜当时没抓住让它们跑了。 好不容易今天又让我遇见那个大的了,我肯定不能放它走任由他伤害无辜啊! 我这叫替天行道,降妖除魔!!” 听到这我们算是明白了蟒天兰为什么跟刚才那只狼妖打斗的原因了。 真不愧是蟒家大将,即使离开了堂口当了散仙,也时时刻刻记得坚守正道,遇见山精野怪也敢出手除暴安良。 我一看对这姑奶奶来硬的肯定是不行了,还是得看看能不能好好哄着她跟我们回去,于是我开口跟她说: “蟒天兰大仙威武啊!我家堂口痛失你这么一位道行高深又心怀正义的女仙,真是我王门府莫大的损失啊!” 蟒天兰听了我这番恭维的话,冲着我冷哼了一声: “哼!别来这套!小小年纪油嘴滑舌的,一点都不像你太爷爷那么憨厚。 我告诉你,别说你来劝了,就算是掌堂老教主来劝,我也不可能回去。” 眼看我这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于是我又心生一计,紧忙调转话锋: “不不不,不回去,回哪儿去啊。像天兰大仙您这样的仙门女侠,在哪儿都是一样的修行,而且还都错不了。只是吧……” 蟒天兰见我话说一半不说了,也是急得够呛,瞪大眼睛看着我对我说: “只是啥?赶紧说!你这说话说一半这毛病跟谁学的呢!” “只是我这眼瞅着要立堂出马了,眼下还真不舍得堂子里缺了您这么一位道行高深的护法大仙。”我紧忙回答。 “缺我?你家这堂口里啥时候缺过我啊?护法保堂的事儿有人家蟒天白蟒天青两位大仙就行了! 人家是护法堂的正副堂主,厉害着呢,你太爷爷在世的时候每次行法,点将都是让他们俩带着其他蟒家仙去,唯独就把我留在堂口里呆着。” 说罢她还不忘看了看蟒天青站着的方向,狠狠白了她二哥一眼,好像是她二哥授意我太爷爷那么做的似的。 眼看我还是没说到她心坎里去,我又换了个攻略方向: “我太爷爷可能也是寻思您是辈分高本事大的蟒家女仙,想让您在堂口坐镇,守着各位老少仙家也说不准呢。 不过要我看啊,以您天兰大仙的能力,护法堂的堂主就该您来当,等到时候我立堂子了我就跟老教主商量商量,让您来给我当护法堂主。” 蟒天兰听了我这话,脸上的怒气瞬间就消了,表情也从刚才的横眉瞪眼,变成了一副眉开眼笑的样子。 而后她瞅着我的眼睛问我: “你真这么想的?你也觉得我当个护法堂主没啥问题?” “当然了!您的本事我刚才可是亲眼见识过了。要是有您坐镇护法堂我别提得多高兴了。 虽然没见过你们大哥蟒天白大仙,可就单从你跟蟒天青你们俩比起来,我觉得你绝对比你二哥适合当这个护法堂堂主。” “你也烦蟒天青?”她像是找到了知己似的这么问我。 “对啊,你瞅瞅他,闷声闷气的。天天就知道舞刀弄枪,一点都比不了您这么活泼开朗,关键还美丽!” 此时此刻我也顾不上这番话得不得罪蟒天青了,先把眼前这危险系数更高的姑奶奶哄住了吧。 经过我的这一番话疗,蟒天兰也终于是答应了跟我们回去。 不过她提出了一个条件,说是先不能把她送回堂口法界去,她要先跟着我们在外面玩一段时间。 对于她的这个要求我自然是连连答应,毕竟我身边能多这么一位神通广大的蟒家女将,我的安全就又多了一分保障,何乐而不为呢。 第39章 各长各的 那天晚上哄好了蟒天兰之后,她便和我们一起踏上了回去的路程。 根据我和她的约定,我们不能把她送回堂口法界,所以我们几个带着她回到了来的地方,也就是我家。 别忘了此时此刻,我还是正在元神出窍的状态呢,所以不能离开身体太久,得赶快往回赶。 一路上蟒天兰和我吐槽了不少她大哥二哥的事,她说从他们兄妹仨还没修行有成的时候,她大哥二哥就事事都不让她插手。 出去捕猎,大哥二哥去。出去修行采药草,也是大哥二哥去。就连后来修行有成进了堂口以后,被我家各位先祖点将出去保堂护法,也都是她大哥二哥去。 所以黄小跑和黄小跳口中所说的她们蟒家三兄妹配合无间,立下了赫赫战功,其实都是蟒天白和蟒天青一起做了所有事,只在领功的时候把她也报上去。 我跟她说你这还不好啊?有两个哥哥替你打工,你就自己安心当你无忧无虑的女仙呗,不用跟着他们一起出去和人打架,这多快乐啊。 可是蟒天兰跟我说,她根本就不想要过那样的日子。 当初他们仨一起在深山老林里当蟒蛇的时候,大哥二哥就把捕来的猎物都给她吃,哥俩自己饿着肚子修行。 后来证得大道,舍去了原来的肉身,灵体修成了人形以后,两个哥哥也把四处搜集来的药草和堂口里老仙家们赏的仙药都给她吃。 这也是为啥她的蟒蛇本体比她二哥蟒天青还要大的原因,从小就营养好啊! 同样,因为她自己一个人几乎吃了兄妹三个人份的仙药灵药,而且他们修行的年头也一样。 因此她也是他们兄妹三个里道行最高的,甚至真要动起手来,她两个哥哥绑一块也打不过她。 可是即便是这样,蟒天白和蟒天青也还是什么都不让她干,这可把她憋屈得够呛。 有一身本事没处使,再加上本来在两个哥哥的这种过度保护下叛逆心理就重,这也就造成了她天天闲着没事干,整日在堂口里打小跑小跳这样的小仙。 听完了蟒天兰和我说的这些,我算是更加对她加深了一些了解,原来仙家里也有她这种被家中兄长过度保护的小公主。 不过蟒天兰倒也并不是什么被宠坏了的问题少女。 她有一身比她两位兄长还要高的道行,还有一颗斩妖除魔的慈悲心,不负蟒家仙的赫赫威名,唯一的缺点只不过是脾气泼辣了一点。 但,这不重要! 不管是女人,女鬼,还是女仙,只要在她们发脾气的时候找到关键点哄住了她们,再难搞的母老虎也能变成乖巧的小绵羊! 那天这几位仙家刚带着元神出窍的我飞到了我家上空时,我们就看到一个五大三粗的身影正在那里等我们。 见到这个身影的同时,我身边的蟒天青和蟒天兰都不约而同地冲着那身影喊了一声:“哥?你咋来了?” 他们这么一喊,我立马就反应过来了。这魁梧的身影正是他们的大哥蟒天白老仙家啊! 想必他应该是得知了我们带回了蟒天兰的消息,专门过来找蟒天兰兴师问罪来的。 等我们一到了蟒天白的面前,看着眼前这位我家堂口的护法堂堂主,我却是没绷住乐了出来。 倒真不是我对仙家不敬,实在是这位蟒天白大仙长得……和他这俩弟弟妹妹一点不一样啊! 具体咋形容呢,这么说吧,韩国有个男演员叫马东锡,大家自己对照着想象吧,不过蟒天白还是个身高两米版的马东锡。 这兄妹仨,还真是各长各的。 蟒天白见我一看见他就乐了,倒是也没恼,而是像看出了我的笑点似的,用手挠着头笑着跟我自我介绍: “想必你就是王门府这一代的弟马香童吧,我是你家堂口里的护法堂主蟒天白。 你笑啥我也知道,不光是你,头一回见我们兄妹仨的没有不笑的,我这俩弟弟妹妹修的人形确实跟我不太像是一母同胞哈。” 此时我也意识到了刚才的失礼,紧忙对着蟒天白赔罪: “对不起蟒天白大仙!我绝对没有故意取笑您的意思。我只是有点好奇,为什么你们兄妹三个一起修行了几百年,长相却差别这么大啊。” 而后蟒天白笑了笑,简单给我解释了一下。 他说那些年里长辈仙家赐的有助于修行人形外貌的仙药他都给两个弟弟妹妹吃了。 因为他自己就觉得蟒家仙本来就是堂口里的武将,犯不上把自己搞的玉树临风的,只要能好好保堂护法就行。 我心说你要真觉得当武将外貌没用的话,还至于把你这俩弟弟妹妹喂成帅哥美女?不过是做哥哥的什么好的都想可着弟弟妹妹先来罢了。 看来不管是仙还是人,长兄如父这话说的还真都没错。 蟒天白跟我说完话,就转头看向了自己的妹妹蟒天兰,只见他眉头一横,瞪着自己的妹妹训斥道: “你知不知道你这次闯了多大的祸啊?知道我多担心你吗? 我跟你二哥这么多年生怕你有什么危险,干什么凶险的事都是我俩去,从来不让你掺和进来。 你倒是好,放着好日子不过,非要跑到外面去当个散仙,翅膀硬了是吧?不要你这俩哥哥了?” 让我惊讶的是,蟒天兰听了这位大哥的话,竟然一点都没摆出刚才那副不服天朝管的样子。 反而是像撒娇似的,走到她大哥身边挎住了大哥粗壮的胳膊,跟大哥一顿赔礼道歉。 说什么下次保证有记性,大哥最好了,大哥别生气之类的话。 看到这一幕,我瞅了瞅一边板着一张脸的蟒天青,心想这浓眉大眼的金城武就这么不招他妹妹待见吗, 怎么蟒天兰对大哥和二哥完全是两种不一样的态度啊。 蟒天兰抱着大哥的胳膊撒了一会娇之后,蟒天白大仙气也消了,再没有责怪她什么。 而后蟒天白跟我们说起了正事,说他是来传令的。 堂上各位老仙的意思也是让蟒天兰先跟着我们,先不用带回法界,让她跟着我们一起去继续找那个几十年前出走了的胡天化。 他还说这次凶险万分,最好是我能先在我家家传的那本古书上学到点护身的本事再去面对胡天化。 他说的这一点我又何尝不想呢? 可是我家那古书到现在还在我爷爷抽屉里锁着呢啊!他从来也不让我碰啊! 第40章 鬼的味道 自从那天夜里蟒天白和我说了让我学书上的东西,我就开始琢磨怎么能把家里的古书偷出来。 不过好些日子过去了,一直也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主要是从打我小时候那次偷偷打开了爷爷的抽屉之后,这老爷子就开始把钥匙随身带在身上。 因此我也就再没机会触碰到那本里面有我们家传绝学的古书。 至于蟒天兰,她自从来了我身边以后,就好像找到了知己似的,天天跟我吐槽她二哥蟒天青。 不光如此,这位在堂口法界里闷了大几十年的女仙,对时代的发展也感慨颇深,每天都在我脑子里向我打听遇到的各种现代社会的东西。 看啥都新鲜,看啥都好奇。 每次我跟她解释完了,她都会和我说,你们人类就是厉害,这才几十年啊,就弄出来这么多东西。 我也总会回答她说,要不怎么说人是万物灵长呢,人类的创造力可是无限的。 这样的日子过了大概有半个月吧,突然有一天黑哥给我打来了电话。 他说有人要找张姨做法事,黄纸店送货的车坏了,他得开着自己车去取,所以让我跟他一块去给他帮把手。 当时正赶上我刚刚期中考试结束,放了两天假,我寻思在家里待着也是待着,索性就答应他跟他去了。 打完电话没多大一会,黑哥就开车来我家接上了我,在路上他问我: “咋回事啊你小子,最近咋不去看看我跟你张姨啊?是不是在学校里早恋了?” 黑哥这一问突然提醒到我了,这段时间因为一直惦记着古书和找胡天化的事,确实已经很久没去看他和张姨了。 不过我家掌堂老教主特意交代了,我这次的任务不能去找黑哥和张姨帮忙,所以我也没把这事跟黑哥透露,于是就跟他编了个谎: “没有,我哪儿能早恋啊黑哥,我这段时间一直准备着考试呢。” 黑哥见我这么说也没说啥,只说是过段时间学习不忙了多找他玩,他自己在家呆着没意思。 我心说你没意思你倒是出去找个班上啊,要不你就有点正事找个对象啥的,上次买了狐仙牌那姑娘不就挺好吗,我张姨那么给你牵线搭桥,你就是不开窍。 不过我到底还是没把这话跟黑哥说出来,毕竟上次见过了这钢铁直男的清奇脑回路,我感觉我就是说出来了他也听不明白。 我俩在路上你一言我一语的聊了没多大一会,就到了张姨经常订物料的那家黄纸店。 停到门口一下车我就被这黄纸店门头上密密麻麻的经营项目吸引了: 祭祀用品,丧葬一条龙,起名测字,风水布局,吉凶预测,看虚病……等等等等 我看那上面写了好十几样,几乎包含了玄学这方面的所有类目,我就好奇问黑哥: “哥,这黄纸店业务挺广啊。我瞅着比张姨能办的事还多呢,那他开这店干啥呀?专门给人看事多好啊。” 黑哥瞅了瞅我,向我做出了一个一言难尽的表情,告诉我: “假的,这老板是个小白人,啥也不会,那上面写的那些都是他帮着这些找他订物料的师傅招揽缘主用的。” 这可真挺有意思的,现在干这个的都有中介了,不怪蟒天兰觉得人类世界新鲜,连我都觉得头一次听说这种事。 进到了黄纸店里面,黑哥就和黄纸店老板热络地打起了招呼,看样子他们好像已经很熟了,毕竟这么多年张姨都是在他家订物料。 趁他俩说话的工夫,我仔细端详了一下这位黄纸店老板,是个看起来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头戴一顶黑色鸭舌帽,帽沿压的很低,脸上也胡子拉碴的,看起来一点都不利索。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的脑子里突然传来了两声“嘶~嘶嘶~”的声音,好像《动物世界》里面毒蛇吐信子的声音。 随后就听到蟒天兰在我脑子里面跟我说: “你们来这地方干啥,这老板身上咋一股死人味?” 听她这么说我倒也没觉得奇怪,转头跟她解释: “天兰大仙,你好好瞅一眼。这是黄纸铺子,这老板就是卖这些东西的。 估摸着一天到晚都在来回往火化场和墓地送东西,身上有点你说的那个味道不是很正常吗” 但这时候,蟒天青突然也说话了: “不。天兰说的意思是,这老板身上有一股鬼的味道,是从他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不是沾染上的,我刚刚也闻到了。” 听到他俩都说这老板身上不对劲,我也开始警觉了起来。毕竟这兄妹俩一个道行高,一个性格稳,他俩都说同样的话,那肯定就是这老板确实有问题。 不过我们面前的黄纸店老板用肉眼看起来确实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啊,而且他要是鬼的话怎么可能在这做买卖,不早都下了地府去了吗。 此时老板也像从我的眼神里看到了些什么似的,转过头来笑着对我说: “这位小兄弟瞅着面生啊,你是黑子的朋友吧,看你岁数不大,也是干这一行的?” 见他好像有所察觉,我急忙否认,搪塞他道: “不是不是,我是黑哥的一个弟弟,今儿放假,帮我哥来搬东西来了。” 老板听了我的话,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黑哥,也没说什么,不大一会儿就帮我俩装好了车。 可就在他出门送我和黑哥的时候,突然走到我身边小声跟我说了一句话: “小朋友,我知道你在跟我扯谎。不过我劝你,不该看的事少看,不该管的事少管,对你没啥好处。” 不过他说完了这句话就转身回了店里,也没对我做什么,而我和黑哥也上了车,准备回家接上张姨去给人做法事。 回去的路上我问黑哥: “黑哥,你刚才看没看出这老板身上什么不对劲儿来?” 黑哥一脸疑惑,问我: “啥不对劲?咋?他多收咱钱了啊?不能吧,在他家买这么多年了都,一直都挺良心的啊。” 见黑哥并没有看出那老板身上的问题,我也就没有多说。 毕竟现在对于我来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抓紧时间研究研究咋把我家抽屉里那古书拿出来吧。 第41章 萨满腰铃 等我跟黑哥开车到了他家楼下,离老远我就看见张姨已经穿戴整齐,背着自己的帆布包,在楼下等着我们了。 要么怎么说张姨这位老大神儿香火旺生意多呢,永远都是这样,给人办事啥的可上心了,从来都不让缘主等着。 等张姨刚一上车,看见了我就跟我说: “小语啊,这些日子没来看张姨,是学校挺忙的吧?” 而正当我要开口再把刚才跟黑哥扯的谎再跟张姨说一遍的时候,张姨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不用说了。 随后她从自己的帆布包里掏出了一串看着年头不少的萨满腰铃,而后拉过我的手交到我手里,跟我说: “张姨知道你最近有事在忙,你不说姨也不多问。 张姨没啥能帮上你的,你把这腰铃收好,这算是我家老辈儿顶香的一代一代传下来的,日后要是你碰到了紧要关头能用得上它。” 我一听张姨这么说,紧忙把腰铃又交回到了张姨的手里: “不行不行张姨,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要。 你家里老辈儿传下来的东西我怎么好意思收呢,姨您快收好喽,别再整丢了。” 张姨见我拒绝,依然没有放弃,又一次把我的手拉过来,把那串腰铃重重地拍到了我的手掌心里。她跟我说: “你这孩子咋这么客气呢?老辈儿传下来的咋的啦,我无儿无女的,你算我徒弟,我把这东西留给你再合适不过了。” 这时候我还想拒绝这贵重的礼物,于是我跟张姨说: “那您不是有侄子吗,这家传的宝贝应该给黑哥啊,我何德何能敢要啊。” 张姨瞅了一眼在前头开车的黑哥,跟我说: “你黑哥是个二神儿,要腰铃有啥用,腰铃这东西从来都是大神儿带的。 再说你黑哥的文王鼓和赶神鞭也都和这腰铃一样,都是我家祖辈上出马顶香的传下来的。” 张姨说的这事我倒是听黑哥提到过一些,他说他们家每一代人都有大神儿和二神儿,都是自己家里人搭档,从不跟外人合作。 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他们家家传的宝贝原来不止黑哥的神鼓神鞭,居然还有这串专供大神儿用的腰铃。 听张姨话都说到这了,我也没什么再好推辞的,于是把这串腰铃接过来收好,告诉张姨我会妥善保管的,谢谢张姨对我这么好。 人张姨说的也对,我算她徒弟,她把这象征着师承的信物留给我也确实没毛病。 当时我就想着,等我以后长大了,除了孝敬家里人之外,可也得好好孝敬我这师傅张姨。 不大会儿之后,黑哥就把车开到了我们之前做法事的土地庙,而这次找张姨做法事的缘主也已经到了等着我们来呢。 下车之后张姨跟我说,这次这人找她是做个聚贵人的法事,不太麻烦,估计一会就能完事,让我一会跟着她回她那,晚上给我做好吃的。 而这所谓的聚贵人法事,张姨之前教过我,大概流程就是烧香上表,给专管这些事的神仙上供请求赐福,以此来得神灵庇佑,为我们的缘主在工作和生活中聚拢来更多的贵人运。 过了没多大一会,法事就做完了,主要是张姨经验丰富,做这种法事也是轻车熟路。 而缘主也是个敞亮人,告诉张姨您说咋办就咋办,所以这场法事进行的格外顺利。 其实很多时候我们请师傅做法事也应该这样,既然找人办事就应该完全把信任交给人家。 这样一来法事效果也好,大家也都乐呵,高高兴兴把自己身上的事处理完了多好,何必自己疑神疑鬼的啥都跟着掺和,要是自己懂的话还需要找这些师傅干嘛。 等我们办完了事回到了张姨的家,我就开始仔细研究张姨给我这腰铃到底有啥奥妙,不过研究来研究去还是没研究出个所以然来。 这时候张姨给我指出了这萨满腰铃的正确使用方法,她告诉我: “你在那摆弄它能摆弄出个啥花儿来,你把它戴身上试试,感觉感觉有啥不一样的地方。” 于是我就听张姨的,把这串腰铃系在了自己身上,而这刚一系上,我的身上就升起了一种莫名的力量感。 这时候张姨在旁边提醒我: “闭上眼睛,用心感受,和现在你身上的仙家们一同感受。” 听了张姨的话,我闭上了眼睛,缓缓振动自己的身体,听着腰间的萨满铃悦耳的响声,开始专心感受这腰铃带来的奇妙感觉。 我发现这腰铃给我的力量感,好像并不是从我自己的身上来的,反而更像是什么存在借用给我的力量。 这时候我脑子里蟒天兰的声音说话了: “好小子,这么快就摸到门道了!我先来给你试试!” 她话音刚落,我就感觉我自己的身体化身成了一条巨蟒,仿佛自己的周身上下有无穷无尽的力量。 而我的心跳好像也变轻变慢了,就像蟒蛇一样,我化身成为了一个大自然中冷静捕食的猎手。 而后黄小跳和黄小跳又让我体验了一下他们黄仙能借用给我的力量。 这次是我的各个感观效果被放大了好几倍,我听到了张姨家楼下邻居在家里的小声说话,还闻到了张姨家对面楼里炒菜的香气。 同时我的记忆力好像也被增强了,我回忆起了幼儿园时遗落的水壶的位置,回忆起了前些日子上课学的《桃花源记》的全文。 随后我睁开了眼睛,我看到了张姨正在看着我笑,想必是她看出了我已经探索到了这腰铃的正确用法,正在为我开心。 那天晚上在张姨家吃完了晚饭之后,我就带着这新得来的宝贝高高兴兴地准备回家接着研究。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就在我快要走到家楼下的时候,一抬头突然看见一个黑色的身影挡在了我的面前。 眼前这东西明显不是个人,因为它只是一个虚影,像是一种灵体,可又跟我之前见过的女鬼刘雨琪并不一样,这东西明显阴气要更重。 不对啊,我没开慧眼啊!肉眼状态下咋可能看见鬼呢? 正当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这鬼影突然大叫一声,朝我扑了过来。 第42章 活着的猖兵 见这鬼影来势汹汹地朝我扑了过来,我倒是也没慌,毕竟我有几位仙家护身,身上又带着张姨刚给我的腰铃,一般的孤魂野鬼还就真伤不了我。 我顺手从身上拿出了那串腰铃,以最快的速度系在了腰间,而后双眼一闭,开始请身上的几位护法仙家赐我神通。 之所以不直接让他们直接现身出来保护我呢,是因为我之前已经见了太多次他们因为我而直接或者间接的受伤。 这次我也想要以我自己的能力保护我自己,不再当他们的累赘。 腰铃刚一系上,我的周身上下就感觉充满了力量,不过和在张姨家时不一样的是,此时身上这股力量好像更多了一些久经战场的人在应敌时的下意识经验。 我知道,这次是蟒天青借用给我的神通,他比他妹妹对付这些邪祟的经验更丰富,此时有他的帮助,我更是信心倍增。 于是我晃动着身上的腰铃,伴随着腰铃相互撞击的阵阵响声,朝着面前扑来的鬼影冲了过去,一拳打在了它的身上。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这鬼影在和我碰撞之后似乎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反而是比刚才遇见它的时候更加躁狂了。 此时我耳边响起了蟒天兰的说话声: “蟒天青你起开,我来!” 她这句话一说完,我就感觉身上的体感变了,这次换成了蟒天兰的加持。 这蟒天兰虽然没有她二哥那样作战经验丰富,但她修为更高,对敌也更霸道。 此时被她的力量加持,我仿佛化身成了自然丛林中的巨大蟒蛇,无需什么技巧,只需要用蛮横的力量压制住敌人,直到它们被我活活绞杀。 当那鬼影第二次朝我冲来的时候,我不躲不闪,迅速伸出了两只手,环抱住了这团黑色的灵体。 而后像蟒蛇一样,用双手以巨大的力量向内缓缓收紧,想要把这鬼东西勒死。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随着我的不断用力,这鬼影竟然纹丝不动,反倒是我勒住它的双手开始渐渐觉得吃力起来,感觉它马上就要挣脱出去。 果不其然,就在几秒钟之后,这鬼影挣脱了我的束缚,一下震开了我的双手,随后转身迅速融进了夜幕之中。 待到它的身形彻底消失在视线中,我突然听到了一声它传来的尖锐长啸: “小子,今天算你走运,下次再被我抓住你,一定杀了你!” 此时我正要朝着鬼影消失的方向追过去,蟒天兰却突然说话了: “别去了,刚才你没看见吗,就连我给你加持都整不过它。这东西很危险,不是你现在能对付得了的。” 听了蟒天兰的话,我也没有贸然行事,于是收起了腰铃快步赶回了家,生怕那东西缓过劲来再回来找我。 回到家之后,我就开始在脑子里问几位仙家: “几位,你们见多识广,知不知道今天那玩意到底是个啥啊,我看像鬼好像又不是鬼。” 听了我的问题,黄小跑跟我说: “我之前也都没见过这样的东西。不过那东西明显不是死了的人的鬼魂,反而更像是活人的一种出阳神。” “出阳神?那是啥啊?”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于是黄小跑接着给我解释: “就是跟上次我们带你元神出窍差不多,不过区别在于人家那是主动的,而你是被动被我们带出身体的。” 我又接着问: “那你意思就是那东西也是个活人咯?可是他的元神为啥像鬼似的啊,再说它有这种本事,干嘛非来找我不痛快啊,我感觉我也没惹着什么高人呀。” 这时候蟒天兰提醒我: “你别忘了白天那个身上有鬼味的黄纸店老板,当时我就瞅他邪性得很。 搞不好晚上来找你的就是他,没准是因为看出来了你发现他不对劲,准备来杀你灭口呢。” 蟒天兰这话可是把我惊出了一身冷汗,没想到白天一面之缘的黄纸店老板竟然这么可怕。 不过这个时候我又想起黑哥和我说的,那黄纸店老板是个啥也不会的小白人啊,他怎么能会出阳神这样的本事呢? 于是我又开口问蟒天兰: “那如果是这黄纸店老板搞的鬼,他为啥啊?再说我看他不像是会这种本事的样啊。” 蟒天兰回答我说: “他这种出阳神不同于道教一些法派的正统出阳神。 看他这样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炼制成了一个活着的猖兵。” “活着的猖兵?可是猖兵不都是正统法师收来的孤魂野鬼吗?咋还能有活着的?”我问。 “对,你没看他白天还能像个大活人一样卖你们货吗。 我之前听堂上的胡家老仙说过,说有一种上古的秘法,会的人可以通过特殊的方式,把活人的魂魄炼制成猖兵一样的灵体,供其驱使。” “那他闲着没事让人把他炼成猖兵使唤干嘛啊?愿意给人当奴才?”我不解地问。 蟒天兰回答我说: “如果活着的时候就是鬼了,你觉得这人还会死吗?” “真有人为了不死干这事?生老病死不是人之常情吗?再说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也不算完全活着了,没活那不就是死了吗?” 这时候半天没说话的黄小跳突然说了一句: “你有没想过,要是他本来就已经快死了呢?他的肉体已经不允许他继续活下去了,所以他才会以这种形式苟延残喘,企图多停留人间一些时间。 毕竟生者的魂魄被炼制成猖兵之后,就已经不算是人魂了,真到他阳寿尽了那一天,地府的阴差来也勾不走他。” 被几位仙家这么一解释,我心里就已经有了个大概的答案。 这黄纸店老板可能是已经得了什么不治之症,所以才选择让会这种邪术的人把他炼制成猖兵,继续在世上苟延残喘,了却一些未了之事。 作为回报,他也把自己完全交给了那些人,供其驱使做一些伤天害理的事。 想到这我不禁有点后怕,没想到在我们这个小县城里,竟然还有会这种邪法的人,这一行的水还真是深不可测啊。 第43章 爷爷也有慧眼? 那天晚上接下来的时间,我身边这几位仙家就开始继续带着我交换信息,想以此来推测我们遇见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据他们跟我说,想要炼制成这样的活体猖兵,需要行法的人满足两点极其苛刻的要求。 首先就是要精通术法,懂得猖兵的炼制和驱使方法。除此之外,此人道行也必须很高,否则猖兵不会为其所用,他也镇不住这些东西。 其次就是此人还必须得精通出马仙的本事,能通过自身沟通上仙家,请一些动物地仙去帮助他把活人的元神带离肉体。 毕竟出阳神那样的功夫需要多年的练习,而这些临时抱佛脚找他把自己炼成猖兵的人肯定没有这个能耐。 综上所述,我们得出了最后的结论。 这个活体猖兵黄纸店老板的背后,还有一位高人,而且这位高人炼制出的活体猖兵,大概率不止这老板一个。 但当时我们还有两个更重要的任务,所以也就没太深究这件事幕后的人到底是谁。 毕竟对于我来说抓紧时间拿出古书学个一招半式才是正经的。 而且掌堂老教主让我们找的胡天化到现在也一点线索没有。 但是第二天一大早,爷爷突然问了我一句让我意想不到的话,他问我: “你这段时间没少接触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吧? 昨天你身上带回来那串腰铃是哪儿来的?别以为我一直不知道,我那是不愿意管你。” 正当我要矢口否认的时候,爷爷却阻止了我,接着跟我说: “你非要搞这些东西我也管不了你,况且这本来就是你命里该有的。 之前一直觉得你年纪太小,没让你接触这些。可昨天晚上你一回来我就看你状态不对劲,像是遇到了什么危险似的。 你跟爷爷说实话,你是不是遇到了啥邪门的搞不定的东西了。” 听爷爷这么说,我突然好奇了起来,他咋能看出我身上不对劲呢,莫非这唯物了一辈子的老爷子,他也会看? 于是我就问他: “爷爷啊,确实像你说的那样,我遇到了搞不定的东西,不过好在我在几位护法仙家的帮助下逃脱了。” 说完这句话我就意识到我好像说漏了啥。 爷爷就算知道了我在接触这些事,可他未必知道家里堂口上给我派来了几位护法仙家啊。 我这不自己把自己卖了吗! 这时候我正要想个办法给自己找补呢。爷爷就跟我摆了摆手,意思是别跟我扯谎了,紧接着跟我说: “这些年我一直都知道你身上有俩小黄仙,就是从你小时候看了那本古书之后他们就来了。 最近又多了两个大蟒仙,是吧?” 见爷爷居然什么都知道,我只能点了点头,没有否认,不过让我好奇的是,他是怎么知道的啊? 不过没等我问出口,爷爷就给我讲起了关于他和我家堂口仙家们我不知道的一段故事: “你爷爷我小的时候,你太爷爷就请堂上老仙家们给我开了慧眼。 可我从小就对这些不感兴趣,再加上你太爷爷经历的那些事,我也就一直没学过这些东西。 不过即使没学,我这慧眼可也一直都能用,所以你身上来了两只小黄仙的第二天我就知道了。 包括这两年你在外面接触这些事,虽然不知道你具体在干什么,但我也能从你每次回家身上的磁场沾染了什么看出来。” 听爷爷说到这,我确实被震撼了一下,这老爷子藏的可真深啊,自己能看见这些东西的事,居然藏了一辈子,就连我小时候那次他都没告诉我。 不过想想其实也是,我太爷爷是远近闻名的半仙儿,爷爷作为半仙儿的儿子,就算从来没学过这些,又怎么可能像小白人似的一点都不会呢。 于是我把这些年里遇到过的所有这方面的事一股脑地都跟爷爷说了出来,包括最近堂口上交给我的任务,还有前一天夜里撞到的那个活着的猖兵。 爷爷听了大部分事之后都没有感觉到惊讶,不过在听到我要找胡天化和遇到了活体猖兵的事,倒是显得担忧了起来。 他问我:“你现在会多少这些东西?堂上那些仙家就让你去做这种事。 你知道你要找的那个胡仙胡天化是个啥东西吗?你知道你遇到的那种活着的猖兵有多危险不。” 见爷爷好像了解些什么我不知道的信息,我就问他: “爷爷你也见过那种活着的猖兵?还有那个胡天化,你也知道它?” 爷爷这次并没有立刻回答我的问题,反而是拿出了身上的钥匙,打开了锁着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了那本尘封已久的古书。 随后把古书交到我手里,意味深长地跟我说: “我是真没想到他们会把这事交到你手上,既然交给你办了,你躲也躲不过去。 这古书里的东西反正早晚你也要学,现在就给你吧,你在这上面多学点东西也是好事。 免得你发生什么危险,爷爷还保护不了你。说到底,都是爷爷害了你啊!” 听爷爷这么说,我问他: “爷爷你咋说是你害了我呀?这事跟你有啥关系,你又没有选这条路,我选了那这些可不就是应该我承担的吗?” 这时候我看爷爷叹了一口气,仿佛是在悔恨什么当初错误的决定。 沉默了半晌,他开口跟我说: “其实这些老仙家交给你的任务,本应该是爷爷我去完成的。 可是爷爷当初说死了也不愿意做这一行,仙家们也没有强迫我。 只是我没想到,这事我不做,居然就得你去做,早知道这样当初我说什么也要接过你太爷爷的衣钵啊!” 爷爷这番话把我说的更摸不着头脑了,合着原来我这次的任务不光是我的,而是我们家所有后代的。 只是我依然没有明白,爷爷口中所说的他害了我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44章 活猖兵的起源 接着爷爷把我拉到一边坐下,他也坐在了我的对面,开始给我仔细讲起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说那所谓的活着的猖兵,他之前就听说过,炼制那种东西也是我们家这本古书里家传的本事之一。 不过他说从来没见太爷爷用过这样的偏门手段。 这种术法的具体来源不可考究,但从爷爷给我讲的版本当中,我得知了我们家第一次有人用这样的术法,是从我家那位在清朝当武将的先祖开始的。 而这位先祖,也正是我们家第一位出马仙,死后成为了我们家堂口上的碑王教主。我们家和堂上仙家们的缘分也就是由他开始的,一直延续至今。 爷爷告诉我当时我家这位先祖是一位领兵的将军,连年在关外与敌征战,每天都不得不看着手下将士死伤无数。 而这些身受重伤的将士也都是保家卫国的好儿郎。即使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奄奄一息,也还是想要杀敌报国,守卫国门。 久而久之,这位先祖堂上的老仙家们被这种可歌可泣的精神所感动。 再加上他们本来就是和我家这位先祖是命运共同体。 若是这位先祖战败身亡,那他们这些仙家也无处再寻一个像我家先祖这样有本事有抱负的好弟马了。 于是仙家们给了我家这位先祖一个办法,说是能用这种办法让那些受重伤的将士继续作战。 而仙家们教给我家先祖的那种方法,正是以生者的魂魄把他们炼制成猖鬼,再让这些猖鬼回到自己的肉身之中,与敌作战。 这样既可以了却将士们壮志未酬不能再临阵讨贼的遗憾,也能给他们本就时日无多的生命一个最后的体面。 但我家这位先祖当时听了这个办法的第一反应是拒绝,因为他觉得这样的做法对将士们有辱。 他们本就都是保家卫国的勇士,怎么能让他们在临死之前还要被炼制成供人驱使的猖鬼? 可是仙家们告诉他,事到如今,已经不是任何人能选择的了。 七日之后,敌军主力就会一举进攻。 到时候不仅边关失守,而且连同他和他手下所有的将士在内,也都会被敌军屠杀的鸡犬不留。 可即便是这样,我家先祖也还是不愿意自作主张把手下重伤的将士们炼制成供他驱使的猖兵。 于是他走到了军中,跟那些身受重伤无力再战的将士们一五一十说了这件事。 让他们自己选择,是想安安静静地躺在大营里迎接生命的最后时刻,还是愿意以这种方式继续临阵讨贼。 让先祖没想到的是,他手下的将士们竟然一呼百应。 纷纷表示只要有办法能让他们继续上阵杀敌,莫说是被炼制成猖鬼,就算是死后魂飞魄散他们也认。 于是在等待敌军主力进攻的那七日内,这位先祖在堂上众位仙家的帮助之下周围不停地帮助这些受伤将士的元神化为猖兵。 可是随着这件事不断的进行,先祖发现仙家们竟然渐渐显现出了疲态。 一些道行低微的小仙甚至已经有的重新化为了动物的灵体。 于是他急忙询问仙家们,是不是行这样的法对仙家们也有损害。 仙家们解释说:这种方式本质上是逆天而为,属天道所不容,他们这些动物地仙助人行此法也会受到天谴。 这活人猖鬼的炼制方法,原本是上古时期蚩尤部落的萨满祭司创造出来的,为的就是让手下的士兵能在将死状态下也能继续以肉体作战。 后来经过几千年间精灵们的代代更替,先祖堂上掌堂的胡家老仙习得了此法,不过倒是从来没有教弟马用过。 这次见先祖危在旦夕,故而把这方法讲了出来,想着这次就以这种邪术,做一次保家卫国的好事。 先祖闻言没再说话,转而走到了营帐内供奉各位仙家的堂桌前,重重地给仙师们叩了三个响头。 七日之后,两军阵前。 先祖手下那些身受重伤的士卒已经完全化成了猖兵,此刻正在自己残破不堪的肉体里等着与敌军交战。 而先祖堂上的仙家们,多半也都因为行法受到天谴而魂飞魄散,连掌堂大教主都没能幸免于难。 只剩下当时一些道行低微的小仙,因为行法使不上什么力,故而得以保全了自己上百年修行证得的真身。 先祖请这些小仙回到了堂口营盘,随后遣了人将堂单送回老家的儿子手中。 让儿子务必好生供养这些仙家,把这份缘分一代一代传下去。 而这些当时被送回去的小仙,经过几百年修行和供养,也逐渐修成了道行高深的老仙。 我小的时候梦里见到的那几位各路仙家教主。 除去碑王教主正是我这位先祖之外,其他几位动物仙家都是当初送回来的小仙当中的佼佼者。 至于当年那场猖兵对战敌军的战斗,最后的结果自然是先祖的这一方胜利了。 不过与其说是胜利,倒不如说是一场惨胜。 那些化为猖兵的将士们不知疼痛,无惧死亡,最后肉身在敌军的刀光剑影之中支离破碎。 但即便如此,他们也还是没有放下自己保家卫国的信仰,用残缺的肉身和敌人战至了最后一刻,直到肉身再也无法承载他们作为猖兵的灵体。 而我家的那位先祖,也在这场战斗中浴血奋战,最后被敌军团团包围,力竭而亡。 先祖的魂魄最后被几位留守身边的小仙带回了堂口,助他以人魂之姿修行鬼仙,最后成为了堂口上的碑王教主。 听完了爷爷给我讲述的我家这位先祖的事迹,我不禁感慨,上古时候的邪术竟然也可以被我家先祖和堂上仙家用来守土卫国。 看来真的所有术法都是一把双刃剑。 善良之人即使行邪法也能普渡众生。 而在心存邪辟之人手里,即便是善法也能被他们用来危害生灵。 但同时我心里又产生了一个新的疑问。 既然当年我家这位先祖已经战死沙场,助他行法的各位老仙也都已经消散于天地之间,那此法应该已经失传了啊。 况且这位祖先一直以来都在我家堂口里修行,他传下来的这本古书也除了后世子孙之外再没有人看过。 那我之前见到的黄纸店老板又是被谁炼制成猖鬼的? 难道这世上除了我家的后人,还有其他会这种秘术的仙家或者人的存在? 想到这,我不禁想起了那个从我家堂口里出走了的胡仙胡天化! 第45章 太爷爷的徒弟 而爷爷接下来的讲述,印证了我的这个猜想,这些事果然跟那个胡天化有关系。 爷爷说那胡天化也是当初那批幸存下来的小仙之一,跟我家堂上现在的胡家掌堂老教主道行不分伯仲。 但是一直以来胡天化在堂口里都想取代掌堂大教主,自己上位,为此我家历代先祖没少操心这个事。 到了我太爷爷那一辈,本来考虑过要不要翻堂子让这个胡天化当掌堂教主,但最后因为所有仙家们的一致反对,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听到这我跟爷爷说: “爷爷,那你知道这个胡天化从咱家堂口里出走的事吗?” 爷爷说他并不知道,因为他一直没有走这条路,所以堂口上有什么事仙家们也不来打扰他,就让他好好生活。 而后我又问爷爷: “那你说这个胡天化从咱家堂口里走了,他能去哪儿了呢?” 爷爷回答说: “据我所知,以那胡天化的道行,去谁家堂口都能混个掌堂教主当。 不过要我看,他最有可能去找的人只有一个。” “谁啊?” “你太爷爷的徒弟!刘全友!” “徒弟?我太爷爷有徒弟?咱家不是不收外人当徒弟吗?” 听到了爷爷说我太爷爷居然还有个徒弟,这可把我惊住了,以前怎么没听说过太爷爷还有个徒弟。 于是爷爷给我讲起了太爷爷的这个徒弟: “这个刘全友是跟咱们家以前老家一个村的。 他本身也是身上带着仙缘的人。因为你太爷爷本事高名声大,所以就想拜你太爷爷为师。 你太爷爷当时也跟他说了,说咱们这都是家传的本事,没法收他当徒弟教给他。 但那刘全友当时跪在地上一直给你太爷爷不停磕头,说只要带他入门就行,咱们家传的东西不教给他也罢。 你太爷爷见他也是一片诚心,就破例收下了他,之后只教给了他一些出马仙普遍能用的上的东西。 但咱家家传的很多秘术一样都没有教他。” “那后来呢?这么多年我都没有听你们说起过我太爷爷还有个徒弟。这刘全友是走了吗?”我问。 于是爷爷接着回答我: “不是他走了,是被你太爷爷赶走了,相当于逐出师门了。 因为那些年里你太爷爷看他心术不正,给人看事行法多以求财为目的,背离了你太爷爷教他的初衷。 而且他还经常觊觎咱家这本家传的古书,总跟你太爷爷说教给他他一定把这些本事发扬光大。 久而久之你太爷爷就觉得这个人再教他更多东西肯定是个祸害,再加上当时你太爷爷跟着我搬到了城里。 索性也就跟这个徒弟刘全友不再联系了,后来咱家在城里的地址也没有告诉过他。 算是委婉地了却了这一段师徒缘分。” 听爷爷讲述完这一段往事,我心里大概有了个答案。 一个是因为心术不正被太爷爷逐出师门的徒弟,一个是因为在堂口里当不上掌堂教主就出走了的胡仙。 这一人一仙听起来倒是挺能尿到一个壶里去,所以爷爷说胡天化是去找了这个刘全有,我觉得这种可能性极大。 这样一来就都对得上号了。 刘全有出马这么多年,道行和经验绝对是够用的。 再加上胡天化是当初幸存下来的小仙之一,有可能当初跟着老仙们学到了以活人炼制猖兵的秘术。 大概率他们两个一拍即合,胡天化在刘全有那如愿以偿当了掌堂教主。 而刘全有也在胡天化的帮助下学到了自己师傅堂口从不外传的秘术,来给那些身患重病的人炼成猖鬼续命,借此大肆敛财。 但还有一个问题,这刘全有和胡天化莫非现在就在我们县城里? 否则怎么县城里的黄纸店老板都被用这种秘术炼成了一个活着的猖鬼? 于是我又向爷爷打听: “爷爷那你说的这个刘全有,他现在在哪你知道吗?” 爷爷回答我说: “头些年在街上看见过他一次,他跟我套近乎我没搭理他。 他那点小心思我还不知道?他知道我爹把古书留给我了,还贼心不死想从我这打听到那古书的秘密呢。” 不过爷爷紧接着又说: “我告诉你啊,你可不许自己去找他。 这刘全有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要是知道你是你太爷爷的后人,肯定对你不利,逼咱们家把古书交给他。 再说他出马这么多年,不是你一个还没立堂的小孩子斗得过的。 再加上他现在还有那天胡天化的帮助,就是你太爷爷活过来也不敢说手拿把掐能治的了他。” 听爷爷说这刘全有这么危险,我也不禁捏了一把冷汗? 看来要完成任务,从他手里把胡天化抓来带回堂上,可不是个简单的事。 我跟爷爷保证好了不会主动去找刘全有,让爷爷放心。 随后就急忙翻开了我梦寐以求的古书,开始在里面寻找有没有什么应对的良策。 皇天不负有心人,还真让我找到了,这古书的最后一页上清楚地记录着活人炼制猖兵的各种详细内容。 从里面我了解到,这种术法施展的流程跟之前我和几位仙家一起研究出的结果差不多。 都是以仙家将活人的元神带出身体,然后再通过开坛行法将其炼制成猖兵。 不过就像爷爷说的那样,要行此法需要弟马本身有很高的道行,而且帮助行法的仙家自身也会受到极大的伤害。 到了这我可就犯了难了,莫说我根本就没啥道行,就算我是修行多年的老出马仙,好像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能应对得了这些活着的猖鬼。 更别提在这种条件下我还要闯那刘全有的堂子,从里面带出胡天化押回我家堂口。 正当我在这焦头烂额的时候,脑子里的蟒天兰突然跟我说话: “这事确实对咱们几个来说有点难度。 堂上老仙们让你执行这任务的时候,可能也没想到胡天化在外面帮人造孽炼制了这么多的猖兵 不过现在倒是还有一个办法,你别忘了,当初第一次炼制猖兵时候的亲历者可不光胡天化。 如今咱家堂上的五路仙家教主可都是当年的亲历者,最关键的是碑王教主正是当年你那位行法的先祖。 咱们何不去问问他们这事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第46章 再回法界 于是当天夜里,我就准备和蟒天兰他们几位仙家一起前往堂口法界。 准备去找我家的那位碑王教主问一问,看有没有好办法应对现在的情况。 不过此时一个巨大的问题摆在我们面前,我作为生者,是不能自主地进入法界的。 小的时候那次也是因为堂上仙家们的感召,我才得以进去一睹仙家们居住的堂口法界。 所以我们当即决定,先让小跑小跳这两个腿脚快的黄仙先回去通报,请堂上仙家们再次把我召入法界。 而等到晚上小跑小跳去了以后,我的元神就被蟒天青和蟒天兰带出了身体,静静等待着。 没过多大一会,我就见小跑和小跳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之前我们见过的蟒家大哥蟒天白。 蟒天白来说堂上的各位老仙听了小跑和小跳回去的诉说,得知了我最近遇到的这些事。 他们都认为现在光凭我自己一个人的力量不足以完成整个堂口的任务。 于是同意由蟒天白来带我再去一次法界,亲口向我家碑王教主请教破局之法。 不多时,他们几个就引我的元神再一次进入到了这个仙家们居住的堂口法界。 这次再看这里,一切如旧,跟小的时候我第一次来时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灵气好像更加丰沛了。 我想着可能是因为前些日子我跟着张姨还有黑哥他们看事儿行法,所以给自己家堂上仙家们也积累了不少功德。 随后我见到了小时候见过的五路仙家教主,他们还是一如既往地容光焕发,坐在我面前看着我。 寒暄几句之后,几位老仙家就开始跟我进入正题,问我需要什么样的帮助。 我说我现在还未立堂出马,堂上的众位仙家真的能有办法帮助到我吗?这样做不是不被三山总坛所允许的吗? 我家那位先祖回答我说,你尚未破关立堂,我们这些仙家自然是没有什么好办法可以被你下令点将出去帮助你。 不过我们可以通过其他的形式来对你施以援手。 我便急忙问我这位先祖,他所说的办法是什么办法。 他回答我说: “我可以把我当初那些部下借给你调遣。” 听我家碑王老教主这么一说,我赶紧问: “您是说当年在战场上您部下的那些将士们?那些不惜自身化为猖兵也要杀敌卫国的英雄?” “正是!”老碑王斩钉截铁地回答我。 于是我又问: “可是那些将士们肉身被毁之后,作为猖鬼的他们也无法被阴差接引。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现在身在何方啊?我该如何调遣他们呢?” 老碑王这时候伸出右手,幻化出来一把令旗交到了我的手中,而后跟我说: “他们在哪你无需知道,你只需要知道,即使几百年过去了,他们也还是认这令旗。 当你需要用到他们的时候,只需挥舞令旗,在心中请求我军中将士们的英灵前来助你。 到时他们自会到你身边,听你号令。” 听完了老碑王的话,我似懂非懂,我不知道他交给我的令旗到底是一件法器还是一样信物。 不知那些已经化为猖兵的将士们,又为何只因我手持令旗就听命于我。 老碑王看出了我眼中的顾虑,知道我是不想让那些将士们的英魂再像猖鬼一样被人驱使,于是跟我说出了这令旗的真实来历。 他跟我说,这令旗并非什么号令猖鬼的法器,而是他当年领兵打仗时候的一面普通的令旗。 之所以时至今日我还能以此来号令他那些化为猖兵的部下,是因为那些将士们愿意认这个,而且只认这个。 即使他们已经不再是老碑王的部下,即使他们已经不像活着的时候是个军人。 但出于对我家老碑王这位主帅的忠诚,现在这令旗即使只作为信物也还是能召他们前来。 等我刚把这意义非凡的令旗接过手里收好,一旁的黄家教主也开口了。 黄家教主跟我说,他已经掐算到了那刘全有和胡天化现在所在之处,让我好生准备,明天就可以去闯堂抓回胡天化。 这时候,半天没说话的掌堂教主胡家老仙也缓缓开口道: “王语,这次就全看你的了。正常来讲应该等你立堂出马以后由咱们全堂所有仙家一起去助你。 但此次事出紧急,总坛派使者来传令,限咱们三个月之内捉拿回胡天化。 希望你不要怪罪于我等把你置于险地。” 听我家掌堂老教主这么说,我自然是心里说不上来的感动。 我向堂上各位仙家保证,一定将胡天化抓回来,更何况这本就是我作为王门府的弟马香童应做的分内之事。 不过出于对我的安全考虑,几位老仙家觉得光有老碑王那些猖兵将士们还不够,于是又派护法堂堂主蟒天白跟我同去。 命令他们蟒家三兄妹和黄小跑黄小跳一起在我身侧,保护我的人身安全。 等到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当,我也就在一众仙家的带领下,元神离开了法界,重新归于肉身。 第二天早上我一醒来,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就发现右手掌心里多出了一个令旗形状的印记。 我知道,这就是梦中老碑王给我的那面号令他手下猖兵的令旗。 只因灵体之物无法在现实世界当中使用,故而才幻化在了我肉身的手掌之中。 由于黄家教主已经告知了我刘全有家的位置,第二天一早我就开始为晚上的行动准备起来。 那天我跟学校请了个假,带上了张姨给我的腰铃,在脑海里跟几位仙家嘱咐好了今天务必多加小心,之后就启程准备去刘全有家楼下蹲点了。 我准备在他家楼下等待夜幕来临,召唤出老碑王手下的猖兵将士,随着我和几位仙家一起攻破他家堂口,抓来胡天化。 但是到了刘全友家楼下,我却发现事情并没有我们想象当中那么简单。 这光天化日的,刘全友家的四周竟然遍布着那夜我们遇到的活人猖兵,而那黄纸店老板也赫然在列。 不过这些都是我通过慧眼看到的,这些猖兵只有灵体在这里,至于他们的肉身此时应该都像尸体一样躺在家里。 我猜测应该是刘全友得到了风声,知道了我们今晚要来闯他家的堂,所以一股脑儿地把这些猖兵都驱使过来保护他的安全。 第47章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 见此情形,我也并没有轻举妄动,而是转身离开了刘全友家楼下。 不是我怕了他家楼下密密麻麻的猖兵,而是我怕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动手,这些猖兵的阴气会扰乱周围路过人的磁场,使无辜的人受到伤害。 随后我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想着既然他刘全友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唤来自己炼制的那些猖兵。那我是不是应该也可以。 于是我在这片空地上对着前方抬起了我的右手,对着前方空地说道:“诸位将士,我是你们主帅王福谦将军的后世子孙。 今日我要在此行法,征讨邪徒刘全友的堂口,擒拿罪仙胡天化。 诸位英灵若是能听到我这番祈祷,烦请现身前来助我,与我一起讨伐邪徒,匡扶正道!” 随着我的话音刚落,我就感觉右手掌心的令旗印记开始逐渐发烫。 随后在我慧眼的注视下,我的手中幻化出了那面老碑王交给我的令旗。 与此同时,我感觉我四周的气温也开始骤然下降,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阵阵刺骨的寒风。 片刻之后,我面前的空地上就站满了身穿清朝军队制式盔甲的猖兵。 他们此时正把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在我身上,等待着我发号施令。 不过与之前看到的黄纸店老板不同的是,我面前这些老碑王当年手下将士化成的猖兵并没有那么重的阴气和煞气。 反而像他们生前时候一样,列阵整齐,杀气腾腾,仿佛他们现在依然是守土保疆的士兵,从未变成过什么猖兵。 看着眼前这些将士,我顿时有点说不出话来,我没想到他们真的会像老碑王说的那样前来给我助阵。 这时候蟒天青在我脑海中提醒我: “傻小子,说话啊!人家将士们都来了,你还跟个木头似的在这杵着啊。” 此时我也猛然清醒过来,对着面前的将士们深深施了一礼。随后我看着他们对他们说道: “多谢诸位将士今日来助我。此前我已在我家先祖口中听说过你们的英雄事迹。 诸位都是昔日久经沙场的勇士,临阵讨敌自然无需我多指手画脚。 我也定会像当年我家先祖带领你们一样,身先士卒,冲锋在前。与你们一起征讨邪徒,擒拿罪仙。” 随着我的战前动员完毕,刚刚寂静无声的猖兵将士们突然爆发出了山呼海啸般的喊声: “将军威武!将军威武!” 此刻我才明白,在他们的眼中,我并不是我家先祖的一个后代,而是我家先祖的一个化身。 他们是把我当成了那个带着他们冲锋陷阵,浴血杀敌的主帅。 等时间到了晚上八点多,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此时此刻正是出发去刘全友家楼下闯阵的最佳良机。 于是我带着这些猖兵将士,一路行至了猖鬼聚集的刘全友住处楼下。 这次再一看,他家楼外由他炼制出来的猖兵竟然比白天还多了好几倍。 对面的这些猖兵都身穿着一身现代服饰,男女老少都有,想必应该都是这些年里刘全友通过邪术炼制出来的活人猖兵。 此刻我回头看着我身后的将士们,举起令旗对着他们说: “将士们!你们前方就是你们今日的对手,它们和你们一样,都是由秘术炼制出的灵体。 但和你们不同的是,他们是因自己逃生怕死,想以此来逃避死亡。 而你们是英雄,是为国为民甘愿变成这样的,现在我要你们踏碎前方的障碍,助我一起匡扶正道。” 随后我用令旗向前方一指,将士们也随着我手指的方向冲杀上去,跟刘全友炼制出的那些猖鬼搏杀在了一起。 该说不说,专业的事就得专业的人来干,两方猖兵一对上我就发现,老祖宗手下这些将士们是真猛啊。 毕竟他们都是当年冲锋陷阵的正规军队,刘全有手底下那些由现代普通人炼制出的猖兵,压根儿在他们手底下没有还手之力,三下五除二就被他们打得四散奔逃,溃不成军。 而此时我也晃起了身上的腰铃,请蟒天兰借她的神通给我加持。 随后又在我身后唤出了蟒天白蟒天青,还有黄小跑和黄小跳。 我带着他们穿过两方猖兵的交战的战场,径直奔着刘全友家楼下的单元门走过去。 但让我意想不到的是,此刻那门里竟然走出了一个老头,而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位身着道袍的胡仙。 这不正是我们要找的刘全友和胡天化!! 此时我们双方对视一眼,都知道对方想要干嘛,于是并没有多废话,都直接向着对方冲了过去。 刚到刘全友的跟前,我就见他身后的胡天化突然身形一抖,化为了一只火红色的巨大狐狸。 我也不甘示弱,让蟒家两兄弟现出蟒蛇真身,去牵制住胡天化,为我争取一个拿下刘全友的机会。 随着蟒家两兄弟跟胡天化扭打在了一起,我也面对面对上了这位我太爷爷的徒弟刘全友。 只见他不慌不忙,从怀里掏出了一把折扇,对着迎面而来的我扇出了一阵阴风。 霎时间我就被这阴风吹飞,跌倒在了身后的地面上,等我再想要站起身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了。 随后在我身上加持我的蟒天兰告诉我,这刘全友的扇子有猫腻。 他扇出的风好像都是在死人身上收取来的尸气,此时的我结结实实中了这尸毒,双眼已经跟瞎了无异。 此时正当我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蟒天兰告诉我,她可以以自己几百年的修为来助我恢复。 可还没等我问清楚她到底要怎么做的时候,就听见刘全友在我面前不远处对我说: “别白费力气了孩子,挨了我这扇子一下,莫说是你,就是你太爷爷活过来他也扛不住。” 他话音刚落,我就听到了另一个声音大喊: “天兰!你来跟你二哥一起对付胡天化,我去帮王语!” 这是蟒天白!! 此时我非常纳闷儿,他正与胡天化交战,为什么要和他妹妹交换,来我这边帮我恢复视力。 第48章 以正破邪 片刻之后,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我身上仙家加持的体感就突然变了。 不像蟒天兰那样强横霸气,也不像蟒天青那样精于作战技巧。 这是一种沉稳如磐石的力量感。 我知道,这是蟒天白来了,而此时我听到蟒天兰已经在远处和她二哥一起正在应对胡天化了。 但我还听到远处的蟒天兰正在朝我身上的蟒天白大喊: “大哥!你别犯傻,你让我去,我比你道行高!” 可此时蟒天白像听不到妹妹的大声叫喊一样,在我的脑海里对我说: “小王语,我是你家堂口上的护法堂堂主,保护你是我份内的责任。 我现在要以我几百年的修为帮你解尸毒,要是时间不这么紧迫的话,可能会有别的办法。 但此时你身陷险境,这是唯一的办法了。那尸毒厉害得很,若不立刻帮你治好眼睛,怕是你以后都要当个瞎子了。” 从蟒天白话里的意思,我听出来他好像是要用自己几百年的修为来做些什么,为我在片刻之间治好眼睛恢复视力。 可是如果只是这样,为什么他和蟒天兰之间要抢着来?于是我问他: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如果我的眼睛好了你会怎么样?你告诉我!” 可是这次蟒天白并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 但我听到了远处的蟒天青和蟒天兰同时发出的一声大喊,还听到了刘全友的一阵坏笑。 随后,我就感觉自己的口中突然升起一阵恶苦,伴随而来的是我的眼前又能重现光明,重新看见东西了。 这时候我在脑海里喊了一声蟒天白,想跟他说他真的做到了,真的帮我恢复视力了。 但是无论我怎么在脑子里呼喊他,都始终没有得到他的回答,于是我直接张开嘴大声呼喊: “蟒天白!蟒天白!蟒天白?” 可我听到的却是不远处刘全友的一声讥讽: “别喊了,你身上那只白蟒大仙已经用自己的命帮你治好我扇子上的尸毒。这会儿他已经魂飞魄散了,哈哈。” 听了刘全友的这句话,我突然想起了什么,蟒天白是蟒家仙,本体是山林中的蟒蛇。 而蛇胆恰是解毒明目的良药,蟒天白他是以自己的毕生修为,凝入了自己的蛇胆。 而后直接通过我身上沟通仙家的萨满铃加持给了我,所以才能在一瞬间内治好了那阴狠的尸毒。 这也正是为什么他刚才从我身上把妹妹蟒天兰拽出来的原因,他是要以自己的命,换我的一双眼睛! 那一刻我觉得我就是个废物,我根本不配当什么出马仙,从我踏上这条路开始,堂上这些仙家们就开始因保护我而受伤。 到了今天,我家堂口上的护法堂主,几百年道行的蟒家大仙,也因为救我而身死道消。 但我知道,我不能就这么让他这么白白为我丢掉了性命,我虽然是个废物,但我也有我自己的使命。 此时此刻,我的使命不是什么带着一堂仙家四海扬名,也不是什么整肃堂口抓回罪仙胡天化。 我的使命只有一个,那就是给蟒天白报仇! 就算是拼上我自己的性命,我也要让刘全友为他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想到这,我像发了疯似的冲向了刘全友,想要为蟒天白报仇。 但那刘全友却是一脸不在乎地对着我再一次挥出了他那把扇子,想要以带着尸毒的阴风把我击退。 但这一次,我并没有被他扇子扇出的阴风影响到一丝一毫。 我腰间的萨满铃此时正在不停摆动,相互撞击,悦耳的铃声仿佛在向世间万物散发出祷告,为我请求加持和护佑。 片刻后我从那铃声里听到了许许多多说话的声音,这些声音来自那些我见过和没见过的六道众生。 那声音里有蟒天白,有刘雨琪,有小鱼仙鲶无临,还有我们上次救出的狐仙牌里的狐狸,除此之外,还有更多的声音,他们此刻都在跟我说着同一句话: “别怕,有我们在你身边” 那一刻我意识到,我身上的萨满铃,真的做到了帮我沟通世间万物,为我带来了众生的加持和庇佑。 带着这份加持,我继续一步步走向眼前的刘全友。 这次我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惶恐,看到了畏惧,他像是察觉到了我身上和刚才的不同。 他转身想要跑,但我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在他转身背对我的一瞬间,我在他身后用带着令旗印记的右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随后我掐住他脖子的手猛地一用力,他的身子就随之瘫软了下去,倒在了我的脚下。 我没有杀了他,我不会杀了他。 我只是用无形众生对我加持的这份正,破了他所有那些邪术的邪。 以正破邪,这是张姨教我的。 伴随着刘全友的倒下,他用活人炼制出的那些猖兵也散掉了一身煞气。 重新化为了一个个将死之人的人魂,向着他们自己的肉身飞了回去。 而那正在和蟒天青蟒天兰打斗的胡天化,也像是突然被扎破了的气球似的,瞬间被蟒家兄妹压制。 随后我用令旗收回了老碑王的那些猖兵将士,告诉他们这一仗我们赢了,我们赢的很惨,但我们还是赢了,让他们可以休息了。 而刚刚一直在跟他们一起对付猖鬼的小跑小跳,此时也回到了这边,站到了我的面前。 紧接着蟒天青和蟒天兰把胡天化带到了我的面前,我看到他们兄妹的脸上都有泪痕。 蟒天兰此刻正用充满仇恨眼神,死死地盯着躺在地上的刘全友。 但她什么都不能做,她是正仙,正仙不能杀人。 即使眼前这个邪修害死了她的哥哥,作为正仙的她也不能要了他的命。 但我心里清楚。 说到底,她的哥哥也是因我而死,我不知道我该跟天青天兰兄妹说些什么。 于是我面朝着天青天兰和小跑小跳,双腿跪在了地上。 像我家那位先祖一样,给这些拼了性命保护我的仙师们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第49章 因果循环 那天晚上,胡天化对我们交代了这些年来他跟刘全友做过的所有缺德事。 据他所说,他当年从我家堂口里出走以后并没有选择回深山老林当个散仙,而是直奔了我太爷爷的徒弟刘全友家。 一见面他们两个就一拍即合,从那以后这一人一仙狼狈为奸,做了各种天理不容的事。 刘全友先是让胡天化做了自己家堂口的掌堂教主,而胡天化则是把我太爷爷堂口里炼制活人猖兵的秘术教给了刘全友。 但由于刘全友家堂口里原本的仙家不多,而且大多道行低微,要行此法还需要更多的有道行的仙家。 于是那些年里刘全友和胡天化在深山老林里抓来了一些在野外修行的散仙,靠着胡天化的威逼利诱,让这些散仙为他们所用,作为炼制活体猖兵的主要劳动力。 不光如此,那些年里有很多找刘全友立堂子的弟马香童,这些人的仙家很多也都被刘全友扣下了,最后只给他们立了个空堂子。 至于刘全友,也是把这种秘术开发出了新的用法。 他对外宣称自己会起死回生之术,可以让身患不治之症的人延长寿命,甚至多活好几十年。 于是很多走投无路的人找到了他,花高价请他行法救命,可殊不知所谓的起死回生之术,竟是被他炼成活着的猖兵供他驱使。 这样一来,那些人见自己真的活过了大夫告知的死亡期限,都把刘全友当成了活神仙。 刘全友也因此名声大噪,赚了个盆满钵满。 包括我们之前见过的那个黄纸店老板,也是因为身患肺癌,走投无路,才想起了这个能起死回生的刘全友。 至于刘全友的那把注满了尸气的扇子,也是他从这些活体猖兵破败不堪的肉身上吸取来的。 因为这些人的人魂被炼制成了猖兵,他们的肉体就已经与尸体无异了,刘全友这个狗东西还真是物尽其用,一点都不浪费。 他把将死的活人炼成猖鬼骗他们说是续命,这就能赚一大笔钱。而后又能从这些人的肉身中提取宝贵的尸气滋养自己的扇子,这算盘可谓是打的响叮当。 而听完了胡天化的交代,我们都觉得这个刘全友真是缺德冒烟了,基本上出马弟子能干的缺德事都让他干全了。 可终究我们也不能杀了他。 我能借正道众生的加持废了他的几十年修为,这已经属于是我们能做到的对他最大的惩罚了。 不过他要还的孽债,还远远不至于此。 今后自会有天道因果的安排,让所有被他伤害过的生灵来向他讨债。 至于这个助纣为虐的胡天化,则是需要被我们押回堂口法界里,受到他应有的惩罚。 当天晚上我回到家后,天兰天青他们就带着我元神出窍,押着胡天化进入了堂口法界。 不过这一次,在等待着我们的不是几位堂上老仙,而是铁刹山总坛的使者。 使者见我们押来了罪仙胡天化,对我们大加赞许,还说回了总坛一定替我们如实禀报,邀功请赏。 在我们向总坛使者说明了抓捕胡天化的具体情况之后,那使者临走前告诉了我一个好消息。 使者说经此一事之后,我家堂口也快磨出头了,我家堂上的这些老仙们也是积累了不少功德。 而我自己更是受到了不少磨练,不久以后我就可以立堂出马了。 当时听到了这个消息,我心里并没有觉得多开心。 因为我知道,一旦正式踏上了这条路,我身上的责任就更重了。 而堂口上这些仙家们,也需要在我的带领下广修功德,坐镇人间。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好一个合格的出马仙,我也不知道日后还会不会有蟒天白牺牲这样令人悲痛的事情发生。 但总归,这是一条我应该走的路,我不能做一个逃避责任的懦夫,那样的话我对不起为了保护我而身死道消的蟒天白,对不起一堂仙家对我的托付。 之后的日子里,我开始每天在放学后的时间里学习我家那本古书上的东西。 这上面不光有出马弟子与仙家沟通,看事儿行法的一些技巧和窍门,还有很多我在张姨那里没有学到过的法事的做法,甚至还有很多其他法派密不外传的术法。 这本我家先祖记录下的笔记,几乎可以被称为是出马弟子的百科全书。 而至于古书最后那一页上,关于活人猖兵的炼制方法,我并没有学。 甚至从抓回胡天化之后,我都再也没有翻开过那一页。 后来我从书上把那一页撕了下来,扔进了大火里让它化为灰烬,再也不要现世。 盛世之下不需要这样的术法,我要避免再有一些有心之人拿这样的秘术去做伤天害理的事。 我不知道世上还有没有其他人或仙家会这个秘法。 但我要保证起码从我这里,再也没人能触碰到这种东西。 后来的那几年里,除了从我家的古书上自学,我也经常去张姨那里向她和黑哥学习一些出马仙的本事。 张姨和黑哥对我也是倾囊相授,把我当成自己家的亲人一样,不光教我东西,还教会了我很多做人做事的经验和道理。 至于我的家人们,他们也支持我选择的这条路,只是告诉我,日后不管走到哪里,要做什么样的事,都要保护好自己。 至于那个罪大恶极的刘全友,后来我也听说了他的下场。 之前那些受他蒙骗被炼制成猖鬼的将死之人,在那天晚上过后也都重新变回了人魂,开始相继离世。 这些人的家属把刘全友告上了法庭,说他通过封建迷信手段行骗。 最后因为涉案金额巨大,刘全友被判了六年有期徒刑,不过因为当时他的年龄太大,好像是从轻执行的。 但这只是人间的惩罚,即便被他侥幸逃脱,也还有一份无形众生的因果要他来受。 那些被他押扣的散仙,那些被他活活累死的仙家们的后代,都会来找他报仇。 即使他的余生侥幸不在监狱里度过,相信他也不会有几年活头了,而死后来生,只怕他也再难投胎做人。 写到这突然想起了佛教典籍《涅盘经》里的一句话,可以很好地形容刘全友的下场: 善恶之报如影随形, 三生因果循环不失。 第50章 初出茅庐 故事再讲,就要从几年之后我十八岁的这一年开始讲起了。 此时我已经长成了一个大小伙子,也已经顺利从高中毕业,但和大多数人的选择不同的是,我并没有参加高考,高中毕业以后我就没有选择继续上学。 家里对于我的这个决定也并没有多说什么,他们也都理解,我要走的这条路注定会使我偏离正常人的生活轨迹。 在他们眼里,只要我能健康平安就好。 也是在这一年里,我正式磕头拜了张姨为师傅。 之后由张姨作为我的立堂师傅,跟黑哥一起为我操办了我立堂前前后后的所有仪式。 从这以后,我和张姨之间再也不是什么半个师徒,我成了她名正言顺的弟子。而我和黑哥,也成为了胜似亲兄弟的异姓兄弟。 不过让人遗憾的是,也是在这一年里,我离开了老家县城,去到了省会哈尔滨,准备在那里找个工作,自力更生。 毕竟像我老家那样的小县城,对于年轻人来说工作机会太少了。 所以即使再不舍,我也不得不离开了这个生我养我的小城,向这些身边的亲人道了别,独自启程开始我自己的人生之路。 刚到哈尔滨的时候,人生地不熟,而且当时身上并没有带多少盘缠,所以只能找老城区,租了个顶楼八层用以安身。 我记得那个房子是在哈尔滨道里区的安宁街,离中央大街不算太远,大概步行个十分钟左右就到了。 这个地段算是不错的,不过因为我租的房子老旧,又是顶层,所以租金也不算太高。 租好了房子打扫完卫生以后,我就去香坊那边的一个旧物市场买了一张瞅着品相还不错的供桌。 回到家之后,我把堂单挂在墙上供了起来,而后在这张新买的供桌上摆上了给仙家们上供的各种东西。 说实话,当时这个堂口被我整的挺寒酸的。 我跪在堂桌前点上了香,举过头顶,对着我家的堂单说: “各位仙家,委屈你们了,跟着我在这地方住的这么寒酸。 等我日后赚了大钱,一定把咱家堂子整的金碧辉煌漂漂亮亮的,让老仙家们住的舒心。” 我记得当时说完这句话,堂上的仙家们给我打了个体感,给我浑身上下瞬间升起了一股暖意。 我知道,他们这是在告诉我,他们不怨我,只要我带着这一堂仙家广修功德,堂口华丽与否他们并不在乎。 自己和仙家们住的地方解决完了,我就开始着手找工作了。 毕竟已经离开家,需要自己找工作赚钱养活自己。 我先后面试了好多家公司,但人家都想要大学毕业生,我这么一个十八九岁没文化没技术的,走到哪都是碰一鼻子灰。 为啥当时我不琢磨专门给人看事儿以此为生呢,主要还是心里有自己的想法和打算。 我就觉得我这么年轻,不到万不得已可千万不能指着这一行生活,毕竟时代变了,还是得多闯荡闯荡,多见见世面。 修行在这红尘俗世之中也是一样的修行,不入世何谈出世呢。 找工作找了一个星期之后也还是没什么进展,后来还是我一个早早就辍学的朋友告诉了我一个办法。 他跟我说你要是实在找不着工作,可以买台二手摩托车送外卖,干这个虽然辛苦点,但是赚的比较多。 当时听了他的话,我就寻思,辛苦就辛苦呗,我年轻力壮的,不怕辛苦。 于是我在手机地图上找了半天,找到了学府路南开街那边的一个二手摩托车经销部,在那买了台二手摩托车。 回家之后下好了骑手app,实名注册完毕之后,就准备开始我的外卖小哥生涯了。 但是还没等我正式开始体验外卖小哥的艰辛,我就接到了张姨的一个电话。 张姨在电话里跟我说她有一个挺多年的顾客,这顾客现在在哈尔滨定居,不过他最近遇到了点情况,想要回老家找她给看看。 不过张姨本身这些年岁数大了,看事儿也越来越少了,而且这顾客腿有毛病,来回折腾一趟也怪费劲的,所以张姨就给他推荐了我。 张姨告诉这位顾客,说我是她手把手教出来的的亲传弟子,最近刚来哈尔滨,让她的那位顾客直接来找我看就行。 其实我心里怎么会不知道,张姨这么做也是疼我,怕我刚到这边吃不上饭,才把自己的缘主介绍来让我给看事儿。 电话里谢过了张姨之后,她就让她的那位缘主给我打来了电话。 我刚一把电话接起来,就听电话对面的男人毕恭毕敬地说: “您好,是张师傅的高徒吗?” 我答了声是,随后这男人继续跟我说: “听张师傅说您是她一手教出来的,领的还是老堂人马,所以想求小师傅您帮我看看我身上的事儿。” 听他这么说,我就知道是张姨跟他说的时候没少在他那儿夸我,整的这男的对我客气的有点离谱了。 随后我跟这位缘主在电话里定了第二天早上九点他来找我,我给他点香看事儿。 从电话里我得知,这个男人叫胡勇,四十五岁,跟我老家是一个地方的,这些年在哈尔滨包工程赚了点小钱,所以举家搬迁到了省会生活。 他跟我说他最近浑身都不舒服,尤其是腿,头些日子还好好的,这几天突然就瘸了,去医院也没查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所以就想着找张姨给看看,没想到张姨这些年不怎么看事儿了,再加上他自己这腿也实在不适合大动干戈回趟老家。 所以一听张姨有我这么个徒弟在哈尔滨,他就急忙给我打来了电话。 但是放下电话之后我突然想起一个大事。 这胡勇大哥他说他腿瘸了,可是我租的房子是八楼啊!而且这种老楼都没有电梯,只能爬步梯上八楼。 明天他来找我点香看事儿,他能上来吗?他上不来的话,我怎么当面点香给他看啊? 第51章 灰仙啃腿 当天晚上我就躺在出租屋床上犯起了难,左思右想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能解决这个问题。 我总不能给这位大哥背上八楼来吧,那我这小胳膊小腿的还不得累散架子了。 刚想到这,我的脑子里突然传来了黄小跑的声音: “你家那本书上学的东西你都就着饭吃了是不?怎么死脑筋呢?” 经他这么一提醒,我突然想起来,对啊,我在我家古书上学过一个法子,刚好可以应对明天这种情况。 一般来讲,出文堂看事儿都需要缘主也在堂前,因为这样的话下来指点的仙家离得近,看的效果也比较好。 不过弊端就是,堂口上这些能掐会算的仙家都不是什么武将,无法远走。 人家主要修行的就是看事儿消灾这方面的神通,所以不能被弟子点香请上来了以后还跟着弟子可哪儿走。 但是对于很多四梁八柱齐全的全堂仙出马弟子来说,还有一种方法,可以带着捆半窍的仙家往外少走几步,不用非在堂前给人看。 其原理就是弟子先在堂前点上香请看事儿的老仙家捆半窍,而后由弟子随身的护法仙在旁边保着,这样就可以离开堂前,出门给人看事。 这个时候我就突然感叹我家这大堂人马的好处了,要是没有天青天兰这两位随身护法的蟒家大仙,明天还真就不好办。 看办法成功想出来了,我也就闭上眼睛睡觉了。 一夜无梦,睡得是又香又美。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早早地起床洗漱,把自己收拾了个精神利索。 毕竟是第一次自己独立出马给人看事儿,不能丢了我师傅张姨的脸面。 收拾完之后眼见时间快到了我和胡勇大哥约定好的九点,此时他也给我打来了电话。 电话里说他已经到了我这小区楼下,问我在哪个单元几楼,我跟他说你不用上来,我下去找你给你看就行。 这胡勇大哥听我这么说,倒是也没多问,毕竟张姨的缘主还真没有魔魔怔怔不开窍的。 此外,这大哥电话里还一直跟我说张师傅的高徒就是有能耐,能出门儿给人看。 我心说我不出门咋整啊,这八楼你也爬不上来呀。 放下电话,我就在堂前点好了香,请堂上打马下来一位老仙,来指点我去给这胡勇大哥看看身上的事儿。 这边香刚点上,我身上就来了体感了,这次来的是堂上的黄家二排教主黄天罡。 老仙家一来就告诉我,闲言少叙,直接干正事儿去。于是我在身后唤出了蟒天青蟒天兰护着我和老仙家往外走。 刚到楼下,就看见离我家单元门不远的地方停着一台丰田霸道。 而车头旁边,站着一个看样子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此时正在那闷头抽烟呢。 一看到他,身上捆半窍的黄天罡老仙家就告诉我,这个就是今天的缘主,快唤他过来吧。 于是我朝那丰田车的方向摆了摆手,示意让胡勇大哥过来。 而他此时也看见了我,急忙拖着一瘸一拐的腿冲我这边跑过来。 他刚到我跟前,我身上的黄天罡老仙就指点我: “孩子,打开慧眼看这人的右腿。” 听老仙家这么说,我随即打开了慧眼,看向了眼前这位胡勇大哥的右腿。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还真把我吓了一大跳。 开了慧眼一看,我就发现胡勇大哥的右腿上竟然密密麻麻都是咬痕。 这咬痕每一个都不太大,像是被什么小动物咬的,整条腿上遍布着这样的咬痕,有几处深的地方甚至能看见骨头,模样甚是骇人。 跟胡勇大哥打了声招呼以后,没等他开口恭维我,我就先问他了:“大哥,你这条腿是不是整天感觉像被什么东西咬一样的疼?” 胡勇闻言连连点头,跟我说: “小师傅你咋知道的呢,不光是像被咬,而且还疼的钻心。 但是去医院也查不出来,人就说是神经性疼痛,给我开了一大堆管神经的药。” 这时候身上的老仙家又提示我:“孩子,他腿上的咬痕像是老鼠咬的,你问问他咋回事。” 得了老仙家的提示,我又顺着往下问:“大哥啊,你最近有没有伤害过什么小动物啊?比如耗子啥的?” 听我这么问,胡勇大哥沉思了片刻,随后一拍脑袋,回答我说: “我想起来了!头些日子是踩死一只大耗子,那耗子足有一尺长,老大个儿了。 当时正施工呢,我手底下那帮工人都没敢动,我上去一脚就给踩死了。 小师傅您的意思是,我这腿,是跟我踩死那只大耗子有关系?” 我回答他说:“哥啊,那可太有关系了。你这腿就是让你踩死那大耗子咬的。” 听我这么说,胡勇大哥挠了挠头,一脸不可置信地问我: “那耗子不能也是个仙儿吧?不是说这些地仙都脱离肉身了吗? 那我踩死那个应该就是个普通的长的大的耗子啊。它咋还能来祸害我呢?” 于是我就开始给这位胡勇大哥科普这踩死的耗子到底能不能咬人: 正常来讲呢,这些动物仙家确实都已经脱离肉身了,不会以动物的形态示人。 但像灰仙这种由老鼠修行而来的仙家,有相当一部分即使修行圆满了也不急着去证道,反而是选择以老鼠的形态继续在地底生活。 原因就是因为老鼠这种动物在多阴暗之处生长,见不得光,贼心比较大。 他们会担心没了肉身以后,一时半会还找不到合适的堂口吃香火,所以舍不得自己这副能钻坑盗洞找食物的肉身。 而胡勇大哥踩死的这只大老鼠应该大概率就是个修行得差不多了的灰仙,只不过还没历劫证道舍去肉身。 赶巧碰上了胡勇这么个胆子大的,被他一脚踩死了肉身,这灰仙记恨在心,所以才来报复他啃他的腿。 而像这种情况一般可以算作是仇仙了,仇仙打灾磨人也可以算作虚病的一种。 化解的方法也得是跟仇仙好说好商量,多送点东西给人家赔不是,请求着这位仇仙带上东西寻个好去处,别再继续在身上磨了。 第52章 送礼不怕多 我给解释完了之后,这胡勇大哥也算是明白了自己这条腿瘸了的前因后果,于是开口问我: “小师傅,那咱咋能给这大耗子赔个礼道个歉啊?让它别再咬我腿了呗。” 我说这个好办,就跟你平时干工程的时候求人送礼一样,多给它送点东西就好了,它就能跟你商量了。 胡勇大哥听了我这话,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说没想到这灰仙竟然也跟有些人似的,得罪了它就给你穿小鞋,多给它送点礼就能哄好。 我尴尬地笑了笑说是啊,可不就都是这样么,都是硕鼠…。 随后胡勇就问起了我都需要给这灰仙送什么东西。 我一一列举之后,胡勇看了看清单,一脸轻松地跟我说: “我还以为多少呢,就这千把块的东西啊,早知道早就给它送了,何必我还遭了这么长时间罪!” 见他好像满不在意,我还跟他说: “这可不少了哥,你这腿被仇仙磨的严重我才让你送这么多东西的,正常都用不了这些。” 这时候胡勇笑了笑,瞅了瞅我,搂着我的肩膀跟我说了一番话: “我跟你说小师傅,这都不叫事!我给它照这样再多送一倍都行。 搞工程这么多年我就悟透了一个道理:送礼不怕多,怕的是拿着钱都不知道往哪送,那才真叫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呢。 我知道你跟你师傅张大仙儿一样,都是好师傅,净想着给我们省钱。 不过送礼这事我更懂,咱就按你说的这个来,来双倍的,算我给那灰仙表诚心了。” 听完了他这一番话,初入社会的我也开始感慨:有时候社会上的潜规则还真就是这样,不怕送礼,反而怕送不出去礼。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胡勇大哥就开着车拉着我,找了家黄纸店买东西准备送仇仙。 而我也在临上车之前,叫身边的蟒天兰把我刚刚请下来的黄家老仙好生送回了堂上。 路上我还问胡勇大哥,我说你这一条腿开车会不会有危险啊,再说要是让帽子叔叔给你抓了咋整。 谁知道他回了我一句: “放心吧,抓了也不怕,没有钱办不了的事儿!” 听他这话我就在心里感叹,这大哥解决问题的方式还真…简单直接。 到了黄纸店,我俩很快就买好了送仇仙需要用的元宝香烛,供品小庙之类的东西。 而且遵照胡勇大哥的想法,大部分东西还都买了双份。 该说不说,霸道这车空间是真大啊,正常一个小厢货才能装下的东西,愣是让我俩给全塞到他车里了。 这么大的空间要是装点名烟名酒啦,海鲜礼包啦啥的,应该…也能装下不少… 买完东西之后,胡勇就开着车把我拉到了哈尔滨郊外的一个土地庙。 等到东西全都摆放好,我唤出了身边一直跟着我的小跑小跳,跟他们说去把那灰仙找到带来。 没过多大一会,也就是半个小时左右的工夫,他俩就把那灰仙给领到了我们所在的土地庙前。 我一看眼前这灰仙的灵体,果然还是个大老鼠的样子,看样子就是因为贪心没舍得修人形,所以才有了这么一档子事。 一见面这灰仙就摇头晃脑,一脸不屑地开口问了: “你谁啊,让这俩黄皮子把我带来干啥?你要管这事啊?” 听完它这话我也没搭理它,这类仇仙就是这样,不知道天高地厚,你越给它好脸它就越蹬鼻子上脸。 于是我直接心念一动,蟒天青就出现在了我身后,跟着我一起双手环抱瞪着这灰仙。 灰仙一看我身上有蟒家大仙护法,也把刚才那副嘴脸收起来了,谄媚着跟我说: “大仙儿好大仙儿好!您看您这是干嘛呀! 有啥话咱好好说就是了,何必劳烦蟒家大仙来一趟呢。” 我心说我要不把蟒天青叫出来,你他妈少说还得跟我装b五分钟,我可没那闲工夫跟你玩。 见它不装b了,我也不多废话,跟他直奔主题说: “找你来是干啥你心里也知道,这胡勇踩死了你的肉身是他不对,可你自己修行圆满了不去证道也有你自己的责任。 今天来就是要跟你化解这份仇怨,人家东西都给你买好了,还买的双份,一会烧了给你拿上找个地方享福去吧。 也别再成天咬人家腿了,怨仇就到这解了得了。” 胡勇在旁边虽然看不见眼前的这灰仙。 但是光听我说话这个霸道的语气,他还是在一边默默给我竖了个大拇指。 可是这个时候那灰仙倒不乐意了,不知道抽啥邪风,又开始装上了: “你让我走我就走啊?我偏就不走! 他把我踩死了让我不能再享福了,我就非要把他整条腿吃干净喽!让他腿欠!” 听它跟我来劲,这回我也真生气了,小爷我第一回给人办事,你非得给我上眼药是吧? 于是我转头给了蟒天青一个眼神,蟒天青也心领神会,一下幻化出了自己的青蟒真身,张开血盆大口对着这灰仙,死死地盯着它。 那灰仙见装b装大了,不好收场了,赶忙又认错: “错了错了!蟒大仙别吃我!师傅你快让蟒大仙收了神通吧!我走,我走就是了。” 不过基于这灰仙刚才反复无常的表现,我没有立刻让蟒天青收手,反而是对这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吓唬: “你看刚才让你走你不走,这回好了吧,给我家蟒大仙惹生气了。 唉…也怪我,好些日子没给蟒大仙吃香火了,他现在要拿你打打牙祭,我也拦不住啊!” 蟒天青倒是也配合我,我这句话话音刚落,他就又往前探了探头,离那小灰仙更近了一步。 见此情形那灰仙彻底不装b了,直接一溜烟跑到了我们摆好的那些供品中间,跟我说: “师傅你快让蟒大仙行行好!我再也不装逼了!我马上就走! 您现在烧东西吧,我带上东西我就走,再也不回来磨人了!” 见它这回确确实实是要走了,我就转头叫上了胡勇大哥,我俩一起把那些物料点燃,给那灰仙拿着找个地方好好消受去了。 送仇仙的法事很成功,火烧得很旺。那只灰仙拿了东西也屁颠屁颠就走了,一边走一边还不忘了回头跟我道谢: “谢谢您嘞师傅,这些东西可够我吃上几百年喽~” 我看着它这一副嘴脸,想起了现实生活里的一些人,心里暗骂了一声:“呸!杂碎!” 第53章 虚实结合 那天回去的路上,我告诉胡勇大哥,这仇仙虽然送走了,但是他的腿也不会立马就好起来。 因为被这灰仙啃噬了一段时间,有的地方还那么严重,已经算是虚病了。 况且他这整条腿都疼瘸了,说明虚病一定程度上已经磨成了实病,人家大夫给他开一些管神经的药也不无道理。 所以要想腿好起来,还是得虚实结合着治。 胡勇大哥听完我这么说,急忙就问我,咋叫个虚实结合着治啊?仇仙不都送走了吗,我腿应该马上就好起来了呀。 我就跟他详细解释了一下这所谓的虚病和实病。 这所谓虚病呢,在中医理论和玄学理论中都有所提及,各有对其的解释。 当时我就只给他讲了我们出马仙口中的虚病指的是什么。 凡是一切你看不到,摸不着,查不出来的,但又会让你有各种体感的不适症状的,一般都可以统称为虚病。 虚病很大一部分都是从因果上得来的,就比如胡勇大哥的这种仇仙打灾,又或者说是有一些人冤亲债主太多了,都在身上磨。 再比如有的年轻姑娘堕胎以后被婴灵缠身,身体各种不适,等等等等,这些都属于虚病的范畴。 一般虚病如果长时间没有解决的话,久而久之就会磨成实病。 举个例子:某姑娘堕胎以后整日觉得背上或者身体其他地方疼痛难忍,那极大概率就是因为没有超度婴灵,导致婴灵怨气过重,一直趴在身上磨。 而这样磨的时间久了以后,要是去医院检查的话还会查出实病的症状,好比说以前好好的后背得了筋膜炎,又或者说以前健康的地方突然长了肿瘤。 像到了这一步,那要想好起来就得是虚实结合着治。 还拿堕胎这事举例子,就是除了请师傅好好超度婴灵,自己诚心忏悔之外。 已经磨出实病的地方也需要科学合理的治疗,这方面就得听人医院大夫的了,该吃药吃药,该打针打针。 可千万别觉得因果上的虚病去掉了,身体上的实病就不用治了,恰恰这个时候正是治疗实病的最好时机。 有那么句话叫:自助者天恒助之。 一个人你如果自己意识到了自己欠下了因果债,及时给弥补上了,这时候天道也会感念你的诚心,给你把虚病去掉的同时,还会让你在实病的治疗上事半功倍。 说到这再插句题外话,今年23年开春的时候有个人跟我说他整天发烧,一个礼拜了也不好,想让我给看看是不是身上有啥玩意磨他。 我仔细一想,告诉他不行你先测个抗原呢?哪儿来那么多虚病啊,口罩刚开放你怕别是阳了。 结果这哥们一测,果然就两道杠,阳了! 回过头来还对我千恩万谢,说我料事如神,没见着面就把病因给他找着了。 我说这玩意也不用点香看啊,你自己要是能好好琢磨琢磨不早就发现了吗! 所以啊奉劝大家,有病先上医院,现在外头一些搞玄学的师傅素质良莠不齐,恶意敛财的大有人在。 别有点不舒服就先想着找师傅给看虚病。 人家可不惯着你这事,不管虚病实病都告诉你按虚病治,在你这挣你一大笔钱,最后你这实病他也没给你治好。 好了,科普完毕,继续讲故事。 当天跟胡勇大哥聊了一路,这大哥也是个爽快人,在车上直接把法金给我结清了不说,还要让我晚上跟他走,请我吃饭喝酒。 本来我是拒绝的,因为我这人从小到大就不胜酒力,跟这么个酒场老手包工头喝一顿非把我喝死不可。 但是盛情难却,这胡勇大哥跟我说,他乡遇故知,这是人生四大喜之一,再说我帮他解决了这么大的麻烦,请我吃顿便饭理所应当的。 我几番推辞之后也实在不好拒绝,于是回了市区之后这大哥就把我拉到了花园街那边的一个饭店。 我记着是叫知音酒楼,就当时我那个经济条件来讲,在那地方急头白脸吃一顿可不便宜。 席间胡勇大哥跟我唠的是挺高兴,我也真看出来了,这大哥还真不像我刻板印象里的包工头那样五马长枪牛逼哄哄的,反而还挺热心肠接地气的。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了,这胡勇大哥突然问了我一个问题。 他说:“小师傅,你知不知道一个人如果要是一回到家就哪哪都不舒服,这是啥情况啊?” 我问他:“就是在别的地方都好好的,就唯独回了自己家难受呗?” 他说对,他有个朋友就是这样,在外边跟他们吃饭喝酒唱歌钓鱼,都生龙活虎的,唯独天天一回到家里,就无精打采这疼那疼的。 我听了他这个描述就跟他说:“这种情况一般就是家里风水有什么问题,或者是屋子里有啥不干净的东西影响磁场。” 他听了我这么说,把筷子往桌上一放,探过头来小声问我: “你那意思,就是他家里有鬼呗?天天回家这鬼磨他,是不?” 我说也不一定就是鬼,有的时候屋子里有人去世了之后没有好好净宅,或者说在外面招惹冲撞了什么无形众生,被跟到了家里,都有可能造成这种情况。 胡勇大哥听了我这么一解释,重新坐下拿起了筷子,往嘴里夹了块熘肉段,一边嚼一边跟我说: “我就说他家指定是有啥东西,他就不信,非说是跟我们在外头玩累着了。 主要吧,这些年我在哈尔滨这边也没遇见过什么有缘分的靠谱的师傅,这因为他这事我总不好折腾你师傅张大仙儿来一趟。 咱哥俩能通过你师傅搭桥认识也是有缘分,你看你有空能不能帮哥这朋友看看他家里到底是咋回事去。” 听胡勇大哥这么说了,我寻思他朋友这事应该也不是啥大事,基本上我去了看出问题就能给解决,于是我就答应了。 主要是我在这吃着喝着人胡勇大哥请的饭菜,人家求我帮个忙我也实在没理由可推辞的。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嘛~ 第54章 屋里有个老头鬼 那天跟胡勇大哥吃完饭以后回到家,我就给张姨打了个电话,汇报了一下我这第一次独立给人送仇仙的结果。 其实这通电话还有一个事,就是告诉张姨一声胡勇大哥在饭局上求我办的事。 毕竟即便我跟张姨再亲,我也得懂点规矩。 胡勇是张姨这么多年的缘主,张姨介绍给我了,他再请我我干啥我也应该跟张姨通报一声。 电话里张姨让我放心大胆的干,别给她丢人,争取在哈尔滨多扬名,那样她脸上才有光呢。 得了张姨的支持和鼓励,我也对自己更多了一份信心。 我现在也是个正式立堂出马的出马仙了,确实该领着我这一堂仙家四海扬名,也给张姨长长脸。 不过在此之前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我去做,那就是送外卖! 毕竟不想年纪轻轻就指着出马看事儿过日子,所以该干啥还是得干啥。 于是第二天我就正式开启了我的外卖小哥生涯。 刚干那时候还人生地不熟的哪哪都找不到,没少给人超时送达,也是一边干一边摸索记路线。 当时我倒是还真挺喜欢这份每天能骑着小车到处跑的工作,毕竟我命格里带天马,喜欢到处跑。 就这么当了几天勤劳的外卖小哥之后,胡勇大哥给我打来电话了。 他问我下午有没有空,说跟他那朋友已经商量通了,他那朋友想请我去到家里给看看到底是咋回事。 我看了一眼时间,中午饭口刚过去,下午一时半会也应该没有啥单子了。 于是我就回家送了摩托车,等着胡勇大哥来接我去他朋友那。 刚到家没过多大一会,胡勇大哥就开车到我家楼下了,给我打电话说让我下楼。 值得一提的是,我这次出门之前特意带上了张姨传我的那串萨满腰铃,以备不时之需。 刚一见面胡勇大哥就热情地跟我打招呼: “小师傅!这几天忙啥呐?我还怕你没空呢,本来前两天就寻思请你去帮我朋友看看了。” 我用手指了指停在我家单元门口的摩托车,跟他说: “找了个活儿,送外卖,这不嘛今天刚过了中午饭口,没啥单子了,不算太忙。” 胡勇大哥一听我这么说,露出了一副诧异的表情,他问我: “半仙儿干这活儿?这不屈才了吗! 等过两天哥好好给你打听打听有没有合适的工作,给你介绍一个差不多的,咋也不能风吹日晒的送外卖啊!” 我说哥你不用这么客气,不劳烦你费心了,我挺喜欢送外卖的,天天能骑着小车四处溜达。 另外也不用一口一个小师傅地这么叫我了,显着见外。你要是不嫌我岁数小,你就管我叫老弟就行。 胡勇大哥也是连连答应,跟我说上车吧,咱去我朋友那帮他看看家里到底咋回事。 随后胡勇大哥就开着车把我带到了顾乡那边的一个小区,小区名叫上和园着,说是他朋友家就在这。 我俩进了小区之后左拐右拐,终于到了他朋友家住的楼。而他那个朋友,此时也已经下来在单元门外等着我俩了。 一见面胡勇大哥就给我们相互介绍: “小王老弟啊,这个就是我跟你说的,我好哥们,你管他叫付哥就行。 老付,这位就是我跟你说的那小师傅,是我老家有名的老大神儿的亲传弟子。” 经胡勇大哥这么一介绍,我跟这位付哥也就算是认识了,打了个招呼以后他就带着我们上楼。 邪门的是,我发现这付哥在外头这一路上都是精神焕发的,偏偏一打开家门进到屋里,就开始不对劲儿了。 我就见他刚一带着我们进了屋。脸上就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雾气,跟在外面的状态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于是我就问这位付哥: “付哥啊,听胡大哥说你一回到家就感觉不舒服,是怎么个不舒服法?这种情况有多久了?” 付哥回答我说: “别提了,好像都得有两年了。 这两年总是这样,在外面好好的,一回到家里就浑身四处疼,还总感觉屋里有人看着我,可我老光棍一个,这家里除了我压根也没别人啊!” 听他这么说,再结合他的状态来看,我之前的猜想应该八九不离十,他这家里应该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在磨他。 于是我心念一动开了慧眼,在腰间挂上了腰铃,开始跟着付哥在他家屋里四处搜寻。 刚走到他的卧室门口,我就感觉这卧室里阴气格外重,像是有东西在里面,于是我就示意他俩待在门外,我自己一个人独自进了卧室。 刚一进去,我就看见卧室的床头柜上赫然坐着一个老头的鬼魂,此时正在那不知道因为啥事唉声叹气呢。 这一下就连我也吓了一跳,紧忙就回身关上了门,怕胡勇大哥和付哥他俩跟进来让这老头鬼给冲了。 接着我跟着老头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我先开口跟他说话了: “敢问老爷子你是哪家的亡魂啊?不在阴曹地府好好等着往生,在别人家床头柜上坐着干啥呢?” 听我这么问,这老头鬼好像是来了脾气,直接从床头柜上站了起来,盯着我对我说: “什么别人家?这是我自己儿子家!我在这呆着还有毛病吗?” 这老头鬼的回答倒是让我吃了一惊,他说这是他儿子家,那他岂不是就是付哥他爹? 于是我就又开口问他: “老爷子,你说这是你儿子家,那您是外头这位付大哥他爹?” 那老头鬼回答我说: “对!我是长栓子这王八羔子他爹!这小王八蛋打我死了之后一回纸都没给我烧过。 我在下边穷的裤子都穿不上了,我就他这么一个儿子,我不找他找谁!” 听到这我就明白个大概了,眼前这老头鬼正是付哥他爹。 原来是因为付哥一直没给烧纸送钱,老爷子在下面没钱花了,才来儿子家里找儿子要钱的。 第55章 烧纸的重要性 于是我回身打开了门,把付哥叫了进来,指着卧室的床头柜跟他说: “找着了,你家这屋里确实有鬼,而且他说他是你父亲,现在正在那坐着呢。” 付哥听我这么一说,下意识地往身后退了一步,急忙问我: “老弟啊你可别吓唬我啊,我爹都死了快三年了,咋能在那坐着呢!我啥也看不见啊!” 见付哥不信,我把老头鬼说的话跟他重复了一遍: “那这应该就是你父亲啊,反正他管你叫长栓子,还说你一直不给烧纸,他没钱花了找你要钱来的。” 我这话刚一说完,就见付哥朝着床头柜的方向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嘴里还说着: “是我爹!真是我爹!我小名就叫长栓子,这么些年了没人知道我这小名!” 而此时那付哥他爹的鬼魂看见了儿子跪在自己面前,瞅了我一眼跟我说: “你是这王八羔子请来的先生吧?咋的?他让你给我送走啊?” 被他这么一问,换了别人还真就懵了,但我是谁啊,我从小到大见的鬼都快赶上见的人多了,我可太知道咋对付它们了。 于是我跟这老头鬼说: “付哥请我来不是要送你走。更何况他连你在这他都不知道,光跟我说他一回家就浑身难受。 这不才请我来看看家里到底咋回事么,现在也知道了是你在这,你有啥要跟他说的你就跟我讲,我给你俩传话。” 一旁跪着的付哥听了我跟他爹说的这番话,也在一边附和: “对对对,老弟你帮我跟我爹说一声,问他想要啥,我都给他烧! 主要我也真没寻思是因为这事啊,我还寻思人死了就是死了,没处花钱去了呢!” 合着这付哥还真像他爹说的那样,从他爹死后这两年多一回都没给烧过纸。 于是我就把老头跟我说的给付哥原封不动复述了一遍,说老爷子在底下穷的够呛,裤子都穿不上了,这才来家里找你要钱来了。 我一说完,那老头鬼也开口了,跟我说: “小先生你再受累告诉这王八羔子一声,告诉他别光给我送钱。 我在底下看人家那儿女都给烧的又是车又是房的,我这啥也没有,你让他都给我来一份。” 接着我又把这些诉求都转达给了付哥,他听完之后连连点头,不过又问了我一个问题: “我爹要的这些都行,我都给他烧!老弟你再帮我问问我爹,我这两年一回家身上就四处疼是咋回事啊?” 没等我朝着那老头开口发问呢,就见他白了一眼自己儿子,冲着他的方向说: “我打的!妈蛋的活着的时候我是你老子,死了我也是你老子,你不好好养着你老子,我不揍你揍谁!” 要不咋说鬼这东西都不讲理呢。 其实这老爷子生前还真就不一定总动手打自己儿子,只是因变成鬼了,灵智不高,执念又比较大,所以一有点不顺心的就抓着儿女开始磨。 于是接下来我就跟这老头鬼说你先回去等着吧,一会我就告诉你儿子都烧啥,让他晚上就给你烧了去。 老头听了我的话还半信半疑的,非要在这等着到晚上烧完了再走。 我也没招,我就告诉他: “你要在这等着也行,那到时候东西你就自己扛回去吧,正好我家仙家还省事了。” 这老头鬼倒也精的很,听我这么说了就问我: “咋的?你那意思是原本你能帮我送过去?” 我说我肯定不能帮你送啊,我一个大活人,我总不可能闲没事为了给你送点东西我就下去一趟。 不过既然你儿子找我给你送东西了,我就会请我家堂上的地府仙家给你拿上送过去。你非要在这等着那你就自己扛回去呗。 老头听我这么一说,眼珠一转,跟我说: “别介别介,我这小老头哪儿能扛得动那么多东西,还是劳烦小师傅您请堂上老仙帮我送去吧! 到时候老仙来回的车马费啥的你就尽管跟我这小王八羔子要。他他妈的有的是钱,就是不舍得给他爹花。” 我点点头答应他,心说你们爷俩这点家务事啊,可真都够一说的了。 当儿子的手头阔绰不想着给老爹烧纸,当爹的做了鬼倒也精明的很,没钱了知道来要来,一说给送钱就乐呵。 于是等这老头鬼回去了之后,我就开始跟付哥说起了给他爹烧纸这个事的重要性: 正常来讲人死之后到了下面阴曹地府,并不是都能马上投胎转世的。 其间也需要很多的流程需要走,可能会在下面生活很长一段时间。 而在下面衣食住行,也是需要花销的,像有的讲究的人家知道逢年过节给已故的老人烧纸,这样的老人在下面就有得花,拿着钱打点好关系了能快点投胎。 但要是一直不给逝去的老人烧纸,老人在下面干啥都没钱用,他肯定就会回来找亲人要了。 就像付哥这老爹一样,在下面吃的穿的都没钱买,更别提拿钱打点关系办投胎的事了。 这样一来呢,亡人的怨气就会比较重,而且之前总讲,鬼的灵智都不高,那带着一肚子气回来找自己亲人那肯定是不会好说好商量的。 基本都是磨人,要么像付哥他爹这样成天在家里揍自己儿子,要么像有的就会整天在亲人身边跟着,让生者诸事不顺。 尤其是现在大家生活条件都好了,烧纸送钱都成车成车的烧,还有像这老头说的那样的,什么房子车子冰箱彩电洗衣机,啥都有给烧的。 这样一来在底下贫富差距就更明显了,人别人的儿女都给送了,自己家儿女不给送,那肯定就眼馋啊。 毕竟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即使变成鬼了也是一样的,能享福谁不想享福啊。 听我给解释了这么一大通,这付哥好像也似懂非懂,想要问我点啥也没好意思问出口。 到最后还是胡勇大哥在一边看出了他的心事,帮他问了我一句: “老弟啊,那这钱和东西啥的,是送多少到那边就能收到多少吗?会不会像咱们人间似的有手续费啥的啊?” 第56章 地府科技也在发展 其实他问我的这个问题,也是很多人都关心的一个问题,后来也有不少人问过我。 关于给已故的亲人烧纸送钱这过程中有没有损耗,这个问题主要得看方式不同,损耗的概率也不同,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种呢就是在老人的坟前或者是墓地烧的,这种一般来讲损耗会有,但是还算可控。 因为一般赶上清明或者七月十五之类的日子,下面是会允许亡人在阴差的监管下来自己坟头取钱的。 由于是自己拿自己的,大家都会经管的很好,除了需要打点给阴差老爷一些,剩下的就都是亡人自己的了。 而第二种呢,就是在家附近随便找个十字路口烧这种情况,像这样的损耗就会偏高一些。 首先一方面就是十字路口属于公共场合,很多在人间的孤魂野鬼也会在这地方游荡。 如果说子女在给老人烧纸的时候没有写清楚,没有念叨明白,明确不了收件人,那很大概率烧的这些东西就都被附近的孤魂野鬼捡去了。 即使是收件人明确了,在十字路口烧也面临一个很大的问题,那就是已故的亲人无法及时取走。 这样烧的东西一般都得等专门的行走两界的阴差一走一过给带上拿回去,拿回去以后存在你家亡人在地府阴籍的像账户一样的地方,亡人需要用的时候再去取。 但是吧,本来你烧的就不多,再加上阴差老爷大老远来取一趟,人家肯定不能白跑腿。 你烧的很大一部分都是人家的跑腿费,所以到最后能给亡人存到账户里的其实就很少了。 所以最好的一种办法,也是损耗最小的一种办法,就是请靠谱的师傅帮忙送。 可以是道士,也可以是出马仙,只要靠谱,只要真会,那给你家亡人送东西送钱的损耗率就会控制在最低了。 道士属于说是这方面的体制内人员,正经受过箓的道士那都是经过祖师爷允许的,属于代天行法。 可以通过敕令鬼神,唤来地府的阴差,把你要给亡人送的东西通过正规渠道,送到你家亡人手里。 而出马仙所用的方式呢,跟道士师傅们也是异曲同工。 一般都是请自己家堂上的地府仙家,来亲自押送着你要送的东西,到下面找到你家亡人,给到他手里面。 举个例子,好比道士师傅的方法是走邮政邮递,出马仙师傅的方法就是走顺丰专送。这都是有保障的,送不到手包赔。 而自己在亲人坟头烧呢,属于是私人之间手递手,需要满足一定的时间和空间条件,才能有效拿到。 个人最不推荐的方法就是随便找个十字路口乱烧一气。 这种方法就好比把要送的东西扔到马路边了,等着不知道啥时候来的顺风车给捎过去。 不仅路边的小贼会来偷来抢,而且运送的顺风车跟你不认不识的也会从中多多抽取路费,最后自家亡人能拿到手里的有十分之一就不错了。 当时给付哥和胡勇大哥科普完这个事之后,付哥紧接着就问我: “小兄弟啊,那我也不知道现在都流行给送啥啊,你看你经手这些事比较多,你帮个忙给我列出来吧。” 听他这么问了,我就按照我之前跟着张姨一起办事的经验,给列出了一张单子,上边写着所有付哥他爹能用到或者可能想用到的。 比如说像房子车子金山银山,这肯定不用说,有条件就送,反正都纸糊的,生者这边也花不了几个钱。 剩下的像各种电器,什么冰箱彩电洗衣机啦,什么手机电脑平板啦,还有像麻将机这类玩的东西啦,反正也都是纸做的,现在卖这些的地方啥都有。 有人听到这可能觉得烧这些东西听着新鲜,但你得想,人间科技发展都这么迅速呢,那这些科技的东西地府也一定程度上都普及了,所以烧了不犯毛病。 何况乔布斯老爷子现在都在下面了,没准下面都出到苹果25了,咱还跟不上人家进度呢。 基于付哥本人经济条件不错,再加上这两年他爹在下面确实过的挺苦,我还让他给烧了金童玉女,这属于给送几个伺候他爹的仆人,也算是让老爷子享享清福。 剩下的元宝纸钱大洋票子金克子啥的,我也都让他多多地给他爹送。 这还真不是我黑,毕竟买物料这些钱都是黄纸店老板挣去了,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主要是我看他爹实在可怜,寻思让他好好多送点哄哄老爷子。 最后,我跟付哥说,咱还得烧一台纸糊的卡车。 这时候他问我:“烧卡车干啥啊,我爹在下面还能捅咕那玩意吗?他也不会开啊!” 我说这卡车不是给你家老爷子的,是给我家送东西的地府仙用的。 毕竟要送那么多东西过去,我家祖宗们总不能拿肩膀扛过去吧,得有个交通工具拉着,一车就都带过去了。 过去的老大神儿办这种事一般都是给自己家仙家带个马车啥的,当个交通工具。 但还是那句话,时代不一样了,科技在发展了。 赶马车送东西多累啊,咱直接整个卡车让我家地府仙开上,又快又稳,一路绿通,快快就送到了。 付哥听完我的解释之后也是连连答应,还说一台不行就整两台,别让你家老仙家超载,那不安全。 其实这么一看付哥这人吧,真不是那种不孝子孙,刻意怠慢自己故去的老爹。 就跟大多数人一样,他也只是不明白这阴间到底需不需要钱花,所以一直也就没当回事。 但是这东西不是你不当回事它就不是个事了。人不都说糊弄鬼吗,可是要依我看啊,鬼是最不好糊弄。 毕竟你要是给他们惹毛了逼急了,他们能来磨你让你难受,你还没啥好招能对付得了他们,只能挺着。 再说毕竟是自己老爹老妈,还是得以哄为主,该满足诉求满足诉求,总不能真请师傅驱鬼啥的,那不是把这份亲情闹成仇人了嘛! 第57章 送外卖的窍门 当天晚上,我就带着付哥去把准备的这些东西都烧给他家老爷子了。 胡勇大哥没跟我们去,毕竟是人家付哥请师傅给自己老爹送东西,胡勇大哥一个外人去了也不太好。 而且按照之前说的,我也给自家地府仙们烧了个卡车,让他们开着拉上东西去给送去。 这些都完事了之后,我又跟着付哥回了一趟他家。 回去干啥呢?当然是净宅! 虽说在他家待了两年的这个鬼是他亲爹,但是那也不行。 鬼的身上都是负面的磁场,在这屋里待了这么久,一定程度上已经影响了整个屋子的风水磁场。 所以还是需要好好再净宅一次,把这些负面的磁场消除掉,这样慢慢的付哥的身体才会好起来。 所有的这一切都利索了以后,付哥说要领我出去吃口饭喝点去。不过被我婉言谢绝了,毕竟第二天早上我还得起大早送外卖去。 说起这个送外卖,一天就是三顿饭的饭口比较挣钱,我那时候比较穷,所以早餐饭口我也爬起来干,不怕辛苦。 第二天早上,我送外卖干到了上午九点半多的时候,这个时候已经没什么单子了,我也正准备去吃口饭。 而此时付哥给我打来了电话。 电话里他说昨晚睡觉梦见他家老爷子了,梦里头老爷子穿的溜光水滑的,旁边跟着几个服侍的佣人,看样子是钱送到了,老爷子尽情消费了一波。 他还说梦里头老爷子告诉他必须年年得给这么送,不然还回来找他。 我听后笑了笑,我说那就送吧,毕竟咱这是自己亲爹,老爷子不指你还能指谁去。 吃完了早饭以后呢,我就找了个外卖骑手聚集的地方晒太阳,其间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这些同为骑手的大哥大叔唠几句闲嗑。 其中有一个干了挺多年的骑手大哥跟我说: “老弟你这么干不行啊,天天起早贪黑的不给身体都整废了吗。” 我跟他说没办法啊,我这刚干,路也不熟悉,想多挣点只能靠时间,天天比别人多干几个小时。 他听我这么说,一琢磨教了我一个好办法: “你可以送医院啊!医院一到饭点单子可多了,你一天要是能在饭口挂上两三趟医院的单子,就能不少挣。” 而后他又给我细细讲了一下这么干的窍门,说是让我快到饭口的时候就到大医院附近的商圈待着。 这样一来单子基本就都是医院里的人订的,而取餐的商家也一般都是这附近商业街的。 不用费多大劲,就能挂上个十单八单,这样一趟拉到医院,只需要挨个病房送就行了,省心又省力。 听这大哥给我讲完了之后我可真是对他感激的不要不要的。 这叫什么?人间自有真情在! 这些生活在底层干着最苦最累的工作的人,他们也有一副善良的热心肠,也愿意向陌生人施以善意的帮助。 不过听他说完我好像突然想起了啥。 他教我这个办法,不跟我给人办事的时候让老仙家一车拉过去一样嘛?省心又省力的。 这还真是三百六十行,一行有一行的门道,虽说出马看事儿这方面我经验不少,可是在社会上干别的我还真得虚心多学习学习,不然还真是不开这个窍。 于是乎当天中午,我就按这个大哥教我的办法。找了个规模挺大的医院,在这附近的一条饭馆比较多的街上等着来单。 而这个医院是哪呢?我一说有哈尔滨的朋友可能就知道。 就是大名鼎鼎的哈尔滨医科大学附属第三医院,不过它更广为人知的名字应该叫肿瘤医院。 这医院可是黑龙江省唯一集肿瘤预防、医疗、教学、科研为一体的三级甲等专科医院。 当时我在这附近趴了没多大一会儿,骑手软件上果然就来了一大批单子。 而且还真像那大哥说的,取餐的商家都在附近,都是送到肿瘤医院各个楼的。 这可把我乐坏了,紧赶慢赶从这些商家取完了餐,就骑上了小摩托往医院开过去。 可是一进医院大院我就麻了,我还是错误地估计了这医院的规模! 当时的感觉就是这医院也太多楼了,我这些各个楼的外卖要挨个送到手也是个挺艰巨的任务。 脚打后脑勺地送完了大部分单子以后,我一瞅软件上就只剩下最后一个单子没送达了,于是就赶紧带着这最后一单前往了顾客所在的住院部。 我记得当时这个顾客所在的楼层是骨癌患者的楼层,而骨癌也就是骨恶性肿瘤,算是比较严重的一类肿瘤。 到了病房门前敲完门,病房里就走出来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从我的手里接过了外卖。 而就在此时,屋里病床上坐着的一个小男孩朝着门口的我喊了一声: “呀!你们果然来了呀!快进来陪我玩!” 孩子这一声可把来取外卖的孩子妈妈吓得不轻,急忙回头问自己儿子: “航航,你认识这个来给我们送好吃的叔叔吗?” 那小男孩摇了摇头说不认识,随后他妈妈又问他: “那你不认识人家喊人进来陪你玩干嘛?这样是没礼貌的小朋友哦。 再说这叔叔就自己一个人来给我们送好吃的,你怎么跟人家说你们来了呀?” 此时那小男孩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自己妈妈,随后举起了手中的奥特曼玩偶说: “是奥特曼告诉我的!说今天有四位叔叔和一位阿姨要来陪我玩! 看来奥特曼真的没骗我!他们真来了!” 孩子这一番话可把他妈妈吓了个够呛,毕竟在他妈妈眼里门前站着的只有我一个外卖小哥。 但此时我却感觉到了不对劲,这孩子口中的四个叔叔一个阿姨。不正是我和我随身的几位仙家吗? 我和小跑小跳还有蟒天青四个男的,蟒天兰一个女的,正正好好,跟他说的一点不差。 难不成这孩子能看见我身后的这些仙家? 还有他口中所说的这些是奥特曼告诉他的,这到底是咋回事? 第58章 何为泛灵论 正在这个时候,孩子的爸爸也从外面回来了,看着外卖已经送到,就跟自己老婆说: “你们娘俩扯着人家骑手小哥唠啥呢,快吃饭吧,人家挺忙的别耽误人家正事。” 这时候孩子妈扯了扯他的袖子让他看自己儿子,跟他说: “航航又开始说胡话了,说奥特曼又跟他聊天了。 还说人家这骑手小哥是跟好几个人一起来的。” 孩子爸爸听了这话,赶忙拍拍我的肩膀跟我赔礼: “小兄弟,不好意思哈,孩子小啥都说。 平时也总说什么奥特曼跟他说话了,神神叨叨的,你别见怪哈。” 我听了孩子他爸这番解释,心里想要说点啥但是到底还是没说出口。 其实我想说我确实是四男一女来的,我一个人,还有几个仙儿。 但是黑哥教过我,信的人懂的人自会知道咱们是咋回事,人家不明白不知道这些事的你也别主动跟人家说,到头来咱还闹个装神弄鬼的名声。 于是我就跟孩子父母说了声没事,就转身要走,准备去接下一轮单子。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叫航航的小男孩突然又开口了: “叔叔阿姨你们别走呀,奥特曼说你们有办法帮他救我。” 孩子这一句话一说出口,我就看孩他爸有点生气了,对着小男孩训斥道: “航航!不许胡闹了!什么奥特曼说话,那就是个玩偶,根本不会说话。 你快跟叔叔说声对不起,说你都是乱讲的,别耽误人家叔叔忙。” 可是小男孩不仅没有听自己爸爸这话,反而是从病床上下来走到了门口,一把拉住了我的手。 随后用另一只小手指着我身后跟自己父母说: “爸爸妈妈你们看不见吗?这里还有几位叔叔阿姨呀。 我没有撒谎,早上奥特曼就告诉我了他们会来,原来是真的。” 这时候看小男孩确实能看见我身后的几位仙家,我就寻思豁出去了,大不了你们两口子骂我一顿给我轰走,我也得告诉你们咋回事。 我就跟孩子他爸爸说: “哥你也别骂孩子了,不瞒你说,我是顶香的,也就是身上带仙的。 我现在身上确实有三位男仙一位女仙随身跟着。所以孩子说的一共四男一女没毛病。” 孩子爸爸听了我这话,露出了一副大吃一惊的神色,半天没说出话来。 片刻后他缓过了神,凑在我耳边小声跟我说: “小兄弟,没想到你是顶香的半仙儿师傅,冒犯了哈。 你看你方不方便进屋坐下咱们说两句话,你送餐的误工费我给你补都行。” 我一听赶忙说不用不用,唠两句嗑还能咋的,也不掉块肉。于是就跟着孩子的父母领着孩子进了病房。 一进来我就发现,这病房竟然还是个单间,屋里只有他们一家三口。 而孩子的父亲此时也搬来了凳子招呼我坐下,紧接着跟我说: “兄弟啊,你是明白人,老哥跟你说实话,这孩子自从得了这个肿瘤之后就开始总说胡话。 今天这也不是头一回了,之前有段时间逢人就说他那奥特曼玩偶跟他聊天。 我跟他妈妈没有啥宗教信仰,所以一直也没往这方面寻思,就以为是小孩子心理发展的泛灵论。” 他说的这个词我还真是头一次听说,于是我反问了他一个问题,我说啥叫泛灵论啊哥。 这个时候一旁的孩子妈妈给我解释了这个问题,她说: “泛灵论是瑞士一个叫皮亚杰的心理学家提出的名词。 指的是一些幼儿时期的孩子,无法区别有生命和无生命的事物,常把人的意识动机、意向推广到无生命的事物上。 姐是做教育的,刚好懂这个,所以一直就觉得这孩子是在泛灵论的时期。” 听了孩子妈妈给我解释完,我算是又长了见识,原来还有这么一说。 我接着跟他们俩说,从目前情况来看,你家这孩子不单单是这个泛灵论的情况,最主要的是他能看见我身后的仙家,这不是泛灵论解释得通的。 随后孩子妈妈又说了: “是啊,其实以前有人告诉过我们,说我家这孩子是阴阳眼,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可是我们俩都是正式单位上班的,对这些不太信也不太懂,也就一直没当回事。” 到这我算听明白了,原来这两口子也是知道孩子的情况的。 只是因为他俩都是知识分子,所以选择了用科学的方式解释孩子身上的现象。 其实一般情况下,他俩这种想法是对的,毕竟现在外头搞玄学的骗子太多了,凡事相信科学是最没毛病的。 紧接着孩子爸爸又跟我说: “但是我们绝对没有不信你的意思哈,我看小兄弟你也是个实在人,不认不识的还能告诉我们你身上的事。 你看你方不方便帮我儿子看看这到底是咋回事,我主要是怕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磨他。” 听孩子爸爸都这么说了,那我也没啥好推辞的。 还是那句话,能遇见的事就是该管的事,于是我就答应了他这个请求。 不过我并没有着急开慧眼看,反而是先跟那个叫航航的小男孩聊起了天: “小朋友你叫航航对不对。现在叔叔来陪你玩一会。 你告诉叔叔,奥特曼跟你说话有多久了呀?你们平时都聊些什么呢?” 那小男孩抬起头看了看我的眼睛,随后用他稚嫩的声音回答了我: “我从生了病之后就可以和奥特曼说话了。 每天他都会告诉我让我坚强,让我好好听大夫叔叔阿姨们的话,好好治病。” 他一边说着这话,一边把手中的奥特曼玩偶递到了我手里。 我低头仔细一看,这不雷欧奥特曼吗,这都是我小时候看的特摄剧了,没成想现在还有小朋友喜欢它。 第59章 保家仙报恩 手里拿着这奥特曼看了半天,我发现这和普通的奥特曼玩偶并没有什么两样啊,顶多是质量更好一点。 于是我就起心动念开了慧眼,准备以慧眼探查一下这奥特曼玩偶到底有什么猫腻。 开了慧眼刚看一眼,我就看见奥特曼玩偶里头竟然有一个小黄仙。 不过这黄仙的模样不是人形,而是一只黄鼠狼的样子,看起来道行不太高,此时它正窝在玩偶里头睡觉呢。 与此同时,我身边的蟒天兰嗖~地一下现身出来,准备把这小黄仙揪出来。 估摸着她是以为这小黄仙是什么仇仙来磨人的,准备除魔卫道了。 自从她哥哥蟒天白大仙身死道消以后,蟒天兰就对这些仇仙恶鬼之类的邪东西深恶痛绝,心里怀着莫大的仇恨。 不过我拦下了蟒天兰,让她先不要轻举妄动,而后我拿着这奥特曼转头问向孩子他爸: “哥啊,你家是不是供保家仙啥的?这奥特曼里头现在有一只小黄仙。 不过看孩子这情况,应该不是仇仙,所以我寻思问问这是不是你家带香根供的保家仙。” 孩子他爸听了我这话之后也是吓了一跳,他可能也没想到奥特曼里真有东西跟他儿子说话。 平复了一会心情之后,他回答我说: “我家是有香根儿,是航航他爷爷生前供过保家仙。 说是我们家祖上在山上救过不少小动物,它们能回来报恩来,这才供的。 不过自从我父亲去世以后,我们两口子就再没供了,连着供保家仙那些东西都不知道整哪儿去了。” 这时候我心里就有个大概的答案了。 眼前奥特曼里这个不作不闹,一直陪孩子开心解闷的小黄仙,大概率就是他们家供过的保家仙之一。 于是我伸出一根手指弹了弹手中的奥特曼玩偶,想着把里头那小黄仙叫醒问问咋回事。 可我刚一下手,没等小黄仙醒过来呢,航航就一把从我手里把奥特曼抢了回去。 他跟我说不许欺负奥特曼,奥特曼是他最好的朋友。 我说叔叔不是欺负奥特曼,叔叔是看奥特曼睡着了,想把他叫醒,我们一起来跟航航玩呢。 此时航航才放心把奥特曼交给我,而我接过来以后看小黄仙已经醒了,我就问它: “敢问这位黄家仙,你可是这孩子家里供的保家仙?” 那小黄仙一边伸了个懒腰,一边回答我道: “是啊是啊!可终于把你们给盼来了,救星来了就好办了!” 我一听这小黄仙好像老早就知道我们要来,而且口中还管我叫救星,我就十分不解,于是我问他: “你咋知道我们要来呢?还有你说我是你们的救星是啥意思?” 但没想到我这么一问,那小黄仙突然眼泪就下来了,而后哭着开口跟我说: “您就是救星!前几天有个路过的老仙家告诉我了! 说今天会有个顶香出马的小师傅来,还说这小师傅就是我们几个和这孩子的救星。” 我看它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紧忙就劝它说你别哭了,你既然说有老仙家告诉你我能救你们,你就仔细给我说说到底想让我咋救你们。 于是这小黄仙接下来就给我讲了他们几个保家仙和这个航航身上的事。 据他所说,航航的爷爷所供的保家仙不止他一个,还有一个小胡仙和一个小白仙。 它们几个跟航航家结缘是由航航的一位祖先开始的。 当时航航的这位太祖以上山砍柴再卖到集市上为生,每天都往返于山林之间。 其间遇到一些受伤的小动物,也都会大发善心抱回家里救治,等给它们治好了伤以后再放归大自然。 而他们这三位航航家的保家仙,就是受过航航这位太祖的恩惠的小动物。 他们在林中修炼有成以后,就找到了这家人的后人想要报恩,找到的这个后人正是航航的爷爷。 恰好当时航航的爷爷认识靠谱的出马师傅,于是就请人家给立了个保家仙,从此以后就把这三位来报恩的小仙供起来了。 它们三个在那些年里也没少保佑航航他们一家。 不光保着航航他爷爷做生意发了财,还保佑了航航爸爸考上了理想的大学,实现了阶级跃迁。 甚至连航航爸爸能遇到知书达礼的航航妈,都是他们在给保佑的良缘。 本来这几位小仙保佑着航航他们一家挺好的,可是没想到自从老爷子死了之后,航航的父母就再没供奉过他们。 不过这三位小仙也都是正道正修的来报恩的恩仙,没那么多挑理见怪的。 想着不供就不供吧,毕竟人家两口子都是知识分子,不太方便在家里供奉这个。 于它们是也没有为难航航父母什么,自顾自回到了它们修行的山林里。 可是让谁也没想到的是,航航父母不久之后就生下了航航这孩子。 航航这孩子生来因果业力就重,是天生的阴阳眼,能看见灵体。 而且因为前世欠债太多,才两三岁就确诊了骨癌,得了这么个要命的病。 它们这几个小仙得知这事以后也是心急如焚,毕竟航航可是恩公的后代,还是独苗,于是它们就想帮着孩子做点什么。 可是有一个巨大的问题摆在眼前,那就是航航父母已经不再供奉它们了。 虽然它们并不在乎供奉与否,只想帮帮孩子,可是从因果的角度上来讲,没有这份供奉的因果链接,任它们怎么着急也使不上力。 所以它们三个才出此下策,派了它这个最机灵的小黄仙来,附身到孩子常玩的玩偶上。 这样一来能陪着孩子说说话,逗逗孩子开心让他能更好的接受治疗。 二来呢,也是为了让孩子把这份信息传递给父母,想让他们重新供奉起保家仙。 它们倒不是为了要香火,只是需要重新建立起链接,才能以自己的道行帮着航航这孩子治病。 第60章 信仰造就神明 说到最后,这小黄仙两条后腿一曲,摊开前爪埋下了头,以一副跪着的样子请求我说: “小师傅,各位老仙,求求你们帮我们给孩子他爸妈说说,让他们重新给我们供上。 我们不要香火,让他们供上了以后不用管就行。 只要能帮恩公保留下这一根独苗,我们仨就算是身死道消也值了。” 听完小黄仙的这个请求,我眼眶一瞬间就红了。 这些天性纯良的小动物,真是有恩必报,比现在社会上太多人都强了。 随后我就把刚才小黄仙说的这些话原样转达给了航航的父母。 这两口子听完之后也都掉下了眼泪,说没想到他们家这保家仙竟然如此有情有义,都是自己不是人,怠慢了这么好的保家仙。 我说事已至此了,你们也不用太过自责。 毕竟以前你们也不知道这一码事,现在决定权还是在你们两口子,你们看到底要不要把保家仙重新立起来。 航航的父母听了之后连连点头,说马上供起来都行,还问我下午能不能有空去他们家帮忙立起保家仙来。 我说这倒是不着急,正常其实是应该选良辰吉日立保家仙的,不用非得今天下午这么赶。 紧接着我问了航航父母一个我比较好奇的问题,我说: “哥,嫂子,咱们萍水相逢的,你俩这么信得过我呢?就不怕我是个骗子来跟你们在这编故事骗钱?” 航航爸听了我这个问题,用手一推自己鼻梁上的眼镜,跟我说: “小兄弟,这个你放心,就单从你这人来看,我就知道你肯定不是骗子。” 听他这么说,我倒是更好奇了,我问他何以见得呢?咋就看出来我不是骗子了。 于是他接着跟我说他判断的理由: “首先我就没见过需要送外卖养家糊口的骗子!你要真是骗子,就没有咱们在这医院里遇见这份缘分了。 不瞒你说,航航他爷爷一辈子都比较信这些东西,成天找人看啊算啊的。 可我看他后来找的那些人都不像啥好人样,一个个不是吊眼梢子就是挺个大啤酒肚的,没有一点正经师傅应该有的样。 但你不一样,你刚才说的这么多,我知道你说的没有半句假话。 哥虽然不懂这些鬼啊神啊的东西,但是我跟你嫂子的工作都会接触很多心理学知识,看你说话的状态就能看出来说的是真话假话。” 听了航航爸的这一番话,我就感觉心里说不上来的温暖,看来我命还是挺好的,出来这段时间还真没遇到太胡搅蛮缠的人。 于是我就和航航爸互相留了联系方式,他说让我挑个好日子帮他家把保家仙立起来。 这些都安排完了以后,临走之前我拿起了那个奥特曼,问起了正在一边闷头吃饭的航航: “航航啊,你告诉叔叔,为什么别的小朋友都喜欢现在那些花里胡哨的奥特曼,而你偏偏喜欢这个好多年前的雷欧奥特曼啊?” 航航此时抬起了头,用清澈的小眼睛看着我跟我说: “叔叔你不知道吗?雷欧可是最坚强的奥特曼! 我要像他一样坚强,要像他每次打败怪兽那样战胜病魔!” 听了航航的这个回答,我脑子里也回忆起了雷欧奥特曼的剧情: 雷欧原本是狮子座的王子,后来他们的星球被宇宙邪恶势力袭击。整个星球除了雷欧和弟弟无一幸存。 之后他靠父亲留下的变身戒指来到了地球,在地球上又先后经历了队友和爱人的惨死。 即使命运一次又一次地折磨他,他也还是没有放弃自己,没有放弃自己的使命。 孤苦无依的他没有选择向命运妥协,依然坚强地守护着自己想要守护的地球和人类。 想到这我摸了摸航航的头,我告诉他: “你和雷欧奥特曼一样,都是最坚强勇敢的小狮子。 你一定会像他一样,带着勇气和骄傲,击败命运给你带来的痛苦,你一定会康复起来的!” 几天之后,我选了个好日子,给航航爸爸打去了电话,跟他说今天可以办这事了。 打完电话没多大一会,航航爸就来接上了我去他家。 到了他家之后,我给他们家重新立起了保家仙,让那三位小仙家能重新回来守护这一家人。 讲到这插播一个小科普: 大家请师傅立保家仙的时候,只要师傅是靠谱的,什么形式无所谓,都是管用的。 有的师傅可能会在自己堂前给你立完了让你拿回家供奉,也有的师傅会跟着你去现场给你立,这两种都没毛病,只是个人习惯问题。 给航航家立完保家仙一年多之后的一天,航航爸突然给我打来了一个电话。 电话里他说航航的病情已经控制住了,这其中跟我给他们家立保家仙肯定是有一定的关系,要好好谢谢我。 我跟他说,谢我就不必了,你要谢就谢两样。 一是谢谢肿瘤医院那些医术高超的医生护士,是这些白衣天使治好了你儿子的病。 二是谢谢你家那三位保家仙,冥冥之中也是它们的保佑加持,促使了航航治疗的顺利。 善因结善果,你家先祖种下的善因,如今也结出了果实,回馈给了你们这些后人。 放下了电话之后,我想起了当时给他们家立保家仙时候的一件事。 当时从航航的奥特曼玩偶里请出了小黄仙之后,我顺手也把那个奥特曼放在了他家供奉保家仙的堂前。 当时航航他爸问我,怎么这奥特曼也需要供吗?这也是神仙? 我回答他说: “堂单上供着的是咱们大人的信仰,而这奥特曼是孩子们心中的神明。都值得信仰,都值得供奉。” 这其实也是我自己修行这么多年以来的感悟: 并非有了神明才有了信仰,而是人们的信仰造就了神明。 只要这份信仰是有积极意义的,是能够给深陷苦难中的人们一份信心和指引的,那这份心念也就可以造就出一个神明。 兴许在遥远的狮子座星云,雷欧奥特曼也在默默保佑着航航这个和他一样坚强勇敢的男孩。 这种事,谁能说得准呢? 第61章 江湖险恶 帮航航家立完保家仙之后那段时间里,我也是一直勤勤恳恳地当个外卖小哥,大概得有好几个月没再帮人办过事。 不过那段时间里发生了一件事,属实挺让初入社会的我感受到人心险恶的。 当时我每天晚上送完外卖回到家,都会把摩托车停在楼下单元门口,而停车的旁边是个看起来已经被丢弃挺久了的三轮车。 有一天我早上起来准备下楼骑车的时候,我就看我那台摩托车赫然横在路中间了。 当时给我纳闷够呛,我寻思怎么好好的还被人推到路中间了呢? 会不会是挡着旁边那三轮车了,人家车主给我推出来的。 但是离近了一瞅发现不是那么回事,我的摩托车有明显被破坏的痕迹,仪表盘底下的电路线都被拽出来剪断了。 好嘛,这是遭了贼了! 不过幸好这伙贼应该是没有偷车神器金杯面包车,不然直接抬上去就拉走了。 他们应该就是想把电路切断,让警报器不能响,然后硬生生推走。 据我分析,没成功的原因应该是我前一天锁了车把锁,他们推着车只能原地画圈,所以才没偷成。 此时我瞅着我这摩托车,心里真是哭笑不得,一下都给我气乐了。 这车我买的时候才花了八百块钱,是修理部师傅拿一堆不知道哪来的报废车零件拼出来的,这也值得一偷吗? 不过既然没被偷就是好事,于是我就自己推着车又去找买车那个修理部修车了。 等我吭哧吭哧推到修理部的时候,修车大哥正在门前晒太阳呢。 见我来了还以为是这diy出来的车出了啥质量问题,紧忙撇清关系说: “老弟,咱买车当时可说好了,买定离手,不包退换奥!” 我说不退也不换,来找你花钱修车的,车差点叫人偷了。这不嘛,电路都给我掐断了,车把也有点松,你帮我拾掇拾掇吧,多少钱我给你。 修车大哥听完我这么说,长舒了一口气,站起身来绕着我这摩托车转了两圈,跟我说: “老弟你在哪住啊?你们那附近偷车贼都渴这样了吗?这都不放过?” 他问的这个问题其实我也想问,这车每个零件都赶上我岁数大了,这些贼偷去干啥呢? 大哥鼓捣了一会,就把车给我修好了,很良心的收取了我八十块钱(至今我都觉得挺黑)。 临走之前他突然告诉我,不行买条铁链锁起来吧,偷车的一般看见铁链哗啦哗啦的就不愿意偷了,怕声音太大。 我点点头,跟他说知道了,中午跑完饭口就抽空去买。 但是当天我走了之后就越想越不对劲。 这个修车大哥,他咋这么了解偷车贼的习性啊?有没有可能他这些组装车的报废零件都是从偷车贼那买来的? 又或者,他们之间会不会压根就是条产业链啊? 卖了再往回偷,偷回来再重新组装往外卖。没偷成的没准还能挣份修车的钱。 想到这我就不想继续往下琢磨了,无论到底是咋回事,这哑巴亏我吃都吃了,也没啥证据证明确实是这样,大不了以后小心点就是了。 江湖险恶啊真是。 当天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之后,我去买了一条铁链锁,到家楼下之后用铁链把车轮缠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最后我把自己摩托车的车轮跟旁边那个报废三轮车的车轮锁到一起了。 我就心想这回看你们还咋偷,你就算有面包车,你也不可能把这三轮车也抬上去吧? 等我忙活了半天把车锁好以后,一抬头,突然发现旁边的围墙上有两双发光的绿色眼睛正盯着我呢。 这可把我吓一跳,乍一看我寻思俩小鬼儿坐那看热闹呢,吓得我把天青天兰都喊出来了。 这回再仔细一看,终于看清楚了那两双眼睛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是两只在这附近流浪的老猫,它们可能是看我在这忙活半天以为我在藏食物,所以才一直眼巴巴盯着我看。 我一看只是两只猫而已,顿时感觉自己刚才大惊小怪的有点傻逼。 急忙就给天青天兰两位仙家赔了个礼,跟他们说可以回去休息了,结果还是遭了他们兄妹俩一阵白眼,说我挺大小伙子了就这点小胆。 可正当我准备上楼的时候,那两只猫突然从墙上跳了下来,拦住了我的去路。 而后其中那只白猫用前爪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我的摩托车。 我当时倒是也无聊,就跟猫唠上了,我问它: “啥意思啊?你是说昨晚我车是你偷的啊? 我瞅你不像那样猫,你挺白净,应该是个好猫。” 我这话刚说完,就见旁边那只花猫一下把白猫扒拉到一边去了,然后这只花猫走到了的摩托车旁,用爪子拍了一下我铁链锁的锁头。 我顺着它这动作一看,发现我居然没拔钥匙! 当时我就想着这俩猫真聪明哈,居然能听懂人话,而且还知道提醒我拔钥匙。 真是好猫!大大滴好猫! 可就在此时,我脑子里突然响起了黄小跑的声音: “它们俩这是有话要跟你说!” 听小跑哥这么一说,我特意细瞅了瞅眼前这两只猫。 瞅着岁数倒是都挺大了,可它俩也没成仙家啊,怎么说话呢。 我看这顶多是两只通人性的老猫,再说我也不会猫语啊,即便它们能听懂我说的,我也听不懂它们要说啥。 想到这,我脑子里黄小跑又说话了: “不用你懂,我给你们翻译。” 我心说小跑哥你还会猫语?你本体不是黄鼠狼吗,怎么你们修行的时候也有外语课? 紧接着我就对着这俩老猫说: “你俩是有话要跟我说对不对?” 两只猫听后同时点了点头。 随后我又问它俩:“那你们想跟我说点啥啊?咱之前也不认识啊。” 这时候那只花猫趴在了地上,开口喵呜喵呜地朝着我叫了一通。 我也听不懂它这喵的是啥意思,就在脑子里跟小跑说: “来吧黄翻译,给翻译翻译这老猫刚才说的是啥。” 第62章 小花和小白 于是接下来黄小跑就在我脑子里给我翻译刚才这猫说的是啥: “它说你这摩托车昨天晚上差点被偷了,还说你要是怕丢的话它俩可以帮你盯着摩托车。” 这么一听我小跑哥好像还真会猫语,翻译的头头是道的。 不过这俩流浪猫说要帮我看着摩托车,它们咋看啊,夜里在这帮我站岗啊? 这时候那只白猫也跑过来开口喵了几句,随后黄翻译又告诉我了: “这个白猫说它俩晚上就不走了,谁要再来偷你车的话,它俩就把偷车贼挠个满脸花。” 听到这我感觉不对劲,十分得有十二分不对劲。 好好的两个流浪猫,咋就这么殷勤要帮我守着摩托车呢?总不能是看我长得帅吧? 于是我就问眼前这两只猫: “你俩是有什么事求我吗?是不是想让我给你们俩带吃的? 不过哥们平时不太爱吃鱼,可能要让你俩失望了。” 我一说完,这两只猫就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喵了起来,一直喵了好半天。 这回黄小跑认真听了半天,才开始在脑子里给我翻译: “它俩说了一大堆有用没用的,我也没太听明白。 反正大概意思就是想让你带着它俩吃点香火,它俩想要修行。” 我还以为是怎么回事呢,原来是这两只老猫活的年头太多了,已经开了灵智,所以想要修行地仙。 它们八成是看出来或者闻出来我身上有香火了,想跟我讨点香火助它们修行,作为回报它们愿意给我当保安守着摩托车。 不过这时候我又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我不能把它俩带回家养啊,毕竟我天天早出晚归的,我怕它俩在家闲不住,给我家堂口拆了。 我就问它们:“那你们想让我怎么把香火带给你们啊?” 这两只猫这时候抬头对着围墙上面喵了几声,一边喵一边用爪子比比划划的。 我就问黄翻译,我说这是啥意思,它俩比划啥呢? 黄翻译随后就给我解释了,他说这两只猫让你偶尔下班回来以后在那围墙上面点上香,这样它俩晚上就可以闻香火了。 我说这还不简单吗,成交! 我隔三差五给你们哥俩带几支香点上,你们哥俩就好好帮我守着摩托车,咱们合作愉快。 最后等我答应完了要走的时候,这两只猫又挡在了我的面前喵了几声。 这次没等我问,小跑哥就直接帮我翻译了: “它俩说它俩流浪了一辈子了,从来没有过主人,所以想让你给它俩起个名。以后修行有成了也好有个报号。” 我看了看这两只老猫,一个一身雪白的毛,一个一身黄白相间的花毛。 思考了片刻,我就给它俩取好了名字。 我指着那白猫说:“以后你就叫小花。” 随后又指着那花猫说:“你以后叫小白。满意不?” 我话刚一说完,还没等这两只猫有反应呢,我脑子里黄小跑就吐槽起来了: “你小子可真是个起名鬼才。花的叫小白,白的叫小花,你咋想的呀?也太敷衍人家了吧。” 但其实我这么给它俩起名都是有用意的,我就觉得白的叫小花,花的叫小白,这样多有个性啊,要修仙的小猫就得有点个性。 再说了,它俩是受我的香火修行的,日后要是真能修成正果,那八成也是我家堂口的缘分,也得上我家堂子。 大不了到时候让我的后代再好好帮它们取个响亮点的名字。 现在这就是个简单的代号,用以平时称呼他们,不用费那么多脑细胞,本来我这脑子就不太够用。 给这两个猫取完了名字之后我就上楼了,心想着这回好了,雇了两个猫保安,看谁还敢来偷我的车。 从那之后的那段时间里,我每天出门的时候都会带几支香,下楼了到那围墙上给它俩点上。 不过一般白天见不到它们,估计它们是忙着在附近菜市场找东西吃。 一般我晚上回来的时候它们都会在围墙上等着我,后来混熟了之后看我回来还会朝我点点头,打个招呼。 这样的日子过了大概有一个月吧,一件让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就发生了。 那天早上我带了香正要下楼给它们点上,可刚一出单元门就看见两个老大爷在我摩托车附近,低着头不知道在看啥。 等我走到跟前一看,地上躺着两只猫的尸体,一只花的一只白的,正是我给取名的那两只要修仙的小猫。 当时它俩就那么躺在地上,眼睛鼻子嘴巴里都在往外冒血,身子也一动不动,看样子像是昨晚就已经死了。 这一刻我如同五雷轰顶,昨天还好好的猫,怎么一夜之间就这么凄惨地死在这里了? 突然我又想起了什么,为了印证我的猜想,我快速地跑到了我的摩托车旁边检查。 果然,仪表盘下边的电路又被扯出来了,不过这次没有被剪断,只是被拽出来那么裸露在外面。 看到这一幕我就什么都明白了。 大概率是昨晚又来了偷车的。而这两只猫信守承诺,真的跳下了围墙用爪子阻止偷车贼,但却不幸被偷车贼给活活打死了。 想到这,我就感觉一股巨大的怒意从胸腔里升了上来,直冲头顶。 心里顿时产生了一个想法。 我要找到这伙偷车贼,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他们偷我两次车我能忍,好歹都没偷走。 但是他们在我这残害生灵,打死的还是两只活了几十年的开了灵智的动物,这我忍不了。 最关键的是,这两只猫是为了履行和我之间的约定才遭此毒手的。虽然这是我们双方都同意的事,但我就觉得他们死了的一部分原因在我。 虽然平时我不是什么动物保护者,很少关爱这些流浪的小猫小狗。 但这次不一样,不管想什么办法我也要给它们俩一个交代。 那天,我骑车拉着它们两个的尸体,在野外找了个风景好的地方,挖了个坑安葬了它们。 之后我就径直返回了家。 我要点香起卦,不管以什么代价都要找到那帮可恨的偷车贼。 第63章 夜半抓贼 回到了家,我恭恭敬敬地在堂前点好了香,准备请位老仙家来助我掐算那伙偷车贼的信息。 这一次来的仙家是胡家的胡金虎,之前立堂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位胡金虎可是我家堂口上寻人寻物的一把好手。 此时有他相助也算是堂上老仙家们对我表达的一份支持。 总说仙随弟子走,我做的决定他们都是会无条件支持我的。 而胡金虎老仙下来之后就在我的脑海里打下了感应。 他告诉我偷车贼一共有两个人,这两次偷我车加上打死小花和小白,都是他们俩干的。 随后老仙家在我脑海中显像了这两个人的样貌,我一看其中一个正是当初卖给我车的那个修车师傅。 看来之前我的猜想果然没错,这个看似忠厚老实的修车师傅,背地里还真干着这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这次我就要跟他们新仇旧账一起算! 在我把老仙家送走之前,胡金虎老仙还告诉我,他们不会善罢甘休,今晚还会再来,让我要是想有所行动的话要多加小心。 我谢过了老仙家,把他送回了堂上,之后就开始计划着晚上应对的计划。 这一次我不想给自己脸上贴金,什么除暴安良,什么匡扶正道,统统都不是。 我就是要找这两个缺大德的偷车贼报私仇。 既然是报私仇,我就不能让仙家们陪着我扯上这份负面的业力。 毕竟这是我自己的决定,况且对方都是小白人,这件事只能由我自己来。 于是当天晚上,我准备请小跑小跳和天青天兰这四位随身仙家回堂上休息。 可他们都知道事情的整个经过,都不愿意让我自己一个人去会那两个偷车贼,一是怕我遭遇危险,二是怕我一时冲动酿成大错。 我见他们态度坚决,索性就让他们和我同去了,不过我和他们说好了: 要捆窍只能是为了拦着我让我别下死手,千万不要在我和偷车贼发生冲突的时候捆窍助我。 他们几个都是正修的地仙精灵,如果因为帮我报仇,沾染上伤害人类的仇恨业力,对他们以后的修行极为不利。 我不愿意再让他们为了我承担任何一点不属于他们的苦难。 那天晚上我一夜没睡,一直在阳台上盯着我停在楼下的摩托车,等着那两个偷车贼来,冲下去找他们给小白小花报仇。 为了以防万一,这天我没有把铁链锁挂在摩托车上,而是一直随身带着,为的就是当个防身的武器。 大概等到了后半夜一点多的时候,我就看见楼下有两个人影鬼鬼祟祟地接近了我的摩托车。 见此情形,我便以最快的速度跑下了楼。 值得庆幸的是我租的是个老旧小区,楼道里的声控灯基本都是摆设。 所以我在一点都没有惊动那两个偷车贼的情况下顺利来到了一楼。 走到单元门前,我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握紧手里的铁链,开门冲了出去。 那两个偷车贼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开门吓了一跳,转身就要跑。 我则是在他们身后紧追不舍,誓要给那两只无辜受害的老猫讨回公道。 那一刻我的身份不是什么仙门弟子,也不是什么勤劳敬业的外卖小哥。 发了疯似的追赶这两个偷车贼的,只是一个心里充满了仇恨戾气的十八岁男孩。 没等他们跑到小区门口,其中一个偷车贼脚下突然被什么东西绊倒,重重地摔了个狗啃屎。 而他另一个同伙见状也没管他,继续自顾自地朝小区外面跑去。 当时我寻思抓住一个算一个,于是紧跑几步跑到了这个摔倒的偷车贼身边。 他一抬头,我就认出了这个摔倒的偷车贼正是那个修车师傅,而他此刻也认出了我,朝我大喊: “别打我!我脚崴了!我投降!你报警吧!” 我没理会他这些话,直接抡圆了手里的铁链,照他后背上抽了一下,随后开口问他: “昨天晚上我摩托车旁边的那两只小猫是你打死的吧?” 而此时他一只手捂着后背,一只手还想撑地站起身来,看样子是还想跑。 我也是没惯着他臭毛病,又一铁链甩在了他撑地的胳膊上,随后再次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这次他吃痛有点厉害,嗷地大叫了一声,随后开口朝我大喊: “操你妈你有病啊?打死你两只猫而已,大不了我赔你钱! 再打我别说我跟你拼命,我刚才可看见你从哪个门出来的了!” 而我正在气头上,肾上腺素飙升。再被他这么一激,更是升起了一股无名邪火,抬手就要拿铁链照着他的脑袋抽过去。 可偏偏就在抬手的一瞬间,我的脑袋恍惚了一下,手也像被什么控制住了一样,僵在了半空当中。 随后我的脑子里响起了蟒天兰说话的声音: “行了小语,他现在跑不了了,你别真把他打死了。 快打电话给你们人间的那个什么警察吧。” 我知道,这是蟒天兰拦住了我,她怕我酿成大错把自己搭进去,提醒我此时应该报警。 于是我抖开了缠在手上的铁链锁,捆住了这个偷车贼的双腿,最后还按上了锁头,让他挣脱不开。 这期间他还想用手抓着我反抗,我反手又结结实实扇了他两个大嘴巴。 把他锁好了以后,我掏出手机拨通了报警电话,详细说明了我所在的位置和事情的经过。随后就是静静等着警察叔叔来。 没过多大一会,小区里就开进来了一台警用面包车,从上面下来了三个警察叔叔。 警察叔叔一见地上这偷车贼唔嗷喊叫的惨相,开口问我: “你这下手狠了点吧,再说咋还拿铁链捆上了。” 这时候我恢复了理智,充分发挥起了当年黑哥教我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我上前一把握住了一位警察叔叔的手,开口跟他们说: “警察叔叔啊,你们是不知道,这偷车贼太穷凶极恶了。 我抓他的时候他多次想要拼命反抗,而且他还有同伙。 我一个人势单力薄的,只能是采取了一些必要的自卫措施。” 三个警察叔叔听了我这话互相看了彼此一眼,也没多说什么。 只说让我跟他们一起回派出所做个笔录。 第64章 六道轮回 那天我在派出所里做了一整夜的笔录,等结束之后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 临走之前,做笔录的警察跟我说: “小伙,情况我们都已经了解记录下来了。 不过我要提醒你,这个偷车的日后可能会告你。 而且你这种情况不太能算是正当防卫,可能到时候要承担一定法律后果。” 听完警察叔叔的好心提醒,我跟他说了声谢谢,随后就走出了派出所大门。 当时我想,告就告吧,我自己做的选择,无论啥后果我都承担。 从小就选择了当出马仙,注定了死后不入轮回,这我选了都没后悔,我还能怕他一个偷车贼告我? 那天回到家之后,我给租的房子的房东打了个电话。 电话里我告诉他下个月不租了,这几天我会给他留出时间带别人来看房子,不会耽误他租给下一家。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因为我知道,那个偷车的判不了多久。 证据充足也就是三年两年,证据不足可能拘留十天半个月就放了。 黑哥教过我,选择做个善良的人没毛病,但善良的前提是必须有足够的保护自己的能力。 愚蠢的人和弱小的人是没资格善良的,他们只会让自己陷入危险。 其实黑哥和我的这种想法,可能很多人并不赞同。但仁者见仁吧,反正就是该胆大的时候胆大,该胆小的时候胆小。 我在明,偷车贼在暗,我怕他出来以后报复我,我犯不上,所以我选择搬家。 我是修行人,修行人最是贵生,跟他这种人押上性命报复来报复去,这真的不值当, 哪怕他大概率不会来报复,我也不愿意赌。 因为我的命比他金贵一万倍,我好好活着也比他这种杂碎活着有意义得多。 想到这,我看了看墙上挂着的堂单,更坚定了我的想法,我得让自己好好的,我还要带着一堂仙家四海扬名呢。 随后我又想起了那两只小猫:那只叫小白的花猫和那只叫小花的白猫,他们没有机会修行了,他们已经轮回去了。 不过佛教当中有六道轮回的说法,这六道分为三善道和三恶道。 三善道为:天道,人道,阿修罗道。 三恶道为:畜牲道,饿鬼道,地狱道。 众生无论是行善作恶,都会积累相应的果报,等来世再投胎也会以此为依据进入轮回。 善者投善道,恶者投恶道。 像两个偷车贼这样,作奸犯科行偷窃之事,还因一己私欲残害其他的六道众生的人。 等待他们的,就是死后投入三恶道。 要么在畜牲道任人宰割,要么在饿鬼道苦多乐少,要么就是在地狱道,只有苦没有半点乐。 而像小白和小花这样的,虽然这一世是在畜牲道里,但它们主动想要向善而行,想要通过修行来脱离恶三道的命运,这样的情况老天是会感念它们的诚心的。 况且他们吃过我给的香火,我也自认还算个善良之人,我们之间结下的这份善因也会助力他们来世脱离畜牲道。 最近几年网络上不是流行一种说法嘛,说是小动物一生如果被心地善良的人呵护过,那它们来世就可以不做小动物了。 依我来看,这种说法完全成立,只不过是发在网上,所以用了更通俗易懂的方式解释了六道众生之间的相互影响。 已经说到这了,就再多说点吧。 可能有很多人知道,出马仙死后是不入轮回的,不会有机会再有来生。 取而代之的是在死后上堂单,继续修鬼仙,直到功德圆满。 就像我家堂上的碑王教主和几位清风鬼主,他们生前也都是出马顶香的出马仙。 现在社会上有个乱象,就是有很多人不想上班,不想好好工作,所以成天琢磨着自己有没有仙缘,能不能当个出马仙给人看事挣钱。 我想问问这些人,你们真的知道出马仙是怎么回事吗?你们真的想好了吗? 走上这条路可就是无休无止的修行了哦,可不是你两腿一蹬死了就能重开的了呦。 更有甚者,你让他立堂出马的时候他信,他信有仙,他信仙能上身。 你再告诉他出马仙不入轮回的时候他就不信了,他不信都修行了还投不了胎,他不信自己死后会变成鬼仙。 朋友,那你到底信还是不信啊?还是说,你只信对自己有利的? 你只想能掐会算,能看事儿挣钱。又不想好好修行自身,不想履行走这条路的责任和义务。 人的特点是趋利避害,但人还有一个特点不就是得要脸吗? 过去十里八村能有一个出马的师傅,现在一个单元门里就能有俩。 有一部分是被人忽悠着立了堂子,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有没有仙缘,用不用供堂子。 而另一部分,就是纯粹的不在乎了,只要能不上班,只要能敛财,咋的都行。 也不管自己家有几个仙,甚至不管自己家有没有仙,通通都找人给自己立个堂子出马给人看事。 对于这些人,我想借用着名歌唱家那英老师在一次采访中的一句话: “那我祝你成功吧。” 很多正经出马仙,其实都是希望大家身上没那么多神神鬼鬼的事的,毕竟那样的话才算是天下太平,才算是极乐人间。 这世界成为一个极乐人间,不正应该是每个修行人的最高追求吗? 再者说,我认识的很多出马仙,其实都是有其他的收入来源的,并不会一门心思指着这东西发家致富。 我太爷爷是个种地的农民出马仙。 本书里的张姨,现在是个开小卖部的出马仙。 而黑哥,此时此刻是个大厂打工人出马仙。 就连我,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之后,不也是在这哼哧哼哧给大家写小说看呢吗。 出马仙是我们的身份,不应该成为我们的营生。走这条路也不应该只是为了赚钱。 既然选择了,就应该从中多修行自身,多参悟真理,多帮助一些需要帮助的人。 做到了这些,你才配收下别人供奉给你的卦金法金,你才配得上“出马仙”这三个字。 第65章 天兵下凡 那次的事之后,我就重新租了个房子,依然是个老旧小区,依然是顶层。 不过这次的房子跟之前的地方有一定的距离,在哈尔滨道外草市街附近。 这个地方有熟悉哈尔滨的可能知道,号称烧烤一条街,整条街上都是烧烤店,一到夏天就是烟熏火燎,聚集了哈尔滨各路酒蒙子。 当时搬到这边之后,我每天下班也多了个习惯,喜欢在楼下找个烧烤摊点几个串,喝瓶啤酒解解乏。 其实还真不是我馋酒,主要是天天晚上回家之后闻着楼下烧烤味,那给我香的呦,天天都睡不着觉。 索性我就寻思我天天也来顿夜宵,十块二十的,花的也不多,别天天跟床上躺着犯馋了。 有一天晚上我正坐在烧烤摊前吃着呢,就听见身后有一桌人打起来了。 起初我也没在意,毕竟喝点马尿耍酒疯的还不大有人在吗,于是我就端着我的盘子换到了离他们比较远的一张桌子。 坐下之后我就开始看热闹,换别人这时候可能已经躲老远了,但我这人打小就爱看热闹啊,这么好的下酒菜我肯定得好好观摩观摩。 这一看我就发现,这俩人打的还挺有意思,挺文明的。 为啥这么说呢,主要是这俩大哥在这打的是回合制。 哥俩此时正在轮流往对方头上砸啤酒瓶子,一人一下,谁都不多砸,每次伴随着一句国骂砸完了之后就站着等对方砸自己。 这可属实让我挺惊讶,我心说这是干仗呢还是搞行为艺术呢啊,怎么还表演上绝活了呢。 等他俩这么砸了五六个回合之后,烧烤摊老板终于出来拦着了,一直说别打了别打了,想要把这俩人劝住。 可谁知道这哥俩此时更文明了,其中一个大哥跟老板说: “老板你别害怕,我俩指定是不能给你摊子砸喽。 你这么的,你帮我俩拿个扫帚来,一会打完了我给你打扫干净。” 他这么一说给老板都整乐了,可能也是没见过这么文明的醉汉。 就跟他说:“大兄弟你俩何必呢,那多疼啊?能坐在一桌喝酒的好兄弟能有啥深仇大恨的,至于互相这么砸啊。” 不过这哥俩到底也没听老板的劝,把老板扒拉到一边之后俩人又开始对着砸上了。 但就在这个时候,烧烤摊不远处走过来了两个警察叔叔,不知道是正常巡逻还是刚才有看热闹的人报了警。 这俩警察叔叔一过来就指着打架这俩人大喊: “别打了!手里瓶子都放下!双手抱头!” 打架这哥俩也是真听话,被警察叔叔这么一喊,就都乖乖把手里的啤酒瓶子放桌上了。 紧接着警察问他们:“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因为啥打起来的。” 其中一个大哥回答了:“没事,警察叔叔,我们这闹着玩呢,练铁头功呢。” 听了他这回答两个警察也没信,因为这一听就是扯犊子呢,谁会没事儿上烧烤摊来拿酒瓶子练铁头功啊。 随后警察就把这哥俩带走了。 现场只剩下了一脸懵逼的烧烤摊老板,还有我们这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群众。 就在我意犹未尽地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的时候,脑海里黄小跑突然跟我说话了: “咋的?没看够啊?没看够把慧眼打开看看,有惊喜。” 听他这么说,我寻思能有啥惊喜呢,于是就起心动念打开了慧眼。 这一看还真有惊喜,我就看刚才那个出声制止打架的警察,他的背影竟然是个身穿一身金甲的魁梧虚影。 我忙在脑子里问黄小跑: “小跑哥,这是咋回事,这警察身上带仙?不能啊,要是领仙的我刚才就看出来了啊。” 随后黄小跑就告诉我了: “没见识了吧小子,我告诉你,他这不是身上带仙,而是他自己本身就是个仙。” “本身就是个仙?啥意思?你是说这警察是活人修仙?”我问他。 紧接着就是黄小跑老师给我上的一堂科普课。 他说这个警察准确地来说不能叫仙,而是天兵,也就是说这个警察是天上某个天兵下凡转世。 我又问他,天兵天将那不都是上方仙吗?没啥事他们转世下来干嘛啊? 于是黄小跑又接着给我解释: “天兵天将确实都是修成正果的上方仙不假,但是其中也有一些是需要下来历劫或者带着任务来投胎转世的。” 这么一听可把我激动坏了,没想到吃个烧烤还能遇见下凡的天兵。 但是这时候我又好奇一个问题,我就问小跑: “那你说这个警察叔叔知道自己是天兵下凡吗?” 黄小跑说那肯定是不知道啊,极少会有上方仙下凡投胎以后还能知道自己前世的事的。 基本都是在人间当一世人,把该经历的劫难经历了,或者把该完成的任务完成了,寿终正寝之后人家就回天上了。 听小跑哥这么给我解释完,可属实是给我长了见识,我心想果然不管是从哪投胎来的人都会带着前世的痕迹。 就像刚才这个警察叔叔,前世是在天上当天兵,这一辈子来到人间了也是穿制服的官家人。 当天晚上我回家了之后还一直在想今天这事。 这天上下来的天兵都能让我偶然遇见,看来感召这东西还真不是随便说说的。 刚想到这,我就听见堂单上有仙家在跟我说话,我急忙走到堂前。 就听见老仙家跟我说: “你和今日遇见的那位天兵缘分不浅,不久之后他就会需要你帮助他完成他这一世的任务。 到时候你要尽可能地帮扶于他,这对你和咱们家堂口修行功德都是极为有益的。” 老仙家说完这番话之后就再没说什么其他的,重新回到了堂上。 可听完之后的我却是一脑门子问号。 怎么偶然看热闹看到的一个天兵,还能跟我扯上关系,甚至还有需要我帮忙的事。 再说他可是天兵下凡,是上方仙,我只是人间的一个顶香弟子,我能帮上人家什么啊。 不过想到这我也想起了那句贯穿我一生的至理名言: 能被遇见的事就是该管的事。 第66章 我好像在哪见过你 过了几天之后,我果然就又遇到了那个天兵转世的警察。 当时我正巧要送中午饭口的最后一单,一看地址刚好是我家附近的派出所。 本来我还寻思送完这单能回家躺一会呢,反正饭口刚过基本不会有单子了。 可我一到派出所大门口,就看见门前站着一个穿警服的男的和一个年轻女孩,像是一对小情侣正在闹别扭。 离近了一看才发现,穿警服的正是那天在烧烤摊见到的那位天兵。 此时他正在跟面前的女孩说让她别闹了,说等下了班再跟她好好解释。 我见此情形也没敢多看,毕竟爱看热闹也不能啥热闹都看。 人小两口吵架这属于隐私,扒耳朵听人家隐私多不好啊是吧。 可是没等我拎着外卖走进派出所呢,那警察就转过了头对我说: “不用进去了,我订的外卖,给我就行了。” 我当时寻思人家人民警察总不可能冒领外卖,所以也没核对顾客信息就把外卖给他了。 正当我转身要骑车走的时候,他突然把我叫住了,跟我说: “小哥,这外卖不对劲啊,我是点了两份饭啊,这怎么就一盒呢?” 闻言我回头从他手里接过了外卖,看外卖单子上顾客名字那一栏写着唐晨光,我就问他是不是唐警官,他说是。 我说那没错啊,这个就是你的餐啊,可能是商家装错了吧,要不你给商家打个电话问问? 这时候唐警官旁边那个女孩突然更生气了,揪着他朝他喊: “好啊唐晨光,你还说你和你那个同事没事? 你自己一个人订两份外卖干嘛?是不是有那个女的一份?” 那唐警官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搞懵了,急忙跟他女朋友解释说不是她想的那样,就是同事之间帮忙带一份饭而已。 我看这俩人吵得热火朝天,送到的餐不对劲我还不能直接走,于是我就想了个办法: “唐警官,你先把这份收着,我现在正好没单子了,我帮你回去找商家。 等一会我再把那另一份帮你送来好不好。” 唐警官有点想同意我这个想法的意思,但他女朋友在旁边跟我说: “不行!让他那相好的饿着!没事小哥你该忙啥忙啥去,不用给他送,我看着他他不敢投诉你。” 这两口子这一下可是把我整了个左右为难,不知道去还是不去了。 我这帮他回去取一趟本来就不挣钱,纯粹是出于好心,警民鱼水情这叫。 这时候那唐警官冲着我挤了一下眼睛,顿时我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就跟他女朋友说行那我走了,你们可别投诉我哈,有事请投诉商家,都是他们弄错的。 不过走了之后我还是去往了唐警官点餐的那个商家。 我倒不是怕他投诉我,主要是我也没啥事,都答应人家了就帮人家跑一趟呗。 毕竟人家警察叔叔那么辛苦,更何况这唐警官还是位天兵转世,我家老仙家还告诉我我跟他缘分不浅呢。 等会,老仙家说我需要帮这位天兵完成这一世的任务…… 任务能不能是我现在要帮他办这个事啊?他不会下凡一趟任务就是吃个外卖吧? 过了一会我到了商家取完了餐,又骑车回到了唐警官的派出所门口。 这次他还在门口呢,不过是他自己一个人,他那个女朋友已经不知道去哪了。 我把外卖交到他手里,他却仔细打量了我一眼跟我说: “诶,咱之前是不是见过?我看你好眼熟。” 我说唐警官咱不是二十分钟前刚见过吗?你这也太贵人多忘事了吧。 他说不是,咱们肯定是之前就在哪见过。 我说那也有可能,我就在这附近住,您在这边上班的话有可能在哪见过我。 听我这么一说他点了点头,摆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为啥不直接跟他把老仙家告诉我的事都说了呢。 因为他是个警察啊! 你对着一个人民警察,跟他说你是天兵转世,我是出马跳神儿的,你有任务需要我帮你。 这不是找抽呢吗,要是真说了当场就得让他领派出所里去。 片刻之后他突然一拍脑门,眼睛里闪着光跟我说: “我想起来了!我好像在梦里见过你,不过梦里你不是穿这身骑手制服,而是一身白衣服。 但梦里那张脸肯定是你,绝对没错。” 当时我麻了,真的,我真麻了。 我那时候挺喜欢一首歌,是薛之谦唱的的《我好像在哪见过你》,里边歌词跟唐警官刚才说这话有异曲同工之妙。 他一个男的,满眼泪光地对着我一个男的说,他在梦里见过我,这真的太gay了,我当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看出了我的局促,接着又跟我说: “不是不是,兄弟你别多想。是我真的从小的时候就开始经常做一个梦。 梦里头我被什么东西困住了,每次都是同一个男的把我救出来的。 而我梦里这个男的跟你长的简直一模一样!” 听他这么说,我抬头看了看派出所门前悬挂的国徽,又看了看眼前这位唐警官身上的一身警服。 我把他拉到了一边,小声跟他说:“唐警官,我可能大概知道你这梦是怎么回事。 不过现在在这可能不太方便说,要不等你下班了再说吧。” 接着他跟我说他晚上五点下班,留了我的手机号说下班了给我打电话。 于是那天下午我也没午休,加班加点多干了一会,干到了五点半左右的时候,唐警官就给我打来了电话。 电话里他说正好也该吃晚饭了,让我去找他,一块吃口饭,好好跟他讲讲他这梦到底是咋回事。 还说这梦已经困扰了他二十多年了,每次都被惊醒,找了好多人给解梦都没解出个所以然来。 挂断了电话,我就启程去了他告诉我的吃饭的地方,这次没骑摩托车。 至于为啥没骑摩托车,因为哥们当年一直属于无证驾驶,去见的毕竟是个警察叔叔,咱得表现出一个守法公民的样子。 第67章 过什么情人节 当天晚上跟唐警官见了面之后,我俩点好了菜就开始聊起了他身上的事。 他问我:“你说你知道我的梦是怎么回事,那快跟我说说吧。” 我说跟你说行,但你得先保证你冷静点,听我说完。 他点点头表示同意,于是我俩就开启了一段怎么听怎么像审讯似的对话。 我说:“我是个出马跳神儿的。” 他问:“然后呢?” “我身上仙家告诉我你是个天兵转世。” “嗯,然后呢?” “仙家还说你应该是带着任务下凡来的,可能需要我的帮助。” “嗯,你继续说。” “继续我也不知道说啥了啊,我知道的信息就这么多。” “你再好好想想,想好了再说。” “我……无证驾驶……算吗?” “那确实不太好,但我不是交警,你再好好想想,说点有用的。” “我……小时候偷偷去过黑网吧。” “不重要,捡要紧的说。” 说到这,我俩猛地一下都反应过来了。 怎么好好的唠他身上的事,一下变成审讯现场了。再这么唠下去我可能就得把我从小到大的事全说出来了。 于是他开口缓解了尴尬的气氛:“不好意思,我这职业习惯。但是你说的这个我信,你接着给我好好讲讲。” 我说没事没事,理解理解,不过我确实就知道这么多了,现在咱俩知道的线索一样多了。 于是他又问我:“你不是跳大神儿的嘛,那你能起卦帮我算算到底是咋回事吗。” 我说能,但你不是警察吗,警察不是不能搞这些事吗。 他说:“我下班了。” 我说:“那6。” 刚说到这,就听他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了。 他一接起电话,我就听电话另一边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朝他大喊: “唐晨光你死哪去了?!不是说晚上跟我解释吗?怎么没影了?” 我听出来了,这是白天跟他吵架的他女朋友。 他也急忙对着电话那头道歉,说一不小心给忘了,说马上就去找她。 等他挂了电话之后,我就跟他说你有事就先去忙吧,反正点香看卦明天也一样。 他点了点头说行,明天自己正好休息,明天早上给我打电话来找我看卦。 我跟着他一起走到了饭店收银台前,他要结账我没让,一顿拉扯之后我终于抢在他前面扫上了收款码付了钱。 他问我你这是干嘛,我说警民鱼水情。 他说他是人民警察,不能吃群众请客的饭,要把钱转给我。 我说不用了,你明天找群众看卦多给点卦金吧。 他说那也行。 当天晚上我回到家之后就琢磨这唐警官真是有意思。 他这人有点呆,但又不是完全那么呆,带着那么一股又呆又机智的劲儿。 总能让你无语,但是又说不上来为什么无语。 可能他们天上下来的人都这样吧。 第二天早上七点多,他就给我打来了电话。他问我醒了没,问现在能不能来找我看事。 我问他,你平时都起这么早吗? 他说对,平时上班都起这么早,再说昨天不是说了吗今天早上给你打电话。 我说行那你来吧。 于是我就把地址告诉他了,半个小时之后,我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我知道这是这位活祖宗来了。 他刚一进门,我就听见我家堂口传来了一位老仙家说话的声音:“贵客驾临,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老仙家刚一说完这句话,这位唐警官就问我: “你的蓝牙音箱?” 他这句话给我问的反应了半天,主要是我没想到他也能听见我家老仙家说话。 我跟他说不是蓝牙音箱,是我家老仙家跟你说话呢。 他问我老仙家在哪呢。 我指了指墙上挂着的堂单告诉他在那呢。 他又问我,老仙家住那块红布上?那不挤扁了吗? 我被他这清奇的脑回路问的头大,索性直接告诉他你别问问题了,一会我问你啥你告诉我就行。 随后我向他问出了他的生辰八字,然后走到堂前点上了香。 这次我没有直接请仙来看,而是自己起卦给他看起了八字。 毕竟我之前说了,出马弟子不能只当仙家的容器,自己也应该多会点东西。 这叫技多不压身。 从他的八字上我看出来他在姻缘这方面实在是太差了,简直没见过这么差的。 我想具体原因可能是因为他是天上下来的吧,要历的劫难和要完成的任务大概就是感情这方面。 于是我就问他,你现在这个女朋友是不是跟你经常吵架,几乎没有安安稳稳的时候。 他说:“我一共就处过这一个女朋友。” 我说你好好听听问题的关键好吗?谁问你处过几个女朋友了啊。问的是你俩是不是经常吵架。 他说那是,而且每次都是他女朋友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就跟他发火了,他也不敢吱声,只能一遍又一遍地解释,一遍又一遍的哄。 此时我也不想再问他问题了,我怕给自己气吐血。 反正该算的我自己都算出来了,剩下的就请堂上老仙家帮我指点指点吧。 于是我闭上了眼睛,请堂上老仙家降临给我感应。 几秒钟之后,我的身上就传来了体感,来的老仙家告诉我他是胡家的胡天刚。 好么,这呆头呆脑的唐警官还挺有面子,为了给他看事,我家堂上的胡家长辈都下来了。 胡天刚老仙紧接着在脑海里跟我说: “孩子,你刚才自己也算出来了吧,这位贵客今世的姻缘不太好。” 我回答老仙家说是,只是还想请老仙家指点一下到底是为何,还有就是该如何帮他破解。 这时候唐警官在旁边突然来了一句: “对,麻烦你帮帮忙。” 不是,怎么我在心里和老仙家对话他都能听见啊,天上来的都这么吓人吗? 我伸手给唐警官比了个嘘的手势,意思是你不用问,我来问就行。 随后老仙家也给出了答案: “这位贵客的前世想必你们都已经知晓,而他今生今世下凡为人的原因,正是需要过这一次情劫。” 还没等我问老仙家这情劫该怎么破解,唐警官就又在旁边来了一句: “情人节?我需要过一次情人节?” 第68章 前世情缘 当时听了他这句话,我心里真是犹如一万只草泥马在奔腾。 我问他:“你这耳朵,你考警校的时候体检咋过的啊?是情劫!不是情人节啊大哥!” 唐警官随后挠了挠头,呆头呆脑地跟我说他没听清,然后又问我什么是情劫。 我说你先别问我,先让我好好问老仙,你就在边上好好待着就行,这玩意不用捧哏。 紧接着我就在脑海里继续和胡天刚老仙家对话: “敢问天刚老仙家,这位唐警官的情劫因何而来,又如何破解呢? 还有唐警官从小到大的梦里为何会出现我的身影呢?这些还想请老仙家指点一二。” 老仙家沉吟掐算了片刻之后,给出了我们答案: “这位天兵和现在这段感情当中的女孩有前世缘分未了。 而他这一世下凡正是要了却这份未了的情缘。” “前世情缘?”我和唐警官异口同声地问。 老仙家接着给我们讲: “对,正是前几世当中他们两个虽有情缘但却没有终成眷属。 所以他修成正果成为上方仙之后,由于这份业力的一直纠缠,才需要下来一次,当一世人,把这份欠下的情债还完。” 听到这唐警官还想继续发问,但我拦住了他。 前世之事不能多问,何况他还是上方天兵转世,窥探这种天机要担负的因果实在太大。 当务之急还是好好听老仙家给讲讲解决的办法。 于是我请老仙家继续指点,想听听唐警官这份前世情缘该如何解决,老仙家说: “他和现在的这个女孩确实是正缘,而且是一生唯一的正缘。 不过因为前世他亏欠人家太多,所以才会让他们事事不顺,这也算是对他的一种惩罚和磨炼。 咱们可以通过行法,为他们二人催和合,以化解这份负面业力的拖累,让他们两个人顺利结成姻缘。 至于他能梦见你,也是因为冥冥之中的缘分感召,该着他这一世这件事由咱们家堂口来帮助破局。” 老仙家这番话说完之后,我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个事。 之前老仙家所说的他有我需要帮助的事,也不是什么帮忙取个外卖。 而是需要我帮他促成情缘,完成他这一世的任务让他还情债。 等我送走了老仙家之后,唐警官这时候又开始问我了: “刚才你家老仙家说的催和合是什么意思?催了就能让我女朋友不和我吵架了吗?我这一世就能完成任务了?” 我说不能。想要不吵架,你平时跟同事相处就应该多避嫌,就应该少放你女朋友鸽子。 凡事你先想想自己身上的原因,命格里姻缘不好也不是全部原因,姻缘这方面更多的是需要两个人一起好好修持的。 不是有那么句话吗,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 感情这玩意是修来的,不是谁给你俩看出来是正缘了你俩就棒打不散了,自己才是自己命运的掌控者。 我跟他说完这些之后,从他的表情当中我看出来他还是没懂我什么意思。 我就接着跟他说:“你先不用管催和合是怎么回事,这是个法事,做法事我需要准备准备。 你现在当务之急是先去把你女朋友哄好,而不是继续在我这当好奇宝宝。” 唐警官听完之后好像还有什么话要说,却被我及时制止了。 我让他赶紧去找他女朋友,等我准备完了做法事再给他打电话。 把他送走以后,我就开始回忆起了我在我家古书上学过的催和合之法。 所谓催和合,是以术法从因果层面上促进家庭或感情和谐的一种法事。 行此法的首要条件就是两人之间必须是正缘,否则乱拉鸳鸯会给行法者和当事人都招来报应。 现在有很多师傅,也不管来的俩人到底是不是正缘,甚至压根就不会合八字看俩人到底是不是正缘。 反正只要感情不好就是让人家催和合,但这是不正确的,非常不正确的。 事实上像这种法事,只能说是一种玄学上面的辅助手段,是起一个辅助作用。 并不是说做完了俩人就能一辈子不吵不闹白头偕老了。 就像我跟唐警官说的那样,你俩之间感情好不好,最关键的点在于你们两个人,而不是什么前世今生或者是命格的原因。 即使是正缘,也需要好好修持,如果正缘还是因为前世缘分而来,那肯定就会带有累世的业力阻挠,就更加需要两个人一起多磨合了。 请靠谱的师傅做了法事自然是会有好的加持作用,但还是那句话,自助者天恒助之。 现在有太多的年轻男孩女孩喜欢捧着八字过日子了。 只要感情一有点不顺,就开始琢磨自己是不是天煞孤星,琢磨对方是不是来讨债的桃花劫。 之后就开始四处找人看,四处找人做法事,想以此来让万事大吉。 对于这种情况,我一个人肯定是改变不了大多数人的想法,即便是满天神佛也做不到让每个人都懂这个道理。 但我还是要给所有看我书看到这里的朋友们一点建议。 大家在感情中遇到问题的时候,一定要先考虑现实当中彼此之间的情况。 比如说两个人的相处模式是不是有什么不对,身边是不是有什么客观条件在阻碍,又或者说对方是不是压根就是自己一时头脑发热才选择在一起的。 先找到了问题所在,自己再做出相应的改变和调整,这样才是正确的,最后什么都不行了,再考虑从因果玄学的角度入手。 须知万事皆空,唯有因果不空。万物皆虚,唯有因果不虚。 因果随人而来,却也因人而变。 对待感情,只要好生修持,两颗恋人之心好好往一起奔,即使不是天赐良缘也有机会终成眷属。 如果是天赐的正缘,再经过两个人一起的努力把负面的业力消除,那更是会锦上添花。 像催和合这种法事,只有你自己愿意帮自己一把,和合二仙才愿意帮你。 第69章 问题的答案 当天下午,我准备好了做法事所需的物料之后就给唐警官打去了电话。 其实本来这种事他去不去都行的,但是吧,我有私心,这个我得检讨一下。 主要我寻思他要是有车能给我拉到土地庙去,要不然我自己就得骑着摩托车过去。 毕竟那边挺偏的,我怕我这台比我岁数都大的摩托车给我扔半道上。 不过电话里他跟我说他下午突然要出任务,不能跟我一起去了,让我看着弄,只要帮他做完法事就行。 那既然他没空,那我也没别的好招了,于是我就自己颠颠骑着小摩托去了郊区土地庙。 到了地方之后,法事很快就做完了,这时候我就想给唐警官打个电话告诉他一声法事很顺利。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接电话的竟然是唐警官的女朋友,电话里她问我我是谁,我说我是唐警官朋友,她却说: “别扯了,他哪儿有朋友啊,你是他上午跟我说的那个看事儿师傅吧。” 听她这么说我就明白了,合着唐警官上午从我那走了之后去找她,就什么都跟她交代了啊。 我心说这姑娘不简单,给警察都审明白了。 我就跟她说:“是啊嫂子,他什么都跟你说了呀。我打电话就是想告诉一声,法事很顺利很成功。” 电话里唐警官的女朋友跟我说那就行,还说一会就让唐警官给我转法金。 这时候我突然问她了: “嫂子,咋是你接电话呢。唐sir跟我说他出任务去了,没带手机啊?” 她回答我说:“啊对,他是出任务去了,上午来我这找我,走之前手里落我这了,等他完事了我让他给你回电话哈。” 我说那没事,法金不着急。随后我就把电话挂了。 人家出任务去了咱跟人对象唠那么多干啥,等他回来他就给我回电话了呗。 随后我就骑上我的小摩托回了市里,一路上虽然听着这小破车的声音不太好,不过好在仙家保佑,车没坏到半路上。 等到了晚上七点多的时候,唐警官给我打来了电话,电话里我听出他呼吸声很沉重,我就问他你是不是出任务受伤了啊。 结果这大哥跟我说,他从他女朋友那取完了手机就来健身房了,刚才刚做完一组力量,才腾出来空给我回个电话。 他这个脑回路,我真的,我没话说。 你出完任务去找你女朋友,然后取了个手机你转头去健身房了? 你取手机是知道自己有电话要回,结果你先到健身房做了组力量才回的? 不过随后他又问我吃没吃饭,说他马上练完了,要找我吃个饭感谢我一下,顺便把今天看卦和做法事的钱给我结了。 听他这么说我满口答应,心说我指定像吃冤家那么吃你,这一天下来可是让你给我气不轻。 过了一会,我俩到吃饭的地方碰了头,而这个吃饭的地方刚好是我第一次看见他的那个烧烤摊。 串端上来之后,他一边吃一边问我: “兄弟,你说这法事真有效果吗?” 我说你以后要是还像今天这么整那肯定是没效果。 就比如现在,咱俩在这吃上喝上了,你问过你对象吃没吃了吗。 这时候他突然一拍大腿,跟我说: “妈呀!又忘了!我答应她健身完了回去和她一起吃饭的。” 我当时那个表情啊,跟有个表情包里那个地铁老头看手机一模一样。 我就跟他说:“那你现在立刻马上去找你对象,或者给她打电话让她来咱们一起吃,我请你们俩。” 他说不用你请,我说你认清重点行吗,你赶紧打电话啊。 随后他给女朋友打通了电话,支支吾吾半天不跟人说话,这给旁边的我急的啊。 不过好在他吭哧了半天终于是把该说的话都说了,他女朋友也答应了过来找我俩。 等他放下电话之后我就跟他说: “唐sir啊,我好奇你是咋找着对象的呢? 这女朋友对你多好啊,你一遍一遍放人鸽子人家还愿意来找你。” 谁知道他跟我来了一句: “你岁数还小,感情的事你不懂。” 行,我不懂,你懂,你最懂,谁能有你懂啊。 大概二十分钟过后,唐警官的女朋友就来到了我俩所在的烧烤店。 一坐下我们就互相做了个自我介绍,从她口中我得知她叫李纤月,他们两个在一起已经三年多了。 让我觉得很有意思的是他们两个的名字,听起来真是挺般配的,果然这前世而来的正缘就是不一样。 这俩人一个晨光,一个纤月,一个是晨景一个是暮景。 日月相映,这不正合朝朝暮暮之意吗。 随后我就开始跟他俩各种说他俩看起来好般配啊之类的话,寻思这好歹也是我经手办的事,玄学层面上帮助完了,现实里我再多美言几句。 不过李纤月可是没轻吐槽她男朋友唐sir。 说他平时不是忙着工作就是忙着健身,当女朋友的想抓住他影子都难。 不过她说的这些其实已经都在我意料之中了。 毕竟唐晨光是下凡的天兵,各种生活习惯可能都带着前世的影响。 我要是没猜错的话,这哥们平时也应该是舞刀弄枪的好手,至于感情这方面…… 算了,他说他懂,我不懂,咱也不敢说。 不过饭局上李纤月还问了我一个问题,她说: “小师傅,你说晨光真的是天兵转世吗? 我没有不信你的意思哈,我意思是他真的转世下凡一趟就是为了我?我俩真的会在一起一辈子吗?” 当时我想了半天,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反问了他俩一个问题: “咱们抛开什么天兵不天兵前世不前世,就单说今生今世。 如果让你俩有重新选择一次的机会,你们还会不会义无反顾地选择彼此?” 他俩闻言互相看了彼此一眼。 而我从他们的眼神里看出,此刻他们的眼里只有对方。 于是我指着他们两个不知不觉间已经牵在一起的手说: “你们刚刚问我的所有问题,此时此刻你们不是都已经自己给出答案了吗。” 第70章 打丢一个人 从那以后,我在哈尔滨就多了一个呆头鹅朋友,也就是唐sir唐警官。 为啥他一个人民警察会跟我一个出马跳神儿的成为朋友呢?究其原因还是像他女朋友说的那样,这哥们压根没朋友。 他后来告诉我说,他从小到大一个朋友都没有。 我说那你给人订餐那个女同事是啥,还让嫂子跟你生了一回气。 他说那是同事,不是朋友。 我说行,同事是吧,你要是出啥作风问题了我第一个举报你去。 毕竟你要是在作风上出问题了,你脱一身警服事小,让我法事不起效那可不行。 我还指着促成你们这段姻缘好好给我家堂口涨涨功德值呢。 不过后来随着跟他的慢慢相处,我就发现这哥们没朋友真的是有原因的。 他这人吧,不能说没有爱好,只能说他的爱好都挺特别的,挺符合他天兵转世这个身份。 就比如给他做完法事以后不久有一次他喊我出去玩。 我说有啥可玩的啊我还上班呢。 他跟我说:“好玩,你跟我去吧,咱去打真人cs。” 其实当时确实挺流行真人cs的,就是一群人,拿着水弹枪或者彩弹枪,模拟真实战场作战那样对战。 属于是成年男性的一种另类过家家,专给这些大男孩过枪瘾的。 当时我听这玩意新鲜,我还真没体验过这真人cs是怎么玩的,就答应他跟他去了。 可是等我俩一见面我就后悔自己做的这个决定了。这哥们当时来我家找我的时候,可以说是全副武装。 当时他穿着一身迷彩服,戴着战术头盔,手里拿着一把水弹枪。 身上也挂了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仔细一看不是水弹枪的弹匣就是面罩护目镜啥的。 可以说唐sir当时那个样子就跟《战狼》里吴京的扮相差不多。 我说你整这一出干啥啊,要领我拍《我是特种兵》去啊? 他说不是,说这样比较帅,而且水弹打在身上也挺疼的,这都属于防护措施。 这时候我又仔细看了看他身上这一套装备,发现还真挺帅,做工和质地都没得说,瞅着都不是便宜货。 于是我就问他:“你这一身不会都是真的吧?” 他回答我说:“除了枪是水弹枪,其他都是真能上战场的。” 我心说好家伙,你对你女朋友要是有对这些事一半上心,你俩也就不会成天吵架了。 当天我俩去了哈尔滨长江路那边的一个真人cs射击馆,到了的时候正好有一伙来玩的高中生也刚到。 在射击馆工作人员的安排下,给我们俩和这帮高中生组了个局,让我们一块。 等到了分组的时候,我发现这伙高中生正好六个人,加上我俩一共八个,要是分两队的话应该一队四个人。 我二话没说直接选择了跟唐sir一队。 因为我信得着他,他是天兵下凡,舞刀弄枪这些东西肯定厉害。 而那几个高中生也没什么意见,毕竟人家同学之间肯定是想在同一队,所以就挑了两个又瘦又小的小小子分到我俩这队了。 我们几个换好了衣服,拿好了自己的水弹枪之后,一块进入了场地。 这场比赛就算是正式开始了。 刚一开始,跟我们一队的那两个高中生就拎着水弹枪像特务进村似的,顺着地上摆的掩体往对面摸过去了。 而这时候唐sir让我跟在他身后,随时在他换弹匣的时候帮他补两枪就行。 我想说你玩个这东西还玩出战术来了,不过我还是严格按照他告诉我的执行了。 没过多大一会,我就看出来这唐sir是真猛啊。 对面那几个高中生只要一露头,就会被他精准两发点射打在头上,然后就是举起一只手,示意自己已经被淘汰了。 在唐sir的这位天兵的射击之下,很快对面四个高中生就只剩下了最后一个,不知道藏在哪个角落里。 唐sir示意我和我们这组的两个高中生分头行动,来一个四路包抄,地毯式搜寻。 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怪事发生了! 我们四个来来回回已经把场地里面搜索了个遍了,还是没有找到最后一个高中生的身影。 此时已经被淘汰了的那三个孩子也朝着场地里面大喊: “杨帆出来吧!别藏了,你现在出来还能给人家大哥省几发水弹。” 可是即便他们怎么喊,场地里躲着的这个孩子也还是没回应。 此时我开始感觉事情有点不对劲。 这真人cs场地是个巨大的地下室,大概得有三四百平米的面积。 除了头上的几盏照明灯之外再无其他光源,怕别是有什么邪东西在这栖息,把那孩子给迷住了。 于是我紧忙动念唤出了随身的黄小跑和黄小跳,告诉他们俩在这里面找找,看看那孩子到底在哪呢。 片刻之后他俩就回来告诉我,说整个场地都找遍了,还是没找到那孩子的身影。 不过他们还说在这个地下室的西南角找到了一个像地窖门似的铁门。 我赶忙让他俩把铁门的位置通过感应打在我脑海里,而后拉上了唐sir准备去看看。 这时候场外那几个高中生也想跟我们一起过去,却被唐sir一声“停!”给喊住了。 这可不是唐警官耍官威,而是他也从我的眼神里看出了这地方好像有什么不对劲,所以才制止了那几个学生。 等我带着唐警官来到了我感应里的那个西南角,发现地上确实如小跑小跳所说,有一块大概一平方米的厚钢板。 此时场地的工作人员也进入了场地,往我们这边走过来,问我们两个在找啥。 我说找人,打着打着打丢了一个人。 接着我问他们这块钢板底下是不是还有一部分空间。 他们说这块钢板从建这个场地的时候就一直在那了,从来也没打开过,不知道底下是什么,说可能是给什么管线维修留的口。 我见他们没有打开的意思,便一把给唐sir扯了过来,指着唐sir对这俩工作人员说: “这位是警察,现在你们场地里丢了个大活人。 我们怀疑是钻这下边去了,你们看能不能打开这铁板,看看下面到底是什么。” 第71章 抬不动的钢板 这几个工作人员一听说唐sir是警察,态度立马来了个大转弯,赶忙就说那打开吧,打开看看吧。 毕竟那时候水弹枪这东西属于说是擦边球,没有什么明文规定这玩意合不合法,真被警察找出点小毛病来也够他们受。 但是当我们要掀开钢板看看下面是什么的时候,突然就发现这钢板怎么也抬不动。 这块钢板好像整个儿焊在地上了,我们几个使了半天劲也没能挪动分毫。 其中一个场地工作人员就跟我们说: “二位,这咱们好几个人都抬不动呢,那一个孩子肯定不可能是抬起来躲这下面去了。要不咱再找找别地方?” 经他这么一说,我和唐sir也合计了,是啊,一个高中生怎么可能有力气抬动这好几个老爷们都抬不动的钢板呢。 可就在这时,钢板下面突然传来了咚咚声,好像有人在下面敲击一样。 这一下可把那两个工作人员吓够呛,一下就退到唐sir身后去了,那意思好像在说你是警察你来。 而我和唐sir此时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可怕的,我是邪门事见多了不在乎了,他是压根就呆,看不出来表情有没有变化。 眼见这块我们抬不动的钢板下面明显有东西。 唐sir便深吸了一口气撸起了袖子,准备再来一遍,还用眼神示意我搭把手。 但我却把他拦住了,跟他说: “抬不动不是因为重,这钢板没多厚,不至于咱们好几个人抬都不动地方,依我看是有什么邪东西不让咱打开。” 唐sir问我能是什么邪东西,我说我要是知道是什么邪东西还至于抬不动吗。 但是此时蟒天青在我感应里突然跟我说了一句话: “试试在上面写个雷祖讳再搬。” 他这么一提醒,我才突然想起来,对啊,可以写个雷祖讳来镇镇邪东西啊。 虽然当时连我都看不出来到底是什么邪东西压着这块钢板,但是不重要,不管它是什么妖魔鬼怪,都得害怕雷祖他老人家。 所谓雷祖,其实就是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是道教尊奉的雷部最高天神。 雷祖所掌管的雷司主掌生杀枯荣、善恶赏罚、行云布雨、斩妖伏魔。 而雷祖讳则是一种密讳,是以特殊方式书写的一个汉字,跟一般的汉字有很大不同,属于象征着雷祖的专属符号。 此时此刻写雷祖讳来镇邪,就相当于把警徽掏出来摁到犯罪分子脑门上了,立马就能让他老实。 但是此时一个新的问题出现了。 我虽然在我家古书上学过雷祖讳的写法和写雷祖讳时候的行气方式,但我现在拿啥写啊? 想到这我转头瞅了瞅旁边撸胳膊挽袖子的唐sir,心里生起了一个狗点子。 我跟他说:“唐警官,能不能麻烦你把手指咬破,挤点血借给我。” 他问我干嘛,我说用来写字。 他说你要写字咬你自己的啊,咬我的干嘛? 我说你是天兵下凡,又是当差的警察,身上阳气重,拿你的写更有效果。 他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随后在我的注视下咬破了自己的手指,把带着血的手指伸到了我面前。 但其实还有更主要的一个原因我没好意思告诉他,主要是我怕疼,嘿嘿。 随后我按着他的手,用他的指尖血在铁板上写了一个大大的雷祖讳。 紧接着叫上了旁边一脸懵逼的两个工作人员,准备再重新抬一次。 这次我们四个一上手,明显就感觉钢板轻了不少,应该是写的雷祖讳起了作用,况且在搬的同时我心里也一直都在念着雷祖法号。 随着我们几个的不断用力,铁板终于被我们成功掀开了。 映入我们眼帘的是一个漆黑的竖直向下的大坑,不过倒也不是什么深坑,大概只有两米多深。 而坑的底部蹲着一个人影,此刻正双手抱头蜷缩在那,一动不动。 仔细一看正是刚才我们怎么找也找不到的那个高中生。 这时候唐警官朝着下面那孩子喊了一嗓子: “上那底下干啥去了,赶紧上来,找你找的这个费劲。” 我拽了他一下,跟他说别喊了,你感觉他能是自己愿意下去的吗? 就在我俩说话这功夫,下面那孩子突然抬起了头,瞪着血红的双眼看向了上面的我们。 这一下我彻底确定了,这孩子确实是让什么玩意给上身了,不然以他这小身板不可能抬动那么重的钢板。 不过让我感觉奇怪的是,上他身的能是啥呢,正常来说不管是仙还是鬼,我一进来都能通过随身仙家的感应发现它啊。 不过下面这孩子没给我仔细琢磨的时间,只见他正用双手扒着深坑的边缘,想要一点一点往上爬。 唐警官看下面这孩子想往上爬,立马想要上前把他拉上来。 但他刚一把胳膊伸下去,就被下面那位发了疯似的狠狠咬住了手臂。 一时间唐警官吃痛也挣脱不开,就只能伏在地上用另一条胳膊想要推开他。 我一看这东西邪门的有点厉害啊,天兵它都敢咬。 心里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急忙在脑子里跟蟒天兰对话: “天兰大仙,麻烦你捆我的窍帮帮忙。” 话音刚落我身上就传来了熟悉的体感,那感觉就像是一条粗壮的巨蟒沿着躯干爬上了我的身体。 跟之前通过腰铃请蟒天兰给我加持不一样,这次我是直接让她上身捆了我的全窍。 而我也因此失去了意识,把身体完全交由她掌控,来助唐警官脱困。 等我再有意识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了。 刚一睁开眼睛我就看见唐警官已经顺利脱险了,此时正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而那个被邪东西上了身的高中生,也已经直挺挺地躺在了坑边的地面上。 我看着那孩子一动不动的样子,心说不好,不能是让天兰大仙给打坏了吧,那我可摊大事了。 谁知道脑海里突然传来了蟒天兰的声音: “没打死!你再啥都往我身上赖我下回不管你了奥! 是串他的东西被我赶下去了,那他也得缓一会能醒过来啊!” 第72章 牛骨头? 经过蟒天兰给我这么一解释,我终于放下了心,寻思还好我没变成杀人犯。 在脑海里谢过了蟒天兰之后,我就起身准备查看一下唐警官和那个高中生的情况。 可等我刚走到跟前,那高中生突然就醒过来了。 扒开眼睛第一句话就问我们他这是怎么了,怎么感觉自己睡着了呢。 我说嗯呢你睡着了,快回家睡觉吧,都是平时学习累的,出来玩都能睡着。 接着那俩工作人员也是一顿连哄带吓唬的,告诉这几个高中生今天这发生的事出去不许说,让他们赶紧回家。 这几个孩子倒也识趣,扶着刚从地上起来这个孩子就走了,边走边答应说肯定不出去乱说。 等他们走了以后,旁边惊魂未定的两个工作人员问我: “哥们……你…现在是你自己了吗?” 我说我不是我自己是谁啊。 其中一个回答我说: “不是,刚才你可吓人了,你给那个高中生一顿好揍,差点给打飞起来。 我们想拦着你,你还说别管姑奶奶的事,当时你说话声音也像个女的似的。” 他这么一说我才知道,蟒天兰倒是确实没把那高中生打死,但应该也没轻揍人家,而且这大姐还给人这俩工作人员吓够呛。 可正当我要跟工作人员编个理由解释的时候,旁边唐警官突然来了一句: “现在是他了,刚才是仙,仙你们懂吗!胡仙黄仙啥的那种仙!” 我心说大哥你帮我吹牛逼能不能找个好点的机会啊,你这时候跟人说这些干嘛啊。 而那两个工作人员听了他这话,瞬间眼神就像看怪物似的看着我俩,一声都不敢吱。 我只能跟他俩解释说我确实是懂点这方面东西,不过没唐警官说的那么邪乎。 随后我告诉他们:“你们这块这个坑里可能是有什么邪性东西,以后尽量给填上吧,再找个师傅给贴点符啥的。” 没等两个工作人员消化完我说的话呢,唐sir就又犯上病了: “你们找他给你们处理一下就好了,他有仙,专治妖魔鬼怪的。” 我当时真是杀了他的心都有,他还在这安排上了,刚才让人咬那一口不是胳膊吗,这咋还给脑子咬坏了呢。 不过还是其中一个工作人员打破了这份尴尬: “兄弟,那既然你会看,能不能帮我们瞅瞅到底是咋回事啊。” 我说你们在这上班的管这事干嘛,等你们老板来了告诉他一声就完了,他再想不想找人看是他的事。 但其实当时我就是有点不太想管这事。 虽说遇见的就是该管的事吧,但我这也算管过了啊,该救人我也救人了,我算完成任务了。 至于你们那坑里到底是什么脏东西,这事我不在乎,我一个来消费的跟你们扯这蛋干啥。 不过那俩人其中一个又说了,说他就是这块的店长。 老板不在,他现在在这就能做主,想请我顺手帮着看看,该给我多少钱给我多少钱。 我说不是钱的事,实在是没啥可看的,而且确实我也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 但就在我们在这说话的时候,那坑里突然传来了“咔吧”一声脆响,听起来像是什么东西折断的声音。 我们几个循着这声音来到了坑口往下看,就看见下面有两截折断了的骨头,断掉的两节骨棒都很粗,看起来像是什么东西的腿骨。 见此情形唐sir立马警觉了起来,快速从自己身上掏出了手机,说要联系同事来封锁现场。 可我仔细看了这骨头半天,突然有了新发现,随即拦住了他跟他说: “你激动啥,这不是人骨头,我瞅着好像是牛的。” 他说:“你咋知道是牛骨?你扔里头的?” 被他这么一问我也懵了,这大哥咋动不动就整审讯这一出啊。 我说我刚才就是顺嘴说的,我也不知道我咋就认定这东西是牛骨了。 接着又逗他说: “那不行你下去捡出来吧,送到你们公安局化验去。别麻烦你同事他们过来了。” 听我这么一说,这哥们还真当真了,抬腿就要往下跳。 我一把把他拉住了跟他说: “大哥,那真是牛骨头,你好好看看,啥人能有那么粗的骨头啊? 你把巨石强森杀了也卸不出来那么大的一根骨头啊。” 唐警官听完我这句话,又探头往下看了半天,跟我说: “确实好像是牛骨哈,不过你怎么知道的呢?” 我也挺无语,本来想给他科普一下生物知识来着,但一想起他是个警察我就更生气了。 咱也不知道他那警校咋考上的,牛骨人骨分不出来,这以后得让他办多少冤假错案啊。 我也没搭理他,转身问那个自称店长的工作人员: “你打电话问问你们那个大老板,闲没事挖个坑扔里一根牛骨头干嘛啊?” 他也纳闷,于是掏出手机给他口中的大老板打了个电话,没完没了地唠了十多分钟,随后挂了电话跟我们说: “大老板说这坑确实是他当时找人挖的,牛骨头是他老家以前养了挺多年的一头老牛的。 是别人告诉他的,说养的年头多了的牛杀了之后取出的腿骨能辟邪。 所以他就在这挖了个坑,寻思给这乌漆麻黑的地下室避避邪。” 得,听到这我算明白了,又是一个信玄学没信明白的,瞎几把整给整出事了。 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一件事。 那就是根骨头而已,绝对不可能是老牛修成精灵附在上面了。 更不可能是有什么鬼在这坑里,有鬼的话我身上仙家们早都发现了。 那这到底是咋回事呢? 寻思了半天我也没寻思出个所以然来。 随即我准备打电话问问张姨,看看她老人家能不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给张姨打了第一遍电话没打通,我感觉老太太应该是忙啥呢没听见,决定等一会再给她打。 等待的这段时间我寻思闲着也是闲着,于是就问那个店长: “你们这老板是哪里人啊?咱东北这边没怎么听过用牛骨头辟邪这一说啊。” 他回答我说:“我们这个大老板老家是湖南那边的。 他这些年一直在哈尔滨做生意,这一整个真人cs射击场都是他开的。” 第73章 中国陆军,停止抵抗 没过多大一会,张姨就给我把电话回过来了。 接起电话跟张姨简单聊了几句之后,她就开始问我: “怎么了,你在外头是不是遇见什么搞不定的事了啊?” 于是我就把遇见的牛骨头的事一五一十都跟张姨说了,想请她指教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要说还得是张姨见多识广,她认真听完我的描述之后,就开始给我科普起了牛骨头辟邪这个事。 她说南方确实有一些小众的宗教信仰会以动物的骨头来作为辟邪之物。 有的会打磨成饰品戴在身上,有的则是拿一整根骨头找合适的方位埋入土中。 而这用牛骨头的方法,张姨说她也只听说过一两次。这个具体还得从我们国家一直以来的祭祀礼仪开始讲起。 从古至今,凡是行祭祀之事,一般所需供品都有三牲六畜之说。 所谓三牲,指的是牛马羊,也有的说法说是牛羊猪的。 而六畜,普遍指的就是牛,羊,马,鸡,狗,猪这六种被我们人类广泛驯化饲养的动物。 由于上古时候这些牲畜普遍出现在祭祀的场合,久而久之就有一部分人就将其视为了沟通神明的象征。 就比如现在有很多电影里演的,说有些师傅能通过牛泪看见鬼神,都是来源于这种说法。 像这个老板老家的传统,大概率就是认为牛是能沟通神灵的动物。 所以才会将牛死后的腿骨作为辟邪之物埋在自己生意场的底下,想借此来实现一定的庇佑效果。 可是听到这我又好奇了,我就问张姨: “姨啊,那既然是辟邪的,为啥这根牛腿骨还这么邪性啊,还能影响人的心智。” 听完我问出的这个问题,张姨也基于自己的经验给出了较为合理的猜测。 她说有可能是因为那老牛被养的年头太多了,致使老牛生了灵智,这时候再被人杀掉肯定就会心生怨气。 南方养牛多是耕牛,并不像北方这边一般养的都是肉牛,所以南方一头牛活很多年的情况是很常见的, 而动物和人不一样,人死前有怨气的话很容易化成冤魂厉鬼,但动物即使死前有怨气也没用。 有点道行的兴许还能像之前那个灰仙一样磨人,没有道行的就只能挺着,带着怨气死。 关于这个也没有什么具体原因,非要究其原因就是畜牲道的苦,生为畜牲就是啥都低人一等,死都死的低人一等。 不过即使老牛死了以后没法化作冤魂厉鬼,死前的怨气也是不会随着死亡而凭空消失的。 一般来讲在这种情况下,动物死前的怨气都会聚集在尸身上的某一处骨头,大多都应该是头骨。像这种怨气附着在腿骨上的并不常见。 可能是因为头骨在牛死时就已经损毁,所以怨气才会挑了一块品相比较完好的骨头附着在上面。 这块带着怨气的骨头被老板埋到了场地的西南角,他大概率不光是想辟邪,也可能是想以此来提升财运。 毕竟在很多风水堪舆的手段中,都讲究西南角是财位,这老板本身对这些事就迷迷糊糊,东听一句西听一句的。 阴差阳错之间就把这根带着怨气的腿骨埋在里面养上了。 这股怨气在阴暗的坑下越积越深重,达到了一定程度就足以迷乱周围人的心智。 听到这我说怪不得那孩子能搬动那么沉的钢板呢,原来是被老牛的怨气所影响的,让他变得一身牛劲,眼睛还通红。 不过最后我又问了张姨一个最关键的问题,我问她那现在这个断了的牛腿骨该咋办啊,还会不会再影响其他人了啊。 张姨告诉我说没事了,那份怨气都让我家蟒天兰打散打服了,要不然那块牛腿骨也不会凭空断裂。 接下来可以找个阳气重正气足的法器把那块牛腿骨砸碎,越碎越好,之后再用火烧一遍埋了就行。 张姨把这些全告诉完我之后,我俩挂断电话我就开始琢磨,上哪找个阳气重正气足的法器去呢。 想着想着我瞅见了旁边的唐警官,这不妥妥的阳气重正气足嘛! 这呆子又是天兵下凡,又是衙门口当差的,他肯定行。 他虽然是个人,不是个法器,但一时我也找不到什么合适的东西了,就先拿他凑合吧。 于是我把他拉过来跟他说: “唐sir,还是得麻烦你下去把腿骨捡上来,然后咱们拿外头砸碎去。” 唐警官听我说完二话没说,直接就一个猛子跳坑里去了,捡上了骨头之后三下两下爬上来,跟我说走吧。 随后我带着他在外面找了个路边人少的地方,跟他说: “动手吧,砸得碎点奥。” 他一脸懵逼地问我: “你师傅不是让你拿法器砸吗?你干嘛让我砸。” 这工夫他又上来机智劲儿了。 我就紧忙忽悠他说:“我哪儿有什么法器啊,我穷的要命。 您是天兵下凡,您随便捡个啥玩意都是法器,这事还是得你来帮忙。” 我一顿好忽悠,算是成功给他忽悠听话了,只见这哥们到路边捡了块砖头回来,算是给自己找了件“法器”。 可是刚准备要开始砸的时候他又突然抬头问我: “诶你们做法的时候是不是都得念叨点什么啊,就像什么急急如律令之类的。” 我说你不用念叨,你又不用通过什么加持,你自己就是个加持。 他说那不行,得按流程来,你快教我两句咒语。 我当时也是真让他给我磨的无语了,瞅了瞅他身上的一身迷彩服战术装,问他: “看没看过《我是特种兵》?” 他说看过。 我说那里边那些特种兵抓犯罪分子的时候,端着枪指着犯罪分子喊的那句“中国陆军,停止抵抗!”就挺好,你就喊那个吧。 他说能管用吗,我说能,你是天兵,又是警察,喊的还是特种兵的词,属于说是三位一体了,快砸吧,边喊边砸奥。 于是那天路过现场的所有人,都看到了一副诡异的景象: 一个身穿迷彩服的壮汉拿着砖头疯狂砸着地上的两块骨头,一边砸一边嘴里还喊着“中国陆军,停止抵抗” 而在他旁边还站着一个憋笑憋的满脸通红的小伙子,不停拍着手给他喊着加油。 第74章 床头柜里的秘密 时间一晃就来到了认识唐sir那年的秋天,我依然干着送外卖,时而也给通过各种途径来找到我的人看看事。 而唐警官则是跟我说他要出门两个月,据说是让他代表整个派出所出去学习。 在他走之前我跟他说:“我感觉你要升了,苟富贵勿相忘啊老唐。” 他说:“我跟你月姐还没结婚呢,我俩打算结婚过两年之后再要孩子。” 当时已经认识他半年了,我习惯了,我累了,真的。 唐sir走了之后没几天,之前那个被灰仙啃腿的胡勇大哥突然给我打了个电话。 电话里他问我能不能帮他儿子看看事,说他儿子最近不太对劲。 我问他啥事啊,他说他形容不明白,要是我给看了肯定就能知道咋回事。 于是我就答应了他,给了他我在草市街这边租的房子的地址,让他领他儿子过来。 当天中午胡勇大哥领着他儿子小胡就到了我家,来的时候手里还拎着不少熟食啥的。 我说哥你这么客气干啥啊,他说来的太着急了,怕我还没吃饭,所以带了点吃的来,寻思让我垫把一口。 等老胡领着小胡刚一进屋,我就感觉小胡这小伙身上邪性的厉害。 这孩子看着也就十五六岁左右,长的白白净净的,上身穿个格子衬衫,脸上戴着一副比酒瓶底都厚的眼镜,看起来就是那种老实学习的好孩子。 但是从一进门他就眼神就开始四处躲闪,两腿也不住地打哆嗦,瞅那样都快哭了。 见此情形胡勇大哥就跟他说: “老儿子怕啥的,来了就让人帮你好好看看,听话奥。” 那孩子点了点头,看着有点不太情愿,不过最终还是被胡勇大哥把他摁到了凳子上坐下了。 转过头胡勇大哥跟我说: “小王老弟,麻烦你帮着好好看看,这孩子这段时间瞅着就不太对劲,像是被啥玩意磨了似的。” 这时候我仔细端详了一眼这个孩子,发现他身上阳气特别弱,一点都不像半大小伙子那么阳气旺。 于是我就问他:“是不是每天感觉睡不够,有时候还头昏脑胀的?” 他没回答我这个问题。 倒是胡勇大哥在一边替他回答了我这个问题: “可不咋的,这孩子成天迷迷瞪瞪的,学校老师也说他上课总溜号。 头几天在学校里还晕倒了一回,领着上医院也没看出啥来,就说是学习压力太大。” 我说这肯定不光是学习压力大的问题,就像我之前告诉你的,有些毛病就得虚实结合着来,实病瞧不出来那大概率就是虚病作祟。 接着我就开始跟小胡说: “你不用怕,我待会点上香帮你看看是咋回事,你呢就放轻松就行。” 小胡听了我的话点了点头,但还是一副很害怕的表情。 随后我就到堂前点上了香,可是刚一点上,这小胡就开始不对劲儿了。 他先是从凳子上猛地一下站了起来,而后拔腿就要往门外跑,我跟他爸费了半天劲才把他重新摁回凳子上坐下。 胡勇大哥也被自己儿子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吓了个不轻,紧忙问我: “老弟,我儿子这是咋的了啊,是不是有鬼在他身上,怕被你家老仙来抓走啊?” 我说不可能,真有鬼磨他也不可能跟到我这来,我这屋一堂仙家都在,散仙外鬼根本进不了屋。 听我这么说,胡勇大哥长舒了一口气,说没鬼就行。 我说那不一定,我只说了没鬼跟过来,不代表真就没脏东西磨你儿子。 接着我就走到堂前请了仙家给我感应,自己也起心动念打开了慧眼。 等我转过头再看这小胡,眼前着实让我吃了一惊。 只见这孩子周身都被一层阴气笼罩,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坟地里住了多长时间呢。 而此时我脑子里也传来了仙家给打的的感应: “他这阴气不是在外面沾上的,阴气来源是在他家里。” 这时候我就问他们爷俩了: “你们家里这孩子住的卧室是不是有啥从外面拿回来的老物件啊?” 其实我是想问他们家里是不是有啥死人用过的东西,但是怕吓着他们,所以换了个委婉的说法。 胡勇大哥说没有啊,孩子他妈爱干净得很,不可能让什么从外面捡回来的东西在家里放着的。 他话音刚落,我脑子里又传来了仙家给的信息,这次是一个画面。 画面里我看见了一个床头柜,里面好像装着什么东西,往外散发着阴气。 我说:“找到了,东西在你家床头柜里。” 听我这么一说胡勇大哥就问他儿子: “老儿子你床头柜里有啥东西啊?不都是你那些玩具和摆件啥的吗?” 那孩子把头一低半天没吭声,可给他爸急了个够呛。 我看这孩子表现得这么怪异,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这小子不能是在床头柜里藏了什么小秘密吧?要不怎么连他爸妈都不知道,他还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 而那个阴气的来源,此时也应该正在他床头柜里,所以一提起床头柜他才不敢说话。 为了印证我这个猜想,我找了个理由支开了胡勇大哥: “胡哥啊,家里停水了,我没备瓶装的水。 唠半天了我也怪渴的,你能不能帮忙去你车里取两瓶矿泉水啊。” 胡勇大哥听后连连答应,还跟我说不喝矿泉水,他去上超市买几瓶可乐回来喝。 我说啥都行,矿泉水就行,其实我主要目的就是想支开他,单独跟他儿子唠唠。 等胡勇大哥一走,我就对着眼前的小胡说: “小胡同学,你不用紧张,虽然我管你爸叫大哥,但是其实我比你也没大几岁。 所以你有什么不敢跟你爸说的,现在就咱俩在这,你单独跟我说就行。我肯定帮你保密。” 小胡闻言抬头看了看我,问我:“真的吗?” 我说那我还能骗你吗,我这人嘴最严。 他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又带着恳求的目光跟我说: “那我告诉你了你可千万别告诉我爸,要不他非得把我打死。” 看小胡这么紧张,我心想那应该没猜错了,问题的关键就在他床头柜里。 第75章 人鬼情未了 趁着胡勇大哥出去买水这会工夫。小胡这孩子也开始给我讲起了他床头柜里的秘密。 他说床头柜里确实是有不能告诉他爸妈的东西,是他和同学在江边玩的时候,在桥洞子底下捡的一把木梳。 我说你一个小伙子捡木梳干嘛,再说了江边多埋汰啊,捡那玩意干嘛。 他跟我说他当时就是看着好看,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在桥底下一看见这把木梳就想把它带回家,自己控制不住自己。 他说到这,我问了他一个问题: “那你把木梳带回去以后呢?发生什么了。” 听我这么问他突然有点支支吾吾,像是不好意思说的样子。 我说咱俩刚才不是说好了吗,你跟我实话实说,我也不告诉你爸,你不说出来我怎么帮你啊。 这孩子沉默了片刻,随后低着头开口缓缓跟我说: “木梳拿回家当天晚上,我就做了个梦,梦里有一个女的来找我。她一直亲我,抱我,还说让我娶她,跟她结婚。” “后来呢?” “后来我每天都能梦见那个女的,开始的时候她就是亲我抱我,之后一次比一次更过分,一次比一次动作大。然后就有一次……我俩就在梦里………” 听到这我紧忙制止他: “停!讲到这得了,我知道咋回事了,你小子是让女鬼给缠住了。” 毕竟再让他说下去就该不过审了,女鬼磨人大多也都是这种手段,基本都是在男人梦里跟他睡觉。 随后我又问他,从第一次到现在有多久了,他说得有两个月了,开始的时候还没感觉怎么样,后来就感觉身体越来越差。 最后他带着乞求的眼神问我:“师傅,咱能不把她送走吗?我感觉我好像有点喜欢上她了。 不对,我是爱上她了,就是那种爱一个人的感觉,师傅你能懂吗?” 听他说这话我气就不打一处来,我告诉他: “我不懂,我有个警察朋友懂,你们都懂,有机会你俩唠唠去吧。” 这时候他爸从外面买水回来了,一进门就问我看的咋样啦。 我说已经看出是什么问题了,不过不算太严重。 胡勇大哥随即就求我让我帮小胡破解一下。 但此时我也没法帮他处理这事啊,毕竟那木梳还在这小子床头柜里放着呢,我还答应帮他在他爸面前保密了。 于是我就跟胡勇大哥编了个谎: “哥啊,帮孩子处理这事可能得明天了,我今天状态不太好,行不了法。” 胡勇大哥听我说得明天,焦急地问我: “那今天孩子回去不能有啥事吧?” 我说没事,我点两位仙家跟着孩子回家,这一晚上有仙家守着他,不会让他有危险的。 明天你要是忙就让孩子自己过来就行。 胡勇大哥闻言点了点头,说明天正好有工程要开工,随后告诉小胡: “老儿子,明天你自己来这能找到吧,让师傅好好给你整整,要不给爸爸妈妈都要担心死了。” 可此时小胡还有点犹犹豫豫的,估计是舍不得和那女鬼的温存。 见状我把他拉了过来,凑到他耳边跟他说: “我今天会点两位仙家跟你回去,明天你自己要是不拿着木梳来这,我就让仙家把那女鬼抓过来。” 小胡担心我真把他那女鬼女朋友抓过来,紧忙表示一定来一定来。 随后我到堂前点出了两位常家仙,让他们两个跟着小胡回去,这一晚上保护他的安全,别再让那女鬼进他梦里磨他了。 送走了老胡小胡这爷俩以后我就坐在家里寻思,现在这孩子都咋的了呢。 要是真早恋也就罢了,那咋还跟女鬼处上对象了?还不依不舍的,当是啥好事呢啊。 不过想归想,女鬼磨人的厉害我也知道,明天办这事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要是真把那女鬼惹急眼了,她倒是不能把我怎么样,不过小胡这孩子可就遭罪了,毕竟女鬼是认准他了。 第二天,小胡如约拿着那把木梳来到了我家,我派去的两位常仙也跟他们一同回来了。 等他到门口了,我开了门让他进来,他却突然说进不来。 他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我家里有专门保堂护法的常蟒仙,应该是那女鬼见形势不妙,控制着小胡不敢进来的。 随即我用心念告诉了护法的几位常蟒仙家,让他们先撤一下,小胡这才迈动了步子进来。 进屋之后我让他把手里的木梳递给我,他乖乖伸出了手,把那把看起来古色古香的木梳递了出来。 当我的手刚一触碰到这木梳,我就感觉不对劲,有一股刺骨的凉意从我的手指尖传来。 没等我在脑子里叫蟒天兰呢,就听蟒天兰大喊了一句: “去你大爷的!给你脸你不要,谁你都敢窜?” 伴随而来的是我手指尖的凉意在一瞬间就消散了。 我知道这是在我身上护身的蟒天兰没惯着那女鬼,看她有想上我身的意思,天兰直接一脚给她踹出去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女鬼也有点太他妈嚣张了吧。 在我家里,我一堂仙家面前,居然还敢尝试上我的身,看来我不好好治治她真不行了。 于是我直接从堂前拿起了张姨传我的萨满腰铃,戴在了身上请蟒天兰帮忙加持我,准备跟这女鬼好好盘盘道。 一阵铃响过后,我身上得到了蟒天兰的加持,瞬间感觉自己变成了一条霸道的巨蟒。 这时候我就看小胡在旁边坐立不安,生怕我对那个女鬼有什么不利。 我也没顾得上管他,直接借着天兰的加持,把那木梳握在了掌心里,准备把女鬼从里面抓出来。 可是还没等我有动作,小胡突然一把冲上来从我手中抢过了木梳,跟我说: “师傅,求求你别伤害她,她也很可怜的。” 我说你可怜她谁可怜你啊,再不治治她你就要让她磨死了。 但不管我怎么说,小胡就是不撒手,还把那木梳揣进了自己兜里,死死地用双手捂着不让我抢。 好小子,你们一人一鬼跟我在这演上聊斋了是吧,人鬼情未了是不是。 第76章 我成法海了 眼见小胡不准备把木梳给我,索性我直接凭着蟒天兰的加持上手跟他抢。 可就在我俩争抢木梳这工夫,我突然就感觉这小子不知道从哪来了一股怪力。 他双手用力推开了我,随后两腿一蹬直接窜我饭桌上去了。 真是怕啥来啥,瞅这架势,他这是被女鬼上身了。 只见此时小胡站在我家饭桌子上,双手掐着腰,以一副女人的神态开口跟我说: “我告诉你,这小子我要定了,我就要让他当我男人,谁也不好使。” 听这女鬼这么嚣张,蟒天兰一下就火了,在脑子怒气冲冲地跟我说: “说吧怎么揍?那孩子能不能扛住?用不用轻点下手?” 我说别揍别揍,别管他能不能扛住,都不能在这打,打坏的可都是咱家的东西啊。 天兰闻言也没有冲动,于是我又接着跟附在小胡身上的那女鬼说: “你赶紧从我桌子上下来奥,要不真揍你了,你先把孩子放了,有啥事咱们好商量。” 谁知那女鬼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我就不下来!我坐你家饭锅里拉屎你也得挺着!” 诶我真就ctm了,听她这么说我也火了,还要在我家饭锅拉屎,真当我是吃素的是吧。 阴天下雨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事到如今我也不管是不是在我家里了,先揍了再说。 借着天兰给我的加持,我走到桌子边上,一把掀翻了饭桌,附在小胡身上站在上面的女鬼也随之摔了下来。 见她倒地,我手掐了个指诀,重重地照着小胡肉身的背上拍了几下。 这几下重击打完,那女鬼也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跟我求情道: “别打了别打了,我倒是不怕打,你别给我男人这副肉身打坏喽!” 听她这么一说我更来气了,什么你男人你男人的,这小胡才多大啊,人一个好好的小伙子干嘛就给你一个死鬼当男人。 正当我要抬手接着打的时候,小胡的眼睛突然恢复了清澈,那女鬼从他身上下去了。 随后这孩子看了看一片狼藉的屋子,问我这是咋整的,我说你那个鬼媳妇闹的。 刚才她上你的身了,站我家饭桌上说要往我锅里拉屎,让我给揍了。 听到我说把他那女鬼给揍了,小胡露出了一副心疼的样子,问我: “那她现在有没有事啊?你不是把她打的魂飞魄散了吧?” 我说都这时候了你还关心她,赶紧关心关心你自己吧,刚才从桌子上掉下来摔坏没。 他摸了摸自己屁股,说有点疼。 我说疼不碍事,知道疼了能长长记性。 随后我把那木梳拿在手里,请了位我家堂上的清风仙家来跟里边那女鬼对话。 来的这位清风鬼仙是我太爷爷一个夭折的弟弟,十几岁的时候身患重病去世了,论起辈分来我还得管他叫三太爷。 死后他就上了我家堂口修鬼仙,到此时已经是修了大几十年的鬼仙了。 由于当时三太爷并没有捆死我的窍,所以他和那女鬼之间的对话我是能听见的。 只听三太爷下来以后借我的口对着那木梳说道: “里面的烟魂,出来吧,打也打了闹也闹了,出来咱们唠唠吧。” 三太爷这句话刚说完,就见那木梳里飘出来一缕白雾,随后逐渐化为了一个女鬼模样,站在了我家堂前。 她刚一现身就指着旁边的小胡说:“你们咋打我都行,别再动我男人了,可别把他打坏了。” 三太爷问她:“你口口声声说这孩子是你男人,可你不知道人鬼殊途吗?想要男人怎么不去转世投胎,来世再寻良缘不好吗。” 可那女鬼却不以为然,开口反驳道: “来世?我这一世都没尝过男人的滋味就死了,我可等不到来世了。 我死后附身在这木梳上就是为了寻个有缘的男人,想和他一起过日子。” 三太爷听了女鬼这话倒是也没恼,转而对她说: “你想要男人还不简单,给你家人托梦去啊,纸扎的男人还不要多少有多少,何必纠缠生者呢。” 而那女鬼却是油盐不进,又说:“纸扎的能行吗?我要真的!我找这年轻小伙子多好啊,谁要那纸糊的破玩意。” 这女鬼也实在是太不讲理了,我虽然当时被三太爷捆窍不能开口说话,可也着实让这女鬼气了个不轻,真想接着揍她一顿。 此时三太爷又给出了一个对大家都好的解决方案: “你非要这孩子当你男人也不行啊,他是生者,注定你们不可能在一起。 你若有情的话,我让我家弟马告诉这孩子的家人,扎个这孩子的替身烧给你不就完了嘛。” 那女鬼一听说还有这么个办法,琢磨了半天说行,替身就替身,省的我天天进他梦里还怪费劲的。 见女鬼同意了这个解决办法,三太爷又叮嘱她: “既然你答应了,那就别再跟木梳里待着了,到时候给你超度一下让你去下面等着去吧,等着给你把男人送到。” 女鬼点了点头表示答应了,随后在我慧眼的注视之下又钻回了木梳里。 三太爷见事情商量妥了,随即就解了我的窍,临走之前还不忘在我脑海里教导我: “孩子,下次再遇到这种要男人的女鬼,就按三太爷教你这么办,别再打她们了。 她们都是些大好年华就死了的可怜人,只要要求不太过分,咱们顶香的就帮着她们跟事主商量商量,能尽量满足她们要求就给她们满足喽。” 我听了三太爷语重心长的教导,不住地跟三太爷说多谢三太爷指教,我一定谨遵教诲。 送走了三太爷之后,我看了看一旁的小胡,跟他说: “刚才仙家在我身上说话你都听见了吧,待会我给你做个替身烧给你那鬼媳妇。 你自己别惦记她了,好好学习吧,长大了挣了钱还不是要啥样媳妇有啥样媳妇。” 可小胡还是有点舍不得那个女鬼,跟我说:“那我和她还有机会再见了吗?” 我说你再魔魔怔怔的我就告诉你爸,让他赏你一顿大皮带,到时候别说她了,整好了你都能看见你太奶。 当天下午我就到黄纸店买了个现成的替身纸人,还买了点超度所需的物料。 简单给女鬼做了个超度之后,我把写着小胡生辰八字的替身一块给烧了过去。 当时为了防止女鬼再回来找小胡,我还在替身上贴了小胡的头发和指甲,这样对女鬼来说替身能更逼真一些。 等所有这些都处理完了之后,回去的路上小胡撅着大嘴跟我说: “你这么做跟《白娘子》里的法海有什么区别!硬生生把我们有情人给拆散了!” 我说我就算是法海也是赵文卓演的那一版法海,拆不散你俩也能打散你俩,懂? 第77章 二毛子的堂口 唐sir外出学习那段时间里还发生了另外一件有意思的事,值得我好好讲讲。 当时有个人打电话联系我说他家堂口总是不消停,想来找我帮忙捋顺一下堂口。 电话里我跟他说你这种事应该去找你立堂师傅啊,找别人帮你弄多不好。 他跟我说当初给他立堂子那个师傅判了,据说是诈骗罪,他现在也找不着那人,而且即使找着了也实在有点信不着她。 我说行那你来吧,我帮你看看咋回事。 然后我把我的地址给了他,他说他在呼兰区,到市里得开车过来,让我在家等他一会。 等了大概一个小时,我家门口就响起了敲门声,可等到我走到门口开门一看,眼前这人着实把我吓一大跳。 只见来的人是个金发碧眼身形魁梧的俄罗斯人,身高大概有一米八五往上,开口就一句标准的东北话: “那啥,小兄弟,我就是头晌给你打电话那个。” 当时我直接就属于懵逼了,谁能成想来找我翻堂子的是个俄罗斯人啊。 不过进屋了之后他跟我说了关于他自己的事,他说他是个混血儿,父亲是俄罗斯人,母亲是土生土长的黑龙江人。 在我们黑龙江这边一般都管俄罗斯人叫“老毛子”,而像这个大哥这种混血儿一般被称之为“二毛子”。 这个二毛子大哥跟我说他俄文名叫亚历山大,在俄语里面是保卫者守护者的意思。中文名叫李保国,也取了个保家卫国的意思。 随后他又跟我说,他从小就缘分重,他妈家那边老辈有顶香的,到他这一辈缘分就都来找上他了。 三年前的时候他实在被磨的没招了,就在呼兰当地找了个大神儿给立了堂子,但是从立完之后堂口就开始不消停。 他一个将近一米九的壮汉成天闹毛病,不是今天这疼就是明天那疼的。 要么就是成天做梦梦见一个俄罗斯老太太来打他骂他。 后来找别人问,人家说是鬼仙这边的事,是一直在给他打灾。 听他说到这,我问了他一个问题: “那当初你立堂子的时候,碑王教主立的是谁啊?” 他说是他母亲那边的一个祖太爷,说生前就是顶香出马的大神儿,辈分高道行高。 当时给他立堂子那个人说了,说既然在中国待着就得入乡随俗,他们俄罗斯那边的祖先不能上堂口。 其实那个给他立堂的师傅说的这句话确实没毛病。 毕竟人家俄罗斯人大多都信东正教,跟咱们玩不到一块去,况且东正教也没有修鬼仙这一说。 不过既然堂口里的老碑王道行高深,那鬼仙又为什么会闹起来呢? 要知道这些清风烟魂一般闹起来都是为了争碑王教主。 最主要是因为他们生前都是人,有人的七情六欲,比动物仙家更多了一些利己的心思,所以最容易在堂口上闹个不停。 想到这我也不琢磨了,点上了香请来了我家三太爷。 让他老人家来给断断李保国这事,毕竟这方面的事还得是清风鬼主在行。 三太爷刚一捆上窍就告诉我,这个李保国身上缘分确实重,他妈妈那边祖祖辈辈有缘分的仙家都来找的他,也算是大堂人马。 随后三太爷借我的口对着李保国说: “李门府的弟马,你家堂上供奉的鬼仙都是你母亲那边的吧?” 李保国点了点头说是,随后又说: “请老仙家帮忙捋一捋,看看能不能是我爸那边的俄罗斯亲戚也有要上堂子的啊。” 三太爷闻言掐算了片刻,告诉他:“确实有,不过只有一个,是个老烟魂。” 李保国问:“老烟魂?就是老太太呗?那我梦里打我那个是不是她啊?” 三太爷说正是,你梦里那个俄罗斯老太太是你父亲的祖母。 当年中华民国的时候你这个太奶奶跟着家里人来到这边做生意,一来就在这过了一辈子,最后也是死在中国的土地上了。 李保国听闻点了点头,说是,确实他们家这一脉是从他太奶奶开始在中国生活的。 紧接着他又问三太爷: “那您的意思是我这太奶奶想上堂子? 不能啊,她一个俄罗斯老太太,上这萨满顶香的堂口干嘛啊?” 三太爷掐算了片刻,随即对他说: “你太奶奶不光是要上堂口修鬼仙,还想当你家堂子上的碑王教主呢。” 李保国一听还有这事,也是吃了一惊,说他没想到他太奶奶一个俄罗斯老太太居然还能对修鬼仙有兴趣。 这个时候三太爷就给他解释了这个事: “你这位太奶奶虽然是信奉东正教,下葬的时候也是按照东正教的传统下的。 可你别忘了,她是葬在了中国的地界上,这样一来她的人魂就回不去故土,而地府里又没有她这个外族人的阴籍。” 李保国问:“没有阴籍?那我太奶奶死后她的鬼魂去哪儿了?” 三太爷回答说:“还在她的墓地里呢,这么多年她哪里都去不了。你们家这些后代也一直没给她烧过纸钱吧?” 李保国点了点头说是,一直到他爸爸那一辈,他们家都还是信奉东正教。从来都没人给老太太按中国的丧葬礼仪烧过东西。 听三太爷跟李保国说到这,我心里也明白是咋回事了。 这李保国他太奶奶,一个俄罗斯的老烟魂,在中国这边死了之后也没地方去,子孙后代也不给送中国的钱,老太太能不憋屈吗。 再者说了,到了李保国这辈,他立了个萨满教的堂口,这些中国的祖辈能上堂口吃香火修鬼仙,他太奶奶却啥也没有,瞅着肯定眼馋啊,不来闹都怪了。 送走了三太爷之后,我跟李保国说: “事到如今,咱就得去跟你太奶奶商量,看是给她开个阴籍让她下这边地府去。还是她有什么诉求咱尽量满足她。 上堂口当碑王指定是不行,哪有俄罗斯老太太当碑王的呢,再说她跟你家那些清风鬼主也唠不到一块去,到时候更得干仗。” 李保国点了点头说行,您给看着办吧,只要能让我太奶奶消停,别再磨我,我把这百十来年的纸钱都烧给她都行。 第78章 俄罗斯套娃 接着我就让李保国请他堂口上的两位清风鬼主去把他太奶奶请来。 毕竟他们这都是沾亲带故的,总比我一个外人请鬼仙去把老太太带来好办得多。 可是这时候李保国告诉我,他不会。 我说这咋能不会呢,给你立堂的师傅没教你跟仙家沟通啊? 他说没有,当时那个女的给他立完堂子啥也没教,就说仙家们想跟他说话就来找他说话了,让他不用想法跟仙家沟通。 听他这么一说,我才感觉到,外面这些大神儿是真他妈不靠谱啊。 怪不得他说他那个立堂师傅判了呢。 有仙缘的都敢这么忽悠,更别提那些没有缘分还被她骗着立了堂子的了。 于是我就教李保国: “你自己在心里跟你家鬼仙说,说请他们帮忙把你太奶奶带来。 心念诚一点,最好叫出来你要派去的鬼仙的姓名。” 李保国闭上了眼睛,照我说的尝试了半天,突然又一睁开眼睛说:“不行啊,根本啥也感应不到啊。” 这时候我才反应过来,合着这大哥立完堂子是一点都没修行过啊。 连最基础的沟通仙家都做不到,要说他这立堂师傅可真够不负责了,纯纯的误人子弟吗这不,白瞎他这一大堂人马了。 于是我给他想了个办法,我说你继续尝试沟通仙家,我帮你提升一下感应。 说话间我就点起了香,拿着香在他旁边晃动,想以香火助他沟通自己家的老仙。 这个办法果然奏效,没过多大一会他就睁开了眼睛,激动地跟我说: “沟通上了!我叫了两位我家的鬼仙去了,他们说一会就把我太奶奶带回来了。” 我说行,沟通上了就行,那咱就等一会吧。 过了一会之后,我就感觉我家门口站着一个老太太,随即我让我家的护法仙把那俄罗斯老太太放了进来。 可谁知道这俄罗斯老太太一进屋就化成一缕白烟,要往李保国身上窜,拦都拦不住。 眼见李保国也没有护法仙帮他挡着点,我直接动念让天青天兰去帮李保国把那老太太挡住。 片刻之后,我通过慧眼看到了一个满头白发体形臃肿的小老太太鬼魂,此时已经被天青和天兰一左一右给掐膀子控制起来了。 见控制住了她,我就跟李保国说: “你太奶奶来了,就在这屋里呢。” 李保国听后大吃一惊,转脑袋在我屋里看了一圈,忙问我他太奶奶在哪呢。 此时我心里又暗骂了一声他那个立堂的师傅,真他妈是啥也不教啊。 随后我就跟他说,你不用管你太奶奶在哪了,现在你直接有啥想跟她说的就说吧,她能听见。 李保国听后站起身来,在屋里就开始转圈,边走边说了一大通俄语,想跟他太奶奶交流。 关键我也听不懂俄语啊,我就在脑子里问黄小跑: “黄翻译,俄语你会吗?这回再给翻译翻译呗。” 黄小跑说:“去去去,我哪儿会那玩意啊,我就知道大鹅挺好吃的。” 看我家黄翻译也不会这滴了嘟噜的俄语,我也只能干看热闹,坐边上看着李保国用俄语跟他太奶奶说话。 他说了半天之后,我就见天青天兰摁着的老太太消停了不少,也不跟他俩较劲了。 不过老太太依然还是一脸愤怒的表情,嘴里也在滴了嘟噜的说着俄语,好像要跟李保国说些啥。 当时我就寻思,这又得想个什么办法呢,这李保国跟他太奶还不能当面沟通,我又不会俄语。 最后还是黄小跳在我脑子里提醒我: “你把你那腰铃借他戴一下,让他太奶跟他通过腰铃说话不就完了么。” 我问他这是啥原理啊? 小跳给我解释说: “就相当于你们人类打电话,不能通过感应直接说话的,通过这种媒介也能说上话。” 于是我忙把腰铃递给了李保国,让他戴上跟他太奶奶唠唠。 刚一戴上,他说话的表情瞬间就变了,我一看这应该是成功通上话了,就在旁边等着看他俩唠的怎么样。 唠了一会之后,李保国摘下了我的腰铃,跟我说: “跟我太奶奶商量通了,她说不上堂口也行,她就在自己墓地待着,不过条件是管我要纸钱和一个东西。” 我问他:“一个东西?啥东西?” “是我太奶奶生前留下的一套俄罗斯套娃,现在在我家呢,最外头那个大的让我拿来装小米了。 老太太刚才给我一顿骂,说套娃是她父亲在她小时候送给她的,上面还刻着她的名字卓娅,让我赶紧把那套娃收拾干净了再烧给她。” 听他说完我才明白是咋回事。 原来除了要钱之外,老太太还有这么个特殊的念想,怪不得每次来他梦里都打他呢。 你把人家爹送的珍贵礼物拿着装小米儿了,不揍你揍谁? 更何况你也不给人家送钱,还立了个出马堂口供着你的中国祖先,那卓娅老太太瞅你就更来气了呗。 接下来我就详细教了他怎么去给他太奶奶办这事,毕竟我不会俄语,跟卓娅老太太也沟通不上。 再者说他自己就是个顶香的,这种事稍微告诉告诉他他就能办,让他自己给他太奶奶送就行。 李保国记下来了之后就赶紧去给他太奶奶卓娅送东西去了,走之前还说不知道能不能找到那套娃了。 我说找不到也得找,必须找到,你都答应你太奶奶了,答应鬼的事可不能反悔。 要不然你家堂口可能真就要迎来一位叫卓娅的碑王了。 等李保国走了之后,我越琢磨这事就越觉得有意思。 卓娅这老太太,从小就跟父母来到了中国,在这边生活一辈子,生命到了最后时刻也没能葬在自己的故土。 那一套父亲送给她的俄罗斯套娃,可能也是她对故乡的一份思念吧。 要不怎么说人还是得落叶归根呢。 第79章 该请法器了 一个多月之后,唐sir突然给我发了条微信,说他明天就回哈尔滨了。 我说你回来就回来呗,还得我去接你啊?再一个,你要回来这事跟你对象说了吗? 他说没有,我问为啥。 他说寻思先告诉我一声,毕竟他走之前我让他回来的时候告诉我。 真变态啊,他真变态啊。 曾几何时我也怀疑过他是不是gay,这哥们好像跟我比跟他对象都亲。 但仔细想想又不像是,毕竟gay的情商都比他高多了。 第二天,唐sir乘坐动车返回了哈尔滨,当天晚上叫我出去吃饭。 我说我不去,你抓紧时间陪你对象去吧,还有你这样真的很gay。 他问我什么是gay,我说夸你的意思,他说哦,那你也gay。 但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那几天张姨跟黑哥说要来哈尔滨,我准备好好陪陪他俩,毕竟大半年没见着了怪想的。 关于张姨和黑哥为啥突然要来哈尔滨,黑哥是说张姨最近眼睛不太舒服,要带她去哈尔滨医大一的眼科医院去看看。 我说行,那就来吧,医大一院的眼科还是很权威的,看完了咱也放心。 又过了几天之后,黑哥开车拉着张姨来到了哈尔滨,我在他们到之前就提前给订好了宾馆。 刚一见面,张姨就摸着我的脸说我瘦了,说我这段时间肯定是累着了。 黑哥也捏了捏我的胳膊,说要看看我结实点没。 至于我,我就感觉当时一看见他俩我眼圈都红了。 自己在外边那么久其实还好,这冷不丁一看见亲人,就感觉突然像野孩子找到了妈似的。 当天晚上我带他们去了铁锅炖,张姨爱吃这一口。 吃饭的时候,张姨问我: “怎么样啊小语,在哈尔滨呆了大半年,找没找个对象啊” 我知道,这不光是问我呢,又是点黑哥呢。 那年张姨给那个买狐仙牌的女孩办完事之后,人家姑娘还真找了几次黑哥吃饭,但黑哥死活就是不跟人家出去。 后来慢慢的人家姑娘也不愿意总热脸贴冷屁股了,也就不跟他联系了。 而黑哥,在那些年里一直单身,任凭张姨怎么催他他都不找对象。 有时候我就在想,就黑哥这样,月老给他拿钢筋牵红线他是不是都能扯断了啊。 跟他比起来,唐sir还算是幸运的,虽然都是钢铁大直男,但人家唐sir好歹还有命中注定的前世缘分。 席间我们还聊了我这段时间在哈尔滨给人看事儿的事。 我让张姨放心,我肯定会按她教我的做,不管什么人只要来找到我,我都给人好好看好好解决。 张姨说这方面她倒是放心,就是怕我不小心出点什么意外。 毕竟成天跟这些事打交道,难保没有遇到棘手事情的时候。 这时候黑哥也在旁边说: “小语啊,你现在也是自己闯荡江湖的大神儿了,该给自己请件有缘分的法器了。” 我说我不是有法器吗,张姨传我的腰铃我一直放在堂前供着呢,最近也没少用。 这时候张姨就跟我说了: “傻孩子,腰铃自然是有用的,但也不是所有事都能用腰铃办。 尤其是面对邪东西的时候,总不能只靠腰铃请仙家加持,那样赤手空拳的,万一磕了碰了还是你肉身遭罪。” 我问张姨那我该请个啥法器啊,类似您那柄降魔杵那样的行吗? 张姨却说:“你不能请降魔杵,对于你来说加持的作用不太大。 你这孩子跟佛道两家的缘分都不深,是纯纯的萨满的根儿,要我看啊你应该请把萨满刀。” 萨满刀,又被称之为响刀,神刀,也有管它叫刀铃的,是很多师傅用于行法驱邪的一种法器。 这个我在跟张姨学东西的那些年里就听她说过,而且我家那本书里也记载了很多通过萨满刀行法的方式。 不过张姨说我应该请一把萨满刀,那我去哪儿请呢,总不能去淘宝上吧。 于是我就问张姨: “张姨啊,我在哈尔滨呆这么长时间,卖咱们用的法物的地方也溜达了不少。 可是没见过几家有萨满刀啊,就算是有的也都是破铁片子,根本不能当法器用。” 张姨这时候微微一笑,跟我说: “这你就不用管了,明天姨领你去个地方,那里肯定能请到跟你有缘的萨满刀。” 我心想张姨说这地方能有跟我有缘的萨满刀,这事不会是她算出来的吧,不过我倒是也没多问。 毕竟从小到大,张姨在我心里都是个又厉害又神秘的人。 她说的话我只要老老实实听就行了,不用问那么多,反正我师傅不会害我。 第二天上午,我和黑哥先带着张姨去了医大一院的眼科医院。 这个眼科医院有去过的可能知道,一年四季无论啥时候去都是人山人海,现去挂号根本来不及。 黑哥当时也是提前半个月托人给挂了个专家号,寻思给张姨好好看看眼睛。 到医院之后,人家大夫简单一看,说就是很轻微的白内障,暂时还没到需要手术的程度。 随后又给开了一些眼药水,让张姨回去滴,说这样可以控制白内障加重。 看完了病刚一走出诊室大门,张姨突然笑着问我俩: “你们两个傻小子刚才看没看出来那大夫有啥说道啊。” 黑哥摇了摇头说没看出来。 但我确实看出来点东西,不过也不多,我说: “我看那个大夫好像是有仙缘的人,不过不是很重,看着不像顶香的样。” 张姨拍了拍我的肩膀说: “好小子,不愧是我教出来的徒弟。 那大夫确实是有缘分的人,不过他这种情况你看不出来也正常。” 我又问张姨: “这大夫是啥情况啊,很特殊吗?” 张姨这时缓缓地回答我说: “这个大夫他是带仙看病,不过身上只有白仙,所以并不具备出马顶香的缘分。 一般像这种情况,也不需要立保家仙。 他应该就是在给人看病的时候一直让白仙随身跟着指点,这样也能给仙家积累功德。” 第80章 大医精诚 我们正说着呢,就见刚才给张姨看病那位大夫突然出来了,走到我们身边二话没说就冲着张姨鞠了一躬。 黑哥问:“大夫,你这是干啥啊?” 那大夫抬起了头,跟我们说: “您几位都是香头吧?是我有眼无珠,刚才没看出来。 你们出了门我家白小翠才告诉我,说刚才来的这几位都是顶香的师傅。” 听他这么说,张姨笑呵呵地回应他: “对,我们都是顶香的,不知道你找我们有什么事啊?” 那大夫盯着张姨仔细瞅了半天,一直也不说话。黑哥这时候也纳闷,就问他: “大夫,你看你有啥事就跟我们说呗,是不是你身上的仙家有事让你找我们啊?” “是,不过不是仙家有事,是我想请你们帮我看看我有没有顶香的缘分。” 张姨闻言仔细端详了一番眼前这位大夫:“你这三甲医院的眼科大夫,咋还想顶香呢?” 那大夫随后语气坚定地对张姨说: “对!我就是想像你们一样当出马仙! 不为别的,我只想有了神通能治好更多人的病。” 这大夫这个出发点倒是好的,不像有的人一样就是为了看事儿挣钱。 他应该是觉得出马仙都有常人所没有的特异功能,所以才想通过成为出马仙来救治更多人。 可是像他这种情况,是没法立堂出马的啊,不光是是四梁八柱不齐全,甚至仙家都只有一位,还是外五行的白仙。 在出马仙的说法里,白仙擅长医病救人,但也仅限于此。 白仙这类仙家,文不能打卦问卜,武不能保堂护法,一般只有白仙仙缘的人是没法出马看事儿的。 张姨也把这些告诉了那个大夫,但那大夫听后还是不死心。 说就想当出马仙,立堂口学神通,这样就不会有治不好的病了。 而且他自己也知道当了出马仙没有来世,但没有就没有,他不在乎。 还说一世为医就是要尽可能多救治患者,能做到的话即使没有来世也值了。 听了他的这一番话,我对这位大夫也是心生敬佩,不过敬佩归敬佩,他不能当出马仙也依然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啊。 张姨此时也已经被这位医生的话深深感动了,但出于顶香弟子的责任,她还是实话跟大夫说: “大夫啊,不是我们不帮你,是你真的没法出马,你的初心是好的我知道,但你确实没这份缘分。” 大夫听张姨彻底否定了这个可能性,表情看起来有点失落,又问张姨: “那师傅,我能不能多给自己请几位白仙,不当出马仙就不当出马仙,我想多几位白仙指教我治病。” 张姨摇了摇头也说不行,仙缘都是莫大的机缘,不是随便说请就能请来的,要真那样的话,世上人人都当出马仙了。 张姨说的这些让大夫彻底没了盼头。 他身子瘫软地坐在了诊室门口的公共长椅上,开始自己在那自言自语,娓娓讲起了他身上的故事。 “我家祖祖辈辈都是行医的,到我这已经是第四代人了。 十几年寒窗苦读,我终于成了一名医生,能坐在诊室里给患者看病了。但我没想到的是,这么多年里我也遇到了太多我治不好的患者。 有幸我家祖上结缘的白仙白小翠来找到了我,在她的帮助下我又多治好了不少人的眼睛。 可还是不够啊!不够啊!我不想有治不好的患者,我想让所有来找到我的人都好起来,都能重现光明。 好多人都说我是医痴,我不怕,我甚至很满意这个称呼。 既然医术不够,我就想要是我有法术的话是不是就能给更多人治好眼睛了,可现在你们告诉我我当不了出马仙……” 说到这,张姨突然打断了他。 “大夫,你不是什么医痴,你是大医,悬壶济世的大医。” “我是……大医??” “对,你们这些学医的,不管中医西医,都学过孙思邈的《大医精诚》吧。” “学过,我学的是西医,除了《大医精诚》,还学过希波克拉底誓言。” “你说的那个什么誓言,我小老太太没听过,但《大医精诚》里有几句话,你还记得吗?” “哪几句话?” “凡大医治病,必当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若有疾厄来求救者,不得问其贵贱贫富,长幼妍蚩,怨亲善友,华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亲之想………… 从你刚才的话里我已经听出来了,你正是以这样的想法行医坐诊的,那你问问你自己,你是不是祖师孙思邈口中所说的大医?” 大夫愣了愣神,嘴里重复了一遍那句“誓愿普救含灵之苦”。 随后突然眼睛一红,两行热泪从眼角流了出来。 “谢谢您指点我,师傅,我明白你要告诉我的意思了。 我以后不再琢磨学法术的事了,我一定会继续刻苦钻研医术,成为您说的大医。” 张姨听他这么说也感觉欣慰,随后又开口跟他说: “即使是药王爷孙思邈,也会有治不好的病人,人吃五谷杂粮,就是会有生了病治不好的情况,不必太过纠结于此。 但只要你一直能保持着这份初心,誓愿把每一位患者的疾病都治好,那你就担得起身上的一身白大褂,担得起别人叫你一声大医。” 张姨说完这句话后,拍了拍坐在长椅上的大夫的肩膀,随后就带着我和黑哥走出了医院。 那一路上,我看着身边这个再熟悉不过的小老太太。 她的身上,不光有作为人的善良和美好,更有作为一个修行人的觉悟和智慧。 最关键的是,我在她身上看到了很多人都看不见摸不着的佛性。 她总是能像佛菩萨一样,点拨教导我们这些于苦海之中不断挣扎的人。 那一天,大夫治好了张姨的眼病。 那一天,张姨治好了大夫的心病。 第81章 铁匠道士 当天下午,张姨带我和黑哥去了哈尔滨香坊区三大动力路上的一个小区,说是在那能请到与我有缘的法器。 一进小区我就发现,这小区不像有什么卖法物的地方啊,甚至连底商都没有,全都是民宅。 张姨不慌不忙,指挥着黑哥把车开到了最里面的一栋楼前,随后带着我们俩下了车。 一下车就直奔这栋楼最边上的一个单元门过去了,像是知道具体地址似的。 我和黑哥也纳闷,张姨这么些年也没怎么出过远门,怎么能知道哈尔滨这个小区里有卖法物的呢? 不过纳闷归纳闷,我俩还是跟着张姨进了单元门。 只见张姨走到了一楼中间那户人家的门前轻轻叩响了门。 “谁呀?”屋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张秀华。”张姨答道。 屋里的女人开了门,见了张姨也是大吃一惊。 “哎妈呀张姐,来咋不提前跟我说一声呢,你上哈尔滨干啥来啦?” “哈哈,没事,有点小毛病,来上这边看看病。寻思顺路过来瞅瞅你,没打扰吧?” “什么打扰不打扰的。快进屋快进屋,可有好些年没见着你了。”女人热情地把我们迎进了屋。 一进屋女人盯着我和黑哥瞅了半天,开口问张姨: “张姐啊,这俩小伙子是?” “一个是我侄子,一个是我徒弟。” “妈亲呢,你侄子都长这么大了,还有你啥时候收的徒弟啊,我咋不知道呢。” 张姨瞅着我俩笑了笑,跟那个女人说那还不快吗,一晃咱们都老喽。 随后女人也开门见山地问:“张姐啊,你今天带着俩孩子来我这,是有啥事儿吧?” “不瞒你说,是有事想请你帮忙,我这小徒弟也自己闯江湖了,想给他请件称手的法器。” “哎呀,那可太不巧了,我们两口子现在不整这个了。”听了张姨的话,女人面露难色,随后接着说: “不过既然是你张姐的徒弟,这么大老远的来找到我了,那我俩就破例,给这孩子专门打一把。” 张姨笑了笑道了声谢,随后给我和黑哥介绍起了面前这个女人: “这位你们叫芳姨就行,她和他老公是专门给咱们这些出马顶香的打法器的,我那柄降魔杵就是出自他们两口子的手。” 我和黑哥叫了声芳姨好,随后芳姨又问张姨: “不知道想给孩子打把什么法器啊?是想要木的还是要铜的?” “要铜的,黄铜的,我这徒弟也是大神儿,给他打一把萨满刀。” “好啊,萨满刀好啊,我俩好些年没打过萨满刀了,难得您徒弟有这份缘分,肯定给孩子好好打一把趁手的。” 随后张姨和芳姨又聊了一会,眼见晚饭时间快到了,芳姨就要留我们在家吃饭。 而张姨则是婉拒了她的好意说还有别的事,带着我和黑哥离开了。 临走之前那女人告诉我一个月以后来她这取我的萨满刀。 出了门上车之后,黑哥问起了张姨:“老姑,这个芳姨什么来头啊,以前咋没听你提过呢?” 紧接着一路上张姨就给我们讲起了关于这个芳姨的事。 她说芳姨也算是她的一位缘主,当年芳姨的家就是我们老家县城下边的镇子的。 芳姨年轻的时候感情屡屡不顺,给她介绍啥样的都处不到一块去,她家里人就托人找了县城里有名的张姨两口子寻思给看看。 当时张姨一看,发现这位芳姨命里的正缘是个道士,就把这事一五一十告诉她们家了。 可芳姨她爸听了这个说法却不太高兴,说我姑娘这黄花大闺女还能嫁个牛鼻子老道了? 最后卦金都没给张姨,就领着姑娘气呼呼地走了。 可谁知道过了几年之后,芳姨她父母突然又来找到了张姨,说之前是自己不懂,错怪了张姨。 还说张姨是有真本事的半仙儿,果然给姑娘把事给看明白了。 随后他们就把这事跟张姨说了,说是芳姨自从来找张姨看完事儿之后就觉得道士就道士,道士也挺好,可就是不知道该去哪找个道士当老公。 要知道道教里是分派别的,一般来讲全真派需要持戒,因为全真尚内丹,主性命双修,所以需要弟子遵守不吃荤腥不娶妻生子等戒律。 而正一派则是符箓派,主修符箓,尚外丹,多为火居道士,也就是说可以吃荤和娶亲。 当时芳姨等啊等盼啊盼,就等自己的真命道士来娶她。 等了两年之后她家镇里还真来了一个道士,而且还恰好是师从正一的火居道士。 这一下子可把芳姨高兴坏了,天天有事没事就去这道士面前刷存在感,慢慢地混熟了以后对道士展开了猛烈的爱情攻势。 一来二去,这俩人就处上对象了,芳姨的父母那几年间也转变了想法。 老两口看着这个眉清目秀的小道士,自己闺女也实在喜欢,索性也就同意了这门亲事。 芳姨和道士老公结婚以后,俩人就琢磨想自己干点啥。 可谁成想她这道士老公虽然自幼在道观长大,但山医命相卜却是一样不会,唯独在道观里跟着老道士学了个打铁的手艺。 俩人就想那打铁就打铁吧,都是为了过好小日子。 就这么开始一起打上了铁,起初就是打一些锤子斧子镰刀菜刀这些日常工具。 后来慢慢地越来越多人知道他们两口子手艺好,有一些出马的师傅和道士师傅也慕名而来,想找他们给打一些法器。 而芳姨父母当时来找张姨的时候,就给张姨带来了一柄降魔杵,说是芳姨他们小两口自己打的,要送给张姨这位人间佛菩萨。 后来那些年里芳姨两口子靠着这门手艺,日子慢慢过好了,就搬到了省会哈尔滨。 临搬走的时候给张姨留了个地址,说再有啥要用的东西就到哈尔滨找他们。 听到这我不由得赞叹: “那他们能打出张姨你那把降魔杵,可真是太厉害了。 不过即使他们用秘法打出的法器再好用,也得是我张姨这尊在世佛菩萨才能用出其奥义。” 第82章 极乐寺拜佛 晚上我们吃饭的时候,张姨跟我说让我和黑哥明天陪她去极乐寺进香,然后下午就要回家去了。 我说忙啥的啊张姨,好不容易来哈尔滨一次,多待几天呗。 张姨说不多待了,你跟你黑哥都得上班呢,不能扯着你俩耽误工作。 虽然我也舍不得张姨这么快就回去了,但她说的也确实是事实,黑哥和我确实都还需要上班挣钱。 不过好在也快到中秋节了,可以到时候回去再去看他们。 第二天一大早,我早早就到了给张姨和黑哥订的住处楼下等他们。 等他们下来之后,由黑哥开着车,拉着我和张姨一起去极乐寺进香。 路上张姨问我:“你在哈尔滨待了这么长时间,去没去过极乐寺里边啊?” 我说没有,平时工作都忙,也不太路过那边,何况我佛缘浅这您是知道的,对烧香拜佛这些事不太上心。 张姨笑了笑说:“你也别总说自己佛缘浅,我看你还是学了不少佛法当中的智慧的,这就挺不错。” 不大一会,黑哥把车子开到了极乐寺门外的停车场。 哈尔滨这个极乐寺的门前有一条街,街上开了一些卖法物和这些佛教用品的店,故而这条街也叫法物一条街。 不过当时我们并没打算在这条街上逛,毕竟主要目的就是来进香的,所以就直接进了极乐寺。 进了寺门给我的第一反应就是香火真旺,一进来就感觉空气里都充斥着焚香的味道。 至于来寺里进香的善男信女也是络绎不绝。 细看的话会发现这些人里男女老少都有,甚至还有两个穿着校服的高中生,此时正在大雄宝殿门前跪着拜呢。 黑哥见状就说:“现在这高中学生也都来拜佛来了,挺有意思的。” 张姨就说他:“也不能那么说,拜佛烧香这种事又不分年龄。 何况你和小语都是从小就接触咱们这一行了,人家高中生烧个香有啥稀奇的。” 可当我们行至大雄宝殿门口点起了香正要拜的时候,就听那两个跪在佛前的高中生嘀咕: “求佛爷爷保佑啊!保佑我期末考试能考进前二十名,这样我爸妈就能给我买游戏机了。” 旁边另一个高中生嘴里也是念念有词: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求佛爷爷保佑,让老师别把我和我女朋友座位分开。” 片刻之后,我和张姨黑哥拜完了佛敬完了香,而地上那俩高中生此时也站了起来。 他俩手里还拿着一把没点燃的香,打算接着往里边走,估计是还要接着再拜。 而我们仨也是跟在这俩高中生的后头继续往里面走,想要多参观参观这有名的极乐寺。 一路上就听前边的两个高中生一直就拜佛这事聊个不停。 “诶你说佛爷爷真会保佑咱们吗?” “我也不知道啊,反正多拜拜吧还是,我可不想和我女朋友分开坐。” “有道理,我还想要新游戏机呢。” “走吧走吧,前边还有,咱再去接着拜。” 听了俩孩子这番对话,张姨就笑了,问我和黑哥:“刚才你们俩在佛前又是许了什么愿,求了什么事啊?” 黑哥说:“我求的是想让您身体健康长命百岁,别的啥也没求。” 张姨笑着拍了拍黑哥的背,说有你这份孝心我就知足了。转而又问我:“小语,你呢?你刚才向佛祖求了什么啊?” “张姨…我……啥也没求”我答道。 其实当时我的心里是非常愧疚的,听了黑哥说完所求之事,我就觉得自己真没孝心,也没给张姨和爷爷奶奶求个平安啥的。 张姨好像看出了我的心事,跟我说: “傻孩子,不用放在心上,佛祖又不能真的保所有人都身体健康,咱们求也就是求个自己的心安。 你的孝心张姨是知道的,你要是真没孝心就不会扔下工作不管来陪我老太太在这拜佛了。” 我点了点头,随后张姨又问我:“那你刚才闭眼拜佛的那时间里,你心里在想啥呀?” “我…啥也没想…我当时是在脑子里跟佛祖对话。”我答道。 “对话?你和佛祖唠啥啦?他老人家回答你了没呀?” “我当时问佛祖,问他有什么想和我说的,不过他没回答我。” 张姨听了我这话之后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捏了捏我的肩膀说好孩子,你这才是拜佛拜明白了。 听她这么说我反倒纳闷了,我就问她:“姨啊,人家拜佛都求点啥,我这啥也不求你咋还说我拜明白了呢?” 张姨这回没有先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念诵起了《金刚经》里的几句话: “若菩萨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非菩萨。” 念完了之后又问我:“小语,既然佛经里说这些相都不是菩萨相,那你来说说什么才是菩萨相啊?” 听张姨这么问,我也回忆起了《金刚经》当中的几句偈语,随后答道: “张姨,你这个问题的答案在金刚经里面就有。” 张姨又问:“哦?答案是什么,你来给张姨背背佛经里是咋说的。” 我脱口而出: “凡有所相,皆是虚妄。 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这几句偈语一背完,只见张姨拍手道了一声“好!” 随后她对我说:“这不就是佛祖给你的回答嘛!你在佛前问佛想跟你说什么,可佛不是早就着成了经书跟你说过了嘛?” 听张姨这么说我恍然大悟,原来一切关于佛的解释,都已经在经书里了。 佛本无相,任何人或物品都不代表佛。 电视上的活佛不是佛,庙里的和尚也不是佛,泥塑雕像更不是佛。 所谓的佛应该是是大智大善的化身,是一种指引,一种教诲。 每一个心存善念普渡众生的人都是佛,佛在心中,心中有佛人人即是佛。 拜佛所拜的不应该仅仅是自己的欲望,三尺泥塑是满足不了你的诸多愿望的。 拜佛应该拜的是自己的善心善念,和佛家典籍里蕴藏的智慧,这才是拜佛的真谛。 在那一刻,我学会了拜佛。 从那天开始,我再也没说过自己佛缘浅薄。 第83章 去巴塞罗那看事儿 张姨和黑哥离开哈尔滨之后,我也回归了以往平静的生活,开始每天骑着小破摩托车送外卖。 不过当时已经是快到中秋节时分了,一早一晚天气凉的很,我之前戴的露手指头的手套已经扛不住了,天天早上都冻的跟鸡爪子似的。 有一天送餐正好路过哈西那边有个农贸市场,我就琢磨进去买个厚点的手套。 这农贸市场是个半地下,就在哈西万达和西城红场这俩大商场附近,也算是那一片骑手的聚集地,里边有不少卖骑行用品的。 谁知道刚一进去,我电话突然就响了。起初我还以为是哪个商家着急喊我去取餐,可拿起电话一看,居然是唐sir。 我接起电话来问他: “干啥?有话快说,着急干活呢。” 他在那半天吭哧吭哧也不吱声。 我说不说话我可挂了啊,没工夫哄你玩。 这时候电话那边唐sir的女朋友突然把电话抢了过去,跟我说: “王语啊,月姐有点事想麻烦你,你看你现在有空吗?” 我就说中午不行,我现在手上不少单子呢,要有事的话也得下午了。 随后我又问她是有啥事要找我啊。 她跟我说她家里一个表姐遇上了点邪性事,家里人也不认识看事儿的师傅。 正好这时候她想起来我是个出马仙了,就寻思找我给她表姐看看。 我说那行吧,等我送完这一阵单子吧,随后挂了电话就去市场里买手套去了,买完了之后又骑着车开始颠颠送外卖。 这不是我不拿人唐嫂的事当事,主要是咱得干一行爱一行是不。 看事儿得给人看好,送外卖也不能送一半就扔那不管啊,总得有个轻重缓急。 下午一点半多,我送完了手头里所有的单子,给唐sir打去了电话,跟他说让他带着李纤月的表姐去我那,我给看看。 可他却跟我说:“不行啊,她表姐现在出不了屋啊,你在哪呢我去接你吧,你上她家给看看行不。” 我说那行吧,你就是我活祖宗,谁让这是你大姨姐呢,我就勉为其难地去看看吧。 可其实即使要看事儿的不是唐sir的大姨姐,我也是会去上门给看的,我就是拿唐sir这呆子逗逗闷子。 放下电话之后,我先骑车回了家点了几位道行高深的仙家跟我走,准备去上门给唐sir这位大姨姐看看去。 而唐sir也是没多大一会就来我家楼下接我了,一同在车上的还有他对象李纤月。 一上车月姐就跟我说: “这回我表姐这事有点邪门,你能搞得定吗?用不用先请你帮忙问问你师傅。” 我说不用,是咋回事咱先看看再说,一般来讲少有我处理不了的事,要是我真处理不了的事,那我师傅处理起来也得挺棘手。 月姐听完我这话之后没再吱声,二十分钟之后我们就到了她表姐家所在的小区。 这小区是在新阳路上的一个小区,小区名叫啥我忘了,里边都是高层。 反正我就记得这小区的楼名起的都挺硬的。 什么巴塞罗那,什么维也纳,还有什么什么佛罗伦萨白金汉,反正就一大堆欧洲地名,不知道的以为穿越到大洋彼岸了呢。 进了小区之后,唐sir和月姐带着我找到了巴塞罗那b栋,随后就领着我上楼了。 我心说挺好,听这地方的名字我也算是出趟国给人看事儿了。 上了楼之后,是李纤月的表姐夫给我们开的门。 这位表姐夫看着斯斯文文的戴个黑框眼镜,身高也不太高,瞅着多少沾点弱不禁风。 表姐夫带着我们进了屋之后就直奔卧室,说赶紧给看看吧,我算是整不了她了。 一打开卧室门,就见一个被捆的像木乃伊似的女人在床上躺着,身上一床被子包着,被子外面捆着绳子,嘴也被用一条毛巾堵住了。 见此情形我不可置信地问那个瘦弱的表姐夫:“你捆的?” 表姐夫摇了摇头。 唐sir在旁边来了一句:“我捆的,咋样?专业吧!” 当时我tm真是……我就……我@*#%++} 不过还没等我给他展示语言沙尘暴呢,月姐在旁边咣就给了他膀子一拳。 这一拳算是替我解了解恨,这老唐捆他大姨姐还捆出风采捆出自信了,不服不行。 随后表姐夫就给我们讲起了事情的经过。 说表姐昨天去了一趟朋友家打麻将,据说是没少赢。 不过她回到家之后没多大一会就开始不对劲了,像疯了似的。 先是唔嗷喊叫,后来又开始砸东西,表姐夫也没能幸免于难,本就瘦弱的他也被人高马大的表姐给一顿好揍。 最后实在没招了,打电话找了一大帮亲戚朋友来帮忙,可这一帮人也没近得了表姐的身。 到最后还是等到唐sir他们两口子来了,唐sir三下五除二就把表姐捆上了。 听表姐夫一说完,我就感觉表姐这肯定是让啥玩意上身了,又作又闹的,别人还都整不了,非得唐sir这个天兵来了才能捆住。 随即我打开了慧眼,慧眼里就看见被捆成寿司的表姐身上赫然缠着一条黑色大蛇。 我当即唤出了天青天兰,让他们去把那条黑色大蛇抓下来,可蟒天青却告诉我: “不行,不能这么硬来,她身上那常仙已经相当于捆她的窍了,硬扯下来的话会伤到她的魂儿。” 听蟒天青这么说,我随即就告诉唐sir:“去把表姐嘴上堵着的毛巾拿下来吧,我跟她身上的东西唠唠。” 为啥我自己不去呢,一方面是怕她咬我手,另一方面唐sir不是说自己专业吗,你专业你就去呗。 片刻之后唐sir走到床前,成功拿下了堵在表姐嘴里的毛巾。 他没被咬,说实话我挺遗憾的。 毛巾刚一拿下来就听见表姐对着我们几个一阵大骂,那污言秽语简直不堪入耳。 表姐夫听了也懵了,就问她:“媳妇你这是咋的了啊,我是你老公啊你不认识了?” 只听表姐听完这句话口中又骂道:“去你妈的!你是谁老公!我他妈看你像个土豆子成精!” 第84章 锁鬼门 表姐夫听完这句话之后瞬间就不淡定了。 在旁边眼泪八叉地看着自己媳妇,撅着大嘴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了似的。 而我当时心想这常仙也真是他妈勇。 我带着十几位仙家来的,还有唐sir这么个天兵在这站着,它都敢当着我们的面有恃无恐大放厥词。 究其原因还是仗着我们怕伤害到表姐不敢硬来,所以才敢在那跟我们装逼。 唐sir随即问我:“这咋办啊?咋能让表姐身上的东西下来啊?” 我也就原原本本地跟他说了,硬扯下来的话会伤到表姐,只能是跟表姐身上的常仙好好盘盘道。 可谁知这时候那常仙又发话了:“你们几个!去给我整几个凤凰蛋来,我饿了!。” 听他这么一说,表姐夫就问我:“小师傅,我媳妇说的凤凰蛋是啥啊?” 我说凤凰蛋就是鸡蛋,这是管咱们要吃的呢。 表姐夫闻言赶忙要去厨房取鸡蛋,却被我拦住了: “说话的这已经不是你媳妇了,而是一条大黑蛇在你媳妇身上附着。 千万不能给它吃,让它尝到甜头了咱更不好跟它商量。” 表姐夫闻言吓了一大跳,没成想自己媳妇原来是让邪东西附体了。 听了我说不给吃的,表姐身上那常仙一下就火了。 控制着表姐的身体在床上疯狂蠕动,嘴里还一边骂着: “不给我吃的信不信我整死她?你们还敢把我咋地啊?想让她死你们就来试试。” 听这常仙这么嚣张我也有点火了,心说那你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随即就在脑子里问诸位仙家有没有什么良策,能在不伤害表姐魂灵的情况下把这常仙抓出来。 片刻之后,我带来的一位胡仙胡金豹给了我一个办法: “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用锁鬼门,把那常仙先锁在这女人身上。 等这女人恢复了自己的意识之后,就能配合着咱们把那常仙赶出来了。” 经胡天豹老仙家这么一提醒,我也想起了我家古书上家传的一种秘法——锁鬼门。 此法的原理是以带有特殊法印的指诀,点住人身上十三鬼穴当中的七个穴位。 以此来把附体人身的邪祟灵体暂时锁在人身体内,并让其失去意识。 紧接着便可以让当事人恢复神志,配合着来驱邪。 当初我家老祖宗通过研习中医的鬼门十三针,开创出了此法。 不过老太祖创此法的目的不同于鬼门针的驱邪疏络,而是在于要锁邪诛邪。 毕竟老太祖是领兵的将军,遇到的邪祟附体也都是想通过邪祟灵体加持的凶恶敌人。 所以他通常都是以此法将邪祟锁在恶人体内,然后连人带邪使法一块宰了。 此法虽然凶悍,却也不失为大慈大悲,毕竟除魔卫道也是修行人的责任和义务。 不过目前摆在我面前的任务却更加艰巨。 我不光得锁住表姐身上的七个鬼门,还得再想办法把她身上的常仙通过剩余六个鬼门抓出来。 最关键的是,抓出来了之后我还不能宰了它。 毕竟我不像老太祖那样有大气运加持,不能说让谁魂飞魄散就让谁魂飞魄散。 当时的情况也容不得我多想,我紧忙让唐sir打开了捆着表姐的绳子和棉被,再牢牢按住表姐。 随后我掐起指诀,依次按照表姐身上的鬼宫、鬼窟、鬼枕、鬼心、鬼营、鬼藏、鬼臣七个穴位依次点了下去。 点完之后表姐便消停了,身子也不动了,眼睛也闭上了,嘴里也不骂了,在旁人看起来已是与死人无异。 再看表姐夫,站在一旁已经被这一幕吓傻了,用颤抖的语气问我: “我媳妇……还活着吗?” 我冲他微微点了点头。 随后又用手掌在表姐的颅顶百会穴轻轻一拍,瞬间表姐就睁开了眼睛。 表姐一醒过来,先用惊恐的目光看着眼前按着她的唐sir,又看了看在一旁站着的我,问我们: “小唐,你咋在我家呢?你旁边这谁啊?我这是咋的了?” 没等我俩开口回答她,李纤月就回答了表姐: “姐,你昨晚中邪了你知道吗?从昨天晚上一直到现在你都不是你了。 是我和晨光请来这位王语师傅,他使法才把你叫醒的。” 表姐不可置信地又看了看李纤月,随后问向了站在一边的自己老公: “老公,我真中邪了吗?这到底是咋回事啊。” 而此时表姐夫还被我刚才的一阵锁鬼门吓得没缓过来呢,半天也没能回答表姐的问题。 倒是唐sir这个时候把事情的全部经过全给表姐讲了一遍。 包括她是怎么中邪的,还有家里这帮亲戚朋友昨晚来帮忙的事,还有今天找我来给她看事儿这些。 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表姐看着我问我: “师傅,那我现在没事了吗?您是不是已经把我治好了?” 我说先别急,还没治好呢,昨晚上身磨你的那个常仙还在你身体里没出来呢。 听我这么一说表姐直接吓坐起来了,双手不停在自己身上拍,像是想找到我所说的常仙到底在她身上什么地方。 我说你先别费力气了,你自己是抓不出来它的。 你先告诉我,你昨天去她家打麻将的那个到底是个什么朋友。 表姐说就是在同一个商场卖衣服认识的,本来店铺就挨着,一来二去就混成姐们儿了。 昨天去她家打麻将没少赢她钱,当时看她就有点不太乐意,走之前她还说这钱你赢了也让你花不成。 这不回来就摊上这事了吗。 听完表姐的叙述之后,我心里也猜出来个大概了。 在表姐身上磨她的这个常仙,应该是她那朋友家里所供的保家仙。 大概率是因为表姐打麻将没少赢她的钱,这女的小肚鸡肠怀恨在心。 所以就求了自家保家仙帮忙来折磨表姐报复她。 这可真是缺德他妈给缺德开门——缺德到家了。 片刻后表姐也在表姐夫的搀扶下从床上下来了,我让她稍微吃点东西缓缓精神。 吃完之后再配合着我把她身上的常仙抓出来。 第85章 擒拿常仙 过了一会之后,表姐也吃完了表姐夫给煮的一碗热汤面,连碗里的汤也喝了个精光。 看出来了,这是真饿了,从头天晚上一直作到第二天下午,水米没打牙,能不饿才怪呢。 见表姐也吃饱喝足了,我就跟屋里的众人说: “来吧,这回可以把表姐身体里那只常仙抓出来了。” 表姐点了点头说了声好,都听师傅安排。可表姐夫此时却问了: “小师傅,我媳妇身上那玩意我看着挺邪性的……它不能再窜我们身上来吧。” 我瞅了瞅这弱不禁风的表姐夫,便告诉他让他和李纤月离远点站着就行了,没啥他们能帮得上忙的。 而后我让表姐找了个结实的靠背椅在客厅坐好。 然后又让唐sir把他大姨姐捆上了,毕竟人家说自己是专业的。 捆好了之后,坐在椅子上的表姐开口说: “小师傅,你待会不用客气,该咋整就咋整。 我身上那个东西要是不出来,我也豁出去了,我这条命不要了我也跟它斗到底。” 听了表姐这一番话,我算是看出来了。 她跟表姐夫这两口子应该是女强男弱,女主外男主内这么个相处方式。 我看这位表姐也是个女中豪杰,就告诉她: “没事姐,不会让你有啥危险的。不过就是可能得挺疼,你得忍着点。” 表姐点了点头说好,不怕疼,最好能让身上那东西跟着她一起疼,她才痛快。 随后我让唐sir站在椅子背后随时准备控制着表姐,怕她疼的受不了了把凳子踢倒。 此时李纤月也贴心地送来了一块干净的手帕,让表姐咬在嘴里,以防她一会疼得咬到舌头。 安排完了对表姐的保护之后,我用心念唤出了诸位仙家,让他们把守好表姐身上剩余的六个鬼门。 “蟒天青守鬼封穴,蟒天兰守鬼垒穴,胡金豹守鬼路穴,胡金彪守鬼市穴,常金龙常金凤二位请守住鬼堂穴和鬼信穴。 待会那常仙会从这六个鬼门穴出来,诸位仙家请守好各自所守的穴位,准备一举擒住它。” 六位仙家领了令之后便各自就位,依次把守住了表姐身上的六处鬼门穴。 其余仙家则是以灵体的姿态把守住了表姐家房子的各个门窗,以防那常仙离体以后顺着窗户门跑掉。 而我此时也念诵起了学过的道家五雷诀: “电母雷公,速降神通,随我除病,轰轰轰轰轰,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念完之后,我伸出手指在表姐的额头眉心处画了个简易版的雷图。 最后我用双手掐起雷诀,在心中奉请雷司众位神将赐我神通,降妖伏魔。 等到这些步骤都做完了,我顿时就感觉周身上下有雷霆奔涌,耳边也响起了阵阵雷声咆哮。 伴随着口中念起的一声雷祖法号,我又单手掐起灵官诀指向了表姐的眉心。 这一指下去,表姐瞬间露出了一副痛苦的神色,口中也咬紧了刚刚塞进去的手帕。 我知道,这是术法起效了。 此刻疼的不止是她,还有她体内的那条黑色常仙。 表姐在椅子上一阵痛苦地抽搐过后,身上六个没被锁住的鬼门穴里就冒出了黑烟。 我家六位仙家也是眼疾手快,一瞬间各自出手擒住了黑烟。 而后六位仙家伸手将手中黑烟汇于一处,使其化成了一条黑色大蛇的灵体。 随着这条常仙的离体,椅子上坐着的表姐也是停下了抽搐,身上的短袖已经被疼出的冷汗浸透了。 见状我便让月姐和表姐夫搀扶着表姐进屋换身衣服,告诉他们已经没事了,常仙被我抓出来了。 等他们搀扶着表姐进了卧室之后,客厅里就只剩下我和唐sir,还有那条被我家众仙围住的黑色常仙。 不过唐sir是看不见灵体的,于是我就让他坐在刚才表姐坐过的椅子上先歇一会。 随后我盯着那只被众仙围住的常仙问它: “怎么样?这回你服是不服?还嚣张不嚣张?” 那常仙虽然已经被擒,嘴上却也还不饶人,朝我大喊: “我服你妈个逼!你们仗着人多欺负我一个,算什么本事? 有本事你们一个一个来,看你常爷爷不把你们打的哭爹喊娘。” 听它还在嘴硬,蟒天兰直接上去就是一枪扎在它的蛇尾上,随后骂道: “狗东西,不要个脸,你是谁爷爷? 来来来,你不是要单挑吗?姑奶奶陪你玩玩!” 这一枪扎下去,那常仙也是真吃痛了,瞬间就把刚才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收了起来,开始向我们不停求饶。 见它老实了,我示意众位仙家可以撤了,只留了天青天兰继续在它旁边盯着它。 随后我开口问它:“不装逼啦?不装逼了唠唠吧,交代一下罪行吧。” 紧接着这常仙就开始交代起了自己为何来磨表姐。 它说它叫常二黑,是表姐那个朋友家供奉的保家仙,到这一辈已经受了她们家四代人的供奉。 昨天表姐去打麻将赢了那女人下个月进货的钱,那女人有点玩不起了,想把钱要回来。 索性她就来到了堂单前求常二黑,说让它来附体表姐,控制着表姐把钱还回去。 而常二黑受了人家几代人的供奉,寻思这么点事肯定得帮人办了啊。 于是它就循着表姐的踪迹跟了回来,窜了表姐的窍。 之后的事就像表姐夫所说的那样,常二黑借着表姐的身体作闹了一整夜,最后还是被唐sir来给捆住了。 听完了它交代的罪行,跟我之前猜测的大差不差。随即我就问它: “常二黑,我看你也有点道行,想必也是修行几百年了。 三山总坛定下的规矩你是知道的吧?” 常二黑低下了头道了一声: “知道,栽在你们手里我认了,要杀要剐随便吧!” 不过即便它认罪伏诛了,按照规矩我也不能对它怎么样,我能把它抓出来已经算是完成了我的任务。 随后我便让天青天兰押着它,去找我家掌堂老教主通报给三山总坛,请总坛来使者把这常二黑带回去。 至于它被带回总坛之后会被怎么发落,我大概也能想象到。 轻则被削去仙籍,打入三恶道轮回赎罪。 重则直接让它魂飞魄散,消亡于天地之间。 第86章 耗的是血条 帮月姐的表姐处理完了这些事之后,表姐没过多大一会也缓过劲儿来了。 而表姐夫则是自己一个人走到了客厅,大步上前拉住了我的双手,热泪盈眶地对我说: “小弟,真是太感谢你把我媳妇救过来了。 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可真不知道咋活了啊!你真是我们家的恩人啊!” 听表姐夫这么说我就安慰道: “没事没事,应该的。表姐夫你先把我手撒开呗,我手疼。” 表姐夫随即就问我:“咋的啦?咋还手疼了呢?” 当时我没告诉他实情,就说是刚才折腾的时候磕凳子上了。 可实际为啥手疼呢,这还真不是因为我矫情,是有原因的。 主要是因为我家老太祖创出锁鬼门这术法的时候忘了一个事。 他老人家是自幼习武,练出了一身硬桥硬马的功夫,可他后辈子孙都没有硬气功啊!!! 这锁鬼门所用的指诀和点穴的手法,都需要极大的指力,那都得是长年累月的练习才有的。 而我压根没习过武,我哪儿来的指力啊。 所以刚才点住表姐的七个鬼门穴的时候,那纯粹是我拿手硬戳硬按的,把吃奶的劲儿都使上了。 以至于这会儿手指就像断了似的,又肿又疼,碰都不敢碰。 我们在客厅又聊了几句,表姐也在月姐的搀扶下从房间出来了。 她见了我第一句话就是: “大兄弟,一会别走奥,晚上留家吃饭!” 我本想婉拒,毕竟人家家里也一团糟,现在应该让人家好好休息。 可还没等我说出话来,就突然感觉脑袋里一阵眩晕。 当我想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倒向了地面,随后两眼一黑失去了意识。 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医院病床上,旁边坐着唐sir和表姐夫。 见我醒了,唐sir紧忙摁住了我不让我起身:“别动!大夫说你得好好休息!” 旁边的表姐夫也附和道: “对,小弟,你先好好休息,大夫说你是心源性昏厥,醒过来了也不能乱动。” “心源性昏厥?”我问道。 “对,你当时在我家正说着话呢突然就一头栽到地上了,可把我们几个都吓坏了。” “然后呢?然后我咋了?” “然后我跟你唐哥紧忙就开车把你送医院来了啊。 大夫检查了一通说没发现你有什么大病,就是突发性的心源性昏厥,原因待查。” 听表姐夫给我讲完了我昏过去之后的事,我也很纳闷,我平时好好的身体怎么就能突发心源性昏厥呢? 这时候我就在心念里想唤出小跑哥和小跳哥,想问问他们我到底是咋回事。 可任凭我怎么呼唤他们也没有回应。 随后我又呼唤起当天从堂口带出来的胡金豹等仙家,依然是没有得到感应。 这一下子我可懵了,我这是咋了?突然昏过去了不说,咋还没法沟通仙家了? 当时我也没敢多想,紧忙找唐sir要来了我的手机,拨通了张姨的电话。 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张姨讲过了之后,我就问张姨我这到底是怎么了。 可谁知道张姨却在电话里骂了我:“傻小子,你他妈不要命啦?早知道就不应该放你自己一个人出去。” 这可是我那么多年里第一次听见张姨骂人,平时她可都是慈眉善目的小老太太形象。 随即我就说:“姨啊,您先别骂我。 您先告诉告诉我,我这到底是咋了啊,是因为我哪一步做错了吗?” 张姨随即就给我解释了: “你没做错,你是虎,你咋不把你姨我吓死呢? 你是道士吗你就行雷法?道士那都是受过箓的,人家行雷法是通过行炁和符箓搭配着来。 你一个岁数这么大点的出马仙,你是用啥行的雷法啊?是用的你自己的性命!!” 听张姨这么一说,我突然也想起来了。 是啊,我不是个道士,我是出马仙。 这就像游戏里面各个职业是有差别的,道士这个职业放技能的时候都是用蓝条。 可我们出马仙没有自己的蓝条。 我们平时看卦行法依托的都是仙家们的蓝,人家仙家是能通过供品和香火把蓝补回来的。 而我靠自身行雷法耗的却是血条,是通过氪命行的雷法,这也是为啥我会突发心源性昏厥的原因。 不过做都做了,我也不后悔,谁让我是顶香弟子呢,随后我就问张姨: “姨啊,那我现在沟通不上仙家了该咋办啊?我不会再也不能当出马仙了吧?” 张姨沉默了半晌,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 从她的反应里我也猜到了,我能醒过来已经是奇迹了,可能我以后真的没法再当顶香弟子了。 片刻之后,张姨又焦急地问我: “你现在在哪个医院呢?我让你黑哥开车拉我过去。” “不用啊张姨,我没啥大事,这不好好的跟你打电话呢吗。” “不用什么不用,我跟你黑哥去接你回家,咱不扯这犊子了。” 张姨说话的声音带着微微的哭腔,听得出来我这师傅是真的心疼我。 她一个那么好的大神儿,咋可能不知道帮人看卦行法需要担因果呢? 只不过是因为此时受伤的是我,她出于对我的心疼才不顾一切地告诉我以后不扯这些了。 当时我安慰了张姨几句,自己的眼泪却也止不住地往外流。 不过最终我还是没有告诉张姨我在哪个医院,只说过两天出院了一定健健康康地回家看她。 张姨虽然担心,但也还是同意了我说的,让我出院了第一时间赶紧回家。 挂了电话之后,张姨又用微信给我转过来三千块钱,让我留着买药打针,再给自己买点好吃的,别让她惦记。 可此时,我却已经躺在病床上泣不成声。 不顾旁边唐警官和表姐夫的安慰,用枕头把自己蒙了起来,在一片黑暗里放声痛哭。 我哭不是自己因为行法招致了反噬,而是觉得我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能让张姨为了我操心伤神。 除此之外,让我更难过的是我以后怕是都当不成出马仙了。 我再也不能带着仙家们扬名四海,终究是要辜负一堂仙家的期望了。 第87章 梦遇江神 当天晚上,我不顾唐警官的劝阻执意给自己办了出院。我跟他说我没事,让他赶紧回家陪月姐。 随后我便自己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在了哈尔滨的大街上。 我真的不知道应该去哪,这突如其来的反噬对我造成的打击有点大,一时间脑子里有点发懵。 在医院的时候我还尝试了动用慧眼,却发现慧眼也已经不能使用。此时此刻的我彻底变回了小白人。 在大街上走了不知道多久之后,我走到了防洪纪念塔附近的江边。 正好走了一路我也走累了,就在江边随便找了个面朝着松花江的长椅坐了下来。 看着眼前波光粼粼的江水,我的思绪被拉回了小时候第一次见到仙家们的场景。 当年老太祖和众位仙家对我期盼的眼神,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可如今我却因为自己的冒失招致天谴,失去当了出马仙的能力。 想着想着,我就靠在江边的长椅上睡着了。 而这一天我又做了一个梦。 梦里我身穿一袭白衣站在一条大江的边上。 这不禁让我想起了刚认识唐警官的时候,他也说他从小到大梦里出现的我也是身穿白衣。 而此时从不远处迎面向我走来了一位身着黑袍的老人。 再一细看,这老人的双手双脚竟都被巨大的镣铐死死锁住。 我问老人:“这里是哪儿?你又是谁?为什么会被锁着?” 老人答道:“不用在意我是谁,我被锁住的原因你也无需知晓。非要个称呼的话你可以叫我老李。” 随后老李又往前走了几步,站到我的面前对我说: “孩子,你今日之祸是你命里该有的,你务必要努力越过这一道坎。 如果你能成功过了这一关,你也就离完成你的使命更近了一步。” 他的这一番话说的我摸不着头脑,无数个问题在我脑海里浮现。 命里该有?我的使命?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于是我便问他:“老先生,你口中所说的我的使命到底是什么?我又该怎么解决我现在面临的处境?” 可老李听了我的问题后却笑而不语,只是抬起被镣铐锁住的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随后他便转身化作了一条巨大的黑龙,翻腾着游进了江里。 等我再想去追,却发现自己已经猛然睁开了眼睛,身子还坐在那把破旧的长椅上。 原来刚才的一切都只是我的一场梦而已。 梦醒之后我坐在长椅上给自己点了一根烟,一边抽烟一边思索,刚才梦里的那位老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身穿一身黑袍?还能化成巨龙? 难不成我梦里的这个老李是传说中黑龙江水系的江神黑龙? 可如果是江神托梦,那梦里的他又怎么会是一副阶下囚的模样? 又是什么人能用镣铐锁住神通广大的真龙? 想了半天,我也没想出个合理的答案,索性也不想了,直接起身准备往家走。 毕竟现在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需要我去做。 我要回到我家堂口前,点起香试试能不能以这种方式沟通仙家们。 半个多小时之后,我回到了家。 到家第一件事就是点起了堂桌上放着的三炷香,随后手里拿着香闭上了眼睛,准备开始沟通仙家。 可半天过后,我还是没能成功沟通仙家,于是心灰意冷的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完了,这下真完了,我和仙家们的缘分难道就这么断了吗? 可仔细一想,好像并不是这样。此时我虽然无法沟通仙家,但他们应该大概率还是在我身边的。 不然就以我这种通窍的人,走了这么远的夜路一定会被各种孤魂野鬼当作宿主来冲撞。 既然我还能安然无恙地回到家,那一定就是仙家们还在我身边默默保护我。 最起码,小跑小跳和天青天兰这四位护法仙家一定还在,只是我现在没法和他们说话。 想到这,我又重新燃起了希望,当务之急就是要重新找到能和他们建立感应的方式。 于是我又拿起了供桌上的腰铃戴在了身上。 随后屏气凝神,用身体晃动腰铃,想以此来和他们“打电话”。 可结果依然让我大失所望,这种通过媒介来沟通的方法也行不通。 既然点香不行,通过腰铃也不行,那现在能尝试的也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那就是回到老家,让黑哥敲鼓唱词为我请仙上身! 想到这我就开始收拾行李,准备第二天回老家。 当晚我就在手机上买好了第二天早上的车票,我甚至想着如果有午夜的车就好了,这样我就能更快到家了,可惜并没有。 第二天一大早,我背上了我的一些随身物品,带上了张姨传我的腰铃,踏上了返回老家的火车。 不过这趟回家是暂时的,我供奉的堂单还挂在哈尔滨的出租屋里。 我不想因为这点挫折就跑回家猫起来,当个废物。 我这次回家一是给张姨和家里人报个平安,二是过个中秋团圆节,三也是为了重新找到沟通仙家的办法。 火车在沿着黑龙江中部平原的铁路线缓缓向前开着,我的心也随之慢慢回到了我的家乡。 几个小时后,火车到站,我自己一个人重新站在了生我养我的这片土地上。 随后我打了个车,先回了爷爷奶奶家。 到家爷爷和奶奶见了我也是大吃一惊。 “大孙子,你咋今天回来了呢?不说过几天回来吗?”奶奶惊讶地问我。 “啊,这不是想你们了嘛,寻思早几天回来多陪陪你们。” 我没有告诉爷爷奶奶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怕他们年纪大了一时上火急出点啥毛病来。 可当天吃晚饭的时候,爷爷却对我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他说:“事已至此,别上火了,先吃饭吧。” 难道爷爷看出了我身上的异样?可我明明什么都没告诉他啊。 即使爷爷能动慧眼查看,看到的也应该是仙家们还在我身上。 他怎么会知道我已经没法沟通仙家了呢? 不过到底我也没有问他为什么说那样的话,而爷爷也是默契,没有问起我在哈尔滨发生的事。 当天晚上,我躺在爷爷家我从小到大睡的床上思绪万千,不禁感慨离家这半年多经历的事都像一场梦一样。 伴随着我纷乱的思绪,我缓缓闭上眼睛进入了梦乡。 一夜无眠,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八点多了,而我也该去给张姨和黑哥报个平安了。 第88章 出马仙第一课 那天正好黑哥也放假,我到了张姨家是他给我开的门。 黑哥一看是我来了,二话没说直接揪着我的领子,照屁股就是两脚。 踢完之后他又抬起手要抽我后脑海,却被从里屋出来的张姨给叫住了: “别打小语了,打他干啥啊,变成现在这样也不是他想的。” 黑哥闻言撒开了揪着我的手,指着我骂道: “你虎是不是?小兔崽子你虎是不是!!” 我说没有啊黑哥,你别生气了。 黑哥没搭茬,接着指着我的鼻子自顾自地说: “小王语你从小到大挺精个孩子啊,咋能犯这虎呢? 那事儿能看就看,不能看就拉倒呗,非得把自己搭上才好受?你知道我跟你张姨多惦记你吗?” 黑哥把我骂的哑口无言,确实他怎么骂我都是应该的。 这么多年他们娘俩都是把我当成自己家孩子。 现在我遭此大难,黑哥心里肯定也是无比的心疼和懊悔。 最后还是张姨接过了话茬说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再也别出去了,就留在张姨身边。 可我却摇了摇头,说我只是暂时回来,回来陪你们过完中秋节还要出去。 黑哥听我这么说又要抬手打我,但却再一次被张姨喝止。 随后张姨问我:“那你今天过来不光是为了跟姨报平安吧?是不是还想让我和你哥帮你想想办法啊?” 我说是,我想请黑哥帮我击鼓请仙,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沟通上仙家的方式了。 可张姨听后却否定了我这个想法,她对我说: “你现在这个情况,即使有你黑哥给你敲鼓唱词也请不来仙。” 我问为啥,为啥有二神儿还能请不来仙。 张姨回答我:“因为你消耗自身性命行了法。现在你的身体已经不能承受仙家给的感应,或者让仙家来捆窍了。” “那我…就是废了?没啥补救的办法了吗姨?” 我这个问题问完,张姨没有马上回答我,而是反问了我一个问题: “小语,你还记不记得张姨教你的第一样本事?也是咱们出马仙最重要的本事。” 此时我也回想起了自己的初中时代刚跟着张姨学艺的时候,张姨教我的第一课——感应。 所谓感应,就是除听觉、视觉、嗅觉、味觉、触觉之外的第六种感知世界的方式。 也是萨满们沟通天地自然所倚仗的重要能力。 同时天生的感应力也是被仙家们选中当弟马的一个最重要的条件。 可能有很多人知道,仙家抓弟马是会选一些面容姣好、头脑伶俐、耳聪目明的孩子。 但还有很重要的一个因素,那就是感应力,人的感应力天生就有的占一部分,而后天的修习和锻炼也是必不可少的。 比如有些人天生走路就能感知到哪条胡同是死胡同。 又或者有的人能隔着一堵墙感知到隔壁的电视机是开着还是关着。 这些都是感应力的体现。 于是我回答张姨:“我记得,是感应,您教我的第一课是提升我的感应。 小时候您刚开始教我的时候,每次都会用一大堆纸条写上词语扣在桌上,然后随便抽一张让我猜上面写的是什么。” 张姨又问:“那你是过了多久才猜中第一次的呢?” “大概…用了半年吧…” “可其实你第一次练这个的时候就猜中了对不对。 只是你一直不相信你自己的感应,总想通过逻辑来证明,最后导致每次练习给出的答案都是错的。” 听张姨这么说,我也回忆起了确实是这么回事。 我从小就对所有事都有自己的想法,不管什么事都会在脑子里思虑再三才能给出答案。 张姨此时又问我:“那你现在回忆回忆,你前几天抓那个常仙的时候,你的第一反应是想用什么办法?” “我当时第一反应是想直接让天青天兰去顶窍,把那个常仙顶出来。” “可你为啥没那么做呢?”张姨又问。 “因为我怕伤到事主的魂儿,所以不敢相信自己的直觉,而且………” “而且你怕你的天青天兰失误。你怕那女人的身体扛不住三个仙家同时在身上串。 总结起来就一点,你怕你失败,对不对?” 我点了点头,没有否定张姨的这个说法,因为我当时确实有这样的担心。 从小到大,不管是给张姨和黑哥打下手,还是到了外面以后自己给人看事儿行法,我从来没有失败过,永远都是马到功成。 所以我害怕因为我一时错误的决定害了那个表姐,更怕因为某次失败而砸了王门府满堂仙家的招牌。 随后张姨拉过一个小板凳,坐到了我的面前,她看着我的眼睛对我说了很多: “孩子,姨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从小到大就总说要带着你家的一堂仙家扬名四海。 可你有没有想过,你才是你家几百年堂口选中的弟马。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你让仙家们找谁去? 你这一次不顾自己性命的施展了家传的秘术,用了道士的雷法,根本就是因为你害怕失败,害怕砸了你家王门府仙家们的招牌。” 果然,最了解我的人莫过于张姨,她说的这些正是我选择了自己押上性命行法的原因。 我沉默了半晌之后,张姨突然拍了拍我的背又跟我说: “孩子,咱们是出马仙儿,咱们和身后的仙师们是命运共同体。 你这么作践你自己的命,你说老天爷凭啥还把一堂道行高深的仙家托付给你啊?” 张姨说到这,我已经完全明白了她想让我明白的道理。但事已至此,我总得想个办法补救啊。 于是我就问张姨:“姨,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了,是我自己被这个对失败的恐惧束缚了。 可我现在应该怎么做才能补救呢?怎么做才能让老天重新赋予我带领一堂仙家的资格啊?” 张姨语气顿了顿,随后对我说了四个大字: “淬炼性命!” “淬炼性命?” “对,姨不是告诉过你嘛,咱修行人最是贵生,咱的命千金不换。 你倒好,因为不想失败就敢连命都不要了。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你把自己的性命淬炼回圆满的状态,才有机会重新获得领仙的资格。” 第89章 万般皆下品 随后张姨便给我解释起了何为淬炼性命: 修行人所讲的性命可不单单指人的生命,而是有其特殊含义的。 “性”是代表人身体内在的一切,包括人的心性、智慧、思维,以及人对于世间万物的理解与感悟。 “命”则是指人的外在肉身、筋骨皮肉、五脏六腑,这些作为生物的基本外在构成。 道教讲究性命双修,其意思是指身心全面修炼,以达到至高完美的境界,从而羽化飞升。 而佛教也会通过打坐参禅和习练武艺,来让佛弟子的精神和肉体无限趋近于成佛的最高境界。 至于张姨所给我讲到的淬炼性命,则是我们出马仙特有的修行方式。 淬和炼是在打造金属器具过程中最重要的两个步骤,也是修行路上提升精神力和肉体强韧程度的关键。 顾名思义,即像炼制钢坯一样打熬修行者的肉体。以及像宝刀淬火一样升华修行人的精神。 随后我又问张姨:“那我现在该从何做起来淬炼性命呢?” 张姨却告诉我说: “对于你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通过磨炼精神来提升自己的感应力。再就是由我请仙家来帮助你治疗身体。 毕竟你没练过武,天生身子骨又差,所以肉体这方面只需要能恢复健康就好。” 说完之后,张姨就叫黑哥去拿神鼓神鞭。 黑哥不解:“老姑,拿鼓干啥啊?小语的仙家不是请不来吗?” 张姨瞪了黑哥一眼,冲他嚷道: “谁说让你请小语的了?我是让你帮我请咱家堂上的白仙,我要给小语治心脉上的内伤。” 黑哥闻言挠了挠头,转身就去里屋墙上取自己的萨满鼓了。同时张姨也带着我走到了里屋供奉的堂口前。 随后我和张姨面对着面坐在了凳子上,黑哥则是开始敲起神鼓给张姨请仙。 这次唱的时间略微有点长,大概得有五六分钟。 想必也是因为张姨很少请自家白仙来捆窍给人治病,这次是给我破了例了。 仙家驾临张姨身上以后,报号的时候我听到老仙家说自己叫白青花。 老仙家下来以后便看了看我道:“这位小香童心脉的伤可不轻,要想治好绝非一日之功。” 此时黑哥在旁边对白老仙家说:“可不嘛,所以才有劳您来给看看,看怎么给孩子治治。” 而白老仙家也不多废话,直接通过捆着窍的张姨的身体站了起来,走到了我的面前。 随后伸出一只手放在了我的胸前心口处,对我说了一声:“孩子,忍住喽!” 话音刚落,我就感觉自己被老仙家按住的心口开始发热。 随后又是一阵刺痛,那感觉就像有人拿着针灸用的银针在我心脏上施针一样。 这种感觉大概持续了一分多钟,老仙家把手从我心口处抬了起来,随后对着旁边的黑哥说: “今天就先到这,久了这孩子挺不住。 帮兵先把我送回去吧,让这孩子明天再来,我再接着给他治。” 听了老仙家的话,黑哥随即唱起了送神的神调,将老仙家送回了堂上休息。 片刻后张姨也恢复了意识清醒过来。 张姨开口第一句话就是问我:“咋样?好点了没?” 而我摸了摸自己舒缓了不少的心口,跟张姨说我好多了。 张姨则告诉我,好多了也不行,你这心脉伤的太严重了。你也先别着急回去了,等治好了再说走的事。 我点了点头,答应了张姨。 随后我又问张姨:“姨啊,我这身体上的伤已经麻烦您家白仙帮我治疗了。可我精神上又该如何恢复呢?” 张姨缓缓对我说了两个字: “打坐!” 我说我从小就开始每天打坐了啊,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荒废过。 现在这种情况,难道只通过打坐就能恢复精神上的感应力吗? 张姨说:“那你不打坐还能咋整,张姨也没有啥别的修行精神的办法能教你。 没准你能趁现在和仙家们沟通不上,打坐参悟出点新的东西来。” 我听了张姨的话,在张姨家吃过午饭以后就急忙回家准备开始打坐了。 可我刚一回到家,爷爷见了我的第一句话就是: “好点了吧,那就接着慢慢治吧。” 他这一句话算是彻底把我的好奇心勾起来了,连同前一天晚饭时候他对我说的话。 我明明啥都没告诉他,他咋好像什么都知道呢? 于是我就问爷爷: “爷爷啊,你不是没顶过香吗?难不成你只通过慧眼就啥都能看出来?” 爷爷却是微微一笑,指了指自己满书架的书对我说: “你爷爷我只是没接过堂口当出马仙,可不代表我没修行过啊。” “修行?那爷爷你到底修行啥了啊?” 爷爷随后缓缓地拍了拍自己的书架,对我说: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爷爷这一辈子饱读圣贤书,怎么就不算修行了?” 听爷爷这么说我也恍然大悟。 对啊,饱览群书不正是通过学习和感悟磨炼了自己的心境和意志吗? 那这一切就不奇怪了,爷爷自幼就有堂上仙家们给开的慧眼,称得上是耳聪目明。 虽说他一辈子没修习过半点术法,但古今中外的圣贤书他这一生可是没少读啊。 从这些书里得到的东西,可不都是他修行所得的成果嘛。 老爷子这么修行了一辈子,能有点寻常人没有的能耐也太正常了。 想到这我可真是对爷爷佩服的五体投地,这老爷子竟也是深藏不露的高人啊。 随后爷爷从书架上拽出了一本《资治通鉴》,把它交到了我的手里对我说: “这是咱们的伟大领袖毛主席一生读了十七遍的一本书。 你现在就读读吧,读不懂的不要紧,能从中读懂多少都是你的修行。” 此时我也低头看向了手中的《资治通鉴》,又抬头看了看爷爷书架上摆得整整齐齐的几百本书。 读书……这不正是提升我精神和感应的最好方式吗?我以前怎么从来没有想到过呢。 随即我便翻开了手中这本厚厚的书,耳边也不停回响着爷爷刚才的那句“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第90章 修行之路 接下来那段时间我在老家呆了整整一个月。 其间一边请张姨堂上的白仙帮我治疗内伤,一边每天在家里读书打坐。 刚开始的那几天,我每天都起早贪黑读很多很多的书。可却始终不得其真谛,无法从中得到修行。 于是爷爷便把他这么多年以来读书的经验教给了我。 他告诉我,书不光是用来读的,也是作者与读者之间用来沟通的桥梁,要试着去沟通他们。 我问爷爷:“可是那些书的作者他们不是已经离世就是在天南海北。 我该如何只通过读他们的书来对话呢?” 爷爷随即向我阐述了这个道理: 书籍是过往先贤们留下的精神遗产。 他们之所以会把自己心中所想的东西撰写成书,为的就是想把这份宝贵的遗产留给后来人。 读书千万不能只用眼读用嘴读,一定得是用心读才行。 一定要用你的心去沟通那些写书人的心,这样你们便可以实现跨越时空的对话了。 听了爷爷的话后,我思考了半天,终于明白了爷爷想传授给我的方法。 所谓的用心读,并不单单指读书的时候要专心。 它还有另一层更深的含义,那就是用心去感应作者在书中给读者的思考。 这是作者和读者之间心念的链接。如果能够达成这种状态,自然就能跨越时间和空间来同作者进行对话了。 得了这个法门以后,我当即翻开了手中的一本《三国志·蜀书》。 读到《先主传》时,我能切身感受到刘备想于乱世之中匡扶汉室的大志。 我感受到了这位汉昭烈帝的人格魅力,读懂了他极致浪漫的理想主义精神。 读到《诸葛亮传》,我又仿佛能看到武侯就活生生站在我的面前。 我看到了他二十几岁写下《隆中对》时的豪情壮志,又看到了他垂暮之年写下的《出师表》时的壮志未酬。 读余华的《活着》,我看到了时代裹挟之下主人公福贵悲惨的一生。 读毛主席的《论持久战》,我感受到了伟人写下这本古今第一阳谋时的智慧与自信。 接下来的那些日子里,我一本一本翻开了那些史书典籍、文学巨着、名人自传。 我从其中感受到了每一个作者想告诉我的话,想传达给我的思想。 终于有一天,爷爷突然在我读书时坐到了我的面前,他问我:“现在你知道爷爷的修行是什么了吗?” 我回答说知道了,我现在也学会这样修行了。 紧接着爷爷又告诉我: “古今中外各行各业,凡能成大事者都是通过四种方式提升自己的。” 我问:“哪四种?” 此时爷爷抬起了手伸出四根手指缓缓对我说道: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高人指路、阅人无数。” 听爷爷这么说,我说我已经有高人指路了,您和张姨都是一直在指点我的高人。 可爷爷却摇了摇头,随后摸着我的头对我说: “爷爷和你那位张师傅其实都不算是什么高人,我们只能算是修行一生并且有所感悟的人。 真正的高人,应该是你读的那些书的作者那样,让你我凡夫俗子望尘莫及的人。” 听到这我心里又产生了一个疑问:“爷爷,那既然高人都是平时遇不到的,我又该怎么才能找到他们并让他们指点我呢?” 爷爷告诉我,读万卷书其实就是一种请高人指路的方式,可以从书中学习到高人的智慧和经验。 而剩下的,就需要搭配其他两种方式了,也就是行万里路和阅人无数。 紧接着爷爷又给我讲了这两种提升自己的方式所蕴含的意义。 行万里路就是在自己有限的一生当中多走多看,多去寻找那些自己身边见不到的人,多去看看自己身边遇不到的事情。 而阅人无数的意义则是在于从无数人的身上得到属于自己的感悟。 学习他们好的方面来提升自己,摒除他们坏的方面来鞭策自己。 这四种方式相辅相成,若能在一生当中不断践行,那也就离成大事不远了。 当时听完爷爷跟我说的这些,我心里萌生了一个想法: 我不回哈尔滨了,我也不要一直留在老家。 我要走更多的地方,见更多的人,读更多的书,以此来提升自己。 恰好此时我的内伤也已经在张姨的帮助下痊愈了,身体已经恢复到了健康的状态。 虽然此时的我还是无法和仙家们沟通,但我知道我应该走了,应该去走我自己的修行之路了。 几天之后我收拾好了行囊,辞别了爷爷奶奶和张姨黑哥,再一次回到了自己在哈尔滨的出租屋。 这次我不是回来继续工作生活的,而是来取东西的,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取走我供奉的堂单。 虽然还是沟通不上仙家们,但我知道他们依然还在堂单中的法界营盘里,所以不管走到哪我都要带上他们。 有人可能觉得带着自家堂单四处漂泊是对仙家不敬,可我倒觉得只有这样我才对得起一堂仙家的托付。 毕竟,仙随弟子走。 只有我在修行的路上提升了自己,才能有机会重新沟通到他们,我也才有机会重新成为一个出马仙。 收拾好了东西之后我便找房东退掉了房子,随后带着装着我全部家当的两个行李箱和一个背包走上了大街。 此时我的手里只有之前送外卖攒下的4160块钱,这个经济实力好像不太允许我往太远走。 于是我就放下行李找了个路边的凉亭坐下,开始仔细思索着我能去哪应该去哪。 可刚坐下我又突然想起这次临走时,张姨告诉过我的话: “小语,不要什么事都过度思索,这样很容易钻进死胡同。 咱领仙的就是讲究一个心中想口中言。 只有从心里自然生发的感应,才是冥冥之中上天和你的仙家们对你的指引。” 想到这,我转头看见了路边停着的一台三轮车,车斗上的贴纸赫然是一只丹顶鹤的图案。 此时我的脑海里仿佛也有一个声音,这声音只告诉了我两个字——鹤城。 第91章 初到齐齐哈尔 所谓的鹤城,其实就是黑龙江省第二大城市齐齐哈尔市,也是我们省内一座着名的旅游城市。 既然讲到这了我就好好介绍介绍这个地方,顺便客串一下黑龙江旅游宣传大使。 齐齐哈尔地处北纬47度黄金放牧带上,且土壤肥沃,终年日照充足。所以这里的农业和畜牧业也都相当发达。 农作物方面盛产玉米、大豆、马铃薯等优质农作物。当地还有着名的白酒品牌北大仓酒,是以当地特产“大蛇眼红高粱”为原料酿造而成。 而畜牧业方面,齐齐哈尔也是中国北方较大的一处牛羊肉和奶源基地。 同时,齐齐哈尔也因其特有的烤盘形式和特产的优质的牛羊肉,而被誉为烧烤之都、烤肉之乡。 至于鹤城的美誉,则是因为这里有世界上最大的丹顶鹤繁殖地“扎龙自然保护区”,所以齐齐哈尔又被称之为鹤城、鹤乡。 在确定了这个目的地之后,我当即买了第二天前往齐齐哈尔的车票。 之所以没买当天的车票,是因为我在哈尔滨还有两件重要的事没做。 首先我先是联系了之前那位芳姨,去她那取来了她们两口子帮我打好的法器萨满刀。 虽然此时的我已经没有沟通仙家的能力了,但有个法器傍身总是百益而无一害的。 取完了刀之后我又联系了唐sir和月姐这两口子,想找他们出来吃个饭告个别。 晚上,唐sir和月姐来到了我和唐sir初次见面的烧烤摊,这两口子说在这好好给我送个行。 席间唐sir和我说,到了外头自己多加小心,现在社会上啥人都有。 我说你就是目前为止我在社会上遇到的最奇怪的人了,估计再遇不到像你这么呆的了。 月姐也向我表达了歉意,说如果不是她请我去给她表姐看事儿,我也许就不会遭此大难了。 我安慰月姐说没事,这本来就是我命里该有的劫难。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 那天晚上我们喝到了很晚,也聊了很多。 最后临别之际他们告诉我,无论走到哪里,只要还有回哈尔滨的一天,就一定要告诉他们。 第二天上午,我便自己一个人踏上了前往齐齐哈尔的列车。由于买的是高铁票,所以路程所耗费的时间还算是比较短的。 大概一小时四十分钟之后,列车就停靠在了齐齐哈尔火车站,而我也将在这个崭新的城市开启一段新的旅程。 刚走到出站口,就见一群大哥冲上来给我围上了。不过这些倒不是什么坏人,而是一些在这揽活的小客车和出租车司机。 这个说:“老弟上哪?龙江走不走?” 那个说:“老弟是学生不?齐大上车就走。” 旁边又有一个说:“富区富区了奥,就差一位!” 我费了老大劲才从这帮揽活的司机中间挤了出来,走到了齐齐哈尔火车站的广场上。 站在车站广场上我回头看了一眼齐齐哈尔的火车站,发现这火车站还挺有意思,它有两个楼。 一个新楼是现在的齐齐哈尔火车站,所有的旅客也都是在这栋楼里购票候车。 在它旁边还有一栋上世纪风格的旧楼,据说这是以前的齐齐哈尔火车站。 由于其建筑构造独特,富有历史纪念意义,所以被一直保留至今。 出了火车站之后,我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个住的地方,毕竟我也不能带着俩大箱子和一个大包四处走啊。 但是此时我又想起了黑哥告诉过我的,出门在外不管吃饭还是住宿,都尽量离火车站远点。 这其中的道理相信有点生活经验的都能懂。所以我就特意往市区里面走了走,寻思找个离车站远点的地方落脚。 走了大概十分钟左右吧,在火车站两条街之外找到了一个旅店,在外面瞅着这旅店环境还不错,于是我就寻思进去问问价。 一进屋问完了房间价格我傻眼了,感觉有点超出我的预算,于是我就转身准备要走。 可偏偏在此时,我放在背包里的萨满刀突然顺势一滑,从没拉紧的拉链口掉了出来,砸在了地上。 旅店老板见这一幕就问我:“小兄弟你这是……” 我说大姐你别害怕,我这是个工艺品,不是啥管制刀具。 可老板娘却像是突然明白过来了什么似的,问我: “兄弟,你这是跳神儿师傅用的神刀吧?难不成你是个顶香师傅?” 她这个问题也把我问了一愣,我不知道此时沟通不上仙家的我还能不能算是出马弟子。 所以我就跟她说我就是个学徒,还不会请仙,也算不上大神儿。 可这大姐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从柜台里冲了出来,抓起了我的两个行李箱就要往里边推。 我跟她说大姐你这是干啥啊,你家房间有点贵,我准备再上别处看看去。 可她却说:“别走了,姐给你打六折,你就在这住得了。” 见这大姐突然这么殷勤,我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她非留我在她店里住,该不会是有啥事要求我吧。 大姐也看出了我的顾虑,赔笑着对我说: “没事兄弟你别害怕,姐就是看你拎这么多行李再走怪费劲的。 再有就是……想请你帮我瞅瞅我这店里是不是有啥脏东西。” “脏东西?”我问她。 “对,我这些日子就总感觉我这店里有东西。一到半夜就刮阴风,像有啥看不见的东西在盯着我似的。 不少顾客也都跟我说半夜总能听见鬼哭狼嚎的动静。” 听她这么一描述,我就推测她这店里还真没准有啥说法。 可此时的我沟通不上仙家,又没法打开慧眼,就算是真有邪东西我也帮不上她这个忙啊。 可这大姐苦苦哀求,还说实在不行给我打五折都行,每天还管我一顿早上饭。 不过即使她这么说,我也还是没有贸然决定在这里住下,我选择问了问我的感应。 而我心里的感应告诉我,这事我躲不过去,我还真就得在这住下。 第92章 闹鬼的旅店 得到了确认以后,我便按照心中感应给出的指引,在这个旅店住下了。 老板娘还专门在二楼给我找了一间安静的房间,跟我说这屋采光好,还暖和,让我就安心在这住下。 拿上了房卡后,我便把带着的行李箱和背包都拿进了屋子里,随后就开始躺在床上看从老家带出来的书。 这一看起书,时间就过的贼快,很快便来到了晚上五点多。这时候我也该出去找点东西吃了。 刚出旅店走了没多远就看见了一家面馆,于是我就推门进去准备吃碗热汤面。 可就在吃饭的时候,我却从面馆两口子的口中听到了一个让我十分震惊的消息。 他们说我住的那家小旅店闹鬼,这事现在整条街都知道。 说头些日子有一个在她家住的姑娘疯了,大半夜光着身子就跑上了街,据说是在房间里看见鬼了。 从那以后这个旅店闹鬼的消息就传开了,整条街的其他商户也都对此讳莫如深。 他们平时出门买菜都不敢从旅店门口过,生怕沾染上什么邪性东西。 听了面馆两口子的叙述之后,我微微捏了一把汗,这旅店老板娘还真是不实在。 她只告诉我店里好像有啥乱七八糟的东西,可没告诉我头些日子刚刚磨疯了一个房客啊。 正好这时候我也吃完了饭,我就起身准备回旅店跟老板娘对质一下这个事。 这要是真事的话,可能以我现在这个状态还真解决不了。我就得保护好自己,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等我回到了旅店,老板娘正躺在吧台里拿手机看电视剧呢,她见我回来就跟我打招呼: “回来啦老弟,刚才出去吃的啥好吃的去啦?” 我没搭茬,开门见山地问她:“大姐,我听人说你这里头些日子有个房客半夜见鬼了,是有这回事不?” 老板娘闻言瞬间表情变得愤怒无比,坐起身来问道: “他妈的哪个王八犊子嘴这么碎,背后讲究人家的事。你告诉我谁给你讲的这些,我去找他去。” 我说是谁告诉我的并不重要,你得先告诉我是不是确实有这么回事。 大姐见我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也是深深叹了口气。随后给我讲起了那天夜里发生的事。 她说当时见鬼吓疯了的并不是什么房客,而是她亲戚家的一个妹妹。 她这个妹妹是在齐齐哈尔医学院上大学,周末放假的时候就偶尔会来这看她,有时候待到太晚了就在这找个空房间直接住下了。 当天晚上她们姐俩喝了点小酒又一起唠了会家常,一直到十一点半多,这个妹妹才上二楼找了个空房间睡觉。 可谁都没想到的是,就在两个多小时之后,大概夜里两点的时候,妹妹突然在房间里大叫了一声,随后便慌慌张张跑下了楼。 而老板娘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叫吓醒了,忙问自己妹妹怎么回事。 可此时妹妹就像失了神一样,嘴里不停大喊着“有鬼!屋子里有鬼!” 随后便跑出了旅店门外,跑出去的时候身上只穿着内衣内裤。 听老板娘讲到这,我突然反应过来了一件事,忙问她: “大姐,那你让我住那间屋子不会就是当时你表妹碰见鬼的那屋吧?” 老板娘自知理亏,不敢直视我的眼睛,垂下了脑袋微微点了点头。 当时得知这个事真给我气够呛,这老板娘大大滴坏啊,大大滴不敞亮啊,大大滴自私啊。 不过细想想,她虽然有自己的私心,但我的感应也确实是让我在这里住下。 所以这可能也是我修行之路上必经的一次历练。 于是我接着让老板娘讲,她妹妹跑出去以后发生什么事了。 她说妹妹跑出去以后一直在街上像疯了似的大喊,整条街上好多住户也都被吵醒了。 这些人有的开窗看热闹,有的直接下楼站在远处看热闹。 她想去把自己妹妹拉回来,可无论怎么使劲都拽不动,妹妹拼了命似的也不愿意再回她家旅店。 而那些看热闹的人,就在那津津有味地看着这一幕,甚至连一个帮忙的都没有。 毕竟对于这些人来说,能看到大半夜有妙龄少女光着身子在大街上发疯,也算是他们可悲人生当中的一点兴奋剂。 听到这我心里就在想,这他妈可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现在的人咋都变成这样了呢? 紧接着老板娘又说,她最后实在没办法了,就自己打了报警电话,跟警察一起把妹妹带回了派出所。 可最奇怪的是妹妹刚一进到派出所里就好了,也不喊了也不闹了。警察也在简单了解情况之后就让她们姐俩回去了。 当天晚上这姐俩也是吓坏了,从派出所出来之后也没回旅店,直接去客运站待到了天亮,随后坐小客车回了县城老家。 回去的路上她问她妹妹到底看见的是个什么鬼。 可妹妹却不愿意再回忆起前一天晚上的事,只说遇见的是个面目恐怖的男鬼。 陪妹妹在老家呆了几天以后老板娘就回到了齐齐哈尔,准备重新开门营业了。 毕竟这一个店面的房租水电也不低,不能总那么在那白白浪费着。 这不刚回来第三天就遇见我了吗,她看见我的萨满刀的时候,就知道我是个跳神儿的师傅。 所以才跟我编了个谎说店里好像有脏东西,想让我住下给看看是咋回事。 听完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我也没有因为她对我撒谎而责怪老板娘。 我这么做不是因为圣母心泛滥,而是因为我能理解这些遇到事的人心里在想啥。 他们很多都怕说了实话就给人吓跑了,怕没人肯帮他们看,没人愿意帮他们处理。 此时我也突然想起了初见仙家们时,老太祖对我说过的那句“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于是我便答应了她说: “今天晚上我可以留在这帮你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咱提前说好,我本事有限,要是处理不了你也别怪我,到时候住宿的钱我按原价给你,咱谁也不欠谁的。” 老板娘听我答应了她这个请求,对我是千恩万谢。 还说不管能不能解决,都按说好的五折给我算房费,只求我能帮她瞅瞅这闹鬼到底是咋回事。 第93章 养鬼符 答应了老板娘的请求以后,我便自己转身上了楼,准备回房间看看到底是怎么个闹鬼法。 上楼之前我还特意嘱咐老板娘,让她晚上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往二楼跑。 其实这也是出于对她的安全考虑。 根据我的分析,既然老板娘在吧台里待着没有撞过鬼,那应该就是那只鬼只能在旅店二楼活动,甚至只能在我住的那间屋子里活动。 所以既然晚上我要抓鬼,那就一定不能让老板娘上来,否则那只鬼要是窜到老板娘身上就遭了。 上了楼回到房间之后,我就开始仔细思考起了抓鬼的计划。 随后打开了我的背包,想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能助我抓鬼的东西。 可看了一圈,也没发现有什么能派上大用场的。 腰铃,以我现在的情况,戴上了也没法获得护法仙家的加持。 堂单,现在即使点上香我也请不来堂上老仙家助我。 至于萨满刀,这个倒是有点用,起码拿在手里能起个防身辟邪的功效。 最关键的是此时此刻我也开不了慧眼,想要抓鬼无异于盲人摸象,只能通过心里的感应。 索性我就把东西都收拾了起来,只留下了萨满刀放在手边,以备不时之需。 随后我便脱下鞋子坐在了床上,闭上眼睛两腿一盘准备开始打坐。 因为这是目前我唯一的办法了,通过打坐可以屏蔽掉我原有的五感,以此来达到物我两忘的状态。 在这个状态下,我的感应力便能获得大幅度提升,这样兴许就能感知到那只鬼到底在什么地方了。 果然,这个办法是有用的。 刚开始打坐没多大一会,我的感应里就出现了一个鬼影,此刻正站在房间里的电视前面。 可是让我感到奇怪的是,这鬼影就那么在那站着一动不动,仿佛一直在观察着我。 不知是因为忌惮我的萨满刀,还是因为我身上有护法仙家的缘故,它好像并没有什么要攻击我的倾向。 见它不动,我心想:好,你不攻击我是吧,那我可要攻击你了奥。 随即我便抓起了手边的萨满刀,闭着眼睛朝鬼影所在的方向慢慢摸了过去。 之所以我不睁开眼睛,是因为睁开了也没用啊。 鬼这玩意得慧眼才能看见,可此时的我又偏偏调用不了慧眼。 所以我只能凭借感应来确定它的位置,再以手中这把专克邪祟的萨满刀给它来一刀。 顺着床边往前摸索了几步之后,我就成功来到了鬼影所在的电视机前。 可还没等我朝它刺出我手中的萨满刀,这鬼影却突然一下暴起,直冲我的面门扑了过来。 当时的情况来不及多想,我只能直接抬手举刀,迎着它扑过来的方向劈了下去。 等这一刀劈完之后,那鬼影又重新缩回了刚才所站的位置,恢复了之前一动不动的状态。 而我也被它这冷不丁一下吓得不轻,赶忙睁开了眼睛,随后打开了房间里所有的灯。 我心想这鬼东西还他妈挺邪性啊,那看来硬碰硬是不行了,还是得想想别的办法。 就在此时,我的感应突然给了我一个提示,让我转头看向了墙上挂着的液晶电视。 好像是在告诉我,那电视背后有东西! 于是这次我选择了相信自己的感应,走到了电视机前把它转了过来,想看看后面到底藏着什么。 可刚一把电视转过来,眼前的东西就着实把我吓了一大跳。 只见电视的背面贴着一张像是做法所用的符,上面密密麻麻地画满了各种符咒和一些我从未见过的小字。 不过这张符并不像我以往见过的灵符那样正气凛然,反而是看起来有点邪性。 为啥说它邪性呢,因为这符是用红色墨汁在白纸上画的,且符纸的规格也和常见的灵符样式不一样。 所以当时我推测,眼前这符应该是一种封印恶鬼的特殊符咒,而这房间里的鬼应该就是符里封着的恶鬼。 想到这我便用萨满刀的刀尖顶在了这张符纸上,想看看这样做里面的鬼有什么反应。 随着刀尖抵住了符纸的中心,我的耳边突然传来了一声鬼叫。 那声音尖锐而凄厉,是冤魂厉鬼特有的叫声。 不过此时我又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既然这符是封印恶鬼的,那为什么已经被封印住的鬼还能出来作祟呢? 难不成这符是……养鬼的? 早前我听张姨给我讲过这个事,说是亚洲有些小国家存在一些邪性的法派。 他们能通过本门邪术来饲养恶鬼,以此来达成一些见不得人的目的。 其实就养鬼这个事,我们国家很多宗教信仰里也都有这样的形式。 比如道教法师们可以通过降伏孤魂野鬼,来将其炼制成五猖兵马。 再比如我们出马仙死后也可以不入轮回,上堂口修鬼仙,直到功德圆满修成上方仙。 不过这些都在天道所允许的范围之内,并不属于伤天害理,都是正道正法。 道士们炼制五猖兵马是为了驱使着它们代天行法,这相当于给了孤魂野鬼一个临时工编制。 而出马堂口里的清风鬼主也都是我们自家的先祖。他们修鬼仙为的是能帮人消灾解难,以此来积累功德。 但此时我眼前这张符和它里面的那只恶鬼,可绝对不是什么正大光明的东西。 先不说这符的画法不同于道家和马家的符咒。 就单凭里面的恶鬼能随便出来冲撞生者这一点来看,这符也他妈绝对不是啥好玩意。 想到这我就想试试能不能通过感应来查验一下这符的猫腻。 于是我便伸手拿下了这张符,准备重新坐下开始打坐,想以此来感应一下有没有什么指引。 可当我手握着这张符,刚坐下打坐没多大一会,我的感应里就突然显现出了一个鬼影。 这鬼影身上穿着一身二战时期日本兵的军装,背后背着一把三八大盖,细看的话会发现它的半张脸都烧焦了。 正当我要再继续扩大感应力来探查的时候,这只日本畜牲鬼突然转头看着我,张口对着我狗叫了一声: “八嘎!!!” 第94章 日本术士 当时被这头日本恶鬼骂了这么一句之后,我这火腾的一下就上来了。 当即从手边摸起了萨满刀,照着那张诡异的符纸结结实实就劈了一刀。 虽然此时我没有慧眼,但在刀劈符纸的同时耳边还是传来了里面那头日本鬼的惨叫声。 我一看这办法有效,于是又把符纸放在了桌上,拿萨满刀接着狠狠砍了几刀泄愤,一边砍一边骂它: “妈了个逼的小日本鬼子你跟谁俩呢? 小爷就算再沟通不上仙家,也不是你一个死了的小鬼子能随便捏咕的。” 就这么狠狠砍了一阵之后我也砍累了,索性就把刀压在了那张符上,自己则是又坐回了床上休息。 此时的我心里就琢磨,这养鬼的符里养的咋能是个死了的日本兵呢? 而且既然是养鬼,为啥又把这符放在这个小旅店里呢?不应该由画符的人随身带着吗? 带着这诸多的疑惑,我准备下楼问问老板娘,看看她能不能给我提供什么线索。 等我到了楼下,看见老板娘正好还没睡,她一看我从楼上下来了便开口问我: “咋样了老弟?我刚才听你在楼上好像在砸什么东西呢,是抓住那只鬼了吗?” 我说勉强算是抓住了吧,不过我有几件事要问你。 老板娘一听说我把她店里的鬼抓住了也是十分高兴,随即便跟我说有啥想问的就问她。 我问她:“大姐啊,你店里最近这段时间来没来过什么外国房客啊?尤其是日本人。” 大姐仔细回忆了片刻,随后开口答道: “你别说,还真有个日本人来过,就是俩月之前的事。” 听老板娘说确实有日本人来过她这,我便让她仔细给我讲讲这日本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告诉我说,两个月前她店里来过一个小伙子,一进屋就说要开个房间住一个月。 她一看这是大客户啊,毕竟她这小旅店基本没有啥长住的客人。于是赶忙就要给这个小伙办入住。 但是到了该登记身份证的时候,这小伙居然掏出来了一本日本护照,告诉她登记这个就行。 这一下可把她也给整懵了,她说当时看不出来那小伙是日本人,而且听他中国话说的挺好的,一点日本口音都没有。 不过她寻思日本人就日本人吧,和平年代哪国老百姓还不是客呢,于是就给开了二楼的一个房间让那个日本人住下了。 而这个房间,恰好就是后来她妹妹撞鬼的那个房间,也正是我刚才找到养鬼符的那屋。 听老板娘讲到这,我便接着问她:“那那个日本人在你这住的那一个月里,他有没有什么反常的行为啊?” 老板娘点了点头说: “有,那个日本人总是半夜出去,每次都在外边待半宿,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回来。” “那他出去和回来的时候手里都拿了啥东西没有?”我又问道。 “也没看他拿啥东西啊,不过他倒是成天带着一把扇子,每次出门都拿在手里。” “啥样的扇子?纸扇吗?” “对,就跟咱们平时看见的那种折扇差不多。 不过好像比咱国家的那种小了不少,顶上还画着一大堆像小人儿似的图案。 扇面的正中间还有一个大的人像,我估摸着是它们日本人拜的什么神仙。” 老板娘详细给我描述了那个折扇的样式之后,我推测那折扇大概就是那个日本人的法器。 至于旅店二楼的那个养着日本兵的养鬼符,也一定跟这个日本术士脱不了干系。 了解完了这事的来龙去脉,我就实话告诉了老板娘: “大姐,我刚才在楼上抓住的那个鬼是个日本兵的鬼魂。 我感觉大概率就是你说的那个日本小伙整来的。” 老板娘听了之后大吃一惊,忙问我:“啊?我这店里的鬼是个日本兵? 可那日本人为啥放只鬼在我店里啊,我也没招他惹他啊。” 见她此时一脸惊恐的表情,我便安慰她说: “他把养鬼的符放在你店里肯定是有用意的。 但是具体是为啥我暂时还不知道,等明天白天我打电话问问我师傅吧。” 老板娘点了点头说好,那就麻烦你多费心了。 安慰完了她之后我也没多废话,转身就返回了楼上,准备仔细研究研究那张养鬼符,看看能不能从符上发现什么端倪。 回到了房间,我就从符上拿起了压着符纸的萨满刀,死死地盯着眼前这张日本术士留下的符咒开始研究。 但他妈的研究了半天我也没研究出啥结果来,于是我就寻思先好好睡一觉吧。 等明天白天再给张姨打电话问问,看看她知不知道关于这些东西的线索。 于是我就又把萨满刀重新压回了符纸上,关了灯倒头就上床上睡觉了。 看到这有人可能会问我,你跟日本兵化成的恶鬼在一个屋里待着,这种情况你也能睡得着觉? 这个吧…咋说呢,其实就是习惯了。 总结起来还是那句话,我从小到大见过的鬼都快赶上见过的人多了。 别说他是个在符里呆着的日本畜牲鬼,就算是十殿阎罗在我旁边站着,我也照样能睡得着觉。 我凭啥怕他一个小鬼子?是他应该怕我!毕竟挨了萨满刀一顿砍的又不是我。 这一觉我不光睡了,我还睡的挺香呢,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上午九点多才睁开眼睛。 醒了之后我赶忙就给张姨打去了电话,想问问她有没有了解过这些日本术士的事。 不过电话里张姨跟我说她对这些事是一点都没听说过。 她让我最好还是先继续修行感应,争取重新沟通上仙家之后,让仙家们帮我掐算这事。 并且张姨还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务必要小心。她说不管是哪国的术士,能养恶鬼害人的就肯定不是啥善茬子。 电话里我也向张姨保证了,我一定会注意安全的,一定是能整就整不能整就撤。 不过说是这么说,其实主要还是怕张姨太担心我。这事既然落到我头上了,那就是该我管的事。 沟通不上仙家我也还是顶香弟子!我也还是出马仙! 我总不能由着这些小日本子再在我们东北的土地上干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第95章 关帝显灵 挂了电话之后,我就穿好衣服洗了把脸,准备出门去逛一逛。 毕竟我在屋里跟符纸里那头日本畜牲大眼瞪小眼也研究不出个啥结果来,还不如出去散散心。 等一出了旅店门走到大街上,我也开始迷茫了,齐齐哈尔这地方我人生地不熟的,我又能去哪溜达呢? 走着走着就走到了齐齐哈尔市中心,这时候正好旁边路过了一对祖孙,小男孩叽叽喳喳地吵着让他奶奶带他去公园。 男孩的奶奶就跟他说:“这不快到了吗大孙子,往前再走几步就到公园了。” 我当时心也是挺大,一听说附近有公园,就跟在这对祖孙身后准备去公园溜达溜达。 仙家仙家沟通不上,鬼子鬼子找不着线索,再不溜达溜达真要憋屈死了。 等刚一进了公园大门,我就被路标指示牌上的“关帝庙”三个大字吸引了。 这齐齐哈尔的龙沙公园里,竟然有一座关帝庙? 那看来还真不是我没正事,我说怎么刚才听了那对祖孙说去公园,我就鬼使神差地跟着走了。 原来是冥冥之中缘分感召让我来拜拜关帝爷啊。 顺着指示牌的指引,我成功来到了关帝庙门前,往这一站我就被庙门上的对联吸引了。 上联:想当年匹马单刀凛凛威风超千古 下联:到今时伏魔护国洋洋浩气镇千秋 看完了这副对联我顿时就感觉浑身上下热血沸腾,准备进去拜拜关二爷这位三教共尊的武圣人。 一进到庙里,先去请香处请了香,当时在那的道士对此还挺诧异,说我这是今天头一份。 我说不能吧?这都上午十点多了,我是第一个来请香烧香的? 道士师傅没答话。抬起手指了指外边墙上脱落的墙皮,和柱子上褪色的红漆。 好么,这我算明白了,合着供奉着关帝爷的道观都能香火不旺,里面还一副破败的景象。 那这到底是个啥世道呢? 请好了香,我先是拜了前殿的护庙大神灵官爷,毕竟都有“进山不进山,先拜王灵官”这一说,来了肯定得先拜拜他。 随后我便来到了关帝庙的正殿前,点好了香拜起了关圣帝君。 这一次我也像之前每次烧香拜佛一样,在心里问关帝爷有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但心念之中这句话一问出口,再一睁眼,我仿佛就见到了关帝爷正在对我笑。 这一下可把我激动坏了,难不成是关帝爷看我这些日子过的太衰,给我显灵了? 我紧忙揉了揉眼睛仔细看向了殿内的关帝爷神像,发现关帝爷的一左一右还分立着两尊神像。 这我知道,这二位分别是周仓神君忠义勇天王,和关平神君孝义宝天王。 大部分关帝庙的正殿里,都会有这二位的身影。 一般是由周仓手擎着关帝的大刀,关平手托着关帝的宝印,分立在关帝神像的两侧。 而此时此刻,我发现不仅是关帝爷的神像在对我笑,旁边的周仓关平二位神君好像也在注视着我。 见此情形我扑通一声又跪在了地上,对,我跪在地上了,不是殿前的蒲团上。 此时此刻见到关圣帝君和二位神君显灵,我也没顾得上膝盖疼不疼,直接跪下就在青石板上磕起头来。 磕完了头之后,再抬头一看,发现三尊神像已经恢复了原样,呈现出不怒自威的庄严法相。 此时此刻我的周身上下却是说不出来的舒畅,连带着有一股热血在胸膛中奔涌,仿佛是得了神君庇佑一般。 拜过了正殿,我又去拜了正殿旁的药师殿和慈航殿,随后又到后殿拜了一圈。 后殿分别有老君殿、土地殿、吕祖殿、文昌殿、护法殿等等等等。而这护法殿里供奉着的正是东北道教总护法黑妈妈。 据说黑妈妈得道之前本体为山中黑熊,是在辽宁的九顶铁刹山证得大道,修炼成仙。 因其是地仙修炼得成正果,故而不管是道家还是马家都对其倍加尊崇。 把关帝庙里所有的神仙都拜过了之后,我便原路返回,从进来时的大门离开了关帝庙。 可还没等走出多远,就突然隐隐约约听见脑子里有说话的声音: “小跑小跳你俩小点声,别叫这傻小子听见了。” “知道了天兰姐,咱一会好好吓唬吓唬他。” “你们仨可真无聊。” “二哥你不跟我们一起你就别吱声,消停眯着。” 我一听,这不是我的几位护法仙家的声音吗?难不成我又能重新和他们沟通上了? 为了确定我是不是幻听,我急忙在心念里和他们说: “嘿!别合计了,我都听见了!” 我这句话一说完,就听脑海中蟒天兰的声音说: “真没意思,还让你听见了,不玩了不玩了。” 确认了的确是他们之后,我高兴的差点蹦起来,毕竟这可已经快两个月没有沟通到这些仙家们了。 此时此刻又能听见他们的声音,可是把我给我激动坏了。 随后我便问蟒天兰: “我咋突然又能和你们沟通了呢?这些日子可把我吓死了,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蟒天兰回答道: “其实我们一直都还在你身边。 只是你上次燃烧自己的性命行法带来的副作用太大,我们怎么喊你你都听不见。” 听她这么说我又问她: “那你们咋突然又能和我沟通了呢?难道是因为………” “对,关圣帝君显灵了!” 听蟒天兰说果然是关帝爷给我显灵了,我赶忙就要回身再去关帝庙里拜一拜,可却被蟒天兰拦住了: “现在还去干啥去?人家关帝爷给你显灵是有任务交代给你的。等你完成了任务再去烧香吧,就当是交差了。” “什么任务?”我问她。 “还什么任务?你什么脑子啊?关帝爷的圣号是什么你不知道吗?”蟒天兰没好气地骂我。 我回答道:“知道啊,荡魔天尊、伏魔大帝,是不?” “知道还问交给你什么任务?当然是让你带着咱家一堂仙家去整治那个害人的日本鬼子啊!” 听蟒天兰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我能重新和仙家们沟通,这是关帝爷显灵给我的恩赐。 是要让我在仙家们的帮助下去降妖伏魔,找到那养鬼的日本术士把他狠狠办了。 第96章 九位将士 从关帝庙回旅店的路上,我还特意试了试慧眼能不能恢复使用了,一试发现果然慧眼也恢复如初了。 带着这份喜悦回到了旅店,老板娘一看我笑的这么开心就问我:“啥喜事啊大兄弟,这么高兴。” 我说喜事,天大的喜事,这回有希望抓住那日本鬼子了。 老板娘听我这么说,还想继续发问,可此时我已经大步跑到了楼上,准备请仙家们帮我看看那道养鬼符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进屋我就把堂单从包里拿出来挂在了墙上,想着既然能和护身的仙家们沟通了,那应该也能请堂上的仙家们下来了。 不过挂好了堂单突然又发现了一个问题:我没随身带着香火啊。 这时候黄小跑在我脑海里提醒我: “点烟就行,暂时先这么对付着吧。非常时期,老仙家也不会怪罪你的。” 听小跑这么一提醒我,我紧忙从兜里掏出了当时常抽的红塔山经典百年。 从烟盒中抽出三支,点燃后放在了堂单前,在心里恭请堂上老仙家们前来助我。 没多大一会,我身上就来了体感,这次来的依然是之前帮我找那几个偷车贼的那位胡金虎老仙家。 一般我要是需要办些寻人寻物的事,都是这位胡金虎老仙家来捆窍助我掐算。 老仙家驾临之后便开口道: “把那鬼画符拿来我看看,我来找找画符之人身在何方。” 我紧忙拿来了那张日本术士留下的养鬼符,低下头用眼睛注视着它。 而胡金虎老仙家则是通过我的慧眼来仔细端详这张符,片刻之后,老仙家开口说: “画符之人已经不在我们的地界上了,似乎已经回了他们东瀛。” 听老仙家说那日本术士已经回了日本,我这心里就更疑惑了。 他大老远的来中国一趟,总不可能就是为了抓只鬼放在自己的小旅店里吧?那也太他妈无聊了啊。 于是我便请胡金虎老仙再帮我寻一寻。既然那术士已经走了,那他会不会还在中国的土地上留下了除这张养鬼符以外的邪东西。 胡金虎老仙家又是掐算了片刻,开口道: “有,不光有,而且还不少呢,都是和你眼前这张一样的养鬼符。 而且每张里面都寄宿着一头东瀛畜牲的鬼魂。” 我接着又问:“那请老仙家帮忙看看,那些其他的养鬼符都在何处?我好能去将其铲除,避免这些东西再害人啊。” 紧接着老仙家便把其他养鬼符的位置,一幕一幕地通过感应打在了我的脑海里,我一看足足有三十多个有养鬼符的地方。 这些地方有的是工地,有的是民宅,还有的在学校和医院里面,甚至就连停在火车站里的一辆火车头上都有一张。 这可让我挺纳闷的,这日本术士一个月之间没少跑啊,怎么齐齐哈尔市里到处都是他留下的养鬼符啊? 这我要是挨个地方去把这些养鬼符找到难度可太大了。而且像医院学校车站这些地方,那可不是说进就能进的去的啊。 于是我便问胡金虎老仙家: “金虎老仙,那咱现在有什么能高效把那些养鬼符清理掉的办法吗?” 胡金虎老仙回答道:“我的专长只在寻人寻物这方面。 要对付这些鬼怪,还是得请咱家碑王教主来给你指点指点。” 听胡金虎老仙家说我家老碑王或许能有办法,我便恭恭敬敬地送走了金虎老仙。 随后请来了我家的碑王老教主,也就是我家那位领兵的老太祖。 老碑王一驾临就给我打了个体感,让我浑身紧绷的肌肉松快了不少。 我知道,这是老人家在褒奖我这段时间帮人行法办事的成果。 随后老碑王便在感应里和我说:“孩子,你是不是忘了老祖赐过你一样东西啊?” 老碑王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曾经在征讨我太爷爷的逆徒刘全友的时候,老碑王把召唤自己麾下将士们的令旗传给我了。 自从那次废了刘全友之后,我便再也没有用过那面令旗。倒不是别的,主要是不想再打扰那些英灵休息。 紧接着老碑王又跟我说: “现在我那些猖兵将士未必都还能被召唤而来了,不过用令旗应该还是可以召来几位的。” 我为老碑王这是为什么?毕竟当面征讨刘全友的时候可是来了黑压压一大片啊。 老碑王给我解释,说那些猖兵将士们上次来帮助我破了邪徒刘全友的堂口,这一件事给他们都积累了不少功德。 他们中的绝大部分都在那一战之后都被上天赐予了更好的出路,不用再当蛰伏于人间的猖兵了。 他们有的当了一方的土地公,有的去跟了佛家道家的高功法师听经闻法,日后有望修成哪位上方仙座下的神君,或是给哪位菩萨做个护法。 还有一些回到了自家祠堂做了家神,受自己的子孙后代香火供奉去了。 听老太祖这么一说,我心里也为这些将士们的英灵感到欣慰。 他们活着的时候保家卫国,死后又以猖兵的姿态助我讨伐了邪祟,现在所有的结局都是他们应得的善报。 不过老太祖还告诉我: “这些将士们中还有九位,这九位没有选择去另寻出路。 他们准备继续留在人间,随时受你的调遣,跟你一起修功德。” 我一听还有九位将士能来助我讨伐邪祟,心里喜出望外,随后便问老太祖: “那这九位将士们现在身居何方呢?我还能通过令旗请他们吗?” 脑海中老太祖的声音笑了笑,随后对我说道: “孩子,这九位将士已经无需你召唤了。 自从上次一战之后,他们便栖身于我赐你的令旗之中了。你现在随时可以通过令旗叫他们出来。” 老太祖说完这句话,我望向了自己的手心,却发现手心中当面留下的令旗印记早已消失不见。 老太祖知道我在担心什么,随即开口告诉我: “不用看了,你一个孩子家家,我自然不会让那令旗一直在你手中留下印记。 你现在便可以去请一把真正的,能拿在手里的令旗回来当法器,到时候将士们自会住进去。 这样一来你可以随时用令旗请他们帮助你。二来也可以把令旗供在咱家堂前,让将士们跟着咱家一堂仙家享用香火供品。” 第97章 咱也杀回鬼子 出门去请令旗的路上我就在想:这九位将士现在都已经跟着我四处降妖伏魔了,再管人家叫猖兵也不太好听啊。 于是我就琢磨给他们这九位的团队起个啥名字,但是琢磨来琢磨去也没想出啥好名字来。 毕竟我这人是个起名黑洞,之前就干过管白猫叫小花,管花猫叫小白的事。 此时我就在意念里问小跑小跳和天青天兰他们几个,看他们有没有什么好想法。 这几位合计了半天,派了个代表黄小跑出来跟我说: “要不就叫王门府降妖捉鬼九人小分队吧?” 听了他们给起的这名我差点没乐出来,赶忙就说不行不行。 先不说人家压根不是咱家门府里的鬼仙,就这小分队仨字就好幼稚,根本配不上人家九位的赫赫战功。 我看我还是继续就管他们叫将士们吧,这样他们听着也熟悉。 小跑听我这么说,没好气地说我: “你能耐,你能耐你自己起名啊,问我们干啥!” 我说我这不是太久没见你们了嘛,寻思跟你们多扯一会皮,嘿嘿嘿。 一路跟他们几个这么有说有笑的,很快就到了齐齐哈尔市里一个卖法物的地方,这地方还是出来之前向旅店大姐现打听的。 刚一进屋,这里的老板,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哥就招呼我: “来,老弟,进屋看看请点啥。这都新到的开光手串,那边还有开光玉坠啥的。” 眼瞅着这大哥把我当成来请挂饰的了,我也没跟他绕弯子,直接跟他说:“我要请一把令旗。” 大哥听完了以后瞬间就变了一副模样,刚才热情的笑容也消失了,耷拉着脸问我: “啥样的令旗啊?” 我拍了拍口袋说:“要你家最好的,最贵的令旗!有没有啊?” 这句话一说完,大哥脸上的笑容又回来了,笑着跟我说: “有有有,我现在去给你找去啊。” 说罢他就转身去后面给我找我要的最好的令旗去了。 当时我就寻思,这怎么我刚说要请个令旗,他就一副挣不着钱了的表情呢?他说的那什么开光手串啥的就那么挣钱吗? 不大一会,这大哥就给我找出来一把看着做工挺好的令旗,拿在手里问我: “这件咋样,我看咱哥俩能遇见也是有缘,这么的吧你给个结缘价就行。” 我一看这令旗确实做工不错,于是就同意了,说给我拿着吧。 可到了交钱的时候,我就发现这大哥真黑啊,他这最贵的可比我以往见过的都贵啊。 我以为他拿我当有缘人,原来他是拿我当有元人了。 最终我以一个让我极其肉疼的价格请下了这面令旗。 回去的路上我还在心里安慰自己:没事,请了就请了吧,贵点好,贵点将士们住着舒服。 回到了旅店房间,我赶忙拿出了令旗,把它恭恭敬敬地放在了我家堂口前。 令旗刚一放下,我就感应到有九个磁场很强的灵体进入到了令旗里面。 我知道,这是那些将士们进来了,他们已经成功住进了这面令旗里头。 随后我用手拿起了令旗,闭上眼睛扩大了感应力,想跟里面的九位打个招呼。 这次我一下就感应到他们了,可我看见令旗里面还什么都没有,光秃秃的一片虚无,于是我便问他们: “几位,这令旗是不是还是有点寒酸啊?要不我再去请个更好的来?” 他们当中的一位此时回应我道: “无妨,这里面的空间由我们自己来修缮就好,你就不用跟着我们费心了。 等到你要用得到我们的时候,就拿着令旗呼唤一声,我们就来助你。” 和他们打完招呼过后,我就重新把令旗放回了堂单前面,转过头来看向了被我放在窗台上的那张养鬼符。 我一早上出门的时候就把这鬼东西放在窗台上阳光能照射到的地方了。 这类玩意阴气都比较重,放在至阳的阳光下面晒着,能让里头那头畜牲多遭点罪。 此时我伸手拿起了这张符,另一只手从床上摸起了我的萨满刀,用刀尖指着符纸对里边的鬼子兵说: “狗东西!不八嘎啦?晒晒太阳舒服不?” 但符纸里面却感应不到一点那日本鬼子的存在,这时候我就想:妈的里头那个畜牲不能是跑了吧? 可谁知蟒天兰在脑海里提醒我:“咱家一堂仙家在这屋守着呢,它敢往哪跑啊。抓紧给它收拾了吧,瞅着就来气。” 我问天兰:“咋收拾?” 天兰回答我:“咋收拾它还用我教你吗?你手里萨满刀是干啥吃的?” 听蟒天兰这么说,我随即心领神会,笑着对她说: “那咱就像那些革命先烈一样,咱也杀一回鬼子,让这日本畜牲彻底死的透透的。” 这么说是因为我知道,这里边的那日本畜牲,我就算让它死一万遍也不会遭天谴的。 我心里这么想着,手上也没含糊。直接拿起了萨满刀,请了蟒天兰给我加持,随后照着符纸就是一刀扎了下去。 随着我这一刀扎在了符纸上,我也听见了里面那头日本畜牲的惨叫声。 片刻之后惨叫声就消失了,符纸上厚重的阴气也随之散去,里边那头畜牲已经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了。 杀了这头日本恶鬼之后,我心里别提多爽了,具体为啥爽我也说不清楚,反正就是中国人血脉里的基因。 杀鬼子,就是天经地义,就是爽。 可眼下的情况是,我只单单杀这一头鬼子还不够。 既然关二爷交给了我这个任务,那我就得把其他那些养鬼符里的鬼子杀的干干净净,这样才对得起关帝老爷给我显灵。 想到这我回身看向了屋里挂着的堂单,还有堂单前的那把住着将士们的令旗。 我手中紧握着萨满刀对他们说: “仙家们,将士们,关帝老爷给了咱们这个任务,咱就得给完成的漂漂亮亮的。 今天晚上,我就点香行法,领你们杀鬼子去!!” 这句话刚一说完,我就看见堂单和令旗上都翻腾起了一阵灵气,仿佛是在呼应我刚才所说的话。 我知道,这是仙家们和将士们愿意与我同往,一起去除魔卫道,去消灭那些日本畜牲。 第98章 来一次杀一次 当天晚上,我特意嘱咐了旅店老板娘,让她不管听见什么声音都一定不要上楼。 而且如果第二天早上还看不到我下楼的话,直接帮我打个120就行了。 之所以这么交代老板娘,其实是因为我知道我要做的事有多凶险,毕竟这可是要一次应付三十多头日本鬼子化成的恶鬼。 我倒不是信不过满堂仙家和那九位将士。最主要原因是,我自己也会跟着他们去。 我可不想自己像个没事人似的就在堂前坐着,让仙家们和将士们替我去卖命去,那样我可就太不是东西了。 再说了,在和平年代,能杀鬼子这是多爽的事啊,我可是从小在我爷爷身边跟着看抗日剧长大的。 实话说我杀那一个就给我杀上瘾了,就等着着晚上元神出窍,跟着仙家们再去一起杀那些鬼子过过瘾。 时间很快来到了深夜时分,我在堂前点好了烟,摆好了酒肉和供品。 不过仙家们倒是没有急着享用,而是派了代表胡金豹来跟我说: “既然这次是关帝老爷交给咱们的任务,那咱也学学关帝爷当年的英雄事迹,来个温酒斩华雄。 这些酒肉供品,就等着当咱们杀完那些东瀛畜牲回来的庆功宴,到时候再吃也不迟。” 见仙家们都对此事志在必得,我心里顿时也多增加了几分信心。 随后我又拿起了令旗,对里面的将士们说: “将士们,咱今天要去杀的那些也是曾经侵犯过咱们国土的外敌,还请诸位将士和我一起去再守土保国一次。” 话音刚落,我就听令旗中的将士们异口同声地朝我大喊道: “你是老将军的后人,自然就是我们现在的主将。我们愿凭将军调遣!” 果然,杀小鬼子这种事,只要是中国地界上的生灵,都是万分积极,生怕这种快事把自己落下。 做完了战前动员之后,我便手握着萨满刀坐在了床上开始打坐。 此时的我已经不像小时候那样需要仙家带着才能出阳神了。 经过这么多年坐禅入定的修行,我已经能通过自己来实现元神出窍了。 片刻之后,我便进入了入定的状态,我的元神也随之离开了身体。 此时此刻,我看见众位仙家和将士们都已经站在了我的面前,各个身着战甲,手握兵器,准备和我一同出发。 接下来我们简单分配了一下任务,准备兵分五路,同时朝着那些养鬼符的所在地进发。 这样还能节省一些时间,争取赶在天亮前把那三十多头畜牲都宰了。 其中九位将士和我一路,蟒天青和蟒天兰哥各带一队常蟒仙家,胡金豹和胡金彪也各带一队胡黄仙家。 片刻后我们这五路兵马就开始相继出发,仙家们都是用飞的,自然都是一瞬之间就走了。 而此时九位将士们也凭空唤出了九匹高头大马,骑在了上面。我一看他们有马骑,便问他们那我咋整啊? 其中一位就告诉我了: “你现在灵力已经很强了,自己用意念就可以造出战马来骑了。 反正又不是真的马,不用你非得会骑,只要唤出来了坐在上面,马自然就能把你带到地方了。” 听了他的话,我便动了心念,想给自己唤来一匹战马。 没想到这招还真管用,一匹通体乌黑的高头大马瞬间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随即翻身上马,跟着九位将士一起向目的地奔去。 没过多大一会,我们就来到了第一个养鬼符的所在地,看样子这是一栋民宅,此时符里那头日本鬼子正在这户人家的厨房里站着呢。 见这一幕我身边的几位将士便要策马上前,却被我拦住了,我说让我来,光杀白天那个不咋过瘾,我还想再多练练。 几位将士答应了我的请求,并且还都骑着马在我身边跟着,准备随时保护我的安全。 我驾马来到了那头日本鬼子的身前,此时它还往上蹦着想要够我,我也没惯着臭脾气,直接挥起手中萨满刀冲它砍了下去。 一刀,就一刀,这小鬼子就彻底魂飞魄散了,死得都不能再透了。 这么一看,我手里这把道士铁匠打的萨满刀还真有说法,我估计是有什么道法加持,才能对付起邪祟这么管用。 随后我们又接着往下走,一个一个地找到了这些鬼子兵的栖身之地。 不过杀这几个的时候诸位将士都没有让我动手,说是要速战速决,早点回去喝酒。 他们一出手我才知道有没有,虽然小时候也算见过他们是怎么碾压刘全友那些猖兵的。 但这一次再见他们发现他们好像比上一次更猛了,杀鬼子都是骑着大马上去一走一过就给宰了,别提多轻松了。 清理完了我们这边负责的几个鬼子之后,我们便返回了出发时的旅店二楼。 回到地方一看,除了我们之外的其他四路仙家也都已经回来了,此时正坐在一起做战后总结呢。 看起来这次任务属于是大获全胜,而且仙家们此时都跟出去的时候一个样,在每一位的身上都没有见到一点伤痕。 尤其是蟒天兰,此时正盘腿坐那拿着一把匕首剔牙呢。 我感觉应该是她面对那些小鬼子的时候,现出本象把它们撕吧撕吧吞肚里了。毕竟这大姐可生猛的很。 蟒天兰见我们回来了,起身对我说道: “咋这么慢呢?就等你们回来了。” 我说是因为我自己想杀一个,所以才耽误了一会工夫。 蟒天兰白了我一眼,随后便招呼我身边的九位将士们过去一起吃香火吃供品。 见他们大家都吃上喝上了,我也就放心了,于是元神重归了自己的肉身之中。 这还真像出发之前胡金豹老仙家说的那样,我们也干了一回温酒斩华雄的英雄事。 此时此刻,我的心里也是万分痛快,破天荒地拿起了给仙家们倒完供奉,瓶里剩下的白酒,咕咚咕咚猛灌了几大口。 几口白酒一下肚,哥们眼泪就下来了,不过不是酒辣的,而是高兴的。 我高兴仙家们又回到了我身边,也高兴几位将士们终于能在我这令旗里舒舒服服地住下了。 不过让我最高兴的是,我这一次算是圆满完成了关帝爷显灵交给我的任务。 至于那些被宰了的日本畜牲,我们那些先辈们能杀它们第一次,我们这些后人自然也能杀它们第二次。 不管何时何地,只要是有血性的中国人,面对这些来中国土地上造孽的日本畜牲就是几个字: 来一次,杀一次!! 第99章 和平广场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早早起来把自己收拾利索,准备再去关帝庙上香。 这也算是向关帝老爷交差,告诉他老人家一声,他交给我的任务我已经圆满完成了。 到了庙里点好了香之后,我跪在殿前向关帝老爷汇报了这一次的成果: “关帝爷在上,弟子王语此次携王门府满堂仙家及九位猖兵将士,共诛杀三十余头日本妖孽,现已将其尽数肃清。” 等我说完了这些再一抬头,仿佛又看到了关帝爷正在对我笑。 而旁边的关平周仓二位神君,似乎也在用目光向我传达着对我的赞许。 就在拜过了关帝爷之后,我起身正要往外走的时候,上次那个请香处的道士突然叫住了我: “福生无量天尊!小友请留步。” 听这位道士师傅喊我,我便停下了脚步,回头问他: “道长好,请问道长叫我是有什么事吗?” 那道士微微一笑,告诉我说:“倒也没什么大事,只是今早我家师傅吩咐我在此等候你,并且让我交给你一样东西。” 随后他不紧不慢从身上掏出了一张纸条,告诉我说: “我师傅说,这上面写的是你接下来应该去的地方,请你务必收好,出了门再看。” 随后我伸出双手恭恭敬敬地接下了道士手中的纸条,对他说了声多谢道长,便把纸条放进了兜里转身离去。 我没有问为什么这位道长的师傅要让他交给我一张纸条。 也没有问他们是怎么知道我正在游历,并给我指明下一个目的地的。 有些事就是这样,不需要非得刨根问底,一切都是受缘分感召而来。 何况我和这座公园里的关帝庙颇有缘分。先前已经在这里得到了关帝爷的显灵,现在再受这里的道长指点,我自然是感激不尽。 出了庙门,我打开了那张纸条,只见上面用端正的毛笔字写着四个大字:和平广场 我看着这个地名,想着应该是齐齐哈尔的哪处广场,可我对齐齐哈尔属实是人生地不熟啊。 于是我就找了旁边一位坐着的老人,想向他打听打听这和平广场是什么地方。 这老人随即就告诉我,和平广场就在市区里,是在嫩江畔的浏园那边,这个广场是一个纪念广场。 “纪念什么的广场?抗日战争吗?”我问这位老人。 随后老人眼睛一亮,开口给我娓娓讲起了这个和平广场的故事。 他说这和平广场是2005年的时候,为了纪念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60周年而修建的。 之所以在齐齐哈尔的市区内修建这个广场,一方面是因为齐齐哈尔市是抗日战争时期黑龙江省的省会。 而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纪念一场在抗日战争史上意义重大的战役——江桥抗战。 江桥抗战是1931年11月4日发生在黑龙江省齐齐哈尔市泰来县的哈尔戈江桥,由黑龙江省主席马占山带领东北军阻击日本侵略军的战争。 这场江桥抗战同时也是名副其实的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第一枪。这场战役的主将马占山将军,也因此被奉为民族英雄。 听完了老人讲述的这些,我心里顿时百感交集,有点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想起了网络上经常有一些人人地域黑:说我们东北人都是汉奸,东北人都是孬种,抗日战争的时候东北人一枪都不放。 对于这些杂碎我只想说,没事多读书,多看看正经史料,别成天在网上人云亦云地跟着瞎逼逼。 我觉得东北这片黑土地种出的粮食,绝不应该被这些杂碎吃在嘴里。 东北军民的英雄壮举,也绝对不容那些别有用心之人刻意地诋毁抹黑。 当时听完了老人给我讲的这些事,又看了看我手中道长交给我的纸条,我随即便要出发去看看这个和平广场。 走的时候老人还在我身后好心地提醒我:“别走着去奥,出去坐11路,坐到终点就到了!” 于是我按照老人给我指的方向,找到了11路公交车的站点,坐上了公交车前往和平广场。 一路上看着途经的齐齐哈尔的大街小巷,我也不禁感慨。 如今的太平盛世已如那些先辈们所愿,日本鬼子早就已经被英勇的东北军民打跑了。 而我们这些后辈,也会继续秉承先辈们的意志,通过自己的努力来守护好这片黑土地。 二十分钟之后,公交车到了终点站,也正是我此行的目的地——和平广场。 一下了车我便走进了这个广场,看到这里有抗战纪念墙、胜利纪念碑、江桥抗战纪念雕塑等等。 最后我走到了江桥抗战纪念雕塑前,对着群雕上镌刻的马占山将军亲笔题写的“还我河山”四个大字,深深地鞠了一躬。 此时旁边跑过来了一个小男孩。见我在这热泪盈眶地鞠躬,他便问我: “叔叔你怎么了?你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我回答他说:“叔叔没有不开心,叔叔是见到这些英雄们,有点太感动了,所以才哭了。” 小男孩挠了挠头,像是没听懂的样子,又继续问我: “英雄是在那面墙上吗?” 我回答他:“英雄不在那面墙上,英雄是在我们心里。 但那面墙上留有英雄们的事迹,也同样值得我们参拜。” 听完我的话小男孩便停下脚步,站在了我的身边,模仿着我刚才的样子,对着眼前的纪念雕塑鞠了一躬。 随后他问我说:“叔叔,你能给我讲讲英雄的故事吗?” 听这小男孩居然对这些事也有兴趣,我便带着他来到了一旁的台阶上坐下。 像刚才那位老人讲述给我一样,缓缓地给眼前这个小男孩讲起了英雄们的故事…… 那天回去的路上,我回忆着自从来到齐齐哈尔经历的这些事。 我发现通过这一趟齐齐哈尔之行,我心里似乎有了对“英雄”二字新的定义。 关老爷是英雄,马占山将军是英雄,令旗里那九位将士也同样是英雄。 还有千千万万为了抵御外敌抛头颅洒热血的东北军民,他们也都是英雄。 至于我自己,我算不上什么英雄,我只是个崇拜英雄、以英雄为榜样的人。 正如当今的一位伟人所讲: 崇尚英雄才会产生英雄,争做英雄才能英雄辈出。 第100章 研究研究江去 当天回到了旅店,我就给张姨打去了电话,给她分享了一下我在齐齐哈尔的见闻和事情最后处理的结果。 张姨在电话里也是连连称赞我干得漂亮,不过她还问我要不要继续待在齐齐哈尔。 我当时也没给她一个确定的答复,不过挂了电话之后,我还真仔细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 最后的结果是我想接着走,倒不是说齐齐哈尔不好,只是我心里的感应告诉我,我该去下一站了。 至于这次要去的目的地,就像来齐齐哈尔的时候一样,“黑河”两个字凭空出现在了我的脑海里。 决定了下一站要去黑河,第二天我就辞别了老板娘,给她付了这几天在这住的房费。 老板娘也是按照之前所说的,房费全都按五折给我算的。 不过在我临走之际,老板娘从柜台里抽出了一沓百元大钞,看着足有两三千,说是要给我当作帮她驱鬼的法金。 那我自然是没敢收下啊,虽说法不轻出,但这次的事也算是我命里带的任务,跟老板娘请我给看虽然有关系但并不大。 所以我就只从中抽取了几张,当作是帮她这旅店净宅的法金。 还是那句话,万钟则不辩礼义而受之,万钟于我何加焉?祖师爷定下的规矩咱得守,但是不该是咱的咱一分都不能多拿。 处理完了在齐齐哈尔这些事之后,我就重新踏上了前往黑河的火车。 讲到这,好,科普时间到。 黑河市,黑龙江省辖地级市,古称瑷珲,地处大兴安岭东端,小兴安岭北部,境内群山连绵起伏,属寒温带大陆性季风气候。 黑河市以黑龙江主航道中心线为界,与俄罗斯远东第三大城市—阿穆尔州首府布拉戈维申斯克市隔黑龙江相望。 是中俄边境线上唯一一对规模最大、规格最高、功能最全、距离最近的对应城市,最近处相距仅750米。 综上所述,黑河市是整个黑龙江境内,俄罗斯味最浓的城市,也是早些年对俄贸易做的最好的城市。 科普就到这,再多说就该被人说水字数了。老规矩,感兴趣的自己查百度。 而我这一趟去黑河呢,可不是为了去领略俄罗斯风情,而是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我要去研究研究黑龙江去。 有人可能说你在哈尔滨和齐齐哈尔的时候不都去过江边吗,咋要看黑龙江还得大老远跑黑河去呢? 这个就得给不是黑龙江人的小伙伴们好好解释一下了。 黑龙江,是中俄界江,是在我们国家地图上的鸡冠子边缘位置。 哈尔滨市区内的那个是松花江,齐齐哈尔市区内的那个是嫩江。 这二者其实都属于整个黑龙江水系内的两条支流,并非黑龙江江水的主线。 而在黑河市内,就可以看到真真正正的黑龙江,整好了兴许还能看见对岸的俄罗斯呢。 至于我此行要去黑龙江边研究什么,那自然是要去找江神黑龙的踪迹。 虽然说彼时我也不确定到底有没有真正的江神存在,但我在哈尔滨江边的那个梦里可是真真切切地看见了江神。 因为在当初鲶无临给我和黑哥讲的那个关于黑龙和白龙传说故事里,那条黑龙的名字就叫秃尾巴老李。 所以我在那天梦到了那条叫老李的黑龙以后,一直就惦记是回事。 一方面是我非常好奇,为什么我见到这位江神的时候他是一副阶下囚的模样。 而另一方面,也是我想搞清楚我的前世今生。 因为不管是在唐警官的梦里,还是在我自己见到江神的梦里,我都是身穿一身白衣,我想知道这到底是咋回事。 我这人从小到大从来没穿过白衣服。小时候是爷爷奶奶怕我穿不出来干净样,长大了是我自己觉得穿一身白有点gay。 我就寻思那我总不可能是传说里的那条白龙转世吧?毕竟我这么善良,他那么凶恶,这指定不可能。 带着这些疑点,我就寻思我得去黑龙江畔转悠转悠,看能不能在那里通过感应找到一点线索。 其实关于这事我也问过仙家们,但是他们都说等该到我知道的时候我自然就知道了。 他们一直跟我这么打哑迷,索性我就想用这趟黑河之行自己成全自己了。 从齐齐哈尔到黑河的火车,开了十二个小时。没办法,毕竟这条线上没有高铁,只能坐绿皮火车。 当时我到了黑河一出火车站,我顿时就感觉我都不会走道了。不过缓了一会之后,我就开始找起了住处。 这次还是按照之前那样,远离火车站,但这一回我找的住处离火车站更远,在黑河市中医院那边。 这个旅店也没什么节目,里边没鬼也没仙,只有个老板大哥,瞅着凶神恶煞的。 到了旅店开好房间放好行李之后,我就出门扫了辆共享单车,准备直接去江边。 来之前我就已经在火车上向本地人打听好了,他们说在黑河这地方能看江的地方多的是。 于是我就选了个最近的,寻思骑会自行车就到了。 毕竟我那台比我岁数大的摩托车还在哈尔滨扔着呢,出门在外我只有骑自行车的份。 骑着自行车在黑河市区的马路上,我就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心情愉快。 首先这地方就不像哈尔滨那么爱堵车。而且空气质量还贼好,天是瓦蓝瓦蓝的,云是漂白漂白的,美得我是不要不要的。 可就当我快快乐乐的骑着车在马路上享受这份惬意的时候。路上行驶的一台黑色马自达突然变道奔我就来了。 这一下变道来的太突然,而且也太他妈快了,我根本就没反应过来。 可就在我马上要被那台车撞上的时候,我突然失去意识了。 等我再一睁眼,却发现我正好好地在路边站着呢。 而呈现在我眼前的景象是:我的自行车在马自达车轱辘底下压着,马自达的车头在路边的树上撞着。 好么,又是护法仙家在危急时刻直接上身捆全窍救了我一命,要不然在那车轱辘底下压着的就是我了。 就在此时,我脑海中也响起了黄小跑的声音: “又救你小子一命,你欠我一只小凤凰奥!” 第101章 我到底是谁啊 一听说是小跑哥救了我一命,我在心里对他是千恩又万谢啊,还答应他说回去马上给他买小凤凰吃。 而那个黑色马自达的车主,下车看见我没事也是长舒了一口大气。 不过搞笑的是,这大哥当时还对着我竖了个大拇指,跟我说了一句:“牛逼!” 听他这么说,我大概能想象到刚才小跑哥救我的时候是有多恐怖,估计又是控制着我的身体一下窜了多老高。 不过好在没事就好,随后我就在共享单车软件上报了个故障,这样就可以不用还车了。然后便自己接着溜溜哒哒往江边走去。 我一直就是心大和命硬并存,只要死不了,那都不叫事。 又走了十多分钟之后,终于到了黑龙江边,我在江边先给自己找了个安静的地方,随后盘腿一坐,准备开始在这打坐感应。 可就在此时,突然从我身后走过了一个嘴贱的老头,看我在盘腿打坐就笑话我: “你瞅瞅这现在啥新鲜事都有,这一个大小伙子在江边拿屁股抱上窝了。” 当时听了这句话我就火了,老东西嘴是真贱啊,看来不是老人变坏了,而是坏人都变老了。 为啥这么说他呢,给不是东北的小伙伴普及一下: 他口中所说的抱窝,在东北方言里是老母鸡孵蛋的意思,此处是很明显的对我表示嘲讽和侮辱。 我当时也没惯臭脾气,转头开口朝他骂道: “我抱你妈的逼窝,老棺材瓤子,赶紧回家看看你老伴拉没拉炕上吧!” 老头一听我骂他骂的这么脏也没再吱声,嘴里嘟嘟囔囔的就走了。 临走我听见他说:“现在这小孩都完了,这咋都这么没素质呢?” 我当时是真不愿意跟他多计较,咱也不知道到底谁没素质,啥好人看见别人在那打坐,能嘴贱说人家是抱窝啊。 再一个,我这人可一直都不是啥慈眉善目的小香童,我对这些臭不要脸的人骂街骂的比谁都狠。 有人可能会说你这样是造口业,就你还修行人呢,你这么骂人是会下地狱的。 但朋友你记住一句话:佛家有菩萨低眉,也有金刚怒目。 对于这些在生活里闲着没事讨人嫌的人,该骂就骂,有多脏骂多脏,这绝对不犯毛病。 何况这老头对我一个年轻力壮的大小伙子都敢狗叫呢,谁敢保证他之前没干过对着小姑娘开黄腔的事? 这种人就得给他长长记性。这也不失为大慈大悲,这也算是降妖除魔。 老棺材瓤子走了之后,我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便又开始准备打坐。 这次进入状态反而还更快了一些,不仅没被刚才的事影响,而且还感觉更加神清气爽了。 大家平时有打坐的习惯的也要牢记,既然都开始打坐了就别在脑子里琢磨一些有的没的了,要不然就是坐一天一宿也得不到修行。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不要让别人犯的傻逼,对自己产生负面的影响,那就得不偿失了。 当时随着打坐进入了入定的状态,我的先天五感也逐渐被我自身屏蔽掉,取而代之的则是无限扩大的感应力。 我在感应当中用尽全力想要和面前的黑龙江水沟通,企图从江水当中感知到江神黑龙的踪迹。 可终究是事与愿违,我用感应只探查到了江水当中的灵气,还有江底的一些正在修行的水族鱼类。 关于江神的线索却是一点都没感知到。 不过我还是不死心,随即继续扩大了感应的范围。 这回好不容易感应到了一个磁场强大的灵体,正要确认是不是江神之时,我的感应却突然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了回来。 随后我的耳边传来了一声雷霆般的巨吼声: “回去!快回去!!” 而我也是被这一声吼叫震的够呛,直接睁开了眼睛重新恢复了五感,甚至差点没直接被震躺在沙滩上。 但此时我的心情却是又惊又喜,原来之前我的梦不是我自己脑子里凭空产生的,传说当中的江神竟然真的存在! 但惊喜过后又突然感觉有点失落,你说这江神既然去过我梦里,那为啥我来找他他又让我回去呢? 难不成是我上次见他有什么得罪了他老人家的? 本来我是来江边想解答疑惑的,这下倒好,之前的疑惑没被解答,反而还凭空多添了一大堆疑惑。 想到这我索性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沙子,准备回去休息了。 心想着你不让我来我就天天来,我非要问个明白,要不我睡觉做梦都得琢磨这些事。 可就在此时,我脑海里突然传来了蟒天兰的声音: “小语,你不觉得今天发生的这些事是天意不让你来找江神吗?” 听她这么一说,我也突然回过味来了,今天这一天自从出了门确实都太不顺利啊。 先是好好的在马路上骑着自行车,差点被人压车轱辘底下去。 好不容易到了江边要开始打坐了,又来了那么个老棺材瓤子乱我道心。 这一切的一切,还真像是老天给我安排的坎坷,仿佛是不想让我去探查江神的踪迹。 怪不得江神朝我吼让我回去呢,仔细回忆一下他那声音并不像是愤怒,反而更像是一种很急切的想要救我的语气。 难道说,我真跟江神有什么羁绊? 又或者是梦里那个身穿白衣的我的前世,因为犯下了什么大错,不被天道允许再见到江神? 不过想到这我还是觉得我不可能是传说里那条白龙转世。 先不说我根本就比他善良一万倍,就单从江神黑龙对我的态度来说就绝对不可能。 我要真是那条白龙转世或者跟那条白龙有啥瓜葛,那黑龙还不得把我当成敌人直接整死啊? 他还能来我梦里提点我?还能吼着让我回去别来找他? 想到这我也不由自主地在嘴里叨咕: “老李啊老李,你到底是谁呢?就算不知道你是不是江神也没关系,那好歹也得让我知道我是谁吧?” 我这句话刚一说完,脑子里黄小跑就朝我大喊: “你先别管你是谁,你别忘了你欠我一只小凤凰就行!” 得,这黄翻译还记着提醒我呢,看来是时候该履行诺言了。 先别管我是谁,先给我小跑哥安排上小凤凰才是正经事。 第102章 一波又起 可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我回去的路上准备买只烧鸡给黄翻译的时候,又出事了。 我刚走到熟食店门口,突然就冲过来了一个穿着红色风衣的女人,抢在我前边一把拽开了熟食店的玻璃门。 她这一下好悬没把门削我脑袋上,幸亏我躲得快。正当我要找她理论理论的时候,没想到她进了屋直接就奔柜台里边去了。 此时柜台里坐着的是一个中年男人,见这女人直接奔自己冲进来了也是吓一愣,赶忙就问这女人: “你干啥?有啥事?你要买东西在外边站着选就行。” 可这女人就像听不见熟食店老板这话似的,冲到柜台里一把就抄起了切肉用的钢刀。 说话间就要往熟食店老板身上扎,不过幸好老板躲得及时,让那女人扑了个空。 随后老板一溜烟地跑到了门外,还没等女人追出来,他就顺手拿下了门把手上挂着的u形锁,从外面把那疯女人锁在了屋里。 见这一幕我心想我这一天可真是够背的,买个烧鸡都差点撞上命案现场,这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不过此时我却突然从屋里被锁着的那女人身上发现了异样。 不知为何,我感应到她的身上好像有什么灵体存在,正在控制着她的身体。 于是我急忙打开了慧眼,想看看这女的到底是不是让啥玩意窜了。 随后透过熟食店的玻璃门,我就看见里边那个穿红风衣的女人身上赫然附着一只黑瞎子。 之前讲过,黑瞎子是东北这边对黑熊的称呼,也就是说这女人是被一个熊仙上了身,才发疯要拿刀捅人的。 而跑出来的熟食店老板见门口还有我这么一个看热闹的就问我: “瞅啥呢大兄弟?别看热闹了奥,你要买东西的话明天再来吧。” 我跟他说不对劲,屋里这女瞅着有点不对劲,他跟我说: “那可不是不对劲吗?我跟她不认不识的,她上来就要拿刀捅我,那能对劲吗?” 老板这句话音刚落,就见屋里那女人又开始发疯了,用力撞击着被锁住的玻璃门想要出来。 我一看这还是她身上那个熊仙在作祟,这要是把她放出来指不定她得拿刀捅多少人呢。 虽说我看这拿着刀的疯女人心里也有点发怵,但没办法,谁让我赶上了呢。 何况她这是被邪灵上身了,这种事我一个顶香弟子不管谁管? 于是我急忙从兜里掏出烟点上了一根,随后在心念中唤起了蟒天青,想让他来捆窍帮我控制一下这个女人。 为啥没请蟒天兰呢,因为这大姐以往的表现都太生性了,我是真害怕啊。 上回差点把那个被牛骨头怨气冲了的高中生打死,差点给人家打飞起来。 这要是再让天兰大仙捆窍助我驱邪,我真怕我早晚摊上人命官司。 随着我猛吸了一大口烟,我的意识也渐渐淡去,两眼一黑将身体彻底交给了蟒天青掌控。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蟒天青这位经验丰富的护法堂主,竟然能在捆全窍的同时给我留下一丝意识,这样我就能亲眼看着他是怎么大显神威的了。 如果说蟒天兰是拥有绝对的力量,那蟒天青就是极致技巧的化身。他这样精细的捆窍方式这还是头一回给我展示。 当时我就看蟒天青控制着我的身体,让熟食店老板打开了门上的u形锁。随后一把扯开玻璃门大步迈进了屋里。 屋里那女人身上的熊仙大概也是感受到了进来的这人身上有仙家,对着蟒天青大喊了一声: “少他妈来管闲事!把我惹急眼了我连你这条长虫的皮一块扒喽。” 说完还不忘伸手举起手里的钢刀,朝着蟒天青比划了两下。 正常情况下这要是蟒天兰捆我的窍,估计早就已经控制着我的身体上去和那熊仙开打了。 但蟒天青显然比他妹妹性格更加稳重,作战经验也更加丰富。 他听了熊仙的话非但没有动怒,反而是好声好气地问那熊仙: “敢问这位黑家老仙,你和那老板是有什么仇怨吗,为何非要置他于死地啊?” 那熊仙闻言用刀尖指向了蟒天青,怒气冲冲地朝他吼道: “你他妈管你爷爷跟他有什么仇呢?跟你有啥关系? 你这长虫最好赶紧离远点,要不然别怪爷爷连你跟你家弟马一起收拾喽!” 这回蟒天青却没答他的话,而是直接动手了。这个叫先礼后兵,既然我好好说话你不听,那我再动手就不犯毛病了。 只见蟒天青控制着我的身体大步上前,一把抓住了那红风衣女人持刀的手腕。 随后顺着这股劲儿一扭,把那女人的手硬生生地掰到了她背后,给她来了个反关节擒拿。 同时女人手中的钢刀也应声落地,铛啷一声砸在了地砖上。 那女人身上的熊仙见状还想反抗,但奈何受制于条件所限,终究是没能拗得过蟒天青。 至于这个条件所限指的是啥呢,一是因为熊仙上的是个中年女人的身,而蟒天青捆的则是我一个小伙子的窍,首先这两副身体的力量就是天差之别。 再一个,那熊仙估摸着是随便找了个一部分窍通着的就上身了。 而我可是正经的顶香弟子,我的身体打小就被仙家们踩过窍,蟒天青捆我窍的契合度肯定也比熊仙那样高多了。 蟒天青见成功制住了这个熊仙,便用我的手使出了我家古书上家传的锁鬼门。 成功地点住了那女人身上的七个鬼门穴,把熊仙锁在了她身体里。 锁住了以后,蟒天青便解了我的窍,随即我又恢复了意识。 而此时门外的熟食店老板见疯女人已经被制住,便又进到屋里来跟我说: “谢谢你奥大兄弟,谢谢你见义勇为。 你先别走,一会我报警等警察来了咱俩互相做个证,要不怕到时候说不清。” 我一听这老板现在才想起来报警就气不打一处来,你要报警早报啊,刚才寻思啥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既然这女人是被灵体控制着才发疯的,那这事不管警察来不来,我先看见了我还真就得先管管。 第103章 你配叫胡天霸? 可还没等熟食店老板掏出手机报警呢,刚才那个被熊仙上身的女人就清醒过来了。 她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冲到我面前抓着我的衣领问我: “你多管什么闲事?你把我家老仙整哪去了?” 她这句话属实是把我造一愣,合着刚才上她身那熊仙是她供奉的啊?那这一人一仙不是在这造孽玩呢吗? 附身弟子企图伤害生者,这种行为不管是仙家还是弟子都够判了。 那看来我还是太心慈手软了,早知道让天兰来捆窍好好揍他们一顿了。 随即我扒拉开了她抓着我领子的手,告诉她: “你家那个熊仙没哪儿去,现在还在你身体里呢,只不过被我封住了,一时半会没他的戏唱了。” 这女的一听说自家熊仙被我使法封住了,不依不饶地朝我大喊: “那你赶紧给我家老仙解开,别说我没提醒你奥,我家老仙要是有点啥事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诶她这么一说我更来气了,不是你先请自己家仙家上身伤人的吗?我给制住了你还这么横让我给你解开? 你让我解开我就解开,那我不白封他了吗? 这女的眼见我没有帮她解开的意思,转身又求那个熟食店老板: “兄弟你帮忙劝劝,让他帮我给我家老仙解开吧。” 熟食店老板一听她这话也是一脑瓜子问号,就问她: “什么玩意仙不仙的,你无缘无故上我店里来要拿刀捅我,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女人闻听此言便一屁股坐在了熟食店的地上,开始大喊大叫,哭天抹泪的,整的好像我和老板两个大男人欺负她了似的。 哭声没多大一会就引来了一大帮围观群众,把熟食店门口堵了个水泄不通。 而熟食店老板也是没惯着她。任凭她在那坐着叫唤,自己转过身去后头报警去了。 老板报完警大约十五分钟之后,两个警察拨开看热闹的人群来到了熟食店。 简单了解了一下情况之后就把我们仨都带走了,说是回去做个笔录。 好,这已经是哥们在那一年内第二次进派出所做笔录了,不知道的还得以为我是啥惯犯呢。 到了派出所之后警察简单询问了一下当时的情况之后,就第一个让我走了。 毕竟我这属于见义勇为,而且也没对那女的造成啥伤害,所以于情于理警官们都不会为难我。 倒是我临走的时候,问询室里坐着的那女的一看我被放了,就朝着我的方向大喊: “小逼崽子你等着,你等我找我师傅给我解开,之后我再找你算账。” 听见她这句话都给我听乐了,心说你还有师傅呢?那看来你这师傅也不是啥正经玩意,还能教你请仙上身拿刀捅人。 不过当时我倒是也没搭理她,你愿意找你师傅就找去呗,这事拿到哪儿去说理去我做的都没毛病。 最关键的是,我不信她那所谓的师傅能解得了我家的秘术锁鬼门。没有原因,就是不信,就是对我家这门绝技这么自信。 随后我就离开派出所回了自己住的旅店,回去的路上还想呢,这一天是真晦气。 不过最后我也没整明白那女的为啥要请熊仙上身捅熟食店的老板,反正跟我也没啥关系的事,我也懒得请仙家们帮我掐算。 随后我在回去的路上找了另一家熟食店,给我家小跑哥买好了小凤凰。还买了其他一大堆吃的准备给仙家们上供用,然后就赶紧回到了旅店。 但我刚一进旅店就感觉走廊里氛围不对,此时走廊里一个人都没有,但我的感应里却感觉到有灵体在这附近。 我赶忙打开了慧眼,定睛一看,走廊前面站着一只呲牙咧嘴的狐狸,看样子是个道行低微的没修成人形的小胡仙。 我一看这小胡仙对着我张牙舞爪的就问它: “哈喽啊?你哪位啊?有什么事吗?” 可这小胡仙把胸脯一挺,脑瓜一扬,对着我说道: “我乃是肖门府掌堂教主胡天霸,你今天管了不该管的事,动了我家弟马的徒弟,你知罪不知罪?” 这小胡仙这几句话信息量有点大,我当时脑子里cpu都烧炸了才明白过来它说的是啥。 来,看到这的小伙伴们,我带着你们咱们一点一点捋。 首先它说它是什么肖门府的掌堂教主,我是真不明白啥出马堂口能让这么个玩意当掌堂教主,它他妈甚至连人形都没有呢。 其次,它说它叫胡天霸?它配叫胡天霸?它怎么敢叫胡天霸的呢?它知道什么样的胡家老仙才敢叫胡天霸吗? 好,姑且当它是初出茅庐,不知者无畏。总之对于它自称胡天霸这事我只能送它一句“那6”。 最后,它说我动了它家弟马的徒弟,应该说的就是我刚刚治理的那个红风衣女人。 而这小胡仙的弟马,应该就是那个红风衣女人口中所说的师傅。 总结完毕:他们这是一堆烂蒜头子聚一块了。 当时我看这小胡仙在我面前装逼也没惯臭脾气,直接就骂它: “你别在这胡天霸胡天8的,今天的事我就管了,你们那个什么徒弟我就动了。 你不是掌堂教主吗?你要是有啥异议可以上总坛告状去。” 这小胡仙见没吓唬住我,便抖了抖身上的毛,又呲牙咧嘴地朝我叫唤道: “你敢对我胡天霸不敬!你等着,你等着!” 我说:“我等着,你赶紧去告状去吧,用不用我送你一段路?”这句话一说完我就通过心念唤出了蟒天兰。 蟒天兰随即也是心领神会,现身之后直接飞身到那小胡仙面前,抬起脚一脚就把它踢飞出去了。 而我也是并没把这小插曲放在心上,成功解决完了这小胡仙之后便拎着吃的进了自己房间。 进屋之后我摆好供品,点上了烟,随后请了仙家们和将士们一起出来享用。 可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当天晚上这小胡仙的弟马就来找我了!! 第104章 大红风衣的师傅大长裙子 当时具体的情况是这样的:晚上八点多钟,我正在床上躺着看书呢,突然就听见门口有人敲门。 本来我以为是旅店老板,毕竟我在黑河这地方也没有认识的人。 可当我打开门一看,就见门口站着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胖女人,此时正在门口掐着腰气势汹汹地瞅着我。 当时我第一眼看见这女人就感觉她邪性得很。 除了看出她是带仙的人之外,她的一身穿着打扮也属实挺够一说的。 小个不高长的胖的乎的,身上穿了一件到膝盖以下的大长裙子,头上还顶着一头泰迪犬毛发那样的卷发。 我一看来的这女人我也不认识啊,我就礼貌地问她: “你好,请问你找我有啥事吗?” 可她却掐着腰摇头晃脑,尖声尖气地对我说: “我有啥事?我是来找你问罪来了! 你这一天打完了我徒弟,又打了我家堂口的掌堂教主,我不来找你你真以为我好欺负呢是吧?” 听她说到到这我也大概听明白她是谁了,应该就是白天那个大红风衣口中所说的师傅。 由于她当时身上穿了个大长裙子,咱就先管她叫大长裙子吧。 当时我跟大长裙子说你听听自己说的这叫人话吗? 你家那个掌堂教主让我打了那不是活该吗,谁让他在这跟我装逼说自己叫胡天霸的。 而且你那个徒弟挨揍也是活该,我揍她白揍。 她请仙上身意图行凶伤人,这是什么罪过知不知道?她能干出这种事来你这当师傅的也难辞其咎。 可谁知道大长裙子听完我这番话之后,对我说话的调门反而更高了。 嘴里还一直骂骂咧咧的,说要让我跟她出去,要找我好好盘盘道。 我就告诉她:“跟你出去盘道行,但你别在这叫唤,这是公共场合。”随后我便穿上了外套跟着她往旅店外面走去。 其实这事现在回想起来还是挺后怕的,也不知道当时我胆咋就那么大。 万一她要是带着人来的,那我这么随随便便就跟她出去了,整不好出门就得给我后脑勺一闷棍。 不过好在当时她确实是自己来的。跟着她出了门之后我俩找了个肃静的地方,她便开口问我: “来吧,画个道吧。你想怎么玩?” 我说我不知道,没咋跟人整过斗法盘道的事,你要问我我只会请上仙家来跟你打一场。 大长裙子一听说我要跟她各自请仙上身打一场,当即摇了摇头说不行不行。 我问她咋不行呢,不是你来找我的吗,你还让我画道,那咱就按我说的来呗。 只见她站在那琢磨了半天,随后从挎兜里掏出来一把小水果刀,拎着刀跟我说: “咱来点文明的,各自请上仙家来,然后拿这刀扎自己,看谁先见红,你敢不敢?” 我心说你他妈变态啊,这舞刀弄枪的不更不文明吗?挺大岁数了玩的这么狂野啊? 随后赶忙摇头说我不干,告诉她要么咱就来文的,一块掐算点啥看谁准。要么咱就请上仙家来打一场,看谁先服软。 别非得整的舞刀弄枪的,你感觉自己命贱是你的事,我可不跟你一样的。 大长裙子一听说我不跟她玩拿刀扎自己,直接就急了,朝我大喊:“你说要打是吧,行,那我就跟你练练。” 随后她两眼一翻,把自己那个掌堂教主小胡仙请上了身,张牙舞爪地就奔我扑过来了。 见此情形,蟒天兰当场就要捆我的窍助我。 不过我看了看眼前这胖的像地雷似的女人,还有她身上那只没什么道行的小胡仙,感觉好像没啥危险。 随后我便在心里告诉蟒天兰:“天兰大仙,不用劳烦你了,我自己对付她们就行。” 没等蟒天兰再说话,那女人就已经扑到了我的面前,我顺势身子往后一闪躲过了这一击,让她摔了个狗啃屎。 没等她爬起来,我直接跨步上前摁住了她,对她用起了锁鬼门。 我就那么一个接一个地点住了她身上的七处鬼门穴,其间她甚至连半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经过上次和仙家们失去沟通那一段时间的修行,我的感应力和身体素质都有了很大程度的提升。 所以此时面对这种没啥道行的小仙,还有这种没怎么修行过的弟马,我只需要靠我自己的本事来对付就够用了。 当时点住她的鬼门穴把那小胡仙封印在她体内之后,她便昏了过去,一直过了好一会才醒过来。 她醒过来第一句话就问我: “你把我家天霸老仙整哪去了?” 我说真看出来你跟那大红风衣是师徒了,这怎么说的话都一模一样的呢。 她听我这么嘲讽她,当即开口朝我怒骂道: “你他妈别那么多废话,我知道你是对我使了法,我徒弟的熊仙也是被你这么锁在她体内的。 你现在赶紧给我解开,再跟我去给我徒弟解开,咱这事就算完事。” 行,这真是亲师徒没跑了,都这么不讲理,都这么脸皮厚。 接着我就把白天对她徒弟说过的话又对她说了一遍:“你让我解开我就解开,那我不是白锁了吗?” 可谁知她一听我说不给她解开,直接扑通一声就给我跪下了,鼻涕一把泪一把地求我: “求求你了小师傅,你帮我解开吧,我可就指着我家天霸老仙挣钱呢!现在这样我一家老小可吃啥喝啥啊?” 我说你不是指着那只小胡仙挣钱呢,你是指着它帮你坑蒙拐骗呢。 今天你们师徒遇见我也是该着,给你们长长记性,让你们以后别再借着仙家招摇撞骗,行凶伤人了。 被我直击灵魂地这么一说,这女人哭的更惨了,随后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给我讲起了她的事: “我出马都二十多年了,真不是我想拿小胡仙当胡天霸骗人啊。 实在是我家原先的掌堂教主胡天霸因为一些事突然就走了。我没办法才出此下策的啊!” 我知道她这是在这跟我装可怜呢,实际情况根本不会是她说的那样。 就算她家堂上以前真的有叫胡天霸的老仙,那人家老仙因为啥走的她自己心里也心知肚明。 还不是因为她心术不正,一门心思只想着敛财,堂上老仙实在看不下去了才另寻香火去了。 白天那个请熊仙上身伤人的就是她教出来的徒弟,除此之外她还坑骗了多少人的钱,那我真是想都不敢想。 第105章 一点肺腑之言 那天晚上后来她又跟我说了不少好话,卖了不少惨。 她跟我说她有个闺女指着她看事挣钱上学呢。自己都是一时见钱眼开才四处哄骗别人,说别人身上有鬼,说别人身上有仙,想以此来挣人家的法金。 我说那你既然有闺女,你还不给孩子积点德啊? 你身上那么个人形都没有的小胡仙,它能给人看明白事吗?它还敢叫个胡天霸了? 这女人没回答我的问题,就在那一门心思哭天抹泪地求我给她解开,把她那个小胡仙放出来。 但我深知,世上少一个像她这样的心术不正的出马弟子,便就能多一分清净。 我要是给她解开了指不定她以后还会骗多少人上当,所以那天到底我也没有给她解开。 临走的时候我还告诉她不要再来找我了,再来找我我就不会只是把她的小仙锁在她身体里这么简单了。 不过后来很久以后我又听说了关于她的消息。 听说她后来花了好多钱找了知名的中医,请人家通过逆向施鬼门十三针把她的窍解开了,给她那个小胡仙放出来了。 不过她也因为那中医扎针失误而变得疯疯癫癫,整天到晚像精神病似的,见人就说别人身上有仙,告诉人家让人立堂子。 而且即使她都那样了,后来这些年也还是没忘了敛财。 据说后来在她闺女的帮助下她自己整了一堆网络社交帐号,还把自己包装成了出马多年的知名大神儿。 她现在每天的工作就是在网上四处摘抄一些出马的知识,然后自己写成帖子发在各大网站上。 以此来吸引一些和她同样魔怔的人来找她看事,还是老一套,张口就是人家身上有鬼,要么就是有仙。 其实这样的人呢,我们大家身边也有很多,接下来我也教大家一些避免上当的常识。 首先第一点,大家一定不要没事自己瞎琢磨这些事,这并不算是什么好事。 千万别看了几本小说或者几篇帖子就开始研究自己身上有没有仙缘,这样是最容易上当受骗的。 真正的仙缘不会等到你看了什么东西才来找你,而是你自己打小就一定会知道的。 其次,平时不管是算卦还是看事,一定不要带着答案去问问题,那些骗子对这些事的经验远比你丰富得多,很容易就押中题了。 举个例子,就比如有的人去找师傅看事儿,上来就一脸期待地问人家自己有没有仙缘,能不能立堂出马。 那人家为了忽悠你在他这花钱立堂肯定就告诉你有啊,不光告诉你有,还得告诉你你是大堂人马呢。 只有这样你才能下定决心请他帮你立堂啊,毕竟立堂破关啥的可都不少花钱呢。 心理学上有个名词叫巴纳姆效应,大概的意思就是人会迷失在一些比较笼统的形容里,自己给自己对号入座。 就比如一些很浅显的星座学说,比如什么天蝎座花心,什么摩羯座工作狂,什么处女座有洁癖。 很多人听了这些就自己把自己安进去了,觉得这就是最真实的自己了。 你不寻思寻思,谁最清楚真实的你是啥样啊?不得是你自己吗?非得听别人的干啥啊? 其中很多特征是大部分人都有的,说句不好听话,就这套词安到狗身上狗都能中几条。 朋友们咱就笨寻思呗,世界上有七十多亿人,怎么可能简简单单就被十二星座分类成十二个类型了? 不当工作狂咱吃啥喝啥?对工作上心的还能都是摩羯座? 世界上花心的人那么多,还能都是天蝎座? 爱干净的人那么多,还能各个都是处女座? 这不现实,这也不科学。 我这些年遇到过很多人,提各种各样问题的都有,其中有很多问题都应该是自己问自己的。 就比如有很多正在上学或者正在考公考编的孩子问我,自己的某次考试能不能过,具体能打多少分。 不是哥们这种事你问我干啥啊,你跑我这许愿来了啊?拿我当佛菩萨了? 你考试能不能过,你得先问问自己有没有用功学习,你得去问那个奋发向上的你自己,你得去问那些你看过的书、做过的题。 这种事不是不能算,而是算了也只是基于你自身命格的一种推演。 就比如说看紫微斗数,有的人紫薇盘里文星落宫非常好。 那这个人大概率天生就会对于学习和考试都比较上心,这样的话考试通过的概率肯定就高一些啊。 命这个东西,要让我说,是三分天定七分人为。所以奉劝大家,一定不要捧着八字过日子。 自助者天恒助之,无论什么玄学预测都只是你的命格推演,实际上真正能改变你命运的人只有你自己。 千万别听算命师傅告诉你你命里有财,你就在家里贴一屋子财神爷,然后天天在家躺着等着财来。 天上是不会掉馅饼的,命里有财的人也得靠自己去挣,只是可能人家挣得更顺利一些,更轻松一些。 好的看事儿师傅是不会吓唬你的,不会动不动就说你身上有仙有鬼啥的让你花钱破一破。 其实很多人选择请人帮自己看看也就是为了解解心疑,所以一定不要先入为主地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事,不然很容易被那些职业骗子给你安排上点啥毛病。 合理的玄学预测是有,但也不是万能的,而且也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会的。 自己也不要闲着没事就琢磨着学学算卦,学学看事,学学塔罗牌什么的。 有那闲工夫多学习点正经东西,自然就能更加心明眼亮地看待这个世界了。 最后,拿历史上搞玄学预测比较厉害的两个名人举个例子。 诸葛亮刘伯温他们一定是因为有本事而会看卦的,而不是因为会看卦而有本事的。 这些卦能通天的大贤都不敢说自己能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呢。 那那些动不动就说自己身上有几千年老仙儿的看事师傅,他们凭啥就敢说这话啊? 这章写的掏心窝子的话就这么多。要是有能听懂的能受益的,那算我做下的的功德。 下一章继续讲故事。 第106章 疑邻盗斧 处理完了大长裙子这件事之后的那些日子,我仍然住在当时那个中医院对面旅店里。 其间也是每天都去黑龙江畔打坐,想以此来试试能不能再次感应到江神的存在。 有人可能会问,那你这回也得罪人了,而且也是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为啥没像在哈尔滨那次一样换个地方住呢?你不怕大长裙子再来找你麻烦啊? 其实这件事和偷车贼那件事,性质是完全不一样的。 最关键的原因还是我拿准了那女人不敢再来找我,料定了她不敢赌我会不会比她更坏。 你看,首先盘道斗法我本事比她大,这她已经见识过了,就她算再来找我也改变不了什么。 其次,据她自己所说她上有老下有小,那她就一定不敢和我继续纠缠下去,毕竟我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可她不行。 再者说,她要是真有找我麻烦的能耐,那天晚上也就不会自己一个人带着自家小仙来找我盘道了。 坏人是永远不会怕好人的,能让坏人害怕的只有她自己那颗坏心。 她会出于本能地自己吓唬自己,生怕别人和她一样坏,甚至会比她更坏。 像这种心理在心理学上有个名词叫投射效应,而关于投射效应,还有一个比较有名的典故叫“疑邻盗斧”,感兴趣的可以自己搜搜看。 书归正传,那段日子里我每天一有空就会去江边打坐,很多时候都不分白天黑天,想去的时候就直接去了。 而旅店那个看起来凶神恶煞的老板大哥,也因此对我产生了一些疑心。 有一天晚上我正要出门去江边打坐,他却突然把我叫住了: “诶老弟,你等会再出去,哥有几句话要跟你说。” 我一听他叫我,心里也很纳闷,明明我房费都给他了啊,他能有啥话要跟我说呢? 于是我就站住了脚步问他: “啊?啥事啊哥?” 只见老板不慌不忙地从柜台里走出来,坐在了柜台外面的一把板凳上,随后他又拉来了另外一把板凳,招手示意我跟他一起坐下。 我一脸懵逼地坐下了之后,他缓缓开口跟我说: “兄弟啊,我看你天天不分白天黑天地总往外跑,哥不想问你是干啥的,但哥有几句话想劝劝你。” “啥话啊?大哥你就直接说呗。”我被他的一番话搞的有点摸不着头脑。 紧接着这大哥叹了口气对我说: “我看你也就十八九的样,哥也是从你这么大过来的。我就是想告诉你,有些违法的事咱可不能干啊!” 大哥这句话一说完,我以为他是知道了我是看事儿的,怕我是什么坑蒙拐骗的货色,所以才好心提醒我。 于是便我回应他道: “谢谢大哥你跟我萍水相逢的还愿意和我说这些。 不过我确实没干过啥犯法的事啊,我办事都可良心了,从来不骗别人钱。” 可谁知大哥听完我这句话直接从凳子上站起来了,指着外面对我说: “你光不骗钱也不行啊,你要去偷去抢那不是更恶劣吗!” 他这句话把我整的一脑瓜子问号,我说我没有啊,我啥时要去偷去抢了啊。 随即大哥又对我说道:“你在我这也住了这么些日子了,我瞅你白白净净的不像干这行的。听哥一句劝,别一时头脑发热走了弯路。” 说完他又撸起了自己皮夹克的袖子,给我展示了他胳膊上的一条骇人的刀疤。 于此同时,我还在他的胳膊上看到了一条龙尾样式的纹身,看样子这纹身应该是往上一直连到肩膀,应该是条过肩龙。 可还没等我问他给我看这干啥,他就又开口了,只见他指着自己胳膊上的刀疤跟我说: “不瞒你说,哥年轻的时候也犯过错误,还因此蹲了几年大狱。 所以现在看见你们这些小年轻的要去往火坑里跳,哥就想劝劝你,为了一点小钱真的犯不上的。” 听他说到这我才反过味来,这大哥该不会是把我当成什么天天出去踩点的小偷或者抢劫犯了吧? 于是我急忙开口跟他解释: “哥,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遵纪守法好公民。” 可他却对我的话半信半疑,眯着眼睛问我: “啥好公民成天都赶在外面人少的时间点出去啊。你跟哥说实话,你是不是想在黑河这地方干一票?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去点你的,我就是看你小伙子挺好的,真走上这条路就白瞎了。” 大哥这句话说完我差点没乐出来,合着刚才我俩唠半天,唠的是驴唇不对马嘴啊。 我说城门楼子,他说胯骨轴子。 我说城门楼子有柱子,他说胯骨轴子有痦子。 为了打消大哥对我的疑虑,我也只能一五一十地向他坦白了我到底是干啥的: “大哥,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实话跟你说吧,我是个顶香的,换句话说就是跳神儿的。 我天天出去也不是什么为了踩点,而是我现在正在云游修行呢,我每次出去都是去江边打坐去了。” 大哥听了我的这个解释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一脸疑惑地问我:“你?你真是看事儿的?可是你才多大啊,我看那些跳大神儿的都四五十岁了啊。” 见这大哥还是不信我,我便拉上了他到我房间门口打开了门。随后用手给他指了指我屋里挂着的堂单和桌上放着的令旗。 没等他对此有什么反应,我就对他先表示了一下歉意: “不好意思哈哥,是我没经过你允许就在你店里搞这些供奉的事,你要是有啥忌讳的话我明天就搬走。” 可谁知大哥非但没有因为我在他店里搞这种迷信的东西而生气。 反而是径直走进了屋里,站到我家堂单前用双手拜了三拜。随后转过头来对我说: “你看我这脑子,净把人往坏处想,关键我是真没想到你这么年轻能是看事儿师傅啊!” 我尴尬一笑,跟他说了声没关系,可能也是我自己平时表现的太像要出去违法犯罪了。 可此时大哥却突然走回到了我面前,用他那条带着纹身和刀疤的胳膊拉住了我的手,一脸真诚地对我说: “兄弟,刚才的事是哥误会你了,是哥有眼不识泰山。 那你既然是个看事儿的师傅,哥倒也有点事想求你帮我看看,你看你方便吗?” 第107章 浪子回头金不换 听这大哥说他也有事要求我给看看,我心说我还真是柯南体质,走到哪哪就有事。 不过其实这也正常,毕竟像我们这样的人感召都比较强,很容易招来这些事。 随后我便问大哥: “那哥你是有啥事要看啊?我这些日子瞅你身上都没啥神神鬼鬼之类的东西啊。” 大哥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了我屋里的椅子上,随后给我讲起了他的事。 他说他不是要给自己看,而是想请我帮他父亲看看。他怀疑他父亲身上可能是有什么虚病,或者是有啥东西在磨老爷子。 听他这么说我就问他: “那你家老爷子平时有啥虚病的表现没有啊?比如说大哭大笑,自言自语,或者是没来由的浑身疼之类的?” 大哥摇了摇头说:“都没有,我爹就一个症状,他成天说自己活不到明年了。” “他自己说的?老爷子是患了什么比较严重的疾病了吗?”我这么问。 可大哥却还是摇了摇头,随后接着跟我说: “我爹他身体一直挺好的,我也定期都带他体检,每次的检查结果都是全身健康,除了有点骨质疏松之外没别的毛病。 可他就是成天在家里自己嘟囔,说自己活不到明年了,我问他为啥这么说他也不告诉我。 这一来二去的我就感觉他能不能是让啥玩意给磨了,就寻思着找个大神儿帮他看看。 这不今天遇见你了,我也不知道为啥就是想相信你,就想让你去帮我爹看看到底是咋回事。” 这些话一说完,大哥便起身从我房间走了出去,片刻之后只见他拎着一大堆零食和两提啤酒回来了。 随后他把这些东西都放在了我屋里的桌上,手里一边开着一罐啤酒一边对我说: “来!兄弟!咱俩能遇见也是有缘,我想跟你这老弟交个朋友。你坐这咱哥俩喝点,边喝边聊吧。” 见大哥这么热情,我也没什么好推脱的,于是便搬了把椅子和他一起坐在我屋里喝上了。 那天晚上我俩都没少喝,而大哥也是借着酒劲给我讲起了他自己的事。 他说他叫赵刚,道上的朋友们都叫他刚子,也有岁数小的管他叫刚哥。 他年轻的时候交了一大帮社会上的朋友,跟着这帮人整天聚在一起招猫逗狗,四处干些打打杀杀的事。 有一年他跟着几个朋友一时鬼迷心窍,合伙一起去抢劫了一台出租车。 结果抢完了一看,四个人一共就抢了不到一百块钱,分都不够分的。事情过了没多长时间就都被警察抓住了。 当时正好还赶上严打期间,像他们这种抢劫行为一律都是从严从重地判。 他们几个当中那个领头的直接就判了死刑,其他两个也都是无期。几个人里就属他最轻,但也被判了十六年有期徒刑。 他说他爸妈就他这么一个儿子,当时两位老人听说他要在里头关半辈子,顿时都不知道以后该怎么活了。 他母亲也因为这事,一股急火憋在心里憋出了病,在他入狱之后第二年就去世了。 就这么的,家里就只剩下他老父亲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在家等着他出狱。 最后他因为在里面表现良好得到了减刑,提前一年半被放了出来。 出来之后他就没有再扯那些没用的事了,还自己一个人四处打工攒了几年钱,再加上父亲拿出了一些积蓄资助他,这才开了这么个小旅店。 可最近几年他生意刚好起来点,终于有能力好好让老爹过两年好日子了。却每次一回家就发现自己老爹在家里嘟囔活不到明年了。 听他说完了他的这些事,我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只能举起了酒杯跟他干了一杯,告诉他说: “哥,你听你说话不像个坏人,年轻时候做过的错事就让它过去吧,现在不是都好起来了吗,这叫浪子回头金不换啊。 这么的,明天早上我就跟你一起去给老爷子看看到底是咋回事,也好让你放心。” 刚哥听我答应了他的请求,当即端起啤酒一饮而尽,随后自己红着眼眶离开了我的房间。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找来了人帮他看店,随后开车带着我去了他父亲家。 一进门老爷子看他带人回来了就问他: “小刚啊,这小伙子是哪位啊?以前咋没见过呢?” 刚哥回答老爷子说: “爸,这是我新认识的一个小兄弟,他是顶香看事儿的师傅。 你平时不是总叨咕那些什么活啊死啊的事嘛,我就寻思找他来给你看看,看明白了我也好放心啊。” 刚哥他爸一听说我是刚哥找来给他看事的,直接一拍桌子朝他吼道: “看什么看!我不看!我是咋回事我自己知道,你赶紧把他领走,别惹我生气!” 我一看老爷子对这事反应这么大,而且他还说自己知道是咋回事,那肯定就是有什么不想让别人知道的原因在里面。 随即我就劝刚哥他爸: “大爷,您先消消气,刚哥找我来也没别的意思,主要是刚哥现在就您这么一个亲人了,他惦记您的身体,这才找我来给你看看。” 可我不劝还好,一劝老爷子就更生气了,直接走过来要把刚哥和我往门外推。 一边推一边嘴里还说着:“看什么看,我不信你们那套玩意,赶紧走赶紧走。” 见这老爷子软硬不吃,我又心生一计,随即对老爷子说道: “大爷您先别着急赶我走,您要是不信算卦看事儿啥的,中医我也略懂一点。 你让我帮您把把脉总行了吧,看看您身体有没有什么需要补一补的。” 老爷子闻听此言,态度稍有缓和,半信半疑地问我: “看你这么年轻,你能学过中医?” 其实他这个问题我还真不好回答,治实病这方面我学的真的很少,不过为了稳住老爷子我还是跟他撒了个谎: “对,我从小跟着我师傅学过一些中医,简单号个脉给您点调理身体的建议还是能做到的。 不信您可以先试试,把完了脉您要还是觉得我是骗子,到时候再给我撵出去也不迟啊。” 见我打了包票,老爷子也逐渐放下了心,便招呼着我进了屋和我们一起在沙发上坐下了。 第108章 老熟人了 随后我和刚哥便一人一句哄着老爷子,让老爷子放心把手伸出来,我好帮他把把脉。 其实要是平时我还真不敢打这个包票,不过这次倒确实是一个例外。 因为我早上出门之前不光从堂上请了几位能掐会算的胡黄仙家,还特意为这事请下来了我家堂口的白仙太奶。 之前讲过,白仙是出马堂口里专司诊脉治病的一类仙家。 而我家堂上的这位白仙虽然也是道行高深,但她却不愿意争名夺利,所以她一直没有自己的报号。 至于白仙太奶这个名号,只是相当于她在堂口里的一个职位。 当天因为已经知道了是要去给老人家看事,我就寻思着请来我家白仙太奶,这样还能捎带手帮老爷子看看身体上有没有啥疾病。 尽心尽力帮人好好看事是我的本分,再加上毕竟我还喝人刚哥一顿酒呢,自然得帮人家多上上心,这也是江湖道义。 当时我请来了白仙太奶捆半窍助我,随后伸手搭在了刚哥他爸的手腕上,在心念之中对白仙太奶说: “老太奶,劳您帮我给这位老爷子诊诊脉,看看他身上是不是有什么平日里不易发现的病症。” 白仙太奶在脑海中应了一声:“好。”随后我的身上便传来了白仙捆窍特有的体感。 这种感觉就像是四肢百骸都在过电,但却没有一丝痛感,反而麻酥酥的让人很放松,全身的筋骨都随之舒展开来。 片刻之后,白仙太奶在我脑海中给了我答复: “孩子,眼前这人身上没病啊,而且就他的岁数而言身体还算是很硬朗呢。” 听了白仙太奶这个诊断,我更纳闷了,刚哥他爸既然没病,又为啥总说自己活不到来年了呢? 带着这份疑惑,我恭恭敬敬地送走了白仙太奶,随后自己用心念打开了慧眼,想看看老爷子身上有没有虚病缠身。 可等我打开慧眼一看,发现老爷子身上不光没有什么磨他的邪灵,甚至连他的周身磁场都干净的很,丝毫没有一点虚病的迹象。 于是我撤回了给老爷子把脉的手,笑着开口对老爷子说: “大爷,您这身体可是真挺好,这脉象比很多年轻人都健康呢。” 刚哥他爸闻言哈哈大笑,对着刚哥说: “你看吧,我就说我没毛病吧,你这小兄弟不也这么说嘛,这回你能放心了吧?” 刚哥闻言一脸疑惑,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爸,随后开口问老爷子: “爸,那既然你身体这么好,为啥还总说自己活不到明年了啊?” 谁知老爷子把头一扭说: “那不能告诉你们,反正我就是知道我自己活不到来年了。具体为啥你们就别问了。” 见这老爷子还是不想说,我用眼神示意刚哥先别问了,随后便请来了我带来的一位胡家老仙助我掐算,想看看这老爷子的身上到底有什么蹊跷。 老仙家随后便在我脑子里打了一个感应,显像里是一个中年女人的样貌。 我仔细一瞅才发现,这不大长裙子嘛! 她,是大红风衣的师傅。 她,是装逼小胡仙“胡天霸”的弟马。 她,是号称自己出马二十年的江湖骗子——mc大长裙子女士!!! 这也算是老熟人了,毕竟前几天刚收拾过她,而且就她这副大地雷似的尊容,我可是一辈子都忘不了。 见这事的关键在于那个招摇撞骗的大长裙子,我便开始旁敲侧击刚哥他爸: “大爷啊,你是不是之前自己找人给你看过事啊?” “看过什么看过,都说了我不信你们那些玩意。”老爷子扭着头不敢直视我的眼睛。 随即我又接着试探他道: “让我猜猜,您找的看事师傅,应该是个穿大长裙子的胖女人吧?她头上还顶着一头卷毛,对不对?” 我这句话一说完,老爷子便转过头来瞪大眼睛惊讶地问我: “你咋知道?你认识肖大仙儿?你和她啥关系?” 我说我俩没啥关系,就是认识她而已,和她还算有点缘分。 老爷子闻听此言没好气地指着我鼻子说: “就你?你能认识肖大仙儿?人家肖大仙那老厉害的大神儿了。 人家身上的仙家是三千年的老胡仙胡天霸,我听说肖大仙还会说宇宙语呢!老厉害了!” 我心说好家伙,又是一个上当受骗的。 看来我跟这个大长裙子还真是缘分不浅啊,这都能碰上她做过的孽。 此时刚哥正要开口发问自己老爹,想知道这所谓的肖大仙到底是咋回事。 而我却把他拉到了一边跟他说: “没事刚哥,老爷子没啥大事,他是让假大神儿给骗了,他说的那个什么肖大仙我认识。” “你认识?”刚哥疑惑地问 “对,就前几天晚上有个大胖娘们来找我,她路过前台的时候你应该看见了,还记得不?” 刚哥点了点头。 我又接着说:“那个就是你家老爷子所说的肖大仙,她纯属骗人的,成天装神弄鬼。那天她来就是要找我盘道斗法来的。” 刚哥又问我:“那她找你斗法干啥啊?你又不是我们本地的,难道她是怕你跟她抢生意啊?” 于是我又简单给刚哥把我和那个肖大仙之间发生的事讲了一遍。 刚哥听完笑着对我说:“没想到啊兄弟,你还是个高人。” 我说高人谈不上,但是对付这种江湖骗子还是手拿把掐的。 随后刚哥又问我: “那现在咋办啊兄弟?我看我爹好像都有点让那假大仙忽悠魔怔了。 操她妈的,再让我看见她我非得整死她不可。” 看刚哥已经有点动怒了,我生怕他真再惹出什么事来,急忙劝他: “别生气刚哥,那骗子已经让兄弟我收拾了。你现在好不容易过上好日子了,咱可不跟她一样的奥。 现在当务之急是我得先把老爷子的想法正过来,这事还得你来配合我。” 刚哥经我这么一劝,气也消了不少,毕竟他也知道自己改邪归正换来的美好生活有多珍贵。 随即他又问我:“那兄弟你需要我怎么配合你?你尽管说就是了,哥也不知道为啥,就是一看你这人就觉得信得过你。” 我说别急,我准备给老爷子来个话疗,到时候你就在旁边给我捧哏就行了。 刚哥挠了挠头,表示没听懂我的意思,不过还是和我一起又坐回了他老爹身边。 第109章 花钱买寿命?屁! 接下来我和刚哥就开始问起了老爷子,想知道肖大仙到底跟他说了什么。 老爷子一开始态度很抵触,不论我和刚哥怎么你一言我一语地问都是不肯开口。 最后还是刚哥跟老爷子说你要是不告诉我,我就自己去找那个女的问,让她自己跟我说。 老爷子怕刚哥再惹出什么事来,这才不情愿地给我们讲起了关于这个肖大仙的事。 事情的起因还要从年初的时候说起。 刚哥这几年旅店的生意蒸蒸日上,但刚哥自己却对自己的终身大事一点都不上心,一问就说自己这样的没有哪个女的能看得上,索性就不找了。 可老爷子毕竟就刚哥这么一个儿子,虽说刚哥早些年走了弯路,但也算是接受过政府的教育洗心革面了。 眼看现在日子都好起来了,老爷子就天天盼着刚哥能找个好女人过日子,自己也好趁有生之年早点抱上大孙子。 于是乎老爷子就托人帮忙找了个看事儿师傅。想让人帮着算算刚哥的姻缘,看这辈子到底还没有有婚姻的命。 而当时别人给介绍的这个看事儿师傅恰好就是肖大仙。 当时老爷子跟她说明白想看的事之后,这大胖娘们直接就来了一句:“你看不着你儿子结婚了!” 老爷子也被这一句话吓了一跳,也就问她为啥,是因为我儿子的命里没有姻缘了吗? 可谁知肖大仙却告诉他: “我家胡天霸老仙说了,不是你儿子没有姻缘了,而是你活不到他结婚的那一天了。 老仙家说你儿子结婚得在三年以后,但仙家告诉我了,说你自己的寿命只剩一年了。” 老爷子当时也是一时糊涂,被她说的刚哥三年以后能结婚吸引住了,于是就信了她的鬼话。 说到底还是关心则乱,他也是太挂心这唯一的儿子了,对于看刚哥娶妻生子这事执念太大了,这才中了肖大仙的套。 随后肖大仙又告诉他了: “你要是想多活两年,看见你儿子结婚,我倒是也能帮你,就看你想不想了。” 老爷子自然是连连点头,便问肖大仙能用什么办法帮他。 肖大仙告诉他:“我家掌堂教主胡天霸是三千年的老仙,在阴曹地府有不少门路。 我可以求老仙去下边帮你买几年寿命,这样你不就能看见你儿子结婚了吗。只是吧……” 老爷子一听说还有这种办法,连忙问她有什么条件。 肖大仙倒也不慌不忙,伸出了五根手指告诉老爷子: “只是我家老仙下去了也得走人情打点关系,现在下面行情高,想要多求一年寿命得花咱们人间的五万块钱呢。” 她这一番话说完,老爷子就陷入了两难,他自己本身已经没什么积蓄了,攒下的钱都给刚哥拿去开店了。 现在自己如果想要活到儿子三年后结婚,那可就至少得花十万块钱买两年寿命。 但仔细想想这钱又总不能管刚哥要,于是便告诉肖大仙: “谢谢你了师傅,那我回去考虑考虑,我这不还有一年时间呢吗,我先想想吧。” 肖大仙闻言也是连哄带吓唬,说明年下边可能就不是这个价了,没准就得十万一年了,让老爷子快点决定。 老爷子回家之后就一直把这事压在心里,成天唉声叹气。 他想着花十万块钱给自己买两年命有点犯不上,索性就决定不买了,自己能活到啥时候算啥时候吧。 不过由于他对刚哥娶妻生子这个事的执念,老爷子还是没事的时候就在家下意识地叨咕“活不到来年了,活不到来年了。” 听老爷子讲完这些事,我和刚哥都恨的牙根痒痒,不过刚哥还是先安慰自己老爹: “爸啊,你别听那骗子的,你这身子骨再活二三十年都不成问题。” 老爷子听了这话却是低下头长叹了一口气,跟刚哥说: “你不用劝我了,我也想好了,我能知道你三年以后能结婚我就知足了,看不见就看不见吧。” 听到这我再也听不下去了,这姓肖的骗子真是他妈丧尽天良了,于是我就告诉老爷子: “大爷,我不瞒你说,你说的那个肖大仙我不光认识,我还把她废了。 因为她压根就是个装神弄鬼的骗子,她说的那些都是吓唬你想让你花钱的,你可千万不能再信了。” 老爷子听我这么说,抬起头来诧异地问我: “你说那肖大仙是骗子?你咋知道的呢?再说你这么年轻有能耐把她废了?” 见老爷子还是不信我,我直接请了一直在我身边护法的黄小跑来捆全窍。 想让他用他的伶牙俐齿来给老爷子施展一次话疗大法,给老爷子唠明白喽。 关于当时我为啥没自己话疗老爷子呢,主要还是因为我懒,想着这种废口舌的活儿就交给我家黄翻译好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之后,我恢复了意识,这是黄翻译唠完了解了我的窍了。 刚睁开眼睛就看见面前的爷俩都眼眶泛红,好像是刚刚抹过眼泪的样子。 老爷子此时正嘟嘟囔囔地骂着那个肖大仙,说这老娘们真能害人,原来根本就没有花钱能买寿命这一说。 而刚哥此时也是不停对我竖着大拇指,还问我说刚才那是哪路仙家啊,唠嗑唠的咋那么好呢,句句都在理。 我一看他们爷俩这样,心里倒是一点都不感觉意外。 毕竟我家黄翻译那可是个爱学习的小黄仙,称得上是多才多艺,让他唠明白一个上当受骗了的老头那自然是是不在话下。 当天我和刚哥哄好了老爷子之后,老爷子便答应刚哥说以后再也不找人瞎看了,准备就在家等着刚哥给他把儿媳妇带回来见面了。 我当时也见缝插针地打趣刚哥:“刚哥你到时候可别忘了喊我来喝喜酒!” 刚哥闻言也是哈哈大笑,一脸真挚地跟我说: “借兄弟你吉言,到时候哥要是真结婚了,只要你能来,别说一顿酒了,哥就是单独安排你喝三天三夜都没问题。” 其实吧,这老爷子就是被那个肖大仙看穿了他最在意的东西,才会被她这种拙劣的骗术拿住了软肋。 大家在生活中算命看事的时候,一定不要听别人说啥就信啥,自己也得多想想最基本的逻辑。 就拿刚哥他爸这事来举例子,最基本的一个逻辑: 要是真有花钱能买来寿命的办法,那那些有钱人还会有死的一天吗? 第110章 防骗指南 本章为特别章节,主要是为了给大家普及一些在玄学方面防止被骗的常识。需要接着看故事的直接跳转下一章即可。 不多废话,正文开始~ 首先咱们明确一件事,能在玄学这方面有被骗风险的人,一般都不会是纯正的唯物主义者。 既然玄学是唯心,那我就从唯心的角度唠,来给大家一点建议。 第一点:信什么东西首先要信得明白,不要盲目跟风 首先你得知道自己信的这个东西到底是咋回事,才能有效分辨眼前的人是不是骗子。 就比如本书里前面讲过的假和尚事件。 你只需要对佛教有足够的正确的了解,知道真正的佛弟子都是不被允许给人看相算卦的,自然很轻易就能分辨真伪。 想了解类似这些知识点的可以多去看看正经的宗教经文,或者去当地政府主管宗教事务的部门多打听打听,人家都会告诉你的。 最最忌讳的就是在网上看个小说看个帖子,就啥都信人家说是真的了,这样最容易被忽悠。 第二点:认识到玄学只是辅助手段 玄学是唯心主义的一种极端体现。由心而生的东西就很容易产生一些认知偏差,很多骗子便会以此来牟利。 如果你问我看事算卦有没有益处,我会告诉你肯定有。毕竟好的师傅可以做到帮你趋吉避凶、指点迷津。 但!这些都只是一种对于你本身的辅助,不管是看卦还是做法事都无法彻底改变你的命运,能改变你命运的只有你自己。 就比如有的人找师傅做了个招财法事,然后就开始在家躺着等钱进门。 法事自然是能起一些加持作用的,但如果你自己都不去主动求财,即使你做了法事财神爷也不会搭理你啊! “自助者天恒助之”这句话我已经在书里说了一万遍了,能看到这的都能明白我要说的是啥意思。 第三点:算卦的时候不要带着答案问问题 “师傅你看我能找到优质的对象吗?”“师傅你看我这辈子能发大财吗?”“师傅你看我考公务员能考上吗?” 这些问题的答案人家骗子根本不关心,人家关心的是你在问这些问题的同时,从心里表达出来的欲望。 问这种问题就说明你有这方面的需求,既然你有需求你肯定就愿意为此花钱。这都是你自己用潜台词告诉人家的。 职业骗子的手法灵活多变,他们一般会在找到你的需求点之后先给你一个甜头,让你觉得你的需求是可以被满足的。 然后再给你凭空捏造一个其他的困难因素来阻碍你,最后再让你花钱破解这个困难因素。 举个例子,上一章里刚哥他爸的诉求是啥?是迫切地想看见刚哥结婚。 那刚哥究竟会不会结婚呢?客观事实是一定会的!他找不着好的还找不着赖的吗?他只要是想结婚总是能结得上的。 所以肖大仙并没有从刚哥结婚这个事下手,反而是从谁也看不见摸不着的生死寿数来开刀,进而忽悠老爷子花钱买寿命。 第四点:永远别觉得自己比骗子更聪明 有人可能觉得自己脑瓜够聪明,学历也够用,在社会上见识过的黑暗面也多,认为自己永远不可能上这种无知的当。 但我要告诉你,只要你有欲望,只要你心里有特别在乎的人和事,那骗子们就总有骗你的办法。 就像有很多在机关单位退休了的老干部,他们的社会经验、受教育程度、认知水平,哪个不比绝大多数人都强? 可恰恰他们这些聪明的老人也是购买三无保健品的主力军。所以受不受骗和聪不聪明有关系吗? 我建议大家能始终保持一颗觉得自己容易受骗的心,说难听点就是自己告诉自己:“我是傻子,我容易上当。” 通过这样不停地鞭策自己处处提防处处小心,最终才能减少上当受骗的概率。 接下来简单列举一点骗子常用的手段,大家引以为戒。 首先花钱买命这个事上一章已经讲过了,大家只需要记住一点:要是真能买来寿命的话,马云能活到地球爆炸。 其次,很多出马骗子会见人就说:“你身上有仙,花钱认我当师傅我给你立堂子吧。” 他们这么说的目的其实就是为了挣你这份破关立堂的钱,毕竟这种事轻轻松松就能收你五位数。 但其实大部分正经出马仙都是不爱给人立出马堂口的,要是立个保家仙或者保家堂还能好点,毕竟不用担那么大因果。 因为给你立了出马堂口他就算是你立堂师傅了,就得担你这个徒弟的一份因果。 这种事对师傅自身修行是很不利的,基本没人会愿意成天往自己身上揽这事。 但是骗子们却不会管这些事,他们不在乎你到底有没有仙缘,甚至你没有仙缘他都恨不得给你立个空堂子。 破解之法倒是也有,就是遇到这些人的时候你就问他:“那师傅你给多少人立过堂啊?我有多少个师兄弟啊?” 你这么问了,骗子一般为了表现自己桃李满天下都会说个很大的数字,什么几十个上百个啥的。 像这样的你直接让他滚一边玩去就行了,当然也可以直接骂他,怕骂不过的你可以联系我,我骂街水平一流。 再有就是很多骗子都会告诉你,你花钱做了法事就能保你一定做成什么什么事。 然后等你到时候没成功,事与愿违了,他又会告诉你是因为你心不诚,所以法事才没生效。 预防这样的骗子,大家还是牢记那句话:所有玄学手段都只是对你的辅助。 根本没有任何玄学手段可以百分之百给你打包票,那些敢把话说死的都他妈是骗子。 我写的这些东西,有一些在本平台写广告文的骗子肯定是不愿意看见的。 但如果我的这本书要是被他们举报下架了,我就会另开一本专门揭秘他们骗术的书。 也希望大家在生活中都能认清骗子的把戏,并能勇于当面揭穿骗子。 如果能让少一个人上当。那就算是咱多一份功德。 也千万不要害怕骗子用什么玄学手段报复你,遇到骗子请直接拨打本章编号,来跟我一起读“幺~幺~零~~” 五星红旗才是咱的最高信仰,警察叔叔们都有国运加持,不管是现实里还是玄学层面上,都是可以保护好我们的。 第111章 哇哇哭的女鬼 当天处理完了刚哥他们爷俩的事之后,回去的路上刚哥问我:“兄弟啊,那你这趟云游打算在外边待多长时间啊?” 说实话当时他这个问题也给我问住了,我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这一趟还要走多久。 不过最起码我也得先搞清楚江神的事再走,毕竟来黑河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要是无功而返那岂不是白来了嘛。 于是当天晚上我就自己一个人又去了江边打坐,出门之前我还逗刚哥:“刚哥,我出去踩盘子去了奥!” “踩盘子”是土匪说的黑话,意思是犯罪之前去踩点。 刚哥倒是也挺配合我,压了低自己的声音跟我说: “那你小心点,遇见条子赶紧滑。”他这句话的意思是告诉我遇见警察赶紧跑。 跟他扯完了这两句玩笑话后,我便径直走出了旅店大门,此时已是晚上十点钟。 那段时间里我特别喜欢晚上去打坐,主要是因为晚上的时候江边人比较少,能比白天感应的效果更好。 当时我刚走到我在江边打坐的老地方,正准备排除杂念开始感应的时候。 耳边突然就听见不远处有个女人的声音在喊:“救命!快来人救命啊!谁能来救救我啊!” 当时听到这声音我第一反应就是有人遇到危险了,我要赶紧去救人。 可谁知道我刚一站起来,突然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又摁了回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同时耳边还传来了蟒天青的声音:“先别过去,那好像不是人的声音!” 紧接着蟒天兰又在我脑海中数落我:“王语你都修行多少年了?怎么人和鬼的声音还分不出来呢?” 听他俩这么说我才猛然意识到,刚才听到的呼救声极有可能是江边游荡的溺死鬼发出的。 毕竟这地方比较偏僻,临水的地方一到晚上阴气又重,所以有很多溺死鬼都会在这种地方作祟,以此来拉一些倒霉蛋下水。 反应过来了之后我就在心念里问几位护法仙家:“那怎么着?咱要不要去管管这只溺死鬼?” 谁知此时黄小跑却来了一句:“愿意管你就去管呗,少爷您要干啥就直接吩咐小的们就行了,哪还用跟我们商量啊。” 他这话一说出来我就明白了,这老黄翻译是在这阴阳怪气地挑我理呢。 肯定是因为白天我偷了懒,请他来给刚哥他爹进行的话疗,所以他又在这拿话点我,想管我要好吃的。 于是我就在脑子里告诉他们几个:“事成之后咱再整只小凤凰吃!而且这次就咱们几个单独吃!!” 我这句话一说完,除了蟒天青之外的其他三位仙家都连连答应。 蟒天兰还警告我说:“你要敢说话不算话,看我咋揍你的。” 紧接着我便带着几位仙家循着声音发出的方向找了过去。 但奇怪的是,我在这周围找了一圈也没发现有什么阴气,更没发现刚才那只喊救命的女鬼。 于是我就问蟒天兰:“天兰大仙,你是不是听错了啊?会不会真是有活人掉进水里了呢?” 蟒天兰不耐烦地朝我吼道: “滚一边去,你以为谁都像你似的耳朵不好使呢? 我告诉你,这附近肯定有溺死鬼,你多加点小心吧。” 天兰话音刚落,旁边的一棵柳树下突然窜出来了一个灵体,直勾勾地就奔着我冲过来了。 我一看这溺死鬼玩的可够阴的啊。 它他妈是不是拿我当马保国了,怎么还能搞偷袭呢?就不怕我给它来个闪电五连鞭? 我当即动起心念想唤蟒天青现身,让他出来助我。 而蟒天青一现身便挡在了我的身前,随后用他手中的枪尖一指,成功吓退了那只女鬼。 这一下我也终于看清了这只溺死鬼是怎么回事。 站在我们眼前的这是一个年轻女孩的鬼魂,她身上的怨气并不算太重,所以我推测应该是刚死没多久。 这年轻女鬼也像是感觉出了蟒天青不像是个好惹的主,她就那么乖乖地站在我和蟒天青面前,跟我俩大眼瞪小眼。 我们一人一仙一鬼僵持了几秒钟之后,我率先开口打破了这份尴尬,我问那女鬼:“你还不赶紧跑,在这瞅啥呢?不怕我们揍你啊?” 可谁知女鬼听了我这句话之后哇地一声就哭了,哭的那叫一个肝肠寸断呦,不知道的还得以为是我和蟒天青把她怎么地了呢。 她这么哭了一会之后我也实在是听烦了,于是就跟她说:“诶,大姐,别嚎了呗,你看我们也没咋地你啊,你整这一出是干啥啊?” 那女鬼一听说我管她叫大姐,立马就不哭了,抬起头来狠狠瞪了我一眼朝我大骂: “去你大爷的!你管谁叫大姐呢?你睁开狗眼好好看看,我这么年轻漂亮你管我叫大姐?” 我说行行行,你年轻漂亮,那我管你叫美女行了吧? 紧接着我又问她:“美女你哭啥啊?你在这拉别人下水你还有理了啊?” 女鬼抬起头对着我和蟒天青喊道:“我好惨!我好可怜!你们都欺负我!!” 我说你这话从何说起呢?我们不是还没开始揍你呢吗?咋就欺负你了? 她却说:“你不让我拉你下水就是欺负我! 本来我再拉最后一个人头就可以离开这里了,现在碰见你们算是泡汤了。” 听了她这话我也是挺无奈,随即苦笑着跟她说: “你这说的都是哪的话呢?谁告诉你的再拉一个就能走了啊? 你在这江里淹死了就得一直在这待着,没得选的哦。” 我这话一说完女鬼又开始哭上了,而且还越哭越伤心,最后哭得连蟒天青都有点听不下去了。 只见他把长枪一收,隐去了身形又回到了我的身上。此时江边就只剩下了我和这只哇哇哭的女鬼。 看她实在哭的太起劲儿,我也没啥好办法哄她,心说她愿意哭就由她哭吧,哭够了就不哭了。 我他妈在江边打个坐都能遇见溺死鬼,我还不知道该找谁哭去呢。 随后我便自己走到一边,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了下来,心想等这女鬼哭够了我再好好问问她咋回事。 第112章 不配知道的事 大概又过了十多分钟之后,女鬼依然在那里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嘟囔:“呜呜呜,我好可怜啊!” “你一个害人的溺死鬼有啥可怜的啊?”我问她。 可女鬼听了我这话之后却突然不哭了,飘到我面前瞪着眼睛问我:“你说谁害人呢?你哪只眼睛看见害人了?” 我说你要拉人下水还不是害人吗?你赶紧老实交代你已经害死了多少人了? 女鬼听完了我的问题,抹了抹脸上的眼泪对我说:“一个都没有过,今天是第一次!” “那你刚才说的再拉一个就能走了是什么意思?整的好像你已经拉了很多人下水似的。”我问她。 女鬼此时义愤填膺地回答我说:“是因为我已经完成了很多江神交给我的任务了!现在我只需要最后再拉一个人下水淹死,江神就可以放我去投胎了!” 听她这么说我直接就懵了,鬼这种东西是不会骗人的,难道她真的知道我要找的江神黑龙的踪迹? 但仔细想想好像又有点不对劲。我要找的黑龙是掌管整个黑龙江水系的江神。人家是真龙,又是上天册封的江神,属于纯纯的上方仙。 上方仙怎么可能教唆这些溺死鬼拉人下水呢?这种违逆天道的事不可能是江神让她做的啊。 带着这些疑惑,我就问眼前这个女鬼:“你说的江神是黑龙江的江神吗?你能告诉告诉我他长什么样吗?” 女鬼歪了歪头回忆了一下,随后告诉我说: “对!就是黑龙江的江神,他长的可吓人了,我们这些水鬼怕他,他还告诉我们只要听他的就可以去投胎。” “吓人?怎么个吓人法?”我问她。 可谁知女鬼听了我的问题却表现出了一副十分恐惧的神情,好像很害怕回忆起那个所谓的江神。 眼见这只小女鬼问不出东西,我也不打算再接着问她了,于是就告诉她: “今天我可以把你放走,但是你得答应我不能再害人了。 虽然不知道你说的那个江神是什么东西,但我敢肯定他答应你的投胎的事绝对是骗你。” 女鬼点了点头,摆出一副俏皮可爱的样子问我:“我真的能走吗?你们不揍我了?” 我说你要非得挨顿揍再走我也可以满足你,我不打女人,但是打女鬼贼狠,你要不要试试? 女鬼赶忙晃了晃脑袋,脸上写满了拒绝,随后化成了一缕白烟重新钻回了江里。 等她走了之后我就在心里琢磨,这女鬼口中说的那个所谓的江神,大概率应该是个水里的什么精怪冒充的。 要是真正的江神,捏死他们这些冤魂厉鬼易如反掌,绝对不可能还忽悠着它们做害人的事。 可既然这样的话,真正的江神又去哪了?他不是前段时间还在江里吗? 当时他当时还能跟我说话让我别来找他呢,现在怎么有妖物冒充他他都不出来管了。 想到这,蟒天青突然在我脑子里提醒了我,他说: “有没有可能是江神遇到了什么危险,现在自身难保,所以他才无暇顾及水里那个冒充他的精怪。” 经蟒天青这么一提醒我也突然想到,上一次在哈尔滨松花江边见到江神的时候,他的手脚上都带着镣铐,俨然一副阶下囚的模样。 而能锁住江神的存在,我能想到的大概只有上天了。 所以可能是江神因为什么缘故被上天降下了惩罚,所以他才无法继续履行守护这片水土的责任了。 而上次感应到他的时候,他很急切地赶我回去,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怕牵连到我这个小小的人类。 那这……那他……那我…… 算了,有太多想不通的问题了,干脆我还是别想了。 即使真的是我想的这样又能怎么样,我一个人间小小的出马仙,还能有啥帮得上神通广大的黑龙的吗? 何况我想找到江神就是想向他问问清楚,我的前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这样一看问不问好像也都那么回事了,我是个什么东西又能咋?就算我真是白龙转世,我有啥能帮得上黑龙的吗? 前世当龙的时候我都没能打得他呢,这一世他能被更强大的存在锁住,而我只是个小小出马仙,我又有啥办法呢。 等我带着纷乱的思绪回到旅店的时候,已经快到半夜一点钟了,此时刚哥倒是还没睡觉,正坐在柜台里嚼着花生喝啤酒呢。 见我回来了他就问我:“咋样啊兄弟,踩盘子踩得咋样啊,准备啥时候去砸窑啊?” 我说哥你别闹了,还砸啥窑了,神仙都被判了,这世道谁还敢犯错啊。 刚哥显然没听懂我这番云里雾里的话,只是自顾自地往嘴里灌了一口,随后跟我说: “那可不咋的,现在这世道谁还敢犯错啊,像你哥我一时年少轻狂,搭进去了自己十几年的好时光。 所以兄弟你说得对,就算是真有神仙,那神仙犯错了也得判!都不能轻饶!” “可他要是没犯错呢?”这句莫名其妙的话突然印在了我的脑子里,被我下意识说了出来。 刚哥听完之后若有所思,随后往嘴里扔了一粒花生,缓缓开口跟我说道: “没犯错还得被判受罚?那可能就是他得罪了什么惹不起的人了呗,或许是把他关起来对大家都有好处。” “惹不起的人……对大家都有好处…”我嘴里不停重复着刚哥的这句话。 想到这,一个可怕的猜测突然从我的脑子里冒了出来。 随后我没有再接着跟刚哥扯皮,而是一路小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刚回到房间,还没等喘口气,我便在堂前点起了三根香烟,准备起卦来推算一下我的猜测。 片刻之后,堂上仙家给的感应就降临到了我的身上。 出乎我意料的是,这次来的竟然是我家堂口的掌堂老教主胡天龙。 没等我在心念之中向老教主发问,老仙家率先开口阻止了我: “孩子,我知道你要问我的的是什么事。 不过我劝你最好还是别问出口,这种事本来就不是咱们配知道的。” “可是……”我欲言又止。 “嗯。”胡天龙老教主只回应了我这一个字,随后他便收掉了打给我的感应,又重新回到了堂上。 第113章 梦中之梦 当天夜里,纷乱的思绪使我难以入睡,我就那么直挺挺地坐在堂口前一直到了天亮。 到了早上七点多钟的时候,我却突然感觉脑子里一阵发晕,同时周身上下传来了一股巨大的刺痛感。 当我正要搞清楚这突如其来的体感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却是双眼一黑失去了意识。 随后我便进入了一个梦境。 这梦境里的景象和我第一次见到江神的时候一模一样,相同的还有此时我身上穿着的一袭白衣。 梦境之中,我面对着眼前的江水大声呼喊,想要再次见到那条黑龙,把我所有的疑惑向他当面问个清楚。 但令人遗憾的是,无论我如何声嘶力竭地呼喊,却始终都没有得到江神的一点回应。 此时我的心里十分纳闷,既然在江神梦中感召我来到此地,那他为什么又不出来和我相见呢? 与此同时,我突然听见耳边传来了一声龙吟。 这声音仿佛在往外透着无尽的痛苦,可我却始终找不到声音的源头来自于哪。 虽然我没有听过江神黑龙的龙吟,但我心里却清楚地知道,这声龙吟就是他发出的。 我想或许他是想要向我传递什么信号?又或者是他想要向我诉说他承受的痛苦? 我不知道,我也不敢想…… 伴随着江神一声声痛苦的龙吟,我前世残存的记忆碎片似乎也回到了我的脑海当中。 但我清楚地知道,这是另一个梦,是我的梦中梦。而这一次,我还看见了那条传说中的白龙。 我看到了一黑一白两条神龙在江水中撕咬缠斗,他们的龙鳞不停被对方尖锐的牙齿一片片剥落,身下的江水也早已被他们的鲜血所染红。 在这个梦中,他们一直在江水里无休无止地打斗,而我就那么静静地站在岸边看着。 最奇怪的是,他们都会时不时地用眼睛看向我的方向,仿佛知道我站在这里一样。 我想这应该是我前世残存的记忆,前世的我一定亲眼见到过这副场景。 而现在我能肯定的是,我的前世起码不是那条白龙,而是黑白两条神龙这场战斗的一个旁观者。 那……我到底是什么啊? 不等我多想,现实中的我就又重新恢复了意识,一瞬间从这两层梦境中脱离开来。 等我再一睁眼,发现我依然身处在熟悉的旅店房间里,摆在我眼前的也还是我再熟悉不过的堂单。 此时堂单上突然传来了我家掌堂教主胡天龙的声音: “我只能帮你到这了,剩下的答案,就需要你自己慢慢去寻找了!” 此刻我才突然明白过来,原来刚才的两层梦境,竟都是胡天龙老仙家给我打的感应。 难怪我在梦中无法和江神沟通,原来是因为这两层梦境根本不是江神的感召,而是胡天龙老仙家把他知道的信息通过感应传递给了我。 我也没有多问,我知道我家老教主的苦衷,这种事他即使知道也不能直接告诉我。 如果事情的真相真的如我所猜测的那样,那即使是我家神通广大的老教主也担不住说出来的这份因果。 简单缓了缓神之后,我跪倒在堂单面前磕了三个头,随后便向胡天龙老教主问起了另一个问题: “敢问老教主,锁住黑龙江神的并不是上天,而是人类,我说的对吗?” 胡天龙老仙家并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而是告诉我: “孩子,听我一句劝,别再纠结于这些事了,即使你知道了真相也改变不了什么。” 我没有接茬,又接着问道:“锁住黑龙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对吗?” 这次我听到胡天龙老教主的声音苦笑了一声。 随后他对我说道: “你这孩子,真是你们这支血脉几百年来最像你家老太祖的人。可如今时代已经变了,你这样是会给自己招来祸端的!!” “我不怕,我只是想知道真相到底是不是我猜测的那样。”我对胡天龙老教主说道。 这句话一说完,我便听胡天龙老仙家叹了一口气,而后缓缓开口对我说道:“是与不是又能如何呢?就算真的知道了,你能斗得过他们吗?” 是啊,胡天龙老仙家的这个问题我也在脑海中问过我自己。 就算事情的真相是如我猜测的那样,以我一己之力也绝对斗不过那些人。 随后我便没有继续向胡天龙老仙家发问,而是走出了我的房间,径直来到了旅店的柜台前。 刚哥见我这么早就醒了,也是很诧异,他问我: “咋醒这么早呢?我看你昨天半夜才回来啊。” “一宿没睡。”我答道。 随后我又跟刚哥说:“哥,一会给我办退房吧,我不住了,下午我就走。” 刚哥不解地问我为什么,这咋好好的突然就要走呢,再说走了又去哪啊? 我思考了片刻,随即回答他说:“从哪来回哪去。回我该回的地方去。” “那是哪儿啊?”刚哥问。 “哈尔滨。”我回答道。 当天下午,我便踏上了返回哈尔滨的火车。 之所以要回到这个我以前待过的城市,是因为我总觉得我应该去谜团产生的地方寻找答案。 既然我第一次见到江神是在哈尔滨的江边,那我这次应该再回去找找,说不定又能有什么新的发现。 这一段时间虽然只走了齐齐哈尔和黑河这两个地方。 但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和经历的所有事,也确实是对我的修行有了很大的帮助,现在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晚上十一点,火车到达了哈尔滨火车站,我再一次踏上了这片熟悉又陌生的土地。 与第一次来时不同的是,这一次我来是出于一份使命感,我总觉得我应该去找到事情的真相,哪怕是至死方休。 这一次我将会在哈尔滨这座城市待很久很久,也许几年,也许几十年,甚至也许是一生。 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不管耗费多长时间,我都应该找到答案,并且让更多人知道这件事的真相。 即使这样做可能会给我惹来祸端,那也无所谓了。 谁让我我这人轴呢,我想要做的事,即使搭上命也要做成。这样看起来好像我的执念也蛮重的。 不过我永远不会改变。 从前如此,现在亦然。 第114章 不能指这玩意挣钱 回到哈尔滨的第二天中午,我给唐sir打了个电话,毕竟我在哈尔滨这座城市生活了大半年,也只有他们两口子这两个朋友。 当天晚上我们仨人一起吃了个饭,期间他俩问我这段时间都去哪了。 我说我哪都去了,一路上长了不少见识,也有不少的收获,但是让我最挂心的事却还没有一个结果。 又过了几天之后,唐sir帮我在他家附近找了一个房子。 不过和以前不同的是,我这次租的房子是个一楼,主要因为是在小区的最里面,所以租金也不算太贵。 搬了新家之后,又一个问题摆在了我的眼前,要是想继续在哈尔滨长期生活的话,我就还得重新找个工作。 不过由于之前送外卖的那台摩托车,已经成功被那些民间手工耿们的产业链偷走了。 再加上此时已经到了冬天,骑车送外卖属实有点危险,所以我决定重新找一个工作。 在我四处面试找工作的那些日子里,唐sir不止一次地劝我,让我在自己新租的一楼房子里开个卦馆,说这样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还能挣钱多好。 慢慢地我也仔细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他这个提议倒是也算是个好办法。 起码我得先保证自己饿不死,才能有余力去探索关于江神那件事的真相。 但终究我还是会去找个工作的,不能真就完全指着这玩意吃饭。 于是我就去找了个复印社做了一个小牌,上面只写了“看事”两个字。 下面还留了我的手机号,拿回家之后挂在了我一楼的窗户外面。 我觉得这牌子不用整的那么花里胡哨的,有很多人就觉得不好好包装一下自己就没有缘主,这他妈都是扯淡。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有没有人找你看事儿,不在于你牛逼吹得有多响亮,主要还是得看你有没有真本事。 你就是把名头叫的再大,什么这个堂那个阁的,要不就是什么什么斋,有啥用啊? 最后来人找你了你啥啥都看不明白,都办不成,那不也是白费吗。 到时候你起的那个名头不管有多大,都会变成磕碜你自己的笑料。 挂上这个写着看事的牌子没多久之后,还真就有人给我打来了电话,电话里是个年轻女孩的声音。 她跟我说她最近总是感觉有点不太对劲,打不起精神来,还总是出现幻觉,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其他的症状。 家里亲戚有稍微懂点的告诉她这是有仙家磨她,说是要让她出马,让她抓紧去找个人帮她看看用不用立堂子。 我一听这个情况就让她来我当面给她看看。 想着她能从我窗户外头的牌子上看见我的电话,应该也是在这附近住的。 果不其然,挂了电话大概十分钟过后,我的门前响起了敲门声。 打开门一看,来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姑娘, 身上穿着一身珊瑚绒大厚睡衣,最外面套着羽绒服,应该是挂了电话也没顾得上换衣服直接就来了。 等她进屋了之后,我特意把我家的进户门保持在了一个开着的状态。 这是我自己定的规矩,尽量不和缘主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要不然真有扯皮的人到时候说不清楚。 进屋了之后这女孩详细向我讲了一些她最近遇到的事,她说她闲着没事的时候总能听见耳边有人在跟她说话。 我问她:“那你一般听见的那个声音都是在跟你说什么话啊?” 她仔细回忆了一下告诉我说:“我也不知道啊,根本都听不清,每次都是大呼小叫的,有人的声音,时而还有一些动物的声音。” 她这么一说完,我倒是感觉十分诧异,不是别的,主要是这女孩刚一进门的时候我打眼一看就不像是有仙缘的人。 她要是真有缘分的人,一般在她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就能感应得到。 到这会了,甚至我连慧眼都打开了,也还是没看见她身上有什么仙家跟着她。 但是本着实事求是的原则,我还是点上了香,准备好好帮她看看身上有没有什么需要捋顺一下的缘分。 但就在我点香的同时,她突然问了我一个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问题。 她问我:“诶帅哥,你们干这个一个月能挣多少钱啊?” 我被她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了一愣,思考了片刻回答她: “别人我不知道。反正我是挣不着啥大钱,而且我一般平时都会干别的工作,不专指这个吃饭。” 听完了我的回答之后,这姑娘表现出了一副失望的神色,随后又喃喃开口道: “我还以为你们干这个都挺挣钱呢,我家那亲戚告诉我我有仙缘的时候我还挺激动,寻思这回终于可以不用上班了,以后在家就能挣钱了。” 我心说好么,又是一个拿出马当好事的。 咱也不知道都是谁告诉他们的,出马看事儿就能挣老鼻子钱了。 看来这世上出马二十年的大长裙子还是不在少数啊。 于是我就劝她: “美女,你不能那么想,有没有仙缘是一说。 就算你真的有仙缘,这也是一份善缘,真的需要出马也是你的责任和义务。可不能指着这玩意挣钱发财啊。” 我这句好心劝告的话一说出口,她马上就不乐意了,白眼一翻跟我说: “嗯呢嗯呢,你先好好帮我看看吧,别看走眼了,我就感觉我身上指定是有仙。” 正式点好了香以后,我得到了仙家的加持,这次来的是之前很少来帮我看事儿的黄家女仙黄金翠。 金翠大仙从堂上下来以后,就在我的感应里告诉了我一句话:“这女的身上啥也没有,让她从哪来回哪去吧。” 虽然不知道我家仙家为啥对眼前这个姑娘这么掐半拉眼珠子看不上,但黄天翠的话确实是给我确认了一下,这个姑娘身上确实没有仙缘。 于是我便告诉她:“姑娘,老仙家看完了,说你身上没有仙缘,也不用立堂出马。” 听了这个结果以后,这位穿着一身毛绒睡衣的年轻姑娘坐不住了。 只见她站起来身来指着我的鼻子说:“骗子!没想到你居然是个骗子!!” 第115章 《miss pretty》 看她对此反应这么大,我也大概猜出来了。这姑娘肯定是希望自己有仙缘的,典型的带着答案问问题。 于是我就告诉她:“你不用说我是骗子,你来找我了我也给你看了,看的结果就是你身上没缘分,你跟我急个啥?” 她依然不依不饶地朝我喊: “你就是骗子,你忽悠人!明明都说我有缘分,别人都说我是大堂人马,就到了你这你说我没有。” 我说事实就是没有啊,再说没有就没有呗,没有是好事啊。 这时候她就已经有点彻底疯魔了,站起身来就要奔我堂前挂着的堂单使劲。 我一看这女的不能是精神病吧?这怎么告诉她好事她还要砸我家堂子呢。 当即我也没惯着臭脾气,一把就把她拦住了,告诉她愿意撒泼上别地方撒泼去,再在这没完没了的我就报警。 我这么一说,这女的反而更来劲了,嚷嚷着说让我赶紧报警,警察来了她就跟警察说我在这诈骗。 一般来讲遇见这种胡搅蛮缠的确实比较麻烦,因为你不知道她们这种人有多无耻,能干出多没底线的事来。 但我是谁啊,我首先是个跑江湖的人,其次才是出马弟子。 从小就跟在黑哥身边耳濡目染,三教九流各色人等我都见识过了,我还治不了她一个胡搅蛮缠的疯娘们? 随即我就掏出手机拨通了唐sir的电话,跟他说我这边有人要报警,没等他问我咋回事呢,我就把手机递给了眼前的女孩。 我告诉她:“来吧,你不是要报警吗?我帮你报了,你有啥要说的就跟警察说吧。” 这女的愣了半天也没敢把电话接过去,而是离着老远看了看我手机屏幕上的联系人备注。 看清楚了备注上的字之后,她就摆了摆手告诉我: “你看这是干啥啊,我刚才跟你闹笑话呢,你咋还真报警了呢。” 之所以她会有这样的反应,主要还是因为我给唐sir的备注比较特殊。 之前有段时间他不是外出学习了吗,我本着对他的一份美好祝愿,就把我手机里他的联系人备注改成了“市局唐科长”。 至于他本人都不知道这事,不知道自己一个小警察啥时候就被我封了科长了。 这女的呢也是没啥脑瓜子,直接就信了,真以为我认识市局的科长呢。 像她这种人其实很好整,你想啊,她连别人随便告诉她她有仙缘都能信呢,还有啥是她不敢信的。 这叫用魔法打败魔法,别人忽悠她是为了挣她的钱,我忽悠她是为了让她赶紧滚。 当时我一看眼前这女人老实了,就告诉她: “你赶紧走吧,谁告诉你的你有仙缘你就找谁去。反正我也给你看了,你确实是没有堂口,不用立堂出马。” 这女的还想说些什么,就被我送到了门口,最后卦金我也没收她的。 这样的实在没办法,她就一门心思想出马,想指着这玩意挣钱,这谁有招啊。 据我分析她来我这之前少说都找了十个八个人给她看了,人家基本都是告诉她她有缘分,让她立堂子。 毕竟那他妈的立堂破关啥的人家都能挣一大笔,再说了这女的一看就是这种发心,人家还不狠狠忽悠她? 但我不能那么干,为啥呢,因为我成天骂那些骗子是绝户,他们干这种事,生儿子都得没屁眼。 最简单的一个道理,人家没有缘分你给人立了空堂子这不是害人吗。 先不说立堂这人以后能不能看事,就单说这一个空堂子就够添罗烂的了。 堂口这个东西,你没有缘分硬把它立起来,是会给自己招散仙外鬼的。 大家可能都知道,出马堂口的堂单都是红堂单,这在一些散仙眼里就是一面迎风招展的大红旗啊,意味着招兵买马。 像这疯女人这样的,自己本身一点缘分没有,要是真立了个堂子,招来一大帮散仙外鬼,那还能有好下场? 那些散仙外鬼之所以四处游荡就是因为没有堂口要它们,它们本身能是什么好东西吗? 空堂子招来一大帮这样的玩意,再配上这女的这种魔魔怔怔就想靠出马挣钱的货色,这日子也就不用过了,早晚得被磨成精神病。 这女的走了以后,我一看手机,唐sir还在那边没挂断呢,此时正疯狂对着电话喂喂喂呢。 我就逗他说:“你喂喂喂啥,你是苏醒啊?在这给我唱《miss pretty》呢啊?” 他先是一愣,随后憨里憨气地跟我说:“不是你说有人要报警的吗?说话说一半怎么没影了呢?” 紧接着我对着电话那头唱了几句苏醒的《miss pretty》里的歌词,算是对他的回应。 “miss pretty 回答回答 是你在 喂喂喂吗 送你的 radar radar 感应我的方向吧 miss pretty 回复加快 answer me tonight tonight it''s tonight 追踪你的爱” 等我展示完了歌喉,只听唐sir在电话对面没好气地骂了一句:“你有病吧,没人报警我挂了啊。” 我说别挂别挂,这么的,正好唱都唱到这了,要不咱晚上唱歌去咋样,我请客。 唐sir犹豫了半天,给我来了一句:“行,但是必须得绿色健康。” 我心说好家伙,到底咱俩谁不绿色啊,人我说的就是简简单单来一场快乐的音乐盛会,怎么到你那第一反应就是必须绿色呢? 难不成这小子平时都去不绿色的地方? 不敢想不敢想。 当天晚上,我和唐sir一起来到了位于哈尔滨市道里区群力第五大道的唐会ktv第26分店。 很健康,很绿色。 我从汪苏泷、徐良的《后会无期》唱到了林俊杰的《美人鱼》,又从伍佰的《突然的自我》唱到了许巍的《蓝莲花》 唐sir也是不甘示弱,先后唱了凤凰传奇的《绿旋风》、《最炫民族风》、《荷塘月色》、《奢香夫人》等等经典曲目。 最后,我俩以合唱的一首苏醒的《miss pretty》作为压轴曲,结束了这场旗鼓相当的音乐较量。 第116章 养成系仙缘 这件事刚过去没几天,就又有人通过我窗外挂着的牌子来找到了我。 不过这次来的中年男人挺有意思,为啥这么说呢,因为他不光是人来的,跟他一起来的还有他用小推车推来的一只巨大乌龟。 这大哥一进门就跟我说: “师傅,麻烦你帮我看看,我家这乌龟具体什么时候才能成仙啊。” 我定睛瞅了瞅眼前的这位大哥,又仔细看了看小推车里的大乌龟,问他: “之前你在电话里说要找我看事儿,合着是要给这乌龟看啊?” 男人点头说对对对,就是要请我给他家这乌龟看看,看它啥时候能成仙。 随后男人又给我讲起了这只大乌龟的来历: “这个乌龟是我爷爷养的,到现在我们家已经养了它快六十年了。 说是我爷爷年轻的时候,有高人曾经告诉他让他养只乌龟,等一甲子以后把乌龟养成仙了,它就能保佑我们全家了。” 这大哥口中所说的倒也合理,所谓一甲子就是六十年。 现在这乌龟经历了他们家三辈人的饲养,眼瞅就快活了六十年了,所以他才会来找人印证一下这件事。 听完他这番说辞,我倒觉得挺有意思,这属于啥?用我们现在很流行的一个词就是“养成系”。 我就是没想到居然还有人玩养成系仙缘这种事,他们家这是没有仙缘,准备自己人为造一份仙缘出来啊。 于是我又问它:“那你们家这些年都怎么养的这只乌龟啊?你们都给它喂什么吃啊?” 这男人伸出了几根手指头,掰着手指头给我挨个数他们这些年喂过乌龟的东西: “日常的生肉啥的肯定不用说了,每逢初一十五还喂过它很多中草药,人参虫草什么的都没少给它吃。 还有这几年我家条件好了,我还专门给它腾出一个房间,屋里配了台音响,一直在它旁边放经文给它听。” 好家伙,听他这么一说,这乌龟吃的可比一般的人好多了,还有专门的音响听经文,我活的好像还不如个乌龟呢。 随后我打开慧眼仔细看了看眼前这只硕大的乌龟。 却发现它跟普通的乌龟并没什么两样,丝毫没有要得道成为地仙的迹象。 不过这也正常,真能修成地仙的动物一般都是在林间野地,或者是江河湖海里受了灵气滋养的,再加上需要有特殊的机缘才能有修行的机会。 怎么可能被他们一家人养了几十年就有机会成为地仙呢。仙要是那么好修,那还不遍地都是地仙了啊。 还是那句话,仙要是能通过人为地给动物吃好的喝好的养出来,那马云能自己开个地仙动物园。 于是我就实话告诉了这位大哥:“大哥啊,目前来看您家这只乌龟没有什么要成仙的迹象。 而且恕我直言,像你们这种养它的方式也不是它能成仙的正途。” 大哥听了我这个回答,微微叹了口气,随后又接着问我: “那麻烦兄弟你再帮着看看,看我家这乌龟开没开灵智啊?我平时咋总感觉它能听懂咱们说话呢?” 大哥的这个问题倒是不难解答,在这当成个科普也给大家都讲一下这个事。 畜牲道众生之中,确实是有一些动物种群,天生的灵智就会比大部分动物都要高的。 比如出马堂口的胡黄两类仙家,都属于山林中动物灵智比较高的一类。 再比如说水中的龟类和一些鱼类,这些水生动物本身寿命就偏长,所以开灵智得修行的机会就更大一些。 所以大哥所说的他家乌龟像是能听懂人说话,这种可能性是很大的,但这并不代表它就要成仙了。 像我国南方有很多的大象种群,大象的灵智几乎是除了灵长类动物之外,在所有动物之中最高的,可却鲜有象神象仙的传说流传。 关于大象这个动物种群的传说,最为出名的也就是佛教当中普贤菩萨的坐骑白象了。 由此可见,动物能否成仙,与灵智高低无关,况且事实是灵智越高的动物就越难成仙。 因为过高的灵智会给这些动物本身带来各种业力情感,让它们有各种各样纷乱的想法,这在修行的道路上都是一种拖累和阻碍。 当时听完了我给解释的这些之后,大哥倒是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略带遗憾地跟我说: “唉,这么多年我还以为真能养它成仙呢,没想到实际情况还不是这样的。” 我告诉它:“既然你能接受它成不了仙的事实,那说明你对此也没有什么太大执念。” 大哥抚摸着推车里乌龟背上的壳,缓缓开口对我说道: “是啊,其实我也有想过,动物成仙哪有那么简单呢。 我听说你们出马堂口里的仙家们少说都修行了几百年,咋可能一个乌龟养了几十年就能成仙呢。” 我说是啊,没那么简单的。 随后大哥又问了我最后一个问题:“兄弟啊,你说既然这乌龟不能成仙,那它总会有死的一天对吧。 能不能请你帮忙算一算,它还有多少年可活啊。要是真有那一天我们也好早作准备。” 我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但我明白这只大乌龟对于他,乃至他们全家人的意义。 这几十年里可能他已经不太在乎这乌龟能不能成仙了,而是把它当成了真正的家人来对待。 否则他也不会那么轻易就能接受我说的那些话。 于是我就劝他说: “生死寿数之事,别说是乌龟了,就是咱们人的也不能轻易去问,随便去算。” 他问我为什么,随后我简单给他回答了一下这个问题。 生死寿数这种事是天机,天机不容人为窥探,一方面是因为窥探这种大的天机会对卦者有很大的损害。 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有些事一旦被人所知晓,冥冥之中的因果就会改变。 尤其是寿命这种事,请人帮忙问清楚了以后,它只会往前缩减,不会往后延伸。 可能本来这个人会死在十年以后,但因为这份天机被知晓,所以就大概率会提前到三年后或者五年后。 这也算是天道对窥探天机的一种惩戒,同时也是对我们这些卦者的一种束缚。 第117章 大成若缺,其用不弊 在这个大哥即将要走的时候我告诉他以后别给乌龟喂那么多名贵中药了,喂多了反倒对它身体不好。 他问我为什么,既然人吃这些东西能补,咋到了乌龟身上就反而有害了呢? 他说他平时就看乌龟总是无精打采的,还寻思回去之后多给乌龟吃点好的药补补精气神,让它多活两年呢。 听他这么说我就告诉他: “哥啊,你这个思路是对的,但是像乌龟这种东西是不需要补精气神的,它自己本身的状态就很好了。” 接下来我又详细地给他解释了一下何为精、气、神,以及动物和人之间的精气神的相同点和不同点。 《周易·系辞上》说:\"精气为物,游魂为变,是故知鬼神之情状。\" 意思是说,精致的气凝聚而成物形,气魂游散而造成变化,考察物形的变化,这就能够知晓\"鬼神\"的真实状态。 在古代讲究养生的人,都把“精、气、神”称为人身的三宝。 如人们常说的:“天有三宝:日、月、星;地有三宝:水、火、风:人有三宝:神、气、精。” 同样,对动物来说,它们也都有精气神这三宝。 又有少数的一些动物,先天在这些方面就比较丰足,所以无需通过丹药或者什么其他的方式来滋补调养。 精足:以鹿为代表,鹿一年只交配一次 气足:以龟为代表,乌龟整年不吃,仍可生存。 神足:以鹤为代表,鹤飞千里后,稍作休息又可翱翔千里。 鹿因精足,所以从幼鹿到成鹿,样貌都很俊美。 龟因气足,生命力顽强,是长寿的代表。 鹤因神足,鹤的神韵,仅次于凤凰,故称仙鹤。 所以我告诉这个大哥,他家的这只乌龟长寿与否并不在于他喂的那些名贵草药,而在于让乌龟自己调和身体本身就够了。 大哥听完了这些之后告诉我他知道了,回去以后再也不会瞎给这只大乌龟吃一些进补的东西了。 我说这才对,乌龟这种东西就是这样的,有时候可能看起来它蔫巴巴的,感觉好像它身体不太好的样子。 但其实人家一点事都没有,之所以乌龟会表现的像是生病了一样,恰恰是因为它太健康了。 这一点在很多像我们这样的修行人口中被叫作“大成若缺,其用不弊”。 大哥听了我说的这八个字之后似懂非懂地推着大乌龟走了。 不过从他的表情里我看出来了,他虽然不一定懂了这八个字的意思。 但他一定已经懂了自己家的乌龟是健康的,不会再随便给这个乌龟进补了。 讲到这简单给大家引申一下这所谓的“大成若缺,其用不弊”。 这句话出自《道德经·大成若缺,其用不弊》,是老子所着的《道德经》第四十五章的内容。 这一部分的原文如下: “大成若缺, 其用不弊。 大盈若冲,其用不穷。 大直若屈,大巧若拙, 大辩若讷。 躁胜寒, 静胜热。 清静为天下正。” 翻译成我们现代汉语的大概意思就是: 最完满的东西,好似有残缺一样,但它的作用永远不会衰竭; 最充盈的东西,好似是空虚一样,但是它的作用是不会穷尽的。 最正直的东西,好似有弯曲一样;最灵巧的东西,好似最笨拙的;最卓越的辩才,好似不善言辞一样。 躁动克服寒冷,清静克服暑热。清静无为才能统治天下。 这一章讲的是辩证法思想。 老子认为有些事物表面看来是一种情况,实质上却又是一种情况。表面情况和实际情况有时完全相反。 就像这个大哥的这只乌龟一样,人家蔫巴是因为人家本身已经很健康了。 这乌龟自己已经是神完气足的状态,所以不再需要进食一些大补的中药或是食物了。 咱大家在生活中其实也应该这样,很多时候不要光看事物的表象,应该多去辩证地思考一下事情的内在如何。 就比如这些年我认识过很多家里有小孩的年轻父母,一到天冷了看孩子闹就生怕孩子冻着,左一层右一层地给孩子添加衣物。 又或者是天天闲着没事就把孩子哄睡了,怕孩子一天到晚地玩再把身体累坏了。 但这样其实反而会让孩子的身体越来越差。 因为人在幼年的时期都是先天一炁丰沛的状态,精气神都很足,做家长的根本就不需要过多地干涉孩子。 而像我们成年人有很多时候觉得自己容易畏寒、容易没来由的疲劳,又或者是有的时候觉得自己的四处不舒服。 这些其实很多都是因为我们在日常生活中,对人之三宝消耗太大了。 尤其是现在这个时代,大家普遍的生活压力都比较大,也都不太注重对自己身体的保养,就很容易因为缺少精气神而出现亚健康的状态。 要是感觉自己身体哪里不太对劲了,不太舒服了。 轻的话就先自己调整饮食,改变作息规律,多做体育运动多晒太阳。 重的话就直接去医院,找专业的大夫给你看看,中医也行,西医也行。 你有病人家能给你治病,你没病的话人家也会给你一些调养身体的建议。总归都是没有坏处的。 最后这一圈下来,所有的办法都试过了,要是实在实在还是不行的话,再研究从玄学的方面入手,再去找人给你看虚病。 像之前有个小伙子来找我,跟我说他平时总是耳鸣,身体也总感觉乏力,每天感觉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来。 我给他点香一看发现他身上啥虚病都没有,他所说的所有症状都是实病,压根都是由自己身体本身得来的。 至于他为啥会这样,我不用猜大概也能知道,大家都是年轻人,谁还不懂谁了。 现在很多年轻人都有三个不良爱好:看片、熬夜看片、熬夜饿着肚子看片。 以上这些都是非常消耗精气神的事情,希望看到这章的姑娘小伙们都能引以为戒哦。 第118章 邻居郭大爷 那段时间里我也不止一次地去过江边,想要尝试着看能不能再通过感应找到江神的线索。 但是有一个巨大的问题摆在我面前:天太冷了!打坐是不可能打坐的! 毕竟这时候都已经到黑龙江的冬天了,真要是在江边顶着零下二三十度的气温打坐几个小时,估计完事了我也就能直接上堂口修鬼仙去了。 另一方面,那段时间里我在找工作这一块也是四处碰壁。 主要是因为当时已经临近年底了,很多单位都已经不招人了,都等着来年春天再割一批新韭菜。 当时摆在我面前的情况就是工作工作找不着,江神江神找不着,天天就是在家里猫冬。 每天的生活除了看书就是打坐,要么就是找仙家们唠嗑。 不过时而还是会有人来找我帮忙看事,毕竟这种事情不需要主动去找。 来的这些人也都是受缘分感召而来,所以我的生活总体来说还是能保持一个饿不死的程度。 但光饿不死不行啊,主要是我无聊啊。我这人就是太害怕无聊了,一没啥事干我就抓心挠肝的。 于是我给自己找了点事干,天天定时定点给自己出去放放风出去走一圈去,属于说是提前过上老头生活了。 有的时候赶上下雪了还会拿上工具把单元门外的雪清一清,力所能及地做点功德。 有一天正好赶上哈尔滨又下了一场鹅毛大雪,我就又拿上了自己买的搓雪板和大扫帚,准备出去给邻居们清清雪。 刚一出门就看见一个老大爷已经拿着工具在外面扫上雪了。这老爷子我之前见过,应该是住在我楼上三楼的一户。 老爷子一回头也看见我了,笑着跟我打了个招呼,我也礼貌地叫了一声大爷。 紧接着我让这大爷赶紧歇会吧,清雪我自己来就行,怕再把他累坏了。 老大爷摆了摆手跟我说: “这点活怕啥的,我年轻的时候在农村,种地那些活都得人力干呢。” 我本来还想再劝劝老爷子,但是看他清雪的那股麻利劲…好像他体格比我还好呢。 于是我就拿上了自己的工具。跟他一起清理着单元门前的积雪,期间我俩就那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家常。 在交谈过程中我得知,这老爷子姓郭。他属于名副其实的空巢老人,儿女都在外地上班,家里老伴去世得早,所以现在就他自己一个人过日子。 他还问起了我的工作,我也丝毫没有避讳地告诉了他,我是个顶香看事儿的。 郭大爷一听说我是做这一行的,非但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诧异于我这么年轻,反而是客客气气地向我问了一句:“那你是啥事的能看吗?” 我说这倒也不一定,咱做人不能乱吹牛逼。 我也达不到啥事都能看那么厉害的程度,不过一般的大家普遍都会遇到的情况基本上我都能看能办。 我俩聊到这的同时,手里已经基本上把单元门前的积雪都清干净了,等我拿好工具正要进门回家的时候,郭大爷突然叫住了我。 我问他有啥事吗,他却支支吾吾地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随后开口问了我一个问题: “小伙子,你说人要是死了,还有机会和活人见面吗?” 他这个问题问的倒是很有趣,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也得具体看情况来回答,但总归死人是很难有机会和活人再见面的。 我把这些告诉完他之后,他放下了手中的工具跟我说,他有点事想和我聊聊,问我能不能去我家堂口看看。 我一听好家伙,我出门扫个雪遇到的邻居竟然也能因为感召找我看事儿,这还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啊。 于是我就带他进了单元门,走到一楼我家门前打开了门。请他进屋暖和一会,再慢慢聊他要找我的事。 进屋之后郭大爷率先开口了:“小伙子,我看你岁数也不大,我不知道我跟你说的这事会不会让你为难。” 我说你就直说吧,有啥事你先告诉我,要是真为难的话我也会跟你实话实说的,绝对不会忽悠你。 郭大爷此时一副难为情地表情,最后一拍大腿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对我说: “我想请你帮忙,让我和我老伴再见一面,你看方便吗?” 他这个问题吧…咋说呢。 我不太方便,我很不方便。 阴阳两隔,这是规矩,虽然不知道他老伴去世已经多久了,这时候有没有可能已经投胎了。 但单从规矩的角度来讲,他们也是不能见面的。 人间有人间的规矩,地府也有地府的规矩,不可能随随便便让亡人和生者见面,那样必然是会乱套的。 当时我也是这么实话跟他说的,我说很抱歉我帮不了你这个忙,像你这种情况,想见到你已经去世的老伴是很困难的事,几乎不可能实现。 可谁知我刚说完,郭大爷就拉开了自己的羽绒服外套拉链,从里面穿着的一件棉马甲的兜里掏出来了几百块钱。 他把钱拿在手里告诉我说: “小伙子你放心,只要能帮我这个忙,钱不是问题。我有退休工资,儿女也不用我管,我自己能负担的起这个消费。” 我说不是钱的事,刚才不是跟您说过了吗,这是规矩,你和你老伴之间是不能见面的。 随后我又问他:“郭大爷,那你非要见你老伴一面,是有啥必须要见到她的事吗?” 郭大爷闻言点了点头,随后缓缓开口道: “不是我找我老伴有事,是我感觉她找我有事,所以我才想跟她见面问个清楚,要不然我这心里总惦记是回事。” “你感觉你老伴找你有事?这种感觉是从何而来呢?”我问他。 郭大爷回答我说:“是做梦,我老伴应该是给我托梦了,但梦里我跟她说不上话,只能看见她在我面前。” 我又接着问他:“那你梦见你老伴的梦里都发生了啥啊?你看见她的时候她都在干嘛啊?” 郭大爷这次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转身走到了我家堂前,把他手里拿着的那几百块钱压在了香炉碗下面。 随后他开口回答了我刚刚问他问题:“我每次梦见我老伴的时候,她都在挨揍!” 第119章 阴间的冤假错案 郭大爷一说到梦里面他老伴挨揍这个事,顿时眼眶都有点微微泛红。 看得出来,他老伴生前的时候,他们老两口的感情应该是很好,非常好,特别好。 随后我便问他:“郭大爷,你仔细说说,梦里面打你老伴的都是什么样的东西。” 郭大爷激动地说:“是鬼!两只很大的鬼!它们看着足有两三米高,就那么拿着棒子和鞭子一下一下打在我老伴身上。” 听完了郭大爷的形容,我仔细回忆了一下,他所说的这种大鬼我之前在我家古书上是有了解过的。 严格来说这种身高两三米的大鬼也是鬼差的一种,它们专司在阴间行刑审案,有时候也偶尔充当维持阴间秩序的角色。 可能一般人在提到这种大鬼的时候,都会把它们与道教当中的孟元帅和朱元帅联想到一起。 但其实并不是这么回事,这种大鬼就是普通的鬼差,绝对不能把“行刑拷鬼孟元帅”和“打邪灭巫朱元帅”跟这种普通的鬼差相提并论。 之所以行刑鬼差身材高大、面目恐怖,主要是因为它们不是人魂化成的鬼,而是诞生在地府里面,由地府阴气形成的天生鬼差。 不过一般能被它们亲手招呼的都是罪大恶极的恶鬼,只有恶鬼才有被这些鬼差行刑的必要。 我实在没法想象到郭大爷的老伴一个小老太太能犯过什么罪大恶极的事,至于在阴间受这么重的刑罚。 于是我就告诉郭大爷: “大爷,我确实没法让你和你老伴见面。 不过关于你说的你老伴给你托梦,还有你看见她在挨打的事,这些我倒是可以帮你查一查是咋回事。” 郭大爷听完了之后连连点头,说不见就不见吧,只要能查明白是咋回事就行。要不然成天梦见他老伴在挨打他也不踏实。 安抚好了郭大爷之后,我就来到堂口前点起了香,准备请我家堂上的清风鬼主帮忙在下面查查他老伴的事。 毕竟这点事我是不可能亲自下去一趟的,我堂上有行走两界的鬼仙,我非得自己去干嘛?我又不是活腻歪了。 现在有很多的出马仙,为了向别人显示自己很厉害,别人一有点啥事就跟人说:“那我过阴去帮你查查吧。” 对于这样的,我就只有俩字能形容他们。 傻逼!!!!!!!!! 啥好出马仙闲着没事就搞过阴这套业务啊?自己家堂口没有碑王、没有鬼仙吗?没有就别出马给人看事儿啊。 还是说你们实在是有这份爱好,愿意去下面玩去?觉得那个世界比自己生活的这个世界好玩? 臭不要脸非得整的像自己付出了多少努力似的,实际上都是为了卖个人情,管人家多要点法金,这不是傻逼是啥。 好,该骂的都骂完了,咱们书归正传。 当时点完了香以后,我家堂口上行走两界的清风鬼主就来了。跟之前几次一样,这次来的还是我那位三太爷。 我向三太爷描述了一下郭大爷老伴所面临的情况,随后又把郭大爷老伴的一些详细信息给了三太爷,请他去下面帮忙查查到底是咋回事。 其实我也很纳闷,怎么一个普普通通因病而亡的小老太太,到了下面至于受这么重的刑罚呢? 按理说不应该这样啊,我觉得鬼差老爷们真正该揍的,应该是那些号称出马二十年的假出马仙啊。 当时三太爷下去查这个事,没多大一会就回来了,随后便给我讲起了这个事的来龙去脉。 这个事说来有点奇葩,属于是下面有些鬼差办了冤假错案。 郭大爷他老伴是给别的恶鬼顶包了,所以才会遭受这种无妄之灾。 小孩没娘,说来话长。 接下来我会详细给大家讲讲这个事,让大家也领略一下,下面地府里也有贪污腐败,屈打成招的例子。 这个事还得从郭大爷老伴发丧的那天讲起。 当时郭大爷他们全家按照正常的丧葬礼仪安葬了老太太,寻思着这样好好发送了老太太,她也就能安息了。 但他们没想到的是,来接老太太的两个阴差,竟然是两个贪污腐败的坏阴差。 他们在此之前收了一个恶鬼的家里人的贿赂,人家请他们帮忙抓个顶包的,以此来顶替自家这个恶鬼去下面受罚。 很不幸,郭大爷的老伴就被这两个坏鬼差选中了,那天被这两个鬼差接走之后,直接就被送到地狱里头受刑去了。 审都没审!判都没判!直接就送去挨揍去了! 至于郭大爷梦见的那两个打他老伴的高大鬼差,那就是普普通通的地府里负责行刑的鬼差,跟这事没啥太大关系,人家也是尽忠职守。 可能人家寻思着送来了就揍呗,反正自己本身就是干这个的,揍谁不是揍啊,管你是因为啥来这的呢。 但这样一来就苦了郭大爷他老伴了,老太太可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啊。 自己不明不白地被送到这来顶替别的恶鬼受刑,旁边这俩行刑的鬼差还像永动机似的,打人都不带累的。 至于那两个受了贿赂,办了这场冤假错案的鬼差,自然也不是郭大爷他老伴能轻易找到的,人家早就找地方消费去了。 所以郭大爷老伴就这么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在地府里面受刑,时间久了自然就有了怨气,和人间的郭大爷产生了感应。 至于郭大爷所说的托梦,其实这么说并不太准确。 他和他老伴的这种情况是一种因果链接的感应,并不是正常渠道的托梦。 想要实现这种跨越两界的感应,必须得是生者和亡人之间有很强的羁绊。 郭大爷他老伴能通过这种方式联系到他,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这老两口伉俪情深,能有这份羁绊,要不然那可真就是没人能救得了这老太太了。 所以看到这的大家,不管是有对象的,有老公的,有媳妇的,可都千万要善待这些身边最亲近的人。 要不然自己百年之后遇到类似的情况,连个能帮你告状的人都没有,那多惨啊。 第120章 这事不能打表文 听完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我便把这些原封不动复述给了郭大爷。 他听完了以后对这件事也是大为震惊,当即就请我帮忙想想办法,看看怎么才能把他老伴从当前困境中救出来。 这是肯定的,就算郭大爷不主动跟我说,我也还是会帮他想个办法的。 毕竟出马弟子有给人看事的能耐,相应的就得有给人破解的能耐,要不还谈什么扬名四海了。 于是我在心念之中和我家三太爷商量了片刻,想出了一个解决这事的办法。 既然那恶鬼的家人能贿赂接引鬼差,那咱们也可以通过给行刑鬼差送礼,来让他们高抬贵手,放过郭大爷的老伴。 然后再由我家这些地府仙找熟识的接引鬼差,多送点礼让他们重新带着老太太走一遍地府的流程。 这样一来郭大爷的老伴就能得救,就能像正常亡人一样去在地府过接下来的生活,直到走完流程去投胎了。 总体来说就是俩字:送礼! 或者往难听点说:贿赂! 有人看到这可能觉得不是很爽,觉得这咋跟别人书里写的不一样呢? 正常情况下到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凭你的本事去伸张正义了吗? 那两个办冤假错案的阴差不该受到惩罚吗?那个贿赂阴差的恶鬼和他家人不会遭报应吗?这些你都不管了? 我告诉你,对,我就是不管了。 我管不了,这些事也不该我管,我只需要管好我自己该管的就够了。 我不是龙傲天,我这本书也不是干破苍穹的爽文。 我需要做的就是帮助我的缘主郭大爷排忧解难,帮助他老伴脱离困境,这些才应该是我优先考虑的事情。 那两个受贿的阴差我是惹不起的,人家是阴间的公务员,是有编制的,可不是我能随便让仙家揍一顿的那种孤鬼野鬼。 这就像咱们在人间办事一样,别人送礼能解决的事,咱也先琢磨送礼给解决了就完事了。 千万别犯中二病,别像愣头青似的研究着伸张正义,该低头的时候咱就低头,帮缘主办事要紧,别搞得自己两头得罪人。 我们出马仙和堂上的仙家们只能算是两界之间的咨询机构、办事机构,我们有啥能制裁人家公务员的办法吗?没有!一点都没有! 这就是最真实的出马仙。 有的时候像仇仙啊恶鬼啊之类的东西,人马硬的堂口完全可以说揍就揍它们。 只要不揍出事,不给自己和堂上仙家们招来太大的因果,那就没毛病,揍了它们也是白揍,揍了的话上天还会给我们整个堂口记一功。 但揍鬼差是万万不行的啊,朋友们,你们在生活中听说过谁为了帮人办事就把公务员揍一顿的吗? 不光不能揍人家,你就是想告人家也是不可能的事。 你们在生活中见过几个民告官还能告赢的事?我们生活中大多都只会遇到“堂下何人,胆敢状告本官”这种情况。 好了就聊到这,这话题比较敏感,再聊多了书就下架了,咱还是接着讲这故事吧。 当时和郭大爷确定了这个执行方案之后,郭大爷也是举双手双脚赞成,说只要能帮他老伴脱困就行,别的就不敢奢求了。 于是当天下午我便出门去准备办这个事所需的物料去了。 走之前我还让郭大爷就先回家等着,毕竟天寒地冻的让老爷子四处跑买东西不像话。 到了黄纸店把东西配齐了之后,我就让他们出个车一块帮我拉到了土地庙。 而黄纸店老板一看我买了些一大车的物料,也是十分好奇,他就问我: “小兄弟,你置办这么多物料是要做啥法事啊?” “送礼。”我淡淡地回应了他一句。 听我说是送礼,黄纸店老板便没有再多问了,毕竟做他们这个生意的,多多少少都懂点这些东西。 我买这些东西能是给谁送礼?肯定是鬼呗!这个人家一琢磨就知道了,跟鬼有关的事那必然是能少打听就少打听。 坐着黄纸店的车到了土地庙之后,我就和堂上的诸位清风鬼仙一起做了这一场“送礼”法事。 不过这法事和之前的那些法事有一点不同,那就是做之前没打表文。 之前讲过,做法事之前打表文是为了敬告天地鬼神,跟六道众生知会一声我们今天要在这做法事了。 但这次的法事比较特殊,送礼贿赂这种事,不管是在人间还是地府都是拿不上台面的事,自然就不能搞的那么大张旗鼓。 这么悄悄地把东西都烧完了之后,我家堂口上的几位清风鬼仙就拿着这些东西下去四处打点关系去了…… 几天之后的一个上午,郭大爷敲响了我家的门,进屋之后对我连连道谢,跟我说谢谢我帮他把事情解决了。 他说他头一天夜里又梦见他老伴了,不过这次他老伴没有再像之前那样挨揍。 而是穿了一身新衣服,说来托梦跟他道个别,说自己马上就要去走下面投胎的流程了,不久之后应该就可以投胎转世了。 我自然是没多打听老太太都跟郭大爷说了啥话。 人家老两口的事咱打听那么多干嘛,事情圆满解决了就行了呗,毕竟我这人最不八卦了。 随后郭大爷又跟我聊了一会天,其间说了好多感谢我的话,还跟我说我家里要是缺啥少啥就上楼去他那拿,不用客气,远亲不如近邻。 当天郭大爷从我家走了之后,我就独自走到堂前,好好感谢了一番堂上的诸位仙家。 这几天里他们在下面应该也是没少忙活这个事,都是在四处花钱打点关系,所以郭大爷老伴这个事才能解决的这么快。 等我点完了香感谢完了堂上的仙家们,突然就听到从堂上传来了我家碑王老教主的声音。 老太祖的声音听起来很高兴,对我说了很多关心和鼓励我的话,说我这一段时间带着堂上仙家们做了不少的功德。 最后老太祖给我打了一个体感,感觉像是用手在我脸上轻轻拍了拍似的,对我说了一声: “好孩子,终于长大了。” 第121章 蟒天兰查事 自从帮郭大爷处理完了他老伴这个事之后,我的名气就通过郭大爷的宣传在我们小区这一片传开了。 主要还是归功于郭大爷这老爷子平时在小区里人缘很好,谁家有点啥事他都会主动帮忙,一直都是大家公认的好邻居。 尤其是像我们这种年久失修的小区,物业公司基本上等同于摆设,基本就是大事管不了,小事不爱管。 所以在我搬来之前,小区里要是哪块有路灯坏了,或者哪里需要扫扫落叶积雪了,这些都是郭大爷自己一个人义务帮邻居们解决的。 经过郭大爷这么一位德高望重的邻居帮我一宣传,没过几天之后就又有一对年轻小夫妻来找到了我。 这对小夫妻之前我也见过,是在我们小区外面的一户门市房里开熏酱熟食店的,之前我还去他家店里买过给仙家们上供的供品。 他们来了说是要让我帮他们未出世的孩子看看事儿。 主要是想看这孩子有没有什么业力纠缠,再就是有没有什么天生带的毛病。 我一看眼前这个女人挺着老大的肚子,看样子应该是已经至少怀孕六七个月了,就问他们: “要看孩子有没有毛病应该先去做产检啊,各方面筛查都做过了没。” 此时那位年轻的丈夫回答我说:“去过了,医院检查的结果一切良好,大夫跟我们说宝宝很健康。” 我又问他那既然孩子健康为啥还要来给孩子看虚病呢?为啥那么信不过医院的大夫? 此时那位怀孕的年轻妻子突然长叹了一口气,随后缓缓地给我讲起了这个事的缘由。 她说她自从怀孕以来就总做一个相同的梦。 梦里有一个老太太的声音告诉她,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前世作孽太多,肯定养活不大。 那老太太还告诉她,她肚子里这个孩子即使生下来了也是个残疾,一直就在梦里劝她把孩子打掉。 这时间一长了,他们小两口也把这个事当回事放在心里了,隔三差五就去做产检,比一般的孕妇做产检勤了好几倍。 但是每次去医院检查的结果都是孩子是健康的。 其间各种筛查都做过了,连带着把这孕妇的身体都检查了个遍,也没检查出什么毛病来。 正好前些日子赶上郭大爷去他们家买肉,郭大爷出于热心肠地问他们孩子的预产期,说要给孩子包个红包。 他们这才跟郭大爷聊起这个奇怪的梦的事来。 郭大爷一听这事确实蹊跷,随即就想起我来了,让他们小两口赶紧来找我帮着看看。 听这位孕妇给我讲述完了这个事情的经过之后,我心里也有了个初步的判断。 首先这事肯定是件需要点香查查的事,但不太像是那未出世的孩子身上的,反而更像是这个孕妇自己身上的什么业力纠缠。 想到这我便走到堂前点起了香,请求仙家们给我感应,让他们帮忙查一查这个事。 片刻之后,我的身上便传来了体感。 但让我没万万想到的是,这次来帮我看事的仙家竟然是蟒天兰。 随即我的脑海里便浮现出了了蟒天兰的身影,这位蟒家女仙还是如我初见她时那样,一副英气十足的女将军打扮。 此时的她正身着战甲手持长枪,在我面前昂首而立。一见我就对我说:“咋样,看见是我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说实话我确实挺意外的。 毕竟蟒天兰是我堂口上的护法堂副堂主,而且又是一直跟在我身边给我护法的仙家。 虽说她的道行不容小觑,但归根结底她是位保堂护法的蟒家大仙啊,难道这查事的活儿她也能干? 而此时蟒天兰似乎是察觉到了我在脑子里有点纳闷于她的出现,便没好气地吼我: “你小子就是净在这些没用的地方胆小,我都不怕你怕啥啊? 是不是怕你天兰姐我查不明白事儿,砸了咱家堂口的招牌啊。” 我说不敢不敢,天兰大仙威武,天兰大仙牛逼,那既然您来都来了,就麻烦您帮忙查查这是咋回事吧。 我这句话刚一说完,蟒天兰就在我意识里告诉我让我睁开眼睛,用慧眼好好看看她是怎么查事的。 等我把眼睛一睁开打开了慧眼,就见蟒天兰昂首挺胸地站在我面前,而此刻她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那个孕妇的肚子。 见这一幕我也不禁捏了一把汗,急忙劝她: “天兰大仙您要是看出啥来可别激动,这是个孕妇,可禁不起咱们捉鬼降妖那一顿折腾。” 天兰白了我一眼,没好气地说:“就你这点小熊胆儿吧,瞅把你给吓的,我在你眼里就那么没深沉啊?” 眼看蟒天兰又要冲我发火了,为了避免她揍我,我便紧忙哄她说是我多虑了,让她先给好好瞅瞅吧。 片刻之后,蟒天兰收回了投在孕妇肚子上的眼神,转过头来冲我说道: “看明白了,她肚子里那孩子健康着呢,还是个大胖小子,孩子身上压根没有什么前世业力的纠缠。” 她这么一说,倒也印证了我的猜测,果然不是孩子的问题,而是孩子母亲身上的问题。 于是我又接着问蟒天兰: “那天兰大仙您还看出点别的什么来没?这孕妇做的那个梦是咋回事啊?” 此时蟒天兰突然指向了眼前的孕妇,横着眉对我说道: “一切都是这女的自己做下的孽,她梦里出现的那个老太太是她前一段婚姻的老婆婆,具体咋回事你还是自己问她吧。” 说完这句话,蟒天兰便隐去了身形,重新回到了我身边给我护法。 任凭我再怎么呼唤她,得到的都只是她的一句:“哎呀别问我了,赶紧问那女的去吧。” 虽然此时我也是一脑门子问号,但其实我也知道这就是天意,同时也是堂上众位老仙家的意思。 既然他们这次派蟒天兰这位堂口武将来帮我看事,那就说明这次这件事需要仙家掐算的部分很少。 想要解决疑惑,主要还是得靠我自己去推断。由此可见老仙家们这样做也算是对我的一次历练。 至于为啥非让蟒天兰来……可能也是想历练历练她查事的本领吧。 第122章 人渣前夫 不过历练归历练,但这事真要让我开口去问可挺尴尬啊。蟒天兰说这孕妇梦里的老太太是上一段婚姻的老婆婆。 这话要是此时当着他们小两口问出来,那是不是有点破坏家庭团结啊。 先不说这男的知不知道他媳妇之前有过一段婚姻,就算他知道也挺难办。 要是他听说了自己媳妇之前那段婚姻影响到了自己的孩子,那还不得直接找人拼命去啊。 于是我就想了半天,终于想出来一个个委婉的问法,我转过头来对那个孕妇说: “嫂子,老仙家给看完了,也说孩子挺健康的,根本不是你梦里那老太太说的那么回事。” 孕妇听完了如释重负,长舒了一口气,而后拉起了坐在一旁的自己老公的手。 看得出来,这小两口感情挺好,当着我这一个外人面还拉小手呢。 我心想既然你俩感情好那就好办,于是我又接着说: “只不过吧,嫂子你梦里那个老太太的声音确实是需要留心的事,这老太太应该是以前和你有过矛盾的人。” 听我这么一说,那男人就问自己媳妇:“媳妇啊,你仔细回忆回忆,你之前有得罪过什么老太太吗?” 孕妇闻言琢磨了半天,说没有啊,平时她对来店里买货的老头老太太都是笑脸相迎,不可能得罪过什么老太太。 见孕妇没想到点上,我就又旁敲侧击地提醒她: “万一不是顾客呢,家里那些沾亲带故的老太太,有没有跟你积怨特别深的?” 经我这么一提醒,孕妇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一拍大腿大骂道: “不能是我前夫他妈那个死老太太吧?要说我跟什么老太太有仇,那也就是她了!” 好,很好,听她把这话说出来了我就放心了。 既然她能这么坦然地当着她老公面说出来这个事,那就说明她老公也是知道她之前有过一段婚姻的,这样一来接下来我就好问好讲了。 毕竟这种关乎个人隐私的事,从她嘴里说出来要比从我嘴里说出来好得多。 听自己媳妇这么一说,那男人也是焦急地问: “媳妇啊,你前夫他妈不是死了吗?那她咋还能给你托梦呢?” 孕妇摇了摇头说:“我哪知道啊,我要是知道是她给我托梦,我花多少钱也找师傅治她,让她魂飞魄散!!” 眼见这孕妇对她的前任婆婆这么大的仇恨,再结合起刚才蟒天兰说是这孕妇做下的孽,我一时间也有点懵了。 这到底谁才是受害者,谁才是有理的一方啊? 不过光想没用,该问还得问,毕竟这是堂上仙家们对我的一次历练。 于是我便实话跟眼前这小两口说了: “大哥,嫂子,不瞒你们俩说,刚才其实仙家给看出来了,嫂子梦里的是她之前那个婆婆,之所以我刚才没直说……” 没等我这话说完,那孕妇就打断了我:“没事兄弟,嫂子知道你的苦衷,你这是当着你哥面给嫂子留着脸呢,说到这嫂子得先谢谢你。” 孕妇这句话刚一说完,一旁的她老公也点了点头,笑着开口对我说: “兄弟你看出啥来了该说就说,我跟你嫂子之间没有秘密,不用担心说出来了我俩干仗。” 看眼前这两口子这么理解我,我便不再多想,开始问起了这个孕妇和她之前婆婆的事: “嫂子,我听你刚才说话那意思,你跟你前段婚姻的那个婆婆是有什么仇怨吗?” “有!何止是有!那老太太我现在想起来都恨得牙根直痒痒!!”眼前这位孕妇义愤填膺地说。 看她动了这么大的气,我和她老公赶忙劝她让她消消气,这怀着孕呢气坏了身子不值当的。 片刻之后,孕妇的气也逐渐消了一些,随后便开始给我讲起了她和她前夫一家人的恩怨。 她说她上一段婚姻是在她十九岁的时候,当时那个前夫家是和她老家一个屯子的。 她这前夫比她大三岁,时年二十二,不过这男的一直在外面打工,他们俩是经屯子里的媒人介绍才认识的。 接触了一段时间之后两家发现对方孩子都还行,于是就把这门亲事定下了。 没过多久就给他俩风风光光地办了一场婚礼,这俩人的小日子就正式开始算过上了。 毕竟那个年代,农村的姑娘小伙普遍结婚都比较早,而且大多都是先结婚后领证,有的甚至不领证,所以他俩这段婚姻看起来也没什么不妥。 结婚以后他俩就一起到了南方打工,由于工作的地方离东北老家太远,他们每年只有过年才有机会回老家一次。 不过也正是在外面打工的这几年里,她才开始慢慢发现了这个前夫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前夫这人吧,其实根本不像当初媒人说的那么正经。 她跟着他到了南方才发现,这男的钱挣不了几个,坏毛病倒是满身都是,是个纯纯的社会驴马烂子。 这人不光是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而且有时候喝多了回来还家暴她,每次都是把她打得遍体鳞伤。 但他们小两口离家那么远,发生这种事自然就没有她的娘家人能够给她作主啊。 而且因为她自己一个人在南方人生地不熟的,离了这个前夫都怕让人给卖了,所以她也一直都不敢往离婚上想。 就这么又过了一年多之后,有一天她突然感觉自己莫名地来了一股恶心劲儿,自己到医院一检查才发现,原来是怀孕了。 当时她也是像大多数年轻妻子一样,迫不及待地就想把这个喜讯分享给自己丈夫。 但她回到家一看,发现丈夫并不在家,家里抽屉里放着的钱也不见了踪影,她就知道这死老爷们又是偷家里的钱出去赌博去了。 随后她便拿起手机打去了电话。但让她没想到的是,她给自己丈夫打去的这个分享喜讯的电话,竟然是被一个陌生女人接起来的。 电话那边的女人问她是谁,她说我是这电话主人的老婆啊,随后她又问电话对面那个女的: “你又是谁啊?我老公的电话怎么在你手里啊?” 可谁知电话对面的女人一听说她是男人的原配妻子,匆匆忙忙就挂断了电话。 第123章 真正的罪孽深重 坐在我眼前的孕妇讲到这里时,突然像是被勾起了什么痛苦的回忆似的,竟双手捂脸哭了起来。 为了避免她情绪太激动伤到胎气,我便安慰她说让她不必再接着讲下去了。 可这时候她却抬起头快速抹干了自己脸上的泪水,用坚定的眼神看着我对我说: “我没事兄弟,咋的我也得把这事跟你明明白白说清楚。 嫂子知道你是个好人,真要是让你稀里糊涂的帮我们破解这事,你肯定也很难办。” 于是这孕妇便又接着给我讲起了之后发生的事。 她说那天她打完那个电话没多久之后,她前夫就带着电话里那个女人回了家。 她前夫当着她的面,搂着那个陌生女人对她说: “这个是我在外面新找的女朋友,你现在既然知道了也是好事,终于不用瞒着你了。 以后这个家里就咱们仨人一起过,你当大的她当小的,你俩都是我媳妇。” 她当时听到自己丈夫口中所说的变态要求时,终于为了自己腹中的孩子第一次选择了反抗。 当然了……反抗换来的结果自然是男人的又一顿毒打。 当天她一直被男人打到了不省人事,昏过去以后她就那么躺在冷冰冰的地砖上,一直到半夜才醒过来。 等她醒来之后,踉踉跄跄地走到了卧室一看,自己的丈夫竟然像个没事人似的,此时已经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了。 而躺在床上本应该属于她的位置上的,赫然是白天丈夫领回来的那个女人。 讲到这的时候,这位挺着大肚子的孕妇突然神情激动地只拍自己大腿,紧咬着牙瞪着布满血丝的双眼对我说: “兄弟你知道吗?当时我真的很想直接趁他们熟睡,去厨房拿刀杀了他们这对狗男女!” “但你当时并没有那么做,对吧?要不然我们现在也不会在这见面了。”我回答道。 她长叹了一口气说:“是啊,我当晚直接就收拾东西离开了,再然后我就自己一个人坐火车回了老家。” 其实她说到这的同时,我也已经是被她讲述的这些事气的够呛。 不过还有更关键的问题,我需要好好听她接着讲述,于是我便接着问她: “那你回了老家之后呢,你那个前夫他妈是不是又找你的麻烦了?” 孕妇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摇着头摆了摆手,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跟我说: “具体那些鸡毛蒜皮的烂眼子事我就不跟你细说了。我就跟你说最关键的吧。 我回老家以后,那老太太来我家跟我爸妈说,彩礼都已经给过我们家一次了,他们家这钱不能白花。 既然我已经跟她大儿子过不下去了,那就让我接着跟她小儿子过。” 这件事听到这里,我的三观已经被震的稀碎了。 她前夫这一家人都他妈是牲口吧,这怎么老的少的都不说人话呢? 不过生气之余我还想起了另一件事。 蟒天兰刚才说,这事是这孕妇自己做下的孽,我想大概说的应该是她把那个跟前夫怀上的孩子打掉了。 虽然天兰大仙脾气不太好,但也绝非什么不通人情不讲道理的仙家。 她作为堂口里的一个武将,只是理解不了那么多人类社会的这些险恶,所以才会以自己的判断告诉我说是这孕妇做的罪孽。 ok了,想到这我就明白了。 堂上老仙家们这次派蟒天兰来帮我查事,就是为了让心思单纯的她多见识见识人类社会的乱象。 同时对于我来说,这也是仙家们对我的一次点拨。 让我时刻提醒我自己,我才是领堂弟马,不要所有事都完全依赖于仙家的判断。 不过此时此刻,我还顾不上给仙家们磕头谢恩,眼前还有更需要我解决的事情。 于是我便接着问这个孕妇: “嫂子,那你和你前夫的那个孩子……” “我自己上县医院给打了,虽然我心里也舍不得,但我绝对不能让他们家这枝子畜牲玩意的血脉延续下来。”她回答道。 其实她的这个答案我是猜到了的,按当时那个情况来看,她把那个孩子打掉了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紧接着她又问了我一个问题:“你说我把那个孩子打掉了之后也没有给他做超度,这事会不会对我现在肚子里这个孩子有影响啊?” 我告诉她没事,打得好。 其实正常情况下堕胎之后要是没有超度婴灵的话,确实是会对以后生育有一些影响。 但是像她这种情况,影响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因为这是那个被打掉的孩子自己的命。 有人看到这可能会说,你这人可真不慈悲,那可是活生生的一条人命啊,你一个修行人咋能说这孩子打掉了打得好呢? 但其实正因为我是修行人,我懂人的投胎轮回是怎么回事,我才不觉得那孩子无辜。 每个人在出生之前,投胎能投到什么人家,这都是根据累世的因果业力来的。 前世行善积德的投在幸福的人家享福享乐,前世作恶多端的投在贫苦的人家受苦受难。 既然孩子能投胎在这种禽兽不如的人家里,那也正说明这个孩子投胎之前的人魂是因为业力太重,所以才恶报太大。 这叫苍天有眼,命数天定。 所以这个孕妇梦里的老太婆对她说,她现在肚里的这个孩子罪孽深重,这纯纯是放他妈的狗屁。 真正前世罪孽深重的,应该是那个老太婆未出世的孙子。 紧接着这个孕妇又给我讲起了她打掉孩子之后发生的事,这一段有点长,在这我就尽量捡重要的给大家讲一下。 她打掉了孩子之后不久就跟她那个前夫离了婚,从此跟那一家子畜牲再也没有过来往。 后来又过了几年,她遇见了现在这个丈夫,这俩人结婚以后一起攒钱开了个熏酱店。 眼瞅着现在日子过得也好起来了,也终于要迎来他们的宝宝了,却没想到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至于她前夫那一家人,后来也都没落下什么好下场,就在之后的几年之间,他们一家老少全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死了。 第124章 除恶务尽 关于她那个前夫一家人最后的下场,我精简一点给大家讲一讲,咱们一起感受一下什么叫恶有恶报。 当时她那个前夫自从和她离了婚以后,就继续带着小三在南方吃喝嫖赌混日子。 最后就连那个小三也因为他家暴不跟他过了,而这个人就直接人间蒸发了,认识他的谁也联系不上他。 过了很久以后她才听村里人说起,她那个前夫一直没消息是因为在躲债。 后来他被他借过钱的高利贷团伙抓住了,人家一看他身上实在榨不出来油水,直接就把他活活打死了。 接下来再说说她前夫的那个弟弟,也就是她前夫他妈让她跟着一起过的那个小儿子。 这位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三十多岁也没个媳妇,每天就是在家里啃老,要么就是在屯子里游手好闲偷鸡摸狗。 要说起他最后的死因也挺虎逼的,是18年还是19年来着,那一年整个黑龙江都下了一夏天的大雨。 这哥们当时非要不知死活地跟几个人去下河捞鱼,结果几个人里就他自己被湍急的水流冲走了,别人啥事没有。 等这哥俩相继死了以后,他们的妈,也就是那个来吓唬孕妇的死老太太,眼看家里已经无后了,感觉自己也没指望了。 这老太太索性就买了瓶农药拿回家一饮而尽,直接去见已故的老头子和两个儿子去了。 善恶到头终有报,这一家人里实在挑不出一个好人来,所以到最后全家销户了,对这个社会来说也算是件好事。 但要说这老太太活着的时候不是好东西,死了之后她也不老实。 这不嘛,现在一直在梦里祸害这位孕妇的就是这个老太太,还想吓唬她让她把现在这个孩子打掉。 这可真是缺德他妈给缺德开门,缺德到家了。 了解完了这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我就对眼前这对小夫妻说:“你俩放心吧,只要你们信得过我,这事我就管定了。” “兄弟,那这个事你准备怎么管啊,有没有啥需要我们配合你的?”这两口子问我。 我说不用你们配合啥,你们两口子就回家等消息就好,我保证过了今晚以后,那个老太太再也不会出现在嫂子的梦里。 当天他们夫妻俩从我这走了之后,我就开始琢磨起了晚上处理这个事的具体计划。 计划说简单也简单,我准备钻个两界之间法律的空子,去好好渡化一下那个阴魂不散的死老太太。 时间很快到了晚上十一点多钟,此时我估摸着那两口子也已经睡着了。 毕竟他们第二天还要早起做生意的,所以一般都不会睡得太晚。 随后我走到堂前,拿起了那面住着九位将士的令旗,把它紧紧握在手中开始了打坐。 片刻之后,我的元神成功出了窍。 九位将士此时也赫然站在我的面前,个个都是穿戴整齐、磨刀霍霍。 看来他们已经准备好了跟我一起去办这件事了。 白天听完这件事我就知道,那个死老太太绝对不是个能用常规方式送走的鬼。 她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纯粹是出于她自己恶毒的目的,所以不管给她送多少元宝她都不会走的。 而且我现在就算打她一顿暂时把她赶走了也没用,她早晚还是会回来找上这个孕妇的。 到时候如果孕妇已经生产,那这个死老太太回来就很容易磨上新生的婴儿,从而继续害这一家人。 所以我要是想彻底解决这件事,办法就只有一个,那就是让这个死老太太魂飞魄散。 反正她是自杀之后在人间游荡的恶鬼,而且现在又一直在人间作恶,所以我让她魂飞魄散所要担的因果不会太大。 简单地向九位将士交代了一下任务目标之后,我就带着他们一起来到了那对小夫妻的熟食店外。 此时元神出窍的我和他们同为灵体,所以赶路也无需耗费什么时间,只在一瞬之间我们就到达了目的地。 到了地方一看,那个死老太太的鬼魂正飘在熟食店窗户外头准备进去呢。 我当即就让九位将士其中的两位去把她抓过来,准备给她来个正义的审判再弄死她。 可那老太太的鬼魂此时也发现了我们,一看我们气势汹汹地奔她过来了,直接就要往窗户里钻。 那我肯定是不能让她进去的啊,万一她真狗急跳墙窜到孕妇身上就完了。 于是我直接对着走过去的两位将士喊:“二位,还是直接把她宰了吧,不用抓过来了!” 这二位将士听到了我的这一声号令,各自从腰间抽出了自己的长刀,随后大步走上前去,一人一刀砍在了那老太太鬼的后背上。 这两刀过后,老太太鬼的身形就开始迅速崩散,眨眼间就彻底魂飞魄散了。 成功解决了这只老太太鬼之后,刚才过去的两位将士又重新回到了我身边。 其中一位还意犹未尽地开口对我说: “小将军,这也不过瘾啊,您召我们几个出来,我们还以为又是场硬仗呢。” 好么,听他这意思,原来是只杀这一个老太太鬼没杀够啊。 不过想想也是,人家生前的时候两军厮杀的大场面见多了。 这次被我兴师动众地领出来就杀了一个老太太恶鬼,那可不是没过够瘾么。 成功办完了这事之后,我就带着九位将士回到了家。 等到元神重归肉体以后,我并没有多作休息,而是走到了墙上挂着的堂单前。 我用眼睛看着堂单上众位仙家的名讳,脑子里也开始仔细回忆了一下这件事的始末。 到这个时候,我甚至感觉白天的时候蟒天兰就是故意往错误的方向引导我。 她之所以这么做,可能也是仙家们为了考验考验我,看我到底有没有明辨是非的能力。 我刚一想到这,耳边就传来了蟒天兰的声音: “你小子还怪聪明的呢,你这小脑瓜一转,还真是啥都瞒不过你。” 听她给我确认了我的猜想,于是我又问她: “那老仙家们会不会觉得我这样做戾气太重啊?毕竟我可是直接让那个恶鬼魂飞魄散了。” 这一次回应的声音竟不是蟒天兰,而是我家的掌堂老教主胡天龙。 老教主在我脑海中只对我说了八个字: “除恶务尽,斩草除根。” 第125章 要抓一个出马仙 上一个故事里面有太多死人,感觉多少沾点太晦气了。 接下来换换脑子,给大家讲一个那段时间里发生的比较有意思的事。 有一天早上我刚睡醒,还没等起床洗漱呢,唐sir就给我打来了一个电话。 接起电话来我奔着逗他的态度问他: “雷猴啊唐科长,请问有什么需要协助调查吗?” 可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我竟然一语成谶了,这小子被我这么一问,突然给我来了一句: “你咋知道的呢?你算出来了啊?” 我说我算出来个鸡毛啊,我就跟你扯个犊子,谁成想你他妈真有这事啊。 紧接着我又百思不得其解地问他: “你不是辖区片警吗?有啥惊天大案需要协助调查的?是不是要抓杀人犯啊?” 谁知他却在那边告诉我说: “不是杀人犯,是我们要抓一个跳大神儿的。” 他说完这话,我第一反应是唐sir这木头疙瘩终于学会逗闷子了,而且还差点把我都忽悠进去。 我跟他开玩笑说:“抓跳大神儿的好办啊,我这不是现成的嘛,你赶紧来把我抓了立功去吧。” 可他却说他没闹,是他们最近是真要抓一个跳大神儿的,这段时间他们所里接到过好几起相关报案了。 说是有人借着出马看事儿的名义实施诈骗,而且每次的涉案金额还都不小。 但是由于那个骗子行骗没有固定场所,一般都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他们警察一时间也没有线索。 所以唐sir这才寻思问问我,看看我作为正经出马弟子,认不认识那个跳大神儿的骗子。 听完了他要向我打听的这个事之后我就告诉他: “我上哪知道去啊,我在哈尔滨都没怎么认识过其他出马的,打着出马仙的旗号诈骗的那我就更不认识了。” “那你能不能请仙帮我找找呢?这眼瞅过年了,这个案子上边盯得比较紧,说必须尽快破案。”电话对面的唐sir捂着嘴小声跟我说。 我说大哥你是警察,你有点政治觉悟好不好。你不应该像电视上演的那样,四处寻找蛛丝马迹的线索抓罪犯吗? 现在怎么你还要找一个搞封建迷信的给你提供线索,帮你抓另一个搞封建迷信的呢?这玩意能对劲儿吗? 唐sir又说:“你就当帮帮我忙呗,我们已经各种技术手段都上了,但是要抓的那骗子就像未卜先知似的,每次都能让他躲过去。” “未卜先知?你的意思是你觉得那个骗子能预测你们警察的行动?”我问他。 “对啊,所以我就觉得这事有点邪门,想问问你看你有没有办法帮忙抓到这人,毕竟你是我认识的最邪门的人了。” 听到这我就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告诉他: “去你大爷的,你最邪门,你全家都邪门,你这事我帮不上忙,找别人去吧。” 他问我为啥,为啥这次不能请个仙家帮忙算算。 于是我就给他讲了这其中的道理,到底为什么我们这些算卦看事的不能帮官家人断案抓人。 首先就是一个因果的问题。 唐sir他们这些穿官衣吃皇粮的人,都是有国法护持的,而一个国家的国运,恰恰就是天道所向。 他们警察无论怎么惩奸除恶都是师出有名,在因果层面上都有国法和天理做最硬的靠山。 但我们这些算卦看事儿的不行啊,抛开出马弟子的身份,我们在现实生活里就是平头老百姓一个。 如果要是沾染了太多那些大奸大恶之人的因果,对我们自身修行是很不利的。 而且还有一个很现实的情况摆在眼前,那就是这种警察抓人的事我们是掐算不准的。 原因跟前面讲的差不多,主要还是因为抓活人不是我们出马弟子的任务,老天爷没有给我们这份授权。 听我说到这,唐sir那个木头脑袋也还是没转过弯来,又问我: “那你之前不是跟我说过,你惩治过一些其他的出马仙吗?咋这回到我这就不能了?” 我一听果然,跟这呆子说话少说一句都不行,必须得掰开揉碎了灌进他脑子里。 于是我又接着给他解释,我之前惩治的那些出马仙都是怎么回事。 我十几岁的时候能去惩治我太爷爷的徒弟刘全友,那是因为我作为领堂弟子,我有清理门户的义务,我废了他我有理。 而像在黑河遇到的大红风衣和大长裙子这种,她们属于是犯到我手里了。 这种情况可以算是老天爷给我安排的修行路上的任务,我收拾她们没毛病。 但唐sir他们要抓的那个带仙的骗子,他只是诈骗敛财而已,跟我没什么必然的因果关联,所以我不能随随便便就搞他。 听我解释完了这些,呆头鹅唐sir才明白过来,原来我是真的没法帮他,而不是不想帮他。 不过在电话的最后我还是告诉唐sir: “帮你掐算线索虽然不行,但我可以尽量找我认识的人帮你打听打听。” “你不是不认识其他的出马仙吗?你找谁打听啊?”他又问我。 有时候我他妈真的很服他的脑子,他关注的重点总是和正常人不一样。 这就好比我给他做了一桌子山珍海味,他非得拿筷子费劲巴力地从里面挑一粒葱花吃。 于是我再也控制不住喷他的欲望了,对着电话那头骂道: “我找哈尔滨市长去问行了吧!傻逼!别跟我在这粘牙了,赶紧去找线索抓骗子去吧,我这边要是有消息我给你打电话。” 挂了电话之后我就寻思,这老唐sir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他啥了啊,怎么每次他找我的事都这么难办呢? 他跟他对象的事我得比他都操心,帮他对象表姐看一次事我差点当不成出马仙了,这回他又找我帮他抓犯罪分子。 世上像这种心术不正的出马弟子多了去了,我总不能挨个帮忙抓去吧,那不给我累死了? 我能做的,最多也就是写本书揭露一下他们的骗局,提醒提醒大家别上当。 要是现实生活里遇到了这些骗子的话,没准我还能给他们展示展示语言沙尘暴,拿恶臭语言狠狠骂他们一顿。 第126章 又是买寿命 答应了帮唐sir打听这个事之后,我自然也没闲着,当天就四处帮他打电话打听这个骗子的消息。 唐sir在电话里也说了,这个骗子一般都是流动作案,而且他们派出所是最近这段时间才接到相关的报警。 那就说明这个骗子大概率不是在哈尔滨本地的出马仙,所以我在哈尔滨认不认识其他出马仙也无所谓。 于是那一天里我就给我经常订物料的几家黄纸店打去了电话,想向他们打听打听,看这个骗子有没有去找他们订过物料。 但电话打了好几个,这几家的老板都说最近店里都是老主顾来,没有这么个人来过店里。 基本上到这里我答应唐sir的事也算帮他办完了,该问的我也都帮他问了,那没结果的话我也实在是没办法了。 但偏偏就在这时,我的门口突然响起了敲门声,等我走到门口打开门一看,发现是邻居郭大爷。 我问郭大爷有什么事吗,他说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有点事纳闷,想要向我打听打听。 随后我便把郭大爷请进了屋里,还给他泡上了一壶茶水,让他慢慢说有什么事要问我。 郭大爷坐在椅子上缓缓开口问我:“诶小王啊,你说花钱买寿命这种事靠不靠谱啊?” 他这个问题给我听一愣,这咋这么耳熟呢。 花钱买寿命?难不成是黑河那个大长裙子来哈尔滨了? 我就问郭大爷:“大爷,您在哪听说的这个事啊?这些玩意都是骗子拿来忽悠人的,您可千万不能信啊。” 郭大爷点了点头,随后又说:“我当然是没信啊,我现在除了我姑娘儿子最信的就是你,所以这不才寻思来问问你嘛。” 接下来郭大爷便一边喝着茶水,一边给我讲起了他是在哪里听说的花钱买寿命这个事。 他说是他一个挺长时间没联系的老朋友昨天突然给他打了个电话,除了找他叙旧之外,还跟他说起了关于这个花钱买寿命的事。 郭大爷这个老朋友说自己这几年身体一直不太好,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有机会再跟郭大爷聚一聚了。 他还跟郭大爷说正好前段时间有人给他介绍了一个挺厉害的大仙,据说是能在地府帮人买寿命。 于是郭大爷这个老朋友就花了几万块钱,请这个大仙帮忙买了几年寿命。 这次他专门给郭大爷打电话,就是觉得自己买完了寿命就又能多活些年了,所以想跟郭大爷找个机会聚一聚。 郭大爷讲到这,我问了他一个关键的问题: “大爷,你这位老朋友现在在哪儿啊?离咱们哈尔滨这边远吗?” 郭大爷回答我说:“啊,他这些年一直都在五常了,也不算太远吧。 这些年我俩没见过面主要是因为我也懒得四处走,而且他那身体也不好,出不了门坐不了火车。” 说到这郭大爷喝了两口茶水,而后又问我: “既然你都说没有买寿命这回事,那我这老哥们就是上当了呗?” 我点了点头说是啊,确实是上当了,而且这种行骗手法屡见不鲜,一般都是忽悠你们这样的老年人的。 郭大爷闻听此言直接一拍大腿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一边往门外走一边跟我说: “那我先不能跟你唠了,我得赶紧去给他打个电话去,告诉他这是上当了,让他抓紧找人把钱要回来。” 我本想劝劝郭大爷,告诉他这种事不是他打一个电话他那朋友就能反应过来的。 但仔细想了想郭大爷这么热心肠的一个人,这事我也拦不住他,再说人家老哥俩关系好,没准他一提醒真能有效果。 郭大爷从我家走了以后,我就在脑子里琢磨,他朋友遇到的这个骗子,会不会就是唐sir他们要抓的那个呢。 毕竟五常也是哈尔滨附近的一个市,地理位置上离哈尔滨不远。 按照那个骗子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尿性,很有可能就是最近这几个月一直在哈尔滨周边这些城市活动。 想到这我便给唐sir打去了电话,想告诉他这个线索。 唐sir接起电话来第一句话就是问我:“这么快?你真帮我算了啊?” 我说算个屁,算是不可能算的,不过我这边倒确实是偶然打听到了一点线索,看你想不想听吧。 唐sir一听有线索了,紧忙就说:“听听听,有点就比没有强。” 于是我就把郭大爷那个朋友在五常受骗的事一五一十讲给了唐sir。 我告诉他要是条件允许的话可以试试跟那边联系联系,看他们那边有没有类似的报案。 其实我也无法确定郭大爷说的骗他朋友的那个骗子,到底跟唐sir他们要抓的这个骗子是不是一个人。 不过还是老规矩,我是跟着感觉走的,我的感应觉得这两件事有关联,那就应该差不了。 挂了电话之后,我又突然想起我在黑河的时候遇到的那个大长裙子了。 但仔细想了想觉得应该不可能是她,毕竟之前我都已经把她那只小胡仙封住了。 这才没过去多久,她应该能有点记性,而且也暂时没能耐做这样的事了。 再说她在黑河上有老下有小的,大概率不太可能这么四处游荡作案,这从客观条件上来讲不太现实。 不过即使不是她,冥冥之中我也总感觉这次的这个骗子应该和她之间有什么联系。 别问为啥,问就是感应,绝对不带冤枉她的。 而且这些骗子的话术基本上都差不多,针对的目标群体也都是老年人。 整不好他们互相之间都认识,甚至有可能是同一个师门教出来的,没准这次这个骗子就是大长裙子的什么徒弟之类的。 想到这里,黄小跑突然在我脑海当中开了腔,只听他阴阳怪气地笑着对我说: “别看你这脑袋瓜子不咋聪明,一天你操心研究的事还不少呢。” 我说我哪不聪明啊,咱家掌堂老教主都夸我聪明,你凭啥说我不聪明? 黄小跑没有说话,而是通过感应在我脑子里打了个影像。 影像里是我在黑河的时候,为了抓江边那个女鬼,答应他们几个给买小凤凰的一幕。 我当即一拍脑门,心想合着黄翻译还没忘了这茬呢,这是找我要账来了啊。 第127章 爱cosplay的骗子 经过黄翻译这么一提醒,我急忙就穿好衣服出门给他们买小凤凰去了。 毕竟这确实是我的疏忽,答应好人家的事情叫我给忘了,得赶紧兑现。 不过在路上我就琢磨,这黄小跑早不提晚不提,偏偏赶在这个时候提小凤凰的事,这事肯定有蹊跷。 于是我就在脑海里问他: “黄翻译啊,这都过了这么久了你都不吱声,这咋今天突然想起来提小凤凰的事了呢?” 黄小跑在脑子里回应我说: “上回对付那个女鬼我没出啥力,有点没太好意思管你要。但这次你给我吃上小凤凰,我给你一个惊喜。” “惊喜?啥惊喜啊?你要给我介绍对象啊?”我问他。 可黄小跑这次却没直接回答我这个问题,而是一直等到我买完了烧鸡打开了袋给他享用香味的时候,他才回答我: “告诉你有惊喜肯定就是有惊喜,待会等我吃完了,我领我弟去帮你找那个骗子去。” 一听说他要带着黄小跳去找那个骗子去,我也不禁纳闷: “找那骗子干啥去啊?这种警察的事咱们还需要管吗?” 紧接着黄小跑告诉我说: “这事咱们确实是得管,管了对咱们整个堂口的仙家修行都有好处。 但是呢,咱们并没有抓人抓仙的权力,所以并不需要去太多人,只我跟我弟弟去找到那骗子的行踪就行了。 等找到了之后我们回来告诉你,你再告诉你那个天兵朋友,让他们警察去抓人。” 一听说对我家整个堂口修行有好处,我寻思那这事可行啊,还不用帮忙抓人,只需要找到行踪就可以了。 不过让我比较担心的是,这种事就让黄小跑和黄小跳这两个小黄仙去能行吗? 倒不是说我信不过他们俩,只是我心里实在是对他俩有点担心。 他们平时跑腿报信的任务倒是完成的都挺好的,但要说起面对上什么精怪厉鬼,这哥俩好像从来就没打赢过啊。 黄小跑似乎也看出了我对他们哥俩的担心,直接就在我的脑子里告诉我: “我俩的安全你不用惦记,自从你立堂出马以来,我们哥俩也跟着积累了不少功德,现在道行可是涨了不少,放心在家等着吧你就。” 说完这句话,黄小跑就带着他弟弟黄小跳从我身上离开,出发去找那个骗子了。 他们俩这一去就是好几个小时,一直到了晚上六点多钟还是没回来。 这也不免让我有些担心他俩,我心说这哥俩不能是又挨揍了吧? 刚想到这,我就感觉两道灵体进入了我的身体,同时还伴随着黄小跑的一声骂: “你大爷的,你不能盼我俩点好?我俩挨揍你高兴?” 一看他们两个安全回来了,我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了,急忙就问他俩事办的怎么样,有没有找到那个骗子的行踪。 “找到了,看把你给急的,这就给你打在你脑子里。”黄小跳回答我。 他俩把那个骗子所在的位置打在我脑海里之后,我就按照这个地址打电话告诉了唐sir,让他赶紧去抓人。 唐sir这时候还有点半信半疑,他问我:“这地址真的假的啊?不会是你随便编的吧?” 我说大哥我他妈给你编一个地址有什么好处吗? 这玩意又没有悬赏,我给你提供线索,你们衙门又不给我奖励,我何必呢? 经我这么一说他才相信,不过紧接着他又问我: “那这线索我怎么跟领导说啊?我总不能说是我找人算出来的吧?” “你爱咋说咋说!别粘牙,实在不行你就说我是你的线人,你们要是真抓到人了,能给我来个奖状啥的就最好了。” 挂断了电话之后,我就问起了黄小跑,他们今天去找到的那个骗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毕竟我也有点好奇,想知道知道这个骗子跟大长裙子之间到底有没有关系。 结果黄小跑就告诉我一句话:“别提了,我就这么告诉你吧,那个骗子比我们哥俩还像黄鼠狼呢。” “像黄鼠狼?啥意思?他也爱吃小凤凰啊?”我打趣似的问黄小跑。 “去去去,就是他长的像黄鼠狼,看着简直比我们哥俩还像呢。” 听他这么一说我就更好奇了,我倒是想看看什么样的人能比黄鼠狼还像黄鼠狼。 “能有多像?打个感应给我瞅瞅呗,让我也长长见识。” 于是黄小跑和黄小跳就把那个骗子的样貌打在了我的脑海里, 我一看确实是像,真他妈的像。 感应里面这骗子是个男的,瞅着四五十岁的样。 也不知道他是不怕冷还是咋的,身上就只穿了一件黄色的马褂,就像清宫剧里黄马褂那种样式。 而他身上最像黄鼠狼的一点就是那张脸,好像是特意把自己往黄鼠狼那么打扮的。 挺大的老爷们带了个黑色美瞳,把自己整个眼睛搞的又圆又黑的。头上本来就没几根的头发也被他梳成了兽耳的形状。 这么一看,确实名不虚传,这老东西还真是比黄鼠狼都像黄鼠狼。 不过看完了之后我又问黄小跑和黄小跳: “诶你俩说这骗子整这一出是为啥啊?他是不是崇拜你们黄鼠狼啊?在这玩cosy呢。” 黄小跑没好气地说: “那才不是呢,我们黄仙也是要面子的好吧?我们可不要这种不三不四的粉丝。” 黄小跳也在旁边说: “对,再说了这骗子根本就是在抹黑我们,你看咱家哪个黄仙像他那么磕碜了?他老么卡尺眼的,他还cos上我们了。” 一看他俩这么介意这个事,我急忙哄他俩说: “哎呀没事,这骗子马上就cos不了你们了。等唐sir他们把他抓住了,他就得被判刑。 到时候估计他就成秃脑瓜子了,只怕是他就得cos点别的东西了。” 听我这么说,黄小跑和黄小跳哥俩异口同声地问我: “那他还能cos啥啊?” 随后我邪魅一笑,生怕其他的仙家们听见我的污言秽语,只在脑子里小声跟他俩说: “我看那骗子满脸褶子,要是再剃个光头的话,他cos个篮子正好!哈哈哈哈哈!” 第128章 童子命龙凤胎 又过了大概一个星期之后,唐sir给我发微信说人抓到了,而且还真是就在我给的那个地址抓到的。 除此之外,唐sir还给我简单形容了一下这个骗子的相貌,也跟黄小跑和黄小跳他们形容的大差不差,就是那个cos黄鼠狼的老骗子。 当时我还问了唐sir一个我比较关心的问题:“那你们审没审呢,知不知道这骗子是从哪来的啊?” 谁知唐sir给我来了一句: “案件相关,无可奉告!” 我说你大爷啊,这人都是我帮你找线索抓到的,我现在就好信儿想打听打听,你还给我来个无可奉告? 最后唐sir实在是耐不住我的一顿磨,终于告诉了我我想知道的这个事。 他说这个骗子是从黑河那边过来的,这几年一直就在黑龙江省内四处流动作案,最近才到哈尔滨附近。 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我心里的疑惑算是解开了。 看来真的像我猜测的那样,他们这帮骗子是有组织的,整不好这个骗子真是跟那个大长裙子师出同门。 不过这些都不是我该关心的事了,更不需要我去管,自有高人和警察收拾他们这些人的领头的。 毕竟还有更重要的事摆在我面前,那就是我该去好好找找江神的踪迹了。 这个事已经成为压在我心头的一块大石头了,每天闲着没事的时候都在琢磨这件事。 但是碍于黑龙江冬天的天气太冷,实在是没法去江边试着打坐感应,所以我必须得找个其他的方式来寻找江神的踪迹。 这话说着倒是简单,可我哪有什么好办法呢。不光是我,就连堂上仙家们也都没帮我想出什么好办法来。 毕竟黑龙江神可是真正的统领一方水域的神仙,不是我说找就能找到的,前几次能偶然遇到那都属于是人家主动找的我。 但偏偏就在此时,突然又有人打来电话想找我给看看。 电话对面的人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性的声音,他说需要看的是他的两个三岁的孩子,一男一女,还是一对龙凤胎。 我一听说是这么回事,寻思那就去吧,反正我在家待着也是待着,这死冷寒天的人家不愿意抱孩子出来也正常。 而且他既然都能四处打听到我的电话请我去上门给看,说明两个孩子身上的情况确实不轻,我要是给整好了也是一份不小的功德。 挂了电话之后,我就按照电话里孩子父亲给我的地址,在我家附近下楼打了个车准备过去。 这真不是我不会过日子,实在是他这地方离的有点远,地图上看没有什么能直达的公交车,甚至连倒车都到不了。 他家所在的这个地方叫汲家店,地理位置上看是在哈尔滨市香坊区那边。 至今为止我都没整明白这个汲家店到底算什么,反正当时给我的印象挺像是一个城中村,但也有可能是个小镇子。 当时我按照他给我的地址打车找到了他家,到地方一看这家人住的是个带小院子的平房。 而来给我开门的是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太,我估计应该是孩子的奶奶,这一家老少应该都在一起过日子。 进屋之后我发现只有孩子爷爷奶奶和炕上坐着的两个小孩子在家,于是便问: “大爷大娘,你家我哥说找我来给孩子看看,他们两口子人哪去了?” 孩子的奶奶就回答我说: “啊,他们两口子出门干活去了,老板电话来的急,所以没等到你来他俩就着急过去了。” 我说行吧,他俩不在家就不在家啊,需要看事的孩子在家就行。 紧接着我又指了指此时正在炕上玩玩具的两个孩子,问孩子奶奶: “大娘,电话里头你儿子说孩子蔫巴不动弹,我看这不是挺欢实的吗,玩的挺乐呵的啊。” 被我这么一问,孩子奶奶突然叹了口气,脸上也带着些许心疼看向了两个孩子。 “小师傅你是不知道啊,你别看这俩孩子白天好好的,一到晚上他俩就往炕上一躺动也不动,那才叫吓人呢。” “一动不动吗?”我惊讶地问孩子奶奶。 孩子奶奶说是啊,每天一到晚上七八点钟,这俩孩子就像着了魔似的,并排在炕上躺着,咋扒拉都不动弹。 刚开始的时候他们家里寻思孩子是白天玩累了,晚上睡着得早,一直就没当回事。 但前天他们突然发现这俩孩子躺着的时候是睁着眼睛的,压根不是睡着了,反而更像是冲着啥了。 所以他们这才找别人四处打听,想找个师傅给这俩孩子看看到底咋回事,这不他儿子就找到我这了嘛。 听完了孩子奶奶的描述,起初我也感觉这俩孩子身上绝对是有东西磨。 于是赶忙打开了慧眼,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祸害孩子。 可打开慧眼一看,却发现这俩孩子身上干干净净的,没有仇仙和冤亲债主在磨的情况。 而且让我感到意外的是,这两个孩子周身的磁场都格外的强,而且也格外的正。 用慧眼仔细看会发现这俩孩子身上还闪着金光,和普通小孩子身上的磁场一点都不像。 这不禁让我想起了我小时候跟着张姨学艺的时候,张姨给我讲过的一种命格:童子命。 童子命这种命格具体是分男女的,一般男的叫童子,女的叫花姐,属于一种极其特殊的命格。 据说这种命格的人,都是天上的神佛身边的小童子。 他们要么因为贪恋人间偷偷下凡,要么是犯了错误被贬下界,还有一些是在人间有尘缘未了,下来渡劫。 而童子命的孩子一般都是公认的命格不好,从小就身体素质很差,甚至其中有很多都会在童年时期夭折。 比如说我那个呆头鹅朋友唐sir,某种意义上来说,唐sir也算是一种童子命。 不过因为他前世是天上的天兵,属于有编制的有品级的战斗单位,所以他的身体素质倒没有很差,反而还壮的像牛犊子。 但又因为他下来的任务是为了历一次情劫,所以他在感情这方面多少差点意思,总像是缺根弦似的。 第129章 两个?三个! 紧接着我又找这俩孩子的爷爷奶奶要来了两个孩子的出生时间,通过八字一推发现确实是典型的童子命。 而且这两个孩子还都像唐sir一样,是难得一见的真童子、真花姐。 这也就是说他俩可是实打实地从天上下来的,而不是只在命格上像童子命的假童子。 再加上这俩孩子是一对龙凤胎,这种情况更是少见,这就好比一个人买彩票连中了两次大奖。 确定了这两个孩子是童子命的情况,我就把这事告诉了孩子的爷爷奶奶。 他们老两口听完以后也是震惊得够呛,说没想到自己的孙子孙女竟然是从天上下来的。 接着孩子的奶奶又问我: “小师傅,那既然我家这俩孩子是天上下来的,那应该是好事才对啊,这怎么我家这俩还能整的这么吓人呢?” 于是接着我又给这老两口细细讲起了童子命的一些弊端,让他们明白所谓的天上下来的孩子并不是什么好现象。 首先如果是从天上偷跑下来的童子,那是很有可能被天上管他们的神佛发现并抓回去的,这也就会造成童子命的孩子夭折。 而像一些下来历劫或者完成任务的童子命。 他们大多都会在生活中某一方面比正常人差很多,这便是他们下来人间一趟所必须经历的。 就比如说唐sir这种下来经历情劫的,这个方面就是他所要下来修行的目的,他本身在这方面是短缺的,所以需要多加磨练。 再比如说有一些童子命的孩子天生会身体不好。 这也是因为他们大概率在前世修行之时筑基不牢,或者是修为不够侥幸得道,所以才需要多经历一遍这些人间之苦。 最惨的就是那些因为犯了错被贬下界的天上童子了,他们需要在人间遭一辈子的罪作为对他们犯错的惩罚。 如果这一世表现好没准可以回去天上,如果罪孽太深的话可能需要好几世受罪才能赎清。 像我们大家肯定都看《西游记》,里面的唐僧不就是佛祖的弟子金蝉子转世嘛。 他就是因为在佛祖讲经的时候犯了错误,所以被贬下界受十世磨难,并且还交给了他一个去往西天求取真经的赎罪任务,路上还得经历九九八十一难。 听完了我说的这些之后,孩子的爷爷奶奶再也没有了刚才喜悦的神色。 而是小心翼翼地问我:“那你说我家这俩孩子还有救吗?不会哪天真被天上的哪位神仙给收回去吧?” 此时我仔细回忆了一下张姨教过我的童子命的解决方式,随后告诉了孩子的爷爷奶奶: “正常情况下童子命是可以通过还替身化解的,也就是先用替身代替童子给天上的神仙当一阵差。 不过一般来说真童子会比假童子难以化解。因为天上也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要是咱家这俩孩子真是从天上偷跑下来的,那他们的职位很难用替身代替。” 我说的这些可真不是为了吓唬人家老头老太太,而是事实确实如此。 真童子和真花姐就是很难通过烧替身的方式来解决命格上的缺陷。 孩子奶奶听了我说的这些之后直接就着急要掏兜,摸索了一会从里边掏出了二百块钱。 只见她把钱用双手拿着递到了我面前,开口跟我说: “小师傅,那麻烦你帮着想想办法。我们家可是好不容易才得来这两个孩子的,这俩孩子要是有点啥事我们全家都不知道咋活了。” 我用手轻轻推回了孩子奶奶递钱的手,告诉她:“这个先不着急,我来一趟肯定就会尽心尽力帮忙想办法。” 而后我又把她重新扶到凳子上面坐下,接着问她: “大娘您刚才说这两个孩子好不容易才得来,我需要您给我讲讲具体是怎么个不容易法?” 此时孩子的奶奶看了看正在炕上玩玩具的两个孩子,缓缓开始给我讲起了他儿子和儿媳要这两个孩子艰辛。 她说他儿子和儿媳自从结婚以后两三年都要不上孩子,刚开始还以为是小两口有哪一方有啥毛病,所以没少去医院检查。 但每次的检查结果都是夫妻双方一切正常,按照检查结果来看,这两口子怀孕生孩子一点问题都没有。 不过即便如此,之后的那些年里儿媳的肚子也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这一下可把双方父母都急得够呛。 到最后还是儿媳的妈提议,说实在不行就让他们小两口去福利院领养一个孩子。 还说既然小两口都没毛病,但还是要不上孩子,那这就是老天爷没给他们有子女的命,只能是靠领养来延续香火。 这事到最后,行不行也得行了,毕竟两口子怀不上孕是事实,而且他们为了要孩子也没少努力,结果还是都打了水漂。 就这么的,他们就去福利院领养了一个四五岁的女孩。 但就在领回来养了一年多之后,儿媳的肚子突然有了动静,到医院一查发现是怀孕了。 这可把这小两口和双方父母都高兴坏了,都觉得这是老天开眼了,终于让他们有了自己的孩子。 后来这对龙凤胎出生以后,因为这一家人老的少的在一起过日子条件实在拮据,所以就把那个领养的女孩暂时送到了儿媳父母家养。 听孩子的奶奶给我讲完了这个事,我突然感觉这俩孩子的事情一定跟那个领养来的女孩有关系,甚至那个孩子身上八成也有说法。 根据我分析,这俩孩子的父母本来应该确实是没有子女命的,所以才会在身体健康的情况下一直怀不上孕。 但是由于他们领养来的这个女孩大概率是带着有兄弟姐妹的命,所以才给他们家招来了两个孩子。 这也就是说被领养的这个女孩,自己的命格给自己招来了弟弟妹妹。 但仔细想想,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对龙凤胎为什么会是童子命呢? 难不成他们家领养的那个女孩就是个童子命? 毕竟能给自己招来天上童子做弟弟妹妹的,肯定也得是从天上下来的。 那这么一想,这一家隐藏在城中村的小老百姓可确实太牛逼了。 本来一家有两个童子命就够稀奇的了,没想到人家里还不止两个,而是足足有三个童子命的孩子! 第130章 不说实话 一想到了这家人那个领养的小女孩可能也是童子命,我便想要找孩子的爷爷奶奶要来她的八字确认一下。 但是这次孩子的爷爷奶奶面对我的问题却是面露难色,孩子的奶奶告诉我说: “那个大的是从福利院领养来的,听说她是刚出生就被亲生父母遗弃了,所以福利院也不知道她具体的出生时间。” 紧接着孩子的爷爷又问我: “小师傅,你意思是这两个小的身上的毛病有可能和那个大的有关系?” 我说目前我还不能够完全确定,现在的一切只是基于我的经验推断。 如果你们家实在没有那个孩子准确的八字也没关系,那你们看方不方便把那个孩子先接回来让我瞅瞅? 老两口一听这事需要把大孙女接回来,忙说可以可以,只不过需要先给亲家母打个电话。 而就在此时,外面的大铁门突然响起了开门声,是孩子的父母干完活回来了。 这两口子一进屋见我已经来了,就热情地跟我打招呼: “来半天了吧师傅,不好意思哈,给你打完电话老板就叫我俩去干活了,没来得及在家等到你来。” 我赶忙说没事没事,正好你们回来了,我就简单给你们说一下目前我看出来的情况。 紧接着我就把这对龙凤胎是童子命的事告诉了他们夫妻俩,还跟他们说了我对他们领养的那个女孩也是童子命的推测。 听完我所说的这些之后,孩子爸也露出了大吃一惊的神色,连呼这也太巧了吧,说没想到自己这三个儿女竟然都是天上下来的童子。 而反观孩子妈妈倒是淡定得很,像是早就知道了什么似的。 见此情景我就试探着问孩子的妈妈:“嫂子,关于孩子们的这个事你之前是不是也听说过一些啊?” 孩子的妈妈被我问得半天没说话,最后还是在自己丈夫的不断催促下才缓缓道出了实情。 她说她确实是在领养那个女孩的时候就知道她是童子命,但她倒是不知道自己生的这对龙凤胎竟然也是童子命。 听到这我倒是很疑惑,忙问她是怎么知道之前领养的那个女孩是童子命的呢? 她说是她母亲,也就是孩子的姥姥告诉她的。 据孩子姥姥说,是有老神仙给她托了梦,让她告诉这小两口去把那个女孩领养回来。 在梦里头老神仙还告诉了,说是让他们领养的这个女孩是从天上下来的,领养了这孩子能结一份天大的善缘,这样一来没准就能给他们自己家招来孩子。 听到了这,孩子爸一脸不可置信地问自己媳妇: “这事你跟妈咋不告诉我们呢?这要不是今天小师傅来问你这事,你准备瞒到啥时候啊?” 女人一脸委屈地看向了自己老公,带着哭腔冲他说: “你长没长心,我和我妈咋跟你说这事啊,外头人不都说童子命的孩子养不活吗? 本来咱俩就一直要不上孩子,要是再让你知道咱领养回来的是个花姐命,那咱一家人不就又添了一件愁事吗,到时候日子还过不过了啊?” 女人说到这,孩子的奶奶突然一把扯过了自己的儿子朝他骂道: “你咋跟我儿媳妇说话呢,那玩意不知道就不知道呗,你丈母娘跟你媳妇瞒着咱们,那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好?” 一看孩子的爷爷奶奶竟如此眀事理,丝毫没有因为儿媳和亲家母的隐瞒生气,我便也朝这一家人劝道: “要我说这事总归也不是什么坏事,所以之前知不知道也没啥太大关系。 现在当务之急是把那个孩子接过来让我瞅瞅,看能不能从她身上找到她弟弟妹妹这事的破解之法。” 夫妻俩一听这话,当即就同意说马上去孩子姥姥那接孩子,正好再请我顺手看看那个大的身上有没有啥问题。 说完这话夫妻俩就转身出门去孩子姥姥那接孩子去了,屋里又只剩下我和孩子的爷爷奶奶,还有炕上的两个孩子。 在等待他们接孩子回来的这一个多小时里,我也忙里偷闲,跟孩子的爷爷奶奶坐着唠了一会家常。 其间孩子的爷爷奶奶告诉我,那个被领养回来的女孩确实是孩子的姥姥告诉让去的。 而他们老两口倒是从头到尾都没有参与这件事。 他们就寻思着儿子儿媳要是能领养个孩子回来也好,这个家也算是后继有人了,至于领回来的是男孩还是女孩,他们老两口并不在乎。 其实这老两口的话说到这的时候,我心里是有点不太相信的,总感觉他们是当着我的面净捡漂亮话说。 我心说你们要是真一碗水端平了的话,干啥就单单把那个领养来的送到她姥姥那去,把儿子儿媳亲生的这俩留在身边呢? 而就在此时,炕上正在玩玩具的那对龙凤胎之中的男孩突然看向了我,同时还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用他的小手指了指我。 我和孩子的爷爷奶奶顿时都被这一幕惊呆了,不知道这孩子咋突然做出这么诡异的行为。 但接下来更诡异的一幕又出现了。 只见龙凤胎里那个女孩此时竟也跟着她哥哥一起,把目光投向了坐在一旁的我。 当时的这种情况要是在外人看来,可能会觉得这就是两个孩子的无意识行为而已,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但我的护法仙家黄小跑却在我的脑海里告诉我: “这两个孩子的意思是告诉你,你猜对了,整件事情就是你想的那样。” “你是说,这家人有了自己的龙凤胎之后,确实对领养来的那个女孩不好了?”我在脑子里问黄小跑。 可黄小跑却急忙撇清跟这事的关系,连忙告诉我: “这可不是我说的,是炕上那两个小童子说的,我只是给你翻译翻译而已。” 我说行行行,好好好,我知道了,您还真是啥都能翻译,辛苦您了黄翻译。 接着我又转头看向了孩子的爷爷奶奶,我告诉他们: “大爷大娘,你们要是跟我都不想说实话,那我可就真的帮不上你们什么了。” 第131章 万世善报 听我这么一说,孩子的奶奶突然就像被戳到了痛处似的,当即收起了刚才的笑脸,转而露出了一副不悦的神色。 只听孩子的奶奶没好气地对我说:“你这小伙子咋能这么说话呢,我俩都这么大岁数的人了,我们还能骗你不成?” 我说大娘您先别恼,既然我到这来了就是奔着给你们家两个孩子解决问题来的。 但刚才你这俩孙子孙女他们自己告诉我了,说你们这些大人没跟我说实话。 你说这种事你们都不跟我说实话,那你们是想让我咋办呢? 老两口一听我说是两个孩子告诉我的,突然也像反应过来了什么似的,又开始赔笑着跟我说好话。 “不好意思啊小师傅,刚才是我太激动了,只是不知道您说的我们没说实话的是啥事啊?” 我一看他们这是还有要跟我打哑迷的意思,于是便不再跟他们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地跟这老两口说: “你孙子孙女都告诉我了,说自从他俩出生以后,你们全家就对你那个领养来的大孙女不好了,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孩子奶奶本想继续狡辩,但孩子的爷爷突然拦住了她,随后老爷子接过话茬继续跟我说: “小师傅,我也看出来了,你确实是能人,我们什么都瞒不过你。” 我说我倒是不算啥能人,但你们现在确实应该跟我说实话了。 想让我救你孙子孙女的命,我就得知道你们家到底对你那个大孙女做了什么。 可这老爷子却没有按照我预想中的跟我坦白他们是怎么对待大孙女的,而是把千言万语都浓缩成了一句话。 “这俩……毕竟是亲生的啊……” 他说完这句话,我心里这股火腾一下就上来了。 我心说既然你们心里是这么想的,那刚才你们咋把话编的那么漂亮呢?拿我当傻小子呢啊?跟我吹牛逼呢啊? 不过我还是极力克制住了自己的脾气,因为不骂缘主是我给自己定的最后的底线。 其实我也明白,世上的每个人都各有私心,这事是满天神佛也改变不了的。 他们家这种厚此薄彼的做法固然不对,但站在他们的角度上,用他们的认知和思维去看,其实做出这种行为也并不奇怪。 而就在我在这极力控制自己的脾气的时候,孩子的父母也带着那个领养的大女儿回来了。 等到他们进了屋,我第一眼看到那个八九岁的小女孩的时候,我差点膝盖一软给她跪下… 关于这个小女孩前世的身份,我只能告诉看书看到这的各位一点,那就是她并不像我猜测的那样是什么小童子下凡。 她前世的身份和唐sir一样,是一位真真正正的上方仙,而且比唐sir那种天兵的品级高得多。 至于她是谁,她是下来干嘛的,她这一世又为什么会刚出生就被遗弃,这些我劝大家尽量别猜。 这种天机咱们知道的越少越好,万一真要是侥幸猜中了,那对咱们来说可不是啥好事,咱还是言归正传吧。 当时我从见到这个小女孩的震惊中刚缓过神来,就看炕上的那对龙凤胎突然朝着她的方向齐齐跪下了。 这一幕可把几个孩子的父母和爷爷奶奶吓了个够呛,甚至就连对这些事已经司空见惯的我也是吓出了一身冷汗。 不过那个小女孩看起来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前世的身份,此时只是怯生生地看着眼前的亲人们和我。 其实事情到这里,我基本上已经知道这对龙凤胎身上发生的到底是什么情况了。 简单点来说就是他俩下来的任务没完成好,所以才会每天晚上都诡异地失去意识。 究其原因,其实就是天上把他们两个作为仙童的元神给叫回去述职了。 但要说是述职,其实也不太准确,如果恕我不敬地说,他们每天晚上应该都是回天上挨骂去了。 于是我急忙把这些找了个委婉的方式告诉了他们全家: “你们家这个领养的这个孩子,她的来头可比这对龙凤胎大多了,这俩小的应该是专门下凡来服侍在她左右的仙童。” 听我这么一说,孩子的父母和爷爷奶奶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那个怯生生的小女孩。 随后孩子的爸爸又问我: “兄弟,你该不会是说我这个大闺女是天上的哪位大神仙吧?那要是这样的话,两个小的身上的问题又该咋解决呢?” 我点了点头说对,情况就是这样,而后我又开口告诉了他们这个事的解决方案: “你们家这对龙凤胎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他们下来就是为了守在你们的养女身边的,所以不用怕他们被抓回去,但是…” “但是什么?”几个大人异口同声地问我。 “但是以后你家这三个孩子必须得一起养了,不然这两个小的完不成自己的任务,他们每天失去意识的情况就会越来越严重。”我严肃地回答道。 听我这么一说,孩子的奶奶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却被孩子父亲的一句“那就按你说的这么办”给堵了回去。 要说我这人其实也是个操心的命,当时我怕他们家人答应好了又不办,还特意提点他们: “你们家领养的这个闺女你们就好吃好喝养着吧,把她这一世养好了对你们来说是天大的造化。” 他们几口人听了我这话之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思考了片刻之后孩子的奶奶又不识趣地开口发问:“师傅,那到底我们家能有啥好处啊?” 我用手指了指炕上的那对龙凤胎,淡淡地告诉老太太: “难道这给你们家的恩赐还不够吗?” 老太太听完之后本来嘟嘟囔囔地还想说些什么,而我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彻底闭上了嘴。 我看向了那个大有来头的小女孩,随后告诉他们全家人: “只要你们这一世把这个养女留在身边好生扶养成人,现世会有现世的善报,来世也有来世的善报。 再往大点说,她能给你们家带来万世的善报,保你们家万世万代香火绵延。” 第132章 原地去世 临走之前我对他们一家人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们不用想着给孩子烧替身啥的。 只要他们能对养女好,那龙凤胎身上的问题自然就能迎刃而解。 这事其实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具体就看他们一家人日后怎么做了。 等我从他们家小平房走出来之后我就傻眼了,因为这他妈的汲家店附近根本打不着车。 我在路边顶着寒风站了得有半个小时,终于等来了一台出租车。 车刚一停下,司机就告诉我说他马上要交班了,要是顺路能拉着我,不顺路就不行了。 我说师傅你给我拉上吧,实在不行我给你加点钱都行,我都在这冻半拉点了,真不行了。 这司机倒是人也挺好,一听我这么说直接就同意让我上车了。 一路上司机一边通过对讲机跟车队里的其他司机唠嗑,一边还不忘了跟我东拉西扯。 他问我是干啥工作的,我就实话告诉他说:“我是顶香看事的。” 他说不可能,他听说跳大神的都开bba,都住大平层,个个都穿金戴银的。 我说那些都不是跳大神的,真正看事算卦挣不了大钱,我们这些修行人要是拿了太多不该拿的钱,肯定会有报应的。 听我说到这,他却苦笑了一声,随后半开玩笑地跟我说: “报应?世上真有报应吗?依我看报应这俩字就是拿来忽悠老实人的。” 紧接着我就没再搭茬了,我并没有告诉他,我上车之前就是刚给人处理完报应的事。 这出租车司机见我半天没说话,又自顾自地喷着唾沫星子跟我找话唠: “老弟,我跟你说,报应这玩意我真不信,因为我身上的事就是个最典型的例子。” 由于此前和那龙凤胎的一家人费了不少口舌,此时的我并不想多说话。 所以我只是对着出租车司机微微点了点头,表示我听见他的话了。 而他确实没注意到我的敷衍,紧接着又给我讲起了他自己身上发生的事: “老弟,我跟你说实话,你别看我现在是个开出租卖手腕子的,我以前也做过买卖,而且还做的挺大呢。” 我说哦?是吗?尊嘟假嘟? 他说他年轻的时候自己开过饭店,当时干得还挺红火,那些年里饭店的规模越干越大,他的钱也正经没少挣。 但是后来好人没好报,他的店因为一些原因倒闭了,他是欠下了一屁股债才沦落到开出租的地步的。 听到这我就问他:“开门做买卖都有挣有赔,饭店倒闭咋能是因为好人没好报呢?” 他摇了摇头,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随后告诉我: “可不就是好人没好报吗,我跟你说吧,我当初开饭店的时候,每次碰见要饭的我都给他们现做一口热乎的吃。” 我说那你确实是个好人,但是要饭的他们再吃还能吃多少,难不成是他们把你饭店吃黄了? “对!我家饭店就是因为一个给要饭的吃饭才倒闭的!”他说到这情绪突然有点激动。 听到这我彻底来了兴趣,但是我却没有直接问他所说的到底是咋回事。 毕竟我这人虽然八卦,但我对外立的人设都是最不八卦,我得有点偶像包袱,嘻嘻嘻。 而这司机倒是也像体谅我似的,没等我问他,他就继续给我讲起了这个事。 他说当时这事也是发生在冬天,有一天他刚忙活完饭口,就见一个流浪汉老头在他饭店门口坐着啃烧饼。 当时他这善心一下子就上来了,直接走到门外把这老头请进了屋里,还给这老头做了点热乎饭菜让他吃。 但没想到他好心施舍的这一顿饭,竟然把那个老头给吃出事了。 当时这个流浪老头吃完了他给做的饭菜之后,没过多大一会,就那么一声不吭趴在桌子上了。 当时店里员工都在午休,他也在后厨忙活备菜,他就寻思那老头可能是吃完饭困了,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所以就没去叫他。 等他备完菜了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了,走到前厅一看发现这老头竟然还在桌子上一动不动地趴着,他就寻思去叫一叫。 可等他走到老头跟前用手一扒拉,发现老头身子硬了!! 他是万万没想到,他好心给这流浪老头一顿热乎饭吃,这老头居然吃饱喝足之后直接在他店里原地去世了。 他说这事处理完了之后他都懵逼了,从此以后他就决定再也不给流浪汉一点吃的,生怕自己店里再出这么晦气的事。 但事情发展到这个程度,已经完全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后来那段时间里,也许是同行的恶意抹黑,也可能是别人四处瞎传,总之他店里的饭菜把人吃死了的谣言就传开了。 从这以后他店里生意就开始越来越差,有段时间甚至连续一周都进不来一个客人。 慢慢地他在成本上彻底熬不住了,这饭店也就干不下去倒闭了。 给我讲完这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这位如今的出租车司机叹着气问我: “兄弟你说这事是不是好人没好报?我真不知道他妈到底招谁惹谁了,能摊上这种事。” 而我听完他这个故事以后也挺感叹于世事无常的,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跟他说点什么安慰他。 就在此时,这司机的电话铃声响起了,只听他接起电对着电话对面说: “老闺女啊,爸刚才又接了个乘客,一会送完人家爸就交车回家了,你和你妈别着急奥。” 挂了电话之后他转过头尴尬地笑了笑:“闺女着急喊我回家吃饭了,每天这时候我都应该到家了。” 我说实在不好意思了,看来是我耽误你交车下班了。 他却摇了摇头说:“那有啥的,你都遇见我了,我还能真让你接着在那冻着?” 我说大哥你真是个好人,不管你相不相信,你和你的家人未来都一定会有好报的。 他听了我的话之后,对我笑了笑说:“哈哈,那我可就借你吉言了,你是算卦的,你说的肯定比别人灵。” 第133章 聊聊因果 在前两个故事里,多次提到了因果报应这个事,所以在这也跟大家聊聊这所谓的报应。 宗教信仰中对于因果报应的解释,可能有很多人并不认同,甚至很多人都会觉得世上压根没有报应这种事。 那具体有还是没有呢,你要让我说,我会告诉你一定是有的。 关于报应这件事,归根结底是人们对于基于自己的经验,对因果论的一种诠释。 因果论,又被称之为因果定律,这个词可不仅仅是在宗教玄学中经常被提及。 在哲学上,古希腊哲学家苏格拉底最早提出了因果定律。 苏格拉底认为,任何事情的发生,都有其必然的原因。有因才有果。 换句话说,当你看到任何现象的时候,你不用觉得不可理解或者奇怪,因为任何事情的发生都必有其原因。事物如今结果全是过去的原因导致的结果。 中国有句古语,叫“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在很大程度上是因果定律的例证。 接下来咱们不聊玄学,我带大家单从唯物的角度来分析分析,看看这所谓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是怎么回事。 就比如说,一个人做了一件好事,赢得了别人的好感和感激,当其有困难时,自然就容易获得别人的帮助。 相反,一个人做了一件坏事,损害了别人的利益,别人很可能会对其心生恶意,说不准哪天就会报复。即使不报复,风水轮流转其总有落难之时。 以上说的这些,是不是并没有什么神神鬼鬼的因素在?但这在玄学上就可以被叫作“现世报”。 而在玄学领域里,与现世报相对应的一个词叫来世报,接下来咱也用唯物的思维去聊聊来世报。 比如一些善人即使生前没有得到褒奖,可其问心无愧,死后历史也终会给予一个名留青史的评判。 恶人即使生前逃过了惩罚,可其问心有愧,死后历史也终会给予一个遗臭万年的评判。 所以你看,无论我们是不是唯物主义者,有没有宗教信仰,都不影响我们去笃信因果定律。 这玩意听起来玄吗?玄! 那这玩意科学吗?要我说其实也挺科学。 而且咱们生为中国人,就需要知道咱们中国的老祖宗其实真的很聪明。 在中国这个地界上,无论是玄学大师还是哲学大家,他们对因果定律的解释都是最符合逻辑的。 换句话说就是,咱们中国人讲的因果它讲理,它不魔怔,它能让有智慧的人去进行反思,并且还能让人越琢磨越觉得这玩意有道理。 中国人对待宗教有更多实用主义的倾向,信宗教大多是为了要点好处。而且佛教说的是因果报应,就算你不信佛,多做好事也可以有好报。 讲到这我给大家举个反例,咱们一起看看西方一些魔怔的人是怎么解释因果定律的。 稍微对西方信仰的基督教有了解的可能都知道,在基督教的理论里,人类是有原罪的,即人出生就带着罪孽。 在他们的这种原罪理论中,你光做好事没用,你不信仰基督不受洗就进不了天堂。 甚至欧洲中世纪的教会认为,刚出生的婴儿如果没来得及受洗就夭折了,那也是要下地狱的。 这就有点……不讲理…… 要我说,他们这种对因果定律的解释既不科学,也不玄学,这纯纯是有点精神病。 所以你看啊,咱们中国人多聪明,咱们中国人信的宗教和哲学都多聪明。 不论佛教道教还是出马仙,大家都讲究做多好事能修功德,能成仙成佛。 同时也都讲究做多了坏事要下十八层地狱,要永世不得超生。 有人看到这可能就会不服,就会说:“既然因果定律存在,那生活中怎么那么多好人没有好报的案例呢?咋那么多坑蒙拐骗的人反而过的挺滋润呢?” 那好,咱们就再从唯物唠回唯心,再回到玄学上来,接着聊这个话题。 确实,生活中有很多善良的人可能过的并不如意,这就不免让人感慨世道不公。 就比如上一章故事里那个出租车司机。 他出于好心给了流浪汉一顿吃的,却反倒因此害自己的生意倒闭了,最后沦落到开出租车的下场。这样一看确实是有点好人没好报。 但你换个角度想一想,他虽然从老板变成了出租车司机,但他的家庭却因此变得更加和谐了啊。 咱不说别的,就说他开饭店的时候那么忙,他能有几次和自己闺女一块吃顿饭的机会。 如果他要是继续开饭店,总没时间陪闺女,闺女跟他感情能像这样好吗?会晚一会回家都打个电话关心关心他? 可能这么说会有人觉得我这些都是我自己意淫出来的,是精神胜利法。 但我告诉你,世界上有太多因为小的时候父母忙于工作,长大了跟父母关系不好的儿女了。 有句话叫“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 老天爷不会不记账,更不会记差账。 可能有的时候,咱们表面上看自己的善行并没有善报,但老天爷暗地里其实都在别的地方给咱补回来了。 反之,那些作恶多端的人也是一样,只不过是咱们没有看到罢了。 我就见过一个捞偏门起家的人,年轻的时候没少干缺德事,但他在外人看来也一直没有什么报应找他。 但实际上,他父母都不长寿,老两口五十多岁都相继离世了。 再加上他自己还有不孕不育的毛病,花了很多钱也没治好,最后甚至都来找我,让我给他看他的不孕不育是不是虚病了。 如果这都不是报应,你告诉告诉我啥才是报应?这种报应还不够狠吗? 最后,还是老生常谈的一句话再劝大家一遍,咱们在生活中一定要牢记“诸善奉行,诸恶莫作。” 要是愿意听这种话的,我这还有很多。 比如说“为人有德天长佑,行善无求福自来。” 再比如我自己的座右铭: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第134章 圣诞节乱象 又过了几天之后,时间来到了那年的十二月末,同时也是黑龙江一年中最冷的“三九天”。 在东北这个地方,一直有一句广为流传的俗话,叫“三九四九,打骂不走。” 说的就是在数九寒天里,三九四九这段时间是气温最低的,因此大家都喜欢窝在家里,即使挨打挨骂都不愿意去到户外受冻。 那些日子里的我也是一样,难得有几天不忙,我便在家老老实实猫冬等着元旦,甚至就连每天一趟的出门放风环节都被我给省略了。 但就在距离元旦节还有一个星期的时候,大概是十二月二十三号左右,唐sir突然给我打了个电话。 “喂,你在家呢吗,后天出来过圣诞节啊。” “我过你大爷啊,圣诞节你不好好跟你对象享受二人世界,你找我干啥啊?” “对啊,就是你月姐让我打电话找你。” 一听说是他对象让他叫我去和他们两口子一起过节的,一下给我也整懵了,这不太正常啊。 近些年来,在中国年轻人的观念里,圣诞节几乎已经是个和情人节划等号的节日了,都是有对象的人当情人节过的。 我心说这么好的日子他俩不抓紧时间过个浪漫的二人世界,叫我去当电灯泡干嘛啊? 于是我就问他:“是不是叫我去给你俩当电灯泡啊?” 他听完我的问题吭哧了半天,最后告诉我: “不是给我俩当电灯泡,还有几个其他的朋友,你月姐寻思咱们大家一起过个节。” “那我就更不去了,我这人多少有点社恐,跟陌生人相处不来,你们大家好好玩吧。” 随后我便挂断了电话,也没管他在对面接着说什么。反正不管他说什么,该不去我也还是不去。 这可不是我不识抬举,刻意要驳人家的好意,实在是我跟他说的是事实,我确实有点社恐。 别看我这人别看平时给人算卦看事的时候叭叭的,但在生活里其实我是个挺不愿意和陌生人接触的人,我就觉得有那闲工夫还不如在家里待着多看看书。 挂断了和唐sir的电话之后,脑海中突然响起了蟒天兰的说话声: “诶小语,刚才你们打电话说那个生蛋节是啥啊?谁下蛋还过个节啊?” 我说不是生蛋节,是圣诞节啊大姐,这个是外国人的节日,是他们信的那个耶稣的诞辰。 他们那些外国人过圣诞节就像咱们过春节似的,都属于挺重要的节日。 听完了我的解释,蟒天兰悻悻地说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我以为是谁生蛋了还得过个节呢,我还寻思是谁那么大谱呢。” 她能问出这个问题来,我倒是没感觉很奇怪,毕竟之前上百年她都没怎么出来过,已经有太久没接触人类社会了。 即使她已经跟在我身边五六年了,也还是对现在人类社会的东西很好奇,毕竟我也一直都没过过圣诞节。 不过话又说回来,现在这个圣诞节的乱象,就连我也有点看不明白了。 尤其是二零一几年之后,可能是互联网发达了,人们都爱上网了,圣诞节这个节日好像就越来越多的中国人过了。 起初的时候还好,大家就是互相送个平安果啥的,要么是苹果,要么是橙子,取一个平平安安,心想事成的美好寓意。 这倒也算是圣诞节的一种本土过法。 要是光这样其实也挺好,你管它是不是个中国节呢,大家借这由头吃点喝点乐呵乐呵也不是坏事。 但是最近这几年,圣诞节就开始变味了,一些人开始借着这个由头搞一些有的没的了。 注意,我说的可不是那些把圣诞节当成情人节的小情侣,毕竟俩人要是感情好,每一天都可以是情人节,这没毛病。 我要说的是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是他们这些人把圣诞节过的变了味。 大家都知道,最近这些年互联网交友比较流行,各种陌生人交友软件层出不穷,比如什么某探,某陌,某soul啥的这些。 而这种平台一多了,自然在上面就什么鸟都有了,发生什么乱象也都不奇怪了。 有很多人会借着过节的由头,在这些软件上约人出来一起过节,其实目的就是为了约炮,甚至是可能是骗炮。 更有甚者,他们直接堂而皇之地借着过节的名义搞淫趴。 每逢什么节日,也不管值不值得一过,反正就是整一帮男男女女聚在一起喝个五迷三道。 等喝得到位了就开始随机匹配,甚至是多人组排,大家一起开展一些“颠鸾倒凤,大汗淋漓,不知天地为何物”的运动。 当然了大家别误会,我倒不是说唐sir和月姐当时和朋友们一起过圣诞节是干这个去了。 对于他们两口子我还是很相信的,毕竟唐sir是警察,月姐也是体制内的公务员,他们自然不可能去扯这些犊子。 而他们的朋友大概率也都是一些年轻公务员和警察之类的,其实这也是我当时没去的主要原因。 我想我一个跳大神儿的,老跟人家一块混啥啊。 咱就不说谁高谁低吧,最主要的是大家都不是一个圈子的,根本聊不到一块去啊。 时间很快到了两天以后,12月25号圣诞节当天,这天中午唐sir又给我打了个电话,说让我晚上去和他们一起玩。 我说就不去了,你们去吧,我晚上还有事呢。 他问我啥事,大过圣诞节的还有人找我看事儿吗? 我灵机一动,给他编了个故事:“啊,那什么,圣诞节不是耶稣生日嘛,我寻思我去给耶稣当面祝寿去呢。” “耶稣你也能见到?”电话对面唐sir的语气流露出震惊。 一看这呆头鹅居然连这么离谱的事都信,于是我就接着吹牛逼了: “对啊,西方的神仙也是神仙,我都能沟通上,我们都好哥们。” 但没想到,我当初这牛逼有点吹大了,以至于唐sir至今为止都对我能见到耶稣这个事深信不疑。 现在每年一到圣诞节的时候,他都会让我帮他给耶稣带个好。 第135章 癔症女孩 就在圣诞节过完了的三天之后,也就是那一年的12月28号,突然又有人找我帮忙看看身上的事儿。 而这次找我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帮我打造我的法器萨满刀的那个芳姨,要看事的也不是她,是她正在上高二的闺女。 听她这么一说,我就纳闷问她:“芳姨啊,你家我姨夫不是自幼在道观修行的道士吗?孩子撞了邪他应该有办法治啊。” 可芳姨却沮丧地说:“他会个啥啊,他小半辈子在道观里就学了个打铁。” 经她这么一提醒我也突然想起来了。 之前张姨跟我说过,芳姨的老公虽然是道士,但是道士手段他确是一样不会,年少时在道观里只学了一门打铁的手艺。 于是我就对电话对面的芳姨说:“那行吧,那你们领孩子来吧,我帮着看看咋回事。” 紧接着我便把我在哈尔滨新租房子的地址给了她。 我没有问她是怎么知道我又回哈尔滨了的,想来应该是她们两口子先给张姨打了电话询问,张姨给她推荐的我。 半小时后,我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打开门一看,来的人正是芳姨一家三口。 芳姨还像我前两次看见她时那样,一副容光焕发的模样。 仿佛多年跟着丈夫打铁的生活并没有带走她的年轻时候的容颜。 而站在一旁的芳姨的丈夫,那个神秘的铁匠道士,这倒是我和他头一次见面。 我对他的第一印象就是他看起来有点太年轻了,要知道他可是闺女都上高中了的人。 可他乍看起来好像只有三十出头的样子,脸上没有一丝皱纹,瘦削挺拔的身姿也颇有一点武侠小说中仙风道骨的意思。 而最值得注意的就是他们的闺女,这女孩同时遗传了父亲的身高和母亲的容貌。此时的她虽然只是高中生,却也出落地相当标致。 接着我把他们一家三口迎进了屋里,带着他们来到了我家堂口前。 按老规矩,该了解情况还是要先了解情况的,于是我便问起了芳姨: “姨啊,电话里你说孩子这几天不对劲,从啥时候开始的,具体什么情况你跟我说说。” 芳姨用手扒拉了一下自己闺女:“楠楠,你自己跟你这个哥哥说,这都咱自己家人,好好让人家帮忙看看。” 可这个叫楠楠的女孩却依然是低头默不作声,好像并不想当着我的面说出她遇到的情况。 于是我便顺着芳姨的话茬接着对这个女孩说: “对的,我师傅和你爸妈都是老相识了,这么论我也算你的一个哥哥,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就跟哥说。” 可我说完这句话之后,楠楠依然没有开口,最后还是一旁她爸爸替她回答了这个问题: “这孩子前几天晚上出门去学美术,当天晚上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结果第二天一大早就开始说胡话。” “说胡话?她都说啥了?”我继续向孩子的父亲问道。 可这位铁匠道士仿佛是怕自己闺女尴尬,伸出手对着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意思让我跟他到门口去说这事。 我俩出了屋子走到了楼道里之后,我从兜里掏出了烟,我俩一人一根点上了烟之后,坐在楼道里边抽边聊了起来。 “姨父啊,你家这小妹妹到底是咋的了,咋还不能在屋里说呢。” 只见他深吸了一口烟,随后又狠狠摇了摇头,缓缓开口说了一句:“是我没本事,自己闺女碰上这事还得出来麻烦别人。” 我知道他这是在懊恼自己不会道家手段,没法给自己的姑娘去掉身上的虚病。 于是我便劝他:“不能那么说啊姨父,您的本事别人可能不知道,但我和我师傅可都是见识过的。 我师傅的降魔杵和我的萨满刀都是不可多得的法器,您有造出这种法器的本事,也称得上是隐世高人了。” 可他却继续摇了摇头说: “有啥用啊,说到底我就是个铁匠,啥啥都不会。” 我心说您既然不会你倒是快跟我说你闺女到底咋了啊,您在这自怨自艾不也解决不了问题嘛。 随即我便直接开口问他: “刚才你们一进门我就用慧眼看了孩子身上,并没有发现什么鬼怪侵扰的痕迹,所以孩子遇到的到底是什么邪性事?” 只听这位铁匠道士咬着牙一字一句对我说:“我闺女…她想处对象!” 我说啊??青春期想处对象那不是正常吗,这就是你说的你闺女说胡话? “不!你是不知道啊!她不是这么说的,她当时说的那些污言秽语,连我这么大岁数人了都听不下去!” “你的意思是…你闺女像被鬼怪冲身了似的,说了一些很反常态的话?” 他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我又接着说:“那不对啊姨父,你们能来找到我肯定是信得过我的对吧。 但我刚才已经看了啊,小妹身上确实一点邪祟侵扰的痕迹都没有。” 于是他又接着给我讲起了他闺女身上的情况: “确实,我在家也用之前打的法器给她按流程做了驱邪消灾的法事。 但还是没啥用啊,她时不时地还是会说那些不堪入耳的话,而且说完了之后过一会就恢复神志,说了啥她自己也不记得。” 仔细听完了楠楠身上的症状之后,我对着旁边的这位姨父道出了我的初步猜测: “姨父,楠楠身上这应该是一种癔症。” “癔症?不是撞邪是吗?” 我说对,癔症也可以算是虚病,但是原因却分很多种。 不光是冲撞鬼神能得癔症,有的时候可能也是自己身体的原因,或者是其他什么磁场的因素引起的。 接着他又问我:“那癔症你能治吗?这玩意好不好治啊?” 我说我也不敢确定,癔症这东西由于起因多种多样,所以治疗方式也是千差万别。 有的需要中医针灸,有的需要通过玄学手段驱邪,有的可能需要现代化的心理辅导治疗。 听完我说的这些之后,眼前这位爱女心切的父亲又是深深叹了一口气。 我又抽出一支烟递给他,随后告诉他: “别愁,能不能治咱先试试看,我拿我看事儿的招牌向你保证,我一定会全力以赴帮楠楠治的。” 第136章 萨满之舞 等我俩抽完了烟回屋之后,就发现楠楠好像又开始犯病了。 她嘴里一直在小声嘟囔着什么,而芳姨则是坐在一边正努力呼唤着自己的闺女。 见这一幕我直接走到了楠楠面前,想要仔细听听她口中到底在说些什么。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楠楠的眼睛却是一片虚无,像是已经看不到屋子里的她父母和我了一样。 而这一次我终于听清了她口中一直重复的话,她说的是: “恶魔大人,请鞭笞我,请享用我,我会永远忠于恶魔大人,我的肉体是为恶魔大人而生,我是专属于恶魔大人的器物。” 看样子事情比我想象当中要严重得多,楠楠的癔症好像还真有点严重,这光天化日的居然能睁着眼睛失去意识。 不过她嘴里重复的这句话倒是很有特点,不禁让我想起了刚才芳姨和我提到过的,楠楠是去学美术回来才这样的。 于是我急忙问芳姨: “姨,你说楠楠那天晚上出去学美术,学的是画画还是啥?” “对,是画画,就是油画那种画。” 我说那就对了,可能是她自己画的画,或者是在学画画的地方遇到了什么蹊跷。 但当务之急是先让楠楠抓紧恢复意识,然后再让她把她之前画过的画给我看看。 想到这我直接走到了堂前点起了香,想要为我接下来的行动提供加持。 点好香之后我拿出了张姨传我的那串腰铃戴在了身上,同时还抄起了堂前一直供着的萨满刀。 此时楠楠的父亲突然盯着自己亲手打造的这把萨满刀,惊恐地问我: “孩子你这是要…?” 我说别害怕,我不会伤害到楠楠的。 难得我法器这么齐全,为了给楠楠治癔症,我愿意跳一回。 而我所说的跳一回,其实就是真正意义上的跳大神。 即以最原始的萨满祭祀的方式,通过特殊节奏的舞蹈来为众生消灾驱邪。 关于这门本事说来也挺神奇,张姨从未教过我,我家古书上也没有对其的记载。 但我好像天生就会一样,那些旋律和动作仿佛是通过时空的纠葛,深深烙印了在我的脑海里。 在屋子里腾出了一块空地之后,我便以楠楠所做的凳子为中心,开始围绕着她跳起了原始萨满的舞蹈。 正常来讲此时也需要二神儿在旁边击鼓,但由于我手中有萨满刀铃,身上也有腰铃,所以只要我自己可以控制好节奏,有没有二神儿在旁边其实都是一样的。 伴随着堂前点起的阵阵香火,我以一种和打坐时候类似的状态放空了自己的意识,转而把我的身体彻底交给自然界的万物。 此刻的我不是我,我已与自然融为一体,我是沟通世间众生的媒介。 与平时的请仙不同,这样的萨满舞蹈并不需要仙家的加持。 我需要做的仅仅是以这种形式同时沟通自然界的万物,让整个大自然来为我提供加持,让六道众生都和我产生联系。 就像…蟒天白身死的那一夜一样…… 排空思绪以后,我的身体也不由自主地舞动起来。 通过手中的刀铃和腰间的腰铃传来的铃声节奏,我能感觉到,我正在跳的这是专属于萨满的舞蹈。 这样的铃声节奏类似于那些二神儿敲鼓的节奏,这是一种古老的传承……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身体依然在自由地舞动,而在我的意识中,我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幅我从未见过的景象。 我看到那是在一条大江的岸边,我周围有不少人,这些人身上穿着各异。 他们有的身穿兽皮,有的则是穿着用粗麻布做成的衣物。 而这些人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他们都跪着,面朝着眼前的大江,也面朝着我。 而我则是站在江边的一座高台上,此时我的身上…赫然穿着一身白衣…… 这身白衣之前我也见过,是在江边见到江神的那个梦中,我还因此怀疑过自己前世是不是传说中的那条白龙。 但此时仔细看了看身上的衣物,再结合眼前跪着的这些渔猎部族的人民,我终于知道了这身白袍代表着什么…… 而就在此时,我的耳边突然传来了现实世界里的声音。 我听到了楠楠的声音在说:“爸,妈,我这是怎么了?这个哥哥是在干嘛啊?” 我的意识当即被拉回现实,猛地一下睁开了眼睛,同时,萨满舞蹈的动作也随之停止。 我一时顾不得身体和精神的双重劳累,紧忙看了看眼前坐着的楠楠。 只见她的眼睛已经恢复了清澈,口中也终于不再重复那句诡异的话。 她的父母由于先前需要给我腾出一片空地,此时离我们有几步的距离。 他们看到自己的女儿恢复了意识,也慌忙走上前来查看楠楠的情况。 “楠楠,你没事啦?你刚才又犯病了,吓死妈妈了!”芳姨拉着楠楠的手对她说。 而芳姨的老公,则是走过来一把扶住了由于体力消耗过大几乎站不稳的我。 “谢谢你啊孩子,今天我也算是开了眼了,没想到能在你这么年轻的孩子身上见到萨满教的传承。” 我借着姨父的搀扶站稳了身子,对他摆了摆手表示不用客气。 片刻之后,我的体力恢复了不少,我便向楠楠问道: “楠楠,你告诉哥哥,你在生病之前的那堂油画课上画了什么?” “是西方神话传说中的恶魔撒旦。”楠楠回答我说。 “我能看看你当时画的画吗?” “当然可以,不过原画是随堂作业,现在在我们老师那里,但我当时画完觉得很满意,所以拍了一张照片。” 楠楠说到这,从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打开相册给我展示了一下她的画作。 而我看到这张画的第一眼,就发现这画格外诡异。 画上的那个恶魔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好像正在隔着手机屏幕注视着我。 我心说好家伙,这不就找到病因了嘛!! 于是我把手机重新递回给楠楠,对着眼前他们一家三口说:“楠楠的病因找到了,就是她亲手画的这副画!” 第137章 恶魔的感召 没等自己的父母开口发问,楠楠倒是先问我: “哥哥,你是说我是因为画了这幅画才生病的?” 我说对,就是这样。 一旁的姨父此时也疑惑地问我:“那咋能画个画就得癔症呢?难不成我闺女是被西方的恶魔窜了?” 我说不是,之前也说了,楠楠身上没有任何邪祟侵扰的痕迹,她的癔症完全来自于感召。 姨父听了这两个字之后,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叫他们一家三口中有能听懂的人,于是我便对着姨父接着往下说。 感召这个东西是由心念而来,人的心里一直在想什么,一定程度上就会给自己招来什么。 好比说有的人对钱财有天大的执念,所以可能冥冥之中这种感召也会为他招来一定的偏财。 又或者说有的人信仰佛教,相信佛菩萨的存在,进而诚心礼佛一辈子,那他在有生之年里没准还真能得到佛菩萨的显灵。 同时,感召对于鬼怪邪祟之类的东西也一样存在,成天寻思这些东西的人,自然比别人更容易招来一些侵扰。 听完我说的这些,姨父又问我:“那你的意思是,楠楠是通过感召给自己招来了恶魔?” 我点了点头,随后又对他们一家三口说: “姨父这样的说法也对,但不全对。要我看楠楠不是招来了恶魔,而是她自己通过心念造出了一个恶魔。” 他们一家三口听了这个说法之后同时都愣住了,从他们的眼神当中我看到了三个字:没听懂。 于是接下来我便给他们详细解释了一遍,关于我之前对航航爸爸讲过的“信仰造就神明”。 讲完之后我又作为补充,向楠楠问道:“楠楠,你相信世界上有恶魔吗?” 楠楠点了点头说相信,她说她觉得世界上是有恶魔这种东西存在的,只是大部分人都没看到过。 我又接着问她:“那你相信世界上有三清吗?就是你爸爸信仰的道教的那些神仙。” 楠楠抬头看了看自己的父亲,随后坚决地摇了摇头说: “不太相信,你看我爸就是个道士,他也拜三清,可他啥却也不会,这实在很难让人相信三清真的存在。” 被自己闺女这么一说,姨父羞愧地低下了头。 仿佛此刻的他很想回到自己年少时修行的道观,去那里重新学一身本事。 我没顾得上安慰这位父亲,而是伸手指了指我家堂口上的堂单,接着问楠楠: “那这些呢?你相信世界上有这些存在吗?这些动物修行而成的仙家。” 楠楠这次狠狠点了点头: “这个我信!我刚才亲眼所见你和他们把我治好了!而且我很喜欢小动物,所以这个我很相信。” 三个问题问完,楠楠给出的答案已经验证了我的猜想。 这孩子是在作画的同时太过于投入,也太过于相信恶魔的存在。 以至于通过自己的心念感召创造出了一个只有她自己能接触到的恶魔。 病因既然找到了,那治病的方法也就好办了,我看了看身边的芳姨和姨父对他们说: “芳姨,姨父,楠楠这癔症这次就暂时算是治好了,不会再有相同的情况出现了。 但要是以后她还要画画的话,还是得做一些预防的准备。” “怎么预防?”夫妻俩异口同声地问我。 “这对你们来说再简单不过了,就是用姨父打造法器的秘法给楠楠做一支画笔。” “可是她画油画那种笔都是特殊的,我们自己很难做得出来。”芳姨说。 “做出来的画笔不用让她画画,只需要让她带在身边,每次作画之前用这支笔在画布的最底层写上一个讳字就可以了。”我回答道。 听我这么一说,姨父疑惑地问我:“就是给她做一支笔,然后让她每次画画之前写讳字呗?” 我说对,就这么简单。 “可是她刚才也说了,她不信我们道教这些啊,而且我也没教过她怎么写讳字。”姨父尴尬地说道。 我说她不会写没关系,你现教她就行,也不用多了,就让她会写一个紫薇讳和一个雷祖讳就行。 至于她不信这些,这倒也没关系,她不信你不是信嘛,你可是真正的正一派道士,你女儿的事,有你的心念加持就够了。 听我说完这些之后,这位铁匠道士点了点头表示他明白了,随后又问我: “那她画出来的那个恶魔咋办啊?用不用我去她老师那把画要回来,然后咱们做个法事给烧了。” 我说那倒是不用,楠楠一个小姑娘能有多大的感召。 画中的恶魔本身就没有什么灵力加持,只不过是楠楠的心念招引来的一些负面磁场在作祟。 现在我给楠楠跳过神儿了,她的身上已经没有那种负面的磁场了,所以那幅画现在已经跟普通的画无异了。 所有的问题都解决完了,芳姨从自己兜里掏出了两千块钱现金要交到我手里,当作给楠楠治癔症的法金。 我并没有照单全收,毕竟人家芳姨两口子重新出山帮我打造法器,这也算是一份人情,是人情就得还。 于是我从中抽出了一部分收下了,剩下的我让芳姨收起来留着给楠楠买好吃的。 芳姨本想继续把剩下的钱塞给我,但我此时已经把他们一家三口送到了门口,说啥也没有收下。 等他们一家三口走了以后,我独自一个人坐在堂口前又回忆起了刚才跳神儿的时候,出现在我感应当中的那幅画面。 我又一次看着堂单上的满堂仙家,对着他们问出了和之前相同的问题: “各位老仙家,你们能不能告诉我,我前世的身份到底是什么啊?” “你不是都已经看到了嘛?”这次又是我家掌堂老教主胡天龙的声音回应了我。 “是的,我能感觉到我前世似乎也是一个萨满,但我身上穿的为什么和传统的萨满服饰不一样呢?” 胡天龙老仙家这次没有直接回应我,而是像沉思了片刻似的,随后缓缓开口对我说: “你的前世…本就不是一个普通的萨满!” 第138章 溯源:林海之子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这样一个地方,这里的气候异常寒冷,漫长的冬天几乎长过其他所有的季节。 又或者说,在这片土地上只有两个季节,那就是冬天和稍微温暖一些的冬天。 同时,这里还有一条绵延数千里的大江作为水源地,这条大江也在千百年后被人们称之为“黑龙江”。 不过彼时,这条江的名字还叫白龙江,究其原因是因为江中掌管整个水系的江神是一条凶残的白龙。 在那段漫长的历史中,白龙江和它无数的支流共同哺育了这片土地上的所有生灵。 这其中就包括了我们今天要讲的,一个世代以渔猎为生的部落——塔玛尔部落。 和大多数原始的群居部落一样,塔玛尔部落此时也有自己拥戴的首领,这位首领的名字叫做杜尔班。 杜尔班是塔玛尔部落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首领,他从自己的父亲手中接管整个部落时只有十七岁。 但年轻的杜尔班却和自己父亲当权时的理念有所不同,他并不想满足于世代以渔猎为生的生活。 在正式掌握了部落里所有事务的决定权之后,他便想要做一件更伟大的事。 他想带着自己部落的人民,去收服周围所有的渔猎部落,让这片土地上所有人臣服于他,把他视为唯一的首领。 当然,所谓的收服并不能通过谈判的方式来实现。 毕竟在这片土地上生存着的各个部族都世代以渔猎为生,每个部落里都有骁勇善战的战士。 这些战士都具有忠诚勇敢的品格,他们会为了自己的部落和首领流尽自己的最后一滴血。 所以杜尔班心中这个宏伟的计划想要实现,一路上必然是困难重重的。 但他想着,如果他的宏伟蓝图成功实现了,他就将成为这整片土地上的唯一的太阳、永恒的雷霆、甚至成为整片林海最高意志的化身。 这些头衔对于杜尔班这个年轻的掌权者来说太过诱人,以至于他常常用近乎残忍的手段,日复一日训练着自己部落中的战士们。 在杜尔班的心里,他认为既然大家都很能打,那如果想要大家都归顺我,我就得去做那个最能打的,然后再一一把所有的部落打服。 在接下来的十几年里,杜尔班所统领的塔玛尔部落几乎取得了绝大部分战斗的胜利。 后来的塔玛尔部落已经和杜尔班刚接手时是天壤之别,部众足足比那时多了七八倍,其中大部分都是青壮年男性。 这些人里有被杜尔班打败收服的其他部落的部众,也有一些小氏族的年轻成员慕名而来投奔杜尔班,加入了他的部落成为了一名塔玛尔战士。 在带着规模壮大的塔玛尔部落与其他部落的连年征战中,时间很快便来到了杜尔班三十二岁这一年。 此时的他拥有一支整片土地上最强的部队,整片土地上四分之三的优质牧场和猎场都是他的势力范围。 同时,伟大的杜尔班首领在家庭中的身份也即将改变,他唯一的妻子怀孕了,他即将在不久之后成为一个父亲。 杜尔班的妻子叫图丽,是他从一个信仰熊神的部落手中抢来的,听说图丽还是那个部落首领的独生女。 图丽是典型的他们这些渔猎民族眼中的美人,这女人的四肢都无比粗壮,身高也远超其他的同龄女孩,在配合上她常穿的由动物皮毛制成的大衣,从远处看她还真像一头林间的黑熊。 不过要说起图丽身上最值得注意的地方,那肯定是她那丰腴而肥硕的屁股。 杜尔班有时会在和图丽的温存过后,指着她的屁股赞叹: “这美妙的油脂,简直比拥有一千头羊!不!比拥有一千头牛更能让我快乐!它必将成为林海之子诞生的府邸!” 是的,在杜尔班眼中,女人的屁股才是孕育生命的所在,毕竟……他觉得他是从那儿进去的,而他的儿子也必将在那里出生。 每当杜尔班对自己的屁股发出类似赞叹的时候,图丽总会娇嗔地嘲笑自己的丈夫: “林海之子?你不是号称自己才是林海之子吗?怎么?你要钻进我的屁股里,再从里面重新出生一次?” 而杜尔班每次被自己美丽的妻子这样嘲笑时,倒也并不恼怒,只是会用自己粗糙的大手抓住图丽的屁股,对她说: “你懂什么?实话告诉你吧,我这一生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的儿子能够成为林海之子,或者说…成为林海之王!” 在图丽怀孕九个多月后的一天清晨,她因为腹中的传来的阵阵不适而早早地醒了。 醒后她看了看在自己身旁熟睡的杜尔班,她并没有选择惊醒他,而是自己挺着大肚子来到兽皮制成的大帐外撒尿。 她想着,自己的腹痛兴许是被夜尿憋的,但不出意外,她想错了…… 刚走到营帐外,还没等她脱下自己的裤子,一股滚烫的液体便从她的双腿之间倾泻下来。 她知道,这次不是尿,而是羊水破了,是她腹中的林海之子即将诞生。 图丽的一声惊呼吵醒了帐内熟睡的杜尔班,紧接着便是杜尔班用浑厚的嗓音叫醒了自己营帐周围所有的部众。 彼时,那些被无端搅扰美梦的部众心里可能在想:妈的你女人生孩子你把我们叫醒干嘛啊? 但杜尔班当时的心里可能想的可能是:塔玛尔部落的子民们啊!从你们的美梦中苏醒吧!来和我一起迎接你们未来的首领——林海之子的诞生! 图丽的生产很顺利,顺利到火堆上架着的大锅中为给她保暖而烧的一锅雪水还没有沸腾,她便在部落中的诸位萨满巫师的共同祈福下,成功生下了一个健康的男婴。 图丽的屁股,果然是杜尔班为林海之子挑选的出生之前最好的府邸。 杜尔班从萨满祭司的手中接过了用兽皮制成的毯子包好的襁褓。 他用双手将这个和自己流淌着一样血液的男婴高举过头顶,对着面前跪倒一片的塔玛尔部众高喊: “塔玛尔的子民们!奔腾在林海间的众生们!来参拜你们的首领吧!来参拜伟大的林海之子吧!” 第139章 溯源:狼群 就在这位被誉为林海之子的男婴出生之后不久,杜尔班便为自己的儿子取好了名字。 杜尔班为自己的儿子取名为“库吉萨”,这在塔玛尔部落的语言中,正是林海之子的意思。 起初,塔玛尔部落的萨满祭司们并不赞同自己首领为新生儿取这样的名字,他们觉得这样是在亵渎自然界的神灵。 萨满们时不时会轮着番去找杜尔班,并对他说: “尊敬的首领,恕我冒昧,依我们来看,林海之子完全可以只作为您儿子未来的称号,委实没必要非要以库吉萨这样的词汇来为您的儿子命名。” 可每当他们这样说时,杜尔班总会用自己手中那把缀满了兽牙的猎刀作为对他们的回应。 是的,杜尔班把部落里每一个来找他说这种话的萨满全杀了。 杀了之后还会命人将他们的尸体砍碎,用这些萨满的血肉喂养自己的猎鹰和猎犬。 多亏了塔玛尔部落的战马不吃肉,否则杜尔班一定会把这些萨满的血肉分给马儿们一份。 杜尔班这位年轻而伟大的部落首领就是这样的性格,他格外信奉暴力与血腥。 在他的心中,对自己部落中的所有人和资产,有一个依据重要程度的排序,从大到小依次是: 自己、自己的女人图丽和自己刚出生的儿子,以及塔玛尔部落英勇的战士们,这是第一梯队。 部落中为战争和打猎而饲养的猎鹰、猎犬、战马、以及其他牛羊鹿之类的牲口们,这些是第二梯队。 至于塔玛尔部落的那些老弱妇孺,以及一些从其他部落归顺而来的,那些不能成为战士的部众们,这些则是排在第三梯队。 而第四梯队,同时也是最低的等级,便是这些不能上马作战,也不能为部落从事生产活动的萨满们了。 杜尔班从内心深处觉得这些萨满们都是废物,认为他们这些人活着简直就是浪费宝贵的食物。 但由于塔玛尔部众们一直以来都有对于萨满教的信仰,所以他也没有彻底把这些废物剔除出自己的部落。 毕竟这些萨满虽然废物,但好歹对自己的部落也是忠诚的。 有时杜尔班在外面得胜归来了也会让这些萨满跳起他们的神秘舞蹈来助兴。 但杜尔班却万万没想到,正是这些他打心底里瞧不起的萨满祭司,在不久之后竟然彻底改变了整个塔玛尔部落的命运。 不过这些都是很久以后的故事了,我们先来说说眼下,说说这位被寄予厚望的林海之子库吉萨。 遗传了父母优秀基因的库吉萨从六七岁开始,便展现出了作为一个未来的部落首领所应该具有的素质。 在普通的孩子路还走不稳的年纪,库吉萨便已经可以驾着父亲送给他的一匹小马四处奔驰了。 而库吉萨真正展现出他的天赋,则是在他十二岁的那一年。 那一年的春天,冰雪消融,万物复苏,塔玛尔部落统治的整片大地上都散发着蓬勃生机。 但在塔玛尔部落势力范围内的中心平原上,年轻的战士们却都跨上了高头大马,呈整齐的队列排开。 他们每个人手中都握着由优质木材和兽骨制成的长矛,不少身份尊贵的塔玛尔战士腰间还佩戴着由钢铁打造的猎刀。 战士们队列的正前方,两匹格外雄壮的骏马正面朝着他们不停踏着自己的四蹄。 明显更壮一些的那匹骏马上坐着塔玛尔部落的首领杜尔班,而旁边那匹稍小一些的骏马则是库吉萨的专属坐骑。 杜尔班坐在马上看了看眼前战士们整齐的队列,随后把头一扭,对旁边的库吉萨说道: “我的儿子,塔玛尔部落未来的伟大首领,在我们出征之前,就由你来对你的战士们发号命令吧。” “遵命!父亲!” 库吉萨并没有觉得父亲的提议有何不妥,此时的他虽然只有十二岁,但他深知自己是部落首领的儿子,同时也是这片林海未来的王者。 库吉萨用手中的猎刀轻拍马腹,这样能使马儿向前几步,让他能和严阵以待的战士们以更近的距离交流。 “塔玛尔部落的战士们,我是库吉萨!伟大的杜尔班首领唯一的继承者!”库吉萨高举猎刀,向眼前的战士们呼喊着。 “库吉萨!库吉萨!库吉萨!!”年轻的战士们用近乎疯癫的咆哮声高喊着少主的名字。 “很好!我听到了你们的战吼!!”库吉萨放下了手中的猎刀,同时战士们的吼叫也随之停止。 “我知道你们都是塔玛尔部落最忠诚勇敢的战士,也知道你们会永远忠于首领,忠于部落!” 这一次回应库吉萨的不是战士们的任何话语,而是一声声整齐划一的战吼声。 年轻的勇士们在通过这种方式表达对首领和部落的无限忠诚。 “那么现在,我最忠诚的勇士们,我要你们化身成为林间的猛虎,山中的恶狼!” 库吉萨此话刚一说完,战士们便开始用嘴巴模仿起了肉食动物专属的嚎叫声。 这恐怖的吼叫声足以震撼任何除塔玛尔战士外的其他的生物。 在离他们不远处的树林中,许多在林中栖息的鸟儿也受到了惊吓,成群结队地飞起来一大片。 最后,年轻的库吉萨用尚且稚嫩的嗓音高呼出了最让塔玛尔战士们为之疯狂的语句。 同时,这也是他的父亲杜尔班每次在出征前都会许诺给战士们的话。 “杀光我们的敌人!用他们的鲜血饲养塔玛尔部落的雄鹰和猎犬!!” 战士们听完这句话,口中野兽的叫声比刚才又大了好几倍。 “抢夺敌人的牛羊!占有他们的女人!让那些低贱的女人为塔玛尔生育新一代的战士!” 到了这里,年轻的塔玛尔战士近乎癫狂。 他们的体内奔涌着野兽般的嗜杀血液,片刻不能平息。没有什么能比敌对部落的女人更能缓解这种躁动的了。 随着库吉萨手中钢刀的挥舞,他胯下的骏马也在一瞬之间朝着远方奔腾起来。 年轻的库吉萨,带领着塔玛尔部落那些虎狼般的战士们,向着他们的敌对部落出征了。 这一次,他的父亲杜尔班甘当绿叶,默默地骑着自己的骏马跟在队伍的最后面。 就像一头孤独而年老的头狼,把狼群的指挥权交给了新一代的狼王,自己则是在队伍的最后守护着年轻的狼群。 第140章 溯源:火焰之花 与塔玛尔部落以往发动的大部分战争一样,这一次针对敌对部落的讨伐也以群狼的胜利而告终。 年轻的塔玛尔战士们,在比他们更年轻的首领之子库吉萨的带领下,成功实现了他们出征前许下的诺言。 敌对部落所有的青壮年都被他们屠戮殆尽,剩下的只有部落中的老弱妇孺,塔玛尔部落永远不会把长矛和猎刀挥向这些弱者。 不过这倒并非塔玛尔部落的仁慈,我们前面说过,塔玛尔部落的首领杜尔班不相信仁慈,他的儿子库吉萨也深受父亲的影响。 真正促使他们留了敌对部落的这些老弱妇孺一命的原因,是因为这些人还有用。 他们中的那些孩童和老人都可以充当塔玛尔部落的奴隶。 尚未成年的俘虏会被从小培养成为塔玛尔部落的牲口,一生为部落里的战士们提供服务。 而那些老人,他们丰富的生产生活技巧可以为塔玛尔部落的军队提供良好的后勤保障。 至于那些被俘虏的敌对部落的年轻女子们…… 她们会成为群狼的盛宴,用以激励这些年轻的恶狼继续为塔玛尔部落抛洒热血。 而这场战争的指挥者,十二岁的库吉萨,此时正坐在自己的马上冷冷地看着眼前被他亲手创造的人间炼狱。 在彻底攻陷敌对部落的大本营以后,他的父亲杜尔班策马来到他的身边,用马鞭一指前方不远处的一座营帐对他说: “我的儿子,在前面那座营帐中,有你的战士们为你挑选的最美味的佳肴,现在去享用她吧。” “她?”库吉萨注意到了父亲口中这个特殊的字眼。 和很多常见的语种一样,在塔玛尔部族的语言中,表示女性的“她”和表示物品的“它”是完全不同的两个词。 “是的,我的儿子,那是战士们为你挑选的礼物,他们都愿意把从俘虏中挑选出的最美丽的姑娘奉献给你享用!” “可是父亲,我并不想和那些牛马般的女人交合。” 库吉萨摇了摇头,紧接着用衣袖擦拭了一下手中的猎刀继续说道: “品尝敌人的鲜血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享受了,所以我并不需要女人来抚慰什么。” “这总归是我们塔玛尔的传统,去试试吧,儿子,也许你现在还年轻,但你总有一天会理解这事有多美妙。” 杜尔班依然在努力劝着库吉萨去奸淫前方大帐中的俘虏女孩。 库吉萨这一次没有再拒绝,而是跳下马来,甩了甩猎刀上残留的鲜血。随后径直朝着前方不远处的大帐内走去。 等他用猎刀掀开营帐那用兽皮制成的帘子时,帐内一幅巨大的同样画在兽皮上的图腾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很快便认出了,那是他们这次征讨的敌对部落所供奉的图腾——火焰之花。 同时让库吉萨感到有点意外的是,他眼前的大帐内竟然空荡荡的。 这里没有任何活物的踪迹,更没有那所谓的作为佳肴被奉献给他的俘虏女孩。 于是库吉萨又往前走了几步,来到了这座巨大营帐的正中心。 这使得他能更清晰地看清面前悬挂着的那幅火焰之花图腾。 图腾上的那抹鲜艳的红色来自某种不知名山花的花瓣晾干后磨成的粉末。 也许其中还夹杂着一些兽骨粉亦或是什么特殊的红色矿石粉。 最后一定是用动物脂肪中烤出的油脂把这些混合起来,才制成了这样的颜料。 颜料制成后,这个部落中的萨满巫师们便会用成年野狼的毫毛制成大笔,又或是制成一把刷子。 再像做法似的地将颜料涂抹在一张暗黄色的兽皮上,最终绘制成了这朵仿佛来自地狱,永恒燃烧的火焰之花。 看着眼前的火焰之花图腾,库吉萨不以为意,并用带着嘲讽的语气冷冷地说: “这可真是个漂亮又没用的玩意儿。” 紧接着他又像意犹未尽似的,举起猎刀指着火焰之花图腾说道: “你们供奉的这东西如果真的能庇佑你们的部落,你们又怎么会有如今的下场?” 这句话说完,库吉萨便又继续向前走了几步,站到了画着火焰之花图腾的兽皮面前。 紧接着他再次举起了自己手中那把乌黑色的猎刀,用刀尖指向了暗黄色的兽皮。 此时库吉萨的猎刀上,因屠杀火焰之花信徒所沾染上的鲜血早已干涸… “你的信徒们绝大部分已经死光了,苟活下来的那些也没什么机会继续信仰你了,所以…你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库吉萨就这样宣判了火焰之花的死刑,一如他指挥着塔玛尔战士们屠杀信仰火焰之花的部落中的部众时一样。 他用锋利的猎刀朝着兽皮的正中心砍下,只一瞬之间,画着火焰之花的兽皮便被从中心处砍出了一个大洞。 “火焰之花永不凋零!”这声音来自于一个年轻女孩。 同时伴随着这声怒骂而来的,还有她从兽皮被砍破的大洞中向库吉萨刺来的一柄骨制匕首。 要是换成以往,库吉萨一定会手起刀落,砍断这只握着武器向自己刺来的手。 但这次库吉萨只是微微用了一个闪身,躲过了少女刺来的骨匕。 随后他一把抓住了少女的手腕,将她的整个身子从兽皮后面扯了出来。 “我要杀了你!你这野蛮的畜牲!”被库吉萨擒住手腕的少女朝他疯狂地嘶吼着。 “和你有同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但和其他人相比起来,你未免也太弱小了点。”库吉萨挑逗似的朝女孩说道。 紧接着库吉萨便抬起了自己的另一只手握紧了拳头,重重地朝着女孩娇嫩的脸上砸了下去。 在接下的从正午一直到傍晚的这段时间里,库吉萨用自己的行动印证了少女所说的那句话:最后的一朵火焰之花确实没有凋零。 来自林海之子身体上散发出的温度,成为了再一次点燃她这朵火焰之花的薪柴。 这一切结束以后,库吉萨光着膀子走出了大帐,他的肩膀上还扛着被他用自己的兽皮大衣包裹起来的少女。 随后他在一处篝火旁找到了自己的父亲杜尔班。 当着所有塔玛尔战士们的面,他指着自己肩上不省人事的少女对父亲说: “父亲,我已经为自己挑选好了,我要这个女人做我的新娘!” 第141章 溯源:图丽的祈祷 成功攻陷敌对部落半个月之后,塔玛尔部落势力范围中心平原上的库吉萨的住所内。 “如果您执意要让那个女人成为您的妻子,恐怕我们的部落将因此招来祸端。” 塔玛尔部落中最高等级的萨满祭司木力台跪在地上对库吉萨说。 此时的库吉萨端坐在自己住所内的兽皮垫子上,不耐烦地回应着眼前的萨满祭司: “祸端?这片土地上所有与我们为敌的部落都已经被消灭了,我们塔玛尔还能有什么祸端?” “尊敬的林海之子,我由衷地希望您能仔细考虑一下我给您的建议,请您不要成为塔玛尔部落的罪人。” “你应该庆幸,我的猎犬今天已经吃饱了,所以你现在带着你对我的放肆滚出去还来得及。”库吉萨愤怒地指着木力台大骂道。 木力台随即从地上站起身来,恭敬地向库吉萨行过了礼,接着便走出了库吉萨的住所。 他走以后,库吉萨仍然余气未消,站起身来指着木力台离去的背影大喊: “关于我的新娘,你们这些该死的萨满胆敢再多说一句!我一定会像我的父亲对待你们那样,亲手用猎刀割开你们卑贱的喉咙!” 声嘶力竭地骂完之后,库吉萨重新坐回了鹿皮制成的垫子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和他的父亲一样,从来都不相信这些萨满口中的任何一句话。 但他好像又和他的父亲不一样,因为他从未亲手杀过任何一名萨满。 每次被这些萨满口中稀奇古怪的预言惹怒的时候,库吉萨都会像这样大骂着吓唬他们一通,却从未真正对他们动过手。 半晌之后,库吉萨的气息逐渐平复下来,此时的他猛一抬头,突然看到了自己大帐的厚重帘子又被掀起。 他以为是那该死的木力台去而复返,于是当即回身从木头架子上拿起了自己的猎刀。 没等掀开帘子的身影走进来,他便举起猎刀朝着大帐的门口走去,一边走一边嘴里嘟囔着: “看来今天我的猎犬要加餐了。” 等他快步走到了门口,帘子也被彻底掀开,此时的他看清了来人,竟是自己的母亲图丽。 而图丽也被自己儿子举着猎刀的样子惊住了,她笑着问库吉萨: “怎么?我的儿子,你要用你的猎刀挥向我吗?” “对不起母亲,我没有那个意思,我以为是那个该死的木力台又来了。” “又?这么说他已经来找过你了?”图丽按下了库吉萨手中的猎刀,随后径直走进了库吉萨的住所内。 “是的,木力台刚才来和我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他说我为自己挑选的新娘是不祥的。” 库吉萨像是终于找到了人倾诉似的,向自己的母亲吐槽着木力台的奇怪言语。 图丽粗壮笨拙的身上仍然穿着兽皮制成的大衣,此时的她重重地坐在了库吉萨住所内的鹿皮垫上。 “我的儿子,那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呢?你真的爱上了你带回来的那朵小花吗?” “是的母亲,我确信这一点,我确信我爱她。” “能和我讲讲你这种爱的源头来自于哪里吗?”图丽伸出大手抓住了库吉萨的胳膊,把他拉到了自己身旁坐下。 库吉萨坐在母亲的身边,放下了手中的猎刀,开始以一个正常少年与母亲交谈的语气,缓缓向图丽诉说起了他对掳来的那个姑娘的爱慕之情。 “母亲,您知道吗,我在那个女孩的身上看到了一种很强大的特质,像是一种肉眼无法看到的,隐藏在灵魂深处的力量。” “哦?能让我的儿子都觉得强大的力量,那到底是什么呢?” “我也形容不出来,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她身上的那种看不见的力量一定来自于她们部落信仰的图腾。” “你是说火焰之花?” “是的,她给我的感觉,就像她们部落那幅图腾上的火焰之花一样。” “那又是什么感觉呢?”图丽继续问道。 这一次库吉萨站起了身,面对着自己的母亲,手舞足蹈地比划了起来。 他说不出太多的形容词,所以只能通过肢体动作来表达他心中对于那女孩的准确描述。 “像永恒燃烧的火焰。”库吉萨把双手举过头顶,一边抖动着一边说。 “又像我们之前见到过的那座喷发的火山。” 库吉萨这次先是将双手置于胸前,随后用骤然上升的双手模仿了火山喷发时的样子。 图丽被自己儿子这一番幼稚的手舞足蹈逗笑了,她笑着拉过了库吉萨,使他重新坐回到自己身边。 “愚蠢的狼崽子,你真该看看自己刚才的样子,好像部落里那些萨满。” “我才不像那些废物呢,我只是找不到什么适合形容我的新娘的词语而已。” “好了,你要表达的意思我已经知道了,也就是说,你一定要她做你的新娘喽?” “是的,母亲。”库吉萨坚定地回答了母亲的提问。 图丽没有再继续和库吉萨聊下去,她站起了身向门外缓步走去。 在临走到帐外之前,她突然转过头来对库吉萨说: “小库吉萨,看来你真的强过你的父亲,未来你会成为比他还要伟大的首领。” “母亲您为什么突然这样说?”库吉萨疑惑地看向自己的母亲。 图丽并没有回答库吉萨的这个问题,而是直接掀开帘子走出了库吉萨居住的帐子。 走出去以后,图丽抬起头看了看天上高悬着的圆月,随后她缓缓闭上了双眼。 同时她控制着自己粗壮的身体,笨拙地朝着天上月亮的方向跪在了地上。 她面向着圆月,以常人无法听到的音量低声祈祷: “伟大的熊神拉戎,伟大的狼神葛沃,请细细聆听我的祈祷。 感谢您们一直以来对我丈夫的庇佑,没有因他的怠慢而降罪于他。 同时也感谢您们对整个塔玛尔部族的庇佑,感谢您们赐予塔玛尔战士们的力量。 现在,我的儿子,塔玛尔未来的首领,林海之子库吉萨,他决心要迎娶一朵燃烧着地狱烈焰的魔花。 我在此恳求你们,请你们同样保佑我的儿子,让他永远不要被魔花身上的地狱之火灼伤。” 第142章 溯源:强者为尊 与此同时,塔玛尔部落大本营中用以暂时关押俘虏的营地内,一座本不该属于这里的小型军帐亮着微微的灯火。 “我说小姑娘,请你多少吃一点吧。”满脸皱纹的老妪捧着一碗肉汤,她用双手举着,送到了被绑住手脚的妙龄女孩跟前。 “我永远不会吃你们这些畜牲施舍的任何一点东西。”女孩的身体用力挣扎着,想要让绑在身上的绳索稍微松一些。 “可是如果您一直不吃东西的话,被我们的首领知道了是要处死我的。” “你们的首领是畜牲,效忠于他的你们也是一样,你们都该死!” 说完这句话,女孩突然猛地扭动身体,用头撞翻了老妪手中的那碗肉汤。 而就在此时,一个身材高大的女性走进了关押女孩的帐内,她的脚步沉甸甸的,似乎地面都在跟着她颤抖。 来人正是塔玛尔部落的首领夫人图丽,她深夜来到这个关押俘虏的营地里,就是为了来亲眼看看她未来的儿媳。 图丽走进帐子后先是看了看洒了一地的肉汤,随后又用目光打量了一番那个打翻肉汤的女孩,微笑着对她说:“看来你的部落里并没有人教过你应该珍惜来之不易的食物。” “你是谁?我的部落如何还轮不到你来评价!”女孩此时也看见了走进来的高大女人,怒目圆睁地冲她大吼。 “不,小姑娘,我只是单纯地评价你的教养,与你那被塔玛尔征服了的部落无关。” 图丽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坐到了女孩的身边,仿佛在这场简短的言语交锋中,她是战胜的一方。 不过事实也确实如此,图丽强壮的身体一坐到女孩的身边,女孩的目光便开始闪躲,她不敢直视自己眼前这个如同黑熊一般的壮硕女人。 “不用害怕,我不会伤害你,让我来先向你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图丽,塔玛尔部落的首领夫人。” “我听过你的名字,我还知道你年轻的时候被叫作熊女。”女孩试图以语言对图丽体型展开攻击,仿佛这样就能扳回一城似的。 “这个词倒还真是很久没听人提起过了。”图丽像哄孩子似的对女孩说。“不过既然你听说过我,就该知道熊女是人们对我的赞誉。” “赞誉?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的事迹吗?我告诉你吧,你的那些丑陋事迹在林海间的各个部落内都被人当作笑柄。”女孩依旧不依不饶。 “愿闻其详,你不知道的部分我可以帮你补充。”图丽对女孩做了个请的手势。 女孩朝图丽大吼:“你背叛了你的部落!” 图丽点了点头,示意女孩继续说下去。 “听说你父亲的部落里,所有人都被塔玛尔人杀了,而你是唯一的幸存者。但你不仅没有用行动为部落的人复仇,甚至还做起了恶狼的女人,为他繁衍子嗣。” 听到这,图丽打断了女孩为她列数出的罪状,她先是伸出手指了指女孩,随后又指了指自己: “小姑娘,你应该知道,此刻的你和那时的我,似乎面临着同样的处境。” “但我不会和你一样的,我死也不会嫁给你的儿子。我比你要勇敢得多!!” “哦?是吗?打翻一位老人手中肉汤就是你向塔玛尔部落复仇的方式吗?” “当然不是!你真该替你那畜牲一般的儿子感到幸运,我差一点就杀掉他了!如果你们敢松开对我的捆绑,我发誓我会再做千万遍这样的事。”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一朵来自地狱的魔花,就如同你的部落供奉的图腾一样。但你有没有想过,就算你能成功杀了塔玛尔部落的一个继承人,那又能怎么样呢?” 图丽的这个问题像一记重锤,轻而易举地砸碎了女孩心中幼稚的复仇计划。 见这小姑娘半晌没说话,图丽便继续补充道:“恕我直言,小姑娘,那样并不能抚平你心中的仇恨。” “我只需要杀了你的儿子就够了,没有什么能比杀掉塔玛尔的继承者更能抚慰我部众们的亡魂了。” “可你的部落里死了无数条生命,而我的儿子只有一条生命,你仔细想想,这样真的够了吗?” 如果说图丽刚才的一记重锤砸碎了女孩的复仇幻想,那么这个新的问题就是图丽对女孩施加的又一次重击。 女孩不能说“足够了”,因为那样她就是默认了库吉萨的生命比自己那些死去同胞的生命要高贵。 同时她也不能对这个问题说“不够”,因为那样就显得她的复仇计划更可笑了。 毕竟事实很明显,她的部落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她确实没有足够的能力屠杀全部的塔玛尔部众来报仇。 图丽知道此刻眼前这个沉默不语的女孩心里在想什么。 若干年前的某天夜里,图丽的也面临着同样的迷茫:杀掉一个塔玛尔人,真的能替自己那些死去的同胞复仇吗? 关于这个问题,图丽信仰的熊神拉戎在她的梦中给了她答案。 如今她要把这个答案讲述给眼前这个和她有着同样命运的女孩。 “小姑娘,我不知道你的部落信仰的火焰之花代表什么含义。但我可以告诉你,我出生的部落所信仰的熊神拉戎象征着什么。” “什么?”女孩问道。 “强者为尊!”图丽一字一顿地说出了这句多年没有被她提起过的箴言。 “这和你刚刚问我的问题有什么关系吗?你是想说你的丈夫和儿子的命就是比别人高贵吗?” “当然不是,我只是想告诉你,熊神拉戎的意思是,强者总是对的。” “塔玛尔部落屠杀你和我的那些同胞也是对的?” “按照我对强者为尊的理解,确实是这样的。”图丽坚定地说。 接着她又对女孩说了一番使这位年轻的女孩摸不着头脑的话: “只有绝对的强者可以建立秩序,而能让众人信服的秩序,就可以保证这片林海永远不起争端。” “那又有什么用呢?”女孩接着问。 “等到了林海间彻底没有争端之时,就不会有任何一个部落里的任何一个人会因为战争而死亡了。” 第143章 溯源:大婚前夜 在那一夜接下来的时间里,图丽又对年轻的女孩说了很多很多话。 临走之前,图丽帮女孩解开了捆绑着她手脚的绳索,对她说: “好了,小姑娘,接下来该如何抉择是你自己的事了,你想怎么做都行。不过我不建议你自杀,因为那是最无能的弱者才会做的事。” 女孩没有应声,此时她的脑海中虽然有万千思绪,但明亮的眸子却在火光映衬下显得格外黯淡。 此时的她,从表面上看起来已经像是一具可以任人操控的木偶。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在她心中那团象征着复仇的激雷仍未平息。 图丽在离开营帐之前又问女孩:“对了,小姑娘,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呢。” “我叫和卓。”女孩这次爽快地回答了图丽的问题。 图丽听后扬起嘴角笑了笑,随后便走出了营帐。 在接下来的几个月时间里,和卓将继续生活在这座软禁她的营帐内。 在此期间内,她一次都没有见到过自己的未婚夫库吉萨。 这其实是塔玛尔部落的一种传统:已经定下婚约的年轻男女,在正式成婚之前是不能见面的。 塔玛尔族群世代信奉的图腾是狼神葛沃,在外人面前总是以狼群自居。 他们认为年轻的恶狼应该以猎食为自己的使命,不应该被婚姻中的关于男欢女爱的欲望占据头脑。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过去,很快便来到了库吉萨与和卓的大婚前夜。 这个婚期是由塔玛尔部落里的长辈们共同商议定下来的,塔玛尔人习惯于在夏季举行婚礼。 像塔玛尔部落里之前的所有新郎官一样,这天夜里的库吉萨正在和战士们喝酒狂欢。 年轻的恶狼们围着火堆,不停地往自己喉咙里灌着烈酒。 于此同时,他们大家还一起用野狼嚎叫般的嗓音,高唱着属于自己民族的古老战歌。 期间他们会不时地举起酒杯,向天上高高挂着的月亮敬酒,那是他们在感恩狼神葛沃一直以来的庇佑。 而另一边的俘虏营地内,美丽的新娘和卓,则独自坐在自己居住的帐子内。 此前,她那把随身的骨制匕首已经被图丽命人归还给了她,此刻她的手中正牢牢地握着这把骨匕。 她明白图丽所做的这一切是想向她表达什么。这是一个婆婆对儿媳的一种另类的考验。 就像图丽之前对她说过的那样:自杀是最无能的弱者才会做的事。 图丽并不怕她拿着这把骨匕自杀,因为在图丽这种信奉强者为尊的女人心中,一个弱小的女人是没资格嫁给她的儿子的。 和卓对着自己手中的骨匕问道:“可她不怕我再一次对她的儿子行刺吗?” 此刻仿佛在她的心中,这把匕首是一个有生命的存在。 不过匕首终归只是一把普通的匕首,它并没有回答和卓的这个问题。 接着又是和卓的自言自语:“不过想想倒也是,可能她巴不得我再刺杀一次她儿子呢,这样在她心里我就是个合格的强大女人了。” “你这样的想法真是幼稚得可笑。”这是一声不知从哪里传来的男人说话声。 和卓不可置信地看了看手中的骨匕,随后又抬起头四下张望了一圈,很快便确定了说话的声音是从帐外传来的。 “谁在外面?”和卓站起身来高喊。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够帮你做成你想做的事。”帐外的男声回应道。 此时的和卓已经握着骨匕站起身来,准备到外面去看看到底是谁在装神弄鬼。 不过此时外面的男声又说话了: “姑娘,如果我是你就不会走出这座营帐。跟你这么说吧,一旦你知道了我的身份,我就不会帮你了。” “你到底是谁?你又怎么会知道我想做什么?”和卓重新坐下,朝着帐外喊道。 “你心里一直是想要为你的族人复仇的,只是你一直没想出什么合适的办法,我说的对吧?”男声冷冷地说。 “是又怎么样?你又能有什么办法?难不成你能帮我杀光塔玛尔的所有人?” “不不不,杀光塔玛尔部落的所有人是你应该去做的事。而我,可以帮你唤醒你体内蕴含的强大力量,让你去做成这件事。” 男声所说的这句话包含的信息量太大了,以至于和卓甚至有点怀疑外面这鬼鬼祟祟的人是不是知道自己身上的秘密。 于是她试探性地朝外面的男声问道: “可是火焰之花的点燃方式已经随着我父亲的死失传了,你怎么可能有点燃火焰之花的能力。” “那不是你应该考虑的事,你只需要知道,我是唯一能帮你实现这件事的人。” “好吧,那我具体应该怎么做?需要我配合你什么?” 此时和卓暂且相信了外面的人口中所说的话,毕竟那人确确实实知道关于火焰之花的秘密。 外面的男声没有再说话,而是从外面扔进来一个羊皮做成的水囊般的东西。 “明天天亮之前,你把水囊里的东西喝下去,之后像一个正常新娘一样,去完成你的婚礼就好了。” “没别的了?就这么简单吗?”和卓的心里似乎对这种方式并不太放心。 而这一次,她的营帐内外重新归于寂静,外面的男声再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帐内的和卓愣了半天,终于从刚才的奇遇中回过了神来,随后她俯身捡起了神秘男人扔进来的水囊。 带着对塔玛尔部落复仇的冲动,她迫不及待地打开了水囊,扬起头来将里面装着的神秘液体一饮而尽。 喝完以后,和卓像战士庆功一样,一把将羊皮制成的水囊丢进了帐内的火盆中。 仿佛在提前庆祝着即将到来的复仇的胜利。 做完这一切之后,和卓又重新拿起了自己的那把骨匕,这是她的父亲给她留下的唯一的遗物。 和卓俏丽的脸庞在火光的照射下忽明忽暗,她目光坚定地说出了自己部落中代代相传的誓言: “火焰之花永不凋零!” 第144章 探查的代价 意识朦胧间,一股灼烧般的刺痛感突然从我的喉咙里传来。 同时,伴随而来的还有因长时间无意识呼吸而造成的极度干渴。 在亲眼见证了这一场如同史诗般的梦境后,现实世界里的我重新睁开了眼睛。 此时的我正以一副诡异的姿态,直挺挺地躺在我家里堂口前的地板上。 我很想起身,但紧挨着地板的一侧身体已经被压了太久,又疼又麻,根本不听我的使唤。 这时我的耳边突然又传来了我家掌堂教主胡天龙的浑厚声音: “就先到这吧,如果再继续下去的话,你这副小身子骨该熬不住了。” “多谢老教主点拨。”我在脑海中回应道。可此时的我依然僵硬地躺在地板上,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于是我又在脑海中呼唤起了我身上的几位护法仙家: “小跑小跳,天青天兰,悬赏一只小凤凰。你们谁来救救我啊!我起不来了!” “缓一会就好了,问题不大,就是躺太长时间了。”这是蟒天兰。 “小凤凰也不好使,你现在晕头转向的,谁愿意捆你窍给自己找不痛快啊。”这是黄小跑的声音,倒是难得他对小凤凰不感兴趣。 我只能无能狂怒地在脑海里吐槽他们:“行,你们几个行,见死不救是吧,以后都没小凤凰了!” 而回应我的却是一片寂静,他们几个护法仙家不再接我的茬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又接着在地上躺了一会,具体躺了多长时间不知道,不过我想大概应该有十五分钟左右。 最后,我终于凭借自己的顽强意志,从地板上爬了起来,一屁股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此时我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 我转头看向了一片漆黑的窗外,在脑海中问几位护法仙家:“几点了?我刚才那个梦到底做了多久啊?” “你不是有手机吗,自己看呗。”黄小跑不耐烦地答道。 听了他这样的语气,我心里也很纳闷,因为我实在不知道他们几个为啥突然对我生这么大气,毕竟我刚刚只是做了个梦而已啊。 但我也没办法,既然他们不告诉我,我就只能起身去客厅找我的手机。 按亮手机屏幕一看:时间显示是12月29日凌晨1:33分。 我依稀记得送走芳姨一家三口之后,我朝胡天龙老仙家问问题的那个时候还是28号中午十二点多。 也就是说老教主在我梦境中给我打的这个感应,竟然持续了长达十多个小时。 联想到此时正是冬天最冷的时节,黑龙江的楼房里铺设的地暖都像不要命似的烧。 我也终于恍然大悟,怪不得老教主说今天就先到这了。 我要是再那么继续无意识地躺在地上几个小时,估摸着就快被地暖烤成干尸了…… 简单喝了点水吃了点东西之后,我便点上了一根烟躺在床上,脑海中回忆起了那个关于塔玛尔部落的梦。 同时嘴里也不停地自言自语,反复问着自己各种各样的问题,仿佛真能问出什么答案似的。 “为什么我向老教主询问我的前世,得到的却是关于那个古老部落的感应。”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塔玛尔部落吗?” “我前世的身份到底是不是那个塔玛尔部落的少主库吉萨吗?” “库吉萨大婚的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他那个未婚妻的复仇计划到底成功了没?” 这一系列自问自答的话语不停地萦绕在我的脑海里,最后,我终于从这纷乱的思绪中总结出了一点可以确定的事。 首先,即使我前世的身份不是那个库吉萨,那我也一定是塔玛尔部落的其中一员。 不然老教主不会平白无故给我打关于这些的感应。 但仔细想想这好像又有点牵强,毕竟塔玛尔部落是一个不怎么太信仰萨满教的原始部落…… 而且根据之前感应里那些已知的线索,我前世的身份又确实应该是一个身穿白袍的萨满。 我在梦里没看见我,我是以上帝视角观看完了塔玛尔部落的发展史,以及库吉萨一直到大婚前夜的少年岁月。 那……问题就又回来了。 我前世到底是个啥啊? “你那狗脑子能想明白啥,赶紧消停睡觉得了。”黄小跑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出现在我脑海里。 此时我终于朝他问出了我这一晚上,自从梦醒以来最大的疑惑: “小跑哥,你们几个到底咋的了?我咋感觉你们好像生了我挺大的气似的呢?” 蟒天兰气呼呼的声音回答了我这个问题:“生气?我们没揍你就算不错了!” 听完我一脑瓜子问号,忙问她这话是从何说起呢? 这一次回答我的又换成了平日里最沉着冷静的蟒天青: “小语,你知道为了帮你探查那些关于你前世身份的真相,咱家老教主付出了多重的代价吗?” 蟒天青的这句话在我听来如同晴天霹雳,我是万万也没想到,胡天龙老教主帮助我感应这样的事是有代价的。 我一时语塞,于是蟒天青接着说道:“为了让你多多少少瞅一眼这些事,老教主搭上了自己一百年修为。” “这么严重?早知道我就……”这句话我直接说出了声音。 蟒天兰接过了话茬接着往下说道: “那你以为呢?之前老教主几次三番地劝你不要去纠结这些事。 而你呢?就像魔怔了似的,非要刨根问底地知道知道自己前世到底是个啥。” “天兰大仙您消消气,我知错了…那现在咱家老教主还好吗?” “好不好能有啥招,谁让我们摊上你这么个不省心的弟马呢。”蟒天兰没好气地说。 随后蟒天青回答了我刚才的问题: “放心吧,老教主毕竟道行高深,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但因为这一下损了百年修为,所以需要在堂口法界里好生修养一段时间。” 听到了胡天兰老教主没什么大碍,我也长出了一口气,但心里却仍是阵阵后怕。 要是老教主真因为帮我探查这事有个什么好歹的,那我可真就是天大的罪人了。 第145章 交流大会 那一夜里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始终无法入眠。 不过想想这倒也正常,毕竟在此前的十几个小时里,我都在沉睡状态中经历着那个的漫长梦境。 我就这么一直躺到了第二天早上,终于在脑海里下定了一个决心: 关于这件事,我还是想要知道一个真相。不过这次我不能再借助任何仙家的帮助了,他们已经为我付出了太多。 不过话虽如此,可我又该从哪里开始下手呢? 此时我突然想起了前一天帮楠楠跳神儿的时候,我在那个放空的状态下成功感应到了前世的一些事。 虽然我前世那个白袍萨满的形象并没有出现在胡天龙老仙家打给我的梦境里,但我依然愿意相信那是我通过自己的努力得来的感召。 看来萨满之舞就是一个很好的沟通媒介,我很有可能再次通过这种方式,只靠我自己感应到我想知道的事。 想到这,我放在枕边的电话突然响了,我拿起来一看,竟是黑哥打来的。 “喂,小语,咋样啊,元旦节回不回来啊?哥都想你了。” 他这么一问我也有点不知道咋回答,本来我是打算回老家过元旦的,但最近这几天里发生的事确实有点多,我也不确定我还能不能回去了。 “黑哥,我这次不一定回去了,我在哈尔滨这边有点事。” “你有啥事啊?在哈尔滨找到对象了啊?要陪小女朋友跨年啊?” 黑哥这人吧,他就这样,自己三十好几了不找对象,还总愿意盼着别人找对象,不知道啥毛病。 我说我没找对象,是别的事,大事,很牛逼的那种事。 电话对面的黑哥突然提高了音量对我说:“没对象就赶紧滚回来!滚回来过完元旦我带你旅游去!” “上哪旅游?”我有点不信黑哥说的这事。 “那你就别管了,赶紧买票滚回来吧,你还有个事了,我看你真是翅膀硬了。” 说完黑哥就挂断了电话,只留我独自一个人对着手机凌乱。 我心说他能领我上哪旅游啊?他说这玩意不太现实啊。 小黑先生作为一个三十来岁的黄金单身汉,平时一般都是挣多少花多少,他哪有钱出去旅游去。 据我估计,他口中所说的旅游,大概也就是开着他那台饱经风霜的伊兰特,在老家周边方圆五十公里内来个自驾游。 我猜不错他一点,我狠狠明白他,我明白死他。 不过总归我还是回了老家,陪着爷爷奶奶一起过了个元旦节。 凡是大事都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办成的,再心急也不差回家过个元旦节这么几天。 再说了,比起探知前世的那些事,好好陪伴这一世的亲人对我来说更重要。 在家陪爷爷奶奶过完了元旦节之后,我并没有急着返回哈尔滨。 第二天我提着大包小包的补品,来到了张姨家。 不出意料,给我开门的是黑哥,他打开门一看是我,上来就照我屁股来了一脚。 这一脚不轻不重,不偏不倚,结结实实地踢在了我的臀大肌上。 “你不是有事么?不是不回来么?咋又滚回来了。”黑哥踢完我把我拎进了屋。 注意,这个时候的我已经是个二十岁的成年小伙了,我站直了甚至比黑哥还高半头。 此时我对于他的这种非常规暴力手段,已经有了一定程度的反抗能力。 不过有是有,但没有太多…… 简单和他进行了几个回合的“后脑海攻坚战”之后,我的后脑海终于又迎来了久违了的黑哥的巴掌。 张姨闻声从里屋缓缓走出来,这小老太太的气色看起来比上一次在哈尔滨见面的时候好了很多。 张姨看我和黑哥一见面就又在打闹,也不由得数落我俩:“你俩都多大了,咋还像小孩似的一见面就掐呢?” 我说小的时候我也掐不过他啊,现在长大了,可不就得好好报一报我小时候他总拍我后脑海的仇嘛。 “竟争那没有用的事,有能耐你俩比比谁能先找着对象成个家,好让我早点抱上大孙子。” 张姨伸手拉开了我俩,照着我和黑哥的胳膊上一人捶了一下。 那天我在张姨家待了一整天,和她聊了很多我回哈尔滨之后的所见所闻。 其间也提到了我正在寻找自己前世身份的事,也包括胡天龙老教主给我打的那个漫长的梦境。 听完我所讲述的这个关于塔玛尔部落的梦境,张姨若有所思地问我: “小语啊,那你现在是啥意思啊?你家老仙能力范围内能帮你的都帮你了,接下来你准备怎么找啊?” 我说我也不知道了,我现在只有唯一的一个办法,那就是试试看能不能再通过萨满之舞感知到一些线索。 可张姨听完之后,稍加思索便给我指出了一条明路: “那你明天跟你黑哥去交流去呗,上黑河那边,本来他也寻思领你去呢,没准你这次去了真能找到什么灵感。” “上黑河去交流?交流啥啊?”我问张姨。 此时坐在一旁的黑哥一脸得意的回答了我这个问题: “告诉你吧,你哥我受邀去黑河市参加黑河地区第一届萨满文化交流大会。” 他口中这个词着实听着新鲜,于是我又接着问他: “萨满文化交流大会?那是个啥会啊?听着倒是挺有逼格,是政府举办的吗?” “不是官方的,是民间一些能得瑟的出马仙的自发组织的,属于咱们这行的一种文化聚会。”黑哥回答道。 “那咱去凑啥热闹啊?我估计去的那些人里应该大部分都是些假大仙。 他们到那了肯定就是一顿神神叨叨拍照拍视频,完了再拿回去忽悠缘主。” 听我对这个交流大会的这么一总结,张姨和黑哥同时都笑出了声,他们也知道我说的大概就是事实。 不过张姨又接着说: “正因如此,你们哥俩才应该去,或者再直白点说,我想让你们哥俩代替我去。” “代替您去?” “对,而且我会在堂口上点出一部分仙家,跟着你们一起去。” “为啥咱非要去参加这种骗子聚会啊?”我不解地问张姨。 此时黑哥接过话茬,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凑到我耳边对我说出了我俩必须替张姨去的原因…… 第146章 大家族的故事 黑哥告诉我说,我俩这次去黑河参加交流大会,主要是要去代替张姨见一个多年未见的故人。 据说这位故人就是这次萨满文化交流大会的一位受特别邀请的贵客。 我问:“特邀的贵客?那这人到底是谁啊?” 这时张姨突然叹了口气,神色黯然地继续回答起了我的这个问题: “是你姨父的师傅,你姨父的唱词都是跟他学的,这人说起来算是你黑哥的师爷。” 我知道,张姨口中提到的的我的“姨父”应该就是她早已去世的丈夫,也就是黑哥的老姑父。 我怕触及到张姨关于自己亡夫的那些伤心往事,所以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便没有继续多问什么。 第二天上午十点,我和黑哥在我老家的火车站碰头,我背着一个大黑旅行包,他背着一个大绿旅行包。 “在哪整这么大个包啊?里边装的啥啊?”黑哥指着我身后龟壳一样的旅行包说。 我把旅行包从背上摘下来放到了地上,告诉黑哥: “里边都是些吃的喝的,还有我的腰铃和刀。” 紧接着黑哥拍了拍我的后脑海,笑着对我说: “你这小子真是从小就是守财奴,你这些法器不是都在哈尔滨呢吗?怎么的?回来过个元旦还都背回来了?” 我说是啊,我胆小,怕丢。 其实我没告诉他,是我这次在哈尔滨临回老家之前,我身上的护法仙家蟒天青告诉我让我拿上这些的。 可能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 回答完了他的问题,我又指了指他背着的军绿色旅行包问他,你那里边是啥啊?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是伸手指了指我,随后又指了指我的脑袋,最后撇着嘴一边摇头一边摆手,对着我做了一个“不”的手势。 意思是告诉我:你脑瓜子不好使! “你脑瓜才不好使呢!你不说我也知道,你还能有啥值钱东西,也就是你的神鼓和鼓鞭呗。”我没好气地说。 黑哥一脸奸笑:“你这不是知道么,那你还问,真不知道你脑瓜子成天都咋想的。” 等我俩坐上前往黑河的绿皮火车的时候,刚好是中午十一点多,也是冬季白天里最暖和的时间段。 此时我俩的上半身,被刺眼的阳光从我俩座位一侧的窗户里直射进来晃着。 下半身,被座位下面最原始的绿皮火车的暖气烤着。 所以刚上车没多大一会,我俩就捂了一裤兜子汗,只能到车厢连接处抽烟去了。 黑哥点上一根烟狠狠吸了一口以后,突然用手一指窗外,转过头来问我: “小语,你说外面这一片都是啥?”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往窗外看过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被积雪覆盖的苞米地。 仔细看的话,大片苞米地的边上靠近铁路的一侧,还有几个孤零零的坟头。 “你的快乐老家。”我回答他。 “小兔崽子我又不揍你了是吧?我是问你外边那一大片雪地底下是啥?” “还能是啥,苞米地呗,这个时候地里可能还有点零散的苞米叶子,或者是收割机没割干净的苞米秆子。” “错!大错特错!”黑哥故弄玄虚地转过了身,然后接着对我说:“在那片白雪覆盖之下的,是专属于黑土地的浪漫。” 我说大哥你没事吧?做白日梦给自己做成诗人了啊?苞米地有啥浪漫的啊? 黑哥深吸了一口烟,一脸失望的摇了摇头看着我说: “你小子太没文化,我不跟你说了。” 我心说你好像比我上过的学还少呢吧? 这世上确实大部分人都可以说我没文化,但你初中都没毕业你凭啥啊。 不过为了我的后脑海安全着想,我最终是没把这些话说出口。 抽完烟回到座位以后,很快我俩就又被热出了一身汗。 有类似情况的不光我俩,坐在我俩对面的一个大哥也同样被热的满头大汗。 “这车可真他妈热!”对面大哥瞅着我和黑哥笑了笑说。 黑哥也附和道:“可不是么,这车不光是热,而且还慢呢,二百多公里得坐五六个小时。” 接着黑哥就和对面这位大哥自然而然地唠上了。 对面大哥:“你说上边咋不给咱这边修上高铁呢?那多快啊,刚上车屁股没等坐热呢,就能到地方了。” 黑哥:“人家给咱这地方修高铁有啥用啊,咱们这地方这么穷,修了也白修。” 对面大哥:“那我看人家南方大部分城市都通高铁了啊,好像就差咱们这边和再往北了。” 黑哥:“人家南方那还说啥了,咱们这再往北就剩个大兴安岭了,那地方比咱们这更冷更偏,而且大部分还都是林区,更不可能修高铁了。” 对面大哥:“那要这么说的话,咱们生在这种地方的人,就都是后娘养的呗?上面有啥好的政策都轮不着咱们?” 黑哥此时耸了耸肩说:“那你以为呢,可不就是这样么。” 此时坐在不远处邻座的一个黑得发亮的大叔看向了黑哥他俩,然后也加入了这场讨论: “我看不是你俩说的那么回事,我感觉咱们黑龙江这边的农业政策还是挺好的。” 于是这仨大老爷们就这么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一直到最后也没辩出个所以然来。 等他们的辩论结束了,黑哥突然转过头来气呼呼地问我:“小语,你给评评理,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我说我不知道,我感觉你们说的都对,但又都不对,这样吧,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从前呢,有一个很大很大的大家族,家族里兄弟姐妹很多,一共有三十多个。 其中大哥、二哥、三哥是岁数最大的,同时也是这些孩子里最能吃苦,最能受累的三个。 这家的老爷子在世的时候总是夸这三个大的,还让其他的那些子女都要向这三个兄长学习,学习他们身上吃苦耐劳的精神。 我讲到这,黑哥突然插了一句:“我知道你说的这三个大的指的是谁了,然后呢?然后发生啥了?” 于是我就继续讲:“然后啊……有一天这家的老爷子就去世了……” 第147章 大家族的故事2 这家的第一任家主老爷子去世以后呢,家族里的当家人就换了一个又一个。 这些新的家主,他们都是同属这个家族里的那些长辈叔叔,在家族建立的时候也都立下过汗马功劳。 直到有一位个子不太高的叔父上任当家,他开始给这个家族,给这三十几个孩子们提出了一个计划。 他告诉这帮孩子说: “孩子们啊,咱们家实在太穷了,所以我准备在你们中挑出几个来。 大家帮着这几个兄弟姐妹先富起来,然后再让这些先富起来的再带带其他兄弟姐妹,你们看怎么样啊。” 叔父提出这个构想之后,下边这些孩子们的心里对这事也犯嘀咕,于是大家就开始各有各的想法了。 那几个被选中先富起来的孩子心想:好啊好啊,那就拜托大家帮帮忙啦,要是我富起来了,我以后肯定多带带大家。 而那一些没被选中的孩子心里想的是:我帮他?我自己都吃不上喝不上呢。反正要钱我肯定是没有,要出力也得等我先干完自己的活儿。 最后,在这些孩子们里,只有大哥、二哥和三哥异口同声地说: “我们同意!说吧,需要我们仨做什么,我们肯定会尽全力的。” 叔父一看这哥仨还挺上道,于是就开始给他们仨下发任务了: “老大老二,你们两个家里都有不少煤矿和石油吧。” 老大老二点了点头。 于是叔父又接着说: “我知道你们父亲在世的时候就已经让你们开采了,之前你们干都的不错。 不过现在我需要你们加班加点地干,再多努努力,多开采出一些来给大家用,没意见吧?” 老大老二又点了点头说没意见,为了弟弟妹妹们,我们干就是了。 紧接着叔父又指了指老三说:“老三啊,我知道你家住得靠海,而且工业又发展得挺好,那让你在你家里炼钢造船行不行啊?” 老三也点了点头,说没问题,虽然炼钢造船有点污染我家里的环境,但为了弟弟妹妹们我可以忍。 在那些年里,这兄弟三个把各自的任务都完成得很好,同时他们各自也都因此留下了后遗症。 这些后遗症太多,一时说不过来,在这就简单举几个例子吧: 经过那些年之后,老大老二的家里都多出了不少人工湖。 别人一问他们这些湖是怎么来的,他们就只会憨厚地挠挠自己的脑袋说: “嗨呀,那地底下的油都抽干了,可不就得灌上水嘛,要不然地面不就都塌了嘛。” 而相比起他俩,负责炼钢的老三也没好到哪里去。 因为过度发展重工业造成的环境污染,老三家里的天空都不怎么蓝了,在一年当中大部分时间里都是灰蒙蒙的。 再后来,每当别的兄弟姐妹家里有雾霾的时候,他们总会指着老大老二老三的鼻子说: “这雾霾就是他们仨种地的时候焚烧秸秆搞的,现在咱们大家的空气质量都不好了,他们仨得负首要责任。” 别的不多说,咱们继续来讲这个故事的后半段。 当时这哥仨干完了叔父交代的所有工作之后,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跑去问叔父: “叔父啊,我们该干的都干完了,弟弟妹妹们也差不多富起来了吧,那我们现在能不能去干点自己的事了。” 叔父抬眼看了看这三个大傻子,摇了摇头说不能,现在还有点事需要你们去做。 这哥仨就问啥事啊? 叔父清了清嗓子,翘起了二郎腿对他们仨说: “是这样的,南边那几个兄弟姐妹啊,我准备好好让他们发展发展经济,让他们多做做生意。 而做生意嘛…是挺忙活人的事,而且开销也会增大,所以呢……” 三兄弟眼巴巴地望着叔父,等着他说出那残酷的“所以”二字之后的话。 叔父波澜不惊地指着三兄弟说:“所以,现在需要你们给咱们大家族省点开销!” “可是我们本来就没啥开销啊,我们所有的钱都用在开工厂、修油田、挖煤矿上面了。” “这些你们现在不是都做的差不多了嘛,还留下那么多厂子干嘛?” “可是我们之前为了增加产量,在工厂里雇了好多好多工人,厂子关了这些工人该咋办呢?” “下岗。” 叔父用这简简单单两个字,决定了三兄弟家中的工厂里那些工人的命运。 三兄弟回到家之后,含着眼泪咬着牙想起了叔父让他们回来做的事。 老大问老二老三:“我下不去手,你俩呢?忍心吗?” 老二又对老大老三说:“是啊,那些工人下岗了之后可咋生活呢?” 老三此时叹了口气说: “那还能咋整呢?” 就在这时,工厂的那些工人里也出现了一个代表,他看出了这三兄弟的为难。 他站起身来,高举自己的右手,朝着其他工友大喊: “咱工人要为家族想,我不下岗谁下岗!!” 他的这句话,一呼百应。 很快,三兄弟家里的那些工厂,人去楼空,风光不再。 其中不少工人甚至都是自愿下岗的,他们为的就是大家族繁荣昌盛。 同时他们也期待着那些先富起来的能回过头来,带带他们一起致富。 可事实上,在此之后一直到今天的这段历史已经向我们证明了,当初的那些美好设想并没有按原定计划实施。 那些先富起来的,他们转过头来就忘了大哥、二哥、三哥。 他们说大哥土,说大哥家里的孩子们一到冬天就爱穿貂,姑娘小伙都像原始人似的,没有一丁点审美。 他们说二哥笨,说二哥不会做生意,做买卖就只会开烧烤店,把天空都熏得乌烟瘴气。 他们说三哥矬,说三哥发展不起来工业,还说三哥家里现在唯一能发展的工业就是直播和喊麦。 更有甚者,他们嘴里一边嚼着黑土地长出来的粮食,一边指着大哥二哥三哥说: “你们都是臭种地的,是你们不思进取,给咱们大家族的发展拖了后腿。” 哥仨都是老实人,哥仨也都憨厚习惯了,他们听到这些攻击自己的话也不反驳,更不会为自己辩解什么。 他们只能含着眼泪看着自己家里的一片狼藉,告诉自己的孩子们: “在咱家待着没出息,你们去往南走走吧,年轻人在南边发展的机会多。” 到这,关于大家族和三兄弟的故事讲完了…… 当时黑哥听完了我讲的这个故事,阴沉着脸压低了声音对我说: “小语,你是个聪明的孩子,看得挺透,但是这种故事以后不要再在外面到处乱讲了。” 我说我不怕,我要讲,我要让更多人知道这个故事。 如果我以后有机会写一本书的的话,我一定会把这个故事写在我的书里…… 第148章 孟老爷子 当天我跟黑哥到了黑河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于是我俩便在第二天要参会的附近就近找了个住处。 黑哥看我一路上轻车熟路地带他走,也不免有点纳闷问我:“你小子之前不就在这待了不长时间吗?咋对这边这么熟悉呢。” 我说那你别管,我不光对这的地方熟,我在这还有熟人呢。 有个穿大红风衣的,还有个穿大长裙子的,整好了没准明天咱还能在交流大会上看见她们呢。 第二天早上八点,我俩各自拿着自己的法器来到了传说中的黑河地区第一届萨满文化交流大会会场。 在里面确实见到了不少我们来之前想象中的骗子,不过倒是没碰见我心心念念的那俩老熟人。 不过,参会的这些人里倒是也有一小部分确确实实是真的出马仙。 人家这些人都很低调。 要么就是自己坐着或者到处走走看看,要么就是和自己熟识的其他师傅三五成群的坐在一起聊天。 黑哥带着我在人群里左找找右看看,最后终于找到了我们此行要替张姨拜访的那位老先生。 当时这老先生自己一个人默默地坐在会场靠窗位置的椅子上,自顾自地闷头抽着烟,看起来他好像并不想和在场的这些人有什么瓜葛。 黑哥带我来到了这位老爷子面前,朝着人家恭恭敬敬行了个礼,随后说道: “请问您是孟老先生吗?” 黑哥口中这位姓孟的老人抬起眼来仔细端详端详了我俩,确认了片刻之后说: “我是姓孟,你两个小娃娃是哪位啊,咱之前没见过吧。” 于是黑哥接着向老人回答道: “是,老爷子,咱之前没确实见过。我介绍我一下,我是张秀华的侄子,我旁边这小伙子是张秀华的亲传弟子。” 老人瞅了瞅黑哥,眼睛一亮问道:“张秀华?是小东子他媳妇吧?这么说小东子是你老姑父?” 紧接着老人的脸上又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神伤,深吸了一口烟缓缓道: “你老姑父没了挺多年了吧,可怜我这徒弟啊,比我这老头子还早走那么多年。” 黑哥经老人这么一说,也想起了自己已经去世多年的老姑父,顿时也被触及了伤心往事,半天都没能说出话来。 随后老爷子又伸出手指了指我俩开口问道: “你俩小子挺有能耐啊,咱都没见过面,你们是咋找着我的啊?” 黑哥用手从自己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块玉牌,递给了老人。 这块玉牌看上去和当初他让女鬼刘雨琪容身的那块差不多,但仔细看又会发现,这一块玉更大,成色也更好。 孟老爷子接过玉牌只看了一眼就抬头说: “小华也是真能琢磨,知道你俩小孩找不着我,还特意点出这么多位她堂上见过我的老仙来帮你俩找。” 说完老人又把玉牌递回给黑哥,让他收好了,而后吧嗒了一下嘴又叼起一根烟,对着我俩问道: “其实刚才一打眼我就看出来了,你们哥俩是一个大神儿一个二神儿。 你老姑这么大费周章地让你哥俩来找我,肯定是有事求我吧?” 黑哥从兜里掏出打火机恭恭敬敬地给老爷子点上了烟。 “您老见谅,我老姑今年过年之前命里有一道大坎,这段时间得一直在家里被老仙们保着,所以这才没能亲自来看您老人家。” 老爷子抽了两口烟对着我俩摆了摆手说:“你俩都算我的小徒孙,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不用整那虚头巴脑的,直接说事就行。”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此时黑哥竟突然扑通一声跪在了老爷子面前。 “老爷子,我老姑父走得早,走之前虽说把您传他的大部分能耐都教给我了,可您那最关键的一样绝活却还没来的及教。” “所以你老姑是让你专门来找我学艺来了? 行,没问题,年轻人能愿意学是好事,再说咋教不是教呢,我教你还能教得更细点。我答应你了,快起来吧。” 老爷子说完这句话,又转过头来问我: “小子,你一个领仙的大神儿,你师傅让你来找我又能有啥事呢?” 他这一下真给我问懵了,一路上黑哥也没告诉我我们这次来是他为了学艺这事啊。 现在老爷子突然问我跟着一起来有啥事。 对啊,我有啥事呢? 你别说,我还真有事!而且是大事! 于是我也学着黑哥的样子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开口对着孟老爷子说: “孟爷爷,我来找您确实也有事,不过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我怕说出来会有点冒犯您。” “你们现在这些小孩倒还真都挺有礼貌,不过你有事就说,没啥冒犯不冒犯的,趁我还能动弹,能办的我都给你们这些孩子办喽。” 看这老爷子还没问我要求他啥事就这么爽快地答应了,于是我便鼓起勇气把内心深处的想法说了出来。 “我想请您老帮我击一次神鼓。” “我看你像是文堂子的样啊,找我打鼓干啥啊?”老爷子仔细从上到下扫视了一下我说。 我说我确实一般都按文堂出马,不过我请您击鼓唱词并不是为了帮我请仙,而是为了提升感应,因为我要查一件大事。 老爷子没有继续具体问我细节,只是点了点头说: “行,帮你搬一回杆子那不难,没看出来你们这俩小孩还都挺有志气,心里想的东西都挺大,现在像你们这样可不多了。” 我和黑哥起身谢过了老爷子之后,老爷子说那咱们走吧,上我家去,于是我俩就一起搀扶着老爷子离开了会场。 据他说,他其实也不想来,这次是一些行里的熟人硬给他请来的,说是让他来帮着壮壮场面,到这啥也不用干,坐着就行。 等我们打了个车到了老爷子的住处以后,发现老爷子是自己一个人独居在一栋离市中心很远的三层小楼里,没有老伴也没有儿女在身边照顾。 直到很久以后我才知道,这位孟老爷子终身未娶,更没有自己的儿女,他是自己一个人过了一辈子。 不过关于具体原因我并不知道,据我推测,可能也是跟干我们这一行有关系。 第149章 不一样的萨满鼓 等我们到了孟老爷子家之后,老爷子还贴心地问我俩在黑河找没找到住处,说没找到就先在他这堂屋住下。 得到我俩的肯定答复之后,老爷子便直接带着我们进入了正题,问我俩谁先来。 我说您先教黑哥吧,我这事应该得挺浪费时间,等你们完事了您还有精力再说。 于是孟老爷子就让我随便坐,然后转头对着黑哥说: “小子,把你吃饭的家伙事儿拿出来吧,我也去取我的去。” 说完他便起身走到了自己家的堂屋,去取自己的神鼓和神鞭。 就在老爷子去取鼓这会工夫,黑哥小声对我说: “小语,一会睁大眼睛看好喽,我老姑父这师父可是高人,保准能让你好好长长见识。” 我俩正说着呢,老爷子正好也取完回来了。 “你俩偷摸唠啥呢?” 我说没啥,黑哥刚才跟我说您是高人呢。 老爷子晃了晃拿着鼓的手说:“啥高人啊,我就是个普通老头,普通老二神儿。” 他这么一晃,我的目光便直接被他手中所拿的文王鼓和赶将鞭吸引了。 仔细一看,我顿时就相信了黑哥刚才说的,这老爷子可真不是一般人。 只见孟老爷子手中的萨满鼓比黑哥的那面鼓足足大了好几倍,而且其鼓身结构也和普通二神儿所用的文王鼓不同。 更值得一提的是他另一只手上拿着的用来击鼓的鼓鞭,严格来说他那个已经不能算是鞭了,更像是一个鼓槌。 这鼓槌比普通二神儿所用的赶将鞭要短得多,同时也比赶将鞭粗得多。 鼓槌的质地也很奇特,冷不丁一看好像是木制的,整根鼓槌上都带着被长久使用所磨出来的光滑和圆润。 但再仔细一看,却发现并不是那么回事。 细看这鼓槌反而更像用是某种动物的骨头制成的,而且上面还有几道不易察觉的细微裂痕。 “您这法器可真…” “真奇怪是吧?跟你们平常见的不太一样吧?”老爷子看出了我的惊讶,笑着对我说。 我说不是不是,不是奇怪,我是想说您这法器可真特别,瞅着就是老物件,一看就是有大能耐的人用的。 孟老爷子把神鼓和鼓槌递到了我眼前让我仔细看看,随后风轻云淡地开口说: “啥能耐不能耐的,我这也就是普通的鼓,只不过是鄂伦春族用的萨满鼓。” “鄂伦春?您是鄂伦春族啊?可您不是姓孟吗…”我惊讶地问。 这时黑哥接过了话茬,代替老爷子回答了我的问题: “孟老爷子确实是鄂伦春族人,孟姓是由鄂伦春族的玛拉依尔姓氏演变过来的。” 老爷子紧接着补充道: “是啊,我们这个少数民族的人越来越少了,而且这些年里很多人也都和我一样,都被汉化了。” 好,讲到这里,科普开始。 鄂伦春族,是世居我国东北部地区的人口最少的民族之一。 时至今日,鄂伦春族现存人数已不足一万人,属于名副其实的少数民族。 鄂伦春语属阿尔泰语系满—通古斯语族通古斯语支,没有文字,现在主要使用汉语汉文。 鄂伦春族主要分布在内蒙古自治区呼伦贝尔盟鄂伦春自治旗、布特哈旗(今扎兰屯市)、莫力达瓦达斡尔族自治旗和黑龙江省北部的呼玛、逊克、爱辉、嘉荫等县。 其中黑龙江省有鄂伦春族3871人,占鄂伦春族总人口的47%;内蒙古自治区有3573人,占44%。 鄂伦春族人在长期的狩猎生产和社会实践中,创造了丰富多彩的精神文化,有口头创作、音乐、舞蹈、造型艺术等。 科普结束,故事继续。 当时黑哥也问了孟老爷子一个关键问题。 他说您这鼓和我的鼓不太一样,我到时候学了您的绝活之后,没有您这种鄂伦春鼓还能用出来吗? 孟老爷子说那没事,鼓是不是鄂伦春鼓无所谓,只要是正经八百的法器神鼓就行。 接下来,孟老爷子就开始一点一点教起了黑哥这所谓的绝活。 而我也有幸亲眼目睹了这一次最纯正的,已经近乎失传了的萨满文化的传承。 老爷子当时也像我们平时的那些二神儿一样,一手持鼓,另一只手拿着那柄特殊的骨制鼓槌。 不过和普通二神儿不一样的是,老爷子是以一种敬天的姿势,将拿着鼓槌和神鼓的双手高高举过了头顶。 黑哥于是也照着老爷子的演示,以相同的姿势举起了自己的文王鼓和赶将鞭。 接着,老人调整了自己的站姿:左脚向左前方大跨了一步,右脚保持在原地不动,整个人呈现出一副“人”字形的姿态。 当时老爷子这一下可把我吓个够呛,毕竟这孟老爷子看着咋说也有七八十岁了,我真怕他不小心闪到筋骨。 不过好在老爷子身子骨很硬实,做这种动作丝毫不费劲。反倒是在一旁有样学样的黑哥站得有点累。 准备就绪以后,老爷子瞅了瞅一旁和自己保持着同样体态的黑哥对他说: “小子,你听好喽,一会我唱起来了,你不用非特意去记唱词。 词都是鄂伦春族传下来的古老语言,你也听不明白,你只需要记我唱的这种特殊的萨满神调就好。” 黑哥点了点头说好。 接着老爷便也不再多跟他废话,直接挥起了鼓槌敲起了自己那面巨大的萨满鼓。 他的这种鼓声也区别于现在的二神儿敲鼓,老人的这种敲鼓方式明显用力更猛,挥舞鼓槌的幅度也更大。 我虽然不太懂二神儿的这套业务,但我知道,这就是传统萨满和现在这些出马仙的区别。 前者似乎更贴近大自然,是把萨满本身也化成了大自然的一部分。 相比起现在的跳大神儿来说,这种会显得更狂野,更神秘,不过在普通人眼里也……更疯… 可能这就是这种原始萨满的传统逐渐随着历史长河而失传的主要原因吧。 毕竟时间已经过去了千百年,人类现在已经整体发展到了信息时代。 这种充斥着原始气息的祭祀仪式自然很难被人所接受。 而且,那天让我大开眼界的不光是孟老爷子击鼓的方式,更厉害的是他接下来口中所唱起的原始萨满神调…… 第150章 鄂伦春神调 当时,随着孟老爷子手中萨满鼓的鼓点逐渐变得密集,我们身处的屋子里也泛起了一种特殊的强大磁场。 这种磁场给人的感觉很像传说中的天人合一,我不知道当时在场的如果有普通人,会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 反正身为一个出马弟子的我,是被这原始的萨满鼓的鼓点拖入了一种自身肉体和灵体半分离的状态。 孟老爷子一边敲着鼓,一边还不忘了瞅了瞅我的情况,看我似乎已经有了体感他便告诉我: “小子,待会你让你随身的护法仙摁着你点,要不你很容易就跑丢了。” 当时老爷子所说的“跑丢了”我没太懂他的意思,所以这种善意的提醒也并没有引起我的足够重视。 我心想的是我好歹也是个正经的出马大神儿,怎么可能听个萨满鼓就把我的魂震出来跑丢呢? 随后,在一阵节奏密集鼓点响过之后,孟老爷子也开口哼唱起了神秘的鄂伦春族原始萨满神调。 这种神调明显不同于以往听到的二神儿唱词请仙,我来给大家大概地形容一下。 首先老爷子在正式开唱之前有一段极长的哼唱,调门很低,但却对在场的我来说足够有穿透力。 很快,我的身体便随着这种哼唱,从上到下开始不由自主地抖动起来。 我还极力想要克制住这种下意识的抖动,但我为此所做的那些努力却丝毫不起作用。 当时这可把我震惊够呛,因为我平时看事基本上很少需要二神儿唱词帮我请仙。 一般的时候,我都是点香请堂上仙家来捆半窍,只有在偶尔遇到特殊情况的时候才会让黄小跑他们几位护法仙家捆全窍。 但那都是很自然的啊,根本不需要二神儿在场,那我这抖起来了到底是咋的了呢? 不过很快我身边的几位护法仙家就给了我答案,黄小跑突然现身在了我身边,他站在我面前问我:“咋样?能不能挺住?用不用我摁着你点?” 我说啥玩意我能不能挺住啊?我都体感这么强了,你们不上来吗?还要摁着我干啥啊? “你不用拉倒,但是我可告诉你,他这种唱法可不是让我们上来的,而是让你自己出去的。”与此同时现身在一旁站着的蟒天兰说道。 听他们这么一说我就更懵了,我心说我出去?我能上哪去? 可还没等我接着问他们,我的意识就开始随着孟老爷子口中悠扬婉转的神调声开始逐渐变得模糊。 在我即将昏过去的最后时刻,我想用仅存的一点意识控制自己开口说话,但这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我只记得我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句话是我自己对着自己说的,我说: “完了,要糟……” 然后我就昏过去了…… 等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时间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我只看见孟老爷子此时已经坐在了一旁休息,而黑哥则是满脸关切地站在我面前盯着我。 “老爷子,他醒了。”黑哥回头朝身后坐着的孟老爷子说。 此时孟老爷子倒也不慌不忙,只见他站起身来走到我面前说: “你这孩子,刚才不都告诉你了吗,让你叫随身的仙家摁着你点,咋还这么不听劝呢?” 我说我也没寻思您老人家这神调能把我唱晕过去啊,再说我刚才那到底是咋回事啊。 “别着忙,你刚才是出去了,也就是你的灵魂从你的肉身上出去了。”孟老爷子笑着答道,似乎已经不是第一个人问他这样的问题了,他这回答地简直有点轻车熟路。 “灵魂从我的肉身上出去了?那不就是元神出窍吗,但这咋跟我之前元神出窍不一样呢?我怎么没有意识呢?” 孟老爷子此时却一边笑着,一边转身走回到了自己刚才坐的椅子上重新坐下。 此时我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他想传达给我的信息: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 只见他从兜里掏出一支烟点上后,才慢慢告诉了我这其中的奥秘。 “小子,我就简单给你讲讲吧,你得知道,你的灵魂并不是你的元神,而是你自己本身作为大自然的一部分的一种体现。” 他这话把我听懵了,我看了看一旁的黑哥,很快便确认了黑哥也听懵了。 孟老爷子也通过我俩的表情看出来我俩都懵了,于是又接着讲道: “关于这个呢,其实就是萨满这种形式的最直观的一种体现。具体的内容太深太多,我就给你们俩简单举个例子吧。” 老爷子说完这句话,用掐着烟头的手指了指我,示意我站起来。 等我站起来走到他面前近处之后,他又接着说: “我要是没看错的话,一直在你身边护法的是有两个黄仙和两个蟒仙吧。” “是,他们都是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跟在我身边了,那时候我甚至还没立堂呢。” “那我能让你这几位跟你形影不离的护法仙家离体你信吗?而且是你无法通过心念把他们叫回来的那种离体。” 孟老爷子说完这话便直接拿起了自己的萨满鼓,一边重新敲起萨满鼓,一边用嘴简单又哼了一小段刚才的那支神调。 唱罢,他用鼓槌指了指我说:“这回试试吧,试试看你能不能把你那几位护法仙叫回来。” 当时我还真有点不信邪,直接起心动念在意识里呼唤起了几位护法仙家。 “黄翻译?在吗?” 意识里并没有黄小跑的声音回答我的呼唤。 “小跳哥?你呢?你在不在?” 同样,我在意识里也没听到黄小跳的声音。 紧接着我又照着同样的方式呼唤起了蟒天青和蟒天兰,可等待我的依然是意识里面死一般的寂静。 孟老爷子此时也看出了我的手忙脚乱,只见他又举起手中的鼓轻敲了两下,接着我的耳边便传来了几位护法仙家的声音。 这一下,我也终于明白了黑哥此次来找这位孟老爷子求教的到底是什么神通。 “扣仙?”我试探着问。 “不完全是扣仙,此术能让施术者附近的所有灵体进入一种无法沟通、无力反抗的状态,其中也包括了附近所有生者的人魂!”老爷子表情严肃地回答。 “那我刚才昏过去那是因为我也进入了这种失能的状态吗?” “正是!” 第151章 人熊之恋 得知了孟老爷子的这门绝活还有这样的功效,其实我倒也没对此表现出太大的震惊。 因为毕竟扣仙这种神通很多二神儿都会,之前黑哥跟我说过他其实也是会的。 只不过黑哥扣仙没这么厉害,而且也很繁琐,有的时候还得跟要扣那些的仇仙恶鬼斗一会,要是碰上道行高的还不一定谁输谁赢。 而孟老爷子这种术法是能直接在一瞬间,让仇仙恶鬼一类的灵体彻底丧失抵抗能力,从而任由施术者摆布。 不仅如此,它还有更牛逼的地方,它这种强大的功效居然还能同时作用在生者的人魂上。 想到这,我也不禁有点后怕,我想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传统的这些萨满秘术几乎都已经失传了。 大家想想,要是这种杀人于无形的术法让那些心术不正之人学去了……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您这…可太厉害了。”我衷心地向孟老爷子表达了我的钦佩。 可此时孟老爷子却叹了口气说: “厉害啥呀,老了不中用了,我年轻的时候干这活可比现在精细多了,根本不会像刚才那样,无意中影响到生者的人魂。” 紧接着他又低头深吸了两口烟,仿佛陷入了回忆。 “跟你俩说吧,其实我这不算什么厉害的,都是祖上传下来的本事,真要说厉害也有比我这更厉害的秘术。” “比你这还厉害?那是啥样的秘术啊?”我和黑哥异口同声地问。 “我听说清朝的时候有个领兵的将军也是顶香的,据说这人能把活人的人魂炼制成猖兵。” 他这么一说,黑哥听完了倒是没啥反应。 因为我那时候去收拾刘全友的那些猖兵时,由于是替我太爷爷清理门户的家事,所以并没告诉黑哥和张姨关于这事的具体细节。 但当我听到这个事从孟老爷子口中说出来的时候,我还是感觉很激动。 谁能成想我家老太祖的事迹,居然过了几百年之后,到二十一世纪还有人能知道。 不过我倒是没告诉孟老爷子,其实我就是他提到的这位清朝将军的后人。 我跟人吹这牛逼干啥啊,要依我看,人家孟老爷子会的这种萨满秘术,丝毫不比我家传的活人猖兵秘术差。 更何况以活人炼制猖兵的秘术我压根就没学。 我当时很怕这种秘术什么时候再落入刘全友这种恶人手里,索性就直接把我家古书上的那一页撕下来烧掉了。 不知是孟老爷子看透了我的心声,还是想要点拨点拨我和黑哥两个后辈,总之他对着我俩说出了一番让我时至今日都发自内心认同的话。 他说:“凡是这些看起来很厉害的术法,其实都是双刃剑,有利也有弊。 在那些良善之人手里,秘术就是名副其实的,能为众生救苦救难的仙术。 可一旦这些秘术落入坏人的手里,那便成了他们用来荼毒众生的邪术妖术。” 老爷子说完这番话之后,又稍微休息了一小会便接着对我说:“来吧小子,该你了,你不是要查事吗。” 我说我不着急,您要不多歇一会吧,可别因为我俩把自己身子累坏了。 老爷子却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说道: “没事,我这身子骨好着呢。你也知道我是鄂伦春族人,那鄂伦春人信仰的图腾是啥你知道吗?” 关于孟老爷子口中说的这个鄂伦春族信仰的图腾,其实我还真知道。 在这我就像当时我回答孟老爷子那样,简单给大家讲一讲关于这个的故事: 根据鄂伦春族所流传的神话传说记载,他们这个民族是由一位年轻的人类猎人和一只母熊共同孕育的。 据说这位猎人是在一次进山打猎的时候一不小心在山林中受了重伤,最后被路过的一头母熊给救了。 母熊把他带回山洞以后,年轻猎人的伤势也在她的悉心照料下一天天好转起来。 同时也就是在这期间内,受伤的猎人和善良的母熊渐渐产生了跨越物种的感情…… 不久之后,那头母熊便生下了一个半人半熊的孩子。 至于孩子具体是咋有的你们别问我,这毕竟是神话传说,咱不用管什么生殖隔离之类的科学原理。 总之故事到最后,猎人终于还是受不了山林中这种与世隔绝的生活了。 于是他趁母熊不注意偷偷跑出了山洞,想要抛弃母熊,重新回到人类族群去。 而这母熊呢,在发现爱人跑了以后一急眼就抱着孩子出来追赶上了猎人。 她当着负心汉的面,嘶吼着用巨力把这半人半熊的孩子撕成了两半。 随后将孩子身上人类的那一半抛给了猎人,说让他带回去养大。 至于那个孩子身上熊的那一半,母熊则是留在了自己身边抚养。 故事讲到这,大家也就都能懂了。 在鄂伦春族人的眼里,是那个孩子的人类部分化成了他们这些鄂伦春族人。 而孩子身上熊类的那一半,则是继续在山林当中繁衍成了林间的黑熊种群。 所以,黑熊便成为了鄂伦春族人所崇拜的图腾,他们认熊为共同的母亲,同时也把林间生活的那些黑熊看作是自己的兄弟姐妹。 这个民族一直以来都是最优秀的猎人,这是他们共同的父亲遗传给他们的能力。 但他们在打猎时也从来都不会伤害黑熊,这是他们出于对于母亲的热爱与尊敬。 故事讲完以后,我又继续对孟老爷子说: “而且我刚刚也用慧眼看见了,您身上的护法就是三位道行很高的熊仙。” 紧接着我又用手指了指黑哥,继续说道: “黑哥的护法大仙震山爷也是熊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仙缘是和您一脉相承的缘故。” 孟老爷子听完了我的回答后,他先是用惊讶的目光看了看我,随后赞叹道: “不错不错,你小子有见识,而且还有一副好眼力呢!” 紧接着他又说:“我老头子的护法确实是三位熊仙,不过至于你哥身上的那位,跟我们鄂伦春人倒是没什么关系,那就是他自己的缘分而已。”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又聊了不少类似的传说故事,一直等到这些闲天聊完了,我也该开始在老爷子的帮助下干正事了。 只见孟老爷子重新拿起了自己的萨满鼓和鼓槌,准备开始帮我查事。 而我这次要查的事,自然是上次只了解了一半的那个关于塔玛尔部落的故事。 第152章 溯源:浩劫 在一座漆黑狭长的山洞内,库吉萨此时正双眼紧闭、虚弱无力地躺在一张兽皮上。 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他浑身上下裸露出来的皮肤上都泛着暗红色的条纹状瘢痕。 此情此景,就仿佛有一条条暗红色的小蛇潜藏在他的皮下,从上到下爬满了他年轻的身体。 而在他的身边,塔玛尔部落的萨满祭司木力台正面色凝重地站着,此刻他忧心忡忡地望着自己面前奄奄一息的库吉萨。 与此同时,库吉萨突然猛地一下睁开了眼睛。 但身体上传来的剧痛使他一时无法大声说话,所以只能用微弱的声音询问站在一旁的木力台。 “我…这是在哪?” “首领,您终于醒了,您的身体现在很虚弱,请不要再说话了。” “木力台,你为什么叫我首领?我父亲他怎么了?” “杜尔班首领和图丽夫人都……” 木力台并没有把这个噩耗再继续说下去,他怕年轻的库吉萨承受不住噩耗所带来的打击,再一次晕厥过去。 其实关于这件事,库吉萨心里也早已经猜到一个大概了,此刻他问木力台只是为了寻求那百分之一的希望,来证明自己的猜想是错的。 可事实确实是像他所想的那样:他的父母已经死在了半天之前的那场浩劫中。 “既然我的父母已经去世了,为什么你把我带到这里来?部落里的其他人呢?他们都在哪儿?”库吉萨强忍着巨大的悲痛,继续朝木力台问道。 “首领,部落现在的情况…您还是先别再问了,您先休息吧。” 此时库吉萨却不顾身体的疼痛,硬撑着坐起了身,他瞪着血红的双眼朝木力台吼道: “塔玛尔部落到底怎么了!木力台!我命令你现在就回答我!!” “塔玛尔部落…已经…不复存在了。” 木力台的声音很轻,但却像一座大山压在了库吉萨的心头,直让年轻的他喘不过气来。 随后库吉萨又接着问道: “你为什么这么说?难道部落里所有人都死了吗?” “是的首领,很不幸,部落里的绝大部分人都死在了地狱之火的灼烧下,其中就包括您的父母和部落里全部的战士。 而幸存下来的只有那些没来得及喝到酒的侍者,还有那些并没有参加您婚礼的战俘和奴隶。 但这些人并不完全算是塔玛尔部落的人,所以我说塔玛尔部落已经不复存在了……” “我们被灭族了?”库吉萨的声音颤抖着,他无法相信这样的事实。 “是的首领,严格意义上来说,塔玛尔部落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从此以后我将是您唯一的部众。” 木力台回答这个问题的语气格外冷静,这不禁让库吉萨想起了另一件摆在眼前的事。 “那我为什么没死?你呢,你又为什么没死?为什么所有人都死了,而我们俩还活着?” “我并没有喝桶里的酒。至于您,是我通过沟通神灵,请求了狼神葛沃的庇佑,为您保住了您的性命。” 木力台的这个回答,乍看起来似乎难以理解,但事实确实如此:塔玛尔部落的所有人都死于同一桶酒。 不过这桶酒并不是毒酒,而是一种被施加了法术的特殊助燃剂。 关于这件事,我们还是要从塔玛尔部落世代流传下来的的婚礼习俗开始讲起。 在塔玛尔人的婚礼上,新郎新娘、双方的父母亲友、以及到场所有的宾客,都要从同一个大桶中舀酒来喝。 这既象征着塔玛尔人对于部落团结的向往,同时也代表了这些宾客们对于新人的美好祝愿。 此刻,库吉萨也终于回忆起了半天之前,在自己婚礼上发生的那场让他匪夷所思的劫难…… 当时婚礼已经接近尾声。 部落中上至他贵为首领的父亲母亲,下至每一位塔玛尔部落的普通战士,大家都从酒桶中舀出了酒。 但就在所有人都喝光了手中的美酒之时,站在库吉萨身旁的美丽新娘突然一把推开了他。 随后,美丽的新娘把手中的酒杯猛地往地上一摔,紧接着她又一次高喊起了库吉萨初见她时她口中的那句誓言: “火焰之花永不凋零!” 在喊出这句誓言之后,新娘的身体也在众目睽睽之下突然产生了异样。 只见一道道火焰同时从她的全身上下窜出,随后这些火焰又在一瞬间相连,汇聚成了一片片细长花瓣的形状。 这些火焰化成的花瓣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它们像包裹花蕊一样将新娘娇嫩的身体紧紧包裹在其中。 随后,包括库吉萨在内,在场所有人的身上都传来了如同被火焰灼烧般的剧痛。 紧接着人们便一个接一个地在这巨大的痛苦中挣扎着倒下,犹如传说中的地狱众生一样。 但奇怪的是他们的身上却并没有火焰出现,仿佛在灼烧他们的是根本不存在的火焰。 这就是传说中的那朵火焰之花的威力,它是来自地狱的魔花,来自地狱的火焰只会在信仰火焰之花的人身上显现。 此时塔玛尔部落的所有人便是这地狱之火焚烧的对象。 他们都喝下了地狱之火的助燃剂,变成了一堆淋满桐油的干燥木柴。 而库吉萨的新娘则是作为地狱之火的载体,变成了点燃这堆木柴的火种。 侥幸活下来的库吉萨并不知道到底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浩劫,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婚礼竟然变成了整个塔玛尔部落的葬礼。 于是他问向了和他同样活下来了的木力台:“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是您的新娘对我们的报复,她一直痛恨我们的部落屠杀了她的同胞。”木力台冷静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可是她为什么在婚礼之前没有实施这样的报复,而是多等了这么长时间?” “抱歉首领,这其中具体的原因我不知道,但有一点可以确定。” “是什么?” “您那位新娘自己肯定是不具备这样的能力的,一定是有人暗中帮她找到了火焰之花的召唤方式。” “这个人会是谁?我们部落中谁有这样的本事?” “抱歉首领,这我不知道。” 第153章 溯源:长路 就在库吉萨沉浸在这场惨剧过后的悲痛中时,距离他百里外的白龙江东岸,几名身着萨满服饰的男人正虔诚地跪在岸边。 他们其中的一人把自己的头紧贴在岸边的沙地上,对着面前的江水低声说道: “伟大的江神,我们在此感恩您赐予的奇妙力量。 就在今天白天,我们对大江对岸的塔玛尔部落进行的大清洗已经成功实现了。” 这人的话音刚落,就见月光映衬下的江面上突然凭空激起了一层层巨浪。 随着巨浪的不断翻腾,一条身形庞大的白色巨龙也从江水中探出了头。 岸边跪着的几人此时也仿佛受到了来自这条白龙的惊吓,身上不住地颤抖起来。 只见他们几个都同时用自己的膝盖跪着后退了几步,生怕白龙张开巨口一口将他们几个吞进肚里。 “别忘了你们事先答应我的回报。”白龙并未像人一样开口说话,但这声音却凭空出现在在场几人的脑海中。 为首的萨满紧忙又把头叩在了地上,颤抖着对面前的白色巨物说。 “当然,我们永远都不会忘记您对我们的帮助。 等我们的部落彻底统一大江两岸的土地之后,一定每年都会按照约定给您供奉的。” 白龙在得到他们肯定的答复后微微点了点头,随后便翻动起自己巨大的身体,转身又钻回了江水里。 此时夜幕下的岸边,只剩下了这几名惊魂未定的萨满,他们在彼此的搀扶下颤抖着站起了身。 其中一名稍显年轻的萨满很快便从刚才的惊吓中走出来,此刻的他似乎已经按耐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只听他对为首的那位萨满说: “您可真是睿智,能想到借助江神的力量来替我们发动战争。我们竟然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了对岸最强大的塔玛尔部落。” 旁边另一位年轻萨满随即也附和道:“是啊是啊,以咱们部落目前的实力,如果真的要和塔玛尔部落那群恶狼硬碰硬,只怕还真是很难战胜他们。” 可那位为首的萨满却沉默不语,仿佛并没有听见他们俩刚刚拍的马屁。 此时的他只是眼神空洞地望着面前的白龙江水,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声呢喃着:“恐怕这件事没有我想象中那么简单……” 几天之后,库吉萨与木力台栖身的山洞里。 “我们到底什么时候能回到部落去?我父母的尸身都还未得到安葬,你究竟还要带着我在这不见天日的山洞里躲多久?”伤势稍有好转的库吉萨朝木力台问道。 “难道您到现在还没弄清楚吗?现在那里已经不是我们的部落了,我们永远都回不去了。”木力台冷静地回答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永远回不去了?” “尊敬的首领,我实话告诉您吧,就在昨天我出去寻找食物的时候,我清楚地看到我们的部落的营帐已经被一群人占领了。” “被谁占领了?这片土地上所有的部落都已经臣服于塔玛尔部落了,还有谁能有这么大的胆子?” 年轻的库吉萨虽然天生就带有领袖的特质,但此时的他毕竟还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自然是很难对当前的局面有一个清晰的认知。 而身为塔玛尔部落萨满祭司的木力台,似乎早就通过沟通神明的力量预见到了这种情况的发生。 所以他在那场浩劫发生的当日,就独自带着奄奄一息的库吉萨躲进了这个人迹罕至山洞里。 而事实也确实如他所预料的那样。 就在塔玛尔部落发生那场浩劫的第二天,整个部落原有的领地就都被一个从大江对岸过来的部落占领了。 不过让库吉萨和木力台二人没想到的是,塔玛尔部落的灭族惨剧,竟然就是拜这个大江对岸的神秘部落所赐。 这是洪都部落,他们所信仰的图腾是一条鱼,一条身形狭长、背部长着怪异背鳍的大鱼。 洪都部落世居白龙江的东岸,他们的栖息地与塔玛尔部落所统一的这片广袤土地隔江相望。 在洪都部落里,大部分人都以在江中捕鱼为生,这支部落不像塔玛尔部落这样拥有大量英勇的战士。 实际上,在他们当中的猎人都很少,除去那些为部众预测捕鱼时的天气情况的萨满之外,这个部落里的所有人都只会捕鱼。 但就是这么一支弱小得不能再弱小的部落。 居然能在他们部落中萨满祭司的运作下,依靠着江神白龙赐予的火焰之花的召唤方式,不费一兵一卒地消灭了最强大的塔玛尔部落。 那个在库吉萨大婚前夜,将火焰之花的助燃剂扔进新娘营帐内的神秘人。 他就是洪都部落的最高萨满祭司,也正是他和白龙江神做了一场肮脏的交易。 狡猾的鱼群借由白龙赐予的力量,通过一朵来自地狱的魔花成功屠尽了狼群。 在这个原始的时代,野蛮文明中的人类与自然界这些神秘力量显得格外亲近。 似乎人类种群的一切巨大改变都脱离不开这种魔幻色彩。 但故事到这里还没结束。 鱼群在那场屠杀中漏掉了库吉萨这头年轻的恶狼,他会像一粒带着仇恨的种子一样重新扎根。 但此时的库吉萨显然还不具备复仇的能力,他在栖身的山洞中又问了木力台一个问题。 “我该怎么做才能夺回属于塔玛尔部落的荣耀?” “依我看,您还是先养好您身上的伤再做打算吧。” 木力台的语气依旧平静,平静得就像是刚刚经历灭族之灾的并不是他所在的部落一样。 库吉萨接着问:“养好伤以后呢?我终究还是要夺回属于我的一切的,到时我该怎么做?” 木力台这次一反常态地没有回答年轻首领的问题,或许在他的心中,库吉萨这种想法有些过于天真了。 众所周知,在林海之中,只有成群的狼才能对其他动物产生足够的杀伤力。 但库吉萨现在却是一头失去了一切的孤狼,他想要夺回属于自己的领地,还要走很长很长的一段路…… 第154章 溯源:绝对忠诚 昔日的塔玛尔部落领地中心的一座营帐内,一群人正围围坐在一起。 此刻的他们,正在尽情享用着已经消亡的塔玛尔部落所留下的遗产——鲜美的肉食和甘甜的美酒。 他们中坐在主位上的是一个身材矮小,且因暴食而过度肥胖的男人,这是洪都部落的首领磨罕。 “让我们共同举杯,庆祝这伟大的胜利!”磨罕举起手中的酒杯,对在场众人说。 “敬伟大的胜利!”在场的众人共同举起了各自的酒杯,随后与首领一起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坐在磨罕左侧的一名壮汉在喝光了酒后,又伸手招呼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的侍者前来添酒。 磨罕看着侍者战战兢兢地走过来添酒的一幕,突然开始调侃起了那壮汉:“怎么样啊?还是这里好吧?” “当然,这里有肉吃,还有酒喝,甚至还有现成的塔玛尔部落为我们留下的奴隶伺候我们。”壮汉又往嘴里塞了一大口烤鹿肉,随后满嘴流着油回答道。 就在这时,洪都部落的萨满祭司哲巴里,突然大步走进了营帐内。 他的脸上带着从未有过的焦急神色,似乎他并不是来和在场众人一起享用盛宴的。 “首领,我刚发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需要立刻向您禀报。”哲巴里对着坐在主位的磨罕说。 可磨罕却对哲巴里口中所说的重要的事不以为意,他用手势指挥着在场众人挪出了一个空位,随后向哲巴里招呼道: “什么事情也没有享用美酒重要,快坐下吧哲巴里!我的大功臣!今天我一定要和你一醉方休。” “首领,请您先听我说,我要说的真的是一件十万火急的事!” 磨罕似乎被哲巴里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扫了兴,不耐烦地说:“那你就快说,说完了好喝酒。” “是这样的,我在清点塔玛尔部落人的遗体时,发现少了两个人的尸体。” “只是少了两具死人的尸体而已,我当是多大的事呢,这有什么好让你大惊小怪的吗?” “可少的那两个人,分别是塔玛尔部落的少主库吉萨,和塔玛尔的祭司木力台。” “库吉萨?是杜尔班的儿子吧,没准他的尸体是被狗叼走了。”磨罕的心里仍未对这个消息提起足够的警觉。 “不!首领!请您立刻下令,叫人出去寻找这两个人的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哲巴里说在这句话时刻意提高了自己的嗓音,想以此来引起首领对这件事的重视。 磨罕也被哲巴里这一声突如其来的大喊吓了一跳,不过很快他脸上的表情便化为了恼怒。 只见他站起身来,愤怒地指着哲巴里吼道: “哲巴里!你别忘了,我才是洪都部落的首领。 即使你为部落赢得了这场胜利,那也不是你能站在我面前对我大呼小叫的理由!” 哲巴里此时也已经对自己首领的愚蠢感到失望透顶,他向在场众人行过礼后,便独自转身离去……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库吉萨对着刚刚寻找食物回来的木力台又问出了那个问题: “我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里?以后我们就只能以这个山洞为家了吗?” 木力台将手中刚刚采摘来的新鲜野果放在了库吉萨的面前,随后轻声回答了库吉萨的这个问题。 “起码我们现在还不能出去,而且我们也无处可去。” “占领我们部落的到底是什么人,我们真的有必要那么怕他们吗?”库吉萨疑惑地问道。 “是洪都部落,他们是我们对岸的一支规模不大的渔民部落。” “那是他们屠杀了我们的部落吗?” “首领,这我不知道。” “木力台,你不是可以沟通神灵吗?为什么你不问问你的神灵?” “抱歉首领,我做不到,我确实能沟通神灵,但我只能做到为塔玛尔部落的战士们疗愈伤病。 像您提到的这样的占卜,并不是我的专长。不过我想一定会有人可以做到这事的。” 木力台的回答让库吉萨大失所望,他现在极度迫切地想知道,害了自己父母和族人的人到底是谁。 不过身体上的伤痛让他并没有发怒,而是伸手拿起了一个木力台刚刚摘回来的果子放进嘴里,随后继续和木力台聊天。 “木力台,我很想问你一个问题。” “首领,您请问。” “既然塔玛尔部落已经不存在了,那你为什么还留在我身边照顾我?”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不离开这,把我留在这自生自灭,然后自己去找一个好的出路?” “因为我曾经对您的父亲发过誓,发誓我会永远效忠于塔玛尔部落,所以您拥有我的绝对忠诚。” “可你是一个萨满,并不是战士,我以前一直以为你们这些萨满的嘴里没有一句实话呢。” “没能让您完全信任我们,这确实是我作为萨满祭司的失职。” “好了,不说那么多了,以前确实是我有失偏颇,不过现在,木力台,你拥有了我全部的信任。” 木力台听到这句话竟然是从年轻的库吉萨口中说出,当即表现出了一副充满激动和欣慰的神色。 “尊敬的库吉萨首领,我一定会像对您的父亲一样,誓死效忠于您的。” 库吉萨此时也用眼神打量着木力台,他庆幸于木力台这个不幸中的万幸,同时也为在这样的困境下,还有这样的忠诚追随者而感动。 不过库吉萨很快就收起了这份感动,没有让自己的眼泪夺眶而出。 母亲图丽对他的那套“强者为尊”的教育深深地刻在他的脑海里,同时他对套理念也有着自己的理解。 强者为尊这四个字,其实反过来也是一样,作为身居上位的尊者,他要时时刻刻体现出自己的强大。 感动,不是强者该流露出的感情。 眼泪,也不是应该在强者身上看到的东西。 “木力台,我现在要对你下达命令。”库吉萨眼神坚毅地对着木力台说道。 “您请说。” “如果我在复仇的路上遭遇不测,到时你一定要想尽办法让自己活着,再将伟大的塔玛尔部落的所有事让你所信仰的神明知晓。” 第155章 溯源:白萨满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我想并不需要扯到生死上面。 您想将塔玛尔部落发生的所有事告知神明的话,这不算太难的事。”木力台对着库吉萨回答道。 库吉萨却丝毫没给木力台留面子:“可你做不到,不是吗?或者说现在的你暂时还做不到。” “是的首领,我为我的无能向您致以歉意,但我可以带您找到能完成这件事的人。” “哦?该去哪找?” “去我的家,我出生的那个地方。” 木力台此时的眼睛突然望向藏身的洞口之外,缓缓回忆起了他自己口中所说的自己出生的那个地方。 “你出生的地方?难道不是塔玛尔部落吗?”库吉萨疑惑地问向木力台。 “是的,我虽然是塔玛尔的萨满祭司,可我并不是塔玛尔族人,我出生在林海深处的一个萨满村落。” “萨满村落?” “对,那是一个人数很少的村落,但生在那里的人无论男女,都是可以沟通神灵的萨满。” “那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在这片土地上还有这样一个由萨满组成的村落?” “尊敬的首领,不仅是您,其实这片土地上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还有这样一个村落存在。” “那它到底在哪儿?木力台,你能带我去吗?” “很遗憾首领,如今的我已经失去了重新回到那里的资格。” “为什么这么说?那里不是你的家吗?不是你的出生地吗?为什么你回不去了?” “这是我们的规矩,一旦走出村子效忠于其他部落,就永远不能再回到村子里了。” “这……” 库吉萨没有继续说下去,其实他心里很明白木力台的苦衷。在这片土地上生活的人们确实是这样。 有很多部落和族群都有类似的传统:部落里的人一旦离开部落另谋出路了,便不会再被允许返回部落。 这要是在信仰狼神的塔玛尔部落里,那些离开部落的人甚至会变成整个部落的仇敌。 离开部落的人如果再次被塔玛尔人见到,任何身份的族人都可以直接杀了他。 因为狼群最需要团结,这是他们生存的必要条件,塔玛尔部落的任何人违反了这个铁律都只能是死路一条。 可此时的库吉萨却仍不死心,他抱着仅有的一点希望向木力台问道: “那…你能不能只把我带到那里去,然后你就离开,让我独自一个人进去呢?” “抱歉首领,那样我也做不到。” “这怎么会做不到?难道你离开太久了,已经不记得回去的路了吗?” “不,我实话告诉您,不是我不记得回去的路了,而是如果要您去那里,根本就没有路可走……” “没有路?” 库吉萨被这句话搞的摸不着头脑,在他的认知里,即使是林海最深处,只要有人的地方也一定会有路可走。 但事实确实是像木力台说的那样,世上确实没有任何路可以通向他出生的那个村落。 因为那是一个被魔法隐藏起来的,并不真实存在于世界上的村落…… 库吉萨此时心里唯一的一点希望也被也被木力台否决了,他顿时心如死灰,随即顺着木力台目光所指的方向望向了洞口外面。 库吉萨无力地对木力台说:“木力台,你能给我讲讲那里吗?讲讲关于你的家乡的事。” 他这样说并不是真的想了解木力台的家乡,而是想借此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让自己从绝望中逃离出来。 但木力台却对此显得很有兴趣,他爽快的答应了库吉萨的要求,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了自己记忆中的家乡。 “那是个很美的地方,村子周围的树木很茂密,那些树木的树叶一年四季都是青绿色的,它们好像永远都不会落下来一样。” “树上还有很多种类的鸟儿,各种颜色的都有,它们总是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我小的时候还试着抓过它们呢,不过从来没成功过。” “说点别的,你们村子附近还有其他的动物吗?”库吉萨打断了木力台的回忆。 于是木力台又接着讲起了家乡附近的其他动物种群: “是的首领,那里还有很多其他动物。比如狐狸,有各种毛色的狐狸。 红毛的狐狸像生自火焰里的精灵,黑毛的狐狸就像刚从黑土地里钻出来的一样,浑身上下油亮油亮的。 要说最漂亮的还要属那些白毛的狐狸,它们的毛发就像雪一样洁白,仿佛造物主不忍让任何颜色玷污它们的美丽,所以只给了它们一身最干净的白色毛发。” “那里有狼吗?熊呢?这些都有吗?”库吉萨特意提到了这两种对他来说意义非凡的动物。 但木力台接下来的回答却让他大失所望。 “很遗憾首领,在我在那里生活的那些年里,并没有看到过什么熊的踪迹。 至于狼也是一样,我从小到大只见到过一头体型不大的狼,并没有看到过成群的野狼出没。” “一头孤狼,就像如今的我一样……”库吉萨百感交集地摇了摇头,随后便没有让木力台继续讲下去。 但木力台却似乎正说得兴起,他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年轻的首领脸上闪过的悲伤,又接着说道: “不过那里的人们都很有趣,男女老少都是萨满,每个人都有沟通大自然内的万物众生和各种神明的能力。” “那你们的村子也有自己的首领吧?就像我父亲那样的,统领所有人的领袖。”库吉萨又重新对木力台的家乡提起了兴趣。 “是的,我们也有自己的首领,我们一般称呼他为白萨满。” “白萨满?” “对,如您所见,所有的萨满都是黑袍萨满,但只有我们中的领袖是个例外。 只有拥有最强大的力量,能够在随时随地,自由地沟通万物众生的人,才能够身穿白色萨满袍,成为我们所有人的领袖——白萨满。” 听到这里,库吉萨的眼中重新亮起了光芒,他用近乎疯癫地语气问木力台: “木力台,那我有机会成为白萨满吗?” 第156章 溯源:生祭 白龙江畔,惊涛拍岸。 包括磨罕在内的洪都部落众人,全部都在萨满大祭司哲巴里的带领下,排成一条整齐的队列,恭恭敬敬地跪立在岸边。 今天是洪都部落祭祀江神的日子,作为一支以打渔为生的部落,他们比其他那些部落更重视水中那位江神的喜怒。 “哲巴里,开始吧。”磨罕对身穿萨满袍伫立在岸边的哲巴里说。 哲巴里同时也举起了手中那面用牛皮制成的萨满鼓,在他的不断敲击下,响亮的鼓声连绵不断。 这是哲巴里的拿手好戏,他能以这种特殊的节奏沟通栖息在江底的白龙江神。 片刻之后,在洪都部落众人的共同见证下,原本波光粼粼的江面上突然猛地一下激起了一阵阵巨浪。 “要来了吗?”磨罕看着面前的大江问道。 “是的首领,待会江神现身后,请您不要和它对话,让我来和它沟通就好。”哲巴里在江神现身前的最后时间里,还在不放心地嘱咐着磨罕。 哲巴里话音刚落,巨大的白色身影便从江水中猛地一下蹿出。 被它这一下溅起的江水淋到了在场不少人的身上,可奇怪的是,离白龙现身处最近的哲巴里周身上下却没有沾到一点水。 “尊敬的江神,我们按照约定来供奉您了。”哲巴里恭敬地对着白龙说道。 可白龙这次却并没有像上次一样,把要说的话通过感应打在这些人的脑海里。 只见他腾空飞起,围绕着在场的洪都部落众人的头顶上空,开始上下翻飞起来。 它这样做,似乎是在向在场这些渺小的人类彰显自己的神威。 “怎么来了这么多人?”白龙用感应的方式问道,不过这句话却只有哲巴里一个人能听见。 “是的江神大人,我们的部落在日益壮大,今天来的人其中有不少都是以前其他部落的人,他们刚刚归顺于洪都部落。” 可让哲巴里没想到的是,他本想将这个好消息汇报给白龙,可白龙却因此表现出了一副很愤怒的样子。 它甩动巨大的龙身,以更快的飞行速度,掠过了在场众人的头顶。 “这些人以前并不尊敬我,他们拒绝成为我的信徒,他们罪该万死!!”白龙用愤怒的声音,将这句话传进在场每个人的脑海里。 哲巴里此时也被白龙的喜怒无常搞的有点不知所措,不过身为萨满祭司的他,自然知道该如何取悦神明。 “伟大的江神,请您息怒,我在此替他们恳请您的宽恕。 这些人之前都是被无耻的杜尔班统治着,他们被塔玛尔部落灌输了那套不敬神明的理念,因此才会拒绝成为您的信徒。 现在我们在您伟大神力帮助下成功打败了杜尔班,消灭了实行残暴统治的塔玛尔部落。今后我们会让这片土地上生活的所有人都信仰于您。” 哲巴里这番话一说完,原本愤怒的白龙也稍稍平复下来。 只见它重新飞回到江面上空,用巨大的身躯向在场的众人施以极强的威压。接着便向在场众人说道: “那就让我好好看看,你们这些人到底有没有对我的敬意吧!” 哲巴里随即心领神会,他迅速转过身,指挥着在场众人将早已准备好的供品倾倒入白龙江中。 随后,不计其数牛羊肉、马肉鹿肉、林间打来的野猪肉、以及各种瓜果梨桃、各种粮食做成的饭团子,开始被洪都部落的众人一股脑儿地倾倒在江水中。 总之除了从江里打捞上来的鱼虾水产,任何其他的美食都可以拿来当作供奉白龙江神的供品。 可这些丰盛的供品都倾倒在江里之后,白龙却似乎还不满意。 只见它又一次飞到哲巴里的面前,用巨大的龙头缓缓抵近他,随后居高临下地质问起来: “按照之前的约定,你们向我保证过的给我的供奉,可不止是这些凡间食物吧?” “当然,江神大人,我们洪都部落当然不会忘了和您之间的约定。”哲巴里赔笑着回答江神的问题。 随后他双手一拍,两个被五花大绑的小孩子便被洪都部落的两名战士扛到众人面前。 哲巴里指着不断挣扎的两个孩子对白龙说:“按照您的要求,一个男孩一个女孩,而且都是尚未婚嫁的十岁以内的佳品。” 白龙没有理会他,而是腾空跃起,整个身子猛地一下飞到了众人头顶的高处。 在场的洪都部落众人也都被这神奇的力量吸引住了,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抬起了头,想要亲眼目睹江神白龙享用自己的供品。 白龙飞到高处后张开巨口用力一吸,地面上被绑着的两个小孩子便凌空飘起。随后,这两个无辜的孩子便同时被白龙吸进嘴里。 可就当他们即将被白龙吞入腹中之时,不知是自身残忍的癖好作祟,还是要刻意向在场的众人展示自己的权威,白龙竟重重地叩响了自己口中的龙齿…… 霎时间,两团带着腥气的血雾便从白龙的两侧牙缝间爆出。从高处落下的血水化为了一场血雨,稀稀拉拉地落在了洪都部落众人的脸上。 就此,两条年轻鲜活的生命陨落,他们化为了洪都部落用来生祭江神的供品。 白龙在享用过这场盛宴之后便转身钻回了江里,现场又只留下了满脸血污的洪都部落众人。 这些人的脸上,此时纷纷呈现出了不同的表情。 他们有的一脸惊恐,有的则是满目崇拜,有的甚至精神扭曲,肆意地舔舐着刚刚滴落在自己嘴边的温热血液。 其中只有两个人是例外,分别是洪都部落的首领磨罕,和这场残忍生祭的主办人哲巴里。 磨罕正在狂笑,他为自己的部落能得到强大白龙的庇佑而感到兴奋。 而这种庇佑所需要付出的代价仅仅是两个奴隶孩子,这更让他感到兴奋。 此时的哲巴里则是独自仰望着头上蔚蓝的天空,一言不发,久久地沉默着。 他心里清楚,自己和洪都部落正在做的这些事是一条不归之路。这孕育了众生的天和地,也将因此永远不会再庇佑他们…… 第157章 溯源:林海深处 “我们到底还要走多久才能到?”行至林海深处的库吉萨朝前方带路的木力台问道。 “如我之前所说的那样,我已经失去了回到村子的资格,现在可能很难再找到村子的入口了。” 木力台一边说着,一边伸手从旁边的树上折下了一根粗树枝,随后将它递给身后的库吉萨当拐杖用。 几天之前,库吉萨在听说了世上还有白萨满这样的存在后,便向木力台询问自己有没有机会成为白萨满。 当时的木力台给了他否定的答案。木力台告诉他,只有出生在萨满村落的人才有机会成为白萨满。 而像他这样的出生在外族且从未学习过萨满能力的人,是永远没法成为最强大的白萨满的。 可库吉萨在得知这个情况后却仍不死心,他请求木力台带自己前往那个神秘的萨满村落。 其实在亲身经历过了那场夺走他全部的浩劫之后,库吉萨就变成了一个忠实的萨满教信徒。 他明白,他的父母和族人都是被人通过自然界的神奇力量谋杀的。 要想为他们复仇,他自己也需要找到借用大自然力量的方式。 既然自己无法成为传说中的白萨满,那么只要是能面见到白萨满也是好的。 这样兴许就有机会找到自己的仇人,并为自己的父母族人报仇雪恨了。 库吉萨跟着木力台在这林海深处走了一天一夜之后,终于体力不支地倒在了地上。 一旁的木力台见状急忙上前查看他的状况。 在确认了库吉萨还活着之后,木力台也停下了脚步,静静地守在了库吉萨的身边。 他们走到的这里已经是这片林海的最深处,周围已经没有任何人类活动过的痕迹了。 脚下的地面上只有各种肉食动物留下的脚印,和它们吃剩下的一些动物尸骸。 此时已是深夜,但木力台深知自己不能睡着,不然他和自己的年轻首领很容易被在夜间活动的野生动物猎杀。 木力台只能强撑着困意,在脑海中不断试图用意念沟通狼神葛沃,想以此来获得狼神的庇佑,保护他和库吉萨安全度过这一夜。 可就在这时,木力台突然听见了林间不远处传来了几声细微的脚步声。 他猛地抬起头。借着微弱的月光一看,发现不远处竟然有两个人影。 对于他们在这些林间行走夜路的人来说,发现人影并不是什么好事。 尤其是这种密林深处人迹罕至的地方,远远看着像人影的东西更可能是直立起来的黑熊。 正当木力台借着微弱的月光,想仔细辨认这黑影到底是人是熊的时候,从其中一个黑影口中说出的一句话瞬间让他打消了顾虑。 “木力台,看来你离开以后过得并不好啊。” 话音刚落,两个人形黑影也已经走到了木力台的面前,这是一男一女两个身穿黑色萨满袍的萨满。 没等木力台从见到他们的惊讶中缓过神来,刚刚说话的女萨满就又指了指地上昏睡着的库吉萨问道: “地上躺着的这个年轻人是谁?” 木力台察觉出了两个黑袍萨满没有恶意,便对问话的女萨满回答道: “这位是我效忠的首领之子,他们的部落被人通过火焰之花灭族了,除了我和他之外无一生还。” “木力台,你是要将外人带进我们的村子吗?”与女萨满同行的另一位男萨满明显不悦地问道。 “是的,我知道这不符合我们的规矩,但我宣誓过要效忠于他,带他到村子里找白萨满是我现在唯一能帮他的办法了!”木力台目光坚定地瞪着面前的两名黑袍萨满说。 女萨满此时也察觉到了气氛的尴尬,于是便轻笑着安抚起了怒目圆睁的木力台: “瞧把你给急的,过了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这么冲动。 我们又没说要对这年轻人怎么样,实话跟你说吧,是白萨满让我俩来接你们的。” “你说什么?是白萨满让你们来接我们的?”木力台不敢相信女萨满刚说的话。 “是啊,白萨满今天傍晚的时候告诉我俩,说今天夜里会有贵客来拜访村子,让我俩来林海里把贵客接进去。” “就是,我们还以为是谁呢,没想到居然是你回来了,还带了个半死不活的男孩。” “洛刚,我警告你,你最好对我的首领放尊重点!”木力台一把揪起了那个出言不逊的男萨满的衣领。 女萨满见状则是拉开了剑拔弩张的两人,又一次打起了圆场: “好了好了,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怎么一见面还是吵啊?赶紧跟我们走吧,白萨满现在还在村子里等着见你们呢。” 木力台在女萨满的劝解下撒开了手,同时还不忘对着男萨满骂道: “看在洛鹂的面子上,这次我姑且先饶过你,但你要是再敢对我的首领出言不逊,别怪我把你的头拧下来。” 随后,木力台便附身背起了昏睡着的库吉萨,跟在那两位分别叫洛刚和洛鹂的萨满身后,消失在了夜色下的茫茫林海中。 第二天清晨,库吉萨在一张木制的床榻上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强忍着剧烈的头痛,转头向四周看了看,发现这里并不是他和木力台之前所在的密林深处。 “木力台!木力台!”库吉萨强打起精神,向外面高声呼唤着。 而一直在门外守候着的木力台此时也听见了库吉萨的呼喊,推开门快步走了进来。 “我在这,首领。” “这是哪里?我们怎么会在这?我记得我是在林子里走着走着就失去意识了,之后发生了什么?” “这里就是我跟您提到过的,我出生的萨满村落。” “这里就是吗?”库吉萨仔细打量了一下四周,随后又向木力台问道:“你不是失去回来的资格了吗?那我们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木力台伸手扶起了库吉萨,以便他能更舒适地靠着观察这间屋子。 “是白萨满派自己的侄子和侄女接我们进来的,他现在正在等您去和他见面呢。” 第158章 溯源:你愿意成为一个萨满吗? 随后,库吉萨便跟随着木力台来到了传说中的白萨满的住所。 这是一间看起来很不起眼的小木屋,以至于库吉萨在走到门口时还特意向木力台确认了一下。 “我们是不是走错了?白萨满就住在这么个地方吗?” “是的首领,我们的村落里所有的居所都是这样的木屋,白萨满也不例外。” 听木力台这么说,库吉萨也放下了心中的戒备,跟随在木力台的身后一起进入了这间小木屋。 刚一进屋,他们就看见一个人影坐在木屋中央,这人身穿一身白色萨满袍,脸上还戴着一面模样古怪的白色面具。 库吉萨心想,这应该就是木力台向他提起过的白萨满了,毕竟眼前这人穿戴了一身白,他若不是白萨满谁又能是呢? 可还没等库吉萨开口讲话,白萨满便率先向他打起了招呼:“你终于来了。看起来你昨晚在这里休息得不错。” “终于?难道您早就知道我要来?还是木力台提前给您报了信?” “当然不是木力台给我报了信,他已经是走出了我们村子的人,若非你来,恐怕他今生都无缘再进到这里来。” “那也就是说,您早已预料到了我要来到这里?” “是的。” “可您是怎么做到的?通过你们萨满沟通自然的能力吗?这未免有些太神奇了。” “年轻人,这没什么神奇的,你应该知道,萨满能做到的可不止这些。” 白萨满在说这句话的同时突然站起了身,他用一种近乎鬼魅的步伐来到了库吉萨面前,仔细端详起了这头年轻的孤狼。 “年轻人,我知道你是为了什么来到这里的。” 闻听此言,一向高傲的库吉萨扑通一下跪在了白萨满面前,他用近乎哀求的语气对着白萨满说: “白萨满,我不敢奢求您会无私地帮助我。不过为了您能赐予我力量,来帮我的父母和族人报仇,我愿意将我最宝贵的东西奉献给您。” “你现在不过是一个逃亡的首领,你的部落已经沦陷,部众也只剩下了你身边的木力台,你还能有什么宝贵的东西来奉献给我呢?” “有!我的生命!” 木力台听到这样的话从库吉萨的口中说出来,一瞬间竟觉得有点不认识眼前这个十几岁的少年了。 在木力台的眼里,库吉萨此时应该还是那个骄傲任性的首领之子。 他没想到库吉萨竟然已经下定了决心要为自己死去的父母和族人复仇,即使为此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木力台刚要开口劝阻,却被白萨满面具下的冷冽目光瞪了回去,紧接着白萨满伸出手指着库吉萨问道: “你想好了吗?真的愿意将你的生命献给我,只为了让我替你的父母和族人复仇?” “是的,从得知我父母和族人的死讯那天开始,我就已经下定了这样的决心。 我在心里告诉自己,如果我能替那些死去的人复仇,那就算付出生命我也愿意。” “可你的生命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价值。”白萨满给库吉萨泼了一盆冷水。 此时的库吉萨也愣了一下,不过随后他一瞬间就反应了过来。 他想着,自己毕竟还是太年轻了,对方可是掌握着无穷大自然伟力的最高萨满,人家怎么可能看得上他这一条一文不值的性命呢。 不过白萨满接下来说出的话,却让本就不知所措的库吉萨更多添了几分疑惑。 只见白萨满转过身,背对着在场的库吉萨和木力台说: “我要你的命并没有什么用,但你好好活下去对我来说却很重要。”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库吉萨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此时站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木力台替白萨满回答了库吉萨的问题: “库吉萨首领,白萨满的意思是,他并不需要您付出生命,而是需要您继续好好活下去。” “我活下去?这和帮助我复仇这件事有什么必然联系吗?”库吉萨随即又转头将心中疑惑继续问向了木力台。 木力台静默地摇了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白萨满这么说是想表达什么。 随后白萨满又重新转回了身,他用隐藏在面具之下的眼睛与库吉萨四目相对,他问库吉萨:“年轻人,你想成为一个萨满吗?” 库吉萨显然被问懵了,他看了看白萨满,又看了看木力台,随后一脸疑惑地问道: “我?我从来都没有接受过这些学习,怎么可能成为一个萨满。” “那就从头开始学习,你之前那些打仗捕猎的本事不也是通过不断学习得来的吗?怎么到这就怕了?” 白萨满面具下的眼睛浮现出一丝笑意,似乎是在有意地引导库吉萨继续问下去。 而库吉萨也果然如他所料,在接下来的交谈中,一股脑儿地向白萨满问出了心中的一大堆问题。 “可我并不是你们村子的人,也能在这里学习吗?” “村子里没有规定外人不能学习我们的本事,只不过是外人一般都进不来罢了。” “那等我成为了一个萨满,就能为我的父母报仇了吗?” “年轻人,这我并不敢确定,万一你接触过了大自然的伟力之后,到时就不想再被仇恨蒙蔽双眼了呢?” “不可能,不管到什么时候我都不会忘记这份仇恨,这是我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好,那我姑且先认为你到时候还是想复仇,但我仍然回答不了你刚才的问题。 我不确定你是否能通过沟通大自然的能力来实现你的复仇计划。” “我一定能,您告诉我我该怎么做就可以了。” 白萨满听完库吉萨的这句话,似乎并不太相信眼前这位年轻人流露出的这份自信。 他转头看向了木力台对他说: “木力台,你的首领现在就要开始学习身为一个萨满的各种能力了,你愿意亲自教他吗?” 木力台目光坚定地看了看同样坚定的库吉萨,对着白萨满和库吉萨同时说了一句: “我愿意!这既然是白萨满您的安排,同时也是我的首领本人的心愿,那我于情于理都一定会尽心尽力的。” 第159章 撞鬼buff 这一次通过感应的探查就停留到了这里。 虽然我很想知道之后发生的事,但显然我和孟老爷子的体力都已经达到了极限。 孟老爷子见我已经重新恢复了意识,紧忙放下了手中的萨满鼓,一脸担忧地问我: “我说小子你没事吧。你要查的到底是什么大事啊?这都一下午过去了,你查完了没有呢?” 经孟老爷子这么一提醒,此时我也抬头看向了墙上挂着的钟表,发现时间已经距离我们开始的时候过去了四个多小时。 我赶忙向孟老爷子表达歉意:“实在不好意思,真的是辛苦您了,让您帮我唱了这么久的神调。” 可孟老爷子却摆了摆手说没事,他年轻时候伺候的那些大神儿,他们遇见事了掐算多久的都有,有的时候得一宿一宿给他们唱。 随后孟老爷子又伸手指了指坐在他旁边的黑哥说: “再说这不还有你哥跟我换班呢吗,这几个小时里头我俩一人唱一会,所以也不算太累。” 孟老爷子这么一说可成功地勾起了我心中的疑惑,我之前可从来没听说过,打鼓唱词儿这种事还能由两个二神儿换班来的。 黑哥此时也看出了我脸上流露出来的不可置信。 他站起身来走到我面前,抬起手狠狠拍了我后脑海一下,随后没好气地说: “咋的?你还嫌我给你唱神调亏了你了呗?你小子别忘了,你小的时候请那个女鬼刘雨琪上身都是我给你请的。” 我说是是是,您多厉害啊,您除了找不着对象,别的本事可都大着呢。 坐在一旁的孟老爷子此时也被我们小哥俩在这拌嘴逗的哈哈大笑,随后他指了指黑哥又指了指我说道: “你们这俩小子,可都别小瞧对方,我看你们哥俩都有点能耐,尤其是你们这辈的年轻人,像你们这样的可真是不多了。” 我和黑哥被孟老爷子夸得多少有点不好意思,不过接着我便又对孟老爷子问出了一个刚刚扎根在我心里的问题: “孟爷,您是少数民族的人,那您听说过白萨满吗?” “白萨满?!你是从哪听说这个的?” 孟老爷子在听到这三个字时的反应十分奇怪,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听到了哪位神只的尊号似的,眼里不断闪烁出崇拜的目光。 “是的,就是白萨满,我是在一些别的地方听说的,您知道关于这个白萨满的一些事吗?”我接着问道。 可孟老爷子却并没有回答我问题的意思,他抬起头望向了天花板,随后缓缓说道: “白萨满…那是上古传说里的人物,我又怎么可能知道呢。” “是什么传说?您还记得传说的大概吗?”我仍不死心。 可换来的却仍然是孟老爷子给出的否定答案: “不记得了,其实我当时压根也没怎么细听。 那都是我小的时候听我爹跟别人聊天的时候提到的,我一直都当他是编故事呢。” “您不信历史上真的出现过白萨满这种人物吗?” “是啊,我真不敢信,我记得我爹当时提起白萨满的时候,吹得神乎其神的。 可白萨满又不是神仙,而是跟咱们这些人一样的普通人类,哪可能有那么神呢?” 听孟老爷子说到这,我也基本明白过来了,看来孟老爷子不是不想告诉我,而是他真的不知道白萨满是咋回事, 那我要想知道关于这些的事,就只能等着下一次再有机会通过感应探查了。 和孟老爷子又聊了一会天之后,我和黑哥为了感谢他这一整天对我俩的帮助,就决定出门买点酒菜去,想晚上陪着孟老爷子好好喝点。 可孟老爷子一听说这事,急忙就从兜里掏出二百块钱来要给我俩。 他说我们哥俩算是他的小孙子,哪儿有孩子上爷爷家吃饭还让孩子请客的道理。 我和黑哥好一阵推脱,最后总算是让老爷子把钱揣回了兜里,随后我俩便出了门准备找个饭店点几个硬菜。 刚一出门,黑哥就突然问我:“小语,你这一下午查的到底是啥事啊?” 我说没事,我查的不算是什么大事,倒是黑哥你,你跟老爷子学的本事怎么样了,学会了没啊。 黑哥自信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一脸骄傲地对我说: “那还用问?就你哥我这悟性,那还不是听一遍就学会了?” 我说你别吹牛逼,我看你要是没学会的,回去了张姨肯定赏给你最爱吃的大耳雷子。 此时黑哥又抬起手要抽我后脑海,可他扬起来的手却突然停在了半空,眼睛直直地瞅着我俩左前方的一个电线杆子下方。 于是我也顺着他看的方向看了过去,可这一看竟然把我也吓了一跳。 只见那夜幕下的电线杆子底下,赫然站着一个中年男人的鬼魂,此时那鬼正一脸凶恶地瞅着我俩呢。 我并有没把那鬼魂当回事,转头对着身边的黑哥说道: “真晦气,我怎么一跟你在一块待着就能撞见鬼啊?咱俩是不是有在一块就能触发撞鬼事件的buff啊?” 黑哥此时也没好气地瞅着我骂道:“滚犊子,要说晦气也是你小子晦气,从小到大你他妈就招这玩意。” 正当我俩在这争论到底是谁更晦气一些的时候,站在电线杆子下面那鬼突然说话了: “两位师傅,你们能不能帮帮我啊?” “咋帮你啊?你不去地府,在这待着干啥呢?”我和黑哥朝着电线杆子底下走去,同时问那只鬼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此时那只鬼突然蹲在了地上,满脸愁容地对着已经走到近前的我和黑哥哭诉道: “不是我不想走啊,而是我走不了,我都在这电线杆子下边待了三年了!” “待了三年了?你家里人没发送你吗?还是说有人把你困在这了?”黑哥朝那男鬼问道。 而那男鬼此时却深深叹了口气,随后说道: “哪有人发送我啊,家里人他们都不管我,但凡有一个管我的我也不至于在这待这么久啊!” 第160章 鬼也有撒谎的 一听这鬼说自己家里人都不管它,我和黑哥一时也有点纳了闷了。 我心说这一家都是什么人啊,这边死了人了都不管,还让它在电线杆子底下待三年。 于是我们哥俩本着张姨教我俩的“遇见了就是该管的事”的原则,准备好好了解了解这只鬼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接下这鬼详细跟我俩说了它的起因之后,我和黑哥才终于明白过来。 合着这哥们原来是活着的时候,把家里人能得罪的都给得罪遍了。 据他自己所说,他叫陈向东,生前就是黑河本地人,上有老爹老妈,下有一儿一女,死的时候跟老婆也还没离婚。 听到这我就纳闷问他: “那你这既然上有老下有小的,那咋还能落到这么个下场呢?” 可陈向东的鬼魂听我这么问,又抹了一把眼泪,接着又告诉我俩: “因为我赌呗,把家里的钱叫我输了个精光,我父母的房子也被我偷偷抵押了,这不嘛,喝多了酒在这冻死了就没人管了。” 当时它说完这话的表情很奇怪,给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它撒谎了。 虽然说鬼魂这种东西有灵智低这种说法,一般来讲不会说谎。 但我从这个陈向东的身上确确实实感应到了,他应该没跟我和黑哥说实话。 “没这么简单吧?求我俩帮你还想忽悠我俩啊?”我一边说着,一边作势拉着黑哥要走。 陈向东一看我俩要走了,急忙大声喊住我俩: “诶别走别走,我跟你们说实话行了吧,求求你们帮帮我吧。” 你他妈的,这时候想起来说实话了,刚才寻思啥了? 一瞅它这样,活着的时候就应该不是啥好东西,这都死了还他妈琢磨忽悠人呢。 于是我给它扔下了一句:“滚犊子吧,你还是找别人帮你去吧。”随后就拉着黑哥头也不回地走了。 等我和黑哥到了饭店点上菜等着的时候,黑哥实在闲着没事就问我: “诶小语,你刚才是咋算出来的啊?咋一下就知道那个鬼是跟咱俩扯谎呢?” 我说这个玩意还用咋算么,你就笨心思呗,啥人能因为赌,就能让全家老少都不管他死活啊? 根据我估计,它说的它生前赌博啊,抵押房子啊,这些都应该是真的。 但是这些应该都是它做的事里头最轻的,除此之外应该还有更多它不想让咱们知道的事。 黑哥听完之后愣了愣神,点上了一根烟瞅了瞅我,随后意味深长地说道: “行啊,你小子真是长大了,现在都能给我讲课了。” 我说那给你讲课还用长大么?但凡超过初中二年级学历的人,哪个不能给稍微你讲讲课啊。 等我俩买好了酒菜回去的路上,看见那个叫陈向东的鬼还在电线杆子底下站着呢。 这时候我俩瞅见它也没搭理它,就那么任凭它在那块求爷爷告奶奶地朝着我俩喊。 回去之后我和黑哥陪着孟老爷子吃了顿晚饭,席间孟老爷子喝了点酒,也跟我俩聊了不少他年轻时候的事。 据他说,在他年轻的那个时候,他们二神儿这一行算是高危行业,比现在还得还难干不少,弄不好那对自己和大神儿都是有危险的。 我说二神儿除了给大神儿护法还能有啥危险呢? 再说孟老爷子您本事这么大,还能碰上啥让您遇到危险的事吗? 可孟老爷子却告诉我俩,他遇到的那些危险都不是遇见了什么难缠的散仙外鬼,反而是自己伺候的大神儿身上的正缘仙家。 他说早年间那些仙家们也不像现在,那个时候人都不愿意顶香出马,仙家们的素质也是良莠不齐,很多仙家被请下来的时候都比较要场面。 他作为二神儿就得在旁边嘘寒问暖地精心伺候着,人家要吃啥喝啥得赶紧给人伺候上,要不然那是真折腾啊。 而且大神儿自己家的正缘仙家要是折腾起人来,那可比散仙外鬼都邪乎多了。 有的时候他刚帮大神儿把仙家请下来,老仙家开始闹上了,提出的那些个要求简直就不是一般人能完成的。 “那些老仙家都有啥要求啊?过去那些顶香师傅管不了它们吗?”我听到这好奇地问孟老爷子。 而孟老爷子此时也是借着酒劲正讲到了兴头上,直接从凳子上坐直起来了。 接着就开始给我和黑哥绘声绘色地描述起了那些老仙家是咋闹的。 “小子,咱就好比说我现在是个大神儿,你们哥俩是给我请仙的二神儿,看看你俩能不能过老仙家这些考验。” 我和黑哥同时点了点头,意思是您尽管放马过来就好了,我俩看看到底怎么事。 接着黑哥还像模像样地哼哼了两句神调,作为这段情景模拟的引子,随后开口问道: “不知今儿个来的是哪位老仙家啊?您老人家一路车马劳顿,看看是想先整口哈拉气儿暖暖身子?还是想啃颗草卷解解乏啊?” 而孟老爷子此时也模仿出来一副大神儿那种仙家降临了的反应,紧接着开口说道: “我乃是天上的清源妙道真君,草卷就不啃了,帮兵先给我来上二斤高粱米饭。” 听到这我噗嗤一声就乐出来了,不是别的,而是孟老爷子模仿仙家所说的那个清源妙道真君,那可是民间传说中的二郎神啊。 我心说还真能有仙家给自己报二郎真君的号吗,这也太能吹了,于是就模仿着二神儿的语气答道: “真君啊,您要受用供品咱吃点好吃的多好呢,整二斤高粱米饭那不噎得慌啊?” 这时候孟老爷子顿了顿,给我指出了我这么说的不足,他敲了敲桌子对我说道: “小子,要么说你不是二神儿吧,我告诉你,一听这种下来就吹牛逼的,那大概率就是道行不高的小黄仙,下来之后能这么说就是特意来闹人的。” 黑哥也点了点头,在一边附和道: “是啊,黄仙脑子灵,而且道行低岁数小的黄仙最爱吹牛逼,对付这样的你跟他们逗闷子是没用的。” “那该咋办啊?总不能真给它整二斤高粱米饭吧?那还不得给大神儿的身子都吃坏了啊?”我同时向这一老一少两位二神儿发问,想知道知道这种事的正解。 第161章 二神儿乱象 紧接着孟老爷子指了指黑哥,让他再来试试,看能不能整得了这种吹牛逼的仙家。 黑哥随即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把袖子挽起来,进入了二神儿工作时候的状态: “这种时候就不能跟这些闹事儿的仙家客气了,要想对付他们,你得连哄带吓唬。” 随后黑哥站起了身,对着模仿闹事儿仙家的孟老爷子说道: “真君啊,二斤高粱米饭是没有了,你要实在是一路上走饿了,我给你整两棒子苞米垫垫肚子咋样。” 孟老爷子随即又模仿着黄仙吹牛逼的语气说道: “我可是天上下来的清源妙道真君,你们就拿苞米棒子忽悠我啊?不怕我让天上下来人揍你们啊?” 听到这我又忍不住乐了,我说真有黄仙那么能吹牛逼吗?敢冒充二郎神,也不怕让总坛知道了削了他的仙籍? 孟老爷子说咋没有呢,他年轻的时候不光见过冒充二郎神的仙家,还见过冒充玉皇大帝和如来佛祖的呢,清一色都是这些小黄仙。 我笑了笑让黑哥继续,你这苞米棒子没好使,人家就非得管你要二斤高粱米饭,你看看咋整吧。 黑哥这时候一拍桌子说: “不好使?我给它两棒子苞米都是客气的,这要是再不听话,我就烧两根苞米杆子拿烟熏它。” 孟老爷子听了黑哥这个回答,当即拍手叫好,还说这是个好招,他年轻的时候遇到这事怎么没想到这个办法呢。 我说这算啥好招啊?黄仙还能怕烧苞米杆子的烟吗? 孟老爷子则是重新拿起酒杯抿了一口酒,随后缓缓给我讲道: “我告诉你吧,烧苞米杆子拿烟熏仙家这一招,不光黄仙怕,其实大部分没什么道行的仙家都是怕的。” “为啥怕啊?它们闭上嘴不吸不就得了么?”我又接着问道。 黑哥则是接过了话茬说: “因为道行低的仙家还没完全脱离动物的本性,见了烟火气就会受本能驱使去吸,这就跟他们做动物的时候见了吃的走不动道是一样的。” “那烧苞米杆子的烟火有啥说法吗?为啥这个就能治得了他们啊?” “因为苞米杆子压根不能吃呗,你想想啊,要如果是你的话,你吵吵着要吃的,我不想给你,还给你撅了两根苞米杆子硬往嘴里塞,你害不害怕?”黑哥笑着回答道。 此时孟老爷子也在一旁补充道:“尤其是你还闭不上嘴,就得任由人家把苞米杆子往你嘴里灌,你说你难受不难受吧。” 听他们俩给我这么一解释我才明白,原来二神儿这一行也不是光会敲鼓唱词儿就能干的。 当二神儿最关键的是还得脑瓜子活泛,毕竟打交道的都是些灵体,自然不能按照跟人交流的逻辑跟它们说话,得有点邪招歪招治它们。 可想到这我又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于是我就又问孟老爷子: “孟爷啊,您不是有那个一下就能控制住灵体的绝活儿吗?那您当时遇见这些吹牛逼的仙家的时候咋不用呢?” 孟老爷子听了我的问题后却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说:“毕竟还是个孩子啊,人情世故这方面还是差点火候。” 我说这跟人情世故有啥关系啊,跟那些吹牛逼捣乱的仙家还用讲究这些吗? 这时黑哥从桌上的盘子里抓起来一个花生豆朝我扔了过来,一脸恨铁不成钢地对我说: “猪脑子啊你?跟那些仙家讲什么人情世故。 人家孟爷说的意思是,他要是当时直接把大神儿的仙家扣了,那你让来求大神儿办事的缘主怎么看啊?” 经黑哥这么一提醒我也反应过来了,事实好像确实是这样的哈,二神儿不管到啥时候都得给自己搭档的大神儿留着点面子。 我们这些大神儿被仙家捆全窍的时候都是完全失去自我意识的状态,这个时候最怕仙家在身上借着身子干出来什么丢人的事。 这样一来就会让在场的缘主看笑话,觉得这大神儿没本事,身上的仙家也不稳当。 而且也很容易被堂上那些没深没浅的小仙把身子祸害坏了,所以这个时间段里二神儿的存在就尤为重要了。 他们一方面可以监管上身的仙家老老实实给人家办事,另一方面还能尽量用话在缘主面前兜着,让大神儿不至于砸了招牌。 “二神儿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你们真厉害。”我竖起两个大拇哥对着孟老爷子和黑哥说道。 孟爷却云淡风轻地摆了摆手说:“这有啥厉害的,我们这些人都是天生没那么大的仙缘,没法立堂出马给人看事。 既然立不了堂子还想吃这碗饭,那还不得多学多练么,要不然不就白瞎了自己身上这份缘分了吗。” 随后孟老爷子又给我俩讲起了他最近听说的一个乱象,他问黑哥: “小子,你这些年听没听说过,有一些人专门开培训班培养二神儿的,听说还收不少学费呢。” 黑哥点了点头说知道,不过那些人自己本身也不是啥正经二神儿。 他们甚至有很多都是之前唱二人转的,教的唱词不是戏里的就是瞎编的,根本不是二神儿唱的词。 “唱二人转的教二神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实在是没忍住又乐出来了。 这已经是我在这一顿饭时间里第三次乐喷了,要么咋说跟这些二神儿唠嗑就是有意思呢。 我这一笑,孟老爷子也跟着笑了起来,不过他脸上露出来的却是一副苦笑的表情。 呵呵笑了两声之后,孟老爷子一脸严肃地看着我和黑哥说道: “如今这个世道太乱了,各行各业里都有不少忽悠人的。 尤其是干咱们这一行,别人普遍对咱们了解的很少,那些骗子就很容易借此骗人,败坏咱们的名声。” 我和黑哥都深知孟老爷子说的确实是事实,他作为这一行里的老前辈,对现在这些乱象也确实是有点看不下去了。 当时为了让孟老爷子能放心,我拍着胸脯告诉他: “孟爷,您就放心吧,不管谁忽悠人,我们哥俩肯定不会干那缺德事的。” “可是那你俩也管不了别人干啊。”孟老爷子叹了口气说道。 我说那倒是,不过我会尽我所能地整治我遇见的那些骗子的。 离得近的就设法好好治治他们,离的远的要是能说上话我也会狠狠骂一顿,再提醒他们的缘主别上当。 至于再远的那些…我就只能写本书揭露他们的骗局,让更多的人认清他们的嘴脸了。 第162章 感召真厉害 当天我俩和孟老爷子一起喝了不少酒,我们从他家走出来的时候都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了。 刚一出门,我就感觉这温度简直都不是好冷。 我跟黑哥说我俩要是多在外面待一会,很容易就变成那个冻死鬼陈向东那样的下场了。 关于这个可真不是我危言耸听,而是有事实依据的。 有东北的小伙伴们肯定都知道,在东北这个地方一到冬天,每个城市每年都得有几个冻死的。 这些人里头很大一部分都是刚喝完了酒的醉汉,都是喝多了迷迷糊糊地,不知道倒在哪里就睡过去了。 这么睡一宿,等到第二天再被人发现的时候,整个人基本都已经冻成冰坨子了。 当时想到这的时候我就突然想起来我俩吃饭之前遇见的那个冻死鬼了。 一想到这哥们死的那么痛苦,死后家里又没人管,其实说起来也挺凄惨的。 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没啥可替他不值得的,毕竟他求我们帮他的时候都满嘴谎话呢,这生前指不定做了多大的孽呢。 我心说这事我不管,肯定不管,说啥我都不管。 可我心里当时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是感召这个东西你不服不行,它来的是真快啊。 就在当天晚上我和黑哥回到住处睡着了之后,我竟然梦到这个叫陈向东的冻死鬼了! 而且我梦见的应该是他生前的一幅场景,梦里边有他,还有一个女人,看起来应该是他媳妇。 他媳妇身后还领着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和一个不到十岁的小男孩,我估计这应该就是陈向东所说的他的那一儿一女。 梦里头的这个陈向东正在跟他媳妇吵架,他们吵的具体内容我听不清,但能看得出来他媳妇很生气,嘴上一边吵着还一边拿桌上的茶杯砸他。 可正当我这份八卦之心被成功勾起来了的时候,我突然猛地一下就醒了。 一看时间才半夜三点多,远远没到我该自然醒的时候。 等到睁开眼睛稍微缓了缓神之后,我才突然反应过来这是咋回事。 按理说这个陈向东是没本事给我托梦的,不管他找上谁都不可能找上我。 因为我身上一直有护法的仙家,像陈向东这种横死的厉鬼根本就影响不了我什么,他来了就会被蟒天青他们几个挡出去。 那我能做这个梦就只有一个原因,这应该又是受感召而来的,意思是告诉我,陈向东这事我必须得管。 我心说那行吧,既然躲也躲不过去,那我就管管他这冻死鬼的事吧。 谁让这事被我给赶上了呢,这其实也算是一种缘分。 于是我就在心念里叫出了蟒天青和蟒天兰,让他们俩去那个电线杆子底下,把陈向东的鬼魂抓到我这来。 蟒天青和蟒天兰领了令之后,随即就从窗户飞了出去。而我在屋里也没闲着,直接走到隔壁敲响了黑哥的房门。 当时黑哥可能是因为喝了点酒睡得有点死,我在门口敲了大概得有五分钟,他才在屋里回话: “谁啊?大半夜的敲门,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啊?” 我说:“是我,你最亲爱的老弟,快起来别睡了,咱哥俩又有活干了。” 黑哥一听我大半夜跟他说有活干了,估计是以为我又跟他扯犊子呢,在屋里半天没再吭声。 虽说我这个时间咣咣敲门不太地道,但我实在怕他再睡过去,于是又加大了敲门的力度,生怕叫不醒他。 可等我在门口又敲了半天之后,屋里的黑哥仍然是没有动静,反倒是他随身护法的熊仙震山爷透过门板钻出来了。 黑哥的这位熊首人身的护法大仙,灵体得有两米多高,足足比我高出了一头多。 当时他就这么跟我面对面地站着,对我来说可以说是压迫感十足了。 于是我深吸了一口气,战战兢兢地朝他问道: “那个,震山大仙,能不能麻烦您帮着叫一下我黑哥,我这边有点事需要他帮我。” 可震山爷听了我这话之后却左右摇了摇自己的脑袋,随后告诉我说: “叫不醒了,那小子喝多了,在屋里睡得直淌哈喇子,你要是实在有事,不行就让我跟你去吧。” 震山爷这么一说我也犯了难,他说他跟着来帮忙就行,可这事不是他一个护法仙能帮忙的事啊。 而他仿佛也看出了我的犹豫,低下了自己的头对我说: “走吧,我跟你去吧,反正你黑哥一时半会睡不醒,我在你身边好歹还能保护着点你的安全。” 我说那行吧,有帮忙的总比没有强,于是就这么领着震山爷回到了隔壁我的屋子。 等我带着震山爷刚一进屋,蟒天青和蟒天兰此时也带着陈向东的鬼魂从窗户外头飘进来了。 这兄妹俩一看我去把震山大仙搬来了,急忙就开始跟震山爷这位老熟人热络地打起招呼。 有时候我们这些身带仙缘的人就是这样,弟马和弟马之间关系要是好,那两家的仙家也基本上都是好朋友。 还是那句话,仙都是随弟子走的,弟子跟谁亲近,堂上的仙家们就跟谁家堂口关系好,这里头都是人情世故。 等这几位仙家打过了招呼之后,孤零零站在一边的陈向东终于抓住了一个空挡,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对我们说: “小师傅,几位大仙,求求你们帮帮我吧,我实在是不想继续在那电线杆子底下挨饿受冻了,你们就想想办法帮我去地府投胎吧。” 一看他这样我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我指着他说: “早你寻思啥了?遇见你的时候我本来想帮你来着,可你不跟我们说实话,你赖谁啊。” 陈向东此时也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忙在地上冲着我和几位仙家磕起头来。 一边说他知道错了,一边求我们务必要帮帮他,不然他就真没指望了。 我看他整这一出也实在可怜,就让他先站起来,让他这回当着我和几位仙家的面,好好讲讲他自己身上到底是怎么回事,然后我再考虑考虑要不要帮他这个忙。 陈向东听我终于松了口,急忙站起来给我们讲起了他待在电线杆子底下三年没人管的真实原因。 第163章 死后做人 据陈向东他自己跟我们所说,他生前那是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的那么一个人,根本就跟他之前说的版本不一样。 这哥们说的关于他赌博把爹妈的房子抵押进去了这事,这倒基本都是真的。 不过除此之外,他死了之后还给他们全家人扔下了一屁股债,都是老爹老妈拿棺材本帮他还的。 就这还仅仅是赌博这一方面,要是算上吃喝,那他有多缺德就更不用说了。 他说平时他赌博只要稍微一赢了点小钱,就会叫上几个狐朋狗友出去胡吃海喝一顿。 从来也不会管家里老婆孩子能不能吃上饭,至于孩子的书本费生活费,那都是靠他媳妇四处打工给挣来的,跟他一毛钱关系没有。 当时听他说到这的时候我就已经有点听不下去了,指着他鼻子就骂他: “你大爷啊,你他妈好不容易托生一回人胎,怎么一点人事都不干呢?就你这个逼样的,活该冻死街头。” 陈向东听我这么骂他,也是自觉理亏不敢多说话,扑通一下又跪在地上磕起头来。 我说你磕头也没用,你就接着老实交代吧,除了这些还干啥得罪你家人的缺德事了? 陈向东闻听此言又抬起了头,开始给我讲起了他生前做过的对不起他媳妇的事。 “我有罪!我对不起我媳妇!我活着的时候还养过小老婆,这事我媳妇后来知道了,她跟我大吵了一架。” “就你这个逼样,你还能养上小老婆?啥人这么不开眼能跟你搞破鞋啊?”我听他说话实在来气,再一次打断了他骂道。 可谁知我这一骂不知是打击到他自尊心了还是咋的,他突然一下从跪着的姿态腾地一下站了起来。随后一脸得意地对我说道: “有啊!那咋没有呢!跟我那女的还是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呢。 当时我一个月给她一千块钱,让她必须跟我睡满十觉,就这她还乐不得的呢。” 我当时听到这,也顾不上思考他是不是在跟我吹牛逼了,这狗东西他妈实在是太气人了。 他妈的养小老婆还养出风采养出自信来了,还敢跑这来跟我吹上牛逼来了。 于是我瞅了瞅站在我身边的震山爷,对他说: “震山大仙,您今儿来帮我这忙,可真算是来着了。 就眼前这孙子,您帮我揍他,打得越狠越好,只要别把他魂魄打散了,您想怎么揍都行。” 震山爷听完之后也是心领神会,直接伸手就从自己腰间抽出了大刀,随后便开始一下接一下地抽在了陈向东的身上。 看着震山爷抡着大刀打陈向东的这一幕,我也不禁替黑哥平时遇见的那些散仙厉鬼捏了一把汗。 黑哥他们这些二神儿身上护法仙就是有手段,就好比此时的震山爷吧。 手上的大刀,刀刀抡的都结实,但又刀刀都不取陈向东的性命,纯粹就是为了让这些恶鬼遭一把好罪。 当时蟒天青和蟒天兰本来也是想上去解解气来着,但奈何震山爷攻势太猛了,招招都只给陈向东留一口气。 所以他们兄妹俩也不敢轻易插手,生怕因为多了自己这一下子,再把陈向东给打得魂飞魄散了。 等到震山爷这边打得差不多了,陈向东也已经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差不多没动静了,我便及时叫住了震山爷,随后走到陈向东面前对他说道: “孙子,今天这顿打你挨得不冤,我们打你是为了替你的家人出出气,但是打完了我也不是不管你。” 陈向东一听我说不会不管他,一时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当即重新又爬起来跪在了地上,求我帮他想办法进地府投胎去。 我说那不行,地府你一时半会肯定是进不去了,你这孙子活着的时候作孽太多,估计你家里这些至亲的人都没有一个盼你好的。 陈向东一听说自己暂时进不去地府,又开始问我: “师傅,我知道我活着的时候作孽太多了,那我得想个什么办法弥补家里人啊,是不是他们原谅我了我就能去投胎了啊?” 我瞅了瞅他这副鬼样子,冲他摆了摆手告诉他: “你要想进地府投胎是没啥希望了,而且你就算是下去了,下辈子也一定没机会当人了,这都是你自己造的孽。 要我说,我可以给你指条明路,那就是你也别惦记轮回投胎了,就消消停停在你那电线杆子底下做点功德吧。” “我做功德?我都死了还能怎么做功德啊?”陈向东一脸疑惑地问。 接着我就给他讲起了他作为一个鬼应该怎么做功德,以及他做功德对于他家里人能有什么好处。 首先,像他这种被冻死的厉鬼,一定是不可以再作祟磨人了。 否则的话后果很严重,可以人人得而诛之,杀他的人还不用担心担因果。 不过他可以在自己身死之处,通过自己身为灵体的特殊能力,力所能及地做一点对人间有益的事,这些积累起来都可以算是他的功德。 远的不说,就说他在他待的那个电线杆子底下,碰见有人来随地大小便就可以稍微给点感应,以此来制止这种不文明行为。 还有,他作为一个在人间游荡的鬼魂,要是碰见路边有人烧纸的,他可以在人家旁边帮忙守着点,避免其他的一些孤魂野鬼过来抢。 诸如此类的善事还有很多,都是他力所能及可以办到的。 既然他做人的时候没干过啥好事,那做了鬼就多干点人事吧,这样可以给自己稍微消消业障。 而且如果功德做多了有富余的话,还能应一些在他家里人身上,让家里人多受一点福报。 听我说完了这些,陈向东又问了我一个问题,他问那这些事他做到什么时候能是个头啊? 我笑了笑说没头,谁让你活着的时候就不当人了,现在死了还能有做好事的机会,就这都算便宜你了。 要是真到了地府里受审用刑,那鬼差老爷们的大棒子可比我家震山爷打你疼多了。 第164章 我想当一只海蜘蛛 当天晚上给陈向东安排完了任务之后,我就让蟒天兰和蟒天青把他押送回了他的工作岗位,也就是他死的那个电线杆子底下。 等他们走了之后,跟我在屋里待着的震山爷突然大笑一声,随后看着我对我说: “你这孩子,跟你师傅办事的风格还真是不一样啊,你这还真有点代天行法那个意思了。” 我说我哪配跟我师傅张姨比啊,我张姨那是心怀大善的人,她即使遇见这种做尽缺德事的恶鬼也不会不管的。 但我就不一样了,代天行法这我不敢说,但我办事确实爱讲究一个报应。 我大可以发发慈悲,简单给陈向东做个超度法事,想办法把他送到地府里去,但是凭啥呢? 他生前的时候就一点人事没干过,家里人替他受尽了他该受的苦难,凭啥他死了还能遇见好心人助他超度往生呢? 我让他去以鬼魂之姿做点好事都算是便宜他了,这也就是咱出马堂口因果重,才让他捡了个漏。 要是被那些高功道士师傅碰见他了,谁还能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啊,早都把他收走炼成兵马了。 说到兵马,我还给震山爷讲起了我家令旗里住着那九位将士,我说同样活着的时候都是人,这差别咋就这么大呢。 我家老太祖麾下那些将士们,人家宁愿不做人了都还要履行自己的义务,肉身活不下去了都宁愿作为猖兵去临阵讨贼。 而像陈向东这样的人,好不容易托生一世为人,跟人沾边的事他是一点不干。 甚至他拿自己的命都不当回事,喝个酒都能把自己冻死了,这多他妈没出息。 震山爷听我说到这,又大笑了一声说: “你们人类骂人的时候,总说要让这些坏人去替好人瘟死。 要我看也是,像他这种不好好当人的人,就该去替你说的那些大英雄去死。 或者还有一条路,可以让他替我那些子孙当动物去,总归这种人不配占一个当人的名额。” 震山爷说完之后就从我的屋里隐去了身形,我估计是又重新回到了熟睡的黑哥身边护法。 不过他临走之前说的这番话我倒是挺同意的。 有时候真感觉他们这些由动物化形的仙家,比一般的人活的都明白。 不过这些事我也不用太关心,我管谁当人谁当动物呢,反正我死了就得一直当鬼去修鬼仙了。 换句话说,当动物是苦海无边,可当人又何尝不是呢? 就比如陈向东家里的妻儿老小吧,他们当这一辈子人遇见陈向东这么个玩意,这命也真是够苦的了。 所以啊,抛开出马仙不入轮回这件事不谈,要如果我能有轮回投胎的机会的话,我希望我下辈子能当一只海蜘蛛。 这句话我在第二天也跟黑哥说起过,那是我俩坐在返回老家的火车上时,我问黑哥他下辈子想当什么。 他先是说不知道没想过,思索片刻之后又说他下辈子想当熊猫,说是熊猫生下来就好吃好喝有人照顾,多快乐啊。 我说那你真挺有梦的,下面要是真有投胎成熊猫这个选项,那我估计也得花不少大元宝。 黑哥说没事,他可以活着的时候给自己开好阴籍,再多存里边点钱,到时候下去了那还不是想买啥买啥么。 随后他又问我:“诶那你呢?如果你死了之后不用去修鬼仙,可以投胎的话你想投个什么胎?” 我说我想当海蜘蛛。 他问我什么是海蜘蛛? 我说海蜘蛛就是海底下的一种动物,长的就像咱们平时看见的蜘蛛似的。 他又问我海蜘蛛有啥说法吗?为啥想当这玩意啊? 我说没啥说法,我想当海蜘蛛纯粹就是因为它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黑哥此时露出了不怀好意地笑,一脸捡着便宜了样子对我说:“你小子就挺废物了,还有比你废物的?” 我说那你也废物,咱俩都没对象,我张姨不是也总说咱俩么,大小伙子打光棍可不就都是废物么。 黑哥听完抬起手就要抽我后脑海,我说你先别抽,先容我给你讲讲比咱俩还废物的存在。 海蜘蛛,是节肢动物门海蜘蛛纲的一种,也称皆虫。 这个玩意在自然界里没有任何天敌,但这并不代表它牛逼,反而恰恰还证明了它有多废物。 这种生物在地球上已经生活了4.5亿年,从头到尾一点都没进化过,在恐龙时代啥样现在就还是啥样。 它身上没有肉,没有任何海洋生物会去捕食它,为了吃它在压力那么强的海底张一回嘴都是浪费体力。 海蜘蛛就靠在海底捡垃圾吃活着,有点啥玩意都能吃,贼他妈好养活。 而且它还没有专门的呼吸器官和排泄器官,生存的一切行动都靠身上那几条小细腿来完成。 最关键的是,它长的还奇丑无比,完全没有任何像珊瑚一样被人类制作成工艺品的可能。 哦对了,关于它的药用价值就不用说了,更是一点都没有。 再加上它一般都是在海底3500米左右生活,更不可能有人去捕捞他。 所以综上所述,海蜘蛛是极品废物,世界上没有比他更废物的生物了,就连陈向东那个逼样的都比它有用一万倍。 听我讲完了关于海蜘蛛的这些事,黑哥挠了挠脑袋一脸不可思议地问我: “那你的意思就是你想当这么个啥用没有的废物咯?那你何不这辈子就开始当呢?还寄托于下辈子干嘛?” 我说那可不行,我这辈子既然投胎为人了就得好好当一辈子人,要不然我不就跟陈向东没区别了么。 至于当海蜘蛛,那是建立在我还有下辈子的前提下,我才会去选择当这么个大废物,我觉得也挺快乐的。 黑哥听完之后没再问我问题,而是冲我抱了个拳,郑重其事地对我说: “那我祝你梦想成真,下辈子当一个世界上最废物的海蜘蛛。” 我说我谢谢你,那就借你吉言了。 其实时至今日我都想说: 若有来生,我真的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当一只海蜘蛛啊!!!!! 第165章 唠唠阴债 这些事都结束了以后,我的元旦节假期也就算是正式过完了,于是我从黑河回了老家之后的第二天就坐车返回了哈尔滨。 虽然说我回了哈尔滨其实也没啥事,但我这人主要是性格就是比较野,特别喜欢自己一个人在外面待着。 当时我刚回到哈尔滨的第二天,突然就又有人打电话来找上了我,说要请我帮忙给他做个招财法事。 而找我的这个人是我的老熟人胡勇大哥给介绍来的,当时这哥们是自己直接给我打的电话。 电话里他说是他是胡勇大哥的一个小兄弟,不过他说的兄弟具体是什么兄弟我也没太细问。 毕竟像胡勇大哥这种常年在社会上混的包工头,名义上的兄弟那可太多了,总归黑白两道他都有兄弟。 但是一直等他到了我这我才发现,这哥们整不好还真是跟胡勇大哥沾点亲带点故的兄弟。 不是别的,主要是他跟胡勇简直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时间我都差点以为是胡勇大哥刮了胡子来跟我逗闷子来了。 来的这人除了看起来比胡勇年轻不少之外,其他的地方简直跟胡勇就是亲哥俩的长相。 不过在交谈中他告诉我他姓刘,说是跟胡勇大哥压根没什么亲戚关系。 只是早些年他俩在业务上有些往来,是经过别人介绍才认识的。 后来一般认识他们俩的人都说他俩长的像亲哥俩,他和胡勇也就因为这,所以这些年里关系也就越处越好了。 听他说完这些,我也感觉他们这事确实挺有意思,这俩人虽说非亲非故的,但长的可真不是一般的像。 要是用我们现在很多人常说的一句话来说,那他俩简直就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随后这位刘哥也向我说明了他的来意,他说他最近这一年多以来生意都不太好,总是感觉有点入不敷出。 而且他本人也比较信这些玄学,所以就觉得这事可能是因为自己财运出了问题。 前段时间他也是偶然听胡勇大哥说起了认识我这么个看事儿师傅,这不就找胡勇要来了我的联系方式,想让我帮忙给做个招财法事。 我说招财法事我倒是能帮你做,但是不是什么情况都得通过招财来解决的。 在做之前本着负责任的态度,我还是得先帮你看看你这具体是怎么回事,然后再对症下药。 接着我管他要来了八字,到堂口前点上了香,从各个方面给他从头到尾全查了一遍。 结果这一查才发现,这位刘哥的命格里带的财运正经很不错,而且更多的是偏财多过正财。 按理来说,他的这种财运应该很适合自己创业,而且他通过做生意来财应该是很容易的事。 但是不知道因为什么,他的阴债欠的巨多,多到比正常人高出了好几倍,就连我瞅着都感觉有点离谱。 于是我就问他:“刘哥啊,你说你挺信这些东西,那你之前有还过阴债没?” 他说从来没有,他不知道还阴债能有啥用,所以就一直没把这个阴债当回事过。 以前都是听别人说的,说补财库对财运有好处,所以生意不好一直做的都是补财库的法事。 我说你这不行啊,还阴债是还阴债,补财库是补财库,这俩完全是不同的两种法事。 而且这两者各有各的重要性,欠了阴债是一码事,财库空虚是另一码事,这其中解决的方式都是不同的,所以它们根本不可能互相之间作为平替的啊。 听我说到这,刘哥也是似懂非懂的,说想让我给他好好说说这欠下的阴债到底是怎么回事,于是我当时就给他科普了一通。 阴债这个东西,又叫受生债,有的时候也被称之为人皮债。 而这其中又详细地分为了官债和私债,代表着所欠的对象不同,还的时候自然也要区别开来对待。 官债就是每个人在投胎之前欠地府的,通俗来说就是管官方借的钱。 就比如说一个人在地府里没钱周转,那就可以去向地府的官吏借一些,这样也就产生了官债。 而私债则不同于官债,它是属于个人对个人的,并不像官债那样是个人对官方的。 也就是一个人在活着时候欠的债,但这个债可不单单是指的钱,更多的是你的行为对他人产生的一些伤害,或者所产生的负面能量,这些都会化为阴债。 这些事小到某一次骂人伤害到了别人的自尊心造下的口业,大到给别人带来肉体伤害或者精神痛苦,所有的都会转化为欠下的阴债,更具体点来说就是私债。 在这也引申一点,可能很多人都不知道,关于这个私债的问题,其实堕胎也是很大的一项私债来源。 有人可能觉得堕胎之后好好给婴灵做个超度,助小生命去早日轮回往生,这事也就算这么过去了。 但事实上,这只是你应该做的事,并不是给人家做完了超度就啥事没有了。 老天爷依然还是会把你对婴灵造成的伤害给你记下来,进而转换成为你欠人家婴灵的阴债的。 还是我总说的那句话,老天爷不会不记账,更不会记差账。 有些人可能不想承认我说的这些,但你非要跟我抬杠我也没办法,我就告诉你,人忽悠谁都别忽悠自己。 你说你不信,那是因为你不愿意相信堕胎会欠阴债,更不愿意承认自己做错了事,但其实你要真不信的话,也就不至于跟我在这拔犟眼子了。 好了,书归正传,其实阴债这东西其中还有很大一部分是投胎转世的手续费。 这个是不管任何人投胎为人都得在下面花的,你要是前世手头没有,那肯定就给你积累到这一世了,肯定是躲不过去的。 所以上坟烧纸肯定是有用的,祖先在地下过的好不好全靠子孙后代啊,没有钱的话,那真是寸步难行。 像咱们现在有很多人可能都是丁克主义,也就是不想生孩子,就连我其实也是这样。 但大家千万别跟我比,我肯定没有下辈子了,但看到这的大家都还是会有的。 所以有丁克想法的朋友们可以采取一下黑哥那个思路,也就是生前找人给自己开好阴籍多往里存点钱。 这样一来,到时候下去了手里也有钱花,等到来世还不至于欠太多阴债。 第166章 继续唠阴债 给他说完了阴债这个东西的定义和来源,接着我又给他讲起了人欠太多阴债会对现实生活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首先第一点那肯定就是影响财运了,如果一个人阴债欠的数额太大了,那肯定是会对人们得财这个方面有很大阻碍的。 而这种影响一般也会分个轻重,轻一些的就是不管做生意还是给人打工都挣不着钱,重的直接就是不挣钱还得往外搭钱。 就比如这个刘哥,当时他听到这突然问了我一个问题。 他说他早些年做生意还是能赚点小钱的,虽然没有大富大贵吧,但起码也能保证一家人过上小康生活。 但是就这一年多时间里不知道怎么的了,之前的那些客户突然就都不找他了。 而且租的门市房的房租也涨了,除此之外,他还因为之前的一些手续不合规格,被查出来了罚了不少钱。 我听完之后跟他说: “你这确实是够衰的,你这些情况除了因为大环境变动之外,更主要的原因应该是你的阴债积累到一定程度了。” 他说那咋能突然就积累成这样了呢? 自己也没干啥太缺德的事啊,像我刚才说的让小姑娘堕胎啥的他可都没干过。 我说那只是其中一方面,我刚才不是说了嘛,任何对别人造成伤害的事,都会被老天爷给你记下来,然后再转化成为你的阴债。 而且阴债除了对人财运的负面影响,还有更多的负面影响会体现在人生活中的各个方面。接下来我再简单举几个例子。 比如说有的人天生体质较差,从小到大总是会生一些大病,甚至很多情况下都是要人命的大病。 而且这些病症无论是从八字的角度,还是医疗方面来看,都没什么大问题,纯粹就是找不到原因的病症。 这种情况很大概率就是阴债欠下太多了,顺路通俗点的就是被债给压的。 阴债也是一种债,而且还是业力债,它虽然不会让你变成老赖,但很多时候会让你受到伤害~skr~~ 不过这种情况一般还上阴债就会有所好转,也就是说无债一身轻了就好了。 但好的肯定不会太快,因为有那么句话叫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阴债带来虚病也是病,体现在身上可能就是一瞬间的事,但是想要好转起来还是需要经历一个过程的。 说白了,就像感冒这么轻的病,平时吹一股冷风就能得上,但是想要治好那除了找到病因之外,还是得正经吃几天药,打几天点滴的。 所以大家也是一样,感觉自己哪里不舒服了,先当实病去医院看,医院治不好再研究看虚病的事。 看虚病也别听给你看事的师傅说啥是啥,自己心里也得有个数,最先需要查的就是自己的阴债情况,这关乎到自己身上的业力重不重。 至于像什么冤亲债主啊,有没有仙缘啊,这些真的不是很普遍的情况,大部分人都没有,有的只是一小部分人。 所以不用每次自己不舒服就研究是不是有鬼或者有仙在磨,你那么想了,人家肯定就顺坡下驴了,你身上没有也告诉你有。 讲到这再说个好玩的,我曾经就见过一个人,这人自己总是发烧,也不太爱去正规大医院看病。 就这么一难受了就四处找人看虚病,到最后被骗了一大笔钱,毛病也没治好。 最后家里人一看这么整不行啊,生拉硬拽地把他押送到医院一查。 您猜怎么着?艾滋病!! 好了,乐子讲完,咱们继续书归正传。 给刘哥仔细科普完了阴债相关的所有事之后,就该到了给他还阴债这一步了。 而我这个人有个习惯,就是从来不让缘主花稀里糊涂的钱,得啥都让人家整明白了。 曾经有人甚至说过这么句话,说找我看一回事就像上了堂课似的,能涨不少知识。 在给刘哥去做还阴债法事的路上,他因为没啥事也就跟我一起去了,路上我也给他讲起了这个还阴债这一步的需要注意的一些事项。 还阴债这个东西不算是太难的法事,但是据我所知,就现在外头这些所谓的师傅也大多做的都是稀里糊涂。 这个事其中最关键的就是请靠谱的师傅,来帮你查出所欠阴债的钱数多少。 这东西是通过生日时辰来查的,包括库房名号,库官姓名,这些都很重要。 查明白了之后,让师傅帮忙换算一下,将其换算成元宝,最后通过法事来烧了,填补进你的库里,这才能算是还上了。 而且这玩意也像咱们人间欠债一样,它是有利息的,所以在还的时候一定要连本带利去还。 如果还的时候能多富余出来一点是更好的,这样相应的效果也会更好一些。 毕竟元宝再贵也贵不过咱们手里的红票子,能通过元宝来破的财,那肯定比用红票子来破财要强的多也省的多。 等还阴债的法事做完了以后,刘哥说过段时间再让我帮忙补个财库,这样双管齐下生意就能好起来了。 关于他说的这个,其实我可以举个例子讲一讲,可让大家更清晰地认知一下这两种事之间存在的关系。 还阴债基本相当于每个人必须做的一种法事。 除了极少部分前世积了大德来的人,剩下的很多人其实都是欠了一大笔阴债的,把它还上了绝对有好处。 而像补财库呢,更像是一种进补手段,这个东西不是必须,但是做了也一定有做的好处。 如果说财库充盈了的话,做生意肯定就更容易进财,一定程度上也能够减少无端开销带来的破财。 还阴债不用经常做,甚至有的人一辈子做一次就够了,再不济的每隔一些年做一次也就行了。 但是补财库可以经常做,这个对财运很有好处,很多做生意的人很讲究这个,一年做两遍三遍的都有。 前边我也讲过很多遍了,任何玄学手段其实都只是辅助方式,咱们大家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适当去做一做就好了。 第167章 采生折割 那之后那些日子里,我也不太敢轻易去通过感应探查关于库吉萨的故事了,毕竟这个事对我来说还是很危险的。 第一次差点没醒过来,在屋里被地暖烙成干尸。 第二次要不是孟老爷子及时停唱把我唤醒,那我估计又不知道要多久才能醒过来。 所以这事很危险,十分危险,特别危险,必须得在一个天时地利人和的机会才能继续下去。 但是通过前两次的探查,虽然还没有知晓故事的最终结局,但有一点基本已经可以确定了。 在之前那两次关于库吉萨的梦境中,传说中的白龙已经出现过了,那我要寻找的江神黑龙应该也会有线索。 而且当时还有一个很严重的情况,那就是这场跨越时空的顺藤摸瓜对我身体的影响也特别大。 其中最显着的一点就是,我在那段时间里总是会感觉精神恍惚,很多时候就感觉看什么东西都不像它本来的样子。 其间我也问过堂上仙家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们说是因为我前两次跨越时空探查那件事,我自身的感应力被放的太大了,而且又有点收不回来。 仙家们口中所说的这个感应力,其实就是人的第六感,也是我们出马弟子最重要的一门修行。 那这样看起来那段时间我修行得不错,甚至都有点修行出副作用来了。 第六感被无限放大,一定程度上就会压制住先天五感,也就是我们的视觉、嗅觉、味觉、触觉、听觉。 那段时间里我就是这么一个状态,看啥听啥都不像啥,吃饭的时候也总闻到怪味,吃进嘴里的味道也很奇妙。 仙家们跟我说这不算什么坏事,这是我能通过更深入的方式来感知这个世界了。 我说那行吧,既来之则安之,总归不是坏事就好,那我就好好从另一个角度感知感知这个世界吧。 可就在这么感知了几天之后,突然就又给我感知出事了,而且还又是一件像是我的任务似的事。 那天天气不错,最冷的三九四九已经都过去了,气温稍微有点回升,我也是破天荒地出了门想溜达溜达。 不过我选的这个出门溜达的时间有点晚了,当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钟了。 本来我是想溜达完了直接在外面吃口晚饭的,但呼吸着新鲜空气就感觉还想多溜达一会,就这么的一路走到了极乐寺附近。 这个时间点极乐寺肯定是已经关门了,于是我也没进庙里,就沿着极乐寺门前的法物一条街从头到尾地走。 这条街快走到头了,我就突然感觉身后有异样的感觉,这种感觉不是气温带来的寒冷,反而更像是一种阴气。 我本来没想搭理,以为又是什么孤魂野鬼在这装逼呢,但仔细一想不对啊。 这可是极乐寺附近,寺庙正常其实是允许一些孤魂野鬼在晚上的时候当个避风港的,这是佛门慈悲。 但给我体感的这个灵体,这他妈明显就是在作祟啊,大晚上的不好好在庙里头给佛菩萨们净坛,在这给我吹阴风干啥呢? “天青,天兰,你俩帮我瞅瞅我身后是什么玩意。”我本着走夜路不轻易回头的原则叫出了这兄妹俩。 可片刻之后,我的脑海中传来了蟒天兰的声音: “跟在你身后这个…我说不太清是个什么玩意,要不我护着你你自己回头看看吧。” 话音刚落,我的身上就传来了巨蟒盘过的体感,这显然是蟒天兰给我的灵力加持。 我借着天兰姐给我的这份加持,深吸一口气转过了身,一看果然如她所说,在我身后作祟这灵体长的很难形容。 这东西它像个人,但又不太像人,具体原因是因为它的体型只有犬类大小,但是却不像狗一样有爪子,四肢末梢都是光秃秃的圆柱体。 此时这东西的灵体正四肢着地伏在地面上,见我回头它也抬起了脑袋。 我俩这么刚一四目相对,我就看到它他妈居然长着一张人脸。具体点来说是一张五六岁孩童的脸。 “卧槽!”我被眼前这东西吓得不轻。 我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喊也成功吸引了旁边一位过路大妈的目光,“喊啥玩意!吓我一跳!!” 我急忙给大妈赔了不是,接着又转过头来仔细端详这个灵体。 而它似乎也并不怕我,瞪着大大的眼睛就看着我,似乎是想向我传达某种信息。 “会说话吗?”我问它。 “呜呜~呜~”它的口中传来类似犬类的呜咽声。 它这一出把我弄得也有点懵,一时间我也有点不知道这到底是人还是狗的鬼魂了。 可就在此时,蟒天青和黄小跑黄小跳突然现身,挡在了我和眼前这只半人半狗的灵体之间。 “采生折割,好狠的手段啊。”这句话从蟒天青口中说出,语气异常严肃。 “没想到现在这世道还有人这么丧尽天良。”黄小跳也附和道。 他们几个突然现身的一番云山雾罩的话,把我说的也有点摸不着头脑,于是我便问离我最近的黄小跑: “黄翻译啊,你们是说这玩意是采生折割?” 黄小跑面带悲悯地看了看眼前半人半狗的灵体,随后缓缓开口道: “是的,就是你知道的那个采生折割。” “还真有人这么干?”我不可置信地问黄小跑。 紧接着又看向了那个灵体问了它一句:“你生前…是人吗?” 半人半狗的灵体微微点了点头,验证了我的猜想。 “你跟在我身后给我吹阴风,是有事要求我吗?”我又继续问道。 这次这个灵体又对我点了点头,而且动作明显更加坚定。 随后它又突然将它那奇特形状的四肢贴在地上,开始用自己的头,一下一下撞击在地面上。 我能看得出来,它这是在给我磕头,看来确实是又有事找上我了。 “起来吧,跟着我走,有什么事我帮你做主。”我朝那灵体招了招手,让它跟在我身后,随后带着它回了我家。 第168章 有困难,找警察 回去的路上我便让蟒天兰从我身上撤下了加持,我感觉这可怜的小家伙是肯定不会伤害到我的。 等我和几位仙家带着这小家伙到了家门口,刚要进门,就被现身出来的胡金豹和胡金彪二位仙家拦住了去路。 二位仙家看了看眼前这个长相奇特的灵体,又抬头看了看我:“你在哪遇见的这玩意?咋还领回家来了?” 没等我开口,蟒天青便对他俩说道:“二位,没事的,这又是咱家堂口的一桩任务,就把它放进去吧。” 蟒天青这么一说果然挺好使,金豹金彪二位仙家随即收起了手中大刀,放那个可怜的小家伙进了我家的门。 关于这个,其实这也是有一定原因的。 在我立堂出马的时候,蟒天青就接任了已经身死的蟒天白大仙,成为了我家堂口的护法堂堂主。 而他们的妹妹蟒天兰,论资排辈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护法堂的副堂主。 但又因为这兄妹俩多年来一直在我身边随身护法,所以在家里面保堂的工作就由胡金豹胡金彪二位仙家代劳了。 总归一个堂口里的仙家们都是一家人,只不过是各有各的分工,他们这也属于是工作需要的特殊安排。 等那小家伙跟着我进了屋子之后,突然就趴在我家地板上哭了起来,它口中哭的声音也像小狗呜咽一样。 “黄翻译,这个你能翻译吗?”我问黄小跑。 “这个不行啊,它活着的时候应该就从来没学过说话,所以不是我翻译不了,而是实在没啥可翻译的。”黄小跑沮丧地回答道。 此时我和黄小跑黄小跳,蟒天青蟒天兰,还有胡金豹胡金彪,围成了一个圈,把那可怜的小家伙围在了中间。 而它也不抬头看我们,就那么趴在地上一直哭,这着实让我和众位仙家犯了难,于是大家也你一言我一语地交流了起来。 胡金豹:“你们倒是给领回来了,可是这咱也跟他沟通不上啊。” 黄小跳:“我们也是没招啊,这小东西就找上咱家了,那你说咋整吧?” 蟒天兰:“说那些干啥,现在当务之急是知道知道它到底怎么回事。” 黄小跑:“然后再帮它想个办法,看能不能送到下边让它往生去。” “要不,让它上我身?我瞅了瞅众位仙家,试探性地提出了心里这个解决方案。 结果迎来的自然是几位仙家对我的一顿臭骂。 其实我明白,他们倒也不是不心疼这可怜的小东西,只是更在意我的安危罢了。 其中属蟒天兰骂的最狠,她掐着腰指着我的鼻子朝我吼道: “小兔崽子,啥都敢让上你的身,你是不要死啊?你着急跟我们一起吃香火去啊?” 蟒天青拦住了自己愤怒的妹妹,转过头来对我说道: “你这个想法不行,这种冤魂身上怨气太重,你最近本来身子就弱,万万不能让它上去折腾你。” 见他们实在不同意,于是我又提出了另一个安全一些的想法作为补充: “那能不能让张帮兵通过电话帮忙唱词?他最近不是新学了控制灵体的神通嘛,有他这一手,我相信这小东西伤不到我的身子的。” 我口中所说的张帮兵,其实就是我黑哥。 黑哥本名叫张涛,所以我一般跟堂上仙家们提起他的时候,都是称呼他为张帮兵。 可我提出的这个想法马上就被黄小跑给否决了: “张帮兵现在远在千里之外,让他通过电话给你敲鼓唱词,效果会大打折扣。” 随后半天没吱声的胡金彪又接着说道: “是啊,而且就算是帮兵在场,让这种东西上身也是极其危险的事,我们肯定不可能让你这么干。” 我说那行吧,既然连你们几位都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那我可就更没办法了。 随后我一屁股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从兜里掏出烟盒倒出了一把香烟挨个点上。 我自己叼上了一根,其余的都是给在场的几位仙家点的,他们也都在这跟着我折腾半天了,也该吃点东西了。 “各位,事已至此,先吃饭吧。”我指着整齐摆放在桌台上的香烟,冲几位仙家招了招手。 可几位仙家此时却也没什么心情享用香火,都站在原地一动没动。 倒是那可怜的小家伙,闻着味就过来了,用鼻子在我面前,不停地嗅着香烟所散发出来的香火气。 “这小娃娃,可也真是够可怜的啊。” “是啊,不知道哪个挨千刀的对它干了这种事。” “先都一起想想办法吧,看怎么才能帮上它。” “可是跟它沟通不上,咱就啥办法都没有。” 几位仙家此起彼伏的交谈声充斥着我的耳朵,仿佛时时刻刻都在提醒我,我好像终于遇到了自己管不了的事了。 但是我既然答应它了会给它做主,那我就不会再把它送回遇见它的那个地方的。 管得了管不了我都要管,答应鬼的事不能反悔,更何况这件事更像是我对我自己的承诺。 从看见这个可怜的小家伙的时候开始,我就已经决定好了,我一定尽我所能给它一个出路,不会再让它就这么在人间痛苦地游荡了。 想到这,我伸手从兜里摸出了手机,犹豫再三拨通了唐sir的电话,这也算是有困难找警察了。 “干啥呢?来我家一趟方便不,有点事找你帮忙。” “大晚上的啥事啊?明天不行吗?” “明天你不是上班吗?再说我这事挺急,而且也算是为人民服务,你赶紧来吧。” 一听我说是为人民服务,电话另一头的唐sir马上来了兴致。 “我跟你月姐马上过去,你稍微等一会吧。” “你自己来,这事稍微有点危险,别带你对象来。” “什么事那么危险啊?你要让我帮你抓罪犯去啊?”唐sir明显带着激动的语气。 我稍微思考了一下,紧接着给了他答复: “你就先来吧,这事也算是抓罪犯了。受害者现在就在我这呢,现在需要你来帮我侦破一下这个案件。” 第169章 特殊问询 在等待唐sir来我家的这段时间里,我也没闲着,开始准备起了一会可能需要用到的东西。 这其中最关键的一样东西就是牛泪,这玩意就是字面意思,也就是牛的眼泪。是我之前有一次托我家附近开熟食店那小两口帮我要的。 这东西能够使没有慧眼的普通人暂时拥有看到灵体的能力,此时拿来给唐sir滴在眼睛里正好。 等我把一切准备妥当了,我家的门口也响起了唐sir专属的“铛铛铛”叩门声。 “啥急事啊,大晚上把我喊来?” “啥事一会你就知道了,赶紧坐下,把这个滴在你眼睛里。” 说着我把手中装着牛泪的小瓶子递给了唐sir,示意他像滴眼药水那么滴在眼睛里。 “这啥玩意啊?让我滴它干嘛啊?” “哎呀好东西,赶紧滴吧,滴完了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见我态度坚决,唐sir也只能坐在了我让给他的椅子上,手中拿起小瓶把里面的牛泪缓缓滴入自己眼中。 片刻之后,他重新睁开眼睛环视四周。 “卧槽,这都谁啊?” 我知道这是牛泪起效了,他已经能看见屋子里面几位仙家和那只小东西的灵体了。 “这几位都是我家堂口上的仙家们,虽然你没见过他们,但他们大部分以前都见过你。” “好家伙,感情仙家们长的都这么好看啊。”唐sir盯着几位仙家的脸,不由得赞叹道。 随后他又把目光移到了地板上趴着的小家伙的灵体身上:“这个呢?这个也是你家的仙家吗?” “这个不是,是我刚捡回来的,也就是我刚才跟你说过的受害者。” “这是个人?”唐sir差点惊掉下巴。 “它现在是什么,这不太好说,总归它是被采生折割变成这样的,找你来就是想让你跟我一起帮帮它。” 唐sir听完我的话之后,把重点投在了我所说的“采生折割”上面,他问我这是什么意思? “老年间的一种邪术,把人的肉体通过各种特殊手段改造成牲畜或者怪胎的样子,然后带着这些人畜去要饭,或者杂耍。” “这也太变态了吧?他们怎么做到的?”唐sir又一次流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看着他这副样子,我又一次怀疑起了他到底怎么当上的警察,怎么啥事他能都大惊小怪的。 不过我还是给他大致解释了一下我听说过的采生折割之术: “制作这些人畜是他们那些人的秘术,一般就是通过各种物理手段,改变人体的骨骼和经络的走向,使其无限贴近于动物的身体构造。” “他们的这些手段包括但不限于断骨、割肉、梳筋、缝合,有的甚至接近于我们现在的外科手术水平。” “甚至还有很多时候,他们会把未成年的孩子封入特殊形状的容器之中,只留下吃饭的口和排泄的口。” 听完我说的这些,唐sir再一次表情复杂地看向了地板上趴着的那个小人畜。 “那也就是说,这是个人畜的魂魄?你是想让我帮你找到害它的凶手是吗?” 我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说: “我倒是这么想的,不过现在有一个巨大的问题摆在面前,那就是这小东西不会说话,我的仙家们也没法和它沟通,所以难上加难。” “那它能听懂咱们说话吗?”唐sir一语道破了问题的关键。 此时已经能被唐sir看见的蟒天青回答了他这个问题: “能的,这东西不能口吐人言应该是生前被割断了舌头,打碎了下颌骨。 不过他倒是能听得懂我们说话,应该是制作它的人为了拿它当摇钱树卖钱,因此刻意教过它。” “那就好办了。”唐sir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我看他这一出也是急得够呛。“好办啥啊,你想出啥办法了你倒是说啊?” 唐sir转头看向了我,随后跟我说起了他的办法: “我们公安系统有一种特殊的问询方式,就是专门针对一些无法正常表达,但能听懂别人说话的人的。” “你们这些条子还有这种花活儿?” “什么话,我们这叫问询技巧好吧! 其实说来也简单,大致就是把所有要问的问题归纳成选择题,被询问的人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来回答就好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了什么,直接一拍脑门,感觉自己有点急傻了。 “卧槽,我咋没想到这个呢?我刚才就是这么把它领回来的。” “要么说你不是警察呢,专业的事还得交给专业的人,这种问询也是有技巧的,需要经过特殊培训。” 唐sir此时一脸骄傲,能看得出来,这前世的天兵这一世真的很喜欢当警察。 随后我和唐sir一起,把要问的问题一起整理了出来,随后由唐sir向地上的人畜提问。 “我现在问你问题,如果回答是就点头,回答不是就摇头,听懂了吗。” 地上的人畜点头。 “好的,你生前并不是现在这个时代的人,对吗?” 点头。 “你自己还记得你活着的时候是什么年代吗?” 摇头。 “建国以后,那些下九流的脏东西都被打倒了,所以我估计它最起码是清末民国时候的人,甚至可能更早。”我在一旁补充道。 唐sir回头看了一眼我,随后说道: “我知道,但我作为警察,总是需要确定一下这样残忍的事是不是发生在我们这个时代。” “显然不是,而且就算是又能怎么样呢,你难道还要去抓人?”我冲他调侃道。 而唐sir听了我带着戏谑的这句调侃后,目光坚定地点了点头。 他的反应告诉我,我找他来是找对人了,随后我便把找他来的真实目的告诉了他。 “把它害成这样的人虽然早已不在人世了,但是既然它能出现在咱们这,那就说明肯定还有活着的人在驱使它。” “要饭的?耍杂技的?可它已经死了啊,那些人还能怎么利用它?”唐sir显然不敢相信是我们这个时代有人在搞鬼。 第170章 化煞 “都不是,我觉得大概率是类似我这样的人。”我否定了唐sir的猜想,转而告诉他可能是一些同行在搞鬼。 “你的意思是,让它出现在你面前的是像你一样的出马弟子?” “包括但不限于吧,很多门派的师傅都有驱使灵体的能力。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这只是我的一点感应罢了。” 随后我指着地板上的人畜补充道: “你可以接着问问它,没准它能给咱们提供线索。” 唐sir心领神会,开始继续接着刚才向人畜提问。 “在现在这个时代,也有人在驱使你吗?” 人畜点了点头,我和唐sir也互相对视了一眼。 “驱使你的人也在哈尔滨对吗?” 点头。 “你出现在王语面前,是驱使你的人派你来的吗?” 摇头。 “那是你自己偷偷找机会跑出来的?” 点头。 “驱使你的人是男人还是女人?是男人就点头,女人就摇头。” 点头。 “是老人还是年轻人,老人点头,年轻人摇头。” 点头。 “那个人身形偏胖还是偏瘦?胖点头,瘦摇头。” 摇头。 看得出来,唐sir做这个确实很专业,简单几个问题就问出了很多有用的信息。 起码我们现在已经知道了,在二十一世纪的哈尔滨,也就是在我们的身边,还有一个瘦老头在通过邪术驱使着人畜。 紧接着我又照着唐sir给出的方法接过了话茬,继续向人畜发起提问。 “除了你之外,那个人手里还有多少类似你这样的灵体?” 可唐sir却突然打断了我: “你这么问它没法回答,咱们必须得让它回答是或者不是。” 可显然地上趴着的人畜比唐sir想象中要聪明得多,此刻的它明显听懂了我的问题,并且在用它自己的方式回答着我。 只见人畜抬头看着我和唐sir,开始一下一下地点起了头,开始点了三下,但三下过后还在继续。 我和唐sir此时也都明白过来了,它点头的次数就是那人手中人畜的数量。 四下。 五下。 六下。 此时我和唐sir都同时放大了瞳孔,着实有点被这个数目震惊到了。 可人畜的点头还在继续… 七下。 八下。 …… 十五下。 十六下。 点头数目停止在十六次,也就是说驱使这个人畜的人手里至少还有十五只人畜。 “可那人搞这么多这样的灵体干嘛呢?这些东西有什么特殊作用吗?”唐sir疑惑地朝我问道。 “我不知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些人畜生前受尽了痛苦,死后必然化为厉鬼。” “你的意思是,那人留着这些厉鬼有用?” 没等我回答唐sir的这个问题,地上趴着的小人畜突然发生了异样。 只见它的灵体突然开始痛苦地蜷缩在一起,勾成了一个虾米的形状。 紧接着它的躯体猛地越收越紧,在我和唐sir的注视下,最终化为了一颗冒着黑气的炁团。 莫说是唐sir,就连我也被它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搞的一头雾水。这东西刚才还好好的呢,咋突然就这样了呢。 可还没等我多想,由人畜灵体化作的黑色炁团就猛地一下朝着窗外冲去。 “拦住它!!”我对着同在屋里的几位仙家喊道。 天青天兰一马当先,各自手中抖出长枪,朝着炁团飞走的方向追去。 紧随其后的是胡天豹和胡天彪二位仙家,也各自抽出了腰间长刀,跟在蟒家兄妹身后往外追。 此时我伸手拦住了黄小跑和黄小跳: “你俩别去了,万一过一会他们几个追不回来那东西,你们负责去报信把他们叫回来。” 黄小跑和黄小跳听我这么一说,都把手中拔出的宝剑重新插回了腰间的腱鞘。 “为啥不让他俩去啊?我看他俩也挺厉害的啊。”唐sir此时看热闹不怕事大地问我。 “你话真密,你管谁去谁不去呢,要不你去。” “我要是会飞,我早就去了,还用你说。”唐sir不满地嘟囔道。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转眼已经离四位仙家追踪黑色炁团出去的时候过去了十几分钟。 “小跑小跳,你俩现在出去看看吧,不行就喊他们几个回来吧。” 黄小跑和黄小跳闻言刚要出发,可此时刚才出去的四位仙家突然从窗外飞了进来。 与其说是飞了进来,倒不如说是摔了进来。 他们几个看起来明显受了很重的伤,不难看出他们是硬撑着飞回来的。 “咋回事?你们被什么东西伤了?”我朝着离我最近的蟒天青问道。 “是煞,那些东西都是煞。”蟒天青用虚弱声音地回答了我。 此时捂着胸口的蟒天兰也在一旁补充道: “刚才那人畜化成的黑色炁团,那就是化煞了,我们追出去之后,还有三个同样的煞来救它。” 蟒家兄妹口中的话信息量太大,一时间让我的脑子突然嗡地一下。 看来这次真是捅了马蜂窝了,如果那人畜回答我们的是真的,那么对方手里至少有十六只由人畜炼化成的煞。 一旁的唐sir听完后也满脸疑惑,转而朝我问道: “仙家们说的煞是啥东西啊?那小东西刚才还好好的,咋能突然变成煞了呢?” 可此时的我无心回答他的问题,整个人依然沉浸在这件事的巨大冲击下。 片刻之后,我缓过了神,开始回答起了唐sir的问题: “所谓的煞就是厉鬼的最终形态,是世间各种负面磁场的集合体,煞是无形的,它们没有具体的显像,但比一般的冤魂厉鬼甚至猖兵都厉害。” “比仙家还厉害?” 唐sir看着面前几位身受重伤的仙家问道。 不得不说,有时候我真佩服他的情商,他嘴里总能说出不合时宜的话。 我没有搭理他,而是先让几位仙家进入了堂口法界找我家的白仙太奶疗伤,身边则只留下了刚才没有追出去的黄小跑和黄小跳。 这一切都处理完了,唐sir刚刚滴进眼里的牛泪也失去了效用,他又重新变成了看不见灵体的白人。 第171章 顶煞 事已至此,无论对方是什么人,想做什么事,他都已经触碰到了我的逆鳞。 敢伤害我家的仙家,那就算你是你天王老子我也要跟你碰一碰。 不过此时我又转头看向了坐在椅子上抽烟的唐sir: “这浑水我要淌一淌了,你有兴趣吗?” 唐sir一听来了兴致,一把掐灭了手中烟头,冲着我坚定地说道: “那我肯定得管啊,不管对面是谁,他当着我的面伤害别人,那我作为警察就肯定不能不管。” 唐sir这个脑子里,总是很奇怪,但又很正确,我形容不明白,但总归他可真是个好人,好警察。 接着他又一脸兴奋地问我:“那咱们现在就是要抓在另一个维度上的犯罪分子了呗?” “不,是恐怖分子。”我严肃地回答道。 他闻言又接着问道:“怎么讲?为啥说是恐怖分子?” 其实唐sir的这个问题很好解释,于是我用了最简单的例子回答了他。 “如果说藏一把枪的人是犯罪分子,那么藏十几把枪的人是犯罪集团。 照这个思路下去,那我问问你,如果对面的人手里有十几台装甲坦克呢?” 唐sir显然也听懂了我的意思,知道我指的十几台装甲坦克就是对面那人手中的十六只煞。 “那个什么煞,真有你说的那么厉害?能相当于装甲坦克?”唐sir一脸担忧地问我,显然他刚刚低估了煞的杀伤力。 “我就这么跟你说吧,刚才你说长的好看那兄妹俩,几乎是我家堂口上最能打的两位蟒家大仙了。 另外那两位胡仙也都是保堂护法的好手,但你看看他们四个对上四只煞被打成什么样了。” 解答完了唐sir的疑惑,我便直接让他回家去陪月姐去了,还特意叮嘱他在我这发生的一切都别告诉月姐。 他可能不知道,但我心里清楚得很,我们要做的这件事十分危险,虽然说他和月姐都不懂这个,但知道太多总是会担心的。 送走了唐sir之后,我便又重新来到了堂前,点起了香询问起我家堂口最见多识广的黄天罡老仙家。 “天罡老仙,您知道什么手段能把厉鬼化煞吗?” “是有,不过那都得是怨气极重的厉鬼,平时那些横死的冤魂肯定是不行。” 一听说确有其事,我便直接请黄天罡老仙给我细讲讲这都是怎么回事,这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据天罡老仙所说,这种以采生折割制作成的人畜,那可是怨气最重的冤魂。 而这些人畜不管死时阳寿有没有用尽,也不管是不是横死,总归死了之后都无法正常进入地府,它们想要轮回往生那得费不少周张。 紧接着天罡老仙又帮我分析起了对面那人收集这些人畜的目的: “那人应该就是要以这些人畜的冤魂炼化成煞,然后再通过这些煞助自己练就某种邪功。” “邪功?还有通过煞来练就的邪功?”我被黄天罡老仙所说震惊到了。 “是啊,就比如咱们常听说的七煞撺身,这就是这种邪功的一种体现。” “七煞撺身我知道,是一些邪修用来助长自己功力的邪门手段,不过那也只需要炼制七只煞,可咱们遇见的这人手里可是有足足十几只煞啊。” 听我这么一说,堂上黄天罡老仙家的声音沉思了片刻,随后又开口答道:“他该不会是想要顶煞吧!?” 这对我来说是个从未听说过的新名词,于是我接着向黄天罡问道:“顶煞是啥啊?这种邪功需要用到很多煞吗?” 可黄天罡老仙家却如同想到了什么不可名状之事似的,半晌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最后还是在我的不断追问下,黄天罡才终于回答了我: “孩子,我就这么和你说吧,一般你这种出马的孩子被叫做顶香的,你照这个思路想就知道顶煞是啥意思了。” 黄天罡的话使我如同五雷轰顶,为了确认我心中对这顶煞的认识正不正确,我便继续问道: “您的意思是,对方是要立鬼堂子?” “不不不,顶煞不是立鬼堂子,鬼堂子只是满堂都是清风仙。 有些地府缘分重的人可以这么立,但总归不是正道。” “那…顶煞是??” “就是满堂煞!那种满堂都是煞的堂口极其危险,根本不是看事儿治病的堂口。 顶煞的人为的就是荼毒众生,是实打实的邪魔歪道。” 听完了黄天罡老仙家的叙述,我思绪纷乱地回到了房间躺在了床上。 煞…… 采生折割…… 顶煞…… 这几个词不停地出现在我脑海里,我心说这都他妈什么跟什么啊。 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都二十一世纪了,还能有这么多天理不容的东西存在? 由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于是我便又爬起来,来到了供奉堂口的屋子里。 站到堂单前,我的目光也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堂单两侧的对联,这是所有出马仙堂单上都会写的一副对联: 上联:在深山修身养性 下联:出古洞四海扬名 “四海扬名吗……各位老仙家,你们好像根本不是为了扬名立万而存在的。” “从我遇到你们开始,咱们一起干的好像就都是拯救众生的事,咱什么时候出过什么名啊。” “老太祖,太爷爷,你们领堂的时候,做的也都是我做的这些事吗?” 我的喃喃自语说到这里,目光中突然感觉到堂单上的所有文字正在逐渐隐去。 文字淡化的速度非常快,几秒钟之后便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到最后三尺三的堂单竟变成了一张无字的红布。 正当我惊讶于这神奇的一幕时,已经无字的红布正中间突然缓缓浮现出几个闪着金光的大字。 直到“代天行法”四个金色大字跃然于堂单之上,我能清晰地看见这几个字了,才明白这是满堂仙家想告诉我的话。 代天行法、惩奸除恶、匡扶正道、救护众生…… ok了ok了。 顶煞的孙子,这回你他妈摊上事了。 第172章 打鬼棒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开始了思考起了解决这事的办法。 毕竟对方手里可是有至少十六只煞,而且看这样子每一只都不是能随便捏咕的东西。 思来想去,我琢磨着既然我把唐sir也拉入局了,那我怎么也得帮他想个保护自己的办法。 虽说他是天兵下凡不假,但他这一世可没有天兵天将的能耐,说到底也只是个比别人命格硬一些的普通人罢了。 所以吃过早饭我就急匆匆出了门,这一趟先去了我家附近那对小夫妻的熟食店,托他们再找进肉的养殖户帮我多要点牛泪。 随后,我又打了个车,直奔三大动力路那边的芳姨家,我准备去帮唐sir请个法器傍身。 到了门口,我轻轻敲响了芳姨家的房门,由于来的路上已经打过电话,所以芳姨两口子也早就在等着我到来了。 “来了啊小王,你这真挺快的啊,我以为你打车到这边得堵车呢。” 来给我开门的人是芳姨的道士老公,此时他正身穿一身毛绒睡衣,看样子是刚睡醒不久。 “是啊姨父,知道要堵车,特意让司机抄的近路。” 我俩一边说着,姨父一边把我请进了屋里沙发上坐下。 芳姨此时正在厨房灶台边忙活着早饭,见我进屋了也探出头来。 “王语来了啊,吃饭没呢,姨锅里烙的牛肉馅饼,一会你吃两个尝尝奥。” 我说我就不吃了,这大早上来打扰你们我已经够不好意思的了。 随后我便看向了客厅茶几上放着的被红布包起来的一根擀面杖似的东西。 “姨父,你说的东西就是这个吗?”我指着那东西朝姨父问道。 “对,就是这个,你不是说打鬼棒或者天蓬尺都行吗,刚好我这还真有一把之前做的打鬼棒。” 说着话,姨父也打开了包裹着打鬼棒的红布,将它拿出来递到了我手里。 等我把这打鬼棒拿在手里一看,满脑子里顿时找不出别的形容词了,非要形容那就是俩字:牛逼。 出自芳姨这道士老公之手的这根打鬼棒,看着明显就跟市面上的那些大为不同。 首先从材质来看,这打鬼棒应该是由桃木做的,可但等我再仔细一看,发现上面竟然有如同闪电蔓延般的焦黑痕迹。 “雷击木?”我不可思议地问向姨父。 “是啊,不过这是雷击桃木,你也知道,纯天然的雷击枣木太难找了。” 见我没说话,姨父以为是我有点对这雷击桃木的打鬼棒失望了,于是又补充道: “但你放心,总归这把打鬼棒的效用比雷击枣木差不太多,都是野外纯正的天然雷击木。” 我心说我哪是不满意啊,我都满意死了好嘛! 就这雷击桃木的宝贝都够牛逼的了,真没看出来这铁匠老道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不不不姨父,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看雷击桃木就挺好的了。只要是出自您手里的法器,那就肯定都是上乘。” 姨父听完我这话也乐开了花,紧接着就指了指我握在手中的打鬼棒: “不瞒你说,我这把打鬼棒本来是打出来了准备送给我一个师弟的,但没想到没等我送呢他就还俗了。” “这世道…道士也不好当,理解,理解。”我赔笑着说道。 紧接着我又仔细观察了一下手中的打鬼棒,发现上面除了该有的文字和讳字,还雕刻着不少道家符咒。 “这都是什么咒啊姨父,我对符箓了解得少,麻烦您给指点指点。” 姨父听完我的问题后仿佛又被我扎到心了,叹了口气缓缓说道。 “我也不知道那些符都是干嘛用的,反正当初教我的老道士就是这么教的。” “什么法器上面刻什么这些我倒是都知道,但至于具体都是用来干嘛的,我就不太清楚了。” “唉,我就跟你说吧,要说我这道士当的也确实是没能耐,从小稀里糊涂地学了这门手艺,自己啥还都整不明白啥意思。” 眼瞅着这位姨父又在这碎碎念上了,我一琢磨这我要是接着听下去就没头了,没准一会他又该把自己说上火了。 于是我当即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姨父啊,我请这根打鬼棒,您看我该给您多少结缘合适?” 而姨父此时也停止了碎碎念,抬起头来看向了我,只见他一张嘴轻描淡写地说道: “不用了,拿去用吧!” 我心说这啥意思呢?我找您请法器我得给您钱啊,这事按规矩来的啊。 随即我就要掏兜拿钱,可姨父却突然站起身来摁住了我的手。 “真不用了,你上回给楠楠看病,帮了我们家那么大的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呢。” 此时芳姨也从厨房走了出来,接着说道: “是啊,你就拿去用吧,虽然不知道你是帮谁请的,但请这打鬼棒肯定就是要干打鬼的事,就算我们帮着你出一份力吧。” 眼见芳姨他们两口子态度坚决,我也没有再继续撕吧,而是双手托起了打鬼棒对他们说道: “芳姨,姨父,你们放心吧,不管是我的萨满刀还是这根打鬼棒,我都一定会用来除魔卫道的。” 跟他们两口子又聊了几句之后,眼见芳姨厨房里烙的饼也快好了,我便起身准备告辞了。 他们两口子本来还想留我一块吃,但是我这人有时候有点过于教条。 打小爷爷就告诉我,说在外边千万别走到哪吃到哪,那么的显得你这小伙子没深沉。 最后芳姨两口子把我送到了门口,就在我穿好鞋准备要走的时候,屋里楠楠的房门突然打开了。 睡眼惺忪的楠楠走出房间后,先是瞅了瞅自己的父母,随后又瞅了瞅即将要走的我。 “爸,妈,小语哥来了你们咋不告诉我呢?” 芳姨答道:“懒蛋子,还赖我俩不告诉你了,你早点起来不就见着了吗,现在你小语哥人家都要走了。” 一听说我要走,楠楠急忙冲回到房间里,片刻之后拿出了自己的手机走到门口。 “小语哥,我能加你个微信吗?上回都没来得及。” 一听说楠楠这孩子要加我微信,我随即看向了她的父母征求意见,结果这两口子也是连连点头。 “行吧,那楠楠你记一下吧。” “嗯嗯,小语哥你说。” “me,微信名叫莫问。” “字母是大写小写?” “小写的就行,你加吧,一会我通过一下。” 第173章 楠楠 刚走出芳姨家单元门口,我兜里的手机就响起了微信消息的提示音。 打开一看发现是楠楠发来的好友验证,不过我倒是并没有着急通过,而是点开了唐sir的对话框。 “唐科长唐科长,收到请回复。” “在。” “晚上下班上我家来,咱俩接着想招抓罪犯。” “嗯。” “嗯你大爷啊,你嘴让啥玩意封死了啊?非得一个字一个字崩。” “知道了。” “傻篮,有好东西送你,我给你请了个法器。” “什么?” “长的,粗的,硬的,具体是啥晚上你就知道了。” “好。” “行了滚吧,我都多余跟你说话。” 等关掉了和唐sir之间的对话框后,此时我也已经来到路边打到了出租车。 这会坐在车上才想起来,刚才楠楠发来的好友申请我还没通过呢。 等我打开好友申请点击了通过以后,对面的楠楠马上发来了消息。 “小语哥你好,终于加到你联系方式了,我没有打扰到你吧?” “没有,快去吃饭吧。” “我吃完啦,我妈烙的馅饼太腻了,我都没吃几口就饱了。” “多吃点,学习辛苦,费脑子。” “嘿嘿,我知道啦。小语哥你刚才来我家,是来找我爸请东西的吧?” “是,找你爸爸请了件法器。” “我猜猜,你请的是我爸那根打鬼棒对吗?” “你这不是知道么。” 我这句话说完,楠楠发过来一个小猫捂嘴的表情包,表情包底下的文字是“嘻嘻”。 随后她又接着发过来一条消息。 “那小语哥你是要拿着打鬼棒去抓鬼吗?” 我一看这孩子岁数不大,对这些神神鬼鬼的事咋这么感兴趣呢,合着上回撞邪了还没让她长教训啊。 于是我编了个谎回复道: “不是,你爸爸做的法器做工好,我请回去镇宅用。” 可楠楠似乎并不相信我拙劣的骗术,紧接着又发过来一个小猫生气的表情包。 “你们就会骗我,每次关于这些事我问我爸他也不说,好不容易加上你了,结果连你也骗我!” “你还小,没事别打听这些神神鬼鬼的事。” “我不小了!下个月我就成年了!” “那也是小孩子,好好学习,好好练画画,这些事就别打听了。” “可是我好奇!” “别好奇。” “一点都不能说吗?” “不能。” “你说我爸会抓鬼吗?” “不知道。” “那你每次抓鬼的故事你能给我讲讲吗?” “不能。” “我听我爸妈说,你师傅也是很厉害的大神儿,那你能给我讲讲她的故事吗?” “不能。” “怎么什么都不能啊?我对这些可感兴趣了,我爸从来都不给我讲。” 楠楠发完这句话我就没再回复她了,因为出租车此时已经开到了我要去的佛具店,我该扫码付钱下车了。 其实主要是我不知道咋跟这孩子说了,这小姑娘好奇的净是一些普通人都避之不及的事。 早在上次我给她跳神儿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这孩子身上感召太强,这是十分危险的事。 如果她要是总琢磨这些神神鬼鬼的事,那很容易就又会撞邪了。 下了车走进佛具店,我先是买了一捆大香,然后又挑了其他一些上等的香烛。 这些都是我准备用来给蟒天青他们几个受伤的仙家进补的,属于说是优质香火。 如果说平日里给他们进供的香烛是大鱼大肉的话,那我这次买的这些就是人参鹿茸。 他们几个受了重伤,光吃香火管饱那肯定是不行,还得多给他们来点补品,这样才能有利于他们灵体的恢复。 一切都买好了之后我就回了家,到家第一件事就是赶紧点起了刚买回来的香烛。 随着这些香烛点起的阵阵青烟,蟒天青他们几位受伤的仙家也逐一现形出来,开始受用香火。 “几位,辛苦你们了,都是我没本事,才害你们几个受了这么重的伤。” “啥话,我们又没说什么,你小子现在咋变得这么矫情了?”蟒天兰深吸了一口香火,随后转过头朝我说道。 此时的胡金豹也附和道: “天兰说得对,你不用太在意这些,在那些邪东西手上吃了瘪,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我们自己轻敌了。” 听他们这么说,我心里的自责好了不少,不过随即我又问起了一个我一直憋在心里的问题。 “煞那种东西真就那么邪乎吗?你们几位可都是护法大仙,跟它们四对四难道毫无胜算?” 此时吸够了香火的蟒天青站直了身子,目光一扫眼前的蟒天兰和二位胡仙说道: “说实话,我们几个真的不是那种东西的对手,主要是那东西不论道行,它的能力完全靠负面的怨气支撑着。” “靠怨气支撑着?” “对,煞都是不需要修行的,只需要喂给它们足够的负面阴气就够了。” “这也太邪性了点吧。”我听了蟒天青的叙述也不禁捏了一把冷汗,随后又问他: “所以说那些煞只需要吸食阴气就足以匹敌你们这些修行有成的地仙?” 蟒天青深吸了一口气回答道: “是啊,主要是我们这些地仙只能通过受香火和做功德来修行,我们的道行都是一点一点积累的。 而那些煞本身就是怨气很重的厉鬼所化,只要有足够的阴气喂养,它们的道行就可以飞速增长,就像是……” “就像是你们是勤学苦练的运动员,但煞都是打了兴奋剂的药篓子,对吧?”我帮蟒天青补充道。 蟒天青点了点头,肯定了我的这个说法。 过了一会以后,等他们几位仙家受用完香火,我就让他们回到了堂单里的法界继续修养。 此时也已经临近傍晚,我估摸着唐sir这会也已经快下班了,于是我掏出了手机准备问问他啥时候到。 可偏偏就在此时,天色刚刚擦黑的窗口外突然飘来了几团黑色炁团。 它们正一动不动地悬停在我家窗户外头,静静地等待着夜色降临…… 第174章 开打 “我操你们妈啊,找上门来了是吧?”我一边大骂着,一边抓起堂口前的萨满刀奔窗口走去。 可此时我脑海中突然响起了黄小跑的一声大喊:“别过去!”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黄小跑就直接捆了我的窍,控制着我的身体让我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为啥不让我过去砍它们啊?”我在意识里向黄小跑问道。 “虎玩意,天青哥他们都不是那东西的对手,你拎着刀去了有啥用?”黄小跑在我脑海里对我大骂道,同时控制着我的手撒开了萨满刀。 随着铜制萨满刀掉落在地砖上响起的金石碰撞之声,黄小跑也解开了我的窍,将身体的控制权重新交还给我。 此时它还不忘补充道: “先别着急,外头那东西不到天黑应该不能起秧子,咱们还有点时间做准备。” 我说那好,那我先从堂上请位辈分高的老仙家,来给我捆窍助阵。 说完我直接走到堂前点起了香,心中不断默念着请老仙家快来助我。 可还没等仙家请来,我家门口就响起了唐sir专属的敲门声,于是我也只好先去给他开门。 “赶紧进来,别吱声。”我一把将他扯进了屋里,随后指了指一旁放着的打鬼棒。 “喏,那就是你的法器,先拿着,装牛泪的瓶子在冰箱里,自己拿出来滴眼睛里。” “咋的了你,咋一惊一乍的?”唐sir瞪大了眼睛朝我问道。 “你先别管了,让你干啥你就干啥,赶紧的,我着急请仙家呢。” 说完我便没有再管他,径直走进了屋子里开始请仙,任由他自己操作自己该干的事。 随着我心里的一声默念,堂上仙家也给我的身上打来了体感,可这次的体感明显与以往不同。 “老太祖?您来了?”我在意识里向给我打来体感的老仙家问道。 “好小子,感应越来越强了啊。”果然是老太祖的声音回应了我。 “可是这次怎么是您来了呢?我以为……” 老太祖的声音在脑海里打断了我:“你以为什么?以为老祖不会捆窍是不是?” “不是不是,我只是没想到您能亲自来助我。” 听我这么说,老太祖声如洪钟地在我的意识里告诉我: “我不来能行吗,这些邪魔歪道都欺负到咱家里来了,我再不出山可说不过去了。” 随后,我的浑身上下便传来了清风鬼仙们捆窍的特殊体感。 出马堂口的鬼仙们生前都是人,他们比动物仙家更熟悉人的肉身构造,所以并不会给弟子带来很多不适感。 相反,自家的鬼仙捆窍还会让弟子周身上下格外舒畅。 随着老太祖捆窍传来的体感,我的意识也渐渐模糊过去。 最后残存的一丝意识里,感受到的只有从丹田处升起的一股暖意…… “你在那忙活啥呢?我滴完牛泪了,窗户外头那是啥玩意啊?”不知时间过了多久,唐sir的一声呼唤把我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此时我发现我依然掌控着自己的身体,丝毫没有受到老太祖捆窍的影响。 “这是咋回事?老太祖,您没捆全窍吗?”我在脑海里疑惑地问道。 “傻孩子,有好东西不知道用,你低头看看。” 我低头一看,发现老太祖刚才捆窍的时候,竟将堂前放着的腰铃戴在了我身上。 “我懂了,您是想通过腰铃把神通加持给我,让我自己去应对那些东西。” “聪明,我的本事现在都通过腰铃加持在你身上了,快去大展拳脚吧,记着别给老祖丢脸。” 得了老太祖神通加持之后的我顿感信心倍增,直接拉上了站在旁边手握打鬼棒的唐sir朝着窗口走去。 “左边两个归你,右边那两个是我的。”我指了指窗外悬着那四团黑炁对他说。 “小将军,别忘了还有我们呢。”几声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顺着这声音转头往身后一看,发出声音的竟然是令旗那九位将士,他们此刻正整齐地站在我和唐sir身后。 “好,那就劳烦几位把那些东西抓进来,咱们给它们来个关门打狗。” 随即我提起萨满刀向窗口一指,九位将士便心领神会地朝着窗外冲去。 “这些也是仙家吗?”唐sir看着眼前的冲出去的九位将士问道。 “这不是,这是特种兵,清朝时候的特种兵。”我得意地回答道。 就在我俩说着话的功夫,九位将士已经成功将窗外那几团黑炁赶进了屋里来。 看着这几只老老实实漂浮在我们眼前的煞,我顿时感觉事情有点不对劲,按理说它们是不会就这么任人宰割的。 我刚想到这,窗外最后一丝阳光落下,漂浮在我家屋里的四只煞也随之狂暴起来。 “开始了!小心!”我朝着唐sir和那九位将士同时大喊。 可是还没等唐sir反应过来,其中一团黑色煞气便直奔他面门冲了过去。 见此情形,唐sir赶忙举起手中握着的打鬼棒,重重地朝着那团黑炁砸了下去。 “铛~” 唐sir挥出这一棒仿佛打在了金属器物上,扑向它的那团黑气也随之被震开。 “有用,接着打!”我一边告诉唐sir一边提起了萨满刀,朝着另一边正跟将士们纠缠的黑炁砍去。 “铛~” 果然,我的萨满刀砍在黑炁上发出的也是这种金属碰撞的声音。 而反观同为灵体的几位将士,他们手中的大刀却伤不了黑炁分毫。 此刻的九位将士显得有些疲于应付,只能通过身法不断躲闪黑炁向他们发起的攻击。 见这一幕,我终于找到了克制这些煞的办法。 “它们怕至阳之物,老唐你拿打鬼棒用力砸它们。” “知道了,不用你说。”唐sir一边说着,一边向身前的黑炁奋力挥出一棒。 在萨满刀和打鬼棒的不断挥舞下,四团黑炁终于被我和唐sir合力赶到了墙角。 看起来它们似乎并不会穿墙,应该是只能通过窗口和门口逃遁。 可就在我以为胜利在望的时候,身旁唐sir的一声大喊吸引了我的目光: “你快看窗外,又他妈飞来了几个!”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往窗户那边一看,窗外竟又飞进来三团黑炁…… 第175章 给爷整吐了 这三团新的黑炁带着呼啸的阴风,从窗外扑面而来,看这样子是来给已经来了的这几只煞帮手的。 与此同时,我的脑子也飞速左转,开始回忆起了这些东西的破解之法。 “雷法。”老太祖突然在我的意识里提醒道。 老太祖的话成功提醒了我,对付煞这种邪祟之物刚好可以用雷法,但细想还是有问题。 于是我便向老太祖提出了我的疑问:“可是我上次用雷法,造成反噬太大了,这次还能行吗?” “没说让你用,我的意思是让你旁边那位天兵用。” 老太祖话说到这我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 对啊,唐sir可是上方的天兵下凡,从玄学角度上讲,他可是比道士还正规的天庭执法人员。 如果要是他用雷法的话,可能就不会对自己造成那么大的反噬了。 想到这我急忙呼喊正在窗口和那三只煞缠斗的唐sir: “老唐,你先顶一下,我去里屋取点东西。” 随后我便冲进了里屋,从抽屉里翻出了之前制作的一道雷符。 这雷符本来是我学习符箓时的练习之作,此时刚好拿来检验一下效果如何。 拿起雷符之后,我直奔唐sir身边冲去,顾不上其他,赶忙把雷符交到他手里。 随后指了指他手中打鬼棒上雕刻着的雷祖讳告诉他: “拿着这符,往这个字上摁,边摁边喊雷祖法号!” 唐sir此时十分不解,在用打鬼棒挡掉黑煞扑来的一次攻击后问我:“雷祖法号是啥啊?” “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快念!”我挡着煞的进攻,焦急地告诉他。 唐sir当即照着我教他的,将雷符置于打鬼棒上的雷祖讳处,随后高声念起了雷祖法号。 这一声法号念过后,打鬼棒上的雷符瞬间在没有任何外力作用下自燃起来。 随后便是轰隆隆的雷声响彻整间屋子。 连同九位将士在内,屋里所有的灵体都被这天雷之声震得动弹不得。 见此情形,我忙让九位将士速速返回令旗之中,说到底他们九位也是鬼,是万万不能生吃这一记天雷的。 待到九位将士成功回到令旗里后,我指了指眼前那些被天雷震慑住的黑色炁团,对唐sir说道:“来吧老唐,开始你的表演吧。” 唐sir此时一听就显得更懵逼了,举着手中的打鬼棒问我:“咋?这还没开始呢?” 我说对,接下来在这间屋子的领域之内,你暂时获得了驾驭天雷的能力,你快点开始劈它们吧。 唐sir听完心领神会,直接用手中打鬼棒指了指眼前的其中一只煞。 “咔嚓!” 一道凭空出现的小型闪电瞬间劈在那炁团上面,顿时将它身上的黑气劈散了不少。 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分钟里,我也有幸亲眼目睹了一场堪比5d电影的视觉盛宴。 唐sir这小子就跟小孩子得到了新玩具似的,拿着手中的打鬼棒指挥着一道道天雷,将那些黑色炁团一顿好劈。 但是他这份快乐并没有持续多久,几分钟之后,我那道雷符的效用时间就过了。 被当作指示器挥舞的打鬼棒重新变回了普通打鬼棒,手中拿着打鬼棒的唐sir也重新变回了傻小子。 “这就完事了?”唐sir一脸意犹未尽地问我。 我指了指眼前那些已经被天雷劈成指甲盖大小的炁团。 “虽然没完全消灭,但是你这雷法用的也算挺厉害了,剩下的这些咱俩拿法器就能应付了。” 说着我就拿起萨满刀砍向了一动不动的一团黑炁。 这一刀下去之后,黑炁随之彻底消散,炁团里面包裹着的一缕白烟升腾而起。 白烟在我和唐sir的肉眼注视下,重新化为了我们之前见到过的那只半人半狗的小人畜。 唐sir见状也举起了手中打鬼棒,朝一旁的另一团黑炁砸去,他这一棒开出来的是一个浑身黑毛的人形怪物灵体。 正当我俩对着剩余五团黑炁准备继续开盲盒的时候,这些黑炁突然极速抖动起来。 它们同时以我和唐sir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猛地冲向了窗外。 我一看这些东西要跑,赶忙举刀劈向了落在最后面的一团黑炁。 当啷一声金石碰撞之声响起,我这一下是劈中了,可前面那几团逃跑的黑炁却也已经成功飞出了窗外。 “穷寇莫追,抓住三个了就是好事。”我拦下了要打开窗户翻出去追击的唐sir。 随后指着刚刚被我用刀劈中的那团黑炁说道:“咱看看这个能开出个什么怪物来。” 话音刚落,黑炁散开。 由里面的白烟所化成的灵体也开始缓缓浮现在我和唐sir面前。 等它完全现形之后,我和唐sir看完同时感叹了一句:“这他妈到底什么玩意?” 这倒也不是我俩没见过世面,实在是眼前这东西压根就他妈不是人类能见过的玩意。 只见这诡异的灵体竟然同时长着一男一女两个脑袋,两个脑袋下面还分别连着两具没有四肢的躯干。 此时的它们正像连体婴儿一样,肉贴着肉,紧紧相连在一起。 但这种相连却并非连体婴儿那样的一体同生,而是被密密麻麻的针线将这两副躯干缝合到了一起。 此时唐sir突然指了指这东西的躯体缝合处说道: “我操他妈的,做出这东西的人真变态啊。” 等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仔细一看,顿时明白了他口中所说的变态都是轻的。 眼前这东西上,那男体部分的男根之处,竟也被用细密的针线串起,一直连到了女体部分的会阴里面。 “呕~呕~~”我见这一幕实在没忍住,直接扶着一旁的椅子背吐了出来。 与此同时,唐sir也体现出了他作为警察的强悍心理素质。 丝毫没被这恶心场景吓住的他举起手中打鬼棒,指向了三个灵体中稍显正常一些的黑毛怪物。 “说,到底是谁派你们来的??” 第176章 审问 “说,到底是谁派你们来的?”唐sir这一声怒吼吓得那黑毛怪物浑身直颤。 “我说我说!二位神仙饶命啊!”黑毛怪物趴在地上头也不敢抬地哀求道。 此时的我还在扶着椅子不停干呕,只能听着唐sir继续审问那只黑毛怪。 “要说就赶紧说,到底是谁派你们来的?” “回神仙的话,我们也是身不由己,都是那老歪脖子控制我们来行凶的啊。” “老歪脖子?什么老歪脖子?你给我说清楚点。” 唐sir这番带着官威的问话显然把那黑毛怪物吓坏了。 此时的它顾不上回答唐sir的问题,一直在那像疯了似的一个劲儿地磕头。 旁边那只连体怪物上的男体替黑毛怪回答道: “神仙神仙,我来说,老歪脖子就是控制我们的人,他是个老道士。” “那你们为什么叫他老歪脖子?”唐sir接着问道。 这一次,连体怪物身上的女体抢先回答了这个问题: “因为那老东西脖子上有个大肉瘤,平日里只能歪着脖子,所以才叫他老歪脖子。” 连体怪物的两个头分别回答完问题之后,那两副没有四肢的躯干突然开始剧烈摩擦起来。 摩擦的同时,一男一女两个头四目相对,嘿嘿一笑,随后便共同发出了一阵淫乱的喘息声。 “你们他妈的!!”我挥刀就要朝这恶心的怪物砍去。 可还没等我的刀砍到这怪物身上,唐sir手中的打鬼棒就先抡到了男体的脑袋上。 “干他妈啥呢?让你们回答问题,你们在这干上了?” 连体怪物被这一棒打得不轻,怪异的躯体直接被震飞到了墙角。 此时地上趴着那黑毛怪物也突然抬起了头,瞅着我和唐sir说道: “二位神仙别见怪,那活春宫就这样,他们生前一直被春药喂养着,永远控制不了交合的欲望。” “它叫活春宫?那玩意也是被采生折割制成的?”我用刀指着连体怪物,向黑毛怪问道。 黑毛怪涕泪横流地回答:“是啊是啊,我们都是生前被恶人用了采生折割之术害了,所以死后才是这副样子。” 随后,黑毛怪便开始给我和唐sir讲起了它们这些怪物的来历。 它说它叫黑貂,活着的时候是清朝光绪年间生人。 生前因为误食了江湖术士给下的蒙汗药,再一醒来就发现自己全身被种满了黑毛。 从此它便被那些江湖术士带着四处杂耍供人取乐,一直到死后变成了鬼,也没能重新恢复正常样子。 黑貂还告诉我们,那只半人半狗的小人畜叫狗儿。 狗儿和活春宫都跟它一样,它们都是生前被采生折割制成的怪物,死后化为了游荡天地之间的厉鬼。 听到这唐sir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那你们是什么时候被那个老歪脖子收集起来的?” 名叫黑貂的怪物看了看一旁趴着的狗儿,又看了看躲在墙角的活春宫说道: “我是二十年前,活春宫比我还早,至于狗儿,它是去年才被老歪脖子抓来的。” “老歪脖子把你们炼制成煞到底想干什么?”我接着朝黑貂问道。 “神仙诶,这我真的不知道,那老歪脖子一直都把我们封在一个葫芦里。” 我又接着问:“葫芦?是个什么样的葫芦?” “是一个黑葫芦,有一次它把我们放出来的时候我看见了,那葫芦通体漆黑,上边还有不少乱七八糟的符。” 听黑貂说关押他们的葫芦是黑色的,我顿时就感觉这葫芦才是那个老歪脖子炼煞的关键。 于是我对着地上跪着的黑毛怪安慰道:“黑貂,你不用怕,你们在我这,那老歪脖子的葫芦绝对收不回去你们,你就老老实实回答我们的问题就好。” 说完之后,我贴近唐sir的耳边低声告诉他: “老唐,你接着审,审的越详细越好,最好能审出来那个老歪脖子现在在哪。” 唐sir点点头表示包在他身上了,随后又问我:“那你干啥去啊?” 我指了指我家卫生间告诉他:“我去吐一会去,那个活春宫真的太他妈恶心了。” 随后我便冲到了卫生间里一阵狂吐。 该说不说,那诡异的活春宫可是把我恶心够呛,这一吐差点把胆汁都给吐出来。 等我腿肚子打晃地走出卫生间的时候,唐sir对黑貂的审问也已经接近尾声。 见我出来,他快步走到我身边扶住了我,摇了摇头低声对我说道: “不行,它们根本不知道那老歪脖子在哪,黑貂说它们被黑炁包裹的时候都是没有意识的。” “你确定?它们就不会骗你?”我不放心地提醒着唐sir,可唐sir却自信地拍了拍胸脯。 “放心吧,教我的师傅可是三十年的老预审,笔录是真是假我还是能分清的。” 我说那行,那你厉害,你现在都能审明白鬼了,够你吹好一阵牛逼了。 不过接下来唐sir倒是告诉了我一个好消息。 他说他虽然没从黑貂口中审出老歪脖子在哪,但经过询问,已经成功知道了老歪脖子的外貌特征。 可就在我让他想办法画出来的时候,他却告诉我他不会侧写。 他说他们公安系统的侧写专家都在市局里,人家不可能帮忙画一个未知身份的人的画像。 我想了想,感觉他说的其实也对。 这所谓的老歪脖子虽然是伤天害理之徒,但从现代法律来讲并不是罪犯,想找他肯定是不可能通过官方渠道的。 就在这时,唐sir的一句碎碎念突然吸引了我的注意: “这玩意其实也不是非得侧写师来画,我刚才问的挺详细了,只要是会画画的应该都能画出来。” 他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了芳姨的闺女楠楠,这丫头就是学画画的美术生啊。 但转念一想觉得这事不能这么干,人家楠楠毕竟还是个孩子,让她帮忙做这种事太危险了。 就算只是请她帮我们画张老歪脖子的肖像,那也很有可能给她惹祸上身,谁知道那老歪脖子都有什么邪门手段啊。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第177章 无我 当天晚上,审完有用信息之后唐sir就回家了,剩我自己一个人忙活到了很晚很晚。 其实我倒也很想等到第二天再给这三只灵体做超度。 但一想到这么三个奇形怪状的玩意在我家屋里待着,我是真睡不着觉啊。 超度法事很成功,主要还是物料用的足,毕竟这些可都是我自费给它们买的啊。 至于它们被阴差带到哪里去,下辈子再投什么胎,那就不是我该管的事了。 不过对于他们来说,人间真的太苦了,我倒是挺希望他们下辈子能去当无忧无虑的海蜘蛛。 可正当我做完了法事,走在回家路上的时候,走着走着就突然感觉肩膀被人从身后拍了一下。 同时身后传来一声沙哑的男人说话声:“小子,你他妈挺有能耐呗?” 此时我也顾不上什么走夜路不回头的狗屁规矩了,直接转身看向了在我身后发出声音的人。 果然,我身后这人是一个形如枯槁,满脸长着恶心小坑的丑陋老头。 老头脖子上那一团狰狞恐怖的肉瘤似乎已经告诉了我他的身份。 “老东西,终于不当缩头乌龟了?”我指着歪脖老头的鼻子骂道。 歪脖老头鼻子一抽,咧开大嘴笑道:“嘿嘿嘿,这几天已经打过两次交道了,我想着咱爷俩怎么也该见一面了。” 他这句话成功勾起了我心里的火气。“谁他妈跟你是爷俩啊,狗东西你配吗。” 说着话我便伸手奔他的那张老脸扇过去,想要以此先下手为强。 可这老歪脖子却慌不忙,直接一闪身躲过了我向他扇去的巴掌,随后将右手伸向了自己的腰间。 我往他腰间一看,果然挂着一个可乐瓶子大小的黑色葫芦。 此时的他已经打开了那黑色葫芦的顶盖,从里面放出来十几团之前那样的黑炁。 “小兔崽子,这回看你还有什么本事!!” 随着老歪脖子伸手一指,那十几团狰狞的黑炁也不约而同地极速向我扑了过来。 这些黑炁的速度太快,一时间我也不知该如何应对。 可就在这时,一直在我身上护身的黄小跑和黄小跳突然现身在我面前,替我挡下了所有黑炁的攻击。 “呦呵,小瞧你了,居然还有两只黄皮子护身呢啊。” 老歪脖子见一击不成,紧接着又指挥那些黑炁对我发起第二次进攻。 再看挡在我身前的黄小跑和黄小跳,显然已被刚才那一击伤的不轻,此刻他俩已是无力再战。 “小跑哥,小跳哥,这次换我来保护你们。” 说着这句话的同时,我张开嘴,用牙齿咬破了自己的左手中指。 血液流进口中一霎那,舌尖上泛起了一阵腥甜,我五感之一的味觉也随之被彻底摒除。 “老歪脖子,小爷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神通。” 在老歪脖子惊讶错愕的目光中,我又用带血的中指涂向了自己的双眼。 这一次,鲜红的血液如同被赋予了生命般,在一瞬间覆盖住了我的两只眼球。 包括老歪脖子在内,此时我眼前的一切都被一层血色覆盖住,我的视觉消失了。 同时耳边传来老歪脖子的怪笑:“小子,你怕不是被我吓疯了吧?” 我没有理会他的嘲讽,接着又将指尖血依次涂抹在鼻孔和双耳上,封起了自己的嗅觉和听觉。 此时还差最后一步,我就可以彻底摒除五感了。 可我却突然感应到了老歪脖子身上散发出的惊恐,他已经指挥着那些黑炁再次冲我扑了过来。 来不及多想,我赶忙用带血的指尖结成手印,重重地点在了自己的头顶百会穴。 这一击使我全身上下极速闪过一阵酥麻。酥麻过后,我终于彻底感知不到自己肉体的存在了。 至此,我已成功封起了自己的先天五感,接下来就该把我的身体交给天地万物了。 我将无我,我即万物。 …… 不知过了多久之后,我的意识终于清醒过来,刚刚被我封印起来的五感也逐渐恢复。 最开始恢复的是视觉,刚一睁开眼睛,我便看到了冬夜里北风呼啸带来的尖锐声音。 紧随其后的是味觉,我在舌尖上尝到了路灯所散发出的昏黄亮光。 接着,我的嗅觉和听觉也重新回到了我身上。 我听到了附近早餐店热气腾腾的肉包子散发出来的香气,同时也闻到了躺在雪地里的带来的极度深寒。 最后的最后,我身上的触觉也恢复了,这次我摸到了血液凝固的咸涩与腥气。 于是我挣扎着从雪地里爬了起来,指尖传来了黄小跑和黄小跳焦急的呼唤声。 我闻着他们哥俩站在我面前的样子,听到了雪地上的一滩血液和深浅不一的脚印。 缓了缓神后,我突然品尝到了不远处散落一地的黑色葫芦碎片。 这一切的一切,仿佛都证明着我已经击败了那老歪脖子。 他的那些煞,应该都已经被我打的魂飞魄散了,至于他也应该已经带着重伤逃跑了。 就连他戴在腰间那诡异的黑色葫芦,此时也已经化为碎片散落一地。 我只能用眼睛大声告诉黄小跑:“小跑哥,咱打赢了!快回家吧!” 可黄小跑带着哭腔的声音却传进了我的鼻腔:“小语,你咋的了?你别吓唬我,你到底咋的了!” 小跑哥你真奇怪,你为什么问我我咋的了?我明明就没咋啊。 我这不是挺好的嘛。 你看,木力台都来喊我开饭了。 不过今天应该又是吃水煮肉,我真讨厌水煮肉,他们这些萨满一点都不会享受美食。 还有洛刚和洛鹂,这兄妹俩不也在这呢吗,每次只要一吃肉他俩就可积极啦。 小跑哥,你快喊你弟弟一起来吃饭啊。 咱们吃完了饭,可就得去送外卖了,老太祖和将士们还等着咱们呢,咱去晚了他们该饿肚子了。 哦对了,爷爷应该也还没吃饭呢,不过没关系,他们厂子有食堂,他在那就吃了。 什么?张姨?张姨跟姨父去赶集了啊,给他们的孩子买新衣服去了。 哦你说楼上郭大爷啊?郭大爷前年就去当兵了呀,这事你不知道吗? 第178章 儿 凌晨三点五十七分,满头大汗的唐晨光一路小跑,终于赶到了哈尔滨市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的急诊楼。 就在半个小时之前,他接到了自己那个跳大神儿的朋友王语打来的电话。 不过电话对面说话的人却不是王语,而是一个自称晨练路过的老太太。 从电话里他得知,王语满脸是血地躺在了雪地里,被这老太太发现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昏迷了多久。 等唐晨光赶到医院,来到了王语病床前的时候,一名身穿白大褂的护士正在给他手上的冻伤上药。 “你是病人家属吗?病人现在身上有一些冻伤,但好在都不太严重。不过他一直都没有意识,你赶紧去交费做检查吧。” 冻伤?昏迷?检查? 唐晨光看着病床上满脸是血的王语,脑子里顿时生出一百个问号。 昨天晚上的时候,自己还跟王语在一块抓鬼呢,怎么一夜之间他就突然变成这样了? …… 与此同时,几百公里外的黑龙江北部小城。 年过半百的大神儿张秀华突然从噩梦中惊醒,惊魂未定的她急忙坐起身来,顺手打开了床头的台灯。 “小涛,小涛!”张秀华焦急地呼唤着隔壁次卧里的侄子张涛。 几声呼唤过后,侄子张涛并没有答复,于是张秀华起身穿鞋下地,走到了次卧室的门前敲门。 邦~邦~邦~ “小涛!别睡了!快赶紧起来!” 熟睡中的张涛听见了门外自己姑姑的呼唤,赶忙起身开门。 “咋的了老姑?你哪不舒服吗?” “不是我不舒服,你赶紧穿上衣服下楼开车,快带我去哈尔滨。” “这天还没亮呢,你要上哈尔滨干啥啊老姑?” “我梦见小语出事了!老仙给我托的梦!” 张涛听自己姑姑张秀华突然这么说,顿时也感觉事情不妙。 老姑堂上的仙家们最擅长卜问吉凶,此时仙家突然半夜托梦,说明远在哈尔滨的弟弟王语确实出事了。 来不及多想,张涛以平生最快的速度穿好了衣服,跑下楼热车。 二十分钟之后,张涛开车载着张秀华踏上了去往哈尔滨的高速公路。 …… 视线转回到唐晨光这边,时间来到早上八点多,此时医大一院各个科室的大夫们都已经上班了。 “大夫,他这到底是咋的了?”唐晨光焦急地向眼前头发花白的老医生发问。 老医生摇了摇头说:“目前所有检查结果都显示,病人身上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只是突发的心源性休克。” 心源性休克,唐晨光不懂这是什么毛病,但大夫口中所说的没什么大问题他实在不敢相信。 在病床上躺着的王语呼吸微弱,怎么看起来都不像是没问题的样子。 于是唐晨光的心里萌生了一个不成熟的想法:王语该不会是被鬼抓走了吧? …… 同样的时间,距离唐晨光几公里外,位于哈尔滨市香坊区三大动力路上的一个小区内。 拿着画笔的年轻女孩端坐在房间内的画板前,她正在给自己的新作上色。 “楠楠,赶紧出来吃早饭吧,一会去学美术可别又迟到了。”赵艳芳焦急地呼唤着屋里不知道在干嘛的闺女。 “知道了妈,马上。” 少女在画作上勾勒下最后一抹红色水彩后,起身走出了房间。 …… 另一边,哈尔滨主城区高速口,张涛刚刚交完费,冒着蓝色尾气的伊兰特终于驶入了哈尔滨市区内。 “老姑,已经进哈尔滨市里了,咱现在上哪找小语去啊?”张涛对着后座闭目养神的张秀华说道。 张秀华闻言把眼睛一睁,对着张涛缓缓说出了几个字:“医大一院。” 张涛随即开启手机导航,将医大一院作为目的地输入了进去。 他不知道自己老姑是怎么算出这个目的地的。 但他知道自己老姑堂上的老仙家有多神,跟着仙家们指引走肯定错不了。 “老弟啊老弟,你可千万别有什么事啊。”张涛在心里不停祈祷着。 …… 依然是同样的时间,昨夜里身受重伤的歪脖子老头,此时正在自家地板上有气无力地倒着。 “哎呦…好他妈疼啊…真是太疼了,这回我怕是活不了了吧…” 说这句话的同时,老歪脖子口中喷出一股带着血沫的暗红色血液。 他不知道自己昨夜到底被那疯小子打断了几根肋骨,到现在甚至就连自己的手臂也肿了好粗一圈。 不过比起身体上的疼痛,心理上的痛苦反而让他更加揪心。 他无法接受自己的毕生心血,同时也是自己活着的唯一指望,竟然全被一个毛头小子毁了。 “操他妈的疯小子…他把我的…宝贝葫芦毁了…” “我的宝贝葫芦呦…我的那些个好东西呦…” “啥都没了啊……我活不了了,我活不了了啊…” “小子…你等着…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最后一句狠话放完,老歪脖子也随之咽下了自己的最后一口气…… …… 上午九点半,张涛跟在姑姑张秀华的身后,步入了王语所在的病房。 堂上老仙家成功将他们姑侄二人带到了这里,但老仙家却没告诉他们,这病房里此时竟还有其他人。 一脸警觉的唐晨光用目光不断审视着推门而入的这一老一少。 短暂的沉默过后,唐晨光终于开口了,他起身问那姑侄二人:“你好,你们二位是不是走错了?” 可张秀华此时却无心回答他的问题,她的眼泪已经含在眼圈,几乎快要夺眶而出。 看着眼前躺在病床上不省人事的年轻人,张秀华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放声哭了起来。 “儿啊,我的儿,你这是咋把自己搞成这样的啊!” 唐晨光见眼前这小老太太情绪激动,误以为她是王语的母亲,于是便起身说道: “阿姨您好,您是王语的母亲吧?” 张秀华这次仍然没有回答唐晨光的问题。 她在侄子张涛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走到了王语的病床前。 “我的儿。”张秀华哽咽着呼唤着。 随后她又猛地转头看向了张涛,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对张涛说道: “儿子,赶紧去车上取你的鼓来,跟我一起请仙家救你弟弟。” 第179章 我是我 “新的风暴已经出现~怎么能够停滞不前~穿越时空~竭尽全力~我会来到你身边~~~” 电视机里《奇迹再现》的音乐声吵醒了我。“谁啊?看电视能不能小点声?” 我恼怒地睁开眼睛,却发现眼前的四周空无一人,此刻的我正躺在爷爷家客厅的沙发上。 刚刚听到的声音来自那台我从小看到大的液晶彩电,电视里此时正播放着《迪迦奥特曼》的片头。 “我这是…做梦了?”我看着这熟悉的景象,在心里自言自语道。 “不,你没有。”一个熟悉又陌生的男声回应了我。 我听不到这声音来自于哪里,它好像是从我脑海当中发出的,但又不是任何一位我家堂上仙家的声音。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那声音便又再次在我脑海中响起: “真是神奇啊,你说那巨人长那么高,它咋还能飞起来呢?” 此刻我终于知道,这声音说的是电视里正在播放的迪迦奥特曼纵身飞起的一幕。 可这声音…到底是哪来的啊? “你是谁?你是我王门府的仙家吗?我怎么从来没听过你的声音?”我在意识里向那声音问道。 “我是我。”这次声音是从我身边传来的。 我随即转头一看,看到的竟是那巴掌大点的小鱼仙鲶无临。 此刻他正盘腿坐在我旁边的沙发上,聚精会神地盯着眼前的液晶电视。 “看我干啥?看电视啊,我脸上有花啊?”鲶无临吹了吹嘴角的两缕长须,同时用看傻子的目光看向我。 这一下我彻底确定了,眼前的一切确实是梦,我怎么可能在爷爷家? 鲶无临怎么可能在我爷爷家? 鲶无临怎么可能和我一起在我爷爷家? 鲶无临怎么可能和我一起在我爷爷家看迪迦奥特曼? 我惊讶地看着身旁的鲶无临,他也敏锐地捕捉到了我的目光。 四目相对之间,鲶无临深叹了一口气。 随后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缓缓在我脑海中响起:“又见面了,小师傅。” 这声音话音刚落,我眼前的所有景象便开始极速转换。 沙发、电视、鲶无临,还有我身处的整间客厅,所有的这些都在一瞬间,扭曲成了另一副场景。 “东亚商厦?”我盯着面前四层商厦墙面上挂着的大字自言自语道。 “小师傅,你好像长高了不少啊。”年轻女孩的声音从我身后响起。 我转身看去,发现说这句话的人竟格外眼熟,我以前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怎么?认不出来了?我是我啊。”年轻女孩笑靥如花,盯着我的眼睛笑道。 我在记忆中疯狂检索,想要回忆起自己到底在哪里见过这女孩。 片刻之后,记忆锁定在了我上初中的那一年,此时我也终于回想起了这年轻女孩的身份。 “雨琪姐?”我不可置信地盯着那女孩问道。 此刻刘雨琪的脸上的皮肤光洁细腻,跟女鬼形态下满脸恐怖纹身的她一点都不像。 “能再见到你很高兴,小师傅,你接着往前走吧。”刘雨琪一边说着话,一边将手搭在了我的肩上。 随后她的手突然用力,将我猛地向后一推,我的整个身体也随着这股力道向后倒去。 失重的本能使我闭上了眼睛,等我再一睁眼,眼前又换成了另一副景象。 茂密的树林中铺满了金黄色的落叶,一条两三米长的白色巨蟒盘旋在我面前。 巨蟒见我来了,突然将它巨大的头颅一扬,随后蟒身猛地一摆,卷起了地面上的一大片落叶。 待到落叶散尽,白袍白甲手持长枪的蟒天白出现,巍然屹立在了刚才那条巨蟒所在的位置。 “天白大仙?您怎么?您不是…?”我激动地奔向了眼前的蟒天白。 可他却突然伸出手拦住了我:“小香童,我是我。” 听到蟒天白口中竟也说出这句摸不着头脑的话,我再也按捺不住自己心中的疑惑了。 “什么你是你?你不是我家的蟒天白大仙吗?” 可蟒天白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抬起右手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了我:“我是我,你是我。” “什么我是你啊?天白大仙,你到底在说啥啊?这到底是咋回事啊?我怎么可能再见到你们啊?” 我声嘶力竭吼出的一连串问题再一次使四周景象变得扭曲。 蟒天白的身形迅速退散,连同四周的花草树木在内,都在一瞬间消失了。 这一次,我来到了一片虚无之中。 这片景象和我一生中见过的任何地方都不同。 这里没有天,没有地,没有人,没有物,没有日月星辰,同样也没有空气。 最让我感到惊讶的是,这里甚至没有我…… 我在这片虚无中看不到我的身体,也听不到我的声音。 我想伸手触摸自己的脸,但发现在这里我压根没有实质化的躯体。 我好像是…作为一缕意识存在于这片虚无空间之中的。 就在我沉浸在被这片虚无笼罩的恐惧中时,一个说话音调很奇怪的年轻男声突然响起:“别怕,是我把你带到这里的,这里是无我境。” 我再一次在记忆里飞速检索,很快便确定了,这不同于已知任何语种的声音来自谁的口中。 “库吉萨?我现在是已经死了吗?你说的无我境是什么意思?”我用意识朝那声音高声问道。 说是高声,可其实我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我也不能发出任何声音,对方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我和库吉萨的交流,完全依托于这片被其称之为无我境的意识连结。 “我不是库吉萨,我是我,而且你也并没有死,你只是和我一样,来到了这个无我境之中。” 库吉萨的声音同如一缕清风般,带着这些信息吹进了我的意识里。 可此时的我依然感觉不到任何有形存在,于是只能接着通过意念朝他问道: “库吉萨,我知道你在这里,可我看不见你,你能现身出来吗?我有很多的问题想问你。” “可以,不过你要先搞清楚一个问题,我才能在这里和你相见。” “搞清楚一个问题?是什么问题?” “对,来到这里的每一个众生都要先搞清楚一个问题,那就是你到底是谁?” “我到底是谁?我是王语啊,我还能是谁?” “错,再好好想想。” “那…我是…我是…” “好好回忆一下,说出那个答案,你知道它的。” “我知道!我是…我是…我是我!!!” “回答正确。” 第180章 白萨满 “回答正确。”随着库吉萨话音刚落,我们所处的空间也开始具象化,四周的一切开始有了实质。 我再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存在,同时眼前也浮现出了身着一身白色萨满服饰的少年身影。 “跟我来吧,我带你看看这里。”库吉萨的身形出现在我面前,转头朝我说道。 待到我反应过来,再仔细一看周围,此时我和库吉萨正身处一片林海雪原之中。 “这是…你的时代吗?”我朝库吉萨问道。 可眼前一袭白袍,少年模样的库吉萨却摇了摇头。“在无我境里,没有时间和空间的概念,你眼前所见的这些,只不过是我通过意识创造出来的场景。” 听着库吉萨给出的这个解释,我对他口中不断提到的无我境也多添了几分好奇。 “这个无我境到底是什么地方?” “无我境就是无我境,你在自己脑海里问一问,自然就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了。” 库吉萨的一番话把我搞的更是云山雾罩,虽然感觉他还是在跟我打哑迷,但我还是按照他说的做了。 只在一瞬之间,我脑海当中就出现了一个我从未听过的声音:“去五感,断六欲,绝七情,无我无他,万物归一,即入无我之境。” 此时库吉萨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地朝我问道:“怎么样?现在知道了吗?” 我说我不知道,这我上哪知道去,你跟我打哑迷,我问我自己的答案我也听不懂。 库吉萨听完只是笑了笑没说话,接着一挥衣袖,两张盖着兽皮的木椅便凭空出现在了我面前的雪地上。 “坐下聊吧。”库吉萨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待到我和库吉萨都在木椅上坐下之后,他突然指了指我们前方那一片被积雪覆盖的茂密丛林。“看着这里,你能想到些什么?” “应该很冷吧。”我看着厚厚的积雪,想起了小时候经常去的闹龙河畔,那里有片树林,每到冬天大概也是这副场景。 可库吉萨听完我的回答后却突然站起了身来,指着坐在椅子上的我说道:“你真的觉得冷吗?”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发现此时我身上竟穿着和他一样的白色萨满袍。 可即便我穿着一身如此单薄的衣服坐在林间雪地里,却仍未感觉有任何因寒冷而带来的不适感。 “诶对啊,我在这么冷的地方,我为什么还是感觉不到冷呢?”我不解地向库吉萨问道。 “因为你在这里的只是一缕意识,而意识是感觉不到冷的,只有肉身才会有寒冷的感觉。” 虽然他给出的解释依然难以理解,但我好歹是从中知道了我的身体并不在这里。 此时的这里之外,现实里的我应该是一种失去意识的状态。 想到这我突然想起了一个可怕的事,急忙朝库吉萨问道: “卧槽,那我意识在这,外面我的肉身什么样了?不会变成植物人了吧?” 此时库吉萨又再次一挥衣袖,我眼前出现了自己躺在医院病床上的场景。 细看的话,围在我病床周围的是唐sir和张姨黑哥。 唐sir正在一旁的椅子上坐着打盹,而张姨和黑哥好像是在……请仙儿? “这就是此时此刻,无我境外面,你肉身的状态。”库吉萨指着躺在病床上的我的肉身说道。 “也就是说,现在外面的我昏迷了呗?那我什么时候能回去啊?” “随时可以,但你不是有很多问题要问吗?怎么?不打算问了?” 经库吉萨这么一提醒,我也想起了刚刚想要继续问他的一大堆问题,想到这顿时感觉大脑cpu有点不够转了。 我:“我到底是咋进来这里的?” 库吉萨:“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是我带你进来的。” 我:“那你是怎么带我进来的?而且你到底为什么带我来这?” 库吉萨:“你问题真的好多啊,那我问你,你是怎么打败那老歪脖子的?” 库吉萨这个问题彻底把我问住了,因为我确实不知道我是怎么打败那老歪脖子的。 我只记得当时我一心只想保护黄小跑和黄小跳,接着就鬼使神差地封闭了自己身体的五感。 之后,我就五感错乱了。 再之后,就是遇见鲶无临他们那一段了。 再再之后,我就到这了。 库吉萨显然看出了我的迷惘和困惑,于是以问代答,继续抛出了一个问题引导我。 “你仔细想一想,你这一生,可曾在哪里学习过什么封闭五感来实施的能力吗?” 他这么问完我也突然察觉到,确实啊,我好像从来没在哪里学过这种本事。 不管我是在我家传的古书上的学习,还是张姨教我的那些本事,好像都没有和这种类似的。 “是我教你的。”库吉萨出言打断了我的思考。 “你教我的?” “对,是我教你的,不然你以为,自己是怎么赤手空拳对付那些邪祟的?” “可…你怎么做到的?你不是很久很久以前那个时代的人吗?” 这次库吉萨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将双手一举,再次改变了我俩此时身处的场景。 这次竟是那个萨满村落。 库吉萨指了指前方不远处本属于白萨满的木屋说道: “我身上发生的事你不是已经知道了一些吗,后来我在那里接替了之前的白萨满,成为了新一代的白萨满。” 其实关于他口中所说的这个我早有猜想,于是便接着向他问道: “那你说的关于你教我的那些,莫非是通过作为白萨满沟通万物的能力?” 库吉萨掸了掸自己身上的白色萨满袍,紧接着笑着向我回应道: “正是,这就是白萨满的特殊能力,可以跨越时间和空间来沟通任何生灵。” “那你为什么要跨越时空和我沟通?还教给我你的那些能力?库吉萨,后来的你到底经历了什么?这些事我能知道吗?” 我抛出的一大堆问题仍未获得库吉萨的解答,他沉默良久,仿佛不想再继续回答我的诸多疑问了。 漫长的沉默过后,库吉萨突然走到了我的面前。 紧接着用手一推,同时口中还轻声说着:“先回去吧,这些你总会知道的。” 第181章 又撞邪了 接着,我的意识便从所谓的无我境中清醒了过来,一睁开眼睛,就看见了现实世界里眼前该有的一切。 医院洁白的墙壁,头顶悬着的药瓶,一旁正在敲鼓唱词的黑哥,还有头顶蒙着红布,仙家已然临身的张姨。 唯一和库吉萨给我看的景象有所不同的是,此时唐sir并不在病房里,我估计他应该是看有人来照顾我了就去单位上班了。 “帮兵,孩子醒了,送我回去吧。” 我听出了这句话是出自张姨请上身的仙家之口,也知道张姨和黑哥应该是想通过请仙的方式来救我。 此时正在一旁手持神鼓的黑哥也发现我睁开了眼睛,急忙冲着头盖红布的张姨作揖: “辛苦白老仙家了,老仙家果然道行高深,一出手,就把我这弟弟从鬼门关给捞回来了。” 听黑哥这么说,我也反应过来了,他刚刚给张姨请的应该是张姨堂上那位白仙:白青花。 此时恢复意识的我也想张口说些感谢老仙的话,毕竟这是仙门弟子该有的礼数,别管帮没帮上忙,人家总归是为我而来这一趟的。 可我刚一张嘴却又发现,之前因为五感错乱带来的副作用仍未消退,我好像忘了咋说话了! 白青花老仙似乎看出了我的不适,于是控制着张姨的身体将手盖在了我的额头上。 随后,一阵白仙治病所特有的体感便传遍了我的四肢百骸,这感觉简直就像是做了一次全身的无痛针灸。 “行了,我已经帮这孩子疏通了经络,接下来就让他静养着吧,过几天应该就能好了。”白青花老仙在红布之下的表情风轻云淡,转头冲着黑哥说道。 黑哥也听出了老仙家说这话的弦外之音,随即道了一声老仙辛苦,紧接着便唱起神调送走了白青花老仙家。 待到老仙家从张姨身上离体,张姨也随之清醒过来,看着已经睁开双眼的我,她突然问了我一个问题: “小语,你刚刚到底上哪去了?怎么会连老仙都进不去呢?” 我很想开口回答张姨这个问题,但此时的我虽然身上感觉好受了不少,却仍是处于说不出话的状态。 见我没法回答,张姨便也没有再问,只是伸出手摸了摸躺在病床上的我的头,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回来了就好啊,回来了就好。” 黑哥站在一旁不明所以,焦急地开口向张姨问道: “老姑,你刚才说那话啥意思?青花老仙说没说小语到底是啥毛病啊?” 张姨摇了摇头,按下了黑哥,等他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对他说道: “既然老仙家都说不出来的事,那咱们咋问也白问。不过既然小语醒了就是好事,你赶紧快去打电话告诉小唐一声吧。” 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我的身体也在逐渐恢复过来,包括五感在内,所有的身体机能都变得正常了起来。 而这种惊人的恢复速度让张姨和黑哥都觉得有点惊讶,他们虽然不清楚是咋回事,但好在也没多问。 就这么过了几天之后,我终于成功出院,出院当天黑哥就开车带着张姨回去了,毕竟这几天折腾的张姨一直都没休息好。 而出院了之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回家仔细测试了一番自己的五感,我得确认一下留没留下什么隐形后遗症。 至于测试的方法,说起来那真是既不科学,又显得有点极端,大家看个乐呵就好,切勿模仿哈。 回到家我先是去厨房倒了酸甜苦辣咸各种各样的调料,挨个用舌头尝,直到每样味道都能尝到闻到才算放心。 接着就是视力和听力,为此我还专门在某团外卖上通过药店买了一张视力表。 一边听着用手机播放的从美声到流行的各种音乐,一边对着视力表,一排一排地测视力,这些测试结果也一切正常。 可最后测到触感的时候却给我整的有点不确定了,因为当时我伸手到窗外抓了一团雪,手上居然没感觉到凉。 正当我后怕自己是不是留下了什么后遗症的时候,脑子里突然传来了黄小跑的声音: “虎啊,刚出院就得瑟,我看你再感冒了咋整。” 听他这么一说我顿时就明白过来了,这是他帮忙阻隔了冰雪在我手上传来的凉意,这是怕我感冒啊。 正当测试完了一切正常,我准备整点好吃的庆祝一下的时候,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一开始我还以为是黑哥和张姨到家了,给我打电话报平安。 可一看来电显示发现不是这么回事,给我打来这个电话的居然是芳姨。 我刚一接起电话,对面就传来了芳姨焦急的声音: “小王语啊,你现在忙不忙啊?楠楠又中邪了,你快上我家帮忙看看吧。” 我一听说是她闺女又中邪了,顿时脑子生出一大堆问号,丝毫不亚于在无我境里跟库吉萨的那段交谈。 “咋整的啊?楠楠是不是又画啥邪性东西了?” 电话对面的芳姨声音带着哭腔:“你没事就快来帮着看看吧,这次比上次还邪乎呢,现在都下不了地了。” 眼见事态紧急,我挂了电话之后,立马穿上衣服跑出了门打车。 等到路边好不容易打到车了,我又突然想起不能再这么赤手空拳过去,于是又回家取了我的萨满刀。 等我再次坐上车,就看到了旁边的出租车司机一脸震惊的神色。 司机大哥指着我手里的黄铜萨满刀,战战兢兢地问我: “老弟你这是……现在可是法治社会啊,年轻人有啥事可千万别冲动啊。” 我说我不是砍人去,你可快开车吧,一会我去晚了那边就容易出事了。 不知是我手握萨满刀的样子太凶还是咋的,一路上司机师傅都没再跟我多说一句话。 我估计他还是觉得我是要去砍人,但我总归不能把实情告诉他。 我能咋说,我告诉他我这是要去砍鬼吗?还是告诉他我是要去跳大神儿? 哪个好像听起来都比砍人更不正常,所以他觉得我是去砍人那就砍人吧。 人生在世,砍啥还不是砍呢。 第182章 画 等到我紧赶慢赶,终于赶到了芳姨家的时候,一进门就看见了屋子里的一片狼藉。 客厅地上铺满了碎纸片,上面有些是带着颜料的,还有一部分是纯空白的,我估计这些应该都是楠楠作画的画纸。 除此之外,客厅沙发前的茶几上还摆着各式各样的一大堆法器,不过大概都是一些普通的桃木剑铜钱剑之类的。 “这是?咋的了?”我指着一片狼藉的屋子朝芳姨他们两口子问道。 芳姨则是一把扯过了我的胳膊,拉着我往楠楠所在的卧室走去,一边走一边说: “这都是楠楠刚才中邪了作的,你姨夫掏出一大堆法器比比划划的,到底也没整明白是咋回事。” 听她这么一说,跟在她身后的姨父也不自觉地低下了头,好像是有些惭愧似的。 等到我们走进了楠楠的卧室,就看见了比外面客厅更乱的一幕。 这屋里地上的碎纸片明显更多,此外还有很多被楠楠打翻的油画颜料,飞溅到墙上桌上到处都是。 而屋里的楠楠此时则是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全身上下都蒙着厚厚的被子,只露出来一个脑袋。 我在她那张五官精致的脸上看不到一点活人该有的气息,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类似将死之人的死气。 “楠楠这样多久了?”我转头朝芳姨问道。 芳姨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女儿抽泣了几声,随后答道: “真闹起来没多长时间,就是今天早上的事,闹完了就变成现在这样了。但是从前几天我就看她有点不对劲。” 从她这句话里,我捕捉到一个重要信息,急忙接着问:“前几天就不对劲?哪不对劲?” 此时姨父突然从一旁的画板上摘下了一张倒扣着的画,把它交到了我手里。 “就是从画完这张画就开始不对劲了,那几天总感觉她在跟空气说话。” 我把姨父手中的画接过来后立马翻了过来,可看到了画上的内容,着实是让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张画虽然是油画,一些具体的细节很难看清,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画中的人好像是我。 不光如此,画中满脸是血的我身边还有另外几个人影,两个黄色身影显然就是黄小跑和黄小跳。 而那夜里被我击败的老歪脖子,在画中也赫然站在我和黄小跑黄小跳的对面,腰间还同样挂着那诡异的黑色葫芦。 “咋能是这呢?”我不由得惊呼出来。 一旁的姨父听出了我对这张画的惊讶,关切地上前问道:“咋了?这画里画的有啥说法吗?” 此时我顾不上回答他的问题,紧忙在心念里唤出了黄小跑。“小跑哥,咱那天晚上收拾老歪脖子的时候,还有别人在场吗?” 紧接着脑子里传来黄小跑的回应:“没有啊,那天都是后半夜了,后半夜的大街上哪还有人了。” 那这可真就奇了怪了,我说句心里话,那天夜里后来发生的事连我都不知道了,楠楠又是怎么用画记录下来的呢? 简单交代了芳姨和姨父几句之后,我就走到楠楠面前,尝试着通过感应探查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我刚把感应扩大至楠楠的身体四周,就听见一个粗犷的男人声音在说话:“完了完了!他咋还撵到这来了?” 我一听这话也发懵。心说这啥意思啊?难不成楠楠身上这邪祟认识我? 可还没等我发问,那声音就又说话了: “我说这位师傅啊,我们都是被逼无奈的。你都已经把老歪脖子整死了,咋还要对我们赶尽杀绝呢?” 这声音口中的话让我头有点大,什么玩意我就把老歪脖子整死了?那老歪脖子当时不是跑了吗? 于是我便通过感应朝那声音问道:“你是老歪脖子葫芦里炼的煞吗?还有,你刚才说的老歪脖子被我整死了又是咋回事?” 可这次却是一个又尖又细的女人声音回答了我: “没错啊,老歪脖子是被你整死了,要不然我们也跑不出来啊。” 听到这,我也彻底确定了楠楠身上的邪祟就是老歪脖子葫芦里那些煞。 “你们先出来再说,我保证不让你们魂飞魄散,只要从这姑娘身上下来,我可以帮你们做超度。” 我这一番话是直接用嘴说出来的,站在一旁的芳姨和姨父自然也听见了。 听我这么说,芳姨急忙问我:“小语啊,你刚才说的你们是啥意思啊?难道我闺女身上还不止一个鬼?” 可此时我正是一个头两个大的状态,自然无心对芳姨和姨父解释许多。 我一边让他俩去找几个玉制的器物来给这些灵体容身,一边继续朝楠楠身上的那些灵体问道:“你们是咋到这姑娘身上来的?我当时没……” 其实我想问的是我当时没把它们打得魂飞魄散吗,但仔细一想好像不能这么问。 毕竟这些东西此时还在楠楠身上呢,真把它们惹毛了就糟了。 这次是一个老叟的声音回应了我:“神仙,不是您把我们放出来的吗?” 接着一个说话含含糊糊,明显口齿不清的声音又说: “是啊是啊,是您把我们放出来的,当时控制我们的煞气被您打散了之后,就有一个声音告诉我们,让我们到这姑娘这里来。” 他们说的这些,其实我还是没太理解,但现在当务之急是得让它们从楠楠身上下来。 此时芳姨和姨父也手握几块玉牌玉坠回来了,像他们这种做法器的人家自然不会缺这些东西。 我伸手接过这一堆玉,将其整整齐齐摆放在了楠楠的枕头边上。 “你们赶紧出来,出来啥话都好商量。”我提起萨满刀,指着玉牌玉坠对那些灵体说道。 我这句话音刚落,就见楠楠身上的那些灵体一个接一个地钻了出来,最后都进到了这些玉牌里头。 此时床上躺着的楠楠,气色也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芳姨和姨父则是站在一旁对我连连道谢。 可虽然楠楠已经暂时没有危险了,但是这一切他妈到底是咋回事啊? 老歪脖子让我整死了? 楠楠把我收拾老歪脖子的一幕画下来了? 老歪脖子的那些煞找到她身上来了? 第183章 哑迷 等到我把楠楠身上的这些灵体全赶下来之后,我也终于腾出手来,能在安全的状态下接着问它们了。 随后我便带着这些玉牌玉坠独自来到了客厅,而芳姨和姨父则是留在了屋里,继续照顾刚醒过来的楠楠。 “你们刚才说,我把老歪脖子整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坐在沙发上,用萨满刀指着其中一块玉牌问道。 可让我感到意外的是,玉牌里的声音这次反而沉默了,它并没有回答我的这个问题。 于是我又指着其他几块玉牌,挨个问了一遍,结果这些刚才还七嘴八舌的灵体这次也都不说话了。 “咋回事呢?明明收进来了啊。”我自言自语道。 可此时我脑海里突然响起了库吉萨的声音:“你就别费力气了,只要我不让它们说,它们绝对不敢说的。” 再次听到库吉萨的声音,我倒是没感觉有多意外,毕竟之前也知道了,他可以随时随地沟通所有六道众生。 而且据我猜测,这次他应该又是通过什么无我境跟我建立沟通的。 我刚一想到这,库吉萨的声音便再次响起:“聪明,看来我没选错人。” 正当我要在意识里向他询问他说的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之时,我之前体会过的五感错乱的感觉就又来了。 周遭的一切又开始变得乱七八糟,随之而来的混乱思绪也在一瞬间冲进了我的意识。 …… “请坐。”库吉萨仍是身着一身白袍,指着眼前那熟悉的木椅对我说道。 我看着自己周围这一片冰天雪地的林海,明白这是库吉萨又把我带进无我境里来了。 “又把我整这来干啥啊,外边我还在别人家里呢,赶紧让我回去。” 即便此时的我显得格外焦急,可库吉萨却仍是坐在椅子上笑而不语。 我在他那张又年轻又沧桑的脸上,甚至看不出来一丝一毫的情绪转变。 库吉萨沉默了片刻,随后突然开口淡淡说道: “你急什么,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无我境里没有时间和空间的概念。所以不管你在这里待多久,外面的时间也不过才过了一瞬而已。” 听他这么一解释,我也终于放下了心,一屁股坐在了他旁边的椅子上。 “那行吧,那我就全当是来度假了,反正一会回去了也不影响啥。” 库吉萨听完哈哈一笑,随后一挥衣袖,两个木制的杯子便出现在了我和他的手里。 “这啥?”我端起装着不明液体的杯子朝他问道。 库吉萨先是端起自己手中的杯子喝了一口,随后回答了我的问题:“我知道你不怎么能喝酒,所以在你那杯子里面放的是茶。” 听他这么说,我本想接着问问他是咋知道我不太能喝酒的,但仔细一想还是应该先问正事要紧。 “你刚才说,是你不让那些灵体回答我问题的?” “对,是我。” “可是你为啥…算了无所谓了,那我再问你,那个老歪脖子真的死了?” “死了。” “大哥,把他废了就行了啊,这样我不是背人命官司了吗?” “你不是连鬼都杀了不少吗?杀个人怕什么?而且你不会有什么官司的,我说的。” 听他这么一说,我虽然不知道他为啥这么自信,但想到这事既然已经过去好些天了,警察也没来找我,那应该确实就是没什么大事了。 于是便接着问道:“那关于那些灵体的事呢?他们为啥来找楠楠,你又为啥不让它们回答我的问题?” “这个说来话长。” “那你就长话短说,库吉萨,我已经是第二次到这个什么无我境里了,你再什么都不告诉我,我真要疯了。” 听我这么一说,库吉萨便开始给我讲起他之所以这么做的原因了。 首先,楠楠画的那张关于我斗老歪脖子的画,是他通过无我境,打在楠楠这个感召很强的孩子的脑海里,让她画出来的。 至于他这么做的原因,就是为了让老歪脖子收集的那些煞来找到楠楠。 然后再通过楠楠父母找到我帮忙看事,这样一来我就能帮这些可怜的灵体解脱了。 听完他说的这些,我实在是没忍住,直接对着坐在旁边一脸笑容的他吼道: “你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吗?你这么大能耐,你要让我干嘛直接告诉我不就行了吗?还犯的着这么折腾楠楠一个小姑娘吗?” 库吉萨见我这么激动倒也不恼,只是站起身来走到我面前对我说道: “我做的这些你现在可能无法理解,但你只需要知道,我做的所有事都是为了帮你,同时也是为了帮我自己。” 说完他便又伸手一推,我的意识也在一瞬间内再次回到了现实世界里。 …… “总打哑迷这是什么毛病呢。”清醒过来的我坐在芳姨家沙发上,在心里暗骂道。 平复了一下情绪之后,我掏出手机一看,时间果然还是我进入无我境的那个时间。 虽然不知道库吉萨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好在他不会骗我,这一点倒也让我放心了不少。 眼见楠楠身上的事情已经解决,我便带着那些装有灵体的玉牌玉坠起身告辞了。 等出门坐在了出租车上,我便从兜里掏出来一块玉坠,用心念对里面的灵体问道: “指引你们来找这姑娘的人,真的有那么厉害吗?” 结果这玉坠中的灵体果然像库吉萨所说,没敢回答正面我的问题。 与此同时,我的脑海里也再一次响起了库吉萨的声音:“你问它有什么用,怀疑我岂不就是怀疑你自己?” 这次我也没搭理他,关于他所说的一切,永远都是云山雾罩的,这事我已经见怪不怪了。 接着我便把玉坠收进了兜里,直接让司机师傅把我拉到了我总去的黄纸店。 买完东西,我给这些灵体们做了一场风风光光的超度法事。 虽说它们也干了磨人作祟的事,但总归这也不是它们的本意,出于善心我还是愿意帮助它们去轮回往生的。 可等这一切做完,我走在回家路上的时候。 突然一抬头就看见前方不远处有一抹红色的灵体身影。 “小香童,还记得我吗?我来找你了。” 第184章 草头神 “小香童,还记得我吗?我来找你了。”眼前这位红衣女仙衣袂飘飘,笑靥如花地对我说道。 闻言我仔细看了看眼前这位面容姣好的红衣女仙,再一回忆,却发现我这一生好像并没有在哪里见过她啊。 而且这红衣女仙的身上散发出的,似乎并不是地仙的灵气,反而更像是一种尊贵祥和的上方仙气。 这疑似上方仙的女仙竟然问我记不记得她?这可属实给我整懵了。 于是我急忙拱手施礼,对她回应道:“这位上仙,恕弟子愚钝,实在是记不起我们在哪里见过了,还望上仙能提点一二。” 红衣女仙听我这么一说,那张秀丽的脸上又多添了几分俏皮。 紧接着她将红裙一摆,周身仙气围绕,幻化出了自己的真身,一只毛色火红的灵狐。 看着眼前的这只似曾相识的灵狐,我也终于想起了她的身份。 这只灵狐正是我小的时候那年九月九,跟张姨和黑哥在那座仙山上亲眼见证她渡劫成功的小狐狸。 “是你,我想起来了!”我欣喜地冲那灵狐说道。 见我终于想起了她到底是谁,这只灵狐也摇身一变,重新幻化为了一袭红衣的女仙模样。 虽然此时的她周身仍围绕着绛红色仙气,但在我心中重新遇到故人的喜悦,早已冲散了方才对她身份的敬畏。 “小狐狸,你这是…成了上方仙了?” “我不叫小狐狸,我现在叫胡海棠!” “好好好,胡海棠,那你现在这是怎么回事啊,咋身上都有仙气了呢?” 胡海棠一听我问起了关于她身上仙气的事,顿时挺直了身子,俏皮地冲我一眨眼,随后说道: “告诉你吧,我现在是三坛海会大神亲自册封过的草头神,虽然说还算不得上方仙,但我这次可是替三太子办事来的。” 胡海棠这番话把我说得心头一惊,三坛海会大神?那不是哪吒三太子吗? 我心说这小胡仙居然有这么大的机缘,能被哪吒三太子册封成草头神了? 讲到这,我就得给大家好好科普一番了。 胡海棠口中这所谓的三坛海会大神,正是我们大家所熟知的那位哪吒三太子。 所谓“三坛”:为道教用语,指的是天、地、水三坛界,即海陆空,故为“三界” 而“海会”则是佛教用语,指的是圣众会合之座,德深犹如大海。 所以“三坛海会大神”之意是指具有天地水三坛界,如海会般力量的大神。 咱们大家也可以理解为: 哪吒拥有着海、陆、空三种庞大力量的天兵军队,是统领十万天兵天将大军的天威大神。 好了,科普完毕,故事继续~ 所以若是旁的胡仙敢在我面前吹这种牛逼,我必让天青天兰上去扇他大嘴巴子。 可眼前这位胡海棠身上带着的,那可是实打实的上方仙气,完全不同于普通胡仙身上的灵气。 所以她说自己是被三太子封成了草头神,这我当时是深信不疑的。 接着我就又问了:“海棠上仙,那三太子派您来是办什么事啊?您怎么还找到我这来了呢?” 胡海棠一抖红色长裙的衣袖,从袖口里掏出一块闪着金光的令牌说道: “此为三太子亲手所赐的令牌,虽不能用来号令三军,但拿着它可以畅通三界,六道众生无人敢拦。” 看着胡海棠手中那块闪着金光的令牌,我也不免咽了咽口水,一脸惶恐地问道: “这是…给…给我的?” 胡海棠闻言将令牌重新收回袖口。“想啥美事呢,这是三太子派我来交给他座下的一位仙君的。” 随后她又伸出两根手指,挑眉笑着对我说道:“我来找你呢,是有两件事。其一是想让你带我去见三太子座下那位仙君。” “那其二呢?” “其二是就我的私事啦,我是专程来找你报恩的。” “报恩?报什么恩?我这一辈子可就见过您一次啊。” 还没等胡海棠回答我的问题,我便又继续说道:“海棠上仙,咱先一个一个来,您先告诉我,为啥非让我带您去找那位仙君啊?” “因为你认识他呗。”胡海棠云淡风轻地说道。 可她是云淡风轻了,我却是吓得不轻。我心说一个出马跳大神儿的,哪认识什么上方神君啊? 胡海棠看出了我的疑惑,便又继续补充道: “哎呀,就是与你交好的那位天兵唐晨光,他的前世便是三太子座下的一位神君。” “啊???他?”我瞪大了眼睛问道。 此刻我突然感觉,这胡海棠怕不是专程来吓唬我的。 唐sir的前世是上方天兵这我知道,可我真没想到,他居然能是哪吒三太子座下的神君。 此时胡海棠轻柔的声音再次响起:“其实这也不怪你,当初这位神君来下凡历劫的时候,三太子特意隐去了他的顶上三花。 所以即使你用你的慧眼看起来,也只能看出他是上方来的普通天兵。” 听她这么一解释,我心说糟了糟了,那我之前经常对唐sir施展语言沙尘暴,岂不是大逆不道地骂神仙了? 不过我一想到唐sir那呆头呆脑的模样,就总觉得他来世回去当神仙了也不会跟我计较这些的。 于是我便又接着向胡海棠问道:“那您刚才说的找我报恩是啥意思?我不记得我对您有过什么恩情啊?” 胡海棠闻言眼眶一红,热泪盈眶地说道:“别一口一个您的了,要不是因为你,我恐怕渡不过那场化形天劫呢。” “因为我?”我越听越懵了。 “对啊,就是因为你。” 接着胡海棠告诉我,说她当初在那座灵气丰沛的小山上登高跃天门之时,本来是差着一丝功德的。 但由于冥冥之中的缘分指引,我当时同张姨黑哥一起登上了那座山,这才和她有了一面之缘。 当时我期盼她证道成功的那一份心念,成功给了她一份加持,为她补上了那一丝尚未圆满的功德。 正因为我的这份心念,成了她证道成功的关键,所以她才会说我对她有恩。 第185章 道行 随后我便带着胡海棠来到了唐sir上班的派出所门口,指了指里面对她说: “现在他就在里面呢,估计也马上就下班了,咱先在这等他一会吧。” 胡海棠虽说是身为草头神的半个神仙,可倒也没什么高高在上的架子,直接就同意了我说的在门口等一会。 看着跟我一起等在派出所门口的胡海棠,我心说老唐啊老唐,你真是好大的谱啊。 敢让哪吒三太子派来的使者在这等你,这事除了你还真没人干得出来。 这么又等了一会之后,唐sir也终于下班了。 他刚一出门,看见我在派出所门口站着便问我:“你咋上这来了呢?” 我说你领导找你有事,挺急的,让我来帮着找你。 唐sir一听我说领导,一脸懵逼地挠了挠头问道:“我们所长还在屋里呢啊,他有啥事让你找我啊?” “哎呀不是你们所长,是你上边的领导。”我见他没懂我啥意思,接着又补充道。 结果这大哥却又给我来了一句:“上边的领导?市局的啊?” 眼见他实在听不懂我说的啥意思,我急忙把他拉到了一边,小声给他简单讲了一遍我遇见胡海棠的事。 唐sir听完了之后四下张望了一圈,神秘兮兮地朝我问道:“哪呢?你说那个女仙在哪呢?” 可其实此时此刻,胡海棠就在一旁站着,人家正默默地看他在这出洋相呢。 由于唐sir这一世的肉眼凡胎是看不到胡海棠的,所以我又把他带到了我家,拿出了牛泪让他滴上。 这一切准备妥当了之后,唐sir再次一睁眼,便看到了站在他面前的胡海棠。 “妈呀,真有神仙!”唐sir指着胡海棠惊呼。 胡海棠倒也不见怪,只见她抬起红袖,掩面轻笑道: “仙君您不必如此大惊小怪,比起您来,我还算不得什么神仙呢。” 可唐sir此时显然没搞懂胡海棠话里的意思,我便一旁提醒道: “老唐,你领导派这位海棠上仙来给你送东西来了,你还不赶紧接好喽!” 唐sir听完这话仍没反应过来,可胡海棠却直奔主题,从袖口里取出了那块金光闪闪的令牌说道:“仙君,这是三太子让我交给您的。” “这啥啊?”唐sir愣头愣脑地伸手想接过来,可伸出的手却直接穿过了那令牌。 见此一幕我也突然想起,这令牌是上方之物,应该将其附在有实质的东西上,才能被人的肉体单胎接过手里。 “老唐,你的警官证呢?赶紧拿出来。”我提醒道。 唐sir随即从大衣兜里拿出了警官证,递到了我面前说:“给你,你要这个干啥啊?” 说真的,这个时候我对他的无语已经达到了顶峰,但碍于胡海棠在场,我也是没好意思直接喷他。 不过此时的胡海棠倒是心领神会,直接捻起指诀伸手一指,那金色令牌便凌空飞起,附在了唐sir的警官证上。 随后她又指着唐sir手中的警官证说道:“好了,现在我的任务完成了,仙君您可以通过这令牌随时接收三太子的旨意了。” 唐sir听完这话,本来还想接着向胡海棠问问题,不过被我给拦住了,我让他回家再问。 等唐sir揣着那附有上方令牌的警官证离开我家之后,我又看向了一旁正在研究我家香炉的胡海棠。 “海棠上仙,你这是?” “没事,看看。” 她虽然嘴上说没事,可既然人家特意看了看香炉,那我也不能真当人家是没事啊。 于是我便又问她:“不知道您接下来是什么打算啊?如果想在我这立个神像接受供奉的话,我现在立马就去请一尊回来。” 我之所以这么说,也是出于对各方面的周全考虑。 首先,即便胡海棠是位草头神,可人家大小也算是个神仙,自然是不可能上我家堂口修行的。 其次,无论是道教还是我们这些出马堂口,都讲究上方仙不附体人身,所以我更不可能让人家胡海棠随身跟着我。 可胡海棠一听说我要去给她请尊神像供奉起来,却直接摇了摇头说: “我没那个意思,我来找你就是为了报恩的,不用为了我那么折腾。” 我又问她:“那您总得有个待着的地方啊。” 胡海棠闻言却轻笑一声,随后将双手一掐,捻起了一副指诀。 于此同时,她身上的仙气顿时扩大几倍,强大的威压甚至让我有点不敢直视。 “走上前来。”胡海棠充满神性的威严声音响起。 我急忙上前一步,走到了胡海棠的面前。 接着她又用那神性的声音说道:“闭眼,伸手。” 虽然我此时不知道她到底要干什么,可也只能乖乖照她说的做。 就在我闭着眼将右手伸到她面前的同时,我也明显感觉到了她作为草头神的神力。 那是一股剧烈的灼热感,但这感觉不仅不烫,甚至还有点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这感觉首先从我的掌心传来,随后便突然急剧向上,沿着我的手臂,一直传遍了我的四肢百骸。 片刻之后,胡海棠的声音便再次响起:“好了,这回睁眼吧。” 我急忙睁开眼睛看了看自己手掌,却发现和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于是便又问胡海棠:“您刚才那是对我干嘛了呀?” 胡海棠的语气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送你点礼物,就当是…我对你当年助我渡劫的感谢吧。” “礼物?什么礼物?”我遍查了自己的周身上下,却仍未发现胡海棠所说的礼物是什么。 见我急的团团转,胡海棠也终于不逗我了,伸出手指了指我的胸口说道:“我给了你我做胡仙的时候,采天地灵气修行而来的一些道行。” 她的这句话如雷贯耳,听完之后我差点没吓晕过去。 “道行?您把您的道行渡了一部分给我?” 胡海棠闻言娇俏一笑,随后又对我说道:“对啊,不过只是很少一部分而已,这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吗?” 第186章 唐sir的任务 那天,胡海棠在渡给了我一些她的道行之后,还另外交代了我很多事。 她说她渡给我的这些道行虽然不是全部,但却是她做狐狸的时候实打实修行而来的,让我务必要谨慎使用。 一听到她说“使用”,我那心里别提多激动了,真没想到居然还有这好事呢? 本来我以为她这道行是作为给我护体用的呢,谁敢想我自己居然还能自由使用啊。 总结起来,她当时告诉了我三种用法: 其一是通过经络,将这些道行里所带的法力运至周身上下,注入四肢百骸,起到一个护体屏障的作用。 其二是我可以将其注入进我的法器之内,来给我手中拿着的任意法器提供加持。 而第三种用法虽然看似无用,但却是最牛逼的,她当时还当面给我演示了一遍。 胡海棠当时闭眼念念有词了一阵之后,将一连串名字打进了我脑海里。 这一连串名字千奇百怪,我就在这举几个例子给大家叨咕叨咕:像什么狐老二,狐老六,狼小五,蛇小七之类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人名,听起来都挺有年代感的:像什么赵满仓,王有田,陈王氏,赵孙氏啥的。 将这些打在了我脑子里之后,胡海棠笑道:“好了,你以后有什么事的时候,可以随时唤它们前来了。” 一开始她这么说我还没听懂,不过接下来她又给我仔细解释了一下。 她说她被三太子册封了之后,就当上了山神,所掌管的正是当初自己做狐狸时修行的那片小山。 而她给我的这些名字,都是她管理范围内的那些孤魂野鬼和未证道的动物精灵。 说完她还挑了挑眉,调侃起了我:“快试试吧,你现在也是半个草头神了。” 我虽然知道她这话是逗我呢,但也还是按耐不住心中的喜悦,急忙闭眼在心念中唤起了那些名字里的其中一个。 不大一会,一只尚未化成人形的黑毛小狐仙就来到了我和胡海棠的面前。 这小狐狸倒也机灵,来了先问胡海棠:“山神奶奶,您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胡海棠低头看了看这只小狐狸,随后伸手指着我说: “不是我叫的,是他找你有事,你问他吧。” 那小狐狸闻听此言直接抬起脑瓜瞅了瞅我,看出了我是顶香弟子后说道: “这位香头,您喊我来是不是堂上缺人手了啊?我跟您说啊,我会掐算点东西的,有事您直接言语就行。” 看着眼前这只伶俐的小狐狸,我在心里也暗自感叹。 胡海棠掌管的那座山可真是块好地方,就连没化形的小狐仙灵智都这么高。 接下来又跟胡海棠聊了几句之后,她就带着这只小狐仙离开了,临走之前还回头轻笑着对我说: “小香童,我给你可不光是使唤这些山精野怪的方法,若你日后真遭了难,只需像我教你那样唤我姓名,我自会前来助你。” 听她这么说我这心里别提多感动了,于是又千恩万谢,直到她带着小狐仙走远了之后才回过神来。 等她走了之后,坐在我家堂前我就琢磨,这胡海棠还真是有恩必报,我当初不过是机缘巧合下帮了她一点小忙。 可她却仍是知恩图报,隔了这么多年,已经当上了山神,还能亲自现身来送我这份大礼。 想到这,我家堂上老教主胡天龙的声音突然传进了我的耳朵: “孩子,日后如果有机会去到人家的仙山洞府,可要记得好生供养一番。” 其实这件事不用老教主特意嘱咐我也会做的。 从那之后,我每年都会去那座小山一趟,摆些供品来供养这位胡海棠。 不过胡海棠这件事刚过去了没几天,唐sir就突然给我打来了一个电话。 电话里说他领导交给他任务了。 我问他是啥任务,他说是让他去抓一只妖邪,我说那你就去呗,你的任务你非得告诉我干嘛啊? 结果这哥们当啷给我来了一句:“那我也不会啊。” 听他这么说我就懂他是啥意思了,这是要让我帮忙啊。 我就说那行吧,那你来找我吧。 接着想了想感觉还是得补充一下,于是便又在电话里对他说: “但是咱先说好,你们天人的事都太大,到时候真有危险你可得保着点我。” 我这么说自然是逗他,说句实话,即使知道了他前世是哪吒座下的神君,可我也还是不太放心他这呆头鹅。 我管他前世是什么呢,反正这一世他是榆木疙瘩唐晨光,我就得罩着他点。 二十分钟之后,唐sir开车到了我家,一进门就说让我赶紧跟他走。 我说上哪啊?你抓妖也总得有个地方吧?你领导告诉你没啊? 他一边说着告诉了,一边帮我去堂前拿来了我的萨满刀,那样子就好像生怕我不跟他去似的。 上车之后,没多大一会我就感觉他开的方向不对,这车好像是奔着学府路那边的高速路口去的。 “大哥,上哪去啊?” “去抓妖啊。” “我特么知道是去抓妖,可你往高速上开干啥啊?” “要抓妖的地方不在哈尔滨啊,不走高速太慢了。” 听到这我就感觉,他嘴里说的字字句句都是中国话,可是连到一起我真他妈就听不懂了。 这孙子来之前可没告诉我这趟是出远门啊!我要早知道这么远我就不跟他来了! 就这么一路高速,一直开了将近五个小时,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吉林省某市。 下了高速之后,我终于说出了一路都憋在心里的一句话:“老唐啊,你领导是真没拿你当人使唤啊。” 不过这句话说完我就后悔了,吓得我直抽自己嘴巴子。 毕竟能交给他这个任务的存在,那至少是三太子手下的哪位元帅,甚至有可能是三太子本尊,我刚才说的那话可太不敬了。 而唐sir倒是显得一脸无所谓,一边点起一根烟一边跟我说: “这算啥呀,我告诉你吧,我们所长之前派我开车去过更远的地方出差呢。” 第187章 野狗 当时进到吉林省这个市的市区内之后,唐sir又接着开了一个多小时车,一直把我带到了一个远离市区的小村子边上才停下。 “这啥地方啊?”我指着眼前小村子边上的一大片空地问。 “我也不知道,反正是这么告诉我的,就说妖邪在这附近。” 我心说行吧,那你不知道就不知道吧,反正我是有点后悔跟你来了。 冬天的东北很冷,冬天东北的野外荒地更冷。一下车我就感觉到了刮鼻子刮脸的大风。 “反正你也不知道要找的那东西在哪,要不咱先上这屯子里问问呢,看他们知不知道这附近有啥邪性事。” 我这个提议,本来可以说是非常合理的,但最后还是被唐sir这孙子给我拒绝了。 而他给出的理由,竟然是这种事不能让太多人知道。 于是我就只能跟着他在这片荒地里漫无目的地走着,也不知道要往哪去。 最后实在冷得受不了了,我突然想起了胡海棠传我的那些道行中的法力,也就是所谓的灵狐火。 “这要是运至全身,是不是也能阻挡一点寒意啊。”我在心里自己嘀咕着。 我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干的,最后的结果自然也是如我所料的。 当我把胡海棠传我的灵狐火运至全身以后,果然就感觉不冷了,甚至全身上下还有点微微发热。 “哎卧槽,你身上咋着火了。”唐sir突然震惊地指着我说道。 刚一开始我还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啥,可等我再一低头看见自己周身环绕的灵狐火,顿时就明白了。 于是我急忙攥起一团灵狐火,举到了唐sir面前朝他问道:“你现在能看见了?” 唐sir点了点头说能。 当时这对我来说可是个好消息,虽然不知道他这能力是怎么来的,但我估计跟胡海棠给他送来那令牌肯定有关系。 现在我俩都能看见灵体,真要办起事来那可是事半功倍了。 又在荒地里往前走了一段路之后,唐sir突然紧张地指着前方远处大喊:“你快看!那边有东西!”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去,就发现前方那片荒地上有不少密密麻麻的黑影。 更惊悚的是,那些黑影运动速度极快,此时正在茫茫雪地上飞速向我俩的方向奔来。 “不会是狼吧。”我猜测着那些黑影的身份。 等这些黑影跑到我俩肉眼可见的范围内了,我才终于看清了这些东西。 是狗,是他妈的狗! 准确的说,应该是一群没人养的野狗。 这些狗的体型都不太大,毛色也是各式各样,刚刚应该是在夜里月光下,才显现成了黑影。 而此时我和唐sir已经被这些野狗围在了中间,感觉它们随时会对我俩发起进攻。 “老唐,那根打鬼棒你带了吗?”我瞅着眼前气势汹汹的野狗问唐sir。 唐sir说带了,说罢便从自己大衣内怀里掏出了那根雷击木打鬼棒。 我说那你还琢磨啥呢,撵撵这些狗啊。 这要是真让它们给咱俩叼走了,不到来年开春都没人能找着咱俩。 说完我也没闲着,直接从怀里拿出了我的萨满刀,开始和唐sir一人一边,驱赶起了这些野狗。 可是这些野狗似乎并不怕人,更是不怕我俩手中的棒子和刀。 无论我俩怎么挥舞驱赶,可它们还是就那么站着,死死地包围成一圈,把我俩困在中间。 到这会我就感觉这事有点邪性了,就算是野狗,也不可能一点都不怕人啊。 人是啥啊?恐怖直立猿! 我和唐sir两个身高一米八十多的恐怖直立猿,手中拿着武器驱赶它们,它们居然一动不动? 想到这我急忙在心念中唤出了黄翻译,让他去跟这些野狗唠唠,问问它们为啥非得围着我们。 可黄小跑刚一现身出来,这些野狗就像炸了窝似的,开始一个接一个地朝我和唐sir的方向飞扑过来。 可就在这紧要关头,我的五感竟又开始错乱了。 眼前这些狗的犬吠声传进了我的鼻腔,唐sir拿棒子打狗的一幕被我看进了耳朵里… …… “又把我整进来干啥!”我冲无我境里的库吉萨吼道。 此时的库吉萨正手拿一把黑色猎刀,坐在雪地里那张熟悉的木椅上,眼神波澜不惊地看着我。 见我情绪激动,他便轻声一笑安抚道:“我能干嘛?我当然是为了帮你啊。” 我说我不用你帮我,你赶紧把我放回去,几条野狗而已,我自己对付得了。 库吉萨闻言站起身来,将他手中的猎刀交到了我的手上:“我知道你对付得了,但那会很困难不是吗?” 我虽然不知道他这次葫芦里又是卖的什么药,但他眼神里流露出的真诚,让我不得不听他继续说下去。 “我知道你有对付灵体的能耐,但要说起面对凶悍的野兽,我可比你内行多了。” 这话从他口中说出,我确实无法反驳。 于是我接着又问了:“所以呢?你把我弄这来,是要教我打狗?” 库吉萨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伸手一指无我境里的雪地,在上面凭空幻化出了一条野狗。 “你先试试,有什么不足的我再教你。”库吉萨指着雪地上的野狗对我说道。 可就在我举起他交给我的猎刀,正要往那野狗头上劈的时候,那野狗竟突然蹿起,扑到我身上狠狠咬了我拿刀的胳膊一口。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那样是不行的。” 库吉萨的嘲笑激起了我的胜负欲,我紧接着又握起猎刀,准备重新再战。 一次… 两次… 三次… 一直到了第七次,结果都还是我被野狗死死咬住。 要知道这可只是一条,此时此刻在无我境外面,我和唐sir面对的可是整整二三十条发疯的野狗。 最后我彻底放弃抵抗了,只能虚心请库吉萨教我该怎么对付这些野狗。 而库吉萨也不装假,直接伸手接过我手中的猎刀,开始给我演示了起来…… 第188章 疯了 库吉萨抓起手中猎刀,大步向着眼前那条野狗走去,似乎是嫌一条不够,于是他又幻化出了另一条凶恶的野狗。 “看好喽!” 库吉萨话音刚落,随即弯下了腰,以一副弓着身子的姿态站到了两条野狗对面。 正当我猜想他该如何应对的时候,那两条狗突然一齐冲他扑了过去。 “狗和狼一样,都是铜头铁脑,千万不要和它们迎面硬碰硬。” 库吉萨一边闪过两条狗的攻击,一边还不忘教起了站在他身后的我。 “应该像这样。” 只见他快速扭到了其中一条野狗的身后,随后顺势向前一扑,用自己的体重压在了野狗的身上。 “狗全身上下只有一张嘴厉害,只要它的嘴咬不到你,那它就没别的能耐可使了。” 此时另一条没被压住的野狗也突然回过味来,朝雪地上压着自己同伴的库吉萨奔了过去。 见此情形,我正要上前帮忙,就听见库吉萨朝我大喊一声:“不用,你在边上看着就行。” 刚喊完这句话,另一条野狗就扑到了他的面前,千钧一发之际,他竟抽出一只手抓住了扑来那条狗的一条后腿。 我本以为到这就结束了,可他接下来所做的事竟更出乎我的意料。 只见库吉萨突然一用力,身子便半站了起来,仔细一看居然是用膝盖跪在了身下那条狗的腰间。 随着“咔嚓”一声猎刀与骨骼碰撞的声音,之前被库吉萨压在身下的那条狗也痛苦地哀嚎起来。 “狗的弱点在于腰,它们的腰部很脆弱,稍微用点力就能把它腰胯连接处砍断。” 关于他说的这个,其实我以前是听说过的,所谓“铜头铁脑豆腐腰”,狼和狗这类生物最脆弱的就是腰部。 眼见已经解决了一条,库吉萨便抓着另一条狗的后腿,起身站了起来。 “接下来这个,可能对你来说会有点残忍,不过也是对付野狗很好的办法。” 说罢,库吉萨用两只手抄起了野狗的两条后腿,将那野狗高高举过头顶,随后又重重摔下。 只在一瞬之间,那条刚才还凶神恶煞的野狗就彻底没动静了。 等我反应过来,走上前去查看的时候,这条被库吉萨重摔过的野狗已经咽气了。 “学会了吗?”库吉萨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白袍,脸上尽是捕猎成功的喜悦感。 我本来想点头,但又不太确定我真的学会他这招了。 就在我犹豫要不要让他再仔细讲讲之时,他突然伸出手推向了我。 “学会了就回去吧,让我看看你学的成果。” …… “诶,我没学会呢啊!”我对着眼前大喊,却发现自己的意识已经回到了现实里。 此时一条黄毛野狗已经扑到了我的近前,张开的血盆大口几乎就快要咬到我的右腿。 “去你妈的!”我一脚狠狠踢在了黄狗的下颚上。 接下来我便按照库吉萨教我的,趁黄狗还没反应过来,直接抄起了它的两条后腿。 “咬我是吧!” “让你咬我!” “咬我!” “咬!” “再他妈咬啊!” 我像发了疯似的,扯着黄狗的腿,狠狠地将它往地面摔去,没几下便将黄狗的头摔得血肉模糊。 其他野狗见这一幕也停下了对唐sir的攻击,全部转头朝我扑了过来。 “来啊!不怕死的都来吧!”我对着这些野狗高声嘶吼着。 可这十几条野狗似乎比我更疯,它们丝毫不顾刚刚那条黄狗凄惨的死状,一个个张着大嘴要向我咬来。 可让我感到意外的是,这些野狗竟在马上就要咬到我的时候,突然停下了脚步。 仔细一看,原来是另一边的唐sir掏出了他的警官证。 警官证自然不可能震慑这些野狗,真正让这些畜牲害怕的应该是那上边附着的令牌。 “有这狠活儿你他妈不早拿出来?害我白白造了一份杀业。” 唐sir则是一脸委屈地说道:“我也是突然想到的,谁知道还真有用啊。” 顾不上和唐sir拌嘴,我又抽出萨满刀指向了眼前那些一动不敢动的野狗:“不想死的都快滚!” 可我这么喊根本没用,这些野狗虽然停下了攻击,但却丝毫没有要逃跑的打算。 “你们他妈的,狗眼看人低是吧?”我抓起一条花狗的后腿怒吼道。 接着又是猛摔几下,当着狗群的面摔死了这条花狗,这才算是成功吓退了这群骇人的野狗。 待到这群野狗跑远,我和唐sir也终于腾出空来检查起了自己的伤势。 结果比我想象中好得多,除了我俩的羽绒服都被刮破了之外,身上都基本没受什么外伤。 可就在我俩准备回车上休整一番的时候,更大的危机便又再次来袭。 随着一阵阴风呼啸而过,一头身形高大的狗仙也站在了我和唐sir的面前。 眼前这狗仙也是人形,只不过从袖口里伸出来的并不是人手,而是一只宽厚带爪的狗掌。 “杀了我的子孙还想走?恐怕没那么容易!”狗仙怒目圆睁,指着我和唐sir喊道。 而唐sir看见这狗仙也是眼前一亮,指着它激动地对我说:“就是它,派我来要抓的就是它。” 是它?是它那就好办! 我掐起指诀捻出一团灵狐火,没等狗仙反应过来便向它打去。 这一击结结实实地打在了那狗仙身上,灵狐火的烈焰也瞬间笼罩了它的灵体。 “杀你子孙能够吗?我他妈还要杀你呢!!” 唐sir见我有要直接处决这狗仙的意思,也急忙扯着胳膊拦下了我。“不行,上边让我把它抓回去!” “抓你是抓不走了,但你可以端走。”说罢我便握起手掌,控制着的灵狐火也随之收紧,将那狗仙死死困在了火焰里面。 “饶命!饶命啊!我再也不敢冒充哮天犬了!!” 狗仙凄惨的求饶声并没有使我停下灵狐火的燃烧,我反而祭出一条火链,将其握得更紧了。 眼见我马上要将狗仙烧得魂飞魄散,唐sir也在情急之下再次掏出了他的警官证。 “王语你快住手!你是不是疯了啊?” “对,我就是疯了。” 第189章 资格 到最后,这只冒充哮天犬的狗仙被我用灵狐火烧得噼啪作响,待到尘烟散尽,它也彻底魂飞魄散了。 “你为啥非得这么干啊?咱们是来抓它的啊,你为什么非要把它烧死呢?”唐sir在我烧死狗仙以后,不解地朝我问道。 对于他的问题,当时的我只能回他一句:“不知道。” 不是我不想说,是我真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活活摔死两条野狗,更不知道我为啥动了那么大的气,将那狗仙活活烧死。 我想我应该是疯了,而事实似乎也确实是我疯了。 那天在回去的路上我就失去了意识,这次是真正意义上的失去意识,而不是进入到了什么无我境里面。 等我再清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醒了之后我也没闲着,直接唤出了蟒天青蟒天兰和胡金豹胡金彪。 我让他们各带一队堂上仙家,出去在附近给我抓些仇仙厉鬼回来。 我要烧死它们,我要把它们全烧死,我要让这些歪的邪的东西都死在我手里。 当时我生怕派出去的仙家人手不够,还特意把令旗里面的九位将士请了出来。 给他们的任务也是一样,都是出去抓那些仇仙恶鬼,把这些东西抓回来好让我烧死。 都说仙随弟子走,当时我让仙家们去做的事,他们完成的非常好,仅仅几天之内,就给我抓来了十几只作恶的散仙和厉鬼。 至于那九位将士就更不用说了,他们不光帮我抓回来一大堆邪东西,甚至在路上就直接剁了不少。 为了容纳这些抓回来的东西,我还专门将之前从芳姨那带回来的玉牌玉坠拿了出来。 在那段时间里,我像疯了一样收集这些东西,为的都是用一把灵狐火将它们烧死。 我就这么一直烧了半个多月,直到将仙家们所能到的范围内所有的邪东西都烧死了,这才算结束。 等这些都做完了,我终于平静地来到了我家堂口前。 看着堂上掌堂老教主胡天龙的名号,我恭恭敬敬地问起了,多年来一直藏在我心里的一件事:“老教主,您说现在我够格了吗?” 老教主这次亲自现身站在我面前,指着我说道:“你这些日子做的一切,就是为了证明你够格吗?” 我点了点头说是,我就是要证明我有资格,也有足够的能力成为那样的人。 老教主闻言深深叹了一口气,像是长辈关心晚辈似的,开始劝告起了我。 “孩子,你现在要走的这条路,比当初你选择立堂出马还要艰辛得多,你真的想好了吗?” 我紧盯着老教主的双眼,语气坚定地告诉他:“我想好了,我已经想了很多年了。” 老教主听后沉默良久,最后终于缓缓开口道:“看来你还是没放下天白的事啊。” 这一句话成功说到了我的心坎里,蟒天白当年为了救我而身死道消,这事是我一生的痛,也是我永远过不去的坎。 我当即对着老教主重重地跪倒在地,眼里含着的血泪瞬间夺眶而出。 “天龙老教主,我放不下那件事!我真的放不下啊!” 而老教主似乎也看出了我的决心,默默点头后便隐去了身形,临走时留下一句:“那我就去帮你走这一趟。” 那天老教主走后,我跪在地上哭了很久很久,最后几乎快要昏厥过去。 我哭的是什么呢?我哭的不仅仅是蟒天白,还有更多我想做却又不能做的事,想保护却又不能保护的人和仙家。 我要做的事太多,光有一堂仙家不够,就算有令旗里那九位将士也依然不够。 我还需要一份资格,一份可以随意行使我能力的资格。 没有这份资格,我的萨满刀就是废铜烂铁,我身怀的锁鬼门灵狐火种种神通绝技,也只能用来对邪祟略施惩戒。 至于我为什么突然像发了疯似的烧死那么多邪祟,就因为我能,因为我不怕担因果。 当初鲶无临的事我是亲历者,我自然知道六道众生皆受天道管辖,随意让灵体魂飞魄散会给自己招致天劫。 那我为啥还这么干呢?就是为了把自己逼上绝路。 不成功,毋宁死。 这事要是没成,大不了七天之后我原地暴毙。 但要是成了,像鲶无临、蟒天白那样的悲剧就再也不会在我面前发生了。 当时胡天龙老教主离开了六天,他是去总坛替我通报的我的请求的,自然不会那么快回来。 第六天夜里,胡天龙老仙家带着消息回来了,面对即将到来的结果,我的心却格外的平静。 “孩子,有结果了。”老教主声如洪钟,在我耳中缓缓炸响。 “您请说吧,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永远感恩诸位身后仙师,若是不成咱们就来世再见。” 我说这话的时候其实猜到了结果,我心里是觉得我的请求一定被总坛驳回了的。 可接下来老教主的话,却让我几乎已经死去的心重新活了过来,他说: “总坛已经同意册封咱们王门府堂口为执法堂了,王门府弟子王语,你现在是执法堂的领堂弟子了!!” 老教主的这句话很轻,轻得就好像是从天边飘过来的,但这句话对于我,对于我家整个堂口的份量,却重如泰山。 见我一时因激动而说不出话来,老教主也提醒道: “你明天就赶紧去请一副上好的令旗印剑回来吧,三天之后,总坛使者便会亲自前来册封。” 总坛……三山总坛…… 我,王语,成了总坛教主亲封的执法弟子了…… 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我脑海中似乎也传来了库吉萨的声音,他告诉我说: “恭喜,今后你要走的路更长更远了,希望日后你真能成为我想让你成为的人。” 是啊,更长更远了,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人生在世谁的路会是好走的? 我只知道,我王语再也不是那个要眼睁睁看着仙家身死道消的小香童了。 我是执法堂弟子,我有一堂仙家、九位将士,我还有祖传秘术和灵狐火,我现在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斩妖诛邪了! 第190章 受封执法堂 当时得知我家堂口即将成为执法堂这事之后,我激动得一宿都没合眼,第二天一大早就出去准备三天后需要用到的东西了。 这些东西都有啥呢?容我来给大家好好叨咕叨咕。 首先就是令、旗、印、剑这四种特殊的法器,这一套东西肯定是必不可少的。 令,承载着总坛所赐给我家堂口的执法权力,是用来封那些不走正道的出马堂口的。 旗,是象征我可以调动总坛的一些力量,在遇到棘手情况的时候,可以通过旗帜调动一部分总坛兵马助阵。 印,这个是我家堂口作为执法堂的身份象征,也是日后仙家们行走三界各个关口的一封介绍信。 最后那就是剑了,这剑一般被称之为斩仙剑,我可以用来随时诛杀邪祟,并且还不用担心因果。 换句话讲,这就是出马仙体系内的尚方宝剑,对于我来说,这剑的象征意义远比实战意义要大。 需要斩妖诛邪,我自有法器神通,而这总坛御赐的斩仙剑,也能额外给我提供一份保障。 说完了令旗印剑,咱再来说说别的,除了这些之外我还特意准备了一条金绳、一副甲马、一盏长明仙灯。 金绳名为缚仙索,用以捆仙拿鬼。 就比如之前抓胡天化的时候,我要是有这金绳就可以直接使神通将其捆上,不用仙家们劳心费力。 而甲马是用来提高我执法的工作效率的,相当于我元神出窍之后的交通工具,这可比仙家们带我飞快多了。 至于长明仙灯,是执法堂需要供奉在堂口前的。 若日后我在执法过程中有仙家受伤,就可以让其在这长明仙灯里疗养,效率远比返回法界修养要高得多。 把以上这些东西都准备妥当了之后,我和仙家们也还是不能闲下来。 为啥呢?得打扫卫生啊! 我得在现实里打扫家里的卫生,务必要使家里变得一尘不染,这样总坛使者来的时候不至于心生厌恶。 而仙家们则是负责在营盘法界里打扫卫生。 他们除了打扫卫生之外,还得造出一个受封专用的高台来,到时候总坛使者便会站在那上边对我家堂口行封。 至此,所有的准备工作才算彻底完成,我也终于可以静心等待着总坛使者该来的那一刻了。 那一下午坐在家里,我是等了又等盼了又盼,一直等到了晚上八点多钟,脑海当中终于来了感应了。 是胡天龙老教主在意识里呼唤我,让我快进营盘法界里去,还说总坛使者马上就要来了。 我一听赶忙就在堂口前打起了坐,而这次也是一如既往的顺利,很快我就进入到了我家堂口的营盘里。 刚一进来,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我家堂口百余位仙家。 此时的他们各个都精神焕发,昂首屹立在给总坛使者准备的高台前。 见状我也快步来到了胡天龙老教主身边,跟我们一起站在最前面的,还有包括老碑王在内的其他几路仙家教主。 “今天是咱家堂口的大日子,一会等总坛使者来了,大家务必都要打起精神来。” 胡天龙老教主这句话声如洪钟,同时提醒了我和众位仙家此事的重要性。 就这么等了没多大一会,我就见法界的天空中突然闪出一道金光。 可还没等我看清这金光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那位总坛使者就已经降临到了仙家们事先搭好的高台上。 使者先是向我和仙家们宣读了总坛的旨意,除了册封我为执法堂领堂弟子之外,还同时册封了我家堂口五路仙家教主。 这其中,我家堂口的掌堂教主胡天龙,被封为三山执法堂掌堂大仙,仙籍归入总坛教主胡三太爷一脉。 而碑王教主,也就是我家老太祖,则是被封为了执法堂的清风大仙。 除此之外,黄、常、蟒这三家的教主,也分别被总坛赐予了封号。 待到册封完了我和五路仙家教主,使者又开始册封起了我家堂口上,其他几位功勋卓着的仙家。 像蟒天青和蟒天兰这兄妹俩,他俩分别被封为执法堂青蟒大元帅,和执法堂白蟒副元帅。 此外,诸如黄小跑、黄小跳,胡金虎、胡金豹和胡金彪,还有我家那位三太爷,他们也都被封了个执法堂将军的封号。 该封的都封完了,接下来就该赏了,自古以来有封就肯定有赏,所以才会有封赏这么个词。 当时总坛赏的东西太多,时间也过去太久了,到现在我都有点记不清,咱就捡重要的说吧。 首先就是一套完整的令、旗、印、剑,以及缚仙索、神行甲马和长明仙灯,这些都直接附在了我事先请来的那些实体上。 而出乎我意料的是,除了这些之外,总坛还额外赏赐了四套仙甲。 这四套仙甲是给我的四位随身护法仙的,至于仙甲的具体作用,咱们放到后面再讲。 除此之外,还有各类仙药总共三百粒,这些也都是赏赐给仙家们的。 仙药既可以助仙家们增长道行,又可以在他们即将破境渡劫之时提供保障,可谓是莫大的恩赐。 哦对了,还有一份赏赐不得不提,那就是总坛当时还拨了二百总坛兵马给我。 这些兵马全部都是总坛的仙军,属于是仙家里的正规军队,战斗力那自然不用多说。 不过可惜的是,我不能随便调用这些兵马,我只能在伐坛破庙之时临时调用。 所以至今为止我也没见过他们长啥样,因为我暂时还没遇见过什么太邪性的庙宇。 当时这位使者行过封赏以后就回去复命了,接下来的事情,由我和老教主共同商议决定。 我们将那三百粒仙药一分为三,自家堂口只留下了一百粒,其余二百粒则是作为礼物送了出去。 其中有一百粒是被送到了胡海棠那,这叫一个礼尚往来。 一方面是答谢她渡我道行的恩情,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将我们之间这份善缘延续下去。 而另外一百粒,则是在老教主和我的一致同意下,送给了张姨和黑哥的仙家们。 如果没有他们姑侄俩领我走上这条路,那我今日的一切就啥都不会有。 所以,不管我有什么好东西,都永远得有我张姨和黑哥一份。 第191章 开始执法 当时我家堂口被封为执法堂之后,没过多久就迎来了第一次的执法任务。 这任务说起来也挺简单,就是去整治一家为非作歹的邪堂口,这对于我和堂上仙家们来说是很轻松的事。 但偏偏就是这最个简单的任务,却让我遇到了有生以来最大的乐子事。 当天我带着几位护法仙家来到了这个邪堂子的所在地,这地方是哈尔滨东站附近,有哈尔滨人可能知道,就是在老三棵树那一片。 其实早在来之前,我就已经把这邪堂子的所有消息都摸透了。 这邪堂子领堂的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叫吕一鸣,他对外一般都宣称自己是藏传佛教密宗弟子。 对,大家没听错,他身为一个出马弟子,为了给自己脸上贴金,竟然对外宣称自己是藏传佛教密宗的人。 那他到底为啥这么干呢?这就要讲到总坛给我下发任务时候,给我的关于他的一些情报了。 据说这吕一鸣平日里就不走正道,不光是干尽了坑蒙拐骗的事,甚至还以各种各样的理由,忽悠大姑娘小媳妇跟他睡觉。 当时我到了他那的时候,正赶上他在屋里给人看卦呢,于是我也就伪装成了来找他看卦的缘主。 为此我还特意让几位护法仙家隐去了身上的灵气,因为我当时想好好见识见识,这所谓的密宗弟子是怎么看事的。 我刚一进屋,这吕一鸣连头都没抬,直接指了指放在门边的凳子跟我说:“瞅你面生,来之前没预约吧?没预约就坐那先等一会吧。” 我一听说找他看事还他妈得预约,我这气就不打一处来,看来跑他这来上当受骗的人还不在少数啊。 我在门口坐下之后,他就继续给在我前边来的那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讲起了卦。 “大姐啊,你这事不好办啊,我们家老仙说了,你这次想要跟你老公离婚,只怕是要离不成。” “咋能呢师傅,我都问好律师了,说我这情况起诉离婚肯定没问题啊。” 听到这我算明白了,原来这女的是因为离婚的事,才来找这个吕一鸣问的。 紧接着吕一鸣就又开始胡诌八扯了:“大姐,你老公虽然有出轨的情况,但是你俩尘缘未断,你前世欠他的不少,所以你就得受这份罪啊。” 他这番话一说完,那女的果然就上钩了,急忙扯着他的胳膊问道: “那师傅,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帮帮我啊,既然离不了婚,那能不能让我老公对我回心转意啊。” 此时吕一鸣不慌不忙,从另一边拿过一尊红布蒙着的,像佛像似的东西。 将佛像交到女人手里后,他便把上头蒙着的红布扯了下来,里面的东西也随之展现出来。 当时我看见这东西的第一眼就觉得邪的厉害,不过这可不是我大惊小怪,而是那东西根本就不是什么正经佛像。 吕一鸣拿出来交到女人手上的东西,竟是一尊欢喜佛,一尊,他妈的,欢喜佛! 欢喜佛这东西大家可能没听说过,在这我来给大家简单科普一下。 所谓欢喜佛,大概的样子就是一尊佛像盘腿而坐,而在佛像的腿上,面对面坐着一个袒胸露乳的女人形象。 这东西给人的感觉非常奇怪,就好像是这女人正在与佛陀交合,可以说是非常他妈的不伦不类。 吕一鸣在把欢喜佛交到女人手上以后,便又摇头晃脑地继续说道: “此乃藏传佛教密宗所供奉的欢喜佛,是地位很尊崇的一尊佛,你把这个请回去供奉在家里,我保你老公跟你和好如初。” 听到这我实在没忍住,直接起身反驳道:“你那玩意要真能保佑两口子和好如初,你他妈还至于离三次婚?” 吕一鸣一听坐不住了,我估计他是没想通我咋知道他离过三次婚的,其实这都是我来之前事先了解好的。 只见他直接起身朝我大骂:“哪来的小逼崽子,在这胡言乱语,谁告诉你我离过婚的?” 我说那你别管,社会上的事是不需要你来管的。 其实我这么说就是抖个机灵,反正我又不怕他怎么着,就寻思在欢声笑语中把这任务完成了。 可此时在屋里那女的却不淡定了。 本来她就对吕一鸣说的话半信半疑的,再经我这么一捣乱,直接放下那尊欢喜佛就跑了。 等这女的走了之后,吕一鸣也开始原形毕露了。 只见他身子一抖,口中说话的声音就变了:“你这毛头小子,敢对佛不敬,今天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知道他这是请了自己堂口的胡仙上身,在这跟我冒充欢喜佛本尊降临呢。 于是直接将计就计,赔笑着对他说道: “哎呦那可真对不住,我还真不知道,世上还有您这么一尊,净修裤裆里这点烂事的佛呢。” 说罢我便运起灵狐火,直接在吕一鸣身边烧出了一道火圈,将他困在当中。 这些本都是只有慧眼才能看见的,但这吕一鸣似乎并没有看见这些的能力,还在那唔嗷喊叫的要上前揪住我呢。 结果他刚要跨出火圈,先前被他请上身那胡仙就直接解了他的窍。 同时胡仙嘴上还不停地说着:“要去你自己去啊,被那火烧一下我可受不了。” 吕一鸣眼见没有帮手了,便要自己一个人仗着蛮力来对付我。 那我能惯着他臭脾气?直接一道灵狐火烧过,把他疼得跪在了地上。 我这灵狐火可不光是烧鬼烧仙的,烧这种杂碎的人魂也是好用的很呢。 不过烧归烧,让他吃痛了也就够了,真把他弄死了也犯不上,毕竟我只是来封他堂子的。 等把他制服以后,我便唤出了天青天兰,让他们去将刚才那只胡仙摁回吕一鸣的堂口里。 一切准备就绪,我也不再废话。 从兜里掏出了执法堂的令牌,随着令牌中的一道金光一指,慧眼中吕一鸣的堂单上就被上了一道重重的金锁。 这就是封堂,属于对一些出马堂口判罚的有期徒刑。 只要总坛不下令,我也不来给他解开,那他就这辈子也当不成顶香弟子了。 第192章 湘西五门 之后的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除了偶尔需要履行执法堂的义务之外,其余时间我也还是都在家里给人看卦。 除了看卦之外,那段时间里,我和仙家们还经常做一件事,那就是练兵。 所谓练兵,其实最主要的就是天青天兰他们这些常蟒仙家。 因为我平时出去执法一般也都是带着他们,所以他们的战斗能力尤为重要。 至于练兵怎么练,这倒是很简单,就是由令旗里那九位猖兵将士,作为假想敌,来和这些常蟒仙家对练。 大家彼此之间都是点到为止,谁也不会伤了谁,属于说是共同发展,共同进步。 可就在有一天我正带着仙家们练着的时候,我家门口突然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本来我以为又是哪个有了急事找我来看的,可没想到刚一打开门,就看见一个手持铜锣的年轻女孩站在门口。 “你好,我叫易琳!” 女孩说完这句话,直接径直走了进来,遇到我在门口挡着,还用胳膊肘推了我一把。 这一下可把我整懵了,我心说你易琳八琳的,你咋直接往人家屋里进呢,有啥事你倒是说话啊。 “诶你有事吗?是要找我看卦吗?”我赶忙撵上已经进到我家屋里的陌生姑娘问道。 可此时的她却已经走到了我家堂口前,对着堂单拜了起来:“湘西五门弟子易琳,见过王门府诸位仙家,此番前来多有打扰,还望诸位多多包涵。” 要说刚才她突然闯进来就已经把我整懵了,那她这进来二话不说就拜我家仙家可就把我整的更懵了。 “你有啥事吗?有事你跟我说就行,我就是王门府的领堂弟子。” 我这句话问完,名叫易琳的姑娘也转过身来,此时的她一脸不相信的问道:“你?你是王门府的领堂弟子?” 我说多新鲜啊,你二话没说冲到我家里来,墙上挂着的是我家堂口的堂单。 你拜完了我家堂单,还问我是不是领堂弟子?我这脑回路怎么跟不上了呢? 此时易琳也终于反应了过来,拱手施礼道:“不好意思啊王师傅,刚才没看出来您是这家的香头。” “你没看出来…我…你…这我家…你…算了,你来找我有啥事吗?” 我实在是让她这一番操作整无语了,只能直奔主题。 紧接着这位易琳便向我做起了自我介绍:“刚才已经告诉过你了,我叫易琳,容易的易,王字旁的那个琳。” “接着说,除了来向我做自我介绍呢?你刚刚拜我家仙家时候,说的什么湘西五门是什么意思?” 听我问到了她刚才说的那些话,这位易琳举起了手中那只铜锣说道: “我是湘西五门的弟子,所谓五门就是驱鬼,镇邪,医术,堪舆和……” 虽然关于五门的最后一样她没有说出来,但我心里已经猜到个大概了:“还有赶尸是不是?这么说你是湘西赶尸匠喽?” 说句心里话,当时我这话问的虽然轻松,但看着眼前这位颇有姿色的年轻姑娘,心里怎么都没法将她和传说中的赶尸匠对上号。 可接下来她又用实际行动向我证明了,她确确实实是湘西那边的赶尸匠的传承人。 只见她当着我的面,从兜里掏出了一根小木槌,重重地砸在了另一只手抓着的小铜锣上。 “湘西赶尸~~生人回避喽~~” 就这一声锣响,伴随着曲调婉转,既像是喊又像是唱的唱词,直接向我证明了她的身份。 虽然在这之前我没亲眼见过湘西赶尸匠,但她刚刚敲锣唱词给我的感觉不会错。 她的身上,绝对有类似我们出马仙控灵一样的神通。 “行了你不用唱了,我信了你是赶尸匠了,那你接着说吧,你来找我到底干啥啊?” 此时的易琳收起了木槌和铜锣,坐在了我家堂口上的椅子上对我说道: “是我师傅让我来找东北王门府执法堂口帮忙的,不过我真没想到,这执法堂的领堂弟子居然这么年轻。” 我从她这句话当中抓住了重点:“帮忙?帮什么忙?你师傅让你来找我,难道是想让我帮你赶尸?” 易琳闻言摇了摇头,接着从身上拿出来一只看着很有年头的竹简,递到了我的面前说:“我师傅让我找你来,是想让你帮我抓一只鬼。” “什么鬼需要大老远跑到哈尔滨来抓啊?你们湘西没有鬼啊?”我不解地问道。 可接下来易琳指了指手中竹简:“我这次要抓的不是普通的鬼,而是一只从这竹简里跑出去的尸煞。” 听她说到尸煞二字,我也终于明白了,为啥她口中所谓的师父会让她来找我了。 在这和平年代,见过煞还处理过煞的人真不多。 想必她那师傅也应该是个高人,应该是从哪知道了我之前处理过煞,才让她来向我求助的。 “可是话又说回来,你们湘西那边的煞,咋还能跑到哈尔滨来了呢?” 听我这么问,易琳打开了手中的竹简,指着上面画着的一尊我从未见过的神像说道: “有些事太乱,我跟你说不清楚,你要想知道就直接问喜神老爷吧。” 此时我也终于看清了,这竹简里画着的内容到底是什么:“喜神老爷?你是说…这竹简上画着的是湘西喜神?” 只见竹简上是一位身形高大,满脸钢髯胡子的神仙,神仙脸上的表情仿佛是在大笑。 这种笑仿佛能透过竹简,直接映射在我心里似的,让我也顿感心生欢喜。 而且这神仙的脚下踏着一只面目狰狞的大鬼,同时手中还抓着一只小鬼,看那样子,像是正要往嘴里送。 “东北马家,王门府弟马王语,拜见喜神老爷。”我在意念里用这句话,向竹简上画着的喜神施了一礼。 接着我便看到了我这辈子从未见过的一幅奇观,那喜神竟然在对我笑! 虽说这位喜神本来也是一副大笑的表情。 但此时此刻在我慧眼里,我看见他的眼睛动了,嘴巴也动了,他分明是在笑着对我说话!! 第193章 喜神笑 当时喜神其实跟我说了不少话,主要就是让我帮易琳找找她要抓的那个尸煞的行踪。 据说这只尸煞大有来头,它以前曾经是湘西那边的一只鬼王,是被前几代五门弟子好不容易才收服住的。 至于尸煞这次跑了,主要是因为易琳的一次操作失误,让它从封印它的喜神降魔图中逃离了。 而最让人震惊的是,现在那尸煞就在东北某个出马堂口上当碑王呢。 所以这也是易琳来找我这个执法堂弟子的主要原因,这属于是兄弟单位之间的协同办案,联合执法。 听完了这些,我也将目光从竹简上的喜神降魔图移开,重新看向了站在我面前的易琳姑娘。 “所以,你是想要让我通过执法堂的权力,带你去抓你要抓的那只尸煞?” 而易琳则是咬牙切齿地说道:“不,这次不抓了,我要直接灭了它。” 我说那你想好喽,反正刚才喜神老爷没告诉我帮你杀了那只尸煞。 结果易琳给我来了一句:“那没事,喜神祖师爷最疼我了,我要干的事就是祖师爷让我干的事。” 见她态度坚决,于是我也没说别的什么。 毕竟我现在是执法堂,有处决这些恶鬼的资格,大不了到时候出手帮她一把就是了。 更何况,人家喜神老爷都说了,跑出来的尸煞现在就在我们东北某个出马堂口当碑王呢,所以这也是我作为执法堂该管的事。 聊完了这些正事,我也向易琳问起了我好奇了半天的一个问题。 “易姑娘,你刚刚手里拿的那个铜锣,是你们五门一脉的法器吗?” 此时易琳再次掏出了那面铜锣,放在我面前告诉我: “我这个叫喜神锣,但可不是所有的湘西五门弟子都有喜神锣的,他们大部分用的都是普通的铜锣。” 她说的这个我信,因为我也看出来了,那所谓的喜神锣不是凡品,肯定不会是人手一把的。 除了这个之外,这位易琳姑娘给我的另一个印象就是她非常爱笑,我感觉这应该是跟他们五门信奉的喜神有关。 她脸上的那种笑,并不像普通人的笑,反而像是有一种喜悦的魔力,能把身边所有人都感染成捧腹大笑的样子。 当时呢,其实我俩也聊到了这个事。 据她说是因为她是喜神的嫡传弟子,所以在身上会有一些喜神的特质。 说到这的时候她还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诶王师傅你知道吗,喜神在得道之前是人。” 我说这我有什么不知道的啊,很多神仙得道成仙之前都是人啊,这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可她接下来又说了:“那喜神是什么人你知道吗?” 我摇了摇头说不知道,因为我还真不知道这位喜神在得道成仙之前到底是什么身份。 接着她就给我讲了,说喜神在得道之前,其实就是湘西地界上的第一个赶尸匠。 因其总是身穿一身红袍,再加上每次赶尸驱鬼之时都伴以放声大笑,于是人们便将其视为喜悦的象征。 同时,喜神也是一位类似钟馗的威猛大神,都是长相很粗犷,而且对付恶鬼也都是下手极狠的。 讲完了这些,易琳又从上衣兜里掏出了五枚古色古香的铜钱。 她将那五枚铜钱抓在手里用力一攥,手中就发出了一声类似人的哈哈大笑声。 “这是喜神笑,也是我们五门用的法器,虽然不比敲喜神锣那么管用,但好在它还有另一种特殊能力……” 我知道,她这是怕我看扁了她,怕我不愿意帮她的忙,在这特意跟我显道呢。 那既然人家都在我面前展示出自己的本事了,我也不能不能不接招啊。 于是我直接回手从堂桌上拿起了萨满刀,用力将刀铃一震,随后便运起灵狐火,使其覆映在了刀身上。 “易姑娘,不用试我的本事了,既然你师傅让你来找我帮忙,那你也应该对我放心才对啊。” 我这话一说完,易琳突然看着我手中的萨满刀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对不起,哈哈哈哈哈,我没有那个意思,哈哈哈哈哈,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不会变成累赘的,哈哈哈哈哈。” 看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我也不由自主地跟着她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还在心里暗骂了一声疯婆子。 可没想到我在心里刚骂完她,我反而更控制不住自己的笑了,这时她指了指自己头顶说道: “我告诉你啊哈哈哈哈,你可别在心里偷偷骂我,喜神哈哈哈哈哈哈,在上面哈哈哈哈,都能听见!!!” 听她这么说我赶忙收起了心里的想法,没想到这喜神一脉居然还有这种说法。 反正…我俩坐一块笑了很久,一直笑到最后我肚子都疼了,这才算是停下。 等说也说过了,笑也笑过了,接下来就该到帮她抓那只尸煞的环节了。 这时我当着易琳的面,走到堂口前点起了香,请来了我家堂上专司寻人寻物的胡金虎老仙家。 可谁知道,胡金虎老仙家跟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哈哈哈哈哈哈孩子,哈哈哈,你们要找的那个尸煞,哈哈哈哈我已经找到了。” 接着胡金虎老仙家一边大笑,一边把那个尸煞的位置打在了我的脑海里。 等胡金虎老仙家走了之后我才反应过来,这易琳可真是有手段啊。 虽然她那所谓的喜神笑并不伤人,但能同时影响到我和我堂上的仙家,这已经是很厉害了。 此时的易琳见我问完了老仙家,也突然收起了笑脸,一脸恭敬地对着我说: “王师傅你别见怪,我刚刚没有恶意,这喜神笑是我们五门的一种特殊手段。” 我又接着问了:“特殊手段?这到底干嘛用的?” “湘西五门和你们出马弟子修行的方式有所不同,你们更注重法,而我们学习的更多是术。” “所以你刚才施展的喜神笑是一种秘术?” 易琳听到这,脸上重新挂起了笑容,不过这次却是一种带着自信的笑: “秘术倒谈不上,不过这喜神笑确实是我们五门一脉的绝学,名叫摄心术!” 第194章 鬼堂 当时我没有深究这所谓的什么摄心术,还有那让我和仙家都着了道的喜神笑,我也不关心到底是怎么回事。 反正,我琢磨着这易琳肯定不会害我就是了,毕竟她还得让我帮忙呢。 再说喜神也是天地间的正神,喜既既然能为她显灵,那就说明她确实没毛病。 当然了,我对她放下戒备可不是因为她长的好看哈,真不是,大家别误会哈。 接着我就带她去到了胡金虎老仙家算出的那个尸煞所在的地址,我拿着我的萨满刀,她带着她的喜神锣。 到了地方一看,发现这地方是一片大野地,地里还有不少没收完的苞米杆子。 苞米杆子上盖着厚厚一层积雪,整个一副萧条景象,丝毫不像是有人住的样子。 那既然没人住,也就不可能有顶香弟子。 可没有顶香弟子,又哪来的堂口? 没有堂口,怎么可能又有尸煞在堂子上当碑王? 想到这其实我心里也有点犯了嘀咕了,可我深知胡金虎老仙家是不会出错的,于是只能带着易琳,在这片大雪地里面继续向前走。 走了没多大一会,易琳突然指着远方一座小土房大喊了一声:“就在那呢!我能感应到它!” 闻言我也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那小土房虽然很是简陋,但门前停着的一台弯梁摩托车却很新,确实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 “那走吧,咱过去看看怎么回事。”我一边说着,一边握紧了抓在手中的萨满刀。 等我俩到了这小土房的后窗户底下,我便想要派黄小跑进去瞅瞅屋里有没有人。 可易琳见状却拦住了我:“不用让你的仙家去,我自有办法。” 说罢她再次拿出了那五枚铜钱,把其中一枚摁在了土房的外墙上。“这叫眼见喜,也是我们五门的一种方术。” 接着她又将另外四枚铜钱抓起,把其中两个递给我了,另外两个则是被她放在了自己的两只眼睛前面。 “像我这么做,屋里的一切就能一目了然了。”易琳指着我手中的两枚铜钱说道。 于是我持着怀疑态度,将这两枚铜钱放在了眼前。 这一看我才发现,透过铜钱中间的孔洞,还真能看见此时屋里的景象,这就跟看3d电影似的。 眼前这土房屋里的景象可以用一片破败来形容,除了一张没铺炕席的土炕,几乎没有任何其他的家具。 至于我们要找的堂口和顶香的人,在屋里通通都没有,甚至这屋子里看起来就不像有人住的样。 “易姑娘,你这眼见喜能换个方向看吗?地底下能不能看?”我指了指脚下的地面对易琳说道。 易琳说了句能,随后便把之前摁在墙上那枚铜钱摘了下来,将其重新摁在了地面上。 这回我再拿起两枚铜钱一看,果然就能看见东西了。 我看见在这简陋的小土房的地下,居然还有着一个面积不小的地窖。 此时地窖里面站着一个中年男人,他正手拿着三只香,在一张纯黑色的堂单前烧香参拜呢。 “卧槽,鬼堂子啊。”我放下了手中的铜钱,对一旁的易琳说道。 易琳闻言露出了一脸的疑惑:“什么是鬼堂子?” 我说那就一时半会说不清楚了,你就说现在是想怎么办吧,跟他来文的还是来武的? 可我这句话刚问完,易琳就突然大笑了起来,一边笑还一边说着:“哈哈哈哈当然是,当然是来哈哈哈哈,来武的哈哈哈哈哈。” 我一瞅她这应该是又使起那个什么喜神笑了,心说我他妈就多余问你,早该知道你这疯婆子不可能老实的。 不过来武的归来武的,我也得讲点道理,于是我便唤出天青和天兰,让他俩透过地面下到了地窖里。 这两位蟒家大仙下到地窖里之后也是二话没说,直接奔着那鬼堂子就冲过去了。 可还没等他俩接触到鬼堂子的堂单,就突然一下被什么东西震到,重新回到了外头地面上。 “什么人?!”地窖里的男人一声大喊,透过地面传到了我和易琳的耳朵里。 没等我俩反应过来,那男人就钻出了地窖,踢开土房的门冲了出来。 等这男人站到了我俩面前一看,他突然就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我当是谁呢?哈哈哈哈哈原来,哈哈哈哈是两个,小屁孩哈哈哈哈哈。” 当时那场景,简直就可以用诡异来形容。 那男人一直在笑,易琳也一直在笑,他俩笑到最后,我都感觉我不笑不太好了。 可其实我心里知道,这是易琳的喜神笑起了作用,她是要以此来削弱那男人的能力,让我能有更好的机会出手。 于是我也没闲着,直接掏出萨满刀,指了指眼前放声大笑的男人说道: “你身为顶香弟子,居然在这聚集邪灵供奉鬼堂,今天我就代表三山总坛,破了你的堂口!” 此时供奉鬼堂的男人虽然在不受控制地大笑,但听了我的话也摆出了一副准备接招的姿态:“那就要看你哈哈哈哈哈,有没有那个哈哈哈哈,本事了。” “我有没有那个本事?我他妈有死你。”接着我也不多废话,直接运起灵狐火烧向了男人。 同时我也再一次让天青天兰进入到了地窖里,准备两边同时下手,争取一举拿下。 可让我感到意外的是,我打过去的灵狐火竟然没有烧到那男人分毫。 而钻进地底的天青天兰,也又一次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震了出来。 “就这哈哈哈哈,两下子?还想哈哈,破我的堂口?哈哈哈哈哈哈哈!” 男人狂笑着,不知是受易琳的喜神笑的影响,还是在为我对他一击不成而得意。 见这男人对付起来有点棘手,一旁施展着喜神笑的易琳也站起身来,手中同时敲起了她那面喜神锣。 “铛铛铛!” 三声锣响过后,我向男人打过去的灵狐火肉眼可见地更旺了。 “铛铛铛!” 又是三声锣响,刚才被震出地面的天青天兰,也再一次成功钻进了地窖里。 第195章 降魔图 而那男人眼见自己这两头都要出事,直接就顶着灵狐火的灼烧冲进了屋里。 “不好,他要进地窖请那尸煞上身。”此时我顾不上旁边敲锣大笑的易琳,紧随其后跟着那男人冲进了小土房的屋里。 可等我进到屋里的时候已经晚了,那男人已经重新从地窖里爬了出来。 与其说是他爬了出来,倒不如说是那尸煞控制着他的身子,又一次重见天日了。 此刻被尸煞占窍的男人似乎更强了不少,他已经停止了大笑,两只眼睛里都弥漫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黑炁。 而先前下去捉拿尸煞的天青天兰,此时也已经从地窖里钻出,重新回到了我的身上提供加持。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投!”被尸煞控制着的男人身躯一震,随后便张牙舞爪地朝我扑了过来。 见状我急忙举刀格挡,可却因为尸煞扑来的力道太大,直接一下被撞出了土房门外。 等我站定了身子,看了看眼前一脸凶恶的尸煞,又看了看一直在那放声大笑的易琳。 “易姑娘,别笑了呗,还有什么本事都使出来吧!” 易琳听完我这话,笑得更起劲了:“哈哈哈哈哈,我这不是哈哈哈哈哈,在哈哈哈哈,请喜神呢吗!!” 眼见她就在那笑,我也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再次举刀朝那尸煞砍去。 而尸煞却躲也不躲,单手接住了我的萨满刀,转而抬起另一只手,一巴掌砸在了我持刀的右肩上。 尸煞这一下的力道非常大,顿时把我也有点疼急眼了,直接将全身上下的灵狐火开到最大。 同时身上传来了两条巨蟒爬过的体感,这是天青天兰同时捆窍加持的体现。 “你很能打是吧,那我就好好陪你练练?” 说着话,我一把抽回了萨满刀,借着天青天兰的加持,将刀灌注满了灵狐火,重重地朝那尸煞的头上劈了下去。 这一刀总算是结结实实劈中了,那尸煞也随之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可就在我要乘胜追击的时候,尸煞控制着的男人身体突然趴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哈哈,小心哈哈哈哈,它要哈哈哈哈哈,它要咬你!”易琳仍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但却提醒了我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那尸煞果然就如她所说,张开大嘴朝我咬了过来。 此时我也终于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了,这只尸煞居然是想用自己身上的尸毒伤我。 回想起当年刘全友就是通过尸毒伤了我的眼睛,我这怒意就更上心头。 “我操你妈!” 伴随着我这一声国骂的,还有我奋力塞进尸煞嘴里的萨满刀。 将刀塞进它嘴里之后,我也顾不上什么伤人不伤人了,直接运足了十成的灵狐火,透过刀尖灌进了尸煞的嘴里。 灵狐火穿膛而过,烧得尸煞占窍的男人身体劈啪作响,一直烧了有将近一分钟才停下。 此时的尸煞虽然还没魂飞魄散,但却已经是穷弩之末,再无还手之力了。 可就在我拿起萨满刀,想要彻底结果了这只可恶尸煞的时候。 它竟突然从男人的身体上飞了出来,直奔着一旁正在大笑的易琳飞去。 “易姑娘!小心!” 我的一声大喊并没有使易琳提起警惕,她就那么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迎面撞上了向她飞去的尸煞。 可此时让我瞠目结舌的一幕出现了,刚被尸煞冲了的易琳,竟毫无被占窍的反应。 等我再仔细一看,发现易琳身上多了一层无形的屏障,替她挡住了尸煞的攻击。 “哈哈哈哈哈,想窜我哈哈哈哈哈?累死你哈哈哈哈哈哈。” 此时易琳仍在疯疯癫癫地大笑着,而那尸煞见自己占窍失败,便又快速地钻回了刚才那供鬼堂的男人身上。 它虽然是回来了,可我也已经是筋疲力尽了。 眼见天青天兰已经撤下了给我的加持,刚才重伤的手臂也几乎已经握不住萨满刀了。 “易姑娘,能帮你的我都帮你了,接下来你就得自己动手了!” 我这句话一说完,那边的易琳也开始行动了起来。 只见她一边大笑着,一边脱起了身上穿着的厚厚的羽绒服。 脱完了羽绒服不算,她又开始脱起了羽绒服里面的连帽卫衣,一边脱一边还用婉转悠扬的曲调高声唱着: “喜神驾临震八方~~拨开云雾见霞光~~~” 一句唱完,她也彻底把自己脱成了只穿着内衣的样子。 这时候一边捂着胳膊的我都他妈吓傻了,急忙朝她大喊 “易琳!你干啥呢!这他妈零下二十多度你脱衣服干啥啊!!!” 可易琳却没有因此看向我的方向,反而是光着膀子从地上拿起了喜神锣,边敲锣,边继续高唱着那首悠扬婉转的唱词。 就这么又唱了几句之后,突然她头顶的天空中投下了一阵亮光,照在了她只穿着内衣的后背上。 这时的易琳已经不能称之为易琳了,她整个人身上都散发出了一种威严的气场,同时口中的大笑声也更加爽朗。 接下来的一幕太过怪诞,可以说易琳这疯婆子给我幼小的心灵造成了极大的震撼。 只见光着膀子的易琳,一边放声狂笑,一边在雪地上向着倒地的尸煞大步狂奔过来。 等她跑到尸煞面前,突然就是一伸手,一边踏着被尸煞占窍的男人身体,一边哈哈大笑着从那男人身上抓出了尸煞。 接着…接着她就把那玩意扔嘴里嚼了!!对!就是嚼了!光嚼了还不算,嚼完她还给吃了。 当时由那只尸煞凝成的黑色炁团,被易琳轻而易举地嚼了个魂飞魄散,随后她大嘴一张,将散落的黑炁全部吸进了自己肚里。 等这一切做完,易琳也突然停止了大笑,转过身捡起了自己刚刚脱下的衣服。 就在她转身那一刻,更让我震惊的一幕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只见在易琳那本应白皙光洁的后背上,竟赫然纹着一幅满背纹身。 而这纹身所纹的,正是和她那竹简上一模一样的《喜神降魔图》。 与此同时,恢复了自我意识的易琳也将目光投向了我,只见她淡定一笑对我说道: “王师傅您别害怕,刚刚那尸煞其实是被喜神吃了,可不是我啊哈哈哈哈哈哈。” 第196章 专业对口 听了她这句话,当时我心里就一个想法:我不好奇那尸煞到底是被谁吃了,只要您别一激动把我也给吃了就行了。 说实在的,不管是这疯疯癫癫的这易琳姑娘,还是她们湘西五门这些能耐,可真都是给我开了眼了。 当时处理完了这尸煞的问题,我刚刚被重击一下的胳膊也终于疼得受不了了,差点没把我疼昏过去。 而这时候我也突然想起来,这趟出来之前我只带了常蟒仙家,堂上那位治病疗伤的白仙太奶压根没请出来。 于是我只能一边强撑着把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男人拖进屋里,一边向已经穿好了衣服的易琳寻求帮助。 “易姑娘,你不是说你们五门也有治病的手艺吗?那你能帮我瞅瞅我这胳膊不?” 可谁知道易琳给我来了一句:“有倒是有,不过我没学多久,学的不精啊。” 听她这么说,我心说好家伙,你们这门派修行还有课程表是怎么着? 这怎么赶尸驱鬼都会了,治病还能没学呢? 可是纳闷归纳闷,既然人家说治不了,我也只能强忍着疼痛把接下来的事完成了。 将男人拖进了土房之后,我先是检查了一下他的生命体征,发现还喘着气呢,我就把他扔一边没再管他了。 紧接着我便唤出了天青天兰,还有其余的那些位常蟒仙家,让他们去地窖里破了这人供奉的鬼堂子。 这些事没多大一会就被仙家们弄利索了,这时候刚才昏迷过去那男人看着也快醒了。 于是我就拽着易琳的胳膊告诉她:“咱走吧,所有的都弄利索了,咱俩各自的任务也都算完成了。” 易琳点了点头说行,但她还要做一件事,让我别插手。 我一听这疯婆子竟然还有别的节目,就急忙问她: “还要干啥啊大姐?那尸煞你也吃了,这鬼堂子也被我破了,难不成你还要把这人整死啊?” 可易琳却没回答我这个问题,而是从她自己口袋里再次拿出了自己那五枚铜钱。 “酷会啊岁哦,立体图他手机里护体哈!喽嘁嘁嘁库,吉萨醒酒柜里里了嗯!”易琳口中发出了一段不同于任何语种的吟唱声。 同时她手中的五枚铜钱也凌空飞起,排列呈一个五角形状,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上。 此时在我的慧眼中,这五枚铜钱已然形成了一种特殊的阵法,看起来有点像是镇邪用的。 而易琳好像是要对这间土房,以及土房下面的地窖做点什么。 “咕咕回流,咯胡亏你诶嘿鹭湖宫,实际距离临摹哼唧唧护体。” 又是一段吟唱,地面上的那五枚铜钱也随之飞速转动起来,铜钱摩擦着空气,发出嗡嗡的鸣叫声。 随着易琳口中吟唱的节奏越来越快,那五枚铜钱转动的速度也急剧加快。 最后在我的亲眼见证下,五枚铜钱围着的正中心发生了一次小型爆炸,随后又是一声类似烟花上天的声音。 与其说是烟花,倒不如说是放窜天猴的声音,因为那声音似乎像是某种哨声。 待到这一切做完,易琳终于从地上捡起了那五枚铜钱,对我说了一句:“完成了,我们走吧。” 随后在回去的路上,我俩简单沟通了一下关于刚刚发生的那些事。 我问她:“你刚才说,是喜神吃了那只尸煞?喜神到底是怎么吃的啊?” 而易琳则是云淡风轻地回答道:“就那么吃的呗,还能是怎么吃的?” 听到这我本想接着问,可一想起她刚才在雪地上光膀子吃鬼的那一幕,到底还是把心中的问题憋回去了。 此时易琳仿佛也看出了我的心声,直接指了指自己头顶上空说道: “喜神爷一直在天上呢,不过我作为喜神的嫡传弟子,可以通过背上的喜神降魔图,暂时作为喜神爷的化身。” 一听她这么云淡风轻地聊起了自己背上的纹身,索性我也就壮着胆子继续问了: “那个…易姑娘……你们每个五门弟子…都得把喜神纹在身上吗?” 易琳则是一脸自豪:“那可不是哦,只有喜神的嫡传弟子才可以纹喜神降魔图,如今世上,只有我和我师傅两个人有这资格。” 我说那行吧,再多了我就不问了,不过你们虽然各种术法都和出马仙不一样,但厉害倒是真的厉害。 一听我夸她,易琳也开始滔滔不绝地给我讲起了她临走之前施展的阵法。 她说那叫倒转阴阳,是改变一个区域内整体风水的一种方术。 其原理就是通过喜神笑铜钱,再加上特殊的吟唱,请来喜神降下的神通,再把阴气重的地方变成阴阳平衡的风水格局。 “那最后那声哨声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们做法的时候出现那种声音?” “那个叫喜哨,是法术成功了才会有的,象征着喜神已经成功降下了神通。” 听完了她说的这些,我也暗自感叹于这各个法派之间的差异。 接下来的路上我俩一直聊了一路,不过大多都是关于出马仙和五门的这些事,属于是进行了一波文化交流。 最后回到市区里了,我也问起了她接下来的行程:“易姑娘,你什么时候走啊?” “走?往哪走?”易琳一脸疑惑。 “回家去啊,你不是从湘西过来的吗?事解决完了你不买机票回去啊?” 易琳听完我这话突然哈哈一乐,接着从身上拿出了自己的学生证:“我现在在哈尔滨上大学呢,这还没放假呢我回湘西干嘛?” 虽然她是这么说的,可我却被她学生证上写着的专业名称吸引了。 “法医?你一个湘西赶尸匠,千里迢迢来哈尔滨这边上大学,学的还是法医专业?” “对啊,怎么了?谁规定赶尸匠就不能学法医了?” 易琳的脸上再次浮现出那种自信的笑容,而我也终于明白了什么叫人不可貌相。 谁能成想她一个漂亮姑娘居然是学法医专业的啊。 抛开这个不谈,就冲她那满背纹身和赶尸匠的身份,就已经够把一些普通小伙子吓破胆了。 第197章 药汤 到了临分别之际,我和这位易琳姑娘互相加了个微信,随后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等我终于回到了家,胳膊此时也已经痛的不行了,于是我急忙就到堂前,请出了白仙太奶来为我疗伤。 关于我家这位白仙太奶,她治病疗伤的方式其实跟张姨堂上那位白青花大有不同。 那位白青花老仙一般都是上张姨的身,借着张姨的身子给人看病。 而我家白仙太奶则更像是药师,直接带着疗伤的神通捆上我的窍,然后我就可以盘腿打坐,什么都不用管了。 不过这一次我胳膊上的伤势,让白仙太奶也犯了难,因为她说我胳膊上的骨头裂了。 我一听说自己骨头裂了,急忙就问白仙太奶:“白老太奶啊,那我这骨头裂了您多久能帮我治好啊?” 白仙太奶用慈祥的声音在我脑子里告诉我:“你这次伤的不轻,要想彻底好利索,少则一个月,多则两三个月。” 我一听我这胳膊竟然得两三个月才能好起来,心里那真是哇凉哇凉的,心说这不是飞来横祸么? 本来我在家好好的,跟仙家们正练兵呢,结果突然就闯进来这么个易琳。 跟着她走这一趟把我吓得不轻不说,好不容易解决了尸煞的问题,我自己骨头还他妈裂了。 我这命啊,可真是苦啊。 就在我这感叹命运不公的时候,被我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 拿起手机一看,竟然是易琳打来的语音通话。 当时我正被胳膊疼得呲牙咧嘴,实在是没心思接她的电话,所以就直接伸手给挂了。 可没过多大一会,我家门口竟又响起了敲门声,这种急促的敲门声不会有别人,肯定又是易琳。 “易姑娘,你怎么又回来了?还有什么事吗?”打开了门的我向门口神色匆匆的易琳问道。 而易琳这次倒是礼貌了许多:“不好意思啊王师傅,刚才把竹简落在您这了。” 听她这么说我就让她进了屋,结果一瞅才发现,她那竹简还真落在我家了,此时就放在我家桌子上呢。 易琳拿上了竹简之后没有急着走,反而是关切地问起了我的伤势:“王师傅,你胳膊上的伤还疼吗?要不要我带您去医院啊?” 此时的她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整个人看起来软软糯糯的,跟她刚才在雪地上光着膀子吃鬼那样一点都不像。 而心有余悸的我则是没敢搭茬,就告诉她我好多了,让她赶快回学校吧,一会该赶不上二路汽车了。 易琳闻言表现出一脸的不情愿:“我不着急走,我想多跟你聊聊你们出马仙的事。” 正当我要一口回绝她的时候,我竟发现自己突然说不出话来了,紧接着便是五感的一阵混乱… …… “欢迎回家!”库吉萨在无我境里的椅子上坐着,一脸坏笑地对我说道。 瞅见他这副样子,我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你怎么总赶在我有事的时候把我弄这里来啊?” 库吉萨则是不慌不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我面前对我说道:“别这么激动,我不会耽误你的好事的。” “好事?什么好事?”我被他搞的一头雾水。 库吉萨轻轻一挥手,将无我境里的景象瞬间变成了易琳吃鬼时的场景:“这个姑娘不错,我看你们俩挺适合的。” 我说适合你大爷啊,你不是白萨满吗?怎么改行保媒拉纤了呢?再说你看不见她有多吓人啊? 接着我一屁股坐在了无我境里我每次都坐的椅子上,开始吐槽起了库吉萨: “我说库吉萨同学,你是不是在这无我境里待的太久了没事干啊,我怎么感觉你每时每刻都在监视我的生活呢?” 库吉萨闻言轻轻地点了点头:“确实是。” 我懒得和他多废话,直接又问起了他到底把我弄进来干嘛,而他则是告诉我他没事。 我说你没事你把我弄到这里边来?你是不是闲的啊? 可他接下来的举动,却让我觉得我有点不识好人心了。 只见库吉萨又一挥手,将无我境的场景转变成了萨满村落中的白萨满小木屋。 随后他指了指小木屋桌上的一碗药汤说道:“喝了吧,喝了你的胳膊就好了。” 此时我看了看一脸真诚的库吉萨,又看了看桌上放着的药汤,顿时感觉库吉萨这哥们还真是我的贴心好外挂。 拿起药汤咕咚咕咚灌下肚之后,我再一看库吉萨,发现他脸上又挂起了意味深长的坏笑:“行了,喝完了就行,我现在送你回去吧。” 随后他伸手一指,我的意识就从无我境里退回到了现实世界。 …… 回到了现实之后,我也顾不上易琳刚才说了什么,急忙伸手检查起了自己的胳膊。 这一摸才发现,库吉萨果然没骗我,我这胳膊还真不疼了,这可真神奇嘿。 “怎么了?你胳膊还是很疼吗?”易琳见我摆弄着自己的胳膊,再次一脸关切地向我问道。 我说没事了,已经好了。说罢还转了转胳膊,向她表明我已经不疼了,并且在心里祈祷着她可赶紧回学校吧。 可偏偏事情没有按照我的预想发展,易琳一看我的伤已经好了,随即便兴高采烈地说起了她来找我的真实目的。 “王师傅,你能教我你的本事吗?我看你用的那个火好酷啊。” 我说那我教不了你,因为这本来就不是我学来的。而且你压根不是出马弟子,这灵狐火也不是你能用的东西。 易琳听完之后一脸失望,不过紧接着又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那也没事,能听你讲讲你们出马仙的事我就很开心了。” 当时我真是要被她这疯疯癫癫的样子折磨疯了,只好答应她说我可以给她讲,不过她不能再突然大笑吓唬我了。 当时我考虑到我俩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有点不太好,索性我就带着她出了门,准备找个地方吃口饭。 走在路上我就开始寻思,我他妈是不是上辈子欠这个疯婆子的啊? 怎么这…这就…我就… 第198章 蛊 接着我便带易琳来到了一家我经常吃的铜锅涮肉,吃着热气腾腾的火锅,我俩也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了天。 易琳这人吧,其实这么一相处下来就能发现,她虽然时而有那么点疯,但其实大部分时间性格都挺好的。 当聊到她大老远来哈尔滨上学这话题的时候,我就问她:“那你这一年也就寒暑假才能回家吧?” 结果她答了一句:“我寒暑假也不回去。” 听她这么说我就纳闷了,我说你为啥不回去啊?你不回家你爸妈不想你吗? 可我这问题刚一问出口,就见易琳的脸上极速闪过一丝悲伤的神色:“我没见过我父母,我是被我师父和师娘捡来养大的。” 这时我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没想到易琳这么爱笑一个姑娘,竟有如此一段伤心往事。 于是我急忙安慰起了眼眶已然泛红的易琳:“对不起啊易姑娘,我不是有意要提你的伤心事的。” 易琳闻言抬起手抹了一把眼睛,转而云淡风轻地对我说道: “没事,这算什么伤心事啊,既然他们都不要我了,那我也没必要为他们而伤心。” 我说那对,那没毛病,他们不要你这么好一闺女,那是他们没这份福气。 我这话把易琳逗的哈哈大笑:“哈哈哈对,就是他们没这份福气!不过你真的不用安慰我了,其实这么多年很多事我已经想开了。” 听她这么一说,我突然感觉,她还真比我想象中要坚强得多。 接着为了转移话题,我又提起了她师傅师娘:“那你师傅和师娘一定对你很好吧。” 易琳点了点头:“嗯,我师傅和我师娘对我可好了,从小到大,身边那些同学都特羡慕我有这么好的养父母。” “那你师娘也和你师傅一样,都是五门弟子吗?” “我师娘不是,我师娘是一位蛊师。” “干啥?蛊师?”我差点被易琳口中的卦惊掉下巴。 “对啊,就是你们知道的那个蛊师,我师娘是苗族人,湘西就是苗族和土家族的自治州,这有什么奇怪的吗?” “没……蛊师…蛊师也挺厉害的。”我嘴上说着没什么,可心里却又多添了几分对这位易琳姑娘的敬畏。 易琳见我好像是对蛊师有什么看法,便继续给我解释: “哎呀,其实蛊师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吓人,很多蛊师也同时都是治病的医生。再说了…” “再说什么?” “再说现在这世道哪敢随便给人下蛊啊,被村长知道了村长会生气的。” 到这我算彻底知道了,这位易琳姑娘真可以说是奇人中的奇人。 而且瞅她一聊起蛊师那个自豪的架势,我感觉下蛊这方面她应该多多少少也会点。 结果还真如我所想,易琳马上就说起来了:“我跟你说哈,现在下蛊可严格了,都得向村里打报告递申请,就这还总被驳回呢。” “驳回?为什么驳回?你们一般都下什么样的蛊啊?” 易琳清了清嗓子道:“那可太多了,不过一般都是良性的,就比如说我们村里有个老太太脑血栓,愣是被我师娘通过血蛊调养好了。” 听到这,我就想起了我家传的活猖兵秘术,看来还真是什么术法都有利有弊,用好了啥都能救人。 吃过饭之后易琳说让我送她回学校,其实本来我也有这打算,但还是吐槽了她一句: “你连鬼都敢吃,怎么走夜路就不敢了?” 易琳嘴上也没饶人:“这不是刚才没找到机会给你下蛊吗,一会路上趁天黑,给你种个蛊在身上。” 不管她是怎么说的,但好歹我算是把这姑奶奶送回学校了,而且好像也没发生什么她给我下蛊的事。 晚上到了家,我躺在床上那是一个翻来覆去睡不着啊。 不是别的,实在是这一天过的太过惊险,大脑皮层多少有点不让我睡觉。 就在我在这辗转反侧之际,迷迷糊糊的就听见了脑海当中几位护法仙家的交谈声。 黄小跳:“诶你们分析分析,小语是不是看上人家那姑娘了啊?” 蟒天青:“我看不像。” 蟒天兰:“你能看出啥来啊,他们人类这情爱的事才叫一个乱套呢。” 黄小跑:“我怎么感觉,是那个易姑娘相中咱家小语了呢?” “几位大哥大姐,你们八卦也小点声呗,我能听见。”我在脑海里对着几位仙家吐槽道。 见被我发现了,他们索性也不背着我了,直接给我开起了思想教育。 蟒天兰直接扯起大嗓门教训道:“你也不小了,是该琢磨琢磨找个好姑娘了。” 我说我不着急,我还得修行呢,还得带你们去四海扬名呢,男欢女爱之事非我所愿,诸位仙家莫要强求。 听完我这拿腔拿调的一番话,蟒天兰骂的就更凶了: “兔崽子,跟你好好说话不行是吧,你还在这拽上词了?你知不知道你太爷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有你爷爷了。” “那…那和我有啥关系,现在时代不一样了啊,很多年轻人都喜欢单身。”此时的我活像个受气包子,只敢在心里小声嘟囔。 “啥叫时代不一样了!古往今来,历朝历代,都讲一个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们这都是为你好啊。” 蟒天兰说他们是为我好这我是承认的,但几位仙师这份好似乎是用错了地方了啊。 其实我心里倒是没有很反感易琳,但是我俩这毕竟才刚认识一天,怎么库吉萨和几位仙家都轮着班的来拉郎配啊? 最后我实在犟不过这几位护法仙家,索性只能打起了坐排空五感,一直等到他们几个都困了,我才重新躺在床上准备睡觉。 可这时候,放在枕边的手机又响了,易琳发来一条消息:“王师傅,我明天放假,能接着去找你玩吗?” 我本想回一个不能,但是一想到她那张爱笑的脸,就觉得看着就喜庆,所以她愿意来就来呗。 于是我点开对话框,一字一句地打出了:“你要是学习不忙的话,随时欢迎。” 第199章 不对劲 第二天早上,我刚刚起床没多久,家门口就响起了敲门声,不过这声音很轻,似乎并不是易琳那个疯丫头。 开门一看,来人竟是住在楼上那位邻居郭大爷。 他突然到访可把我整得挺纳闷,这老爷子不在家里看早间新闻,怎么突然下楼找我来了呢? “小王啊,真不好意思,这么早来找你,没打扰你睡觉吧?” “没有没有,郭大爷你吃了没呢,没吃在我这吃,我给你煮点饺子。” 我说这话是真准备邀请郭大爷一起吃一口,可郭大爷却摆了摆手说不用,随后深深叹了一口气。 见这老爷子这么反常,我就问他:“一大早的叹啥气啊大爷,是不是我大娘在那边又遇到啥难事了啊?” “不是你大娘的事,是我有点别的事想请你帮忙。” “咱爷俩您还这么客气干嘛,有什么事你直接就行,能办的我都给您办了。” 见我直接就答应了,郭大爷反倒不自在了:“小王啊,这回大爷求你这事可不小,你要是有啥难处你直说就行。” 我说没啥难的啊,您就告诉我是什么事就行了。 郭大爷喝了一口我给倒的茶水,随后开始向我说起了他要找我帮忙的事: “是这样的,我想请你帮我小孙子瞧瞧病,这孩子最近有点不太对劲。” 一听竟是郭大爷家宝贝疙瘩的事,我急忙问道:“不对劲?那孩子是怎么个不对劲法啊?” 郭大爷闻言又叹了口气:“唉,其实这事说起来你可能不信,就是我觉得我孙子有点太能吃了。” 他这句话把我逗乐了,我心说半大孩子可不就正是能吃的时候吗,这能算什么不对劲的啊。 可郭大爷接下来的话却让我感觉确实不对劲。 他说昨天他小孙子来他这吃晚饭的时候,一顿饭足足吃了他十五个馒头。 “十五个馒头?多大的啊馒头啊?” 郭大爷指了指小区门口的方向:“就外头菜市场那家的馒头,一块钱一个的,那馒头一顿我才吃一个半,你说他一个孩子咋能吃那么多呢?” 郭大爷说的菜市场那家馒头店我知道,我平时也总在那买。 可就连我一大小伙子。一顿饭也就能吃两个,郭大爷他那五六岁的孙子一顿饭吃十五个确实有点邪性了。 没等郭大爷接着往下说呢,我家门外就开始了“邦邦邦”的敲门声,问都不用问,这回肯定是易琳了。 “起这么早啊。”我开门把易琳迎了进来。 易琳则举起了手里提着的塑料袋,里面装的是豆腐脑和油条:“我这不是怕你没吃早饭吗,特意早点起来给你带早餐的。” 此时她见屋里有人,便不好意思道:“哎呀,不知道你这边有事要忙,你先忙,你先忙。”随后便一头钻进了我家厨房,进去之后还把门带上了。 “你对象啊?”郭大爷压低了声音问道。 “不是,她是我一个…一个…算了,咱还是先说正事吧大爷。”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这到底是怎么了,那“朋友”俩字明明都到嘴边了,可就是莫名其妙的说不出口。 而郭大爷毕竟是过来人,站起身来跟我说:“我小孙子上兴趣班了,一会我去接他放学,然后再领到你这来让你给好好看看。” 我不知他是真的不着急了还是怎么的,反正他临出门之前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拍了拍我的胳膊:“挺好,挺好。” 等郭大爷走了之后,易琳便从厨房里鬼鬼祟祟地探出头来:“忙完啦?忙完快来吃饭吧,油条都快凉了。” 一进厨房,我就看见油条已经被易琳整整齐齐地码放在盘子里了,而那装在塑料袋里的豆腐脑也被她倒进了碗里。 “你是咋找着我家盘子的啊?” “你这不废话么,你家厨房就这么大,我这么一个大活人,还能找不到一个盘子?” 我正想继续逗她,可却被她拾起一根油条,堵住了我的嘴:“食不言寝不语,你快吃吧,有什么屁话吃完再说。” 可没等我吃几口呢,易琳朝按耐不住好奇心了:“刚才那个老大爷来找你是有什么事啊?” “没什么大事,一会你先乖乖自己待会,等我忙完了就给你讲故事。” 这句话一说完,我就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我和易琳刚认识,怎么可能对她说出这种话呢? 但这话又确确实实是从我口中说出来的,这我实在是有点想不通了。 反观易琳,她听了我这话则是哈哈一笑:“哈哈哈哈,好,我乖我乖。” 早餐过后,见郭大爷和他小孙子一时半会还来不了,我便向易琳问道:“你昨天说要给我下蛊,你不会是真的下了吧?” “美的你,你知道制作一个蛊有多难吗?”易琳坐在椅子上将二郎腿一翘,一脸自豪的表情。 我说那我不知道,而且我也不想知道,反正你只要不给我下蛊就行。 易琳眯起眼睛笑了一声:“嘿嘿,放心吧,你帮了我那么大的忙,我怎么可能会害你呢。” 随后她便在我家屋子里开始转悠起来,一直转悠到我家堂口前,伸手拿起了我的萨满刀。 “好刀,你昨天用这把刀砍尸煞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这把刀绝对不是凡品。” “那当然了,你以为就你有牛逼法器啊,我告诉你吧,我还用这把刀砍过日本鬼子呢。” 易琳显然有点不相信我说的:“日本鬼子?你上哪砍的日本鬼子啊?难不成是在你梦里?” “那你别管,社会上有些事是不需要你来管的。”我又一次祭出了别管大法,丝毫没有一点怜香惜玉的意思。 其实早在前一天吃饭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易琳这姑娘虽然心肠不坏,但她那张巧嘴可是能言善辩得很。 这我要是被她讨到嘴上便宜,以后少不了她数落我。 想到这我又是心中一惊,急忙在心里自己跟自己嘀咕:“王语你是不是疯了啊,啥玩意就以后啊,你这到底是咋的了?” 第200章 七宝 不管怎么说吧,答应易琳的给她讲故事我是讲了,而讲的内容也就是那次我在齐齐哈尔经历的事。 不过这一讲起故事来,时间过得可就快了,刚讲到一半的时候就到下午了,这时候郭大爷也领着小孙子来了。 “然然,叫叔叔阿姨。”郭大爷刚一进屋,就拉了拉小孙子的手让他跟我们打招呼。 “叔叔好,阿姨好。” 眼前郭大爷这小孙子奶声奶气的,我瞅着别提有多喜欢了。 反观易琳,她则是告诉小然然:“然然你好呀,不用叫阿姨,叫姐姐就行啦。” “叔叔好,姐姐好。” 清脆悦耳的童声把我们一屋子三个大人都逗乐了,我还逗易琳:“这回我可比你大一辈了哈。”换来的自然是易琳冲我翻的一个白眼。 玩笑开过,接下来就该干正事了。 郭大爷先前可就知道我的能耐,于是放心让我领着然然进了堂屋,自己则是站在门外看着。 “然然,你不用害怕,叔叔一会带你玩一个很好玩的游戏。” “好~谢谢叔叔!” 其实我提前这么安慰然然是有原因的。 因为有很多小孩子先天一炁丰沛,很有可能看见一些灵体,我怕一会仙家请来了再把孩子吓着。 接着,我就到堂前点起了香,这次请来的是我家堂上的那位三太爷。 “三太爷,劳烦您帮着瞧瞧,这娃娃身上像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三太爷借着我的慧眼看了看一旁坐着的然然,接着缓缓开口道: “这孩子身上确实是有东西来过,不过那东西现在已经走了,而且那也不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而是一只精灵。” 听三太爷这么说,我心里也有了谱。 能被老仙家称之为精灵,起码说明那东西不是什么害人的邪物,既然不是邪物,那就很好解决了。 而后我又根据我刚才在然然身边捕捉到的信息,向三太爷进一步求得确认: “三太爷,我刚刚感应到这娃娃身上有很重的香火气,您看这跟他身上那精灵有关系吗?” 在我的脑海里,三太爷并没有应声,而是将“七宝”两个大字打在了我的感应中。 “然然,叔叔问你一个问题呀。”我转过身向虎头虎脑的然然问道。 “好,叔叔你问吧。” “你认不认识,或者有没有在哪里见过,一个名字叫七宝的小朋友啊。” 然然点了点自己的小脑袋瓜,随后伸手指了指自己头顶上方:“我认识七宝呀,七宝是我的好朋友。” 到这我基本就确认了,所谓的七宝应该就是然然这孩子的一份缘分。 不过这缘分从何而来,还有七宝有到底是个什么精灵,这些三太爷并没有明示,所以还需要我继续自己去探查。 送走了三太爷之后,我走到然然身边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与此同时闭眼放大了我的感应力。 我在感应里对着虚空呢喃道:“七宝,我没有恶意,请你现身出来我们聊聊吧。” 我这句话在感应当中刚一说完,马上就有一个慈祥的苍老男声回应道:“你我素不相识,唤我何事?” 伴随着这声音而来的,还有一道刺眼的红光,将我的意识从感应里带回了现实。 我睁眼一看,发现然然的身体上已经有一位身材肥硕的灵体落座了。 见这一幕,我刚要开口询问,却被两声“哈哈”的笑声吸引了注意力。 “易琳,你可千万别冲动啊,这个我能对付,你放轻松点就行。” 我安抚了门外已经攥起喜神笑的易琳一句,向她说明眼前这灵体没有危险。 随后我便转过头来,向然然身上的灵体问道:“敢问阁下是哪座仙山洞府修行有成的地仙精灵?又是何故附身于这娃娃身上啊?” 那灵体借着然然的身体微微一笑,随后开口答道: “俺没什么仙山洞府,俺是在苞米地里修行而成的,你又是谁啊?把我叫出来就为了问这事?” 眼前这灵体说话之时摇头晃脑,我想它大概是修行不深的散仙。 加上它在说话的同时,还微微现出了一点本相,这我就已经能看出来不少东西了。 “我没看错的话,阁下的本体是林间的一头野猪吧?” 我试探着眼前这位名叫七宝的散仙,同时默默走到堂前摸住了萨满刀,随时提防他因被我戳破身份而暴起。 而这七宝倒也坦然得很,见被我看出来了,索性也就不装了:“对,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老黑山猪七宝是也。” 猪七宝说这话的同时,控制着然然的身体跳下了凳子,走到了门外站着的郭大爷和易琳面前。 “我为什么找这孩子,你问问这孩子他爷爷不就知道了吗?” 猪七宝这话说得我们三个大人同时一愣,郭大爷一脸的茫然,而易琳则是攥紧了自己手中的喜神笑铜钱,和我一样提防着这个猪七宝。 为了缓和紧张的气氛,我开口冲猪七宝说道: “七宝啊,你看郭老爷子肉眼凡胎的,非得难为他干嘛啊,你有什么事就跟我直说,是不是老郭家欠了你的?还是说你想受他们家的香火?” 我这话重新让猪七宝转回头看向了我,而他身后的郭大爷和易琳都同时对我投来赞许的目光。 “两样都不是,我就是稀罕这孩子,想跟他结这么一段善缘。”猪七宝紧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说出了这句话。 闻言我撒开了手中紧握的萨满刀,一拍大腿:“嗨,那你就直说呗,你就是稀罕然然这孩子,想在身边给他当个护法呗?” 猪七宝点了点头,道了一声没错。 我说那你这是好事,这么的,你从孩子身上先下来,有啥话我帮你跟他家大人唠,尽量商量出个咱大家都满意的结果。 要说这猪七宝心思也是单纯,被我这么一说,直接解开了然然的窍,以自己灵体的形态站到了我的面前。 见状我对着门外那一老一少说道:“易琳,你先带然然出去玩一会,郭大爷你进来,咱们一块好好唠唠这事。” 第201章 砗磲 易琳将然然带出去之后,我便开始充当起了郭大爷和猪七宝之间的联络人。 “猪七宝,孩子家里大人就在这呢,听你刚才说的那话,你跟郭老爷子也认识,所以有什么想说的你就说吧。” 我这话是从口中说出的,而非通过意念直接向猪七宝传音,所以在场的郭大爷也能听见。 “对对对,小王你帮我问问人家,看看要我们干什么,只要别折腾孩子了,怎么都好说。” 郭大爷这话一说完,那头猪七宝就不乐意了,只见他摸了摸自己的大肚子,一脸不乐意地开口说道: “嘿,俺怎么折腾你家孩子了?俺让孩子多吃点还不好吗?多吃点长大个,多吃点活的长。” “别说这个,先说你到底要干嘛,帮你们解决完了我还有事呢。”我制止了猪七宝的吐槽,向他问起了正事。 “俺什么都不要,俺就要跟着那娃娃。” “什么都不要?” “对,俺不要香火,也不要供奉,更不折腾娃娃,俺就希望那娃娃长大了之后,走到哪都能把我带着。” 听猪七宝竟然这么好说话,我也不禁有点怀疑,那他这到底是图什么呢? 接着猪七宝就说起了他之所以这么做的缘由: “俺跟你说吧,俺也想像俺们老猪家的大人物一样,跟一个慈眉善目红口白牙的人,这样以后能修成个正果。” 听到这我算明白了,原来他是看人家小然然长的可爱,把然然当成唐僧一样的转世灵童了。 于是我冲郭大爷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一切安好,接着便继续跟猪七宝聊了起来。 “猪七宝,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你这名字应该是照着人家猪八戒起的吧?” “嘿,这你都知道?俺说实话,俺就是要像净坛使者一样,将来能成佛成圣。” 听着猪七宝的宏愿,我倒是没有什么嘲讽的意思,但说句实话,他这个心愿属实不大可能实现了。 于是我便调转了话锋,问起了别的事:“猪七宝,我再来问问你,你刚才说你找上然然,是跟郭家祖上有关系,这事又是怎么回事?” 说到这,一旁的郭大爷一拍大腿,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我想起来了,我小的时候,我家苞米地有一次来过几头野猪,当时祸害了我家不少苞米呢。” “后来呢?”我急忙向郭大爷问道。 这时猪七宝从一边接过了话茬:“后来他爹要喊人来把我们几个兄弟姐妹打死,让他妈给拦下了。” 接着我把他这话传达给了郭大爷,问他是不是猪七宝所说的这么回事。 郭大爷点了点头,随后又补充道:“那是因为我妈一直都信佛,不想让我爹造下这份杀业。” 那这就一切都对上了,完全没问题了。 猪七宝当年吃了人家郭家的苞米,人家还既往不咎,没对他下杀手,他这不就找回来还这份恩德了吗。 再加上然然那孩子确实挺讨人喜欢,也确实像猪七宝所说,眉清目秀红口白牙。 那可不就会被猪七宝当成唐僧,认成能点化自己的圣僧了么。 这一切的一切都弄明白之后,在我的安排下,郭大爷代表全家和猪七宝进行了约法三章,作为让他以后能跟着然然的条件。 第一:不允许他上身祸害孩子,像什么一顿饭让孩子吃十五个馒头,这种事坚决不能再发生了。 第二:猪七宝得在自己能力范围内,保着然然以及郭家一家人,这是作为他当年偷吃人家苞米的补偿。 第三,同时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别把他那些作为猪类的臭毛病带到孩子身上来。 像什么尖懒馋滑,贪嘴好色,这些毛病通通都得改了。 以后然然长大了,要是被他教会这些毛病,我肯定亲自把他抓出来,喂我家天青天兰打打牙祭。 这三个条件,猪七宝听完个个都是满口答应,并且还说:“你放心吧师傅,这些事你不告诉俺也肯定做到,俺老猪也是有佛缘的,要不也不会给自己起这么一个名。” 当时我也实在懒得跟他多废话,给郭大爷讲了一些注意事项之后,就让他带着小孙子回去了。 而猪七宝,则是再次回到了然然身边,做起了自己那个成佛成圣的梦。 等到他们走了之后,屋里又只剩下我和易琳俩人了,这时候易琳开始八卦起来了: “诶,刚才那只猪精什么来头啊?” 我也确实是爱逗她,就告诉她:“没什么大来头,不过好像是你家亲戚。” “去你的吧,你亲戚才是猪呢,我问你正经的呢。”易琳一脸嗔怒,狠狠在我肩头捶了一下。 “哎呀,总之没什么大来头,就是一只梦想成为猪八戒的野猪精罢了。” “嘿,被你这么一说还真是,猪七宝,猪八戒,名字都是按照人家那么起的呢。”易琳说到这一脸期待,似乎是希望我能给她接着往下讲。 我倒是也没谦虚:“你不用考我,你都知道七宝这个词的出处,我还能不知道吗?” “我不信,那你说说!我看看你到底知不知道。” 见易琳不依不饶地要考考我,索性我也借着这个机会给她展示了一下我的知识储备: “七宝这个词呢,和八戒一样,也是佛教用语,是指佛教中所说的佛前七宝。” 见没难住我,易琳大眼睛一转,又对我开始了新一轮的考试:“那你再说说,佛前七宝都有什么?” 我说这你可难不住我,不过不同的经书,对于七宝的诠释也有所不同,接下来我就给你好好说说。 由鸠摩罗什译的《阿弥陀经》所说:七宝为金、银、琉璃、珊瑚、砗磲、赤珠、玛瑙。 玄奘译的《称赞净土经》所说七宝为金、银、吠琉璃、颇胝迦、牟娑落揭拉婆、赤真珠、阿湿摩揭拉婆。 而《般若经》所说的七宝是:金、银、琉璃、珊瑚、琥珀、砗磲、玛瑙。 听我说完这些,易琳饶有兴致地问我:“诶,你刚刚说的那个砗磲是什么啊?我怎么从来没听过。” 我笑着给她解释道:“砗磲是一种很美的贝壳,同时也很珍贵,就像……” “就像什么?” “就像你一样!” 第202章 过生日 在接下来那段时间里,易琳也是学校一有空就跑到我这来,不是磨我给她讲故事,就是掏出法器来要跟我斗斗法。 不过有一天正赶上易琳学校课多,而且也没有人来找我看事,所以我就琢磨着难得清静,想出去溜达溜达,去极乐寺上炷香去。 可还没等我走出门呢,手机里唐sir突然给我打过来一个电话。 “呦,唐科长,最近不是上边下边的事都挺忙吗?今天怎么有闲心给我打电话呢?” “别拿我开涮了,我又遇见难事了,想问问看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不能!”我态度坚决,随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这叫什么?这叫父爱如山!唐sir他已经长大了,也该自己面对困难了,不能什么事都来找我啊。 可我刚挂完电话,他那边就又打过来了,我挂一遍他打一遍,我再挂他再打。 就这么磨叽了几个回合之后,我也实在烦了,就把电话接起来跟他说:“啥事?赶紧说,大事我办不了,小事我不想办。” 唐sir在电话对面吭哧瘪肚了半天,最后给我憋出来一句:“我想问问你,怎么给神仙过生日啊?” “给神仙过生日?”我被他刚才那话惊的差点没从凳子上掉下来。 随后唐sir给我解释起了这事具体是怎么回事: “你不是知道我在上边的领导是谁嘛,这么说吧,我领导他妹妹要过生日了,我寻思那我也得表示表示啊。” “你领导…他妹妹?”我一时有点没反应过来。 不过我又突然想起来,唐sir前世是哪吒三太子座下的神君,而哪吒三太子的妹妹…那应该是李贞英。 咱大家一定都看过《西游记》,肯定都对托塔李天王那位义女“白毛老鼠精”印象颇深。 但这白毛老鼠精只是李天王收的义女,哪吒三太子其实是不太爱认这老鼠精当自己的手足姐妹的。 如果真是哪吒三太子亲口说的妹妹,那可另有其人,也就是咱们接下来要讲的这位李贞英。 托塔李天王的三个儿子金吒、木吒、哪吒,大家肯定不陌生,毕竟这几位都是天地间的大神,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但其实李天王在位列仙班之前,和夫人在人间还育有一女,这便是李贞英了。 李贞英是借着自己父亲和几位哥哥的光,这才上天当了神仙的,所以并没有自己的神位,而这也正是她知名度不高的原因。 但没有神位归没有神位,那只说明人家没有具体分管的事宜,咱可不能把人家这位正儿八经的女仙不当回事。 不过接下来我实在是越想越气,于是便在电话里没好气地对唐sir说道: “过生日你不会?人家过生日,你就给人送礼啊!” 唐sir则是无辜地小声嘟囔:“那我…那我不知道怎么送啊。” 我细一琢磨也是,唐sir这么一个五讲四美的小警察,他哪会这些法事祭神的事宜啊。 于是我便告诉他,让他来找我吧,我带他去买好东西,然后再帮他把这事办喽。 挂了电话没多大一会,唐sir就赶到了我家,随后我便带着他出门去了我经常去的那家佛具店。 路上他问我:“你说咱们送点什么啊?” “有什么送什么,什么好咱们送什么。”我给他科普道。 唐sir闻言挠了挠脑瓜,又像榆木疙瘩似的问我:“那咱得送多少啊?” 此时我突然想起了那位包工头胡勇大哥教我的,于是便语重深长地告诉唐sir: “小唐啊,你这觉悟不太行啊,要么说你不升官呢。送礼那肯定是越多越好啊,送礼不怕多你懂吗?” 不管他懂没懂,反正都不重要了。只要我懂就行,有我在,他肯定出不了差错。 到了佛具店,我先是让老板给我俩准备出来一大堆上等香烛,供奉用品,还有各种花灯、几大捆鞭炮,还有最主要的寿桃。 置办完了这些,我还是觉得不太够,这些俗物虽说够气派,可是感觉怎么也入不了人家上方仙的法眼。 毕竟这可是哪吒三太子的亲妹妹过生日,唐sir作为下属,怎么也不能太寒碜了啊。 于是我便在佛具店里转悠了起来,开始帮唐sir寻找起了一些不俗的东西。 “你还转悠啥呢?这么多东西还不够啊?”唐sir见我还在找东西,一脸懵逼地扯住了我。 见他这样我也是恨铁不成钢:“你咋不开窍呢?来之前不是告诉你了吗,这玩意不怕多不怕多,越多越好!” 我俩这一番争执成功吸引了店里老板的注意,这位大哥也是热心肠,见我俩争执不下,便开始帮着参谋: “小王师傅,你和你这位朋友是要买来东西干嘛啊?” 我说给神仙送礼,而且是送寿礼,那还不得多送点吗。 老板点了点头道了声是,随后又说:“神仙过生日那肯定多送没毛病,就是不知是哪位神仙呢,我最近都没听说哪位神仙过诞辰啊。” “这种事您就别问了,干咱们这行的,不知道也就不知道了,知道了可就不能不表示了呀。” 我劝老板这是好话,同时也是实话,因为我们这行确实有这样的说法,必须得懂规矩才能长久。 所以我在帮着唐sir找礼物的同时,其实也是在物色我自己那份。 毕竟我这都知道贞英女仙过生日了,自然也不能装成没事人啊。 而老板经我这么一提醒,也是恍然大悟般地赔笑道: “说得对哈,不问了不问了,但你二位可以告诉我,要过生日的是男仙还是女仙,这样我也好帮着出出主意。” 我说是女仙,而且是地位很尊崇的一位女仙,跟我这位朋友缘分也颇深的女仙。 老板一听说是女仙,直接钻进库房,开始叮叮当当地翻找起来。 找了没多大一会,只见老板背着手走了出来,似乎背在身后的手里拿了什么宝贝。 “你们看看这个,这个绝对行!” 第203章 鸾凤丝 “你们看看这个,这个绝对行。”老板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的东西从背后缓缓拿了出来。 我这一看,他找了半天拿来的居然是两颗碧绿的珠子。 不过这两颗珠子确实有说法,首先珠子表面看起来异常光滑,细看的话还有点点微光闪动。 见我俩一时没看出这珠子的玄机,老板便好心提醒道: “你们二位都是高人,看这东西自然得是用慧眼来看啊。” 听他这么一说,我急忙动心念开启了慧眼,而唐sir则是把手伸进了衣服口袋里,似乎是去摸他那张附着令牌的警官证。 “卧槽!” “卧槽!” 我和唐sir用慧眼看了看这珠子,同时惊呼出了一声卧槽,随后一人一个,伸手从老板手中将珠子接了过来。 只见这翠绿色的珠子,在慧眼之下,里面竟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金色小字。 不过一看下来,发现这些小字并不是什么经文,而是用繁体汉语所着成的某种白话文书籍。 “这珠子里边写的都是什么啊?”唐sir爱不释手地举着珠子朝老板问道。 老板微微一笑,随后压低了声音说道:“小说!” 而唐sir则是一脸不可置信地追问:“小说?什么小说?讲神仙的事的小说吗?” 此时的我已经阅读了珠子里文字的一部分内容,于是便代替老板回答了他这个问题: “是言情小说,就跟咱们在书店买的那种差不多,不过这里面的内容更优质。” 听完我的解答,唐sir再次拿起珠子仔细阅读了起来,阅读一阵之后一拍脑门:“还真是哈,不过神仙真能爱看这玩意吗?” 老板意味深长地一笑,指了指站在一旁的我:“你问小王师傅就知道了,他肯定明白其中奥妙。” 接着老板便没再说什么,转身出门,去帮我和唐sir把我们买来的东西装上了车。 在去往做法事地点的路上,唐sir手握着珠子一脸狐疑地问我: “王语,你们刚才说的到底啥意思啊?我领导他妹妹真能爱看这东西吗?” 见唐sir这榆木脑袋实在是不开窍,可这事又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说,于是我便一点一点开始点拨起了他。 “老唐啊,你小时候看没看过宝莲灯?” “看过啊,沉香劈山救母吗不是。” “那牛郎织女的故事你应该也听过吧?” “当然了,我又不是没上过学,这事课文里都有。” “那我问问你,三圣母和织女都是因为什么受到的惩罚啊?” 我这个问题一问完,唐sir反应了半天,最后恍然大悟似的回答道:“我知道!是因为她们犯了天条!这说明天上也讲法律的,天上也是法治社会!” “你傻逼啊!”我实在没忍住,一把夺过了他手里的珠子朝他骂道。 不过这事实在不能明说,我只能用“思凡下界”四个大字点拨他最后一下。 最后他琢磨了一路,终于在快要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想通了:“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了,你们是想通过这里边的小说,让神仙过过心瘾,稍微带入一下是不是。” 我当时…实在没敢搭他这个茬。他是天人,自然可以口无遮拦,咋说都行。 但我不行啊,我毕竟只是人间一小小的出马仙,这种话我可不敢说,打死都不说。 等终于到了地方,我和唐sir七手八脚地把一大堆东西卸下了车,在按照规矩摆放好之后,我便开始操作了起来。 具体过程不表,因为这也是不怎么太能说的事,总之这次法事也是很顺利,各种礼品都成功送到了。 而那两颗里面着有言情小说的珠子,也被我一并行法送了过去。 其中有一颗是算作唐sir送的礼物,另一颗则是作为我知道这件事了,对贞英女仙表达的心意。 当时行法的时候,我还特意对着远去的那些礼品捎了句话:“贞英女仙,这两本您先看着,要是喜欢的话,弟子我文笔也还行,到时候我给您量身定制写一本送过去。” 讲到这呢,这次跟唐sir一起给神仙过生日的事就算讲完了,不过这事还有后续,且听我细细道来。 这件事刚过去大概几天之后,之前那位草头神胡海棠就来找我了。 胡海棠跟我一见面,第一句话就是:“小香童,别来无恙啊?” 我说托您的福,最近过得挺好,您看我这些日子气色都好了不少呢。 说完我还不忘问她:“给您送去那仙药您吃了没,感觉怎么样啊?” 胡海棠娇俏一笑,随后开口说道:“那些东西我早就用不上了,不过你有这份心我就很高兴了。” 接着她又话锋一转,开始跟我说起了此次前来的目的: “听说你上次给四娘娘送了礼物?四娘娘让我给你带话说她很喜欢,还让我问你,你说过的话算不算数。” 我自然知道,胡海棠口中所说的是我答应给贞英女仙写本言情小说的事,于是急忙开口答道: “算数算数,那当然算数了,承蒙四娘娘厚爱,我一定抓紧把这事办好了,再行法给四娘娘送去。” 见我答应好了,胡海棠也不再闲扯,伸手从虚空中幻化出一展红丝绫告诉我: “你这差事不白干,这是四娘娘给你的赏赐,就当作是对你的鼓励吧。” 接着她伸手一指,那红丝绫便顺着我的手腕缠了起来,一直缠到小臂,随后便彻底消失,融入了我的身体。 “敢问海棠上仙,四娘娘赐我的这是什么宝物啊?” 胡海棠噗嗤一乐,告诉我说:“四娘娘与红鸾星君乃是至交好友,此物便是从红鸾星君那得来的,唤作鸾凤丝。” “鸾凤丝?”我看了看自己的手腕,低声呢喃道。 “对,倘若日后你有心爱之人,便可以执佳人之手,动起心念将这鸾凤丝唤出…” 说到这胡海棠特意卖了个关子,我也是急切地继续朝她发问:“然后呢?将鸾凤丝唤出了之后呢。” “然后啊,鸾凤丝便会将你二人紧紧拴牢,保你二人百年好合,缘定三生!” 第204章 情难自控 就在几天之后,还没等我将这鸾凤丝用出去呢,易琳倒是先给我找了点事干。 那天正赶上周六,易琳也是像往常周末一样,带了一大堆吃的来我这。 我问她干嘛,她说这都不是给我的,而是给我家仙家买的好吃的。 反正以往她也都是这套说辞,不过这次我看了看她拿来的东西,发现好像还真是给仙家们准备的。 这里头有啥呢,其实主要就是一些香烛,还有不少的明显就是供果的水果,甚至还有一个塑料袋装的是熏酱猪蹄。 “咋?有事求我家老仙家啊?”我看着将供品摆在堂前的易琳,朝她问道。 易琳则是转过头冲我翻了个白眼:“看你说的,没事我就不能给仙家们上供了?” 她说是这么说的,可就在她摆放供品的时候,堂上的胡金虎老仙家就在我感应里告诉我了:“这姑娘确实是找你有事。” 我心说那行吧,既然堂上老仙家都发话了,那我就静静等着易琳开口,把要我帮忙的事说出来吧。 “那个……你家的仙家能出门吗?”易琳摆放完了供品后,转过头朝我低声说道。 “你又不是没见过,上次去跟你抓那尸煞,我不就是带着仙家去的吗?” 见我给了肯定的答案,易琳也不再绕弯子:“我是说除了常蟒仙家之外,你家那些看卦的仙家能出门吗?” 这次我同样给了她肯定的答案:“能,你就直说去哪,要看什么事吧?” 我一边答应着她,一边从冰箱里拿出两瓶可乐,拧开后递给了她一瓶: “易大喜神啊,是不是又在外边遇见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了?” 易琳端起可乐,咕咚咕咚喝了两口之后,将可乐瓶子往桌上一放:“也不是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就是吧…得需要你跟我去我们学校一趟。” “你们学校?你们学校里不都是学医的吗?能有啥问题需要找我一个跳大神儿的?” 见我这么说,易琳伸手从自己兜里将手机掏了出来,摆弄了几下之后将其递到我的手里:“你自己看吧。” 我接过手机一看,发现这是一条视频,视频里一个年轻的男大学生正在室外长椅上自言自语,同时还伸手在空气中抓着什么。 “这谁啊?你同学?” “不是,是比我高一级的一个学长。” 一听她说出学长这俩字,我这心里突然就有一种说不明白的滋味。 接着我把手机递回给她告诉她:“视频里没看见鬼,你这学长可能是学医学疯了,让他去看看心理医生吧。” 而易琳也像是察觉到了我细微的情绪变化似的,把手机往兜里一揣,伸手指了指我的胸口: “瞧你这小心眼吧,这真就是我的一个学长,我俩平时没什么交集,这次是他女朋友求我帮忙的。” 听完她这话,我心里如释重负,不过紧接着我又告诉她了: “你先别管我心眼小与不小,你自己也是干这行的,你学长身上没东西你应该也能看得出来啊,那还找我干嘛?” 见我仍是一副拒绝的态度,易琳终于说出了此行的真实目的: “我知道他身上没有邪东西,但是他…他做了缺德事,所以我想请你用你那个火烧他一下。” “你是说我的灵狐火?” “对,就是你上次烧尸煞的那个,我忘了叫什么了。” “可是人家没病,非得烧他干嘛啊?再说被这玩意烧一下,活人的人魂会疼死的。” 我虽然不知道易琳到底要让我烧她学长干嘛,但我说的的确是事实,灵狐火直接作用于人魂,一般人肯定是受不住的。 而易琳见我不愿帮她这个忙,直接伸手扯住了我的手: “哎呀你最好了,你就帮我一次吧,就这一次,你不是随手就能掐出来那个火吗?” 我说我随手掐出来我也不能帮你烧人魂啊,那不是仗势欺人作孽呢吗。 可就在我说着这句话的同时,之前缠在手腕上的鸾凤丝突然显现了出来。 易琳见状问我:“这是什么啊?之前怎么没见过?” 我自然没功夫给她解释这鸾凤丝是什么,我更好奇的是鸾凤丝怎么会在此时突然显现出来。 可还没等我想明白,鸾凤丝的一端就骤然伸出,搭向了易琳抓着我的手腕。 “我没有要用啊!”我顾不上易琳此时的一脸疑问,直接对着手腕上的鸾凤丝大喊。 可那鸾凤丝却像是有了自我意识似的,也不管我怎么喊,直接顺着易琳的手腕攀上了她的胳膊。 眨眼之间,鸾凤丝已经将我和易琳紧紧拴在了一起,随后再一次恢复成了不可见的状态。 “你给我下蛊了?”易琳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我问道。 我说我没有,我还怕你给我下蛊呢,又怎么可能在你面前班门弄斧呢? 听完了我的解释,一向神经大条的易琳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自己一个人在那碎碎念我不帮她忙的事。 剩下一脸懵逼的我,看着自己刚刚被易琳抓住的手陷入了沉思。 胡海棠不是说这鸾凤丝需要通过心念唤出吗?我这也没想用它啊,它怎么自己突然就出来把我俩拴住了? 想来想去我也想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不过“情难自控”这四个字的含义我还是懂的,也许这鸾凤丝就是这么用的也没准。 见我在这一直站着发愣,易琳也回过神来问我:“你刚才那该不会是什么法器吧?”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这个问题,于是只能告诉她: “法器嘛…是也不是,不过这东西总归不是害人的,你放心好了。” 易琳听完抿嘴一笑,随后再次伸出手拉住了我:“我当然知道你不会害我啦,那除此之外呢,你还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她这问题问完,我几乎是下意识地握紧了她的手,可要说的话刚到嘴边,却又被一种无形的强大力量阻止了。 脑海里库吉萨的声音如同梵咒,一字一句地传入了我的五感之中:“别急,你自己的任务还没完成呢。” 第205章 宿命纠缠 “别急,你自己的任务还没完成呢。” 库吉萨传在我感应里的这句话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可当我再想通过感应问他的时候,站在我面前的易琳突然出言打断了我: “我知道你不是扭扭捏捏的人,既然你不愿说出口,那肯定是有你自己的苦衷,所以我不会强求的。” 被她这么一说,我这心里可就更不是滋味了。 看着眼前这么善解人意的易琳,我真的好想告诉她那句话,告诉她我内心深处对她的那份情感。 但是此刻的我…真的做不到这些。 该死的库吉萨好像通过什么方法封闭了我,使我没法对易琳出言表白。 沉默半晌过后,易琳突然眉目低垂,看向了我俩紧紧牵在一起的手: “我能猜到刚刚栓住我们的是什么,我也知道那东西代表的意义和份量。” “易琳…我……”我再次想要说出那句话,但却仍是白费力气。 易琳见我又开始了挣扎,索性直接向前一步,缓缓伸出双手抱住了我:“没关系,我知道的……” 此时此刻,任何语言都显得那么无力。 在我和易琳短暂的四目相对之间,我们早已在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千言万语…… “腻歪够了就过来吧,现在该到你履行自己责任的时候了。”库吉萨的声音再次在我脑海当中响起。 随之而来的,是我眼前包括易琳在内,一切现实世界的事物开始极速崩塌。 …… 无我境中的场景仍停留在那片被积雪覆盖的林海,而坐在椅子上身着白袍的库吉萨,似乎也早已等候多时。 “终于来了,请坐吧。” “你他妈到底……”我刚想对着面前的库吉萨发火,可又突然想起了什么:“算了,有什么事你就说吧,关于我的那个什么责任和义务。” 库吉萨见我冷静下来了,突然站起身来,走到了我的面前:“你还记得你第一次进入无我境学到了什么吗?” “知道啊,我是我,当时在无我境里遇到的所有众生都这么说。” “那我再问问你,现在你知道你是谁了吗?” 听完了库吉萨这个没头没尾的问题,我直接说我不知道,我他妈真不知道所谓的“我是我”到底什么意思。 而库吉萨则是表现出一副早有预料的样子,抬手将无我境的场景幻化成了黑龙江畔。 “你不是一直在寻找自己的前世,还有那位黑龙江神的踪迹吗?” “对啊,没想到找着找着找到你这么个大冤种,到现在我也没搞清楚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前世。” 听我提到“前世”二字,库吉萨竟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一直笑到自己几乎站不稳,最后只能一屁股跌坐在江岸边的石头上。 “哈哈哈哈哈,亏你还自诩萨满传人,居然还能说出什么前世今生的话来!” 他这话倒是提醒了我,我之前其实也有了解过,他们古萨满教是不讲轮回的。 在他们的理念中,人死以后会回归自然,重新变为大自然的一部分,这点倒是很像唯物主义者的理论。 不过与唯物主义者不同的是,萨满们所讲的回归自然,指的是带着自己的精神和意念变为某种存在,从而重新变为自然法则的一部分。 想到这,库吉萨似乎也感知到了我的心声,他从石头上站起来,缓缓开口道: “很好,现在你是一个合格的萨满了,你我之间并非前世今生,而是一种跨越时空的宿命纠缠。” 关于他所说的这些,其实我压根就不关心,不过此刻的我已经明白了,这所谓的无我境到底是什么。 “这个无我境…是萨满死后的所在吗?你也是通过这里实现的链接众生吗?” “错,我是白萨满,只有白萨满才可以来到这里,这是我身为白萨满的特殊能力。” “可我不是白萨满啊,我又怎么能一次次地被你带到这里来?” 我这次的问题没有得到库吉萨的回应,他伸手指了指我身上穿着的一袭白袍。 “只能说你目前还不是白萨满,但总有一天,你会代替我成为新的白萨满的。” 随后他又伸手一挥,将无我境换成了另一副场景,这次是萨满村落。 库吉萨指了指萨满村落中那间属于他的小木屋,转过头对我说道:“我就在那里,现在轮到你了,像我帮你一样,去帮帮我吧。” “帮你?我怎么帮你?你刚才也说了,我现在还不是白萨满啊……” 没等我这句话说完,身边的库吉萨便早已隐去身形,同时伸手将我向前一推,打入了萨满村落所在的时空。 …… 一脸茫然的我,就这么漫步在了萨满村落中。 看着自己眼前的一排排小木屋,和木屋周围行色匆匆的黑袍萨满,我一时真不知道接下来将会面对什么。 不过很快我便发现,此时的我虽然身着一身白袍行走在这些萨满面前,但他们好像根本看不见我。 为了验证我的猜想,我特意走到了一名黑袍萨满面前,一边大声说话,一边伸手在他眼前晃悠。 结果果然如我所料,即使在我自己眼中,我的身体是具象化的实体,但这里的所有人的确都看不见我。 “这就是属于白萨满的能力吗?”我在自己心中低声呢喃着,脚下也已经走到了库吉萨的小木屋前。 此时屋里正爆发着激烈的争吵声,争吵的双方听起来像是库吉萨和木力台。 库吉萨的声音伴随着拳头砸击桌面的砰砰声,此刻的他正在朝木力台大吼: “不要阻拦我,为了报仇我必须这么做。” 紧接着是木力台一声长长的叹息,片刻之后他缓缓开口道: “尊敬的库吉萨首领,我不同意让你与恶魔做交易,或许…我们可以想想其他复仇的办法。” 房内库吉萨的声音沉默了片刻,接着他又突然带着愤怒的语气大吼起来: “为什么他们可以借由白龙的力量肆意屠杀我的同胞?而现在我要做同样的事情来复仇却不行?” 听到这,我也猜出了木屋内的库吉萨所处的时空。 这应该是他已经在萨满村落里学习了几年之后,但却还没有成为白萨满的时候。 第206章 第一步 听着木屋内库吉萨声嘶力竭的怒吼,我仿佛能切身地感受到此时他心中的仇恨。 犹豫片刻之后,我最终伸手推向了小木屋的门。 可让我感到意外的是,我伸出的手竟穿门而过,而那厚重的木门却未动分毫。 “原来是这样啊。”我在内心里自说自话,随后驱使着自己的身体,穿过木门进入了木屋内。 年轻的库吉萨此时正身穿他的兽皮大衣,一脸怒气地站在木力台对面。 不难看出,此时这个库吉萨,绝非无我境里那位云淡风轻的白萨满库吉萨。 “库吉萨?你能听见我说话吗?”我走到了木屋内的库吉萨面前,冲他高声呼喊道。 可这时的库吉萨似乎并不能感应到我的存在,他仍在顶着通红的眼眶,渴望着木力台对他的支持。 “库吉萨?你呢?你能不能听见我说话啊?”我这次是通过意念,向着无我境里的库吉萨呼喊。 意念里在寂静片刻之后,果然传来了白萨满库吉萨的回应:“我能,但我现在什么都不能和你说。” “你大爷啊,那你把我扔这来干嘛?让我看你青春期发癫啊?” “这是你的宿命,所以想怎么做是你的事,我真的无可奉告。” 白萨满库吉萨在扔下这句话之后便再也没有回应过我,只留我自己一个人在这里面对着年轻时的他。 与此同时,屋内的年轻库吉萨再次与木力台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这次库吉萨的语气更加坚决,势必要和那条凶残的白龙进行什么交易。而木力台也是一如既往,恭敬地劝说着他。 虽然知道眼前的他们听不见我说话,但我还是没忍住小声吐槽了一句:“干嘛非死磕那条白龙啊?不是还有一条黑龙吗?” 可谁知我的话音刚落,年轻的库吉萨就像察觉到了什么似的,转头看向了我所在的方向:“什么人?谁在说话?” 而木力台见了库吉萨的异常反应,也是如临大敌,直接一把拉住了库吉萨的胳膊。 “首领,您刚刚听见什么了?” “我听到有人在说话,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他口中所说的似乎并不是我们的语言。” “这…这怎么可能呢?萨满村落里只有白萨满有这样的能力,但白萨满不会做这种事啊。” “那我就不清楚了,但我听的千真万确,确实有人在我的耳边说话。” 看着眼前这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交谈,一时之间我也有点懵了。 我心说你不清楚?我比你还不清楚呢好吗?你到底能不能听见我说话啊? 此时我的脑海中突然再次传来了白萨满库吉萨的声音: “你这样是没用的,塔玛尔语和你所说的语言不同,所以你要试着用其他方式去沟通。” 他这次想表达的意思我倒是一下就明白了,我想应该是让我通过萨满的方式和年轻库吉萨沟通。 但还没等我来得及封闭五感,屋内的木力台就突然抓着库吉萨跑了出去。 木力台一边跑一边对库吉萨说:“我知道刚刚那是怎么回事了,快和我一起去见白萨满!” 他俩出去了以后我本想追上去,可突然出现在木屋内的白萨满库吉萨却拦住了我: “别去了,就让他们先去见白萨满吧。” 白萨满库吉萨口中所说的“他们”二字格外刺耳,我也随之向他表达了我的疑惑: “我说你怎么好像不认识自己似的呢?那不是你吗?什么就他们啊?” 而库吉萨则是伸手一扫,将我们二人身处的小木屋,重新幻化成了无我境的那片林海雪原:“那个不是我,我才是我。” 再次回到无我境里,我直接一屁股坐在了木椅上,同时伸出手向库吉萨说道:“赶紧给我整杯水喝,跟你废话半天都要渴死了。” 库吉萨则是不为所动,此时正面带微笑地坐在另一张椅子上。 片刻之后,我终于忍不住了:“大哥你乐啥呢?莫名其妙把我整这来半天了,我要喝口水都不行啊?” 听完我的话,库吉萨突然抬手指了指我:“你可以试试自己动手啊。” “我自己动手?你的意思是我也可以随心所欲的改变无我境?” “我没那么说,但你可以试试,总归先试试嘛,这又不会让你损失什么。” 库吉萨这番话虽然说的轻松,但我总感觉他还是在向我隐瞒着什么,不过这都无所谓了,此时此刻我是真渴了。 顾不上仔细琢磨库吉萨的用意,我直接向他那样伸出一只手,在无我境里通过心念召唤起了一杯清水。 但一次接一次,几次尝试都以失败告终,到最后我也不得不再次转头看向了一脸笑容的库吉萨:“大哥,你是不是在这拿我开涮呢?” 库吉萨摇了摇头:“没有啊,分明是你自己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 “最重要的一件事?那是什么事?” “你忘了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我是我啊!”这一句话下意识地从我口中说出,同时我的手中也出现了一杯清澈的山泉水。 几口泉水下肚之后,我再次转头看向了库吉萨,他也对我刚才的所作所为表现出了一副赞许的神色。 “很好,你现在已经迈出成为白萨满的第一步了。” “啥就第一步了?能变出一杯水来就是白萨满了?” 库吉萨听完我的话再次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从无我境中幻化出了一杯烈酒在自己的手中。 “干杯!”库吉萨举杯向我示意。 于是我也朝着他的方向,举起了手中的一杯泉水:“那干杯吧!” 甘甜的泉水再次缓缓流淌入我的咽喉,这一次我也从这泉水中品出了不一样的滋味。 回想起上一次我在无我境中被狗咬,当时竟丝毫没有感觉到疼痛。 反观现在,我在这无我境中竟有了口渴的感觉,甚至还能品尝出泉水的甘甜。 “现在,你知道你自己是谁了吗?” 库吉萨提问的声音传到我的耳边,而我则是毫不在意地抬起了手中的杯子。 猛地灌下了一口山泉水之后,我盯着库吉萨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出了答案。 “我是我。” 第207章 钥匙 弄明白了“我是我”中所蕴含的深意,几乎就等同于拿到了进出无我境的钥匙。库吉萨应该是早就知道这一点的。 但据我猜测,他应该是受到了某种限制,无法将这些亲口告诉我,所以才会一步一步引导着我自己走到了这里。 “库吉萨,现在我已经有能帮力你了。” “是啊,我本以为你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接受。” 库吉萨说完,一抬手将无我境幻化成了现实世界里,我和易琳紧紧拥着的场景。 “这次就先到这里吧,你的女人还在外面等你呢。” 我看了看眼前的易琳,沉思片刻后做出了我的选择: “库吉萨,你之前说过,白萨满可以通过无我境沟通任意众生是吧?” 库吉萨沉默地点了点头,他似乎并没有猜出我接下来要说的是什么。 而我则没有理会库吉萨的一脸疑惑,反而是凭借着无我境与现实之间的壁垒,走到了完全看不见我的易琳面前。 “琳琳,我现在还有一些事要去完成,你乖乖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会回来了。” 接着,我缓缓抬起双手,将自己在无我境中的身体化为无形,遁入了初入无我境时的那片虚无。 …… “库吉萨!库吉萨!”此时我作为无形的存在,终于成功实现了与年轻库吉萨之间的精神连接。 “你是之前那个在我耳边说话的人吗?你到底是谁?” “不用害怕,我是我,我是来帮你的。”随着我的话音刚落,无我境中的一切再次构筑了实体。 此时这副场景却并非那片林海雪原,而是我从小到大经常去的闹龙河畔。 我站在当初和黑哥一起给鲶无临修建的小庙前,年轻的库吉萨则是在我面前不远处,一脸警惕地打量着我。 “别怕,这里是无我境,是我将你带到这里来的。” 我原本想要安抚库吉萨的情绪,可他却快步上前抓住了我的衣领。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来?为什么我刚刚见到了我的父母,还有我的那位新娘?” 看着眼前一脸愤怒的库吉萨,我并没有向他多说什么。 随后我轻轻抬手,在这片专属于我的无我境中幻化出了两张真皮沙发。 “别激动,坐下聊,这件事说来话长。” 而库吉萨显然已经感受到了我没有恶意,他缓缓松开了抓着我衣领的手,回身坐在了我为他准备好的沙发上。 “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你到底是谁?” “我是我。” “什么叫我是我?刚才我见到父母时,他们也和我说了同样的话。” “这个吧……你现在还年轻,等你长大了就懂了。” 我一边搪塞着库吉萨的问题,一边抬手在我和库吉萨的手中,幻化出来两只精巧的玻璃杯。 “这里面的酒为什么是黑色的?”库吉萨端着手中的玻璃杯,一脸警惕地向我发问。 “这叫可乐,你赶紧尝尝吧,希望你长大了以后别总请别人喝白水了。” 库吉萨闻言抬起了手中的玻璃杯,咕咚咕咚几口可乐下肚后,带着一脸痛苦的表情对我说道:“嘶哈!这酒虽然很辣,但是居然还有点甜,不错不错。” 此时我看着眼前年轻的库吉萨,我始终没法将他和我认识的那个白萨满库吉萨联想到一起。 沉默片刻之后,我率先开口:“库吉萨,你想要为你的父母和族人复仇,对吗?” “你怎么知道?刚刚是你让我见到我父母的吗?” “这些不重要,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你到底想不想为你的父母和族人报仇。” “想,我没有一刻不想复仇!为此我甚至愿意去和魔鬼做交易。” 听到从库吉萨口中说出了“魔鬼”两个字,我也不由得心中一紧,难道说这就是白萨满库吉萨要让我做的事吗。 简单在脑海中思索片刻之后,我突然想起了一个关键的问题,于是急忙向面前的库吉萨问道: “库吉萨,你刚刚说你要复仇,那你知道谁才是你的仇人吗?” 库吉萨想都没想,直接脱口而出:“是洪都部落的那些人,是哲巴里和磨罕,是他们利用了我新娘身上的力量。” 听完他的回答,我终于知道我现在该干什么了。 于是我直接动起心念,将无我境幻化成了哲巴里在江边与白龙做交易的那一幕。 待到库吉萨看完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之后,我又将无我境转换成了洪都部落用活人生祭白龙的场景。 “库吉萨,现在请你再告诉我,你还想要向这条白龙求取复仇的力量吗?” 此时的库吉萨双眼通红,两只紧握的拳头也因过于激动的情绪而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我要…杀了他们!” “别他妈犯中二病了,那是真龙,你怎么杀啊?”我一边说着,一边重新将无我境幻化成为一片祥和的闹龙河畔。 见那条凶残暴虐的白龙已经消失在自己眼前,库吉萨突然跑到我面前跪在了地上: “我知道你是谁了。您是某位神明,对吗?” 他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子搞的我有点不知所措,我只得先扶起了他,随后张口解释道: “我不是神明,我给你看这些只是想告诉你,你面前是一条很长的路,可不要一时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啊老弟。” 库吉萨显然没听懂我所说的是什么意思,他转过身指着刚刚白龙出现的地方,眼里尽是对复仇的渴望。 “疯了,这孩子疯了。” 我说这句话的声音很轻,轻到只有我自己能听到,而我也确实从中听出了其蕴含的更深的含义。 “库吉萨,我现在先送你回去,白龙的事你先不要考虑了,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成为白萨满。” 还没等库吉萨对我的话做出反应,我便直接伸手一推,将他的意识推回到了他所在时空的肉身内。 待到库吉萨离开了无我境之后,我也再次坐回到了沙发上。 看着眼前波光粼粼的闹龙河,我在内心中用无比坚定的语气告诉自己: “王语,就由你去找到那条黑龙吧。” 第208章 黑龙 下定决心之后,我再次将无我境化为了一片虚无,只留下一缕意识用以寻找黑龙。 在这种任何有形都被化为无形的状态下,我也是第一次感受到了库吉萨所说的,无我境里没有时间和空间概念。 不知飘荡了多久之后,虚无再次构筑成实体,一条体型巨大的黑龙翱翔在了我的头顶上空。 “唤我何事?”黑龙并未张口,但这声音却从四面八方传入了我的脑海当中。 此时我也彻底确定了,眼前并不是之前我在江边见过的黑龙江神,而是它尚未成为江神那个时空里的年轻黑龙。 “黑龙,请问你现在身在何方?”说完这句话,我便想要用意念将黑龙拉进专属于我的无我境。 可我的心念这次竟不起作用,眼前的景象丝毫未动,除了我和黑龙这两具实质化的躯体之外,周围的一切仍是一片虚无。 “别费力气了,你找不到我的。”黑龙再次传音在我的脑海里,同时巨大的身体翻飞直下。 “老李,你现在可能还不认识我,但我确确实实需要你的帮助,所以你能听我把话说完吗?” 一听我称呼其为老李,黑龙随即将龙身卷曲起来,在落到地面之前,成功幻化为了一位身着黑衣的俊朗青年。 “你怎么知道我姓李?你究竟是谁?” “这个吧…说来话长,反正不光我知道,这事但凡看过点神话故事的人都知道。” 听完我的解释,由黑龙化为的年轻人用目光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多说无益,直接说你找我有什么事?” 见他这么直接,我也不再兜圈子,直接把包括白龙和库吉萨在内的事,原原本本都给他讲了一遍。 “所以,你是想让我去对付那条白龙?”黑龙的眼神中略显犹豫,似乎是还有什么没说出口的话。 “对啊,起码据我所知,你在未来一定会做这件事的,我来找你就是为了让你知道你的使命啊。” 即使此时的我表现出了无比的真诚,但黑龙却还是摇了摇头说:“我帮不了你,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为啥啊?你老李可是真龙啊,莫非你是怕了那条白龙不成?” 我说这话并非为了激将,而是我真的不能理解,为什么在神话传说中那条善良勇敢的黑龙,会对自己的使命这样百般推诿。 黑龙听后倒也不恼,只见他重新腾空而起,化为龙身漂浮在我的头顶上空。 它猛地甩起了自己巨大的龙尾,将其摆动到我的面前告诉我:“看见了吗?秃的,你见过有哪条真龙的尾巴是秃的吗?” 见这一幕,我也想起了传说中关于秃尾巴老李这个名号的由来。 民间对于这条江神黑龙的记载很多很多,其中大部分有都提及,秃尾巴老李是由人胎所生,它的尾巴便是出生之时被其父当作怪物所砍断的。 有人说这条黑龙是人遭龙戏所生,也有人说它是借腹投胎,专为拯救人间而来。 但无论如何,起码在我眼中,他就是真真正正的黑龙江神,是传说中那位救两岸黎民于水火的大英雄。 “老李,你只因为一条残缺的尾巴,就把自己身为真龙的身份而全盘否认了?” 见头顶盘旋的黑龙不为所动,我又顺着这个话题继续往下说: “老李你知不知道,千百年之后,会有很多生灵以你为榜样,像你一样守护一方水偃河清?” 这番话似乎说到了黑龙心坎里,它将自己的龙首凑到我的面前,张口呼出一阵热浪。 “你说的这些,可都是真的?” “千真万确,我就出生在千百年后,而我出生的地方正是你守护的那片土地。” 说到这我眼含热泪,抬手将无我境幻化成了那片立有鲶无临神位的闹龙河畔。 “你看,那座小庙是我给一条鲶鱼精立的,它也和我一样,都崇拜那个身为江神的你。” 闻听此言,黑龙飞到了小庙上空,伸出龙爪指着自己身下的小庙问道: “为什么我在这里感应到了我自己身上的气息?” 它的话音刚落,埋在地下的那片黑色龙鳞便钻出了厚厚的土层,径直朝着上空的黑龙飞去。 “因为那是你交给他的力量,那条小鲶鱼是在河底吞食了你散落的龙鳞,这才修行有成的。” 此时那片黑色龙鳞已嵌入黑龙的皮肤当中,在一声高亢的龙吟过后,黑龙一跃而下,重新在我面前化为了人形。 “这么说,你说的都是真的?这条鲶鱼精是受了我的感召,才成为这里的河神的?” “不光是他,老李你知道吗,在我出生的那片土地上,有很多很多的英雄,他们都是受了你所作所为的影响,才做出了那么多英雄壮举的。” 说罢,我一挥手将无我境化为了江桥抗战的一幕: “你看那个领头的,他叫马占山,当时他是这片土地的最高领袖,看看外敌来临的时候他在干什么。” 没等黑龙做出反应,我又将无我境变成了闹龙河上,鲶无临吞食水鬼姚大嘴的一幕: “这就是我说的那条鲶鱼精,他虽然是一条爱吹牛逼的小鲶鱼,但在我眼里他和你一样,都是守护众生的神灵。” 将这一切都做完之后,我看着身旁若有所思的黑龙,抬手将无我境化为了年轻库吉萨所在时空里的萨满村落。 “老李,这就是你应该要去的地方,接下来怎么选择是你的事了。” 黑龙迈步走向了无我境和那个现实之间的壁垒,在即将跨入那个时空之前,他突然转过头来问我: “那你呢?你不和我一起来吗?” 我指了指萨满村落中年轻的库吉萨:“他会在那边等着你的,我还有其他的事,就不能陪你走下去了。” 见我没有要和他同去的意思,黑龙轻笑了一声,随后大步踏入了萨满村落的时空。 临走之前,我听见它用传音对我说:“我想我们一定还会再见面的。” 对于他的说法,我并不否认,而且这也正是我接下来要去做的事。 我在无我境里的使命已经暂时告一段落,接下来就该回到我所在的时空,去寻找那位身陷囹圄的江神黑龙了。 第209章 大道 “琳琳,我回来了。”这是我的意识回到现实里后,我对易琳说的第一句话。 在无我境里不会有时间流转,所以此时的我和易琳仍旧紧紧相拥着。 “你去哪里了?为什么刚刚那一秒,我脑子里突然响起了你的声音。” “我去了一个很遥远的地方,在那里做了一些我该做的事。” 易琳听完我的话后露出一副担心的神色,再一次紧紧抱住了我,而我则是怕她担心,于是转移话题向她问道: “对了琳琳,你刚才是想听我说什么来着?” 易琳闻言抬头看向了我的眼睛:“我…你…你怎么突然说这么肉麻的话?” 见她这副娇嗔的样子实在可爱,而我也已经暂时完成了使命,终于能对她说出那句刚刚无法说出口的话了。 “琳琳,我喜欢你。” “啊?你说什么?” “我说我喜欢你,听不见吗?听不见的话我再大点声,易琳!!!我喜欢你!!!” 我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喊把易琳吓了一跳,她一把推开我,伸手用绵软的小拳头砸在了我的胳膊上。 “喊什么喊,我又不是聋子!我听见啦!” “我这不是害怕你没听见吗,嘿嘿嘿,那你呢?你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眼见我将问题甩了回去,易琳顿时憋的满脸通红,最后终于转过头看向了另一间屋子里的堂单。 “你家的那些仙家们都听着呢,我…我害羞。” 此时的我真是有千言万语想吐槽她,但一想这么关键的时刻我还是别煞风景了,于是便伸出双手拉住了她的手。 “哎呀,仙家们看咱们就像咱们看小猫小狗似的,人家才不稀罕八卦咱这点事呢。” 我话音刚落,就突然感觉到身上的四位护法仙家已经离体,奔着另一间屋子里的堂单飞去。 “走了啊小狗,你俩快忙你俩的吧。”黄小跑的声音传入我的脑海。 可还没等我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已经进入到堂单法界里的蟒天青便在堂单外施加了一层结界,阻挡了堂单法界和现实世界的联系。 “好了,现在他们听不见了,你可以说了。”我再次定睛看向面前的易琳。 而易琳则是顶着通红的脸蛋,用牙齿轻轻咬了咬嘴唇,一脸娇羞地对我说道:“我…我也喜欢你!” 说罢她便向前一步踮起脚尖,伸出双手环抱住了我的脖子:“那我们现在……” ………… 第二天一早,趁着躺在我身旁的易琳还没睡醒,我便独自起身打起了坐。 顺利屏蔽五感之后,我也再一次通过自我意识进入了无我境,此时这里仍旧是一片虚无。 我拼命想要在这片虚无中寻找到白萨满库吉萨,和他一起商量一下任务的进度,但几次尝试均以失败告终。 就在我准备将自己的意识送回到现实里的时候,无我境的一片虚无里突然传来了库吉萨的声音: “我现在正忙着帮你对付老歪脖子呢,你先继续做你该做的事吧。” 随后我的意识便返回到了现实里,此时的易琳也已经醒来,成功发觉了我的异样。 只见她睡眼惺忪地拉住了我的手说:“够用功的啊,这么早就起来打坐?” “没有,我刚刚看你还没睡醒,这不是不忍心打扰你休息嘛。” 易琳闻言直接翻了个身坐了起来,用双手搂住我,将头伏到我的耳边说道:“是嘛?昨晚我怎么没见你有这么好心啊?” 她这句话把我说的一时有点语塞,回想起前一夜发生的种种,我突然想到了什么: “琳琳!昨天晚上…喜神爷是不是也都能看见啊。” 易琳则是一拍我的脑门,对我低声说道:“想屁呢你,喜神爷那可是天地间的正神,照你那么说人家成什么了。” 说完还不忘凑到我脸上亲了一口:“昨晚你小子表现不错,以后要再接再厉哦!” 简单吃过了早饭以后,易琳便坐在我身边,向我问起了她的疑惑:“现在我已经是你女朋友了,你有什么事可不能瞒着我啊。” 我自然知道她说的是我在无我境里向她传音的事。 但因果这东西,一旦被牵扯进来便无法脱身,所以我实在不愿让她和我一起去趟这趟浑水。 “琳琳,关于这些事你就别问了,知道的太多了对你也不好。” 可这话一说完我就后悔了,本来我想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但这话却怎么听怎么像是在威胁她。 易琳也没在意,直接伸手从自己兜里掏出了喜神笑铜钱:“好,你不告诉我是吧,那我可自己算了啊。” 见她态度这么坚决,我伸手制止了她要通过铜钱起卦的行为,转而问了她一个问题: “琳琳,你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学生,那你能不能帮我解答一下,到底在什么情况下时间才会变成无序啊?” “时间?无序?”易琳一边把铜钱重新放起来,一边给我解释道: “时间总是线性的,永远不可能变成无序,像你说的那种情况,或许只有在科幻电影里才能出现。” 听完她给出的解释,本就一头雾水的我更懵逼了,看来想用科学来解释我和库吉萨之间的联系是行不通的。 于是我便换了个思路,牵起易琳的手对她说道:“那如果未来发生的事能够影响到过去发生的事,这个又能算是什么呢?” 易琳沉思了片刻,最后一脸坚定地告诉我:“用科学的角度来讲,你说的那个是属于一种量子纠缠。不过你一个跳大神的,怎么和我一个赶尸匠聊上科学了?” 她说这句话的语气格外轻松,好像是在和我开着什么玩笑,但我却从中抓住了最关键的一点。 “是啊,我们都是修行之人,科学解释不通的事,在我们这可以有另外一种解释。” “解释什么啊?你是不是昨晚累坏了在这说胡话呢?”易琳一边说着,一边抬起手摸向了我的额头。 此时的我如梦初醒,一把抓住她的手,用力一下亲在了她的脸上:“琳琳,你真是天才,我知道了,我现在终于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你?一惊一乍的,吓死我了。” “我知道了,因果循环的奥妙!我好像找到那条无数修行人都在寻求的大道了!” 第210章 生死契阔 即便我已经隐约窥得了一丝大道的痕迹,但却仍不愿将易琳牵扯进这件事来。 世间的因果,是修行人最难摆脱的东西,只要稍微沾上一点,便会如藤蔓一样缠绕上来,使人不得解脱。 而对于我的刻意隐瞒,易琳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说让我无论做什么都要带上她,她不想让我一个人独自面对。 对此我自然是表面答应,实际内心里还是不想把她牵扯进来。 随后我便独自走进了供奉堂单的屋子里,在堂前点起了香。 “你是要起卦算什么吗?需要的话我可以帮忙。”倚靠在门口的易琳微笑着提醒我。 “没事琳琳,你先在我这里好好休息吧,明天不是还要上课吗?” 我这话一说完,易琳便没好气地吐槽道:“还上什么课啊?我都已经放假了!” 还没等我做出反应,她直接转身返回了卧室,临走时还不忘带上了堂屋的门,把我自己一个人关在了这间屋子里。 这时,堂单上的结界也被仙家从里面打开,我又能重新沟通到堂上的诸位仙家了。 “金虎老仙,弟子想请您帮我找一样东西。” 堂上传来胡金虎老仙家的声音:“你这次要找什么?” “弟子想劳烦您替我去闹龙河畔一趟,帮我看看鲶无临的小庙之下,那片埋着的黑色龙鳞还在不在。” “好,我这就动身。” 胡金虎老仙在答应完后,便带着两位胡家小仙离开了营盘法界,径直前往闹龙河畔去了。 知道他们这次去得需要一些时候才能回来,于是我直接走出了供奉堂单的屋子。 此时的易琳正在卧室桌子上奋笔疾书着什么,等我走到近前仔细一看,发现纸面上竟是一篇我从未见过的文字。 “写什么呢琳琳?你不是说已经放寒假了吗?” 易琳却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她在放下了手中握着的笔后,直接抓起我的手按在了那张纸上。 “待会我说什么,你就跟着我说什么,听见了没?” “啊?你要干啥啊?” 没等我反应过来,她直接将手搭在了我的手上,按着桌面上的纸张,缓缓开始念诵起来。 接着,一段我从未听过的语言从她口中脱口而出,以至于我想跟着她一起说也无能为力。 不过就在片刻之后,我手下按着的纸张突然响起了一声尖锐的喜哨,随后我便不受控制地跟着易琳一起念诵起了纸上的文字。 随着我俩异口同声的不断念诵,那张纸上的文字也全部从纸张上漂浮起来,化成一道黑色的旋风,将我和易琳的身体卷进其中。 “琳琳,你这到底是在干什么?快停下!” 听到我的高声阻止,易琳将按在我手上的那只手抬了起来,随后将其伸向了我的心脏位置。 与此同时,围绕在我俩周围的黑色旋风也骤然收缩,变成了一层覆盖在易琳手上的无形屏障。 “你不告诉我也没关系,总之我是你的女朋友,我是绝对不会让你自己去面对那些磨难的。” 这句话说完,易琳便已将手按在了我的胸口,随后陡然一用力,从我的元神中扯出了一缕丝线。 她一边抬起另一只手对自己做着同样的事,一边深情地看向了我的眼睛。 “你之前送我的定情信物我很喜欢,现在,我也要回赠你一份定情信物。” 只一瞬间,易琳便将从自己身体里扯出的一缕元神,同我的元神牢牢系在了一块。 等到这一切都做完之后,她又摸起桌面上已经变为无字的白纸告诉我:“刚刚那是一份契约,我已经用它把我们的命拴在一起了。” 她口中这句话使我顿时如同五雷轰顶,对啊,我早该想到的,易琳她可不是什么矫揉造作的傻白甜。 相反,我恰恰是因为她身上那些极端而又浪漫的特质,才会对她动情至深的。 见我一时被震惊的有些说不出话来,易琳又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我的额头说道: “傻小子,以后你再也不是自己一个人了,所以不管你要做的事有多难,都得算上我一个。” 她虽然这么说,可我却仍不死心,再一次旁敲侧击地向她问道:“那我要是不呢?我要是不愿意带上你呢?” 易琳突然瞪大了眼睛,一把揪住了我的衣领大声说道: “随便你!反正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就会和你一起死。” 到此时此刻,我才终于明白了易琳刚刚的所作所为到底代表着什么。 《诗经》有云:“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意为两情相悦之人,无论生死离合都要永远在一起。 这句本来只用于比喻感情忠贞的话,竟被易琳通过术法化为了现实。 从这一刻开始,我们两个的性命便被真正意义上地捆绑在了一起。 无论我们中的任何一方出了意外,另一方都会分担其中一部分因果,而这其中也包括了死亡。 “琳琳,你这么做真的值得吗?”我捧着易琳眼眶微红的脸蛋,轻声向她问道。 “当然值得!只要是为了你,就什么都值得!” 说完易琳便伸手拿出了喜神笑铜钱,将其放在我的手心里告诉我:“你现在是我的男人了,也算是半个喜神弟子,所以赶紧拜拜喜神爷吧。” 我接过那五枚铜钱,将其紧紧攥在了手中,随后便不受控制地大笑起来。 一阵笑声过后,易琳抓着我的手紧张地询问道:“怎么样?喜神爷跟你说什么了?” 我故意摆出一副沮丧的神色逗了逗易琳:“唉,喜神他老人家好像没看上我这个新姑爷,你说这可咋办啊!” 易琳皱起眉头看了看我,又一把从我手中抢过了铜钱,将其攥紧哈哈大笑几声之后,她突然猛地捶了一下我的胸口。 “你大爷啊,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喜神爷真不同意咱俩的事呢!” “嘿嘿嘿,骗到你了吧,实话跟你说吧,喜神爷刚才告诉我让我照顾好你,还说以后让我当家呢!” “滚啊!你说的前半段我信,但是喜神爷是不可能让你管着我的!他老人家从来都是最疼我了!” 第211章 镣铐 几个小时之后,胡金虎老仙家也带着消息回来了,他告诉我,昔日那片龙鳞现在已经不在鲶无临的小庙下面了。 同时这也印证了我之前的猜想,果然未来发生的事也是可以影响到过去发生的事的。 也就是说,所谓的因果,并不是有因才有果,而是一种超脱于时间和空间之外的无尽循环。 领悟了这一点之后,我当即带着易琳,去到了我第一次梦遇江神的江边。 此时正是数九寒冬,江岸上行人寥寥无几,只有少数的一些老年人在这散步,恰恰是世间众生对这里的因果影响最小的时候。 “琳琳,待会麻烦你帮我护法,不用干别的,守着我身上的灵狐火别灭了就行。” 易琳见我此时一副严肃的模样,便也关切问道:“你到底要干嘛?有没有危险?” 我说我不干嘛,我是要在这里打坐,不一定需要多久,所以在开始之前我会运起灵狐火覆映周身,免得自己冻死在这里。 交代完了易琳等下需要注意的事之后,我便盘坐在江畔的石阶上,用心念点起了灵狐火。 这一次仍旧格外顺利,不多时我便成功进入了一片虚无的无我境里。 之所以没有让这里化为实质,主要是因为我想要无限扩大它的沟通能力。 “老李,我知道你能听见我说的话,我现在已经找到帮助你的办法了,你愿意现身出来见一面吗?” 这段由意念生发的话语,飘荡在无我境的一片虚无中,仿佛永远也得不到回应。 但我知道,那条已成为江神几千年的黑龙,他已经成功听见了我的呼唤,现在我需要做的仅仅是静静等待而已。 不多时,无我境中传来一声凄厉的龙吟,听起来正是那被镣铐锁住的江神所发出的。 随后虚无化为实质,我的身体再一次出现在了江畔上,而黑龙老李,也已经化为一位老者的形象站在了我面前。 与此时无我境外面的寒冬截然不同的是,这里仍旧是满眼青翠,整个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回去吧,你已经帮了过去的我,你今生的任务就算完成了。”黑龙语气焦急,似乎是想要尽快将我赶出这里。 “你这是什么意思?合着你上次说的我的任务,就仅仅是通过无我境提点一下年轻时的你?” 不等黑龙回答,我便伸出手指向了他身上负着的沉重枷锁:“那这些呢?你就让我这么眼睁睁看着你受困?” 黑龙不置可否,用沉默回答了我的问题。 可他越这样我越是心急,于是我便直接将无我境幻化成了闹龙河畔,指着鲶无临的小庙问黑龙:“那他怎么算?” 黑龙听了我这话,脸上忽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神伤。 不过随后他又迅速调整了一下仪态,缓缓开口道:“什么他怎么算?他的河神之位不是被你封的吗?” 他的这番话差点没把我气死,我实在难以想象,为什么神话传说中的大英雄,竟会变得如此不堪重任。 “老李,你别装糊涂!”我一边对着面前黑龙大吼,一边快步走到了鲶无临的小庙旁边。 “这条鲶鱼精现在什么都没剩下,他是秉承了你的意志才成了英雄,怎么你身上同样也带着他的鳞片,反倒变成了个狗熊?” 我这番话,说轻不轻说重不重,此刻的我顾不上什么不敬神明,只是想要提醒黑龙,在人们心中他应该是个大英雄才对。 可黑龙却将头一扭,抖了抖自己身上沉重的镣铐道: “我若是英雄,何至于沦落到这般田地?” 他所说的成功提醒了我,我又继续发问道:“到底是谁用这些镣铐锁住了你?把你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黑龙闻言神色黯然地摇了摇头,随后纵身而起,化为一条被厚重锁链牢牢拴着的黑色巨龙。 “这些事不是你所能左右的,回去吧,你的使命已经完成,不要再来找我了。” 他这话刚说完,无我境便重归一片虚无,而我的意识也在一瞬间内再次回到了现实世界当中。 看着守在我身边的易琳,我伸手摸了摸她冻得通红的脸蛋:“琳琳,我们回去吧。” “结束了吗?可是你才在这里打坐了不到一分钟啊。” “还没有,不过我们先回去吧,总归这件事不是一日之功。” 随后我便带着易琳回到了我家,进屋之后我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发起了呆,而易琳则是到我的书架上找了本书,开始细细翻阅起来。 可就在我享受着这份来之不易的宁静之时,我家的门突然被敲响了。 打开门一看,来人是一位三十多岁,眼眶乌黑的女人,一见到我就问:“请问您是王师傅吗?” 我说是,随后也没有细问便将她让进了屋内,心里合计着这没准又是经谁介绍才来找到我的。 女人刚一进屋,便开始做起了自我介绍:“师傅您好,我姓于,老家是吉林白城的,我可能比您年长几岁,您就叫我于大姐就行。” 说完之后她又看了看屋里正坐着看书的易琳,两手一拍高声笑道:“哎呦这是您媳妇吧?长的这个好看劲儿的,跟您真是郎才女貌,妥妥的天生一对。” 她这几句话把易琳夸得脸颊一红,不过易琳在抬头对她回了一个礼貌性的微笑后,便又转头继续看起了书。 眼见听她这么一直客套下去没头,我便直接问起了她的来意:“那个,于大姐啊,你来找我是有事想让我帮你点香瞅瞅吧?” 这女人听后一拍脑门,赔笑着说道:“哎呦你瞧瞧我,光顾着瞅您媳妇了,正事倒是忘了说了。” 我说没事,于大姐你现在说也不晚,我刚刚看你气色不太好,是不是最近身子不太舒服啊? 此时这姓于的女人突然压低了声音,眼睛一转对我说道: “不瞒您说,我是感觉我身上好像有缘分,所以想来请您帮忙看看,看我这身上的缘分到齐了没,还有就是得啥时候能立堂子。” 第212章 双向奔赴 听这姓于的女人说明来意之后,我便直接动心念开了慧眼,开始仔细端详起了这女人来。 慧眼注视之下,她刚刚那本就发黑的眼眶更显得有些恐怖,就连见惯了邪性事的我也不免心中一惊。 “咋样啊师傅,你看我身上这四梁八柱齐全了没呢?” 这话虽然是从姓于的女人口中说出的,但给人的感觉又好像是一声凄厉的鬼叫。 等我再定睛一看,就发现这女人的背上竟趴着足足七八只恶鬼,个个张牙舞爪,好似要把我生吞活剥了似的。 “于大姐,你先坐下,听我慢慢跟你说你身上的事。” 我一边招呼着姓于的女人坐下,一边朝旁边的易琳使了个眼色,让她也一起看看这女人身上的问题。 女人坐下之后,她身上那些恶鬼便都消停了下来,重新钻回到了她的身体里,这时我才终于放下心来。 “于大姐啊,你这身上的问题得有挺长时间了,之前是在哪听说自己有缘分的啊?” 那姓于的女人眉头一皱,收起了刚才那副阿谀奉承的笑脸,厉声说道: “瞧你这话说的!我有没有缘分还用别人告诉我吗?我是自己就知道这事,而且我肯定是大堂人马。” 听她这么说,我也基本猜出个大概了。 估摸着是她身上的那些恶鬼迷了她的心智,想让她找人立起堂子来,借此来受香火供奉。 不过知道归知道,其实我是真挺不愿意搭理她这种人的。 因为那些恶鬼既然能影响她的心智,那这种情况一定是她和恶鬼双向奔赴的。 咱大家都知道,恶鬼磨人那可是厉害得很,都是直接就上身祸害你了,一句话都不带跟你多说的。 但像她这种,跟身上恶鬼沆瀣一气,人家告诉她啥她都信的,肯定是因为她也心术不正,惦记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所以这实在不值得同情。 当时我也没给好脸,直接告诉她:“那既然我刚说第一句话就呛着你了,也是该着咱俩没缘分,你赶紧去找别人给你看看去吧。” 说完我就起身打开了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把她送了出去。 而这女的临走之前还不情不愿的,嘴里一直嘟嘟囔囔,我估计是跟那骂我呢。 等到她走了之后,我转头看向易琳,开始逗起了她:“咋样啊易大喜神,看出刚才这女的什么毛病了吗?” 易琳闻言合上了手里的书本,对着我开口笑道:“这有什么看不出来的,她是被那些鬼迷了神志了呗!” 我说对,但不全对,你信不信,她还会来找我,并且下一次态度会更差? 易琳摇了摇头:“那怎么可能呢,你都没给她好脸,她还怎么可能再来找你了。” 结果果然如我所料,当天下午,这姓于的女人就去而复返,再次敲响了我家的门。 这一次我甚至都没让她进屋,而她就那么站在我家门口大喊: “我告诉你!你可别瞧不起我,我刚才回去已经沟通上我家老仙了,他说他是东岳大帝,还说限制我三个月之内必须接活呢。” 她这一通发疯似的大喊把易琳气了个不轻,直接就要出门去跟她干一架,不过还是被我给拦住了。 我告诉易琳:“琳琳,这种人不用搭理她,这是她身上那些恶鬼在影响着她呢。” 可易琳仍是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又跟我说: “那总不能让她一直在咱家门口这么喊吧?咱这楼里都是老人,要是吓着人家怎么办啊?” 她话里的这句“咱家”算是彻底触动了我的心,对啊,现在的我不是自己一个人了。 如果是之前我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我大可以不理会门口这女的,让她爱闹到什么时候闹到什么时候,等她累了自己就滚犊子了。 但如今易琳已经把我这当成了自己的一个归宿,那我不管怎样也该考虑到易琳的感受啊。 想到这,我直接用心念唤出了蟒天青和蟒天兰,带着他们兄妹二人径直来到门口打开了门。 “怎么着?来给我道歉来了吧?”门口的女人见我打开了门,一脸的趾高气昂。 “我道你妈了逼歉,赶紧滚,有多远滚多远!别在我家门口叫唤了。” 见我张口就骂,女人也双手掐腰摆开了架势,誓要跟我大骂一场。 可她身后那几只恶鬼,一见了我身边巨蟒真身的天青天兰,便都收敛了起来。 “装完逼就想完事了?不看看我这是什么地方?”我这话是对着女人身上那些恶鬼说的,同时也是给天青和天兰一个信号。 这兄妹俩随即心领神会,摆起自己的巨蟒真身,将两条巨尾猛地甩在了女人身上。 只这一下,便将女人身上那七八只恶鬼尽数震出,化为了围绕在女人周身的几团灰色灵体。 “天青,天兰,你们俩自行处理吧,咱现在是执法堂,这点权力还是有的。” 我这句话的话音刚落,就见两条巨蟒张开血盆大口,同时咬向了女人身边那几只恶鬼。 待到恶鬼被天青天兰尽数消灭之后,门口站着的女人也恢复了神志。 可此时的她却仍是不依不饶,对我高声问道:“你刚才把我家老仙怎么了?我怎么听不见我家老仙说话了?” 我告诉她:“我把你家老仙整死了,你报警吧,就说你身上的仙家让我整死了,你看警察给不给你立案,傻逼。” 说完我便掏出手机,按出了报警电话递到她面前:“我帮你报了,看没看见?110,你跟警察说吧。” 这女人自知理亏,气冲冲地推回了我掐着手机的手,随后便头也不回地跑出了单元门。 等我回到了屋内,变回人形的蟒天兰也忍不住吐槽道: “他妈的,本来都没想搭理她跟她身上那些玩意,谁知道她们还来劲了。” 蟒天青虽未帮腔,但却是也将双手负在背后,冲着门外的方向冷哼了一声。 见两位仙家轻松解决了那女人身上的恶鬼,易琳也忍不住对着天青和天兰夸赞道: “二位仙家,你们刚才也太酷了吧!那个…我能问一下…你们都是什么品种的蟒蛇吗?” 第213章 小兰 蟒天青和蟒天兰被易琳这句话问得有点不知所措,不过片刻之后蟒天兰开口回应道: “丫头啊,你突然问这干啥啊?我跟我哥没证道之前都是山里头的野蟒,我们也不知道自己是啥品种。” 易琳指了指蟒天兰身上的藏蓝色战甲:“我就是看您身上的颜色太好看了,所以也想找到一条和您鳞甲颜色一样的小蛇。” 闻言我急忙问易琳:“琳琳你找那个干嘛啊?你该不会是要养蛇吧?” 蟒天兰也出言相劝:“对啊丫头,像我们这个颜色的蛇都是有毒的,到时候再把你咬着多犯不上啊。” 一听说有毒,易琳反倒更激动了,眉开眼笑地告诉我和二位仙家:“有毒好啊,我就是要有毒的,这样就能养出一条属于我自己的蛇蛊了。” “啊?” “啊?” “啊?” 我和二位仙家异口同声,同时向易琳表达了我们对刚刚她说的那句话有多震惊。 而易琳却显得很淡定,笑着对我们说:“哎呀你们别多想,我说的蛇蛊可不是用来害人的,而是只听我话的那种,就好像是一种宠物。” 她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我和两位仙家心里还是弄不清楚她到底要干啥。 于是蟒天兰直接扔下一句:“这事你们小两口就自己研究吧。”随后便一头钻进了营盘法界里。 蟒天青则是反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于是也急忙冲易琳拱手道了句:“易姑娘!告辞!” 待到他俩都回到法界里之后,我也是战战兢兢地走到易琳身边问她:“琳琳,好好的非得养那玩意干嘛啊?” 而她此时倒像是得了我的真传,一扭头对我祭出了我专用的别管大法:“那你别管,社会上的事不需要你管!” 我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可没想到几天之后,易琳竟独自出了趟门,说是要去取快递。 我说要跟她去,她说让我自己在家好好待着,于是我也只好作罢。 可就在二十分钟之后,这位姑奶奶竟手拎一只保温箱回来了,保温箱里装的正是一条和蟒天兰颜色一样的藏蓝色小蛇。 “怎么样?漂亮吧?”易琳晃了晃手里的保温箱,也不管里面正在冬眠的小蛇。 “漂…漂亮…”我眼睛看着那条小蛇,浑身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其实说实话,我对这方面是有点叶公好龙的。 别看我对那些常蟒仙家们异常亲近,但要是真摆在我面前一条真蛇,我也是会感觉挺不适的。 看我脸上一副吃了屎的表情,易琳索性直接将保温箱递到了我眼前:“来吧,起名的任务交给你了!” “起名?”我看着那条一动不动的小蛇,不知道易琳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对啊,这是我养的蛇,当然要给它起个名字了。” “可是…这…算了,就叫小兰吧,你不是按照天兰大仙的样子找到的这条蛇吗,这也算是缘分了。” 易琳听完我给小蛇取的名字之后也是喜上眉梢,口中直呼:“小兰好啊!小兰你听见了吗?你以后可要像蟒天兰大仙一样,做一条除魔卫道的好蛇哦!” 从此以后,这条名叫小兰的蛇也就算是正式进入我的生活了。 而易琳也是有事没事就在那对着小兰说话,仔细听起来好像是在对着小兰念咒。 不光如此,她每隔几天还会喂给小兰一些特殊的东西,我问她是什么她也不说,只说都是药材。 过了大概有半个月吧,我家堂上那些常蟒仙家也喜欢上了这条小蛇,动不动就下来几位找这条小蛇说话。 有时候我就问他们:“各位老仙家啊,这小蛇真有那么大的魅力吗?再说它现在是动物身,能听懂你们说话吗?” 每次我这么问,都有常蟒仙家告诉我:“孩子,你媳妇弄来的这条小蛇可不一般,它灵性足得很呢!” 虽然不知道仙家们所说的灵性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其实我心里也能猜出个大概来。 据我推测,易琳口中那所谓的蛇蛊,应该说的就是要把这条小蛇养成能通人性的灵兽,只不过她们那边一律将这些统称为蛊。 而其原理应该也跟那些常蟒仙家修行差不多,都是需要莫大的机缘造化,和它们自身天生的灵性的。 虽说不是所有蟒蛇都能变成蟒天兰,但要依我看啊,这条小兰没准真有一天能被易琳养成蟒仙。 随着易琳的不断喂养,加上她偶尔会对小兰做一些特殊的训练和小法事,这条藏蓝色小蛇也变得越来越聪明。 直到有一天,我在打坐的时候,突然感应到了保温箱里的小兰在对我说话。 “你…饿…吃…” 它这话说的断断续续,似乎并不通顺,但我却从中读懂了它想表达的意思,它应该是饿了。 于是我急忙叫来易琳,告诉她小兰会说话了,易琳则是让我别大惊小怪,就这样还离炼成远着呢。 这时我也突然想起了之前那个玩养成系仙缘的大哥,于是便对易琳问道: “琳琳,你说如果按照你这种方法养一只乌龟,能将其养成仙家吗?” 易琳摇了摇头:“不能,而且我养小兰也不是为了让它化为精灵,它总归还是会有生老病死的。” 听完她的话后我长舒一口气,看来我这么多年的学习果然没错,靠喂养确实无法让动物变成精灵。 不过这又引出了一个新的问题,那就是我这姑奶奶到底养这么一条通了灵智的小蛇干嘛啊?总不会真是把它要炼成蛊吧? 当时我也是把这个问题原原本本地问了易琳,而她这次也是难得的没对我用出别管大法。 只见她将小兰从保温箱里抓出来,将其盘在了自己的手腕上,随后突然伸手向我一指,小兰便纵身跃起,在我的胳膊上咬了一口…… 第214章 浅谈化太岁 小兰这一口可是实打实咬进了我胳膊上的肉里,瞬间疼得我冷汗直流。 这种疼痛不光是因为尖牙扎穿皮肤带来的,反倒更像是毒液注入进我体内所引发的反应。 “琳琳你干嘛啊?”我抬头看向了指挥着小兰咬我的易琳。 “我要干嘛你马上就会知道了。”易琳一边说着话,一边将小兰从我胳膊上取下,重新放回了保温箱里。 与此同时,我胳膊上刚刚被小兰扎穿的两个窟窿也开始渗出了血。 不过这血倒并非中了蛇毒的暗红色,而是像两颗红豆大小的小血滴。 易琳看了一眼我胳膊上的血迹,随后抬起头来盯着冷汗直流的我道:“你看把你给吓得,就那么怕我害你啊?” 我心说姑奶奶你突然来这么一出,谁能不怕啊?那小兰可是实打实的毒蛇,你闲着没事放它咬我干啥啊! 不过碍于偶像包袱作祟,我嘴上说的倒是轻松:“我不怕啊,咱俩的命都已经绑在一起了,你肯定不会害我的。” 易琳闻言指了指我的胳膊道:“疼一会就好了,打针哪有不疼的。” “打针?打什么针?” “当然是对你好的针了,要不然我费这么大劲养小兰干嘛?” 听了她这话,我赶忙让她给我细说说,这所谓的打针到底是咋回事啊,怎么还用上毒蛇了呢? 而这位姑奶奶则是不慌不忙,缓步走到桌子边上,从抽屉里给我拿出了两张创可贴。 待到我把创可贴贴在了刚刚被蛇咬伤的地方后,易琳也开始娓娓道来,给我讲起了她做这一切的原因。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看出来了,你眼睛曾经受过很严重的伤。” “严重的伤…琳琳…这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啊?” “那你别管,而且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当时你应该是中了尸毒,对吧?” 此时还没等我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她便又指了指保温箱里的小兰说道: “我猜你当时应该是被这种蛇的蛇胆治好了眼睛,所以才特意找了这么一条蛇,来炼制蛇蛊。” 听完了她这一番话,我在震惊之余更多的是感动,没想到易琳平时看着大大咧咧的,观察我身上的事居然会这么心细。 不过这时候我就又有点纳闷了:“可是我的眼睛当时已经被治好了,过了这么多年也没什么后遗症,为啥你要弄条蛇蛊来给我啊?” 经我这么一问,易琳坐不住了,她直接扯过我的胳膊,按着刚刚被蛇咬过的地方念起了一段咒语。 咒语过后,我突然感觉眼前的一切变得格外清明,像装了夜视仪一样,将光线微弱的屋子里的所有景象尽收眼底。 “怎么样?早就告诉过你了,蛊这东西可不光是用来害人的。” “这也太神奇了吧琳琳,也就是说,你炼的这条蛇蛊,是专门用来明目的?” 易琳闻言骄傲地点了点头,随后又补充道:“可不光是明目哦!蛇蛊还能保你以后再不受尸毒侵染呢。” “啊?这么厉害?” “对啊,这就是炼蛊的真谛,世间万千毒物,皆有相生相克,只要把这些掌握全了,那再毒的毒物也能被炼成百毒不侵的解药。” 讲完这些,易琳重新坐在了我的身边,将手搭在了我的肩头缓缓说道: “不管你以前都经历了什么,总之那些都是我没在的时候发生的,现在你有我了,我就绝不允许你再因为毒物受一丁点苦难。” 她当时说这些话的语气很轻,但对于我来说却是重如泰山。 毕竟,她是这个世界上,除了我家人和黑哥张姨之外,对我最好的人了… 之后的几天里,易琳又让小兰咬了我好几次,美其名曰说是要巩固一下效果。 我问她这得咬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她说快了,基本上过了这段时间,以后就每年只咬一次就行了,这就跟打疫苗似的,需要定期接种。 之后的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去,没过多久就到了那一年的腊月。 咱大家都知道,腊月这个月份是一年里的最后一个月,主打一个辞旧迎新。 除了在迎接新年之外,很多人也会在玄学这一方面为来年早做打算。 而这其中最普遍,同时也是很多人最重视的一项,那就得说是化太岁了。 所谓的化太岁,更确切点说应该是叫化解太岁,也有的地方叫求太岁或者是拜太岁。 接下来还是老规矩,咱先科普,再讲故事,然后再穿插科普,然后再接着讲故事,来让大家好好明白明白啥叫化太岁。 首先,咱们讲化太岁,就得先从犯太岁开始讲起,这也是需要化太岁的主要原因。 所谓太岁,指的就是六十甲子神君,这都属于是天地间的正神,咱大家可千万别以为犯太岁是什么邪性事。 其实每一年都会有当年的值年太岁,一年一轮值,而且每年都会有几个特定的生肖犯太岁。 犯太岁也有很多不同的种类,这些事一般的外行不懂,接下来我也简单讲讲。 就比如说值太岁、冲太岁、刑太岁、害太岁、破太岁,这些全部都被统称为犯太岁。 而像每年犯太岁这些生肖的人,就必须得通过化解太岁,来使自己在新的一年里各方面都能过的顺利一点。 不然自己会在整个犯太岁这一年里,运势都会很差,健康财运姻缘,各方面都会受到负面影响。 当时就有这么一位大姐,她是经人介绍来找我办化太岁的,这人咱就暂且称呼她为李姐吧。 这李姐当时刚到我这,就直接来了一句:“兄弟啊,我可能得麻烦你帮我多做几份化太岁,你别介意哈。” 我说这我有啥介意的啊,本来嘛,犯太岁是很广泛的一件事,可能一个人家里同时会有那么一两个人的属相犯了太岁,这也不稀奇。 可这李姐接下来又说了:“是这样的,我这情况有点特殊,来年吧…我们家所有人都犯太岁。” 听她这么说,我也急忙问她:“所有人都犯太岁?姐你知道来年都有哪几个属相犯太岁吗?” 谁知道她给我来了一句:“那我倒不知道,不过我知道我自己犯太岁,我家老少所有人都跟我是同一个属相。” 第215章 细说化太岁 听这李姐这么一说,我倒感觉这事新鲜了,不过这确实也是太巧了,咋能一家人都属同一个属相呢。 而这李姐接下来就告诉我了,她说她们家里,首先她老公跟她就是同岁。 而且她爸又跟她妈同岁,老两口还是本命年生的她,同时她老婆婆也跟她爸妈同岁。 光这还不算,她自己还有一儿一女,大闺女今年十五,小儿子今年三岁,也都是同一个属相。 听完之后,我是连连称奇啊,我心说你们一家人是有多喜欢这个属相啊,三辈人几乎全都是同一个属相。 不过稀奇归稀奇,其实这倒也不算啥大问题,一家人的事就一块都办喽,整利索了老的少的都省心。 当时她见我已经答应了帮她们一家人做化太岁,于是就又问了我另一个问题。 她问我,这化太岁到底是怎么做的啊,是什么原理能让值年太岁高抬贵手呢? 本着让缘主不花糊涂钱的原则,于是我就开始给她科普了: 化太岁的精髓,就在于帮犯太岁的人拜太岁,当然了拜也不能空手拜,得找人通过法事给人家太岁神君送礼。 这也可以算是一种美好的祈求,请求值年太岁在新的一年里能对自己高抬贵手,别让自己太倒霉太背。 人家太岁神一看,你这人虽说今年犯到我手里了,但是你这孝心可嘉,自然也就不会那么太为难你了。 给她讲完了这些,她又问我什么时候做化太岁比较好,做这个事有没有什么特定的日子啊? 我说那肯定是有啊,一般都是正月初八做,但是更多人都会选择在前一年的腊月里就提前准备了,这叫未雨绸缪,别等到上了轿子再扎耳朵眼。 到这时候,这位李姐听完我给讲的这么详细,这么靠谱之后,直接就掏出手机给我转账了。 还说她父母这一冬天身体都不太好,让我尽量在腊月里就帮她们一家做了,早点做能早生效。 一看这李姐这么敞亮,把一家人的事都交给我办了,我当时也没含糊。 直接就告诉她,你们一家的化太岁我肯定会尽快做,除此之外,我再帮你们全家每人制作一张化太岁符。 这李姐当时一听,又拿起手机,一边扒拉手机一边说:“那不行兄弟,请符多少钱我也得给你。” 我说不用,化太岁本身就应该配合着化太岁符,这样效果才好。 而且大姐你这么信任我,恰好我又有这个本事,那化太岁符就当是我跟你们全家结的一份善缘,等我制作好了你们拿去佩戴就好。 话到这份上,李姐也是乐开了花,直说我这人仗义,随后把全家人的姓名八字挨个给了我,就高高兴兴回家去了。 故事到这就算完事了,接下来又是大家伙最爱的科普环节,请把小板凳搬好吧。 前文里提到了化太岁符的问题,这里做一个引申,给大家好好说说这所谓的化太岁灵符。 首先符咒一定是需要搭配法事的,光请符戴在身上的作用很小,属于是掩耳盗铃。 其次,化太岁符一定是要在正规的地方请,必须得是正经有资质的人制作的灵符才有效果。 首先推荐就是道观,越正规越大的道观就越好,起码人家那里的灵符一定是真的,咱不至于受骗。 其次就是找正经的顶香师傅,也就是出马仙,我们一般也都会制作这种化解太岁的灵符。 反正…大家擦亮双眼就是了,这年头骗子也多,有挺多出马仙都不会画符,甚至都不知道符是什么样,就他妈硬装大尾巴狼。 这些人都是拿张黄纸瞎画一通就给你,大家遇见了记得帮我给他两个嘴巴子奥。 为啥我这么说呢,这也是有原因的,主要是符咒这个东西它并不是画完了就算完事了的,直接画完了就给你的必然是骗子。 正经的化太岁符也和大部分灵符一样,都是需要开坛设法制作的,其中说道很多,也有一套固定的流程,这些都是缺一不可的。 这样将符咒制作好了以后,部分符咒还需要供养一段时间,这才算是制作完成,才能交给缘主随身佩戴。 说完了符,咱们再说回到化太岁这个事。 其实化太岁除了做法事和请灵符之外,还可以在家里供奉太岁牌位。 当然了这个不是推荐所有人都供奉,咱有这个诚心的可以在家供,实在不方便的也不要勉为其难,总归都是为了自己好的事。 最后呢,现在也眼瞅着快到新的一年了,在这里我给大家一些信息。 大家可以自行对照,看看自己在2024年里是不是犯太岁。 2024年是甲辰龙年,值年太岁为李诚大将军,犯太岁的生肖有龙、兔、牛、狗。 其中属龙的人是本命年,在这一年里的情况是值太岁,同时又有刑太岁,各方面运势都会有所阻碍,属龙的朋友自己需要多多注意。 属兔的人在2024年害太岁,一般官禄运势会受到一定影响,而且容易遇到贵人受阻,小人暗害的情况。 属狗的人在2024年冲太岁,遇到的情况大多会是精神疲累,气滞郁结,在身体和心理健康上都需要多多注意。 属牛的人在2024年破太岁,除事业受阻之外,更加需要注意家庭关系的破解,以及在感情当中所遇到的挫折。 综上所述,2024甲辰龙年有四个属相的人是因为各种原因犯太岁的。 犯太岁的情况时有发生,咱们不必太过紧张,对此比较在意的,可以通过正规渠道做化解太岁。 这些都是对自己有益处的事,做了肯定是正确的,只是要擦亮眼睛别上当受骗哦。 至于其余属相的人,自然不必担心犯太岁的问题,在平日里继续多行好事就好啦,日子该咋过咋过就行。 对了还有最后一点!!! 化太岁正常是在正月初八顺星节做,但最好是在前一年的腊月里就找好师傅。 可以让人家提前帮你做,或者是跟人约好正月初八帮你做,但一定不要等到正月初八当天再现找师傅帮你做!! 因为还有灵符呢!符得提前一段时间开始制作!!! 第216章 佛像说话 那段时间里,各种大小法事忙的我是脚打后脑勺,每天从早到晚得不着消停,甚至连陪易琳的时间都没有。 可是偏偏越忙的时候就越出乱子。 有一天,突然来了这么一个老太太,这老太太一进门刚见着我面,直接就哭了。 她这一哭,把我和易琳都看愣了,易琳赶忙上前扶住这老太太问她: “大娘你怎么了?这怎么一进门就哭了呢?” 可老太太却没答话,反倒是哭的更伤心了,一边哭还一边作势要往地上跪。 我一瞅这是干啥啊,眼瞅快过年了,怎么还来个不认不识的老太太,又哭又跪的呢? “我说大娘啊,您先别哭了呗?坐下我给你倒杯水,您慢慢说到底怎么了?” 我一边说着,一边走上前和易琳一起,搀扶着这老太太坐到了椅子上。 直到她坐下了半天,才开口缓缓道出实情:“小师傅,我害怕啊,弥勒佛说要来抓我了!” “什么玩意?弥勒佛要来抓你?这话从何说起啊?” 见我一脸疑惑,老太太便开始细说这事了。 她说她是个信佛的人,家里常年供奉着观音菩萨和弥勒佛。 这本来是好事,可就在前几天,她上香的时候突然听见弥勒佛跟她说话。 弥勒佛说她平日里上供太少,而且还尽是些粗常淡饭,人家身为未来佛,感觉她太敷衍自己了,就说要把她抓走,对她好好惩戒一番。 听老太太说到这,易琳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大娘您不想想,真佛怎么可能跟你说这种话呢。” 老太太抹了一把眼泪,抽泣着答道:“就是说啊,要不我怎么寻思来找人看看呢,我就怀疑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在我家佛像里作祟。” 我一看这老太太也是懂点这些事的人,直接就让她带着我和易琳,去她家瞅瞅那尊说话的弥勒佛。 到了老太太家,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座佛龛,这佛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上面的木板看样子也有些年头了。 不过佛龛里面两尊佛像倒是被擦拭的一尘不染,看起来这老太太也是个虔诚之人。 就在我细细观察着这佛龛的时候,易琳突然喊了一声:“快看,佛像里有东西。” 闻声我急忙将视线投在了那尊弥勒佛像上,只见里面有一只小黄仙,正在那捧着肚子,冲我们吹胡子瞪眼呢。 见状我直接点起灵狐火,指着那小黄仙吼道:“何方妖孽?胆敢在此寄居佛像?” 小黄仙倒也不怕,一捋自己嘴角的小胡子:“我乃是弥勒佛座下弟子,黄眉老佛是也!” “黄眉老佛?黄你妈了个逼!你们他妈这帮散仙不好好修行,西游记倒是没少看!” 骂完它我直接唤出随身的黄小跑和黄小跳,让他俩去把这小黄仙抓出来。 可就在这兄弟俩即将要触碰到佛像的时候,突然被一阵金光挡住出来,直挺挺地退回了我身上。 这时我才突然想起来,小跑和小跳都是跟着我拜过七星的正仙,他们对佛像是有敬畏之心的,自然就无法对佛像动手。 “哈哈哈,就凭你们,也想抓我黄眉老佛?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 听佛像里的小黄仙这么一挑衅,我这火蹭一下子就上来了,直接就要上前亲自把它抓出来。 可就在这时,老太太却拦住了我:“小师傅,你可不兴对佛像动手啊!” 我说那不是佛,那里头是一只黄皮子,大娘你赶紧让我帮你把它抓出来。 易琳也在一旁劝道:“对啊大娘,您家佛像是被东西给占了,必须得抓出来才行。” 可是不管我俩怎么说,这老太太就是不让我去,说是不能在她家里对佛像动手,那样显得她太不敬了。 最后我取了个折中的办法,告诉那老太太: “大娘,我不动手,你让我过去跟佛像上那东西唠唠,这样总行了吧?” 老太太一听点了点头,撤回了挡在我面前的胳膊,把我放到了佛龛面前。 佛像里那黄皮子此时一副狗仗人势的嘴脸,好像在跟我说:“看你能把我怎么着?” 走到佛龛面前,我先是用手攥出一把灵狐火,拍在了佛龛四周,以防待会这东西急眼了窜到老太太身上。 随后我对着佛像上那小黄仙说道:“来吧黄眉老佛,咱俩唠唠吧。” “我跟你有啥可唠的?”小黄仙此时一脸心虚。 “唠唠你呗,你刚刚不是说自己是弥勒佛弟子吗?” “对啊,我是弥勒佛大弟子,我叫黄眉老佛!!” 听他还跟我在这吹牛逼,我强压住了骂他的心,继续朝他问道: “那你既然是佛,也应该有自己的道场接受香火才对,干嘛非在你师傅的佛像上待着啊?” 小黄仙闻言一吹自己那几根胡子:“我愿意,你管的着吗你,我跟我师傅亲近,就愿意在这待着!碍你什么事?” 说完直接从佛像里钻了出来,转头便要往一旁的观音菩萨像去:“我愿意在哪待着就在哪待着,观音菩萨这我也能待着。” 这时候我也顾不得老太太同不同意了,直接一拍佛龛侧面的木板,将先前布下的灵狐火烧到了小黄仙身上。 “你不是哪都能待着吗?来上火里待一会吧。” “哎呦哎呦,这什么火,别快烧了,疼死我了哎呦!” 小黄仙这么一吃痛,便要返回身重新钻进弥勒佛像,但我没给他这个机会,直接用火舌将它卷了出来。 将小黄仙掐在了手中,我对着他调侃道:“黄眉老佛是吧?跟你师傅亲近是吧?那快你让你师傅来救你吧。” 小黄仙这一下没了脾气,在我的手掌心里一个劲地求饶: “错了错了,我不是黄眉老佛,我也没有师傅,你别杀我求你了。” 我说我不杀你,但是你也别继续在这装逼了,看你这小黄仙挺挺伶俐的,跟我回去吧,我给你找个好差事。 小黄仙一听我不光不杀他,还要给他找个差事,二话没说直接就跟我走了。 临走之前还特意回过头,对着佛龛上的弥勒佛像磕了个头。 第217章 妙不可言 走在回家的路上,易琳就好奇问我:“你把这么个小黄仙弄回咱家干嘛啊?” 对于她的疑问,我只给了个含糊不清的回答,说是带回去让这小黄仙帮我跑腿。 可实际上,我是要让这小黄仙帮我送东西。 给谁送呢?胡海棠! 之前我不是答应了给四娘娘李贞英写本言情小说嘛。胡海棠的意思是,这回就不用我再费劲做法事送给四娘娘了,说是由她去带给四娘娘就行。 我一寻思这也是好事,一来我也省心了,二来胡海棠还能多在领导妹妹面前多刷一刷存在感,两全其美。 可是这样一来就多了一道工序,那就是我写完之后得先送到胡海棠那里去,所以这才需要小黄仙这么一个信使的角色。 我家堂上的那些仙家都忙得很,我自然不可能让他们去做这些事,所以这个小黄仙出现的正好是时候。 当然了,这些事都是我自己心里的打算,小黄仙它是不知道的。 这哥们那些日子里在我家待的那叫一个胆战心惊啊,有事没事就问我啥时候能放了他。 我也耐得住性子,一直到了小说写完,需要他去交给胡海棠的时候才告诉他: “你把这个交给那里的山神奶奶,这算你的大功一件,之后就在她那里修行吧,可别再四处装什么黄眉老佛了。” 小黄仙听完了之后对我是千恩万谢,一溜烟地就去替我送东西了。 本来这件事到这里应该算是圆满结束了,可让我没想到的是,就在我让这小黄仙去送东西的三天之后,它居然又回来了。 当时我正在家里发呆呢,突然感觉从窗外钻进来一只黄色的灵体,没等我细看它就已经到我面前了。 小黄仙这回见面第一句话就是:“谢谢您!谢谢您!” 我这一看这真是胡海棠教导有方啊,这么个刺头小黄仙到了她那边,居然几天之间就被教的这么有礼貌了。 随后小黄仙又跟我说:“山神奶奶已经同意我在她那边修行了,这次就是专门让我回来感谢您的。” 我说那是好事啊,那你现在感谢也感谢完了,还不赶紧回去?等着我供你饭呢啊? 此时小黄仙却不慌不忙,凑到我面前告诉我说:“那个……山神奶奶有话让我转达给您。” “哦?海棠上仙又有什么指示啊?” “是这样的,山神奶奶说山上有她几个狐子狐孙,据说是已经修成了精灵,想让您帮着找个地方受香火。” 小黄仙说到这,满眼都闪着星星,好像是在期待着自己日后也能有这么一天。 但此时我心里却是一百个问号,为啥胡海棠非得让我帮她那几个子孙找去处呢? 它们既然修成了地仙,自己下山抓弟马不就完事了吗? 可是纳闷归纳闷,人家胡海棠身为草头神,好不容易开口求我办点事,那我自然也没有拒绝的道理。 于是我就告诉来报信的小黄仙:“你回去告诉你们山神奶奶,就说她托我的事我肯定放在心上。 不过需要她那几个子孙先来我这边,我得看看它们合适干嘛。” 等到小黄仙回去给胡海棠复命之后,我便开始琢磨起了这事到底怎么办。 首先一点,胡海棠那几个子孙没有自己下山抓弟马,那一定是有原因的。 这个我仔细一想,估计是因为它们道行不太够,怕像我这种出马堂口不爱要他们。 可是这些出马堂口不要的小仙,我又能把他们安排到哪去呢? 我刚想到这,一旁正在摆弄铜钱的易琳突然提醒了我,她说:“人家只是让你帮着找个去处而已,又不是非得让它们上出马堂子,这你有什么可犯难的啊?” 对啊!胡海棠只是让我帮它们找个去处而已,无外乎就是受个香火,有个地方待着罢了。 无论是让它们去给善信家里做个保家仙,还是让它们去给谁当个随身护法,都是不错的出路啊。 此时我脑子里突然想起了一个人来,随即直接掏出手机拨通了芳姨的电话。 电话里我告诉芳姨,我找到了一个能让楠楠以后少撞邪的办法,就是可能需要楠楠自己能接受。 芳姨一听就说那好啊,急忙问我到底是什么方法。 随后我把这事原原本本给芳姨一说,芳姨当即就替楠楠拍板同意了,还说楠楠要是自己知道了,那更得高兴。 又过了几天,胡海棠那几只狐子狐孙也终于来到了我这里,于是当天我就带着这几只小狐仙去了芳姨家。 当时正好他们一家三口都在家,芳姨她老公对这事也是格外赞成,还说可以亲手做几尊小像给这些小狐仙。 至于楠楠那就更别提了,一听说能有几只小狐仙跟在自己身边保护自己,那简直是激动得不要不要的。 就这么的,当天我就让这几只小狐仙跟在楠楠身边了。 并且还给它们定下了一些规矩,大概就是像之前给猪七宝约法三章一样,让它们尽忠职守,别整其他没用的事。 一切处理完了之后,芳姨她老公又要掏钱,说不能让我白帮他家这么大的忙。 我急忙告诉他不用,这是咱们三方之间的缘分使然,都是冥冥之中因果安排好的事,可不能当成生意来做。 其实很多时候就是这样,一因化万果。 可能人在生活中无意之中在哪里结下了善缘,那就说不定在什么时候就回报在自己身上了。 就像当年张姨指点了芳姨的姻缘,多年后芳姨两口子又给了作为张姨徒弟的我一把趁手的法器。 又因为我对胡海棠的那么一点点无形帮助,缔结下了我和她修行的那座仙山的不解之缘。 再往回想呢,当初又是张姨带我上了胡海棠那座仙山登高的,所以这一切又是一段注定的缘分。 再往后这些像小黄仙啊,灵狐火啊,鸾凤丝啊,打鬼棒啊,包括给安排的楠楠的这几位狐仙护法,都是由一份份善缘构成的缘分网而来。 真要让我一点点把这份缘分理清楚喽,我想我可能真做不到。 但我想用一句话可能就可以把这些事总结明白,那就是“缘,妙不可言!” 第218章 地府差事 那段时间我好不容易把这些年前的法事都忙活完了,再加上无我境那边的事暂时告一段落,我就想着终于能和易琳一起放个假了。 可人算不如天算,有一天突然又来了一桩差事,而且这次的事还不是人间事。 当时我正在家和易琳研究着上哪好好逛逛呢,突然就听见堂上老太祖的声音。 老太祖问我:“孩子,这两天能抽出来点时间吗,我这边找你有点事。” 闻声我急忙跑到供奉堂口的屋子里。易琳见状也跟着我跑了进来,可老太祖却说这是家事,让人家姑娘回避一下。 等到易琳百般不情愿地走出去之后,老太祖终于跟我说起了这回这件事。 老太祖说,他在地府有两位熟识阴差求他帮忙办点事,实际上与其说是求他,倒不如说是求我们家整个堂口帮忙。 老太祖说的这两位阴差,其实我也之前知道,这属于是我们家这些清风鬼仙在地府那边的人脉。 其中一位叫金德生,一位叫赵万才,这两位生前,都是和我家老太祖同朝为官的至交好友。 他们那个年代连年征战,地府里面突然多了不少亡魂,需要紧急增加一些人手。 所以金爷和赵爷这二位在去世以后,就都被地府那边征为办事阴差了。 之前我帮郭大爷办他老伴那件事的时候,仙家们找的就是这两位阴差老爷。 那他们到底要找我家堂口帮忙干啥呢?这事当时老太祖是这么告诉我的: “两位阴差在人间接引的亡魂时候,因为一些特殊原因跑了一只,所以想让你带咱家堂口众仙去帮着抓回来。” 听完我也没多问,因为这玩意问也没用,亡魂咋跑的那是人家的事,人家肯定不会多跟我们说自己的过失。 既然这两位阴差能来找到老太祖,又让老太祖把这话转达给我,那就是我的任务了,我就多办事少说话,指定没毛病。 老太祖在向我交代完了具体细节之后,便直接返回了那边,临走之前还告诉我: “你得把这事办的漂漂亮亮的,我可都跟老金老赵吹完牛了。” 我说那是自然,我一定不会丢老太祖您的人的,您就放心吧。 等我再次来到易琳面前的时候,她突然关切地向我问起了仙家说的到底是什么事。 “抓鬼。”我用简单两个字回答了她的问题。 一听我说抓鬼,易琳便开始磨着我让我带她去,不过被我给拒绝了,因为我压根哪也不去,这次我是准备元神出窍去抓。 到了晚上,我到堂前拿起了住着九位将士的令旗,同时还带上了当时我升任执法堂的时候,总坛赐的缚仙索。 一切准备就绪,我便盘腿而坐,开始准备元神出窍去抓鬼。 因为这次的目的是抓,所以并没有带太多仙家过去,只带了令旗里的九位将士,和我随身的四位护法仙。 可就在我的元神即将脱离肉体的时候,易琳突然走到了我身边:“带我去,不然不让你去。” 这一下我都懵了:“琳琳你听话,一会我就回来了,不用惦记。” 可易琳却不为所动,一直重复着让我带她去。 最后我实在拗不过她,便同意了让她跟着我同去,但是无论发生什么她都不能冲动。 就这样,我和易琳同时元神出窍,带着几位仙家和将士们,浩浩荡荡地开往了要抓那只鬼的地方。 据老太祖给我的情报,要抓的那只鬼应该是在哈尔滨附近,一个叫一面坡的镇子里死的。 当时金爷和赵爷二位阴差接引它的时候,一个没留神就被它给跑了,后期怎么找都找不到。 由于二位阴差当时还有其他的接引事务要忙,所以就将这件事拜托给了我家老太祖,说让我家堂口帮着找找。 等我们一行人终于到了这个一面坡的时候,就发现这里的风水确实有一定的问题,是个阴气极重的地界。 我对风水堪舆这方面的造诣没有易琳那么深,她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 当时她指着远处一座类似斜面的小山说道:“那是用来阻隔阳气的,这个镇子地势低洼,是极好的聚阴之地。” “聚阴?你的意思是这里的风水有很大问题?”听易琳这么说,我也不免对面前这个镇子提高了警惕。 可易琳却没回答我这个问题,只说咱们赶紧走,绝对不能以灵体的姿态在这个地方逗留。 我虽然不解,但也还是按照她说的做了。 待到我和她带着仙家们回了家之后,元神重归肉体的她才开始讲起了这地方的诡异之处。 “你这任务到底是从哪接来的?你知不知道那地方有多凶险?” “啊?我不知道啊。” 见我一脸问号,易琳直接起身拿来了喜神笑铜钱, 只见她将铜钱铺在地上,随口念起了一句法诀,五枚铜钱便发出了如同指甲挠过黑板的尖锐声音。 “这什么声音啊琳琳?” “这是我测算那地方风水得来的反馈,只有阴气极重才会让铜钱有这样的反应。” 听她这么说,我也不免捏了一把冷汗。 没想到这简简单单的一次任务,居然是发生在那么凶险的地方,看来真是我有点轻敌了。 不过接下来易琳又说了: “不用怕,明天我们去实地看一看,应该不会那么难对付。” 就这样,我和易琳当天便没有再采取任何行动,只等着第二天白天,再一起去那个地方抓鬼。 为此我还特意请示了老太祖的意见,老太祖说让我俩务必要注意安全。 他还说他也没想到此行居然这么凶险,早知道就一口回绝老金和老赵他们了。 老太祖虽然这么说,但其实我们都知道,这事是份人情债,早晚都得还的。 之前我替人办事行法,老太祖他们没少麻烦金爷和赵爷帮忙,所以现在人家有事让我去解决了,无论如何我是躲不过去的。 唯一让我觉得有点后悔的,就是这次又把易琳卷进来了。 这本来不是她应该面对的事,但现在却又要跟我一起去涉险了…… 第219章 破阵 第二天一早,我和易琳早早就开始准备起来,我俩各自带上了自己的法器,同时我还点了堂上的全部常蟒仙家跟着我同去。 至于九位将士,这次我倒是没带着他们一起。 因为易琳说那个地方阴气极重,这对身为猖兵的将士们是有损的,所以我万万不能让他们再跟着去。 一切准备妥当以后,我和易琳直接动身,前往了这个叫一面坡的地方。 由于是白天,一路上畅行无阻,所以很快便来到了昨晚我们元神来过的那座小山下。 这一次我俩站在山脚下,易琳突然指着远处的一片低洼告诉我:“昨晚咱们的元神要是到了那,很容易就会被吸进去的。” “吸进去?那地方到底有什么说法啊?” 此时易琳再次掏出了那五枚铜钱,将其铺在地面上没过多久,铜钱便又再次响起了尖锐的鸣叫声。 “看来我猜的没错,那片地下是被人布下了阵法。” “阵法?”我听完易琳所说,不免心中一惊,因为这不是我擅长的领域。 紧接着易琳便指了指那座斜坡一样的小山:“走,咱们上去,到那我就能仔细观察一下这到底是什么阵法。” 等到了小山顶上,山下那片低洼地的全貌便映入眼帘,此时即便是对此并不在行的我也看出了其中端倪。 只见那片地的四周种满了槐树,从高处看好像一幅先天八卦图,不过根据这八卦图的卦象所示,分明是一副呈大凶之象的死卦。 就在这时,蟒天青突然在我脑海里说话了:“小语,我闻到了咱们要抓的那只鬼魂的气味,好像就在那下面。” 于是我便问起易琳:“琳琳,如果现在我让仙家们散出去,他们会有什么危险吗?” “绝对不行!”易琳直接制止了我,并且指着下面那片地说:“那地下应该已经布满了刻有符咒的铜丝,贸然让仙家们下去,他们会被阵法摄住的。” 眼见要抓的鬼就在下面,可我却只能无动于衷,我这心里别提多着急了,于是我便又问易琳:“那咱们有没有什么办法能破了那阵法?” 易琳目视远方摇了摇头:“很难,如果是我师傅在的话,没准他可能会有办法。” 听她这么说我又重新拾起了希望:“那咱跟你师傅打个视频通话呗?让他帮着瞅瞅咋样。” 我这话刚一说完,易琳便沉下头叹了口气:“唉,要是能那样就好了,可惜我师傅他不会用智能手机。” 眼见这唯一的希望也破灭了,我索性直接动心念点起了灵狐火,同时从拿起萨满刀,将灵狐火灌注进其中。 “你要干嘛?”易琳见我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急忙伸手阻止我。 我说我想去试试,我有仙家们保着,又有灵狐火护身,就算破不了阵法也不至于有危险。 我本以为这么说完易琳会不让我去,但没想到她竟拿出随身的喜神锣说了一声:“那我跟你一起去,咱俩就是死也要死在一起。” 她这话虽然说的多少有点不吉利,但此刻的我听起来别提多暖心了。 于是我和易琳直接一鼓作气下了山,来到了那片低洼地的边缘。 “一会你让仙家们躲远一点,在外围替咱们守着。”易琳举起喜神锣,在敲锣之前特意对我提醒道。 “守着?守什么啊?” “什么都有可能,我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地下的阵法里应该锁着不少亡魂。” 听她这么一说,我忽然反应过来,原来那两位阴差弄丢了接引的鬼魂,还真不是因为自己粗心大意。 这么大一个邪性阵法在这,阴差老爷估计也没想到,应该是他们当时带着亡魂一走一过,亡魂直接就被这阵法吸进去了。 随后我听从了易琳给出的建议,让天青和天兰领着诸位仙家守在这阵法的外围处,准备随时支援。 而此时的易琳也已经敲起了喜神锣,同时口中还伴随着一阵高昂的吟唱。 我知道,她这应该又是请天上的喜神老爷加持了。 虽然不明白其中原理,但喜神老爷的威猛我可是亲眼见证过,所以顿时我也感觉信心倍增。 易琳敲锣请喜神的同时,我也没闲着,直接将灵狐火点起十成,全部灌注进萨满刀之中。 火焰顺着刀身蔓延,我握着萨满刀的手没多大一会便开始感觉有阵阵热浪传来。 待到时机成熟,我直接将灵狐火汇聚于刀尖一点之上,随后将萨满刀直直插进了脚下的土里。 “来吧琳琳,我这边准备好了。”我冲着不远处的易琳大喊,但回应我的只有她近乎疯癫的狂笑声。 对于易琳的术法我知之甚少,但我知道,她身为喜神弟子,只要是笑了那就好办,笑了那就是喜神已经给她加持了神通。 见此情形我也不再多言,直接闭上双眼,手握刀柄。 几息吐纳过后,萨满刀里的灵狐火便经由刀尖,传向了地下的四面八方。 世间邪祟皆惧雷火之法,我这样做的目的,便是要以这至真至纯的灵火,破了面前这聚阴的法阵。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刚才狂笑不止的易琳也像变了个人似的,周身上下围绕着强大的气场,好似是已经得了喜神降下的神通。 只见易琳一边敲着锣,脚下一边循着规律踏起了某种步伐,仔细一看我才明白,她这竟是传说中的步罡踏斗。 待到罡步踏完,她又突然猛地抬腿往地上一跺,顿时一股裹挟着无上神通的法力注入地下,与我先前布下的灵狐火交汇合一。 此时我手中握着的萨满刀也突然产生了异样,只见它从静止的状态突然抖动起来,好似是受到了什么不知名力量的影响。 “快用你的刀斩断地底的铜丝。”易琳指了指我手中的萨满刀,示意我赶紧按照她说的做。 我听完也没含糊,直接用力将萨满刀往土里扎去,直到刀身全部没入土中才终于松开了手。 第220章 尾宿符 此时我和易琳脚下的地面突然开始振动起来,同时还伴随着某种金石之物不停游走的声音。 片刻之后,眼前的一切重新归于寂静。 这时我也终于缓过神来,将先前插进土里的萨满刀整个拔了出来。 “这就算成功了吧?”我带着笑容问向了一旁的易琳。可此时的她却眉头紧锁:“好像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 “喜哨没响!!” 这四个字从易琳的口中惊呼出来,同时我俩脚下的地底再一次响起了什么东西游走的声音。 远方正在警戒着的仙家们此时也突然反过味来,慌忙地飞向了我和易琳所在的位置。 但还没等仙家们飞到我的跟前,刚才被我和易琳破阵的地底下就突然出现了几根小拇指粗细的铜丝。 这些铜丝果然如易琳先前所说的那样,表面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符咒。 它们在一瞬间破土而出,眨眼间便疯长出了一尺有余,紧紧缠住了我和易琳的双腿。 “别让你的仙家们过来,这东西能捕捉灵体!”易琳敲着喜神锣对着我大喊。 见状我也顾不上被铜丝缠绕的疼痛,直接用心念阻止了仙家们奔向我俩的脚步,让他们继续回刚才的位置等着。 待到仙家们重新退回到铜丝的范围之外,我也终于腾出手来对付脚下这些铜丝。 由于刚刚破阵耗费了太多精力,此时的我已经是精疲力尽的状态,所以只得用手中萨满刀,机械似的一刀刀砍向这些铜丝。 再看另一边,易琳此时也已经撤下了喜神老爷的加持。 对于铜丝的缠绕她更是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困在原地无法动弹。 千钧一发之际,我突然发现了这些铜丝的弱点。 它们虽然坚固无比,但似乎很害怕我萨满刀上附着的灵狐火。 得知了这一点,我心里也就有数了,随后我便直接将手中萨满刀高高地举过头顶,同时用刀尖扎破了自己的中指。 用力挤出几滴指尖血后,我便用这至阳的指尖血在萨满刀上画出了一道符咒。 这符咒是我从我家那本家传的古书上习得的,名叫尾宿火符。 所谓尾宿,其实就是二十八星宿之一的尾火虎,尾宿是东方之第六宿,同时也是火部正神,专司临兵斗杀之责。 此刻我以此咒加持刀身,再配合着胡海棠传我的灵狐神火,就是为了克制脚下这些由金石之物构成的邪祟。 借着神火的加持,我这次对脚下铜丝的劈砍明显有了成效,没几下过后,捆着我的那些铜丝便退回到了地下。 接着我又跑到易琳身边如法炮制,将她也解救出来之后,我俩终于互相搀扶着退到了阵法之外。 诸位仙家见我俩脱困,也是关切地走到近前,帮我俩查看起了身上的伤势。 结果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我和易琳腿上刚刚被铜丝缠绕过的位置,都泛起了一道道的青色印记。 这些印记如同藤蔓,缠绕在我俩的小腿上,模样甚是恐怖,仿佛是我和易琳身中了某种不知名的剧毒。 “是毒吗?”我歪头问向了精通于此的易琳。 “不是,没有任何毒能伤到我,这应该是阴气。” 易琳斩钉截铁的回答让我稍微放下了一点心,既然不是中毒了那就好办。 一点阴气而已,凭我俩这么多年各自的修行,过几天应该就能恢复如初了。 稍事休整之后,我和易琳也开始了对刚才发生这些事的复盘。 据她所说,那片地下应该是一个巨大的法阵,而且从那些铜丝的规格来看,布阵的人应该道行很高,并且精通各家法门的长处。 此人在这里布阵的目的我们不得而知,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之所以这么大费周章,一定是为了聚阴养鬼。 眼见破阵不成,我这心里也犯开始起了难。 看来这次的任务绝对不仅仅是替阴差老爷抓一只鬼魂这么简单。 易琳此时似乎看出了我的脸上挂着的担忧,站起身来走到我面前说: “咱们破不了这阵法也是正常的,刚才是我估计错了,像这样的阵法估计就算我师傅来了也没法破解。” 我知道她说这话一方面是为了安慰我,但实际上还有另外一层意思,那就是劝我收手,别继续趟这趟浑水了。 看着易琳腿上的那一道道青色痕迹,我心里也是难受得很,没想到这次居然连累她跟着我受了这么重的伤。 犹豫再三之后,我最终选择了带着易琳先回去。 任务可以慢慢完成,但女朋友可就这么一个,我可不想她再受一点伤害。 我俩刚一到家,我便来到了堂前,向老太祖汇报了一下今天的情况。 老太祖听完之后顿时大发雷霆,不过这份怒气并不是冲我来的,而是他在大骂那两位找他帮忙的阴差。 “天杀的金德生!狗日的赵万才!还他妈忽悠我说这是件小事!弄得我差点把你们这俩孩子害了!” 见状我也急忙劝老太祖:“祖爷爷您消消气,兴许金爷和赵爷他俩不知道此事竟如此凶险呢?” “不知道?我看他俩是刻意瞒着我!当年活着的时候,这俩小子就一肚子鬼点子,没想到几百年过去了他们还是这么死性不改!” 老太祖骂完之后似乎还是不解气,也没顾得上继续跟我说话,直接就到下边去找那两位阴差干架去了。 等到老太祖走了之后,我也仔细琢磨了一下这件事,我感觉还真不是人家金爷和赵爷刻意隐瞒,拿我当枪那么使。 毕竟接引过程中放跑了鬼魂这事可大可小,他们如果真知道此事关系重大,是断不可能私下找我们人间的出马堂口去解决的。 当时我刚想到这,就突然听见另一间屋子里的易琳在痛苦地喘息着。 等我跑到她面前一看,发现此时的她脸色铁青,好似正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易琳双手捂着先前受伤的小腿,用沙哑的声音向我传达了一个信息。 “那不是阴气,而是…一种…法印……” 第221章 也是法器 “那不是阴气,而是…一种…法印……”易琳在说完这句话后,脸上痛苦的表情便开始加剧,疼出了一身的冷汗。 见她突然如此,我慌忙看向了她腿上被留下青色痕迹的地方。 只见那一道道的青色印记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在她的小腿上四处游走,最终逐渐勾勒出一幅诡异的图画。 “快用你的灵狐火烧我!!”易琳声嘶力竭地对我喊出了这句话,随后便直接昏厥过去。 见此情形我也只能按照她说的办,急忙点起灵狐火,烧向了她身上被青色印记缠绕的小腿。 片刻之后,在灵狐火的灼烧下,易琳腿上的印记也开始有了消退的迹象。 就这么一直烧了足足三分钟,那些骇人的印记才彻底消失不见。 这时易琳也终于从昏迷中苏醒了过来,醒来第一句话就是:“先别管我,赶快给你自己也烧一遍。” 经她这么一提醒我才想起来自己也中了那样的法印,于是赶紧掀起裤腿,看了看自己的小腿,发现那些青色的印记竟也已经开始游走起来。 来不及多想,我又如法炮制,按照刚才的办法将自己腿上烧了一遍,这才算是暂时脱离了那法印所带来的危险。 将易琳扶起来稍事休整以后,我也终于腾出空向她问起了那法印的由来。 不过她说她之前也没见过那样的法印,那东西似乎很邪性,它能够吸食生者的精气,但至于被吸走的精气会到哪里去,这她就不得而知了。 此刻的我一方面是着急,另一方面也是有点担心,我不知道这东西会不会给我和易琳留下什么后遗症,那可真就得不偿失了。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我和易琳一边休养伤势,一边在家里研究起了到底该怎么对付那个邪门的阵法。 为此我特意拿出了我家传的那本古书,想从上面找找是否有什么以前我漏看的部分。 而易琳也是给自己的师傅打了好几个电话。 我俩在简单给她师傅形容了一下那阵法的样子之后,她师傅倒是给了我们一个办法。 据易琳的师傅所说,想要破解这种聚阴的阵法,关键在于地底的铜丝。 那些铜丝不光是有术法加持,同时它们也是一种被特殊手段制作出来的机关,相当于布阵之人在这里留下的法器。 如果我和易琳能找到对法器炼制在行的人,没准就能在其配合之下破解了这个阵法。 得知此事,我首先想到的就是芳姨两口子,尤其是芳姨的那个道士老公,他可是我唯一认识的炼器高人了。 等到给芳姨打通电话之后,我直接跟芳姨两口子简单描述了一下情况。 随后试探着征求了一下他们的意见,看看姨父能不能帮着我们参谋参谋这事。 可谁知电话对面的姨父一听这事就来了兴趣,直接说这事他管定了,让我和易琳第二天就带着他去实地看一看那阵法。 挂了电话之后,易琳也对此感到疑惑,她突然一下将头靠在我肩膀上问我:“你哪来的那么大面子啊?怎么你一说人家就愿意来帮忙呢。” 我说这根本不是我面子大不大的事,归根结底,就是一个父亲想在女儿面前证明一下自己。 楠楠那孩子对降妖捉鬼这些事表现得异常感兴趣,可偏偏姨父又是个不会捉鬼的铁匠道士。 这次姨父能来帮我们,一方面是看在我们两家的交情上,另一方面也是想向自己的闺女证明一下,自己也是个会降妖抓鬼的道士。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我便带着易琳去找到了姨父,带着他和我们一同去破那个聚阴阵法。 姨父自己也没含糊,大大小小的法器装满了一兜子,临走之前还跟自己闺女说呢: “老闺女,爸爸去帮你小语哥抓鬼了哈,你在家要听你妈妈的话。” 等这次我们一行三人再次来到了一面坡的时候,就发现之前已经被我和易琳尝试破过一次的聚阴阵产生了变化。 “跟你们上次来的时候不一样也正常,这阵法是会自行修复的。”姨父指着低洼地处的一片平地说道。 见此情形,易琳也问起了姨父:“姨父啊,莫非你也懂这阵法?” 姨父摇了摇头:“我不懂阵法,但我知道那下面的铜丝是什么东西,那也算是法器,所以我多少还是懂一点的。” 说完他便不再废话,直接从自己的背包里将法器一股脑地倒了出来。 我这一看,发现姨父还真是个奇人,他这些法器各个都不得了,全都是上乘的法器。 最后姨父经过一顿翻找,终于在这堆法器中间挑出了几柄雷击桃木剑,随后他将那些桃木剑分成两份,分别交给了我和易琳。 “一会我就不过去了,你们两个请上神通护体,按照我说的方法,把这些桃木剑插在地里,这样就能镇住地下的那些铜丝。” “然后呢?”易琳握着手中的桃木剑向他问道。 “然后我再过去,镇住铜丝之后就没危险了,我就可以去帮你们把那些铜丝毁掉,这样一来阵法自然就破了。” 听姨父交代完了几个阵眼的位置之后,我和易琳便各自准备起来。 我点起了灵狐火,她敲起了喜神锣,我俩同时带着那些桃木剑向聚阴阵中间走去。 随着每一柄桃木剑插入地下之后的微微雷声,原先地下那些金石游走的感觉也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阳之间的微妙平衡。 这时候眼见阵法已经被控制住,我便向远处等待着的姨父打了个信号,示意他可以过来解决地底那些铜丝了。 等他接到信号走到近前之后我才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手中已经攥起了一把样式古老的铁锤。 此时的姨父拎着这把铁锤大步向聚阴阵走来,一边走还一边冲着我和易琳微笑。 “谁说铁匠就不能抓鬼驱邪了,你们俩回去之后可别忘了跟我闺女面前多夸夸我。” 第222章 天降巨款 接下来,就彻底来到了姨父的高光时刻。 这位不懂风水之术的铁匠道士,竟然仅仅凭借着自己对法器炼制的造诣,轻而易举地就破解了地下那些铜丝布成的阵法。 当时他手持铁锤来到了阵法中央,按照先前我和易琳插下桃木剑的规律,开始一点点用桃木剑挑出了地下的铜丝。 待到铜丝露出地面以后,他又举起手中铁锤念念有词,随后便开始一锤锤地砸在了那些铜丝上面。 当时这副场景了把我和易琳都震撼了个够呛,就连一向神经大条的易琳都不免怀疑,这位姨父真的只会打铁吗? 其实对此,我心里也要有猜想。 姨父既然能打出我的萨满刀那样的顶级法器,肯定也是有自己的神通在身上的。 就像此时此刻,他用铁锤砸击那些铜丝的力道虽然不大,但每砸一下都带着阵阵雷声,似乎是有雷法加持。 忙活了一阵过后,姨父终于收起手中铁锤,擦了一把汗额头上的汗对我和易琳说道: “好了,现在这些铜丝就算报废了,阵法肯定也已经不成型了。” 得知这个消息的我和易琳喜出望外,没想到我俩两次都没解决的问题,竟被姨父轻松几分钟就搞定了,看来真是术业有专攻啊。 不过解决完了阵法的事还不算完,我还有我自己的任务没完成呢啊。 在姨父休息的时间里,我唤出了身上带来的常蟒仙家,让他们在附近好一阵搜索,最后终于抓来了我要替阴差老爷抓的那只鬼魂。 事情到这里本来就应该结束了,但临走之前姨父却说他还忘了一件事。 说完这句话,他便又一次返回了刚刚阵眼的位置,一把抄起了地上那些已经被砸扁的铜丝。 “姨父,你捡这些东西干嘛啊?这铜丝多邪性啊。”我见他如此,也不免朝他发问。 可姨父却憨笑一声说道:“正是因为这些东西邪性,我才要把它们带走,免得这些铜丝再被有心之人捡去利用。” “那带回去了之后呢?您打算怎么处理这东西啊?” 姨父用实际行动回答了我的这个问题,只见他拽出一根铜丝,同时指了指我手中的萨满刀: “这铜丝跟你的萨满刀材质一样,都是上等的好铜,不过还需要进我的炉子一遍,才能去除这上面的邪气。” 听他都已经这么说了,我也没再继续多问。 对于他说的这些铜丝和我的萨满刀是同样材质,我还真不感觉有多意外。 这玩意其实就跟术法是一样的,只看在什么人手里用,用好了啥东西都能变成降妖除魔得好东西。 就像我家祖传的活猖兵之术,还有易琳身上的五门绝学和养蛊之术。 这些术法虽然听起来都挺吓人的,但实际上,还不是被我们都用来做好事了么。 我们回了市区之后,由于我还得带着那只鬼魂回家找老太祖复命,于是便和易琳先行辞别了姨父。 到家第一件事,我便先将这次抓来的鬼魂交给了老太祖。 老太祖此时也是眉开眼笑的模样,见我没给他丢人,对我和易琳那是大为赞扬啊。 等到交完了差,老太祖又问我:“好孩子,你俩有啥想要的,祖爷爷替你们去管老金和老赵要。” “啊?”我对老太祖所说的话表现出了十二万分的不理解。 “啊什么啊,让你要你就要,祖爷爷去跟他俩说,咋的也不能让我家孩子白帮他们这么大的忙啊。” 最后我思索了半天,还是没想出来到底能管那二位鬼差要点什么。 老太祖见状直接说:“你不用想了,我去替你要吧,看他俩有啥好东西,祖爷爷多给你淘来点。” 本来其实我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当天老太祖去了下面之后,我便直接跟易琳继续研究去了过几天去哪玩。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就在几天之后,老太祖还真给我带回来他从二位阴差那要来的东西了。 当时老太祖在我脑海中给我打下感应,告诉我:“好孩子,祖爷爷给你要来宝贝了,你赶紧过来看看。” 闻声我赶忙跑到堂单前,可刚一到地方,元神就被老太祖拉入了营盘法界之中。 法界中的老太祖依旧身姿挺拔,此时他正背对着我,负手而立。 见我已经进来了,他也不兜圈子,直接转过了身,从身上穿着的铠甲之下拿出来一柄玉如意,将其递到了我的眼前。 “我从老赵那要来的,怎么样,不错吧。” “这是什么啊老太祖?你们那边玉如意,我拿着有什么用吗?” 见我不解,老太祖便将玉如意交到了我的手里,随后让我用感应试试,看看我能不能感应出来这玉如意到底是什么。 我拿起玉如意感应一番之后,很快便知道了这到底是个什么宝贝:“祖爷爷,莫非这玉如意是……存钱的?” 老太祖点了点头:“对,这就是老赵用来装钱的,要我说他们这些阴差也太贪了点,装钱的东西都搞这么奢华。” 老太祖说完之后似乎还不尽兴,指了指我手中的玉如意又说道:“里面的钱是老金出的,这玉如意和里面的钱就算是他俩对你的谢礼。” 此时的我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因为刚才我已经通过感应得知了,这玉如意里面的钱还真不是个小数目。 具体有多少呢,就这么说吧,如果这钱我能拿到下面去花,那真可以说是想干啥就能干啥,高低也是实现财务自由了。 可偏偏这事的问题也就出在这了,毕竟我可是个活人啊!!我一个活人怎么可能花那边的钱呢? 见我一脸的不情愿,老太祖突然出言提醒了我:“你不花可以把这钱留着啊,像你领堂看事,接触的缘主也多,日后没准什么时候就用上了。” 此刻捧着手里的玉如意,我突然深刻的感受到了什么叫有钱花不出去,这笔天降巨款对我来说实在是有点鸡肋。 比起人死了钱没花了的痛苦,好像我这种情况才更难受吧。 第223章 花出去了 自从得了这个装满另一个世界钱财的玉如意之后,我就成天合计着要把里面的钱花出去。 不过这倒不是我有钱了就烧包,我心里想的可不是要给我自己花,而是我想要给堂上的清风仙家们分一分。 还有令旗里那九位将士,他们也得有一份,得想个办法把这钱花到他们身上。 但是我把这事和堂上的仙家们一说,他们都说自己没什么需要的。 主要原因就是他们属于修行中的清风鬼仙,不像正常地府里的鬼魂那样,需要拿着钱生活和打点关系。 可是这样一来,这些钱能用到的地方就又少了很多,我只能想方设法地将其花在那九位将士身上。 有一天我突然心血来潮,想要进到令旗里面的空间,看看那九位将士如今把里面建设成什么样了。 于是我直接说干就干,当天晚上趁易琳睡着之后,我便蹑手蹑脚地来到了供奉堂单的屋子里。 等坐到屋子里,我就盘腿开始打坐,没过多大一会,我的元神便脱离肉体,进入到了令旗里面的空间。 这次一看,我发现这里面已经和我上次进来的时候有了很大的变化。 首先就是这里面有房子了,不过这些房子我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盖的。 九间小小的泥瓦房被盖成了一排,就好像我小时候拿乐高积木搭出来的那种,火柴盒似的房子。 再看这一排小房子的面前,居然还有一个被木篱笆围出来的长方形小院子。 院子的正中间放着几组兵器架,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刀枪棍棒。 此时屋子里的诸位将士仿佛也已经感知到了我的到来,纷纷走出自己居住的小屋,朝着院外的我跑了过来。 “小将军,您怎么突然到这里面来了?” “对啊对啊,您上次替老将军办的差已经完事了啊?” “我们这里面太寒酸,您下次有事直接喊我们出去就行了。” 他们几个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地向我打着招呼,一时之间甚至连我自己都有点怀疑,我是不是真是什么将军。 可其实我心里是知道的,他们之所以一直这么称呼我,完全是因为对我家老太祖的那份忠诚。 寒暄过后,我也跟着他们一起进入到了他们居住的小院子里。 这时候他们九位中那位领头的,突然不知从哪给我搬来了一把长条板凳。 “小将军,我们这里就这个条件了,委屈您先在这上面坐一下吧。” 听了他这话,我这心里别提多不是滋味了,坐下以后直接就告诉他们: “诸位,我这次来就是给你们改善居住条件来的,咱上次替我家老太祖办差,其中也有你们的一份功劳,所以这次该轮到对你们论功行赏了。” 听我这么说完,九位将士却是齐齐摇头,直说他们没帮上什么忙,无功怎么可以受禄呢。 我说那不行,既然你们叫我一声小将军,那你们就得听我的。 今天说啥我也得把你们住的这个地方改善改善,让你们住的更舒心一点。 说完我便不顾他们的反对,开始规划起了应该怎么改造这令旗里的空间。 按照我的构想,我准备把这里打造的现代化一点。 材料方面不是问题,人家地府那边科技发展的也不赖,买好了之后运进来安装就行。 除此之外,我还准备让他们多享享福,这几位生前跟着我家老太祖南征北战,把苦和累都吃尽了,现在也该多享享清福了。 首先就得给他们来个现代化得健身房,免得他们再在这先院子里练武了,这多不方便啊。 其次还得把他们的房子改一改,一人一座别墅就挺好,都建成中式风格的,让他们过上他们那个年代当官大老爷的日子。 除此之外,他们身上那些行头也得换了,都换成地府里最好的盔甲,手里的兵器也都换成下面阴差用的那种。 一切安排完了之后,我就离开了这里面的空间,回到了现实世界里。 因为光有钱没用,上述的这一切想要实现,还得有足够的人力啊。 咱们活人盖个房子都得请全村老少来帮忙的,他们那里面工程量那么大,我肯定不能让他们九位亲自动手啊。 至于这个问题的解决方法倒也简单,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我准备直接花钱雇鬼来打工。 人选我都选好了,就把胡海棠管理的那座山里所有的孤魂野鬼都叫来。 我把他们找过来打工,一方面是因为知根知底,另一方面也是给胡海棠那边解决一些就业问题。 毕竟孤魂野鬼要是穷疯了可是会下山磨人的,真到那时候这也算是胡海棠治理不当。 这些孤魂野鬼,它们少说都得有几十年没人来给上过坟了,个顶个的穷,有的甚至穷的都快光腚了。 一听说我要找他们来打工干活,还直接给阴间的钱,那是一个比一个积极啊,生怕把自己给落下。 就这么的,在接下来的那段时间里,令旗里的建设工程就如火如荼地开展起来了。 人也雇好了,东西也不用我在人间买来烧,直接让那些小鬼跑腿去地府里买回来就行了,别提有多省心了。 我这也算是过了一把财大气粗的瘾,虽然说自己一点没享受到吧,但花钱的感觉我享受了啊,这就挺爽。 一个星期之后,令旗里面的空间也已经被建设完毕,一切都是按照我的预想来的。 其中还不乏有很多地府里的新东西,简直就是另一个乌托邦,弄得我都有点想住进去了。 最后我又让那些小鬼跑腿,去地府里买了九台手机回来,给了将士们一人分了一台,告诉他们以后可以通过这个联系我。 可是此时他们却都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我,一直这么沉默就老半天,其中一位终于忍不住了,开口缓缓道: “那什么…小将军您忘了,我们直接在您心念里沟通就行,实在是用不上这新鲜玩意啊。” 这一下把我搞的也挺尴尬,于是我思索了半天,终于给自己找了个借口:“没事,用不上就留着,咱现在有钱,花点冤枉钱不怕的。” 第224章 春生 等到给将士们改造新家这个工程彻底结束以后,我也按照之前的约定,把报酬给了那帮雇来的孤魂野鬼。 这帮鬼得了钱之后,各个都是眉开眼笑,不停商量着该去哪买点衣服供品,好好过个年。 可其中有一只看起来只有十一二岁的小鬼,他拿了钱之后反而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瞅着一点都不像开心的样子。 等到其他鬼魂都拿了钱回去之后,这只小鬼单独留了下来,站在我面前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见状我就问他:“咋还不走呢?你也赶紧去买点东西过年吧。” “神仙…我…我不想要钱。”小鬼怯生生地道出了这句话,稚气未脱的脸上满是惊恐。 “你不要钱你要干啥啊?这是你帮我干活挣来的啊!” 说着我又在心念中唤出了装钱的玉如意,随后点起一支香,用香指着玉如意,多给了那小鬼一些钱。 我指着这些钱告诉那小鬼:“刚才忘了,你岁数小,需要用钱的地方多,那我再多给你点吧。”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这小鬼非但不要这些钱,甚至就连我之前给他的报酬都要返还给我。 “神仙…我真不要钱,您快收回去吧。” “不要钱,那你要啥?我跟你说,我这人不欺负鬼,该拿你就拿着奥。” 虽然我这么说了,可这次小鬼依旧是一副拒绝的态度,并且用央求的语气对我说道: “我想…我想请您帮我一个忙,您看可以吗?” 一听说他想请我帮他忙,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在这等着我呢啊。 于是我大手一挥:“想让我帮什么忙,你说吧,能办的我就给你办了,也别让你白给我干活。” 这小鬼见我同意了,慌忙跪在了地上,连连对我道谢,接着就开始讲起了他要找我帮忙的事。 “我想请您帮我找找我妹妹,她现在应该还活着,不过也应该是位老人了。” “你妹妹?好好的你找她干啥啊?想让她给你烧纸上供啊?” 可能是我说这话的语气有点生硬,让这小鬼误以为我生了气,他急忙摆了摆手: “不是不是,我就是想见见我妹妹,您也看见了,我死的时候才十几岁,可当时我妹妹才七岁,我俩又没爹没妈,所以这么多年来我就一直惦记着她。” 他说完之后,还没等我回话呢,一直在门口偷听着的易琳就来了一句:“行,我们答应你了!” 闻言我急忙转头看向了易琳:“琳琳,你可想好,答应鬼的事可不能反悔。” “我干嘛反悔,你看他多可怜啊,咱俩就帮他找找他妹妹呗,他就见一面而已,又不干嘛。” 说完易琳就走到了小鬼面前问他:“你还记不记得你妹妹叫什么了?如果记得她的生辰八字最好。” 小鬼怯懦地摇了摇头:“我不记得她的生辰了,我现在只记得我妹妹叫小梅子。” “全名呢?”我又接着问道。 “全名叫付春梅,我叫付春生,您二位叫我春生或者小生子都行。” 此时我和易琳也都犯起了难,只知道个名字的情况下,还真很难帮春生找到他妹妹。 再说就算找到了,没准他妹妹也已经不在人世了。 毕竟这春生穿着一身民国时期老百姓的粗布麻衫,看起来,他妹妹就算活着也得八十岁往上了。 接着,我和易琳又一点一点向春生询问着可能有用的信息? 但春生却是一问三不知,除了他妹妹的名字之外,只记得他们家是胡海棠那座仙山附近的一座小村子的。 于是我也只能试探性地引导着问他:“春生啊,你看看还能不能给我们提供点别的有用信息了,比如你妹妹身上有没有什么特殊的特征?” 一听我说起了特征,春生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惊喜的对着我说道: “有!我妹妹她脸上有一块梅花形状的胎记,我爹活着的时候就是按这胎记给她起的名字。” 春生说完这个信息,便不再说话,静静地等待着我和易琳给他一个最后的结论。 我在脑海中仔细思索了一下,如果通过胡金虎老仙家的能力,多帮着春生搜索一下,没准还真能有点什么结果。 于是我答应了春生:“我们只能试着帮你找一找,找不找得到就不一定了,要是找不到你可别怪我们。” 春生闻言喜出望外:“怎么会呢,您二位能帮我这个忙我就感激不尽了。” 随后我便让他先回去胡海棠那座仙山,去自己的坟里好好等着,一有消息了我就把他唤来告诉他。 春生临走之前,我向他问了一个我心里挺纳闷的问题: “春生啊,你们山神奶奶神通广大的,这么多年你怎么不让她帮你找找呢?” 春生挠了挠头,一脸的不好意思:“我…我害怕,山神奶奶打我们像打小菜似的,我平时都不敢跟她说话,更别提求她帮我办这事了。” 我听完之后笑了笑没说话,直接就让春生回去了。 不过仔细想想也是,胡海棠要不是个厉害的主,怕是也管不住这些孤魂野鬼和散仙精怪。 人家能被哪吒三太子提拔为草头神,管理一方仙山,那自然也是有自己的能耐和威严的。 到了当天晚上,我和易琳在吃晚饭的时候,聊起了怎么帮助春生找他妹妹的事。 正常来讲人鬼殊途,我俩是不应该帮鬼办这种事的,但谁让这春生太可怜了呢。 他从小就没了爹妈,带着几岁的妹妹讨饭过活,自己还在十几岁的时候就因为一场大病死了,最后还是过路的好心人给挖了个坑埋了。 就这么惨一个小鬼,我和易琳不帮他那真是说不过去,叔能忍婶儿都不能忍。 可是帮归帮,他给我们这信息也属实太少了点,这要是让胡金虎老仙家帮忙找人,未免也有点太强人所难了。 我和易琳一想到这都是无比头大,可她在沉思了片刻之后,突然一拍大腿,指着自己的喜神锣大声说:“我有办法了!” 第225章 问尸 听见易琳突然说她有办法了,我也不免好奇,她的办法莫非是跟喜神锣有什么关系? 接下来易琳起身拿来了喜神锣,将其放在我面前对我说道:“你是不是忘了我是干嘛的了?”说完没等我回应,她直接拿起木槌敲起了锣。 见此情形,我赶忙把她拦住:“干啥啊姑奶奶,整的这个瘆人劲儿的。” 此时易琳重新放下喜神铜锣,缓缓开口道:“其实赶尸这门手艺,可不光是能让尸体行走哦。” “啊?那还能干嘛啊?再说你要干嘛啊?” 见我不解,易琳便开始给我科普起了湘西赶尸人的真正能耐: “实话跟你说吧,世上根本没那么多需要走着回老家的尸体。 我们这些喜神弟子之所以能存续至今,完全是因为我们有手段能从尸体里得到一些信息。” “信息?什么信息?” “各种各样的信息,只要是对活人有用的,基本上我们都能通过方式在尸体上探查出来。” 听易琳这么说完,我才突然明白过来。 原来她是想用她口中所说的能耐,去找到春生的尸体,再从尸体中找到一些关于春梅的线索。 可是这样一来又有个问题,于是我就接着问她了: “可是怎么做呢,难不成你还真要去那座山上,把春生的坟刨开?” 易琳说不用,她只需要我带她到胡海棠管理的那座山上,找到春生的坟之后她自有办法得到信息。 而且她还向我保证,说一定不会破坏春生的坟墓。 我一想,那她既然都这么说了,我也没理由不相信她,于是便直接拍板,决定带她去胡海棠那座山上找春生的坟。 于是第二天我俩就启程前往了目的地。 一路上,易琳一边给我讲着她们湘西赶尸人的趣闻,一边不停地问我什么时候能到。 我也没招,只能告诉她再等等,一会就到了,毕竟这边冬天路滑,车会比较慢。 四个多小时后,我终于带着易琳,来到了我小时候亲眼见证胡海棠飞升的那座小山。 此时的这座山全部被白雪覆盖住,并不像我之前来时那样,一片鸟语花香。 不过在我的感应中,我能感觉到这座仙山的灵气更加丰沛了,想必也是因为有胡海棠这么个靠谱山神治理的缘故。 我带着易琳走在上山的路上时,她是看这也新鲜,看那也新鲜,好像没见过雪似的。 不过南方来的孩子确实是这样,他们一见了漫山遍野的大雪,那肯定稀罕的不得了。 等爬到半山腰的时候,易琳突然提出让我给她拍张照。 可就在她摆好了pose,我举起手机正要拍的时候,突然耳边听见了胡海棠的声音。 “小香童,带你媳妇儿来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我闻声急忙转头看去,此时一身红衣的胡海棠就站在我和易琳身后的不远处,她正倚着一棵松树冲我俩打招呼呢。 “哈喽啊海棠上仙!”我急忙冲胡海棠打了个招呼。 易琳也有样学样,像我一样对着胡海棠拱手作揖道: “海棠上仙你好,我听王语说过你的事,就是没想到你比我想象中还要漂亮。” 胡海棠被夸得花枝乱颤,直夸易琳比我嘴甜。 寒暄几句过后,胡海棠也问起了我们俩的来意,我们将要帮春生找妹妹的事告诉了她以后,她却突然愠怒道: “春生这个崽子,有事不跟我说,反倒麻烦你们大老远来一趟,看我咋收拾他的。” 不过骂完过后,胡海棠又转而笑了起来:“走吧,我带你们去找春生的坟,正好还能顺便带你们瞅瞅我这山上的好风景。” 接下来胡海棠便带着我和易琳在这座小山上东走西逛,一路上她和易琳相谈甚欢,留我一个人在后面,吭哧吭哧地跟着。 没过多久,我们便来到了一座低矮的小土包前,胡海棠指着脚下的坟包告诉我们俩:“这就是春生那小子的坟了,眼瞅着都快平了。” 说完之后她又一跺脚,对着坟包里面喊道:“春生,赶紧出来吧,帮你忙的人现在就在这呢。” 她这话音刚落,就见春生的坟里升起一股白烟,随后白烟缓缓化成人形,正是那少年春生的鬼魂。 “山神奶奶…您……”此时春生在胡海棠面前更显得战战兢兢,甚至都没顾得上先跟我和易琳打招呼。 “别您了,人家俩现在来帮你忙了。你这小子求人办事也不告诉我一声,害得我还得亲自帮你接来。” 春生闻言低头不语,最后还是易琳出言缓解了这尴尬的气氛:“海棠上仙,我先来帮春生找他妹妹吧。” 说罢,易琳便在胡海棠和春生的注视下,从随身的背包里拿出了喜神锣。 而我则是站在一旁,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她接下来要施展的神通。 只见易琳将喜神锣重重敲响,随后口中唱出了那婉转悠扬的赶尸曲调。 “湘西赶尸~~生人回避喽~~~” 此时胡海棠和春生将目光齐齐投向了我,我明白他们心中所想,随即低声告诉他们:“没事,她这就是个套词,我回不回避也没事。”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却让我有点后悔没离远点了。 易琳在敲起喜神锣后又唱了一段我听不懂的唱词,随着她唱词的语速越来越快,我也逐渐感觉身体有点不听自己的使唤了。 这时易琳突然回过头看见了我的狼狈,照顾到有我还在现场,她特意将敲锣和唱词的音量降低了一些。 就这么唱了一阵过后,易琳突然放下手中铜锣,俯身趴在地上对着春生的坟头窃窃私语。 没过多大一会,易琳重新站了起来,回过头指着一脸懵逼的春生道: “找到了,当初那好心人埋完你的尸首之后,就把你妹妹带回家收养了。” 春生一听喜出望外,急忙又问易琳到底是怎么查出来这个事的。 易琳将喜神锣重新放起,转而轻笑着转过头对春生说道: “你虽然变成鬼什么都不知道了,但你的尸体还是听到那人说的话了,所以这一切都是你的尸体告诉我的。” 第226章 过阴 问清楚了这件事之后,易琳便告诉我和在场的那一仙一鬼: “现在已经知道了春生的妹妹是被人收养了,咱们只需要找到那位好心人的鬼魂,自然就能找到春梅了。” 此时我突然想起了阴差金爷和赵爷,于是便对易琳说道:“这个我能办到,我在底下有人脉。” 胡海棠闻言笑了笑:“行啊你小子,现在都成大师傅了啊,连底下的阴差你都能搭得上。” 听她这么夸我,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都是缘分,再说我连您和四娘娘这些上方缘分都能遇到,更别提下面的阴差了。 随后我和易琳告别了胡海棠他们,转身走上了下山的路。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赶紧回去,请我家老太祖找那两个阴差帮忙寻鬼。 所以说啊,干出马仙这一行,你光是堂口人马硬是不够的,还得有上下三界各方面的人脉,这才能说自己是能办明白事的师傅。 等回到了家,我连口水都没顾得上喝,直接来到了堂前点香沟通老太祖。 在跟老太祖把这事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之后,老太祖立马就答应去帮我找金爷赵爷了,他还说找鬼这种事可比找人方便多了。 随后便是一阵漫长的等待,我和易琳眼巴巴地坐在家里,等着老太祖给我带消息回来。 一个多小时之后,堂上传来了老太祖的声音。 这次他说金爷和赵爷已经通过名册,找到了收养春梅那位好心人的鬼魂,现在就等着我去问他话了。 听完之后我也不多废话,急忙开始准备起了过阴事宜,准备亲自去找那位好心人问一问,付春梅现在身在何方。 关于过阴这个事吧,既然讲到这了,那就稍微细说说。 很多人知道,出马仙能过阴去地府问事,实际上能倒是能,但是大部分出马仙是不愿意轻易扯这犊子的。 那底下也不是啥好地方,没事就往那边跑啥啊?你当是自驾游啊?领略异国风情啊? 我就可不理解现在那帮假大仙了,动不动就说替人去过阴查事。 你家堂上是没有清风鬼主吗?还是说你就想拿这事当个噱头,来给自己吹牛逼啊? 正常能过阴的师傅,都是有自己的规矩的,比如一年几次或者几年一次,再或者是遇到什么大事了才会去,但绝对没人会动不动就去。 至于我,我自己的规矩是给人办的事不去,给那些可怜的冤魂厉鬼办事才去。 这样虽然不挣钱,但是我自己心里痛快,而且替无形众生办事,这可都是我自己做下的功德。 好了书归正传,当时准备妥当以后,便由老太祖亲自领着我,一起去到了下边的另一个世界。 关于过阴的流程,其实也是有讲究的,文堂一般都是由自家碑王老教主领着去,武堂虽说也差不多,但必须得有二神儿在一旁唱词指路。 尤其是文堂过阴,碑王必须道行高深,要不然很容易半路上把弟马整丢了,真那样可就坏菜了。 当时老太祖带着我一路走一路行,我的肉身则是由易琳在那头守着,不能让任何禁忌的东西触碰到我的肉身。 很快老太祖便带着我来到了阴阳两界之间的关口处。 这时老太祖从腰间拿出路引凭证,同时向守卫的阴差说明了我是来过阴查事的,这才使阴差顺利将我们放行。 正式进入到下面的世界之后,一片阴沉沉灰蒙蒙的天空便出现在我的眼前。 由于这片景象在此之前我就曾经见识过,所以并没有感觉有多压抑。 唯一让我不太适应的,可能只是觉得光线有点暗罢了。 又走了一阵之后,我和老太祖便来到了一片城镇之中。 据老太祖跟我说,阴间的亡魂在受过审之后,一直到转世投胎之前,也都是会以群居的形式生活在这些城镇里的。 接着老太祖对着远处的一幢大房子高声一唤,两位身形高大的阴差便从中走出,向着我和老太祖的方向走了过来。 我不用问也知道,这肯定是传说中的金爷和赵爷,他们二位是阴间的鬼差,身上的气场包括外貌,肯定都会不同于普通的鬼魂。 待到金爷赵爷走到了我和老太祖面前,老太祖也终于开口道:“老金老赵,我家孩子非要亲自来问那个鬼一些事,就辛苦你俩帮忙带个路吧。” 金爷和赵爷闻言也并未推辞,并且一路上还与老太祖相谈甚欢,不难看出这老哥仨确实在生前就是好友。 路上那位金爷还说呢,说我要找的那个鬼魂,但凡我再晚来两年就找不到他了。 我问为啥,金爷却是笑而不语,反倒是一旁的赵爷替他回答了我的问题。 “因为你要找的那鬼很快就要投胎去了,一旦亡魂投胎之后,别说是你了,就连我们俩也不能轻易去扰乱这份两世因果。” 此时金爷再次接过了话茬说道:“你要找的这个鬼啊,生前是个好人,死后也是个好鬼,听说生前别人都叫他杨大善人呢。” “杨大善人……”我嘴里叨咕着此行要找的鬼魂名号。 同时我也想到了他安葬春生,收养春梅的义举,不由得感叹道,他确实担得起别人叫他这一声大善人。 跟着金爷赵爷走了一阵之后,他们二位便在一处宅院门前停了下来,金爷指着眼前的宅院说道: “这就是你要找的那个鬼居住的地方,这姓杨的多子多福,就连阴宅都比别人敞亮许多。” 看着眼前的宅院,门头上高悬着杨府二字。于是我便直接迈步想要进去,可没想到,老太祖和金爷赵爷竟没有与我同往的意思。 老太祖对我挥了挥手道:“你自己去吧孩子,两个时辰后祖爷爷来接你。” 我疑惑着呢,金爷便又替老太祖补充道:“我们俩跟你祖爷爷喝顿酒去,这一家鬼魂都是善鬼,他们不会为难于你的,你就放心去吧。” 说完之后这老哥仨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只把我一个人留在了这阴间的杨府门前。 第227章 看太阳 接下来我在杨府里的一切都格外顺利,那位杨大善人非常配合我,告诉了我他知道的关于春梅的全部信息。 由此我才得知,原来杨大善人收养春梅之后,便让她改跟了自己的姓。 所以我要找付春梅肯定是找不到的,而是应该按照杨春梅这个姓名去找。 除此之外,杨大善人还说了,他说他死的时候春梅已经五十多岁了。 那时候春梅是在县城里的一所中学教书,估计后来也是在那里退休的,他让我去那学校打听打听。 得知了这些对于我来说就足够了,这样我就能回去通过胡金虎老仙家的帮助,找到春梅现在身在何方。 等我从杨府出来时,老太祖果然也按照之前约定好的,早早等在了杨府门前,准备带我回到阳间。 由于来的时候东找西找,浪费了不少时间,这回去的全程老太祖都是带我抄的近路,很快就把我送回到了阳间的肉身里。 见我清醒过来,易琳急忙问我:“怎么样了?在那边找到什么线索没有?” 我说找到了,基本上这回就差不多能找到春梅了。 随后我就在易琳的搀扶下站起了身,走到堂前点香请来了胡金虎老仙家,让他老人家帮忙找找这所谓的杨春梅。 要说胡金虎老仙家在寻人这方面那真是有手段,很快便帮我找到了杨春梅此时的居住地址,并将其牢牢印在了我的脑海里。 一切准备就绪,我和易琳在休息片刻之后,便直接唤来了春生的鬼魂,准备带他去见他妹妹。 春梅如今的所在地是在绥棱县,离我所在的哈尔滨有一段路程。 为了保证一路上春生不冲撞到生者,我还特意拿出了一块玉牌让他容身。 随后我和易琳便带着这块玉牌,毅然踏上了哈尔滨到绥棱的车。 这一路上也没什么别的节目,咱们直接快进到我和易琳到了绥棱县之后。 到了绥棱下车之后,玉牌里的春生突然有了动静,他隔着玉牌在我感应里传音道: “我…我不想见了,要不咱回去吧…” 我一听也懵了啊,急忙问他:“这都到地方了,你怎么还打退堂鼓了呢?你早说不见我还费这么大劲干嘛啊?” 春生则是被我质问的沉默不语,反倒是易琳心思细腻,三言两语便道破了春生心中所想: “春生是怕见过了妹妹以后,跟春梅之间有了感召,影响到春梅的生活。” 经易琳这么一提醒,我也突然想起了这个事,春生和春梅可是同胞兄妹啊! 如今春梅年事已高,她若是和春生这样的横死亡魂产生了感召,那很有可能会影响到身体健康。 可是来都来了,要是不让春生见到他妹妹一面,那实在有点不是我的性格。 于是我思来想去,最终给春生想出了一个办法。 那就是由我和易琳先将他带到春梅的附近,到时候他自己不要现身, 有什么话就通过我和易琳来替他传达就好。 这个方案敲定下来,我俩便直接带着春生容身的玉牌,打车来到了春梅如今所居住的小区。 当时正是午后,小区里有不少老头老太太正在晒太阳,我直接通过感应,在其中不停寻找着哪个才是春梅。 最终我的视线锁定在了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身上。 这个老太太并未与人三五成群地聊天,而是自己坐在花坛边,静静地看着远方发呆。 见状我便带着易琳,走到了春梅的身边坐下,开始陪她一起晒起了太阳。 此时阳光明媚,玉牌里的春生受到阳气影响,几乎很难与我实现沟通。 不过在我无限扩大的感应里,我还是听到了他想让我转达给春梅的话。 他说:“您帮我告诉小梅子,就说她哥过得很好,早就已经轮回往生去了!” 得知了春生想说的话后,我默默坐在了春梅的身边,开口向她问道:“奶奶您好,请问您是杨春梅吗?” 春梅闻言转头看向了我,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随后又问我:“看你这么年轻,应该不是我的学生吧,那怎么会认识我呢?” “我确实不是您的学生,我来找您是受人之托,给您带一句话。” 名为春梅的老人一听就笑了,带着慈祥的语气问我: “是吗?谁让你来的,他又有什么话要带给我呢?” 我顿了顿,随后握着手中的玉牌对春梅说道:“托我来的人叫付春生……” “谁?你说谁?”春梅的脸上瞬间布满了震惊的神色。 “付春生,也就是您的哥哥,他让我转告您,他在另一个世界过得很好,很快便要轮回往生去了。” 我这句话说完之后,春梅并未像我之前想象中的那样激动,她反而格外平静,一脸意料之中的表情。 沉默片刻后,春梅突然看着我手中的玉牌缓缓开口道: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但如果真有来世的话,我希望我哥能托生在一个好人家。” “一定会的。”易琳握住了春梅的手安慰道。 随后春梅指了指天上高悬着的太阳,对我和易琳说道: “现在这太阳多好啊,我记得我小的时候,我哥带着我每天四处讨饭,那个时候看天都觉得是暗的。” 说完这句话后,春梅拄着拐杖缓缓站了起来,我和易琳也在她苍老的脸上,看见了有几滴眼泪划过。 春梅在走远之前,用颤抖的声音,头也不回地对着我说道:“这么好的太阳,真希望我哥也能看见啊。” 与此同时,我手中的玉牌也有了异样的反应,突然从一片冰凉重新化为了温热。 等我再用慧眼一看,却发现里面的春生已经不在了。 此时易琳似乎也注意到了玉牌的异样,她看了看已经走远的春梅,又转过头看了看我手中空空如也的玉牌。 “春生呢?他怎么不在玉牌里了?” “他走了。” “走了?他不会是跟上春梅了吧?” “没有,没有哪个鬼能在我面前窜人。” “那春生到底哪去了?你赶紧说啊!!” “他去看太阳了。” 第228章 何必呢 我和易琳回到哈尔滨之后没过几天,就又有一个人来找到了我,说是怀疑自己被人扣仙了,想让我帮着好好看看。 这哥们在此之前就来找过我一次,当时是被他媳妇押到我这来的。他媳妇就说让我给他看看有没有仙缘,看他啥时候能立堂子挣钱。 当时我给看的结果是他确实有仙缘,不过离出头还远着呢,他那人马都没齐,想要立堂肯定还得等几年。 至于他这次回来找我,大概原因我也能猜到。 应该是我告诉他还得等几年,他跟他媳妇一下着急了,心里想着早点立堂给人看事挣钱,所以就又上别人那看去了。 这不嘛,看了一圈也没看明白啥,还感觉自己被别人扣仙了,这才回过头来想起我了。 要说这种人啊,我是真不愿意搭理,他跟我说完这事之后我直接就告诉他: “哥们不行你上别人那看看去呢?你看上次我给你看明白了,讲清楚了,完了你不信,那就是该着咱俩没这份缘分。” 我这话一说完,这男的直接就蔫了,耷拉半天脑袋也没说出话来,到最后憋出来一句: “求求你了小师傅,你就帮我瞅瞅吧,我跟我媳妇少说看了有十多家了,我就感觉你最靠谱了。” 这话听完我差点没乐出来,我心说哥们你听听你自己说的这叫人话吗? 觉得我最靠谱,完了从我这走了之后你又看了十多家?你搁这货比三家呢?还是瞅我年轻,当我不识数呢? 接着我也没给他好脸,直接起身就要送客,谁知道我刚一转身的功夫,这男的扑通一下就给我跪下了。 他这一跪,我他妈都感觉我家地板是不是有啥说法了。 这怎么仙儿来了也跪,鬼来了也跪,这老大活人来了还叮咣往地上跪呢? 咋的?我家地板是从金銮殿起出来安上的呗?谁见谁跪啊? 不过隔应归隔应,我总不能让他一个大老爷们就这么在我家跪着啊。这整的跟求婚似的干啥啊,于是我就把他扶起来了。 谁知道他起来之后,坐在凳子上就开始抹起眼泪来了: “师傅你不知道啊,我家穷啊,我跟我媳妇就想着能看事挣点钱,这才这么在意这个事的。” 得,这是生怕我不管他这事,又跟我耍上哭穷卖惨这一套了。 接着我就问他:“你说你家穷,穷你俩倒上班去啊,成天琢磨着拿这事挣钱,心都歪了,仙缘它能不出乱子吗?” 也可能是我这话让他感觉有缓了,他当场跟我承诺: “您放心师傅,只要您帮我把仙家救回来,我保证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其实这时候我也确实打算帮他瞅瞅了。 不为别的,虽说他跟他媳妇这份发心不正吧,但扣他仙的堂口更不会是啥好东西。 我是执法堂,我有责任和义务去惩治干坏事的堂口,那这事别管心里多膈应,可能我都得管管了。 接着我就点起了香开了慧眼,看了看他身上那些缘分的状况。 结果这不看不知道,一看给我吓一大跳啊。 他身上之前那些道行稍微高点的仙家全都不在了,只剩几个道行低微的胡家小仙在身上了。 “不是哥们你到底上哪看的啊?你身上缘分都快让人家搬空了!” 我这话说完,男人差点没吓晕过去,口中直呼不可能。 我说那还有啥可能不可能的,感觉不可能你就再上别地方瞅瞅去,把这几个小仙也整丢了算完事。 见我发怒,男人又是话锋急转,一脸讨好说道:“师傅我不是那意思,我就是没想到,我的仙家居然被扣了那么多位啊。” “那你肯定想不到,人家扣你仙还能告诉你一声么。” 顺嘴怼完他这一句之后,我便直接到堂前请来了仙家,帮着掐算了一下他身上这些仙家都是被谁扣去了。 结果这次得到的答案更离谱,我家老仙告诉我,说这男的身上那些仙家不是被同一个人扣的,而是被三个不同的出马堂口扣去的。 接着我把这话原封不动地复述给了男人,他琢磨半天也没琢磨出个子午寅卯来,最后还是我提醒他: “你看的那些人里,有没有那种堂口装饰的异常富丽堂皇的,还有,有没有那种说保人姻缘百分百合美的。” 男人思索片刻之后回答了我:“有,还真有那么两家!有一家那道场金碧辉煌的,瞅着可有钱了。还有一家师傅,号称月老身边童子下凡,说专治夫妻关系不好。” 听他这么说完,我心里也就大概有数了,扣他仙家的指定跑不了这两家。 为啥这么说呢?这都是有原因的,我在这也好好讲讲。 首先就是号称百分百保你啥啥啥的,这个我在前文里已经讲过很多遍了。 任何法事都只是趋利避害的辅助效果,敢说百分百保你的,肯定是忽悠你的骗子。 何况月老身边的童子也不会那么轻易下凡,说过一万遍了,世上没那么多真童子!! 现在这人就可愿意往自己身上安这些名头了,还有像之前讲过那个,说自己仙家是东岳大帝的,纯纯二逼这都。 再一个就是堂口道场异常豪华的,咱大家遇到这样的也要当心了。 身为顶香弟子,想给老仙一个舒适的环境这很正常,但是如果堂口前太铺张浪费了,这里头就肯定有说法。 仙家们都是脱离肉身的地仙精灵,其实是没那么多对物欲的追求的。对人家来说最重要的就是修行,是香火和功德! 如果一个人的堂口摆满金银玉器,精致木雕的,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这都是弟子的一厢情愿,是特意摆出来给人看的。 你就好比说,我花钱给九位将士建设他们那边,这种真真正正能让他们受用到了的东西,是永远不会显在人间肉眼里的。 真有那孝心,你就把买那些名贵东西的钱都换成元宝送给老仙啊。 你何必搞一大堆摆在堂前呢,只有你和缘主能看见,反倒让老仙看不见摸不着呢? 第229章 执法堂义务 帮着他查明真相以后,他就有点想让我帮忙救回仙家的意思,一个劲儿地给我递烟说好话。 我告诉他:“我帮你救回仙家倒是行,但是就这一次,以后你要是再因为着急圈钱被人把仙家扣去了,那我可就不管你了。” 我这么一说,这男的连连答应,还说什么仙家救回来了他给我当牛做马都行,说的那叫一个比唱的都好听。 关于他说的这些,我就全当是耳旁风听了。 说白了,你要真是那么在乎仙家,仙家跟你感应深,那也不至于让人扣了仙家。 不过出于执法堂的义务,我还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帮他寻到了扣他仙家的那三家堂口。 这三家堂口果然如我所料,其中有他说的那个排场挺大的,也有那个自称月老座下童子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刚立堂不久的堂口,这堂口也算是大堂人马,就是可惜了,心术不正,干出这种缺德的事。 不过这些对于我来说都不是问题,管你再大的堂口呢,在我这统统都不好使,任你人马再硬,也指定是没我硬。 再说光我这执法堂身份就压死你,更别提我还有满堂能征善战的老仙家了。 于是当天我直接点出了堂上的几位常蟒仙家,请他们去这三个堂口,帮这男的救回他被扣的仙家。 就这点小事,根本用不着大动干戈,我甚至都没让天青天兰他们兄妹俩去。 没错,就是这么自信~ 而我家那些常蟒仙家也确实给力,大概只过了一个多小时吧,三路仙家就都领着这男人被扣的那些仙家回来了。 他们回来后我还问其中一位叫常金魁的仙家:“常老仙家,当时情况怎么样?你们有没有受到什么阻碍?” 谁知道常老仙家的声音在我脑海中哈哈大笑,随后云淡风轻地说道: “还阻碍?就他们那边那点人马,我孙子去了都能把他们收拾得卑服的。” 听完老仙家这话,把我也逗的哈哈大笑。 毕竟救仙家这种事算是挺有难度的,但我家老仙竟然这么轻松就给完成了,我这脸上也跟着沾光啊! 可这时候被我救回来仙家那男的却不乐意了,哼哼唧唧的不知道在那嘀咕啥。 我就问他:“怎么的了?仙家都帮你救回来了,怎么还不乐呵了呢?” 谁知道他给我来了一句:“那能乐呵吗?我让你给我崩了,我有啥可乐的?” 听他这话我先是一愣,明白他意思之后我这火气腾一下就上来了: “不是你咋说话呢?我帮你把仙家救回来了,你还说我崩你?我他妈怎么崩你了?” 这男的二郎腿一翘:“早知道你这么简单就救回来了,你管我要法金的时候我就不应该同意!” 他这么说我就明白了,这他妈是想赖账啊,不想结之前说好的法金,在这跟我没事找事呢。 此时易琳在里屋都听见这男的在这狗叫了,直接冲出来要骂他,但让我给拦住了。 可谁知道这男的非但不有所收敛,反而更变本加厉,直接对着易琳来起了劲: “啊!我说你这人怎么心这么黑呢,原来是花钱包了个娘们在家里啊!” 他这句话一出,易琳更生气了,直接就要上手挠他,而我则是默不作声,走到堂前拿起了执法堂令牌。 随后我抓起令牌拦住了要跟男人动手的易琳,给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看我的。 “哥们,你愿意玩是吧,我陪你好好玩玩!” 话音刚落,我便将执法堂令牌重重往桌上一砸,令牌顿时金光四溢,照满了我们所在的整间屋子。 最终这些金光化为一座金色牢笼,将男人刚被救回来那些仙家锁在了里面。 “你…你干啥了?”男人此时一脸心虚,声音颤抖着向我询问。 “我干啥了?干我执法堂该干的了!”我一边说着,一边动心念唤出了黄小跑。 黄小跑现身之后也是心领神会,随即伸手一指,从虚空中抓出一道敕令来。 这男人此时尚未立堂,平日又未曾好好修行过,自然看不清敕令上的内容。 不过那敕令上的内容我可是再熟悉不过了,那正是我每次封恶人堂口时,总坛赐下来的封堂敕令,相当于封条! 随后黄小跑不多废话,直接祭起敕令,牢牢贴在了男人仙家被封的金色牢笼上。 这时男人才恍然大悟,开始一个劲儿地求饶:“我错了师傅,您别封我家堂口,我马上就把法金给您!” 瞅他这翻脸比翻书都快的样,我心里别提多膈应了,就告诉他这么一句: “帮你救回仙家是我执法堂的义务,但像你这样心性不端的人,日后立起堂子来也是个祸害!” 没等我说完,男人便高声叫道:“我不是祸害!师傅我真错了,你饶了我吧!法金我给您双倍还不行吗!” 回想起他刚才满嘴喷粪的样子,我心里知道我的决定没错,于是我就告诉他: “你愿意给,我还不愿意要了呢!仙家我已经给你救回来了,今日就封你堂口五年都算是轻的。 五年以后,你若觉得自己改好了,就来找我给你解开封印吧。” 要说这男的可能也是疯狗乱咬人了,直接狠狠瞪向了站在一旁的易琳,放起了狠话: “你封我堂口!你信不信我把你养的这娘们整死?!”说着话他就起身扑向了易琳。 可是易琳何许人也啊?那可是连恶鬼都能吞下肚的主,能惯他这臭脾气? 只见易琳手心一攥,喜神笑的声音便随之响起,接下来她直接借着喜神加持,一脚踹翻了发疯的男人。 “哈哈哈哈你要整死我是吧!整死我!哈哈哈哈整死我!哈哈哈哈来!我看看你!怎么整的哈哈哈哈哈!” 随后,由易琳的狂笑声、男人的惨叫声、黄小跑的嗤笑声所组成的交响乐不绝于耳。 一直到了五分钟之后,我才终于拉住了踢得正尽兴的易琳。 与此同时我再次对黄小跑使了个眼色,他便又抓出一道敕令,贴在了男人头顶的金色牢笼上。 “哥们,你这情况我看五年不够,我再给你加五年,十年之后你来找我解开吧!” 第230章 拜杨幂 说实话,发生一次这个男的这种事还是挺影响心情的,于是接下来几天里,我一直都没有接卦。 不管是线下找我的,还是通过什么途径给我打电话的,加我微信的,我都一概回复我正在闭关,这才算是得了几天清闲。 这么清静的日子过了大概不到一个星期吧,新节目就又来了。 有天突然有个女的加我微信,验证消息上写着“能不能求您帮我看看缘分”。 我通过了好友验证之后还是之前那套话,告诉她我现在正在闭关,让她有什么事可以等几天再找我。 但是她接着又说了,她说她这事挺急,请我务必帮忙看一看,要不她就活不下去了。 那她都这么说了,我寻思这毕竟是人命关天的事,我也别闭关了,就帮着看看吧。 可是她接下来说完要找我帮忙看的事之后,我他妈当时就后悔搭理她了。 这事是咋回事呢,且听我细细道来。 这女的微信名叫小胡,她说她自己有堂口,已经供奉起来了,想让我帮着捋顺一下堂口,看看为什么她跟仙家之间感应不上。 除此之外,她还告诉我了,她说之前她已经找人立过三次堂子了。 每次她都感觉别人立的都不对,感觉掌堂教主的名字写错了,到最后她自己买了张挂画,立起来供上了。 当时她说完这话,我再一扫她微信签名和朋友圈,我这心直接凉半截,心想这绝对又是个魔怔的。 她这朋友圈里发的全都是各种各样的影视剧造型,题材都是各种狐狸,还配上了各种魔魔怔怔的文案。 其中有《三生三世十里桃花》中杨幂饰演的白浅。 还有《封神演义》电视剧里的那个妲己。 最牛逼的是,居然还他妈有《火影忍者》里的九尾。 这一圈看下来,我直接返回对话框告诉她:“不是,你这事我有点看不明白,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谁知道我这刚一说完,她那边直接发过来一个六十秒的语音条,在里边向我详细诉说了她心中的苦痛。 她这语音条发的断断续续的,具体说的些什么疯言疯语我也没太听清,不过里面倒是有一个信息,差点没把我笑掉大牙。 她说她家堂口的掌堂教主叫白浅!青丘白浅!就是杨幂在《三生三世十里桃花》中饰演的那个青丘公主白浅!! 听完我都没敢回话,我转过头跟易琳研究半天,最后得出结论:这女的应该是看电视剧看疯了。 出马堂口的掌堂教主,咋说也都得是正经修行有成的地仙啊,那怎么可能是电视剧里的人物呢。 再说了,就算是电视剧里的人物,那也得有个正经出处吧,怎么可能是仙侠偶像剧里的女主角当掌堂教主呢? 咱就退一万步讲,就算世上真有青丘女帝白浅,就算她真是你家掌堂教主,那她也不是杨幂啊!!! 你整一张杨幂穿着黑丝的性感海报挂墙上了,天天给她上香火上供品,这事杨幂知道吗?她要是知道她不得起诉你啊? 我跟易琳笑了好半天之后,易琳也是出于好心,就让我劝劝这女的,让她快迷途知返吧。 但是我没这么干,因为我比易琳知道这帮魔怔人有多魔怔。 你信不信,只要我敢劝她别供杨幂了,她当场就得发语音骂我,甚至给我写小作文阐述为什么杨幂是她家掌堂教主。 反正当时这事我就当个乐子这么过去了,也没搭理这女的也没删她,就那么留在我微信里了。 几天之后,这女的不知道又找哪路大神给看了,突然在朋友圈里发上自己给杨幂上供的小视频了。 视频里她恭恭敬敬跪在地上,头顶是那张杨幂穿着黑丝高跟鞋的时尚海报。 她就那么在镜头底下给杨幂的照片上了香,完事之后跪在地砖上叮咣磕起了头。 看见这个视频我实在没绷住,就在底下评论:“愿杨幂保佑你,阿门。” 没过多大一会,这女的回复了我那条评论,回复内容是: “(笑脸)谢谢祝福,不过这不是杨幂,是我家掌堂教主青丘女帝白浅!(玫瑰花)(玫瑰花)(玫瑰花)” 这个事吧,说起来好笑,但确实是那段时间里真实发生在我身上的事。 就连一向讲“信仰造就神明”的我,都不免觉得她这有点太离谱了。 有人可能说了,那你怎么让人家航航他爸供奉雷欧奥特曼呢?这不都一样吗? 我告诉你,雷欧奥特曼虽然也是虚构的,但是人家的精神可嘉,是一个英雄形象,而且那奥特曼人偶供在那也并不太违和。 最关键的是,雷欧奥特曼人家也不穿黑丝袜啊! 就像这个小胡,她自己也说了,她从小就觉得自己有缘分,找了好几次人立堂都没立明白。 我就寻思,你既然知道自己有缘分,你倒是正经重视一点自己这份缘分啊,怎么的你那缘分是看电视剧看出来的呗? 而且类似她这种拜杨幂的情况其实有很多,其中尤其以受教育程度不高的人为主。 不说别人,就说我吧,我就还曾经见过一家的保家仙上写着“靳东”的。 一问为啥,人家有自己的一套逻辑,人家说男演员靳东长的周正,像天上的神仙,说把他供起来能辟邪。 你说这些人愚昧吧,其实他们也挺可怜。 一方面可能是被啥也不是的骗子忽悠了,但更主要的原因是他们陷在自己那个世界里出不来了。 如果真有缘分,想要供奉起来求得庇佑是对的,但是你不能想一出是一出啊。 这一遍一遍的钱白花了不说,关键你拜的那个玩意实在是不伦不类啊。 最后我要特别声明,我对杨幂和靳东两位优秀演员绝对没有任何恶意。我就是觉得这些事挺稀奇,当个乐子给大家讲出来。 再一个最关键的,你拜人家明星的照片,这都相当于给人家立生祠了,这从玄学上来讲还是挺方人家的,就是再喜欢也千万不要这么做哦。 要是实在想拜点啥,不行你就拜拜奥特曼,都比你整一张明星海报挂墙上好。 第231章 二手房 几天之后,我结束了短暂的假期,重新开始接卦给人看事,却没想到第一个来找我的竟是胡勇大哥。 要说这胡勇大哥跟我也是渊源颇深。 他属于是我师傅张姨给我介绍的缘主,同时也是我独立给人看事的第一位缘主。 在此之前我已经成功帮他解决了他、他朋友、他儿子身上的问题。 所以这会儿他对我已经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遇到事了必定第一个来找我。 那这次胡勇大哥找我又是啥事呢? 他是这么说的,他说他最近做工程不咋挣钱,所以就跟一个二手房中介公司合作了。 二手房中介负责收房子,他负责派人把房子重新装修出来一遍。 等符合现在的装修风格了之后,人家公司那边也好卖,卖完了之后再跟他分账。 我一听这是好事啊,怪不得这胡勇大哥能当上包工头子呢,这些挣钱的道道他总是能找到,这玩意不服不行。 可是他又说了,他说他合作伙伴那边最近收来一个房子,那房子好像是有点说法。 我问啥说法,他说应该是闹鬼,不是闹鬼也应该是有什么邪东西在里面。 当时收房子的经纪人收完之后,直接就一病不起了。 后来他派去装修的工人也都直呼那地方邪乎,这他不就寻思找我帮忙看看嘛。 得知这个事之后我也没含糊,直接让胡勇大哥来我这,我跟他一起过去看看,看那房子到底是怎么个不对劲儿法。 也是赶巧,这天易琳出门去和本地的同学逛街了,算是没赶上这个热闹,要不她非得吵着要跟我一起去。 大概中午十一点多吧,胡勇大哥就来我家找到了我。 他一进门先到堂前拜了拜我家堂上老仙,随后又从兜里掏出几张百元大钞,压在了我家香炉底下。 做完这些之后,他终于回头瞅着我呲牙一笑:“老弟你别误会哈,这是我单独孝敬老仙家的,等到时候你的法金咱再另算,大哥懂规矩。” 其实要是换了别人吧,这钱说啥我也得让人拿回去,但是胡勇大哥都这么说了就不用了。 看卦的规矩就是这样,人家本身就有钱,为表诚心愿意多给,那我没有拒绝的道理。 何况胡勇大哥的人生信条就是凡事拿钱开道。 大不了日后有功夫,我用这些钱置办些物料给他补补财库,总归是没必要当场跟他来回撕吧。 随后他就带着我来到了他合作伙伴收来的那个房子。 这房子是在哈尔滨挺好的地段,就在群力远大购物中心旁边的那个小区。 当时一进小区我就问胡勇大哥:“哥你说这小区房价是不是有点虚高啊,我咋感觉楼盖的质量也一般呢?” 胡勇大哥随即摸出一根烟来,侃侃而谈道:“老弟你算说对了,这不是虚高,这块的房子就是纯崩人,但是架不住有钱人愿意买啊。” 我俩一路这么吐槽着小区里的楼房质量,很快就来到了房子所在的单元门前。 这时候胡勇大哥突然到一旁的绿化带里翻找起了什么,见状我就问他:“找啥呢哥,那里头有啥宝贝啊?” 胡勇大哥默默翻找半天,最终从一块景观石头底下摸出来一串钥匙:“我们都把钥匙放这地方,这玩意谁随身带着啊,死啦沉的。” 随后他便用那串钥匙中的一个磁扣刷开了单元门,带着我上了楼。 在电梯里他跟我说:“这个房子是七楼,正常是挺好卖的楼层,但是这一闹鬼就说不好能不能卖出去了。” 我说没事,既然我都到这来了,啥鬼我都给你解决明白喽,指定不能让你们崩不着人就是了。 我这话引得胡勇大哥哈哈大笑,此时电梯也已经停在了七楼。 下电梯后胡勇大哥指了指右侧的一户:“就是这了,我给你打开门。” 房门一开,我就感觉到了屋里的阴风阵阵,还没等走进去呢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与此同时,我身上的四位护法仙家也警惕了起来,纷纷在我意识里提醒我,说这房子里面有东西。 我转过头告诉胡勇大哥:“你先别进来,等一会我看明白咋回事了,确定没有危险,喊你你再进来。” 胡勇大哥闻言点了点头:“行,那我就在门口等你,有啥事你记得喊我。” 交代好了他这边,我便放心走进了这间房子里,可以看出这里不久之前刚刚进行过装修。 不过可能是因为工人吓跑了的缘故,这里的装修并没有完全结束,此时屋里满地都堆放着建筑垃圾,让我一时有点无从下脚。 我在几个水泥袋子之间艰难踱步,总算是成功来到了这房子里的主卧室,结果发现这里更是一片狼藉。 屋里的墙上被刨的破破烂烂,就连窗台上都是厚厚的一层积灰,瞅着那是相当埋汰。 进了这间卧室之后,我首先开启了慧眼,想要瞅瞅是不是确实有鬼在这间屋子里。 但探查的结果却让我大失所望。即使是在慧眼之下,这屋子也仅仅是埋汰点,丝毫没有灵体存在的迹象。 到这我就有点纳了闷了,这屋子虽然从卫生的角度来讲埋汰了点,但从玄学的角度来讲干净的很啊,怎么可能闹鬼呢? 可还没等我多想,意识里的蟒天青就突然出言提醒了我:“小语,你快看窗户对面!” 闻声我急忙往窗外看去,就见对面那栋楼上,正对着这间屋子的那户人家窗户上好像有东西! 仔细一看,竟然是一张大开的黄纸,黄纸上面用毛笔画着各种奇怪的符咒,贴在玻璃上正对着这间屋子的窗户。 可就在我要走到窗边,想要继续观察对面那户人家玻璃上的符咒时,蟒天青突然又在我脑海里告诉我:“别看!那东西好像挺邪性!” 可是这个时候已经晚了,我已经将目光投射在了对面的那张符咒上。 看着对面楼上的符咒,我顿时就感觉有某种力量拉着我的元神,正在往外走。 “卧槽!中招了!” 第232章 这事整的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蟒天青和蟒天兰当即现出真身。 两条巨蟒的灵体瞬间捆住了我即将离体的元神,将之牢牢固定在我的肉体上。 同时黄小跑和黄小跑也各自现身出来,在我的面前拔出了宝剑。 它们通过手中宝剑,施展出黄仙独有的障目黄烟,阻挡了我投在楼对面那张符咒上的视线。 所幸有这四位随身的护法仙家保护,我才没被对面那邪门的符咒将魂摄去。清醒过来后,我第一时间就叫来了门外等待着的胡勇大哥。 “哥,我刚才已经找着问题出在哪了,不是闹鬼!” “不是闹鬼?那这屋到底是咋回事啊。”胡勇大哥此时站在屋子里左顾右盼,生怕有什么东西在他目光看不见的角落里。 见状我给他指了指对面那栋楼七楼窗户上贴着的符咒:“原因在那呢,这屋是被对面那户人家下了咒。” 胡勇大哥顺着我的视线往窗外看去,却被我挡在了他的身前:“别细看,那玩意邪乎得很,刚才那一下连我都差点着了道!” 听我这么说,胡勇大哥连忙将视线移到了别处,随后战战兢兢地问我:“那玩意到底是啥啊,你这么大能耐都差点被它害了。” 我说暂时我还不知道,不过那个符咒生效的原理我懂,等我回去取点东西来,应该破解得了。 随后胡勇大哥载着我回到了我家,到家后我直接从堂桌上拿起了一张黄表纸,开始用朱砂在上面画起了符咒。 “老弟你这是画啥呢?”胡勇大哥见状连忙问道。 “是符,比他那个还狠的符,不过咱这是正道,他们那玩意是邪的。” 话音刚落,我这一张镇邪祟符就画好了。 为了以防万一,我还特意将其过了一遍香,这才将其拿在手里告诉胡勇大哥:“咱先去把这个贴在房子的玻璃上,能暂时挡住对面那张符咒。” 胡勇大哥闻言又问:“然后呢?总不能一直贴着吧,那样的话房子不好卖啊。” “那自然是不可能一直贴着,不过这事想解决也得需要你出出力了。” 一听说需要他处理,胡勇大哥直接撸起袖子:“老弟你就说吧,需要我干啥!” “哥你别这么激动,我意思是咱俩一起去对面那户人家敲门问问去。” “问问?那还问啥了,咱直接让他们把符撕下来多好,不撕就天天在他家门口找他家麻烦。” 他这句话把我弄的哭笑不得,我只能提醒他,现在已经不是他这一套好使的时代了,接着又告诉他: “硬碰硬没用的,对面那户人家应该是跟这房子的前任房主有仇,要不然是不会找人弄张这么邪门的符咒的。” 胡勇大哥之后听完回忆了片刻,随后开口说道:“这房子之前的房主我听说过,好像是税务系统的一个小领导。” “那大概就是刚才咱说的这么回事了,前任房主应该是得罪人了,才被人用这么邪的招整了他家房子。” 虽说事情确实很有可能是我俩所想的这样,但无论如何,现在这房子已经跟胡勇大哥扯上了关系,所以解决问题的重担还是落在了他和我的身上。 接着胡勇大哥打电话叫来了两个他信得过的人,跟着我们一起回到了那栋房子所在的小区。 这次我先是到房子里,将制作完成的镇邪祟符贴在了窗户上,正对着对面窗户上那张符咒。 贴完之后,我们一行四人便一起去了对面那栋楼,走到楼下,胡勇大哥突然又摸出了先前那个开单元门的磁扣。 随着刷卡成功的“滴”声响起,胡勇大哥呲牙一乐说:“嘿嘿,我这个是万能卡,小区里每个单元门都能刷开。” 对此我和同行的两人也是见怪不怪了,接着我们一行四人便上了电梯来到了这栋楼的七楼。 电梯刚停下,胡勇大哥便跟个土匪似的,来到中间那户人家门口,邦邦邦砸起了门。 “谁啊?”屋里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胡勇大哥随即答道:“我是你家邻居,有点事想问问你,你开下门呗!” 话音刚落,屋里的男人便打开了门,这男人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相貌文质彬彬。 他一看我们四个人高马大的陌生男人站在门口,不由得将门向里合上了一些。 “你们,有啥事吗?” “这房子是你租的还是你买的啊?”胡勇大哥仍旧一副不怕得罪人的语气。 此时屋里那男人也稍显有点不乐意了:“我住的房子还能不是我买的吗?你们谁啊?有啥事赶紧说!” 要说胡勇大哥这人啊,人虽然不错,但就是江湖气息太重,太像土匪。 听那人这么说,他直接给人来了一句:“是你的房子那就好办,你说说你为啥弄张符害人吧?” 屋里那男人听了这话后表现出一脸惊愕:“害人?我怎么害人了?” “还不承认!你家玻璃上贴的那是啥?不是害对面那户人家的东西吗?” 说着话,胡勇大哥就要伸手抓人家,他叫来这两个人见状也要跟着伸手。 我一瞅,要像他们这么弄的话,这事不是闹大了嘛,于是急忙拦住了这几个活土匪。 屋里那男人此时火气也上来了,直接回身一关门,我估计是已经打电话报警去了。 事已至此,跟我预想中的解决方案差的也太多了。 虽然先前已经怀疑了是蓄意报复,但那符咒的邪性程度可不是一般的报复能达到的,我看纯纯是奔着要命去的。 本来我寻思敲门问问,看这户人家到底知不知道那符咒是咋回事,可别闹到最后才知道他们也是被人利用了。 但是经胡勇大哥跟人这么一番“友好”的交流,这条路看来是行不通了,想解决问题只能另寻办法。 不过从这户人家男主人口中的话来看,他似乎并不知道自家玻璃上贴着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即使他知道是害人的,大概也不会知道这东西有多邪性,所以问他是没用了,回去我自己想办法去吧。 第233章 石中火 回到胡勇大哥跟人合作的这个房子之后,他找来那两个人就识趣的走了,毕竟这玩意邪性,谁都不愿意沾身上。 偌大的屋子又只剩下了我们俩人,此时胡勇大哥突然叹了一口气:“唉,老弟啊,这事要是不好整就不整了。” 我说不整能行吗,我来都来了,肯定得帮你把问题解决了,再不济也不能让这房子一直这么邪门下去啊。 说完再次走到窗前,看着我贴在玻璃上的镇邪祟符思考了起来。 一般来说,任何符咒的作用都会有一个期限,长则三年五载,短则几天,总归不会一直有效用的。 虽然不知道对面那张符咒已经贴在那多久了,但好在我的这张镇邪祟符也能顶个一年半载的。 可是光这样不行啊,这张镇邪祟符明晃晃的贴在这里,到时候人家买家一看,肯定会觉得这屋有啥说法。 所以想要帮胡勇大哥解决这个问题,还是得用个隐蔽点的方法,来对这间房子实施庇护,改善这里的风水。 想着想着,我就突然想出了一个主意,我可以布下阵法来实现对这间屋子的庇佑啊! 自从上次在一面坡吃了铜丝阵法的亏,回去之后我就重新复习了一遍我家那本家传的古书。 其中有不少关于风水阵法的记载,那都是我年少时没有深刻钻研过的。 那些日子里的突击复习颇有成效,此时此刻,我还真想起了这么一个阵法,此阵名曰“石中火”。 这个阵法的名字也是有出处的,所谓三昧真火,其中就包括了“石中火”“木中火”和“空中火”。 不过跟真正的三昧真火不同,我所施展的石中火只是一种简易版的阵法,算不得真正的神火。 想到这,我急忙让胡勇大哥出去帮我买东西。 他问我都需要买啥,我说朱砂,越多越好,能卖到多少就买多少。 等他出了门帮我买朱砂之后,接下来我也没闲着,直接在捡了半根工人画施工图的炭笔,在屋里地上画起了阵法的草图。 想要施展这所谓的石中火阵法,最关键的一点就是找到布阵范围内的炎上位。 《尚书·洪范》中有提到:“五行,一曰水,二曰火,三曰木,四曰金,五曰土。水曰润下,火曰炎上,木曰曲直,金曰从革,土爰稼穑。”顾名思义,炎上位就是一个区域范围内的火位。 而这个炎上位要找起来也并不费劲,并不像电影里那样,还得用个风水罗盘来找。 熟练的人可以直接通过观察屋子的整体布局,就能轻松找到一间屋子里的炎上位。 在这间房子里找到炎上位之后,我便以此为中心,向着各个房间目所能及的范围内,画起了石中火阵法的走向。 到最后阵法的草图画完,阵眼正是先前早已找好的炎上位。而这里,也是我待会起阵的时候,自己需要站的位置。 此时要是换个人来,还真够呛能用得上这石中火阵,因为并不是人人都能站在火位上起阵的。 每个人的命格中都带有其先天五行,也就是我们平时所说的什么金命、木命、火命。 而我本人,正是五行中的火命,况且我身上还有胡海棠给我的灵狐火,所以由我来站在石中火阵的阵眼上,那是再合适不过了。 草图画好后没多大一会,胡勇大哥就拎着一大袋子朱砂粉末回来了,进屋后他擦了擦满头大汗对我说道: “真不好买啊这玩意,我给我朋友打电话,他说外面卖的都是假的,我这是开车二十多公里去他那取来的。” 我接过朱砂对胡勇大哥道了一声辛苦了,随后告诉他: “哥,待会你先回避一下吧,不用走远,还是站门口就行,有事我会喊你的。” 这次胡勇大哥倒是没有多问,直接转头走出了这间房子,眼巴巴站在门口等着我的好消息。 而我则是将这些朱砂粉末倒在了刚刚画好的草图上,像画沙画一样,一点一点用红色的朱砂粉末,勾勒出了石中火阵的形状。 一切准备就绪,我伸手抓起一把朱砂,站在了炎上位阵眼的位置上,同时在心念中唤起了蟒天兰给我加持。 这时在我的慧眼之中,这间屋子里已经犹如铺满干柴的柴房了,只等我点起一把石中之火,就算是正式起阵了。 我也没含糊,直接催动体内的灵狐火,将之覆映在手中紧握的朱砂粉末上。 随后我一边在口中念诵着石中火的法诀,一边将手中的朱砂朝着阵法布局撒了出去。 只一瞬之间,原本风平浪静的屋子里,便烧成了一片火海,几乎要把屋子里的一切都吞没。 熊熊烈火沿着石中火阵的布局,一路燃烧下去,一直烧了大概十分钟,阵法才算是彻底完成。 阵法成功布下之后,我又走到窗前揭下了镇邪祟符,将其放置在了朱砂粉末上双手一捻,符咒便随着一阵火焰燃成了灰烬。 “完事了哥,你可以进来了!”我朝着门外的胡勇大哥高声呼喊,可他却迟迟没有走进这间屋子里。 几秒钟后,我突然听见他在门口叨咕了一句:“这屋里咋一下这么热呢,感觉热气有点扑脸。” 至此我才想起来,胡勇大哥肉眼凡胎,他是压根看不见刚刚发生的种种的,于是只好向他解释道: “这屋里已经被我布下阵法了,从今往后不会再有邪性事发生了。” 此时胡勇大哥刚刚进屋,听了我的话挠了挠头道:“那对面楼的那张符咒也影响不了咱了呗?” “对,别管他那是什么鸡巴符咒,就算是他把阎王爷请来,也影响不着这间屋子一分一毫。” 听我这么说,胡勇大哥也不由得对我竖起了大拇指,直呼牛逼。 我说这没啥牛逼的,本来就是邪不压正。 他们那玩意是邪的,我的阵法是取自至阳至烈的三昧真火,对付起他们来还不是小菜一碟。 第234章 求桃花 当天晚上回到家,我也跟逛街回来的易琳分享了这一天经历的种种,而她听完之后,也是直怪我有这热闹居然不带她去看。 接下来她又跟我分享起了她白天和她闺蜜逛街时候听说的八卦。 她听她闺蜜说,她们学校有一对情侣,据说也是出马弟子,而且还是龙凤堂。并且她还问我,这所谓的龙凤堂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时我就给她讲了,龙凤堂就是夫妻二人都带仙缘,由两家人马组合在一起的堂口。 但是我就觉得她说的这事很奇怪,正常来说龙凤堂得是俩人成婚以后才能合到一块。 这怎么两个小年轻刚处对象,两家的仙家们就直接往一起凑了呢? 不过像这种情况虽然少,但总归也是有的,所以我也没多在意。 接着我又问起了易琳,她们学校这对龙凤堂的情侣是怎么出名的。 易琳就把从她闺蜜那听来的八卦,原封不动给我讲了一遍,听得我是挺懵逼。 据说她们学校这对龙凤堂情侣,专门给人求桃花,而且号称百求百灵。 她们学校里不少年轻的单身姑娘小伙,都去找过这对情侣求桃花求姻缘。 听易琳提到“百求百灵”这四个字,我特意问她:“琳琳,这事你信吗?” 易琳摇了摇头:“我肯定不信啊,咱们这个行当,哪有敢保证人百分之百灵的啊。” 我说那就对了,他们这玩意确实不可信,不过既然他们名声在外,那肯定还是有自己的手段的,兴许是咱俩孤陋寡闻了呢。 当时关于这对龙凤堂的八卦就聊到了这里,我和易琳也就当个小道消息,这么一笑置之了。 但没想到几天之后,她闺蜜竟然来我家找到了我俩,说自己好像让那对龙凤堂给做法害了。 一听这事,易琳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问她闺蜜:“莹莹啊莹莹,你怎么也去找他们给你求桃花了?我不是告诉你了吗,他们那个说法是不靠谱的。” 此时被易琳称之为莹莹的姑娘深深低下了头,不敢直视易琳的目光:“我……我也想有甜甜的恋爱啊。” 随后莹莹就在易琳的安慰下,给我俩讲起了整件事情的经过。 她说当天她和易琳提起这事的时候,其实心里就有点想去找那俩人帮着求桃花了,只不过是怕易琳凶她,就没敢和易琳直说。 这不嘛,当天她俩逛完了街,这个莹莹第二天直接就去找了那对龙凤堂的情侣,说想要求个桃花。 听到这我插了一嘴:“你仔细说说,他们是怎么给你求的桃花?” 莹莹眼神空洞地回忆了半天,才终于缓缓讲起: “具体的细节我也不记得了,他们就让我拜了拜他家的堂口,然后就说完事了,可以回去等着我的桃花到来了。” 听到这我和易琳都不免心中一惊,尤其是我,因为我太知道求桃花应该怎么做了,他们这根本不是在给人求桃花。 一般来讲,想要招桃花是需要通过法事的,而且必须得是有资格的出马仙或者道士才能给人做。 招桃花具体的方式也和其他法事异曲同工。 基本就是打好表文,准备好供品香烛,奏请红鸾星君、六合星君、和合二仙等等掌管桃花姻缘的神仙来保佑自己。 除此之外,还可以请一些开过光的招桃花饰品,来佩戴在身上,给自己在一定程度上招来正缘桃花。 以上说的这些,才是咱们平时想要给自己招正缘桃花的正规途径。 像莹莹说的那样,只拜拜师傅家老仙就能给自己招来桃花的,那其中肯定有诈!它肯定有说法,而且说法还不小。 那这个说法到底是啥呢,莹莹接下来就给我俩讲了: “当时我在那拜完他们的仙家,就感觉有什么东西附在我身上了。 之后那几天里确实有几个跟我搭讪的人,不过一瞅都不像啥好人,所以我觉得他们可能是做了什么法,净给我招些烂桃花。” 听莹莹说到这,我和易琳也没再继续多问。随后我打开了慧眼,想以此来帮莹莹看看,看她身上到底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结果这一看还真就看出问题了,只见此时莹莹的身上,赫然趴着一只红毛小狐狸,正在吸食她的精气呢。 见状我赶忙在心念中唤出天青天兰,让他俩去把那小狐仙拽下来。 可蟒天青却告诉我:“不行,这姑娘是和那小狐仙结了缘,现在咱不能贸然把那东西扯下来。” 此时蟒天兰也随声附和道:“对,如果强行把那小狐狸拽下来的话,恐怕会伤到这姑娘的魂魄。” 听他们兄妹俩这么一说,我突然就想起了我年少时和黑哥遇见的那个买了狐仙牌的姑娘。 此时莹莹身上的情况比那位姑娘还要危险许多。 那姑娘和狐仙之间好歹还有牌子作为介质,但莹莹身上的狐仙可是实打实附在了她身上,是无法通过毁掉牌子来救她的。 不过没有牌子也是好事,毕竟我也没有张姨那样的降魔杵,要是有个牌子需要砸碎,那更是雪上加霜。 接着我帮莹莹想出了一个办法,我说让她暂时先和易琳一起在屋里待着,有我王门府满堂仙家在这,谅那东西也不敢造次。 而我则是出去准备一些东西,想办法来帮助她把身上附着的狐仙去除掉。 说着话我就出了门,打车直奔我经常去的佛具店而去,路上还不停思索着解决这件事的对策。 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像张姨当初那样,通过高深佛法来破除莹莹身上那狐仙的怨气,之后再给它点东西让它彻底滚蛋。 可是话虽如此,我现在面临的情况可比当初严峻许多。 首先我就找不到张姨当时找的那么一间和尚庙,在哈尔滨极乐寺周围,是不可能烧东西做法事的。 况且我这人不像张姨那样整日听经念佛,自然对佛法的感召就没有那么深厚,更何况我也没有佛家法器降魔杵。 所以摆在我面前的只有一条路,就是去请回经文来,通过诵经来为莹莹身上的狐仙消除怨气。 第235章 解怨 其实关于诵经这个事吧,在这还是有必要多说两句。因为最近总有人来找我,想让我给推荐一些适合学习的经文。 其实就像为众生消除怨气的这种,咱们首选就是《地藏菩萨本愿经》。 除此之外还有《心经》,以及《金刚波若波罗密经》,对于我们平时为自己或他人消除怨气,都是很有帮助的。 而且诵经这种事情,并不是诵读什么经文就能对应什么事,这个不是绝对的。 更主要的是通过诵经与无上佛法之间产生愿力,借由佛法来破除邪祟,护佑自身,开悟智慧。 当时打车到达了佛具店之后,我直接问老板请来了一部《地藏菩萨本愿经》,随后便带着经书回了家。 回家之后,我就开始准备起了为莹莹身上的狐仙诵经解怨。 此时易琳见我手拿一本经书便十分不解:“怎么?你要超度莹莹身上那东西啊?” 我说不是,超度可比这要简单多了,我这是要通过佛法来让那小狐仙受到感召,自行离开莹莹的身体。 解释完了原理,我便不再多废话,直接让莹莹端坐在椅子上,由易琳在一旁给我护法。 而我则是围绕着莹莹的身边,开始诵起了《地藏菩萨本愿经》。 通过不断的念诵经文,使我自己也受到了经文的强烈感召,甚至几次都差点打起了哈欠,不过都被我强忍了回去。 大约诵读了有五分钟左右吧,莹莹身上那只小狐仙就明显有了变化。 它突然停止了对莹莹精气的吸食,转而抬起头看向了正在诵经的我。 见我这么做竟然还真有效果,我便继续围绕着莹莹和她身上的那只小狐仙,大声念诵着经文。 这次刚诵读了没几句,就见一道无比祥和的金光,裹挟着世上至真至纯至善的感召,降临在了我们几人身处的屋子里。 这金光不偏不倚,正好投射在了那小狐仙的身上,犹如一道聚光灯般,将它的身体从上到下点亮了起来。 此时我也终于停下了口中念诵着的经文,开始和易琳一起,通过慧眼静静欣赏起了这壮观的一幕。 当时金光照射在小狐仙身上之后便极速扩散,一直蔓延到了莹莹的身上,将这一人一仙紧紧包裹在其中。 随后这金光便犹如一汪圣水,缓缓流淌在莹莹和小狐仙的身体之间,由上至下,由外而内,将他们身上的污浊怨气一扫而空。 半晌过后,金光彻底消失。刚刚还眼眶乌黑的莹莹,此时眼中已经重新泛起了光芒。 而那小狐仙,也早已从莹莹的身上离体,此刻正以一副虔诚的姿态跪在地上,好似在等待着无上佛法的教诲。 见我成功帮莹莹解决了她被小狐仙附体的问题,易琳也不由得在一旁悄悄给我竖了个大拇指。 随后易琳带着刚刚缓过神来的莹莹去了客厅,只把我和那只小狐仙单独留在了屋子里。 这时我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小狐仙,开口朝它发问: “你这小狐仙既然有向往大道之心,那又为何要与恶人为伍,附体人身作祟啊?” 小狐仙爪子一翻,瞪着水汪汪的眼睛开口答道:“大师傅恕罪,其实我也实在是身不由己啊。” 听它说自己身不由己,我便好奇问它:“这么说,是那对龙凤堂的情侣胁迫了你?” “正是正是!而且除了我之外,他们还通过邪术拘来了不少道行尚浅的狐仙,作为给他人招桃花之用。” “哦?他们只拘狐仙?没有其他仙家吗?” 听我这么问,小狐仙似乎想起了某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最后千言万语凝成一句话: “他们…抓遍了我们那座山上的狐仙,我们三代修行有成的地仙,都被那男的用一把镇魔尺拘到了他家堂口上。” “镇魔尺…”我口中呢喃着,却没有向战战兢兢的小狐仙继续发问。 随后我孤身带着小狐仙来到了外面,给它烧了一些香烛供品后,便打发它去了胡海棠那座仙山继续修行。 要说胡海棠那座仙山真是个好地方。 自从和她结缘之后,我在行法过程中遇到的所有需要帮助的散仙精灵,都被我送到了她那里。 而胡海棠呢,对此也是十分高兴。毕竟她是山神,山上的精灵越多,她治理仙山的功劳也就越大。 这样一来,日后她没准真能抛去草头神的头衔,修得一个功德圆满,就去上方位列仙班去了。 处理完了小狐仙这头,我却还有另一件事需要解决。 身为执法堂,我的责任就是代天行法,整治这些不法堂口,所以我要去救出被那对执法堂情侣扣押的胡家小仙。 管你是什么龙凤堂八风堂的,在我这一概不好使,执法堂的权威不容挑战。 不过小狐仙提到了那男的手里有一把镇魔尺,这个事还是需要我多加小心的。 我们这些人手中的法器,都是各有各的神通妙用,既然他那镇魔尺能用来拘仙,想必也是被特殊的术法加持过。 我他妈可不想再遇到一次刘全友那样的情况,不想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他们那些邪门的法器伤到。 所以为了万无一失,我决定给我的法器萨满刀进行一些改造,来使萨满刀成为名副其实的顶级法器。 与其说是改造,倒不如说是我要给萨满刀来个升级,而能帮我做这件事的最佳人选,当然就是芳姨她老公啦。 于是当天下午,我直接给姨父打去了电话。 电话里我跟他说,想要让他帮忙升级一下我的萨满刀,具体怎么做我都想好了,现在就差他的手艺了。 而姨父闻听此言也是一副义不容辞的态度,而且他还告诉我,说如果我自己有想法最好,正好他这些年对这些事有点灵感枯竭呢。 第二天一早,我便和易琳一起,带着我的萨满刀去找到了姨父。 不过这次不是在他家见的面,而是约好了在他制作法器的车间碰头,这地方也正是他那传说中的炉子的所在地! 第236章 刀魂 姨父的这个车间吧,是在哈尔滨江北那边一个厂子里租的那么一个小车间。具体是哪个厂子我就不说了,省的给人添麻烦。 当时我和易琳到他这个地方的时候,他已经早早等在那了,一看我俩来了,赶忙让我俩一起来看他的炉子。 我循声往他的炉子看去,只见炉子中央燃着熊熊烈火,似乎在烧制着什么东西。 “已经起好炉了,再等一会,这温度就够帮你重铸萨满刀了。” 姨父说着话,就从我手中将萨满刀接了过去,随后掏出一根记号笔在刀身上面画起了符。 见状我不由得发问:“姨父,你这画的是什么符啊?” 姨父手中握笔不停画着,随后抬头一瞅我道:“我也不知道叫啥,反正是当初我师傅教我的,这也是我这辈子唯一会的符箓。” 话说到这,萨满刀的刀身上也已经被他画满了符咒,现在万事俱备,只等着将其放进炉子里重铸了。 我和易琳为了不打扰姨父进行萨满刀的重铸工作,特意向后退了几步,生怕影响他接下来的发挥。 五分钟之后,炉子中央的火焰逐渐收缩,最终变成了一团红黑色烈焰,包裹在下方的煤炭上。 这时姨父将萨满刀握在手中,口中念动咒语之后,便将萨满刀整个投进了炉子里。 就在刀身彻底进入炉子内部的一瞬间,我和易琳突然听到了远处空中传来一声雷鸣,似乎是在映衬着姨父此时的所作所为。 而在炉子对刀身进行加热的这期间内,我也没闲着,直接从兜里掏出了先前在家制作好的尾宿符,上前几步将其交到了姨父手中。 姨父将符接过手里,转头问我:“你真要这样祭炼你的刀?” 我点了点头:“嗯,不过不光如此,我还有一把灵狐火要加进去。” 姨父闻言也不再多问,转头将我交给他的尾宿符一把扔进了炉子里,使其祭炼于刀身之上。 符咒进入炉子后,整个炉子内部便肉眼可见的产生了变化。 先是一团炽热的光亮填满了炉子,随后这红光化为一只周身覆映着烈焰的老虎形状,咆哮着进入了刀身。 与此同时我也按照先前的预想,动起心念催开了身上的灵狐火,将其一把投入炉子中的萨满刀刀身上。 姨父虽然没有慧眼,但见了我的所作所为,他也知道我这是在给萨满刀加持,所以并没有显得有多惊讶。 几十秒后,萨满刀被整个烧成了通红,这时也就到了此次对萨满刀进行升级的关键时刻。 “差不多了,该请出来淬火了。”姨父一边说着,一边抓起铁钳,将烧得通红的萨满刀从炉子里夹了出来。 这时他让我躲开点,随后便夹着萨满刀来到了事先准备好的一个大水桶旁。 “水淬吗?”我问他。 姨父一点头:“嗯,无根水。”说罢便将刀身整个插入了装满无根水的水桶之中。 这一下使得水桶上方升起一团蒸汽,在蒸汽里我隐约看见了萨满刀新的刀魂在向我招手。 这所谓的刀魂,其实并不是某种灵体,因为它本身并没有自我意识,只能被刀主的心念所沟通。 此时这团明亮炙热的刀魂仿佛是在回应我的目光般,在蒸汽中不断向我闪烁着,看样子就像是跟我打起了招呼。 淬火结束,此次对于萨满刀的祭炼也就算是完成了一大半,接下来就只剩下打磨和雕琢了。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姨父一边打磨着萨满刀,使其光亮如初,一边向我和易琳讲起了他的故事。 他说他年轻时在道观的那些年里,每天干的都是一些脏活累活。 当时因为观里的道长们说他天赋不够,所以从未传过他什么术法神通。不过唯一例外的人,就是教他打铁的那个老道士。 他后来虽然将这老道士称之为师傅,但其实这人并不是他的师傅,按照辈分来算应该算是他的师伯。 这老道士见他挺能吃苦,于是有天便问他:“小子,你愿不愿意跟我学?” 那他当时自然是回答不愿意,毕竟这老道士整日里只知打铁做工,看着实在和道观里的其他道长们不是一路人。 可就在这事发生了半年之后,一次偶然间,姨父亲眼看到了老道士制作法器的过程,这一下就让他改变了想法。 据他跟我们形容,当时他正在老道士的作坊外头扫地,突然就听见屋里面响起了滚滚雷声。 于是他循着这声音向屋内看去,就看见那老道士手持一把铁锤,正在敲击着一把尚未成型的道家师刀。 这老道士彼时虽已年过花甲,但手上敲击的力度确是丝毫不输年轻小伙子,每一下都砸得那师刀火花四溅。 同时伴随而来的,还有每一下敲击所带来的电闪雷鸣之声,这当时可把年轻的姨父都给惊呆了。 就这么的,从那天之后,姨父就心甘情愿地跟着老道士学起了这门手艺。 而那老道士也是对他倾囊相授,不光教会了他制造各种法器的手艺,还传了他这一道每次制作法器之前都需要用到的符咒。 多年过后,老道士也已羽化仙逝,此时的姨父也已经学有所成,于是便离开了道观,来到了东北的一座小城…… 再接下来的故事,先前我已经听张姨讲过了,在这就不做过多赘述,咱们直接快进到当时姨父将我的萨满刀升级完成。 待到萨满刀冷却下来,姨父便将其交到了我的手中,同时还赞叹了一句:“好啊,宝刀配英雄!这也算是不枉我苦学的这门手艺。” 而我则是手握萨满刀,在心念之中沟通起了里面刚刚成型的刀魂。 在我的感应中,这枚刀魂只是一团红色的烈焰,但我和它彼此之间,都能清晰地感应到对方的存在。 手中萨满刀一跳一跳,仿佛有了生命一般,此时我屏气凝神,在意识里通过传音告诉它:“别急,我会带着你完成你的使命的。” 第237章 二十八星宿 当天回到家之后,我便将重铸好的萨满刀重新供奉在了堂口前。 不过易琳却似乎对于我的萨满刀2.0很好奇,她走到堂前观察着萨满刀问我:“这里面的刀魂到底是什么啊?” 我说刀魂就是刀魂呗,严格来讲并不能算是一种生命,反正它就是那么一种存在,相当于这把萨满刀的人工智能。 听完我这个比喻,她直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后打趣道:“你的意思就是,二十八星宿之一的尾宿,亲自来给你当人工智能了呗?” “那不是,尾宿符只是借取尾宿的一丝神力,现在这把刀里的刀魂顶多算是尾火虎的一缕分灵。” 从我口中再次听到了尾火虎这个名词,易琳也不由得好奇起来:“二十八星宿除了尾火虎之外,还有其他什么星宿啊?” “那可多了,像西游记里出现过的四木星君,还有昴日星官,他们都是二十八星宿里面的。” 我一边回答着易琳方才问我的问题,一边走到窗边指向了天上的星空。 这时易琳也跟了过来,她和我一起看着满天繁星,问我能不能给她讲讲二十八星宿。 我说好啊,难得你易大喜神有这份好学之心,那我就给你讲讲这些吧。 所谓二十八星宿,其实就是中国古代天文学家为观测日、月、和五星运行而划分的二十八个星区。 上古时代中国古人在靠近黄道面的一带仰望星空,将黄道附近的星象划分成若干个区域,称之为二十八宿。 而后人们又将这二十八宿按方位分为东、南、西、北四宫,每宫七宿,分别将各宫所属七宿连缀想象为一种动物,以为是“天之四灵,以正四方”。 综上所述,所谓的二十八星宿其实是由东方青龙、南方朱雀、西方白虎、北方玄武各七宿组成。 作为中国传统文化中的重要组成部分之一,二十八星宿曾被广泛应用于古代的天文、宗教、文学及星占、星命、风水、择吉等等术数中。 比如说西游记里出现过的四木星君,他们四位便是这四方星宿的第一宿。分别是角宿角木蛟、斗宿斗木獬、奎宿奎木狼和井宿井木犴。 除了他们四位之外,西游记里还出现过像亢宿亢金龙、昴宿昴日鸡等等这些星宿。 还有,现在很多女孩子可能都爱看电视剧《甄嬛传》。 其中有一集是甄嬛即将从甘露寺回宫之前,钦天监正使以“危月燕冲月”之说,劝说皇上不要迎她回宫。 在这一集里提到的这个危月燕,其实就是北方七宿之第五宿,危宿危月燕。 而危月燕冲月,其实是占星之术中的一种说法,在剧情中用以暗指接“危月燕”甄嬛回宫,会伤害到象征广洁月亮的皇后和太后。 给易琳讲完了这二十八星宿的由来之后,我又给她详细列举了二十八宿,看看他们到底都是哪些星宿。 东方七宿:角、亢、氐、房、心、尾、箕。 北方七宿:斗、牛、女、虚、危、室、壁。 西方七宿:奎、娄、胃、昴、毕、觜、参。 南方七宿:井、鬼、柳、星、张、翼、轸。 听完了这些,易琳表现得意犹未尽,随即又问我: “那这二十八星宿不是每个都对应一种动物吗?这些你能不能说得上来啊?” 我说这你也难不倒我,确实,就像我的本命星宿尾火虎一样,二十八星宿中的每一位星宿都对应一种动物图腾,接下来我就给你详细讲讲。 东方七宿分别为:角木蛟、亢金龙、氐土貉、房日兔、心月狐、尾火虎、箕水豹。 北方七宿分别为:斗木獬、牛金牛、女土蝠、虚日鼠、危月燕、室火猪、壁水貐。 西方七宿分别为:奎木狼、娄金狗、胃土雉、昴日鸡、毕月乌、觜火猴、参水猿。 南方七宿分别为:井木犴、鬼金羊、柳土獐、星日马、张月鹿、翼火蛇、轸水蚓。 讲完了这些,我又作为引申,给易琳讲起了在《淮南子·天文训》中,编者将二十八宿化分为了九野。 九野这个词,最早出自于《吕氏春秋·有始》:“天有九野,地有九州。” 由此可见,二十八星宿的九野划分,是根据其各自所在的方位来的。 这些听起来有点枯燥乏味的东西,远不如星宿对应的动物那么能勾起易琳的兴趣。 她在打了个哈欠之后,挠了挠头向我问道:“那这二十八星宿分成九份,它也除不尽啊,三九二十七,那多出来一个星宿怎么办?” 我说这玩意不需要必须除尽啊,人家就是那么排列的,其中有一方是有四颗星宿的,总不会弄丢喽。 接着,我便给她叨咕了一遍二十八星宿划分成九野是怎么划分的: 中央钧天:角宿、亢宿、氐宿。 东方苍天:房宿、心宿、尾宿。 东北变天:箕宿、斗宿、牛宿。 北方玄天:女宿、虚宿、危宿、室宿。 西北幽天:壁宿、奎宿、娄宿。 西方颢天:胃宿、昴宿、毕宿。 西南朱天:觜宿、参宿、井宿。 南方炎天:鬼宿、柳宿、星宿。 东南阳天:张宿、翼宿、轸宿。 这些一说完,易琳就彻底不打算继续往下听,直接起身回屋准备睡觉去了。 而我则是继续独自站在窗前,看着天上的满天星斗,深深陶醉于其中。 不知过了多久,我突然感觉到一旁堂桌上的萨满刀发出了阵阵红光,看起来它似乎是在呼唤着我什么。 见状我急忙走到堂桌前拿起了萨满刀,用右手紧握着刀柄,扩大了感应与其沟通。 这一沟通,我便仿佛进入到了刀魂所在的空间内,那是由一片烈焰组合而成的法界。 在这法界之中,一只小老虎形状的刀魂正在那里放声咆哮。 它似乎是在向我传达一个信息:我的心念成功沟通到了二十八星宿之一的尾宿。 得知此事之后,我急忙跑到窗边,在天空中找到了尾宿尾火虎所在的位置,用心念向着那颗遥远的星宿诉说起了我与其的链接。 第238章 营救 天上尾宿象征的星星一闪一闪,我在心念之中向其诉说的每一句话都得到了回应。 直到最后,在我将要离开窗边回屋睡觉的时候,那颗星星骤然一下明亮了起来,好似有最后一句话要和我说。 此时无声,更胜有声… 我分明听见了东方七宿中的第六宿尾火虎在告诉我,让我带着他降下的这一缕分灵,去燃尽世间一切邪祟。 第二天一早,我趁着易琳还没睡醒,便独自到堂前点出了仙家们,让他们跟着我同去救回那些被困的小狐仙。 由于先前已经在莹莹那里打听到了这对龙凤堂所在的位置,所以我直接带上萨满刀,打车就奔着他们的道场去了。 到了地方之后,我下车一看,这不就是哈尔滨学府四道街附近,他们学校对面吗? 要说这对小情侣也真够一说,寒窗苦读那么多年,好不容易考上医学院了,不好好学习非要租个房子骗人害人。 想到这我二话没说,直接奔着他们租来当作道场的门市房走去。 等走到近前,我就发现这屋里头人也太多了,这才早上九点多,面积不大的小屋里就站了得有十多个人。 从这些人的状态来看,他们应该都是来找这对情侣求桃花的,这其中还不乏很多年轻人,看起来应该和莹莹一样,都是周边的大学生。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我先是站在门口,透过玻璃门向内观察了一会。 只见屋里排着队的那些人一个接一个地走到他家堂口前跪下,拜过几拜之后便走了出来,就好像这事已经成了一样。 若是寻常人,还真很难看出这其中的门道。 但在我的慧眼之下,我分明看见每一个拜过他家堂口的人,身上都被附了一只不知从哪抓来的小狐仙。 屋里的人就这样一个接一个的拜,我看着他们挨个从我面前经过,突然想起不能让那些小狐仙就这么跟他们走了。 于是我站在这间门市房的玻璃门侧面,唤出了几位此次带来的常蟒仙家。 这几位常蟒仙家的任务就是堵在这里,把那些人带出来的小狐仙,都从他们身上抓下来先控制住。 由于这些小狐仙刚刚附体人身,没有和宿主之间产生太多因果纠缠,所以仙家们这份工作进行得格外顺利。 眼看屋子里的人一个个变少,我也开始准备起了待会进去救仙的部署。 这计划说简单也简单,说白了就是由我手持萨满刀牵制住那男人和他的镇魔尺。 随后再由我带来的几位大辈仙家去破开关押小狐仙们的封印,将其救出来。 直到屋子里面找他们求桃花的最后一位缘主走出来,我和仙家们的行动也正式开始。 我大步迈进屋子,对着堂前正手持一把镇魔尺的年轻男子问道:“你就是这家堂口的领堂弟子吧?” 这男的似乎看出了我的面色不善,对着站在一旁的自己女朋友使了个眼色后,便开口答道:“我看出来了,你也个是顶香的!怎么的?你是要找我盘道?” “你看出来了就好,可惜你还有一样没看出来,老子是执法堂!” 我口中向他宣告着我自己的身份,同时手里也没闲着,直接握起萨满刀,聚集一股灵狐火冲他家堂单上烧去。 这男的见势不妙,连忙抬手拿起自己的镇魔尺,将其一挥便释出一道黑色屏障,阻挡住了我烧过去的灵火。 眼见一击不成,我便再次握紧萨满刀,在心念中向刀身内的刀魂沟通道:“尾宿神君助我!” 霎时间,刀身燃起熊熊神火,与之前覆映刀身的灵狐火交汇一处,合成了一道骇人的暗红色烈焰。 这副场景一出,连站在对面的这对情侣都看出了异样,二人中的女孩慌忙指向我手中的萨满刀: “咱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为什么一见面就要置我们于死地呢?” 他们这样的问题我听的多了,这他妈纯纯滚刀肉啊。 我确实是跟你们俩没冤没仇,但我是执法堂啊! 你们在这伤天害理,我代表三山总坛来讨伐你们,有问题吗?有意见吗? 随后我也不多废话,直接借着刀魂的加持,将刀身上附着的灵火一把攻向了二人的堂口。 这一次那男孩竟还想故技重施,想以手中镇魔尺来阻挡我的灵火。 但他实在是有点太高估自己了,我这火烧过去后,直接沿着他的镇魔尺攀上了他的手臂,将其人魂烧得劈啪作响。 一旁的女孩看自己男朋友被我收拾的如此狼狈,也请上身一位胡家仙要跟我拼命。 见状我直接抬手抵挡,趁着对付那男孩的空档,腾出一只手来,重重点在了女孩的鬼门大穴上。 只这一下,我便将其请上身的胡家仙锁死在了她的身体内,使这张牙舞爪的女人昏了过去。 眼见我将二人这边处理的差不多了,我带来的那些仙家们也开始了行动。 蟒天青和蟒天兰兄妹俩首当其冲,纷纷现出巨蟒真身,三两下便撕咬开了封印那些小狐仙的屏障。 随后黄小跑和黄小跳带领着其余仙家,将那些小狐仙一个接着一个救了出来。 此时那年轻男孩自知无力反抗,便捂着刚刚被灵火烧过的胳膊向我苦苦哀求道: “大哥!啊不!大师!求求您放过我们吧,我俩也是财迷心窍想多挣点钱。” 听了他这话我当即反驳:“我他妈也没说要把你俩咋地啊,你这整的好像我是来欺负人的似的。” 此时仙家们对那些小狐仙得营救行动也已圆满成功,我只剩最后一步,那就是封掉他们的堂口了。 于是我也不顾那男孩如何哀求,直接从身上拿出执法堂令牌,将其指向了这对情侣的龙凤堂堂单。 电光火石之间,两道金色敕令便封在了他们的堂单上,这也意味着他们的堂口被我封住整整十年。 可就在这时,万念俱灰的年轻男孩突然面目狰狞,指着我恶狠狠说道: “今天我俩栽在你手里我认了!但你记着!我师傅是不会放过你的!!” 第239章 监斩 关于他说的这句话,我压根懒得多搭理,因为我心里有这份身为正道的自信。 就他们这样的邪门歪道,他师傅也不会是啥好东西,既然心都是歪的,那肯定修行出的道行也跟我是天差地别。 所以别说你师傅了,就是你找你师公,你找你太师爷,你往上翻八辈祖宗,他们也不可能有能耐把我咋地喽。 解决完了在这里的一切麻烦,我便解开了那女孩身上的鬼门穴,将其身上的胡家仙放了出来。 蟒天青见状也明白了我的意思,直接用自己的巨蟒真身将其一捆,准备把它带回去送到总坛受审。 在我临走之前,那男孩又一次放起了狠话:“我一会就告诉我师傅,让我师傅端了你的堂口。” 他这话把我差点逗乐了,我直接回身调侃道:“多大孩子了,还整这一出,你他妈小孩啊?你跟我撒娇呢啊?” 见他一时语塞,我又继续施展起语言沙尘暴: “你他妈还告诉你师傅,你咋不告诉你二姨呢?再说你告诉你师傅干啥啊?让他也来找我封堂啊?” 看他被我气的上气不接下气,我也终于停止了自己的恶趣味,转身走出了这个充满邪气的地方。 回到家后,易琳正在做午饭,我跟她简单描述了一下刚刚发生的情况,随后便独自回到了堂口前。 这次任务的善后工作又是一个大工程,所以接下来还有的我忙。 首先我派天青天兰带着几位常蟒仙家,将救来的那些小狐仙遣送到了胡海棠的那座仙山。 并且还让天青给胡海棠带句话,告诉她这些小狐仙都是被抓来的,本性不坏,请她高抬贵手,轻点收拾他们,别当成犯人似的那么揍。 这边解决完了之后,我又在堂前点出了胡金豹和胡金彪二位仙家。让他们二位将我从那女孩身上抓出来的胡家仙押送到总坛。 这个事讲到这,可能有人就会问了,你都已经封了人家的堂口,被困的小仙你也都救出来了,干嘛还额外抓了人家一位胡家仙啊? 在这里还是有必要仔细说一下的,因为这也是一个知识点,感兴趣的快搬小板凳听好喽。 首先我为什么要抓他们的这位胡家仙?原因很简单,因为这个胡家仙是他们龙凤堂的掌堂教主。 你别看这对情侣之中好像那男孩才是掌事的,其实龙凤堂真正的掌堂教主是女孩身上的缘分。 这个男孩呢,他就是仗着手中镇魔尺有点手段,才显得好像这家龙凤堂的领堂弟子似的,实际上他也就是个给他对象打工的打手,纯纯力工。 那为什么是掌堂教主就得抓来送去总坛呢?很简单的道理,因为他们这个罪状挺严重的。 前边讲的几次被我封堂的,他们犯的基本都是一些坑蒙拐骗的事。作为执法堂,我将其堂口封了,也就算是对他们惩处过了。 但这对情侣不行,他们这种肆意捕捉未得道小仙的行为,属于是出马仙体系里非常恶劣的行径,同时也是总坛明令禁止的。 那么他们堂上的掌堂教主作为帮凶,当然要抓起来送到总坛受审,才能以正视听啊。 说白了,要是谁有点手段都能肆意捕捉山间精灵,那他妈不把这些地仙精灵都抓绝了吗?那不是要让东北马家绝户吗? 将这个胡家仙送到总坛三天之后,总坛那边就传来消息了,这又是交给我的新任务。 可是当我听到任务的具体内容之后,却不禁哑然失笑。为啥这么说呢?因为总坛这次竟是让我监斩! 据来传令的使者说,总坛已经对那龙凤堂的掌堂教主做出了判罚:让他魂飞魄散,不入轮回。 说通俗点就是要给那胡家仙整死,让他死的不能再死,在任何意义上都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正常来讲,这种事一般在总坛判罚之后,就由总坛的护法大仙行刑了,根本用不着叫我这种执法堂的领堂弟子来监斩。 所以总坛下令让我监斩的原因只有一个:想让我亲自动手,弄死这个罪孽深重的胡家仙。 所以监斩只是个由头,实际是要让我来当这个刽子手。这是总坛对我的信任,同时也是一份不小考验。 虽说之前我也弄死过不少散仙恶鬼,但那都是些不成气候的东西。以我和我堂上仙家的能耐,解决起来就是顺手的事。 但这次明显不同,这龙凤堂的胡家仙是个修行了三百年的胡仙,所以想要斩了它是需要我展示出的能耐的。 所以我才说,这既是信任,也同时是考验。 毕竟谁知道总坛要看我的能耐干嘛呢?整不好又有啥天大的任务要交给我。 当天夜里,我便在总坛使者的接引下,元神出窍来到了总坛专门处决罪仙的刑场。 之前被我抓来的那位胡家仙此时正蓬头垢面,眼神呆滞地跪在地上,他似乎已经知道了自己接下来的结局。 见状我也不再多言,向总坛使者点头示意之后,便开始了对这只胡家仙的行刑。 我眼盯着这跪在地上的胡仙,在心念中唤出灵狐火,随后一把烧在了他的身上。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这灵狐火竟然没把他烧死,火烧过后居然还给他留下了微弱的一缕灵体。 那这都不行的话,我心里就有数了。 总坛唤我前来监斩,应该是看中了我刚刚得到的刀魂,还有在其背后,我和尾宿之间的链接。 那人家总坛的既然要看,我肯定也不能掉链子啊! 于是我当即在心念中沟通起了那团炽热的刀魂,此时刀魂也化为一只周身覆映着火焰的小老虎,咆哮着向我回应。 “解决了它吧。”我在心念中向刀魂说道。这刀魂随即现出实体,猛然扑向了奄奄一息的罪仙。 滔天的烈焰燃尽后,刀魂早已隐去身形。再看刚刚那一缕罪仙的残魂,也早已在这天火之下被焚烧殆尽。 此时我的意识回归现实,望着眼前窗外明朗的夜空,我向挂在天上的尾宿问道:“您对我的恩赐,所为的就是这些事吧?” 第240章 徒弟 刚处理完了行刑监斩这件事,回来之后我就发现我家堂单上闪着金光。 此时正是深夜,我便独自来到堂单前仔细观察,最后终于在感应之中,得知了仙家们想要我的信息:我该收个徒弟了。 说实话,当时那一刻我是有点懵逼的,因为我从来就没想过这个事,不知道仙家们为啥突然给了我这么一个提示。 其实我特别排斥给别人当立堂师傅,原因之前也讲过,因为给人立一个堂子,就相当于担了这一份师徒的因果。 虽然现在绝大多数出马仙为了钱财都是随随便便就给人立堂子的,但是我实在不想那么做,我想修行,我还想带着仙家们扬名四海。 得到这个提示之后那就几天,我每天都会到堂前跟仙家们商量,说我不收这个徒弟行不行,再说这到底是哪来的缘分啊。 可是仙家们一次次的否定让我彻底死了心,尤其是掌堂教主胡天龙,他告诉我这事不是我能躲过去的,这是上天安排的缘分。 我心说那行吧,上天安排的最大嘛。不过虽说不久之后我就要有一个徒弟了,但在这人没到来之前我还是有点忐忑的。 我每天不断在心里问自己:“王语,你准备好给别人当师傅了吗?你能带的好一个徒弟吗?你又能教会人家什么呢?” 每次一想到这,我就会想起我太爷爷收的那个徒弟刘全友。 本来我们家古书上家传的绝学就不能传给外人,如果我这土地再来个这么个心术不正的人,那我可真是造了孽了。 可是想归想,没等我做好心理准备呢,这个人就来了。 当时易琳的学校也即将开学,我俩正在家收拾屋子,就突然听到门口有人敲门。 我去开门一看,发现来人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这小伙子一见我就问:“请问这里是王大仙家吗?” 我说是的,不过不用叫大仙,你要是有事找我的话就叫我王师傅就行。 随后我就将这男孩迎进了屋,他也开始做起了自我介绍:“王师傅你好,我叫于航,我来找你是想请你帮我看看……” “看看?看什么?”我仔细打量着面前的小伙子,虽说我比他大不了几岁,但我看着他身上透着那股清澈的愚蠢,发现这明显就是个高中生啊。 此时这个叫于航的小伙子目光坚定,眼睛盯着我家的堂单对我说道:“我自己也有仙缘,我想请你帮我看看,看我的缘分现在都到哪了。” 说实话,当时听完他这个话,我第一反应就是这孩子是不是魔怔了。 因为一般他这个岁数,即使身上有缘分也会在家长陪同之下来看事。 再说现在这社会网络这么发达,难保他不是在哪看了几本小说,就觉得自己身上有缘分来,自己一个人跑到这来求证一下。 不过我又问了他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小于,你今年多大?成年了吗?” 于航被我这话问得一时有点懵,思索了片刻之后,最终跟我说了实话:“还没呢,不过再过半年我就成年了。” 我说那你先回去吧,要么让你家长带你来,要么就等你成年之后再来找我帮你看。 他听了这话十分不解,忙问我为啥啊?为啥他没成年就不给他看啊。 于是我就接着又问他了:“瞅你这个气质,你是不是还在上学呢?” 于航点了点头,没有否定我的这个猜测,随后顺嘴答道:“是,我现在上高三,在哈三中实验班。” 听了他这话我更坚定了把他撵走的心,当即就告诉他:“哈三中实验班你不好好学习?跑到这来研究自己有没有仙缘来了?” 兴许是我这话说的语气有点激动,这于航听完也红了脸,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此时我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告诉他: “你先回去好好上学吧,不是过几个月就要高考了吗?你先好好考试,我告诉你啊,你就算是真有仙家,仙家们也喜欢学历高的弟马。” 于航听完之后也感觉我说的挺有道理,起身说了几句什么几个月之后再见的话,之后就走了。 等他走了之后,看了半天热闹的易琳突然问我:“其实我也挺好奇,为什么他未成年你就不给他看啊?” 我说没有为什么,我就是不想耽误这孩子的前程,现在太多出马仙为了敛财,那真是一点狗脸都不要了。 也不管是多大岁数的人,上到九十九,下到刚会走,反正只要找到这帮出马仙,他们就告诉人家有仙缘,让人家在他这立堂。 这么整既耽误了年轻人的工作学习,也整的一些岁数大的人整天魔魔怔怔就研究这点事,最后只有这些骗子获利。 我这些话一说完,易琳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随后又像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指着我说:“那你不也是像他这么大的时候立的堂吗?” 我说情况不一样啊,我是不立不行,可你看刚才那孩子,他仙家都不在身上,而且他的缘分并不是老香根。 易琳听完后点了点头:“确实,我刚才也没看见他身上有什么灵体。” “对啊,那恰恰说明他的缘分不着急,人家仙家们还在深山老林里头修炼呢,所以他立堂不用看,早着呢。” 听我给解释完这一大通,易琳突然放下了手中拿着的铜钱,走到我身边坐下说我: “我看你就是不想收徒弟,这个高中生这么合适,你话一点都不往收徒上唠,还把人家给撵走了。” 闻言我看着易琳眼睛,非常严肃地告诉她:“我确实是不太想收徒弟,但是绝对不是因为这个事把他撵走的。 再说了,他不会是我那个有缘分的徒弟的。” “为什么?你怎么就知道呢?”易琳惊奇地问我。 “这有什么为什么的,因为他如果真是老天给我安排的徒弟的话,那我肯定是不可能动起赶走他的念头的。” 易琳又问:“那你的徒弟到底什么时候来找到你?” “我也不知道,总之就等着吧,老教主也说了,这事我躲不过去。” 第241章 徒弟来了 这天之后,我又度过了几天没什么人来找我请香的安生日子,可易琳却因为我收徒弟的事显得比我着急。 有时候我就问她,我说你急啥啊,这怎么好像我收个徒弟,整的你比我都激动呢。 易琳说当然了,她就是着急想要看看我的徒弟到底是个什么人。是男的还是女的,岁数大的还是年轻的。 每次她在那疯狂猜测的时候我都安慰她,我说大概率是男的,而且估计应该是哪里来的中年男人,就像胡勇大哥那样的。 可谁知道,关于这个事我不仅没一语成谶,反而还猜的差了十万八千里。 为啥这么说呢?因为没过几天,我就接到了芳姨给我打来的电话。 接起电话来我想都没想,直接按照以往的惯例开口问她:“姨啊,是不是楠楠又招上啥了?” 谁知这次芳姨竟然一反常态,她告诉我给我打电话为的不是这个事,说是有点别的事要找我。 一听说她有别的事,我就又问她:“不是楠楠的事,那是你和我姨父遇到啥难事了吗?” 这次芳姨又话锋急转,告诉我:“那不是,还是楠楠的事,只不过这次不是中邪了,而是吧……” “而是啥?”我急忙问道。 接下来芳姨告诉我,说这事在电话里一句两句说不清楚,她还是带着楠楠到我这来让我给好好看看吧。 放下电话之后,易琳问我谁啊,我说是芳姨,可还没等我接着往下说,易琳就直接来了一句:“怎么?楠楠又又又中邪了?” 我说没有,听芳姨在电话里那意思,这次应该终于不是中邪了。不过她说要带着楠楠来咱家看看,我实在整不明白又是碰见啥事了。 没过多久,芳姨就带着楠楠来到了我家,我这一看确实事是不小。 为啥这么说呢,我之前不是给胡海棠山头那几个小仙安排到楠楠身边护法了嘛,这可安排出事了。 此时的楠楠身上,可不光是我之前送去这几个小仙了,除了他们之外,还来了一大堆胡黄仙家,仔细看常蟒仙家也有一部分都到位了。 眼看这就是四梁八柱都要齐全了啊,要是日后再来上几位清风鬼仙,这就是要出堂子的架势了。 这时候易琳在一旁小声跟我说:“完了,这回应该是你徒弟了。” “啊?”我转头一脸震惊地看向易琳,我说你咋知道的呢!她说早上她用铜钱算过了。 我本来还想继续问问她是怎么算出来的,可这时芳姨突然出言打断了我: “王语啊,你看看你小妹这身上的缘分咋办啊?” 芳姨这么一问,我也犯起了难,因为刚才他们娘俩刚一进来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楠楠身上的这些缘分还真都不是仇仙。 这次好不容易没中邪,却是比中邪更难搞定的事,楠楠这个孩子感召太强,竟然给自己招来仙缘了。 于是我只好告诉芳姨:“实在不好意思啊芳姨,我当初没有想到会是这种情况。” 芳姨闻言反倒笑了出来:“这有啥不好意思的,这不是好事嘛!这样我闺女以后就不会受那些邪祟侵染了。” 我说理倒是这么个理,但是芳姨你应该知道出马立堂意味着啥吧,可能…… 没等我这可能继续说下去,芳姨便主动替我说了出来:“我知道你想说的是轮回的事,这个没事,我和孩子她爸都想好了。” “想好了?你和我姨父是咋想的?” “这玩意就那么回事呗,来世的事谁知道呢,我就希望我闺女这一世能健健康康的过一辈子,所以当个出马仙也不是啥坏事。” 芳姨这样说完,半晌没吱声的楠楠也表达了一下自己作为当事人的意见。 “没事小语哥,所有的事仙家们都跟我说了,我挺乐意的,我也想像你一样帮助其他人。” 听这娘俩都这么说了,我似乎也没有什么可劝的了,看来这次一语成谶的人换成易琳了,芳姨和楠楠还真是要来找我给立堂的。 于是接下来我便给张姨打去了电话,向她请示一下这事我应不应该去做。 电话里张姨告诉我这种事我自己决定就可以了,她虽然是我师傅,但是马家弟子没有那么多规矩。 一般要收徒弟也是自己的缘分,不用非得请示自己师傅一下。 张姨虽然是这么说的,但其实我心里知道,我们出马弟子是有规矩的,只不过是张姨很支持我收楠楠为徒弟,所以才特意这样说的。 向张姨知会过了之后,我便开始给楠楠看起了她身上缘分的情况。 要说这个孩子,她也是挺有说法。正常来说像她这种情况是不会给自己招致这么重的仙缘的,但怎奈何她天生感召强呢? 就从目前她身上的情况来看,不光四梁八柱即将齐全,甚至就连外五行仙家也都来了不少。 这里头有鱼仙龟仙,狼仙虎仙,白仙灰仙,甚至还有两位极其少见的鹿仙也成了她的缘分。 看完之后我不由得对着芳姨和楠楠这对母女感叹:“楠楠这还是大堂人马呢!” 一听我这话,楠楠乐的不行,直说以后也要成为我这样厉害的出马仙。可一旁的芳姨却面露难色,低声问我: “小语啊,你说楠楠是大堂人马,那她以后会不会也和你一样,需要到处降妖抓鬼啊?” 关于芳姨问的这个问题,当时我是这么回答她的:“仙家和弟子之间的缘分,都是根据弟子本身来的。 尤其是楠楠这种半路因为什么事被仙家找上的,仙家们都是看中了她这孩子才会来的,不会逼她做什么事。” 听我这么一说,芳姨接着就又问了:“那你说以后楠楠在这条路上适合怎么走呢,你能不能给指点指点。” 我说指点那是肯定的,毕竟我这都要给她当安堂师傅了,自然是会倾囊相授的。 除此之外,我也提前给楠楠一个建议,那就是不要整天琢磨想要抓鬼的事,这样容易给她招来这些任务。 就让她继续画画,继续学习,这样仙家们也能跟着修身养性,稳当一些,她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第242章 准备工作 楠楠身上这个仙缘啊,说到底还是因我而起,若不是我把胡海棠那几个子孙送到她身边保护她,可能她永远也不会走上这条路。 所以她们母女俩来找到我想让我给楠楠当个立堂师傅,这也算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可是当时在给楠楠确定完她身上的缘分之后,我还发现她身上有几位散仙,这个事是需要重视起来的。 在这也跟大家讲一下,可能很多人不懂这个散仙是什么意思。 散仙这个叫法就是一个统称,用以泛指不是正缘仙家的一些地仙精灵。 正常像一些有缘分的人,在立堂出马之前,都是会因为自己的感召强或者仙缘重,给自己招来一些并非正缘的散仙和外鬼的。 但是这些东西不同于正缘仙家,立堂之前是必须给他们送走的,要不然堂子会不消停。 而且他们这样的,一般都是道行低微,心性修炼的也一般,要是让他们进了堂口,不光借不上力,而且还给整个堂口平添一份隐患。 举个例子,就比如说我们这些出马仙堂都是一所公司,那么修行有成的正缘仙家,就都是专业对口的本科生硕士生博士生。 而这些散仙外鬼,就相当于初中学历的社会闲散人员,看见这个公司招人了硬要来凑热闹,它也不瞅瞅自己几斤几两。 所以要对付他们,是给点东西也好,是吓唬吓唬也罢,总之得让他们尽快滚蛋,才能不影响日后的立堂事宜。 而楠楠身上并非正缘的这些散仙不太多,一共就三个小黄仙,还有两个外五行的小灰仙,对于我来说,处理起来是很简单的。 当时我把这个事交给了我家黄翻译全权处理,让他去和这几位散仙商量,看看它们是有什么诉求,看看怎么满足他们才能走。 这几个玩意也确实不是啥好饼,一开口就是一个天文数字,说是不给齐全了就要开始磨楠楠,一直磨到让他们上堂子为止。 我这一寻思,看来让黄翻译跟他们来文的是不行了,还是直接让天青和天兰处理一下这事得了。 于是我唤出这兄妹俩,让他们去和楠楠身上那几个散仙谈判。 谈判的宗旨就是:它们想体面就给它们体面,它们不想体面就帮它们体面。 结果蟒天青和蟒天兰去了之后二话没说,直接就要现出真身给人家吃了。 经过他俩这么一吓唬,最后的结果自然是这几个小散仙乖乖同意了离开楠楠身边。 不过吧,既然人家识抬举了,那我们这边肯定也得讲点江湖道义。 它们之前狮子大开口要的那些我肯定不能给,但是一定程度上还是可以给一些元宝供品,当作他们的路费的。 处理完了这几个小散仙的事之后,正常来讲就可以给楠楠安排破关立堂这些事宜了。 但是我倒是没有着急,反而是让芳姨领着孩子先回去,说这事还得再等等。 她们母女俩走了之后,易琳就纳闷问我:“为啥不给人家尽快安排立堂啊?你是不是又犯轴不想收这个徒弟啊?” 我说不是,恰恰相反,这是我收的第一个徒弟,我得给她办的隆重点体面点,这样才对得起这份师徒情谊。 遥想当初我立堂的时候,张姨和黑哥那可是给我大办了一场。 所有的流程,那都是严格按照出马仙堂的老传统给我办的,像破关、落座报名、开马拌、还有拜七星等等等等,这些流程一样不少。 除了这些之外,在给我立堂的时候,张姨还特意请来了几位我们当地有名的异人方士做见证人。 这些人里面有和我们一样的出马仙,还有我们当地和尚庙和姑子庙的大师傅。 甚至其中还有一位从业五十多年的阴阳先生,当时专门被张姨请来,来为我破关的时候坐镇保驾。 我虽然没有张姨那么多的人脉,但是就在哈尔滨这个地方,我也得尽我所能的给楠楠多找几位见证人。 听我说到这,易琳突然就又问了:“那你上哪找那么多见证人去?你每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又不认识什么和尚姑子。” 我伸手指了指她:“你就算一个啊,湘西五门赶尸匠,喜神老爷的嫡传弟子,还不能做个见证人吗?” “除了我之外呢?”易琳窃笑一声:“除了我之外,你哪还认识什么干咱这行的?” 她这么一问,我也琢磨了一下,不过随即又回答她: “除了你之外还有一位天兵下凡,人家前世是哪吒三太子座下的神君,你说够不够面子?” 易琳那时虽然从未见过唐sir,但和我在一起之后,她也是多次听我提起过我这个呆头鹅天兵朋友。 所以听我这么一说,她就知道,我是要找许久未见的唐sir来做我收徒的见证人了。 其实也不怪我不带着易琳认识我身边的朋友,主要是那段时间唐sir正忙着装修房子准备结婚呢,他平时实在是没空受理我。 再加上我和易琳刚刚在一起不久,一直在借着易琳的寒假好好享受二人世界,所以我也没怎么搭理唐sir。 综上所述,我和唐sir这两个重色轻友的,当时已经是有将近两个月没见面了。 不过没见面归没见面,我俩的情谊还是在的,并不会因为一段时间不见面就淡了。 这叫啥啊?这叫君子之交淡如水。 于是当天我就给唐sir打了个电话,跟他约好了过段时间我收徒弟,他来给我当个见证人。 电话里他一听说我要收徒弟了,表现得也是格外兴奋,一直说让我也收他当徒弟。 我说那我哪敢啊,您老人家可是天上来的,您的师傅闹不好是天上哪位大神仙呢,我有几条命敢收你当徒弟啊。 闲聊之余,唐sir还问了我,我要收的这个徒弟是从哪来的,说以前他怎么从来没听我说起过呢。 我故意跟他卖了个关子,告诉他:“那你就别管了,反正你来给我做个见证人,也算是还人家一份人情。” 听我说到这,唐sir这老呆头鹅就又开始犯病了,一个劲儿地问我到底是谁,怎么这里头还有他欠的人情呢? 我最后被他磨的实在没招了,索性就告诉他:“你的那根打鬼棒,你还记得吧?我这次要收的徒弟,就是制作你那根打鬼棒的人他闺女。” 至此,唐sir算是彻底没有了疑问,直接蹦八个高要来参加我的收徒仪式,还说要让我给他引荐引荐我徒弟她爸。 这边都约定好了,我就又开始联系起了我要找的其他见证人。 首先就是山神胡海棠,这肯定是必须要请的。 一方面她属于是我认识的比较有面子的存在,而另一方面呢,她也算是楠楠这份仙缘的起源,毕竟最开始楠楠身上的仙家都是胡海棠的子孙。 除去胡海棠之外,再就是两位重磅嘉宾,来自地府的阴差,金爷和赵爷。 我请这二位来,其实也是因为他们身份显赫。 别看人家只是阴间的万千阴差之一,但是普通人可不是随随便便都能见的。 绝大部分人这一辈子,也就是死的那天才能见到阴差一面,而且人家还只是来执行公务带你去地府。 请这二位阴差老爷来呢,我也是有其他的一份考虑在里面的,我是需要他们帮帮忙。 众所周知,出马堂口必须有清风鬼主,才能算是四梁八柱齐全,但是楠楠祖辈上没有过出马香根啊,那这就需要给她现找了。 而这个找,又不能是瞎找,随便给她找一些外鬼来那肯定是不行的。 所以我拜托了金爷和赵爷,在阴间帮忙查了查楠楠他们家祖上的情况。 看看还有没有楠楠的祖辈亡魂尚未投胎的,再择取他们自愿的形式,让他们来做楠楠堂上的鬼仙。 这一查还确实有,芳姨那边祖上有一位老太太,按辈分算的话应该算是楠楠的曾祖太姥姥,这老太太可相当有说法了。 据金爷和赵爷跟我说,这老太太生前曾是盘踞一方山头的女匪首,手上人命无数,造下的杀业太重,所以才会上百年过去了都没能投胎。 听说了这个事吧,我心里其实是有点犯嘀咕的。 我怕真给楠楠请来这么一位老太太土匪当碑王,会对楠楠这孩子,乃至是她整个堂口,都产生一些不好的影响。 当时我也把我的这份担心跟金爷和赵爷他们俩唠了唠,结果他俩告诉我不用担心,事情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难办。 为啥这么说呢?因为金爷告诉我,说她已经把那个老太太亡魂的底细都查清楚了。 虽说这老太太生前是女土匪,但她带领的山头那可是从不欺负老百姓。 他们砸窑砸的都是一些为富不仁的大户,所得金银也有一部分都会接济周围乡民。 而且那些年里东北这片地界上鱼龙混杂,国民党的残兵败将、老毛子的部队、小鬼子的部队,都在这疯狂祸害东北的老百姓。 而这老太太则是带着自己手下的几十号人,几十条枪,没少跟这些王八犊子干,保护了当时不少流民百姓。 所以说,这老太太当年也算是一位民族英雄了,那可是实打实的梁山好汉。 听完金爷说的这些,我当即就拍板决定了,只要这老太太愿意上堂子,我就安排她做楠楠堂上的碑王教主。 然后再让这位一生戎马的老太太,自己亲自选几个后世子孙的亡魂,来做楠楠堂上的清风鬼仙,跟着一起修行。 到这呢,给楠楠立堂的准备工作算是解决了一大半了。 尚未到来的清风鬼仙有了着落,该找好的见证人也都已经找好了,不过还差最后一件事,那就是请一位二神儿!! 正常来讲,我自己是文堂武堂都能出,所以我完全可以只按照文堂的方式来给楠楠立堂子。 但是我觉得那样不太够场面,所以还是得找个二神,给楠楠敲起来唱起来,这才算是足够热闹。 还是那句话,这是我第一个徒弟,所以别管平时我有多低调,收徒弟这个事我还是得给她办的隆重一点的。 关于给楠楠立堂当天二神儿的人选,我第一个想到的肯定是我黑哥。 但是黑哥那段时间工作太忙,他根本不可能有空来一趟哈尔滨。 百般无奈之下,我托了经常去的那家佛具店老板,让他帮我联系了一位在哈尔滨当地挺有名的二神儿师傅。 这位二神儿师傅有在哈尔滨的同行可能听说过,姓程,大家都叫他程二爷。 程二爷具体叫啥我就不说了,总之人家是哈尔滨挺有名的二神儿,而且同时也是一位萨满歌舞的非遗传承人。 当时我和程二爷在电话里沟通,说想请他来帮我给人立个堂,他还有点不情愿,说不随便给人搭架子。 我是一顿好说歹说,为了请他来,还不惜搬出了我执法堂的身份,想要以此来向他表明我不是四处骗人立堂的骗子。 最后的最后,这位程二爷终于同意了这件事,让我到时候提前给他打电话,说他愿意跟执法堂口结下这么一份善缘。 如今万事俱备,只差选一个良辰吉日来给楠楠立堂了。而这个日子正常应该是等到第二年的三月三的。 不过那又需要多等好几个月,况且这些被我请来见证的人不一定到时候都有时间,所以最后我决定,在两周之后的一个良辰吉日来给楠楠立堂。 我对收徒这件事的用心程度,已经完全打消了易琳的顾虑。 之前她还担心我不想收这个徒弟,每天都在我耳边念叨这件事。如今见了我做的种种准备工作,也是不由得跟着高兴。 为了我这次收徒,易琳还特意跑前跑后,帮着置办了不少立堂那天需要用到的东西。 就比如说开马拌所需要用到的木制长条板凳吧,易琳觉得用这个有点太寒碜。 当时她还特意去找家具厂定制了一条古色古香的长条茶凳,用以当作给楠楠开马拌时候的马。 第243章 地府缘分 在等待给楠楠立堂的这两周时间之内,我也是一次又一次地查问,终于是帮着她理清了她身上的地府缘分。 其中没少麻烦到金爷和赵爷二位阴差,不过人家两位倒是也没挑我的理,一直帮我跑前跑后的。 可能有人会问了,你不就是给徒弟立个堂子吗,非得整的这么麻烦干啥啊?那地府缘分真就那么重要吗? 我告诉你,这事它就是很重要。而且地府缘分如果不处理好的话,堂子白立不说,日后还净是一些罗烂事。 出马仙立堂口,绝对不只是仙家报名字这么点事,更不是把他们的名字写在堂单上供起来就可以了。 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把自家堂口这份地府仙的缘分捋顺清楚。 之前也提到过很多次了,出马仙堂口的地府仙必须是自己家的祖先,外鬼是绝对不能上堂子的。 这叫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活人都不可能允许外人跟自己家一起过日子呢,人死后化成的鬼仙那就更不行了,安排外鬼上自家堂口那是容易打起来的。 除了这一点之外,出马堂口上的鬼仙还得尽量都是自家的直系血亲,最低最低也得有点血缘关系。 别管是爹这头的祖先还是妈那头的祖先,一定必须得是你这一个氏族的。 别净整什么老姑父、三舅妈、大娘、二姐夫、小姨子这些。 以上这些人只是伦理上的亲戚,从血缘上来算的话并不能算作直系血亲的。 再一个,就算是活着的时候,这些人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你让他们死了之后在一个堂子上修鬼仙,那要能不打架都奇了怪了。 即使满足了以上所有的要求,也不一定都能上堂口修鬼仙,为啥呢?因为出马堂口的鬼仙还得有道行。 没有道行的鬼仙来了也是白占一个位置,倒不如让他们好好在下面等着轮回投胎了,这样对弟马对他们都好。 那到底什么样的鬼才算是有道行,才能够上堂口,帮助自己的子孙后代给人看事消灾呢? 这个也分好几种情况,接下来我就一点一点,好好说上那么一说。 首先得是生前就有点说法的人,这样的人生前的时候磁场比较强,死了之后修行的道行也会比较高。 比如说道士、术士、出马仙,或者是阴阳先生和看病的郎中。 这些人在死了之后都是带着自己生前那份因果的,修行起鬼仙来那是事半功倍。 再有就是像官兵、土匪、屠户、武行、猎户等等这些,这些人生前就有打打杀杀的真本事,死后自然也厉害。 尤其是像我家老太祖这种领兵的大将军,还有楠楠那位曾祖太姥姥这样的绿林中人。 这样的人在自己生前就杀人无数,再加上他们有统御下属的经验,所以说是最适合当出马堂口上碑王教主的人选。 如果以上说的这些能作为清风鬼主的条件都不满足,那就要在自家祖先的亡魂中选择一些横死的了。 横死的鬼魂都有道行,在消除怨气之后,是可以酌情让他们上堂口修行鬼仙的。 就比如说我小时候遇见的那个女鬼刘雨琪,她死的时候才二十几岁,当时有个啥能耐啊? 但是就在短短的几十年之间,她一没受过香火供奉,二没经历过正统修行。 仅仅靠着临死之时的一股怨气,就能把自己变成光天化日之下能夺舍占窍的厉鬼。 所以你说,横死的厉鬼不厉害吗? 但是如果是寿终正寝的鬼魂,就很难上出马堂口修行鬼仙了,因为他们的能量很弱,尽量能不上就不上。 好了科普结束,关于楠楠堂上的碑王教主这个事咱们接着讲~ 当时我在给楠楠立堂之前,特意让金爷和赵爷带领着我,去见了这个女匪首老太太一面。 由于是在阴间跟她见面,所以这一路上都有我家的几位清风鬼主保驾护航,生怕我被那老太太怎么地了。 可是这老太太却出奇的平易近人,一点都不像我来之前想的那样,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土匪。 在阴间见到她的时候,她简单向我们做了个自我介绍,说她在绿林道上报号云中雁。 当时云中雁还说,这次她能受我提携,进入自己子孙后代的仙堂,是她莫大的机缘,日后一定会好好修行,帮扶着楠楠这孩子的。 一看这老太太竟然这么好说话,我也放下了心,看来楠楠这孩子的命真的不错。 有这么一位老碑王给她坐镇,鬼仙这边应该会消停不少,给我这个立堂师傅也算是省了不少力气。 接下来云中雁又从自己的后世子孙里选出了几位,准备带着他们共同进入楠楠的堂口。 她把名单给我看了之后,我发现楠楠家祖上还真有不少能人,只不过都不是干玄学这一行的。 这其中就有云中雁的两个儿子,俩人生前都是自己老娘山头上的炮头,属于是局红管亮,本事那是大的很呢。 除此之外,还有一位清风鬼主是楠楠一个太姥爷。 这老头生前是行走江湖的赤脚郎中,说起来也算是当地功德无量的一号人物。 在那个年代,穷苦人家老百姓哪有什么看病的能力啊,一有点啥毛病了,找的都是这些赤脚郎中。 所以这位老爷子,在生前给人看病就积累了不少功德,这回上堂口修鬼仙正好能用得上了。 要是再配合上楠楠堂口上专司治病救人的白仙,闹不好楠楠这堂子还真能变成治病救人的医堂呢。 到这里,楠楠的地府缘分就算是彻底被我捋清楚了,该来的都来了,该送走的也都送走了,完全不需要考虑后顾之忧。 但是在给她立堂之前,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没做。 楠楠这孩子命格里面感召太重,有她自己过不去的关口,所以在正式出马立堂之前,还需要给她破一次关。 在她立堂的日子之前一个星期,我让她父母带着她来了我这,由我亲自给她破一次关。 第244章 破关 破关当天,我提前布置好了道场,并且还特意请来了二神儿程二爷,等到芳姨和姨父带着楠楠来了,破关仪式便直接开始。 当时由程二爷击鼓唱词,而我则是穿戴整齐,作为大神儿来主理这场破关。 所谓的穿戴整齐,就是身穿着易琳提前为我准备好的萨满袍,腰间挂着张姨传我的腰铃,同时手中持握着我的法器萨满刀。 这一套东西可不是为了摆花架子,这相当于做这件事所需要的制服,你要是不佩戴齐全了,天地鬼神是不认你的。 这所谓的破关,其实就相当于是一种挑战,一种打擂台的形式,只不过是由我带领着楠楠去过。 现在有些人被那些假大神儿骗得,一有点啥事就琢磨用不用找人给破个关,这都纯是扯犊子。 殊不知绝大部分人一辈子都只能破关一次,你当那是啥简单的事呢?破关破不好,那是容易当场死在那的。 闲话少说,咱还是继续讲故事吧。 随着程二爷手中的一声神鼓敲响,破关仪式便算是正式开始。 这程二爷口中神调唱的格外好听,就连身经百战的我都有种不一样的体验。 以往我搭档过的二神儿只有黑哥一个,他属于是比较讲究效率的二神儿,主打一个别管是请啥,几分钟之内就能给你请上身。 但是程二爷则不同,这老爷子的神调唱法讲究一个循序渐进,不光大神儿请仙不累,就连仙家也是格外爱听。 这次他帮我请来的是我家护法堂副堂主蟒天兰,来让这位能征善战的护法大仙保着我待楠楠破关。 蟒天兰这边刚捆上窍,那边程二爷就随即做出了反应,对着我身上的蟒天兰说起了套词。 而天兰也是个直性子,直接就告诉程二爷:“帮兵无须多礼,先忙活正事吧。” 随即程二爷就继续唱起了破关的神调,引领着有仙家护持的我来给楠楠破关。 要说起当时的情形,其实算是没出乎我的意料,除了一小部分因果带来的冤亲债主纠缠,走关的过程中基本没出什么乱子。 但就在破关即将结束的时候,楠楠身上突然有了特别强烈的不适反应,像是有点要抽过去的样子。 这一下可把一旁观望的芳姨夫妇吓得够呛,易琳好说歹说,这才算是拦住了正要上前的夫妻俩。 而程二爷那边也是瞬间就发现了异样,他直接停下了破关的唱词,开始重重敲起了神鼓。 这种急促的鼓点我再熟悉不过,之前黑哥也在我面前施展过无数次,正是他们这些二神儿用来镇邪的鼓点。 可是此时此刻,程二爷的鼓点却并没有起多大的作用,楠楠的情况愈演愈烈,几乎快要背过气去。 见此情形,我也顾不得许多,直接在意识当中告诉此时正捆着我窍的蟒天兰:“咱们去把她摁住。” 随后我猛地站起身来,蟒天兰也将身体的控制权交还给了我,让我带着她前去控制楠楠的情况。 走到楠楠身边,我先是伸手狠狠抓住了她的胳膊,同时让蟒天兰顺着我的手臂攀上她的身体,捆住楠楠的魂魄。 随后我动起心念将灵狐火运起,覆映在了楠楠的全身上下,想要以此来助她祛除身上影响着她的负面业力。 一旁敲鼓的程二爷似乎看出了我正在做的事,他将神鼓一抬,转而敲起了助威的鼓点来给我提供帮助。 灵狐火烧了三分钟有余,刚刚还在不停抽搐的楠楠终于稳定了下来,眼睛里也重新焕发出了正常人的活力。 若不是我事先让蟒天兰捆着她的魂魄,使其牢牢固定在她的身上,楠楠这孩子的命只怕是早就交代了。 这段小插曲解决完,我便又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而程二爷也是继续唱起了破关的唱词。 接下来的破关进行的格外顺利,很快我便带着楠楠走过了所有的关口,至此破关仪式算是正式完成。 我和程二爷稍事休息以后,看着刚刚清醒过来的楠楠,都不免捏了一把冷汗。 程二爷走到我的身边,对我竖了个大拇哥:“没想到你这小子年纪轻轻,处事竟然这么老练啊。” 我说程二爷过奖了,若不是您在一旁眼疾手快,敲鼓给我加持,恐怕我也不会解决的这么轻松。 程二爷闻言哈哈大笑,口中还不断赞叹着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看来出马仙这一行一时半会还亡不了。 闲谈过后,楠楠此时也彻底清醒了过来,短暂地跟父母依偎了一会之后,她又跑到我的面前扑通一下跪了下来。 “谢谢小语哥!啊不!谢谢师傅救了我的命!” 楠楠说这句话的语气格外真诚,似乎心里早已接受了我作为她师傅的这个身份。 同时芳姨和姨父也走上前来,抓着我的手一个劲儿地感谢我。 我看着他们一家三口这个样子,就突然想起了张姨当初对我说过的一句话:“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虽说我比楠楠大不了几岁,但她这一声声师傅叫着,我心里的感觉也开始无限接近于当初张姨收我时候的感受了。 拜师收徒这种事,从来都不是潦草的一桩生意,不管各行各业,师徒之间都是很重要的一层关系。 作为师傅,你得处处为自己徒弟着想,如果徒弟有危险了,你做师傅的就得第一个拼了命的上去救。 就像是我当初第一次进入无我境的时候吧,昏迷了那么长时间,张姨得知这件事硬是让黑哥把她拉到哈尔滨来了。 这才叫师徒情谊,这样的好师傅才能说是出马仙的好人师。 现在不少人所谓的拜师收徒,实际就是做一桩生意。 徒弟花钱让师傅给立个堂子,立完了之后俩人就像不认识了似的,这算什么玩意儿啊。 除了该教的你得把徒弟教会了,你还得在这条道路上一直引领着自己的徒弟往好道上走,让他带着自己的一堂仙家好好修行,这才不会被人说是枉为人师。 第245章 立堂仪式 给楠楠破关之后的日子过得也是格外的快,转眼间就来到了正式给楠楠立堂这一天。 这天一大早,还没等我和易琳开始准备呢,唐sir就先开着车到了我家楼门口。 当时他穿一身警服,从车上一下来直接来了一句:“咋样,够给你壮场面吧?” 我说够,这太他妈够了,你这整的好像我东窗事发了似的,好像要抓我蹲号子去。 领着唐sir进了屋后,易琳此时也看见了穿着一身警服的唐sir,热情地跟他打了个招呼。 我当时生怕唐sir这脑瓜子一会再蹦出什么惊人语录,急忙给他介绍起了易琳,跟他说这是我对象。 这边唐sir刚进屋没多大一会,我邀请的另外两波见证人也都到位了。 胡海棠仍是衣袂飘飘,裹挟着一缕赤红色香风,现身在了我的道场之内。 一见面不等我打招呼,她便先向唐sir问了声好。 而唐sir此时也已经是见过了胡海棠好几次,完全没有了刚开始的生疏,憨笑着回应了人家胡海棠一下。 再说金爷和赵爷这边,这二位也是如约而至。人家俩进屋并未多言,直接落座在了我给他们准备好的站脚玉上。 说起这站脚玉,也是有说法的,咱都知道,玉性属阴,所以给阴魂容身最佳的选择就是玉制品。 但人家金爷和赵爷是正儿八经的地府阴差,自然不可能想普通小鬼一样,钻进什么玉牌玉坠里憋屈着。 所以我就提前挑选了两块上等美玉,开过光后铺设在当日的道场里,给这二位阴差老爷留作站脚之用。 眼见宾客齐至,易琳便催促我给今天的主角楠楠一家打个电话,问问他们到哪了。 可我告诉她还少了一位重要的人没来呢,我还是先给程二爷打个电话吧。 我这边电话刚拿起来,门口就响起程二爷的敲门声了,等老爷子一进屋,看见这满屋宾客,直接小声感叹了一句:“好大的排场啊!” “第一次收徒弟,想着多请些宾客热闹热闹,程二爷见笑了。”我一边回应着,一边请程二爷进到了屋里落座。 又等了没过多大一会,芳姨一家三口便也都到了。 此时芳姨看着屋里身穿警服的唐sir,没忍住好奇心问我道:“小语啊,你咋还找个警察来呢?咱这事还得跟派出所报备吗?” “没事芳姨,那个是我朋友,上次在姨父那请的打鬼棒就是给他用的。” 听我这么说完,芳姨两口子才算是放下了心,于是我又继续补充说了:“我这朋友爱出点洋相,你们别介意。” 闲谈了一阵之后,这场立堂仪式也算是该正式开始了,此时我将楠楠叫了过来,对着她叮嘱道: “楠楠,待会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用害怕,听到鼓声了不要控制自己,想说就说想笑就笑,千万不要跟仙家们对着来。” 楠楠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师父,但我心里还是有点害怕。” 我问她你怕啥啊,她说她来之前在网上查了,听说立堂当天可能会有邪东西来闯营,所以有点害怕。 听她这么一说,我真是哭笑不得,直接就告诉她:“没事,就算是真有不开眼的东西敢来闯营,估计也不够屋里这些大能们塞牙缝的。” 我能这么说其实都算是谦虚的了,说实话,要是真有邪魔来闯营,恐怕是够死十个来回的。 给楠楠这边做好了心理建设之后,我便转过头告诉程二爷:“二爷,麻烦您了,咱可以开始了。” 程二爷随即心领神会,将神鼓神鞭握在手中,开始敲鼓唱起了神调。 程二爷这一开唱,我就见他身后缓缓浮现出一条黑鳞大蛇的灵体,看样子应该是他的护法大仙。 这条大黑蛇攀过程二爷的上半身,最后将蛇头搭在了他敲击神鼓的手上,不停吐着信子,好似在时刻保护着正在搬杆子的程二爷。 见此情形我也不再磨叽,就着程二爷口中的神调,直接放松了自己的全身,任由程二爷来帮我请仙上身。 其实正常来讲,我要请仙上身是不需要二神儿帮助的。 但由于这次的事是给楠楠立堂,要请的是我家掌堂教主胡天龙,所以需要给老教主安排一些应有的礼节,以表达对他的尊敬。 几声神调过后,胡天龙老仙家捆窍的体感也传递在了我的身上。 这感觉所带来的灵气奔涌,丝毫不亚于沐浴在某座仙山洞府之中,让一向紧绷的我都感觉格外舒畅。 不过转瞬之后,胡天龙老仙家就解了我的窍,开始以捆半窍的形式继续参与这场立堂仪式。 一旁敲鼓唱词的程二爷不禁暂停了一下,向着我请来的胡天龙老仙点头示意。 随后便是这场立堂仪式的重头戏了,此刻宾客齐至,作为立堂师傅的我也已经请来了自己家堂上的掌堂教主发令,终于该让楠楠身上的仙家落座报名了。 “说的是,我这鼓要打来鞭子翻,老仙来了您先喝水,喝完水,再抽烟,酒足饭饱咱请神仙。” 程二爷口中一段标准的请仙唱词过后,楠楠的身上也开始产生了明显的变化。 只见刚刚还稳稳当当端坐着的楠楠,四肢突然开始急剧抖动了起来,晃的身下凳子吱吱作响,由此可见仙家驾临造成的体感有多重。 晃了一会之后,我就看见几面迎风招展的大旗在楠楠身边开始舞起,作为她的立堂师傅我知道,这是她的仙家们来了。 于是我便用心念对着我家的满堂仙家呼唤道:“小花容家的仙家们都来了,咱们受受累,也给迎一迎。” 我这话音刚落,黄小跑黄小跳、蟒天青蟒天兰、胡金豹胡金彪,便各持一展大旗挥舞了起来,以此来给楠楠的仙家们打信号,接引他们到来。 此时的楠楠也不再发抖,转而开始放声大哭了起来,不用说,刚刚来的应该是胡黄常蟒几家人马,而现在哭了,想必就是她的地府仙也来了。 第246章 报名 哭了一会过后,坐在凳子上的楠楠又开始用力跺起脚来,其力道之大,震得地板都开始咚咚作响。 “老碑王稍安勿躁,咱们一点一点来!” 我借着我家掌堂老教主的加持喊出了这句话,示意楠楠家的老碑王云中雁先等一等,一会才能到她落马登科。 紧接着楠楠便停下了跺脚的动作,气息重新平稳下来,而刚刚还在挥舞大旗的仙家们,此时也都已经完全安静了下来。 “林门府老仙驾到,值此良辰吉日,落马登科!四海扬名!” 作为楠楠的立堂师傅,我当着在场所有人高声喊出了这句话,接下来便是她的各家教主挨个上身报名了。 我这一声过后,程二爷又高声唱起几句婉转悠扬的请仙神调,请来了楠楠家的掌堂教主上她的身。 这位掌堂教主看样子是位道行不低的胡家老仙,一身红袍威风凛凛,刚一落座便眉目一横,颇有陆地神仙之姿。 此时经验丰富的老二神儿程二爷也是眼疾口快,恭敬地对着楠楠身上的胡家大仙发问道: “老仙家远道而来,辛苦辛苦,今日是您落马登科的吉日,劳您给报个名号吧!” 此时楠楠身上那位胡家老仙微微一笑,扬起手对着我和程二爷施了一礼,开口答道: “辛苦王门府弟马,辛苦程帮兵,老夫林门府掌堂教主胡天清。” 此时按照规矩,我得跟这位胡天清老仙家讲一讲,看看楠楠堂上的其他老仙家同不同意他来当这个掌堂教主。 “天清老仙今日落马登科是大日子,不过咱也得按照规矩来,容我先问问各路仙家,看他们答不答应您来当这个掌堂老教主。” 说着话,我便抓起了自己的法器萨满刀,走到被胡天清捆窍的楠楠面前,开始晃动起了刀身上的刀铃。 正常来讲,三声刀铃响过之后,若是胡天清没被楠楠身上的其他仙家赶下来,那就说明大家都同意他当这个掌堂教主了。 一声过后,胡天清仍是稳如泰山。 两声过后,胡天清依旧在楠楠身上死死捆着窍。 一直到三声刀铃全部响过,楠楠身上占窍的仙家仍旧是这位胡天清,这就说明所有仙家一致同意他当了这个掌堂教主。 见自己已经成功通过了考验,胡天清便发出一声爽朗的大笑,随后对我说道: “日后还请王门府弟马多多辛苦,我这弟马年纪尚小,又是一介花容,恐怕免不了要您和堂上老仙多多费心。” 我随即答道:“天清老仙家放心,贵门府这位小花容是我的首徒,我自当尽心教导,让她日后好带着诸位扬名四海。” 这么客套一番过后,就该由这位胡天清来点兵请将了。此时他眉目一横,一改刚刚和我交谈的那副笑脸,开始专心为楠楠堂上的胡家仙报起了名号。 他这一报,就报出了将近二十位胡家仙,我一边观察着这些名字中有没有报错报少的,一边在堂单上快速记录着这些名字。 这边胡家仙的名号全部报完,胡天清便带着所有上了堂口的胡家仙隐去了身形,给接下来要登堂落座的其他几路仙家教主腾地方。 接下来黄家教主又捆上了楠楠的窍,借着楠楠之口,报出了不少黄家仙的名号,都被我一一记录在楠楠的堂单之上。 随后常蟒蛇三家教主,也都依次登堂报名,让我感到有点惊讶的是,楠楠这孩子的常蟒缘分还真不算太重,所以没多大一会就都报完了。 以上这些全完事了,就终于该到地府仙这头了,楠楠的那位老碑王云中雁,也已经等了半天,早已是急不可耐。 由于之前就已经定下来由楠楠这位曾祖太姥姥云中雁来当碑王,所以程二爷也没有给唱费心费力的神调。 几句简单的哭烟魂过后,云中雁老人家便坐落在了楠楠的身上。 云中雁落座之后,按照她生前的绿林道规矩,对着我和程二爷道了一句:“达摩老祖威武!” 见状我便回应道:“老人家也是懂规矩的,之前咱也都商量好了,你家这孩子岁数小,您就看着给安排几位稳当的家里人吧。” 云中雁闻听此言,便借着楠楠之口报起了楠楠堂上各位地府仙的姓名。 由于这些都是人名,所以有拿不准的字我还得现跟她确认一遍,一直忙活了好半天才算完事。 至此,楠楠堂上的大部分仙家便算是报名完毕,接下来的外五行仙家便由我这个立堂师傅来给她选就行了。 我从楠楠身上带的外五行缘分当中,选出了虎仙狼仙龟仙鱼仙各两位,除此之外还有一位灰仙和三位治病的白仙,让他们登上了楠楠的仙堂。 让我感到有点意外的是,就在这份立堂仪式即将完成之时,忽然有一位身形不大的小女仙叫住了我。 “王门府弟马,且慢,您把我们给落下了!” 闻言我定睛瞅了瞅这位小女仙,发现她竟是一株梅花修成的精灵。 除了她之外,在她身边还站着几位眉清目秀的小仙,瞅着都是由某种灵性植物修成的精灵。 这不是传说中的梅兰竹菊吗,这些仙家虽然存世不多,但归根结底还是有的,刚刚我一时疏忽大意,竟然没注意到他们这几位草木仙家。 等把这四位仙家的名字也都写在楠楠的堂单上之后,这场立堂仪式也正式接近尾声。 此时楠楠也已清醒过来,只不过因为刚刚被仙家们挨个捆窍的劳累,她一时还无法说话。 见状我急忙让易琳去给她拿来一杯提前准备好的糖水,给她稍微补充一下体力。 正经的出马仙立堂,仙家们都报完名字了还不算完事,后面还有不少事要忙的,可不能让我这徒弟累坏了。 报名完成之后,唐sir便开车去上班了,而金爷和赵爷也是返回了地府,毕竟人家那边还有事要忙。 现场到最后只剩下我和易琳、程二爷,还有楠楠一家三口,再加上爱看热闹的胡海棠,一起等待着接下来的开马拌拜七星仪式。 第247章 师徒 这所谓的开马拌,也是立堂出马的一道重要程序,相当于向满天神佛讨要一个认可。 不过这份认可更像是咱们平时做生意的时候,去注册的营业执照,它只相当于一个资格证。 但只有开过马拌拜过七星的出马弟子,才算是正式入门,日后给人家办事才能够师出有名。 和之前的立堂仪式一样,开马拌这件事也需要二神儿程二爷的帮助,于是当天夜里我们便给楠楠举行了这个仪式。 我作为楠楠的师傅,则是用我的随身法器帮她斩断了象征着绊马索的红绳,自此算是正式领着楠楠走上了出马仙这条路。 不过光完开马拌还不算结束,最后一项我还得带着楠楠拜七星。 这拜七星需要在夜里满天繁星的时候才能行,由于那天晚上天上稍微有点乌云,我们一直等了好半天才等到云开月明。 此时我带领着楠楠,缓缓走到皎洁的月光之下,开始向着天空当中高挂着的北斗七星上香叩拜。 等这一切都做完了,楠楠也就算是正式成为了一名出马弟子,以后便可以带着一堂仙家四海扬名了。 自从给楠楠立过堂之后,我也开始适当地教了她一些我们这一行修行的法门。 这些法门正常来说都应该是立堂师傅教的,根本不像现在那些人搞的那样,拜完了立堂师傅,还得再找一个修行师傅教自己东西。 而其中最主要的一点,就是教她如何与仙家之间沟通,这可是作为出马弟子的重中之重。 当时楠楠刚刚高中毕业,她是美术生,离出发去自己的大学上学还有一段时间。 所以我就借着这段时间,让她自己每天在家里跟仙家们尝试沟通,这样以后她离开家了,有事也能找得到仙家们。 但是这事说来轻巧,真一教起来,也得有挺多注意事项的。 首先楠楠堂上的胡黄缘分重,常蟒缘分不算太重,所以她的沟通当时就不能太简单直接,得按照人家胡黄仙家的规矩来。 一般来说,胡家老仙道行高性格稳,跟人家沟通的时候得多多措辞,可千万不能顺嘴胡嘞嘞,那样是会让人家生气的。 关于这一点呢,我倒是对楠楠很放心,因为这孩子从来都是挺会说话的,那小嘴甜的很,肯定能把堂上的胡家仙哄高兴了。 不过和黄家仙们沟通这件事,对于楠楠来说就不那么容易了。 为啥这么说呢?可能有知道这些事的都懂,黄仙他们性格不稳啊! 尤其是那些道行低岁数小的黄仙,那更能满嘴跑火车,跟他们唠嗑比跟老外唠嗑都费劲。 楠楠岁数小,本来就没经历过什么社会上的险恶,对于一些事情很难有自己的判断力,尤其是那些小黄仙顺嘴胡诌的话,她很容易就信了。 为此我也是没少费脑筋,特意给她列举出很多黄仙容易犯的毛病,并且还教了她不少出马仙这一行的行话。 就比如说黄仙经常会管人要吃的,这个不分道行高低,只要是黄仙,就都会犯这种嘴馋的毛病。 那这种事该怎么应对呢?首先肯定是不能随时随地都无节制的满足他们的诉求,那样的话有多少都不够他们吃。 最好的办法,就是跟他们约定好,比如说多久吃一次小凤凰,几天吃一次凤凰蛋。 要么就是给他们安排奖励机制,比如说办一次事,大家都出力了,那咱们就一起改善伙食,不然谁都别吃。 这些事其实不光我会教楠楠,就连我堂上的仙家,都没少往楠楠家那边去,为的就是监督她家堂口上那些不懂事的小仙。 那看到这可能有人就会说了,你这不是管别人堂口的事吗?你手伸的咋那么远呢?管好自己得了。 我告诉你,作为师傅,手还就得伸这么远,要不对不起为人师表这四个字。 楠楠拜我为师了,也就意味着她家堂口的所有仙家们都和我家的仙家们缔结了一份契约。 他们都同意我和我的仙家们,在一定限度上管着他们整个堂口,要不然你说拜师是干嘛的? 再加上我家堂口本来就是对其他堂口有监管义务的执法堂,你说我徒弟的事我能不上心吗? 除了这些之外,我还简单教了楠楠一些打卦卜问的基础知识,为的就是让她日后遇到事情的时候别当个睁眼瞎。 所有带仙缘的人,一旦立起了堂口,那就或多或少都会接到一些因为缘分感召而来的任务。 这些任务有难有易,但总归你不能连最基本的看事算卦都不会吧?那你出的是什么马呢? 虽说在给楠楠立堂的时候,我和她父母就一致决定,让这孩子以后尽量不去走这条路,能让她尽量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好。 但是这种事不是我们想就能实现的啊!当初张姨给我立堂的时候还是这么想的呢,你看我堂口少接降妖抓鬼的任务了嘛? 其实在给楠楠立堂之前,我和易琳就都分别用自己的方式为她卜问过前程了。 得到的结果也都大概一致,那就是这孩子她也是有自己身上的任务的。 不过有一点值得庆幸,她的任务并不是像我一样的降妖捉鬼,总把自己置身于险地那样。 楠楠这孩子的任务,更多是在给人卜卦测运这一方面,相对来讲还是比较安全的。 当时得知了这个事,其实我心里是挺为她高兴的。 因为像她那样的任务,不会像我一样总要面对很多邪性的东西,最起码楠楠的安全是有保证的。 再有一点好处是啥呢,就是楠楠那样的任务福报是很大的,因为现在的人真的很少撞鬼,但绝对大部分人都爱财。 她以后能闲着没事给人看看财运,看看姻缘,这样一点危险没有,还能给自己和仙家们积累功德,我这个做师傅的别提有多替她感到欣慰了。 所以说啊,这人啊,当了师傅就跟当了父母似的,身份一转变,很多事情想得就不一样了,就得处处为自己的小徒弟去考虑他的前程了。 第248章 进补 前面用了不少的章节来讲我收楠楠做徒弟,还有给她立堂前后的这些事,大家可能看着有点枯燥。 但是吧,这毕竟是我头一个徒弟,我自己写本书,肯定是得好好在我的作品里讲讲这些事。 这样一是为了让大家对出马仙立堂这些事有一个清晰的认知。 二也是为了让很多有仙缘的人知道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去拜师,如何去对待自己身上这份缘分。 好了,闲言少叙,既然大家看我给人立堂看够了,那这一章咱就讲讲别的,来做一个科普章节。 前两天我不是半夜吃坏东西了吗,上吐下泻折腾了一天一宿,最后还特意请了个假,第二天才补上当天的章节。 当时就有这么一位有我联系方式的读者小朋友问我:“小语哥,你咋还能吃坏东西呢?你吃的时候,你家仙家咋不提醒你啊?” 这个问题问得挺好,在这也当个科普,好好给大家讲讲仙家和弟子身上实病之间的关系。 首先就像这位读者朋友问我的这样,既然当时那东西都不太好了,那我吃的时候仙家怎么不提醒我呢? 要讲这个,就要从出马仙堂口里仙家的构成开始讲起了。 咱大家可能都知道,出马堂口的五路仙家是胡黄常蟒和清风,除了这些之外还有少数的外五行仙家。 在这些动物的精灵眼里,食物根本没有变质这一说,尤其是咱们人类吃的东西,他们对这些根本不感兴趣。 他们从前作为动物修行的时候,在山间野地里吃的都是生肉生果。 等脱离肉身之后呢,人家吃的就是香火和食物的香味了,他们自然不可能理解,咱们人类为什么吃米线会吃坏肚子。 所以这事根本不是仙家们知道了故意不提醒我,而是人家压根就没把这件事当事。 毕竟人家咋知道,你们人类吃米线条子和炸串能把自己吃中毒了呢。 绝大多数时候,仙家们比较在行的都是治疗虚病。 像跑肚拉稀这些实病你要是想让仙家们提前替你发现了,那你堂上就得有一位营养师死后化为的清风鬼仙。 不过虽说事前仙家们可能没太注意到这个事,但当时我一开始难受,堂上的白仙太奶马上就下来帮我诊病了。 老太奶当时就告诉我了:“你应该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肚子里有一股秽毒。” 但是说完之后呢,老太奶又接着给我补充:“你这毛病要是我治得三天,但如果你吃你们现在外头那个药,基本上一天就好了。” 我一听这话,紧忙就告诉老太奶:“那就别辛苦您了,我自己买点药吃了吧。” 说完了这话,我就捂着肚子想起身拿手机买药,但老太奶见我实在太难受,还是在临回堂上之前给我施了几针。 她这几针是通过捆窍的形式,直接施加在我身上的,虽然说想要彻底治愈食物中毒很困难,但当时确实让我的疼痛缓解不少。 等肚子疼好了不少,我就在某团外卖上买了点治急性肠胃炎和食物中毒的药,都吃完了才算是有所好转。 实际上咱们大家在生活中也是这样,如果有实病了,千万别硬挺着,也别净想着找人给你跳神儿治。 出马仙不是大夫!术业有专攻! 我们自己有实病了也得吃药,只不过是仙家们能指点指点病症,告诉告诉我们病因是啥。 敢号称包治百病的,那他妈不是骗子就是轮子功,可千万千万别瞎信! 尤其是像类似我这种来的特别急的实病!!虽说作为修行弟子,仙家们也能通过捆窍来慢慢给我治好! 但!吃!药!更!快!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吃药更快! 吃药更快! 吃药更快! 好了,咱们故事继续讲。 吃完了药之后,这几天里白仙太奶也给了我不少调养身体的方法,来助我快速恢复元气。 这个我也不藏私,在这就都教给大家,大家试着去领悟领悟,日后没准能用上。 当时白仙太奶跟我说了,我这一次上吐下泻,元气损伤极大,所以要想快点补回来,就得是通过方式进补。 本来我以为她说的进补是多吃点好的,补充补充营养,但白仙太奶却告诉我,她说的进补,是让我去试试天补、地补、人补。 所谓的天补地补人补,可能很多修行的法派都有类似的说法,总之就是一个人与天地自然之间的磁场交换。 通俗点来说,就像一些仙侠小说里所说的“采天地之灵气,吸日月之精华”。 那么这三种补法到底怎么补呢?接下来我也简单列举几项,以供大家参考。 首先就是天补,晒太阳是最关键的一项,太阳是至刚至阳的一股能量,万物生长都离不开, 所以晒太阳是最好的进补方式,可以使人升阳气,祛除体内的污浊晦气。 除此之外呢,天补还可以通过看月亮啦,吹风啦,触摸天地间的动物植物啦,等等等等这些方式来实现。 接下来咱再说说地补,地补的最好方式是赤脚走路,尤其是土路,这样和地气之间相互接触,对于人的身体也是相当有好处。 但是!北方的小朋友们!冬天千万别尝试奥! 我可没让你们大冬天光脚丫子出去踩雪去,那样容易冻尿血喽,千万别犯虎。 除了这个还可以进行一些登山,踏青,游泳,甚至是找个好天气,去草坪上躺一会,这都能算做是地补。 最后的最后,那就要说到人补了。 这个人补所涵盖的范围很广,但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让自己高兴!! 多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呆着,多吃自己喜欢吃的东西,多干自己喜欢干的事(绿色健康的那种)。 这些都能让一个人的灵魂产生愉悦,从而变得更加圆满,自然也就起到了进补的效果。 人的自身,也是一片小小的天地,所以千万不要因为过于在意自己之外的东西,而忽略了最为重要的自身啊! 第249章 生而为人 给楠楠立完堂口之后,芳姨和姨父也找我聊过几次,说的无外乎都是关于楠楠以后的路该怎么走这类的话题。 关于这个我就告诉他们,以后的路该怎么走都是她自己的事了,我作为师傅也会多多教她,但最好还是让她继续好好上学。 她以后不是想从事美术相关的行业嘛,那就让她去好好学画画,毕竟没人规定仙门弟子不能画画的。 我说完了这些,芳姨夫妇才算是放下了心。 其实早在找我给楠楠立堂之前,他们就提出过类似的疑问,只不过当时他们还没意识到出马立堂意味着什么。 这个东西,它归根结底只是一种信仰,人们有这份缘分就可以选择走上这条路,但仅此而已。 想要以此来升官发财,或者想通过这条途径得到点什么的,往往都会死的很惨。 还有很多人立了堂口之后就觉得自己不一样了,不是自视高人一等,就是干什么都畏首畏尾的,这样其实都偏离了立堂口出马的初衷。 就像建国以前的时候,老百姓的日子过得还没现在这么好,那些田间地头的出马仙他们出马是为了啥啊?不都是为了吃口饱饭嘛? 难道说他们这些人立了堂口之后,种地的就都不种地了?做工的就都不做工了?就能指着这玩意当地主老爷了? 但凡有那个想法的,不管过去还是现在,都会被别人用“巫婆神汉”这样带着贬低意味的词汇所概括,是算不得真正的修行人的。 什么叫修行啊?要让我来说,人活一世就算修行。 大家都是好不容易托生人道,能作为万物灵长生活一辈子。那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好好珍惜这一辈子当人呢? 老天爷既然安排你来当这一世人,那就肯定是有需要当人才能经历的事,需要你去经历去修行一次。 就比如说楠楠,人家天生就是画画的料,虽说有仙缘和自身的感召吧,但这只是一种辅助,归根结底,她还是要在美术这方面继续往前走。 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人生何处不修行! 你是种地的出马弟子你就好好种地,你是画画的出马弟子你就好好画画,你是写书的出马弟子你就好好写书。 该干啥,还是得干啥!出马弟子是你的身份,它不是你的职业。 其实我这么多年在这条路上,真的见过很多反面教材,既然讲到这了咱就挑出来一个讲一讲。 我记得之前有过一对母子来找我给立堂口,被我给当场拒绝了,因为她儿子那情况根本就不是立堂口能解决的。 这事是这样的,当时这个姐,咱就叫她吴姐吧,带着自己正在上初中的儿子,来到我家找到了我。 根据她来之前的描述,我已经知道了她儿子大概是身上有什么问题。 但一见面我才发现,这男孩的毛病压根不是从这些事上来的。 为啥这么说呢?因为这个孩子是个唐氏儿。 所谓的唐氏,其实就是二十一三体综合征,又被称作先天愚型,这是一种先天性的缺陷。 有这个情况的孩子,一般有明显的智能落后、特殊面容、生长发育障碍和多发畸形体现。 当时见了这个孩子,没等我开口呢,吴姐就先跟我夸上自己的儿子了。 “我这个儿子啊,哪哪都好,从小到大不少人都说他是有福的命,还有人说他是金童下凡呢。” 听她这么说完,我也不由得心中一咯噔,但是反正人家自己的儿子自己怎么夸都没毛病,于是我就借着问陈姐了: “姐啊,孩子这身上有堂口的事,你来找我之前找人给你看过没?” 吴姐这时候仔细回忆了一下,随口答道:“也没看过几次,之前找的都是亲戚朋友,但是我感觉他们堂口不硬,没啥真本事,所以就寻思给我儿子找个像样的立堂师傅。” 说完她就扒拉一下自己的儿子,想让那男孩给我跪下叫师傅,我见状赶紧就给拦住了: “先别着急姐,我给孩子瞅瞅行,但是立堂子这事还得从长计议,再说我也不怎么收徒弟的。” 说完我就领着这对母子进了堂屋,点起香一看,发现这孩子身上哪是有什么堂口啊,分明就是业力太重了给压的。 但是回想到刚才吴姐对给儿子立堂这事那么大的信心,我就感觉这话我得稍微换个委婉点的方式跟她说。 “姐啊,既然你来找到我了,那就是咱有缘分,有什么话我就实话实说,说到哪了你也别见怪。” “行,王师傅你就说吧,介绍我来的人都告诉我了,说你是有真本事的师傅。” “好,那既然如此,我就告诉你一句实话,你儿子身上没有仙缘。 而且莫说是仙缘,甚至就连仇仙都没有,他的情况完全是业力压的,更大程度上属于说是实病。” 我这话一说完,吴姐脸上一脸的不可置信,沉默了好半天之后才开口问我: “你的意思是,我儿子不是出马的料?他平时跟别人不一样,都是因为他有病?” 她这个问题让我没法回答是与不是,毕竟谁也不想自己有病,尤其是这种孩子,活在世上就挺遭罪,我就别给人伤口上撒盐了。 不过随后我又提醒吴姐:“孩子目前的情况就是这样,但是看他生活自理方面没什么问题,咱作为家长就让他健健康康活一辈子吧,也别研究什么出不出马的事了。” 此时吴姐眼眶早已泛红,一边摸着自己儿子的脑袋,一边低声回答我: “你说的这些,其实以前也有人提醒过我,但是我不敢信,我宁愿相信我儿子是天上下来的,也不愿意相信他真是别人口中的傻子。” 话说到这,我就明白了,这位吴姐完全是想为自己的儿子找一条他能走的了的出路。 但很可惜,大家好像都误会了一件事,真的不是疯疯傻傻的人就是出马仙了。 可能很多人对此都有一个误区,觉得异于常人的人肯定就是有什么玄学说法,但其实不然。 具体咋回事,下一章我来好好讲讲。 第250章 为仙家正名 当时吴姐领着孩子临走的时候,她拉着自己的儿子苦笑着感叹了一句: “以前总听人说算卦的都是五弊三缺,可谁能想到,并不是所有有缺陷的人都能算卦啊。” 我听完这话也只能安慰,跟她说她儿子这不算是什么缺陷,最起码能自理,不闹人,不惹祸。 等到他们母子二人走了之后,我自己一个人静下心来,也不免思考起了这个事。 其实所谓算卦的都是五弊三缺,其实是一种以讹传讹的谬论,并没有什么站得住脚的依据。 怎么可能每一个算卦的,每一个术士,都是在某个方面有缺陷的人呢?这只不过是一种概率问题。 在过去的时代,大家过的都是农耕的日子。 身体上或者智力上有缺陷的人,亦或是家中缺少壮年劳动力的家庭,总是要有一个糊口的营生的。 就比如咱们经常看的影视剧里,算命的一般不是瞎子就是瘸子的,这都是一种刻板印象。 实际情况是在那个年代,你眼睛不好使,腿脚不灵便,就干不了什么农活,也学不了什么手艺,所以说去给人算命是仅有的几条路之一。 鳏、寡、孤、独、残,这些情况占一样,你家里的日子都不好过,如果要是稍微有点脑子有点缘分的,不去算命贴补家用干啥去啊? 这样久而久之,就造成了一种幸存者偏差,让人觉得算命的一般都得是身体或者其他方面有什么毛病的。 现在就总有一些人,自己精神出问题了,就开始往这顶上琢磨。 “唉我是不是天上下来的啊,我是不是有仙家啊,不行不行我得找人给我看看去。” 其实吧,你更应该上你们当地三甲医院或者精神病院看看去。 更有甚者咋的呢,自己从小到大,一点感召和体感都没有过,也一点玄学方面的基础知识都没了解过。 他就只是刷了那么几条抖音,看了那么几本小说,看见别人有仙缘,就感觉自己身上也有了,就成天琢磨这事了。 真别这样,真的,这样不好。 仙缘这东西不是从天而降的,也不是你看小说刷抖音能看出来的。 如果你说你真的喜欢这方面的东西,想要以此当作一个爱好,那就多去学习学习,自己先入个门,有了一定了解之后再判断要不要找个师傅。 我不知道大家在抖音上有没有刷到过这么一个视频,关键词叫“黄龙江一派全都带蓝牙”。 视频里是一个拎着刚买的菜的中年妇女,对着一旁的人疯狂胡言乱语,那个场面可以说是金句频出了。 像什么“你有这么高速运转的机械进入中国记住我给出的原理小的时候” 什么“我告诉你他不听命于杜康我跟你说句肝上的事” 还有“咋的你跟王守义玩的啊?那是我儿子爱因斯结叶赫那拉我是施瓦辛格” 以上这些,都是视频里那女的亲口所说,感兴趣的可以去搜索一下看看原版视频。 视频评论区底下,有人说她是想说出世界的秘密,结果没有权限,所以说出来的都是乱码。 也有人说她这是出马,说这就是想给别人讲清楚她心里的事。 但是最靠谱的,还是几个学医的哥们。 有个哥们给科普了一下,说这女人的情况在医学上是叫“思维奔逸”,是一种精神类症状。 也有学心理学的哥们说她这是脑区威尔尼克区受损了,典型的就是语言流畅,但是没逻辑,更听不懂人话。 反正无论如何吧,现代医学我可能不太懂,不知道具体这女的是什么毛病。 但作为一个出马弟子,我可以很确定的说,这个女的绝对不是因为出马而魔怔的。 她就是疯,纯疯,必须得上医院看的那种疯。 其实像这样的情况,这么多年我在现实里见过老多了,无一例外,都是自身有毛病,还非得拿仙家当借口的。 而且大家还别以为没什么毛病的人就不干这种事了,我告诉你吧,还真借着堂上仙家名义,装傻充愣扯犊子的。 老公公扒灰搞上儿媳妇,被家里人发现了硬说是堂上仙家让他干的。 这事听着扯淡不?是挺扯淡的吧,但这么扯淡的事,还真就是真实发生过的。 为啥我知道呢?因为当时这老头是被他俩儿子押到我这来的,说让我给他堂上的仙家送走,他们家以后不供了。 至于最后的结果,我肯定是没把仙家送走的,因为压根不用我送,他们来找到我的时候,老头堂上的仙家就已经走的差不多了。 很多人都知道,我也经常说,仙家抓弟马也好,是找缘分也好,找的那都得是耳聪目明,身体强健的。 一定程度上有可能找上一些身体有残缺的,但绝对不是因为身体有残缺才选中这人当弟马的。 最关键的是!仙家是绝对不可能找上疯子傻子的,因为人家仙家得需要弟马受香火,疯子傻子怎么给人办事?怎么带着仙家修行? 还有不少人觉得自己本身没啥毛病,都是让仙家把自己磨坏了,精神才不正常的。 我告诉你,没那么一说! 仙家是有磨人的,但只要不是仇仙,很少会有把人往疯了傻了磨的。 综上所述,仙家要么就不磨你,要磨你就是要你命,再不就是要你全家的命。所以 你疯不疯傻不傻跟人家没关系,有病你就赶紧上医院看去。 最后讲一点,仙家是有可能影响到弟子的性格的,但这是可以避免的!实际上弟子才是能影响仙家的存在。 弟子心术不正,就会让仙家们变成为非作歹、害人害己的精怪恶鬼。 绝对不会因为他们本来就是精怪恶鬼,就把弟子带成了坏人,可千万别整反了。 所以综上所述,修行是一条漫长的道路,在这条路上疯了的有很多,这些人里很多都是因为自己无法控制自己的欲望。 正因为欲望难以控制,所以才更显得这修行二字的重要性,要是啥都那么简单,比你聪明比你有能耐的人还不有的是吗? 第251章 三道村 易琳开学之后不久,我就又接了一单大活,由于事出紧急,我甚至都没来得及准备,就直接上了前往目的地的车。 这次找我的人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大姐,而且她也是一位出马弟子。 我俩认识是她是之前从别人那要过我的电话,当时是来到我这找我,请我帮着捋顺了一下她家堂口的碑王。 关于这个人的人名,我就不写在书里了,咱就暂且叫她英子姐,好方便阅读以下的故事。 当时这位英子姐是给我打电话跟我说的,她问我现在有没有空,能不能请我去他们屯子帮忙瞅瞅。 我一听她这么说,我就问她了:“你也是顶香的,咋还能有事看不明白找外援呢?” 可谁知她接下来说出的话,算是让我知道了这件事的严重性。 她说她们村子里最近有点闹说法,但具体是什么说法,以她和她堂上仙家的道行看不太明白。 但是她看不明白归看不明白,那东西闹得可是挺厉害,把她们整个村子都整的人心惶惶的,一到晚上都不敢出门。 我问她到底是闹什么东西了,她说她看着像某种仙家,但村里也有不少人说是鬼,而且是很多很多鬼,所以她一时也有点拿不准。 交代完基础情况之后,英子姐直接在微信里给我转了些钱,她说这是村里大伙一起凑的,让她帮忙找个本事大的师傅来给瞅瞅。 本来听完她的形容,我就觉得这事有点离谱,所以即使她先把香火钱给我了,我也还是不确定自己该不该去。 但是还是那句话,遇见的都是该管的事。 简单请示了一下堂上仙家之后,我还是决定动身去他们村子,帮着瞅瞅这到底是咋回事。 英子姐她们这个村子吧,离哈尔滨还是有些距离的,当时我是火车倒客车,客车倒出租,出租又倒的三轮车。 就这么几经辗转,总算是到了这个地方。 英子姐作为村民代表,同时也是村里唯一的一个顶香大神儿,早早地就在村口迎接起了我。 刚一见面,她就给我介绍起了她们这个坐落在山脚下的小村子:“老弟你头一回来,姐给你介绍介绍,我们这地方叫三道村。” “三道村?咋叫这么个名呢?”我不解地问向了英子姐。 而英子姐则是伸手给我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座山,告诉我说:“那山叫三道岭,我们这村子是在山脚下最近的地方,所以就叫三道村了。” 经她这么一解释,我的目光也被远处的三道相叠的山峰吸引了。 这种一层叠一层的山峰,正常来说是风水学里讲的风水宝地,也就是灵气比较旺盛的山脉。 就好比说胡海棠的那座仙山,除了主峰之外,也是有一道天然的横岭包围的。 我和英子姐这么一路闲谈着,很快就到了一处小院门前,此时英子姐告诉我:“这是村长家,村里头大辈都在里边等着呢,咱快进去吧。” 一听说直接把我领村长家来了,我也不免有点疑惑,到底是多大的事,至于让他们全村人如履薄冰的啊? 进屋之后,我就看见几位老人正盘腿坐在炕上抽着烟磕着瓜子,其中有一位戴着前进帽的五十多岁老头,显然就是英子姐口中的村长。 此时英子姐对村长道了一句:“刘叔,师傅带到了,这小师傅挺有本事的,咱让他给看看吧。” 而这位老村长见我已经进屋了,急忙在炕边上给我让出一个位置来,随后满脸堆笑对我说道:“师傅来了,快坐快坐,一道上累坏了吧。” 我顺势坐在炕上,道了一声不累,随后便开始向英子姐和村长他们询问起了此次找我来要看的事。 村长点起一根烟,满脸愁容地讲道:“其实我们也不知道咋回事,就是一到夜里吧,家家户户就都能听见外头鬼哭狼嚎的动静。” 英子姐又补充道:“但是我也点香问我家老仙了,我家老仙说不是鬼,但我再问老仙其他的,老仙就不说了。” 此时炕上坐着的一位老太太没好气地对着英子姐呛道: “小英子,要我说啊,你也是个半吊子,你老舅当初顶香的时候可不像你这样。” 英子姐被老太太这话呛得一时有点语塞,只好把目光投在了被她视为救星的我身上。 见他们这帮人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净在这扯这些没用的犊子,我索性直接告诉村长: “这事听着挺玄乎,这些人没啥事的就让他们回家吧,有啥情况您跟我说就行。” 村长闻言也是点了点头:“行,要不我也寻思这事还是少几个人掺和比较好。” 屋里的几个老头老太太听村长都这么说了,也都识趣地起身下炕,穿鞋要走。 等到这些看热闹的人走了之后,我便告诉在场的村长和英子姐: “二位,你们村这个事我之前没遇见过,要说是一户两户闹鬼,那还算正常,但全村都听见鬼叫,这事应该不会小了。” 我这话说完,英子姐叹了口气,似乎是在叹息自己咋就看不明白这个事呢。 反倒是村长比较淡定,他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来,递到我手里告诉我:“没事师傅,您今晚受累给看看就行,要是真太凶险的话,您不想帮忙我们也不怪你。” 我一看这村长还挺通情达理,索性也没有了后顾之忧,随后便开始和他一起布置起了晚上的计划。 我们定的是在村里找上两三个阳气重的大小伙子,夜里由我和村长带领着,一起在村子里转转看看,看能不能发现点什么端倪。 至于英子姐,由于她是个妇道人家,半宿半夜的在外头不像话,所以她的任务就是回家老实呆着,啥都不用管了。 确定完了这个事,村长就开始紧锣密鼓的打起了电话,没多大一会,家里就进来了几个晒得黝黑的壮年小伙。 当天村长还特意让自己媳妇炒了几个农家菜,带着我们这几个后生在家里喝起了小酒,一起等着入夜之后出去巡村。 第252章 山坳鬼影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夜里九点多,此时我们这几个人也早已吃完晚饭,不过由于知道晚上还有事要忙,所以大家都没喝太多的酒。 此时一个被村长叫柱子的年轻人开口提议:“时候也不早了,要不咱现在出去吧。” 村长闻言便将目光投向了我,似乎是在询问我对这件事的意见。 而我则是告诉屋内众人稍安勿躁,咱们再稍微等一会,夜深了再出去。 经过漫长的两个多小时等待,此时已是夜里十一点多,除了我们所在的村长家仍旧灯火通明之外,村里其他人家也基本都已经休息了。 此时我抓起萨满刀,起身对着众人说道:“走吧,咱现在可以出去了。” 几个年轻小伙一听说终于可以行动了,各个都兴奋地摩拳擦掌起来。而村长则是不慌不忙,把我拉到一旁问我: “师傅,今天晚上这事不能出啥危险吧?这几个可都是独生子女,真出点啥事我可没法跟他们爹妈交代。” 我看着一脸担忧的村长安抚道:“没事,待会你跟他们讲好了,让他们都跟紧我,真有什么邪性东西我自然对付得了,一定不会让他们有啥危险的。” 随后,这几个年轻的小伙子便在我和村长的带领下,大步踏出了村长家的小院。 一路上村长一边走着,一边给我介绍起了他们这个不大的小山村。 据他所说,他们这个三道村在建国以前都是猎户人家,直到后来上边出了政策,不让私自打猎了,全村人就只好都以贩山货为生。 讲到这时,村长不禁回过头看了看身后的几个年轻人,深深叹了口气道:“唉,我们这小地方,终究是留不住这些后生了。” 我问他咋说这话呢?干山货买卖不挺好的吗?咋还能留不住人呢。 可村长却顾左右而言他,并没有正面回答我提出的这个问题。 “这也就是你赶的巧,他们都回来过年了,要不然我是真没处给你找这些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去啊。” 他这句话说完,我也仔细端详了一下身后这几个小伙。 我发现他们虽然皮肤黑一点,但其身上的穿着打扮都挺像城里人的,想必平时应该都是在城里打工,这是过年了才回来的。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这一行人边唠边走,很快便走到了小村子的边上。 而这个地方,也正是所谓的三道岭的山脚下。 此时远处的山坳里,突然传来一声骇人的长啸,听起来既像是鬼叫,又好像是山林里某种肉食动物的叫声。 “对!就这动静!最近这些日子每天晚上都能听见!” 村长指着前方山坳大喊,同时挥手示意身后的几个年轻人赶紧跟上。 此时再看那几个年轻人,脸上丝毫没有了刚刚说笑打闹的轻松,他们一个个的都屏气凝神,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见状我回头安抚道:“没事,一会不管发生啥,你们几个都别乱跑,只要在我身边,我保你们安然无恙。” 说罢,我便一抖手中萨满刀,同时闭上双眼在心念中呼唤起了蟒天青和蟒天兰。 天青天兰随即现身在我面前,问我接下来想怎么办,是让他们先去探探路还是怎么着。 而我则是告诉他们俩,让他俩哪也不用去,只需要在我们周围,守好村长和这几个年轻人就行。 这二位蟒家大仙闻言直接现出巨蟒真身,用自己巨大的灵体将我身后几位围了起来,形成了一道保护的屏障。 有了天青天兰的保护,我也无所顾忌,直接带着这些人向刚刚发出声响的山坳中走去。 由于这段路是山路,所以比在村里的时候崎岖了很多,为了照顾年迈的村长,大家都刻意放慢了脚步。 可偏偏就是这样,却让我们这一行人成为了一团移动的活靶子,只一个没留神,就引来了邪祟对我们的跟踪。 就在即将要行至山坳的时候,队伍最后面的一个小伙突然大喊了一声:“妈呀!有鬼!” 我和村长闻声急忙回头看去,发现就在我们队伍身后的不远处,竟有几团类似人形的浓重黑影。 此时我急忙告诉身边的众人:“你们别乱跑也别吱声,等我跟他们盘盘道。” 说罢,我猛地一跺脚,将黄小跑和黄小跳兄弟二人唤了出来,让他们去那边瞅瞅到底怎么回事。 小跑和小跳刚一现身,便各自抽出腰间宝剑,直奔着不远处的几团鬼影飞去。 可还没等他俩飞到近前,刚刚还停留在原地的鬼影便突然高速移动了起来。 这几团鬼影的移动轨迹非常诡异,它们似乎并不是在逃跑,反而像是在原地打转,仿佛是要将我们困在这里。 黄小跑和黄小跳追着这几团鬼影,不停翻飞劈砍,却偏偏几次尝试都未能得手。 见此情形,我便通过心念唤回了他们两个,让他俩和天青天兰一起,围在众人周围保护。 可等到他们哥俩回来了之后,刚刚还在高速移动的鬼影却都突然停止了移动,再一次站在我们身后不远处聚集了起来。 “他妈的,可真是难缠啊。” 听我这么说,村长的神色也凝重起来,低声朝我问道:“咋了师傅,那些东西到底是啥啊?” “都是鬼,不过没事,我能对付得了。”这句话说完,我便握着萨满刀沟通起了其中的刀魂。 刀魂在受到了我的呼唤之后,当即燃起一团烈火覆映在了刀身上,以此来呼应我。 借着萨满刀上的神火,我举刀结起手印,将一道尾宿神火攻向了不远处的几团鬼影。 这几团鬼影见状却躲也不躲,反而是凑成一团,妄想以此来抵挡神火的灼烧。 “卧槽,那你们牛逼。” 没等我感叹完呢,神火便已燃到了几团鬼影身上,只在片刻之间便将其统统烧得魂飞魄散。 可这几团鬼影刚刚被消灭,突然越来越多的鬼影从四面八方冒了出来,将我们一行人围在了正中央…… 第253章 谁在驱使 当时我们一行人被这些鬼影围在中间,我粗略的看了一下,少说得有百十来只刚才那样的鬼。 而村长和其他几个年轻小伙子,也都被这副场景吓得不轻,直说今天恐怕是要交代在这了。 可是此时那些鬼影却并不着急向我们发动进攻,反而是远远的围成一圈呆立在原地,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见状其实我也有点纳闷,按照常理来讲,鬼这种东西是不会成群结队出现的。 就算是一群鬼聚在一起,也绝对是会各干各的,绝对不可能这么老实,这么有组织有纪律。 那我们眼前出现的这些行为诡异的鬼,恐怕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它们应该是听命于某种存在。 我的这个猜测很快得到了验证,在我们被这些鬼影包围了几分钟之后,山坳深处便又传来一声骇人的动物吼叫声。 这一声吼叫过后,鬼影便开始行动,向着我们一行人所在的方向缩小了包围圈。 起初它们移动的速度并不快,但随着山坳中一声声凄厉的动物吼叫声,鬼影们的速度也被大幅度加强。 此时在身侧保护着我们一行人的蟒天兰率先发话:“小语,待会我和我哥去应对这些东西,你找个机会带着这些人赶紧跑。” 天兰说完这句话,几只鬼影便已到近前,张牙舞爪地冲着我们扑了过来。 而天青天兰则是迅速做出反应,各自凭借着自己的巨蟒真身,摆动巨大的尾巴甩飞了冲过来的鬼魂。 一旁的黄小跑黄小跳兄弟俩见状也迅速加入战局,迎着那些鬼魂挥舞起了手中长剑。 这些打斗虽然是灵体之间的,但因打斗而引起的周围磁场紊乱,还是让村长几人感受到了不安。 他们几人虽然没有慧眼,看不见正在打斗的仙家们和鬼影,但那些鬼影的阴气所汇聚成的轮廓,都被他们尽收眼底。 此时村长指着前方不远处,战战兢兢地问我:“这是咋的了,咱们现在能不能赶紧走啊。” 我说这是我带来的仙家正在和那些鬼影斗法呢,不冲破包围圈,咱们谁也走不了。 我说这话可不是吓唬他们这几个人,其实如果是我自己的话,有几位仙家的帮助,怎么都是能全身而退的。 但村长他们几个都是肉体凡胎,包围着我们的确是上百只实打实的恶鬼,他们要想硬闯的话,很容易就会被鬼冲上身子。 几分钟之后,随着我那四位护法仙家各自的大显神威,第一批冲上来的鬼魂很快便被消灭殆尽。 但山坳中的动物吼叫仍未停下,剩余的那些鬼魂也像被驱使着似的,再次集结向着我们冲了过来。 鬼魂这一次的攻势比上一次还要猛,就连天兰他们几位仙家应付起来都有些吃力。 此时我将心一横,扭头告诉村长:“看着你们村这几个后生,一动都别动。” 说完不等村长做出反应,我便抓起萨满刀,将灵狐火覆映周身,并且还用心念叫出了刀中携带的尾宿神火。 借着这两股神火加持,我大踏步走到几位仙家身边,用心念示意他们一会撤远点,我马上要出手了。 几位仙家也是心领神会,在帮我扫清近处几只可能威胁到我的鬼魂之后,便各自收起手中兵刃,重新回到了我身上。 这时我已经彻底无所顾忌,直接提起萨满刀,将燃至十成的神火攻向了眼前的一大片鬼魂身上。 冲在最前方的几只鬼魂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瞬间就被神火烧了个魂飞魄散。 可等我再想发起第二次进攻的时候,山坳中的吼叫声却戛然停止,转而变成了一声悠长的长啸声。 剩余鬼魂闻声便像是得到了指令一样,开始迅速往远方退散,直至最后全都消失不见。 见此情形,我心中的疑惑更添几分。 到底是什么东西在控制这些山间野鬼?它又是如何仅仅通过吼叫声就能达到这样的效果的? 不过还没等我理出个思绪来,刚刚缓过神来的村长便快步走到我面前问我:“那些鬼好像都没了,咱们现在能走了吧?” “嗯。”我点头示意村长,随后便带着一行人走上了回村里的路。 由于刚刚受到的惊吓,回去的路上那几个年轻小伙都一言不发,丝毫没有了来时生龙活虎的模样。 而村长也没照他们好到哪里去,本就年事已高的他,此时喘的是上气不接下气,一直到我帮他顺了半天气才缓过来点。 等回到了村长家里,惊魂未定的众人便纷纷倒起了晚饭时剩下的白酒,试图以酒精来麻痹自己的恐惧感。 而我则是没有继续和他们一起喝,因为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为了搞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导致的闹鬼,我现在必须请求外援的帮助,看看能不能从别处打听到类似的情况。 我第一个想到的人自然是我师傅张姨,但当时已经临近半夜一点,这个时间点张姨应该早已经睡下了,所以这个电话我犹豫再三还是没打。 拿出手机,我又点开了和易琳的微信对话框,发现她在一个小时前还发消息问我这边情况怎么样了。 我知道她平时一般都喜欢熬夜,这个时间肯定是在玩手机呢,于是回了她一个“一切安好。”随后便给她详细讲述了一下我刚刚遇到过的种种。 易琳在看完我给她发的消息之后,半天没有回复,似乎是在帮着我思考回忆类似的情况。 半晌过后,易琳给我发来消息问我:“你听见的那种动物吼叫声,是不是像老虎那样的长啸声?” 经她这么一提醒,我也恍然大悟,刚刚听见的那种震撼人心的动物叫声,还真挺像在电视里看过的老虎叫声。 在得到了我的肯定答复之后,易琳编辑了半天消息,以至于聊天框上方一直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几个字。 不过出乎我意料的是,最后易琳发过来的消息并不是一段长篇大论,反而是简短的几个字:你遇到的是伥鬼!! 第254章 伥鬼 一说起伥鬼,很多人可能没太听说过。但有一个成语大家一定都耳熟能详,那就是“为虎作伥”。 传说被老虎吃掉的人,他的灵魂会依附在老虎身上,变成老虎仆役的鬼魂,常引诱人使其被老虎吃掉,这也就是伥鬼。 伥鬼一般出没于深山老林中,它们的眼睛会在半夜时放出光。 虎去捕食,伥鬼一定与虎同行,给虎带路。遇到有埋伏的陷阱机关时,伥鬼就会带着虎绕道走。 伥鬼一般都会称呼虎为将军,如果虎死了,它们也会为之痛哭。 给我讲完了这些,易琳又随口补充道:“伥鬼的样子与人无异,但要想分辨出其实也很容易,男子左手没有小指头,女子右手没有小指头,这样的鬼就是伥鬼了。” 等她说完了,我开始仔细回忆了一下刚刚见到的那些鬼魂。 可是当时我实在没注意到这些鬼有没有什么小拇指,实在确定不了它们是不是伥鬼啊,。 带着诸多疑惑,我又在微信里向易琳问起了伥鬼这种东西的应对方法。 可易琳却告诉我,伥鬼不同于普通的冤魂厉鬼,它们没法被送走或者超度,只能永生永世做虎的奴隶。 听到这我算是彻底后悔接这趟活了,照易琳所说的这个意思来看,我要是想帮三道村清理干净邪东西,就必须得自己整死上百只鬼??? 正当我在这肠子都悔青了的时候,易琳突然发过来一条消息提醒了我。 她说伥鬼之所以是伥鬼,完全是因为他们生前是被虎所杀。 如果能够找到控制着他们的那只虎,并且把它处理掉,伥鬼就能重新变回可以被超度的鬼了。 得知了这个消息,我马上转头问向了一旁喝着压惊酒的村长:“你们这旁边的山里,这些年闹没闹过跳涧子啊?” 当时我所说的跳涧子,其实就是江湖春典中对于老虎的称呼,村长祖辈上也都是猎户出身,自然明白我说的意思。 可他却摇了摇头告诉我:“哪有跳涧子啊,现在这年头山里要有跳涧子还了得了?” 听完他这么一说,我也突然反应过来,要是这小小的三道岭里真有野生东北虎,那肯定会被新闻大肆报道的。 既然没有消息,那就是没有被人发现过的老虎。 那既然控制着伥鬼的不是活的老虎,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三道岭里有一只道行极高的虎仙!! 其实虎仙这类仙家,在出马堂口里还算是比较常见的,有些比较大的出马堂口里都会有那么一两位虎仙,作为外五行仙家接受香火供奉。 可是让我感到疑惑的是,既然三道岭山坳里的吼叫声是由虎仙发出的,那它又到底想干什么呢? 总不可能是在山里待的没意思了,嗷一嗓子喊来上百只伥鬼陪他解闷吧? 顺着这个思路一路想下去,我还真想出了点不一样的东西,随即转头又问村长: “您说你们村里都是贩山货的人家,平日里是不是都经常进山采山货啊?” 村长点了点头:“对啊,要不我们靠啥吃饭啊,不过冬天了一般就不去了,上次大规模进山还是采野生秋木耳的时候。” 能从村长的口中得知这些事,我就已经是心满意足了,剩下的就是我自己该去解决的事。 当天夜里,几个年轻小伙由于受了惊吓,都不敢再出门回到自己家去,于是我们众人就在村长家三间大瓦房中的厢房对付了一宿。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天色已经大亮,睡眼朦胧的几个年轻人才各自回到自己家吃早上饭去。 此时村长两口子来到厢房找到了我,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问我还能不能帮他们村解决这个事。 对于他们这种十分含蓄的请求,我自然是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虽说这事要解决起来凶险万分,但好歹我来都来了,要是不帮人家解决明白了,那我之前的大包大揽不成了笑话了吗? 再说了,人家又不是不给我钱!!!头天晚上喝酒的时候村长就跟我说了,说有啥需要的尽管开口。 这是他们全村的事,大家都同意集资找个师傅解决了,大家日后好能安心上山。 在村长家吃过了早饭之后,找我来帮忙解决这件事的英子姐也来到了村长家,向我们问起了昨天晚上的结果。 村长媳妇似乎挺不待见英子姐这个半吊子出马仙的,见她在这问东问西的就告诉她:“你问有啥用啊,你要是能整明白早都整明白了。” 英子姐被这话又是呛得无地自容,转而调转话锋,跟我讲起了她昨天给她家老仙上香的时候,听她家老碑王说起的一件事。 她说她家老碑王昨天突然给她体感,提醒了她一件事,让她来转告给我。 我问她是啥事,她说老碑王让她告诉我,叫我去三道岭里找虎冢去。 “虎冢?”这对我来说可是个新名词,所以也只得继续问英子姐:“英子姐,啥叫虎冢啊?再说我上哪找去呢?” 可是我一问完这些问题,英子姐却又开始摇起了头,直说这些事她也不知道。 我心说那行吧,你不知道就不知道吧,我还是自己趁着白天上山找去吧。 当天正午,我便带着村长给我准备的防寒装备,自己一个人踏上了去往三道岭深处的路。 由于前一天夜里已经跟着村长他们去过三道岭的山脚下,所以这一趟的路对我来说并不陌生。 在几位仙家的保护下,我很快就走到了我们前一天晚上遇到了伥鬼的地方。 此时天空中日头高照,昨夜还万分阴森的树林也显得没有那么恐怖骇人了。 我一边往前走,蟒天兰一边在我脑海中提醒道:“别看现在是白天,如果咱们要找的那东西真是虎仙的话,恐怕也不是个好对付的主儿。” 可天兰说的这些,我又何尝不知呢。那疑似是虎仙的存在,可是能同时操控上百只听命于他的伥鬼的。 这样来看,我这也算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了啊。 第255章 虎冢 一路这么走着,很快我便走到了头一天晚上听见虎啸的山坳中间。 此时漫山遍野都被白雪所覆盖,再加上这里的山上植被茂密,光凭肉眼根本无法发现什么所谓的虎冢的踪迹。 面对这样的情况,我也只好唤出小跑和小跳,让他们凭借自己的腿脚,帮着我在四处跑一跑看一看。 小跑和小跳刚刚离开,蟒天青和蟒天兰也随即现身出来,我问他们干嘛,他们说是要随时准备保护我的安全。 见几位仙家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我也不禁捏了一把冷汗,心想一会怕是又免不了一场恶战了。 没过多久,黄小跑和黄小跳便飞身回到我身边,告诉我说他们在前方不远处找到了一片大坑,而且大坑里面还有一些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骨头。 听完之后我直接起身,带着四位仙家往那所谓的大坑走去,两分钟之后,我们便成功来到了这个大坑的边缘。 只见眼前这个大坑异常骇人,深度足有十几米,坑的半径大概在二十米以上。 这样一个大坑绝对不可能凭空出现在这里,想必这就应该是那所谓的虎冢了。 可是看着坑里那些动物的森森白骨,我却发现里面的骨头似乎并不是老虎的。 我问蟒天兰,她说看着像是狍子之类的动物的,还有一些其他小动物的尸骨。 可是既然这坑里的虎头不是虎骨,那英子姐家的老仙又为什么把这里称之为虎冢呢? 没等我多想,一声悠长而凄厉的虎啸便再次从不远处传来。 这次的虎啸听起来明显和前一天晚上的不同,如果说之前的声音只是为了驱赶,那么此时此刻的虎啸声可是明显带着杀意啊。 一声虎啸过后,更让人胆战心惊的一幕便出现了。 只见我和几位仙家的周围,竟又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了几十只伥鬼。 这些伥鬼丝毫不畏惧光天化日的大太阳,即使被阳气压制了不少,但那一双双带着杀意的幽绿色眼睛却依然注视着我们。 “怎么说?”蟒天兰抖出长枪问我。 见状我也从怀里抽出萨满刀,对着几位仙家发令道:“还能怎么说!打呗!” 我这一声令下,四位仙家便跟随着我一起冲向了面前那些骇人的伥鬼。 由于此时正是白天,这些伥鬼的移动速度明显受到了压制,所以我和几位仙家很轻易就解决了几只伥鬼。 可偏偏就在此时,虎啸声再次响起,直把我们震的心跳加快。 “正主来了!”蟒天青刺出一枪扎穿一只伥鬼,回过头来朝我们说道。 他这话音刚落,山坳中便又响起了一声接一声的虎啸声,这啸声似乎在逐渐向我们逼近,但我的慧眼中却丝毫未发现那虎仙的踪迹。 就在我用萨满刀刚刚劈散一只伥鬼的空挡,突然听见不远处蟒天兰的一声大喊:“小语!小心你身后!”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股强大的威压便从我的身后袭来。 我猛地转头看去,发现我身后竟出现了一只虎头人身,两米多高,手握虎头长刀的虎仙。 这虎仙见我发现了他,躲也不躲,双手抄起长刀便向我的面门劈来。 此时我再想要运起灵狐火护体已然是来不及了,只好抬起萨满刀,凭着蛮力抗下这势大力沉的一击。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蟒天青竟不知道什么时候抽身来到了我身边,抬起手中长枪帮我挡下了这一击。 见自己一击不成,虎仙一抖自己硕大的虎头骂道:“哪来的长虫,竟还有点道行。” 蟒天青也不答话,直接再次端起长枪,奔着虎仙的心口猛刺而去。 这一击只差一点便刺中了虎仙灵体的心脏,但可惜的是,蟒天青的枪尖竟被那虎仙用刀身死死挡住,任凭蟒天青如何用力,长枪也再无法刺入分毫。 见状我直接操起萨满刀,运起神火照着虎仙的身躯劈了过去,想要以此来助蟒天青一臂之力。 可那虎仙见我对他发起攻势,只是微微一转头,大嘴一张再次发出一声虎啸,便将我整个人震出了两米的距离。 “小语你别掺和,让我自己来会会他!”蟒天青收回长枪横在了我的身前,示意我让他自己对付虎仙。 可那虎仙却再次出言嘲讽:“你们几个快都一起上吧!免得我一个一个杀起来费工夫。” 这声嘲讽成功引来了不远处蟒天兰的注意,只见天兰直接幻化出巨蟒真身,朝着这嚣张至极的虎仙咬了过来。 蟒天青见状也不多废话,直接现出真身,跟自己的妹妹一起,同这虎仙缠斗在一起。 要说这虎仙的道行,我真是有点摸不透了,要知道天青天兰兄妹二人可从未表现出过如此的状态。 一般遇到一些散仙精怪的时候,他俩其中一个出来便能完全应付,有时甚至打完了还会吐槽一句不过瘾。 可此时眼前的形势是,那虎仙只凭自己修了个半成的人身,便同天青天兰的两条巨蟒真身打得有来有回。 这边的战况异常胶灼,另一边我和小跑小跳应对起伥鬼来也是不容乐观。 这些伥鬼虽然没多难打,但胜就胜在它们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每次刚刚杀掉一批,很快便会有新的一批补上来。 我一看这样下去实在是不行,这是人家的地盘,再这么拖延下去,我和几位仙家很容易就会被耗死在这里。 一旁正在和伥鬼厮杀的黄小跑,在杀掉几只之后突然夺路跑到我身边告诉我:“不行,只要那虎仙不死,就会有源源不断的伥鬼出来,咱们要先对付他才行。” 我自然知道我们目前所面临的情况,但就凭借我和几位仙家,只怕是很难在短时间内越过伥鬼的包围圈,去拿下那只虎仙。 想到这里,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我的灵狐火不是有三种用法嘛!我可以请外援啊! 于是我便直接在掌中催出一团灵狐火,猛地将其攥入掌心,随后在心念中高喊: “海棠上仙!快来助我!” 第256章 最佳外援 我在心念中刚刚呼唤完胡海棠,就听见不远处正在和天青天兰铲斗的虎仙高喊一句:“好好好!有多少来多少!” 可他这话刚说完,便被一道从天而降的直径足有两三米的火柱击中,飞出了好远才勉强稳下身形。 等我再抬头一看,就见衣袂飘飘的胡海棠一甩红袖,从空中缓缓降落下来。 此时站定了身形的虎啸狠狠朝着胡海棠瞪了一眼,抡起长刀指着胡海棠骂道:“你又是哪来的狐狸精,敢到我的山头来多管闲事?” 胡海棠闻言倒也不恼,抬起玉手掩面笑道:“区区一头跳涧子,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我面前提什么山头不山头?” 没等那虎仙回话,胡海棠便抬手祭起一道灵狐火,指着虎仙说道:“你给我记好了,我是步云山山神胡海棠!今天我就让你死个明白。” 说罢,她便将手中灵狐火弹出,朝着虎仙攻了过去。灵狐火在胡海棠手中,远比我用起来威力大的多。 这一团小小的火球,才刚刚离开胡海棠掌心,便卷起一道道滔天的火浪,将虎仙烧得动弹不得。 此时那虎仙早已没有了刚才那副不可一世的样子,面对火浪的不停灼烧,他只能将巨大的身躯蜷缩在一起,避免被烧到要害。 蟒天青和蟒天兰见帮手以到,纷纷化为人形,用手中长枪刺向虎仙。 可那虎仙毕竟道行不低,顶着胡海棠灵狐火的灼烧,竟也能将天青天兰的攻击尽数抵挡。 此时我怕天青天兰不敌,便再次请求胡海棠:“海棠上仙,能不能再加一把火,我看那虎仙好像还挺耐烧。” 胡海棠闻言,转过头来告诉我:“这就够了,你家那两位蟒家大仙对付起他来只是时间的问题。” 她虽然是这么说的,但脸上的表情却仍是往日那一副俏皮的样子,就连我也搞不清她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片刻之后,天青和天兰突然抓住一个空档,将两柄长枪猛地刺入了虎仙的身体之中。 此时胡海棠才收起笑脸告诉我:“你来解决吧,用我给你的灵狐火。” 听她这么一说我才反应过来,原来胡海棠刚刚没有一击取了那虎仙的性命,竟是想要把这份功劳留给我。 要知道,像虎仙这种道行高深,盘踞一方多年的散仙精怪,在这个时代可是相当难遇到的。 胡海棠人家已经是上方册封的草头神,杀一只精怪的功劳对她来说没什么大不了。 但她把这份功劳留给我,对我来说那可是好处大大的,属于说是她出力,让我白捡一份丰功啊。 领会了胡海棠的这层意思之后,我便直接朝着虎仙的方向大步向前,同时手中攥出一团灵狐火。 等走到了已被天青天兰用长枪挑起的虎仙面前,我便将灵狐火举到了他眼前告诉他: “三千执法堂王氏门府领堂弟子王语,今奉总坛之命,斩妖诛邪,匡扶正道!” 说罢,我便将灵狐火拍在了虎仙硕大的头颅之上。 灵狐火的火团顺着我这一下拍下的力道,直接化为一缕缕细密的火焰,从虎仙的七窍烧进了他的体内。 灵狐火将虎仙的灵体烧得不停发出红光,虎仙的人形也在这等灼烧之下重新化为了一只彪悍的巨虎。 但让我们所有人都感到有些意外的是,这只巨虎在彻底魂飞魄散之前,还妄图通过吼声控制着自己的伥鬼,进行最后的反扑。 不过我自然是没给他这个机会,他刚一张嘴,我便将萨满刀猛地一下捅进了这虎仙的的口中,送了它最后一程。 虎仙最后的结局,自然是在我和众位仙家的通力合作之下变得魂飞魄散了。 但他虽然死了,他遗留下来那些伥鬼便成了一个新的问题。 对于这个事,我向见多识广的胡海棠问起了她的意见,而胡海棠则是告诉我: “这些伥鬼都是死于虎口之中,永远没法被接引了,要我看,你就给它们一个痛快吧。” 胡海棠这话其实也在我的意料之中,本来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试试看能不能在胡海棠那里得到其他的解决方案。 但事实就是这样,有些事它就没有一个解决方案,最好的解决方案就是快刀斩乱麻,免得日后留下祸患。 下定决心之后,我便再次点起灵狐火,在胡海棠的注视之下走到了那些号啕大哭的伥鬼面前。 这些伥鬼已经失去了自己的神志,几百年来在虎仙的控制之下,他们已经彻头彻尾变成了虎仙的奴隶。 虎仙一死,他们也只会大哭。像古往今来所有死于虎口的鬼魂一样,为他们的“将军”而悲伤。 而此时的我,也终于第一次看清了这些伥鬼的样貌。 他们之中男女老少都有,身上的穿着也是各个朝代的都有,看样子是那只虎仙几百上千年来攒下的家底。 若是往常送鬼魂最后一程的时候,我一般都会道一句:“今日归尘去,来世好做人。” 但看着眼前这些伥鬼,我就觉得说这句话没必要了。因为他们不会有下辈子了。 短暂的观察过后,我将灵狐火甩起,形成一道火浪,将其铺在了这些伥鬼所在的地面上。 灵狐火灼烧过后,这些可怜的伥鬼也随着他们的虎将军一样,统统都烟消云散了。 此时我的四位护法仙家已经各自隐去身形,重新回到了我身边疗养伤势,我的面前只剩下了一脸笑意的胡海棠。 等我再次走到胡海棠面前的时候,她突然指了指我们四周的三道岭,随后又伸出手指向了眼前被称之为虎冢的大坑。 “这地方的灵气都聚在这个坑里了,你回去之后,让这附近的人把这个坑填上吧。” 将这个建议给了我之后,胡海棠便抬起红袖,在自己身前一挥,隐去了身形。 经过了十几分钟的短暂修整,我也重新起身,准备返回三道村里,告诉村长他们我已经把事情解决了。 第257章 比丘尼 等我回到了三道村之后,当即就对村长和英子姐说明了我此次前去遇到的情况,告诉他们已经不用担心了。 而老村长在听完我所说的之后,也是一个劲儿地拉着我的手感谢我。 当天由于已经没有回去的车了,于是我便又在村长家的厢房对付了一夜,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准备启程往回返。 可就在我正要和村长两口子告别的时候,村长突然从自己的棉大衣兜里掏出来厚厚的一沓钱。 “王师傅,这些您拿着,这是我们全村人一起出的,为了对您表达我们的感谢。” 村长说完,便将手中的一沓红票子递到了我的手中,我接到手里一看,可着实把我吓了一跳。 “用不了这么多啊村长,咱之前不是说好了吗,你们报销我个来回的路费,法金适当给点就行。” 我的这番说辞并未得到村长的认可,他义正言辞地将钱紧紧按在我的手里,随后看着我说道: “你就拿着吧,我们都是山里的人,自然知道你帮我们办的这事有多凶险,就这些我还怕给你给少了呢。” 听他这么说,我忙说不少不少,我是觉得有点给多了。可推辞再三之后,村长却仍是态度坚决,说啥也要让我把这钱收下。 撕吧到了最后,我一寻思收着就收着吧,等我回去之后黑英子姐转一部分,毕竟虎冢的事是人家老仙提点的我,也算是帮上忙了。 除此之外,回去之后我还得再拿出一部分,张罗些上好供品给胡海棠送过去。 情谊归情谊,但是咱这麻烦人家办事了,该有的礼数自然也是不能少的。 这一段小插曲过后,村长便在村里找来一台三轮车,亲自骑着车把我送到了镇里的火车站。 临别之际,村长朝我挥了挥手,认真地对我说道:“王师傅,以后有工夫再到我们村来玩哈,我们这边夏天风景才叫好呢。” 面对村长的热情,我这心里别提多暖和了,当即就答应了他,有机会一定再过来找他喝酒。 到这里,我在三道村遇到的这段故事就算是结束了。 但谁也没想到的是,我在回哈尔滨的火车上,竟又遇到了一件让我印象深刻的事。 当时我刚一上火车,就见属于我的座位上竟坐着一位身着灰色僧袍的尼姑。 面对这个情况,我本以为是这位比丘尼看错了号码坐错了,于是便走到她所坐的座位旁轻声询问道:“师姐,您是多少号啊,这个好像是我的座位。” 比丘尼抬头看了我一眼,随后又将目光转向一旁的座位号码牌:“阿弥陀佛,真是不好意思,是我坐错了,确实是我坐错了。” 说完,这位比丘尼便立马起身,将本属于我的座位让给了我。 可接下来她却并没有离开,而是掏出自己的车票确认了一下,随后坐在了我身旁的座位上。 “眼睛不太好使,不好意思哈,85号被我给看成86号了。” 这位比丘尼再次向我致以歉意,这多多少少把我搞的有点不自在了,我急忙回应道: “没事的师姐,出门在外,谁都会有个疏忽大意的时候。” 而比丘尼在听完我这句话之后,便朝我问道:“听你一直称呼我为师姐,莫非你也是在哪里修行的居士?” 对于她的这个问题,我只能说我不是,因为我也确确实实不是。 随后我便告诉她了,我说我是马家弟子,我师傅她老人家佛缘深厚,所以连带着我也对佛门弟子比较尊敬。 听完我给出的回答之后,比丘尼轻声念诵了一句佛号,随后对我说道:“阿弥陀佛,那我是应该尊称你一声小师傅了。” 我说那倒不用,其实咱们都一样,都是走在修行这条大道上的人。 听到我口中说出了修行二字,比丘尼的脸上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神伤。 片刻之后,这位比丘尼在脸上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望着窗外自言自语道:“修行到底能修出来个什么呢……” 当时听完她这句话,我的第一反应是她会不会是开始质疑起修行的意义了啊。 但片刻之后,我就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因为从一上车,我就在这位比丘尼身上感应到了一种很奇特的磁场。 跟我以往遇到过的所有佛门弟子都不同,这位比丘尼身上并没有太多出家人所展现出来的六根清净。 但这话的意思可不是说她是个冒牌尼姑,而是我从她身上看出了,她似乎是带着某种任务的人。 比丘尼见我在这半天沉思不语,随后便开口发问:“你是不是看出了什么,关于我身上的事?” 我摇了摇头:“不敢说看出来了,只是感觉师姐您似乎并非常人。” 听我这么一说,比丘尼云淡风轻地解答了我的疑惑:“不瞒小师傅你说,我的命格比较特殊,是人们常说的天煞孤星。” “天煞孤星?”我一个没忍住,直接失口问了出来。 “对,我小的时候,我们村里也有个出马的老太太,当时她就跟我爹妈点出过这个事了,只不过当时我家人都觉得这老太太是在忽悠人。” “那后来呢?您是怎么知道您真的是天煞孤星的?” 我这个问题问完,比丘尼眼眶一红,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伤心往事。 见状我赶忙给人家赔礼,并且还说是我多嘴了,不该问您这种事的。 可这位比丘尼却丝毫不介意,深呼吸几次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之后,便开口跟我说了一句让我印象深刻的话。 “小师傅你刚刚问我,我是怎么知道自己真是天煞孤星的,是吧?” “嗯……我就是顺嘴秃噜出来的,您……” “无妨,难得有人看得出来我跟别人不一样,火车到地方还有好几个小时,我就说一说吧。” “那…您请说吧。” “我十三岁的时候,我爹我妈就都得病没了。当时我二叔二婶两口子出于好心,把我跟我弟弟接到自己家养,结果没过几年,我唯一的弟弟又掉进河里淹死了。” 第258章 空 我原本以为比丘尼说了这么多,关于她怎么发现自己是天煞孤星的这个话题就算是结束了。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她在诉说完自己父母和弟弟的遭遇之后,竟又重新开口,继续讲起了自己长大成人以后的事。 “我第一段婚姻是我十九岁的时候,我二叔他们屯子里的媒人给我介绍的。要说那小伙其实真不错,当时我真的挺相中他的。” 讲到这的时候,比丘尼的目光中透露着无比的怀念,似乎是在用无声的方式,来缅怀自己青春年少时遇到的情郎。 “唉,我的命格就是太克身边的人了,我和这第一任丈夫结婚之后没多久他就没了,没得那一年,他也才二十二岁啊!” “他死了之后,屯子里的人就都说我是灾星下凡,从此以后再也没人到二叔家给我说媒了。” “后来…我就自己一个人进城打工,在饭店当服务员的时候认识了我第二任丈夫。” “他是后厨掌灶的,挣得不少,对我也挺好,相处一年多之后我俩就结婚了。” 比丘尼断断续续讲到这的时候,我在心里暗自嘀咕,她这第二任丈夫总不会又因为什么原因去世了吧?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我马上又觉得自己好像是傻,她第二任丈夫要如果是好好的,她又何苦出家当姑子呢? 而比丘尼口中接下来说出的故事,也从侧面印证了我的这个猜想。她的第二任丈夫,果然也因为一场意外去世了。 “这次的情况也没比第一个强到哪里去,我俩结婚之后三年多吧,当时他正在后厨炒菜呢,灶台底下的煤气罐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突然一下就爆炸了。” “那煤气罐刚加满气,他又离得太近。等我缓过神来见到他的时候,他整个下半身已经被崩的血肉模糊,好好的人只剩上半拉身子了。” 听到这,我算是彻底明白了,这位比丘尼先后经历了三位至亲和两位爱人的意外离世,这可不就是天煞孤星嘛。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她在讲完第二任丈夫之后,口中竟又缓缓讲起了自己的第三段婚姻。 “几年之后我又遇见了我第三个丈夫,而且这也就是我最后一段婚姻了。” “我俩刚在一起的时候,有不少认识我的人都说,说让我别祸害人家了,说余生我就应该自己一个人过。” “但是我不信,我不信我真的就是什么天煞孤星。但我这份不信命,终究还是……” 此时的比丘尼,早已因为这些悲伤的过往而泪流满面,但我这么半天从她的口中,竟丝毫没有听到哭泣的声音。 从前张姨跟我说过,如果一个人在哭的时候一点声音都没有,那恰恰才是他心里最痛苦的时候。 所以说啊,电视剧里都是骗人的,人在痛苦到极致的情况下,真的是很难嚎啕大哭的。 尤其是像此时这位比丘尼这样,一字一句地对着一个陌生人讲述起自己的悲伤过往。 在这样的场合下,她自然是很难将内心里情绪完完全全展现出来,所以才在无声无息地中独自泪流满面。 擦干脸上的眼泪之后,比丘尼深吸一口气,接着讲起了她这最后一段婚姻的故事。 “他和我之前那两任丈夫不一样,我们俩在一起过了九年,一直都没发生过什么意外的事。” “而且那些年里我还生下了两个孩子,是一儿一女,我本以为这次终于改变我的命运了。” “但是老天爷就是不放过我,他不光不放过我,为什么连我的孩子都不放过啊!” “那年我大女儿七岁,小儿子五岁,我男人骑摩托车驮着我们娘仨去孩子他奶奶家吃晚饭。” “本来摩托在路上骑的好好的,可突然就从对面迎面冲过来一辆大卡车,那种情况下躲也躲不过去……” “没了…全都没了…我从一出生开始,一直到最后我孩子出事的那一刻……八条人命啊,我克死了我身边最亲近的八条人命……” 此时我纵有再多的话语,也无法安慰正在一旁声嘶力竭哭喊的比丘尼。 当时车上的不少乘客,都被这哭喊声吸引了目光,大家都在低声对着她评头论足,说姑子不是六根清净吗,这怎么还哭上了呢。 面对这些人的冷眼,比丘尼选择了置之不理,她在稍微平复了气息之后,对我道出了她最后的心声。 “我出家的时候,师傅给我取的法号叫了空,她告诉我说,给我的这个法号取的意思是:了却凡尘,万物成空。” “从这以后,我就穷尽精力去寻找那一个空字,虽说佛门中人都讲个空,可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才叫是空啊。” 我知道,了空师姐跟我说这话的意思是想向我问问,看在我们出马仙眼中,到底什么才叫作“空”。 沉思半晌过后,我开口按照我自己的理解,给了空师姐说起了我心中对于“空”这个字的定义。 “依我来看,佛家智慧中所讲的空,其实并不是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在乎了。” “那空到底是什么?小师傅,你能按照你的理解,给我讲一讲吗?” “当然可以,了空师姐你可以这样去想,这个空吧,它并不等同于无,空其实是一种存在。” “一种存在?” “对,就是这样的,空是一种存在,一种通过不断修行才能寻找到的存在。 佛家所讲的空,实际意思应该是:不断去寻找空这种存在,使其充盈自身,最终让自己变得圆满起来。” 听我这样一解释,了空师姐原本黯淡的目光突然亮了起来,似乎在我的话语中,终于找到了自己苦苦追寻的答案。 “阿弥陀佛,谢谢你,谢谢你告诉我,我现在终于可以去寻找属于我自己的空了。” 对于了空师姐向我表达的感激,我倒是觉得有点受之有愧,因为我也不知道我这么解释到底对不对。 但话又说回来,对不对又有什么关系呢,这不也是我寻到的属于我自己的空吗。 第259章 出发湘西 等回到了哈尔滨之后,我也是第一时间向易琳分享了这一趟路程中的所见所闻。 易琳在听完之后并未显得有多震惊,反而是目光飘忽,似乎有什么话没说出口。 “琳琳,你咋的了?今天瞅你咋感觉你这么奇怪呢?” “是吗?没有吧,我这不是认真听你讲呢吗。” “不对,你今天指定是不对劲,有啥事你就直接跟我说吧。” 听我这么问了,易琳突然叹了口气,随后开口说道: “是我师傅来电话了,说想让我回湘西一趟,我寻思你刚回来,所以想陪你待几天再回去。” “啊?你寒假都没回去,这怎么开学了你师傅突然叫你回去啊?” 对于我的这个问题,易琳也只能摇了摇头说她不知道,但根据以往的情况来看,她师傅急着叫她回去,应该是发生了什么棘手的事了。 “能有啥棘手的事啊。再说那可是你师傅,他老人家都解决不了的事,你回去能帮的上忙吗?” “你可能不知道,这么多年来,我师傅解决不了的事还真就得我去解决。” “啊?为啥啊?” “因为我师傅请不了喜神了…” 易琳说出她师傅请不了喜神了的那一刻,我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心说这怎么可能呢。 “你刚才说啥?你说你师傅……” “对,他请不了喜神了,我们五门弟子最大的神通就是请喜神老爷加持,但我师傅在我上大学之前就已经失去这个能力了。” 易琳说完这些,直接拉起了我的手:“要不你跟我回去一趟吧。” “啊?我跟你回去啊,这样会不会太打扰你师傅和师娘啊?” “不会的,我师傅打电话的时候就说了,说你要是不忙,就让我把你一起带回去,他跟我师娘俩人都挺想见见你的。” “那行吧,那我这就算是去见岳父岳母了呗?” 听完我这半开玩笑的一句话,易琳也愣了一下,不过片刻之后又娇嗔道:“什么岳父岳母啊!现在说是不是太早了啊!” 我心说你还害羞上了,之前你疯狂追求我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随后我就买好了第二天的机票,满怀期待地等着和易琳一起回她长大的神秘湘西。 其实早在认识易琳之前我就听说过,在湘西这块地界上,那可是鬼神之说盛行,怪力乱神之事数不胜数。 先不说易琳和他师傅所在的五湘西门吧,光是那边的苗族蛊师,就给大多数人对湘西的印象都蒙上了一抹神秘色彩。 很多人可能不知道,湘西的全称是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属于是这两个少数民族的保留地。 所以这个地方的苗族人和我国云南省的苗族同胞,那属于是同根同源,所谓的蛊,当然也是异曲同工。 在临行之前的这天夜里,我独自一人来到堂单面前,特意向堂上仙家们问了问我此行的吉凶。 照理来说,大小伙子去见老丈人,是不应该有类似的担忧的。但我心里就是没底,感应里总感觉这一趟会有什么大事发生,所以才来问问。 而在听完我的问题之后,堂上仙家们却是一片寂静,连一丝一毫的反馈都没给我,这就不禁让我有点更紧张了。 但是紧张归紧张,第二天我还是和易琳一起踏上了前往湘西的飞机。 我心想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哥们我可是堂堂东北出马仙,即使到了湘西地界,也不能丢了我们出马弟子的面子。” 在飞机上,由于心里有点紧张,于是我便向易琳问起了她这次回去到底是有什么事。 可易琳却告诉我她不知道,她说他师傅也没跟她说清楚。 但听那意思,老人家应该是遇见了什么奇怪的东西,需要她请喜神老爷的神通降伏。 得知了这个消息,我心说确实不妙啊,没准我这趟跟着她回去,又得跟什么邪东西来上那么一场恶仗。 见我沉默不语,易琳莞尔一笑,贴在我耳边低声朝我安慰道:“放心吧,这次到了姐的主场,就该换姐来罩着你了。” 我说那行吧,罩不罩着也无所谓,只要你别把我整到大山里,别把我腰子嘎了就行。 在我和易琳你一句我一句的闲谈中,飞机很快就降落在了我们此行目的地。 不过易琳告诉我,说这里离她家还有五十多公里,所以我俩还得再坐车去她师傅师娘所在的吉首市。 那么好,故事先暂停,旅游大使王先生要开始介绍这个地方了。 吉首市,简称“吉”,隶属于湖南省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为自治州首府城市,武陵山片区中心城市。 当时我问易琳,这地方为啥叫这么个名字,这听起来不像个少数民族语言的地名啊。 易琳说:“本来就不是啊,吉首取的就是吉祥首府的意思,这不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吗。” 虽然她是这么说的,但我到达吉首一下车的第一反应就是,吉祥不吉祥我不知道,但这个地方的气候真离谱啊。 怎么形容呢,对于我一个土生土长的东北孩子来讲,这地方的气温有点又冷又热的,整的我相当难受。 冷是因为潮气比较重,而热则是因为它确实比东北的气温高太多了。 要知道哥们可是穿着小棉裤来的,一路上给我捂出来一裤兜子汗。 到了吉首市区之后,我就活像个啥也没见过的傻小子似的,指着车窗外问易琳:“卧槽这个山怎么在楼上?” 易琳对此表现出一副我少见多怪的表情,告诉我说:“山和楼连在一起不是很正常吗?黑龙江那边不是也有山脉吗?” 我说有倒是有,但我在黑龙江最多最多也就是见过楼房盖在山上。 你们这地方可倒好,山在楼上!这什么节目啊这是?再说那楼不会压塌了吧? 可是接下来的时间里,任凭我怎么对这地方的建筑向易琳提出疑问,易琳都像看傻子似的看着我。 连带着前边坐着的司机师傅,可能都感觉我这孩子脑子有点毛病。 第260章 邪魔 到了易琳家之后,易琳的师傅和师娘见了我这小伙也是十分满意,随后俩人又详细问了我家里的情况,我也都是如实一一作答。 这么聊了大半天过后,易琳的师傅突然告诉我说:“小王啊,其实早在你今天来到这之前,我就已经认识你了。” 听了他这话,我本以为他说的是之前易琳给她打电话询问破阵方法的事。 可我转念一想又突然感觉不对,我和易琳之所以能够认识,那可完全归结于她师傅让她来找我帮忙。 这个事我之前一直以为是易琳她师傅神机妙算,远在千里之外就算出了我是能帮助易琳的人。 但此时此刻,从这位老人家口中说出他早就认识我这句话,可是着实让我有点摸不着头脑。 他咋能认识我呢?我俩到今天才算见了第一面啊。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疑惑,老人家微微一笑,给了我一个很模糊的回答。 “我说的认识,倒也不是今生认识,所以这事不重要,小王你别放在心上。” 他这么说完,我也知就道不需要再继续多问了。 既然不是今生认识,那就应该是之前哪一世的事,这种事没必要深究,做人只要活好当下就行了。 接着易琳的师傅又再次发话,将话题引到了他此次唤易琳回来所为的事上。 “没想到这次琳琳把你带回来了,正常这是我们五门的家事,不该把你一个马家的孩子牵扯进来的。” 听了他这话,我直接表态道:“那倒无妨,接下来只要有我能帮得上忙的,您尽管吩咐就是,说到底我未来也是五门的姑爷啊。” 可是易琳的师娘此时却在一旁劝解道:“孩子你有所不知,我们这个地方的邪东西跟你们东北不太一样,所以我们俩也是怕你有什么危险。” 见这二位老人都这么担心我的安危,我更坚定了要插手这件事的决心。 毕竟我不跟着一起,那这事可就是需要易琳独自面对了,我也是很怕她有什么危险的。 就在我们双方你来我往的时候,一旁半天没说话的易琳直接问出了一个问题: “师傅你就直说吧,这次到底是什么事,是不是谷里那些东西又作妖了。” 易琳的师傅叹了口气,沉默地点了点头后又说道:“确实是这样,不过这次的麻烦更加棘手,那些东西中有一部分已经跑出来了。” “跑出来了!?”易琳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可置信的表情。 “对,具体是什么原因我也不知道,你也都知道,现在我老头子没用了,什么都得指望你了。” 此时我愣在一旁,突然感觉有点不知所措。 虽然不知道他们师徒二人口中所说的“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 但易琳的反应已经告诉了我,不管是那些什么东西,反正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接下来,为了让我明白这件事的凶险程度,易琳便开始代替她师傅,给我讲起了他们口中所提到的那件事。 据她所说,她和她师傅作为喜神的嫡传弟子,是有自己一脉相传的任务的。 而这个任务,就是要守住他们这个地方三十里外的一个山谷,不让那里面关着的东西跑出来再次祸害人间。 我问她那山谷里关着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值得他们这些五门弟子世代相承去看管。 可她却告诉我,具体是什么东西她也不太清楚,但是她们五门弟子都知道,那里面是喜神老爷得道飞升之前,亲手封印的七只邪魔。 “邪魔!还七只?” “对啊,喜神老爷就是因为封印了这七只邪魔,才最终功德圆满飞升的。” “那既然是喜神老爷封印的,怎么还能跑了呢?” 我的这个问题把易琳问得有点尴尬,她冲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这事不能这么问,这时我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 不过易琳的师傅倒是没有见怪,而是笑着给我解释道: “因为封印那些东西的时候,喜神老爷也还是人啊。只要是人做的事,那就总会有纰漏,所以这个事没什么不能说的。” 解开了心中疑惑之后,我又向老人家问道:“那您刚刚说山谷里面的邪魔跑了一部分,具体是跑了几只呢?” “三只,有三只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在前几天夜里突然不在山谷里了。” “那既然如此,您这次唤琳琳回来所为的就是抓回来这几只邪魔吧?” 当我问完这个问题,易琳的师傅又深深叹了一口气: “唉,我也想有别的解决办法,可谁让琳琳这娃被我带着入了这一门呢。” 一旁的师娘此时也附和道:“是啊,琳琳这孩子小的时候就和喜神爷有缘,那时候她一天到晚都哭个不停,但每次一见到喜神像,就只会学着喜神的模样哈哈大笑了。” 师娘所说的这个事,还是我第一次听说,想必这也就是易琳长大了之后也爱笑的原因了。 说完了这些,易琳师娘就去厨房开始准备晚饭了,而易琳则是带着我参观起了她从小到大收集来的“宝贝”。 一进易琳的卧室,她就从书桌抽屉里掏出一个小罐子,晃了晃里面的东西对我说道: “今天就让你开开眼,见过断头蛊吗?这个就是,只要有人中了,三日之内脑袋就会从脖子上掉下来。” 说完她就要打开罐子给我展示,我则直接眼疾手快把她拦住了。 “看就不必了,我这脑袋留着还有用呢。” 见我一副惊恐的模样,易琳则是哈哈大笑道:“小胆吧你,我又不会把这蛊下在你身上,瞧把你给吓得。” 我说那也不行,我打小就怕虫子,所以你这“宝贝”我还是能不看就不看了吧。 展示完了这断头蛊,易琳又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一大堆东西。 这里面有她初入五门时,学艺时候用过的法器,还有不少记载着制蛊方式的书籍。 总之这一件件东西,无一不在体现着我这位漂亮女朋友身上的能(恐)耐(怖)。 第261章 九婴 当天吃晚饭的时候,易琳的师娘为了欢迎我这个远道而来的新姑爷,特意下厨做了一大桌子丰盛的湖南菜。 但是吧,我这人一直都不太能吃辣,所以这顿饭我吃的那叫一个痛苦啊…… 我是既不能驳了人家的美意,但吃起来又实在是太辣,最后实在没招,我就着一大瓶牛奶,算是把这顿饭吃完了。 吃完饭收拾桌子的时候,我问易琳:“琳琳啊,你从小就吃这么辣的东西吗?” 易琳转过头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我:“就这还辣?师娘怕你不习惯,还特意都做成微辣了呢。” 我说那行吧,这都是微辣的话,那估计你们这的麻辣都能把我吃死。 晚饭过后,我本想献献殷勤,在后厨帮着刷刷碗啥的,但易琳却把我赶了出来,告诉我让我去陪她师傅说说话。 此时易琳的师傅坐在客厅沙发上,也不住地向我招手,示意让我过去坐着。 等我也坐到了沙发上,整个客厅里就只剩下我和易琳师傅两人。 此时老人家突然语重心长地问我:“小王啊,你对自己的以后有什么规划吗?” “规划嘛……尽人事听天命呗,一步一个脚印,努力给琳琳好的生活。” 听了我的这个回答,老人家却摇了摇头:“我问的不是你和琳琳的事,我是想问你,你的任务完成的怎么样了?” “任务?您怎么知道我有我的任务?” “看你这话说的,咱们这样的人,不管是哪门哪派,哪个没有点自己的任务啊。” “如果您指的是我作为出马仙的义务的话,我觉得我完成的还是挺好的,不过……” “我问的是你自己身上的任务,跟你是不是出马仙没多大关系,这么说你应该懂我的意思吧。” 老爷子说完这句话,指了指自己头顶的天花板,继续说道:“你身上不是有另一个世界的任务吗。” 听他说到这里,我才恍然大悟,原来他所指的任务,竟然是关于白萨满的那些事。 可是让我感到好奇的是,他老人家一个千里之外的五门弟子,怎么可能知道这些事? 但还不容我多想,老爷子便又继续开口说道: “琳琳不久之前跟我要了生死契的用法,当时我就知道,她肯定是用在你身上了。 所以请你务必要好好活着,因为生死契无解,你若有性命之危,琳琳也会遭受和你同样的情况。” 再一次从易琳师傅口中印证了这件事,我的心里更是思绪万千,不过我还是答应了他的这个要求。 我要好好活着,不管未来有多凶险,为了易琳的安全我也要保护好我自己。 过了一会之后,易琳也帮着师娘收拾完了厨房,她从厨房里跑出来后,直接坐在了我和她师傅的身边。 “聊什么呢你俩,我怎么看气氛这么压抑呢?” “没…没什么…刚刚我跟师傅聊一些修行上的事呢。” 对于我的搪塞,易琳是一百个不相信,她又转过头问她师傅:“师傅!你是不是吓唬王语了!你瞅瞅他说话都结巴了。” 易琳师傅一脸苦笑:“小姑奶奶呦,我可没有,你别跟我发脾气。” 玩笑过后,易琳的师傅突然起身走向自己的房间,片刻之后拿来了一张破旧发黄的宣纸。 等他将这张纸拿到了我和易琳近前,我也终于看清了纸上的东西——一条长着九个小孩子脑袋的长蛇。 “这是九婴,谷里跑出去的妖魔之一,也是咱们现在最好找的,你们俩先看看吧。” 说完,他便将这幅上面挂着妖魔模样的宣纸摆在了我和易琳的面前。 此时我仔细端详了半天画上的这只大妖,感应中瞬间升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而易琳的师傅则是继续给我们讲道:“小王你可能有所不知,我们湘西这个地界上灵气丰沛。 除了各种各样的灵物喜欢栖息于此之外,这些大妖也有很多都会选择落脚于此。” 听自己的师傅讲完了这些,易琳也附和着点了点头: “这只九婴就是其中最恶的那一类,九婴的九个人头,都有各自不同的能力,而且一般它都是以人命为食物的。” “以人命为食?那它现在已经跑出去好几天了,岂不是已经有人命丧在它口中了?” 对于我的担忧,易琳则是摇了摇头表示不用担心,随后又继续说道: “千年前喜神老爷封印它们的时候,已经使法消了它们身上的大部分道行。所以即使它现在跑出去了,一时半会也没能力害人性命。” 听易琳这么一说,我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但接下来从他师傅口中说出的话,则是让我刚刚放下的心又突然悬了起来。 “虽然它现在尚未恢复全盛时期的妖力,但谷里的结界已经不知道破损了多久了,所以现在的九婴还是很危险。” 说完这些,易琳的师傅又用语重心长的语气告诉易琳: “现在师傅也只能靠你了,有小王跟你一起去,我还能放心一些。” 听了这话,易琳则是拍了拍胸脯担保道:“放心吧师傅,我俩这就去把它捉回来,您就告诉我它现在已经跑到哪里了就行。” 而我也是在一旁表达了我的决心,告诉老人家:“对,虽然不知道这所谓的九婴有多大本事,但我在东北地界上也没少收拾妖魔鬼怪,您直接给我们目的地就行。” 见我俩信心满满,易琳的师傅也不再废话,直接从一旁拿起了自己的那五枚喜神笑铜钱,握在手心里一把将其攥响。 随着几声爽朗的大笑声过后,老人家也重新将目光看向了我和易琳。 此时他脸上的神情看不出有多轻松,但从他微微叹出的一口长气中,我也知道这事绝对没那么简单。 “找到了,九婴现在在离咱们这不远的地方,应该是它从谷里跑出去之后,就近找了个地方休养生息。” “九婴到底在哪啊师傅?你倒是快说啊!” “凤凰古城……” 第262章 凤凰古城 易琳师傅口中所说的这个凤凰古城,其实在来之前我就听易琳提起过。 不过当时她没多讲,所以我就只知道这地方是她们这边的一个旅游景区。 那么好,到这里,故事暂停,由旅游大使王先生来简单介绍一下这个凤凰古城。 凤凰古城,位于湖南省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的西南部,占地面积约10平方千米,由苗族、汉族、土家族等28个民族组成,为典型的少数民族聚居区。 其地处武陵山脉南部、云贵高原东侧,因背依的青山酷似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而得名。 古城现有文物古建筑68处,古遗址116处,明清时代特色民居120多栋,各种庙祠馆阁30多座,是中国西南现存文物建筑最多的县。 城内青石板街道、江边木结构吊脚楼,以及朝阳宫、古城博物馆、杨家祠堂、沈从文故居、熊希龄故居、天王庙、大成殿、万寿宫等建筑,全都透着古城特色。 介绍完毕,故事继续。 当时我和易琳得知了这个目的地之后,直接连夜就启程出发了,到达凤凰古城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 我个人对于凤凰古城的第一印象,就是感觉它是很典型的南方古城。 这地方依山傍水,风景秀丽,除了这里的人说话我听不懂之外,其他的都挺好的。 说实话,对于我一个在东北长大的孩子来讲,我印象中所理解的临水而居可不是他们这里的样子。 在黑龙江,就算是江边的渔民,一般居住的地方也都会离水很远,因为冬天水会结冰啊!要是真住在水边上,那可不是一般的冷啊! 但在这里,你能看见两岸的土楼都是临水而建,距离简直不要太近。 易琳告诉我,他们这边有很多少数民族的人,所以在这座古城里,我会听到各种各样自己听不懂的语言。 但其实语言通不通对我来说不是个大问题,因为大不了我不跟这里的人说话呗,再说还有易琳这个本地人给我当翻译呢。 最关键的是这个地方的气候让我很不适应。这里又湿又热又冷,搞的我真是不知道自己活在冬天还是夏天了。 在古城里行走了一阵之后,易琳指着前方的一块石碑告诉我,这就算到了凤凰古城了。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就见这块石碑上赫然书写着“凤凰城”三个大字。 我说那行吧,既然都到地方了,咱俩就赶紧找找那个什么九婴到底在哪吧。 可易琳此时却又不着急了,她微笑着告诉我:“你急什么,你好不容易来这边一次,姐先带你逛逛,就当是旅游了。” 说完这话,她就牵着我的手,继续慢慢悠悠地往古城深处走去了。 值得一提的是,这座凤凰古城虽然是保留下来的古建筑若,但其中的亮化工程做的可是真好。 凡是我俩一走一过的这些地方,几乎都有现代化的照明灯在路上。 而且在一些很漂亮的古建筑上,也都有各种颜色组成的灯带。 当时我还特别好奇儿,问易琳这里扯了这么多电线会不会有火灾隐患。 而易琳则是告诉我:“放心吧,你一个游客都知道容易着火,这里住着的人能不知道吗。” 随后她就给我指了指前边的潺潺流水:“这里的消防措施都是就地取水的,如果真要是着火了,第一时间就会被灭掉的。” 说完这个,我也终于把话题引到了正事上,问起了易琳到底什么时候去找九婴。 而易琳则是淡定地告诉我:“这就去了,我现在已经知道它在哪了。” 说完她便带着我来到了古城内的一处僻静地方,同时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了自己的喜神锣。 “咋的?就在这吗?” “对啊,你也赶紧请仙家吧,不然一会遇到九婴了容易抓瞎。” 刚一说完,易琳便开始自顾自地重重敲起了喜神锣,同时口中也唱起了悠长的吟唱。 我一瞅这架势也不敢怠慢,当即屏气凝神,让蟒天兰上身来给我提供加持。 说起来这事有点土老冒,哥们出当时出门的时候没敢带萨满刀,因为怕过不了安检,嘿嘿嘿。 总之我就是那么空着手,带着随身的四位仙家去的,所以在易琳请喜神的时候,我也就只能让蟒天兰上身来帮我。 等到易琳吟唱完毕,我这边也已经得到了蟒天兰的法力加持。 此时的易琳又展现出一副哈哈大笑的样子,我也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生怕她像之前那次一样,一急眼把自己脱光膀子了。 毕竟……那时候她不是俺对象,俺看看也就看看了。 但此时我俩已经处了有一段时间了,我可不想让别人看见我女朋友穿的少的样子。 不过我的担心似乎有点多余,这次易琳除了在喜神锣的作用下哈哈大笑之外,那可是丝毫没有一点要脱衣服的意思。 以至于我都怀疑……她当时是不是故意的。 书归正传,紧接着没多大一会,我在感应中便察觉到了天空中降下的一缕神力。 不用多问,这肯定是天上的喜神老爷给自己的弟子易琳赐下神通,来助她降妖捉鬼了。 得到了喜神老爷的神通之后,易琳回头看了一眼我,同时狂笑着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今天哈哈哈哈哈哈,就让你哈哈哈哈,见识见识哈哈哈哈哈哈,喜神爷的厉害哈哈哈哈哈!” 叫她这副样子,我也是见怪不怪了,毕竟她几乎每次都这样。 我心说喜神爷的厉害我早就见识过了,你还跟我在这摆什么排场啊小琳子。 可是我刚在心里嘀咕完这句话,易琳又回过头来对我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你看你哈哈哈哈哈哈,就是没记性哈哈哈哈哈哈,都跟你说了哈哈哈,喜神爷哈哈哈哈,能听见你骂我哈哈哈哈哈哈!” 被她这么一说,我只能义愤填膺地心说:“得,我这是千算万算,终究还是算差了这一步,还是疏忽了啊!” 第263章 九种能力 接下来的时间里,易琳仍旧是一边狂笑着,一边敲着喜神锣。 她就这么敲了没过多大一会,我就突然感觉我们身边的气场开始不对,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来到这里了。 可是让我感到有点纳闷的是,我们明明是来抓那只九婴的,为什么易琳敲锣还能够把它引来呢?那它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还没等我想明白这其中原委,我和易琳周围环境内的妖气就开始越来越重,一直到最后,那只所谓的九婴终于现身了。 只是这只九婴虽然也像图画里那样长着九个人头,但它身上的蛇身却小的可怜,看着甚至都没有俺家养的那条小兰大呢。 “这玩意就是九婴?”我指着出现的怪物问易琳。 可易琳此时却已经不是易琳了,取而代之的带着喜神神威的五门弟子易琳。 她非但没有回答我的这个问题,甚至直接就把我给无视了。 此时那刚刚出现的九婴也突然反过味来,急忙摆动着自己小小的蛇身,想要往一旁的岔路口跑去。 但易琳能给它这个机会吗?那肯定是不能啊,就算易琳能给,那我也不能给啊。 我和易琳一左一右,直接封住了九婴的两条去路,将它死死地困在了这古城的偏僻一角之内。 此时易琳似乎已经撤下了喜神的加持,眼神重新归于平静,见状我也向她问起了我心中的疑惑。 “这个九婴怎么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大啊?” “不是跟你说了嘛,喜神爷在封印他们之前,已经废了它们大半的道行。” 说完易琳便再次重重敲起了几下手中的喜神锣,锣声直接将我俩面前的九婴震的缩成一团,不敢动弹。 “就这点出息啊,我以为是什么大魔呢。” 见九婴已经束手就擒,我也随即在心念中知会蟒天兰,让她撤下了对我的加持。 可就在我和易琳刚刚放松警惕之时,刚刚还老老实实的九婴却突然暴起,从九个人头中的其中一个口中,向我所站的方向吐出一道火柱。 我一看这小玩意还他妈挺机灵,居然还会跟我玩突然袭击。 但哥们向来不是那惯孩子人,见它对我发难,我直接动心念运起灵狐火,给它来个以火攻火。 这九婴此时的道行不高,被我的灵狐火这么一打,吐火的人头直接转到后头躲了起来,又换出另一个吐水的人头来。 这次没等我出手,一旁的易琳祭起铜钱,一挥手便将五枚铜钱重重砸在了九婴吐水的人头上。 此时我俩再也没了耐心,面对这九婴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都已经是怒火中烧。 可那九婴却仍不知悔改,这次又转出两个小小的人头,其中一个从口中发出鬼哭狼嚎,另一个从口中吐出带着毒气的黑烟,想要以此来对付我和易琳。 而这次我直接大步上前,将灵狐火运至掌心,重重拍在了其中一个小脑袋瓜上,将其打晕了过去。 除了刚刚被解决的三个头颅之外,此时的九婴只剩下了六个活蹦乱跳的头颅,我只需要和易琳一一将其解决就算是齐活儿。 于是我便给易琳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左边三个归她,右边三个归我。 而易琳似乎没太懂我的意思,她一脸嗔怒地问我:“啥时候了还冲我抛媚眼?你有没有点正事啊。” 那一刻我真是比窦娥都冤枉,我感觉天上好像都为我下起了鹅毛大雪,来映衬我的无辜与可怜。 我告诉易琳:“我冲你抛媚眼那还不是随时随地嘛,毕竟我爱你呀。” 说完便指了指她那侧的九婴的三个头颅:“但是现在,你先把那三个解决,剩下的交给我。” 听我这么说,易琳才终于明白过来了我想表达的意思。而我也终于能回过头来,对付起眼前难缠的九婴。 这个玩意吧,其实真不像我来之前想象当中的那么穷凶极恶,反倒是有点像癞蛤蟆,不咬人膈应人。 你说它猛吧,它又没什么大能耐,你说它没节目吧,可他又每一个头颅的能力都不一样,这玩意真没招。 不过很快,我便找到了这九婴的一个致命弱点,那就是它好像格外害怕易琳的锣声。 我琢磨着,这应该是它当年被喜神封印留下的后遗症,一听见喜神锣声就直接立正了,就胆战心惊了,就哭爹喊娘了。 那这么一看,这玩意可就好对付多了。 就像我是执法堂,是代替三山总坛行法一样,易琳作为喜神的嫡传弟子,此时此刻的她正是带着喜神的神威的。 想到这我告诉易琳:“琳琳你敲锣别停,当作给我配个bgm就行,这六个头都交给我来对付吧。” 听我这么一说,易琳也没有多问,直接重重敲起了喜神锣。 我说句话心里话,这个喜神锣声,真不怪九婴这样的邪祟听了发麻。 就说我一个大活人吧,每次听见这种震撼人心的锣声的时候,都有点感觉自己的元神在被重击。 不过短暂调整之后,我还是勉强稳住了身形,随后借着易琳喜神锣对九婴的控制,再一次运起了灵狐火攻向九婴。 这次九婴被喜神锣死死摁着,丝毫没有了逃跑的能力,就连身上长的的那九个人头,都一股脑地露出一副痛苦的表情,只能任由我的灵狐火对其进行灼烧。 我这一团大火烧过之后,九婴并没有像我以往遇到的那些邪祟那样,直接化为魂飞魄散。反倒是体型变得比我和易琳刚刚遇到它的时候更小了。 此时这九婴终于是可以被活捉了,所以整不整死也无所谓了。 于是我就让易琳想个办法,把它关起来,带回那个封印它的山谷里去。 但是易琳此时却摇起了头,她将喜神锣的锣声停下,随后一字一句地告诉我: “我这边没什么能关起来它的办法,想要把它弄回去,就得用我们五门的手段。” “五门的传统手段?那是啥啊?” 听完我的问题,易琳抖了抖手中的喜神锣:“像赶尸一样,把它赶回去。” 第264章 赶妖 听完易琳所说的这个方法以后,我当时都蒙的不能再蒙,愣的不能再愣了。 赶忙就问她:“不是,你们能赶尸我知道,但是怎么连妖都能赶啊?这玩意科学吗这个?” 易琳看了看我:“你?跟我聊科学?你变态啊?” 我说我是不是变态先不说,你先赶紧告诉告诉我,你说的这个赶妖它到底是什么原理,跟赶尸一样吗? 易琳说差不多,反正都是异曲同工,要是我不想走回去的话,她可以把我也赶回去。 我说那倒是不必了,你先赶紧忙活忙活,把这个九婴赶回去,这样咱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三分之一了。 而我说的这些话,此时的易琳压根没听进去,因为她已经开始在为接下来的赶妖忙活起来了。 具体是怎么忙活的呢,其实当时我也没太看明白,毕竟我对于他们五门这些绝活可以说是一窍不通。 但是根据她的流程来看,我推测她应该是想先用喜神笑铜钱,来施展她之前施展过的倒转阴阳的术法。 从而在九婴的身边创造出一个阳气极重的风水格局,来控制住它。 至于她接下来的操作,我就是真不懂了,因为看着有点吓人。 只见易琳在施展完倒转阴阳之后,突然伸手结起一个复杂的手印,随后单手提着喜神锣,站在了已经被控制住的九婴面前。 正当我以为她是终于要开始赶腰了的时候,她却突然将手指伸进嘴里,一口咬破了自己的指尖。 光咬破了还不算,她还在自己的手指上,重重吸出了几口指尖血含在口中,随后将其喷向了锁着九婴的结界。 她这一下把我看的心疼够呛,我心说你要用指尖血就用我的啊,你这么咬自己我多心疼啊。 但是想到这的时候吧,我又突然想起唐sir来了,之前我俩一起抬那块抬不动的铁板的时候,我可是忽悠他咬破手指给我的指尖血。 所以你看吧,爱与不爱之间,真的很明显~~~~ 好了言归正传,易琳在对着九婴喷出口中的指尖血之后,便又开始回过头来敲起了喜神锣。 这次的锣声不同于以往,我感觉应该是赶尸或者赶妖专用的曲调,就跟我们出马仙的二神儿一样,干啥有干啥专用的调调。 敲过了一声锣,易琳口中便开始唱起了晦涩难懂的曲调,我是一句也听不懂,但起码我知道那是赶尸用的。 随着易琳这边的曲调高低起伏,被控制在结界当中的九婴也开始有了反应。 已经完全失去意识的九婴,此时在易琳的控制下,竟摇摆着自己的蛇身,开始朝着易琳所带领的方向扭动了起来。 见了这一幕我也没闲着,就跟在易琳和九婴的身后,生怕一不小心再出了点什么闪失。 但接下来一路上的情况,突然让我觉得我这份担心确实有点多余了,因为易琳赶这东西那真叫一个稳啊。 具体稳到什么程度呢,就跟九婴是她养的狗一样,她让往东,九婴就不敢往西。 不过这一路上虽然九婴这边没起什么幺蛾子,但一路上的行人可都是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和易琳。 对此我只能给这些肉眼凡胎的人解释,说我们这是非遗传承人,少数民族歌舞表演。 但是就这么一路走出了凤凰古城之后,我就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了。 因为之前易琳的师傅提到过,封印这些妖物的山谷在几十公里开外的大山深处。 那就看易琳这个片刻也不敢停歇的样子,我们指定是不可能坐车过去了。 这也就是说,在这半宿半夜的时间里,我和易琳得赶着这么一只妖物,徒步走几十公里的山路!!! 不过这也是没招的事,谁让我跟着人家来了,还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跟人家易琳她师傅保证了呢。 所以就走吧,不想走也得挺着,腿走断了也得忍住了!偶像包袱不能丢。 接下来的一整夜里,我跟着易琳从市区走到了群山之中,又从群山走到了更深的大山深处…… 一直等走到最后,我都感觉我有点感受不到自己的腿存在了。 反观易琳,她在赶妖的时候应该是进入了一种和喜神老爷联通的状态,所以即使徒步走再久山路她也不会累。 总之这一夜的坎坷不谈,我俩终于是在第二天早上九点多的时候到达了传说当中封印妖物的山谷。 当时易琳走到这里的时候,突然停下了敲着喜神锣的手,转过头来告诉我说: “这地方叫青岩谷,是我们五门弟子世世代代看守的地方,待会我自己赶着九婴过去就行,你就别进去了。” 我说我是五门的姑爷也不能进去吗?可是我怕你自己进去有什么危险啊。 易琳摇了摇头:“不是我不让你进去,而是真的进到这里面了,对你的修行是不利的。” 关于青岩谷具体是怎么对我的修行产生不利的,这个事当时易琳没有给我一个详细的解释。 她在撇下这句话之后,便独自赶着九婴进入了山谷的深处,并且让我留在谷外等着她出来。 我在山谷外头是等了又等盼了又盼,本来这一宿就差点给我走晕过去,再加上此时日头高照,气温也急剧上升,有那么一瞬间我真感觉我快要失去意识了。 不过就在我等易琳等的实在挺不住的时候,我随身带来的黄翻译突然现身出来,问了我一句:“咋的?之前咱家白仙太奶告诉你的,你都给忘干净了呗?” 经他这么一提醒,我才恍然大悟,我此时身处灵气这么丰沛的地方,天上又有大太阳高高挂着。 那我还在这难受什么呢?我直接来一手天补加地补,它不美滋滋吗? 想到这我直接找了个好地方盘腿坐下,屏气凝神开始打坐吐纳,试图以这样的方式来恢复走了一夜山路所耗费的元气。 结果我这一试发现还真奏效,白仙太奶果然是道行高深的医仙,我还真的通过这种方式稍微缓过来点了。 第265章 青岩谷 在接下来等待易琳从谷里出来的这段时间里,我就那么端坐在野外,疯狂采取天地间的灵气来恢复我自身的元气。 要说这个青岩谷,我感觉这个地方的风水是相当有说法的,当时我只是身处谷外的入口,就已经能感受到这附近磅礴的灵气存在了。 不光我感受到了,连我随身带来的四位护法仙家,都在我打坐的时候跟随着我一起调和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磁场。 就这样两个多小时之后,易琳的身影也远远出现在了她进入山谷的入口处,此时的她看起来面色苍白,十分疲惫。 见状我也是大步上前,直接跑到她身边搀扶住了她,并且向她简单询问了一下她进入谷里之后的经过。 而对于我的发问,易琳并没有给我详细解释,只说是封印妖魔是一件很耗费元气的事,并且还不让我继续问了。 我一寻思,那不问就不问了吧,整不好有什么人家五门这一脉的秘术在里面,不足为我这样的外门弟子所道也。 紧接着我又问易琳,她要不要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因为这时候时间已经快到正午了,天上的大太阳晒着走山路,我真怕她晕在半道上。 而易琳对于我的提议也是十分同意,告诉我就把她扶到树荫底下坐一会,她自有办法快速恢复过来。 我这一听,她还有上办法了,莫非也是像我那样,采这地方的天地灵气进补自己?那她进去谷里之前咋不告诉我呢? 可是等我把易琳扶到了阴凉地方坐下之后,她接下来的举动可是让我大吃了一惊。 只见她随手从旁边捡起一块青色的岩石,二话不说就拿着岩石往地上一摔,直接就给摔碎了。 紧接着她就用大的石块继续砸小的石块,直到把一些小的石块砸成粉末才算是完事。 我问她这是干啥呢,她也没有回答我,而是自顾自地将那些岩石粉末收起,置于掌中一口倒进嘴里吞了下去。 她吃石头这一下可是把我吓了不轻,我急忙上前阻止她继续收集岩石粉末,并且还问她:“不是你吃石头干啥啊,这玩意它能吃吗?” 而易琳则是摆了摆手告诉我:“没事,青岩谷里的青石跟别地方的石头不一样。” “那能有啥不一样的?这块的石头不也是石头吗?” 见我都这么问了,易琳索性也不再瞒我,直接盘腿往树下一坐,一边继续制作石头粉末服用,一边给我讲起了这个青岩谷的故事。 据她所说,在他们五门流传的传说当中,这个所谓的青岩谷最开始并不是山谷,而是一座蕴含灵脉的高山。 我问她:“那既然是高山,现在咋又变成山谷了呢?难不成喜神老爷带着你们这些后世弟子愚公移山了?” 易琳没好气地白了我一眼:“你听不听!听就别抖包袱,接着听我讲。” 我说那你讲吧,我倒要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接着易琳便又继续开始讲述,她说这青岩山在上古的时候就是灵气聚集之地,这里的每一块山石都是蕴含天地灵气的宝物。 但既然是宝物,那就一定会被人盯上,而盯上这些宝物的人具体是谁,易琳并没有明示。 她只是在讲到这里的时候,伸手指了指我们头顶上的天空,一切便尽在不言中。 “然后呢?被盯上之后,这里的灵石就都被开采了?”我又接着问道。 “对啊,不过咱们眼中蕴含灵气的宝藏山石,在人家那里只不过是构建宫殿的建筑材料而已。” 讲到这的时候,易琳特意伸手抓起一把岩石粉末,将其倒在我的手里告诉我: “如今的剩下山石,都已经是人家不要的次品了,但在咱们凡夫俗子的眼里,仍旧值得寻找方法使用这其中蕴含的灵气。” 随后我将岩石粉末接过手里扩大了感应,果然在其中找到了我先前感受到过的那股磅礴的灵气。 学着易琳的样子将一把岩石粉末倒在手里之后,我又继续向她问起了青岩谷的来历。 于是她又继续开始讲,说自从青岩山被上面的大能看中并且开采之后,很快便挖空了最上层蕴含灵气的山石。 在巨灵天神夜以继日的开采之下,这座原本高大无比的青岩山,没过多久就变成了一座秃山。 听到这,我实在没忍住问了一句:“秃山也是山啊,那后来怎么又变成山谷了呢?” 易琳冲我扔过一把岩石碎块:“告没告诉你别打岔,我看你真是欠揍了。” 接着她又继续说道:“这样的宝藏,上面的尊位开采完了,咱们人间的尊位也得继续捡剩下的开采啊。” “对,毕竟人家看不上眼的次一档的宝物,在咱们眼里都是稀世珍宝。” “对喽,所以在之后的千年之间,人间的一些权贵和修行大能,都陆续发现过这座已经变成秃山的青岩山。 而每次被发现,伴随着的都是无穷无尽的开采山石,到最后青岩山彻底被挖空,也就变成了现在的青岩谷了。” 听易琳讲述完了这些,我又突然想起了她们的祖师爷喜神老爷也是在这里封印的妖魔。 而易琳似乎也从我的眼神中察觉到了我的疑惑,她告诉我说: “喜神爷还是人间的赶尸匠的时候,偶然发现了已经变成山谷的这个地方。 他觉得这里虽然灵气大不如前,但还是可以通过一些手段,将其改造成一个天然的囚禁妖魔的刑场。” 再往后的事,易琳当时没讲,我也没细问,因为我知道,这回再讲就真该讲到人家五门的禁忌秘术了。 我不敢听,我不想听,我也不能听。 感召的厉害,我作为修行人比别人更明白,所以像这样巨大的天机,我还是能少知道一点就少知道一点吧。 休息的差不多了之后,我和易琳便踏上了回城的山路,这次我俩无事一身轻,可不能再一直走山路回去了。 还是应该赶紧走到这周围有人烟的地方,花钱雇个三轮车什么的把我俩拉回吉首市区。 第266章 苗族母子 接下来我俩又徒步走了一个多小时山路,终于在易琳的带领下,在这青岩谷的外围找到了一个苗族聚集的村落。 到了这个时候,易琳作为本地人的重要性就格外突显出来了。 因为这个村落里的人几乎都是与世隔绝的苗人,跟他们交流必须得用苗族的语言! 我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东北小伙,对于人家苗族这种少数民族语言那自然是一窍不通。 在我这里,翻译猫语都比翻译苗族语言容易得多,因为黄翻译也不会苗族语言啊! 但是易琳人家就不一样了,她虽然也是说普通话的汉族人,但架不住把她养大的师娘是苗族蛊师啊,所以她多多少少也是会一些苗语的。 我俩在村落里找了一户不大不小的人家,而这户人家的院落里刚好停了一辆看着经常使用的三轮车。 走到门前的时候,易琳突然回过头告诉我:“待会你别说话,尽量装哑巴就行。” 我问为啥,她说是因为这里的很多苗族人都被外来的人冒充游客忽悠过,所以对外来人会有一定的戒备心理。 听易琳这么说了,我只好做出了一个用拉链把嘴封上的动作,示意她那接下来就看她的表演了。 而易琳则是站在这户人家的门前,高声用我听不懂苗族语言喊了几句,听起来应该是在打招呼或者询问家里有没有人。 没过多大一会,屋里便走出一位看着有六十多岁的老妇人,穿着很典型的苗族服饰,快步朝门口走来。 到了我俩的面前,这位老妇人对我表现出了十足的警惕,但对同样操着一口苗语的易琳,反倒是一脸温和。 接下来易琳和老妇人简单用苗语攀谈了几句,向她表明了我们想要出钱雇她家人骑车把我俩送到吉首市区。 老妇人听了之后,突然用手指了指站在易琳身后的我,同时口中的语气听起来也像是带着疑问。 而易琳见状则是当着老妇人的面,一把走到我身边拉住了我的手。 不用问也知道,她这肯定是在告诉眼前对我心存疑虑的老妇人,她和我是两口子,让老妇人放心就好。 她的这番举动,也果然获得老妇人的信任,当即便同意了我俩对于雇车的请求。 接着老妇人让我俩等在门口,随后转身再次返回屋里,叫出了一个三四十岁的苗族汉子,看起来应该是她的儿子。 这位苗族汉子身形不算太魁梧,但脸上却是一副很典型的苗族男人长相。 他见了站在门口的我和易琳,并没有直接过来和我们打招呼,反而是在自己母亲身边低声询问了几句,应该是在提醒母亲不要轻信外人。 但老妇人接下来只是对他简单解释了几句,这汉子脸上的表情就瞬间由怀疑变为了欣喜,高高兴兴地走到了门口和我俩打起招呼来。 面对这对苗族母子态度的突然转变,以及他们对我和易琳分别不同的态度来看,他们这地方应该是来过不少行坑蒙拐骗之事的外地人了。 商定好了这个事之后,那苗族汉子便独自返回了自家院子里,开始发动自己的小三轮车。 而我也趁着这个空档,向易琳询问起了我心中的疑惑。 “琳琳,他们态度咋转变的这么快呢?你跟他们说啥啦?” “还能说什么?有求于人当然是说好话啊!” “但是我怎么看他们母子俩,跟你说完话之后,看你的表情都显得那么尊敬呢?” “那你就别管了,你就当人家是看我长的好看吧。” 我知道易琳给出的这个解释肯定不是真实情况,但是既然她不说,那我也没有必要再继续追问下去了,反正这是好事又不是坏事。 相比起这个,我更关心他们刚才商量的雇车把我们拉回市区,这事到底说好给人家多少钱。 而对于我的这个问题,易琳则是微微一笑回答道:“那你就不用管了,人家刚才就没要钱。” “没要钱?那不行啊?不能让人家白跑一趟啊。” “说了你别管就是了,待会等他把咱们拉到吉首市区,我回家让师娘给他点东西就行了。” 易琳说完,用眼神扫了扫站在院子里的苗族老妇人: “其实我刚刚是告诉他们,我是苗族蛊师的传人了。在苗族人心里,蛊师的地位是很高的,所以他们才会同意帮咱们这两个外人的忙。” 等她说完了这些,那苗族汉子也刚好已经发动好了自己的三轮车。 随后这汉子便将三轮车骑到门口,停在了我俩面前,用一口苗族话示意我们可以上车了。 在我和易琳坐在三轮车车斗里之后,这位苗族汉子便骑着三轮车,带着我俩出了这片深山,直奔吉首市区而去。 而在半路上,我竟偶然间从后视镜里观察到了男人脸上喜悦的神色。 于是我便问易琳:“你到底答应让咱师娘给他啥了啊,他咋这么高兴呢?” 易琳告诉我:“师娘是蛊师,还能给他什么啊,当然是给他治病的蛊啊。” 接着易琳又压低了声音,伏在我耳边悄悄告诉我:“刚才他们母子俩就说了,说这个苗族汉子的父亲,一直在家里卧病在床。 他们娘俩一听说我师娘是蛊师,就想请我师娘给一个治病的蛊,就这么点事,所以人家才不要钱的。” 听易琳说完这些,我才终于恍然大悟,原来这一趟到底还是不白送我们的。 只不过人家的路费要的不是钱,而是对自己更有用的,苗族蛊师的善蛊。 在三轮车上坐了将近两个小时之后,我和易琳终于是被这位苗族汉子成功送到了吉首市区内。 而按照之前的约定,我们也带着这位苗族汉子来到了易琳师傅家。 在和易琳的师娘讲明白事情原委之后,师娘看了看这位忠厚老实的苗家汉子,在轻轻微笑点头之间,师娘算是欣然同意了这门交易。 随后师娘从自己的房间里拿出一个小罐子,将它交到了苗族汉子的手里。 苗族汉子接过之后也是千恩万谢,那个高兴劲,甚至我听不懂他说话都感受到了。 第267章 屠荼 这一段小小的插曲过后,我跟易琳也向师傅师娘汇报了我们此次的成果,说我们已经成功将三只妖魔之一的九婴重新封印回了青岩谷里。 而易琳的师傅在听完我俩所说之后,倒是没有表现的有多开心。 他转而又告诉我们,我们要找的下一只妖魔的踪迹,已经出现了。 而且这次的大妖会比九婴更难对付,因为它不需要像九婴那样非得吃人才能恢复自己的灵力,它是吃人的痛苦的。 说到这,易琳的师傅便又拿出一张和之前类似的画像,指了指上面一团没有具体形状的黑色肉团告诉我们: “这次的是屠荼,它没有具体的形态,一般都是以一团不成型的肉球样子出现。” 易琳又继续问道:“那这东西现在跑到哪里了?我们又应该去哪里找它呢?” “就在咱们吉首市内。” “就在市内?那应该早就被发现了啊。” 听易琳这么说,她师傅叹息着摇了摇头:“也怨我不如当初了,只能等到它开始行动了,才能察觉到它的踪迹。” 随后易琳的师傅又给我们讲起了这个屠荼的弱点,让我们一定要当心。 他说在面对屠荼的时候,我们身上一定不能有任何伤痛存在,不然这份伤痛便会成为滋养屠荼的养料,从而使它变得更难对付。 说完之后,他又指了指我们面前的画像说道:“屠荼只吃人肉体上的疼痛,既然他开始行动了,那就肯定有人因它而受伤了。事不宜迟,你们待会就出发吧。” 一看老爷子竟然这么急着让我俩继续去抓妖,我这心里多少也有点意见了。 我心说您不心疼我也就算了,那咋还能不心疼您自己养大的徒弟呢? 要知道,我跟易琳可是在外头折腾了差不多一天一宿,才终于回来的,咱就不说让我们歇歇吧,高低您也得让我们吃口饭不是? 而我这人向来不装假,主打的就是一个直来直去,当时我心里是这么想的,口中也同样是这么说的,只不过说话时的态度更委婉了一些。 就这样,我终于给我和易琳争取到了稍微休整一会的机会,总算是不至于人困马乏地去面对这另一个大妖。 吃过了饭后,我俩坐在沙发上简单休息了一会,便开始一起研究起了对付这个屠荼的对策。 根据易琳师傅给出的信息,这个所谓的屠荼应该是也有什么控制人心智的手段,从而使人自残或者伤害他人,再从中汲取自己所需的痛苦作养料。 我这么一分析,感觉这玩意好像就跟鬼上身差不多啊,都是控制着活人来实现自己的目的。 但是易琳无意中的一句话突然提醒了我,她说: “屠荼在吸取了人的痛苦之后,应该会让自己的体型变大,到那时候没准它会有什么新的能力也说不准。” 我一想也是,毕竟我不太了解他们这地方的邪祟都有什么能力,自然不能单纯的按照我之前的那些经验来轻易判断。 不过无论这屠荼有什么能力,终究它都是邪不压正,对于这个我还是有信心的。 简单休整过后,我和易琳便再次出门,直奔着她师傅给我们的目的地而去。 这次比我们去抓九婴的时候要省力气得多,因为并不需要跋山涉水跑那么远,只在吉首市区内就可以了。 我俩出门之后打了个车,出租车没开多大一会便将我俩带到了此行的目的地,吉首市内的一座小商场。 我一看这地方是商场,心里顿时就感觉有点不妙。 一般来说,商场这种人流量大,风水格局又很混乱的地方,是很容易成为一些邪祟的栖身之所的。 如果我俩在这里面要跟那个什么屠荼硬碰硬的话,很难保证不会有人因此受伤。 而且来之前我们已经知道了,屠荼是以人的痛苦为食的。如果到时候它真的狗急跳墙的话,那恐怕又会是一场恶战了。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当务之急是我和易琳先进入到了这个商场里面,开始寻找起了那个屠荼具体在哪一间商户里面。 在这方面,终于有了我的用武之地,我也终于不用像小跟班似的,跟在易琳身后给她打下手了。 进入商场之后,我当即唤出了随身带来的小跑小跳,让他们俩去楼上楼下跑一跑,看能不能帮我们找到屠荼的踪影。 而我和易琳俩人,则是在商场一楼找了个奶茶店点了两杯奶茶,静静地边喝边等着。 没等一杯奶茶下肚,黄小跑和黄小跳兄弟两个就回到了我身边,告诉了我他们跑这一趟的结果。 据黄翻译跟我说,他们哥俩把楼上楼下所有的商户都跑了个遍,唯一感觉异常的,就是开在三楼的一家跆拳道馆。 我问他俩这个跆拳道馆有什么异常,他俩告诉我:“连我们俩都进不去,这还不算是异常吗?” 一听他俩说连他们都进不去,我心里也大概确定了,这个跆拳道馆应该就是屠荼藏身的地方。 毕竟像黄小跑和黄小跳这样的小黄仙,世上基本没有能挡住他们的地方,只要他们想进,就哪里都可以进去。 那这个跆拳道馆既然因为一些原因将他们俩挡在了外面,那就肯定是有猫腻,就得我和易琳亲自去看一看了。 想到这我直接拉起易琳,我俩一起在黄小跑和黄小跳的带领下,成功找到了三楼的那家跆拳道馆门前。 等到了门前我才发现,这地方对于我和易琳来说,好像才是更难进去一些啊。 那我为啥这么说呢?因为当时我们到达跆拳道馆门口的时候,那门的外面赫然插着一把锁门的u型锁。 “门是锁着的,现在咱们怎么办?”易琳指了指门上的锁头朝我问道。 “你先稳一稳,容我想想办法哈。” 我嘴上是说着想想办法,但其实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我和易琳想要进去抓屠荼就只有两个办法。 一是直接破门而入,但那样绝逼会被人报警抓起来。 二就是我俩找个安静的地方,原地元神出窍,试一试能不能带着我的几位护法仙家,破了这里的结界冲进去。 第268章 跆拳道馆 思虑再三之后,我和易琳一致认为,这两种办法好像可行性都不太高。 实际上这哪里是可行性不高啊,这是这事压根就不能这么样去办。 首先,破门而入就肯定是不现实的,万一人家保安上来了,或者谁看见报警了,那我和易琳俩可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你说你是来抓妖的?你敢跟人家警察说你是来抓妖的?你跟人警察说你是来抓妖的,人家能信? 所以说这条路指定是行不通的,因为抓个妖怪进去吃牢饭有点得不偿失,我可不干那事。 那么至于第二条路,我仔细想了想,好像成功的概率也不算太大。 因为黄小跑和黄小跳毕竟是两个专门跑腿报信的黄仙,真要比起穿墙赶路的本事,我和易琳肯定是比不上人家的。 那人家兄弟二人都进不去的地方,我俩肯定一时也想不出来什么办法能进去。 就这样,我和易琳在这家跆拳道馆的门前徘徊了半天,也迟迟没有想出一个合适的对策来。 可就在我俩大眼瞪小眼无计可施的时候,眼前跆拳道馆的门突然被什么东西从里面重重地撞了一下。 一听这动静,易琳的脸色突然变得紧张起来,她冲我比了个别出声的手势,随后带着我缓步往跆拳道馆门前移动。 就在我俩终于挪到了跆拳道馆门前的时候,里面竟又响起了一声重重的撞门声音。 这一次的撞击力度比先前我俩听到的那一次还要大的多,铁质的跆拳道馆大门都被撞的往外颤动了一下。 “是人还是啥?”我小声问易琳。 “不确定,但按照常理来讲,屠荼应该是没有实体的,所以很可能是它在控制着里面的人伤害自己。” 说完这句话,易琳从自己的兜里掏出来那五枚喜神笑铜钱,将其中的一枚按在了贴门上。 随后她像上一次一样,将剩下四枚铜钱一分为二,让她和我能通过她施展的眼见喜观察屋内的动向。 当我俩把铜钱放在眼前的那一刻,顿时就都被此时屋内的一番景象震惊到了。 先说肉眼可见的,就是一个身着跆拳道服,腰间系着黑色道带的年轻人正在疯狂地自己打自己。 这年轻人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应该跟我和易琳差不多的年纪,从他腰间的黑带来看,他应该是这家跆拳道馆的教练之一。 此时跆拳道馆屋内的景象一片狼藉,各种各样的训练器械散落一地,地上铺着的泡沫垫子上还有不少深浅不一的血迹,看起来甚是骇人。 而我和易琳肉眼之外看见的,则是另一番比这还要恐怖的景象。 在我俩的慧眼当中,分明看见了穿着跆拳道服的年轻人背后,有一团黑色的肉质物体正在操控着它。 想都不用想,这团东西肯定就是我们此行的目标——从青岩谷中逃跑的大妖屠荼。 但比起亲眼见到屠荼控制人伤害自己更让我震惊的,则是它控制这个年轻人的方式。 在来之前,我本以为屠荼也和我之前见过的那些散仙恶鬼一样,是通过串窍上身的方式控制生者。 但此时摆在我和易琳眼前的景象,则和我想象当中截然不同。 只见这屠荼从自己的肉体中伸出了几根粗壮的触手,这些触手按照某种特定的方式排列,链接在了正在伤害自己的年轻人身上。 仔细观察片刻之后,我才终于从屠荼控制年轻人的方式中看出了端倪。 它的那些触手链接在男人身上的地方,正是中医和术数都在讲的,人体的十三个鬼门大穴。 要说起这十三个鬼门大穴来,对于别人来说可能有点陌生,但对我来说,我认起来那可是轻车熟路啊。 虽说我并不能像一些厉害的中医那样,通过施展鬼门十三针来治病救人。 但我家老太祖当年自创的锁鬼门秘术,可也是根据人身上这十三个鬼门大穴来达成效果的。 所以这回,终于轮到我装逼了!!!! 短暂思考过后,我将我的发现全盘告诉了易琳,我说我能解决屋里屠荼的控制,但咱们需要先想个办法进去。 一听我说有办法解决屠荼对那个年轻人的控制,易琳当即决定:“那咱就直接闯进去吧。” 说完这句话,还没等我做出反应,她便从我手中夺过先前给到我手里的两枚铜钱。 随后她将五枚铜钱重新放在一起,置于掌中用力一攥,喜神笑的声音便再次从她的掌心发出。 到这一刻我就知道了,晚了,一切都晚了,求老天爷保佑别有人看见我俩接下来要干的这一幕吧。 攥起喜神笑之后,易琳也随之得到了喜神老爷的加持,身上突然升起一股神力。 借着这股神力,瘦弱的易琳轻而易举地就掰断了跆拳道馆门前厚重的u型锁。那样子就好像锁头是纸糊的似的。 将手中两截断掉的锁头重重扔在地上之后,易琳转过头看了一眼我,示意我赶紧跟上,随后便一脚踹开了跆拳道馆的大门。 见状我也不敢耽搁,赶忙跟在气势汹汹的易琳身后,大步踏进了这个跆拳道馆的屋内。 我俩刚一进屋,屋内被屠荼控制着的年轻人便发现了我们这两个不速之客的出现。 但与其说是我们被他发现了,倒不如说是被他身后控制着他的屠荼发现了。 这屠荼虽然只是一团没有五官的黑色肉团,但其自身的感应力却似乎格外灵敏。 它在发现我和易琳进屋的一瞬间,便控制着那个被它折磨的不成人形的年轻人,朝着我和易琳的方向冲了过来。 此时我和易琳正是全身紧绷高度戒备的状态,见这年轻人朝我俩冲过来,也是各自摆开架势,随时准备和他正面硬刚。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就在年轻人即将冲到我俩面前的一刹那,他突然猛地一下停止了脚步,转而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跪在了我俩面前。 就在我和易琳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屠荼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的时候。 这年轻人竟在屠荼的控制下,从腰间摸出一把切水果的小刀,重重地扎向了自己的胸口…… 第269章 化神 当时的情况不容多想,我直接跨步上前,一把抓住了年轻人握刀的手,这才使他没有在屠荼的控制下对自己扎下这致命一击。 而另一边刚刚反应过来的易琳,此时也突然抬手,将攥在掌心中的铜钱猛地一下朝屠荼打了过去。 她这一下带着喜神的神威的抛掷,使得几枚铜钱再一次在半空中响起了喜哨声,这是成了!! 但面对着如此迅猛的攻击,漂浮在半空当中的屠荼却丝毫不慌。 只见它在一瞬间抽回了链接在年轻人身上的黑色触手,而后猛地一下将这些触手缩进自己的肉团体内,将自己的身体变成了一个浑圆的球形。 几枚铜钱在接触到由屠荼化为的球形的一瞬间,金石碰撞之声不绝于耳,但又很快都被反弹了回去,重新飞回易琳掌中。 见形势不妙,我赶忙抓过面前已经奄奄一息的年轻人,使出我家祖传的锁鬼门封住了他的鬼门大穴,以防屠荼再次通过触手控制他伤害自己。 等到年轻人这边处理完了,我也终于能腾出手来,和易琳一起对付眼前这难缠的屠荼。 在简单和易琳使了个眼色之后,她便如法炮制,再次将手中的五枚铜钱砸向了屠荼的身体。 而我也在铜钱飞到半空之时运起灵狐火,想要以此来加持易琳的铜钱,使其能够突破屠荼身上坚硬的外壳。 值得庆幸的是,这一次双管齐下的攻击果然奏效。 铜钱在灵狐火的加持之下,终于在屠荼身上砸出了阵阵火花,一击便破掉了屠荼刚刚的防御。 此时的屠荼再次将满身的触手伸出体外,重新变为了我们之前看见它时的形态。 不过就在我和易琳想要找准机会对它发动下一次攻击之时,它竟然再次猛地伸出触手,直奔倒在地上的年轻人身上的鬼门大穴而去。 不过它的这个想法并没有成功,已经被我锁住全身鬼门大穴的年轻人,此时已是完全封闭的状态。 外面的东西再也无法通过进入他的鬼门穴控制他,而他自己,也能够因为鬼门穴被锁住,魂魄无法离体,从而保住一时半刻的性命。 眼见自己已经控制不了刚刚控制着的年轻人,屠荼便将触手重新缩回身侧。 密集的触手蠕动片刻之后,很快便找到了新的目标——易琳。 只见屠荼将这些触手一分为二,从左右两侧猛地向易琳所站的方向冲了过去,想要像控制年轻人那样控制住易琳。 见此情形我赶忙点起灵狐火烧向了冲到半路的那些触手,但这些东西似乎并不害怕我的灵狐火。 而此时已经快被触手接触到的易琳,却是躲也不躲,只是站在那里微微一笑,仿佛早已胜券在握了一样。 触手接触到易琳身体的一刹那,便各自找准了自己所应该在的位置,分别攻向了易琳身上的十三处鬼门大穴。 直到此时,我才终于明白易琳刚刚为何对应付屠荼的攻击这么有信心。 只见易琳轻轻一张口,一声爽朗的大笑声便从她的口中发出,同时她的全身上下也再一次散发出了那原本不属于她的气场。 此刻在我的慧眼之中,能明显的看到易琳背上纹着的喜神降魔图正在闪闪发光。 而那些正在疯狂攻击着易琳身上鬼门穴的触手,也都在一瞬间被喜神的威压反弹开来,各自退到了易琳身侧一米多远的地方。 “琳琳,你没事吧!”我试探性地喊了一声易琳,但她却没有回答我的话,甚至就连看都没向我这边看一眼。 到这我才终于可以确定,这应该是易琳又一次通过自己纹在身上的喜神降魔图,与天上的喜神老爷产生了某种实时链接。 与我们出马仙惯用的请仙上身不同,易琳这种通过自身承载喜神神力的神通,更应该被称之为化神。 所谓化神,其实并不是说她在一瞬间就成为了喜神一样的上方真神。 而是她通过她们五门的特殊手段,短暂地请来了祖师爷喜神降下的神通,从而化为了喜神的化身。 此时的易琳已经不能被称之为易琳了,她身上从内到外散发出的气场,无处不在体现着她已经成为了喜神的化身。 只见易琳只是将手轻轻一抬,原本散落在地的五枚铜钱便凌空飞起,重新回到了她的掌心中央。 而这一次,易琳并未向先前一样,贸然将铜钱攻向半空中的屠荼。 她反而是将五枚铜钱置于掌中紧紧攥住,随后脚下踏起罡步,似乎是又要施展什么我从未见过的神通。 在易琳脚踏罡步的同时,我也通过灵狐火,不断替她阻挡着屠荼那些触手对于她的攻击。 而此时的屠荼早已慌了阵脚,原本灵活的触手早已变得无比笨拙,使得我应对起来也轻松了不少。 就在半分钟后,易琳脚下的罡步踏完,此时我们身处的跆拳道馆内也被一股强大的威压骤然席卷。 这时易琳突然像是恢复了一丝神志似的,大笑着张口对我说了一句:“哈哈哈哈你先出去,待会哈哈哈哈哈哈,别伤到你哈哈哈哈哈。” 听她这么说,我自然也不会自讨没趣,毕竟我也不知道她接下来到底要干嘛,既然她让我出去,那就肯定是有十足的把握能应对屠荼的。 在我转身走出跆拳道馆大门外之后,屋内的易琳突然猛地一跺脚,将整个房间内的无上威压汇聚一点,重重地压向了早已没有还手之力的屠荼。 而那屠荼自知无力反抗,便直接将浑身触手缩回身边,妄图想以此来少受点罪。 可是此时化身喜神的易琳哪里肯给它这个机会,她见此情形,直接越过这些触手的阻挡,一下便将所有的威能按在了屠荼的本体上。 只一瞬之间,刚刚还活蹦乱跳的屠荼便被易琳施展的神通压成了一个巴掌大的,一动不动的黑色肉球。 而在做完这一切之后,易琳也终于是撤去了自身和喜神之间的链接,因体力不支而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第270章 变数 至于接下来的善后工作,则是完完全全落在了现场唯一清醒的我身上。 我固然担心此时已经人事不省的易琳,但为了不让我们的努力白费,当务之急我还是要先把屠荼控制住。 于是我先是用灵狐火烧出一个火圈,将那早已没有反抗能力的屠荼困在了正中央。 随后又唤出天青天兰现身出来,让他们时刻提防着这只屠荼突然暴起。 等处理完了屠荼这边,我也终于腾出手来检查起易琳的情况。 值得庆幸的是,易琳的情况比我想象当中要好的多。 除了因刚刚承载喜神神力造成的短暂虚脱之外,她的身上一点其他外伤都没有。 休息了几分钟后,易琳也终于清醒了过来,她见我一脸紧张地蹲在她身边望着她,竟还咧嘴一笑跟我抖了个包袱。 “怎么了?你在这cos青蛙王子呢啊?” 她这句话说完,我反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顿时真是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嗯呢,我这不是试试看能不能吻醒睡美人吗,结果刚要下嘴你就醒了,你看这事闹的。” 我俩这么一来一回抖了个包袱之后,易琳的体力也已经恢复了不少,终于能在我的搀扶下勉强站起身来。 此时她伸手指了指一旁被我用火圈困住的屠荼,五指张开做出了一个抓取的手势。 就在我还没搞清她这到底是在干嘛的时候,地面上的屠荼竟骤然飞起,越过火圈被她抓在了掌中。 “任务完成三分之二了,多亏了你帮忙啊小老弟!!” “谁是你小老弟!!你别以为你现在不舒服就能随便占我便宜。” “呦!小老弟还害羞了,能不能占我也占过好多次了,你还在这装什么呢啊?” 此时的我那真叫一个哭笑不得啊,甚至一度怀疑易琳是不是中了屠荼啥邪招了。 这怎么好好的出来抓妖,费了老大劲抓住了,她还突然跟我调上情了呢? 不过调情归调情,我可得提醒她眼下还有很重要的事需要处理呢。 此时那地上毕竟还躺着一个昏迷不醒的跆拳道教练呢,我俩得赶紧想个办法把他弄醒,可别我俩走了他再出点啥事。 对于这个事,我和易琳在简单商议之后,一致决定由我来给他把身上的鬼门穴解开。 一般来说,被锁鬼门点住所有鬼门穴之后的人会短暂昏迷一段时间,但要是长时间不给解开,那人基本也就变成植物人了。 如今屠荼已经被我和易琳收服,也终于不必担心这个年轻人再次被屠荼控制了,所以还是应该赶紧给人家解开。 于是我在确定了易琳自己能站住之后,便来到了倒在地上的年轻人身边。 像刚刚锁鬼门一样,掐起手诀按照顺序,依次解开了他身上的十三处鬼门大穴。 趁着刚刚解开鬼门穴,年轻人还没完全苏醒这段时间,我赶忙拉上易琳,快步走出了这家跆拳道馆所在的商场。 等走出商场门外,易琳突然问我:“你那么着急干嘛?他那样又不是咱们害的。” 我告诉她:“是不是咱们害的他自己也不知道,你说如果他醒了之后,看见自己满身是血,而咱们两个陌生人又恰好出现在他面前,那他会不会当场报警?” 对于我给出的这个解释,易琳表现的十分不解,在回去的路上还一直纠结于我为啥非要做好事不留名。 但其实我心里知道,如今这个世道,做好事比他妈做坏事危险多了。 所以还是当初黑哥告诉我的那句话,我也当着易琳的面,重新跟她说一遍: “只有完全有能力保护好自己的人,才有资格去做好事帮助别人。” 一路无话,等我和易琳带着屠荼回到她师傅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我俩之所以没有选择直接带着屠荼去青岩谷,将其封印起来,主要还是考虑到易琳此时的身体状态已经不适合继续高强度行法了。 而易琳的师傅见我俩成功带回了逃跑的屠荼,对我们两个年轻后辈也是大为赞赏,直说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此时易琳的师娘没好气地嘟囔了一句:“琳琳跟你入了五门,真是不知道是福是祸,你看看把孩子累的,你还在那净说些没用的。” 被自己老婆这么一说,易琳的师傅顿时脸上也有点挂不住了,当即就拍板决定,说今天夜里就由他去把屠荼送到青岩谷里。 对于他的这个决定,易琳也不免担心起了他的安危,问他自己一个人去能不能行。 而易琳的师傅则是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放心吧,你师父我虽然已经承载不了喜神的神通了,但好歹还是能起得了青岩谷里的阵法的。” 听到易琳的师傅口中说出的“阵法”二字,我也终于明白了为何易琳上一次封印九婴的时候会把自己累成那样。 根据我的推测,青岩谷中应该是存在着一个巨大的风水阵法,用以镇压那些被关押在里面的妖魔。 不过我对阵法这方面本来就知之甚少,我会的那些风水阵法基本都是在我家古书上学来的,很有身为出马仙的局限性。 所以对于这千里之外的湘西五门特有的阵法,任我再怎么猜测,恐怕是也无法猜出其中端倪。 所以想不明白的事我就不想,人家五门能绵延存续上千年,那自然是有人家不足为外人道也的秘密。 不想,不问,不多逼逼。 只要易琳能一直平安无事的跟我在一起,我也就算是放得下心了。 至于以后的路,有我们俩一起慢慢走,反正我俩的命都绑在一起了,那就一起携手面对以后的所有事呗。 当天夜里,易琳的师傅便按照之前说的,独自一人带着屠荼去了青岩谷。 而我和易琳则是待在家里休养,时刻准备着去抓青岩谷中跑出的那最后一只妖魔。 可偏偏就在这天夜里,我却突然接到了黑哥给我打来的电话。 电话里黑哥告诉我,就在几分钟之前,张姨突然人事不省晕厥了过去。 而她在失去意识之前的最后一句话,就是让黑哥给我打电话,让我赶紧回到老家。 第271章 未来 当晚接到了黑哥打来的这个电话之后,我便以最快的速度,在手机上买了时间最近的返程机票。 而对于这件突然发生的意外,易琳一方面劝我别着急别上火,另一方面还跟我说让我不用担心她,她自己在这边没事的。 于是第二天一早,我便独自踏上了返回哈尔滨的飞机,易琳则是继续留在湘西,去完成她此次任务的最后一步。 在飞机上的时候,我尝试着问了问随身带来的黄小跑和黄小跳,想从他们口中大概了解一下目前张姨遇到的是什么情况。 可这兄弟俩却告诉我,正常来说仙家是不会突然让弟子陷入昏厥的,如果有这种情况发生,那极有可能是因为什么外力的作用。 眼见他们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索性也在飞机上排空思绪,独自进入到了沟通万物的无我境中,试图寻找我想要的答案。 说起来,这一次距离我上一次进入无我境已经过去很久了,刚开始的时候我自己心里也有点没底。 但很快,我混沌的意识前方便出现了一道曙光,随后周围的一片虚无化为实质,我也再次来到了专属于我的无我境当中。 与我上一次进来时鸟语花香的闹龙河畔不同,这次我眼前的景象是一片寂静的秋日河岸边。 正当我诧异于我的无我境为何会突然改变了样子的时候,库吉萨的声音突然在我意识里响起。 “这次进来,是不是又有你找不到的答案了?” 话音刚落,身着白袍的库吉萨便凭空出现在我眼前,此时的他仍旧是那副万物皆空的状态。 “你那边的事处理的怎么样了?”我试探性地问他。 “那不是我,我是我。” 对于库吉萨的这个回答,我倒是丝毫没有感觉到意外。因为我问的确实不是已经成为白萨满的他,而是那个尚未复仇成功的他。 和库吉萨对视一眼之后,我也终于向他说明了我此次的来意,想要问问他是否能够通过某种途径,探查到张姨为何会突然失去意识。 可库吉萨听后却抬手指了指我:“你自己也有和我一样的能力,这种事干嘛还要来问我?” “可我现在暂时还不是白萨满,我依然是二十一世纪的人间的一个出马仙啊。” 听完我的这句话,库吉萨却突然放声大笑起来:“你怎么突然又不开窍了?不是跟你说过吗?无我境里是没有时间和空间的概念的。” 说完这句话,他怕我还是不懂,还特意抬手将无我境幻化成我熟悉的那片闹龙河畔。 “你在这里,可以是现在的你,也可以是过去的你,同样,你也可以作为未来的你,去知道你想知道的答案。” 在给出我这个提示之后,白萨满库吉萨便轻轻一挥衣袖隐去了身形,又一次将我独自一人留在了这片我熟悉的无我境当中。 库吉萨离开后,我也在心中不断思索着他刚刚口中所说的话。 什么叫我在这里可以是现在的我,也可以是过去的我,甚至还可以是将来的我啊。 想着想着,我便又想起了这所谓的无我境的最高奥义,也就是进入无我境的钥匙——我是我。 对啊,我在这无我境里其实什么都不是,但同时我又什么都可以是,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是我。 所以我刚刚库吉萨面前所说的观点是错误的,在这里,我并不是什么二十一世纪的人间的一个出马仙,我只是我而已。 既然过去的我不知道我想要的答案,现在的我也找不到我想要的答案,那我为什么不去试试,做一次未来的我呢? 想到这的时候,我突然感觉无我境中周围的景色开始极速变换,再一次从实质化的闹龙河畔变为了一片虚无。 而这一次我没有急着在这片虚无当中寻找一个出口,反而是放任自己的意识静静在这片虚无中漂浮着。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意识终于停在了一片我从未到过的地方,此时无我境混沌的虚无也重新化为一片我从未见过的景象。 我站在一片崭新的无我境中,丝毫不好奇这里到底是哪里,因为我知道,这里是未来的我所在的地方。 此时我身处一片金黄色的沙滩之上,眼前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同我之前身处的每个无我境一样,这里除了我,并没有任何可以和我沟通的生命存在。 但我心里知道,这里什么都不存在,完全就是因为我此时并未有想要沟通任何生灵的心念。 既然这里是未来,那这里的我一定已经接替库吉萨,成为了新一任的白萨满。 为了验证我心中这个想法的真实性,我尝试着动起心念,在这片无我境中沟通起了我最为熟悉不过的四位护法仙家。 刚开始的时候,无我境中的一切并未产生任何变化,这使我一度怀疑自己未来到底有没有成为白萨满。 但很快,我眼前的海滩上便出现了四位周身散发着上方仙气的大仙,远远看去,正是我的那四位护法仙家。 此时的他们也同样发现了我的存在,身着一身藏蓝色仙衣的蟒天兰率先开口,指了指站在不远处的我道: “你不是这里的你,来这到里是有什么事吗?” 见他们四个果然是未来的他们,我顿时喜出望外,急忙指了指他们周身散发的万丈仙气问道:“你们……都成了上方仙了?” 此时壮年模样的黄小跑看我一脸疑惑,便代替其他几位仙家回答了我的这个问题。 “小语,能在这再见到你真好。我这么跟你说吧,其实不光我们几个,过去咱家堂口的所有仙家,都已经修成正果,得了上方果位了。” 得知了这个消息,我顿时心里百感交集,真没想到在很久很久以后的未来,我家堂口的满堂仙家竟真的都走到了更高更远的地方。 不过当务之急,我还是要在这里寻找到我所在的时空里,张姨突然出事的真正原因。 第272章 庙 简单和几位仙家聊了一会之后,我也从他们的口中得知了不少未来发生的事。 就比如在未来,我家堂口的满堂仙家都已修行至大成圆满,他们各个都得封正神,去护佑万家灯火去了。 说到这些的时候,他们几位并未向我透露过多的细节,而我也是识趣地没有多问。 毕竟得知未来的事,对于正在修行路上的我是极大的因果,如果知道太多细节,很容易因为藐视天机而遭到惩处。 交谈到了最后,一向疼我的蟒天兰突然面露怜悯之色,深深地在我面前叹息了一声。 我问她这是为何,可她却顾左右而言他,始终不肯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反倒是从前一向沉默寡言的蟒天青,代替她稍微解答了一些我心中的疑惑。 “小语,既然你能来到这里,想必你也应该知道,不管在多久之后的未来,你都没有像我们一样得证果位。” 他这话说完,其他三位仙家的脸上也都或多或少流露出了一丝悲伤的神色。 此时我也终于沉下心来,冷静地思考起了蟒天青刚刚所说的话。 不过这个事情,在我心中还算是在我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属于是意料之中的事。 从我第一次进入到无我境的时候,我就依稀能够感觉到,我在出马这条路上的终点似乎并不是上堂口修行鬼仙。 直到后来,一次一次被库吉萨带入无我境之后,我也终于在无我境中领悟了进入这片虚无之地的钥匙。 不过得知未来的我没有去堂口上修行鬼仙,对于我来说其实也好。 我倒是真的很喜欢这片能链接万物的无我境,也心甘情愿在这里接替库吉萨,成为新的一任白萨满。 短暂交谈过后,站在我面前的几位仙家便纷纷向我道别,说他们也该回到自己该回的地方了。 临走之前他们告诉我,让我有点信心,还说我一定可以在这片无我境中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的。 等到他们走了之后,我也重新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始尝试起了向眼前这片无我境问出我心中的问题。 而这一次,在我的脑海中很快便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不过得知了这个答案以后,我却又感觉更加摸不着头脑。 因为我问的问题是:为什么我张姨会突然不明缘由的失去意识。 但我得到的答案,却是一幅我从未到过的场景,和一尊我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诡异神像。 在这片场景当中,四周的一切仿佛都是出现在某间庙宇当中。 这里有各式各样的供奉用品,法器经书,但大多数却都是我以往很少见到的那种,好像是某种特殊信仰所用的。 抛开这些不谈,在这间庙宇的正殿当中,竟然还供奉着一尊通体漆黑,面目狰狞的诡异神像。 这神像的具体样貌,我在无我境给出的感应当中并未看清。但单从它身上散发出的邪气来看,这东西也绝对不是什么正经教派供奉的神仙。 但这副场景却在我脑海当中转瞬即逝,之后任凭我再怎么重复问之前问过的问题,都已无法再得到任何形式的回应。 眼见继续待在这片未来的无我境中也没什么作用,我便决定先让意识回到现实世界当中,看能不能找到关于那座庙宇和诡异神像的线索。 当我的意识回到现实世界之后,此时我所坐的飞机已经快要降落在哈尔滨太平国际机场了。 由于进入无我境之前忽略了时间,所以我也闹不清楚刚刚我在无我境里,到底有没有影响到现实世界的时间流转。 飞机降落以后,我便直接坐着机场大巴来到了火车站,准备坐火车回到老家。 这一趟去湘西的时候就太过匆忙,以至于我甚至没有随身带着我的法器萨满刀。 要是早知道在这段时间里会遇到这么多的事,不说想办法带上萨满刀吧,起码我也会在堂上多点出一些仙家跟着我随行啊。 现在可倒好,张姨那边还在人事不省地昏迷着,可我却只能空着手,带着随身的四位仙家回老家去解决这个问题。 难与不难,此时的我已经是连想都不敢想了。但无论如何,哪怕是拼了命,我也要想办法把张姨救回来。 几个小时之后,我也终于算是到达了许久未回的老家,下了火车后我便在车站打了辆车出租,直奔张姨家而去。 等我到达张姨家的时候,就见到面容憔悴的黑哥晃悠着来给我打开了门。 进屋之后我急忙跑到里屋张姨的房间,看着躺在床上双目紧闭的张姨,我这心里别提有多不是滋味了。 此时黑哥拍了拍我的肩膀告诉我说:“从给你打电话那时候开始,一直都是这样,不管我怎么叫都叫不醒。” 黑哥说完这句话,他身后的护法大仙震山爷也突然现身出来,替他补充道: “当时我一眼就看出这不是实病,所以赶紧让黑子联系你,看你能不能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完了黑哥和震山爷的叙述,我也坐到了张姨床边摆着的凳子上,同时在心念当中唤出了蟒天兰。 而蟒天兰作为我的护法仙家,跟我早已是心意相通。自然无需我多言,她便当即幻出蟒身,在张姨身上的各处窍门开始游走起来。 至于我让蟒天兰这样做的目的,其实主要是想找一找张姨身上有没有什么邪祟,或者是各处命门有没有受到损害的迹象。 但片刻之后,探查无果的蟒天兰便再次收去蟒身,重新返回了我的身上。 她在我的心念当中告诉我:“各处我都找遍了,一点毛病都没有,这种情况正常是不应该这么昏迷的。” 在确定了张姨身上确实没有邪祟入侵或者命门受损的迹象后,我便根据之前在无我境中得到的信息,开始向黑哥询问起了一些细节。 但关于我所说的神秘庙宇和诡异神像,黑哥却是一问三不知,而且他还告诉我,张姨已经很久没出门了,自然不可能去过什么邪性的庙。 第273章 荆棘 排除了张姨是因外力而受到迫害的可能性后,我又向黑哥询问了一圈,看最近来找张姨看事的人里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 这一次黑哥仔细回忆了半天,而后给我列举出来了一大堆最近来找张姨看过事的人,让我从中分析分析,看张姨的昏迷跟这些人有没有关系。 不过在听完黑哥所说的这几个人之后,我倒是都不觉得他们身上有啥能害到我张姨的情况。 众所周知,我张姨是个全能型的老大神儿。 一般能来找她的事,极少会有她处理不了的,更别说让她把自己都搭上了。 黑哥说的那些人里,不是来找张姨补财库,就是来让张姨给看运势的,要么就是来找张姨给看用不用立保家仙的。 像这些作为出马仙最基本的小事,别说是我师傅张姨了,就连我徒弟楠楠都能处理的利利索索的,怎么可能会让张姨突然陷入昏迷呢。 想到这,我和黑哥的探讨一时间陷入了瓶颈,任我俩怎么琢磨,也琢磨不出来张姨这到底是咋的了。 到最后我索性也不瞎琢磨了,直接让黑哥拿来文王鼓,叫他配合着我来给张姨跳神儿治病。 虽说我这一趟带回来的仙家不算太多,随身的法器萨满刀也没带在身上。 但以我对出马仙这一行修行的理解,以及自身在这条路上走到的地步,是完全可以通过跳神儿来给人治疗虚病的。 至于黑哥,那就更不用多说了,人家跟着他老姑父学唱词的时候,估计我还在家穿开裆裤呢。 于是等黑哥拿来了文王鼓之后,我便列起架势,准备在黑哥的配合下开始跳起专属于我们萨满出马仙的舞蹈。 可偏偏就在此时,原本躺在床上紧闭双目的张姨,却突然像是要睁开眼睛似的,用力动了动自己脸上的肌肉。 我和黑哥一看,赶忙上前查看起了张姨的情况,但此时的张姨却又恢复了原本的昏迷状态,好似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刚才我没看错吧,确实是好像要醒了啊。”黑哥此时一脸错愕地问我。 我说我也不知道,但咱俩肯定没看错,张姨刚才确实是有要苏醒的迹象了。 至于她为什么只清醒了那么一下,这个咱也不得而知,所以还是该干嘛干嘛,赶紧搬杆子跳大神儿给张姨治治吧。 话说到这,黑哥也不再犹豫到底要不要通过这种方式来唤醒张姨。 只见他两手一抬,将手中所持的文王鼓举过头顶,当着我的面开始重重地敲响起来。 敲了几声过后,黑哥便在口中开始唱起了之前他在孟老爷子那里学来的鄂伦春原始萨满神调。 要说黑哥此时,那已经是干了几十年,经验丰富的老二神儿了。 他在敲鼓唱词的时候,已经完全没有了我最早认识他时的刻板,反而更多添了一些自由随性的意味。 见黑哥已经进入状态,我也丝毫不敢耽搁,急忙闭上双眼排空五感,开始随着黑哥的曲调舞动起来。 伴随着黑哥口中婉转悠扬的神调声,我也很快进入到了无意识的状态,任由沟通天地万物的萨满伟力将我带到专属于我的无我境当中。 这次进入的无我境,仍旧是我熟悉的那片闹龙河畔,而这也正是专属于我的一片无我境界。 此时无我境外的我,正毫无意识地跳着萨满舞蹈,但在无我境之中,我的意识却比在外面更有的忙。 我在这片无我境中缓步走到鲶无临的小庙旁,借着小庙的依靠,我开口对着眼前的闹龙河高声呼唤起来。 “张秀华!张秀华!” 在无我境当中,我所做的一切都不必循规蹈矩,一切我想做的事皆可以按照我自己的方式来完成。 就像此时,我想要通过无我境来实现和张姨意识之间的联通,以往一般我都会通过进入混沌来实现这种状态。 但此时我心急如焚,自然无暇等待着意识漂浮将我带至张姨所在的地方,所以只能通过呼唤的方式来加快进度。 我的一声声呼唤没过多久便引来了无我境给出的反馈,只见眼前湍急的闹龙河水,突然凭空断开水流,给我腾出了一条通往对岸的道路。 见此情形我也没再多想,直接迈步向前,沿着这条道路一直走到了我在无我境中从未到过河对岸。 刚刚踏上对岸的土地,我便看到了一片和我来的地方完全不一样的风景。 这里的树木枯黄,四下望去丝毫看不到有鸟兽存在的痕迹,就连空气中都透露出一股荒凉破败的味道。 不光如此,就在我将视线移到前方不远处的时候,我竟看到前方有一片高得近乎要遮住天际的荆棘林。 这片荆棘林能够凭空出现在这里,不可谓是不突兀,此刻我的心也随之骤然提到了嗓子眼。 既然我刚刚呼唤的是张姨的名字,那么无我境将我指引到这里就只有一种可能。 此时张姨的意识,极有可能是被什么东西困在了那片荆棘林中! 为了验证我的这个猜测,我快步跑到了这片荆棘林边,抬头望向了长的异常高大的一根根荆棘。 这里的荆棘好似一只只魔爪,若说它们是用来困住什么东西的牢笼,也丝毫不会让人觉得有什么违和感。 面对着眼前拦路的荆棘,我直接在心中运起灵狐火,甩手将这一把无形之火,烧在了荆棘构筑的牢笼之上。 随着灵狐火的不断燃烧,前方挡路的荆棘转瞬间便已经被烧去了大半,只留下一些粗壮的枝丫,仍在熊熊烈火中做着最后的抵抗。 没过多久,这些粗壮的枝丫也被燃烧殆尽,而我也终于可以继续前进,去前方探查这荆棘林的玄机。 可还没等我往前走了多远,我的耳边便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声音:“别过来!这些东西是活的!” 我定睛看去,就见前方不远处赫然耸立着一座由荆棘构建成的牢笼,将身形单薄的张姨死死困在中央。 第274章 血 而见了这副场景的我,心里的绷着的最后一根弦也终于随之断开,胸口顿时燃起一股无名业火。 面对着困住张姨的荆棘牢笼,我想都没想,直接就要冲上前去将其徒手撕开。 这里是无我境,这里是我的地盘,我是未来的白萨满,在这里就没有我解决不了的麻烦。 可被困在牢笼中的张姨,见我竟要赤手空拳地前来对付这些荆棘,突然朝着我暴喝一声:“傻孩子你别过来!别被这些东西困住了!” 当我刚刚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还不以为然,心中以为是张姨担心我的安危,怕我也着了这些荆棘的道。 但很快,随着我握着荆棘条的手不断用力,我也从中感觉到了这牢笼上的荆棘似乎是在反抗我。 这种感觉并不能用坚固来形容,它更像是如张姨所说的那样,构成牢笼的这些荆棘是有生命的!! 我若是对它们放松一些,它们便也会展现出一副松垮的状态,就好像是随时都可以让张姨从里面逃脱一样。 但我一旦用力,这些荆棘便会像一条条带刺的长蛇一般,以巨大的力量来抗衡我试图扭转它们的双手。 此时的我心急如焚,心中不断想着用灵狐火去烧这些荆棘,可却又碍于担心张姨的安危,只好作罢。 被困在牢笼中央的张姨见我的双手已被荆棘划得鲜血淋漓,顿时两行热泪便从眼角流了出来,直让我赶快停下,不要再做无谓的牺牲了。 可我却偏不死心,面对着眼前对我传道授业的恩师,我就算是拼上性命也要把她救出去。 就在此时,从我掌心中滴落地面的鲜血突然有了异常的反应。 只见这些血液在落到地面之后,便逐渐向一起汇聚,最后竟凝成一条由血液化成的小溪,缓缓渗入地底。 而那些刚刚还死命抗衡我的荆棘枝条,也在这股血泉流入地底之后,开始逐渐安分下来。 这可真可谓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解决问题的关键,竟是我在这片无我境中流出的鲜血。 见我的血竟对打破荆棘牢笼有奇效,我便开始故意将双手按在那些荆棘的尖刺上,想要以此来流出更多的血液。 而见了这副场景的张姨,在牢笼中早已是泣不成声,一直高喊着让我快回去,不要为了救她再搭上自己。 在我的不断努力下,手中血液也越流越多,同时困住张姨的荆棘牢笼也渐渐开始有了松动的迹象。 嫌这样还不够快,我便狠了狠心,将自己的右手手腕重重按向了一根荆棘所生的尖刺上。 随着我整条手臂的陡然发力,我的右手手腕也被尖刺成功划开,顿时鲜血如注,滴滴答答地流向了地面。 这次由于滴落地面的血液更多,我脚下的一小块地面都随之被染成了鲜红色。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我舍了性命的不断努力下,那座困住张姨的荆棘牢笼也终于轰然倒塌。 重获自由的张姨却并未感到有多激动,她反而是踏着地面上的荆棘残枝,快步来到我的身边扶住了我。 “傻孩子,你是不是不要命了啊!” “没事张姨,在这里面我不会死的。” 我这句话的话音刚落,脑海当中便凭空传来了库吉萨的声音:“你会,我什么时候告诉过你,白萨满就不会死在无我境里了?” 此时张姨也伸手攥住了我的小臂,试图想要以这种方式来帮我止住手腕上不断喷涌而出的鲜血。 我将手搭在张姨的手上,勉强挤出一个笑脸告诉她:“没事的张姨,我先带你出去吧,我黑哥都急坏了。” 说完我便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眼前这片诡异的无我境化为了虚无,带着张姨的意识回到了现实世界当中。 此时的现实世界里,我的肉体还在随着黑哥的神调跳着萨满舞蹈。 在我意识刚刚返回的一瞬间,我的整个身子便因刚刚在无我境中的伤害,重重地一下瘫坐在了地上。 而一旁正在敲鼓唱词的黑哥,见我突然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便紧忙冲上前来想要扶起我。 可我却挥了挥手告诉他:“不用管我,张姨应该醒了,你快看看去吧。” 我这边话音刚落,就见躺在床上的张姨突然睁开了眼睛,转头将目光投向了瘫坐在地上的我。 由于已经失去意识昏迷了太久,此时的张姨已经虚弱的没有力气说话。 而见到张姨已经成功苏醒的我,也是终于放下了心,随即便开始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起了粗气。 此时的黑哥看着屋里这两个虚弱无比的人,一时间竟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该先照顾谁。 不过很快他便反过味来,急忙快步冲到厨房,给我和张姨一人倒了一杯水端过来。 咕咚咕咚一杯温水下肚,我也终于缓过了点力气,在黑哥的搀扶下坐到了张姨床前摆着的椅子上。 而张姨毕竟年事已高,经历过这场漫长的昏迷之后,一时间也还是无法说出话来。 不过见到张姨苏醒,黑哥也转而变得放松下来,他坐在床边上抓住我的手,口中还不停赞叹道: “好小子,行啊你,真不愧是你张姨的徒弟,这么快就把你姨救过来了。” 可是被他这么一抓,我的右手手腕却突然传来剧烈的痛感,直把我疼得呲牙咧嘴。 黑哥见我一副痛苦万分的模样,也是挠了挠脑袋不明所以。 而躺在床上的张姨见我这副样子,则是眉头紧皱,仿佛已经猜到了我为何如此。 捂着手腕思考片刻之后,我也终于明白了刚刚在无我境中,库吉萨从他的无我境传音给我的话是什么意思。 是啊,我怎么就不会死在无我境里呢?真要是能那样,白萨满岂不就是神仙了? 既然之前那次我在现实世界里受的伤,能被库吉萨给我的一碗药汤治好。 那也就说明,在无我境中的意识体发生的事,也同样会作用在无我境之外我的肉身上面。 所以……我刚才差点死了???!!!! 第275章 营盘空了 反过味来之后的我不由得一阵后怕,这我要是真在无我境里受了什么致命伤害,没准这会就已经在现实世界里死过去了。 而张姨此时喝过水后也稍微缓过了一点精神,只见她在黑哥的搀扶下,强撑着坐起了身,同时眼神担忧地望向了我用另一只手捂着的手腕。 “你说你这孩子是不是傻啊?”张姨此时的语气充满了心疼。 “没事姨,你先躺下好好休息,等你休息好了咱们再一起细唠这事。” 我嘴上一边安慰着张姨,同时一边用眼神向黑哥示意,让他赶紧扶着张姨躺下。 等到张姨重新躺在枕头上了之后,黑哥此时也终于回过神来。 他突然站起身来,一把把我揪到了客厅问我:“你到底是咋的了?你刚才是用什么办法把你姨救回来的。” 我告诉他:“这事一时半会说不清楚,先等张姨休息好了,我再慢慢问她吧。” 见我不愿细说关于如何救回张姨这件事,黑哥索性也不再多问什么,只告诉我赶紧好好歇一会,等着他去厨房给我和张姨做点饭。 他这一去厨房,我便返身回到了张姨所在的里屋,此时张姨正在闭目养神,而我则是静悄悄地坐在了张姨床边。 “姨啊,你到底是遇见啥人啥事了呢。” 听到我这句话的张姨随即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我摇了摇头。 我知道,一向睿智的张姨从不会对人说“不知道”“不清楚”这一类的词语。 那么她现在闭目摇头想向我表达的意思,就必定是想让我别再继续追问这件事了。 可是她不让我问,但我心里却仍旧是过不去这道坎,别管张姨遇到的到底是什么邪性东西,总之敢伤害对我传道授业的恩师就是不好使。 看着眼前不愿跟我细说这件事的张姨,我稍加思索,便又心生一计。 随即我离开了张姨所在的房间,孤身一人来到了张姨家供奉堂口的堂屋内。 此时我看着张姨堂上的满堂仙家,决定让我随身带来的护法仙家去帮我问问,看张姨的仙家们知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去做这件事的人选,自然是我几位随身护法仙中性格最为稳重的蟒天青。 站在堂单面前,我动起心念唤出了蟒天青,而现身出来的蟒天青却一反常态。 此时的他并未如往常一样身着战甲,反而是穿着一袭青色长袍,将那张酷似金城武的脸庞映衬得更添几分冷峻。 无需我多说什么,蟒天青早已在我的心念当中得知了我要让他去做的事,此时早已是做好准备。 只见他突然一甩衣袖,随后猛一跺脚凌空而起,便朝着张姨家堂口的营盘法界飞去。 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作为张姨的徒弟,我的仙家们自然也都和张姨堂上的仙家熟识。 因此蟒天青此行并不十分费力,很快他便畅通无阻地进入了张姨家的营盘法界。 而此时站在外面的我,心里则是万分焦急,时刻都在期盼着蟒天青快点给我带些有用的消息出来。 就这么等了几分钟过后,蟒天青的身影突然从张姨家的堂口法界中一闪而出,同时他的脸上竟流露出一副慌张的神色。 见状我急忙问他:“怎么了?你刚刚进去问到关于这事的消息没?” 而蟒天青则是瞪大了眼睛,认真对着我一字一句地说道:“张门府营盘里面……是空的……” “什么?空的?张门府的仙家们呢?他们一个都没在营盘?” “对,刚刚我一进去就看见法界里面一片狼藉,没有任何她家老仙存在的痕迹。” 蟒天青回答完我的问题,便随即隐去身形,重新回到了我的身上护法。 而此时的我,听到这个消息则是犹如遭受了一道晴天霹雳,久久都没能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张姨家的老仙都不在了?营盘里面一片狼藉?蟒天青进去没找到任何仙家存在的痕迹? 这些信息虽然简单明了,但即使是对于修行多年的我来说,乍一听都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思索片刻之后,我开始在脑海中一一列举起了出现这种情况的可能性。 按照常理来说,一个比较大的出马堂口里的仙家如果都消失了,那这事大概会有两种可能性。 一是被像我这样的执法堂给封堂了,里面的仙家也都被执法堂弟马押走,给带到总坛受审去了。 但在张姨身上,发生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的事啊。 我张姨这么多年以来,可一直都是个潜心修行,一心向善的好出马仙。 像她这样的好弟马,一辈子都不可能触犯到总坛定下的规矩,就更别提被执法堂过来封堂扣仙了。 排除了张姨是被执法堂封堂这个可能性之后,一个更可怕的想法便凭空出现在了我的脑海当中。 既然不是被封堂,仙家们却又都不见了,那张姨她家堂口该不会是被……灭堂了吧? 想到这我不禁冒出了一身的冷汗,若是事情真的如我所想,那该是多大能耐的人,才有本事灭了我张姨的满堂仙家啊? 或者先放下有没有这份能耐不谈,就单说我张姨平时行事做人的人品。 她这小老太太,怎么也不可能会得罪到什么人啊,怎么可能会招来别人这么不留余地的报复呢? 我刚想到这里,思绪便被厨房里黑哥的一声“开饭了”骤然打断。 我心想着这么大的一件事,还是确定好了再跟黑哥说比较好。 不然就以黑哥自己的脾气和他对张姨的孝顺,要是知道了张姨堂口很可能是被人给灭了,那还不得满世界找人,要跟人拼命啊? 既然事已至此,作为张姨徒弟的我自然是难辞其咎。 不管张姨家的堂口是不是被人给害了,我都有义务去搞清楚这件事,然后再凭自己的本事去让仇人付出应得的代价。 至于黑哥那边,既然张姨选择了瞒着他,那肯定也是出于对他一个身为二神儿的人的保护。 我和张姨同为大神儿,而害了张姨的人,大概率也是某个出马堂口的顶香大神儿。 既然是大神儿的事,那就交给我这个年轻一代的大神儿来处理吧…… 第276章 面具 等到我转身走出屋里去吃饭的时候,我特意让黑哥自己一个人留在了厨房坐着吃。 而我则是端起黑哥刚刚给张姨煮好的米粥,来到了张姨床边,吹凉了用勺子一口一口喂给张姨。 喝下几口米粥之后,憔悴的张姨也终于稍微缓过了点精气神来。 此时她突然看着我的眼睛说了一声:“这事你如果非要管,姨现在也拦不住你,但你一定要记着,千万别跟那些人来硬的,姨怕你年轻斗不过他们。” 听到张姨口中提到“他们”二字,我也突然像是找到了突破口似的,试探性地问了张姨一句: “姨啊,你说的他们究竟是谁?还有堂上的那些仙家,是不是都被那些人给害了?” 我的这个问题刚一问完,张姨便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后说道:“害我家老仙?他们还没那个本事! 只不过是因为我老了,才一不小心被他们攻入了营盘,所以仙家们才回了深山古洞暂避风头的。” 听张姨所说的这个意思,原来她堂上的仙家们只是因为一些意外情况,暂时回到了深山古洞。 得知这个消息的我终于是长舒了一口气,既然仙家们没事,那张姨的身体也肯定能慢慢好起来。 不过紧接着,张姨又告诉我说:“那些人的来历不明,有的好像都不是本地人。但我知道,他们应该是奔着找咱这边的什么东西来的。” 张姨说到这里的时候,特意把手伸到我的旁边,一把攥住了我端着粥碗的右手: “你手上的伤好点没?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把我带到那里救出来的,但我想那应该也是你自己修出来的本事。 你听姨一句话,以后你可千万不能在你那个境界里拼命了,那样真的会死人的。” 说完,张姨便放开了我的手,冲我点了点头示意我可以继续问她问题了。 “姨,你说的那些人,你是在哪里遇到的?” “这个事说来话长……我年轻的时候就见过他们,不过当时那些人,也有可能是如今这批人的前辈。” “那他们师出何门?也跟咱们一样是出马仙吗?” “有,但不全是,那些人里有很多法门的影子,他们都各有各的手段,甚至有的术法我一生都没在别处见过。” “那他们为什么要攻你的堂口?难道你年轻的时候因为什么事得罪过他们吗?” “傻小子,我要是得罪过他们就好了,那样的话,起码我就能知道自己面对的到底是谁了。” “那他们人很多吗?您见过多少?来攻您堂口的又是他们其中的几个?” “多不多这我不知道,但我这么多年来亲眼见过或者听说的,加在一起也有个十几人了。 至于这次前来攻打我堂口的,只是他们中的两个人,具体是当初的还是现在的一批,这个连我也看不出了。” 我和张姨之间的交谈刚到这里的时候,黑哥突然走到门口问了一句:“这碗吃完没老姑?我再给你盛点吧?” 张姨闻言抬头看了看门口的方向,伸出手朝黑哥摆了几下,意思是不用再添了。 等黑哥回到了厨房之后,张姨便又接着刚才的话茬,开始缓缓讲起了关于那些人攻打她家堂口的事。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那些人就曾经来找过我师傅,当时我在我师傅身边学艺,恰好目睹过他们的模样。” “你见过他们?那他们这些人到底都是什么样?” “这个我也说不好,他们来找我师傅的时候,每个人都带着面具,那种面具的样式很不常见,似乎是某种特殊信仰的神仙。” “那他们当初找你师傅干嘛呢?那个年代的修行人可不像现在这么好找啊。” “听他们当时跟我师傅之间的对话,应该是想让我师傅带着他们进山,他们好像是要在山里找什么东西。” “那你知道他们要找的东西是什么吗?还有就是他们要进的那座山是哪座山。” “他们要找的东西我还真没听清,因为我师傅当时听完他们说的,直接就一口回绝了,之后我也没太细问。 不过他们要进的那座山,我一说你应该就能知道了,就是你小的时候第一次九月九上大供,我跟你黑哥带着你去的那座山。” “你是说……咱们当时在山顶,遇见一只小红狐狸渡劫的那座山……” “对,就是那里,你小子记性还挺好的。 那座山是个好地方,所以当时我师傅应该就是怕他们进去祸害生灵,所以才不答应带着他们去的。” 听张姨说完这些,我的脑海当中突然浮现出了胡海棠的身影。 真没想到那些神秘人一直觊觎的,竟是胡海棠掌管的那座被称之为步云山的仙山。 不过随后,我心中又突然升起一个念头,于是急忙向张姨求证:“姨啊,你家堂上的那些仙家,是不是也有在那座山上修行而成的?” 张姨闻言思索片刻,随后点了点头道:“对,我家堂口里确实有几位仙家是在那座山里修行出来的。 所以我猜那些人之所以来攻我家堂口,为的应该还是想进山那件事。” 听张姨说完了以上这些,我心中的疑惑也已经解开了大半,于是便不再继续追问,只在最后,向张姨问了一个我所关心的问题。 “姨,你说你年轻的那个时候,见那些人脸上都戴着面具,那你看看,他们的面具是不是这个样子的?” 说完,我便再次当场排空五感,一瞬间将自己的意识拉入了无我境当中。 这次我并未将无我境化为有形实质,而是通过混沌的意识连接,找到了张姨所在的那条意识线。 找到连接之后,我便将之前我在未来无我境中见过的诡异神像,化为一幅图景打在了张姨的意识里。 不知过了多久,当我的意识再次回归现实,此时我眼前的张姨也早已露出一副震惊的神色。 只见她盯着我的眼睛,用坚定的语气告诉我:“对!就是这个玩意!” 第277章 海 得知此事的我,心中不由得一颤,没想到我在未来无我境中看到的诡异场景,竟真的与害了张姨那些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现在我有两件事要首先搞清楚,其一就是尽可能地多通过无我境来了解一些对方的信息。 而其二,则是要赶紧联系胡海棠那边,让她早作准备也好,或者向她询问一下她那座山里到底有什么宝贝也罢。 总之现在大敌当前,我得跟她那边实现信息互通。 于是在张姨家草草吃了一口饭之后,我便打了个车回到了家,开始为即将到来的一场恶战做起了准备。 而爷爷奶奶对于我为啥突然回来了这事也并不好奇,只说让我回来了就多待几天。 在跟爷爷奶奶简单说了会话之后,我便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开始静心打坐。 我是想以这种方式,来再次进入那片未来的无我境,看看这次能不能从中得到一些对我有用的信息。 事情的发展丝毫不出我的意料,在打坐进入物我两忘的状态没多久后,我的意识便成功来到了那片未来无我境的海岸边。 说起这事来,其实我是有点好奇的,我一个黑龙江出生的人,活了二十多年,见过大海的次数都是有限的。 那究竟是为什么,未来的我会选择一片海边作为自己的无我境场景呢? 这些事我想了又想也没想通,最后只能用未来的事谁知道呢来安慰自己,心里才算是过去了这个茬。 等到在这片无我境中的海边站定之后,我是左思右想,但却始终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方法,来继续询问关于那些神秘人的事。 虽说无我境是白萨满用来联通众生意识的,但目前的我确确实实还没有成为新任的白萨满啊!! 如果是未来的我,也就是这片无我境真正的主人,没准还有可能物尽其用地使用这里的所有资源。 但眼下的情形刻不容缓,若是真等到未来我成为白萨满了再来解决这件事,那恐怕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但就在我无计可施之时,眼前遥远的海岸线上突然传来一声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声音。 刚一开始,我还以为这是我的幻听,但在反复听了好几遍之后,我才终于听清那声音说的究竟是什么。 他是在告诉我,让我进入我面前的这片海!!! “进入这片海?我咋进去啊?”此时的我无暇顾及远处传来的到底是谁的声音,我所有的精力,全都被这一望无际的蔚蓝大海所吸引住了。 思考片刻之后,我最终决定按照我自己的理解,来尝试一下那个声音告诉我的方法。 我在海边沙滩上找了一个适合下水的地方,随后看着眼前的大海,深吸一口气纵身跳了下去。 虽说现实世界里我压根不会游泳,这么做纵然是有点冒险,但此时的我已经顾不上我会不会死在这里了,心里一直想着还是赶紧办正事要紧。 在我身体整个被海水吞没的那一刹那,我突然感觉到全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肤都仿佛有了生命。 这种感觉不同于现实世界中接触海水的清凉感,反倒更像是置身于某种特殊的药泉之内,直让人全身舒畅。 而且更让我感到无比震惊的是,在我被海水整个吞没之后,我口中的呼吸竟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或者可以换一个更贴切的说法,那就是我在这片海水里压根不用呼吸,此外更不会有因溺水而带来的不适感。 这种种近乎奇迹的体现,无一不在向我体现这片未来无我境的神奇之处。 但此时的我,却是无心探究这里的奇妙,因为哥们还得问事呢! 适应了海水带来的漂浮感后,我用尽全力控制着自己的身体,使其保持一个相对平衡的状态。 而这一次,我甚至不需要刻意在这片海水中打坐,因为我知道,这片海水应该就是未来白萨满创造出来的,沟通万物的更好的媒介。 在我彻底放空思绪以后,我的意识也随着海水的冲刷而变得清澈无比,仿佛真的找到了修行人总说的先天一炁的状态。 但这种状态并没有持续多久,我的意识很快便又再次纷乱起来,顿时使我头痛欲裂。 此时的我也终于验证了我的猜想,这片海水果然是沟通万物的一种媒介…… 而我头痛的原因,应该是因为我是第一次使用这种神奇能力,无法承受如此的重压所致。 伴随着头痛的不断折磨,我也不由得在这片冰冷海水中痛苦地哀嚎起来。 不过就在我以为自己要命丧于此之时,我的眼前突然出现一道白光,透过海水直直刺入了我的双眸。 被这刺眼的强光一晃,我顿时感觉自己都快要失去意识了,但就在短暂的失明过后,一幅新的场景却骤然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这里是上一次我看见的那座诡异寺庙,而我此时身处的位置,正是庙里那座供奉着邪神的正殿门口。 这一次身临其境的观望,使我比上一次通过幻象看的要更加清晰。 我分明看见正殿里供奉着的那尊邪神,此时正在朝我招手,似乎是在引导我进入殿内向其参拜。 但我心里知道,我们出马仙虽说不是三大教中人,但作为正道的我们,也是万万不能参拜眼前这种邪神的。 面对着殿内邪神的不断召唤,我心中暗下了一个决定,随后便动起心念引出体内灵狐火,将之一把烧在了那尊高大的邪神像上。 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这神像在被灵狐火烧过之后竟无半点破败的迹象。 它那刚刚还在不断招引我的双手,此时已然化为两柄锋利的黑色刀刃,直直地朝我刺了过来。 见状我急忙闪身一躲,终于是有惊无险地躲过了这两柄致命的刀刃。 而在站定身形之后,我再看殿内那尊邪神像,却发现此时的它早已不复刚刚盘坐的姿态。 此时的它反而是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在我面前摇了摇巨大的身躯,随后站了起来…… 第278章 九通神 这尊巨大无比的邪神像,此时在我眼中已经全然化为了一只恐怖巨神,给我的感觉就好似他下一秒就要把我生吞活剥了。 不过在它彻底站起身后,我却发现这东西的身上竟还另有乾坤,感觉丝毫不像是普通的邪祟那样不堪一击。 只见在这邪神的肚脐位置上,竟赫然刻印着一道样式繁复的符咒,此时符咒正不断闪烁,朝外不停发散着凄厉的红光。 借着符咒的加持,邪神像的移动速度似乎超出了我的想象,只在瞬息之间便成功来到了我的面前。 我一看这事不对啊,这玩意虽说诡异,但它还未必就是那尊邪神真的降临。 不过仔细想想,就单凭此时它这副巨大的石像身体,那也是足够把我拍扁揉碎了。 见它已然来到我的面前,我一时也无心多想,直接一个俯身下蹲,擦着脚下的地面来到了它的身后。 此时这尊邪神石像似乎也发现了我逃跑的路线,它突然伸出一只巨手,随后握起拳头重重砸向了我眼前的地面。 大殿的石砖地面被巨像这一拳砸的粉碎,连同站在一旁的我都被几块飞溅而起的碎石划伤了脸。 到这个时候其实我真就有点懵了,这玩意刚刚那一拳明明可以直接砸在我身上,可它为啥偏要把地面砸塌,阻拦我的去路呢? 正当我一时被这邪神像搞的有点发懵的时候,眼前包括它在内的一切实质突然开始极速崩塌…… 而我的意识,则是被瞬间拉回,直接回到了未来无我境的那片冰凉海水中。 “这他妈到底都什么跟什么啊。”我不由得在自己心中呢喃道。 可就在我心里刚刚这样想过之后,我身处的无边海水却突然在一瞬之间消退,直到最后,我竟又重新站在了那片海边沙滩上。 而我的眼前,竟赫然出现了一位身着白袍的老者形象,此时他正带着微笑望着刚刚出现在海岸边的我呢。 若说刚才发生的一切已经是让我百思不得其解了,那么此时此刻站在我面前的人,可着实是让我大吃了一惊。 只见眼前这人看起来须发皆白,似乎是一位高龄老人,但从他的眉眼之间不难发现,这人好像是未来的我!! 如果是在不久之前第一次进入无我境的时候,我一定会瞠目结舌地问眼前这人他到底是谁。 但领悟了进入无我境钥匙的我,早已明白一个道理:在无我境里,没有谁,只有我! 所以不管我怎么问他,不出意外他都肯定会回答“我是我”这三个字。 索性……我就不问了…… 见我沉默半晌没有说话,眼前这个面容苍老的我便率先开口:“怎么样,还能适应这里的节奏吗?” 我定睛看了看他,随后又转头看着一望无际的海水答道:“所以说…这片海真的是我创造出来的?” 苍老的我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随后抬手在无我境中幻化出两张太师椅,指着其中一张告诉我:“坐下聊吧。” 该说不说,我是真没想到我老了之后居然变得这么不会享受生活。 太师椅这玩意……哪有我在闹龙河无我境里化出的真皮沙发舒服啊? 坐下之后,我便转头问向了一旁让我觉得有点尴尬的我:“刚才那一出,就是这片海能实现的全部吗?” “当然不是全部,但那已经是此时此刻的你能做到的最好了。” “那看起来以后我还挺牛逼的,这本事可大了去了。” 听了我的调侃过后,眼前苍老的我也露出了笑容,不过转而又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他突然顿了顿,像是在思索什么,随后又突然张口问我:“你知道你要管的这件事有多大吗?” 我说我知道啊,这事看着就大,但是再大我也得管啊,遇见的事就是该管的事,这不是我做人做事的规矩吗? 再说了,张姨都因为那帮信邪神的杂碎差点没了命,那我要是不为我张姨报仇,有点说不过去吧? 听完我说的这些,苍老的我摇了摇头,说出了一句身为二十几岁的我就常说的一句话:“我都多余一问……” 我听了这话哈哈大笑,对着眼前苍老的我笑骂道:“哈哈哈哈,果然我老了也是这个德行!!!” 说过笑过之后,我便开始向这个未来的我问起了正事,我问他:“所以那东西到底是什么玩意?瞅着好他妈邪性啊。” 来自未来苍老的我目视远方,缓缓开口答道:“那是九通神,基本上可以算是我年轻时候遇到过最大的坎了。” “九通神?那他妈是个什么神?之前咋没听说过呢?” “正常,这东西本来就不是什么正神,是一帮信这玩意的人硬给供出来的神性。” “你说的信这玩意的人,是不是就是害了张姨的那些面具人?” “对,他们这些人自称九通神教,九通神教这个教派已经传了上千年了。 不过呢,这帮人从不以真面目示人,在人前一般都会戴着九通神的面具,很难找到他们到底是谁。” “连你也不行?”我听了未来的我这话,惊讶地朝他问道。 未来的我转过头,他那张苍老的脸上流露出一副看傻子的表情:“我?我不就是你吗?你不行的事,我怎么能办到?” 我听了这话,却仍旧不死心,急忙又继续问他:“可你是白萨满啊!白萨满在无我境里,不是近乎于全知全能的存在吗?” 此时未来的我突然当着我的面,再次说出了一句作为年轻的我就常说的一句话:“那你别管,社会上有些事是不需要你来管的。” 见未来的我竟也还是这副满嘴没句正经话的模样,我一时间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不过玩笑过后,未来的我又告诉了我一个至关重要的信息。 而这个信息内所蕴含的真相,则是让我本就疑惑的脑子更加爆炸了。 当时他说:“虽然不知道九通神教那些人的真实身份,但有一点倒是我现在可以告诉你的。” “什么?你赶紧说。” “其实那些信仰九通神教的人……都是洪都部落的后人……” 第279章 断头蛊 信仰九通神教的人都是洪都部落的后人…… 这个惊人的信息从未来的我口中缓缓说出,可当我想等他继续说下去的时候,他却选择了沉默不语。 见他没有继续给我讲下去的意思,我便急忙开口发问:“你的意思是,库吉萨在复仇的时候没有灭掉那些杂碎?”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我的这个问题刚一问完,便犹如石沉大海般,并未得到未来的我的任何回应。 沉默半晌,他突然指了指眼前的大海告诉我:“关于这件事你应该去问库吉萨,只有你知道了我才能知道。” 怕我听不懂他话中真正蕴含的深意,他随后又继续补充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阶段的你已经领悟到了无我境和现实之间的联系。” 是啊,我自然明白未来的我想告诉我的是什么意思。 早在之前,我在无我境中与年轻的库吉萨和黑龙会面的时候,我就已经领悟到了…… 在无我境中,并非只有过去发生的事才能影响到未来发生的事。 这片世外境界最为神奇的一点,就是未来发生的事也可以影响到过去发生的事。 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关于无我境,关于白萨满的一切,都不是我出生这个时代的因果论所能解释的。 沉思片刻之后,我面向着未来的我点了点头,示意他我已经知道他想告诉我的事了。 可就在我站起身来,想要重新跃进这片联通众生意识的大海中时,未来的我却突然使法将我牢牢按住。 “你干什么?不是你说让我去问库吉萨的吗?” “对,但不是现在,现在你该回去了。” “为什么?我直接就在这过去了呗!这里这片海还能方便点!” 我这句话的话音刚落,未来的我脸上便露出了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赶紧滚。” 随着他对我这一声怒骂而来的,还有我面前整个未来无我境,包括那片海和未来的我在内,一切有形实质的瞬间崩塌…… 等到我重新恢复意识的时候,此时的我仍旧坐在爷爷家我的房间内。 我想要站起身来,但不知是因为打坐太久,还是因为刚刚在未来无我境中的消耗,我的全身上下竟全无力气,好似刚刚经历过了沉重的劳累。 此时好巧不巧,我打坐之前放在一旁的手机突然响起,拿起来一看,是易琳给我打来的语音电话。 到这时我才想起,从我到了老家到现在为止,一直忙于穿梭于现实和无我境之间,竟忘了给千里之外的易琳打电话报个平安。 接起电话来,不出所料的挨了易琳一顿臭骂,对此我也只好解释说,说我一直没腾出来工夫。 骂完了我,易琳又开始关心起了张姨的情况如何,对此我只能编了个谎告诉她没啥大事。 还说老人家只是心脑血管老毛病又犯了,我和黑哥已经带去医院看过了,大夫说没啥大问题。 可我这些潦草的谎言,却轻而易举就被易琳拆穿,她在电话另一头高声骂道: “王语你就在这跟我扯谎吧你!你真当我是傻子啊?要真是老年病犯了,至于昏迷不醒好几天?再说,单单送医院就能解决的事,你哥还不早就送去了?” 面对易琳的无情拆穿,电话这头的我选择了以不变应万变,心想着大不了就是再被她骂一顿,总之我要做的事太凶险,万万不能把她扯进来了。 不过出乎我意料的是,接下来易琳倒是并没有继续跟我发脾气,反而是压低了声音,告诉了我一件让我难以置信的事。 “你现在在干嘛,不愿意跟我说也没事,我给你打电话就是想告诉你一声,我在你外衣口袋里放了给你用来防身的东西。” 听了这话,我急忙起身想要去拿来我的外衣看看她到底给我装了什么好东西。 不过我才刚一起身,电话对面的易琳就仿佛已经料到了我会如此似的,轻声跟我说了一句:“我劝你先别好奇,先听我继续跟你说完。” 那她既然都这么说了,我当然是不可能去自讨没趣。 毕竟易琳还是有点说法在身上的,要是不听她的话下场一般都挺惨的。 等我重新坐了回去以后,易琳便又开始继续给我讲起: “你临走之前的那天晚上我偷偷卜了你此行的吉凶,但是结果吧……” “大凶,是吧。” “对,所以你不愿意跟我说我也就不多问了,但我不想你遇到任何危险,所以我把我那天给你看过的断头蛊给你放兜里了。” “啊???!!!” 我是千想万想也没想到,易琳口中所说的给我防身的东西,竟是她之前给我看的那三日之内让人脑袋掉下来的断头蛊。 “你把这玩意给我带上干啥啊?再说我也不会用啊!” “哎呀断头蛊用起来很简单的,你不会用我可以教你,我一说你就懂了。” “但是……这玩意不是杀人用的嘛?” “对啊,你不杀别人别人就杀你了。我跟你说,我虽然卜问吉凶这方面比不上你,但你现在除了听我的,也没别的办法不是。” 关于易琳所说的这些,我想了想还真是如此,人都知道,卦者不自卜! 所以我这趟回来之前除了调查张姨昏迷的原因之外,是没有特意卜问我此行的吉凶的。 那既然易琳有心,替我起卦卜问了此行的因果,那我确实没理由不听一些她的意见。 身为湘西的五门弟子,她自然也是个玄门中人,所以办起替人趋吉避凶这些事来,那自然也是不在话下。 给我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之后,我便耐心求教,向易琳询问起了关于断头蛊的使用注意事项。 关于这个断头蛊的用法,易琳只潦潦说了几句我便领悟了其中真谛,大概算是已经会用了。 不过除此之外,易琳还给我透露了一个重磅消息,也就是断头蛊的另一种用法。 “断头蛊生效的时间大概都在三日之内,但若遇到紧急情况,便可以按我教你的方法以血祭之,那样的话,取人性命便只在须臾之间!” 第280章 越瘸越丢拐 给我讲解完了这断头蛊的使用方法之后,易琳还额外提醒我,说叫我待会放下电话之后一定要用自己的气息呼在断头蛊身上,不然它会不认我。 而对于易琳给我特意强调的注意事项,我也是当场就放在了心上,挂了电话之后就直接去拿来了我穿回来的外衣。 不过拿来以后我却有点犯起了难,主要吧,是我这人从小就有点膈应虫子。 以前我也在电视剧电影里都看过,那些苗族蛊师所用的蛊一般都是蛊虫。 像什么蝎子、蜈蚣、这个虫那个虫的,我都挺害怕的,所以说别管我兜里这断头蛊到底是什么虫,我都多少有点不敢伸手进去摸。 我正在这骑虎难下呢,就听见蟒天兰在我耳边吐槽了一句:“这点小胆吧,真没出息,我去给你瞅瞅。”说完,她便现身出来。 不过这一次蟒天兰展示出来的并非以往那副身着战甲的飒爽女将模样。 而且也不是她几米长的巨蟒真身,她这次反而是化为一道蓝光,嗖地一声闪进了摆在我面前的上衣口袋里。 没等我多想,蟒天兰化为的一道蓝光便从口袋里钻出,重新化为人形站在了我面前。 “没事,那玩意不是虫子,你就直接伸手把那玩意拿出来吧。” 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地再次隐去身形,只留我一个人对着眼前装着断头蛊的外衣发愣。 不过我想了想,既然蟒天兰都告诉我没事了,那应该就是真的没事,毕竟哪有老仙家忽悠弟马的啊。 于是我壮了壮胆子,终于是深吸一口气将手伸进了外衣的口袋里。 但是此时,出乎我意料的事发生了,我伸进去的手竟然什么都没摸到,这口袋里压根什么东西都没有! 惊讶之余,我的耳边竟又响起蟒天兰的声音:“在另一个兜里!!吓傻了啊你!!” 经她这么一提醒,我才终于反应过来,原来刚是因为太紧张,我他妈把手伸进左侧衣服兜里了。 重新调整好之后,我又如法炮制,将手伸进了真正装着断头蛊的右侧兜里。 而这一次我的手刚一伸进去,果然就有了不同的体验,那是凉!非常非常重的一股凉意。 虽然不知道这种彻骨严寒的感觉从何而来,但我想断头蛊毕竟是能取人性命的东西,所以出现什么样的形态都不足为奇。 客服了这种凉意所带来的不适感之后,我再一次尝试着用手指捏住这断头蛊,但这一次我却发现,这玩意咋这么滑呢? 从我指尖传来的信息已经告诉了我,这东西似乎是个球形,大小应该就和我们平常见到的那种玻璃弹珠差不多。 但跟玻璃弹珠的不同的是,这东西竟然不是软的也不是硬的,它反而是能跟着人手的形状所改变的,就好像一滴不溶于任何物质的水滴一样。 琢磨了半天,我终于找了个合适的机会,将这断头蛊整个从外衣口袋里拿了出来。 而这刚一拿出来我就看见,这东西果然如我所料,是一个透明的晶体样式。 这一团透明的晶体似乎并不是由实质构成,反而更像是某种灵体构成的。 无心多想,我直接按照易琳吩咐我的,深吸一口气呼在了这团透明的灵体之上。 就在我这一口气刚刚接触到断头蛊表面的一瞬间,它突然像是收到了什么刺激似的,在我的两指之间骤然改变了形状。 只见几近透明的断头蛊突然化为一道袅袅白烟,趁着我还没反应过来,直接沿着我的顶上七窍进入了我的身体。 要说这一下,那可是把我吓得不轻,我心说这玩意不是用来给我防身的吗?它怎么还能钻到我身体里呢? 不过断头蛊进入到我身体之后,倒是还真没给我带来什么不适感,这也让我稍稍微微放下了点心。 我在心里安慰自己:“没事,没准人家这断头蛊就是这么个保存方式呢。” 处理完了断头蛊的这段小插曲之后,我便再次静下心,思考起了在未来无我境中,未来的我对我说的话。 他说所谓的九通神教,其实是由一帮洪都部落的后人整出来的。 那也就是说,在年轻库吉萨所在的时空里,他很有可能并未复仇成功? 又或者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他复仇确实是复仇了。 但因为某种特殊原因,他并未像洪都部落对待他的部落一样残忍,反而是给那群杂碎留下了活口? 这两种原因无论是哪一种,都与我想象中的库吉萨对洪都部落的复仇大相径庭。 所以为了查明这件事情的真相,有机会我还是得去无我境里找到库吉萨,向他当面把这事问个清楚…… 要说这人吧,也真是越瘸越丢拐,事一多起来了,事就自己给你生事了。 这边我刚琢磨完什么九通神教和洪都部落的事,黄小跑就在我脑海中提醒我道: “先别研究那些了,你不是还要去跟胡海棠说说这事吗?啥时候去啊?” 他这么一提醒我,我当即一拍脑瓜子:“卧槽,差点把这事忘了。” 人家胡海棠堂堂山神,我自然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把人家唤来,况且这次也不是事出紧急,所以这事还是得我过去一趟跟她说。 随后我赶紧出门,一边穿衣服一边给黑哥打了个电话,问他能不能开车带我去趟我们当初去的那座山。 电话里,黑哥爽快地答应了我的请求,说让我在楼下等着,他马上就开车过来接我。 我猜想应该是我走之后,张姨刻意跟他交代了,让他不用担心自己,尽量多多配合我就可以。 在我家楼下等了十几分钟之后,黑哥果然开车来接上了我,去的一路上,他还不停问我到底和张姨一起瞒了他什么事。 对于他的反复询问,我只能告诉他这些事不能跟他说,总之只要有我在,我张姨就一定会好起来的。 在黑哥的紧赶慢赶下,车子很快开到了胡海棠所管辖的那座步云山脚下。 而刚到这里,一片让我和黑哥都感觉到不可思议的景象便陡然出现在了我俩眼前… 第281章 销钉 车子行至步云山脚下,我和黑哥刚一下车便看到眼前的步云山上,竟漫山遍野都被插满了一米来长的销钉。 这些销钉还只是远看,就足足有一米多长,若是细看的话,有的甚至得有将近两米长了。 我和黑哥一看,顿时都被这副场景震惊到了,因为我俩怎么想也想不到,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力物力,才能在这荒郊野岭搞出这么大的阵势。 此时黑哥一边和我往前走一边问我:“这地方怎么了?你和我老姑到底瞒了我什么事啊?” 关于他的这个问题,这次我也实在是想不出有什么方法来再糊弄他了。 不过赶巧的是,正当我在这骑虎难下的时候,突然山坡上跑下来的一只小狐仙吸引了注意力。 这只小狐仙我之前见过,是胡海棠这座步云山上很伶俐的一只小狐狸,只是不知道它这慌慌张张地跑下山坡,到底是因为点啥啊。 没等我和黑哥反应过来,这只小狐仙便也已经跑到了我俩面前。 等它站定了身形,看清了来人是我之后,突然就化为人形抱着我的大腿哭了起来。 “呜哇哇哇,是你啊小神仙!小神仙救命啊!” 闻听此言,我急忙问它:“什么救命?你们这到底怎么了?还有,你们的山神奶奶胡海棠去哪了?” 可小狐仙此时已经是泣不成声,任凭我如何发问,它却都是没给出我一个回答。 见状我急忙动起心念点起一把灵狐火,将其放在小狐仙的面前告诉它:“既然你认识我,也肯定知道我是你们的自己人,所以有话赶紧说!” 而这小狐仙见了我手中与胡海棠同根同源的灵狐火之后,抽泣了几声便把所有的眼泪憋了回去,转而开始给我和黑哥讲起了步云山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据它所说,步云山在半个月之前突然来了一伙人,这些人都身着黑衣头戴面具,瞅着就不像啥好人。 不过由于当时它们的山神胡海棠并不在山上,他们这些小仙精怪也没敢轻举妄动,所以就那么一直看着那些人在这里来来回回了。 我自然知道,小狐仙口中所说的那些身穿黑衣头戴面具的神秘人就是九通神教的人。 不过我倒是有一点很好奇,那就是身为步云山山神的胡海棠,这段时间内到底溜达到哪去了,怎么发生这么大的事了她也不回来看看。 而关于我的这个疑问,小狐仙是这么说的,他说不久之前,山神奶奶突然蒙受上方大神召唤,前去天上参加法会了。 经它这么一说,顿时我就懂了,我琢磨着这所谓的上方大神,应该不是四娘娘李贞英,就是三坛海会大神,哪吒三太子。 毕竟胡海棠说破大天也只是个被册封过的草头神,自然是不可能有什么上方大神会注意到她,并且让她去参加什么法会的。 而她能参加的法会,也无非就是天上李家自家开办的法会,她作为门客去参加罢了。 稍微解开了一点心中疑惑之后,我便又指了指步云山上漫山遍野的销钉问小狐仙: “这些东西,都是那些戴面具的人插在这里的吗?” 小狐仙闻言点了点头,并且还给我补充道:“他们那些人都有点能耐,我们这些小仙不敢管,而那些稍微有点道行想阻止他们的老仙家,也都被他们使法打伤了。” “还有这事?”我和黑哥异口同声,同时都被小狐仙口中说出的话震惊到了。 可眼前这小狐仙言之凿凿,并且说话的时候还带着些许哭腔,丝毫看不出有一点欺瞒我俩的意思。 那……这事大了…… 安抚好了小狐仙之后,我便让他赶紧上山躲起来,并且让他转告山上那些道行不高的小仙,遇到面具人了一定不要硬碰硬,最好是能走为上策。 小狐仙领命之后便按照我的吩咐回了山上,而我和黑哥此时,也终于腾出空来去研究研究那些销钉到底是什么东西。 行至半山腰,我俩走到了一簇密集的销钉跟前,开始蹲下身来细细观察。 这一观察我就发现,这些销钉并不只是单纯的大铁钉,在销钉的身上,竟还刻有许多各式各样的符咒。 不仅如此,就连这些销钉的排列方式,看起来都很有说法,九通神教徒似乎是在这里通过销钉使着什么术法,想要封印或者找寻这山里的什么东西。 刚想到这,黑哥突然提醒我:“小语,你说那些戴面具的人,他们会不会此时此刻就在山上哪个地方猫着,偷偷看着咱俩呢啊?” 我说不能吧,但随即又觉得自己可能是说错了。 因为在黑哥说完这句话的那一瞬间,我突然看到了远处山坡上两个隐隐约约的黑色人影。 起初我本以为是这座山上的什么孤魂野鬼,看来了生人在那偷听我俩谈话呢。 但这两个黑影接下来的举动,却更加让我坚信了他们两个就是人,而且还不是好人!是他妈的九通神教的人。 只见这两个黑影似乎并未注意到不远处的我和黑哥,他们此时仍旧在那里自顾自地,往山坡上的土地里插着什么东西。 我和黑哥一看,心说这还得了?妈的我们看不见也就算了,我们这都当面看见了,那要是再不过去管管,岂不是真让人觉得我们东北马家没人了? 互相使了个眼神之后。我和黑哥随即默契地分开了脚步,从一左一右两个方向,悄悄地朝着不远处的两个九通神教徒摸了过去。 一路上我和黑哥都经过了不少这些人先前种下的销钉,不过好在我俩够稳够轻,丝毫没有惊动不远处正在忙活的二人。 等快要走到了近前,我和黑哥便在没有任何语言沟通的情况下,各自动起心念,唤来了自己身上的护法大仙加持。 黑哥不必多说,请来的自然是他的随身护法震山爷,而我这一次则是破天荒地没有请随身的二位蟒仙上身,反而是请来了最为耳聪目明的黄小跑给我提供加持。 第282章 交锋 各自得了仙家加持之后,我和黑哥便一左一右,快步朝着那两个九通神教徒包抄了过去。 而这二人由于刚刚正忙着往地里插销钉,竟丝毫没有注意到我们这两个大活人的出现,一直等到我俩到了近前,他们才终于反应过来。 说是反应过来,但其实他们反不反应也没啥太大用了。 此时的我和黑哥,在仙家的加持下早已不是肉体凡胎,而是带着仙家能力的弟马香童。 只见黑哥带着震山爷加持的千钧巨力,一巴掌就拍在了其中一位九通神教徒的身上,一下便将其拍飞了出去。 而我这边也是不甘示弱,黄小跑素来最是灵便,此刻有他的加持,我仿佛也化为了山间猎食的野兽,嗷地一声朝着另一名九通神教徒冲了过去。 这人还没等反应过来,我以手结成的利爪便轻易地抓住了他的肩头锁骨。 眼见一击得手,我随即继续发力,直用手抓着他的锁骨,将其扔了一个趔趄。 经过我和黑哥这一人一下的突然袭击,九通神教的二人顿时便失去了反抗能力,留给他们的唯有躺在地上捂着伤嗷嗷叫的份。 但就在我和黑哥准备上前继续逼问有用的信息之时,刚刚还被我俩打得无力反抗的二人突然像是变了个人似的,瞪着血红的双目站起了身来。 站起身来的二人仿佛被什么邪性东西上了身一般,口中不再发出人言,而是响起了凄厉的鬼叫。 要说这鬼叫声,我和黑哥作为修行之人,以往听过的自然是不在少数。 但此时此刻眼前这二人,可属实是他妈有点太邪性了,这怎么一点预兆都没有,俩大活人突然就变得跟鬼似的了? 不容我俩多想,眼前这两个发出凄厉鬼叫的东西便张牙舞爪地朝着我俩所在的方向冲了过来。 我一看这事不行,我小跑哥虽然是一身的能耐,但他有一个挺尴尬的buff在身上,那就是打架斗法从来没赢过! 于是我急忙动起心念,将黄小跑从身上撤下,随即换了能征善战的蟒天青上身助我。 而黑哥那边则是轻松许多,震山爷本就道行高深,是名副其实的护法大仙。 同时黑哥又是自幼就在街头摸爬滚打,一身街头斗殴的本事更是无人能敌。 这一人一仙配合起来,饶是那邪性的九通神教徒也讨不到半点便宜。 我这边余光一扫,就见黑哥借着震山爷的加持,重重两个勾拳砸在了面前九通神教徒的身上。 而当我回过神来时,我面前的这个九通神教徒也已逼近跟前,不过我倒也是没什么好慌的。 我为啥不慌?因为我这次请上来的是蟒天青,在能打这方面,他可是丝毫不逊于黑哥的护法仙震山爷。 此时蟒天青借着我的身体,只微微一闪身,便轻松躲过了来人对我的扑击。 随后在我还没反过味来的时候,蟒天青又操纵着我的身体,一个翻身上前抓住了这九通神教徒的腿。 正当我好奇接下来他要干嘛的时候,他突然用我的身体,对着这九通神教徒来了一个标准的关节锁技,使其动弹不得。 到了这一刻我才终于反应过来,怪不得蟒天青是我家堂口上数一数二的护法大仙。 他这下手不轻不重,却能在瞬息之间临阵制敌,真不可谓是不牛逼啊。 成功锁住了这九通神教徒之后,蟒天青便再次施展起了自己的独门神通,想要以此来彻底卸掉这人的各个关节。 他是怎么做的呢?这个说起来简单的很,诸位可别忘了,蟒天青可是蟒家大仙,人家的本体是山林中的巨型青蟒啊! 此时的蟒天青不遗余力地发挥起了自己作为蟒蛇的天性,借着我的身体,牢牢勒住了九通神教徒的各个大穴。 随后他又猛地用力,将这人的两个膀子咔地一下卸了下来,使其的两只手臂变为了随风飘摇的摆设。 若是到这就完了,那可真是太低估我家护法堂堂主蟒天青的本事了。 在卸掉这人两只手臂之后,他又控制着我的身体站起了身来,铛铛两脚砸在了脚下这人的大腿根处,点住了他的两腿大穴。 至此,这个魔魔怔怔的九通神教徒算是彻底被我和蟒天青联手制服。 至于为什么事全是人家蟒天青干的,我还要在这里说是我俩联手,这个也并非我吹牛逼,而是另有原因。 其实早在受封执法堂以后,我便开始特意训练起了自己和四位护法仙家的默契以及匹配程度。 我这么做为的就是在以后外出执法的时候,不至于因为我自己体力不支,而影响到几位护法仙家的发挥。 如今这一幕,恰好证明了我的磨炼是有成效的。若非我不断的强身健体,只怕是蟒天青上了我的身,对付起敌人来则是有心无力。 而我这边刚刚彻底解决完九通神教徒带来的威胁,黑哥那边的战斗也几乎已经接近尾声。 至于他那边的战况,由于太血腥太暴力,在这我不方便太细说。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就那天黑哥和震山爷配合起来把那人打成的样子,算是生动形象地给我诠释了什么叫“打得满面桃花开”。 为啥这么说呢,因为黑哥实在是把那人打得太惨了,惨的真可以说是他亲妈都不认识他了。 别看黑哥这人体型偏瘦,但他衣服底下那可都是实打实的腱子肉,体脂率超级低,就跟李小龙似的。 而被他这么个魔鬼筋肉人借着熊仙的加持打了一顿拳脚炮子,那九通神教徒的脸早已经肿成了猪头,更别提还能发出什么狗屁鬼叫声了。 两边都处理完了之后,我和黑哥终于是撤下了仙家给我们各自的加持。 此时我和黑哥对视一眼,随即大步向前,一人抓起一个九通神教徒的衣领,异口同声地大声发问: “说!到底是谁派你们来的???” 可那两个九通神教徒此时虽然被我和黑哥擒拿,但却并未有一丝一毫要交代的意思。 第283章 地脉之下 眼见这俩人没有要跟我们交代的意思,黑哥顿时也有点压不住自己的脾气,直接就说要接着把他俩拎起来揍。 但此时我的耳边突然传来了黄小跑的声音,他告诉我:“不用你俩了,这回来人审他们了。” 话音刚落,我就见到一抹熟悉的艳丽红色从我和黑哥头顶飘过,一直降落在了我们前方两米多的地方,才终于化为人形。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这座步云山的山神胡海棠! 对于我带着黑哥的突然到访,胡海棠并未显得有多惊讶,毕竟她渡劫成功的那一天黑哥也在现场,所以对于她来说这也是个老熟人了。 但此时我身旁的黑哥,他倒确实是第一次见到已经化形成功的胡海棠,顿时就看傻了眼。 而没等黑哥开口发问,胡海棠便先发制人,对着我和黑哥说道:“没想到我这刚一回来,就遇到故人重逢这种喜事了。” 听完胡海棠这话,黑哥也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一个劲儿地在旁边给我使眼色,那意思好像是在问我眼前这个女仙到底是谁。 而我则是捡重要的,快速地给黑哥讲了一遍,关于当初我们在这座山上看见小狐狸渡劫的事。 包括后来我和胡海棠重逢,以及胡海棠给了她的灵狐火这些,我也都一股脑地告诉了黑哥。 闲话谈完,胡海棠这边也终于是腾出空来问起了正事,只见她身形一闪到了我和黑哥面前,怒目圆睁地注视起了眼前这两个不成人形的九通神教徒。 而这两个九通神教徒见我们这边多了帮手,虽然面露惊惧之色,却倒也没展现出任何想要如实交代的意思。 但胡海棠对付起这种嘴硬之人来,比起我和黑哥那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碍于自己的山神身份,胡海棠虽然不能直接取了这二人性命,但却也能凭借着自己的高深道行,让他们俩多吃点苦头。 只见胡海棠双手轻轻一抬,比我的灵狐火还要旺盛十倍不止的巨型灵狐火便骤然燃起,将两个九通神教徒围在了正中央。 “说,或者死在这!” 胡海棠说这话,虽然没有真的要取了这二人性命的意思,但在场包括我和黑哥在内的所有人都知道,她绝对会让这俩人生不如死。 片刻之后,刚刚被黑哥打得鼻青脸肿不成人形的九通神教徒率先顶不住了,此时他突然双膝下跪,跪在地上对我们表起了忠心。 随后在胡海棠不断的威逼利诱下,这个被率先攻破防线的九通神教徒便开始如同竹筒倒豆子般,开始给我们讲起了他们这些人此行前来的目的。 根据他所说,他们两个也只是九通神教里地位最低的教众,人家真正有地位的九通神教徒,是不会被派来荒郊野岭干这种苦差事的。 而关于他们这些人到底为什么要在步云山上插满销钉,他说是因为上面给他们下了任务,说是要封住这里地脉中的什么东西。 听他说到这,我和黑哥本来还好奇他们要封住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可胡海棠却突然暴起,将灵狐火漫过了这人的头顶。 见状我和黑哥赶忙是好言相劝,想让胡海棠好歹等这人交代完了再发怒。 可胡海棠却对我俩的劝告置之不理,反而是更加用力地将灵狐火烧在九通神教徒的身上。 眼见这九通神教徒的三魂七魄马上就要被灵狐火烧散了,此时我也顾不上那么多,直接走上前拦住了胡海棠。 “海棠上仙,你修行到如今实属不易,万万没必要因为这些杂碎而毁了自己的仙途啊!” 胡海棠听完我的话,突然眉头紧皱,像是在脑海当中权衡着利弊。 不过好在思索片刻之后,她终于是抬手撤回了自己的灵狐火,饶了眼前这人一条狗命。 我们都明白,胡海棠是正儿八经的草头神,虽然不算是位列仙班的上方神只吧,但人家高低则是修行大道的正仙。 而正仙的修行,自然是要少沾染因果。唯有修得太上忘情,才有机会修成金仙。 所以像杀人这种事,对胡海棠来说易如反掌,但同时对她来说却也难如登天。 容易是因为以她的道行,捏死一个人间的玄门术士就像捏死蚂蚁一样。 而困难则是因为,她如果真的想杀人的话,那要背负的可不仅仅是一份杀业带来的因果而已。 须知苍天有眼,六道众生之间的相处,同样则是各有各的规矩。 有鲶无临的前车之鉴,那么我就不能让一样和我有缘的胡海棠重蹈覆辙。 在放弃了取眼前这人性命之后,胡海棠沉思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先放了他们。 而此时的二人已经是毫无自理能力,胡海棠为了让他们赶紧滚出自己的步云山,还特意叫来两个山里的孤鬼野鬼。 胡海棠叫来这两个孤魂野鬼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它们两个串窍上身,操纵着这两个九通神教徒的身体滚出步云山。 至于接下来他们到哪去,那就不是我们该管的事了,总之就是愿意死哪去死哪去,只要别死在步云山这块地界就行。 处理完了这事,我和黑哥默契地对视一眼,显然我俩都是想知道步云山的地脉里到底有什么。 最终还是由我发问,开始向胡海棠问起了刚刚那九通神教徒口中所说之事,想请她给我们指点一二。 而在我和黑哥这两个老相识的面前,胡海棠倒也不遮不掩,直接开口跟我们道出了实情。 不过在揭开谜底之前,她特意引领着我们两个到了步云山内的一处腹地,告诉我们这里就是那些人想找的东西。 到了这个地方之后,胡海棠突然运起灵狐火,将其凝成一个巨大的火团托于手掌,随后重重地拍在了脚下地面上。 随着她这一拍,地面下方也马上传来巨大的震动,此时胡海棠不慌不忙,朝我和黑哥使了个眼色示意我俩看好了。 就在我和黑哥即将被这地动山摇的伟力震倒的时候,胡海棠突然转头告诉我们: “步云山的地脉里,有一颗真龙留下的龙珠。” 第284章 龙珠 胡海棠说完这句话,我和黑哥顿时都被吓了个不轻,看着眼前地底缓缓升起的万丈金光,我俩一时间竟有点不知所措。 不过胡海棠接下来所做的举动,倒是让我俩稍微放下了一点心。 只见她突然猛地一下收回了拍在地面上的手掌,同时地底发出的巨大震动和金光也随之消失。 此时她一改严肃的神情,重新恢复了以往那副娇俏可爱的样子,笑盈盈地对着我俩说道: “知道就行了,以我现在的道行,还真没法把那龙珠升起来给你们看。” 闻听此言,我和黑哥赶忙摆摆手,异口同声地告诉胡海棠:“没事没事!我俩就不看了!” 其实这倒也不是我俩不好奇,实在是刚才那副地动山摇的场景,属实是有点把我和黑哥吓着了。 就这种情况下,好奇心就先别满足了,毕竟还是命最重要!! 知道了这么个天大的秘密之后,黑哥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奇怪。 毕竟他从小到大都是跟着张姨,在这座步云山上给仙家们上大供,所以自然也是猜想过这座山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说法。 但我可就不行了,当我听到龙珠二字从胡海棠口中说出的时候,心里顿时就觉得,这事可能又是我的一段因果了。 这所谓龙珠,其实还真不像《七龙珠》里演的那样,因为真正的龙珠,压根跟那里边的龙珠就不是一个东西。 龙珠其实并不是什么蕴含龙的力量或者愿力的法器,这东西反而很质朴,里面装着的只有简简单单一样东西——龙气!!! 而至于龙气有啥用呢?这个也是众说纷纭。 有说人间一些大能可以借着龙气修行飞升的,也有说地方王侯能够借着龙气一统中原,称王称霸的。 以上这些说法可能听起来玄乎,但我告诉你,它还真有一定的理论基础在。 龙类自古以来就是咱们中华民族信仰的最高图腾,古代时候皇上都自居真龙天子。 更是有不少朝代的开国皇帝,都是以神龙显灵之由,来给自己的出身增光添彩的。 所以龙和人间政权之间,它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的,这个玩意无论说到哪去,你也逃不开这段因果。 至于蕴含龙气的龙珠,能对一个地方的风水产生什么样的影响,这个就更不必多说了,因为步云山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看到这的肯定都知道,胡海棠当山神的这座步云山,其实并不是什么名山大川。 甚至于在不懂风水的人眼里,这里就是一座一把瓜子走到头的偏远荒山,压根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但是你看,胡海棠这么一个山间修行的胡仙精灵,竟有这么大的造化,能够得到哪吒三太子的看中,被封了个半步神仙的草头神。 而且抛开她不谈,这里生活着的许许多多的山精野怪,孤魂野鬼,也都比其他地方的精灵要伶俐许多。 这种种迹象,还真都印证了步云山地脉地下,蕴含着真龙龙珠的真实性。 想到这里,一个更可怕的念头突然出现在了我的脑海当中:真龙…说的究竟是黑龙还是白龙啊。 要知道,在我们这片地界上,关于龙的传说最富盛名的可就是黑龙白龙的传说了。 若是那条凶残白龙所遗留下的龙珠,那倒也是情有可原,毕竟当面白龙才是战败逃走的那一方,它想留下龙气在这里以备自己卷土重来那也是有可能的。 但若是黑龙的龙珠……那这事可就细思极恐了啊…… 因为人家黑龙是打赢了的,人家可是接替了白龙,成为了新的江神的存在。 不管怎么想,我都实在没法想到他为什么要分出自己的龙气,留在这座小小的步云山地脉之下。 但联想到之前几次见到黑龙老李的时候,他那副满身镣铐的样子,我这心里就越发感觉到有点不安。 因为我总有一种感觉,那就是这步云山下的龙珠,还真就十有八九是黑龙留下的。 至于他为什么把龙珠留在这里,他又是被谁用镣铐锁住的,这些我想不通,我也不太敢想。 不管事情的真相如何,对此时的我来说都是因果未到,就算我日后真的有知道事情真相的那一天,也绝非是此时此刻。 再说了,之前在未来无我境里,未来的我还告诉我,九通神教就是洪都部落的后人搞出来的。 而洪都部落又偏偏正是和白龙达成了肮脏勾当,害了库吉萨他们塔玛尔部落的罪魁祸首。 千年以后的今天,这些人竟又聚集起来,来到了这座疑似有着黑龙留下龙珠的步云山。 这一桩桩一件件事拼凑起来,最后的结果还真不是我一时能够想的清楚的。 所以为今之计,我只有一个办法。 那就是顺藤摸瓜,按照未来的我给出的提示,去找到过去的白萨满库吉萨,看看在他那里理清一些蛛丝马迹。 换句话说就是:为了解决现在的麻烦,我需要在未来的指引下,再一次回到过去!! 这么说可能有点抽象,但关于无我境,关于白萨满,关于黑龙白龙和千年之前的两个原始部落,这些哪一件事不抽象? 抽象的事太多了,我已经慢慢习惯了,甚至我已经学会了理解这份抽象,并且能以抽象的思路去解决问题了。 当天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和黑哥在胡海棠的带领下,一起帮忙拔除了步云山上的大部分销钉。 而这些销钉,胡海棠是看着就来气,直说让我和黑哥想个办法帮忙处理了,只要让这些东西远离她的视线就行,扔的越远越好。 最后在我和黑哥的一致鉴定下,终于确认了,这些销钉的材质是生铁,除此之外便再无其他。 于是本着废物利用(挣点是点)的原则,我和黑哥当天就到周边最近的一个镇子里找了个废品收购站。 我们以市场价格把这些东西当废铁卖给了人家,算是得了一笔来之前谁也没想到的意外之财。 第285章 无我境 当天从步云山回去之后,黑哥当场就把卖销钉的钱给我拿了一半,说咱哥俩见者有份,都别白忙活一趟。 那他既然都给了,我自然也不能不要,这玩意毕竟是意外收获,并不算是敛财,所以我拿着买点吃喝也没毛病。 就这么回了家之后,我也是终于得了点清闲的时间,总算暂时放下了这一桩桩一件件揪心的事,给远在千里之外的易琳打电话报了个平安。 电话里面我跟易琳聊东聊西,偏偏就是没跟她聊我自从回来之后发生的这些事。 还是那句话,这种事情多知晓一点,就会给自己的修行路多一份因果尘缘,所以我不告诉她也是为她着想。 而易琳自然也是知晓这一点,只说让我凡事多加小心,可千万别有个闪失。 她还告诉我,如果我真的遇到了什么紧急情况,一定要按照她教我的办法,用上她特意给我放在身上的断头蛊。 等聊完了我这边的事,我又就着这个话题,继续向她问起了她那边追踪妖魔的进展。 可这事不提还好,一提起来,电话那头的易琳就显得有点气不打一处来。 她说关于这青岩谷中跑出的最后一只妖魔,她和她师傅倒真的一直无计可施。 无论他们师徒二人通过什么手段,都始终无法探知或者掐算出那只妖魔的踪迹,所以她们目前也有点头大。 眼见我俩这都各有各的烦恼,也各有各的麻烦,此时我俩自然是没有心思多说些什么谈情说爱的话。 于是我和易琳只说完以上这些之后,便都草草挂断了电话,开始忙活起各自的事来。 到了这个时候,经历过之前种种事的我也已经是心力交瘁,我就自己一个人在心里念叨着:要不我休息休息吧。 可是我在心里刚刚这么想完,那再熟悉不过的白萨满库吉萨的声音便在我的脑海中响起:“现在还不是你休息的时候。” 随着他这句话而来的,便是我的五感再次开始错乱……这种久违的感觉突然出现,顿时让此时的我有点心生厌烦。 毕竟我现在已经掌握了自由进出无我境的能力,实在是理解不了库吉萨为什么还要以这种强制的方式,来强行把我拉入无我境中。 不过心里隔应归心里隔应,我终究还是逃不过自己的这份宿命,于是不久后便被库吉萨带入了他的那片雪原无我境当中。 再次进入这片熟悉的雪原当中,我先是没好气地扫了一眼坐在木椅上的库吉萨,随后一句话也没搭理他,直接就在雪原当中席地而坐,开始自顾自地休息起来。 而库吉萨见了我这副疲惫不堪的模样,则是一脸不解地问我:“你在外面干嘛去了?至于累成这样么?” 我说你不是白萨满吗?不是号称自己全知全能吗?那我干啥去了你不知道吗?你要是不知道,那又为啥把我整到这里边来? 我他妈刚到家歇一会你又来节目,把我整到这里边来,你真把我当力工了啊哥们。 听完我这一通没头没尾的碎碎念之后,库吉萨倒也没什么情绪。 随后他抬手将无我境幻化成了步云山内的场景,指着那片埋藏龙珠的地脉对我说道: “现在你走到这一步,想必也是已经知道这下面有什么了,就算我不把你带进来,你休息好了以后不也是要来问我的吗?” 听了他这话,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直接照着他的样子,将无我境幻化成了我家客厅,随后一屁股栽倒在了沙发里。 “库吉萨啊库吉萨,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你还知道我得休息休息啊?” “哈哈哈,你真是错怪好人了,你看你现在,这不是好好休息着呢吗?” 他这么一说倒是突然提醒了我,对啊,此时此刻的我,确实实在这片无我境里休息着呢。 而且按照之前每一次的惯例,无我境中是没有时间和空间的概念的。 所以我就算想在这里休息个一年半载,给自己放个长的不能再长的长假,外面现实世界里的时间也不过只过了一瞬而已。 想明白了这件事之后,我也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好像确实是有点错怪好人了。 不过吧,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再说什么错怪不错怪的事已经晚了。 我倒不如就将计就计,先让库吉萨放我歇歇,等我休息好了再跟他谈正事。 心里这么想着,我嘴上也对面前的库吉萨继续不依不饶道:“哥们,既然是让我歇歇,那你还在这待着干啥呢,你也歇歇去呗?” 我这话一说完,库吉萨的脸上顿时流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瞪大了双眼瞅着我,似乎是有什么话没说出来。 沉默片刻之后,库吉萨终于举起了一只手,重新将眼前这片无我境化为了他最熟悉的那片林海雪原。 “我把你带进来就是为了提醒你,你可以用这种方法来休息着恢复元气。但是你要休息别在我这啊,你倒是回你自己那去啊!” 话音刚落,他便指了指我身后的一道虚空幻化出的木门,继续对我说道: “你的那片无我境里未免太过简单,别跟我学啊,我把这里装扮成这样,纯粹是因为我喜欢。” 闻言我急忙朝他问道:“你的意思是,我可以随心所欲地在无我境中创造出我想要让它存在的东西?” 对于我的这个问题,库吉萨并没有明说,但他模棱两可的态度已经告诉了我,他这趟把我带入他的这片无我境中,一定是有其蕴含的深意的。 于是在和库吉萨简单告别之后,我便借着他的这片无我境联通的虚空,将我自己的意识引领到了我自己的那片无我境里。 到达我自己的地盘之后,我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通过意念,来重塑一遍这个场景为闹龙河畔的异度空间。 先前因为并未领会其中真意,所以这里的一切都是我一生中印象最深的闹龙河畔。 如今既然我已经在库吉萨的点拨下开了窍,那自然是要好好想想办法,将这里变得更适合我联通万物…… 想到这个,我想到的第一种可能性就是把这里变得和我熟悉的营盘法界一样,毕竟在熟悉的地方会有亲近感,办起事来也方便。 但很快,我琢磨琢磨就开始觉得自己这个想法不行,因为营盘法界根本并非被谁创造而成。 那种空间压根就是因为仙家们受人香火,而自然形成的一个异度空间,并非人力可以为之。 换句话来讲就是,我想把这个无我境装成那样,但奈何于我没有营盘法界的设计图施工图,所以动起手来自然是两眼一抹黑。 排除了这个可能性之后,我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无我境,看着前方闹龙河水的波光粼粼,心里突然又生出了另一个主意。 既然未来无我境中,那种联通众生的能力是体现在那片大海里,那么有没有可能,是现在的我就创造出了那片海? 你还真别说,这个事我是越想越通达,越想越靠谱,冥冥之中我感觉这一切的前因后果还真就是这么回事。 不过想归想,具体要动起手来,这个事情的实施难度还是比较大的。 因为此时的我对于无我境中一切的控制能力并没有多强,属于说是才刚刚初窥门径,很多事情都还没有去接触到。 在无我境中,我是改了又改,试了又试,却始终得不到要领,没法将眼前小小的闹龙河水改变成一望无际的大海。 可就在此时,我的目光突然注意到了在我身旁不远处的鲶无临小庙,这倒是提醒了我一些可能性。 众所周知,鲶无临是由闹龙河底的一条鲶鱼修行而成的地仙精灵,而他修行成功的关键,恰恰就在于当初两条神龙遗留下来的龙鳞。 在前面我也讲过了,龙这种生物是至尊中的至尊,他们身上的气运那是极其强大的,能让很多不可能发生的事变为可能。 既然鲶无临一条鲶鱼都能借着龙鳞修行成为地仙,那我也应该可以借着步云山下埋藏着的龙珠,将这片无我境改造成为更适合联通万物的存在。 不过正当我想到这里之时,眼前的无我境中突然凭空出现了两个身材样貌都大致相同的人影。 这两个人影一个身着白衣白袍,一副白萨满的打扮。另一个则是身着二十一世纪的普通服饰,眉眼间透露着无穷无尽的戾气。 正在我诧异于无我境中为何凭空出现这二位的身影之时,那身着现代衣装的我率先开口,指着我的鼻子骂道: “你他妈狗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东西?你要去取龙珠?那你跟那些九通神教徒还有什么区别?” 对于他的话,我倒显得有些无言以对,因为刚刚在刚有借助龙珠的念头之时,我确实就想到了此事,只不过一时被忙活改变无我境的事遮盖了过去。 没等我开口,另一边白萨满打扮的我又开口反驳道: “白萨满的使命就是凭借着联通万物的能力拯救苍生,现在不过是借用龙珠之中蕴含的龙气而已,又不是什么冒犯天理之事。 你如此畏首畏尾,如何能够成就自己,成为真正的白萨满呢?” 这两个不同状态的我,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一时间就着是否要借用龙珠之事吵得不可开交。 而站在一旁的我,倒显得有点不知所措,在他们两个给我灌输的观点当中来回徘徊,一时间有些犹豫不定。 不过很快,眼前白萨满打扮的我和现代打扮的我便从嘴上的争吵,转变为了满腔怒意的对殴,两人直接不由分说,在这片无我境中打斗了起来。 从他们两个的打斗之中我也看出,似乎成为白萨满的我更加有慈悲之心。 他虽然招招不留余地,但却又招招都不至于伤人太深,想必为的就是尽快制住另一个有不同观点的我。 反观那现代打扮的我,眉眼之间尽显狠戾之色,每一次出手都奔着白萨满的我要害之处攻去,看起来丝毫没有想要留手的打算。 他俩就这么没完没了的打了半天之后,战况突然出现了我意料之外的巨大逆转。 只见那一身现代打扮的我率先发难,伸手不知从哪里凭空摸出一把萨满刀,直直地朝着白萨满的我心窝刺了过去。 这一下刺击势大力沉,而白萨满的我又一时间放松了警惕,只能眼睁睁看着对面刺过来的刀尖没入自己的身体。 此时的我再也看不下去,我心里知道,这两个不同情境下的我,都是我心中的念头在无我境中的具象化身。 所以不管他们哪一方被对方杀死,对我来说都是百害而无益,所以我断不能让他们之间的一方彻底杀死对方。 想到这,我猛地一下伸出了手,对着那手握尖刀现代打扮的我烧出一道灵狐火。 而那刚刚才好不容易占据上风的我,见我竟突然对他发难,脸上则是露出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色。 只见他在眨眼间撤回扎在白萨满的我心口处的尖刀,随后猛一闪身,轻松躲过了我向他攻过去的灵狐火。 刚刚站定之后,他又拿起刀尖指着我的鼻子骂道: “你可要想好!你今日要是不让我杀了他,今后你的日子就会面临千难万险,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他的话音刚落,另一旁手捂着胸口的白萨满的我也同时开口说道: “别听他的,借用龙珠虽说有一定风险,但我们是正途正修,绝对不会因此受到天道的反噬的!” 场面一时之间僵持不下,这二人在一番打斗之后,竟又开始对我灌输起了他们各自的观点,这让我也不由得开始思绪崩乱。 正在我再一次被他们的观点搞的不知所措之时,他们竟又找准机会,各自纵身而起,再一次扭打了起来。 不过这次我没给他们伤害彼此的机会,望着僵持不下的两人,我抬手指了指不远处鲶无临的那座小庙说道: “你们是不是都忘了它身上的事了!?” 第286章 选择 我这话一出,眼前正在扭打成一团的两个我也随之停止了撕打,转而同时将目光投在了鲶无临的小庙之上。 见他俩已经成功被我说的停下,我便继续指着鲶无临的小庙告诉他们: “同样混杂的两条神龙的龙鳞,鲶无临吞下就会变为黑鳞,那水鬼姚大嘴吃了就会长出凶残暴戾的白鳞。 所以借用龙珠这件事根本没有错与对,完全在我心中如何抉择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我这话一说完,不管是白萨满装束的我,还是一身现代打扮的我,都不约而同地各自退回一边。 随后这两个我不再多言,反而是各自列开阵势,将两个不同的环境凭空造出,示意我去看一看这两种不同的抉择,再做出我最终的决定。 没有丝毫犹豫,我选择率先走进了由现代装扮的我造出的幻境。 随着我的缓缓走入,这片幻境之中的景象也开始飞速转换,一幕幕地给我播放起了我选择之后的未来,在我身上到底会发生什么样的事。 在这里我看到,我在选择了借用龙珠的力量之后不久,身边的一切人和事便开始渐渐离我远去。 而发生这种种的原因,便是因为我自身无法承受龙珠里的气运,所以天道才会对我降下这些惩罚。 若是单单如此,未来走在这条路上的我也并不会那样极端。 但除了以上说的这些反噬之外,还有更重要的一个原因,那就是我未来会用龙珠的力量,去改变很多已成定局的因果。 作为修行之人,沾染因果自然是难免的,但若要是说起改变因果,那想必绝大部分修行之人都会唯恐避之不及。 虽然这片幻境之中的一切没有明示,但我内心里知道,未来被我改变的因果,想必是不会小了。 就在此时,幻境之外,那身穿一身现代衣着,满目戾气的我突然对我说道: “怎么样?这些本来都不是你应该承受的,你真的要去担负这些本来不属于你的苦果吗?” 经他这么一说,其实我的心里也犯起了嘀咕。 若说是之前,我自己孑然一身之时,我肯定不会在乎这些,毕竟仗着年轻和自己的一身本事,我并不怕什么因果带来的反噬。 但今时今日的我,心境却已经在日复一日的修行路上悄然发生了改变。 我对这世间的羁绊越来越深,再不能如同初出茅庐的时候,为了做成我想做的事而把一切都抛之脑后了。 我的家人和张姨都在一天一天变老,他们都需要我的照顾,而且需要的是一个健健康康,无病无灾的我。 还有我们那些朋友们和易琳,若是我因为此事有个三长两短,亦或是因为此事跟他们渐行渐远,这些也是我所不愿见到的。 若是以上种种今后真的发生,按照我自己的推断,变成那样满身戾气的我也是预料之中的事。 所以这龙珠……… 我刚想到这里之时,幻境之外的另一个我,也就是那身穿白萨满服饰的我突然大手一挥,随后一把将我引出了这片悲观境地的无我境。 这白萨满的我将我带出之后并未多言,转而又一把将我推去了他为我创造出的那片幻境之中。 同时他还不忘在我的耳边告诉我一句:“莫听他那悲观的一面之词,你也该看看事成之后的祥和景象。” 言毕,这另一片幻境之中的一切便开始迅速变换开来,如同刚刚一样,在我的眼前一幕幕像放电影似的,为我播放起了以后的事。 在这里,我看到了我借用龙珠成功之后的种种可能性。 首先就是我根据未来的指引,成功在我自己的无我境中造出了那片大海。 这一举动为我自己,也为后世无数的白萨满,造就了一条更为方便联通众生,也更有效率传递信息的道路。 除此之外,借着龙珠之中蕴含的龙气,未来的我也做成了更多原本做不成的事。 什么九通神教的邪徒,什么青岩谷中的妖魔,乃至是未来我在修行路上遇到的万千邪祟,都会成为未来的我的手下败将。 在这里我还看到了我之前最担心的一点,那便是步云山的山神胡海棠对于我借取龙珠保持一个什么样的态度。 这片幻境告诉我,只有我借走龙珠,才能解开步云山如今的危难局面。 而山神胡海棠,也会在未来的我帮助下,一点一点修得大道,成为真正的上方神仙。 但这一切的一切,都取决于我得先去把龙珠取出,并且能够使用其中蕴含的真意,才能将幻境所示变为现实。 所以这龙珠…… 到了此时,这一片幻境中的一切也戛然而止,停留在了我去步云山借取龙珠的一幕。 而身在其中的我,也突然被一股无形伟力拽出这片幻境,重新回到了无我境中,两个不同身份的我面前。 面对他们两个同时向我投来的灼热目光,我第一次有了一种感觉,那就是他们之间究竟谁输谁赢,完全在于此时此刻我的抉择。 思虑片刻之后,我对着面前两个来自不同时空的我说道: “二位,我心里已经做出了我的决断,你们两个也不必再多言,今后的所有就都来交给我吧!” 说完这句话,我便开始通过意念,强行排空了无我境之中包括他们两个在内的一切有形景象。 见我说出这一番没头没尾的话,并未得到我正面回答的其余两个我皆是一头雾水。 他们拼命挣扎着想要在我面前多留一会,来继续和我诉说我以后的结局。 不过这些对我来说,已经是无所谓的事了。 不管以后的我会变成什么样子,以后的事会发展到哪一步,那些终究都会是很久以后的事。 而此时此刻的我,需要做的就仅仅只是坚持我心中所想,去做我觉得正确的事情。 想明白这一点之后,我的意识也在转瞬之间重新回到了现实世界当中。 看着眼前我所熟悉而又珍视的一切,我终于下定了决心捏起一把灵狐火对其说道: “海棠上仙,我有一事相求。” 第287章 闹龙河 借着与胡海棠同根同源的灵狐火的链接,我也成功以这种方式,和远在步云山洞府中的她取得了联系。 一听说我有事相求,胡海棠在另一边忙通过灵狐火传音过来,询问我找她到底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 而我这次则是思虑半天,才终于透过灵狐火,向她传递了我想去步云山借取龙珠的意愿。 对于我的这个冒昧请求,另一边的胡海棠倒是并未显出什么情绪,只说是让我那就尽快去到步云山,跟她见面详细商量一下。 见胡海棠并未反对,我心里的担忧也瞬间消失大半,随即便倒头昏睡了过去。 因为从回来开始一直以来都没消停过,所以我这一觉一直睡到了第二天日上三竿,这才终于睁开眼睛。 醒过来之后我便直接启程出发,时隔一天再次来到了步云山脚下。 不过这一次我倒是没有叫上黑哥,这主要还是因为此事涉及的因果过大,我想我还是尽量不要把他牵扯其中。 我这边刚到步云山脚下,半山腰处也突然现出一抹艳红色的身影,来者正是这座步云山的山神胡海棠。 远远地和胡海棠刚一照面,她便直接翻身跃下,来到我的身边和我打起了招呼: “小香童,你昨天说的事我倒是没意见,但你若想要取出龙珠,恐怕这事我是帮不上什么忙了。” 其实她说的这话我不用问也能明白,早在一天之前她带着我和黑哥去到龙珠所在位置的时候,就已经向我们表达了她没办法取出龙珠这件事。 所以既然人家都已经答应这件事了,那我也没有什么理由再强人所难,只需要自己想办法就好了。 随后在胡海棠的引领下,我也再一次来到了埋藏着龙珠的步云山腹地。 “小香童,地方我是把你带到了,接下来的事你就得自己想想办法了。” 说完这句话,胡海棠还不忘朝我眨了眨眼睛,俏皮地说道:“要是你今日真能取出龙珠,日后成了大事,到时候也别忘了多照顾照顾我这座步云山啊。” 我说那是自然,再说这龙珠我只是借取,我取的时候一定会小心小心再小心,绝对不会伤害到步云山的地脉灵气,请你放心就好。 见我答应的好,胡海棠也随之眉开眼笑,随后她便一挥衣袖升上云头,准备在那里居高临下,清清楚楚地看着我接下来如何发挥。 胡海棠这一走,我也终于可以放开手脚,实施起了来之前我对借取龙珠所提前做好的计划。 这个计划说来倒也十分简单,我准备的就是到这步云山之后,再次进入无我境,去将意识联通到龙珠的主人黑龙,让他助我来取出龙珠。 我之所以这样做,一来是想要借由真龙的力量,来取出这蕴含龙气的龙珠。 二来呢,也是为了验证我的猜想,再稍微解一解我心中疑惑。 毕竟按照我之前的猜想,这步云山下面的龙珠极有可能是已经成为江神的黑龙所留下的。 如此一来,也正好能找到黑龙问个明白,看看这龙珠是否与他身陷囹圄,受困于枷锁有关。 这个计划实施的初期倒是格外顺利,我在胡海棠升上云头之后,便开始盘坐在地,很快便成功进入了无我境。 可是进入到无我境之后,我在这一片场景为闹龙河畔的无我境中,却始终无法呼唤到那位江神黑龙。 在这里面,我对着眼前的闹龙河水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黑龙的尊号,但眼前的一切却仍是一片寂静,丝毫没有给我任何有用的回向。 如此一来,反倒是更加坚定了我要寻到黑龙、取出龙珠、从而再造出无我境中大海的决心。 眼见口头上的呼唤不起作用,我便再次用起了在无我境中最朴素的办法。 我是想要通过将无我境变为一片混沌,再从这千丝万缕的链接中找到黑龙的那一根。 但是我这想法虽好,实施起来却是困难至极,因为即使是在混沌的无我境中,我也始终找不到能与黑龙相连的那一根丝线。 就在此时,周围的一切突然开始不受我的控制,从一片混沌的状态强行转变成为了我熟悉的那片闹龙河畔。 “卧槽,怎么回来了?”我在脑海当中自言自语,却始终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当我在这急的一脑瓜子问号的时候,眼前的闹龙河水突然开始急剧翻涌,似乎是水底有什么巨物正在翻腾着想要上来。 见此情形,我急忙动用起全部的心念,想要助水底的巨物一臂之力,帮它快点出来。 可是我的努力却丝毫没有起到帮助,反而是我越用心,那闹龙河水翻腾的就越厉害,底下的巨物倒是丝毫不见出来的迹象。 到了此时,我也顾不得许多,因为隐隐约约中,我似乎已经猜测到了水底巨物的真实身份。 难怪我无论如何在这无我境中努力都沟通不上黑龙,难怪我将无我境化为混沌之后,却更加找不到能够联通黑龙的那一根丝线。 既然如此,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在无我境中,我只有通过与黑龙息息相关的闹龙河水才能成功找到黑龙! 所以此时河水的翻腾,大概率并不是黑龙真的身在水下,这种情况反而更像是一种预示,想要以此告诉我沟通黑龙的正确方法。 想到这里,我便不再继续在岸边白费力气,而是直接一咬牙一跺脚,纵身朝着不断翻腾的闹龙河水跳了下去。 刚一跳下去,我的身体便瞬间被汹涌的闹龙河水所吞没,这种窒息的感觉使我非常不适,一直过了好一会才终于缓过来。 缓过来后,之前在无我境那片大海中的感觉便再次朝我袭来。 这种感觉冰凉刺骨,同时又带着某种无形的伟力,似乎是想要把我带到什么地方。 同时,我的意识也随之渐渐模糊,很快便重新被那股神秘的力量带到了一个我从未到过的地方…… 第288章 龙宫 我这一次经由闹龙河水进入的地方显得十分陌生,这里似乎并不是我之前去到过的任意一个时空。 这里既不是我熟悉的闹龙河畔,也不是库吉萨的那片林海雪原,甚至,这里看起来似乎都不是人类居住的地方。 我之所以这样说,完全是因为眼前这片景象中的一切物品都大得离谱。 刚刚进来的那一刹那,我直接降落在了一张巨大的餐桌上,而在我面前摆放着的,是同样巨大的茶壶和茶杯。 当我回过神来,将目光转向另一边时,就看见我此时所站的桌子旁边还有两把古色古香的精致椅子。 说来也奇怪,这椅子的材质我从未见过,当时见了它们的第一眼,我脑海中就想起了传说中的“非金、非银、非铜、非铁、非木、非石之物。” 不过让我倍感意外的是,眼前这两把巨大的椅子上空空如也,连同我所在的整片巨大空间在内,除了我之外便再没有另一个喘气的活物。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我快步在这张桌子的桌面上奔跑了起来,没过多一会便来到了桌子的边缘位置。 这里与我想象当中一样,放眼望去,脚下是深不见底的悬崖,仿佛我再敢往前多踏一步便会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而到了这里再抬眼望去,我也看到了除了两张巨大椅子之外的其他壮观景象。 只见两盏巨大的龙状宫灯,正如两枚巨大的太阳一样,在我头顶的天边高悬着,散发出耀眼的金光。 而在宫灯下方不远处,有一片由各种巨大的珊瑚贝类所组成的帘帐,正随着这个空间里的徐徐微风而飘摇。 此时此刻的我如同一个误入巨人国的游客,又仿佛身为小人国的居民,意外进入了正常大小的世界。 一切的一切,都让我感觉到格外不安…… 不管这里到底是哪儿,我心里总能隐隐感觉到,如果在这里遇到任何危险,只怕我是没有任何反抗能力。 不过在这片空间中观望片刻之后,我就发现了一些我目力范围内能对我有用的信息。 只见在宫灯和帘帐之下,我所在的桌椅对面的另一个方向上,竟还有一尊巨大的架台。 这架台的具体形状,因为其太过巨大,此时的我已然是无法看清。 不过远远望去,我发现它的材质似乎比我身处的桌子和不远处的两只巨型椅子更加金碧辉煌。 五颜六色的神光不断从架台的顶部隐隐射出,可每当我想要定睛一睹其真容之时,神光便又会在转瞬间消失不见。 按照以往的惯例,我在我自己的无我境中的一切都是可以随心所欲的。 也就是说只要我想飞,那便可以直接腾空而起,飞到远处那尊架台之上,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在散发着神光。 但此时此刻,身处于这片巨大空间之内的我,似乎好像失去了这种控制无我境的能力。 我不断在心念之中尝试着想要飞行,但一次又一次的徒劳无功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我,这里似乎并不是我的主场。 正当我被困于这桌台边缘无计可施之时,天边远方传来的一声龙吟突然打破了空间内的平静,直震的我心头为之一颤。 说来奇怪,这龙吟似乎并不同于我之前在任何情境下听到的龙吟声。 之前我在关于库吉萨的幻境中时,听到的那白龙的龙吟总是凶残暴戾的。 那声音之中透露着无尽的杀意和残忍,绝对不是此时我听到的龙吟这样高亢婉转。 而在现实世界当中,不管是我梦遇江神,还是通过无我境成功沟通到江神黑龙的时候,听到的黑龙声音也都和此时的龙吟对不上号。 那既然不是黑龙也不是白龙,此时此刻这片空间内的龙吟到底是由哪条神龙发出的呢? 又或者说,在这片由闹龙河水带着我进入的幻境之内,竟还有着除了黑白两条神龙之外的第三条龙? 这些事情无论我如何冥思苦想,却仍始终不得法门,于是我也只能屏气凝神,继续等待着下一声龙吟响起,才好做出最终的判断。 没过多久,第二声高亢的龙吟果然响起。 而这一次,我也终于听清了龙吟传出的方向,可不就正是远处架台的顶端!! 原来这龙吟声竟和我之前所见的五彩神光一样,是由架台之上不为人所见的神秘存在所发出的。 确定了这一点之后,我想要到达远处架台的意愿顿时达到了顶峰。 而伴随我的强大心念而来的,还有眼前这片巨大空间的骤然改变。 除了我所在的这张桌台,这里的一切都在眨眼之间消失不见,只留下远处散发着神光和龙吟的桌台,似乎在向我传递着什么信息。 这一次我没有再继续尝试飞起,反而是缓缓走到桌台边缘盘腿而坐,闭目开始沟通起了我此行要找的江神黑龙。 这刚一打坐,我身上的感觉果然和之前任何一次打坐都不一样。 此时我的灵台清澈,气息平稳,同时意识也十分坚定地留守在我脑海当中,没有一丝一毫要去往别处的意思。 见此行奏效,我便继续尝试着在脑海当中生出一个心念,隔着万千般若世界,向不知道远在何方的黑龙传音。 “老李,你让我来到这里,是想告诉我让我凭借着自己的能力去取得龙珠吗?” 这条传音刚刚发出片刻,我耳边的龙吟声便再次响起。 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一次的龙吟声简短有力,同时其中又透露着巨大的信息。 借着无我境内时间的静止,我也开始了仔细地逐一查阅,试图这在龙吟声给我带来的千言万语中,找到黑龙真正想要告诉我的答案。 起初一切都十分顺利,我通过不断地查阅,已经成功从龙吟所带的信息得知了,这片巨大的空间就是江神黑龙曾经的龙宫。 但当我想要最后确定黑龙要告诉我的话时,得到的答案却一直模糊不清,似乎是有什么存在在阻拦着我和黑龙之间得沟通。 第289章 来吧皮卡丘 眼见我和黑龙之间好不容易才建立了沟通,但竟又因为某种特殊干扰而无法畅通,我一时间也有些心急如焚。 但就在此时,我的眼前突然又出现了之前见过的五彩神光。 而这一次的神光出现的不远不近,它似乎就在我的前方不远处,只要我一伸手就能碰到一样。 见状我急忙调整姿态,竭尽所能地将手伸向了神光放出的位置。 就在我伸出的手即将碰到神光的来源之时,虚空之中突然生出一股巨力,将我整个人弹飞了出去。 被震飞的我一时竟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一直不停地向后退去,直到这股巨力逐渐消退,我才终于稳下身来。 此时前方的神光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条无色巨龙,盘旋在刚刚神光出现的地方,正在低头注视着我。 目光对视之间,我分明听到那无色神龙在问我:“想取龙珠,你觉得你够格吗?” 这句话顺着我全身上下的每一寸皮肤,以极快的速度传入了我的脑海当中,一时竟让我有些为之发颤。 可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另一声震撼人心的龙吟,便也通过这样的方式,再次重重震撼了我的五脏六腑。 一时之间,这片幻境之中的我口吐鲜血,感觉自己全身上下的骨骼经脉都要被这声音生生扯断。 可眼前那条无色巨龙见我吃痛,却并没有半分要停下的意思,反而是再次张开巨口,一遍又一遍地朝着我发出龙吟巨响。 当时我心里感受,真可以用一个百感交集来形容。 一向倔强不服输的我,竟也难得的觉得自己真不应该来这,更不应该有试图借取龙珠的想法。 除此之外,全身上下里里外外同时传来的巨大的疼痛也使我几乎快要坚持不住。 在那一刻,我甚至想过,要不然我就这么死了算了。 但就在我即将坚持不住的时候,我的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两个不同时空,不同情境的另一个我。 白萨满装束的我此时负手而立,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对着因疼痛而不停嘶吼的我开口说教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苦你妈了个逼,我他妈不玩了!!!”我实在难以忍受他此时的袖手旁观,随即对他破口大骂道。 而一旁那身着一身现代装束的我见此情形,也急忙俯身在我耳边告诉我: “我说你就别坚持了,你想想,你如今经受着这么大的苦楚,为的却是以后遭更大的罪,你说你这不是虎吗?” 他这话一出,我的信念顿时竟也有些随之动摇起来,在心中不断开始怀疑起了自己此行到底是对是错,该来不该来。 但此时我头顶的那条无色巨龙,却丝毫不肯给我半点喘息思考的机会。 它在我头顶的无尽虚空之中不断翻腾,同时龙吟声一声比一声更重,似乎是在憋着对我进行什么新一轮的折磨。 就在我被两个我说的心绪不断动摇之时,无色神龙竟突然发难,在天空之中游走着布起了一团黑云。 见这团黑云乍现,原本在我面前不停聒噪的另外两个我也识趣地隐去了身形,只留我独自一人,在此迎接着无色神龙接下来的折磨。 而无色神龙那边,在布好了黑云之后,便一头钻进了黑云深处,从此再也没有现身出来。 它虽然钻进了黑云之中,但这却并不是折磨结束的预兆,反而是新一轮折磨的刚刚开始。 随着黑云表面的一道道闪电划过,我也终于明白了这条无色神龙究竟要对我干什么。 它…竟是要引天雷劈我! 这天雷的厉害,我自小就曾亲眼目睹过多次,所以自然知道我此时面临着的是什么样的情况。 此时我也终于明白,无色神龙此举,既不是为了考验我,也并不是为了折磨我。 它能引天雷劈我,分明是奔着要我的命来的! 不过想来也是,龙本就是至尊祥瑞,那龙珠之中所蕴含的龙气,自然也非轻而易举就能取之己用的。 事已至此,想跑我肯定是跑不了了,因为我他妈压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的。 百般无奈之下,我也能只能硬着头皮站起身子,等待起了随时将会降落的天雷。 之前几次亲眼目睹天雷,我也隐隐约约从中摸到了一些应对的门道。而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应对天雷的时候不能想着取巧。 雷这东西,象征着天道的最高法则。 你去躲它,瞒它,这都属于是欺天,如此行为只会为自己引来更加厉害的天雷,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其实多年来我也有想过,若是鲶无临身死的当天,震山爷和蟒天青他们没有去试图帮着鲶无临分担天雷,是不是结果也许就会不一样…… 但无论想的再多,肉体凡胎的我也终究还是参不透这等高深天机。 此时天雷责罚的目标换成了我自己,我能做的也只有昂首挺胸,来赌一赌自己的小命能不能在天雷之下苟活下来。 此事若是成了,那自然万事大吉,可若是败了…… 算了,去他妈的,到都到这了,想那么多还有啥用呢? 大不了我就是一死,死的透透的,像鲶无临那样,消散于天地之间…… 抱着必死的决心,我也猛地抬起手指向了天空中的那团黑云,同时口中大声朝它喊道:“来吧!皮卡丘!” 关于当时我为啥要喊这么一句无厘头的话,其实这事我到现在也说不清楚。 但是吧,我琢磨着我当时可能就是想抖个包袱,说点搞笑的话,来缓解一下自己即将赴死的紧张情绪。 当我这一声没头没尾的动画片台词喊完之后,黑云之中的无色神龙也像是在回应我似的,再次发出了一声高亢的龙吟。 龙吟过后,一道裹挟着无上神力的天雷便随之落下,朝着我所站的位置直直地劈了下来。 在那一刻,我不知道我究竟是死了,还是被天雷洗礼,重新活了一次…… 第290章 大事已成 等到我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一睁眼就看到头顶已是皓月当空,俨然一副已经入夜的景象。 见此情形,我想要挣扎着坐起身来,但全身上下的每一寸骨骼肌肉却都剧痛无比,想来是因为刚刚在幻境之中硬抗雷击所致。 由此可见,刚刚经历的幻境虽是幻境,但我在幻境之中所见的一切,却似乎都是真实存在于另一个空间之内的。 由于身体上的剧痛,我一时间躺在地面上动弹不得,但通过眼睛的余光四下观望,我最终还是确定了自己已经回到现实世界的步云山腹地。 就在此时,我的头顶正上空突然闪过一抹熟悉的红色身影,伴随而来的还有满天席卷而下的灵狐火。 随着灵狐火的爆燃之声此起彼伏,身穿火红色古裙的胡海棠也翩然落下,站立在了我的面前。 “小香童,看来你的大事已经成功了啊!” 此时胡海棠的声音犹如天籁,终于让我再次确认了,自己已经安然无恙地回到了现实世界当中。 胡海棠落在我身边之后,忽而又抬手卷起一道灵狐火,将其燃到了我的身上。 出乎我意料的是,此时胡海棠烧来的灵狐火竟并未给我带来一丝一毫的疼痛,反而对我身上的伤势起到了补养镇痛的作用。 “海棠上仙…你这是?” “先别说话了,你这次伤的不轻,我先给你治伤,有什么事等你好点了再说。” “可是……” 还没等我可是出来,胡海棠控制着的灵狐火便化为一道道火绳,瞬间将我身上的各处窍门捆住。 “待会可能有点疼,你尽量忍着点,得知道我这可都是为你好哦。” 胡海棠嘴上虽然是这样说着,但手里控制着的灵狐火却是丝毫不留情面。 只见她运足十成灵狐火,威力比我施展的灵狐火要高上百倍,只一瞬间便将我的各处窍门死死锁紧,连带着将我整个人提到了半空当中。 与此同时,原本在我身上的四位护法仙家也急忙从我身上脱离开来,各自现出人形站立在了我的身侧。 不过眼前发生的这一切,似乎并未出乎胡海棠的意料,只见她轻笑着冲几位护法仙家道了声:“不好意思哈。” 随后便眉目一横,继续操纵起了手中的一把灵狐火绳。 见几位仙家并未阻拦,我也知道,胡海棠此举虽然使我疼痛万分,但总归还是为了我好。 于是我直接闭上了眼睛,开始忍受起了接下来治疗带来的疼痛。 但这一次上天似乎对我多了些额外的照顾。 在胡海棠接下来通过操纵火绳对我的治疗当中,我竟渐渐感到没有刚刚那么疼了,取而代之的,则是四肢百骸传来的阵阵酥麻。 不过从胡海棠和四位护法仙家脸上的表情来看,此时我身上不知疼痛,似乎是伤情更加严重的体现。 见我在这一声不吭,四位护法仙家性子最急的蟒天兰忙朝胡海棠问道:“海棠上仙,我家弟马这……不会真的废了吧??” 胡海棠闻言摇了摇头:“放心,他现在不知道疼是因为天雷带来的伤太重,他的身体一时没了知觉。” “那……”蟒天兰随即又继续开口问道。 此时胡海棠猛地一扯手中火绳,随后转身对我的四位护法仙家笑道:“看着吧,这回他该疼了。” 她的话音刚落,我身上的各处窍门也果然如她所言,开始从内向外,缓缓透出了巨大的疼痛。 不过这一次的疼痛来的快去的也快,只三五秒的时间过后,疼痛便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则是我全身上下被灵狐火包裹的灼热感。 见我有所好转,胡海棠也随之一把收起了手中火绳,将我从半空当中放了下来。 再一次体会到了脚踏实地的感觉,我这心里可别提有多激动了。 若不是眼前的几位仙家皆为灵体,我甚至想冲上前去挨个抱抱他们。 而连同胡海棠在内的几位仙家,见了我这副喜出望外的样子,也不由得随着我大声发笑,眉眼之间尽显欣慰之色。 说笑过后,胡海棠突然朝我问道:“怎么样?得了真龙的龙气是什么感觉,快给我们讲讲。” “啊?”我被她这突然的一句没头没尾的话震惊到有点不知所措。 此时站在一旁的黄小跑突然哈哈大笑,指着我朝几位仙家吐槽道:“瞅这傻孩子,自己还不知道咋回事呢。” 他身边的黄小跳见状也帮腔道:“可不是么,来是他豁出了命来的,现在好不容易事成了,他反倒成没事人了。” 见他们你一言我一语,一副不知所云的样子,此时我心里的疑惑终于达到了顶峰。“你们刚才说……事成了?” 蟒天兰闻言答道:“对啊,不然你以为你小子有几条命,能够那幻境之中的天雷劈的啊?” 从几位仙家的话语当中,我也听出了关于我借取龙珠这件事的最后结果,看来…我这事确实是成了。 犹豫片刻,我便直接当着几位仙家的面,盘膝而坐试图进入内景之中一探究竟。 结果这一看,情况果然如他们所说。 我刚刚一闭上眼睛,就见那条无色神龙正盘旋于我的内景之中,好似正在等待着我对其的回应。 见状我也赶忙睁开眼睛,欣喜地望着几位仙家的身影,一时竟不知如何说些感谢他们的话。 但一向与我心意相通的蟒天兰似乎看出了我心中所想,她突然指了指我的心口灵台处说道: “不用想着谢我们,你之所以能抗过天雷,成功取得龙珠之内的龙气,靠的完全是你自己,我们几个可没帮上什么忙哦。” 听蟒天兰这么说,我也随即转头看向了一旁的红衣女仙胡海棠。 胡海棠见状也摊了摊手:“看我干嘛,我一直在天上云头看热闹来着,谁知道你进入幻境之中发生了什么事啊。” 到了此时我也终于确定,他们几个果然没有骗我,看来借取龙珠的事确实成了!!! 第291章 反噬 眼见事情已经成功,顾不上过多喜悦,我便直接带着几位护法仙家离开了步云山。 临走之前,我问胡海棠:“海棠上仙,龙珠里的龙气被我借走,真的不会对你们步云山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吗?” 而胡海棠闻言则是轻声一笑,转而指了指脚下地面告诉我:“你自己也说了,你借走的只是龙珠里的一缕龙气,又不是整个龙珠。” “那也就是说…龙珠还在我们脚下这片地脉里?” “当然了,之前我不是都说了吗,就算是我也取不出那龙珠,你以为你肉体凡胎能比我能耐大啊?” 见胡海棠都已经这么说了,我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总算是落了地,急忙对着她赔笑道:“那倒是…那倒是…” 回去的路上,我也仔细思考了一下关于胡海棠刚刚说的这个问题。 按照她话里话外的意思来看,步云山地脉之下的龙珠虽然威力巨大,但也绝非一般的生灵可以轻易取出的。 侥幸也好,机缘也罢,既然我能安然无恙地从龙珠之中借取一丝龙气,那就应该好好使用,这样才不枉天道对我的眷顾。 而且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龙珠确确实实源于真龙,只是我一时还无法确认这龙珠到底是黑龙和白龙之间的谁留下的。 不过单从胡海棠的话中,我也知道了这龙珠的另一番奥秘,那便是其中蕴含的似乎并不只是一丝龙气。 这样看来,事情确实有些过于深重,也难怪那些九通神教徒要在这里布下销钉阵法。 不管龙珠是黑龙还是白龙留下的,他们的阵法都一定是针对某种特定功效而来。 他们不是想要封印,就是想要摄取,总之这帮人来到步云山肯定是没憋好屁。 一路无话,等我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时分了。 此时家中的爷爷奶奶也早已卧床休息,而我在进门之后,则是蹑手蹑脚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之中,准备开始好好休息休息。 不过躺到床上我也是翻来覆去睡不着,到最后直接点起一根烟靠在床头,开始思考起了最近发生的这些事。 在脑海当中将这些事一桩桩一件件串联起来之后,我突然也感觉,接下来我所面临的可能是更加曲折的一条道路。 难怪无我境中,那满眼戾气的我会在借取龙珠这件事上对我百般阻拦。 我这才刚刚得到龙珠之内蕴含的一丝龙气,心中的预感就已经开始让我惴惴不安了。 若是日后真的因为我今日的决定,发生了什么让我抱憾终身的事,那我也真的难保自己不会变成幻境之中见到的那个我。 刚想到这里,我放在枕边的手机就突然传来一声提示音,打开一看,竟是易琳给我发来的一条微信消息。 正当我诧异于易琳为何这个时间还没睡觉之时,我就看到屏幕之上的对话框中赫然陈列着两个大字:“救我!” 此时来不及多想,我急忙拨通了易琳的电话,可电话对面却迟迟无人应答。 这一下子可彻底把我给急坏了,身上原本因为折腾一天下来的疼痛,也在瞬间一扫而空。 眼见实在是打不通易琳的电话,无奈之下,我只有再一次强撑着起身,试图进入到无我境中去解救易琳。 不过正当我坐起身来,准备盘膝打坐之时,脑海当中黄小跳的一句话突然提醒了我。 他告诉我:“别着急,她那边应该没什么事,事情应该是打你这边来的。” 听黄小跑居然这么说,我也随即唤他出来,想要继续向他询问他刚才所说的话。 而黄小跑这一下不光自己现身出来,连带着他哥黄小跳,还有我的其他两位护法仙家蟒天青蟒天兰,也都一并现身站在了我面前。 “几位,现在到底怎么回事啊?” 蟒天青此时轻叹一声,代替其他三位仙家回答了我的这个问题: “这事也怪我们之前没有提醒你,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命是和那位易姑娘绑在一起的了?” 经他这么一提醒,我顿时也恍然大悟,原来易琳那边遇到危险,竟是因为我借取龙珠这件事。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蟒天兰就随即给出了我一个解决办法,她说: “小语,你现在不能让那一丝龙气继续待在你身上了,你得赶紧去用龙气做你该做的事。” “我该做的事?”我闻言猛然想起了这两件事其中的关联,于是又继续问道: “你的意思是,龙气在我身上造成的气运改变,也会同样施加在千里之外的易琳身上?” 蟒天兰闻言点了点头,随后我罕见地流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此时倒是一旁的黄小跑心直口快,直接代替蟒天兰说出了实情:“按照我们的推测来看,当时你在经受天雷考验的时候,易姑娘那边应该也面临着和你相同的境遇。” 得知这个真相后的我如同遭受晴天霹雳,其猛烈程度,丝毫不亚于幻境之中天雷对我造成的伤害。 不过冷静下来之后,我又突然想到,既然易琳还能在微信上给我发来消息,那就说明她现在起码还没出什么大事。 也就是说,此时的我仍有机会,去通过无我境与众生之间实现的链接,去解救易琳。 于是接下来我说干就干,当即便让天青天兰,小跑小跳这四位护法仙家在我身侧护法,保护我的肉身不受邪灵侵害。 而我自己,则是再次闭上双眼,盘膝而坐。 以全身灵炁灌注丹田,随后又从丹田开始,将炁运至周身上下的各处窍门。 在将灵炁通达全身之后,一阵熟悉的畅快感又再一次从我的四肢百骸传来,这是周身贯通圆满的预兆。 此时肉体这边的安全已经有所保证,而我进入无我境中去以龙气造海的计划也即将付诸实施。 在顺利排空五感之后,我也顿感灵台清澈,随后从口中呼出一口长气,将自己的意识一点一点引导着带入了无我境当中。 第292章 造海 这一次进入无我境时的感觉,与之前多次都大为不同。 不仅在开始的过程中省略了进入混沌的一段,而且无我境的前方似乎有某种神力牵引,只一瞬间便将我的意识成功拉入了无我境。 等我重新站在无我境中的闹龙河畔时,我才终于明白这突如其来的不同到底意味着什么。 只见此时我头顶的天空当中,那条之前在幻境里见过的无色巨龙正在盘旋翻腾,好似正在等待我的到来。 无色巨龙见我现身,也随即直冲向下,摆动着巨大的龙身停在我面前,跟我面对面开始了四目相对。 见状我也好奇朝无色神龙问道:“你啥时候到这里头来的啊?” 无色神龙闻言摇了摇头,随即瞪大了双眼,好似在对我的疑问提出疑问。 到这一刻我也终于明白,原来龙……也是歧视傻子的。 为啥我要说我自己是傻子呢,其实究其原因还是我问了一个不太灵光的问题。 还人家是啥时候到这里来的,那肯定是我借取出龙珠里的龙气,人家就到我这片无我境中等着我了呗。 这样的问题,若不是我一时因为担心易琳而着急懵了,恐怕是再活三辈子都问不出口。 这一段小插曲过后,我也对着无色神龙诉说起了我此次前来的正事。 那就是想借着化身无色神龙这一丝龙气,来在我的这片无我境中造出那更容易联通众生大海。 而无色神龙在听完我这一番絮絮叨叨的计划过后,则是头也不回地一头扎进了身后的闹龙河水当中。 它这一下把我也搞蒙了,我心说我这辈子见过牛毛了,也见过马毛了,但要说起把龙惹毛了,我这可还真是头一回。 不过片刻之后,我眼前的闹龙河水当中就开始产生了巨大的变化。 随后连同我身处的整个无我境在内,都开始随着这股巨变的力量而重新结构,继而再重组。 到这一刻我才终于明白无色神龙此行到底是为何。原来人家是不爱多废话,直接就去给我办事去了啊。 这样看来,倒也难怪古往今来都有那么多人苦苦追寻神龙的力量,甚至不惜搭上性命财富,乃至是江山社稷。 就好比此时我眼前这副景象,无色神龙听完我的诉求之后一声不吱,直接翻进河水开始干活了,这整个就是一个“龙狠话不多”啊。 缓过神来后,我也大步走到河岸边上,朝着不断翻腾的闹龙河深处大喊,想看看无色神龙那边有没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 可我这不问还好,经过这么一问之后,反倒像是激起了水中无色神龙的胜负欲似的。 只见无色神龙在听到我的大喊之后,猛然从水中伸出了自己巨大的龙首,对着我所站的位置嗷地大吼了一声。 伴随着这吼声而来的,还有四周无我境之内重组的加剧,此时我脚下的土地也开始产生了明显的变化。 众所周知,现实世界里的闹龙河畔是在我老家附近不远处,所以这片无我境中的环境则是遍地黑土,和现实世界当中如出一辙。 可此时经过无色神龙对无我境进行的改造之后,这里原本的黑土地却骤然改变,转而变成了细软的黄沙,一如我在未来无我境之中所见的海边沙滩一样。 随着无色巨龙在水中的不断翻腾,无我境的环境也彻底被其改变为了一望无际的汪洋大海。 亲眼这幅神迹产生,我心中也不由得为之赞叹,这他妈就是龙的力量吗???? 可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此时刚刚现身于海波边上的无色神龙便长啸一声,随后用尽最后的力气对着我点了点头。 它这么一搞,我倒是突然有点诧异于这无色神龙怎么变得这么有礼貌了? 不过还没等到我上前对它答话,无色神龙的龙身便开始随着海风逐渐消散。 此时我也终于明白,所谓的龙珠之中蕴含的龙气也不过只是能实现人的一个心念,实现过后龙气便会消失不见。 这样看来,我之前对动画片《七龙珠》里龙珠的定义多少沾点有失偏颇了。 原来在现实世界里,真正的龙珠还真跟那里边形容的差不多哈。 片刻之后,无色神龙的巨大身躯也彻底随风消失在了无我境中。 此时偌大的无我境里,终于又只剩下了我这个一脸懵逼的“白萨满”。 不过神龙虽然消失,但我该做的事总归还是要继续做下去的,我还得通过这片无我境大海去探知过去,从而解决九通神教的麻烦呢。 不过在此之前,我更需要去做的是要通过这片大海,去看看此时此刻远在千里之外的易琳到底怎么样了。 根据黄小跑他们几位护法仙家的说法,易琳那边之所以遇到了危险,大概率应该是因为我这边的因果上承担了一丝龙气带来的气运。 如今龙气已散,想来易琳那边的危险也应该已经成功解除,现在只需要我去最后确认一下就好了。 想到这里,我直接起身向前,纵身跃进了刚刚被无色神龙创造出的汪洋大海当中。 身体刚一没入海水,我之前所有的担忧便瞬间一扫而空,因为这海水似乎并不像未来无我境当中那样,蕴含着无上的精神力。 在这片属于我自己,属于我自己的时空的海水当中,我反倒显得游刃有余,才刚刚进入海水便成功通过链接,沟通到了此时易琳的意识。 在这里我看到,易琳正在自己的卧室里安然睡着,完全没有一丝一毫遇到什么危险的迹象。 不过也许是天道因果为了给我提个醒,我在接下来还通过海水看到了另一番景象。 在这片景象当中,由于我一直手持龙气,并未及时将其运用到正确的地方,进而引发了因果上的巨大改变。 而这种改变,幸亏没有真的发生,因为我在无我境大海中看到的景象,还真的如之前那个满眼戾气的我所讲一样。 不光会致使自己落得和众叛亲离,到最后,连同我和易琳一起,都只会有个身死道消的结局。 (这一章的篇幅差些字数,所以我准备在以下内容里面扯点闲篇讲点科普,有需要继续跟进剧情的,直接跳到下一章就好啦,不好意思了哈哈哈哈。) 首先,关于本书当中所多次提到的黑龙和白龙之间的故事,这个并非我所杜撰,而是真实存在于我们这片黑土地上的传奇神话故事。 至于这两条神龙是否真实存在,他们又是否真的在几千年前进行过一场正邪之间的大战,这个大家就仁者见仁吧。 总之我之所以会把这些内容作为一条主线写进我的书里,其实这其中还是有我自己的私心的。 由于我自己就是一个土生土长的黑龙江人,所以对于黑龙和白龙的故事那可以说是从小听到大。 每每想起,都会对传说中那条正直勇敢的黑龙崇拜至极。 而且对于这个故事的二次创作也并非我所独创。早在我小的时候,好像电视台就放过一个以此为题材的动画片。 至于这个动画片具体叫什么名字我还真忘了,不过我只记得它应该是分上下部的,只不过当时我只在电视上看过上半部,就此便留下了遗憾。 如果读到这的年轻朋友们有能想起来这个事的,可以在章节末尾评论区跟我说一下动画片叫什么名字。 还有就是……它的下半部分到底放没放出来,也麻烦想的起来的朋友告诉我一声,这样我有时间的时候也好去回忆回忆童年。 好了,言归正传~ 正因为黑龙是每一个黑龙江人心中永远尊崇的英雄,我才会在我的作品当中用极大的篇幅,去明里暗里地写出它所代表着的精神。 而这种精神呢,也正是我们这些生长在黑土地之上的人一生的信仰。 就像传说中的黑龙那样,大家印象当中的东北人,似乎都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豪爽形象。 在故事当中,黑龙只是见大江两岸的百姓吃苦,便下定决心要通过自己的努力来拯救他们于水火。 而现实当中的绝大部分东北人,其实我们也都有着这样优良的品格,总会在出门在外的时候,在别人危难之际慷慨地施以援手。 同时,东北这片土地上的气候条件相当恶劣,每到冬天都是冷风刺骨,漫天大雪,这个大家是众所周知的。 因此在这里生长的人们,也大多都同故事当中的黑龙一样,有着自己的一份明哲保身的智慧。 讲到这个,就不得不提起在黑龙和白龙的故事当中,我没有写进书里的一部分。 在正经的传说故事当中,黑龙之所以能打败白龙,其实也是和两岸老百姓的帮助有着直接关系的。 据说在黑龙下水与白龙缠斗之前,他特意交代了大江两岸的老百姓,告诉他们如何帮助自己战胜白龙。 而这个方法说起来也很简单,就是让老百姓根据江水表面的变化,来往江里扔东西。 每当有黑水翻腾,那就是黑龙上来了,老百姓此时就需要往江水里面扔馒头给黑龙补充体力,来帮助其战胜那条难缠的白龙。 而每当江水中有白浪翻腾,这个时候就说明是那条白龙上来了。 此时守在大江两岸的老百姓就需要根据之前说好的,来往江水里面不停地扬石灰。 这样便可以暂时迷住那条白龙的眼睛,从而大大降低他的战斗力,给黑龙以更好的发挥空间。 以上说的这些,皆是原版的故事当中的情节,但还是那句话,不要像精神病似的来问我这些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你要非得问我,那我就只能告诉你:当时是雷欧奥特曼领着独立团团长李云龙来帮黑龙打败的白龙。 总之黑龙和白龙的故事千年以来都在这片土地上被人们口口相传,这里生活着的人们也都在潜移默化之中,学到了黑龙的精神和智慧。 作为一个东北人,土生土长的黑龙江人,我在宣传自己的家乡这件事上从不会吝惜笔墨。 我愿意以我自己一点微薄的影响力,来让更多人了解这片土地,了解这片土地上的人和事。 最重要的是,我更想让每一位来自天南海北的读者朋友们,都能通过我的作品,了解到这片土地上流传着的一段又一段可歌可泣的英雄故事。 就比如我在书中前面一些章节所提到的江桥抗战,以及民族英雄马占山将军,这些都是真真实实存在过的历史。 有很多人,可能从未了解过这些历史,但每每想到大家能通过我的作品解到这些,我都会觉得这也算是我做下的一份功德。 同时让我倍感欣慰的是,有很多原本对这些事不感兴趣的人,竟也都会在看完我所科普的江桥抗战之后,真的去通过网络搜索了解这些。 这些历史你听我的,你就看去吧,你一看一个不吱声,一看一个热泪盈眶,一看一个长知识。 其实原本在讲到这个话题的时候,我是不应该抖前一句话那样的包袱的,多少会显得有些不尊重先烈。 但是呢,我就是希望能通过寓教于乐的方式,来让更多的年轻人了解到东北人民在那个年代里做出过的英勇事迹。 尤其是在刚刚过去的这一个冬天里,我们哈尔滨的旅游行业时隔多年,竟突然再一次火爆了起来。 那些来自天南地北的小土豆小金豆们,都被美丽的冰雪风光吸引到了哈尔滨。 随着旅游的爆火,也终于有越来越多人的人了解到了这片土地上的真实历史,去到了位于哈尔滨市平房区的侵华日军第七三一部队罪证陈列馆。 前一段时间每每在网上刷到这些,我作为一个黑龙江人都会有些热泪盈眶。 同时我在这里也十分感谢那些愿意来我们黑龙江游玩,也愿意来黑龙江补一堂爱国主义教育课的朋友们。 好了,篇幅差不多够了,我也讲的有点多了,有点不知所云了。 反正千言万语还是凝成一句话:北国好风光,尽在黑龙江。欢迎大家随时来我们黑龙江玩啊!!! 第293章 外生枝 此后几天,我也通过不断进入无我境中由无色神龙创造出的大海,逐渐了解到了一些关于九通神教的信息。 根据我在无我境中对于过去未来的探查发现,九通神教出现的时间段,正是当初库吉萨在萨满村落修行之后的第七年。 由此可见,年轻的库吉萨当时应该是成功的为自己的父母族人报得了血海深仇。 但关于他当时为什么会给洪都部落留下活口,这件事我倒是有点搞不清楚。 毕竟按照那个时空里面库吉萨的性格,他是不做则已,但凡做了去报仇的事,那就一定会把洪都部落的所有人都赶尽杀绝。 不过关于这些未解开的谜团,其实我一时也有些记不清头绪。 若不是我暂时无法进入到年轻库吉萨身处的时空当中,恐怕以我此时的好奇心,早就已经一头钻进那边去一探究竟了。 除了这事,那段日子里易琳自己一个人在湘西捉妖也是忙活的脚打后脑勺,以至于我俩每天都没什么时间打电话。 不过听她偶尔发微信时跟我提到的只言片语,我也知道了她这次要抓的最后一只妖邪是很棘手的货色。 据她所说,这只妖邪无影无形,只在生人的梦中害人,所以想要追查其踪迹的难度可想而知。 此外,在她们五门传下来的典籍当中,关于这只妖邪的记载也是少之又少,甚至到了易琳此时都还不知道这妖邪具体的名字叫什么的程度。 就这么着,那段日子里我俩是我也忙她也忙,各忙各的谁也帮不上谁,好似身处平行时空的陌生人一样。 而就在我通过无我境探查过去这件事进行了几天之后,张姨和黑哥那边却突然节外生枝,他们给我找来了新的一桩差事。 当时黑哥给我打电话,让我去张姨家替张姨看个事。我一听这事,心里顿时觉得确实应该我去。 毕竟张姨此时堂上仙家都不在,那么我作为她的徒弟,自然是有义务代师看卦的。 于是当天接完电话,我便打了个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赶到了张姨家。 等我到的时候,张姨黑哥都在,可除了他俩之外,屋里竟还坐着一个五十多岁打扮妖艳的妇人。 刚一见面,张姨就热情地给我介绍起了这妇人的来历: “小语啊,这个你得叫刘婶儿,她是以前我跟你姨父还在平房住的时候,咱家前趟房的邻居。” 听张姨说完这话,那打扮妖艳的刘婶儿也随声附和道:“对对对,我跟你师傅是老交情了,小伙子你可得帮我好好瞅瞅我这事啊。” 我说那倒是没问题,不过既然是我替我张姨看,那你这有什么情况就只跟我详细说说就行了,免得我师傅再多担这一份因果。 听完我这话,刘婶儿倒显得有些不乐意,突然将眉眼一纠,嗔声道:“瞅你这孩子说的,还让我光跟你说,你离了你师傅能看明白吗。” 话唠到这,我也算是简单认识了一下这所谓的刘婶儿到底是个啥样的人。 就俩字,事儿逼!!!! 不过此时毕竟我是身处张姨家的道场,于情于理来说,我都该替我师傅张姨把场面给摆住了,总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 于是我强忍着心里的一阵膈应,不卑不亢地对着这刘婶儿说道: “刘婶儿啊,你这是来求仙问卜,既然你连仙家选出的领堂弟子都信不着,那要不你上医院瞅瞅呢?” 我这话一出,刘婶儿的脸色顿时黯淡下来,一副想说些什么又没法说出口的样子,倒给自己脸蛋子憋通红。 而站在一旁看了半天热闹的黑哥,此时也是差点没憋住嘴角的笑容,想必是看我在这拿话怼刘婶儿给乐的。 反观张姨,人家毕竟还是老大神儿,看场面的气氛不对,赶忙便把话题引到了正事上面。 张姨眯着笑眼郑重地告诉那刘婶儿,说我是她的亲传弟子,不过如今已经出师,能耐本事都不在她之下,所以让刘婶儿就直接跟我说就行了,她也不会多过问。 而刘婶儿听完这话,嘴里不知嘟囔了两句什么,不过好在最后还是听从了我和张姨对其的安排。 这点不听话的麻烦解决完了之后,我和黑哥便引着这位刘婶儿来到了堂屋,准备请神儿给她看事。 从接下来的交谈中,我们也了解到这刘婶儿要来找张姨看的事,还真不是虚病一类,反倒是想让我们帮着她看一看风水。 她说她这些年是在我们当地的一座高层公寓楼里,兑下了几间屋子自己开民宿。 不过她这只有五六间客房的民宿,就在这几年间出的事可是不少。 到她来找我们这个时间为止,她这个民宿已经是开了三年多了。 而就在这短短三年多的时间里,就有两个人从他们家的民宿客房里开窗户跳下去了。 听到这我和黑哥也不免好奇,她这民宿既然都已经死过人了,怎么还能继续当成没事一样开下去呢?咋说也得找个明白人给做一下净宅啊。 对于我们俩的疑问,当时她是这么说的,她说她当时就寻思是现在这年轻人太脆弱,一时想不开就出来开个房跳楼了。 所以第一个人跳楼之后,她就按照之前在亲戚朋友那看来的,自己家死了人净宅的方法,简单地用五谷粮往外打了一打。 听到这里,黑哥也是实在忍不住了,就问她:“那你既然都净宅了,咋还能有第二个人跳楼呢?” 刘婶儿一听赶忙反驳,试图撇清自己的关系:“那我哪知道啊,你说这些人也是的,死到哪不好,非得死到我家房间里。” 不过接下来她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随即又改口道:“哎呀,我就是不知道这到底是咋回事,所以这才寻思来找秀华看看嘛。” 她嘴上虽然是这么说的,但当时我从她说这些话时的面部表情上,倒是敏锐地察觉到了,她心里一定还是有些什么别的事,没有跟我和黑哥实话实说。 第294章 自便 待到把基本情况都了解清楚以后,我和黑哥一琢磨也别继续问她了,直接请仙家来给瞅瞅吧。 于是黑哥转身去拿来了自己的文王鼓,而我则是搬过张姨每次请仙上身所坐的椅子,准备跟黑哥一起配合着,出一次武堂给人看事。 而这一次请仙看事,与以往每次都大为不同,因为这里供着的不是我家堂单,所以我要请我自己堂口的仙家来,还需要费上一番力气。 在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之后,我先是点燃了香,毕恭毕敬地朝着张姨家的堂单拜了三拜。 之所以这样做,主要还是因为这是借的人家老仙家的道场,咱们作为晚辈后生,得懂点礼数。 将香烛点燃以后,徐徐上升的青烟也随之在我头顶打了个转,随后化为一片祥和的尘雾。 同时这也预示着,张姨家的满堂仙家允许了我和我家老仙在此,借着他们的道场给人看事消灾。 诸位别看此时张姨家的老仙家们都在深山古洞里,其实我这香火一点起,人家那边就会有所感应,所以这一步是必不可少的。 香也点过了,拜也拜过了,此时我就该跟黑哥一起继续进行接下来的步骤了。 按照刘婶儿形容的这件事的邪性程度,我和黑哥一致认为这次需要请位道行高深的黄家老仙来。 毕竟黄家仙腿脚伶俐,走南闯北的见多识广,人家自然遇见这种不常见的事比较多,所以请黄家老仙来给刘婶儿处理这事最合适的。 随着黑哥口中的请仙唱词一起,我坐在椅子上也开始来了仙家要上身的体感。 也许是我这段期间里受了龙气的加持,又或许是我长久以来的修行小有所成,这次请仙竟来的比以往快了不少。 不过就在黑哥即将帮我把仙家请上来的时候,我这肚子里突然一阵翻腾,我心说不好,怕别是早上吃坏肚子了。 但是当时的情况已经不容我再去上个厕所了,因为马上仙家就要捆上窍了,此时我是想走也走不脱了。 就在我做着最后挣扎的时候,黑哥帮我请来的我家黄家二排教主黄天德也已经顺利落马,捆住了我的窍。 这时经验丰富的黑哥见我身上的气场已经变成了仙家驾临的样子,随即便开口问起了那一番客套话。 不过说到底,还是自己家的老仙疼人,黄天德老仙在报完名之后,那是吃肉喝酒啥都不要,给黑哥都快整不会了。 最后黑哥实在没招了,敲了敲神鼓朝我身上的老仙家问道:“黄老仙家,您看您这远道而来,帮兵我就想给您尽尽孝心还不成嘛!” 一旁被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的刘婶儿这时也来了会说话的劲儿。 只见她接着黑哥的话茬,对我身上黄天德老仙说道:“对对对,老仙儿您先吃点喝点,吃饱喝足了以后咱们好办事啊。” 可此时我身上的黄天德老仙家却仍是控制着我的身体连连摇头,一副什么也不要的表情。 到了最后,黄天德老仙家终于对着黑哥来了一句:“我这趟来得急,有股浊气没排干净,有劳帮兵你先带我出个恭去吧。” 黑哥当时听了这话,表情瞬间就凝固了,我估计他这么多年来也没见过来了就要上厕所的老仙。 不过黑哥毕竟是黑哥,那可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主儿。 一听说老仙要上厕所,他眼睛一转就反过味来了,于是急忙敲着神鼓引着老仙家来到了堂屋外面。 这时黑哥给指了指张姨家的卫生间,随后对着黄天德老仙说道:“老仙家,茅房在这,您老人家请自便吧。” 要说这黄家仙就是幽默风趣,一听黑哥这么说,黄天德老仙直接抖了个包袱:“我不自便,你还能帮我拉啊??” 这话一出,在场的黑哥和刘婶儿都差点没笑死,甚至在另一个屋子里休息的张姨,听见黄家老仙这句话,都在里屋传出两声笑声。 玩笑过后,黄天德老仙便捆着我的窍将我带到了卫生间门口。 不过在进去之前,老仙家在我脑海当中传音道:“孩子,你自己进去吧,完事了喊我一声我就回来了。” 说完这句话,他便随即解了我的窍,将我身体的控制权重新交还给了我。 这时我也突然想起,仙家这类灵体,人家是不会进茅房这等污秽之地的。 别提进茅房了,有些堂口里那些爱干净的仙家,就连弟子不爱洗澡都会时常提醒,生怕自己捆窍的时候沾染上污秽之气。 这样看来,到底还是黄天德老仙是我自己家一辈辈传下来的缘分,人家就是这么宠着自家弟马,这种事别人羡慕也羡慕不过来。 在卫生间里一番酣畅淋漓过后,我便洗了洗手走出了卫生间的门口。 刚一迈过门坎,我随即就在心念当中呼唤起了黄天德老仙家,想让他回来捆窍。 可是我这一连喊了好几声过后,身上却仍旧没有传来有仙家捆窍的体感。 这一下搞的就连我也有点慌了,不能是我上厕所的时间太长,人家黄天德老仙家等的不耐烦了,自己回去营盘法界休息了吧。 但是这个时候想这么多也没有用,既然老仙家没回来,那我也不能把场子就晾在这里。 所以还是得想个办法先回到刘婶儿面前,不能让她看出来破招。 思来想去,我最终决定自己端着点架子,摆出一副仙家还在捆窍的样子回去。 反正我这么干心里也有底,我自己又不是请不来仙家的假大神儿,大不了回去之后再使个眼色让黑哥帮我请一遍呗。 但没等我这计划实施呢,我的身上各处窍门便突然传来了一阵酥麻感,紧接着黄天德老仙家便成功返回,再次捆住了我的窍。 此时我也有点纳闷,不过还没等我在脑海里发问,黄天德老仙家便当即猜出了我心中所想。 随后他在我脑海当中告诉我道:“我琢磨你这还得一会呢,闲着没意思,我就出去溜达了一圈。” 第295章 骨肉至亲 一听说黄天德老仙家刚才是出去溜达了,我倒也是好信儿,赶忙问他这么一会工夫上哪溜达去了。 结果人家直接告诉我:“也没走多远,就是回老家瞅了瞅。” 老仙家这句话可是把我吓了个不轻,要知道这些仙家的老家,那可都是天南海北的各处仙山洞府。 眼下这才几分钟的工夫,天德老仙家竟在此处与自己老家之间走了个来回,这可不得不让人佩服。 不过接下来黄天德老仙家的一句话倒是提醒了我,让我终于想起来他是怎么做到的了。 他告诉我说,他们黄仙自来就以腿脚灵便为人所称道,他能做我家堂上的二排黄仙教主,瞬行千里自然是不在话下的。 这一段小插曲过后,天德老仙也正式架着我的身体回到了黑哥和刘婶儿面前,安然坐下开始给刘婶儿看事儿。 没用片刻,老仙家便直接告诉眼前翘首以盼的刘婶儿道: “你这事啊,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你家驿馆那地方有问题,再有呢,就是那屋子里有婴灵作祟。” 这两个信息一给出,没等刘婶儿多嘴问,黑哥便率先按照流程向黄天德老仙家询问起了具体细节。 “黄家老仙,您说她家驿馆地方有问题,那到底是个啥问题您给说道说道呗?” “这倒不难,其实就是她家驿馆那栋大楼,离远看是盖在了马路中间。” 黄天德老仙家这话一出,一旁竖着耳朵等了半天的刘婶儿当下就坐不住了,赶忙一拍大腿感叹了一句:“妈亲呢,你咋知道的呢????” 而黑哥作为二神儿,此时有控住缘主和仙家之间交流场面的义务。 他见刘婶儿又冒出这么一句虎磕,当即敲了敲神鼓,示意刘婶儿不得无理,随后又转头朝刘婶儿问道: “老仙家说你家民宿那栋楼是盖在马路中间,你自己回忆回忆,是不是这么回事?” 刘婶儿一听则是连连点头:“对对对,我家民宿就开在城北边那个碧海云天高层,从远了看,确实像是竖在马路中间似的。” 确定了这个事之后,黑哥赶忙凭借着自己对风水方面的理解,代替黄天德老仙家给刘婶儿讲起了这其中原委。 “那能行吗刘婶儿,你咋能在那地方兑房子呢?那楼盖在马路中间,对面过来的车啊人啊的都冲你这栋楼的气,时间久了肯定出大问题啊。” “啊?”刘婶儿一听黑哥这话,顿时脸上露出了几分惊诧的神色,随后又悻悻地嘟囔了一句:“那别的楼层别的房间咋没事呢,干啥就偏偏我家这间房子死人啊?” 此时黄天德老仙家闻言再次开口,彻底将刘婶儿这点碎碎念怼了回去。 “要说你这人说话倒是挺勤快,那怎么听人说话就听一半呢?我不是说了,你家房子里还有婴灵作祟嘛?” 可刘婶儿一听这话,更是语出惊人,直接当着黑哥和我身上黄天德老仙家的面,展示了一波自己的无知。 “鹰灵?啥叫鹰灵啊?我家那栋楼上有老鹰成精啊?” 好么,她这话一说完,在场的黄天德老仙家当即哈哈大笑了出来,就连一旁站立着的黑哥,也是一脸苦笑不得的表情。 不过笑过了之后,黑哥本着负责任同时也给老仙儿省心的态度,给刘婶儿简单讲了讲这所谓婴灵到底是啥。 可刘婶儿一听说自己民宿的屋子里有过死孩子,当即开口否认道: “不可能,那屋里咋可能有死孩子呢?当初我兑下来的时候人房主都告诉我了,说这屋子装修完了之后就没人进去过。” 可是她不承认归不承认,黄天德老仙家可是心直口快,一点不惯着她臭毛病。 此时老仙家借着被捆窍的我的身体,重重地朝地上跺了两下脚,随后开口朝那刘婶儿喝道: “你这妇人还不知罪,适才我顾及你的颜面,才只说是婴灵作祟! 可如今你却仍在这大言不惭,究竟是要置你那骨肉至亲的婴灵于何地啊?” “骨肉至亲”这四个大字一出,纵使是没多少见识的刘婶儿也顿时从中听出了不对劲儿。 愣了几秒之后,这刘婶儿竟突然指着捆在我身上的黄天德老仙家破口大骂: “你他妈是个什么妖怪,你咋啥话都敢说呢?啥叫骨肉至亲啊?我都这么大岁数人了,还能是我在那屋里打胎了呗?” 被她这一骂,黄天德老仙家也有点不乐意了,当即在我的脑海当中告诉我: “好孩子,这妇人可好生不讲道理,既然如此,那她这事儿咱家不管了,你让她另请高明去吧。” 说完这话,没等黑哥唱词送仙,黄天德老仙家便直接解了我的窍,径直朝着营盘法界返回去了。 仙家离体之后,我整个身体的气场也随之改变,被眼尖的黑哥一眼就看了出来。 不过当时那个场景,黑哥真可以说是骑虎难下,左右都得顾及到。 毕竟这刘婶儿蛮不讲理得罪了我家老仙儿,他作为帮兵没有及时制止则是罪过。 真若是换了那不讲道理的堂口上的仙家,被这妇人口出狂言一骂,当时就得给她打点灾,让她知道知道轻重。 好在我家这位天德老仙是个天性纯良,爱说爱笑的黄家老仙。 人家纵然被这么没礼貌的对待,也还是会守着规矩,不会对这人做什么有害的事。 几番思索下来,黑哥终于做出了决定,开始两者相害取其轻,叱咄起了眼前还在破口大骂的刘婶儿。 “刘婶儿啊刘婶儿,你这人咋这么不讲道理呢?人家老仙家说婴灵是你的骨肉至亲,可又没说这孩子就得是你的,你在这急个啥劲呢?” 讲完了道理,黑哥又指了指此时坐在椅子上的我,继续对着刘婶儿讲道: “你瞅瞅吧,现在老仙家让你给气走了,就剩下我这弟弟一个弟马香童自己在这坐着了,看这回你这事还咋办。” 黑哥说完,便顺手将神鼓神鞭往桌上一放,抬腿赶着刘婶儿要往门外走去。 第296章 忌讳 等到黑哥刚一把这位刘婶儿赶出堂屋,在另一间屋子里休息了半天的张姨也急忙闻声赶来,一见面就问黑哥这到底是咋的了。 接着黑哥把这件事从头到尾给张姨一说,张姨听完之后倒是轻声安抚二人道: “这算什么事啊,老仙家不是把事情都给看明白了吗,那看明白了咱就解决去呗。” 黑哥听了这话,扫了一眼一旁不依不饶的刘婶儿,随后对张姨说道: “咋解决啊老姑,人家老仙家刚才还没等告诉明白婴灵到底是咋回事呢,就让刘婶儿一顿骂给气跑了。” 黑哥这话说的不紧不慢,可我在里屋远远地听着,却也听出了他藏在话里话外的阴阳怪气。 既然我都听出来了,张姨更不会听不出自己侄子想表达的意思,于是张姨在外头远远喊了一声我: “小语啊,这事还是你定吧,老仙家是让不让你给办这事了,你就自己说吧。” 而我一听张姨喊我,也是赶忙走到屋外,当着在场三人的面表明了我的立场: “刘婶儿啊,既然事已至此,那也说明你跟我们师徒之间没有缘分,要不然你再找旁人给你瞅瞅吧。” 其实我说这话的意思,根本就是按着黑哥刚刚的话茬说下去的,说白了就是不想给刘婶儿处理她这个事了。 本来她来找张姨,正好赶上张姨不能看卦,这就已经算是缘分未至的体现了。 可人家张姨心善,怕她是真有什么急事,赶忙让黑哥打电话把我叫来,结果她又跟我家老仙儿整这么一出。 那这就确实没招了,让她爱找谁找谁去吧,我们是不伺候她了。 可是我和黑哥这番逐客令一下完,这位刘婶儿反倒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语气竟突然软了下来。 而且她虽然是个事儿逼,但是说到底还是有点小聪明,知道跟我和黑哥说好话没用,于是便开始软磨硬泡起了最好说话的张姨。 张姨平时的为人,大家还不知道吗,那可最是一个心善的老太太。 她被刘婶儿这么一顿软磨硬泡下来,也开始调转话锋,劝起了我和黑哥,说让我俩帮着去处理一下。 那既然张姨都这么说了,我跟黑哥自然也没有不从命的道理,要是换了旁人,刀架脖子上我俩也不带管这事的。 答应了帮刘婶儿处理这事之后,我跟黑哥就跟着她一起去到了她开民宿的这个公寓楼所在地。 当时坐在车上还没等到地方,我就远远看见前边马路中间立着一栋二十多层的高楼,想必就应该是所谓的碧海云天了。 见了这副景象我也纳闷,趁着在车上还没到地方的空档我就问黑哥:“哥啊,咱家这边啥时候盖了这么个楼啊?我咋不知道呢?” 黑哥一撇嘴:“你能知道啥,你在外头都待野了,年八辈不回来一趟。” 不过磕碜完了我之后,黑哥还是给我讲起了这所谓的碧海云天高层的来历。 他说这地方正好是我离开老家去哈尔滨那一年开始动工修建的,所以我不知道其实也正常。 而且这个碧海云天高层在建的时候,就有坊间传闻说这里风水不好。 其中有人说这里原先是万人坑。也有人说这里的地底下有个太岁,在太岁头上动土指定没好果子吃。 总之大家说什么的都有,但没一个能说到正地方的。 其实按照我和黑哥来看,这栋楼最大的毛病就是建的不正,街道阡陌纵横之间,它像一根钉子似的插在中间了,这在风水学里可是大忌讳。 具体的道理说来其实也简单,你说它这栋楼在路中间,来往的车辆行人都是正面迎着它过来的,这都属于是用气冲它。 若是一个人两个人,一台车两台车的可能还没事。但这地方一天过那么多车,走那么多人,时间久了肯定把这栋楼的风水都冲得不像样了。 不过整栋楼风水的问题是一方面,但刘婶儿的这个民宿三番五次出事,究其原因还是屋子里有婴灵导致的。 虽然黄天德老仙家生气回去了,但是对付婴灵这种事要是简单其实也简单,所以我这弟马自己凭本事处理也不是不行。 再加上还有黑哥这个能控灵体的资深二神儿在场,一个小小的婴灵想必掀不起来什么风浪。 说话间车就来到了碧海云天高层的楼下,这时候我和黑哥刚一下车,就被这栋公寓楼门前的陈设震撼了。 好家伙,这区区一栋公寓楼,门前竟然摆了五六组大石狮子,咱也不知道到底是要挡点啥。 不过在这些石狮子身上,我和黑哥倒是没做什么过多研究。因为它就算是摆八十组大狮子,也挡不住这一整栋楼横在路中间带来的负面影响。 进了楼里之后,刘婶儿便带着我们两个刷卡上了电梯。 而我也是好信儿,还特意问了一嘴刘婶儿兑下来那几个房子都在几楼。 结果这刘婶儿一说,我顿时就无语了,好家伙,清一色全在十八楼。我心说这可是把不吉利的事都占尽了,怪不得屋里总死人呢。 等到电梯停到了十八层楼之后,出电梯门的时候,黑哥都没忍住吐槽了一嘴:“开发商也特么是傻逼,非得整个十八层,纯脑瘫。” 其实黑哥之所以这么骂,也并不是空穴来风的。 有稍微懂点的可能都知道,十八这是个什么数字啊?尤其是层数数到十八,这不纯纯寓意着十八层地狱吗? 正常人家那讲究一点的开发商,在盖楼的时候都会把十八层这个位置换个称呼。 比如说改成什么17a层,17+层,那都是会特意避开十八层这个说法的。 类似的还有,像有的一些高层楼是没有四层的,因为“四“的谐音是“死”,人家开发商都会给改成3a层之类的称呼。 除此之外,像有一些以西方建筑为噱头的楼盘,还会特意的避开13这个数字。 因为在西方圣经里,出卖耶稣的犹大,就是他的第十三个弟子! 第297章 婴灵现身 紧接着刘婶儿就把我们哥俩领到了她家民宿有过两次跳楼的那个房间——1803。 不过在进屋之前,我跟黑哥特意让刘婶儿自己留在了门口,等我俩进去确认没有危险之后,再喊她进来。 之所以这样做,那可绝对不是多此一举。 众所周知,婴灵这东西可比一般的厉鬼要难对付的多。这主要还是因为普通的厉鬼起码能商量,但是婴灵就跟小孩似的,你没法跟它讲道理。 况且站在我们的角度上,也没法拿东西跟婴灵交易,因为人家不吃这一套。 当时进了屋之后,我和黑哥俩人便一左一右,开始巡视起了这间屋子。 我俩在这间屋子里找了半天,总算是确定了屋子里暂时是安全的,想来那个婴灵应该是白天眯起来了,于是便喊了门外等着的刘婶儿进屋。 刘婶儿刚一开始还有点战战兢兢的,站在门口半天不敢往屋里挪。 不过在我和黑哥的再三确认之下,她也终于是放下了心进了屋。 可让谁都没有想到的是,刘婶儿才刚刚抬腿往屋里迈了一步,整间屋子里的磁场就在意瞬间产生了变化。 接着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道黑影便从屋内的卫生间窜出,直直奔着门口刚进屋的刘婶儿冲了过去。 刘婶儿肉眼凡胎,自然是看不到此时自己身处的危险情况,不过倒是一旁的黑哥眼疾手快,当下抬起手中神鼓,迎着冲过来的婴灵重重地敲了两下。 他这两下鼓敲得可以说是相当及时,当即便控制住了那婴灵的身形,将其定在了屋子里前方不远处。 见危机暂时解除,我自然也是不能闲着,赶忙在心念之中唤出了蟒天兰,让她前去制服那婴灵。 天兰领命之后,随即现身出来,此时的她仍旧是手持长枪,一副飒爽的女将打扮。 不过一向见鬼直接揍一顿的蟒天兰,这次却没有急着朝那婴灵出手,她反而是将手中长枪一抖,化作一条长绳捆住了婴灵。 见状我也纳闷:“怎么了天兰大仙?莫非是这婴灵有什么古怪?” 而天兰则是头也不回,冷冷地指了指门口不知所措的刘婶儿道:“我不能打这孩子,要打我真想打那老太太。” 听她这么一说,我也隐隐约约感觉出了这事确实有点不对劲。不过当着刘婶儿的面,那肯定是我咋问她都不带跟我说实话的。 既然问人不行,那我倒不如去问问鬼吧。毕竟鬼嘴里说实话的概率,那可是比人还要高多了。 想到这我朝黑哥使了个眼色,黑哥那边也随即心领神会,对刘婶儿道了一声:“没事刘婶儿,你先进来,我俩给你瞅瞅这屋到底咋回事。” 此时我也缓步在屋子里走到了婴灵所在的位置附近,一声不吭地用心念跟其沟通了起来。 这一切原本都在刘婶儿的眼皮子底下进行,不过由于我和黑哥之间配合默契,倒是没让她察觉出有什么不对。 黑哥在那边跟刘婶儿东讲讲西唠唠,给她讲了不少这屋里风水上存在的问题。 而我在这边也是不停地向婴灵询问一些关键问题,试图了解它到底为什么偏要揪着刘婶儿的这间屋子不放。 但无论我如何询问,这婴灵都是一声不吭,就在那咬着牙死死地瞪着前方的刘婶儿。 见此情形,我便让天兰将捆着这婴灵的长绳稍微放开一些,免得它吃了痛产生什么逆反心理。 而绳子这一放开,婴灵的情绪也总算是缓和了一些,开始当着我们的面哭了起来。 它这一哭不要紧,倒是惹得蟒天兰同情心泛滥了起来,急忙上前一顿安抚。 不过安抚归安抚,正事还是要问的,于是接下来蟒天兰便向这可怜的小婴灵问起了它的身世。 当时天兰一把收起长枪,委身蹲在了小婴灵的身边,问它到底是谁家的孩子,它的亲生父母又是谁。 而这婴灵由于是个并未出世便胎死腹中的亡魂,口中则是没法说出人言,所以只能用比比划划加上向我们传递意念的方式回答问题。 从天兰不断的询问中,我们也终于得知了这小婴灵和刘婶儿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让谁都没想到的是,它竟是刘婶儿的亲孙子!也就是说,它是刘婶儿的亲儿子留下的种。 那既然它会胎死腹中,怨气深重,那肯定也是刘婶儿的儿子做了对不起它和它母亲的缺德事,才会导致如今的情况的。 不过在接下来的询问当中,由于小婴灵并不太通人间事,所以这段询问便开始陷入了僵局。 最后实在没办法,我还是觉得把另一头的刘婶儿叫过来,跟她唠唠这个事。 这回得知了婴灵竟然是她的亲孙子,任她怎么跟我和黑哥胡搅蛮缠,我也得让她说出实话,解了这婴灵的心结。 将刘婶儿叫过来以后,我也是没有藏着掖着,直接便向其问起了她儿子的事。 我问她:“刘婶儿啊,你儿子现在干啥呢?” 刘婶儿听完一惊:“你问我儿子干啥啊?咋的?这屋里的事跟他还有关系?” 见刘婶儿顾左右而言他,我也直接单刀直入,告诉她这事不光跟她儿子有关系,而且关系还不小呢。 屋里这个一直磨人作祟的婴灵,正是她儿子的孩子,也就是她未出世的孙儿。 一听这话,刘婶儿顿时眼睛都直了,同时口中还直呼不可能。 一旁的黑哥此时也听出了这事的不对劲,急忙旁敲侧击的问我:“小语,你的意思该不会……” “对,没啥不会的!咱给人看事儿就得是实事求是,没有的事不能瞎说,但千真万确的事咱也不能当没听见。” 听我说完这话,黑哥便随即不再多言。他转身出屋点起了一根烟,只留下我和屋内惊的说不出话来的刘婶儿面对面地对峙。 而这一次,刘婶儿倒并未像我想象当中那样大喊大叫,反而语气出奇地平静,开始缓缓给我讲起了她儿子身上的事。 刘婶儿一开口,便是语出惊人,因为她跟我说,她儿子此时此刻正在蹲监狱呢。 不过说完这句话,紧接着她又补充了一句:“但是我儿子是个好孩子,他进去了纯属是因为一场意外。” “意外?什么意外?” “哎呀,就是不小心把人打坏了,那还不算意外吗?我儿子也不是故意的。” 刘婶儿这句话一出来,我当时真可以说是无语至极了。 咱说白了,就看刘婶儿对她儿子这事这种态度,也不难想象到她儿子到底是让她惯成啥样了。 就好比说我黑哥吧,想当年那也是个爱打架斗殴的主,在外边那是没少惹事。 但是张姨是咋处理的呢?别看张姨一直都是一副慈眉善目的形象,那真要是打起黑哥来,那可是往死往死揍啊。 就说我认识张姨和黑哥的时候,那时候黑哥都是二十多岁的人了。 有一回他在外边惹了事,回来之后张姨还是揍他揍得笤帚疙瘩都抡折了,一点都不惯着臭毛病。 刘婶儿当时话说到这,我这一看不上点手段是不行了。这我问鬼鬼也说不明白,问人人也满嘴跑火车,我是招谁惹谁了啊。 既然如此,那我也只能是兵行险招,让这可怜的小婴灵跟刘婶儿他们自己唠吧。 说着话间,我就伸出手示意天兰,让她别再没完没了地问那小婴灵了,直接把它放过来,让它自己给刘婶儿打感应吧。 而天兰明白过来我的意思之后,顿时就说不行不行,说怕这婴灵真把老太太整出点啥问题来。 我说没事的,这屋里有你和你哥,还有小跑小跳,再说门外还有黑哥的护法震山大爷呢,任这小婴灵也掀不起来什么风浪。 最后在我的几番劝说之下,蟒天兰也终于躲开将婴灵放了过来。 而这婴灵一脱离开控制之后,顿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窜到了刘婶儿身上。 此时门外抽烟的黑哥见了这一幕,连烟都没来得及掐,直接一个箭步冲了进来。 一边跑还一边问:“咋的了咋的了!咋还让它上到刘婶儿身上了呢?” 我说没咋的,我跟他俩谁都唠不明白,索性就让他们自己唠了。 没准他们自己唠还真就能唠明白了,正好我还省心了。这他妈刚才给我忙活的,出一裤兜子汗。 黑哥听完之后哈哈一笑,口中还不停说我狗点子多,他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 而另一边婴灵在上了刘婶儿的身之后,不知是忌惮屋里这些护法大仙的实力,还是刚刚蟒天兰对其的感化起了作用,总之它还真没怎么祸害刘婶儿的身子。 就这样,我跟黑哥俩人便静静地在一边看着,同时不停猜测着婴灵到底在刘婶儿身上跟她说了些什么。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之后吧,被婴灵窜上身的刘婶儿突然长出了一口气,看起来好像是婴灵想要下来的征兆。 见状我赶忙让天兰现身,前去接应那婴灵出来,同时黑哥也通过心念唤出了自己的护法大仙震山爷,准备随时给蟒天兰帮把手。 可还没等这两位仙家开始动手呢,占在刘婶儿身上的小婴灵便从其身上脱离下来,随后便径直向上,漂浮在了刘婶儿的头顶上空。 再看此时刘婶儿这边,婴灵刚刚离体的她倒是没什么太剧烈的反应,看那样子活像个没事人似的。 不过片刻之后,她却突然在我和黑哥的注视之下嚎啕大哭起来,这可是把我俩给惊得够呛。 一看刘婶儿这突然哭了,我也赶忙抬头看向了她头顶漂浮着的小婴灵。不过仔细看下来,刘婶儿此时痛哭流涕却似乎并不是因为婴灵作祟。 而且此时此刻的婴灵,也明显与上刘婶儿身之前的那副模样有所不同。它身上的怨气似乎在这短短的十几分钟里被消解了一部分。 眼见刘婶儿一直在这大哭不止,黑哥也急忙问我有没有什么解决办法,能让她快别哭了。 说实话,他说的这种办法我还真有,但是我就总感觉这事儿不太对劲儿。 先不说刘婶儿为什么突然就哭了,而且不管我俩咋问也她也不回话。 就单说婴灵上过刘婶儿的身了之后,身上的怨气竟然就消解了不少,这事里面肯定有蹊跷。 最后黑哥实在看不下去,就跟我说让我赶紧有啥招使啥招吧。他还说万一刘婶儿这么大岁数再哭出个好歹来,那我俩可真就粘包了。 于是乎我缓步走到正在不停痛哭的刘婶儿身前,单手结起手印,同时在心中默默念诵起了净心的经文。 经文诵完之后,我便运起七成指力,重重地一下按在了刘婶儿的灵台之上。 这一下过后,刘婶儿的眼神也瞬间随之清澈起来,同时抽泣的声音也有所减小。 见这个法子果然奏效,我也赶紧趁热打铁,继续不断地念诵经文,想以此来让刘婶儿缓过来点。 最后在我的不断努力之下,刘婶儿终于停止了大哭,并且逐渐恢复了神志,终于可以开口跟我们说话了。 但让我和黑哥都没想到的是,刘婶儿清醒过来之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造孽啊!” 这话一出,我顿时就猜出了她所指的造孽大概是什么事情,于是便向其询问道: “刘婶儿,刚刚那孩子是不是有什么要求,它是怎么跟你说的?” 而刘婶儿此时情绪激动,竟又抬手双手,一下一下疯狂地扇起了自己的嘴巴子。 我和黑哥一看这哪能行啊,赶忙上前一左一右制止住了自残的刘婶儿,将其扶到了屋里的椅子上面让她先休息休息。 而此时正悬在屋内天花板上的婴灵,见刘婶儿在这不停地伤害自己,它竟也面露出了不忍的神色。 等我再一细看,更让我瞠目结舌的一幕便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只见那高悬在天花板上的婴灵,此时竟因为看到刘婶儿伤害在自己,而在那抽泣着小嘴哇哇地跟着哭呢!! 这……到底是咋回事啊! 第298章 何必当初 片刻之后,刘婶儿的情绪也总算是平复了下来,开始给我讲起了刚刚婴灵上身跟她提出的要求。 她说这婴灵上身之后,一没闹她二没害她,反而只是给她看了一段影像,一段关于她儿子的影像。 至于这段影像的内容到底是什么,此时此刻的刘婶儿也不再满嘴跑火车,而是一五一十地给我们细细地讲了起来。 她说当时婴灵给她看的影像,发生的地点正是此时我们身处的这间屋子。 而影像里面出现的两个人,一个就是她的儿子,另一个则是一个大着肚子的年轻女孩。 当时这两个人在这间屋子里正在争吵,没吵多久,刘婶儿她儿子便动手打起了这个孕妇。 至于具体是怎么打的,刘婶儿当时也没有讲清楚,但根据她的描述来看,她这儿子真可以说是个畜牲了。 总之最后的结果就是孕妇被她儿子重重踢了几脚肚子,而后双腿之间就开始流出了一大滩鲜血,明显就是流产了的征兆。 而她儿子见此情形,一时间竟不知自己刚刚到底干了什么,反而是从身上掏出一把尖刀,将其顶在了孕妇的脖子上说了些什么,随后便转身离去了。 刘婶儿讲到这里的时候,我和黑哥其实也已经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大概听清楚了。 这个影像里出现的孕妇,想必就应该是这间屋子里那只婴灵的母亲。 同时,既然这婴灵是刘婶儿的骨肉至亲,那也就说明了刘婶儿的儿子正是这婴灵的亲生父亲。 综上所述,也就是说刘婶儿的这个儿子,亲手把自己的孩子给活活打掉了。 得知此事以后,就连一向见惯了世间不平事的黑哥都深深叹了口气,似乎是有什么想说的却又说不出口。 可刘婶儿讲到这里却还没算完,转而她又说自己就不应该弄这个民宿。 我问她这是为何?难道说不弄这个民宿,她儿子就能学好了?还是说她孙子就不会胎死腹中在这里了? 关于我的这个问题,刘婶儿是这样给出回答的:“那几年我太忙,就把这个民宿交给我儿子打理了。 当时有段时间他说要跟自己处的对象在这边住些日子,我寻思他都大了也就没多管,可谁能想到……” 是啊,谁能想到,可你当初惯着自己儿子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会把他惯坏,让他惹下这么大的祸呢? 不过在这之后,刘婶儿又跟我和黑哥说起了她儿子进监狱的原因,居然还不是因为这次的事!! 据她所说,她儿子进监狱是因为在外面吃饭喝多了,跟旁边的路人动起了手。 当时她儿子他们几个人把那个路人打得不轻,最后钱不光没少赔,她儿子作为主犯也因为这事判了刑。 到了这个时候,刘婶儿已经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全然不像几个小时之前咄咄逼人的她了。 而且此时她口中所说出的每一句话,也都因为情绪太过激动,而让人听不清她说的到底是什么了。 见此情形,我一把拉过黑哥到一边低声商量了几句,最后,我俩还是决定就帮她把这事处理了吧。 刘婶儿这人虽然说不是个讨喜的人,但总归那婴灵是无辜受害的。 所以这事不看僧面看佛面,就单从帮助婴灵解脱,普渡众生的角度上来讲,知道这件事的我俩也没办法置之不理。 决定下来之后,我跟黑哥便起身回到了刘婶儿面前,告诉她那咱现在就好好超度一下你这个未出世的孙子吧。 刘婶儿一听,赶忙说好好好,只要能让她孙子早日投胎往生,她怎么样都心甘情愿。 她这句话说的半真半假,我和黑哥听起来那也是感觉格外刺耳。 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 不过事已至此,婴灵肯定是要想办法解决的,因为它如果继续留在这里散发自己的怨气,那说不准还有多少人会被它害死。 讲到这里,可能有人就会不理解了。那为什么婴灵已经害死了两个无辜的人,我还要这么心疼它,还要帮它去做超度呢? 按照我以往的手段,身为执法堂口的我不是应该直接把它灭了吗? 我告诉你,那是绝对不行的!因为从我们的视角来看,害死两个人的账是不能算在这个婴灵身上的。 真正应该为这所有的事负责的人,首先就是刘婶儿那个在监狱里服刑的儿子,其次就是惯出这么一个恶魔的刘婶儿本人。 婴灵这类鬼魂,跟大多数其他方式死亡的鬼魂是有着本质上的区别的。 因为它们从来都没有当过人,所以自然也没学习过人类世界的道德观,更没有了解过六道众生运行的规律,所以是不知者无罪的。 在婴灵自己的视角来看,它生而为人却连看这个世界一眼的机会都没有,那它生出满腹的怨气也是理所应当的。 而这怨气一旦产生,婴灵就会抓住每一次机会,向每一个出现在它面前的活人发泄出去。 所以这一切只是它的本能,并不是它刻意想危害其他众生。 就像山林间的猛虎野兽,它们去捕食一些林间的小动物来吃,这样其实不算是杀业的,都属于是天道允许的正常流转,是没罪过的! 综上所述,这个婴灵害死了两个人的罪孽,到最后还是要算在它那个畜牲爹的头上。 也就是说刘婶儿的儿子虽然这几年在监狱里面,暂时躲过了婴灵对其的报复。 但是苍天有眼,这三条人命的仇,还是会一点一点应在他的身上的。 至于刘婶儿,作为她儿子的亲生母亲非但没有起到一个好的教育作用,还因为溺爱儿子,促使儿子犯下了这样得滔天大罪。 等待她的,自然也有天道对其降下的惩罚,只不过是时候未到罢了。 以上说的这些事,任我天大的能耐也改变不了,况且我也压根儿不想替他们娘俩这样的人做什么。 能管他们的,自有天道的天理循环,也有人道至尊的国法惩戒。 而我该做的,就仅仅是应该去管管那可怜的婴灵,来为这些无形众生做主。 确定完了这个计划之后,我便开始跟黑哥一起,准备引领着屋内的婴灵去给它做超度法事。 不过在这个过程当中,刘婶儿却问了我俩问题,她说能不能不把这个婴灵送走,这毕竟是她自己的亲孙子啊。 对于她的这个问题,当时我是这样回答她的:“刘婶儿啊,这孩子只有生下来才是你的亲孙子。 现在它作为婴灵的身份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是害人害己,所以你可千万不要有留下它的想法。” 经过了我这么苦口婆心的一劝说,刘婶儿心里虽然还是有点想要留下这婴灵,但总归嘴上是答应了超度婴灵的事。 其实经过这半天的时间相处下来,我也基本上摸清这个刘婶儿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 这老太太吧,就是典型的那种说坏不坏,说好不好的人,也就是咱们常说的那种所谓的“俗人”。 大家可别觉得所谓的俗人这两个字,就是用来形容那些大老粗没文化的人的。 这个俗字,其实更多指的是沾染俗世气息太多,以至于自己有各种各样不好的习惯和毛病,最终害人害己的这样的人。 而且俗人二字也并非什么骂人的话,人吃五谷杂粮,自然都有自己的七情六欲,也同样都会有自己的毛病。 就比如说刘婶儿这人,她在我们这些外人面前虽然是斤斤计较的刁蛮老妇形象。 但既然这么多年过去了,张姨还是愿意帮她这个老邻居的忙,那她自然也是会有自己为人和善的一面的。 只不过是我和黑哥这两个后生还没见识过罢了。 但话又说回来,刘婶儿这人的一大缺点也是显而易见,那就是太溺爱孩子。 她自己的儿子被她惯成那样,不光把自己的大好年华葬送在高墙铁网之内了,还因为自己的脾气秉性太差,活生生害死了一个可怜的小婴灵。 像刘婶儿这样做,可不就真应了那句惯子如杀子了么。 再说如今这码事,即使她知道了在她民宿屋子里害死了两条人命的是这婴灵,但因为这婴灵是她的亲孙子,竟然就要继续把它留下。 这……很不对……非常不对。 虽然到目前为止我都还没有为人父母,但我也知道可怜天下父母心绝对不适用在这刘婶儿身上。 结果是显而易见的,那就是她对自己家孩子的这种溺爱,最终还是伤害到了其他无辜的人。 所以这个事她永远没法开脱什么,错了就是错了,报应总是会找上他们的。 好了闲言少叙,咱们继续讲回这个事发生的当天,我们去给婴灵做超度法事的时候。 由于当时婴灵在上过刘婶儿的身之后,身上的怨气已经消解了一些,所以我便将超度法事的地点定在了以往我经常做法事的土地庙。 在这土地庙给婴灵做超度法事的时候,我自己也是格外认真,甚至连物料都多用出了好几倍,为的就是这婴灵能早日超生。 等到超度法事完成以后,婴灵也在我和黑哥的注视下,被前来接引的阴差带走,前往另一个世界去开启来世新的人生去了。 在回去的路上,刘婶儿则是突然又向我和黑哥提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问题。 她说:“你们说,就我儿子这种情况,他放出来以后还能再有自己的孩子了吗?” 当时鸡贼的黑哥听完这个问题之后半天没说话,只把这个恶人留给我来当,让我去跟刘婶儿把这个事说明。 而我一看那既然他不说,那我就说吧,反正得罪人的事我也没少干,也不差今天这一遭了。 于是乎我就告诉刘婶儿:“刘婶儿啊,就目前的情况来看,等你儿子放出来以后可能也很难再有自己的子女了。” 刘婶儿听完之后问我为啥,我说这很简单啊,因为老天爷给你儿子了你不好好珍惜,还把可怜的小生命害死在肚子里了。 就这样的情况,老天爷要是再给孩子给他,那岂不是真的没有天理了? 听完我说的这些之后,刘婶儿倒是显得异常平静,同时口中还不断嘟囔着:“作孽啊!作孽啊!” 不过对于她此时的这个状态来讲,其实她更应该担心的是她远在监狱里面正在服刑的儿子。 因为按照常理来说,像这样犯下大错的人,老天爷是一定会给予惩罚的。 那么既然她儿子现在还能好好地活在监狱里,那就说明天道是在等婴灵这一份因果了解以后,再对其降下惩罚。 如今这婴灵已经被成功超度,那等待刘婶儿儿子的惩罚也很快便会降临其身,这事是躲也躲不过去的。 这个故事从头到尾,讲到这里就算是讲完了。但是在这一章的最后,我还是想给大家一些发自内心的忠告。 首先婴灵所带来的种种困扰,对于普通人来说可能是很难招架的,所以大家在遇到类似情况的时候,一定要珍爱生命。 不光珍爱自己的生命,也要珍爱身体里流淌着自己血脉的小生命哦。 除此之外呢,如果实在因为一些原因,无法使自己的小生命诞生的话,也一定要三思而后行,千万不要琢磨琢磨,因为不想负责任就给打了。 男孩们谈对象啥的,多控制控制自己,你要是实在不想要孩子,就把那安全措施都做好喽,不然到时候说啥都晚了。 女孩也是一样,自己的身体自己要更爱惜一些。 万一要是意外怀孕了需要打胎,婴灵的纠缠咱先不说,就单说打一次胎对以后身体的伤害,那也绝对是够你喝一壶的。 最后的最后,在咱们需要给自己家的婴灵做超度的时候,除了要寻找到一个靠谱的办事师傅之外,更需要自己有一颗虔诚忏悔的心。 婴灵永远不会因为你花多少钱出多少力而解开自己的心结,从而去投胎往生。 能够感化婴灵,助其解脱的,只有这个婴灵父母的一颗忏悔之心。 而这份忏悔之心,你装是装不出来的。不要装给身边人看,不要装给办事师傅看,更不要,也是绝对绝对不要的,就是不要装给人家婴灵看。 第299章 白骨 等这一桩节外生枝的差事解决完了以后,我就又该把重心放在九通神教这个事上了。 因为这些九通神教的人一日不被根除,我身边这些人和生灵就会多一份危险,这种事肯定是我所不愿让其发生发生的。 其实那段日子里,张姨堂上的仙家也陆陆续续回来了不少,慢慢的老人家也可以重新开始给人看卦了。 但是张姨的堂口毕竟有着上百位仙家,要想这些仙家们全部都能放心地回来,那肯定是要先解决掉九通神教这个潜在的威胁的。 再说另一边,自从在步云山借取龙珠之内的龙气成功以后,我就开始对这股伟力产生了由衷的敬畏之心。 因为就连我这么一个小小的出马仙,都能借着龙气在无我境当中造出一片联通万物的大海。 那如果九通神教内有道行更高的高人,难保不会在摄取这龙气之后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随着我的不断探索,原本毫无头绪的进度却突然发生了转机,因为我竟突然又能跟白萨满库吉萨联系上了! 当天我像往常一样,正在打坐进入无我境,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来继续追查关于九通神教的信息。 可就在我刚刚置身于无我境中的海水当中时,耳边竟突然响起了库吉萨的声音。 这声音忽远忽近,似乎并不是从此时我身处的无我境当中的某处传来,反而更像是从另一个纬度隔空投射到我的脑海当中的。 于是我赶忙纵身跃出无我境的海水,站在了海岸边上开始寻找声音的来源。 此时库吉萨的声音又再次在我的耳边响起,听他的意思,好像是他此时无法脱身,想要让我过去找他。 我一听过去找他,当时我也懵了,我到底过哪去?上哪去找他啊? 不过片刻之后,我突然领会了库吉萨说这句话的意思。 既然我的无我境和他的无我境之间并不属于同一个空间,而且甚至现在的我自己和未来的我,所身处的都不是同一个无我境。 那么也就是说,我想要找到库吉萨,还是得想办法去他那片林海雪原之内的无我境中。 可是一想到这我又犯起了满,毕竟之前每次进入那片无我境的时候,都是被库吉萨不知道用什么法子拉进去的。 而当我自己掌握了任意进出无我境的门道之后,每次进入的都是我自己那片场景为闹龙河畔的无我境。 也就是说我他妈压根没有去他那里的办法!这不是难为我嘛! 正在此时,我眼前无我境中的大海突然泛起一阵阵汹涌的波涛,一层接着一层,仿佛要把一切都吞没一样。 见此情形我也不知道这片刚刚被造出来的大海到底是怎么了。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一定是我刚刚想要找到库吉萨的心念,致使了此时海水的剧变。 于是我也没有采取任何措施,就那么任由着大海不断卷起波澜,不停将一道道海浪重重地拍击在我的身上。 几下过后,我发现这海浪虽然看起来大得吓人,但它所带来的力道,似乎并不算太大,甚至比现实世界里真正的海浪还要小的多。 不过我心里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 既然这海浪跟现实世界里的海浪不一样,那它的出现肯定也预示着要发生什么让人难以捉摸的情况。 果不其然,就在被海浪冲刷过几次之后,此时我再低头一看自己的身体,发现竟已经被海浪带来的力量所剥掉了不少皮肤。 到这里其实我依然还是懵逼的,因为我不知道在我自己的无我境当中,到底还有什么东西能够把我伤害成这样。 不过很快我就发现,这海浪似乎并没有任何想要伤害我的意思。 在被海浪一次次冲刷我的身体之后,我最明显的感觉就是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同时脑海中的念头也越来越清明。 虽然我的身上此时已经被海浪剥离得快要只剩一副骨架,但我竟丝毫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这也不免让我觉得有些奇怪。 最后,在海浪彻底将我全身上下的血肉都去除掉以后,我本以为到这里就应该结束了。 但眼前的海岸边上,却仍有一道道更大更汹涌地海浪在不断地向我袭来。 “咋的?骨头都不给留下啊?”我没忍住惊叹了一句,却顿时又被海浪带来的咆哮声所淹没。 这一次的海浪与刚才有着明显的不同,不光力道更大更稳,而且海浪其中还夹杂着不少沙石,顿时让我觉得有些疼痛的感觉。 不过即使这样,我的心里也还是没有生出一丝一毫的恐惧感。 因为我知道,在这片无我境当中,我就是主宰,所以是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伤害到我的。 那么现在海浪仍在不断冲刷着我的躯体,就说明一定还有我需要经历的事情,才能够按照我的心念来实现我的想法。 在继续被这夹杂着沙石的海浪冲刷过几次之后,此时的我已经开始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是真实存在的了。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因为此时在无我境中的我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一个人,而是应该被叫做“白骨观”了。 具体来讲,就是一副像西游记里面白骨精那样的骷髅,甚至比那还要惨烈一些。 因为人家白骨精毕竟还是一副完整的骨头架子,但此时的我身上,四肢的骨头已经被海水冲刷殆尽,就连肋骨也已经只剩下三两根了。 我不知道当时我身上的其他骨骼情况如何,但如果当时有人站在第三视角上现场观看的话,一定会被吓个不轻。 而海浪却没有因为我的躯体已经快要彻底沾染而有所减少,反而是更加变本加厉,看那架势像是誓要让我连一根骨头都不剩。 就在最后一道海浪袭来的时候,我突然感觉自己竟又能重新触摸到此时已经完全不存在的身体了。 但其实真相是,此时的我已经彻底变成了一个无色无相的精神体,就这样漫无目的地飘荡在了广袤的无我境当中。 第300章 星 在彻底变成了一缕漫游在无我境中的精神体之后,我也开始从另一个角度,重新审视起了这一片让我熟悉又陌生的异度空间。 此时在我的眼中,无我境中的一切景象都已经变了一个样子,我似乎是能够看清它们的本质了。 眼前的沙滩上,每一粒细小的沙子都在闪闪发光,远远看去就好像满天星斗一般。 而沙滩再往前面的海平面上,竟也有和沙滩如出一辙的景象。 只见一阵阵波涛卷起的都是这种细小的闪亮物质,甚至就连组成海浪的海水,都好像是由这种东西所构成的。 见状我也不由得放空了自己的思绪,任由自己作为精神体的身体向着海平面上飘浮而去。 而在刚刚飘浮出去不远之后,此时的我再次回头看向我刚刚所身处的沙滩,却发现那里已经完全解构,整片沙滩都化为了一团团灿烂的星云。 而这一次,我也终于看清了那一颗颗亮闪闪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那竟是普天之下所有六道众生的意识凝结! 单这样说可能会有点难以理解,但我所见的场景确实如此。 我在那一颗颗闪亮的星星中,瞥见了无数我认识不认识的人、动物、鬼怪、仙家等等等等的一生。 而就在此时,库吉萨的声音突然再次响起:“怎么样?直到现在,你才知道这无我境到底是什么地方吧?” 闻听此言,我急忙四下查看起来,却仍未发现发出声音的库吉萨的身影。 不过就在我停顿的间歇,我飘浮所到的海面上突然涌出一团漩涡,将不少闪亮的星星都卷了进去。 “库吉萨?是你吗?”我冲着那漩涡大声发问。 可此时的漩涡却并没有对我做出任何回应,它反而是愈演愈烈,直到扩大成了一个望不到边际的巨大漩涡才终于算停下。 见状我再次对着那漩涡的中心处呼唤道:“库吉萨你姥姥啊,你他妈的到底有完没完了啊?到底是不是你,你给个动静啊!” 我这边话音刚落,海面上那巨大的漩涡却在一瞬间产生了剧烈的变化。 只见漩涡的中心处,从原本的一片漆黑,骤然变得光亮无比,似是有什么东西要从中喷薄而出。 等我再定睛一看,此时在漩涡之中发出光亮的,竟正是我之前看到的那些由众生意识所凝聚而成的星星。 随着漩涡中心海水的不断翻涌,那些星星最终也被尽数吸收,转而又被搅成了一团犹如悬臂形状的星团。 只不过比起现实世界中太空里的星团,这里此时的景象反倒更像是一副先天太极图。 在最后时刻,漩涡中心的海水也终于静止了下来,不过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副更加壮丽的景象。 只见此时已经完全静止的漩涡中心处,突然犹如火山喷发一般,将无数闪亮的星光在一瞬间喷涌了出来。 而作为精神体存在于漩涡正上方的我,也一下子被卷入了这道直冲天际的星柱之间。 看着从我眼前闪过的一颗颗闪亮的星体,我的意识瞬间到达了承受能力的极限。 在那一刻,我甚至感觉我如果还有肉身的话,我的大脑应该早就已经因为这巨大的信息量而爆炸了。 但我体会到的不适感并未让从这些海底奔涌出的星海有一丝一毫的衰减,这股力量反而变本加厉,继续不断冲刷着已经支撑到了极限的我。 与此同时,我在意识朦胧之间,却又再一次听到了库吉萨的声音。 不过这一次的声音似乎并不是从未知的方向传来,等我再一细听,竟发现声音正是由我眼前这些不断冲刷着我的星星共同发出的。 库吉萨对我说:“来吧白萨满,撑过这一关,你就能来见到我了。” 在当时那个情况下,我虽然已经快要痛苦的丧失意识了,但却仍不忘了对这声音还口大骂道:“你他妈别装逼了行不行啊大哥,我见你干鸡毛啊?!!” 不过事实也确实如此,若不是考虑到张姨的仙家们和整座步云山的安危,我是真懒得搭理库吉萨这个谜语人。 每次只要我一想跟他对点什么事,或者有什么需要让他知道的事,他就跟我来这一出世外高人的样,时间久了我真都烦透了。 不过在骂完这一句之后,不断冲刷着我的星云似乎有所衰减,而我也从中再次得到了片刻喘息的机会。 此时的我静下心来,重新观察起了这一粒一粒闪闪发光的星星,竟突然又有了新的发现。 原来这些星星确实是由众生的意识所凝结而成不假,但在每一颗星星上面,竟然都有着一根细细的丝线。 这些丝线和丝线之间,或彼此相连,或随着水流四处飘荡,让人抓也抓不到,摸也摸不着。 甚至如果不身临其境地在近处仔细观察的话,根本都无法察觉到这些比人的发丝还细的丝线。 根据我对其的猜测,既然这些星星都是由每个人的意识所凝聚而成。那么这些丝线,或许就应该是我们修行人常说的“因果”。 因果缠绕不断,因果避无可避。 那么既然我想要掌控这些众生之间的因果,成为新的一任白萨满的话,那就势必要置身其中,凭我自己的能力去抓住这些因果,从而才能拨动它们,掌控它们。 想明白了这一点以后,我便放松了此时正处于精神体状态的自己,任由着这些星星不断在我身边闪过。 在摸清了这些星星之间运行和缠绕的规律以后,我尝试着凝结心念,将其中一颗星星控制在了自己的面前。 这星星刚一被我控制住,其尾部的丝线就缓缓飘荡到了我的眼前,似乎是在示意我将其牢牢抓紧。 而我也丝毫没有客气,直接将意识力开到最大,凭空在星海之中幻化出了一只大手,牢牢地抓住了这颗星星尾部相连着的那根丝线。 这一次,我终于体会到了白萨满能力的极限。 因为在那一瞬之间,我便已经通过这种链接方式,快速地阅读完了这颗星星主人的一生…… 第301章 因果 此时此刻在我手中握着的这颗星星,是来自于一只山林中开了灵智的小狐狸。 而且更让我感觉无巧不成书的是,这只小狐狸,竟是一直在胡海棠掌管的步云山上修行的狐狸。 当时我手握着由它意识连接着的因果丝,只在一瞬之间便已从头到尾阅读完了它的前世今生。 不过关于这个小狐狸的故事,我想留到以后再讲,在此不做过多赘述,咱们先继续往下讲当时发生的事。 在尝试过了通过触碰这一根根因果丝线,来实现联通万物之后,我也逐渐开始大胆起来。 到了最后,我甚至直接伸手扯过了几十条丝线,将其全部牢牢地握在掌中。 可就在此时,我的脑海当中突然再次响起了库吉萨的声音。 彼时他声嘶力竭地在我脑海当中朝我吼道:“赶紧放开那些丝线!你碰了就会沾染上它们的因果!!” 听了库吉萨这话,我急忙想要放手,可事已至此,再想后悔却已经晚了。 那些丝线来自于不同时间和空间之内的六道众生,他们其中有人,有鬼,也有地仙精灵,甚至还有一些是危害人间的妖魔鬼怪。 在我握住丝线的一瞬间,这些生灵所带的因果便如藤蔓一般,蜿蜒向上,攀住了我的整只手腕。 等我再想甩开它们,却都已经来不及了。 眼见无法摆脱这些尾端连接着星星的丝线,我也在心念当中向库吉萨询问起了此时我应该采取什么解决办法。 可这一次库吉萨的声音却没有响起,留给我的仍是一片寂静,以及眼前这副我根本无法改变的景象。 事已至此,我想着那躲肯定也是躲不过了,于是便直接心一横,将手中的几十条丝线再次牢牢握在了掌中。 与此同时,我借着我自己此时这副无色无相的精神体身体,通过这些丝线向这些众生传音道: “你们听好了!正在跟你们说话的人是出马弟子王语,萨满教派的正统传人! 如果你们有什么困难需要帮助,只要能找到我,我就一定会尽我所能帮你们的!” 说完这句话之后,我便通过这一根根丝线,将现实世界当中我的音容相貌全部传递到了这些生灵的意识当中。 既然库吉萨说触碰因果就会沾染上因果,那我不妨就在这一条道上一直走到黑。 都说修行人要尽量避开他人的因果,但我心里一直以来却并不这么想。 在我有生以来这二十多年来,不管是张姨黑哥,还是爷爷奶奶,他们对我的教导我都时刻铭记于心。 而此时此刻,正是我去践行这些教导的最好时机。 张姨告诉我:“遇到的事就是该管的事。” 爷爷也告诉过我:“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既然我已经在里伸手触碰了这些生灵的因果,就正说明这些都是我修行路上应该走过的必经之路。 管它什么因果不因果,就算我真的因为沾染了太多因果而无法修成大道,那我也不会后悔。 起码到了我寿终正寝的那一天,我心里仍会觉得自己不愧一世为人,也不愧我这一路走来习得的一身本领…… 彼时在向这些星星所代表的生灵传递完我的信息之后,我便放手将它们归还给了不断向上喷薄着的星海。 正当我潜心等待着接下来的考验之时,海底的漩涡却突然重归平静,只留下了点点星光随着海浪不断摇摆。 而等我再次看向自己周围的那些带着丝线的星星的时候,却发现它们早已经隐去了光芒,飞快地飘浮回了自己刚刚出现的地方。 从沙滩飘上来的星星重新回到了沙滩,化为了一颗颗细小的沙砾。 而那些从海底深处随着漩涡浮上来的星星,它们也飞跃着钻进了海平面,重新化为了组成无我境中大海的水滴。 唯一没有改变的,就是此时此刻作为一个精神体状态下的我。 这个时候我心里也有点纳闷,不是说考验吗?怎么这就完事了?还是说……我已经通过了考验? 可是既然通过了考验的话,那我的身体此时又为什么还没化为实质? 这些谜团不断萦绕在我的念头当中,不过它们很快便被无我境中骤然出现的一幅奇景所解答开来。 只见前方那片沙滩上,竟在我丝毫没有察觉到的情况下,凭空出现了六位身着白袍的人影。 从这些人身上的穿着打扮来看,他们应该全部都是来自不同的时间和空间。 而他们身上此时唯一相同的,则是他们此时都面带着微笑,正远远地注视着漂浮在海面上空的我。 见状我也想要尽我所能地看远一些,来推测一下他们这些人影的真实身份。 随着我的这个念头通达,我的视线也逐一定格在了这六位白色身影的身上。 他们当中有老有少,甚至从白袍之外的面部特征来看,还有两个明显有异于我们这些黄种人。 而让我倍感欣喜的是,在他们六人当中最边上的那位,竟然正是我再熟悉不过的白萨满库吉萨!! 而站在此时的库吉萨身边的那位白袍老人,我对其也十分有印象。 那老人分明就是我起初在幻境之中见过的,萨满村落里的那位前任白萨满。 按照这个思路想下去,剩余几位白袍身影的身份我也已经猜出个八九不离十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此时此刻站在沙滩边上的六人,应该就是有史以来的历任白萨满。 不过他们六位为何突然出现于此,这件事倒是让我有些琢磨不透。 不光琢磨不透,甚至此时此刻的我就连亲口问他们的能力都没有,因为我压根没有一副属于自己的身体。 虽然他们一个个地都将目光投向了我所在的方向,但即使是在我自己眼中,我也看不到自己此时此刻究竟是什么状态。 这样一来,他们的突然出现和所作所为就显得更加诡异了,我心里特别纳闷的是:“他们几个人到底在这看啥呢?” 第302章 七 短暂的目光停留之后,这六位白萨满也同时做出了一个让我匪夷所思的举动。 只见他们面朝着我所在的方向,各自伸出了自己的一只手,随后便异口同声地唱诵起了一段神秘的音调。 正当我疑惑于他们这到底是要干嘛的时候,此时我下方的海平面上突然又泛起了一阵波澜。 不过与刚刚的星光点点不同,这一次的海水并没有激起多高的浪花,而且也并没有任何生灵意识凝结成的星星随之升起。 随着六位白萨满口中的唱诵声不断加快,海水当中竟缓缓浮起一个人形。 说是人形,但这副躯壳却并没有任何像人的特质,此时的它只有一个大概的轮廓,并不像正常人一样有着清晰的五官和四肢。 就在这个人形彻底浮出海平面之后,沙滩上的六位白萨满也随之停下了口中的唱诵,转而进行起了另一项神秘而又有些诡异的仪式。 他们六人围成一圈,各自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开始随着阵阵海风跳起了并无定式的萨满之舞。 其中白萨满库吉萨的舞步最为壮观,他在沙滩之上忘情舞蹈,似乎早已与这片无我境之中的天地万物融为一体。 至于其他人,除了我之前在幻境中看到过的那位年迈白萨满之外,剩余几位的舞步也都几近癫狂。 “他们这样到底是要干什么?”我在自己心里嘀咕着。 可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海面上刚刚浮现出来的人形物体便随着六位白萨满的舞步,被轻而易举地召唤到了他们所身处的沙滩之上。 此时六位白萨满也随之停止了舞动,而是各自站好,将那人形围在了正中间。 随后由这六人中我唯一认识的库吉萨牵头,他们开始逐一雕刻起了人形的具体细节。 刚一开始,库吉萨便伸手在人形的胸前一指,随之而来的便是人形的胸腔之中多出了一颗蓬勃跳动的心脏。 随后另一位金发碧眼的白萨满如法炮制,也同样伸出手在人形的双臂位置一挥,这人形便多出了两条灵便的胳膊。 接下来他们一个又一个,不停地按照顺序,给人形添加上了五官、脏器、甚至是每一寸肌肉和每一根骨骼。 最后的最后,六位白萨满同时出手,给予了这个没有生命的人形一副属于它自己的相貌和衣着。 此时我再定睛一看,却发现刚刚被这六位白萨满创造出来的,竟正是现实世界当中我的模样! 在创造出了这一副没有魂灵的躯壳之后,六位白萨满当中的库吉萨突然又转头看向了我的精神体所在的位置。 他伸先伸出双手放在自己的面前作扩音状,随后朝我高喊道:“喂!你还记得你是谁吗?” 能够再次听到这个我再熟悉不过的问题,我没有半点犹豫,直接给出了答案。 “我是我!” 这三个字的答案才刚刚一从我的念头中生发,构成我意识的精神体便开始发生起了质的改变。 而我的意识则是在回答过这个问题之后,便瞬间陷入了一片混沌。 于此同时,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远远地看见,此时沙滩上那副和我一模一样的躯体也像是拥有了生命一般,朝着我所在的方向歪了歪头。 等到我再一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刚一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海边沙滩之上。 而在我面前站着的,正是刚刚出现过的那六位历任的白萨满。其中库吉萨面带微笑,一脸欣慰地盯着此时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的我。 见我已经彻底清醒过来,六人其中一位身形壮硕,似是来自草原游牧民族的白萨满率先开口,打破了此时的一片宁静。 “欢迎你,年轻人。” 说完这句话,这位白萨满便同其他五位一起,抬起手将无我境幻化为了一座庄严圣洁的殿堂。 而在这座殿堂的正中间,则是很突兀地出现了一汪不断闪动着星光的泉水。 似是看出来了我心所想一般,六人中一位金发碧眼的白萨满突然指了指前方的泉水告诉我:“快去那里吧,我们每个人都经历过同样的仪式。” “仪式?” “是的,这是最后一个步骤了,迈过这一步,你就会成为真正的白萨满。” 此时我仍是对眼前这番景象一脸懵逼,可他们六位白萨满却都像是我的导师一般,不断地通过眼神循循善诱着我进入前方那汪清泉。 “等一等!在我正式进去之前,我想请你们谁能告诉告诉我,这水和之前的种种,到底都意味着什么?” 听完我的问题,六人中与我最为熟识的库吉萨便轻声一笑,随后代替其他几人开口回答了我的这个问题。 “所谓白萨满,就是不在众生之列的沟通者。你之前经历的从头到尾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舍去你自己,从而成为一个新的你。” “新的我?” “对,从你第一次进入无我境开始,你就应该知道你在无我境里代表着什么。” “我知道,我在无我境里什么都不是,我是我!” 听完我的这个回答,库吉萨便同其他几位白萨满同时会心一笑,而我也从他们的笑容中,得到了我刚才所问的那个问题的答案。 是啊,这一切的一切,其实都是为了让我抛除身为任何身份的我。 在海边被海水将我的肉身冲刷消失,这一步是为了让我与我在现实世界中的任何身份脱离开来。 而之后出现的星海以及那些星星所相连着的因果线,也是为了让我彻底认识到白萨满存在的意义。 那么现在摆在我面前的这一汪清泉,应该就是代表着重获新生的我——白萨满。 想通了这些以后,我便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在在场六人注视的目光下,大步迈入了不断闪动着星光的泉水。 直到将我的身体全部没入泉水之后,我也奋力抬起手,抓起了在这片泉水中一直作为光源闪动着的那颗星星。 这一次,我看到了我自己的因果,看到了属于我自己的一生。 我是,第七位…… 第303章 桥梁 彼时我将身体全部没入泉水之中,但奇怪的是,我的呼吸竟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反而还觉得更加舒畅了许多。 而那颗不断闪烁跳动的星星,也在被我紧紧握住以后,逐渐消散在了我的掌心之中,彻底与我融为了一体。 等到这一切完成,我的身体也随之缓缓浮出水面,重新站在了在我之前的历任白萨满面前。 此时已经无需任何刻意的心念所动,只在和他们的目光对视之间,我便已经窥到了他们每个人的前世今生。 不过这些事情不管是对此时的我,还是对他们来说,都已经是无足轻重的事了。 现在我们有一个共同的身份,那就是白萨满。 见我已经成功度过了这最后一道仪式,面前这六位白萨满中,除了库吉萨之外的其他五位便纷纷准备离开眼前这片空间。 而他们几位离开的方式,则是让我更为大开眼界。 只见那位身形壮硕的白萨满最先开始,他在口中发出了一阵类似蒙古人的呼麦声音,我们所身处的这座圣洁殿堂中便随之刮起了阵阵狂风。 等肆虐的狂风席卷过后,我再看那位高大的白萨满的身形,此时他也早已消失无踪。 而刚刚发生的这一切,相比于接下来的场景来说却只是个开头。 紧接着那位金发碧眼的白萨满抬手一捋头顶金发,他的周身上下便燃起了熊熊烈火。 正当我诧异于这人怎么被烈火焚身都没事的时候,他身上的燃着的火苗便突然“砰”地一声发生了爆燃。 待到烟尘散尽,这人的身影也消失在了殿堂之中。而刚刚他所站的地方,只剩下了点点尚未燃尽的火星。 看到了这里,我早就已经被惊出了一身冷汗,没想到这些所谓的白萨满竟还有如此神通,那我岂不是也…… 没等我多想,库吉萨的那位授业恩师便也一挥衣袖,在这座殿堂里凭空召唤出了一群毛色鲜亮的神鸟。 紧接着在我们在场所有人的注视下,这群神鸟便开始围绕着他的身躯转起了圈。 伴随着一声声神鸟的鸣叫声响彻我们所身处的整片空间,这位我曾在幻境中有过一面之缘的白萨满便也骤然消失于此,重新回到了他自己所在的无我境中。 此时算上我在内,在这座圣洁的殿堂之中就只剩下了四个人,而这其中也包括了站着一动不动的库吉萨。 至于其余那两位来自不同时空的白萨满,他们看起来似乎应该与我所在的时间线相隔不远。 之所以我能看出这一点,其实主要还是因为他们两人此时的行为体现。 他们中的一人在临走前拱手向我作揖,另一人则是挥手向我道别,这明显都是我所熟悉的告别方式。 待到他们也离开这座殿堂之后,这片空间中就只剩下了我和库吉萨,我也终于可以长舒一口气,跟许久没见的库吉萨叙起了旧。 “你咋不走呢?”我试探性地问了他一句。 而库吉萨听完之后,则是选择了对我说的话置之不理,转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一看这都事到如今了,这老库吉萨还跟我在这故作深沉,当时我就给了他两句。 “问你话呢,他们一个个都走了,你咋还不走呢?” 兴许是我说这话的语气被他听出来了,也或许是他有什么还没说完的话要说。 总之他就那么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丝毫没有表现出要走或要与我交谈的意思。 我心说你不走是吧,你不走我走了,有机会咱们无我境再见吧哥们。 随后我便照着前几位白萨满的方式,将自己内心深处最澄明的念头唤起。 我想要以此来离开这座我成为白萨满的殿堂,重新回到我自己的无我境当中去。 可此时的我无论如何努力唤起心念,却都无法像之前的几人那样,通过各种炫酷屌炸天的方式离开这里。 见了这一幕,半晌没说话的库吉萨也终于转过头来,语气平淡地对我说道:“我刚刚没有走为的就是这个,所以你现在还得跟我走一趟。” “我跟你走一趟?”我被他这话搞的有点摸不着头脑。 “对啊,你之前不是要找我吗?不是要跟我打听你的时空里九通神教的消息吗?” 刚一说到这,库吉萨却突然摇了摇头:“也对,你现在已经不是你了,这种事你怎么可能还会记得呢……” 事实上,当时他这话说的一点不假,因为此情此景下的我确实已经忘记了自己之前是在干嘛了。 所以纵使库吉萨已经提醒了我这么一句,我的心里也还是想不起一丝一毫关于什么九通神教的事。 而对于这种情况,库吉萨像却是早有准备似的。 只见他轻笑着从虚空之中抓出一把猎刀,随后对着自己面前的空气猛地一砍,一道联通着未知的大门便随之打开。 “走。” “上哪去啊大哥?” “去桥。” “啥玩意?” “跟我去桥梁。” “啥是桥梁啊???” “我知道你现在可能无法理解,但这是你的必经之路,至于我,我曾经也面临过和你一样的情况。” 说完这句话,库吉萨便一把抓起我,强行带着我进入了那道被他用猎刀劈出来的虚空之门。 接下来,便是各种超高速的场景不断闪过。 我作为“王语”的那二十多年里的一幕幕,犹如过电影一般,在我的眼前一一回溯。 一直到了我进入到无我境大海中的那一刻,回溯才终于戛然而止。 此时库吉萨回过头对我轻笑了一声,而我们的身边的场景也骤然定格。 此情此景,正是年轻库吉萨所身处的时空里,那座助他成长为白萨满的萨满村落。 而终于想起了一切的我,也突然明白了库吉萨带我来到这里的用意。 “库吉萨,你把我带到这里来,是要让我经历一次?” “对,你之前只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上看到一切。但现在你需要的是履行白萨满的义务,去帮助年轻时候的我。” 说完,库吉萨便俯身一拍脚下地面,同时一条巨狼随之从他的身下凭空出现,驮着他大步跑向了远方…… 第304章 溯源:黑龙 库吉萨离开以后,我便再一次独自留在了这片我并不熟悉的时空当中。 此时我望着近在眼前的萨满村落,但却仍是迟迟不想迈步走进去,因为我他妈真不知道我接下来在这里究竟会经历什么。 思虑再三之后,我决定还是先进去瞅瞅吧,毕竟来都来了,该办的事不办完也没法回去。 更重要的是,在我身处时空的现实世界当中,关于九通神教那档子事还得解决呢,所以我得在这瞅瞅到底怎么事儿。 迈步进入萨满村落以后,我发现这里竟跟我上一次看到的样子截然不同。 除了几幢木屋前有那么两三位年迈的萨满之外,这里丝毫没有我上次看到的那番热闹景象。 至于我要在这里找到的年轻库吉萨,以及在他之前的那位白萨满,统统都没有出现在这里的迹象。 带着满腔疑惑,我当即快步走到了木屋前的三位老者面前,想要试试看他们此时是否可以看到我。 而测试的结果也果然不出我所料,即使此时此刻我已经站在了这三位年迈的白萨满面前,他们却仍旧是该干嘛干嘛,一副看不到我的样子。 此时我也不由得在心中暗暗嘀咕:“卧槽,那他妈人都哪去了。”随后便拔腿向着库吉萨的那间木屋跑去。 而等我终于跑到库吉萨的那间木屋门前时,眼前的景象可着实让我大吃了一惊。 只见原本与周围景色融为一体的木屋此时已经只剩下一片残垣断壁,细看下来,这里似乎是有人搏斗过的痕迹。 但是若只是单纯的人力搏斗,又是怎么将这坚固的木屋摧毁的呢? 随着我的不断探索,无意间在木屋废墟中发现的一片黑色鳞片终于给了我答案。 这鳞片通体漆黑,细看的话还有不同于任何金属反光的光泽,俨然就是黑龙的龙鳞。 可是黑龙的龙鳞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又到底在这里做了什么?才会使得这片萨满村落宛若无人之境。 我心中深知,这一切的一切都绝不是我通过目力和思考可以解开的谜团。 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通过我作为白萨满的能力,来探知这里在之前究竟发生过什么。 随着我的意念一动,才刚刚成为白萨满的我便开始使用起了专属于白萨满的能力。 我在废墟中将那片黑鳞捡起,握在手中开始了对黑龙和年轻库吉萨因果的探查。 这一次倒是没有什么意外,在握住黑鳞的一刹那,一颗尾部带着长长丝线的星星便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从这丝线的长度和其相连的星星的亮度来看,这应该就是黑龙的意识和它相连着的因果线。 此时我也不再多想,直接伸手抓住了星星尾部的丝线,同时将意识无限扩大,进入了其中。 从中我看到,就在几天之前,一位身着黑甲的不速之客趁着夜色来到了萨满村落。 而在进入村落之后,他选择了径直走向了库吉萨所在的木屋。 至于黑龙在进入木屋之后跟库吉萨说了什么,包括后来他们又为何打斗起来,以至于损毁木屋,这些姑且先留做悬念。 总之最后的最后,黑龙在萨满村落中央现出龙身,它用自己巨大的龙爪抓起库吉萨,带着他飞向了远方。 对于这段因果的探索至此戛然而止,那么通过这其中获得的信息,我也不难推断目前整个萨满村落的情况。 按照我对萨满教派的了解来讲,他们这些人都是非常敬畏各种自然界生灵的。 而龙类又恰好是人们平时很难见到的物种,更别提这条巨大的黑龙还是出现在他们的根据地,萨满村落当中。 所以如果我的猜测没错的话,当时的情况应该是黑龙带着库吉萨飞走以后,前一任的白萨满便带着村落中的大部分人追了出去。 毕竟别人可能不知道,但在我、库吉萨、还有前一任的白萨满三人之间,可是都知道此时的库吉萨即将成为新一任的白萨满的。 选好的接班人被突如其来的巨龙抓走了,这换谁都会当场追出去的吧。 不过猜出了这些以后,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需要我此时思考。 那就是黑龙带着库吉萨到底飞到了哪里?前任白萨满又到底带着族人们追到了哪里? 总结起来,我他妈到底该去哪找他们? 不过等我再转念一想,就发现自己真是有点忙活懵了,怎么这点事还至于在心里思考思考呢? 库吉萨也好,黑龙也罢,我作为一个了解了所有事情的未来人,早就应该猜到他们是去了自己命运的转折点——黑龙江了啊。 而此时所谓的黑龙江,可能还不叫黑龙江。但是我估摸着大战发生的节点也差不多就是现在了,要不然白萨满库吉萨也不会把我带到这里来。 想通了这些以后,我便当即动身,赶往了我之前在幻境当中见过的,黑龙白龙激战的那片战场。 这一路虽说路途遥远,不过好在此时身为白萨满的我,在这片另一个时空当中是有些许神通的。 这神通说高不高,说低不低,但却也能让我在这里日行千里,丝毫不用因为脚程不够而担心。 走在路上的时候我就在心里不住地寻思:“你们可千万等会我奥,一定等我到了你们再打起来,我得现场观看。” 之所以有这个想法,其实主要还是因为我对这段传说的执念太深。 毕竟黑龙斗白龙的故事那可是我们每一个黑龙江人从小听到大的,此时此刻我有机会做一个亲身经历的人,这心里就别提有多激动了。 这一路边走边惦记,很快我也就来到了记忆中的那片江岸边。 此时我通过作为白萨满被无限增强的五感,也算是终于看到了远处江滩上一幅壮观的景象。 只见大江的两岸,分别矗立着服饰各异的两队人马,而其中在我所站的方向这一队的领头人,正是年轻的库吉萨。 除此之外,两队人马中间所夹着的大江江面上,此时竟也凭空激起了阵阵巨浪。 那场面异常壮观,就好像是某个身形庞大的巨物,正在江底摩拳擦掌,随时准备破水而出…… 第305章 溯源:黑与白 眼看这场位于江畔的大战一触即发,可我好不容易赶到了现场,却丝毫没有着急过去的意思。 不是别的,主要是聚集在两岸边上的两队人马,我实在看不出来他们的具体身份。 在这些人当中,库吉萨和前一任白萨满所带领着的萨满们我倒是认得出来。 因为毕竟这些人身上都穿着标志性的萨满袍,甚至有的人手中还拿着萨满教的神鼓。 但除了他们以外,还有一些身着各式各样服饰的人也同样聚集在大江的这一侧,看样子应该是作为盟友,来给库吉萨帮场子的。 从这些人身上穿着的衣着来看,我分析他们应该是在这片土地上生活着的其他部落的人。 虽然从塔玛尔部落覆灭以后,我对这片土地的了解就少之又少。 但此时我还是不难通过这些人脸上的表情判断出,他们这些年里也应该是深受洪都部落和白龙的迫害。 不然这些世世代代都在互相征战的部落,大概率是不会像如今这样同仇敌忾,和库吉萨他们一起对付洪都部落的。 至于大江对面站着的那伙人,他们的身份我自然是猜都不用猜。 瞅他们一个个那歪瓜裂枣的样子,绝对就是洪都部落那帮酒囊饭袋的狗杂碎。 不过其中一人在这些年里的改变倒是让我有些大为震惊,那就是洪都部落的萨满哲巴里。 在我上一次通过幻境查看这段时空里的因果时,哲巴里还是意气风发,刚刚帮助洪都部落拿下这片土地控制权的中年人形象。 而此时再见,他已经是满头白发的佝偻老者形象,除此之外,他的脸上也是一副命不久矣的景象。 据我推测,这种种迹象似乎都是与他违逆天道,帮助白龙和洪都部落行凶造孽有关系。 此时我在心里不由得暗暗嘀咕着:“看来就应该是今天了。” 不过转念一想,眼前这一切明明是这个时空里的事,那我又能在这里改变什么呢? 库吉萨将我送到这里来,还告诉我说我在这里有自己的任务需要完成,那到底是啥任务需要我去完成啊? 可正当我在这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前方被两队人马夹在中间的滔滔江水突然激起了巨大的浪花。 一阵巨浪过后,两岸上的两群人竟都不约而同地安静了下来,转而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了刚刚江水翻腾着的地方。 此时,一声响彻天际的龙吟声突然从江底传出,随后便是一道巨大的黑色身影破江而出,直冲天际。 黑龙!!!!! 原来刚刚迟迟没有露面的黑龙,竟是提前去打了头阵,到江底去寻找那作恶多端的白龙去了。 而就在这黑龙跃出水面以后,一条比黑龙身形还要巨大的白龙也骤然窜出,死死地跟在了黑龙的身后。 来了来了,全都来了! 到这里为止,神话传说中的主人公都已经出现在了这片江岸边上。 无论是两岸的两伙百姓,还是江水当中的一黑一白两条巨龙,他们都出现了!他们马上就要开始创造一段新的历史了! 见此情形,我也不管库吉萨他们这些人是否能够看得见我,直接迈步跑向了库吉萨所在的江岸近处。 而就在此时,江面上空盘旋着的两条巨龙突然各自嘶吼起来,随后它们将巨大的龙身缠绕在一起,开始互相撕咬了起来。 “这…就是龙吗…” 此时我在心中不停地回忆着我在我那个时空里,从小到大在电影电视剧里见过的所有龙的形象。 在那些文艺作品当中,龙类相斗不是电闪雷鸣,就是狂风暴雨,似乎是刻意想要以此来体现龙类的神通广大。 但此时亲眼所见,我却发现什么电影电视剧跟这个比起来都弱爆了,那他妈都是导演胡扯的。 这就是真正的神龙,它们是这世间至上伟力的化身! 而它们之间的打斗,反而更加返璞归真。 只见这两条巨龙此时谁也不让着谁,各自都凭借着自己的巨口,无情地撕咬着对方身上的鳞片血肉。 如果有人说林间野兽打斗尚且如此,那说这话的人可真是没见过真正的猛兽打架。 不说别的,一般人如果真的亲眼在山林中见到两只老虎打斗,恐怕都会被吓得当场屎尿齐流。 而此时此刻,江面上空以最原始的伟力而缠斗在一起的,可是两条活生生的巨龙。 它们比起林间猛虎来,那可以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根本都不是一个量级的。 至于此时此刻,大江两岸上的人们对于亲眼目睹巨龙打斗所做出的反应,也果然如我所料。 除了站在人群最前方的几位首领,以及一些站在前排经验丰富的战士之外,其余所有人都或多或少受到了这一幕的惊吓。 甚至站在对岸的洪都部落众人当中,还有几个年轻人更没出息,他们直接哭着喊着脱离了队列逃跑去了。 眼看着这两条巨龙激战正酣,站在江岸边上领头的库吉萨也对应着做出了反应。 只见他转过头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旁的前任白萨满,随后面色凝重地对其点了点头。 此时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是,库吉萨的眉眼之间竟少有地露出了哀伤的神色。 而那位前一任的白萨满,竟也在与库吉萨的目光对视之间,嘴角扬起了一丝像是流露着欣慰的微笑。 与此同时,他们身后的那些萨满们,也有几位伸手从自己的背后拿出了萨满神鼓。 看着此情此景,我心里也突然生出了一丝大事不好的预感…… 众所周知,无论是上古时期的萨满祭祀,还是我们今时今日的出马仙请神儿,在进行仪式的时候都是有着一道必不可少的程序的。 那就是——祭品!! 可还没等我再多思考些什么,那些手持神鼓的萨满们就开始敲起了沉重的鼓点,同时他们口中也各自吟唱起了最原始的萨满神调。 就在此时,与库吉萨一同并立在江岸边上的那位前任白萨满,竟突然从怀中掏出了一柄尖刀,随后做出了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举动…… 第306章 溯源:宿命纠缠 只见那位满身传奇色彩的前任白萨满,在掏出怀中的那柄尖刀以后,竟突然将它高高举起,随后用尽了自己的所有力气朝着自己心口刺了下去。 看见这一幕,无论是与他近在咫尺的库吉萨,还是站在远方默默看着这一切的我,都同时被震惊的有些不知所措。 这样看来,我之前的猜测果然没错。 对于萨满教派来说,只要是与生灵沟通的祭祀有关,就一定少不了隆重的祭品。 那么此时此刻,这位白萨满献给天地万物的祭品,可不就正是自己宝贵的生命。 明白了这一切以后,我赶忙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江边的库吉萨和早已倒地不起的前任白萨满身边。 可无论我如何呼喊,此时的库吉萨却仍是未对我做出任何回应。 我原以为,此时身为未来白萨满的我,在这片时空当中是无法被人观测的。 但很快,库吉萨便抬起手轻轻拂去了脸上的泪痕,随后将目光投在了我所站的方向上。 此时的他已经被巨大的悲痛和刻骨的仇恨所占据,面对着我的方向,他咬牙切齿地用我完全能听懂的现代汉语对我说道:“未来人,就是现在了!” 他这句话一出,我也顿时明白了他想告诉我的意思。 不过与其说明白了,倒不如说是我感应到了,我感应到了他此时此刻想向我传达的信息。 就是俩字:动手! 不过明白了归明白了,可此时却仍有一个疑问萦绕在我的心头,那就是我该如何帮助他们呢? 未来时空当中,已经成为无我境里白萨满的库吉萨就这么把我扔在了这里,其余什么事都没有告诉我。 那我现在即使想要帮助正的一方赢得这场战役,我他妈则是无从下手啊! 不过随着我身旁库吉萨的一声令下,站在他身后的那些萨满和各个部落的战士们便开始了行动。 从他们的眼神当中,我看出了他们此时此刻应该是没有能力看见我的。 因为他们中的一些人在经过我身边的时候,目光都没有朝我的方向偏移一点,甚至有几个人都是从我的身体中央直直地穿过去的。 而他们这些人面对库吉萨的号令,所做出的行动更是堪称惊世骇俗。 只见他们一个个地从我的身边穿过,转而又来到了刚刚剜心自尽的前任白萨满身旁,开始各自用手指蘸取起了老人家流出的心头血。 “这是干嘛?”我不可置信地望向身旁的库吉萨。 而库吉萨面对我的提问,则是刻意控制了自己情绪,压低了声音对我说道:“你也是我们中的一员,我们都应该要为众生做点什么。” 说完这句话,他便作为最后一人,在所有人都蘸取过心头血之后,同样伸出手指在地面上蘸起了一抹前任白萨满的心头血。 此时,我的耳边竟突然响起了一个完全不属于这个时空中任何人的声调。 但我依然能够通过感应听出,那是已经进入到无我境当中的前任白萨满的声音。 “未来人,跟随着自然的指引,去帮护这些生灵吧!” 与此同时,江岸这边的众人也都在库吉萨的带领下,将刚刚从地面上蘸起的血液涂抹在了自己的眼睛下方。 看着此情此景,我突然领悟到了真正意义上的萨满教派的教义。 万物有灵,而萨满的职业就是作为一个媒介,去沟通天地间的众生。 而刚刚剜心自尽的前任白萨满,正是以自己的生命和血肉为媒介,帮助了在场所有的这些人,让他们每个人都短暂地拥有了类似白萨满的“观”的能力。 这样举一反三下来,我也骤然从刚刚领悟到的教义当中,参透了我此时此刻身在此地的意义所在。 作为一个来自几千年后的未来人,我在这里存在的形式原来并不是人类、鬼魂或是其他的什么生物。 我是——灵!! 既然前一任的白萨满已经通过自己的生命,赋予了在场这些人与灵沟通的至上能力。 那么我作为此时此刻在场的唯一一个能被称之为灵的存在,自然是应该通过这种伟大的媒介,将我所拥有的所有能力都赋予这些人,帮助他们去赢得这场正邪之间的战争。 想到这里,我心里也再次想起了未来的白萨满库吉萨对我说过的四个字。 “宿命纠缠” 看来这种两者之间互为因果的纠缠,似乎并不是我和库吉萨之间独有的。 如果我的推测属实的话,这所谓的宿命纠缠,其中应该涵盖了每一个可能成为白萨满或者未来即将成为白萨满的人选。 正如此时此刻,来自前任白萨满的那段过去的因果已经化为现实,应在了此时此刻的库吉萨身上。 那么我身上所带着的作为未来的一段因果,自然也不可能独善其身,逃离掉这一轮又一轮的循环。 “那就干!”我在转头看着库吉萨说完这三个字以后,便开始施展起了我刚刚才领悟到的白萨满的特殊能力。 我先是在意念当中,通过媒介将“此战我们必胜”的信念传输给了在场所有脸上涂抹着血迹的人。 而在这些人得知了这个信息,开始更加欢欣鼓舞,想要与对岸的敌人决一死战之时。 我又再一次无限扩大了这种媒介可以向他们传递的另一种能力——请灵上身。 根据我对这个时空当中这些人的观察,在他们中即使是专司沟通生灵的萨满,似乎也并没有像现代出马仙一样请灵上身的能力。 那此时此刻身为白萨满的我,就应该给他们一点给他们一点来自未来的震撼了! 随着我的心念动起,无数在这个时空当中被这些萨满沟通到过的林间精灵和人魂鬼怪也都相继作出了回应。 而那些突然之间得到了这种异于以往所有经验的人们,也都像是和我心有灵犀似的,只在一瞬间就领悟了请灵上身这种仪式的方式。 事已至此,我和一旁早已有所准备的库吉萨也都相继转身,面对着面用眼神确认了最后的一道程序。 “那我该请上身的…?” “是我!” 第307章 溯源:复仇之战 随着我的话音刚落,库吉萨此时也如同恍然大悟一般,开始缓步走向了身为灵体的我面前。 此时无声,更胜有声。 我与这位来自千年前的白萨满之间,早已通过累世纠缠的宿命因果达成了自我意识的共通。 与此同时,站在我们身后的那些人,也都通过我和前一任白萨满的加持,请来了和他们各自有因果链接的精灵。 这其中有不少来自萨满村落的萨满,都请来了林间的各种动物精灵上身。 其中不乏有我们如今出马堂口上常见的狐狸、黄鼠狼、以及一些蟒蛇、黑熊、猛虎、野狼之类的动物精灵。 至于那些从未修习过萨满教手段的年轻战士们,他们虽然没有能力请来真正的精灵助其作战,但此时被他们所请来的存在却也是让我大开眼界。 只在转瞬之间,一个个身形魁梧的人类亡魂便依次出现了在这片江岸之上。 随后,这些亡魂与那些年轻的战士们便开始各自连接彼此的意识,接着便以一种奇妙的方式与其融为了一体。 不用想也知道,这些年轻战士们请来的大概率都是他们那些能征善战的祖先亡魂。 这样说起来,萨满教派的传承,似乎确实是与我们当今这个时代的出马仙同根同源。 他们请来的有胡黄常蟒这类动物精灵,还有自家血脉至亲的祖先亡魂,这些可不就是如今出马堂口的标准配置么。 至于我和库吉萨之间,我俩身为两个来自不同时空的白萨满,想要实现意识联通,早已是不需要任何繁杂的仪式。 目光对视之间,我作为一个存在于这个时空里的灵体,便毫不费力地成功捆住了库吉萨的周身窍门。 而与此同时,我与库吉萨之间也都看到了彼此的过去、现在、未来。 在这一刻我就是他,他就是我,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身份——沟通万物的白萨满。 或者换句话来说:此刻我们谁都不是,我是我! 随着此时已经融为一体的我和库吉萨同时发出的一声怒吼,江面上空正在与白龙缠斗的黑龙也终于抽出空档,助了我们这些江岸边上的人一臂之力。 它先是将自己巨大的龙身骤然从白龙的纠缠之下挣脱,随后便朝着我们所在的江岸边极速飞来。 在到达江岸上空以后,黑龙不顾身后白龙的穷追猛打,直接将自己巨大的龙首搭在岸边沙地上,想要以此来助我们攀上他的身体。 第一批爬上龙背的人中,除了少数的几个请来了猛兽精灵的萨满,其余便都是那些被自己祖先加持着的年轻战士。 在我和库吉萨的带领下,这些人也都纷纷攀附于龙背之上,准备让黑龙带着我们去与对岸的敌人决一死战。 黑龙在长啸一声之后随即腾空而起,而那条穷凶极恶的白龙,此时也已近在咫尺,眼看马上就要咬住黑龙的龙尾。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耳边也突然听到身下黑龙的一声低吼,他这好像是在告诉我们:“抓稳了!” 还没等我和龙背上的众人反应过来,黑龙便在电光火石之间,狠狠一甩自己那截光秃秃的龙尾,抽在了即将追来的白龙身上。 这一下的力道之大,几乎让所有趴在黑龙背上的人都险些落入江水中。 不过好在这黑龙也是艺高人胆大。 它在对白龙做出这一击之后,便迅速调整了自己翻飞的姿态,将我们这些人趔趄的身形稳了下来。 片刻之后,趁着白龙还没从刚才的疼痛中恢复过来,黑龙便已经将背上的我们成功送至了对岸。 至于此时正在严阵以待的洪都部落众人,见我们在黑龙的帮助下已经成功抵达了他们的领地,也是个个摩拳擦掌,誓要与我们战个不死不休。 不过让我感到意外的是,洪都部落的萨满祭司哲巴里此时却是站在人群的最后方,双手环抱动也不动。 不过事已至此,我和与我意识联通着的库吉萨也无暇顾及其他,当即便对着身后的众人下令进攻。 随着我与库吉萨共同控制着的这具身体带领冲锋,我们身后的那些萨满和年轻勇士们也一起朝着近在咫尺的洪都部落众人奔袭过去。 两群人马之间几十米的距离,几乎在不到十秒的时间内就已经开始了正面交锋。 彼时我与库吉萨共同控制着他这副矫健的身体,同时手中猎刀也不断闪转腾挪,顷刻间便已经砍杀了几名洪都部落的部众。 对于来自一个文明相对进步,法治相对健全的社会的我来说,此时杀人如麻的感觉倒是并未让我有丝毫不适。 与敌人搏斗之余,我也不忘在心中暗暗想道:“库吉萨啊库吉萨,认识你我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而我的这个念头,自然也是被和我意识联通着的库吉萨在瞬间捕捉到。 他在从我手中接过身体控制权的间隙,还不忘了对我回应道: “是福也好,是祸也罢,总之你今天选择了来帮助我,以后万一你遇到危险了我也会义不容辞的。” 他这话一出,我瞬间就想起了之前几次,已经成为白萨满的库吉萨在我危难时刻对我的搭救和帮助。 无论是他当初助我降伏那顶煞的老歪脖子,还是他在我受伤以后,将我拉入无我境中给我的一碗药汤。 这一切的一切,莫非都是因为今时今日发生的这段因果所致? 看着眼前江岸上愈发激烈的战况,我心里也深知此时不是该纠结什么因果不因果的时候。 在库吉萨成功砍杀一名敌人之后,我便再次将身体的控制权从他手中接了过来,继续帮他将这场复仇之战打下去。 随着我们这边所有人在各种精灵的加持之下越战越勇,洪都部落的那些人也渐渐开始不敌,显现出了一副必败之势。 而就在我和库吉萨想要继续乘胜追击,一举找到洪都部落的首领磨罕并将其斩杀之时。 那一直站在人群最后方的萨满哲巴里,竟突然开始行动了起来。 第308章 溯源:注定 此时那原本站立在人群最后,对于这场战争仿佛抱着事不关己态度的哲巴里,竟突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吟唱起了一曲诡异的萨满神调。 他口中唱着的神调,不管是在几千年后那个属于我的时代,还是在此时此刻这个原始萨满的时代,我都从未在任何地方听到过。 而正与我意识相通着的库吉萨,他似乎也对哲巴里口中所唱的神调并不熟悉。 见此情形,我急忙在意念当中与库吉萨沟通道:“哲巴里这样肯定是在搞鬼,咱就擒贼先擒王,先去把他拿下。” 可是没等我这话说完,库吉萨便随即控制着身体,将目光转向了另外一个方向。 “对…擒贼先擒王!” 我原本以为库吉萨说这话是同意了我的建议,不过在看清了他此时用目光所聚焦的身影之后,我却发现我俩之间的沟通好像出现了问题。 因为此时此刻,库吉萨正在我的掌控中重新拿回了身体的控制权,转而将目光看向了不远处正在仓惶逃窜的洪都部落首领磨罕。 “库吉萨,你冷静一点,磨罕不过是个酒囊饭袋,留着他待会再杀也不迟啊!” 我一边在意识里这样劝阻着库吉萨,一边想要尽力控制着库吉萨的身体,使其转向另一边正在忘情吟唱的哲巴里方向。 可是我所做的这些努力,在库吉萨对磨罕的滔天恨意面前显得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即便此时是我作为灵体捆着他的周身窍门,但他却仍在用极强的信念抗衡着我,想要自己亲自去找磨罕报仇。 在意识当中几番沟通无果之后,我也索性放弃了这样徒劳的努力,转而又问库吉萨:“库吉萨,你真的想好你要做的事了吗?” “嗯!”库吉萨的回答斩钉截铁,我猜此时的他丝毫没有领会到我这话的其中深意。 其实早在刚刚哲巴里开始吟唱的时候,我就已经通过身为白萨满的特殊能力,在冥冥之中的因果线里知晓了九通神教的真正起源。 如果这份因果没错的话,那么哲巴里就应该不会死于今天的这场正邪之战。 至于他日后是如何作为余孽创立了所谓的九通神教,又是如何使这种邪魔歪道存续千年的,这些已经不是现在我该去深入探查的问题了。 此时的库吉萨已经完全被仇恨与愤怒冲昏了头脑,他的眼里只有他认为的罪魁祸首——磨罕。 这……又何尝不是必然发生的一份因果呢。 事已至此,我心里也想通了,可能这就是我们这些所谓的白萨满在因果循环中无法更改的自身宿命吧。 想到这里,我索性也不再选择用意识强行更改库吉萨的行动,反而是在脑海中和他再次实现连接,准备帮助他完成这场复仇。 “库吉萨啊库吉萨,今天我帮了你,以后你可也一定要帮我啊。” “你说什么?”库吉萨在意识当中向我传音,但奔向不远处磨罕的脚步却丝毫没有停歇。 “没事,以后你就懂了,现在先去报仇吧。” 说完这话,我便再次用尽全部力气捆住了库吉萨的窍,和其一起追上了正在逃命的磨罕。 反观那磨罕,见库吉萨追来倒是丝毫不慌,从他的眼神当中我看出,他好像并不认识已经成长为青年的库吉萨。 不过这也正常,毕竟按照我所了解到的信息来看,磨罕这个害死了整个塔玛尔部落的罪魁祸首,应该大概率都没有亲眼见过塔玛尔部落的人。 看着近在咫尺的这个灭族仇人,库吉萨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抬手扬起猎刀就要往磨罕身上砍去。 可是磨罕虽然是个酒囊饭袋,但他好歹也是统领一个部落的首领,自然也是有着他自己的本事的。 眼见库吉萨的猎刀即将砍在磨罕身上之时,这好死不死的磨罕竟突然从袖口抽出一把鱼镖,脱手而出刺在了库吉萨身体上的心口处。 因为这一下的吃痛,库吉萨最终也是没能成功将猎刀砍在磨罕的狗头上。 而那磨罕见自己这一下偷袭成功,倒也并不恋战,转而便再次迈起沉重的步伐顾着逃命去了。 望着逐渐远去的磨罕的身影,库吉萨在意识当中也随即向我呼唤道:“未来人,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别他妈叫唤了,我知道了,赶紧滚回内景待着去,把身体给我控制!” 被我这么一骂,库吉萨倒也是听话,索性直接将整个身体的控制权交给了此时正在捆着他窍的我。 而我在接过身体的控制权之后,丝毫顾不上心口处被鱼镖插入的疼痛,直接拔腿跑了起来。 说实话,当时我也不知道这样做会不会害死库吉萨的这副肉身,毕竟那鱼镖可是结结实实刺在了心口。 但我知道,如果今时今日,此仇不报,那作为库吉萨来讲,他一定是生不如死。 所以不管今天库吉萨的结局如何,已经和他认识了这么久,无数次和他意识连通过的我,都得去帮他把这份血海深仇报了。 抱着这份强大的决心,我借着库吉萨强健的身体几步便追上了磨罕。 此时磨罕见身后追兵再次袭来,紧忙把手伸进了另一只手的袖口当中,看起来是想要故技重施。 不过任他千算万算,也绝对算不到此时这副身体的控制者已经换了个人! 我虽然不像库吉萨那样骁勇善战,但我确实有一点与他不同,那就是我有千年之后的术法加持。 只在电光火石之间,我便控制着库吉萨的身体,一口咬破了自己的中指。 随后我一边将从中指当中吮吸出的指尖血含入口中,一边借着库吉萨铁钳一般的大手抓住了磨罕的脖颈。 “往哪儿跑?!?!” 喊出这句话的同时,我也顺势在心念当中动起了使用易琳给我的断头蛊的念头。 同时断头蛊所带的炁也从此时库吉萨身体的大手中缓缓释出,瞬间便捆上了磨罕的整个脖子。 “狗东西!见阎王吧!” 第309章 溯源:源 随着断头蛊从我手中的彻底释出,此时被我牢牢掐住脖颈的磨罕脸上也逐渐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但根据易琳之前告诉过我的断头蛊的使用方法,如果只是就这么将断头蛊种在别人身上,那还需要等三天才能彻底杀了这人。 三天?我可等不了! 经历了之前一次次地进入库吉萨的世界当中,我早就已经知道眼前这磨罕是个什么东西。 像他这种人,让他多活一天都是我犯下的罪过,所以他今天必须死。 心中这样想着,同时我也一口将事先含在口中的一口指尖血喷在了磨罕的脸上。 如果按照易琳告诉我的办法来说,只要我用自己的血祭炼了这断头蛊,那它就可以在眨眼之间让我要杀的人脑袋掉下来。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就在我将这口指尖血喷在磨罕脸上之后,刚刚那已经缠绕在他脖子上的断头蛊便瞬间随之疯狂了起来。 只见那一缕缕蛊炁宛如嗜血的长蛇,互相挣扎着攀上了磨罕的脸,随后便将其紧紧包裹起来。 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禁让我想起了在一些电影里看过的血滴子。 传闻中血滴子便是类似这样的一种兵器,使用者在想要取人首级时,便会将其抛出,随后将其整个笼罩在要杀的人脑袋上。 而我眼前已经将磨罕的头牢牢包裹住的蛊炁,可不就正如那杀人不留痕的血滴子一般吗。 不过在最后的时刻,我反倒没有着急让断头蛊直接斩断磨罕的狗头。 因为杀了这个磨罕对于我来说,无非是在因果上做了一次拯救苍生的事情。 这样的功德固然不少,但我知道,此时可不是我该攒功德的时候。 心中这样想着,我便直接将身体的控制权重新交给了已经进入内景之中的库吉萨,我要让他自己亲手报了这份血海深仇。 该做的我都已经替他做完了,现在只需要他动起杀了磨罕的念头,断头蛊自会帮他完成他心中所想。 而库吉萨在重新掌握了身体的控制权之后,当即便再次发力,用手更狠地钳住了磨罕的脖子。 随后他的口中高声吼出了一句我听不懂语言,这似乎是来自于已经覆灭的塔玛尔部落的语言。 这吼声震天动地,周围还在不停搏斗的双方众人,都同时被吸引了目光,暂时停下了手中挥舞着的兵器。 而那恶贯满盈的磨罕,也在库吉萨这声灌注了无尽愤怒的吼叫过后,被断头蛊轻而易举地斩下了头颅。 此时的洪都部落众人眼见自己的首领已经身首异处,顿时也都纷纷放下了自己手中的武器,摆出了一副想要投降的架势。 不过在这些人中倒是有一个例外,那就是在刚刚便已经开始了诡异吟唱的洪都部落萨满——哲巴里。 这哲巴里在亲眼目睹了首领磨罕的死亡之后,非但没有对此作出任何反应,反而是加快了自己口中吟唱的速度。 一时之间,江岸边上人类的战斗看似已经接近尾声。 但此时在我和库吉萨的心中,都隐约察觉出了眼前这副局面似乎还是有些不对劲。 既然磨罕已经死了,那些洪都部落的人也都已经放弃了抵抗,那么身为洪都部落其中一员的哲巴里此时又是在为谁吟唱? “不好,是白龙!”我在意识当中高声向此时控制着身体的库吉萨呼喊,可他却已经无力再回应我了。 刚刚在追击时被磨罕偷袭的那一枚鱼镖,可毕竟是结结实实扎在了他这副肉体的心口处。 经历过之后这么久的追击和打斗之后,他这副身体已经到达了它所能承受的极限。 也就是说…库吉萨马上就要死了。 虽然作为未来人的我心里知道,不管是库吉萨,还是那个在开战之前以性命当作祭品的前任白萨满,他们在死后都会去到无我境当中不入轮回。 但此时控制着自己身体的库吉萨却似乎并不知道未来将会发生在他身上的事。 或者换句话来说,即使他知道,但他也再也没有力气可以回应我了…… 就这样,库吉萨作为生者的意识缓缓离开了他自己的身体,去向了那个他一生中最为珍视的林海雪原。 而此时作为灵体正在捆窍的我,也因为库吉萨的肉身已经死亡,而随之脱离了开来。 但即便如此,我也知道我的任务还是没有完成。 因为人类这边的战斗虽然已经大致接近尾声,但江面上空还在缠斗着的两条巨龙此时还没分出个胜负。 更别提在洪都部落那些人当中,还有个不知道在干嘛的哲巴里,正在通过吟唱为白龙奉请着某种加持。 看着江面上已经是遍体鳞伤的两条巨龙,一个大胆的念头也突然发生,缓缓浮现在了我的脑海之中。 为了验证我这个想法的可行性,我当即便以灵体的姿态施展起了作为白萨满最为强大的能力——沟通众生。 我先是将自己的意识无限放大,直至周围的一切,包括人在内的所有有形实质全部都化为了一颗颗带着因果线的星星。 我要通过这种方式,告知我能告知到的所有人,让他们一起来帮助黑龙取胜。 在神话传说当中,黑龙因为尚且年轻,战斗起来是明显弱于已经身为江神的白龙的。 而它之所以能取胜,一方面是因为自己拯救苍生的信念着,另一方面也和大江两岸老百姓的帮助密不可分。 “黑龙来了扔馒头,白龙来了洒石灰。” 这个我在未来时空里从小听到大的故事,此时我将作为亲历者,同时也作为这场战争决定的关键因素,去亲口讲给所有能听到的人听! “大江两岸的人们听着,我来自千年以后的未来,现在正在通过上天恩赐的伟力与你们对话……” “请你们都各自准备好自己家里的食物,还有你们能找到的尽可能多的石灰……” “每当江面上翻起黑水,你们就将准备好的食物投入江中……” “如果江面上激起白浪,就请你们把准备好的石灰和巨石,狠狠砸进江水里……” 第310章 新的旅程 做完了这一切之后,我便彻底离开了这一片千百年以前的时空。 至于接下来在这里将会发生什么,我想已经不是我能够左右,甚至都不是我有资格知晓的事情了。 意识重新回归到我所在时空的现实之中后,我坐在地板上久久无法平静。 原因无他,主要是这一次从进入无我境开始,一直到通过试炼,再到去年轻库吉萨所在的时空这些事,实在是浪费了我的太多精神。 虽说在这些一个又一个的异度空间当中度过的时光,换算到我所在的现实世界也不过是弹指一瞬间。 但我在其中的所作所为,那可是实打实地靠着我自身的精神力进行下去的。 换句话来说,就在刚才现实世界中的那一秒里,我感觉我好像已经度过了几十年的岁月。 休息片刻之后,我终于从刚刚发生的种种中抽离出来,转而拿起了入定之前被我放在一旁的手机。 就在我刚点开与易琳的对话框的同时,对面的易琳也适时发来了一条消息。 “断头蛊被你用了?” 虽然不知道她是以各种方式得知这件事的,但我想总归她才是制作出断头蛊的人,应该是有着什么特殊手段能够知晓断头蛊的动向的。 思虑片刻之后,我最终决定还是不要将我所经历的这份巨大的因果透露给易琳了。 于是我便拿起手机,在聊天框中输入了一句:“嗯,不过没事,你放心吧。” 我的这条消息才刚一发过去,易琳便也像是与我心有灵犀似的,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在简单和易琳报过平安之后,我便再次起身,准备起了接下来的行程。 之前在另一个时空当中,明里暗里我也已经猜到了九通神教这档子事究竟因何而起。 当时的库吉萨已经受伤身死,魂灵去到了他所在的那片林海雪原当中的无我境。 而我作为来自另一个空间的灵体,也已经通过白萨满的梦里向两岸的百姓传递了帮助黑龙取胜的方法。 但即便是这样,我与库吉萨也只是各自完成了自己身上的任务,却并没有闲暇顾及到那一直在进行诡异吟唱的哲巴里。 照这样看来,哲巴里在当时应该是并未死在那场战役当中。 虽然千百年后的今天,我们已经知道了战役最后的胜利者一定是黑龙,但这并不代表哲巴里对白龙所做的加持就没有成功啊。 毕竟在那个关于黑龙和白龙的传说当中,白龙最后的结局是并没有被黑龙杀死,反而是跑去了今天的兴凯湖当了一条湖龙。 它活下来了,它还跑了,它他妈的恶贯满盈,居然还能跑去湖里当湖龙。这他妈凭什么啊? 所以我下一站将要去的地方,正是我猜测当中,如今九通神教的大本营——兴凯湖。 确定好了这个想法之后,我也开始为此次凶多吉少的旅程做起了准备。 由于按照我的推测,兴凯湖应该就是他们九通神教的大本营,而且闹不好那条战败的白龙此时也应该在湖底修行。 所以我这一趟前去,别的不说,起码是不能只带着随身的四位护法仙家去,而是得把我王门府堂口的满堂仙家都点上。 除此之外,我也深知人多力量大的优势。 不管如今的九通神教到底是何等规模,最起码多一个人多一分力量,所以我得多找上几个帮手。 可是找来找去,我最终还是觉得这种凶险的事不应该牵连上别人。 我在心里不停地挣扎着告诉自己:“自己去吧,别拉上别人跟着你趟这趟浑水。” 可就在此时,我的电话突然响起,等拿起来一看,发现打来电话的竟然是黑哥。 电话刚一接通,黑哥二话没说,直接就给我来了一句:“臭小子,我跟你去!”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黑哥口中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的时候,电话另一边的张姨也接过电话,代替黑哥解答了此时我心中的疑惑: “小语,姨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现在我家老仙们已经都回来了。 老仙家们回来之后就告诉我一句话,那就是让我无条件地去协助你做成你要做的事,还说这是老天爷的安排。” 此时搞不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我,一瞬间就被张姨口中所说的话震惊了个够呛。 在接下来的交谈当中,张姨还告诉我说,让我想做什么就放心大胆地去做,她会让黑哥跟我一起去,无论如何都要把我平平安安地带回来。 除此之外,张姨还说她自己年纪大了,可能就没法跟着我们去到太远的地方了。 不过老仙家们提点她的话她仍是谨记于心,于是便决定点出自家堂口里一半的仙家兵马,跟随着我一起去完成我要做的大事。 这边得到了张姨和堂上仙家们的支持以后,我也顿时感觉信心倍增,不过这边黑哥的电话才刚刚放下,我便又想起了另一件事。 之前唐sir说过,让我日后如果再有什么斩妖捉鬼的事情的话,记得一定要喊上他一声。 那我想既然这一次是远道去兴凯湖那边铲除邪教,于情于理来说我也不能把我这呆头鹅兄弟落下啊。 心中这样想着,我也同时拨通了唐sir的电话,问他最近有没有空,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出一趟远门。而唐sir在听完我给他讲述的删减版的来龙去脉之后,也是欣然答应了和我一同前往远在数百公里之外的兴凯湖。 就这样,前往兴凯湖寻找九通神教余孽的行程,在几天之后正式开启。 而黑哥和唐sir这两个根本不是一个次元壁的人,也在我的联络下,成功地坐在了同一台车上,共同开启了这一段新的旅程。 第311章 尽凭天意 在前往兴凯湖的这一路上,黑哥和唐sir俩人也是昼夜不休,轮换着一直开车赶路。 而作为三人当中唯一没有驾照的我,则是给他们两个担任起了导航的角色。 原因无他,主要是因为我这一趟不光带来了我自己堂口上的满堂仙家,而且还有张姨给派来的一半仙家兵马助阵,所以负责引路勘察的黄仙是绝对够用的。 不过这样一来,一路上倒是忙坏了我家小跑哥和小跳哥,因为他们两个和我最为心意相通,所以我让他俩出去打探的次数自然也是最多的。 在众位黄家仙的引路之下,我们一行三人也很快来到了我们从未到过的兴凯湖所在的城市——黑龙江省鸡西市境内的密山市。 刚一到了这座城市,我们三人便索性先找了个地方住下,准备多待几天,看看这里的兴凯湖到底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而在此之前只在当初我昏迷时在医院里见过一面的黑哥和唐sir,也因为这一场意外的旅途,而渐渐熟络了起来。 到了当天晚上吃饭的时候,黑哥也在饭局上再一次展示起了他多年混迹社会所带来的职业病,开始和唐sir之间聊起了他们警察工作的问题。 于是乎,这俩人一个滔滔不绝,一个驴唇不对马嘴,就这么在这顿饭局之上相谈甚欢。 而坐在一边的我,看着这两个因为我而聚集在一起的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心中也是顿感思绪万千。 如果不是因为我自己接下的这一桩因果上而来的差事,这两个人本来都可以安安稳稳地沉浸在自己原本美好的生活里。 可如今他们两个正值人生中最好年华的青年,却跟我一起踏上了这条万分凶险,况且他们还不知道具体细节的道路。 晚饭结束以后,我们三人便一起回到了在这边临时找好的住所之内,开始商量起了第二天的行程。 其间黑哥提到,既然我们是要来这里找人,那不妨就先跟这里的旅馆老板打听打听,看看人家知不知道咱们想找的那些人到底在哪。 他的这个建议刚一提出,我心里就暗暗觉得这条路肯定是行不通。 先不说人家旅馆老板知不知道我们要找的这些人,就单说黑哥如果要是去问了,我估计他也是很难好声好气地把这事问明白了,因为他自己到现在为止也还没弄明白我们到底是来干嘛的呢。 冥思苦想之后,我最终还是决定由我们三个人第二天一起去兴凯湖边看一看。 九通神教那些人虽说不一定出现在那里,但传说中的那条白龙可是实打实地在那湖底栖息着呢。 相比起人来,我倒是更愿意直接面对白龙这样的存在,因为起码这是我们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东西。 在确定了这个计划以后,我们仨人便各自的房间休息了一夜,一直到第二天早上九点多才陆续起床。 接着在简单吃过了早饭以后,我们便再次开着车赶往了此行的目的地。 这一路上黑哥和唐sir他俩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可此时的我却是没有这份闲情雅致跟他们俩扯闲篇。 我在脑海当中不断地与我此次带来的仙家们交谈,试图通过他们的掐算,来预知一下我们三人此行的吉凶。 可是我这边问了一遍又一遍,回答我问题的仙家也是换了一个又一个,但却始终没有给出一个能让我安心下来的答案。 如果说他们直接告诉我,我这一趟必定是凶多吉少,那我索性也就不再纠结于这点事了。 可是就在我这一次一次的策问之中,仙家们却始终没有告诉我一个准确的答案,说是一切尽凭天意。 行吧,天意就天意吧。 问到了最后,就连我自己也觉得自己刚刚所问的这些问题有点太过愚蠢了。 所谓卦者不自卜。也就是说像我们这样的修行之人,在遇到重大选择的时候是没有办法通过占卜来给自己铺好道路的。 这样一想,我的心里也瞬间舒服了不少,直接在车里脱口而出一句:“去他妈的,爱咋咋地。” 听我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此时同在车上的黑哥也不免打趣我道::“咋了小语,怎么在那发呆还自己跟自己干起来了呢?” 我说没事,你就当是我自己跟自己干起来了就行,反正最近经历的这些事,也基本快让我精神不正常了。 这话一出,车上的黑哥和唐sir同时都被我给逗得哈哈大笑,异口同声地给我来了一句:“那没毛病!” 就这样一路说说笑笑,我们的车子也很快开到了这座城市里所连着的兴凯湖边。 说句实话,这兴凯湖真还是我有生以来见过的最大的湖,以至于当时我都有点怀疑这他妈究竟是湖泊还是大海啊?? 不过就在我们将车停下,正式漫步在了兴凯湖边之后,我的这份怀疑便随之被彻底打消了。 与来之前我在心中所猜测的不同的是,这片潜藏着那凶恶白龙的兴凯湖似乎并不那么的波涛汹涌,反而是风平浪静,给人呈现出一幅无比祥和的景象。 接着就在我们三人走到湖边,各自将手伸进了冰凉的湖水之中时,远处的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影突然吸引了我们的注意。 这几个人所站的位置离我们不远不近,走路的神态也与湖边其他的游客和垂钓者并无不同。 但出于修行之人的本能,我和黑哥还有唐sir却都实打实地感应到了这些人对我们投来的不怀好意的目光。 此时作为我们三人之中唯一并未进行过系统修行的唐率先开口,指了指那边的几个人对我俩说道:“你们...有没有感觉到那边那几个人有什么不对?” 这话一出,我和黑哥也是纷纷点头,认同了唐sir口中的这个说法。 那岂止是不对啊,那他妈是相当的不对。 我甚至感觉,这几个鬼鬼祟祟的人甚至就是奔着我们三个人来的!! 第312章 湖底巨物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那几个在湖边显得格外可疑的人似乎也发现了自己已经被我们注意到了。 此时他们虽然表面上没有表现出什么,但是其脚下逐渐开始慌乱的步伐却已经是成功出卖了他们。 见此情形,身为警察的唐sir即便没有修习来的神通加持,却也是通过自己职业的敏感性对前方的几人起了疑心。 只见他突然猛的一下提高了自己的音量,对着前方几人大喊了一声:“别走,站在那别动!” 要说他这一声大喊,对那几个人起没起作用我不知道,但当时可是实打实地把我黑哥给吓唬住了。 不过这也难怪,谁让黑哥就是这么个从小到大经常跟警察叔叔打交道的人呢(只不过每次都是因为打架被抓)。 而将这些尽收眼底的我,此时倒是淡定得很。 虽说唐sir的这一声大喊没有制止住前方那几人前进的步伐,但好在有一点可以确定。 那就是这几个人确确实实是奔着我们三个来的。 按照常理来说,不管是什么样的人,在外面走着路的时候如果突然听到自己身后有人大喊,那都一定是会下意识回头看一眼的。 但就在刚刚,唐sir用带着官威的嗓音喊了那么大声,这换成八十岁老头都该听到了才对。 可是那几人却仍像没事人似的,连头也没回,并且还选择了继续加快脚下的步伐往前走着。 “这几个人...指定有说法。”我一边对身旁的黑哥和唐sir说着,一边紧着走了几步,试图要追上前方那几个人,一睹他们的真容。 而一旁的黑哥此时也是心领神会,他伸出手对我做出了一个不要出声的手势,示意我不要出声,悄悄滴接近他们。 可是我俩想的虽然好,但架不住和我们同行的还有老唐这么个愣头青啊! 他在刚刚自己喊了几声发现没有喊住之后,可能是感觉自己有点丢了身为警察的面子,居然又继续清了清嗓子对人家喊了起来。 我心说哥们你虎啊,那玩意喊一遍就得了呗,干啥非得一遍一遍这么喊啊?你在这拉警笛呢啊? 就这么的,我和黑哥一边给老唐使眼色让他停下,一边还得时刻注意着前边那几个人的动向,属实是忙活够呛。 但到了最后,老唐也还是没领会我俩的意思,最终还是我用手死死堵住了他的嘴,这才算是让他消停了下来。 而就在此时,那几个刚刚被老唐一顿大喊却没有停下脚步的人,竟突然将目光齐齐地投向了我们三个所站的位置。 这一下子连同我在内,我们一行三人都瞬间提起了警惕,以防那几个人接下来会做出什么让人意想不到的举动。 不过就在我们双方目光对视,正在剑拔弩张之时,此前原本一片祥和的湖水却突然泛起了阵阵涟漪。 紧接着,就在靠近我们所在的岸边的地方,湖水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漩涡,看起来像是下面有什么东西在游动。 虽然黑哥和唐sir并不知道我们此次前来到底是意欲何为,但此时他们俩看见湖水中产生的异样,也都是提起了十二万分精神。 与此同时,那岸边前方原本与我们嚣张对视着的几人,竟也各自拔腿而起,向着远方快速奔逃去了。 “他们跑啥啊?”唐sir看着跑远的几人不解地问道。 黑哥指了指湖水中的漩涡答道:“别管他们了,我感觉咱们也得跑了。” 话音刚落,黑哥便一只手抓起了我的胳膊,而另一只手则是死死地攥住了唐sir的胳膊,突然发力带着我俩跑了起来。 可是跑归跑,此时我的心中却还有一个疑惑尚未解开。 既然刚刚那几个鬼鬼祟祟的人选择了来到湖边监视我们,那他们为什么要在见到疑似自己人来了的时候选择逃跑呢? 要知道,虽说我不知道他们信奉的那个九通神到底是哪里来的,但既然九通神教是当年哲巴里留下的根儿,那就肯定是跟那条白龙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的啊。 眼瞅着这湖水当中有疑似白龙的东西正要上来了,他们不在这迎接好朋友,帮着它对付我们,非得跑了干嘛啊? 虽然心中疑惑尚未解开,但好在此时我们已经跑出了挺远,离岸边也已经有了一定的距离。 直到这时,我们三个才终于停下脚步,开始站在远方仔细端详起了那湖中的漩涡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距离一远了吧,我就发现那漩涡好像也没有我们刚刚在湖边的时候看起来那么大。 你要说这玩意是传说中的白龙造出来的,我是打死都有点不敢相信。 要依我看,这个漩涡反倒像是湖底的某种大鱼在来回游动才激起的。 此时一旁的黑哥在端详片刻之后,也开口再次让我确认了我心中的想法,他指了指那漩涡的中心处对着我俩说道:“这么一看,好像是鱼,而且还是大鱼。” 鱼?大鱼?那他妈的到底是什么鱼,能在这卷出这么大的水花啊? 正当我在这思考着的时候,远处湖面上那漩涡竟突然一下消失的无影无踪,一瞬间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没有存在过似的。 “咋没了呢?” “不对,肯定有蹊跷。” 简单和黑哥之间确认了一下事情似乎有点不对劲之后,我们一行三人便各分散开来,朝着刚刚湖水中出现漩涡的方向缓慢移动了过去。 就在我们各自都即将抵达刚刚我们三人所在的地方时,不远处一声来自于垂钓者的惊呼突然吸引了我们的注意力。 “快看啊!王八!好大的王八!!!” 我当时一听这话,原本还寻思是那边钓鱼的人有谁在湖里钓上了王八呢。 可就在我转过头来,重新将目光聚焦在我刚刚一直盯着的漩涡出现过的位置时,我才知道那人喊的是这里面突然出现的巨物。 “卧槽,还真他妈是好大的王八!” 第313章 巨龟报信 只见此时的岸边上,竟赫然浮现出一只体型无比巨大的乌龟。这乌龟身上龟壳的直径足有四五米长,连带着其身下附着的水草,俨然像是一座小山一般。 周围众人一看这副场景,顿时全都乱做了一团,纷纷开始四散奔逃,生怕这从水底浮上来的巨物是什么妖怪。 不过在经过了短暂的观察之后,我倒是发现这只乌龟似乎并没有什么想要害人的意思。于是乎我也冲着身旁的黑哥和唐sir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俩跟着我一起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等到我们终于走到了这只乌龟近前的时候,周围的那些游客和钓鱼的人早都已经该跑的跑,该散的散了。 此时偌大的湖边沙滩上,就只剩下了我们这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青年,以及趴在岸边这只巨大的乌龟。 而这乌龟看见我们三个人类的到来,倒是并未显得有多诧异,反而是一动不动地继续趴在那里,用自己的目光打量起了我们。 就这样,我们三人一龟,开始了长达五分钟的互相对视.... 最后看这乌龟实在没有要动弹的意思,我索性也直接一屁股坐在了沙滩上面,开始自顾自地跟它说起了话。 “您老人家究竟是何方神圣啊?” “上来这是干嘛来了您啊?” “遛弯啊?还是晒太阳啊?” “还是说您这是边遛弯边晒太阳啊?” 可是无论我如何跟这乌龟说话,它都仍是动也不动,此时就连黑哥和唐sir也都有点看不下去了,纷纷让我可赶紧拉倒吧,非得扯这犊子干啥。 但不管他俩怎么说,我却都觉得,眼前这只乌龟是能听懂我说话的,它可能只是不想搭理我罢了。 就在我又继续跟乌龟说了几句话之后,果不其然,它还真的动了动自己的四肢,似乎像是回应我说的话似的。 而且这只乌龟不仅动了,动的同时还将自己身下所带着的各种水草淤泥摩擦在地面上,一时间搞得周围臭气熏天,甚至连我们三个都有点睁不开眼睛。 就在此时,我随身带来的黄小跑也在我的脑海当中提醒道:“这乌龟是有话要跟你说。” 我说我知道,但是我也不会说龟语啊,要不然黄翻译您受累,帮着翻译翻译? 经过我这么一说,我家黄翻译也是欣然应允,开始给我翻译起了乌龟到底是在向我表达什么意思。 此时虽然乌龟的口中并未发出任何声响,但黄翻译在我心念当中可是一直不停地翻译起了个没完。 他告诉我,这乌龟口中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不过都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其中唯一值得关注的事就是,它让咱们赶紧离开这里。 “赶紧离开?那他说没说为啥啊?为啥要让咱们离开这地方啊?” “那他倒是没说,不过他刚刚好像提到了什么那群人之类的话。” “好,那那我就知道了,辛苦你了黄翻译,你先歇着去吧。” 我这边刚在黄翻译的帮助下弄清了乌龟为何现身于此,乌龟便也随之心领神会,一转身挪动着自己巨大的身体重新返回了湖水中。 等到乌龟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湖水中央,黑哥和唐sir也终于腾出空,向我询问起了刚刚到底发生啥了。 而这一次,我倒是没有选择继续向他们两个隐瞒什么,直接便将刚刚乌龟所想我们表达的意思合盘向他俩说了出来。 听完之后,黑哥也急忙问我:“那群人到底是什么人?为啥这乌龟都快修成地仙了,感觉还是很害怕他们的样子?” \"反正不会是啥好人,咱先走吧,今儿就先到这。”说罢,我们仨就返回身,准备按照原路返回。 可等我们刚刚转过头,走向了我们来的方向之时,却突然看见刚刚在乌龟出现时候突然消失了的那几个人。 此时这几个人各个虎视眈眈,他们正站在不远处的人行道上看着即将走到他们面前的我们三个呢。 “卧槽,他们没走啊。”黑哥一边说着,一边将全身上下的肌肉紧绷了起来,做好了随时与那几个人动手的准备。 而与此同时,唐sir则是再次展示出了他那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造型,给我们来了一句:“兴许他们就是在这看热闹的呢?刚才我喊他们,他们也没反应啊。” 我一听这话,当时真的不知道该说他点什么好,那玩意是不是看热闹的你刚才感觉不出来吗?咱也不知道你这警察导到底是咋当的。 可就在我们站在原地迟疑的片刻之间,那几个身份不明的人却突然向着我们所在的方向动起了身。 见此情形,即便是刚刚还在这犯虎的老唐也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开始用目光审视起了迎面走来的这几个人。 仅仅几秒钟的时间,这几个人便已经走对到了我们三个面前大概五六米的距离,眼看着就要到我们身边了。 为了试探一下这几个人的来意,黑哥先是问了一嘴:“有什么事吗几位?”给他们来了个先礼后兵。 随后在没有收到几人回应的情况下,黑哥便对着我和唐sir使了个眼神,示意我俩准备好干吧。 而与此同时,那几个来历不明的神秘人也各自互相之间对了个眼神,纷纷将自己的手摸向了身后。 “小心,他们好像都带了家伙在身上!” “没事,哥也带了!”说罢,黑哥便也如法炮制,将手伸向了自己后腰的位置。 片刻之后,一把制作精良的制式甩棍便被黑哥从他的腰间抽了出来。 此时见了这东西的唐sir也忍不住感叹了一句:“好家伙,你这甩棍比我们所里的还像样!” 可是还没等这俩人多在一起研究几句甩棍的事,对面的几个人也已经从自己身后摸出了几把寒光闪闪的尖刀。 电光火石之间,在我们三个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对面几人便已手持尖刀朝着我们扑了过来。 第314章 报警 正面与其相接之后,我们发现这些人绝对是奔着致我们于死地来的,那一个个手里所持的尖刀丝毫不留情面,招招都奔着我们仨的要害来的。 虽然一时之间他们还无法伤到有仙家加持的我和黑哥,但另一边唐sir的情况却不容乐观。 只见唐sir赤手空拳地应对着来势汹汹的几人,一边生怕伤到他们几个,另一边又要时刻提防自己不被他们手中所持的利器划伤,很快便到达了自己所能应对的极限。 说到底,唐sir的天兵身份也只是前世,今生今世他可是普通人一个,唯一有点不同的可能就是个警察的身份,但这也改变不了他只有一条命事实啊! 见唐sir那那边眼看就要出事,我也只好抽身出来,替他顶住了正在纠缠他的那两个人的攻击。 而对面那几人此时也已经发现了我们这边的唐sir是薄弱之处,纷纷调转刀口,转而向着唐sir的方向扑了过来。 就在此时,黑哥身上的熊仙震山爷突然发威,借着黑哥之口发出了一声骇人的长啸声,这才算是将那几人暂时控制住。 此时黑哥也趁着那几人尚未反应过来的空档,快速来到了tangsir身处的位置旁边,向其询问起了他有没有受伤。 确认了我们三人都没有受伤之后,我们也一致决定不能再继续跟那帮人缠斗下去了,再这样下去,今天一定会在这里见红的。 可是偏偏就在我们即将离开之时,刚刚被熊仙控制住的那几个人竟突然恢复了神志,转而又提着刀向我们冲了过来。 并且他们中领头的那个人还在口中不断叫嚣着:“今天就让你们几个多管闲事的小子有来无回。” 我心说这回没跑了,这肯定就是那些九通神教的人,既然他们知道我们来这里的目的,那看来今天不分出个胜负是很难走得出这里了。 于是我便告诉一旁的黑哥和 唐sir:“这几个人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今天不是他们躺下,就得是咱们仨躺在这了。” 黑哥一听这话,颠了颠手中的警棍说道:“好啊,这么多年了也没人能让你哥我躺下过,今天我还就要看看,他们有没有这个能耐!” 说话的功夫,他便再次请上了震山爷的加持,再次朝着那几个人冲了上去。 而我也紧随其后,特意将没有仙家护持的唐sir放在了最后,想要以此来保护他的安全。 不过显然,我之前对于唐sir的估计是错误的,原来他并不是应付不了这些下三滥的九通神教徒,而是生怕自己下手没轻重,真把他们给打死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完全就是唐sir自己一个人的一场武打秀。 只见彻底没有了心里负担的他,仅仅凭着自己的一把子力气,和自己在警校里学过的擒敌术,便将那几个与我一样有着神通加持的九通神教徒制服。 没过几分钟,那几人便尽在唐sir的铁拳之下纷纷倒在了地上,而我和黑哥甚至都没捞到一个伸手的机会。 制服了这几个人之后,我们三人也想从他们的嘴里问出点什么我们所关心的事,比如到底是谁派他们来的,他们又是为何一定要置我们于死地。 但他们这几个的反应,却与我和黑哥上次在步云山见到的那两个如出一辙,都是一样的守口如瓶,甚至就连黑哥对他们的威胁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现在咋办?”黑哥放开了抓着其中一人脖领的手,转过头来问我。 我说那还能咋办,要不咱仨就接着揍他们,要么就只能把他们放了。 我刚一说完这话,一边的唐sir却有了不同的意见,他说:“也许咱们还有第三条路,报警!!!” 此言一出,我和黑哥都不禁捏了一把汗,总感觉是这老呆头鹅又开始犯病了。 先不说报警有没有作用,就光是看我们几个把这几个九通神教徒打成的德行,警察要是真来了还不一定抓谁呢。 可是就在我俩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老唐的时候,他却突然一拍大腿,又继续和我们讲起了他的计划: “咱们可以报警,这个没毛病,因为他们手持管制刀具对咱们实施攻击,这个咱们告到哪里都有理,而且算是正当防卫。” “然后呢?你接着说!” “然后咱们就跟警察说,说怀疑他们是受人雇佣才来的,这样警察就会调查下去了啊,咱们不就能顺藤摸瓜,找出是谁在背后指使他们了吗?” 听到这里,原本我和黑哥都开始认为他说的确实有点道理了,不过转念一想,却还是感觉差了点什么。 思索片刻之后,黑哥问他:“但是你们这些条子都挺不是玩意,一般打架斗殴的事都不咋愿意管,所以咱们这么说真的行吗?” 听黑哥这么问,唐sir随即便将手伸进了自己的衣服口袋里,随后将自己的警官证从兜里掏了出来。 “谁说咱们这就是单纯的斗殴了,有了这个,他们的罪名就是袭警,这边的警察一定会管的。” 此时我和黑哥也终于恍然大悟,彻底明白了唐sir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原来我们一直以来就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tangsir这小子的身份说到底还是警察啊。 刚一开始他不敢出全力对付这几个九通神教的人,大概率就是因为顾忌到自己警察的这个身份,怕把他们打坏了吃上官司,所以才一时在他们手里吃了瘪的。 后来不知道是怎么的,他这脑袋瓜子突然好使起来了,终于想起了自己是个警察了,这才算是跟我们一起把这几个人制服了。 这样看来,这小子有的时候还真不是呆头鹅,他好像还挺聪明的呢。 于是接下来我们就拨通了报警电话,跟当地的警察叔叔说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便开始一人点起一根烟,在原地等待起了当地警察叔叔的到来。 第315章 线人 当时来的几位警官里面领头的是个瞅着岁数不小的老警察,他向我们自我介绍说他叫老刘,让我们仨跟着一起去派出所做个笔录。 于是乎我们一行三人便跟着这位老刘警官开始了身在异乡的派出所一日游。 不过由于唐sir在电话里就向其表明了自己警察的身份,一路上随车的警官都对我们仨十分客气,没有一点对打架斗殴嫌疑人那样的严苛。 等到了派出所之后,我们也是受到了额外的优待,原来这位老刘是这一片辖区派出所的副所长,他把我们三个领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才开始向我们仨询问这事的前因后果。 结果这时候我和黑哥在警察面前都闭嘴不敢说话了,一向脑回路不正常的唐sir反倒聪明了起来。 他一边打着官腔和刘所长你来我往地聊着,一边还不忘编了个瞎话,说他是来调查一桩案子的。 可等人家刘所长问起和他在一块的我俩是怎么回事的时候,这老唐sir的智商却突然又下线了,半天都没憋出一个屁来。 就在这时,我旁边的黑哥突然灵机一动,代替唐sir给人家刘所长来了一句:“我俩是他的线人!” 当时他这句话一出,我真是差点没忍住笑出来,我心说你这是哪来的节目呢,怎么张口就来啊? 不过人家刘所长一听说唐sir这么个年轻的小警察居然是带着两个线人来到他们这里的,顿时可就有点不淡定了。 只见此时的刘所长特意压低了声音,对着坐在一旁的唐sir低声问道:“同志,你们来该不会是追查什么大案子的吧?” 对于他的这个问题,唐sir表现出了一副既不承认也不否认的态度,那意思好像就是这事需要保密。 而人家刘所长当警察毕竟这么多年了,自然是知道有些事能不问就尽量不问的道理。 于是在简单和我们客套一番之后,刘所长就起身将我们仨送出了派出所的大门。 临走时他还特意告诉我们,说如果我们有什么需要他们当地警方协助调查的就尽管说。 等从派出所里出来之后,我和黑哥才终于是如释重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此时时间也来到了傍晚时分,于是我们仨决定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再研究这个事。 等吃饭的时候,黑哥突然提起一件事,他说当时我们三个人在和那几个人缠斗的时候,他偶然间看到岸边的树林深处好像还藏着一个人。 我俩问他是怎么发现这个事的,他说他是在和自己对付的那个人打斗的过程当中,无意间看到对面那人往树林里瞅了一眼。 等他再将目光投向那边的时候,树林里那个若隐若现的人影却突然在闪动一下之后便消失了。 听完了黑哥叙述的这些,我和唐sir一致认为那个藏在树林里的人很有可能就是这帮人的头头。 即便他不是整个九通神教的最高组织者,也大概率会是个什么小领导之类的角色,不然实在是无法解释别人都在和我们打斗的时候,他为什么会躲在一边这件事。 不过虽说对九通神教这个神秘组织的调查暂时还没有什么眉目,不过我们这一天在湖边遭遇到了他们,也算是首战告捷。 调查还得进行下去,因此我们仨肩膀上的担子也会越来越重。 就在当天我们三个吃完饭返回居住的地方之后,黑哥突然提议要让我们俩和他轮流守夜。 对此我表示不太理解,我说既然那帮人白天都已经和咱们遭遇过了,咋可能晚上还会找上门来呢? 对于我的这个疑惑点,黑哥给出的解释是这样的。 他说他十几岁的时候和人打架,如果当天白天在学校和人没分出胜负来,那他和他那些兄弟们就一定会在当天夜里再堵那帮人一次。 我问为啥,他说他也不知道,反正这是江湖规矩。 我说这是哪来的江湖,哪门子的规矩,结果他伸手就给了我后脑海一下,还告诉我:“让你干啥你就干啥得了,我还能害你不成?” 于是我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最终还是按照黑哥的安排,值起了当天夜里的第一班岗。 至于老唐,他这人根本就没啥自己的主见,黑哥说晚上那帮人可能会再来一次,他当场就也这么觉得了。 当天夜里,我从晚上的十一点多守到了凌晨两点,其间我就不停地寻思,这帮九通神教的人真能有这么疯狂吗? 要知道,这现在可是法治社会,别管他们是什么邪教,大白天在众目睽睽之下持刀行凶就已经够出格的了。 可此时此刻我们仨身处监控摄像头密布的旅馆里,那些人难道还真有胆子聚集起来,大半夜地跑过来对我们行凶? 不过这件事我一直想到了该到黑哥起来值夜的时候也没想通,反正时间一到,我就赶忙把他扒拉起来把我换下来了。 可就在我刚刚躺倒在自己的床上之后不久,却突然听到黑哥对着我和熟睡着的唐sir大喊了一声:“别睡了!他们来了!” 我和唐sir闻声赶忙爬起来,但却发现不管是窗外还是门外都空无一人,丝毫没有有人侵入的迹象。 就在此时,黑哥赶忙又发声提醒我俩:“别看了,这回来的不是人。” 明白过来他所说的这句话之后,我也是急忙打开了慧眼。 而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可真是吓了我一大跳。只见此时此刻我们仨屋子的窗外,竟密密麻麻地出现了不少的灵体。 不过这些灵体却并非出马堂口里的仙家,而是一些并未修成人形的山精野怪。仔细看的话,夹杂在其中的还有几只模样怪异的恶鬼,此时正在窗外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们三个。 见此情形,我们仨也顾不上互相交流什么,直接各自做好了与窗外这些东西斗法的准备。 第316章 正义嘴巴子 眼见我们仨在屋里列好了阵势,外头那些东西也是不甘示弱,各个都是张牙舞爪的要往屋里进。 见状我急忙动起心念,请了随身护法蟒天兰上身捆窍,而黑哥那边也是同样请来了自己身上熊仙的加持。 至于唐sir,这小子压根啥也不用,人家直接顺衣服兜里掏出那张上面附有上方令牌的警官证,除此之外啥其他准备也没做。 随着窗外那些东西里面一只领头的大鬼嚎叫一声,其他山精野怪便也跟在它的身后,一股脑朝我们冲了过来。 刚一交手,我发现这些东西里面似乎并没什么有真本事的精灵。如果说九通神教的人是派他们来取我们仨性命的,那未免也太低估我们仨了。 可就在我这边刚刚掉以轻心,准备一把灵狐火先让他们吃点苦头的同时,唐sir那边却突然出事了。 只见刚刚那只领头的大鬼竟不知用什么方式绕过了他的随身令牌,直接来到他背后给了他一记偷袭。 而唐sir纵使是天兵下凡,这一世毕竟也只是肉体凡胎,他被那只大鬼这么冲撞一下之后便直接倒地不起,也不知道是有气还是没气了。 而那只偷袭完他的大鬼,转回身来竟又直接冲向了此时正在与其他精怪缠斗的黑哥。 我一看这样下去肯定不行,我们不管如何护身都好像挡不住这只大鬼似的,于是便开始紧急想起了办法。 片刻之后,蟒天兰在我脑海当中出言提醒了我:“不行你就引它上来,我们自有办法对付。” 我知道,蟒天兰说这话的意思是想让我去吸引那大鬼来冲我的身子。 而且由于我是在场唯一一个大神儿,身上带着我自己的满堂仙家和张姨拨给我的一半仙家兵马,所以想来让它冲撞一下也无妨,仙家们总是有办法帮我对付它的。 带着这个想法,我于是直接烧起一把灵狐火击退了自己身边纠缠着的几只精怪,随后便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黑哥身边。 没等黑哥反应过来问我这是干啥,我便直接一把推开了它,独自迎战起了那只刚刚伤了唐sir的大鬼。 而这大鬼见我是奔他来的,倒也并不躲闪,而是像刚刚偷袭唐sir一样,神不知鬼不觉的绕到了我身后的位置。 我心想:“来就好,我还怕你不来呢!” 心里刚说完这句话,那只大鬼在我身后开始冲我身子的感觉便传了过来。 凉!彻骨的凉! 我人生中上一次有这样的感觉,还是我十几岁的时候,女鬼刘雨琪上我身的那次。 不过与刘雨琪不同的是,此时正拼尽全力想要进入我窍门的这只大鬼却更加凶悍,感觉好像是不置我于死地不罢休似的。 随着身上凉意的不断传来,我也逐渐有些开始招架不住,眼看着便要成功让它进来了。 但此时蟒天兰突然悄悄在我脑海当中向我传音道:“再稍微坚持一下,我们准备给它来个关门打狗。” 我说那行,那你们倒是快点啊,这恶鬼上身的滋味可真不是人受的。 大概十几秒过后,我突然感觉身上遍布着的刺骨凉意竟消失了,此时我身上剩下的只有被仙家捆窍着的无穷无尽的力量感。 我忙问天兰这是怎么回事,可天兰却只告诉我,说她和其他几位仙家已经把那个难缠的玩意解决了。 听完之后我仍不死心,于是便又接着问天兰他们到底是怎么解决的? 可这回天兰却再也没有出声回应我的这个问题,不过我分明听见,她的声音在我脑子里打了个饱嗝。 “好家伙,天兰大仙,合着你们几个制服那玩意的方式,就是把那玩意吃了啊?” “对啊,不过其实就我吃了,他们几个不好这口。” 听这话从天兰嘴里说出来,我倒是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反而还有一种觉得事情就该这么发展的想法。 不过此时领头的大鬼虽然已经被成功消灭了,但我们这边的情况却仍是不容乐观。 其余那些小鬼和其他精怪一看见自己的老大已经被收拾了,非但没有像我想象中的那样四散奔逃,反而是更加疯狂地攻击起了我和黑哥。 不光如此,他们中还有几个看起来稍微有点道行的精怪,此时正围成一圈在已经昏迷过去的唐sir身边,不知道要趁乱对他做些什么。 见此情形,我忙朝着那方向大喊一声:“你们几个!放开那禽兽!” 是的,即便到这时候我也不忘了抖包袱,当时也不知道咋想的,嘴里就突然冒出这个个梗来。 而那几只围在唐sir身边的东西自然是听不懂我这句话的,人家几个还是该干嘛干嘛,一点要搭理我的意思都没有。 我一瞅,这事能行? 你们可以尽情对唐sir做你们想做的,但是我喊你们,你们瞅都不瞅我一眼,这绝对不好使。 于是接下来我便像是发了疯一般,朝着那几只精怪的背后冲了过去。 等到了近前,我也是二话没说,直接借着蟒天兰给我的加持,给它们几个挨个在身后来了几个大嘴巴子。 我这大嘴巴子,那可不是一般的大嘴巴子。 这是灌注了满满正能量的嘴巴子,这是我作为一个执法堂口领堂弟子,代表着天道扇出的正义的嘴巴子。 果不其然,被我这几个嘴巴子扇完之后,这几只刚才还不把我放在眼里的小小精怪便都挣扎了几下,随后便就地烟消云散去了。 而我一见大嘴巴子竟然对这些东西有奇效,当场便如法炮制,对着接下来剩下的那些精怪挨个扇起了嘴巴子。 就这样没多大一会,我便在黑哥瞠目结舌的目光之中,以正义的嘴巴子收拾了所有来闹事的那些精怪。 这边完事以后,我俩赶忙跑到躺在地上的唐sir面前查看起了他的情况。 可我俩经过一番检查之后,却发现唐sir这小子此时的生命体征异常平稳,按道理来说这是不应该一直昏迷不醒的啊! 第317章 湖底奇遇 眼看着倒在地上的唐sir就这么昏迷不醒,我河黑哥突然急中生智,站起身来大喊了一声:出警了!”。 可谁知这三个字刚被我俩喊出来,原本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唐sir便突然像是全身上下过了电似的,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好家伙,你他妈没晕啊?” “啊?我什么时候晕了?你俩干啥呢?” 此时的唐sir对我说的话一副听不懂的状态,让我一度怀疑他刚刚到底是不是让那只大鬼给冲傻了。 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我试探性地问他还记不记得自己叫啥了。 可我这么一问,他却先用一脸看着傻子的眼神看向了我。随后告诉我:“我叫唐晨光啊,我还能叫啥?” 我一看这挺好,这人只要是没疯没傻就好办。 可这样一来,这事就更显得有些扑朔迷离了,既然他刚才没啥事,那为啥一直倒在地上像昏迷了似的呢? 接下来唐sir似乎是看出了我和黑哥眼神里的不解,于是他便挠了挠头笑着说:“刚才......我睡着了。” 听了这话,我和黑哥瞬间都怀疑自己是听错了,急忙异口同声地又问他:“你说啥?” “我说我刚刚睡着了,刚才有个什么玩意到我背后给了我一下,然后不知道怎么了我就睡着了,可能是我太困了吧。” 我说行行行,好好好,反正你他妈的没事就行。 咱也不知道心咋就能那么大,眼看着这屋里一堆要人命的散仙精怪,他他妈居然能说出自己是睡着了的话,到底还是神人啊。 这段小插曲过去以后,我们三人便各自坐下来开始了对刚刚这场战斗中所获得的信息进行复盘。 我先是说了我的观点,我觉得这些东西来应该不是为了取咱们性命的,因为那些人明知道咱仨的本事,要偷袭的话应该会派更厉害的角色过来。 我这番话一说完,黑哥和唐sir也都表示了肯定,并且黑哥还说如果是九通神教派来的人,一定会比这难缠得多。 可是既然不是九通神教的人搞的鬼,那这些东西又到底是因为啥才来找上我们仨的呢? 带着这个疑惑,我们仨第二天一起来到了之前遭遇过九通神教的湖边。 可谁知我们仨才刚一到地方,湖水边上就突然显现出了前一日巨龟出现的那副景象。 没等我们仨反应过来,那巨龟便又再次拖着自己巨大的身体爬上了岸,这一次它还特意对着我们仨站的方向点了点头。 “呦呵,它还认识咱们了,走吧,过去看看咋回事。” 带着满脑瓜子的问号,我们仨也快步来到了巨龟的身旁。 而巨龟一见我们仨奔着它来了,急忙在我们的脑海当中同时传音道:“三位且慢,我知道你们此番前来是为何。” 一听它说知道我们仨是为啥来的,我这好奇劲儿可就更上来了,于是便也对他说道:“既然你知道我们是为啥来的,那就把你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们吧。” 可此时的老龟在听完我所说的之后,却并没有一丝一毫想要开口的意思,反而是将自己巨大的身躯转向了湖水边上,示意我们仨赶紧跟上它。 “三位若想知道你们所问之事,就请选出你们其中一人跟随我去水下看看吧。” “啥玩意?去水下干啥去啊?有啥话你不能在这说吗?” 我对老龟的提议表示出了拒绝,可此时一旁的唐sir却信誓旦旦地告诉那老龟:“跟你下去可以,不过这一去需要多久啊?我在水下憋气不了多久。” 听了他这话,此时的我已经是再也忍不住了,直接一伸手拦在了唐sir和老龟之间,对着那老龟大骂道: “你这老龟到底居心何在?有什么话不能再岸上说,非要我们去那深不见底的湖底去跟你看?” 可老龟在被我一番顶撞之后却异常平静,他在我们仨脑海里传音道: “此事说不清也道不明,若要知晓其中内幕,你们就得跟着我去水下亲眼看看。” 他这话一出,我也实在没什么可再说的了,于是只好同意,说是接下来就让我跟着他一起去水下看看。 不过随后,我却突然又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那就是我他妈的根本不会游泳啊! 这要是真跟着他下去了,那我岂不是直接就淹死了? 带着这份疑惑,于是我便问那老龟:“是不是就下去看一眼,不用干别的什么?” 老龟点点头:“对,看了你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我说那就好办了,既然就只是看看而已,那我直接元神出窍跟你去不就完了么。 接着我便在岸边盘腿坐下,当着老龟还有唐sir跟黑哥的面,将自己的元神送出了体外。 此时老龟对我说:“好本事,不过那地方有点远,你来我背上我驼你过去吧。” 一听这话我倒是也没多想,心说这有交通工具还不好? 我这也算是体验了一把唐僧他们师徒四人的待遇,还有专门的老龟给我当交通工具啊。 随后我便坐在老龟背上,任由他驮着我把我带到了水面之下。 其间我还不停观察着这兴凯湖水下的世界,但却发现这里的水似乎并没有我想象中那样清澈,根本就他妈的啥也看不见。 没过多一会,老龟便将我带到了这整个湖底的最深处,此时他也突然将我从背上抖下,在我面前化为了一个佝偻老者的形象。 “小师傅,咱们到了。” “到了?这是什么地方?咋啥也没有啊?” 就在这时。由老龟化成的老者突然将手中拐杖重重插进了湖底的泥沙当中,同时周围的水波也随之产生了巨大的摆动。 片刻之后,我发现原本昏暗无比的湖底竟在被老龟这么一弄之后,突然变得有了一些能见度。 随后在我诧异的目光当中,老龟伸手指向了我俩前方不远处的一座被泥沙覆盖的湖底小山。 “我要让你看的就是这个。” 第318章 天雷 随后我顺着老龟给我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那座湖底小山竟隐隐约约是一条长龙的形状。 见状我急忙问他:“这是什么?” “你要找的东西。”老龟的语气波澜不惊,似乎早就预料到了我此刻震惊的样子。 随后他又在我的亲眼见证下,将那座湖底小山上面盖着的泥沙一下扫清,一副巨龙的骨殖也随之显现出来。 “小师傅,我知道你们来这里是要调查与这白龙有关的事,现在它就在你眼前了,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我就行。” “啊?”此刻的我仍然不敢相信眼前这副骨殖竟是传说中的那条白龙的。 毕竟在传说当中,这条白龙被黑龙打败之后是来到了兴凯湖不假,但任何版本的故事里可都没提到过他死在这里了啊。 于是我试探着问那老龟:“这...他是怎么死的。” 老龟答道:“它被五条捆龙索锁在这湖底动弹不得,如此日积月累,焉能不死?” “那...他是什么时候死的?” “几十年前吧,具体的年份我也记不清了。” 听老龟这样说,我脑海当中也不禁想起了当初我在江边偶遇江神老李的时候,他也是一副被镣铐死死锁住的样子。 “捆龙索到底是什么东西?是谁把这条白龙锁死在这里的?” 听我这样问,老龟却并不急着作答,而是伸出一根手指向了我。 “我?我什么时候锁他了?” “是你们。” “我们......你指的是......” “没错,就是你们这些身怀异术的人,只不过锁起这白龙的人比你本事还要大得多罢了。” 老龟给出这个回答含含糊糊,但此时我的心中已经对真正布下捆龙索的人猜出了个大概。 为了验证我的猜想,我也委婉地问老龟:“你的意思是,锁死这条白龙的是...嗯...那些身居高位者派下的大能?” 老龟闻言先是点了点头,而后便赶忙岔开话题,对我说道:“前几日伏击你们的人就是为了这条白龙的骨殖来的。” 我知道,老龟此时所说的那些人就是九通神教的教徒,不过得知这个答案还是让我大吃了一惊。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之前对于整个九通神教,乃至是湖中这条白龙的猜想可就都要从头再来过了。 原本我以为,那些九通神教的人盘踞于此应该是想要像他们的先人哲巴里那样,与白龙进行一些肮脏的交易。 那既然白龙已死,他们还在这里作祟的唯一可能.....就是想要取走这副深埋在湖底的龙骨。 想到这里,老龟突然开口打断了我:“小师傅,你元神已经离体太久了,是时候该回去了。” 我一听这老龟是给我下逐客令的意思,于是便在临回岸上之前问了他最后一个问题。 “多谢上仙指点,敢问上仙是?” “我是谁不重要,希望你能快些将那些恶人铲除,免得他们总来扰我清梦。”说罢,老龟便抬手推出一掌,将我的元神送回了水面之上。 元神重归肉身之后,一旁等了半天的黑哥和唐sir也连忙问我在水下都看见了什么。 可此时的我满脑子里都是关于两条神龙和九通神教那些人的猜测,根本无心跟他们多说什么。 可就在我们三个走在回住处的路上之时,头顶的天空当中竟突然响起一道炸雷,把我们仨全都吓了一跳。 而这声炸雷响过之后,天空中却并未下起一丝一毫的雨点,这也不禁让我怀疑起了刚刚的雷声是有人在搞鬼。 不过当时我一看身边黑哥和唐sir的状态,发现他们两个却似乎并未觉得雷声响起有何不妥,只是一直在感叹这天气奇怪。 就在这时,一道并不是由我们身边任何路人发出的声音隔空传进了我的耳朵里:“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现在还想到哪去?” 听到这声音时,我第一个怀疑对象就是九通神教的那些人,不过转念一想,他们咋可能有唤动天雷的本事呢? 果然,就在我正在猜测这声音到底是谁发出的时候,我的耳边突然又响起了这声音的另一句话。 “你们走不了了!” “你是谁?”我试着通过意念与其沟通,“有能耐你别装逼,现身出来咱看看谁走不了!” 可我刚在意念中说完这句话,天空中就突然再次响起了一道炸雷,紧接着便是雷声滚滚,带来了一团团浓厚的乌云汇集在了我们三个的头顶。 一见这副情景,我心说大事不好。 会不会是我刚刚在湖底得知了白龙已死这件事,触动了什么太大的天机,给自己招来了天雷灾祸? 可是仔细回想起来,刚刚那凭空出现在我脑子里的声音却并不太像是出自于什么仙家或者是上方神仙。 那声音......分明就是活人发出的! 活人...能隔空传音进我的耳朵里... 那这人八成就是我之前猜测的,锁死白龙的那些人其中之一了! 此时不光是我,就连我身边的黑哥也已经发现了我们头顶天象的异常,他问我:“这咋回事?咋好像有雷要劈咱们呢?” “我也不知道,但是看这架势,躲好像是躲不过去了。” 说这话间,天上的乌云深处便已经闪过了几道闪电,眼看就是奔着我们三个所在的方向来的。 眼瞅着我都要闭眼睛了,寻思今天可能就要交代到这里了,可事情竟突然发生了一线转机。 只见半天没有说话的唐sir,竟突然像是失去了自我意识似的,开始迎着闪电抬头望起了天。 没等我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他就已经从自己兜里掏出了那张附着上方令牌的警官证,将其对准了天空中的那团乌云。 接着只在片刻之间,随着唐sir警官证中一道肉眼不可见的金光迸射而出,天上那团即将打雷劈我们的乌云也随之散去。 不过天象虽然恢复正常,但此时我们仨的面前竟不知什么时候倜然多出了一个人影。 第319章 刘所长 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此时站在我们三人面前拦路的,竟是之前和我们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位刘所长。 此时刘所长正神情严肃,死死地盯着我们三人,而我身边的黑哥则是熟络地向刘所长打起了招呼:“哟,刘所长,您怎么也在这溜达啊?” 没等对面的刘所长有所答复,唐sir便又紧跟着问道:“是啊,您是来调查我们之前被人袭击的事吗?” 面对这两人的发问,刘所长却是正眼都没看他俩一眼,而是将自己面带杀气的目光死死盯在了我的身上。 “你们俩赶紧走。”刘所长这话显然是说给黑哥和唐sir听的。 而后他又抬手指了指我:“小伙子,你就先别走了。” 我一听让我别走了,本以为这位刘所长是要把我留下单独询问一遍我们在这里被人袭击的具体细节。 但转念一想,发现好像不对。 他一个堂堂的派出所所长,有什么外勤非要自己来出? 另外,就算是要了解情况,那他又是怎么知道我们此时正在这湖边的,难道他一直都在跟踪我们不成? 最重要的一点是,他放着唐sir一个熟知警方办案流程的同行不问,干嘛非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户外? 带着以上这些疑惑,我试探着问了他一句:“那个...刘所长啊,你是找我有什么事吗?” 可谁知我刚问完这个问题,这位刘所长就突然面目一变,紧随其后的便是他用单手掐起来的剑诀。 “这是干啥?”唐sir在一旁对着空气问道。 反倒是我和黑哥,此时已经凭借慧眼看出了这位刘所长身上的端倪。 他这剑诀掐的格外标准,并且在我俩的慧眼看来,他此时全身上下正不停往外散发着一股威严的气场。 难不成,这位刘所长也是一位大隐隐于市的修行人? 没等我做出反应,刘所长便已经抬手将剑诀指向了我此时所站的方向,随之一道肉眼并不可见的闪电也奔我袭来。 刹那间,我甚至连运起灵狐火护体或是请仙家上身的机会都没有,直接便被刘所长的这一击掌心雷轰了个跟头。 说实话,当时我身上的滋味,可真不比小时候第一次被外鬼上身的时候轻松什么。 如果说被外鬼上身给人带来的体感是至阴之物带来的无尽阴冷感。 那么此时被这掌心雷劈中,给我的感觉就像是我整个人都被一阵高压电流漫过了全身,顿时便失去了行动能力。 见此情形,黑哥和唐sir也顾不得这刘所长的身份,直接便摆起了架势朝着他所在的方向冲了过去。 可纵使他们俩一个是上方天兵下凡,另一个是出马多年的老二神儿,却都在这位刘所长手下不是一合之敌。 只见刘所长一手一记掌心雷,黑哥和唐sir两个人也在被击中之后瞬间倒在了地上,再无半点反抗的能力。 时至今日回想起来,我都能记得那一刻我心中的不解与深深的无力感。 原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句话真的不是一句空话,没想到这位不显山不露水的派出所所长,竟也是一位身怀绝技的隐世高人。 随后的时间里,刘所长闲庭信步般走过了黑哥和唐sir倒在地上的身体,随后便径直来到我的面前一把从地上拎起了我。 “我这是工作需要,他们俩不会有什么危险的,请你多多体谅。”刘所长拎着我一边往远离湖边的方向走,一边在我耳边说道。 当时我虽然被他的掌心雷劈得说不出来话,但我听完这话心里想的却是:你他妈的什么工作需要出手就拿雷劈人啊?更别提你的身份还是个警察了。 可是接下来,在走到远离黑哥和唐sir所在的范围之外后,刘所长却突然再次掐起剑诀,将一道与刚刚截然不同的掌心雷打向了我的胸口。 随着轰隆一声闷响在我的胸口炸开,我的全身上下也顿时没有了刚刚那种麻痹感。 恢复行动能力之后的我,第一件事就是赶紧挣开束缚,想要赶紧回去查看黑哥和唐sir此时的状态。 可谁知我刚一动手,刘所长便告诉我:“我没有恶意,你现在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最好配合一点我的工作。” 紧接着,他便告诉我,说他刚刚用来控制我们三人的是道家雷法之中的掌心雷,并且所用力道不大,跟我同行的那两个一会就会恢复过来。 我一寻思,既然他说我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那么大概所指的也就是我刚刚在湖水下面看到龙骨的事了。 只是让我一时无法理解的是,为什么他一个本该是无神论者的派出所所长竟然会用道家的雷法。 还有,他口中所说的让我配合他的工作,总不能是上边的公安局下发给他的吧?没听说过警察叔叔还需要管这些非自然层面上的事啊。 似乎是看出了我心中的疑惑,这位刘所长紧接着便一边带着我继续向前走,一边开口向我解释道: “如你所见,我的身份其实不只是一个派出所所长,不过目前我还不能告诉你我的具体身份,所以需要你跟着我走一趟。” 他给的这个解释,虽说模糊的还不如不解释了,但好在他的第一层身份好歹还是个派出所所长,所以我便没有再继续多问下去。 但其实让我放下戒备的最主要原因,还是他刚刚在面对我们三个时候所施展的雷法。 要知道,雷法可是道家的正统术法,这东西不光是要有师承和天赋才能习得,最关键的是还要有代天行法的资格才能使用。 因此,当时我对这位刘所长的猜测是,他除了派出所所长这层身份之外,应该同时还是一位名门正派的道士。 那既然是名门正派,而且又是警察叔叔,我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人家让跟着走就跟着走得了(反正我也打不过人家,再生挨一记掌心雷犯不上。) 第320章 神秘单位 跟着刘所长这么走了一会之后,我手机里也突然传来了黑哥打来电话的铃声。 “你看,我就说他们没事吧。”刘所长适时说道:“接起来吧,就告诉他们一声你也没事,我找你了解点情况你就可以回去了。” 听刘所长都这么说了,于是我也接起了电话,按照刘所长告诉我的,告诉黑哥和唐sir我现在很安全,让他俩先回我们的住处去就可以了。 做完这一切之后,我也终于放下了心想刘所长问起了他究竟要带我去哪。 可他却告诉我:“去哪你一会就知道了,现在什么都别多问,先跟我走。” 到这时候,我俩就已经走到了一台停在路边的警车面前。这时刘所长打开车门告诉我:“上车。” 我说:“啊?咱要去的地方挺远的吗?” 刘所长点了点头:“确实不近,但是不会耽误你太长时间的,放心吧。” 上车以后,刘所长先是开着警车带我在周围转了几圈,看起来像是在提防着有人跟踪。随后便径直将车开上了高速公路。 “不是,刘所长,咱到底要去哪啊?”刚过收费站我问他。 而刘所长则是眼睛紧盯着前方的路况,头也不回地告诉我:“去哈尔滨,快的话明天就能回来。” 一听说他要带着我去哈尔滨,当时我真是懵逼他妈给懵逼开门——懵逼到家了! 不过既然已经答应了跟着人家过去,接下来的一路上我倒是也没多问什么,只是一直留意着刘所长一路上和别人通话时所说的话。 其间他打了不少电话,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听起来都是像对领导汇报工作一样的口吻,所说的似乎也正是我身上的事。 就这样,经过几个小时的长途跋涉之后,我俩所乘坐的警车也终于开进了哈尔滨市区。 刚一进市区,刘所长便告诉我:“待会到了地方,不管问你的人问什么问题,都一定要如实回答,胡说八道的后果是很严重的哦。” 对于他说的这些,我当即就表示我知道了,不过接下来我又问他: “我还是想问你一下,您刚刚说的那些要问我问题的人,他们也是警察吗?” 而刘所长则是摇了摇头道:“不是,他们都是和你我一样的人。” “和咱们一样的人?”我口中重复着刘所长的这句话,同时心里也开始琢磨起了他这话其中蕴含的深意。 既然他说是那些人是跟我和他一样的人,那这些人的身份就肯定不会是警察了。 最有可能的情况只有一种,那就是那些人的身怀大概都是和我们一样的,身怀异术的修行众人。 也就是说......我这是接触到这个圈子的官方了????? 没等我做过多思考,刘所长便已经开车将我带到了哈尔滨市中央大街附近的一处机关大楼。 (关于这个地方的具体位置需要保密,所以我不能写在书里,大家只需要知道是在道里区中央大街附近就可以了。) 而到了这个地方之后,刚一进大厅我就发现,这里跟普通的政府办公场所好像也并没有什么不同。 周围来来往往的除了一些来办事的普通市民,剩下的就是一些身着制服的工作人员了。 这些人在我的慧眼当中无一例外,全部都是没有任何说法的普通人,因此我也不禁再次疑惑起了刘所长带我来这究竟是干嘛的。 可是接下来,随着刘所长带我走进了一扇像是通往停车场的后门,我眼前的景象也突然开始变得诡异起来。 只见原本应该一出来就是停车场的铁门,通往的竟然是一条无比狭长的走廊。 此时外面虽然仍未天黑,但这条走廊当中却已经是灯火通明,似乎彰显着这里通往的地方并非寻常之处。 “走吧,这下面比较长,咱还得步行一段路呢。”刘所长一边往走廊深处走,一边对我说着。 他这话一出,我当即便向他表达了我的疑惑,我问他:“下面是啥意思?咱这是往地下室走呢?” 可是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却始终没有等到他的回答,直至我俩走到了这条走廊尽头的一座厚重铁门前,他才终于开口对我说道:“欢迎你来到新世界。” 听了这话,我当时第一反应就是这地方该不会是什么传说中的由国家成立的非自然事务管理处吧。 结果刚一进去,屋里形形色色的人就验证了我对这个地方的猜想。 只见这走廊连通着的地下室里,非但并不像其他地下室那样阴冷潮湿,反而还有不少人在这里面办公,一副灯火通明的样子。 进到这里面之后呢,刘所长先是带着我来到了一间类似登记处的办公室里,让我将我自己的个人信息在这里登记了一下。 随后,他就带着我来到了位于这座地下室最角落的一间办公室里,让我稍微在这里等他一会。 而这间办公室给我的感觉,就是怎么看怎么像公安局里的审讯室,让人坐在里面十分的不自在。 就这样独自一人等了没多大一会,刘所长便带着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介绍一下,这是陈科长,接下来他会问你一些问题,希望你可以如实作答。” “陈科长?”我心里琢磨着这个称呼,不明白这所谓的科长究竟是哪个科的。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这位来向我问话的陈科长便在刘所长的陪同之下,先开始简单向我介绍了一下他们这个单位的工作性质。 根据他们两个的描述,我首先得知了这个地方从行政上来讲是隶属于宗教局的。 但是按照当时陈科长的说法,他们这个单位的真正上司,其实是国家安全局。 到这我才明白,那看来我是猜对了。 别管人家这归哪个单位管,总归肯定是监管我们这些民间的能人异士的地方。 所以咱就秉持着一个态度,那就是不该问的咱就别问,人家问的咱就多说,这样肯定是没毛病。 第321章 另有安排 接下来的时间里,这两位领导便开始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向我询问起了关于我在湖底看到的景象。 而对于这两个人提出的问题,我也是丝毫都不敢怠慢。 因为我知道,人家既然已经把我带到这里问话了,那肯定就是已经掌握了不少实际情况了,所以我即使撒谎也没用。 于是紧接着我便但当着这二位的面,把我与黑龙之间的几次会面,以及我所知道的所有关于九通神教那些人的信息都说了出来。 听完这些,我面前的两人确实表现出了一副完全不同的态度。 只见刘所长此时眉头紧锁,同时目光还不断在他旁边的陈科长身上徘徊。 而那位陈科长则是眼睛也不眨地看着坐在对面的我,一副有话但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样子。 终于,在漫长的沉默过后,陈科长率先开口道:“你说的这些情况我们已经记录下来了,那么你接下来的打算是什么呢?” “我接下来的打算?”我万万也没想到这个时候他会问我这个问题。 其实原本我当时想的是,从这里离开以后赶紧返回去找黑哥和唐sir汇合,然后找个机会再跟九通神教那帮人干一下子。 但是此时此刻,面对着两位疑似监管我们这些人的管理者,我却不敢直接把这个想法说出来。 于是我简单一琢磨,便在心中敲定了该如何回答他的这个问题。 “那个,既然都到这里来了,那我就听领导你们安排吧,我觉得你们找我来也不只是问问话这么简单吧?” 当时我这话一出,坐在对面的二位先是一愣,随后便又将赞许的目光齐齐投在了我的身上。 随后刘所长轻笑着开口说道:“你这小子果然不简单,很久没见过你这么上道的年轻人了。” 当时他这么说完,我的第一反应就是,那看来我是猜对了,果然他们把我弄到这里来不只是问话这么简单。 接着没等我开口,那位陈科长便又接过了刘所长的话茬,继续对我说道: “那好,既然你要听我们安排,那你就听好了。 我们要让你先离开兴凯湖周边,回到哈尔滨来过你自己之前的生活,还有,跟你同行的你那两个朋友,他们也一样。” “啊?”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敢情这么他费了这么大劲把我弄来,就是要劝我收手别干九通神教了? 这算怎么回事啊?让我收手我就收手?我是阿祖啊?他们是成龙啊? 但是碍于我也打不过刘所长这个客观事实,当着他们的面我也只好把这件事答应下来 可没想到的是,就在我答应完了这事之后,接下来陈科长竟又对我提出了另一个要求。 “小伙子,其实我们已经注意你很久了,对于你家传的那门绝学,看你方不方便和我们聊一聊?” “绝学?您指的是?” “几年前我们注意到,在本省一座县城里曾有活人猖兵这样的东西出现,根据后来的调查结果显示,这件事和你有密切关联。” 陈科长说这话的语气,三分询问,七分警告。 听起来分明就不是想要跟我聊聊的态度。反而更像是在直接告诉我:“你的情况我们都已经查到了,敢不说实话有你好受的。” 我一寻思,知道就知道吧,反正我行得正坐得直,我又没害人,不怕你们查出来。 于是我直接承认:“对,活人猖兵就是我家祖上传下来的秘术,不过我没有用它害过人,实际上我从来都没有真正用过。” 可是对面二人在听完我给出的这个回答之后,却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反而像是他们早就已经知道了似的。 “我说二位领导,你们要说啥就直接说呗,别再这么折磨人了。” 此刻的我,可以说是被他们这种用上了审讯技巧的问话方法搞得心烦意乱。 不过好在,就在我老老实实回答完了以上那些问题之后,他们也终于给我解答了一些我心中的疑惑。 陈科长告诉我说,他们这个单位的确实是像我猜测的那样,是为了监管和控制一些民间的玄学现象的。 同样的,能在这里工作的人,也基本都是各种各样来自民间的,手里有一些术法手段的能人异士。 说完这些,他突然问了我一句:“那你对我们这个地方怎么看呢?” 我说我还能怎么看,我还敢怎么看?我都被你们带到这里了,你们让我怎么看我就怎么看呗。 谁知我刚说完这话,一旁的刘所长便又开口提醒道:“小伙子,陈科长这是问你想不想加入我们呢。” 此时刘所长的这句提醒属实是有点震撼了我,我是万万也没想到刚刚陈科长所说的话居然是这个意思。 但是转过头来一想,我这毕竟连他们这地方具体是咋回事都没了解清楚呢,咋敢贸然就加入进去了? 何况我这次被带来,名为了解情况,但实际上也跟过来受审差不多了,所以他们这不是纳新,而是想要招安啊。 想到这里,我急忙回应这二人,告诉他们:“那个...我恐怕是没那么大能耐加入到你们这里,但是你们让我做的事我一定完成,只是吧...” “只是什么?”二人异口同声地问我。 “只是你们既然不让我再找九通神教私斗了,那我想问问你们是不是要出手处理这件事了?” 接着为了让这二人明白我的用意,我又刻意对其强调了一遍那些人对我师傅张姨和步云山所做的事,提醒他们这些人的危害。 可就在我说完这些之后,刘所长却是咬紧了牙关告诉我: “放心吧,这本来就是我辖区内的事,现在事情搞得这么大,不用你说我也会出手解决的。” 眼看已经得到了这份代表官方的答复,我索性也就放下了心,不过在临离开这个地方之前,我又好死不死地问出了一个我心中的猜想。 “我想请问二位...江底那条白龙,其实是被你们这个组织锁死的吧?” 第322章 幕后 “我想请问二位...江底那条白龙,其实是被你们这个组织锁死的吧?” 我这问题刚一问出口,前来送我的刘所长便当即直言不讳道: “没错,你的猜测都是对的,我们身为监管这些现象的所在,不能允许有龙这么牛逼的东西存在于世上。 但是你要记住,关于我们这里的事你不能对任何人讲起,自己知道就好。” “那是自然。”我几乎是战战兢兢地说出这几个字,随后便魂不守舍地离开了这个神秘单位的大门。 走出来后我才发现,自己竟无意中认识到了隐藏在这个世界深层之下的另一个世界。 若说在此之前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出马仙,那么现在,我已经知道了这世上绝大多数出马仙都不知道的秘密。 我的未来,又将会往什么方向去走呢? 缓过神来之后,我先是给远在兴凯湖那边的黑哥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跟唐sir现在就可以离开那里,这件事接下来已经不用咱们管了。 电话里黑哥问我为啥,我说没事,这事不是咱们能管得了的了,等你们先回来咱再详谈吧。 打完这通电话之后,我一个人怅然地走到了第一次梦遇黑龙的江边,对着眼前的江水开始回忆起了之前经历的所有这些事。 既然这个世界上有刘所长和陈科长他们这样的人存在,那为什么还是有那么多以自己的手段行骗害人的呢? 还是说,像刘所长他们这样的人存在的意义压根就不是为了监管我们这些术士,而是为了服务于某种特殊理念才存在的? 这些事情我一时之间想不通,不过说实话,我也不敢去想通。 因为知道的越多因果就越大,我怕早晚有一天我会死于这份如山的因果。 好在我在那位刘所长的身上,也算是亲眼见过了他们这个组织的冰山一角。 我想如果他们都是刘所长这样本事的人,那么拿下九通神教应该也只是捎带手的事,我就放心好了。 想到这里,我随身的护法仙家蟒天兰却适时在我脑海里提醒道:“小语,你可别忘了,他们找你问话的时候可是提到了活人猖兵的事。” 听了天兰的提醒我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只告诉她:“提到就提到呗,反正我当初都已经把那东西修习的方法烧了,而且我自己也没练,怕啥的。” 可谁知,就在我在脑海当中对天兰说完这句话后,一向脾气火爆的天兰却难得沉稳了下来,低声在我脑海里叨咕了一句: “你要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 正当我想问天兰她这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坐在江边长椅上的我忽然感觉脑袋一沉,随后便一下子昏睡了过去。 ...... 等我再次恢复意识,发现自己的身体此时已经出现在了那片再熟悉不过的林海雪原里。 而我面前的木椅上,坐着的正是许久未见的老熟人——库吉萨。 “好久不见。”这一次我没有恼怒于突然被他带到这里来,反而是平静地对他打起了招呼。 而库吉萨则是微微一笑,当场便说出了一句差点把我惊呆的话:“好了,我的任务完成了,你的也算暂时告一段落了。” “什么玩意?”我问他,“怎么就完成了呢这?你说啥呢哥们?” 谁知库吉萨竟稳如老狗,他告诉我说:“就是字面意思啊,你已经成功将九通神教的人引到了那些人面前,接下来就是他们的事了。” 听到这里,我突然一边感觉自己不明白库吉萨在说啥,但另一边又隐隐能感觉到我已经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了。 “你的意思是...从一开始,剿灭九通神教余孽就不是我的任务?”我试探着问他。 而库吉萨对于我的这个问题却并没有开口作答,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算是对我做出了一个肯定的回应。 “你大爷啊!”我顿时怒不可遏,上前一脚踢翻了库吉萨身下坐着的木椅。 木椅一倒,连同库吉萨整个人也顺势摔了下去,而我则是瞬间冲到他面前指着他大骂了起来: “你个杀千刀的蛮子,我他妈帮你报了血海深仇,你就这么搞我是吧?” 接着库吉萨从雪地上缓缓起身,不怒不恼地对我说道:“是的,从你们的道德观来看,我的确是利用你达成了我的目的,但是...” “去你妈的!”没等库吉萨口中的“但是”说完,我便又再次一拳挥向了他的脸。 被我这一拳结结实实打在脸上的库吉萨这次终于有了反应,他先是一把将我推开,随后又抬手将眼前的无我境幻化成了一副地狱景象。 “别忘了,你现在也是白萨满!”库吉萨对我怒吼着,随后又指着周围的尸山血海告诉我:“看着,这些都是曾经的白萨满。” “你说什么?”我不敢相信库吉萨此时口中说出的话,同时心里却仍在对他利用因果,将九通神教那些人引到我张姨身上而耿耿于怀。 而接下来库吉萨为了让我更直观的体会到他想告诉我的事,则是直接将我带到了眼前无我境中堆积如山的尸体面前。 我看着这些尸体,发现他们身上竟无一例外地都穿着白袍,整个就是一副我之前见过的几位白萨满的打扮。 沉默良久过后,库吉萨才终于缓缓开口道:“这些都是想靠自己改变世事的白萨满,你也想像他们一样吗?” 我一时并未领会库吉萨想说的意思,于是选择了沉默,可是接下来他却又继续说道: “不想像他们死的这么惨,那就要像我对你做的一样,利用每一丝可以利用的因果,去兵不血刃地完成自己的使命。” 说完这些,库吉萨便当即大手一挥,将我此时的意识一把推出了这片无我境。 而我也在意识弥留之际,听到了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白萨满不是万能的,你想要当好一个白萨满,就要慢慢学着去使用因果。” 第323章 冷 第二天一早,黑哥和唐sir也在驱车几个小时之后成功返回了哈尔滨。 由于当时我被刘所长带走的太过匆忙,这俩人在这一天多的时间里可是没轻担心,以至于回来的车速都提了不少。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向他们讲起了我前一天在那个神秘单位里面的所见所闻,他俩对此也感到十分诧异。 其间黑哥问我:“那既然这么好的地方要让你加入,你咋不去呢?” 而我只回了他一句我内心深处最为真实的想法:“拉倒吧,那地方不是我说进就能进的去的。” 是的,其实当时我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别人先不说,就说刘所长这么一个一巴掌就能把我们三个人打翻的大能,在这个组织里也不过就是个小小的办事员。 那么以我目前的本事,就算是进去了也不过是个被人呼来喝去的小喽啰,这样的日子我想我多少有点受不了。 更何况根据我对其的了解来看,这个组织做的也基本都是一些费力不讨好的脏活累活,明面上是服务于国家,可实际上...... 总之当时吃完这顿午饭,黑哥就独自一人开车返回了老家,因为我告诉他一有消息的话刘所长就会通知我的,让他放心等着就好。 等他走了以后,我和唐sir也是该上班的上班,该回家的回家,这次的旅程也总算是告一段落了。 不过就在我打车回家的路上,不知是天意如此,还是冥冥之中又有因果指引,司机师傅竟拉着我经过了一处哈尔滨的着名地标—— 位于南岗区东大直街的黑龙雕像。 说实话,当时我虽然已经在哈尔滨生活了挺长一阵子了,但是这个地方我确实是第一次亲眼见到。 之前不光没见过,甚至不知是时机未到还是怎么的,我竟然连从任何人嘴里听都没有听说过。 当时师傅拉着我路过这里,同时目光投在远处高高耸立着的黑龙雕像感叹道:“真败家,造这么个玩意得花多少钱啊。” 听司机这么一说,第一次见这个东西的我倒是也来了兴致,赶忙给司机扫码下车,准备去参观参观这巨大的黑龙雕像。 下车以后走到近前,我发现这黑龙雕像竟是一座半身像,而不是常见龙造型的腾龙像,顿时感觉这其中肯定有说法。 带着这份猜想,我赶忙顺着龙身的方向回身往身后的东大直街上一看。 谁知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我发现从这个风水格局来看......这条街不正是一条几乎快要成型的龙脉所在吗! 此刻我再回过头来反观硕大的黑龙造像,这根本不是什么彰显本地文化的景点,而是一副活生生的锁龙阵啊。 只见巨大的黑龙造像昂首挺胸,张牙舞爪,看似要做飞天之状,可实际上后半身都被牢牢困在土中,很显然是被人故意设计成这样的。 要知道,一般这种传统造像的设计师,多多少少都是懂一些风水知识的,他们怎么会不知道“困龙”并不是什么好寓意? 接着,在这座黑龙雕像面前,我又突然想起了之前在兴凯湖底见到的那条被锁死的白龙骨殖。 既然白龙是刘所长所在的那个组织动手锁死的,那么这尊黑龙造像的来历...... 不过仔细想想其实也是,就连刘所长那样一个在组织里普普通通的成员,都能说出“不许有龙这么牛逼的东西存在”这种话。 那么这个服务于最高意志的组织,对待其他非自然现象的态度也就不言而喻了。 管你是什么守护一方水土的江神,管你是什么象征着一方风水的载体,上边说锁你就是锁你,总结起来就是四个字:不许牛逼! 萦绕在我心头良久的谜团终于被以这种巧合的方式揭开,可我的心里却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一般难过。 英雄如何,神只如何,做出过什么什么样的贡献又能如何? 回想起第一次在梦中遇到的江神老李,他那一身沉重的镣铐与枷锁,可不就正是由这尊专门用来困他的黑龙雕像而来的。 难道英雄的下场,就应该是这样的吗? 一年一熟的黑土地,承载着全国一大半的粮食产量,可这里的农民却都被人冠以“不思进取”“只会种地,活该受穷”的名头。 “百年煤城”鹤岗,如今只需要几万块钱就能在市区买一套房子。“石油之城”大庆,如今也被挖成了东北平原上少见的“千湖之城”。 守护一方的黑龙被困于黑土之中,被抽干血脉的土地再也无法养育生长在这里的年轻一代,这样的结果就是那些上位者想看到的吗? 东北太冷了,冷到自从红日落下之后,这片土地上便再也没有过暖春...... 第324章 新麻烦 在得知黑龙被囚真相后的那一段时间里,我都很难相信,自己一直以来苦苦追求的答案竟会是如此残酷。 不过其实仔细想想也能想得通这件事,历史上无论哪朝哪代,官家都自有高人,为政权的利益来解决这些超自然的事务。 可能从一开始,我自己非要追寻关于黑龙这件事的答案就是个错误,毕竟这种天大的因果又岂会是我这等平头百姓该知道的。 但是回过头来想,或许这也是命中注定,毕竟若不是我执意如此,恐怕也很难由此事进而成为新一任的白萨满。 说一千道一万,事情的真相既然已经知道了,并且我自己又确实没有能力去改变这件事,那我就还是继续安心当好我的出马仙吧。 而就在这件事过去了一个多月之后,我也逐渐恢复了以往的生活状态,可此时却偏偏又有一桩麻烦找上了我。 事情是这样的,当时易琳已经在湘西老家处理完了妖魔出逃的事,即将返回哈尔滨继续她的学业。 由于当天易琳乘坐的是晚上抵达哈尔滨的航班,所以我从一大早起来就开始盼,恨不得时间能马上跳转到晚上。 可就在我在这望眼欲穿,等着时间快点过的时候,没想到我家门口却突然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等我打开门一看,发现来人正是我的忘年之交,我家楼上邻居——郭大爷。 而此时的郭大爷站在门口显得格外焦急,口中吞吞吐吐,一时也说不清楚来找我到底是有什么事。 见状我赶忙把他让进屋里,给他倒上了一杯水示意他别着急,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说就行。 而郭大爷也在喝了两口水之后,终于喘匀了气,开始给我讲起了他这次来找我的目的。 不出我所料的是,果然又是他那小孙子然然身上出了毛病,他说这孩子最近总跟他们这些大人说自己能看见鬼。 而且光这还不是最吓人的,更可怕的是郭大爷还说然然这两天嘴里总是叽里咕噜的说些别人根本听不懂的话。 听完郭大爷以上这些叙述,我的第一反应是会不会是然然身上跟着的那个猪灵七宝又在作祟闹孩子了。 但仔细想想却又觉得这不太可能,毕竟我上次可是严加警告过猪七宝,它就算不怕我,也该怕自己变成我家天兰的小零食啊。 更何况它虽然只是个猪灵,但咋说也是个一心向佛的猪灵。闲着没事让孩子看见鬼?并且还教孩子说鬼话?我觉得它不至于有这么无聊。 当时我也直接把我的这些推测告诉了眼前的郭大爷,可没想到郭大爷听完之后像是得到了提醒似的,赶忙一拍大腿道: “哎呀你不说我都忘了!然然身上那个七宝,它也好久都没有动静了,我们也不知道是咋回事。” 郭大爷这话一出,我当时也多少有点震惊了,七宝可是然然缘分带的护身灵,相当于我们这些出马仙的随身护法。 郭大爷刚刚说它也没动静了,那这可不是什么好事,闹不好然然这孩子真是招了什么厉害的东西,以七宝的道行根本对付不了。 想到这里,我赶忙让郭大爷快叫他儿子把然然带到我这来,这事解决起来宜早不宜晚,拖得久了对孩子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而郭大爷也是赶忙按照我说的,给他儿子打起了电话,让把孩子赶紧带到我家来。 就在等待着郭大爷儿子把然然带来的这段时间里,郭大爷也冷静了不少,开始跟我闲聊起来。 他问我:“最近咋没看见小易姑娘呢,你不会是惹了人家不高兴,你俩吵架闹矛盾了吧?” 我说没有,是她老家那边有点事,她前段时间回去处理了,不过现在都完事了,今天晚上她就坐飞机回来了。 郭大爷一听就赶忙说:“那要不明天你再给孩子看也行,她一个姑娘晚上回来不安全,可千万别耽误你去接她。” 对此我说没事,孩子身上的问题应该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先看看咋回事,能解决就抓紧解决了,要不我这走了也不放心。 就当我俩的闲天聊到这里时,郭大爷的儿子也终于把孩子带了回来,一进屋就赶忙把孩子领到了我的面前。 此时我一看然然这孩子,已经全然没有了以往那种机灵可爱的劲儿,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副完全不同于他这个年龄孩子的呆滞。 见此情形,我在心中暗叹一声不妙,于是急忙开启慧眼查看起了然然身上的情况。 可谁知不看不知道,这一看果然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只见然然身上的猪灵七宝早已不知去向,并且这孩子身上的窍好像也已经被什么存在以暴力的方式通开了一些。 此时我脑海当中突然响起了蟒天青的声音:“那东西好像是要上他的身,结果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没上成。” 其实蟒天青说的这些我又何尝不知,不过从然然身上的情况来看,要上他身的那东西可绝对不是什么善茬,初步推测是一个缺德带冒烟的邪灵。 为啥这么说呢,因为在一般情况下,即使是普通的散仙恶鬼想要冲人身子,也总不会把活人搞得受这么严重的伤害。 散仙厉鬼这些东西,它们要么熟知人身上的窍门位置,随便一窜就能窜到活人身上。 要么就是道行不够,压根窜不上去,可总而言之绝不至于把活人的身体祸害成这个样子。 除非....... “除非那东西压根就不会窜窍,或者说它的目的根本就不是为了上这孩子的身。”此时蟒天兰在我脑海当中,替我把这个可怕的猜测说了出来。 初步看完了然然身上的情况之后,接下来我也委婉地把孩子身上的严峻形势告诉了他的爸爸和爷爷。 而这父子二人对于这件事的解决方案则是出奇的一致,俩人都就差给我跪下了,说让我务必要救救这孩子,他们老郭家可就这么一根独苗。 面对这父子二人的请求,我自然不会推脱,只告诉他们一句:“你们放心吧,要是连咱自家孩子都救不了,那我也就不配顶香出马了!” 第325章 施针 简单安抚完了眼前老郭和小郭的情绪之后,我便正式开始着手,给小小郭治疗起了他身上的情况。 由于然然这孩子身上的窍门多处受损严重,而我又无法确定这到底是什么东西造成的,所以接下来我的每一步都得小心再小心。 本着“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这个原则,我当即便请来了我家堂上的白仙太奶,让她老人家来给这孩子诊疗一下。 等到白仙太奶上身以后,老人家也开始借着我的手,一点点在然然身上探查起了他的窍门受损情况。 不多时,一声轻叹从我的脑海当中传来,而发出这声音的,正是此时正在我身上捆窍白仙太奶。 “要说这娃也是可怜,小小年纪咋能就招惹上了这样的东西啊!”白仙太奶在脑海中对我感叹道,同时将然然体内各处窍门的惨状打在了我的感应里。 而我这一看,顿时发现情况远远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 只见此时然然的身上就像一个被扎了许多孔洞的破布口袋,不仅任何灵体都可以随意进出,甚至就连他自己的魂魄也开始有了外泄的倾向。 见此情形,我赶忙焦急地在脑海当中询问白仙太奶:“老太奶,那这孩子咱该怎么才能救上一救啊?” 白仙太奶闻言则是不慌不忙,在我脑海中告诉我说:“这娃严重归严重,但也并非治不好了,只是需要多治几次,虚实结合着下手。” 说完,白仙太奶便让我告诉一旁的老郭和小郭,让他们一会在我给然然治伤的时候,无论如何都别动弹我们两个人的身子。 我把这话原封不动地跟郭大爷父子俩说完之后,这爷俩也是连连点头,忙说他俩肯定不动,让我自己看着给孩子治就行。 等到这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白仙太奶也正式开始发功,只一下便捆了我的全窍,将接下来的一切全权接手过去。 虽然被捆全窍的时候我的无法操纵自己的身体,但单凭一个旁观者的视角来看,白仙太奶此时所做的应该是要给然然身上施针。 说到这简单插句题外话,可能有很多人不太了解出马仙堂上的白仙,以及他们是是如何给人治病的,在这里我就简单讲一下,当个科普。 众所周知,出马堂口里的白仙其实也就是刺猬修成的地仙,而刺猬身上最显着的特点是啥呢?那便是其身上一身的尖刺了。 但凡动物修行,都会以修炼自己身上的长处为主,从而以此来取长补短,进而达到以畜生道之身逆天证道的目的。 就好比说胡家仙都天生一副好皮囊,他们在修行中便会格外注重礼仪言行,将自己修成动物地仙中最为沉稳踏实的存在。 而黄家仙呢,他们作为动物是出了名的腿脚灵便,于是跑腿报信,刺探情报,这些也便成为了他们修行中的重中之重。 而刺猬地仙所着重修行的,便是自己的那一身尖刺,他们首先会褪去自己作为动物时候的习性,不再将尖刺作为伤人的工具。 但是光这还不够,如果动物仅仅是不伤害别人了,那还远远没有达到修成地仙的层次。 于是接下来,这些白仙需要做的就是用自己的尖刺修行医术,以此来向天道证明,自己虽生为畜生道,但确是一心向善的。 由于刺猬身上的尖刺于我们中医当中的针灸之法,所以这些仙家在修行有成之后,很大一部分都会选择找一位医者当做自己的缘分。 就比如说前面提到过的那个哈医大医院的眼科医生,他和身上的白仙缘分就是此种情况。 当然了,白仙在修行有成以后也未必就一定会跟着医者大夫,其中也是有很大一部分是会进入我们这种出马堂口,接受香火供奉的。 仙家们也像咱们人一样,不同的情况下会有各种各样不同的选择,但只要是一心向善,造福人间,那就都是值得人们诚信供奉的好仙家。 接下来说回正题。当时就在白仙太奶捆了我的窍之后,我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上,尤其是双臂上逐渐有针刺感逐渐漫过。 我知道,这应该是白仙太奶马上就要借我之手,来给眼前的然然小朋友施针治疗。 半晌过后,随着我身上的针刺感愈发剧烈,白仙太奶也终于控制着我的身体,将我的手搭在了然然身上的一处窍门之上。 只一瞬间,那股剧烈的针刺感便从我的手臂上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刚刚还木讷无比的然然此时发出了一声惨叫。 见了此情此景的我也不禁感叹道,怪不得刚刚白仙太奶特意嘱咐我让我跟孩子家里人讲好呢,这场面毕竟也太吓人了。 不过好在,就在几秒钟之后,白仙太奶终于缩回了搭在然然身上的手,而然然此时的状况也已经比刚才强了许多,眼中多少恢复了一些小孩子的灵气。 接着,白仙太奶却并没有停下,而是继续如法炮制,开始治疗起了然然身上其他受损的窍门。 终于,在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白仙太奶突然一下解开了我的窍,并且在脑海当中告诉我: “这娃暂时没什么大碍了,被强行冲开的窍门都被我初步补好了,你让他家大人三天之后再把孩子带来,我继续给他治。” 说完这些,白仙太奶便由于刚刚的过度劳累,当即返回了堂上休息。而恢复意识的我则是第一时间查看起了面前然然这孩子的情况。 只见此时的然然虽然面色苍白,但无论是从神态上还是呼吸间的节奏来看,这孩子确实已经是没有了什么危险。 而再看一旁的郭大爷和他儿子,这爷俩的眼眶早已不约而同地泛起了红,想必是刚刚看着孩子痛苦的模样心疼出了眼泪所致。 简单交代了这父子二人接下来需要注意的事项之后,我便突然又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看着面前稍微好转了一些的然然,我慌忙问他:“然然,叔叔问你,跟在你身上的七宝去哪了?” 第326章 纸片里的鬼 “然然,叔叔问你,跟在你身上的七宝去哪了?”谁知我这话刚一问出,面前的然然却突然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似的,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见这一幕,连我也不由得更加担心起来,结合之前然然身上受了那么严重的伤,我不由得怀疑猪七宝此时已经遭遇了什么不测。 要知道,动物修行而成的精灵未必都有高深道行,就好比然然身上的猪七宝,那就是一个活的年头多了开了灵智的猪灵。 看着然然泣不成声的样子,我索性也就没顺着这个话茬继续往下问,生怕这个时候再刺激到孩子幼小的心灵。 但不问归不问,这件事我还是一定要弄清楚的。 不管怎么说,猪七宝跟着然然是与我定下了约定的事,怎么说这也算是我身上的一份因果,老规矩,遇见了就得管! 想到这里,我当即便让郭大爷父子俩先带着孩子回家休息。并且还告诉他们,如果孩子情绪恢复了,说了什么他们听不懂的话让他们一定告诉我。 等到这祖孙三人从我家走了之后,蟒天兰的声音突然在我脑海当中响起:“小语,这事你确定真的要管吗?” 听了她这话我先是一愣,随即便觉得这话从她口中说出怎么这么不可思议呢?. 于是急忙问她:“我说天兰大仙,你咋还问起这话来了,不是你性格啊这也。” 可谁知她却告诉我:“我跟你说,这回还真不是我怂了,我就是看那孩子身上窍门受损的程度,觉得实在有些蹊跷。” “蹊跷?有什么蹊跷?虽然严重了一些,但好像咱也不是管不了这事啊。” 我这话刚一说完,脑海当中回复我的声音随即便换成了蟒天青,只听他告诉我说: “是这样的,刚刚白仙太奶在给那孩子治伤的时候我就和天兰讨论了一下,我们一致觉得那种伤不是任何咱们见过的东西造成的。” 说完,蟒天青便在我的慧眼之中现行在了我的面前,生怕我搞不清楚他所说的,他还特意拿我的身体演示了一遍。 “你看好了啊。”蟒天青一边说着,一边从我手上的窍门将自己的灵体缓慢融入我的身上。 “正常来说,灵体入窍都是从外向内的,一步一步走遍窍门,这才算是占窍成功。” “然后呢?莫非然然身上的情况不是这样?”我急忙问道。 接着蟒天青继续给我解释:“但是你忽略了一件事,凡是由外向内,即便那灵体不会冲窍,也绝不会将人的内在窍门都冲出窟窿。” 听到这里,我似乎也明白了天青天兰想要向我表达的意思,一时间不由得冷汗直流。 “你的意思是...然然是被那灵体先强行冲入了身子,然后那东西又像是炸弹似的,从他体内由内而外地炸了出来?” 接着蟒天青却并没有回答我的这个问题,因为我们彼此之间都心知肚明,这是然然身上那种情况唯一合理的解释。 “这他妈是什么畜生手段,那还是个孩子啊。”我不由得在心中暗骂道,同时更加坚定了要管管这件事的决心。 眼见我心意已决,蟒天兰随即便在我的脑海当中提醒道:“这种邪术我们以前从没有见到过,你要管这事可以,但无论如何,还是要多加小心才是。” 不过就在此时,一旁手机铃声的突然响起却将我从这份紧张情绪中拉了出来,而打来电话的人正是在湘西即将要上飞机的易琳。 电话里她告诉我,让我晚上别去接她了,她说她要先回学校,给我准备一个惊喜,然后明天再送给我。 听完她这话我也真是哭笑不得,急忙问她到底是什么惊喜,还需要提前一夜回学校去准备。 可没想到的是,她只告诉我说,本来这个惊喜她在家里就已经准备好大半了,只不过最后一道工序所需要用到的东西落在了学校,这才需要明天才能完成。 听到这我说那行吧,我不去接你也行,但是大晚上的我怕你回学校路上不安全啊。 “不安全?”电话对面的易琳语气中充满了不可思议,“难道你还怕我遇见鬼不成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经她这么一提醒我想也是,毕竟我可是亲眼见过这姑奶奶把鬼干嚼了的,我相信应该没有那么不开眼的鬼去招惹她的。 于是我便答应了她晚上不去接她,并且嘱咐她回去的路上多加小心,鬼虽然可以不怕,但是人心险恶不得不防啊。 对此她也表示:“哎呀放心吧,你别跟个老头似的,好了好了我要上飞机了,挂了啊!” 挂断电话以后,我心想着我哪就像老头了?我担心她一个小姑娘走夜路不安全这有啥问题么? 想着想着我是越想越窝火,当即便抓起一旁之前在极乐寺请的手串盘了起来...... 当天傍晚时分,郭大爷的儿子终于给我打来了电话,他告诉我然然现在的情况已经好多了,除了还是有些没精神头之外其他的一切正常。 不过他给我打来电话的目的可不仅仅只是给我报平安和表示感谢这么简单,而是好转起来的然然终于说出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从郭大爷儿子的叙述当中,我得知了就在半个小时之前,然然在吃晚饭的时候突然低头抹起了眼泪,哭着说七宝已经死了。 而他们两口子一听儿子这么说,赶忙问孩子说的这是怎么回事,但没想到的是,然然竟说七宝是被纸片里的鬼给杀了。 “纸片里的鬼?”我忙问:“然然说没说是什么样的纸片?” 接着郭大爷儿子却告诉我:“孩子也说不清楚是什么样的,不过他说是他在学校走廊里面捡到的。” 于是我又问:“那纸片现在在哪里?关于这个孩子还记得吗?” 紧接着郭大爷儿子告诉我:“然然说了,说那张纸片他捡来之后就一直放在自己学校的课桌里,我估计现在应该还在那。” 第327章 尸毒 从孩子他爸口中得知了这个重要消息之后,我当即便问他,看能不能把这张所谓的纸片拿来给我看看,这样或许我就能找到然然被害的线索了。 但这话刚一说出口我就有点后悔了,因为毕竟如果然然被邪灵冲窍真是因为这张纸片,那么就算是孩子他爸去拿这张纸片,恐怕他也很难幸免。 想到这里,我告诉孩子他爸:“郭哥,如果事情真是孩子说的这样的话,那张纸片应该是个邪乎东西。所以你看能不能带我到然然学校去,由我亲自把那东西拿回来。” 我这话一出,对方当即表示没什么问题,还说原本他就已经给然然请了几天假,正好可以去学校把然然的书本拿回来让他复习功课。 于是乎我和他当即约定好,第二天上午九点集合,由他带着我一起去然然的学校,去看看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邪性东西。 挂断电话以后,就连我也不禁在心里感慨,这现在这孩子咋都压力这么大了呢? 孩子这才刚刚好转一点,结果家长想的就是能不能请假在家,一边修养身体一边复习功课,这......恐怕两个事的效果都会大打折扣吧。 当天夜里,我幻想了无数种那张所谓的纸片究竟是什么东西的可能性。 但老天爷似乎是特意想要瞒着我这个天机似的,直到我想的一头昏睡过去,也终究没能想出个答案来。 第二天一大早,我这边刚刚准备妥当,门口就响起了然然他爸的敲门声,接着我俩便一起出发去往了然然学校的所在地。 等到了学校,经过然然的班主任给门口保安打过电话之后,保安这才开门放了我们进来。 接着进入教学楼后,在然然班主任的带领下,我俩也是成功找到了然然的课桌。 可没想到就在这时,意外却突然发生了...... 只见眼前那张原本好好的课桌,竟在我们向其走来的同时轰然倒下,力道之大就好像是被什么东西一把掀翻了似的。 见此情形,一旁的然然爸顿时被吓得面色苍白,就连无比了解这间教室一草一木的老师,都显得有些不知该如何解释这件事。 沉默半晌过后,老师终于支支吾吾地给出了一个解释:“八成又是哪个捣蛋鬼的恶作剧,但学校的课桌质量肯定是没问题的,这个你们可以放心。” 我一听这话,心说我还不知道课桌没问题么,不出意外的情况下应该就是出意外了,整不好这是光天化日闹鬼了。 不过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嘴上还是让老师先去忙吧,这一摊我们自己收拾就行,等给孩子拿完了东西我们就走。 等到把老师支开以后,一旁的然然爸才终于缓过神来,颤抖着声音问我:“老弟,这到底是咋回事啊?是不是闹鬼了啊。” 我说到底咋回事咱们看看就知道了,您要是害怕,那我就按刚才老师说的再跟你说一遍,兴许是哪个小王八蛋的恶作剧。 接着为了以防万一,我便在脑海中叫出了天兰给我护体傍身,随后便低下身子,在倒塌的桌子和散落一地的书本当中寻找起了那张纸片。 就在这个时候,更让我抓狂的事情来了,谁能想到然然一个小学生竟有这么多的课本啊!不是说现在小学生减负了吗?减哪去了啊? 在堆积如山的课本当中翻找一番之后,果然,被我在一本语文书的下面发现了张形制诡异的白纸。 可就在我正要伸手去拿起它时,脑海当中蟒天兰的声音突然暴喝一声:“别用手拿!”接着她便强行捆窍,控制我的身体将手收了回来。 见此情形我连忙问她:“为啥不能用手拿?有你们几个在难道它还能翻天不成?” 可谁知蟒天兰的接下来的回答却将我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因为她告诉我: “我刚刚嗅到了那东西表面有毒,而且气味大概率不是什么毒物身上的,而是一种特质的尸毒。” “尸毒?”我一边惊讶于蟒天兰的这个发现,一边望着周围一片祥和的教室,不由得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不过惊讶归惊讶,事已至此,总要想个办法把这邪性东西拿走才是,可不能再继续让这么危险的东西留在这群祖国的花朵身边了。 接着在蟒天兰的提醒下,我便催动心念将灵狐火覆映在了手上,这样便可以以灵狐火的至阳,暂时压制纸片表面尸毒的阴气。 成功将纸片拿起以后,我发现这张纸的质地格外坚韧,似乎不同于我之前见过的任意一种符纸的构造。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来之前我本以为此物应该是用某种邪术制成的符箓。 但此刻一看却发现,这张纸除了质地奇怪之外,上面却是一片洁白,丝毫没有被书写过符箓的痕迹。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接下来我赶忙让然然爸拿上然然需要用到的课本,接着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带着他走出了学校大门。 刚一出门,然然爸便开口问我:“老弟啊,你手里拿这到底是个啥东西?我儿子就是被这东西害了吗?” 而我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就只告诉了他总之这不是什么好东西,让他先回家照顾然然就行了,接下来的事情我会处理的。 一路无话,等我回到了家之后,便直接开始马不停蹄地研究起了手中拿回来这纸片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可就在这时,手边电话突然响起,原来是易琳上午刚刚下课,现在正准备带着她要送给我的惊喜往我这来。 挂了电话我这一琢磨,这不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嘛! 正愁着整不明白这张浸满尸毒的纸到底是咋回事呢,易琳这位法医兼赶尸匠就正好要来了,这不是纯纯的专业对口了么! 第328章 阴纸 没过多大一会,易琳便带着她给我准备的惊喜来了,可让我没想到的是,她这惊喜可真不是一般的惊喜。 只见刚一见面,还没等说话易琳便伸手从兜里掏出来几枚铜钱,接着交到我的手里告诉我说:“给,你的,今后你也有了。” 我接过铜钱一时不知道这到底是哪一出,低头一看刚刚好是五枚,和易琳之前拿出来用过的喜神笑数量一致。 “这是啥意思?给我了你用啥?”我急忙问她。 可她接下来却一拍我脑门说道:“说你傻你还真不聪明,都说了这是给你的了,我的还在我自己身上呢。” 她话说完,便急忙让我握紧手中的铜钱,试试看好不好用,丝毫也没在意我压根就不会用他们这东西的事实。 见我手握铜钱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易琳便直接告诉我:“握紧铜钱闭上眼睛,喜神爷自然会教你怎么用的。” 于是接下来我便按照易琳教我的方法试了一试,结果还真如她所说,我才刚一闭上眼睛就在意念中见到了那尊眉开眼笑的喜神形象。 此时的喜神仍是一身红袍,不过相比起之前每次见到,这一次喜神的脸上倒是少了几分戾气,反而多了一丝祥和。 接着还未等我做出反应,面前的喜神便开口哈哈大笑,跟着我的手心也传来一股灼热感,仿佛一股世间至刚至阳的力量被注入进了手里的五枚铜钱。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就发现眼前的易琳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口中还不断询问着:“怎么样,是不是已经成了?” “可能...是吧...”我被这一切搞得有点发愣,但易琳低头看了看我手里的铜钱,确实高兴地告诉我:“果然成了,你现在是喜神爷认证的门外弟子了。” “嗯?”我听不懂易琳的意思。 接着她便给我解释道:“哎呀,其实这个礼物也不能算是我送给你的,我也只是按照喜神爷的旨意,来向你传达他老人家的意思。” 见状我又接着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可是为啥啊?为啥你们信的喜神爷会想要收我当门外弟子啊?” 易琳则是告诉我:“根据喜神爷的意思呢,是说你协助我们五门捉妖有功,故而才让我将能沟通他老人家的喜神笑交给你。” 说完之后,易琳还不忘了调笑我道:“虽说你是门外弟子,但好歹我入门比你早了那么多年,来,叫声师姐听听。” “师姐个屁啊!那我问你,我现在是不是也能跟你一样,请喜神借神力给我了?” 易琳听完我的这个问题,斩钉截铁地回答道:“那肯定是不能。”接着又继续解释说:“只有我们背上纹有喜神降魔图的弟子才行。” “好吧...”我听着这个答案心中多少有点失落,原来外门弟子和易琳这个嫡传弟子差别还是挺大的。 其实我之所以问她我能不能请喜神的神力,这倒并非是我对自己的手段不自信,而是之前亲眼见过了她借喜神之力生吞恶鬼的样子,想着这样的本事我要是也会就好了。 再说我们出马仙这一门本就没有任何不能休习其他术法的约束,那既然有此机缘,能多点想要捉鬼的手段那还不是锦上添花嘛! 可惜啊......唉...... 等把这件事说完以后,顾不上你侬我侬,我便直接拉过易琳研究起了在然然学校发现的那张纸片。 而出乎我意料的是,易琳竟一眼就认出了这东西的大概来历: “你说你是在然然学校找到的这东西,那这事确实有点惊悚了,因为据我所知,就算是一般的邪魔歪道,也绝没有制出这东西的能耐。” 听她这么一说,我也意识到了这件事情可能比我想象当中还要严重许多,于是急忙问她:“那这到底是啥东西啊,它是怎么被制作出来的?” 接着易琳便开始头头是道的给我讲了起来:“尸体这种东西呢,你们出马仙可能接触的比较少,所以没见过这个也算正常的。 这东西我们五门是管它叫阴纸,其他流派也有很多其他的叫法,不过无一例外的是,基本上所有正道的法门都不会去做这种害人东西的。” 说完这些,易琳又直接伸手将面前那张被她称之为阴纸的白纸拿了起来,继续讲道: “之所以说它邪,是因为这东西的制作需要用到人的死尸,这一点想必这你已经通过上面附着的尸毒了解到了。 不过我要告诉你的是,这上面的尸毒并非涂上或者淬进去的,而是将其放在刚死不久的尸体体内养出来的。” 听完了易琳所讲述的这些,我的心里不由得一震,我是万万也没想到这小小的一张纸片竟是被这样恶心的方式制作出来的。 而且更离谱的是,这样上不得台面的邪性东西,竟然会出现在小学校园里,这究竟是何人所为?竟如此丧心病狂。 紧接着我把我的这个疑惑问向了易琳,而这一次她则是摇了摇头告诉我: “应该不会是有人故意为之,因为这东西虽然邪,但制作起来可谓是费时费力,所以制作它的人肯定不会这么轻易把他拿到学校扔掉的。” “并且...”易琳又继续补充道:“阴纸被制作出来是当做武器用的,至于然然被这东西伤害到了,纯粹只是因为这东西本身的副作用。” 说完了这些,易琳便开始语气严肃地提醒我:“我告诉你,既然现在然然已经没有危险了,那你最好还是别继续深究这事了,不然你可能会有危险。” 见一向大大咧咧的她竟突然如此严肃,我便试探性的问她:“你说这东西是武器,那制作它的人究竟是想用它来干什么?” 而易琳听完我的问题,则是眉目一横,恶狠狠地瞪着手中的阴纸说道:“这东西,是用来杀人的!” 第329章 正主现身 接着为了让我彻底清楚这张阴纸背后的危险性,易琳则是直接拿起阴纸告诉我:“现在我就让你看看这东西有多恐怖。” 不等我反应,易琳便手拿阴纸,掐诀念咒,顿时一股极重的阴气便在房间内四散开来。 此时的我倒是不诧异易琳为什么会这样的术法,因为他们湘西赶尸匠本来就是这方面的行家里手,只不过是人家一般不会用这种邪性招数罢了。 而真正让我感到心惊的,则是这种术法为何能在我家施展得出来?毕竟我家堂上可是有着一堂道行高深的老仙家坐镇啊。 但偏偏就在此时,黄小跑的声音从我脑海当中传来,为我解答了心中的这个疑惑。 “那阴纸里面压根没有鬼,所以自然不会畏惧咱家堂口。 我估摸着这东西的原理似乎就是以人道之姿,施展下三道的术法,这样一来别说普通人,就是一般的术士也很难有对付的法子。” 而易琳此时也收起了由阴纸之上散发出来的阴气,面目严肃地对我说道: “看见了吧,我所能施展的不过是这阴纸功效的十分之一,你想想看,现在你还要管这摊闲事吗?” 面对她这个问题我低头沉思了半天 ,不过最终说出口的答案却依然不是她想听见的,我说:“还是得管啊。” 谁知这话一出,易琳顿时就火了,上来就是揪着我的耳朵骂道:“你活够了是不是,你活够了你就去死,你死了我再找别人!” 见这回她是真生气了,我急忙哄她说我就那么一说,再说了,万一我想管老天爷也不给这个机会呢,这都是没准的事。 听完我这一通敷衍的解释,易琳虽然还是很生气,但这次的态度却是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开始温柔的劝起了我。 “咱俩在一起这么久了我没管过你什么事,但是这一次你听我的好不好,真的别去趟这趟浑水,很危险的。” 说完她又望着一旁的阴纸告诉我:“我知道销毁这东西的办法,咱现在就去,以后就当没遇见过这码子事行不行。” 我一听既然她都这么说了,那我这次不如就听她一次,毕竟能让易琳一个这么胆大的人都畏之如虎的事,那想必是真的很危险了。 于是当天晚上,我便和易琳一起来到了户外,准备和她一起销毁这害人的东西。 可没成想我俩刚到了地方,我就凭感应发觉了周围似乎有什么不对,而更加惊悚的是我身边的易琳竟也有同样的感觉。 见此情形,我赶忙告诉易琳:“咱俩抓紧时间,我感觉这样拖下去恐怕是要夜长梦多。” 可没想到我这边话音刚落,我和易琳的远处便骤然浮现出了一具似人非人的黑影,此刻正以极快的速度朝着我俩的方向赶来。 “不能吧?”我心中暗自嘀咕着,因为我怎么也想不通,阴纸的主人竟能这么巧就知道我们把他这东西带到了这里销毁。 可谁知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身边易琳却早已哈哈大笑了起来,不用问都知道,她这应该是刚刚发觉危险的一瞬就请来了喜神老爷的神通护持。 而此时远处那黑影也即将冲到我俩面前,这次我也终于看清了来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是个人! 不过这东西吧,看着像人,但又似乎并不能完全说他是个人,因为面前这东西眼睛里只有眼白而没有眼仁,看起来煞是恐怖。 接着面前这似人非人的东西来到了我俩的面前,以一种极其引人不适的嗓音开口说了这样一句话:“二位小友,拿了我的东西是不是应该物归原主啊?” 这话一出,我心说这应该就是阴纸的主人没跑了,果然易琳提醒的没错,这事看起来还真不是那么好管的。 不过让我感到诧异的是,即便我和易琳此时早已做出了与其一战之势,但眼前这似人非人的东西却仍旧不为所动,反而是继续好言好语地劝我俩把东西还给他。 俗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他这么一搞,我却反倒觉得这里面应该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情了。 于是本着试试看的心态,我便开口问面前那人:“你说让我把阴纸还给你,那我要是不还你会怎么样?” 而那人则是回答道:“现在阴纸在你们手里,我自知没了那东西一定不是你们的对手,但是!” 说到这里,那人的语调明显狠狠咬了咬牙,接着又继续说道:“但是即便拿不回这张阴纸我也会再继续做,没有尸体我就去殡仪馆偷,总之我需要这东西。” 我这一听,他这好像也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啊,但总之我是不会把这害人的东西还给他的,这件事无用质疑。 而正在此时,一旁的易琳则是再也按捺不住性子,手中握紧了铜钱就要向着那人冲去,口中还念叨着: “跟他废什么话,既然躲也躲不过去了,那索性就连人带这东西一起收拾了算了!” 话音刚落,她便将手中的五枚铜钱一把掷出,呼啸着重重砸在了那人的胸口位置上。 随着一声沉重的闷响,我俩面前那只有白眼仁的怪人也应声倒地,再也没有了一丁点的反抗能力。 但此时此刻,不知为何一向对邪祟嫉恶如仇的我却生出了一丝怜悯之心,竟有些想听听这怪人炼制阴纸的苦衷。 修行之人感应最为灵敏,绝不会有无缘无故而来的情绪或者想法,所以我心中此时已经认定了这事想必是有什么隐情在里面。 想到这里,我急忙拦住了要继续上前追打的易琳,转而俯下身子,查看起了倒在地上的怪人的生命体征。 可谁知此时的他早已没有了刚刚那副骇人的模样,躺在地上的分明是个梳着三七分头,面容枯瘦的干巴老头。 “这到底是咋回事...”易琳见了这一幕也不由得嘀咕了起来,任谁也没想到,刚刚那恶鬼一般的怪人竟会是这副模样。 “咋回事...还是听他自己说吧。” 第330章 往事 片刻之后,我再次想要上前查看老人的状态,但此时的他却还是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心说糟了,这莫不是让易琳一下子给打出个好歹了吧,于是急忙凑近伸手探了一下老人的鼻息,值得庆幸的是他的呼吸还算平稳。 见我如此,易琳也感觉纳闷,她问我:“你不是疯了吧?对这么个人也起了同情心?” 此时我刚要作答,却不想地上躺着的老人突然恢复了意识,声音沙哑地对我俩说道:“二位小友别误会,我不是坏人。” 听了这话,没等我做出反应,易琳便直接表达了她此时的看法:“你不是坏人?你不是坏人你会做阴纸害人?” 面对易琳的逼问,老人一时间显得有些茫然无措,紧接着他便挣扎着站起身来,指着易琳手中的阴纸喃喃说道: “请把那东西还给我吧,我真的拿它有大用,老头子我拜托二位了!” 听了这话,我索性拦着了要继续对着老头输出的易琳,接着问他:“你说这阴纸对你有大用,那我问问你,你是想用它来干什么?” 可谁知老人在听完我说的话之后,竟丝毫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杀人!我要杀人!” 听他既然都这么说了,我也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于是便告诉他:“那要是这样的话,这东西我肯定是不可能还给你,有本事你就动手来抢吧。” 一旁的易琳此时也附和我道:“我早就说你不用跟他废话,能做出阴纸这种东西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是良善之辈!” 可就在这气氛逐渐开始焦灼之时,任我和易琳谁也没有想到的是,面前这位枯瘦老人竟突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求求你们!我是没本事从你们手里抢,但是我求求你们把它还给我,你们要什么我都可以给!” 老人这话一出,不光是我,就连刚刚还一直态度强硬的易琳都开始沉默了起来,此时我俩心里估计都是同一个问题:这到底咋回事啊? 不过好在,面前这老人没有让我俩的疑惑持续多久,紧接着他便开始讲述起了自己非要用阴纸杀人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老人先是做了个自我介绍,他告诉我们他叫张文远,是哈尔滨某机械厂的退休职工,今年已经七十四了。 接着他便讲述起了他要使用阴纸的真实目的,他说是想要报仇,因为他找到了害死他妻子凶手的后人。 听到这里,我心说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跟我俩搁这演武侠片呢啊,咋还整上杀妻之恨了呢? 可接下来,这位叫做张文远的老人在提到自己的亡妻后便开始一发不可收拾,两行热泪也逐渐从他布满皱纹的脸上滑落下来...... 见此情形,我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安慰,毕竟他此时在我和易琳眼中可仍是一个想要使用邪物杀人的凶徒。 不过看他确实是有难言之隐,于是我便将他扶起身来,在一路保持着安全距离的情况下带着他找了个坐的地方,让他慢慢讲。 坐下之后,我从兜里掏出香烟点上一支,同时抽出一支递给了他,但他却没接,只告诉我说他一辈子都不吸烟。 就这样沉默片刻之后,这位老人便再次开口,开始给我和易琳讲述起了一段大环境变换下,底层百姓不为人知的辛酸过往。 从他的讲述中我了解到,这位张文远老人年轻时竟是那个年代里不可多得的大学生,论起文凭的含金量,可是比我爷爷这样的专科师范生还要高。 不过和我爷爷一样的是,这位老人年轻时也经历了整个大环境动乱的那十年,并且还深陷其中,以至于失去了自己深爱的妻子。 由于这事比较敏感,有很多是不能细讲的,既然写在书里了,那我也只能用委婉地方式尽量讲出这个故事...... 据他所说,当年因为他父亲的一些历史原因,他便被一些陷入疯狂的有心之人盯上,那些人找不到他已故的父亲,于是便把他抓了起来进行批斗。 但其实究其原因,也只不过是他父亲当年在伪满洲国的一家外国银行中任职,可这对于那时候的老百姓来说也是没办法的事。 毕竟不管政权如何更替,各行各业的老百姓也总是要养家糊口的吧? 听到这里我又委婉地问他,那是不是因为你父亲当年做了什么对咱中国人有害的事?这才至于多年之后还会连累到你? 可这时候,张文远却突然落寞地摇了摇头:“我父亲那时不过是个会计师而已,做的也不过只是给外国银行统计账目的工作,他哪有害过人啊!” 说完这些,他又像是被勾起了什么痛苦的回忆似的,在我面前直拍大腿地感叹道:“那个时候要整一个人,谁会管你是不是有罪,随便按个罪名就可以把你抓走了!” “那您夫人......”易琳此时也从老人的话中捕捉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于是便试探性地这样问道。 “我夫人更是无辜...”老人说这句话的同时眼眶也随之一红:“她和她的家庭成分原本一点毛病都没有,就只是因为和我结婚这件事,那些人就说她背叛了****,把她也拉去一起批斗。” 此时易琳由于对这段历史知之甚少,于是便问出了一个灵活发问:“那个时候真的是那样吗?难道就连法律都没有了吗?” 但对于这个问题,其实压根就不用老人回答她,就连我从小到大都从爷爷的口中,了解到了不少那个时代的黑暗与疯狂。 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身为那个时代受害者的张文远老人却这样回答她: “其实那个时代没有错,提出最高指示的伟人也没有错,真正错的...是下面那些一层层借着由头瞎搞胡搞的王八蛋!” 第331章 修罗 在我们这两个没有经历过那个时代的晚辈发出感叹过后,这位老人终于讲出了那段真实的历史,以及他夫人究竟是如何去世的。 据他所说,当年他妻子受他牵连被抓走的时候恰好刚刚怀有身孕,但那些人却丝毫不顾及这一点,在明知如此的情况下,依然把他们夫妻二人一同抓走送去批斗。 讲到这里,老人突然抬起头瞪着血红的双目问我和易琳:“你们现在这些年轻人,都已经不知道批斗意味着啥了吧?” 面对老人的这个问题,易琳凭借着从影视剧里得来的结论率先给出了回答:“就是把人抓起来带到台前开大会,是不是?然后大家一起对他的各种行为做出批判。” 听完这个答案,老人失望的摇了摇头,转而又问我:“你呢小伙子,看你是个见过世面的人,听没听家里老人说过这些事?” 可其实早在刚刚易琳回答的时候,我的脑海当中就早已经浮现出了爷爷给我讲过的那个时候的一些乱象。 虽然不是亲眼得见,但修行之人感应最为强烈,以至于小时候爷爷每次给我讲起那些事的时候,我都有种身临其境的感受。 不过此时我面对老人提出的问题,我实在是无法当着他这个亲历者的面说知道,于是只能沉默地点了点头,示意他接着往下讲。 而老人见此,则是继续喃喃开口道:“小姑娘说的那种情况被美化了太多,可实际上,所谓的批斗也分文斗和武斗。” 接下来老人的叙述,我在书中无法细讲,总之我们只需要知道的是,在那场浩劫当中,老人的妻子由于怀孕体弱,最终被那群人活活打死在了台上,一尸两命...... 听老人讲自己的伤心事讲到这里,我其实已经了解到了整个事情的大概,不过仍有一些解不开的疑惑,于是接下来我便继续问他。 “那你堂堂一个大学生,又怎么会懂阴纸这东西的制作方法?” “是小李教我的,这是他家传的本事。” “小李又是谁?” “和我一起被关在牛棚里的舍友,他是个南方人,只可惜最后也在这么个背井离乡的地方遭了难。” “那......”我试图问出接下来的问题,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老人此时却已经猜出了我想问的是什么,接着便坦荡的回答道: “我知道你是想问我,制作阴纸所用的尸体是哪来的,我告诉你吧,就是小李的。 他被活活打死在了牛棚里,临死之前他把这法子告诉了我,并且还让我一定用他的尸体来做成这东西。” “那你们的仇人是同一批人,是吗?” “没错,害死我妻子的和把老李抓进来的是同一批人,小李让我做出这东西之后务必要替我妻子报仇,同时也替他报仇。” “可是你们的仇人应该不止一个,这么多年来,你已经用这方法杀了多少人了?” “三个...只有三个,离把那些畜生凑齐还早得很呢。何况那些畜生里已经有不少人已经老死了,所以我改变了策略......” “你把矛头对准了他们的后代,这也就是这张阴纸会机缘巧合之下出现在学校里,从而才会被我发现,对吧?” 话已至此,我和面前的老人都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沉默当中,此时的我纵有千言万语也无法说出口,因为我没资格。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那一刻我在心中换位思考了一下,若是他经历的那些事发生在了我的身上,恐怕以我的性格,做法会比他更加偏激极端。 就这样,沉默良久以后,在一旁默默听完了我俩全部对话的易琳突然开口打破了沉寂: “可是我觉得吧,那些人虽然作了孽,但他们的后代毕竟没有参与其中,莫名其妙被害也算是无辜的啊。” 谁知这话刚一说完,刚刚还沉默不语的老人突然暴怒起来:“他们无辜!那我妻子肚里的孩子就不无辜了吗?像小李这样,连老婆还没找就被害死的年轻人就不无辜了吗?” 眼见此时气氛再次焦灼起来,我也在一瞬间于自己心中给出了我对于这件事的想法。 “你先冷静,我问你,你这一次把阴纸弄丢了的时候是要对谁下手?是不是那所学校里一个姓郭的小学生?” “不是,你们应该搞错了,我心里的恨再大也不会对小孩子下手的,我要找的人是当年一个仇人的儿子,他现在是那所小学的校长。” 说完这话,老人的语调又突然沉了下来,急忙问我:“是不是阴纸无意中伤到了哪个孩子?我不是故意的,当时我刚到学校门口,就被接孩子的人群挤得呼吸不上来,接着就弄丢了阴纸。” “不是就好。”听完他的回答,我对于然然的担心也放了下来,接着我又问他:“那我们今天要是把阴纸还给你了,你还要继续复仇吗?” 老人咬着牙瞪红了眼睛:“当然。” “到什么时候是个头?”我又问他。 “没头!至死方休!” 交谈到了这里,我心中已经认定了没有必要再继续劝阻他什么了,于是便对手拿阴纸的易琳说:“琳琳,把东西还给老人家吧。” 闻听此言,易琳则是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你疯了?还给他让他继续拿着这东西去害人吗?” 易琳嘴上这样说着,同时不顾我的阻拦,直接就要使法当场毁掉手中的阴纸。 而我则是接着告诉她:“这不是咱们该管的事,你师傅有没有告诉过你,每逢人间大乱以后,就会有修罗道众生转世投胎,下场清理人间?” 易琳听完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因为我说的这是每个修行人在了解到六道众生间的关系后就一定会知道的。 接着虽然不情愿,但易琳还是听进去了我所说的话,将手中那张阴纸还给了老人,和我一起目送这位老人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第332章 又见奇闻 接下来回去的路上,易琳显得有些百思不得其解,最终还是没忍住开口问我:“你怎么会把阴纸还给他呢?” “不然呢?”我反问易琳,接着又对她说:“像他对那些人那样滔天的恨意,就算我们不把阴纸还给他,他也会想自己的办法去报仇的,只怕到时候事情会闹得更大。” 听完我说的这些,易琳又问我:“那你刚刚跟我提的,什么六道轮回里的阿修罗道又是什么意思。” 看易琳对此好像似懂非懂,于是为了让她明白我的所做所为,接下来我就给她讲起了这其中的原委。 阿修罗是梵文音译,汉译佛经中还译为阿须罗、阿索罗、阿苏罗、阿素落、阿须伦、阿须轮等。意译为非天、非同类、不端正、不酒神。 它们是佛国六道众之一,天龙八部众神之一。说它是天神,却没有天神的善行,和鬼蜮有相似之处。 说它是鬼蜮,可它具有神的威力神通。说它是人,虽有人的七情六欲,但又具有天神、鬼蜮的威力恶性。 因此,它是一种非神、非鬼、非人,介于神、鬼、人之间的怪物 。 我之所以把阴纸还给刚刚那位老人,其实也并非他,或者教他制作阴纸的人就是所谓的阿修罗道众生,而是他们所行之事,所用之法,皆是由阿修罗道贯通而来。 在神话传说当中,阿修罗本性善良,也是善道之一,但因其常常带有嗔恨之心,执着争斗之意志,终非真正的善类。 男阿修罗于各道中,常常兴风作浪,好勇斗狠,于诸天中,不时攻打天王,以谋夺位。女阿修罗貌美,时常迷惑众生,使难修行。 综上所述,老人以阴纸害人这件事固然有罪,但却也不该是我给定罪或者管理的,何况他的血海深仇未报,这份因果我要掺和就一定会付诸在我自己的身上。 讲完了这些,我最后告诉易琳:“其实还有一个很主要的原因就是,其实你我是没有资格管人家这种事的,无意中牵扯进来就顺其自然,他来要了就把阴纸给他,这才是顺应天道。” 话已至此,易琳算是彻底明白了这件事所蕴含的深意,不过接着她又问了我一个她好奇了很久的问题: “那...那些年里你们家是怎么躲过去的,如果你们这些跳大神儿的被发现了,也会被抓起来批斗的吧?” 于是接着我便把当初我太爷爷是如何吩咐我爷爷做的那些事,从头到尾给她讲了一遍,并且告诉她:“主要是那些年里我家的传承也正好出现了空档,所以说福祸相依啊。” 说完这事之后,倒是也勾起了我的好奇心,于是我便反问她:“那你呢?你师傅当年应该是个年轻人,他又是怎么躲过去的呢?” 谁知易琳直接斩钉截铁地回答我:“我师傅他压根就没躲啊。按照时间来推算,他那时候应该还在山里。” “山里?”我对此表示疑惑。 “对啊!我们湘西你不是去过吗,山连着山的,那时候我太师傅就在山里修行,我师傅跟着他学艺,自然也是在山里咯!” 经她这么一说,我倒是也想起了当初那差点把我走吐的青岩谷,这么一想的话两个人要是一直待在山里,那不被找到的可能性还是挺大的。 等这件事解决完了的第二天,易琳照常回去学校上课,而我则是一大清早就又接了一份来找我看事的奇闻。 这次来找我的人是一个跟我年龄差不多的青年男子,当时他刚一进门就重重地把门带上了,并且还一脸神秘地说:“师傅你快帮我看看,看我身上现在有没有鬼?” 那一刻,我似乎从他的语气中听到了一丝期盼,这完全不是以往那些撞了鬼的人该有的状态,反而好像是他很希望有鬼在他身上似的。 接着我便让他先别着急,我心说这怎么还有着急让我告诉他身上有鬼的呢,于是便开启了慧眼想给他查看一番。 可谁知这不看不知道,一看真是吓一跳。 只见眼前这年轻人身上虽然没有鬼跟着,但刚刚被他关上的我家门外,可是密密麻麻地站了十几只鬼! 这些鬼中有老有少,身上穿着的衣服也是各个时代的都有,看起来除了数量多好像也没什么稀奇的。 不过有一点倒是十分诡异,那就是这十几只鬼中竟无一例外,全部都是女鬼。 查看明白了之后,我赶忙在心念中唤出天青天兰,让他俩去门口盯着点那些女鬼,免得她们被关在门外,波及到来往上下楼的邻居。 接着我便问眼前这年轻人:“你这是去哪了?咋能招上这么多鬼呢?” 可谁知我这句话到了年轻人耳朵里,他在意的却不是我问他的问题,而是我刚刚在话中提到的“多”。 他急忙问我:“师傅你看见了是不,是不是不少,少说得有七八个吧?” 我答道:“岂止七八个,十几只鬼都在我家门外站着呢!”接着又提醒了他一遍:“所以,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而他此时也像是如梦初醒一般,终于从知道自己身上有鬼的惊喜当中抽离出来,云淡风轻地回了我一句: “那些都是我去乱坟岗找的,来找您就是想让您帮我挑挑,看哪个适合给我当媳妇。” 我当时???????????????? 他这话里每个字我都听的懂,但是连到一起,我咋就他妈一点都听不懂了呢?这说的哪像是人话啊? 接着我又问他:“你意思是,门外这些鬼都是你自己去招来的?然后你招来她们的目的是...从中选择一个当你媳妇?” 他说对,没错,而且自己也没用什么特殊的方法,就是闲着没事就去乱坟岗溜达,同时念叨有想给自己当媳妇的就跟着自己走,然后就这样了。 我当时听完这话大脑已经完全宕机,几乎是下意识地问了他俩字:“为啥?” 可谁知他竟告诉我:“因为女鬼胸大啊!” 第333章 别瞎看书 听完他这话,我第一反应竟是自己没休息好听错了,都没有怀疑他真的说的是那句话。 “你意思是说,女鬼比较凶是吗?”我问他。 而他则是又给我强调了一遍:“不是啊,就是胸大,胸部很大的意思。” 到这,我才算终于明白了他说的是啥,不过听清归听清了,但是这里头好像是有什么我无法理解的误会啊。 于是本着刨根问底的态度,我又问他:“那你的意思就是说...你是觉得女鬼胸大,然后特意到乱坟岗整了一帮女鬼回来,准备挑一个当媳妇,是吧?” 他点点头:“对,不过这可不是我觉得,而是我在书里看来的。” “书?什么书?咋还能写这玩意呢?” 面对我的问题,这年轻人却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自己兜里掏出了手机,在上面划拉了几下递给了我: “你看吧,这几本书里都有关于这事的描述,所以我觉得我也可以有个女鬼媳妇。” 等我接过手机一看,发现他这都是在某不知名网站上看的带点颜色的灵异小说,瞅着那封面和标题就不是啥正经玩意。 像什么《开学第一天,女鬼学姐爱上我!》,还有什么《鬼妻之夜夜做新郎》,而最符合他描述的则是那本《俘获女鬼芳心,开启快乐生活》。 看着这一本本不太正经的书,我将手机交还给了他,当时我的心情可以用无语来形容,千言万语最终凝聚成了一句话:“不是哥们......” 而他似乎也察觉到了此时我所想表达的,赶忙解释道:“哎呀其实我也知道这书里写的都不一定是真的,不过实践出真知嘛,所以才来让你帮我挑挑。” “我挑你大爷!”我这回直接没忍住,接着又告诉他:“想啥呢哥们,找女鬼当老婆,你是感觉自己活得太久了吗?” 可谁知他听完我这话却是立即反驳道:“谁说不能找女鬼当媳妇,我看的那些书里就有作者是真这么干了......” 听到这里,我赶忙打断他:“停!愿意谁干了谁干了,总之你找我看的这事,我指定是帮不上你。” 说完我还不忘了劝他:“我劝你还是赶紧把这些女鬼送回去,别再想这些有的没的了,不然你自己和你家人都会很危险。” 眼见话已至此,我本以为他要么就是听进去了开始琢磨这件事的深浅了,要么就是执迷不悟直接转身就走了。 可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他竟突然一下冲到我家门口把门打开了,同时还对着门外那些他根本看不见的女鬼招呼道: “想当我媳妇的快都往里进!这回找到明白人了,快让人家给你们打打分!” 没等我反应过来,门外那些女鬼就突然像是听懂了他说的话似的,开始一股脑地要从门口往屋里冲。 不过好在,我还算是有先见之明的,提前让天青和天兰去了门口看着这些女鬼,他俩一看这副情形直接就将众多女鬼全部挡了回去。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任我再想冷静也是冷静不下来了,我直接指着那年轻人破口大骂:“你他妈的听不懂话是不是!告诉你的你听不懂啊?女鬼不能当媳妇!” 而他见我突然情绪这么激动,似乎也是意识到了自己刚刚的行为有点失礼,于是急忙向我道歉:“不好意思啊师傅,我就是觉得您是真有本事的高人,所以这才急着让你帮我物色物色。” “物色你大爷啊!你要是不准备听我的就赶紧从我家滚出去!别等我跟你动手!” 眼见我话说的已经如此坚决,这年轻人也只好悻悻地转身准备离去,不过临走之前他转过头来对我说:“我一定会找个女鬼当我媳妇的!” 对于这个已经接近疯魔了的人,我也是无话可说,只能告诉他让他赶紧走,爱找谁当媳妇找谁当媳妇,能找个范冰冰那样的最好。 可谁知他却像是没听懂我对他的讽刺似的,临了还不忘了跟我说一句:“那就借您吉言了哈!” 待到他带着他那十几只女鬼走了之后,天青天兰也终于腾出功夫回到我身边来,此时沉默便成了今晚的康桥。 我们一人两仙沉默良久以后,终于不约而同地对刚才这一幕幕发出了同样的感叹。 我:“这叫啥事啊......” 蟒天青:“这叫啥事啊......” 蟒天兰:“不是...这他妈叫啥事啊......” 感叹之余,回归神来的我也有点无奈于现在网络上这些害人不浅的小说,真不知道这些人都是咋想的。 更可气的是,作者写出来也就写出来了,关键还真有傻子去相信这种能找女鬼当老婆的事,这可真是人活久了啥事都能遇见。 所以说啊,这灵异小说可以看,有一部分看了也能涨涨知识,但是可千万别什么都看,看完还什么都信啊! (要看,就看《百年堂口出马笔记》!) 书归正传,当天这位奇人走了之后,我就赶忙把这个古今难寻的奇闻八卦分享给了易琳,而她则是告诉我:“你看着吧,这人肯定还会回来找你的。” 当时我不知她为何会这么说,不过她却只告诉我,说不信让我和她打赌,那人肯定会回来再找我的。 我寻思着赌就赌,我就不信我都把话说的那么难听了,这人难不成还真能那么不识趣的再回来找我? 不过诡异的是,之后的几天里,这个事就如同梦魇一般在我脑海当中挥之不去了。 在我的心里,我是觉得他肯定不会回来的,但不知为何,总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指引着我,让我有点焦虑这人会不会回来找我。 到了周末这天,放假来找我的易琳终于给我揭晓了谜底,她告诉我:“是心念的力量,那人既然能通过心念引来那么对女鬼,那就说明他是天生的心念很强。” “所以呢?”我问她,“所以他有什么心念至于让他还会回来找我?” 易琳此时笑而不语,但偏偏就在此时,我家的门口竟突然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第334章 跟鬼结婚 看着我此时一脸的不可置信,易琳于是便示意我赶紧去开门吧,这样也好知道我俩打的赌究竟是谁输谁赢。 结果没等我打开门呢,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了熟悉的声音,正是前几天身后跟着一大帮女鬼的那年轻人发出的。 “师傅师傅!我错了!我这回知道女鬼不能当媳妇了,您快开门,快救救我吧!” 一听他这话,我琢磨这小子应该是这几天时间里又遇见什么事了,于是便开门让他进了我家门。 可谁知门刚一打开就把我吓了一大跳,只见此时站在我面前的年轻人,早已不复前几日那副吵着要让女鬼当媳妇的激动样了。 此时的他面色漆黑,用老话讲就是这人看着就快没了的样子。 再加他此时说话有气无力,好似是被什么东西掏空了身体,纵使是没有慧眼的人大约都能看出来这人是出了大事了。 进屋以后,没等我说话呢,这年轻人就紧紧攥住了我的胳膊,口中还不停含糊不清地嘟囔着:“救我!救我!” 见此情形,我也不敢再多跟他废话,急忙开启慧眼查看起了他身上的状况。 只见之前跟着他的那些女鬼当中,此时已经有一多半都攀上了他的身子,那场面可以说是相当骇人了。 具体来讲就是,这哥们左肩膀上坐着俩清朝服饰的中年女鬼,右边身子上趴着一个看起来死的更早的少女鬼魂。 头顶那就更不用说了,别看这哥们脑袋不大,正经还挺能扛的呢,头顶上足足坐了五六只各式各样的女鬼。 “卧槽了!”我没忍住感叹出了声,接着便又问他:“这几天你到底干了什么?女鬼怎么全上了你身了?” 可此时的他显然已经被女鬼们磨得不轻,完全展现出了一副神志不清的样子,任我怎么问他他也都只是不断地重复着:“救我!救我!” 就在此时,已经在一旁看了半天热闹的易琳突然出言提醒我道:“你先把那些女鬼镇一镇吧,要不他可快死到这屋里了。” 经她这么一提醒,我也终于从刚刚的紧张和震惊当中回过神来,急忙去堂前拿来了许久未用的萨满刀,将其悬在了年轻人的面前,以此来对他身上的女鬼进行震慑。 之所以我没有直接对他身上那些女鬼下手,主要还是因为此时这些女鬼磨地厉害,我怕直接动手会伤到这小子的人魂。 而这一番操作下来,结果也果然不出我和易琳所料,刚刚还各个张牙舞爪的女鬼们见了萨满刀都纷纷安静了下来,而那年轻人也总算是稍微回过了点神来。 让他休息片刻之后,我便再次开口问他:“说吧哥们,这几天到底干啥去了?咋给自己造这德行呢?” 可谁知此时这人已经完全恢复了神志,但却还是对我的问题选择了闭口不答,又跟我整沉默是今晚的康桥这套业务。 见这一幕也是把我气了个够呛,于是我便开口吓唬他道:“你不说就别让我帮你了,出去吧,回去跟你这些女鬼媳妇过日子去吧!” 经过我这么一番软硬兼施下来,这人才终于算是开了口,只见他压低了声音,似是在讲什么羞于启齿地话一般缓缓答道:“我...我是去结婚去了...” “结婚?” “和谁?” 我和易琳几乎是同时出声,问了他这两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但结果是显而易见的,此时的他仍然是一副不愿回答的神情,而我和易琳也已经从他的反应当中猜出了事情的真相。 这哥们口中所说的结婚对象,基本上就是他身上这些女鬼没跑了。 ...... 此时就是有千言万语,也形容不出来我心中那复杂的心情,反观在我身边的易琳,她此时虽然也在努力憋笑,但那比ak还难压的嘴角却已经出卖了她的八卦之心。 终于,在沉默了半天之后,易琳总算是没忍住,代替我向那人问出了我们都很好奇的一件事:“那你和你的女鬼媳妇...们...已经入过洞房了吧?” 面对着这个让人无比尴尬,同时又略显有些惊悚的问题,我俩面前这位年轻人再次选择了沉默,不过最后还是把脸埋深,狠狠点了点头。 得知这个消息的我,当时可以说是无语中的无语,因为我也没想到这哥们竟然玩的这么花,我都千叮咛万嘱咐了,他竟然还能干出和女鬼结婚入洞房的事。 了解完事情的大概之后,我和易琳便开始着手研究起了怎么给他解决身上的问题,目前的情况来硬的肯定是不行了,只能是另想对策。 而就在这时,原本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的年轻人突然开始碎碎念了起来:“真害人啊!这些大骗子!可害苦我了!” 对于他的反应,我也没有过多理会,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毕竟我可是早就提醒过了,那你非要照着那些不三不四的小说学,这事谁能管的了你啊。 接着研究片刻之后,我和易琳还是一致决定用我以往对付邪祟上身的办法,跟那些女鬼商量商量让他们走,愿意走的就给些东西,实在有那难缠的再动手不迟。 确定了这个方案以后,我俩也是说干就干,于是便开始想要和年轻人身上那些女鬼沟通,可此时另一个问题便又摆在了我们眼前。 那就是这些女鬼实在太多,要是让他们挨个上这人的身来问话,那恐怕这哥们真就死到我家屋里了。 最后实在没办法,我也只能走进屋里用黄纸叠了一些小纸人,给这些女鬼当个暂时的容身之所,以便于我跟她们商量她们到底想要啥这件事。 可如果事情能按我想的发展的话,那这故事我也就没必要讲出来了,果然,接下来发生的一切更是让我焦头烂额,不知应该如何是好。 第335章 前世缘分 只见我叠完了小纸人,将其整整齐齐放在桌上以后,那些女鬼却并没有像我想象当中的那样一个个飞进纸人。 相反,此时她们突然像是感应到了我要收拾她们似的,竟突然开始变本加厉地要夺了眼前这年轻人的舍。 见此情形,我也不敢再多耽误,急忙又抄起萨满刀,将其横过来用刀身狠狠拍向了年轻人的后背,以此来起到一个震慑的作用。 第一下刚拍下去时年轻人的身体并没多大反应,接着便是第二下,第三下,一直到我铆足了力气拍到第六下的时候,这年轻人才终于长舒了一口大气。 此时再看他身上的那些女鬼,虽说脸上还是一副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神情,但好在是被萨满刀的打击稍微控制住了一些。 接着我便起心动念,唤出了蟒天兰显出本相来恐吓那些女鬼,并且告诉她们:“识相的赶紧到纸人上来,兴许商量商量还能给你们点纸钱元宝。” 此时那些女鬼中突然有一只道行稍微高些的开口问道:“那我们要是不呢?” 我一听就乐了:“不?那你就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给我家蟒大仙塞牙缝的吧!” 我这话一出,蟒天兰便当即也像是配合我似的,用自己蟒蛇本体的巨大舌头凑近了刚刚说话的那女鬼,摆出一副要生吞了她的样子。 那女鬼一见这副情形,再没了刚刚炸毛的样子,第一个便离开年轻人的身体,起身飞向了我事先摆在桌上的小纸人里。 接着经过她这么一带头,其余女鬼也都开始纷纷效仿,一个接着一个地飞进了纸人当中。 事情到了这一步,最起码这异想天开的年轻人算是脱离了生命危险,不过接下来他可就是活罪难逃了。 由于不知道这小子是在哪学来的野路子方法和这些女鬼结了婚,于是我便交代他让他自己去跟他这些媳妇商量,看看人家都要点啥才能走。 他一听我这么说,急忙表示:“要啥给啥,只要他们能走就行!” 我告诉他你跟我说这话没用,要说去跟她们说去,看她们答不答应你,说罢还不忘了调笑他一句:“这毕竟是你们的家务事啊!哈哈!” 接着在我的一点点指引下,年轻人挨个跟着那些女鬼商量了个遍,其中大多数都表示要些纸钱寒衣就可以走,可唯独刚刚那个炸毛的女鬼,整个一个油盐不进。 见对付普通小鬼的方式对她不管用,于是我便教导年轻人调转话锋,让他哄着点问,问问看这女鬼是不是想要被送到哪里修行啊。 结果这样一问也是白搭,那女鬼说自己根本就不想被送到哪里立个牌位修行,只想跟自己这活人夫君好好过日子。 “好家伙,这女鬼还是个痴情种呢!”此时在旁边看了半天热闹的易琳感叹道。 我心说她痴不痴情也不好使啊,毕竟人鬼殊途,他们这是畸形的爱恋,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眼见这女鬼软硬不吃,我索性也没有心思再多跟她耗下去,于是便直接吩咐在我身后吐着信子的天兰道:“天兰,准备加餐吧。” 我话音刚落,蟒天兰便直接舒展身体,张开大嘴便朝着桌上装有那女鬼的纸人扑了过去。 可就在此时,让我万万也想不到的一件事发生了。只见那年轻人虽无慧眼,但却像是感知到了什么似的,突然一下抓起了桌上的纸人护进了怀里。 “操...又整这出。”我顿时无语至极:“这他妈人鬼情未了的事总能让我遇见,真服了...” 而此时倍感无语的也不光是我,还有刚刚正要享用加餐的蟒天兰,此时的她已经化为人形,掐着腰一脸怒气地瞪着眼前的一幕。 “算了,撤吧!”我对天兰示意,同时还不忘了安抚道:“晚上吃小凤凰加餐吧,这女鬼看来是吃不成了。” 天兰闻言,恶狠狠地白了包括我在内的在场所有人一眼,接着便隐去身形,重新回到了我身上护体。 此时我也终于腾出功夫治理眼前这副人鬼情未了的戏码,我问那年轻人:“你要干啥?又不是你刚才说只要能让她们走,咋的都行的时候了?” 谁知他却低下头,以沉默无声地对抗了我刚刚问他的问题。 此时易琳在一旁提醒我道:“你不妨请来老仙掐算掐算,我总感觉他唯独跟这个女鬼关系特殊,兴许是有什么前世缘分呢。” 我一听感觉还真有这个可能,于是便暂时放下了对年轻人的施压,接着便到堂前请来了黄家老仙,让老人家帮着看看这到底是咋回事。 此番前来的是我家堂上的黄家小辈黄金明,这位黄家仙只比小跑小跳大了一个辈分,一般给人看事是绝对轮不到他的。 而这次堂上老人家们为何派他前来,我猜或许是想给他们这些小辈个锻炼的机会,又有可能是这事根本就不需要老仙家们出马。 捆窍以后,这位黄金友缓缓将事情的真相打在了我的脑海当中,原来事情还真如易琳所说,这找鬼当媳妇的年轻人和那女鬼还真有前世的一段缘分。 不过当我将这段缘分全看下来之后,却更是对眼前这年轻人感到有些无语,这哥们怎么上辈子也不是啥正经人啊? 送走了黄金友之后,易琳急忙来问我:“咋回事看明白了吗?他跟那女鬼前世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此时我勉强平复了一下心情,咬着牙将我刚刚在感应中看见的告诉了易琳:“他他妈上辈子是那女鬼的小叔子。” “啊?”易琳显得有些不可置信,同时眼里泛出的光也将她的八卦之心展现得一览无余。 于是我又接着解释道:“对,你没听错,这小子上辈子正是那女鬼的小叔子。 他俩通奸被他大哥发现了,当时打斗之中失手将他打死了。而那女鬼也正是因为这事,最终抑郁成疾,没过几年就病死了。” 第336章 缘尽念消 眼见已然找到了这件事的源头所在,接着我便也开始由此入手,试着去帮着解决这件事。 首先我来到那死命护着怀中纸人的年轻人面前,语气强硬地对他说道:“给我,赶紧的。” 可没想到他这会倒上来了强硬劲,无论我怎么说,他就是不愿意松开将纸人护在胸前的手,整个一个油盐不进的样子。 见此情形,我也终于没了耐心。于是接着便告诉他:“那你拿着也行,不过我要跟里边你那媳妇说话,就让她上你的身吧!” 谁知我这话一出,年轻人突然一下便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刚刚眼神中的坚定瞬间被恐惧所取代,急忙问我:“你是说让她上我的身跟你说话是吗?” 我说对啊,你们不是伉俪情深么,你不是跟我整宁死不屈这套业务么,那就让她上你的身说话,正好我还能方便一点。 经过我这一番连哄带吓唬,年轻人的态度也是大为改观,顿时便将手中附着他“媳妇”的纸人递给了我,嘴上还说着:“你们聊,你们聊。” 一旁的易琳见此情形,可以说是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同时嘴上还不忘嘲讽道:“男人啊,这就是男人啊。” 接过纸人以后,我先是示意让年轻人稍微回避一下,免得一会有什么谈不拢的,里边那女鬼顿时炸庙再波及到他。 接着,我走到堂前点起一柱清香,一手持香一手拿着纸人,这是向里边的女鬼示意我没有恶意,让她出来受用香火,顺便聊聊。 果不其然,就在香柱燃烧到大约四分之一的位置时,那里面的女鬼便化作一团白烟,与香柱的烟雾缓缓纠缠在一起,最终现形在了我的面前。 此时的她虽仍是一副厉鬼形象,但好歹是没了刚刚在年轻人身上时那么大的怨气,毕竟鬼曾经也是人,也能大概知道个吃人嘴短的道理。 见她此时状态还算稳定,于是我便直奔主题,对她说道:“来吧,商量商量吧,前世的事别再纠缠到今生了,你到底怎么样才能离开这小伙子?” 可谁知女鬼听完之后倒是瞪大了双眼问我:“什么前世?什么今生?他前世欠我的,难道这一世不该还吗?” “欠你的?人欠你啥了?你俩那点事我可都掐算出来了,别跟我在这胡搅蛮缠哈!” 我这话说完,女鬼却像是突然被戳到了什么痛处似的,张牙舞爪地朝着我大吼道:“他怎么不欠我?他欠了我一世的情,这债是你那点纸钱元宝能还得清的吗?” 听了她这话,我心中更是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心说这都啥玩意呢,人也不正经,鬼也不讲理。 不过奔着解决问题优先的原则,我又开始跟那女鬼讲起了道理,我告诉她: “你听我说,你们俩无论有啥爱恨情仇,那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这辈子他是另外一个人了,你能懂吗?” 要说这女鬼大约也是临死之时执念深重,以至于稍微有点道行,能明白我说这话的其中真意,果然听完之后便开始了低头沉思。 见状我赶忙趁热打铁,继续对她说道:“情爱这种事,本就是生生世世纠葛而来,既然你们上辈子都有缘无分,那你现在就更不可能以鬼魂之姿和他相守相伴了啊。” 将这份道理讲完,我接着又给她指了一条明路,告诉她:“念你也是为情所困,实在可怜,你如果要是同意不再纠缠他的话,那我便按他的样子扎个替身给你,聊以缓解你的孤苦啊。” 经过我这一番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诱之以利,女鬼也总算是松了口,表情复杂地点头道了一句:“行,那你手艺可得好,纸人要是不像他我可不要。” 见她好不容易松口,我连忙保证说没问题,我指定把纸人扎的比他还像他自己,保准能让你满意。 听我说完这话,女鬼便也终于放下了心,一转身间便化作一道白烟,重新回到了刚刚我给她容身的小纸人之中。 等到鬼这边的事情解决完了,接着便是更重要的环节了,那就是该处理处理这两辈子都没啥正事的人了。 我把那年轻人叫过来告诉他:“现在你那些鬼媳妇都已经商量妥了,这事我帮你处理完了之后,以后自己该怎么办知不知道?” 咱也不知他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是怎么的,听我这么问他,他倒反问了我一句:“那师傅您说,我到底该怎么办啊?” “你大爷啊!”我对这人的无语真是一山更比一山高,真不知道该说他是聪明还是说他傻。 见他一副不知所谓的样子,我便直接伸手管他要来了他的手机,接着便挨个软件打开,把那些害人不浅的破小说挨个删除了一遍。 做完了这一切,我告诉他:“那种东西,以后不许再看了,要是再招惹了什么东西上身,别说我了,就是神仙都救不了你。” 他听完之后也是连连称是,说自己以后再也不看那些有的没的了,还说自己以后就努力赚钱,争取找个真正的媳妇过日子。 ....... 这人...我真是不知道该咋说他,好像是什么天色星转世似的,三句话两句话离不了媳妇,咱也不知道咋就想媳妇想成那样。 总之帮他处理完了这件事之后,我就再也没在任何地方见过这个人,至于从那之后他是改过自新了还是变本加厉了,咱也不知道。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他那所谓的女鬼媳妇,也就是他前世的嫂子,倒是在那不久之后托梦来给我道过谢。 那时她说,因为她死前就一直对这男人念念不忘,以至于自己死后多年都没法投胎转世。 可经过我给她扎了这纸人替身之后,她反倒是逐渐开始忘却了那人,等到一点一点的缘尽念消,她此时也终于可以魂归地府,有朝一日再入轮回了。 第337章 传道解惑 自打经历了这两件奇事之后,我的生活也似乎一步步逐渐回到了正轨,我也开始继续当一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出马仙,每天基本都是给人看事消灾。 说起这个,就不得不提起一个人,那就是我那自从收了之后就再也没有过什么存在感的徒弟楠楠了。 由于收她前后的那段时间里,我一直都在苦苦追寻关于黑龙那些事的真相,无数次往返于现实和无我境之间,以至于也没什么时间具体教她些什么。 这不,眼看生活逐渐归于平静,我也开始隔三差五地叮嘱起了楠楠,让她把我教她的那些东西多学多练。 可是每次当我这么说的时候,这孩子就总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似的,一个劲儿地跟我诉苦说我教她的东西实在是少的可怜,她每天都记在心上,勤加练习,现在都快能倒背如流了。 慢慢的我听她这么说的多了,于是也寻思着该教她点新的东西,毕竟她这立了堂口也已经有一阵子,应该和仙家们已经磨合的差不多了。 可是说起这教,其实我心里还是有些犹豫的。 如果我只教她些普普通通的东西,那未免有些砸了我自己王门府,乃至是我师傅张姨的招牌。 但若要说我把我家那本古书上的东西教了她,先不讲是不是有违规矩,就单说这些东西所带来的因果,对她来说就绝对不是啥好事。 我这犹豫来犹豫去,一直犹豫了好一阵子,直到跟张姨打了一通电话,张姨的一番话才算是终于把我点醒。 电话里面我详细地把我心中的疑虑给张姨说了一遍,并且想问问她老人家对于这件事是怎么看待的。 而张姨则是问我,那她传给我的腰铃又是否给我带来了什么灾祸呢? 她这一问,我赶忙说那当然没有,别说灾祸了,张姨把她家代代相传的腰铃给了我,这宝物可是在那之后不仅一次救了我的命啊。 我这话说完,电话那头的张姨便笑道:“那你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咱们这样的人该遇到的总是躲不过的,你总不教她傍身的本事,那她日后真的遇到事了难道就硬挺着?” 说完之后,张姨还特意补充道:“你莫非是担心家传的本事外流?那你小子可真是算我看走眼了。” 其实我心里知道,张姨这样说纯粹就是激将之法。 其目的就是为了打消我心中的疑虑,让我能像她这样的师傅一样,心无旁骛地去给自己的徒弟传道解惑。 于是在向张姨表达完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之后,我便开始在脑海当中回忆起了家传古书里的那些内容。 想着想着,心中突然有了头绪,对于楠楠这样心念感召极其强的孩子来说,恰好还真有适合她的法门。 接着我也不啰嗦,直接拿起手机发微信问楠楠,问她不是总说我教她的东西少么,这回我有真本事要教她,她想不想学。 谁知楠楠看完我发过去的消息之后,几乎是以秒回的速度回了我俩字:想学!!! 于是第二天,我这小徒弟直接就马不停蹄地跑来找我,让我快点教她新的东西。 而我在教她之前,却是给她讲了一个故事,以便于她能更好的理解我接下来要教她的东西。这个故事是这样的: “从前有一个死刑犯即将被斩首,临死之前,他对行刑的刽子手说:“我死后不会放过你的,我会化作厉鬼,追杀你一世!” 刽子手不信,说:“你若能死后将血全都飞溅到这三尺白练之上,我就相信你。” 而等到罪犯死后,他的血果真如此,将那三尺白脸染得通红通红。 此时旁观的人吓得大惊失色,可刽子手却不慌不忙道:“无妨,他死前最后的执念是将自己的血溅到白练之上,如此一来,他就已经失去杀掉我的机会了。” 这个故事讲完以后,我问楠楠,她对于这个故事能有些什么样的感悟。 谁知她竟脱口而出就说出了我想听到的答案:“心念,是心念。” 我说没错,就是这样的。人之所以能作为万物灵长,凭借的就是与其他生灵都不一样的这份力量,那就是心念! 乌鸦喝水,靠的是往瓶子里扔石子,其实这也算是一份心念,只不过动物终究还是要靠身体力行去实践的,但人却不同。 有一部分人的心念远比常人要强得多,很多事情只需要在心中想,就能一定程度上改变事情发展的轨迹。 听我说到这里,楠楠便再一次抢答道:“你说的这些人就是修行人,对吧?而且不止局限于咱们出马顶香的,各个法门的修行人大多都是这类人。” 我回应道:“没错,而且我要告诉你的是,你自己本人更是咱们这些人当中的佼佼者,你的心念远比你师傅我,甚至比我的师傅都要强得多。” 话已至此,机敏的楠楠几乎已经将我接下来要教她的东西猜了个大半,于是便试探性地朝我问道:“那小语哥你是要教我利用心念来行的法吗?” 我自知瞒不过她,索性便决定兜圈子就兜到这里好了,于是便直截了当地告诉了她,我是要教她以心念驱邪的本事。 其实这门本事早在我初学我家古书之时就无比神往,但奈何书中虽有记载,但却不知为何含糊不清。 再加上我自身天赋并不在此,而更多在于沟通生灵,以至于这么多年来也没有领悟到其中精髓,使其为我所用。 随后我在楠楠期待的目光当中,将古书中所记载这门本事的名字告诉了她,这叫《自在如意诀》。 顾名思义,这门术法并不像出马仙大多数本事一样需要死记硬背那些咒语,更不需要漫长的时间来准备一大堆物料做法事。 它就像它的名字一样,自在如意。 只需一句简短的口诀,有天分者便可以如同修行多年的出马弟子一样,在一念之间借由身后仙家的力量来达成自己所需要做的事...... 第338章 意外收获 介绍完了这门本事之后,我随即便把其中那句至关重要的口诀告知给了楠楠,想让她试一试看自己能领悟多少。 而楠楠在听完之后则是一脸不可置信地问我:“就这么简单吗?”我点点头:“对,就是这么简单,是不是很难以置信。” 其实楠楠之所以能发出这样的疑问,对我来说倒是一点都没感觉到意外,因为当初我第一次看见这口诀的时候,跟她也是一样的反应。 但奈何事实就是这样,大道至简,像这种对于天赋要求极高的能耐,即便先人把它详细解释出千百字,该学不会也还是学不会。 接着在我期待的目光当中,楠楠便照着我刚刚教她的,开始低声缓缓念诵起了口诀。而就在此时,面前的她在我的慧眼当中也开始产生了变化。 只见她刚刚将口诀念诵完毕,周身上下便不停闪动起了各种灵体的影像,这明显就是她身后的一堂仙家。 可让我都觉得有些叹为观止的是,包括我和张姨在内,我以往见过的所有出马仙身上的仙家都没有做出过如此反应。 这一幕真不可谓是不神奇,对于我们出马仙这一门来说,这样的境界绝非普通的请仙上身所能达到的,这简直就是绝技啊...... 此刻楠楠身上的仙家们不断以本体的形态在她身侧内外上下翻腾,看似像是要捆窍,但却灵动至极,丝毫没有要停留在楠楠身上的意思。 而就在我看着眼前的这副景象目不转睛之时,脑海当中突然响起了蟒天青的声音,他说:“终于又见到了。” 听了这话我忙问他:“啥意思?莫非你们之前就见过? 而这次回应我的则是蟒天兰:“废话,这是你家传的本事,我几百年来一直跟着你家历代先祖,咋可能一次都没见过呢!” 听完他俩所说,我心中便已经明白楠楠这是学成了,不过与此同时一股从未有过的挫败感也在瞬间涌上心头。 而这股挫败感的来源,可绝非是因为我学不会的东西被我徒弟学会了,而是因为刚听天青天兰说,我家先祖中竟真的有人习得过这门神通。 这样想来,之前的我确实显得有些愚钝了,既然我学不会,为何不早点将其传给有缘人?难道要等到绝学真的失传了才开始后悔吗? 不过还没等我的这些心理活动持续多久,脑海当中蟒天青的声音便随即提醒我道: “别瞎琢磨了,赶紧让你那徒弟试试,看她能不能完全掌握,使她身上仙家们的神通自在如意。” 经他这么一提醒,我忙在一旁告诉楠楠:“楠楠,借着这股劲,你可以试着算点东西,看看你掌握的如何。” 可谁知我话音刚落,楠楠那边便直接脱口而出:“小语哥,你又要遭难了......” “啊?”我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瞬间惊呆,可看着此时她身上不断翻飞着的仙家影像,我便知道这一定是她借身后老仙的本事算出来的。 可就当我要接着细问之时,楠楠脸上的神态却突然开始变换,最终呈现出了一副被胡家老仙捆窍的模样。 我定睛一看,发现此时正要借楠楠身体与我对话的,正是她家堂口的掌堂老教主。 老教主率先开口,对我表达了他对于我把秘法传给他家弟马的谢意,随后他便出言提醒我道: “刚刚我家弟马所说句句属实,我们确实借由你这秘法窥见了不久后你恐遭大难,望你务必早做准备。” 我深知卦者不自卜的规矩,那么如果我想得知这所谓大难的信息,也就只有借这个机会向楠楠的掌堂教主询问。 于是接着我便对这位掌堂老教主问道:“谢老仙家指点,不过这大难从何处而来,又有什么规避之法呢?”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我刚问完这句话,楠楠身上捆窍的老教主便早已隐去了身形,同时楠楠身上刚刚因行法而显出的外像也随之消失不见。 不过虽说老仙家们不愿回答我的这个问题,但刚刚从中抽离回来的楠楠却将她看见的一切告诉了我。 “小语哥,刚刚我在影像里看见了你的濒死之相。我不清楚是谁给你造成的,等我再想细看的时候就一下被仙家们拉回来了。” 听她说完这些,我自然也知道这是天机,显然不是楠楠或者她身后的老仙家们可以承受的因果,于是便出言安慰她不必放在心上。 可话虽如此,此时的我心中却可谓是五味杂陈,没想到我这无心的传道之举,竟有这样的意外收获,为我预见了接下来的灾祸。 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我便告诉楠楠让她回家去好好修习这门本事,并且还鼓励她既然有这份机缘,那她今后在出马这条路上也一定会越走越顺的。 等到送走了楠楠,我则是突然一下子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软地坐回了身后的椅子上。 我是怕了吗?也许并不是...... 我就是有点不太理解,为何我这才刚刚安定一段时间,就又要面临能达到濒死程度的险境,这他妈到底是为啥啊? 况且目前的情况,对我来说十分不利。 首先碍于身为一个卦者的限制,我自己是无法以任何方式去卜问关于这场劫难的细节的。 并且从楠楠身上仙家们的表现来看,我即将遭受的这份劫难也并不是用普通的方式所能化解的,不然她家老仙家们早就直言提醒我了。 那既然如此,我能做的也就只有像楠楠的掌堂老教主提醒我的那样,去尽自己所能的早做准备了...... 第339章 赌博的危害 关于如何应对接下来的这场劫难,其实我心里是一点谱都没有的,毕竟关于这事我可以说是一点信息都不知道,整个就是两眼一抹黑的状态。 不过话虽如此,该上心的事还是需要多上心一些的,反正自从那天之后,我的那把萨满刀就几乎从来没离过身。 其实我心里也知道,这样可能起不了多大的作用,若真我是能被人逼到濒死的绝境,那就算是天天随身带十把大砍刀都没用。 不过好在,我这萨满刀离还有先前机缘得来的尾宿分灵,这算是多少能给我一点心里安慰,让我不至于整日担惊受怕。 说实话,像一般人可能都无法理解这种眼睁睁等着自己历劫的感受,这就好像让你清醒着等死似的,恨不得让它赶紧来个痛快。 总结起来就俩字:难受! 就这样,无比难受的日子熬过了几天之后,非但我那份劫难干等没等来,反而还我自己等来了新的一桩差事...... 而这次来找我的人,说起来大家可能也都不陌生,正是我那位热心肠的老乡,胡勇大哥。 在此之前,我已经帮他自己解决过仇仙的事...帮他儿子解决过跟女鬼处对象的事...还帮他朋友解决过死人老爹来要钱的事...... 总之这大哥自从经张姨介绍认识我了之后,但凡是身边的人遇见这些事,他都会带着来找我,所以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而这一次,胡勇大哥依然是开着车登门拜访,只不过他不是自己来的,与他同行的还有一位举止奇怪的中年男人。 为啥我说他举止奇怪呢?因为这人浑身上下看着明明都没啥毛病,可唯独他那只右手,却诡异的一动也不动,正在胸前正挎筐呢。 所谓挎筐,我有必要在这里解释一下。 其实说白了就是这人像中风偏瘫的病人那样,手在胸前呈一副佝偻状,形似挎着箩筐的姿势,所以我们这边方言管这样的人都叫挎筐。 等到进屋之后,胡勇大哥率先开口给我介绍道:“小王老弟,这位是我一客户,他姓贾,你叫他贾哥或者贾老板都行。” 说完他还不忘向那位贾老板介绍我道:“贾哥,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位小师傅,他可神了,你这身体让他看看,准能给你看出个一二三来。” 听完胡勇大哥这话,我便随即将目光投向了那位挎筐的贾老板。只见这人虽然看着身体有点问题,但明面上却丝毫看不出有任何邪祟侵袭的痕迹。 若说他是中风那可一点都不像,因为此时的他除了右手挎筐之外,身子其他地方可都好着呢,俨然就是一副虚病的症状。 为了帮这位贾老板查明身体这个情况究竟是咋来的,我随即便带着他来到堂前点起了香,请来了仙家给他查问此事。 可奇怪的是,我这边香还没等点上呢,脑海中便已经响起了堂上仙家的声音,只听那声音告诉我:“你告诉他,他那手是因为干了不该干的事,老天爷给的责罚。” 听了老仙家这话,我虽然不解为何我还没点香仙家就来了,但依旧还是谨遵老仙家的嘱咐,将这些话一五一十地转述给了贾老板。 而贾老板在听完之后先是沉吟片刻,随后便开始大口大口地叹起了气,最后憋了半天,生憋出来仨字:“活神仙!” 一听这话,胡勇大哥赶忙在一旁附和道:“你看,我就说我这小兄弟神吧,所以有啥你就说啥吧贾哥,咱现在早点解决问题才是关键的。” 经胡勇大哥这么一架,这位贾老板也终于开始不情愿地说起了刚刚老仙家提到的事: “我知道老仙儿确实是道行高,那我也就实不相瞒了,其实我这手确实是干了不该干的事,我耍钱了!” “耍钱了?” “对,就是这只手,年前年后那段时间里输了四百多个,那之后不久手就变成这样了。” 贾老板说完还不忘诉苦道:“可我耍钱是输了啊,既然我都已经输钱了,老天爷还责罚我干啥啊?我哪错了啊?” 其实贾老板这句话,也是很大一部分赌博的人的心声,在这里我也给大家解释解释这赌博到底对人有啥危害。 首先像什么容易滋生犯罪,容易欠下债务啥的这些咱就不说了,咱就说这赌博为啥也是造孽,也会给自己招来灾祸吧。 首先赌博这个事在玄学上来讲,它属于说是偏财,即便是赢了,这也不是好道来的钱,所以不是好道来的钱,最终也得不是好道花出去。 这也就是为什么有的人打麻将赢钱了之后,马上就会有事等着他破财,要么是车被刮了,要么手机坏了的,等等等等...... 这都是因为没有偏财命,老天爷把你这份偏财以另一种方式收回去。 咱再说回像贾老板这种输了钱的,他们为啥也是作孽了呢?很简单,因为但凡你这钱是自己挣来的,那就说明这是老天眼里你该有的钱。 既然是该你拥有的钱,你却非要以赌博这种混账方式把他流给别人,那你说你贱不贱?你说老天爷看你这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来不来气? 以上说的,这还只是输的是自己钱的情况,如果输出去的是借的钱,那情况可就只会更糟糕了。 你自己明明命里都没那么多财,能借来就已经很不易了,你还把这份原本不属于你的财再以这种方式挥霍出去。 那好,你拥有了你担不住的财,这首先给你记上一份因果。你又把这份不属于你的财输给了别人,好的,老天爷再记你一笔做混账事的因果。 另外,以上说的这些赌博所带来的负面影响可不是全部哦,除此之外赌博的输赢还会影响到一个人的财库,乃至是阴债的盈亏情况。 所以这位贾老板因为赌博,被老天爷收去了一只手,这件事一点都不奇怪。 但他既然能来找到了我,那就说明老天还是愿意给他一个悔过的机会,那我倒也是有办法帮他尽可能去弥补的...... 第340章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搞清楚了贾老板身上情况的成因,那么接下来我需要做的就是想办法帮他解决这个问题。 说起来,这位贾老板倒也算是个敞亮人,当我问到他在外面有没有欠有赌债的时候,他跟我也是毫不隐瞒的一并都说了。 他说他之前家底还算厚实,一般耍钱的时候都不欠人的赌债,不过就唯独有一次因为输钱周转不开,就问他哥借了些钱,至今还没还。 我问他借了多少,他说大概有个五十万左右。接着我又问他:“那你哥家条件咋样?跟你差不多么?” 结果他告诉我,说他哥条件一般,这五十万也是两口子半辈子攒下来的,属于是两口子的棺材本了。 听完他这话我倒是有些不理解,于是便把我心中的疑惑直接向他问了出来:“你既然有还钱的能力,而且你哥家条件也不是那么好,那你为啥到现在还不还呢?” 结果他淡淡的给我来了一句:“那不是我哥么,再说他也没啥用钱的地方,我寻思啥时候还他都赶趟。” 话说到这,我其实就已经知道,贾老板这手的毛病基本就是因为这笔没还的账来的。 于是我告诉他:“话不是这样说的贾老板,你哥用不用那是他的事,但这笔钱它不是你的,账又一直压在你身上,那能不把你压坏了吗?” 听我这么一说,贾老板琢磨半天也没琢磨明白我这话到底是啥意思,不过最后他还是问了我:“那是不是我只要把钱还我哥,我这胳膊就能不挎筐了啊?” 我说难,如果光是把这份钱还了,那你这手也只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好起来,除非... “除非啥?”贾老板一脸焦急地等着我接着往下说。 我告诉他:“除非你能真正戒了赌。” 一听说戒赌,这位贾老板脸上的表情就开始微妙了起来,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谁逼着他干什么找死的事了似的。 沉默半晌之后,他突然开口问了我一句让人啼笑皆非的话:“那我以后小点玩行不行?不玩那么大的了是不是就算是戒赌了?” 见他竟如此冥顽不灵,我也真是没啥好再跟他说的,正常情况下,这种人就该被我撵出去了。 不过碍于胡勇大哥的面子,我还是给了贾老板最后一句忠告,我告诉他:“你要是不想后半辈子一直这样挎筐,那就按照我告诉你的办法试一试。” 说完我便朝胡勇大哥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我也只能给这位贾老板说到这了。 胡勇大哥当即便也心领神会,于是转头便向贾老板劝道:“其实要我说也是,贾哥你要是不赌,这手没准还真能好。你就听话,这段时间先别玩了,看看能不能稍微好点。” 见胡勇大哥也这么劝他,贾老板这次终于是把我说的话听进去了点,嘴上不停嘟囔着:“那我不玩了,以后都不玩了。” 见他似乎是有些许的悔改之意,我便于是也趁热打铁道:“对啊,就像我刚才说的,耍钱这玩意真不是啥好事,哪管你有很多钱,它也是害人的东西,最终都会应在你的身上。” 这件事呢,其实到这原本就应该算是结束了,不过这位贾老板最后的结局,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讲出来,以示警醒。 其实当时如果贾老板听了我的,回去之后就把钱还了,并且真能戒了赌博的话,那他的胳膊一年半载之内应该就会恢复如初的。 可是当我很久以后再次从胡勇大哥口中听到关于他的消息时,却发现这件事情压根没按照我的预想发展。 那时胡勇大哥告诉我说,贾老板回去之后也根本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人家该咋样还是咋样,是钱也没还,赌也没戒。 并且他还因为胡勇大哥带他来找我这事,他觉得胡勇这人太迷信,不可深交,所以从那之后在生意上便和胡勇的来往越来越少了。 说完了这些,胡勇大哥还特八卦的告诉我:“不过他现在应该是知道后悔了,可惜就是有点晚了呦。” 我问为啥,胡勇大哥说贾老板后来非但没有戒赌,反而还越赌越大,直至他在外地被人做了局,那一下子把自己所有家产都输进去了。 而他本人,也因为这件事的打击一病不起,真得了个中风偏瘫,坐上了轮椅。 听完了这些,我心中非但没有同情这位贾老板丝毫,反而是更加坚定了老人们常说的一句话,那就是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你说他这本来也没多大的事,硬让他自己作的,把自己从一条胳膊挎筐作成了真正的偏瘫,这又能赖得到谁呢? 其实就像贾老板这样的事,这么多年来我可以说是没少遇见,各种各样因为赌博被霉运缠身来找到我的,这些人没有一百个也得有五十了。 不过无一例外的是,这些赌博的人竟没有一个能听进去你劝他的好话的,而且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更是自己嘴里都没有一句实话。 有赌博欠了一屁股债,到我这硬说是做生意赔了的,结果我算出来了拿话点明了,他却恼羞成怒地骂起我来了。 更有甚者,说的原话是这样的:“赌博好啊,赌博是好事啊。你看赢了钱可以去嫖,输了钱还可以去借,到头来舒服的总是自己,一点活都不用干,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啊?” 对于这种人,我真的是一句劝他的话都说不出来。 既然你觉得是好事那就是好事吧,我们卦者只负责帮你趋吉避凶,可你就这么一心找死,那我也管不了你,爱死就死吧。 总而言之一句话,赌博害人害己,小朋友们一定要珍爱生命,远离赌博哦。 ...... 书归正传,时间线回到他们来找我之后的那几天,彼时的我依然正在为自己接下来所要经历的劫难而准备着。 可天意毕竟难违,即便我自认为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但这场劫难却仍是在悄无声息之间,以我从未预料到的角度来找上了我...... 第341章 替身拘仙 这天我正在家里打坐,突然感觉我家门外有人正在站着,并且这人身上还渗出一股特别令人不安的危险气息。 原本我以为是自己最近精神压力太大,以至于出现了幻觉,于是便决定去门口打开门看看,确认一下是否真的有人。 但没想到与此同时,一直负责保堂的胡天豹胡天彪二位仙家竟也突然现身出来,这倒瞬间引起了我的警觉。 我问二位仙家何事,他俩却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喝止了此时正要向门口走去的我。 接着胡天豹率先开口道:“千万别过去,此时门外确实有人,咱家掌堂老教主特意让我俩出来保护你的。” 胡天彪也随即应和道:“若非实在危险,老教主是断然不会这么紧张的,所以你可千万别去开这个门。” 听完他俩所说,我竟也不由得被惊出了一身冷汗。究竟是什么人在门外,竟能让我统领一堂仙家的老教主都显得如此紧张。 更诡异的是,以往若有这种危险来临的话,我身上护法的四位仙家是肯定会提醒我的,但今日不知为何,竟连他们也没感应到危险。 就在我这边正在诧异于此事的时候,却不想门口那人竟突然隔着门说起了话,仔细一听正是对屋里一门之隔的我说的。 “王师傅,你我也算是老相识了,何不把门打开咱们见个面呢?” 门外这声音听起来像是个与我年纪相仿的年轻男性,但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却带着一种让我感觉熟悉又陌生的口音。 我心想自己也不认识什么远方来的朋友,那这位站在门口杀气腾腾,并且还操着一口奇怪口音的人到底会是谁呢? 不等我多想,门口那人便又再次出声道:“莫非你是怕了,这才不敢与我相见?” 听完他这话,我心里顿时就一股火拱上来了,心说我他妈不搭理你还来劲了是吧,我他妈连你是谁都不知道,我怕你啥? 于是接着我便要直接过去开门,想看看门口这孙子到底是人是鬼,竟敢在我家门口跟我整这一出。 可当我刚把手搭在门把手上那一瞬,一直在我身上护体的黄小跑突然大叫一声,随即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捆了我的窍。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门口那人竟又说起话来 :“今日不想见就不见吧,留个信物,咱们来日方长!” 说罢,这人和他身上所带着的那股森森寒意便一瞬间从我家门口消失了。 可当我正想要开门去看看这人究竟还在不在的时候,蟒天青蟒天兰和黄小跳却已经各自现形,直接穿门而出追了出去。 到这时我也猛然反应过来,事情似乎有点不对劲...... 我身上此时明明已经没有了被黄小跑捆窍的感觉,但我却一点都没察觉到他是什么时候解了我的窍。 “操!这孙子把黄小跑拘走了!”我在心中暗骂一声,随即便回头招来了胡天豹捆上我的窍,跟随着一起追出了门去。 可等我跟着几位仙家的脚步追出去之后,却发现此时门外竟空无一人。接着不信邪的我又往外追了好远好远,但却始终没有发现那人的踪影。 眼见始终找不见这人,心急如焚的蟒天兰突然开口对我发起了责难:“你是不是傻?老教主都说了让你别开门,你怎么就听不进去呢?” 天兰这一番话确实把我骂的无言以对,因为的确是我一时鲁莽上头,才害得小跑被人拘走,所以这一切责任都在我。 不过紧接着,一向沉着冷静的蟒天青便发现了一个重要线索。 只见此时的他虽是人身,但口中却不停地吐着蛇信,看起来似乎是想要在空气当中寻找到什么。 片刻之后,蟒天青突然开口道:“不用找了,那人根本没来过,刚刚出现在咱家门口的只不过是他一个替身。” “替身?” 见我一脸震惊,蟒天青随即便开口解释道;“是替身,不过远远达不到身外身的程度,应该只是由某种邪术造出来的,空气里有一股很重的残魂气息。” 蟒天青对于气味的感知一贯神乎其神,所以他说的这个我是相信的,只不过让我不解的是,那人是如何只用替身就能将我的护法仙家拘走的呢? 而我的这个疑问似乎也同时存在于在场其他几位仙家心中,黄小跳此时随即又开口问道:“那天青大哥,你有没有办法追踪到放替身那人身在何方,咱得抓紧去救回我哥啊!” 可这一次,蟒天青却落寞地摇了摇头,说那人放替身的方法他从未见过,所以他也没办法通过替身的气味追踪到那人。 眼见事情陷入僵局,此时已经稍微冷静了一些的蟒天兰便提议道:“事已至此,咱还是先回去问问家中长辈们该如何处理吧。” 说完,她还不忘狠狠瞪了我一眼,以表达对我刚刚鲁莽行为的鄙视和愤怒。 等我们一行回到家里之后,竟发现此时掌堂老教主已经现身,他正端坐于堂口之前,似乎是有话要说。 面对老教主向我投来的目光,我早已经羞愧地低下了头,心里只等待着接下来老教主对我的责骂。 可出乎我意料的是,老教主此时的语气竟出奇的平静,只语重心长地对我说:“也罢,这终究是你的劫难,躲也躲不过去。” 闻听此言,我慌忙向老教主问道:“您的意思是说,刚刚把黄小跑拘走的那人,与我先前所知的那场劫难有关?” 可这一次,老教主流露出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只摇摇头对我说:“唉,天机不可泄露啊......” 不过紧接着,老教主便伸手一指堂桌上的那面令旗住着九位将士的令旗说道:“我此番现身,就是为了告诉你,黄小跑一时半会不会有什么危险,那人是拘他就是为了引你见面。 但你若接下来再去寻他,务必要带上你家先祖留给你的这几位猖兵,不然就连你也是凶多吉少。” 第342章 再入无我境 打黄小跑被那神秘人拘走之后,我便开始了马不停蹄的寻找,但却始终还是收效甚微。 原因无他,主要还是因为这是我自己必须经历的一场磨难,所以还是需要我本人去应付。即便仙家们想要帮我,却也是有心无力。 可我心里知道,再这样耽误下去肯定是不行,毕竟黄小跑是从小跟在我身边的随身护法,他只要在那人手里一天,那我这心里就一天没法安生。 无计可施之下,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那就是我或许可以通过无我境的帮助,来找到关于拘走黄小跑那人的行踪啊。 于是说干就干,我在有了这个想法之后,便随即原地开始打坐,按照以往每次进入无我境的方式,开始屏蔽了自己的五感。 片刻之后,我忽然从混沌之中感觉到自己身子一轻,随即我的身体便出现在了那片由我造出的无我境海边。 看着这片自从解决我和库吉萨之间宿命纠缠后就再也没来过的境地,我却无心回忆之前的那些种种,心里只想着赶快通过眼前的海找到黄小跑。 可偏偏就在此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忽然叫住了我: “怎么?又遇到在尘世间解决不了的麻烦了吧?” 我循声回头看去,发现说话的人正是一席白衣的库吉萨,此时的他仍旧是我之前每次见到他时那副样子,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欠揍表情。 “你有毛病吧,这是我的无我境,这你怎么也能来啊?”我没好气地回头对他怼道,接着便要将手伸进眼前的海水中。 可没想到的是,库吉萨此时却突然一个箭步冲上前来,一把将我拉回了沙滩上。 “真是不识好人心,我要是不来阻止你,恐怕你今天要把命都搭在这里喽。” 库吉萨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我俩眼前的无垠大海道:“你别以为你造出了这片海就可以全知全能了,别忘了你还是个活人呢。” “所以呢?”我问他:“我是活人就不能通过这片大海探查因果了?那我之前帮你的时候怎么就可以呢?” 此时的库吉萨似乎是失去了耐心,只见他狠狠朝我瞪了一眼骂道: “那是因为你看见的都是别人的因果,即使偶尔窥见了你自己的,也全都是生前身后事,从来没有过你活着时未来即将发生的事。” 听完他这一番话,我也如梦初醒一般,在脑海当中快速回顾了一遍之前的所有,发现事情还真是如他所说的这样。 “所以呢,我才会出现在你这里,不然你以为我愿意管你的闲事?”还未等我开口继续问,库吉萨便率先一步开始了解释,只不过语气仍旧装逼,模样仍旧欠揍。 “说重点,你能帮我找到那个拘走我身上仙家的人是吗?”我朝他回怼道。 库吉萨双手环抱于胸前,笃定地点了点头:“那是自然,就像你帮我解决了我生前的那些事一样,现在轮到我来帮你了。” 接着或许是他怕我没理解这其中的奥义,还特意多跟我解释了一句:“这就是白萨满的宿命,能帮助世间万物探查因果,可却唯独没有办法帮自己做任何事。” “所以...”我此时已经明白了他话中的深意,接着便替他说出了这句话的后半句:“所以能帮白萨满的只有白萨满...” “对喽!”库吉萨听完后一脸得意的神情,随后便在我的注视之下,缓缓沿着沙滩走到了大海的边缘。 “你这儿的这片海还真是方便,要是在我自己的无我境里,恐怕这事还没那么容易呢。” 说完这话,就见库吉萨直接身子一蹲,将自己的双手一并插入了眼前那片由无数因果所汇聚而成的海水中。 于此同时,远处原本风平浪静的海面上也突然开始泛起了阵阵波涛,挣扎嘶吼着朝着岸边的库吉萨袭来。 见此情景,原本我还想上前看看能不能帮库吉萨什么忙,可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却让我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 只见那一波接着一波的海浪虽然势头汹涌,但却都在即将到达岸边之时,忽然被库吉萨身前的一面无形空气墙所挡住了。 不仅如此,那些被挡住的海浪竟也没有直接消失,而是在被空气墙阻拦之后化为了水雾,最终又凝聚成一道道极细的水柱,萦绕在了库吉萨的身侧四周。 反观库吉萨,此时的他虽然在承受着眼前这些因果的不断纠缠,但脸上却仍旧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就好像自己正在做的是某件手到擒来的小事一般。 片刻之后,库吉萨身侧的水柱渐渐散去,而他也终于从海水当中站起身来,回过头对我喊了一句:“找到了!” 闻言我急忙冲上前去,想向库吉萨询问他此番探查的结果。 可此时的库吉萨明显已经体力不支,只见他踉踉跄跄地踏着海水向我走来,期间还几次都差点一头栽进脚下的海水里。 “你说你装什么逼呢?我还寻思你多有刚呢,合着你他妈纯靠硬挺啊!”此时我被他这副硬充大尾巴狼的模样活活气乐了,随后便赶紧大步上前扶住了他。 稍事休息之后,缓过来点的库吉萨便突然开口对我说道:“我要提醒你,这次你要面对的可不是一般的困境,你要找的那人,也比你从前遇到的任何恶人都要有本事得多。” 我说我知道,关于这个事我已经收到了来自多方的提醒,自然是会多加小心的。紧接着我便让他赶紧将那人的行踪告诉我。 可库吉萨此时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似乎是有什么想说但却又不能说出的话。 最后还是在我的百般催促之下,他才终于抬手将他刚刚探查来的信息按在了我的脑子里。 眼见已经得知了此人行踪,我当即便要从无我境中返回到现实中去,可库吉萨却突然一反常态,面目严肃地叫住了我。 我回头看去,可他却又面带苦笑的摇了摇头,最终只对我说了一句:“小心点,你可千万别死了。” 第343章 风间康介 等到我的意识彻底回归了现实,库吉萨的那句提醒却仍旧不停回响在我的耳边。 不知为何,自从得知了自己有这场劫难之后,“死”这个字似乎就一直围绕着我,可细想下来我才刚刚二十几岁,这他妈究竟是为啥啊。 不过,比起我自己的生死,此时我更在意的则是黄小跑的安危。 这些一直跟着我的仙家不能再在我手里出任何闪失,就算是真的有性命之忧,我也一定要把他救回来! 稍作休整之后,我便在脑海当中回忆起了那人的行踪,根据库吉萨打给我的感应来看,这个人此时所在的位置就在哈尔滨。 而那地方我具体并没有去过,所以想要找到他也只能按着感应中的影像,一点一点顺着提醒去摸索。 临走之前,我特意背上了一个斜挎包,里面装着我的萨满刀,以及包括易琳前些日子送我的铜钱等各种法器。 不过这其中最重要的,那便是老教主特意提醒让我带着的,我家先祖留给我的那九位猖兵将士所在的令旗了。 而仙家这边,除了各家长辈之外,基本上二排以下的仙家也都跟在了我身上,准备和我一起前去救回黄小跑。 无需什么战前动员,对于出马堂口来说,拘仙就是天大的仇,所以仙家们此时也是各个摩拳擦掌,巴不得一起助我与那神秘人大干一场呢。 走在路上,我一点一点回忆着那人藏身处的位置,脚下也丝毫不敢停歇,就这样一路走到了目的地的门前,可此时让我诧异的一幕却出现了。 只见我面前这栋楼的大门前,赫然写着这是哈尔滨市某大学的留学生宿舍,见此我心中不禁一惊:“啊?留学生宿舍?” 不过仔细想下来,此地位于哈尔滨南岗区花园街附近,在这周围确实是有几所高校,所以有个留学生宿舍的存在也属正常。 为了以防万一,我站在这栋宿舍楼的门前又仔细回忆了一遍路程,等到确认无误之后,才终于抬腿迈步走了进去。 可屋漏偏逢连夜雨,我才刚进去没走几步,就被一身穿保安制服的工作人员给拦下了。 他问我:“你好同学,请问你有什么事?” 此时我也不知道该咋说了,我总不能说我是来找这里某个留学生拼命来的吧,于是只好编了个谎说:“我来找一个同学,他让我带些学习的资料给他。” 为了让保安打消疑心,说罢我还特意拍了拍身上的挎包,假装里面装的都是学习资料。 可没想到这保安倒还挺尽职尽责,他看我面生,于是就告诉我:“那你让你那同学下来取吧,留学生宿舍一般不让其他学生进的。” 说完他就抬手指了指一旁的值班室,示意我可以在那里等我口中所谓的“同学”。 事情到了这一步,说实话我当时有点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了。我真想一把推开这保安,直接上楼找那王八蛋去。 可就在我正犹豫要不要这样做的时候,忽然从楼梯上走下来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朝我面前的保安热情地打起了招呼。 而就在看见那人的第一秒,我脑海中便随即响起了蟒天青的声音:“就是他!掳走小跑那替身上面的味道和他一模一样!” 闻听此言,我再也坐不住了,直接跨步上前就要制住那人。 却没想他倒率先开口,指了指我又告诉保安:“麻烦您了,这位是我同学,我和他去外面聊就好了。” 说罢,他便向我投来了挑衅的目光,示意我跟他一起离开这栋楼,到外面去解决。 我这一看,那好,既然你自己送上门来了那咱就出去盘盘道,刚好我也不想当着这保安的面跟你动手。 接着在保安的注视下,我和这神秘的留学生一起走出了宿舍楼,而其间我也在不停通过慧眼和肉眼交替观察着他。 眼前这人一副典型的亚洲长相,若不是他留学生的身份,只靠目测压根就和咱中国人没什么区别。 同时在他的身上,我通过慧眼还看见了一股巨大的灵力,只是这种奇特的灵力我从未见过,所以一时间还下不了定论。 走出宿舍楼一段路程后,我率先开口朝他说道:“你不是要见我吗?现在我已经站在你面前了,赶紧把我的仙家还给我。” 可这人却不慌不忙,而是转过头来面对着我做起了自我介绍:“你好王师傅,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风间康介,来自日本。” “风间......”我口中重复着他的姓氏,同时心中怒火便再也控制不住,反手便从随身的挎包里掏出萨满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可没想到即便被我用刀抵着脖子,这个风间康介却仍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同时还一字一句地对我反问道: “光天化日之下,持刀劫持一位手无寸铁的国际友人,您这样恐怕有失中国修行人的风度吧?” “去你妈的!”此时的我怒火中烧,用刀死死抵着他的脖子回怼道:“你们这些小鬼子还真都是一个样,说着人话,不干人事!” 说着话间我便起心动念,从令旗当中唤出了我那九位猖兵将士,让他们守在我和风间的周围,以防这小子突然耍什么花招。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就在我分神召唤猖兵这一瞬之间,被我用刀挟持着的风间康介竟突然开始哈哈大笑起来。 接着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风间康介的身形便开始急剧收缩,接着在我震惊的目光之中,这人竟缓缓化为了一个只有巴掌大小的不倒翁。 于此同时,风间康介的声音再次从我身后传来:“不好意思了王师傅,你又被我用替身术骗了一次。” 我闻声回头看去,发现风间康介此时正站在我身后负手而立,他的脸上也充满了嘲讽和挑衅的表情...... 第344章 老子奉陪! 我是万万也没有想到,自己竟会在这种情况下也能着了他的道,顿时就感觉自己可能还是太过轻敌了。 而更加让我感到震惊的,则是我刚刚明明已经放出了九位猖兵,可在他们的监控之下竟还是被这个小鬼子跑脱了。 见我一脸的不可置信,风间康介便抬手指了指我眼前地面上的不倒翁道:“用你们的说法来讲,我这是一种遁术,所以你输得不冤。” 一听他这话,我不由得怒从中起,可刚刚的种种却又提醒我此时必须要冷静,因为这风间小鬼子可属实不是个省油的灯。 于是我便调转话锋,捡起地上的不倒翁朝他问道:“你这整的一出又一出的,究竟是想干什么呢?总不会是把我引出来显摆你们日本的术法吧?” “当然不是。”风间康介咬牙切齿地摇了摇头,旋即又继续恶狠狠道:“我之所以费了这么大力气,为的就是向你宣战!” “宣战?”我被他这两个字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你他妈有毛病啊,还是你们小日本子的教育有啥问题?咋动不动就宣战呢?” 而面对我的质问,风间康介则是选择了避而不谈,转而他又在我面前席地而坐,给我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我也一起坐下。 要说他们这些日本人的脑回路也真是清奇,就说此时,眼瞅着我是为了救回仙家来与他拼命的架势,可他却又能做出如此行为,属实让我无法理解。 见我无动于衷,风间康介竟突然从身上不知何处掏出了一把纸扇,随后他将纸扇打开一挥,一道黄色灵体便从中窜出,直直奔我而来。 “喏,你的式神还给你,我带走他也不过只是为了引你相见而已。”风间康介说这话的语气让人捉摸不透,但刚刚被他放出来的又确确实实是我的随身护法黄小跑。 等到黄小跑的灵体回到我身上以后,我急忙起心动念查看起了他此时的状态,结果却发现他除了有些没精神头之外,身上竟全无一点灵体受损的迹象。 见黄小跑没事,此时的我也终于稍微放下了点心,于是便准备仔细听听这风间康介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不过在他再次开口之前,我还是出言打断了他,告诉他:“黄小跑不是什么你们日本那狗屁式神,他是地仙,是我的仙家。” 可风间康介闻听此言却不知所谓,只轻飘飘地说了一句:“反正都差不多嘛。” 等到在他面前坐下以后,我的注意力便瞬间被他手中的折扇吸引了过去。 只见这折扇的形制有别于咱们中国传统的折扇,并且刚刚就在他打开折扇放出黄小跑的那一刻,我还注意到折扇上面似乎有各种各样诡异的的图画。 见我紧紧盯着他的扇子,风间康介索性也直接摊牌:“看见这个想必你也猜出我是谁了,其实我们早就已经打过交道了。” “是你!”我的思绪一下被拉回之前在齐齐哈尔时候的记忆,“原来你就是收集那些鬼子兵的魂魄,养在符咒里的那个人。” 而风间康介对此也是丝毫都不否认,转而他又继续说道:“你我之间本来并没有什么过节,所以我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你当时要坏我的好事。” 对于他的这话,我可真是又气又觉得可笑,措辞半天之后最终朝他骂道: “你少他妈在这冠冕堂皇,都二十一世纪了,你们这些小鬼子还是贼心不死,到我们中国的土地上做些害人的勾当,我他妈见到了焉能有不管的道理!” 而风间康介此时也是义愤填膺,就着我所说的话继续说了下去:“好,你有你的心中道义,这点我很钦佩。 但这些事既然已经发生了,我们也就算是结下了仇了,所以如今你我二人就只有一条路可走。” 我知道此时的他口中所说唯一一条路,那便是他刚刚所讲,要向我宣战之意。 那既然他一个日本鬼子都敢在我祖祖辈辈生长的地面上向我宣战,我又有什么理由不敢应战呢? “老子奉陪!” 丢下这一句话后,我便在心念中唤起了蟒天兰,让她此时立马捆窍上身,助我就在此地收拾了这鬼子。 而反观此时的风间康介,面对着我请仙上身的一幕却仍是无动于衷,搞得就好像他没意识到我要在此处跟他动手一样。 “......”已经接连上了两次当的很快发现了端倪,此时我眼前的这个风间康介,显然已经不是他本人了。 而我的猜测也果然没错,这边蟒天兰刚刚捆窍上身,那原本席地而坐的风间康介便随即又化为了一只不倒翁。 “他妈的,这狗东西的替身术还真是烦啊。” 心中暗骂一声之后,我便随即动起心念,让四周的猖兵将士们开始搜寻风间的下落,可即便如此却也仍是徒劳无功。 这孙子简直就是他妈属壁虎的,每次当我要真刀真枪地跟他干一下的时候,他他妈总能使出这犹如壁虎断尾一般的替身术。 眼见搜寻无果,我心中便升起了想要回到那栋留学生宿舍守株待兔的念头,可此时蟒天青的声音却又再次响起: “别去了,这次替身上的残魂气味消散的很快,那人应该已经跑出很远了。” 听完蟒天青这么说,于是我便低下头捡起了那只被风间康介遗留下的不倒翁,将其握在手里仔细观察了起来。 “天青哥,你说这替身上面的气味是残魂的气味,是吧?”我在脑海中向蟒天青问道。 蟒天青接着便回答道:“没错,人的残魂有独特的气味,而这气味和任何灵体都不一样,这在我这儿是很好分辨的。” 此时的我突然想起了一个重要信息,于是便接着问蟒天青:“那根据你闻到的气味,能不能确定这残魂是否来自于那个风间康介?” “没错,附在替身上的每一缕残魂应该都是他从自己身上剥落的,只是他这术法太过邪门,我跟随你家历代先祖这么多年竟从未见过。” 听完蟒天青的叙述,就连我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由得在心中暗暗感叹道:“这小鬼子......可真他妈是个亡命徒啊。” 第345章 生死之间 我之所以会这么形容风间康介,主要还是因为他用自己的残魂制作替身这事实在太过邪门,这压根就是邪法中的邪法。 众所周知,凡世间生人皆有三魂七魄,而这三魂七魄对于人来说是缺一不可的。 如果因为某种原因使得三魂七魄受损,那对人的损害将会是极大的。 举个例子,就好比说咱们日常生活中比较常见的,小孩子受惊吓丢了魂这种情况。 一般这种情况的后果,轻则神志不清,没精打采,重则高烧不退,更有甚者甚至会严重危及到生命。 而这,还只是不小心丢掉了三魂七魄的其中之一,后果就已经如此严重了,同时这种风险也是会根据魂魄受损的情况随之上升的。 可这个风间康介,他的那些替身在不管是在肉眼还是在慧眼之下,短时间几乎都与他本人毫无差别。 那这也就说明一件事:那就是他根本是从自己的三魂七魄中,各取了一缕残魂注入替身,才能使其达到以假乱真的效果。 事后我扪心自问,这种手段我是远远做不到的。而且不仅是我,就我这么多年所见过的修行人中,也没有任何一个能做到的。 至于做不到的原因其实也并不是因为本事不够,而是因为这根本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取乱之术。 你想,即便你一个修行人需要和别人盘道斗法,那也无非就是真刀真枪地各凭本事,压根没必要以这种伤害自己性命的方式,去换取一个脱身之术啊。 总归当天亲眼目睹了风间康介逃脱之后,我也索性没有再继续追踪下去,心想当务之急还是要先带着黄小跑回家才是。 不过让我比较感到费解的是,这个风间康介既然说是要因为之前那件事向我宣战,那他又为何几次三番地避免与我发生正面冲突呢? 首先第一次,他不过是放了个替身来我家门口,趁我没有防备从我身上拘走了黄小跑。 然后紧接着,就在刚刚我用刀都已经抵住他脖子之时,他还是照样用出了那替身,借此逃遁。 那他妈的他这打也不打,还总在这没完没了地膈应着人,这算宣的他妈什么罗圈狗屁恶心人战呢? 带着这个疑惑返回家中之后,我便急忙开始仔细查看起了黄小跑的情况,生怕他被风间康介偷偷下了什么毒手,而我当时一时没有发现。 而此时的黄小跑,也已经差不多恢复了过来,他自己告诉我说他并没有受什么伤,只是被掳走之后就一直被关在那诡异的扇子里了。 我接着问他:“那你被关在那扇子里的时候都看见什么了?他那扇子里面到底有什么猫腻?” 结果黄小跑一听这个问题,语气便开始有些颤抖,只听他告诉我:“我看见那扇子里面关着很多大鬼和邪魔,而且,还有不少咱们之前在齐齐哈尔杀过的那种日本兵鬼魂......” “那除了这些呢?里面还有什么其他东西吗?”我又接着问道。 “我就只亲眼见到了这些,当时被关在那里面的时候一动不能动,刚刚我说的那些东西也是如此,它们似乎都是被扇子里面的什么东西控制住了。” 听黄小跑说完了以上这些,于是我便让他返回了堂口法界好好休息,并且还答应他给他整只小凤凰压压惊。 随后静下心来我仔细一回想,这件果然事情不出我所料,原来这风间康介他一直都是在跟我玩扮猪吃虎的把戏。 他手里那把扇子明明就是他的随身法器,并且其中又被他拘禁了那么多的灵体可供驱使,但他却不知为何,始终不肯与我正面对上一场。 于是为了搞清楚这一切究竟是为何,以便自己下次在面对他时不会吃了没准备的亏,我便又一次选择了进入无我境寻求真相。 而这一次进入无我境后,我发现库吉萨的身影却并没有出现在这里,此时偌大的无我境空间里只有我独自一人,面对着眼前由因果汇聚而成的无垠大海。 细想下来,想必也是因为这次我只是想要来查查线索,根本就没什么危险,所以他也就懒得过来了。 接着,我在脑海中确认了一遍自己这次想要询问的事由之后,便一步一步走向了眼前大海的边缘。 照着库吉萨上次的方法操作一番后,很快我便通过这片因果海得知了事情的真相,原来风间康介不是不想直接动手,而是他有所顾忌,不敢直接动手。 而他心中所顾忌的,正是我那九位猖兵将士,因此才一直畏首畏尾不敢对我出手。 并且就在上一次我用刀控制住他,随后又放出九位将士将其围住之时,他也正是因此才选择了使用替身术逃走的。 这其中的具体原因我无从得知,但根据无我境中给我的提示来看,风间康介害怕猖兵的原因应该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些将士们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是活人! 先前就有提到过,这些猖兵将士原本都是跟随我家老太祖征战的军士,他们是在未死之时就自愿被秘术将魂魄炼化成了猖兵。 由于他们在化为猖兵之时阳寿未尽,因此与普通的猖兵有本质的不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这九位猖兵将士还是活人! 时至今日,他们也没过完自己的阳寿,即便已经几百年过去了,但阴曹地府的勾魂簿上也还是没有他们的名字。 等到想明白了这些后,我心中豁然开朗,随即便开始盘算起了如果下一次再对上风间康介,我该如何应对他。 这个小日本鬼子手里有那么一把古怪的扇子不说,而且看样子他似乎也不太惧怕仙家这一类的灵体,可偏偏怕我的猖兵将士,这种处在生死之间的特殊灵体,这就好办。 那既然是这样的话,我就好好让将士们展示一下自己的长处,叫他们助我一起会一会这个远道而来向我宣战的小鬼子。 第346章 鬼武士 没过几天,我和风间康介果然就迎来了第二次正面交锋的机会。 当时大概是傍晚六点多钟,我正在家里闭门养神,突然感应里面察觉到了在我家周围好像有一股奇怪的气息。 而这股奇怪的气息,显然不会是来源于某个游荡在附近的孤魂野鬼,因为这附近的邪东西早在我成为执法堂之前就被我抓绝了。 可还没等我细想,这个在我感应中突然出现的东西便已经来到了我家窗前,与此同时,一阵巨大的阴气也透过窗户,向我扑面压来。 我在心中暗道一声不好,眼见此时外面的天还没完全黑透,可这东西竟已经能释放出如此重的阴气,想必应该又是个棘手的难题。 思虑再三之下,我还是决定点好仙家,拿上令旗,出去会会这东西,免得它在此处作祟,伤害到我家附近的这些邻居。 由于先前已经知道了风间康介和他身上手段的弱点,所以这次我也基本上没动用几位仙家。 除了随身的四位护法仙之外,我也只在堂上额外点出了胡金豹和胡金彪。因为只要有我令旗里面的这九位将士在,我对上风间康介就丝毫不虚。 出门以后,我起心动念开启慧眼,这才终于看清了刚刚在我家窗外作祟这东西的真面目。 只见这是一个类似人形的灵体,高度大概只有一米五左右,身上穿着一套旧时日本武士的铠甲,同时手里还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太刀。 “操,把你老祖宗派来了啊...”我在心中暗骂一声,同时眼睛也开始在四周仔细搜寻起了风间康介的踪迹,不过却并未发现他的身影出现。 想想也是,就从之前和这个风间康介的两次接触来看,这孙子身上最大的特点就是阴,只要能使阴招,他他妈是绝对不会露面的。 见搜寻无果,我便决定先从眼前这个日本鬼武士下手,只要我能把这东西制服了,那就不怕找不着风间康介的人。 而此时的鬼武士,似乎也像是突然间接到了什么指令似的。 只见他先是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将头转向了我所站的方位,随后口中大叫出一声我听不懂的日语,便张牙舞爪地向我冲了过来。 别看这小鬼子的鬼武士身高像个地缸似的,可它行进起来的速度却是一点不慢,眨眼间便已经快要冲到了我的身前。 此时在我身上早已摩拳擦掌了半天的蟒天兰率先出击,只听她嗖地一声现身出来,手中长枪一挑,便断了鬼武士继续前进的路。 紧接着,同为护法的蟒天青也不甘落于只在一旁看着,于是便也现身出来,和天兰一起用各自手中长枪挡住了鬼武士的去路。 而那鬼武士眼见自己被我的两位仙家挡住,却非但没有产生丝毫的退意,反而是将手里的太刀一扬,对着天青天兰使出了一记拔刀斩。 在日本的剑术当中,这拔刀斩一般都是作为起手式,用以在双方面对面即将火拼之时,出其不备的来一下重创敌人。 因此,也有人说这拔刀斩既是起手式,也是收尾式,因为剑术高超的武士只用这一击便可以将敌人斩杀,根本不会给人见到自己第二招的机会。 可是此时此刻,这个像小地缸一样的鬼武士明显是打错算盘了。 就在他刚刚扬起手中太刀的那一刻,天青天兰也随即反应过来,只在一瞬间便用长枪一扫,成功化解了鬼武士的这次攻击。 见一击不成,鬼武士于是又转换姿态,采用了双手握刀的方式,想要以此来继续对天青和天兰发起攻击。 接下来的几个回合里,天青和天兰兄妹二人也是配合默契,丝毫没有给鬼武士一点反击的机会,几乎是一直压着它打。 只见两条长枪所到之处,仅凭鬼武士那一把太刀根本就无法阻挡,不一会他们兄妹二人便将鬼武士的身上扎出了无数窟窿。 可此时在一旁观战的我却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这鬼武士明明都已经这样了,怎么可能还没魂飞魄散呢? 要知道,蟒天青和蟒天兰本身就是修行有成的地仙,并且还是跟着我一起受封了执法堂的护法大仙。 被他们两个这么捅了一身透明窟窿,就算是修行几百年的大鬼也早该烟消云散了,可眼前这鬼武士究竟是咋回事呢? 此时的鬼武士,整个灵体早已经是千疮百孔,身上的窟窿可以说是比他二大爷那破裤衩子上都多。 可它偏偏就是不消散,反而还越打越精神了! 明明刚才还只有挨打的份,可现在再一看,它手中出刀的速度竟比刚刚更快了许多,其中有几次都差点划到了天青和天兰。 要是再这样继续打下去,恐怕天青天兰也难以招架它突然搞出的什么阴招。 想到这里,我急忙起心动念,唤来了胡天豹和胡天彪,想让他们两个赶紧去助天青天兰一臂之力。 可还没等两位胡家大仙现身呢,我随身带出的令旗中便响起了九位将士的声音:“让我们去吧,兄弟几个许久未战,手都痒痒了。” 我一听感觉好像也行,正好先前得知了这九位将士可能是破局的关键,那不如就趁此机会让他们拿这鬼武士试试水。 于是乎我伸手抓起令旗,朝着鬼武士和天青天兰缠斗的方向狠狠一挥,而里面的九位将士也在一瞬间鱼贯而出,各自手持兵器冲了过去。 有了九位将士的加入,天青天兰也终于得出空闲暂时休息一下,将与鬼武士打斗的足够空间留给了他们。 此时的场景可谓是格外壮观,我那九位将士各个虎背熊腰,手持利器,而与之形成巨大反差的,则是被其围在中间那只矮小的鬼武士。 可就在这如同大人打小孩般的场面正在上演之时,不远处不知怎的竟突然出现了一道人影,待我仔细一看,发现这人正是风间康介。 见此情形,我也不禁对突然现身的风间康介嘲讽道:“呦呵,终于从狗洞里钻出来了啊!” 第347章 无形之物 见正主终于现身,我再也顾不上观战那边猖兵将士们和鬼武士的战斗,直接径直朝着风间康介出现的位置走了过去。 而就在此时,黄小跑突然在我脑海当中提醒我道:“小心点,我在他身上闻到了在他那扇子里闻到过的味道。” 我一听这话,忙开始仔细打量起了不远处的风间康介,试图找到他把扇子藏在了身上什么位置。 不过这孙子还是一如既往,那诡异的扇子既没被他拿在手上,也没见别在什么地方,想必又是要用的时候就不知从哪掏出来了。 于此同时,风间康介也将目光向我投了过来,对视之间他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你啊。” 我一听他这话,心里顿时就火了,心说你他妈的小鬼子还敢看不起个人了? 前两次是我没有防备,这才不小心着了你那替身术的道,今天爷爷就让你,跟你这鬼武士一起吃不了兜着走。 说时迟那时快,没等他反应过来,我便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接着便要抬手往他身上招呼。 可偏偏就在此时,我却突然听到另一边的猖兵将士们大喊道:“小心!” 我一转头,发现刚刚还在被将士们围成一圈殴打的鬼武士已经不知何时脱离了包围。 此时的它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朝着我和风间康介的方向冲过来,不用说也看的出来,它这应该是要来护主。 而至于我那九位猖兵将士,虽然也都在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紧紧在鬼武士的身后追赶着,但却始终不及那东西的速度。 见此情形,我面前的风间康介突然冷哼一声:“哼哼,这下不管是不是我高估了你,你也绝对躲不过去了。” 接着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那鬼武士的灵体便已经冲至了我的面前,接着便是抬手以极快的速度对我斩下一刀。 正常来讲,普通灵体是绝对无法以这样的方式对我造成伤害的。 可此时它对我斩下的这一刀,我却是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剧痛,一瞬间几乎感觉自己的肉体快要与灵魂分离开来。 不过好在,就在那鬼武士即将对我砍下第二刀的时候,刚才便已经追赶过来的猖兵将士们也已经到了跟前,其中一位用手中长刀替我挡下了这一击。 而见自己的鬼武士又被缠住,此时的风间康介便索性放弃了用鬼武士拿下我的想法,直接大步向前朝我走了过来。 而这一次,意识朦胧间的我也终于看清,他那把诡异的扇子根本就不是从身上某处拿出来的。 而是他通过手在极短的时间内快速结印,再从虚空当中凭空抓出来的! 可此时的我,早已经是无力应付奔我而来的风间康介。 眼见他打开手中折扇,几道与鬼武士相似的鬼影便从中飞出,继而又慢慢显形与他一起奔我而来。 而我被刚刚那鬼武士砍了一刀,魂魄也因此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损伤,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恢复过来,于是心想眼下可能是真的要糟了。 可这风间康介千算万算,他却还是算差了一点,那就是哥们我可是有外挂的! 他或许知道我是出马弟子,也大概知道我有仙家和猖兵等等类似的手段,可他不知道的是,哥们是白萨满。 我有不同于仙家们这些也在同一片天地之下的,完全属于另一个时空里的外援——库吉萨。 电光火石之间,五感错乱的感觉又瞬间将我包围,而这一次也并非是我主观想要进入无我境,而是库吉萨又在以这样的方式保我性命。 ...... 等我再次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此时仍身处在刚刚遭遇风间康介的地方,不同的是眼前已经没有了他和他那些鬼武士的身影。 除此之外,我能感觉到天青天兰此时也已经回到了我的身上,而九位将士容身的令旗此时就落在我的脚边,他们此时也已经回到了里面。 “这回又是怎么做到的......”我自顾自地看着眼前的一片景象发问,但没想到这次还真有目击了全程的存在。 我这边刚刚问完这句话,脑海当中便响起了蟒天青的声音:“是那个来自虚无境界的人,是他救下了你。” 我知道,蟒天青此时口中所谓“来自虚无境界的人”正是来自无我境里的库吉萨。 于是接着我又问他:“那当时你和天兰还有将士们都在场,你们看见他究竟是怎么做的了吗?” 结果这一次,蟒天青便直接将他当时的亲眼所见通过影像打在了我的脑海里,也算是让我亲眼目睹了库吉萨是如何行事的。 只见在这段影像当中,即将要被风间康介和他的鬼武士们包围的“我”突然猛地站起,随后便开始高喊了起来。 而当时的“我”口中所喊的,此时我听起来也并不陌生,那是我在无我境中纵观库吉萨一生时就见过的,属于他们部落的战吼。 而在这段影像中接下来发生的事,那就更加令人感觉匪夷所思了,也难怪蟒天青不是口述,而是直接将影像打给了我看。 在蟒天青当时的视角里,“我”并没有以任何方式唤他和天兰回来身上捆窍,而是就那么不停地对着眼前的空气发出战吼。 几声战吼过后,原本包围在我面前的风间康介和鬼武士,以及那只先前出现与猖兵们缠斗的鬼武士,他们便突然一起开始节节后退了。 并且不仅仅是后退,而是一边后退一边张牙舞爪地抵挡着什么,似乎是有什么连蟒天青也看不到的无形之物,在不断替我攻击着风间康介。 在影像中看到这里,我心中其实便已经猜到了个大概,心中也不禁开始嘲笑自己,之前怎么会一直忘了这么关键的事。 白萨满...归根结底也是萨满啊! 至于那些连蟒天青这样的地仙都看不见的无形之物,分明就是库吉萨在他自己的时空里所沟通到到的天精地灵们。 由于它们并不是是这个时空的产物,所以自然不可能在这个时空里被观测到。 这也就解释的清为什么库吉萨每次通过这种方式救我,事后都没留下过任何痕迹了。 第348章 我这个犟种 这段影像继续看下去,我便看见风间康介的那些鬼武士在竟在极短的时间里逐渐被无形生灵所吞噬,到最后一个也没有剩下。 而至于风间康介本人,在这段影像的最后,他似乎也是被库吉萨召唤的无形生灵所重伤,在吐出一大口鲜血后便随即使出遁术,不知所踪了。 等到影像全部看完,我也才终于放下了心,看样子这一次是我赢了。 不过这次即便赢了,可也是在库吉萨的帮助下才赢的,因此我也不禁后怕起来,担心着风间康介下一次又会使出什么阴损的招数。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值得注意,那就是这场战斗的胜利对我来说,可谓是来的一点也不轻松。 此时的我虽然已经可以强撑着慢慢行动了,但魂魄上被鬼武士斩出的伤口却并没好转太多,仍在试图将我的魂魄和肉体分离开来。 “这可咋办呢......”我有气无力地自己对着自己嘟囔,同时也是在向身上的蟒天青他们询问有没有什么解决办法。 可惜我身上这四位护法都不擅长治病救人,因此也只有蟒天兰出言对我做出了回应: “我先捆窍把你带到家里,然后让白仙太奶看看怎么办吧。” 说完这话,一阵巨蟒盘身的体感便随之从我身上传来。 这种熟悉的感觉不用多说,自然是蟒天兰在按照她刚刚所说的,想要捆窍上身,将我带回家里。 一路无话,等到我被带回了家之后,堂上被我请下来给我看伤的白仙太奶竟也被我身上的伤吓了一大跳。 白仙太奶问我:“你这到底是和人作下了多大的仇怨,那人才至于用这么阴损的招数对付你啊? ” 对此我也只能回应:“那人是个彻头彻尾的邪徒,他做出什么来都不奇怪。若非说是我俩之间有什么仇怨啊,那可多了,国仇也有,家恨也有。” 等我说完,白仙太奶那边此时也已经给我身上的伤势做出了一个基本判断。 “你这伤虽是刀伤,但却不是普通的刀伤。这刀不砍皮肉筋骨,偏偏伤的是人最要紧的魂魄,这情况着实有些难办啊。” 一听连白仙太奶竟都说出“难办”二字来了,此时的我倒也有些释怀了,那看来我前些日子所日夜担忧的生死劫就是应在这一刀上了。 不过我转过头再一想此时的风间康介,想起他此时的情况大概率也没比我好到哪里去,就不由得在心中感叹:“也算是不亏啊。” 不过虽然白仙太奶也说了这伤难治,但好歹她老人家还是给我指了一条明路。 当时她是这么说的,她说这刀伤虽古怪,远非她的道行所能治好,不过呢,这也仅仅是对于他们这些地仙而言。 如果是我能有机缘求得上方仙的恩典,得来那么一丸半粒的上方仙药,那治好这伤肯定是不成问题的。 为此,我家堂口的满堂仙家还特意商量了一下,最终各自给出了他们对我的建议,这其中大概分为三派。 一部分仙家认为,我王门府毕竟是三山总坛册封的执法堂。 而总坛教主那可是实打实的上方仙,如果我派黄小跑他们哥俩去总坛替我求药,那想必还是有很大希望的。 不过这个方法一经提出,便被我家掌堂老教主直接给否决了。 他说这是咱家弟马自己的劫难,如果向总坛求药的话,不管是于情还是于理,总是说不过去的。 眼见这条路行不通,于是另一部分黄家仙便又出了个机灵主意。 他们说,我之前不是曾和那山神胡海棠结下了善缘嘛,于是就想让我通过这层关系去找找。 还说胡海棠就算是不找自己的顶头上司哪吒三太子,能找到三太子的妹妹李贞英也是好的啊,人家手里的仙药灵丹治我这点伤肯定不是问题。 不过这个想法最终还是被我在心中否定了,因为我一直觉得善缘就是善缘,有这份善缘存在那就是极好的了。 如果我真的去借这份善四处乱踏人情,那岂不是本末倒置,并且也对不起自己这么多年的心境修持啊! 眼见两个办法都行不通,堂上的黄家老教主此时也不禁因为心疼我而对我嗔责道:“你这孩子哪哪都好,可就偏偏是个犟种!你让我怎么说你好!” 不过骂完这话后,一向作为堂口智囊的黄家老教主也给出了我第三条路。 那就是让我再像当初立堂出马之时一样,去拜一次七星,看能不能有上方神仙垂帘,赐药给我保住这条小命。 我一听这办法,心中顿时便感觉这可行性极高啊! 这样一来,我和仙家们既不需要去踏人情,也不需要因为自家堂口的私事而向总坛求药,简直就是万全之策。 可此时的黄家老教主似乎也是看出了心中所想,于是便又传音在我脑海中道: “你这小犟种可先别高兴得太早,这办法虽然是遂了你的心意,但成功的可能性却不高,甚至可以说是微乎其微!” 于是我又问:“那还请黄老教主明示,弟子如果选择这样做的话,求得灵药的可能性大概会在几成啊?” “几成?!”黄老教主这次传音的声音明显怒意更甚:“你这孩子真是!老夫说出此法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你回心转意,从先前那两条路中选取一条,可你竟还问我有几成把握!” 可沉默半晌之后,黄老教主的语气却又再一次温和了不少,苦口婆心地劝说我道: “好孩子,这次你就听话吧,你既然问我此法有多大可能实现,那我倒要问问你了。 你作为一个修行中人,岂能不闻千百年前诸葛孔明点七星灯续命的典故?” “我......我听过。”此时的我已经明白了黄老教主想要告诉我的话,于是只能沉默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是啊,就算是千百年前精通奇门的蜀汉丞相诸葛亮,也终究还是没能通过拜星求来自己的所求。 那我这一个小小的出马仙,想要借行此道来救自己的命,岂不更像是痴人说梦一般。 第349章 上仙驾临 不过说一千道一万,就算是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我也得去试上一试,不然我才二十多岁还能挺着等死不成? 再者说了,我也只是想通过拜星这种方式来给自己求药治病,又不是逆天改命那么大的因果,所以多多少少还是会有那么一丝丝希望的。 于是乎就这么拖着魂魄受损的身体等了两天之后,我也终于给自己等来了一个适合去做这件事的好日子。 由于怕易琳担心,这些事我是一句都没有跟她提起过,以至于到了当天晚上,我也只能独自一人进行一步步繁琐的步骤。 等到了深夜时分,我先是给自己找了个视野宽阔的好地方,而后又按照惯例摆放好一切需要用到的东西,接着便准备开始拜星。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此时虽然已经是半夜时分,但我的手机却在这个关键时候突然响起了唐sir打来的电话。 于是抱着一脑瓜子问号,我也是把他这电话接起来了,可谁想到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在哪呢?我去找你。” 我一听这话瞬间就感觉有点发懵,这半宿半夜的,他干啥突然问我在哪啊?这小子不会是爱上我了吧?不能吧? 可就在我愣神这会功夫,电话对面的唐sir也终于是说出了实情,他说是他刚刚睡觉做梦,突然梦见他领导找他了。 其实他刚说到这,我心里其实就已经猜出个大概了。他此时口中所说的领导,必定不是他在派出所的领导,而是天上的那位。 不过想通这个我就更纳闷了啊,他领导找他,那他来找我干嘛来了这是? 于是我就又问他:“咋的了?是不是你领导又给你下了什么你完不成的指示了?需要我帮你忙啊?” 可谁知他却说:“不是,他就让我来找你,具体因为什么没细说,只是说你有难,让我赶快醒过来打电话找你。” 他这话一出,我心里顿时就开始有点复杂了。 主要是我也好奇,人家哪吒三太子那么尊贵的存在,难不成还能因为我一个小小的出马仙,亲自派自己的手下来找我? 不过想不通归想不通,但我当时仍然还是给了唐sir我所在的位置,说就在这等他开车过来找我。 而就在等他的这个空档里,我拜星这件事也只能是先暂停。 主要因为这个事最怕被打断,过程中稍有闪失就可能是万劫不复,所以为了安全起见,我倒不如消停的等他一会了。 殊不知当年诸葛亮试图点七星灯续命,却被突然闯入军帐的魏延踢翻七星灯的事,那真可谓是血淋淋的前车之鉴啊。 就这样等了大概十几分钟之后,风尘仆仆的唐sir也终于是驱车赶到了我的面前,下车第一句话就是问我:“咋的了?” 我当时:“?????????” 你半宿半夜来找我,你问我咋的了?你领导跟你说我有难的时候,就没再给你点别的指示么?他老人家就真放心让你过来这么冒傻气来? 可当我把以上这些话问完了他,他也还是一副呆头呆脑的样子,摇了摇头告诉我:“没有,他就说让我来找你,我这不是就来了吗。” 听完这话我心中也是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心说那行吧,来了就来了,来了你就帮我忙活忙活吧。 于是接下来我就简单给他讲了讲我最近遇到的这些事,接着又告诉他,我此时此刻正在做的事,是准备通过拜星来给自己求药治伤。 可当他听完了以后,却是一脸疑惑地问我:“那真能有用吗?你既然自己都知道可能性不大,为啥还要这么干呢?” 对于他这个时候了还在冒傻气,我也实在是无心再给他两句了,于是便只对他敷衍道:“因为我傻,我比你还傻,行了吧。” 说完这话,我便指了指旁边的空地,让他到那边站着等着就行。总之这下无论这事成与不成,待会总算是有个人能把我搬运回家了。 等到拜星正式开始以后,我便瞬间进入了心无旁骛的状态,以至于都忘了身边还有唐sir这个人的存在,只专心于接下来的每一个步骤。 可就在此事进行到中途之时,我一抬头却突然发现,此时夜空当中的七星正在肉眼可见的不停闪烁。 由于这种情况以往我从来没有遇到过,故而一瞬间也有点慌了神,我心说这到底是咋回事啊,是成了的信号?还是没成的警告啊? 可还没等我细想,我身边更让人感到匪夷所思的事便又发生了。 此时的我明明没有动心念开启慧眼,可余光中却分明看见了站在一边的唐sir发生了异样,此时他身上竟突然开始闪动起了阵阵金光! 这一下可着实把我吓了一大跳,因为我根本也不知道他这是咋了。怎么好好的人突然就冒起金光来了,不能是要爆炸了吧? 可再看此时的唐sir,似乎已经失去了自己的意识,就那么呆愣愣的站在原地,可他身上的金光却越发暴涨起来,直晃的人睁不开眼睛。 没过多久,我终于看清了刚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刚刚那金光压根就不是唐sir身上发出的,而是他前世作为上方仙的法身,不知怎的竟突然在此时此地现了出来。 等我看清了他这法身的轮廓,才终于意识到,原来以前我只是知道他前世的身份,却一直没有一个具象的概念。 此时亲眼所见,我的心中顿时就只剩下了俩字:敬畏...... 而唐sir,啊不,此时应该被称之为上仙的这位,他在现身以后直接便抬手指了指夜空当中的七星,紧接着又将指向天空的手紧紧握起。 片刻之后,夜空中七星的闪烁随之停止,而我眼前这位,身上的金光也开始渐渐隐去,此时他才终于转头看了看我的方向,抬手将我唤了过去。 等我来到近前,才发现一粒紫红色的丹药竟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这位上仙的手中...... 第350章 练漂移呢 看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幕,我甚至有些怀疑这会不会是我产生的幻觉。 可接下来,在我面前这位上仙竟再一次传音到我耳中:“快来拿走仙药,治好你魂魄上的伤吧。” 说罢,唐sir肉身周围的金光便已消失殆尽,而刚刚那在唐sir身上现出的上仙法相,也随之消失的无影无踪。 此时终于缓过神来的我急忙上前,用力掰开尚未恢复意识的唐sir手掌,果然在其中见到了刚刚那枚紫红色丹药。 实际上,这丹药虽说就这么存在于唐sir掌中,但它却也同大多数上方之物一样,只有其象,而无其实。 通俗来说就是,此类东西看得见,但摸不着。 不过这倒也难不倒我,因为上方之物虽然有象而无实,难以被常人所掌握,但我作为修行之人,自然有修行人的办法将之取之己用。 于此同时,刚刚现出真身法相的唐sir也终于恢复了意识,他看我紧紧抓着他的胳膊,又看见自己手中紫红色的药丸,于是便问我: “咋的了?刚才发生啥了?你不是要拜什么星星吗?这就完事了?” 而对于他的这一连串问号,我却是没有耐心给他一一作答,于是只告诉他:“完事了完事了,多亏你来了,等我伤好了,一定给你领导上大供答谢奥!” 说完,我便起心动念,将慧眼的目光注视在了唐sir手中的丹药上。 结果那颗丹药也果然如我所料,先是被我的心念所动,从唐sir手中缓缓升起,继而又悬空漂浮在了我的面前。 而对于仙药,我这等凡人自然是无法以口服之法取其精髓。是接下来我便将周身上下之炁汇于指尖,随后掐起手诀,一指头点向了眼前的仙药。 经我这么一触碰,那枚紫红色的仙药便瞬间化为一道道极细的紫光,顿时将我整个人围绕了起来。 接着在我和唐sir惊愕的目光当中,这些紫光便犹如一条条活起来的游龙般,在我周身上下快速翻飞了起来。 几个呼吸之间,紫光便成功寻到了此时我魂魄上的病灶,进而它们又重新凝聚成为一道更为粗壮的紫光,钻入了我被那鬼武士砍伤的伤口中。 而被这仙药所化成的紫光刚一进入身体,我的身上便瞬间传来了一阵特殊的体感,好似被烈火灼烧一般。 我心想着,这或许应该是以凡人之躯承载仙药的副作用吧。, 毕竟就算是平时药房抓的中药,吃起来也有让人上火流鼻血的,更别提这是上方的灵药了。 而等到片刻之后,这股令人不适的灼灼烧感开始逐渐缓解,进而我又感觉自己好似掉进了冰窟窿,浑身上下都冷的直打哆嗦。 此时唐sir在一旁也看出了我的不对劲,他慌忙问我:“你咋的了?是不是那药有毒啊?” 而我正在被身上极寒的体感所折磨着,自然是没有精力回答他这傻冒烟了的问题。 不多时,寒冷的体感也终于褪去,直到这时我才终于体验到仙药所带来的舒适之感。 在经过了刚刚这一冰一火双重折磨之后,此时我身上的里里外外,无论是肉身还是灵魂都感觉格外舒畅。 至于那魂魄上被砍的伤口,此时也早已没有了先前那种将与肉体撕裂的痛苦。 甚至就连我的慧眼,都突然被这仙药的功效所影响,一时间变得分外明亮。 而终于舒服了些的我,也终于对着唐sir吐槽了起来:“你个呆子真是啥话都敢说,那上方仙药还能有毒?咋寻思的呢?” 而唐sir听完后,则是愣愣地摸了摸自己脑袋道:“那......那也没准啊,毕竟不是都说是药三分毒吗...” “傻中之b!”我无奈地朝他所站的方向骂了一声,随后便要从兜里掏出烟盒给自己点上一根。 可没想到,就在我微微仰起头将要点燃香烟之际,却突然通过慧眼观察到天空中出现了异象。 为了确认自己不是眼花了,我急忙喊唐sir抬头看天上,结果他一看竟也发出了一声惊呼:“卧槽!那是啥?!是流星吗?” “好像不是。”我仔细观察着天空中骤然出现的那道狭长火光,发现那显然不是以往在电视新闻里看到过的流星。 “不是流星那能是啥?不会是让咱俩遇见ufo了吧?” “闭嘴呆子,别打扰我,我研究那到底是啥呢。” 我这边话音刚落,天空中的那道火光便突然调转方向,拖拽着长长的火焰在天幕之间划出了一道弧线。 而这一次,我也终于看清了那道火光的细节,那不是一道!而是由两条相互平行又挨的很近的火光形成的。 “风火轮???”此时一个大胆的猜测猛然浮现在我的脑海当中,但我却始终不敢往这个方向细想。 正当我望着天空中的火光愣神之际,一旁唐sir的一句话却更加让我坚定了心中的猜想。 他说:“天上这幅景象我好像在哪里见到过,但在哪我真的是想不起来了,也可能是上辈子就看见过的吧。” 他这几句话一出,瞬间便如同一声炸雷响在了我耳边,随后我转过头,对着唐sir一字一句的说道:“呆子......你没记错,你确实应该是上辈子就见过的。” 结合起唐sir的突然到访,以及刚刚出乎预料的求药成功,那此时天空中那道火光的主人似乎也就不言而喻了。 而我也顾不上心中的猜测是对是错,直接对着天空中火光出现的方向跪了下去,开口拜道: “弟子王语,多谢三太子赐药之恩!日后弟子定为三太子修塑金身,设坛供养,以报救命之恩!” 而等我这边说完,天空中的那道火光也像是在回应我一般,再次调转方向,在漆黑一片的天幕上划出了一道弧光。 而就在这个无比令人激动的时刻,唐sir却突然又好死不死地冒起了傻气:“你刚才说啥?你意思是天上那是我领导?” 我答道:“恩,应该正是三太子开恩,着几位星君赐了我仙药,而后又通过你的手交给我。” 可他听完后却又来了一句:“那药既然都给完了,他老人家这还......莫非是太无聊了,在天上练漂移呢?” 第351章 特殊顾客 自从服下了这上方仙药之后,我的身体也仅在几天之内就已经恢复如初,甚至就连此时的体力精神,都比之前没受伤的时候还要强上不少。 而既然已经恢复了健康,那就也该到了还愿的时候了。 毕竟当时是我自己发愿,说要供奉香火给哪吒三太子,既然答应了人家的事,那不管人家当没当回事,我也绝对不能食言。 于是这天我趁着外边天气好,便直接出门来到了极乐寺附近的法物一条街,想要找个地方请一尊哪吒三太子的神像回家供奉。 可是这事说起来容易,若真要想请到一尊哪吒三太子的神像,还确实不是那么太容易。 原因无他,主要还是因为单独供奉哪吒三太子的人毕竟是少数,这也就导致了商家几乎都不会单独进三太子的神像。 而就在我怀着忐忑的心,再次进入一户商家之后,这老板似乎是刚刚就看见了我挨家挨户地走,于是他便开口问我: “要请点啥啊小兄弟?我看你这都走了好几家了?跟哥说哥帮你找找。” 对于他的热情接待,我也直言不讳道:“我要请尊神像,不过是哪吒三太子的神像,不知道你这有没有啊。” 老板一听这话,当即便一拍大腿道:“那你可算来着了兄弟,我就告诉你吧,这一条街上就属我这的神像最全乎。” 说罢,他便转身领着我穿过了他这店里的层层柜台。 于是我就这么一直跟着他,直到走到了他这店里的最里面,这时他才终于蹲下身去,从柜台最下面抱出了一尊被包装起来的像体。 “我给你打开看看哈,这尊应该就是哪吒神像。”老板一边说着,手中一边利落地拆起了包在神像外面的包装。 于此同时,他似乎也对我专门请一尊三太子神像这事感到好奇,于是便一边拆一边问我: “我说兄弟啊,哥多嘴问你一句,你为啥就单独请这么一尊哪吒回去呢,这是管啥用的啊?” 这话说完,他手中像体上的包装也已经被完全拆开,而里面哪吒三太子神像的真容,此时也完完全全进入了我的视线。 只见这神像竟与我想象中的三太子模样丝毫不差,在那眉眼之间,无不体现着哪吒三太子这位少年英雄的英气。 而最为宝贵的是,这尊神像从根本上剔除了大众对于哪吒三太子的刻板印象。 它并未将其刻画成一个圆咕隆咚的童子形象,反而是将三太子雕成了只比成年人身形瘦削一点点的少年形象,这倒是实属难得。 并且关于神话传说中的各种随身法器,在这尊神像上也都有极为细致的刻画展现。 无论是乾坤圈混天绫,还是风火轮火尖枪,全部都是用极为细致的雕工一点一点刻画出来的,乍一看去简直就跟真的一样。 而直到这时我也才终于意识到,眼前这老板还真没吹牛,他这间不起眼的小店里倒确确实实是有好东西的。 之所以这么说,完全是因为通过刚才的观察,我也已经发现了这尊三太子像不是流水线上的产品,而是实打实的手工雕刻。 一旁的老板看见我对着神像目不转睛的模样,于是便也自问自答地回答了他刚刚向我抛出的问题。 “你看我这,又多嘴了不是!请神像自然是因为有缘嘛!不过怎么样小兄弟,看中这一尊就请回去吧,价钱好商量。” 话音刚落,老板便将手中捧着的三太子神像往前一送,而我此时竟也如同鬼使神差般的,直接伸手将其一把接了过来。 而接下来,老板也是理所当然的顺坡下驴,开始跟我讲起了这尊神像的细节如何之精美,话里话外都是为接下来的要价做铺垫。 半晌过后我终于受不了他的唠叨,直接告诉他:“大哥你也不用多说了,你就说这三太子神像要多少才能结缘吧。” 这时老板见我终于主动说出了问题关键,于是他也不再藏着掖着,直接挽起袖管,伸手给我比出了一个数字。 我一看他比出这个数字,心中也是不由得感叹一句,还真是一分价钱一分货啊。 不过细想下来,刚刚我确实是一看见这尊造像就不由得心生欢喜,这也属于是我与其之间有缘分的体现。 再者说来,相比起赐下仙药救我一命这样的大恩大德来看,那请这造像的花费无论多少,也就都显得那么无足轻重了。 于是随后我便跟着这老板来到了前台,我这边扫码交钱,而他也是重新给我找了个精美的盒子,手脚利索地将神像包装了起来。 可就在这时,不知是机缘巧合还是因果安排,老板一边包装着神像,一边又开始碎碎念起了另一件事。 “小兄弟你都不知道,我这最近总来一些要的东西特别的顾客。我看再这么下去,可就真得好好琢磨琢磨,把各式各样冷门的物件都进点了。” 他这番话,原本只是闲聊般的随口一说,但我却偏偏不知为何,紧接着便顺着这个话题问了下去: “特别?除了我来请这尊三太子神像,老板你最近还遇到什么其他特别的顾客了?” 而此时老板手中的神像也已经包装完毕,他将装有神像的盒子推到我面前,随后便开始给我讲述了起来: “说起来,就前几天也来了一个年轻人,瞅着岁数应该跟你差不多吧,他一进来就说要买纸。” “买纸?”此时我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于是便又接着问道:“那人要买的纸很特殊吗?连你这都没有他要的东西?” 老板闻言,随即一拍面前的柜台道:“特殊!那可不是特殊咋的!我现在都怀疑那小子就是来找茬砸场子的!” 接着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可言说之事一样,压低了声音探身向前道:“你知道吗,那小子来我这...是要买一种用死人尸水泡过的纸!” 第352章 长进 听完老板的叙述,再无问题可问的我便也抱起神像,离开了他的这间店面。 不过作为一个修行人敏锐的直觉告诉我,刚刚老板口中所提到的那个奇怪顾客,应该就是几日之前与我恶战一场的风间康介。 而我的这种猜测,其实倒也并非空穴来风。 就在老板说到那人要买尸水泡过的纸时,我的脑海中便没来由的浮现出了一幅影像,而影像中人的模样,正是风间康介! 等回到了家之后,我先是小心翼翼地拆开了装有三太子神像的包裹,接着将其稳稳地放在了供桌之上。 而后又拿出各式供奉用品,毕恭毕敬地一一摆放在三太子面前,到这我就算是正式把三坛海会大神,哪吒三太子给供奉起来了。 等到这一切都做完了之后,终于闲下来的我也不禁开始思索起来。 那风间康介要买尸水浸泡过的纸,究竟是意欲何为? 对此我有两种猜想,其一便是他经过上次与我一战,损失了不少他的那些鬼武士,所以此时急需载体重新养起他的那些邪东西。 而其二呢,说起来有些无从佐证,但我心中就是凭空出现了这个念头,任凭怎么往别处想也挥之不去。 那就是这风间康介要买纸,也很可能是给他自己用的,并且这个可能性在我心里还不小。 从之前和他的几次交手来看,这小鬼子身上多的是歪门邪招,并且还都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取乱之术。 无论是他那把能囚鬼神的扇子,还是他从里面放出鬼武士的养鬼符,总之这些东西想要使用起来,可都不仅仅是只通过术法就能实现的。 再说他那每次逃遁都会用到的残魂替身,此物更是离谱至极,人怎么可能轻轻松松就从自己身上剥落下残魂呢? 所以我推断,风间康介应该是用了什么他们本门的邪法,以至于他自己都不算是一个完完整整的人了。 而即便是他不算人了,却也还是逃不出六道之内,毕竟他也不是孙悟空,能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所以这样算下来,我对他的了解也就上升了一个层面,我认为这小子应该是不知用何方法,走通了旁人避之不及的“鬼道”。 而他前几日想要买的那所谓泡过尸水的纸,想必就是他以一个生人之姿,去进入那鬼魂之道的入场券。 亦或者说是:钥匙...... 我刚想到这里,面前的堂单上竟突然响起了掌堂老教主的传音。 于是我急忙排空杂念,侧耳细听,可却只听到了带着老教主笑意所说的三个字:“好孩子。”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着实把我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因为我也不知道我究竟干啥了,能让老教主特地传音夸我这么一句。 而就在此时,我又突然听到了黄小跑和黄小跳在我脑海里窃窃私语的声音。 至于他们谈论的内容,我都不用细听,就知道保准是在那笑话我呢。 “我说二位!”我于是在意念当中朝他俩问道:“你俩要不要每次在背后讲究我都让我听见啊。” 结果我这话刚一问完,脑海当中黄小跑的声音便随即回怼道:“咋地,你小子蠢还不让人说了?” 我一听这话,当时就不乐意了. 心说我哪里就蠢了,那本来老教主突然夸了我这么一句,我就是摸不着头脑嘛! 可是紧接着,我身上的这四位护法仙家便随即现身出来,围成一圈站到了我的面前,开始一句一句地提点起了我。 刚刚笑的最欢的黄小跑率先开口道:“你不是好奇老教主为啥突然夸你吗,那你自己猜猜是为啥呢?” “我...可能老教主是褒奖我除恶有功?把那个日本鬼子收拾了一顿?”我按自己的猜测答道。 谁料我话音刚落,心直口快的蟒天兰便直接给我浇了一大盆冷水。 “少臭美了你,你还有功?要不是你不听老人家的话,小跑至于让人抓走遭了一顿罪?” 我一想倒也是,天兰口中所说的这倒的确是事实,就关于这件事我不挨骂都算好的了,咋可能老教主还因为这事夸我呢。 话说到这里,到底还是蟒天青终于看不下去了。 只听他轻声制止了天兰继续向我语言输出,转而一句话就给我点出了关键。 “小语,你仔细回想一下,刚刚你心中浮现的那些,尤其是关于那个夷人的推测,这些信息到底是怎么来的?” 他的这句话突然点醒了我,我仔细回想一番下来,发现那种感觉确实很特殊,明显就不是我自己主观上的随便臆测。 可既然是这样,那我就更该纳闷了啊。 刚刚我明明没有请仙家掐算,更没有通过任何途径取得无我境和库吉萨的帮助,那些信息究竟是从哪突然凭空出现在我脑子里的呢? 想到这里,我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于是便急忙向面前的蟒天青确认道:“你的意思是.....自在如意决?!?!” 此时四位仙家竟突然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算是给我吃了一记定心丸,接着蟒天青便又开口给我解释道: “实际上我们也都很诧异这件事,自从那天你教你那徒弟的时候念动了一遍这诀,我们就发现了你身上的一些不对劲。” “不对劲?” “是的,按理说你幼时就尝试过领悟此法,但当时没什么效果。可是不知怎的,你在教你徒弟此法的时候,竟突然有些领悟了。” 听他说完,我这心里顿时便有些五味杂陈,因为任我如何也不敢想象,我领悟家传秘法的契机竟是如此巧合。 不过还没等我高兴多久,一贯负责唱红脸的蟒天兰便又补充道:“但是你小子也别高兴太早,这还差的远着呢,甚至可以说你在此法上的悟性都不如你那个徒弟。” 说完,面前四位仙家便又齐齐隐去身形,重新回到了我身上护法。 而呆愣原地的我,此时也终于明白过来,原来老教主突然夸我的一句是因为这事。 他老人家这是......特地来鼓励我在修行这条路上的长进啊。 第353章 论道 从那天之后,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我几乎可以说是除了吃饭睡觉的时间,其余时间都在研究这自在如意诀。 可说起来倒也奇怪,这秘法你越是想钻研,它就越不给你反馈,偏偏就只有你不在意它的时候,它才会给你一丝丝的提示。 就这样几天下来,我是越研究越发懵,越研究越头大,就连堂上的仙家们都劝我不能这样下去,生怕我再走火入魔。 于是乎,我便索性决定先将其放一放,转而将注意力先关注在当下最要紧的事情上。 而这件要紧的事情,说的自然就是从上次一战之后,便一直销声匿迹的风间康介了。 这么多天过去,既然我这边都已经通过自己的办法治好了身上的伤,那估计他的情况也应该差不多,接下来又该到他起幺蛾子的时候了。 为此,我还专门推了一些来找我看卦的人,目的就是为了养足精神,随时提防着这孙子什么时候再使阴招。 事情也果然如我所料,就在几天之后的一个大晴天里,我正在家待着,竟突然感觉到了周围有股不祥的磁场正在靠近。 而这一次相比起之前几次却十分特殊,因为在我的感应当中,发现这次发散出那股磁场的并不是什么邪东西,而是那风间康介本人! 于是在确定了这股气息的来源之后,我便直接伸手抄起萨满刀追了出去,心说你这小鬼子还他妈没完了?三番五次堵到我家门口来了! 可我这边刚一出门,却发现这次的情况似乎和之前几次不太一样。 因为此时的风间康介竟然并未躲藏,而是正大光明的,就那么直挺挺地在我家单元门前站着呢! 见我出来,他率先开口问道:“王师傅,多日不见,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我听了这话则是一点也没惯着他,直接开口回怼道:“你鼻子上面那俩玩意是喘气的啊?你爹现在健康的很,就是再收拾你一遍也绰绰有余!” 而被我这么一骂,风间康介竟也少见的有些恼怒,但他却还是强压着怒火,接着说道: “既然身体已经痊愈,那我想我们的第二场比试也是时候该开始了,不知您意下如何呢?” “四个字。” “四个字...?王师傅你这是什么意思?究竟应战与否,还是请你直白点说出来吧。” “我他妈说四个字!四个字懂不懂!记吃不记打的东西,爹上次跟你说的四个字,你这么快就忘了?” 我一边没好气地骂着,一边伸手指了指面前风间康介的脸,顺便作了一个挑衅的手势:“四个字还是之前那四个字,老子奉陪!” 说罢这话,我便顺手从身后抽出了刚刚别在腰间的萨满刀。 于此同时,我也在意识当中起心动念,点起灵狐火灌入刀身,向着风间康介所站的方向劈了过去。 而风间康介面对此情此景却是十分震惊,慌忙间,他又不知从哪抓出了那把扇子,这才堪堪抵挡住了我奔着烧他神魂而去的灵狐火。 我见自己这一击偷袭没成,心说这小鬼子到底还是玩阴招的行家,想出其不意给他一下子还真难。 不过我这一下,也算是报了他上回放鬼武士偷袭我的仇了。 而风间康介那边,或许是自知理亏,他嘴上倒是并没有纠结于我为何偷袭他,反而是将话题引到了别处。 “王师傅,我想这次我们换个斗法,别再舞刀弄枪地斗法了,我们不如寻个清净地方清谈论道,你看怎么样?” 话音刚落,他又突然作示好之态,将自己手中的法器扇子双手奉上,缓缓递到了我的面前。 直到此时我才突然意识到,原来这孙子这一次选择了自己现身出来,为的竟是和我以论道的方式比个高低。 而他刚刚将自己法器递给我的行为,既是一种对于接下来只动嘴不动手的保证,同时也是暗指自己压在这场比试上面的筹码。 如果我伸手接下了他的扇子,那也就意味着我也得把我的萨满刀交给他保管,一直到我俩分出胜负为止。 到了最后,赢的人可以随意处置对方的法器,至于输的人......我只能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法器在手也是只能愿赌服输。 就这样,在和风间康介交换完手中法器之后,我也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能就这么被他牵着鼻子走,于是便告诉他: “小鬼子,道你既然划出来了,那地方就该交给我选了。 咱就去极乐寺,那里面有无上佛法镇着,你我的本事在那都使不出来,这样更公平一些。” 对于我的这个提议,风间康介也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接着他便跟我一道走向了极乐寺的方向。 说实话,像这样的比斗方式,就连我也是第一次经历,所以一路都在不停提防着风间康介会使出什么阴招来。 但反观此时拿着我的萨满刀,犹如捧着一颗烫手山芋的风间康介,我心中便也轻松了许多,估计这孙子当时应该也挺慌的。 就这样,一路无话,我和这一肚子坏水的小鬼子很快便走到了极乐寺门前。 可就在刚要迈步进去的时候,风间康介却突然出言问我:“王师傅,您真的觉得...自己有把握在论道这件事上赢过我吗?” 听了这话,我瞬间就被他这可笑的问题给逗笑了,于是告诉他: “你他妈是不是走中暑了?有这闲工夫你还是问问你自己,能不能接受我一把火烧了你这破扇子吧。” 接着不等他做声,我便大步踏进了极乐寺的庙门,而风间康介则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也紧随其后走了进去。 进入庙内,我眼看着来来往往的香客,心中不由得回忆起自己以往每次来这里,第一件事都是要请香上香的。 可这一次,我却并没有直奔庙内请香处走去的念头。 因为比起此时去烧香拜佛,我倒觉得等我赢下了风间康介这孙子,到时再将他那把邪性扇子一并投入火中来的痛快。 第354章 阴阳 进入寺内,我轻车熟路地带着风间康介在庙内不停穿梭,最终来到了一处位于后殿附近,相对比较僻静的凉亭前。 指着亭内的石桌石凳,我告诉风间康介:“就这儿吧,这里一般没什么人来,既然你要论道,那就在这正好。” 等到我俩进入了凉亭面对面坐下后,风间康介却突然开口感叹道:“这地方倒是个好地方,可惜就是太过枯燥,要是能有茶喝就好了。” “少废话,我他妈给你搬个床来得了呗?你个小鬼子逼事还不少!” 见我如此咄咄逼人,风间康介索性也不再自讨没趣,而是低下头细细地端详起了他手中我的萨满刀。 片刻之后,他突然抬头朝我问道:“王师傅,我知道你一直都将我视为邪魔歪道,可我更想知道的是,你心里又是怎么定义自己的呢?” 说着话间,他将我的萨满刀缓缓放在一边,而后又继续说道:“你这刀上,我看也不乏沾染有生灵的性命,那你又何故一直敢以正道自居呢?” 听完他这话,我便知道他所指的正是我也曾用萨满刀斩过散仙恶鬼。 他这明显是想要借此事来诡辩,试图将我的所作所为,与他所做的那些缺德事相提并论。 但诡辩终究是诡辩,在事实面前,他就算是嘴上说出个花来也没用。 于是乎我便反驳道:“我这刀确实是斩过不少无形生灵,但如你所见,天道昭昭。此时我还好好地站在这里,这恰恰说明你我并非同类。 况且你一个自己性命都不顾,拿自己的魂魄修行邪法的人,又能有什么资格在这些事上与我比较?” 我这话说完,风间康介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震惊的神色,不过下一秒,他就又重新收拾好情绪,继续出言与我辩驳: “你确实有本事,居然能看出我所修之法的秘密,不过即便如此,你又怎么就能够判定我修行的就是邪法呢?” 接着不等我说话,风间康介便又接着自顾自地讲述起了关于他身上的事: “想必你也已经知道了,我是一个阴阳师,起码在你们的文化中是这样称呼的。 在你们唐朝的时候,我的国家于白江口之战败给了大唐帝国,从那之后,我的国家就开始大规模派遣唐使。 而这些遣唐使中,有人将你们的阴阳学说和五行学说带回了日本,正因如此,才有了阴阳师这个职业。” 听着他在这侃侃而谈自己的职业,我也不甘落于下风,接着便借此话题打断了他,而后继续往下说道: “我中华文化博大精深,又岂是你们那几个遣唐使所能尽数学去的?既然你自己也说到这了,那我就帮你继续回忆回忆吧。 你们阴阳师,根源是我们国家战国时期,诸子百家之一的‘阴阳家’,主张的是万物皆有阴阳两面,二者之间此消彼长,互相牵制的概念。 只是可怜‘阴阳学说’的创始人邹衍也没想到,自己的学说竟会在千百年后,被你们这弹丸小国的人拿去奉若神明。” 让我没想到的是,在我这番夹枪带棒的讽刺之言下,风间康介非但没有恼怒,反而是拍起了手表示认同。 “你说的没错,我们阴阳师世代传承,可归根结底也只不过是你们国家文化的一角而已,甚至就连一脉分支都算不上。” 说到这里,他却突然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拍着面前的石桌朝我嘶吼道: “可凭什么!凭什么明明是同根同源,但你们的国家却可以占有那么广袤的土地,可以拥有那些灿若繁星的历史和文化!” “啊?”我被他这突然的一问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瞬间我又反应过来,这孙子应该是又开始犯他们日本人的红眼病了。 “什么他妈凭什么?你在这说梦话呢?我们中国的土地世世代代都是我们的,历史和文化也是过往先贤们传承下来的。 这跟你们小日本有个鸡吧毛关系啊?你跟我喊你妈了逼啊?!!” 骂完这一通,我却觉得还有些没尽兴,但碍于此时正身处佛门清净地,于是我便换了个文雅的方式,继续对着风间康介输出: “你们千百年来一直都觊觎中国的东西,可你也不好好想想,你们有那个本事能从中国手里夺走吗?” 说到这里,我还不忘掂了掂手中那把风间康介的扇子,继续冲他嘲讽道: “上个世纪,你们国家的军队也来过中国,可是你看结果如何呢?他们的结局不也是魂断他乡,最后还得由你们这些阴阳师来收集回去吗?” 可不知是被我戳到了痛处还是怎的,此时的风间康介再也不复以往的冷静,而是像个歇斯底里的疯子一般朝我怒吼道: “住嘴!你不配评价他们,他们都是真正贯彻了武士道精神的勇士,是大日本帝国的骄傲!” 说实话,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真是我来之前所万万没有预料到的。 我原本以为这场辩驳应该会是一场持久战,可没想到的是,我只是在这小鬼子面前说出了事实,竟然就将他逼出了如此失态的反应。 冷静片刻之后,风间康介又重新坐回到石凳上,接着继续说道: “这就是我要说的,你们的国家太伟大了,伟大到你们每一个中国人都对此早已习惯。 伟大到就连你一个小小的术士,在做了坏事之后,都还能有足够的自信敢以正道自居。” 话音落下,风间康介突然抬手指了指远方的大雄宝殿方向,随后又说道: “你去问问佛祖,客死他乡的人该不该魂归故土?而你不仅半路拦下,坏我大事,还遣你的那些式神把他们的魂魄打散,这算不算是作恶?” “不算。”我几乎是未加思索,直接回答了风间康介的这个问题: “那些侵华日军的魂魄,根本不配称之为人,更不配被你带回去再入轮回。 因为他们跟你一样,都是王八羔子,你们这些王八羔子,不管什么时候想在中国的土地上作孽,都总会有我这样的人出面阻止。 而我们对于你们日本鬼子所做的事,无论手段狠辣与否,都不算是作恶,反而是除恶。 就像你们阴阳师信奉的学说一样,万事万物皆有两面, 我是以霹雳手段,行的是惩恶之事,何错之有? 听懂了吗?王八羔子!” 第355章 拍花子 经过我这一番持续输出下来,风间康介脸上的表情瞬间像吃了屎一样难看,现场气氛也随之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不过此时的我却不担心,毕竟我和他正身处在这香火鼎盛的极乐寺内,谅他在这里也跟我耍不出什么花样。 不过与此同时,我却发现他将目光死死盯在了我的萨满刀上,并且出言道:“好!就算你说的都对,那又能怎么样?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他这话一出,我瞬间就觉得这小日本子是不是脑子有啥问题啊? 三番五次上门找茬的是他,说要跟我比试分个高低的也是他,现在突然感觉自己不占理了,怎么还开始耍上光棍了呢? 于是我就告诉他:“我确实不能把你咋样,这是个好时代,我总不可能让你也死在中国这地面上。 但你既然要分个高低,到这也应该知道结果了吧?以后就消消停停在中国上你的学,上完了回你们日本去就行。” 可风间康介听完我的话,却随即反驳道:“你说这话,未免为时尚早了吧?” “先前你我斗法各受重伤,也该算作平手。至于今日相谈,就算是你占理,可这我也才只败了一场。” “所以呢?”我问他:“你的意思是,还要来个三局两胜才能消停呗?” 对于我的问题,风间康介不置可否,可他脸上的表情却突然开始狰狞起来。 接着不等我反应,原本在石凳上坐着的风间康介竟突然起身,趁我还没反应过来,用他的衣服袖子在我面前扇过了一阵风。 虽然不知道他这是要干嘛,但直觉告诉我,这小子肯定又是对我使了什么阴招。 此时的我见势不妙,急忙在心念中呼唤起了蟒天兰他们几位护法仙家,想让他们帮我检查一下身上有无异样。 可转瞬间我却又突然想起,他们几个早就在进入庙内时便去佛前听经了。 更何况,即便他们听到了我的呼唤,能够及时赶回,但却也没法在这庙内施展神通,到头来我还是得靠自己。 于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我便随即也想像风间康介一样,从石凳上面站起来。 但就是这么一站,我竟突然发现自己的腿脚不听使唤了,并且连带着我的意识,也开始一点点逐渐模糊起来。 直到此时,我才彻底明白了他刚刚究竟对我做了什么。 这孙子应该是早在今日来见我之前,就将某种迷药藏在了自己的衣袖中,为的就是找个我放松警惕的机会,从而把我控制住。 而接下来风间康介口中所说的话,也恰恰验证了我的这个猜想。 只听他以一种近乎得意忘形的语气,在我面前嘲讽道:“王师傅,我知道你身上有些子本事,想要以力胜你并不容易...... 所以呢,我特意花大价钱,给你找了点你们中国的特产,用来好好招待招待你。” 说罢,他便径直走到我的面前,伸出一只手不轻不重地在我肩膀上拍了一下。 而被他这么一拍,原本已经快要失去意识的我竟突然清醒了一些。但更可怕的是,此时即便我已经恢复了些许神志,却也仍旧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见自己所做这些的颇有成效,风间康介倒也不着急进行下一步,而是忍不住继续说道: “卖我这药的人当时告诉我,现如今科技越来越发达,他们这门手艺几乎已经没有用武之地了。 但要我说,这被你们中国人称为‘拍花子’的本事,还真像你刚刚所说的那样,是遣唐使当年没法带走的瑰宝呢。” 听他说到这里,我也才终于明白过来,原来这孙子竟是不知从哪高价买到了拍花子用的迷药。 说起这“拍花子”,从小到大我倒也是多有耳闻,这是过去那些非奸即盗的不法之徒手里,一门密不外传的手艺。 据传人只要被这迷药迷住,接下来身体便会不受自己控制,只能任由拍花子的人指挥自己,像个傀儡一样去取来值钱的物件交给人家。 不过这种害人的东西我已经很久没有听说过了,谁又能想到,竟会被风间康介这么个小鬼子找到门路,并且还买到了真货。 此时我的意识只能维持我听清他说的话,但除此之外我却是一点也动弹不得,这还果然真如传说中的一样邪乎。 而风间康介此时,也终于说出来了他搞这迷药的真实意图。 “王师傅啊王师傅,你不是很有本事吗?那好! 既然你刚刚也说了,现在是法治社会,我也不能真的杀了你。 那么我想要替那些前辈的亡魂报仇,也就只有废了你的一身本事...这一条路了!” 话音刚落,他便又抬手在我肩上拍了一下,接着低声在我耳边说道:“去!去找个趁手的铁器,然后把大雄宝殿里的佛像砸了!” 此时我拼命想要抗拒迷药带来的影响,但却始终是于事无补。 并且我的脚下竟也开始不受控制地行动起来,缓缓走向了不远处用以修缮屋顶的铁架旁...... “操你姥姥,小鬼子!老子去日本杀你全家你信吗!”我在心中怒骂着风间康介的卑鄙,但嘴上却仍发不出一丝声音。 他选择用迷药控制我去砸佛像,这他妈明显就是奔着让我生不如死去的。 我身为修行之人,无论出于什么原因毁坏佛像,那可都是天大的罪过,是要遭天谴的! 轻则我会就此变回一个白人,一身本事全部烟消云散。重则还要连累我那一堂仙家受罚,使他们因为此事被削去仙籍,抹掉以往的功德。 值此千钧一发之际,我突然用余光瞥见了正被风间康介拿在手中把玩的萨满刀,心中顿时有了一个主意。 我那萨满刀,可不是普通的法器,那里面可是有着二十八星宿之一,尾宿的一丝分灵作为刀魂的。 此时的我,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可以说是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所以只能寄希望于萨满刀中的刀魂,希望它能听见我的呼唤,燃起神火烧到风间康介,这样或许就能破了他对我的控制。 “尾火星君......求您显显灵,救救弟子吧!” 第356章 寺内高人 此时眼看我已经走到了铁架旁,接着又伸手抄起了一根斜放的铁管,我在心中默默呼唤刀魂的语气,也开始越发急促起来。 可反观不远处一脸阴险的风间康介,被他拿在手中的萨满刀却一直没有任何反应,里面的刀魂丝毫没有要燃起神火的迹象。 眼见这副情形,我心说完了,这回我不光是自己废了的问题,我他妈简直就是老王家的罪人,我对不起列祖列宗啊我。 可就在我即将万念俱灰之时,那边风间康介却突然举止奇怪起来。 只见他突然像是承受了什么巨大的痛楚般,下意识哀嚎了一声,接着又赶忙甩起手臂,看着像是要将手中的萨满刀丢出去。 “真显灵了?”我在心中暗自嘀咕着,发现自己竟突然恢复了一丝对身体的控制权,只不过暂时受迷药影响,还只能呆站在原地。 此情此景,若有第三人在旁观看,一定会觉得十分诡异。 一个人手握空心钢管呆愣在原地,仿佛像是被抽走了魂魄一般。而他不远处的另一个人则是如同触电般,疯狂地甩动着自己的一条手臂。 片刻之后,迷药的效用消退下去,此时我也终于可以动念打开慧眼,看看究竟是不是我那刀中的刀魂显灵了。 结果这用慧眼一看,眼前的景象顿时便让我觉得有些叹为观止,心中也不由自主地暗叹道:“这可真是神迹啊!” 只见慧眼之中,被风间康介牢牢握在手中的萨满刀可并不仅仅只是一把刀了,而是如同有了生命一般,正在死死地咬住他的手掌。 细看下来,那萨满刀周围的轮廓,恰是先前栖早就身于刀中的虎形刀魂。 不仅如此,只见那刀魂身上竟还同时燃烧着熊熊烈火,狰狞的火焰顺着他的手臂盘旋而上,到此时已经烧遍了他的大半个身子。 而看风间康介此时的反应,不难发现这神火明显就是在烧他的魂魄,要是不把他烧个魂飞魄散,大概是不会罢休了。 据我估计,神火的效力本来应该没有这么强,大抵是因为风间康介平时就用自己的残魂行法,魂魄不全,这才会有如此惨状。 正在我看着眼前一幕不知如何是好之时,不远处传来的一声“阿弥陀佛”便瞬间将我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只见来人身着僧袍,此时正双手合十,捻着一副念珠悬于胸前,脚下不紧不慢地向着我和风间康介所在的方向走来。 走到近前,老师傅再次向我施了一礼,同时口尊佛号。而我也紧忙有样学样,对着这位和尚师傅还礼。 礼毕之后,这位师傅先是向我自我介绍,他说他是这极乐寺的一名僧人,刚刚受了住持之命,来庙内此地寻两个人。 “两个人?”我低头看看自己,又转过头看了看一旁正在痛苦哀嚎的风间康介,随即便向老师傅回应道: “那师傅您怕是寻错了,此地只有我一个人,那边还有一个嗷嗷叫的畜生,您要不再到别处找找呢?” 听了我的话,这位和尚师傅也随即心领神会,于是便调转话锋向我说明了他的来意:“阿弥陀佛!小施主请勿焦躁,容贫僧说两句话。” 这句话说完,他又指了指风间康介道:“住持叫我前来之时已经说明了来意,为的就是让我来做份功德,同时这也是为小施主您好。” 听了这话,我自然知道老师傅所说的是眼前正在被神火灼烧的风间康介,想必他应该是受住持高僧指点,来制止这里发生惨剧的。 可即便这样,我也还是只能摊摊手无奈地告诉老师傅:“可是我也没办法啊,那火倒确实是因为我而烧的,可我却实在没本事把它灭了啊。” 我这么说,可绝非不给眼前这位师傅面子。 这是实话,我确实是不知道该怎么叫刀魂灭掉神火,从而留下风间康介一条狗命。 而老师傅听完之后倒也不急,只是转头走向了附近偏殿前的荷花池,不知要做些什么。 等他再回来时,就见他用双手捧着一汪花池中的清水,一步步走向几乎已经快要被烧尽神魂的风间康介。 走到近前,老师傅还不忘回过头朝我劝解道:“小施主见谅,佛门清净之地,实在不能眼看着您在此间造下杀孽。” “理解......大师请便吧。”我一边回应着老师傅的话,一边伸手比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他可以进行接下来的操作了。 而这位老师傅自说完刚刚那句话,早已经头也不回地走到了风间康介身边。 接着,他站在风间康介的面前,也不管一旁的我作何反应,就只是自顾自地对着手中的莲池水念诵起了佛经。 等他念诵片刻后,我竟发现他手中捧着的莲池水隐约开始闪动起了金光,这把着实把我震惊住了。 “难道是佛光?”我在心中暗自嘀咕着,谁知脑海中顿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没错,这确实就是借来的佛光。” 这一声突如其来的回答把我搞了一愣,半天才反应过来,竟然是黄小跑的声音。 接着他又在我脑海中解释道:“刚才我们几个正在佛前听经呢,忽然这位师傅过来,跟我们说你有难,所以我们就跟着他一起回来了。” 听黄小跑这么一说,连我也不得不感叹,这极乐寺内还真是有不少高人啊。 不管是此刻我面前这位老师傅,还是那虽未露面,但却料事如神的住持长老,人家的道行可真都远非我能比得了的。 而此时,面前这位师傅也已经停下了口中念诵,转而是又朝着风间康介走近了一步,接着他便将手中的莲池水泼了出去。 只见这一汪清水不偏不倚,刚好泼在了风间康介被刀魂咬住的手上。 而萨满刀的刀魂也像是感应到了似的,瞬间便收了烧在风间康介身上的神火,此时萨满刀也随之脱手,掉落在了他们二人脚下的地面上...... 第357章 永堕无间 见此情形,我赶忙上去捡回萨满刀,同时还不忘用余光检查了一下,看看此时的风间康介还有没有气。 而一旁刚刚显了神通的老师傅见这一幕,却只是微笑着对我摆摆手道:“无妨无妨,这位施主现在已经没有危险了。” 接着他又指了指我手中刚刚捡回的萨满刀,双手合十赞叹道:“小施主好造化!危难之际,竟能得此神助,真乃是莫大的福分呐!” 而我听了他这话,却顿感十分羞愧。 说到底,这事的确是我的福分不假,但若是没有尾宿显灵,只怕我今天就要被控制着酿成大祸了。 刚说完了话,老师傅便又朝着远处招了招手,唤来了两个正在扫地的寺中小沙弥,并吩咐他们,先把地上躺着的风间康介带到客堂。 见此我还特意提醒:“大师,这家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别被他醒来之后起幺蛾子,扰了你们这里客堂的清净。” 而面对我的好心提醒,面前老师傅却似乎并不担心,他只是微微一笑,接着便云淡风轻地说出了四个字:“料也无妨!” 眼见人家也并不担心这些,我于是心想着,那我也别自讨没趣了,毕竟刚刚在这极乐寺内闹了一番也有我的一份。 可就在我向老师傅施过一礼,准备带着萨满刀和风间康介的扇子离去之时,这位老师傅却又突然叫住了我。 “小施主留步,那扇子...您今天万万不能拿走。”他说这话时,语气不再和蔼,反而凭空多了几分肃穆。 见此情形,我连忙解释:“大师误会了,我把这扇子拿走也并非是要做他用,而是只想把这害人的东西毁掉罢了。” 我说这话,那可纯粹真是我的肺腑之言。 早在刚见到风间康介这把扇子的时候,我就想着把这邪性东西扔火里烧了,免得再被他拿来祸害生灵。 外加上,因为当初我太爷那个混账徒弟刘全有所持的法器就是扇子,因此我一直以来,对扇子这东西都没什么好印象。 这其中或许也有我自己的私心,但总归把这东西毁了是最好不过的,只是不知此时老和尚突然叫住我是意欲何为。 而那老师傅见我多有疑惑,于是便开口给我解释道:“这件事也是住持特意吩咐的,而我也只是奉命行事,希望小施主千万不要为难。” 此时我回想起刚刚这位老师傅显的神通,心里不禁盘算着,要是今儿我不把这扇子给他,我究竟能不能走出这寺门去。 可是再一细想,我好像也没啥理由不给人家,毕竟这老师傅看起来不像坏人,想必他要这扇子也是为了我好。 更何况人家是这大庙里正经出家人,总不会把这破扇子贪了留作己用,那简直更不可能了。 估摸着,应该是那位没露面的住持长老早已知晓这扇子的猫腻,所以有了更好的处置方法,这也说不准。 于是我便遵照老师傅的请求,伸手将风间康介的那把扇子递到了他面前。 可偏偏就在此时,意外却发生了! 只听不远处,那两个架着风间康介前往客堂的小沙弥忽然同时大叫一声,接着我便看见一道人影正急速朝我和老师傅所在的方向奔来。 定睛一看,来人正是刚刚才被神火烧的只剩半条命的风间康介。 此时的他双目血红,边跑边用眼睛死死地盯着我手中即将交给老师傅的扇子,同时口中还嘶吼着谁也听不懂的日语。 眼见这条疯狗马上快要来到近前,老师傅此时急忙一把从我手中拿过扇子,接着便转过身面对上了前来抢夺的风间康介。 而面对这个满嘴用日语喷粪,已经基本丧失了理智的小鬼子,老师傅却只用一只手,便将他狠狠推了个趔趄。 接着没等风间康介反应过来,老师傅便直接大步上前,伸出手掌扼他的后颈,那场面简直就如同收拾只小鸡崽子般轻松。 而此时的风间康介,虽然脖子被人从后面死死掐着,但脸上却仍是一副不死不休的模样,不停声嘶力竭地吼叫着,想要摆脱老师傅的控制。 “你们两个!赶紧过来!这回可千万别再让他跑脱了!” 老师傅一边唤来那两位早已目瞪口呆的小沙弥,同时另一只手稍一用力,便如同铁钳一般将风间康介扼晕了过去,使得他再无半点反抗的余地。 眼看闹剧已经结束,风间康介也已被彻底制服带走,于是乎我也长舒了一口气。 我心想现在扇子我也交了,人你们也带走了,没我事了吧?那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在做完了这一切后,老师傅便告诉我,让我接下来不管是想要在寺内烧香拜佛,还是离开这里,都可以自行做主。 不过在临走之前,我却还是多嘴问了一句,因为我想从老师傅口中打听打听,他们到底是要如何处置那把扇子。 而老师傅对此倒也直言不讳,他直接告诉我说:“那扇子里面尚有不少亡魂,而我们能做的,也无非就是让其中无辜受害者早入轮回。” “那......还有其他的......”我话刚到嘴边,但又属实不知该如何将接下来的话问出去。 而老师傅似乎也像是看出了我心中所想似的,于是接着便又补充道: “至于其中那些曾经侵我国土,恶贯满盈的鬼魂,我们自然也会依照世尊所示,让其......” 说到这里,老师傅语气忽然顿了一顿,此时的他紧盯着我的眼睛,似是承诺般说出了四个大字: “永堕无间!” 他这话一经说出,我便再无任何问题可问了。 于是我对老师傅深深行了一礼,接着便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极乐寺。 毕竟“永堕无间”这四个字,能从一个出家人的口中说出,那其中的意义不可谓是不重。 而这也就意味着,扇子里那些鬼子兵的亡魂将被会打入无间地狱,在那里永远为他们的罪孽而受刑,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第358章 倒霉龙仙 回去的路上,我不禁回想起这些日子里,自从风间康介出现后,我这一次次地陷入险境。 说到底,这个风间康介也不过只是日本的那些阴阳师的其中之一,而我也属实不敢想像,在如今中国的地面上还有多少和他类似的人。 不过起码我遇见的这个,算是有惊无险地应对了过去。 至于那些比他更邪,更坏,甚至更有本事的,也自有我之前所见识到的,像陈科长他们那样专门负责的人去解决。 想明白了这些,于是我也不再纠结于这些有的没的。毕竟有一个道理是无数先人已经亲身印证过的,那就是:邪的永远也压不倒正的。 那天之后,我终于又过了一段时间相对安生的日子,日常就是照常给人看卦之类的琐事,也没遇到些什么险象环生的劫难。 不过也正是那段日子里,却可以说是我这辈子遇见奇葩事最多的,那可真是啥人都有,什么好笑的事都见了。 以至于到后来,我甚至都有点怀疑,我这运气是不是那时候被风间康介这个王八羔子影响了。 而这些奇葩事呢,其实也并不能称为什么故事,我就在这捡几个最离谱的,简单讲上那么一讲,就当给读到这里的人换换心情了。 首先要讲的,那就非那段时间里一个来找我看卦的大学生莫属了。要说这小兄弟,那真可以说是相当有节目的。 当时这小伙子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刚一进屋就说要让我给看看他身上的缘分如何,他当时那语气之诚恳,真可以说是我遇见过的缘主里面最甚的了。 不过我这人吧,看见这些明显还是学生的来找我,第一反应就是想劝人先好好上学。 没办法,咱自己吃了读书少的亏,所以想着能劝就劝一劝。 再一个,我也是担心这又是之前那种,看了几本小说就看魔怔了的孩子。你说万一再来一个,哭着喊着让我给他找鬼当媳妇的,那我多闹心啊是不。 不过这回这个呢,倒还真不是,因为很快我就看出他确实是个有缘分的孩子。 而且他这缘分,也并非是普通出马堂口的地仙缘分。因为他身边虽有灵体,但却并不是在他身上,反而是在身侧环绕,颇像是某种上方缘分的迹象。 等到我再仔细一看,那灵体便同时也像是配合我似的,显出象来让我瞅了一眼,他居然是条龙仙! 而这龙仙的样貌,虽然不如我之前所见过的江神黑龙那样威武,但却也确确实实是条龙无疑,搞得我当时一下子就重视起来了。 接着我就问小伙子:“老弟啊,你来之前...自己知道你这身上是什么缘分吗?” 可谁知他却毫不犹豫地回答道:“知道啊!他自己说他是条龙,还说西湖龙王是他舅舅,成天到晚地在我耳边跟我唠叨。” “啊?”我当时就被小伙子口中所说的这个信息吓了一跳:“那既然你都知道,你来找我想看的是什么呢?” 我之所以这么问,也主要是因为这事确实非比寻常。 毕竟凡是龙仙都属上方仙,他们并不会像一些没什么道行的小黄仙那样爱吹牛逼,既然人家说是西湖龙王的外甥,那应该就八九不离十了。 可是接着,这小伙子就说了,他说他来找我也并不是自己想来的,而是他身上那位自称是西湖龙王外甥的龙仙非让他来的。 并且他还加了这么一句:“那来就来呗,谁怕谁啊!正好我也想让你帮我想想办法,看能不能让这玩意从我身边离开呢。” 听完他这话,我于是也不再多问,而是本着负责任的态度,开始认真对待起了眼前这一人一龙各自的诉求。 我当时还以为是龙仙对这小伙子做了什么,心想就算你是西湖龙王的亲外甥,要是想整些有的没的那也不好使啊。 你有你舅舅,但我也自有我身为执法堂口的后台,既然遇见了我就得管管。 不过呢,这事终究还是我想的太简单了,因为接下来就轮到那位龙仙开口了。 等到我点起香来后,这位龙仙便随即降在了我给准备好的容身之物上,可谁知他刚开口第一句话就是: “你莫听这娃娃胡言乱语,今日来访,是我有事相求于你。” 我一听这话,便让这位龙仙直言无妨,看看他到底是有什么事想要来找我帮忙。 于是接着,龙仙便使起神通,将一段影像打在了我脑海当中。 影像中的场景,看起来应该是小伙子的大学宿舍,而其中的内容,便是这位小伙子蓬头垢面,在宿舍里不眠不休地打着电脑游戏的样子。 等我观完影像,龙仙接着便继续开口道:“你看看这娃娃,不学无术!不思上进!我真是倒了大霉,竟会与他此生有这段缘分!” 我一想也确实,这事倒也真不能怪人龙仙生气。 一个人能有龙仙这种上方缘分本身就是很幸运的事情,再说龙仙又不像一些地仙,人家没有磨人的习惯,这对于修行人来说更是少有的契机。 但是这小伙子,自己身为一个大学生,人家龙仙又不磨他让他看事啥的,他自己却还成天打游戏耽误自身的学业,那搁谁谁都得唠叨他啊。 此时龙仙的声音也适时再度响起,只听他语重心长地对我说道:“实不相瞒,我也是因为犯了过错才被舅舅收去龙身,罚到人间来修行一遭的。” 话到这里,龙仙的声音明显更加沮丧,接着他又继续喃喃道: “唉,可你看看,我这遇到的是个什么样的朽木!要是指望着他与我同积功德,那我怕是永远也无法重回西湖了......” 此时的我,活像个在街边目睹家长骂孩子的路人。憋了半天也只能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别那么说,孩子毕竟还小。”来安慰龙仙。 可谁成想,在一旁半天没吭声的小伙子此时却不乐意了,只见他指着我给龙仙准备的容身之物,高声愤慨道: “你少说那些没用的!你才朽木呢!我爸我妈都不管我打游戏呢,你成天唠叨什么啊你!” 第359章 呼风唤雨 眼见这个情况,我在一旁是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一时间搞得我有些难做。 不过好在,这一人一龙两个冤家也只是在这打打嘴仗而已,他们总不会真的在我这打起来,这个倒是可以放心。 等这二位吵了一会之后,我终于抓住个空档,朝着那龙仙岔开了话题。 我问他:“那你今日让他带着你来找我,究竟是有什么忙想让我帮你啊?” 于是紧接着,龙仙便直言不讳道:“我知道你是个有真本事的,我就是想让你帮着劝劝这娃娃,让他多上进一些,这也算是不枉我们之间这段因果。” 听到这里,我算是终于弄明白了这龙仙此番的良苦用心,合着这是来让我帮忙管教孩子的啊。 说句实话,要是说人来让我帮着捋顺堂口,管束仙家的,这我倒是没少见到。可这仙家来让我帮忙管束弟马的,属实还真是第一次。 而对于眼前这个大学生小伙子,据我观察他其实也并非什么冥顽不灵之辈。 他也只是岁数太小,加之可能过往读书的时候太苦闷,所以有些贪玩罢了。 思虑半天过后,我终于心生一计。 我心想你这小子不是爱玩吗?那我就教你玩点更好玩的,并且还有更意义的,这样一来慢慢你自己就有兴趣了。 于是我转过头来,开口问那小伙子:“老弟啊,你在大学里面是学啥的啊?” 他挠了挠头,接着闷闷地答道:“水利工程,听着是挺高大上的,可实际的课程学起来无聊的很。” 为了引出接下来的话题,于是我便顺着他的话茬往下问道:“那你既然觉得无聊,为什么当时还报这么个你不喜欢的专业呢?” 可谁知他却说:“快别提了,当时我就像是鬼迷心窍了似的,不知怎的就报了。实际我的分数比这录取线还高了二十几分呢。” “妈亲呢,那你这二十多分可真白瞎了啊!” 此时我虽嘴上感叹着这孩子刚刚所说,但心里却已经猜到,他这所谓的“鬼迷心窍”正是出自他身边那龙仙的手笔。 据我推测,龙仙当时干涉这孩子报考志愿,想必也是跟他们今生这场因果的走向有关,至于具体原因我就不必细问了。 毕竟龙仙自报家门,说是西湖龙王的外甥,那么也就说明他也肯定条水龙无疑。 所以他让自己这一世的有缘金童,去报考个水利相关的专业也是合情合理。 而我需要做的,就是发动起自己聪明的小脑瓜,让这小伙子切身实地感受到自己能做的还有很多,帮这“朽木”开启一道新世界的大门而已。 于是我便调转话锋,向这小伙子安慰道:“我虽然没上过大学,但上大学的枯燥无聊我也是听说过点的,你平时玩玩游戏不算啥大事。” 但紧接着,我便又故意抛出引子,我告诉他身为一个有仙缘的人,还有很多更好玩的事可做,并且问他想不想就今天试一试。 要说这孩子,他倒也真是个合格的玩主,一听说“玩”,俩眼睛瞬间放起光来,不停用期待的目光盯着我让我继续往下讲。 为了再进一步勾起他的兴趣,我便又故作高深地讲道: “好玩的啊,那可多了,一时间真是说都说不过过来。 你看就比如卜卦看相,这都是最基础的,这些东西拿到生活里,身边人可是有啥事都瞒不过你。 再有,就说开了眼通之后,闲没事出去走夜路那些小鬼你都能看见,并且鬼被你看见之后,他们还会怕你,看他们四处逃跑那才有意思呢。” 眼见说完这些,小伙子眼中的光逐渐暗淡下去,我便知道此时他已经算是上套了。 我自己也知道,刚刚我说的那些对于这小伙子来说肯定都不够好玩,所以接下来我要说的,才是我铺垫了这么多的真正目的。 假装思考片刻后,我接着又告诉他:“不过刚刚说的这些都不是最好玩的,最好玩的,那就要属呼风唤雨,引雷招火了。” 果不其然,我这两句话一说完,面前这小伙子便跟打了鸡血一样,忙问我:“不是吧?还真能像电影里那样呼风唤雨啊?你可别骗我啊。” 我说那肯定不是骗你啊,虽说不像电影里那么夸张吧,但古时候开始就多有术士求雨的事,这你总该知道的吧。 眼见他已经上钩,我便又接着用这小伙子听不到的传音术问那龙仙:“上仙,您既然是龙王外甥,那让一片小地方内聚云下雨您应该能办到吧?” 片刻后龙仙传回音道:“那自然没问题,我现在虽无龙身,但让那么一两片云下起雨来,这点本事却还是有的。” 听了这话,我心说那就好办。接着便赶忙又向龙仙传音,让他待会配合着我,给他这弟马金童演上一出双簧看看。 眼见事情已经按照计划旭旭开展,我便随即带着大学生和那龙仙的容身之物出了门去,径直来到了附近的一处江边。 之所以把地点选在这里,其实也主要是为了给龙仙讨个方便。 毕竟待会他要行法降雨,待在水边对他来说总是有所加持的,这便是风水五行中相生相克的基本规则了。 等到了地方之后,我还特意传音叮嘱龙仙。叫他待会一听到我喊“雨来!”便开始使法布云,接着就可以按照自己的能力范围降雨了。 而那一直被我蒙在鼓里的大学生,正对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表现出极大的兴趣,不停用灼热的目光紧盯着我的一步步操作。 经过一番比比划划之后,我终于等到了一阵清风袭来,而此时,周围也基本没有什么行人旁观,正是上演重头戏的好时机。 于是我转头对那小伙子道:“看好了别眨眼哈,今儿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呼风唤雨!” 紧跟着我便作势掐诀,同时口中还低声嘟囔了一段我自己瞎编的咒,为的就是让他更相信我是真的在呼风唤雨。 等做完了这些,我也终于在小伙子目光的紧紧注视下,昂起头颅向天大喊了一句: “雨来!!!” 第360章 各有苦衷 随着我这一声大喝,我俩头顶天空中便聚集起一片浓重的黑云来。 仅仅只在几个呼吸之间,这片由龙仙施法聚起的乌云便开始掉起了雨点,这些雨点虽说不算稠密,但却事肉眼可见地正在一点点变得更猛烈。 此时,一旁的小伙子早已是目瞪口呆,他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睁大眼睛望着天空,好似是在欣赏神迹一般入迷。 见目的达成,于是我便传音对龙仙道:“差不多就行哈,你也别太卖力气,免得对自己元气有损。” 可回应我的,却是雨滴的再一次骤然增大,甚至此时天空当中还刮起了许多细小的冰雹,抽在脸上不断传来阵阵刺痛。 终于,龙仙传音回应道:“既然要看,那就让他看个够,毕竟这样的机会可是千载难逢啊!” 眼见这龙仙没有丝毫要停下的意思,于是我也只能强忍着被大雨抽打的不适,转头接着将这出戏演下去。 “怎么样老弟?没骗你吧,这是不是比你那些电脑游戏都好玩多了?” “神!太神了!这可比在游戏里操纵角色施放技能酷多了!”此时的他对我只剩下五体投地,至于那对游戏的热爱,早就已经被其抛之脑后了。 见此情形,我不禁心中暗叹道:“神就对了,这可是真龙给你下的雨,我不过是狐假虎威,借着人家的神通装装样子罢了。” 可是此时在这小伙子眼中,他却并不知道这雨究竟是如何来的,直到此时,他都还以为是我真的做法呼风唤雨了呢。 又过了一会,眼见雨下的也差不多了,于是为了避免把我俩淋出毛病来,那龙仙也适时传音对我道:“待会你只需喊一声‘收’,我便将云撤去。” 我一听二话没说,赶忙再次作势掐诀,对着天空大喊了一声:“收!”,接着便心怀忐忑地等待起了龙仙接下来的操作。 只见在我喊完这一声后,雨势便骤然随之开始减小,仅在几秒钟内就变回了毛毛细雨的样子。 而这些细雨倒也并未持续多久,就在又过了约莫半分钟的时间后,天空中那片黑云终于散尽,此时这场雨也终于算是正式结束了。 在显了这一番神通过后,疲惫不堪的龙仙对我传音道:“我能做的都做完了,剩下的可就都交给你了。” 接着他便再不吭声,只留下我面对着他那所谓的“朽木”弟马,继续上演接下来的戏码。 休息片刻后,我便带着那小伙子在江边找了个坐的地方,一边拧着身上被雨淋湿的短袖,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提点于他。 我问他:“怎么样啊,你想不想学这‘呼风唤雨’之术?” 他点点头道:“想,太想了!我能拜你为师吗哥?我觉得你真厉害!” 接着我便告诉他,我这人不随便收徒弟,并且他要是想学的话,其实也压根不用我教,在他身边那条龙就可以教他。 可是当他听完这话之后,却瞬间改了一副态度,直晃着脑袋说道:“那我不学了,要是让他教我,那我还不如死了呢。” 听到这里,我倒突然感觉有些好奇。 这怎么好好的一段善缘因果,明明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可这小伙子为何非要如此抵触呢? 于是我便试着问他:“咋的?难不成那龙经常欺负你啊?你咋这么烦他?” “那倒没有.....” “那你为啥这么抵触他呢?你可要知道,你俩这是一段很好的缘分,你能借此做的,也远比我这样的人多得多。” “因为......”小伙子说到这里,原本青涩的脸上却骤然多出了一丝惆怅:“因为太累了。” “累?” “对啊,其实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爸妈就找高人给我看出了我身边有这条龙,也因此我爸妈也一直都对我要求特别高。” 闻听此言,我却半天没有作声,而是摆出了一副倾听者的姿态,耐心地听这小伙子接着将他这些烦恼讲出来。 而他也顿时心领神会,于是又接着说道: “从小到大,我听我爸妈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儿子,你将来可是要成大事的人,千万千万要努力读书啊!’ 但我听了他们的话,却像个书呆子似的过了十几年,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他们口中所说的‘大事’究竟在哪呢。” 说到这里,小伙子突然伸手问我要了支烟,等我递给他点燃之后,他猛猛抽了几口,才终于将心情平复了些许。 “现在好不容易我考上了大学,终于可以不在我父母身边了,但却依然有这条龙整天在我身边唠叨我,我是真的烦了!” 听到这里,我心想也是时候该给他一些回应了,于是便顺着他的话往下说道:“确实,要换了我我也烦,就好像自己的人生一直都在被别人掌控似的。” “哥你能理解真是太好了,这么跟你说吧,我其实也并不是那么爱打游戏,我就是......” “你就是想用这种方式,告诉你的父母和你身边那位龙仙,你的人生你想自己掌控,而不是像他们期盼的那样去‘成大事’!” “对!” 话到此处,小伙子的眼中满是释然神色,想必他也已经将这些话埋在心里良久了。 其实经过这一番交谈下来,我也是真不知该向着哪一方说话。 从根本上来说,这他妈就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 他的父母老早知晓了自己儿子有大机缘,自幼严格要求他好好读书,这份望子成龙之心是人之常情。 而他身上那位龙仙呢,人家更没什么错。 龙仙不死不灭,即便放着他不管,任由他这个“朽木”自生自灭,等到下一世再另寻机缘去做功德,那也无可厚非。 但人家呢?却对他格外上心,甚至不惜来找我这么个外人演出戏劝他,这份良苦用心,真不可谓是不难得。 思虑良久之后,我最终决定从我自身出发,向这小伙子分享一些我在修行路上所悟到的人生经验,希望能借此对他有所帮助...... 第361章 不虚此行 小伙子此时一脸沮丧,眼看计划快要掉下眼泪来,由此可以看出,他父母和龙仙对他的期望实在是把他压得太累了。 为了缓和一下气氛,也是为了引出接下来我真正要说的,于是我问他: “那你想做个什么样的人呢?抛开你父母和你身边的龙仙不谈,就单说你自己,想过什么样的生活,做什么样的人呢?” 小伙子听了我这话先是一愣,随后又挠着脑袋想了半天,最终却是磕磕巴巴地回了我一句:“我...我不知道...我没想过这些事。” 这个答案,其实倒也不出我所料,于是我便接着告诉他;“那就对了,这正是你一直以来不快乐,一直觉得累的原因。” 听完我这话,小伙子若有所思,但此时我心里却没底他究竟有没有听明白。 不过好在沉默半晌之后,他又突然开口继续问我:“那...哥你觉得,我是应该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看吧!”我一拍大腿,“你刚刚问的这句话,你觉得其实更应该问谁呢?” 说这话的同时,我用手指了指他的胸膛,也算是把正确答案告诉了他。 “问我自己?你是这个意思吗哥?” “对啊!你既然不想按照你父母的想法走,也不想听龙仙每天在你身边唠叨,那你自己就应该有自己的规划才对啊。” “可是我没有,我真的从来都没想过这些事,我一直以来想的就是怎么去反抗他们管我。” 话说到这,小伙子也终于算是在我的引导下,将他埋在心里更深处的心里话说出来了。 而这个小伙子也并非是个例,其实只要在生活中多留心就会发现,我们身边很多人都有这样的毛病。 他们总是这也不想做,那也不想做,无论身边亲近的人如何建议或是管束,他们都会将这视为是对自己的一种迫害。 不过有这种情况倒也并非什么罪大恶极的事,尤其是类似这个小伙子一样,几乎没什么社会经验的年轻人,那就更是正常不过了。 至于有类似的情况该如何处理,这倒也并不是什么难事。只要有人站在正确的角度上稍加点拨,问题自然就迎刃而解了。 当时我特意给这小伙子科普了一堆,关于人这一世为什么会托生为人的原理。而其中关于累世的善恶因果,这些更是讲的细之又细。 我说这些,就是为了让他明白,人之所以为人这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更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 听完这些,小伙子倒也悟性颇高的回应道:“我明白了哥,你的意思是作为一个人,我需要有更多自己的想法才行。” “对!但不全面,也太过冠冕堂皇!”我回应着他的话,接着又继续跟他说: “我这人不爱讲那么些人生哲理,就愿意说点人人都能听进去的干货。 就好比说你吧,你一个刚上大学的学生,我要是让你想明白自己未来十年二十年的规划,那未免太过苛刻了。” “确实.....” “所以我刚刚说的那些,就是为了让你明白,人来这世上一趟是很不容易的事。 你应该多去体验体验这个世界,而不是整天沉溺在游戏那个虚拟的世界里,这样才能有更多属于你自己的想法。” 说完了这些,此时我俩眼前的江面上刚好洒下一片落日余晖,于是我便借此问他:“像这样的景色,你之前见过几次?” 小伙子仔细回忆了一下答道:“一次都没,之前在上中学的时候,这个时间我都在上课。等上了大学之后,这时间我一般都在......” “都在打游戏!” “对的,我基本上下午没课的时候就一直窝在宿舍打游戏,即使有课也是下课了直接回宿舍,继续打游戏。” 听完他说的这些,我却没有继续对他说教,而是指着水中被拉长的落日倒影问他:“好不好看?” 小伙子突然被我这么一问,反倒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不过迟疑片刻后他便回应道:“好看,而且我今天第一次确实是见这样的景色,平时都没机会。” “所以啊!”我告诉他:“你来人间一趟,来已经是稀里糊涂地来了,难道到死的那天你还想稀里糊涂地走吗?” “不想!”小伙子听完了先前我说的种种,此时说出这两个字的语气竟出奇地坚定。 “不想就对了!世上有那么多风景优美的名山大川,还有各种能人异士,和他们身后各式各样的文化信仰,这些你都不想见见吗?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就连各地的美食你甚至都没吃过几样呢,那你还不知道你该做什么吗?” 要说这小伙子悟性也是真高,其实我以上那段话说的,很容易被理解成让他去多旅游,但他却在其中领会到了我藏在其中的真意。 “不虚此行!哥你说的意思是,我应该在人生这条路上尽我所能地让自己感到‘不虚此行’,这样才是有意义的,对吧!” “对喽!”此时的我,喜悦几乎快要溢于言表。 说句实话,以往来找我看事的年轻人也不在少数,但像这样一点就透的,除了我那徒弟楠楠也就只有面前这小伙子了。 见他已经明白了我要说的,我又适时地劝慰他道:“其实啊,虽然你讨厌父母和龙仙对你的管束,但他们只是在你还没意识到该做什么的时候,帮你做了一些决定而已。” 小伙子听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谢谢你啊哥,就刚刚那一瞬间,我脑子里就有了好多自己决定要做的事了。” 不过接着他又突然话锋一转,长叹了一口气问我:“可要是我做不成呢?我要是一直实现不了自己想做的那些事该怎么办?” “无所谓,无所屌谓!”我回答道。 “啊?” “对,你没听错,我说的就是能不能做成都无所屌谓。成功虽然很重要,但其实它也没有看起来那么重要。” “那......什么才重要。” “老弟啊!你自己刚才不是已经说出来了吗?让此生不虚此行才最重要啊!” 说完这话,我见小伙子眼中终于又重新焕发出了光芒,此时这堂人生指南也终于可以下课了。 “就在这看吧,多看看此刻的夕阳,看够了就回学校吃饭睡觉去!”我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沙土,一边往来时的方向走一边说道。 等走出了一段路后,我也在最后,用确保他能听得清的音量对他喊道: “一定要记着!人的‘此生’,是由无数个不同的‘此刻’组成的! 而你需要做的,就是在遵从自己内心想法的同时,还要付出自己的全力,去让每一个‘此刻’都变得有意义,那也就算是不虚此行了! 至于最后的成功与不成功......” “无!所!屌!谓!!!!!!!” 第362章 钓鱼奇遇 这小伙子这件事刚过去没几天,赶上我闲着没事,突然想起来先前带他去的那个地方不错,于是便想着趁不忙去钓个鱼,顺便陶冶一下情操。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我也是说干就干,当时直接就收拾好东西,出发前往了上次那个地方。 但没想到的是,等我刚到地方就发现了一块上次压根没注意到的牌子,上书四个大字:禁止垂钓! 我心说好嘛,早知道这块不让钓鱼,那我还折腾到这来一趟干嘛? 这次我又没有呼风唤雨的逼可装了,拎着大包小包的来这,不纯纯是浪费感情么。 不过站在原地思考片刻之后,我突然觉得还是别白白出来一趟的好。既然这里不让钓,那我再走远点不就行了么! 接着我沿着江边,往人烟更稀少的方向又多走了好半天。其间我还特意让小跑小跳先去前边探探路,叫他们给我找了块风水宝地。 而这哥俩也是真办事,没多大会儿,他俩就带着我找到了一处有回水弯的地方,并且周围还没什么人经过,可以说是钓鱼的绝佳之处。 到地儿放下东西之后,我便开始了紧锣密鼓地准备工作。毕竟俗话说得好“窝子打得好,大鱼少不了”。 为了这句话,我也是在来之前特意到那对小夫妻的熟食店,买了一块生猪肝用来打窝。 随着我把碎猪肝不断洒进水里,原本平静的水面底下也有了动静,逐渐开始泛起了一阵阵细小的涟漪。 此时黄小跑突然在我脑海中提醒道:“别着急,现在这些都是小鱼,你还得等窝子再发一会才行。” 其实就关于他说的这个事,我还真不敢和他犟。 毕竟我在钓鱼这事上算是个新手,但我家多才多艺的黄翻译那可就不一定了。 人家那可是连猫鱼都会说的小黄仙,谁敢保证此时他说的这些,不是他之前在哪认识的野猫朋友教他的呢,所以我得听啊。 于是按照黄翻译的一步步指示,我也是等了半天,直到他告诉我窝子发的差不多了,这才开始正式作钓。 但理想很丰满,现实却是很骨感的。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就这么一杆接着一杆地抽了半天,却总也没有鱼咬钩,一直到连黄翻译都有些看不下去眼了,到最后甚至直接劝我回家睡觉。 但是!人生在世!活的就是一个面子的问题! 他让我回家睡觉,那是不可能的!我当时的想法就是:“今儿我非要钓上来几条大鱼,让你黄翻译知道知道,哥们我也是多才多艺的!” 本着不多钓几条就不回家的心理,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开始更卖力气。 而水面底下的鱼儿们也终于给了反馈,总算给我来了几条不大不小的白条鱼。 就这么钓了半天,我瞅着鱼护里那可怜的十几条小鱼,心中也不禁有些失落起来。心想我一个不吃鱼的人,顶着大太阳来钓鱼干嘛呢?真是有病! 不过就在我犹豫着要不要服个软,真像黄小跑说的那样回家睡觉之时,突然就看见漂浮在水面上的鱼漂瞬间消失了。 “卧槽!来大鱼了!” 刚才的种种沮丧瞬间被一扫而空,而我也顾不上多想,直接伸手抄向了鱼竿,生怕下手慢了被这条大鱼跑脱。 但此时诡异的事却发生了,我的手刚一抬起鱼竿的刹那,突然就感觉出了有点不对劲,这分明不像是有鱼咬钩的手感啊! 此时水底下那东西既不奋力挣扎,也没有任何坠手的感觉,全程都是在很有规律的拉扯着鱼线。 说的惊悚点,那感觉就像是......鱼线的另一头有个人在跟我扯着线玩似的。 “难不成是哪个不开眼的水鬼?”我心里正疑惑着呢,一贯性急的黄小跑便已经按捺不住了。 只见他瞬间现形出来,抽出腰间宝剑,接着便头也不回地钻进了水里去一探究竟。 片刻之后,黄小跑的身形再次浮现在水面上,同时他还抬手指了指水下道:“小语,鱼你今天是钓不成了!你还是自己看看钓上来啥了吧!” 听了他这话,我瞬间有些紧张起来。心想该不会是在新闻上看见的那种,钓鱼佬在荒郊野岭钓上来无名尸体的情况吧? 要真是那样,我可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好在老天开眼,等我战战兢兢地费尽力气,把鱼竿整个挑起拖出水面之后,就见鱼钩上挂着一个巴掌大小的方形盒子。 等我再把这盒子拖到岸边地上,仔细观察了一番才终于=反应过来,这大概应该是个用来装首饰的盒子。 此时我虽然无法确定盒子的材质,但从上面布满绿色的水藻来看,这东西应该已经早就沉在水底,不是一天两天了。 “这他妈的......”看着眼前奇怪的首饰盒,我也不禁回想起,网络上有一个专门用来调侃钓鱼人的梗。 说的是:“钓鱼佬除了鱼钓不到,其他什么东西都能钓到。”此时我一看,还真是这么回事。 不过自嘲之余,我又突然回想起刚刚鱼竿下面那诡异的手感,心中顿时感觉这件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若说是鱼钩挂底,在水下无意中钩到了这个盒子,那是根本不可能有那种奇怪的拉扯感的。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刚刚水下的确有类似水鬼一类的东西,悄悄把这东西挂在了我的鱼钩上。 而后那东西又急急忙忙地,赶在黄小跑下水探查之前溜之大吉了,到最后只把这东西留在了我的鱼钩上。 “可是它这么做到底是为啥呢?”我自己纳闷地在心中嘀咕着。 于是为了搞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便当即决定从这首饰盒下手,想要打开看看里边究竟是个啥。 我寻摸半天,终于从岸边找来了一块趁手石头,接着便卯足力气,对着那盒子大概的开口位置砸了下去。 果然,只这一下砸下去,那盒子便成功被我砸开了一条缝。 等我再用手沿着缝隙掰开一看,发现这盒子里面装着的竟是一只白玉手镯! 第363章 水鬼的执念 可这好端端的白玉手镯,为何会被封在盒中沉进江底? 而又究竟是何种存在,出于何种目的,才会将这东西挂在我的鱼钩上,非要使它重见天日? 这一系列问题萦绕在我脑海当中,瞬间便使我那份出来钓鱼的闲情雅致随之烟消云散了。 思虑半天,我最终决定还是先仔细研究研究这手镯,看看能否从其中获取一些信息。 可就在我即将伸手将镯子捡起之时,蟒天兰却突然使法捆住了我,使我在接触到镯子的前一秒收住了手。 同时,她在我脑海当中对我嗔责道:“没个记性!忘了上回小跑是咋被人掳走的了?!” 经她这么一提醒,我也瞬间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生怕像上次那样,因为我自己不小心而惹祸的事情再发生。 不过仔细一番观察下来后,蟒天兰倒也觉得这镯子没什么危险,于是她便在我手臂上盘起,保护着我将这手镯捡了起来。 刚把镯子拿在手中,一股清凉之感便从掌心徐徐传来,而我也屏气凝神,仔细感知起了这镯子给我的体感。 可是这感觉非但没有什么诡异之处,反而还让人倍感舒适,丝毫没有邪祟藏匿在其中的迹象。 于此同时,对人间之事见多识广的黄翻译也终于开口了:“这镯子不像是什么法物,不过看它材质和做工,倒是能值不少钱。小语,你要发达了啊!” “啊?”我被黄小跑这没头没尾的话给搞懵了,接着又问他:“难不成你的意思是说,这镯子是哪个好心水鬼特意送我的,让我拿去卖钱?” “那不然呢?”黄小跑的语气格外轻松,好似事实真的就如我刚刚所说这般似的。 “不能吧......” 此时的我还是觉得事情肯定有蹊跷,毕竟我这人从来就没有什么天降横财的命,这一点我还是知道的。 可是架不住黄小跑又接着劝道:“别琢磨了!东西都给你送到手里了,你咋还不敢要呢?” 黄小跳此时也帮腔道:“就是说啊,难道连‘天予不取,反遭其咎’这个道理你还不明白吗?” “天予不取,反遭其咎.....”我正琢磨着黄小跳引用的这句话呢,就听蟒天青终于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你们先别东一句西一句了,依我看,这件事总不会那么简单的。咱还是先把镯子带回去,问问堂上长辈再决定如何处置吧!” 对于蟒天青给出的这个建议,我内心也是十分赞同的,毕竟这荒郊野岭捡到的东西,难保没有啥说法,所以还是回去问问的好。 不过就在我收起了玉镯,拿上渔具准备离开之时,已经回到我身上的黄小跑竟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呼。 “小语!别走了!给你送镯子的来了!” 我一听他这话,赶忙回头望向水面,但这次在慧眼之中却仍旧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它是在躲水下面,我看那东西应该是有点害怕咱们。”脑海中蟒天兰的声音提醒道。 而此时我也迅速返回岸边,一边竭尽我所能地用慧眼观察着水下的情况,一边又对水下那东西高声喊道: “不管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可总归你也得露个面不是?不然你光把这镯子送到我手里,我哪知道你什么意思啊?” 等我喊完这一番话后,约莫又过了大概十几秒的时间,水底下那东西才终于缓缓浮出水面。 我这一看,果然还真像我之前猜想的那样,这东西是个小溺死鬼。 之所以说他小呢,倒也不是因为他看起来年纪小。而是因为这水鬼似乎并没有什么道行,就连显现出来的鬼影都虚成了一大片。 见此情形,连我也不禁担心起来,心说这水鬼怕不是连说话的灵智都没了吧? 而这水鬼也是自打现身开始就一言不发,只顾着在那里不断闪动着自己的鬼影,好像还真是让我给猜着了。 我这一看啊,得了,这位又是个棘手的主儿。 虽然不知道它究竟要干啥,但看他对我似乎毫无恶意的样子,那想必就是要把镯子交给我求我办啥事的。 为了搞清楚这水鬼的真实意图,我便开始尝试使用感知力与其沟通,看能不能跳过说话的环节,来直接跟它链接上。 可是试来试去,我发现这水鬼也实在是太虚弱了点。 每次当我一要感知到它身上时,它便挣扎着直接躲开,就好像生怕我这一下给他搞的魂飞魄散了似的。 “你这么整,镯子我就给你扔回去吧,不知道你要干啥我也没招啊!”我一边说着,一边作势要将玉镯扔回水里给它。 而这一次,在我的施压之下,那鬼影也终于有了不一样的反应。 只见它似乎是费尽了所有的力气,强撑着将自己的灵体具象化,在我面前模模糊糊地化成了一个年轻男子的模样。 “有话就说吧。”我看着眼前的情景,心说你早干啥去了,非得等我吓唬你才现行啊。 不过那水鬼似乎倒也想说话,但奈何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只见他艰难地抬起手,指了指那白玉手镯,接着便声音微弱地向我恳求道: “求您...帮我......交给......” 声音到这里便戛然而止,而那水鬼的灵体此时也开始出现了溃散的迹象,眼看就是一副油尽灯枯,即将魂飞魄散的样子。 “卧槽你等会!!你说清楚啊!你是想让我帮你交给谁啊!?” 可无奈的是,此时水鬼的灵体已经溃散殆尽,甚至就连刚开始那副模糊的影像也无法保持了。 见状我赶忙动起心念,瞬间让四位护法仙家一并离体,去试一试能不能延缓那水鬼的消散,哪怕只有片刻都行。 可四位仙家中道行最高的蟒天兰见状,却也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行了,它应该早已是穷弩之末,只是凭着最后一丝执念,这才坚持到了今天你来。” 天兰这边话音刚落,那水鬼的身形便彻底消散在了天地之间。 而那件它想托我帮忙的事,也随着它的烟消云散,成为了无头之案...... 第364章 因果不虚 带着手镯回到家之后,我这烟是抽了一根又一根,可到底也没想明白,我咋就能遇见这种事。 要我说那水鬼也真是的,这么多年你都已经挺过来了,你就再多挺那么一会,告诉我你想让我把手镯交给谁多好。 现在好了,你也魂飞魄散了,我提溜着这么个手镯,想帮这个忙也不知道该从何帮起啊。 一筹莫展之际,我突然想到,我可以让堂上的黄家老仙帮着找找,看他们能不能找到这手镯可能的主人。 但我这想法才刚一提出来,便有堂上老仙家传音给我回道: “你想的这法子行不通。这镯子就从没到过那所谓的主人手中,并没有沾染上主人的气息,因此我们也是找不到的。” 老仙家这一番话,可以说是如同一盆冷水,直接劈头盖脸地给我浇了下来。 是啊,这镯子大概是水鬼死前就带在身上的,只不过他途中突遭意外,不幸溺水身亡了,这才没来得及交给他想送的人。 所以从因果的层面上讲,镯子的主人一直都是那水鬼,现在他没了,最后也没说明白究竟要给谁,想要找到更是难上加难。 不过既然我受人之托了,那就要忠人之事,即便是对于一个已经魂飞魄散了的水鬼也该如此。 所以办法!我还是要接着想的! 思来想去,我最终还是决定使用一下我的外挂,也就是进入无我境查找一番,看能不能寻找到这件事情的破局之法。 不过对于我这次想要进入无我境的事,我身上的四位护法仙家可以说是一反常态,横拦硬挡地死活都不让我去。 而他们几个给出的理由则是:我就为了替一个死人送镯子,去冒着不知道要担多大因果的风险,这实在是有些过于冒险了。 我固然知道,他们几个是为了我好,所以这次我也没有一意孤行,而是耐心地听取着他们的意见。 实际上一直以来,他们作为身后师傅没有劝阻我进入无我境的原因,都是因为我去查问的是有关于我自己的事。 可这一次呢,我是为了帮那个死的不能再死得水鬼,所以几位仙家的反对态度异常强烈,不管说啥就是不让我去。 眼看事情一时间陷入僵局,几位仙家也你一言我一语地商量着其他对策,我这顿时就感觉有些头昏脑涨。 其中,黄小跑倒是说出了一个办法,他说让我就拿着手镯去那附近的村子问问,看谁家早些年有人掉水里淹死了。 万一要是有的话,再问问死者的具体细节,看能不能跟那水鬼对得上。 若能对上就把镯子交给它的亲人,毕竟人死不能复生,东西交给了至亲,这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可是这办法虽然乍一听没什么毛病,但黄小跑作为可爱的地仙精灵,他却还是把人,或者说把人间之事想的太过简单了。 先不说我挨家挨户敲门,去问人家家里有没有淹死的人这事是否唐突。 就单单是凭这镯子的价值,就足以让我怀疑可能问到的每一个人了。 我个人倒是没有将镯子私藏的心,但难保到时去问的那些人里,没有那么一两个见了此物起歹心的。 更何况临水而居的村子里,谁家往上翻一翻能没那么一两个淹死的? 首先这个范围就太大,其次这条件给的也太过笼统,因而实在是无法作为根据,让我将手镯随随便便交出去。 说我是小人之心也好,说我是杞人忧天也罢,总之我是不能拿一个可怜死鬼最后的遗物,去和人心中的贪念对赌的。 可就在我回绝了黄小跑这个提议的同时,那被我一直握在手中的镯子上,竟突然传来了丝丝甜意...... 对,没错,就是甜意! 此时镯子给我的感觉是甜丝丝的,就好像化成了蜜糖一般,不知通过何种方式被我成功感知到了。 我内心知道,这感觉正是我每次进入无我境前的五感混乱。 亦或者说,这是五感瞬间融合通达,从而无限放大第六感的征兆。 可是这次我既没有主动想要进入无我境,并且把我一直作为引路人的库吉萨也更不可能管这种闲事,那这究竟是咋回事呢? 还没等我细想,五感便已被无我境的伟力糅合在了一起,于此同时,我的意识也随之被一下子拉进了那片世外之境。 ...... 这一次,我独自站在无我境的沙滩上,面前却始终没有库吉萨的身影出现。 “不是库吉萨搞的???可关键...也不是我自己啊!”我诧异于突然进入无我境的原因,但很快,这片有太多神奇之处的无我境便给我带来了答案。 只见大海中一层层的海浪相继叠起,并且越叠越高,直至汇聚成一道几层楼高的巨浪,这才重重拍在了我所身处的岸边上。 由于当时这巨浪来的太急,以至于我几乎没有任何反应的时间,只能任由它将我整个身体卷入海水中。 但意料之外的是,我的身体竟然并没被海水所吞没,反而是被海水不断托举着,带到了距离岸边很远很远的地方。 终于,等到海浪平息,我也不知为何悬浮在了一望无际的海平面之上。 正当我满头雾水之际,脚下海水中竟骤然漂浮起一颗不停闪动的光点。 接着这光点便蜿蜒而上,直直地奔我而来,最终竟稳稳跃进了我的掌心。 而我也顿时心领神会,紧忙放大感应,将光点牢牢握住,接着一些关键信息便随之涌入了我的脑海。 原来,这颗光点便是那可怜水鬼的一份因果,而我也的确在其中找到了一些线索,能够帮助我替他把镯子送到。 只不过是因为它已经魂飞魄散,因果再无任何延伸的可能,所以它的因果才会没有丝线,只呈现出一颗光点的形态。 至于我为什么会遇到这码子事,其实早在我握住光点的那一刻,心中便已经有了答案。 就在我真正成为新任白萨满,从而造出这片由因果汇聚而成的大海之时,我就已经不小心触碰到了一些众生的因果。 而这些本来应该与我毫无交集的因果,也都因为被我触碰了那么一下,从而受到某种指引来找上了我。 这次帮水鬼送镯子只是其中之一,除了它这件事之外,我真不知以后还会有多少此类事情,不停地来找上我。 无奈之余,连我也不由得在心里深深感叹,这可真是“因果不虚”啊...... 第365章 怪老头 根据在无我境中得来的线索,回来后我便开始一点点查找了起来。 从无我境给出的提示中,我也得知了这被他心心念念想要送出的手镯,似乎是要送给某位对其非常重要的人的。 而至于这位重要的人究竟是谁,无我境中倒没有具体的显示,只能靠我自己去发掘。 不过呢,虽然没有具体指向,但好在此时我已经知道了水鬼生前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这样一来,我最起码可以先找到水鬼的家人,之后再做打算。 于是第二天一早,我便按照提示,一路寻到了那水鬼生前所居住的村子。 可等到了一看,当时我就傻眼了! 此时的村子早已是破败不堪,不少房屋都面临着倒塌的风险。以至于我想在此找到有人居住的房子,更是难上加难。 见此情形,我也不免开始灰心丧气起来。 当时看那水鬼身上的装束,我估计他再早也早不过民国时期生人。 可没想到的是,到底还是我过于低估了时代变迁下的沧海桑田,谁能想到这百十年间村子的变化竟如此之大啊。 没办法,即便这村子已经荒无人烟,我到底也还是要找上一找的,于是我便沿着村中土路,挨个房子找了起来。 可是一连走过好些个房屋,我看见的不是房倒屋塌,就是空空荡荡的院子,也不知道究竟这里的人都搬去了哪里。 终于,就在我几乎快要走到这村子的尽头之时,总算发现了这里有人的踪迹。 只见眼前一幢低矮的小土房前,蹲着位面容枯瘦的老人。此时他丝毫没有注意到我这个生人到来,反而仍旧专心致志地剁着鸭食。 “大爷!我想跟您打听点事行吗?” 我生怕那老人年老耳背,特意提高了嗓音问他,可没想到的是,人家抬起头来先是瞪了我一眼,接着便没好气道:“喊啥喊啊!我也不是聋呢!” 见此情形,我也只能赔笑:“不好意思哈大爷!我看您这手里头干着活呢,怕您听不清!” “咋的?又是来钓鱼的走丢了是不?我告诉你,你就顺着这条路一直往东走,大概走十里地就到公路了,去吧。” 老人嘴上一边给我指着路,同时手里却仍在不停剁着鸭食,丝毫没有好奇我究竟要打听啥的架势。 “您误会了大爷,我不是要找您问路的,我是想跟您打听个人,不知道您认不认识?” 我这话一出,老人终于放下了手中菜刀,抬起头来仔细将我打量了一番。 可是等打量完了,他却又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道:“不认识不认识!我老光棍一个,这辈子也没出过屯子,你打听谁我也不认识!” 眼看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我寻思那我也别自讨没趣了,人家都不愿意回答那我还问啥啊。 可是就在我转身刚要走的时候,老人却突然问我:“小子,你既然不是走丢了,那是咋找到这地方来的啊?这屯子里除了我也没别人了啊。” 回想起他刚才那副不耐烦的架势,此时我也没什么心情回答他的问题,于是便随口告诉他: “受人之托,来这附近送个东西而已,兴许是我走错了,您接着忙吧大爷!” 说完,我便头也不回地沿着他给我指的方向,往公路走了过去。 可是我这一走,不知身后那老人突然受了啥刺激,竟突然拎起剁鸭食的菜刀朝我追了过来。 见此情此景,可着实是把我惊出了一身冷汗! 在这么个人迹罕至的破村子里,身后还有一个拎着菜刀的怪老头撵你,这他妈换谁谁不害怕啊! 那几秒钟的时间里,我甚至动了要请蟒天兰上身捆窍的念头。 不过转念一想,这大姐下手没轻没重的,要是真跟这老头发生冲突可咋办?那我岂不是要吃大官司,去蹲笆篱子了? 不过好在,就在老人即将追上我的时候,他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有些失态,于是便当啷一声,将那把破菜刀丢在了脚下的地上。 而这回,则是轮到我不乐意了,我心说你这老头什么毛病呢? 问你事你不愿意搭理就不搭理呗,那我本来都要走了,你还拎个刀撵我干啥?非得要给谁整死到这啊? 似乎是看出了我脸上的警惕和不悦,老人此时的态度稍微缓和了些,强挤出一个笑脸来问我: “小伙子啊,我就是想问问你,你到这边来究竟是要送啥东西啊?” 原本他不问这话还好,可这一问,我却反倒是更不想告诉他了。 刚才你可是还拿着刀在身后撵我来着,这会儿又来问我送啥东西,很难不怀疑你这老头究竟想干啥啊! 接着我也没管他再如何问我,直接转身想要离去。 但此时的他却如同着了魔一般,一遍遍地在身后疯狂询问我究竟是来送什么的,那架势就好像我不说就不放我走了一样。 眼看这次又要被他撵上,我索性也没了耐心,直接动起心念让蟒天青上身捆了我的窍。 相比起蟒天兰来,蟒天青显然是更加稳重的,总不至于真的给我惹出什么祸来。 此时我选择请他上身,也不过只是为了让他显显道行,将身后这狗皮膏药一般的怪老头赶走而已。 而蟒天青这边刚一捆上窍,便直接借着我的身子,以一种极其诡异的角度扭过了头。 此时我虽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但却还是能够感受得到,他是正在用蛇眼盯着那老头。 正常来讲,一个活人看见另一个活人的瞳孔缩成了一条缝,怎么也该害怕才对。 可这老头非但不怕,他见了这副场景反而还更加激动起来,口中直呼着: “我知道你不是人!你是山里头的大仙儿!我求求你告诉我,你到底是来送啥的!” 他这突然的一下子,把蟒天青也给搞了一愣,随即蟒天青便在脑海中对我说道: “小语,这老头怕是个疯子。你要如果想走,我现在捆着窍就可以带你走,他绝对追不上的。” 虽然蟒天青已经这么说了,可我的心里此时却骤然升起了另一个念头。 随即我动起心念,一边让蟒天青从我身上撤下去,一边在脑海中对他回应道:“没事,他疯就疯吧,不过我倒真有点好奇,他是因为什么事疯的!” 第366章 一往而深 等到蟒天青撤下之后,我便开始仔细观察起了眼前这个疯疯癫癫的老头。 此时的他双眼通红,口中也不停叨咕着刚刚问我的问题。 说句实话,若不是我用慧眼看到了他身上并无异样,还真容易怀疑他是被什么东西上身了呢。 眼见他情绪越来越激动,几乎已经快到了崩溃的边缘,于是我便开口问他: “大爷你先别问我,我倒想问问你,你为啥突然不让我走啊?” 老头听了这话,赶忙点点头:“大仙儿您既然啥都知道,就别拿我开涮了!我就是想问您,让您来给我送东西的那个是个啥人。” 听了他这话,我便明白刚刚我在心中的猜想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想从他嘴里套出更多真实信息来。于是我又岔开话题,对他说道: “大爷你可真能开玩笑,谁跟你说的我是山里大仙啊?我不就是一个走丢了的路人么! 再者说了,我是来送东西的不假,可也不是给你送的,你在这打听个啥劲儿呢?” 见我不停地顾左右而言他,老头明显更加焦急起来,口中也是不断重复着让我快告诉他。 到了最后,他甚至一把拉住我的胳膊,扑通一声跪在了我面前...... “我知道,我都知道!他没了是不是?”这两句话说完,老头的脸上忽然两行热泪流下,接着他又向我哭诉道: “这么多年,村里人死的死搬的搬,可我一直在这守着,为的就是为了能等到他的信儿啊! 我也知道,他可能早就没了,但好歹您把那东西给我,好能让我给他立个坟不是。” 听他说到这里,其实我的内心已经完全放下了防备,接着便将一直放在口袋里的手镯掏了出来: “就是这个,他就是让我帮他送这手镯,可惜到最后也没说明白到底是要给谁。” 此时我注意到,老人的目光正死死盯着我手中的镯子,似是有什么话一直梗在喉头,无法言说。 沉默半晌,老人的眼泪夺眶而出,指着那手镯大喊道:“就为了个这!就为了个这?!” 接着,他便像是被抽空了力气般,一下子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见此情形,我赶忙上前检查起他的情况,生怕他太过激动,一口气就这么背了过去。 要知道,如果我的猜想没错的话,这老头也应该跟那水鬼一样,是解放前的民国时期生人。 到此时他少说也得有八十多岁了,真要真是一下子出点啥问题,那可就不能是小问题了。 不过好在,他总算是没有大碍,等他休息片刻后,我便把他搀扶到了他的小屋门前坐下。 可是事情到了这一步,老人却只是从我手里接过镯子,而后沉默地坐在小板凳上不停流泪。 他一句话也不跟我说,我也一句话都问不出口,我俩就一直这么僵持着,谁也不搭理谁。 但值得庆幸的是,感应中此时也终于给了我反馈,总算是让我确认,我这是找对人了。 不知沉默了多久,我身上烟盒里的烟都已被我抽光了,而我也怕这老头再哭出啥毛病来,于是便率先打破了平静。 “大爷,你先冷静冷静吧,东西也给你送到了,要是没啥别的事我就走了。” 说完这话,我见他依旧无动于衷,仍是自顾自地捧着手镯流泪,于是我就又劝道: “大爷,人死不能复生啊!你都这么大岁数了,真哭出啥毛病来咋整,就你这地儿,救护车都够呛能开进来。” 许是我这话触及到了他内心中的哪个点,此时他突然从板凳上站起,举着手镯朝我哀求道: “大仙儿您先别走!您好人做到底,帮我这老胳膊老腿的挖个坑,行吗?” 说实话,当他把这句话说出来的那一刻,其实我就已经知道他到底想要干啥了。 可是知道归知道,这忙我还真不能帮他。 因为他让我帮忙挖坑,可绝对不是只想埋了手镯那么简单...... 于是我就告诉他:“你这个忙我不能帮你,你还是好好活着吧!” 可即便我已经这么说了,面前这老人却依然像是没听进去似的,只见他眼神空洞地望着镯子,嘴角呢喃,说出了几个字。 “我...想他了......” 他的声音颤抖着,似是用尽了毕生力气才说出这四个字,虽然很轻,但在我耳中却如同一道惊雷,骤然炸响开来。 在刚过去的那段漫长沉默中,其实我在脑海中也想象过千万种可能性。 我原本猜想,这老人或许是那可怜水鬼的亲人,兄弟,又或许是他莫逆之交的挚友,甚至有可能是生死相托的拜把兄弟。 但直到从老人口中说出“我想他了”的那一刻,我才终于明白,自己竟会是如此的古板浅薄。 原来他,是他的爱人。 ...... 那天到了最后,我也是仍旧坚持着自己的想法,没有帮老人去挖那个什么狗屁坑。 其间他也像是终于找到了人倾诉一般,有一搭没一搭地给我讲了许多关于他们两个的事。 我就那么耐心地听着,他也就那么一边追忆一边讲述着,直到将这些故事全部听完,我也终于对“爱”这个字有了新的定义。 后来,在我的不懈努力之下,劝了好久好久,这位苦命的老人才总算是想开了些。 他最终决定用自己攒下来的钱去买块墓地,虽然这些钱并不多,也不够买在什么上好的墓园,但好歹也算是有了一个属于他们的家。 其实正常来讲,不管从什么角度看待,这似乎都是一件毫无意义的事。 仅仅带着遗物合葬,并不能让他们二人来世长相厮守。 更何况那水鬼也早已消散,甚至连来世投生的机会都不会再有了。 但话又说回来,仅仅是在“爱”这个字面前,一切就都显得那么毫无意义了,所以又何必去计较这些细节呢? 最后的最后呢,关于老人讲述的那些关于他俩的事,我自认为笔墨有限,怕道不尽这段一往而深的感情,所以并不会将其写出来。 爱可以有千万种演化,但其实归根结底都是一样的。 真要是好奇的话,那就多去陪陪自己身边的爱人,和他\\她一起去谱写那份专属于你们的故事吧...... 第367章 倒霉孩子 从这件事之后,那些在无我境中被我触碰到过的因果便开始一一找上了我。 起初的时候还好,除了刚开始这件事比较棘手之外,其他大多都是一些诸如运势受阻的啦,感情不顺的啦,等等这些小事。 虽然这些因果较轻,但我却一点也不敢松懈下来,究其原因,主要还是因为这些找上来的因果对我来说都比较特殊。 这就好比咱在平时工作里头,突然收到了一大堆既不是领导交代,也不是自己本职工作的内容。 这要是干好了还行,可若是干不好,那这份因果所带来的负面影响那可就得自己来承担,可以说是十分费力不讨好。 没办法,谁让我自己手欠,之前在无我境中非要好奇去触碰那些因果呢。 自己种的因,自然就要自己去承受其果,不管发生什么都得面对。 不过在这些费力不讨好的工作中,我倒也并非一无所获,在其中我也多得了不少对于人活一世的感悟和心得。 就比如说先前这个水鬼的事吧,虽然我折腾了一大圈,亲力亲为地去帮它解决这个问题,最终还给我累了个半死不活。 但在其过程中,我也算见识到了这份真挚而又比较特殊的爱恋,同时还惊叹于世间竟会有如此痴情的男儿郎,并且还是两个!!! 而除了这桩关于爱情的故事之外,其实还有其他的也值得一讲,接下来咱就讲讲另外一个故事。 (前情提要:这件事涉及的主要人物之一与我至今仍有联系,他说他不希望再被人打扰,所以接下来需要出现的人名我都会用化名写出来。) 故事开始,时间线仍是我刚开始被那些因果找上的一年,只不过这个时候时间已经来到了冬天。 大家都知道东北的冬天很冷,而那一年的冬天则尤其冷,简直可以说是从我有记忆以来,最冷最冷的一个冬天。 当时临近年关,外头正是最冷的三九天,但每天来找我看卦的人却都有不少。 我每每看见他们被冻的嘶嘶哈哈的样子,都会彻底断了自己想出去放放风的念头。 不过突然有一天早上,我这边刚起床收拾完,正准备研究点早饭吃呢,突然手机上就显示有人打来了一个电话。 电话里那人声称,他是从别人那要来的我号码,并且还说他家孩子不知怎么地,一大早上突然就晕过去了,给我打电话就是想让我上门去给看看。 说实在的,当时听完他说的这些,我第一反应就是你家孩子晕过去了你赶紧送医院啊。 我就是一个看事的出马仙儿,又不是什么包治百病的神医,这个时候你给我打电话让我上门,是不是多少有点拎不清轻重了啊? 可是当时我在电话里跟他表达完了这些,他却还是特别坚定地说:“我家孩子指定是冲着啥了,我都知道的,你赶紧来吧师傅,人命关天啊!” 那既然他都已经这么说了,我虽然心里还是不太踏实,但也总算是赶忙穿好了衣服,按照他在电话里给我的地址出了门。 直到坐在车上,我在心里还琢磨呢。 我心说毕竟那是他自己家孩子,要是真有啥急病的话他早就送医院了,既然着急找我来看,那可能就是虚病的事呗。 可是等到了地方,我才终于发现,我在路上这个想法那可真是大错特错了! 因为这人压根就!没!让!我!上!楼! 当时我到他家楼下后便给他打去了电话,问他家具体是哪个单元哪一户。 可谁知这时候他突然不着急了,开始在电话里跟我支支吾吾起来了,并且还跟我说孩子没啥大事,让我要是没到呢就先回去吧。 听了他这话当时我差点没气死,我就问他:“你十万火急地把我折腾来,这怎么我都到地方了,你倒反而不急了呢?” 发泄完情绪,我稍微冷静下来点后又突然想起,这人有没有可能是因为怕我上门给看会比较贵啊?于是我又告诉他: “你放心,我虽然上门给你家孩子看,但也不会多收你的,卦金你随便,只要来回车费给我报了就行,千万别耽误了孩子的情况啊。” 可我这话说完,电话那头的男人反而更加支支吾吾起来,口中直说着:“不是钱的事,不是钱的事。” 到这我可就算彻底急了眼了,我跟他说你爱咋咋地吧,我反正是冷的受不了了,我要回去了,以后你有啥事也别再找我了。 可谁知就在我即将挂断电话之时,他在电话对面突然语气诚恳地给我来了一句:“对不起师傅,这事都是我的错!” 接着还没等我说啥,他便主动要求加我微信,说是要把我这一来一回的车费转给我。 我这人吧,就是吃软不吃硬,其实此时这点车费我其实已经不在乎了,我主要还是担心他是有啥难言之隐,别再耽误了孩子。 于是在我的刨根问底之下,他也终于跟我说出了实情,原来他口中所谓的“孩子突然晕过去了”,居然是那倒霉孩子装的!!! 对,就是装的...... 那倒霉崽子因为天太冷了不想上学,于是吃完早饭就演了这么一出戏,装晕把他这个当爹的吓了个够呛。 听完前因后果之后,我可真是好气又好笑,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跟这位倒霉父亲说点啥。 沉默片刻之后,电话对面的人跟我说:“那就先这样吧师傅,车费我待会儿转给你,我得赶紧去拦着孩子他妈了。” “啊?你们咋还打孩子了啊?”此时的我揣着明白装糊涂,这么问就是为了解解气,听听那倒霉孩子是咋挨揍的。 而他也算是在挂断电话之前,小小地满足了我这个心愿一下,当时语气急切地跟我说道: “不行了师傅,我实在不能跟你多唠了,孩子他妈这会儿拖布杆子都打折了,我得赶紧瞅瞅去了!” 等挂断电话,我终于揣起冻得通红的双手,回过头来对着身后楼里不知哪一户,狠狠感叹道:“活该!倒霉孩子!你爹妈揍你就对了!” 第368章 寻找恩人 我本来以为,这点小插曲应该就这么过去了,可没想到的是还没过几天,我竟就又接到了这人打来的电话。 这一次倒不是因为他那倒霉儿子又作了什么妖,而是他自己,打来电话说,想要拜托我帮他找一个人。 其实按道理来说吧,寻人这种事本来就比较困难,尤其是遇到事主基本没什么要寻的人的信息的,那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更何况这大哥几天之前刚诓过我一次,即便不是他的本意,那我心里也还是多少有点介意,所以就不太想管他这码子事。 于是我就在电话里头,委婉地跟他表达了拒绝的意思。 我说让他实在不行再找找别人,因为找人这种事我属实是不太擅长。 可是这次他却异常坚定,不管我说什么也要找我帮他办这事。 丝毫不管我已经在电话里拒绝了他,一直说着马上就要来找我,跟我当面细聊。 最后百般无奈之下,我终于给了他我的地址,想着当面听听他要找的究竟是啥人,到时再看能不能帮他找得到。 当天下午,这大哥就来到了我家,等见面了我这一看,好家伙啊! 这哪是大哥啊!就他这副尊容,我叫声大爷都不为过啊! 当时他穿一身类似于劳保服的工装,脚底下踩着双脏得几乎看不出本来颜色的胶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刚从工地出来。 不光如此,细看的话还会发现,他头顶的头发异常稀疏,并且基本上大半还都是白的,瞅着格外显老。 整体一圈看下来后,我发现眼前这人可真不像个孩子还在叛逆期的大哥,反倒是活像一个饱经沧桑的中老年农民工。 不过惊讶归惊讶,但这些情况却都不是我该关心的,咱们看卦就得和行医一样,不分来者是贫富贵贱,还是长幼蚩妍。 所以不管他是干啥的,还是多大岁数的,既然来找我了那就是有缘人,咱就是一样的对待。 把他让进屋里之后,我随即便给他倒了杯茶,准备坐下来听听他在电话里说的找人的事。 在接下来的交谈中我也得知,眼前的这位大哥名叫吕刚,原籍是山东枣庄人,是后来才迁到黑龙江这边来的。 而更让我感到意外的是,他当时跟我说他今年才三十八,之所以会看着这么显老,完全都是这些年累出来愁出来的。 不过至于人家具体是怎么累的,怎么愁的,那我当时倒是也没多打听。 毕竟人一到了中年,上有老,下有那么个叛逆的倒霉孩子成天惹气,那咋能不愁,咋能不累呢。 闲话说完,我俩也总算是步入了正题,他开始给我说起了他要找的那个人。 据他所说,他这一辈子命途坎坷,早在十岁的时候便没了爹妈,自此便开始了自己养活自己,浪迹天涯的日子。 值得注意的是,当时他在回忆起那些年的苦难经历时,竟显得出奇地淡然,仿佛那些都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故事一般。 可直到他提起他要找的这个人时,脸上那份淡然却瞬间消失不见,只在一瞬之间便红透了眼眶。 当时他将这个人称之为“恩人”,还说若是没有这位恩人的话,只怕他从当时活到今天都是件难事。 闻听此言,我赶忙安慰起他,让他不要过于激动,接着便循序渐进地,向他询问起了关于他那位恩人的信息。 “你既然来让我帮你找人,那肯定也是你们当时就没留联系方式,不过这个人叫啥你总该知道吧?” “我不知道...”吕刚听完后摇了摇头,眼中充斥着懊悔神色。 “那你都知道些什么关于他的信息?你尽可能多回忆回忆,我才好帮你想想办法找。” 我这问题刚一问完,吕刚便陷入了漫长的回忆当中。 半晌之后,他才终于喃喃开口道:“我不知道...这么仔细一想,关于他的事我好像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听他说这话,我心里顿时就凉了半截,脑海中也回忆起先前帮那水鬼送镯子的种种经过,心说这回怕别又是份棘手的活儿。 不过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我还是继续向他问道:“那你刚刚说他是你恩人,是他对你有过什么恩惠吗?你把这些事的前因后果讲讲也行。” 吕刚闻言,赶忙整理了一下情绪,端起茶水喝下一大口后开始讲述了起来: “那时候我才十七,为了混口饭吃,在我们那边的一个工地当装卸工,搬些水泥沙子之类的建材,就这,还时常被拖欠工钱。” “那你那位恩人呢?他当时是干啥的?” “他啊...”吕刚说到这里时眼光涣散,似乎是在竭力回忆恩人的样貌一般,接着又说道:“他当时在我们那个工地门口摆摊卖煎饼。” “煎饼?” “对,就是山东煎饼,你们觉得是山东特产,不过这在我们当地也不是什么稀罕东西。” “我听过,煎饼卷大葱是吧。” “没错,他当时就在我们工地门口卖煎饼,除此之外他还支着一口大锅,锅里卖的都是用重盐煮出来的大肉片,可以卷在饼里吃。” 说完这些,吕刚下意识地“嘶”了一声,见我不解他还特意给我解释道:“不好意思啊师傅,我就是现在回想起那滋味来,也还是馋得要命,您别见怪。” “没事。”我一边回应着他,一边给他续上了杯中的茶水,示意他可以接着往下说了。 可是这一次,吕刚却像是想起了什么痛苦的经历一般,故意岔开了话题: “师傅,你看过一个电视剧没?就是黄渤和范明他们演的那个,叫《民工》的。” 经他这么一问,我稍微一回忆就想起来,这电视剧我还真就看过! 毕竟我小时候家里就那么一个电视,我也是被迫跟着爷爷奶奶一起看了不少电视剧,没成想,这点不算见识的见识竟在此处派上了用场。 见我点头,他于是又继续说道:“既然你看过那就不用多解释了,我就是想说,那个电视剧里演的特别真实,并且比起真实的工地还美化了不少。” “啊?你跟我说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 “长话短说就是,我当时也像剧里边的人一样,受了工伤摔断了腿,可工地一点不管,工钱也一直都不发,我离死基本上就差半步了。” 第369章 待我功成 接着他又告诉我,说那个时候他摔坏了腿,在工地一点活都不能干,而当时那个黑心的工头,也因此连工地的伙食饭都不让他吃。 多亏有这位卖煎饼的老伯,见他可怜,时不常地给他送些煎饼到工棚去,这才算是没让他被活活饿死在那工地。 讲到此处,坐在我面前的吕刚不禁潸然泪下,脸上对他口中那位恩人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除了这些之外,他还特意跟我说了很多关于当时的细节。 其中就包括那老伯为了让他好好养伤,专门在给他送来的煎饼里卷了肉片,说是他吃点荤腥能好的快些。 听到这,就连我这个旁观者也不禁为这位老伯的善良而动容,于是便答应吕刚,说我一定尽我所能地去帮他找到恩人。 可是话虽如此,实际要操作起来却还是十分困难的。 根据他的种种描述,我能得到的信息就只有:这位老伯当年大概五十岁左右,个子不高,驼背严重,双手关节还有因类风湿性关节炎而引发的肿胀。 如今已经二十多年过去,先不说那老伯是否还健在。 就算是老人家还活着,可现在他人也不一定在山东生活了,所以说让仙家根据地域来找肯定是行不通的。 此时摆在我面前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像上次一样再次进入无我境中,去循着这条被我触碰过的因果,看能不能找到些许线索。 可是我脑子里才刚刚升起这个念头,蟒天青的反对意见便随之接踵而来。 当时他跟我说的原话是:“那世外之境本就十分不合常理,你也正是因此才沾染上这些无端因果的,总是这样下去,我怕你会越陷越深,终受其害!” 其实当时蟒天青口中所说的这些,我倒也不是没仔细思考过。 只是我觉得从目前来看,能够随意进出无我境这件事对我来说还是利大于弊的。 所以我才会一次次地,选择以这种方式来解决问题。 可是蟒天青身为我的身后仙师,对我作出这种提醒也不无道理。因为在他们的眼中,我也的确是有些过于依赖无我境的能力了。 几番思索之下,我想清楚了其中利弊,最终决定这次还是尽量凭自己的本事,不必要的话还是先别进入无我境求助了。 于是乎,在向吕刚问清了他当年所在那工地位置后,我便散出堂口的一部分仙家,请他们快马加鞭去找找线索。 这个过程大概持续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其间我也是让吕刚先回家休息,并说等一有消息了我就打电话通知他。 可是等倒仙家们陆续都回来以后,带回来的结果却是如我起初所料的一般,并不是十分理想。 几位脚程快的黄家仙最先带回消息,他们说吕刚给的那个地址现在早已是高楼林立,周围别说卖煎饼的了,甚至就连一个摆摊卖货的都没有。 而接下来,带着其他任务出发的仙家们也陆续归来,他们也给出了这一行的调查反馈。 有几位道行稍高的仙家,使法查到了当初吕刚所在的工地的一些信息。这其中就包括工地老板,以及各个工头和手下工人的姓名。 但很不幸的是,结果显示,吕刚那位恩人跟当时工地里的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关系。 这人既不是谁家亲戚,也不是什么关系户,就纯粹只是一个在门口卖煎饼的小贩而已。 而另一部分以外五行为首的狼虎豹仙家呢,则是凭借从前在山林中修行而来的本事行事的。 凭着从吕刚身上闻到的气味,他们一点点去寻找起了那位有可能沾染过这气味的老伯。 可是时间毕竟过去了太久,即便仙家们有千里寻踪的能耐,却也无法隔着二十年光阴嗅到残留的气味,所以这一番折腾下来也没见什么成效。 至此,众仙家也遭遇了他们得道以来最大的滑铁卢,连同我这个弟马一起,面临着束手无策的境地。 眼看着这多方寻找无果,此时甚至就连我自己也开始担心起来,生怕因为自己惹下的因果,而砸了王门府的招牌。 可值得庆幸的是,冥冥之中我总能听到一个声音在提醒着我:“千万不要放弃,越是到这种时候,就越不能忘记自己这是在修行。” 对!修行之人最是贵生,万不可妄自菲薄! 这是张姨在很早以前就告诉过我的道理,如今我在困境面前,也绝对不能忘了这一点! 等想明白这个道理之后,我也很快地重整旗鼓,振作起来开始了新一轮的计划。 我心想,既然仙家们的办法都行不通,而我又不想一直依赖着无我境的帮助,那如今就只剩下唯一一个办法——那就是我亲自去找! 我当时心里就这一个想法: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抛开出马仙的身份不谈,我本人还年轻的很,轻手利脚的,出趟远门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就算最后我把所有能用的办法都用尽了,但起码我还有这个最笨的办法。 我可以自己去一个地方接一个地方走,一点一点地打听,去努力帮吕刚找到他记忆中这位恩人。 至此,这件事便已经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甚至包括和事主吕刚都没关系,它已经完全成为了我为自己选择的一场修行。 至于找到了人后,吕刚的酬谢与否,以及这份因果是否可以就此消解,这些事对我来说更是已经无所谓了。 我所要做的就是完成这场修行,无论用时多久,无论其间要付出何种辛苦,此志都不会更改分毫。 在临行之前,我还特意将这件事瞒了下来,对任何人都只说自己要闭关一阵子,这也算是对易琳和这次的事主吕刚有个交代。 至于这所谓的“闭关”需要多久,其实我自己的心里也没个定数,如果非要给个期限的话,我想也只需用四个字就可以概括。 那就是————“待我功成”! 于是带着心中这份信念,我当天便乘上了最近一班前往山东的动车,开始了这一场为追逐心中信念而行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