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界之罪》 第1章 灭门 祁国国都，应天城，平等王府内，这家的主母，平等王王妃曲文彩坐于长桌主位之上，在其左侧，坐着三名孩童，两男一女，分别是家中长子林修、次子林麟，以及管家之女林泷。右侧同样坐着三人，分别是管家林天、其妻胡月还有平等王生前挚友宇文景。 长桌之上尽是美食，此刻却没有人动筷，皆因那三名小童身旁空着的那张座椅的主人，平等王的小儿子，林渊，还没回来。 许是等的久了，王妃的脸上逐渐浮现出怒意，正欲发作，旁边的管家林天突然起身开口说：“王妃莫急，待我出去将小公子找回来。”说罢就准备出门，却被曲文彩开口拦住：“林叔，您年纪大了，大晚上出去不安全，既然他不想回来，那就一辈子别回来，不等了，咱们吃饭！”话是这么说，但管家林天在这祁国也是少有的高手，可不是真的老了，也就是王妃正在气头上，不愿为了幼子劳烦他人罢了。 听得王妃此话，一旁等的快要睡着三个少年少女总算是来了精神，纷纷拿起筷子眼巴巴地望着桌上的菜，终于可以吃饭了，等的肚子都扁了。 话说这林渊，今年十岁，是王府所有的孩子里最小的一个，但也是最调皮的一个，成天胡闹，不是拉着下人们斗蛐蛐，就是偷偷跑出门鬼混，唯一害怕的就是府上的教书先生宇文景。 宇文景平日里教他们读书认字，做人明理，谁要是稍有走神就得挨一顿板子，你说向王妃告状吧，人家王妃不予理睬，反而对宇文景恭敬有加。这让这些孩子们见了宇文景也只得老老实实、恭恭敬敬的喊一声：“先生好。” 林渊两岁那年，平等王林振威远赴沙场，虽打得邻国大军抱头鼠窜，大败而归，却也因为一身旧疾未好，又平添了不少新伤，加之劳累过度，在边疆因病去世。宇文景抱着平等王的骨灰回府时，曲文彩当场晕死过去，管家林天老泪纵横，恨不得当场撞死，随平等王而去，只因几位公子年幼，王妃一人实难撑起这偌大的王府，加上妻子胡月的阻止才留了性命。 正因为如此，从小便没有父亲管教，两位哥哥又宠溺，才导致了林渊做什么都由着性子，犯了错也总是被两位哥哥挡下处罚，变得愈发放肆。 话说回来，正当众人准备用餐时，一个黑衣人走了进来，此前，并没有人察觉到这人的存在，包括身为四品高手的林天。这人进来的一瞬间，林天便起身迎了上去，站在黑衣人的正前方开口问：“阁下是谁？夜闯平等王府，是否有些没有礼数了？” 林天表面上是在斥责，但他此刻的内心是有些震惊的，能在自己没有发觉的情况下踏入正厅，这人的实力绝对不可小觑，要知道天下武道共分九品，一品为最，当今天下最强的那八个人就是二品高手，林天四品的实力可以说是顶尖高手了。 黑衣人没有回答，但那双眼睛无疑是盯着曲文彩的，只听得那漆黑的面具下传来低沉且沙哑的声音：“夜灵刀在哪儿？”。 宇文景听到夜灵刀的瞬间就对胡月说：“胡嫂，您护着王妃，我带孩子们先下去了。” 胡月点点头，站起身来守在王妃身侧，宇文景使了使眼神，两个男孩同时起身，林麟对小女孩说：“泷儿，厨房还有菜没端上来，有你爱吃的鸭子，跟大哥二哥一块去把菜端过来。” 林修、林麟是双胞胎，今年都是十五岁，林泷却只比林渊大了一个月，还不明白现在发生了什么，只是听得还有好吃的，便准备跟着两位兄长一同前去。宇文景走在前面，林修和林麟将林泷护在中间，跟着宇文景走了出去。 黑衣人看着眼前的一切，并未阻拦，原因无他，这些人一个都跑不了，眼下不急于一时，何况；离开的还是个不懂武的门客和几个孩子？ 待人走后，黑衣人终于又问：“夜灵刀在哪？交出来，可活！”说完就这么静静地等着，也没有其他动作。 曲文彩闻言，于主位起身开口道：“阁下夜闯王府，招呼都不打，上来就要东西，是否过于霸道了？平等王府不欢迎阁下，还请阁下出去！” 黑衣人重复那句话说：“交出夜灵刀，活！” 曲文彩听完喝道：“滚！” 眼见说不通，黑衣人也不再废话，准备擒住曲文彩后再慢慢问话。刚有动作，林天便拦于他身前，“王妃说了，滚！” 黑衣人抬手就是一掌，林天以一拳对轰，只一招，便打得林天倒飞，砸碎了餐桌，重重地倒在地上，口吐鲜血。 胡月惊呼：“他爹，你.....” “别过来，带王妃走！” 林天说完，艰难的起身，耷拉着的右手和口鼻内不断流出的鲜血，表明着他此刻并不好受。强忍着伤势，林天又问：“阁下这般身手，世所罕见，王府不知何处得罪了阁下？” 林天以为，此人能够悄无声息地潜入王府，想必极难对付，但未曾想自己在这人手上一招都没走过，自己虽然年纪稍微大了些，但年轻时跟随王爷征战沙场，如今也是个四品高手，不说天下难寻，但也是诸国少有。正是因为实力在这，王爷死后，自己作为王府第一高手，不得不留下照顾王府。眼前这人的实力，怕是跟王爷相差无二，要知道，当今天下，上三品高手，少得可怜，哪个不是威名赫赫，但林天此时却瞧不出这人是谁。 黑衣人没有正面回答问题，而是自顾自的说道：“既然不肯交出来，我便自己找，动手！” 话音落地，林天便感知到另外几道与自己相差无几的气息，当下正欲拦截，却被因为眼前这人，动弹不得。 黑衣人说完，自己也动了起来，朝着曲文彩走去，林天见状强行提气冲向黑衣人，一记鞭腿直冲黑衣人面门，黑衣人抬手格挡，顺势抓住林天的右腿，直接砸了出去。林天的身躯不受控制的撞在柱子上，这一下直打得林天气息萎靡，差点昏过去。 黑衣人走到胡月跟前，眼神中尽是漠视，淡淡地说了一句：“让开。” 胡月看了眼一旁的林天，随后对上黑衣人的眼神，用行动回答了黑衣人的话，黑衣人叹气：“怎么一家子都这么倔？” 胡月抽出贴身的匕首，刺向这人，却反被拿住了双手，剧痛之下，匕首掉落在地。一旁的林天发出微弱的声音：“放...放开她...咳咳...” 那黑衣人充耳不闻，单手掐住胡月的脖子，随着什么东西断裂，胡月的身子软了下来，倒在王妃的跟前。 “月儿——” “林嫂——” 林天悲愤的叫道。 曲文彩也闭上了双眼，颤动的睫毛和紧咬的嘴唇也彰显出她的痛苦。 “把东西交出来，王府上下还能留下几条命，我的人，手快，再过一会儿可就没什么活口了。” “我不给你能如何？”王妃睁开眼，怒视着眼前的男子。 黑衣人没了耐心：“冥顽不灵，去死吧。” “拿命来！” 随着一声咆哮，林天再度冲了上来，虽然在黑衣人眼里，林天的速度慢的可怜。这人本以为林天会出招，没曾想林天只是死死的抱住黑衣人，朝着王妃大喊：“王妃，快走！” 黑衣人低头看了一眼身前的林天，随后一掌打在了林天的脑袋上，只见林天身子一顿，也倒了下去，在眼睛彻底失去黑暗之前，林天看到的是妻子已经闭上眼睛的那张脸，至此，平等王府除了王妃和几位公子之外，地位最高也是最受人尊敬的管家夫妇，彻底没了生气。 此刻，王妃看着为了王府操心一辈子的林天夫妇的尸体，再也没了一家之主的气势和之前的冷静，她无力地跪在二人身前，身躯忍不住的颤抖着。 曲文彩抬起头冲着黑衣人咆哮：“你杀了我，你要的东西我不会给你的，你一辈子也别想找到！” 这黑衣人懒得跟王妃废话，捡起胡月刚刚掉在地上的匕首，走出了正厅，身后只传来曲文彩撕心裂肺的哭喊。黑衣人没有回头，朝着后方扔出了那柄匕首，只一瞬间，后方的哭声也彻底没了。临死前，曲文彩脑海中闪过很多事情，但眼下，王妃在意的只有被宇文景带走的孩子们的安全，以及祈祷那不懂事的小儿子，不要回来。至于这群人要找的夜灵刀，她知道在哪儿，但她不能说。 另一边，宇文景带着几个孩子快步急行，走到后门时，宇文景蹲下身子，摸着孩子们的脑袋说：“修儿，麟儿，你们听着，出了门带着妹妹走，把身上干净的衣服换了，往人多的地方跑，想办法去找外公，记住了吗？” 林修和林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十五岁的孩子了，又得宇文景教导多年，知道家里发生大事而且不是什么好事，所以也不多问，只是点了点头。 宇文景又说：“泷儿，饿了吧，让哥哥带你上街买只鸭子，泷儿不是最喜欢吃街尾老陈家的烤鸭吗？” “你们走不了了！” 听到后方传出的声音，宇文景忽的转身，看着说话的黑衣人，愤怒地说道：“你们到底来了多少人?”宇文景也是听出了这人和正厅里那人的声音有所区别，不是同一个人。 “你不需要知道这个。” 黑衣人说完，只是一个呼吸，就到了宇文景跟前，接着抬手打出一记手刀，宇文景整条右臂直接飞了出去，他整个人也疼的脸色发白跌倒在地。喷涌而出的鲜血溅在几个孩子的脸上，林修最先反应过来，冲到宇文景身边，扶着宇文景喊道：“先生！” 林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晓得这人伤害了自家先生，搬起地上大石头，朝着那黑衣人就扔了过去。 黑衣人拂袖一挥，快到脸上的石头反向飞出：“小小年纪，已经是九品了，可惜了这等武道天赋。”话还没说完，林麟就已经被巨石砸飞了出去，撞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响。 宇文景目眦欲裂，怒吼：“畜生，有什么冲我来！”身旁的林修看着弟弟没了动静，脑子一热，也冲了上去。 宇文景想抓住林修，可到是在没力气，最后也只能张口喊道：“修儿，回来。”奈何黑衣人已经抬脚踢了出去，冲过来的林修刹那间飞出，落地后又滚了好几圈，和林麟一样也不再有动静。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宇文景双眼都是血丝，发了疯似的咆哮，起身准备拼命。却见黑衣人身形一动，将林泷抱了起来：“是个美人胚子，你知不知道我要的东西在哪儿呢？” 从宇文景断臂开始，小姑娘就被吓得失了声，眼泪不断地从双眼流出，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宇文景见状，急忙说：“我知道东西在哪儿，放了她，放了她我告诉你。” 黑衣人放下林泷，看着宇文景，宇文景咬着牙不甘地说：“东西不在祁国，在日国都城，天下家。”黑衣人略微思索后说：“你在诈我？” “你真当王爷是病死的吗?若不是天下泠夺了夜灵刀，以王爷三品的武道实力，如何会死？这天下，三品是什么实力，你比我清楚，不用我再说了吧？” “有些棘手，不过无妨，至少知道了消息。你可以去死了。” 黑衣人说完，挥了挥衣袖，一阵绿烟飘过，宇文景见状大惊：“你是毒士，崔阎。”话音刚落，宇文景便再没了呼吸。 “十二，我跟你说过不要用毒！回去之后，自己去万蛇窟受罚。”先前杀了王妃和林天夫妇的那人出现，对着被宇文景认出来的崔阎训斥。 “老大，我也不知道现在居然还能有人认出我来，我都死了十年了。”崔阎小心的说道，“这小女孩？” “杀了！” “得嘞。”得到命令后，崔阎挥手，一枚毒针射出，林泷的身体瞬间发黑，死状极其凄惨。 又是几道身影出现，被崔阎称作老大的黑衣人问道：“东西找到了吗？可还有活口？”其余几人纷纷摇头，崔阎开口说：“那书生说，在天下家，不知真假。”为首那人听完后点点头，吩咐说：“这里是祁国国都，要不了多久我们就会暴露，此地不得久留，走！” 半炷香之前，平等王府还是应天城内的顶级权贵府邸，半炷香后，整个林家除幼子林渊外，满门被屠！ 第2章 外公 夜已深，平等王府的后门被缓缓地推开，露出一条缝隙，一条腿伸了进来，随后是半个身子，当身体的主人完全摸进门后，在月光的照耀下才发现这是个少年。只见他小心翼翼地将门合上，从推开门到关上门，他所有的动作都像做贼似的，生怕弄出什么声响。在他回头的一瞬间，一幅人间炼狱般的画面映入他的眼帘，少年原本白皙俊俏的脸庞上浮现出无比惊恐的神色，这少年正是平等王府的小公子，林渊。 林渊怔在原地许久后，才像个木偶般机械地后退了两步，在他面前的是宇文景的尸体，他失去的那条胳膊就在不远处，林渊难以置信的开口道：“先...先生？” 林渊想要走过去查看一下，却没有勇气，满院的鲜血和浓郁的血气带来的感官刺激让这个十岁的孩童难以控制自己的身体。一步，又是一步，不知过了多久，林渊才挪到了宇文景的尸首旁边，林渊在月光下站着，宇文景在阴影里躺着，二者被光影分隔开来，宛若两个世界的两个人。 良久，林渊的双腿一软，无力的跪在地上，他鼓起勇气用颤抖的双手将宇文景的脑袋抬了起来抱在自己怀里。尽管林渊也处在黑暗中，可终究是有一片月光罩着他的，当他抱起宇文景时，月光同样洒在了宇文景的脸上。 “啊——” 林渊就像疯了一样开始尖叫，宇文景七窍流血，浑身僵硬，林渊手中传来的温度告诉他，眼前的先生死了，平日里严格却又宠溺他的先生死了！ 林渊放下宇文景，转头看了看四周，就这一眼，林渊整个人都崩溃了，他看到了另外两具尸体躺在院墙下，不需要分辨，他知道那是谁，那是他的两位兄长。林渊起身想要过去，双腿却不听使唤，他只能爬着过去，他一边爬还一边喊：“哥...哥...” 林渊一点一点向大哥林修靠近，终于他抓住了大哥的手，和先生一样，大哥手也是冰凉的。林渊艰难的用手支撑着自己坐了起来，他用力地抱着林修的尸体，将自己脑袋贴在大哥的脸上，就这样坐着，甚至没有一丝声音发出来。 他刚刚看到了两具尸体，但另外的那具他已经不敢看了，先生死了，大哥也死了，尽管他心中已经知道了答案，可他不愿意去相信二哥也出了意外，只要不去看，二哥就会没事的！ 林渊放下尸首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他扯着自己的头发，一声又一声地低吼着，突然在他的余光中，仿佛看到了院中那棵老树下也有一道人影。他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朝着那道人影跑了过去，说是跑，其实和走也没区别，只不过对现在的林渊来说，这已经是他最快的速度。 他前进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因为靠在树下的人已经看不清面貌了，这具尸体所有露出来的肌肤都是黑的，还散发着令人恶心的味道。林渊知道这是林泷，这肯定是林泷，尽管这尸体头发全部脱落了，尽管已经面目全非，但他认得出。 林泷的死让林渊的双眼瞬间充血，一股煞气从他的身上传出，就在他快要失去理智时，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找到你了！” 林渊原本迷失的双眼恢复了光彩，他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只见一个身穿白衣的青年男子也在看着他。这个男人披散着长发，长着一张精致到无法用语言形容的脸，只不过这张脸毫无血色，再加上这男人的双眼非常奇怪，猩红的瞳孔应该是吓人的，但林渊对上他的眼睛的时候，没有感到害怕，他脑中一片空白，甚至忘了自己在干什么。 “你叫林渊，对吗？” 白衣男子开口说话，林渊才回过神来，他下意识的后退，林家后院这副样子，眼前的男人明明看见了，却一点儿也不害怕，正常人，哪个不害怕死亡？除非他就是凶手！ “不要再退咯，那个小姑娘是中毒死的，你再退一步，碰到她，你的下场会和她一样!” 林渊闻言停下了后退的脚步，愤怒地看着这名白衣男人，他咬着牙说：“是你毒死了泷儿姐姐，是你害死了先生和我兄长，我要杀了你！” 说罢，林渊正欲上前拼命，那男人却朝着他随意一指，林渊瞬间就动不了了，控制住了林渊，那白衣人说：“林家的人不是我杀的，我是来找你的，如果不是你刚刚失控释放一丝气息，要找到你还真是麻烦呢。” “找我？为什么找我？什么气息不气息的？” “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不过我不会害你的。” 那白衣人说完朝着林渊走了过来，林渊这会儿也没那么害怕了，如果这人是凶手，作为林家唯一的活口，他必死，既然跑不掉，害怕也没有用，而且这人刚刚没有动手，说明他真的有可能不是凶手。白衣人走到林渊的身前，伸出食指在他的眉间点了一下，随后说：“你想报仇吗？” 林渊盯着眼前的人看了好久，随后跪在地上说：“我想报仇，如果你能帮我的话，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包括我的命！” “真的？”白衣人好奇的问，在看到林渊点头后他又说，“去吧，你还可以去看你娘亲最后一面，然后你可以去寻你外公，我们很快会再见的！” 林渊一个晃神，刚刚那白衣男子就已经不在了，很神奇，不过他没工夫想这个，刚刚那人说自己可以再见娘亲最后一面，难道娘亲也出事了？想到这儿，林渊爬了起来朝着正厅跑去，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现在的速度，不是一个十岁的孩子该有的。 来到正厅，林渊还没进门就看到了破碎的桌椅，管家夫妇倒在地上，自己的娘亲闭着眼睛低着头坐在地上，胸口还插着一把匕首，鲜血染红了她的衣服。这一瞬间，林渊的恐惧和害怕都难以压住他悲痛的情绪，他冲到曲文彩面前跪下，抱着已经没有温度的曲文彩嚎啕大哭，直哭的肝肠寸断！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停了下来，随后他看向门外自言自语道：“对了，外公，找外公，我去找外公！”松开抱着娘亲的手，林渊出了王府，从后院到正厅，从正厅到大门，一路上所有林家的人全死了，他忘了悲伤，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找到外公。 “咚咚咚....” 大门从里面打开，开门的下人打着哈欠嘟囔：“这大半夜的，谁啊。”瞧清楚来人后，摇了摇头，醒了醒神，连忙把人请了进来，随后来到这家主人卧房，敲了敲门：“老爷，小公子来了。” 见没什么动静，林渊直接推门闯了进去，倒是给下人吓得不轻，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半夜上门的情况，但林渊都只是找个厢房睡觉，从没有打扰过这家主人。 床上躺着的人被惊醒，虽然没有掌灯，但听到自家下人说了：“小公子，您这不是难为我吗，这要是老爷怪责，我如何担当得起?” “臭小子，越来越没规矩了。你想吓死老夫吗？”老人扶了扶额头吩咐说：“平安，把灯点上，你下去吧。” 被唤作平安的下人应了一声，去寻火折子点灯去了。林渊却直接跪在地上，哭出了声：“外公，林家出事了。”这时灯也点了起来，屋子里有了光线后，老人才看清林渊一身的血污，眼睛是肿的，头发散乱，衣冠不整。 老人心下一惊，顾不得穿鞋，快步上前扶起自家外孙：“怎么了这是？平安去打水来，再拿身衣服。”林渊见到了老人，也算是有了依靠，紧绷的精神也终于放松下来，当下双眼一闭，栽倒在老人身前，吓得老人家大叫：“找大夫，快找大夫。” ...... 平等王府外此刻聚集着不少群众，天刚刚亮就有人感觉不对劲了，这漫天的血腥味，如何藏得住？见到有马车驶来，众人纷纷让开一条路，有百姓开口道：“快看，是相府的车，曲相来了。” 马车停下后走下来了一个人，正是林渊的外公，也是百姓口中的曲相，当今祁国的文官之首，一朝宰相，曲睿。他下了车后朝着林府大门走去，若不是曲相拄着拐杖，谁会觉着这是个老人的速度。随着王府大门的完全打开，冲天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好奇地百姓也围了上去，映入众人眼帘的是林家灭门的景象，怎一个惨字了得？ 更有甚者，直接吐了出来，究竟是什么人才能做出这等人神共愤的事来？ 老人看着眼前的景象，念叨了一声：“我的儿啊”，说完疾步走入府内，待来到正厅，一眼就看到了自家女儿胸口插着一把匕首，脸上早已没了血色，一时间悲从中来，差点没站稳。 老人环视一圈发现没有一个活口后，直接朝着其余厢房和后院走去。 来到后院，宇文景、林修、林麟、林泷四人的尸体还躺在地上，老人上前查看，在看得林泷乌黑的躯体时，一口血直接喷了出来。 曲睿带来的护卫们赶紧上前扶着他，老人颤颤巍巍地开口道：“李隐，带人将王府收拾了，将下人们尸身好生安葬，将小姐和其他人的尸身带回相府。”随后摆摆手，示意不用搀扶。 曲相拄着拐，来到林泷跟前，看着林泷乌黑的尸体，心痛不已，伸手想要摸摸年方十岁的小孙女，虽说不是自家闺女生的，但林天夫妇对王府忠心耿耿，小家伙也算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眼前这副模样，怎能不叫人痛心？ 但曲睿毕竟不是林渊，他看出了林泷身上有些不对劲，收回手诧异道：“这是中了毒？”想到这儿曲睿只能忍痛叫人直接将林泷的尸首就地火化，随后让人将曲文彩等人的尸体以及林泷的骨灰带上，返回了相府。在王府众人的尸身暂时安置下后，曲睿又去看了一眼林渊，见林渊还在昏迷，吩咐下人照顾好他后，又立即带着护卫进了宫。 等林渊睁开眼睛时，曲睿已经从宫中回来了，林渊见到坐在一旁外公后，立马跪在床上痛苦地说：“外公，林家没了，娘亲、林叔、宇文先生、大哥二哥还有泷儿姐姐，全都死了。” 曲睿看着林渊瘦小的身板，眼睛一红，说道：“事情我知道了，我已经派人去处理了，渊儿，林家遭逢如此巨变，你知道些什么，一字不落地说给外公听听。” ...... 房间内，曲相和林渊都沉默了很久，终究还是曲相率先开口：“渊儿，今后如何打算？”曲相没有安慰林渊，虽然林渊年纪小，但他是平等王林振威的儿子，如今又是平等王唯一的血脉，安慰没有用，曲睿要的也不是这个。 “外公，我要复仇，我要查明真相，林家的血不能白流！”林渊咬着牙说出这些话。 “如果你害怕，就待在相府，只要外公不死，你就不会有事，可你若选择查清真相，未来你的敌人，你身边的危险都是未知的，总之很危险，你再仔细想想，当如何抉择？” “我一定要查，即便付出生命，我也要查个水落石出。” 听完林渊的话，曲相点点头，既欣慰又心疼地说：“好小子，不愧是林振威的儿子，至于你，现在还太弱小，外公虽然老了，但终归还是有点力量的，我只能助你一时，但今后的路，你得自己走，哪怕路上充满荆棘，怕吗？” 林渊摇摇头：“不怕！” 曲相笑了笑，自己孙儿从前虽说不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但确实是贪玩，如今遭逢巨变，年仅十岁的他，能有勇气直面这件事，他已经很高兴了，算是在无尽的悲伤中得到了得到了一丝欣慰。 像是又想到什么，曲相又问：“渊儿，你口中的那位白衣人，是什么来历？他和这件事是什么关系？此人，如果和事情没有关系，为何要踩进这浑水里？我能见见他吗？” 林渊回忆起那晚的年轻人，一身白衣，身材修长挺拔，披散着头发，双目异常深邃，给人的感觉非常奇怪，林渊也说不上来。但他回忆起那人的眼睛时，总是感觉有一种死亡的气息，这是他的第一感觉。同时他也很好奇，为什么那人看着这等惨象，却没有一丝表情，言语间也充满着平淡，甚至可以说是漠视。 林渊想了想，说：“孙儿也不知道那人是什么来历，只不过他说过我们会再见的，但何时能见，我也不知道。” 曲相听完，点点头说：“你饿不饿，我让厨房给你做了点吃的，这会儿应该差不多了，你去前厅等着吧，我随后就来。” 林渊应下，随后出了门，林渊走后，曲睿独自待在房内，手掌在拐杖上来回地摩挲，良久，他才推开房间的窗户，看着窗外沉思，回过神后又心生疑问：“你究竟是谁？你想做什么？” 第3章 出殡 曲睿也很是头疼，林渊口中的那个白衣人没有出现在平等王府的理由，不管从哪方面来讲，都不应该，但他既然没有对自家孙儿使什么手段，倒不见得是造成王府血案的人。这人究竟有什么目的现在还不得而知，但曲睿明白，这个人肯定不像林渊说的那般简单，眼下寻不到人，只好等那人自己出现了，但愿这人是友非敌。 理不清思绪，曲睿索性不想这事，接下来就该准备王府众人的后事了，一想到女儿已经不在了，曲相便心痛地难以呼吸，曾几何时，小女孩还只会在自己跟前撒娇，即便嫁为人妇，也同小时候一样，只要在自己面前，总是一副小孩子心性。林振威死后，她一人支撑着王府，也只有回相府的时候才能耍耍性子，将那沉重的担子暂时放放。 曲睿想到这儿，突然还想再看看女儿的模样，过些时日，就再也瞧不着了。 来到灵堂，棺椁还未合上，曲文彩安静地躺在里面，她身上的血迹早已被人清理干净，衣服也换上了。曲文彩生的好看，即便已经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也丝毫看不出岁月的痕迹，当初出嫁时，曲睿可没少流泪，若不是那张俏脸毫无血色，谁能想到如此绝色，已然香消玉殒？ 曲睿伸出满是皱纹的手轻柔地抚摸着女儿的脸，为她理了理发丝，整了整衣冠，又拿起女儿的手，紧紧地握在自己手中，手中传来的温度，提醒着他，人，不在了。从林渊入府至今，他脸上出现过听闻消息时的震惊，有看到王府尸首时的痛心，也有过与林渊交谈时的欣慰。 唯独此刻，曲睿脸上浮现的只有一位父亲的慈爱之色。他看着曲文彩苍白的脸庞，自言自语道：“文彩，爹的乖女儿，你怎么就这么走了？你生的那小崽子出了名的贪玩，我如何管得住他？要不这样，你的儿子，你起来自己管管，爹有钱，你不用想着我，你看如何？不想管也行，你起来陪爹说说话，可好？” “早知如此，当年便不让你嫁过去，林振威怎么跟我说的？全都是放屁，当初就不该相信这个混蛋的话，爹有的是钱，足够你挥霍一辈子，嫁给他尽受罪了。”曲相自顾自的说着，也不管眼前人听不听得见，“文彩，不要嫌爹爹啰嗦，你娘走得早，爹孤家寡人的，有些不习惯。现在你也走了，连句话也没给爹留下，爹就是，想再看看你......” 如露水般晶莹的泪珠滴落在曲文彩的脸上，这一点点温暖也很快消散，泪珠的温度也如同曲文彩的体温一般冰冷。 曲睿擦干眼泪，平复了情绪，最后看了女儿一眼后，双目一凝随后走出了门，在他转身时，所有对爱女的思念和不舍都被他埋在了心里，接下来，曲睿的重心会放在自己孙儿身上，这是曲文彩和这个世界，仅剩的联系，绝不能断。 三日后，林渊披麻戴孝，随着出殡的队伍一同出城，他走在队伍的最前列，目光平静，一步一步地朝着陵墓所在之地走去。林振威在世时，为祁国立下过汗马功劳，祁王给过他最大的封赏是让他成了祁国唯一的王爷，其次便是专门给了林家一块墓园，只有林家之人才能安葬在此。 起初，队伍的人并不多，无非是相府的一些下人和护卫们陪着，曲睿本人意外的不在队伍中，堂堂平等王王妃的身后事，这么点人，说起来倒是有些令人诧异。不过林渊知道，这是外公刻意的安排，出行前，曲睿跟他讲：“渊儿，你还小，但自从出事后，林家的担子就落在了你的肩膀上，你需得尽快成长起来，外公对你没什么特别的要求，只有两点你要做到。第二，守护好祁国，当然更要保证自己的安全。第二，你的路要靠你自己走，外公能帮你的，很少，而且我只会在合适的时候帮助你，很多事，你要自己去做。我不在你边儿上的时候，你做事要遵守本心，凡事想清楚后再去做，因为后果你要自己承担，别让自己后悔。我说的这些，一定要记牢！” 林渊一边回忆外公的话，一边带着队伍前行，出殡的队伍行于应天城主道，起先百姓们只当是谁家死了个人，等看到队列前方是林渊时，才晓得棺材里躺的是王妃和林家的人。林渊总是偷偷溜出王府，有时候一个人，有时候和另外一个少年一起，今天在这家酒楼吃喝，明日在那家作坊闲逛。不过林渊虽然贪玩，但该给的钱都是给了的，应天城内没有哪家的公子哥敢赖账，因为曲文彩要是知道了，连带着犯事儿那家的长辈都要遭殃。 别看曲文彩只是个女人，但曲家千金和林府主母任何一个身份拿出来，都足够了，凡是仗着自己家中长辈有些权势就来为非作歹的人，都被曲文彩教训过，无一例外。久而久之，这应天城内就没有人敢做欺压百姓的事情，在百姓心里，林振威守的是百姓们赖以生存的国土，曲文彩守的是百姓本身，林家人都是值得尊敬的。 正在前行的队伍突然停了下来，只因正前方一瘸腿老卒此刻挡住了去路，林渊倒是没想过会有人拦路，上前问道：“老人家，您这是？” “回小公子的话，小人当年是林帅麾下的一个不起眼的兵，多年前丢了一条腿，成了一个废人。王爷打了胜仗，算是救了我第一次，不然小人可能就死在战场上了；王妃在小人从军中退下后，给我寻了些差事，逢年过节还送些银钱吃食，若无王妃接济，我这一家老小怕是早就饿死了，王妃这算是救了我第二次。小人斗胆，还望小公子允准，让小人和您一起送王妃最后一程！” 瘸腿老卒说完，又站出来数十位老卒，皆是身躯不全之人，或断手或瞎眼。 林渊从小贪玩，经常不在府中，自是不知道娘亲做的这些事，看着眼前这群人，林渊忽然想到了曲瑞的话，曲睿要他守护祁国，原来即便父亲不在了，母亲也还在做这件事，只不过方式不同罢了。林渊后退一步躬身行礼，随后说道：“诸位都是祁国的英雄，娘亲若是在天有灵，自是不会阻挠各位，那便辛苦诸位，请！” 众老卒回礼，随后整齐地列于队伍后方，林渊抬起手来，示意众人放慢速度，那群老兵也知道这是林渊在为自己考虑，毕竟身子残了，正常速度，想也是跟不上的。 没过多久，街上百姓们也自发跟在了队伍后方，再没有人去跟林渊请示，大家默契地跟着，整个队伍也越来越长。 来到街尾，一个掌柜拦住了林渊，不等林渊问话，那掌柜先开口：“小公子，请恕小人唐突，我本姓陈，于应天城开了个铺子，卖些烤鸭。林泷小姐生前最喜欢的，就是这鸭子，小人想，林泷小姐怕是也舍不得这鸭子，就让她再吃上一口罢。” 说完，让伙计提上几只刚出炉的鸭子，也走到了队伍的最后边儿。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不少掌柜都拿上自家东西跟了上去，有开胭脂铺的，有卖小首饰的，也有卖布匹的，无一例外，这些掌柜都拿上了自家顶顶好的玩意儿，跟在了队伍的后方。这一刻，林渊恍惚了，除了他，林家的人好像都很受人尊敬，发自内心的尊敬，不是因为身份，这么多年，自己到底在做什么？林家出了这种事，整个应天城都知道了，这一路上一个官员都看不见，反倒是百姓们自发相送，难道他们就不怕惹火上身吗？ 林渊出了城一路走一路想，终于来到了林家陵园，相府的家丁将灵柩都卸了下来，立刻就有十余位身材壮硕的百姓上前帮忙扶着灵柩。 林渊带人将陵墓周围打扫干净，又起了几座新坟，这陵园本是那位赏的，平等王爵世袭罔替，林家之人死后皆葬于此。先前这陵园之内，只有一个人，就是林渊的父亲，平等王林振威，却没想到，今日这陵园之内就要多几个人。 准备好一切后，林渊来到灵柩跟前，又看了看娘亲、自家兄长、宇文先生以及管家夫妻二人，最后再摸了摸装着林泷骨灰的坛子，随后大喊：“封棺——” 林渊的话音落下，人群中当时就有人直接哭了出来，跪地长呼：“恭送王妃，王妃一路走好！” “恭送王妃，王妃一路走好！” 在场的人纷纷下跪，高声叫道。 林渊自己也跪下了，头紧紧地贴着地，这一刻，他好像看到了父亲一直在做的事，看到了娘亲偷偷在做的事，而他双眼真正看到的，是这些百姓们正在做的事。林渊此前一心复仇，但现在，他明白自己还有其他事要做，那就是守护祁国，守护百姓。 百姓们纷纷上前，什么东西都摆了上去。 “泷儿小姐，鸭子小人给您放这儿了。啥时候想吃了，给我托个梦，我再给您送来。” “王妃慢些走，哥儿几个没多少时间好活了，等到了下边儿，咱来护着您，别看我们缺胳膊少腿，到了下边儿，保准一个恶鬼都伤不了您。” “林管家走好，不瞒您说，咱就是一臭棋篓子，您没了，我跟谁下棋去，待我百年之后，我带着您常来买的寒阳酒，咱们再好好对弈一番。” “大公子，您喜欢的书，我都给您带来了，您慢慢儿看，等新书到了，我再给您捎过来。” “二公子，您不是喜欢这把剑嘛，今儿个咱送您了，您不知道，您在我这儿打些东西，我这生意都好些，咱虽是个铁匠，但王府公子用了咱得东西都说好。” ...... 待百姓们散去，相府的人走到林渊身后说道：“小少爷，咱们也回去吧。”林渊摇摇头，轻声说：“你们先回去吧，我想再和娘亲待会儿。” “可是您一个人在这儿，总归是有些不安全......” “回去吧，就一会儿。” 看着林渊的背影，相府的家丁们也是于心不忍，平日里小姐对待他们这些奴才，也是极好的，凭什么自家小姐要遭这种罪。小少爷贪玩，但不管是王府还是相府甚至是平民百姓，所有人都是很喜欢林渊的，因为他和曲文彩一样，从未轻视过普通人。可现在他的样子，哪里像个十岁的孩子，这才过了几天？ 林渊在陵园呆呆地坐着，也不说话，就这么坐着，相府的人担心他的安全，也并未离去，就这么等着。直到太阳快要下山，林渊才开口说：“娘、哥哥姐姐、先生、林叔林嫂，渊儿走了。” 说完他不舍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随后决然的转身，对着众人说：“走！” 回到应天城，林渊看到远远等在城门口的外公，心里也是暖的，不管发生了什么，老人的爱从未变过，自林渊记事以来，外公就是这样，不管他犯了什么错，只要有外公在，就可以什么都不管，因为外公会拦下一切，无论是先生的板子还是娘亲的鞭子。 来到老人跟前，林渊恭敬道：“外公，林家的事，处理完了。” “从你出门开始，外公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怨过外公吗？” “渊儿明白，外公的苦心！” “这么说，你现在你知道，为什么我要让你守护祁国守护百姓了吗？” “因为百姓也在守着林家！” “还不算太笨。”曲睿说道，“你爹还在的时候，我大祁无人敢犯，有他在，百姓们才能安稳的过日子。你娘心里装着百姓，大事小事，只要百姓有困难，你娘都会挺身而出。在他们心中，林家人都是忠义仁爱的，如果修儿、麟儿还在，你可以做一个富贵公子，可如今林家只剩你一个人了。林家的忠义，林家在百姓心里的高度，不能砸在你手里了知道吗？” 林渊听完曲睿的话回答说：“外公放心，从今天开始，渊儿会将祁国和百姓放在心上，爹娘能做到的事情，渊儿会努力去做，会做的更好！以前都是渊儿不懂事，今日我才发现，我所受到的尊敬，都是因为爹娘和林家众人的所作所为。我会靠自己，赢得百姓的尊重和爱戴，总有一天，我会让天下知道，林振威的儿子不必他老子差！” “好！外公很期待这一天的到来，也许你真的能超越你父亲也说不一定呢！” “外公。” “嗯？” “我饿了！” 曲睿笑着点了点头，上前抚摸着林渊的脑袋，温和的说：“咱们回家！”城门外，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牵着一个十岁孩子，在夕阳的目送下，缓缓地进了城，城门里，是家在的地方。 第4章 缘分 祁国，应天城，宰相府。 书房内，林渊正拿着一卷书目不转睛的看着，距林家人入土为安已经过了七日，这几日林渊都待在房间里看书，王府遭逢大难，奇怪的是整个王府没有丢失任何财物，那伙人似乎不是为了钱财来的。曲睿担心王府不安全，便让人将宇文景留下来的一应书籍都搬了过来，林渊也就在相府读书学习。 宇文景生前对他严厉，林渊见到他就跑，如今人不在了，林渊才晓得有一个严厉的老师，其实是一种莫大的幸福，所以他开始看书，这也是曲睿要他做的，无论一个人的能力再强，若肚子里没点墨水，做什么都不过是逞匹夫之勇罢了。事实上宇文景虽然不懂武功，但他满腹经纶，拥有不世之才，其实蜗居在王府，只不过是厌倦了争斗罢了。 林渊沉浸其中，没有发现曲睿推门进来，曲睿也不出声，静静地在一旁等着。林渊看得久了，感觉脖子酸痛，不由得伸了个懒腰，这一抬头才看见外公在旁边坐着，立马起身行礼：“外公，您怎么来了？” “渊儿，你如今几岁了？” “回外公，今年整十岁。” “刨去你牙牙学语、蹒跚学步，剩余的这些年你都在做什么？” 林渊不禁露出尴尬的脸色，无言以对，曲睿笑了笑：“但说无妨。” 林渊挠挠头，小心地说道：“孙儿自记事起，每日与府内下人们逗趣打乐，亦或是偷跑出门和其他世家子弟吃喝玩乐。” 曲睿也不恼怒，又说：“平等王是祁国至高爵位，一人之上万人之下，官职甚至比我这个老头子还高上半许，这份殊荣给了你自由和挥霍的本钱，但你可知代价是什么？” 林渊略微思索，随后答道：“听宇文先生说过，这是用父亲的命换来的，未来还要用大哥二哥甚至我的命去交换，先生说，终有一日，我会知晓的，但孙儿当时贪玩，没放在心上，前些日子，看着满城百姓所作所为，如今倒是懂了一些。” 曲睿听完点点头：“嗯，有些事你娘没有跟你说，是因为你年纪小，可如今你是王爵的唯一继承人，也该知道了。原本修儿和麟儿再有一年就满十六，他二人及冠后，必有一人继承你爹的爵位，你可以在你娘和你两位兄长的庇护下安稳的过一辈子，但现在，你没有选择，你肩上的担子远比你想的更重，你明白吗？” 林渊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他不明白宇文先生以及娘亲有什么是没来得及告诉自己的，眼下外公在说，他也就安静的听着， 曲睿看着这少年，叹了口气：“有些事你会知道的，但不会是我来告诉你。你想知道些什么，不妨问问看。” 林渊当即问道：“我想知道有林家所有人年轻时候的事，孙儿现在才发现，我对家人知之甚少，若是日后有人问起，我却回答不上来，如何对得起他们？” 曲睿一怔，他也没料到林渊会问这个，曲睿的思绪也被拉回了从前...... 那年初夏，应天城的内烈日炎炎，悬于天边太阳全力散发着它的光于热，年方十四的曲文彩带着丫鬟上街采购些女儿家喜欢的胭脂水粉，正于胭脂铺挑选时，掌柜的上前相迎：“您是曲相的千金吧？小的是这家的掌柜，小姐喜欢那种类似，小的给推荐推荐。” 曲文彩嗯了一声，随后指着一款胭脂说：“掌柜的，我想试试这款。”掌柜的唤来伙计：“就那款，去库房取最好的送来。”随后对曲文彩说：“小姐请上二楼，不妨先试试，我这店里好东西可不少哩！”曲文彩又选了几个款式，随后登上二楼，在丫鬟的陪同下试试这个，试试那个，在此期间房间内时不时传来主仆二人的打趣声。 这时街上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不少百姓都在围观，众人议论纷纷，曲文彩听得蹙眉，便吩咐丫鬟：“绿茵，看看。”名为绿茵的丫鬟推开窗，悄悄看了一眼，然后小心地说：“小姐，就是几个地痞流氓在欺负一个姑娘，相爷说了，这种事自有衙门的差人会管，咱们少掺和。” 曲文彩闻言不悦地皱了眉头：“衙门？爹爹是当朝宰相，我是宰相之女，此等欺压百姓之事，如何能放任不管？”曲文彩正欲下楼制止，却听得一声怒喝。 “放肆，尔等光天化日之下，行此等非人之事，简直无法无天！” 曲文彩闻言略微惊讶，随即走到窗边，露出半个脑袋，只瞧得一位俊朗少年站在楼下，这少年生的清秀，眉宇间尽是愤怒的神色，但观这少年的身材，魁梧异常，跟他清秀的长相有些不符，但相貌身材合在一块，却又有些惊艳，好像，有些好看。 这少年上前扶起被这些地痞推倒在地的少女，随后站在少女身前，将少女护在身后，怒视着这群浪荡子。街上围观的百姓纷纷拍手叫好，却又被这群人一瞪，讪讪地收回了手，闭上嘴不敢再出声。身后的那名少女也小心地拉了拉少年的衣角：“公子，这群人家里长辈都是当官的，咱们惹不起的！” 那少年闻言，不由得大怒出声：“官？什么是官？任由自家子弟欺压百姓，调戏良家，这是哪门子官？别说是管家子弟，就是太子也不行，我没瞧见也就罢了，既然遇上了，这事儿我非管不可.” “说得好！”人群中走出一人，这人衣着华丽，看起来富贵异常，必是那种家境殷实的人，只见这人拍着手上前道：“这位兄弟说的不错，忠于主君、忠于社稷、忠于百姓方为官，纵容底下人欺男霸女，鱼肉百姓，我祁国没有这样的官！” “好！” 街上百姓听到这话，无不拍手称快，还有人在人群中低声唾骂那群官二代。 这位富家子弟一出现，曲文彩便将脑袋缩了回去，诧异地说道：“太子殿下？”随后好奇心作祟，又偷偷把脑袋伸了出去，在上边儿偷偷地看着。 太子上前拱手：“这位兄弟所言，甚合我意，不如交个朋友，如何？”那俊朗少年闻言也是豪迈地拱手回道：“在下林振威，无父无母，在这世上除了师父外，没什么朋友，也是第一次出远门，兄台若不嫌弃，咱二人以后就是兄弟，哈哈。” “林兄哪里的话。”太子笑道，“李胤有礼了！” 互通了姓名，李胤吩咐了一声，手底下的人便把那群欺负人的官二代给打了一顿，拖着去了官府，林振威正欲发问，李胤似是知晓他的疑问，率先开口：“林兄，不瞒您说，我家长辈也在应天城做官，我早就看他们这种人不爽了，仗着父辈萌阴，胡作非为，丢尽了大祁的脸。只不过家里边儿管我管得紧，我今日也是偷偷跑出来的，正好撞见了，便给他们点教训。咱俩头回见面，又投脾气，不如找个地儿喝一杯。” 还在偷看的曲文彩眼见太子都出面了，也没继续看下去的必要了，带着绿茵下了楼。曲文彩虽然没见过几次太子的面，但对他还是有些了解的，至少在曲睿的嘴里，太子李胤在为人处世上做的是极好的。 林振威这边也不多问李胤的家世，反倒是被李胤拉着进了一家酒楼，二人叫了点吃食酒水，畅谈了起来。 “掌柜的，我要的酒准备好了吗？”一道悦耳的声音响起，林振威不由得回头张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精致的小脸，只一瞬，林振威便陷了进去。似乎是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曲文彩也回头张望，随后她就看见了方才街上伸张正义的少年郎，见他盯着自己一直看，曲文彩也觉得小脸发烫，微微颔首，随后娇羞的扭开了头。 “早就已经备好了，您拿好。”酒楼老板递过一坛子酒，笑呵呵的接过银子。曲文彩拿了东西就往外走，走前又偷偷瞧了一眼林振威，在瞧见林振威还盯着自己看后，脸色一红，小跑着走了。 “林兄，别看了，人都走了。”太子端着酒杯，饶有趣味的看着林振威，随后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我要娶她！” “噗！” 太子嘴里的酒水喷了一地，被这话惊得直咳嗽：“咳咳......林兄还真是......”整了整衣冠，将身上的酒水擦拭干净后太子又说：“人家才十四岁，还不到出阁的年纪呢，而且她可没这么好娶，再说你才多大啊？就想讨老婆？” “我今年十六，我可以等，李兄知道她？” “知道，谁不知道她？当朝宰相曲睿的独女，曲文彩，应天城内一等一的大美人儿，你想娶她，比考中状元还难哦。” “曲文彩？好名字，我要娶她！” “噗！”太子又是一口酒喷出来，“林兄，我这好酒都让你给糟蹋了！” “你自己吐的，与我何干？” “你！好好好，不谈这些，喝酒喝酒。” 这边林李二人在推杯换盏，那边曲家小姐也回到了相府。刚一进门，曲文彩便看见可最不想见的人，低下头弱弱的说：“爹~” “你还知道我是你爹?”曲睿皱着眉愠道：“不是爹说你，你一个女儿家，成天往外跑，成何体统？” 曲文彩赶紧从绿茵手里拿过酒坛，上前拉着曲睿的衣袖，不停的摇着撒娇：“爹爹，女儿是出去给您买酒去了，您看。” “哼，最好是这样，什么酒，快让我看看。”此时的曲睿正值壮年，看起来四十岁左右，如此年纪就能成为祁国宰相，着实令人惊叹，接过酒后曲睿迫不及待的打开封盖闻了闻，随后说，“好酒，我得找地方赶紧喝了，不然给你娘发现又要挨骂。” 曲文彩看着老爹抱着酒喜滋滋的跑了，松了口气，还好自己机灵，抓住了老爹的软肋，殊不知这是不过是老爹的宠溺罢了，曲睿舍不得打骂，每次曲文彩犯了错，也就是训斥几句，只要一撒娇，曲睿顺着台阶就走下去了。 曲文彩回了自己的闺房，一样一样的试着今天买的胭脂，一边试一边问：“绿茵，你觉得今天街上那少年如何？” “我觉得他为人正直勇敢，性格豪爽，而且，长得挺好看的，就是块头大了些。小姐，你脸怎么红了？我就说这几日太热了，让您别出门，您非是不听，我去取冰饮来。”绿茵以为自家小姐脸红是天气太热导致的，急匆匆的跑出去取冰饮了。 曲文彩用双手撑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偶尔笑一下。这边林振威喝的高兴，将几粒花生米丢入口中，一边嚼一边对李胤问道：“李兄，你今年多大啊？” “我？”李胤笑笑说，“刚才听你说你今年十六，我正好大你三岁，再有一年我就二十了。” 林振威听完点了点头，随后又问：“李兄，你有什么梦想吗？” 李胤将嘴边的酒杯放下，思索了一会儿后回答说：“我希望祁国百姓都能过上好日子，不受战乱之苦，不受无妄之灾，顿顿能吃饱，月月有余粮。你呢，你以后想做什么？” 林振威挠挠头，有些羞涩地说道：“原本我只是想游历江湖，做个侠客，就像今天这样，遇到不平的事情挺身而出，尽自己的能力去帮助百姓。不过今天看到曲相的千金，我觉得游历江湖可以往后面排，我想先把她娶回家当老婆，嘿嘿。” 李胤听得一愣一愣的，感情这大个子真看上曲文彩了，虽说他长得还算清秀，可一提到曲文彩整个人就傻傻的，曲文彩能看得上这种傻大个？李胤摇摇头说：“你还是老老实实去游历江湖吧，要是累了就回了，等我以后当了官，你可以来帮我做事。” 林振威撇了撇嘴，他觉得凡事只要去做就有可能，都不去尝试怎么能下定论呢？他喝了口酒，看着李胤认真的问道：“李兄，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当了官，可不许跟我争曲家小姐嗷！” 后者闻言将花生米扔在他的脸上说：“你当我是什么人？你不知道，我爹管我管得有多严，如果今日没有认识你，我甚至都没有什么说得上话的朋友，对待朋友，我岂会做这种夺人所爱的事情？我可是个君子！”林振威闻言连忙给李胤斟酒，不断地赔笑说：“好兄弟，他日你有难，我肯定挡在你前面！” 李胤这会儿也红了脸，借着酒劲豪放地拉着林振威的手，拍拍胸脯说：“够哥们儿，你这个兄弟，我认下了，你要是真的能娶曲相的女儿，无论多少聘礼，我给你出了，来来来，喝酒喝酒。” 两人一杯接着一杯地对饮，从各自的梦想聊到了自己喜欢的女孩儿类型，又从女孩儿聊到了祁国的未来，随着时间的流逝，李胤终究是不胜酒力，哐当一声，脑袋砸在桌子上彻底醉倒。看着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的李胤，林振威喝完最后一杯酒后，唤来店小二给了些银钱吩咐道：“给他找间客房，好生照顾着，这是房钱，至于酒钱，等他醒了跟他要。” 临走前林振威做了个怪异的举动，只见他地对着空气说了一句：“小黑，记住他的样子和气味，我娶老婆的钱都在他这儿，可不能放跑了！”说罢，抬脚走出了酒楼，这一日，三个少年少女结下了一段缘分，日后这段缘分会越来越深，直至世界的尽头。 第5章 决定 那日之后，林振威便再也没有出现过了，仿佛在应天城内，从未出现过这个人一样，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同样的也没人知道那天之后他去了哪里。太子李胤也曾派人找过他，但没有丝毫消息，久居深宫之内，李胤除了读书写字，就是尝试着处理祁国的一些事务，早在他十四岁时，祁王就将他立为储君，他的一言一行都被人关注着。有时候他会觉得很累，再加上宫内并没有什么朋友或者说他不该也不能有朋友，所以才会有上回偷偷跑出去的那种情况，说到底他的内心也不过是个少年。 李胤厌倦了宫墙之内的阿谀奉承，看腻了众人面对他时的战战兢兢，那日于街道上初见林振威时，便被他的性格吸引，忍不住上前和他交了朋友，他倒是希望这人能出现在宫内，陪自己说说话，给自己一些意见，只可惜能这么想，却不能这么做，普通人，哪有资格进宫。 这天，李胤正在东宫内看书，窗外却突然飞进来一只乌鸦，腿上绑着一张纸条。李胤觉得很是好奇，从没有见过有人用乌鸦送信的，也从没有人给他送过信。因为他是太子，没有人敢私下和他通信，或者说，在他主动开始培养自己的亲信之前，没人敢往宫里送信。 李胤走到窗边取下乌鸦腿上的纸条，将其展开后，上面只有一句话：“李兄，明日辰时，老地方见。”李胤看完，左右张望了一下，见没人发现后，才露出一丝兴奋，全天下叫他李兄的，只有一个人。但问题是，他是怎么给自己送的信，难不成自己的身份暴露了？思来想去也没个结果，李胤还是决定再出宫一次，哪怕回来被责罚也认了。 第二日，李胤带着两个随从来到了上次他们二人喝酒闲聊的酒楼，一进门就看到了不远处的林振威，李胤看见林振威的同时，对方也看见了他，二人相视一笑，林振威走上前来抬手道：“李兄，快坐。” 李胤坐下后，率先开口质问：“林兄上次怎么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儿就走了？太不够义气了，连酒钱都是我醒了以后给的。” “嗨，多大个事，你一个大男人，怕别人把你吃了不成？” “先不说这个，你是怎么找到我的住处的，上次你走得急，我似乎并没有告诉过你，你是如何送信于我的？” 林振威哈哈一笑：“上次咱俩不是喝酒来着，谁知道你酒量这么差？我看你不省人事，就没吵醒你，而是让店小二给你找了间客房，临走时我让小黑记住了你的气味和样貌，小黑从小经过训练，很容易就找到了。” 李胤摸摸自己的脸，又伸出衣袖闻了闻，却没有察觉和其他人有什么不一样，正要发问，林振威却说：“李兄，你可信得过我？” “我，能信你吗？” “能！” 李胤从未见过如此直爽的人，此刻林振威用坚定的眼神看着他，李胤一拍桌子：“那我就信。”他拍桌子不要紧，倒是惹得周围的食客略有怨言，随后李胤便找了个雅间，吩咐手下在门外候着，自己则领着林振威在里面说事儿。 “不知林兄此次找我，所为何事？” “不瞒李兄，上次你说你认识曲相千金，我在想......”林振威尴尬的笑了笑，“嘿嘿，我想见她一面。”李胤这才知道不是为了见自己，原来是为了见心上人，当即开口问：“你真的喜欢她啊？我以为你只是随口一说罢了。” 林振威却很认真的点点头说道：“我怕我回来的时候，她嫁人了。”李胤闻言疑惑道：“林兄要走？去哪儿?” “师傅说，我的功夫需要历练，该如何历练，让我自己想办法，所以我想要投军，没有比军队更磨练人的地方。但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所以临走前，我想见见她，我要表明我的心意，即便她不答应，我也不后悔。”林振威说完，李胤才知道林振威不是说着玩的，他思索了很久，看着林振威期待的目光，点了点头。 林振威大喜过望，上前抱起李胤就开始转圈圈，整的李胤一边扯他的头发一边怒骂：“你这厮，做的什么混事，两个大男人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 林振威放下李胤，笑嘻嘻地说：“林兄，大恩不言谢，以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但有差遣，尽管吩咐。哦，对了，小黑以后就交给你了，有什么情况都可以跟我说，小黑能找到我的。” “小黑？就是那只乌鸦？” “对啊”林振威点点头说，“我一共就只有两只，养了好些年呢，别人我还舍不得给呢。” 李胤听完也很感动，见面不过两次，对方就将培育多年的信鸽，不对，是信鸦送给了他，可见这人真乃性情中人，当下也不多说，带着林振威朝着相府就去了。 相府外，看门的家丁瞧见有人来，上前拦着询问：“来者何人?”李胤客气的回答：“烦请小哥通报一声，就说李胤求见。”那人上下打量一下李胤说道：“稍等。”随后小跑进了门。 不一会儿，那小哥回来说：“相爷有请。”说着就领着林李二人进了相府，这会儿曲相正在书房研究棋谱，看见来人，也是放下棋谱起身恭敬道：“臣，曲睿，参见太子殿下!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林振威瞬间转头盯着李胤，震惊的看着他，这家伙，是太子？ 李胤感受到旁边人的目光，昂着头，得意的望着林振威，那模样，要多欠揍有多欠揍。 曲相疑惑发问：“这位是？”李胤这才回话：“曲相，这位是我的私人护卫，林振威。”林振威也是恭敬地说：“见过相爷” 曲相点点头，随后又问：“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太子是头一回登门吧，可是有什么事?” 李胤微微一笑：“呵呵，是这样，我已及冠多年，父王母后总想着张罗我的婚事，我便随口应付，说我心仪令千金已久，今日前来，不过是做给家里看的。冒犯之处，还望曲相海涵。” 曲相闻言脸色一变：“太子殿下，这种话怎可胡说，这要是传出去了，让小女日后如何嫁人？”李胤也知道自己编的理由没什么逻辑，便带有歉意的说：“我也知道是我太过唐突了，所以今日特来向令千金赔罪。”说完拱手致歉。 “你自己跟她说吧。”曲相说完吩咐道，“去把小姐叫来。”说完也不管二人，自顾自地走了。林振威见曲相走了，拉着李胤怒骂：“你居然惦记着我媳妇儿？亏我把你当哥们儿，还有你不是说认识她吗，曲相刚刚说你是头回来，你怎么认识的？” 李胤挣脱林振威的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指着林振威：“那不是为了你？你以为我愿意干这种事，这事儿要真传回家里，我指不定挨多大的板子，搞不好母后真给我找个老婆，我可不想这么早成婚，事前你也没跟我商量，上来就要见人，这么点时间，我能想到什么好办法？你真是不知好歹！至于曲文彩，去年父王办了个什么宴，我见过她一次，简单了交流了一下，你着急个什么劲？” 林振威听完后谄媚地上前巴结，捏着李胤的肩膀：“殿下，这力道可还舒适？咱这跟你闹着玩呢，您老人家的付出，我可都记在心里。” 李胤享受的嗯了一声，林振威没有因为他是太子而刻意疏远两人之间的距离，这让他很感动。谁都有秘密，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的，就如李胤从未问过林振威的来历一样。林振威很喜欢李胤的开朗，李胤也很喜欢的林振威的直率，至于其他的，那不重要。 曲文彩一路上只听说太子要见自己，却不知何故，正纳闷呢，一进门就看到了两张熟悉的脸，一张是太子李胤，另一张是那日于胭脂铺阁楼上见过，又在酒楼二次相遇的少年郎。 “臣女曲文彩，见过太子殿下。”曲文彩屈膝行礼，望着林振威又不知对方叫什么，就这么愣住了。 打曲文彩进来，林振威就盯着人家看，李胤用胳膊肘撞了一下他，他才反应过来，然后挠挠头，傻笑道：“你好，我叫林振威。”李胤看着他这副模样，直翻白眼，平时看着率直爽朗的一个人，这会儿跟个傻小子似的，这个帮真不该帮啊。 曲文彩害羞的点了点头，然后问太子：“父亲大人说太子殿下找我？不知是为了何事？”李胤摇摇头，把目光转向林振威：“不是我，是他！” 曲文彩疑惑地看着林振威，林振威这厮上前就抓起人家姑娘的手，吓得曲文彩惊呼出声，李胤更是直接抱着林振威，强行把二人分开。林振威体格好，三两下挣脱李胤，又把曲文彩的手拿过来抓着，没等人家开口，林振威自己先说了：“我想娶你当老婆，你嫁给我好不好？” 李胤被这一嗓子轰的外焦里嫩的，脑子里就俩字：乖乖。 曲文彩也被突如其来的表白弄得不知所措，愣在原地，甚至忘了手还被林振威抓着。 “我第一次见到你就喜欢上你了，我想娶你，但是老李说你是宰相的千金，想娶你有些困难。我没什么文采，所以我要去参军，等我当了将军就回来娶你。但是我怕我还没当上将军，你就被别人抢了，所以走之前，我得跟你说一声，你可得等着我，好不好？”林振威抓着曲文彩的手，把心里话一股脑全说了。李胤在一旁听着，很是疑惑，老李？谁是老李？ 李胤没想到林振威这么直接，他在一边儿走也不是，坐也不是，就这么杵着。曲文彩也没想过会遇到这种事，看着林振威期待的眼神，她鬼使神差的说了句：“好！” 刚才是外焦里嫩，现在直接入味了，李胤脑中还是那俩字：乖乖。 林振威高兴地抱着曲文彩转圈，也不管人家姑娘愿不愿意，随后他将怀中的人儿放下，吹了声口哨，门外飞进来一只白鸽，随后他招了招手，鸽子就飞到了他手上，他对着鸽子说：“小白，以后她就是你的主人了，你要听话些。” 话说完，鸽子围着曲文彩绕着飞了一圈后落到了曲文彩肩膀上，很是通人性，曲文彩还没从鸽子能听得懂林振威说话这事反应过来，林振威又从脖子上取下一个玉佩，递给了曲文彩，说：“师傅说他捡到我的时候，这玉佩就戴在我身上，我把他送给你，你可不能喜欢别人咯！” 不等曲文彩点什么，林振威拉着李胤就走，刚相府大门，李胤就甩开林振威：“你就这么走啦？” “早点当上将军，早点娶她，我忙着呢！” 李胤无奈的摇摇头，这人还真是...... 相府内，曲睿不知何时走到曲文彩身后，看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女儿，微微叹了口气说：“别看了，人走远了。”曲文彩被吓了一跳，回头望着自家老爹，低着头小声地说：“爹爹都听到了？” “哼，李胤那小子一看就不会撒谎，这么扯的理由他也想得出来。一个太子，头一回登门就说喜欢我女儿，空着手就来了，且不说真假，宫里的人是这么教他规矩的？再说姓林那小子，他看太子的眼神可一点儿也不像个护卫。要不是太子品行我还算清楚，早让他俩滚蛋了。”曲相愤愤的说道。 曲文彩感觉自己的脸烫得很，也不敢说话，站在原地不停地玩着衣角。 “你喜欢他吗？”曲相看着自家闺女问，“你是宰相之女，可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而且你们并不熟悉对方，想清楚了回答我。” 曲文彩害羞地摇摇头：“我不知道，不过女儿已经答应他了，而且他挺好看的，那日......” 她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曲睿甚至都没听清曲文彩最后说了些什么，长长的叹了口气，又摸了摸闺女的脑袋，随后走了出去，留下曲文彩一个人在那儿自言自语。 “乖乖，外公，你说的是真的？我爹当年就这么追的娘亲？”林渊听着自家老爹年轻时候的事，也是颇为震撼。 曲睿看着和林振威有些相像的脸，哼了一声：“你爹那个臭小子，虽说没什么能力，到最后也就是个莽夫，但你爹对你娘确实是真心实意，不然我能把女儿嫁给他？”林渊闻言咂咂嘴，敢叫自家老爹臭小子的，这天下也没几个，果然老丈人看女婿，怎么看都不顺眼。 林渊听得入迷，将身子靠近了些，好奇地追问道：“后来呢，后来呢？” 第6章 国主 后面的事情曲睿没有再讲，只是告诉林渊，以后他慢慢就会知道的。林渊很好奇宇文先生是如何与父亲相识的，也想知道管家林叔的生平，但他最想知道的是父亲是怎么死的，从他记事起，所有人都说平等王林振威是个豪杰，是个英雄，他不相信父亲是病死的，说到底，一个武将，正当壮年，说是战死都行，病死算什么道理？ 但曲睿不肯多说，林渊也只好作罢，不过林渊即将要见一个人，这是曲睿告诉他的，要见谁没有明说，只是让他做好准备。入夜后，林渊躺在床上，也不知道明日要见的人是什么来头，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少年就这样带着幻想中父亲的样貌沉沉地睡去。 天刚刚露出一丝光亮，林渊便被相府的丫鬟叫醒，在迷迷糊糊中被丫鬟换上了长袍，随后便跟着曲睿出了相府，朝着宫内走去。直到站在偌大的王宫门前，林渊才反应过来，要见的人是谁，他现在不过才十岁，说起来心里还是有些发怵的，毕竟那是祁国唯一的统治者，也是整个祁国权力的巅峰。 林渊跟在曲睿身后走进了宫墙之内，一路上林渊都在走神，待到曲睿停步，林渊撞到停下来的曲睿，才回过神来。抬头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巨大的宫殿，殿内无比宽敞，最前方的台阶上是一张金色的椅子，此刻上面还空着，想也知道待会儿谁会坐在上面。 林渊偷偷地回头张望，却发现满朝文武都盯着自己看，林渊以为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上下摸索一下，好像也没什么不对。随后又抬头看着自家外公，发现外公目不斜视的盯着前方，就好像不知道周围发生了什么事一样。 正当林渊左顾右盼的时候，殿外走进一人，这人头戴五珠冠，身着黑袍，长袍上用金丝绣着一只猛禽，只不过林渊不认识这是什么兽。这人径直走上台阶，坐在了那把椅子上，林渊只觉得这人看着好有气势。眼前这人正是祁国国主，当今的祁王李胤，他环视着群臣，林渊却感觉他停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是最久的。 文武百官在李胤落座后，齐齐跪地，异口同声地说：“参见国主，吾王千岁。”林渊见状也赶紧跪了下去，用余光偷偷地瞟着自家外公，发现外公那张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所以就把头低着，紧张地盯着地面看。 “都起来吧！” “谢吾王！” 林渊跟着周围人一同起身，偷偷看了一眼国主，发现对方也看着自己，曲睿轻轻咳了一声，林渊赶紧将目光收回来。随后林渊想到，曲睿说过，父亲年幼之时，与太子相识，从前的太子李胤那不就是眼前这位祁国国主？ 林渊猜的没错，只不过他现在还不知道，自家老爹跟这位爷到底有多大的交情，但他很快就会知道了。 李胤收回停在林渊身上的目光，看着殿中的诸多大臣，缓缓开口问：“今日朝会，众卿可有事要奏？” 李胤讲完，官员队伍里走出一人，拱手道：“王上，乐天郡前几日突发大水，不少百姓流离失所......” 整整一个时辰，朝堂之上都在谈论国事，林渊听得直打瞌睡，就在他快撑不住的时候，殿外跑进来一个侍卫，所有人都很诧异，要知道这些守护宫墙安危的侍卫没什么事是不能随意进殿的，想必是有什么要紧事。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下，这名侍卫单膝跪地，对着李胤说道：“启禀王上，宫墙外聚集了上百名百姓，都在嚷着要朝廷还平等王府和林家众人一个公道，要求查清血案真相，赶也赶不走，末将拿不定主意，请王上定夺！” 此话一出，殿上的文武百官心里只有一句话：大的要来了！ 林渊倒是很纳闷，怎么百姓自发组织起来了？想到这儿，林渊又看了看外公，而曲睿还是那副波澜不惊表情，就跟没听到似的，但林渊从觉得这事儿跟自家外公脱不了干系，周围的大臣们也开始讨论起来了。众所周知，平等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以说在祁国，除了坐在上面那位，没有谁的权势名声大的过他，但平等王府发生滔天血案，整个应天城却无人问津，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见或者听见有任何一位官员提及此事，这太过匪夷所思。 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但没有人出过面，要说这里面没什么秘密，任谁也是不信的。 李胤闻言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知道了，一旁候着！”李胤开口，下面的人也不敢再随便议论，本以为李胤还有话要说，结果就这么没了动静，所有人就这么站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又有一人跪在殿外，高声喊道：“前天威军骁骑营统领韩云，求见王上！” 李胤使了个眼神，一直站在他身后的那名贴身侍卫便出去将来人请了进来，随后那自称是统领的韩云的和守城的侍卫一块儿搁哪儿站着，人群中已经有人开始窃窃私语：“镇西将军韩云？他不是在西境驻守嘛？而且西境最近好像也不太平啊？” “是啊，边军主将未经传召不得擅离守地，这是闹得哪出？” 底下人议论的声音虽然小，但要说一点儿也听不见是不可能的，但不管是文官之首曲睿还是站在武官队列最前方的那人都没有出声，李胤也只是干坐着。 “前天威军神机营统领彭纯，求见王上！” “前天威军先锋营统领罗星，求见王上！” 又是两道雄厚的声音响起，这下子整个朝堂一片哗然，议论声此起彼伏，而这两人也被宣进殿中，与刚刚那两位一起站着。。 “我朝四位镇军将军，除了南边儿那个，全来了，莫不是打仗了？” “擅离职守，成何体统？若邻国得到消息，在此时发难，没有将领，军队怎么打？” “我说呢，这么大的事就起了这么点浪花，原来是在这儿等着，这下有好戏看了。” ...... “肃静！” 李胤身边的那名贴身侍卫一声大喝，杂乱的朝堂瞬间安静了下来。李胤也在此时开口道：“韩云、彭纯、罗星，你三人可知擅离职守是什么罪？若是人人都像你们三人似的，大祁的官场岂不乱了套了？” 被叫到名字的三个人闻言上前跪下，齐声道：“末将知罪，甘愿受罚。” “罚不罚待会儿再说。”李胤侧着身子，右手撑着脑袋：“你们三个冒着这么大风险前来，所为何事？若是理由不能让孤满意，你们三人的脑袋，就得留在这儿！” 韩云率先开口说：“回王上，平等王尽忠职守，守我大祁数十年，打得邻国不敢来犯，立下不世之功，即便他已经病故，朝廷是不是也该好好对待其家人？可如今祁国连平等王的家眷都护不住，真叫人寒了心，末将承蒙王上恩德，封了镇西将军，但我始终是林帅带出来的兵，这口气，末将实是难以下咽。求王上彻查此事，还王府，还林家一个公道！”韩云说完，将头磕在地上，便不再说话，彭纯、罗星二人亦是如此。 “姬丹，方才你说宫外百姓要干什么？”李胤又问方才来报信的守城侍卫姬丹，后者也走上前跪下说：“启禀王上，城外百姓说，要朝廷还平等王府一个公道。” “好，看着此事却有蹊跷！还有谁也想说这件事的，都站出来。” 李胤说完，武官这边基本上全都跪下了，文官那边也有不少人走了出来，与众人跪在一起，林渊看着眼前的一幕，泪水沾满了整个眼眶，紧握的双拳和起伏的胸口彰显着他此刻无法平静的心情。 “王上”武官之首李泰突然开口，“老臣是个莽夫，虽不懂治国，但此等不平之事若是发生在老臣身上，想来也是难以忍受此等冤屈的，我家那小子镇守南境，前几日也写了信回来，信中只有寥寥几句话，‘父亲，孩儿随林帅征战十余载，林帅待我等情同手足，如今听闻林家满门被灭，作为林帅的兄弟，我恨不能将那施暴之人碎尸万段！是可忍孰不可忍！求父亲面呈王上，让朝廷查明真相还王府一个公道！’，吾儿能有今日的成就，很大程度上是受了平等王正面的教导，老臣恳请王上，彻查！”说完，李泰也跪了下去。 李泰刚刚说完，曲睿也上前一步，将衣袖一甩恭敬地跪在大殿上，愤怒地喊道：“恳请王上，还小女一家一个公道！若不彻查，寒了祁民的心不说，祁国的颜面又该置于何处？”随着曲睿跪下，整个朝堂除了林渊之外，也再无一人站着，这个时候，这要是站着，那后果，想想也知道。 李胤俯视着这群大臣，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都给我站起来！” 众臣起身后，李胤又看向林渊说：“林渊！” 林渊听到国主叫自己，上前一步：“在。” “你既是林家人，此事你是怎么想的？” “回王上的话，林家受难那日，我侥幸逃过一劫，但日日夜夜都想抓到凶手。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个画面，那夜回到家后，母亲胸前插着一把匕首，林叔林嫂气绝身亡，宇文先生断臂，两位兄长、林泷姐姐以及林家每一个人都已经亡故。我不相信这是意外，更不相信这是江湖仇杀，我林家忠于君，忠于国，不该承受此等冤屈。此仇不报，林渊寝食难安，林渊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只求能够查清此事！”林渊说完，流着泪伏地大拜。 李胤听完林渊的话，当即出声：“既然如此，你说说看，你想怎么做？” 林渊抬起头看着李胤，不卑不亢地说道：“回王上，朝廷若查，我便学我父亲，投身于军，从此死守祁国疆土，以谢王上天恩。朝廷若查不了，我便自己查，但此后，祁国便没有我林渊这个人，这样的朝廷，不值得我林家人为之付出，我会用自己的办法的去查清真相。查清之前我若死了，那便罢了，否则，林渊穷尽毕生之力，也要抓到真凶，以祭我林家百余口人的在天之灵！” “倘若你今日说的不是这番话，你得下场会很惨，因为你根本不配做他的儿子。”李胤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随后他又感叹：“但还好，你给出的答案很不错。” 林渊还在想李胤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是什么意思，李胤就已经说出了后面的话，他说：“即刻起，林振威平等王一爵由其子林渊继承，从今往后见君不跪，特赐林渊先斩后奏之权，林渊说的就是孤说的，林渊做的，就是孤做的！” 林渊被这滔天的封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曲睿倒是率先跪下谢恩：“老臣替小女、小婿谢王上恩典！”曲睿跪下，林渊也回过神来，急忙开口道：“谢王上恩典！” “都起来吧。”李胤抬手，示意林渊二人起身，随后又说：“林渊，你想怎么查都可以，只要你想查，整个祁国都可以配合你！你不缺时间，但你没有权利，今日孤给你着权利！” 林渊重重地点了点头，但此时人群中一道反对的声音响了起来：“王上，不可啊！”说话的这位名叫赵天音，在朝中的官职是起居郎，负责记录国主的言行举止，一般来说他是不能表明任何立场的，所以当他提出反对意见的时候，所有人都很诧异。 赵天音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躬身道：“林渊年仅十岁，如何当得起平等王一爵？林帅这平等王的位子是用自己鲜血和军功换来的，微臣对林帅亦是无比敬仰，他当平等王，老臣心服口服。但林渊凭什么？据我所知，林渊整日只知玩乐，与林帅当年天差地别，百姓真正拥戴的，是已故的王爷和王妃，不是一个黄毛小子。王上，请恕老臣直言，林渊年纪太小，即便要查，也该由曲相主导，刑部和神驹堂配合。请王上收回成命！” 李胤看着突然冒出来的赵天音皱了皱眉，不悦地说道：“你说完了吗？” “臣没有说完！”赵天音的声音愈发激动，“王上，历代先王，从未封过平等王一爵。林帅所作所为，臣等皆看在眼里，所以当年您封林帅为平等王，开我朝先例，虽有不妥，但林帅值得，所以臣等并未反对。但如今，一个十岁毛头孩子，什么都不做就能继承爵位是何道理？此事微臣万万不能同意，且不说林渊未立寸功，他如今都未曾及冠，未来他会成为忠臣还是奸人还未可知，王上此举非明君所为，请王上三思！” 第7章 李胤 “放肆！” 赵天音被李胤这一嗓子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李胤起身来到他的面前指着他的鼻子大骂：“老东西，孤是在下旨，不是在征求你们的意见，你搞清楚了，祁国是谁说了算。” “王上息怒，微臣只是不明白，为何要给林渊这么大的权利。”赵天音跪在地上不停地颤抖，却还是忍不住发问，“林渊年纪尚小，权力之大，前所未有，若他心思不正，岂不葬送了祁国的江山？王上，此等做法非明君所为，请王上收回成命！” 李胤越发火大，指着赵天音怒喝：“你要原因是吗，孤给你。” “贞历三十年，北境战事告急，林帅带兵突袭敌军，斩敌军三位将领，大振我军士气，奠定了胜利的基础。这一年，林帅只有二十岁，从军不过四年，便被先王封了勇武校尉” “贞历三十三年，日国来犯，历时五个月才平息了这场战火，此一战，林帅功不可没。封宣节校尉。” “贞历三十六年，韩国犯我东境疆土，林帅在断粮的情况下，硬是带兵用命拖了整整三天三夜，打得敌军无法前进半分，直至后续支援到来他才倒了下去。此战后，封振威将军。” “贞历三十八年，林帅大婚，东境战事吃紧，他放下刚过门的妻子，远赴战场，奋勇杀敌。这一去就是整整两年！你二十八岁的时候在做什么？” “胤历一年，也是孤继位那年，先王驾崩，孤的两位兄长欲夺王位，竟然私下联合起兵谋反，所有在外的将领中，林帅第一个带兵入城平乱，当时整个应天城内都是他的人，只要他一句话，祁国就是他的，但他没有没有这么做。” “胤历五年，季南明起兵造反，林帅亲手杀了他，你知不知道林帅就是季南明一手提拔上来的，你知不知道林帅当时有多痛苦？事后你知道他跟孤要了什么赏赐吗，他只要了长命锁，给他即将出世的孩子。但孤执意封了他镇国大将军。” “胤历九年，南境海贼猖獗，又是林帅击退了贼寇，此一战打得海上那群贼寇如同丧家之犬一般落荒而逃，就是这年，孤让他做了祁国的兵马大元帅，封他为祁国的第一位异姓王，亦是孤继位后唯一的王！” “胤历十一年，林帅请命驻守北境，一手建立了骁骑营、神机营、歩军营、先锋营，祁国如今东南西北四境的主将都曾是他带过的兵。从那时候开始，哪儿打仗，他就去哪儿呆着，甚至林渊都是王妃十年前在军营里生的。孤的王位说白了都是他给的，没有林帅，孤会是亡国君，尔等会是亡国奴!” “孤不顾一切反对的声音，让他做了祁国第一位平等王。可他呢，八年前他回来的时候，什么都没给孤留下，只留下了一坛骨灰！” 李胤说到这儿红了眼眶，情绪上来的他指着赵天音一边哭一边骂：“赵天音，你个王八蛋，你知道老子认识他的时候他才十六岁吗?你知不知道他是为了一开始当将军娶老婆才去参的军，可他娶了老婆以后，是为了让老子坐在这个位置上坐得稳，坐得舒服才去战场拼的命。” 李胤胡乱地用手擦了把鼻涕，随后又骂：“老东西，老子没保住文彩妹子，没保住林家，你让我下去以后怎么跟他交代？好在林渊还活着，只要林渊活着，等老子死了以后，至少还能跟他顶两句嘴。” 李胤越哭越大声，哭到后面他用怨毒的眼神盯着不知所措的赵天音，随后将后者的衣领抓住，一字一句的说：“你再敢说林渊和林家一句坏话，老子弄死你。”李胤说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这一出倒是给赵天音整不会了，他还以为冒死劝谏，死不了也得脱层皮，结果这算什么事？ 李泰众人不知该干啥的时候站出来说了一句话：“都没事儿干是吧？没事儿干陪老夫上校场练练去。”这位一开口，众人就都散了，大家都是聪明人，这会儿不走，等李胤哭过了，在场看到他这副样子的人，一个也跑不了。至于现在，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发生。 林渊缩着脖子想随着众人一道出门，说起来还是因为他才闹出这事儿来的，现在不跑更待何时？不过他刚踏出门一步，就被李泰抓住衣领又扔了回去，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后一屁股跌坐在李胤旁边，疼的林渊龇牙咧嘴。林渊望着祁国至高无上的存在坐在那儿哭，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干坐着等。 李胤哭了好一阵子，等情绪平复下来后，才看着林渊喃喃自语：“像啊，真像。”林渊见他终于说话了，才上前小心翼翼地问道：“王上，什么像啊像啊的？” “你和你爹长得很像。” “哦。” “跟我来。”抛下这句话，李胤起身丢下林渊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全然没有方才那副寻死觅活的模样。林渊也看愣了，就一会儿的功夫转变这么大的吗？眼下也不知道该去哪儿，只能爬起来拍拍屁股，跟在李胤身后。 来到书房，李胤吩咐底下人去将太子唤来，随后让林渊随便找个地儿坐，林渊有很多问题想问李胤，但看着只顾着坐在那儿批阅奏章的李胤，一时间也不敢轻易开口。 林渊正在环视书房的时候，走进来了一个看起来和自己年纪相差无几的少年，他生的清秀，与李胤有七分相似，只是现在的他没有李胤那种上位者的气势，显得比较稚嫩，这便是祁国太子，李彦。 “拜见父王。”太子李彦进屋后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行礼，皇室之人，总是这般守规矩。 “起来吧。” “谢父王。” 李彦起身恭敬地站在一旁，李胤看着他这小心的样子，摇摇头：“在为父面前，不用这么拘谨。”说完又指着林渊，“在他面前也一样。” 李彦顺着李胤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发现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只不过他相比于自己，神色和肢体都更为放松和自然，当然李彦还不知道刚刚朝堂上发生的事情，自然也不认识林渊。他只和林修和林麟两人接触的稍微多一些，至于林渊，他知道这个人，却不曾见过面。 李彦收回目光，转头向李胤说：“礼不可废，该有的规矩还是要有的。” 李胤起身走到案前，席地而坐，朝着二人招了招手：“过来坐。”林渊和李彦都明白李胤是啥意思，所以都走到了李胤身前，不一样的是，林渊直接就往地上一坐，还盘着个腿。而李彦则是跪坐在地上，身板打得笔直，一个自由散漫没个坐着的样子，一个又过分的拘谨。 李胤看着眼前的二人，就像看到了当初的林振威和自己，只不过那时的自己喜欢热闹，却被王位禁锢在深宫内，时时刻刻守着这些规矩，林振威喜欢安静，却因为各种征战不得不四处奔波，不得一刻安宁。如今两人儿子的性格截然相反，李彦守规矩，却失去了孩童本该有的天性，林渊自幼贪玩，却过于跳脱了些。但正是这份跳脱，才保住了他的命，也许这就是造化弄人吧。 李胤对着林渊说道：“渊儿，我与你父亲情同手足，我这条命是你父亲当年从我那两个兄长手里救下来的，甚至我这位子，也可以说是你父亲给的。” 李彦瞬间睁大了眼睛，他记得那天曲相进宫时，自家老子正在检查他的功课，听闻平等王府满门被灭时，李胤将应天城各处当的值将领都叫来了，凡是有失职的，最后都被李胤杀了。那是李彦自记事以来，李胤最为恐怖的一次。他记得自己被父王赶了出去，然后曲相跟父王交谈了很久，再出来的时候，父王脸色虽然依旧十分阴沉，但那种令人恐惧的暴虐的感觉已经消散了，至于房间里聊了什么，他不知道，他也是那时才知道林家没了。 此刻听到林渊还活着，李彦感到很吃惊，他本以为林家真的灭门了，现在想想，那一日父王恐怕也是听到有人还活着，才没有将事情闹大。 “有些事情，等你再长大一些，我会告诉你。”李胤无视了李彦的吃惊继续说道，“你想复仇，我也想，甚至我比你更想，但你现在还做不到，你还差得远。所以从现在开始，我要你呆在宫内，和太子同吃同住，我会找人教你们武艺，教你们读书写字，在你及冠之前，哪儿也不许去！” 林渊刚想说话，李胤抬手拦住了他说：“不用说了，我意已决。另外，等你及冠以后，你才能真正使用平等王的权力，你需要让所有人知道，林振威的儿子，不是废物，我也没有看错人，你做得到吗？” “臣，做得到！” 李胤满意地点点头，随后他又说：“以后人前称臣，私下里，你就叫我李叔吧，彦儿也一样，以后没人的时候，你就叫我爹，为王，太累了！我希望和家人待在一起的时候，能暂时放下君王的身份。” 林渊听完当即开口喊道：“李叔！” 李彦从来没这么叫过，这打破了他以往的认知，所以此刻他有些不知所措，一旁的林渊挪了过去，轻轻撞了一下李彦，朝着他眨了眨眼睛，李彦这才小心地开口：“爹？” 李胤笑了，笑得很开心，接着他又对李彦认真道：“彦儿，爹也有一件事要你去做。”李彦很疑惑，似是知道李彦在想什么，李胤解释说：“很简单，爹要你从今天开始，无条件地信任林渊，从今往后，你二人要互相信任彼此，不可心有嫌隙，只要你能做到这件事，你想要什么，爹都可以满足你，听明白了吗？” “儿臣明白了，父王。”李彦刚说完，又在李胤不悦的目光下改口道：“我知道了，爹。”随后李彦开出了他的条件，他说：“爹，您真的什么都能满足我吗?您可不可以陪我好好吃顿饭？” 李彦说完自己想要的东西后，李胤和林渊都是一愣，林渊还未记事，林振威就死了，所以他自然是没有和父亲一起吃过饭的，李胤则是没想到李彦的愿望是这个，当下也是感到一丝愧疚，自己忙于朝政，似乎从来没有和这孩子正经的吃过饭。 李胤点点头，李彦见他同意了，第一次脱去了拘谨，露出了孩童该有的笑脸。李胤对林渊说：“你也一块吃吧，现在回相府收拾东西，晚饭前回来，我和彦儿在宫里等你。”林渊没想过还有自己的份，心里十分地感动，使劲地点点头，随后往宫外跑去。 等林渊出宫，宫外的百姓一拥而上，围着林渊不停地询问：“小公子，事情如何了？”林渊看着眼前这群普通百姓，泪水不禁湿了眼眶，随即跪在地上对着他们说：“王上已经下旨彻查此案，无论十年还是百年，终有一日，林家的冤屈会得到洗刷，林渊，在此谢过各位了。”说罢，林渊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这时送他出宫的侍卫上前说道：“王爷，王上和太子还在宫里候着呢，您得快些。” 话音刚落，百姓齐齐下跪高呼：“参见王爷！王爷万福！” 林渊跪地是感谢百姓不顾安危，冒着风险替林家伸冤，即便在这背后肯定有曲睿等人的推动，可谁敢说这些人每一位都是被安排好的呢？ 百姓跪地则是打心底里尊敬平等王，即便眼前的平等王还是个孩子，但十年、二十年之后呢？他父亲是那样的人，他差不了。 告别众人后，林渊急匆匆地向相府走去，在快到相府的时候他看见了一个人，刚刚在大殿上似乎见过。后者像是在等他，见到林渊后这人直接走了过来，单膝跪在林渊面前，恭敬道：“镇东将军罗星，见过王爷，王爷万福！” 林渊被这突如其来的大礼吓了一跳，指着自己说道：“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我们没怎么见过面吧？” 罗星起身后低着头看着个子没有多高的林渊，笑着说：“我可以叫你少帅吗？” 林渊一愣，点了点头，见林渊同意后，罗星又说：“少帅，其实咱们很早就见过面了，只不过那时你只有六斤。”没等林渊反应过来，罗星接着说道，“你没事，咱们兄弟几个都很开心，其他两个兄弟还有要紧事，都回原来的地方了，我的驻地离应天城近些，所以走前想来看看你。” 林渊仔细的搜索了一下在朝堂上的记忆，看着罗星说：“您是叫罗星吧？我记得您是天威军什么什么营的统领，怎么这会儿又变成镇东将军了？” 罗星哈哈一笑说：“末将是叫罗星，是前天威军先锋营的统领，天威军的统帅是你父亲，我是你父亲带出来的兵。如今我已是镇守一方的将领，东境是我的主战场。好了，能看见你，我很开心，真的很开心，照顾好自己，照顾好你外公，走了！” 罗星说完摸了摸林渊的脑袋，随后转身向城门外走去。 林渊不傻，从今天发生的一切来看，罗星肯定是受到了自家外公的召唤才来的应天城，他很清楚，即便没有外公，只要得到林家出事的消息，罗星等人肯定还是出面的，二人刚刚虽然没怎么交流，但那种眼神是演不出来的，除了外公和林家人，只有李胤和罗星在看他的时候是这样的眼神，那眼神中尽是关心和爱惜。 林渊朝着罗星的背影深深地鞠了一躬，最后看了那个身影一眼后，转身向相府跑去。 第8章 局势 林渊回到相府，和曲睿说了李胤对他的安排，令林渊没想到的是，自家外公并没有很意外，仿佛他早就知道这件事情。在曲睿的目送下下，林渊出了相府后，径直走到曲睿给他准备的马车跟前，上车前林渊又跑了回来，跪在地上给曲睿磕了三个响头：“外公，孙儿走了，您多保重身体，等孙儿一有时间，就回来看您。”说完后，林渊起身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他不敢再回头，他怕看到外公的眼睛。 老人红了眼眶，目送着马车缓缓向前驶去，他很想自家外孙能留下来，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就像普通人家的孩子一样，但他也知道这不可能。 入了宫，林渊被人带着来到了东宫，李胤父子二人早就在这儿等着了，随着林渊到来，三人也正式开始用餐。 餐桌上，没有人说话，三人自顾自的吃着，李胤不停地往嘴里倒酒，林渊见状出口打破了这份安静：“李叔，能和我讲讲您和我父亲年轻时候的事吗？娘亲从来都不提父亲，但我曾经瞧见过娘亲深夜在父亲的牌位面前偷偷抹眼泪，我想知道我父亲是个怎样的人。外公嘴里的父亲，更像是个傻大个。” 李彦闻言也抬头盯着李胤，他也很好奇，这位备受爱戴的平等王，究竟有怎样的魅力。 李胤看着眼前的两个崽子，轻笑一声：“呵呵，你外公说的也不无道理。你父亲确实是我见过性子最直接的人。”李胤说完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接着又说：“我与他少年相识，我大他三岁，初次见他，是在他路见不平仗义执言的时候。我很欣赏他的正直和豪爽，也许有一天你们二人也会遇见一个人，此前未曾见过，但只一眼，你便知晓这人会是你一生的知己！” 李胤的回忆被勾了起来，随着一杯接一杯的酒水下肚，他与林振威的故事也被讲述了出来，林渊二人听得兴奋不已。从给林振威牵红线，到赠与小黑；从初入军营到官拜将军；从沙场豪情到千里入宫勤王救驾，直至封王拜相最后远赴边军镇守国门。李胤说的很激动，直到提到林振威殒命，李胤的神色瞬间黯然，一时不知该如何继续下去，便不再开口，一言不发的喝酒。 李彦想换个话题，不让父亲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中，便问道：“爹，为何林帅常年征战在外，祁国难道就不能与别国和平相处吗？” 李胤叹了口气：“彦儿，你还小，不知这世间之人的本性，尤其是那些身处高位之人，更甚。不过你未来是祁王，慢慢地你就会知道我在说什么。今日，我便和你们说说当今天下的局势，除了祁国之外，这片陆地上还有六个势力，分别是韩国、日国、鹰国、万器城、天龙寺以及无双王朝。” “万器城最强大的地方在于铸造，天下神兵，绝大部分出自万器城，而且你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他们的兵器，最顶级的神兵是需要缘分才能获取的。”说到这儿，李胤有意无意的看了林渊一眼。 “再说这天龙寺，虽说它听着像是个寺庙，但天龙寺诸多高僧以弘扬佛法为己任，遍布范围甚广。天龙寺亦是七大势力里唯一主张和平的势力，最重要的是，在天龙寺的势力范围内，不可动武，亦不可作恶。因此无论是什么程度的恶人，只要逃到天龙寺的管辖范围，追杀他们的人都会就此罢手。” 听到这里，李彦不禁发问：“按照您的说法，天龙寺岂不是可以包庇天下所有穷凶极恶之人?那和平又从何谈起呢？” 李胤解释道：“天龙寺之人不允许他人动武，但不代表寺内之人不动武。曾经有一个三品的高手，以为没了追杀便能继续为非作歹。这人在天龙寺的势力范围内行凶后，被天龙寺在数个时辰之后寻得，一众高僧当即将他镇压，听说那人的武功被废后，天龙寺将他关在了一处不为人知的地方。自那以后，这条线没人敢去触碰。” 林渊不由得瞪大了双眼，想起了自家老爹，管家林叔曾经说过，老爹就是世上少有的三品高手，这世间四品往上的高手，数也数的过来。 不顾林渊吃惊的眼神，李胤继续道：“祁国是七大势力里资源最为丰富的势力，也是唯一靠海的国家，且与日韩两国接壤，因此为了争夺祁国的资源，这两个国家和咱们打仗是常有的事。好在祁国一直以来凝聚力都比较强，整体实力也不弱，因此日韩两国并未在我们这儿讨到什么好处。至于鹰国，地处七国最北，那里天寒地冻，普通人根本受不了那种寒冷，不过鹰国本土人习惯了那样的环境。他们占据了比较好的地理优势，倒是也没什么人去找他们的麻烦。” “那无双王朝呢？”林渊好奇的问道。 李胤咂咂嘴：“啧，至于无双王朝，乃是当今天下唯一的霸主级势力，居中调和其余六大势力的矛盾，我们都需要向其上供，无论何事，只要无双王朝开口，基本就不会再有什么变化了。知道为什么大臣们总是对我说千岁吗？因为万岁用来称呼无双皇的，其余人还没那个资格称皇，或者说没人敢称皇，除了......” “哇！” 林渊、李彦同时惊叹出声打断了李胤，两个十岁的少年，涉世未深，对这个世界了解不多，即便是李彦，学习的也不过是治国，对于这天下大势，他了解的也不多。 李彦眼珠转了转，又问：“那为什么没有人尝试挑战无双王朝呢？如果有一天他们要天下一统，就没人反对吗？” 李胤看了看这个天真的儿子，随后缓缓开口说道：“因为无双王朝拥有当今天下八位二品中的两位，二品已是现在已知的至高战力，更别提无双王朝的综合实力还是七大势力的第一位。” 李胤的一番话听得林渊二人直咂舌，林渊惊讶的同时也说出了他的疑问：“李叔，您刚刚提到过神兵利器，可以讲讲吗，都有哪些比较有名的神兵啊？” 李胤猜到了林渊会问这个问题，不急不忙的喝了一杯酒后才开口说：“当今天下神兵无数，若要论名气，便不得不说那十大神兵。”李胤说完又开始喝酒，等得林渊二人有些急了，李胤才继续说下去。 万器城曾经公布了一个神兵榜，榜上所列的一百把兵器都是一等一的利器，但排名前十的那几样例外，因为这十把兵器独立于天下万兵之列，每一样都自带特殊效果，而且没人知道打造出他们的人是谁。 神兵榜第十，落日弓，主杀戮，下落不明。 神兵榜第九，山河图，主吞噬。可将敌人吸入其中，吸入敌人的数量根据使用之人自身实力而定，无双王朝，狂人王杰之兵。 神兵榜第八，霸王枪，主勇武。非其主，不可用。万器城城主萧泉之兵。 神兵榜第七，月鸣琴，主疗愈，下落不明。 神兵榜第六，泣血剑，不祥之剑，下落不明。 神兵榜第五，弑神鞭，主攻伐，提升使用之人一成实力，无双王朝，王瑞之兵。。 神兵榜第四，夜灵刀，主守护，下落不明。（前祁国平等王林振威之兵） 神兵榜第三，万法禅杖，主救赎，天龙寺历代住持所有。 神兵榜第二，天寒萧，主封禁，鹰国境内，其主不明。 神兵榜第一，天机盘，主推演，下落不明。 李胤一口气说完了十大神兵，随后在林渊二人呆滞的注视下又开了一坛酒，不等李胤斟满酒，林渊询问说：“李叔，这样的神兵利器真的存在吗？就那个山河图，这要是用在战场上，那还打什么？还有那个弑神鞭，同等实力的两人对峙，提升一成实力，那还打什么！” “不错，王杰、王瑞二人，本身实力已是当今武道的至高之境，又有这两把神兵的加持，根本没人惹得起他俩。他二人不仅是无双王朝的人，更是亲兄弟，这就是我说的无双王朝是天下霸主的根本原因。”李胤肯定的回答道，“十大神兵还有五把下落不明，只不过传闻中这些神兵都是出现过的。剩下的神兵每一把都是有主人的，不过夜灵刀的主人前些年死了，所以现在没人知道夜灵刀现在何处。认真算下来，十大神兵现在只有四把是真的存在的。” “那李叔，夜灵刀的主人是谁啊？” “那人跟你我两家还有些渊源，等时候到了，我就告诉你，不过这话你知道就行，不可随意说出去。” 林渊不悦的看着李胤，怎么这些大人都喜欢当谜语人？ 等这只有三人的宴席结束时，天都已经黑了，李胤给林渊讲了很多江湖上的事情，也教了李彦很多治国的道理，李彦这十年和父亲的交流估计都比不上这一天，他的印象里，父王总是忙于朝政，对于他这太子也极为严厉，他总有一种父王在赶时间的错觉，不过今天的李彦真的很开心。 等林、李二人走了以后，李胤又喝了不少酒下肚，醉意也慢慢涌了上来，他趴在桌子上喃喃自语：“振威，文彩，宇文兄，十年，再给我十年，等渊儿、彦儿再长大些，等祁国再强大些，我就来寻你们，你们在在下面等着我，用不了多久的，很快......”说着说着便没了声音，李胤就这样睡了过去，至于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天知道。 第二日，林渊醒来时，朝会都已经结束了，林渊也不知道该干什么，见林渊睡醒，侍卫们送来了早膳，林渊坐在那儿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时不时还发会儿呆，直到他的耳边传来轻笑声后他才回过神来。 “臭小子，想什么呢，这么入迷？”李胤下了朝，带着旁听的太子李彦走了过来，随口问了一句。 “李叔，你相信我能复仇吗？” “李叔相信！” “为什么？” “我信你就如当年信你爹一定能次次凯旋一样，不需要理由。” 林渊甩了甩脑袋，看着李胤坚定的目光，他的信心也更足了，李胤走到林渊的身旁坐下，揉了揉他的头，随后拿起一块糕点边吃边问：“你知道我为何立彦儿为太子吗？” “您最喜欢他？他比较有才干？可他不是跟我一样大吗？我不知道。”林渊想不出缘由，摇了摇头说。 李彦也坐了下来，将最后一块糕点拿起，掰了一块放入口中，咀嚼了几下后说道：“因为爹只有我一个孩子。” “噗” 林渊将口中的茶水全喷了出来，诧异地看着李胤，似是不相信一般问道：“李叔，李彦说的是真的？不会吧，您就不怕他不是个当国主的料或者出啥意外夭折了？您也不多准备一个两个的。” 李彦闻言眼睛都快喷出火来，碍于李胤在场，才不得不压下怒火。 李胤抬手往林渊后脑勺给了一巴掌，林渊顿时跳了起来，捂着脑袋抱怨：“李叔，疼。” 李胤笑骂：“臭小子，没大没小的，储君是你说准备就准备的吗？而且我有我的用意。” “什么用意？”林渊一边搓脑袋，一边问。 李胤没开口，而是看向了李彦，李彦知道这是父亲在考验自己，但这个问题，很早之前他就思考过了，当下李胤想听，他也就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爹经历过兄弟之间为了那个位置互相残杀的事情，我想是因为爹不想再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我出生时母妃便难产而亡，父亲却没有纳妃应当也是这个原因。” 李胤点点头：“彦儿说的不错，当年的事历历在目，我实在是不想让它再重演一遍，除此之外还有其他原因。为了保证你的安全，为了你不在经历我经历过的事情，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我不想让平等王府再参与王室的纷争。因为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你大哥继承爵位，他作为臣子，又何必参与我李家的纷争呢，你爹和我做的一切，不就是为了让下一代人少过些苦日子吗？” 林渊突然开口问：“所以整个宫墙之内，侍卫多，宫女少也是这个原因？” 李胤点点头：“不错。我既无后宫，要这么多宫女作甚？” 说罢，李胤起身，走到门前的台阶上，沐浴在阳光下，头也不回的开口说：“从今日起，彦儿每日至少要花五个时辰待在我旁边学习，其余时间想做什么，我可以不管。至于渊儿，你怎么折腾，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我也可以不管，可你不要忘了，你的身份！” 说完这句话后，李胤扔下一本刀谱，走下了台阶，李彦也迅速跟了上去，留下林渊一个人在东宫之内呆呆地坐着，林渊一直不停的问自己，我是谁，我是什么身份。 良久，林渊出神的双眼慢慢恢复了光彩，甚至愈发坚定，他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我是，满门被灭，身负血仇之人；我是曲、林两家仅存的血脉；我是被无数人给予了支持和信赖的人；我是祁国，平等王！ 总有一天我会复仇，我会成为曲家、林家的骄傲，我会让所有支持我信赖我的人知道，林渊和他老子林振威一样，配得上平等王三个字！ 第9章 白衣 这天深夜，曲睿在自己的卧房内坐着，除了随着烛光闪烁而略有晃动的影子，房间内再无别人，但观曲睿的样子，像是在等一个人。不知过了多久，房间的门被人敲响，原本出神的曲睿瞬间站起身了，上前将门打开。 只见门外站着两个穿着黑袍的人，夜太黑，看不清来人长相，在曲睿将门打开后，这两人迅速走了进来，曲睿四下张望了一眼，随后将门合上。进门后，那二人将黑袍脱下，露出真实的面貌，正是李胤和他的贴身侍卫，傅谦。 “微臣参见王上！” 李胤随意地摆摆手道：“曲相不必多礼，咱们还是说正事吧。” 房间内，曲睿和李胤对立而坐，傅谦则双手环抱，安静地站在李胤的身后。曲睿率先出口问道：“王上，渊儿如今还是太小，老臣如今已过花甲，没有多少时间可以再等了。为了能让他快速的成长起来，是不是可以让他见见那位？” 李胤点点头说：“我也是这个意思，林家被灭，凶手定是为了夜灵刀而来，渊儿早晚会知道的，在未来危险只会一点点接近他。所以我仔细考虑过后得出一个结论，那便是彦儿可以不会武功，可渊儿必须走武道！所以我才将傅谦带过来。” 李胤说完，曲睿震惊的看着杵在那儿没什么表情的傅谦，像是想到什么，他猛地起身，惊道：“难道傅侍卫就是？” 李胤微微颔首，曲睿立马向傅谦行礼道：“微臣见过大人！” 一直没出声的傅谦淡淡地开口回答说：“我可以教林渊武艺，但能学多少是他自己的事情！我这么做，都是为了祁国，曲相不必多礼。” 为什么曲睿会如此震惊，因为看起来普普通通的贴身侍卫，原来就是祁国那位隐藏的二品高手，要知道二品高手当今天下不过八位，所以没多少人认识这几人，曲睿也没想到，祁国的最强者时常与自己见面，自己却全然不知。 震惊过后，曲睿和李胤就在这房中不停地交谈，有傅谦在，倒也不用担心有人偷听。二人定下了许许多多的计划，没人知道的是今夜这里的每一样计划都会在未来影响到整个祁。直至深夜，二人的交谈才算结束，李胤脸上带有一丝笑意，可曲睿却从这笑意中看到了解脱，当下也是在心中微微叹气。 就在李胤准备离开时，傅谦却突然挡在李胤和曲睿前面，低喝一声：“什么人？” 李胤二人这才发现，房间得角落里站着一名白衣男子，这人长着一张棱角分明的脸，身材修长挺拔，只是他的瞳孔是红色的，搭配上他白的不似活人的皮肤，看上去非常阴冷。这男子给人的感觉无法用言语形容，硬要说的话，就是与他对视，你会有死亡的感觉，可正常人除了濒死，又怎会认得死亡是什么感觉？ 可在场的李胤和曲睿两人就是有这样的感觉，与他二人不一样的是，傅谦在发现白衣人的瞬间，后背和额头就开始流汗了，傅谦是谁？他是如今天下顶尖强者之一，这人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忽然出现还没被发觉，还有比这更恐怖的吗？ 曲睿越看越觉得奇怪，他总觉得这人好像在在哪儿见过，突然他想到了什么，一旁的李胤亦是如此，二人对视了一眼，随后曲睿指着那白衣人说：“阁下可是在林家出事那夜见过渊儿？不知阁下是敌是友？” 不怪曲睿觉得熟悉，这人的样子和林渊描述那个白衣人不是一模一样吗？白面红眸，这事儿李胤也是知道的，他们两人一直在暗中调查，却查不到这人的任何踪迹，如今这人突然出现，谁知道他和林家血案到底有没有关系？若真是他做的，这等实力，今夜怕是要出大事了。 那白衣人转动着猩红的眼眸，缓缓上前，傅谦将李胤二人护在身后，如临大敌，不怪傅谦紧张，实在是这人给人的压迫太强了，就是无双王朝那两兄弟单对单也给不了他这么大的压力。 白衣男子在傅谦面前停了下来，朝着他伸出了自己白皙的右手，傅谦见状瞳孔一缩，正欲动手却发现自己动不了了，当下心里的震惊之感前所未有，他知道如果眼前这人想在这儿动手杀人，他拦不住，搞不好祁国都要变天。 傅谦眼睁睁看着自己被那人一挥手就推到了一边，曲睿此时亦是非常恐惧，可他还是壮着胆子挡在了李胤面前，略有颤抖地问道：“你...究竟是何人？” 白衣人那只手并没有停下来，直直的朝着李胤伸了过去，此刻在众人心里都只有两个字：完了！ 曲睿和傅谦甚至都闭上了眼睛，只有李胤从头到尾都没露出过太恐惧的神色，也不知道他哪儿来的底气，他就这样看着那只手从自己身边穿过。令人意外的是，那白衣人仅仅只是端起了一杯茶，举杯将茶水一饮而尽，随后说道：“我叫莫无幽！” 话音刚落，傅谦就发现自己恢复了身体的控制权，可他现在根本不敢动，他敢肯定，只要他稍有动作，那名为莫无幽的人就可以瞬间解决曲相和李胤。 好在莫无幽喝完茶后并没有其他动作，只是淡淡地说道：“我就是喝杯茶，你们紧张什么？林家的事，和我没有关系，杀人夺宝这种没趣儿的事，我不会做。” 在他说完后，在场的三人都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至少可以确定这人暂时不是敌人，若与这样的人为敌，纯粹是在找死。 莫无幽不在乎几人内心有什么想法，他漠然地看着众人说：“你们想要什么，想做什么我都可以不管，不过林渊要交给我！” 李胤和曲睿二人闻言异口同声地说：“不可能！” “着什么急啊？”莫无幽无奈地说道，“先听我说完，林渊是我一直在找的人，我会亲自教他武道，十年，十年后我会把林渊还给你们。对了，多说一句，你们没有拒绝的权利，只因为你们是真心待他好的人，我才会告知你们一声，就这样，走了。” 话音刚落，莫无幽就这样在众人眼前消失了，当他走后，傅谦扶着身旁的椅子大口大口的喘气，那种压迫感真的要命了。 李胤望着傅谦问：“连你都不是他的对手吗？” “不出一招，我必死！我久居庙堂，难不成已经有人先我一步踏入了那至高之境？可除了我们八人，还能有谁呢？” 傅谦回答完后在那儿自言自语，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倒是曲睿平复了心情后想了想后说道：“王上，我想这人应该没有恶意，林家出事那晚，他也曾提醒过渊儿不要触碰中毒的泷儿不是吗？或许咱们可以相信他，再者说，连傅大人都不是他的对手，就如他所说的一样，咱们没有选择的权利，不妨赌一赌！。” 李胤深思了许久，随后望着曲睿，重重的点了点头，他想过将林渊藏起来，可这么做没有意义，倒不如赌一把，如果那人要对林渊动手，早就动了，何必等到现在？而且那人的武道实力恐怖至极，甚至可以说是天下第一，在这种人面前，保下林渊或许就是个笑话。 别无他法，眼下只能相信那名为莫无幽的人所说的话是真的，十年时间，他李胤还等得起！ 之后的几日里，李彦形影不离的跟着李胤，李胤也正式开始教导李彦如何去做一个合格的王。至于林渊，那夜之后李胤就再也没有主动见过他。 林渊从李彦口中得知，李胤给他的那本刀谱就是林振威当年所学的武技，此武技名为《斩天》，闲来无事的林渊没事儿做，也只能独自研究起这套武技，直至那名白衣男子找到了他。 这日，林渊正在东宫练习刀谱中最基础的招式，突然间余光看见了一旁的凉亭中坐着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人，定睛一看，才发现这人正是林家出事那夜短暂出现过的白衣先生，当即跑了过去，对着白衣先生拱手道：“那夜多谢先生提醒，才让我和外公未受毒害！看来您就是李叔为我寻的老师，原来您和李叔早就认识。那天您走得急，未请教先生姓名？” “莫无幽。”那人回答。 林渊到底是个十岁的孩子，看到莫无幽的瞬间，压根儿没想过这人是敌是友，只是想着能这般出现在东宫内，肯定是李胤安排的，当下没有丝毫防备，就这么冲到了人家跟前。莫无幽提起林渊的衣领，只是一瞬间，就消失在了原地。 等林渊回过神，已经到了一个自己从没来过的地方，但他知道，自己肯定不在宫里，因为这儿什么都没有，眼睛能看到的地方，全是荒野巨石，林渊心里翻起了惊涛骇浪，这是什么手段? 莫无幽没有任何解释，只是说：“那本刀谱虽然不错，但不适合你。今日起，我会从武道基础开始教你，在你踏足四品之前，哪儿也去不了！” 林渊嘴一撇，心里偷偷嘀咕：四品？您当大白菜呢，说上就上。 莫无幽又道：“什么时候将这些巨石推到那边，什么时候完。”说完指着老远的一处地方。 林渊还没反应过来莫无幽说的是什么意思，后者就已经不见了，他不由得大喊：“宫里呢？李彦找不到我会着急的。”回应他的是无边无际的安静。林渊突然觉得无比恐怖，这要真这么练，那不得练废了，眼前这石头比自己个子还高，成年人也推不动啊。 林渊没法子，只得尝试着去推那巨石，整整一个时辰他都在尝试推动它，不过那巨石纹丝未动，倒是林渊累的一屁股坐在地上，不想再动。就在林渊出神之际，莫无幽忽然出现，一条长鞭凭空出现在他的手中，朝着林渊就是一鞭子打了过去。 林渊被抽了一鞭子，后背上立马就出现了一道红痕，疼的他跳了起来，看见一旁的莫无幽后，林渊委屈地问道：“先生打我作甚？” “快推，没到你休息的时候，再有下次，我还揍你！” 说完，莫无幽又消失了，林渊没办法，只能继续和石头较劲。 不知过了多少个时辰，林渊真的是一点力气也没有了，莫无幽也再次出现，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林渊，他摇摇头，将一枚果子扔给了林渊说：“吃了它。” 林渊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见到有果子，翻身爬起，一口就把果子吃了，嘴里还抱怨道：“先生真小气，就给一个果子。”林渊还想再说什么，却突然发现自己的腹部有些发热，力气好像都回来了，肉体和精神上似乎也不累了，他还想问莫无幽给他吃的是什么，后者却已经不见了。 在这个未知的地方，林渊就这样不停地推石头，吃果子，莫无幽只会在他松懈和脱力的时候出现，要么就是一鞭子，要么就是给个果子，时间就这样一点一点的流逝。 “呀~” 一个裸露着上半身的少年吃力地将一块巨石向前推动，如果有人在这儿，一定会非常吃惊，因为那巨石少说也有千斤重，一个少年怎会有如此巨力能将其推动？ 在巨石滑行了很长一段距离后，林渊高兴的跳了起来，对着空气大喊大叫：“先生，我做到了，我做到了！” 莫无幽不知何时出现在林渊身后，林渊似是有所察觉，瞬间回头，高兴地说道：“先生，先生，我推动了，这么大的石头，我居然推动了。” 莫无幽面无表情的说：“还不错，准你休息一会儿，等你醒了咱们再继续。” 这是莫无幽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对林渊说可以休息了，林渊兴奋地往地上一躺，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下来，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他就睡着了，甚至没有找个阴凉的地方，就这么在太阳下睡了。在他入睡后，莫无幽看着林渊自言自语道：“七年了，进度有点慢啊，看来要抓点紧了。” 同一时间，在祁国东宫内，李胤正在指导李彦功课，后者突然停了下来，问道：“爹，老林呢？啥时候回来啊，这都过了一年了，您也不说放他回来，我好不容易认识个朋友。” 李胤也没解释，只是说道：“为父安排他去别的地方学习去了，等他回来你可不能丢了爹的面子！哟，天都这么黑了？今日就到这里吧，来人呐，传膳！”李胤打着马虎眼说完后，侧过头看了一眼门外，其实他也很想知道林渊的现况，自从那夜从相府回来后，他就将重心放在了李彦身上，前几日他还能从李彦嘴里听到林渊的消息，可没过几天，李彦就说林渊消失了。 李胤知道他是被那个叫莫无幽的人带走了，可他也没办法，只能相信莫无幽是真的会教林渊武艺，所有的不安都被他很好的隐藏在心里，面对李彦时不时的追问，他也总是说林渊在接受秘密的训练，实际上他自己才是最担心的那个。 此刻李胤父子在用晚膳，月亮高高挂在天上，明明是同一时间，林渊的脑袋上出现的却是太阳，或者说林渊就没见过月亮，他只知道每当自己没了力气，莫无幽就会出现给他一个果子，吃了以后什么疲惫就都没了，然后就得接着推石头。 林渊没注意到的是，他现在的身体可不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倒不如说是个青少年，或许只有莫无幽本人才能解释这一切了。 第10章 奇怪的世界 不知过了多久，熟睡的林渊睁开了双眼，不过眼前的环境倒是让他有些诧异，他明明记得睡着之前身处荒漠，可如今醒来却发现自己身在满是绿色的森林。林渊揉了揉眼睛，四下看了看，虽然环境变得陌生了，好在莫无幽就坐在一边的篝火旁，环境带来的异样感也稍稍消减了些。 莫无幽盯着面前的篝火，淡淡地开口道：“醒了？” “先生，这是什么地方？” “既然醒了，那便继续修行吧。”莫无幽没有回答林渊，而是自顾自的说道，“接下来，我要你学会使用兵器，不多，就这点，什么时候耍的熟练了，什么时候结束，在此期间，除了生死关头，我不会管你！” 林渊刚睡醒，脑子还不清晰，不过当莫无幽说完这些后，林渊的眼前就出现了至少五十种武器，刀枪剑戟都还好，至少是见过的，但这一大堆武器中，绝大部分是他见都没见过的兵器，这要想全部掌握使用方法，那得多少时间？林渊的眼神也在此刻变得无比清澈，坏了，先生下死手了。 不等林渊问话，莫无幽便站起了身，背朝着林渊指着不远处的瀑布说：“我找了很多朋友来陪你玩，从今天开始，饿了自己找东西吃，渴了自己找水喝，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说罢，莫无幽消失在了原地。 林渊被莫无幽的一系列操作搞得摸不着头脑，正当他走神之际，不远处的林子里传来一阵响动，只见一只巨大的黑熊从中爬了出来，林渊这小身板在这头大黑熊面前，渺小的不像话。林渊何曾见过这种场面，当下就从莫无幽留下的一堆兵器中，胡乱地抓了一把，长棍入手，林渊稍稍多了些底气，但随着大黑熊的不断接近，林渊那点底气消失殆尽。 这头黑熊的血盆大嘴中不断地淌出哈喇子，它望向林渊的眼中尽是兴奋，林渊只觉得自己在它眼中就是一只会动的肉块，抓着长棍的手也更用力了，下一刻，大黑熊就朝着林渊冲了过来。 ...... 时间就像一位旅人，一直在不断地前行，留是留不住的，不过那时间留下的痕迹却是真实存在的，现在的林渊就是最好的例子。 那日之后，林渊真的独自在这片森林中度过了数十年，莫无幽也真的很少再来。在林渊的记忆里，莫无幽只会在他处于困境，且真的无计可施的时候才会现身。起先林渊还能常常看到那一袭白衣，因为任何一只猛兽都能逼得他退无可退。 但后来，短则数月，长则一年半载他才能见到莫无幽一次，林渊的武道实力有了质的飞跃，各式兵器也用的愈发娴熟，只不过于他而言，时间没有意义，他也不知道时间到底过去了多久，因为这林子里没有昼夜之分。 话说回来，林渊此刻正在瀑布前蹲着，捣鼓着被架在火堆上的兔子，这些年他基本上就靠着这些小动物和一些野果来填饱自己的肚子，而莫无幽就在此刻悄然现身，站在不远处看着林渊，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得不说，林渊此刻哪里还有人类的模样，只见他头发比女人都长，都拖到地上了，赤裸着上半身，脖子上戴着一串由各种兽骨制成的项链，下半身更是惨不忍睹，几片荷叶一些杂草就将小鸟遮住了，其余地方都是露出来的，活脱了一个野人的模样。 林渊正起身准备弄点水，下一秒就看到了站在一边的莫无幽，很激动地冲了过去伸着头说：“先生，您来了，咱可有日子没见了。你不知道，这些时间我过得由多苦，连老王见了我都掉头就跑，甚是无聊！”他口中的老王其实就是这林子里的老虎，从一开始的那几只，到现在的几只，他都唤作老王。 莫无幽抬手将林渊的脑袋扒拉到一边，随后淡然地说道：“既然修行的差不多了，此地于你作用已经不大了，走吧。” 林渊闻言高兴地跳了起来，他已经不记得在这儿待了多久了，总算是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一开始还有各种猛兽天天找麻烦，到最后这群猛兽却都乖巧了不少，就像是约好的一样，绝不踏足瀑布直径五里内。林渊从最开始被霸凌，到后来去反霸凌，但凡看到林渊的猛兽，统统玩了命的跑，生怕被逮住后用来炖汤。尤其是老王一家，除了最开始的那三代，后续子孙都被林渊祸害了个遍。 被林渊抓住不一定会死，但一定会生不如死，兴许是林渊实在是太无聊了，想出来千奇百怪的虐兽的法子，有头有脸的猛兽全部被他折磨过，林渊用来练习的兵刃，也变成了各种刑具。 莫无幽按住上蹿下跳的林渊，在林渊头顶上挥了一下手，林渊只感觉到一阵温暖，舒服的他差点叫出来。察觉到有些不一样，林渊走到瀑布下的河边一看，倒影中的自己，全然没了野人的模样，原本自己用各种杂草做的裤衩这会儿变成了真正的衣袍，极其爆扎和夸张的发丝也柔顺的披在后肩，身上的伤疤和污垢也消失不见了。 林渊看着水中的自己，差点儿哭出来，心里都在呐喊：这才是我，这他娘的才是我啊！ 莫无幽接下来的话像一盆冷水一样浇在林渊头上：“体魄、兵器你都练完了，接下来，你要学会内在的东西，随我去炼心！” 林渊欣喜的脸色一下子就垮了下来，委屈的说道：“啊？先生，您已经折磨我不知道多少年了，我都从一个十岁的孩子变成大人了，要不，放了我吧！” 林渊一脸期待的看着莫无幽，后者却只顾着说自己的话：“炼心分成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我会陪着你，第二阶段我教不了你，需得你自己去悟。第一阶段结束，你就可以回祁国。”莫无幽没有告诉他的是，距离林渊离开祁国，已经过了接近百年光阴。 没有日夜，没有四季更替，林渊压根儿就没有时间观念。 林渊只知道，每当他驯服一头野兽时，就会有更离谱的野兽出现，老王一家纯粹就是玩具，真要说起来，近些年出现的都不算是野兽了，什么长着独角的马，带翅膀的大象，各种奇异的玩意儿层出不穷，每当由新朋友出现，林渊都会被打得痛不欲生。 其实早在四十多年前，林渊就已经将所有的武器都用的出神入化了，后面这些年就是单纯的和这些新伙伴对打，只是他自己不知道的是，他的实力已经到一种很夸张的地步了。 本来满脸不高兴的林渊，一听可以回祁国，别说炼心，就是吃他的心都可以，围着莫无幽兴奋的喊：“先生，什么时候开始炼心，怎么炼？需要我做什么？什么时候能放我回去？”不怪林渊话多，正常人在林子里呆这么久，不疯就不错了，每次莫无幽出手救他时，他第一反应不是后退，而是和莫无幽讲话，可见憋得有多难受。 莫无幽跟当年一样，提着林渊的衣襟身形一闪，就消失在了原地。这一次，林渊眼睛里看到的是一片白色，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但是这鬼地方大的没边，除了白色，什么都没有。林渊好奇的问莫无幽：“先生，在此地炼心？” “嗯！” “这怎么炼？” “坐下！”莫无幽说完自己先盘腿坐在了地上。 林渊学着莫无幽的样子盘坐在地上，随后莫无幽又说：“闭眼，冥想，放空一切！” 林渊照做，和莫无幽一起在原地打坐，但一炷香的时间都没到，林渊就已经坐不住了，这些年来，要么是他被各种野兽追着打，要么是他闲的没事找人家的麻烦，除了睡觉，基本就没闲下来过，所以他现在根本坐不住。 “先生，咱们就这么坐着？吃饭、睡觉、洗澡、出恭怎么解决？这儿啥也没有啊。” 林渊看着坐在地上的莫无幽问道，但他一句回应也没有得到，莫无幽此刻就像个高僧一样，动都不带动一下的。林渊用手指戳了一下莫无幽，没反应，他又轻轻拍了莫无幽的脑袋一下，然后掉头就跑，可还是没反应。 “我就不信你坐得住！” 林渊这么想着，胆子也变得越来越来大，各种小动作层出不穷的施加在莫无幽身上，但令他失望的是，莫无幽一点反应都没有。林渊都被吓着了，当下用手指试探性地伸到莫无幽的鼻子下方，还好气息还在，林渊用手顺了顺胸口。 真的挺吓人的，正常人真的能做到这样吗，心无杂念，那不是和尚和道士才干的事吗？莫非先生真是个高僧？也不对，有头发，只能是个道士！万一是俗家弟子呢，小时候听林叔说，有头发的和尚被唤作俗家弟子，是可以讨老婆的...... 林渊越想越远，索性懒得想了，随即往地上一躺，双手枕着脑袋，翘着腿，最后看了莫无幽一眼，发现他还是那副样子，收回目光准备睡觉。刚一闭眼，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和念头又蹦了出来，就像有一群人在脑子里骂街，吵的他睡都睡不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渊忽的睁开眼睛，转头一看，莫无幽还在那儿坐着，自己则是不知不觉间睡着了，但清醒还不如睡着，林渊又不知该干什么了。 林渊想着，先生做得到的事，自己也应该做得到，所以也盘腿坐下，开始冥想。这一次，林渊坐了很久，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林渊心里却生出一股烦躁的感觉，他尝试着压制这股意念，但没想到越压制，那种烦躁的感觉越强烈。直到他再也没办法安静的坐着，他起身跑到远处，想找找有没有什么隐藏的门啊洞啊之类的，只要能离开这儿就行。 这里比从前的森林和荒漠还诡异，荒漠虽然没有月亮，但好在还有太阳，那森林中虽然没有日夜四季，但毕竟各种动植物都有，甚至听都没听过的玩意儿都有，哪儿像这里，无论你从哪个角度去看，都是白色的，若不是林渊能接触到实体，他甚至怀疑他是不是站在地面上。 想到这儿，林渊尝试性将右脚往前蹬，随后左脚跟上，下一刻，林渊整个人就横在了莫无幽的面前，林渊的世界观此前已经被震撼过两次了，不过他只当是莫无幽人为搞出来的假象，没怎么放在心上。但此刻他整个人横着站，对于他而言，这真的是件难以理解而且很恐怖的事。 ，林渊开始朝着四周狂奔，但无论林渊怎么跑，怎么找，始终都没有结果，林渊越发狂躁，紧接着他找准了一个方向，用尽全力朝着哪个方向跑去。林渊跑的精疲力尽，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他坐在地上用手捶着腿，嘴里还在说着：“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没有尽头的吗？” 林渊一边嘟囔一边回头看了一眼，可就是这一个动作，让林渊彻底疯狂，他自认跑了很久，而且这么多年年的艰苦训练，他自认体力耐力都不是普通人可以比的，可当他回头的瞬间，莫无幽就在不远处坐着。 “啊！” 林渊抱着头发出咆哮，他从内心深处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感，眼前的莫无幽和这片天地，都让他感受不到“真实”两个字的存在。莫无幽真的是人吗？这无边无际，没有生命，没有声音，没有日月交替，没有山川河流，没有四季轮换甚至没有时间的地方，真的存在吗？ 这片天地之中，林渊二人就这么待着，有时林渊会疯狂的咆哮呐喊，有时他又会安静地坐在莫无幽身边冥想。有时他满脸绝望，有时他的脸上满是泪水，林渊就像魔怔了一样，喜怒哀乐悲恐惊种种情绪都在出现在他的脸上。 不知过了多久，林渊终于崩溃了。只见他跪在地上撕扯的衣服头发，胡子布满了他的脸庞，手臂、脸颊、双腿，所有的肌肤都是抓痕，他的指甲也长得不像话，指甲缝里全都是血迹。 林渊猛地抬头，眼神里尽是疯狂之意，他盯着一旁的莫无幽，眼神中的疯狂再也按捺不住。只见他冲到莫无幽身前，一拳打在莫无幽的头上，莫无幽就像死人一样，没有半点反应，林渊的攻击也没有对他造成任何伤势。 一击无果，林渊又是一记鞭腿踢向莫无幽，结果还是一样，林渊掐住莫无幽的脖子，疯狂的叫喊道：“你究竟是人是鬼？林家的事是你做的吧，现在你又来折磨我，你到底想做什么？你给我，死！” 无论林渊怎么摇晃，怎么攻击莫无幽都没用，意识到这点的林渊跪在莫无幽面前，双拳用力的捶在地面上，深感绝望的他对莫无幽诉说着一切，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直至最后，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想回家，我想外公，我想李叔和李彦，我想吃饭......” 林渊说完这句话，猛地抬头，就像抓住了什么。没错，就是吃饭，林渊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但他知道，一定不会短，可为什么他从来没有过饿的感觉？为什么？在此期间，他会累、会疼、会困，可就是不会饿，不会渴？为什么人类应该有的最基本的生理需求他都没有？ 想到这儿，林渊又看了看眼前的莫无幽，随后开始放声大笑：“哈哈哈哈，炼心，炼心！” 林渊盘腿坐下，将双手置于腿上，深吸一口气，最后闭上了双眼，去寻找先生口中放空的感觉，渐渐地，他的呼吸变得平稳，身子也不再晃动，和一旁的莫无幽一模一样。 ...... 林渊坐在原地，他感觉到周围漆黑一片什么都没有，整个世界只剩下自己，直到有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此时不醒，更待何时！”接着，林渊就感觉的身体突然不受控制地飞了起来，轻飘飘的，直到他好像撞在了什么东西上。 睁开眼，莫无幽已经醒了，正注视着他，林渊想起身，却发现身体动不了了，就像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莫无幽率先起身，一挥衣袖，林渊就感觉到身体的控制权恢复了，林渊站起身，眼神里带有波澜不惊的感觉，就像是看透了一切。不过他还是恭敬的对莫无幽说道：“先生大恩，无以为报！”说完，跪在地上朝莫无幽磕了三个头。 “嗯！你记着，武道成就再高，若是寻无本心，便达不到那至高之境。不为外物所扰，切记守心和随心的平衡！”莫无幽点点头说，“另外，这世间之物，相生相克，既然它存在，就一定有克制它的东西。但跟这些东西比，虚妄和人心才是最恐怖的，除此之外，一切皆不足为惧！”林渊点点头，想起失去万物独剩己身时那种要命的感觉，他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莫无幽用食指点了一下林渊的眉心说：“我送你一件礼物，什么时候你能使用它，什么时候我们就会再见。” “您要走？” “我不是说过炼心后你就可以回到祁国吗？” “可是......” “怎么？舍不得？” 林渊虽然有些难为情，但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不过他没有注意到，在他承认的瞬间，莫无幽常年没有表情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猩红的眸子里也闪过一道光。 “好了，回去吧，会再见的。”莫无幽不带感情地开口，林渊只觉得眼前晃了一下，就看到了熟悉的宫墙，但自从跟随莫无幽冥想过后，林渊的情绪已经不会有太大的波动了，也只有在最亲近的人面前，林渊才会将自己的一切情绪都暴露出来。 送林渊回到祁国东宫内后，莫无幽就要走，林渊上前想拦下他，莫无幽却摆摆手:“你还有你的路要走，去吧，如今的你，只差一个契机，就可以踏入上三品，这十年你成长了很多，我很欣慰。” 倒是林渊惊讶的出声：“十年？可为什么......” “时间于我并无意义，对世人来说，你只消失了十年！” 话音刚落，莫无幽便消失不见，林渊突然感到一阵心酸，随后跪在地上朝着莫无幽消失的地方磕了一个头，起身时，整个人焕然一新，没有伤痕，没有血迹，这是莫无幽最后一次出手，林渊也还是那个贵公子。 “先生，我一定会再次见到您的。”林渊这么想着，然后出了东宫，朝着李胤的书房走去。 推开房门，林渊看见了正在批阅奏折的李胤以及在一旁时不时提点意见的李彦，纵使林渊的经历已经足够多了，但是再次看到亲人，他还是有些激动。 “李叔！” 李胤猛地起身，随着声音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林渊，最后快步走了过来，拉起林渊的手惊喜的说：“渊儿，十年了，你可算回来了！莫先生待你可好?”林渊正想解释，李胤又说：“这些年苦了你了，你每年只写一封信回来，想煞李叔了。” 林渊立马想到这些信恐怕是莫无幽伪造的，毕竟他修行的那些地方，写信送出来就是个笑话。所以他对李胤解释说道：“李叔放心，师父他老人家是个世外高人，这些年我得他悉心指导，已经不是当年的混小子了，每年写封信报个平安，也是怕您担心。” 李胤点点头：“好好好，回来就好！” 一旁的李彦也走了上来，看着林渊眨了眨眼睛，随后张开了双手，林渊一下就抱了上去，松开对方后，李彦紧紧地抓着林渊，说：“好久不见！” 两个男孩已经长成了大人，不过那份情谊还在，即便他们认识没几天就分开了，李胤父子是真心待他的，林渊很清楚这一点，回应道：“好久不见！” 李胤看着二人，就像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和林振威。那时的他们，亦是这般，毫无顾忌的信任彼此，即使只见过寥寥数面。 第11章 赴东 林渊与李家父子久别重逢，自然是少不了要说说话的，三人就这样在房内聊了许久，林渊将自己这些年的修行讲了一些，当然莫无幽那些神鬼莫测的手段他没有说，万一流传出去，会平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光是莫无幽可以控制时间这一点，就能让所有的上三品高手全部疯狂，拥有足够的时间，就可以去探索二品上的境界，这样的吸引力，不可谓不大。 即便林渊不知道自己究竟修炼的多少时间，但林渊可以肯定绝对不止十年，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所在的世界和现实世界的时间流速不一样，而莫无幽定然是那方世界的的主导者，这些年接触下来，他或多或少的发现了一些关于莫无幽的秘密，随便说一样都足以令世人震惊。单单是相貌不变这一点就已经够夸张了，要知道林渊如今已经二十岁，身体也是个青年的样子，但这么多年下来，莫无幽却没有任何变化！ 听完林渊所说，李彦也是不断地讲述自己这些年跟着李胤学习，在处理国事，分析时局以及识人用人方面都有很大的成长，李胤则在一旁看着说话的两人，脸上布满了老父亲的笑容。 “渊儿，渊儿在哪？” 随着一声急促的呼唤声，房间内的聊天也被打断，只见曲睿闯了进来，林渊亦是许久不见自家外公，连忙起身迎了上去。曲睿一把将林渊搂在怀里，生怕下一秒人跑了。 “请王上恕罪，老臣因思念过头了，一时忘了礼数。”曲睿在注意到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后向李胤解释道，不过抱着林渊的手是没有松开的。 “人之常情，无妨。”李胤摆摆手，毫不在意。 林渊被搂在人怀里，心里也是感动非常，果然，还是和家人待在一起的感觉最好。林渊挣脱外公，后退一步跪下，恭敬道：“孙儿不孝，让您担心了！”说完朝着老人磕头，李胤在一旁微微点头，曲睿则扶起林渊发出感慨:“一家人，说这些作甚？嗯，长高了不少，也壮了不少，好，好啊！” 房间内一片和睦，李胤给李彦使了个眼神，后者偷偷出了门，亲自带人去传菜去了。 不多时，李彦就回来了，随之而来的还有十余位端着菜的侍卫，在李胤的主持下，众人围着桌子坐了下去，看着长大成人的林渊，李胤问：“渊儿，今后有何打算？彦儿都已经及冠了，你这成人礼，是不是找个时间补上？” 林渊回答说：“李叔、外公，师傅说我的实力不差，但还需要一个契机才能正式迈入三品，所以我想出去走走，我思来想去，我觉得还是和父亲一样，去军队里磨炼磨炼比较好！” 李胤点点头：“嗯，是该出去锻炼一下。”接着回过神来他，震惊道：“你说什么？” “三品？”李胤、曲睿异口同声道。 曲睿放下茶杯，吃惊地看着林渊：“你武道实力到四品了？十年便将你教成这样，据我所知，七国境内，从未出现过三十岁以下的三品，就是你爹那样的武道天才，也做不到。” 林渊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心里暗道：十年？光是跟林子里那些凶兽就待了恐怕不止十年。甚至最后炼心那段时光，究竟过去了多久，林渊也不知道，但肯定不会短。这数十年间，光是挨打都不知道挨了多少次，没被打死就不错了。不过先生给我吃的那些果子定然不寻常野果，我实力提升如此之快，肯定也跟所食之物有关。 “真不知道你这位老师是什么来头，这等高人，真是...”李胤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李叔、外公，不用担心。我现在很好，哦对了，师傅已经走了，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林渊摊着手无奈的说道。 李胤叹息一声，不再提这件事，曲睿也跟着坐下了。随后李胤问林渊：“既然你选择从军，可想好要去哪儿了？祁国东西南北都有军队，你选一个吧。” “我父亲当年是去的哪儿？” “东边。” 听完李胤所说林渊低头沉思，很快便有了决定，他想要走一遍父亲走过的路，所有的一切，他都会慢慢弄清楚，就从东境开始吧。 似是看出了林渊的想法，曲睿摸摸胡子开口问：“决定了?何时起身？” 林渊想了想说：“回外公，孙儿想尽快出发，越快越好，三日内吧。” 不等曲睿反驳，李胤先开口道：“三日？我知道你已今非昔比，可也不用这么急。即便你要做些什么事，也当好好谋划才是！”曲睿在一旁点头附和。 “李叔、外公，在应天城，做什么都有您二位在背后支持，这样我永远不会长大，我想自己去闯一闯” 林渊说完二人都沉默了很久，随后两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李胤率先开口：“既然如此，我便不再阻拦。明日你当以平等王的身份随众臣上朝，我有事要宣布，之后你便自行决定吧。去了东境以后，万事小心，尤其是不要轻易暴露你的实力，你这般年纪就有此等实力，容易招惹麻烦，切记！” 林渊看了一眼外公，后者朝他点点头，算是同意了，林渊这才出声：“我记住了，请李叔放心，请外公放心！” 话音刚落，林渊就听到门外面守着的傅谦侍卫的声音：“王上，您要的酒来了~” 倒满酒后，众人才知道这酒原来是李胤珍藏了十几年的好酒，说是留给太子妃的礼物，没曾想今日被喝了，一杯酒下肚，那些跟家长里短没关系的事也就暂时被众人搁置，这顿饭也算是林渊临行前和家人一起吃的最后一顿，下一次，就不知要等多久了。当然了，对于没怎么喝过酒的林渊和李彦二人来说，后面的事情他俩就不记得了。 ...... 第二日，林渊李彦同行，早早地就在大殿中候着，随着时间的推移，大殿中的人也越来越多，都在各自的位置站着，交情比较好的几位臣子，互相聊着天。 官阶相对高一些的大臣来的都比较晚，这些人入殿后纷纷上前向李彦行礼，李彦一一回礼，看样李彦得到了不少朝中大臣的认可，林渊从这些人眼里看到的不是阿谀奉承，而是真正的尊敬。 倒是林渊自己，当年上朝时只是个小孩子，很多大臣甚至没见过他的正脸，所以向李彦行礼的大臣们都没认出来林渊是谁，只当是太子殿下的人，也就没多问。 曲睿、李老将军最后才到，他二人一来，满朝文武纷纷行礼，嘈杂的大殿也安静了不少。曲睿和李泰分别站在文武官员的首位，随后李胤上殿，等李胤坐下后，所有人一同下跪，高声齐呼：“参见国主，吾王千岁。” “起来吧。” “谢吾王！” 众臣这才抬头准备起身，却瞧见林渊站在原地没有行礼，不少人都感到很诧异。礼部的一位官员突然朝着林渊怒斥：“大胆！你是什么人？报上名来！见到国主，为何不跪？你将礼法置于何地？” 林渊回头看了他一眼，也不动怒，只是随口说道：“林渊！” 那官员指着林渊：“我管你什么渊，你......” 话还没说完，他就没声了，因为各个大臣都惊出了声，祁国可没几个姓林的官员，姓林，见君不跪，除了那位平等王，也没别人了。这人反应算快的，立刻向林渊道歉，这可是祁国真正的一人之下，要是被记恨上，吃不了兜着走。 “还请王爷恕罪，下官眼拙，未能认出王爷。” 李胤在这时开口说话：“好了，乌侍郎，此事错不在你。平等王多年未曾上朝，十年前也只是个少不经事的孩子，如今你不认得倒也正常。” 李胤开口意味着这个小插曲就翻篇了，林渊也没打算追究，礼部的人虽然循规蹈矩有些古板，但毕竟是职责所在，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今日，孤有两件事要宣布。孤，近来身体抱恙，需要调养，即日起，太子李彦代孤监国，着手祁国一应事务，尔等当尽心辅佐。” 李胤说完，朝臣们纷纷应和，林渊却皱起了眉头，心里纳闷：李叔身体抱恙？看这些个臣子的态度，似乎早就知道李彦会监国，这么说，李叔的身体真的有问题？ 林渊注视着高位的李胤，这才发现，李胤的状态确实是不太好，仔细看才发现李胤的面容有些苍白，昨日光顾着和家人团聚，加上夜深了光线太暗，倒是没注意到这些。林渊还在思考李胤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正出神呢，李胤又开口说道： “林渊何在？” “臣在！”林渊被打断了思维，听到李胤叫他后，上前一步回复道。 “韩国近年与我祁国多有冲突，韩国之人屡屡犯我疆界，孤命你三日内启程赶赴东境，征讨韩国，祁国的威严不可辱！祁国边塞百姓和将士的性命，孤就交给你了！镇东将军罗星自会协助于你。” “臣，领命！” 林渊二人的对话清楚地传到众人的耳朵里，武官这边都在窃窃私语：“不愧是林帅的儿子，如此年纪，放着都城荣华富贵不要，竟然愿意去边塞受苦，真是好样的。” 文臣这边同样在议论：“这如何使得？王爷年纪轻，一没有经验，二不懂武功，如何领的了兵，打得了仗？王上此举，颇有不妥啊......” 李胤看着底下人都在讨论，轻咳一声，旁边的傅谦侍卫立刻上前一步：“肃静！” 接着李胤对李彦说：“太子，后面的事，你来做主。孤，有些乏了。” 说完他就离开了正殿，李彦从容地走到人群最前列，朗声道：“祁国这些年的和平都是前线的将士们用命换来的，尔等这些年日子过的太舒坦了，本宫找些事给你们做。眼下敌国来犯，这仗一定要打，莫要让旁人以为我大祁怕了他韩国。安文。” “臣在”户部尚书安文从人群中站了出来。 “这些年父王的作为作为你应该比谁都清楚，现在的祁国比十年的祁国强盛数倍不止，本宫现在对你只有一个要求，平等王此次出征所需粮草，户部一定要全力满足，本宫只要结果不要过程。” “臣，领命。” “何平、郭方” “臣在！”又是两人出列。 “你二人一人掌管兵部，一人掌管吏部，你们从自己手底下挑几个能力出众的官员随平等王一同出征，并不是只有武将才能上战场。当年林帅勇武，却也离不开宇文景的帮助，即便宇文景一点武功也不会，也不妨碍他威名远扬，甚至在敌国认知里，宇文景比林帅更恐怖！你们明白本宫在说什么吗？” “老臣明白”兵部尚书何平和吏部尚书郭方同时说道。 “告诉本宫，韩国人欺我祁国百姓，犯我祁国疆土，当如何？” 听完李彦的话，林渊振臂一呼：“犯大祁疆土者，虽远必诛！”文臣之首曲睿、武官之首李泰附和道：“犯大祁疆土者，虽远必诛！” 随后百官齐喝：“虽远必诛！虽远必诛！虽远必诛！” 散朝后，几位尚书大人找到林渊，商议了一下具体的事务，在经过林渊同意后，先确定了部分随行人员的名单，随后林渊拱手告退。 看着林渊挺拔的身姿，户部尚书安文微微点头：“方才的交谈中，这小子对我等始终恭敬有加。此子身居高位，不骄不躁，实属难得。” 何平摸了摸胡子，回应说：“只可惜年纪太小，上了战场还能这般从容才是本事，应天城这一代的年轻人，就没有一个能跟太子殿下比的。希望咱们这位王爷，不要辜负了王上和太子殿下的期待才是。也不知这十年他都在做些什么，怎会一点消息也没有。” 郭方没有参与讨论，而是边走边说：“行了行了，吾等只管做好分内之事，走吧。”说罢，三人都收了声，随后忙自己的事去了。 ...... 相府内，林渊看着刚刚送到自己手上的名单，上面写着此次跟他一块儿出行的人员以及官职，但林渊还是从曲睿口中，了解了一下这些人的具体情况，并向曲睿请教了很多东西，直至深夜。 第二天一早，一大队人马就已经在相府外面候着，林渊接过外公准备好的厚重的包裹，在听完老人的再三叮嘱后，拜别了相府众人，骑上马带着队伍出发了，曲睿直至视野里没了林渊的身影才转身回府，这一老一少相聚不足三日，就这样分别了。 刚刚出城，他就注意到好几辆马车，里面坐着的不用想也知道，肯定就是要随他一同上路的大小官员。 林渊骑在马背上，慢慢地往前走，待到马车旁边时，停了下来。 “都给我滚下来！” 林渊这一声突如其来怒吼吓到了不少人，一众官员都惊慌失措地下了马车。林渊看着这群人，沉声道：“我不管你们有什么背景，也不在乎你们是多大的官。你们给我听好了，若是受不了颠簸，现在就可以走，我是去打仗，不是去游玩，谁给你们的胆子坐在马车里？若是尔等年纪老迈也就罢了，但我昨日看了名单，你们之中最大的也不过而立之数，怎的还要坐马车？” 这群人的年纪就如林渊所说一般，却是没多大，且很大一部分人在看林渊时都露出的是轻蔑之色，林渊只是个毛头小子，不过是仗着父辈的荣光罢了，此刻被林渊训斥，他们很是不爽。在他们的眼里，林渊就是个不懂打仗的年轻人，自家长辈让自己和他一路，无非是让自己在一旁指点指点，等打了胜仗，回来时也好论功行赏罢了。 林渊不在乎这些人心里怎么想，他目视前方头也不回地道：“想好了的，后面有马，自己骑马跟上，剩下的，都可以回去了。” “出发！” 第12章 切磋 历时半月，林渊等人终于到了此行的目的地，东境，烟州乌城。先前被他训斥的那些不可一世的官家子弟倒是没有人离开，毕竟朝廷让你来办差事，谁真的有这么大胆子说走就走？一行人一路上倒也没遇到什么麻烦，毕竟林渊带的人也不多，没那么引人注目，赶路期间路过一些州府也未作停留，所以除了有些疲劳外，基本没什么问题。 林渊等人于乌城城门口被守城的士兵拦下，众人正准备接受盘查，城内就闯出一支小队，为首那人身穿铠甲，面容刚毅，大概三十来岁的样子。守卫见到来人，上前行了一个军礼道：“见过黄富统领！” 黄富挥了挥手，这人就识趣地退到了一旁，而其本人则是走到林渊马前单膝下跪道：“镇东将军罗星麾下先锋营统领黄富，参见王爷！” 林渊跳下马将黄富扶起，笑道“原来你姓黄名富，先前听那小哥叫你黄富统领，本王还以为你姓黄，是个副统领呢。”被林渊叫做小哥的那名守卫得知眼前这年轻人是王爷，震惊不已，所有祁国人都知道，祁国国主李胤是没有兄弟和其余子嗣的，在当年那次平叛后，祁国就只有一位平等王，后被其子继承了王爵。现在平等王竟然叫自己小哥，那不得表现表现，当即将身子立的笔直。 黄富则是在心中感叹这位平等王太过年轻了，乌城作为整个东部最大也是最重要的城池，战略地位不是一般的高，近来韩国人虽然消停了些，但朝廷派个这般年轻的人来，也未免过于荒唐了些，这怎么看也不像会打仗的样子。 不过这些他没敢说出来，反而恭敬道：“王爷说笑了，罗将军已在城内恭候大人多时，咱们入城吧，王爷请随我来。” 林渊等人就这么随着黄富入了城，不一会儿就到了城主府，在黄富的带领下林渊见到了正在和其他下属讨论战事的罗星，黄富跑到罗星身边轻声道：“将军，王爷到了。” 罗星此刻光着膀子，胸上缠着绷带，看样子受过伤，不过他一听林渊来了，立马冲了出来，半跪在林渊面前：“镇东将军罗星，见过少帅！”屋内的几位将领也纷纷出来向林渊行礼，毕竟除了李胤，祁国怕是没人比这位平等王的身份地位还高，即便眼前这人看起来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但礼不可废。 林渊赶紧上前扶起罗星，担忧的问：“不必多礼，说起来我还得称您一声罗叔，将军这是受了伤？” 罗星大大咧咧的笑笑，对身上的伤势毫不在意，大声回答说：“嘿嘿，少帅有所不知，先前和那群韩国人打了次大的，受了点小伤，不过对面也好不到哪儿去，这一个月来，两边都在休养生息。少帅，十年没见，您长大了许多，也更像帅爷了，当年跟着帅爷的日子，我都还记得，只不过那是我还只是帅爷身边的一名小将。” 林渊也不禁感叹一声：“是啊，十年了，这十年辛苦将军了。我相信父亲当年就看出了您有为将的能力，如果父亲知道了您现在已是镇守一方的将领，想必也会很开心。” “好像也是。”罗星闹挠挠头说：“我就说我得是个人才，帅爷才能看中我，那三个老家伙还不承认，还是少帅说的在理。” 在林渊不解的目光下，罗星又解释道：“嗨，当年跟着林帅的兄弟几个现在都成了驻守一方的将军，不过他们老觉得是林帅可怜我才让我当个统领，这些老小子，就是不承认我的优秀。” 林渊听完也被逗笑了，一个镇军将军，居然还在乎这些口角之争，也是有趣。罗星随后介绍起了身后的几人：“少帅，我来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咱的军师，柏玉，咱们多少胜仗可都是靠他出谋划策；这几位分别是骁骑营统领刘耀，神机营统领刘辉，他俩是亲兄弟，这位是歩军营统领周豪，至于先锋营统领黄富，您刚才见过了。” “参见王爷！”被叫到名字的几人纷纷上前行礼。 “都起来吧，刚才不是行过礼了吗？”林渊扶起众人道：“往后不用跪我，你们都是祁国的一等一的勇士和智囊，没有你们百姓哪儿来的安生日子？” 罗星也开口说：“得了得了，都听少帅的吧，平时你们不是跟我没大没小的吗，怎么这会儿一个个的都这么正经了?” 众人纷纷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罗星，罗星将林渊请到屋内，跟着林渊来的那几个人则被安排在了城主府其余空置的房间，随后罗星吩咐了底下人去取水。 “少帅勿怪，我们几个都是糙汉子，喝不惯那茶水，在军中，酒水也是喝不得的，只能给您取些清水来，您将就着喝。” “无妨，我也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富家公子，有得喝就行。”林渊说完回想起跟着莫无幽的那些年，别说茶了，水都只能从瀑布落下后聚集成的小溪里取，还得防着那群野兽。 罗星不解地看着林渊，疑惑道：“虽说林家当年遭逢变故，但您好歹也是曲相的外孙，还是王上钦定的平等王，怎地日子还过的不好?” “罗将军有所不知，十岁起我便跟随师傅习武，直至大半个月前才回到应天城，接着便马不停蹄的到你这儿来了，说起来，除了临行前夜和家人聚在一起用餐外，这些年就没吃过一顿正经的饭。”林渊摆摆手，无奈地说。 众人的眼神稍微变了一下，毕竟除了罗星之外的几个人，都没跟过林振威，他们敬重的是平等王这三个字，不是林渊这个人。眼下听林渊这么一说，倒是有些刮目相看，至少也是个吃过苦，会功夫的练家子，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富家少爷。 罗星诧异道：“竟是如此？不知道少帅师从何人？据我所知林帅当年凭着一手绝世刀法杀敌无数，从一个杂兵一步一步成了威名赫赫的祁国统帅。您怎地还要跟着别人学习？不是应该练林帅的成名刀法吗？” 林渊摇摇头：“教师有过交代，不可透露其姓名。我未曾练过父亲的留下来的刀法，只是跟着师傅学了几年。” “那您如今是什么实力？” “试试？” 听到林渊的话，几位统领都来了兴趣，一个个跃跃欲试，军队里本就是实力为尊，所有人的职位都是靠军功换的，换言之，你的实力决定了你在军中的地位。 罗星摆手道：“那怎么行，咱可都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学的都是些杀人的伎俩，要是伤着您，那可咋整。” “试试。”林渊面带微笑，还是那句话。 这下倒是激起众人的好战心理了，怎么着，还拿捏不住你一个二十岁的少年郎了？ 黄富上前一步，向林渊拱了拱手：“还请王爷赏脸，与末将过两手。” 罗星闻言一巴掌打在黄富的后脑上：“嘛呢，没大没小的，你这不是欺负......” 罗星话没说完就意识到自己说的不是很妥当，略带歉意的看向林渊，后者还是笑咪咪的，看起来没有生气。林渊用眼神示意罗星可以试试，罗星也不好再阻拦，而且他也很想看看林渊到底是什么实力，毕竟他是林振威的儿子。 随后众人来到了大营，虽说乌城是个城池，但对于镇东军来说，保持日常的训练是必须的，所以在城主府不远的地方，罗星找了一大块空地，在这儿安营扎寨，一来是方便练兵，二来则是让手底下的士兵养成习惯，环境越艰苦，战争时也不会因为环境恶劣出现问题。虽然平日里众人都是在城主府议事，但并没有多少人住在这儿，说起来还是因为柏玉需要的兵书和卷宗太多，不得不存放在城主府，毕竟这对镇东军来说算是机密，放在相对安全的地方总是没错的。 罗星让正在训练的士兵们都站到一旁，让出来一块空地，林渊自信的走了过去。站在一边的士兵们都好奇的看着场中这个穿着长袍的少年，这身衣服看起来可值不少钱，这样的人跑到军营来干什么。 罗星拉住正要上前的黄富低声道：“你小子下手轻点儿，这么多人呢，可别让少帅输的太难看。” “我办事儿，您放心。”黄富一咧嘴走了上去。 “王爷，得罪了。” 黄富来到场上后，底下的士兵都炸了，有士兵拍了拍旁边人的脸说：“这人要跟黄统领打？这不开玩笑嘛，不要命了这是？” 林渊对周围议论声充耳不闻，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黄富也不拖沓，右脚往地面一蹬，整个人急速冲到林渊的面前，抬手就是一拳，众人见黄富都冲到脸上了，林渊都不带动一下的，心里都只有两个字：坏了。 包括黄富本人都这么想，而且他已经准备收力了。 但令人意外的是，林渊侧身躲开了这一拳，还顺势推了黄富一下，看起来相当的随意。黄富一拳落空，本身冲势就足，又被助力一把，直接就飞了出去。不过黄富的实战经验是很足的，虽说这一击有些轻视对手的成分，但他在意识到不对的瞬间，身体就做出了调整。只见他双手往地上一撑，在空中翻了一圈，双脚落地的瞬间顺势借力又冲了回来，这次由拳换掌，这一掌比先前那一拳还要凶猛凌厉。 林渊后撤一步，抬手向后蓄力，精准地和黄富对了一掌，只见两人掌中传出一阵气浪，激得林渊的长袍不断飞舞。而黄富则是感到一股巨力从手上传来，仅仅就只一瞬，他就被反震了出去，落地后连退了十余步才站稳，反观林渊站在原地，除了飞舞的衣袍，再没有别的动作。 场下的士兵无不惊呼，毕竟黄富可不是什么杂兵，人家是实打实的六品高手。军营里绝大部分都是些精壮汉子，稍微有些品阶的也都是队长校尉一级的，能当统领的，至少得是黄富这样的中三品高手，场上这少年才多大年纪就能跟黄富过招甚至稳占上风？ 罗星和其余几位统领亦是吃惊不已，几位统领眼中的尊重更是多了几分，即便是他们，也不敢说能在黄富手上轻松取得优势。也只有骁骑营统领刘耀可以完胜黄富，但也是要费些力气的，除了罗星稍微知道些内情，其他人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即便如此，罗星也被惊到了。 黄富能感觉到林渊根本没认真，当下也是被激起了好胜心，大吼一声，奔向林渊，右手成爪，直取林渊眉心，一旁的刘耀见状说道：“碎石爪，看样子王爷不好惹啊，这才两招老黄就把武技用上了。”众人纷纷点头，黄富本以为能轻松取胜，结果没占到什么便宜，老脸挂不住了，想找回些面子。 林渊没学过武技，但他实战经验并不差，曾经在林子里就遇到过一只巨鹰总是抢林渊打到的礼物，林渊和它可没少打架，虽说那巨鹰不伤人，但架不住它喜欢恶心人，一开始林渊一直是被玩弄的那个，相比之下占据空中优势的巨鹰比黄富更快更猛。 林渊双腿弯曲，整个人向后倒去，黄富一招未果，落地后顺势向身后一抓，但林渊反应也很快，起身的同时提右臂格挡，拦下这一击。黄富另一只手立马跟上，却也被林渊用左手抓住，黄富只觉得巨力之下难以挣脱，不等他抽出手，林渊双臂发力将黄富从身前扔至身后，在黄富落地前重脚蹬在黄富胸口。 黄富只觉得胸口传来巨大冲击力，身体就不由自主地飞出去了，随后狠狠地撞在木桩子上，那木桩应声断裂。黄富好歹也是个六品，再加上林渊本就没用力，只是看着吓人，实际上这点伤不算什么，黄富起身后又要上前，罗星却突然开口道：“够了，老黄，你不是王爷的对手，退下。” 黄富闻言止住脚步，耷拉着脑袋回到众人身边，在感觉到周围人都在憋笑的时候，怒骂一声：“笑什么笑，不服你们上去试试。”此话一出，众人终于是憋不住了，尤其是跟黄富感情最深的周豪笑的最夸张。 林渊走过来替黄富说话说：“黄统领好武艺，我猜黄统领最擅长的不是拳脚功夫吧。” 林渊开口，众人也收敛了笑意，黄富小跑上来说：“还是王爷有眼光，我最拿手的是玩儿刀，拳脚功夫稍微弱了那么一些。”说着还用右手大拇指掐着小拇指在那儿比划。 罗星开口道：“少帅如今到底是什么实力，虽说黄富败了，不过他的实力我清楚得很。在六品中，极少有人能和这莽夫硬碰硬的。” 林渊微微颔首，表示赞赏黄富的实力，随后说出了一句震惊所有人的话。 “我现在是四品。” “什么？”所有人异口同声的说。 林渊认真的点了点头后，黄富露出一个怪异的表情说：“那不是和将军同等实力，王爷您吃什么长大的？您今年多大？” “二十岁！” 林渊呵呵一笑，脑海浮现出了莫无幽的身影，其实一开始他也以为吃的那些果子就是普通的野果，可是后来林渊才发现，莫无幽给他吃的东西潜移默化的将他的经脉强化了。不断地训练加上不断地食用那些果子，林渊身体各方面的机能都已经是不普通人能比的了。 硬要说的话，就是莫无幽强行把他养成了一个武道高手，不然的话，一个十岁上下的孩子想要推动比大人还高的石头，这不扯淡呢嘛。非武道中人，那样的巨石就不可能被推动，就是现在军营内的这些士兵也做不到，可以说，莫无幽的训练看似简单，但想要完成是很困难的。如果没有莫无幽的一系列操作，他现在能到六品就已经是天纵奇才了。 而且莫无幽总是用鞭子抽林渊，临渊只当是挨打，但只有莫无幽才知道，手里的鞭子是什么宝物。每一次林渊被打的皮开肉绽，但伤口很快就会愈合，甚至会有一丝看不见的气息入体帮助林渊修复伤势以及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强化林渊的身体，不过这些事情都是林渊很久以后再次见到莫无幽的时候才知道的。 现在的他只知道莫无幽给他吃的果子除了能修复伤势，还能强筋健骨。 第13章 练兵 在林渊展现了自己的实力后，现场的所有人都已经彻底被折服了，强者走到哪里都是会被尊敬的。相比于之前众人对林渊身份的敬重，现在的众人，更多的则是对林渊本人的敬佩。在校场切磋完后，罗星将所有千夫长以上的中低将领，聚集在了一起，准备让他们都认识一下林渊。 罗星光着膀子，站在队列面前，朗声道：“弟兄们，有个人你们要认识一下，今日起全体将士都要听他的指挥，看到他就像看到我和四位统领一样，都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 “嗯，很有精神。那么咱们请他讲几句”罗星满意地说道。 林渊走到队列前，罗星随之后退了一步，站在林渊身后，底下士兵见状都有些摸不着头脑，自家将军在这个年轻人面前怎么这么恭敬？除了少数几个刚刚见到林渊出手的，剩下的都是临时被叫过来的，都不认识林渊，自然也不知道林渊的实力。 林渊将腿盘着，往地上一坐，随后说：“我叫林渊，希望日后咱们能好好相处。都别站着了，都坐下。” 下面人听完都愣了，没见过训话还能坐着的，以往将军训话的时候动一下都得挨练，所以这群人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做。林渊说完后罗星在林渊的身后也坐了下去，几位统领也有样学样，见自己的长官都坐下了，现场所有人也就没有站着的了。 林渊看向众人，突然问了一个问题：“你们为什么参军？” 见没有人说话，林渊又说：“大胆说，我要听真话。” 一个校尉大声回答：“回大人的话，我就是烟州本地人，家里有爹娘还有弟弟妹妹，我参军就是为了不让敌国来犯，好让他们过的安稳些。” 林渊点点头：“很好，是个汉子。其他人呢？” “我也是为了保家卫国” “我想当个大将军，那多威风啊” “俺家里穷，俺又只有一把子力气，听说当兵挣得多，俺就来了” “我爹说，当兵后悔几年，不当兵后悔一辈子” ...... 话题被打开，众人纷纷说着自己参军的原因，林渊等人也一一听着，直到所有人说完，林渊才开口问身后这几人：“你们几个呢，也说说吧。” 罗星想了一下，然后说：“我想像林帅一样，当一个军神。” 黄富说：“嘿嘿，咱就想跟着将军，他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刘耀接过话茬：“我也忘了为什么投军，不过现在我只想做好自己的事，尽量打些胜仗，让我的兵少死几个。” 刘辉点点头：“我和大哥一样。” 周豪想了想说：“王爷，我和他们都不一样，我当年也是有家室有孩子的，但是有一天我回家的时候，老婆孩子都让敌国细作杀害了。我那时只想报仇，我花了很长时间找到了凶手，将他杀了，可后来我发现我空有一身武艺，却保不住妻儿，杀了凶手后我找不到活下去的意义，因此我颓废了很久，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了将军。将军告诉我说，祁国男儿，不可沉沦一世，若是愿意，就跟他一起上阵杀敌。那天起我跟了将军，选择从军，我不希望祁国还有别人遇到这样的事，我想要守护好祁国的百姓！” 周豪说完，眼神有些落寞，底下的士兵们也握紧了拳头，周豪是四位统领中年纪相对比较大的，也是杀气比较重的一个。 柏玉最后一个开口，他说：“王爷，当年林帅能够威震天下，他的实力是原因之一，另外的原因就是他的身边有一个宇文景，我想像他一样，证明给所有人看，不会武功的书生一样可以杀敌，只不过方式不同罢了。” 林渊将众人的想法悉数放在心底，随后望着众人说：“你们都有各式各样的理由，但是你们想过没有，要完成你们的理想，最重要的是什么？” 听完林渊的话，有人说是实力，有人说是谋划，但林渊摇摇头：“都不是，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命没了说什么都没用。”众人略微思索，随后赞同的点点头，除了在后方的柏玉，他听完这话稍稍皱了皱眉，看样子不是很赞成这话。 有一个校尉小心地问林渊：“大人，您的愿望是什么？” 林渊一怔，没想到还有人会问自己，底下人包括罗星等人也都好奇的看着林渊，随后林渊向众人解释：“我？我有很多理由。你们可能不知道，但罗将军是知道的。”林渊说完，罗星就知道他想说什么了，似乎是不想让林渊提起那件事，罗星劝阻道：“少帅，不说也行的。” 林渊笑笑：“无妨。十岁那年，我偷跑出去玩，夜里从后院偷偷回去，但我看到了让我终身难忘的一幕，宇文先生断臂而亡，大哥二哥也早已没了气息，与我同岁，和我一起长大的泷儿姐姐也被毒死了。我发疯似的往前厅跑去，却看见母亲和管家夫妇都躺在地上，除了我逃过了一劫，整个平等王府无一活口。” 林渊说完后底下众人倒吸一口冷气，林渊继续讲述道：“我不知道凶手是一个人还是一群人，但凶手竟然可以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潜入祁国都城内杀人，还是在平等王府里杀人。你们可能不知，王府的管家林叔也是四品高手，所以我的敌人一定是上三品的人。” 林渊说的越多，众人的惊讶程度越深，这些人也终于知道了林渊的身份，林渊红着眼继续道：“我很幸运，活了下来。很幸运能得到国主的认可，很幸运能遇到师傅，师傅教我武艺，国主给了我权力，我要复仇，我要查清真相。可师傅说我不够强，实力不够强，心也不够硬，所以我来了这里。让自己变强的同时也要像父亲一样，守护好祁国。如此，才对得起国主的信任，对的起我的身份！” 说完这些，林渊站起身，其余人也跟着站了起来，林渊平复了一下情绪，随后说：“林家的仇，我总是要去报的。不过现在，我要的做的是先完成你们的愿望，我要让你们都活下去。” 这是林渊第一次真正意义上使用平等王的权利，他大声说道：“传令！” 罗星当即下跪，其余人也纷纷半跪在地上，等待着林渊的命令。 “全军休整三日，三日后起我会和罗将军还有几位统领亲自练兵，大家给我把精神养好，从明天开始，你们会接受前所未有的训练强度，扛住了，你们就能去实现你们的愿望，扛不住，下一次在战场上，死的就是你们！” “谨遵王爷令！”所有人齐声道。 遣散众人后，罗星等人围了过来，黄富性子急，率先问说：“王爷，您亲自练兵，我们需要做些什么？还有您想怎么练？” “你们有别的安排，有的是你们玩儿的。”林渊目视前方，学着莫无幽那种不带丝毫感情的语气神秘的说道，众人无不感觉后背一凉，坏了，要出事！ 三日后，整合在一起的各个营的大小军官，全部披甲在校场等着林渊的到来，众人心里有些期待，也有些害怕，但好歹都是上过战场的，心理素质还是不错的，没一会儿就镇定下来了，没那么躁动。 万众瞩目中，林渊穿着一身黑色劲装出场，待来到众人面前，林渊高声道：“弟兄们，第一阶段的训练，现在开始。训练的内容很简单，熟悉与配合你们的战友。” 众人不明所以，看了看周围的人，这要怎么熟悉？ 林渊话音刚落，刘耀等人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刘耀上前一步：“骁骑营所属，出列！” 所有骁骑营的军官全部站了出来站成一排，刘耀见自己的下属都齐了，又说“上战马！” 自家老大发了话，还能怎么办，照做就是。不一会，所有骁骑营的军官全部骑上马，然后刘耀用剑指着非骁骑营所属的那群军士发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外的命令：“冲阵！” 骁骑营是当初林振威一手建立的兵种，清一色的重甲骑兵，就是负责战场上冲阵用的，旨在打乱敌军的阵型，所有骁骑营的士兵都是精通马术的人，且骁骑营连人带马都是披着重甲的。 刘耀这命令可给骁骑营的人整不会了，冲自家人，这不闹呢吗，被他们蹭一下可不好受！ 刘耀见自己的下属都愣着，自己的命令似乎没人执行，在看看其他几个统领以及罗星林渊都在一边儿站着看着自己，感觉失了面子的他老脸一红，怒道：“都聋了吗，冲阵。” 又是一道命令发出，骁骑营的人也知道再不冲，刘耀的脸就算丢完了，自己肯定没好果子吃，随即把心一横，眼一闭，大叫道：“冲啊！” 随后刘辉等人就看到了自家下属被冲的七零八落，满地打滚，先锋营统领黄富在一边看的来气，深吸一口气怒吼：“先锋营那几个，你们是干什么吃的，你们最拿手的本事呢，老刘的骁骑营披着重甲，速度慢。你们的速度呢，老子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再不好好发挥，老子弄死你们。” 先锋营的军官们这才回过神来，在混乱的人群中逐渐找回了自身速度的优势，林振威当年建立先锋营，就是为了让他们在战场上寻找突破口，以最快的速度直取敌军核心将领，所以祁国的先锋营并不是打头阵的，是玩儿命的，是要冲到敌军深处拼杀的，既是刺杀，速度是第一要素。 刘辉也在这时大喊：“神机营的都听着，找掩护，找掩体，给我狠狠地射他们，都给老子射准点，谁空一支箭，老子赏他一军棍，” 神机营玩的就是远程，论单点射杀和范围伤害，没人比得过他们。眼下刘辉开口了，神机营众人纷纷寻找掩体，一支又一支的箭朝着骁骑营众人身上射过去。 可怜周豪，只能看着自己的兵被撞得满地乱滚，直到几轮冲阵结束，才鼻青脸肿的站起来，看着自家统领阴沉的脸色，一个个的都低着头，周豪骂也不是打也不是，那没办法，步兵营被克制的死死的，也不怪他们，要知道歩军营人数是最多的，但主要是打正面的，左手盾右手刀，神机营先锋营都很难冲破他们的阵型，可他们被骁骑营天克。 这三人不爽也就罢了，刘耀也不是很开心，因为他手底下这些兵，发挥的很差，跟在战场上完全不一样，一个个都怕伤着自家人，冲锋的时候乱得不行。 林渊在冲阵结束后走了出来，笑眯眯的望着众人：“好玩吧，别着急，还有呢。” 林渊说完，刘辉走了出来：“神机营出列！” 和刚才一样，神机营的人都站了出来，随后刘辉指着一堆没有箭头的箭矢说：“想不想报仇？” “想！”整个神机营的军官们怒吼出声，这声势恨不得把天冲破咯。 这下所有人都知道今天训练要干什么了，估计步兵营、先锋营的人待会也得展示展示。 “全体退后二百米。”刘辉下了一道命令。 等除了神机营之外的人全部后退一百米后，刘辉大手一挥：“放箭！” 随着刘辉一声令下，漫天箭雨朝着百米外的众人就射了出去，骁骑营的人此刻不在马上，穿着重甲根本跑不起来，只能站在原地挨打，虽然穿着铠甲，但架不住神机营的人一直盯着关节打，毕竟无论什么铠甲，关节部位都是护不住的，否则就一点灵活性也没有了。 再看先锋营，速度确实快，躲了不少箭矢，可人家手长不说，数量多范围还大，该挨打还是挨打，就算没有箭头，射在身上那也疼不是。步兵营这次倒是好多了，因为只有步兵营是有盾牌兵的，虽然冲不过去，但至少挡了不少箭，算是伤的比较轻的。 几轮箭矢射完，神机营的人心中就俩字：舒坦。 不过这次轮到刘耀第一个不开心了，没了马的骁骑营，那就是活靶子，这会儿自己手下不少人还在那儿哼唧呢。 接下来是先锋营，他们的目标是直取敌军将领，所以林渊挑了三个校尉作为假想敌，让其余三营负责保护，结果这几人无一例外的被斩首，真的太快了，骁骑营笨重，神机营没了远程的优势只能任人宰割，步军营同样没占到好处，说到底就是三大营的配合太差了，给了先锋营机会。 黄富得意在一旁大笑：“哈哈哈哈，还得是我先锋营最为勇猛！” 周豪一听这话就来气：“你放屁，你看老子等会儿怎么治你。”黄富不以为然的撇撇嘴。 最后轮到步军营出马，训练方式也很简单，一对一单挑。步军营的人个顶个的体术高手，论冲阵不如骁骑营，论远程不如神机营，论爆发不如先锋营，但单打独斗，那都是一把好手。毕竟其余三营都有自己的作战目标，只有步兵营是跟敌军正面硬刚的，见到敌人就上，杀了一个再找下一个。 接下来就是步军营单方面的屠杀，一边打还有人一边骂“让你刚刚撞老子，让你刚刚射老子......” 周豪在一边乐的嘴巴都合不拢了，还一挑眉嘲讽似的看了其他几个统领，结果这一下给几人惹毛了，黄富率先动手，冲上去就是一脚蹬在其屁股上，刘耀兄弟二人也先后加入了战斗，周豪求饶的声音也慢慢变小，直至消失。 当天傍晚，林渊同所有人坐在一起，他说：“你们在各自的领域都是强者，或许你们和朝夕相处的战友们配合的极好，但你们真的了解你们其他三营的战友吗?他们的优势是什么，劣势是什么，面对他们应该怎么配合，怎么避战你们想过吗？从今天开始，每七日你们都要像这样实战一次，其他时间你们用同样的方法去训练你们手下的兵。我会不定时抽查，不合格的，自己去跟你们统领解释。” 人群中一个校尉伸手问道：“王爷，那咱们家统领的活您都给干了，他们干什么？”众人闻言纷纷起哄，在看到自家统领不善的眼神后才噤声 林渊哈哈一笑：“你们马上就知道了。” 在众人期待目光中，林渊说自己准备独自迎战四位统领，此话一出，罗星倒是没什么表情，四位统领一听倒是不服了，刘耀说：“王爷，您这就有些托大了，咱们四个齐上，就是将军和韩国那位韦明也没这个胆子！” 刘耀口中的韦明正是数月前打伤罗星的敌国主将，也是四品，和罗星一战谁也没占到便宜，而且刘耀说的是实话，战场上他们四个都要忙着指挥，基本不可能一同作战，但真要是打起来，罗星和韦明单拎一个出来还真打不过。 林渊笑笑不说话，这时底下就有校尉开始起哄：“统领怂咯，统领怂咯。”有一个就有第二个，刘耀几人也不再废话，准备一齐向林渊出手。期间一校尉拍拍隔壁的肩膀问：“这位大人看着不满二十吧，再天才也不过是个少年，打一个就不得了了，四个怎么打？” 旁边那人骄傲地说：“你不知道，那天就在这儿，王爷和黄富统领打了一架，两三下就把黄富统领打飞出去了。” “真的假的？还有为啥叫他王爷啊，咱们祁国有王爷吗？” “我骗你作甚，我亲眼看到的，而且那日王爷不是说了吗，他被灭了满门，你可还记得十年前应天城发生的那件事？” 后者恍然大悟，倒也不怪这人，那日林渊训话的时候，他正好带人出城侦查去了，所以不认识林渊。 众人交手的结果当然是很明显的，刘耀四人被打的鼻青脸肿，躺在地上不知死活，只有林渊还是站着的，除了头发散乱，呼吸有些急促以及衣服上都是尘土外，没什么大的问题。 林渊喘着气说：“你们......几个，以后每天...跟我...打一次，直到他们第一阶段训练结束。” 本来躺着的黄富突然开口说：“王爷，你真不是人啊！” 躺着的几个人也发出赞同的声音，随后黄富又问：“咱们都有事儿做了，那将军干什么？” 一旁的罗星闻言走过去给了他一脚：“没看见老子绑着绷带吗？少帅那是心疼我呢。” 林渊坐在地上，望着天边的晚霞说道：“罗将军也有事做，他得跟着军师学习兵法和书法，作为主将，排兵布阵你不能总靠柏玉先生吧，练书法则是为了让你学会静心，你乱了，将士们也就乱了！” 罗星很讨厌看书，他刚想拒绝，就看到了一旁的柏玉露出了残忍的微笑，从前柏玉也不是没提过让他多学些兵法，但罗星总是说有军师在就够了，说什么林帅当年就是这样，只管打架，不管其他的，都是宇文景在操心这些，所以罗星每次都找借口溜掉，看来这次是没法再推脱了。 就这样，林渊每日和四位统领过招，这批军官们也开始操练底下的士兵，罗星则是被柏玉盯着，每日练字读兵法，被折磨得想死，他宁愿和林渊打架，也不想安静地待着，搁这儿写字。 第14章 自家弟弟 时间过去了三个月，这几个月里，刘耀四人的实力突飞猛进，黄富、周豪成功迈入五品，刘耀两兄弟实力也比之前高出不少，单独跟着柏玉学习兵法的罗星也从一开始的排斥变成了如今会主动向柏玉请教。林渊自己也从跟几人的交手中学了到了很多，毕竟森林里的野兽大部分都是用最原始的攻击方式，打起来毫无章法，而人类是会思考的，和真正的武者交手对林渊来说比跟一群野兽练习好得多。 刘耀等人一开始被他压着打，好在众人经过长时间的挨打，了解了林渊的进攻路数，加上几人配合也越来越默契，现在偶尔能让林渊感受到压力，总的来说，镇东军现在从士兵到各个高级将士的实力都有了很大的提升。 这天正好又是每七日一次的训练日，刘耀看着自己手底下蓄势待发的一众校尉和两位副统领说道：“弟兄们，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冲阵！” 刘耀一声令下，骁骑营集体冲了出去，在他们冲出去的一瞬间，先锋营也四散开来，在侧翼寻找机会，神机营众人迅速拉远距离，将各自的弓箭、连弩架好，歩军营的人则是守在神机营众人身旁，保护神机营的同时看情况动手。 骁骑营第一轮冲锋未达到什么效果，随即开始了第二轮冲锋，先锋营的人趁他们调整时，迅速出动，将不少人从马上打了下来，神机营众人看准机会将箭矢射向落马的那些人，歩军营的人分出一批找上他们，在神机营的配合下，将骁骑营彻底制服。 接下来也一样，骁骑营当肉盾，配合歩军营先锋营拉近距离，将神机营打败。随后骁骑营在外，歩军营在中，神机营在最内圈，先锋营根本冲不进去。说起来步军营是被打的最惨的，你不是个人实力强吗，那我们三个打一个你还能怎么办？ 各个营之间的配合已经相当默契，现如今任何一个营都没法战胜其余三营的围攻，林渊的要求他们都做到了，做得很好。 结束训练后，林渊鼓着掌走了出来，赞叹道：“很好，现在你们都知道各自战友的优劣势了吧，往后在战场上，你们需要完全信任以及全力配合你们的战友，一个没有后顾之忧的军团，是很恐怖的，你们的背后，可以完全交给你们的战友。” 林渊紧接着又说：“下面我们会开始第二阶段的训练，训练内容也很简单。”不过这话是没人信的，要知道最开始的时候，他们可没少吃苦，几乎天天带着伤，也得亏林渊保证了一切的医疗支援，各种药物、食物全力补给，这才让他们在训练的同时也不会落下什么病根。 林渊看着这群人怀疑的目光，无奈地说：“真的很简单，你们只需要能把你们的统领打倒就行，十人一组，至于怎么选人，那是你们的事。” 接下来的三个月，刘耀四人一直在跟自家下属们交手，一开始他们还和林渊对付他们一样，游刃有余，到最后就有些招接不住了，甚至遇到个别配合默契且个人能力突出的小队还被追着打。至于这些校尉、千夫长们也一样，回去以后和手下的兵打，但凡没打过的，憋着的那口气都发泄在刘耀几人身上了。 第三阶段，林渊展开了一次又一次的模拟战，分别由刘耀四人带队，以活捉对方统领为目标，期间各大统领只能指挥，不能亲自出手。最终大比时，神机营夺得第一，林渊给整个神机营准备了一顿丰盛的大餐。先锋营步军营位列第二第三，不奖不惩，最被看好的骁骑营拿了倒数第一，被林渊处罚七天内不准吃肉，搞得骁骑营怨气冲天，刘耀见到部下都得躲着走。 最后一个阶段，林渊给所有人加了不同的项目，分别针对各大阵营的弱点进行强化训练，并宣布此次最终大比后，第一名奖一顿酒，后三名都要被处罚，至于罚什么，那不重要。 就这样又过了半年，林渊和军中将士们的关系越来越近，镇东军整体的实力也有了质的飞跃，就连罗星变化也不是一般的大，身上的伤好了以后，他也参与了不少训练。不过让人受不了的是，他总是以文人自居，动不动就说刘耀等人没素质，没事儿还学柏玉拿着羽扇扇几下。 这天林渊和罗星六人在一块儿吃饭，柏玉开口问林渊：“王爷，您是从哪儿想出来的这些点子？以前咱们练兵的项目都是拖树，负重越野等等，我从未见过这样的练兵方式。” 林渊夹了一口菜，边吃边说：“很简单，从动物身上学的。” “动物？” “当年师傅把我丢进山林里，让我想办法活下去。我每天都要想办法找吃的找水，所以经常和不同的野兽打交道。不同的猛兽我就需要找出不同的应对方式，找到它的弱点，弥补我的弱点，是我每天都在做事情。因为我不这样做，就会死！”林渊回忆着从前的时光说，“我记得有一群野猴子，当时我饿极了，身上又带着伤，没法跑得太远，所以偷了他们的食物，结果就被盯上了。” “论单打独斗，我可以追着他们打，可那群猴子聪明的不像动物，他们照着师傅留给我的兵器用各种材料仿造了出来，每天啥也不干，就来找我打架。时间久了配合越来越默契，如果不是那天猴王被我侥幸杀了，估计我早晚得被玩儿死。” 林渊说了很多，众人听得直砸嘴，哪有这么教徒弟的，与其说是教，倒不如说是林渊自己练出来的，只不过很多细节林渊都没有说，否则会泄露莫无幽的秘密。总之林渊来后，镇东军改变了原有的训练方式，不再那么死板，整体实力有了很大的提升，加上林渊本身实力就足够强大，所以现在林渊在军中的威望是非常高的。 饭桌上众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黄富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开口说：“王爷，有件事我想跟你说说。” 林渊不解地看着他，黄富犹豫了一下说：“王爷您从都城带来的那些人，最近愈发放肆。您不是让他们学着怎么在军营里生活，顺便帮军师做点事也好提升一些能力吗？可......” 柏玉抬手拦在黄富面前，打断了他的发言，随后他不在意的说道：“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碍事。” 林渊的脸瞬间就阴沉下来，在看了柏玉一眼后，放下筷子直接就走了出去，不用想也知道他会去哪儿。柏玉训斥黄富道：“多事！那些人都是都城来的，指不定有多大背景，你这不是给王爷找麻烦吗？”黄富挠挠头，抱怨道：“本来就是嘛，咱虽然是粗人，但也知道军师你日夜操劳，整个镇东军最累的就是军师你了，他们凭什么整日正事儿不干，只知吃喝？” 罗星在这时开口劝住了两人：“够了，跟上去看看。”说完率先起身追了上去，其余人也纷纷放下筷子跟了出去。 来到东厢房，林渊老远就听到有人在喧哗：“你别说，这里山高皇帝远的，日子还挺舒服。咱们也不用干什么，没事儿还可以溜出去玩玩，可比呆在都城里有意思多了。至于那个什么军师，废物一个，不过就是懂点兵法的书生罢了，还想让我做事？我爹都懒得管我，他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野村夫，反了他了！” “你小点声，别被王爷听到了。” “听到又如何，黄口小儿罢了，仗着国主的信任和他老子留下来的爵位当了个平等王，真把自己当人物了？说起来老子就比他大了没几岁，凭什么他是平等王，我是一个六品的编撰？一个没爹没妈的孤儿，我还怕他不成？咱们来了十个月了，不照样该吃吃该喝喝，他能把我怎么样？” 这人正骂街呢，只听轰得的一声，房间的门就被人一脚踢开来，门板都飞了出去，这群人定睛一看，林渊正阴着脸站在门口，刚刚说话的那人也瞬间没了声音，举着手里的酒壶不知所措。又是一阵脚步声，罗星等人也相继赶到，林渊走进屋内，随便拉了根凳子坐下。立刻就有人上前给林渊倒水，将水杯递给林渊的同时，赔上一个笑脸问：“王爷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也不提前说一声，咱们也好准备些吃食。” 林渊接过水杯，拿在手里慢慢地转动，看着面前这群人缓缓说道：“临行前，王上让朝中三位尚书大人选几个有能力的人跟着本王，当日尔等坐在马车里的时候本王就说过，本王不在乎你们背后有多大的背景，也不在你们的官职有多高。”林渊和罗星等人在一起的时候用的是我，而此刻用的是本王，可见他是真的生气了。 只见他停下了正在转动水杯的手，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随后说道：“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即便你是天大的官，见了王上也得老老实实的跪下，而本王不用！”话说完，林渊因为满腔的怒气无处释放，一时间没控制住力道，将手中的水杯捏了个粉碎，这是林渊跟随莫无幽炼心以来第一次失控。 在场所有人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林渊是真生气了，也不敢搭腔，只见林渊低喝一声：“跪下！”纵使再怎么看不起林渊，平等王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不然就是死罪，王上那句“平等王的话就是孤的话”可不是说着玩的。 林渊坐在椅子上俯视着这群人，一字一句地说：“食君之禄，当行忠君之事。尔等既为大祁官员，行事自当为了祁国着想，可你们都干了什么？” 跪着的这几人此刻还以为林渊就是来训斥几句，毕竟都是朝廷命官，他们不觉得林渊真的会怎么样他们。林渊也不知道这群人在想什么，头也不回的朝着身后的黄富说：“黄统领，他们干了些什么事，统统说出来。” 黄富从林渊身后走上前来，大声的说道：“启禀王爷，军师吩咐的事，他们一件也没放在心上，甚至在背后辱骂军师。但有闲暇，便私自偷出城主府，喝酒闲逛。整日无所事事，对底下士兵呼来喝去，毫无尊重，甚至...甚至还听说他们欺压百姓，平日里......” 林渊越听越火大，不等黄富说完，一巴掌就将身旁的桌子拍的粉碎，指着他们问：“黄统领说的事，你们敢认吗” 刚刚接着酒意肆意喧哗的那人壮着胆子说道：“是又如何？” 林渊闻言眯着眼问他：“倒是有些骨气，你叫什么名字？”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老子叫赵光。” “好好好，来人呐，将赵光拖出去斩了！” 此话一出，跪着的赵光一愣，随后有些急了，赶紧开口说：“我没罪，你凭什么杀我？” 林渊怒骂：“放肆，我凭什么？黄统领，军师说的话，一般被称作什么？” “军令！” “违背军令当如何！” “军法处置！” 二人的对话真真切切地被赵光听了去，赵光感受到了死的恐惧，眼下也知道林渊动真格的了，情急之下对着林渊说道：“你不能杀我，赵天音是我干爷爷，我亦是朝中六品大员，你不可以杀我！” 站在林渊身后的罗星闻言一脚踢在赵光胸口，只踢得他倒飞而出，跌在地上口吐鲜血，随后罗星指着他怒骂：“岂有此理，且不说王爷是什么身份。即便我罗星也是祁国二品武将，我都随时可以要了你的命，你这厮还敢提官阶？别说干爷爷？就是亲爷爷也不行！要不是因为你们是王爷带来的人，军师又懒得跟你们计较，你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竟然还敢在此口出狂言，简直可恶至极。” 林渊顺着罗星的话往下说道：“年少之时，王上赐我王爵，赵天音赵大人冒死劝谏，认为本王的年纪太小，容易走上歪路，不适合在那时继承王位。本王能理解赵大人的顾虑，毕竟那时候本王只有十岁，若是心术不正，这么大的权利交给我的话确实可能在未来给祁国带来祸端。当本王长大之后回想起那天的事时，只觉得赵大人是个正直忠义之人，他会是你的干爷爷？再说了，即便他是你干爷爷，他官很大吗？你的官，很大吗？” 赵光被罗星那一脚踢得半死不活，趴在地上断断续续的说：“你...不能...不能杀我！” “哼！”罗星怒道，“来人呐，拖下去，斩立决！” 话音刚落，赵光就被人拖了出去，一声惨叫之后，便再没了声响，林渊面前的这群人也被那一声惨叫吓得不停地发颤，甚至有人不停地在地上磕头求饶。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林渊在杀了一个人之后倒是没打算挨个追究，起身走到门槛时，他头也不回的说：“立刻给本王滚回应天城，如果让本王知道尔等不知悔改，还行此等腌臜之事，别说干爷爷，就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们，哼!”说罢走了出去，罗星等人也懒得看他们，跟着林渊出了门，黄富走之前还吐了口唾沫。 回到前厅，林渊和四位统领相视而立，他对着刘耀四人不悦地说道：“如果有人欲对军师不利，你们会怎么做？” “自然是以命相拼。”黄富很自然的回答说。 “那为什么今日还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就因为他们是我带来的人？我告诉你们，如果今天做这些事的是太子李彦，他的下场不会好到哪儿去，因为我相信王上也不会允许这样的人在官场存在。” “军师，李彦是谁？”黄富扯了扯旁边柏玉的衣服，悄咪咪地问出了自己的疑惑，后者翻了一个白眼，小声地回答他：“你这憨货，太子殿下单名一个彦字。” 林渊自然是听得到二人的谈话的，原本无比愤怒旳他也被黄富给气笑了，随后他又说：“你们都是军人，你们不仅要守护国家和百姓，更要守护和你们朝夕相处的战友，兄弟。如果有人不尊重你守护之物，不管他是谁，都该死！你们四个，待会儿自己去领二十军棍。” 柏玉见状还想解释什么，不过被罗星一个眼神制止了，柏玉是真的不在乎外人对他的评价，这一年来也是他拦着几位统领不让他们讲这些事告知罗星和林渊的，不过对罗星和林渊二人来说，柏玉是镇东军重要的一份子，谁都不能随意侮辱，就像当年的宇文景之于林振威一样。 站着的这四人低着头应了一声，虽然被训斥了一番，不过他们几人还是很兴奋的，至少王爷真的将他们当自己人看了不是吗？反倒是罗星这会儿心潮澎湃，眼角都有些湿润，因为他从林渊身上看到了他爹的样子，罗星在内心大声呐喊： “帅爷，我没有看错人，少帅跟您当年一模一样。” 柏玉在一旁也是眼冒精光，他的内心也无法平静，谁说战场上不会武功就是废物？谁说书生一无是处？至少眼前这少年和罗星等人一样，是真心实意对待自己的，士为知己者死，能结交这群人，值了！ 林渊自然不知道周围的这几个人都在想什么，当年宇文景在林府的地位只高不低，没有人因为他是个柔弱的书生就轻视他，所以林渊不可能对柏玉不尊重，相反他很尊重柏玉这样的人。宇文景死了以后，林渊还时常想起他对自己的谆谆教诲，如今有人冒犯柏玉，在林渊看来，跟当着他的面骂宇文景没什么区别。 林渊说完后在场的人都不吭声，罗星环视了一圈，想要打破这份尴尬，只见他走到桌子面前坐下，拿起筷子准备继续吃菜，刚刚夹起一只鸡翅膀，还没放进嘴里，一旁的林渊就大喊一声：“住口，那只鸡翅膀与我有缘！”说着小跑过去和罗星抢那只鸡翅膀，柏玉见状开心的笑了起来，对着刘耀几人说道：“愣着干什么，真想吃军棍？有鸡翅膀不吃？”随后众人一齐冲了上去，一整盘鸡翅膀摆在桌上没人动，所有人都在抢罗星碗里那只。 从这一刻开始，镇东军才算真正接纳了林渊，如果说林渊之前是高高在上王爷，那他现在这群人眼里则是自家弟弟，嗯，一个武功有点高的弟弟。 第15章 解惑 林渊和罗星等人越发熟络，每日都在一起互相过招，罗星除了跟着柏玉学习兵法之外，就是看刘耀几人和林渊交手。终于有一日他也忍不住，亲自和上场和林渊切磋，两位四品高手的对决自然是令人期待的，刘耀几人都在校场旁边儿饶有兴致地观摩。 “少帅，我的身体已经无碍，今天就让我来领教一下您的高招。”罗星信心满满在林渊对面摆起了架势。 林渊点点头，朝着罗星微微一笑：“放马过来，我可不认为你能赢。” 就在二人准备动手时，一名士兵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报！将军，乌城前方百里，发现韩国军队踪迹，好像正在安营扎寨！” “哦？终于来了，一年的时间，这算是休战时间最长的一次了！不过他们还真是锲而不舍啊，可曾探明敌军的主将？”罗星问道。 “未曾探明。” “扩大侦查范围，再探再报。” “得令！” 这名士兵离开后，林渊上前询问：“罗将军，听你刚刚那话，这韩国军队时常来犯？” “嗯，少帅有所不知，七国之中，咱们和韩国日国的冲突是最多的，镇东军主要的敌人就是韩军，西境则多年与日军周旋。七国之中，无双王朝居正中，亦是唯一一个与其余六国都有接壤的，不过他们很少主动侵略他国，所以北境战事相对较少。至于南海，主要的职责是守护我祁国的海域，七国之中，仅有祁国临海，所以南边多是抵御海贼的掠夺和对临海诸城的入侵。”罗星给林渊详细的讲述着祁国各地的战事情况。 “原来如此，韩军和咱们发生冲突的频率是多少呢？”林渊问。 罗星解释说：“小磨小擦常有的事，几乎每月都有，像今日这般大军压境的情况是不多的，上一次这种规模的大战，还是您刚到镇东军前的事情，到现在得有一年了。不过那一次他们也没讨到什么好处，之前和您提到过的韦明就是上次和我打过一场的韩军主将，那一战我俩都受了不轻的伤。所以这段时间两边倒是相安无事。如今我伤势恢复，估计韦明也一样，所以才会再次来犯。” 林渊点点头：“四品吗？这次我来会会他。” “少帅，这种事还是让我来吧，您还是坐镇后方负责指挥比较好，您来前王上交代了，非必要您还是少出手的好，而且不到最后甚至都轮不到我上场。”罗星劝阻道。 林渊挥挥手打断罗星：“罗将军，让我练兵，我还能给出出主意，至于指挥还是你来吧，我可没经验。何况我也不像军师那般精通兵法。” 罗星还想说什么，林渊摆摆手示意不用再说了，随后众人一同找到了柏玉，商量此次的应对之策。 柏玉看起来不是很担心，倒是搞得一行人不明所以，林渊不禁发问：“军师，大军压境，你还如此沉稳，何故？” “王爷，你可知为何韩军久攻我们不下？”柏玉问。 “乌城东西两侧尽是绵延山脉，若想前进，只能从正面攻破乌城，据我了解，乌城经过历代将领的不断加固增高，如今固若金汤，易守难攻。加之罗将军和四位统领在，所以韩军也拿咱们没办法。”林渊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柏玉微微一笑：“不错，王爷所言甚是。东部战区虽然战事频繁，可亦是祁国四大战区中最难啃的一块骨头，七国之中，凡为将者，至高也就是四品，顶尖战力上各国相差无几。所以比的就是谁更阴险，谁更有脑子。” 林渊听完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他记得管家林叔曾经说过，自己的父亲就是三品境界，现在听柏玉这么说不免有些疑惑，柏玉似是看出了林渊心中所想，接着说：“王爷不必疑惑，林帅是近五十年里，唯一一个愿意参与军争的上三品强者。三品高手世间不过十几位，再往上的二品当今天下更是拢共只有八位。这类强者基本都去忙着追求至高之境，也就是那传闻中的一品。至于国战，他们没有那个心思去管。” “这么说，我父亲相当于是放弃了更高的境界？” “不错，有得必有失，林帅当年选择了不一样的路，获得无尽威望的同时，也失去了晋升二品的机会。”柏玉叹息一声说。 林渊还是不理解，这是罗星走过来说：“少帅，踏入三品之后，实战对修为的提升就不大了，更重要的是要去感悟，而悟道需要的是时间和对武道各方面的理解。帅爷每日忙于军事，所以当他选择这条路的时候，就已经没有追求武道极境的资格了。这也是林帅被世人敬仰很重要的原因之一，因为据说达到传说中的一品后，寿命可达千年，没有人能拒绝这个诱惑，除了帅爷！” 林渊对自家父亲的了解此刻又多了一分，这些事，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林渊也更加好奇父亲是个怎样的人，外公、李叔、罗星、柏玉每个人口中说的父亲都不一样，如果可以，林渊很像多了解和认识一下父亲。 拉回正题，柏玉又说：“所以在至高战力相同的情况下，吾等占据有利的地势，何况最为重要的一点，还是王爷您。” “我？” “不错，在林帅创立骁骑营、神机营、先锋营、歩军营之前，七国之争比的就是谁的人多，谁的武器精良。但林帅开创先河，他指挥各个阵营互相配合，发挥长出，打了多少以少胜多的奇迹战。” 柏玉大笑一声，“如今王爷您提出如此独特的练兵之法，整个镇东军的实力相较于以往大有提升，在您来之前，没有人想过还可以自己人打自己人，我们都想的是了解敌人，却未曾想过剖析己身。得此父子，我大祁何愁不盛？” 罗星，刘耀等人也纷纷点头附和，随后柏玉又说：“之前听将军说王爷选择了镇东军，我当王爷是个和我一样熟读兵法，习惯立于幕后之人，毕竟您今年不过双十之数。我没料到王爷年纪轻轻，却已是天下少有的武道高手，有您在，顶尖战力吾等便胜他一筹，此一战，韩军必定大败！”柏玉说完激动地拍在桌子上。 “我？能行吗？” 面对林渊的质疑，罗星愣了一下，随后说道：“少帅，您是不是真的不知道二十岁的四品是什么概念啊？” “什么概念？” “不敢说古往今来独一份，但至少数百年内，唯少帅一人，就是无双王朝那两位，二十岁之时，也不过才六品，就这无双王朝还倾尽资源去培养。”罗星道。 像是想到了什么，罗星拿出一个信封递给林渊，林渊接过信封，取出里面的信一看，是李胤写的密信，只见上面写着： 罗将军，渊儿向孤请命，希望能到你的镇东军历练一番，孤已应允。现书信一封，有几件事同将军你知会一声，其一，无论何时，都不可让渊儿在敌军面前露出真面目，至于原因，过于惊世骇俗，你到时候自会知晓的，也算孤给你的惊喜。其二，务必确保渊儿的安全，你知道渊儿的身份和他身上的担子，我便不多做解释，吾等至少要保住他林家最后的血脉。其三，渊儿欠缺的还很多，年轻终究是他的劣势，但这也是优势，缺乏阅历，可以补，许多事你且悉心指导，有朝一日，或许他会和当年的振威一样！李胤，字。 林渊在看完信的同时，罗星也递过来第二样东西，一块银质的面具，罗星递给林渊后说：“少帅您来之前我便收到王上的密信，只不过当时我不知道王上所言何意，直到那日您亲口说出您是四品，我才明白王上的用意。而且我已经下了令，所有知道您身份的人，都会保密，除了镇东军的人，没人能知道您的真实身份！” 林渊拿着信封和面具的手微微颤抖，李胤是真的关心他，这让林渊深受感动，但林渊还是平复了心情问罗星说：“原来你们早就知道了？” 罗星解释道：“非也，这封信只有我看过，不过信中内容我后来跟军师说过，至于刘耀他们确实是不知道的。王上有一只专门送密信的乌鸦，不过王上极少用它送信，除非有要事，否则都是直接下旨的，可见王上对您还是很看重的。镇东军中，知道您真实实力的，除了我们几个，没有别人了，知道您王爷身份的人，也是少数，这些人都是镇东军的中坚力量，信得过。” 林渊这才了解到事情的原委，怪不得外公和李叔听到自己是四品的时候吃惊成那样，原来上三品的武道高手基本是不参与这些事情的，估计无双王朝那俩二品就是这样，起到一个威慑作用，真正奔赴前线的，还是下三品和中三品的人。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讨论应对之策，所以林渊也没有过多的去想这些，而是和罗星等人在沙盘前各种推演和商讨。 期间柏玉给林渊不停地给讲解说：“王爷，两军交战，极少数的情况下会直接起正面冲突，基本都是两边阵营各派出一名武将，以作试探，俗称叫阵，若胜，则士气大振，败则士气萎靡，这对后续全面开战的胜负有极大的影响。所以一般会有两种选择，换人继续打，直至一方退兵；另一种则是指挥军队正面作战，不过无论输赢，伤亡都非常大，所以只有在全面进攻时才会如此，我猜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前来叫阵，至于攻城还早着呢。” 林渊自身武力无疑是非常高的，但他没打过仗，这些对他来说都很新鲜，所以有不懂的都会问在场的人。 林渊消化了一下刚刚听到的新知识，随后询问刘耀：“刘统领，照军师所说，你们的骁骑营，神机营非大战岂不是无用武之地？” “王爷有所不知，吾等将领对阵，是会带着自己的兵的，赢的一方会主动向败的一方压进，毕竟是打仗，谁不想杀几个敌军？只不过一般输的一方撤退的快的话，想要把人留下也不容易。如果所派武将被当场斩杀，后续又没人能打回来，输了面子不说还输了士气，不过我们一般很少上场，一般都是其他级别的军士上去打。”刘耀解释道。 黄富这时也搭话说：“王爷，叫阵是常有的事，也是获得军功最直接的方式，只要你有勇气，就可以请求出战，赢了，升级，输了，死。像我们几个这种统领级别的，叫阵时都很少出战了。很多时候都是校尉或是副统领一级的人出战。” 林渊点点头：“原来如此，受教了。” 之后柏玉制定了一系列的方案，分别对应不同的情况，林渊等人都记在了心里，或许这些计谋很快就会被用上，而林渊也是第一次感觉到柏玉的恐怖，他对柏玉的评价就是手段毒辣且心计无双！ 入夜，林渊反复琢磨着白日里学到的知识，他以为的战场就是浴血拼杀，但今天真正了解下来，和他所想的战场完全不一样。同时他也在想，莫无幽曾经说过，他距离三品仅一步之遥，那么三品之后呢。 在这快一年的的时间里，他真的喜欢上了军队的生活，可他和其他人一样，也向往更强的实力，尤其是在见过莫无幽这样的奇人后，他知道二品不是终点，还有值得探索的地方。而他最重要的目的就是复仇，强大的实力是基础。 可林渊也不想就这样离开，江山是李家父子最重要的东西，他们怎么对林渊的，林渊自己心知肚明，难道真的要为了所谓的武道之罪，辜负他们吗？即便自己心里对李家有过怨言，但人家对自己的好是实打实的。 林渊很矛盾，无论怎么选，他都会后悔。林渊躺在床上，双手枕着脑袋，望着漆黑的屋顶喃喃自语：“父亲、无幽先生，渊儿该怎么选？如果我现在就能报仇，或许我会和父亲一样，悬择守护祁国。可天不遂我愿，现如今，我连该干什么都不知道，没有足够的实力，即便查清楚了，我也无法报仇，谁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林渊终究还是个少年，压在他身上的事情和秘密又多，即便莫无幽将他的心磨炼的比一般人更坚定，也无法令他真的想通这一切，少年终究是少年。或许随着时间的推移，林渊会从一颗幼苗逐渐成长为一棵参天大树，但现在，他只能带着困惑入睡。 之后的时间，林渊跟着罗星穿梭在城主府、城楼、以及军帐之中，他就像一个深渊，无穷无尽地吸收着所有有用的知识，直到这天。 林渊和周豪在歩军营中指导手下的兵训练，一名校尉跑过来说：“周统领，将军说有要事相商，请二位速去主帐议事。”林渊和周豪对视一眼，朝着主帐而去。 二人进帐后，发现主要的将领基本都到了，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罗星看见来人，坐在主案上说道：“少帅，老周快过来，探子来报，韩军派了一支数千人的小队正朝咱们过来，军师刚刚说了，咱们太久没动手了，将士们估计都快忘了战争的样子了。此次对阵，必须拿下敌军，以振士气，我觉得军师说的在理，你们说说看，如何应对？” 第16章 柏玉的猜测 罗星说完，在场的将领们都纷纷点头示意赞成，作为祁韩两国时隔许久后的第一场战斗，胜利的一方士气势必大涨，这一战确实输不得。黄富依旧是第一个说话的，他率先站出来说：“将军，就让末将来会会他们，俺这大半年天天被王爷操练，别的不说，实力是大有长进啊，待我将来犯的韩军砍上下马来，也好发泄发泄，我这段时间...” 柏玉闻言抬手打断了黄富，在黄富不解的目光中，柏玉说：“不可。你们几个的实力相较于以往确实提升不少，但这些都是韩军不知道的。现在还没到你们发挥的时候，黄统领不必急于一时。” 罗星明白柏玉的意思，战场上最可怕的不是实力强劲的敌人，而是未知的敌人。至于黄富，他现在想的就是上战场，毕竟整整一年了，这一年里他除了练兵就是和林渊切磋，偏偏又打不过，好不容易来个对手，军师还不让自己上，搞得他本人有些郁闷。 罗星坐在主位上，打量着底下的将领，问了一声：“谁可出城一战？” 骁骑营副统领，刘耀最得力的干将康坚上前道：“末将愿意一战！”其余几位和康坚平级的将领也都上前，纷纷向罗星请命出战，甚至开始抢起来了。 柏玉伸出双手向下一压，底下人才安静下来。 “我镇东军人人勇武，此战何愁不胜？将军，依我看，此战最适合的人选还是乐通副统领，歩军营个人能力极强，此战只能胜不能败，乐副统领出战稳妥些。”柏玉略微思索后说出了自己想法。 被提到名字的乐通一脸喜色，嗯，还是军师懂我！ 罗星也不再啰嗦，论格斗技巧，歩军营确实是有一手的，当即下令：“乐通。” “末将在。” “你带三千人马，出城迎敌，务必将敌将斩于马下，此一战，只许胜不许败！” “得令！” 周豪在这时开口对着自己手下的得力干将说道：“你小子好好打，可别丢了步军营的脸。”乐通还以一个微笑：“统领放心，且看我的。”说完后乐通就点了三千兵马，提着武器带着人出城去了。 罗星带着众人登上城楼，准备观战，没过多久，众人的视野里就出现了韩军的身影，两边人数倒是看不出来有多大差距，等到两边阵营对上后，韩国阵营里有一人骑着马走了出来，对着祁军这边高声呼喊：“宋忠在此，我家将军说了，让你们退出乌城，老老实实地滚回家去，免得丢了性命，尔等莫要做无谓的挣扎了” 乐通骑着马来到宋忠正前方不远处，嘲讽道：“送终？好名字，不过你爷爷我还没活够，要给我送终的话，过五十年再来，你可以滚了，否则待会死了，以后想给爷爷我送终都没那机会。” 林渊从没有见过这种场面，不由得说道：“这两人还真是......” 罗星哈哈一笑：“少帅，叫阵是这样的，说好听些叫阵就是说狠话，说难听点就是骂街。”二人交谈之际，下方的骂战也在持续。 下方的宋忠听完乐通的话后脸色一变，大喝一声：“放肆，老子最恨人家拿我名字开玩笑。你是何人？报上名来，我宋忠不斩无名之辈。” “你还没资格知道爷爷的名字！” 乐通说完就冲了上去，对面的宋忠也不甘示弱，双腿一夹，策马而来。乐通提着的是一把大刀，宋忠的武器则是一杆长枪，二人交锋的瞬间，宋忠提枪横扫而来，乐通身子向后，平躺在马背上，轻松地躲过一枪。 乐通抓住机会一脚蹬在宋忠的马肚子上，马儿吃痛前蹄一软朝着侧方倒了下去，那宋忠反应也快，向后翻腾一圈后主动下马。乐通自然不会放弃这样进攻的好机会，只见他单脚踩在马背上，稍一用力整个人高高跃起，双手拿着长刀，对着宋忠的脑袋就劈了下去。 宋忠将长枪横在身前，挡下了乐通的长刀，兵刃相交，略有火花。随后场中的二人开始角力，乐通双臂不断发力，宋忠亦是抬手抗衡，只听得乐通说道：“你倒有点本事，不过到此结束了。” 宋忠还嘴道：“我的本事可不止这点。” 说罢，宋忠奋力一顶，将乐通挡了回去，随后双手紧握枪身，冲向乐通，眼见长枪袭来，乐通不退反进，硬碰硬，他可没怕过谁。 乐通找准时机，侧身躲开枪头，宋忠立马握住枪尾，反向扫了一圈，这一击势大力沉，乐通提刀侧挡，用刀身将这一击挡下，与此同时手中传来的巨力也震的他手臂发麻，不由得后退了好几步。 罗星等人皆是一惊，尤其是周豪，这可是他的心腹，实力他也是清楚的，看来这宋忠确实不好对付。 宋忠也知道这是不可多得的机会，他单手反握住长枪，对准了乐通的脑袋，低喝一声，用尽全力将长枪掷出，乐通刚刚站稳身形，就见长枪飞了过来，他提刀将乐通的枪弹飞，下一秒宋忠就冲到了跟前。 二人间隔不足一米时，宋忠双脚蹬地，借力跃起，一记重脚踹在乐通胸口，同时接住了自己落下的的兵器。 乐通被结结实实地踢了一脚，整个人直接飞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几圈。 宋忠趁势而上，迅速拉近了距离，朝着乐通的心脏部位捅了下去，乐通向旁边翻滚，随后一掌拍在地上，借力弹起。 刚起身，宋忠的下一轮攻击就已经到了，只见那宋忠将枪头插入地面，用长枪当支点，又是一脚袭来。 乐通硬抗一脚，单手抓住宋忠的脚腕，大吼一声，直接将宋忠整个人抡起来扔了出去，在其倒地时，乐通乘胜追击，由上而下连劈三刀，却都被宋忠翻滚躲过。 宋忠躲过这一连串的攻势，还没来得及调整，刚刚爬起来乐通一记鞭腿就从左侧踢了过来，宋忠顾不得还在地上的兵器，危急时刻只能抬起双手向前一顶，终究是没能挡下来，整个人倒飞而出，和刚刚的乐通一模一样。 “好！” 城楼上的众人见状齐齐喝彩。 宋忠甩了甩手腕，擦掉嘴角流出的一丝鲜血，看着同样嘴角带血的乐通道：“名字。” 乐通将兵大刀插入地面，注视着眼前的对手，傲然道：“乐通！” 见乐通将兵器插在地上，宋忠也明白对方是不想占自己便宜，二人同时大喝一声，冲向对方，宋忠左手握拳朝着乐通脑袋佯攻，在被乐通抓住左手的同时，右手伸出两根手指，直刺乐通双眼。 乐通歪头躲过这阴险的一击，随后拿住宋忠左右手腕，用头狠狠地撞在对手的脑袋上，宋忠遭受重击，不由得向后一仰，头晕目眩之时，乐通双手发力，又将他拉了回去。 只瞧得乐通双脚跺地，借助惯性将宋忠抛过头顶，在宋忠落地前，用尽全力踢在其腹部。 宋忠的身子在空中不断翻滚，随后重重的倒在地上，似是再起不能。 乐通喘着粗气，咧着嘴回头望着城头，林渊等人还来不及高兴，瞳孔中就看到了已经倒地的宋忠再次艰难的爬了起来，乐通也感觉到了不对，转头看向宋忠。 只见宋忠口鼻中不断涌出鲜血，眼神却依旧坚定，恰好他的长枪就在一旁，他拔出长枪，快步上前，刺向乐通。乐通此刻没了兵刃，只能不断闪避，想要近身却也办不到。 乐通毕竟负了伤，此刻行动逐渐迟缓下来，已经有些躲闪不及了，没办法只能向后拉开距离，没过多久。他由于脱力，只能半跪在地。 宋忠眼里略有歉意，人家为了公平扔掉了武器，反倒是他扔掉了气节，看着单膝跪地的乐通，宋忠虽然感觉胜之不武，却还是说：“我不能输。” 说罢，用最后的力气向前冲锋，长枪所指之处，正是乐通的脑袋，乐通自己也知道这一击很难再躲开了，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乐通站了起来，原本朝着脑袋刺出去的一枪，也捅在了他的腹部。 宋忠正欲拔枪，却见乐通双手按住枪身，直接朝前冲了过来，宋忠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乐通掐住了脖子。 宋忠一下子喘不上来气，脸憋得通红，出于本能，他只能放开兵器，试图用手把掐住自己脖子的手拉开，不过乐通没有给他这个机会，而是附在他耳边说：“我也...不能输。” 说完，他左右手一齐用力，宋忠瞳孔猛地一缩随后扩散开来，就这样从乐通的手中滑落，跪在了乐通身前。 宋忠身死的同时，韩军之中有一个骑着黑马的人，淡淡地说了一句：“走！” 在他旁边那名将领低声问道：“殿下，宋忠的尸首？” “败军之将，死不足惜！” 这人说完后，这名将领露出了复杂的眼神，深深地看了一眼宋忠的尸首后，抬手一挥，韩军就开始撤退。 反观祁国这边，城下城上的将士们无不欢呼雀跃，罗星也派人将乐通抬了回去，晕过去之前，乐通还在邀功，他看着自家的统领，艰难的开口：“嘿嘿，统领，我赢了，没给你丢人吧！” 周豪则是一脸焦急地追着军医说：“可得好好瞧瞧，贯穿伤，马虎不得。” 林渊一行人在军帐中等着，见周豪进帐后，罗星忙问：“伤势如何？”其余人也关心地看着周豪，周豪平复了一下自己担忧的心情，告诉众人乐通没有性命之忧，只是需要休养一段时间。 不过任谁也看得出周豪表情不太好，恐怕乐通的伤势不轻，此战虽然赢了，不过赢得并不顺利，说起来，乐通有些大意了。 黄富越想越气，还给刘辉怼了一顿：“岂有此理，咱们跟他公平交战，他倒好，一点道义不讲，你不是箭术好吗？你怎么就不给那小子来一箭？乐通也是，直接杀了不得了吗。” 刘辉无缘无故被质问，也是火大，当即反驳：“你没看见我没带着弓吗?再说那都是瞬息之间发生的事，他们俩又离得那么近。但凡有一点偏差，指不定射中谁呢，你怪我，我怪谁去。” 坐在上位的罗星一掌拍在桌子上：“行了。这是战场，乐通讲公平，人家就一定得讲吗？你什么时候改改你那毛躁的脾气？”此话一出，黄富也不敢顶嘴，站在一旁不再吭声。 柏玉站出来转移话题说：“诸位，此时还不是争吵和懈怠的时候。” “方才乐通副统领刚刚将人斩杀，韩军便直接退兵，甚至连那宋忠的尸首都没领回去，此前可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事。只怕这次带兵的不是韦明，且此人必定心狠手辣，估计这只是对方的一次试探。” 林渊不解，请教道：“军师何出此言？” “以往两边也不是没交过手，但不论结果如何，将士们的尸首总是要带回去安葬的。从前大家都是这么做的，今日一战，纵然宋忠战败，可毕竟是为了韩国才牺牲的，不至于连尸首都不要了。” 柏玉继续解释道，“所以我觉得对于对方来说，死一个人无关紧要，或者说，宋忠就是用来试探咱们的炮灰。为将者，怎会连手下人的性命都不顾？如果是统帅是韦明，那他绝不会这么做。所以这带兵的人定是一个有野心的人，无用之人只会被他丢弃，” “而且我认为，对方后续肯定会不断派人挑衅，而且实力只会一次比一次高。等到那人摸清楚咱们由下至上的实力，必然会全面开战！” 柏玉的心思确实敏捷，林渊没什么见识，罗星几人又都是武将，论揣摩人心，在场的人，无人能出其右。 林渊听完柏玉的分析也不得不佩服，以点及面，即便柏玉推测的是错的，也没有什么影响，可如果是真的，后面应对起来，至少也多些把握。 林渊想了想问道：“军师，罗将军与韦明一战，二人都受了不轻的伤，既然罗将军已然康复，为何对方要换人呢？” “临阵换将，兵家大忌，就像让镇守北境的彭纯将军临时来镇东军指挥一样，他在不了解镇东军的情况下，若是出了岔子，这影响可不是一般的大，此前可曾有过换将的情况？” 林渊跟着莫无幽这么多年，心性和年龄并不匹配，他冷静下来一通分析，也是有些道理在的。 倒是柏玉开口赞叹林渊说：“王爷果然不似常人。不错，我先前也想到了这点，只不过有些事我还没想明白。但有一点我可以确定，韩国此次领兵之人，必是韩国皇室之人！” 包括林渊在内的人都不明白柏玉为什么这么说，都疑惑地看着他，柏玉也不卖关子，将自己的分析娓娓道来：“首先，我请问各位一个问题，若是你们手下有兄弟腹背受敌，你们会怎么做？” 黄富想也没想就说：“那还能怎么做，救人啊。豁出性命也得救，谁不是爹娘养的，何况是自家兄弟。”在场的将领们都赞成的点头。 “好，那什么人会不在乎将士的性命，或者说，没有那么在乎？”柏玉又问。 这倒是给众人难住了，都是自己辛辛苦苦带出来的兵，手心手背都是肉，割哪边都疼啊。 所有人都陷入了问题的旋涡，除了林渊，因为林渊没有带过兵，而且他并不是常年在军中，结合刚刚柏玉提到的皇室，所以他想到了一个可能。 “为将者，怎会不在乎忠于自己的手下的性命？除非，他不是军人，而是，王室之人。”林渊缓缓说出自己的猜测。 “不错，王爷生在都城，而我在军中亦是谋士，养兵练兵我们都参与的不多，所以会思考的角度也比各位多些。只有王室之人，不那么看中底层士兵的性命，对他们来说，或许只有罗将军这种有地位有能力的将领，才会被看中。”柏玉说完喝了一口水。 在场的几人还是想不通，韩国皇室为什么能会跑到这种地方来，皇室那群人不都是喜欢享乐的人嘛？ 柏玉喝完水，继续分析道：“七国之中，一是被封王的人，可以在回到封地后组建隶属于自己的守军，二是因不受宠而被派遣到军中历练的王子也可以拥有一些亲卫，剩下的就只有一种人需要手里有可用的将领，或者说，需要兵权！” 林渊眼睛一亮：“军师是说，参与党争的王子？” 林渊说完，众人恍然大悟，柏玉也回答说：“不错，王爷高见。据悉，韩国老国主现在的身体每况愈下，似乎撑不了多久了，而且未曾听闻韩国有立太子。” “所以我估计是有人捺不住了，而最有希望继位的皇子就是韩国的大皇子金正民、二皇子金正国以及四皇子金正泰。至于这次来的是哪一个，我也不清楚。” 林渊想了想觉得不对，便问柏玉：“军师，如果是为了兵权，今日的做法似乎有些不妥。这样做不是丢了军中之人的依附之心吗，谁会为这种不在手下军士性命的人卖命？” 柏玉摇摇头：“如果他的目的不止是兵权呢？” 黄富都快被绕晕了，跑到柏玉面前追问：“军师，你跟王爷说啥呢，一口气说完得了，俺越听越糊涂了。不要兵权，跑这儿来凑什么热闹？” 林渊也想不明白这一点，同样看着柏玉，随后柏玉又说：“如果他只是为了打败我们呢？” 林渊灵光乍现一点就通，他顺着柏玉的话往下说：“我明白了，如果在他的领导下，久攻不破的乌城被破，那么在韩国人眼里，这人就是实打实的扩充疆域的大功臣，口碑和民心自然就有了。” “而在其他皇子眼里，是他带领军队成功破城，军队必然会任他差遣。所以实际上的兵权在不在他手上不重要，只要让别人认为他有兵权即可，如此一来，其他皇子至少不会再花功夫和他争这一方的军中势力，时间久了，这没人争取的军中势力，不还是他的囊中之物吗？” 林渊说完，所有人豁然开朗，柏玉更是赞叹道：“我柏玉自认心计无双，才华盖世，除了宇文景前辈世上无人能与我比肩，可如今看来，除了宇文前辈，还有王爷您。哈哈哈哈哈” “可是为什么军师你称呼韩国参与党争那几人为皇子呢？我曾听王上说过，敢称皇的人除了无双王朝那位，应该没有别人了吧。” 柏玉收住了笑声，向林渊解释说：“王爷有所不知，七国之中，谁要是自称皇子，皇帝，必受无双王朝的讨伐，偏偏韩国王室称皇无双王朝没有反应，具体原因无人知晓，可能是他们有什么交易。不过对我们来说，不过是一个称谓罢了，无伤大雅！” 第17章 意外与消息 向林渊解释完后，柏玉又开始大笑，笑的很开心，甚至有些癫狂，多年来他一直都在幕后排兵布阵，出谋划策，镇东军中除了罗星，就属他的地位最高。 可没有人知道，柏玉自己其实很希望有一个能懂自己的人，虽说罗星和各个将领都很尊敬他，但说到底这些人都是武将，武力值拉满，但在大局观和思考事情的长远度上，只有罗星勉强跟得上他，仅仅是跟得上。 如今林渊的到来，柏玉总算遇到了一个能懂自己想法的人，怎么能不开心？即使现在的林渊还年轻，或许不如自己深谋远虑，但柏玉相信，只要给林渊时间，林渊一定可以成为一个优秀的谋士，而且还是个能打的谋士。 柏玉一向很自信甚至说有些自负，可他也明白，七国之中，大多数谋士都没有太高的武力值，如果自己能将林渊培养成这样的人，祁国的未来就不必担忧了。 即使是林渊的父亲，当年也离不开宇文景的帮助不是吗，二人虽相辅相成，但存在一个缺陷。 那便是宇文景不在时，林振威的布局总会存在不足，曾经敌国派人刺杀宇文景，纵使未能得手，却也让宇文景伤的不轻，足足昏迷了一个多月，而这一个月里，敌国派兵疯狂的进攻，那时的林振威还不是上三品的强者，所以他守得很艰难。 七国境内，有勇有谋的将领不是没有，可终究没法和真正的谋士们相比，既是将领，或多或少会被情绪或外物干扰，只有幕后的人才能冷静的分析局势并提出对策，所以每一个谋士的安全都是很重要的。 柏玉初见林渊，便被其高强的武力震惊，随着对林渊的了解越来越深，他发现勇武、重情、冷静、机智等等特点他都具备。 柏玉在林渊身上看见了一个可能性，一个疯狂的想法在柏玉脑中诞生，在不久后，这个想法会被实现。 柏玉还在笑，黄富忍不住出声打断他：“军师，咋了这是，按照你说的，后续的战况只会愈发严峻，你咋还笑的这般开心？” 柏玉闻言收住了声，白了他一眼：“你懂什么？王爷，你来说说看，你觉得咱们后面该怎么办？” 林渊思索了一会儿后，试探性地回答说：“军师，我觉得既然他们想试探咱们得实力，咱们就陪他们玩玩。不如我亲自上场，我倒想看看，他们那位皇子能有多少人用来当炮灰。” 柏玉微微颔首，随后说：“王爷是想以一己之力接下对面的挑战吧？我猜您是想靠您强大的实力，让对面完全试探不出镇东军的整体实力？” 林渊点点头算是承认了，不过柏玉摇摇头，在他看来，林渊还是年轻了，他笑道：“王爷想的太简单了，这么做固然能让其他人的实力不暴露，可您自己不就被对面研究透了吗？而且，您可还记得将军给您看过的那封信？” 林渊瞬间回想起李胤在信中提到的，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若是传了出去，这种年纪，这等实力，不必要的麻烦会接踵而至，所以林渊立马问柏玉：“那当如何？” “其实很简单，王爷想出战也不是不行，只需要一样东西。”柏玉回答。 林渊灵光一闪：“面具！” “不错！”柏玉说，“除了面具之外，王爷还需要在每次出战前，换上不同的战袍，从今日开始，所有副统领以上的武将，在与敌军交战之时，都要带上面具，不能让别人猜到场上之人是谁，即便是我们自己的兵，也不行！” 柏玉说完看向罗星，罗星也不笨，他也明白此举既可以瞒住林渊的身份，又能让敌军猜不透我方阵营的具体实力，所以罗星当即下令：“军师说的，你们都听明白了吧，照做吧。另外，今日之事不得泄露出去，但有流言，泄密者军法处置！” “是！”在场的所有人齐声道。 没过几日，韩军又来叫阵，和柏玉预料的一样，只不过他们也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兵临城下，又是一位武将从敌军阵营走了出来，这一次来的这人没有骑马，而是双手各拿着一把开山斧，身形壮硕，还是个光头。 这人走到乌城前方五百米处，放下斧子，大手拍拍肚子，大喝一声：“沙陀儿在此，尔等可敢一战？若是怕了，赶紧出城受降，我饶你们不死！” 乌城的城门缓缓打开，林渊提着一把比沙陀儿手里的斧子还大上许多巨斧走了出去，只见他脸上带一银色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睛，身着银色亮袍，身形匀称，倒是和手里的巨斧不怎么搭。 林渊出城的同时，城楼上出现了一排人，无一例外，都戴着各式各样的面具，甚至有人脸上戴的是孩童喜欢的花娃娃的面具。 沙陀儿，见乌城这边只出来了一个人，很是不爽，这也有些太看不起自己了，连兵都不带？昨日的宋忠可不是自己的对手，沙陀儿甚至没看见来人相貌，当下一怒：“你是何人？既然怕的不敢露面，不如回家帮你娘种地。” 林渊充耳不闻，懒得搭理他，沙陀儿又道：“原来是个哑巴?回去吧，杀了你也是胜之不武。” “你是聋的还是哑的？” “岂有此理！” 一连问了好几句，林渊都没回话，给这光头惹急了，提起斧头就朝着林渊冲过来，待到林渊身前，将手中的开山斧一左一右同时挥出。 别看沙陀儿块头大，这一击的速度可不慢，甚至可以说速度非常快，城头上的几位统领一眼就看出这人实力或许比昨日那宋忠还要强上几分，得有个六品巅峰的实力。 只可惜他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谁，林渊将整个腰身直接弯到底，将巨斧立于地面，躲过攻击的同时倒着将右脚踢在沙陀儿的下颚上，沙陀儿只觉得一股无法匹敌的巨力从下颚传来，心里一惊，这是怎样的速度和力量？ 沙陀儿后退数十步才稳住身形，眼中的不屑也变成了惊恐，他害怕了，可身后那人对待败将是什么样子他也清楚，横竖是死，不如奋力一搏。 他正这么想着，林渊拖着巨斧快速逼近，在距离沙陀儿不足十米时止住身形，双脚稳稳地踩在地上，将手中巨斧用尽全力从身后扔向了前方沙陀儿，这一击，林渊毫无保留。 沙陀儿甚至只来得及将手中的双斧举起来，连格挡的架势都未曾摆足。 咚！ 所有人都只听见一声巨响，随后就看到沙陀儿挡在身前的巨斧如同纸糊的一样直接炸开，紧接着就是沙陀儿自己，同样是被这巨大的冲击力撕了个粉碎。 城头上，戴着面具罗星同样被这一击镇住了，实力最高的罗星也在此刻问自己，如果只靠硬实力，不闪不躲，这一击能扛下来吗？ 罗星得到的答案是不能，如果他上场，他有把握躲开这一击，可如果正面硬抗，他做不到。 罗星震惊，其余人也一样，包括此刻在韩军队列中目睹了一切的那个人，在看到沙陀儿被秒杀那一瞬间，他的瞳孔也是一缩，他忍不住问道：“此人是谁？” 在他一旁站着的将领开口说：“殿下，据我所知，能将身为六品的沙陀儿一击秒杀的人，整个镇东军中，除了罗星之外，只有刘耀能办到。四品以下，也只有他有这般恐怖的爆发力，只怪沙陀儿自己大意，这一击看似迅猛，实则在刘耀冲锋时就已经开始蓄力，只不过沙陀儿被先前那一脚镇住，分了心神。” “行了，走吧，看来这般试探不过是徒劳的，得换个法子了。”这人说完，带着大部队就离开了，只留下了场上的林渊和惊呆的祁国大军。 林渊上前捡回了被自己扔出去的武器，转身回了乌城，随后所有看见这一幕的人，爆发出一阵剧烈的欢呼，这种一击必杀的视觉震撼，甚至比他们第一次杀人还刺激。 回城后，林渊刚卸下战袍，黄富就过来将他叫到了主帐。林渊来了之后，柏玉立马对着他说：“王爷，您这次太冲动了！” 和林渊一块儿进来的黄富闻言疑惑地问：“军师，王爷得胜归来，怎么你看起来还不高兴？” 林渊也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看起来都挺兴奋的，唯独柏玉脸上一分笑意都看不见，所以在黄富问完后，大家都看着柏玉。 柏玉叹了一口气：“唉，王爷，以您的实力，胜那沙陀儿迟早的事，可您不应该一上来就爆发出此等战力。如果对面那位皇子不傻的话，接下来不会再试探咱们了，我估计他会换其他方式。” 林渊很不解，他向在场的人解释说：“我当时也没想多的，光想着尽快拿下对面。正好那人分神，我就把武器扔出去了，有何不妥之处？” 柏玉摇摇头，看向罗星：“将军，如果韩军之中出现一个和王爷一样的人，您会怎么推断他的实力？” 在柏玉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罗星和林渊就理解柏玉想表达什么了，不过罗星还是说：“四品，亦或是作战方式以刚猛为主的的五品。” “不错，所以问题就出在这儿。原本王爷与那沙陀儿周旋一下，对方就看不出王爷真正的实力，只要韦明不亲自出马，来多少都不是王爷的对手。” “可如今王爷显现的实力过高，再派人来就只能是送死。”柏玉解释说，“所以之后应该不会再有叫阵了，既然个人实力无法试探，那么下一次，不是小规模团战，就是全面进攻！” 林渊也没有想过事情会演变成这样，一脸的歉意，罗星也在此时开口：“少帅不必过于介怀，要战便战，真当吾等是软柿子不成。军师你也消消气，毕竟打了胜仗，不过是少杀了几个人罢了，早晚给他们都干掉。” 其余人也纷纷劝说，柏玉摆摆手道：“我不是在意这件事，只是......” 只是我还没和兄弟们待够呢，柏玉这么想着，只不过这句话他没有说出来。 黄富上前揽着柏玉肩膀：“行了军师，别只是了，到时候我多杀几个给你助兴。” 事已至此，柏玉也不再多说什么，只不过他心中的那个计划被他提前了。只见柏玉推开黄富，对着林渊说：“王爷，借一步说话。”说完柏玉就出了军帐，林渊不明所以，但还是跟了上去。 林渊二人一走，大家也都忙自己的事去了，直到很久以后，他们才意识到，原来这时候，柏玉就已经做了决定。 整整三天三夜，林渊二人都在柏玉的专属大帐里没出来过，也没人去打扰他俩，等他二人再出来的时候，林渊整个人都变了，似乎褪去了身上的稚气，变得更像一个大人。林渊站在门外，将身子弯曲，恭敬的说：“多谢先生教诲。” 没有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就是这短短的三天，林渊的思维有了一个质的提升，如果说莫无幽教会了他武艺，那么柏玉则教会了他谋略。 或许冥冥之中遇到柏玉是上天注定的，林渊这三天不眠不休地听柏玉说了很多，胜过林渊此前听到过的一切声音。 之后的几天，和柏玉推测的一样，韩军没有再来过，林渊也再一次感受到了柏玉的可怕，似乎从自己踏入乌城开始，这位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军师所有的推测都没有出过错。 这天夜里林渊和罗星被柏玉单独叫到自己的房间，刚进门罗星就嚷嚷：“军师，这深更半夜的，你偷偷摸摸叫我和少帅来你房间作甚，我可不是那种人。” 柏玉张口就是一句：“滚你的蛋！” 林渊也笑道：“那军师叫我和罗将军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柏玉给二人倒了一杯水，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等他俩坐下后，柏玉才说：“将军，既然王上能给您传密信，那您可有方法联系上王上？” 罗星摇摇头，一旁的林渊开口道：“我可以。王上给了我...” 话还没说完，柏玉就开口打断他：“王爷，可以就行，至于方式，不用说出来。” 在林渊二人不解的目光中，柏玉又说：“我想请王爷书信一封，向王上要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罗星和林渊同时开口。 “粮草！” “粮草？”罗星很诧异，“咱们不缺粮草啊，临行前朝廷都交代了，会保证咱们的粮草供应。军师你这是？” “韩军沉寂多日，如果我没有猜错，下一次碰撞，很有可能是决战！” 林渊不解，询问道：“军师何出此言？” 柏玉递出一张纸条，罗星接过，只见上面只有四个字：韩王病危。 罗星瞬间从椅子起身，走到柏玉身前，盯着他问：“这是？” “不错，是他传回来的！” 林渊听得稀里糊涂的，随后在他不解的目光中，罗星将纸条递给了他，随后说：“少帅，有些事我想是时候告诉你了。多年前，帅爷曾经安排了一个人潜伏韩国，时至今日，那人能接触到的信息的高度不是吾等可以想象的。” “而且那人被送往韩国时，帅爷曾经交代过，此生不必时常通信，只需要传递一次信息即可，让那人自己把握时机。” 第18章 祁韩之战 应天城，祁国王宫。 “您找我来，是有什么急事吗，爹？” “彦儿，来了？你看看吧。” 李彦接过李胤递过来的纸条，只见上面写数十行字：李叔，若无意外，一个月内，镇东军必与韩军全面开战，还请李叔于半月内将所需粮草押运至烟州...... 纸条上，李彦有些怀疑，看着李胤说道：“爹，能信吗？这可不是小数目啊！” 李胤没有回答他，而是吹了一个口哨，不一会儿窗外就飞进来一只乌鸦，李胤抬手，那只乌鸦就停在了他的手臂上。李胤抚摸着乌鸦的羽毛说：“彦儿，你知道它是谁给我的吗？” 李彦从来没有见过小黑，自然是不可能知道的，在他摇头后，李胤又说：“它叫小黑，是振威送我的。” “林帅送您的？” “嗯!”李胤有些伤感，将手伸到李彦面前，小黑顺势跳到李彦脑袋上，随后李胤说：“小黑，以后你就跟着彦儿，从今以后，他就是你的主人了。” 小黑听得懂，可它舍不得离开李胤，所以在李胤说完后小黑又飞到李胤肩膀上站着，用小脑袋蹭李胤的脸。李胤也很不舍，用极其宠溺的语气道：“行了，不是不要你了，只是你跟着彦儿作用会更大一些，别闹，去把小白唤来。” 小黑轻轻叫了一声，飞出了屋子，李胤望着飞走的小黑，略有失神，李彦也不做声，待李胤回过神后，李彦才问：“爹，小白又是谁，乌鸦有白色的吗？” 李胤呵呵一笑：“傻孩子，哪儿有白色的乌鸦。小黑是振威当年送我的，极通人性，除了小黑，振威还有一只鸽子，叫小白，被送给了文彩。” 提到曲文彩时，李彦清晰的看到父亲的脸上流露出痛苦的神色，随后李胤开始剧烈地咳嗽：“咳咳......” “爹，您没事儿吧？”李彦担忧的上前搀扶着李胤。 李胤摆摆手：“无妨，彦儿，小白在文彩被杀的那天飞到宫内找到了小黑，当天夜里，曲相便派人传信，说林家没了。”李胤说到这儿，捏紧了拳头，“从那天开始，小黑小白都是我在养着，你不是怀疑林渊的来信是否真实吗？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是真的，因为这是小白带回来的消息，临行前我将小白交给了他，只不过他还不知道这本就是他母亲的信鸽。” 正说着，一黑一白两只鸟飞了进来，看着分别落在李胤两肩的两只鸟，李彦知道，白色这只鸽子就是父亲口中的小白。 李胤拉起李彦的手，郑重地说：“彦儿，今天开始小黑就交给你了，只要是你信的过的人，你可以将他叫到你的面前，叫一声他的名字，小黑就能记住他，不管在什么地方，小黑也都能找到他！” 李彦颇为震惊，这真的只是只乌鸦吗？谁家信鸽不是多年饲养才能学会送信？而且为了信件能准确的送达，一般都是派出好几只鸽子，只要有一只能完成任务就行，可李胤说的话，太夸张了，李彦不敢相信。 “现在，你告诉爹，林渊来信你看过了，你会怎么做？” “既然信是真的，当然是满足他的要求，前线将士们浴血奋战，朝廷岂有坐视不管之理？” 李胤点点头：“很好，彦儿你记住，你要相信你的臣子，你的百姓，你的兄弟。这十年来，祁国国力暴涨，不仅仅是为父大行改革推行新政的缘故，另外的原因是我祁国是七国之中，最团结的国家，无论为父推行什么政策，只要有利于民，都不会有人从中作梗。如果有一天朝廷上下不再团结了，祁国也就完了！” “孩儿记住了。” “好好好，咳...咳...” 李彦看着不停咳嗽的父亲，总觉得哪儿不对劲，开口问道:“爹，怎么您的身体突然之间就变成这样了？老林走的时候还好好的，这才过了一年。” “无妨，前些日子感染了风寒，休息几日就行了。” 李彦将信将疑的点点头，随后李胤告诉他，尽全力满足林渊的要求，至于细节，李彦自己把握就好。李彦走后，李胤愣了很久，良久才开口说：“去吧！回到他那儿去。” 小白在李胤头顶转了一圈，飞了出去，小黑也扇着翅膀，远远地跟着刚出门不久的李彦。李胤站到窗边，看到了园中的那棵老树落下了几片叶子，叹了一口气：“唉，快到日子了，小家伙，抓紧时间呐！” ...... 镇东军大营。 “咕咕” 林渊正在和罗星，柏玉两人商议各种对策，在听到这声音后，他走了出去，没过多久又回来了，罗星二人并未在意，林渊倒是开口道：“将军，军师，粮草到了。” 柏玉忽地起身：“这么快？王爷您是怎么知道的？” 林渊道：“宫里与我有特殊的联系方式，不出三日，粮草必到。” 罗星和柏玉对视一眼，难掩心中的激动之情，柏玉振奋道:“大战在即，只要有充足的粮草，加上乌城周边地势，即便再给韩军一年，他们也打不进来。” “加上韩王命不久矣，只要拖到韩王崩逝，韩国国都必乱，届时一举反攻，韩军必定元气大伤，至少数年时间都没法再侵略祁国。” 柏玉平复了下心情，又问：“王爷，您是怎么做到的？” 林渊自然明白他在问什么，解释道：“军师，在我只有十岁的时候，王上就将王位给我了。” “什么？” 柏玉不敢相信林渊说的是真的，看了罗星一眼，罗星点点头：“不错，军师可还记得，当年王府一夜之间满门被灭，我曾回过一趟应天城？” 柏玉点点头，罗星继续说：“林帅守护祁国多年，王妃更是厚待百姓，应天城发生这种事，我气愤不已，便独自前往都城，想替林帅一家讨个公道，那日在王宫大殿中，少帅继承王爵之时，我亦在现场。” “可那时王爷只有十岁啊，一个半大的孩子......” 林渊解释说：“军师，家父与王上少年相识，将彼此看做知己，在王上眼里，没有人比得过我父亲。” 罗星也开口道：“不错，当年林帅说他兄弟有麻烦了，要带着我们几个去解决那个麻烦，有可能会死，即便不死，我们擅离职守也是杀头的大罪。” “我与另外三位镇军将军那时还只是林帅麾下的统领，可林帅开口，就是死，也算不得什么。等我们回到应天城，解决一切叛乱之人后，才发现林帅口中的兄弟就是祁王。” 柏玉听完很是激动：“难怪，难怪王上如此信任王爷，原来还有这层关系。如此君臣，当真是羡煞旁人！” 林渊看着柏玉样子，认真的说：“军师何故如此，如今我们几人，和我父亲他们当年，不也是一样的吗？” 柏玉甚是感动，看着一旁点头附和的罗星，柏玉突然就能体会到为什么祁王会这么相信林振威，为什么这么相信林渊了，士为知己者死，做什么都值的。 也不怪柏玉不清楚，林渊继承王爵之时，罗星在但他不在，而且时的他根本不关心这些，罗星回到镇东军后也没和他提过这事儿，很多年之后柏玉才知道这事，但他以为林渊是及冠后才继承王爵的。 时间就这样过去了，粮草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被送到了镇东军，这一个月内，林渊基本上都在和柏玉沟通，他的眼界、学识都有了很大的提升。 “报~” “将军，韩军派人送来了这封信，请您过目。” “嗯？”罗星疑惑地接过信件，只一眼就将信的内容看完了，最后他将信传递给了众人。 “果然按捺不住了吗？”柏玉看完后说。 林渊等人也先后看了信，上面只有寥寥几句话：三日后，出城一战，我若胜，尔等交出烟州、并州，若败，十年内，祁韩两国，可得安宁！ 信纸下方写着信主人的名字，金正民。 一场大战即将来临，所有人都摩拳擦掌，柏玉思索了一番，却一掌拍在桌子上说道：“好一个可得安宁。祁国输了要丢两州之地，他们输了就想休战？这十年间，祁国愈发强盛，韩国兵败早晚的事，想要和平，不付出点代价，可没那么容易！” 柏玉说完，一边儿的黄富问：“军师，和平还不好吗？” 柏玉解释道：“非也，非也，金正民乃是韩国大皇子，韩王的嫡长子，如果赢了，他争夺皇位的胜算就大了些，为了王位，亲赴战场，可见他野心何其之大。“ “如果他继位，祁国还能有和平吗？再者，若是他败了，无论谁继承皇位，等朝局稳定，必定会举兵再犯，古往今来，哪一个君王登基后会安于现状？拿祁国开刀这事，以前也不是没有过！” 柏玉的分析很有道理，无论输赢，只要有野心，总是会有人觊觎祁国的，和平，不过是一句废话。 柏玉开始将自己所有的安排吩咐下去，众人各司其职，三天，很快就过了。 九月初，夏未去秋未至，韩国已大军压境，有一人骑着黑马，腰负长剑，身披轻甲，好不威风，他就是金正民，在他的正对面，镇东军全军早已等候多时。 不同的是，位于镇东军前列的一干统领，除了罗星之外都戴着面具，金正民很是不解，不过他没有在乎，因为他不觉得自己会输，这一战，他一定要赢。 镇东军这边，柏玉在此前已经通知全军，此一战，每一个戴面具的人只要发话，那就是军令，只需要服从就行。 镇东军侧后方也有一个戴着面具的人，也不知是哪位将领。只听他轻声说道：“这一天终于来了！”面具的那双眼睛带着一抹疯狂。 林渊换了个黑色面具，轻声询问罗星：“罗将军，让军师亲赴战场作战指挥，真的没问题吗？会不会太冒险了？”罗星回应说：“军师说了，这辈子一定要亲自披甲上阵一次，不用担心他的安全，我相信他，而且不是有少帅您在嘛！” 不错，后方戴着面具的那人正是柏玉，也是这次大战祁国的唯一指挥官，罗星将权力完全交给了他，同时这也是柏玉第一次没有躲在幕后等待消息，这是他第一次站在舞台中央表演，也是，最后一次！ 罗星说罢提着比自己人还长大刀，骑着马来回在军队面前走动，只见他单手持刀，将刀高高举起，朗声道：“兄弟们，身为祁国男儿，若有外敌欲侵犯我们的家园，该当如何？” “杀！杀！杀！” “好！我要你们和我一起，杀敌破阵！我要你们和我一起，镇守国土！我要你们和我一起，凯旋回家！祁军威武！” “将军威武！” 一人一军相互呼应，声势浩大，此刻祁军的士气也被拔到了最高点。 在后方高台上负责指挥的的柏玉，此刻兴奋不起，在他的眼中，偌大的战场只是一个棋盘，而他才是执棋者，没有人能和他对弈，柏玉愈发亢奋，只见他压抑着自身情绪，发出了第一条命令：“歩军营中军压上，骁骑营侧翼冲阵，神机营准备！” 等在一旁的一名校尉收到命令后开始挥动起手中的令旗，戴着面具的周豪抽出长剑，大喝一声 “杀!” 与此同时，刘耀扛着一把重剑，坐在战马上，朝着自己的骁骑营喊道：“冲阵！” 两位统领齐齐下令，骁骑营所属直接从侧翼开始冲锋，歩军营众人则在正中不断前进。 韩国这边，同样坐在高台之上的金正民笑道：“还是老一套，不知死活。” 在金正民的指挥下，韩军也终于和祁军碰撞在一起，金正民以韩国重骑兵对上了刘耀的骁骑营，双方正面的歩军大队也激战在一起。 双方人数其实相差不多，正面军都在五万左右，一时间谁也拿不下谁，柏玉见战况焦灼，微微一笑：“传令，先锋营出击，直取敌军各大将领。” 坐镇韩军的金正民看到了战场中有数十支百人小队的速度越来越来快，正在迅速逼近。 “黄富的先锋营？这是想直接摘了我的人头？”金正民不屑地说道，“弓箭手准备！” 韩军正欲万箭齐发，如果此时先锋营再往前冲，必定损失惨重，大军后方的柏玉哈哈一笑，只见先锋营调转方向，直接奔向了韩国的重骑兵。 “嗯？诈我？”金正民双眼一眯，制止了箭队，急道，“朝着祁国骁骑营，给我射！” 话音刚落，骁骑营这边集体后撤，摆出防御阵型，而先锋营这边再次掉头，直冲韩军步兵队列，这才是柏玉真正的部署。 谁说先锋营一定要去做万军取首的事情，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对付金正民和其他高级将领，从始至终，柏玉的目标一直都是韩国正面的大部队。 即便金正民没有朝着先锋营冲刺的方向放箭，先锋营也会先向骁骑营前进，先诱导韩军的攻击方向，再掉头冲杀步兵阵营，对于先锋营来说，这只需要很短的时间，不会有什么岔子。 金正民再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只见先锋营加入战场后，韩军步兵首当其冲，被祁军以多打少，整个场面开始一边倒。 金正民捏着腰间的玉佩，吩咐道：“喜欢玩战术？哼，谁有时间跟你胡闹？传我令，全军出击！” 镇东军这边，在取得一定的优势之后，直接退了回去，一点机会也不给，仿佛一开始就是奔着杀几个人来的。韩军刚前进没多远，就瞧见敌人撤了，也不敢硬追，金正民也奇怪，以为对面不打了，正琢磨呢。 却远远的听见有人在说话：“韦明，我知道你在这儿，你们那位皇子根本不懂兵法，我略施小计，你们就折损了不少兵马。还是你比较聪明，和他玩没意思，我俩不妨单独比试一场，可敢一战？” 金正民定睛一看，说话的正是罗星，而罗星的话也刺痛了他，金正民确实不擅长打仗，他能指挥韦明凭借的也不是自己，而是他带来的秘密武器。 韦明走到金正民身边：“殿下，让我会会他！” 金正民点头，韦明便骑马走了出去，来到大军前方，这人就是宋忠战死那日，跟在金正民身边的那人，他想要回兄弟的尸体，可金正民一句话，他便没了法子，实在是身不由己。 韦明来到罗星正前方，高声道：“没想到你比之前更聪明了，以前的你，只会来硬的，有点脑子，但不多。” 罗星提刀上前：“嘿嘿，废话少说，上一次让你跑了，我倒要看看这次，你还能不能跑得掉！少一个四品，你们还怎么打？” 远处的金正民闻言嗤笑道：“井底之蛙，真以为四品就是这里最高品级了吗？” 第19章 柏玉的微笑 罗星这边的人自然是听不到金正民所说的话的，回到战场中央，只见罗星提着他那把比他身高还长一些的大刀，大喝一声：“来吧！”说完策马冲了出去。 “来得好！” 韦明手拿钢鞭，双腿一夹，胯下马儿嘶鸣一声，随后冲向了罗星，在两人还有两米左右距离时，罗星右手握住大刀棍尾，绕着头甩一圈，将力量发挥到极致，从韦明左手边狠狠地砍了过去。 韦明反应也是不慢，大手拍在马的脑袋上，马儿前蹄瞬间弯曲，韦明整体高度随着一降，躲过了罗星的刀锋。 罗星一击未果，飞身而起，双手握刀，在空中翻滚一周，低喝道：“破空斩！”罗星率先使用武技，威力之大，不容小觑，韦明自然是知道这一点的，他跳下马来，稳稳地踩在地面上，随后双手分别握住了钢鞭首尾两端，将其横在身前。 “来得好！我顶！” 兵刃相交的一瞬间，韦明整个身子都下沉了半分，直接将地面踩出了两个窟窿，已为人为中心的数十米之内都被震的尘土飞扬，随后两人拉开了距离。 韦明拔出陷在土中的脚后站在原地，若是认真观察，会发现他的双手还在微微颤抖，罗星也不好受，硬碰硬之下，钢鞭反震回来的力量也将他弹飞了出去。 “罗星，你的实力有所精进啊，试试我这招。” 话音刚落，韦明将手中钢鞭朝着罗星投掷出去，口中喊道：“困龙！” 罗星顺势将大刀上撩，将钢鞭弹飞，韦明在扔出钢鞭时就已经冲了过来，双方将士只瞧得韦明高高跃起，接住钢鞭又朝着罗星砸了下去，罗星则依靠兵器一次又一次的将韦明连人带鞭打回去，而韦明每一次都会用最快的速度反攻回来。 众人眼中，双方僵持不下，而罗星知道韦明的速度只会越来越快，这便是困龙这一招的精髓所在，对付用剑或是其他短兵器，这一招并不好用。 可对付罗星这种使用重兵器的人来说，一旦“困龙”的速度叠起来后，此消彼长之下，敌人只会被活活耗死。 韦明的身影辗转腾挪，从各个角度不断地向罗星进攻，罗星也招架的愈发吃力，此前罗星和韦明不是没交过手，但他从来没有用过这招。 罗星准备好的各种应对招式根本派不上用场，看来这些日子，韦明除了养伤，也不是什么长进都没有。 “怎么样，罗星，我自创的这招就是为了对付你，滋味不好受吧！” 兵刃相交，不断发出刺耳的碰撞声，罗星犹如一条实力强大的龙，被困在原地动弹不得，甚至没办法回应韦明的讥讽。 就在这时，韦明感受到的正前方有东西急射而来，如若不管，必受重伤，身体的感知是不会错的。韦明不得不放弃进攻，将钢鞭挡在身前。 叮 一支箭矢被弹开，韦明也倒飞而出，落地后倒退好几步才稳住身形，人群中的柏玉身侧一个戴着面具的人正搭着弓对准了韦明，方才正是他射出的那一箭。 “刘辉！” 韦明眼神中都是怨毒之色，这一箭将他对罗星的压制完全打断，此刻他也是咬牙切齿地说出刘辉的名字，因为他知道，能用箭将自己的进攻强行打断的，整个镇东军中，只有刘辉一人。 “罗星，二打一，在你眼中公平算什么，这就是祁国的镇东军吗？” 罗星此时已经缓了过来，他嗤笑道：“韦明，你可别忘了月前你手下那个叫宋忠的人，是怎么偷袭我的人的，乐通丢了兵刃和宋忠打，但宋忠呢？乐通现在还在军帐中躺着，你跟我讲公平？” 后方的柏玉对着刘辉道：“刘统领，你既然已经出手，接下来对方肯定会盯着你，你不妨也上前协助我军。” “可将军让我在这儿保护你！”刘辉的面具下传来声音，“神机营擅长远程攻击，即便没有我的指挥，也是一大利器，可军师你的安危不能不管！” 柏玉劝他说：“无妨，尽管去便是，你被对方盯上，也容易暴露我不是？” 刘辉想想也是，对面也不是没有弓箭手，原本他是负责保护柏玉的，但罗星落入下风，只有他的攻击最快最有效，所以也只有他能替罗星解围。 方才在征得柏玉同意后，他才出的手，可眼下已经暴露，若是敌方弓箭手盯上自己，自保还好说，要是还要保护柏玉，他就分身乏力了。 两人没注意到的是，两人的偷偷交谈，却被金正民身后那人瞧见了，这人附在金正民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金正民眯着眼睛看向刚才那支箭射出来的方向，眼珠转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要知道金正民和柏玉虽然都在高台之上，但这会相隔的距离可不是一星半点，一般人可瞧不见。 另一边，刘辉已经走了出来，朝着韩军大喊：“刚刚手痒没忍住，我说，你们有没有会玩儿箭的，出来比划比划！” 下一秒，韩国这边走出来一个人，这人背着箭袋，拿着一把精弓，此刻在他眼中只有刘辉，只见他将箭袋中的箭全部倒出来，只留下了二十支，随后对刘辉说：“秃鹰，二十支箭！” 除了战场中央的罗星、韦明两人，其余人都没听见他说什么，但有一个例外，那就是刘辉，作为一个玩箭的高手，他的听力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当然那名叫秃鹰的箭手，也只是说给刘辉听得，至于其他人，他管不着。 刘辉露出一口白牙：“嘿嘿，刘辉，陪你二十支箭！”说完，刘辉也将箭袋中的箭矢扔掉，只留下了二十支。 随后刘辉将箭搭在弦上，射了出去，名叫秃鹫的这人两眼放光，跟着射出一箭，两只箭的箭头精准的对在一起，齐齐折断。 “好箭术！” 刘辉赞叹道。 一旁的韦明收回目光，对着罗星说：“我看这次还有谁能助你！” 韦明说完，挥动的手中钢鞭，又一次发起进攻，而罗星这边这次有了准备，韦明再想压制可就难了。 罗星挥舞着大刀，对上了韦明的钢鞭，别看这兵器看着沉，罗星挥舞起来的速度可不慢，若不是刚刚失了先机，韦明想施展“困龙”，也没那么容易。 两处战场分别开战，柏玉却突然下令：“全军突击！” 随着令旗舞动，镇东军这边的几位将领突然一齐喊道：“杀！” 韩国这边是没想到镇东军会突然发动攻击的，毕竟最高指挥官罗星还在场中跟韦明争斗呢，金正民眉头一皱：“大伯，镇东军中另有发号施令者，劳您将他擒来。”一直站在金正民身后的那人闻言点了点头，身形一闪就不见了踪影。 场中的韦明看到了开始冲锋的镇东军，瞳孔一缩，正想回头，罗星便乘势一刀击退了他。 “跟我打，你还敢走神？” 韦明也知道分心会是什么后果，调整心神后再次对上罗星，此刻他只能相信金正民能做出正确的举措。 柏玉不断地发号施令：“神机营掩护，歩军营全面发起进攻，骁骑营策应，先锋营伺机而动......” 突然一道人影从柏玉眼前飞了出去，柏玉刚要开口：“王......” 话音未落，一名老者站在柏玉面前，抓住他的衣襟，就消失了，林渊倒地的第一时间就又朝着柏玉的位置冲过来，却还是来不及，他此时的眼中尽是震惊之色，一招，一招都没有撑住，这人实力远在自己之上，难道说？ 再看金正民这边，柏玉像一只小鸡仔一样被拎在老者手中，这老者将他随手扔在地上，金正民见状拱手说：“有劳大伯！” 柏玉听完略微失神了一瞬，他颤声道：“大伯？你是金德勋？你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那老者闻言看着柏玉：“哦？你知道老夫？” “他是韩国大皇子，金正民，而他却唤你作大伯，除了当年被林帅重伤，后来死在韩国国都的金德勋，应该没有人能当他的大伯了。我说的没错吧！而且，你不过是林帅的手下败将罢了，我虽知道你，但你不值一提。”柏玉脸上尽是不屑之色。 金正民蹲下身子，饶有兴趣的看着柏玉：“你倒是聪明！” “呵呵，韦明大小是个人物，吾等与他交战多年，他从不会做出抛弃战死将士的尸体这种事。能做这种事的，除了上位者，不会有别人。韩国都城里是些什么人，你比我清楚，武将做不出来这种事，文臣可不会来这种地方受苦。” “我先前还不确定是哪位皇子，你那封信也可能是借用他人名号，可你开口叫金德勋大伯，据我所知，韩国诸多皇子中，与金德勋走得近的，只有大皇子一脉吧，没想到你居然敢用真名下战书。我很想知道，他许了你什么好处，能让你放弃至高境为他做事！”柏玉死死地看着金德勋。 金德勋淡淡地说：“当年林振威将我打成重伤，后来我虽侥幸活了下来，但我能感觉到我的武道境界此生再难前进半分，既然如此，何不助我这侄儿一臂之力？” 金正民亦是开口道：“你很聪明，可过于聪明的人，下场都很惨！现在镇东军没了你的指挥，罗星又被韦明死死牵制住，有大伯在这儿，你们拿什么赢我？” 柏玉轻笑一声：“下场？你是说死是吗？我祁国男儿会怕这个？你不过就是想要兵权罢了，不过我劝你省省心，无论我们赢不赢，这皇位，你都得不到的。” 金正民脸色一变，掐住柏玉的脖子，一字一句的说：“你说什么？你还知道什么？” “咳咳......”柏玉喘不过气来，却还是红着脸回答说：“你想要兵权，却不行人事，你真以为这群人会拥护你这样的人为新皇吗？上位者要失去很多东西，友情、爱情甚至是亲情，可唯独不能失了军心，民心！这种道理，你不懂吗？” 金正民松开手，柏玉才得以正常呼吸，可还是难受的不停地咳嗽，一旁的金正民叹息一声：“这种道理我如何不知？你不懂，你不明白，宫里那个老家伙只喜欢老二，如果不争，我的下场只有一个！” “我没有时间，我需要尽快带领他们拿下烟州，即便兵权不在我手中也没关系，只要天下人认为我有就行，只有这样宫里那群老家伙才会站在我这边。” 金正民说完后将柏玉扶起，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不知先生名讳？” “柏玉！” “柏玉先生，这么多年我韩国大军久攻你们不下，想必这其中您没少出力吧？看来罗星将你保护得很好，来之前，我甚至不知道你的存在！” 金正民将柏玉身上的尘土拍拍干净说，“怪就怪你自己大意，身为谋士，却非要亲赴战场。好在是我，我这人虽没什么本事，论武道，我不如老四，论智谋，我不如老二，可我比他俩都惜才。您知道我想要什么，可愿意相助于我，想要什么您可以提。” 柏玉不屑地看着他：“哼，这是你的家事，与我何干？而且你们真的就不怕吗？你们对外自称皇子，争夺的是皇位，你们是七国中唯一敢称皇的！即便无双王朝真的有皇，那等庞然大物对外也只是自称王朝，不是皇朝！” “呵呵，皇位也好王子也罢，不过是个称呼，只要俯首称臣，无双王朝并不会在乎这个，倒是先生您，不考虑考虑我的提议吗？” “你给我一样东西，我可以考虑考虑。” “哦？什么东西？” “他的人头！” 柏玉指着金德勋，金德勋本人没什么表情，金正民倒是急了，他抓着柏玉的衣服质问：“柏玉，你觉得你哪一点比得过一个三品强者？我是惜才，可没了你，我一样可以拿到皇位，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金正民怒视着柏玉，后者也一样看着他，分毫不让，不过金正民没注意到的是，当他亲口说出金德勋是三品时，柏玉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罢了！” 金正民放开柏玉，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随后说：“既然你不愿意，我也不强迫你，你好好看着，看着他们是怎么败的！大伯，麻烦您了。” 金德勋看了柏玉一眼道：“你和当年林振威身边的那个宇文景一样，有胆色，有谋略，可你不是宇文景，罗星也不是林振威，他拦不住我。” “你也配提林帅的名字？手下败将，何足挂齿，我要是你，输给林帅后哪还有脸活着！” 金德勋没搭理柏玉，轻哼一声，就投入到了战场中。 金正民和柏玉站在一起，看着战场中的人来回拼杀，金正民率先开口说道：“并州我可以不要，只要你同意跟着我，再让罗星出烟州，这场大战就可以立即结束，你的兄弟和你的朋友们也不会再有这样毫无意义的牺牲，你真的不考虑一下？” “大皇子殿下，烟州不是我的，我没有资格将烟州给你。而且我也不觉得我的兄弟们会同意，你的要求太过无礼，恕难从命。” “而且...” 金正民看着突然停下说话的柏玉，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随后他就在柏玉脸上看到了此生最难忘的笑容，那是一种让他无比心悸的笑容，这样的柏玉仿佛一个恶魔，那张笑脸也在他的瞳孔中不断放大，随之而来的是柏玉癫狂的笑声。 “而且，谁告诉你镇东军的牺牲是毫无意义的？如果，这一切都在我的算计之中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20章 算无遗策 在柏玉大笑的同时，大山两侧的林子里突然冲出两队人马，看这声势，人数还不少。金正民听见动静后转头瞧了一眼，在瞧见这群人的瞬间，他下意识地喊了一声：“先锋营！” 随后金正民对着柏玉咆哮：“这不可能，我明明派人搜查过这一带，为什么先锋营的人会出现在这里？你...是如何办到的？” 柏玉瞟了他一眼，用极其自信的语气问：“搜查？你什么时候开始查的？” “这七日里我每日都有安排人偷偷潜过来搜查，你不可能......”金正民像是想到了什么，瞪大了眼睛，“你早在七日前就埋伏好了？” 柏玉露出一个微笑：“不错，自上次沙陀儿战败后，我便猜到你可能不会再让手下一个一个来送死。” “第一，这样做，你一定会提前失去对边军的控制权；第二，你没有这么多时间和我们耗下去，所以你一定会提前发起总攻；第三，想必你那两位兄弟已经开始有所行动了吧，你的压力大，很大！” “我猜的对吗，大皇子殿下？我早在一个月前，就让先锋营分出一半的人埋伏在大山深处，你的人就算过来搜查，也不会深入，万一闹出什么动静，可就走不了！” “不可能！那是一个月不是一天，没有补给，这么多人怎么可能在深山里活下来？” “怎么不可能？” “就算是从应天城押运过来，也需要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我的人潜伏进了烟州，不管是官道还是小路，都没有见过有人押运粮草，你是如何办到的？”金正民又一次拉住了柏玉的衣领。 柏玉知道自己不懂武功，反抗是徒劳的，也就任由他抓着，随后毫不在意地说： “殿下，在您这样的人眼里，水路是不是只能用来游山玩水？如果往来烟州的商旅都是我们安排好的人，分批次从水路带着粮草进入烟州，你的人查不查得到呢？” “你！” 不等金正民开口，柏玉又说：“你不是好奇先锋营是如何隐匿山林且存活了一个月的吗？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告诉你，这两边的山林里有无数的坟墓，里面躺着的都是战死沙场的大祁将士们！” “早在八年前，我就开始偷偷让人将这些坟墓下边拓，年复一年从未间断，如今这些坟墓下方四通八达，能容纳多少人，你猜猜看？” “难道你派人过来搜查，还要顺带掘人家的坟不成？” 金正民被气得无话可说，柏玉却没有停下，他开口笑道：“既然大皇子殿下听说过先锋营，那您知不知道先锋营是做什么的？” 金正民一愣，他听韦明说过，镇东军先锋营极其擅长刺杀，总是在不经意间冒出来，将敌军将领围剿而死，随后迅速后撤。 此刻柏玉这一么说，他才反应过来，不由得回头一看，只见双方的所有人都已经厮杀在了一起，先锋营有了突破防线的趋势，一瞬间心都凉了半截。 金正民艰难地回过头，盯着柏玉道：“你的目标是我？可我死，你也活不了，值得吗？而且我未必会死。” 金正民刚说完，金德勋就出现了，默默地站在金正民的身旁，沉声道：“那群人过来，你活不了，我只能先保证你的安全。” 柏玉也不恼，反而大笑一声：“哈哈哈，如果我告诉你，我算到了金德勋的出现，你会怎么想？” 金德勋看着柏玉道：“不可能，据我所知，祁国东西南北四境中，根本没有三品，所以不可能有人能发现我的存在！即便是朝中另外两位侄儿，也不知道我还活着！” 柏玉摇了摇头，用食指指着太阳穴说：“我靠的不是上三品强者的打探，是用脑子猜的。我不认为就凭你皇子的身份，韦明会轻易地让出指挥权，一定有让韦明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如果兵败，韦明要么战死，要么担下一切罪责，反正结果都一样是死，他没理由这么做。所以除了你的身份外，一定还有一个在武道上让韦明畏惧的人，这人即使不是三品，也一定是四品以下无敌的存在。” 在金正民二人惊讶的目光中，柏玉继续开口说：“不巧的是，我们军中也有一个这样的四品强者，可为了保险起见，我默认来人是三品，就是杀人，先锋营的人也够你杀上一会儿！” “而正面战场，我们多一个四品，你带来的三品只能选择保你，否则你被斩首，不是给他人做了嫁衣？你告诉我，我怎么输啊？哦，忘了告诉你，你先前看到的先锋营是我从骁骑营调过来的人假扮的！” 金德勋怒视着柏玉，恨不得一掌拍死他，与此同时，黄富率领先锋营开始冲杀韩军的左右两侧，不断地有人倒地，且速度越来越快，直逼金正民等人。 金正民一拳打在柏玉的肚子上，疼的柏玉吐出一口鲜血，直接捂着肚子跪在了地上，随后金正民说：“即便你算无遗策又如何？只要大伯在这儿，先锋营来多少人都是送死，等杀光他们，一旦大伯投身正面战场，你一样会输！你给我跪着好好看着！” 话分两头，在金德勋刚一现身时，林渊便捕捉到了他的气息，他用尽全力冲到柏玉身前，却没想到自己连对方一招都没有接下来，而且对方看似随意的一击，却让林渊有种奇异的感觉，抓住那种感觉，林渊肯定，自己可以突破三品。 没能保住柏玉，林渊又无法在千军万马中寻到柏玉踪迹，他立即决定先帮罗星解决眼前的对手。 林渊从身边的士兵手里夺过一柄长戟，将头折断，一根简易的长棍入手，随后他直接找上了正在和罗星苦战的韦明。 只见林渊找准时机，精准的将手中的打在韦明的右腿关节，长棍应声而断，韦明吃痛，膝盖一软就跪了下去，转头看着林渊，林渊此刻戴着黑色面具，可韦明还是感觉的到，这人的实力不低，甚至有可能在自己之上，镇东军什么时候来了这样一号人物？ 在罗星林渊二人的合击之下，韦明被打的节节败退，逐渐落于下风，一旁的刘辉和秃鹰两人手中的箭也快用完了，双方各剩下最后一支箭，两人的中间，是散落一地的断箭，先前的交手，没有分出胜负。 歩军营这边，周豪手拿流星锤，不断挥舞，被他扫到的人，没有一个能喘气的，他自己也摘下了面具，满脸的血污，身上更是数不清的伤口，至于对方的歩军将领，先前就已经被他杀了，与林渊切磋这么久，周豪实力大涨，以前的老对手已经不再是强劲的敌人了。 骁骑营，刘耀带着手下不断冲阵，神机营在后方远程协助，几个来回后，对方的重骑兵死伤无数，刘耀这边虽然折损不少将士，但相比韩军这边，是可以接受的。 战局开始扭转，韩军开始后退，在他们眼中，镇东军四大主营的配合和整体实力跟一年前相比，简直不可同日而语，曾经还能打的有来有回，现在他们只能被单方面屠杀。 先锋营众人成功地打开了突破口，再过一会儿，就会威胁到金正民这边，金正民倒是不慌，只要黄富敢来，金德勋就会将他们全部斩杀，随后进入主战场，胜利不过是迟早的事。 但金正民没想到的是，黄富带人成功杀出一条血路后，掉头朝着朝着韩军后方而去，金正民见状用右手将柏玉提了起来，左手把柏玉的脑袋按到自己面前：“你骗我？先锋营的目标根本就不是我！” 柏玉嘴角不断涌出鲜血，说话时还喷出不少血沫在金正民的脸上，毕竟金正民是武者，即便品级不高，那一拳也不是他能吃得消的。 他咳嗽几声，随后惨笑道：“你不是觉得自己很聪明吗，实话告诉你，从一开始，先锋营的目标就是你们的后方，我祁国大军这一年来实力大有精进，歩军营在正面，侧翼有骁骑营，后方有神机营掩护，三路都是优势，只要先锋营能断了你们的后路，四面合围，焉有不胜之理？” 金正民的脸色越发难看，柏玉的心机太过骇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做到这一步，在金正民眼中，柏玉已经不能算人了，他就像一个神，将一切都掌握在手中，算计了所有人。 柏玉再次吐出一口血，随后告诉金正民：“殿下，我早就知道会被你抓过来，这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中。你马上就会知道战场上哪种人最可怕，我告诉你记住了，不是武力值高的将领，也不是训练有素的兵，而是一群拥有着无尽怒火的屠夫。” 金正民还没想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就听见了一声怒吼。 “狗贼，拿命来！” 原来黄富独自脱离了先锋营，偷偷摸到了附近，在看见柏玉受伤的一瞬间，脑子一热就冲了上来，金德勋在第一时间迎了上去。 柏玉听到黄富的怒吼时，忍着腹部的剧痛大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地作棋盘人作棋，何人敢下？以身入局添一子，算尽天下！舍我其谁？舍我其谁！” 话音刚落，柏玉从金正民手中挣脱开来，由于挣扎过头，他头上的发簪松动落在了他的脚边，随后他抽出金正民腰间的佩剑，横剑于身前，毫不犹豫的做出了那个动作。 这才是我落下的最后一子，这，才是我完整的布局！ “不！” 黄富亲眼看见了这一幕，在被金德勋击飞前，他撕心裂肺地喊出了这一句，主战场中的所有人都被这一声吸引了注意力，随后罗星、林渊以及整个镇东军的人都看见了那一幕。 只见柏玉披散着长发，鲜血将他的衣袍染红，他的脸上带着微笑，似乎并不痛苦，柏玉本身长得很清秀，此刻的他，就像一朵毫不起眼小白花，被涂上了鲜红的染料，是那样的夺目，即便他不是真正的花，却也在此时绽放出属于他自己的色彩。 “军师！” “军师！” “先生！” 在柏玉倒下的那一刻，所有与他交好的人都咆哮出声，罗星、林渊等人更是目眦欲裂，一股前所未有的怒火直冲天门，底下的士兵也在声声咆哮中被激起了战意，此刻镇东军的所有人，脑子里只有一个字，杀！ 刘辉收回目光，搭起最后一支箭，射向秃鹰，秃鹰双目一凝，挽弓，搭箭一气呵成，低喝一声：“破天！” 一阵破空声响起，刘辉的箭矢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就这么断在了空中，而秃鹰的那支箭则射向了刘辉的胸膛，秃鹰本人露出了微笑，同样的，刘辉也露出了笑容，下一刻秃鹰就发觉了不对劲。 只见那支箭穿透胸口的一瞬间，刘辉用右手从背后握住箭头，直接将箭拔了出来，随后搭箭，拉了一个满弓，对准秃鹰大喝一声：“还我军师命来！穿云射日！” 一箭射出后，刘辉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秃鹰这边，在刘辉拔箭的那一瞬间他就慌了，他想逃，可逃得了嘛？刘辉射出的那支箭，就一个字，快！ 这是刘辉的成名武技，论箭术，他不输任何人，秃鹰刚刚转身想走，就看见一枚箭头出现在了自己额头上方，紧接着两眼一黑，彻底没了对这个世界的感知。 骁骑营这边，刘耀像发了疯似的，一个人冲进敌军阵营，整个骁骑营见状也跟着他冲了进去，随后就是一声声凄惨的叫喊声。 周豪红着眼，嘴里一直在嚷嚷：“杀！杀！杀！”每喊一声，就会有一个人死在他的流星锤下。 林渊罗星两人二打一，本就占了上风，此刻更是暴怒而起，罗星挥舞着手中的大刀，卯足了力气从侧方横着劈了过去，韦明只能以钢鞭格挡，只一瞬，韦明便飞了出去，林渊早就闪身到一边等着了，他用脚在地上一跺，随后右手成拳，结结实实地打在韦明的后背上。 噗！ 韦明仰天喷出一口血，林渊的拳头上传来巨大的劲力，直打得他肋骨尽断，气息紊乱，口鼻之中尽是殷红。 林渊打完迅速跟近，抓住韦明的腿，将他整个人抡起来从左至右，狠狠地砸在地上，韦明在接触地面的一瞬间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手中的钢鞭也脱手而出，林渊又连着将韦明抡了数次，韦明被打的只剩一丝意识，跪在地上动弹不得，在他彻底失去意识之前，看到的是飞身而至的罗星以及罗星的大刀。 罗星提着韦明的脑袋，一步一步的前进，林渊也在一边默默地跟着，后者身上全都是血，韦明吐出来的血大半都在林渊的铠甲上，韩军众人看见自家主将的头颅，顿时也没了再打下去的心思，纷纷开始后退。 此时的金正民还在发呆，他盯着柏玉的尸体一动不动。 他做了什么？自刎？他所说的怒火，就是用自己的死来激起镇东军的怒火？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做？ 待金正民回过神来，底下人已经开始后退了，金正民脑中不断重复一句话，完了，全完了！ 柏玉，好一个算尽天下，好一个以身入局！ 此时的先锋营还在冲杀，韩军越往后退死的越快，一时间进退两难，有人扔了兵器，跪在了地上，随即不少人纷纷效仿，到最后一大片一大片地人弃械投降。 金正民见状还在高处大喊：“不准退，不准降！”但根本就没有人听他的，若不是韦明的命令，就凭他前些时日的做法，没弄死他就算是对他最大的宽容了，皇子又如何？ 罗星、林渊、刘耀、周豪以及被金德勋打成重伤的黄富，这五个人走到金正民前方不远处站成一排，罗星开口道：“我不管你是谁，即便是韩王亲至，害了我家军师，也得用命来还！” 金德勋将金正民护在身后，面无表情地说：“此战你们已经赢了，何必苦苦相逼？今日有老夫在，你们伤不了他！” 罗星将韦明的头颅扔了过去，上前一步，将大刀用力地杵在地上，林渊几人也一步踏出，毫不畏惧！ “试试？” 第21章 进阶三品 罗星等人一脸怒意，对于他们来说，柏玉不只是军师，更是伙伴、兄弟，他们只看到柏玉自刎在金正民面前，至于柏玉为什么自刎，他们根本就没有去思考，一切的都是韩国的错，若不是他们入侵，后面的一切都不会发生，此刻，他们只想复仇。 罗星死死地看着面前高台上的金德勋两人，那凶厉的眼神，恨不得将二人撕碎，金德勋无奈地说：“我说了，你们伤不了他！” “我说了，试试！” 罗星说完飞身而上，林渊三人同步跃起，金德勋叹了口气，一掌挥出，罗星几人瞬间倒飞而出，甚至都没有碰到金德勋的衣角。 倒地，起身，再倒，再起。 不知多少个来回后，除了林渊和罗星，另外几人都昏了过去，罗星双腿不停地颤抖，站都站不稳，却还是拖着身子跳到了金德勋面前，抬起本就无力的右手，打出一拳，金德勋不闪不避，任由这一拳打在自己脸上。 罗星打完彻底没了力气，失去意识前用头撞了一下金德勋的胸口，嘟囔一声：“去你妈的......” 林渊看着倒在金德勋身前的罗星，内心一片火热，这就是军人，这就是兄弟，正当林渊发呆之际，后方不知是谁大喊一声：“杀了他们，给军师报仇，给将军报仇！杀！” “杀！” 镇东军万千将士正欲上前，林渊抬起手制止了他们，头也不回地大喊：“传我令！将所有倒在地上的兄弟们都抬回去，这一战，我们赢了！全军撤退！” 虽然众人不知道林渊是哪位将领，但凡是戴着面具的人下令，那就是军令，所以在林渊下令后，镇东军众人带着战死的，受伤的，力竭的其余人开始后退，也包括林渊身旁的刘耀二人。 金德勋并未阻止，对他来说，已经赢不了了，韩国大军已经没了战意，再打下去也没意义，现在主要是要保住金正民，倒是金正民如同失了神一般站在原地，口中不断地说：“完了，全完了......” “就剩你一个了，你还想做什么？” “你把金正民交给我，这些人你带走。”林渊指着跪在地上的韩国士兵说道。 “不可能，你现在走，我不为难你，否则罗星和那个叫柏玉的，尸骨无存。” 林渊站在原地没有说话，他感到很无力，柏玉死了，可他连复仇都做不到。就像他至今连是谁灭了王府都不知道一样，这种无力感他很讨厌，在镇东军的日子里，柏玉不断地教导他，林渊脑中不断回想柏玉说过的话，突然间灵光一闪。 他想起柏玉曾经说过的话：“王爷，我虽然不擅武道，可所学甚广，我曾经得到过一本书，是一位已故的前辈留下来的秘籍。” “书中曾提到过，下三品武者，身体素质远超常人；中三品武者，可习各种武技，非一般拳脚能比，但还是在人的范畴；而四品破三品的关键，则是对世间万物的理解，这是一道坎，跨过去，基本上就已经脱离了人的范畴！” “至于怎么进阶三品，书里面没有写，我想可能每个人的情况都不一样，需要自己去感悟，您要找到属于您的那条路。希望我说的东西对您有用，我始终认为，您是可以超越林帅的！” 林渊喃喃道：“理解？感悟？我所做的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复仇？不对，不是复仇，我只是想要守护我的身边人，王府的事，不能再发生了。可我靠什么去守护他人？” 金德勋看着陷入迷惘的林渊，惊讶道:“问道？他这是要进阶了？” 金德勋知道，他现在还能压制林渊，就是因为实力摆在这儿，即便他也很欣赏镇东军这群人，可他姓金，国与国的矛盾，非他一人可平。当下也不再犹豫，一指指向林渊，欲将林渊镇杀。 一道肉眼难以察觉的劲气射向林渊，林渊却还在原地自言自语，千钧一发之际，一阵白光闪过，金德勋的攻势就这样消散在了天地间，一道看不清面庞的人影出现在林渊身后，如果林渊是清醒的，他一定能认出这身影是谁。 金德勋在看到那道光影的瞬间，整个人便僵住了，他感受到了无比浓厚的死亡气息，这种感觉没法形容，但他知道，如果他再出手，必死无疑，而这道人影，只有他看得见。 金德勋不敢再贸然攻击，同时他也很困惑，那道身影的气息太过强大，莫非是二品？可二品不是不能参与这样的纷争吗？ 这是一条不成文的规矩，上三品的人只能对上三品的人出手，所以知道他还活着的人才这么少，他不能暴露自己还活着的消息，否则这样插手国战会被天下武道中人唾弃。 别看林振威名声赫赫，那只是在国与国之间，高阶的武道中人其实是有些看不起他的。 在金德勋思索之际，林渊的双目越发明朗，在他所在的那片空间，普通人看不见的气旋开始汇聚在他头顶，林渊本人口中则说道：“随心，随心即可。复仇也好，守护也罢，只要我想做，那便去做就是。这世间总有人被困住，拘泥于物，受限于情，我不需要被束缚，我只想做自己，只想做林渊！破！” 林渊说完，头顶的气旋和那朦胧的身影都消失不见，林渊缓缓地抬起头，看着不远处的金德勋。后者也同样正在看他，金德勋开口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会有人为你护道，为何你破境如此之快？多少人在问心的过程中陷入疯魔，你为什么......” “聒噪！” 林渊不耐烦的说了一句，随后伸出右手，五指虚握，金德勋立刻感觉到有只大手无形之中掐住了自己脖子，林渊的手慢慢合拢，金德勋的生命也开始慢慢流逝，他很想说话，可他根本发不出声音，临死前，他的脑中只有一个想法：这不是三品该有的实力。 金德勋就这样死了，毫无还手之力，在杀了他之后，林渊转身就走，只留下了一句话：“想活命的，自断一臂，然后回去告诉其他几位皇子，再有下次，我必亲自到韩国王宫走一走，滚！” 跪在地上的韩国士兵们闻言直接将手砍了，然后连滚带爬的跑了，金正民和他带来的那名神秘强者都死在面前这个戴着黑色面具的人手里了，他们这些普通士兵又能做什么呢？ 当然也有部分不愿意当逃兵的人，自刎当场，以身殉国，但那毕竟是少数人。 林渊转身缓慢的走向城门，柏玉以及罗星的身体悬浮在空中跟着他，金正民则被林渊提在手里，一路拖着回了乌城。 一入城，林渊就一头栽在了地上，虽然林渊成功突破，可先前金德勋数次将他们几人打翻在地，他受的伤也是不轻，此刻力竭，昏了过去。 接着他和罗星还有柏玉就被镇东军还清醒的士兵抬着回了城主府。 五日后，林渊艰难的睁开眼睛，恢复神志后，他猛地起身，大喊道：“来人，来人！” 房间门被推开，黄富走了进来，看到林渊醒了，脸色一喜，大呼：“王爷醒了，快来人，王爷，您没事儿吧。” 林渊渊摇摇头，抓住黄富的手问：“罗将军呢，其他人呢，有没有事？” “我们很好。”罗星身上缠着绷带走了进来，“少帅，您没事就好。我都听底下人说了，是您带着我和军师回来的，真是多亏了您。” 说到这儿，罗星眼神一暗，林渊和黄富也低下头默不作声，他们都没什么大问题，可是柏玉没了。罗星强行露出一个笑脸，安慰林渊：“少帅，您先休息，等明日您好些了咱们再细说，老黄，咱们走。” 罗星让林渊好好休息，又吩咐两个校尉在门口守着，之后便带着黄富出了门，林渊还是感觉身上各处隐隐作痛，也只能躺在床上，干不了别的。 第二日林渊醒了以后吃了点淡粥，随后来到众人议事的大厅，除了刘辉，几大统领都在，他们副将也有几位还在。众人见到林渊，也是起身行礼，如果不是林渊，金德勋恐怕真能给他们都杀干净，他们现在对林渊那是发自内心的尊敬。 林渊进屋后坐在罗星旁边，但他没见到刘辉的身影，所以下意识的问了一句。屋内众人没有一个回答他，他也察觉到不对劲，看着罗星。 罗星叹息一声：“少帅，刘辉他被一箭贯穿了整个右胸，等被抬回来的时候，已无力回天。” 林渊一惊，看着刘耀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刘耀对着林渊拱手道；“王爷，您不必介怀，作为一个军人，死在战场上，是二弟的荣耀！” 罗星点点头表示赞同，随后拿出一封信说：“诸位，这是军师留下的信，我已经看过了，你们也看看吧。” 林渊接过信纸，边上的几人也统统围了过来，只见上面写着： 将军、王爷、诸位统领以及同僚，当你们看到信的时候，在下应当已是魂归天外，不必难过。 韩国皇子督战，韩王病危，可以说韩国现在是内忧外患，此乃天时；吾等熟悉乌城周边地势，届时利用地势，先锋营在我的部署下，定然能派上用场，此乃地利；天时地利皆占，独独缺了人和，这盘棋我当亲自入局，以吾之性命，换得人和。 此战，祁国必胜，只是柏玉今后不能再陪着诸位了，不过我还是很高兴的，至少证明了我还是要比王爷聪明一些的，或许宇文景前辈都不如我呢。 我很开心能遇到你们，各位把我当成家人，甚至刚来没多久的王爷也对我这无用的书生礼遇有加，柏玉何德何能？ 说小了，各位都是我的兄弟，说大了，王宫里的那位对我们如此信任，若是真让那不知名的皇子夺了烟州，辱我祁民，占我疆土，岂不可笑？不如一死来得痛快！ 柏玉希望你们都能活着看到这封信，死我一个，够了！ 不过我还是担心啊，我总觉得韦明能让出指挥权这事不大对劲，说不定真来了个三品的高手，不过不妨事，大不了我先在下面等着，实在不行咱们一块儿上路，黄泉路上还能有个伴儿。 对了，我房间的床下有个暗道，我将一生所学悉数写成了书，藏在了里面，一半是留给将军的，一半是留给王爷的，记得去取。 最后单独跟王爷说一句，你是柏玉见过的人里，最聪慧的，这一年中柏玉教了你很多，希望日后能帮到王爷，我相信，有朝一日王爷定能成功复仇，重现林家的荣光。 此生得遇诸君，实乃柏玉之幸，恨不能与诸君相伴，惟愿诸君安好！ 就此别过，柏玉，绝笔！ “原来军师一早就下了决定，想用自己的死来激起吾等的斗志，军师，你这是，何苦哇！” 黄富一拳打在桌子上，悲痛地说道，林渊和其余人亦将双手捏的紧紧的。 所有人的心里都很难受，就在这时，罗星站起来说：“三日后，送军师和死去的兄弟们上路，从今以后，咱们活下来的人，得把烟州守好咯。军师他们用命守下来城池疆土，你们得给我守住了，在你们死之前，不得有一寸被他人掠夺。等咱们下去了，也有脸见他们不是？” 众人一齐起身道：“得令！” 这一日，镇东军除了守城的士兵和城内巡逻的士兵，全都出城来到了他们先前和韩国开战的地方，这两边的林子里，是数以万计的墓碑，他们的主人都是为了守护祁国而死的将士。 罗星和林渊、刘耀等人站在队列的最前方，一个校尉小跑着过来，在罗星面前停下，敬了一个军礼，昂首挺胸地说道：“将军，都准备好了！” “全军听令，整理衣冠！” 在场的所有人都理了理衣冠，生怕自己有哪里不得体，随后罗星再喊：“倒酒!” “军师，阿辉，我就送你们到这儿了，咱们到了下面再聚。”罗星走到柏玉的遗体旁边大喊一声，“兄弟们，一路走好！” “兄弟们，一路走好！” 震耳欲聋的声音响起，随后镇东军众人将碗中的酒喝了半碗后，把剩下的半碗酒倒在了地上，不少人都红着眼，在这里躺着的，有他们的亲人，有他们的战友，只不过此刻他们再也听不见他们的声音了。 倒完了酒，在将这群人下葬后，又有一批士兵上前为他们立碑，墓碑上只有他们的名字，有士兵的尸首看不清面貌，也没有可以辨认身份的物件，所以墓碑上甚至连名字都没有。 天空忽然下起了雨，不大，但很悲伤。 安葬好众人，镇东军全体往两边整齐的站好，让出了一条路出来，只见一大群百姓从中间走了出来，每个人手中都拿着一束花，他们没有出声，只是默默地走到新坟之前，将手中的花摆在墓碑前， 年纪大的老人家拄着拐鞠躬，年纪小的孩子们，在家长的示意下跪在坟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 是啊，这样的百姓才值得他们去守护，每逢大战，这里总会有新人睡下，从第一个墓碑，到如今数不清的墓碑，这是一代又一代祁国将士们安眠的地方。 不知从何时开始，烟州境内的好几个郡县的百姓们总会在战后组织在一起，来这里祭奠这些英雄们，据说这里睡着的人里，年纪最大的一个年纪也不过才四十三岁。 良久以后，雨停了，阳光冲开云层，将光明和温度毫无保留的洒了下来，长眠在这里的人们，不喜欢黑暗，更不喜欢寒冷。 祁韩一战的捷报，在送信之人的快马加鞭下，也传回了应天城，王宫内的李胤和李彦二人也是兴奋异常，自从林振威死后，边塞就没有平静过，虽说整个祁国四境并没有完全和平，可东境打了胜仗，至少短时间之内不会再起纷争了不是吗。 第22章 回家 十一月，祁国除了南境之外，各地天气都开始转凉，烟州百姓们都添了不少衣物，好在祁国本就处在七国的最南边，除了北境，祁国大多数地方还不算特别冷。 与韩国一战后，两国边境就没有再起过什么冲突，韩国那两位皇子忙着争权夺位，甚至没有想过来救金正民，皇室之人，总是这般无情。 金正民被罗星关在地牢，每天保证他的吃喝，除此之外什么也不做，金正民兵败后整个人疯疯癫癫的，失去了争夺皇位的资格对他来说才是最难接受的，像这样被囚禁起来，似乎也不错。 罗星被封了并烟节度使，掌管两州之地的所有兵马，从前的罗星是个三品武将，现在的他位同六部尚书，可以说东部的兵权和政权都在他手里。等过了冬，他只要回宫接受了正式的封赏，领了官服官印就得上任了。 不过罗星自己其实还是更愿意和兄弟们待在一起，他自由惯了，等当了节度使，他要负责的就不止是镇东军，更是烟并两州的安宁，还要配合其他官员的工作。 柏玉如果还在，他当了也就当了，反正柏玉会出手，可现在柏玉不在了，他是真的不想看见那些方块儿字，看久了就头疼。 林渊和罗星此刻坐在篝火旁，火上正架着一只肥硕的羊，刘耀正在不停地翻动烤架，黄富和周豪则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一切看起来都很和谐。 待这只肥羊表面金黄，不断地滴着油，发出滋滋的声响，香味一阵阵的飘出时，罗星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把刀，一戳一切，烤羊的左腿就已经到了他的手上。 黄富大叫道：“嘛呢？将军？这条腿老刘说好了给我的，你还我！” 罗星不搭理他，将羊腿一分为二，递给了林渊，二人就这样直接用双手抓着羊腿，张嘴就啃，吃的满嘴油。 刘耀割下羊肉，递给黄富和周豪，众人就这么在篝火旁享受着美食。罗星边吃边说：“年后我就要上任了，以后镇东军就交给你们三个了，你们三个谁来？” “我是个粗人，你让老周和老刘来吧。” “我没兴趣，让老刘来。” 刘耀正想拒绝，罗星抢先开口道：“就你了，等见到王上，我会将这事儿告知王上的，我不在，你们三个可不能掉链子。” 刘耀还想说什么，却发现所有人都看着自己，话都到嘴里了，这会儿也只能咽下去，看着罗星点了点头。 罗星露出一抹微笑，随后又问林渊：“少帅，您什么时候走？” “王爷要走？” 黄富诧异的问道，刘耀二人也诧异地看着林渊，后者点点头：“嗯，短时间之内，烟州应该不会再起战事了，我留下来也没什么用。王上来信说让我年后回去一趟，好像是有什么要紧事，如无意外，我应该会和罗将军一路。说起来，也有两年没回去过了，柏玉先生都走了快一年了！” 听完林渊的话，众人也是点点头，挽留的话不必说，林渊的身份在那儿，不可能一辈子待在军营里，况且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刘耀提出一个坛子，又掏出五个碗，将酒倒满，举着碗说：“王爷，不管您今后怎么样，我刘耀一直拿您当兄弟，可别忘了我。” “王爷，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您需要，我和我的先锋营随时都能为您效力。” “希望王爷今后一路平坦！” 罗星见状骂骂咧咧地说道：“哪来的酒，我取消禁酒令了吗？” 罗星嘴里是这么说的，却也还是举起了碗对着林渊说：“少帅，您真的和年轻时候的林帅很像，但您不是林帅，也不用走林帅的路。祁国有我们，您只管做您想做的事，我罗星在的地方，就是您的家！” 林渊看着眼前的四人，双眼微红，举起酒碗道：“肉麻，喝酒！” 喝完酒，黄富将脑袋凑到林渊面前，盯着林渊的眼睛看了又看：“王爷，您哭啦？” 罗星一巴掌拍在黄富后脑上，黄富将脑袋一缩，不停地揉搓的脑袋，一脸的不开心，林渊揉揉眼睛道：“哪有的事，风大，迷了眼。能认识你们，我很幸运，在座的各位都年长我许多，算是我的前辈，你们能不把我当小孩子看，我就已经很知足了。” “这两年来，我也没出过什么力，能得到诸位的认可，是林渊之幸。先生还在的时候，教了我很多，他走之后我时常翻阅他留下的书，不得不说，这两年里我学到了很多，成长了很多。未来，只要各位一句话，赴汤蹈火，林某在所不辞。” 罗星哈哈一笑：“少帅，您说的这些一般是咱们的词。”黄富等人也是哈哈大笑，随后举着碗一饮而尽，林渊同样将碗中的酒喝了个干净。 “老刘，再给我切一块！” “喝酒喝酒，吃什么肉啊！” “刘统领，不，该叫你刘将军了，那条羊右腿没人吃，不如给我吧。” “得嘞王爷，这就来！” “凭什么王爷要吃你就切，你偏心！” ...... 转眼就到了一年的最后一天，乌城内张灯结彩，家家户户都在忙着准备晚餐，在外的游子们也陆陆续续回到了父母的怀抱，林渊和罗星换上了比较正式的衣着，今晚要和镇东军的将士们一起吃饭，百姓团圆的日子里，他们要守着这万家灯火。 陪伴他们的，只有出生入死的战友。 罗星举着杯子，环视了一圈，说道：“弟兄们，新的一年就要来了，这一年里走了不少老伙计，也来了不少新兵蛋子。过去的事情就不提了，未来你们这群老家伙可得把新来的这群小崽子保护好咯。我以茶代酒，敬各位！” “敬将军！” 一杯茶下肚，罗星也是很感慨，往年这时候，他都是和柏玉还有四大统领坐在一桌的，如今桌子上多了两副碗筷，少了两个人。 林渊也有同样的感觉，他来东境的头一年，因为忙着和韩国打仗，年夜饭压根儿没吃上，如今仗打赢了，吃饭的人却走了不少。 罗星敬完酒后唤来了守城的将领吩咐道：“给城楼上和城门口的弟兄们准备些吃食送去，不可在半道凉了，酒还是不能喝，便准备些热汤，也好暖暖身子，去吧。” 黄富停下正在和刘耀抢鸡腿的筷子问：“将军，王爷，什么时候启程？” 林渊和罗星对视了一眼道：“快了，约莫三日后吧，早点回去也好。罗将军再回来就得上任了，要交接的事宜也不少，早去早回。别说这些了，吃菜吃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众人吃着菜，时不时给林渊讲讲往年的趣事，等吃饱喝足以后，各自回了房，再睁眼时，已是新的一年。 三日后，林渊和罗星二人骑着马，临行前罗星向刘耀交代好一应事务，只带着几个亲卫就出发了，刘耀几人站在城主府外一直到看不见罗星二人的背影才转身回去，这一去，就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再见面了。 林渊一行人一路疾驰，除了在驿站休息给马儿喂点草之外，并未停留，很快便来到了应天城。 一月中旬，应天城外的雪还在下着，好在来往的百姓们相互打着招呼，脸上洋溢着的笑容替对方驱散了心中的些许寒气。 罗星没怎么来过应天城，当年和林振威一块儿来过，除此之外就只有林渊十岁那年继承王爵时来过，只不过他从未好好逛过应天城，这一次得多停留几天，倒是要好好游玩一番，罗星此刻这么想着。 来到城门口，守城卫照例是要盘问二人的身份的，不过一个中年汉子从旁边行过时看了林渊一眼，当即上前拉着林渊的手问道：“您是小公子？您回来了？” 林渊也认出了这人，将这汉子的手反握在手中，露出一个微笑：“呵呵，您是街尾卖烤鸭的陈掌柜吧，许久不见，身体可还安康？” 得到林渊肯定的回答后，陈掌柜抽出手跪在地上，朝着林渊一拜：“草民陈金，见过王爷！劳您挂记，小的一切都好，听说您给韩国那群棒子打回去了，真是少年有为，老王爷和王妃要是知道了，得多开心啊。” 林渊赶紧将陈掌柜扶了起来：“快快请起，林渊幼年顽劣，的诸位乡亲诸多照料宽容，如今长大了，定然是要将父亲的理想延续下去，只要你们过的好，过的安稳，我做什么都值得。” 陈掌柜擦掉眼眶中的眼泪，拉着林渊就往城里走，边走还边喊：“王爷回来了，王爷回来了！” 守城卫这时自然也知道陈掌柜口中的王爷是谁，也不敢再阻拦罗星等人，怪就怪罗星没穿铠甲，林渊也没穿王袍，看起来真的有点像一个富家公子领着一群护院。 一入城内，不少百姓都听到了陈掌柜的叫声，纷纷围上来跟林渊打招呼，看着俊朗的林渊，所有人都很感慨，当年的孩子一转眼都这么大了，甚至还领兵打了胜仗，不愧是老王爷和王妃的儿子。 林渊向众人解释自己还有要事才得以脱身，再不走的话，林渊的亲事都快被这群百姓定下来了。 林渊走后，众人才散开，一老翁拉着好友坐回棋院之中，接着下那盘未分胜负的棋局，待一子落下，那老翁搓了搓手掌，哈着气对好友说道：“你瞧，我说的吧，老王爷的儿子，林家的种，差不了！” 罗星和林渊并排前行，突然打趣道：“少帅还真是受欢迎呢，我刚刚可是看到不少少女都在阁楼上偷偷看您呢。” 林渊轻声一笑：“罗将军说笑了，幼年之时，王府遭逢变故，外公让我独自处理娘亲的后事，那日我看到满城百姓相送，才知道父亲母亲守护的是什么，不就是他们吗。就连我两位兄长和泷姐姐也深受百姓的拥护，既为林家后人，守护祁国和百姓这件事，不能断在我这儿。” 罗星点点头，回忆起了林振威，当年林振威也说过类似的话，那时林振威就和现在的四大将军差不多，他曾说：“我这一生，娶了文彩，交了李胤这个兄弟，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我现在想做的，就是替李胤那小子守着祁国，守着百姓，同时也守着他，守着文彩，守着家里的几个小子。” 不多时，林渊和罗星就走到了宫门口，随行的几个亲卫在中途就被安排到别馆休息。 林渊也在别馆提前换好了装束，穿上了独属于他的黑金蟒袍，除了他以外，只有李胤父子二人有资格穿黑色的服饰，宫门外的侍卫自然也不敢阻拦，这位可是年前捷报中的大功臣，本身的身份也高的吓人，拦他，跟找死没什么区别。 林渊领着罗星轻车熟路的来到李胤的书房，门口的侍卫正是李胤的贴身护卫，他看见林渊后正准备行礼，林渊就上前打断了他：“嘘！傅大人，无需多礼，王上在里面？” 在看见傅谦点头后，林渊就悄悄推开门走了进去，罗星自然是没有进去的，他现在到底还是个将军，如果不是林渊领着他，未经传召，边关武将是不能随意入宫的。 李胤此刻正坐在案前，怀里抱着暖炉，身上披着一件兽绒制的袍子，他此刻的头发头白了不少，面容也很憔悴，林渊两年前离开的时候，他根本不是这个样子。 只一眼，林渊就慌了神，也顾不得给李胤什么惊喜了，冲到他身边，抓住他的手腕就开始把脉，在了解情况后急忙开后问道：“李叔，不过两年的时间，您的身体怎得差成这般模样？” 李胤本来被吓了一跳，还以为是什么歹人，不过林渊一句李叔他就反应过来了，只见他脸上尽是喜色，开心地说道：“渊儿，你回来了？让我好好看看，都两年没见了，嗯，又长高了些，还结实了不少，好，好啊。” 林渊红着眼说：“李叔，渊儿回来了，可您这身子是怎么回事？我去找太医来，您等着。” 李胤拦住了他，又仔细的打量了他一番才回答说：“无妨，年纪大了，有些毛病也正常。倒是你，回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派人去接你，这两年没受什么伤吧，快再让我看看。” 李胤围着林渊不停的转，不停的看，林渊将李胤按在座位上，无奈的说：“李叔，我很好，就两年的时间，能有什么事？” 李胤一听板着脸略微有些生气地训斥道：“什么话？两年还不够久吗？” 林渊叹了口气，果然在这些长辈的眼里，只要小辈们远行，每一秒都是不安全的，要知道林渊走的时候是四品，四大将军也都是这个实力，更别提林渊平等王的身份，只要在祁国境内，还真没人敢惹他。 林渊陪李胤说了好一会儿，才想起罗星还在门外，赶紧转移话题：“李叔，镇东将军罗星罗和我一道来的，这会在门外等着呢，您可得见见！罗将军，进来吧。” 罗星听到林渊的声音，看了一眼李胤的贴身侍卫，对方点点头后，罗星这才走了进去。 罗星来到李胤身前，单膝下跪后恭敬地说道：“微臣罗星，参见国主，吾王千岁！” 李胤上前将人扶起，拍拍罗星的肩膀说：“好，不愧是我大祁猛将，当年振威就跟孤说过，他手底下有四员猛将，如今看来名不虚传！” 罗星听完又下跪，拱手道：“臣愧不敢当，没有林帅和王上就没有末将的今天。” “怎么又跪下了？”李胤又把他扶了起来，赞叹道：“渊儿信中和孤说了，祁韩一战，你们镇东军的将士个个浴血杀敌，毫不退缩，你作为主将，功不可没。” 罗星再次下跪，朗声回答说：“微臣惶恐，都是少帅和军师的功劳，臣斗胆，代军师向王上讨个功劳！” 李胤走到椅子旁边坐下，叹了口气，对罗星说：“别跪着了，坐吧。你那军师是叫柏玉吧，渊儿说此人对他多有指导，祁韩一战算计了整个韩军，甚至不惜用自己的死来激发你们的斗志和士气。他是我大祁一等一的勇士，是我大祁的好男儿，该赏的该赏的。” “微臣代我家军师谢过王上！” “嗯，咱们这是第三次见面吧，振威带着你救过孤，那时你还很年轻，渊儿十岁那年，你和其他几位将军也进过宫一次。” 罗星又惊又怕，当年他们几个擅自进宫，追究起来是可以杀头的，虽说有曲睿在背后，可这还是让他有些担忧，但此刻国主能记得他，他又很惊喜。 李胤将罗星的表情都看在眼里，随意地摆摆手：“罗将军不必介怀，孤知道是曲相给你们传信的，孤和振威的感情比你们想象的更深，孤理解你们那时的心情，往事不必再提。” 说完这句话后他转头看着林渊：“渊儿，你此行一路风尘，还未用膳吧，既然回家了，公事便明日再说，咱们先吃饭，罗将军，你也一块儿吧，孤的御厨，手艺可比你镇东军的火头军好不少。傅谦，传膳。” 罗星闻言受宠若惊，和国主一桌吃饭，这是多大的殊荣，他一时间愣在那儿不知所措，还是林渊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安心，他才坐的不那么紧绷。 第23章 放还是杀 “参见国主，吾王千岁！” “都起来吧！” “谢王上！” 李胤久违地上了朝，太子李彦恭敬的站在一旁，朝臣们也很诧异，李胤已经有两年见不着人了，朝中大事小事都是交给李彦处理的，怎么今事突然上朝，莫不是有什么大事要交代？ 坐在高处的李胤给了傅谦一个眼神，后者接收到信息后上前一步，朗声道： “宣平等王林渊、镇东将军罗星上前觐见。” 早已候在殿外的林渊二人在朝臣的注视下从殿外走了进来，林渊站着，罗星跪着，二人异口同声的说：“臣林渊（罗星）见过国主，吾王千岁！” 朝中的文武百官们这才明白，原来是林渊回来了，祁韩一战，祁国大胜，面前的这两位可谓功不可没，他们都听说了捷报，只是没想到刚过完年，这两人就入了宫，此前可没听说他们回来的消息。 李胤点点头：“嗯，起来说话。” “谢王上。” “此前与韩国一战，对方大败而归，镇东军功不可没，罗星，你可有什么想要的赏赐？尽管说，孤，都可以满足。” “回王上，此一战末将并未出多少力，一切都是军师柏玉和王爷的功劳，至于封赏，全凭王上做主。”罗星也不敢在文武百官面前称呼林渊少帅，而是唤他王爷。 毕竟林振威死后，祁国还没有新的统帅，这时候叫林渊少帅，有些不妥。毕竟林渊的身份已经很高了，若有人存心找麻烦，少帅二字可以做不少文章。 “哦？柏玉？你且说说看，他都做了些什么？” “回王上，军师他是个孤儿......” 罗星将柏玉的事迹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大殿上的众人听闻柏玉所为，或振奋或激动，但同时又都很惋惜，这样的人才可不多见，上一个叫宇文景的人，也在十多年前死了，真是可惜。 李胤自然是知道事情的全貌的，他只不过是给罗星机会，把柏玉的事迹说出来，一方面是为了后面的封赏，另一方面是让站在底下的大臣们看看，什么才是祁国男儿。 待罗星说完，李胤叹息一声：“真是天妒英才，可惜了啊。传旨，追封镇东军军师柏玉为护国军师，至于其他赏赐嘛，安文，你按照祁国律法将赏赐送到镇东军去，统一分配给将士们，这事交由你户部去办，不可出了纰漏！” “臣，领旨！” 户部尚书安文回应道。 “嗯，罗星，你既为主将，没有你，镇东军单靠柏玉也成不了气候，不必太过自谦，孤现在封你为并烟节度使，此后这烟州、并州的一切孤就交给你了，不要让孤失望！” “谢王上厚恩，臣罗星，必不负重托！” 朝堂上少数人是知道罗星会被封两州节度使的，但绝大部分都是没想到的，祁国被封节度使的人极少，烟州和并州的军、民、财三政这下都在他的手里，这封赏不可谓不高。 他也从一个三品将军一跃成了和六部尚书同级的二品大员，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不用待在应天城，受到的管辖自然就少。 不过都是这么想的，但没人敢说，上一次林渊封王赵天音出面劝诫，被骂的狗血淋头，大家都还记得。许久不上朝的李胤今天亲自下旨，可见他对罗星的器重，有了前车之鉴，也没人敢再阻拦。 不过李胤似乎不这么想，只见他不悦地说道：“赵天音！” 被叫到名字的赵天音赵大人被吓得一哆嗦，听这口气，自己是又惹到王上了？赵天音想不通为什么李胤叫自己的时候是这样的语气，但还是壮着胆子走了出来。 “臣在！” “有一个叫赵光的人，你认识吧？” 除了赵天音，兵部、吏部的两位大人，尤其是兵部尚书何平，此刻心里不免蹦出来两个字：坏了！ “孤曾听闻当初一起随林渊远赴烟州的那一群人，到了地方后整日无所事事，花天酒地，甚至欺压百姓。柏玉交代他们办的事，他们是一点儿也不放在心上，甚至私下里还在言语上对柏玉极其不尊重。尤其是里面那个叫赵光的，目无王法嚣张至极，听说是你的干孙子，你怎么解释？” 赵天音双腿一软，跪在地上颤颤巍巍地说：“老臣惶恐，这个赵光只不过是和内子同族的一个后生，臣甚至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此子定是借着臣的名号在外为非作歹，请王上明鉴，此事和臣绝无半点关系！” “没关系？”李胤缓缓地说道：“哼，好一个没关系！他打着你的名号做着欺压百姓的事，损的是你的脸面，是孤的脸面，你还敢说没关系？何况你一个不大不小的五品官，他竟敢有底气用你的名号去欺压百姓？你好大的官威！来人呐......” 赵天音被吓得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这人他真不认识，确实是和他老婆同族的一个小辈，而且人是兵部安排的，锅倒被他背了，他现在是有苦难言，说了得罪人，不说自己憋屈，整不好官都得丢了。 林渊突然走了出来，打断了李胤：“王上，臣有一言。” “讲！” “臣幼年之时，承蒙王上厚爱，将平等王爵赐予臣，赵天音赵大人出于对祁国未来的安危考虑，冒死上前劝谏。赵大人无非是觉得臣当时年纪小，权力过大，若是没有正确的引导，未来或许会生出许多不必要的祸端。” 林渊说到这儿看了赵天音一眼，后者也正看着他，似乎没想到林渊会帮他说话，随后林渊继续道：“这点臣能理解，想必您也清楚，所以只是在口头上说了几句，并未对赵大人有什么实质性的惩罚。” “赵大人当初既然敢直言劝诫，应当也不会做出放任族中后辈为非作歹的事，我观赵大人秉性纯良，忠义正直，这件事他或许真的不知情，请王上明察！” 林渊都求情了，李胤也没法儿再深究了，他当真不知道真相吗？不，李胤其实什么都知道，他就是在帮林渊拉拢人脉，正好也给底下人提个醒，怪就怪赵天音倒霉，被林渊杀的那个人正好跟他有关系。 “哼！孤也知道你是个直性子，所作所为都是为了祁国。你应该庆幸平等王不计前嫌替你求情，罢了，既如此，罚俸半年以示惩戒。” 赵天音跪在地上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随后一拜：“谢王上开恩，谢王爷求情，臣回去后定当好生管教小辈。” 李胤环视着众臣，淡淡地说：“你们也一样，把人管好了，祁国的百姓都看着呢，再发生这样的事，就回家养老吧。侮辱柏玉，谁给他们的胆子，这是祁国的功臣，没有他和前线将士们的付出，你们哪儿来的好日子过？简直是岂有此理！” “王上息怒！” 朝堂上的众人纷纷说道，尤其是何平和那些家中晚辈被林渊赶回来的官员，此刻也能明白，这些话是说给他们听的，看来回去之后得狠狠地打一顿出出气。 李彦从一旁走了出来，对着李胤双手一拱：“父王，平等王不过去了镇东军两年，就将韩军打得大败而归，甚至还活捉了韩国大皇子金正民，既扬了我大祁国威，又打得韩军短期内不敢来犯，不知父王准备赏赐些什么？” 李胤原本没打算赏赐林渊的，平等王诶，除了李胤屁股下那把椅子，他还缺什么？所以李胤看着李彦，心里不禁笑骂：兔崽子，胳膊肘往外拐，给你老子使绊子？ 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李胤还是很高兴，君臣之间只有相互信任和扶持，国家才能长久，所以李胤思索了一会儿道：“这样吧，即日起，封林渊为祁国兵马大元帅，拥有调动祁国所有兵马的权利。” “王上，王爷虽然立了大功，但调动祁国所有兵马的权利太大，恐不利于王室安危，臣以为，封赏过了些，请王上三思！” 说话的人名叫胡星，是祁国的都察使，有监察百官，先斩后奏的权利，同样是二品。 李胤闻言反问一声：“哦？那你有什么好主意？” 胡星恭敬地说道:“王上，不如加上一条，在王室危难或国家危亡之时，拥有调兵平乱和抵御外敌的权利。若王爷一心为国，自然是能接受这点的，我想凭王爷的身份平日里想要做些什么也用不着调兵。” “林渊，你可有异议？” “臣并无异议。” “那便依卿所奏！” 胡星和赵天音想的一样，权力在手，难免会有人抵不住诱惑，他这样做不是不相信林渊，而是不相信人心。林振威当年当上这兵马大元帅时，孩子都多大了，林渊这会儿才多大? 作为都察使，他可以监察百官，但到了林渊这种级别，没什么意义，林渊如果真的要造反，他胡星就是个活靶子，除了等死，啥也干不了，所以为了祁国，限制林渊的权利是必要的。 林渊封王时，胡星没有说话就是因为他不认为林渊能整出什么幺蛾子，毕竟有曲睿管着，可如今不一样了，林渊不是小孩子了。 李胤和林渊也明白这一点，所以没说什么就同意了，至少在他们看来，胡星和赵天音一样，有些胆子在身上，敢说真话，在官场说实话说真话是需要勇气的。毕竟得罪了林渊，除了李胤可没人保得住他。 李胤给了李彦一个眼神，仿佛在说，满意了吧？后者还了一个笑容，随后李胤换了一个话题：“想必你们也听到了，韩国大皇子金正民被平等王活捉，你们说说，这人如何处置？” 此话一出，底下众人开始讨论，有人觉得金正民作为主战犯，应该直接处死，让百姓让天下知道祁国是不可以随意侵犯的。 但也有人持反对意见，说是金正民身份不低，贸然处死会影响两国关系，不利于长久发展。 罗星第一个站了出来，朗声道：“微臣以为，他金正民肆意开战，犯我大祁，不杀不足以民愤！” 紧接着就有一位文官反驳道：“罗大人此言差矣......” 议论逐渐演变为争吵，文官和武官又开始脸对脸地对骂，李胤也懒得管，就这么在上面看着。 “该杀，怎么杀不得？” “不能杀，那可是韩国大皇子，皇室的嫡长子，不是一般人！” “放你的狗屁，皇子怎么了？又不是无双王朝老皇帝的大儿子，还皇子，就是个孙子！” “你这莽夫，满口粗鄙之语，若是将人杀了，影响两国关系不说，对面要是趁机开战，苦的不还是百姓吗？不如放回去得了，少打几年仗不好吗？” “懦夫，他来一个老子杀一个，来两个老子杀一双，合着我大祁这么多将士因他而死，东境十万大军，打得只剩八万，你说放了就放了？那咱们这么多人不是白死了？” “该放！” “该杀！” ...... 吵了好一段时间，双方谁也不肯让步，文官主和，武官主战，爹说爹有理，娘说娘有理。 李胤也明白这群人各有各的道理，大喊一声：“行了，别吵了！” 一瞬间，刚刚还嘈杂的大殿变得无比安静，李胤揉揉太阳穴说：“孤知道，你们都有各自的道理，但你们要搞清楚一件事情。如果今日战败的是我们，后果是什么？” 李胤说完，武官们将脑袋高高扬起，鼻孔都快上天了，文官们哑口无言，李胤说的是实话，如果这一战祁国输了，丢地不说，祁国威严何在？百姓们又怎么办？ 李胤环视了一圈，继续道：“若要战，我大祁何惧？只要没打孤的面前，孤就不会向任何人妥协。即便他们杀到孤的跟前了，也无非就是一死罢了。” “若是孤被杀了，那没什么好说的，否则，就是死，孤也要站着死！祁国不是软柿子，谁都可以来捏两下。我们可以和他们和平共处，前提是...” 李胤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深深地看了众人一眼说,“他们得学会什么叫尊重！” 满朝文武这下也不再多说什么了，李胤的态度很明确，他们也被李胤所说的话激起了斗志，管他什么大皇子二王子的，大不了就跟韩国拼了，不就是一死吗？又不是打不过！ “将金正民杀了，祁国的尊严不是谁都可以践踏的！” 李胤说完，起身就走，所有人一同说道：“恭送王上，吾王威武！” 李胤出了大殿朝着书房走去，而在李胤的头顶上，高高的挂着一块牌匾，上书三个鎏金大字“胤天殿”。 胤取自李胤的名，天字代表着这里是祁国最高权力中心，只要李胤还活着，只要他不愿意，就没有人能欺负到祁国头上来。 李胤走后，曲睿走到林渊身旁，揪着他的耳朵：“臭小子，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你知道老夫多担心你吗？” “疼疼疼，外公，疼！” 曲睿松开了揪在林渊耳朵上的手，后者委屈地捂着耳朵，随后曲睿说：“有时间回家一趟，吃个饭！” 说完，曲睿就走了，看着外公的背影，林渊还是很感动的，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只要在这应天城内，还是有人牵挂着他的。 不少人都围过来向罗星道喜，罗星哪里遇见过这种阵仗，只能频频拱手回礼，赵天音也找到林渊，感谢他替自己说情，包括之前让自家小辈跟着林渊的那些官员，也纷纷向林渊道谢，没把人全杀了就算给面子了不是。 胡星在众人走后也走了过来，将林渊拉到一边语重心长地说道：“王爷，希望下官的担心都是多余的，我不想看见有一天王爷您做出一些非臣子所为的事，莫要怪我多事！” 林渊微微一笑：“胡大人尽可放心，林某不会的。” “那便好，对了，下官从未想过竟会是王爷击退了敌军，据说那韦明可是个四品的高手。不知王爷如今的武道实力到什么水平了？我观那罗星罗大人对您也是恭敬有加，这群莽夫，可不会轻易服软。” “三品！” 胡星正要尖叫出声，却被林渊制止住了，后者将食指竖在他的人中前，胡星了然的点点头，平静了一下情绪说道：“真是少年英杰，有王爷您在，祁国无忧啊！” 说罢，胡星摸了摸胡子，往殿外走去，林渊对着胡星的背影说了一句：“祁国有你们，才是真的无忧！” 胡星听到了林渊的话，他大笑一声，朝着身后摆了摆手，走出了胤天殿。 第24章 终将落幕 朝会结束后，林渊回了宰相府一趟，陪着曲睿好好地吃了顿饭，老人也很高兴，在曲文彩走后，这个世界上除了林渊，他再没有别的亲人。 如今林渊不再是当年那个因为害怕处罚所以半夜偷偷跑到相府过夜的孩子，他已经是一个上过战场，打过胜仗的男人了。 从内心深处来讲，曲睿很希望林渊能当一个普通的孩子，快快乐乐的长大，但王府的仇得报，祁国的疆土得守，既是祁国平等王，很多东西林渊就没法不去管。 所以现在曲睿不得不将林渊放开，任由其成长，他现在只求林渊能够平平安安的就好，即便前路满是荆棘也无妨，哪怕受了伤，只要回到家里，自己就一定能够护他周全。 之后的几日里，林渊带着罗星好好的在应天城玩了一圈，别看罗星比林渊大了一倍不止，玩起来的时候还是像个小孩子。 因为常年镇守在东境，他能接触的只有战争和鲜血，根本没时间去做其他的事情，或者说他不能去做。 “少帅，千里相送终有一别，留步吧，我这就要上路了。” 应天城外，罗星骑在马背上对林渊说道。 “罗将军，一路顺风，能认识你，认识镇东军，是林渊的荣幸！” 林渊一边说一边作揖。 罗星见状爽朗一笑：“哈哈，少帅，这话说的见外了。从一开始，我老罗就相信林帅的儿子不可能是废物，您真的和当年的林帅很像，您只管放心，只要我和镇东军还在，祁国东边儿就不会有什么大事儿！什么时候你们需要我们了，吆喝一声，咱保证赶到，行了，我走了，少帅保重。弟兄们，走！” 马蹄声渐渐变得轻微，直至没有任何声响，林渊望着罗星离去的方向，站在原地不动，良久才小声地说了一句：“保重！” “王爷，王爷！” 林渊正发呆呢，却突然听见有人像是在叫自己，回头一看，才发现是李胤的贴身侍卫傅谦隔着老远在叫自己。 林渊最后看了一眼罗星离去的方向，转身走向傅谦，后者看到林渊后也急匆匆的跑了过来，林渊也是纳闷，不禁发问：“傅侍卫，出什么事了？” 傅谦拉着林渊就走，边走边解释：“王爷，可算找到你了，王上让我来找你，说是有事要跟您讲，咱们快走吧。” “嗯？什么是要傅侍卫你亲自来寻我？” “我也不知道，等见了王上您就清楚了，别说了，走吧。” 就这样，林渊被傅谦连拉带拽的入了宫，没一会儿便来到了李胤的寝宫，期间林渊被狠狠地震惊到了，因为傅谦的身形怎一个快字了得，林渊三品的实力，一路上居然一直落后于傅谦。 “王爷，王上说了，您直接进去就行，我就在外边儿守着，有事儿叫我就行。” 林渊点点头，推门走了进去，刚一进门，就看到了李胤那吓人的模样，只见他合着眼卧在榻上，头发几近全白，脸上布满了皱纹，怎么看也不像一个中年汉子，更像是一个垂暮老人。 林渊心里大叫一声不好，赶忙上前替李胤把脉，刚刚把手搭上去，林渊的脸色就彻底垮了下来，对着守在李胤身旁的李彦问道：“怎会如此？” 李彦满脸愁容，想说什么，却始终没开口，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李胤在这时将闭着的眼睛艰难的睁开来，轻声呼唤道：“渊儿？你来了？” 林渊握住李胤的一只手，小心的回应说：“我来了，李叔，我来了！” “咳咳...咳...彦儿，你来。” 听到父亲的呼唤，李彦也从旁边挪过来拉起李胤了另一只手说：“爹，儿子在呢。” “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很重要，你二人要记清楚了。” 李彦制止了李胤，略带不满的说：“您都这样了，就别说话了，好好休息......” 不等李彦说完，李胤就将他打断：“臭小子，你还教训起老子来了？” 李胤说完想起身，却发现身体沉重的不行，林渊两人明白他的想法，所以将他的身子小心地扶起，李胤就这样靠在榻上，接着说道：“彦儿，床尾有个盒子，你且拿来。” 李彦闻言掀开了床尾处被子的一角，在那里发现了一盒精致的盒子，将盒子拿起递给了李胤后，李胤又说：“渊儿，你还记得我之前跟您提到过的十大神兵吗？这盒子里装的，就是十大神兵中排名第四的夜灵刀！” 林渊和李彦瞬间睁大了双眼，二人对视了一眼，为什么，为什么夜灵刀会在李叔（父王）手里?他不是从未习过武吗？ 似是猜到了二人的想法，李胤解释说：“这刀是振威留给我的，你可知当年我说的夜灵刀主守护是什么意思？” 不等林渊发问，李胤又说，“夜灵刀厉害的不是它的威力，而是它可以守护其主人。振威当年曾跟我说，就是靠着它，他才能在一次又一次的征战中活下来，只要夜灵刀还在，就没人可以杀掉它的主人，具体是什么原因，我不知道，可这是事实！” 林渊被震惊的无以复加，这夜灵刀的作用有点逆天了，拥有它的人，岂不是相当于拥有了不死之身。 李胤摇摇头，缓缓地解释道：“我知道你肯定觉得夜灵刀的作用太过逆天，但其实不是，夜灵刀只能保护主人不死，或者说可以压制致命伤。如果受了伤，还是需要调理和疗养的，若是放任不管，一旦夜灵刀离开主人的身边，过重的伤势就会要了它主人的命。” 林渊听完低着头思考了一会儿，下一秒他突然抬起头，正欲开口，李胤就解释说：“不错，当年我确实差点就死了，在我继位那年，我那兄长先是在暗中给我下了毒，随后他趁机起兵，欲夺王位。” “虽然振威带兵平息了应天城内的战火，可我那兄长死前告诉我，这毒无药可解，我只剩数月的时间可活。你爹听完毫不犹豫地将夜灵刀和他的联系强行切断，把它给了我，这才保住了我的命。” 此话一出，林渊就明白了此刻的李胤怕是做了和自己父亲当年一样的事情，切断了和夜灵刀的联系，可为什么要这么做的呢？ 一旁的李彦也很困惑，但他更惊讶的是，林振威居然将此等至宝给了别人，如果当年林振威做出不一样的选择，那现在这祁国的江山说不定就是林家的。 李胤闭上双眼，回忆着过去，过了一会儿才继续道： “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有我和你们林家的少数几个人。如果不是为了救我，振威不会战死，如果不是为了守护这个秘密，林家不会遭受灭顶之灾！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 李胤越说越激动，情绪上来后又止不住的咳嗽，李彦不停地给李胤顺气，林渊也开口道： “李叔，不怪您，这是林家的选择，是爹娘的选择，您别激动，我相信爹娘从始至终都没有怪过您！我听外公说，如果不是您当年带着我爹上相府，可能就没有后面的事儿了，那我也就不存在了，不是吗？” 李胤闻言反握住林渊的手，林渊能感受到手上传来的力度在不断增加，只见李胤激动地说： “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可这二十多年来，我始终过不了我自己这关，咳咳...你知道吗，那一年曲相深夜入宫，当他亲口告诉说林家没了，那一刻，我恨不得一头撞死在柱子上！” “可曲相说你还活着，再加上彦儿那年也才十岁，所以我不能死，至少不能在那时候死，我要看着你们长大，等你们的肩膀足够扛下这一切的时候，我才能去寻他们。” 林渊的眼眶含着泪，这些事曲睿没有跟他说过，在跟随莫无幽修行的那些年里，他曾经自己问过自己无数次，林家守护祁国，守护祁王这么多年。 可一夜之间林家满门被灭，直至娘亲下葬，王室都没有一个人来慰问过一句，为什么？这样的祁国这样的君王，值得林家用命去守吗？ 这样的疑问曾经在林渊的脑海中反复出现，直到很久以后，林渊才不再去想这个问题，问心一劫，林渊的心性得到极大的提升，他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林渊也一直都知道李胤对自己极好，跟亲生儿子没什么区别，可林渊到底还是想弄明白，李胤当年为什么一言不发，只不过他将这个疑问一直深藏在心底。 如今李胤亲口说出来，林渊才明白，原来这些年除了自己和外公以外，还有一人和自己一样，平淡的面庞下，隐藏的是巨大的痛苦，甚至后者除了痛苦，更多的是愧疚之情。 这些情感每时每刻都在折磨李胤，天晓得李胤是怎么挺过来的，要知道林渊在莫无幽的指导下，内心相比于常人是非常坚韧的，真论起来，他已经活了很久了，就是人生阅历太少了而已。可李胤只是个普通人，可能林家出事后，李胤才是那个最绝望最悲伤的人。 想到这儿，林渊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他对李胤最后的那一丝埋怨也彻底烟消云散，林渊将头伏在李胤的床头，小声地啜泣，好一会儿才抬头望着李胤道：“李叔，你走了，爹娘会怪我没有照顾好您的，夜灵刀就在这儿，您还是...” 李胤摇摇头：“没用的，夜灵刀可以换无数个主人，可绝不会有同一个人成为他的主人第二次。这本就是你爹的东西，我现在准备把他交还给你，你只需要将你的血滴上去即可，有了它，你的安危我便不用再担心，等见了你爹娘，我也好有个交代。” 林渊痛苦的摇头，连带着甩出几颗泪珠，李胤紧接着又说： “彦儿，你听着。” 听到这儿，林渊起身将最靠近李胤的位置让了出来，自己则默默地站在一边，李彦将脑袋伸过去说： “爹，儿子听着呢。” “彦儿，从小到大，爹都没有好好陪过你，甚至从未关心过你，可曾怨过爹爹？” “爹，彦儿从未怨过您，我知道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我能独当一面，成为一个合格的君王。” 李胤欣慰的点点头： “好孩子，好孩子！自从林家出事后，我几乎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祁国的发展上，如今的祁国无论是哪一方面，都比之前更加强大。” “只有将这样的祁国交给你，你才能不那么累，为父也才能安心。只是这些年对你有所亏欠，原谅爹不能弥补你，不要怪爹狠心。我用了数十年的时间，想要寻找到解药，但始终未能成功，可能这就是天意吧！所以我死之前，能留给你的，就只能是一个鼎盛的祁国！” 李彦是个很聪慧的人，这些年他在主持朝中大局，但很多事其实都是李胤在一旁提点的，他一直到知道父王是在培养他，哪怕李胤对林渊比对他这个亲生儿子还好，他也从未有过一句不满。 如今李胤带着歉意每说一句话，都能将李彦的心击碎一次，李彦再也忍不住了内心的悲痛，哭着说：“父王，孩儿从未怪过您，孩儿知道，您对我的爱比这天下任何人都要来的深刻。” 李胤闻言大笑了几声，用尽了力气将手抬起，接着摸了摸李彦的脑袋，随后又朝着林渊招了招手，郑重地说道： “渊儿，你跪下！” 林渊跪在李彦身旁后，李胤说： “我要你们发誓，你们二人此生绝不相负，如有违背，不得好死！” 林渊和李彦对视了一眼，没有丝毫犹豫地同时举起右手道： “我林渊（李彦），此生与李彦（林渊）绝不相负，如有违背，不得好死！” “好，好，好！如此，如此我便安心了。你们俩记住，亲兄弟也会反目，我不希望你们俩会走到那一步，我希望你们能和你们的老子一样！” “从现在开始，彦儿你就是祁国的新君了，你与渊儿要互相扶持，彼此信任，祁国和百姓，就交给你们俩了！另外，我死之后，不可大肆操办身后之事，将我葬在林家的陵园即可。” 李胤说到这儿，已经是难以正常的喘气了，他用尽最后的力气说： “小心无双王朝！他们，有....野心....守护好祁国....振威....文彩....我....我来了......” “父王！” “李叔！” 随着林渊和李彦的一声悲呼，祁国的一代贤明君王李胤，终是断了气，临死前，他还担忧着两个晚辈，还担忧着祁国。 可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仿佛看见了那对夫妇，那对用生命守着他的夫妻，一脸的愁容也变成了最纯真的笑颜，如同那年应天城内三人初见时一样。 林渊跪在地上，红着眼问李彦： “所以那日朝会后，李叔就切断了与夜灵刀的联系对吗？所以在我和罗将军游玩的这几天，李叔就这么一直被毒药折磨对吗？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林渊用手狠狠地捶在地面，他好恨，恨自己对身边人总是少了一些关注。 “王上说，知道的人越多，痛苦的人就越多，哪怕只是让你们少痛苦一天，他也是愿意的，太子殿下也是今日才知道的。王上早就存了寻死的心，此前是我帮王上瞒着，所以您不用责怪太子殿下！”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林渊二人一同回头，只见傅谦推开门走了进来，眼中含着泪向二人解释了一切，随后傅谦跪在地上朝着李彦一拜： “臣傅谦，恭贺新王继位，吾王千岁！” 李彦压下了内心的悲伤，将傅谦扶起说：“傅侍卫，父王最亲近的人，除了孤和平等王就是你了，今后你亦会是孤最亲近的人，你可愿与孤一同守护祁国？” “但有差遣，臣，万死不辞！” “好！后面的事，你去办吧，孤想在陪父王一会儿。” 傅谦看了一眼已经去了的李胤，随后出了门，至于李彦所说的后面的事，其实就是敲响丧钟，昭告天下。 至于李彦，他在傅谦出门后身子就软了下来，幸好林渊还在，不然就得跌在地上了。 林渊看着李彦失魂落魄的样子，按住了他的肩膀使劲地晃了晃，一边晃一边说：“老李，李叔走了，你是祁王，你不能倒，也不可以倒下你知道吗？” “李叔心存死志，不想再活在愧疚之中，这是他的选择，他回不来了！你能做的，就是继承他的遗志，做好你该做的事情！” 李彦的眼神逐渐恢复了神采，他拉着林渊的臂膀让自己站了起来，林渊看着他的眼睛，重重地点了一下头，随后李彦走到李胤的身旁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说： “爹，孩儿定会守好祁国，守好祁民！” 床榻上，李胤的脸上还带着微笑，似是在回应他，此刻起，属于李胤时代彻底结束了，有遗憾吗？想来是有的，可他并不后悔！ 第25章 新王 宫里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一时间整个应天城都沉浸在一片悲伤之中，上至达官显贵，下至黎民百姓，所有人都难以接受李胤病故的消息。 要知道李胤在林渊消失的那几年里，不断地推动祁国向前发展，百姓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过，祁国的整体实力也达到的前所未有的高度。 现在的祁国，甚至可以排进七大势力中的前三名，也就比天龙寺差一截，当然跟无双王朝是比不了的。 可以说，祁国在李胤的领导下已是今非昔比，这样的贤明之王，突然就没了，任谁也接受不了，应天城内一片哀嚎，不久后，收到消息的祁国各州府的百姓和官员也一样。 李彦强忍着内心的悲痛，举行了葬礼，没有多么隆重，只是按照李胤的遗言，将他葬在了林家的墓地中，虽然礼部官员一直在说这么做不合礼法，但李彦根本不听。 他与其浪费资源办一个隆重的葬礼，不如留着多为百姓做些实事，正好也遂了李胤自己的心愿。 三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了，这段时间里李彦一直在给李胤守灵，朝中的事情他都交给了曲睿和李泰去处理，林渊则是负责协助曲睿二人，终于，李彦继位的时候到了... “兴，新王李彦，今日于胤天殿登基，现吉时已到，恭迎吾王，吾王千岁，百官行朝贺礼！” 随着傅谦的声音落下，李彦徐徐走进了胤天殿中，在群臣瞩目之下，坐在了王位上，林渊带头出声道：“恭贺新王登基，吾王千岁！” 林渊说完，文武百官整齐的下跪，恭声道：“恭贺新王登基，吾王千岁！” 坐于王位上的李彦此刻的穿着和李胤在位时穿的一样，他头戴五珠冠，身着黑色金纹长袍，长袍上的金丝绣着的是一只巨大的猛禽，林渊幼年并不认识这是个什么兽，但他现在是知道的。 李胤衣袍上纹着的猛兽名为天翼神驹，是祁国的信仰和象征，亦是传说中的神兽，除了祁国之外，其余势力的象征分别为： 鹰国的遮天鹰，日国的覆海鲸，韩国的吞天虎，万剑城的祖剑以及无双王朝的巨龙，至于天龙寺是没有这玩意儿的，他们的大光头和袈裟就足以表明身份。 这些知识还是柏玉告诉林渊的，他曾经在镇东军的大旗上见到过天翼神驹，只不过那时他只是觉得眼熟，柏玉讲解后他才想起来李胤的王袍上秀的就是这个，一模一样。 “都起来吧！” “谢吾王！” 文武百官纷纷站起了身，当然林渊一直是站着的，他不需要跪着行礼。 “先王在世之时，励精图治，将祁国治理的井井有条，你们功不可没。孤继位后自当继先王遗志，让祁国更上一层楼，可这少不了你们的辅佐，除了孤王，祁国的未来还要靠你们！你们都是祁国的中流砥柱，肱股之臣，切记不可忘了本心！” “臣等，谨遵王命！” 坐于高位的李彦此刻自带威严，若不是看着实在是太过年轻了些，谁能想到他今年和林渊一样才二十二岁？ 后面的一小段时间里，各部官员向李彦说明了祁国现在的大致情况，总的来说就是没什么大问题，说白了就是走个过场，毕竟李彦也监国这么久了，祁国现在什么情况他很清楚。 等其他人说的差不多了，武官之首李泰才开口道： “王上，祁国虽无内忧，但这外患还是有的。” “哦？李老将军此话何意？详细说来。” “回王上，前些日子镇西将军韩云来信，日国最近蠢蠢欲动，在他们眼里，先王刚刚崩逝，如今新王继位，祁国现在必然诸事繁杂，韩将军猜测，不久之后，日国便会大肆入侵。” “之前您在为先王守灵，所以未曾告知您，不过老臣与曲相、王爷以及兵部何大人商议之后，认为这是一个反攻的好时机。如今的祁国，兵强马壮，但这些日国并不知晓，至于是守是攻，还请王上定夺！” 听完李泰的话，李彦开口问何平： “何平，你且说说你的想法。” 兵部尚书何平走上前来拱手道： “王上，此前王爷大破韩军，我祁国全军士气大涨，这是咱们的优势之一；日军以为祁韩一战，咱们必定劳民伤财，少不了要休养生息，无法分心抵抗，殊不知先王留下来的祁国只强不弱，在认知上，他们是存在信息差的，此为优势二；这最后嘛，则是王爷本身的武道实力极强，此为优势三也。” “臣以为，若是王爷潜在镇西军中，只要于关键之战中出手，定能打得日军大败而归！” 李彦闻言沉思了一会儿，随后问道： “林渊，你可愿前往西境助韩将军一臂之力，护我大祁？” 林渊将身子立的板正，朗声回答说：“大敌当前，岂有退缩之理？臣，愿往！” “好，林渊听旨，孤命你即刻前往遂州，协助韩将军御敌，日军既敢来犯，必叫他大败而归！” “臣，遵旨！” 李彦随后又对其余官员说道： “平等王此番秘密前往西境，尔等不可走漏了风声，但有所需，不用向孤汇报，放手去做即可。这是孤继位后的第一战，输了有什么后果，你们心里清楚，孤便不多说了，都听明白了？” “天佑大祁，祁国必胜！” 李彦点点头，起身出了胤天殿，随着傅谦的一声“退朝”，李彦继位后的第一场朝会也就结束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林渊的地位已经很难再撼动，李家父子的信任，击败韩国的胜举，当朝宰相曲睿的支持，再加上林渊这次毫不犹豫的同意出征，这一战只要胜了，除非林渊谋反，否则他这平等王的位置谁也动不得。 当初对林渊继承王位还有不满的人，现在也只剩尊敬了，年纪小不妨碍人家能打胜仗不是，有能耐你去打，尊重总是和实力挂钩的，年纪那不重要。 出了胤天殿，林渊走在石板路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什么时候走？” 曲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渊停下了脚步，转身向曲睿行礼： “外公，老李刚刚坐上那个位置，这一战不能输，我准备明日就动身，早点过去熟悉熟悉，也多些把握。” 曲睿敲了林渊的脑袋一下，板着脸说道： “没大没小的，老李是你叫的吗？既然决定了，那就去吧，照顾好自己，别伤着了。” 说罢，曲睿自顾自的往前走，林渊站在原地，看着曲睿的背影，随后小跑着跟了上去，围着曲睿一边转一边说：“我饿了外公，我饿了。” 曲睿不满道：“就知道吃，这么大的人了，没点王爷的样子。” 话虽是这么说的，但曲睿的脸上尽是笑意，林渊明白老人的担心，曲睿也知道自家外孙说是吃饭，其实是找个理由陪陪自己，男人之间的关心，总是小心翼翼的，大家都不明说，但其实心里都明白。 ...... 遂州乐迁城内，林渊骑着马走在街道上，傍晚的乐迁城不似应天城那般热闹，几十里外的青泠关外最近不太平，所以百姓们晚饭后都没有上街的想法，虽说前线战士们守着关隘，可百姓心里总是有些害怕的。 林渊刚下马，一家酒楼的小厮立马迎了上来，笑眯眯的道：“客官，可是要住店？” 看见林渊点头后，那小厮将马的缰绳牵了过来，边走边说：“您这边儿请，咱家有专门喂马的地方，都是上好的精饲料。” 等林渊被人领着进了酒楼，周边同样开酒楼的老板叹息一声：“这小子手够快的，看这衣着，得是个有钱人家的子弟。” 生意没抢到，除了叹息，这些掌柜的还得找人出气，所以自家负责拉客的小厮少不了挨顿骂。 刚进门，店小二就带着职业微笑上前询问：“雅间在二楼，客官且跟我来。” 林渊摆摆手，随意地找了张桌子坐下，随后才说：“不急，先吃饭。” “客官要吃些什么？” “好酒来一壶，再上些牛羊肉，再随意上几个小菜即可。” “得嘞，您稍等，这就来！” 林渊这边正说着呢，门外又走进来几个人，一边儿走还一边儿大声嚷嚷：“掌柜的，好酒好菜都端上来，快点儿，军爷我饿的都不行了。” 林渊看着眼前这群人，眉头微微一皱，这些人穿的都是祁军的衣裳，不是说日国近来有挑起战争的想法吗？怎的这群人不在军营里待着，还有功夫跑出来喝酒吃肉？ 正在算账的掌柜听到了声音，赶紧放下手中的算盘，招呼后厨上酒上菜，林渊这位先来的顾客还没吃上，后来的那群当兵的倒是喝上酒了。 不多时，掌柜的亲自给林渊端来了酒菜，略带歉意道： “久等了客官，您的酒和菜都上齐了，您慢用。” 林渊也知道这不是店家的错，而且人家掌柜的亲自上菜，足够给面子了，人家诚意摆在这儿，所以林渊也就没怪他。 不过掌柜刚转身，林渊就拉住了他，在掌柜不解的目光中，林渊问道：“那群是什么人？” 这掌柜偷偷望了那群士兵一眼，诧异地问林渊：“客官，您不是遂州人吧？” 看见林渊点点头，掌柜的又说： “那就不奇怪了，整个乐迁城的人都知道，这种穿着的人那都是镇西军的军爷，青泠关离这儿没多远，所以时常有些军爷来吃饭，不过他们可不好惹啊，您还是少打听为妙。” 掌柜的说完又偷偷瞧了那群人一眼，随后摇摇头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继续算账。 林渊喝着酒，有一筷子没一筷子地夹着菜，期间他一直盯着那伙人，没过多久，那些“军爷”吃饱喝足，起身就走，掌柜的还来了一句“军爷慢走”。 林渊自幼在应天城长大，根本没见过这种情况，就算他是王府的公子，吃东西也得给钱，整个应天城就没人敢白吃白喝，但凡有人敢做这种事，曲文彩要是知道了，一定会让那人吃不了兜着走。 王妃和曲相千金的身份在那儿摆着，没人敢触她的霉头，而且李胤生前最厌恶的就是这个，所以应天城内没人敢这么做。 林渊没想到，前些时日朝会还在说祁国如何繁荣昌盛，转头他就遇到了这种事，要是几个官家子弟到还说得过去，毕竟总有些官二代喜欢做这些事，就像之前辱骂柏玉的那些人一样，离开了应天城就暴露了本性。 可眼前这些人是军人，是祁国百姓的守护神，这让林渊如何忍得了？ 只见林渊对着那群人大喝一声：“慢着，你们把账结了再走！” 都已经出门了的几人又退了回来，掌柜的见状大惊失色，赶紧走了出来不停地给这些人赔礼道歉，还不停地给林渊使眼神，示意他别说话。 不过这群人压根儿不听，反手将掌柜的打翻在地，撞坏了不少桌椅，随后他们一拥而上，七八个人围着林渊，为首的那人精瘦精瘦的，长着一撮小胡子。 这人将右脚踩在林渊身旁的长椅上，不屑地说道： “你是哪家小哥，我怎么没见过你？看你这样子家里也有些钱财，不像个不知礼数的贱民，怎么这么没眼力见，军爷赏脸吃饭那是这店主人的荣幸，人家都没让我给钱，你凭什么？十两银子，军爷我不跟你计较你刚才的无礼！” “把饭钱结清，我不跟你计较！” 林渊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给几人整笑了，这么久了，还没遇到过敢这么和自己说话的，那小胡子正欲开口，人群中的一个眼神中带点精明的男子上前在他耳边小声说道：“老大，这小子衣着不凡，别是哪家大人的公子，咱们还是小心些！” 小胡子闻言眼珠转了转，微微点头，随后问林渊：“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林渊！” 那小胡子转头寻问自己手下的几个跟班：“遂州境内可有姓林的官家老爷？” 身后几人想了大半天也没想出遂州有哪位官员是姓林的，至于平等王，众人压根儿没往那儿想，且不说平等王没理由来遂州，就是来了遂州，这种大人物会在这种地方吃饭？ 心里确定了林渊只是个有点钱的普通人，家里只怕是富商，没有官场背景后，这小胡子多了些底气，他将佩刀抽了出来拍在桌上，笑着说道：“没听说过，军爷今天高兴，你把十两银子交出来，咱就放你一马！” 林渊懒得搭理这人，夹其一块牛肉放入口中，边嚼边说：“把欠店家的饭钱结清，滚！”说完，他又倒了一杯酒，酒杯刚到嘴边就被小胡子一巴掌打飞了出去，酒水洒了一地。 掌柜的这时候也爬了起来，挡在林渊的身前，不停地给这些人道歉，还拿出的十两银子递给小胡子：“军爷，军爷！我替他给您道歉，您别生气，年轻人不懂事儿，不懂事儿。” 林渊看着这掌柜挡在自己面前，不停地点头哈腰，即便受了伤，还在保护自己，怒从心起，将掌柜拉倒自己身后，对着小胡子怒骂： “镇西军怎么会收你们这样的人？前线战事将起，你们不想着御敌，反而在这里鱼肉百姓，简直是岂有此理！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那小胡子嘿嘿一笑：“王法？你也配跟我说王法？你当你是谁啊，啊？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打！” 这些人拔出刀就准备动手，甚至掌柜的都闭上了眼睛，不过他并没有听见林渊的惨叫声，他将眼睛睁开一条缝，随后张的老大，只见这些人拿着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掌柜的正好奇呢，林渊开口说： “拔刀？你们敢对百姓拔刀？放肆！” 话音刚落，这群人全部飞了出去，砸在桌椅板凳上，还有两人直接滚到了街道上，疼的他们不停地哀嚎，这动静有点儿大，周围听到声响的人全部都跑了过来，站在门外伸着脖子观望。 掌柜的连忙上前拉住林渊，小心翼翼地说：“客官，俗话说民不与官斗，这群人不好惹，您还是快走吧，待会儿他们的人来了，就来不及了。” 林渊一肚子气，也觉得掌柜的有些窝囊，有些不悦地说道：“您就这么忍着？” “不忍能怎么办呢？我这是小本生意，惹怒了他们，咱这生意还做不做了。您不知道，韩云将军在青泠关驻守，那不都是为了咱们能过上生安生日子吗？咱吃点亏也不算什么，这要是闹到将军那儿去，不是给韩将军添麻烦吗？” “为何不去报官？我看他们的样子，也不像第一次吃白食！” “报什么官？城主大人都上前线了，乐迁城哪儿来的官？” 说到这儿，林渊才算明白为何这些人这么无法无天，同时也更加生气，合着一城之主都投身前线了，底层士兵反而在这儿作威作福。 林渊还想再打这些人一顿，人群中走出来一个人，这人身上披着铠甲，张口问了一句：“什么事儿？” 那小胡子赶紧爬了起来，跑到他的面前说：“校尉大人，这厮在这儿闹事，我等路过撞见了，想为民除害，却拿他不下，反而给他打了一顿。” 这名校尉一怒，对着林渊骂道：“岂有此理，你叫什么名字？你知不知道欺压百姓是什么罪？” “不是这样的，他胡说，这些人吃饭不给钱，大哥哥才是好人！” 一个扎着两个小辫子的小女孩指着那小胡子不满的说着，林渊也在这时走了过来，蹲下身捏了捏小女孩的脸蛋，随后他将小女孩抱起，对着这名校尉说：“听到她说什么了吗？还有，我叫林渊！” 此话一出，人群后边传来一阵骚动，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只看了林渊一眼，他就单膝跪在了地上，恭敬地说道：“镇西将军韩云，参见王爷！” 第26章 新武器 韩云的突然出现是在场的人都没有想到的，更让人没想到的是韩云居然对着眼前这个抱着小女孩的年轻人行如此大礼。 林渊的身份此时也不必再多说了，韩云那一句王爷可是叫的清清楚楚的，门外的百姓以及店里的掌柜、伙计以及食客们也纷纷下跪，至于刚刚和林渊有冲突的那伙人，此刻如遭雷击！ 林渊因为刚刚发生的事情对韩云有些不满，所以也没有让他站起来，反倒是捏捏小女孩的鼻子，轻声问道：“小妞妞，这些人是不是经常欺负你们啊？跟哥哥说，哥哥替你们出气。” 小女孩盯着林渊，水灵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她小心的问了一句：“真的吗？” 见林渊点点头，她才大着胆子说：“这些人可坏了，上次拿了我家好几个肉包子，还不给钱，还调戏娘亲，哥哥你可以帮我打他们吗？” 此话一出，那小胡子连滚带爬的跪到林渊的跟前，玩了命的磕头，嘴里不断地哭喊“王爷饶命”。 林渊对此视若无睹，转身问韩云：“韩将军，之前本王听罗星将军说过，你当年也跟本王的父亲一起出生入死过，是个铁血汉子，忠义之士。原以为你跟罗将军一样，是个心系家国百姓的好官，如今看来，是本王看走眼了！” 韩云此刻百口莫辩，他也不知道底下人会偷偷做这种欺压百姓的事情，他也想解释，可到底是他的兵，说破了天，他这个当领导的也推脱不了责任，只好向林渊认错：“末将失职，请王爷责罚！” 好在掌柜的在一旁抬起了头对林渊说：“王爷，这些事韩将军确实不知情，我们大家都知道韩将军是个好官，都是为了不给将军添麻烦，咱们才瞒着不说，咱这么做就是怕给韩将军添麻烦，不过是一点小钱，还是承受得起的。” 掌柜说完，不少百姓都开口替韩云说话，林渊这才让韩云站了起来，说道：“我相信他们说的话，可你的人做出这样的事，还不是一次两次，你自己说，如何处置？” 韩云也不傻，林渊的用词从本王变成了我，算是消了一些气，不过这件事必须得有个结果，韩云唤来几个亲卫，吩咐道：“将这几个杂碎带回去，军法处置，另外去弄清楚他们几个欠了百姓多少银子，加倍补偿。让所有校尉以上的军官，明日脱了衣服在校场排好了等我。” 随着哭天喊地的小胡子那伙人被拖走，这件事也差不多结束了。 林渊将怀里的小姑娘送还给她的妈妈，随后将掌柜扶起，又掏出了一些银两塞进了他的怀中，带着歉意说：“掌柜的，他们打烂的桌椅，我替他们给钱，我也跟您赔个不是，我保证这样的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 这掌柜连连推辞，口中一直在说银子给多了，在林渊强硬的态度下，也只好收下，做完这些林渊又转身对着百姓们说：“大家都起来吧，我向你们保证，日后这种事不会再发生，大家要是受了什么委屈尽管来找我，不会有人敢拦你们的，另外今日之事还请诸位替我保密，不可泄露林某的身份，林某在此谢过了。” 说完，林渊就和韩云一同离开了，百姓们看着林渊的背影，都是感动非常，一位卖菜的大爷拍拍旁边的人问：“这年轻人叫啥名字？祁国啥时候多了这个么年轻的王爷？” 很多人也好奇这个问题，那掌柜想了想，开口道：“刚刚我听到他说过自己的名字，说是叫什么，林渊？” 林渊？ 百姓们正纳闷呢，掌柜的又突然大叫一声：“林渊，是林渊，咱们大祁有几个王爷？不就那一个？林帅的儿子，一年前给韩国人打退了的那位。” “对对对，我还纳闷呢，祁国啥时候多出来个王爷，不就只有一位十岁继承王爵的林渊吗，你看我这脑子，半天才反应过来。” 在反应过来后，不少百姓都朝着林渊离去的方向跪拜，要说林渊，他们可能还不是很了解，但要说是林振威的儿子，那就不一样了。林振威是谁？是大祁的元帅，是军神，是让他们不受战乱之苦的人。 总之此刻在这些百姓心里，林渊和他爹一样，是个好官。 林渊跟着韩云一同前行，在出了乐迁城后，林渊问韩云：“韩将军，可是前线战事吃紧？” 韩云自然是知道林渊为什么这么问的，如果不是战事紧张，他又怎么对底下的兵疏于管教，按照他的性子是不可能放任他们去为非作歹的。 所以韩云也是尴尬一笑，解释说：“让元帅见笑了，这些日子确实是跟日军打得火热，我一直忙于军中事务，这才让那几个兵痞钻了空子偷溜出去行那些不法之事。” 林渊一愣，好笑地问：“你这怎么一会儿叫元帅一会叫王爷的？” “先王在世的时候您不就被封了元帅吗，您现在可是祁国的兵马大元帅，我是想叫您少帅来着，不过刚刚人多，叫王爷的威慑力要大些。” “什么兵马大元帅？非特殊时期，我是没有调兵和指挥的权利的，你还是换个称呼吧，我听不习惯，怪别扭的。” “那我叫什么？” “随便。” “那还是叫少帅？” “嗯！” “多年以前，我回过应天城一趟，可惜没来得及见您一面，倒是老罗他......” 二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总算是到了青泠关，不过这会儿天已经黑了。韩云领着林渊来到主帐，帐中有五个人，韩云一一介绍说：“少帅，这位是骁骑营统领胡峰、先锋营统领赵林、歩军营统领柳越、神机营统领钱多多，这最后一位则是乐迁城的城主周舟，周大人。” 这五人在见到韩云后同时起身行礼，随后在韩云介绍到自己时朝着林渊拱手，只有到周舟时，他直接跪在了地上说：“下官周舟，见过王爷。” 几位统领刚刚都忽略了韩云那一声少帅的称呼，不过周舟毕竟是文官，比这些武将来的心细，虽然他也没想到林渊会偷偷到这青泠关来，但韩云是谁？能让他称作少帅的，只能是那一位。 他这一跪，其余人也反应过来了，正要下跪，林渊拦住他们道：“行了，不必多礼，我此行是奉了王命前来相助韩云将军的，不可让别人知晓我的身份。” “周大人，今日在你管辖的乐迁城发生了一些小事，还得劳烦你即刻回去一趟，告诉城里百姓，今日之事不可泄露。我虽提醒过他们，但毕竟你才是他们的父母官，由你出面，我才能放心一些。” 韩云听完林渊的话后开口说道： “少帅，这你不用担心，这件事我已经让人去办了，绝不会走漏消息，而且周大人离开乐迁城的时候交代过了，除了镇西军的人，乐迁城半年内准进不准出，城内各个出入口都有重兵把守，您不用担心。” 林渊看向周舟，后者点点头，林渊这才放下心来，还好韩云想的周到，不然走漏了消息可就坏事了。随后韩云想让林渊坐在主位上，不过林渊不干，毕竟韩云才是西境真正的统帅，哪有一来就抢人位置的？ 韩云无奈只得坐在主位上，林渊和其余人则随便找了把椅子坐下，林渊问：“将军，先前看你愁眉不展的，可是遇到什么麻烦？还有青泠关如果战事紧张，你今日怎么有时间跑到乐迁城去？” 韩云叹了一口气道： “少帅，您有所不知，原本我们和日军只是相互对峙，真正打起来的情况极少，相对来说还算和平” “可前些时间，先王崩逝，我军得到消息，日军那边好像有些按耐不住了。我心里有些不安，所以向朝廷求援，希望朝廷能派几位老将军过来。这样我也多些底气，毕竟往年交战，我们很少输，如果再加几员猛将，胜算也大些。” “可是我没想到，前些时日，日军突然发难，跟以往不同，日军这次不知道哪儿来的这么多战马和装备，多出以往数倍，我们应付起来很是吃力。这不今日一早我就去了乐迁城，想看看咱们收购的马匹和新打造的兵刃准备的如何了。” “哦？你的意思是，这些装备此前从未出现过，以至于你要打造新装备来对敌？” 韩云点点头道：“不错，马匹暂且不说，就是他们所用的兵器和以往大不相同，从前他们多用的是朴刀，可这次突然变成了长刀，得有一个人的身高这么长，相比之下咱们的兵刃短了不少，很难应付。” 周舟在一旁插话说：“王爷，这么大的数量，绝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准备好的，我们猜测日军怕是早就准备好了，表面上和咱们相安无事，实际上只是在等一个时机。镇西军每日练兵，却不曾想过对方会改变兵刃的使用，属实是大意了。” 林渊听完后沉思了一会儿说：“既然如此，何不让神机营当主力，利用射程优势破敌?” 作为神机营统领的钱多多在这时开口解释说： “不是没想过这个办法，但神机营一直都是用来作策应和掩护的，倒不是说不能当主力，只是这样一来，箭矢就不大够用了。而且那日军狡猾至极，每次打到一半就退了，神机营若是小范围进攻，威力就小了许多，若是大范围进攻，对面一退，箭矢就浪费了。” 钱多多对这事也很头疼，让他的神机营当主力，就需要足够的箭矢，可现在镇西军的箭支压根儿就不足以支持他们当主力军。 而且射出去的箭射中人了还好，若是射空了，箭头碰到像什么石头这种东西后会有磨损，就是打扫战场时捡回来了，一时半会儿也用不上了，而且日军发动进攻的次数越来越频繁，照这么打下去，箭支早晚会不够用。 要知道除了自己造，大部分武器装备都是兵部派人从应天城运过来的，尽管韩云已经早早向朝廷说明的情况，但那毕竟是物资，不是人，不可能像林渊一样这么快就到达前线，何况西境还是四境中离国都最远的一方。 “可有缴获到那长刀，让我看看？” “自然是有的。”钱多多点头回答了林渊的问题。 不一会儿，就有一个士兵拿来了一把长刀，林渊将刀拿在手中挥舞了几下，又用大拇指在刀刃上轻轻触碰了一下，随后林渊赞叹道：“好刀，精铁打造，重量合适，长度合适，这锋利的程度也是一绝，若是一般的铠甲，怕是不够这刀砍的。” “谁说不是呢？”钱多多拍了拍桌子说,“按照咱们现在的武装，根本没得打，除了骁骑营和神机营能靠着重甲和射程勉强应付外，其余两个营根本没有其它办法。” 不过林渊倒是不担心这个，因为这刀他见过，莫无幽曾经让他学习的兵刃种类数不胜数，这刀只不过是其中之一，所以林渊知道怎么克制这种武器。 只见林渊对着韩云问：“韩将军，不知这青泠关可有竹林？我有一计，或许可以试试。”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全部都站了起来，韩云更是上前拉着林渊的手激动地问：“少帅此话当真，竹林是有的，就是不知道少帅您说的办法和竹子有什么关系？” “韩将军，我需要一个火炉和一柄枪头，最好再准备些铁片，至于我要做什么，明日你们就知道了。” 就这样，韩云等人满怀期待地度过了这一夜，而林渊则一个人在火炉旁边鼓捣了一晚上，一会儿打磨铁片，一会儿削竹子，不知过了多久，林渊才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 成了！ 第二日一早，林渊还在自己的帐中闭目养神，刚睡醒的韩云就带着人闯了进来，和他们不一样的是，自从林渊成功晋级三品后，他就不怎么需要睡觉了，只需要稍微调息一下就可以恢复精神。 林渊睁开眼睛，看着眼前满怀期待的几人，笑出了声，最后他走出了军帐，韩云几人一直跟着他，直到来到林渊昨晚“工作”的地方后，众人才停下。 林渊走到歩军营柳越的跟前，将昨晚那把缴获而来的刀递给他说：“柳统领，待会儿你就用它向我进攻。” 柳越接过了刀，看了一眼韩云，后者开口道：“不用担心，你伤不到少帅的，放心大胆的攻击。” 柳越听到这话是有些不信的，自己好歹也是个统领，还是歩军营的统领，手下有足足五万人，没点实力怎么当老大。他本身是五品上的实力，论近战，就是自家将军百招内也拿他不下，王爷年纪轻轻，顶死了有个七品，就这都算天赋异禀了。 柳越还在头脑风暴中，林渊已经拿着他连夜打造的新武器登场了，众人只瞧得林渊手中拿着一把怪异的武器。 说它是竹子吧又有些不一样。这竹子长度得有个一丈还多五六尺，顶部带有枪头，最前端多出来的枝丫上绑着数不清的小刀片。 林渊拿着新武器，对着柳越说：“来吧！” 柳越回过神，望着林渊说道：“王爷，虽然您这武器长了些，不过我可是玩兵器的好手，您小心了。” 说罢，柳越提刀就上，但他终究是小看了林渊的实力，只见林渊单手将一丈多长，七八斤重的竹子耍的飞起，在场的人除了韩云都看呆了。 要知道林渊拿的是竹子比较粗的一端，中间每长一截，林渊所需要使用的力气都是成倍的，正常人扛起来还行，想要用单手拿起来，那简直是开玩笑。 柳越也没想到看似笨重的武器在林渊手里这么灵活，他更没想到的是，他根本接近不了林渊，手中的长刀需要不停地拨开林渊刺过来的枪头，还得时刻小心伸出来的竹条上缠的刀片。 不是说柳越实力不行，而是他被限制的压根发挥不了实力，只能一味地躲避，他本想消耗林渊的力气，毕竟这玩意儿又长又大，使用起来肯定费劲，可直到柳越自己没了力气，林渊都不带喘气的。 “不打了不打了，王爷欺负人，摸都摸不到，怎么打？” 柳越将手中的刀一扔，坐在地上喘着气抱怨，而站在一边观战的几个人相互对视了一下，众人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兴奋。 真的有用！ 林渊呵呵一笑，随后对韩云说：“将军，这就是我昨夜赶制出来的兵器，做的粗糙了些，不过看样子还是有效果的。” 韩云喜出望外，快步上前从林渊手中接过竹竿，用力的挥动了几下，他那眼神就像看见了什么稀世珍宝似的。 随后韩云拱手朝着林渊一拜，说道：“多亏了王爷的妙招，这下咱们想输都难了。” 周舟也拱手表示赞赏，但他随即也提出了一个疑问： “王爷，我观这兵器自身的重量得接近十斤了吧，咱底下的士兵可使不动这玩意儿。而且如果要大批量的打造，得花多少时间？光是柳统领的歩军营，就足足五两万人，少了三个月，根本不可能打造的完。” 沉浸在兴奋中的几人就像被泼了盆冷水，瞬间没了声。 林渊能想出这个办法，还是因为莫无幽当年留给了他不少兵器，其中就有类似的长刀，他曾经拿着刀去抢几只大猩猩藏的水果，结果被人家当场抓住了。 林渊手里有刀，那猩猩也不敢乱来，最先上去的猩猩，被林渊一刀劈成了两半，林渊除了各种果子还吃了回猩猩肉，也算大胜而归。 可没过多久，林渊刚到地方还没动手呢，好几只猩猩就就冲了出来，手里拿的不是竹子和比较粗壮的树枝，那一次林渊被猴子打得鼻青脸肿的，他那时候可没有这么高的实力，要不是跑得快，估计就得交代在那儿。 要是一只两只也就罢了，林渊被揍就是因为自己只有一个人，可对面不止一只猩猩，其实他第一次抢东西的时候那些猩猩就可以一拥而上弄死他，只不过死了一只后，动物处于趋利避害的本能，没敢上。 说到底，猩猩多人少，真玩儿命，林渊是打不过的。 所以当周舟说出问题后，他也沉默了，现在是日军拥有大量的装备，而他们新武器只有雏形，要想高精度大批量的打造，需要很长一段时间，而他们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毕竟敌人可不会就这么等着。 韩云率先打破了尴尬的气氛说：“至少有了应对的方法，不至于就这么等着挨打，至于其他事情，咱们到主帐中再说。” 林渊几人点点头，跟着韩云一同到了主帐中。 第27章 弃城 来到主帐后，众人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言不发，刚刚周舟把问题说的很清楚了，武器可以造，但时间不等人，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想办法拖住日军，挤出更多的时间，可按照现在的战局来看，三个月是怎么也拖不到的。 韩云看了看在座的几人，发现大家都皱着眉头，他作为主将，不能有颓气，他安慰众人道：“都别愁眉苦脸的，这不是还有时间吗？都好好想一想，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出来，大家一起讨论。” 钱多多苦笑一声：“将军，这次日军是有备而来的，他们占据主动，咱们只能被动挨打，王爷想出来的新武器我觉得是有用的，可三个月的时间，实在是有些太久了。” 骁骑营统领胡峰也开口道：“是啊将军，我的骁骑营虽然不惧日军，可到底是四大营中人数最少的，灵活性也不强，要让我拖住日军一时半会儿还行，三个月，太难了。” 胡峰说完后，现场又陷入了沉静，周舟眼看大家都没主意，叹了口气说： “说到底还是咱们的力量不够强大，如果有一位上三品的高手在这儿就好了，只可惜天下三品以上的高手少之又少，除了当年的林帅，也没有人愿意参与这样的纷争。” 此话一出，韩云和林渊都抬起了头，韩云沉声道：“三品，咱们也有，只不过......” 原本低着头的周舟几人闻言好奇地看着韩云，祁国哪儿来的三品，除了朝中的李泰老将军，似乎就没有了吧。 所以当韩云说出那句话后，大家都统一视线盯着他看。后者朝着林渊的方向努了努嘴说：“喏，这儿不就有一个？” “什么？” 除了韩云和林渊自己，所有人都被震惊到了，不过也不能怪他们，林渊突破三品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多，在罗星等人的刻意隐瞒下，消息并没有传开来。 朝廷也只知道林渊协助罗星打赢了韩国，功不可没，但除了李彦父子，整个朝中只有胡星曾经问过林渊的具体实力。 至于其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就是韩国那边也不清楚这件事，金正民自己被擒，金德勋被林渊所杀，他们手下的各大将领也统统战死，林渊的武道实力自然也无人知晓。至于韩国的普通士兵，只知道祁国有个高手，具体有多高，那不知道。 更别提祁韩一战中，不只是林渊，镇东军大大小小的将领都和他一样戴着面具，鬼才认得出来。所以林渊的实力，一直是个秘密，只要林渊不想暴露，三品以下没人可以察觉得到。 与林渊交过手的柳越最先开口，他说： “都这个时候了，将军您还有心思开玩笑，我昨日与王爷交过手，虽然我是输了，但王爷是靠他那个新武器赢的我，再说了王爷今年才多大，这要真是三品，那咱们这么多年练武那不是白练了？” 钱多多说的很直白，但在场的人都是认同他的想法的，他们尊敬林渊是因为林渊是林振威的儿子，是祁国唯一的王爷，更是在祁韩大战中立下过功劳的人，但要说个人实力，他们是不认可的。 说到底林渊还是个少年郎，能和柳越过过招，那就已经是个武道天才了，二十岁上下的三品，听都没听过，让他们相信，更不可能。 韩云也懒得解释，事实就是这样，这群人，不亲眼见到是不会相信的，当时他收到罗星的信的时候，也很吃惊，甚至可以说武道观念差点塌了，要知道林振威当年就是一个武道天才，也是在接近四十岁时才突破三品。 也正是因为林振威的存在，才使周边几个国家根本不敢打过来，林渊才多大年纪，若不是那封信是罗星写的，打死他他也不会信。 林渊一脸无奈，对着钱多多说：“钱统领这是不信我有三品？” 钱多多尴尬的笑笑，他倒是想信，可这太夸张了，林渊也不废话，只见他坐在那儿都没动，但在场的人都感受到了一股压迫力施加在自己身上，再看林渊周边不断地有气浪传出，那正是三品高手才能做到的劲气外放。 除了韩云和林渊，所有人都在感受到林渊劲力的一瞬间都站了起来，瞪大的双眼表明他们此刻的吃惊，赵林更是指着林渊张大着嘴巴，想说话却说不出来。林渊将劲气收回后，赵林才用带着点颤抖的声音问：“王爷，您？真的是三品？” 问完这句话，赵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其他几人也做出不同的动作掩饰自己的惊讶，周舟最先反应过，兴奋的说道： “那咱们还怕什么？有王爷在这儿，此战怎么输？只要王爷出手偷袭日军，将他们的主将张钊杀了不就行了？没了主将，军心不稳，日军只能退兵！” 周舟一边说一遍兴奋的搓着手，但韩云开口打断了他说：“不可！” 坐在地上的钱多多站起身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尘说：“将军，我觉得周大人说的没什么问题啊。两军交战，若是没了主将这仗还怎么打？” 韩云苦涩地说道：“不是我不想，而是不能！你们了解张钊这个人，他一向是喜欢躲在幕后的，少帅想要杀他，只能深入日军腹地，可如此一来，我们就什么忙都帮不上。” “我相信少帅能够做到于万军从中取敌将首级这样的事情，可杀了人之后呢？如何逃得出来，那可是十万大军，三品又如何，这么多人累也得把少帅活活累死！” 众人刚想说点什么，韩云摆摆手，继续道：“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为了祁国，死不算什么。可我做不到，你们是不是忘了，林家就只剩少帅这一根独苗了？” 刚刚还想说话的几人瞬间熄火了，是啊，林帅一家满门被屠，这要是还让林渊是送死，那就是祁国的罪人，谁敢去当这个罪人？ 韩云将手向下一压，示意众人坐下，随后韩云又说： “除了这一点之外，还有一件事要跟你们讲清楚。我和其余三位镇军将军是林帅的兵，林家出事我们几个没能保护王妃，肠子都悔青了！你们认真去想想看，能越过我们四个深入应天城，林家的敌人岂会是一般人？” 韩云说到这儿站了起来，走到下方，背对着林渊，正对着其他人说： “时至今日，我都不相信林帅是病死的，你们听过哪个上三品强者是病死的吗？少帅如今才多大？尽管我不知道林家为何会惹上这样的强敌，但如若刺杀不成，在暴露了身份和实力后，你们觉得那群人，会放过少帅吗？” 韩云说完将身子一侧，指着林渊对众人说： “实话告诉你们，祁韩一战，对方也是有三品高手的，只不过那人被少帅所杀罢了。普通人或许看不出高手的品级，但罗星一定知道的，为什么你们只知道镇东军大胜，却不知其中细节？为什么在少帅暴露实力之前你们都没想过他是三品？因为这是秘密，是不能暴露的秘密！” 林渊看着韩云的背影，想起了罗星，和罗星一样，他们都没有和自己有过多么深刻接触，可他们都像长辈一样把自己当成子侄来保护。林渊长出一口气，起身拉住了韩云，给了对方一个眼神，韩云这才不再开口说话。 林渊上前一步对钱多多他们几个拱了拱手，林渊毕竟是王爷，他行礼，这几个人那儿还敢坐着，纷纷站起身来，林渊将手放下，随后解释道： “诸位，我能理解你们想要破敌的心情，但请听我一言。林某身负血仇，此仇若是不报，枉为人子！在替林家复仇之前，我不能出事，即便是在镇东军内，我也是戴着面具作战的。” “如果林家没有出事，今天就是死在日军大营也无妨。可现实情况是，林家只剩我一个了，我不能死，所以咱们只能另想他法，请各位谅解。” 说罢，林渊又行了一礼，几位统领和周舟此刻也明白了为何韩云会这么激动，林渊的身份可以暴露，林渊的实力也可以向世人展示，但这两样东西不能同时出现在他一个人的身上。 数年之前，林渊只是个孩子，即便躲过了那场屠杀，在外人眼里他如今也就是个运气比较好的富贵王爷，可如果双十年华、平等王的身份再加上三品的武道实力都出现在他的身上，那他麻烦可就大了。 对血洗林家的人来说，林渊的实力太高，是个隐患，那他们会不会有赶尽杀绝的想法？ 对其他国家来说，林渊会不会成为潜在的威胁？ 不管哪一种情况，都有可能给林渊带来血光之灾，所以来之前，李彦下达的旨意是让林渊协助，不是让林渊主导，这其实也是在保护林渊，林渊的实力不可以暴露在世人的面前！ 都说到这份上了，谁要是还坚持让林渊去搞暗杀，那就是挨打挨少了，对于镇西军众人来说，林渊出现在西境，就已经很不错了，李泰为什么不参与这些事情，就是因为他是三品，他若出手，必为天下武道中人所唾弃。 而且李泰要是真动手了，指不定哪个上三品的强者因为看不惯就盯上他了，说起来除了林振威，真没有哪个上三品的强者参与过这种事，仔细想想，林振威的死，和这会不会也有关呢？ 当然林渊所知的人里还有个金德勋，不过后者是已经确定了无望二品，再加上韩国大皇子金正民许了他极大的好处，他才插手干涉两国之间的纷乱。 对于三阶武者来说，只要突破能突破二品，那就相当于又多了近千年的寿命，谁不想活的久一些呢？有充足的时间，或许还有可能去探索那至高无上的一品境界，即便从来没有人登上过那个高度，但身为武道众人，根本无法抛开对至高境界的追求。 在沉默了很久之后，林渊又想了个主意，他说：“韩将军，或许我们可以尝试将青泠关甚至是乐迁城让出去。” 周舟一听这话就急了，立马出口说道：“王爷，您这是说的什么胡话？这仗还没打呢，就把城丢了，即便咱们不敌日军，也当拼死一战。怎么可说出这种丧气话？” 几位统领也点点头附和道：“是啊，周大人说的在理！” 韩云不相信林渊会做这样的事，他盯着林渊问：“少帅，您可是有什么别的办法？就别卖关子了，我想您肯定是还有后手吧。” “不错！”林渊回答说，“既然咱们需要时间，那就想办法拖够三个月。” 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林渊解释说：“当初在镇东军时，柏玉先生教了我很多，他曾说过，兵者，诡道也！有时候反其道而行，兴许会有转机，我刚刚想了想，或许咱们可以演一出戏给日军看看！” 韩云低着头仔细的琢磨着林渊的话，只见他双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抬起头问：“少帅的意思是，佯败？” 韩云说完，周舟也出口问道：“佯败？王爷的意思是，佯装不敌，退守后方？将几座城池让给敌军，伪造出咱们兵败退兵的假象？” 林渊赞赏的说道：“周大人不愧是读书人，不错，我就是这个意思。在日军眼里，咱们是战败而逃，但实际上咱们是在拖时间，以便咱们能有足够的时间去将新武器打造出来。” 钱多多似懂非懂，他听明白的一些，但并不是全部，在回味了一下林渊和周舟的话后，他问道：“王爷，即便咱们兵败退守，可城内的百姓怎么办？而且这要是传了出去，镇西军的名声毁了事小，祁国的脸可就丢大了。我觉得还是换个法子比较好。” 林渊摇摇头站起身，走到沙盘旁边，在场的几人都围了过来，林渊指着青泠关所在的方位说： “诸位且看，青泠关后就是乐迁城，但乐迁城并不算大，咱们可以提前将百姓转移到后方的旗司城，咱们不可以输的太快，至少在日军眼里，咱们是真的守不住了才退兵的。” 周舟疑惑的问道：“为何转移到旗司城？乐迁城后方不是天运城吗？” “丢了青泠关，让出乐迁城，在他们眼里，咱们大概率是守在天运的，我想要将他们一网打尽，所以天运必须是空城，只要他们敢来，我就要他们有命来没命回去！” 韩云一听就明白了林渊的意思，他向自己手下的几位统领解释说：“乐迁丢了，吾等守在天运反攻，即便不敌他们也能弃城而逃，我们要想追就得深入日国疆域，风险太大。可如果将他们引到天运，战线就会延长，他们再想逃，可就没这么容易了！” 周舟听完后，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林渊也说道：“柏玉先生和我说过，有时候不一定要对敌人下手，对自己下手也是一种办法，只不过当时我未能理解这话的意思。” “可是王爷，咱们就这样一再丢城，朝廷会怎么做，这事儿要不要和王上商议一下？败了又败，整不好朝廷会换人过来接替咱们！” 面对周舟的提问，林渊自信地朝应天城的方向看了一眼说：“这事儿一定要保密，除了今日在场之人，不能和任何人说。王上，会相信我的，一定会！” 第28章 三月之期 第二日一早，周舟就骑着马去了乐迁城，作为乐迁城的城主，转移百姓还是要他出面才有用的，毕竟之后的时间里，镇西军会吃不少败仗，论安抚民心，周舟比他们任何人都要合适。 在周舟不在的几天里，钱多多、柳越几位统领，一直在给自己手下的兵做思想工作，韩云下了军令，在未来的时间里，无论战事大小，镇西军只许败不许胜，甚至不能输的太快。 至于怎么做，就是几个统领的事情，林渊也一直都没有露面，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存在，而这些人都是韩云的心腹。 午饭过后，韩云来到主帐，帐中只有林渊一人，见到韩云来了，林渊将其拉到角落说：“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有一计，不过这个计划需要绝对的保密，将军你在四位统领之中，最看好那一位？” 韩云一愣，带着疑惑问道：“少帅此话何意？” “我需要将军你挑一位信得过，且自身能力比较强的统领，未来的三个月......” 林渊在韩云耳边不断地说着自己的计划，后者就这么听着，时不时点点头，不知过了多久，韩云才说： “少帅放心，他们四个都是我生死兄弟，都信得过，至于人选嘛，胡峰性子比较急，这件事不适合他；柳越个人能力强，但在四大统领中，领导力比较弱也不合适；多多就不必说了，您也知道他话多，性格跳脱。赵林可能才是最好的人选，虽然他比较沉默，但执行力高，脑子转得快，带兵能力也比较突出，让我选的话，我选他。” 林渊点点头道：“好，那这件事就有劳将军了，一定要保密，出不得任何岔子！” 韩云重重地嗯了一声，林渊的计划是可行的，虽有风险，可这是打仗，做什么是没有风险的呢？能不能成，就全看赵林了。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一个月就已经过去了，在这一个月里，镇西军一败再败，日军乘胜追击，攻势越发频繁，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镇西军都得做好准备，因为日军随时都有可能打过来，眼看着青泠关就快守不住了。 相比于日军的气势高涨，祁军这边的士兵却没什么士气，他们奋力抵抗，但一直在输，好在死伤的兄弟们不多。 几位统领们就像约好了似的，总是在他们士气最高的时候，下令撤军，但凡继续打下去，哪怕是死，他们也能拉两个日军垫背。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服从是当兵最重要的事情，上头下了命令,他们也只能照做，违背军令可没什么好果子吃。 在青泠关的后方，镇西军的大营中，有几个士兵正在擦拭自己的刀，其中一个满脸胡子的士兵说：“这仗打的真憋屈，这一个月尽挨打了，也不知道将军和几位统领在想什么，要我说，不如和对面拼了，再这么打下去，迟早玩完。” “谁说不是呢，真他么憋屈，一点儿也不痛快。”旁边一个精壮的士兵附和了一句。 “行了，唠叨什么？听命令就行，让你们干嘛你们就干嘛，哪儿这么多废话？” 正在擦刀的几人瞬间不敢再乱开腔了，满脸胡子的那个士兵朝着先前训斥他们的那人抱怨：“老大，您就不难受吗？” 被众人叫做老大的那名百夫长敲了大胡子的脑袋一下，随后说道： “怎么不难受，再杀几个日军，攒够了军功，我就可以升千夫长了，以后每月能领的银子可比现在多不少呢。自从我家那小子出生以后，我夫人的身子就一直不太好，我没法儿照看妻儿，多寄些银子回去也是好的。可没办法，咱们是军人，就得服从命令，难受也给我憋着。” 这儿正聊着天呢，他们的上级却突然宣布了一条新的命令，就这样，镇西军全军开始向乐迁城撤退。 进了乐迁城后，底下的士兵们只收到的全军休整的命令，各大校尉和副统领则被自己上司拉到军帐中不知干嘛去了。 两日后，青泠关的城墙上就竖起了日军的旗帜，旗帜上的覆海鲸看起来庞大且凶猛。 日军大营中，一个中年人坐在帅位上，在他的两边站着十余位将领，此人正是日军的统帅，日国平祁军的元帅，花木一郎。 一名扎着丸子头的壮汉站了出来，他说：“元帅，历时数月，咱们总算是把青泠关拿下来了，下一步咱们该怎么做？” 花木一郎回答说：“不要着急，乌木丸，虽然我们拿下了青泠关，但这段时间里祁军并没有多大的伤亡，他们肯定不会就这么放弃的，弃城不过是缓兵之计，先看看祁军的动向再说吧！传令，加强戒备，让大家都好好休息，之后的几场战斗，估计不好打，都把精神给我养足了！” “是！” ...... 乐迁城内，林渊和韩云一同走在街道上，原本热闹的街道此刻一个人也没有，所有的商铺大门都关着，整个乐迁城看起来有些清冷。 林渊突然停下了脚步，一旁的韩云转头询问道：“少帅，怎么停下了？” 只见林渊来到那日他吃过饭的那家酒楼门前，推开门走了进去，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韩云也跟着走了进来，坐在了林渊的对面。 林渊环视了一圈，随后开口道：“韩将军，我想了解一下我的父亲，不知在你的心里，家父是怎样的一个人？” 韩云也没想到林渊会突然问这个，不过他还是回答说： “帅爷是个极好的人，重情重义，举世无双，我记得当年他还是个小队队长，我和其他几个老哥们儿就是他的队员，那时我们都在北境，负责每日出城巡逻搜查。” “有一天我们发现了一伙山匪，人数是我们小队的数倍之多，帅爷带着我们和那伙匪徒周旋了一天一夜，最终将那些人尽数斩杀。可原本十余人的小队，也只剩下帅爷和我们四个，那一战可以说是帅爷以一己之力将敌人全部消灭。” “如果不是为了保护我们，或许帅爷可以赢得更简单一些，只怪我们几个实力不济，没能救下其他兄弟，甚至还一直给帅爷帮倒忙。等我们带着几十只敌人的耳朵回到驻地后，帅爷升了百夫长，可帅爷并不开心，因为他觉得是他没能保护好其他的兄弟。” “那时候的我，心中憋着一口气，我开始没日没夜的训练自己，只希望下一次在战场上能够保护好自己，不给帅爷添麻烦，我知道其他三个兄弟也是这么想的。帅爷知道以后，开始亲自教我们格斗技巧，还说我们几个的武道天赋很好，他说这话时，一副大人的模样，可那会儿帅爷自己也才二十岁不到！” 说到这儿，林渊注意到韩云的嘴角开始上扬，可他本人似乎没发现，随后他接着讲述说： “帅爷展现了很强的领导力，在他的带领下，我们东奔西走，各处支援，打了数不清的胜仗，他也从百夫长一步步爬到了将军的位置，我记得授衔那日，帅爷笑的很开心，因为他曾说过，等他成了将军，就可以回去迎娶心爱之人了！” “再后来，帅爷在朝廷的许可下，成立祁国唯一一支自由部队，哪里有战争，帅爷就会带着我们去哪里，林振威这三个字的分量也越来越重，跟随他的人也越来越多。” “有一天，帅爷突然告诉我们说，他要回应天城一趟，他有一个兄弟遇到麻烦了，然后帅爷就自己走了。咱是天威军的人，帅爷不在，天威军还能叫天威军吗？所以我们跟着帅爷回了应天城，正好赶上了那场叛乱。” “直到打赢以后，我们才知道帅爷口中的兄弟竟然是当朝太子，也就是老国主！那一天，只要帅爷想，王位就是他的，可他没有这么做，也是从那天开始，我彻底被帅爷征服！” “值得一提的是，有一个叫季南明的人非常看重帅爷。他当时是祁国地位最高的两位大将军之一，也是他一手将帅爷提拔上来的，除了他另外一位少帅也认识，就是如今的护国公，李泰老将军。可之后这人竟起了谋反之心，帅爷在知遇大恩和家国兄弟面前，选择了后者，是帅爷亲手杀了季南明。” “那一年，祁国少了一个定国大将军，多了一个镇国大将军，可谁又能知道帅爷的心中有多痛苦呢？” “之后又过了两年，在结束南境海贼之乱后，帅爷请命镇守北境，结束了多年的奔走生涯，也是这一年，帅爷亲手建立了骁骑营、神机营、先锋营和歩军营，我就是那骁骑营的统领，少帅您知道吗，这时候单是北境就有整整二十万人愿意跟随帅爷！” “可以说，只要有帅爷在，就无人敢犯我大祁。而他也成为了祁国唯一的异姓王，祁国唯一的大元帅，王座之下的第一人” “我还记得有一年，王妃因为思念，挺着个大肚子不远万里来看望帅爷，最后居然在军帐中将少帅您生了下来，您刚出生那会儿我和那三个老哥们还抱过你，不得不说，少帅你尚在襁褓中的候还很丑，嗯，真的很丑，皱巴巴的！” 林渊闻言嘴角不自觉的扯了一下，你说你没事儿提这茬作甚？ 韩云倒是没注意到林渊的变化，他接着说道： “没过多久，我和其他三个家伙就被封了镇军将军，我们离开了帅爷，被分散到各地镇守，就这样从那些老将军的手里接过了祁国。可我没想到的是，突然有一天，我收到了帅爷病故的消息！这不可能，要知道那时候的帅爷武道水平达到了三品，且他正当壮年，病故，多么可笑的两个字？” 韩云说到这儿，情绪有些激动，他将拳头握紧，痛苦地说道：“可当军师的亲笔书信到来后，一切都已成定局，我可以不相信天下人，可军师的话，岂会有假？我只能接受帅爷已死的事实，只不过直至今日，我依旧不相信帅爷是病死的！” 随后韩云叹了一口气：“不久之后，军师辞去了官职，回到了王府，我和军师也没再见过面！” 林渊听完韩云的讲述，也没说什么，起身拍了拍韩云的肩膀，随后走出了酒楼，后者平复了一下心情，跟着林渊一同走了出去。 二人并排走着，林渊目视前方，说道：“总有一天，我会查清楚来龙去脉，父亲的死，林家血案，我都会查清楚！” 韩云看了林渊一眼，随后重重地点了点脑袋，他相信，眼前的少年能做到！ 在外绕了一圈后，二人又回到了军营当中，在确定乐迁城内只剩镇西军的人后，韩云将手下的将领召集在了一起，林渊则藏在了暗处。 等人都到齐了以后，韩云下令说：“接下来的两个月，你们依次带兵攻打青泠关，这一次不用再畏手畏脚的了，给我放开了打！” ...... “王上，前线来信，青泠关，丢了！” 正在批阅奏折的李彦闻言头也没抬一下，只是随意的嗯了一声，跪在下方的何平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王上有何指示？是否要朝廷派兵支援？亦或是从北境调兵？” 李彦停下手头的事，看着何平说：“何平？胜败乃兵家常事，不过是丢了一个青泠关罢了，信中可曾写了我军伤亡数目很大？” “额，这个......” “有什么就说什么，支支吾吾的像什么话？” “回王上，信中未曾写明伤亡情况！” “那你着什么急，韩云本人都没有求援，你打仗还是他打仗？” 何平一时间找不到话说了，就那么跪着，李彦挥了挥手，随后继续看奏折，何平见状，也只好退了出去。 来到殿外，不少官员围了上来，争相询问情况，何平双手一摆，无奈的说道：“王上啥也没说，我又不能自作主张，你们问我，我问谁去？” “何大人，且不说我大祁如今兵强马壮，难道王爷加上韩云将军都守不住青泠关吗？” “是啊何大人，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隐情啊，信上是怎么说的？” 韩云将信递给了众人，叹了口气，随后留下其他人，自己走了。在他走后，又有好几位看过信的官员求见了李彦，不过结果都一样，他们也搞不清楚李彦在想什么，祁国多少年没有丢过城池了，这可不是小事啊，怎么李彦看上去一点儿也不关心呢？ 第29章 再丢一城 又是一个多月过去了，这段时间里，镇西军发起了无数次进攻，但都没有什么结果，青泠关依旧在日军手里，双方的伤亡数目都在不断增加，只不过镇西军的伤亡数目更大一些。 日军大营中，花木一郎坐在主位上，眉宇间没有丝毫焦急，甚至有些小得意，那个名叫乌木丸的日军将领再次走了出来，说道： “元帅，这一个多月以来，咱们和祁军大大小小的仗打了得有十余次了，每一次都是我们略胜一筹，您何时下令发起总攻啊？” “乌木丸，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太着急吗？我们已经拿下了青泠关，拿下乐迁城不过是早晚得事，但如今乐迁城内是什么情况，我们并不清楚。谁知道祁军会不会有其他部署,既然早晚会赢，为什么不赢得稳妥一些？” 花木一郎说完后，扎着丸子头的乌木丸顶了一句：“咱们十三万大军，难道还打不过他们嘛？这几个月来，我军攻敌必胜，如今镇西军最多只剩下八万人，即便他祁国创立的四大营再怎么勇猛，五万人的差距又岂是说说而已？真不知道您在怕什么！万一他们从北境调兵过来，人数一旦持平，咱们又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嗯？你还顶嘴？自己去领三十军棍！” “去就去！” 乌木丸这人就是一根筋，甚至都不求饶就走了，一旁的将领们见状纷纷开口求情，一位比乌木丸瘦些的将领站出来说道：“元帅，乌木丸只是性子直了些，但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如今我军士气正盛，若是拖下去，说定会有什么变故。” 花木一郎听完叫住了准备出去的乌木丸，说是要免了他的惩罚，可乌木丸头也没回的说了一句：“不，不免，我去！” 花木一郎都给气笑了，其余几位将领也摇了摇头，是真倔啊！ 随后花木一郎又问：“你们几个觉得呢？” 底下的几名将领其实都是赞成发起总攻的，所以都在劝说花木一郎主动出击，他们也知道自家主帅是一个喜欢稳健的统帅，可如今的战局他们占据了巨大优势，即便祁军有什么部署，他们也可以第一时间退回青泠关不是？ 花木一郎坐在上位沉思了一会儿，他确实不喜欢冒险，但如今他们人数占优，武器装备占优，就算没打赢，反正青泠关距离乐迁城又不远，他们有足够的时间撤退回来，这个险可以冒！ 得出结论后，花木一郎当即下令：“传令，留下两千人守在青泠关，其余人全部出击，此战必须将乐迁城拿下！” “得令！” 乐迁城内，镇西军大营中。 韩云正在和手底下的人商讨，一名校尉突然闯了进来，他说：“启禀将军，探子来报，日军正在朝着咱们这边前进，距离咱们只剩四十里不到了！” “来了多少人？” “观那尘土，最少也有六七万人!” “你说什么？” 韩云没想到日军会突然袭击，这一个月来他们一直是主动出击的一方，而且他了解的花木一郎是一个极其稳重的人，若无必胜的把握，是不会随便发起大规模进攻的。 而且之前他们撤离之时，故意留下了一些线索，就是在告诉日军，他们撤离的井然有序，不像是落荒而逃，为的就是让花木一郎心生疑虑，不敢贸然进攻。谁知道这次花木一郎不按套路出牌？ 韩云也知道事态紧急，当即传令道：“立刻回到你们各自的位置上，日军这次来的又快又猛，让底下人做好准备，随我御敌！要快！” “是！” 花木一郎亲自带着大军来到了乐迁城外，而韩云此刻就站在城楼上，只见花木一郎抽出自己的指挥刀，对着韩云一指，大喊一声：“攻城！” 一声令下，日军十几万大军直接开始冲锋，韩云见状大手一挥，无数箭矢就从他身后射出，直指日军先锋部队。 奈何日军这次准备充足，大军中之中，盾牌兵直接顶了出来，虽说速度缓了下来，可步子依旧在前进。 没过多久，日军兵临城下，钩锁、云梯、攻城车、攻城锤轮番而上，看着样子，今日是一定要将乐迁城拿下的。 乐迁城的城楼上，祁军又是扔巨石，又是射箭的，将无数日军拦截在半空中，可日军攻势太强，已经有几处被攻破了，城头上的祁军和日军也争斗在了一起。 咚！ 咚！ 咚！ 撞击城门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乐迁城的城门也开始有些变形，就在城门快要被攻破时，大门从里面打开了。 步军营统领柳越就在门后，他手持双戟，大喊了一声：“杀！” “杀！” 他身后的祁国大军跟着他的叫喊着冲了出去，柳越带着人死守在城门口，但凡有人敢上前，他上去就一戟，抬手间，日军死伤无数。 “呀！” 随着一声大吼，日军中跳出来一个人，他手持一把金镗，朝着柳越的脑袋就砸了下来，柳越反应极快，他将双戟交叉，挡下了这一击，在看清了来人后，柳越咬着牙从嘴里蹦出三个字：“乌木丸！” 乌木丸将柳越击退后，朝着他露出了自己的一口黄牙：“嘿嘿，柳越，听说你很强，之前我和你们那个什么钱多不多的打过，他不是我的对手，不如你来陪我玩玩？” “你就是多多口中的乌木丸？” “正是！” “你行吗？” 柳越说完，不等乌木丸回答，直接冲了上去，对着乌木丸的脑袋就是一戟，后者单手拿着金镗，随意一拨，就将柳越的攻击化解了，随后他和柳越拉开了一些距离。 “柳越，你的兵器似乎短了些啊，一寸长一寸强，这道理你不懂吗？” 乌木丸说完，柳越将手中的双戟并在了一起，手中双戟下一秒就成为了一柄长兵器，柳越拿着双头戟，挑衅地看着乌木丸说：“再来？” 那乌木丸闻言笑了，只听他对着手下众人说：“我会拖住柳越，你们去把城门口的祁军都杀了！”交代完这些后，乌木丸回头看柳越说：“来！” 二人手中的武器不断地碰撞在一起，发出尖锐的声音，在此期间，日军手握长刀，一点点逼退祁军，渐渐地，祁军被迫退回了城门内，而柳越则被日军围在了中央。 日军的一名小头目看着交战的二人，抬起了长刀，就要向柳越的后背砍下去，柳越发现了，可他抽不出手来反击，千钧一发之际，乌木丸张大了嘴对着那人大吼了一声：“放肆！” 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吼，直接将这名小头目震的七窍流血，当场跪了下去，一旁的柳越当下一惊，看着乌木丸，心中暗道：好深的内力！ 乌木丸停下了手中的攻击，对着周围的士兵说道：“我要的是公平的战斗，谁要是再敢干扰我们两个，死！” 说罢，乌木丸又将目光转向柳越，再次露出他的大黄牙：“嘿嘿，继续！” 柳越没吭声，只是点了点头，对付乌木丸，他必须全力以赴，他曾听钱多多提过这人，知道他很强，但二人从没交过手，此刻柳越才知道，为什么钱多多会战败，这实力，真不是盖的，除了韩云，镇西军这边估计只有骁骑营统领胡峰能胜过他。 在两人交手的同时，城头已经被攻破，不断地有士兵的尸体从城头落下，这些人里有祁军也有日军，只不过双方人数差距太大了，何况装备还被对方压制， 韩云终究还是让人敲响了钲，随着一阵急促的声音响起，祁国大军开始后撤，花木一郎怎会放过这种机会？他直接下令追击祁军，只不过镇西军对乐迁城比较熟悉，撤退的速度越来越快，日军只能跟勉强在他们后面。 再说柳越这边，他和乌木丸缠斗许久，此刻嘴角已经带血，看来是落入了下风。他也听见了撤兵的信号，只不过他现在可走不了了，大军围困之下，今日估计得交代在这儿了。 柳越正这么想着，人群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带着面具的人，乌木丸也在第一时间发现了这人，只见这人瞬间出现在二人中间，朝着乌木丸就是一掌，乌木丸汗毛乍起，运转内力，一掌对了上去。 乌木丸只觉掌中一股巨力传来，实是难以抵挡，他不由得倒退了好几步，半跪在地上，回过神再看时，柳越和面具人都不在了。他站起身来，将嘴角的血迹擦拭干净，望着前方喃喃道：“好强！你是何人？” 回到韩云身边后，林渊就消失了，柳越当然知道面具人是谁，只不过现在不是道谢的时候，韩云看到柳越后喊道：“走！” “将军......” “走！” 韩云打断了柳越的话，后者咬咬牙，转身去追大部队去了，此刻祁国大军悉数撤离，只剩韩云一人断后。 追击而来的日军冲向了韩云，韩云抽出佩剑，朝着大军挥出一剑，同时低喝一声：“幻--影！” 一剑挥出，韩云周身瞬间传出数十道剑影，随后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追击而来的乌木丸正欲接下这招，只听得后方传来一声：“退下！” 乌木丸止住脚步的同时，他的眼前多了一个人，正是花木一郎，那道声音也是他喊出来的，此刻他站在乌木丸的身前，同样挥出一刀。 刀光剑影在前方不远处相遇，随即炸开来，气浪传出，不少人都后退了一步，这还是因为花木一郎挡下了绝大部分攻击，否则日军不知道又要死多少人。 花木一郎转身训斥乌木丸：“你怎么总是这么冲动，韩云和剑术我都有些忌惮，你还想硬接？” 乌木丸抽了抽鼻子，安静地站在原地，先前那面具人从他手里把人救走，他有些生气了，此刻韩云又想当着他的面逃，他下意识地就想上去留人，一时间忘了韩云是什么人物。 花木一郎训斥完乌木丸后，转身看了一眼韩云离开的方向，说道：“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呢！” 他身后的乌木丸上前瞅了瞅，说：“元帅，街道上一个人也没有哇！刚刚入城时也不见有百姓离开，甚至喊叫声也没有！” 花木一郎闻言瞬间反应了过来，说：“我就说哪儿不对劲，怪不得祁军前些时间攻势如此猛烈，原来是为了拖住我们，好将城内的百姓转移出去。韩云，好一个韩云，又留了一座空城给我！” “传令，入城，给我再搜一遍，无论是镇西军还是祁国百姓，只要抓住，就地格杀！” “是！” 韩云一路急行，最终退到了天运城内，见韩云平安归来，柳越几人也松了一口气，此次日军属实是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向来稳健的花木一郎居然全面发起进攻，也是让众人没想到。 当天夜里，韩云独自守在主帐中，直到林渊进帐，他脸上的担忧才消失，他上前拉住林渊说道：“少帅，您没事吧？” 林渊摘下面具，摇摇头说：“无妨，你走以后我藏在暗处，本想出手将花木一郎杀了，可想想还是算了，杀他一个没什么意义，在确定镇西军全部撤离后我就回来了。”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日军没有再发动进攻，毕竟刚刚打完一仗，还夺了一城，再追的话就深入祁国腹地了，他不敢冒险，韩云也下令让镇西军休整，周舟也回到了军营，与他一块儿来的还有天运城的城主，沈凌。 ...... 祁国王宫内，何平和兵部的几位大人此刻正跪在李彦面前，何平率先开口道：“王上，先是青泠关，再是乐迁城，咱们连丢两地，若是再不派兵支援，恐怕天运城甚至整个遂州都要丢了啊！” 李彦依旧是那副镇定自如的模样，何平也是有些着急了，他继续说道：“王上，再这样下去，我大祁的百姓怎么办？实在不行，从朝中调几个老将过去主持大局吧......” 何平说到一半，门外响起了傅谦的声音，他说：“启禀王上，曲相和李老将军求见。” “宣！” “微臣李泰（曲睿），参见国主，吾王千岁！”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曲李二人，何平也不再说话了，这二位都亲自来了，事情的严重性就不用再说了吧？ 李彦给两位老人赐了座，随意的问了一句：“曲相和李老将军想必也知道西境的战况了，不知二位有什么想法？” 李泰和曲睿对视了一眼，李泰示意曲睿先说，随后曲睿开口道：“王上，老臣以为，还可以再输，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李彦听完并未作声，而是看向了李泰，李泰也在这时开口说道：“微臣的看法同曲相一般无二！” “两位大人，不可啊！” “是啊，祁国不能再败了！” 何平和兵部的一干人等都出口劝阻，他们很不能理解，这都丢了两座城池了，再输下去，遂州都要没了。是个人都知道必须出兵支援了，怎么这两位老大人说还能输，这是年纪大了，老糊涂了吧？ 李彦没有搭理兵部的人，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既然如此，退下吧！” 何平还想说什么，曲睿抢在他面前开口说道：“微臣告退！” 一旁的李泰也是如此，随后曲睿对着何平说：“何大人，我与李老将军许久不曾一块儿喝酒了，今日约好了一同用餐，不如你们兵部的人也和我俩一起？” 说着他就抓住了何平左边的肩膀，李泰伸出手抓住了他右边的肩膀道：“废什么话？走吧！” 何平就这样被架着出了李彦的书房，兵部的其他人见自家老大都被抬走了，面面相觑之下，也只能跟着退了出去，李彦在众人走后笑出了声，这两位老人还真是，可爱得紧呐！ 第30章 静待时机 应天城内的众人难道真的一点儿也不担心吗？其实不是的，李彦是祁国的王，他也有担忧、害怕、恐惧等等情绪，他也是个人不是？ 可他坐在那个位置上，他就必须收敛和压制自己的负面情绪，他不能乱，一旦他乱了，整个祁国就乱了，所以在臣子面前，他必须冷静，至少不到最后时刻，他不能暴露出自己的任何弱点，这是致命的！ 而且别人不知道，他是知道的，林渊身上还有件宝贝，就是输，也不可能输的这么快！ 包括曲睿、李泰还有何平，他们也一样，站在臣子的立场上，他们都没有错，只不过众人的选择不同罢了，曲睿担心，可他和李彦一样，无比的相信林渊，相信镇西军； 李泰作为老将，也不是没有打过败仗，何况林渊他们丢的的是空城，百姓和将士们的安危是没有受到威胁的，所以他不会同意换将，朝中尽是些老家伙，派他们出去打，就一定能赢吗？ 至于何平，他只不过是站在他的角度思考问题而已，只不过很多信息他不知道，就拿林渊是三品这事儿来说，知道这件事的人就那么几个，如果何平知道了，会不会改变想法呢？ 所有人的出发点都是好的，李彦现在能做的，就是相信西境的所有人，他确实也是这么做的。 再说林渊这头，乐迁城丢了以后，他们退守到天运城，加强了侦查力度和城防守备，天运是计划的起点也是他们最后的退路，就是死，也得死在天运城以外。 花木一郎夺下乐迁城也没有再继续攻打天运城，而是展开了大规模的搜查，不过他们的搜查是徒劳的，整整一个多月的时间，周舟早就已经将整个乐迁城搬空了，连条狗都没有给日军留下。 “元帅，都搜查过了，乐迁城什么都没有，整座城池空无一物。” 花木一郎手下的四大将军之一，实力仅次于花木一郎和乌木丸的松下明日禀报道。 “看来是我太过保守了，若是听你们的话，早些进攻，韩云就不可能有时间将百姓和物资转移走。”花木一郎叹了一口气说，：“你们是对的，是我高估了祁军！” 站在一旁的乌木丸闻言开口安慰他说：“元帅，不必介怀，如今我们已经连夺二城，夺下天运不过是时间问题，天运不必乐迁，它可比乐迁大得多，韩云再想转移，可没这么容易！” 四大将军中的另外两位也赞成地点点头，不过乌木丸接下来又说：“元帅，原本那日我可以将韩云手下的柳越击杀，却不知哪儿跳出来一个戴面具的人，那人实力极高，只一掌就将我打退了，此前镇西军可没这号人物！” “哦？连你都挨不住那人一掌？面具，此人为何要隐藏身份呢？” 花木一郎也很纳闷，整个镇西军，有此实力的人只有韩云一个，可那日攻城，自己一直锁定着韩云的气息，他绝不可能是对乌木丸出手的那人，莫非韩云请了帮手？ 花木一郎像是想到什么，他问：“戴面具？莫非这人是罗星？” “罗星？是了，据说祁韩一战，祁国东境的将领都是带着面具出战的，这人又是四品，必是罗星无疑！” 花木一郎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其余人也觉得极有可能，乌木丸略微思索后问道：“可是元帅，那罗星远在东境，他没有理由跑到这儿来啊！而且他不在的话，祁国东境不是无人指挥，若是韩国趁机攻打，东境岂不是要沦陷？” “不！”花木一郎回答说：“你有所不知，那一战韩国大皇子被俘，祁王下令将人给杀了，可韩国却并没有因此发难，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剩下的皇子在夺权，根本没功夫攻打祁国，所以罗星来此不是没有可能。但你的想法也并没有错，毕竟咱们和韩国之间隔着祁国和无双王朝，韩国现在具体是什么情况咱们也不得而知，说不定来人是北境那个彭纯，总之肯定是个四品，咱们小心些总是没错的！” 花木一郎说完，底下众人也没再发言，若是两军人数相差不多，多一个四品整个战局都会改变，可如今人数和武器日军都占据了极大的优势，这么多人，耗也能给那四品耗死，所以他们倒也没那么担心。 聊到这儿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花木一郎下令说：“传令，三日后，攻打天运城，这一次，不能再给韩云喘息的机会了！” “是！” ...... 天运城内，周舟和韩云林渊等人一块儿在主帐中议事，和他们一起的，还有天运城的城主，沈凌。 韩云问沈凌：“沈城主，不知我需要的那批装备如今打造的如何了？” “回将军，这段时间我亲自监督，已经差不多了，大概七日后，就能全部打造完成！” “七日？”韩云眉头稍稍皱了一下说，“七日怕是有些来不及了啊!” 沈凌闻言一愣，不是说好的三个月吗，他日夜监督，七日后能打造出来已经很快了，足足比约定的时间提前了三天，还不够？他不禁疑惑地问道：“将军，怎地会来不及？” “城主大人有所不知啊，原本是够的，可谁知那花木一郎一改往日作风，行事不再那么稳健，前些时间他突然发起进攻，我等应对不及，不得不弃城而逃，这你也是知道的，我是怕...” “将军是怕那花木一郎在七日内再次率兵攻打天运？” 周舟顺着韩云的话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后者无奈的点点头，场面就这么尬住了，原本镇西军人数就少于日军，先前乐迁一战又折损不少人，若是没有足够的武器，下一次可能就要丢天运了。 在场的众人无不面露难色，倒是周舟发觉了不对，他问韩云说：“将军，怎地不见赵统领和王......” 周舟说到这儿，突然意识道沈凌在场，当即改口道“额，和王副统领？” 韩云也知道周舟是在帮忙隐藏林渊的身份，他立马接过话茬说：“赵林和他的副将另有要事，被我派出去了，这会儿估计也完成任务了，或许正在赶回来的路上！” 周舟几年前就和韩云等人在前线共事，自是信得过的，沈凌虽说是天运城城主，可毕竟和镇西军的人接触不多，所以他们两个此刻还是有些提防沈凌的。 韩云说完后主动聊起了其他话题，他说：“沈城主，劳烦你将已经打造好的装备送到镇西军大营中来，若是花木一郎再来，我们应对起来也简单些，剩下的装备加快些时间，我总觉得花木一郎不会再等我们七日！” “下官明白，我这就去！” 说罢，沈凌离开了营帐，在他走后，周舟上前压低了声音问：“将军，王爷在何处？” “周大人，我一直都在！” 周舟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只见林渊就站在帐中，只不过他没看见林渊是怎么出现的，林渊出现后周舟明显松了一口气，毕竟林渊才是他们的底牌，他在的话，大家心里才安心些！ 林渊现身，韩云和几位统领也上前行礼，林渊摆摆手，说：“方才你们的谈话我都听见了，我和韩将军的猜测差不多，花木一郎夺了乐迁，尝到了甜头，必定不会给我们喘息的时间，七日内，他们必会攻打天运！” 周舟抱着最后的期望问：“王爷，那花木一郎不是向来稳健吗？有没有可能......” “周大人，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林渊打断他说道，“可人是贪婪的，这是人的天性，柏玉先生曾经说过，人之所以为人，就是因为人类有诸多天性，而贪婪是人类最常见的天性，除了天龙寺那些光头，这天下有几个不贪的人？” 话说到这儿，周舟也没法儿再反驳了，因为林渊说的是事实，普通人贪恋安逸金钱，富人贪恋权利，而手中有权的人，则贪恋世间的一切，即便是那些上三品的武者，不也对那一品境界无比向往吗？ 韩云也懒得废话了，他坐回主位，说道：“传我令，全军戒备，等沈凌将新武器送来后，分发下去，下一战，我们不可以输！” “得令！” 第三天一早，镇西军的所有人于天运城外列队，等待着日军的到来！ 没过多久，日军十二万大军就来到了天运城外，花木一郎老远就看到了镇西军的人，他有些纳闷，他们今日来的迅速，只留下了一千人守在乐迁城内，韩云怎么会知道他们今日会攻打天运？ 韩云骑着马，驻足在镇西军的最前方，朝着花木一郎大声喊道：“花木一郎，你是不是很好奇为何我会在这里等你？你是不是以为将我派出去侦查的人杀了，我就不知道你会今日攻打天运？” 花木一郎也骑着马走了出来，他一言不发，只是看着远处的韩云，韩云说的没错，他于昨夜亲自带人扫荡了周边的镇西军探子，他确信是没有留下活口的。 韩云见花木一郎没说话，也不在意，他继续说道：“我的人确实都死了，可你太过大意，能传递信息的可不止是人！” 花木一郎都听闷了，这话说的，难不成还有会说人话的动物，而且镇西军的人七八个为一个小队，肩上扛着根竹竿作甚？ 不怪花木一郎糊涂，是个人他都得糊涂，林渊昨日夜里将小白派了出去，他告诉小白，如果对面有人出城，就叼一片树叶回来，当小白深夜飞回来的时候，它嘴里真的含着一片树叶，所以林渊赌日军会在今日攻城。 其实林渊也是第一次让小白干这种事，他就是在赌，即便日军没来，他们也没损失。 韩云抽出自己的佩剑，高高举起，他说：“兄弟们，在你们身后，是大祁的百姓，是你们的家人朋友，如今大敌当前，你们可愿与我共同退敌？” “誓死追随将军！” “镇西军听令，消灭敌军！” “杀！” 韩云长剑一挥，镇西军就开始朝着日军前进，城楼上的鼓声震耳欲聋，宛若雷霆，花木一郎也不废话，他将手中的剑指向了镇西军，身后大军发起冲锋，迎上了镇西军，他不认为自己会输，乐迁城一战，祁国损失了近一万人，十二万人打七万人，怎么输？ 花木一郎非常自信，可下一秒他就发现不对劲，双方刚一见面，他这边的人就停了，正当他疑惑的时候，乌木丸举着一根竹竿从人群中穿了出来，他将东西扔在花木一郎跟前，随后说道： “元帅，镇西军的武器全部换成了这个，咱们以前从没见过，这玩意儿有一丈多长，咱们的长刀根本打不到人，而且元帅您看，这玩意儿还带着枪头和数量极多的刀片，随意一挥，就能打伤咱们的人！” 花木一郎双眼一眯，远远地看向韩云所在的方向，说： “韩云，我花费数年时间偷偷打造出如此多的军刀，你竟然只用三个月不到的时间就给我破了，韩云，好一个韩云！” 花木一郎此刻眼神阴冷无比，他收回目光，对乌木丸说：“我方才观察到，这种武器镇西军要七八个人才能扛起来，想来是有些重量的，如此笨重的武器，虽说有些克制咱们，但对他们的体力消耗应该不小，我就不信他们的体力是用不完的。” “传令，以人海战术给我压上去，左右侧翼提防骁骑营，盾牌兵正面掩护，不要给神机营机会，杀敌一人，军功翻倍，言退者，斩！” “是！” 乌木丸收到命令后，又回到了主战场，花木一郎看向远方，自言自语地说：“韩云啊韩云，你确实是个天才，可你的歩军营如今只剩四万人，我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多久！” 原本镇西军还有些小优势，可花木一郎这道命令一下，日军就跟不要命似的，疯狂的往前压，镇西军众人只能玩儿命挥动新武器，杀敌数增加的同时，体力消耗也越来越大，不得不说，日军的总人数是在超出镇西军太多，这么打下去，韩云必败！ 韩云自然也知道这一点，他也不得不惊叹，花木一郎这人，好狠！这一轮又一轮的攻势之下，镇西军军开始有些乏力了，再加上掉落的装备也没法儿捡回来，部分装备又没有完全打造完成，此消彼长之下，韩云这边颓势已现！ 就在这时，天运城的城头上神机营的人忽然出现，钱多多大喊一声：“放箭，放箭！” 漫天箭雨直指敌军后方，一片又一片的人倒下，日军这边的盾牌兵纷纷举起盾牌，这才减少了些伤亡，只不过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钱多多并没有停止攻击，那箭支就跟不要钱似的射出。 钱多多高声说道：“兄弟们，这种富裕仗，我老钱一辈子都没打够，给我狠狠地射，不要辜负的沈大人这两个多月来的苦心！” 是啊，林渊发明的新式装备确实不足，可谁说箭支没打造完成了？此刻神机营人人都是死神，无数的日军死在他们的箭下，有了神机营的加入，双方就这样僵持住了！ 韩云见状松了一口气，心中暗道：王爷，您说的时机，到了吗？ 第31章 时机已到 五个时辰以后，双方死伤无数，镇西军被打的只剩四万人，日军十二万大军也只剩下七万，可以说损失惨重，花木一郎逐渐陷入疯狂，对方仅用了三分之一的兵力，就让自己折损了近一半的人，这一战，必须拿下。 花木一郎也不想在坐镇后方了，一直喜欢当幕后之人的他，头一次来到了正面，当他骑着马穿过人群，站在韩云面前时，韩云紧绷的神经略有松动，林渊所说的时机，终于，到了！ 西境的天开始暗下来，最终决战也即将开始，花木一郎剑指韩云，他说：“韩云，只要你束手投降，等你自裁后，我保证优待俘虏，城内的百姓也能活命，不要再挣扎了，你赢不了我的！” 韩云闻言当场笑了出来：“花木一郎，你是蠢还是傻？你的人，死的比我多，你一向喜欢躲在后面，你都亲自出马了，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有些着急了呢？” 花木一郎脸色一变，就像被戳中了心事，韩云说的没错，他有些急了，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损失了一半的兵力，居然拿不下韩云，此刻他也懒得再费口舌，用剑指着韩云道：“冥顽不灵，那就来吧，等我杀了你，再去收拾他们！” “好啊，那就，杀了我！” 两边的最强者交锋在一起，叮叮当当剑鸣声不断传出，韩云用剑挡下花木一郎的一剑，双方都用杀人的眼神看着对方，韩云开口说：“好剑法，不过你不是喜欢用刀吗？” 韩云说完，弹开了花木一郎，后者落地后发出一道剑光,韩云一剑挥出，轻松的挡下一击，花木一郎看着不远处的韩云道：“反正你今天要死，我就实话告诉你，我最厉害的不是刀，是剑，只不过见过我出剑的人，都要死，包括你在内。” 说罢，花木一郎整个人气势一变，他举起手中的剑，左手竖起剑指，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宝剑，下一秒转头看向韩云，喊道：“此招名为，鬼影！” 在韩云的眼中，花木一郎就像消失了一样，可那种令人心悸的感觉却越来越强，韩云站在原地什么都没做，下一秒他就发出一声闷哼，他的左手被切开了一道口子，鲜血直流。 韩云很强，可花木一郎这些年又何尝不是在藏拙？一方面他很少出手，韩云跟他交手的次数并不多，另一方面则是他要暗中将自己创造的军刀打造出来，装备在日军身上，他总是不出现，就是因为这个。 不过几个呼吸，韩云身上就已经出现的七八道口子，可他毫无办法，花木一郎如同鬼魅，韩云完全感觉不到花木一郎的存在，再这样打下去，韩云必死！ 就在韩云束手无策的时候，一道身影出现在他的身边，朝着空处打出一掌，花木一郎的身形瞬间暴露，韩云抓准时机，低声道：“幻影！” 铛~铛~铛~ 数十道剑影从韩云手中飞出，花木一郎后退的同时，将这些剑影悉数挡下，落地后的花木一郎强行止住后退的身体。林渊的那掌着实凌厉，他只能强行中断自己的武技，躲开林渊的攻击，本就不好受的他有险险地接下韩云的成名绝技，此刻他气血翻涌，差点吐血。 不得不说，花木一郎真的很强，换个人来，这会儿都被韩云的绝招撕成碎片了。 花木一郎看场林渊，恶狠狠地说道：“所以那日就是你从乌木丸的手中救走了柳越？你是什么人,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林渊看一了眼韩云的伤势，发现后者身上血流不止，打是没法儿再打了，强行用出幻影后，韩云已经脱力了，此刻他能站着，就已经很不错了。 在将韩云护在身后以后，林渊转身看向花木一郎，面具之下传出他的声音：“你就是花木一郎？能将韩云将军压制成这样，果然不凡！至于我为什么戴面具，这种问题就有些愚蠢了，肯定是因为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是谁！” “哈哈哈哈！”花木一郎仰天大笑，“彭纯，我知道是你，你那一掌若是打在我的身上，我不死也残，能有此实力的人，只能是你！” “你！” “怎么，被我说中了？”花木一郎打断林渊继续说道：“一开始我以为是罗星，可我思来想去，总觉得不对，东境离这里是在太远了，罗星短时间之内根本不可能过来，而且也只有你彭纯才能逼退我，罗星做不到！ 你以为我不知道？就是因为你的武道实力最高，祁国才会派你去镇守北境，因为祁国北边是无双王朝，不容有失！” 林渊刚就说了一个“你”字，谁知道花木一郎自己脑补了这么多东西出来，他也就顺着花木一郎的话装了下去，说道：“没想到，我的身份居然被你猜到了，不错，我就是彭纯，可那又如何，今日，你死定了！” 花木一郎不以为然地回答说：“是吗，韩云已经没法儿再战了，我虽无把握胜你，可你一样没法在短时间之内杀了我，只要我将你缠住，我的人，就能攻破天运城，到时候城内百姓都在我的手里，我看你怎么办！” “是吗?” 下一秒，林渊一个闪身来到了花木一郎面前，看着那近在咫尺的面具，花木一郎一惊，好快！ 他本能的想和林渊拉开距离，可林渊直接朝着他的脑袋就是一拳，花木一郎发现自己根本来不及避不开这一拳，就在他闭上双眼的一瞬间，一道声音传了过来。 “休伤吾主！” 花木一郎被一道壮硕的躯体直接撞开，跌倒在地上，后者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整个身体当场炸开，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 “不！” 花木一郎双眼充血，悲痛的呐喊出声，他知道这道声音的主人是谁，就是那个整天跟在他后面，有些傻乎乎的乌木丸，花木一郎此时只想报仇，可松下明日从一旁冲了出来，死死地抱住花木一郎说：“元帅，快走，你死了，乌木丸的仇就真的报不了了！” 一切只在瞬息之间，花木一郎不敢再打了，他心一横，直接下令撤军，随着大军一块儿后撤，不过林渊可不会任由他这么跑了，再杀了乌木丸之后，他将韩云扶着，交给了柳越，随后说：“柳统领，将军就交给你了，我去追那花木一郎，胡统领，咱们走！” 胡峰和柳越互相点了点头，随后带着自己的人跟着林渊追了上去，钱多多也从城内赶了出来，从柳越手中接过了虚弱的韩云，韩云此刻失血过多，脸色苍白，他用自己最后的力气吩咐说： “柳越，你赶紧带人去协助少帅，少帅还留有后手，此战我们赢了，不可让花木一郎跑了！” “是，将军！” 有神机营的人帮忙收拾残局，剩下的人柳越久全部带走了，毕竟花木一郎的人也不少，万一他拼死反扑，胡峰那点人可不够用。 花木一郎带着人拼命的跑，就在他马上就要进入乐迁城时，林渊追了上来，花木一郎似是感应到了林渊的气息，猛地一回头，在看见那熟悉的面具时，吓得叫了一声，刚刚林渊那一拳让他明白了，面具之下的人不管是不是彭纯，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他不是四品，是三品。 若不是是林渊出手，韩云都要死在自己的剑下，可即便他强成这样，也没法一拳打死乌木丸，乌木丸是什么实力，他比谁都清楚。 所以此刻林渊追过来，花木一郎害怕的不得了，他已经冷静下来了，刚刚乌木丸死的那一瞬间，他还想着报仇，如今反应过来后，他知道自己永远也报不了仇了，除非自己能超越极限。 只不过花木一郎想不通的是，七国之内，上三品的强者是不可以对中低阶武者出手的，难道这人就不怕被全天下的武道中人追杀吗？ 林渊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柳越和胡峰也带着人赶到了，花木一郎本想撤回乐迁城内，借助城池抵御林渊和祁军，只要进了城，即便是林渊也不可能单枪匹马的杀进来，这么多人，可以直接将林渊围杀致死！ “啊！” 突如其来的惨叫声吸引了花木一郎的注意，他回头看去，只见乐迁城上，无数支箭射了下来，而原本应该打开的城门，此刻居然还是紧闭着的，花木一郎知道，自己中计了！ 他走前留下了一千人守在乐迁城，如今城内之人如果是自己的人，怎么可能会放箭，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他的人全死了. 花木一郎无力地跪在原地，他的身后惨叫声还在继续，前有狼后有虎，他花木一郎，彻底完了。 林渊走到了他的面前，问：“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这是你的主意还是韩云的主意？” “我和韩云一起想出来的。” “你骗我！” “嗯？” “我了解韩云，不会是他。” “那你还问我？” “你！”花木一郎有些恼怒，可随即又叹了一口气说：“罢了，成王败寇，是我输了！可以告诉我，我是怎么输的吗？” 林渊的眼珠转了转说：“告诉你也无妨，很早之前，我们就开始引你上钩，青泠关是故意输给你们的，我们退守至乐迁城的时候，乐迁城就已经是空城了。” “那为何你们还要死战？是为了拖时间打造出那个竹子？” “也可以这么说吧，毕竟这玩意儿太大了，打造起来挺麻烦的！” “那他们是怎么回事？”花木一郎指着乐迁城问道。 “他们是镇西军的人啊，你们进入乐迁城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在里面了。” “这不可能，我明明将整个乐迁城搜了一个遍！”花木一郎难以置信的说，“除非他们会遁地。” 话说到这儿，花木一郎像是想到了什么，他抬起头对上林渊的目光问：“他们真的藏在底下？” “不错，我们退守乐迁后主动攻打你们，除了要打造装备，更重要的就是挖地窖，以便我们的人能藏在里面。” “没有粮食，他们怎么活下来的？” “谁跟你说的没有粮食，你真的觉得一个月的时间，足够将整个乐迁城全部搬空吗？能吃的食物，从来就没离开过乐迁城。如果你知道前些年祁国是怎么赢的韩国，或许这招对你们就没什么用了，可惜你们消息闭塞，也是，隔着无双王朝，获取信息确实不便！” “原来如此，你好深的心机，罢了，我再求你一件事，不要让我的人死在我面前，可以让你的人停手吗？” 林渊抬手一挥，赵林就让人停止了进攻，他潜藏在乐迁城多日，为的就是今天，而想出这个点子的人就是城下那个戴面具的人，赵林第一次如此害怕一个人，好在林渊是他们这边的。 林渊知道花木一郎的想法，所以他问了一句：“自己来？还是我送你？” 花木一郎摇摇头，从身边的松木明日腰间抽出了一把匕首，柳越见状以为花木一郎要做点什么对林渊不利的事情，他紧张地上前喊了一句：“王爷！”，话音刚落，胡峰一把拉住了他,差点就给了他一耳光。 林渊猛地一回头，花木一郎也抬起头死死的盯着林渊，柳越这时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愣在了原地，只不过花木一郎并没有做别的事情，只是说道：“原来你是他的儿子，怪不得，怪不得！输得不怨呐，不过你别得意的太早，我是日国第一家族天下家的人，我死了，你们也别想好过，就这样吧！” 花木一郎说完后，将匕首插进了左腹，然后划至最右边，一旁的松下明日抽出自己的军刀，痛苦的说了一句：“元帅，我这就来！” 主帅切腹，副将自刎，这一战，日军彻底完了，剩下的几万日军看见主帅死在了自己面前，也没了再打下去的心思，有点胆量的，都自尽了，剩下那些胆小的，还在磕头求饶。 胡峰在这时走了过来，问道：“剩下的这些人？” “全都杀了，一个不留！” 说完，林渊就不见了，只留下了柳越和胡峰，胡峰指着柳越训斥道：“你说你，怎么比我还着急，他还能伤着王爷不成，万一消息传了出去，可不是什么小事，你担当得起吗？” 柳越挠了挠头，随后问了一句：“怎么说？真的全杀了？会不会有些残忍了？” 胡峰也叹了口气，这可是数万人啊，只不过他是军人，对敌人仁慈可不是什么好事，他将柳越拉到一旁，随后下令：“杀！” ...... 西境战事落下帷幕，这一战，日国十多万大军全军覆没，祁国镇西军，最终只剩三万多人，神机营和骁骑营伤亡比较小，先锋营多数人和赵林一起潜藏在乐迁城，损失最大的就是柳越的歩军营，打得没剩多少人了。 至于花木一郎的仇，怕是报不了了，因为他所说的日国第一家族，天下家，已经在三天前，灭族！ 第32章 战后 “参见国主，吾王千岁！” “嗯，都起来吧！”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在李彦说完这句话后，兵部尚书和平走了出来，看到他，李彦的嘴角抽动了一下，怎么还不死心？ “启禀王上，此番日国攻打我国西境，不过三个月的时间，就连丢了两座城池，咱们在兵力上还少了将近一倍，如此下去，恐怕天运城也守不住了，老臣以为，应当立即从周边几个州府和北境调兵援助韩将军，天运城不能再丢了！” 和平将那日的话又说了一遍，只不过这次是当着所有人的面，不少人听完都是赞成他的想法的，北境军离韩云那边最近，有了他们的支援，说不定就能退敌，再不济也能将天运守下来。 所以有一部分官员在思虑之后，站出来说道：“何大人所言在理，臣附议！” “臣也附议！” 李彦并没有立即作出决定，他无视了何平的提议，问道：“不知李老将军和曲相有什么好的建议？” 曲睿走到队列中间拱手回答说：“回王上，老臣以为，镇西将军韩云骁勇善战，对局势的分析非一般人可比，既然他本人都没有求助，说明此时的西境并不需要援助，吾等应该相信他！” “不错，曲相所言甚是，老臣也是领过兵，打过仗的人，战场局势瞬息万变，既然王爷和韩将军都保持沉默，说不定他们自有谋划。虽说北境常年安定，可北边毕竟是无双王朝，不可不防，从北境调兵，实乃下策!” 李泰在曲睿说完后也表达了自己的看法，说白了他们俩就是在保林渊和韩云，而且这俩都多大了？都是人精，从前线传回来的消息看，青泠关和乐迁城失守的时候，已经空了，要说没有一点猫腻，他俩是不信的。 除此之外，他俩是有不同的思量在的，曲睿这边自然是相信自家外孙的，要知道多年以前，他是见过那人的，他教出来弟子，又岂会平庸？ 李泰则是不相信林渊会输，因为除了东境那些人，他和傅谦才是应天城最先知道林渊真实实力的人，林渊回来的那一刻，李泰就知道了，原因很简单，李泰自己就是三品，三品及三品以下的武者，很难不被他发现。 在李泰和曲睿说完自己的看法后，何平张口正想反驳，殿外却跑进来一个侍卫，他进来后单膝下跪道：“启禀王上，西境急报，来人正在殿外候着！” “哦？快宣！” 在满朝文武的注视下，钱多多从殿外走了进来，他来到李彦的下方，刚要行礼，李彦就说：“无需多礼，西境战况如何，细细道来！” “启禀王上，末将有王爷手书一封，王爷交代了，必须由您亲自拆开！”钱多多说完，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双手呈上。 傅谦快步走了过来，拿过信封回到了李彦旁边递给了他。 李彦将信接过后，迫不及待的拆开看了起来，下方的官员们都屏住了气，生怕听见什么不好的消息，只不过李彦只看第一行字，就站了起来，激动地喊了一句：“好！” 群臣们见状，也松了一口气，看来是好消息，后面写的什么李彦没有再看，他将信纸交给了傅谦，傅谦当即念道： “此一战，日军全军覆没，敌军主帅花木一郎自裁于乐迁城外！......” 傅谦将林渊他们的布局都念了出来，听得下方的文武百官兴奋不已，尤其是何平，他差点哭出来，这段时间他日夜牵挂西境的战事，无数次找到李彦，劝说他出兵支援，奈何人家根本不听，可给他急坏了，如今听到胜利的消息，他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傅谦念到一半就停了下来，所有人都以为他说完了，却没人发现他的表情有些悲伤，紧接着整个大殿上的人都跪在地上，高呼：“天佑大祁，吾王千岁！” “好好好，都起来！” 最高兴的人就是于李彦了，只不过没等他继续说话，傅谦就凑了过来，小声说了一句：“王上，后边儿还有呢！” 李彦点点头，示意傅谦继续念下去，只听傅谦念道： “此战，镇西军伤亡惨重，共战死五万余人，重伤一万余人，轻伤一万余人，战马......”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低下了头，气氛瞬间有些悲伤。 “乐迁城城主周舟于多年前亲赴一线，并于此役中提前转移乐迁百姓，保全了百姓的安危；天运城城主沈凌殚心竭力，亲自监督装备打造，日夜无休，并协助周舟安顿百姓，此二人功不可没。” “除了当地官员，百姓亦有出力，据查，乐迁全城百姓都将自家粮食全部送与潜伏在乐迁城内的镇西军将士，天运百姓将乐迁百姓全部收容，此战军民同心，才得以大破敌军，由上至下，全民有功。” “臣林渊，恳请王上，减免两城百姓一年的赋税，但有所缺，都可以从臣的身上扣，若是还不够，就找我外公！” 傅谦念到这儿，看了一眼曲睿，后者面无表情，只不过微微颤动的胡子暴露了他的内心，随后傅谦继续念说：“以上为此次战役的全部情况，诸多事宜，还请王上定夺！” 林渊的最后两句话，算是缓解了一下压抑的气氛，整整战损七万人呐，这是何等的惨烈？ 李彦听完后，手中的拳头都捏紧了几分，随后他说道：“传旨，赏天运城城主沈凌黄金百两，乐迁城城主周舟黄金千两，官升一级，两城百姓免税两年；拨款一千万两，赏赐给镇西军全体将士及其家属；从各地州府抽调人马，驻守青泠关，今日起，凡自愿加入镇西军的百姓，赏银十两，免税半年！” “至于韩云和林渊，等一切结束后，再行封赏！” “吾王圣明！” “嗯！”李彦点点头，随后他指着下方的钱多多问，“你叫什么名字？信中说你们五日之前才夺回了青泠关，你是如何在五日内赶回来的？” 平时话多得不得了的钱多多这会儿突然就萎了，他甚至不敢看李彦一眼，只是低着头回答说：“回...回王上的话，末将钱多多，是将军麾下的神机营统领。那日夺回丢失的城池后，王爷就让我用最快的速度赶回来，临行前给了我一封信，说是要见到您才能拿出来。” “末将...末将一路快马加鞭，跑死了不知多少匹马，这才能在今日将王爷的信送达至您的手上！” “哦？你可知道青泠关到应天城的距离？算起来，你五日没合过眼？” “王爷说，此战祁国损失惨重，需要尽快将信送到，朝廷才能及时安抚民心，所以，末将不敢睡！” 李彦看着钱多多小心谨慎的样子笑出了声：“你紧张什么？孤又不会吃人，罢了，你不是叫钱多多吗？孤就赏你一千两，这钱够多了吗，你先下去休息吧！” 钱多多将嘴张的老大，似乎是不敢相信，乖乖，一千两银子啊，多少年的俸禄才能攒够一千两？ “怎么，还不够？” “够了够了够了！末将叩谢王上！”钱多多说完跪在咣咣地磕头，所有人都被他整笑了。 李彦无奈地摇摇头，这些武将，都是一个样子，率直可爱，随后他开口说道：“安文，剩下的事你去安排，有什么事直接和曲相商议即可，如今户部银子多的是，该花就花，不用省！” “臣，领旨！” “嗯，都散了吧！” “恭送吾王，臣等告退！” 李彦带着傅谦离开了胤天殿，户部尚书安文找上了曲睿，商议后续的细节，李泰则来到钱多多的身边，说：“钱统领，随我来吧，散了朝就没什么事了，不用这么紧张！” “不知老大人名讳？” “呵呵，老夫李泰！” 钱多多一惊，当即半跪行礼恭敬地说道：“末将钱多多，见过李老将军！” 李泰将他扶了起来，说：“都是自家人，客气什么，你五日没合过眼，不如先到我府上休息，我会让人把银子送到我府上的，这些小事你不用担心！” “谢老将军好意，不过我得赶紧回去，将军受了伤，如今王爷一个人主持大局，怕是忙不过来，我得回去帮帮王爷。” “嗯？韩云受伤了？严重吗？” “都是些剑伤，倒不是深入骨髓，就是失血过多，如今病情稳定了，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那就好，那边的事你不用担心，朝廷会派人过去的，而且你一个武夫能干什么？周舟和沈凌自会处理，你先休息几天，再走不迟！” 钱多多是在拗不过，没办法，只能跟着李泰回家，临走前，李泰找到何平说了几句话，也不是斥责，他先是肯定了何平的称职和忧国忧民之心，随后告诉他，朝廷要做的就是相信前线的将士们，同时保证一切后勤，让前线没有后顾之忧，再就是告诉他，不要小看了林渊。 李泰走后，何平擦了擦额头的汗，朝着李泰的背影鞠了一躬，而跟在李泰身后的钱多多问了一句：“老将军，方才和你说话的那位大人是谁啊？官儿大吗？” “何平，兵部尚书，官儿不大，人挺好！” 钱多多掰着手指算了一下，然后惊讶的看着李泰，心想：二品的官还不大？兵部尚书，二品，我算错了？ ...... 一个月后。 天运城外，无数百姓聚集在城外，有乐迁城的，也有天运城的，他们在互相道别，人群外周舟、沈凌、林渊、缠着绷带的韩云以及诸多将领守在一旁。 那日之后，镇西军上下一直在清扫战场，光是埋尸体就花了不短的时间，如今没什么问题了，也是时候迎百姓回家了。 正当众人准备返回乐迁城时，钱多多和一批人马赶到，一名拿着圣旨的侍卫和钱多多率先走了过来，钱多多就站在那名侍卫的身旁，只见那人高声道：“乐迁城城主周舟，天运城城主沈凌，上前接旨！” 听到声音的两人赶紧走上前来，恭敬地跪下，韩云等人以及两城百姓也纷纷下跪，只有林渊还站着，随后那名侍卫宣读圣旨说： “国主，诏曰：月前一战，尔等功不可没，现，赏天运城主沈凌黄金百两，官升一级，乐迁城主周舟黄金千两，官升一级，两城百姓免税两年，钦此！” “臣沈凌（周舟），叩谢圣恩，吾王千岁！” “吾王千岁！” 跪在地上的百姓们喜极而泣，纷纷磕头，口中还在夸赞李彦是个贤明的君王，两年的赋税免了，这日子更上一层楼，怎能不叫人高兴？ 周舟和沈凌一同起身接旨，接旨时，传旨的侍卫说道：“在下吴迪，是王上的亲卫，恭喜周大人、沈大人高升，另外王上说了，如今两城百姓急需休养生息，你们二人可得好好做事！” 周舟和沈凌分别掏出一袋银两，递给了他，吴迪赶紧推辞，口中嚷嚷着说都是替王上做事，收不得礼，不过在两人坚持下，他还是“勉为其难”地收下了。 随后吴迪来到林渊身前，恭敬地行了一个大礼，说：“见过王爷，王上交代了，此间事了，后续之事朝廷自会处理，还望王爷早日回去！” 林渊淡淡地嗯了一声，吴迪朝着众人一一行礼后，骑着马就走了。 倒是沈凌，他刚才就看到了林渊一直站着，只不过圣旨已经在宣读了，他也不好骂人，如今听到吴迪对他的称呼，也反应了过来，赶紧上前对林渊行礼，说：“下官沈凌，不知道王爷亲临，请王爷恕罪！” 林渊将他扶起，随意说道：“无妨，本王一直潜藏在镇西军中，不以真面目示人，你不认得我也不奇怪。” 钱多多也在这时候跑了过来，笑嘻嘻地开口道：“将军，王爷，王上让我带了不少人过来帮忙，我身后这些人就是来帮咱们处理事情的。你们不知道，王上可大方了，赏了我一千两白银呢，我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钱！” 韩云和林渊一愣，相互对视，接着都从对方的眼里看见了笑意，随即二人无奈地摇了摇头，其他几位统领倒是围了上来，死死地抓住钱多多，生怕他跑了，柳越勒着钱多多脖子威胁道：“老钱，行啊，真成钱多多了啊？不行，不请兄弟们吃饭，这事儿过不去。” “请，我请还不行吗，你先放开我。” “得吃顿好的！” “吃，吃啊，你先放开我。” 韩云见状训斥了一句：“行了，先把正事儿办了，打打闹闹成何体统，少帅，咱们走吧！” 林渊嗯了一声，和韩云一同朝着乐迁城的方向前进，周舟和几位统领也招呼百姓跟了上去，留下沈凌一个人愣在原地，好家伙，合着除了我，个个都认识王爷？ 第33章 最后的宁静 半月后，西境的事情都处理的差不多了，林渊也是时候要返回应天城了，这天夜里，林渊和韩云等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他们吃饭的这家店，就是林渊和韩云第一次见面的那家，请客吃饭的，自然是钱很多的钱多多。 韩云吃了一口菜，举起酒杯对林渊说：“少帅，您明天就要走了，我敬您一杯，此次能够成功破敌，多亏了您呐！” 柳越等人也举起了酒杯，正如韩云所说，如果这次不是林渊，西境必然失守，别说天运城了，镇西军一败，整个遂州都要丢。 林渊也是举起了酒杯回敬道：“这是做什么？都是自家人，搞得这么客气就见外了，干了！” 喝完酒后，林渊叹了一口气说：“其实算起来也不全是我的功劳，若不是我曾经在镇东军待过，也想不出这些法子来，这些都是柏玉先生教我的，只可惜......” 韩云闻言也叹息了一声，随后说道：“如此良才，英年早逝，实在可惜，也不知道老罗得有多难过，他最重情义了！” 除了韩云和林渊外，两位城主也在场，周舟见气氛有些伤感，随即将话题转移，他说：“将军，镇西军最近如何了？听说你们正在征兵，事情进展的怎么样？” 韩云还没说话，钱多多就开口回答说：“周大人，你是不知道啊，那日我正好在场，王上说了，凡是自愿入伍的人，赏纹银十两，这一家子还可以免税半年，所以最近前来应征入伍的人数不胜数，相信要不了多久，镇东军的兵力就能重新回到十万人，甚至更胜从前！” 负责这事儿的赵林点点头说：“老钱说得对，要不了多久，人数就够了，各州府调来的人马也就可以回去了，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就是练兵麻烦些，这么多新兵蛋子，咱们之后可有的忙了！” 林渊突然插嘴说：“选人的时候看清楚些，可别再出什么岔子，若是再出那种欺压百姓的兵痞，我少不了要在王上面前参你们一本！” 赵林将身子立的板正，大声道：“遵命，我保证把那群新兵调教地像个男人，不给王爷参我们的机会！” 赵林说完，众人哈哈一笑，随后韩云举起了酒杯，对着林渊说道：“祝王爷一路顺风，若是哪天想我们了，一定记得回来看看！” “祝王爷一路顺风！” 一桌子人吃着菜喝着酒，有说有笑，突然一道声音传了过来： “大哥哥，你要走了吗？”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生的极其可爱的小姑娘抱着一个布娃娃站在一边儿，怯生生地盯着林渊，刚才的话就是她问的。 林渊朝着她露出了一个微笑，然后招了招手，小姑娘见状小跑过来，睁大了眼睛看着林渊，林渊一把将小女孩抱起，让她坐在怀中，夹了一块肉饼给她，然后问：“小妞妞，你还记得我？” 这小女孩啃了一口肉饼，吃的一嘴油，随后她不停地点头，头上的小揪揪来回地蹭在林渊的下巴上，等她将嘴里的肉饼咽下，才回答说：“我记得，大哥哥你是好人，你打跑了坏人，可是你可不可以不走啊？” 这儿正说着呢，小女孩的妈妈找了过来，在看见林渊和韩云后，直接跪了下去，恭敬地说道：“民妇赵氏，见过王爷，见过诸位大人！” 韩云放下筷子，将这夫人扶起，随后她对林渊说：“王爷，我家闺女不懂事，打扰了您，还请王爷恕罪！” 林渊将小女孩抱在怀中，随意地摆了摆手说：“大嫂不必多礼，这孩子生的可爱，我见了心里也欢喜的紧，明日我就要离开了，也没什么东西可以送的，这样吧，我这儿有一条长命锁，是我爹留给我的，我将它赠与这孩子，希望能保她平安。” 林渊说完，将脖子上的长命锁取了下来，这还真是他爹留给他的，从小他就戴着，也不知为何，他很喜欢这个小姑娘，索性就将自己的贴身之物送与她罢。 赵氏瞧见长命锁后，也知道有多珍贵，那可是纯金的，她赶紧跪下推辞说：“先人所赠，想必对王爷极为重要，这东西，我们收不得！” 林渊没有看她，而是将东西递到小姑娘的面前，问：“小妞妞，这个好看吗？” 这小姑娘看见林渊手上的东西金灿灿的，瞬间就喜欢上了，一个劲儿的点头，林渊见状轻笑一声，亲自为他带上了长命锁，随后将她还给了她母亲，最后林渊对小女孩说：“大哥哥明天就走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你要快快长大，才能保护妈妈，知道吗？” “知道啦，那大哥哥你还回来吗？” “会回来的，等我回来的时候，你若是不乖，大哥哥可是要打你屁股的！” 林渊佯装生气，小女孩见状捂着屁股不停地点头说：“我会乖的，我会保护好娘亲！” 林渊捏了捏她的脸蛋道：“嗯，真乖，去吧，不要忘了我们的约定。” 小女孩点点头，随后被她妈妈带走了，临走前，那妇人朝着林渊深深地鞠了一躬，林渊的所作所为很多人都看在了眼里，店里店外，都看见了。 等人走后，韩云问：“少帅，那长命锁是帅爷留给您的，您就这么送人了，不心疼吗？” 林渊喝了一口酒，笑了笑说：“一把长命锁罢了，死物来的，重要的是那上面寄托着的情义。我的两位兄长曾经也有，可如今人不在了，长不长命锁的，还有什么意义呢？只要我记着林家的人不就够了吗？就如同百姓念着林家的人一样！” 当天夜里，林渊独自骑着马离开了，当他离开后，酒楼的掌柜，那对母子，以及所有认得林渊的百姓，都出了城，朝着林渊离开的方向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了几个头，共同祈祷着林渊此生能够平安。 镇西军大营中，几位统领喝醉了酒，睡得跟猪一样，只有韩云一个人来到大营外，朝着林渊离开的方向呢喃了一句：“少帅保重！” 林渊骑在马背上，无奈地笑了笑，明明已经走得很早了，怎么还是被发现了呢？ “驾！” ...... 祁国王宫内，李彦正在书房练字，傅谦推开门走了进来，说道：“王上，王爷已经入城了，正在朝咱们这儿赶来。” “嗯！”李彦并没有停下手中的笔，而是说：“去准备一下吧！” “是！” 傅谦走后，李彦的字也写的差不多了，只见偌大的一张纸上只写着一个“诛”字，纵观字里行间，满是杀气。 没过多久，林渊就推开了书房的门，房间内，傅谦已经回来了，林渊开口道：“傅侍卫也在啊？” “参见王爷！” “免礼！” “谢王爷！” 傅谦退到了一旁，随后林渊找了把椅子坐下，拿起旁边桌子上的水果就吃，边吃还边对李彦说：“急着叫我回来是有什么事吗，老李？” 李彦没有回答他，而是将自己写的字拿着走到了林渊跟前，将字展示给林渊，随后问：“老林，我这字儿写的怎么样？” 林渊仔细地端详了一会儿，随后皱着眉问道：“棱角分明，杀气尽显！这是谁惹着你了？” 他感觉到李彦的情绪有些不稳定，再加上这个诛字，他敢肯定，一定有事情发生，或者即将要发生。 李彦稍稍收敛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杀意，随后坐在了林渊的正对面，挥了挥手，林渊还没搞明白呢，傅谦就开口了，他问林渊：“王爷，不知道您是否听说过，天下家？” 林渊一怔，这名字好像在哪儿听过，随后他想起了花木一郎死前说过的话，这花木一郎说过，他自己就是天下家的人，林渊确认自己的记忆没有出错后，回答道：“日国第一家族，天下家？” 傅谦点了点头，接着他又问：“不知道王爷是从哪儿知道的消息？据我所知，王爷从未离开过祁国，按理说应是不知道有这么个家族才对。” 林渊耸了耸肩，回答道：“傅侍卫有所不知，我于西境曾和日军的主帅花木一郎交过手，在他自裁之前，曾告诉我说，他就是天下家的人，他死以后，天下家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怎么？天下家是想要针对祁国不成？” “非也！”傅谦说道，“王爷，花木一郎是天下家家臣这事儿，我倒是不曾知晓，只不过他所说的话，如今的天下家可能办不到了！” “为何？” 傅谦看了一眼李彦，后者转动着手中的扳指，眯着眼缓缓说道：“因为天下家，除了家主天下泠之外，一夜之间，满门被屠！” “什么？” 林渊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少时的回忆此刻涌上心头，当年的平等王府如此，如今天下家也是如此，两个顶级家族的结局竟一般无二，都是一夜之间，被人杀了个干净。 他林渊虽然不喜欢规矩，可在正事上还是比较正经的，也就是在曲睿和李彦面前会放肆一些；李彦身为祁王，幼年又得李胤悉心教导，深知君王要学会喜怒不形于色。 他们二人相比于同龄人，心性是非常坚韧的，做事也比较稳妥，很少会因为某件事失态。 可一旦牵扯到林家，他们二人都失去了以往的淡定，林渊自不必说，这是血海深仇，李彦则是记得父王因为这事儿愧疚了十几年，如果能查清真相，想必父王也能安息了。 林渊压制住自己的怒气，问道：“具体情况，不知道傅侍卫了解多少？” 傅谦叹息一声，随后释放出了自己的气息，二品的实力此刻彰显无疑，原本非常愤怒的林渊也被震惊到了，他看了李彦一眼，后者点了点头，林渊这才明白，原来祁国的二品，就是傅谦。 傅谦收回气息，向林渊解释说道：“王爷，想必您也知道，当今天下二品高手只有八位，那天下泠就是其中之一，除了无双王朝，其余六大势力分别有一位二品。天下家被屠那夜，我很明显的感受到了西边出现了三位二品的气息。” 林渊有些没听明白，所以问了一句：“傅侍卫，相隔万里，你又怎么知道的呢？” “王爷有所不知，二品以后，只要不主动暴露气息，别人是难以察觉的，除非打起来。能让三品主动出手的，只能是三品或三品以上的人，但这天下有几个三品敢惹二品呢？所以能让二品出手的，只能是二品，那夜在日国都城爆发了一场惊天大战，足足显露出三位二品的气息，也正因如此，即便相隔万里，我也能感受到。” 傅谦解释完，林渊也算了解了一些上三品武者的信息，刚刚傅谦释放自身气息的时候，林渊感受到一股非常强大的压迫力，他可以肯定，傅谦想要杀自己，很简单。原来二品和三品之间，实力相差竟这般之大! 略微思索后，林渊又问：“所以傅侍卫你调查过此事？” 傅谦点点头，说道：“不错，我亲自去了一趟天下家，只不过天下泠那会儿昏过去了，我又不方便现身，所以只是探查了一下，我发现天下家的情况和林家的情况一模一样。我感觉这其中必有阴谋，连天下泠都差点没扛过去，几经思考后，我推测那群人是冲着夜灵刀来的！” 林渊还是想不通，他不解地自言自语：“若是为了夜灵刀，冲着我来，甚至冲着老李来都行，怎么会找上天下家呢？” 李彦闻言白了他一眼，后者讪讪地笑了笑，随后李彦说：“首先他们不知道的你还活着，其次我是祁王，我的身边，一定有二品守着，万一没得手，这王城内高手无数不说，暴露了身份可就麻烦了。” “可按照傅侍卫所说，那天下泠不也是二品吗？他们照样动手了，不知傅侍卫有什么看法？还有你怎么会觉得他们是冲着夜灵刀来的呢？” 面对林渊的提问，傅谦理了理思绪，随后解释说：“王爷，当年林家出事的时候，我正在闭关，所以没来得及保护林家。后来我才知道，鼎鼎有名的夜灵刀居然就在老国主身上，老国主告诉我，林家肯定是为了保护这个秘密，才会遭受这无妄之灾。” “那时我也想过，若是那伙人打到王宫里来，该怎么办，不过老国主说，既然那天夜里没来，往后就不会再来了，当时我没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可这几日我仔细思考了一下，我发现我们可能忽略了一个人。” “谁？” 林渊和李彦异口同声的问，不过不等傅谦回答，林渊和李彦又都想到了什么，他俩对视一眼后又一齐开口说道： “宇文（先生）景？” 傅谦赞赏的点点头说：“不错，我们都忽略了他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我们似乎都忘了，论揣测人心，没人能比得过这位无双谋士！” 傅谦说的是对的，林家出事的那天夜里，宇文景离开主厅时就知道，那伙人不可能会留下活口，所以当崔阎用林泷的命威胁他的时候，他既是真的害怕，也是装出来的害怕，一切都只是为了将祸水引到天下家去。 他越害怕，说明他越在意林泷，他所说的话可信度就越高，所以当他说出夜灵刀被天下泠夺走后，不管那伙人信不信，怀疑的种子已经埋下，总有一天，他们会找上天下家！ 想通一切的林渊双目失神的后退了一步，跌坐在椅子上，他又想起了宇文景那严肃却又宠溺的眼神，先生至死，都还在死守夜灵刀的秘密！ 李彦见状也是不忍，说起来，宇文景也变相地保护了他，如果那些人没有被引走，而是真的杀进了祁国王宫，他李彦作为太子，能不能活呢？ 想到这儿，李彦握紧了拳头，随后他忍着悲伤劝说道：“老林，人已经走了，当务之急，是搞清楚这次的事情，和林家还有没有别的关系！” 林渊深吸一口气，无幽先生说过，未知和虚妄才是这世上最可怕的东西，如今好不容易有了线索，相比于未知，已经很好了，顺着线索查下去，一定能有收获，下一秒，林渊眼神从悲痛转换为了坚定。 第34章 周游列国 见林渊的情绪稍有缓和，李彦对着他继续说道：“老林，我这次急着将你叫回来，是有两件事要告诉你。第一，根据傅谦的猜测，对天下家出手的二品，极有可能是无双王朝的那两位。” “除了这两位，我们想不出还有谁敢对天下家出手。这背后肯定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所以你的仇人，很有可能就是王家兄弟，甚至有可能是整个无双王朝！” 林渊听到这话，咬紧了牙关，如果真是无双王朝，他林渊拿什么来报仇，单是傅谦就能轻而易举地杀了他，更何况是无双王朝的那对兄弟？ 林渊深呼吸了一下，然后问李彦：“还有一件事呢？” 李彦苦笑了一下说：“另外一件事其实很简单，如今凶手已经出现，你可以做一个选择。” “什么选择？” “只要你愿意，我可以举全国之力，助你攻打无双王朝，查明真相，若是没有林帅和你，我李家这王位不会坐的这么稳当，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另外一条路，就要靠你自己了，你可以暗中去查，我只能在背后帮你，而且这需要花大量的时间。” “不用说了！”林渊打断了李彦的话，说道：“即便要打，祁国也赢不了无双王朝，且祁国是父亲和李叔用将一生都交给了祁国，我不会让祁国百姓就这样卷入林家的恩怨中来。我会自己想办法的，你还是安心当你的祁王吧。” 李彦还想说些什么，一旁的傅谦拉了他一把，对着他摇了摇头，李彦无奈的叹息一声。 林渊从椅子上坐起身来，在思索了一会儿后，他对李彦说：“如今祁国边境短时间之内应该不会再起战事，接下来我会离开祁国，就从天下家开始查起。前路迷茫，如果我回不来，外公就交给你了，帮我照顾好他，我走了！” 李彦听完后着急的问他说：“你这就要走？其实我们可以再想想其他的办法的。” 林渊摇了摇头后就往外走，他在离开房间之前，最后向李彦说了一句：“谢谢你，老李！” 林渊离开后，李彦呆呆地坐在书房里，傅谦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虽然是个二品，可他的职责就是守护祁王，为了李彦的安全，他不能长时间离开李彦的身边。 李彦望着自己写下的那个“诛”字，一字一句地说道：“不管你是谁，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付出代价，给林家偿命！” ...... 两个月后，林渊骑着一匹马，来到了一座城池的不远处，这座城名为落日城，正是日国的国都，林渊此时已经不在祁国境内了，他一个人走了整整两个月，才到这儿。 此事落日城外排着长队，所有想要入城的人都要接受盘查，天下家出了这样的事，这般盘查倒也在理，只不过林渊一个外人，又没有身份证明，想要正面进去是不可能的。 好在林渊的实力不差，他翻身下马，随后一掌拍在马屁股上，马儿吃痛，扬起蹄子就朝着人群冲了过去，引发了不小的骚动。 正门口的守卫们看见马冲进了人群，当下也顾不得其他事情，全都冲了上去，一边制服那匹马，一边将保护群众，林渊就趁机从人群中穿了过去，顺利地进了城，以他的身法，这些守卫不可能发现得了。 入城以后，林渊也不做多余的事，直接就来到了天下家的门外，与林家不同的是，天下家的外围有不少人守着，而林家出事以后，林渊就去找了自己的外公，没过多久就被莫无幽带走了，等他回来以后，又立即去了东境和西境。 他连相府都没怎么回去过，更别提王府了，他只知道外公会定期安排人去王府打扫，却并没有让人去守着王府。 为了搞清楚情况，林渊躲过众人的视线，翻身一跃，轻松地进了天下家的府邸。 刚一落地，林渊就听见了了一道声音，这声音听着像个中年人，只不过好像有些虚弱，那声音说：“小友既然来了，又何必偷偷摸摸的呢？老夫在前厅等你，放心，我没有恶意。” 林渊知道，这话就是说给自己听的，说话之人想必就是天下泠，所以他也懒得躲了，虽说受了伤，但天下泠好歹也是个二品，林渊的所作所为，又怎能逃过他的感知？ 不得不说，天下家还是很大的，若不是林渊生在王府，比较了解这种大宅子的格局，说不定还会迷路。 来到前厅后，林渊推门走了进去，他四下看了一眼，随后在前厅的正中看见了一个闭着眼睛的男人，这人穿着一身黑色常服，跪坐在蒲团上，在他身前，是一张桌子，只不过这种桌子和林渊认知里的桌子很不一样，因为，它很矮。 林渊就这么盯着他看，后者睁开眼睛，也没有看林渊，而是摆弄着身前的茶具，各种操作甚是繁琐，等茶泡好以后，他才看向林渊，说：“坐！” 林渊闻言走了过去，他不是日国人，很不习惯跪坐，所以他将腿盘起，坐在了这人的正对面。 要知道对面当今天下的八位至强者之一，是个人坐在他的面前都得战战兢兢的，而林渊面色如常，没有一丝恐惧和拘束。 倒也不是林渊初生牛犊不怕虎，而是他知道，自己的实力在这人面前根本不够看的，对方若是想怎么样，自己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而且他也不认为对方会出手，所以林渊从听到他的声音开始，脸上就没露出过害怕的表情。 “在老夫面前还能这般冷静，不错，不错。” 林渊刚坐下，这人就说话了，还是在夸他，林渊也被整不会了，他可是翻墙进来的，怎么看也不像个好人，虽说林渊不认为他会动手，但骂几句总不过分吧，谁曾想人家吗都不带骂一句的。 林渊讪讪一笑，拱手问道：“前辈可是天下泠？晚辈林渊，擅自入了贵宝地，失礼了！” 天下泠点点头，算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他将泡好的茶倒了一杯，推到林渊的跟前，随后又倒了一杯给自己，林渊端起茶杯，嗅了一下，随后将茶水一饮而尽。 “好茶！” “呵呵。”天下泠见状笑了一下，也将茶水喝了个干净，随后说道：“年纪轻轻，已是三品境，且不卑不亢，你说你叫林渊对吗？你是哪家的孩子？” “回前辈的话，家父林振威！” 天下泠闻言怔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林渊就这么把底儿交了，随后他又问：“哦？你是他的儿子？可据我所知，祁国平等王府十多年前在某天夜里就被灭门了，他的三个孩子也死在那天夜里，莫非老夫收到的消息有误？” 林渊摇了摇头，解释说；“那天夜里确实死了三个孩子，只不过其中一人并非是我，死的那个是我姐姐，乃王府管家林天之女。” 天下泠听完像是明白了什么，他说：“原来如此，所以你是唯一的活口？可你讲这些都告诉我，就不怕我杀了你吗？要知道，你们祁国和我们日国向来都不怎么对付。” “怕，但我知道前辈不会杀我！” “哦？说说看！” “首先，您是当世的至强者，对一个小辈出手，不符合您的身份；其次，我此次来到贵府，无非是想了解一些事情，并无恶意；这最后嘛，就是我林家和天下家遭受了同样的事情，我与前辈又都是家族中仅存的生还者，我想我们并非是敌人，或许我们可以是朋友！” “哈哈哈哈，好一个朋友，你且说说，你想了解些什么？” 林渊想了想说：“我希望前辈能将天下家的事都与我说说，先人已逝，或许这有些冒昧，可这对我很重要。” 天下泠闻言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也罢，也不是什么说不得的事情。” “几个月前，有一伙人人突然闯进了这里，当时我就反应了过来，只可惜对方有两名二品，即便是我也只能勉强对付。他们一上来就向我索要夜灵刀，可我天下家何时得到过夜灵刀？无论我怎么解释，他们都不相信，随后我与他们打了起来。” “只可惜对方来的人太多，我虽拼死拖住了那两名二品，却也阻止不了其他人对天下家的人展开屠杀，我的孙子孙媳妇当场殒命，就连族中刚出生的小辈也没能幸免。” “我本以为我也会死，可没想到那群人一番搜查无果后，竟然放过我离开了，临走前还说什么‘要怪就怪祁国平等王府的宇文景’，他们离开后，我因为伤势过重，晕了过去。等我醒来的时候，天下家就只剩我一个人了。” 说到这里，林渊也明白了这群人就是冲着夜灵刀来的，和李彦猜的一样，这些人肯定就是他要找的凶手。 林渊想到李彦曾经的猜测，所以问天下泠说：“前辈，宇文先生死前祸水东引，导致你们遭受如此劫难，晚辈替他给您道个歉，等晚辈报了仇，自会回来任由您处置。另外我想问前辈的是，您可知来的那些人是什么身份？” 天下泠摆摆手道：“说什么任由我处置，这都是他们自找的，与我何干？” 林渊听完诧异地问道：“前辈不是天下家的家主吗？” “是又如何？我虽是家主，可我一向不管这些事，天下家在日国位高权重，有很高的话语权，当年也是他们自作主张，攻打祁国，招惹了林振威，若不是他们野心太大，又怎会招人惦记？” 林渊从没想过天下泠会说出这种话，后者见他这副表情反倒是笑了笑，说：“怎么，你不相信我的话？” “那倒不是，只是晚辈没想到，前辈竟然如此......直率！” 天下泠收起了笑颜，问道：“你可知老夫今年多大了？” 林渊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猜测道：“前辈看起来不过四十上下，可方才您又说您都有孙子了，想来二品强者不能光看外表，我猜您今年九十岁！” 天下泠伸出食指在林渊面前摇了摇，说道：“非也，老夫今年一百九十三岁！即便我那孙子，今年也近一百二十岁了！” 天下泠说完以后，林渊震惊地张开了嘴，随后天下泠又说：“你武道实力不弱，怎么会这般惊讶？难道你的老师没有告诉过你，三品的武者可以轻易活过一百五十岁吗？二品强者的寿命甚至可以达到三百年。” 这真不怪林渊不知道，莫无幽何时跟他说过这些？他只听人说过，传闻中一品境界的武者寿命可达千年，可其他人的，也没人跟他说不是？ 天下泠也有些不解，他下意识地问了一句：“小子，你今年多大？” “二十二，再过几个月就满二十三了！” 轰！ 一股强大的气浪从天下泠的身上传了出来，险些给林渊掀飞出去，天下泠一脸的不可置信，二十二岁的三品？这是什么怪物，又是什么样的怪物才能培养出林渊这样的人？ 似乎是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了，天下泠收回了释放出去的气息，随后他抓着林渊的手，按压了几下，又摸了摸林渊的其他几处关节和骨头，震惊道：“真是二十二岁？” 林渊将脑袋用力地摇了摇，随后抱怨说：“前辈，用得着这么吃惊吗？茶都打翻了，我喝什么？” 天下泠闻言气不打一处来，指着林渊骂道：“臭小子，你知不知道二十二岁的三品意味着什么？这事儿要是传了出去，不知有多少人会抓你去做实验！” 林渊吐了吐舌头，说：“哎呀，我知道我知道，可我不是没有乱说吗？除了您以外，只有我最信任的人才知道这事儿。” 天下泠听到林渊这话后也冷静了下来，随后他又问：“你就这么相信老夫？” “不算相信吧，是直觉，我总觉得前辈你不像坏人！” 这句话给天下泠直接干沉默了，他不像坏人？他年轻的时候，杀的人比林渊吃过的饭还多，这还是头一次有人说他不是坏人，要知道能达到二品的这些人，哪一个不是踩着人骨头上来的？ 天下泠无奈地看着林渊，他是真想把林渊解剖了，看看林渊是什么玩意儿做的，林渊被他看的有些害怕，小心翼翼地说：“前辈，我可不是那样的人，我还是个雏呢！” “滚蛋！” 天下泠没好气地骂了他一句，随后他说：“从你进门到现在，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你是怎么从一个看着老实的后生转变成这副流氓的模样的？” 见林渊不搭理他，他又问：“天下家发生的事情我已经告诉你了，我还可以告诉你的是，行凶之人，就是无双王朝的那两个。你呢，你想做些什么？” 林渊收起了浪荡的样子，很严肃地回答说：“复仇！” “就凭你？一个小小的三品？” “嗯！” “你认真的？” “嗯！” 天下泠见林渊的语气非常坚定，也不逗他了，他说：“小子，八十年前我成功地突破了二品，可我发现，悠久的寿命常常意味着孤独，我的儿子武道天赋很差，所以他死在我的前面，我儿死后，我便不再去管族中的事情。我将一切都放下了，什么恩怨，仇杀，我都不想再去管了。” 林渊不明白天下泠说这些做什么，但人家说，他就听着，天下泠叹息一声，又说：“老夫对那至高境没兴趣，其他人可未必，至于他们为什么要夺夜灵刀，或许你可以去天龙寺找答案。我能告诉你的，都已经说了，去吧！” 林渊也知道人家在下逐客令了，他站起身来，朝着天下泠一拜：“多谢前辈告知，不过我有一句话想说！” 天下泠好奇地看着林渊，后者将嘴一咧，笑着说：“虽然前辈厌倦了争斗，可您这大半辈子，不还是一直守在天下家呢嘛？这世间何等绚丽，您又何必拘泥于一处呢，如今天下家没了，或许您后半辈子可以为了自己而活！不是吗？” 林渊说完以后，天下泠的眼里瞬间就有了光，他真的放下了吗？ 第35章 屠夫 林渊的话说进了天下泠的心里，他以为自己放下了一切，可如今看来，他什么也没放下。他将双目合上，回忆起了过往，从前的一幕幕浮现在他的眼前，而在林渊的感知里，天下泠的气势似乎涨了几分。 几个呼吸之后，天下泠才睁开眼睛说道：“没想到老夫的实力竟然因为你的一句话又精进了些许，这难道是天意吗？” 林渊倒没什么想说的了，所以他朝着天下泠拱了拱手，准备离开，只不过他刚一转身，天下泠就开口对他说：“小子，你比你爹优秀得多！你这样的人不应该早夭，所以老夫多提醒你一句，不要轻易告诉别人你的年龄，不是所有人都和我一样这么好说话！” “还有，不管你想做什么，都得加快速度了，无双王朝的王家兄弟，可能会有大动作，一场风暴即将来袭，整个天下或许都难以幸免！唯有保全自身，你才能做你想做的事，至于其他人，必要的时候，可以放弃，即便是我，也不能保全天下家，不是吗？” 林渊闻言点了点头，也没有多说什么，就这样离开了，天下泠在林渊离开后，从前厅走了出来，看着如今有些清冷的天下家，他自言自语道：“也罢，出去走走也好！” 下一秒，天下泠就消失了，如果不是大厅内的桌子上还有被打翻的茶水和茶具，谁能想到刚刚有一老一少还坐在这里饮茶聊天呢？ 林渊出了城以后，伸了一个懒腰，现在想想，他确实是有些鲁莽了，宇文景一句话就给天下家招来了灭顶之灾，他林渊作为林家人还敢跑到日国国都来，也就是天下泠懒得掺和这些事儿，换个人的话，他早就被一掌打死了。 还是年轻了啊，看来以后行走江湖得小心些，林渊这么想着，随后朝着天龙寺的方向离开了，此次日国之行说短，他倒也花了两个月才到，说长吧，他和天下泠又没聊多久，只是问了几句话，得到了一些答案。 天龙寺就在日国的西边，离开落日城后，林渊向西而行，又过了两个月，林渊来到了天龙寺的势力范围内。 这是一个小镇，正好处在日国的边线处，只不过没什么人守在这里，林渊行到此处，想起了李胤曾经说过的话。 李胤曾经说过，天龙寺是七大势力中唯一主张和平的势力，在这里是不能随意动手的，否则一旦消息传出去，动手的人就会被整个天龙寺的和尚围剿，所以林渊倒也不担心在这儿会遇到什么麻烦。 林渊进入小镇后，发现这里的人都有些奇怪，因为住在这里的人，很多都带着旧伤，而且大部分都有些武道底子在身上，普通人不是没有，就是很少。 林渊在小镇的入口张望了一会儿，然后就走了进去，林渊离开祁国的时候，换了身行头，乍一看就是个普通人，可跟小镇里的人相比较，还是有很大的不同的。 这里的人穿着朴素，甚至不少人身上的衣服还打着补丁，更有甚者，衣服上都是破洞，不过看他们的样子，似乎不是很在意这些。 林渊的穿着虽然也很简单，但至少看起来干干净净，完完整整的，和小镇上的居民相比有些过于整洁了。 就在林渊不知道该往哪儿走的时候，一个满脸刀疤的壮汉朝他走了过来，那壮汉上下打量了林渊一下，随后问道：“先生从哪里来？” 对方将姿态摆的很低，说话时也客客气气的，所以林渊也很有礼貌地回答说：“您好，在下林渊，是从日国来的。” 那壮汉闻言嗯了一声，然后又问：“林先生，这里的人都叫我屠夫，不知先生来此有何贵干？” 林渊一听这名字都愣了，哪有人叫这名字的？不过林渊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说：“是这样，在下有一些事需要向天龙寺的高僧请教，不知这天龙寺在何地？” 名为屠夫的汉子恍然道：“哦，是这样啊，先生只需朝着西边走即可，普通人大约一月就能到达，我看不清先生的实力，不过想来先生应该是要不了这么久的。” 林渊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道了声谢，正要走，那屠夫却开口说道：“先生且慢，如今天色已晚，先生若不嫌弃的话，不妨于寒舍歇一晚，明日再走也不迟。” 林渊刚刚就看出来这个名叫屠夫的人身手不差，是个六品武者，眼下这人突然让自己去他家歇息一晚上，莫不是有什么阴谋？但仔细想想，自己穿的普通，也不像什么有钱人，何况这里是天龙寺的势力范围，这人应该没有恶意。 “先生，先生？” 林渊回过神来，发现对方在叫自己，当即回答道：“既如此，那便叨扰您了！” “哪里的话，相逢即是缘分，小事儿一桩。” 林渊就这样跟着屠夫走了，一路上还有不少人和屠夫打招呼，看起来非常和谐。 “哟，屠子，干嘛去啊?” “来了个客人，带回家招待一下！” “诶，屠夫，我新研制了一道菜，过来尝尝？” “今儿有事，改天吧，改天！” 林渊跟在屠夫的身后，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不一会儿，屠夫领着他来到了一间小屋门前，屠夫将门推开，然后对着林渊说：“先生，这就是我家了，有些简陋，不要嫌弃哈。” 林渊还了他一个微笑，然后跟着屠夫走了进去，进屋以后，林渊到处看了看，发现这屋子里就只有一张床，几张竹椅，一张木桌，一座用土砌成的灶台以及一些陶瓷碗筷，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那屠夫拿来一个小碗，又倒了一碗水给林渊，随后说道：“先生请坐，你先喝口水，我去弄些东西回来。” 说完，也不管林渊，自顾自的出了门，林渊拉过一把椅子坐下，端起了那杯凉水，一口喝尽，直到太阳快下山了，屠夫才赶了回来。 他回来时，抱着一堆东西，林渊正要起身帮忙，屠夫却说：“先生只管坐着，这些小事我来做就行。” 林渊闻言，半起的身子又坐了回去，太阳下山，天彻底黑了以后，屠夫才算忙完，他端来了四个小菜，都是些普通的菜品，就是食材新鲜。 “先生，吃吧，都是我下午刚从地里摘得，新鲜着呢！” 屠夫将一副碗筷递给了林渊，林渊坐下后，他又提出了一个酒坛子，倒了一碗酒给林渊说：“有些清淡，先生将就一下，这酒是隔壁邻居家酿的，虽说有些浑，但劲儿大着呢！” 林渊夹起一块萝卜，放入口中，是真的一点儿味道都没有，就是单纯的用水煮了一遍，他在军营里吃的也比这要好得多。 吃了几口菜后，林渊又将那碗酒喝了，不得不说，是挺来劲的，林渊喝完酒以后问了一句：“为什么这里的人都叫你屠夫呢？” 面对林渊的提问，屠夫也没有藏着掖着，而是大大方方地回答说：“都是陈年旧事了，先生不知，我是个孤儿，从小就在日国的一个山寨长大，除了打家劫舍，杀人放火，我啥也不会，因为杀的人多了，也就得了个屠夫的称号。” 说到这儿，屠夫自嘲的笑笑，继续道：“当年我看上了一个富家小姐，强行将她掳到了山寨，谁知那位小姐性子极为刚烈，当天夜里就自尽了。我虽有六品的实力，却也敌不过她家里有钱，她家里花了大价钱请人追杀我，我一路逃亡，才来到这里。” “我本以为我的人生就此结束了，谁知我逃到了这里之后，追杀我的那伙人居然停止了对我的追杀，往后也再没有人来找我的麻烦。” “直到有一天，我又想抢人家东西，一位天龙寺的大师经过，阻止了我，他将我带到了天龙寺，他们先是告诉了我，我错在了哪里，那时我才意识到我从小认为正确的事情，在别人的眼里就是作恶！然后天龙寺的诸位高僧问我，可愿悔改，我为了活命，自然是回答说我愿意。” “但我没想到的是，简简单单的“悔改”二字，就是天龙寺给我的惩罚！” 林渊见他身上除了脸部有些伤口外，似乎没什么问题，所以好奇地问道：“什么惩罚？” 屠夫深吸一口气说：“我逃到了天龙寺的势力范围内，追杀我的那些人不敢动手，所以就离开了。可花钱的那家人，为了请人用了家族大半的财力，在知道我还没死后，那户人家找上了那些武者，想让他们退钱，结果那些人起了歹心，将那家人杀了个干净！” 灭门，又是灭门，虽说那户人家不如林家这般庞大，可到底是几十条人命不是，林渊最恨的就是这件事。 屠夫没注意的林渊的变化，继续说道：“天龙寺的一位大师将我带到了案发现场，我将他们所有人的样子都记在了心里，随后大师让我在这里住下，告诫我往后不可再作恶后就离开了。从那天开始整整十年，我每日都会在睡梦中看到那家人的惨状，愧疚和恐惧每一秒都在折磨我的内心！” “有一天，我用刀子划伤了自己的脸，我亲手杀了以前的屠夫，我想在祭拜完那户人家后自尽，所以我找到了那位大师，告诉他说我想去祭拜那户人家，大师却告诉我说，我已经是真心悔改了，祭不祭拜都不重要，大师让我牢记此事，余生多行善事，说这样可以替那家人积阴德，让他们来世过的好一些！” 屠夫说完后，眼里都是泪水，他强忍着不让眼泪流出，告诉林渊说：“从那天开始，我就告诉别人，我叫屠夫，每当有人这样叫我，我就会想起自己曾经犯下的罪，为了赎罪，我要活着，多活一日，就能多做一件善事。” 屠夫的故事讲完了，菜也吃的差不多了，他起身准备收拾碗筷，在拿起林渊的碗筷前，屠夫问林渊说：“先生，这世间真的有轮回转世一说吗？大师会不会骗我？” 林渊认真的看着屠夫，随后回答道：“有的！出家人不打诳语，对吗？” “对啊，大师是和尚，不能骗人，真的有来世！那先生自便，我收拾下屋子.” 屠夫听完高兴地去洗碗了，林渊则暗暗叹息一声，真的有来生吗？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如果他说没有，对屠夫来说，比死更痛苦。 夜深了，屠夫躺在床上打着呼噜，嘴角带着笑，就好似做了美梦一般，或许在梦里，他得到了那家人的原谅，又或许他死在了那家人的手里，总之结果是他想要的。 林渊就坐在椅子上调息，他实在是不习惯跟别人睡在一张床上，而且他不怎么需要睡觉，连月赶路，他也顶多是精神上疲倦一些，一晚上的静坐，足够了。 第二日一早，林渊就动身了，临行前屠夫给他指了天龙寺大致的方位，又给了他一个装满水的水壶，在告别屠夫后，林渊离开了小镇，小镇也没有因为林渊的到来起什么波澜，一切如常。 十日后，林渊终于来到了天龙寺，期间他经过了很多小镇和村庄，都和最初屠夫所在的小镇差不多，只不过越靠近天龙寺，居民的武道实力越高。 林渊路过的最后一个小镇，光四品就有三个，要知道四品武者在祁国都可以是镇守一方的将军了！ 林渊真的很好奇，天龙寺的高僧们，实力究竟高成什么样，才能镇得住这些人，他记得李胤说过，这里为非作歹的恶人可不少，甚至十恶不赦的人都有。 天龙寺的外表和普通的寺庙没什么不同，和林渊想象中金光闪闪的样子不一样，硬要说的话，它特别大，足有一座主城这么大. 寺庙门口，林渊登上台阶正准备进去，一个守门的小和尚拦住了他，在林渊疑惑的眼神下，那和尚开口说：“施主且慢，兵器不可带入寺中，还请施主将兵刃留下！” 林渊闻言将腰间的刀取下，递给了他，问道：“我现在可以进去了吗？” “施主，请！” 小和尚说完后将寺庙的大门推开，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林渊道谢之后走了进去，进门之后，映入眼帘的是一条长街，就和应天城一样，只不过街道两边的房屋都是些禅房，不少僧人进进出去，忙碌不已。 林渊随机拦下一个和尚，问道：“请问小师傅，天龙寺住持在何处，我有事找他！” 那和尚闻言指着街道尽头回答道：“阿弥陀佛，住持在静心阁，就在那儿，施主直走就是！” “多谢小师傅！” 林渊道谢之后，那和尚双手合十，微微颔首后就离开了，林渊倒是有些诧异，天龙寺住持身为天下至强者之一，怎么随便拉个人都知道他在哪儿？ 林渊穿过长街，来到了一座高塔之前，这座高塔一共九层，看起来非常宏伟，在他面前，是一道长长的阶梯，足足有九十九级，林渊嫌麻烦，本想用内力辅助自己跳上去，却发现自己的内力被压制住了，很难用出来。 没办法，林渊只能一级一级的走上台阶，等走完九十九级台阶后，两扇巨大的门挡在林渊的面前，门的上方是一块牌匾，上面写着两个字,“众生”！ 第36章 众生塔众生相 直到看见这两个字，林渊才明白这座塔的名字叫众生塔，并非是什么静心阁，他带着疑惑推开了众生塔的第一层的门，只见第一层里全都是人，有穿着朴素的普通老百姓，也有衣着华贵的达官显贵。 林渊正纳闷呢，在推开这道大门之前，他可是一点都没察觉到有这么多人的气息，一位老僧朝着他走了过来，问道：“阿弥陀佛，贫僧法号了尘，见过施主，施主可是来求财的？” “求财？不知大师此话何意？” 了尘和尚微微一笑，指着在场的人回答说：“众生塔共九层，所有求财的施主，都在这第一层内！” 林渊摇摇头说：“大师，我此番前来，非为求财。” “既如此，施主请上第二层。” 林渊还想问点什么，了尘却直言道：“请！” 人家都这么说了，林渊也不好再问什么，他穿过人群，在看了一眼第一层的这些人后，登上了第二层楼。 与第一层一样，林渊刚刚上来，就又有一个和尚迎了上来，问：“贫僧了结，施主可是要求姻缘？” 见林渊摇摇头，了结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施主所求，既不在此，那便再上一层，请！” 第三层求的是子嗣，第四层求的是权力，第五层求的是平安，林渊一连上了五层楼，都是这样，只要他摇头，或者说自己不是来求什么的，那层的和尚就会让他往上走。 林渊也愈发地好奇，天龙寺这是在搞什么鬼，当他登上第六层时，画面瞬间就变了，只见众生塔的第六层上，只有三个人是不和尚，而这三个人面目狰狞，身上一股子杀气，他们被一大群和尚围着，这些和尚的口中念念有词，像是在诵经。 至于他们到底在做什么，林渊不知道，林渊想上前仔细瞧瞧，却被拦了下来，又是一个老和尚，这老和尚板着脸道：“贫僧戒律院住持，了空，施主，请！” 这个请字一出口，林渊就知道自己还得往上走，只不过林渊现在特别好奇，这众生塔很有意思，他在众生塔外时，感受不到里面有人，可进入塔内以后，一层一个天地，不知道后面三层又是什么情况. 就这样，林渊来到了第七层，这一层一个人也没有，倒是摆满了各类书籍，满满当当，整整一层楼都是书，林渊来了兴趣，走去进瞧了瞧。 这里书架不知几何，看的林渊眼花缭乱，有一个书架上的字吸引了他的目光，上面写着“武技类”几个字，林渊心想：武技？ 说起来林渊还从未学习和修炼过任何武技，当下心痒难耐，走过去看了看。这不看不要紧，一看林渊就陷了进去，各种刀法，剑法，枪法，身法，步法的武技数不胜数，甚至花木一郎曾经用过的名为“幻影”的剑法，林渊都发现了。 可这武技不是花木一郎自创的吗？ 林渊带着好奇翻开了“幻影”，里面详细的记载了幻影的招式和修炼法门，林渊就这么停在了第七层，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将这本剑法看完，他刚准备练习，却发现自己手上没有兵器。 他四下看了一眼，连根木棒也没有，光靠脑海想象，似乎不大现实，随即他反应了过来，自己此行，不是来学武技的，他自嘲地笑笑，心中暗道：有意思！ 放下手中的书，林渊离开了第七层，来到了众生塔的第八层，这一层只有一个和尚坐在正中，他的身边摆放着一把降魔杖，林渊进来后，发现除了这和尚外，整个第八层都是兵器，每一把对于武道中的人来说，都是宝贝。 林渊看得出神，但一道声音将他拉了回来，原是这和尚在讲话，他说：“施主看上哪一件兵器了？” 面对他的提问，林渊不好意思的回答道：“方才被这些神兵利器勾去了魂，失礼之处，大师勿怪！” “无妨！”这和尚笑笑说：“施主既是武道中人，贫僧也能理解，施主若是想要，自己挑就是。” 林渊闻言一愣，还能自己挑？他下意识地问道：“我想要就能带走吗？如果我全都要呢？也可以？” “可！” “条件是什么？” “施主聪慧，条件很简单，打赢贫僧，万般兵刃，任由施主挑选！”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林渊看着那和尚，眼珠转了转，随后说道：“晚辈林渊，请大师赐教！” “贫僧了劫，施主请！” 话音刚落，林渊一个闪身，瞬移到了了劫的面前，抬手就是一拳，了劫随意的避开了这一拳，也不还手，林渊见状又连着出了几十招，但都被了劫轻易的躲开了。 眼看来硬的行不通，林渊后撤几步，和了劫拉开了距离，他将自己的气息彻底释放，对着了劫虚握了一下，一只无形的大手就要捏住了劫。 只见了劫站在原地不动，双手合十，朗声道：“阿弥陀佛！” 林渊身为三品，实力可以说强过这天下九成九的人，可即使是他，此刻也拿了劫没有一点办法，正面打，打不着，劲力外放，打远程，也没用，而了劫从始至终都没有出过手，却将林渊的攻击轻松化解，甚至那把降魔杖了劫都没拿起来过。 林渊收回来释放出去的劲力，朝着了劫抱拳道：“晚辈甘拜下风！” 了劫走到林渊面前，认真的问了一句：“施主可想清楚了？认输以后，这里的兵器你一件也带不走，而且，施主此生也不会有第二次机会了!” 这句话一出，林渊犹豫了，他正想着要不要再试试的时候，了劫又指了指角落里的几样兵器说：“施主请看，那把长弓，名为落日，原日国皇室之物，还有这把剑，名为泣血，那把琴，名为月鸣，施主可曾听过？” 林渊听完犹遭雷击，听过，怎么可能没听过，落日弓、泣血剑和月鸣琴，这三样兵器不是神兵榜排名前十的武器吗？怎么会在这里？当年李胤可是说过，神兵榜上前十的武器凌驾于世间所有的兵刃。 每一样武器都有其特殊之处，如果得到它们，自己复仇的可能就会多几分，林渊的脸上犹豫、挣扎的神色反复出现，了劫将一切尽收眼底，默默地等着林渊。 良久以后，林渊才叹息一声，对了劫说：“我认输了，大师！” 了劫听完以后哈哈一笑，说道：‘善哉善哉，施主，你可以上最后一层了！’ 还有些郁闷的林渊闻言问了一句：“大师此话何意？” “若施主选择继续，非但得不到兵器，而且也会丧失登上众生塔第九层的机会！” “为何？” “施主上去就知道了，请！” 林渊一时间摸不着头脑，但还是朝着了劫行了一礼，林渊离开后，了劫又坐了回去，一切都和林渊刚刚上来的时候一样，一间屋子、一把降魔杖还有一个很能打的和尚。 登上第九层以后，林渊并没有急着进去，因为门外有一块牌匾，上面写的字，就是林渊刚入天龙寺时，那个小和尚提到过的“静心阁”，如果小和尚没说谎，天龙寺的住持就在里面，这可是天下至强之一，还是神兵榜第三，万法禅杖的主人。 林渊还是有些紧张的，在见过天下泠以后，他知道自己和二品之间的实力差距非常大，虽说这里是天龙寺，他和这些和尚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冲突，但林渊毕竟是外人，说一点儿不害怕是假的。 林渊在外面踌躇之时，房间的门自己就开了，只见一个胡子都白了的老和尚坐在正中，除了他以外，整个第九层什么也没有。 “林施主，请进！” 在老和尚的召唤下，林渊走了进去，他朝着老和尚行礼后问道：“敢问大师可是这天龙寺的住持？” “正是，贫僧法号圆明，施主有礼，请坐！” 林渊坐下以后，圆明对他说：“林施主不远万里来我天龙寺，可见心诚，有什么问题，尽管开口。” “大师，您认识我？” “第一次见。” “那您怎么知道我姓林？” “呵呵，施主入我天龙寺后，不是说了好几次了吗？” “您都知道？” “是！” 林渊想了想说：“圆明大师，在问您之前，我想知道这众生塔，一到八层究竟是做什么用的？又是求财，又是求姻缘的，还有为什么了劫大师说，如果我换一个选择，就见不到您呢？” 在他说完以后，圆明站了起来，大手一挥，众生塔第九层的所有窗户，全部被打开来，圆明来到窗前，对林渊说：“施主过来看看。” 林渊走到圆明的身边，跟着他转了一圈，从窗户看出去以后，林渊才清楚地了解到这众生塔到底有多高，整个天龙寺势力范围内的建筑，林渊都看得清清楚楚。他也是这时才知道，围绕着天龙寺的建筑好像只有茅草屋、木屋、土屋。 只不过他想不明白，圆明让他看这些的意义在哪儿，所以林渊开口问道：“大师，您想让我看什么？” 圆明将手又挥了一次，窗户又都合上了，二人坐下后，圆明道：“滚滚红尘，难以断离，红尘之人都有自己的欲望，众生塔一到八层，或许有他们所求之物。” “所求之物？” “俗世之人，都渴望钱财，有了钱财以后，就想满足色欲，可金钱到底买不来情爱，只能换取情色交易，所以他们又想要姻缘，这世间男女交合之后，为了传宗接代，又想要子嗣，紧接着他们渴望权力，当拥有一切之后，世人又开始焦虑，生怕失去这一切，这时候，他们又想祈求平安。” “人一旦有了欲望，就会逐渐丧失本心，陷入欲望的深渊，最终不得善果！善哉，善哉！” 林渊听到这儿不禁发言反驳道：“大师，既然如此，你们又何必去满足他们的愿望呢？我观这众生塔内，愚民众多，何不教化于他们？” 圆明摇摇头回答说：“世人的愿望又岂是我等出家之人能够满足的呢，这众生塔只不过是将众生相还原了出来，若世人有心，在见过众生之相后，自会醒悟，若世人无心，有没有这座塔都一样，又谈何教化？” 第一层到第五层分别代表了人们内心的追求，那六到八层呢？林渊想到这儿开口问圆明说：“大师，那其余三层分别代表了什么呢？” “贪！嗔！痴！” “大师，我不懂您在说什么。” 圆明长叹一声，随后向林渊解释道：“佛门以为，贪嗔痴乃三毒，或者说三罪，世人所求大多是那五样东西，这本没有错，可总有人在追求这些东西的路上，因为一念之差，沾染了这三毒，犯下滔天之罪！” “说是沾染，倒不如说这三毒是从那五样东西中衍生出来的，它们本就相互依存，若世人没有这些欲望，也就不会有犯这三罪！” 林渊想了想也是，普通人的欲望都是从最底层开始的，每当一样下层欲望被满足时，新的上层欲望就会出现，人们会陷入无止尽的追求，此为贪；当欲望无法被满足时，人们会愤怒，会怨恨周围的人和物，此为嗔；为了满足一己私欲，陷入偏执导致行为偏差，此为痴。 这众生塔其实就是将众生之相还原了出来，即便你能舍弃世人追求的最多的那五样东西，也可能因为其他原因染了三毒，犯了三罪。 就在林渊沉思的时候，圆明又开口说：“施主你一路顺畅地来到了众生塔的第七层，说明在你心里前五层那些东西都不重要，或者说施主你不缺这些东西。” 林渊点点头，什么财富权力他确实不缺，人家追求一辈子的东西，他生来就有，而后圆明继续说道：“第六层的三位施主手上，不知道有多少条无辜的人命，他们受嗔毒太深，已经疯魔，故自愿被我天龙寺戒律院众人镇压在此，希望每日诵经念佛，可以让他们早日醒悟！” “第七层内涵盖天下武学，施主你虽被吸引了去，不过很快就脱离了出来，虽受痴念困扰，好在不深！” “第八层中尽是神兵，饶是施主你，也被贪念困住了许久，不过施主能醒悟，实乃大幸！” “贫僧想说的是，施主你既然能来到第九层，必是有大智慧的人，但施主你被痴念，贪念所困，日后切记守住本心，不可深陷贪痴，否则必犯嗔罪！” 林渊点了点头，双手合十道：“多谢大师提醒，林渊记下了！” 第37章 真相 圆明见林渊将自己的告诫记下后，切回了主题，他问林渊说：“施主，你此次前来，所为何事，如今可以说了！” 林渊之前的疑惑圆明已经跟他讲的很清楚了，只不过这些都是他在进入天龙寺以后的疑惑，面对圆明的提问，林渊说出了自己此行真正想要知道的问题，他说： “大师，我本是祁国人，十多年前，我林家被人灭了满门，只有我自己侥幸活了下来，这些年我一直在寻找凶手，但始终无果。” “杀我全家的那群人，是为了得到夜灵刀，且我家中长辈临死前，曾告诉凶手夜灵刀在天下泠前辈的手中，数月前天下家同我林家一样，一夜之间被人灭了门。得到消息后，我便独自寻了过去，天下泠前辈告诉我，凶手极有可能是无双王朝的那两位二品，他们或许在密谋什么。” “具体的情况天下泠前辈也不知道，他说或许您知道答案，求大师为我解惑！” 圆明听完以后转过身仰天长叹，口中呢喃着什么，只不过林渊没听清。天下家发生的事情圆明是知道的，毕竟那么大的动静，傅谦都察觉到了，同为二品的他又怎会不知道？ 圆明长叹后转身对林渊说：“施主，你的遭遇贫僧深感同情，还望施主节哀。至于无双王朝的那两人想做什么，我确实知道，告诉你也无妨，王杰、王瑞两位施主想做的其实很简单，他们二人只不过是想要破境罢了！” “破境？大师的意思是，他们两个想要突破二品，达到一品至高境？” “正是。” “可这跟我林家有什么关系？何故要杀我全家？” 林渊有些恼怒地问出了这句话，圆明看了林渊一眼，解释说：“因为曾经有一个传言说，只要集齐了十大神兵，就有机会去冲击那至高境界！” “他们二人是如何得知这条传言的？大师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因为天机盘。” “神兵榜排名第一的天机盘？” “不错，贫僧当年受邀去无双王朝讲经传法，天下泠施主那时刚刚突破二品，直接找到了王杰施主，他们二人切磋了一场，我被吸引了过去，同时被吸引过来的还有王瑞施主。最后的结果是王杰施主赢了，天下泠施主则被打晕了过去。” 林渊见圆明在讲故事，有些急躁，他想听的不是这个，所以开口问：“大师，这又跟天机盘有什么关系？我不是来听您讲故事的！” 圆明看着林渊急切的样子，很是无奈，他接着说道：“施主既不想听，贫僧不再说就是。总之最后天机盘出世，当时只有我们四人在场，天机盘下了谶言，‘集神兵，至无上，享长生’，他们兄弟二人认定了只要收集到十把神兵，就能成就一品无上之境，还能拥有无尽的寿命！” “当时天下泠施主晕了过去，所以只有我们三人知晓这事，而他只知道天机盘在他昏迷期间出现过。” 林渊听完圆明的话后，后退了好几步，他红着双眼，死死地盯着圆明问：“就为了一句谶语，他们就杀了我林府百余口人？甚至连十岁的小女孩都不放过，在他们眼里，人命算什么？算什么？” “我父亲，重情重义，一生守卫国土，从不伤害无辜之人，深受王上的器重；我母亲，心地善良，救济贫苦，深受百姓爱戴；林叔林嫂看着我长大，泷儿姐姐陪着我长大，我两位兄长将所有的关爱都给了我，宇文先生叫我读书写字，做人明理，凭什么？凭什么这样的一家人，要承受此等无妄之灾？” 圆明看着林渊的样子，开口劝阻道：“施主，切莫着了相！” “你闭嘴！” 林渊指着圆明怒吼，“你什么都不知道，父亲去世以后，李叔本就心有愧疚，林家出事，李叔更是承受了不该承受的痛苦，甚至心生死志！李叔直到死前的最后一刻，还在为我考虑，只为了让自己心安一些，可李叔从头至尾，什么都没有做错过！凭什么？” “凭什么外公要承受丧女之痛？又凭什么偏偏是我活了下来？” 林渊愈发狂躁，身上的杀气也在不断溢出，戒律院的几位高僧和了劫大师都被他惊动了，敢在天龙寺心生杀意的人，可没几个。 林渊怒视着圆明，口中嚷嚷说：“都是你，你当日明明在场，你明明知道他们图谋不轨，为何不阻止这一切？还我家人命来，你给我死！” 此时的林渊，宛如一头野兽，他怒目圆睁，脸上的表情何其狰狞？下一秒，林渊运转周身之力，对着圆明就要出手。 “放肆！” 刚赶到门外的了劫大喝一声，正准备镇压林渊，哪料圆明喝住了了劫说：“师弟不可，你乃佛门中人，怎可轻易动怒？岂不犯了嗔罪！” “可是住持......” “退下！” 了劫无奈，只能罢手，后续上来的几位戒律院的武僧，也被了劫拦了下来，林渊无视了身后的这些光头，朝着圆明就是一掌，圆明站在原地不闪不避，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掌。 但林渊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一连打了几十掌，圆明都没有还手，直到圆明口中淌出鲜血，那触目惊心的鲜红，才让林渊收了手，林渊抬头望着圆明，眼中恢复了些许清明，他问圆明：“你，为什么不躲？” 圆明不仅没躲，甚至连内力都没用，他是靠肉身硬接下了林渊的掌力，林渊可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他可是实打实的三品，而且还是莫无幽教出来的三品，同级之中，除了了劫这种离二品只有一步之遥的高手之外，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圆明看着林渊，眼中尽是怜惜，他对林渊说：“施主，何必如此折磨自己呢？如果杀了贫僧能让你心中好受一些的话，这条命，你便拿去！” “住持，不可......” “住持.....” 站在门外的众人闻言都开口阻拦圆明，只不过圆明并没有理会他们，而是对林渊说：“施主心中有魔，若不能及时克制心魔，后患无穷，届时不知有多少无辜之人会死在施主手下，施主这又是何苦哇？” 林渊看着自己的双手，看着圆明吐在自己手上的鲜血，陷入了迷惘，他忍不住的颤抖，随后林渊跪在了圆明的面前，说道：“林渊无礼，求大师点化！” 林渊说完后，门外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圆明的嘴角也终于露出了笑容，他朝着门外众人挥了挥手，随后扶起了林渊。门外了劫等人见状，也回到了自己的地方。 林渊看着圆明嘴角和胸口的血迹，非常愧疚地说：“大师恕罪，晚辈......” 圆明打断了林渊的道歉，随后他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了一把禅杖，只见那禅杖闪出金光，紧接着第八层也传来了一阵琴声，圣光照耀，丝丝琴声入耳，林渊感觉自己的内心平静了许多，眼前圆明的伤势也在飞快的恢复。 林渊看着眼前的景象，下意识地说：“万法禅杖，月鸣琴？” 几个呼吸之后，圆明身上的伤势就已经痊愈了，随后一道光芒闪过，他手中的禅杖便不见了，等做完这些后，圆明才对着林渊解释说：“万法禅杖乃我天龙寺历代住持所有，它能够消除施主心中剩余的戾气，至于那琴声，是了劫师弟为我所奏，月鸣琴的琴声能够治愈人的伤势。” 林渊听完后释然的点了点头，随后圆明又说：“施主，非是贫僧放任他们作恶，而是贫僧身为天龙寺住持，不能轻易离开天龙寺！” “为何？” “唉！”圆明叹了口气说，“众生塔并不是只有九层，塔下其实还有一层，下面镇压着好几个魔头，都是几十年前的极恶之徒，贫僧不在，没人能压得住他们，若是将他们放跑了，只怕又是一番腥风血雨！” 林渊此刻清醒了许多，在听到圆明的解释以后，也知道自己不能把一切都怪罪到人家身上，所以他对圆明说：“大师，此前是晚辈失了心智，您不用特意向我解释什么。” 圆明摇摇头，站了起来，林渊也跟着站起身子，随后圆明再次打开了所有的窗户，与之前不同的是，之前开窗的时候，林渊没什么感觉，而这一次，窗户外涌入了狂风，吹得林渊的耳朵嗡嗡响。 等窗户合上以后，圆明才说：“风本无形，但当它吹过之时，我们却能清晰地感受到风的存在。” 林渊不明所以，眼神里尽是疑问，圆明解释说：“我并非是在向施主解释什么，我只是想告诉施主，很多事做与不做，皆在世人自己，做或不做，都会产生因果，因果并不是不存在，而是还没到！贫僧当年选择镇压魔头，没有能阻止那两位施主作恶，这是因，今日施主施掌于我身，此为果。” “今日的一切皆因贫僧当初做出的那个选择，这因果理应由我承受，并非是施主之过！” 林渊似懂非懂，总之就是老和尚没怪他，等他说完以后，林渊问道：“大师，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施主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一切皆在施主自己，贫僧哪里管得了这么许多？只不过贫僧还是那句话，请施主恪守本心，切勿被外物所扰，沾染了三罪，祸及无辜之人！” 林渊沉思了一会儿后，说道：“林渊谨记大师教诲！” “嗯。”圆明点点头，随后告诉林渊说：“施主可知，为何会有这么多神兵藏于众生阁？” 林渊摇摇头，他哪里会知道，他才多大，这些神兵都存在多久了？ 圆明呵呵一笑，说：“当年贫僧离开无双王朝时，猜到了一些东西，所以我便派天龙寺诸多师弟，游历诸国，在传达佛法的同时，四处搜寻神兵的下落，如今十大神兵，四样在天龙寺内，具体是哪几样，施主已经知晓，我便不再多说。” “弑神鞭、山河图、天机盘在无双王朝，霸王枪在万器城，夜灵刀在施主你的手中。” 圆明说到这儿，林渊瞬间警惕了起来，夜灵刀在他身上这件事，除了他本人以外，就只有李彦和傅谦两人知道，圆明是怎么知道的? 看着林渊小心谨慎的样子，圆明笑笑，说：“施主不必紧张，从施主刚才的话中不难猜出，施主你应该就是祁国那位平等王林振威的儿子。夜灵刀曾经的主人是你的父亲，既然施主你能从那场劫难中活下来，猜到它在你身上也不奇怪。” 林渊稍微松了口气，合着圆明瞎猜的，还猜错了，他可不是靠着夜灵刀活下来的，纯粹是贪玩加上运气好才逃过一劫。 接着圆明又道：“施主千万小心，你还活着这件事，或许他们还不知道，但天下家一行，他们一无所获，很有可能会再次回到祁国，若是让他们发现你还没死，你的麻烦自然就来了” 林渊行了一个佛礼说道：“多谢大师提醒，我会注意的！” “施主身负血海深仇，贫僧自知劝不住施主，也没资格劝施主，但贫僧还是要告诉施主，百姓是无辜的，施主切不可为了复仇伤害平民，徒增杀孽！” 林渊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随后圆明说道：“如今十大神兵，仅剩天寒箫下落不明，施主若是想调查的话，不妨前往鹰国试试。” “仅剩？大师的意思是，无双王朝的那俩杂碎也知道天龙寺中藏着十大神兵其中之四？” 林渊一句脏话给圆明整不会了，只见圆明苦笑道：“阿弥陀佛，施主还真是...直言不讳！不错，他们知道，很多人都知道，只不过他们带不走罢了。” “为何？” “二品之下，没人是了劫师弟的对手，二品之上，没人是贫僧的对手！” “嘶~” 林渊听到这话倒吸了一口凉气，乖乖，这天龙寺住持好大的口气。只不过林渊不知道的是，圆明还真没开玩笑，当年不少武道高手都来过天龙寺，进了这众生塔，只不过都被内心的欲望吸引到了其他几层，而一旦进去以后，他们就不被允许再往上走了。 所有想玩赖耍混的人，都被戒律院十几根棍子打跑了，内心没有世俗欲望的人，大多在六七层止步，剩下的人里，即便是三品高手，甚至二品都抵不过第八层的诱惑，条件还是那个条件，打赢了就能带走，关键你打的赢吗？ 二品以下，了劫一个人就够了，再说这天下高阶武者，谁吃饱了没事跑到天龙寺来找不自在，一对一，姓王的那两个只能被圆明按在地上打，且不说圆明自身实力极高，了劫拿着神兵也足够难缠的，所以圆明说的话都是真的。 至于说王家兄弟一起出手，那纯是脑子抽筋了，东西就在这儿，你非得抢它干什么呢？何况天龙寺人高手如云，人缘还好，万剑城的那位就和圆明私交不错。有时间打天龙寺，不如先找到其他几样神兵。 林渊要的答案已经得到了，所以他也不准备在天龙寺久留，他朝着圆明一拜，说：“今日多有叨扰，晚辈就此别过！” “阿弥陀佛，愿施主一路平安。” “对了，大师，为什么你称了劫大师师弟，法号却又叫圆明呢？” “呵呵，天龙寺历代住持都叫这名字，未当住持之前，贫僧法号了愿。” “哦，那大师保重，后会有期！” “阿弥陀佛！” 第38章 怪异的武道规则 离开天龙寺以后，林渊本想一路向北而行，不过他再三思虑之后，还是选择回到祁国。按照圆明所说，无双王朝的人很可能会去鹰国寻找最后一件神兵的下落，但也有可能再次回到祁国，毕竟夜灵刀在他身上这事儿他们不知道，万一他们找上了李彦，后果不堪设想。 他曾在天龙寺中与了劫和尚交过手，后者实力远胜于他，要知道林渊于祁韩一战中成功迈入三品，三两下就将老牌三品强者金德勋给秒了，即便如此，林渊都没能在了劫手上讨到好处，所以林渊猜测，这天下武道肯定还有他不清楚的秘密。 此次回到祁国，正好去问问傅谦，只可惜林渊在天龙寺的时候没想到这一点，要不然的话，或许可以问问圆明。 离开天龙寺时，是九月初，若是加快些速度，还来得及在新年之前赶回祁国，林渊就这样朝着祁国所在的方向全力赶路。 ...... 应天城内处处银装素裹，一整夜的雪将整座城装扮的极为好看，就是此时的应天清冷了些，因为今日是新年的第一天，百姓都没有出去干活，只是在家陪着亲人，就连街道上都没有多少行人。 林渊漫步在街道之上，想起了幼年时期在王府的日子，每年的今天，曲文彩都不怎么管他和其他几个孩子，在这天他们想睡到什么时候都可以，即便不想读书写字，宇文景和曲文彩都不会说他们什么。只可惜那时的林渊淘气，从来没想过这种日子看似平淡，却极为难得。 如今林渊已经成人，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做，仔细想想，当年莫无幽离开后，他不是在东境征战，就是在西境打仗，而前面的十年，甚至可以说几十年，他一直在跟着莫无幽修行，不知四季，没有黑夜。幼年时快活自由的日子，已经很久没有过过了。 林渊想着过往，不知不觉就来到了相府的大门前，原本他是想直接去找李彦的，但不知为何就走到了外公这里。 “很久不见外公了，自母亲死后，我好像很少能有时间陪伴他老人家，我这个外孙，真是不称职啊。” 林渊这么想着，敲响了相府的大门，他如今不是孩子了，不会再像小时候那样，肆无忌惮的闯进去，何况自己王爷的身份在这儿，至少不能失了礼数。 吱嘎。 相府的大门被缓缓地打开，一个男人的脑袋伸了出来，今天是新年，谁会一大早来相府拜访呢，开门那人还在疑惑呢，一道声音就响了起来。 “平安，好久不见啊！” “小公子，您回来了？是有段时间没见着您了，老爷见了您肯定很开心！” 开门的人是相府的下人平安，他此刻咧着嘴兴奋地看着林渊，林渊进门后，平安将他身上的雪掸了掸，然后说：“小公子，老爷还没起呢，您看？” “让外公再睡会儿吧，你也下去休息吧，今天应该是不会有人来的，若真有客人，我来接待便是。” “那怎么行？” “无妨，这些年你们也辛苦，今日是新年的第一天，该休息就休息，去吧。” “诶，那您有事儿随时叫我！” 说完这句话后，平安就回自己的房间了，在他的眼里，林渊不是什么平等王，只是自家大小姐的小儿子，只不过高了些，壮了些，且不再那么皮了。 林渊走到曲睿的卧房前，早轻手轻脚地将房门推开，然后钻了进去，然后他就在一旁这么坐着，曲睿本人则还在睡梦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又开始下起了雪，曲睿也醒了过来，见房间有个人，他刚睡醒还有些昏沉的脑袋清醒了几分，但是在看见来人是林渊后，他又将心放了回去。 “渊儿，你来了？” “孙儿不孝，这么多年都没能多陪陪您老人家，孙儿给您磕头了！” 林渊听见外公的声音后，走到了他的床前，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曲睿看着林渊，也很是欣慰，但他很了解林渊，数月前林渊突然就消失了，他去宫里问过李彦，后者只是告诉他林渊有事要离开一段时间，却并没有告诉他林渊具体做什么去了。 眼下林渊虽然回来了，但曲睿知道，自己的孙子言语中带着些许疲惫，他叹息一声，说： “臭小子，遇到什么事儿了？” 此话一出，林渊的眼睛瞬间就红了，他起身坐到曲睿的身旁，像小时候一样抱着老人，嘴里说道：“没什么，孙儿就是有些想您了！” 曲睿摸了摸林渊的脑袋，看着林渊这副模样，他也有些心疼，他问林渊说：“这次出去受委屈了？跟外公讲讲，出什么事儿了？” 林渊坐直了身子，随后将在天下家和天龙寺遇到的事情都讲给了曲睿，在听到是无双王朝将造成了十多年前那件案子时，曲睿的拳头也紧紧地握着。 “外公，为什么？为什么为了一句没有根据的谶语，他们就能下如此毒手？娘亲他们做错了什么？” 面对林渊的提问，曲睿深呼吸了一口，随后向林渊解释说：“渊儿，这世间总有人会为了一己私欲，做出那些骇人听闻的事情，人心，是很难琢磨也是很恐怖的！林家因为一句谶语，遭受灭门之灾，外公知道林家很多人都是无辜的，可你仔细想想。” “天下家的人不也是一样的吗？宇文景的一句话，同样也给天下家带来了本不该有的灾祸，虽说他们和咱们是敌对关系，可并不是天下家的每个人都该死。主张侵略祁国的，无非是天下家的高位者，那些下人们又有什么错呢？” 林渊不理解曲睿说这些是什么意思，他提出疑问：“外公，我也知道他们有些人本不该死，所以我恨的是无双王朝的人，如果不是为了追求至高之境，我们两家又岂会如此？” 曲睿点点头表示赞同，他说：“你的想法我明白，但渊儿你记住，冤有头债有主，犯罪的人是王杰、王瑞以及他们的爪牙，并不是所有无双王朝的人。天龙寺住持圆明大师也和你说过，即便他也有不得已的地方，不是吗？” “外公也想替你娘报仇，可你不能为了报仇失了本心，若你因为愤怒和仇恨，再像上一次一样陷入心魔，不是害了自己，甚至有可能伤害别人吗？” 林渊闻言点了点头，他回答说：“渊儿明白了，外公放心，我不会再这么冲动了！” 曲睿欣慰的摸摸他的头，林渊离开这么久，他倒是也很思念，他让人准备了丰盛的早点，和林渊久违地坐在一张桌子上一同用餐。吃过早点后，林渊离开了相府，曲睿也没拦他，只是让他早些回来。 离开相府后，林渊来到了王宫，他身上的衣服也在相府换过了，毕竟是去见祁王，还是正式点比较好，虽说林渊和李彦都觉得无所谓，但这是曲睿的要求，他不听也不行，反正林渊的官服、常服相府里多的是。 李彦这会儿正在看书，傅谦还是老样子，守在他的旁边，当林渊推开门走进来后，李彦才将手中的书放下，只见林渊随便拉了把椅子坐下，完全不把他李彦放在眼里。 傅谦朝着林渊行了个礼，倒是李彦一巴掌拍在桌案上，训斥道：“大胆，见到孤王，为何不跪？” “李叔给我的权利，不服憋着！” 李彦站起身坐到林渊的正对面，问：“孤，随时可以收回来！” 林渊不以为然的撇撇嘴，也只有在这位祁王的面前，他才能这般的自在，李彦也不准备再和他开玩笑，只见李彦将脸色摆正，问道：“怎么说？日国和咱们挨得挺近的，你却去了这么久，可是发现什么了？” 李彦问完，傅谦也盯着林渊看，他比谁都清楚，林渊往返一趟，是要不了这么久的，所以他也很好奇，眼前的主仆二人如此好奇，林渊也不卖关子，他说： “事情就是王杰、王瑞兄弟俩做的，目的也和咱们之前讨论出来的差不多！” 林渊说完，李彦一掌拍在椅子的扶手上，怒道：“岂有此理，堂堂二品高手，竟也会行此等杀人夺宝的勾当，简直可恶至极!” 一旁的傅谦闻言也开口询问说：“王爷，虽说我猜到了会是他们两人，可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仅仅只是为了夺取夜灵刀吗？” “当然不是......” 林渊将此行的遭遇又讲述了一遍，在他说完以后，傅谦才开口道：“一品？真的有人能达到这个境界吗？天机盘消失了这么久，怎么突然就出现了？” 和傅谦的疑问不同，李彦则是感叹天下泠的豁达，他没想到林渊敢直接冲进天下家，更没想到天下泠居然没对林渊出手，反而还告诉了林渊这么多事情。 在场的三人都陷入了沉默，三个人各有所思，林渊见状出声道：“傅侍卫，我出入三品时，轻而易举的击杀了金德勋，我原以为我的实力在同级之中是很强的，可为何天龙寺中，我与那了劫一战，却讨不到半点好处呢？” 傅谦略微思考后，回答了林渊的问题，他说： “王爷，非是你不够强，而是那了劫太过强大，吾等二品若是出手，三品武者一掌也抗不下来，但又一个人例外，就是那了劫和尚。” “哦？此话怎讲？” “王爷有所不知，当今天下二品不过八位，我们所有人都是依靠自身的努力修炼上来的，只有那天龙寺不一样。据说天龙寺有一秘法，可以将全身功力渡给其他人，天龙寺历代住持的实力极强，就是因为这道秘法。一代又一代的传承之下，住持的实力只会越来越强，但如此强大的功力，人类的身体很难承受。” “所以多出的功力，就会由接受传承的那人选出另一人与他共同分担，这也是了劫为何如此强大的原因！” 傅谦说完，林渊才明白，合着了劫身上还有其他人传下来的功力，怪不得这光头这么难打，但他还是有疑问，如果照这么传下去，天龙寺应该不止一位二品才对啊，怎么会只有圆明一个人呢？ 林渊说出他的疑问后，傅谦又解释说：“这世间武道一共九品，一品为最，这是不知从何时就传下来一句话，但真正见过一品的前辈早在数百年前甚至可能在上千年前就不在了。真正算得上高手的，无非就是上三品的强者，随意拉出一位这样的人，就能轻易改变战场的局势。” “所以不知从何时开始，上三品的武者就不允许随意插手中低阶武者之间的战斗，像王爷你这样的三品若是出手后走漏了消息，就会武道同辈唾弃，甚至会有人来找麻烦！” 见傅谦这么说，林渊倒是有些好奇，这都是谁定的规矩，不让出手，那我辛辛苦苦修炼个什么劲？很早之前林渊就有这个疑问，如今傅谦又提到这事儿，他直接问了出来。 傅谦回答说：“具体是谁定下的，怎么定下的规矩，我也不清楚。至于为何天龙寺高手如云却只有一位二品，其实是因为不知在多少年前，这世间就只允许出现八位二品，因为时间过于久远，且再没有出现过一品，所以也没人能解释这是为什么。” “还有这种事？” “好像是在八百多年以前，那时候的三品还不像现在这么少，很多人都想去冲击二境，但无一人成功，直至有一天一位二品强者的生命走到了尽头，在他陨落的瞬间，突然就有一位三品成功晋级，但其他人怎么试也成功不了。之后有人发现，这世间只能存在八位二品，除非有人陨落，才有可能出现新的二品！” 林渊听完以后大为震撼，这些事从来没有人和他提过，如今听到傅谦这么说，林渊才明白原来还有这种事情存在。在林渊震惊之时，傅谦又说：“所以王爷，那了劫的实力距离二品只一线之隔，你不是他的对手也正常，若不是因为这个限制存在，我想了劫想要突破二品不是什么难事！” 第39章 无双王朝的野心 林渊和傅谦的交谈李彦在一旁听得真真儿的，与二人不同的是，当傅谦说出这些之后，李彦的思路就被带到别的地方去了，他总觉得自己似乎抓到了什么，却又抓的不明显。 林渊没有注意到李彦的变化，只是以为李彦在听故事，毕竟李彦不懂这些，也插不上嘴。傅谦解释完这一切之后，林渊想了一会儿说：“所以现在三品这么少，跟这个也有关系？毕竟二品就那么几位，到了三品后又要被限制，四品五品岂不自在些？可这些事怎么从来没有人和我说过呢？” 傅谦闻言笑笑，他解释说：“王爷猜的不错，相比于上三品，中三品的实力足够了，甚至不会被限制，所以追求武道极致的人越来越少。也是因为武道强者越来越少，所以这些事后来人知道的也就不多，除非有人告知，否则正常情况下没几个人知道。” 林渊听完若有所思，随后他脸色一变，提出了一个新的问题， “傅侍卫，按照你说的话，我岂不是没有复仇的可能？我连了劫都打不过，又岂会是无双王朝那两个杂碎的对手？” 傅谦无奈的摊着手，说道：“在天下家出事之前，咱们并不知道这些不是吗。如今看来，王爷你复仇的希望很小，甚至可能性为零！” 话说到这儿，林渊的身子瞬间软了下去，他最大的心愿就是找出凶手，杀了他替家人报仇，如今凶手浮出水面了，却告诉他报仇是不可能的，这叫林渊如何接受得了？ 就在林渊无比失落的时候，许久没有作声李彦突然开口了，只听李彦说道：“不对，我刚刚将所有的事情联系起来仔细的思考了一下，我发现此事并没有这么简单，我想到了一个很恐怖的可能！” 傅谦在政治上的能力并不出众，他的职责就是守护祁王，所以当李彦说出这话后，他一头雾水，不明白李彦在说什么，而且由于李彦说的没头没尾的，林渊也没搞懂李彦在说啥。 见两人都看着自己，李彦将他的分析和猜测统统说了出来， “老李，根据天龙寺圆明大师的话来看，无双王朝的兄弟俩是想要收集到神兵榜前十的所有神兵，然后去寻找成就一品的方法，所以他们的目的是为了达到一品对吗？” 林渊点点头，按照圆明所说，确实是这样的，傅谦也在一边儿跟着点头，毕竟传闻中的天机盘可以推演未来，既然它降下谶言，那这事儿极有可能是真的。 但李彦摇了摇头，对眼前的二人说道：“既然如此，那他们何不公之于天下呢？” “当然是因为想要自己偷偷的尝试啊，有这种好事，谁愿意分享给别人呢？”林渊很自然的回答说，“有谁不希望自己是天下第一呢，我觉得这没什么问题啊。” “你理解错我的意思了老林，我的意思是，他们既然知道了有方法能够成就一品，分享出来岂不是更加方便吗？首先，那句谶言降下之时，还有好几样神兵下落不明，如果他们愿意分享出来，就不必如此费劲，一件一件地寻找如何比得过全天下一起寻找？” “其次，除了下落不明的神兵外，不少神兵是有主人的，就比如天龙寺的万法禅杖，万器城的霸王枪，即便你集齐了其余所有的无主神兵，这些已经有了主人的神兵你又怎么办呢？硬强吗？我提到的这几位可不是什么弱者，你说要难道我就得给你？” “第三，先是平等王府，再是日国天下家，这可都是各国之中一等一的势力，他们搜寻宝物不成，倒还害了人家一家子的性命，当你知道了凶手之后，天下泠知道凶手之后，还会和无双王朝站在一边吗？虽说老林你活了下来他们可能并不知情，可万一呢，万一有人活了下来，这不是给自己招来敌人吗？” 李彦一连分析了不少东西，林渊和傅谦也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他二人对视一眼后，明白对方和自己一样，从李彦的话里听出了一些猫腻。 林渊问李彦：“还有什么？老李你继续说说！” “我刚才的猜想里，已经有情况被证实了，现如今光是天龙寺内就有四样兵器，按照老林你所说过的话，这些兵器都是天龙寺的诸多高僧变寻天下得来的，如果当初王杰兄弟俩将消息公之于众，又怎么会出现天龙寺独揽四件神兵的情况？他们想从天龙寺要东西，不容易吧！” “倘若他们一开始就将消息散出去，既不用自己花费时间精力去寻找，又不用惹上天下泠这样的强者，即便神兵被别人所得，也可以想办法去交换不是？何必偷偷摸摸的做这些伤天害理，收益低风险高的事情呢？” 林渊越听越觉得李彦说的有道理，确实是这样，若是将人家一家子全杀了也就罢了，但有活口，势必会和他们为敌，若是还有其他神兵分散在各个国家，难道全杀了？只要这些事情暴露，无双王朝就有可能被其余六个势力围攻，他们做出的这个选择，风险太高了，一点意义也没有。 李彦看见了林渊的表情，他知道自己的话被后者听进了心里，在等林思考结束以后，李彦继续说道： “所以老林，他们的行为是很没有道理的，成就一品无非就是为了两件事，第一探索更高的武道境界，第二让无双王朝能够屹立不倒，但这两件事并不冲突！” 傅谦的思路相对窄一些，他问李彦：“王上，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傅侍卫，当今天下，最强大的势力是谁？” “当然是无双王朝啊！” “那明面上武力值最高的又是谁呢？” “还是无双王朝，两位二品镇守，没有人是对手！” 李彦说完以后看着傅谦问：“还不明白吗？他们若是将天机盘的谶言昭告天下，所有人齐心协力，在找到十大神兵后，共同去探索成就一品的方法，如果能成功的话，这世间就会出现八位一品，八位二品甚至更多，不是吗。” “在这种情况下，他无双王朝还是拥有两位至强者，他们的地位和如今的格局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而且因为是他们散布的消息，才能让其余势力能也存在一品强者，至少无双王朝的口碑会得到提升，甚至各国与他们的关系也更友善。” “成就两位一品，树立友好的形象，避免了树立仇敌，这是一举三得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可他们的选择恰恰是最差的，我不理解！” 林渊也终于反应了过来，他沉思许久后，对李彦说：“所以，老李你的意思是？他们的目的可能不仅仅是成就一品，而是另有图谋？依你看他们想要什么呢？” 李彦点点头，他就是这么想的，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无双王朝的做法都令人难以理解，所以他们要想要的，绝对比林渊了解到的还要多。面对林渊的提问，李彦思考了一会儿后，回答道： “我有几个猜想，你们且听听，有没有这种可能！第一，成就一品是肯定的，这是摆在明面上的事情；第二，他们在暗地里做这些事情，说明一品或许和二品一样，有数量限制，而这数量，绝对不可能有八位这么多，所以他们有可能是想要所有的一品都在无双王朝，或者都臣服于无双王朝。” “这第三种可能嘛，就是他们想要的不是有多少一品，而是，整个天下！” 此言一出，林渊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如果真是这样，那情况就不一样了，林渊按照李彦的思路想了下去，他发现如果无双王朝的目标真的是整个天下，那在不久的将来，势必会有一场席卷七大势力的惊天大战。 而拥有一品后的无双王朝，一定是最后的赢家，到时候别说是报仇了，整个祁国都得彻底玩儿完。 傅谦也听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除了无双王朝，每个大势力都有一位二品坐镇，即便无双王朝想打，也得打得过不是？两位二品怎么和六个二品打，一个超级势力又怎么和六个大势力打？ 但如果有了一品，二品再多也没有用，数百年甚至千年没有出现过，只存在于传闻中的一品究竟有多么强大，谁又说得清楚呢？ 虽然一切都是李彦的猜测，但不是没有可能，不然无双王朝将天机盘的谶言藏着掖着不说，还在暗地里收集神兵的意义在哪儿？ 书房里的三个人又陷入了沉默之中，主要是李彦的猜测太过骇人，可有存在一定的可能性，一时之间，在场的三人也想不出什么应对的法子。 好在林渊比较聪明，他原地走了几个来回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对着傅谦和李彦说：“傅侍卫，老李，不管咱们的猜测是真是假，他们现在要做的不就是收集所有的神兵吗？” “如今拥有神兵最多的势力是天龙寺，只要天龙寺不愿意，他们所图再怎么远大，不也没办法？傅侍卫和圆明大师同为二品，足够对付王杰兄弟俩，再加上了劫这样的强者，想必无双王朝也没这么容易达成目的。” “或许我们可以将这些统统告诉圆明大师，只要天龙寺愿意和咱们祁国结盟，无双王朝又如何？” 傅谦听完后当即出声赞成道：“王上，王爷的方法很好，我虽与天龙寺的那些和尚没什么交集，但天下人都知道，天龙寺的那些人慈悲为怀，若是能阻止大战的发生，想来他们也是愿意的！” 李彦也是站了起来，他说：“确实可行，傅侍卫，你赶紧去一趟天龙寺，越早将此事告知圆明大师越好，这事儿如果是真的，可拖不得。” “臣，这就出发！” “且慢！” 就在傅谦要走的时候，林渊出言拦住了他，“傅侍卫，你若是像那日去日国一样，短时间离开一下也就罢了，但天龙寺与我大祁相隔较远，祁国不能没有你，你若是不在，老李的安全谁来保证？” “你们可还记得圆明大师曾经告诫过我，无双王朝是有可能重回祁国，寻到夜灵刀的下落的？所以傅侍卫你去不合适，还是我去吧！” 傅谦虽是二品，但他对祁王对祁国忠心耿耿，所以林渊说完后，他在等李彦的命令，后者倒也没有思考多久，他是祁王，若是他有什么意外，祁国就完了，何况他和林渊一样大，两人都没有成婚，更别提子嗣了。 他要是死了，祁国没有人主持大局，说不定不等人家打过来，内部自己就乱了。李彦走到林渊的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万事小心！” 林渊拍拍李彦的手背，嗯了一句，傅谦也看着他微微颔首，随后林渊就推门出去了，说起来林渊才刚刚回到祁国都城，一天都不到就又出去了，甚至和上次一样，没来得及和曲睿告别。 林渊走后，李彦回到了长桌后坐下，他想看书，却发现自己怎么也看不进去，他用右手拇指有节奏地敲击在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傅谦见状走过来问了一句：“王上，可是在担心王爷？” “嗯！老李的仇我没能力帮他报，反倒是他为了祁国的安危一直在东奔西走。我们父子欠他们父子的情，几辈子也还不清啊！” “王上放心，王爷吉人自有天相，不会出什么事儿的！” “但愿如此！” 相比于李彦，傅谦的担心要少很多，不是因为担心没用，而是因为林渊的老师，那个神秘的白衣青年。傅谦认为，这人说不定就是什么活了一千多年的一品老妖怪，只是看着年轻而已，能被他看中还亲自收入门下当弟子的人，应该是不平凡的。 再怎么说，自己的弟子出了事，当师傅的也不能不管不是？所以傅谦其实不担心林渊，他更担心祁国。 ...... 无双王朝，皇宫内。 “老大，天寒箫有下落了，就在鹰国的将军府内！” “嗯，十二，你去通知弟兄们准备一下，等我们拿到天寒箫后，即刻出发前往祁国。” “祁国？” “宇文景这个狗东西，摆了咱们一道，夜灵刀不在天下泠的手里，当年咱们在祁国杀的那三个孩子里，也有一个不是林振威的孩子，听说他的小儿子还活着，再去一趟吧！” “是！” 第40章 取舍 二月底，天气由寒转凉，冰河解冻，白雪消融，藏在银色下的生命正在挣脱冬季的束缚，它们努力地探出脑袋，想要拥抱久违的温暖。大片的绿色重现人间，生机勃勃的景象展现在世人的面前，似乎一切都在朝着最好的方向发展，可真是这样吗？ 在一条人烟稀少的山间小路上，一道人影瞬间闪过，速度之快，令人咂舌，这座小山已经进入天龙寺的范围了，刚刚那道人影就是林渊，与之前不同，他此次前往天龙寺并没有像第一次那样骑马，因为他没有时间可以浪费，祁国同样如此。 仅仅花了上一次一半的时间，林渊就已经赶到了天龙寺的外围，又过了半日，林渊看见了那个熟悉的小镇，一路急行的林渊也终于放缓了一些速度，终于要到了！ 林渊刚刚进入小镇，就遇到了屠夫，他看到屠夫的同时，后者自然也看见了他，只见屠夫迎了上来，略微打量了一下他，上一次林渊穿着简单，可这次林渊先是面见了祁王，随后直接出发，并没有像之前那样为了进入天下家乔装打扮，所以他还穿着自己的王袍。 只不过屠夫对此并不是很在意，他只瞧了两眼，就认出了林渊，他笑着对着林渊说道： “先生又来了？走走走，这次让我好好招待您！” 林渊还以一个微笑，“屠夫，好久不见，不过我此次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待手中事务结束，我必亲自登门拜访，就此别过！” “先生哪里的话，既有要事在身，我便不耽误先生了，先生请！” “请！” 二人简单打个招呼之后，就分开了，林渊朝着天龙寺前进，屠夫则扛着锄头去自己家的地里忙农事，过段时间，就该播种了。 最后一段路没花多少时间，很快林渊就登上长阶来到了天龙寺的寺门前，只不过这一次大门是敞开的，林渊见没有人守着，就直接走了进去，谁曾想进门以后也是一样，一个光头也没见着。 林渊有些纳闷，寒冬腊月刚刚过去，这时候寺里应当有人才对，怎么会一个人也没有？ 见情况不对，林渊略有些着急，他也懒得再爬众生塔，只见他运转功力，大喝一声：“晚辈林渊，有事求见圆明大师，请大师出来相见！” “阿弥陀佛，施主且过来，贫僧在老地方等你！” 就在林渊喊完后，圆明的声音直接在林渊的耳边响起，相比于林渊，圆明的这一声更为恐怖，因为他给林渊的感觉就像是圆明对着他耳朵说的，声音不大，却清晰非常，不像林渊那样，是用喊的。 在听到圆明的声音后，林渊几个闪身，就来到了众生塔前，他推开第一层的大门走了进去，果不其然，没有百姓，也没有和尚，林渊带着好奇直登第九层，这一次没有人再来拦他，因为除了圆明，整个天龙寺的和尚都不见了。 静心阁内，圆明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林渊进来后，圆明才睁开闭着的眼睛，双手合十问道：“阿弥陀佛，林施主，贫僧有礼了。不知施主这次来，又是为了什么？” “大师，我这次来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您商量，我......” 林渊甚至都没有还礼就将祁国王宫内李彦的分析和猜测一股脑说了出来，林渊说的急，却没有遗漏下任何关键信息，圆明起先并没有什么表情，但越听越不对劲，等林渊说完时，他的眉头紧紧地皱着。 “罪过，罪过，施主所言若是真的，这天下不知还能和平多久，难得施主有救济天下之心，此事贫僧可以帮你，不过有些问题施主恐怕没有注意到，或许需要施主你做一个抉择。” “什么问题？我为何要做抉择？” “阿弥陀佛，施主可知，每年冬末春初，也就是最近这段时间，我天龙寺为何会一个人也没有？” 圆明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还问了他一个问题，林渊不得其解，但还是回答说：“晚辈不知。” “善哉，善哉，这世间苦难之人众多，不是每户人家都能撑过寒冬，或因病，或因老，或因财，总有百姓会在冬日里与世长辞，家里没了大人，受苦受难的，都是些孩子！” 圆明解释了以后，林渊才明白为何天龙寺一个和尚也没有，想来每年的这段时间天龙寺的僧人都会集体外出，将那些苦难家庭的孤儿找到并带回来。林渊有些震撼，即便是他母亲这般善良的人，也仅仅只是心系祁国百姓。 好一个天龙寺，李彦曾经说过，天龙寺主张和平，林渊还以为这些个和尚只是不喜欢战争，没想到他们竟然在做这种大善之事。 林渊想到这儿，双手合十，恭敬道：“贵寺心系天下，实在是令人敬佩！” “善哉，善哉，施主过誉，每年前来天龙寺的达官显贵数不胜数，累积起来的香油钱不是小数目，除了买些香烛纸钱和必需之物，吾等要这些黄白之物无用，何不用来救济百姓呢？” “愿意远离红尘俗世，入我佛门的孩子，我们都会带回来好生安置，不愿意的，给些银钱让他们能够少些饥饿、寒冷也足够了。这些事一向是由寺内的其他人去做的，施主现在明白我方才所说的问题是什么了吗？” 林渊郑重地点点头，在圆明说完这些后，他就已经明白了，圆明所说的问题很简单，天龙寺全寺僧人云游天下，独独留下圆明自己，不是他不想去，而是他不能去。 结合之前圆明说过的话林渊知道，圆明要守在这里，镇压魔头，所以即便他们愿意和祁国合作，也只能是傅谦过来，而不是圆明过去。但这样一来，他就要做出选择，如果傅谦来此，祁王李彦的安危就再没有人能有保证了。 若是傅谦留在祁国保护李彦，只要王杰、王瑞同时实现，无论是祁国还是天龙寺都必败无疑，他们收集十大神兵，一统天下也再没人能阻止。 了劫虽强，却终究不是二品，若是那两兄弟一起来，他和圆明也只能勉强抵挡，若是无双王朝带着兵来，那就真没办法了。 林渊陷入两难的境地，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选择，他在原地来回踱步，有些着急，圆明见状对他说：“施主，这世间许多事都没有两全之法，有得必有失，有失才有得，取舍本就是难事，你又何须介怀？” 就在林渊难以抉择的时候，他转换思路，想到了另一个办法，他说：“大师，你不能离开是为了镇压塔下的魔头，既然如此，你将我送到塔下，我将他们全部杀了不就行了吗？到时候你再带上众生塔第八层藏着的那几样神兵，和我一同前往祁国，这样不就行了？” 圆明一听差点没把血吐出来，只见圆明盯着林渊说道：“善哉，善哉，贫僧乃是佛门中门，怎可轻易杀生，施主这话往后不可再说，那三个魔头虽恶，却并非是不可教化之人，吾等怎能三言两语就剥夺了他们生存的权利？” 林渊嘟囔了一句：“是我杀，又不是你杀，你激动什么？” “嗯？” 圆明朝着林渊一瞪，似是有些不满，后者连忙摆手说道：“我开玩笑的，开玩笑的，不杀，不杀！” 林渊说完单手抱胸，另一只手则撑着脑袋，他又开始来回走动，圆明确实不能随便离开天龙寺，这事儿在林渊不在他，所以他将眼睛合上，就坐在那儿静静地等待。 过了一会儿，林渊突然开口道：“大师，劳您将窗户打开。” 圆明虽然不懂林渊要做什么，却还是一挥手，将窗户全部打开来，林渊走到窗边大喊：“小白~” “施主，小白是何人？天龙寺内除了你我，应该是没有别人的。” 面对圆明的提问，林渊默不作声，只是朝着他笑了笑，随后问了一句：“大师，可有纸笔？”圆明一愣，随后点点头，他还是简单地将衣袖一挥，林渊要的东西就出现了。 在圆明不解的目光中，林渊直接趴在了地上，提起笔开始写信，信上写了什么，圆明没去看，只是在林渊将信写好折好的同时，窗外传来了一些声响。 “咕咕~” 一只白鸽从窗外飞了进来，围着林渊飞了好几圈，林渊将左手伸出，小白精准地停在了他的掌心之中，一旁的圆明看着林渊掌中的小白，惊讶道：“这只白鸽居然有如此灵性？施主你方才说的小白，就是它？” 林渊摸摸小白的小脑袋，点点头回答说：“嗯，小白是我的信使，能听懂我说的话，它非常聪明！”似乎是知道林渊在夸它，小白在他的掌心跳动了几下，很是可爱。 “小白，这封信你送回应天城交给老李，然后将老李的回信带回来，要快知道吗？”林渊一边说一遍将信纸固定在了鸽子的腿上，等林渊将信绑好后，小白扇着翅膀，又围着林渊绕了两圈，然后飞了出去。 小白飞走之后，圆明挥手将窗户合上，问道：“施主，此地距离祁国都城如此之远，饶是施主你用尽全力，也需要将近一个半月的时间，这只信鸽如何来得及？” “嘿嘿！”林渊闻言一笑，“大师有所不知，论速度，小白不知比我快了多少倍，不要小瞧了它！” 圆明很是诧异，林渊可是三品之中的佼佼者，无论是身体素质还是功力的深厚程度，他都比同级的武者强出数倍，虽不知林渊是怎么修炼的，但此前林渊陷入癫狂时，打了他几十掌，那时候圆明就清楚林渊的实力了。 按理说林渊的速度已经是天下顶尖了，一只白鸽居然比他还快，圆明有些无奈地说：“阿弥陀佛，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看来贫僧的眼光终究短浅了些！” 林渊也不解释什么，小黑小白为什么这么通人性，为何这么与众不同，他也不知道的，或许只有李胤和自己父母才知道吧。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林渊就待在天龙寺内，圆明一直在众生塔第九层没有出来过，倒是林渊在天龙寺里四处闲逛，闲来无事，他还会跑到第七层去翻阅武技，到第八层去耍耍兵器，有什么不懂的，他会去问圆明，他做的这些事圆明都知道，但他并没有限制林渊。 ...... 祁国王宫。 李彦手中拿着一张信条，信上也没几句话，但林渊的意思他都明白，他将信条递给了傅谦，傅谦看完以后也犯了难，问道：“王上，王爷离开前我们都疏忽了这事儿，如今要做选择，可是有些难了。” 李彦没有说话，他走到窗边，将窗户推开，看着窗外的景象，李彦说道：“傅侍卫你瞧，春天快到了。” 傅谦不明白李彦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但不等他问，李彦又说：“傅谦！” “臣在！” “即刻前往天龙寺，协助圆明大师守好神兵！” 傅谦没有立刻应承，见他没有反应，李彦转身看着他，问道：“你不要忘了忠于君，忠于国这六个字是你的职责所在！” “臣，领旨！”傅谦咬着牙回答了李彦，他确实是有些放不下李彦，他不在，王宫内最高的也就是三品，尽管三品有好几位，可面对王杰两兄弟，三品有什么用？但祁王的命令，他不能不听，数十年前，是祁国王室之人救下了他，救命之恩，岂能忘怀？ 当他的伤势恢复以后，并没有人强迫他留下来，他也还不是二品，所有人都尊重他的选择，是走是留都看他自己，几经思虑后，傅谦留了下来，在上一任祁王的贴身侍卫死后，他得到机会，顺利地破了二品境。 若不是他被人救下，往后的一切都是空谈，所以傅谦对祁国王室之人无比尊敬，他领了侍卫一职，从此只听命于祁王一人。 傅谦站起身，朝着李彦深鞠一躬，然后离开了，他走以后，李彦抬起头望着窗外自言自语道：“孤乃祁王，若能以孤的性命换得祁国百姓平安，死便死了！只是有些对不住老林你了，父王，儿臣做的对吗？” 第41章 急转直下 距离小白离开，已经过去了半月有余，这半个多月以来，林渊一直在天龙寺内修行武道，有圆明的指点，林渊的实力又有了一些提升，实力较高的几位天龙寺僧人已经回来了，毕竟他们是天龙寺的主要战力，总不能长时间离开。 了劫就是最早回来的人，他回来以后也是有些诧异，这才几个月，林渊居然又出现在了天龙寺，因为林渊曾经对圆明动过手，所以他有些不喜欢林渊，只不过圆明本人都不在意，他也就没多说什么。 这天林渊像往常一样，准备去众生塔的第九层找圆明问问题，可他上到第八层，了劫就拦住了他，此前了劫可没搭理过他，今日这是搞得哪一出？ “施主，寺中来了客人，住持正在与他交谈，还请施主稍待一会儿！” “客人？傅侍卫来了？” 林渊趁了劫没注意，绕过他冲了上去，在林渊推开静心阁的门时，了劫追了上来拦住了林渊，他正欲开口训斥林渊不懂礼数，林渊却先他一步开口道：“傅侍卫？老李终究还是选择让你来了吗？” 了劫自然是知道傅谦的身份的，但林渊的身份他不知道啊，听见林渊喊傅谦，他也有些好奇为何这两人会认识，随后傅谦的行为解释了他的疑问。傅谦在听见林渊的声音后，转过了身，他朝着林渊行礼，随后说道：“见过王爷，见过了劫大师！” “傅施主，别来无恙，贫僧有礼！” 了劫回礼之后就盯着林渊看，他从没想过林渊竟然会是祁国的王爷，而且傅谦身为天下武道至强者之一，居然对林渊这么恭敬，这不合理。 傅谦对林渊恭敬不是因为他王爷的身份，而是因为林渊这几年做的事他都知道，虽然林渊年纪不大，但确实值得敬佩，没有他，祁国的边境不会这么安稳，更重要的是，林渊的老师太吓人了，傅谦每每想起那天夜晚发生的事，都有些心悸。 圆明也在这时开口道：“师弟，我与两位施主有事相商，正好此事与你也有关，你便一起吧。” “我？” 了劫指着自己，很是不解，但林渊直接将他推了进去，当林渊解释完事情的原委以后，了劫才明白和自己有关是啥意思，就这样，了劫也加入了商议中来。 就在众人交谈之际，傅谦和圆明却突然站了起来，面色凝重地看着北方，林渊看着奇怪的两人，问道：“傅侍卫，圆明大师，发生什么事儿了？你们为何这副表情？” 了劫也露出不解的神情，但圆明和傅谦并没有搭理他俩，傅谦收回眺望的目光，问道：“和尚，是他们没错吧？” 了劫和林渊闻言嘴角抽搐了一下，和尚？这是什么叫法？ 圆明没有回答傅谦的问题，只是叹了口气，朝着傅谦不可察觉地点了点头，这二人似乎说了什么，但又感觉什么都没说，搞得林渊一头雾水。 不等林渊继续思考，傅谦就对林渊说：“王爷，刚刚北边传来了一股极强的波动，足有三位二品的气息，与天下家出事那晚一模一样。” “你说什么？” 林渊瞪大了眼睛，傅谦点点头说：“不出意外的话，天寒箫应该已经落入他们手里了，王爷，这里有我，祁国更需要你，王上的安危，就靠你了！” “王爷你天赋异禀，年仅二十三，就已经是这天下少有的高手，而且夜灵刀在你的身上，或许你能够护住王上，还请王爷尽快回去。” 什么玩意儿？ 了劫就跟被雷劈了一样愣在原地，他一脸的惊恐，二十三？林渊只有二十三岁?这是什么逆天的天赋，而且夜灵刀在他身上，是神兵榜第四的夜灵刀吗？谁家王爷这么年轻？他真的不是什么老怪物改换了容貌吗？ 林渊没有注意了劫的失态，在傅谦说完以后，林渊一脸的凝重，在略微思考后，他说道：“好，我马上回去，鹰国在北，祁国在南，应该来得及。傅侍卫，这里就靠你和圆明大师了，我走了！” 说罢，林渊懒得慢慢走楼梯，他直接从众生塔的窗户跳了出去，圆明见状苦笑道：“傅施主，林施主一直都这么......豁达吗？” “嗯，他一直这样，他还管王上叫老李来着！” “阿弥陀佛，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善哉，善哉。” ...... 比来时更快，林渊仅用了一个月，就回到了祁国，李彦不用想也知道林渊回来干嘛的，之后的两个月里，他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该上朝上朝，该休息休息，林渊则顶替了傅谦的工作，整日守在他的身边。 期间林渊只问过李彦一句话，怕吗？后者只是笑笑，没有任何害怕的表情！ 这天夜里，李彦坐在那儿批阅奏折，林渊闭着眼歪在椅子上吃水果，突然书房的门开了，一阵风吹了进来，李彦对这些毫不在意，低着头专心政事。林渊也跟他一样，专心吃水果，眼睛都未曾睁开过。 “你就是当年的漏网之鱼？” 林渊听到这道声音后，将手中的水果一扔，站了起来，在他睁眼的瞬间，一股庞大的气势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三品的实力彰显无疑。他怒视着说话的那人，他知道，说话的人就是林家灭门惨案的罪魁祸首。 “哦？三品？如果你真是那条漏网之鱼，今年也就二十来岁，竟有如此实力？怪哉，怪哉！” 说话的这人正是无双王朝的二品，狂人王杰，他看着和林渊的岁数差不太多，也是个青年的模样，但样貌并不能代表一切，在他的身边，站着一个看着年纪要大一些的男子，与王杰不同的是，他长得比较粗犷，有些唬人。 王杰无视了林渊，转头对那粗犷男子说道：“小弟，你告诉他，我们因何而来.”说完后，王杰就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把目光转向了还在批阅奏折的李彦。 被王杰称做小弟的人还能是谁？ 王瑞看了一眼林渊，说：“夜灵刀在哪儿？不说，死！” 当他说完后，林渊指着王杰问他：“杀我全家的人，是你，还是他？” 王瑞见他回避了自己的问题，想要对林渊动手，但王杰拦住了他，“小弟，不要心急，咱们又不是什么强盗，不要动粗。杀你全家的人不是我，也不是小弟，是我手下的死士，而且不止一位，你问的问题不对，你应该问我，是谁杀了你全家！” “是谁杀的我全家？” “这样才对嘛！” 王杰兴奋地站了起来，满脸的激动，他看林渊的眼神就像在看什么宝贝，然后他吹了一个口哨，房间内又多出了十二个人，这些人全部都穿着黑衣，还蒙着面。 王杰对着这些黑衣人问道：“是谁杀了他的家人？自己站出来道歉！” “在下宁玉，你也可以叫我暗一，你母亲和那对夫妇，死在我的手上！” “在下暗五，平等王府东侧厢房的人，死在我手上！不好意思。” “我叫徐宴，排行第七，西厢房，皆死于我手！抱歉。” “老八，前院！” “你好，我忘了我的名字了，不过南北边儿的人，是我杀的。你会怪我吗？” “嘿嘿，崔阎，我是老幺，我杀了三个，毒了一个，你买毒药吗？” “老夫牛牛，剩下的，都是我弄死的，还望先生赎罪！” 王杰说完后，一连站出来七个人，他们一一报出了自己的名号，但他们所有人，似乎都对自己做过的事不在意，林渊看着这些人，目眦欲裂，他的胸口剧烈的起伏，就是这些人杀了他的母亲，杀了自己的兄长，杀了所有的林家人。 “让你们几个道歉，你们报什么名号？老五老七牛牛留下，其他人都可以去死了！” 林渊的双眼通红，但王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还是愣了一下，下一秒，刚刚站出来的七人，就有四个直接倒了下去，林渊可以很清楚的感觉到，这几个人在同一个瞬间生机断绝，七窍流血，是真的死了。 死了的这几个人，实力最低的，也有五品，就是那个排行老八的，剩下的几个，全部是四品的实力，除了那个暗一，和林渊一样处在三品。这么多强者，因为王杰的一句话，死在了这儿，林渊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他看着王杰，将他定义为一个疯子。 见林渊盯着自己，王杰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了一面镜子，他拿起镜子仔细地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喃喃道：“脸上没东西，这张脸挺好看的呀！” “哦，我知道了，你嫌不够！”王杰对着自己的手下说，“老五！” 一句话也没说，刚刚说自己杀了东侧厢房所有人的暗五倒了下去。 “老六！” 又倒下去一个，王杰见林渊还是不吭声，继续道：“还不够？牛......” “够了！你这个疯子！” 林渊咆哮出声，王杰的行为完全没有逻辑，这些人是凶手不错，可林渊的仇，不是人死了就能了结的，他到底在做什么？ “你的仇我帮你报了，你可以说出夜灵刀的下落了吗？” 王杰问出这句话后，一直在批阅奏折的李彦将笔停顿了一下，头也不抬的开口道：“这里是祁国，是我的地盘，别让这些渣滓的血脏了我的地！”说完这句话后，李彦继续着他的工作。 “都听见了没，抬走抬走，人家赶你们了，还待着干嘛？” 剩下的几个黑衣人将死了的那几个扛着走了出去，王杰大手一挥，地上的血迹也消失的干干净净，做完这些后，他很有兴趣地盯着李彦问：“你是祁王吧，他不说的话，那你来说说，夜灵刀在哪儿？” “我是祁王，不是祁王八，夜灵刀不在这儿，滚！” 王杰闻言瞬间出现在了李彦的旁边，他伸出手掐住李彦的脖子，将李彦提了起来，有些疯狂地说：“你以为你很幽默？夜灵刀在哪儿，说出来，不然，死！” 林渊见状，冲了过去，但王瑞突然出现在他跟前，一掌打在了他的胸口上，林渊身上闪过一道光，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在了地上，整出了不小的动静，但房间里的动静似乎没人发现。 王杰掐着李彦的脖子，看着地上的林渊惊喜道：“小弟出手向来是不留情的，你居然没死？原来在你身上？给我吧，我对你们俩的命不感兴趣，活着不好吗？”在他说话的期间，林渊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他感觉自己气血翻涌，难以压制。 噗！ 林渊吐出一大口鲜血，有夜灵刀在，他不会死，但李彦在王杰的手里，他自己又不是这王瑞的对手，逃不走，打不过，为了李彦的性命，他别无选择！ 就在林渊要将夜灵刀召唤出来的时候，李彦伸出手朝着林渊不停的抓，他说：“老......老林，不要...不要给他们...快逃...快逃啊！” “嘘！你不要说话，讨厌！” 王杰手上的劲儿大了一分，李彦喘不上来气，出于本能，他双脚不停的摆动，两只手也搭在了王杰的手上，想要挣脱出来。 “放开他，把凶手交出来，夜灵刀，给你！” 话音刚落，王杰就将手松开了，李彦也掉落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想阻止林渊，但是却因为胸口的剧痛一时间发不出声音。林渊闭上眼睛，心神一动，主动断开了和夜灵刀的联系，而在王杰眼中，林渊闭上眼睛后，身上发出了一道光，一把精致古朴的刀凭空出现在了他的头顶。 王杰身形一闪，来到了林渊的身前，他一把抓住了夜灵刀，哈哈一笑：“小弟，走了！” 夜灵刀离开体内后，林渊直接跪在了地上，李彦恢复了些许体力，他艰难地站了起来，踉踉跄跄地走到林渊面前，二人刚刚相互扶持着站起了身，再看之时，王杰和王瑞两兄弟就不见了，紧接着一名黑衣人被扔了进来，正是名为牛牛的那个老头儿。 牛牛的身体砸碎了一张椅子，这一次，听到动静的王宫守卫全部围了过来，王宫守卫的大统领冲进了李彦的书房，在看到地上的黑衣人和林渊吐出的鲜血以及李彦萎靡的样子时，急道：“有刺客，来人，快来人，传太医......” 第42章 乱世起 李彦一边搀扶着林渊，一边对那王宫守的大卫统领吩咐道：“宫云，贼人已被平等王制服，孤王并无大碍，不要伸张此事。另外宣太医前，将此人押入天牢，听后发落！” “是！来人，把这贼子押下去，今日之事不可宣扬出去！你去太医院将......”王宫守卫大统领宫云朝底下人颁布着一条条命令,李彦则在宫云说话期间晕了过去。 “王上，王上！愣着干什么，快去传太医......” 李彦只是个普通人，身子骨本来就不如习武之人，又被王杰差点掐死，这一晕就是整整一天，当他醒来的时候，房间里站满了人，尽是些胡子花白的老人，此刻他们正在争吵着什么。 “这里是孤的寝殿，吵什么？” 李彦将身子撑了起来，看着这群太医院的人有些不悦的开口质问，刚刚还在争吵的众人听见李彦的声音，立马安静了下来，纷纷跪在了地上。 “谢德宝，我睡了多久了？” “回王上，您已经昏迷一天了！”被叫到名字的太医院院首谢德宝答道。 “平等王呢？他怎么样了，不行，孤得去看看！” 李彦将被子一掀，就要下床去寻林渊，奈何这群太医拦着他，死活不让他出去，一会儿说他受了惊吓，一会儿说他脖子有伤，总之就是不让他下床。李彦此时想的全都是林渊，他清晰的记得李胤死前曾说过，夜灵刀只能吊着命，并不能治愈伤势。 林渊被二品全力打了一掌，没了夜灵刀，林渊怕是很难撑过去，想到这儿，李彦愈发心急，他执意要去寻林渊，太医院的人还想再拦他，他直接开口骂人： “放肆，孤要做什么，还得听你们的不成？滚开！” “臣等不敢！” “谢德宝，你随孤一起，其他人该干嘛干嘛去。” 李彦衣服都懒得穿，就带着谢德宝走出了自己的寝殿，从他口中李彦得知，林渊还在昏迷中，就被安置在离李彦寝殿不远的房间里，所幸并没有什么大碍。 李彦走的很快，谢德宝得小跑着才能跟得上，来到林渊休息的房间后，他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只见曲睿就守在林渊的床边，一脸的担忧。 听见开门声，曲睿转头看了一眼，在瞧见是李彦后，他起身正欲行礼，李彦却道：“曲相不必多礼，他情况怎么样了？” “多谢王上关心，方才太医们又来检查过一次，说是渊儿身上没什么伤，就是受了些刺激，需要多休息休息。” 李彦闻言有些诧异，他明明记得林渊都被打吐血了，怎么会没受伤？ “谢德宝，你再看看！” “是！” 谢德宝上前给林渊把脉，一边诊脉还一边摸摸自己的胡子，一会儿倒吸一口气，一会又惊讶的嗯一声，李彦见状以为林渊有什么情况，上前问说：“如何？” 将林渊的手放下后，谢德宝回答道：“启禀王上，从王爷的脉象上来看，似乎并无大碍，甚至王爷的脉搏平稳有力，想来只是与此刻搏斗之时，用力过度了。” 在李彦的要求下，他和林渊的情况都被隐瞒了，太医们赶到的时候，只是听说李胤遇刺，被林渊救了下来，而这时林渊的衣服都被换了，血迹也已经被擦拭干净。 等他们检查林渊的身体的时候，林渊已经恢复了，除了昏迷之外，林渊和没事儿人没什么区别。 “行了，你下去吧！” “微臣告退！” 等谢德宝走后，曲睿才走了过来，他问李彦：“王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您和渊儿怎么突然就昏迷了？那刺客在什么地方，我要亲自去审他！” 李彦自知瞒不过曲睿，所以将他和林渊在书房里遭遇的一切都告诉了他，等他讲述完以后，曲睿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好一个无双王朝，杀我女儿，害我孙儿，哼！” 李彦也是一脸的愤怒，他和林渊早就料到了无双王朝的人可能会来，只是没想到他们会来得这么快，林渊曾经问过他，怕吗，其实就是在说这事儿。 只不过李彦面对敌人，从来不知道怕字怎么写，为了祁国的安宁，命他都可以不要，死都不怕，还会怕两个二品？这也是李彦选择让傅谦前往天龙寺的原因，只要神兵收集不齐，王杰兄弟二人的计划就不会成功，祁国就能被守下来。 就在二人义愤填膺之时，躺在床上的林渊突然说话了，他伸出双手，在空中不断挥动，好像是想要抓住什么，他口中嚷嚷道：“小七，别管我们，快走......” 下一秒，林渊就从床上坐了起来，眼中还含着泪，曲睿见状连忙过来拉着他的手问：“渊儿，你醒了？可有哪里不舒服？” 李彦也在一旁关切地看着他，林渊将脑袋甩了两下，在看清面前的人是谁后，他才回答说：“外公、老李，我没事儿，就是做了个噩梦。” 听到林渊这么说，李彦二人悬着的心才算放了下来，他们俩都把林渊看的比自己还重要，眼下林渊没事儿，比什么都好。 “我昏迷多久了？” “一天时间，我只比你早醒过来一炷香的时间！” 林渊听完点点头，随后对曲睿说：“外公，让您担心了，孙儿没事儿了，你快些回去休息吧！” “不行，我得在这看着你，二品出手，万一有什么后遗症呢？” “外公，我真没事儿，而且我和老李还有事儿要单独谈呢，等我这儿忙完我就回家。” “真的？” 林渊一个劲儿的点头，曲睿也知道他不会随便乱讲话，有些不放心的看了林渊几眼后，曲睿就离开了。等曲睿一走，李彦就凑了过来问林渊：“老李，真没事儿？那可是二品啊！” “好像是没什么事儿。”林渊推开李彦的大脸，掀开被子起来活动了一下，说，“我昨日明明感觉到我五脏六腑都严重受损了，谁知今天醒了以后，好像一点问题都没有，我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按理说王瑞那一掌能直接打死我，虽说夜灵刀保住了我的命，可这伤势是怎么恢复的？真是怪了。” “人没事儿就行，对了，你刚刚做了什么梦？我听见你好像叫了一个名字，对，小七！小七是谁？” 林渊仔细地回忆了一下刚才的那个梦，刚刚那个梦给他一种很真实的感觉，但这会儿他却发现什么也记不起来了，他无奈地摇摇头，李彦则没有在意，只当是做了个噩梦。 确定林渊没事儿以后，李彦让人送来了一些点心，他和林渊一边吃一边聊，只听李彦说道：“老李，如今夜灵刀已经落在了他们手中，我猜他们下一步应该会前往天龙寺夺取剩下的神兵，你觉得傅侍卫和圆明大师能守的住吗？” 林渊喝了一口茶，回答道：“我也不清楚，咱们现在也只能相信圆明大师他们了！对了，那个叫牛牛的死士呢？” “被我打进天牢了，说来也怪，他到现在也没反抗过。” 林渊闻言没说什么，这个人参与了那件事，他必须用命来偿还林家的血债，就在二人吃完准备前往天牢时，兵部尚书何平闯了进来。 只见那何平跪在地上慌张地说道：“启禀王上，边关来报，无双王朝、日国、韩国三国已经结盟，并于五天前率七十万大军攻打我大祁北境，恐怕彭纯将军那边撑不了多久了！” “你说什么？” 林渊和李彦同时起身，异口同声地问道。 李彦本以来以为，林渊交出夜灵刀后，王杰兄弟俩肯定会去天龙寺夺取剩余的神兵，在晋升一品之前是不会发动战争的，即便天龙寺败了，也还有万器城在，他怎么也没想到，无双王朝居然会攻打祁国。而且日韩两国是什么情况？ 事态紧急，容不得李彦多想，他将朝廷所有五品以上的官员全部叫了过来，向他们说明了情况，就连曲睿也是，他还没出王宫，就又被叫了回来。 “众卿家，此次敌军来势汹汹，你们可有应对之策？” 李泰作为武将之首，率先开口道：“王上，老臣以为，应天城都已经知晓此事了，东西境的将士们不可能不知道。想必他们已经在前往北境的路上了，只不过西境刚刚才结束一场大战，损失惨重，新招进来的兵估计没什么战力。” “镇东军亦是如此，只是比镇西军略好一些，即便有了他们的加入，在人数上咱们也差的太多，臣认为，朝廷的禁卫军、守卫军以及各州府的私兵都得调往前线。” 林渊在这时发出疑问，“即便大军人数相等，但统帅呢？李老将军不能挂帅，我又没有指挥的经验，没有主帅怎么打？” 李彦闻言摇了摇头，他对林渊说：“老林，你还不明白吗？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国战了。” 在场的众人都被李彦的话整糊涂了，不是国战是什么？ “无双王朝能立于霸主之位多年，真的只有七十万大军吗？光是围着它的势力就有六个，天龙寺暂且不算，那也有五个，我祁国东南西北的将士加在一起，少说也有四十万人，这么算的话，无双王朝要想立于不败之地，手中至少需要有两百万军队！” “如今只来了七十万，说明他们分出去了一部分，如果我猜的没错，鹰国和万器城此时也在抵抗无双王朝的进攻，他们要的，是天下！” “这是生死之战，输了，等待我们的就只有一个结果，灭国！” 灭国这两个字一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李彦不管底下人信不信，他继续说道：“生死存亡之际，还在乎什么不成文的武道规矩？所有人听旨！” “吾王千岁！” “李老将军带着应天城内的所有兵马，即刻前往北境支援，林渊，你和所有正四品以上的武官一同出发，将沿途各州府的兵马调至北境，无论你们哪一位先到北境，都可直接为帅！去吧！”李彦说完，让人拿来了两份空白的圣旨，递给了李泰和林渊。 “臣李泰（林渊）领旨” 虽说是非常时期，但这种信任古往今来能有几人？要知道李彦给他俩的圣旨上连玺印都准备好了，至于写些什么，都任由他们！ 林渊和李泰也不废话，拿着圣旨就走了，所有武将也跟着出去了。 现在只剩下文官在场，李彦对着曲睿和六部官员说道：“曲相，这边就交给你了，朝中大小官员你可以随意差遣，但有不从者，杀！孤，要亲自去前线督战！” 包括曲睿在内的所有人都大惊失色，刚有人想要阻止李彦，曲睿却拜伏于地，高声道：“臣曲睿，必不辱使命！” “孤走后，尔等当全力协助曲相，若是有谁怕死的，现在就可以辞官，孤不会怪你！” 令李彦意外的是，居然没有一个人退缩，原来这就是李胤曾经说的，祁国比任何一个势力都要来的团结！ “既如此，祁国就交给你们了，孤，去也！” “恭送吾王，吾王千岁！” 李彦走后，曲睿站了起来，李彦的行为激起了在场所有人的热血，所以曲睿对着他们说道：“大祁安危皆系于我等手中，从现在开始，一切以前线战事为主，请诸位与我共守大祁！” “但听丞相差遣，臣等万死不辞！” 第43章 天下大乱 祁国北境，济州，永安城。 大战起，天下劫，此刻的永安城内，一片乱象，商铺大门紧闭，街道尽是杂物，百姓们带着行李争相逃窜，前些天济州城外突然跑来了数以万计的百姓和军队，据说是那镇北军的人。刚一入城，他们就夺了城内的控制权，所有的百姓被召集在了一起，随后有一个身穿铠甲浑身是血的男人站了出来。 他说他叫彭纯，是镇北军的将军，百姓们不明所以，因为他们听过彭纯的名字，可他这会儿应该守在济州北部的玄令关，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玄令关和永安城中间可隔着四五座城池呢！ 原来是与祁国接壤的那三国，联手带着军队打过来了，镇北将军彭纯被打得节节败退，他下令退守永安城，并让百姓赶紧逃离永安城，他说自己会死守永安。 不久之前，彭纯还在镇守玄令关，可那日探子突然来报，说前方出现了难以计算人数的大军，彭纯还在纳闷，无双王朝怎么会率大军来此，那探子又说，除了无双王朝，他们还发现了另外两方势力，因为那大军之中，竖起的旗帜上，除了龙，还有覆海鲸和吞天虎！ 四境之中，镇北军的人数最多，可面对这七十万大军，他们甚至连抵抗都做不到，好在玄令关易守难攻，彭纯率领镇北军坚持了一天，才开始后退。 如今，祁国北部的济州，只剩下永安这最后一城，剩下的，都丢了，彭纯不是没有想过死战，可他若是死了，他身后的祁国百姓该怎么办？他没办法，只能一边打一边退，每到一处，直接抓住城主，拿下控制权，之后再让百姓们能迅速撤离。 “怎么样了，援军到了吗？”永安城的城头上，彭纯正在焦急地询问着自己的手下，如今的他双目通红，一看就知道已经许久没有合过眼了。 “回将军，应该快了，末将再出去打探一下！” “不用去了，来不及了，你看！” 只见彭纯用手指着北边，漫天黄沙中，千军万马从中走了出来，这一次，彭纯退无可退。他将自己的剑抽了出来，却发现剑已经不能用了，剑刃上满是缺口。 彭纯苦笑一声，将剑直接扔了，接着他走到城墙的另一边，看了一眼城内百姓，在周围将士们的注视下，他闭上了双眼，将脑袋抬起，叹息一声：“戎马一生，便是今日了吗？” 当他将脑袋放下时，眼睛已经睁开了，只见他通红的双眼中满是战意，他拿起属于镇北军的军旗，高高举起，说道：“全军听令，死守永安，随本将军，出城迎敌！” 这面旗一面是彭字，一面是祁字，这两个字代表的是什么，不言而喻，此刻它正在彭纯的手中，随风而动！ 永安城的城门缓缓打开，三国联军正好停了下来，只见彭纯举着军旗走了出来，在他的身后，陆陆续续又出来了上千人，不错，镇北军全军只剩下这点人了，剩下的人大半折损在玄令关，大半死在了后退的途中。 永安城外，上千人对数十万人，必死之战，会有人退缩吗？ “杀！” 彭纯呐喊一声，直接冲向了前方的千军万马，他身后的镇北军将士们，紧随其后。 鲜血洒在黄土之上，惨叫声此起彼伏，半炷香的时间不到，镇北军仅剩的几千人，只剩下彭纯一个人，他被大军团团围住，手中的军旗上沾满了血。此刻的他，面目狰狞，浑身是伤，他环视了一圈，怒视着每一个敌人。 “苍天——为何？”彭纯仰天长啸，随后他冲向一名敌人，一脚踹翻了那人，在夺过那人手中的刀后，将刀狠狠地插在他的心脏上，围着彭纯的人都没有动手，因为没必要了。 杀完这人后，彭纯将手中的军旗插入地面，随后毫不犹豫地横刀自刎，鲜血瞬间喷洒而出，宛若当年的柏玉。 哐当！ 手中的刀掉落在了地面之上，发出一声悲鸣，祁国镇北将军彭纯，战死！ 正当三国联军准备入主永安城时，东西两侧却突然出现了另外两支军队，下一秒，战争就再次来临了。 ...... “诶，大和尚，咱们认识几十年了，打打杀杀的也不好，不如你将东西交给我，怎么样？” 说话的这人正是在祁国王宫出现过的王杰，他此刻就在众生塔的第九层里站着，在他的身边，另外站着三个人，一个是王瑞，另外两个不知是什么人。 刚刚王杰那话是对着圆明说的，他所说的东西，此刻就在众生塔的第八层，圆明也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但他还是回答说：“施主，苦海无涯，回头是岸！东西你带不走的，回去吧！” 王杰闻言哈哈一笑，他摸了摸王瑞的脸说：“我自知单打独斗不是你的对手，可没有把握的事情，你认为我会做吗？” “如今十大神兵，落入我手的，足有半数，只要将你这里的拿到手，还有谁能够阻止我？你们挡不住我，萧泉更挡不住！他手里的霸王枪，我一样可以得到!” “是吗？” 就在王杰说完这些话的同时，一道雄厚的声音传了过来，紧接着，静心阁内就多了一个男人，此人一袭黑袍，面容刚毅，古铜色的皮肤将他的男子气概毫无保留的展现了出来，在他手中提着的，是一杆通体漆黑的长枪，除了黑色，再没有其他点缀之物。 “霸王枪就在这儿，有本事，过来拿！” 王瑞一听这话就要动手，但王杰将他拦住，拍了拍他的胸口，随后他转身对的那人说：“你怎么会在这里？按理说我无双王朝百万大军应该会让你有些头疼才对！祁国那边，也才去了七十万呢！” 来人正是万器城城主，萧泉，正如王杰所说的那样，万器城此刻已经和无数王朝交战在了一起，但萧泉似乎并不担心这事，他回答王杰说：“你真当我万器城是吃素的？纵使百万大军又如何？你的人拿着那些废铜烂铁，怕是连我万器城的门都打不破。” 王杰听完萧泉的话也不气恼，他掩着嘴轻轻一笑：“也罢，你来了正好，省得我再去找你。虽说有你在，有些麻烦，但问题不大，小弟、二位出手吧！” 王杰说完直接找上了圆明，王瑞则直接盯上了萧泉，二品大战一触即发。 轰！ 众生塔第九层瞬间炸开，所有天龙寺的僧人以及天龙寺范围的原住民都被这一声巨响惊到了，他们抬起头，发现天上有人在打架，那种磅礴的毁灭气息，令人害怕。 无视了上方的大战，傅谦和了劫此时正站在众生塔下，在他俩的对面，是刚刚站在王杰身后那两个人。傅谦朝着其中一个老者喊话，“金奇宪，你放着好好的韩国太上不做，跟王家兄弟瞎掺和什么！怎么着，真以为当了人家的狗，就可以称皇了？” 傅谦口中的金奇宪，乃韩国的太上，是韩国地位最高的人，只不过他和天下泠一样，不参与后辈的事情，所有的心思都在武道上，他和傅谦一样，也是八位二品之一。面对傅谦的嘲讽他撇了撇嘴：“皇不皇的都不重要，小辈们喜欢这么叫，与我何干？我只是想知道，一品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所以很早之前你们就谈好了？” “很早！” “怪不得韩国王室改称皇，无双王朝不管呢！” 傅谦说完后又对着另外一个人问道：“诶，伯登，你呢？他们刚刚给你们鹰国的将军府杀了个干净，你不想着报仇，怎么还助纣为虐呢？” 伯登，现任鹰王，他也是八位二品中唯一一位坐在王位的人，他一头金发下，是一双精明的眼睛和高高的鼻梁，与萧泉的古铜色肌肤不同，鹰国境内终年大雪，太阳高照的时间少得可怜，所以他的肌肤是白色的。 只听伯登嗤笑一声：“哼，将军府？雪寒他身为鹰国的大将军，这些年却愈发的放肆了，以为有天寒箫在，就能压制我的实力？他屡屡犯上，殊不知我和他的差距不是一件神兵就能弥补的，我只是懒得管罢了。” “王杰兄弟去将军府寻找天寒箫，我本以为是来找茬的，所以和他俩动过手，但后来他们告诉我，他们知道如何晋升一品，他们可以帮我晋升一品，还能在一统天下后让我去做新王，前提是要把天寒箫交出去。对我来说，天寒箫并不重要，我比较喜欢权力，正好将军府近来无礼，杀了也好。” “我和他们是互惠共利，不是什么助纣为虐！” 伯登说完，傅谦往地上吐了口唾沫，一脸的鄙夷：“呸，将军府以下犯上也就罢了，可无双王朝现在率数十万大军攻打鹰国，将士和百姓死伤无数，你也看得下去？” “那又如何？我未来会是新时代的王，天下都会在我的手掌之中，小小鹰国何足挂齿？” 傅谦一生忠于祁国，面对伯登这样的君王，他很是不屑，他不想再听废话，直接朝着对方出手了，随着傅谦和伯登的加入，天上争斗的人数，变成了六个。 了劫抬头看了一眼后，将降魔杖提在了手中，对金奇宪说：“金施主，打？” “打！”金奇宪点点头，二人的对话极其简单，拢共不过五个字，接着就打了起来，现在天龙寺的上方足足八位顶尖高手，实力最差的了劫，也是公认的二品之下第一人。 这几位打架可不是盖的，单是传出来的波纹，就震垮了不少房子，照这么打下去，天龙寺恐怕都得被毁了！ 第44章 天龙失守 天龙寺的上空，八位当世顶尖的高手战在了一起，天龙寺内却还算安宁，毕竟云游天下的一众僧人还未完全归来，如今寺内并没有多少人。 但这份安宁并未持续多久，因为天龙寺外开始乱了，这里的原住民大多都是逃难过来的，大部分人的身上都有罪孽，只不过因为天龙寺的镇压和教化，这些人才一直不敢乱来。 如今没人管着，不少人内心的邪恶再度被唤醒，已经有人开始大肆烧杀掠夺了，他们不是为了抢夺财物，只是为了释放自己压抑许久的暴虐。 见到这种情形，天龙寺内的僧人有些坐不住了，众生塔第六层内，了空大喝一声：“心乱，则魔生，压制这些人的心魔！” 这道声音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位天龙寺僧人的耳中，紧接着所有武僧都冲出了天龙寺，四处寻找作恶之人，试图将他们再度镇压。 了空自己则对身边的几人说道：“诸位师弟，加上前些日子的那三人，众生塔下一共是六个魔头，切不可放他们出来，吾等一定要守住众生塔！” 他说的那三个人，就是林渊之前见到的那几位身上杀气很重的人，加上圆明曾经提到过的三个，众生塔下现在一共镇压者六个人，这六人每一位都是三品，而且极其嗜杀，天龙寺花了很长时间，都没能让他们恢复理智，也不知是什么原因。 可惜好景不长，了空等人以为只要守住众生塔，塔下的魔头就出不来，奈何事情总是会有变化，一道人影从天而降，直接将众生塔的第七八两层砸塌了。 了劫的从废墟中站起来以后，了空才发现是自家师兄，此时了劫嘴角带着鲜血，脸色苍白。原本应该在他手中的降魔杖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十大神兵中的泣血剑。 在先前和金奇宪的争斗中，他一开始还能坚持，但时间一长他就不行了，没办法，三品和二品之间终究还是有差距的，即便他是三品下的第一人，也不行。 至于为何选择泣血剑，是因为月鸣琴不适合用来战斗，落日弓了劫用不顺手，无奈之下，他只能选择用剑。 很早之前，泣血剑就已经在他身上了，他本以为，用了泣血剑后，自己肯定能再多撑一会儿，可没想到的是，泣血剑一入手，就开始吸食他的气血。 了劫靠泣血剑和金奇宪继续缠斗了一会儿，但慢慢他发现，自己的气血流逝的越来越快，泣血剑的威能也越来越强。 金奇宪打着打着发现自己有些招架不住，在看到了劫手中之物后，他明白了原因，随后他在交手的过程中，不断地闪避，他找准机会，在了劫因为泣血亏空眩晕之际，伸出了右手，往下一压。 紧接着一股无形了力量就将了劫打飞了出去，再然后就是了空他们看到的情况了。 “师兄，你没......” 了空话还没说完，了劫就将自己的整条右手震断，随即半跪在地，脸上的汗水犹如瀑布般淌下，他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了空赶紧跑了过来，将他扶起，“师兄，你为何？” 了劫咳嗽几声：“师弟，不要去触碰那把剑，有些诡异！” 了空看着了劫空荡荡的右臂，又看了看掉落在一旁的那只手，以及那只手中抓着的那把冒着妖异红光的剑，重重地点了点头。 金奇宪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凌空漂浮着，他看着了劫无奈道：“你又不能杀生，意思意思得了呗，非得这么拼命？你太大意了，你用之前应该先问问你师兄，这把剑为何被称为不详之剑！不过圆明也不见得知道，罢了，我给你说说这剑。” “此剑长三尺三，剑名泣血，这是一把双刃剑，会吸取使用者的血增强威能，也会吸取敌人的血反哺主人，直至吸完一个人周身的血液才会停止，想摆脱都不可能！” 了空闻言不可置信的看着了劫，怪不得师兄要将自己的手放弃掉，原来是因为挣脱不了！ 金奇宪继续道：“这把剑很强，强到能让他的主人越品阶而战，但同时它也有一个可怕的缺陷，那便是剑主人自身实力弱的话，很可能自己会涸血而亡！” “简单来说，剑主人越强，剑能发挥的威力就越大，可若实力差距过大，用它和找死没什么区别！” 了劫望着空荡荡的右手，又咳嗽了一声，露出了一个苦笑：“圆明师兄在打造剑鞘时曾经说过，这把剑不要轻易使用，但却没说为何。看来师兄也不知道原因，没想到它竟会吸人血，多谢施主告知，阿弥陀佛！” 金奇宪看着了劫萎靡的样子，微微叹气，他没想过把了劫伤成这样，只是泣血剑真不是闹着玩的，被它砍中，自身气血就会被吸走，除了躲，他毫无办法。若是不躲，了劫自身泣血养剑，剑以敌人泣血反哺于他。只会越来越厉害，此消彼长下，即便是二品整不好也得被弄死在这儿。 这剑被称为不详，就是因为太难掌控了，说的通俗一些，拿着这把剑只能虐菜，或者打和自己实力相差不多的敌人，它虽有越级而战的可能性，可条件太苛刻了。威力大归大，打不着有什么用？ 金奇宪摇摇头，“你也不必谢我，我也只是在一处遗迹中得知消息，罢了，你们这些和尚虽然讨厌，可并不该死！” 他说完后，回到了天空的战场中，去帮助自己的队友去了。 了空看着面前的废墟，不知所措，了劫呻吟了一声，艰难地站了起来，“了空师弟，败局已定！” 咚！咚！ 连着两道人影落下，众生塔再次被打穿了五层，原本高耸入云的塔，如今只剩第一层还在，说是第一层，其实也只剩下围墙了，天花板反正是没有了。 了空在第一时间将了劫护住，逃离了众生塔来到空地上，戒律院的众人也一样，见自己人没事，了空搀扶着了劫走了过去，烟雾散尽后，先后站起来了两个人。 前者是傅谦，后者是萧泉，原本傅谦和伯登打得有来有回，谁曾想金奇宪突然出现，二人联手，傅谦仅两个呼吸就败了，萧泉也是一样。他和王瑞一人拿着霸王枪，一人提着弑神鞭，可以说他们俩是打得最激烈的，但多来两同级别的人，纵使手中有神兵也无济于事。 在傅谦和萧泉起身的同时，王瑞和另外两个二品也从天上下来了，萧泉的霸王枪，此刻就在王瑞手中。双方就这么对峙着，倒是也没再打起来，没过多久，天上再次落下一道人影，只不过这次没有落在众生塔，而是落在了前方的空地上。 巨坑之中，王杰爬了出来，将嘴角的血迹擦了擦：“喂，大和尚，你使这么大劲干什么？有禅杖了不起啊？要不是我的山河图不适合单挑，你以为你能赢我？” 刚刚落地的圆明看着王杰开口道：“施主，为何你如此执迷不悟？你看看天龙寺都成什么样了，天龙寺都这般模样，这天下该是何等的满目疮痍？” “呸！”王杰将嘴里血吐在了地上，“大和尚，天下怎样我不在乎，只要能达到那个境界，我什么都可以不在乎！不与你说了，你们输了，将东西交出来！” 圆明双手合十，想说什么，却终究没能说出口，只是道了一句：“阿弥陀佛！” 随后一道金光闪过，王杰的手中多了一样东西，正是圆明的万法禅杖，了劫见状不由得惊呼出声：“住持师兄，不能给啊,咳...咳...” 由于身受重伤，情绪又被调动，了劫开始剧烈的咳嗽，圆明见状取出了月鸣琴，琴声起，在场的所有人都好受了些，圆明一挥手，了劫的断手就飞到了王杰面前，除此之外，还有泣血剑的剑鞘，刚刚金奇宪的话，他们都听到了，对于这把剑，他们还是有些畏惧的。 王杰将剑装入剑鞘后，将断手扔给了圆明，圆明拨动琴弦，约莫一刻钟的时间，了劫的手臂就被接了回去，在场的众人都被这一幕惊到了。 王杰蹲到了圆明身边，问：“大和尚，看来你已经摸透了这些神兵的能力了，不如你告诉我？” 圆明将人扶起，随后拿出一个宝盒，将里面的落日弓一并取出，递给了王杰，“施主，你若是想知道，不如自己去摸索。” “这盒子挺好用嘿，送我好不好？” 圆明没有搭理他，而是将盒子给了萧泉，“萧施主，这盒子我借了几十年了，今日物归原主！” 萧泉接过盒子，用衣袖擦了擦压根儿就不脏的盒子说：“没想到我萧家祖传之物居然是用来装东西的，若不是大师你，我这辈子可能也不知道该怎么用它。” 王杰听得一愣一愣的，合着这不是这光头的东西？他将目光放在盒子上，然后又看了一眼萧泉，后者见状直接收起了盒子，冷哼了一声。 “不给就不给，凶什么凶？”王杰摸了摸鼻子，转头看着圆明，“大和尚，月鸣琴和落日弓好歹也是神兵，你为何不给傅谦用呢？” “月鸣琴不适合战斗，落日弓威力太大，我并没有想杀你们！” 圆明说完后问了一样的话：“王施主，夜灵刀、天寒箫也在你手，你为何不给伯、金两位施主用呢？” 王杰嘿嘿一笑，回答道：“因为我也没想过杀你们，你们还不能死！小弟，走了，该办正事儿了！” 轰！ 王杰的话刚说完，一声巨响传了出来，紧接着众生塔下飞出六道身影，傅谦和萧泉瞬间出手，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他们两人就提着四具尸体回来了。 “哈哈哈！”王杰看着圆明一笑，“大和尚，跑了两个，你刚刚怎么不出手呢，你出手他们跑不了的！”说罢，王杰带着王瑞和另外两人离开了天龙寺。 圆明看着傅谦他们俩手中的尸体长叹一声：“阿弥陀佛，没想到四位施主终究得了这么个下场，冤孽，冤孽啊！” 刚刚这些被压在塔下的魔头趁机逃了出来，他们一出现，就四散逃离，但傅谦和萧泉想要抓他们，那不是轻轻松松？只不过这几人都是实力高强之辈，个个都是三品中的好手，因为情况突然，还是有两个从傅谦他们手中跑了。 圆明没有出手是因为镇压他们已经没有意义了，原本就是怕他们出来滥杀无辜才镇压他们的，可如今整个天下都乱了，他们不杀人，也还会有别人去杀人。 了劫活动了一下手臂，虽说脸还是有些苍白，但手臂接上以后，还是舒服了不少，他询问圆明：“住持师兄，您为何要将神兵都交给他们呢，咱们做的这一切，不就是为了阻止他们吗？” 圆明什么也没有解释，只是转身对傅谦和萧泉说：“傅施主，此间事了，祁国如今非常需要你，快去吧。萧施主，还记得咱们的约定吗？走吧!” 傅谦向众人行礼后，就朝着祁国方向离开了，圆明则和萧泉一道离开了天龙寺，了劫了空以及其他人则在他的示意下，开始清理战场，重建寺庙。 但所有人都忽略了一个细节，那就是萧泉的脸上从未出现过惋惜之色，仿佛霸王枪被夺他一点儿也不难受，或者说他知道这件事早晚会发生。 第45章 魔头 济州永安城外，前来支援的祁国大军已经到了，罗星和韩云带着自己所有的部下赶到了战场，可那日他们赶到之时，昔日的好友彭纯已经战死，镇北军全军覆没。 他们来不及悲伤，只能带人抵御联军，好在林渊和李泰及时赶到，祁国这边的总人数达到了整整五十万，前些时间彭纯以整个镇北军为代价，消耗掉了近二十万的敌人，如今双方的总人数基本持平，所以这会儿形成了对峙的局面，哪一方都不敢贸然进攻。 在林渊到来后不久，李彦也到了，所有人都没想到，李彦身为祁王，居然会不顾自身安危亲赴前线，当然他这么做有他的理由。 军营主帐内，李彦坐在主位上，林渊和李泰分别坐在他的左右方，剩下的所有武将，则站在三人的前方。 李彦看着眼前的所有人，并没有说话，因为这场战争的统帅不是他，而是李泰，李泰比林渊早到，但也就几个时辰的时间。 在大家都沉默的时候，李泰开口了，“咱们已经和他们僵持了快半个月了，谁也不敢轻举妄动，你们说我们下一步该当如何？” 人群中站出来了一个人，这人长得和李泰有七分相似，他率先开口道：“父亲，要我说，不如直接和他们拼了，虽然这么耗下去不是办法，虽然大祁不缺物资，可对方毕竟是以无双王朝为主导，论资源储备，咱们拼不过。” 不少人都暗暗点头，认为他说的有道理，但罗星站了出来反驳道：“元帅，末将不是很赞成李将军的想法.” 李泰闻言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刚刚说话的那人正是镇南将军，同时也是他的长子，李尽忠。他是赞成李尽忠的想法的，如今祁国所有的兵力和武道高手都在这儿，真打起来，不见得会输。 但这毕竟是在商议，不可能随意做决定，这关乎着整个祁国的命运，所以他示意罗星往下说。 “元帅，此次三国联军来势汹汹，贸然出击能不能赢先不说，即使咱们赢了也必定损失惨重，按照咱们之前的推测，无双王朝不可能只有这点兵力，若是他们还有支援，我们拿什么来守护祁国？” 罗星说的很有道理，如今无双王朝在做的事情已经传开了，所有人都知道无双王朝意在天下，若是万器城和鹰国那边败了，集合起来的剩余兵力必然会赶过来支援，这仗要是打了，接下来怎么挡？ 在场的众人闻言也不知该支持谁了，谁说的都对，但又都不对，打吧，若是有人支援，守不住。不打吧，人家援兵到了只能等死，总之现在就是先死和后死的问题，赢似乎不可能了。 林渊在这时开口说道：“这样说来，祁国早晚会输，那咱们还打什么？早点投降不就得了？” 此话一出，除了李彦之外的所有人都急了，尤其是李尽忠，他是最晚到的一个，虽说他很信任林振威，但林渊毕竟不是他，只是他儿子，他对林渊的了解并不多。 他直接开口说道：“少帅，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当年帅爷拼死也要守住祁国，你作为林家人，怎可说出这种涨他人士气灭自己威风的话？” 韩云和罗星也很不理解，林渊从来不会说这种话出来的，倒是李彦神色平静，淡淡地开口问道：“老林，别卖关子了，说说看。” 林渊双手一摊，“我说的是实话，咱们刚刚聚集在一起的时候，我就把王杰他们想做的事都告诉你们了，如果天龙寺败了，就再没有人能阻止他们的计划了。哪怕天龙寺赢了，也只不过是阻止了他们晋升一品，这天下，他们该要还得要，从头到尾，我们就没有赢的可能性。” 李彦这会儿也着急了，“合着咱们就等死，不然就按照你说的投降？” 林渊无奈地回答道：“咱们打仗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守护祁国百姓吗，如果咱们投降能保住百姓，你们投是不投？” 这话给在场的众人都问住了，是啊，打来打去不就是为了守护百姓，无双王朝想要天下，总不能把所有人都杀干净，没有人的天下，有什么意义？ 就在所有人都沉默的时候，突然传来了一声癫狂的笑声：“哈哈哈，老子终于出来了，杀，把你们都杀光！” 不止是祁国这边，就连无双王朝那边都听见了这动静，所有人都走出了帐外，来到了外面，只见双方对峙的中央有一个浑身穿的破破烂烂的人在空中发狂，他头发又乱又长，遮住了原本的面貌，若是圆明在这儿，一定能认出他来。 就在这人大吼大叫之时，远处又飞过来了几道人影，林渊见到这人时，瞳孔一缩，一旁的李彦也是如此，因为来的人就是王杰和王瑞两兄弟，除了他以外，还有俩没见过的和一群黑衣人。 傅谦也在此时出现了，他来到李彦的跟前，说：“王上，天龙寺一战我们输了，如今十大神兵尽在王杰之手，只怕没人能再阻止他了。” 虽然很多人都不认识傅谦，但他这话无疑是在告诉在场的人，祁国真的要亡了，没等林渊问他些什么，傅谦就将目光转向了那个疯子，在看到他后，傅谦喃喃道：“嗯？他为何会在这儿？” 林渊闻言盯着傅谦，所有人也同时回头看着他，傅谦看着面前这群人，解释道：“众生塔被毁了，底下镇压的六个魔头全跑出来了，我和萧泉杀了四个，这个是个漏网之鱼！” 与此同时在祁国的正对面，王杰也在盯着这个疯子看，一旁的王瑞上前对王杰说：“哥，这个人有些熟悉，咱们好像见过他！” 王杰仔细地看了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说：“真的有点像，他居然没死？” 这疯子一直在嚷嚷要杀人，下一刻他就朝着祁国的士兵冲了过来，傅谦见状迎了上去，一掌对一掌，那疯子倒飞而出，不是傅谦的对手。 一击无果，他又转向了无双王朝那边，结果还是一样，他被王瑞拦了下来，哪一边他都攻不进去，这让他有些狂躁，他用力地撕扯着自己的衣服，就跟魔怔了一样。 “阿弥陀佛，施主，你还是执迷不悟吗？” 天空传来巨响，紧接着圆明和萧泉就在众人的注视下出现了，他俩身后还有一个和这疯子差不多的人，就是逃走的另外一位魔头。 第46章 故人 圆明的出现是谁都没有想到的，天龙寺如今大乱，按理说他应该要留下来主持大局，万器城正在被百万大军攻打，萧泉也没有理由出现，只不过相比于众人的吃惊，在场的所有二品倒是神色如常。 圆明来到那个疯子的面前，将手放在了他的头顶，掌中出现金光，他说：“施主，往事已逝，你又何必执着？难道你连自己的孩子也要杀了吗？此时不醒，更待何时？” 此话一出，那疯子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他抬起头，露出了本来的面貌，“大师，你是说，我的孩子，还活着？” 当他露出原貌的那一刻，傅谦、韩云、罗星、李泰、李尽忠以及祁国这边的诸多上了年纪的武将都上前了一步，只有林渊、李彦和年纪较轻的人不明所以。远在天边的王杰见到这人的样子后，也惊讶道：“林振威？” “帅......帅爷？” “林家小子？” 铛！ 听到韩云和李泰说出的这两句话，林渊的脑子仿佛被什么东西猛烈地撞击了一下，眩晕的感觉瞬间袭来，他脚下一软，就跪了下去，整个人直接失了神。 站在他旁边的李彦也愣在原地不知所措，他就是林振威，他就是父王思念了整个后半生的林振威？ 圆明长叹一声，伸手朝着林渊一指，林渊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飞了过去，他还是那副模样，眼中没有一丝光彩，林振威看着眼前少年的模样，眼中的疯狂一点点消失，神志渐渐恢复。 看着林渊和曲文彩有些相似，但更多的是像自己年轻时候的模样，林振威彻底清醒了过来，他用颤抖的手抚摸了一下林渊的脸，却又像触电般收了回去，随后他又将手放在了林渊的脸上，用拇指轻轻摸了一下。 “你...你是...修儿还是麟儿？还是都不是？” 林振威的话将林渊唤醒，林渊用极其复杂地表情看着面前这略有些苍老的男人，父子重逢，林渊不知道该用怎样的心情去面对这件事，他用沙哑的声音回答说：“我叫...林渊！” 下一刻，林振威将他拥入怀中，嚎啕大哭，远远看着这一切的罗星等人也全部跪了下去，他们曾经都是林振威的部下，此刻心情也是很复杂。 林振威的哭声让林渊不知所措，林渊推开了他，问：“你...真的是我爹吗？” 林振威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无助的看着旁边的圆明，圆明用所有人都听得见的声音说：“施主，他确实是你的父亲，他没有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面对林渊的疑问，圆明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多年前，了劫师弟路过祁国北境，发现了他，那时的他奄奄一息，出家人慈悲为怀，怎可见死不救？了劫师弟将他带回了天龙寺，等他的伤势养好以后，贫僧才知道他是祁国的平等王。” “我原本派人去了祁国，却得知有一个叫宇文景的人，已经将他的骨灰带回了祁国，在世人眼里，他已经是死人了。” “我本以为林施主会回到祁国，可他却告诉我说，他不能回去！” “为什么？”林渊下意识地问道，“既然没死，为什么不能回来？如果他还在，或许娘亲他们就不会出事！” 圆明叹息一声，正要说话，林振威却打断了他：“大师，让我来说吧！” 在林渊不解的目光中，林振威缓缓说道：“渊...渊儿，我可以这样叫你吗？那天我像往常一样在玄令关的城头上巡视，可突然出现了一伙人，问我要夜灵刀，那时候夜灵刀已经不在我身上了。” “那群人全部蒙着面，我不知道他们到底是谁的人，但夜灵刀我不可能交出来，所以我跟他们打了起来，我以为三品的实力足够应付他们了，可我没想到，那些人里足有三位三品。那一战我输了，但他们太过大意，被我用假死骗了过去，我虽活了下来，却也因为重伤昏迷。” “了劫大师救下了我，当我听说阿景带着我的骨灰回到了祁国后，我没有选择第一时间回去，因为死人比活人有用。我要在暗中调查这些事情，但不能用林振威的身份，我想找到那伙人，将他们除掉，只有这样，他，才能活下去！” “阿景和他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他没有发现我的尸体，就一定猜得出我有事情要做，所以他对外宣称我是病死的，这个秘密只有我和他知道，即便我并没有告诉过他。” 林振威的声音不大，但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估计也只有圆明能做到。林振威说到这儿后，情绪有些激动，他说：“可我没想到，突然有一天，我收到了林家被灭门的消息，我好恨，我恨我自己没能抓出凶手，甚至连累了你们，后来的事我就记不大清楚了。” 圆明接过话说：“那一天后林施主疯了，他见人就杀，似乎每一个人在他眼里都是凶手，不得已之下，我将他压在了众生塔下，单独关了起来，这些年贫僧尝试过数次唤醒林施主，可惜都未能成功。” 说到这儿，圆明将头转向林渊，“当贫僧得知施主你就是林家唯一的活口时，我纠结过，但最终还是选择了隐瞒此事。因为那时施主你和你父亲一样，很容易陷入心魔，若是让你得知此事，说不定施主你也会这般疯魔，贫僧实在不忍你们父子二人变成同一个模样” 林渊听完这一切后，伸出手抚摸林振威的脸：“爹，孩儿不孝，未能保护住林家。可凶手是谁我已经知道了！” “谁？是谁！” 天边的王杰听到了他俩的对话，不由得后退了一步：“坏了，冲我来的，小弟注意保护我！” 林渊刚想出说王杰的名字，圆明就将萧泉身后的魔头也叫了过来，他指着这魔头对林振威说：“林施主，当年重伤你的人里，就有他！” 林振威猛地将头抬起，眼神中的杀意即便是他的长发也难以掩盖住，他一掌打出，却发现圆明挡在了他的面前：“施主，你的故事说完了，不妨听听他的故事！” 第47章 归来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这个和林振威同样被称为“魔头”的人站了出来，与林振威不同的是，他似乎并不存在神志不清这种情况。他先是朝着圆明恭敬地行了一个佛礼，而后来到了两军之间，当他抬起头时，所有见到他样子的士兵都被吓得后退了一步。 如果说刚刚的林振威是疯子，那么此时的这个人可以说是魔鬼，他的脸上没有一块皮肤是完整的，看起来极其骇人，原本的两只眼睛空了一只，甚至连耳朵都一样缺了一只。没有人知道他究竟经历过怎样的折磨才会变成这副模样。 他抬起头盯着悬浮在空中的王杰，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主上，还记得我吗？” 虽然他的容貌尽毁，可王杰以及王杰身后的那群黑衣人还是认出了他的声音，王杰似乎很开心，“哦？暗一，你居然也还活着？崔阎是怎么办事的，难道他也背叛我了？” 二人的对话非常简单，但从对话中可以得知，这个面目全非的人，是曾经的暗一，因为那日在祁国王宫内，暗一明明自断心脉死在了林渊和李彦的面前。 “十三并没有背叛您，只是我命大，没被他毒死罢了。” 暗一说完后，王杰身后的一个黑衣人忍不住问道：“主上，这是怎么回事？您让暗二继承老大的位置，不是因为老大死了吗？” 对于身后人的质问，王杰并没有解释什么，因为没有必要，听到他的话，暗一回答道：“十弟，我没死，能见到你们，大哥很开心。当年我们奉命找寻夜灵刀的下落，因此来到了祁国，在我们将林振威击杀后，我单独去见了主上。” “我本想告知主上，夜灵刀不在林振威的身上，可没想到我听见了一个让我不敢相信的消息。那日在皇宫内，我隔着墙听见主上威胁皇上，他说他要夺得十大神兵，要创造一个没有分歧的国度。” “起先皇上没说什么，可后来主上说，想要成就一品，需要无数人用命来当祭品，所以他请求皇上发兵攻打周边所有的势力。皇上并不希望以武力征服天下，所以拒绝了他，可主上已经魔怔了，他居然，居然亲手杀了自己的君王！” 暗一说到这儿，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了，弑君，这是怎样的罪名？被暗一称作十弟的那名黑衣人听完后来到王杰面前，问道：“主上，您不是说收集神兵和攻打天下的都是皇上的主意吗？暗夜的一切行动都是为了王朝的兴盛，您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以下犯上的事情？” “为了王朝，兄弟们二话不说就死在了祁国，您不给我们一个解释吗？” “解释？”王杰轻笑一声，“你想要什么解释？我现在做的事，不正是让王朝兴盛吗？再过一会儿，整个天下都是咱们的，这不好吗？” 暗十，不，准确的说他现在是暗九，在听到王杰这并不算解释的解释时，暗九喃喃道：“不，不！你只是为了那虚无缥缈的无上之境，你根本就不在乎王朝，不在乎我们，不在乎天下人。错了，都错了，什么一统天下，都是骗人的。” “如果真是为了王朝，为何老大会变成这副模样？” 暗夜是无双王朝的杀手组织，由暗一统领，他们的存在就是为了清扫掉无双王朝的敌人，在这群人之上是王杰，他们尊称王杰为主上，无双王朝的皇帝有任何命令，都会由王杰直接下达。 所有的暗夜成员，都是曾经的武道高手，只不过在世人的眼里，他们早就死了，即便暴露些什么，也不会有人怀疑到死人的身上，除了宇文景，确实也没有人认出过他们的身份。 暗九的疑问就是整个暗夜成员的疑问，所有的暗夜成员都来到了王杰的面前，和暗九站在了一起。 王杰见状，有些生气，“怎么？你们要造反不成？” 下方的暗一闻言反驳道：“造反的是你！我自知逃不过你的耳朵，所以当时我就站了出来，我跟了你这么久，你见到我的第一时间不是和我解释，而是一掌将我打致重伤！十三正好过来汇报其他事情，你却告诉他是我杀了皇上，还让十三用毒将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杀林振威，夺夜灵刀，只要是皇上的命令，只要能让王朝兴盛，我们都可以去做，即便这些事本身就是错的。可你弑君，你为了一己私欲，杀了自己的皇，还骗了兄弟们几十年，你不配做暗夜的主上！” 听到暗一这么说，王杰也懒得再解释了，他闪身来到暗一面前，掐住了他的脖子，“皇上？不过是一个坐在龙椅上的废物罢了，有我和小弟在，他怕什么？只要起兵，借助这些人的性命，我可以达到百年甚至千年来我辈无人达到过的境界，他也能夺取整个天下！” “我的提议不好吗？我觉得很好啊！可他却说什么百姓，百姓，百姓！打仗的是兵，不是民，关百姓何事？既然他不同意我的建议，那留着他还有何用？那把龙椅上坐着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听我的！” “如今十大神兵尽在我手，天下二品有四位在我这边，即便圆明、傅谦、萧泉加在一起都不是我的对手，你？又算什么东西？” 下一秒，王杰微微用劲，暗一仅剩的那只眼睛也暗淡了，暗夜的成员同一时间朝着王杰出手，可还没碰到王杰的身体，他们就消失了。 这一切来的太快，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曾经组织过无数次暗杀，灭门行动的暗夜，就这么消失了。 林振威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原来一切都是王杰指使的，所以真论起来，林家的仇人除了暗夜，还有王杰，他才是罪魁祸首。 林渊本以为林振威会因为冲动找王杰复仇，可令他意外的是，林振威这会儿跪在地上小声地抽泣，他下意识地问：“父亲，您为何......” “渊儿，方才他说十大神兵他都拿到了是么？” 林振威眼含热泪地抬起头问林渊，后者瞬间就反应了过来，十大神兵都在王杰手里，所以李胤必死无疑，自家老爹估计是因为这事儿伤心。林渊解释说：“父亲，李叔是自愿的！多年前他将夜灵刀给了我，前段时间王杰才夺走的。” 林振威收住了眼泪，“你说什么，自愿的？可我告诉过他......” 林渊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紧接着林振威又问：“他走的时候，痛苦吗？” “李叔是笑着走的！” “那就好，那就好，如今的祁王是谁？” 林渊领着林振威来到了李彦面前，随后站到了一边，林振威看着李彦，二者就这样对视着，随后林振威单膝跪下：“罪臣林振威，参见国主，吾王千岁！” “末将罗星（韩云、李尽忠），参见元帅！” 这三人下跪，整个祁国的军队都跪下了，李彦将林振威扶起，激动地说道：“林叔，父王无数次提起过您，您没事儿，真的太好了！既然您回来了，这统帅之位，还是由您来担任吧！” “我......我可以吗？” 李彦点点头，林渊也点头示意，李泰更是直接抽出刀递给他说道：“林家小子，没有人比你更合适！” 林振威也不犹豫，他接过刀转身走到了队列的最前方，大喝一声：“林振威在此，犯我祁国者。” “杀！” 祁国这边的所有人一同喊出了这一句，这一刻，所有人都流泪了，尤其是李彦，看着林振威的背影，他在心中呐喊：父王，他回来了，他回来了！ 第48章 傻子 林振威这三个字的影响力在祁国真不是盖的，此刻的祁国大军仿佛有了主心骨，士气与刚才相比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相比于祁国这边，对面可就差得多了。 本身他们就是三个国家联合起来的军队，心不在一块儿，如今祁国军神再度出现，他们有些怕了，要知道日韩两国真的是被林振威活活打怕的。 无双王朝的军队更是如此，对方主帅是威名赫赫的林振威，自家这边的最强者是个弑君的罪人，甚至为了一己私欲发动战争，真的有必要为了这样的人拼上性命吗？ 似是察觉到后方军心不稳，王杰瞬间将目光转移到了林振威的身上，心中暗道：该死！ 轰！ 林振威被一阵气浪震退了几步，待黄沙落下，站在他面前的是傅谦，傅谦的面前则是王杰，傅谦一掌逼退了王杰，说：“哼！卑鄙小人！” 王杰是想一击杀掉林振威的，却没想到傅谦反应这么快，他有些恼怒，“你真的，很讨厌！小弟，你们三个把他给我杀了！” 王杰说完，就和傅谦打了起来，王瑞在听到王杰的命令后，也出手朝林振威杀去，和天龙寺里一样，萧泉又拦住了他，圆明则拦下了伯登，可这次了劫不在，谁能拦住金奇宪呢？ 眼前情况不对，林渊冲到林振威的面前，和金奇宪对了一掌。 噗！ 一口鲜血喷出，林渊倒飞而出，撞倒了大片祁国士兵。 “渊儿！” “少帅！” “老林！” 一大群人冲向林渊，林振威将林渊抱在怀里，一脸的担忧，林渊出手时，他就知道自己的崽是三品高手，可他来不及高兴，后者就被直接打飞了，看着怀中满脸鲜血的儿子，林振威着急地问道：“渊儿，渊儿，你看看爹，你看看爹！” 林渊咳嗽了一声，同时口中再次吐出一口血，他用微弱的声音问道：“父亲，您没事儿吧！” 此话一出，林振威滚出两行热泪，“爹没事，你怎么这么傻?” “没能护住娘亲和兄长，是我的错，若是再护不住您，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李彦站起身，挡在了这对父子面前，罗星和诸多武将也站成一排，挡在了李彦的面前，李彦指着金奇宪怒骂：“老贼，你该死！” 金奇宪摇摇头，“这小子没死，倒是有些本事，可惜你们拦不住我,我并不想杀你们，我只要林振威的命，让开！” 会让吗？ 罗星等人用行动回答了这个问题，见他们寸步不让，金奇宪又是一掌袭来，这一次比上次更为凶猛，所有人都要死，可令人意外的是，似乎无事发生。 金奇宪被震退后，死死地盯着挡在祁国众人面前的那人，诧异地说道：“天下泠！” “老家伙，你向林家小子出手也就罢了，对他们这些三品以下的人出手，你就不怕遭天谴？”天下泠指着罗星等人说道，“你不要和我说你感觉不到祁王是个普通人！” 金奇宪闻言抬头看了看天，似乎忌惮些什么，其他几位二品也在天下泠出现后停了手，纷纷回到了各自的阵营。王杰一脸不爽地看着天下泠，并质问他说：“嘿，你这老不死的，你不是日国人吗？怎么还帮祁国做事？那日就不该放过你！” 天下泠漠然地看着王杰，就像在看一个傻子，他说：“杀我全族的人是你们兄弟俩，难不成我还要和你站在你一边？” 王杰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天下泠，冷笑一声，“我说你怎么这么嚣张，原来实力精进了些，你这么大年纪武道还能往前走，倒是不容易。” “托这小子的福，想通了一些事情！”天下泠指着林渊道，“不过你哪儿来的脸说我老？你自己不也活了两百年？我没记错的话，你还大我几岁吧，娘们儿唧唧的就算了，脑子还不好使！” “你！” 王杰气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他最恨的就是别人说他娘，他伸出食指和小指，指着天下泠用很尖锐的声音骂道：“你懂个屁！” 圆明此时站了出来，劝阻道：“施主，如今我们双方都是四位二品，即便你们有神兵，也不见得能轻松获胜，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施主何必执迷不悟？再打下去，只会两败俱伤！” 天下泠出现的那一刻，日国这边就有些乱了，自家的最强者都站到对面去了，打还是不打？ 身后不断传来骚动，王杰没了耐心，他将自己的一缕长发提起，轻轻抚摸着，随后大笑一声：“两败俱伤？你们有那个实力吗？小弟，动手！” 在双方所有人的注视下，王瑞缓缓飞起，随后一幅可遮天地的画卷徐徐展开，王瑞低喝一声：“日月蔽，山河现，收！” 随着王瑞话音落下，八位二品同时消失在了原地，看样子是被收进了他的山河图中，林振威将内力源源不断地输送给林渊，后者的伤势稍稍稳定。 随后林振威越过众人走到了最前方，将手中长刀指向对面，朗声道：“全军听令！护我大祁，消灭敌军，杀！” “杀！” 祁国大军传出冲天怒吼，随后冲向了三国联军，罗星等人跟随着林振威的身影，在万军丛中来回穿梭，兵刃交接之下，无数条生命就此陨落。 百万大军陷入混战，后方的林渊还在调息，李彦不动武，只能守在林渊的身边，暗暗祈祷。 山河图内，王杰四人和傅谦四人就这么对峙着，哪一边也不敢先出手，只要王瑞不把山河图收起来，他们就不可能出去，至于玩儿命，那属实没必要。王杰的用意也不在这儿，他要的，是鲜血。 圆明远远地望着王杰，叹息一声：“施主，何必将天下人卷入你个人的私欲之中呢？天机盘的谶言未必就是对的，无上之境真的这般重要吗？” “你住口！”王杰回头望了一眼王瑞，说道，“你什么都不知道，我不在乎谁生谁死，更不在乎天下。只要能达到无上之境，小弟的痴傻才有可能痊愈。没有什么比小弟更重要，为了他，我可以付出一切，包括我的命！” 傅谦几人被这话整蒙了，什么叫为了王瑞？圆明看着不解的众人，缓缓说道：“阿弥陀佛，诸位都知道王瑞施主武力高强，也知道他不爱说话。可事实的真相不是这样的，王瑞施主并不是不爱说话，而是天生痴呆，除了王杰施主，谁的话他都不会听，也听不懂！” 天下泠回忆了一下当年与王瑞交手时的情况，诧异道：“大师，所以王瑞是个痴呆？难怪我怎么刺激他，他都不愿意和我切磋，若不是王杰开口，恐怕那一架还打不成！” 圆明点点头，傅谦等人也仔细回忆了一下他们印象中的王瑞，确实在他们的印象里，王杰和王瑞极少分开，大多数时候，王瑞都跟在王杰身后，做什么事，也得王杰开口才行。 合着不是因为王瑞高冷，而是因为他是傻的，这么多年，都没人发现这件事，王杰倒是将王瑞保护地很好，可就为了这事，犯下这么多罪孽，真的值得吗？ 和王瑞交过手的萧泉也惊叹道：“王瑞居然是个傻子，他是怎么修炼到二品的？这天赋，着实令人汗颜！” 王杰一听这话就急了，连带着眼睛都变得通红，如果仔细想一想，这是王杰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生气，他指着萧泉骂道：“放肆，不准你说我小弟是傻子......” 他正想动手，却发现衣角被人拉了两下，王杰转过头去，发现王瑞拉着他的衣服，正对着他摇头，王瑞的火瞬间熄了，他摸摸王瑞的脑袋，露出一个微笑，宠溺地说道：“小弟乖，哥不生气，不怕！” 圆明见状摇摇头，叹息了一声，能接触到二品的人非常少，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都被王杰杀了，暗夜作为一把刀，不仅仅是为了消灭无双王朝的敌人，更重要的是暗杀那些知道王瑞是傻子的人，只不过王杰让暗夜行动时，会找个合理的借口。 二品的这几个人，没有一个人能发现，也是因为数十年里，王杰永远都站在王瑞的面前，除了打架以外，王杰基本不会让他做别的事。所以在外人看来，王瑞就是不爱说话而已，谁家傻子能是个二品？是个人都不会把傻子和二品联系在一起。 至于王杰、王瑞两兄弟经历过什么，恐怕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 第49章 毒士崔阎 山河图外，百万大军相互厮杀，祁国大军团结一心，在他们的攻势下，三国联军节节败退，林振威多年以前就已经成功晋级三品，加上李泰，两位三品强者足够应付联军的高阶武者，罗星、韩云等人也是同级别中的佼佼者，这一战或许能赢。 但因为到处都是鲜血和惨叫，似乎没有人注意到，这些士兵倒下的速度越来越快，有些不正常。 就在祁国大军胜利的号角快要吹响之时，伤势略有好转的林渊睁开了眼睛，他只看了一眼，就将眉头皱了起来，他冲进大军之中，查看了一下已经死亡了的士兵。 只一眼，林渊便知道哪里不对了，他大喝一声：“住手，都住手！” 可惜听到他声音的人只是少数，除了他周围的祁国士兵，其他人都没反应，这一嗓子没起作用不说，还让他疼的捂住胸口不断地喘息。 他抓住一位士兵，急道：“快，快去通知其他人，立即退回来，否则就来不及了！” 那名士兵虽然不理解，却还是点点头，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很快祁国这边就停手了，林振威和李泰顶在最前方，倒是罗星他们率先收到消息回到了林渊身边。 “少帅，为何停手？此战，我们可以赢！” “罗将军，你看看他。”林渊指着他刚刚看到了尸体说，“他不是战死的，是被毒死的，这毒幼时得见过，不可大意。” 二人交谈之时，双方的拼杀也已经停止了，李泰和林振威退了回来，询问林渊为何停手，无双王朝这边，虽然不能理解，可人家不打，自己也能喘息片刻不是？ “父亲，来不及和您解释了，接下来我说的话，需要您传达给大祁的将士们！” 林振威对他毫无保留的信任，当下也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只见林渊嘴唇微动，随后林振威用内力将声音传了出去：“全军听令，凡接触过战死将士的人，全部站到左侧！” 林振威的这道命令很没有道理，但他毕竟是统帅，他的命令没有人敢不听，约莫半炷香的时间，祁国大军分成了两批，等所有人站好后，林振威转头看着自己的儿子，眼神像是在问，然后呢？ 林渊在罗星的搀扶下，来到了左侧祁军的前方，非常艰难地说道：“罗将军，你帮我转达一下！” 罗星松开扶着林渊的手，走到了他的前面，林渊说：“你们都是大祁的勇士，可我现在要用你们的命，去换敌人的命，你们害怕吗？” 罗星闻言转过头看着林渊，后者将头点了点，示意他自己没说错话，罗星见状只能回头大喊：“你们都是大祁的勇士，可我现在要用你们的命，去换敌人的命，你们害怕吗？” 按照罗星的发言，现在祁国要让他们用自己的命去换敌人的命，说白了就是去送死，虽然不理解，但他们还是异口同声地回答道：“不怕！” 罗星回头，看到了眼中满是泪花的林渊，林渊张口说了些什么，罗星听清楚后，转身对其余人说：“你们......你们中了毒，活不了了，做出你们最后的贡献，去吧！” 罗星的声音很大，所有人都听清楚了，包括右侧林振威在内的所有人，都震惊了，尤其是李彦，他刚刚一直守在林渊的身旁，可林渊调息后，只看了死去的将士一眼，就开始了一系列操作，如今罗星说出口，他才明白为何林渊急着将大军叫回来。 就在所有人都还在理解罗星这句话的时候，天空上的那幅画卷消失了，王杰等八位二品再次出现在了所有人的头顶，底下人很好奇为什么这几位又出现了，同在山河图内的几人也很好奇。 刚刚在山河图内，他们一直观察着场上的局势，在林渊做出这些事后，王杰就让王瑞收起了山河图，没人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王杰悬浮在天上，朝着林渊说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林渊抬头望着他，随后回答道：“当年林家出事，泷儿姐姐就是被毒死的，她的死状，和这些将士一模一样，我很清楚的记得，先生曾经说过，中了这毒，只要触碰到，就会和中毒之人一样！” 王杰闻言一愣，有些不悦，他自言自语道：“我不是告诫过崔阎，不要用毒？怎么这事儿暗一没有告诉我？暗夜的人都在做什么？”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傅谦听到林渊口中的先生二字，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位身着白衣的男子，而圆明在听完王杰的话后，瞬间开口质问道：“崔阎？毒士崔阎？你给他们下了黑玉散？你好狠的心！” 圆明非常吃惊，他知道崔阎是谁，也知道崔阎的恐怖，以至于圆明在听到这名字后，都用“你”来称呼王杰，而不是用施主，可见圆明的心里，王杰的行为已经不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了。 王杰看了圆明一眼，没有说话，而后他对着林渊笑笑，说：“你很不错，实力高，脑子还转的快，你今年多大？” “二十三！明日是我生辰，若要送礼，你可以自裁，除了这份礼，其他礼物我一概不收！” “哟，明天你生日啊，那我送你一份大礼，比我自裁可有意思多了。”王杰掩嘴轻笑，“刚才你也听到了大和尚的话，我给你们都下了黑玉散，至于黑玉散是什么，我给你解释一下。” “暗夜里有一个名叫崔阎的人，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林渊和李彦在刚刚就听到了这个名字，眼下王杰再次提及他，他们二人也不禁回忆起了祁国王宫内发生的事情，那日自裁在他们跟前的暗夜死士里，就有一个叫崔阎的。 看到林渊和李彦的眼神后，王杰笑了，他知道下方的这两个年轻人想起来了，王杰将发丝挽在手中，不停地摆弄着，“看来你们想起来了，他早在几十年前就消失在了世人的眼里，只不过他是假死。他加入了暗夜，排行十三，在前暗一消失后，他排十二。” “暗夜里的高手很多，崔阎排不上号，可他有一样东西，曾经让天下人闻风丧胆，此物名为，黑玉散！” “你还小，可能没听过，不过他们肯定知道。” 林渊顺着王杰手指的方向回过头去，却发现李泰和自家父亲，以及所有老将的脸上都是恐惧，林渊来到林振威的面前，诧异地问道：“父亲，黑玉散是什么，就是这东西毒死了泷儿姐姐？” 林振威点点头，随后解释说：“渊儿，传言中，有一个人得到了一本秘籍，研制出了一种名为‘黑玉散’的毒药，此药无色无味，凡中此毒，整个人死后肌肤呈黑色，与之接触，便会沾染，且无药可解。研制出这个药的人，就是崔阎，他用这毒杀了不少人，便被冠以毒士的称号。” “就连我也只是听说过他，我还以为，他早就已经死了，没想到他竟然是暗夜的人！” 第50章 两代君王 听完林振威的讲述后，林渊看向了王杰，他觉得事情可能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面对林渊那吃人的目光，王杰发出很阴柔的笑声，“呵呵，当年黑玉散可是被称之为‘天下第一毒’，如今你们祁国都被我下了这毒，还打吗？我送你的生辰礼，满意吗？” 林渊阴沉着脸一言不发，他想不通，王杰是什么时候下的毒，又是哪儿来的这么大剂量。 似乎是猜到了林渊的想法，王杰道：“你是不是很好奇，我是怎么下的毒？实话告诉你，不仅仅是祁国，整个天下都被我下了毒，也不需要多大的剂量，只需要在水中加入一点，就足够毒死一座城的人。然后，毒会扩散，三品以下，没有人逃得过！” “为何崔阎当年会被整个武林追杀？为何崔阎每次毒死人后，还会将人焚烧？你们真以为崔阎是为了毁尸灭迹？其实是因为这毒，一旦接触，就会像瘟疫一样散播到全天下！崔阎他呀，害怕！” 王杰的话犹如一道惊雷，在所有人的耳边炸开，什么叫整个天下？ 不等众人反应，王杰又道：“或许你们还不知道，崔阎钻研毒道多年，如今的黑玉散，比从前更恐怖，不需要再触碰，只要吸入一点，就足以！只不过相比从前，这毒更好控制了，现在毒发时间，会很慢，想来时间也差不多了。” 话音刚落，被众人簇拥着的李胤，就倒了下去，当他撑在地上抬起头时，众人看到了极其揪心的一幕，只见李彦七窍流血，皮肤也开始慢慢变黑。 “老李！” “王上！” 罗星等人正要冲过去，李胤却大喊一声：“别过来，全都让开，离我远点！” 林振威、李泰以及所有祁国人此刻都难以接受这个场面，他们的王，中了黑玉散，如今，命不久矣。 “老林，我有话和你说！” 林渊冲到李彦面前，一把抓住了李彦的手，李彦一惊，生怕林渊因为碰了自己中毒，可挣扎两下后他笑笑，“呵呵，老林，你还是这般没有礼数。孤是祁王，你身为臣子，有些僭越了！” 林渊死死地抓住李彦的手，默不作声，他强忍着不让泪水流下，说，“臣以下犯上，死罪，请王上责罚！” “老林，林帅在吗，我没看见他，你快将他唤到这儿来。” 林振威就站在不远处，李彦怎么会看不到？想到这，林渊将空余的那只手抬起，在李彦的眼前晃了晃，下一秒林渊捂住了自己的嘴，生怕自己发出什么声音。 老李瞎了，老李瞎了！ 看着自己最亲密最信任的兄弟倒在自己面前，即便林渊跟着莫无幽锤炼过心智，此刻也再难控制自己的情绪了，他朝着自己的父亲大喊：“爹！爹！你快过来，快过来啊！” 林振威一个闪身，来到了李彦的面前，他双膝一曲，跪了下去，“微臣林振威，参见国主。” 在他下跪的一瞬间，整个祁国阵营的人，都跪了下去，所有人的脸上都是悲痛之色，原本李彦只需要坐在王宫之内就可以了，可他偏偏亲自上了前线，没能护住他，是所有人的失职。 李彦将手艰难地举起，想要找寻林振威的身影，却因为瞎了只能乱摸，他紧咬着唇，似乎很害怕别人知道他瞎了，但下一秒，一只大手牵住了他，他终于露出了微笑，“林帅，父王临终前，很开心，能认识您，是父王这辈子最开心的事。” “我也是，能认识老林，我也很开心。你们父子二人，守护了祁国这么多年，辛苦了！” “咳咳！”李彦吐出一口黑色的血液，声音也越来越小，“孤继位，三年都不到，祁国亡在我的手里，我不甘心，咳咳.....我真的不甘心，我从未质疑过老林，我对得起在父王面前发过的誓。可......可我对不起祁国百姓.....对不起你们所有人！” 林家父子二人，感受到手中传来的力度，都流下了眼泪，他们父子二人，比天下任何人都了解李家父子，也只有他们才知道李彦此刻到底有多委屈，有多憋屈，有多，恨！ “扶我起来！” 林渊和林振威一左一右将李彦搀扶了起来，随后李彦仰天长啸，“孤，姓李名彦，乃祁国第四十三代国君，对你们不起，来世必偿！林渊听旨！” “即刻起，林渊就是我祁国第四十四位国君，第一位，皇帝！尔等当竭力辅佐，护我大祁！” 林渊闻言对着李彦的耳朵大吼：“臣，林渊，接旨！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祁国大军两声高呼，宣布着祁国两代君王在此刻交替，也宣布着祁国从此不再是无双王朝的附属国，祁国只是祁国！ 听到这震天动地的呼声后，李彦身子一软，即便有林振威扶起的搀扶，也还是倒了下去，弥留之际，李彦用极其微弱的声音说：“林帅，父王不在了，皇位不能给您，孤...没有资格将父王的江山，让给您。可孤的江山，可以交给老林，交给他，孤...放心！” “您，会不会怪我，小...小气？” 林振威轻轻抚摸着李彦的脸，柔声道：“傻孩子，林叔不生气，你和你爹一样，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 “嘿嘿，老林叫老爹李叔，我管您叫林叔，你们俩，到底谁大？” “当然是你爹要大些，渊儿应该管你爹叫伯父才对！” “不对，不对，老林就该叫老爹李叔，因为我知道，在老爹心里，你比他大，也比他重要！” 听到这儿，林振威的泪水就像水柱一样从眼里淌出，他已经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突然李彦面露痛苦之色，“林叔，我...我好疼...” 林振威将李彦紧紧地抱在怀里，安慰道：“彦儿乖，林叔在这儿，林叔在这儿！林叔抱着你呢，是不是好些了，还疼么？” 李彦用手紧紧地抱着林振威的腰，笑了，他说：“嘿嘿，林叔，彦儿不...疼...了！” 环抱着林振威的双手缓缓松开，怀中之人带着微笑合上了眼，林振威感受到怀中人没了动静，胸膛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碎了，下一秒，林振威双眼充血，没了意识。 啊—— “杀！杀！杀了你们！” 林振威和刚刚现身的时候一样，只剩下最原始的杀戮欲望，提起刀，就冲进了敌军之中。林渊没有管自家父亲的状态，他跪在地上，用衣袖将李彦的脸上的血一点一点擦拭干净。 在整理好李彦的遗容后，林渊走到了大军前列，他不在乎自己身上的伤，嘶吼道： “全军听令！杀！” 第51章 人间炼狱 面对下方祁国大军的冲杀，王杰无动于衷，他根本不在乎己方阵营是否能抵挡得住，但他不在乎，别人在乎。 傅谦遥遥望着李彦的尸体，回想起了自己和这位少年待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李彦的从容、果断、睿智，李彦的每一个动作傅谦都记得清清楚楚，他比他的父亲做的更好，可偏偏落得个如此下场，为什么？ “王杰，告诉我，你什么时候下的毒？” 王杰闻言笑嘻嘻地看着傅谦，问道：“你说的是那个小君王，还是这个天下呀？” 傅谦一言不发，只是冷漠地看着王杰，王杰见状躲到了王瑞的后面，只露出一个脑袋，略带歉意地解释说：“哎呀，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怪吓人的，好吧好吧，我就告诉你吧。” “夺取夜灵刀时，那小子想要复仇，我王杰出了名的乐于助人，所以我让曾经参与过灭门的暗夜成员在他面前自裁了。”王杰指着还在万军丛中浴血杀敌的林渊说，“只不过呢，暗夜的人本身就中了黑玉散，他们自裁时吐了点血，血，是会挥发的哦！” 傅谦听到这儿，怒不可遏，暗夜的人为他卖命了一辈子，甚至不惜服毒来帮助他完成计划，可临了那群人才发现发现自己被王杰骗了，当了他这么多年的死士，不说道歉，连个全尸都没能留下。 再说李彦，他可能到死也没想到是怎么中毒的，确实也是，谁能想到王杰能阴毒到这种程度？居然要用人命来下毒，以他二品的实力，即便光明正大的下毒，也没人能发现不是？ 就在傅谦准备动手时，王杰又道：“诶！等一下，我说我忘了什么，原来是这事儿。离开祁国前，我在祁国留下了暗夜的一个成员，他叫牛牛，挺可爱的一个老头儿，他也服了毒。” 王杰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傅谦，笑道：“嘿嘿，你猜猜看，他死了没有？” 望着王杰那难以言表的笑容，傅谦像是想通了什么，一旁的圆明也是一样，随后圆明率先开口道：“你，你连不懂武的人也不放过，难道你真的要杀尽天下人吗？” “我刚刚不是说过了吗？整个祁国我都下了毒，这会儿祁国之内，应该没多少活人了！而且，我说的天下，是整个天下，听清楚了吗？是，整个，天！下！” “我杀了你！” 一道含着暴怒的声音响起，只见萧泉瞬间杀向了王杰，只不过没等碰到王杰，王瑞就迎了上去，二人缠斗在一起后，王杰轻笑一声，“你看，他的反应就很快，不像你们，笨死了。” 傅谦和天下泠此刻同样阴沉着脸，他们也知道萧泉为何如此生气，因为按照王杰的话来推测的话，此刻七大势力的人，估计都中了毒，萧泉身为万器城的城主，在得知此事后，如何能忍？ 很快，王杰的话便被印证了，在天上的众人言语冲突之时，下方的百万大军开始成片成片的倒下，没一会儿，百万大军就只剩下三品的武者还站着，低阶武者当场殒命，中阶武者只能在原地等死，不分阵营。 这一切不过短短几分钟，就连场上再次疯魔的林振威，都被眼前的场面吓到了，从疯魔状态中退了出来，恢复了一丝清明。 饶是见惯了生死的李泰，也愣在原地惊恐地说不出话来，林渊更是直接失了神，这是怎样的画面？ 双方仅剩的几位三品高手目光所及之处，尽是乌黑的尸体，没有半点生机可言，空气中散发着肉眼可见的黑烟，怎一个惨字了得？ “老将军、少帅、元帅、快走！” 林渊的大脑一片空白，但一道微弱的声音将他唤醒，他回过神来，与李泰以及自家父亲一块儿冲到了这道声音的主人跟前。 林振威将其抱在怀中，语无伦次地说道：“阿星，你不会有事的，你是我天威军骁骑营的统领，你怎么能有事呢？我可以救你，我可以救你的，我要怎么才能救你？救命啊！谁来救救我兄弟？” 林渊眼含热泪地看着罗星，后者的身上只剩一对眼睛周围还没有变黑，四大将军中，林渊和罗星的感情最深，没有镇东军，没有镇东军的柏玉等人，他不会成长的这么快。 “尽忠、老韩已经走了，彭纯更是在我们赶到之前就已经战死，我镇东军的弟兄们一个也不剩！老刘、军师、黄富他们几个跟了我这么多年，临了没个好结果，都是我的错。” 罗星说着说着，口中就开始往外吐血，话音也变得含糊不清，但林渊知道他在说什么，罗星用力地抓住林振威的手，说，“帅爷，我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情，就是跟了您和少帅，若有来世，我还......” 话音未落，这位曾经镇守一方的祁国大将，便没了声音，在他的瞳孔涣散，身体彻底变成黑色的一瞬间，林渊仰天长啸，声音之中，除了痛苦再无其他。 林振威更是再度疯魔，这一次，他仅剩的一丝理智也消失了，原本抱着罗星的他，瞬间起身，朝着林渊的脑袋就是一记鞭腿，林渊本就带着伤，根本来不及躲。 好在李泰反应及时，在林振威出腿的一瞬间就拉着林渊躲开了，林振威这会儿见谁打谁，看着面前急速后退的两人，他没有选择继续追击，而是转身扑向了敌国离自己比较近的几位三品。 几声惨叫传来，猝不及防的敌方武将，被这种状态下的林振威轻易击杀，就算有所准备，谁又敢和一个不要命的疯子搏命呢？ 圆明在天空之上看着下方发生的一切，长叹一声：“阿弥陀佛，人间炼狱，佛在何处？” 此时此刻，圆明的心动摇了，他单手指天，咆哮道：“我问你呢，佛，在哪儿？即便没有佛，可你是天，你又做了什么？” 这个问题一出，天空瞬间变得昏暗，乌云聚集在了一起，云层内雷霆涌动，似乎是在回应圆明的质问，王杰的所作所为触怒了天道，他的惩罚降临了。 轰！ 一道巨大的雷柱劈在了王杰的身上，王杰整个人被直接击落，一个大坑出现在的众人的眼前，大坑的中心，王杰狼狈的站了起来，见他没什么事，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只见那王杰缓缓地抬起头，望着天空露出了一抹疯狂的笑容：“终于，终于等到你了！” 金奇宪率先发现了不对劲，他看着王杰脚底下的神兵碎片，喃喃道：“那是，那是落日弓？” 傅谦和圆明还有伯登听到金奇宪的话后，也反应了过来，原来不是王杰抗下了天雷，而是他祭出落日弓，落日弓虽然破碎，可这道天雷对王杰的威胁也被抵消。 林渊和李泰望着这一幕，都绝望了，连老天爷都不能消灭王杰吗？ 萧泉和王瑞还在对轰，其余二品则死死地看着坑里的王杰，与此同时，七大势力范围内明里暗里的三品强者都出现了，他们疯狂地穿梭在各地，可所到之处，尽是被黑烟包裹着的尸体。 如果有人能俯瞰天下，那么他就会发现，如今整个天下除了三品以上的寥寥数十人，再无活口，如果要用四个字形容这个场景，那只能是： 人间炼狱！ 第52章 追忆 林渊接受不了眼前的一切，他发了疯似的往城内跑，李泰没有拦他，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他只能默默地跟在林渊后面，护他周全。 永安城外，王杰站在刚刚的大坑之中，眼中尽是疯狂，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将萧泉的霸王枪取了出来，紧接着又是一道天雷落下，霸王枪和方才的落日弓一样，当场就被劈成了几段。 圆明看着王杰，有些诧异，所以十大神兵都在他一个人的身上，他是从哪儿拿出来的？难不成，他也有和萧泉祖传的宝物一样的东西？ 他的疑问没有人能解释，因为第三道天雷即将落下，继霸王枪之后，王杰再度取出了一件神兵，这一次是月鸣琴，与刚才一般无二，天雷落下，月鸣琴也碎了。 乌云比刚刚更大，云层中的雷光也更加夺目，似乎没能劈死王杰，天道有些生气，下一秒，一道大过前面所有天雷的雷柱落下，誓要消灭王杰。 奈何王杰又将一样神兵祭出，再次用神兵的破碎抵消了天雷，随后两道天雷落下，王杰周身闪烁着电光，却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在众人的眼中，王杰一连祭出了三样神兵，他自己的弑神鞭、天龙寺历代住持的万法禅杖，以及可测未来的天机盘，随着这三样神兵的破碎，六道雷劫被他化解。 轰隆隆！ 云层之中传来雷霆之音，纵然是圆明这等天下至强者，也感觉到头皮发麻，他们清楚的知道，接下来的天雷，足以瞬杀他们。 只不过王杰似乎并不害怕，他就这样仰着头看着天，随后大喊：“废物！老子就站在这儿给你劈，但你劈得死我吗？” 王杰说完，天空依旧阴沉，却并没有什么动作，与此同时，林渊已经出了永安城，他一边跑一边呐喊，就像是想要通过呐喊将心中的堆积的负面情感喊出来一样。 李泰在他身后紧紧地跟着，但明明跑过去了林渊却突然折返了回来，在李泰疑惑的注视下，林渊像个机器人一样，一步一步地走到了一棵大树下面。 他用颤抖着的手，将一具尸体脖子上的东西扯了下来，李泰见状走近了看，他发现林渊手中拿着的是一把金质的长命锁，而长命锁的主人，是一具小孩子的尸体，只不过这会儿已经分辨不出是男孩还是女孩儿了。 为什么这东西会出现在这里？这是我的东西，这是我送出去了东西，为什么会在这里？ 林渊想不明白，这东西的主人原先是他自己，在西境时，他将东西送给了一个天真可爱的小女孩，怎么可能会在这儿出现？ 他将目光看向那具比正常成年人小了许多的尸体，喃喃道：“小妞妞，是你吗？” 这小女孩原本是和家里人来北境走亲戚的，可谁知刚到这边没多久，就听说北边打仗了，在朝廷官员的命令下，她只能和家人一起随着济州百姓往后方撤离。 慌乱之中，她被拥挤的人群撞倒，和家人走散，因为害怕，她蹲在了一棵大树下面，用小手将林渊送她的长命锁紧紧地握着，祈祷着妈妈能快点回来找她。 可等着等着，她就没了意识，若不是林渊刚才用余光看到了这把长命锁，她估计会和其他人一样，成为一具无名无姓的尸体。 林渊望着这具幼小的尸体，脑海中浮现出他刚到西境之时遇到的那些画面，欺压百姓的尸体，有些胆小却又挡在他面前的掌柜，还有...... “不是这样的，他胡说，这些人吃饭不给钱，大哥哥才是好人！” “小妞妞，这些人是不是经常欺负你们啊？跟哥哥说，哥哥替你们出气” “这些人可坏了，上次拿了我家好几个肉包子，还不给钱，还调戏娘亲，哥哥你可以帮我打他们吗？” ...... “大哥哥，你要走了吗？” “小妞妞，你还记得我？” “我记得，大哥哥你是好人，你打跑了坏人，可是你可不可以不走啊？” ...... “我这儿有一条长命锁，是我爹留给我的，我将它赠与这孩子，希望能保她平安。” “会回来的，等我回来的时候，你若是不乖，大哥哥可是要打你屁股的！” “我会乖的，我会保护好娘亲！” 回忆结束，一股悲伤的感觉从心底传来，林渊不断地后退，他捂着左心房，难以喘息，因为他感觉这里好疼。 忽然，林渊将身子一顿，他想到了一种可能，连小妞妞都没了，那么应天城里岂不是？ 又是一些画面闪过，林渊看见了容易着急的兵部尚书何平，看见了幼年时站出来反对他继承王爵的赵天音，看见了都察使胡星，看见了所有他见过的人。 林渊晃了晃脑袋，想要忘记这些东西，可回忆还是不断地涌现，他想起了李胤。 李胤曾经说过，无双王朝有野心，要小心提防，要信任彼此，所以他和李彦从未有过猜疑和妒忌。即便是朝堂之上那些官员对他颇有微词，可他们也是为了祁国的安危，祁国上下团结一心，为何落得如此下场？ “李叔，您早就猜到了无双王朝图谋不轨，可您猜的到他们图谋的不是我们的大祁，而是这个天下吗？”林渊低着头，痛苦的说道。 “你和你爹长得很像。” 一道声音在林渊的耳旁响起，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 “私下里，你就叫我李叔吧!” “微臣只是不明白，为何要给林渊这么大的权利?” “你要原因是吗，孤给你。贞历三十年......” ...... “真是少年英杰，有王爷您在，祁国无忧啊！” “祁国有你们，才是真的无忧！” ...... “我要你们发誓，你们二人此生绝不相负，如有违背，不得好死！” “这次出去受委屈了？跟外公讲讲，出什么事儿了？” 当曲睿的声音响起时，林渊犹遭重击，他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随后他转头看着李泰，艰难地开口问：“我...我外公他？” 李泰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将头低下了，前线百万伏尸，后方的小孩子都没能存活，甚至李彦都中了毒，应天城里的人，又怎能幸免？ 李泰的沉默，再次给了林渊一个暴击，他腿一软，就这样跪了下去，他想哭，但哭不出来，他这会儿甚至都感受不到伤痛和难过了。 良久以后，他将长命锁放入小女孩的怀里，随后将其抱起，对李泰说：“李老将军，剩下的事就交给我吧，应天城里您去处理一下，好歹让他们有个地方躺着不是？这天寒地冻的，外头多冷啊！” 李泰望着林渊，流下了一滴泪，点点头后，朝着应天城的方向离开了。在他走后，林渊转过身，在轻轻摸了摸怀中小人的脸蛋后，将头抬起，目视前方，坚定地说道：“小妞妞，咱们走，大哥哥去给你报仇！” 第53章 诸天嗜血阵 当林渊回到永安城外时，天已经暗的不像话了，刚刚还悬浮在空中的几位二品也都回到了地面上，因为他们能感知到，继续待在天上，很可能会死！同为二品，王瑞和萧泉自然也能感受到上方云层中的力量有多恐怖，不得已之下，他们二人停止了交手，纷纷退回到了己方的阵营。 巨坑之中的王杰，脸上也没了先前的疯狂，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凝重的神色，乌云聚集了足有半个时辰，天空中的威势愈发强烈，叫人心悸，原本打算找王杰打架寻死的林渊，见了这场面，也不得不驻足在原地。 一道光柱落下，伴随着神兵破碎的声音，王杰跌坐在巨坑之中，这一次，破碎的神兵是夜灵刀。王杰站起身后，将嘴角的血迹擦掉，随后他朝着王瑞笑了笑，“嘿！小弟，把你的山河图给大哥，好不好？” 王瑞从怀中掏出一幅卷轴，这便是闻名天下的战场利器，山河图，以王瑞的实力，只要他想，就可以将数以万计的敌人带入山河图中，活活困死。如果不是因为二品不能对低阶武者出手，或许无双王朝早就一统天下了。 因为山河图在战场上的作用，实在是太过逆天了，好在这些神兵都有一个共性，那便是一旦认主，别人就无法使用了。像月鸣琴那种无主之物，才能被别人使用，这也是当初王杰于天龙寺夺取霸王枪后，萧泉不那么担心的原因。 只可惜萧泉没有想到，王杰会以天下人为祭，引来天雷，还用神兵硬生生抗下了雷劫，陪伴了自己大半辈子的霸王枪，就这么破碎在了他的眼前。 王瑞将山河图紧紧地抱在自己的怀里，似乎不是很想交出去，这可是他的宝贝，是除了哥哥之外，自己最喜欢的东西。王杰见状也不催促，就这么举着手等着，当山河图落入他的手中时，他笑了，是最真实，不掺任何表演和心思的笑容。 在自己心爱的宝物和哥哥之间，王瑞还是选择了后者，对于他来说，宝物很珍贵，却抵不过哥哥的笑容来的珍贵。 山河图入手的同时，王杰从坑里跳了出去，他先是收起了山河图，随后不知从哪儿拿出了泣血剑，他随意地将泣血剑插在一具尸体上，紧接着泣血剑开始泛红光。要知道在王杰的脚下，是数以百万计的尸首，说是尸山血海也不为过，泣血剑要的是什么，不就是血液吗？这里缺吗？ 在泣血剑的光芒达到极致时，第八道光柱落下，雷劫的威力一道比一道强，这一击，直接将泣血剑劈的粉碎，一股强大的能量也将王杰直接掀飞。 “连吸饱了人血的泣血剑也只是勉强抵挡吗？” 趴在地上的王杰爬了起来，望着雷云自言自语地说道。 不等王杰喘息，第九道光柱落下，这一次，王杰一次性祭出了两件神兵，也是这方天地仅剩的两件神兵。他吹奏天寒箫，一阵悠扬的旋律传出，一个“禁”字缓缓地在出现在众人的头顶，在这之后，王杰又将王瑞的山河图取了出来。 天寒箫本为鹰国大将军的武器，只不过被王杰强行夺了过来，在其主人身死之时，二者之间的联系就已经断了，而山河图落入王杰之手时，王瑞主动断开了联系，不然的话，王杰也没法使用它们。和霸王枪、万法禅杖不同，这两样神兵主动施展，是非常厉害的，所以一定要解开和原主人的联系。 “禁”字之下，一幅画卷徐徐展开，，那道光柱落在了天寒箫的封禁之上，不过两个呼吸，那个大大的“禁”字就消散了，与此同时，王杰手中的天寒箫也出现了一条裂缝，随后彻底碎裂。 光柱落入山河图中，同样是两个呼吸，足以遮盖这方天地的山河图骤然炸开，只剩下漫天碎片，虽说此刻十大神兵全部损毁，但对王杰来说是值得的。 因为被削弱过后的天雷，王杰能扛下来，又是一个大坑出现，王杰跪在坑中不停地颤抖，良久之后，他才走巨坑。 此时的王杰整个脑袋都是黑的，头发更是根根竖起，口鼻之中不断地渗出鲜血，看样子，不太好受。 九道光柱，九次雷劫，王杰都一一抵挡了下来，可王杰还活着，就是对天道的侮辱，天空中的乌云不再密布，而是聚集在了一起，只有方才那片云层十分之一大。 可这一次，所有人的脑中都出现了一个疑问，王杰，要怎么挡这第最后一次雷劫？ 刚刚的九次，他们就在现场看着，没有神兵，他们也不敢贸然向前，即便是恨透了王杰的萧泉和傅谦，也只能干看着，因为没有人敢和上天作对。 除了几位二品，在场的人只剩下林振威和林渊，其余的三品都被发狂的林振威杀了。林渊抱着小女孩的尸体漠然的看着王杰，如果老天爷能收拾他，那最好。林振威则被这恐怖的雷霆吓到，远远地躲在一边，眼睛还不停地看着其他人，就像在看自己的猎物，如果不是这天雷，估计他都准备找二品打了。 当所有的乌云回拢后，天空才出现了光线，只是对在场的众人来说，那片小小的云朵，很恐怖，天上有没有光已经不不重要了。 似乎是察觉到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不简单，王瑞的脸上露出了焦急的神色，他上前一步，轻轻唤了一声：“哥！” “别过来！” 王杰抬起手，示意王瑞站在原地别动，随后他胡乱地抹了一把自己漆黑的脸，大喝一声：“以天下生灵之血，祭诸天嗜血阵！” “阵，起——” 王杰将双手高高举起，仰天长啸，随后林渊等人发现了自己的脚下突然出现了深红色的纹路，仔细看的话会发现，这纹路是由血液构成的。不止是他们几个的脚下，当他们低着的头抬起时，看见了极其骇人的一幕，只见以王杰为中心的整片大地，到处都是这种纹路。 饶是见多识广的圆明，也没见过这种阵仗，这么多的纹路，给人一种大地碎了的错觉，他后退了一步，不可置信地说道：“这是，所有逝者的血？他要做什么？这是什么，阵法吗？” 圆明猜的不错，不仅仅是永安城，如今整个大地都出现了这种血纹，它们错杂交错，却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规律，而这些血纹的中心，就是王杰！ 这就是王杰口中的，“诸天嗜血大阵”！ 第54章 无上之境 一道亮光闪过，王杰的身体凌空而起，在他的头顶，一颗巨大的血红色能量球凝聚而出，当众人脚下的纹路彻底失去光芒，变得暗淡时，那颗能量球猛地一缩，变成了一颗暗红色的珠子。 轰隆隆！ 苍穹之上忽然传来一声巨响，直震的众人耳朵生疼，随后有一庞然大物凭空出现在天边，那是一条龙，一条没有眼睛的雷龙。龙是传说中的生物，并没有人真的见过，但此刻所有人都能确定，这就是一条龙。 只因为那东西的模样和无双王朝的图腾一模一样，只是颜色略有区别罢了，林渊望着在空中不断盘旋的那条深蓝色雷龙，喃喃道：“真的有龙？那大祁的天翼神驹是不是也存在？其他势力的图腾呢？” 这些问题，现在没人能回答他，但未来，林渊会知道的。 那条雷龙盘旋了一会儿后，睁开了双眼，或者说生出了双眼，它将目光锁定在王杰身上，随后张着巨口吼了一声，王杰面对雷龙的咆哮，无动于衷，只是静静地看着它。 在锁定目标后，雷龙也没有过多的停留，朝着王杰就俯冲了下来，而在众人的眼中，那条深蓝色的雷龙只看了王杰一眼，就携带着极其恐怖的毁灭气息，撞向了王杰。圆明惊叫一声： “退！” 圆明话音刚落，一阵强大的气浪卷起尘土以王杰为中心扩散开来，刹那间，无论品阶，在场的所有人都喷出了一口鲜血，倒飞而出。仅仅是雷霆之力的余波，就如此强大，那被雷龙正面撞上的王杰，还能活下来吗？ 不知过了多久，林渊等人的视线才慢慢恢复，当尘埃落定后，他们发现王杰整个人极其萎靡，但还没死，正当他们想要上前查看时，王杰头顶的那颗暗红色珠子开裂了，紧接着珠子上的裂纹越来越多，直至彻底破碎。 林渊和当世的几大强者见状全部忍着伤势起身围了过来，刚刚恢复视觉的时候，他们就发现雷龙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天上的雷云也不见了，看样子，上天的惩罚结束了，眼下只剩王杰一个人了，难道他真的成功晋级了？ 被所有人围观的王杰活动了一下手指和四肢，随后发出了极其怪异的笑声，那声音听起来一点儿也不像王杰。 “嘿嘿，我成功了，小弟，你过来！” 王瑞一愣，随后跳了下去，在来到王杰面前后，王杰抬起手摸摸他的头对他说：“大哥的计划成功了，你马上就会恢复了！” 他的一系列行为，让林渊等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等众人反应，王杰十指舞动，做了个奇怪的手势，或者说他结了一个手印，口中念念有词，随后他一指点在了王瑞的眉心。 林渊只觉脚下震动，紧接着原本已经破碎了的神兵碎片纷纷聚集在了一起，一道道淡黄色的光晕从碎片中飞出，冲向了王瑞的眉心。 做完这一切后，王杰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脱力的他只能趴在地上看着王瑞，而接下来王瑞的身体里传出了让所有人都感到畏惧的力量，他的气息在不断地攀升。 “一品！” “这就是一品？” 感受到王瑞强大气息的伯登和金奇宪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随后这两人朝着王杰就是一掌，无形的掌印飞向王杰，此刻的王杰 ，不可能抵挡得住。 但下一秒，什么也没有发生，因为王瑞醒了，他只是看了伯登二人一眼，这两人就再度口吐鲜血，跪在了地上。那手印也就此湮灭，不知所踪。 王瑞转身将王杰扶了起来，心疼的看着他，眼中满是泪花，王杰伸出手，将王瑞的的鼻子捏着，惨笑一声： “小弟，不许哭鼻子，大哥没事的，怎么样，你的病好了吗？” “哥，我没事儿了，这些年，辛苦你了！” 这是王瑞自出生以来，说过的最长的一句话，王杰听到之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抱着王瑞嚎啕大哭，萧泉几人被这一幕搞蒙了，什么情况？ 伯登和金奇宪也站了起来，伯登用颤抖着的手指着王杰，一字一句地说道：“王杰！你骗我！” 哭过之后，王杰倚在王瑞身上，回答道：“如果不骗你们，四位二品，我和小弟如何敌得过？这片天地的元气只能够让一个人晋升一品，这个人只能是我小弟！” “至于这满目疮痍的天下，你想要便拿去！” 听到王杰的话，伯登气愤不已，之前王杰身处天劫中心，他不敢上前，当天劫结束后，他察觉不对，再想出手时，已经来不及了。十大神兵的元气都被王瑞吸收，他哪还有机会达到那无上之境？ 圆明不顾自身伤势，询问王杰说：“你，为了救一个人，害了这么多无辜的生命，就没什么想说的？” “说什么？我道歉他们也听不到了，为了小弟，我可以付出一切，更何况旁人的命？我自知犯了人神共愤的大罪，可我没得选！” “想要让小弟恢复神志，只有成就一品这一条路，只有无上之境才能救小弟！” “为了这一天，我筹谋了近百年，无论是谁，想要阻拦我，只有一个下场。皇上也好，你们也罢，在我眼里，你们不过是棋子和绊脚石罢了！” 王杰毫无感情的述说着他的心声，圆明听完后看了一眼林渊，随后指着他说：“你看看他！因为你的一己私欲，他满门被灭，生父陷入疯魔，他做错了什么？没有人反对过你救弟弟，可你不该用天下人的命来来换你弟弟！” “你放屁！” 王杰怒吼一声，“天机盘的谶言不会出错的，‘集神兵、至无上、享长生’，这不就是在说，只有收集到所有的神兵，才能成就无上之境吗？至于能不能长生，我不在乎，我只知道，一品才能治好我弟弟的病！” 林渊在这时突然怒骂出声：“我去你妈！你口口声声一品、治病，可是谁告诉你王瑞是病了？他就不能生下来就是傻子吗？” 此话一出，王杰气的不停地咳嗽，王瑞扶着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对于哥哥，他是发自内心的尊敬，可王瑞也不清楚，为何自家大哥如此笃定成为一品后自己就不会再呆傻。 自他有记忆以来，他的世界里就只有哥哥的背影，他永远挡在自己面前，不让自己受到伤害，他能感受到周围人的目光，但他不明白那些目光是什么意思，也无法开口流畅的说话。 他只记得，哥哥说过，不要随便说话，只要乖乖听哥哥的话就行了，所以他在今天之前，基本都不怎么说话，如今恢复神志后，他也很好奇，哥哥是怎么知道的这些东西。 几声咳嗽之后，王杰才缓缓地说道：“我和小弟本来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小弟本来应该是个正常的孩子的，他变成憨憨的样子，只是因为他曾经受过伤！” 此话一出，林渊三观震碎，不止是林渊，就连在场的所有二品都惊了，什么叫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第55章 王杰的梦 “你们所在的世界，只是六界之一的人界，六界本是一体，那时候它被叫做元界，除了人族，元界之中还有诸多种族，例如巨人族、魔族、还有你们刚刚见过雷龙，它其实可以算是龙族的。” 王杰的话震惊了所有人，包括王瑞，他们从来都没想过，除了他们赖以生存的这片土地，这世间居然还存在其他五处不同的天地。王杰并没有因为众人的惊讶就停下来，他看着他们，继续道： “远古时期，元界还未分裂的时候，百族林立，所有种族一同统治着元界，但后来元界内出现了六位至强者，他们每一位的强大，都不是你们能想象的，他们依靠自己强大的实力，庇护着自己的族群。” “值得一提的是，这六位至强者中有三位都是出生人族的，可以说只要这三人联手，一半的元界都可以掌握在人族的手中，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三位大能并没有联手。” “到后来，元界不知为何爆发了一场毁天灭地的大战，那场大战之后，这六位至强者带着自己的族人，从元界脱离了出来，原本单一的元界也被分成了了六个世界” “而咱们现在，就处在六界中的人界！” 听完王杰的讲述，所有人都露出了难以相信的表情，这样离奇的事情，是真的吗？ 圆明望着王杰，问道：“你刚刚说你不是这个世界的，那你来自哪里？” 王瑞也在圆明问出这个问题后，看向了身旁的哥哥，王杰勉强站稳了身子，说： “我来自仙界！元界分裂之后，人族三位大能中的一位，创建了仙界，我就是仙界之人。” “虽说我不是出生人界，可我与小弟都和你们一样，确确实实是人族的，至于同样都是人族，为什么会有仙界和人界，我也不知道。” 说到这儿，王杰摸了摸王瑞的脑袋，笑笑，“小弟，当年我们的爹娘被人追杀，无奈之下只能逃离仙界。在逃亡的过程中，你受了重伤，爹娘想尽办法，虽保下了你的命，但终究没能让你痊愈！” 王瑞一听这话，非常的激动，他大叫着问王杰：“哥，我们不是孤儿？我们也是有爹娘的？爹娘现在在哪里？” 不怪王瑞兴奋，一百多年来，除了哥哥自己再没有任何亲人，如今听到还有至亲，怎能不激动？只不过王杰却在听到爹娘两个字的时候，眼神一暗，神情有些落寞。 王瑞见状顿感不妙，随后王杰的话证实了他的直觉， “小弟，那时候的人界不知道因为什么，已经被其余五界放逐许久了，人界的那位强者也消失不见了。人界被放逐后，就失去了和其余五界的连接，所以想要进入人界是很难的一件事情。” “我只知道爹娘用命将我俩送了进来，后面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看着王杰失落的表情，王瑞也不好受，自己痴呆一生，今日才得知种种内情，这些年，大哥是怎么挺过来的？没有爹娘，还要照顾自己这个傻弟弟，大哥是不是很累？ 一丝愧疚浮现在王瑞的脸上，王杰见状摇了摇头说：“不要难过小弟，如今你已经是一品了，说不定我们可以找到重回仙界的方法，查清当年的真相！” 王瑞闻言点点头，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内心，然后回问道：“可是，哥！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呢？爹娘是不是给你留了些什么东西？” “并没有！这些都是我梦到的东西，在梦里有两个模糊的人影，他们自称是我的爹娘，他们告诉了我很多事情，起先我也以为这只是个梦，直到我醒来后，手上出现了这个！” 王杰一边说，一边伸出了自己的左手，没人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他将左手食指上的戒指取了下来，递给了王瑞。 王瑞接过戒指，放在掌中仔细的看了看，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他转头看向哥哥，后者将脚下的一块石头捡起，放在了他的手中，下一秒，石头就不见了。 二品强者想要让一块石头消失并不是什么难事，问题是王瑞是一品，他刚刚并没有察觉到自家兄长使用任何内力，那这块石头是如何消失的？ 和王瑞一样，圆明和萧泉也瞪大了眼睛，难不成？ “当我醒来以后，我发现手上多了这枚戒指，按照梦里那两道人影的说法，这枚戒指内部有一片空间，可以收纳东西，只需要一个念头就可以做到。” 话音刚落，刚刚那块石头再次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圆明也在这时对萧泉说：“施主，或许他说的都是真的。当年你曾将你的传家之宝交于我手，拜托我将其打开，我花费了数年时间，都没能成功。” “直到有一天，我嫌万法禅杖带在身上太麻烦，动了一个让它消失的念头，随后万法禅杖就真的消失了。当时我的身上除了禅杖，就只有宝盒。经过我的实验，我发现那宝盒非常神奇，竟可以容纳万物。” 萧泉也点点头，当日在天龙寺内，圆明将宝盒交还给他的时候，曾传音跟他说了宝盒的用法，所以他才会发出那样的感叹。 如今看来，能打造这等宝贝的人，不止他萧家先祖，眼前的这枚戒指虽然和宝盒有一样的功能，但他可以肯定，这玩意儿绝对不是萧家之人打造的，因为他们的技术，做不到。相比之下，携带戒指在身上，比携带一个盒子方便得多。 “所以我确定，梦中之人说的都是真的，他们真的是我们的爹娘！” 王杰的声音再度响起，他说，“我按照爹娘告诉我的方法，一步步谋划至今，终于成功地治愈了你的伤。” 虽然林渊对这一切都感到不可思议，可当王杰说完后，他还是难以接受，他指着王杰骂道：“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又如何？杀我全家，灭我祁国，甚至葬送了整个人界，能想出这种法子，你爹娘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活该被人追杀！” “放肆！” 王瑞闻言怒吼一声，“你敢骂我爹我娘？” 怒不可遏的王瑞将右手五指张开，远远躲在一边的林振威瞬间被吸了过来，在林渊惊恐的眼神下，王杰掐住了林振威的脖子，后者的双腿不停在空中扑腾，看着自己父亲难受的样子，林渊有些后悔说了那些话。 王瑞大手一抬，林振威就被扔到了空中，林渊被这一幕吓得魂飞魄散，他冲了出去大喊道：“不要！” 但为时已晚，只见王瑞将五指并拢，林振威的身子直接炸开，空中只剩下缓缓落地的衣物和血雾。见到这一幕的圆明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这...这又是何苦呢？” 圆明似是没有想到林振威会是这般凄凉的下场，他感叹完后，对王瑞说：“你还嫌你兄长犯下的罪孽不够深吗？林振威已经疯了，你们的计划也已经成功了，为何还要下如此毒手？” “你不该辱我爹娘，即便他们有罪，也都是为了我，这一切的罪孽，我一个人担！” 王瑞没有理会圆明，看着眼中怒火快要喷出来的林渊，他说道，“想报仇，尽管来，就是我这命，你拿不走！” 第56章 再见白衣 林渊怒火攻心，哪里还顾得上品阶的差距，他直接跃起，朝着王瑞的头就是一记鞭腿，后者面无表情的抓住他的腿，扔了出去。 王杰冷眼看着眼前发生的事，随后他淡淡地说道：“小弟，杀了他，在这个世界上，辱骂爹娘的人都得死！” 虽说王瑞今日才恢复神志，但杀人这种事他也没少干，那些记忆还是在的，除了圆明是依靠传承获得强大的实力之外，其余二品哪一个不是踩着人骨登临二品？ 王瑞虚空一指，林渊的胸口瞬间被洞穿，他怀中抱着的那具小女孩的尸体，同样被指力穿透，重伤濒死之下，林渊脑中浮现出了一个想法，很窝囊，但确是他此时真实的想法和恳求： “谁来救救我？” 这个想法刚刚出现，林渊的身影就停在了空中，紧接着林渊的体内发出一阵强烈的白光，闪的众人睁不开眼睛，包括王瑞！ 良久之后，在场之人才恢复视觉，一睁眼，他们就看到了林渊眉心上方有一道透明的影子，那是一个满是铭文和符号的东西，有些像罗盘。 当这道光影出现之后，圆明转头看了一眼萧泉，在萧泉疑问的眼神下，他缓缓点了点头，萧泉得到示意，居然松了口气。 就在众人感到奇妙之际，周围的空间开始震动，明明失去了元气成为废铁的神兵碎片，居然再次漂浮而起，望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王杰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对王瑞大喊：“快！小弟，阻止他！” 二品的王杰都有些不安，身为一品的王瑞又怎么会感知不到，在王杰张口的瞬间，他就已经闪现到了林渊的上方，不远处的圆明、傅谦三人想上前阻拦，却被王瑞单手一按，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傅谦看着陷入昏迷的林渊，心中暗道：无上之境真的就强到这种程度吗？王爷，您的师傅他...... 王瑞在压制住圆明几人后，毫不犹豫地将手伸向了林渊，人界武者依靠的是内力，但此时的王瑞已经登临无上之境，得到了元气的加持，他掌控的不是内力，是天地之间的能量，任何人都不可能反抗得了他。 可是在王瑞触碰到林渊身体的那一刻，他发现自己对天地能量的控制消失了，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种难以言表的力量掀飞了出去。 怎么可能？ 望着倒飞回来的王瑞，所有人的脑海中都只有这一个想法，但傅谦却突然开始哈哈大笑，因为他不仅看到了王瑞被弹开，还看到了林渊的身旁出现了一个人影，那人他见过！ 王瑞落地后后退了数十步才止住身形，他被傅谦的笑声吸引，看了过去，不仅仅是王瑞，所有人都被这突兀的笑声吸引了，就连重伤在地的金奇宪和伯登二人也一样。 当看到傅谦望着远处不停地发笑后，他们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刚刚所有人见到王瑞被弹飞，都下意识的忽略了林渊，如今再回过来看时，却发现有一道虚影在林渊身旁。 圆明对傅谦问道：“施主，这人你认识？” “他就是王爷的师傅，你们可别忘了，王爷虽说只有三品的实力，可他才多大？” 傅谦的话犹如一记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此前林渊曾说过，他只有二十三岁，只不过那时众人除了震惊和感叹其恐怖的天赋外，也没什么其他心思。 因为在一群二品强者的面前，他掀不起什么风浪，如果早些时间知道的话，他们或许会将林渊抓回来研究，但当时诸事繁杂，没有人在意。 天下泠和圆明是老早就知道这件事的，他们也好奇过什么样的人才能教出林渊这样的怪物来，只不过林渊不肯说，所以他们也就没有追问。 话说回来，王瑞是谁？他是超越二品的存在，是这数百年甚至数千年来的第一位一品，他达到了传说中的无上之境，用他哥王杰的话来说，他是人界的最强之人，这样的人，这样的实力，居然被林渊他师傅轻易的击飞了！ 林渊的师父，那个一袭白衣的青年男子，又得有多恐怖？ 没等众人搞清楚情况，悬浮在空中的神兵碎片，全部炸成了粉末，随后飞到了林渊的上空，一点一点地汇集在了一起，当这些粉尘重新凝聚在一起后，他们发现，十大神兵碎片组成的东西，是一个乌漆嘛黑的罗盘，和林渊眉间的那道光影一模一样， 当实体和光影重叠在一起的瞬间，原本黑漆漆的罗盘，展现出了它原来的模样，那是一个以银色为主体的罗盘，除了银色外，上面所有的纹路和符号都是金色的。 当这个罗盘完整出现的那一刻，在场之人的脑海中同时浮现出两个字，天机！ 傅谦正想喊一句天机盘，却发现那个“盘”字，自己根本说不出口，很是怪异。随后他尝试性了喊了一句“天机”，这一次他成功喊出了声，这么看来，天机就是它的名字。 天机出现以后，绕着林渊不停的转，在场的人面面相觑，因为他们似乎能感受到天机的情绪，那是一种有些委屈却又带着愉悦和兴奋的感觉，难道这玩意儿是个活的？ “哦？天机，你醒了？” 一道清冷的声音从永安城内传了过来，所有人都将眼睛都看向了永安城的城门，只见永安城城门外，一个漆黑的洞凭空出现，紧接着，一名男子从黑洞中缓缓走出。 这人披散着长发，万千发丝之下，是一张精致的脸，若不是那对猩红的眸子有些吓人，这张脸不知道会迷倒多少女人，他身材匀称，身着白色长袍，看着像个柔弱的书生，但此刻没有人认为能够出现在这里的他仅仅是个书生。 和旁人不同，傅谦望着他，回忆起了十多年前祁国王宫内的那人，没错就是他，样貌没什么变化，就是肤色不似之前那般了，之前他的肌肤白的吓人，像死人似的，现在好了很多，至少看着没那么骇人。 在诸多二品甚至一品强者的注视下，莫无幽缓缓走到了林渊的身前，将属于自己的气息收了回去，而在其余人眼中，刚刚弹飞王瑞的那道人影在正主出现后凭空消失了。 望着昏迷的林渊，莫无幽无奈地笑笑：“我大老远赶过来，你却在这儿睡觉？” 说罢，他将手指点在林渊的眉心处，这具重伤的躯体，居然就这样修复了，天机围着莫无幽不停的转来转去，很是高兴，后者不耐烦的说道：“行了天机，别飞了，晃得我头晕！” 天机果然不再转了，它安静地落在莫无幽的上，看见这一幕的王杰兄弟和其余二品都疯了，这玩意儿真是活的？ 圆明更是将眼睛瞪地老大，不对啊，事情不应该这么发展啊！ 林渊的眼睛徐徐睁开，他就这样在空中坐起了身，他上下摸了摸自己的身体，随后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在活动完身体后，林渊像是在自言自语， “小七，多久了？” 正当众人好奇小七是谁的时候，站在林渊身后的莫无幽走到了他的侧方，笑笑说：“六哥，三千万年了，你可算回来了！” 第57章 怪异 二人的对话毫无逻辑可言，傅谦心中更是感到诧异，他记得这个白衣高人说过，他的名字叫做莫无幽，怎么林渊张口叫人家小七呢？就算他真叫小七，那也是你的授业恩师不是，怎么可以直呼恩师名讳？ 浮在空中的林渊缓缓落地，他环视了一圈后，叹息一声：“哎，三千万年，已经过了三千万年了！没想到刚醒过来就看到了这般场景，难道我真的错了么？” 莫无幽将头上的天机递给了林渊，随后指了指在场的人，有些不悦地开口道：“六哥，为了这群人，你们连命都不要了，可换来的是什么？” 面对莫无幽的指责，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为了我们？关我们什么事？ 与愣在原地的众人不同，圆明远远望着林渊和那白衣男子，自言自语道：“难道师傅的推测出错了？师傅明明说过，我们会遭遇一场浩劫，而救世之人，姓林！” “小和尚，你的师傅没有猜错。”莫无幽接过圆明的话说，“只不过浩劫未至罢了！” 听到莫无幽的回答后，圆明一惊，自己明明压低了声音，就连身边的傅谦和萧泉都未必听得到，这白衣男子是如何知道的？ 圆明压制住自己内心的惊讶，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对莫无幽说：“小七施主，贫僧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还请施主解惑！” 林渊刚刚在接过天机之后，就没有再出声，此刻听到圆明唤莫无幽作“小七施主”，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在他身旁的莫无幽见状有些急了，他瞬间出现在圆明面前，脸贴脸地说道： “小和尚，小七也是你能叫的吗？信不信我一掌打死你？听好了，我叫莫无幽，别再叫错了！” 莫无幽一边说还一边伸出手比划了一下，给圆明吓得不轻，不怪圆明胆小，实在是莫无幽太吓人了，他根本没看清莫无幽是怎么从远处一下子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这种实力太恐怖了，而且莫无幽的眼睛还是红色的，他活了接近两百年，都没见过红色的眼睛。 和圆明一样，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莫无幽的实力吓到了，就连王瑞也感到不可思议，好在相比于众人，王杰的胆子要大些，他从坑里爬了出来，问道： “莫无幽，听傅谦说，你是林渊的师傅？能教出这种天才，想必你的实力也不弱，怪不得你能击退小弟。刚刚我听你提到了元界，据我所知，自人界被放逐以后，这里的人不知道六界的事情，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莫无幽闻言看了他一眼，就是这一眼，王杰就跪在了地上，他知道莫无幽很强，但他没想到人家只是看了一眼，自己就承受不了了。 刚刚和莫无幽对视的时候，他在莫无幽的眼睛里看到了死亡，那是一种令人窒息的感觉，那样的眼神，真的是人类可以拥有的吗。如果要形容的话，那种眼神是神明的眼中，在他眼里，自己仿佛一只蝼蚁，或者说这片天地也一样是蝼蚁。 望着突然跪倒在地的哥哥，王瑞还以为莫无幽要做些什么，他闪身挡在哥哥的身前，可后者却拉了拉他的衣角，“小弟，不要招惹那个男人！” “你哥倒是比你聪明，要不是六哥在这儿，凭他刚刚的无礼，我可以让你们所有人都死在这儿！” 狂！ 莫无幽这句话狂的没边，要知道现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人界的顶尖高手，甚至还有一个达到无上之境的王瑞，敢说出如此狂言之言的人，恐怕也只有莫无幽了吧。 “算了小七，不要计较这些了，以你的身份，对他们出手，有些欺负人了！” 林渊开口后，莫无幽哼了一声，退回到了林渊的身后，随后林渊一挥手，在场的所有人都聚集在了林渊的面前。 这神乎其技的一手，惊呆了众人，只不过“林渊”好像有些不满意，他对着莫无幽不满道：“轮回不是你的看家本领吗，你也不给我找个好一点的身体。” 轮回？ 又是震惊众人的一句话，林渊不会真的是三千万年前的人吧？ 莫无幽无奈道：“六哥，为了让你们重入轮回，你知道我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吗？你看我这脸，都白成什么样子了？而且就你一个人在人界，这人界元气尽失，你又不是感觉不到。要不是你幼年失控散发了一道气息，我及时寻过来将你压制，恐怕这具身体都得被你毁了!” 林渊拦住了莫无幽，示意他别往下说了，随后林渊拍了拍莫无幽的脑袋说：“开个玩笑，怎么还认真了？我知道你委屈，这些年，苦了你了！既然我醒了，我自会想办法恢复的。” 每一句话都是真心实意的，莫无幽真的很不容易，所以当他听到林渊的话时，眼泪都快掉出来了。如今的六界，只有眼前苏醒的“林渊”才知道，他莫无幽究竟虚弱到什么地步了。 莫无幽在一旁哼哼唧唧，林渊也懒得管，他转头对着眼前的这群“高手”说道：“有些事，我不方便告诉你们，我只能告诉你们，我对你们很失望！” “傅谦！” 被叫到名字的傅谦一愣，他早就发现自家王爷有些不对劲了，怎么伤势好了以后跟换了个人似的？他有些害怕地问道：“王爷，您？” “王爷？也行吧，随你怎么叫，有几句话我要和你说说，你知道你犯了什么错吗？” 傅谦一脸懵，我错哪儿了？ “你好歹也算是个高手，有你在，祁国居然成了这副模样，你难道不反思一下吗？废物！” 傅谦闻言想说些什么，但终究没敢说出口，没能守护祁国，他确实难辞其咎。 “圆明，你连天道都敢骂两句，就不知道阻止他们兄弟俩吗？就因为你的师傅推测会有人成为救世主，你就顺其自然什么都不做？你满口仁义道德，说什么出家人慈悲为怀，当有人在祸害百姓的时候，你就干看着？” “伯登，你为了至高无上的权利，居然助纣为虐，鹰国将士的性命在你眼里算什么？” “萧泉！你这个莽夫......” “天下泠......” 除了王家兄弟，在场的人都被林渊骂了一遍，虽然他们都有些生气，但碍于莫无幽在场，都没敢还嘴，毕竟在此之前，林渊在他们眼里就是个小屁孩儿，都不够自己打的。 林渊骂完人后叹息一声：“在不久的将来，还会有一场更大的浩劫，这场浩劫会席卷整个六界，如果你们还是像现在这样，人界就完了。你们要做的是团结，只有你们相互扶持，才能度过这次浩劫，你们明白吗？” 其实林渊说的模棱两可的，众人又怎么会明白？只不过这都是林渊的真实想法，不说出来，他难受。 第58章 天机 教训完人界的二品后，林渊将矛头指向了王家兄弟，他对王杰说：“你俩是仙界的人吧，我知道你做得这些都是为了救人，可你有没有想过，救了人之后呢？你看看人界如今的样子，你也是人族，你如何下的了这种毒手?” “我没错，只要能治好小弟的伤，杀尽天下人又何妨？” “没错？那此方天道为何会降下天劫？除非是一品破镜，否则天道不会轻易落下天劫，你不要跟我说你爹娘不知道这事儿！” “我......我......” “我什么我，王瑞不过是二品破一品，所需元气不过寥寥，如何能引的天劫降世？” 王杰被怼的哑口无言，但他转念一想，也不全是自己的错，他说道：“这都是天机盘的谶言，如果不是天机盘，我也不会想到这些法子。” “你还在狡辩！诸天嗜血阵难道是我布下的吗？黑玉散是我下的吗？” “那又如何？我做什么轮得到你来指指点点吗？你有什么资格？” 面对王杰的顶撞，林渊也不生气，他将天机拿了出来，冷冷地说道：“十大神兵不过是天机的碎片演化出来的低级兵器罢了，它们融为一体，才是天机本身，我是天机的主人，换句话说，我是十大神兵的主人，没有十大神兵，你如何逃得过天劫？” “你说我有没有资格？” 林渊的话细思极恐，十大神兵的主人，整个人界，谁敢说这句话？不仅是王杰，在场的人都被这句话惊到了。 似是知道眼前这群人听不懂自己的话，林渊对天机说道：“你看看你干的好事，时间到了，我自然会醒过来，你又何必瞎扯呢？” 天机凌空飞了几圈，然后安静地落在了林渊的手中，虽说天机看起来只是个罗盘，但在场的人都能感受到它的情绪，在被林渊骂了之后，天机很委屈！ 林渊摇摇头，对天机说：“行了行了，别装可怜，你把事情的经过与我说说，不要放过任何细节！” 听到这话的莫无幽，瞬间出现在了王瑞的身边，他伸手朝着远处的大山一指，一棵粗壮的大树被连根拔起，飞到了众人面前，紧接着这棵大树的枝叶开始脱落，眨眼间就变成了一把太师椅。 莫无幽舒服地躺了上去，当他看到周围人异样的眼神后，笑道：“马上就有好戏看了，你们难不成就这么站着？偷偷告诉你们一句，要站很长时间的！” 傅谦是知晓莫无幽的恐怖的，既然他说要很久，那一定是真话，所以傅谦第一个学着莫无幽的样子，给自己弄了把一样的椅子，只不过他花的时间要长很多。 圆明不习惯躺着，他随意的造了的蒲团，坐在了上面，萧泉更为直接，他一掌打在远处的山壁，直接隔空吸过来一块巨石，随后坐了上去。 王家兄弟席地而坐，伯登和金奇宪则没有任何动作，众人的反应都在莫无幽的感知当中，他见除了傅谦，没人同他一样，露出了一个邪恶的笑容。 当众人在做准备时，天机一直在林渊面前飞来飞去，就像一只鸟一样，当所有人都准备好以后，林渊才对天机说：“是哦，我忘了你跟我一样，刚刚才醒过来！” 说完这句话后，林渊看了一眼莫无幽，后者躺在太师椅上，翻了个白眼道：“又是我？” 虽然莫无幽不乐意，但这会儿能让天机重现过往的，也只有他了，他伸手一指，一股庞大的能量从他的指尖输送到了天机身上。莫无幽在输送能量的时候，他旁边的这些人大气都不敢出，就连实力最高的王瑞，也感到害怕。 他能很明显的感受到，那股能量有多恐怖，只要沾上一点，自己一定会死！ “差不多了天机，还没吃饱？” 莫无幽强行停止了输送，天机则在空中盘旋了几圈，随后它身上的金色纹路和符号还是发光，那些纹路和符号最终脱离了天机本身，飞到了众人的头顶，而且变大了不知道多少倍，单单一个符号，就有一座城这么大。 在众人惊叹之中，这些符号围成了一个圈，随后逐渐淡化，消失。当天机本身也跟着消失的时候，众人眼前的画面变了，永安城消失了，遍地的尸体也不知去向。 随之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另一个世界，这里看起来很像人界，但又与他们所处的人界有些不一样。 苍穹之上，一个头戴金冠的男人出现在了众人面前，那种感觉，就跟真的一样，他正一脸凝重地望着远方，画面一转，众人发现在他的对面还有两个人，或者说生物。 那金冠男人开口说道：“为什么？为什么咱们要自相残杀?你们难道忘了六位尊者死前曾经说过的话了吗？” 他的疑问清晰的传入了在场众人的耳中，就像那人在对着他们的耳朵说话一样，在他的对面，一个长着一对巨大的水牛角，看着有些像人类的男人回答道： “尊者已经死了，没有几位尊者守护，元界元气四散，最终崩塌，为了我的族人，我必须这么做！六界之中，你们人族独占三界，凭什么？你不要反抗了，没用的，只要你将元气拱手相让，我们可以不与你动手！” 在这个人的旁边，站着一个比他高大得多的人，也不能说他是人，他更像是兽。因为他的虽然与人相似，但脖子上顶着的，是一颗老虎的头。 虎头人在牛角人说完后，劝说道：“天启，你可以带着人界的生灵，去仙界或者去佛土，都是人族，总有能让你们生存的地方。反正你们人族的强者并不多，多的只不过是些普通人而已，你将元气交给我们，既能挽救我族，对你们又没太大损失，不是吗？” 原来那头戴金冠的男人名为天启，看着这一幕的众人心中如此想到，只不过和他们不同的是，林渊望着这一幕脸上尽是失望之色，莫无幽更是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的杀意。 “你做梦！”天启怒吼一声，“当初我们只要协力，就可以稳住元界，再不济我们也可以牺牲自己，让元气重回元界，是你们非要分裂！人族随了你们的愿，同意了分裂，可以你们又以人族过于壮大为借口，非要让我们人族分开。” “争吵之下，天弃心灰意冷，带着他的信徒离开了我们，而后天旗也走了！如今你们元气枯竭，居然将主意打到人界这儿来了，你们的脸呢？” 眼见说不通，牛角人直接动手，只见他满身黑气，朝着天启凌空就是一拳，天启并未躲闪，一拳对一拳，在二人拳意相撞的瞬间，剧烈的震感传来，除了莫无幽、林渊和傅谦，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趴在了地上。 好强！ 这是他们的第一想法，不是他们几个想趴着，而是眼前的这两人太强了，那种压迫感降临，他们的骨头都快被压碎了，他们是被二人交手时散发的气息压到地上去的。 不知打了多久，二人都没能分出胜负，虎头人见状摇了摇头，加入了战斗之中，当虎头人消失，一只顶着“王”字的黑色巨虎出现时，趴在地上的几人直接吐了一口血！ 原本就难以抵挡的威视此刻再次加强，他们扛不住了，好在还没死。 不知过了多久，天启半跪在苍穹之上，他擦掉嘴角的血液，用极其哀伤的口吻说道：“从现在起，人界和其余五界，再无瓜葛！” 说完，天启将取出了一样东西，所有人都认得，这东西不就是天机吗？ 当人界的元气被牛角人和虎头人尽数夺走后，天启对天机说：“天机，我累了！我不想见到他们，让他们走！” 天机旋了几圈，随后瞬间炸开，碎片飞向了不同的方向，紧接着整个人界开始震动，牛角人见状对着天启咆哮道：“你疯了？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元气总能恢复的，等我稳定了魔界，也可以将元气还给你，你这是何苦？” 虎头人也开口劝说道：“我知道你对我们很失望，可你怎么能用六尊者的神器将人界与其余五界的连接斩断？你明明知道这会让人界落入万劫不复之地！” 天启冷眼看着他们，不带任何感情地说道：“滚！” 眼见天空开始出现裂缝，虎头人和牛角人对视了一眼，掉头离开了人界。 他们俩离开后，十大神兵中的天机盘出现在了天启面前，天启望着它，惨笑一声：“为了这样自私、残暴的世界，真的值得吗？主上！” “天机，没有元气，人界早晚会成为一潭死水，或许连王境之人都再难出现了，可我只能做到这儿了！就让人界从此远离纷争吧！” 说罢，天启的身体开始消散，无数元气四散而出，原本动荡不已的人界也慢慢变得平稳，众人眼中的画面也变回了尸山血海。 第59章 天启 在了解过人界到底发生了什么之后，现场陷入了一片沉默，几位二品甚至都忘了先从地上爬起来，林渊将头扬起，闭着眼请有些悲伤的说道：“天启，你...你还是这般要强！” 莫无幽闻言从椅子上爬了起来，有些不忿地说道：“六哥，天启的死冤的慌，就和当年的你们一样，实在是太不值得了！” 林渊没有说话，依旧仰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许久之后，他才将头摆正，苦笑一声：“也罢，这一次我不会再出手了，或许真的不值得。” 趴在地上众人在林渊和莫无幽交谈之后站了起来，圆明望着林渊，想问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能呢喃一句佛语。 王家兄弟此时也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刚刚的那些画面无比真实，名为天启的那人和另外交手时，他们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王杰头一次心生愧疚，如果爹娘说的话是真的，天启很有可能就是元界的六位大能之一。 他用命给人界带来了这么多年的安宁，甚至不惜斩断人界与外界的连接，不就是希望人界不再参与外界纷争吗？可自己到底是为了救治小弟毁了人界，说起来这都是仙界之人犯的错，人界其实并没有谁做错什么。 从前的王瑞潜意识里只有哥哥，可当他收到元气滋润伤势恢复以后，有了自己的思想，他知道这些都是哥哥为了救治自己造成的，即便有错，自己也必须自己接下所有的指责。 如今再了解人界过往的真相后，他有些后悔了，他对林渊出手，是因为林渊侮辱他的父母，但人界众生何错之有？原本就存在的愧疚此刻更深了几分，天启用命守护的人界，被他们兄弟俩彻底的毁了。他们一家是受害者，元气被夺的人界又何尝不是？ 其余人在见过刚才的画面后，也开始问自己，这些年都做了什么，与那位天启前辈大义之举相比，权力和实力真的还重要吗？如果是自己，面对那样的敌人，能舍弃一生修为，守护人界吗？ 傅谦内心激荡不已，他被天启的行为深深地震撼到了心灵，他抬起头正想向莫无幽请教一些东西，却发现周围老朋友们的嘴角全部带血，他下意识地开口道：“你们什么情况，怎么突然受了这么重的伤？” 一句不咸不淡的话，引来了所有人目光的围剿，萧泉看着一点伤都没有的傅谦，有些纳闷：“刚刚天启前辈和那俩怪物交手时，你没有被那种恐怖的气息压制？” 傅谦诧异地摇了摇头，莫无幽见状轻哼一声：“老早就提醒过你们了，你们自己不听，谁叫你们喜欢装？这小子还算懂事，我便保了他。” 听到莫无幽的解释后，众人的脸上尽是尴尬之色，他们在心中暗暗骂道：你光说看戏要站很久，也没说那恐怖的威亚会跟真的一样啊！ 当然这些话他们是不敢说出来的，面对莫无幽的嘲讽，他们也只能用微笑化解。倒是圆明略微思索后上前一步，朝着莫无幽恭敬地行了一个礼，问道： “前辈，从前的人界真的是那般光景吗？若刚才吾等看到的画面都是真的，那元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呢？还有...还有王境是什么境界？按照那位前辈所说，以后的人界很难再出现王境，那我们所说的一品是不是就是王境？” 圆明一连问了多个问题，这些都是他看到那些画面后心中的疑惑，当然其余人也有这些问题，他们看着莫无幽，希望他能解答这些问题。 哪怕刚刚还有人对莫无幽有些敌意，此刻也彻底没了，那种威势和压迫，连王瑞都抵挡不住，莫无幽却能直接无视，甚至还能保护住他身边的傅谦，而且刚刚他输送给天机的能量，令众人都有些心悸，此等强者，谁还敢不敬？ 莫无幽指着自己说道：“你们问我？你们知道这是多久之前的事情吗？” 圆明等人摇摇头，莫无幽一脸不爽地回怼说：“那不就得了，这事儿发生的时候，我都还在沉睡呢我哪儿知道元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又不是元界的人！”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王杰更是直接出声问道：“前辈，难不成除了元界，还有更为广阔的世界吗？” “废话！”莫无幽像看傻子一样看着王杰，“我都说了我不是元界的人，可不是还有其他世界！” 后者被莫无幽的眼神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好像确实问了个很白痴的问题。 “虽然元界发生了什么我不清楚，但其他问题我还是可以解答的。” 在场的几人一听莫无幽还是知道些内幕的，纷纷将目光投射了过来，随后莫无幽摸了摸下巴说道： “忘了告诉你们，六哥的天机可以重现往昔，还能推演未来！所以你们刚刚看到的画面都是真实的，只不过那时候元界已经分裂了。你们是不是觉得那时候的人界很美？” 看着不断点头的众人，莫无幽叹息一声：“这算什么？你们不知道曾经元界有多漂亮，说了你们也不知道。” “至于王境，是元界修行之人对境界的一种称谓，就和你们武道的一到九品一样，天启口中的王境只是元界诸多境界之中比较低的一种。你们所知道的一品，在王境实力面前，只不过是垃圾角色。” “在元界，修行境界被分为了六个层次，从低到高分别是人、灵、王、尊、帝、皇六个境界，简单来说，你的种族和你的境界结合，对应的就是你在修行界的地位。” “比如你是王境实力的人族，别人就会称呼你为人王，妖族就是妖王，元界的等级和上下尊卑是很明确的。这么说能理解吗？” 王瑞作为如今的人界第一人，本以为自己已经很强了，如今莫无幽一同讲述，他才发现自己想要成为一方大能还有不少的路要走。他有些好奇地开口道：“前辈，那天启大人是什么境界？” 莫无幽似乎是没想到王瑞会称呼天启为“大人”，他先是一愣，随后笑笑说：“天启是人族三大人皇之一！” 嘶~ 当人皇二字从莫无幽的口中跳出来时，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人皇境，多么恐怖和遥远的境界，刚刚那个人竟然强到这种地步了吗？就连刚刚心里有些猜测的王杰在亲耳听到后，也大惊失色。 圆明震惊之余，又仔细思考了一下，他有些疑惑地问道：“前辈，按照天启前辈的遗言来看，王境或许很难再出现，可不是还有人境和灵境吗？如今的人界可没有这等强者，这又是为何？” 这次的问题林渊给了众人答案，他将天机抱在怀里抚摸了一下，说道：“人界元气被夺，剩下的元气已经无法培养出高层次的强者，天启死前将自身元气还给了天地，为的也不过是稳定人界。” “他虽是皇境，即便还有剩余，也架不住人多不是？而且为了保护人界，他将大部分元气都用来创立天道了。” 天道？ 在众人不解的注视下，林渊抬头对着天空喊道：“出来吧，还没看够吗？” 第60章 天道 随着林渊一声呼唤，刚刚消散不久的乌云再次聚集，还带着阵阵轰鸣，莫无幽看着天上的乌云不耐烦地吼了一句：“你再不下来，信不信我把给你撕了？” 下一秒，乌云尽散，随后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一个穿着蓝袍的青年从天而降，这青年就是人界天道化形后的样子。 这人落地后，赶忙跑到莫无幽的身前，点头哈腰，“大人，我这不是来了吗，你别生气！” 看着天道卑微的样子，众人大跌眼镜，要知道在不久之前，天道降下十道天雷，那种毁天灭地的力量，可着实吓到了他们，他们这会儿还记得呢。 就在众人回忆天劫的时候，莫无幽伸手揪住了天道的耳朵，骂道：“你知道六哥在人界，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还得我亲自来找！” “疼，大人，真的疼！” 天道从莫无幽的手上挣脱开来，捂着耳朵委屈的说道：“这事儿我真不知道啊，我曾经是感受到过一股熟悉的气息，可我还没反应过来呢，您就出现了，我怎么来得及跟您汇报？” 莫无幽回忆起了林渊幼年看到灭门之后突然失控那幅场景，点点头，“也是，六哥刚刚失控我就寻了过来，倒也不怪你，算了！” 天道听闻莫无幽不准备责怪自己后，转身向林渊大拜，“人界天道，见过大人！” 林渊随意的摆摆手，随后指着天道向众人解释说：“天启的大部分元气都用来创造他了，再加上人族人口众多，你分一点我分一点，想要培养出高层次强者已经不可能了。” 天道在林渊说完后，指着王杰说：“就是你小子把人界搞成如今这副样子？老子连劈了你十下，你都不死，合着天机的碎片都在你手里，你倒是好手段。” 王杰闻言脸色一变，为了抵挡那十道天雷，他差点连命都丢了，这会儿身子还虚弱着呢，此刻天道就在面前，王杰生怕他对自己出手。 莫无幽看着天道这嚣张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他再次揪住天道的耳朵，怒骂：“你还有脸说，人界是你的地盘，他当着你的面毒杀了整个人界的人，你光整几个没用的雷有什么用？都没我的屁声大！” “大人，大人！疼！”天道龇牙咧嘴地回答道，“不是我不做事儿，而是我确实没办法啊。天启大人仙逝后，人族修行的极限就是人境，上一位人境出现还是在一千多万年前!” “那人破境之后，把人界搞得一团糟，被我三两下劈死了，为了不再出现这种情况，我布下诸多限制，不再允许一品之上的人出现。谁知道几百万年前，天机的碎片突然开始吸收为数不多元气，这下好了，连一品都没法再出现了。” 天道说到这里，天机从林渊的手上飞了出来，就在它快撞上天道的时候，莫无幽伸出手将它抓了回来，随后给了天道一个眼神，示意他继续，同时安抚天机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是感受到了六哥的残魂才主动吸收元气的，你撞他有什么用，他又不知道！”。 天道有些害怕天机，他躲到林渊的身后，探出脑袋小心翼翼地说道：“从那时开始，这片天地最多就只能出现八位二品，为了维持人界的平衡，我不允许三品以上的人对三品以下的人出手，这般过了数万年，人界才得以平衡，有的也不过是王朝更替。” “虽说我有时候偷懒，对这些武者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大的乱子可一点没出过！” “再说了，您又不是不知道天机有多硬，十道天雷是我的极限了，就是人境也抗不下来。天机的碎片正好是十片，还都被这小子得到了，劈不死他我能有什么办法？而且天机自己好像有意被他收集诶！” 天道说完后，圆明等人总算知道了为何会有三品以上的人不能随意对中低阶武者出手这条规矩了，合着曾经有人这么干过，被天道弄死了，经过人族数万年的口口相传才演变出了这条规矩。 莫无幽把玩着天机，冷哼一声：“我睡的时间太长，你说是就是吧，不过如今六哥回来了，人族也近乎全灭，未来会有一场浩劫，你那些限制便取消了吧。怎么修炼是他们的事，你不用管了。” 天道一听这话差点哭了出来：“大人饶命啊，我好不容易有了自主意识，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不想死啊！” 林渊闻言转身就是一脚，在他将身后的天道踢出去以后，他说：“谁说要你的命了？过段时间我会重新将人界和其他界域的连接打通，你的元气你自己留着吧。” 天道在地上滚了几圈后，又开心地跑了回来，哈哈一笑：“不杀就好，不杀就好！”说完这两句后，天道低着头，心中暗道：还好六尊者刚刚苏醒不久，这一脚没什么力度。 在几人交谈结束后，圆明开口问道：“师傅告诉我的预言，莫非是天机刻意透露的？这么说来，预言中的浩劫并非是此次人界大乱，而是之后？” 莫无幽看着圆明笑出了声：“小和尚，天机的能力不是你可以想象的，我早就和你说了，浩劫将至但还未至，王杰搞出来的事情，只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 萧泉闻言也上前询问圆明：“大师，咱们俩任由事情发展，是不是错了，原本我们可以阻止王杰的。” 圆明叹息一声：“阿弥陀佛，是我太过大意了，没想到师傅说的浩劫和我们以为的浩劫并不是同一件事，罪过，罪过！” 林渊伸出手掌，天机就飞回了他的掌心，他拿着天机对圆明说道：“你也不用自责，天机盘不过是天机的碎片所化，它的谶言本就不准，你师傅理解错了倒也能理解。” “但你要记住，事在人为，所谓的预知天机只是让你提前知道结果罢了，改变结果的代价是很大的。你只需要做你认为对的事情就行，即便结局不变，你也对得起你的心不是吗？” “阿弥陀佛！”圆明有如醍醐灌顶，他双手合十，朝着林渊一拜，感谢道：“多谢施主指点，圆明谨记！” 此前圆明确实是有机会阻止王杰的，但他从他师傅的口中得知，会有人站出来救世，他将这事儿告诉了萧泉，二人商议之后，认为应该顺其自然。他们一直以为，救世之人就是林渊，因为林渊无论是岁数还是武道实力，甚至背景都强的可怕。 所以只要林渊在，他们就没有担心过，谁曾想一直以来都是他们搞错了方向，如果能早点谋划。或许就不会出现今天的情况，在林渊跟他解释后，他突然明白了，许多事做或不做，其实只看自己内心的抉择，只要顺着本心往前走，无论结果如何，都更容易让人接受。 傅谦看着对话的几人，插了进来，他问林渊：“那个，您还是王爷吗？” 林渊看了傅谦一眼，回答说：“是，也不是！” 对于这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傅谦只得接受，没办法，要说不是，王爷又认得他们，样貌也没什么变化，可要说是吧，眼前的王爷又给他一种饱经沧桑的深邃感，而且当年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白衣，如今的莫无幽又对王爷恭敬不已，实在是让他摸不着头脑。 第61章 集体破境 林渊看着傅谦手足无措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曾经的一幕幕他都记得清清楚楚，他是林渊没错，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办，这短短的二十多年对他来说，不过是一场梦罢了。他不可能停在这里，去做什么平等王，他是林渊，但又不是林渊。 收回停留在傅谦身上的目光，林渊转身询问天道：“如今人族近乎全灭，所有三品以下的武者都不在了，回归天地的元气，能够支撑多少人破境？” 天道知道林渊不会无缘无故的问这么个问题，他闭上眼睛仔细感受了一下，说：“回大人的话，如果是一品的话，约莫三十位，如果加上人境的话，至多一位人境十位一品。” “不能再多了吗？” “大人，除非我回归天地，否则很难再多了！”天道咬咬牙说，“天启大人用自己大半的元气将我创造了出来，如果我死，或许能多几位人境和灵境的强者！” “人界失去了元气，山川河流同样需要元气，如果强行创造高层次强者也不是不行，但这样一来，人界恐怕会崩坏！” 林渊沉思了一会儿，在他思考的这段时间，天道低着头，他将实话都说了，他的生死就在眼前人的一念之间，虽然先前人家说了不会夺走他的命，但万一呢？ “罢了，就这样吧！”在天道紧张的心情下，林渊做了决定，“你将剩余的元气都给他们吧，我和小七不会在人界待太久，先让他们突破，否则等不到六界通道连接，他们就得老死。你既是这方天道，一定要守好人界，未来元气重回人界后，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林渊的话让天道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林渊的决定很清楚了，他选择了第一种方式，留下了天道，劫后余生的天道朝着林渊大拜：“谢大人不杀之恩！” 天道拜谢之后，转身抬手将在场的二品都聚拢在自己的面前，随后他于身前结印，紧接着无数元气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做完这些后，天道指着在场的二品轻喝一声：“去！” 圆明等人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那些浅色的能量就冲向了他们的天灵，一瞬间，所有的二品全部悬浮在空中，享受着元气的灌溉。 元气修复他们身上新伤旧疾的同时，也将他们的实力提升到了同王瑞一样的境界，当他们回到地面时，永安城外已经没有一品之下的人了，除了林渊。 感受着身体内强大的力量，萧泉有些兴奋地喊道：“这就是无上之境？我现在强的可怕！” 和萧泉一样，所有人都激动不已，就连王杰也一样，在知道莫无幽的强大后，他一直担心自己和小弟会被消灭，没想到对方不仅没杀自己，甚至还给了自己一场机缘！ 林渊只是淡淡的望了众人一眼，随后转头和莫无幽对视了一眼，紧接着莫无幽身后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洞，当这黑洞出现时，兴奋不已的众人都被吸引了过来，在他们的注视下，莫无幽走了进去。 他刚进去，两道人影就飞了出来，圆明和傅谦见状飞身上前，一人接了一个。被扔出来的两个人，分别是了劫和李泰，他俩一个在天龙寺，一个在祁国后方，一个望着遍地尸首不知所措，一个朝着应天城急速前进。 谁料他们二人只是眨了眨眼睛，就到了永安城外，在傅谦和圆明将他们放在地上后，他们都还没能反应过来。李泰还稍微好一些，了劫哪里见过这般场景？这里遍地伏尸，血流成河，简直就是地狱。 了劫在人群中看到了自家师兄，他刚想问话，却发现所有人都盯着一个方向看，他顺着他们的视线转过身，只见一名白衣红眸的青年从一个黑洞中走了出来。这一幕和刚刚尸山血海一样，让了劫张大了嘴，震惊不已。 林渊在看见他们两个以后，向天道点了点头，天道再次结印，将元气引入了刚刚才到场的了劫和李泰体内，不多时，这世间又多了两位一品。 先是眼睁睁看着无数师兄弟和百姓死在自己面前，接着在眨眼间来到战场，如今又啥也没做突然就恢复了伤势还获得了强大实力，了劫都快疯了。仔细感受了一下体内空前的力量，了劫问道：“师兄，这是什么情况？” 圆明对着了劫一笑：“阿弥陀佛，师弟，此乃你的造化，如今你也是一品了！” 听到圆明的话，李泰也很是激动，他朝着傅谦望了一眼，后者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李泰在确定自己达到无上之境后，瞬间将杀意指向了王杰王瑞两兄弟，但王家兄弟并没有理他。 “王杰，你杀我祁国君主，害我祁国百姓，不杀你，难解我心头之恨，拿命来！” 话音落下，李泰朝着王杰冲了过去，就在他的拳头快要碰到王杰的脑袋时，一道怒喝响起。 “放肆！” 李泰的身体就这样停在了空中，他转头望着方才说话的那名白衣，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紧接着那白衣对着他骂道：“岂有此理，让你晋升一品，是让你来打架的吗？如今人界大乱，人族就剩你们几个人，你居然还想着自相残杀，你是猪脑子吗？真不知道天启他的牺牲有什么意义！” 莫无幽骂完后，李泰跌倒了地上，傅谦赶紧将他拉回了自己身边，说道：“李老将军，你先别冲动，具体情况我待会儿再和你细说。” 李泰闻言点了点头，他偷偷探查了一番，这才发现在场除了林渊外，所有人的实力竟然都和自己一般无二。他刚刚确实是冲动了，如果不是被那白衣喝住，以一敌二，他不是王杰兄弟的对手。 林渊没有在意这个小插曲，他走到众人跟前，示意天道退下，随后开口道：“人界的元气所剩不多，还能够让一个人突破一品，你们自己选一个出来吧。” 李泰有些疑惑，在场的这么多人里，只有林渊还是三品，他是怎么做到这般镇定的？他刚刚说的那些话又是什么意思？莫不是受了刺激，和他爹一样疯了？ 傅谦似是感受到了李泰的情绪波动，拉了拉他的衣袖，摇了摇头示意他什么也别做，看着就行。圆明则在林渊说完后，上前一步开口道：“大...大人，一切由您做主即可。” 圆明这时候也不敢再叫林渊施主了，主要是莫无幽给人的压力太大，连他都叫林渊六哥，甚至天道都不敢在他二人面前放肆，临渊的身份肯定不简单。 林渊看了一眼身后的莫无幽，后者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没办法他又看了一眼天道，天道差点没跪下去，还有我说话的份？ 情况有些尴尬，林渊清了清嗓子，说道：“既然如此，那就由我来选一个，出家人不喜杀戮，你们二人肯定不行。伯登、金奇宪，你们俩心思太重，也不适合。” 被林渊否决的这几人里，圆明无所谓，了劫听不懂，剩下的这两人就有些失落了，只不过林渊的决定他们也不敢反驳。 “傅谦你做事太过犹豫，李泰。萧泉你俩性子太急，王瑞你欠缺思考，容易受到你哥的影响，王杰你嘛，倒是合适，只不过你早晚会离开人界，想来你父母的仇你也放不下，那便罢了！” “如此看来，天下泠你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被选中的天下泠一愣，指着自己问道：“老夫...额...我真的合适吗？” “合适！”林渊点点头说，“你比他们都合适，就这样吧，天道就他了。” “得嘞！” 天道收到命令后走到了天下泠的面前，伸出手按在天下泠的头顶，大喝一声：“万法归一，褪凡入圣，给我，破！” 随着大量元气的涌入，天下泠觉得自己的身体都快炸了，当他感受到身体出现裂缝时，有些慌了，天道见状出声安抚道：“守住心神，一品，可破！” 天下泠立刻抱守心神，静静地吸收着元气，随着裂纹越来越多，他的身体濒临破碎，当达到临界点时，天下泠整个人直接炸开来，这一幕看的众人胆战心惊。 当身体破碎后，一道若有如无的灵魂体出现在了所有人的眼前，没了躯体，这道灵魂有些不稳，莫无幽见状随手一指，天下泠的灵魂瞬间凝实了几分。 紧接着又是大量的元气聚集，一副躯壳缓缓凝聚，当灵魂和躯壳相融的瞬间，天道将手收了回来，而破而后立的天下泠长啸一声，然后才睁开了眼睛。 第62章 魂归 天下泠苏醒后，朝着林渊三人大拜：“多谢诸位大人再造之恩，泠，无以为报！” 天道将头扬起，似乎很享受被人恭维，莫无幽则是无所谓的摆了摆手，甚至打了个哈欠，一副快睡着的样子。只有林渊点了点头，说道： “如今人界的元气所剩不多，只能再支撑一个人成就一品，至于这人选，你们自己商议吧。想来三品还是有一些的，你们自己去找，我就不再干预了！找到人后，直接和天道说一声就行了，他会办的。” 天下泠闻言问道：“可是大人，吾等该如何找到天道大人？” “你如今已是人境，找到我很简单。”天道抢先回答道，“只要你想，就能找到我，在人界，你们做什么我都能知道，当然得是我没睡觉的时候。” 林渊白了天道一眼，后者讪讪一笑，缩了缩脑袋，当初他就是因为感受到了天机在复苏，才没有理会王杰兄弟俩，若不是王杰杀的人太多，冤魂数量太过庞大惊动了他，他这会儿估计还在偷懒睡觉。 等他醒来以后，发现王杰把人界搞得一塌糊涂，没等他发怒呢，圆明就指着他骂，他见状直接就是十道天雷，奈何全打到天机身上去了。好在莫无幽及时出现了，之后事情的发展他就掌控不了了。 莫无幽像抓鸡仔一样抓着天道，将其扔到了一边，摔得天道头晕目眩的，林渊实力没恢复，对天道没什么威胁。所以正常情况下天道是不会痛的，但莫无幽不一样啊，莫无幽随便摸他一下他都受不了。 无视了天道，莫无幽用冰冷到极致的语气说道：“你们都是罪人，若不是六哥幼年神魂不稳，需要花些时间稳固，就凭你们做的这些事，我早把你们都杀了！” 莫无幽的话直接把在场众人吓出了一身冷汗，即便是没见过他强大实力的了劫和李泰也一样，因为莫无幽说话的时候，那红色眼眸中的眼神真的就像在看死人一样，不带一点感情。 “也就是六哥心软，要是我的话，人界我都给你们拆了，反正从一开始我就反对......” “小七！”林渊打断了莫无幽，“你说的有点多了！” 莫无幽冷哼一声，别过头不再看他们，随后林渊开口道：“短时间之内，人界不会再起什么乱子，你们要好好守护人界。等元气重新回到人界后，你们可以去尝试冲击更高的境界，但不可以再自相残杀！” “在未来，有你们放手一搏的时候，至于现在，都给我老实点，要是让我知道你们之中谁不安分，死都算便宜的。” “尤其是你们兄弟俩，别再给我搞出什么幺蛾子！天启为了你们，付出了多大的牺牲，你们都看到了，同为人族，该怎么做不用我再说什么了吧？” 林渊说完后，所有人都躬身行礼，如今他们得了天大的造化，又知道了很多不为人知的隐情，哪里还有心思内斗？天启的付出他们都看在了眼里，此刻对他们来说，团结一心保住人界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圆明到底是圆明，在行礼之后，他第一个站了出来，问道：“大人，您要走了对吗？” 此言一出，其余人都反应了过来，怪不得林渊刚刚训诫他们的时候，语气像是在交代后事，他们殷切的看着林渊，似乎都不希望林渊离开。 只可惜林渊还是点了点头，他说：“不错，我要离开人界了。天下泠，你如今已飞凡躯，亦是人界除了天道最强的人。虽然人界还活着的人并不多，但你要组织好一切，或许有一天我会回来的，到时候，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天下泠重重的点了下头，和他站在一排的傅谦却追问道：“王爷...大...大人，您为什么要离开啊。” “因为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做，我如今的身体和实力，根本应付不了未来的那场浩劫，我得去找回我三千万年前留下来的那些东西。” 虽说此前莫无幽提到过三千万年前，但由林渊亲口说出来，感觉还是不一样的。原来他真是轮回的某位大能，众人在心中暗道。 王杰和圆明比在场的人都要聪明，他们俩心有灵犀的对视了一眼，都读出了对方心中所想，那就是林渊原本的实力，恐怕比皇境还高。 林渊说完后，转过身对莫无幽说：“小七，开始吧，等您弄完，咱们就该走了！” 闷闷不乐的莫无幽一听这话，瞬间喜笑颜开，他的表情和林渊说的话都把其余人整不会了，开始什么？又要搞什么吓死人的操作了？ 天道在看到莫无幽的表情时，脸色一变，他瞬间腾空而起，同时朝着众人大吼一声：“跑！往天上跑！” 突如其来的大吼吓到了在场的十人，但看着天道惊恐的表情，他们也知道人家没在开玩笑，除了林渊，天道等十一人全部站在了苍穹之上，俯视着下方。 在他们腾空后，莫无幽先是大笑了几声，随后双手结印，低喝一声：“开！” 一道巨大石门突然出现在莫无幽的身后，只见这门样式古朴，通体漆黑，足有数千米高，在石门之上，雕刻着无数符号，这些符号，就连圆明也看的一脸懵，要知道天龙寺传承上千年，寺中各类书籍数不胜数，可以说揽尽天下历史，他都没见过，其他人更不可能知道了。 轰！ 在诸多高手的注视下，那道古朴的大门发出惊天动地的声响后缓缓打开，当两扇门彻底打开时，门内的场景也浮现在众人眼前，石门之内，一片漆黑，只有一条不知通往何方的石板路和两盏悬浮在空中的红色油灯。 只是看一眼，苍穹之上的几人就差点跌落，那道石门似乎有一种强大的震慑和吸引力，差点将几人的灵魂吸过去，虽说此前他们并不相信灵魂的存在，但天下泠破境之时，他们都看见了他的灵魂，此刻他们可以肯定，刚刚那种感觉就是灵魂被吸走的感觉。 莫无幽站在石门之前，伸出了他的双手，在空中比划了几下，随后拍在地面之上。下一秒，天空之上的几人，就见到了足以震撼心灵的一幕。 只见整个人界涌现出无数幽绿色的光团，纷纷飞进了那道石门之中，圆明望着这一幕，眼含热泪，了劫不明所以，问道：“师兄，何故落泪！” “了解师弟，念往生咒，超度亡魂！” 了劫闻言又仔细地看了看那些光团，他发现那些绿色的光团都是从尸体内凝聚出来的，结合圆明的话，他恍然大悟，“这些...这些全是灵魂？” 反应过来的圆明和了劫就这样盘坐在了天上，他们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阿弥利都婆毗......” 王杰和王瑞心有所动，在对视了一眼后，跪了下去，这亿万亡灵，是他们犯下的罪孽。其余人虽没有动作，却也安静的看着，没有出声。 太阳落下山以后，地面之上仅剩两个光团，其中一个光团飞到了林渊的身前，化作人影，他伸出手，略带歉意的摸了摸林渊的脸，林渊朝着他露出了一个微笑，那人影点点头走进了石门之中。望着这一切的傅谦，喃喃道：“林帅好走！” 最后一个光团同样化作了一道人影，在他出现的同时，傅谦和李泰直接跪在了虚空之中，那人影远远地站在林渊的对面，比了一个发誓的手势，林渊回应了一个一样的手势，紧接着那人影转身，将衣袍一甩，大笑着走进了石门。 虽然没有声音，但林渊知道，他就是在笑，那道古朴石门彻底合上时，李泰和傅谦异口同声地说道： “臣傅谦（李泰），恭送吾王，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63章 是非对错 当最后一个亡魂离开后，那道巨大的石门也消失不见，悬在天边的几人也将目光投射在了莫无幽身上。只见莫无幽原本苍白的脸肉眼可见的变得红润了许多，看起来不那么病态，虽然他的眼眸还是猩红色的，但至少整体给人的感觉好了许多。 望着这神奇的一幕，众人颇为震撼，王杰回忆着刚刚那道门打开时那种灵魂快要脱离身体的感觉，心有余悸地问道：“天道大人，刚刚那是什么东西？” “地狱之门！” 天道一脸凝重的看着莫无幽道，“和天机一样，地狱之门也是最顶级的神器，它的主人就是无幽大人！” 地狱之门?那是什么东西? 似乎是察觉到了周围人的疑惑，天道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解释说：“无幽大人的强大你们根本想象不到，还记得天启大人吗？” 天启他们自然是记得的，就在刚刚，他们可是亲眼见过那场大战，即便只是投影回放，那等强者释放的威势也压的他们喘不过气来。所以当天道提到天启时，他们都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既然你们都记得，那你们应该知道，天启大人有多强大，可即便是天启大人那等皇境强者，在无幽大人面前，也跟蝼蚁没什么差别！” 嘶~ 听到天道的话，所有人都不由得吸了一口凉气，那样的人只是蝼蚁?那他们算什么？这话太夸张了，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们也不用这么惊讶。”天道笑了笑说，“等哪天你们也到了皇境，或许就能明白我说的话了。不过现在，我们还是先下去吧，两位大人还在下面站着，我们在天上飞，合适吗？” 说完，天道率先朝着林渊和莫无幽所在的地方飞了下去，其余人也纷纷跟随天道，回到了地面之上。 当所有人都落地后，他们才发现到天道刚刚说的话不是在开玩笑，原来的莫无幽虽然出手次数不多，但他们都知道莫无幽的强大。现在的莫无幽脸色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了，可他身上总是传出一种气息，一种让人从灵魂深处恐惧的气息。 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莫无幽眨眨眼，问道：“你们都看着我干什么？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不成？”说完后，莫无幽还摸了摸自己的脸，就好像真的有什么东西在他脸上。 天道闻言拱手道：“恭贺大人，看这情况，大人的实力恐怕又恢复了不少，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地狱之门在吸收了这么多亡魂后，比刚刚召唤出来时大了不少！” “你还挺识货，不过你是怎么知道它的名字的？” 一直没说话的林渊听到这话后对着莫无幽笑道：“小七，他是天启创造出来的，天启的记忆他也保留了些许，知道也不奇怪吧。而且你此刻轮回之力泄露了不少，是个人都知道你的实力有所提升！” “也对！”莫无幽释然道：“这种感觉许久不曾感受过了，有些忘了怎么控制了，只可惜人界如今没剩多少人，我虽让他们全部入了轮回，但想来也不会再转世到人界。” 林渊和莫无幽的对话听得在场的几人一愣一愣的，什么轮回之力，什么转世，这都什么跟什么？ 圆明是佛门中人，虽然他们相信今生因，来世果，但毕竟没有人去验证过转世是真的存在的，此时听到莫无幽这么说，他有些好奇地问道：“大人，这世间真的有轮回一说吗？如此说来的话，是不是前生的所作所为会影响来世呢？” 莫无幽白了一眼圆明道：“小和尚，这事儿很难和你解释，不过我可以和你说的是，在六界之中，有一个名为佛土的地方，那里也有一个和尚。只不过他和你们有些不一样，你们虽然信佛，却被诸多条条框框所限制。” “而佛土的那个老和尚，从来不相信什么结善因得善果这种话，他讨厌一切世俗礼法，就连佛门中的戒律他都破了好几样了，除了不邪淫这一条，剩下的几条他全犯了。” 圆明闻言有些难以理解，他带着些许怒意问道：“身为佛门中人，怎可不守清规戒律？” “喂喂喂！” 莫无幽连喊了三声，随后质问圆明，“小和尚，这话别人说也就算了，你如何说得？你别忘了，你刚刚可是指着天骂过的，那时候你把信仰放哪儿了？你明明已经动摇了信念，现在装什么好人？” 这几句话怼的圆明哑口无言，不等他想出什么话来反驳，莫无幽又道：“如果今日六哥没有苏醒，如果今日我没及时赶到，恐怕你们几个的尸体都凉透了。王杰犯下这等罪恶，你的佛能做什么？即便天道最后亲自抹杀王杰，已经死去的人回得来吗?” “就连这些亡魂都是我送入轮回的，你说说看，你的佛都做了些什么？你光念往生咒有什么用？如果今日在场的是佛土的那个和尚，王杰早就灰飞烟灭了。” “实话告诉你，那和尚和天启一样，也是一位人皇，他就是看透了人心，在对人族彻底失望以后才会离开的。我记得他曾说过，‘佛不救的人我救，佛不杀的魔我杀’，你不觉得这句话很帅吗？” “对他来说，信别人，不如信自己，救人还是杀人只看他自己当下的判断，清规戒律屁用没有！” 圆明的信仰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虽然莫无幽说的话有些尖锐，但他并没有说错，不是所有的恶人都会回头的，有没有轮回根本不重要，就算恶人在来世会收到惩罚，可这有什么意义呢？被恶人残害的普通人，最希望的恐怕是这些人今生就能受到严惩吧。 看着圆明迷茫的样子，林渊摇摇头说：“圆明，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凡事遵从本心就可以了，在你们眼里是恶，但对恶人来说可未必。” “王杰杀的人够多吧，但他是为了他的弟弟，你问问他，如果能重来，他会改吗？” 圆明抬起头看着王杰，后者略微思索后说道：“我知道我做事人神共愤，但如果让我再选择一次，我还会这么做，我会有愧疚感，但我不会后悔！” 听完王杰的话，圆明跪在了地上，他惨笑一声，不再言语，林渊也再次开口道：“王杰是恶人吗？我觉得是的，可他遭报应了吗？我不仅没有杀他，反而给了他造化，我算恶人吗？” “圆明，你是个聪明人，善恶只在一念之间，换一个角度，对错都能改变位置，你又何必执迷不悟？这世间，哪有什么是非对错？” 第64章 离去 了劫虽然不知道林渊他们说的人皇是什么东西，但他知道此时自己的师兄陷入了迷惘，本来就有些暴躁的他将师兄拉了起来，狠狠地抽了他一个耳光，骂道：“师兄，你怎么了？你不是时常告诫我不可着相吗？怎么轮到你的时候，你就看不透了？” “我觉得两位大人说的没错啊，你还不明白吗？佛救不了世人，但我们可以，凡作恶之人能教化就教化，教化不了就当是在除魔！如果杀一个人能救千万人，你杀是不杀？” 圆明被这个问题问住了，他抱着脑袋自言自语：杀！该杀！杀了他能救更多人。不对，不能杀，出家人怎可杀生..... 当圆明的眼神从浑浊转变为清澈之后，他抬起头抓住了了劫的双臂，对他说：“师弟，是我们错了！” “喜怒哀恨悲恐惊，是人最基本的情绪，没了这些的人，还算人吗？守着清规就是佛吗？换言之，不守戒律就不是佛吗？从今日开始，我不再信佛，因为，我就是佛，” 看着明悟的圆明，在场的所有人都点了点头，刚刚圆明走不出内心的时候，他们也问过自己，到底算是善人还是恶人，可最后的结论是他们自己也不知道。 林渊在圆明想明白后，对他说道：“转世之后，我成了祁国的平等王，我成了林渊，我在战场上杀过不少敌人，对祁国百姓来说我杀的是侵略者，可对那些将士的家人们来说，我杀的是他们的父亲、儿子、相公。只要有纷争，就不可能有绝对的善恶对错。” “你记住，绝对的善就是恶，绝对的恶也有可能是善，不要被外物束缚，更不要被自己束缚，即便是神，也不一定就是对的！” 圆明在听完林渊的话后，伏地大拜，此刻起他抛弃了原有的信仰，只相信自己，不再执着于从前的那些礼法规矩。 “行了，小七我们走！” 林渊说完这句话后，给了莫无幽一个眼神，后者什么也没说，只是将他出现时的那个黑洞再次召唤了出来，就在林渊二人准备离开的时候，天空中飞来了一黑一白两只鸟。 林渊将抬起的脚放下，转过身伸出了自己的右手，紧接着一只漆黑的乌鸦和一只雪白的鸽子落在了他的手上，他轻轻地抚摸着臂膀上的小家伙，说道：“小黑，小白，我要走了，从现在开始，你们自由了！可惜人界元气不足，不然的话你们可以尝试往妖的方向修炼。” 说完这句话后，林渊将手一抬，小黑小白围着他转了几圈，最后恋恋不舍地离开了，或许有一天林渊和它们还能再见也说不定呢？ 在小黑小白离开后，天道赶在林渊和莫无幽离开前开口询问道：“二位大人，这就要走了吗？” 莫无幽闻言反问一句：“不走留在这干什么？如果我的感应没错的话，二姐应该快要回来了，要是我没在她醒过来之前找到她，按照她的脾气，她不得扒了我的皮？” 天道是天启的元气所化，所以天启的一些记忆他的继承了下来，他仔细回忆了一下莫无幽口中的二姐，随后一道靓丽的人影浮现在他脑海中，在看清那人的样貌后，天道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随后自言自语道：“那位大人吗？” 没有人注意到的是，在莫无幽提到他二姐的同时，醒来后一直很镇定的林渊，也不由得颤抖了几下。 莫无幽说完后，林渊也解释说：“得走了，我会想办法让人界重回六界轨道，届时你们可在元气的滋养下往更高的境界冲击，我也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当年我留下了一些东西，如今也是时候将它们取回来了，这副身体和实力，可不够用的。” “记住我之前和你们说过的话，就这样，走了！” 说完之后，林渊就和莫无幽一起踏入了黑洞之中，天道弓着身子拱手道：“恭送两位大人！” 在天道身后的十位人界至强者，也纷纷跪在了地上，朝着林渊二人大拜，当黑洞彻底消失以后，他们才站起身来。 “天道大人，他们就这么走了，那咱们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作为如今除了天道之外的最强之人，天下泠发出了自己的疑问，天道略微思索后，回答说：“我也不知道，如今人界还存活的人类不多了，也没什么需要你们做的。你们就按照二位大人的吩咐，去找最后一个能够接受元气洗礼的人吧，最好能给他一些考验。” “总之你们十人，是尊...二位大人钦点的，剩下的就随你们了，如果你们都没意见的话，将那人带到我的面前，我自会助他破境！” 天下泠应了一声，又问：“按照两位大人的说法，在未来人界也将重新拥有元气，只是不知要等多久呢？” “这个嘛，我也不清楚!” 天道想了想说，“或许几年后，或许几百年后，几千年后也说不定！不过你们也不用担心，你们如今都接受过了元气的洗礼，寿命会比从前长很多。只要你们认真修行就行，其他的不用管，你们也管不了！” “没有元气，无法破境，咱们修炼有意义吗？” 面对圆明的提问，天道解释说：“本和尚，我能忽悠你们吗？你们可以去感悟天地万物，提升自己的灵魂、肉体、精神境界啊，厚积薄发懂不懂？等大人将连接打通，元气重回人界的时候，你们就可以直接破境了，至于能到哪一步，就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了！” 说罢，天道化为一道流光直冲苍穹，消失在了众人的面前，在天道离开后，天下泠作为最强之人，开口道：“诸位，按照二位大人所说，未来会有一场席卷六界的浩劫，人界能不能撑过去，就看我们十个人了。无论从前咱们之间有什么恩怨，也当暂时放下，同为人族，吾等应效仿天启大人，守护人界！” 王杰和王瑞对视了一眼，朝着天下泠拱手，“等浩劫过去，我会和小弟去调查爹娘的死因，如果能活着回来，你们想怎么处置我们兄弟俩都行，我俩绝不会有任何怨言。如果回不来，也省的你们出手了！” 连他们两兄弟都这么说了，其他人还有什么好说的，众人纷纷朝着天下泠拱手，随后返回了自己的势力，寻找最后一位同盟。 ...... 一片漆黑的通道之中，林渊和莫无幽相伴而行，不知过了多久，莫无幽才开口道：“六哥，咱们就在这儿分开吧，我得赶紧找到二姐，我先找到她好过她来找我。如果我感应到的气息是对的，二姐应该已经转世到妖界了。” 林渊点点头，说道：“嗯，去吧，我自己回神界就行了。” “那六哥你保重，我去了！” 话音刚落，在这漆黑的通道内，一道白光射入，紧接着一个和他们离开人界时差不多大的洞凭空出现，就在莫无幽要离开时，林渊却突然开口对着他的背影说道： “小七！这些年，辛苦你了，有为兄在，以后你不会再这么累了！” 此话一出，那白衣顿了一下，紧接着身子都开始颤抖，简单的嗯了一声后吗，莫无幽离开了。白光消失，通道内又恢复了黑暗，良久以后，一扇金色的大门出现在林渊面前，林渊没有丝毫犹豫地推开了那扇门，走了进去。 这里，似乎是黑暗的尽头，林渊离开后，通道之中，再没有其他人。 第1章 虎族小公主 星陨大森林，当世五大圣地之一，位于妖界以西，整个妖界除西部的大森林外，还有北部的极寒冰域、南部的曜日丛林、东部的万兽山以及被四大圣地拥趸的中央第一圣地妖神殿。 今日，大森林有一件大事，那便是虎族的族长夫人即将临盆，虎族族长洛天即将迎来他的第三只虎崽子。凡为妖兽，想要繁衍后代，诞下子嗣是非常困难的，越是强大的妖兽，孕育后代的条件越苛刻，而虎族，本就是妖界四大种族之一，这只虎崽子得来不易！ 嗷~ 一声夹带着解脱的虎啸声从一处洞穴中传了出来，洞穴外一边敲打着自己掌心，一边来回踱步的男人在听到这声惨叫后，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老头子还是这样，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火急火燎的，哪有一族族长的样子？” 说话的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洛天的次子，白虎族的两位少主中年纪比较小的那位，名为洛天奇，他身着黑色长袍，腰间悬挂着一块玉佩，英俊的面容和高高束起的白发，使他看起来有些书卷气，如果这是在人界，他这形象不是王公贵族，也得是个富家子弟。 “二弟此言差矣，要知道父亲可是一位妖帝境强者，若不是因为母亲临盆，他这会儿还在妖神殿呆着呢，他能不急嘛？” 反驳洛天奇的这位，就是白虎族二代之中地位最高的人了，他的名字叫洛天音，是洛天的长子，洛天奇的兄长，只不过和他弟弟不同，他此刻是趴在地上的。 他们兄弟二人小的化为人形，大的现出本相，洛天奇在听完兄长的话后，低头看了他一眼，说道：“好像也是，上次见到老头子，还是一年前呢！不过大哥，你能不能换个形态，你好歹也是咱们二代里的老大，能不能注意一下形象？” 露出本相的洛天音用那对巨大的虎眸瞟了一眼化为人形的洛天奇，舔了舔自己的爪子，说：“我怎么不注意形象了？你不知道我这样子多讨虎喜欢，多少雌性小老虎都爱我爱到快疯了！真不知道你和父亲是怎么想的，非得化作人形，瘦巴巴的不说，还没什么美感！” 见自家兄长张大了虎嘴不停地叭叭，洛天奇极其无奈，他用双手不停地按压自己的太阳穴，审美不一样，真的头疼啊！ 他和自家的兄长的审美完全不一样，他就喜欢人类的样子，只有在战斗的时候，他才会变成本来的样子，虽然他也喜欢母老虎，但他还是觉得平常用人类的身体要方便些。 就在二虎争执不断，难分高下的时候，洞穴中传来了洛天的声音， “天音、天奇！” 听到父亲的召唤，兄弟俩暂时休战，对视了一眼后，进入了洞穴之中。只见这洞中富丽非常，到处都是金光闪闪的奇珍异宝，光是用来照明的珍珠就有一颗老虎的头这么大。 无视了洞内的诸多宝物，兄弟俩来到了洛天的跟前，此时的洛天正坐在床边，他的怀中抱着一只虎崽子，而在他身边躺着的，是一位美妇人，此刻她的汗水打湿了整个脸颊，连带着万千发丝也贴在了脸上。 “孩儿见过父亲、母亲！” 兄弟俩恭敬地行了一个礼，随后便被洛天怀中的小家伙吸引了目光，洛天奇有些兴奋的望着虎崽子，说道：“老头子，给我抱抱！是弟弟还是妹妹？” “是个闺女！” “真的？”洛天奇眼睛一亮，小心翼翼地从他爹怀中接过了那只小老虎，望着怀中幼崽的大眼睛，洛天奇一边晃着身子一边开口道：“我有妹妹了，哈哈！叫二哥，小家伙，你快叫二哥呀!” 洛天闻言嘴角扯了一下，新鲜出炉的虎崽子，怎么可能开口说话？站在洛天奇旁边的洛天音也开口道：“二弟，二弟，快给我玩会儿！” 正说着，他也化为了人形，伸出了双手，一脸的期待，怎料洛天奇将身子一偏，有些不开心地对自家兄长说：“你不是嫌弃人类的身子吗？怎么这会儿又变了？再说了，小妹在我怀里乖得很，你给弄哭了怎么办？” 化为人形后的洛天音和洛天奇完全不一样，他只穿着简单的服饰，满是肌肉的手臂没有丝毫遮挡，甚至连鞋子他都懒得穿，他的容貌和洛天奇相差甚远，如果说洛天奇是朝廷中的文官，那么洛天音对应的就是那些武将。 将披散着的白发往后一抹，洛天音笑笑说：“不化形怎么抱小妹？这种时候，人类的身体还是有些作用的，快，把妹妹给我玩会儿！” 在洛天不善的眼神下，他又改口道：“给我抱抱！” 洛天奇不情不愿地将小老虎递给了自家兄长，目光却从未离开过，看着他紧张的样子，一向板着脸的洛天也不禁露出了笑容。 “哎呀！有了妹妹就不要娘咯，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死了算了吧。” 一道有些虚弱和委屈的声音从洛天身旁传出，说话的，正是虎族的主母，洛天的妻子，幽月。 洛天将幽月扶起，随意拉了个垫子让她靠着，然后问道：“月儿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想不想吃东西？” “我心里不舒服，吃不下，没胃口。”幽月眼含热泪地说道，“多年母子情，在兄妹情义面前，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啊！” 听到这话的洛天奇赶紧走到了床边，抓起幽月的手，哄她说：“哎呀，娘！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在我心里，您和小妹一样重要，反正肯定比大哥和老头子重要！” 洛天音听到弟弟的表态后，走了过来，一屁股将蹲在地上的弟弟挤开，随后将熟睡的小老虎轻轻地放在床头，再度抓起幽月的手，说道：“母亲，你是知道我的，孩儿从来不说谎话，在我心里，您就是最重要的！” “真哒？”幽月闻言露出了笑颜，连带着气色都好了几分。 望着阿谀奉承的大哥，洛天奇拍拍屁股站了起来，双手抱在胸前，脑袋一歪，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道：“呸！马屁精！” 被哄开心了的幽月将小老虎抱在自己怀里，笑嘻嘻地问洛天：“天哥，咱们的小公主，叫什么名字比较好？你想好了吗？” 不等洛天开口，洛天音抢先说道：“不如叫天霸！虎族之霸王，这名字我老喜欢了，都怪父亲您当年没跟我商量一声，就把名字定死了，得亏还有小妹，这名字还用得上！” 女儿家用这名字是真难听啊，洛天正想骂街，洛天奇就过来指着自家兄长骂道：“你这个莽夫，让你多读点书，你不听，这下好了，取个名字难听死了。要我说，小妹身为虎族的小公主，长大后必是国色天香的容貌，还是叫天美好一些！” “天美？不行不行，就叫天霸！” “叫天美！” “天霸!” “天美！” “够了！”洛天大喝一声，然而不等他训斥吵闹个不停地兄弟俩，幽月怀中的小老虎就发出了呜咽的声音，明显是被他这一嗓子吓到了，幽月也抱着孩子眼含热泪，委屈地说道：“洛天！你敢吼我？” 一时间场面乱做了一团，哭哭啼啼的老婆和闺女，喋喋不休，见面就吵的两个逆子，洛天望着面前的四个祖宗，无力的跪在了地上，眼中失去了光芒！ 我，洛天，一代妖帝，虎族至尊，犯了什么错，要受到这样的惩罚？我这一生如履薄冰...... 第2章 幽冥虎 洛天将两个逆子喊到了洞外，几个呼吸之后拖着两只巨大的白虎回到洞中，像扔尸体一样随手往地上一扔。紧接着他又从幽月手中接过了自家闺女，不停地哄她，好不容易哄睡着之后，又虎不停爪地端来了一碗肉羹，他挖了一小勺，吹了吹，喂到幽月嘴边， “呼~呼~，刚出锅的，小心烫夫人！” 等幽月吃的差不多了，洛天才对其说道：“夫人，不如叫天羽如何，我希望咱们的小公主能够无忧无虑地长大，即便没有翅膀，也能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幽月并没有回答洛天的话，只不过她的行为回应了他，只见幽月将小老虎的两只前爪握在手中，一边揉捏一边轻声细语地说道：“听见了没有，爹爹给你取得名字叫天羽，洛天羽！你要快快长大...” 洛天看着老婆闺女，满脸爱意，但当他转头看着趴在地上的两只白色巨虎之时，脸一下子就垮了，他站起身走出了洞穴，留下一句话， “你们俩出来，别打扰月儿和天羽休息！” 趴在地上的两只老虎闻言耷拉着脑袋，颤颤巍巍的走出了洞穴，在看到洞穴外那高大的人影后，停了下来。 洛天转身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倒是那只稍稍大一些的白虎眼珠滴溜溜的转着，似乎有什么话想说，洛天注意到了他，随后有些不耐烦地问他：“有什么屁，赶紧放！” 听到这话的洛天音兴奋的问道：“父亲，再考虑考虑，天霸这个名字，真的挺不错的！” 啊—— 一阵惨叫传来，洛天奇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一句话也不敢说，这时候要是帮大哥说话，除了会多一具尸体之外，什么也改变不了。 “呼！舒服了！”洛天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活动了一下自己的筋骨，对着自家逆子说道：“还好有你，天音！” 一只被打的浑身是泥，口鼻带血的白虎趴在地上，哼哼了一声，看样子还没死。洛天奇望着自家父亲的样子，眼珠子转了转，随后问道：“老头子，你遇到什么事儿了？” 洛天闻言一怔，随后上前摸了摸洛天奇巨大的虎头，说：“被你看出来了？你小子，哪里都好，就是太聪明了一些！” 本来奄奄一息的洛天音，在听到他们二虎的交谈后，也爬了起来，询问自家父亲,“父亲，可是妖神殿那边有什么要紧事？” 洛天摇摇头，转过身背对着兄弟俩，远远地望着妖界的中央，随后缓缓说道：“与妖神殿无关，倒是和月儿有些关系，你们是不是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虽然没有回头，但洛天知道，身后的两颗虎头正在不停地左右摇晃，他叹息一声，说道：“天音、天奇，你们知不知道，你们母亲的本体是什么？ “母亲的本体不是一头暗魔虎吗？您曾经说过，母亲的族人在十多万年前的一场斗争中全部失去了生命，就剩她一个了。” 对于自家弟弟的话，洛天音原本没有丝毫怀疑，因为他也记得父亲提过这事儿，但在看见父亲皱着的眉头时，他又有些疑惑了，他问道：“难道二弟说的不对吗？父亲何故愁眉不展？” “其实，月儿她不是暗魔虎族的遗孤，她是幽冥虎族的后人！” “什么！” 兄弟俩异口同声地惊讶出声，别人可以不知道，但作为如今虎族的少主，他们能接触到的信息不是普通妖族之人能比拟的，他们俩不可能不知道。 幽冥虎，存在于上古时期，是曾经妖族绝对的霸主，这一整个种族，就没让妖界霸主之位从手中流失过，原因很简单，幽冥虎一族，拥有着无与伦比的天赋，他们出生就是九阶妖兽，凝聚内丹，破人境、灵境更是易如反掌。 要知道每一只妖兽，都要修炼很久，才能到达九阶，九阶之后，他们才能凝聚内丹，冲击更高的境界。不过也有不少种族，出生就是高阶妖兽，就比如白虎一族，金刚猿一族等等。种族天赋越高，在妖界的地位就越高，下位者不可以对上位者不敬，这是妖界的铁律! 但幽冥虎一族是个例外，这是唯一一个新生儿能直达九阶，凝聚内丹的妖族，这个种族曾经出现过无数帝境的强者，甚至皇境强者，这一族天赋再差也得是个灵境。 可以说，只要幽冥虎一族不灭，所有妖族都只能臣服在其脚下，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一族消失在了妖族的历史中。 洛天奇想到这儿，甩了甩自己的脑袋，说道：“怪不得娘亲从来不以本体示人，原来竟是因为这个！” 洛天长叹一声，“唉，这件事儿知道的人并不多，除了我和你母亲，就只剩陛下知道此事了。” “陛下？” “嗯！”洛天点点头，“我与月儿幼年相识，是她告诉我说她是暗魔虎族的遗孤。可当年我娶你娘过门的时候，陛下曾经传音告诉我说，月儿她是妖族最后一头幽冥虎，且妖族对幽冥虎族极其忌惮，他让我守住这个秘密，否则消息传出去后，整个妖界都会大乱。” “为父没想到，天羽她，竟然......” 洛天奇一听这话就急了，他化为人形，来到了洛天的正对面，说道：“老头子，小羽明明是白色的，你不是看见了吗？” 似乎是察觉哪儿不对劲，洛天奇问完后陷入了沉思，随后他睁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家老头子，他回忆了一下先前发生的事情。在娘亲发出那声虎啸后，老头子进去了很久，才将自己和兄长叫进去，难不成？ “就是就是，小妹怎么看都是咱白虎族的人，父亲你别乱说！”洛天音走到洛天面前，抬起虎头望着他说道，“再说了，就算小妹真是那什么又如何，还有人能伤害她不成？当我们白虎一族是吃素的？” 洛天闻言摸了摸老大的头，笑笑说：“你说的也有道理，为父只是觉得天羽她天赋有些高了，你们光顾着高兴，是不是没注意到妹妹已经凝聚内丹了？” 此话一出，洛天奇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在看到老头子几乎不可察觉地点了点头后，呢喃出声：“竟然是真的！” 洛天音见弟弟的情况有些怪异，围着他转了一圈，随后用尾巴勾住弟弟的腿，问道：“二弟，你怎么了？小妹天赋比你我都高，不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吗?你怎么这副表情？” “没，没什么！” 洛天有意支开洛天音，便对其吩咐道：“天音，妹妹的天赋很高，你别出去乱说！另外你母亲身子还有些弱，你且进去照顾她，我带天奇出去一趟，老子有闺女了，这等喜事当告知整个大森林。” “我知道，父亲你是想偷偷培养小妹，然后惊艳所有人，不对，是所有妖！” 洛天闻言哈哈一笑，“被你说中了，去吧，记得保密！” 洛天音以为猜中了父亲的想法，洋洋得意地跑进了洞中，在他走后，洛天奇才出声问道：“老头子，陛下为何要将此事传音于你？你又为何要改变小羽的样子？还有，假如要保护娘亲，你又为何要将此事告诉我和大哥？幽冥虎族到底遭遇了什么才会消失在妖族历史之中?” 面对洛天奇的提问，洛天想了想，随后缓缓回答道：“你比你大哥聪明，我自知瞒不住你，也不准备瞒你，我将此事告诉你是因为......” 第3章 洛天羽 大森林中，一只硕大的白虎，飞快地穿梭在林间，复杂的地形并没有能够降低他的速度，在它身后，是一只体型小了许多的白色小老虎，虽说这只白虎体型不大，但速度可一点儿不慢。无论前面那只大的怎么跑，它都能紧紧的跟在其身后。 突然，前面的大个子来了个急刹，小的这只一时反应不过来，撞在了前面那只白虎的后背之上，天旋地转之下，小白虎四仰八叉地躺在了一块巨石之上。没错，这一大一小的两只白虎，就是虎族的少主，大的是虎族二代的最强者洛天音，小的是前些年才出生的洛天羽。 距离洛天羽出生，已经过了三年了，它也从一只虎掌大的幼崽成了如今的模样，约莫有洛天音的虎头这么大。 嗷呜~ 一声虎啸传来，洛天音无奈地走到自家妹子身边，趴了下去，洛天羽见状翻身而起，轻轻一跃，跳到了洛天音的背上。体型的差距还是太大了，洛天音作为一只成年雄虎，足足有近三米长，近两米高，洛天羽趴在他背上，不仔细看甚至都看不出来。 洛天音漫步在林间，晃了晃背上的妹妹，说道：“小妹，你还是控制不好你的速度，只有完美地掌握自己的躯体，在战斗的时候，你才能立于不败之地，还得多练！” “哎呀，知道啦！你怎么跟二哥一样，啰里吧嗦的？”洛天羽懒洋洋地趴在洛天音的背上，甚至翻了个身，说道：“我才三岁，能跟得上大哥你的速度，已经很不错了，而且我这么用功干什么，这不是还有你和二哥吗？你俩不行还有爹爹呢！” 明明天赋高的吓死虎，却偏偏要摆烂，对于这个妹妹，洛天音一点办法都没有，听着她没出息的发言，洛天音哼哼一声：“不是大哥说你，你好歹也是个公主，能不能注意点形象？趴好咯，女孩子家家的，露出肚皮像什么话？” 感觉到背上的小家伙一点动静都没有，洛天音张大了虎嘴，露出锋利的獠牙，心中暗道：我还治不了你了？ 下一秒，洛天音猛地加速，这速度比刚刚快了不知道多少倍，身边的一切都成了残影。洛天羽被风掀飞，慌乱之下，一对前爪只能胡乱一抓，没曾想自己抓住的竟是大哥的尾巴。 紧接着洛天音一边冲刺，一边甩动自己的尾巴，洛天羽在空中忽上忽下，想要开口说话，虎嘴却张不得半分，迎面而来的风吹得她眼泪都快出来了，怎么可能张嘴说话。 又是一个急刹，洛天音前进的身形忽然止住，洛天羽整个人，不是，整只虎直接飞了出去，好在洛天音轻轻一跃，将她叼在了嘴里。 将洛天羽放下后，洛天音怒道：“你真以为你能跟得上我？若不是哥哥我放水，就你这灵境的实力，如何敌得过大哥尊境实力？二代自不必说，就是一代的那些老家伙，也没几个是大哥的对手！” 洛天羽甩了甩自己被风吹乱的虎毛，完全没有理会自家大哥，她顺着洛天音的前腿再次爬到了他的后背之上，然后往前挪动了几分，抓住了洛天音的耳朵，大叫一声：“我饿了，哥，回家！” 原本还想训斥几句的洛天音，在得知妹妹饿了以后，将一切抛之脑后，再度跑动了起来，洛天羽抓住他的耳朵，享受着被哥哥宠溺的感觉。 不多时，二虎回到了大森林的中心，一条宽阔的道路出现在他们面前，道路的旁边是一排排参天巨树和诸多化为人形的虎族守卫。 当见到洛天音兄妹二人时，所有的侍卫都单膝跪地，恭敬的喊道：“见过少主、公主！” 待二虎离开后，一名虎族侍卫转头对旁边的同事说道：“少主这是又带着小公主出了玩了？” “嗨，小公主受宠又不是一两天的事了。”被提问的那名虎族侍卫回答说，“别说少主了，就是我也喜欢小公主，要是我家那小子能娶了小公主，我做梦都得笑醒！” 他俩交谈之际，一名身材高大的肌肉男从林间钻了出来，对着他俩说道：“嘛呢？怎么还聊起来了？” “将军！” 被他们唤作将军的这名男子，就是虎族一代中的佼佼者，白虎卫的老大，洛林。和洛天音一样，他也是一位妖尊，更是一位活了数万年的老妖怪，当然妖族的寿命天生就长，算起来他也就刚刚跨入人族中年不久。 洛林拍了拍下属的脑袋，有些不悦地说道：“你们俩想啥呢？小公主能是你们可以觊觎的？就是族长答应，我也不答应，小公主不能有夫婿！” 说完后，洛林往林子里一钻，又不知去哪儿了，留下了面面相觑的两名虎族侍卫。 三年前，洛天告知大森林的所有妖族，说他多了个闺女，大森林多了位小公主，那一天整个大森林都沸腾了，不少妖族的妖，都想一睹小公主的容貌，可惜没能如愿。 一年后，当洛天音和洛天奇带着出来游玩的时候，大森林原住妖才第一次见到洛天羽，自那天起，无数妖族都想替自己妖崽子说媒，当然想干这事儿的都是当妈的妖。 和他们站在对立面的是所有的雄性妖族，他们都把洛天羽当女儿看待，谁要是对她露出半点儿想法，就会被一顿胖揍。小公主是圣洁的，没有妖可以染指，就是自家儿子，也不行！ 洛天音驮着洛天羽回到了族长一家才能居住的洞穴，洛天奇老远就看到了他俩，他一个闪身来到了洛天音的面前，询问道：“怎么说？小妹到王境了没？” 洛天音将脑袋甩了甩，说道:“她完全没有修炼的想法，否则以小妹的天赋，破灵境就跟玩一样，她才三岁，就已经灵境了，你我兄弟二人可是花了一千多年才到的灵境！” 越说越气的洛天音，晃动身子，将背上的洛天羽甩了下来，还在睡梦中的洛天羽突然跌落在地，含糊不清地说道：“大...大哥，你稳一点啊，疼死了！” 没等洛天羽将抱怨的话说完，她就飞了起来，她瞬间清醒了许多，看着自己离开地面虎爪，她有些害怕地叫道：“大哥，救我，有贼......” 她晃动着自己的四只爪子，见大哥没有任何反应后有些急了，她正想转头骂两句，却发现一张英俊的大脸贴在了自己虎眸跟前，她用前爪推开这张大脸，才发现自己想多了。 “二...二哥，好久不见，你好吗？” 洛天奇提着洛天羽的后脖颈，问道：“三年了，你的长进怎么这么慢？我和大哥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王境了！你是洛家人，是虎族的公主，你这实力说出去也不怕丢人？以后别叫我二哥。” 说罢，洛天奇将她随手丢了出去，一旁的洛天音却愣在原地，好家伙，骗还是你会骗啊，二弟，你咋不直接说你三岁就修炼到帝境了？我记得你王境的时候，都快五千多岁了吧！ 被扔在地上的洛天羽幻化成了人形，一个水灵灵的小姑娘出现在了洛天音兄弟二人的面前，穿着白裙的洛天羽就像是被雕刻出来的艺术品一样，不管是谁，只要看一眼就会沦陷在她的天真可爱之中。 洛天音望着洛天奇，双眼一眯，眼泪就流了出来，随后不顾形象，连滚带爬的冲了过来，抱住洛天奇的腿就开始鬼哭狼嚎，“二哥不要我了，我是没人疼的妹妹，我怎么活，活不了啊......” 洛天奇的嘴角狠狠地抽了一下，又是这样，每次都这样，只要他一生气，洛天羽又搞这么一出，因为洛天羽知道他喜欢人类的样子，也知道化形后的她对他有致命的杀伤力。 洛天奇弯腰将腿上的祖宗抱了起来，用衣袖将其脸上的眼泪鼻涕擦拭干净，然后轻声细语地问道：“二哥错了，二哥不该凶小羽，不哭了好不好？” “那我要吃银鱼！” “好！” “还要一只笨猪！” “好” 洛天奇宠溺地回道说，“吃什么都行，只要是没有踏上修行一途的动物，你想吃什么都行！不过你得先跟我去向娘亲问安。” 第4章 安宁 洛天奇抱着洛天羽进入了洞穴之中，洛天音就跟在他的身后，这里还是和从前一样华丽，甚至更加华丽，那颗珍珠依旧静静地待在原地，为照亮整个洞穴不留余力。 洞穴深处，一位身着黑色长裙的头戴王冠的美妇人正皱着眉头坐在一张石桌之前，手中拿着一片龟甲，不知道在干什么。洛天奇兄妹三人来到她的跟前后，她才放下手中的龟甲，露出了一丝笑容。 “孩儿见过娘亲，娘亲可还安好？” “一切都好，天奇有心了！”幽月笑着回应道，“怎么今日有空来我这里？” “这不是有一段时间没见您了吗？正好今日有空，便过来看看！老头子不在，族中的一切都是您在操劳，您应该多注意休息才是！” 幽月满意地点点头，作为虎族的主母，她每天要处理的事情很多，所以和三个孩子相处的时间其实并不多。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洛天不在，不管什么事，基本上都要她来做决定，洛天和虎族的帝境强者都在第一圣地妖神殿中当值，回来的时间屈指可数。 “妈！” 一道幼小的人影冲进了幽月的怀里，幽月将她抱起，放在自己的腿上，问道：“这段时间都做了些什么？是不是又调皮了？” “才没有，我天天跟着大哥二哥修炼，可辛苦了。二哥觉得我修炼太过刻苦，还说待会带我吃好吃的呢！” 这种谎话也只有洛天羽自己深信不疑，幽月是不信的，知道内情的洛天音和洛天奇更不可能相信，只不过他们懒得戳破罢了。 “真的？” “我怎么会骗您呢？您不相信我？” “相信，相信！”幽月捏捏洛天羽的小脸蛋，说，“我们的小公主最用功了，不是吗？” 洛天羽疯狂的点着自己小脑袋，那可不，她今天跟着大哥修行，就是因为太过用功，才会在大哥的背上睡着，绝不是因为大哥的背太舒服了。 洛天音望着完全不知道脸皮是什么的妹妹，走上前来，对着幽月说道：“母亲，小羽交给我和二弟，您尽管放心就是，出不了什么乱子！” 幽月点点头，表面上笑嘻嘻，心里却有些发愁，她的三个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性格完全不一样。 老大洛天音，看似慵懒，憨厚，可做起事来一丝不苟，很让人放心，看起来最放肆的他，对父母却极为尊敬，父亲、母亲从不离口。 老二洛天奇，看似彬彬有礼，却成天老头子老头子的叫他爹，好在对自己这个生母还是很尊敬的，他一直都是唤自己作娘亲的，没叫老婆子就不错了。而且别人不清楚，但幽月本人是清楚的，洛天奇表面上什么都不在意，但他的心思其实很重，当然是褒义的重。 至于洛天羽，什么都不懂，每次见面就知道叫妈，偏偏见到洛天不叫爸，非得叫爹。她是兄妹三人中，最跳脱的一个，做什么都没心没肺的。 这三个孩子，就跟商量好了似的，死活不统一对父母的称呼，所以洛天夫妇二人甚至不用看到人，光听称呼就知道来的是三个孩子里的哪一位。 想到这儿的幽月无奈的笑笑，随即拿起刚刚的那片龟甲对洛天音说，“天音，正好你来了，这件事你去处理一下。” 洛天音闻言化为人形，从幽月手中接过了龟甲，扫了一眼后，问道：“母亲，就因为这事儿，他们两族就能打起来？这都什么跟什么？” “大森林内的妖族可不少，种族之间发生争执是很常见的事情，不是所有的妖族都和咱们虎族一样团结的。” 洛天音挠挠头，有些疑惑，他说：“关键这不都是同一种妖？都是猩猩，除了颜色不一样，他们之间几乎没区别。要我说，肯定是金背大猩猩一族惹事，大森林里就属他们一族最喜欢打架。” 幽月摇摇头，解释说：“还真不是，你仔细看看龟甲，上面不是写了吗？说是银背大猩猩一族族长的心头肉，被金背大猩猩一族的少主拐跑了，这会儿还不知道人在哪儿呢。” “俩小年轻私奔，族中长辈可不乐意了，银背一族上门要人，奈何人家不给，还说是那姑娘勾引了他们少主，双方越吵越厉害，结果就打起来了。你赶紧去吧，论战力，这两族可不弱，别让他们把事情闹大了！” 洛天音点点头，现出本相，一眨眼就消失在了众人，不是，众妖的眼前。 他走了之后，幽月怀中的洛天羽有些好奇的问道：“妈，为什么猩猩要打架？既然是同族，两家结亲不就好了吗？为什么金背大猩猩的少主要带着人家姑娘私奔？” 幽月摸摸洛天羽的头，宠溺地说道：“小羽还小，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不是长得一样就是同族的，就像虎族一样，咱们不也有白虎、金毛虎、疾风虎等等区别？只不过咱们虎族之人比较团结，没有分的这么开罢了。” 洛天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随后憨憨地问道：“那我以后可以嫁给其他种族的人的吗？如果我也跟别人私奔了，虎族会跟人家开战吗？” “不行！” 没等幽月开口，洛天奇先出声反驳道：“你不可以嫁人，也没有人敢娶你！谁要是对你有非分之想，我打断他的腿！” “啊？为什么？” 洛天音一听这话直接委屈的哭了出来，“二哥你讨厌，凭什么不让我嫁人？我听人说，女儿家长大了就是要嫁人的，成年了不嫁出去，待在家混吃混喝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放屁！”洛天奇的脸都有些扭曲了，他咬牙切齿的说道，“哪个王八蛋和你说的这些混账话？我撕烂他的嘴！二哥又不是养不起你，你嫁出去作甚？” “你告诉二哥，要怎么样你才不会嫁人？不管你说什么，二哥都会满足你！” 洛天音闻言停止了哭泣，她抬头看了一眼老妈，后者微笑着点了点头，得到首肯的洛天羽想了想说：“你带我去找大哥，我还没去过别的妖族领地呢，肯定很有趣。” “就这个？” “就这个，只要二哥你带我去玩，我以后打死都不嫁出去！” 洛天奇闻言松了一口气，真不是他想在娘亲面前失态，而是他一听洛天羽以后要嫁人，肚子里的火气就压不住。他平复了一下心情，朝着洛天羽伸出了自己手，说：“二哥答应你就是，走吧！” 洛天羽眼睛一亮，翻身从幽月的怀中爬了下来，将自己的小手交给了二哥，随后洛天奇对幽月道：“孩儿带小羽出去见识一下，先行告退了，娘亲注意身体！” “去吧！” 洛天奇微微躬身后，牵着洛天羽的手离开了洞穴，望着离去的兄妹二人，幽月自言自语道：“要是能一直这般就好了，只可惜小羽的身份早晚瞒不住，天哥，你会怪我瞒着你吗？这般吵闹却又令人感到安宁的日子，还能持续多久？” 洛天羽出生之前，幽月曾用了秘法想要隐瞒她的本相，可她不知道的是，她因为生产，身体虚弱不已，实力大降之后，那秘法根本没派上用场。 她从昏迷中醒来后，看到洛天羽的样子还以为是秘法起了作用，殊不知是洛天主动隐去了洛天羽的本相，让她看起来和白虎族的人一模一样。 她更不知道的是，她的身份，洛天早就知道了，在数万年前就知道了。 第5章 接二连三 出了洞穴以后，洛天羽显得极为兴奋，自她出生以来，一直都被保护的很好，离开虎族领地的次数屈指可数，这次出去可得好好玩玩。 她蹦蹦跳跳的就想直接跑出去，却被洛天奇拉了回来，“小妹，你这么着急做什么？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洛天羽低着小脑袋想了想，随后反应了过来，她挣脱洛天奇的手，不情不愿地说：“知道了，知道了，不能让别人知道化为人形的我是什么样子的。” 洛天羽说完撇了撇嘴，虽说嘴上一直在抱怨，但还是乖乖地变回了老虎的样子。她曾经问过两位兄长，为什么只有在他们和爹妈的面前才能化形，每一位达到人境的妖族，都可以随意转换心态，凭什么她洛天羽不行? 每一次都这样，只要离开她们居住的洞穴，她就得变成老虎，甚至连虎族的人都没见过她人类时候的样子。 对于她的疑问，一家子都没有正面解释过，各种各样的回答她都听到过，但说到最后，都是为了她好。虽然她有些难以理解，但自家人总不会害她，她心里清楚在这个家，所有人都很宠她，那自己听话些也是应该的。 看着变成老虎的妹妹，洛天奇露出一个笑容，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目视前方，说道：“虎将军，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洛天羽将脑袋摆正，就像个真的将军一样，随后洛天奇指着前方说道：“随本帅上阵杀敌，走！” “走咯！” 洛天奇身形一闪，就消失在了原地，洛天羽也赶紧跟了上去，在诸多虎族侍卫的面前，一道流光咻的一下从眼前飞过，紧接着一只速度稍微慢了一些的老虎追着流光跑了过去，边跑还边喊：“二哥，你慢点，我跟不上了！” “得，这才刚回来没多久，又出去了，一个时辰都不到吧！” 刚刚被洛林训斥过的那两名虎族侍卫又聊了起来，“你管这么多干什么，没听见小公主喊二哥呢嘛？怎么二少主带小公主你还不乐意了？” “我哪有不乐意，只是小公主真的贪玩，可别把两位少主带坏了，这可是咱们虎族的未来啊！实在不行的话，我家那小子可以陪小公主玩。” “露出马脚，不是，露出虎腿了吧你！你这算盘声儿挺大啊，震得我耳朵疼。”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洛林又从众侍卫身后的树林中钻了出来，他刚一出现就对着聊天的这俩侍卫说：“嘛呢？怎么还在聊？是不是闲的慌？” 见到洛林的两名侍卫将身子立的板正，想让自家小子陪洛天羽玩的那位讪讪一笑，“将军，我俩没聊啊，您听错了？” “我听错了？你是妖尊境还是我是妖尊境？我能听错？” 那侍卫闻言一脸的尴尬，完犊子了，这次死定了。 洛林伸出手，将他们俩的衣领抓住，说道：“既然你俩闲的没事，那就过来给我当陪练，正好我也看看你们这段时间有没有长进！” 此话一出，这两名侍卫的眼神之中瞬间失去的光，只留下悔恨和恐惧，其余虎族侍卫的余光都看到了这一幕，刚刚三人之间的对话他们也听得清清楚楚，他们只能在心里为他俩祈祷。 当洛林带着人离开后，又迅速有两名虎族侍卫补上了空缺的位置，紧接着，一道撕心裂肺的声音从树林之中传了出来。 “将军，将军不要，那里不可以.....” “啊——” 听到这声惨叫的诸多侍卫虎躯一震，身子不由自主的开始颤抖，种种不堪的回忆浮现在脑海之中。 洛林这人对自己的下属“极好”，犯了错从来不会随意当面处罚，只会默默将人拖进他练功的地方折磨！而且他折磨人的手段极多，曾经有一个虎族侍卫前一秒和他对视了一眼，下一秒就被他带走了。 当时洛林用的理由甚至不能算理由，只因为那名侍卫看了他一眼，他就开口对人家说：“年轻人，挑战我，你很有勇气！既然这样，那就来吧，让我看看你有几斤几两。” 等那名侍卫回来的时候，说他被揍得鼻青脸肿都是轻的，可偏偏众人都能感受到他实力的提升，总之每一位被洛林拉进树林之中的侍卫，回来之后实力都会有所精进，但一定是带着伤回来的。 这边的小插曲暂时结束之时，洛天奇兄妹这边也已经来到了发生冲突的地方，本来还要些时间的，但洛天奇嫌洛天羽跑得慢，指着拎着她的后脖颈带着她前进，他的速度之快，和洛天音也相差无几。 来到金背大猩猩一族的领地后，洛天奇将洛天羽扔在了地上，洛天羽落地后兴奋的看了看四周的环境，这就是猩猩住的地方？ 洛天羽目光所及之处，是无数搭建在树干之上的木屋，这里的每一棵树，都又粗又高，甚至比她家门口的树还要大。在这片树林的中心，有且仅有一间木屋被建造在地上，这间木屋就要大很多了，起码是树上那些屋子的十几倍。 当洛天羽还在感叹这些屋子奇怪的构造时，坐在最大的那间屋子里的洛天音却突然开口道：“金刀，多准备一个位置。” 金刀，金背大猩猩一族的族长，也是那对私奔的小情侣中，男方的父亲。在他的身后，是诸多金背大猩猩一族的族人，和金刀相比，这些金色的大猩猩要年轻许多。 而金刀的对面，是一只和他年纪相仿的银色大猩猩，他的名字叫银枪，是银背一族的族长，女方的家长。他的身后同样是一群大猩猩，只不过是银色的而已。 洛天音以人形态坐在主位之上，作为大森林的少主，二代妖族的最强者，他有这个资格坐在上面。洛天音发话后，金刀一愣，随后恭敬地问道：“大少主，为何要多准备一个位置？” “哦，没什么，我二弟来了，就在外面呢！” 听到这话的金刀瞬间起身，来一个洛天音也就罢了，怎么连二少主也来了？难不成金银两族闹出的动静太大了？可这还没打起来呢，在洛天音来之前，他们两族还在舌战阶段，俗称骂街。 金刀随意指派了一名族人，说道：“金行，快去将二少主请进来，再多准备一个位置！” 被点名那名金背族人点点头，就要出门，但洛天音却突然喊住了他， “慢着，一个位置可能不够，再准备一个，小羽怎么也来了？” 洛天音口中的小羽是谁，大森林里人都知道，这下连银枪也坐不住了，好家伙，整个星陨大森林地位最高的五个人，一下子来了三个，他们是犯了天条了？ 银枪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着身后的族人说道：“全部跟我出去迎接二少主和小公主殿下，快！” 金刀看着银枪，露出了一个算你识相的表情，随后带着自己的族人，和银枪一起走了出去，偌大的屋子内，就剩洛天音一个人。 第6章 争执不休 还在金背大猩猩领地外围站着的洛天奇看了一眼跑过来跑过去的洛天羽，沉声道：“小羽，注意下形象，不然以后不许你出门。” 洛天羽闻言老老实实地站在洛天奇的身侧，随后洛天奇朝着不远处的两名金背族的守卫走了过去，见到有人过来，那两名守卫先是一愣，随后赶紧上前，恭敬道：“见过二少主，请您稍等，我这就去......” “不用了，你们俩退下吧！” 一道雄厚的声音老远地传了过来，那两名守卫回头一看，舌头差点没掉下来。只见平日里见面就吵的金刀银枪居然并肩走了过来，在他们俩的身后，还有浩浩荡荡的两族族人。 金刀银枪来到洛天奇的面前后，异口同声地说道：“金刀（银枪），见过二殿下，见过公主殿下！” 他俩说完，那两名侍卫才发现洛天奇的身后还有一只体型较小的白虎，刚刚他们甚至都没有注意到洛天羽的存在。 洛天奇朝着金银两族的族长微微一笑，回礼道：“二位族长客气，听娘亲说你们两族之间发生了些不愉快的事情，我那兄长性子急，我我有些不放心，特地和小羽过来看看。” “有劳帝后挂心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惊动了您和小公主，倒是我这老家伙的不对了，二位殿下，快里面请！” 当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回到木屋之后，洛天羽直接跳到了洛天音的怀里，不停地打滚，洛天音见状按住了她，轻声道：“小羽，小妹！别胡闹，这是人家的地方，你安静点！” 洛天羽闻言不再乱动，安静地趴在了洛天音的怀里，洛天奇身材匀称修长，可洛天音不是，他化为人形后比洛天奇壮了不少，洛天羽的本地在他怀里甚至显得娇小。 洛天奇远远地望着洛天羽，无奈的笑笑，随后对金刀和银枪说：“让二位见笑了，我这妹妹常年待在虎族，极少外出，她本就有些跳脱和顽皮，想是在家憋的久了，才会这般，无礼之处，还请见谅！” 银枪并没有说什么，毕竟这也不是他的地盘，金刀倒是摆了摆手：“无妨，小公主性格洒脱，不拘一格，我见了也欢喜的紧，殿下不必多礼。” 银枪听到这话点了点头，算你小子识相，小公主确实可爱，你这话说的倒是中听。 等洛天奇坐在洛天音身边之后，金刀银枪才落座，说起来他们俩还是有些紧张的，上面坐着的三位，随便哪一个都惹不起，这几位可都是虎族的宝贝，大森林的主宰，妖帝洛天的心头肉。 洛天奇望着有些拘谨的两族族长，哑然失笑，“二位不用紧张，我们来就是处理金银两族之间的矛盾的，具体发生了些什么，还请二位告知。” 洛天音也刚来不久，他其实也只知道事情的起因是这两族的少爷、小姐私奔了，至于其他的，他也不清楚。 金刀想了想不知道怎么开口，毕竟私奔这种事，说出去还是有些丢人的。他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银枪，奈何后者直接无视了他的眼神。 无奈之下，金刀只能将事情的经过全部说了出来，“殿下，事情倒也简单，几句话就能说完，就是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和银枪的闺女，幼年相识，偷偷相会，私定终身，远走天涯！” 洛天音闻言将龟甲取了出来，丢给了金刀，说道：“金刀族长，你这话说的有些简单了吧。你递交上来的折子可不是这么写的。仅仅是私定终身，远走天涯？就没有家族反对，长辈不允？” 银枪一个闪身，将洛天音丢给金刀的龟甲抢了过来，只看了一眼，随后就急了，他指着金刀的鼻子骂道：“好啊，老匹夫！你还敢恶人先告状？说什么我女儿勾引你儿子，不是你儿子色心大起，拐跑了我女儿？你还想让帝后为你做主，我呸，你这个不知廉耻的老东西！” “还有，什么叫‘银枪携全族来我族领地，欲挑起两族战争’？你倒是说说，我什么时候说要挑起战争了？” 银枪说完，他身后的大猩猩们也纷纷开口嚷嚷，说是老金刀给他们一个解释，金刀见状也急了，他回骂道:“老杂毛，你别给我装傻，是不是你女儿勾引的我儿子，你心里清楚！你就是想打架，我说错了吗，你若是不想打，带着这么多人跑到我的地盘来干什么？吃饭不成？” “就是，就是......” 金刀的话也引起了他身后族人的共鸣，双方吵得不可开交，场面一时间乱作一团，甚至已经有人越过中线挑衅了，再这么吵下去，非打起来不可。 坐在上位的洛天音见状大喝一声：“放肆！同为妖族，怎可如此胡闹？我奉母亲之命，前来协调你们之间的矛盾，你们倒好，当着我的面直接开骂，是不是还要当着我的面打一架？” 洛天音说话的时候，将自己妖尊境的实力释放了出来，感受到这股威压的众人，也不敢再互掐了。大森林谁不知道洛天音是个暴脾气，真给他惹毛了，少不了一顿胖揍。 银枪抬手示意身后的族人不要出声，随后他来到洛天音下方，拱手道：“大殿下，非是我不讲道理，而是金刀他欺人太甚，他儿子拐走我女儿不说，他还先去帝后那儿告我的状，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嘛？” 金刀一听不乐意了，他站到银枪的身旁，对洛天音说：“殿下可别听他胡诌，我只将事实告诉了帝后而已。而且他带着这么多人来找麻烦，摆明了心里有鬼！” 说罢，这俩人对视了一眼，随后冷哼一声，别过了头，不再看对方。 洛天奇看着下方对峙的二人，又转头看了看洛天音，随后长叹一声，心中暗道：我的好大哥，你还有脸教训人家？要不是你把龟甲丢出去，人家能脸贴脸的吵吗？ 洛天奇深呼吸一口，随后说道：“二位族长何必呈口舌之争？谁对谁错，只要将人找来一问不就行了吗？当事人都不在，你俩吵破了天又有什么用？” 银枪闻言叹了口气，“殿下，不是我不想找，而是找不到啊。我那闺女向来乖巧，从来不会违抗我的意思，所以我对她一向比较放纵，说起来也是我对她的了解太少，我也不知道她如今在何处。” 在他说完后，金刀也开口说道：“殿下，我家那小子也是如此，我也不明白他怎么会做出这种叛逆之举。” 一直没有开口的洛天羽突然从洛天音的怀中跳了下来，她来到两人的中间，抬着自己虎头，开口道：“两位大叔，我知道他们俩在哪儿，就是两只年轻的大猩猩对吗？一只和您一个颜色，一只和这位大叔一个颜色。” 金银两族也是有族人会外出的，但两种颜色的猩猩绝不可能同时出现在同一个地方，听到洛天羽的话后，银枪很是激动，作为一个父亲，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女儿的安危？ 他直接坐在了地上，柔声问道：“小殿下，就是一只颜色和我一样，一只和那个老匹夫一样，他们俩这会儿在何处呢？” 金刀觉得居高临下的和大森林的小公主说话似乎有些不妥，所以他也坐了下来，开口询问洛天羽：“小殿下，您真的知道他们在哪儿？” 洛天羽低着头像是在感受着什么，小尾巴一甩一甩的，没过多久，她开口道：“具体在哪儿，我也不知道，但是他们俩的周围全都是水，有好多又细又长还长得很丑东西，哦，对了，水面上有好多雾气！” 洛天音、金刀、银枪闻言同时一怔，三人异口同声的说道：“迷雾沼泽？” 与惊讶的三人不同，当洛天羽说完后，洛天奇的目光就停在了她的身上，他的眼神里没有惊讶，只有浓浓的担忧之色。 见到和自己想法一样的人不止一位后，银枪坚信自己的猜测没错，他的脸上满是担忧，他有些焦急地起身说道：“迷雾沼泽？怎么会在迷雾沼泽？那可是蛇蚺族的地盘，他们一向排外，可别出什么意外啊！” 说罢，银枪就要往外走，金刀见状拦住了他，“慢着，我和你一块儿去！” 危急关头，二人也顾不得这些恩怨了，只不过他们刚要离开，洛天奇就说话了，“二位族长且慢，迷雾沼泽可不是一般的大，那里危机四伏，以两位妖王境的实力，想要寻人怕是有些吃力。” 洛天奇说完看了一眼洛天音，后者一个瞬移，来到了金刀银枪的面前，头也不回地说道：“走吧，你们俩跟着我安全些，早点找到人，我也好早点回去吃饭，有些饿了！” 这俩猩猩也不是傻子，他们感激地看了一眼洛天奇后，跟着洛天音就离开了，三人走后，洛天奇对着下方的洛天羽说道：“小羽，到二哥这儿来，我有话跟你说!” 第7章 心狠手辣的洛林 “小羽，你是怎么知道那对私奔的小情侣在迷雾沼泽的？” 洛天羽跳到洛天奇的怀里之后，后者压低了声音问了这么一句，她翻了个身，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想了一会儿后，也学着洛天奇的样子，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回道： “很简单啊，不就是找两只猩猩吗，和那两位大叔一样颜色的就行，不对吗？” “对是对，但二哥问你的是，你是怎么发现的，我印象里，你好像没去过迷雾沼泽，难道大哥带你去过？而且你为何能准确的说出蛇蚺族，就跟你亲眼见到了似的。” “我就是亲眼见到的啊。”洛天羽用自己的虎爪不停地拨弄着兄长的衣襟，天真的解释说：“当那两位大叔说完后，我就按照他们的样子想象了一下他们孩子的样子，然后我眼前就出现了一幅画面。画面里就有两只颜色不一样的大猩猩，抱在一起，不知道在抖什么，好像很害怕！” 洛天奇听完后心跳都加快了几分，他强行抑制住自己有些躁动的心，将洛天羽抱起，用自己的头贴着她的脑袋，小声地说道：“小羽，以后不要在外人面前用这个能力，好不好？” “啊？为什么呀？我可以帮他们找人，不对，找妖啊，万一谁家小孩走丢了怎么办？” 洛天奇眼珠一转，忽悠道：“你看啊，你能帮别人找人这事要是传出去，你不就危险了吗？说不定有些心术不正的妖族会把你抓走，然后专门让你帮他们找小孩，抓到小孩之后，他们再把小孩卖了，你不就成帮凶了吗？” “在大森林，拐卖无知幼妖，是要被处以极刑的，到时候老头子都护不住你。所以你不能乱用这个能力，明白吗？” 洛天羽听到这开始有些害怕了，她虽然没亲眼见过处刑，但偶尔跟大哥出门的时候，家门口的树林后边会传出阵阵惨叫，听大哥说，那些都是坏人，洛林将军会亲自处罚那些坏人。 想着想着，洛天羽心中洛林高大威猛的形象就变成了心狠手辣的屠夫，不知道当事妖知道自己在小公主心里的形象一落千丈后，会是什么想法。 感受到怀中小家伙因恐惧开始颤抖后，洛天奇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紧接着洛天羽颤声道：“那二哥，我...我该怎么办？我不想被洛林将军处以极刑！” 洛天奇表面上镇静自若，实则内心正在狂笑，差点没笑晕过去，他有些艰难的开口道：“这样吧，以后要是谁家孩子走丢了，你可以偷偷告诉二哥孩子在哪儿，然后我再让大哥去找人，大哥可是妖尊境的高手，找个走丢的孩子，那不是手拿把掐？” “可是二哥你不也是妖尊境的高手吗，你怎么不去找？” 洛天奇一愣，随后继续忽悠洛天羽说：“你这个小笨蛋，我不得在你身边保护你吗？” 洛天奇恍然大悟，不愧是二哥，就是聪明，但她似乎忽略了洛天奇找人的时候，洛天音也能保护她。她将自己的爪子伸到洛天奇脖子后面抱着，整个身子就这么在洛天奇的胸前晃来晃去。 洛天奇知道自己的目的达成了，不由得轻笑出声，总是嚷嚷着让洛天羽在外面面前注意形象的他，这会儿也懒得管了，任由洛天羽在他身上玩闹。 下方的金银两族的族人，偷偷的看着这一切，在他们的眼中，大殿下和族长离开后，小公主就跑到二殿下的怀里去了，他俩打闹了好一会儿，二殿下笑的很开心，小公主玩的很开心。至于兄妹俩是否说了些什么，他们没听到，也不可能听到。 两族的族人只是感叹，这兄妹三人之间的感情可真好，要知道很多妖族为了争夺族长之位，就是至亲血脉都有可能自相残杀，何况是生在大森林洛家的孩子？ 话分两头，在金背族领地一片祥和的时候，洛天音带着金刀银枪两位族长已经前行了好一段时间，这会儿距离迷雾沼泽没多远了。 在树林之间，一只体型巨大且壮硕的白虎在不停的奔跑，在它的身后，是一金一银两只大猩猩，和地面上的白虎不同，他们不是用跑的，是用荡的。 金刀银枪伸出满是肌肉的双手不断地在树干之间摆荡，速度之快令人咂舌，只不过相比于地面上的那只白色巨虎，还是要逊色不少。 “快！” 洛天音大吼一声后，再度提速，金刀银枪见状，也使出全力跟了上去，又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三人终于来到了迷雾沼泽的外围。 要知道他们之中有一位妖尊和两位妖王，就这还花了将近半个时辰的时间，可见迷雾沼泽距离金背一族的领地不是一般的远。这还是知道具体的方向，要是让他们两族毫无头绪的自己找，指不定要花多少时间呢。 “殿下，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九首那老家伙可不怎么好说话啊！” 洛天音看了说话的银枪一眼，并没有回答他，而是将整个身子拉到最长，就像是在蓄力，随后他将头高高扬起，发出了一声极为骇人的咆哮。 吼！ 同时伴随着虎啸而来的，是一圈又一圈肉眼可见的音浪，三人周围的雾气瞬间被这音浪冲散，连带着冲倒了不少林木，虎啸还在继续，无数断裂的枝干落入沼泽之中，砸出大片的水花，散开阵阵涟漪。 站在洛天音身旁的金刀银枪甚至只能捂着耳朵蹲在原地，整个大森林的居民都知道，洛天音是大森林二代妖族中的最强者，年轻一辈没人是他的对手，甚至老一辈中也鲜有敌手。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金刀心中暗暗想道： 这般实力，只怕在妖尊境中，也是最顶尖的那一批了。 等洛天音停下之后，迷雾沼泽的雾气才中心回拢，只是回拢的速度慢了不少。不一会儿，迷雾之后传来了阵阵响动，看来是有人来了。 “不知大殿下亲临，九首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迷雾之中，钻出了一个庞然大物，它像蛇却又不是蛇，与蛇相比，它的身体粗了不知多少倍，别说蛇了，就是蟒也没有这么大的，刚刚说话的就是它，听声音的话有些像女的。 而且它长着九个脑袋，足有七八米高，配上它鲜红的躯体，给人一种很恐怖的感觉。 她左右晃动着自己的身子，滑到了洛天音的面前，洛天音的本体已经够大了，但九首相比，还是小了不少。只不过体型虽小，气势可不小，洛天音仰首对九首说道： “他们两族的小辈误入迷雾沼泽，怎么说，你叫人送出来，还是我亲自进去找？” 九首最大的那个脑袋吐着信子，有些不爽地回答道：“迷雾沼泽里怎么可能会有他俩的族人？我说殿下为何来此，合着不是来看我的，原是来寻人的？我这儿没有，你们上别处去吧！” 第8章 登徒子 洛天音闻言就要动手，但金刀拦住了他，毕竟这都是洛天羽的一面之词，万一自家崽子真不在迷雾沼泽，这一打不就伤了和气吗？ 金刀走上前来，对九首说：“你也先别生气，虽然我们动静闹得大了些，但确实是有急事。你没见我和那家伙一路吗，我跟他什么关系，你不会不知道吧？” 九首看了一眼金刀，又瞟了一眼站在洛天音另外一侧的银枪，她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了，看这样子丢的不是一般人，能让这俩见面就吵的死对头一同前来，起码也得是个少族长什么的。 九首沉思了一会儿，随后九个脑袋，十八只眼睛同时一眯，问道：“不是你们俩的孩子私奔了吧？我记得你家是个儿子，银老头家是个闺女，能让你们俩放下恩怨，应该不会错！” 此话一出，金刀银枪都露出了尴尬的神色，九首见状也知道自己猜对了，她先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她每多笑一秒，金银二人的脸就多红一分。 倒不是不能笑，而是九首有九个头，她一笑，是他娘九个女人的笑声，这谁顶得住？ 等九首笑够了，洛天音才开口问她，“笑够了吧，他俩的孩子到底在不在你这儿？要是在，就赶紧交出来，要是不在，我们大致搜寻一番就走，也别耽误功夫！” 九首笑眯眯地看着洛天音，那眼神就像在看什么宝贝，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她将九个脑袋全部凑到洛天音面前，问道：“我真不知道，迷雾沼泽这么大，到处都是蛇妖、蟒妖，他们有没有抓人，我上哪儿知道去。” “不过我们森蚺一族肯定不会做这种事儿，我可以向你保证。再说了，迷雾沼泽有迷雾沼泽的规矩，万一是他们自己跑进来的呢？你说是吧，殿下！” 洛天音听着九首那种奇怪的声调，一身虎毛都竖起来了，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然后思考了起来。迷雾沼泽是蛇、蟒、蚺三族的栖息地，他们不会随便捕食其他妖族，因为迷雾沼泽之内的食物是够的。 但若是食物自己跑进来，那可就怪不得人家了，本身擅闯他族领地就是很不礼貌的事情，被人家吃了也是活该。 “那这样，你让我进去搜一搜，如果真不在你这儿，我掉头就走！” “那不行，我好歹也是这里的老大，就这么放你进去，我的面子往哪儿搁？就算你是少主也不行，除非，你娶我！” 金刀银枪犹如被五雷轰顶了一般，他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可置信，怎么聊着聊着跑偏了，还跑的这么偏？ 洛天音也一样，他又后退了一步，有些恼怒地说道：“又来？你别闹，你大我一万多岁呢，赶紧的，我这儿办正事儿呢！” 这个又字很耐人寻味，金刀望着银枪点了点头，后者还以一个微笑，他们俩第一次如此的心有灵犀，因为不管是金刀的点头还是银枪的微笑，都透露出了三个字：有猫腻！ 见九首没反应，洛天音有些急了，他怒道：“你别来劲啊，赶紧的，别逼我来硬的！” “你来啊，你来嘛！我倒要看看，你能有多硬！” “草！” 洛天音扔出一个脏字，直接扑向了九首，九首也不甘示弱，回身就将自己的尾巴甩了过来，洛天音直接被砸飞了出去，不知道撞断了多少棵树。 飞出去的洛天音眨眼间就冲了回来，他伸出利爪，和九首交战在了一起，妖尊境的气息彰显无疑，只不过九首同他一样，也是一名妖尊，倒也不是特别怕洛天音。 场面越来越乱，周边雾气缭绕，水花四溅，枝叶纷飞，金刀和银枪都已经看不清迷雾后面的情况了，就只能听见打斗的声音。你说上前帮忙吧，两位妖王在妖尊面前，跟玩具没啥区别，也就是想想了， 大约十分钟后，打斗的声音停了下来，在金刀银枪的注视下，一个巨大的球形物品被扔了出来，二人仔细一看，这不正是那九头森蚺，迷雾沼泽的老大，九首么。 此刻的她九个脑袋连同尾巴缠在了一起，就跟一个肉球一样，那模样你别说，还有些可爱。洛天音从迷雾中跳了出来，将自己的右前腿踩在了九首身上，略带威胁的说道： “你不是我对手，这种碾压局打起来没意思，我不杀你，作为交换，你带我们进去寻人，怎么样？” 团在一起的九首哼哼两声，也不知是九个脑袋中的哪一个在说话，“你想得美，揍了老娘还想让老娘帮你找人，世上哪有这么美的事情？要不然你赶紧杀了我，我死了之后，也没人能拦得住你。” “嘿，你这娘们儿怎么这么不讲道理呢？我放你一马，你不感谢我就算了，怎么比我还嚣张？” “你没病吧，跟女人讲道理？而且又不是第一次被你按在地上打了，我习惯了，你爱怎样怎样吧，老娘绝不反抗！” 九首直接开始摆烂，倒是给洛天音整不会了，他和九首不是第一次打架了，每一次她都这样，打不过就往地上一躺，洛天音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懒得理你，两位族长，咱们走，再玩一会儿，估计你俩的孩子就被吃的骨头都不剩了!” 说罢，洛天音转身就走，金刀银枪正要跟上，九首就开口阻拦道：“你敢！这里是老娘的地盘，你赶紧去，老娘就传音让我手下的人直接把那对小情侣吃了!” “所以人真在你手里？” “是有怎么样？怎么着，他们自己跑进来的，就是闹到帝后那儿去，也是我有理！就算你是少主，也得讲道理不是，擅入他族领地，本就该死!” 金刀银枪一听这话就急了，他们两族的综合实力很强，所有的族人一出生就是七阶妖兽，但问题是他们和所有强大的种族一样，想要孕育后代是非常困难的，护犊子是这两族的天性。 洛天音闻言化为了人形，他来到九首的面前，伸手戳了戳她，没等他说话，后者尖叫一声：“臭流氓，登徒子，乱摸人家肚子！” 洛天音瞬间把手收了回来，有些尴尬的说道：“你跟个球一样，我怎么知道哪儿是哪儿？” “你还好意思说，不是你给我打成这样的？” 洛天音像解绳结一样把九首解开，后者恢复之后也变作人形，一位身材火辣，穿着清凉，长着红色长发的美女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她捂着自己的肚脐，脸颊有些微红，对着洛天音说：“现在知道服软了？晚了！” 洛天音看着比自己矮一个头的九首，笑笑说：“哎呀，都是老熟人了，干嘛呀这是？我奉母亲之命，前来寻人，你不把人交给我，我怎么回去交差啊？” “我母亲是什么实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父亲都不敢惹她生气，你这不是害我吗？九首族长......” 在洛天音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劝说下，九首终于说了实话，她确实不知道那对小情侣在哪儿，刚刚只是吓唬他们的，但念在他态度良好，还是答应了带他们进去搜查。 洛天音率先走进了迷雾之中，九首就跟在他的身后，金刀银枪则落后二人一段距离，他们没发现的是，九首一直在偷偷看洛天音，看的耳朵都红了...... 第9章 救援 不知前行了多久，金刀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他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对头，后者和他一样，也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二人对视一眼后，金刀无声地指了指东北方向，银枪微微点头，给了金刀一个肯定的眼神。 “怎么了？”洛天音感受到身后两人的速度有些放缓，便止步询问道：“可是感受到什么了？” “殿下，我感受到我家那小子的气息了，绝对不会有错的。” 金刀说完，银枪附和道：“殿下，这老匹夫说的不错，我也在东北方向感受到小女的气息了，我们两族气息不同于其他妖族，不会有错的！” 洛天音闻言转头瞪了一眼九首，那眼神就像在说：你最好给我个解释！ 九首水汪汪的大眼睛露出了些许委屈的眼神，红唇微张，说道：“你看我作甚？迷雾沼泽这么多长虫，我哪儿管得了这么多，我真不知道。你这么凶干什么？” “你！” “殿下，咱们还是赶紧过去吧，二殿下和小公主还等着呢！” 看着又要吵起来的二人，金刀赶紧转移话题说道，再拖下去，怕是只能给自己崽子收尸了，运气好还能捡几块骨头，运气差，怕是都消化完了。 “哼！” 洛天音冷哼一声，随后化为一道流光消失在原地，九首拨了拨自己的红色大波浪，追了上去。金刀银枪也赶紧荡着秋千死命追赶在二人身后。 一路急行，没过多久他们就来到了迷雾沼泽的东北区域，这里乱糟糟的，像是刚刚经历过战斗。 “殿下，就是这儿没错，我家那小子肯定在这儿！” 金刀从一棵断裂的树桩上捡起了一撮金色的毛，有些激动的看着洛天音说道。 洛天音刚要说点什么，但前方不远处传来了打斗的声音，他二话不说就冲了出去，九首自然也感受到了这一切，她眉头一皱，惊叫一声：“坏了！” 说罢，她飞身来到金刀银枪身边，抓起他俩就往洛天音离开的方向飞去。 “别过来，都滚开！你们这么做违反了大森林的规则，若是让帝后知道了，整个迷雾沼泽都会遭殃，你们不要命了吗？” 一只身上带着无数伤痕的金背大猩猩抱着一根粗壮的大树，喘着粗气说道。在他的身后，是一只银背大猩猩，这俩人估计就是因为家族反对，相约私奔的那对小情侣了。在他们俩的周围，是无数条蟒蛇，这些蟒蛇跟他手中那棵树差不多粗。 有一条白色巨蟒的血盆大口上下开合，用极其不屑的声音说道：“帝后？帝后又如何？只要将你们杀了，死无对证，帝后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天天吃那些未开灵智的野兽我都吃腻了，好不容易遇到两只落单的猩猩，我不得补补？” “虽然有些风险在，但值得一搏，毕竟你俩都是人境，对我们来说，可是大补之物” “笛哥，救我！” 就在这头蟒妖说话之际，那只银背大猩猩突被偷偷摸过来的另一条蟒妖卷着跑了，金背大猩猩见状大吼一声：“玲儿，该死的，你放开她！” 金背大猩猩名为金笛，千钧一发之际，他伸出左手抓住了那条蟒妖的尾巴，满是肌肉的大手鼓足了力气，将其拉了回来，紧接着他将右手怀抱着的那棵树插在了蟒妖的尾巴上。 那蟒妖吃痛，张着大嘴咬了过来，金笛双手抓住了蟒妖的嘴，双眼通红的他发出一声怒吼，竟直接将那条巨蟒活活撕开来。 鲜血夹带着蟒妖的血肉从空中落下，金笛将银铃从蟒妖的尸体中拉了出去，将她抱在了自己的怀里，浑身是血的他对着先前说话的那头蟒妖骂道：“该死的长虫，来啊，老子死也要多拉几个垫背的！想动她，就先杀了我，来啊！” 看着陷入狂暴的金笛，那领头的蟒妖轻笑一声：“垂死挣扎罢了，你当我看不出来你是在虚张声势？你没力气了吧？我们这儿三位人境，十多位高阶大妖，今日，你死定了！” 金笛和银铃其实本身的实力不弱，同等层次的实力下，他们是不怕蟒族的，甚至可以压着蟒族打，毕竟猩猩的力量不是盖的，只可惜对方人多势众，同级别的强者还多出一位。 他俩在私奔的途中，一不留神就被围了，一开始还能反抗一下，但时间一久，他俩就不行了，无奈之下他们只能逃，在诸多蟒族的围堵之下，他们别无选择，只能往迷雾森林的深处逃。 而且在逃亡途中，三只人境的蟒妖不断地让自己的手下上去消耗他们的体力，银铃早早就没了力气，只剩下金笛苦苦支撑。 金笛望着怀中的心爱之人，有些愧疚地说道：“玲儿，都怪我，如果我不带你出来，就不会遇到这些事！” 银铃看着满身伤痕的金笛，伸出手轻轻抚平了他皱着的眉头，眼中带泪她露出一个足以融化金笛心脏的笑容说道：“笛哥，我不怪你，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 “哟，还搁这儿调情呢？得了，我送你俩上路吧！” 为首的那头蟒妖给了同伴一个眼神，三头人境的蟒妖同时冲向了抱在一起的小情侣，已经脱力的金笛用最后的力气死死地将银铃抱在怀中，转身将自己的后背交了出去，就是死，他也要死在前面。 就在三张大口快要啃食到金笛之时，三道爆喝之声同时传出： “放肆！” “玲儿！” “我草你的马！” 还没等这三头蟒蛇反应过来，他们就飞了出去，摔在地上的三妖正要起身，但来人怎么可能会给他们机会。 轰！ 感受到地面震动，听到巨大响声后的金笛转身看了一眼，然后他就见到了极为炸裂的一幕。只见一个极其精壮的男人一脚踩在了一条蟒妖的身躯之上，紧接着水花炸起，巨大的冲击力之下，那条蟒妖的身体直接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洛天音这一脚，直接将周围数米之内的水全部踩飞了出去，以他为中心的一个圆圈之内，见不到半点水珠，刚刚那声巨响，就是他搞出来的，他他娘还是光着脚的。 等震动结束，流水回拢之后，洛天音的脚下的水面瞬间被染成了红色，直看的金笛心跳加速，这男人好生猛！ 另一边，一金一银两只猩猩挥动着双臂，不断砸下，就是站在远处的九首也不由得有些心悸，这俩人发起疯来，还挺吓人，哪儿有这么打的，她和洛天音打的时候，都是比拼元气的。这俩人却只用了最原始的力量，最原始方法. “草！” “草！” ... 银枪每挥出一拳，就要骂一句脏话，当他收手的时候，身下哪儿还有什么蟒妖，只剩下一堆肉泥。金刀那边也一样，在砸了几拳之后，他直接将那蟒妖抡了起来，左右砸了不知道多少下。 最后这头蟒妖命悬一线时，金刀却突然停了手，他将其扔到了九首的脚边，后者望着九首，用淌着血的嘴，艰难地说道：“大...大人，救我！” 第10章 回归 九首并没有理会他，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站在远处的洛天音，金刀银枪二人则来到了自家孩子的身边。 “玲儿，你没事吧，爹来了，爹来了！” 银铃原本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这会儿竟然被救了下来，她冲进了父亲的怀中，放声大哭，“爹，您再晚来一会儿，女儿就被他们吃了！你怎么才来啊？” 银枪心疼地抱着她，大手不断拍打在她的背上，“是爹不好，是爹不对，没事儿了！” 与一旁父女情深不一样，金刀只是站在自家小子的面前，冷冷地说了一句：“没死就行，还算有点男人的样子，没给老子丢脸！” 金笛闻言只能咧嘴笑笑，他刚刚亲眼看到了自家老爹发起疯来是什么样子，明明关心的不得了，非得装什么高冷。 “你还有脸笑？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打死你？” 金刀闻言就要动手，洛天音却走了过来，按住了他的手，说道：“行了，金族长，这不没事儿吗？你也别绷着个脸了，这小兄弟刚刚的样子你也看见了，是条汉子，就这样吧，你别真给打死了！” 金刀顺着洛天音的台阶就走了下去，“您说的是，算这小子识相，不然我弄死他！” 银枪在一旁实在听不下去了，他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看不出来金刀这是在演戏给自己看，他转身对着金笛说：“你就是这老匹夫的儿子？还好玲儿没出什么事儿，不然我唯你是问！” 没等金笛说话呢，银铃就伸出手将金笛护在了身后，“爹，你干什么？要不是笛哥，我早就死了,你怎么还怪人家？” 银枪见状嘴角微微抽搐，自己也没说要怎么样啊，你着什么急？ 刚刚金笛是如何保护银铃的，银枪看的一清二楚，就是因为金笛的行为像个男人，银枪才没有真的对他怎么样，虽然对他有了些许认可，但对于这小子拐跑自己的心肝，他还是有些不爽的。 无视了金家父子，银枪转身朝着洛天音行了一个礼，如果不是他，他和金刀就算救了人，恐怕也没法儿跟九首交代，在人家地盘动手，怎么说都是他们的不对，人家也未必会相信他们后续给出的解释。金刀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也朝着洛天音鞠了一躬。 洛天音见状摆了摆手，“我不喜欢这一套，收起来吧！” 说完之后，他转身看着九首，问道：“诶，那娘们儿！刚刚你的人说了些什么你也听到了，人家可不是自己跑来的，是被抓来的，给我个面子，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如何？” 九首扭着自己的腰肢来到了洛天音的面前，远处看到她的那些蟒族之人全都沉入了水中，他们害怕的同时，也纳闷，怎么还有人敢叫迷雾沼泽的主宰，娘们儿？ 银铃望着身姿曼妙的九首，下意识的说道：“姐姐你真好看！”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差点没给金刀银枪吓死，银枪赶紧捂住女儿的嘴，将食指竖在嘴前，示意银铃别乱开口。好在九首并没有责怪她，她朝着银铃一笑，随后对洛天音说： “我的人都被你杀了，我一个弱女子，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了，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洛天音听着这直击心灵的声音，不由得后退了一步，“你别搞啊，好好说话！” 银铃刚刚也看到了洛天音有多威猛，她很好奇这等强者怎么会被这样好看的大姐姐吓得后退了一步，他悄悄问了自家老爹一句：“爹，这漂亮姐姐是谁啊？” “呵呵！” 九首用自己娇嫩的玉手捂着嘴笑出了声，随后他看着银铃说：“小妹妹真会说话，你很想知道我的身份吗？这里是我的地盘，你猜我是谁？” 话音刚落，九首恢复了自己本来的样子，望着头顶悬浮着的九个巨头，银铃一哆嗦，躲到了银枪的身后，她现在看到蛇就怕，更别说这么大，还是九个脑袋的蛇了。 一眨眼，九首又化为了人形，洛天音见状出口斥责她，说道：“你跟个孩子计较什么，人家不是夸你来着？你看给人孩子吓得！” 九首白了他一眼，转头问银铃：“现在你还觉得我好看吗？” “好看！” “嗯？” 在所有人的疑惑中，银铃露出了半个脑袋，盯着九首小心地说道：“我觉得挺好看的，如果刚刚那些大蛇没有伤害我和笛哥，可能会更好看一些。” 九首闻言转身看了一眼半死不活的那头蟒妖，那眼神恨不得将他撕碎了，回过头后九首冷着脸说：“我可不是蛇，蛇族不过是我族近亲罢了，而且他们喜欢玩儿毒，很恶心！” 金刀看着受伤倒地的金笛，上前对九首抱拳，“此番多有打扰，还请尊者见谅，只是我家这小子受伤不轻，我需得尽快带他回去疗伤，改日必亲自登门赔罪。” 这样的态度，这样的诚意，九首还能说什么？她正准备放人，洛天音却开口道：“赔什么罪？她的人把你儿子抓来的，你道什么歉，别废话了，赶紧走吧！” 听到这话的金刀银枪脸色瞬间垮了下来，不是，恭维，恭维懂吗？都是帝后的孩子，怎么老大和老二的差距能这么大呢？ 不怪他们俩脸色不好看，实在是洛天音说话太直接了，这不，九首也不开心了，原本想放人的她，这会儿改变了主意，她说：“怎么着，杀了我的人，还给我的地儿搞着这样子，一句话就想走？” “那你想怎么样？不然我俩再打一架？” 金刀银枪心里那个着急啊，求求你别说话了祖宗，刚刚不还好好的吗？ 洛天音板着脸有些严肃地继续道：“别说我不给你面子，你的人违背大森林的规矩，私自将人绑来，本就该死。况且他们刚刚对我母亲不敬，光是这一件事，我就可以掀了整个迷雾沼泽，我没对你动手，已经很不错了！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这倒是实话，洛天音直脾气是出了名的，但他尊敬父母同样出名，就刚刚蟒妖说的那些话，洛天音要是真的追究起来，整个迷雾沼泽只能吃不了兜着走。 九首稍稍压制了自己的不满，她将一颗丹药扔进了金笛的口中，伴随着强有力的心跳声响起，金笛身上的伤肉眼可见的开始恢复，不一会儿的时间，伤势就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九首又随手一指，将仅剩一口气的那头蟒妖击杀，随后她望着洛天音，眼睛里尽是泪花，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你满意了吗？你就知道欺负我，你这个笨蛋，猪脑子！” 金刀银枪看着九首的样子都愣了，这还是那个远近闻名的妖尊九首吗？伤势好转的金笛也抱着银铃，二人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一些别的东西。 作为当事人，不是，作为当事虎，洛天音也懵了，这是闹得哪一出，他手足无措的看着九首，难不成自己吓到她了？他想说点话安慰，却又不知道说什么，他脑子一抽，说了句：“你别哭了，要不然我请你吃饭！” 此话一出，洛天音就后悔了，他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子，这不坏了事儿了吗？躲都躲不及的女人，怎么还给招来了？ 九首的呜咽声瞬间停住，她期待地看着洛天音，“真哒？” 事到如今，洛天音也只能硬着头皮点点头，九首见状欢呼一声，随后她向身后的那些小妖吩咐道：“传我令，即日起，迷雾沼泽的所有妖族不得离开驻地半步，违者，杀！” “我们吃什么?什么时候吃？” 看着喜怒变幻无常的九首，洛天音无奈的说道：“现在，走吧走吧，先回去再说，二弟和小妹该等急了！” 就这样，成功寻到小情侣的一行人离开了迷雾沼泽，往金背大猩猩一族的领地前行，金刀银枪在最前方，小情侣在中间，洛天音和九首在最后。 银枪：铃儿，还不过来，姑娘家家的，老往男人怀里钻，像什么话？ 银铃：我不！ 金刀：... 金笛（内心）：害怕，且紧张... 洛天音:你老拉着我的衣服干什么？好好走路！ 九首（面部）：笑嘻嘻，星星眼(???) 第11章 大嫂 与来时不同，回归的洛天音一行人速度并不快，毕竟人已经找到并救下了，不用这么着急。金刀银枪并排走在队伍的最前列，没有言语，两两一组的六人里面，他俩是最尴尬的。 而且他们俩都能感受到身后那对小情侣在干什么，作为男方父亲，金刀有些想笑，但又不敢露出半分笑意，开心的是自家小子会拱菜了，不敢笑的原因是拱的是死对头家的菜。 银枪一路上都臭着个脸，看着胳膊肘向外拐的女儿，那叫一个难受，说两句吧，闺女刚刚脱离险境，也不好再斥责什么。骂那臭小子吧，人家爹在这儿，而且要不是他护着自家闺女，估计他只能老送小了，好像也没理由骂人家。 “那什么，你刚刚那个药哪儿来的？不如送我一颗怎么样？” 队伍最后方的洛天音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一瞬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了过去，虽然没有回头，但他们的耳朵都竖了起来。 “那丹药可是我花了大价钱才从人族手里交换来的，尊境以下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能救回来。只不过实力越高，丹药的效用也就越低，对你来说也就皮外伤吃了有用。怎么着，你很想要？” 洛天音点点头，一脸期待的看着九首，“我可以不要，但小妹实力太低，我可以给她备着不是？你还有没有，我可以跟你换！” 九首松开拉着洛天音衣角的手，将双手环抱在胸前，她的表情有些怪异，就像，吃醋！ 她有些不开心地说道：“有是有，但我为什么要给你？这是我娘留给我的嫁妆，怎么可以随便乱给？” “你刚刚还说是从人族手中换来的，怎么这会儿又变成你娘留给你的嫁妆了？” 洛天音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有些谄媚地问道，“你还有对吧？你给我一点，都是老熟人了，别这么见外！” 九首看着洛天音那副不值钱的样子，轻声道：“你娶我，你娶了我，我的嫁妆就是你的，小公主也就成了我的妹妹，小姑子想要，我这当嫂子的总不能吝啬不是，你觉得怎么样？” 洛天音一听这话瞬间就没了声音，九首看着他那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她先是生气的哼了一声，而后又觉得小腹处火压不下去，朝着前面的无辜之人吼道：“在偷听，老娘把你们的耳朵都揪下来！” “咳咳！” 金刀银枪身子一顿，咳嗽两声掩饰尴尬，银铃则凑到金笛的耳边，小心翼翼地询问说：“笛哥，这个大姐姐是迷雾沼泽的主人，那她身边的人是谁啊，他好像也很厉害，他们俩是不是和我俩的关系一样？” “我也不知道，但他确实很厉害，我刚刚亲眼看到他一脚秒杀了一头蟒妖，肯定比我爹厉害。而且我爹同你爹还向他行过礼，想来也是妖尊境的前辈。” “哦哦！” 这俩人的悄悄话被其余人听了个明白，只不过没有人搭理他俩，倒也不怪他们无知，主要是因为洛天音很不喜欢人类的样子，他很少幻化为人形，如果他以本体示人，大森林里不认识他的人要么是傻子，要么是更为年轻的三代妖。 不多时，六人回到了出发点，没等进门，银枪拉住了银铃，点了点后者的额头道：“你还想进人家寨子？跟我回家！” 银铃的脸瞬间就垮了，她依依不舍的望着金笛，后者上前一步，拱手道：“此次铃儿遇险，都是我的过错，伯父且多留几日，我也好设宴款待，以表歉意！” “铃儿是你叫的吗？谁让你叫的这么亲热的？” 银枪将银铃推至身后，像看贼一样看着金笛，金刀这会儿也站了出来，将银枪的话顶了回去： “好心留你在我的寨子吃饭，你不领情就算了，态度还这么恶劣？你是不是像打架？” “打就打，你当我怕你啊？正好刚刚打那几条长虫没尽兴，你来，你来我就揍你！” 原本摆好架势的金刀瞬间就收起了一切动作，银枪正纳闷呢，一道有些阴冷的声音传了出来： “长虫？要不然，老娘陪你打？” 银枪赶紧拉着自家闺女的手，就往寨子里走，边走还边说：“我说你也是，人家好心留你，你非要急着走，跟爹爹学着点，做妖啊，的讲礼貌！” 银铃：？ 一行人进入金背大猩猩一族的领地后，又来到了最大的那个木屋之中，流着哈喇子在洛天奇怀中睡得正香的洛天羽突然就被摇醒了，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家二哥正在晃她。 “二哥，你干嘛？” “小羽，快起来，你大嫂来了！” ！！！ 洛天羽一个白虎打挺，翻身正坐在洛天奇的腿上，她望着刚刚进门的一群人，仔细的打量了一番，随后她仰着脑袋，小声地问道：“二哥，那个穿红衣服的姐姐，是不是就是大嫂？” 洛天音露出一个邪恶的微笑，点点头道：“就是她，你可是咱们洛家的崽，待会可不要失了礼仪知道吗？得让咱们的嫂子感受到家的温暖！” 洛天音闻言将小脑袋玩了命的上下摆动，紧接着洛天奇站了起来，伸出右手指着正前方，低声道：“虎将军何在？” 洛天羽跳下地，站在洛天奇的身旁，正色道：“虎将军在此！” “迎接大嫂！” “得令！” 洛天羽说完，后腿往地上一蹬，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高高跃起，朝着洛天音等人就跳了过去。洛天音看着飞向自己的白色小老虎，咧着嘴将双手张开，心中满是喜悦，世上只有妹妹好啊！ 一道小小的影子从身侧穿过，洛天音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除了怀中没有感受到熟悉的柔软之外，他听到了令他灵魂震颤的一句话。 “大嫂，大嫂！我可算见到你了！”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洛天羽是什么身份？被她叫做大嫂，那不是说明刚刚进门的这个红衣女子就是大少主的...... 突然有东西冲到自己怀里，九首也被吓得一惊，但后者的话却让她喜笑颜开，九首感受着怀中那毛茸茸软糯糯的触感，低头看了一眼，内心惊讶出声：好漂亮的小白虎，没想到都这么大了。 “你叫洛天羽对吗？” “大嫂你认识我？” “当然了！”九首轻轻捏了捏小老虎的鼻头，“你刚出生的时候，陛下举行了一个盛大的游行，不少大森林的妖族都见过你，只不过那时候你只有这么大，模样也变了些，估计现在能认识你的人不多了。” 九首单手抱着洛天羽，另一只手比划了一下大小，洛天羽好奇地问她：“那大嫂，你为什么不来看我？我已经出生三年了，要不是二哥跟我说，我都不知道我已经有嫂子了！” 九首被这个问题问住了，她还没想好怎么骗怀里的小家伙，一旁的洛天音就开口了，只见他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道：“洛！天！奇！！你都教了小羽什么！” 站在高位的洛天奇一个闪身就消失在了原地，在他消失的瞬间，洛天音突然出现，直接就是一拳。 一拳落空之后，洛天音立马转身盯着九首所在的方向，只见在九首身前，一名彬彬有礼的儒雅之士缓缓弯下了身子， “洛天奇，见过嫂嫂！” 第12章 虎妖小红娘 洛天奇行礼之后，九首的脸瞬间就红了，都他娘红透了，她赶紧扶起洛天奇，有些娇羞的说道：“叔叔不必多礼，都是...一家人！” 弯着腰低着头的洛天奇露出一个旁人看不见的邪恶笑容，随后将身子摆正，当他起身的时候，那邪恶的笑容已经消失不见了。 “得了，既然事情办完了，我们也该回去了，小羽过来，走了！” 洛天羽从九首的怀中跳到了洛天奇的怀中，还对着九首挥了挥自己的爪子，正当他俩要走的时候，金刀开口阻拦道：“二殿下且慢，此次能成功救出这臭小子，多亏了几位，进门之前，我已经派人去准备宴席了，诸位不如吃了再走。” “好，好，好！” 洛天奇轻轻拍了洛天音一巴掌，“好什么好，你就知道吃！金刀族长太客气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举手之劳罢了，而且出手的是大哥，您又不是没看到，一提到迷雾沼泽，大哥二话不说就去了，要谢就谢大哥吧！” 说者有心，听者有意，九首听到这话之后，转头盯着洛天音看，眼中尽是惊喜，洛天奇瞟了一眼九首，心中暗道：嗯，大哥不必谢我，都是自家兄弟！ 站在后方的金笛和银铃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原来救他俩的强者就是大少主，虽说他们没见过洛天音的人类模样，但认得洛天奇不是？洛天奇和他哥正好反过来，整个大森林的人几乎都认识这位看起来温文尔雅的二殿下，能被他唤作大哥的人，还能有谁？ 在金刀的再三邀请下，洛天奇只得留下，他抱着洛天羽坐在了最右边的座位上，这位置本来是给洛天羽准备的，只可惜她就没坐过，正好便宜了洛天奇。 洛天音坐在最左边，九首则坐在正中间，他是想坐中间的，奈何洛天奇死活不干，因为他害怕被揍。 金刀落座之后，银枪坐在了他的正对面，金笛银铃则跪在中间，被金银两族的族人以及那上方的一家子注视着。 “在入席之前，我还有点事要做，诸位见谅！”金刀朝着上位的几人说完后转身朝着跪着的金笛问道，“笛儿，你可知错？” “孩儿知错！” “知道错就好，不过就算你是我的儿子，我也不会徇私的，来人，给我打！” 两名强壮的金背大猩猩拿着荆棘条就走了出来，他俩手还没抬起来，银铃就不干了，她拦在金笛的身前，朝着金笛求情，“不关笛哥的事，是我提的私奔，要打就打我吧！” “铃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爹，我与笛哥真心相爱，为什么您不让我和他在一起，前人的恩怨，为何要强加在我们的身上？” “你放肆！” 银枪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而后指着银铃训斥说，“你要不以为在外面我就不敢对你动手！你一个姑娘家，怎么可以这么不爱惜自己的声誉？你刚刚说的话，把我的脸都丢尽了，看来是我平时宠你太过头，都给你宠坏了！” “到底是您的名声重要，还是女儿的幸福重要？” 还有些生气的银枪被这一句话问住了，一开始他对金笛的印象非常差，就因为他是金刀的儿子，他甚至都没见过金笛。 可在迷雾沼泽里见到金笛后，银枪发现他是个有担当、有勇气的汉子，在生死存亡之际，他都紧紧将自己的女儿护在怀中，可见他对自己女儿的情感是真的。如果金银两族没有恩怨，如果金笛不是金刀的儿子，他甚至可以成全他们。 银枪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无奈地坐了下去，他和金刀有什么深仇大恨吗？其实没有，只是在幼年时期，他们俩的父辈就是这样针锋相对的，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们，两族之间有什么恩怨，只是祖辈们向来不对付罢了。 洛天羽望着下方被审讯的两只大猩猩，疑惑地问道：“二哥，为什么他们俩不能在一起啊?他们不都是猩猩吗?除了颜色，不是长的一样吗？” 洛天羽的话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刚刚好能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见，金刀银枪身后的众人也不禁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祖上开始，他们两族就总是掐架，但到底因为什么，他们从来都不知道，他们只是知道两族之间一直是对立的，小时候他们的父母和族人会诋毁对方，长大后他们也会这么教育自己的孩子。 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的金刀银枪也沉默了，在此之前，金银两族互相看不对眼，从来没有出现过两族男女相爱之事，此刻真的出现了，他们却发现无法应对这种情况。 躺在洛天奇怀中的洛天羽将自己的脑袋倒了过来，她问洛天音：“大哥，你是只老虎对吗？” 洛天音一愣，这不是废话吗？但面对小妹的提问，他还是点了点头，随后洛天音又问：“大嫂，你也是老虎吗？” 九首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事儿，她摇了摇头，“不是，我不是虎族的人，我是迷雾沼泽的主人，怎么可能是虎族呢？” 面对洛天羽，九首还不敢说出自己的本体是什么，因为她害怕洛天羽害怕她，这可是拿下洛天音的重要法宝，可不能吓着人家。 洛天羽想了想，随后从洛天奇的怀中跳到了金刀面前，后者见状微微躬身，“大叔，您和那个银色的大叔以前有仇吗？” “这...回小殿下，我和他并无私仇！” 洛天羽听完后来到了银枪面前，后者立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那大叔，金色大叔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吗？” “如果不算他儿子拐跑我女儿这事儿的话，没有！” 在金银二人尴尬的表情下，洛天羽跳到了九首的怀里，问：“那他们俩为什么不能在一起？我大哥大嫂不是同族，不也在一起了吗？对吧，大嫂！” “啊？嗯！” 九首宠溺地摸了摸洛天羽的脑袋，低着头有些害羞的瞟了一眼洛天音，只不过后者这会儿坐的端正，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 “他们俩在一起既不影响上一辈的恩怨，也不影响下一代的成长，为什么你们要强迫他俩分开呢？要我说还不如成全他俩，这样以后你们不就是一家人了吗？” “往事如烟，前人恩怨，与你们何干？金大叔，祖训有规定不能和银大叔他们一族通婚吗？” “没有！” “银大叔，你们的族规里有写和金大叔一族通婚的刑罚吗？” “没有！” “那你俩想啥呢？” 金刀银枪同时低下了头，两族对立自古就有，但真的能和平的在一起吗？不等他俩发话，两族之中就有人起哄了， “小殿下说的对！” “我也觉得小公主说的在理！” “族长，我看少爷和银家小姐是真心相爱的，就成全了他们吧...” “族长，难道我们的后代也要像我们这样吗，小姐她并没有做错什么.....” 议论声此起彼伏，但都是认可洛天羽的，金笛和银铃见状，眼神中也有了光，他们感激地看了一眼上方的洛天羽。 洛天羽则望着下方嘈杂的两族族人，转过头小声的说道：“二哥，你教我的话，我都说完了，待会你可不能和我抢吃的！” 虽然她的声音很小，但怎么可能瞒得过在场的强者？九首和洛天音同时转头看向了正在朝着洛天羽眨眼睛的洛天奇，下方的金刀银枪也是如此。 他们俩这会儿也明白了洛天奇是在借洛天羽的口化解两族的恩怨，如果是洛天音和洛天奇开口，会给人一种被命令的感觉，毕竟他俩的身份本来就高，那份上位者的气势早就养成了。 但洛天羽毕竟还小，如果一个小孩子都能想明白这些道理，他们还想不明白，就有些说不通了。金刀和银枪对视了一眼，在了解对方心意之后，金刀率先开口： “凡我金背一族，不可再敌视银背一族，我希望我们两族能够从此交好，互帮互助，今日，我便将我族信物九环金刀当做聘礼，替我儿正式向银枪族长提亲！” 除了上面那四位，在场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不敢出声。在他们的注视下，金刀让人取来了他们这族的至宝，一把金色的九环大刀，郑重地交给了银枪。 银枪接过大刀，双手微微颤抖，这可是金刀看的比命还重的东西，将大刀递给身后的随从后，银枪也取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把通体泛着银光的长枪，是银背大猩猩一族历代族长的传承之物，他将长枪递给了金刀，说道：“今日，我便以银月当做小女的嫁妆，从今以后，我们两族不分你我，共同进退！” 哗！ 宛若雷霆般欢呼声和掌声响起，金银两族的族人都疯了，他们冲到场中央，将金刀银枪高高的抛起，接住，再抛起再接住，金刀银枪相视一笑，眼中泛起晶莹。 洛天羽高兴地在九首的怀中打滚，逗得九首不停的发笑，下方的金笛和银铃也抱在了一起，这一刻恐怕会是他俩这一生最幸福的时刻。 第13章 大婚 在众人欢呼雀跃过后，金刀当即决定将宴席再摆大一点，索性今日就让两个小辈成婚，银枪自然不会反对，他们两族这么多年的恩怨都能化解，如今喜上加喜，何乐而不为。 就这样，金银两族的族人开始忙碌了起来，一直到傍晚，才将需要的东西全部准备好，和人族不一样，妖族的婚礼是不需要红灯笼、绣球这些东西的。 他们需要的是所有人的祝福，每一个见证者都会送上自己的礼物，当收下所有见证者的礼物，再拜过双方父母后，就算礼成了。至于准备礼物为何花了这么久也是有原因的，这些礼物必须是今天才被创造出来的。这样才能表达心意。 当所有人都准备好以后，金刀银枪来到了洛天羽等人的面前，他微微躬身，对洛天奇说道：“二殿下，我们都准备好了，我与这老杂毛商量了一下，希望您能赏个脸，当这个证婚人！” 洛天羽就没参加过婚礼，自然不知道证婚人是什么，不过她也不在乎，她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吃的，出门之前她就饿了，这会儿天都快黑了，再不吃点东西她会死，当然这是她的感觉。 九首虽然活了几万年，但真和那些老妖怪比起来，她的年纪算小的，对这些也不是很懂，洛天音是个莽夫，他更不可能去干这种事。 洛天奇则不一样，他平时总是训斥自家兄长和小妹不好好看书，是因为他自己真的很喜欢看书。大森林妖族无数，但洛天奇清楚每个种族的规矩，他也是出了名的“文化妖”！妖族多莽夫，正是因为他比别人更懂礼仪，更为文雅，才会被这么多人喜欢。 如果说洛天音的名气是靠拳头打出来的，那洛天奇的名气就是靠做事做出来的，他处理事情时无论结果如何，都更容易让人接受。 “我？” 洛天奇笑笑，随后大方的起身，“难得二位信任，我便当了这证婚人，也好沾沾喜气，请!” 金刀银枪听到洛天奇答应之后，也是喜笑颜开，二人一左一右随着洛天奇走出了屋子，洛天音虽然是个直男，但也知道这种时候不能抢了人家的风头。 “小羽，咱们也出去吧，婚礼就要开始了，再坐在这里，有些不合适！” 洛天音说完，起身就走，九首望着他的背影闷闷不乐，好在洛天羽开口了，“大嫂，大嫂，我累了，你抱我出去吧，我不想动！” 两个字，让一个美女死心塌地，九首脸上的阴郁一扫而尽，抱着洛天羽跟了上去，她自己或许都没有注意到，对这个小家伙，她是越来越喜欢了。 当看到自家大哥大嫂也坐在第一排后，洛天奇高声道：“吉时已到，请新郎新娘！” 金银两族的族人是分开坐的，金背大猩猩一族在左，银背一族在右，中间是一条并不算长的小路，小路的尽头，正好对着那间巨大的木屋，木屋前方，金刀银枪分别面对着自己的族人，脸上有激动、有感慨、有不舍、也有幸福！ 两位老父亲此刻万般情绪聚集一身，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多到足以覆盖他们此生的任何一天。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金笛和银铃二人缓缓地走了出来，他们牵着手沿着中间的小道一步步来到了木屋跟前，二人朝着洛天奇微微颔首后，转身面对着一双双眼睛。 只见在他们俩的身上，是五个花环，分别戴在四肢和头顶上，当他俩准备好以后，洛天奇再次高呼： “天与地，你与我，他和她！” “日与月，山与河，他和她！” “父与母，子与女，他和她！” 洛天奇说完这三句话后，右手放于左胸，洛天音见状拉着九首的手站了起来，没等九首高兴，洛天音就松开了她，估计是怕九首不知道规矩，提醒了她一下。与此同时，在场的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做出了和洛天奇一样的动作。 下一秒，所有人高呼： “永存！” “永伴！” “永爱！” 当然不知道这些的九首和洛天羽只能张着嘴假意出声，毕竟周围人的三句话可是洛天奇的三句话相呼应的，没参加过大猩猩一族婚礼的她俩，上哪儿知道去。 等所有人喊完这三句话后，洛天奇再次高呼： “祝新郎金笛，新娘银铃，永结同心！” 说完后，洛天奇走到了两位新人的面前，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递给了他们一片龟甲，柔声道：“此龟甲是我私人之物，日后若有困难，将愿望写在上面交给白虎卫，我必倾尽全力完成你们的愿望！” 金笛和银铃瞬间睁大了眼睛，就连他俩身后的金刀银枪也激动不已，按照规矩，证婚人会第一个送上祝福和礼物，但他们从来没想过洛天奇会给出这么大的礼。空白的龟甲，写什么全凭自己，这是怎样的一份大礼？ 就在金刀银枪想要行礼的时候，一股强大的威压将他们压制在了原地，洛天奇的声音在两人的耳边响起：“二位，不要坏了规矩！还没结束呢！” 洛天奇侧目看了一金刀银枪一眼，随后退到了一边，紧接着人群的最后方一名银背大猩猩的族人走了上来，在金笛和银枪的面前放了一个石碗，说：“祝小姐、姑爷百年好合！” 金笛银铃朝着这人鞠了一躬，随后又是一个上来送礼送祝福的，这次送的是石锅，望着一个接一个被送上来的礼物，洛天羽忽然就慌了，她穷的叮当响，上哪儿找礼物去？ 似乎是感受到怀中小家伙的不安，九首摸了摸洛天羽的脑袋，提溜起她的耳朵，将红唇贴近，言语了些什么，然后洛天羽就安静了下来。 洛天音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不过他倒是没说什么，等轮到洛天音的时候，金笛和银铃的面前已经摆满了礼物，这些东西都是生活中可能用得上的东西，每一样都是他们的族人今天赶制出来的。 等最后一只大猩猩回到洛天音的一边后，洛天音起身，瞬移到了金笛银铃的面前，用自己明朗的嗓音说道：“等你们两族合并后，可以扩地五十里，希望你们喜欢！新婚快乐！” 洛天音说完后，底下一片哗然，要知道妖族的领地都是有规定的，如果没有上报就私自扩张，整个种族都会被虎族清扫，就算周围百里没有其他种族也不行。 大猩猩一族的数量其实并不多，所以领地不用很大。但如今两族合并是早晚的事，以后通婚也会变成常态，繁衍后代的速度一定会比现在快，种族后代多了以后，生存的地方就可能不够用。洛天音此举相当于直接送了他们一块地，这可是需要对大森林有很大的贡献才能换来的。 无视了身后的躁动，洛天音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随后九首抱着洛天羽来到了新人面前，说道：“以后不要再私奔咯！这是我和小羽的贺礼，收下吧！” 话音刚落，金笛的手里就多了一个白色瓷瓶，金笛闻着那连密封的瓷瓶都难以掩盖的药香，失声叫道：“这是.....” 别人或许不知道瓶子里装的是什么，但金笛知道，因为他不久前才吃过一颗，这次他直接得了一整瓶，压制住内心的激动后，金笛带着银铃深深鞠了一个躬。 洛天奇他们送的三份大礼，足以让整个大猩猩一族的整体实力和地位再往上走一层，如果单靠他们自己，恐怕还要花费上千年甚至上万年的时间。 “请新郎新娘跪拜父母。”洛天奇的声音在合适的时间响起，等跪拜完成后，他拖长了声音道：“礼~成！” 金刀接过洛天奇的话起身大喊：“开席！” ...... 第14章 九首 此时天已经彻底黑了，好在寨子里四处都点起了篝火，虽说不如阳光来的亮堂，但众人围坐在篝火旁烤肉喝酒，倒也别有一番趣味。 洛天羽三兄妹和九首坐在一起，尤其是洛天羽，这会儿还在九首的怀里躺着，金刀银枪陪在几人的旁边，这四个随便哪一个都得罪不得，更何况人家给了天大的礼，若是怠慢了，良心上也过不去。至于那对新人，则是四处奔走，去和族人喝酒去了。 洛天音不是很喜欢这种热闹的场面，只是一直默默地喝酒，九首则挨着他，不停地逗弄洛天羽。洛天奇倒是和谁都聊得来，他一会儿和金刀银枪说两句，一会儿和路过的人喝一杯，期间传来不少笑声。 “金刀族长，你这酒还真不错啊，这滋味比人族酿造的酒还得劲！” 金刀闻言笑笑，“哈哈，二殿下谬赞了！说起来这酿酒的手艺还是先祖从人族手里学来的，传到我们这代，改进了不少。毕竟咱们妖族的体质要比人类强出不少，这种酒才喝的出味道！” “原来如此，只可惜虎族没这手艺，我们的许多物资都是从人族手中换来的。” 洛天奇说完从篝火旁的架子上扯下一条羊腿，撕下一大块留给自己，随后将整只羊腿都递给了洛天羽。洛天羽眼冒精光地接了过去，张着嘴就啃了下去，她吃的兴起，还将腿递到了九首的面前。 九首也没嫌弃，似是觉得直接动嘴不太文雅，她也是撕了一块放进嘴里，常年待在迷雾沼泽，像这样的生活她基本没尝试过，此时的她很享受。 待九首撕下一块后，洛天羽将羊腿又啃了一大口，然后将其丢给了自家大哥。洛天音单手接过羊腿，一言不发地在旁边吃着，洛天羽用含糊不清的声音问道：“二哥，为什么咱们要跟人族交换物资？我们不可以自己创造吗？就像刚刚的那些大猩猩一样，自己做好多锅碗瓢盆。” 洛天奇不知从哪儿掏出了一块帕子，等他将右手指尖的油渍擦拭干净后，才回答道：“人族，是一个很神奇的种族。和咱们妖族相比，他们的天赋很差，他们很多人连未开灵智的妖兽都打不过，就比如你现在吃的羊。” “对咱们来说，杀一只羊妖不过是瞬息之间的事情，最强大的羊妖也最多修炼到三阶，更别说普通的羊了。但人族想杀一只羊，还是要费些功夫的，整不好还会受伤。” 洛天羽闻言有些奇怪，“那这么弱的种族，是怎么活下来的呢？” “我还没说完呢。”洛天奇喝了一口酒道，“虽然人族弱小，但他们拥有极其强大的创造力、繁衍能力以及超越所有种族的智慧！” “人族的基数之大，令人叹为观止，总会有一些强者出现不是吗？” 银枪也在这时附和道：“小殿下，您有所不知，一开始人族在我们的面前不足为惧。无论是妖族、魔族还是海族，都不会惧怕他们。但极短的寿命，使得他们的试错成本非常高，诸多经验累计下，人族现在已经学会了如何修炼。” “就像二殿下说的一样，庞大的基数下，总会有天才出现，如今的人族不可小觑。” 洛天奇点点头，肯定了银枪的说法，随后他又向洛天羽解释说：“小羽，不要小看任何一个人族！至于你刚刚问的，其实很简单，妖族懂得创造的种族并不多，二位族长以及其族人算是例外。所以与其自己做，不如直接交换来的方便。” “像咱们这种层次的人，不需要这些东西也能活，但低阶妖兽不行。与人族交换物资，也不过是为了活下去罢了。” 洛天羽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就在几人聊天的时候，其余几处的篝火开始了歌舞，金刀银枪赔罪几声后被族人拉着走了，这一处篝火只剩下了这一家子人。 “大嫂，大嫂！我把你的裙子弄脏了！” 洛天羽突然开始鬼叫，九首一看，才发现自己的裙摆和胸前尽是油渍，她摸了摸洛天羽的脑袋，摇摇头，“脏了就脏了，不碍事！你吃饱了吗？” 洛天羽摇摇头，九首又从烤架上拿来了几只烤熟的飞禽，也不知原本是些什么鸟。洛天羽见状将烤肉全部抱在怀里，从左至右一样啃一口，吃开心了以后，甚至用自己满是油的嘴，亲了九首的脸一下。 洛天音和洛天奇的嘴角同时抽搐了一下，这等待遇他俩都没怎么遇到过，简直羡煞旁人。 “大嫂，忘了问你了，你是哪个种族的？迷雾沼泽里都是那种又长又滑的东西吗？你又是怎么认识大哥的？” 九首看了闷着不开腔的洛天音一眼后，用有些清冷的声音说： “我的本体是蚺，你说的又长又滑的叫蛇！我们这族比蛇族强大不少，而且我们的鳞片非常坚硬，算不上很滑，倒是有些刺手。除此之外，迷雾沼泽还有蟒族，以及一些比较弱小的种族，排不上什么名号。” 话音刚落，一只带着油污的小爪子就开始游走在九首的双臂和大腿上，甚至发出了让洛天音兄弟二人极其无语的声音。 “这不是挺滑的吗，软软的！” 九首哑然失笑，洛天羽天克她，在她面前，常年冷着个脸的九首不知笑了多少回了。她将怀里的小家伙晃了两下，继续道： “我的本体可不是这样的，我有九个脑袋哦！我认识你大哥的时候，还只有八个脑袋呢，只可惜第一次见面，你大哥就把我按在地上打！往后的几千年里，我们打了不知道多少次，每次都是我输！” “哇，九个脑袋，那是什么样子？大哥为什么要打你？在我家里都是老妈揍老爸的，大哥坏！” 洛天音眼看不对劲，在等下去，妹妹就要被人骗走了，他当即解释说：“小羽，你别听她胡说，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我还是个妖王。我误入了迷雾沼泽，遇到了她，她居然想吃我，我不得反抗吗？” “之后的几千年里，我又在大森林的其他地方遇见过她，每次见面，她都要缠着我，我出手纯粹是迫不得已，都是为了脱身罢了！她还老让我娶她，她比我大这么多，我多吃亏啊！” 一直静静听着这些的洛天奇无奈的摇摇头，大哥啊大哥，谁家姑娘吃饱了没事老往男人身上贴？直男真可怕，妖族恋爱谈年纪，这不是耍流氓吗？老头子还比娘亲大了不少呢，看来振兴洛家恐怕只能靠我了！ 九首听完洛天羽的话后有些失落，她自出生就是一个人，她讨厌孤独，所以只能拼命修炼，可当她依靠强大的实力成为了迷雾沼泽的统治者以后，她发现那些人只是害怕她，并不会和她做朋友，即便拥有万千下属，她也无法从孤独中走出来。 直到某天她遇到了一只顶着“王”子的大白虎后，这一切才得以改变，那只白虎就是洛天音。第一次见面，他俩就打了一架，结果就是她没打赢，被洛天音压在身下动弹不得，她以为她会死，却没想到对方放过了她。 临走前，洛天音和她说了一句话，就是这一句话，让她第一次对未来有了期待。她记得他说： “你很强，如果有机会的话，我还会来找你的！” 那天起，她就一直等，等洛天音来找她，这是第一个不怕她的人，她很期待后续的见面。只可惜等了许久，洛天音都没再出现过，但那道影子总是出现在她的脑海里，甚至是梦里。 她不想等了，她开始打探消息，她知道了洛天音的身份，他是妖帝洛天的大儿子，更是整个大森林的大少主，可她不在乎，她就是想再见他。 她总是出现在洛天音的必经之路上，去找人家打架，慢慢地，她发现她喜欢上了那个说话直白，甚至有些伤人的大白虎，有一天，她鼓起勇气，说了一句话，之后的几千年，这句话又被重复了不知道多少次。 “洛天音，你娶我好不好？” “洛天音，要不然你把我娶了吧！” “不打了，打不过！要么你娶我，要么现在就走！” ... “就算你是少主也不行，除非，你娶我！” 这些话她说了不知道多少次，但洛天音永远都在回避，但他越固执，九首就越喜欢他，就连洛天奇都看出来的事情，洛天音真的不明白吗? 第15章 黑夜中的眼睛 洛天音将坛子中的酒一饮而尽后，起身离开了，也没说他要去哪儿，留下九首和一脸无奈的洛天奇和满嘴油污的洛天羽。 在他走后，九首伸了个懒腰，她用自己的衣裙将洛天羽身上的油渍擦了个干净，随后将其递给了望着篝火发呆的洛天奇。 在洛天羽的注视下，九首随意地挥了挥手，原本脏兮兮的红裙瞬间变得干净了不少，裙子上的污渍消失不见。随后她站起身，就要往外走，洛天羽见状从洛天奇的怀中跳了下来，有些不舍地开口问道： “大嫂，你要走了吗？” “嗯，你大哥不要我了，留在这儿岂不是徒增烦恼？” “那大嫂你要去哪儿？你不和我们一起回家吗？” 九首蹲下身子，宠溺地摸摸洛天羽的脑袋，也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随后迈着步子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洛天羽一直盯着九首，在她离开后，也看了好一会儿，坐在一旁发呆的洛天奇收回了心神，起身拍了拍长袍，“小羽，天黑了，咱们回家！我去和二位族长道别，你且在此候着。” 说完，他就走向了还在和族人共舞的金刀银枪二人，看到洛天奇后，金刀银枪也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看着他俩歪歪扭扭的样子，洛天奇也知道这两人醉了。 “二殿下，再...再喝两杯...今天大喜的日子...咱...得喝高兴了！” 洛天奇朝着迷迷糊糊的金刀微微一笑，“呵呵，我与小妹还有事，酒就不喝了，我过来是向两位道别的！” 银枪晃晃悠悠地凑到洛天奇的身前，搭着他的肩膀，说道：“老弟，怎么这就要走？听哥哥一句话，今夜不走了，咱们举杯同庆。” “二位喝的有点多了，且去休息，大哥和九首姑娘已经离开了，我和小妹就也不便久留，就不打扰二位了！” 洛天奇说完，转身就走，还想劝说他留下的银枪被金刀拦了下来，“老东西，二殿下事务繁忙，就不要强留了。来，你我继续喝，如今你我两族合并，动手是不大可能了，今天我必将你喝趴下！” “你这老匹夫，安敢放肆？走走走，喝酒去！” ...... 等在原地的洛天羽百无聊赖，望着烤架上的肉，她又馋了，就在她的爪子快要触碰到烤肉时，洛天奇的声音传了过来: “小羽，走了！” 马上就要拿到烤肉的洛天羽就只是眨了眨眼睛，就落在了洛天奇的怀里，她闻着爪子上的香味，开始撒泼，奈何洛天奇根本不理她，自顾自地离开了寨子。 走了好一段距离后，洛天奇将洛天羽放到了地上，总是抱着她也不像话，总有一天，她会长大不是吗，现在抱得动，未来可就不一定了。 跟在洛天奇身后的洛天羽冷不丁地问了一句话，“二哥，大哥是不是真的不喜欢大嫂？” “嗯？”走在前面的洛天奇微微一愣，但并未停下脚步，他头也不回地问道，“为什么这么问？” “我感觉大哥在骗人，大嫂说话的时候，我能感觉到大哥有轻微的情绪波动。而且大嫂这么好看，大哥怎么会不心动呢？” 行走在夜色中的洛天奇闭上了眼睛，良久以后，他才开口回答道：“你还小，很多事情不还不明白。大哥身上的担子并不轻松，现在的他没法儿谈情说爱，甚至不能表现出对谁动了心。” “为什么？” “等你再长大些就明白了，不说这些了，咱们得加快速度了，回去晚了你可是要被罚的，跟紧点！” 洛天奇说完后将自己速度提了不少，一眨眼就不见了，洛天羽见状使出全力跟了上去，一个人待在外面她还是有些害怕的，大森林的夜晚很黑，万一遇到什么坏人怎么办？ “二哥，你慢点，我害怕！” 一人一虎穿梭在树林之间，这浓厚的夜色并没有能让二人的速度有丝毫降低，甚至在洛天奇刻意的控制下，速度还加快了不少，洛天羽常年跟着自己的两位兄长，其实她的实力在同级之中很强，只不过她不知道罢了。 洛天音和洛天奇总是在无意中训练她，一点一点地让她变得很强，作为虎族的小公主，没有人要求她去变强，但洛天音只是觉得，不能浪费了这么好的天赋，而洛天奇则是有别的目的。 等回到虎族的时候，洛天羽已经累得不行了，她什么都没做，只是一直跟着自己二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回来的路比去的时候长了好几倍，甚至二哥的速度也快了不少。 “末将见过二殿下、小殿下！” 不知从哪儿钻出来的洛林来到了兄妹二人的面前，望着高大威猛的洛林，洛天羽有些害怕的往洛天奇的身后缩了缩，眼神里的恐惧被洛林看得清清楚楚。 原本还在笑的洛林瞬间笑不出来了，他有些纳闷的看着洛天羽，心想自己长得也不吓人啊，怎么平日见到自己都会打招呼的小公主今天会害怕？ 他哪儿会知道，就是今天一天，他在洛天羽心中的形象一落千丈，已经变成了一个心狠手辣的邪恶屠夫。 洛天奇看着洛林的表情，想笑却又不敢笑，他一猜就猜到了洛天羽为何会这样害怕洛林，估计是自己白天吓唬人的话让她对眼前之人产生了误解。 “洛林将军，这么晚了还没歇息？” “殿下说的什么话？晚上才是咱们最需要注意时候，咱们是妖兽修炼而来，可不是人族，您说什么呢？” 洛天奇随便说了句打招呼的话，却不想被人抓住了漏洞，很多妖族夜间会比白天活跃，所以虎族的守卫在夜间会比白天更加警觉，他一时大意，居然把这茬给忘了。 尴尬的笑笑后，洛天羽又随便说了两句，带着洛天羽匆匆离开了，原本想和洛天羽打招呼的洛林也被冷落了，望着洛天羽就像是在逃离的背影，洛林欲哭无泪，只能回到自己的岗位。 穿过虎族守卫，回到驻地后，洛天奇对洛天羽说道：“小羽，二哥困了，就不送你了，你自己回去吧。” “二哥再见！” 洛天奇离开后，洛天羽打了个哈欠，随后悠闲地往自己的洞穴走去，殊不知黑夜中有两双眼睛在偷偷看着她。 “她快到王境了吧？” “嗯？” “真的要这么做吗？” “嗯！准备一下吧，王境之后，开始行动！” ...... 第16章 异变 “妈！妈！你在干嘛呢？大哥，二哥，你们俩也在啊？” 化作人形的洛天羽兴冲冲地跑进了洞穴之中，却见自己的两位兄长也在，而且表情还有些不自然，就连自己的老妈也用一种复杂的眼光看着她，刚刚自己进来的时候他们好像还在说话，自己进来后，他们却停了。 洛天羽很是奇怪，她来到三人面前，围着他们绕了几圈，一脸狐疑地问道：“你们刚刚背着我在聊什么东西？为什么这副表情，大哥你是不是偷偷说我坏话了？” 洛天音闻言一怔，随后有些尴尬的解释说：“怎么会呢？我哪儿敢说我家小公主的坏话？” “这还差不多！” 就在洛天羽有些傲娇的昂着小脑袋的时候，洛天奇却开口训斥道：“小羽，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随便化为人形，赶紧变回来！” “我不！” 啪！ 洛天羽捂着自己的脸，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家二哥，她居然被打了一个耳光，她不理解一向宠溺他的二哥为何突然变得这么凶，大哥也不知为何没有阻拦。 洛天奇将手背在身后，有些严厉的看着她，骂道：“我的话你都不听了吗？赶紧变回来，你是虎族的公主，成天变成人类的样子成何体统？” 洛天羽只看到了自家二哥在凶自己，殊不知在洛天音的眼中，洛天奇背在身后的手一直在颤抖，刚刚那一耳光来的突然，不是洛天音不阻拦，而是他根本没想过洛天羽会被打。 那一巴掌，不仅打在了洛天羽的脸上，也打在了所有人的心里，洛天羽没有发现的是，当她被洛天奇打的时候，所有人都抖了一下，尤其是幽月，她这会儿还紧咬着自己嘴唇，在众人看不见的桌案下，她的手捏的很紧，指甲都快嵌入掌心里了。 洛天羽只觉得委屈不已，她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二哥以前从来不会这样凶他，“妈妈一直都是人形，你也喜欢变成人，凭什么我就不可以？” “因为你是公主！”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要当公主了。” 洛天音看着洛天羽的样子，想要上前安慰，但洛天奇侧身挡在了他的面前，说道：“我知道你今天过来想说什么，你是不是想说你已经是王境了？” 距离大猩猩一族合并，已经过去了二十年，不过对妖族来说，二十年只是弹指一挥间罢了，洛天羽昨天夜里成功突破，本想将好消息告诉家人，却没想一进来就遇到这种事情。 “身为虎族公主，星陨大森林的小少主，小殿下！你觉得王境就够了吗？区区王境罢了，谁给你的勇气在这儿沾沾自喜？” “大哥是妖尊，我也是妖尊，老头子是妖帝，娘亲也比你强大的多，你哪儿来的脸骄傲？废物，滚出去！” 洛天奇的几句话彻底击碎了洛天羽的内心，她感觉自己的心好痛，从前洛天奇有多宠她，她这会儿就有多痛。 “我讨厌你们！” 洛天羽哭着跑出了洞穴，洛天音下意识地就要跟出去，却被洛天奇拉住了手，后者什么也没说，只是对着他摇了摇头，洛天音权衡许久之后，只能叹息一声，无力的坐在了地上。 “臭二哥，坏二哥，居然敢打我！大哥也不知道拦着点，讨厌，所有人都讨厌！” 回到自己洞穴的洛天羽扑在床上大哭，一边哭还一边捶打床铺，其实今天发生的事情有很多疑点，只不过一向被保护的很好的她，根本发现不了。 不知过了多久，洛天羽哭累了，她变成了原来的样子，缩成了一团，就这样睡了过去。 等洛天羽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哭过之后，她觉得好受很多，看着自己的虎爪，她自言自语道：“二哥从来不会凶我的，肯定是我不听话惹他生气了，大不了以后不变成人就是了，先去求二哥原谅！” 天真的洛天羽还以为是自己的错，殊不知她的妖生即将迎来天翻地覆的改变！ 走出自己的洞穴后，洛天羽本想去洛天奇的洞穴，恍惚间却好像听见不远处有人在说话，她顺着声音偷偷摸摸地挪了过去，在假山之后，似乎有两道模糊的影子隐藏在黑暗之中，由于害怕弄出动静，洛天羽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脑袋。 “今晚就动手吧，不能留着她！你若不喜，我便亲自动手！” 这个声音一出，洛天羽浑身一震，虽然还有一小段距离，但这声音她听了不知多少次，有些像，洛天奇！ “二哥要杀谁？为何深夜在这里与人密谋，他旁边站着的那两人是谁？” 洛天羽听出了洛天奇的声音，但她不明白什么人需要二哥亲自动手，就在他准备再靠近一些的时候，那两人似乎发现了她。 “谁在哪儿？出来！” 这是大哥的声音？ 洛天羽从假山后走了出来，这里是虎族的地盘，她住的地方更是在大森林的正中心，她并不担心会有外人闯进来，她下意识地将这两人认成了自家兄长。 “二哥，我以后不变成人类的样子了，你不要生我的......” “杀了她！” 话音未落，声音很像洛天奇的那人便下了杀人的命令，洛天羽瞬间反应了过来，惊呼出声： “你不是二哥？你是什么人？” 回答她的只有凌厉的攻势，只见黑暗之中窜出了一道人影，照着她的脑袋就是一脚，洛天羽险险躲过，如今她也是一名妖王，一般人想拿下她没那么容易。 躲开一击之后洛天羽才发现黑暗之中的两个人都穿着黑色的衣服，除了一对眼睛之外，全身上下都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 不过不等她喘息，那两个黑衣人就同时向她发起了进攻，且招招致命，洛天羽只能不断地闪避，奈何这两人的实力比她高出太多，仅仅十几个回合，洛天羽就被砸到了假山上，整出了不小的动静。 望着重伤昏迷的洛天羽，两个黑衣人走到她的面前蹲了下来，声音像洛天奇的那人轻声道： “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杀了她，就没人能跟你争帝位了！” 一阵残影闪过，这两人脸上的面纱被洛天羽扯了下来，装晕的洛天羽也闪到了一边，望着那两张熟悉的面孔，洛天羽觉得自己的天都塌了。 “为什么？” 失魂落魄的洛天羽忍着伤势咬着牙问出了自己的疑问，黑衣人不是别人，就是她喜欢的两位兄长，她本来还想去找二哥道歉的，却没想到对方竟然想杀她，就为了那个高高在上的位子？她从来都没想过去争，从来，都没有！ 甚至在揭开面纱之前，她都没想过会是自己的兄长，即便声音很像，但事实总是和想法相违背。 “为什么！” 洛天羽咆哮一声，似乎是上天也感到了不公，天空下起了大雨，面对她的质问，洛天音面无表情地开口道：“因为我想坐上那个位置，而你出生以后，夺走了所有人对我的关注！你该死！” “何人在此造次，给我拿下！” 听到声音的洛天羽和洛天音一惊，几个闪身就消失在了雨夜中，重伤的洛天羽则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好在洛林眼疾手快接住了她。 洛天羽这些年最害怕的洛林此刻却成了她的救命稻草，洛天羽露出一个惨笑，断断续续地说道：“将军，凶手是...” 话还没说完，她便晕了过去，洛林指挥手下去追人，自己则带着两个侍卫将洛天羽送回了她的洞穴，这一夜注定不平静！ 第17章 放逐 这是哪里？ 这是洛天羽睁开眼睛后的第一个想法，她环顾四周，熟悉的场景消失不见，这里不是她的洞穴，更不是星陨大森林，感受到身旁传来的一丝温度，洛天羽瞬间起身，在她的身旁，是一个身穿铠甲的壮汉。 由于动作幅度太大，身体内部传来的疼痛令洛天羽眉头一簇，好在她看清了身边的人是谁，坐在她身旁的人正是洛林，那个曾经令她很害怕的虎族将军。 她依稀记得，自己在昏迷之前看到的，就是洛林的脸，现在周围没有别人，如果只是洛林的话，应该没什么危险。 望着周围陌生的环境，洛天羽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随后问道： “洛林叔叔，这里是哪儿？” 洛林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没有回答洛天羽的问题，洛天羽也不追问，只是静静地等着。 不知过了多久，洛林才感叹一声，“小殿下，您走吧！” 听到这话的洛天羽一愣，她是虎族公主，大森林的小殿下，他要让她？往哪儿走？ “您已经被放逐了！”洛林有些艰难地开口道，“在您昏迷的这段时间，虎族将您放逐了，属下便是那执行命令的人。按照规矩，属下原本应该将您放逐到失落之地的，可失落之地是什么地方？” “被放逐到那儿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回来的，属下是在不忍心将一个半大的孩子扔到那儿去，这里是大森林边界，属下只能做到这儿了。” “离开大森林，有多远走多远，虎族的身份您不能再用了，好在您已经是达到王境了，只要不暴露身份，活下去并不难。从今以后，这世上再无洛天羽，您就用人类的身份活着吧！” 洛林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利剑，狠狠地戳在了洛天羽的心房，我被放逐了？大森林中，只有犯了滔天大罪的人才会被放逐到失落之地，没有人知道失落之地在哪儿，但所有被放逐之人，都死了。 洛天羽身子一晃，差点栽倒在地上，头晕目眩的她此刻都还没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她被放逐了，从今以后，她没有家，没有亲人了。 看着眼前发愣的小老虎，洛林别过了头不忍再看，这二十多年，他几乎每天都能看到洛天羽，可以说洛天羽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成长的的，从一个幼崽，慢慢变成一只不大不小，整天喜欢闲逛的小老虎。 他本以为可以看到洛天羽成年，就像洛天音、洛天奇那样，现在看来是没有机会了。 “洛林叔叔，我昏迷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又为何会被放逐？” 听到这沙哑的嗓音，洛林不禁一颤，洛天羽永远都很调皮，她的声音永远都那么天真无邪，可今日，她心里究竟得有多痛才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洛林深吸一口气，背对着洛天羽说道：“那日我将您送回洞穴后，就带着人去搜查刺客了。只可惜那刺客跑的太快，我们没能留下他们！” “因为担心帝后的安全，我本想带着人去守着，但我还未动身，白虎卫突然跑来通知我，说两位殿下在自己的洞中重伤昏迷。” “等我赶到的时候，两位殿下只剩最后一口气了，好在被我族的疗伤圣药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洛天羽一听自家兄长受伤，当即问道：“你说什么？大哥和二哥重伤，这怎么可能？整个大森林，别说重伤，就是能伤到他们的人也没几个！而且...” 后面的话她没有再说，因为她不敢，她明明记得想要杀她的人就是两位兄长，她不可能去伤害哥哥，也没那个实力去伤害他们。 “不错，帝境以下，没有人可以伤害到两位少主，可他们中了毒！”洛林说到这儿，转过身看着洛天羽，那眼神恨不得将洛天羽穿透，“按照两位少主所言，他们本在一起商议族中事务，可突然有两名穿着黑袍的人出现，他们准备动手的时候才发现浑身无力，没有半点力气！” “在两名刺客的围攻下，他们只能被动挨打，若不是白虎卫听到动静及时赶来，恐怕...” 洛林的眼神很锋利，刺的洛天羽难受，她自嘲的笑笑，“洛林叔叔，你认为那毒是我下的，对吗？” “我也不想相信！”洛林低吼一声，“可是我后来在您的洞穴里找到了那瓶毒药，虎族守卫森严，外人根本不可能进得去，更别提给两位少主下毒了。” “只有与两位少主最亲近的人才能办得到，普天之下，除了族长和夫人，只有您和两位少主的关系最亲近，这是我的工作，即便我不相信也不可能隐瞒。” “就是因为我不相信您会做出这种残害手足的事情，才偷偷将您带出了大森林，我也不知道我做的是对是错。” 洛天羽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了，她流着泪询问洛林：“那我妈呢，她也认为是我下的毒吗？为什么不能等我醒了再调查？为什么连辩解的机会都不给我？老爸回来发现我不在，怎么办？” “不行，我是清白的，我要回去，我要见我妈！” 洛天羽说着就要往大森林走，只不过她刚走了没几步，洛林就朝着她大吼一声：“没用的，放逐令就是族长下的！当时虎族所有该到的人都到了，夫人也在场，她默许了放逐令！” 这句话在洛天羽的耳边炸响，她难以置信地回过头，看着洛林，对方的表情根本不像在骗她，可她还是冲了过去，拼命的大吼大叫： “不可能，我不相信，他们不会这么对我的！自我出生之后，就没见过老爸，可在你们的口中，老爸他很爱我，甚至因为我的到来举行了史无前例的游行，这是大哥二哥都不曾有过的待遇。” “他怎么可能因为大哥二哥的几句话和一瓶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毒药就认定了我是凶手，我也受伤了不是吗？他至少应该等我醒了以后，关心一下我的伤势，然后再去调查事情的真相！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还有！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一直爱我、宠我的老妈会默认这一切！你为什么骗我？” 失去理智的洛天羽在洛林的面前疯狂的咆哮，至亲的背叛和误解和杀了她没什么两样，即便现在还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洛林上前按住了洛天羽，等她稍稍安静下来后，他对她说：“小殿下，我不相信您会做伤害手足的事情，就像您不相信族长和夫人会放弃你一样！可事已至此，放逐令已下，咱们没得选择，也改变不了什么您明白吗？” 洛天依缓缓抬头，眼神中已经没有痛苦和疯狂了，洛林只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浓浓的恨意，她试探性的问道：“洛林将军，从我苏醒到现在，你和他们一样，对那天夜里伤害我的人到底是谁这件事只字不提，其实你心里也认为这一切都是我自导自演的对吗？” “如果我告诉你，那夜我是被大哥二哥，不对，是被洛天音和洛天奇打伤的，你信吗？” 洛林沉默了，他该信吗？ 洛天羽从洛林的手中挣脱，最后望了一眼大森林后，朝着和大森林相反的方向离开了，临行前，她对洛林说：“救命之恩，来日必偿！你们认识的洛天羽...刚刚死了！” 望着独自前行的幼小背影，洛林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的眼中有不忍更有不舍，等洛天羽彻底消失后，洛林转身走进了大森林，此一别，或许再难相见。 第18章 跳河 和洛林分别以后，洛天羽随意找了个方向前行，由于带着伤，她前进的速度并不快，刚刚走得急，她甚至忘了多问洛林一句自己昏迷了多久，但肯定不止一日。 洛天音、洛天奇，我一定会回来的，妖尊是吗，总有一天我会以超越妖尊的实力重回大森林，到时候如果你们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解释的话，就去死吧！还有你，洛天，以及我那沉默不语的妈妈，幽月，我要你们为自己犯下的罪忏悔！ 洛天音想着，来到了一条长河跟前，她茫然的看着奔流不息的河水，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往哪儿走。 咕噜~ 正当她出神之际，肚子传来了抗议的声音，洛天羽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将目光投向了大河，从前在虎族，只要她喊饿，总会有人将一大堆美食摆放在她的面前，如今肚子饿了，却只能自己找吃的。 正常情况下，妖族修炼的时候只需要吸纳天地间的元气即可，妖王境的强者更是可以很长时间不吃东西，所有的进食都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罢了。 但现在的洛天羽重伤未愈，且对于修炼她一向都不上心，饿了就吃是她已经习惯了的事情，老老实实的通过修炼来让自己恢复体力，她做不到。 洛天羽望着河水中的鱼儿眼冒精光，她直接跳进了大河之中，不一会儿的功夫就逮到了几条大鱼，上岸之后，洛天羽将身上的水甩了甩，随后准备生火。 她生火的方式简单粗暴，只见她寻来一些干燥的枯草，将其堆放在一块巨石之下，她用自己的爪子在一块巨石上一抓，无数火星冒出，草堆也被点燃。 洛天羽将抓来的鱼简单的处理后，穿在了树枝上，就这么放在火上干烤，没有任何调料，只要能熟就行，现在的她没有太多的要求。 她按照自己的理解等了一段时间，随后将烤鱼取下，抱着就开始啃，鱼肉入口，苦涩的味道瞬间传来，洛天羽生平第一次自己烤鱼，以失败告终。 她皱着眉头将所有烤糊了的鱼全部吃完，望着黑乎乎的爪子，洛天羽顿时感到有些委屈，几天之前，她还是虎族的小公主呢。 算了，洗洗就行了。 洛天羽来到河边，正准备清洗一下的她，却在水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那是一只白色的小老虎，额头正中是一个“王”字，生的很漂亮。 “洛天羽？这世上再没有洛天羽，这身虎皮，不属于我！” 望着水中的倒影愣了好一会儿，洛天羽才自言自语的说了这么一句，左右看了看周围，在确定没有人后，洛天羽幻化为人形，看着自己黑乎乎的小手，洛天羽想起了洛天奇。 以前只要她变成人类的样子，洛天奇就会阻止她，并强令她变回本体，一切的变化也是从那天开始的，如果那天她没有变成人形，洛天奇那一耳光还会打下来吗？ “你在想什么？他都要杀你了，一个耳光算什么？不要再抱有什么幻想了，你要复仇，复仇！” 洛天羽甩了甩脑袋，似乎是想要将脑中洛天奇的身影完全甩出去，紧接着她跳进了河中，开始清洗身上的脏东西。 “天哪，有人跳河了，快救人！” 一道惊呼在洛天羽跳下河的瞬间响了起来，不远处一个一脸震惊的小女孩儿正捂着嘴指着岸边，在她身后，是一个背着许多兽皮的糙汉子。 在听到这女生的惊呼后，这汉子将身上的兽皮一扔，朝着河岸就冲了过来， “待在岸上别乱跑！” 丢下这句话后，男人义无反顾的跳了下去，先前出声的那个女孩儿则小跑到岸边，一脸焦急的盯着河面。 正在水下搓手的洛天羽突然感觉到有人抱住了自己，没等她反应过来，一股巨力就将她推出了水面，恍惚间，洛天羽回到了岸上。 她抹了一把脸，睁开眼时，一个腰间挂着葫芦，穿着朴素，眉宇间尽是担忧的女孩儿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洛天羽一惊，可以化形的妖族，起码也是人境的实力，我如今身受重伤，若是人境还好，可若是灵境，可就麻烦了。 就在洛天羽猜测眼前人实力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阵响动，洛天羽回头，看见了一个古铜色皮肤，浑身肌肉，看起来非常有精神的男人从水里跳了出来。 又来一个？吾命休矣！ “哥，你没事儿吧！” 腰间挂着葫芦的小女孩儿看见男人上岸后，紧张地跑了过去，她围着男人左看右看，生怕他受伤。不过这男人哈哈一笑，摆了摆手， “一条河而已，不妨事！水下都是些小鱼儿，没什么妖兽！” “小雨，刚刚救上来的人呢？” 被唤作小雨的女孩儿伸手指了指洛天羽，道：“那儿呢，一个小姑娘，看样子只有三四岁，也不知是谁家孩子，她的父母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哦？” 男人顺着小雨的手看了过去，在他眼里，一个长得极为好看的小姑娘呆呆地坐在地上，此刻正有些害怕的盯着他看。 洛天羽从来没见过这种场面，所有陌生人对她来说都是恶人，望着眼前的一男一女，她已经想好了死亡的姿势了。 怎料下一秒，那个高大的男人蹲在了她的面前，直接将其抱了起来，问道：“小妹妹，怎么一个人跑到河边来了？你家大人呢，他们怎么把你一个人留下就走了？” “爸爸妈妈不要我了，我不知道该去哪儿！” 洛天羽听他提到家里的大人，瞬间想起了自己的父母，语气中带满了委屈，甚至暂时忽略了自己已经落入了“歹人”之手。 “哎呀，哥哥，这么小个人，她懂什么？一看就知道是被父母抛弃的，你没看那边的火还没烧完吗？肯定是怕养活不了，就直接丢了，咱们赶紧走吧，爹在家该等急了！” “我叫田风，说话的这个是我妹妹，叫田雨，我们不是坏人，我带你回我家好不好？” 名为田风的男人眼里全都是心疼，说出来的话也极尽温柔，刚刚恨透了家人的洛天羽此刻再次感受到这种熟悉的宠溺的感觉后，眼泪不知不觉地就淌了出来，不知道为什么，她就这么点了点头。 “小雨，你抱着她，我去拿张兽皮给她披着，这么个小人儿，跌到河里，别再给冻着了！” 小小的洛天羽就这样被递给了田雨，紧接着一张兽皮就将她结实地包裹了起来，随后田风将兽皮背在后背上，朝着她笑笑：“别怕，很快就能到家，走咯！” “走咯！” 田风说完，田雨也兴奋地附和一声，抱着洛天羽紧紧地跟在兄长的身后。 走着走着，洛天羽就睡着了，只因为她的耳朵贴在了田雨的胸上，听着那缓慢且有节奏的心跳，她没来由的感到安心，本就疲惫的她，这会儿再也顶不住了。 第19章 新家 一间宽敞的屋子里，一个中年男人正坐在圆桌前提笔写些什么，这男人嘴中念念有词，也不知道是在说什么，突然他的笔停住了，下一秒，屋子的门就被推开了。 “爹，我俩回来了！” 随着这道声音响起，背着兽皮和怀中抱着洛天羽的田风、田雨两兄妹走了进来，见到二人的一瞬间，中年男人露出笑脸，可他在看到洛天羽时，脸上的笑容却僵住了。 “小雨，你怀里怎么抱着个孩子？这是谁家的？” 田风一边将兽皮卸下，一边回答说： “嗨，这孩子是个孤儿，被爹娘遗弃了，我和小雨路过的时候见到她不小心跌落在河里，就顺手把人救了，我见她可怜，就给带回来了。” 一旁的田雨也附和道，“是啊爹，你看，她睡得可香了，她还这么小，也不知道她爹娘怎么想的，不如咱们收留她吧。” 中年男人名为田野，他听完兄妹二人的讲述后，将手中的毛笔放下，上前看了看田雨怀中的小人儿，洛天羽这会儿睡得正香，也就是这一家人心善，否则她这副模样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望着田雨怀中可爱至极的洛天羽，田野有些犹豫，他试探性地问了问自家孩子的意见，“风儿、小雨，你们俩想把这孩子留下？” 卸掉兽皮的田风顺手提起桌子上的水壶，猛猛灌了一大口后，说道：“爹，虽然咱们不是什么有钱人，但养活一个小姑娘不是轻轻松松的吗，她这么小，吃得了多少东西？” “可是！”田野有些担心地说道，“可是这里是妖界，这小女孩的来历不明，咱们贸然将她留下，万一以后惹了麻烦怎么办？说不定她就是妖兽变得，可能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人呢！” 田雨一听这话就急了，她捂着洛天羽的耳朵，反驳道：“她才多大就罪大恶极了？而且妖兽要修炼到人境才能化形，化形后的妖族哪有这么小的？而且她身上根本没有妖气，您怎么乱说呢？” “人可不貌相嘛！就算她不是妖兽变得，可万一人家父母日后找了过来呢，到时候养出感情了，你还不还？” 田雨听到这儿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田风下河救人的时候，她在岸上看到了火堆，说明之前肯定有人在，总不能是个小姑娘生的火吧，万一那火真是她父母生的，以后后悔了寻过来了，怎么办？ 和田雨不同，田风压根儿就没有这种顾虑，走到田野的身旁轻声道：“爹，若日后她的爹娘真的寻过来，让她自己选择不就好了吗？但行好事莫问前程，您真忍心把她丢了，让她自生自灭吗？” 田风说完，田雨一脸期待地看着田野，后者思虑良久后感叹道：“行吧行吧，多双筷子的事情，不过这孩子我不帮着带啊，我不喜欢小孩子。” “芜湖~” 田雨兴奋地叫了一声，只不过她的声音和动作幅度太大，直接惊醒了洛天羽，洛天羽在田雨的怀中蠕动了一下，一睁眼就看了三个头，六只眼睛正在盯着她看。 昏睡过去之前的记忆在洛天羽的脑中浮现，她大为震惊，怎么还有第三个化形的大妖？ 当然洛天羽的震惊在三人的眼里就是小孩子刚刚睡醒那种懵懂、迷茫的状态，不等她说话，田雨就伸出手指戳在了她的脸蛋上， “你醒了？我们刚刚商量了一下，以后你就跟着我们吧，虽说我家不是很富有，但你待在这儿至少有东西吃，有地方睡，不同在外面受苦了。” “这是我哥，你应该还记得吧？这是我爹，你认识一下，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洛天羽望着眼前的三个人，没有说话，见她这样子，田野柔声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洛....”洛天羽转了转眼珠，小心地回答道，“我叫天羽！” 嗯？ 此话一出，田家人都惊了，田雨更是睁大了眼睛问道：“真的吗？你也叫田雨？那不是跟我同名？” 相比于田雨，作为父亲的田野更为稳重，他耐着性子又问， “你识字吗？会写字吗，可不可以把你的名字写下来给我看看？” 田雨将洛天羽抱到了凳子上，田野将刚刚用过的那只毛笔递给了洛天羽，还顺便找来了一张空白的纸，甚至贴心地为她磨好了墨。 只可惜洛天羽从来没见过这些东西，她怎么可能会用，要知道虎族记事都是用龟甲的，而且龟甲上的字不是写上去的，是刻上去的。 对妖族的人来说，刻字在龟甲上轻而易举，稍微有点修为的都能办到，至于笔墨纸砚妖族见过的人很少，更别说使用了。 洛天羽看着面前的文房四宝一脸懵，这是什么玩意儿？ 看着她懵逼的样子，田野摇了摇头，自嘲一声：“倒也是，三四岁的孩子，怎么可能会写字呢？能记得自己的名字就不错了，有些为难她了。” 虽然洛天羽不会用这些东西，但她自己的名字她是认得的，她有些怯懦地开口道：“我不会写字，但是我知道我的名字，我叫天羽，羽毛的羽！” 突然大胆开口的洛天羽给了在场的几人一个惊喜，田风更是直接对着自家老爹说道：“爹，你看她还是挺聪明的，也不怕生！而且她居然咱们一个姓，也算是有缘！” 田野闻言缓缓点头，田雨也很惊喜地冲着洛天羽笑，他们全部理解错了洛天羽的意思，她说的是“天羽”，只不过为误认为了“田羽”！ “小羽，你带她逛逛，风儿随我到灶房来。” 丢下这句话后田野就自顾自地走进了屋内的一个隔间中，田风摸摸洛天羽的脑袋，随后也走了进去。田雨则牵着洛天羽的手，带着她在房间里四处逛了逛，这间屋子并不大，但也不算特别小。 除了摆放着一张圆桌和几把椅子的正厅外，还三个隔间，左边的隔间就是厨房，右边的两个隔间一间是田野、田风在住，另一个则是田雨的房间，剩下的则是各种生活用具。 整体看下来之后，洛天羽发现房子的构造和大猩猩一族非常像，只不过他们是把屋子建造在树上的，在内部结构上，二者相差不多，总之和她常年居住的洞穴不是很像。 “难不成这家人是大猩猩一族的？可是我应该已经离开大森林了，而且印象里这一族都不喜欢变成人类的模样，怪事！” 洛天羽到现在还以为田家父女三人是化形的妖族，殊不知这三人压根儿就不是妖族的人，而是居住在妖界的人族，而洛天羽现在呆的地方是一个小镇，名为幻梦。 第20章 吃鸡 田雨带着洛天羽参观了一会儿之后，就听到厨房传来了一阵叫喊声，她将洛天羽抱上了椅子，让她乖乖坐着，然后自己也跑进了厨房。 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的洛天羽有些无聊，她望着敞开的大门，想要偷偷溜走，但又没那个胆量，因为这会儿天已经黑了。在大森林里的时候，她不会担心黑夜，因为她生活在大森林最核心的位置，无数虎族守卫围绕在她的洞穴外。 除此之外，只要她出门，洛天音和洛天奇必有一个跟着他，有妖尊在身边，哪有妖族敢惹她，且不说妖尊，就凭她额头上的“王”字，威慑力也足够了，在星陨大森立对虎族的人动手，那纯粹就是在找死。 就在洛天羽犹豫着要不要离开的时候，厨房里传来的香味吸引了她的注意，她身形一闪就来到了厨房门口，若是被厨房里的几人看见这一幕，非吓死不可。 洛天羽小心翼翼的将脑袋探了出去，只见在厨房土灶上摆着好几个盘子，每个盘子里都是吃的，而且这些吃的洛天羽见都没见过，香味就是这儿传出来的。 原本还想离开的洛天羽瞬间就被这香味迷的找不着北了，和她自制的烤鱼相比，这几道菜简直就是神仙才能吃到的东西，口水都快流出来的她蹑手蹑脚的回到了椅子上，静静地等待着美食的到来。 不一会儿，田家兄妹就从厨房端来了四道菜，洛天羽看着桌子上的菜眼冒精光，她伸出手就要去抓，却在触碰到菜之前被人打了一下。 缩回手的瞬间，田雨轻声道：“菜还没上完呢，而且爹没动筷子，咱们这些晚辈怎么可以先吃？是不是饿了，再等一会儿，等爹出来就可以吃了。” “鸡汤来咯！” 从厨房出来的田野端着一个大碗，碗中是炖好的整鸡，洛天羽哪里吃过这种美食，妖族吃东西那叫一个简单，只要是熟的就成，甚至有些低阶妖兽吃的都是生的东西。 若不是因为洛天羽是虎族的公主，恐怕带调料的食物她都吃不上，曾经参加婚礼时吃过的那顿烤肉她现在都还记得。 在田野落座后，田家兄妹俩才坐在洛天羽的身旁，在洛天羽的注视下，田野从桌子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了一个酒杯，随后他对田雨说： “小雨，葫芦呢？快给我，我不喝两杯不痛快，身上就跟有蚂蚁爬似的！” 田雨闻言将腰间的葫芦取下，在递给田野之前又收了回来，“不行，你把杯子给我，我来给你倒，免得您多喝！” “好好好，都听你的！” 田野喜滋滋的将酒杯推到了田雨的面前，后者将葫芦打开，往酒杯中缓缓地倒酒，那速度要多慢有多慢。 “再来一点，再来一点...” “再来二两，就二两...” 在田野期待的目光中，田雨倒了半杯酒，随后将葫芦收了起来，“行了，就喝这么多吧，喝多了伤身体！” “小雨，再来二两，这点酒都喝不出味道！” “喝不喝?不喝我倒了啊” “喝，怎么不喝？”田野赶紧将田雨面前的酒杯拿了过来，小心的护着，“你这孩子，你爹这辈子就这点爱好，还要被你管着！” 田雨瞪了田野一眼，后者讪讪一笑，不敢再多说话，等田野动筷子之后，田雨对洛天羽说：“小羽，你不是早就饿了吗？快吃吧！” 饥渴难耐的洛天羽直接就朝着大碗中的那只鸡伸出了手，在几人呆滞的目光中，洛天羽抱着鸡就开始啃，别看洛天羽个头小，吃的可不慢，等她吃完以后，她才发现周围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 反应过来的洛天羽一愣，怎么都看着我？快吃啊，你还别说，这只鸡真够味，比我以前吃过的所有鸡都要来的好吃。 洛天羽想着，朝着第二道菜伸出了她的虎爪，只可惜这次被田风拦了下来，抓着洛天羽手腕的田风有些尴尬的看着洛天羽， “小羽，再饿也不能直接用手抓啊！而且你刚刚吃完了一整只鸡，你还吃得下?” 洛天羽闻言点点头道：“吃得下啊，我平时吃的比这还要多呢，这么大的鱼，我一次能吃五条！而且吃饭不用手用什么？” 好家伙！ 田野听到这话差点就疯了，这他妈是个小姑娘？洛天羽比划出来的大小比她的脑袋都大，吃五条不是扯淡呢嘛？而且吃饭用筷子啊用什么！ “小羽，你不会用筷子吗？” 面对田野的疑问，洛天羽想了想回答说：“筷子？筷子是什么？就是你们手上拿的两根木棍吗？我见二哥和我妈用过，除了他俩别人都是用手抓着吃的。” “你还有个两个哥哥？” 意识到自己说漏嘴的洛天羽赶忙解释道：“以前有，不过前段时间我两位哥哥都死了！” 田野的神色瞬间就变了，似乎是觉得洛天羽可怜，他也没有继续在追问她的身世，他换了个话题问： “你今年多大了，怎么没有人教过你用筷子吃东西吗？” “为什么要用筷子吃东西？”洛天羽反问一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又补充了一句，“我今年...五岁！” 田野被这问题问不会了，他自言自语道：“对啊，为什么要用筷子吃东西？不是，所有人都是用筷子吃的啊，只有妖族的人才会直接上嘴！” 洛天羽这会正低着头想事情呢，她说自己五岁纯粹是胡诌的，总不能告诉这些人自己已经活了二十多年了吧，不过当她听到田野的话后，立马将头抬了起来，下意识的说道：“妖族？” 田野没有注意到洛天羽的异常，只是想她解释说， “嗯，妖族之人吃东西就是用手直接抓着吃的，妖族是什么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不过咱们人族一直都是用筷子的，你这个问题倒是问住我了，所有人族都用筷子，从来没有人问过为什么，咱们生下来就这么吃的，老祖宗传来的方法。” 洛天羽这会儿已经大脑宕机了，人族？为什么妖界会有人族？这三个人不是化形的妖兽？在她的认知里，整个妖界都是妖族的人，人族只有交换物资的时候才会出现，她现在居然和三个人族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没等洛天羽反应过来，田野就田风吩咐道：“风儿，你去街尾多买些吃食来，我估计今天的菜可能不够吃，小羽这孩子跟个小老虎似的，胃口还不小！” “诶，我这就去！” 田风起身离开的瞬间，洛天羽的身体微不可察的抖了一下，好在没有人发现，刚刚田野的那句话差点没把她吓死，她还以为自己虎族的身份暴露了，若是她还活着的消息传了出去，说不定她那两个兄长直接就会派人来取她性命。 “小羽，筷子要这么用，你看着，我教你！” 洛天羽回过神后，田野开始教他用筷子，她觉得特别麻烦，但为了暴露自己，她只能慢慢跟着学。 也不知道这些人类是怎么想的，拿两根木棍夹东西，一次只能夹一点，一顿饭不知道得吃多久。 不过这些话她只敢在心里偷偷的吐槽，明面上还是在学习使用筷子的，没过多久田风就回来了，他将怀中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油纸撕开的一瞬间，洛天羽再次被震惊，因为太香了。 望着哈喇子快流出来的洛天羽，田野的脸上尽是心疼之色，多可怜的孩子，几只烤鸭就馋成这样，也是个苦命人啊。 这顿饭吃得有点久，主要是洛天羽一直在学习使用筷子，拖延了不少时间，若是让她上手，几分钟就能搞定，好在最后的结果是非常好的，所有人都吃饱了，洛天羽更是吃的肚子圆滚滚的。 第21章 幻梦镇 深夜时分，洛天羽和田雨躺在同一张床上，这还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和别人同睡，虽然略有些拥挤，但这种体验很新奇，她从来都没有体验过。 田野和田风在早早地就在隔壁睡下了，这会儿依稀能听见呼噜声，也不知这呼噜是谁发出来的，洛天羽望着屋顶，睡不着，离开了熟悉的环境，她失眠了。 她很矛盾，按理说屋子里的三个人类对她没什么威胁，可她就是有些害怕，此前她以为这一家子都是化形的妖兽，担忧了很久，生怕自己暴露身份被抓住。 可如今搞清楚情况后，她的忧虑反而更重了，她一直都记得洛天奇曾经说过的话，不要小看人类，虽然到目前为止这家人对她都很好，可毕竟不是自己的至亲，她没办法放松自己的神经，安稳的入睡。 想着想着，洛天音和洛天奇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望着面前熟悉的两道身影，她很像大声的质问一句：为什么！ 除了两位兄长，还有他那未曾见过面的老爸，为什么连你也不相信我？我对那个位置，从来就没有过任何想法！ 心烦意乱的洛天羽连续翻了好几个身，本就睡得朦朦胧胧的田雨察觉到异动，也清醒了几分，背对着洛天羽的她将身子翻了过来，用自己的手轻轻地拍打着洛天羽。 “怎么了？睡不着吗？” 听着田雨迷糊的声音，洛天羽有些难过，她鬼使神差地钻进了田雨的怀中，用非常委屈的声音回答道： “嗯！” 田雨也没想到洛天羽会钻进自己的怀里，她愣了一秒钟后，伸手将小家伙紧紧地抱着，并问道： “是有什么心事吗，跟姐姐说说，小孩子就应该没有烦恼的成长，你怎么了？” “我想知道为什么家里人会不要我，我什么都没有做错，虽然我有些任性，可我一直以来都还算听话，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原本还有些迷糊的田雨在感受到胸前的湿润后彻底清醒了过来，她能很清楚的感受到怀中之人的悲伤，一个半大的孩子，怎么会有这么浓厚的情绪？ “傻孩子，凡事都有两面性，说不定你的家人有什么难言之隐呢？快睡吧，可能等你睡醒他们就会回来接你回家！” 这话田雨自己都不信，能把一个如此可爱的小姑娘扔了，这样的父母怎么可能会回来找她？但出于好心，田雨还是这么安慰了洛天羽。 洛天羽听到这话也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她也不信这话，别人不清楚可她清晰的记得那天夜里她的两位兄长是真的对他下了死手的，她身上的伤势现在都还没有恢复呢。 短短一句安慰人的话，躺在床上的两人却都难以相信，同时又默契地没有说出来，仿佛这话是真的。 在田雨的安慰和陪伴下，洛天羽最后还是睡着了，感受着她平稳的呼吸节奏，田雨本想翻身平躺，奈何小家伙双手环住了她的腰，而且抱的很紧，没办法，田雨只能仍由其抱着，就这样侧着睡。 ... 当洛天羽醒来的时候，床上只有她自己，梦里的两位兄长没有来接她回家，无奈地叹了口气后，洛天羽起身出了房门。 刚一出门，她就看到了正在写字的田野，后者也在第一时间发现了她，他忙着手上的事情头也不抬地问道： “小羽，你醒了？先自己坐一会儿，待会儿我带你上街买点吃的，饿了吧？” “田风哥哥和田雨姐姐呢？” 这间屋子就这么大，一眼就能看完，而且洛天羽没有感受到其他人的气息，先前她还以为是对方的实力太高，她发现不了，如今看来，弱的不是她而是这家人。在她仔细的探查过后，她发现田雨的实力和刚刚踏上修行之路的妖兽差不多，估计在二阶不到的样子。 田风和田野要高出许多，田风的实力和五阶妖兽差不多，而田野的实力则可以和七阶妖兽持平，按理说这等实力的人类不可能在妖界活下来，刚出生的洛天羽都能按着他们打。 也正是因为他们的实力太低，对洛天羽来说和未开灵智的妖兽没什么区别，她在之前才没有注意到，还以为是什么高手。 “他们俩去镇长家里了，昨天风儿带回来的兽皮我们留着也没什么用，那些东西都是用来换取物资的，待会儿他们就回来了。” 洛天羽闻言也没再多问，她爬上椅子，用小手撑着脑袋，目不转睛地盯着田野，她看不懂田野在干嘛，只知道对方是在写字。 “大叔，你在写什么啊？” “呵呵，我在记账，等我攒够了钱，就可以让镇长大人帮我们去购买修行所需的丹药，等实力足够了，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洛天羽不理解，这里不就是他们的家吗？而且回家为什么要有一定的实力？ 出于好奇，洛天羽一会儿指指那个，一会儿指指这个，不停地询问田野这些字该怎么写，怎么读。田野也不嫌麻烦，一边记账一边教洛天羽认字。 良久以后，田野才将账本收了起来，随意地放在了一旁的柜子中，随后他对洛天羽说： “走吧，我带你出去逛逛，有什么想吃的你就跟我说，我都买给你！” 说罢，田野将自己的大手伸到了洛天羽的面前，洛天羽愣愣地把手放了上去，跟着田野出了门。 离开家以后，田野牵着洛天羽来到了镇子上，洛天羽此前从未见过人类群居的小镇，此刻的她对一切都很好奇，不停地东张西望。 大森林里妖族无数，可大多数都是待在自己的部落或者领地里的，她想见识可家里不让，在妖族是不可以随便往人家的领地里跑的，否则很可能打起来。 和妖族相比，人类的世界热闹的多，街道上各种商贩和新奇的小玩意儿，就连吃的东西也数不胜数。 洛天羽虽然很感兴趣，但从始至终都没主动开口要过什么，毕竟她是个穷光蛋。田野牵着洛天羽来到了一家小面馆，当二人落座后，在灶台上忙碌着的老板开口道： “哟，老田来了？今天想吃点什么？旁边那个漂亮妮子是你什么人，我怎么没见过？” 田野呵呵一笑：“这是我的干女儿，她父母出了点事，将她交给了我。老样子，牛肉面吧，可不许缺斤少两！” 老板放声大笑，田野的话是在开玩笑，他们时常这般，没几分钟的时间，两碗牛头面就摆在了二人的桌子上，香味四溢，洛天羽张着小嘴很是期待。 洛天羽正要用手抓，却突然想起了什么，她从旁边的竹筒中取出了筷子，一脸期待地看着田野。 “小羽，你看着我做什么？” “姐姐说，要长辈先吃，晚辈才能吃！” 田野闻言哈哈大笑，不知怎么的，一向不喜欢小孩子的他，却对洛天羽并不反感，他满意地点点头，率先开动。 洛天羽艰难的用着筷子，夹了一块牛肉放入口中，好吃！这是洛天羽的第一感觉，之后的时间里，洛天羽一边练习用筷子，一边吃面，那可爱的样子吸引了周围不少人的目光。 “大叔，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以前都没见过这样的地方。” 看着嘴里包着牛头，说话含糊不清的洛天羽，田野的眼角微微动了一下，说道：“这里叫做幻梦镇，是所有人族在妖界的家！” 第22章 镇长 “幻梦镇？好奇怪的名字！” “是啊，幻梦！我们的梦想都在这里，身为人族却活在妖界，也确实奇幻！” 洛天羽将最后一根面缠在了筷子上，吸溜一声，将面嗦进了嘴里，随后问道：“大叔，你们的梦是什么意思？” 早就吃完了的田野端起碗喝了一口面汤，回答道：“我们都是被遗弃的人，我们都梦想着有一天能回到人界，只可惜人界和妖界的通道断了，我们暂时回不去了。” “但或许有一天通道会再度打通，那时候我们就能回家了，在此之前，我们要努力提升自己的实力，据说界与界之间的通道并不稳固，没有足够的实力很可能死在通道中。” “想要安全的穿过通道，至少得要一品的实力！” 洛天羽听得稀里糊涂的，什么一品，一品很强吗？ 或许是觉得洛天羽太小，可能理解不了自己的话，田野解释说： “一品是一个境界，我们将武道分为了九个境界，一品是最高境界，再往上的境界有些遥远了，说了你也不一定能理解。你小雨姐如今才八品，你风哥也才五品，等你再长大了，我便教你功夫！” “好在你们年纪都不大，还有很长的时间去修行，只要在通道重新出现之前你们能达到一品就够了。只可惜咱们没有完整的修炼法门，只能自己摸索或者靠丹药，而丹药又是需要买的。” “只有镇长大人有方法搞到丹药，这也是我们需要兽皮的原因，镇长大人手下有一批巧匠，能将兽皮制作成精美的物品，随后镇长会带人前往佛土和仙界将这些东西出售，换取丹药和一些我们需要的物资。” “对于他们来说不值一提的丹药，对我来说却是至宝！” 洛天羽听到佛土和仙界的时候呆住了，她记得洛天奇曾经跟她说过，佛土和仙界也都是人族在掌控，那为什么幻梦小镇的人不去这两界，反而执着去人界呢？ 这些话洛天羽没有问，因为在别人眼里，她才多大？上哪儿知道这些事情去，她害怕问了之后暴露些什么，索性先将这些问题埋在心里。 “行了，吃饱了咱们就走吧！” 洛天羽闻言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空荡荡的面碗，田野看她这副样子不禁一笑，“倒是我疏忽了，我们家小羽可是个小老虎来着！” “老板，再来一碗！” “得嘞，这就来！” ... “镇长大人，劳您亲自走一趟，真是麻烦了！” 说话的人正是田风，在他身边除了田雨外还有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男人，这人看着很文雅，田风唤他作镇长大人，想来他就是幻梦镇的当家人了。 “无妨，职责所在，走一趟罢了，小事！” 三人闲聊着往前走，却发现道路前方非常拥堵，许多人聚集在一起，似乎是出了什么事情。好在有人发现了他们三个，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镇长来了，快让开，别挡着大人的路！” 哄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从中间让开了一条路，田风三人走过去之后，发现在一张小桌上，将近二十个面碗被堆叠在一起，什么怪物能一个人能吃这么多碗面？ 田风看着那熟悉的背影，下意识地喊了一句：“爹？” 在三人惊讶的目光中，田野转了过来，见到来人后他起身拱手道：“见过镇长大人！” “爹，你怎么在这儿？这些面是你吃的？” 田雨小跑上前，有些怪异的看了田野一眼，后者无奈的笑笑，指了指面碗，田风见状走过去一看，洛天羽这会儿正抱着肚子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小羽？一二三四...这十八碗面都是你吃的？这...” 不错，洛天羽一连吃了十八碗面，这等壮举百年难得一见，也正是因为太过夸张，才引来了这么多人的围观，一开始老板还没说什么，小孩子长身体，偶尔出现一两个能吃的倒也正常。 但他没想到的是，这看着其貌不扬的小女孩太能吃了，他煮面的速度都跟不上人家吃面的速度，他忙的满头大汗，没办法只能叫了个街坊来帮忙切牛肉，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人就发现了不对劲。 田风将洛天羽抱在了怀中，掐了掐她的小脸，喃喃道：“不疼啊，是我在做梦？” “哦？田野，这位是？这等饭量，就是我也自愧不如啊！” 田野尴尬地笑了笑，“大人，这是我干女儿，名为田雨。别看她年纪小，这胃口可不是一般的大，让大人见笑了！” 镇长说话的瞬间，洛天羽一惊，那是她本能的反应，如果她现在是以本体示人，周围人肯定能发现她的毛都是炸起的。 洛天羽小心翼翼的看了镇长一眼，心想：这人好强，竟然查探不出他的实力，大森林中只有妖王以上的妖兽能给我这种危机感！这个人类怕也是尊境的高手！ 田风松开了掐着洛天羽脸蛋的手，在洛天羽的耳边轻声道：“小羽，这位是咱们的镇长，柳桓大人！你要有礼貌，快跟伯伯问好！” “镇长伯伯好！” 洛天羽糯糯地叫了一声，后者一脸笑意地看着她，随后走了过来，将她的小手捏在了自己的手中，眯着眼像是在感受些什么。 “六品！武道六品！这孩子是个天才，难怪她的饭量会这么大，合着是块璞玉！” 睁大了双眼的柳桓发出了一声惊叹，周围人也被他的话震惊到了，谁能想到这么小个人居然是个六品，这得打娘胎就开始修炼了吧！ “镇长，您说什么？” 田野先是看了洛天羽一眼，随后有些吃惊的问道。 柳桓像看宝贝似的看着洛天羽，说道：“我不会感觉错的，这小家伙的天赋很高，或许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非常适合修行，她的胃口这么大，也和这有关！” “咱们先回你府上吧，有什么事回去再说，在这说影响人家做生意！” 田家父女三人连连点头，田风将洛天羽递给了田雨，在前面领路，接过洛天羽的田雨将其高高举起，兴奋地说道：“哇，原来小羽你的天赋这么高啊？比我都厉害呢，看来以后还得你来保护我了呢！” 所有人都很兴奋，除了洛天羽，她刚才心脏都快蹦出来了，这可是尊境的人族强者，若是被他发现了自己的身份，指不定出点什么事情。 她刚刚将自己的实力压制到四阶妖兽的水平，就是在赌来人发现不了，只要让她胃口比常人大这事儿能有个理由就成，好在她赌赢了，在松了口气的同时，洛天羽也很好奇一件事。 那就是为什么周围人都察觉到不自己妖族的气息，如果普通人实力底发现不了也就罢了，可走在自己前面的柳桓可是个尊境的强者，怎么会连他也没察觉，实力可以压制，但妖族的气息很难隐藏。 一行人离开后，街上不少百姓都嚷嚷着要来一碗面，老板的生意比刚刚还要火爆，所谓的明星效应不过如是，这可是小天才都觉得好吃的面，那味道得有多好？ 田野家出了个小天才的消息没多久后传遍了幻梦镇的大街小巷，一时间田羽这两个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刚来幻梦镇两天的洛天羽就这样成了个风云人物。 第23章 柳桓的想法 回到家之后，田野吩咐田风去烧水泡茶，自己则和柳桓坐在了桌子上，没什么事情可做的田雨抱着洛天羽躲到了房间里，虽然她很想听听镇长和自家老爹的交谈，但大人说话，小孩子偷听不怎么礼貌，所以也就罢了。 “镇长大人，爹，请用茶！” 田风将泡好的热茶端了出来，柳桓满意地看了一眼田风，虽说田风这人武道天赋不怎么高，但人还是很不错的，踏实、直率，做事也认真，多年相处下来，柳桓对他的印象还是比较深的。 “镇长，听风儿说您是特意来找我的，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去做吗？” 柳桓轻轻抿了一口茶水，笑着说：“嗯，不过我不是有事情需要你去办，而是有好消息带给你！” “哦？”田野眼睛一亮，什么样的好消息才能让幻梦镇的当家人亲自上门？有些好奇的田野问道，“不知是什么好消息？您通知一声就好，让您亲自上门我倒是有些过意不去了。” 柳桓摆了摆手，“无妨，反正我闲着也没事！事情是这样的，这些年你们送来的兽皮质量都很高，我售卖之后收益也比较可观，你们需要的丹药我已经准备好了，等你们破境之时，只管来找我要就行，往后就不用再去和妖族打交道了。” “真的？” 田野闻言激动地站了起来，好悬没给面前的茶水打翻，坐在他旁边的田风安抚道：“爹，镇长大人说的是真的，这些年咱们省吃俭用，已经攒够了买药的钱，往后咱们只需要努力修炼就行了！” 见自己的儿子都这么说，田野也知道这不是梦，他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可见他到底有多么激动。柳桓望着这一幕脸上的笑意也压制不住，这一家子人在幻梦镇相对来说是有些普通的。 奈何人家肯干，柳桓给了幻梦镇的居民很多选择，大部分人都选择了自己制作些生活用品上交，由他安排人去和妖族交换物资，柳桓总不能白帮忙，所有交换来的东西他会收取两成。 另外一种形式则是由幻梦镇的原住民自己去交换，这样的好处是没有人从中抽成，但风险也很明了，那就是需要足够的胆量，毕竟和妖族交涉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虽然柳桓和妖族有约定，规定了妖族不能随意对人族出手，但总有些妖兽自作主张不是。 这么些年里，失踪的人族也不是没有，柳桓要守着幻梦镇，也不可能上门打架不是，只要后续妖族给出合理的补偿，他倒也不会说什么。 田野一家选择的就是从妖族手中收集兽皮，当然也有其他人家选择收集兽骨、内丹之类的，只是这家人更能吃苦，同样的时间，田野一家交上去的东西永远是最多的。 值得一提的是，柳桓不会将换取来的物资直接交给幻梦镇的居民，而是留在自己手里，等攒够了之后，他就会直接通知那家人，往后不必再做工，就像今天这样。 他这么做也是怕有些人管不住自己，存不下钱的的大有人在，柳桓索性直接统一管理，当然这里的钱并不是真的钱，和吃饭买东西需要的黄白之物并不一样，只是个称呼罢了。 人类创造的诸多生活用具妖族都很喜欢，而妖族不需要的东西恰好又是人类需要的，双方交换所需之物再正常不过了。 “这么多年了，终于攒够了，风儿你不知道，你和小雨还没出生的时候，我和你娘就开始攒钱了。只可惜你娘生下小雨不久之后就不在了，若是她在天有灵，肯定也会为你们俩高兴的，好，好啊！” 望着情绪起伏比较大的田野，柳桓突然插嘴说道：“你也不必这般激动，接下来你们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尽快提高自身的实力，人界回归也不知要等多久，你们可别老死了！一品之后寿命可达千年，你们可得努力了。” “我还是很看好的你们的，同样是和妖族打交道，你们居然只用了十余年就攒够了钱，也不知道这些年你们是怎么熬过来的，只要你们能像现在这样刻苦修炼，我相信你们一家三口都能成就一品！” 田野激动的点了点头，连声道谢，田雨却突然抱着洛天羽走了出来，“爹，咱们家现在可是四口人了，恐怕还要多干几年！” 田野父子二人对视一眼，随即反应了过来，是啊，这又多了个小的，而且天赋还不低，为了她还要再多干点活才是！ “不妨事，大哥有的是力气，我多跑几趟就行了，曜日丛林的狮族和我相识已久，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攒够小羽需要的丹药！” 双手搭在田雨脖子上的洛天羽闻言一惊，曜日丛林，妖界以南，幻梦镇居然在这里，这里可是狮族的地盘，虎族和狮族可不怎么对付啊。这么说来那天睡着之后，田风田雨带着她走了很远的距离，也不知道这里距离大森林有多远。 洛天羽发愣的时候，柳桓开口了，他说： “我正好要说这事儿呢，这孩子的武道天赋极高，只要有人能正确的引导她，未来的成就只怕比我还高！我有意收她当弟子，不知你们意下如何？她修炼所需的所有资源，我都可以提供，你们只需要安心修炼就行，若有需要，你们直接住到我的府上也可以！” “原本我只是想带个惊喜给你们一家，却不曾想你们给了我一个天大的惊喜，这孩子是块好玉，可不能蒙了尘啊!” 听到这话的田家天都激动不已，这可是镇长大人，尊境强者，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机缘，让他们家小羽给遇上了！ 田野将内心的激动稍稍压住，回答道：“能得到大人的青睐是小羽的福气，我自是同意的，但这事儿还要她自己同意，虽然她只是个孩子，但做主的权利我不能剥夺！” 柳桓微微点头，对田野的态度非常满意，这种时刻还能考虑孩子的想法，难怪能教出田风田雨这样踏实的孩子。 “你叫什么名字？田羽对吗，你和姐姐同名不同字是吧？” 柳桓转头询问洛天羽，后者从田羽的身上滑了下来，轻轻点头，“嗯，我叫天羽！” “你愿不愿意拜我为师？就是当我徒弟，我会给你最好的修炼环境，在我的教导下，你一定可以成为一方强者！” 洛天羽摇了摇头，一瞬间，在场的四人都惊呆了，拒绝了？ “能告诉我为什么嘛？” 废话，当然是怕你发现我的真实身份！洛天羽心中暗叫了一声，随后张口道，“为什么要修炼？为什么要拜师？” 柳桓闻言尴尬的咳嗽了一声，他只当洛天羽年纪太小不能明白拜师意味着什么，他眼珠一转，忽悠道：“是这样的小羽，拜我为师以后，你就会变强，就可以保护哥哥姐姐和你爹爹，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你考虑一下！” 洛天羽看了其他人一眼，发现所有人都在给她使眼神，她沉思了一会儿后，问道： “拜师还能见到哥哥姐姐还有干爹嘛？” 洛天羽的话差点没给他们眼泪干出来，这么多碗面，没白吃啊！ 柳桓一听这话玩了命的点头，洛天羽现在就是要天上的月亮，他都会想办法摘下来，这可是千年一遇的天才啊，先骗回去再说。 “当然可以了，只要你完成了我布置的功课，什么时候回来都可以，这里是你的家，柳府也是你的家！” “那好吧，那我拜你为师！” 第24章 成长 “草！” 听到洛天羽肯定的答复后，柳桓尖叫一声，高兴地就像一个孩子，可事实上，柳桓已经活了很久了，洛天羽看着师傅的样子，也学着他的样子喊了一句，草！ “这样就算拜师了吗？” 柳桓闻言差点给了自己一个耳光，太过兴奋，有些失态了，他连忙蹲在洛天羽面前解释说：“不不不！拜师是有个流程的，这个...这个草字不能乱说！” 真不是洛天羽故意的，她也没拜过师不是，她曾经的两位兄长根本就不会在她的面前说脏话，她还以为人族拜师就是说个草字。 柳桓起身之后朝着田野说道：“你们不如住到我的府上吧，这样小羽想你们的时候也方便见面，如何？” 洛天羽对这家人已经产生好感了，她同意拜师一方面是在为自己施展王境实力作铺垫，另一方面则是不想这家人为了自己再去和妖族打交道，那样太危险了，而且她真的不想和这家人分开，她能感觉到这一家人对她是真心实意的，至少不像大森林的那几位一样假情假意。 田野仔细地思考了一番，说道： “多谢大人好意，不过我就不去了，在这里住了几十年，有感情了，离不开！风儿和小雨去不去他们自己拿主意就行。” “我也不去了，我还是老老实实陪着爹吧。” “大哥和爹爹都不去的话，我也留下来吧，反正小羽修炼的时候我也见不到，不如陪在爹爹身边！” 见一家三口都拒绝了自己，柳桓说道：“这份感情倒是可贵，不过你们既然是小羽的家人，那便是我的家人，柳府的大门随时为各位敞开！” “正好我最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我不会带走我这徒儿，等我将事情处理好后，再来接她，如此我便先走了！” 柳桓说完摸了摸洛天羽的脑袋，化为一道流光消失在原地，洛天羽看着那道流光心想：果然是尊境，这速度比我都快上一些！ 柳桓走后，田野将洛天羽抱了起来，举着她对田风说： “风儿，去街上买只羊羔和两只鸡来，今天这大喜的日子，咱们吃顿好的！” 洛天羽一听有好吃的，也将一切抛之脑后，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将情绪彻底释放，“吃鸡吃鸡，吃小羊！” “爹，一整只羊，吃得完吗？”田风刚刚把话说出口，就反应了过来，“你看我这脑子，小羽胃口可大着呢，小妹咱们走，有什么想吃的大哥一并买给你！” 当天下午，一家人吃了顿好了，而后洛天羽又陪伴了这家人半月的时间，直到柳桓回来接她，洛天羽离开的第二天，田野发现自己放在柜子里的账本不见了，以为遭了贼。 好在他们如今不需要再记账了，以前天天记账，不就是为了多攒钱买破境的丹药吗，原本他们还差一些的，按照账本上的记录，大概一年后才能攒够。 只是柳桓后来解释了，他们交上去的兽皮质量很好，差的那部分柳桓给补上了。 就这样洛天羽被柳桓带着回了柳府，在正式拜师之后，柳桓开始教导洛天羽武道，这是属于人族修炼的技巧和知识，虽然洛天羽不喜欢修炼，但她两位兄长曾经对她的教导她还记着，同时吸收着人族和妖族的修行理念，洛天羽有了很多自己的理解。 在未来，洛天羽成长的高度，不可想象！柳桓也对这个唯一的弟子相当满意，寒来暑往之间，二十年就过去了！ ... “小羽，到为师房里来一趟，我有事交代！” 柳府的地下室内，一道四处乱窜的人影听到这声音后停了下来，在地下室的石门被打开以后，一个长相英气，扎着马尾，穿着劲装的小女孩走了出来，这女孩就是洛天羽，相比于二十年前，洛天羽的个子高了一大截，只不过还是要比同龄人矮的。 柳桓也不明白自己这徒儿怎么二十年了个头还这么矮，按理说二十四五的孩子，还是个练武的，起码得有个一米六一米七不是，但洛天羽现在只有一米四五的样子。 “见过少主！” 离开地下室后，洛天羽朝着柳桓的卧房走了过去，期间不少柳府的人都见到了洛天羽，且这群人对洛天羽都很恭敬，柳桓一生为娶，更无子嗣，但他对洛天羽可谓关心之至，所有人都尊称洛天羽为少主。 不仅仅是柳府的少主，更是幻梦镇的少主，洛天羽地位的提升，连带着提升了田家在幻梦小镇的地位。 “师傅，您找我？” 推开柳桓卧房的大门后，洛天羽直接走了进去，端起桌上的茶水就开始猛灌，柳桓盘坐在床上，望着洛天羽这没大没小的样子，无奈地叹息了一声，这徒弟哪儿都好，就是没礼貌，还是越大越难管的那种！ “小羽，你待在人境多久了？” “嗯，快两年了吧，不过应该快要破境了，师傅，石室的重力有些低了，不够用！” 柳桓闻言满意地点点头，按照人类的年龄来算，洛天羽现在只有二十多岁，二十多岁的人境，不是天才是什么？虽说不如当年元界的那些天之骄子，但这种修炼进度也不算慢了，柳桓二十多岁的时候，还是个菜鸡呢。 “我知道了，我会多加些重力石在密室里的，为师有些事情要出去一趟，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不可松懈，我希望回来的时候你已经破境了，明白吗？” 洛天羽放下茶壶，将自己的虎爪伸向了桌子上的糕点，柳桓是不吃这些东西的，只是偶尔会有客人来，他又懒得去前厅，索性便让人准备了点心放在卧房里，会客的时候直接把人叫到这儿来。 只不过这些点心最后都便宜了洛天羽，也不知道柳桓是真的为了招待客人，还是故意留给洛天羽的。 “师傅，这次你又要去哪儿？去多久？” 柳桓面露难色，长久之后才回答道：“仙界，快的话一个月，慢的话大半年！” 洛天羽一听这话连手里的糕点都放下来，她来到柳桓的面前，问道：“师傅，出什么事儿了，你以前可从来没有离开过妖界这么久！” 看到洛天羽担心的样子，柳桓差点哭了出来，好徒弟，这些年没白养，“与你说了也没用，我自会去处理，不必担心！你也有段时间没回家了，正好回去看一看他们！” “师傅，你什么时候走？” “等你探亲结束后，我就动身，我不在的时候，幻梦镇就交给你了，我手下的两个王境你都认得，他们会听你指挥的，去吧！” 洛天羽知道自家师傅这么说肯定就还有时间，因为她每次回去都会待一个星期左右，她临走前亲了一口柳桓，随后一眨眼便消失在了原地 “那我走了师傅，等我回来！” 洛天羽走后，柳桓直接倒在了床上，咧着嘴笑的跟什么一样。成什么亲？结什么婚？收个乖徒弟不比生孩子好？就是可惜了这孩子长不高，以后不好嫁人！ 不对，嫁什么人？老子又不是养不起她，不就是贪吃吗，老子活了几千年，这么大的家底儿还不够她吃？ 柳桓在自己的卧房发癫的时候，洛天羽已经来到了小镇的街道上了，但凡见到她的人，都会亲切的跟她打招呼，二十多年啊，可以说洛天羽是在这些街坊的眼皮子底下成长起来的。洛天羽除了修炼之外，也经常帮着他们干些活，在她们眼里，洛天羽可是个乖孩子，除了个头之外没缺点。 “周大叔，您家周黑鸭给我来五只！” “小羽，五只不行，你这胃口得来七只，放心，大叔不多收你钱，送你吃！” “谢谢周叔！” 拎着七只鸭子的洛天羽悠闲地走在街道上，终于在天黑之前，回到了她进出过无数次的家， “大哥，二姐，老爸，我回来咯！” 第25章 天羽的计谋 田野闻声从里屋走了出来，在看到洛天羽后，他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他上前接过洛天羽手中的东西，随意地扔到了桌子上，随后张开了自己的双手。洛天羽见状抱住了田野的腰，有些娇气地说道： “老爸，你想我了没？” “那还用问？” “嘻嘻，哥哥姐姐呢，怎么没见到他俩？” “他俩上街去了，应该快回来了。”田野单手抱着洛天羽，空出来的那只手则不停地抚摸着洛天羽的脑袋，“距离你上次回家才过了没多久，你师傅怎么肯放你回来？” 洛天羽脸色一变，从田野的怀里挣脱开来，走到桌边坐下，闷闷不乐的说道： “哼，怎么我回来你很不高兴吗，那我以后都不回来了！” 田野看着洛天羽撇嘴的样子无奈地走了过去，安慰她说：“什么话？你能回来，老爸不知道多高兴呢！我就是好奇，随便问问罢了。” 相比于二十年前刚刚离开大森林那会儿，洛天羽变得更活泼了，在被至亲之人伤害过一次之后，她一度排斥和他人亲近，奈何田家人对她实在是太好了，在跟着柳桓修行两年后再一次回到这里时，这一家子看到她后流露出来的情感彻底将她融化。 她知道这家人是真心待她的，在幻梦镇生活的这些年里，他们之间的感情愈发深厚，她对田野的称呼从最开始的干爹也直接变成了老爸，起先还是为了不让外人起疑心她才这么叫的，可后来她是发自真心的把田野当做自己的父亲。 包括柳桓，他对洛天羽视如己出，无论洛天羽需要什么，他都会尽力的去满足，细心的教导，无微不至的照顾，洛天羽早已把柳桓放在了和田野同样重要的位置上。 除了向众人隐瞒了自己的身份外，洛天羽和这些人之间没有任何隔阂，她现在也更加害怕暴露自己的身份了，她害怕再一次被自己认定的家人抛弃，虽然从内心出发她不相信他们会这么做，可曾经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她以前也没想过至亲血脉会抛弃自己不是吗？ 略有失神的洛天羽回过神来后，回答了田野的问题，“师傅有事要远行，我这次回来待几天就得回去，师傅说这次会去很长一段时间，我得守护好幻梦镇！” “小羽！” 二人交谈之际，门外传来了两道惊喜的呼唤，洛天羽听到声音后抬头看见了那熟悉的人影，她先是上前抱了抱田雨，随后又抱住了田风。 后者在洛天羽抱他一瞬间用双手将其挡开，一脸严肃的训斥道：“男女授受不亲，你已经是个大姑娘了，怎么可以和男人搂搂抱抱的？” 洛天羽呆呆地看着田风，跟从前相比，田风成熟了很多，实力也提升到了三品，对于人族来说，二十年提升这么多品阶，算是非常快了，三品的实力虽然不如很多妖族，但也有一定的自保能力了。 田雨也修炼到五品了，进步最大的一个人是田野，他已经成功晋升一品了，他在两年前晋级那日，洛天羽和柳桓就在现场，这等殊荣可让幻梦镇的很多居民都羡慕不已。 值得一提的是，如果没有洛天羽的帮助，他们提升不了这么快，洛天羽虽然一直跟着柳桓，但总是想着替田家人找些提升实力的丹药，柳桓给她的丹药她都偷偷带回来给了他们。 反正她的以她的实力，吃不吃这些丹药影响并不大，倒不如帮助自己人，面对田野等人的提问，洛天羽总是一带而过，说是自己实力提升太快，吃药不管用了。 “大哥，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正说着，洛天羽的眼泪就快流出来了，虽然田风见惯了这个场面，但洛天羽只要一哭，他还是顶不住。 “不是，你别哭啊，我什么时候说我不要你了？抱抱抱！” 成功抱上了义兄的洛天羽莞尔一笑，很是好看，一家人相处了几天后，洛天羽留下一些丹药之后就离开了。在她离开了有一段时间后，田野还站在院子里呆呆地看着远方，田风在屋里没见到人，便走了出来。 “爹，干嘛呢？” “哎，这么好的孩子，你说她的爹娘当年怎么忍心呢？” “嗯，小羽确实是个好孩子！” “何止是好啊，你不知道她为我们付出了多少，我那账本，怕就是小羽偷偷拿去的，不然她怎么知道我们需要什么丹药？怎么能每次回来都拿出对我们帮助最大的丹药呢？” “啊？你说啥呢，爹？” “没什么，回屋吧...” 洛天羽以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可按照妖族的年龄来算，她其实还是个幼年的妖兽，很多事她怎么可能瞒得住极其看重人情世故的人类呢？ 她和幻梦镇的感情越深，对大森林洛家人的恨意就越浓，这二十多年来，她即便再恨也还是抱有过期待，期盼着洛家、虎族的人能来接她，只要一句道歉，她就能不计前嫌。 可期望越高，失望越大，这么多年的等待，她内心之中的最后一丝期待也没了，对于大森林，她只剩下无尽的恨意！ 柳府之内，一个人影飞快地闪过，所过之处带起了阵阵疾风，坐在自己房间里的柳桓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原本躺着的他立马端坐在床上。 房间的大门在他坐好的瞬间被推开，洛天羽大大咧咧地走了进来，柳桓见到她后嘴角一抽，这孩子怎么神出鬼没的，若不是自己实力比较高，私下里那种状态可就被瞧见了，作为老师，可不能让自己的人设崩塌。 “我回来了师傅！” “你这次回家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呆够了？” 洛天羽坐在椅子上往后一躺，整个人拉的老长，漫不经心地回答道：“还不是为了你，有什么交代您赶紧说了吧，省的麻烦！说完了早点走！” “嗯？” “我是说...早去早回，师傅！” 柳桓冷哼一声，瞬移道洛天羽的面前，大手朝后一挥，房间的门就自动合上了，洛天羽撇撇嘴:这儿又没有外人，怎么还装起来了，难不成还有人敢偷听？ “为师此去仙界，最快也要一个月才能回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可得把镇子打理好了，不可出了纰漏明白吗？” “知道了知道了，您已经说过一次了，还有吗？” “这段时间让镇子里的人尽量不要外出了，除了我以外，妖族许多大能都会离开，没有强者管辖，有些妖兽可能会搞事情，外出不安全！” 洛天羽提前回来其实是有自己的规划的，在她的计划里，自己提前回来，柳桓就有可能提前离开，这样一来，她就能尽快将自己王境的实力展现出来。 没有柳桓，很多事就算不合理，她也能搞定，可柳桓在就不一样了，这种活了几千年的人，很容易发现她的异样，她现在明面上还是人境，突然越级突破，若是说自己没秘密，糊弄鬼呢。 倒也不是她不愿意等，而是她等不了了，离开大森林的时候，她就已经是妖王了，如今的她距离妖尊只有一步之遥，她的在有限的时间里先破王境，否则天劫来临之时，越三个大段位，没法儿解释。 洛天羽有种感觉，她破尊境不会很难，甚至会很简单，而且她压制不住自己的境界，半年内，她必为妖尊！ 此时听到柳桓的话，洛天羽兴奋的同时也不免有些担忧，“师傅，出了什么事，怎么会惊动整个妖界呢？” “我也不清楚，不过我听说这一次妖族里的几位帝境强者也会去！”柳桓想了想说，“这段时间仙界好像出了些问题，闹得挺大的，如果消息没错的话，应该是与人界的回归有关！” 洛天羽听完后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她咬了咬嘴唇，在作出一番思想斗争后还是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师傅，星陨大森林的妖帝也会去吗？” “嗯？为什么这么问？” “没...没什么，我只是好奇，您不是说帝境强者也会去吗，我听说虎族的族长洛天就是一位妖帝！” 柳桓看了洛天羽一眼，后者的表情并没有什么不自然，随后他解释说：“你倒是知道的挺多的，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也会去，不止是他，四大圣地的统治者都是妖帝，除了妖皇，所有帝境应该都想去看看！” “行了，关于妖界几大圣地的情况，等你实力足够了，为师会一一告知你的，你只需要管好幻梦小镇就行了，事关人界回归，我不能不去！虽然为师的实力不如那些妖帝，但幻梦镇所有人的心愿是什么，你也清楚。” “不说了，你自己乖乖待在家，修炼上的事有不懂的就去问柳卿和柳橙，为师回来要检查，走了！” 说罢，柳桓消失在了原地，洛天羽在柳桓的房里坐了好一会儿后，关上门离开了，计划开始！ 第26章 惊喜 洛天羽先是在柳桓给她建造的地下石室里待了十天，这间密室非常宽阔，且非常牢固，尊境以下任你怎么胡闹，都不会传出半点动静。整间密室呈圆形，在墙壁下方是一块块方形的黑石，黑石中隐隐有能量波动，这些就是柳桓特地为洛天羽寻来的重力石。 在这封闭的空间内，重力发生了改变，实力低下的人，哪怕是站着都费劲，和外面相比，这里的重力多了数十倍。 除此之外，密室内还存放着许多人类武学秘籍，这二十年里，洛天羽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这里度过的，以她妖王的实力，可以直接忽视重力。 她在这间密室里修炼的一直都是各种武技，她挑选了两样武技，分别是《流云步》和《碎心爪》，名字虽然普通，却最为适合洛天羽，且这两样武技是柳桓的成名绝技。 如遇瓶颈，她便去向柳桓请教，如今这两招她已经接近大成，除了柳桓外，没人知道她的实战有多强。柳桓并不是将她扔进密室就不管不顾了，隔一段时间，柳桓便会亲自下场指导。 柳桓非常严格，动起手来也毫不含糊，每一次都会把洛天羽打个半死，因为光修炼是没用的，只有实战才能发现问题并加以提升。 洛天羽和柳桓过招的时候还得时刻压制实力，这变相的提升了她修炼的难度，多种因素的加持下，洛天羽如今的实战能力并不差，也就是尊境比较难突破，否则她早就突破了。 妖界元气充足，只要肯下功夫，达到人境并不难，若是遇上些机缘，突破至灵境甚至王境也不是不可能，但尊境不一样，尊境是一道坎，突破尊境时更会迎来天劫，若安然度过，这片天地你便算得上强者，若过不去，此生也就这样了。 对妖族来说，强大的体魄和天赋让他们的突破更为简单，相比之下，人族想要破境就要困难不少，好在人族创造力强，不知是谁发明的丹道，让人族能够依靠外物提升实力，这种创造力和智慧是妖族没有的。 十天之后，洛天羽从密室中走了出来，她眼珠一转，朝着一个方向闪了过去。几个呼吸之后，一道黑色的大门出现在她的眼前，洛天羽轻轻敲了敲房门，问了一句： “卿叔、橙叔，你们在吗？” 话音刚落，房门便被打开，两个年轻人走了出来，这两人长得很像，就跟一个妈生的似的，事实上他俩确实是一个妈生的，孪生兄弟来的。 大约两千年前，柳桓从妖族手中救下了还是人境的他们，从那天起，这两人就跟了柳桓，明面上他们是柳府的管事，实际上他们俩是柳桓的死党，他们三人之间的感情比一般的主仆要深得多，他们俩的名字也是很久之前改的。 这两兄弟里，柳橙精通格斗，柳卿擅长医术，他们俩联手，就是尊境也不一定能留下他们。 “少主，今日怎么有空到我们俩这儿来？” 两人之中，略高一些的柳卿问道。 洛天羽嘻嘻一笑，不知从哪儿提出了两坛酒，讨好地说道：“卿叔，我到灵境了，后面要怎么修炼，你们可得教教我。师傅不在，只能靠你们了！” 柳橙将酒坛抱在自己怀里，笑道：“嗨，多大个事，少主直接问我就行了，我弟他什么都不懂，等我喝了这酒，就陪少主你练练！” “有你这么当哥哥的吗?你分我一坛，我虽然喜欢钻研医术，但也很厉害的好吗？你搞快点！” 看着争抢的二人，洛天羽也露出了笑颜，柳卿和柳橙对她极好，说是半个师傅也不为过，每次柳桓将她打至重伤，便会将她丢给这两人，每一次都是他们俩给洛天羽疗伤，除了柳桓之外，和她对练的最多的也是这两位。 起先洛天羽还以为柳桓不喜欢她，可在这两兄弟的耐心解释下，她才知道柳桓不是不喜欢她，而是太过喜欢她，喜欢的过了头了。 他根本看不得洛天羽身上的伤，把洛天羽打伤就够折磨了，柳桓害怕自己看到洛天羽身上的伤势后下一次就没法下重手了。 她每次重伤后泡的药浴也是柳桓亲自调制的，只不过碍于面子，才让柳卿兄弟俩抬过来，他必须在洛天羽面前保持自己严厉的形象，有压力才会有动力，凡事都顺着洛天羽，只会得不偿失，当然这也是洛天羽长大一些之后才知道的。 柳府之内，洛天羽和这三个人最亲近，这次计划的第一步，就是先告诉他们俩自己已经灵境了。 看着洛天羽微笑的样子，柳卿率先反应了过来，张大了自己的嘴，柳橙也立马回过神来，颤声道：“少主，您刚刚说什么？您...灵境了？” 洛天羽点点头，柳卿呆滞地说道：“哥，你打我一拳，我不是在做梦吧！” 轰! 一道人影瞬间飞出，砸碎了几扇门，滚进了不远处的房间之中，不知死活，柳橙看着自己的双手喃喃道：“是真的，不是在做梦，我当年从人境到灵境花了将近八百年啊！这...” “姓柳的，你来真的？老子跟你拼了！” 远处的一间没有门和窗户的房子里，柳卿掀飞身上的碎块暴射而出，以手为刀，直取柳橙首级，洛天羽无奈地大喊道：“干嘛呢，干嘛啊？我不理你们了！” 洛天羽说完噘着嘴就要走，柳卿一个急停，瞬移到洛天羽身前拦住了她，“别介啊，嘿嘿，少主您别生气，我俩就是闹着玩的，走走走，咱们边喝边聊！” 柳卿给柳橙使了个眼神，后者赶紧上前挽着洛天羽的手，将她拉进了自己的房里。三人坐下后，柳卿迫不及待的打开来封盖，酒香入鼻的瞬间，柳卿大赞：“好酒！就是这个味儿！少主，这酒得有两年了吧？” “嗯，两年半，我今天就挖了两坛，酒不多了，得省着点喝！” 柳橙倒了一碗酒，一饮而尽，那样子要多舒坦有多舒坦，这酒好喝吗？跟幻梦镇百年酒坊的酒相比其实差了不少，少了些醇厚和劲头，但这酒是洛天羽亲自酿造的。 很多年前的一天夜里，洛天羽在伤势恢复后曾问过他俩喜欢什么，他们说喜欢喝酒，第二天洛天羽就跑到幻梦镇最出名的那家酒楼里学了一些酿酒的技巧，那时候洛天羽还是个小娃娃。 她将第一坛酒埋在土里三个月后刨了出来，当她提着坛子满身污泥地站在二人面前傻笑的时候，这兄弟俩就彻底沦陷了，对他们来说，这世间什么酒都不如自家少主用真心酿造出来的酒好喝。 此后每一年，洛天羽都会埋下几坛新酿的酒，这些酒就是柳桓也喝不着，当然柳桓也不爱喝酒。 “卿叔，我只用了两年就从人境修炼到了灵境，你说我有没有可能只用一年就突破到王境呢？” 噗！ 被这句话冲击到的柳卿将嘴里的酒尽数吐在了柳橙脸上，在咳嗽的几声后，有些惶恐地说道：“少主，可别啊，我们兄弟俩虽说天赋不算高，但是也不算特别差，我们从人境到灵境花了大几百年，灵境到王境足足花了一千多年！合起来将近两千年！” “您两年破灵境就已经够夸张了，还想一年破王境？您杀了我得了...” 无视了在一边嘟囔的柳卿，柳橙接话说,“少主，虽然有些夸张，但您的天赋世所罕见，如果是您的话，我愿意相信。” “我在灵境待了很久，也算有些心得感悟，我说您听，听得进去多少，听进去的那些又能理解多少就看您的悟性了...” 第27章 妖尊洛天羽 之后的好几个月里，洛天羽每日都会去向柳氏兄弟请教修炼上的问题，且每三天便会请他们和自己切磋，这段时间里洛天羽一点一点地将自己的实力释放出来，到现在，单对单她已经不惧柳橙了。 “行了，今日就到这里吧，没想到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少主您就能在我手上走过三百招，且不落下风。以灵境实力越级挑战王境，少主您不愧是千年难遇的天才，真不知道王境之后您是何等实力！” 收了招的柳橙毫不吝啬地夸赞着洛天羽，后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实她还没用全力呢，为了不暴露自己的实力，在和柳橙切磋时，每一招每一式她都是收着力的。 虽然柳橙的想法是指教，同样没有使用全力，但他对格斗的理解非常深，洛天羽的表现已经很出人意料了。 “橙叔，我有预感，不久之后我就可以破境了！” “真的？”柳橙一脸兴奋的问道：“五个月，连破两个大境界，少主您这天赋真叫人汗颜，大人知道了肯定很高兴！” 提起柳桓，洛天羽有些不开心了，柳橙见状上前安慰道：“少主不必担忧，大人虽不是什么一等一的强者，但也不是什么软柿子，不会有问题的。” 洛天羽点了点头，这是柳桓离开最久的一次，以往他有事外出绝对不会超过半个月，这一次可已经过了五月有余了，说不担心是假的。 柳桓对洛天羽的好她都明白，对这个和自己不是同族却将自己视如己出的师傅，她毫无保留的信任，或者说丢失的那份父爱她在柳桓和田野身上得到了，她也不希望柳桓出事。 “橙叔，今日有劳您了，我还想再感悟一下今日所得，就不送您了！” “少主哪里的话，有事尽管找我就是，我和柳卿那小子闲得很！” 二人交谈之际，石室的大门被打开，柳卿兴冲冲地跑了进来，“大哥，快来，我得新药研制成功了，你快来帮我试试效果！” 柳橙无奈地看了一眼自己这个冒失的弟弟，朝着洛天羽微微颔首后就准备离开，兄弟俩走到石门前的时候，洛天羽的声音传了出来； “卿叔，橙叔，以后不要叫我少主了，和师傅一样，您二位也叫我小羽吧！我一直把二位放在和师傅一样重要的位置上！” 听到这话的兄弟二人身子同时一颤，随后在洛天羽有些期待的眼神中转了过来，对着她露出了一个父辈才会有的那种笑容，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二人离开后，洛天羽静坐在原地，在石门彻底合上之前，柳卿若有若无的声音传了进来，也不知道洛天羽听没听到。 “大哥，你哭了？” ... 半个月后的一天夜里，柳卿和柳橙正在房中享受着洛天羽亲自为他们酿造的果酒，忽然一道庞大的气息从地底传了出来，作为幻梦镇柳桓之下的最强着，柳橙瞬间反应了过来，大叫道： “来了！小弟动作快，少主要突破了，快随我去密室替少主护法，在闹出大的动静之前，我们得合力将密室周围封印！” 柳橙说完话的第一时间，柳卿也发觉了地底传来的气息，二人对视一眼后消失在了原地，柳府的地下室外，柳橙紧闭双眼，双手不断舞动，口中低喝一声：“玄天结印大法！” 霎时间一个无形的能量球聚集在了柳橙的手中，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大，直至将整个密室包裹在内。 和柳橙不同，柳卿这会儿在地面上，石室的上方是一片药园，这里是柳卿种药的地方，没有他的许可，谁也不能过来，这些灵药对药师来说比性命都重要。 柳卿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后，惊叹道：“玄天结印大法？大哥还真舍得出力，我也不能丢面不是？” 只见柳卿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药瓶，食指轻点瓶身，一滴血红色的液体滴落在药园的土壤中，紧接着整片药园最中央的一朵花开始绽放光芒。 这朵花一共七片花瓣，分别呈现七种不同的颜色，在柳卿的催动下，这朵花开始向上生长，在生长的过程中，花藤上的绿叶开始脱落，十个呼吸之后，只剩下光秃秃的杆子。 此时这朵七彩的花停止了生长，相比于最初，花瓣大了三倍不止，在光芒最盛的那一瞬间，柳卿隔空一掌打在花身，只见这朵花瞬间枯萎，随之而来的一股近乎实质的七彩能量。 柳卿望着那道能量体，咬了咬牙，朝着地底一指，低喝道：“去！” 与此同时，在石室内释放自己妖王气息的洛天羽和在石室外结印的柳橙同时睁开了双眼，柳橙更是被震撼到结印的手差点出了错。 “好小子，七色兰都拿出来了，这可是大人和诸多妖尊求你，你也不愿意给的东西，哈哈哈哈！” 洛天羽虽然不知道七色兰是什么，但她知道柳卿的药园里有一样天材地宝，曾经有妖尊奉了一位妖帝的命前来求药，话还没说完柳卿就给拒绝了。 那可是妖帝，倘若人家来硬的，就是柳桓也拦不住，好在人族和妖族的协议还在，对方没敢硬抢。 据说在很久之前，当今妖皇曾经离开过妖界，当他回来后，颁布了一道法旨，灵境以上的妖族不允许找人族的麻烦。灵境以下的妖族不得对相差两个境界以上的人族出手，在数万年里，所有违反了这条铁令的妖族都妖神殿抹杀了。 如今的妖界人族和妖族之间还算和平，只要人族不主动招惹妖族，一般来说没什么问题。 话说回来，洛天羽此刻也猜到了这恐怕就是柳卿最宝贝的东西，看着不断融入自己身体里的能量，洛天羽的眼眶都有些湿润了，她喃喃道：“卿叔，这份恩情，太..太大了！” 感受到身体越来越热的洛天羽没忍住大吼了一声，一道磅礴的气浪以她为中心传开，直震的门外的柳橙后退了一步。 “成了！” 大喜过望的柳橙正准备收力，却突然发觉有些不对，超越王境的气息从密室中传出，连带着整间密室都开始抖动， “还没结束？”柳橙闭上眼仔细感受了一下，随后传音给柳卿，“小弟，少主要连破两境，大人留下的密室抗不住的，你快过来!” 听到声音后的柳卿闪身到柳橙的身后，直接将自己的元气输送进了柳卿的身体，情况紧急，容不得他多问。 幻梦镇的上空，乌云聚集在了一起，无数雷霆在其中涌动，洛天羽的天劫来了，幻梦镇坐落在曜日丛林中，最先感应到天劫的一批本土妖尊纷纷睁眼，黑暗中有人发出了疑问。 “嗯？有人突破妖尊了？去看看！” 虽说妖族的诸多妖帝都不在，但妖尊还是有的，在发现天劫后，不少人都匆匆赶来，静静地悬浮在幻梦镇的上空，等待着天劫的降临。 幻梦镇的居民们都在熟睡，只有少部分实力高一些的人被惊醒了，当他们飞到上空时，却发现整个幻梦镇上空聚集了七八位妖尊，这样的阵仗着实有些吓人。 半个时辰后，洛天羽彻底吸收完了七色兰的能量，整个人悬浮在密室的半空中，她的额头显现出一个“王”字，一道巨大的黑色虚影在她身后浮现，那是一只暗黑色的老虎，洛天若是在这儿，一定能认出来。 就在洛天羽妖兽的气息快要迸发出来时，一朵七彩兰花凭空凝聚在幻梦镇的上空，这朵兰花出现的一瞬间，所有妖尊同时惊讶出声：“七色兰？” 当七色兰出现后，幽冥虎的虚影被压制回了洛天羽的体内，天空之上的乌云似乎丢失了目标，盘旋了一会儿后乌云也渐渐消散，密室中的洛天羽大喝一声，尊境的实力彰显无疑，这一刻，洛天羽成功晋级，妖尊洛天羽，新鲜出炉！ 第28章 褚凡 雷云消散后，柳卿柳橙同时松了一口气，他俩无力地坐在地上，柳橙拍了拍柳卿的肩膀， “你看我这脑子，居然忘了七色兰的效果了，白白担惊受怕了这么久！” 柳卿闻言也苦笑了一声，当时听到柳橙急切的声音后，他也慌了，作为七色兰的主人，他竟然也忘了。 七色兰五万年成熟一次，每一次出现都会引起无数强者的争夺，只因为七色兰有两大效用，第一，只要还有一口气，无论是怎样的伤势，七色兰都能瞬间修复，包括帝境强者。 第二，七色兰能够让人轻易的渡过尊境的天劫，只要有了七色兰，这道拦住了无数人的坎就不再是问题。 当世间存在着一株七色兰时，绝不会出现第二株，所以这玩意儿少得可怜。正因为七色兰的效果太过夸张且数量还少，才会有这么多人来跟柳卿讨要。 若不是妖皇下了法旨，柳卿早八百年就没命了，还可能因为他牵连整个幻梦镇，知道七色兰在柳卿手里的人很多，只是没人敢抢罢了，或者说连抢的念头都不敢有。 妖皇幽天祺一直都在妖神殿中，极少出面，但若是有人违反了他定下的规矩，他会亲自出手。哪怕你只是一个低阶妖兽，只要违反规矩，也得面对他，而面对他的下场也只有一个。 “大哥，你说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五万年才成熟一次啊，上一次我运气好发现了七色兰，费尽心力将其移植过来，守了整整一千多年，眼看着快成熟了，结果脑子一抽，给了别人。” 柳卿低着头，苦着脸无比悔恨地说道。 五万年成熟一次，柳卿发现它的时候，就差一千多年了，他守了一千多年，此为一；恰好妖皇立下了规矩，妖族之人不敢来抢，此为二；无数主仆都可能因为这株灵药反目，但柳桓不是这样的人，他也曾讨要过，但柳卿不愿，他便不再强求，此为三。 但凡这三点有任何一点不满足，结果都会不一样，可以说这株灵药和他的缘分深到姥姥家了，只差一点他就能破境了，结果今天他提前催熟了七色兰，把这缘分给了洛天羽。 轰! 石门缓缓打开，门后的洛天羽愣愣地站在原地，柳卿的话她听得清清楚楚了，她现在才知道柳卿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尊境已是这方天地少有的强者，可以说柳卿把自己的一条命都给了洛天羽，紧咬着嘴唇的洛天羽站了很久之后才喊道：“卿叔，我...” 见到洛天羽后的兄弟俩立马站了起来，看着洛天羽自责的样子，柳卿一改苦瓜脸笑着说：“恭喜少主，贺喜...” 话音未落，洛天羽便一头撞进了柳卿的怀中，察觉到胸前有些湿润的柳卿神色变得柔和，轻轻拍打着怀中小人的后背， “不哭了，以后卿叔就赖上你了，小羽你得给我酿一辈子酒咯！” 洛天羽将头抬起，露出了一个很丑的笑脸，柳卿看到这张脸的瞬间，所有的悔意烟消云散，倒是一旁的柳橙发现了什么。 “小羽，你长高了？” 柳卿闻言扶着洛天羽的肩膀上下打量了一下，这才发现洛天羽长大了许多，从前的她长的可爱，看着很有灵气，而今的她更加成熟，亭亭玉立的身材加上精致可人的脸蛋，足以迷倒一大片男人。 “我说哪儿不对劲，按照小羽你之前的个子，应该是我的肚子被眼泪打湿，怎么会是胸口？合着是小羽你长大了、长高了！” 听到柳卿打趣的话，洛天羽也反应了过来，她脸色一红，躲进了密室，换了身合适的衣服，从前的那套衣服勒的她有点难受。 等洛天羽换好衣服出来后，柳卿柳橙拉着她回到了地面上，望着样貌身材大变的洛天羽，柳卿道： “我们家小羽如今也是个大美女了，不过你刚刚那个笑容，真的很丑，以后不许笑了！” 洛天羽小脸一红，嗔怪地看了一眼柳卿，随后她缓缓升空，柳卿和柳橙对视一眼，也来到了幻梦镇的上空。 当三人出现的那一刻，一个青年踏空而来，这人披着长长的金发，就连瞳孔都是金色的，还穿着金色长袍，整个人富贵非常。如果说洛天音给人的感觉是狂野、洛天奇是文雅，那眼前的这人则是贵气。 “二位先生，好久不见，褚凡有礼了！” 金发男开口时，洛天羽注意到周围的几位妖尊眼中都带着些许敬意，柳橙和柳卿来到洛天羽身前，朝着褚凡拱了拱手，说道： “柳卿（柳橙），见过殿下，许久不见，殿下可还安康？” 殿下这词儿一出，洛天羽也知道这人是谁了，虽不曾听到过褚凡的名字，但这儿是曜日丛林，狮族的地盘，能被称为殿下的，只能是狮族族长的儿子。 “二位客气了，先前我等被天劫吸引，一时好奇，便寻了过来。我还好奇是谁在破境呢，看到七色兰后我明白了。但二位出现之后，我又糊涂了，似乎破境之人并不是柳卿先生？” 褚凡说话的时候，眼睛是盯着他俩的身后的，面前的三个人类，只有柳卿身后的那位能给他压迫感，所以他这会儿有些好奇，把七色兰看的比自己命还重的柳卿居然能让出这等至宝，来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在外人面前，柳卿对洛天羽的称呼还是不变的，他让出一个身位，说道： “殿下当真聪慧，不错，破境之人不是我，而是我家少主！” “少主？” 褚凡面露疑惑，柳橙解释道：“呵呵，殿下可能不理解小弟的话，这么说吧，这位是我家大人的亲传弟子！” 柳橙说完，洛天羽走了出来，褚凡看到洛天羽后，双眼一亮，拍手笑道：“好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没想到柳桓先生也会收徒，在下褚凡，见过姑娘！” 洛天羽面不改色，甚至有些冷漠，“天羽！” 洛天羽的冷淡让褚凡微微一愣，柳卿和柳橙兄弟俩倒是很满意，甚至已经在憋笑了。 “恭喜田雨姑娘了，修炼到尊境可不容易啊！在这曜日丛林，我还是能说上几句话的，往后若是有需要，可来寻我，这是我的信物，还请姑娘收下，就当交个朋友！” 褚凡说完，扔了一样东西过去，洛天羽单手接住，发现对方给她的是一块令牌，上面雕刻着一个狮子头。 “嗯，我知道了，还有事吗？” 接连碰壁的褚凡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被洛天羽的冷漠堵了回去，他朝着洛天羽笑笑，接着对柳卿和柳橙说： “二位，来日方长，咱们有时间再聚，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罢，褚凡化为一道流光，飞速离开，另外还有三位妖尊也跟着他走了。褚凡走后，剩下的几位妖尊上前和洛天羽打了声招呼，简单的认识了一下后也离开了。 对他们来说，如今的幻梦镇拥有两位尊境强者，打好关系才是最重要的，总不能交恶吧，嫌自己活得长了？妖皇可还在妖神殿坐着呢！ 当妖族众人离开后，洛天羽和柳卿回到了柳府，柳橙则去交代幻梦镇的几位灵境不要把今夜的事情说出去，一切等柳桓回来之后再说。 完事儿之后柳卿和柳橙非要拉着洛天羽问东问西，后者迫于无奈，只能再挖出两坛酒，陪着他俩聊天。 而此时在黑暗中，褚凡一脸尴尬的朝狮族领地飞去，身后追上来的一名妖尊问道：“殿下，您怎么走得这么快？是有什么事吗？” 褚凡闻言停了下来，转头对自己族中的几位妖尊说道：“人家都下逐客令了，还待着干嘛？可惜了，这么好看的美女，居然对我没什么感觉，我长得挺好看的呀！” “反正我现在心情很不好，我要回家，改天再来找她玩！话说人族的女孩子是不是都这样？” 没法儿回答褚凡问题的几人面面相觑，他们也是妖，上哪儿了解人类去，褚凡见状更为恼怒，转身就走。 “要你们有什么用，不要跟着我，走，都走！” 说罢，褚凡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当中，留下来的几个人苦笑一下，也分散离开，长夜漫漫，洛天羽破境的事情就此结束。 第29章 夜谈 柳府内，洛天羽和柳氏兄弟坐在一张桌子上，桌上摆满了各种吃的，不过这些都是洛天羽的，柳氏兄弟可没这爱好，对他俩来说，只要有酒就行，吃不吃那都无所谓。 和刚刚不一样的是，洛天羽这会儿活泼了很多，在自己人面前她并没有那么冷漠，望着洛天羽一点儿也不淑女的吃相，柳橙有些无奈，整个妖界这么多妖尊，没听说谁喜欢吃这老些“零食”啊。 “少主，您如今也是尊境的高手了，怎地还忘不了这些普通人才喜欢吃的东西？” 洛天羽从嘴里抽出了一根骨头，舔了舔自己嘴唇后，又往嘴里塞了一根鸡腿，一边吃一边回答说：“橙叔，您怎么还叫我少主，咱们不是说好了的吗？而且您不也喜欢喝酒吗，这玩意味儿和这么吃的有什么区别？” 柳橙提起酒坛正要痛饮，但当他听到洛天羽的反驳后，停了下来， “叫了这么多年的少主，习惯了，一时间改不过来。况且我喝酒喝了几千年了，改不了，您今年才二十多岁，咱俩能比吗？” 洛天羽打了个饱嗝，有些吃撑了的她抢过柳橙的酒坛子喝了一口，“橙叔，话不能这么说不是？您把喝酒当爱好，我也可以把吃东西当爱好啊，师傅在的时候这也不让吃，那也不让吃，成天就知道盯着我练功，我好不容易才能吃一次顿，您可别扫兴啊！” 接过洛天羽递过来的酒坛，柳橙有些无奈，洛天羽永远都有理由解释自己为什么贪吃。 说到柳桓，洛天羽又开始担忧起来，桌子上的诸多美食此刻好像也没那么香了，绝对不是因为她吃饱了。 洛天羽随手一挥，桌子上除了两坛酒外，什么也不剩，随后她将脑袋耷拉在桌子上，双手自然下垂在身前，用一种极其怪异的姿势问道： “卿叔，橙叔，师傅走了半年了，会不会出什么意外啊？” 柳卿闻言安慰道：“小羽，大人不会出事的，我相信他，幻梦镇对大人很重要，大人的理想在这儿，他不会弃之不顾的。” “嗯？为什么这么说啊，这些年我光顾着修炼，倒是没怎么了解过师傅从前的经历，今夜无事，不如你们说给我听听吧！师傅的理想是什么?” 洛天羽说完后柳橙站起身将屋门合了起来，当他转身的瞬间门上的金色纹路一闪而逝，若不是洛天羽实力高，可能都发现不了这点。 回到座位后的柳橙解释说：“你可知为何整个柳府之中，只有我这里的房门是黑色的？” 洛天羽摇摇头，很多年前她就发现了这一点，但她并没有在意过，什么颜色的门都有，不过是看房间主人的喜好罢了，纯黑色的大门虽然少见，但幻梦镇里也不是没有。 “在外人看来，我的房间只有这两扇门是黑色的，实际上我这整间屋子都是黑色的！这间屋子是我用玄梨木打造的，玄梨木的作用小羽你知道吗？” 洛天羽曾经听到过玄梨木的名字，但她并不清楚它的作用，她只知道这种玄梨树只有妖神殿周边才有，在整个妖界内玄梨木都是很珍贵的，能用它建造一间屋子，那可不是一般的阔绰。 “玄梨木取自玄梨树，而玄梨树只有妖神殿才有，平常人根本没有渠道获取。这些木材都是一千多年前小弟用他的药材换的，为了这些木材，小弟的药园差点荒废。” “玄梨木有一个很神奇的作用，那就是压制或者说封印元气！” 洛天羽一惊，要知道柳卿的药园虽然不算大，但里面的每一株灵药都很珍贵，若是在仙界，随便拿出来一株都足以令人心生歹意。 只可惜妖界之人不懂炼丹、炼药，这才便宜了他。药园里的很多灵药都是因为妖族不识货，才被柳卿捡漏得来的。 柳卿曾将药园中的灵药悉数炼成适合妖族服用的丹药，用来和妖族交换玄梨木，那次交换，除了七色兰这种天下公认的顶级至宝外，百分之九十五的药材都被他用掉了。 在那之后，柳卿又花了很长的时间，几乎走遍了整个妖界，才寻回如今的这些灵药，可想而知，当年他付出的代价有多大。 “就为了打造这间屋子？” “不错！”柳橙点头道，“就为了这间屋子！如果我问你小弟擅长什么，你会怎么回答？” 洛天羽毫不犹豫的说：“医术和药理！” 柳橙紧接着又问：“那如果是我呢？” “橙叔你精通战斗技巧，师傅和我说过的！” 沉默了很久的柳卿突然开口道：“小羽你错了，大哥确实擅长格斗，但他最拿手的不是这个，而是阵法！” “阵法？” 洛天羽疑惑的问道，“什么是阵法？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啊！” 作为虎族的小公主，洛天羽的见识和一些老怪物比不算多，但绝对不少，可即便是她从未听说过阵法这东西，至少妖族没有这种东西。 “小羽，人族比你想象的要聪明，论体魄，我们不如妖族，论天赋我们不如魔族，但我们拥有他们没有的东西！” 洛天羽略微思索后，从口中吐出了两个字：“智慧！” 柳橙赞赏地看了洛天羽一眼，随后凭空变出了几样东西，倒不是什么奇珍异宝，只是最简单的五行对应之物。 在洛天羽的注视下，柳橙以手为刀，在桌子上刻出了许多符号和纹路，随后他将五样物品摆在了特定的位置，霎时间，一阵强光冲天而起，整间屋子都被照的亮堂堂的。 “小羽，试试？” 洛天羽点点头，站在了离桌子大概两米远的地方，等她示意柳橙自己准备好了以后，柳橙站在了桌子上的那块朽木旁边，伸出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朝着洛天羽一点，低声道：“去！” 下一秒，洛天羽的脚下凭空生长出了无数藤条，将她困得严严实实的，没等她反抗，柳橙又来到了黄土旁边，再次一指。 这一次，洛天羽脚下的实地变得柔软，她竟然就这样往下沉，原本的石板地这会已经变成了流沙，紧接着柳橙走到了蜡烛和半碗水旁边，双手齐指洛天羽。 本就动弹不得的洛天羽左右两边分别飞出了无数的小火团和冰锥，最后柳橙立于金条旁，低喝一声：“杀！” 杀字落下之时，万千金针于头顶坠落，洛天羽见状稍稍出力，震散了附着在自己周围的东西，而后不可思议的说道：“这到底是什么？” 柳橙一挥手，桌子上瞬间干干净净，屋内也从变得和先前一般无二，面对洛天羽的疑惑，柳橙解释说：“这就是阵法，是我们人类的先祖创造出来的东西，小羽你试想一下，如果有五个自身实力强大的人，分别操控一种属性，这阵法的威力会有多大？” 洛天羽这会儿已经被惊讶的无话可说了，身在阵中，她可以真切的感受到阵法的强大，若是拥有足够的五行对应之物，再加上五位至强者，这阵法的威力简直难以想象。 看着震惊的洛天羽，柳橙笑了笑，说道：“小羽，这才是我最擅长的东西，人类的智慧之高，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人族能和这么多强大种族并存，并不是靠什么天赋和体魄，而是靠历代先辈的智慧。” “一代又一代先贤留下来的知识和经验足以让我们在这世间寻找到能够生存下去的一亩三分地。扯得有些远了，这么跟你说吧，这间屋子，就是一座阵法的阵眼，这个大阵是大人和我们之间的秘密。” “你既是大人的弟子，早晚会知道的，现在告诉你也无妨，只要有这座阵法，就是妖帝也不见得能毁了幻梦镇，总有一天咱们会重回人界，这就是大人的理想，也是整个幻梦镇的理想。” 第30章 家人 不知不觉间，洛天羽得知了幻梦镇最大的秘密，可这却让她开心不起来，想到自己妖族的身份，她还有些惶恐，同时她也惊叹于人类的强大，这里的强大指的并不是自身实力。 她万万没想到，柳桓对重回人界的执念这么深，有柳卿在，这么多灵药完全可以培养出更多强者，可他却用来打造了这么大的一座阵法，甚至不惜跨界去收购低阶丹药，这其中又有什么秘密呢？· 怎么想也想不通的洛天羽用力地甩了甩自己的脑袋，柳橙看着她懵懂的样子，放声大笑，随后拍了拍她的肩膀,“想不明白就别想了，你年纪还小，没见过阵法也不稀奇，你也不用操心这么多，有些事我们这些老家伙来做就行了，你只需要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行了。” “橙叔，我可以学习阵法吗？” 洛天羽没来由的一句话给柳橙问住了，后者想了想回答说：“如果你想学，我可以教你。但学习阵法需要天分，你武道天赋很高，但不代表你阵法一途的天赋就一定高，可以先试试。正好我也缺个传人，拿你试试手也不是不行。” 洛天羽闻言开心地点了点头，技多不压身，万一她洛天羽就是那万中无一的天才呢？ 事实证明，她不是！之后的半个月里洛天羽跟着柳橙学习了很久，只可惜柳橙一张口，她就打瞌睡，连最基础的那种阵法原理她都听不懂，更别说记住怎么雕刻阵法符文了。 这天正午，洛天羽跟随柳卿在药园闲逛，阵法学不懂，那就弃阵从医，虽然柳卿同样认为她不适合学医，但认识些灵药也好，万一用得上呢? 就在柳卿吐槽洛天羽笨的时候，柳府上空出现了一道二人熟悉的气息，只一瞬，他们二人就消失在了原地。 “大人，您回来了？” 等洛天羽二人飞到上空时，柳橙已经先他们一步到了，他的话也表明了这道气息的主人是谁。和柳橙一样，柳卿也笑着迎了上去，只不过柳桓本人的表情有些不对。 他穿过柳卿柳橙，将二人护在身后，有些警惕地对着洛天羽说道：“姑娘来我幻梦镇所为何事？我这小镇可有些年没有尊境强者来过了，同为人族，为何我未曾见过姑娘？” “据我所知，妖界之内除了我，再没有别的尊境，姑娘是从仙界来的，还是从佛土来的？” 原本开心且激动的洛天羽瞬间变了脸，虽然我样貌变了些，但不至于认不出来吧？臭师傅，坏师傅，亏我天天想着你，真是气死我了！ 洛天羽板着脸就往柳府降落，柳桓见状还以为她要动什么手脚，大喝一声： “放肆！” 本就委屈的洛天羽被这一嗓子直接吼懵了，哭着就跑回了自己房间，柳桓正准备出手，柳橙赶紧拦住了他，在柳桓不解的目光中，柳橙用一种极其悲悯的眼神看着他， “大人，这下您惨了！” “嗯？怎么，这女人很强吗？” 柳卿老神在在地拍了一下柳桓的肩膀，“哎，大哥说的没错，这次谁也帮不了您！活了这么久，怎么就没点儿眼力见呢？别人您不认识就算了，怎么能不认识她呢？自家弟子都认不出来，这师傅当得...” 后面的话柳桓并没有听见，他现在脑子里只有四个字，“自家弟子”！ 柳桓难以置信的看了下方一眼，随后激动地抓住了柳橙的肩膀，不停地摇晃，“那是小羽？是我那小徒儿？我没看错吧，不对，我不会看错的，那可是尊境啊！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小羽突破尊境了？她怎么长这么大了，你说话啊?问你呢，你怎么不说话？” 看着有些疯癫的柳桓，柳橙叹了口气，这师傅两个都不正常，一个天赋不正常，一个脑子不正常！ 推开柳桓后，柳橙再次用怜悯的语气说道：“大人，您还是先想想怎么哄好少主吧，她什么性格您还不知道吗，您要是不想个完美的理由，这事儿少主能记一辈子！上一次少主长大，身材样貌发生变化时候的事才过去几年，您不记得了？忘啦！” 坏了！ 反应过来的柳桓愣在原地，当年洛天羽从一个小女孩变成一个大一些的小姑娘时，他就认错过一次，可给洛天羽气坏了。 那段时间柳桓让往左，洛天羽非得往右，让往东，她非得往西，天天哄天天哄，足足过了大半年，洛天羽才消气，也不知是因为什么，这孩子似乎很反感被忽视。 柳桓求助地望着柳氏兄弟，只可惜这事儿他俩也不敢插手，这要是触了霉头，下半辈子的哪还有酒喝？柳橙惊叫一声：“坏了，我锅里还炖着汤，这会儿水都怕干了！” 说罢，柳橙直接溜掉，柳卿有模有样的学着自家大哥的样子说道：“坏了，我还没给灵药施肥，饿坏了吧！” 柳桓悬浮在空中看着逃之夭夭的柳卿不知所措，主要是这俩人的理由太离谱了，你一个王境熬什么汤，不吃东西也饿不死你，这不是纯扯淡？ 柳卿更夸张，别人不知道，他柳桓能不知道，那药园中藏着一座柳橙亲自打造的聚气阵，每时每刻都会有无数元气被吸入阵中，再反馈到灵药身上，用得着你去施肥？ 真是没义气！ 柳桓心中暗骂了一声后，蹑手蹑脚地来到了洛天羽的房门外，就这样在门外踌躇，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一个隐秘的角落里，柳橙露出了自己眼睛，心中暗道：尊境强者，幻梦镇统治者，柳家家主，一代英豪柳桓，这会儿居然被自己的爱徒搞得慌慌张张的，简直丢人呐！ 柳桓在门外等了半个多时辰后，牙一咬心一横，推开了洛天羽的房门，走了进去。暗中观察着这一切的柳橙身后传来了一道声音： “大哥，情况如何了？” “还不清楚，不过按照少主的脾气，恐怕不太妙！我这位置好，你过来咱俩一起等！”柳橙让开了一个身位，一双眼睛变成了两双！ 屋内，洛天羽这会儿正趴在自己的床上死亡翻滚，柳桓站在一旁也不敢上前，就是面对妖帝他也没这么担惊受怕过。 “小...小羽，为师回来了！” 还在死亡翻滚的洛天羽瞬间起身，朝着自家师傅露出一个残忍的微笑，“哟？这不是镇长大人吗？好久不见啊！” “小羽你别这样，师傅害怕，刚刚为师是在逗你开心，我怎么可能认不出来你呢，为师最疼你了！” “哼哼，认不出就认不出嘛，我又不会怪您老人家，是弟子的错，突破地太快了！行了，我不生气了！” “真哒？” “假的！” 洛天羽愈发生气，朝着柳桓冲了过去，柳桓也不敢抵抗，只是闭着眼睛在心中叫道：吾命休矣！ 柳桓臆想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怀中反而多了一个人，他睁开眼睛后看到洛天羽此刻正紧紧地抱着自己，就这一个动作，柳桓就被拿下了。 “师傅，小羽好想你！我还以为你也不要我了，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柳桓抚摸着洛天羽的脑袋，虽然有些好奇洛天羽为什么要用“也”字，但洛天羽的话让他瞬间就忽略了这么问题，他柔声安慰道： “为师这不是回来了吗，我没事儿，不用担心了，我怎么会不要你呢？怎么说我也养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养的白白胖胖的，丢了不是可惜？” “师傅，我很胖吗？” 就在洛天羽抬头问问题的时候，房门外传来了两道微小的声音， “大哥，剧情走向不对啊！这会儿大人应该在被暴打才对！” “我也是说，怎么没骂两句就开始师徒情深了？” 洛天羽松开抱着柳桓的手，指着门外委屈地说道：“师傅，有人偷听！” 上好的台阶摆在这儿，此时不下更待何时？柳桓瞬间冲出门外，指着柳氏兄弟怒骂：“何方妖孽，拿命来！” “坏了，被发现了，小弟快撤，嗯？人呢？” 已经跑到前方的柳卿头也不回的说道：“大哥，我先走一步，来年我多烧点纸给你！我就说不要过来，远远地偷听就行，你非是不听！” 感受着院中追逐的三人，洛天羽破涕为笑，这种家的感觉，真的，很好！柳桓回来了，她就不是没人要的小孩了，她不会再被抛弃第二次！ 第31章 消息 平淡的日子很好，但某些时候安宁的生活甚至比大富大贵还要难得，这不，洛天羽现在的生活就很难得。晋升尊境后的她这段时间都在稳固自身实力，不用再天天往密室里跑，偶尔还能搬把椅子悠闲地躺在院子中央，不用担心被抛弃，不用担心被至亲背叛，更不会被人追着修炼。 阳光洒在洛天羽的身上，暖洋洋的，舒服的不得了，但她还没有享受够，阳光就被一个人挡住了，有些不悦的洛天羽睁开眼睛，看到了自家师傅，后者这会儿正皱着眉看着她。 “师傅，早！” “早什么早，都中午了！不要以为你是尊境，修炼之事就可以懈怠，逆水行舟不进反退，还不赶紧起来？” 洛天羽翻了个身，将身子缩成一团，嘟囔道： “哎呀师傅，都修炼了二十年了，休息一天都不行吗？明天，明天我肯定继续努力！” 柳桓看着半年不见就长得这么大的洛天羽，有些无奈，这种感觉就像自家闺女一夜之间长大了许多，但性子并没有任何变化，说不上是好还是坏。 况且洛天羽的天赋有些太夸张了，上古时期的人族先辈也很少有人能有这等天赋，如果说当年初见洛天羽时，柳桓觉得她是天才，那现在的洛天羽就是天才中的天才。 不是说天赋高不好，而是这种人的一生只有两种结果，要么早夭，要么闻名天下，独霸一方。柳桓相信自己的徒弟未来的成就会很高，但二十多岁的尊境，天下难寻！ 柳桓很担心洛天羽的地方是，她太单纯了，尽管她现在也算得上一方强者了，但这都是靠她的天赋得来的，她没有经历过大风大浪，甚至连生死危机都没遇上过。 虽然柳桓每次都对她下重手，但无论是柳桓还是洛天羽本人，其实打心底里都清楚，死不了！ 如果洛天羽不改变自己大大咧咧的性格，早晚有一天会出事，这里是妖界，同等级的妖尊就不少，甚至还有妖帝，乃至妖皇。 武道上，他没什么能教洛天羽的了，他能教她的就只有察言观色，审时度势，不让自己吃亏，保持清晰的头脑才能在未来活下来！ “小羽，你随我来，我有事要和你说！” 柳桓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嬉皮笑脸的，洛天羽跟了他这么多年，也知道什么时候能放肆，什么时候要严肃。她从长椅上爬起，乖乖地跟在柳桓的身后，一直到柳氏兄弟的住处。 进门之后，柳橙柳卿两兄弟迎了上来，恭敬道：“大人！” 柳桓微微点头，随后一甩衣袖来到了桌子边坐下，当他坐下后，房间的大门自动合上，洛天羽先前见到过了金色符文再次闪过。 “在这里说话，别人听不见，虽然我不认为幻梦镇会有外人，但还是保险一些比较好！” 洛天羽乖乖地挪到了柳桓身边坐下，柳橙见状疑惑地问道： “大人，发生什么事了？您回来之后的这几天没听说妖界有什么大事啊！” “你们俩坐过来！”柳桓在兄弟二人坐下后继续道：“此去仙界，我了解到一件事情，关乎着整个人族，或者说整个六界生灵！” 洛天羽和柳橙兄弟二人同时瞪大了眼睛，什么样的事情能影响到整个六界，就是上古时期人界突然消失也只是影响到了妖界和魔界罢了。 “这一次除了我，妖族还去了近九成的强者，除了妖皇和极个别老怪物外，妖界排的上号的强者都去了，你们可知是为何？” “师傅，您别卖关子了，快说！” 柳桓瞪了洛天羽一眼，后者吐了吐舌头，随后柳桓解释说：“半年前我得到消息，说是仙界发生了一场巨变，出现了一个非常强大的人，以一己之力镇压了整个仙界。那人似乎是在等什么，只不过没有人知道。” 柳桓说出这话的时候，洛天羽三人再次被惊到，仙界可是有一个和妖皇一样强大的人的，什么人才能在这种强者面前镇压一个世界？ 在三人惊讶的目光中，柳桓苦笑了一下，感叹道：“我得到消息后，就生出了去打探一番的想法，毕竟仙界是从曾经的人族分裂出去的，说不定我能收集到有关人界的消息。” “妖族的那些家伙是为了什么去的，我并不清楚，但好像是受了妖皇的命令！” “等我们降临仙界之时，看到了一个人，只一眼我们就明白了镇压仙界的人一定就是他。那是一个年轻人，他说他叫月轩！” “月轩”两个字一出，洛天羽的大脑一片空白，紧接着是一阵剧痛，疼的她不由得闷哼一声，柳桓见状问道：“小羽，你怎么了？” “我不知道，我的头好疼，可能是破境太快，留下了什么缺陷吧！已经缓过来了，师傅您继续说！” 柳桓深深地看了洛天羽一眼，随后继续道： “名为月轩的那人似乎等的就是我们，除了妖界，魔界之人和海族之人也有不少强者同去，那月轩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说了一句话！” 说到这儿，柳桓的脑海中不自主的浮现出了一个青年的身影，那是一个看起来很普通，但你却时刻能从他身上感受的威胁的人，当他看你的时候，你会有臣服在他脚下的错觉。 这青年就是月轩，他曾在仙界一个人独自面对来自各界的强者面不改色，他告诉所有人说： “三千万年前，本座天真的以为能救下你们，没想到一切都是徒劳！如今六弟觉醒，天机复苏，可我却不想再救你们，你们太令我失望了，这一次，是生是死，就看你们自己了！听好了，在不久的将来，会有一场浩劫席卷天下，如果你们还像现在这般，那便，去死吧！” 柳橙听着柳桓的诉说脸色巨变，他颤声道：“三千万年前？这人疯了不成？真有人能活这么久吗？” 柳卿也附和道：“是啊大人，真的有人能活这么久吗？” 这两兄弟的质疑并不是没有理由的，六界之中，已知的历史不到一千万年，没人有知道也没有人会相信月轩的话。 但柳桓很笃定地说道：“或许有吧，我也不清楚，总之这人说的话并不像在骗人！” “师傅，你们为什么不把人抓住呢，抓到人以后仔细问问不就行了吗？” 柳桓闻言眼中突然爆发出无尽的恐惧，就连身子都有些颤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情，良久之后，柳桓才说道： “这么多强者在那儿，你们真以为只有你们才会有这样的的想法吗？当时有魔界的一位魔帝觉得月轩说话太过嚣张，便出手想要擒拿于他。” “但...”柳桓深呼吸一口气后，继续道，“但月轩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黑洞，从里面走出来了一个人，那个人长的很怪，他的眼睛是红色的，皮肤很白，我总觉得很诡异！” “那人出现后，只是淡淡地看了那位魔族强者一眼，轻轻骂了一句‘该死！’，然后魔族的那位魔帝就在我们所有人的面前神魂俱灭！” 柳橙听到这儿抖了一下，面前的茶水差点被打翻，帝境强者极其难被杀死，最主要的原因之一就是因为他们的灵魂极其强大，只有灵魂还在，即便肉身毁了也能想办法重生，不过是付出些代价罢了。 除了妖皇，几乎没人能杀死帝境强者，要知道无论是妖帝还是魔帝，寿命都是以万年为单位的，如果不出意外，活个几十万年不成问题，月轩身后的那人得多强才能一眼秒杀一位魔帝？ 第32章 远行 自从刚刚头疼过后，洛天羽就时不时的发愣，柳桓的话她并没有听进去多少，相比于柳橙两兄弟，洛天羽被刺激的还算少的，但柳桓接下来的话洛天羽听了个真切。 “你们也不必这么惊讶，更恐怖的事情还在后面呢？” 柳橙和柳卿对视一眼，一眼“看”死了一位魔帝还不够？稍稍清醒了的洛天羽也好奇的看着柳桓，在三人的注视下，柳桓感叹道： “如果只是这样，我到不会这般害怕，毕竟魔帝只是难杀，不是杀不了，皇境强者还是可以很轻易的做到的。” “这么说那个有红眼病的人是个皇境强者？” 柳卿的疑问也是洛天羽和柳橙的疑问，妖界的历史上就没出现过几位妖皇，现在的妖皇都已经活了几百万年了，从前的历史或许只有他自己的才知道一些。 “你们不知道...”柳桓几次张嘴，却都没能说出来，足足等了半刻钟，柳桓才用一种难以置信的语气说道，“那个红眼睛的青年出现后，先是杀了一位魔帝，而后说了一句‘跪下’！” 跪下？让谁跪下，就算是皇，也不能这么嚣张吧，在场这么多人，又不都是你仙界的人，让他们跪下就不怕妖皇、魔皇来找麻烦？ 就在众人沉思的时候，柳桓道：“你们知道他是对谁说的这句话吗？” 洛天羽猜测说：“嗯，难不成是让师傅你们跪下？” 柳桓摇摇头，艰难地说出了两个字： “天旗！” “什么？” 柳橙柳卿同时站了起来，洛天羽没听过这个名字，所以不明白为什么他俩为什么这么震惊，等柳桓朝兄弟俩点头示意后，洛天羽才开口询问： “橙叔、卿叔，你们这么激动干什么？这个叫天旗的人是谁啊？” “小羽，你知道妖皇的名讳吗？” “知道啊，妖皇陛下不是叫幽天祺吗？” 柳橙这会儿也懒得在意洛天羽对妖皇的称呼了，倒是柳桓注意到了这一点，偷摸看了洛天羽一眼。 “那魔皇呢？海皇呢？” 洛天羽摇了摇头，她上哪儿知道去，她都没离开过妖界，柳卿接过柳橙的话，解释道： “妖族妖皇幽天祺、海族海皇瑶天琪、魔族魔皇战天齐、还有人族的三位人皇，佛土天弃、人界天启，以及...” 虽然柳卿的话没有说完，但洛天羽再怎么傻也该知道这最后一位名叫天旗的人是谁了，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情，六位皇者，五位都是同名不同字，除了仙界主宰，谁敢叫这个名字？ 洛天羽这会儿也坐不住了，她张大了嘴看着自己的老师，后者点点头说： “不错，他那句话就是对人皇天旗说的，而且...” 尽管柳桓没有明说，但在场的三人心里似乎都有了答案，但他们还是想听柳桓亲口出说来。 “而且，人皇他...他真的跪在了月轩和那红眼青年的面前！” 乖乖！ 这是洛天羽三人最真实的想法和感叹，柳卿整个人更是软了下去，要不是柳橙扶着，这会儿估计都趴在地上了。 “那红眼青年当着我们的面，给了人皇一个嘴巴，随后就消失了，名叫月轩的那人也跟着他消失在了黑洞之中。” 说完这一切之后，柳桓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端起桌子上的茶水，想喝一口，奈何自己的手止不住的颤抖。洛天羽和柳橙兄弟俩这会儿已经坐在了地上，先前还能忍着不倒，但当他们听到人皇被人打了一个嘴巴后，就没法再站着了，原因无他，腿软！ 就连听众都这副模样了，可想而知当时在场的那群人心里到底翻起来多大的浪花，月轩的话也没有人敢去质疑了，所有人都不知道月轩是谁，红眼青年是谁，但这种盖世强者，吃饱了没事在仙界等着你过去，然后骗你一句？ 浩劫之事已经传遍了整个六界上层，这也是柳桓今天把三人叫到这儿来要说的，为了不必要的恐慌，现在知道的人还很少，所有知情人都是顶尖强者。 等众人稍稍缓过神后，柳桓继续道：“所以小羽，师傅让你修炼不是闲的没事！想要活下来，一定要靠强大的实力，只有你的实力足够强大，才能在浩劫来临时守护所有你在乎的人！” “另外柳橙、柳卿，我们得想办法守护住幻梦镇，妖界众生自有别人守护，但幻梦镇只有我们，也只能靠我们！你们明白吗？” 洛天羽三人相互搀扶着站了起来，严肃的朝着柳桓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浩劫什么时候会来，但按照月轩的说法，他们那种层次的强者并不会管这事儿，只有靠他们自己了。 离开柳橙的房间后，洛天羽来到了柳桓的房间，在房里待了一会儿后，洛天羽离开了柳府，柳桓看着空荡荡的房间自言自语道：“丫头，你到底还有什么事情瞒着为师呢？罢了，想这么多作甚！” 此时的柳橙两兄弟正在房间中商量着什么，在桌子上是一大堆羊皮纸，上面刻着各种各样的图案，或许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而离开柳府之后的洛天羽用最快的速度来到了田家，只可惜一家子都不在家，洛天羽在前厅坐了一会儿后，留下了许多对他们有用的丹药，就走了出去，最后看了一眼熟悉的环境后，洛天羽冲天而起，消失不见。 这一次，洛天羽没有回柳府，而是直接离开了幻梦镇！ 幻梦镇是柳桓最看中的东西，但幻梦镇里的柳桓、柳卿、田野等人才是她洛天羽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的东西！ 实力不足，那便修行；见识太少，那便远行；哪怕前路布满了荆棘，我都一定会安然归来，我归来的那天，幻梦镇将由我来守护，曾经伤害过我的人，也一定会付出代价！ ...... “师傅，徒儿想出门了！” “嗯？想出就出，不需要向我汇报，如今的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为师还能拦着你不成？” “师傅，我说的出门是指...” “你的天赋异于常人，甚至远远超过了六界的天骄，能收下你，是为师之幸！你身上有什么秘密，为师不在乎，我只知道，你是我柳桓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徒弟，为师等你回来！” “嘿嘿！师傅，无论我想什么，您总是能猜到！从小到大只要在我面前，您总是正襟危坐，板着个脸吓唬我。可其实弟子知道，您比谁都想躺着，比谁都想安心地睡着！” “原来你都知道，那为师装了这么多年，岂不是白装...” “弟子给您磕头了，师傅！如果我能活着回来，以后您想怎么睡都行，一切有我顶着！师傅，我走了！” “嗯，去吧！” 第33章 再遇褚凡 离开幻梦镇以后，洛天羽一路向东，幻梦镇在曜日丛林的西南部，在她的西北方就是星陨大森林，洛天羽是不可能回到那个令她心碎的地方的，那里只有噩梦！ 以洛天羽如今的实力，想要穿过丛林也得花费些时日，好在曜日丛林并不像大森林那般难行，没有了树木的遮挡，行动起来倒是方便了不少。 “什么人！狮族上空禁止踏空而行，滚下来！” 就在洛天羽急速前行的时候，一道浑厚的声音从下方传了出来，紧接着一个身穿黄色轻铠的男人飞了上来，他左手持盾右手持刀，脸上尽是警惕之色。 洛天羽悬浮在他的对面，像是在回忆什么，她总觉得这人十分眼熟，没等洛天羽从脑海中搜索出这人的身份，对面就主动开口了， “田羽姑娘？” 洛天羽一愣，看来自己想的没错，这人自己确实见过，应该就是突破尊境那晚来过幻梦镇的妖尊之一，只是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名字。 “你是？” “姑娘不记得我了?那夜我随我家殿下一块儿见过姑娘的！” “殿下？你是说那个叫褚凡的？” “对对对，那就是我们家殿下！姑娘记性不大好啊，这才过了几天您就不认识我们了？我叫阿达，是狮族外环守卫的统领！” 洛天羽仔细地打量了阿达一番，狮族统领，估计和洛林职务一样，只不过称呼不同罢了，当记忆中的人影和眼前人彻底重合时，洛天羽才记起阿达是谁。 和洛天羽不同的是，阿达这会儿正在琢磨怎么把洛天羽留下来呢，殿下明显对这姑娘有意思，要是能把人带回去，殿下一高兴说不定就把我调回中环甚至内环了，天天守在狮族领地外环，事儿多得不得了，我早他娘的呆够了。 “田羽姑娘，是不是没怎么外出过？” “嗯？为什么这么问？” 阿达嘿嘿一笑，“姑娘有所不知，咱们所处的这片区域是狮族的领地，这里是不能飞行的，任何人在狮族脑袋顶上飞都会被视作对狮族的挑衅。” “按理说狮族领空禁飞这事儿整个丛林的人都应该知道，可您不知道！所以我猜是柳先生没和您交代过，估计这些年您一直在修炼吧？” “得亏姑娘遇到了我，若是再往深处走些，我那些同族不认识您可能就直接动手了，这多伤和气？毕竟我族和柳桓先生之间的关系还是不错的。” 洛天羽闻言恍然道：“原是如此，这些年我跟着师傅苦修，确实没怎么出过远门，倒是我的不是了，阿达统领勿怪！” 阿达将手上的刀插回盾牌，领着洛天羽降落到了地上以后，唤来了一名下属，让那人去通知褚凡。他自己则带洛天羽来到了他们休息的地方，令洛天羽没想到的是，狮族的居所构造居然和人族非常像。 洛天羽本来就是想单独出门历练，所以去哪儿她并没有要求，只要能提升自己的实力和见识就行。她没有拒绝阿达的邀请，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既然是历练，就先从狮族开始吧！ 四处闲逛了一会儿后，洛天羽对阿达说：“阿达统领，你也是一位妖尊吧？”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洛天羽要这么问，但阿达还是点点头回答道：“是啊，狮族之内能胜任统领一职的最次也得是妖尊，姑娘问这个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打架了！ 洛天羽微微一笑，这笑容给了阿达一种不祥的预感，在阿达有些害怕的眼神下，洛天羽开口道： “阿达统领也知道我刚刚破境不久，急需稳固自身实力！奈何我没有合适的对手，作为弟子，总不能向自家老师动手吧？” 接下来的话洛天羽没说，但阿达并不傻，洛天羽在想什么他能不知道？阿达尴尬的笑笑，“姑娘不是想和我动手吧？” 洛天羽闻言只是眼含笑意的看着他，并没有回答他的话，但阿达从洛天羽的笑容中很明显的看出了三个字： 你说呢？ “田羽姑娘说笑了，您是客人，哪有对客人动手的道理？” 阿达说这话的时候汗都流下来了，真当我是蠢货吗?你破境的时候所有人都知道你吸收了七色兰，恢复能力远超同级，何况我还会是妖尊里比较弱的那种，就算刚刚破境，实力也不会太低，跟你打？我吃饱了撑的？我最多就比你强那么一丢丢，用全力我丢人，不用全力我更丢人！ 只可惜无论阿达怎么推辞，洛天羽的不管，她就这么盯着阿达看，看的阿达浑身发毛。终于，阿达忍不住了，他说： “打打打！既然姑娘有这兴趣，我便陪姑娘玩玩，不过我早在千年前就是妖尊了，若是伤到姑娘你，你不要怪我！” 说到底阿达还是有些轻视洛天羽的，他承认洛天羽比那些初入尊境的人强，但他不认为自己会输。 洛天羽听到阿达的话后眼睛一亮，终于到检验自己实力的时候了，她拉着阿达的手就往外走。倒是阿达有些不好意思了，毕竟洛天羽生的很好看，手还软软的，被她牵着，哪个男人受得了？ “阿达统领，请！” “请！” 妖族之间的切磋很简单，硬碰硬，比拳脚，除非是生死相拼，否则妖族是不会下死手的。当然了，如果像洛天羽这样直接从人家头顶飞过去，就别怪人家不讲道理了。 约莫半刻钟后，一道人影倒飞而出，落地后连退了十余步，每一步都将脚下的大地踩出裂痕，震的周边尽是尘土。 待尘烟散尽，阿达的身影缓缓浮现，大口大口喘息的他，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远处的洛天羽，他本以为打败洛天羽得花点功夫，毕竟是个女人，就算吸收了七色兰，在体魄和耐力上应该也是不如男子的。 可他没想到的是，洛天羽作为人族，身体强度一点不比他弱，甚至还强出不少。他从一开始的主动进攻，变成了后面的被动挨打，最后那一拳，他能明显的感受到洛天羽收力了。否则的话，他这条胳膊可能就废了，这还只是单纯的过招，若是运转元气，他输的更快。 相比于阿达的吃惊，洛天羽倒是显得很镇定，首先她并不是人族，且她从小就泡药浴，那些药可都是从柳卿的药园里找来的，她的体魄同样强大，硬碰硬老虎本身也不怕狮子。 其次，他的老师不止柳桓，还有柳橙这位格斗宗师，她对格斗的理解领先妖族不知道多少，用人类的身躯战斗，妖族怎么比得过她？ 最后一点洛天羽自己都未必清楚，她是幽冥虎来的，曾经制霸整个妖界的种族，打你一只小狮子不是轻轻松松？ 啪啪啪！ 一阵掌声吸引了二人的目光，只见不远处褚凡鼓着掌走了过来，他的注意力都在洛天羽身上，眼中的赞赏更没有半分隐藏，虽然是初入尊境，但洛天羽的实力这会儿已经得到了褚凡的认可。 “田羽姑娘，我们又见面了！没想到姑娘的实力竟还在阿达之上，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刚刚姑娘走得是柳先生的《流云步》吧？看样子已有所得，果然是名师出高徒啊！” 第34章 见家长 褚凡出现后，阿达便跑了过去，救星来了，再打下去，自己这条命保不保得住可就难说了。谁能想到这看着水灵灵的娘们儿这么能打？ “殿下，您来了？” “嗯，阿达，事儿办的不错！这里我会另外派人过来的，这几百年想来你也磨炼得差不多了，往后不必窝在这儿了，带着你的人走吧，中环的安全就交给你了！” 突如其来的惊喜令阿达神色一震，果然啊，殿下对田羽姑娘是有好感的，押宝押对了！、 “多谢殿下提携，阿达定不辱使命，我守中环，保准安全，就是一只苍蝇也别想飞过去！” 褚凡这会儿心情很不错，玩笑道： “哦？是吗？等哪天我捉几只苍蝇试试，怎么说？” 阿达的笑脸瞬间消失，随后招呼一声后，领着自己的下属离开了，有褚凡在这儿，他也不用担心有人入侵，更何况洛天羽也在呢，两位尊境强者，不是妖帝不可能闯得过来。 阿达离开后，褚凡走到了洛天羽的面前，他收到消息就急匆匆的赶过来，生怕洛天羽跑了。好在洛天羽在和阿达切磋，看样子阿达还落了下风，褚凡心中感动非常。 好一个阿达，为了我的幸福，居然想出这种办法，真是用心良苦啊！ 褚凡哪里猜得到切磋之事是洛天羽提出来的，换做是他，不可能干这种上门找人打架的事儿，所以他下意识认为切磋一事是阿达为了拖时间想出来的主意。 褚凡在脑补些什么洛天羽并不知道，她只是有些好奇，褚凡是怎么看出流云步的，这步伐玄妙非常，是柳桓的不传之技，同等实力下，依靠流云步能轻松的躲开对手的攻击，褚凡一个妖族怎么会知道？ “褚凡殿下，你是如何看出流云步的？” 见到洛天羽主动开口说话，褚凡嘴都快笑裂了，上一次洛天羽和他讲话时冷漠的不行，他说什么洛天羽都能一句话堵死。看来还是对我有些好感的，我就说嘛，我这么帅，哪有女妖，不是，哪有女人不心动的？ “《流云步》乃柳先生的成名绝技，能认出来不是很正常嘛？我狮族之人和柳先生多有交集，这些事情自然是知道的！” 洛天羽闻言冷哼一声，“哼，我看是你们破解不了我师傅的步伐，特意研究过吧！” 褚凡脸色略微尴尬，洛天羽看到他的表情之后也确信自己猜的没错，幻梦镇坐落在曜日丛林中，对于柳桓这个当家人，狮族怎么可能放任不管。 因为有妖皇在，没人敢对他动手，但研究研究总是可以的，万一哪天真的打起来了，也好应对不是。 褚凡笑了笑，将尴尬掩藏，随后说道： “田羽姑娘真会开玩笑！我们和柳先生确实来往密切，你破境那天，柳橙、柳卿不是还认出我来了吗？若不是旧识，他们俩怎么会对我们这么客气？” 洛天羽回忆了一下当天发生的事情，记忆当中卿叔和橙叔确实对这个褚凡礼遇有加，看来他说的是真的，但他们仔细研究过的师傅也是真的，多防备些总是没错的。 “行了，我没功夫跟你废话，我还有事，先走了！” 褚凡一看洛天羽要走，立马就急了，他闪现到洛天羽的面前，拉着她正要说话，却被后者一个眼神吓得松开了手。 “是我唐突了些，不过姑娘你何必急着走？好不容易来我狮族一趟，我作为东道主，都还没好好招待过你呢！这要是传了出去，外人该说我狮族不讲礼数了！” 说完这些后，褚凡就站在原地等待洛天羽的回答，而此刻的洛天羽也在心里打起了小算盘，她在心中默数： 一...二...三....九... 第十下还没数到，褚凡再次开口说话，当他张口的瞬间，洛天羽在心中暗笑一声：上钩了！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田羽姑娘，不如在我这儿多待上些时日吧，我保证给你最好的体验！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洛天羽明明心里乐开了花，但从她的脸上却看出任何问题，她露出些许纠结，随后长叹一声：“也罢，反正我的事情也不急，就依你吧，多个朋友多条路。” “可不是吗，就这个理！”褚凡双手一拍，激动地喊了一嗓子，同时褚凡的真实想法也在他心中浮现：哈哈哈，上钩了！进了贼窝，还想走？ “姑娘且随我来，这外边儿没什么有趣儿的地方，我带你去狮族核心瞅瞅，顺便多认识几个朋友！” 洛天羽就这样跟着褚凡回到了狮族之人所谓的“内环”，她在这儿看到了不少狮族的族人，化形的没化形的都有。且这里和外围一样，到处林立着和幻梦镇一样的屋子，如果说幻梦镇是一个小镇，那这儿就是一座城。 凡是见到褚凡的狮族族人，纷纷向其行礼，恍惚之间洛天羽仿佛回到了大森林，曾经她的族人也是这么朝她行礼的，只可惜物是人非，她再也不回不去了，她也不想再回去。 “田羽姑娘？田羽姑娘！你发什么愣呢？咱们到了，这里就是我家，够气派吧！” 洛天羽回过神后，看到了一张贴在自己面前的大脸，她嫌弃的推开了褚凡，随后看到了一座宫殿，虽然并不算特别高，但相比于那些普通狮族住的地方，这座宅子足够华丽，别的都不谈，单是那镶嵌了无数钻石的巨大拱门和门口的两名守卫都不得了。 足足两名妖尊，用来看门，什么家庭啊？ 在洛天羽吃惊的目光中，其中一名守卫跑了过来，他先是看了洛天羽一眼，随后压低了声音对褚凡说了些什么，似乎是声音压得太低了，褚凡懒得仔细听。 “嘛呢？声带落家里了？大点儿声说话，这是我请来的客人，没什么说的不得的，说吧！” “殿下，老爷和夫人回来了，您进门之后最好先去问安，省的...省的到时候挨打！” 守卫说完之后，洛天羽清楚的瞧见了褚凡的身子激灵了一下，好家伙，合着在外面拽的不行，在家里还是一样害怕父母。 洛天羽觉得好笑的同时，也很好奇狮族之间的称谓，他们管褚凡叫殿下，却管族长叫老爷，倒是有够奇怪的。在这之前，他们还管柳桓叫先生，人族之间叫叫也就罢了，你妖族跟着吓喊什么？ 在妖界，若是两个年纪差不多但不相识的人，一般是会称呼对方的姓氏加实力的，比如柳尊、洛尊，若是相识已久，叫柳兄更亲切些，哪有人天天把先生挂在嘴上的？ 褚凡这会儿可没空去想洛天羽在想什么，他紧张地对洛天羽说：“你现在这儿等着，我得赶紧去问安，若是他们找上来，我可就惨了，你千万等我奥！” “等什么？你就是这么对远道而来的客人的？让客人站在门口等，为父是这么教你的吗？跪下！” 当这道充满威严的声音传出来后，褚凡的悬着的心彻底死了，他用双手揪着自己的耳朵，当着所有人的面前就跪了下去，要知道这会儿街上还有不少狮族的百姓呢。 拱门之中，一个近三米高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在他面前，所有人都显得极其矮小，就连洛天羽都被吓到了，她也没见过这么“壮”这么高的人，洛天音和金刀银枪就是她见过最壮人了。她呆滞地看着褚凡他爹，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嗯？人族？倒是少见，不知姑娘名讳？老夫褚山，有礼了！” 第35章 交谈 “晚...晚辈天羽，见...见过前辈！” 处在混乱中的洛天羽见人家跟自己打招呼，也赶紧回应了一句，对方给的压迫感太强，吓得她差点儿把真名说出来。 “嗯，老夫就喜欢懂礼貌的孩子，你很不错，比这臭小子好得多！” 揪着耳朵跪在地上的褚凡撇了撇嘴，但这种细微的动作能逃得过一位妖帝的眼睛么？褚山瞟了褚凡一眼，当着洛天羽和诸多百姓的面一脚踹了过去， “啊哈~” 这一脚势大力沉，洛天羽都不禁抖了一下，而褚凡则闷哼一声像个皮球一样飞了出去，还在地上滚了几圈，周围的狮族百姓似乎见惯了这一幕，竟没有一个人上去扶他。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褚凡爬了起来，从容地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随后傲娇地昂着脑袋走了回来，洛天羽正要夸赞褚凡是条汉子，却见他回来后居然又跪了下去，他的行为和表情怎么看怎么怪。 “你不服？” “服！” 虽然嘴上说着服气，但洛天羽愣是没有从褚凡的神情中看出来，这对父子怎么见了面跟仇人一样？ 褚山朝着洛天羽微微一笑，随后又问褚凡：“家中有客人，当如何？” “以礼相待！” “那你让人家姑娘在家门口等着，算是以礼相待吗？” “不算！” “闯狮阵，有没有意见？” “没有！” 褚山问，褚凡答，但一旁的洛天羽听傻了都，那狮阵听名字估计得是个专门用来处罚人的，就因为褚凡说了一句让洛天羽在门外等着，就搞这么大？她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可怜了褚凡。 褚山说完后像提鸡仔一样把褚凡提了起来，随后对洛天羽说道： “让姑娘久等了，快随老夫进来，这小子不干人事儿，让老夫好好招待于你！” 那咋办，进门呗！人家好心邀请你去做客，你要是不给面子是不是很不礼貌，不礼貌是什么下场这会让也不用说了吧，褚凡还在褚凡手里提溜着呢。 穿过拱门来到内院之后，洛天羽才发现这偌大的地方其实没几个人，除了一些守卫外，就只有一些个侍女，但跟门外的那两个相比，这些人的实力就要低了不少。但毫无例外的都是人类的样子，这说明这些人最起码也得是个人境化形的大妖。 虽说大森林里的虎族也有这么多守卫，但虎族只守在核心区域不是，狮族好像还分什么内外环，洛天羽先前见过的外环统领阿达都是个妖尊，这么算下来的话，狮族的战力还是很夸张的。 来到正厅之后，褚凡叫人把褚凡押了下去，随后让人送上了无数美食，但令洛天羽意外的是，这些吃的全是她从小吃到大的东西，幻梦镇里到处都有得卖。 “田羽姑娘不要嫌弃，这些东西对你来说可能比较常见，但妖族是很少能吃到的，这已经是我族的最高待遇了！” 洛天羽嘴角一抽，这么说来狮族没什么好东西啊，这就最高待遇了。当然这种话洛天羽不可能明说，她朝着褚山鞠了一个躬，说道： “前辈客气了，客随主便，哪有我挑三拣四的道理？” 说完之后，洛天羽就开始吃扒鸡，而且是那种不顾形象的吃，她从小就这么干的，也习惯了这么干，殊不知在褚山眼中，这是对他的尊重，就得这么吃，他见了才开心。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褚山稍微有些震惊了，因为洛天羽的胃口太他妈大了，谁家尊境强者这么爱吃东西？ 褚山感有些好笑的同时，也在心中暗暗夸赞洛天羽不拘小节，等洛天羽吃的差不多了，褚山才开口问她说： “田羽姑娘是哪方人士？又是怎么和褚凡那小子认识的？妖族和人族当朋友的情况，还是比较少见的！” 洛天羽微微拱手，回答道：“回前辈的话，晚辈是从幻梦镇来的，和令郎相识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幻梦镇？没听说幻梦镇有一位女尊啊，柳桓先生是你什么人？” 提到柳桓，洛天羽站了起来，恭敬道：“他是晚辈的师傅，晚辈前些时日才突破，那时前辈您应该不在，所以不知道倒也正常。晚辈便是在破境那夜和令郎相识的！” 洛天羽提到柳桓时眼中满是敬意，那种眼神装不出来，褚山看了后愈发地喜欢洛天羽了，尊师重道虽说只是四个字，但做到却不简单。这世间多少欺师灭祖，背叛师门之徒，像洛天羽这样提到自己师傅就得站起来回话的人，褚山还是很少见到的。 “原来是柳先生的高徒，那倒是不奇怪了。换做是旁人，怕也教不出这般优秀的弟子。” “前辈认识师傅他老人家？” “哈哈，何止认识，简直熟的不能再熟了！我需要人族提供各种物资，幻梦镇的居民也需要我族提供各种兽皮兽骨，我和柳先生是合作关系。” 洛天羽听到这话后有些疑惑，她记得小时候田野说过，说是和妖族交换物资还是有些危险在的，如果是这样的话，褚山不应该笑的这么开心才是，毕竟双方之间肯定存在矛盾的。 没等洛天羽发问，褚山就继续说道： “姑娘可知我狮族居所为何和你们人族这么相似？” 洛天羽摇摇头，大部分妖族化为人形只不过是觉得人类的身躯比较灵活，但生活习性是刻在血脉里的，他们并不喜欢像人类一样住在一个小房子里。虎族就是这样的，相比于房屋，他们更喜欢居住在洞穴之中。 “包括我在内，整个狮族的居所都是柳先生叫人设计的，和柳先生相识的这些年，我发现你们人类真的很有意思。各种精巧的设计，千奇百怪的烹饪方式，以及你们对待别人时的礼仪，我都觉得很有趣。” “我学着你们的样子，制定了不少规矩，这才让狮族完全统一！姑娘可能不知道，狮族虽然喜欢群居，但各个部落之间极其容易产生矛盾，且领地意识也比较强烈。” “即便我是狮族最强者，也没法管，毕竟曜日丛林这么大不是？在柳先生的指点下，我建造了城邦，制定律法，在保证公平的前提下，聚集了所有族人，如今的狮族，比以往和平了不少。” 洛天羽了然的点点头，合着师傅和褚山还有这么段关系，还是了解的少了！在理解褚山说的话的同时，洛天羽也不禁在心中暗叹： 学习人族的礼仪没什么问题，关键你这学的也不咋地啊！动不动就一脚踹在自家儿子身上，儿子的面子就不重要了？ 洛天羽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前辈，晚辈有一些想法想跟您说说！” “哦？是什么？” “前辈刚刚不应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动手，褚凡他并没有做错什么！” 正常情况下，要是有人敢指责褚山的不是，早就被灭了，但洛天羽毕竟是人族，就是妖帝也不敢动她，除非他能扛得住妖皇的打！而且褚山本身挺喜欢洛天羽的，所以他没有生气，只是侧耳听着。 “褚凡先前让晚辈在门外等，是因为有人告诉他您在家，处于对父母的尊重，他才会这么做，除了尊重外，还有...恐惧！” “恐惧？” “不错，晚辈虽然和褚凡相识不久，但我能感觉出令郎本性开朗直率。这样的人一听见您的消息就吓得忽略了客人，您觉得是他的错，还是您的错？” “我的错？我有什么错？让客人在门外等，自己消失了，非待客之道！” 洛天羽闻言笑笑说：“可我才是客人不是吗？我并没有觉得先去给父母请安有什么问题！” 褚山想了想后，问道：“可长此以往，岂不是坏了规矩？若是人人效仿，哪里还有客人愿意来我狮族做客？” “前辈说错了，我们人族的礼仪不是靠做的，是靠养的！您强迫他们学习人族的礼仪，这样的方式或许有用，但可能需要花费很长的时间！” 洛天羽走到褚山的身前，伸出了自己的手，“前辈可愿随我一同出去走走？” 褚山不明所以，但还是起身走了出去，二人来到街上后，所有狮族之人全部恭敬地盯着褚山，就像在行注目礼。 洛天羽对褚山说：“前辈从他们的眼神里看到了什么？” “尊重！” 褚山说完后，洛天羽便不再出声，二人就这么在大街上站着，良久之后，洛天羽才指着狮族百姓说： “咱们在这站了半个时辰，他们也一样站了半个时辰！前辈回想一下，您去幻梦镇时，我的族人见到师傅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褚山恍然大悟，他曾经去过幻梦镇，次数还不少，每一次他和柳桓出现的时候，街上的百姓都会亲切的打招呼，之后便会去忙自己的事情，绝不会就这么傻愣愣地站着。 “前辈从他们的眼神里看到了什么？” “恐惧！” 褚山长叹一声，他明白了洛天羽的用意，和人族不一样，妖族的礼貌都是他逼出来的，因为不这样做就会受罚，可人类不是，他们的礼仪是刻在骨子里的，是从小就养出来的。 虽然强压之下妖族也能做到彬彬有礼，但眼下的场面多么僵硬？为什么褚凡会急着去请安，不是因为真的孝顺，而是因为害怕！如果不是发自内心的期待见到父母，这样的孝顺有什么意义？ 褚山朝着洛天羽深深地鞠了一躬，随后两人回到了大厅之中，褚山离开后，整个街道才再次变得热闹，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生怕自己什么地方做的不到位。 第36章 洛天羽的请求 回来之后，褚山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洛天羽也不急着出声，就这么静静地坐着。不知过了多久，一道凄惨的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褚山僵硬的身子也轻微的动了一下。 他唤人将褚凡带了过来，此时的褚凡被打的鼻青脸肿的，若不是还是那身衣服，洛天羽估计都认不出来人了，从前褚山看到他这副模样并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褚凡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他心仪洛天羽，如今这副样子被人家看到了，他想死的心都有了。就在褚凡不知所措的时候，褚山说话了， “臭小子，今天的事，是我错了，我给你赔个不是！” 洛天羽闻言笑了，但褚凡却疯了，他用一种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自家父亲，他甚至觉得是不是世界要毁灭了。 可恰恰是这个表情刺中了褚山的心，褚山来到褚凡的身前蹲下，轻声道：“你的运气很好，交了这么个朋友，今天我才知道，我以前错的有多离谱！” 正说着，褚山还拍了拍他的肩膀，吓得褚凡一激灵，在褚凡疑惑的目光中，褚山站起了来，对他说： “凡儿，先起来吧！你说说看，你对爹的看法！” “孩儿不敢！” 听到这话的褚山长叹一声，从前的他只会觉得褚凡懂事，但今天他会觉得是自己把儿子害成这样的，他摇摇头道：“无妨，但说无妨，爹不会怪你的！” 褚凡不确定的看了看褚山的表情，随后又瞅了一眼洛天羽，后者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褚凡这才小心地说道：“爹，孩儿知道您是想让我们学习人类，用规矩和礼法来约束我们！这本没有错，但...” “但什么但，放心大胆的说！” “但您的方式错了！就拿田羽姑娘来说，她的礼貌和规矩都是发自内心的，说话行事之时她知道该怎么说怎么做！即便略有些无礼，您也不会怪罪于她对吗？” 褚山想起了刚刚洛天羽吃东西时候的样子，确实不太雅观，但他并不排斥。所以褚山点了点头，“你继续说！” “可我们不一样，我们说话做事之前，会先在脑子里想好怎么说怎么做，就差了这一点！” 褚山闻言若有所思，紧接着褚凡又道： “人类的礼仪未必就适合咱们妖族，您应该创立适合咱们的礼法，而不是照搬！咱们是妖，不是人，即便化形后顶着人类的身子，但骨子是不变的。” “若果有一天，客人离开之后还想再到咱们狮族来做客，那才算做到位了！您仔细想想，这么多年有谁是主动提出要来咱们这儿做客的吗?” 说完这些之后，褚凡就闭上了眼睛，等待着自己的惩罚，但褚山只是拍了拍他的脑袋，柔声道：“没想到老子活了这么多年，竟然不如你看得开！竟然这样，这件事便交给你去办吧，我希望你能比我还要好！” 褚凡闻言先是一惊，随后狂喜，他第一次从父亲的眼里看到了信任和欣慰，这对他来说，比什么赏赐都来的重要，褚山看见他这副样子，也终于露出来笑容。 洛天羽在合适的时候开口问了一句：“你还是先处理一下伤口吧，狮族小殿下顶着这么一张脸出门，怕是前辈的脸都被你丢完了！” 褚凡无所谓的笑笑，“嗨，没事儿，他们都习惯了，又不是第一次见。” 话是这么说，但褚山听着就有些不对劲了，这是在点老子？好在如今的褚山并不会再因为一句话就动怒，既然说了要让褚凡去处理，那从前的那些规矩就统统作废。 “对了前辈，您刚刚说的什么闯狮阵是什么意思？为何回来后褚凡就成这样了？” 褚山正准备回答，褚凡却抢先开口道：“田羽姑娘，这个闯狮阵呢其实就是我爹用来处罚那些不懂礼貌不守规矩的人的，狮阵由我族五名尊境强者组成，说起来这阵法还是柳橙先生教我们的。” “同为妖尊，进入狮阵之后能站着出来就不错了！就是老爹进去了，想出来也得费点功夫！” 洛天羽看了一眼褚山，后者点点头示意褚凡说的没错，洛天羽心中一动，拱手道：“前辈，晚辈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前辈成全！” “哦？不情之请？你且说说看！” “晚辈想闯一闯这个狮镇！” 此话一出，褚山父子二人都惊了，哪有人上赶着进去挨打的，尤其是褚凡，他可急坏了，洛天羽生的这么好看，若是打毁容了咋整？ 褚山饶有兴趣的看着洛天羽，笑笑说：“可以告诉我理由吗？” “前辈，幻梦镇是师傅的心血，作为他唯一的弟子，我一定要守住小镇，可按照我现在的实力，恐怕还不够！” 褚山双眼一凝，有些诧异地问道：“仙界之事，柳先生同你说过了？” “什么仙界之事？爹您这大半年是去了仙界？您不是说是回妖神殿吗？我说您回个妖神殿怎么带这么多自家高手，发生了什么，您和我说说呗！” 洛天羽点点头，褚凡见状又追着洛天羽问这问那，奈何两人都很有默契地无视了他，褚山叹了口气，“先生运气还真不错啊，收了你这么弟子，你再看看我，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洛天羽无奈的笑笑，其实褚凡人还行，就是跳脱了一些，和她小时候还有些像。略微思索后褚山扒开了挡在他和洛天羽之间的褚山，对她说：“闯狮阵恐怕不行，那些家伙下手没轻没重的，若是伤到了姑娘你，我怎么跟柳桓交代？” 洛天羽可不怕受伤，她正欲出口解释，褚山便拦住了她，当比自己脑袋还大的那只手掌从眼前离开后，洛天羽才听到褚山说： “三日后我就得启程赶往圣地，这三天的时间里我可以当你的对手，你既然想提升实力，老夫便指点指点你，这可比闯那什么狮阵有用。你师傅的《流云步》和《碎心爪》你应该学会了吧，让我看看你学得怎么样了!” “真打啊？” 褚凡先一步开口，但洛天羽却直接忽略了他，神情甚是激动，妖帝亲自陪练，这可不是谁都能有的待遇， “多谢前辈指教，不过晚辈不是那懦弱无能之人，还请先辈不要留手！” 这句话倒不是洛天羽装，而是她知道自己不是人族，没那么容易被打趴下，她的体魄并没有别人想的那般羸弱。褚山听完后对洛天羽的喜爱和赞赏也更多了一分，年轻人就得有这种向上拼搏的劲儿才能不断超越自我不是。 “不错，不错，你和你师傅一样！这里施展不开，且随我来，臭小子，你也一块儿，你看看人家。” 褚凡闻言就要逃窜，他刚刚才被打了一顿，伤还没好呢，再被打一顿怕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只可惜他是妖尊，褚山是妖帝，一个境界的差距让他无处可逃，和来时一样，褚山提溜着褚凡，领着洛天羽离开了前厅。 洛天羽默默地跟在褚山的身后，这一家人比她想象的要有趣的多，或许自己真能学到点什么呢？ “爹，我娘去哪儿了？” “她回娘家了，就在刚刚。” “您又惹娘生气了？那这次...” “啧！” 第37章 绝佳的导师 “快！” “再快！” “不够，还不够！步子太虚、准确度不够，柳桓就是这么教你的？” 褚凡看着场中不断交手交手的二人陷入了呆滞，洛天羽比他想象的更加强大，她的每一次攻击都恰到好处，只不过都被挡了下来。面对迈入帝境多年的褚山，这样的攻势或许还远远不够，但打其他同级绝对是够了的。 除了褚凡外，还有五位狮族的妖尊在场，这五个人现在的表情和褚凡也没太大的区别。他们五个只看到了族长单手提着殿下就来了，没等他们行礼，殿下就被扔到了一边。 紧接着一个长得很美的人族女孩儿上来就和族长打起来了，族长没发话，他们也不敢动，只能在一边儿看着。但看着看着情况就不对了，这个人族女孩儿爆发出了超出他们认知的强大实力，竟然在族长的手中走了不知多少个回合。 尊境和帝境的差距是不能用语言来形容的，在这个世界上，任你天资再高，也不可能越级挑战，因为不可能。同境界或许有高下之分，但跨境界一定是一方压着一方打！ 作为狮族的高手，他们或许能和褚山切磋，无非是败的时间长短不一样，但洛天羽这会儿是在和褚山纯拼体术，能坚持这么久已经很夸张了。 而且看这样子，洛天羽还在提升，褚山每指点一句，洛天羽就能很快地反应过来，并做出最完美的调整。 又是一拳击退洛天羽后，褚山将背在身后的左手彻底解放，遥遥地对着洛天羽说：“小家伙，我要动真格的了！小心了！” 洛天羽点点头，深呼吸后，开始调动体内的元气，先前双方都在用最简单的方式对招，褚山还让了她一只手，她虽能应付，但还是有些吃力的。 此刻褚山用出双手，她不得不用全力了，那是帝境强者，洛天羽还没自负到认为自己能靠体术和技巧获胜。 单脚点地，洛天羽宛如一道光杀到了褚山的面前，褚山挡下洛天羽的手刀时眼中也冒出了精光，这孩子是他见过的悟性最高的人。 洛天羽手脚并用，以极快的速度强攻褚山，元气加持下的洛天羽比刚刚更快，场中基本看不到她和褚山的身影了，只有空间之中时不时传出几下震动。 狮族的五位妖尊这会儿聚到了褚凡的身边，年纪最大的一位死死地盯着场中交战的二人，生怕漏了什么细节，嘴里还在问褚凡： “殿下，这个姑娘是什么来头？但凡我们实力再低一些，可能连她的动作都看不清了，有实力和族长大人交手本就不凡，能逼族长用出双手的更是一等一高手，人族何时出了这种怪物了？” 褚凡的眼球不断转动，他看得清二人的位置和动作，但是很勉强，面对下属的疑问，他回答说，“都记住这张脸，这是我老婆，也就是你们的少奶奶！” 此话一出，五个人都惊了，原来是少奶奶，怪不得实力这么强，但你一个妖族去找人族当老婆，是不是有些奇怪了，美女与野兽？ 褚凡并没有压低声音，所以洛天羽听到了，褚山也听到了。洛天羽提升到极致的速度略有停顿，但就是这个停顿将她的攻击彻底打乱，若不是褚山及时收手，洛天羽必定受伤！ 勃然大怒的褚山瞬间出现在褚凡的面前，一记耳光扇在了他脸上，后者被扇飞出去老远，砸在墙上掀起无数碎石尘土。 “你知不知道你的话有可能害死她？” 望着暴怒的褚山，另外五人纷纷半跪在地，异口同声地说道： “族长息怒！” 站在远处大口喘气的洛天羽摇摇头，一个境界的差距果然还是太大了，从始至终褚山都没有用过元气，哪怕洛天羽用尽全力，也只能勉强逼他用出双手。 刚刚自己分心断了进攻节奏，褚山因为生气闪到褚凡面前的速度太快了，快到洛天羽根本看不清，不留余力的帝境居然这般强大吗？只是可怜了褚凡，褚山头回用上元气的一巴掌就这么打在了他的身上。 待尘烟散尽，洛天羽才发现石壁被砸出了一个大洞，褚凡这会儿就镶嵌在里面。此时的褚凡直接晕了过去，褚山那一耳光可不是闹着玩的，换做是妖王，这一下直接就能把人打死！ “把这逆子扣下来，喂他吃复生丸！” 收到命令的五人连忙跑了过去，合力将褚凡拉了出来，又往他嘴里塞了一颗丹药，随后他身上的伤势肉眼可见的恢复，洛天羽都被这一幕惊呆了，这种等级的丹药，说用就用吗？ 苏醒过来的褚凡下意识的大叫：“爹，父亲，我错了，别动手！” 直到睁开眼看清楚自己躺在谁的怀里后，褚凡才收了声，随后有些尴尬的站了起来，低着头不敢看自己老爹。 褚山本就不爽，在看到褚凡这没出息的样子后，更来气了，还好洛天羽及时出声拦下了他， “前辈，算了！晚辈还有些问题想请教您，便饶了他吧！” “哼！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玩意儿，你看看人家！你再看看你，实力，实力不行，脑子，脑子没有，就连身板都比人家脆弱！” 褚山骂完之后，心情舒畅了不少，他转身的时候脸上已经恢复了笑容，变脸之快就是洛天羽这种调皮的女儿家也自愧不如。 “小羽，你很不错，比你师傅强，要不然你拜我为师吧，怎么样？” 洛天羽闻言苦笑一声，“前辈说笑了，您看我像那种会背叛师门的人吗？” “倒也是！”褚山本来就讨厌无礼之人，虽说自己确实有意收徒，但这样一来洛天羽不就成了他最讨厌的那种人了么，“是我的问题，抱歉抱歉！你也别老叫什么前辈了，我很喜欢你，你若不嫌弃，便叫一声伯父吧！” 洛天羽跟着人类生活了这么多年，也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些什么，她朝着褚山深深鞠了一躬， “褚伯父！” “哈哈哈哈，好！”褚山爽朗大笑，“好啊！以后就把这里当自己家，有空常来！你们传下去，往后田羽就是我族贵客，进出曜日狮城不得阻拦，都认识一下！” “属下遵命！” 褚山简单的一句话，洛天羽就成了贵客，在曜日丛林里，她的地位甚至比很多褚家的家臣还高。饶是洛天羽自己也没反应过来，怎么着，就打了一架，咱就高升了？ “小羽，你过来！” 褚凡直接坐在了原地，朝着洛天羽招了招手，后者见状乖乖地坐到了他的面前，要知道褚山的块头不是一般的大，洛天羽虽然长大了不少，但是和他相比还是娇小很多。 一大一小，一老一少就这么坐着，这场面怎么说呢，合理且怪异！ “小羽，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练得，但你的体魄很强，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人类都要强大！且你的体术和战斗技巧也很厉害，你和柳橙学过吧？他把你教的很好，但你身上始终缺少了一样东西！” 洛天羽闻言好奇地看着褚山，褚山神色一变，看了一眼洛天羽，下一刻洛天羽便愣住了，那是什么眼神，她从那个眼神里感到了死亡。 “明白了吗？” “多谢伯父指点，我明白了！” 褚山说她缺少一样东西，随后将东西交给了她，看似难以理解，但其实很简单，她缺少杀意！ “嗯，孺子可教！我家那臭小子要是有你一半的悟性，我也不会这么操心了。” 远远站在一边的褚凡尴尬的不行，好在褚山说完没怎么样他，紧接着褚山又把褚凡和其他五个人都叫了过来。 “你们几个都是我族的高手，就一块儿听听吧！”在众人激动的目光中，褚山问道，“笨笨，你来说说看，刚刚的交手中小羽有什么问题！” 褚山问完，先前那位年纪最大的妖尊思考了一会儿后回答道： “属下觉得田羽姑娘天赋异禀，但过于在意招式，行动到意动的时间长了些！” 褚山赞善的看了笨笨一眼，“还不错，还算聪明。这不仅是小羽的问题，也是你们的问题，与人争斗，每一个瞬间都有可能分出胜负，所以不要去思考，要让你的身体下意识的应对敌人的攻击。” “就拿刚刚的事情来说，褚凡的一句话就让小羽你分了心。在生死搏斗中，这是大忌，不是所有人都会像我这般及时收手的，明白吗？” 洛天羽点点头，此前她在柳府要么一个人在石室修炼，要么和柳橙、柳桓对打，根本不会有外人出声干扰，这次的失误算是给她提了个醒。 “专注是搏杀很重要的因素，小羽你在这一点上还是欠缺了不少！甚至不如他们六个，你是不是没有亲手杀过人？” 洛天羽点点头，随后褚山又道：“那就不奇怪了，妖皇陛下下了法旨，不允许妖族肆意杀戮人族，这在保护你们的同时也让你们失去了提升自我的机会！没有经历过生死，是很难做到绝对专注的，这我也没办法帮你。” “好在相比于常人，你的专注度已经算高了！” 生死危机吗？ 洛天羽回想起了二十年前的某一天夜晚，那天晚上，她差点就死了，这算不算褚山口中的生死关头呢？ “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尽管开口，趁我还有时间！”褚山的声音打断了洛天羽的回忆，“接下来的三天我会亲自指导你们七个，可不要错过这种机会！” “族长，同级别中小羽姑娘的身法绝对算得上是顶级，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们和她一样吗？” “小羽练了《流云步》，其中法门我并不清楚，但你们的速度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听好了......” 第38章 七人混战 “你们没什么想问的了？” 包括洛天羽在内的七个人都沉默了，他们想问的问题褚山都很好的解答和示范过了，这一时半会儿是真想不出问题了。对于这样的情况褚山并不意外，他朝着众人笑笑， “你们还有很多问题想问，既然你们想不起来，我帮你们想！” 褚山说完率先站了起来，其余人也先后起身，随后褚山对众人吩咐道：“笨笨，聪聪，小羽你们三个上去打，有我在不用担心把这里打坏，给我放开了打！” 洛天羽和狮族的两名妖尊走到了场中，她张口问道：“伯父，怎么打？” “随便，没有规则，一对一，一对多都在你们，我不管，我只要你们成为最后站着的那个人！哦对了，你们没有身份之别。” 场中的三人相互示意后便开始动起了手，起先三个人都各自为营，但洛天羽的实力太强，防着一个人的同时还要和她交手，属实难受。笨笨和聪聪默契地对视了一眼后，同时找上了洛天羽，洛天羽一对二，没有落下风，但也占不了上风。 “凡儿，你也上去，不要偏心，为父要你站到最后明白吗？” 褚凡点点头，纵身一跃便加入了战斗，本就激烈的战斗变得更为复杂，所有人进攻的同时还要提防其他人，停是不可能停下来的。 就在刚刚场中死人同时停了下来，本以为可以稍稍喘息，但褚山却突然伸手一指，若不是笨笨反应快，这隔空一指就能直接将其打趴下。 “呆呆！” 褚山再次出声，这次还未加入战斗的妖尊只剩两位，不知道过了多久，场中的五人都有些乏力了，但褚山可不会惯着。 “憨憨！” 倒数第二个妖尊加入了战斗，但和前面人不一样的是，憨憨一进场就被五个人围殴，开玩笑，咱们打了这么久，手脚都软了，放进来一个满状态的，不打他打谁？ 就在憨憨被打的抱头鼠窜的时候，褚山笑笑，“木木，你也进去吧！” 名为木木的那名妖尊点点头，随后杀进了人群之中，史无前例妖尊混战正式展开。七个人争斗的同时，褚山也没闲着，他坐在一旁，面前堆满了石块。 只要他一抬手，就会有一块石头飞出去，力道不大，不会受伤，但绝对够疼。褚山乐此不疲地往场中扔石头，忽然他站了起来， “哟！夫人，你回来了？” 听到这声音的笨笨和褚凡瞬间回头，只见褚山还是坐在原地的，哪里有别人的身影？褚凡和笨笨心中同时暗叫了一声： 坏了！ 下一秒他们俩就被拳头打飞了出去，褚山见状先一步瞬移到二人的身后，抓住脖子又给扔了回去。接下来的一个时辰，褚山一直在重复的做三件事，扔石头，出声干扰以及把人接住再丢回去。 一个时辰后，场上只剩下了木木和呆呆，洛天羽和其余四人全部躺在地上，动都不带动一下的，又过了半刻钟，场上只剩下了木木一个人，但他也在呆呆倒下后跟着晕了过去。 褚山见情况差不多了，闪身到场中，一个接一个的把人提了出来，在给每个人喂了一颗丹药后，静静地站在原地等。 洛天羽是第一个醒的，作为最先上场的她，还是个女儿家，能第一个苏醒让褚山有些意外。醒过来的洛天羽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艰难地开口道： “伯父，结束了？” 褚山点点头，没有出声，洛天羽见状活动了一下筋骨，然后原地盘坐开始调息，其余几人也先后苏醒，等所有人都恢复了一段时间后， 褚山拍了拍大手，“现在你们有没有问题想问我的？” 盘坐在一堆的众人纷纷举手，就像人类学堂中的学子一样，褚山见状开心地笑出了声，“哈哈，很好！在解答你们的问题之前，小羽你先跟我去我房间，我找一件衣裳给你换上！” 褚山说完之后，褚凡几人才发现洛天羽现在的样子，只见她衣裙不少地方都破损了，露出了洁白的肌肤，看的几个大男人口干舌燥的。 等洛天羽穿着褚凡他娘的衣裳回来后，所有人眼睛都看直了，褚凡的娘亲最喜欢黑色，洛天羽生的白净，黑色的裙子将她衬托的宛若天仙，怎一个美字了得？ 一向大大咧咧的洛天羽都被众人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等她回到原位坐下后，褚山才开口道： “行了，都别看了！大丈夫何患无妻，你瞅瞅你们那点出息！” 褚凡闻言挠了挠头，其余人也纷纷移开了目光，面色尴尬，确定所有人的准备好了以后，褚山说道： “刚刚你们晕厥之时，我给你们吃的并不是什么顶级丹药，所以你们的伤势并不会很快恢复。记住你们现在的感觉，如果面对敌人，这些伤势只会更夸张，说不定哪一处伤口扩大后就能要了你们的命！” 笨笨瞟了一眼洛天羽，发出了疑问： “族长，可是田羽姑娘她的伤口都复原了，您嘴上说一视同仁，但明明就是偏心！” 褚山闻言随意的扔了一块石头，笨笨侧头躲了过去，“臭小子，我还能骗你不成？小羽的体质有些奇特，自愈能力非常强，真不是我偏心。” 洛天羽这会儿穿的是裙子，手臂、脖颈和部分小腿都是露出来的，换做别人看到她滑嫩且没有任何伤口的肌肤也不能信，褚山也搞不明白原因，只能硬着头皮解释。 “我知道！”褚凡朗声道，“小羽破境那夜我就在现场，那天晚上你们五个还有父亲你都不在，不知道也正常。” 听到这话的几人将目光齐刷刷的投在了褚凡的身上，后者将脑袋高高扬起，鼻孔冲着天上，“哼，还得靠我！你们不知道，柳卿先生的七色兰被小羽吸收了，七色兰是什么东西，不用我解释了吧？” 褚凡说完，周围人的表情千奇百怪，有羡慕的，有惊讶的，就连褚山都愣了一下。很久之前，他都曾去向柳卿讨要过七色兰，那时候褚凡还是王境，他求药的目的就是想让褚凡的底子更上一层楼。 奈何柳卿死活不干，无论他提出多么丰厚的报酬，都不行，他没想到那般固执的柳卿竟然愿意将这等至宝拱手相让。 “没想到小羽你还有这等机缘，难怪你的自愈能力这么夸张。假以时日，就是帝境恐怕也拦不住你！” “族长，有这么夸张吗？咱都在尊境待了上千年了，还没摸到帝境门槛呢。” 面对笨笨的提问，褚山点了点头，那表情一点儿也不像开玩笑，“你闹呢，五万年才出一次的七色兰，你们真以为它的作用只有这么点？” 洛天羽闻言也有些好奇，褚山对众人解释说：“小羽你当时已经吸收了七色兰，柳卿没和你说倒也正常，因为已经没什么意义了。世人皆知七色兰能让人轻易的跨过尊境的砍，除此之外它还有救命和提升自愈能力的功效。但实际上七色兰还有别的作用，很少有人能知道这事儿。” “爹，七色兰还有什么作用？我怎么没听说过？” “爹就是爹，父亲就是父亲，你老改口干什么？”褚凡不爽的吐槽了一句，这一幕倒是让洛天羽回想起了另外两个人，她和那两人曾经也这样，从来没有统一过口径。 “突破帝境时要经历什么你们也知道，强化劲骨内脏有多重要更不用我说。七色兰乃天地孕育而生的至宝，除了你们知道的作用之外，它还能潜移默化的改造服用之人的筋骨血肉，现在你们明白我为何这么说了吗？” 其余人都露出了释然的表情，当洛天羽听得一脸懵，但她没有问，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什么时候问都行。她现在的脑子里都是柳卿的身影，这种事情柳卿会不知道吗？答案是否定的！ 精通医术药理的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破尊境是早晚的事情，她甚至还为了这事儿密谋了许久，但柳卿不知道，柳卿只知道她连破两境，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惹来了天劫。 出于长辈对晚辈的忧心，柳卿将七色兰给了她，但这相当于断送了他自己的未来，即便未来他能跨过那道坎，又要花多久才能到帝境呢？ 五万年才出现一次的至宝啊，也难怪天劫刚刚过去柳卿就后悔了。那可是对帝境强者都有很大作用的宝贝，换谁都得心疼，如果仙界月轩所言为真，浩劫来临之时柳卿能自保么？ “行了，扯远了，你们刚刚大战了一场，有什么心得体会或者疑惑都可以分享出来，这种经验是很宝贵的，不要藏着掖着！” 后面的时间里褚山一直在给众人解答疑惑，但洛天羽听得心不在焉的，褚山注意到了这一点，但并没有点出来。 还是那句话，人族对洛天羽有多好，她对虎族的仇恨就有多深，至亲之人居然不如外人对她好，当然现在洛天羽已经把“至亲”和“外人”的定义掉换过来了，对于她来说，柳府的人，田家的人才是她的至亲，幻梦镇才是她的根！ 第39章 帝境关键 整整三日，这一群人都在跟着褚山训练，除了对战切磋，就是听褚山指点，在一位妖帝的教导下，众人的实力都有了不错的进步，尤其是洛天羽，本就擅长格斗的她如今更是能将各种技巧与自身实际情况融会贯通。 三日后褚山准备离开了，对于洛天羽他很是欣赏，所以在离开之前，褚山单独将她叫了出来，叮嘱了她一些修炼上的事情，洛天羽劫借此机会问出了她早就想知道的事情。 “怎么你师傅没有和你说过这事儿吗？” “师傅没来得及说，我破境之时师傅去了仙界，前些时间才回来。为了提升我的实力，我仅仅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幻梦镇，前后不过一两天的时间。” “原来如此，那我便和你说说，反正也不是什么秘密。”褚山想了想说，“妖族的一阶至九阶对应着你们人族的九品至一品，我记得你们将其称之为武道对吗？” 洛天羽点点头，而后褚山继续道，“修行境界一共分为七个，这前面的九个小阶段我们将它定为修行的第一个大境界，之后便是天下周知的人、灵、王、尊、帝、皇六境。” “后续的六个境界不像第一个境界那样细分为九，顶多就是分为初期、后期和巅峰。小羽你如今的明面上是尊境初期，但你的实际战力不比尊境后期差。” “每一个大境界的跨越难度都是巨大的，尤其是王境破尊境，只要过了这道坎，便有了冲击帝境乃至皇境的资格。” “只不过这很难，每跨越一级或许都要花费上万年、十几万年甚至更久。正因如此，在上三境中，想要越级战斗是不可能的，任你天赋再高，也比不过人家这么多年的修炼不是。” “如果说尊境是道坎，那么帝境就是一道劫！” 洛天羽终于听到了她想知道的知识，眼睛都亮了不少，褚山见状笑了笑：“这世间帝境强者并不多，因为破境之时除了要面对狂暴的天雷外，还需要在体内凝聚内丹，而凝聚内丹的过程非常危险！” “内丹？” “不错，就是内丹！我先前提到过，破境之前一定要强化自己的血肉筋骨，是因为凝聚内丹之时，破境之人的周身筋骨、脉络以及血肉都会被挤压，这是一个非常痛苦的过程，会持续很久！” “伯父，这又是为何呢？” “嗯？你怎地会问这种浅显的问题？”褚山略感诧异，“修行本就是逆天之举，从人境开始，每次突破都会引来天雷，天雷的目的是杀死破境之人，没有强大的肉身，如何渡劫？” 洛天羽闻言都傻了，她从来没遇到过这玩意儿啊，就连尊境天劫都被她依靠七色兰给躲了，她上哪儿知道去，也没人跟她提过啊。 洛天羽虽然疑惑，但还是装模作样地向褚山解释说：“我以往突破时的天劫都并不厉害，我很轻松就过了，没有伯父您说的这般夸张啊！” 褚山一时语噎，你是轻松了，有柳卿在，尊境天劫都能躲，躲其他天劫不是简简单单？他那药园子里的宝贝可不少，就是像七色兰一样的顶级至宝少了些而已，谁知道你以往突破时他有没有喂你吃别的灵药？ 真不知道妖族的先辈们是怎么搞得，怎么就没人去研究药理呢？合着妖兽体魄足够强大，那些个灵药就不需要了？这下好了，我们这些后辈啥也不懂，这么多好东西，偏偏便宜了柳卿那家伙. 褚山在心里狠狠地吐槽了一下妖族的先辈们，然后继续道， “咳咳，总之帝境的天雷非常恐怖，没有足够强大的肉身能不能活下来都成问题，不知有多少天才因为准备的不够充分，被活活劈死。这也是帝境被称为一道劫的原因，无论你之前多么强大，都得面对这道劫数！” “你们人族帝境少，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体魄不够强大，撑不过去。不过小羽你不一样，在我所知的人类中，你的体魄前所未有的强大，若不是你身上没有半点妖兽的气息，我都要怀疑你是妖族的人了！” 洛天羽闻言尴尬的笑了笑，“伯父说笑了，那您觉得我多久能突破呢？” 听到这话的褚山当即出声道：“小羽别闹，你才刚刚突破尊境，离帝境早着呢！起码得要个七八万年，不过小羽你吸收过七色兰，体质也很不错，或许会早一些，五六万年也不是没有可能!” “哦对了，虽然你如今的体魄很强，但还不够，刚刚忘记和你讲了。内丹就是破境之人在天地威压之下将肉身不断打碎重组，并从中吸收精华和一丝灵魂而成的，只要能撑过去，往后想死都难！” “撑得时间越久，凝聚的内丹越完美，往后的成就越高，如果想要冲击皇境，则必须坚持七天，这七天每时每刻都要承受肉身破碎和灵魂切割的痛苦，古往今来，妖界之中能做到这一点的只要有妖皇陛下一人！” “所以小羽，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尝试去冲击帝境，这是一条不能后退的路！一定要做足了准备，这样才能提高自己的上限，明白吗？” 传道授业解惑是为恩，此番交谈洛天羽受益颇多，这三日更是在褚山的指点下提升了自己的实力，找到了自己的不足。所以她朝着褚山行了一个大礼，后者满意的看着她，自然地接下了这一礼。 “多谢伯父提点！” “嗯，既如此，我也该走了！褚凡那小子的话不用当真，他配不上你！想留便留，要走就走，没人可以拦你，总之我狮族随时欢迎你来做客！” 说罢，褚山消失在了原地，相比于尊境，妖帝强者的速度还是蛮夸张的，一眨眼的功夫人就没了，洛天羽愣是没反应过来。 等洛天羽回去的时候，褚凡都已经快跳起来了，没有了褚山，他褚凡才是狮族的头头！ “小羽，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尽管说，我都给你寻来！你们人类不是最喜欢吃东西了吗？” 面对褚凡的殷勤，洛天羽只是笑了笑，并没有放在心上，朋友她是认的，但想法太多那就不行了，默许褚凡唤她做小羽已经很给面子了。 洛天羽是什么人？真论起来，褚凡能比得过她？拼实力，褚凡被吊打；拼家产，你和柳卿拼一个试试；拼爹妈，她亲爹亲妈是虎族统治者来的，谁还不是个公主了？只可惜承不承认就两说了！ 见洛天羽沉默，褚凡再次出声问道：“不想吃也行，或者晚些吃也可以的，对了小羽，我爹他都跟你说了什么？” “她是谁？为什么穿着我的裙子？凡儿，你爹呢？” 就在褚凡百般谄媚之时，一道悦耳的声音传了过来，听到这声音的褚凡狮躯一震，就连洛天羽也紧张地站了起来，毕竟裙子的正主回来了，可得解释清楚了！ “娘，您别误会，这裙子...” “让褚山出来说话，老娘刚走才几天，她就把人领家里来了？他好大的胆子！” 洛天羽和褚凡对视了一眼，洛天羽的眼神中是羞愧和尴尬，褚凡的眼中则是满满的歉意，事事难预料，但凡褚山再晚走一会儿，也不用俩晚辈面对这等场面不是？ 第40章 前有狼后有虎 见情况不对劲的褚凡赶紧挡在了洛天羽的身前，没成想这一个简单的动作直接给人整应激了。 “连你也护着她？你给我让开，我倒要看看是哪儿来的骚狐狸，敢勾引我的男人！没听见吗，让开，不然我连你一块儿收拾！” “你说啥呢娘？这是我的客人，父亲只是指点了一下我们的修行就回中央圣地了，刚走没多久，你现在追说不定还追得上。要是不信可以把笨笨他们叫过来问问。” 话音刚落，笨笨和其余四人同时出现，虽说褚凡才是狮族的族长，但那是在外面，在这个家里，就是褚山也只能排在第二梯队，第一梯队只有一个人，她的地位不可撼动！ “咳咳！”笨笨用咳嗽演示了一下尴尬，并偷偷传音解释了这一切，笨笨和其他几个人是狮族的核心人物，忠心程度没有人会怀疑，所以当他解释过后，紧张的气氛算是缓解了不少。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头一回见面就闹了这么大的乌龙，小羽对吗，我是褚凡的娘亲，我叫祈宝宝！”褚凡的娘一改之前蛮横、火暴的状态，走了过来将褚凡扒拉到一边，牵起洛天羽的手用温柔到极致的语气说道，“真是个美人儿，这等姿色就是我年轻时候也得退避三分，听说你是我儿心仪之人是吗？” 贴近之后，洛天羽才看清楚来人的模样，只见她身穿黑色鎏金长裙，贴身的衣裙将她完美的身材毫无保留的展现了出来。她皮肤白皙细腻，高高盘起的金色长发上插着两支银色的发簪，和洛天羽的活泼感不同，祈宝宝给人的感觉是内敛和成熟，这种美妇人带来的视觉冲击还是很强烈的。 惊讶于她颜值的同时，洛天羽也很是无语。褚山虽然霸道了些，但总归是讲理的，平常时候说起话来也还算文雅，怎得夫妻二人性格完全不一样？ 祈宝宝这三个字乍一听只觉得温婉可人，可洛天羽没想到理想和现实的差距居然这么大，怎么张口就把褚凡喜欢她这种事儿说出来了，洛天羽到底是个女孩子，再怎么大大咧咧这种时候也会害羞不是？ 而且这变脸的速度也忒快了，刚刚那语气还像要吃人呢，这一眨眼的时间，都快姐妹相称了！ “伯...伯母好，前几日切磋时弄坏了原来的衣裳，伯父迫于无奈才将您的衣服借给了我，您可千万别误会！” 回过神后的洛天羽赶紧解释，生怕自己说慢了种族都变了，不过这会儿祈宝宝倒是没那么在意了，毕竟笨笨已经大致解释过了。她将洛天羽的小手握在自己的手里不断地摩挲，笑吟吟地看着她，从头看到脚，从脸看到屁股。 洛天羽被看的很不自在，可是又不好意思把手抽回来，只能任由其拉着， “不碍事，漂亮衣裳我多的是，你要是喜欢，都可以穿！你是人族吧，我那些衣裳都是请你们人族擅长针线刺绣的人做的，也算有缘，走吧，我带你去选几件好看的！” 没等洛天羽拒绝，祈宝宝就将她拉着去了自己的房间，留下了面面相觑的褚凡和笨笨等人。万万没想到啊，祈宝宝居然冷不丁地回来了，要是让他们提前知道，打死他们也不敢把洛天羽留下，整个曜日丛林谁不知道她祈宝宝脾气火爆，还爱吃醋。 “完了，这下我在小羽心里的形象全没了，天哪，我做错了什么？礼貌过头的老爹，疯疯癫癫的老娘，儿子被你们害惨了！” 褚凡无力地坐在地上，掩面长叹，就在他觉得前路一片黑暗的时候，笨笨就像一个神明，给他带来了一点光明。 “殿下，可别这么说啊，主母回来不见得是件坏事啊！” “嗯？怎么说？” 笨笨左右瞄了一眼，小心地对褚凡说：“刚刚我和主母传音时说了，田羽姑娘是您的心上人，主母自己不是都说了吗？您楞没听见？” “您没瞧见主母她很开心吗，有她给您出谋划策，这事儿不就成了吗？” 褚凡听得云里雾里的，有些疑惑地问道：“说是这么说，但我娘那脑子，怎么出谋划策？” “殿下，您细想，若是主母不回来，田羽姑娘能在这儿待多久，她是战斗狂来的，咱们的路子她这两天都摸透了，没了兴致，她不得离开这儿去找别人打架？” 褚凡一听瞬间来了兴致，用眼神示意笨笨往下说， “主母这会儿不是带着田羽姑娘挑衣服去了吗，这刚收完礼物，立马就走有些不合适吧？主母这是在帮您留人呢！” 褚凡闻言略有所思，几个呼吸之后，褚凡站了起来，兴奋地拍了拍笨笨的肩膀：“你分析的有道理，你也不笨啊，真不知道为什么爹娘会赐你这么个名字，你应该和聪聪换个名字！” “行了，下去吧，我爹从幻梦镇交换来的东西，任你们享用，除了酒！” 笨笨闻言喜笑颜开，幻梦镇常见的东西，他们可难得吃上一回，除了狮族刑法队的身份，他们还是褚家的家臣，若无要事，是不能随意离开这里的，他们得负责这里的安全，就是想交换也没那时间。 狮族的普通人习惯了吃生食，那是他们没吃过好的，而且为了人族和狮族的安全，褚山也不允许双方底层有过多的接触。也就只有褚家每个月会固定和人族交换物资，尝过人类美食的妖族没有不喜欢的，他们想这口可想了有段时间了。 “多谢殿下赏赐，哥儿几个，走吧，今天敞开了吃！” 笨笨五人离开后，褚凡喜滋滋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而另一边，祈宝宝挑了几十件衣裙送给了洛天羽，洛天羽收礼收到自己都不好意思了。若不是手腕上有柳桓送她的储物镯子，她都不知道放哪儿。 “小羽啊，有什么想要的都可以跟我说，就是要天上的星星我都会让你伯父给你摘一箩筐来。” “谢...谢谢伯母，不过还是算了吧，我没什么想要的，太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等你进了我褚家的门儿，要什么有什么？你准备什么时候和凡儿成亲啊？” 突如其来的一句将洛天羽劈得外焦里嫩的，什么玩意儿？我什么时候答应嫁给褚凡了？我恋爱都没谈过呢，闹呢？ 洛天羽想走，但祈宝宝愣是用一堆借口把她给留了下来，当天夜里，祈宝宝就把褚凡叫到了自己的房里，教他应该怎么说怎么做才能获得女孩子的芳心，当年褚山哄骗她的那些的手段和花言巧语，她悉数传授给了自家的崽。 接下来的半个月里，洛天羽可谓是进退两难，白天她被褚凡缠着到处玩耍，只要她想走，祈宝宝就会凭空出现，和褚山一样，祈宝宝也是一名妖帝，只是比褚山弱了不少，但留住洛天羽还是很简单的。 这天夜里，祈宝宝正在自己的房里泡澡，这是她最喜欢干的事情，还是跟人类学的，在木桶里摆满花瓣，焚上一炉香，什么也不用做，只要在水里泡着就行。 当她享受着这美好的一刻时，一道声音传进了她的心里， “穿好衣裳，出来见我！” 在浴桶中的祈宝宝娇躯一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好了衣袍，消失在了原地，这道声音来的突兀，着实惊到了祈宝宝。 “男人？没有妖族的气息，莫非是人族？阁下是谁，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活够了不成？” 祈宝宝悬浮在空中，在她的对面站着的很明显是一个男人，但祈宝宝看不清他的样子。狮族和人族不同，夜里的他们精力很充沛，只不过褚山下了宵禁，才没什么人敢出来。 宵禁对她们不管用，毕竟她们是规则的缔造者，祈宝宝想不通，为什么人家都上门了，宫殿之中竟无一人发现。 “放那女孩儿离开，收起你的小心思，你儿子配不上她！” 第41章 神秘来客 眼前的这个男人浑身上下都透露着神秘，气息完全内敛，若不是他此刻踏空，祈宝宝甚至会有他是凡人的错觉。除了能看清他穿着白色长袍外，她什么都察觉不到，明明近在咫尺，但她就是看不清来人的样貌。 且这人一张口就道明了她的心思，她确实想把洛天羽留下当儿媳妇，虽说褚凡是妖洛天羽是人，但这并没有什么影响，洛天羽生的好看，实力也足够，完全够资格当她的儿媳，最重要的一点是，她儿子喜欢。 她现在想做的就是先把洛天羽留住，然后让她和自家儿子多交流交流，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就行。都是活了上万年的老妖怪，她一眼就看出了洛天羽并没有太多的情感经历，只要让她喜欢上褚凡，别人想抢都难。 小姑娘就是这样，很容易骗，祈宝宝的做法有些卑劣，但这几天相处下来她还是很喜欢洛天羽的，如果对方真的进了褚家的门，她也肯定会把她当亲生女儿看待。 “凡儿配不配得上小羽，也不是阁下说了算的，况且阁下的语气是否太过自负了？这里是狮族的地盘，就算我家那口子不在，这里也不是你可以放肆的地方！” 祈宝宝知道对方的实力恐怕不在自己之下，但面对这种深夜上门挑衅的人，她倒也不会示弱，不然狮族的面子往哪儿搁？而且狮族领空禁飞是整个曜日丛林都知道的规矩，对方的行为就跟用脚踩她们的脸一样，嚣张至极。 “哦？”白衣男子不由得笑出了声，“你倒是有些胆子，竟然敢这么和我说话！” 对方的笑声祈宝宝听得真切，那是一种没有感情的笑声，换言之，这人对自己没有半分恐惧，是发自内心的觉得好笑，单纯的好笑。 祈宝宝也有些拿不准了，她虽然不如褚山强大，但好歹是一位妖帝，就是其他圣地的族长、帝境强者也得给她三分薄面，眼前这个人怎么一点都不怕的？ 这人第一句话祈宝宝或许还不觉得有什么，但这第二句话祈宝宝可以确定对方的年纪并不大，虽然很多老怪物的样貌也很年轻，但语气还是偏老成的，这白衣的语气一点儿都不像个老家伙，倒像个无知的后生。 “你究竟是什么人？小羽是你什么人？” “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事情，你只要按我说的做就行了，懂？” 祈宝宝的内心开始纠结，她真的觉得洛天羽很不错，如果褚凡能将她收下，或许对整个狮族都有好处。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她都已经听褚凡讲过了，吸收了七色兰的洛天羽潜力无限，在自己的指点下，她很有可能超越现在的自己，到时候狮族才能延续下去。 狮族能成为曜日丛林的统治者，就是因为他们有两位妖帝，对其他种族有绝对的压制力，可未来呢，强如妖帝也会死，这世上哪有长生？褚凡的天赋她清楚得很，破帝境的机会是有的，但并不大，祈宝宝只能将希望寄托于未来的儿媳身上。 在她见过的所有后辈中，就只有洛天羽能入她的眼，唯一不完美的就是她的身份，但褚凡喜欢不是吗，只要能让狮族的繁荣延续下去，人族的身份并没有什么大不了。成了亲以后，人族的身份还有什么用，狮族主母的身份不是更高？ 眼前这白衣看似简单的一句话，关系的可是狮族的未来，虽然对方带来的压迫感并不强，但祈宝宝不敢赌，她不相信对方是普通人，更不相信对方实力低下。 拒绝还是同意？ 祈宝宝在做心理斗争的时候，站在他对面的白衣开口了， “怎么？这事儿很难办嘛？要不然我让幽天祺亲自来跟你说？他是什么脾气就不用我说了吧，他可没我这么好说话，给你十息的时间，若不同意，我现在就将他唤来！” 此话一出，祈宝宝最后的心理防线彻底被击溃，幽天祺是什么人，整个妖族恐怕没有人不知道吧？中央圣地妖神殿的主人，妖界的统治者，妖界唯一的皇境大能，活了不知多少个岁月，无论在哪一方面，他都是妖界当之无愧的第一！ 且眼前人说的不错，幽天祺的脾气很大，没有人可以忤逆他的意思，除非你想死！虽说他常年待在妖神殿，基本不外出，但只要牵扯到人族，他一定会管，没有人知道为什么。 这白衣男子既然敢说出这种话，那肯定不会无的放矢，哪怕对方是在说大话，祈宝宝也不敢不信，万一他真的认识妖皇呢？ 祈宝宝下垂的双手不断地握拳再放开，那一袭白衣就这么盯着她看，祈宝宝现在穿的很清凉，露出了不少肌肤，这般情境，足以令人产生无尽遐想，但如果有人能看清他的表情的话，就会发现他的眼中并没有半点情欲，只有冰冷。 “时间到了，回答我！” “好！我答应你，小羽想走，我不会再阻拦，我会找理由说服凡儿！” 祈宝宝说完后长舒一口气，她这才发现自己浑身都是香汗，原来对方不是没有压迫，而是这威压无处不在，她根本没察觉到自己身体下意识给出的反应。 咬了咬牙，祈宝宝红唇轻起，还是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阁下到底是谁？为何会认识妖皇陛下，人族又何时出了阁下这等人物？” “我什么时候说我是人族了？” 祈宝宝一惊，有些不可思议的开口道：“你不是？可你身上没有妖气，即便海族也同样是妖，你这模样不可能是魔族，你究竟是谁？” “我？我是个死人！” 祈宝宝听傻了都，谁家死人会动还会说话的？有些着急的她释放出了自己的感知，想要探查对方的身体，但她的感知在触碰到对方身体的一瞬间就被弹了回来。 噗！ 一口鲜血喷出，祈宝宝差点从天空跌落，若不是她及时护住了自己的灵魂，怕是这条命都得交代在这儿了。艰难地抬起玉手擦干嘴角的鲜血后，祈宝宝用带着恐惧和颤抖的声音自言自语道： “好恐怖的实力，皇境强者，妖界竟然还有第二位皇境？” “皇境？很强吗？蝼蚁罢了！” 祈宝宝闻言瞪大了眼睛，这是何等狂妄的口气？但当她抬起头后，她释然了，因为此刻的白衣男人并没有遮掩自己容貌，只一眼祈宝宝便认出了他。 “祈宝宝见过大人！” 跪在半空的祈宝宝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这个年轻的男人她见过，就在不久前，她和褚山以及数不清的强者一起在仙界见过，那是能让仙界主宰下跪，还给了人家一个比斗的人。 就是这双眼睛，她不会认错的，除了他以外，这世间再没有人拥有这样猩红的眼眸，回想起在仙界的一幕幕，祈宝宝想死的心都有了。早知道来人是他，给她一万个胆子她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得，装了半天合着你见过我，那天你也在场，对吗？” “回...大人的话，我...晚辈...小的...确实在场！” “别总是大人、大人的，我很老吗？我叫莫无幽，浩劫的事你肯定也知道了，好好提升自己的实力才是最重要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你要知道，活下来才能让狮族繁荣，否则一切都是空谈，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还有，多穿点衣服，影响不好！” 虽然知道了莫无幽的名字，但祈宝宝敢直呼其名吗？她紧了紧身上不多的绸缎，恭声道： “大...大人的话，小的都记下了！” 莫无幽闻言点了点头，伸手朝着祈宝宝随手一指，后者却发现自己受的伤一瞬间便恢复了，甚至还有些许提升。 “还好赶上了，要是让二姐先醒过来，我可就惨了！都怪五哥，突然就醒了，耽误了我不少时间！” 祈宝宝跪在半空，压根儿听不懂莫无幽在说些什么，很久之后，她觉得自己身子一松，等她抬起头来一看，四周哪里还有莫无幽的身影。 与此同时，躺在床上睡的正香洛天羽却突然翻了个身，王境之后都不怎么需要睡觉了，何况尊境的洛天羽，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睡着的，熟睡中的她喃喃道： “小七，小七！” 第42章 态度的转变 醒来后的洛天羽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她昨晚明明在静坐调息，怎么会睡着的？上下摸了摸自己后，洛天羽自言自语道：“嗯，不应该啊，自从跟了师傅，睡觉的习惯已经没了，怎么会睡着呢？” 糊里糊涂的洛天羽离开了自己的房间，她在心中琢磨着用什么借口才能离开，不知不觉就来到了餐桌上，察觉到自己嘴里在咀嚼时，她才猛然惊醒，坏了，这段时间的行程都被褚凡和祈宝宝安排的死死的，都习惯了起床过来吃早点。 洛天羽小心翼翼地瞅了一眼坐在主位的祈宝宝，正思考该怎么开口辞行时，褚凡走了进来，他自然地坐在了洛天羽的正对面，享用着自己面前的美食。 “小羽，昨晚睡得好吗，为什么你们人类都喜欢晚上睡觉呢？白天在太阳下躺着才舒服，你可以试试看！” “白天事儿这么多，难不成晚上还熬着不睡？再说了，晚上我也在修炼，睡不睡都一样！” 褚山走后，洛天羽对褚凡的态度又变回了从前的样子，好不容易产生的好感，也在这段时间被这对母子消耗殆尽，哪有强留着不让人走的道理？要不是打不过祈宝宝，她老早就动身溜走了，这地方她是真不想待了。 褚凡闻言还想说话拉近两人之间的关系，但坐在一边的祈宝宝却突然出声道： “凡儿，吃完之后你去一趟象族，听说象族族长今日生辰，他人虽然在妖神殿，但咱们这礼还是要送的，妖帝的面子不能不给！” “生辰？贾震前辈什么时候也学着人类搞这些了？妖族动不动就活个千年万年，这么个送法，咱这点家底儿都得被搬空了！” 祈宝宝眉头轻蹙，冷声道：“让你去你就去，哪儿这么多话？皮子痒了？” “我没说不去啊，您这么凶干什么？”褚凡吐了吐舌头，有些不开心，说完后他又转头问洛天羽，“小羽妹子，你要不要跟我一块去？” 褚凡一脸兴奋，但洛天羽却没什么兴趣，她摇摇头，“我没兴趣，我又不认识象族的人！” “哎呀，你早晚是我...” “食不言寝不语，你爹没教过你吗？”祈宝宝打断了褚凡，没让他把后面的话说完，“你爹虽然同意了你整改狮族的礼仪规矩，但这种浅显的道理还需要我提醒你吗？” “您自己不也嘚吧嘚，嘚吧嘚说个不停吗？” “你说什么！” 褚凡狮躯一颤，讪讪一笑，“没什么，我说我吃完就动身！” 没一会儿的时间，桌子上的东西就被扫荡干净了，只有洛天羽的面前还堆了不少，褚凡虽然感到反常，但在祈宝宝凌厉的眼神下，还是起身离开了。 褚凡走后，祈宝宝伸了个懒腰，对洛天羽笑道：“小羽，我有些乏了，想回房间小憩一会儿，这附近你也比较熟了，我就不陪你逛了，你且随意。” 没人跟着洛天羽求之不得，她还了祈宝宝一个微笑，“伯母哪里的话，我自己可以的，您快去休息吧！” 祈宝宝点点头，装模作样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若不是清楚她的实力，洛天羽都觉得她或许真的累了。妖帝也会累？妖族也过生日？虽然有些难以理解祈宝宝的一系列操作，但此刻是离开的最好时机，洛天羽怎么可能会放过？ 正准备溜走的洛天羽却突然停下了，虽然有些烦人，但这对母子实际上对她还是很不错的，就这么走了似乎有些没礼貌，别人不说，褚山可真是把她当客人当朋友的。 想到褚山，洛天羽灵机一动，她回到自己的房间翻了一会儿，找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 “果然不出我所料，褚伯父什么都跟人族学，屋里肯定有文房四宝，还好我聪明！” 洛天羽跟着柳桓修炼，闲暇时间便会跟着田野读书写字，虽然大部分时间她都在柳府，但她学得快，每一次回去她都能认识很多新的文字，就是不怎么会写。 柳卿知道了以后，也会在空闲时指点一二，别的不说，柳卿的书法可是一绝，只可惜普通人不懂，妖族更没兴趣，只能自娱自乐，他还总是吐槽洛天羽的书法来着。 良久之后，洛天羽才将留言写完，她将信纸拿起来端详了一会儿，暗暗点头，“ ‘承蒙关照，来日必登门拜谢，勿念！’ 嗯，写的很工整，都快赶上卿叔了，就这样吧！” 洛天羽对自己的笔迹非常满意，甚至觉得自己在这方面的天赋高出别人许多，她用砚台将信纸压在桌子上后，确定没问题后，离开了狮族。 柳卿如果在这儿，整不好会气的跳起来，因为洛天羽的字实在不堪入目，信纸上的留言歪三斜四不说，还尽是墨点，但凡是喜爱书法的，都会将这张纸撕了，就这么一句话，写成这个鬼样子，关键洛天羽还写了挺长的时间。 洛天羽离开时没什么人阻拦，此前褚凡放出了消息，说是在洛天羽的建议下，狮族的规矩礼仪要重新制定，往后会更加适合狮族。原本他是想提升狮族百姓对洛天羽的好感，替未来迎娶其过门做铺垫的，没曾想此举为洛天羽的离去提供了便利。 现在狮族所有人都知道洛天羽的存在，对她的善意溢于言表，他们感谢都来不及，怎么可能拦她，这可是贵客来的。 等褚凡回来的时候，发现祈宝宝就坐在院里，这会儿正在晒太阳呢，看到罪魁祸首自在潇洒的样子，他气不打一处来，奈何实力不济，敢怒不敢言。 “娘，我回来了！” 祈宝宝轻飘飘的一个眼神甩在了自家崽子的身上，随后无视了其鼻青脸肿的样子，若无其事的说道：“回来便好，我还以为你回不来了呢，这一趟好玩吧？” “您还好意思说？”褚凡委屈地回答说，“今天根本就不是贾震前辈的生辰，他也从来不过生辰。我上门送礼，席没吃上，还没打了一顿！若不是前段时间被老爹锤炼过，今日怕是没法儿活着回来了！” 祈宝宝伸出手摸了摸褚凡的浮肿脸颊，问道：“就算弄错了也不应该动手啊，傻儿子，告诉娘你送的什么礼物？” “还能送什么?什么好吃送什么，什么珍贵送什么呗！我把从幻梦镇换来的熟食都带过去了，就连老爹最喜欢的象牙串都当做贺礼了！” 祈宝宝听完差点笑断气，合着这顿打是自己上门领的，那象牙串是褚山从佛土的和尚手里搞来的，就连褚山都只敢在背地里把玩。 “您还笑？没事儿就拿儿子开涮，您比老爹都邪恶！对了，小羽呢？” 祈宝宝瞬间收起了笑容，吐出了两个字，但褚凡一听就急了，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搁谁谁受得了？ “走了？走哪儿去了？” “我怎么知道她去哪儿了，脚又没长在我身上！” “您怎么能放她走呢，咱们不是说好了的吗？” “你别乱讲奥，谁跟你说好了？那都是你自己一厢情愿，留不住人家你怪我作甚？再说了，你配不上咱们小羽，洗洗睡吧。” 说完之后，祈宝宝就合上了自己的眼睛，褚凡怎么拉都拉不动，他很奇怪，怎么一夜的功夫娘亲的态度就变了，之前对这事儿她可热衷了，又是出面又是出力的。 妖界这么大，他也没法儿去找人，万一走错方向，那不是白费功夫？无奈之下，褚凡只能呆呆地坐在原地，时不时看一眼身边疯癫的老娘，他的眼神在说脏话，若是被褚山看到这一幕，不得给他半条命打没了。 “唉，不是娘不帮你，实在是无能为力啊！小羽背后的人，整个妖界都没人惹得起，自求多福吧臭小子！”回忆了一下昨夜的事情后，祈宝宝只能在心中暗叹一声。 第43章 白马 时刻不停地前行了七日之后，洛天羽终于又遇到了一个从没见到过的种族。此前她在途中见到了许多妖兽，或独行或聚居，总之目标都不大。 且他们实力参差不齐，实力最强的也不过灵境，跟她相比差得远了。而她也是这时才知道，从小见到大的王境其实在整个妖族并不常见。 拥有王境强者的种族和部落在妖界百族之中已经很有话语权了，说到底还是她见识的少了。 出生在虎族，家门口的守卫头子都是妖尊，参加婚礼认识的两只大猩猩是妖王，还多出了个妖尊大嫂。 变故之后，远走他乡的洛天羽被人收入门下，师傅是尊境，两位叔叔实力虽差了些，但都有各自的看家本领。 再接着她就来到了狮族，一堆妖尊不说，更是结识了两位妖帝，抛开一切因素，她现在的背景大的吓人。 只可惜这些于她而言，不算什么好事，虎族和她已经没关系了，除了妖兽的身份，什么也没留给她。 幻梦镇是她的第二个家，可她心里清楚，她是整个幻梦镇唯一外族，她不敢暴露身份，她害怕，她不知道如何面对那些对她好的人。 狮族就更不必说了，虽然人家把她当贵客，但在她的规划中，迟早是要和虎族有个了断的，难不成让同为圣地统治者的狮族去帮她打架？人家也未必愿意不是！ 洛天羽从天而降，来到了下方这个相对那些小部落大一些的部落外围，紧接着一匹白的像雪一样的马跑了过来，这是洛天羽见过的最具有美感的妖兽。 过得杠，过得杠！ 马蹄声在离洛天羽十步左右的距离停了下来，那白马眼珠滴溜溜的转，在打量了一会儿洛天羽，它口吐人言： “人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我不知道你为何而来，但这是我族领地，外人不可擅入，速速离去！” 望着那出口便是人言的白马，洛天羽恍惚了，她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为什么无论是人族还是妖族，都讲的是一样的语言？ 为什么不同种族之间可以无障碍沟通，妖族不是应该有自己的语言吗？这世间生灵无数，但很少有人像洛天羽一样注意到这个问题，洛天羽隐隐觉得这背后恐怕有一个惊天秘闻。 但眼下人家正在赶你呢，七想八想的待会儿别打起来了。洛天羽朝着白马拱了拱手，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 “你好，请问这里是哪里，我似乎有些迷路了！” 你好？ 好俗的对白，这人类是认真的吗，难怪生的这般丑陋。 若是让洛天羽的至亲好友知道这匹马的内心想法，不得骂两句，你是不是瞎了？丑字和小羽有鸡毛关系？ “合着你不知道我是什么种族的？还有这等奇人，不是说人类智商都很高吗？总之，你赶快走吧，最近我们这儿不怎么太平，呆在这儿对你有害无利！” 洛天羽闻言差点就骂街了，不是跟你说了我迷路了，你好歹告诉我这里在曜日丛林的哪个方位不是？ “敢问大哥，百兽战场在什么方向？” “你要去百兽战场？你在人族算是年纪比较小的那一类吧，怎么着，活腻了不要命了？我劝你还是尽早打道回府吧，就你这小身板，两下就被弄死了！” 洛天羽无视了白马的警告，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她懒得跟这个笨的跟猪一样的马说别的事情，她总算知道了师傅常挂在嘴边的牛头不对马嘴是什么意思。 她问东，这匹马非要答西，虽说她不是牛，但虎头不对马嘴也没什么不对！ “不是跟你说了别去百兽战场？我这是为了你好，那里可是妖界最混乱的地方，是妖皇陛下默许的法外之地，在那里人类的安全可得不到保证，你说你怎么这么倔呢？就跟隔壁的蠢驴一样！” 洛天羽忍无可忍，一脚跺在地上，霎时间整个地面都开始晃动，这一刻，母老虎的本性展露无遗，就连面前的白马都傻了，它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了洛天羽极度厌烦的声音。 “你的话是真多啊，我再问你一遍，百兽战场在哪儿？再扯别的，我打断你的腿！” 站都站不稳的白马哆哆嗦嗦的开口道：“前...前辈，我不知道百兽战场在哪儿，要不然我回去问问族中长辈？” 洛天羽差点吐出一口老血， “你不知道就说不知道，跟我扯什么犊子？我真想给你一嘴巴，滚！” “前辈...虽然您的实力很强，但是百兽战场真的...” 滚！ 洛天羽咆哮一声，那白马转身就跑，却和刚刚赶来的同族撞在了一起，随后一道略有不满的声音传了过来， “白安，你在搞什么东西？” 在洛天羽的眼中，名为白安的那匹马撞在了一匹毛色有些灰暗的老马身上，除了他俩外，还有十数匹和白安一样的马，只不过这些马儿肉眼可见的强壮，相比于白安，眼前的这一群白马更有野性，也更为俊美。 咒骂之中，那匹老马一个野马翻身，站了起来，还甩了甩马尾和脑袋，随后对着还侧躺在地上的白安问道： “到底怎么回事儿？我刚刚明明感觉到了地动，就是你这儿传过来的。” 被洛天羽吓到的白安在众马的注视下，晃了晃自己的脑袋，示意他们还有外人在场。一直被忽视的洛天羽这才进入众人，不是，众马的视野之中。 毛色暗淡的老马似乎是马群的头领，它远远地朝洛天羽问道： “刚刚的地动是因为你？” 洛天羽摇摇头，“不是因为我，是因为它，我就是个过路的，迷路了过来问问而已。” “不...不关我的事儿啊，白仑爷爷，我一共就说了三句话，她就急眼了，第四句话我都还没说完呢。” 被称为白仑的老马下意识地骂道：“我问你了吗？你什么时候才能改改你这臭毛病？” 洛天羽眼睛一亮，看来受不了白安的不止自己，吼了白安一句后，白仑又问：“具体发生了什么，全部说给我听，一个字也不许漏。” 白仑说完后，场面瞬间变得鸦雀无声，白安更是扬起了马脑袋，傲娇地看着洛天羽。 几个呼吸之后，洛天羽无奈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白仑也略感尴尬，他用自己的蹄子踢了白安的马屁股一下，大吼一声： “问你呢，说话！” “啊？您问的是我啊？我还以为您问的是那个人类呢？”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什么叫答非所问，白安用自己的行为将这四个字展示的淋漓尽致。 洛天羽咳嗽一声，将白仑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并说， “还是我来说吧！晚辈名为天羽，见过前辈。晚辈本想去百兽战场，但不认识路，所以想问问路。他叫白安是吧，无论我问什么，白安他都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晚辈是个急性子，一时没忍住，闹出了点小动静，并非有意惊扰各位，无礼之处，还望各位谅解！” 洛天羽两句话就把事情解释清楚了，而且言语间充满了尊重，白仑也不好指责什么，更何况确实是白安的问题，自己这样的长辈都顶不住，何况一个外族人？ “小友客气了，白安乃族中晚辈，今日正好轮值到他，这孩子啥都好，就是话多脑子转得慢。老夫姓白，单名一个仑字，我代白安给小友你配个不是！” 第44章 天翼神驹 在礼仪这方面，洛天羽自是没的说的，在白仑的马脑袋低下之前，洛天羽闪到了他的跟前，伸手制止了他，除非错的是长辈本身，否则哪有长辈给晚辈道歉的道理？ “既是误会，解开便罢，道歉就不必了，前辈这不是在折煞晚辈吗？” 好快！ 此刻的所有人都被洛天羽的速度惊到了，他们甚至没有看清洛天羽的动作，白仑的大脑更是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 回过神来后，白仑对洛天羽说道：“小友身为人族，却能在如此年龄拥有这般实力，真是后生可畏啊！” “前辈谬赞！” “方才你说想要去百兽战场对吗，能否说说缘由?那地方可不是什么好去处。” 百兽战场，妖界唯一的法外之地，那里鱼龙混杂，就连妖皇幽天祺都不会过多干涉那里发生的事情。在那里，没有身份，没有等级，更没有规则！ 无论你是什么背景，无论你背负了多大的罪孽，都不会有人在乎，只要进了百兽战场，众生平等！ 因为没有规则，百兽战场混乱不堪，是无数恶人的梦想之家，在这里，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哪怕是杀人都行，当然前提是你承担得了后果。 百兽战场之中，实力代表了一切，只要你有足够的实力，不仅可以活下去，还可以肆无忌惮地做你曾经想做却不敢做的事情。 某次切磋之中，洛天羽在最后关头停了手，此前褚山明确说了不必留手，有他在，没人会死，可洛天羽还是这么做了，而且之后不止一次这么做。 事后褚山将她拉到一边，在表扬洛天羽的同时，也说了她不够果断。说她缺乏鲜血的沐浴，没有经历过生死和鲜血的她总有一天会因为心慈手软付出代价。 为了避免天才早夭，褚山提议让洛天羽去百兽战场历练，但他却没有告诉她百兽战场在哪儿，只是让她自己去找。无论洛天羽怎么问，关于百兽战场的事情，褚山都只字不提，老一辈的人都这样，谜语人当惯了。 “曾有一长辈对我说过，百兽战场很适合历练，正好这些日子我闲得慌，所以便想去看看。” “胡闹！”白仑怒道，“哪儿有这么当长辈的，这不是让自家孩子去送死吗？” 洛天羽回想起此前白安的话，再结合白仑此时的态度，对百兽战场的好奇心更上一层楼，她轻笑一声。 “前辈，我很强的，再说了，不经风雨如何得见彩虹？总不能一辈子在长辈的庇护下成长吧，这样的人生，属实无趣！” 白仑惊叹于洛天羽的想法，但还是开口劝阻道： “丫头，能有这样的想法，很不错，若是我族后辈都和你一样有冲劲，我天翼神驹一族又怎会落得这般田地？我的岁数当你的爷爷都有余，今天就倚老卖老一把，听爷爷的话，别去找那什么百兽战场了。” “回家吧，要历练哪里都行，为什么非得去那儿呢！你可知那里的凶险？有命进去的人多了，可活着回来的人又有几个？” “你家中长辈可曾与你说过百兽战场？” 洛天羽摇摇头，笑嘻嘻的回答道：“不曾，他只是告诉我，那里很适合我！至于怎么去，去了以后要做些什么，我都不知晓。” 洛天羽很明显的感觉到在她说完后，马鼻子喘气都急促了几分， “这算什么长辈？你这娃娃也是，须知天外有天，你再强能强到哪儿去？听话，快回家去！” 白仑这话是真心的，他承认洛天羽的实力不俗，可百兽战场是什么地方？就是妖尊进去了也不见得能竖着出来，更别提洛天羽这样一个小姑娘了。 洛天羽眼珠一转，心生一计，只见她对白仑问道：“白仑爷爷，刚刚听白安说你们族里最近发生了很好玩的事情，要不这样，您带我去见识见识？” “好玩？你别听白安瞎扯。”洛天羽的一声“爷爷”叫的甜腻，白仑也没顶住，“虽是初次见面，但不知怎的，老头子见了你心里欢喜，下次你再来直接报我的名号，我带你好好玩一趟！” 洛天羽闻言露出了失落的表情，低着头用非常遗憾的语气说道： “那好吧，那我只能去百兽战场了，白仑爷爷再见。” 此话一出，白仑就急了，这可是一条命啊，难不成看着她去送死?虽然洛天羽的样貌并不符合天翼神驹一族的审美，但白仑毕竟活得久，她知道洛天羽的长相在人类世界绝对是一等一的大美女，就这般陨落，岂不可惜？ “慢着，你这孩子怎么不听劝？罢了，罢了，我便带你回我族中游玩一番，但你得答应爷爷，玩够了之后就得乖乖回家，不可再去寻那劳什子百兽战场！” 洛天羽的头是低着的，所以没有人注意到她眼中闪过的狡黠，她抬头的同时换了副表情，兴奋地抱住了白仑的马脖子， “真哒？” 其实洛天羽的真实想法是混进去，然后探听有关百兽战场的消息，威逼不成，还能利诱不是，她身上的宝贝虽然不多，但也不少。 柳卿药园子里的灵药，她还是矮个子的时候偷偷摘过，还被正主逮到了，只不过柳卿不仅没生气，还送了她一些，为了保存灵药，柳卿还制作了不同材质的宝瓶、宝盒给她。 对类似狮族那样强大的种族来说或许不算什么，但对于普通妖族来说，那些灵药可是宝贝。虽然他们不一定认识这些灵药，但洛天羽知道药效不就行了吗？ 白仑点点头，洛天羽的心思他不知道，他这会儿只想劝住洛天羽，虽然如今的天翼神驹一族并不太平，但保下一个孩子他还是很有自信的。 而且在白仑的心里，洛天羽本身就不弱，就刚刚那速度，都快赶上他了，他可是妖王诶！ 就这样，洛天羽跟着白仑一行人，不是，一行马进入了他们的领地，良久之后，洛天羽见到了一处美到不可方物的世界。 “没想到，曜日丛林内竟然还有这般奇景！” 在洛天羽的面前，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同样在烈日之下，这里的草地却是绿的，和外面的枯黄完全不同。在草原的中央，是一个巨大的湖泊，湖面上还有许多飞禽，离得近些，甚至能够用肉眼看清鱼儿的行动轨迹。 除了这些，洛天羽还见到了无数的白色骏马在奔腾，蓝天白云，湖泊飞禽，草原骏马组合在一起，是怎样的一幅画面？ 洛天羽的心都在此刻变得平静了许多，如果要让她来形容面前的场景，有且只有那两个字， 圣洁！ “白仑爷爷，这里好漂亮，原来你们天翼神驹一族生活在这么美的地方！” 白仑呵呵一笑，有些骄傲的说道： “先祖穷尽毕生之力，为我们保存了这方小天地，小家伙，你可是数万年中唯一一个能进来的人类。” 洛天羽一愣，果然有问题，先前她就察觉到了不对劲。这一路她们走得很慢，每隔一段时间，她就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挡在自己面前，只有白仑通过之后，她才能通过，场景交换也是在一瞬间发生的。 “察觉到了？” 洛天羽点点头，但是并没有问，这是人家的秘密，该说不该说，人家心里清楚，一个外人直接问算什么？ “很久很久之前，这里还要再美上许多，只可惜丫头你见不到了” “白仑爷爷，您能和我讲讲从前的故事吗？” 第45章 遥远的记忆 “族长，您真的要这么做吗？” 说话的，是一个身材挺拔，拥有着完美肌肉线条的壮汉，此刻他正半跪在地，他的身后，是一群同他一样英勇的汉子，而在他的面前，是一个头戴金冠，身着长袍的白发男人。 只见其长袍之上，绣着金色云纹，除此之外，这个男人的腰间还佩戴者一条满是玉石的腰带，在他的披风上更是绣着一对翅膀，当他转过身时，一张完美无缺的脸展示在了众人面前。 他的脸就像是被雕刻出来的一样，配合上他如瀑布般雪白的长发，就是女人也不如他来的好看。拥有这样容貌的他却没有半分媚态，那对深蓝色的瞳孔中，更是爆发出了无比坚毅的眼神。 “嗯，只有这一个办法了！在这危难之际，作为族长的我的自当挺身而出！白辰，我走之后，天翼神驹一族或许会没落，但只要能活下来，就一定能重现往日荣光。” “就像当年的六位尊者一样，我会给你们留下一方净土，以及那一丝希望，我相信终有一天这个世界会重新变得美好！” 当他开口说话时，名为白辰的那个汉子以及他身后一群男人同时爆发出了无尽的伤感，眼含热泪地望着自家族长。 “在天祺回来之前，妖界便由我白翼杰守护，小小皇境，如何拦得住我？给我，破！” 白翼杰说完这句话后，便冲上了云霄，与此同时，妖界的无数生灵都看到了令他们永生难忘的一幕，只见一匹散发着神圣光辉的白马挥动着巨大的双翼奔腾在苍穹之上，随后白马的身躯逐渐破碎，直至消散在这天地之间。 “恭送白皇！” 无数道声音在妖界响起，每一道声音的主人，此刻都跪在了地上，痴痴的看着云层之上。 原本一直在震动的妖界，慢慢稳定了下来，在白翼杰献祭自己之后，天边的巨大裂缝也缩小了不少，妖界元气流失的速度肉眼可见的变慢。 在妖界以西的森林中，一头黑色的猛虎转身看了一眼自己的族人，随后扬起脑袋发出阵阵虎啸，下一秒，这头黑色猛虎也同白翼杰一样，冲天而起，在妖界生灵的注视下，消散在天地之间。 一头，两头，三头... 一道又一道黑色虎影在云层之上解体，化为能量修补那道裂缝，到最后，地面上只剩下了几只老虎幼崽。 “快！杀了这些幽冥虎族的小崽子，不然等幽天祺回来，咱们就没机会了！” “可是大长老，幽天祺是妖皇啊，万一他发现了怎么办？” “妖皇又如何，只要做的干净，谁能查得到我们头上？快动手！” 这些刚出生没多久的幽冥虎幼崽，与这个世界还未曾产生联系，就这样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同一时间，在一处黑暗之中，一个人身虎头的大妖正在全速前进，在他手中，是一颗散发着金光的珠子，全力赶路的他口中还念念有词道： “快，再快一点！幽天祺，不要停下来，快啊！” 终于，黑暗中迎来了一丝光明，幽天祺瞬间冲进了光明之中，随后高兴的大喊：“翼杰，我回来了，妖界有救了，快快与我修补裂缝，人界还等着我们呢！” 幽天祺本来是很兴奋的，可当他看清眼前的情况后，却无力地坐在了地上，喃喃道： “为什么？为什么不等我回来？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就赶上了，为什么不等我？” 此时的妖界已经彻底停止了震动，那条悬在天边的裂缝也消失不见，无数妖兽都在仰天长啸，庆祝这得来不易的劫后余生，只可惜只有少数人还在为天翼神驹族长白翼杰和幽冥虎族全族的付出而伤感。 幽天祺一拳砸在地上，生生将大地砸出了一个大坑，随后他将金色的珠子收入怀中，抬起头望着远方，自言自语道： “我们明明说好要共同守护妖界的，可你为何先我一步离去？哈哈哈，真是可笑，到头来我什么也没能守住！还牵连了人界，伤透了天机，我是个罪人！” “罪人！” “罪人！” 失魂落魄的幽天祺双目无神的重复着这句话，忽然，他像是发现了什么，奔向了西边，只可惜等他赶到的时候，眼前的场景却差点令他昏死过去。 “不，不，不！” “为什么会这样？是谁干的？是谁干的！” 在幽天祺的面前，是散落在各处的十几只幽冥虎幼崽，此刻已然没了生机，望着族中后辈的尸体，他的愤怒和杀意前所未有的强烈。 就在他快要暴走的时候，一只小老虎却突然动弹了一下，反应过来的他，赶紧爬了过去，将仅剩一口气的幼崽抱在了自己的怀中。 “还有气，还有气！” 绝望中的幽天祺喜极而泣，他将自身元气不断传输给怀中幼崽，保住了她的性命。而后又花了半个时辰的时间，满怀歉意地收拾了其余虎崽的尸体，做完这一切后，幽天祺闭上了眼睛，像是在寻找什么。 良久之后，他睁开了双眼，咬牙切齿的说道： “我要你们，死！” ...... 数日之后，幽天祺来到了一处山脉之中，此时他的面前，是数以千计的妖兽，他面无表情的说道： “谁动的手，自己站出来，否则灭族！我只数三声！” “一” “二” “三” “很好，既然不承认，那你们就去死吧！” 幽天祺双眼一凝，化作一只堪比一座小山的老虎冲了进去，紧接着在这山脉之中惨叫声此起彼伏，鲜血更是淌了满地，杀红眼的幽天祺根本不在乎有多少条命葬送在自己手上，只有还有活口，他的爪子就不会停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幽天祺才停止了杀戮，而他也重新变成了虎头人身的模样，在他的脚下，是一个化为人形的老头儿， “就剩你一个了，说说看，为什么这么做？” “幽天祺，你不过是运气好，才得了二尊者的青睐。同样是妖，凭什么你们一族就能拥有碾压所有妖族的天赋和体魄，凭什么是你先我一步踏入皇境？我不服气！” “你那些个族人蠢到家了，居然愿意用自己的命，去守护和他们不相干的小妖小怪！你知道这对我族来说，是多么难得的机会吗，只要杀尽你的族人，断了幽冥虎族的延续，未来我族必出妖皇！” “只不过我没想到，你居然真的能找过来，是我...” 幽天祺气到了极点，就因为嫉妒和自身欲望，就灭他全族，凭什么？幽天祺抬脚一跺，随后离开了这里，在他走后不久，地面忽然传来震动，紧接着整座山脉开始崩塌，这里的一切，就此掩埋。 离开山脉后，幽天祺陷入的迷茫，他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些什么，好在怀中的虎崽子动了一下，提醒了他。他将先前收起来的金色珠子取了出来，喃喃道： “我现在不需要你了，可是我该怎么面对天机呢？算了，还是先将你送回去再说，天机怎么罚我，我都忍了！” 话音刚落，妖界便再次开始震动，妖界生灵也纷纷走了出来，还以为又出了什么乱子，而幽天祺则后退了几步，跌坐在地。 “天机，你为什么...” “呵呵，性如烈火，早知如此，何必去招惹你呢？这样的妖界，谁爱守谁守吧，不值得！” 幽天祺说完后，就消失在了原地，与此同时，妖界的所有生灵同时听见了他的声音： “即日起，凡我妖族所属，不得对人族出手，违令者，杀！” “即日起，同一种族，不得有一位以上帝境留守，违令者，杀！” “即日起，所有多出来的帝境，必须与我同守妖神殿，违令者，杀！” 第46章 搞事 “白仑爷爷，之后呢之后呢？” 面对洛天羽的追问，白仑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这些故事还是我爷爷说给我听的呢，至于故事是真是假，我都不知道。” “应该是真的吧，只不过和现在我们所知道的有些出入罢了！” 白仑闻言轻笑一声：“哦？你都知道些什么？你觉得故事里的事情和现在哪些地方有出入呢？” 洛天羽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思考了一会儿后，回答说， “我曾听长辈说，妖皇大人不允许妖族对低于自己的水平太多的人族动手，王境以上才是定死了不能动手。但白仑爷爷你的故事里，妖皇大人的命令是所有妖族不得对人族出手！” “按照您的说法，妖皇大人应该是幽冥虎族的人，也应该还有一只幽冥虎存活于世，但我听说，幽冥虎一族很早之前就灭族了，而且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消失的。” “会不会您的故事出了些差错？” 白仑点点头,并没有否认洛天羽的看法，这故事是一代又一代流传下来的，外人肯定是不知道的，但他们同样也不确定这个故事是否真实。 “或许是吧，我只是在讲一个故事，故事里我们的先祖为了守护妖界，献祭了自己。在献祭之前，先祖制造了重重结界，自那之后，我族便在这结界内定居，极少外出，也基本不与外界来往。” 洛天羽闻言有些诧异，如果不与外界来往，又为何要冒着风险将她带进来呢？ 看着洛天羽疑惑的神色，白仑神秘地说道： “丫头，这里不是谁都能进来的！若来人心思不纯，是过不了那些结界的，就是妖帝也不行！我就是觉得你不像坏人，才尝试性带你进来，没想到还真成了！” 洛天羽大惊，妖帝可是这世间最顶尖的强者的，虽说上面还有妖皇，但这么多年来，妖皇就那一位不是吗？连妖帝都进不来，我为何能进，我的心思也不纯啊喂，我是来打听消息，收买人心的。 “先祖留下这方天地，就是希望我们能休养生息，重现我族往日荣光，只可惜随着时间的流逝，我族逐渐没落，如今只能守着一亩三分地，凄凉的活着！” “丫头，故事中的先辈们都是有翅膀的，可你看看，如今的天翼神驹一族，谁有翅膀？天翼二字，早就与我们没什么关系了，如今的我们，已经无法像上古时期的先辈们一样，自由自在的飞翔！” 洛天羽顺着白仑的手指望了一眼，白仑说的没错，如今的天翼神驹一族没有一个族人有翅膀，实力最高者，堪堪王境，若白仑的故事是真的，那还真是没落了。 要知道故事里的白翼杰可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强行破了皇境的，也正是因为他过了最后那道关卡，才能有力量稳住妖界。 而且在洛天羽的眼中，这里是圣洁的，但这圣洁只针对这个地方，和天翼神驹一族的族人并没多大关系，除了白净，好看，这些马儿一无是处。 洛天羽止不住的幻想着天翼神驹真正的样子，但想着想着她又发现了新的问题， “白仑爷爷，那最后妖皇大人是怎么找到凶手的啊？人界又发生了什么？” 白仑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他说： “我也不清楚，我连妖皇陛下的面都没见过，他是不是幽冥虎还两说呢！上古时候的事情，谁能说的清楚，或许现在的妖皇陛下是故事里那些妖皇的后代也不说不定。” “也有可能幽冥虎一族真的存在什么天赋异能吧，你要是有机会，可以去问问妖皇陛下！” 白仑笑着逗弄洛天羽，后者的脑袋立马摇的跟拨浪鼓一样，闹呢，妖皇诶，一巴掌就能打死我好吗？但话又说回来，我好像也可以远距离找人来着，难不成我是幽冥虎？ 洛天羽想到这儿自嘲的笑笑，想什么呢，爸妈兄长都是白虎，怎么可能生出个幽冥虎来，这不是扯淡吗？而且我幼年时期，也是白色的好伐！ 白仑不清楚洛天羽在想什么，只是说道： “走吧，我带你去见一下族长，毕竟你是外来的，还是要和族长知会一声的。” 没过多久，洛天羽便见到了白仑口中的族长，这是一匹老马，比白仑还老。他身上的毛掉了不少，颜色也比其他族人暗淡得多。 “族长！” “嗯，来了？这是谁家孩子，怎么还化形了，人类的躯体如何比得过我族本相？不对，你是人族？你是如何进来的？” 白仑尴尬的看了一眼洛天羽，随后解释了一切，白仑说完后，老马上前将脑袋低了低， “既然能穿过结界，便是与我族有缘，小友喜欢的话，可以随便逛逛！不过那边不能去!” 顺着老马的视线看过去，洛天羽没发现什么问题，她下意识的问到：“为什么不能去那边？前辈...” “我叫白泉，小友不必这么客气！” “白泉爷爷，能和我说说原因吗？” 一声爷爷给白泉叫迷糊了，这人类的嘴这么甜吗？白仑见状马嘴偷偷咧了一下，而后解释说： “丫头，我族并不团结，在湖泊对岸，还有一位族长！” ？？？ 洛天羽傻了，同一个种族两位族长，你开什么玩笑，洛天羽的表情被白泉和白仑看的清清楚楚，白泉不由得叹息一声，白仑却继续道： “在之前并不是这样的，只是突然有一天，族长提出建议，说我们应该解开结界，让族中后辈出去磨练磨练。谁曾想当时就有一位长老提出了反对的意见，而且情绪还挺激烈。” “那位长老名为白止，他认为现在的后生太过差劲，解开结界后不仅没有好处，还可能害死他们。他极力反对解开结界，甚至和族长吵了起来。” “沟通无果，白止便带着和他有一样想法的族人去到了对岸，从此不再和我们交流。可是如今的天翼神驹已经这样了，再落魄又如何，难不成就这样安于现状？” 洛天羽总算明白了之前他们说的不太平是什么意思，原来内部出了问题，听白泉先前的语气，似乎矛盾还挺深，整不好越界之后还能打起来。 但洛天羽是谁，她能坐得住？ “要不然我过去聊聊？我觉得白泉爷爷的想法并没有错，不经历磨难，怎么能够成长？我不也自己一个人出来了吗？” 白泉和白仑马嘴一抽，你那是磨炼吗，你那是去找死！百兽战场有一个好热的吗，说不了两句就要生死相搏，你一个娃娃去了不是纯送？ 没等二马阻止，洛天羽就往对岸飞了过去，白泉立刻出声道：“拦住她！” “丫头，快回来，你别乱来！” 只可惜洛天羽的速度太快，白泉这边的人没能来得及，望着洛天羽的背影，白泉略感惊讶， “这孩子实力不错啊，咱们这么多人，居然没一个能跟得上她的速度，是专攻速度的人类吗？” 白泉和白仑一样，对洛天羽的实力感到惊叹，却还是认为对方不如自己，若是让他们知道洛天羽真正的实力，下巴不得掉下来？ 倒也不怪他们无知，洛天羽气息内敛，寻常人还真察觉不出来，也就只有妖尊以上才能勉强感知，当然褚山夫妇还是能轻易发现的。 第47章 碾压 洛天羽就这样直愣愣的越过湖面跑到了对岸，别说白泉这边了，就是岸的那头都没整明白，虽说两边有矛盾，但还算和平，白泉不是那惹事儿的人，能讲理绝不动手。 可今天是闹哪样？你派个人有路不走，非得飞过来，显着你了？ 和白泉意见不合的长老，如今分派后的新族长名为白涛，洛天羽刚落地他就带着下属将她团团围住，只可惜他还没开口训斥，洛天羽就说话了。 “哪个是族长？” 白涛都被她整不会了，人你都不认识，就敢过来找事？但很快白涛便发现了不对，天翼神驹一族自诩为这世间最美的生物，是不屑于使用人类的身躯的，只有在面对人族的顶级强者时他们才会化形，这是礼貌。 除此之外，也就只有一些小辈不懂事才会这么干，白涛望着洛天羽，眉头微皱， “人类？虽不知你是如何进来的，但你知不知我们和对岸那些家伙不对付？你这般招摇的飞过来，是否有些放肆了？如果你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休怪老夫不客气！” 洛天羽环视了一圈，并没有露出丝毫地恐惧，反而还向白涛行了一个大礼， “老爷爷，您应该就是这边的族长吧？晚辈这次来贵宝地是为了交些朋友，奈何没赶上好时候，听说您和白泉爷爷意见不和是吗？” 洛天羽能进来就说明她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再加上她言行举止都相当得体，态度放得极低，白涛也不好出口骂人家，只是冷哼一声， “他倒什么都和你说！我是和他有些过节，但这关你这小辈什么事?难不成你还想当和事佬？” “也不是不行啊，解决了你们的麻烦，说不定就能知道我想知道的消息了！” 白涛闻言上下打量了洛天羽一眼，有些谨慎， “你想知道什么消息？” “这个暂时不能说，还是先解决前面的事情吧。” 洛天羽可不会傻乎乎的直接问，万一这老马和白仑一样，死活不肯说，甚至还阻止她咋整？收买人心估计是不行了，这里一没房屋，二没隐蔽的地方，难不成当着这么多长老、族长的面收买人家下属？ “这件事没得商量，先祖费尽心思给我们留下了这片土地，打开结界若是出了什么问题，谁来负责？” “可是偏安一隅未必就是对的呀，待在这里，确实安全，可未来呢？没有磨难，您的族人如何成长，若是某一天遇到了什么危机，就凭这些废柴，守得住吗？” “狂妄！” 洛天羽说完后，白涛身边的一匹白马直接冲了出来，扬起蹄子就往洛天羽的身上踢。洛天羽张口就是一句废柴，有些不把人当回事儿了，白涛见状没有任何动作，算是默许了下属的出蹄。 只不过，马儿想多了，这一脚踢到老虎屁股了，洛天羽单手抓住了马蹄，稍微发力，后者就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完美的弧线，落入了湖泊之中，掀起阵阵涟漪。 白涛以及围着洛天羽的这些“叛军”同时后退了一步，天翼神驹的速度极快，同等水平中，几乎没有哪个种族能跟得上他们，先前出手的那位可是妖灵来的。 能如此轻描淡写的击败他，洛天羽起码得领先一个境界，白涛更是下意识的惊呼。 “王境？” 远在对岸的白泉也有些吃惊，他看了一眼身边的白仑，后者有些无奈的开口， “此前这丫头说自己很强，我还以为是她太过自信，如今看来她所言不假。这丫头的实力，比你我都差不了太多，除了白涛咱们三人，族中其余人怕是没这个实力！” “难怪刚刚没人能拦下她，倒是低估了她，只是不知这孩子的极限在哪儿。白涛可不好对付啊，论战力，我俩单对单都不如他，别出什么意外才好！” 白仑闻言笑了笑，说：“族长不必担心，白涛毕竟是长辈，应该不会胡来的。而且，我觉得这丫头说不定真能解决我们之间的矛盾！” “嗯？怎么说？” “直觉！” 再说白涛这头，洛天羽略微展现实力后，白涛终于开始正视她，不管年龄大小，单凭这王境的实力，就值得他认真对待。 “是我看走眼了，你竟是个人王！” “现在能好好聊聊吗？” 白涛点点头，化为了人形，洛天羽的实力他认可了，化形是对她的尊重，在洛天羽的面前，老马变成了一个白胡子老头儿，足足比她高了两个头，谁家老头儿这么高？ “晚辈，天羽，见过前辈!” “嗯，后生可畏！老夫姓白，单名一个涛字！” “白涛爷爷，我想问您一个问题。” “说说看。” “如果我想当着您的面杀了他们，您觉得，能拦得住吗？” 话音刚落，洛天羽便将左侧的一匹马踹进了湖里，白涛甚是没来得及反应，洛天羽这一手属实是给他打了个措手不及！接连两个同族落入湖泊，也引来了天翼神驹其余族人的目光，在他们的注视下，洛天羽缓缓升空。 她伸出自己的右手食指，朝着白涛勾了勾，这种挑衅行为，直接惹怒了白涛的几位下属，可就当他们准备迎战洛天羽时，白涛却拦住了他们，而后来到了洛天羽的正对面。 在看了一眼湖中扑腾着的两位下属后，白涛问道： “我承认你很强，但你不要太过分！即便说不通，你也不该对我的人动手，先前是我们惹得你，你还手我没意见，可这一次，你怎么解释？” “晚辈不是告诉您了吗，我要将他们，全都杀了，一，个，不，留！” 在白涛的眼中，洛天羽似乎并没有动过，但耳畔却再次传来了族人落水的声音，等他反应过来时，洛天羽已经跑到远处去了，眼前哪里还有她的身影？ 好快！ 白涛双目一凝，在马群中找到了洛天羽身影，随后速度暴增，朝着洛天羽伸出了自己的大手， “你找死！” 只可惜还是慢了，白涛这一击直接扑了个空，他转身的瞬间，又是一名族人被扔进了湖泊，白涛此时也顾不得其他，只能不断地攻击洛天羽。 前后不过一刻钟的时间，洛天羽便将白涛这边的人都扔了进去，而白涛本人则站在洛天羽上一次出手的地方不停地喘息，擅长速度的他，被碾压了。 “你...你不是人王...” 洛天羽双手背在身后，笑嘻嘻地说道：“白涛爷爷，我从来没有说过我是王境哦，而且，你往那边看！” 白涛顺着洛天羽的手看了过去，只见在湖泊之中，漂浮着上百匹白马，湖水都已经被染成了红色，湖对岸的人也发现了不对，此刻正在赶过来。 “我杀了你！” 白涛瞬间暴怒，红着眼就找上了洛天羽，后者一记鞭腿，他便倒飞而出，砸在了地面上。在他落地的瞬间，洛天羽的脚就已经踩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不跟你开玩笑，我说了，要把你们都杀了！” 说罢，洛天羽一脚踏出，千钧一发之际，白泉和白仑终于赶到， “丫头，不可以！” 第48章 一出好戏 洛天羽似是没听到一样，将脚踩了下去，白涛都以为自己死定了，已经合上了自己双眼，但想象中的剧痛并没有传来，反倒是侧面传来一股巨力将他推了出去。 白涛翻滚了几圈后，睁开了眼睛，下一刻他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叫喊声： “不！泉哥——” 刚才推开他的人就是赶过来的白泉，此时的他就在洛天羽的脚下，且洛天羽的右手还掐着白仑的脖子，白泉侧头朝着他大喊一句后，便昏了过去。 “阿涛，走，快走！” 白涛趴在地上想起身却使不上力，只能缓慢地爬向白泉，但白仑的声音将他吸引了过去， “阿涛哥，快走啊，带着孩子们，走！” 在白涛的注视下，白仑脑袋一歪，没了动静。这两人和他一样，在洛天羽展露王境实力时，就化为了人形，望着两个苍老的面孔，白涛绝望了。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站了起来，想说些什么，却牵扯了胸口的伤，没能说出口。 “她杀了族长，杀了长老，杀了咱们的同胞。” 白泉阵营的天翼神驹们这会儿也疯了，不要命的朝洛天羽冲了过来，洛天羽见状低喝一声，调动体内的元气，一掌拍出。 白涛按着胸口，艰难的说道：“不要...不要过去...” 只不过为时已晚，现在还站着的就只剩下他自己了，失去一切的白涛无力地跪在了地上，用极其怨毒的眼神望着洛天羽， “为什么？我们什么地方得罪你了？” “白涛爷爷，您不是反对打开结界吗？结果呢，我一个人就能横扫你们整个种族，可笑吗？” 白涛流着泪仰天长啸，如果早些打开结界，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即便外界危险重重，可至少有机会保留火种不是吗？ 如果孩子们能出去历练，在接受过生死的洗礼后，是不是有可能出现妖尊？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呐！老天爷，就算是我错了，可不关泉哥的事，不关小仑的事，不关孩子们的事啊！” “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白涛将双手并拢，眼神变得无比坚定，就在他准备拍碎自己的脑袋时，一道带着恐惧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朵。 “涛爷爷！” 这声音就像天籁一般动听，白涛顺这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匹白马从湖水中钻了出来，这会儿正站在岸边不知所措。 “阿达？你没死？” 大喜过望的白涛抹了一把眼泪，想要过去抱抱阿达，奈何脚下一软，还没起身就摔了下去。阿达见状小跑过来，用自己的马嘴咬着白涛的衣袖，将他甩到了自己背上。 白涛抱着阿达的脖子，痛哭流涕， “阿达，爷爷错了，爷爷后悔了，如果不是我，孩子们都不会死！如果早些听泉哥的话，分散在妖界各地的孩子们或许就能活下来！阿达，你是不是也在怪我？” “涛爷爷，你...你看！” 阿达还是这样，喜欢答非所问，但这一次，白涛并没有像从前一样训斥他，因为他看呆了。早就应该死了的那些孩子们，这会儿正在不断地往岸上跳，虽说身上的毛都被鲜血染红了，但好像没有什么大问题。 一头雾水的白涛将视线转移到了洛天羽那边，后者正在给白仑和白泉吃什么东西，白涛见状拍拍阿达的脑袋， “阿达，快驼我过去，快！” 过得杠，过得杠！ 没两步，阿达便将白涛驼到了洛天羽身旁，此时白泉已经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只不过眼神中也充满了疑惑，没等他彻底清醒，白涛就挂在了他的身上。 “泉哥，你没死啊，吓死我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白泉看了一眼洛天羽，随后紧紧地抱住了白涛，柔声道： “不哭了，不哭了，我没事儿，大家都没事儿！” 他刚刚看到了洛天羽正在为白仑疗伤，虽然还有些疑惑，但他明白了洛天羽并没有真的做什么，刚才的一切，或许只是在演戏。 白仑睁开眼后，看到了正在对着她笑的洛天羽，差点没给他吓死，好在白涛的哭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在洛天羽的搀扶下，白仑站了起来，他情绪起伏没有白涛这么夸张，所以在环视了一圈后，也猜到了洛天羽的大致用意。 又急又气的他捏住了洛天羽的鼻子，骂道： “死丫头，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刚刚爷爷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有什么不能好好说？非得玩儿这么大？” “白仑爷爷，疼~”洛天羽不悦地叫了两声，白仑见状松开了自己手，而后洛天羽耸了耸鼻子说道，“不是我不说啊，白涛爷爷他不听啊！” “刚刚那个谁欺负我，他就干看着，都不阻拦一下！要不是我武功盖世，洗澡的人就成我了，与其浪费口舌，不如直接打一架！” 先前第一个朝洛天羽出蹄的白马身子一颤，怪我？你要是一上来就展现实力，我疯了才会跟你动手！想着想着，他便躲进了马群之中，生怕洛天羽认出他来，不过他的担心有些多余，其实洛天羽的眼里，他们都长一个样。 白涛也听见了洛天羽的话，有些害怕的盯着她看一眼，白泉见状拍了拍他的后背，他才从白泉的身上跳了下来。 虽然现在所有的族人都没事了，但他的心理阴影太大了，即便从白泉的身上下来了他也不敢上前，只是躲在白泉的身后，露出了一个脑袋。 在所有马的注视下，白泉开口道：“丫头，你先前是怎么想的？连我都被你给唬了，而且你下手真狠啊！” 想起先前那种濒死的感觉，白泉不禁打了个寒颤，那时候他是真以为自己要死了，毕竟洛天羽那一脚把他的胸口都踩塌了，骨头都不知道碎了多少根。 洛天羽手上的玉镯一闪，一颗丹药落在了她的手里，她伸手想要递给白涛，但白涛真的怕了，动都不带动一下的。白泉苦笑一下，接过了她的丹药，亲自塞进了白涛的嘴里。 白涛服下丹药后，胸口一震，惊叹道： “好霸道的药力，我的伤好了？” 洛天羽闻言笑出了声，“很简单啊，白涛爷爷不是不愿意解开结界吗，那我就用实际行动告诉他，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 “久居安乐，只会让你们丧失斗志，在面对强敌时，你们连反抗都做不到，甚至会被灭族！虽说有这结界，外人难以进入，可你们不也和外界断了联系吗?” “白泉爷爷，你们是不是不知道前段时间妖界发生的事情？” 白泉一怔，妖界能发生什么事情？白仑和白桃也同样不明所以，看出了三人眼中的疑惑后，洛天羽道： “晚些时候我再和你们说吧，现在咱们被围着，说出来可能会有不好的影响。” 白泉三人也是活了很久的人的，洛天羽的话很含蓄，但意思很明了，现在人多，但她要说的事情，不能被这么多人知道。 “对了丫头，我们几个的伤都被你用丹药治好了，他们呢？你那丹药绝非凡品，想来你也没这么多存货，怎么办？” “白仑爷爷，您在怪我？我可是为了化解你们之间的矛盾的才这么干的，我下手轻着呢？除了你们三个，其他人我都没怎么用力！” 白仑确实是对洛天羽的做法有些不满，他刚刚苏醒那会儿，还想着和洛天羽以命相搏呢，要不是看到族中后辈没有生命危险，他就动手了。 好在他和白泉脑子转的快，洛天羽能进到这里，就肯定不会干那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否则她不可能过得了结界，先前那是被吓着了，救人心切他们忘了这茬。 “哼！你们看到的血都是我拍碎了的血浆果的果汁儿，是甜的！出手之前我就探查过了，这里实力最差的也有四阶，掉水里最多喝几口水，只要我动作快，你们就发现不了！” 洛天羽说完，还真有马儿舔了一口同伴的马肚子，露出了释然的表情，更有甚者还出声道： “还真是甜的，族长，您别说，这果子还挺好爽口！” 白泉和白仑的嘴角同时一抽，命都差点没了，还搁这儿想那些有的没的，他俩恨不得上去打两个嘴巴子，只可惜洛天羽在场，这么干有些丢人了。 “我没骗您吧，这可是卿...家中长辈留给我在路上吃的，现在好了，用了个精光，我要饿肚子了，您得赔我！” 这血浆果是柳卿送她的，当然不是送给她吃的，是让她装死用的，柳卿曾经教了她一个保命的绝招，说是哪天要是惹柳桓不开心了，在挨打之前整几颗血浆果捏爆，然后闭气，营造出重伤濒死的假象，然后趁柳桓去找大夫的时候，赶紧跑。 那时候的洛天羽还是个娃娃呢，柳卿给她这玩意儿其实就是逗她玩，洛天羽后来还真这么干了，然后被打的更惨了，柳桓尊境来的，身上疗伤的东西无数，救一个娃娃用得找大夫？ “咳咳！”白仑尴尬的咳嗽一声，将话题转移，“都围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修炼，今天的闹剧，未来不是没有发生的可能，还不好好用功！” 白仑说完后，围成一圈的马群散开，不敢再打扰他们，离开时还传出了几道声音，听清这些声音后，白泉三人差点没气昏过去 “白波波，你他娘老舔老子作甚?” “这果子真的挺甜的，我再尝尝！” “那你去湖里舔啊，那儿不飘着这么多果汁儿呢嘛？” ... “别整，刺挠，有点痒” 过得杠，过得杠... 第49章 开结界 入夜后，白泉三人并坐在一起，面前是一簇篝火，这篝火倒不是因为觉得冷，而是因为洛天羽是人族，在他们的印象中，人族喜欢光亮，这是给她点的火。 望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洛天羽，白涛还是有些怕，即使他坐在最中间，被白仑和白泉夹着也一样。白天的事情差点没给他精神搞崩溃了，对他来说，洛天羽人畜无害的面孔下是邪恶的心灵，当然这只是他的臆测。 实际上他们都知道，作为万年来唯一能进入这里的人族，洛天羽肯定不是邪恶之人，洛天羽这么做是为了帮助自己解决麻烦，就是这行事手段嘛，有些夸张了。 见三个老头儿都盯着自己看，洛天羽都毛了，她缩了缩脖子，问道： “你们,,,老盯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在火光的照映下，洛天羽的脸显得很红润，再配上她精致的小脸，任谁看了都会产生怜惜之情。白仑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这就是一个不懂事的娃娃。 啪！ 被抽了一个嘴巴的白仑眼神恢复了清明，他捂着脸望着右边的两人： “涛哥，你打我？” “没有啊？” “族长，您打我？” “没有啊！” 无视了白仑，白泉问出了自己的疑问，但洛天羽清晰的看见了他的左手往背后藏了一下， “丫头，你的实力我比我们想的要高很多对吗？难不成如今的妖界，人族已经能修炼到如此地步了吗？” 开始聊正式话题后，白仑也顾不得是谁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好奇地看着洛天羽，后者伸了个懒腰，解释说： “我也只是运气好罢了，如果不是家中长辈的悉心教导，恐怕想要有现在的成就，还得花上个几千甚至几万年呢！” 洛天羽破尊境其实没费多大功夫，但如果按照正常情况往下走，她的成就不会比现在高。她说的话其实没有错，如果没有七色兰，没有柳家人的教导，没有田家人的陪伴，她最多就是个有着极强战力的莽夫。 是幻梦镇的人让她知道了修炼的意义所在，如果不是他们，洛天羽修炼的意义只有一个，那便是复仇，而现在，多了个守护。 包括褚山在内，这些人都对她有很大的帮助，得良师益友帮助，总好过自己一个人在妖界游荡。 “丫头，你家长辈是谁？能教出你这样的强者，想必你家长辈也不是什么籍籍无名之辈。” 洛天羽摇了摇头，无论是幻梦镇里的人，还是褚山一家子，她都不想说出来，这是她自己的人生经历，何必牵扯人家，她有自己的想法。 “白泉爷爷，恕我无礼，这些事我不能和你们说。我想说的是，天翼神驹一族避世已久，你们差妖界的其他种族太多了。” “在你们的印象中，妖界是怎样的呢？” 白泉想了想，说道：“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在我族先辈们的口中，妖界百族林立，强者无数。不知在多久之前，我族定居在此，从此与世隔绝，不会有外人来此。” “凡我族人，也不会离开这里，此前你在外围不是遇见了阿达吗？那里就是我们能离开的最远的地方了！” 洛天羽闻言若有所思，在回忆了一下曾经洛天奇跟她说过的话后，她说： “如今的妖界共有五大圣地，妖神殿白仑爷爷同我讲故事的时候提过，你们应该知道。但其他圣地估计你们是不知道的。” 洛天羽说完后，白仑三人都有些惊讶，他们的表情也印证了洛天羽的猜测，这一族和外界脱离太久，妖界已经变了天了，到今天，妖界可以说是掌握在四大圣地和妖神殿手里的。 “前段时间，仙界发生了一些事情，有一绝世强者曾言，会有一场浩劫席卷六界！如果你们还是这样躲在某处苟且，今天我做的事情，早晚会成真。” 洛天羽说完后，三人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但洛天羽的神情不像是在说谎，而且人家也没有必要说谎。 “丫头，你白天想说的就是这件事？” “嗯！”洛天羽点点头，“白仑爷爷不是好奇我为何要去百兽战场吗？这就是原因，即便是妖帝也未必能在未来的浩劫中活下来，我一个尊境的菜鸟怎么守得住我在乎的人呢？” “只有不断挑战自我，超越自我，才能提升自己，我有必须守护我爱之人的理由！” 一直没有开口的白涛说话了， “泉哥，或许你是对的！如果这位姑娘说的是真的话，那我们现在的做法就是在等死！曾几何时，我天翼神驹一族也是妖界一等一的大族，若是再这样逃避下去，何时能重现昔日荣光?” 白泉有些惊讶的看着白涛，虽然他们之间有矛盾，但危急时刻，他根本不能看着白涛死在自己面前。自己昏迷后，白涛的真情流露也表明了在他心里，那份兄弟情还是在的，就是单纯的理念不合罢了。 但白泉没有想到，洛天羽的法子真的有用，他原以为能让两人不再敌视就很好了，没想到白涛连观念都变了。 “看着孩子们一个又一个死在我面前，我真的很后悔，好在都是假的，我不希望在将来的某一天，看到真的！” “泉哥，把结界打开吧！生死有命，我宁愿孩子们死在变强的路上，也不愿意看着他们死在我的跟前！” 白泉用力的点了点头，白仑也有些激动，洛天羽不知道的是，此方结界想要打开其实并不难，难的是他们只有一次机会！结界打开后，就再也没有合上的可能了。 他们赖以生存的家园，或许也会有旁人来争夺，这才是白涛一直不愿意打开结界最主要原因。 白泉伸出了自己的手，紧紧地握住了白涛和白仑的手，坚定地说道： “我们老了，未来是孩子们的，我们只需要给他们选择，不需要替他们做选择。今夜之后，便让他们都出去吧，咱们三个，就守在这里，什么时候孩子们累了，回来还能有个家！” 望着和好如初的三个老人，洛天羽也笑了，或许连她自己也没有注意到，从小到大，她遇到的所有人，都成了她的朋友，她身上似乎有一种神奇的魔力。 伸了个懒腰后，洛天羽躺在了草地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白泉三人也没有打扰她，只是在篝火旁坐着，守了她一夜。 ... 当太阳升起，大地重现光明时，天翼神驹一族出世的时候到了！ “准备好了吗？” 白涛和白仑对视一眼后，重重地点了点头，紧接着他们三人闭上了眼睛，随后在同一时间伸手，指向了苍穹。 三道流光分别从三人的指尖流出，随后并拢为一道耀眼的光柱，在冲到一定的高度后，一道无形的屏障拦住了光柱，但只过了一秒，洛天羽便听到了破碎的声响。 此前洛天羽一共感觉到了九道屏障，想来这是第一道屏障碎了，在光柱冲击了八次后，白泉三人的脸色都变得苍白了许多。 三个王境，想要解开上古时期白皇留下的结界，还是很吃力的。就在三人快要昏厥之时，洛天羽出手了，有了洛天羽的帮助，三人的身躯同时一震，光柱也粗了将近一倍。 这一刻，白泉等人才明白洛天羽究竟有多强，同级之中，真的有人会是她的对手吗？ 当最后一道结界破碎之时，妖界内的诸多强者同时睁开了眼睛，妖神殿中，一名虎头人身的大妖更是喃喃道： “这一天终于来了！” 在多名妖帝震惊的目光中，妖皇幽天祺，离开了妖神殿，没人知道上一次他离开是什么时候！ 第50章 妖皇，幽天祺 结界破碎，天翼神驹一族现世，但对如今的妖界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很多人只是有些惊讶罢了。除了靠近天翼神驹一族的一些部落，并没有什么人对此感到好奇，天翼神驹一族没落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 在诸多后期的强族眼中，天翼神驹不过是被旧时代淘汰的种族，只敢躲在结界内苟延残喘。 白泉三人重新落到了地面之上，在他们面前，是所有族人，白泉对他们说： “即日起，我族不再避世，往后你们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如果愿意出去游历，那便出去，如果不愿意，就留下，你们自己做选择！” “我只希望你们能刻苦修行，不要枉费了田羽小友的一番苦心，昨日之事虽是假的，但保不齐那天就成真了。我会留下来守着，若是哪天受伤了、累了，就回家！孩子们，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们能生出翅膀，自由地遨游在天地之间，重现我族荣光！” 白泉说完后，无数白马奔向远方，只有少数年纪稍大些的白马留了下来，这些留下来的，都是介于老人和后生之间的人。对孩子们来说，他们是长辈，但对白泉三人来说，他们是孩子。 望着四散而去的后辈，白涛叹了口气， “他们终究还是向往外界，只是不知道有多少人能活着回来，如今的妖界，还有我们的容身之地吗？” 白涛的担忧是有道理的，外人眼中，洛天羽是人族，所以没有妖族敢对她无礼，但妖族内部，竞争是相当激烈的。拿金笛和银铃来说，他俩只是误入他族领地，就差点连命都丢了。 弱肉强食，强者生存是永远都不会变的法则，谁会在乎你有多大的背景？实力才是一切，若不是因为幽天祺，怕是妖界的人族都死干净了。 此前白仑讲述的故事，也是远古流传下来的，幽天祺到底为什么这么重视人族，真没几个人知道。 “有！” 一道洪亮且霸气的声音从苍穹之上传了出来，洛天羽都被这一嗓子吓得抖了一下，那是直击心灵的声音，白仑三人更是直接跪到了地上。 天翼神驹一族的领地附近，所有的妖兽也同时匍匐在了地面之上，浑身颤抖，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有本座在，没有人可以动你们！” 洛天羽寻着声音看了过去，只见在苍穹之上，空间被直接撕裂，随后从中走出了一个大妖，身着黑袍，人类的身躯顶着一颗老虎的脑袋，看上去有些怪异。 但洛天羽却从他身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那是一种君临天下的气势，令她想要跪地臣服。此前洛天羽从未见过他，但只一眼，洛天羽便猜到了来人的身份。 他的模样和白仑故事中的妖皇幽天祺一模一样，呆呆地望着那霸道绝伦的身影，洛天羽喃喃道： “这...就是皇境么？” 幽天祺瞅了一眼盯着他看的洛天羽，后者一个激灵，跪在了地上，怎料她这一跪，幽天祺的身子不由自主的颤了颤。 这个世界上洛天羽瞒得过所有人，但唯独瞒不过他，因为他当年给了洛天一颗丹药，就是因为这粒丹药，洛天羽的妖气才会被隐藏，她的本体才会同白虎族一样。 就连洛天奇也猜不到，他曾经以为是自家老爹施展了什么秘法，但实际上都是假的，一切的原因都在幽天祺，至于为什么这么做，其实白仑的故事里都说了，只不过洛天羽自己不知道。 “白泉（白仑、白涛）见过陛下！” 幽天祺来瞬步来到众人身前，一个念想便将众人扶起，打量了白泉三人和周围的天翼神驹族人后，幽天祺说道： “我等这一天很久了！总算是等到了，你们是他第几代子孙？” 幽天祺口中的他指的当然是曾经天翼神驹一族的族长，绝世强者白翼杰，若白仑的故事是真的，幽天祺和白翼杰的关系肯定不一般。 白泉这会儿有些呆住了，但就是几秒钟的犹豫，却让幽天祺有些不开心了， “嗯？尔等实力低下，倒是没什么所谓，可怎的连他那份骨气都丢了？曾经的他可不像你们这般懦弱，回答我！” “回陛下，我们是老祖第九十三代子孙，如今我族已然没落，丢了老祖宗的脸，还请陛下责罚！” 幽天祺的眼睛有些空洞，像是在回忆着什么，洛天羽有些好奇的抬头望了一眼，后者却说话了，吓得她赶紧将头撇到了一边。 “责罚？妖界之中，没有谁有资格责罚你们，就是本座也没那个资格！翼杰走前，留下了一道结界，再后来，其他几个小子又联手布置了八道结界！” “翼杰是万中无一的天才，可他的族人却弱了许多，这几道结界的本意是让你们在失去了顶级强者后，能够有足够的时间重新培养后辈，既是他的意思，我便不会干涉，我也想看看，没了他，你们会变成什么样子。” “可你们却让我很失望，我一直在等，等你们重新恢复斗志。在那之前，我不会管你们，即便灭族也与我无关，这样的你们不配当他的后人！” 洛天羽闻言大吃一惊，原来幽天祺一直有关注这一种族，只可惜他们早已被磨平了斗志。白泉三人也冷汗直流，对洛天羽的感激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若不是洛天羽演了这场戏，或许他们这一族，真的会消失在天地之间！ “好在你们能醒悟过来，既然你们有胆，本座倒也乐得出力！” 说完这句话后，幽天祺便不再言语，只是静静地等着，洛天羽四人也只能跟着他等，不敢有多余的动作。 良久之后，天边突然出现了一大批妖帝强者，幽天祺等的似乎就是他们，洛天羽偷偷数了数，足足有十九位，能见到这等阵仗，也算三生有幸了。 等所有妖帝到达之后，幽天祺才再次出声，且这十九位妖帝整齐划一地半跪在了他的面前， “传我令！凡妖界之人，不得同天翼神驹一族争夺领地，违令者，杀！此外，吩咐下去，同境相争，生死各安天命，尔等不得干预，若是让本座知道尔等族中的老人对小辈出手，休怪本座不讲情分！” 虽然幽天祺说的并不是很清楚，但所有人都知道，他的规矩只针对天翼神驹一族，其他种族该怎么打怎么打，妖帝打一阶宝宝也跟他没关系。他就是不允许老一辈的强者对天翼神驹这族的后辈动手，他就是光明正大的偏袒。 而且他不是说了吗，同境相争，都是一个境界，打不过那是自己没出息，死了活该。想越级挑战，那纯属做梦，即便是洛天羽也办不到越级挑战。 “遵令！” 这整齐的声音，没给人吓死就不错了，远处的一些小部落里的妖兽，这会儿都快疯了。妖皇陛下来了就已经够离谱了，怎么整个妖神殿的大佬都跑这儿来了。 洛天羽望着幽天祺，星星眼都快冒出来了，真滴帅啊！似是有所感应，幽天祺回头望了她一眼，但很快就移开了目光。 接着他说：“机会本座给你们了，没有人会来争抢你们的家园，也不会有老牌强者欺负那些小家伙，能不能从如今的妖界脱颖而出，就看你们自己了。” 就这待遇，还要什么自行车?白泉三人同时跪在了幽天祺的面前，激动得快叫出来了，白涛更是在心中暗道：早知如此，我反对个什么劲儿？多亏了那姑娘，还有没有这样的福星，多来两个！ 说完后，幽天祺无视了所有人，对洛天羽说： “小家伙，你叫田羽对吗？” 他身后的一群妖帝里，有两位同时抬起了头，一位是洛天羽的忘年交，狮族族长，褚山。另一位则是当年亲自下令放逐洛天羽的白虎族族长，洛天羽的亲爹洛天。 但此刻二人没有上前相认，洛天是不确定，毕竟洛天羽刚出生没多久，他就离开了，再回大森林时，他人都没见，只是听了洛天奇、洛天音两兄弟的话就下了放逐令。 在他的感知里，对方是个尊境，洛天羽天赋再高，也不能二十年就破境了吧，幽冥虎只是破王境很快，尊境还是要些时间的，因为洛天羽他娘就是这样的。 而且洛天羽吃了丹药，身上应该是没有气息，不应该会有人族的气息，或许是自己想多了吧。人家叫田羽，不叫洛天羽，洛天羽咋可能认识妖皇大人？ 褚山则是不敢，毕竟妖皇还在呢，老老实实跪着就行，就算要叙旧，那也得待会儿再说，当然他是确定的，因为洛天羽的人族气息他很熟悉。 第51章 妖皇令 洛天羽也没想到妖界的主宰认识自己，甚至还把名字说了出来，好在他说的是名，没有带上姓氏，不然自己这身份可就暴露了。 后面这么多妖帝，谁知道那狠心将他放逐了的男人在不在，若是被其发现自己的踪迹，整不好连带着曾经救过自己的洛林大叔都得出事。 洛天羽不敢抬头，只是低着脑袋小心地回答了一句：“田羽见过妖皇大人！” 以往她在提到幽天祺时，会下意识的称呼他为妖皇陛下，但这一次，她谨慎地多了，明面上她是人族，人族是不会称呼妖皇为陛下的，毕竟幽天祺是妖族的统治者，并不是人族的老大。 在回答幽天祺的时候，洛天羽的声音还有些轻微的颤抖，倒不是她胆小，而是对方的气场太强大了，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虽说她自己觉得有些暴露，但其余人可没这个想法，整个妖界内，谁见了幽天祺都得发颤，洛天羽不过尊境，倒也正常，没吓得软手软脚就已经算是有胆识了。 “本座知道你，前些日子在幻梦镇突破的人类就是你吧！” 洛天羽一惊，这都能感知到？ “大人神机妙算，正是小人！”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露出了奇怪的表情，神机妙算这词儿是这么用的吗？幽天祺是什么人，需要用算的吗，整个妖界内就没有他幽天祺不知道的事情。 幽天祺有些好笑的看了看低着头的洛天羽，随后说道： “年纪轻轻实力远超同境之人，一些老家伙也不如你！你很不错，本座很看好你！” 如果是别人也就罢了，但洛天羽是人族啊，幽天祺已经多少年没有这样夸过一个人了？即便是妖帝在他面前也只有挨骂的份，能被他夸一嘴，在妖界都可以横着走了。 所以在幽天祺说完后，所有人都抬头将目光放在了洛天羽的身上，在看清她的容貌后，这十余位强者露出了各种表情。 有人在内心想着要怎么和她拉近关系，有人想着要如何把自己小子介绍给她，褚山倒是这里面最纯粹的一个，他满脸笑意，甚至心中暗爽： 不愧是我看中的后生，老子的眼光还是很不错的嘛！嗯，还好我最先认识她，等她将来出息了，我族也多个世交盟友，先下手为吃肉，后下手喝汤！虽说凡儿配不上小羽，但当朋友还是可以的，得抽空回去和臭小子交代一下！ 这么多妖帝之中，只有洛天的表情很奇怪，那是一种很复杂的表情。刚刚看到了洛天羽的长相后，他呆滞了一秒钟，虽然他没见过洛天羽化形后的样子，但他老婆一直是人形态。 在洛天的眼中，这小姑娘长得和自家夫人有些相似，他恍惚间产生了错觉，想要上去相认。可在他的潜意识里，洛天羽还是个小孩子，几十年的时间对妖兽来说，可不就是小孩子？ 先不说这尊境的实力，就是那人族的气息也不对劲，当年的药是幽天祺给他的，如果真是洛天羽，那她身上应该没有任何气息。 恐怕是我多想了，陛下亲口承认了这位姑娘人族的身份，难不成陛下还能看错不成？ 洛天摇摇头，不再胡思乱想，洛天羽害怕见到自己的老爸，洛天想认却又不敢确定，还否定了自己的猜测，殊不知这一切都是幽天祺故意的，且洛天表情的变化都被他掌握的一清二楚。 “多谢妖皇大人夸赞，小人愧不敢当！” “小人？怎么你们人族都喜欢这么说话？”幽天祺摆了摆手道，“在本座面前，不用这么卑微！在本座心里，人族和妖族没有等级之分，只有个人实力的强弱！” “本座曾经犯了一个错，导致了...” 话没说完，幽天祺的声音就停了，似乎并不想回忆曾经，他自嘲地笑笑，而后对洛天羽说： “加油修炼吧，我很期待和你的下一次相遇！若有难处，可到妖神殿寻我，我可以帮你解决一次麻烦，有且只有一次机会！” 说完这句话后，幽天祺便不再说话，但白泉三人和洛天羽的心里同时响起了幽天祺的声音： “天翼神驹一族传下来的历史故事，不得说与别人听！” 洛天羽鼓起勇气看了一眼幽天祺的脸，却发现对方根本就没在看她，她只看到个后脑勺。白泉三人也是一惊，尤其是白仑，这故事他只和洛天羽一个人说过，天翼神驹一族除了他就只有白泉、白涛知道这段流传下来的历史故事。 难不成自己和丫头的交谈妖皇陛下都听到了？可为什么不能说出去呢？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疑惑，但幽天祺的话没有人敢不听，他让保密，这些事儿就得烂在肚子里。 与此同时，半跪在一旁的诸多妖帝都要疯了，他们刚刚听到了什么？无条件帮人解决一件麻烦事，别人不知道这句话的含金量，但他们能不知道吗？ 妖皇的承诺可不是说着玩的，有他这句话在，洛天羽可不得横着走，谁要是惹她不高兴，她打个小报告，犯事儿的那一家子，甚至整个种族都得从妖界消失。 这跟拿着妖皇令有什么区别？妖皇令这世间只有一块，幽天祺很少把令牌交给别人，见令如见人，拿着妖皇令的人说话，就是幽天祺在说话，没有人违背。 硬要说有什么区别，那就是洛天羽只有一次机会，而妖皇令只要没有还回去，就可以一直用！ 不久之前，整个妖界的强者倾巢而出，赶往仙界一事，就是这么来的。幽天祺不愿意离开妖神殿，所以便让这些妖帝们通知自家尊境以上的强者，顺带让其中一位妖帝拿着妖皇令到那些隐世的古老种族中去传达消息。 可以说，如今的洛天羽就相当于拿着妖皇令，只不过这块令牌是一次性的而已。 回过神来的洛天羽也想到了这句话的含义，当即便想要跪下大拜，没等做出动作，她却发现自己动不了，似乎有一种力量在拉着自己。 洛天羽不由自主的望向了幽天祺，是他吗？为什么陛下会阻止自己下跪呢？难道只是说说而已，不会的，或许只是不喜欢别人动不动就下跪吧。 传音给身后的几人的之后，幽天祺朝着前方说了一句话就走了： “都起来吧，速回妖神殿，不得在此地久留！” 幽天祺踏入空间裂缝后，在场的十余位妖帝才站了起来，褚山第一个冲到了洛天羽的面前，笑呵呵地说道： “小羽，没想到咱们才分开没几天，就又相见了！” “小羽见过伯父！我也没想到咱们这么快就能再见面，伯父，那天你走得急，可是苦了我了！” “嗯？”褚山眉头一皱，询问道，“怎么？臭小子欺负你？” 洛天羽笑笑，取出了一条黑色的长裙，褚山瞬间就猜到了他走之后发生了什么。他有些尴尬的笑笑， “你别介意，你伯母她就是那个脾气，天天怀疑我养外室！不过解释清楚就好，她其实人不坏的！” 奈何洛天羽说的压根儿不是这个，等洛天羽说了发生什么后，褚山笑都笑不出来了，他是打心底觉得自己的崽配不上洛天羽。 “不怕，有我在，没人可以逼你！而且既然你能离开，说明你伯母已经想通了！我就怕她们娘儿俩吓着你，你以后不去做客了。” “伯父哪里的话？”洛天羽眼睛一眨一眨的，有些好笑，“我自是知道伯母不是坏人的，若有机会，我倒还是希望能去玩玩的，只要别再逼着我成亲就行！” 回想起那段时间前有狼后有虎的日子，洛天羽就浑身起虎皮疙瘩，不过褚山确实有恩于他，想想也不是什么大事，她无非是想吐槽两句。 第52章 百兽战场 褚山和洛天羽交谈了几句后，便离开了，反正洛天羽说了有机会的话，还是会去狮族坐坐的，他倒是不用费心结交，双方本来就是认识。 褚山之后，是一头大象，褚山的身躯已经够大的了，但是在这头大象面前还不够看。而且这头大象是他妈站着的，走路的时候每一步都有震感，洛天羽还是第一次见这样走路的妖族。 蛮多妖族都能用两只脚走路，前提是化为人形，在洛天羽呆滞的目光中，这位象族的妖帝开口了。 “田羽小友，老夫名为贾震，乃曜日丛林象族族长，有空可以来我族坐坐！” 洛天羽的耳朵都被贾震粗犷的声音震的生疼，真是妖如其名啊！想了想，洛天羽还是很有礼貌地回答道：“见过贾震前辈，您的大名如雷贯耳，晚辈早就想认识一下您了！” “哦？你听说过老夫的名讳？” “前段时间在狮族做客的时候听过，褚凡殿下还为您送去了生辰贺礼呢！” “还有这事儿？是祈宝宝吩咐的吧？那小子后来怎样了？” “被前辈您的族人打了一顿，肿的跟猪头一样。” 贾震哈哈大笑，似乎料到了事情的结局，或者说祈宝宝是什么性格他也很清楚。洛天羽见其开心，趁机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前辈，为何您和妖皇大人都选择这.....样的形态呢？” 贾震拍了拍自己的大肚子，解释说：“你们的身体小巧灵活，但并不适合所有妖族。我现在的状态被称为兽人，在保持你们人类灵活性的同时，还能最大限度的发挥我们妖族原本的能力。” 洛天羽眼珠一转，好奇地问道：“那前辈，照这么说来，您的本体是不是很大啊？” 贾震点点头，比了一个手势说：“我现在的身体大小不如我本体的十之一二，妖族之中类似我这样的其实不多，大多数都在人形和兽形之中二选一！” 解释完后，贾震再三邀请洛天羽有空去象族坐坐，在得到洛天羽肯定的回答后，也离开了。不仅仅是贾震，几乎所有的妖帝都上前和洛天羽说了几句话。 话里话外都是在邀请她到自己的地盘去做客，说白了就是混个脸熟，洛天羽也知道不是因为自己多厉害，实力多强，而是幽天祺的面子太大，所以她对谁都很客气，一两句话就能做朋友，那这朋友可太廉价了。 在场的妖帝都走的差不多了，还剩下两位，这两位都是选择的人形态，其中一位穿着白裙，眉间有一道银色印记，在她面前，所有事物都显得很普通，因为她太美了。 曼妙的身姿，清冷的气质，完美的脸庞，她远远地站在那里，就像一件艺术品，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另外一位妖帝，就是洛天，等其他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他才来到洛天羽的身前。洛天羽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但她可以肯定，自己绝对没见过他，难道... “老夫洛天，乃星陨大森林中白虎一族的族长，若有机会，还请小友到族中做客，老夫必以礼相待！” 洛天张口说出自己的名字时，洛天羽大脑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好在她反应很快，并没有露出什么奇怪的表情。 “见过洛天族长，有空的话，我会去的！” 洛天羽说的很简短，但洛天似乎并不愿意这么离开，几经思虑后，洛天还是试探性的说道： “说起来，我还有个女儿，她叫洛天羽，小友和我那闺女的名字只差了一个字，你说这算不算缘分呢？” 说这话的时候，洛天一直盯着洛天羽的脸，想从中发现一些自己想要的表情，但他失望了。洛天羽面无表情，甚至在他说完后，开了个玩笑。 “哦？田羽、洛天羽，倒真有些相似，洛族长不是将我当成女儿了吧？令千金如今在何处，说不定哪天我就遇上了呢！” 洛天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或者说他的眼神里藏着失落，“呵呵，那孩子贪玩，我许久不曾回去，还真不知道她现在何处！” 说罢，洛天微微拱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当他转身的时候，眼中的失落再也藏不住了。他说那话，就是想确认这个名为田羽的人类，是不是洛天羽假扮的。 他想从田羽的眼中看到恨意，但后者好像真的不认识他，无奈之下，他只能离开。 洛天走后，最后一位妖帝走了过来，洛天羽这会儿看似平静，实则内心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她刚刚真的很想开口质问洛天为什么要抛弃，为什么不信任，甚至还想出手揍他。 能忍住不动手不张口，已经是洛天羽能做到的极限了，现在的她还不够强，为了活命，她不能暴露。但她忽略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洛天羽”已经被放逐了，如果洛林说的是真的，如果洛林回去后没有暴露，那“洛天羽”应该已经死了。 洛天说这几句话不是多此一举吗？ 就在洛天羽失神之际，一道悦耳的声音将她惊醒， “田羽小友，我叫胡灵，是万兽山的山主，亦是妖神殿中唯一的女性。与那些虚伪的臭男人不一样，我的目的很简单，不与你交恶即可。我不喜欢说客套话，小友只需回答我，咱们能不能做朋友？” 洛天羽也没想到对方这么直接，先前那些妖帝客套话、场面话可是说的一套套的。望着胡灵冠绝天下的容颜，洛天羽露出了一个笑脸， “见过胡灵山主，您若不嫌弃我身份低微，朋友而已，如何做不得？相比于其他前辈，我倒是更喜欢向您这样直爽的人。” “有趣儿，小家伙，姐姐很喜欢你！”胡灵伸出玉手捏了捏洛天羽的脸蛋，掩嘴轻笑，“这世间除了妖皇陛下，你就是姐姐见过的最美的东西！” 洛天羽被胡灵的眼神看的有些发毛，那眼神怎么说呢，色眯眯的。没等洛天羽回答，胡灵就揽住了她的腰，将自己的红唇贴近洛天羽的耳朵，柔声道： “我收回先前的话，我与那些男人一样，有空的话，来姐姐这里坐坐，我家里有许多好看的，和我一样好看，包你喜欢！” 胡灵充满诱惑的声音，给洛天羽说麻了都，望着洛天羽红到耳根的笑脸，胡灵发出了很欲很勾人的笑声，又捏了一把洛天羽的小脸后，她扭着身子走向了远方。 洛天羽摸着自己发烫的脸蛋，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追了过去。胡灵发觉自己的玉手被人拉住，正要发飙，却在回头后看到洛天羽，她诧异地问道： “嗯？小家伙，你还有事吗？” “胡灵...姐姐！”洛天羽笑笑，心一横，讨好地问出了自己的问题，“那个百兽战场在什么地方？” 胡灵先是一愣，而后回答说：“百兽战场？你问这个做什么？” “历练！” 上下打量了洛天羽一眼，胡灵犹豫道：“这么好的身子，跑那儿去历练什么？打坏了怎么办？” “哎呀，胡灵姐姐，你就告诉我嘛！好不好？” 洛天羽拉着胡灵的手不停的摇晃，拉人的心里一阵恐慌，我在做什么？这女人吃人都不带吐骨头的，洛天羽，你不要命了？ 被人拉的心里暗爽，被美女拉着就够爽了，怎么还撒娇呢，老娘顶不住了！ “你答应姐姐一件事情，姐姐就告诉你！” 为了尽快提升实力，为了幻梦镇的家人，为了复仇，洛天羽，你可以的。再三暗示之后，洛天羽点了点头，再难的事情，也得办到，实在不行就请妖皇大人出手，干了！ “你亲我一口！” 啊？ 洛天羽还没反应过来，胡灵的脸就凑到了她的面前，洛天羽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从小到大，她就没怎么亲过别人，这是闹得哪一出？ 洛天羽不动，胡灵就不动，若是换个男人，胡灵恐怕都被啃干净了。洛天羽没办法，她握紧双拳，闭着眼噘着嘴亲了上去。冰凉的触感瞬间传来，洛天羽傻了，胡灵在最后一刻把嘴凑了过来，她的初吻没了！ 以前洛天羽也不是没有亲过别人，洛天音、洛天奇甚至柳桓等人都被她亲过，但那些都是亲人长辈，而且亲的是脸来的！ 抬起头后，胡灵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回味了片刻后，扔了一块玉牌给洛天羽后便消失了，消失前的最后一句话是， “百兽战场就在万兽山，拿着这块玉牌，到了万兽山自会有人领你过去！” 胡灵离开后，洛天羽还在发呆，她感觉自己被嫖了，对方还是那种干完正事之后，提上裤子扔下钱就走的主！ “我的初吻，没了？！” 第53章 湖底遇险 肇事者逃之夭夭，受害者不知所措，远方的白泉三人等了许久都没见洛天羽有什么动作，好奇之下，来到了她的面前。 洛天羽满脸愁容，反应过来时，看到三双瞪得老大的眼睛，不由得后退了一步，下意识的问道： “你们，看...看着我干什么？” “丫头，你怎么呆住了？刚刚发生了什么？” 白仑说完，白泉和白涛也好奇地盯着洛天羽，后者有些疑惑的问道： “刚刚发生了什么你们没有看到吗？” 三人同时摇头，白泉摸了摸洛天羽的额头，喃喃道：“咋了这是？刚刚那位大人和你说了什么我们听不见，而且你俩不是一直站着啥也没干嘛？她和你说了什么？” 听到白泉的话，洛天羽才明白刚刚胡灵对自己做的事情眼前的三人没有看见，在他们眼里自己和胡灵只是单纯的聊了两句，估计是胡灵使了什么手段吧。 “没...没什么！” 洛天羽小脸一红，将话题转移到了别处，“如今结界已开，虽然不知道未来会如何，但至少你们不用再担心遇到麻烦了。既如此，我也该离开了！” 提起幽天祺，白泉三人一脸恭敬，此前幽天祺给他们批评了一通，说起来天翼神驹一族这么多年确实是有些懦弱了。他们也没想到妖皇那等人物居然一直在关注着他们，如今妖皇给予了庇护，再不能复兴种族，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白仑叹了口气说：“先祖和陛下是至交，沾了先祖的光，我族才能在出世后得到庇护！只希望这些孩子们能有出息，不要辱没了先祖，说起来还是因为丫头你，若不是你演着一出戏，我族可能还僵着呢！” 白泉和白涛赞同的点点头，虽说白涛差点被吓断了魂，但事实如此，如果不是洛天羽的强势干涉，他肯定不会同意打开结界的。 置之死地而后生，若没有打开结界，直面危难的勇气，就不可能引得妖皇亲至，或许再过个万把年，天翼神驹一族真就消失在历史中了。 “丫头，说好带你好好玩玩的，没想到不仅没玩成，还给你添了些麻烦。说不定族中小辈中还有不少人对你心存不满呢！” “你既然要走，我们也不拦你，不过走之前我们想在送你一个礼物！” 白仑说话的时候看了一眼白泉，后者向他点点头，而洛天羽则一脸懵，还有这种好事？ 白泉紧接着说道，“丫头，虽然我族不如往日那般风光，但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你可知这湖水的作用？” 洛天羽摇摇头，湖水能有什么作用？之前她将这么多白马打进湖泊之中，也没见有什么神奇的事情发生啊？难不成湖泊底下别有洞天？ 见洛天羽摇头，白泉指着湖泊说，“你跳进去就知道了！” 有些疑惑地看了白泉三人一眼，洛天羽想了想，还是飞身跳了下去，她并没有从他们眼中看到不怀好意，有的只是长辈看晚辈的关心。 噗通！ 水花四溅，白泉三人走到岸边时，水面只剩下一圈圈涟漪，哪里还有洛天羽的影子。白涛看着水中的波纹问道： “泉哥，这孩子能撑得住吗？” “我也不知道，但她帮了咱们这么大的忙，咱们也不能小气不是？这丫头的成就绝对不止尊境，肉身打磨的越强，她未来的成就越高，至于能到什么程度，就看她自己了！” 说罢，白泉唤来了没有离开的族中后辈，让他们守在湖泊的岸边，他自己和白仑二人则静坐在湖泊上空，等待着洛天羽的回归。 湖泊之下，洛天羽的身子在不断下沉，她想往上游，却发现头顶的湖水近乎实质，压的她根本上不去。慌乱过后，她主动往下游，她相信白泉不会害她，她可是有“妖皇令”在身上的，所有人都知道她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哪儿。 若是她出了什么意外，天翼神驹一族肯定脱不了干系，与其想东想西，不如探究一下这湖水中藏着什么秘密。 不知过了多久，洛天羽才终于踩到了地面，想来是已经到底了，她抬起头看了一眼，她发现头顶上的湖水已经凝固了。 伸手触摸了一下已经凝固的湖水，洛天羽露出了诧异的目光。 这是冰？这般坚固的寒冰，在妖界怕是只有北部圣地极寒冰域才能拥有吧！咦？那是什么？ 在洛天羽的视野内，出现了一个石台，石台的周围是四座雕像，洛天羽可以肯定，这些雕像就是曾经的天翼神驹。每一座雕像雕刻的都是生着翅膀的马，在白仑的故事里，天翼神驹一族的先辈们，不就长这样吗？ 由于空间太小，洛天羽只能慢慢地挪过去，这里乌漆嘛黑的，指不定有什么危险，还是慢慢走比较保险。也是洛天羽身份不一般，除了实力比较高外她还是只老虎，换个实力比较低，或者夜视能力比较差的人，恐怕连看都看不清。 来到石台之前，洛天羽抚摸了一下雕像，下一秒，周围开始震动，四座雕像的眼睛突然就有了光。洛天羽一惊，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自己明明没做什么。 似是听到了什么声音，洛天羽抬头看了一眼，只见周围仅剩的流水开始以极快的速度变得凝实，这样下去，洛天羽非得被坚冰压扁不可，她刚刚摸过那些冰，那种密度和硬度，就是砸也得花费不小的力气。 情急之下，洛天羽也敢再探索了，她运转元气，准备强行冲出去，但她失败了，她体内的元气此刻完全沉寂，根本无法调动。 洛天羽有些急了，她用尽全力，一拳打在了头顶的坚冰上，只可惜一拳下去，啥反应也没有。 水压太大，我能发挥出来的肉身力量不如原来的十分之一，怎么办，怎么办？ 慌乱之际，洛天羽看到了被四座雕像围着的石台，这四座雕像的眼睛看的都是这台子，难不成？ 洛天羽不再犹豫，三两下就站到了石台之上，就在她站上去的瞬间，整个湖底全部凝结成冰，包括那几座雕像。 等了一会儿后，洛天羽长舒一口气，果然，这石台有问题！不对，我刚刚出气没有泡泡，我不是在水里吗？ 洛天羽想到这儿又尝试性的吐了口气，真的没有气泡！洛天羽将眼睛睁的老大，而后小心的吸了一口气，没事！她不再憋气，而是彻底放松，开始正常呼吸。 真是奇妙，无论是触觉、视觉都和在水下一般无二，能呼吸是我没想到的。 就在洛天羽放松警惕的时候，仅剩的空间内，坚冰开始聚拢，洛天羽还没反应过来，就彻底被封在了冰层之中，除了眼珠还能转动外，她彻底动弹不了了。 此时她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为什么？为什么看似和蔼的几位爷爷要害我？ 周围的温度越来越低，即便是尊境的洛天羽也受不了这样的低温，她的血液流速，心脏跳动的速度也开始变慢。 难道我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第54章 淬体 洛天羽回想起了幻梦镇内经历的一切，田家人，柳家人的面孔出现在在了她的眼前，而后是大森林中的所有人。 师父，卿叔，柳叔，我回不去了！还有雨姐，风哥、老爸！ 洛天音、洛天奇，没能复仇，我不甘心！洛天，幽月，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的！ 生死存亡之际，洛天羽内心的所有负面情绪全部暴露出来，悲伤、愤怒、憎恨，一切的一切，她不想认命，但她真的没有办法了。 元气被压制，肉身被冻结，除了等死，她还能做什么？ 嗯？ 就在洛天羽准备放弃的时候，她看到了一样东西，那是一条鱼，一条在冰层中游动的鱼。不可能，这不可能！为什么这条鱼一点都不受影响？ 那条鱼晃动着尾巴和鱼鳍，跑到了洛天羽的面前，似乎有些好奇湖底怎么会有一个陆地上的生物。围着洛天羽转了几圈后，这条鱼离开了。 不对劲，都在水下，为何只有我无法行动，难不成这些坚冰只有我能感受到？既然一条鱼都能存活，我洛天羽为何不能？ 重新燃起希望的洛天羽用力的挥动自己的双臂，想要挣脱出去，但她不动还好，她这一动，周围的坚冰又开始挤压她。倔脾气上来的洛天羽就这么跟坚冰干了起来，一个在不断提升压力，一个鼓足了劲，用肉身抵抗这份压力。 强压之下，洛天羽的肉身都开始出现了裂纹，她的嘴角更是流出了鲜血，这就是她挣扎的后果，再这么下去，她的结果恐怕只能是被碾碎。 “你大爷的，凭什么谁都要欺负我？先是想要置我于死地两位兄长，后是将我放逐的亲生父母，我好不容易找到了我的归宿，你又为什么要剥夺我生存的权利？” 尽管洛天羽的肉身已经开始破碎，但她并不在乎，她还在奋力抵抗，哪怕只有一丝机会，她也不会放弃。 大仇未报，洛林大叔、师傅、两位叔叔以及田家的恩情未还，我不能死！ 洛天羽的意识开始模糊，脑海中只剩下了活下去这一个念头，她没注意到的是，原本她只有眼珠的能动，但现在她的嘴也可以动了。 紧咬着牙关，洛天羽的表情都开始变得狰狞，牙缝间不断有血流出，她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不能死，我不会死！” 啊！ 洛天羽突然发出了痛苦的惨叫，她的腿断了，在坚冰的压迫下，她的腿骨直接穿透了肌肉和皮肤，暴露在冰层之中，这种非人的痛苦，让她不由自主的叫了出来。 紧接着这是另外一条腿，再然后是她的两条手臂，骨头寸裂，刺破肌肤的那种痛苦每时每刻都在折磨她，但为了活下去，洛天羽还在拼命反抗，她知道，只要一泄气，自己必死无疑。 咔嚓！ 肋骨断裂的声音清晰的传入了洛天羽的耳朵，周围的压力还在增强，断裂的骨头刺穿了洛天羽的内脏，从出生到现在，她就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伤。 又是几道声音传来，洛天羽的胸骨几近全碎，直击灵魂的痛苦令她差点昏死过去，但她死活不肯放弃，她咬了一口自己的舌尖，只可惜这种伤口和碎骨比起来，不值一提，她甚至没感受到舌尖的痛楚。 还有什么办法？ 没有办法！ 这是洛天羽最后的结论，彻底绝望的她再也没了抵抗的力气，眼皮的沉重感越来越强，最终紧紧的垂了下去，在她昏过去的瞬间，四座雕像的眼睛同时射出了光芒。 同一时间，洛天羽破碎的血肉中，一颗珠子瞟了出来，如果有外人在场，一定会疯狂，因为这珠子，只有帝境强者才有，这是凝聚他们周身精华的东西，也是帝境强者力量的来源，妖族称之为妖丹，而人族则成为内丹！ 只有尊境修为的洛天羽，不可能拥有这玩意儿，可事实就是这样，她不仅拥有妖丹，而且早在几十年前，在她出生那天就有了。 四双眼睛，八道光芒直射于妖丹之上，紧接着妖丹绽放出夺目的白光，并逐渐演变为七种颜色，在石台之上的洛天羽，被一朵七色兰花紧紧包裹，时间就此流逝。 ...... 湖边早已没了天翼神驹一族的影子，原先守在这儿的那些白马，此刻都在远离湖泊的地方，只有白泉几人还悬浮在湖泊之上。 静坐着的白泉突然睁开了眼睛，白仑和白涛也先后睁眼，白泉的声音有些颤抖，他询问白仑：“多久了？” 白仑也同样颤声道：“族长，六...六个月了！丫头她...” 话音未落，湖面开始翻涌，就像一锅汤一样，白泉见状拉着白仑和白涛跑到了一边，下一刻，一道水柱冲天而起，在水柱之上，是一道人影。 白泉在看到人影的瞬间，掏出了一件衣袍，飞身而上，将人影裹着抱了回来。虽然他动作很快，但白仑和白涛还是看见了，白涛还出声道： “人类的身躯还是这般丑陋！” 白涛说这话的时候，似乎忘了自己现在也用的人类的身体。 白泉将人轻轻地放在了岸边的草地上，白仑和白涛也站到了他的身边，白涛没啥反应，但白仑蹲了下去，小心地喊道： “丫头！丫头，你没事儿吧？” 昏迷的洛天羽缓缓睁开了眼睛，她一睁眼，就看到了白仑的脸，对方似乎很激动，张着嘴不知道在说什么，她听不见。 “丫头，你醒了？还认识我吗？” 约莫四分之一炷香后，洛天羽五感恢复，只是意识还有些模糊，她望着白仑，喃喃道： “白仑爷爷？我这是在哪儿？我没有死吗？” 白仑将洛天羽抱在了自己的怀中，柔声道：“傻孩子，说什么胡话呢？不过你这时间也太长了，等的爷爷心焦！” 听着白仑的话，感受着白仑温暖的怀抱和熟悉的气息，洛天羽终于清醒了过来，她正准备起身，白仑却按住了她，并附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 洛天羽的脸瞬间就红了，她用白泉给她的衣袍将身子裹住，又滚回了湖中，岸上的白泉三人见状同时发出了笑声，被洛天羽打过一顿的白涛更是笑的跪在了地上不停的捶着地面。 没过多久，洛天羽便从湖中跳了出来，望着狂笑的三人，她的脸又红了， “不准笑！都是你们害得，人家还是个黄花大闺女来的！你们欺负人！” 望着快哭出来的洛天羽，白泉和白仑收住了声，还在狂笑并捶地的白涛则被白泉一脚踢了出去，挨了一脚的白涛这才停了下来，回来时表情已经恢复正常。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是已经死了吗？” 白泉望着重获新生的洛天羽，解释说：“丫头，你可别小看这湖泊，这可是我族的至宝，也是我族的立族之本！” “至宝？” “不错，这湖是老祖宗留下来的，凡是进入湖底的人，都能进行一次肉体的淬炼，相比于修为，提升肉体的方法可少得多，这湖泊就是提升肉体强度的至宝！” 洛天羽闻言感受了一下，她发现自己的身体相较于从前强大了不知多少倍，用一句话来形容就是：我现在，强的可怕！ 她有信心，在不借助元气，单靠肉身的情况下一招碾压那五位曾经带给她不小压力的狮族妖尊！ “可是白泉爷爷，为何他们...” 白泉知道洛天羽想说什么，他叹息一声，说道：“我又何尝不明白这一点呢？可是丫头，你知道吗，无论是谁，此生都只有这么一次机会，族中的这些小辈，实力太差，即便下去了也没有多大的提升。” “越晚进入其中，得到的提升越大，只可惜这些孩子们，连灵境都达不到！不达到灵境以上，我是不会让他们下去的，这机会太宝贵了！” 洛天羽释然的点点头，她还纳闷呢，有这样的至宝，天翼神驹一族怎么沦落至此，合着是后辈们不争气，用了也是白用。 “我之前在水下的时候，肉身都已经碎了，可现在居然没事，这又是为什么？” 白泉闻言一笑， “呵呵，你可看见水下的雕像了？”洛天羽点点头，白泉继续道，“那雕像中，蕴含了无数元气，当淬体之人昏过去后，元气便会开始修复其身躯！如今这蕴含元气的湖水，甚至能修复一些伤势！” 洛天羽挥动了一下自己的右臂，如果死不了的话，她倒是还想下去一次，只可惜白仑猜出了她的想法， “你别想了，你下不去了！再说了，你现在下去也没东西给你吸收了，你可知你这半年里吸收了几乎七成的元气，下一次充满，少说也要个三十万年！” 啊？ 洛天羽都傻了，一方面是因为时间，她感觉没过去多久，咋就半年了？另一方面就是人家存了这么多年的东西，她一口气吸了个七七八八。 “丫头，这湖底有一座阵法，能够一点一点地收集天地元气，就是时间长了些，不用太过介怀！” 洛天羽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同时也产生了新的疑问，阵法不是人族想出来的玩意儿吗，为什么这里会有，而且看情况，是上古就存在的。还有就是， “所以，妖皇大人的庇护，也跟这有关？” “嗯，我想是的！其实在你之前，也有不少人来过，有的是为了疗伤，有的是为了淬体，还有的则是为了夺宝，只不过他们都进不来罢了！” “那在我之前，就没有别人来过吗？” “有的，很久之前，有人来过！” “是谁？” “我想想，时间太长有些记不清了！哦，是他没错，那人好像叫柳卿！” 第55章 有缘，又缘 在洛天羽惊诧的神情下，白仑继续回忆说： “那人同你一样，也是人族的，只不过他当时的实力不如你，甚至可以说是天差地别，他来这里是为了湖水，至于要用湖水做什么他没说，我们也没问。” 洛天羽和柳卿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她自然是知道那些湖水是用来做什么的，每年年初，柳卿都会取出一个瓶子，往他的药园里倒点什么，她曾经问过，后者告诉她，瓶子里装的是他精心调制过的药水。 她还记得瓶子里倒出来的液体是红色的，现在想想，那玩意儿或许就是用这里的湖水调制出来的。 想到这里，洛天羽下意识地说了一句， “卿叔调制药水的原材料，原来是这么来的！” 白仑和白泉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丫头，你说什么？卿叔？你与那人认识？”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人家本来就认识不说，洛天羽还接受了人家这么大的恩惠。想了想，洛天羽回答道： “嗯，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你们口中名为柳卿的那人就是我的长辈！若不是因为卿叔，我不可能拥有如今的实力的！” 这话倒是不假，七色兰是何等宝贝，拥有七色兰的洛天羽，连天劫都免了，还获得的强大的自愈能力，别小看这能力，在战斗中，只要受了伤，就需要用元气去修复。 可一般非致命的伤，洛天羽根本不用在乎，说的通俗一些，她在和敌人交手时，不用刻意去修复伤势，相当于比别人节省了元气，且在战斗中，能够更加专注。 打持久战，洛天羽不虚任何人，当然这是在敌人的实力和自己差不多的情况下，若有一方实力高出太多，能以碾压之势胜出，比如妖帝打妖尊这种，那这自愈能力用处不大。 但有总比没有好吧，再者说，战斗结束后，洛天羽也能用比别人更快的速度恢复至巅峰状态。 “竟有如此缘分？”白仑和白泉同时惊讶出声，白泉更是说道：“这么说，丫头你是幻梦镇的人？” 洛天羽点点头，算是承认了，但她又有些好奇，怎么出门在外，柳卿会把大本营告诉别人，虽然幻梦镇的存在不算什么秘密，但按照柳卿的性格应该是会保密的。 白泉接下来的话，解答了洛天羽的疑惑： “说起来，咱们与柳卿也有些年头不见了！自万年前他成功取得湖水后，便和我族有了联系，因为离开湖泊后，湖水中的元气会逐渐流失，所以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有人从一个叫幻梦镇地方过来取湖水。” “那人每次来的时候，还会送些灵药当谢礼，那些药很容易养活，只要简单地种在湖边就行。根据来人所说，那都是些疗伤的灵药，但我族与世隔绝，内部冲突极少，所以那些药对我们来说作用其实不大。。” 原来如此，难怪卿叔药园子中的灵药长得那般好，合着还用了充满元气的湖水来滴灌。这么说来，我与天翼神驹一族的缘分着实不浅啊！ “白泉爷爷，继卿叔后，来取水的那人叫什么名字？” “柳橙！” “果然是橙叔，这种事情，卿叔不可能使唤师傅，更不可能让外人来做，只有橙叔最合适！” 白泉闻言有些诧异，“怎么柳橙你也认识吗？还唤他作叔叔？” “白泉爷爷，您真糊涂啊！”洛天羽有些好笑的吐槽说，“那俩不都姓柳？而且都来自幻梦镇，我既是幻梦镇的人，能不认识吗？橙叔是卿叔的兄长，我的体术便是跟他学的！” 这话一出，不止是白泉和白仑，就连一直沉默的白涛的都惊了，洛天羽的体术他们是领教过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恰到好处，绝不会有多余的动作。 白涛在她面前，连勉强应付都做不到，一方面是因为洛天羽的速度快，另一方面就是因为洛天羽能准确找到他的破绽，随后用最简单的招式一击制敌。 白泉摸了摸自己的胡须，而后轻轻敲了一下洛天羽的头，笑道： “柳橙从未进来过，每次都是外围的守卫来报，我再派人将湖水送出去，我又不曾与他交谈过，怎么会知道这么多？这些事情还是时间长了以后我才知道的。” 洛天羽抱着自己的脑袋，生怕白泉再敲一下自己的头，她有些好奇的问道： “白泉爷爷，既然有这结界，你们又为何要派人守在外面呢？就不怕他们遇到什么麻烦吗？” “我族擅长速度，一般人就算要抓那些孩子们，也得跟得上才是！打不过就跑，难不成还能追进来不成？他们的实力虽然不高，但他们想走，别人也拦不住，毕竟身后就是结界！至于为何需要守卫，不过是我们获取外界信息的一种方式罢了！” 洛天羽点点头，白泉说的没错，天翼神驹一族的守卫多是阿达那样的人，实力虽然不高，但靠近结界，猛然间退守回结界，一般人还真反应不过来。 想到这儿，洛天羽还发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这一族的结界不仅能阻挡敌人进入，还能让人产生幻觉。 她依稀记得，离开狮族后，她在空中见到的景象，当她真正进入结界后才发现，这里的景象和之前又不一样，真不知道天翼神驹的一族的先辈们是怎么做到的。 “说了半天，我还不知道这个湖的名字呢！” “此湖名为化气池，我也不知道好好的一个湖泊，为何变成了池，不过先祖们就是这么叫的...” 继续聊了一会儿后，洛天羽便主动提出了辞行，这一次，没有人再强留，白泉三人只是表现出了些许的不舍。 毕竟前前后后发生的这么多事，都是因为洛天羽，还尽是些好事！聊到后面，双方更是早就有了联系，说起来，洛天羽从这一族获得的恩惠，不止是淬体呢。 要知道，七色兰也是用这里的湖水孕育培养过的，而如今七色兰的主人是谁，不言而喻。 “丫头，你要走，爷爷不拦你，可还是那句话，不要去百兽战场！你这妮子天赋高的离谱，何必去那种地方瞎掺和？要是有时间，就回来坐坐，我们永远是你的朋友！” 临走前，白仑拉着洛天羽苦口婆心的劝了好久，死活不让她去百兽战场，无奈之下，洛天羽只得假装答应，不然估计都走不了。 刚一离开，洛天羽便在心中对白仑道歉： 白仑爷爷，不好意思骗了您！百兽战场我一定要去，为了小镇的亲朋好友，为了复仇，我必须提升自己的实力。褚伯父说得对，只有不断历练才能提升自己，而现在最能磨练人的地方，就是百兽战场，我一定，会活着回来！ ... “怎么？还是不放心那丫头？” “我知道她一定会去的，我俩能和涛哥和解，不就是因为那丫头决定了的事，就一定会去做吗？” “哈哈哈，原来你知道，我以为你不知道呢！” “怎么说我也活了这么些年，那丫头撒没撒谎我若是瞧不出来，岂不是白活了？只是泉哥，那里是百兽战场啊，太爷爷他就是因为...” “小仑，那丫头的路还长着呢，相信她！走吧，如今我族入世，事情多着呢，我一个人可忙不过来！” ... 第56章 部落冲突 和白泉等人分别已经过了好几月了，这一段时间里，洛天羽走走停停，又结识了不少新朋友，在这些朋友的指点下，她终于来到了曜日丛林和万兽山的交界处。洛天羽的速度可不是盖的，能让她走这么久，可见曜日丛林之大。 “不知道师傅他们怎么样了，离开这么久，倒有些想家了！等突破帝境，便会去看看师傅他老人家！” 若是让旁人听见洛天羽的话还得了？帝境，你说破就破的吗？光是尊境就能卡死无数人，何况更高层级的帝境？在妖界历史上，从尊境突破到帝境最快也要两万年，而那个人，如今就坐在妖神殿里，他的名字叫，幽天祺！ 将手中的大鱼吃干净后，洛天羽将鱼骨随意的扔到了一边，然后伸手从不远处的小河中引来河水浇灭了篝火，看这熟练的操作，不是一两次了。 “早知道就去学一下怎么烹饪了，每次都吃烤鱼，我都吃腻了！” 离开狮族之后，洛天羽就没吃过一顿好的，偶尔在一些个妖族做客，她也不和人家一块儿吃东西，那些低阶妖兽都是吃生食的，吃惯了熟食的她根本接受不了。 她实力高不假，但这馋嘴的习惯却改不了，每隔几天，她就要整点东西吃。可在曜日丛林，压根就没什么能吃的，果树都见不到几棵，除了烤鱼，她再无其他选择。 说起来也怪，她烤了这么多次鱼，技术硬是一点没涨，以她的技术，烤出来的鱼就两个字，能吃！总之和美味是没有半毛钱关系的，若不是为了满足那口腹之欲，她甚至都懒得抓鱼。 “又吃脏了，洗洗！” 噗通！ 洛天羽又跳进了河中，几乎每一次她都会吃的浑身脏兮兮的，要不是因为她实力高强，在这曜日丛林里想找到河流都不容易。 简单清洗了一下后，洛天羽从河里跳了出来，只见她随意一震，衣裙上的水珠便悉数落在了地上，就像从未下过水一般。 望着远方的一座高耸入云的大山，洛天羽冲了过去，那座山看似很近，但洛天羽知道这只是视觉的假象，要走到那里，起码还要一个月的时间，刚刚吃饱的她为了消食，选择用跑的。 没过多久，洛天羽便停了下来，不是她不想走，而是有人把她拦了下来！ 望着眼前怪异的家伙，洛天羽露出了好奇的表情，此刻在她面前的，是一只体型庞大的生物，有些像大象，但是鼻子又不如大象那样长。 而且有意思的是，这家伙的鼻子上长着像牛角一样的东西，曜日丛林里洛天羽见过不少的牛，但人家的角是长在脑袋两边的，哪有长在鼻子上的，还是独角。 “来者止步！这里是我族领地，不可擅闯！” “冒犯之处，还请见谅！不过我要去那里，从这儿走应该最快，可以通融一下吗？” 顺着洛天羽的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拦住她的那个家伙开口道：“那里是万兽山脉，是狐族的地盘，你去那边作甚？” “我去那里自然是有我的原因，怎么还要跟你说吗？”洛天羽略微感知了一下，她发现眼前的这个大家伙实力并不强，才九阶而已，对方甚至没看出她“人族”的身份， “不如你把你们族长叫出来，我亲自与他说说，和你说好像没什么用！” 那大家伙听到这话仔细打量了洛天羽一眼，而后说道：“前辈既已化形，想来实力高出我不少！不过我作为犀族守卫，怎么可以让外人肆意穿行在我族领地？还请前辈不要为难我！” 洛天羽闻言有些好笑，这大家伙倒也不笨，知道自己实力不咋地，不过怎么这么固执，自己就是过个路，走这里比较快而已！ 犀族，这是什么种族？妖界要有妖兽叫“犀”的吗？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你去把你们的族长叫过来，我与他商量一下。若是可以，我便从这走，若是不行，我绕点路也不是不行。” 先前洛天羽的话有些像是来找事儿的，如今解释清楚后，他倒也理解了。 “前辈稍等，我去通报一声，找个能管事儿的过来！” 说罢，他就离开了洛天羽的视线，不一会儿的时间，就来了个更大的家伙，实力大概在灵境初期左右。和刚刚那个大家伙不一样的是，这一次来的这个鼻子上有两个角。 “前辈，我是犀牛一族的长老，名为犀臻。听小二说，您要去万兽山脉对吗？” 相比于名为小二的犀牛，长老级的犀臻有眼见的多，他在看到洛天羽的一瞬间就确定了自己不是对手，言语间客气了许多。 “犀臻？好奇怪的名字，你们是犀牛吗？怎么妖界还有这种生物吗？我第一次听说诶！” 仿佛被阿达上身了的洛天羽突然冒了这么一句话出来，给人家犀臻整不会了都。好在洛天羽并没有像阿达那样夸张，惊叹过后，她点点头说： “我确实要去万兽山，绕路太麻烦，从你们这儿穿过去要快一些，怎么说，能放行吗？” “前辈为什么不直接飞过去呢？” “我刚吃饱，得消化一下！” 犀臻:“......” 洛天羽并没有流露出恶意，所以犀臻也拿不准，在他看来，洛天羽的实力肯定要比他高，一般高手不是都不走路的吗？ 放了吧，他怕洛天羽干点什么不好的事，不放吧，人家又足够客气。 就在双方僵住的时候，地面传来了一些响动，紧接着洛天羽就看到了远方跑过来的十几头大象，虽然这些大象数量不多，但实力都还不错，除了体型最大的那只是王境外，剩下的都是灵境实力。 见到这些大象的瞬间，犀臻仰天长啸了一声，随后他身后的部落中又冒出了数十头犀牛，其中还有一头大犀牛是白色的。 白色巨犀出现后，周围的所有犀牛都站到了他的身后，洛天羽看到了他，他也看到了洛天羽，不过他这会儿来不及管这些。 只见其对着最大的那头大象说道：“贾全，老子是不是给你脸了？没完了是吧？这个月第几次了？” 名为贾全的那头大象甩了甩自己的长鼻子，回应道：“犀卦，还是那句话，把这儿让出来，我就不为难你，咱们谁也奈何不了谁，但时间久了，赢的一定是我！” 贾全？象族的人，还姓贾，怕是和贾震前辈有什么关系！还有这犀族族长，谁给他取得名字，一个动物取植物名字干什么? 想到这儿，洛天羽笑出了声，可这一笑，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她吸引了过来。她倒是像个没事人一样，朝着犀臻招了招手，后者小心的看了自家族长一眼，还是跑了过来。 看到这一幕的犀卦都傻了，不是，你是我的手下，大敌当前，怎么跑到一个外人那儿去了？ “我说，那些大家伙是什么人？和你们有仇吗？” “回前辈的话，他们都是象族的罪人，那些家伙都是犯了错被贾震大人放逐到此的，说是不满一万年，不准他们回去！他们觊觎我族领地已久，时常过来找麻烦，领头的那个是个妖王，和族长一样的实力，甚至还强上半分！” “打回去不就得了？” “额，前辈说笑了！除去妖王，剩下的强者我们对付不了，要不是我族人多，或许早就被他们占了家园！” 洛天羽摸着自己的下巴点了点头，像是在想些什么，而此刻贾全和犀卦都在看她。贾全看她是因为洛天羽完全不怕他，他有些纳闷，一个人族，即便有和平条约在，也不应该这么镇定吧。 犀卦则是因为离得近，听到了犀臻的话，犀臻叫那人族的小姑娘前辈来的，难不成这是个高手？ “那个谁，我今天有事，你改天再来！看什么，就是你！” 贾全一愣，小小人族，居然这么嚣张，我不能杀你，还不能教训一下了？脾气上来的贾全大声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你不怕死吗？” “嗯？贾震前辈都对我客客气气的，你一个象族的罪人，敢这么嚣张？你不怕死吗？” 洛天羽的声音并不大，但足以让在场的妖族都听见，她认识贾震这事儿，也着实是震惊到了他们。贾全仔细思考了一会儿，再和同伴确认象族不与人族往来后，骂道：“你算什么东西，赶紧滚！今天谁也保不住他们，这块地，我要定了！” “哼！” 洛天羽随手一挥，犀臻便飞回了他的族人身边，见到这一幕的犀卦瞳孔一缩，紧接着洛天羽说道， “贾震前辈放逐你们，肯定是因为你们犯了错，万年时间不够你们反思？你们还要为非作歹？你知不知道，有些人被放逐之后的下场是死，连反思的机会都没有！” “强取豪夺，今日我便代替贾震前辈好好教训教训你！” 说罢，洛天羽便出现在了贾全的面前，反应过来的其余人心中震惊无比，心里跳出了两个字，好强！ 贾全在洛天羽出手将犀臻送回犀卦身边的那一刻就后悔了，强如他也使不出这样的手段，他想道歉，只可惜洛天羽并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因为洛天羽已经抓住了他的鼻子。 第57章 金牌调解员 轰！ 地面传来的震动和声响让围观的群众同时后退了一步，刚刚他们看到了极其残暴的一幕，只见洛天羽抓住贾全的长鼻子以后，直接将其抡了起来，那他妈是头大象，不是大蒜。 上万斤的大家伙就这样被洛天羽提起来砸到了地面上，就这一下直接给贾全干晕了，砸到地面的那一瞬间，刚刚和洛天羽有过简单交流的犀臻和小二同时抖了一下。 犀臻猜到了洛天羽很强，但没想过能强成这样，他身前的犀卦这会儿牙齿直打颤， “这位前辈什么来头，犀臻你认识她？” “谈不上认识，就比您多认识没一会儿...” 这边俩人说话的时间，贾全又被连续砸了几次，虽说洛天羽的手段有些粗暴，但实际上贾全并没有受多大的伤，毕竟那身象皮不是盖的，而且洛天羽没下多重的手，一开始她就不是冲着杀人去的。 轰！ 轰！ 当洛天羽松开手时，贾全已经不动弹了，拍了拍手之后，洛天羽顺势坐在了躺在地上的贾全身上，对着贾全的同伴说道： “不经打，不经打，下一个你们谁来？” 这是活阎王啊，还下一个，上一个都成那样了，哪还有下一个，谁敢当下一个？ 见对方没什么反应，洛天羽的小手拍在了身下巨象的脑袋上，“别装死，我没用力，起来说话！” “嗯？还想挨揍是吧？” 洛天羽提起拳头，就要砸下去的时，贾全醒了，他像蒲扇般的大耳朵甩了几下，随后站了起来，连带着把洛天羽撑了起来， “前...前辈，别打！醒了，真醒了！” 坐在贾全背上的洛天羽将他的耳朵提了起来，附身问道：“你们因为什么被放逐的？老实交代！” “回前辈的话，那时我还小，不懂事！我和兄弟们就只是打伤了几个族人，然后抢了他们的...” 贾全的话还没说完，洛天羽就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脑袋上，这一下力气不大，但对贾全来说，足够痛。 “合着还是个惯犯？你就是因为抢劫被放逐的，贾震前辈留你性命是让你反省的，你怎么还干从前的那些勾当？就不怕罪加一等？” “除了干这个，别的我不会啊！不偷不抢，住都没地儿住不是？” “嘿！你还来劲了？你说说你，好歹也是个妖王，天赋也算高的，换个种族你都能当族长了，做什么不行？” 贾全一时语塞，象族本就是曜日丛林里的大族，他身为象族的妖王，原本走到哪儿都可以被奉为上宾。 可他被放逐了不是，妖界凡是被放逐的人，以往的身份就不再作数了，靠近曜日丛林中心的那些区域，他不敢过去，又没点别的本事，只能成天干这种欺压别族的事情。 倒不是他想这么做，而是因为他和他的那群兄弟都是孤儿，从小就只能干些下三滥的勾当，这样的日子直到他们实力够高之后才改善了一些。 可习惯了不劳而获的他们，根本就不会别的，在足够的实力下，偷抢反而还方便些，甚至渐渐有了些名气。 直到有一天犯案时，他们被贾震逮了个正着，这辈子没见过贾震的他们当时就被吓傻了，连逃跑都忘了。本以为死定了的他们却没想到，贾震只是将他们放逐了，而且只是最简单的放逐到曜日丛林的边缘。 想了想后，贾全开口道：“前辈教训的是！可是一万年呐，我一个罪人，万年后即使能回象族，也再难抬头，象族还会接纳我们吗？” 洛天羽翻身顺着贾全的鼻子滑了下来，站在了他的面前，神情严肃的说道： “你错了！你们有真心悔改过吗？你们尝试过改变自己，然后重新回去吗？你们曾经犯下的罪，不是放逐就能解决的，贾震前辈没有杀你们，就说明至少在他心里，你们还有的救！” “否则直接将你们杀了不就得了？你们应该做的是，在艰苦的环境中反思自己，有朝一日回到象族，去向那些曾经被你们伤害过的人道歉！” “若你诚心，贾震前辈都能给你们机会，你的族人们难道就不能吗？你们犯下得罪，要偿还，贾震前辈的不杀之恩，要报答！” 洛天羽说完，贾全以及不远处的所有象妖全部都沉默了，放逐之后，他们就没想过能再回去。所以从一开始，他们就不曾有过悔改的想法，与其回去受尽冷眼，不如就在这偏远区域随心所欲的活着。 但话说回来，他们想家吗？答案是肯定的，谁会愿意远离自己的故乡呢？只不过从一开始，他们就自己否定了自己！ “我们，还能回去吗？他们还会...接受我们吗？” “不去试试怎么知道，即便他们不接受你们的道歉，你们也能在象族生活不是吗？不过就是日子难过一些，难不成你们想在这儿终老，连属于自己的墓地都没有？” 这句话直击贾全等人的心灵，象族喜欢群居，如果能回去，就还有机会和其他同族葬在一起，总比死在这里，无人问津的好！ 洛天羽感受到了贾全的情绪出现起伏，轻声道：“现在就有一个机会摆在你们眼前，把不把握得住，就看你们自己！” 贾全抬头，对上了洛天羽的眼睛，他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真诚，深呼吸一口后，贾全来到了犀卦的面前，其余的那些大家伙也跟在他身后一同走了过来。 前足微曲，贾全将身子和硕大的头颅低在了犀卦面前，真心实意地说道： “犀卦族长，往日之事过错都在我们，无论什么惩罚，我们都愿意接受！只求您能宽恕我等！” 贾全说完，他身后的同伴们也同时跪了下去，诚意十足，要知道象族浑身都是厚厚的皮，普通攻击很难伤害他们，他们身体最薄弱的地方就是脑袋。 只要犀卦愿意，这么近的距离，一旦出手，贾全必死无疑，几番犹豫之后，犀卦还是没能下得了手。 说到底，贾全他们就是想要个能长久安居的地方，只不过手段卑劣了些，而且从前的冲突中，他们并没有伤害过犀族的其他人，从始至终，贾全他们都只是想把人赶走。 虽然贾全这人说话嚣张，总是把“死”字挂在嘴上，但犀卦清楚，真的生死相搏的话，他不是对方的对手，好几次交手中，他都察觉到了贾全的留手，什么杀人都是说说而已。 “我能感受到你们的诚意，但我不能替我的族人做决定，我可以原谅你，但他们原不原谅，是他们的事情。” “多谢族长！” 道谢之后，贾全又把自己的头转向了犀族的其他人，原本还喊打喊杀的犀牛一族，这会儿也不说话了。 良久之后，有人喊道：“我原谅你了，只要你们以后不再骚扰我们就行！” “我也一样，你们以后别再干这些事情了！” ... 此起彼伏的原谅之声响起，贾全在诸多声音中抬起了自己的脑袋，有些难以相信，原来真心悔改，真的能得到谅解。 待场面安静下来后，洛天羽走了过来，所有人见到她时，都露出了恭敬的表情，洛天羽强大的实力以及宽广的心胸已经彻底征服了在场的所有人。 “你看，这世界哪儿有你想的这么坏？” 贾全点点头，有些不可思议的回答说：“我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多谢前辈指点！不过他们原谅我们是因为他们心善，我还是希望能做出一些补偿的！” “犀卦族长，离放逐结束还有一千三百年，剩下的时间里，我希望能和你们住在一起，往后你们一族的安全就交给我和我的几位兄弟们吧！” 望着贾全诚意十足的双眼，犀卦大笑几声后，点了点头，倒不是他想要多几个保安，而是他认为这是贾全的自我救赎，这个机会可以给，况且多一个朋友不比多一个敌人好？ “可是族长，咱们没地儿给他们住啊！” 在一边看了很久的犀臻突然开口，这下犀卦和贾全都愣住了，不过这对洛天羽来说不是什么大事。 “这算什么事？还有一千多年呢，造房子不就得了？难不成造房子还要一千年？正好你们的居所也很一般，不如一块儿解决了！” 第58章 村名:西乡 洛天羽出声，这事儿就算这么定了，接下来的一个多月里，洛天羽天天带着一大群人往返山林和丛林，搞了不少的木头。 若是在曜日丛林中央，这么多树还不好找，好在这里已经是曜日丛林的边缘地带，无论是沙石还是树木，都可以从不远处的山上采集。 你还别说，象族的鼻子拔树还挺快，鼻子一卷一拉，一棵巨树轰然倒地，有了贾全等人的加入，工期快了不少。 又过了一个月，在洛天羽的指挥下，全新的小镇建造完成，相比于之前那简陋甚至不能遮雨的部落，如今的部落要好得多。 每一间屋子，洛天羽都搞得特别大，完美适合象族和犀族的身体，她完全就是按照幻梦真的建筑风格打造的。 当最后一间屋子建造完成时，洛天羽笑了。贾全和犀牛站在她的身后，也是激动不已。 他们都是妖兽，保留着最原始的栖息方式，毕竟不是谁都像褚山那样喜欢和人族打交道的，这种新奇的居所他们见都没见过。 从前的犀族领地只不过是用石头堆了一些城墙，除了能稍稍抵御一下外族入侵外，没什么大的用处，反正他们皮厚，直接倒在地上就能睡。 “真是巧夺天工啊，没想到我族有朝一日也能住上这样的房子！” 贾全闻言连连点头，洛天羽则是一脸尴尬，巧夺天工是这么用的？若是让你们看到褚山前辈的府邸，不得惊掉下巴？ 你们这最多就是个小镇，连小镇都算不上，就是个村子，和狮族的城池比起来，啥也不是！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洛天羽和贾全还有犀卦也算比较熟悉了，虽然洛天羽说了别叫她前辈，但见识过她强大实力的二人还是一口一个前辈，洛天羽都有些无语了，她还是个孩子来的。 “前辈，如今大功告成，不如今晚摆宴庆祝一下？” 洛天羽想拒绝，但看着犀卦期待的眼神还是点了点头，这段时间她摸清楚了犀族的饮食习惯，这些大家伙不是肉食动物，天天吃果子、藤条，甚至有些小犀牛还吃草！ 她是老虎来的，吃这些东西算怎么回事儿？ 当夜，洛天羽和犀卦、贾全以及犀臻围坐在了篝火旁，这篝火还是他们特意为洛天羽点的。 在他们的周围，是所有的犀族和象族族人，这会儿正在共同享用“美食”呢！两个多月的时间，足以让双方放下芥蒂，如果不是这些大象，想要这么快建造一个村子还是有些困难的。 贾全等人的诚意都被看见了，到现在，双方已经能和平相处，甚至交朋友了，双方商议之后，村子有了属于自己的名字：西乡。 ... “前辈，贾兄他们和我们都不吃肉，只能委屈您吃些果子了！” 洛天羽从面前的一堆水果中拿了一个不知名的果子，咬了一口，说道：“虽说有些寡淡，但不怪你们，而且你们弄这些果子要跑不少路，我倒有些过意不去了。” “前辈哪里的话，倘若不是您出手相助，或许这会儿我们还在和贾兄他们争夺领地呢！” 贾全点点头，他这会儿也是坐着的，一头大象，坐在地上，两条前腿就悬在洛天羽的脑袋顶上，怎么看怎么好笑。 被三个庞然大物夹在中间的洛天羽显得无比娇小，只见她随手一挥，一大堆水果就飞进了贾全的嘴里， “小事而已，解决了就行！” 吃完洛天羽扔上来的果子，贾全的耳朵动了两下，你别说，还有些可爱。他看着洛天羽说道：“前辈，您是我见过的最喜欢吃东西的人，我和犀卦族长都很少吃东西了。” “以前辈尊境的实力，应该不需要用食物充饥才对啊？” 洛天羽将果核扔进篝火之中，抬起头望着璀璨的夜空，说道：“这辈子总得有个爱好不是？不然活这一世岂不是很无聊？我的爱好，就是吃！我的身体不需要，但我需要！我的愿望就是能和最亲的人在一起，有吃不完的食物！” “说说看，你们的愿望是什么？” 犀卦想了想，回答道：“我这辈子没什么愿望，只要能守着我的族人就够了！” “从前的我只想带着兄弟们找个地方活着，但经前辈指点后，我希望我们能在千年后重新回到象族，回到我们曾经的家！” 两位妖王说完后，犀臻注意到三人的视线都在自己身上，他眨了眨眼睛，说道：“我？让我选的话，我希望能变得和前辈一样强大！” 洛天羽轻笑一声，“那你得努努力了，尊境之后，你才拥有探索强者之路的资本，即便是我，在妖帝面前也不够看的，你如今不过灵境，还差得远呢。” 又闲聊了一会儿后，犀卦突然问道：“犀臻，初见前辈之时，你是怎么知道前辈很强的？” 贾全也好奇的看了过来，初见洛天羽时，他就没能看出来，洛天羽气息全无，体型较小，还是人族，体魄也比不得妖族，他压根儿就没想过洛天羽能是个高手。 “直觉吧！一开始小二同我说的时候，我也以为田羽前辈是化形为人族的大妖，可能与我的实力差不多。但在看到前辈的那一瞬间，我有种奇妙的感觉，总之就是觉得比我强，强很多！” 洛天羽闻言一笑，难怪那日一见面犀臻就叫她前辈，合着不是看出来的是猜的。 “你小子不早说，害我被前辈打了一顿，虽然没受什么伤，但疼啊！” 贾全说完，所有人都笑出了声，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他们都有些恍惚，一切都是那么的恰到好处，洛天羽正好吃完了鱼赶路不用飞用跑的，走捷径正好被小二拦了下来，又正好遇到了前来惹事的贾全等人。 缘分，有时候真的很奇妙，发生任何一点偏差，今夜他们都不可能坐在一起畅聊。 “贾全，以后不要再犯傻了，能修炼到妖王，你的天赋并不差！好好待在这里，等你们回去的时候，我若有时间，便和你们一起。” “我和贾震前辈有一面之缘，答应了他要去象族拜访的，到时候我顺带帮你说几句好话！前提是你们别再作奸犯科！” 贾全听完并没有很高兴，而是下意识地说道：“前辈要走？” 此话一出，犀臻和犀卦也有些急了，洛天羽帮了他们这么大的忙，不仅解决了他们和贾全之间的矛盾，还在之后马不停蹄地带着他们修建了新的家园，他们还没来得及报答呢。 “嗯！”洛天羽肯定地点点头，对能够猜到自己想法的贾全露出了赞赏的表情，“你看你明明很聪明不是？何必干那些事情？明日我就动身，你们难道忘了我最开始来这儿的目的了？” 犀臻和犀卦对视一眼后沉默了，洛天羽本来就是只是来借道的，恰好赶上了贾全上门而已，如今琐事已了，自然没有了留下来的理由。 洛天羽不可能因为一个小小的犀族止步不前，犀臻和犀卦心里都清楚，所以他们并没有出声挽留，只是说：“前辈大恩，无以为报，只希望前辈今后能一帆风顺，平平安安！” “以前辈的速度，离开我族领地后，或许不到两月，就能抵达万兽山，希望未来前辈一切安好！” 吃果子吃饱了以后，洛天羽顺势倒在了草地之上，呈一个大字形睡了过去，换做旁人，怎么可能就这样睡？只能说洛天羽的心真的很大！ 望着小小一只的洛天羽，贾全三人没有说话，只是护在了她的身旁，时不时添点柴，不让火堆熄灭。入睡之后的洛天羽不像白天那样强势，甚至看起来有些弱小，让人心生怜惜之情。 一夜无话。 第59章 林间小插曲 “就此别过，有缘再见！” 第二日一早，洛天羽道别之后便匆匆离去，这一次她没有用跑的，她可不想再遇到什么部落冲突这种事情了，出来已经一年了，连百兽战场的影子都没见到。 望着逐渐飞向远方的洛天羽，贾全突然开口说道：“犀卦族长，你说咱们还能见到田羽前辈吗？” “前辈不是说了吗？有缘自会相见！” 点了点头后，贾全用充满战意的眼神看着犀卦，后者似早有预料般的回了一个眼神，哈哈一笑：“这一次，只分高下，没有恩怨！” “来吧，从前没有打完的架，今天结束它！下一次再见前辈的时候，我必是妖尊，作为我的对手，你可不要落后太多！” “哼！”犀卦鼻中喷出一阵雾气，不甘示弱地回答道：“谁先破境还不一定呢，我一定会比你先一步成为妖尊！” 下一秒，犀卦便朝着贾全冲撞了过去，贾全见状不躲不避，在犀卦近身的瞬间抬起象脚直接踩了下去，西乡村的村民们还有不少在睡梦中呢，地面传来的震感却惊醒了他们，而后大家都纷纷走出了自己的屋子，将比斗的二人围在了一起。 “蛮牛冲撞！” “犀牛也算牛？试试我的死亡践踏！” ... 在空中急速前进的洛天羽自是不知道身后的小村子里发生了什么，否则让她听到这么中二的台词，不得笑疯过去？ 一路狂飙了一个月，洛天羽终于靠近了曾经看到过的那座大山，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洛天羽日夜不停，甚至将最爱的进食时间都抛弃了。 急停在空中的洛天羽俯视着下方，发出了惊叹之声：“好一个万兽山脉，妖界最壮丽的圣地怕就是你了！” 在洛天羽的下方，是一座座高山，来到这里仔细看过之后，她才发现曾经见过的那座山还要往里面一些，诸多因素组合在一起，才是真正的万兽山脉。 被群山环绕的万寿山本体比她想象的还要大，还要高，即便洛天羽已经在空中了，却还是无法看到山的顶峰，因为山巅已经穿入了云层之中，从前看到的只不过是万兽山的一半。 回想起狮族曾经的遭遇，洛天羽老老实实地回到了地面，万一这里也不让飞咋整，她可不想再惹什么麻烦。 “山地树林可拦不住我，我可是在山林里长大的！” 自言自语一句后，洛天羽走进了离她最近的大山之中，说是走，其实只是相对而言，以洛天羽的速度，即便是走也慢不到哪儿去，一般人甚至连她的身影都看不见。 不知过了多久，洛天羽停了下来，前方的山林中似乎有一些响动，保险起见，洛天羽只能放慢速度，偷偷摸过去。 山林之后，是一片圆形空地，两只妖兽这会儿正在中央打架，躲在一旁的洛天羽喃喃道：“那是羚羊？旁边那是什么玩意儿？长的好丑！” 没有注意到洛天羽的两只妖兽在又一次进攻后退到了两边，在羚羊的对面，是一只洛天羽没见过的生物，时不时还吐一下舌头，倒是和蛇的舌头有些相似。 不过蛇没腿，这玩意儿有四条腿，相比与蛇，身材也臃肿的多，总之长得很丑，没有一点美感！ “你有完没完，为何今日非要缠着我？我是羚羊你是蜥蜴，我们是不可能的！” 那头羚羊说话的时候，洛天羽一愣，难怪这头羚羊头上的角这么短，合着是个母鹿。还有那个丑八怪叫什么，蜥蜴？原来蜥蜴长这样，他啥意思，想追求这头母鹿？ 两个不同种族之间的求爱故事吸引了洛天羽，一时间她竟忘了赶路，她很想看看事情后续的发展。 “鹿璐，不要在意种族，我是真心喜欢你的，我已经是这里最强大的人了，除了我，你还能跟着谁？” “那又怎样，我不喜欢你，我说了很多次了，你怎么就听不明白？再说了，就算我俩在一起，生出来的孩子是什么玩意儿？” 洛天羽隐藏在林间看的津津有味，在听到蜥蜴的话后还吐槽了一句：最强？一个七阶妖兽，怎么就最强了？ “不着急生孩子，我们俩再修炼几年，等突破人境之后，就可以选择宝宝的种族了，咱们可以生两个，一只蜥蜴宝宝，一只羚羊宝宝！” 新的知识已经成功的输入进了洛天羽的大脑，她以前还好奇过，不同种族之间怎么通婚，甚至还思考过她和褚凡如果在一起，生出来的是老虎还是狮子。 如今算是有确切的答案了，原来达到人境后的妖兽是可以自主选择后代的种族的，就是不知道选择的方式是什么，要么跟爹，要么跟妈，就俩选择，如何才能保证孩子的种族呢？ “你拉倒吧，我的意中人，只能是一只强大的羚羊！我们羚羊一族才是这世间除了女帝外最美的生物！” 女帝？ 洛天羽眼珠一转，想起了妖帝胡灵，那个曾经调戏过她的娘们儿，这里是她的地盘，能被称为女帝的只能是她了吧。 看起来胡灵在万兽山脉的影响力很大啊，边缘地带的普通妖兽都这么拥护她，不过说起来胡灵确实挺好看的，至少比洛天羽见过的大部分女人都好看，也就九首能勉强和她比比。 “我知道我长得不好看，但我对你的心是真的，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蜥蜴满怀希望的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就连洛天羽都能听出他话中的爱慕之情，面对这样的真情，不知道你会怎么回答呢？ 正想着，羚羊说话了，她扬起脑袋，向往的说道：“我希望的我的伴侣是个顶天立地的强者，别说我没给你机会，如果你能修炼到尊境，我就嫁给你！” “在那之前，想都不要想！我也不会等你，如果遇到合适的，说不定我就嫁了，你答不答应？” “好！你等我！” 此话一出，洛天羽都傻了，这蜥蜴不仅长得丑，还有些傻，这种话鬼不会相信的，摆明了忽悠人的。这不就是找个借口拒绝吗？ 七阶妖兽想要修炼到妖尊，那得多长的时间？就算你真的成功了，这么多年下来，人家孩子都会走路了。 再说了，有些种族的上限摆在那儿，就拿星陨大森林里的诸多鸟类来说，它们这辈子都不可能出现王境层次的强者，永远都只能是其他强族的附属种族，比如遮天鹰！ 星陨大森林中，遮天鹰就是空中的绝对霸主，也是除了虎族外，唯一拥有妖帝的种族。在遮天鹰一族的面前，所有天上飞的鸟儿都只能老老实实的待着。 洛天羽出神之际，那只大蜥蜴已经转身走进了山林，那羚羊似乎也没想到自己的一句戏言对方竟然会当真，愣在了原地好久。 “你不应该骗他，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何必说谎呢？” “谁在那儿？” 在羚羊疑惑且惊恐的目光中，洛天羽走了出来，见到洛天音人族的样子后，羚羊将自己的脑袋低下，恭声道：“晚辈不知前辈在此，让前辈见笑了！” 洛天羽摇摇头：“无妨，无意间听到了你俩的谈话罢了！你叫什么名字？” “回前辈的话，我叫鹿璐！” 洛天羽也懒得管这头羚羊到底是叫露露还是璐璐，反正一头羚羊取个名字和鹿沾边怎么听怎么怪。 “路路，你知道百兽战场在哪儿吗？” 名为鹿璐的羚羊闻言摇了摇头，洛天羽莞尔一笑，确实也是，这种实力的妖兽怎么可能知道百兽战场的事情？ “谢谢你，陆陆！” 说罢，洛天羽便消失在了原地，吓得鹿璐一哆嗦，在她的眼中，洛天羽是那种一只手就可以捏死的存在，自己没死只能说是运气好。 慌乱之下，鹿璐离开了原地，往族中狂奔，至于她刚刚对那只蜥蜴说过的话，这会儿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 第60章 熊霸 深入万兽山脉一段距离后，洛天羽总算遇到了一个像样的妖兽，是一只大黑熊，有王境实力，这会儿正在一棵大树下睡觉呢。 “想不到在外围也能遇到这等实力的妖兽，不如去问问看！” 打定了主意的洛天羽来到了大黑熊的身边，还没等她开口问话，后者就醒了，上来就是一爪，好在洛天羽反应够快，躲开了这比她脑袋还大的熊掌。 见自己的攻击被躲开，大黑熊也是一愣，在他眼里，洛天羽就是找麻烦的，方圆几十里内，谁不知道他熊霸是个狠角色？敢在自己睡觉的时候搞偷袭，活得不耐烦了。 就在熊霸准备二次出手的时候，洛天羽赶紧说道：“大个子，我就是来问个路，你怎么还急眼了？” “问个屁，你是哪家的小孩？不知道这里是我的地盘吗？” 怒骂一句后，熊霸双掌齐下，直取洛天羽的脑袋，洛天羽见状脾气也上来了，她一向以礼待人，但若是对方不给面子，她不介意出手教训一下。 躬身躲开熊霸的熊掌后，洛天羽一记鞭腿狠狠地踢在了熊霸的腰子上，这就是不好好说话的下场，问个路还给你问出起床气来了？ 轰！ 连着撞断了六七棵树后，熊霸的身子才落到了地上，起身之后的他，咆哮一声，再次冲了回来。 “没完了是吧？” 洛天羽一脚踏在地面，紧接着紧实的大地开始出现裂缝，随后洛天羽双脚离地，脚尖踩在了一朵百花的花瓣上。 反观那熊霸，由于没有站稳，直接卡在了裂缝中，当他抬眼时，也看到了洛天羽此刻居然踩在一朵花上，虽然他也能做到，但绝对不会有洛天羽来的自然。 坏了，踢到铁板了！ “现在清醒了？” “清醒了，早就清醒了！” 洛天羽轻轻一跃，来到了熊霸的身边，盯着他的大脸问道：“可以好好说话了吗？” “前辈哪里的话？刚刚我睡懵了，跟您闹着玩呢！” 看着熊霸瞬间转变的语气的表情，洛天羽暗道：还是太善良了，对付这些家伙，就得来硬的！ “名字！” “熊霸！” “熊霸？”洛天羽嘲讽道，“名字还挺霸气，就是这实力嘛，差了点！” 卡在地缝里的熊霸苦笑了一声，心想王境还差啊？整个万兽山脉的妖王也才十几个，我已经很强了好吗？ “前...前辈，您能先把我弄出来吗？” 洛天羽闻言抓住了熊霸粗壮的手臂，稍一用力便将其从地里拔了起来，随后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掏出了胡灵给她的那块玉牌。 还在拍身上尘土的熊霸在看到这块玉牌的一瞬间就跪了下去， “小的有眼无珠，冒犯了大人，还请大人恕罪！” “嗯？”洛天羽疑惑道，“我还没问你呢？怎么你认识这块牌子？还有你为何管我叫大人？起来说话！” 熊霸摸着脑袋站了起来，他也整不清楚了，这块玉牌可不是谁都有的，怎么面前这姑娘不知道玉牌代表什么嘛？ “大人，您不是狐族之人？” “怎么我像是狐族的人吗？” 面对洛天羽的疑问，熊霸点了点头，万兽山脉之中，狐族是最喜欢的幻化成人形的，甚至可以说他们整个种族就没人会用本体在外行走。 一开始熊霸还以为洛天羽是个某个种族的化形大妖，但当他看到她手中玉牌后，下意识的就把洛天羽的身份往狐族那边去想了。 “若大人不是狐族，为何会有这玉牌？这玉牌乃女帝大人的信物，整个万兽山脉之中，只有狐族的长老才有这东西！” “原来如此！”洛天羽释然道，“难怪你会认错我的身份，我不是狐族的，我是人族的！这玉牌是一个大姐姐亲手交给我的。” “大姐姐？” “对啊，一个很漂亮的姐姐！如果没错的话，她应该就是你口中的女帝大人！” 熊霸将两只熊掌放在了自己的脑袋上不断揉搓，似乎是有些思考不过来了，他站在原地自言自语道： “不是狐族，是人族！大姐姐给令牌，大姐姐是狐族，是女帝大人!不是长老，是个认识女帝大人的人类...” 洛天羽望着陷入疑问漩涡的熊霸笑出了声，很简单的逻辑，怎么要想这么久吗？好一会儿后，熊霸的双眼才恢复清明，他震惊地看着洛天羽， “大人是人族的？可女帝大人她为何会将千狐令交于一个外族呢？以前可从来没有过啊！” 洛天羽将手中的玉牌高高抛起，再接住，一边把玩一边问熊霸： “熊霸，你说这玉牌叫什么？千狐令是吗？” 一而再，再而三，洛天羽的几个问题给熊霸整无语了都，不知道玉牌的来历，怎得连名字都不知道？怕不是你偷来的吧？ 熊霸在心中吐槽了两句后，回答道：“对，据传妖皇陛下有个妖皇令，我家女帝大人觉得很有意思，便用上好的玉料打造了五块牌子，取名叫千狐令。” “拥有千狐令的人同时拥有狐族长老的身份，除了女帝大人外，万兽山脉身份最高的就是这些长老。手持千狐令，便如同女帝亲临，还可号令万兽山脉中的所有的妖族。” “霍！”洛天羽大叫一声，“这玩意儿这么管用呢？” “熊霸听令！” 熊霸闻言嘴角一抽，却还是恭恭敬敬的跪了下去，“在！” “我要...”洛天羽本想直接去百兽战场，但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去狐族一趟，万一真出了什么意外，玉牌可就还不去了，还是先还给人家比较好， “我要去狐族，我第一次来，不认识路，就由你来给我带路吧！顺便再给我讲讲这里的万兽山的规矩！” “得令！” 熊霸领了命令后，伸出了自己的手掌，摆在了自己身前，很有礼貌的说道：“大人这边请！” 这大黑熊除了脑子不好使和有些凶残外，还是很可爱的嘛！洛天羽拍了拍熊霸厚实的肩膀，顺着熊掌的方向走了过去，熊霸则小心地跟在洛天羽身后，指着方向。 “大人，您不是王境吧？” “不是啊，怎么了？” 走了一会儿后，熊霸问出了自己的问题，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他加快脚步，跑到了洛天羽的前面，一边倒退一边说道： “不瞒您说，我熊霸天生神力，同级之中，能在力量上胜过我的几乎没有，就是这速度嘛，嘿嘿，慢了些！” 洛天羽点点头，熊霸的力量确实很强，方才那随意的一爪子，换个垃圾点的王境，可能直接就被秒了。只不过他速度太慢，很容易就能被别人躲开。 “大人您得是尊境吧，那个...您能不能教教我怎么提升攻击的速度，我停在王境很久了，或许掌握了提升速度的技巧后，我就能成为妖尊了！” 洛天羽闻言笑出了声，“我可以教你怎么提升攻击速度，不过尊境不是这么突破的。你师傅是谁，他没有告诉过你突破尊境有多危险吗？” “啊？我没有师傅啊，我都不知道我的爹娘是谁，从小到大我一直是一个人生活的。自有记忆开始算的话，我今年只有三万多岁呢，好多老家伙都不是我的对手！” “我现在的实力都是打出来的，我以前天不怕地不怕，直到遇到了狐族的妖尊，被狠狠收拾了一顿之后，我才知道境界的划分，那时候我已经是王境了！” 虽然熊霸的脸上都是黑黑的毛，看不太清表情，但洛天羽从语气就能听出来他此时的天真和骄傲，饶是洛天羽也不得不在心中暗叹一句：好恐怖的天赋！ “没有父母，没有亲人？那你总有朋友吧，你以前的天劫是怎么过的？你不需要别人来帮你护法吗？” “什么是天劫，您是说那些雷吗？很简单啊，硬扛就行了，除了有点酥麻之外，没什么别的感觉！” 洛天羽闻言眼角跳了一下，这大家伙的天赋有些夸张了，不过洛天羽似乎忘了，自己虽是尊境，却一样没有经历过天劫。 “我脾气不好，所以没什么朋友，被雷劈还要朋友帮忙吗？也从来没人告诉过我啊，就连实力境界的划分还是当时打了我一顿的那位大人告诉我的呢。” 熊霸说完，洛天羽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她摆了摆手，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说：“这样吧，赶路的这段时间，我教你一些战斗技巧，我来做你的第一个朋友，好不好？” 此话一出，熊霸激动不已，万兽山脉知道他的人其实不少，但却没有人愿意做他的朋友，因为他脾气太差了，动不动就要跟人打架。有时候他也会觉得孤独，想要和别人说话，只可惜没有人能听他倾诉。 “真哒？大人您不嫌弃我吗？他们总是觉得我很凶，还说我笨来着！” “为什么要嫌弃？脾气可以改不是吗？我的师傅曾经说过，没有谁生来就是聪明绝顶的,无非是活得久，见识多了些罢了，说别人笨的那些人才是最蠢的！” 洛天羽以前也只会用蛮力，但柳桓等人从未说过她笨，只会耐心的教她该怎么做。 她只是把柳桓教导她的话重复了一遍，但这些话对熊霸来说却如同一道光，从今以后，我熊霸也是有朋友的人了，有一个不嫌弃自己笨的朋友，真不错！ 第61章 妖界绝色 有了熊霸的领路，洛天羽前进的速度快了不少，当然因为要时不时地指点一下熊霸修炼，所以偶尔会停一下。熊霸本身实力就不差，若是论实战次数，更是远超洛天羽。 不过这技巧嘛，熊霸差洛天羽可就不是一星半点了。洛天羽也不吝啬，一路上都在跟熊霸讲解柳橙和柳桓曾经教过她的东西。 每次等熊霸消化完新的知识点后，还会亲自陪练，就像从前的柳桓那样。只不过到目前为止，熊霸连洛天羽的裙摆都没有摸到过。 洛天羽说了，什么时候熊霸能碰到她了，训练就算结束了，毕竟相差一个大境界，妖王若是都能碰到洛天羽了，同境界还有谁能是熊霸的对手呢？ 一路指点一路前行，约莫一个月后，二人终于来到了目的地。此前洛天羽花了不少时间才赶到万兽山脉，没想到为了寻找狐族居所又花了这么长的时间，此时的万兽山脉都已经被雪覆盖了。 这还是在熊霸的陪同下，若是让她自己找，说不定还要花更多的时间，因为万兽山深处到处都是洞穴，除非很了解，否则旁人根本猜不到狐族到底在哪个位置。 在万兽山的半山腰，一处不起眼的位置上，有一棵与周围并无差异的松树，熊霸指着这棵树对洛天羽说道：“师傅，就是这儿了！” 洛天羽四下看了看，并没有发现有什么明显的洞穴，不解的问道：“小黑子，你不是说狐族喜欢住在洞里吗，这儿也没洞啊！” “师傅，话是这么说的，但您到狐族总不是来找那些小狐狸的吧？狐族的核心区域在万兽山的山顶，想要去山顶，必须从这里进去，除了之外，再无他路！” “可是这里不仅没洞，连路也不见得有啊！” 熊霸咧着嘴嘿嘿一笑，他本就长得黑，这一笑倒是把嘴里的牙齿显得更白了，“师傅，答案就在这棵树上，这棵树的中心有一阵法，是幻境来的。” 正说着，熊霸便走了过去，在洛天羽的注视下，熊霸的半截手臂直接穿过了大树，神奇非常。 “你是怎么知道的？你说的带路就是把我带到这儿来？” “弟子从前不是被狐族的一位妖尊强者揍过吗，他带我来的，几位长老念我无知，并未做出惩罚，只是训斥几句便将我放了。在那之后我便记住了这条路，时不时会过来逛逛，不过我不敢进去。” 洛天羽点点头，熊霸的心思很好猜，无非就是被人揍了，想让人家教他，但万兽山是狐族的地盘，他也不敢乱来，若是他真的进去了，说不定自己这个便宜徒弟还捡不到呢。 但观熊霸的天赋世间少见，若教导得当未来成就不可限量，狐族怎么会直接就放了呢？ 洛天羽想不通，但这并没什么影响，反正收了个小徒弟，自己又不亏。而且说是徒弟，实则是朋友，只是熊霸自己要称呼她为师傅而已。 “走吧，随我进去！” “啊？我也要进去？我就不进去了吧师傅，我有些害怕！” 洛天羽侧目看着熊霸，问道：“有我在，你怕什么？” “可是...” “可什么可是，走吧！” 说罢，洛天羽跳在熊霸的脖子上，拍拍他的头，强迫其和自己一块儿穿进了大树之中。二人进去之后，大树的树干掀起一道波纹，而后慢慢变得凝实，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虽然洛天羽自己没有动作，但微微后仰的身躯告诉了她，熊霸在走上坡路，黑暗之中，洛天羽出声问说：“小黑子，除了这儿真的就没有别的路了吗？有多少人知道入口，狐族作为万兽山的霸主，怎么连守卫都没有？” 熊霸的双掌将洛天羽的两条大长腿紧紧扣在自己的胸前，回答道：“师傅，在万兽山脉，狐族就是绝对的统治者，有没有守卫都一样，因为没人敢在这儿撒野！知道入口的人或许不少吧，我也不清楚。” “但入口只有这一个是我能确定的，方才在入口处，应该让您感受一下的，在往上一些，您便会感觉到一道看不见的屏障，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往上走了！” 洛天羽点点头，顺便将熊霸耳朵上的雪花拍掉了，熊霸的毛软软的，坐在他的脖子上很舒服，但融化之后的雪水淌下来湿哒哒的，洛天羽很不喜欢。 终于，黑暗之中迎来了光明，穿过黑暗之后，洛天羽看到了无数只狐狸，什么颜色的都有。就是没有白色的。 当洛天羽二人出现在它们的眼前时，所有的狐狸都抬起了头，盯着她俩，不过没一会儿它们就移开了目光，仿佛对这两个外来者并不在意。 这些小狐狸都是些高阶妖兽，此前洛天羽在山脚也见过，不过那些狐狸的实力要更差一些，只有三四阶。 洛天羽也不由感叹，狐族的强大，万兽山脉中妖兽无数，但这万兽山从下到上几乎都是狐族，基本见不到其他妖族，这般统治力和威慑力，可见一斑。 “小黑子，接下来咱们应该往哪儿走？”环视一圈后，洛天羽小声地问熊霸，“这里好像没有狐族长老哇，都是些普通小妖。” 洛天羽说话的时候是弯着腰的，口中喷出的热气弄得熊霸耳朵痒痒的，熊霸的耳朵很有弹性的动了几下后，他说： “弟子也不知道该往哪儿走啊，刚刚还记得呢，这会儿突然就想不起来了！” 就在二人不知所措的时候，一个长相俊美，带点邪魅的男子突然冒了出来，他出现的时候，周围的那些狐狸统统趴在了地面之上，一动不动。 “胡三见过长老！” “小黑子，他在和谁说话？” “师傅，好像是在和你说话！” 洛天羽和熊霸用极小的声音交流，但胡三就站在跟前，听不见就有鬼了。他甚至在心里琢磨，这师徒俩是不是脑子不好使！尤其是那个当师傅的，看着比这只大黑熊还傻。 “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是的，长老大人！” 洛天羽眼珠转了转，问道：“我第一次来这里，你应该没见过我才对！为什么你会叫我长老呢？是因为这个吗？” 说罢，洛天羽将胡灵曾经给她的那块玉牌取了出来，见到玉牌后，胡三的神情愈发恭敬，说：“拥有千狐令者等同于我族长老，长老这边请！” 胡三说完后就在前面带路，熊霸则跟了上去，洛天羽则小声的说道：“小黑子，真的管用诶！我真的成长老了！” 熊霸闻言一声不吭，不是老早就告诉过你了吗？胡三走在前方，差点一个踉跄，他来接人是受了长老的调遣，来时族长老只说了一句话“最后一位长老到了，胡三，你去将人请过来！”。 他哪里想得到，这消失了不知多久的最后一位长老，居然是个傻子！除了长得好看之外，好像没什么本事，要不是对方真的拿出了千狐令，他都要怀疑是不是接错人了。 大约一刻钟后，洛天羽骑着熊霸，跟着胡三穿过树林来到了一处平台之上，站上来的一瞬间，洛天羽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呼， “哇，好漂亮！” 如果说天翼神驹一族中她曾感受到了圣洁，那么此刻的画面给她的感受就是华丽！ 此刻，洛天羽就处在万兽山的山巅，一眼就能将整个山脉之景尽收眼底，如今天上正飘着雪，山脉中的绿色被白色完全覆盖。在狂风的肆意吹拂下，每一朵雪花都在尽情的舞蹈，太阳高高挂在天上，仿佛想要用光与热融化所有的积雪。 树、风、雪、日，四个不是那么相配的东西此刻却完美的组合在了一起，营造出了往日根本见不着的景色。 洛天羽甚至远远地看见了曜日丛林，以及只剩一条线的星陨大森林。 “那边带点蓝色的地方应该就是北部圣地极寒冰域了，那最中间黑色那个大房子是什么？” 在洛天羽的眼中，除了三大圣地外，还有一座通体漆黑的古堡，只不过她没见过这样的建筑，还以为是什么大黑屋。 “师傅，这您都不知道？那是妖神殿啊！” 第62章 五长老 对于熊霸的吐槽，洛天羽充耳不闻，她已经沉浸在了绝景之中。但胡三出言打断了她的思绪，将其从美景中拉了回来，他说，“长老，此地为妖界之巅，可观三大绝色。” “哪三大？” “四大圣地的磅礴壮丽，妖神殿的古朴大气！” 洛天羽仔细瞧了瞧远方的妖神殿，确实够大气，要知道洛天羽已经在妖界土地能够达到的最高点了，按理说看什么都会觉得很小。 但在她眼中，妖神殿不小，甚至还挺大的，若是站在妖神殿前，不知又是怎样的一幅景象。 “还有一个绝色是什么？” 胡三呵呵一笑，有些神秘的说道：“这最后的绝色嘛，说来简单，却难得一见！” 熊霸还在纳闷呢，洛天羽眼珠一转，似是想通了什么，开口赞叹说：“确实算得上绝色，我还没见过比大姐姐好看的人呢！” “长老您见过女帝大人？”胡三原本还想卖卖关子，没想到人家早就见过了，在他们的心里，胡灵本身就是绝色，她是最完美的。 胡三的表情短时间内转变了好几次，似乎对洛天羽能见到胡灵这事儿极为羡慕和嫉妒，倒是给洛天羽搞得不明所以，怎么胡灵很难见到一面吗？ “敢问大人是什么时候见的女帝大人？” 看着不断搓手的胡三，洛天羽想了想回答说：“嗯，几个月之前吧，具体时间我不记得了！” 胡三正准备多打听些消息时，一道声音从侧方传了出来，“胡三，你话有些密了嗷！” 洛天羽闻声望去，才发现在自己身前有一座宫殿，华丽的不像话，甚至比褚山他家还漂亮，褚山的宫殿是用各种奇珍异石堆出来的，第一眼会让人感到惊叹，可后面再看却不会有什么感觉。 眼前的这座宫殿不知道是用什么修建的，它底部纯白，顶部淡蓝，中间相交的地方两色渐变，过渡平滑，若不仔细观察，甚至难以发现宫殿的存在，就好像它融入进了云雾和天空之中。 刚刚说话的人从宫殿中走了出来，洛天羽在来人的头顶发现了一块牌匾，上边用白蓝两色写了三个大字，“千绝宫”。 等人走近后，洛天羽便从熊霸的脖子上跳了下来，前者看到熊霸后先是一愣，而后笑道：“小家伙，许久不见了，还认得老夫吗？” 熊霸早在一开始便认出了这人，他讪讪一笑，回答道：“熊霸见过二爷爷，多谢爷爷当年的不杀之恩！” 爷爷？ 洛天羽被熊霸突如其来的一嘴干懵了，这是什么辈分？好在熊霸及时向她解释了，说是外族称呼狐族的长老，男的得叫爷爷，女的得叫奶奶，这是对他们的尊重。 “老夫胡柏，是狐族的二长老，小丫头，我等你多时了，请吧！” 洛天羽用伸出右手食指，疑惑地指了指自己，胡柏见状笑着点了点头，不明所以的洛天羽只得跟上，还顺便把熊霸给拉上了，胡三则在众人进入千绝宫后转身离开了山顶。 进入千绝宫后，洛天羽跑过来跑过去，这里摸一下那里瞅一眼，她实在是压不住自己的兴奋之情，主要是千绝宫内部和外部截然不同，这里边儿居然是用蓝色的水晶修建的，在宫殿的两侧，还有两座用透明的水晶打造的雕像。 这两座雕像，其中一座雕刻的是一只有九条尾巴的狐狸，看着非常霸气，另一座洛天羽认识，和胡灵一模一样，就是缺了点灵魂。 “二爷爷，这两座雕像代表了什么啊？” 洛天羽刚出声，胡柏便连连摆手，转身捂住了洛天羽的嘴，回答说：“哟哟哟，丫头，你也是长老，可不能这么叫！这俩雕像都是族长，你应该见过的！” 洛天羽闻言想到了胡灵，原来大姐姐的本体有九条尾巴，真好看。九条尾巴，九个脑袋，会不会还存在九个蹄子的妖兽呢？回想起九首，洛天羽眼神一暗，情绪都有些低落。 不过她很快就调整了回来，透过宫殿中央，洛天羽还看到了前方的一个水晶王座，想来这就是大姐姐的位置了吧，那周围的这些，应该就是其他狐族长老的位置。 在水晶王座的下方，还有十二个座位，只不过现在都是空的。 领着洛天羽来到这儿后，胡柏便坐到了右侧的第一个座位之上不再说话，洛天羽乐得自在，倒是熊霸在洛天羽身后战战兢兢的，不知道在怕什么。 胡柏坐下后没多久，殿内先后又进来了九个人，有男有女，清一色使用的人类的身体，不用说，这些位置就是属于他们的。 当这九个人坐下后，洛天羽暗暗点头，果然如此。 千绝宫内，除了水晶王座外、只有左一、左三两个个座位还空着，且剩余所有座位上的人，这会儿都在盯着洛天羽看。 熊霸差点就跪下去了，当年他犯了错，就是这些人审判的，若不是胡柏求情，他走都走不出去，此时再见，他还是心有余悸。 又过了一会儿，最后一人也到了，这人进来的一瞬间，狐族十一位长老同时起身，洛天羽更是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喃喃道：“大长老是，帝境？！” 大长老缓缓走到了左侧的首位坐下后，双手虚按，其余长老这才纷纷坐下，随后他开口朝着洛天羽说道：“坐！” 洛天羽闻言没什么表情，当着所有人的面，坐到了左侧第三个位置上，熊霸站在十二个人的中间，浑身不自在，想了想还是鼓起勇气站到了洛天羽的身后。 “放肆！这位置也是你这小辈能坐的吗？” 说话的是坐在右侧最后方的一名长老，洛天羽看了他一眼，只见这人长得清秀，好似幻梦镇中的教书先生，就是这声音粗了些。 对此，其余长老并未做声，倒是大长老最先开口，他说：“丫头，这位是我族的长老之一，名为胡途，给他看看那东西。” 洛天羽了然地点点头，将玉牌拿了出来，胡途惊呼一声：“千狐令？” 除了坐在最前面的四位长老，在场的其余人在见到玉牌后，也有些躁动，在他们眼中，洛天羽是人族，不可能会有这东西。 “都看到了？从现在开始...”大长老说到一半便停了，他转头询问道：“叫什么名字？” “天羽！” “从现在开始，田羽便是我族第五长老，其身份，等同于我！”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胡途更是大声说道：“怎么可能？我族第五长老之位空缺多年，怎么可能由一个外人来坐这位置？大长老，此事还有待商榷，请您三思！” 熊霸不悦地看了胡途一眼，当年他被抓过来，喊着要杀他的也是这人，对于他，熊霸没有半点儿好感。 就在众人好奇大长老会怎么做的时候，他居然直接无视了胡途，笑眯眯地说道：“丫头，我叫胡拾，胡柏你认识了，这位叫胡谦，那位叫胡宛，记住我们几个的名字！” “至于其他人，无所谓，脸熟就行。” 洛天羽对这位和蔼非常的大长老很有好感，乖巧的点了点头，只可惜即便大长老发话了，胡途依旧不肯罢休，他嚷嚷道：“大长老，您糊涂啊！” “十二，你不要得寸进尺，你...” 胡柏出声训斥，但话没说完，胡拾便抬手将他的话打断，随后胡拾问了一句：“你想如何？” “我要跟她单挑，若她输了，就交出千狐令，离开万兽山！” “若你输了呢？” “我不会输！” 洛天羽先前就摸清了在场众人的实力，除了大长老外，剩下的全都是妖尊，名次越靠前，实力就越强，最弱的，就是这胡途。 同为尊境，胡途自然也知道洛天羽的实力，但在他看来，洛天羽同他一样，处在尊境初期。可自己是妖，对方是人，怎么算都是自己的赢面要大些。 “大长老，让他来吧，我此行本就是来归还此物的，正好遂了他的愿！” 洛天羽说完，将玉牌递给了熊霸，示意其交给胡拾，只不过胡拾只是看了一眼走过来的熊霸，并没有将东西收起来，只是说：“既如此，你便教训一下这小子吧，不用担心打坏东西，有我在，你只管出手！” 第63章 千狐幻境 有了胡拾的保证，洛天羽也懒得走到殿外，就这么当着众人的面走了出来，挑衅地看着胡途。她从头到尾都没怎么说过话，面对诸多长老时也并未显得嚣张跋扈，这会儿人家都贴脸了，再忍下去，她就不叫洛天羽，真以为母老虎这么好惹吗？ 胡途见对方比自己还先一步站出来，也是有些不爽，他也不是真的对洛天羽有什么敌意，只不过于他而言，狐族的长老不能由一个外人来担任，何况还是最重要的那五位长老之一。 指着洛天羽，胡途想了想说道：“姑娘，非是我有意针对于你，只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这第五长老的位置落到外人手中，此战，点到为止，若我赢了，还请姑娘交出千狐令，离开万寿山！” “令牌我已经交出来了，离开万寿山也是早晚的事。”洛天羽淡漠地说道，“但是，我做什么，由不得你来定！出手吧！” 见洛天羽这般自大，胡途也不再废话，身形一闪便杀到了洛天羽的身前，伸手便是杀招，见洛天羽迟迟没有动静，边上的熊霸有些急了，这可是第一个认可他的人，亦师亦友！ 好在大长老胡拾释放出了自身的气息，将熊霸压制在了原地，“小家伙，她是你什么人？” “朋友，也是师傅！” 熊霸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始终都落在洛天羽身上，语气也有些急切，胡拾见状笑笑说：“放心吧，你师傅没那么容易落败。” 二人说话间，洛天羽动了，在最紧急也是最关键的时刻动了，只一个侧身她便躲开了胡途的攻击。 什么？ 胡途心中惊叹一声，还没来得及反应，后背就传来一股巨力，下一秒他就飞了出去。而在他身后，洛天羽抬起来的脚已经放了回去，一闪一蹬，极其简单的两招，却被洛天羽用到极致，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在场众人看她的眼神也有了些变化，当事人胡途失重的朝着水晶王座撞去，就在快要撞到王座时，大喝一声，强行止住了身形，这要是撞上去，罪过可就大了。 胡途双脚一蹬，明明踩的是空气，却跟踩在实地上一样再次借力冲了回来，这一次他的出手速度比先前更快。 熊霸只瞧得洛天羽一直在躲避，每一次躲避都险而又险，但只有第一到第四位长老能看出来洛天羽每次躲避时的时机是最完美的。 她脚步腾挪，身形就像踩在云彩上，极具美感的同时，躲开了胡途一次又一次的进攻。几轮进攻结束，胡途有些急了，差一点，每次都只差一点就能碰到洛天羽。 胡途将速度提得越来越快，但洛天羽还是那样，无论对方怎么打，她都能用最少的力气躲开。 喝！ 胡途低喝一声，将元气注入手脚之中，这是他的进攻速度能达到的极致了，望着手脚微微冒着金光的胡途，洛天羽又一次闪避到了胡途的右侧。 擦身而过的同时，洛天羽小声的说道：“太慢了！” 紧接着洛天羽主动出击，一拳砸在胡途的腰上，后者闷哼一声，摔在了地上，甚至还弹了两下。 起身之后，胡途擦了擦嘴角的血，眼中满是怒火，他不知多少年没有受过这种耻辱了，什么点到为止，去他娘的吧！ 胡途消失，一只七尾白狐出现在了众人面前，不得不说，作为统治者的白狐还是很好看的，至少比山腰山脚的那些野狐狸好看得多。 望着比自己大了一倍有余的狐狸，洛天羽不退反进，主动找了上去，朝着糊涂的脑袋凌空就是一脚，但想象中胡途被踢飞的画面并没有出现。 只见胡途七条尾巴中的一条卷住了洛天羽的腿，随后剩余六条尾巴加上狐狸脑袋同时开始攻击洛天羽的身体，洛天羽就这样被吊着打，两只手再快也挡不住七处攻击不是。 原本以为洛天羽占了上风的熊霸见情况不对想要出去帮忙，却发现自己还是动不了，只能焦急地站在原地。 胡途吊着洛天羽，冲刺在宫殿中的每个角落，将后者砸在水晶墙上不知多少次，换个什么妖王妖灵，这几次砸下去，不死也得残废，胡途是真生气了，丝毫没有留手。 期间狐族的不少长老都面露不悦，似乎是觉得胡途做的有些太过了，怎么说洛天羽也是拿着千狐令来的，这么打是不是有些不给面子了，千狐令只能由胡灵亲自授予，你这不是在打女帝大人的脸吗？ “老大，小十二是不是有些...” 说话的是第四长老胡宛，她同时也是排名前五的长老中唯一的女性，洛天羽生的好看，她对洛天羽是有些好感的，女人嘛，谁不喜欢美丽的东西呢？且胡宛本身就长得很好看，只不过相比于胡灵，她看起来要稳重一些，穿着打扮上也相对保守。 可即便衣料再多，也挡不住她那曼妙的身材和颜值，甚至还彰显了几分她成熟女人的韵味，叫人想入非非。 “老四，不要心急，慢慢看，戏还没完呢！” 胡拾无所谓的回了这么一句话，胡宛见排名在自己之上的几人都没有多余的言语和动作，只能就此罢休，但她心中暗道：对付一个小姑娘，下这么重的手做什么？你们不救我来救！ 就在胡宛打定主意要在最后关头救人的时候，洛天羽的身影从她眼前一闪而过，紧接着是一道白色巨影紧随而上。 轰！ 洛天羽整个人撞到了胡灵的雕像之上，低着头看不出表情，胡途并没有因为洛天羽不动了就留手，因为只要大长老没出声，这场战斗就不算结束。 在贴近洛天羽身体的瞬间，胡途一个转身，将七条尾巴聚拢为一条，想要抽击洛天羽，包括胡宛在内的其余六位都认为这一击后，战斗就该结束了。 但事实是，洛天羽伸手抓住了胡途的尾巴，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洛天羽缓缓抬头，笑道：“打够了？你是没吃饭吗？现在，轮到我了！” 虽不知洛天羽的小手是如何抓住比她人还大的尾巴的，但她就是抓住了，还将胡途甩了起来，胡途正要反抗，就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呀！ 洛天羽轻喝一声，将胡途再次提了起来，砸到了身体另一侧地上，若是贾全那家伙在这儿，一定会说一句：这我熟，这我熟啊！ 连着两下重击，胡途被砸的失去了意识，其余人也长大了嘴巴，尤其是熊霸，他哪里见过这种残暴的画面，之前洛天羽打他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凶残。 其余人则是惊讶于洛天羽的身体强度，这样强烈的攻击之下，洛天羽一点事儿都没有，甚至脸还是干净了，不带一丝血迹。 几个回合后，洛天羽将手中昏厥的胡途扔了出去，除了有些气喘外，她跟没事儿人一模一样。 良久之后，胡途才苏醒过来，醒来的一瞬间，他便看向了洛天羽，胡拾也准备叫停了。但令人意外的是，胡途看着洛天羽大吼一声：“千狐幻境！” “不好！” 一道强光从胡途的眼中射出，直接扎进了洛天羽的眼中，后者身躯一震，一动不动。胡柏见状直接闪到了胡途的身边，抬手就是一记耳光将其打飞了出去，骂道： “岂有此理，你已经输了，偷袭算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千狐幻境是取人性命的杀招？” 回过神来的胡途也知道自己做了不该做的事情，翻身跪在地上低着头一言不发，熊霸更是直接挣脱了身上束缚，大吼一声：“老子杀了你！” 洛天羽对熊霸来说是师傅，更是唯一的朋友，她受伤了，熊霸哪里还顾得上你胡途长老的身份？ 对于熊霸能挣脱束缚，胡拾也是一愣，虽然他没怎么出力，但王境修为的熊霸不可能挣脱得了。熊掌到底没能落在胡途的脑袋上，因为胡拾挡在了胡途的面前，硬接了这一掌。 “小家伙，他有错，我等自会处置，你何必当着我们的面出手？况且，那丫头没死呢！” 熊霸闻言收回了自己的熊掌，转头看着定在原地的洛天羽，问道：“可是中了千狐幻境的人不是必死无疑吗？” 胡拾摇摇头，解释说：“一般情况下是这样的，但她身上似乎有东西在护着她！” 胡拾说完的一瞬间，洛天羽的身上光芒一闪，一朵巨大的七色兰花虚影出现在了众人眼前，这一瞬间，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异口同声的说道：“七色兰？” 第64章 万兽山下 七色光芒愈发强烈，最终在众人的围观下，那朵兰花轰然破碎，消失在天地之间。洛天羽也在这时清醒了过来，见所有人都在看自己，她疑惑地问道：“你们都看着我干什么？” 胡途见状有些愧疚，却又有些激动，他下意识的喊道：“好家伙，你没事？” 此话一出，在场的其余人都用极其不善的眼光看着她，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的胡途缩了缩脖子，用尾巴将自己裹了起来。 胡拾闪到洛天羽的身前，抓着她的手仔细瞧了瞧，感叹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刚刚有看到什么东西吗？” 这个问题也是在场的其余人想问的，中了千狐幻境还能清醒过来的，万年来只有洛天羽一个人，虽然有一部分七色兰的原因，但洛天羽应该会有一些反应的。 “嗯，刚刚我眼睛有刺痛的感觉，然后我看到了无数个敌人，他们从四面八方朝我杀过来，还没等我动手呢，他们就消失不见了。” “我能感觉到那是幻境，但我出不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醒了。” 洛天羽没有说的是，幻境中的敌人是她的两位兄长，洛天音和洛天奇。她能醒过来，也是因为在幻境中看到了一颗珠子，那珠子一闪，她就摆脱了幻境。 见洛天羽自己也糊里糊涂的，胡拾也不再追问，他转身问其余长老：“还有人不服吗？” 这一次可没人敢当刺儿头了，洛天羽被胡途好一顿打，愣是没受半点伤，这样的体魄，他们拿命来打？狐族最擅长的是精神攻击，并非体魄，但精神伤害要命的，不能乱用。 洛天羽刚刚明显没用全力，甚至没用过杀招，又有七色兰护身，除了胡拾，恐怕只有二长老能和她碰一碰，胡谦、胡宛都不见得能赢。 想到这儿的狐族长老们纷纷摇头，默认了胡拾先前的提议，至此，洛天羽成功当上了狐族的第五长老，她本人却一脸懵。 拉着洛天羽回到座位后，胡拾双目一凝，训斥胡途说：“十二，你可知罪！” 胡途松开紧在一起的尾巴，再次化作人形，低着头回答道：“十二知错了，我不该对五长老如此无礼，甘愿受罚！” “好在没有酿成大祸，不然你如何跟女帝大人交代？自己去千绝崖下思过三百年。” “啊？这么久啊，那我...” “五百年！” 再说下去，指不定几千年了，胡途低着头应了一声，走出了大殿，洛天羽和熊霸听得一愣一愣的，这就加了两百年？ 惩罚完胡途后，胡拾让其余人都离开了，只留下了胡柏、胡谦以及胡宛三人。本来今日就是为了宣布第五长老的人选才将人召集起来的，后面的事，和那些个长老没什么关系。 人走之后，胡柏三人纷纷起身介绍了一下自己，但洛天羽越听越急，谁是老五，怎么就成老五了？ “大长老，我没想当五长老啊，我是来送还千狐令的，你们还是换个人选吧！” “怎么，你还不愿意？”胡拾呵呵一笑，说道，“千狐令是女帝大人的私物，她不会随意交于旁人的，既然她给了你，你就是我族第五长老！” “为什么你们就这么确定是大姐姐亲手交给我的，万一是我抢来的或者偷来的呢？” “哪儿这么多为什么？你不是还叫大人姐姐吗？没有人可以从大人的手里抢夺千狐令，除了妖皇陛下！但陛下的妖皇令可比千狐令管用多了，他老人家没理由这么干。” 洛天羽想了想，又道：“那你们又是如何提前知道我会来此的消息的呢？若是我不来，这位置不还是空着？” 说到这儿，胡宛走了过来，温柔地解释说：“老五，自你进入万兽山脉，我们四个就知道了，你看！” 胡宛将属于她的千狐令拿了出来，除了和洛天羽的那块一模一样外，胡宛的这块还一闪一闪的，很是神奇。 洛天羽释然的点点头，合着这些个什么千狐令还能相互感应的，但为什么自己的这块不会发光？ 似是看出了洛天羽心中所想，胡拾将洛天羽的千狐令从熊霸手中拿了过来，又让洛天羽伸出了自己手。他用指甲划过洛天羽的指肚，一滴鲜血便淌了出来，在胡拾的操控下，精准的落在了洛天羽的玉牌中央。 洛天羽一惊，她的身体强度超越了大部分妖尊，但胡拾只是简单一划，就划破了她的手指，这就是妖帝吗？ 鲜血落在玉牌上后，一眨眼便被吸了进去，而后洛天羽的玉牌也开始一闪一闪的，胡拾笑笑说：“现在这块玉，才是真正的千狐令！” 将手指放到嘴里吸吮了一下后，洛天羽问道：“有什么不一样吗？” “倒没什么不一样，只是拥有它后，在一定范围内，无论你在哪儿，我们四个都能找到你！若是遇险，可以靠它来传递消息，另外手持千狐令，可号令万兽山脉中的所有妖族。” 洛天羽接过胡拾递过来的千狐令，点点头，能号令妖兽他听熊霸提到过，没想到还能用来传信，真有意思。 这会儿洛天羽说啥都没用了，既然如此，洛天羽也不再推脱，不就是个长老吗，又不是当不得。 见洛天羽不再出言拒绝，其余几人也终于笑了，三长老胡谦更是赞叹道：“老五，倒是没看出来啊，你竟这般能打，虽是人族，可你这体魄就是妖族也比不过啊！我想除了老大和二哥，我们都不是你的对手！” 洛天羽闻言有些不解，她看了看在场的几人，疑惑地问道：“你们这称呼真够怪的，先前那个叫糊涂的家伙，叫的是大长老。怎么到你这儿又变成了老大了？” “哈哈哈~” 胡拾四人都被洛天羽的问题整笑了，一番解释后，洛天羽才知道原来四人是亲兄妹，同时也是狐族除胡灵外年纪最大，实力最高的几个人，他们称呼下面的几位长老只喊排名，自家兄妹则叫的亲昵一些。 在几人的强烈要求下，洛天羽也成为了兄妹团中的一员，和一群活了不知道多久的老家伙称兄道妹，折寿哇！胡拾等人也绝对想不到，洛天羽还是孩子，年纪还不如他们岁数的零头来的大。 怪不得此前我叫爷爷，二长老反应这么大呢，合着我和你们成了平辈了！ “对了老五！”胡拾收起了笑容，问道：“这小家伙是你的徒弟？” 洛天羽看了身后的熊霸一眼，点点头，而后胡拾又问：“那他的天赋你也知道了？” “我知道啊，我还纳闷了，小黑子这么聪明，你们怎么会放任不管！” 听到洛天羽夸他聪明，熊霸咧着嘴笑的老开心了，我看谁还敢说老子笨！ “非是我等不管，而是管不了！我族的修炼方式并不适合这小子，精神攻击除了狐族，外人是学不会的，我们教不了他！论战斗技巧，我们也不如其他强族，实在是有心无力。” 解释了好长一段时间后，洛天羽才明白，狐族并不擅长打斗，此前一战，自己是真的强，胡途也是真的弱。他们最强的攻击方式就是那招“千狐幻境”，中这招的人会深陷幻境，会被幻境中的数不清的敌人耗尽精神和元气，活活累死。 但对于一些强大的种族来说，狐族的杀招并不是什么秘密，只要不看狐狸的眼睛，这招就没什么用，洛天羽完全是因为无知才中的招。 “原来如此，无妨，既然小黑子跟了我，我自会教导，论技巧，就是老大你也不见得比得我！” 洛天羽的话很有自信，但并没有人会怀疑，他们在先前的战斗中就看出来了，尤其是洛天羽的步法，精妙绝伦，看得人直咂舌。 又聊了一会儿之后，洛天羽说出了自己此行的最终目的，包括熊霸在内的五个人都惊了。 “你说什么！” “师傅，百兽战场可不兴去啊，不是啥好地方来的。” “老五，你瞎说什么？好好地不好吗？” ... 惊叹过后,胡拾最先镇定下来，他问洛天羽：“老五，可以说说理由吗？若没有合适的理由，我是不会让你去的。” 虽然被拒绝了，但洛天羽还是从众人的眼神中看到了关心，想了想后，洛天羽解释了一切，还提到了褚山和胡灵，只是将为了保护幻梦镇这件事隐藏了，她始终不希望自己做的事情和幻梦镇沾上关系。 “原来是褚山族长的提议，没想到老五你的人脉还挺广！既然是为了提升实力，去便去吧，浩劫将至，多一分实力也不是什么坏事。” 对于什么浩劫熊霸不知道，他只知道大长老同意了师傅的决定，他有些焦急的拉了拉洛天羽的手臂，说道：“师傅，别啊，我听人家说，百兽战场有去无回，九死一生啊！您还要继续指导弟子呢！” 洛天羽拍了拍熊霸的脑袋，熊霸脑子简单，留人的方式也一样，拿教导自己当借口。 她从手镯中取出了一个册子，递给了熊霸：“小黑子，这是我修习的步法，我走之后，你要好好练习，说起来这可是你师祖最宝贝的东西，我会回来拿的，到时候检查你的功课！” 这册子自然就是《流云步》的技巧和心得，对于这套步法，狐族这几位也有些想学，但这毕竟是人家赖以生存的绝技，想想就行了，他们还不屑去做杀人夺宝这样的事情。 得到流云步的熊霸有些激动，洛天羽是真心待他的，既然劝不动，那就用命来换她的承诺。 熊霸重重的点了点头，回答道：“师傅放心，我一定会好好修炼的，我等您回来取！若是您不来，弟子便亲自送进去！” “放心吧，这孩子我会让老二他们照看的，希望老五你能安然无恙的回来！” “我一定会的，现在可以告诉我百兽战场的位置了吗？” 胡拾看着洛天羽坚定的眼神，长叹一声，“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百兽战场，就在万兽山下！” 第65章 十三、十四 万兽山下，洛天羽按照胡拾所说，来到了一棵树的面前。如果没找错的话，这里应该就是老大说的地方了，望着眼前这棵需要至少七八个成年人类才能怀抱住的树，洛天羽点点头。 确定了位置之后，洛天羽伸手有节奏的敲了敲树的躯干，随后安静地等在原地，不一会儿的时间，便有两只狐狸从树的另一边冒了出来，都是王境。 这两只狐狸出现后，来到了洛天羽的身前，虽没有张嘴，但洛天羽却实实际际地听到了别人说话的声音。 “来者何人？召唤我等何事？” 洛天羽看了看面前两个长的差不多的家伙，问道：“是你在说话吗？你是十三，还是十四？” 见对方没有回应，洛天羽取出了属于自己的那块玉牌，竖在了他们的面前。原本还有些冷漠的狐狸兄弟立马就换了一副态度。 “十三、十四，见过五长老！” 还是这玩意儿管用啊，洛天羽暗自点头，随后问道：“你俩谁是十三，谁是十四？为何你们说话时我看不见你们张口呢？还有，你俩是怎么知道我是第五长老的呢？” 来之前，胡拾曾告诉过她，找到山脚下最大的那棵树就等于找到了入口，只要轻击三下，重击两下树干，并重复两遍，狐族十二长老之下最强的两兄弟就会带她进入百兽战场，哥哥叫十三，弟弟叫十四。 “回长老的话，我是十三，是哥哥！狐族可以主动与他人在精神上交流，先前不知长老亲临，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说话的是左边的一只狐狸，洛天羽看了好一会儿，愣是没分辨出来哥哥弟弟哪儿长得不一样。 十三说完，十四接着说：“四大长老我俩都认识，其余长老不可能拥有千狐令的，能有千狐令我俩又不认识的，只能是第五长老了！我与兄长驻守此地不知多少岁月，竟不知第五长老居然已有人选。” 洛天羽闻言轻笑一声，说道：“不必拘谨，我很好说话的。我也是昨日才当上的第五长老，好了，带我进百兽战场吧！” 兄弟俩同时一惊，似是没想到长老这样地位的高层会想要进入战场，十三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敢问长老进去作甚？往年被我俩送进去的，可都是族中的罪人，您昨日才晋升长老，这不可能啊！” 洛天羽也明白十三的想法，她昨天成长老，今天进百兽战场，怎么着都不合理。胡途犯了错，差点失手杀了人，也才被罚思过五百年，她得犯多大得罪，才会被罚进百兽战场受苦，这一去回不回得来可就说不定了。 “你们想多了，我没有受罚，我是进去历练的！已经得到老大的同意了。” “啊？自愿进去的？” “对啊！”洛天羽肯定的点点头，说道，“不过你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族中罪人会被你俩送进去，可我听说无论是谁，只要愿意都可以进入其中不是吗？” 兄弟俩对视一眼，有些怪异的看了洛天羽一眼，就像在说怎么这么简单的事都要问。但出于礼貌，十三还是解释说：“长老，百兽战场一共两处入口，我们两兄弟守的只是其中之一，这里是相对安全的一处入口。” “另一处入口，在万兽山脉和极北冰域的交界处，那里混乱得多，实力差一点的，还没进去就死在外边儿了。” 洛天羽恍然大悟，难怪褚山不愿意说出百兽战场的位置，而是让她自己去找，合着褚山的意思是从混乱的那边进去，想办法活着进入百兽战场在他看来也是一种历练。 难怪白仑爷爷死活不肯同意，原来正常情况下生死考验在寻到百兽战场入口时就已经开始了。 只是没想到在胡灵的指引下，自己竟阴差阳错的来到了这里，还走了一条相对安全的路，算是捡了个漏。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那现在你们俩带我进去吧！” 看洛天羽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十三朝着十四点了点头，随后兄弟二人围着大树不停转圈，洛天羽看不懂，但颇感惊奇。 当兄弟二人停下时，洛天羽的正前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树洞，她能清楚地看到洞中还有个坑，此时正在冒着红光。 “长老，跳下去就是百兽战场了，可您想清楚了吗？这是一条不归路啊！” 十三再次询问了一遍洛天羽，这么些年被押过来的狐族罪人他俩别说问了，看都不带看一眼的，妖尊修为的还能自己跳下去，实力低一点的他俩直接就给踹下去了。 像洛天羽这样孤身一人前来，还愿意主动进入其中的，别说见了，听都没听过。 洛天羽并没有回答十三的问题，而是将千狐令扔给了他，头也不回的走进了树洞之中，“十三，千狐令暂时放在你这儿，若我出了意外，千狐令上的光芒会消失，届时你便将令牌交还给大长老，明白吗？” 留下这句话后，洛天羽义无反顾的跳了下去，倒是十三赶紧追进了洞中，将手中的令牌扔向了洛天羽，并出声呐喊：“长老，您还是出来以后自己还吧！我和十四不能离开这里！” 望着消失在红光之中的洛天羽，十三无奈地摇了摇头，走了出来，而后十四问道：“哥，若是长老真出了意外，千狐令怎么办？您为什么要骗长老？” 十三回头望了一眼已经在开始逐渐消失的树洞，说道：“十四，第五长老的位置空了多久了？” “不知道，但自我懂事，我族第五长老就从来没有出现过，好像一直是空缺的！” “那便是了，千狐令由女帝大人亲自授予，所以五长老绝不是一般人，我觉得，或许长老她或许真能出来。再说了，长老身死为我族大事，到时候换做是你，敢去送令牌吗？令牌丢了，其余四位长老自会禀报女帝大人，再做一个不就得了，我俩掺和什么？” 十四恍然地点点头，确实，第五长老死了，去送千狐令的那个不得被追着问？整不好还得被问责，毕竟不是所有长老都愿意讲道理的，那十二长老就有些蛮横无理，这种苦差事，傻子才愿意干。 兄弟俩说话的期间，树洞已经完全消失了，看起来和最开始没什么区别，不过是一棵大一点的树，谁又会在意呢，万兽山脉中，这样大的树仅此一棵，但稍微小一点点的树多的是。 “走吧，回去睡觉去，才睡了二十多年就被吵醒了，我得补一觉！” “可是哥，你还别说，五长老长得还挺好看的，比四长老都好看，就是不知道实力怎么样。” “尽说些废话，我族化形之后，就没有难看的！五长老肯定也是狐狸来的，能差吗？至于实力，我虽然没感知到，但妖尊跑不了，十二长老中就没有低于妖尊实力的存在。” ... 跳下那个坑后，洛天羽只看到了一片红光，其它的什么也看不清，她本以为能留下千狐令，却不曾想对方因为害怕被问责，又扔了进来，没办法，她只能收入手镯之中。 不知在空中下落了多久，洛天羽终于看到了百兽战场的全貌，原先她还以为会见到什么充满硝烟的场面，没想到竟是这样的。 在她下方，是一座大到看不见边际的城池，无数房屋林立，乍一看倒是有些像幻梦镇，不过是放大版的。 轰！ 洛天羽落在了一处不知名的地方，强震之下，她的周围掀起了无数尘土，待尘烟散尽，她才发现这会儿有无数双眼睛在看着自己。 有些尴尬的挠了挠脑袋，洛天羽笑笑， “你们好！” 第66章 红姐 对于洛天羽的问好，没有一个人回应，甚至看她的眼神像在看傻子，洛天羽撇了撇嘴，收起了自己的笑容，转身就走。 这些人真是没礼貌，哼！ “慢着！” 一道粗犷的声音传来，洛天羽闻声望去，只见一个满身肥肉，脸上满是疤痕的中年胖子朝着她走了过来，没等洛天羽张口，这胖子便主动问道：“新来的，我是这一片的老大，姓龙，你可以叫我龙哥！你叫什么名字？” 洛天羽见有人主动跟自己说话，有些小激动，还是有礼貌人的嘛， “龙哥好，我叫天羽！” “你...你好！” 洛天羽乖巧的样子让龙哥说话都有些结巴了，这里是什么地方，这姑娘怎么看也不像个十恶不赦的人啊。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个耳光，龙哥在心中暗道：龙霸天，你清醒一点，这里没有正常人！ 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吓得洛天羽娇躯一震，随后龙霸天咧着大嘴，露出了一口大黄牙，说道：“田羽是吧，在我的地盘上，只有一个规矩，那个谁，瘦猴儿，你来跟她讲讲规矩！” 龙霸天随手一指，在旁边围观的一个精瘦精瘦的男子就跑了过来，他先是朝着龙霸天鞠了一躬，问了声“龙哥好”，随后指着洛天羽说道： “新来的，在这里，没有规矩，龙哥的话就是规矩，龙哥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听明白了嘛？” 洛天羽似懂非懂地点了两下脑袋，然后问道：“懂是懂了，可是为什么我要听你的呢？” “嘿~你是不是...” 没等瘦猴儿骂出口，龙霸天便将他推到了一边，有些不怀好意地看着洛天羽道：“为什么?我来告诉你为什么！” 龙霸天说完朝着洛天羽的胸口就是一拳，别看他身宽体胖，这速度可一点儿都不慢，只可惜他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他本以为这一拳下，洛天羽必定倒飞而出，倒地再起不能，奈何洛天羽轻易就将这一击化解了，望着被洛天羽抓住的拳头，龙霸天一惊，想要抽出自己的手时，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 “我什么都没干，你为什么打我？” “呸！”龙霸天朝旁边吐了一口唾沫，狞笑道，“刚才差点儿就被你骗了，合着还是个妖尊，老子就知道你不简单！” 洛天羽闻言松开了手掌，龙霸天抽出手臂后退了几步，朝着周围的观众喊道：“都闪开，这娘们儿老子今天收定了，别伤到了你们。” 你还别说，龙霸天作为头目，居然还有模有样的，还知道护着自己的下属。 说罢，龙霸天朝着洛天羽冲了过来，并没有因为她尊境的实力就害怕，洛天羽见状也不废话，摆好架势就要和龙霸天一较高下，就在二人快要交手的瞬间，一道清脆的声音传了过来。 “住手，我的人你也敢动？” 洛天羽和龙霸天同时停了下来，双双转头，只见一个身姿曼妙，身着红色长裙，带着面纱，看不清长相的的女人走了出来。一见到她，龙霸天嚣张的气焰瞬间就消失了，他无视了眼前的对手，巴巴地跑了过去，赔笑道： “哟，红姐，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儿来？” 被称作红姐女人这会儿只露出了一双眼睛，眼神之中满是嫌弃，她对龙霸天的热情并没有什么感觉，只是指着洛天羽说道：“这姑娘我要了，你上一边儿待着去！” 明目张胆的上门要人，一点不给龙霸天面子，洛天羽看着红姐，露出了一丝笑容，好霸气的姐姐！ “这......红姐，这小妞今天才从天上掉下来，您不能说带走就带走啊！” “嗯？又不听话了是吧，不然我俩打一架？” 龙霸天咬了咬牙，服软道：“怎么说我也是当老大的人，一个积分，不然没得商量！” “可以！”红姐掏出一块徽章，随手扔给了龙霸天，在后者有些惊讶的眼神中，红姐对洛天羽说道：“天羽，走了！” 洛天羽虽然没有搞清楚状况，但跟着一个身材很好的姐姐，总比跟着这个大胖子要好吧。想了想后，洛天羽来到了红姐的身边，龙霸天见到她再次露出了自己的大黄牙： “欢迎下次再来，我的吉祥物！” 洛天羽被恶心到了，她赶紧收回了目光，跟在红姐身后离开了龙霸天的地盘，二人走后，瘦猴儿来到了龙霸天的身边，高兴地说道：“老大，这就白捡了一个积分，恭喜老大！” 龙霸天闻言高声大笑，大手拍了拍瘦猴儿的肩膀，最后看了一眼洛天羽离开的方向后，转身说道：“走，龙哥今天开心，带你们吃点儿好的去！” 此言一出，周围又冒出来了不少人，纷纷高举双臂，欢呼着围在了龙霸天的身边，走向了和洛天羽相反的方向。 ... 洛天羽一路跟着红姐穿行在房屋巷道之间，对于一切新事物都很好奇的洛天羽左顾右盼，而前方的红姐似乎是察觉到了身后人的天真，面纱之下的嘴角微微扬起。 良久之后，二人终于到了此行的目的地，在这里洛天羽见到了许多穿着破烂，甚是满身伤疤的人，两人停下时，所有人都起身恭敬地喊道：“老大！” “嗯！”红姐微微颔首，轻声道：“我身边这位，以后就是寨子的二当家，叫人！” “见过二当家的！” 洛天羽一愣，头一次被这么多人问好，她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只能尴尬的笑笑，抬起手摆了摆，“各...各位好！” “行了，都去忙吧，天羽你跟我过来！” 众人散去后，洛天羽跟着红姐进入了一间屋子，屋子的结构和屋内的摆设，真的和人族一模一样，洛天羽四下张望了一下，问道：“那个...红姐对吗？我有些问题想问您...” 洛天羽还没说完，红姐便做出了一个手势，洛天羽无奈，只能坐在了红姐的正对面，随后红姐开口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关于百兽战场，之后我会慢慢说给你听，你可以先问我一些别的问题。” “红姐，您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还有为什么龙哥见了您这么害怕啊？您丢给龙哥的又是什么东西？还有还有，为什么您要把我带回来？” 洛天羽说话的期间，屋外有人拿来了许多吃的，红姐从中选了一只烤鸡扔给了洛天羽，洛天羽见状眼冒精光，她想这玩意儿可不是一天两天了。 洛天羽毫无形象的啃着手中烤鸡的同时，红姐说道：“你的名字不是你自己说的吗？你告诉龙霸天的时候我听到了!” “别总龙哥龙哥的叫，一个实力不咋地的妖尊罢了，他怕我是因为他打不过我，被我揍了不知道多少次。” “我丢给他的东西在这里被叫做积分，没有这东西，这辈子都不可能离开这里，这玩意儿很重要！非常重要！带你回来则是因为我很喜欢你！” 洛天羽的嘴里塞满了鸡肉，含糊不清地问道：“可是红姐，咱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才对啊！既然积分很重要，您为什么还要用来交换我呢？” 对于洛天羽的问题，红姐没有解释，在洛天羽有些疑惑的目光中，红姐起身来到了她的面前，用自己的衣袖将她嘴角以及脸上的油渍擦了个干净，而后柔声道：“以后你就知道了，慢点吃，怎么还是这副样子？” 洛天羽呆滞地看着红姐，刚刚红姐给她擦嘴的时候，她有些恍惚了，甚至产生了一种熟悉的感觉。在确定了自己的记忆力没有红姐这个人后，她又低着头，抱着烤鸡继续啃。 一连吃了好几只烤鸡和一条羊腿后，洛天羽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舒服的躺在了靠椅之上，红姐也在这时向她介绍起了有关百兽战场的一切。 “我们的寨子，叫做鸿音，我是这里的当家人，龙霸天的寨子就叫霸天，像这样的寨子有整整一百个，鸿音和霸天在这一百个城寨中还是比较小的那种。” “没有加入任何城寨的人被称作流浪者，每一位流浪者都是极其强大的存在，不是他们需要城寨，而是城寨想要扩张，想要变得强大，就一定需要他们！” “像你这样的新人，就容易成为流浪者，但大部分新人流浪者都很难存活下去，一段时间之后，新人都会选择城寨加入，为城寨做事，以求庇护。” “在所有寨子的中央，有一个圆形的角斗场，角斗场、城寨、各自为营的流浪者，组合在一起就是所谓的百兽战场！” “百兽战场没有规则，只要你实力够强，就没有人管你。所以天羽你记住，永远不要相信任何人，永远不要吃别人给你的东西！你刚刚那样拿起来就啃，是错的，如果我想害你，你已经死了！” 洛天羽听的一愣一愣的，杀人还要用下毒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吗？她想了想，对红姐问道：“那红姐你想害我吗？我可以相信你吗？” “我不会害你，你也可以相信我！但如果可以的话，红姐还是希望你谁也不要相信！” 第67章 角斗场 对于红姐，洛天羽谈不上完全信任，但也并不排斥，至少现在是这样，自己初来乍到，人人都说这里到处是危险，能竖着进来很难竖着出去，甚至横着出去都难。 洛天羽自然不会真的傻到谁都信任，她愿意跟着红姐一方面是下意识地觉得有些亲切，另一方面则是想要了解一下百兽战场的规则。 按照红姐所说，这里没有规则，实力就是一切，可真的是这样吗？ “红姐，如果真的没有规则，为什么我没听说过有人活着出去呢，如果实力够强，想要出去不是应该很简单吗？” 红姐诧异地看了洛天羽一眼，解释说：“还不算太笨！我说的没有规则只是针对这里的普通人，但不包括这里的统治者！” “统治者？那又是什么？” “百兽战场之大足以和任何一个圣地相比，在数不尽的强者之上，还有一个绝对的霸主级实力，想要离开这儿，就一定要获得他们的许可，他们就是角斗场的创造者！” 说到这儿红姐又取出了一枚徽章，和先前她丢给龙霸天的一模一样，洛天羽看到后疑惑道：“积分？” “不错！”红姐点点头，“这枚徽章被称为积分，获取的方式也很简单，有很多种获取方式，最简单却也最难的一种，就是进入角斗场，通过和别人战斗来获取！” “参加角斗战的双方需要上交一枚积分，胜者可以拿回自己的积分，并带走对方的积分，当积分达到一百后，就可以离开了。” 洛天羽想了想，问道：“那败者呢？” “死！”红姐面无表情的回答道，“输了的那个一定会死，角斗场内必分生死！” 此言一出，洛天羽将眼睛瞪得老大，靠杀人来获取积分，那不是玩儿命吗？一百个积分，那就是要杀死一百个人，这不扯淡呢嘛？ 洛天羽从出生到现在，就没杀过人，甚至连鲜血都没见过几次，似乎是看出了洛天羽有些异常，红姐摸摸她的脑袋，柔声道： “小羽，我可以叫你小羽吗？” 洛天羽点点头，虽然会这么叫她人基本都在幻梦镇，但总比叫老五来的适合，红姐继续道： “刚刚我所说的就是百兽战场唯二的规则，也是最重要的规则，想要出去，就一定要一百个积分，否则是不可能出去的。” “这里的统治者叫做莫敢，他的左膀右臂分别叫做莫摧、莫温，我是没见过，不过听说好像是人族的，这三人清一色的帝境修为。” 帝境？ 洛天羽惊了，三位帝境是什么概念，拥有一位妖帝的种族都不得了，狮族也才两位帝境，就这都已经是曜日丛林的第一大族了。 “三位帝境？那如果有其他帝境联手怎么办？就没有人这么做过吗？” 红姐摇了摇头，没有回答，而是询问道：“为什么你会认为除了那三人之外，还有帝境强者呢？” “很简单啊，我初来乍到，啥也没干就碰到个妖尊，什么时候妖尊这么不值钱了？您不是说鸿音和霸天都只是小城寨吗，那大城寨呢？总不能还是以尊境为主导吧！” 红姐用赞赏的眼光看了一眼洛天羽，说道：“不错，除了那三人，确实还有其他帝境。百兽战场八大城寨的寨主，甚至部分二把手，都是帝境，但他们是不可能联手的。” “为什么？难道他们就不想出去吗？” “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据说在很久以前，有五位帝境联手，想要打败姓莫的那三个人，但很可惜，他们失败了。来势汹汹的五个人，最后只剩下了尸体，死状极惨！” “况且，为什么他们要出去呢？传闻中排名前三的城寨的寨主早就已经收集齐了一百个积分，只是他们不愿意出去而已。” 洛天羽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百兽战场是外界口中的法外之地，无数躲避追杀，仇家的人都会往这儿跑，如果在这里能活下去，为什么要出去面对曾经的敌人呢？ 一百个积分，既然别人能收集到，那我也一定能！浩劫来临之前，我一定要出去，历练之后，我才有实力保护幻梦镇。 红姐察觉到了洛天羽微微并拢的拳头，有些无奈的说道：“小羽，没有你想的这么简单！我刚刚说过了，参加角斗战只是获取积分的方式之一，拿到了积分，你也得守得住、留得下才行！” 嗯？ 洛天羽眉头一蹙，什么叫守得住，留得下？ “在这里，所有的资源都很宝贵，可我们又无法和外界有来往，所以，想要资源就只能用积分去换。角斗场几乎垄断了所有的资源，为了活下去，就要不停地参加战斗。” 虽然红姐没有说的很清楚，但洛天羽明白，大一些的城寨，虽然人多，可需要的资源也是庞大的。独来独往肯定是不如加入一方阵营的，除非你已经强大到不惧任何人，任何势力。 这么一来，积分的重要性就体现出来了，而且洛天羽也猜到了红姐的意思，为了获取积分，杀人越货的事情恐怕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赢了战斗，就能保住积分吗？ 难怪龙霸天拿到一枚积分后兴奋不已，原来每一枚积分都带有一条命，甚至不止一条命。 情况有些棘手啊，洛天羽脸色有些变化，但她却在这时想起了褚山，褚山既然让她进来历练，那就说明一定有机会可以出去，不然进来不就等于送死？ “红姐，真的没有人从这里出去过吗？” “我也不清楚。”红姐摇摇头，有些尴尬的笑笑：“我其实也才刚进来没几个月，或许有人出去过吧！” 洛天羽闻言大惊，刚进来没多久就拥有了自己的势力，这么生猛？ “红姐，我听人说，进来这里的都是些大奸大恶之人，您是犯了什么罪才跑到这儿来的？” “我没有犯罪，我是受人之托，主动进来的。” 红姐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奇怪，但这是人家的秘密，洛天羽也不好追问，不过既然是主动进来的，或许和自己一样，确实没犯什么罪，那暂时先相信一下也不是不行。 “对了小羽，有件事忘了跟你说了，百兽战场内，不允许出现妖兽，所以不管何时何地，你都一定要保持人类的模样，不可变回本体！” 洛天羽点点头，红姐便离开了房间，但好像有哪里不对劲，没等洛天羽细想，屋外便走进来了一个老头儿，先前在屋外洛天羽见过他，似乎在这鸿音寨中有些地位。 “二当家的，这是您的积分，您收好！” 洛天羽一愣，怎么什么都没干，就多了一枚积分了？好在老头儿很快就解释了，他说：“二当家不必惊讶，每一个新人进来后，都可以去角斗场领取一枚积分，您现在已经是鸿音的人了，所以寨主便让我替您去登记，顺便领回了这枚积分。” “大爷，角斗场怎么知道你们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问完这句话后，洛天羽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怎么可能不知道呢？这种事儿都不知道，角斗场凭什么成为霸主级势力，凭什么掌管所有人的生死？ “谢谢大爷，怎么称呼？” “二当家客气，您和寨主一样，叫我老马就行！” 第68章 第一战 “老马，你是王境实力对吗？” “二当家好眼力，老头子我确实是王境层次的实力。” 洛天羽看着年轻，但老马看不透她，他愿意称呼其为二当家也都是因为红姐，他臣服的只是红姐，所以红姐的决定，他只会听从，不会反驳。 “你经历过几次角斗战了？王境可不弱了，角斗场的事情，你可以再跟我说说吗？” 红姐这会儿不知道干嘛去了，所以有问题洛天羽只能问眼前的老头儿，王境即便是在外界也不多，这老头儿应该是知道些什么的。 “回二当家的话，老朽如今已经参与了四十六场角斗战了，已经有些吃力了，也不知道还能再撑多久。” “每参与一次角斗战，对手的实力便会上涨一分，两个月前，我就差点在角斗战中被杀！若不是最后关头对方失误，我可能已经死了。” 洛天羽惊讶的看着老马，王境的实力，居然连百胜的半数都做不到吗？简单回忆了一下红姐跟她说过的话，洛天羽问道：“老马，红姐是不久前才进来的，但你历经四十六战，不可能只用了两个月吧？前些年你是属于哪方势力的？你又为何要跟着红姐呢？” 老马谦卑的佝偻着身子，回忆道： “我从前是巨神城寨的一员，我在那里度过了近百年的岁月，但就在不久之前，寨子被攻破了，我的那些老伙计们都死了。那时候我正在参加角斗战，等我回去时，寨子已经被别人占领了。” 说到这儿的时候，老马的脸上露出了种种情绪，最浓烈的，便是悲伤和憎恨。 “因为身上还有伤，所以我只能偷偷地看一眼原来的寨子就逃走。没想到离开的路上，我被人围了，没有了城寨的庇护，我身上的积分根本留不住。是红姐救了我，我本无意跟着红姐，毕竟在这个鬼地方，谁都信不得。但红姐并没有因为我的拒绝说些什么，只是让我安心养伤” “之后的一个月里，红姐以绝对的实力，连战七十一场，一战成名！最后一战，红姐受了不轻的伤，她回来之后，没有急着疗伤，而是问了我一句话。” “红姐说‘老马，你想复仇吗？’，我便是那一刻决定跟着红姐的，我花了不知道多少年才赢了四十六场，红姐只用了一个月便超越了我，或许跟着她，有朝一日我便能替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老马说完，洛天羽都有些呆了，看起来很好说话，甚至平易近人的红姐，居然已经是七十多连胜的人了，龙霸天害怕红姐不是没有来由的。 只是不知道红姐这么拼命招揽人才的原因是什么，难不成她想要用自己的强大实力吸引更多伙伴，然后去挑战更强的城寨不成？ 又向老马问了几个问题后，洛天羽跟着老马在城寨中逛了逛，鸿音比洛天羽想象的要大，而且看起来比较和睦。 在老马的告知下，洛天羽才知道百兽战场有个百城榜，上面记录了综合实力前一百的城寨，鸿音也上榜了，排在第五十九名，鸿音并不像红姐说的那样是个小城寨，其实鸿音很强。 “三当家回来了！” 不知是谁这么叫了一声，紧接着寨子中的许多人都冒了出来往城寨外面跑，老马也露出一个微笑，对洛天羽说道：“二当家的，咱们也过去吧，您也该认识认识三当家的了！” 等洛天羽见到这个所谓的三当家后，也是实实在在的被惊到了，据老马所说，鸿音的三当家没有名字，只有个狂人的外号。 还真是人如其名啊！ 在洛天羽的面前，是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尊境实力，他打着赤膊，脸上有一道十字疤痕，胸口上更是有数不清的伤疤，他虽然对寨中的同伴们很客气，但洛天羽和他对视时，清晰的感受到了对方眼中的狂傲！ “老马？她是谁?红姐呢？”狂人问完后嘴角一抽，似是触动了伤势，疼的直咧嘴，“他耐耐的，真不知道红姐是怎么打到七十一场的，这才第六十场，我就有些吃不消了！” “三当家的，我身边这位就是寨中的二把手，名叫田羽！” “红姐安排的？” 老马闻言点点头，随后狂人对洛天羽说道：“自家兄弟，大家都叫我狂人！” 洛天羽拱了拱手，说了自己的名字，随后扔出了一个瓶子，狂人抓住之后打开瓶塞嗅了一下，震惊道：“一等一的疗伤药？这种东西整个百兽战场也不多，你为何要给我？” “首先，我不缺这东西，其次，我从你的眼中看到了战意，你好像有些不服？不过你现在这样子，可不是我的对手！” 狂人闻言舔了一下嘴唇，眼中露出了些许疯狂，“我为寨子做了这么多事，也才当个老三，你一个新来的，凭什么在我之上？等我伤势恢复之后，你与我打一场，否则你当不了这二当家！” 说罢，狂人从瓶中倒出了一粒丹药，丢进了嘴里，在周围人的簇拥下进入了寨子，临走前还看了一眼洛天羽，后者对此只是一笑置之。 “二当家的，恕老朽多嘴，三当家的实力可不简单，您可要小心了！” 老马看不出洛天羽的实力，但其实他只要想想就能明白，洛天羽绝对弱不了，狂人肯定是能看出洛天羽的实力的，他没有现在就出手，说明洛天羽的实力至少和狂人一个水平，他拿不准！ 三日之后，在洛天羽丹药的辅助下，狂人恢复的差不多了，他主动找上了洛天羽，要求与她一战。洛天羽自然不会拒绝，打架，她就没怕过别人！ 在整个城寨的围观下，洛天羽和狂人打了起来，这是洛天羽来到百兽战场后的第一战，也是地位的争夺之战。 只可惜不过百招，狂人就被打得爬不起来了，洛天羽以绝对的压制力赢了第一战，也坐稳了二当家的位置，同时还得到了城寨所有人的认可。 所有人都在欢呼的时候，洛天羽却高兴不起来，狂人很强，但还不够！看来得找个时间去角斗场试试！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洛天羽都在尝试融入城寨之中，狂人自战败后，就成天缠着他，想要再打一架，洛天羽就借着这个机会，问了不少的问题。 ... “二姐，够了够了！今天就这样吧！” 捂着有些肿胀的脸庞，狂人从地上爬了起来，有些恐惧的看着洛天羽，后者拍了拍裙摆，说道：“老三，你说说你，明明害怕的要死，却非要跟我打，为了什么呢？” “嘿嘿，二姐，你这话就不对了，不打怎么能有提升呢？” 洛天羽无奈地摇摇头，随后问道：“老三，红姐什么时候回来？这都快半个月了！” 狂人想了想，回答道：“我也不清楚，鸿音创立的第一个月，红姐一直在参加角斗战，第七十一胜后，红姐就很少出现了，我只知道红姐每次都会带一些新伙伴回来。” “老三，你为什么跟着红姐？” “怎么说呢，我跟过不少人，但那些人心机都太重了，我不喜欢！红姐这里，我待着舒心，等二姐你出去走走就知道了，不是所有城寨都像鸿音这样像一个大家庭的！” “嗯！”洛天羽回应了一声，良久之后说道：“不等了，红姐回来，你就告诉她我去参加角斗战了，我不在的时候，看好城寨！” 狂人听到这话后使劲的点了点头，洛天羽先前就跟他说过，等红姐回来以后，她就要去参加角斗战了，如今提前去，也没什么不可。 “走了！” 第69章 红衣执事 角斗场坐落于百兽战场的正中央，宏伟非常，洛天羽此刻就站在角斗场的外围，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洛天羽就感受到了浓烈的血腥味。 角斗场外，是数不清的人，有在交流的，也有在打斗的，洛天羽出现后，不少人都转头看向了她，只因为洛天羽在人群中太过显眼。 这里的人或多或少都带着伤疤，眼神中尽是凶狠和贪婪，洛天羽却像个异类，肤白貌美没有一点伤痕不说，看别人时眼中居然是好奇。 洛天羽环视了一圈，对于周围人的议论和一些人的调戏并不在意，亲眼目睹了一个人境的男人被另一个王境的老头儿撕成两半后，洛天羽眉头一挑露出了微不可察的笑容。 不知为何，从来没有杀过人的她，在见到这一幕后不仅不害怕，反而有些兴奋。只不过这一切洛天羽自己似乎都没有发现，她只是觉得自己的心跳略有加快。 “喂，小妞儿，是不是被老爷子吓着了？不怕，到哥哥怀里来，哥哥保护你！” 一个缺了一只眼睛的男人出言调戏洛天羽，说话时，眼睛还在不停地盯着洛天羽的胸部看，那模样要多猥琐有多流氓！ “哥哥，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见洛天羽喊自己哥哥，那男人瞬间露出了笑脸，站在他旁边的另一个矮一些的男人打趣道：“三儿，美人都叫你哥哥了，你不上去抱抱人家？”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工作”，开始起哄，当着所有人的面就走到了洛天羽的面前，伸手就要抱她。后者并没有反抗，只是在对方抱住自己的腰后，反抱住了对方。 名叫三儿的男人一开始还有些享受，但逐渐发现了不对劲，怀中小妞儿力气越来越大，擂的她有些难受，就在他准备挣脱的时候，洛天羽再次发力。 伴随着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调戏洛天羽的三儿，身子一软，倒在了洛天羽的怀中，洛天羽松开双手，三儿就像一滩烂泥一样缩在了地上。 原本还闹哄哄的场面瞬间变得安静无比，刚刚还对洛天羽有些肮脏想法的人这会儿眼中只剩下了惊恐。名为三儿的这个人，虽然不是什么顶尖高手，但绝对算不上弱，居然就这么死了？ 除了畏惧，还有一些藏在黑暗中的人，看向洛天羽时露出了好奇的眼神，而刚刚杀了一个人的洛天羽则自言自语道：“原来杀人是这种感觉？好像...还不错！” 无视了周围人的眼光，洛天羽走进了角斗场中，在她走后，许多人都跟着进了角斗场，这其中不乏尊境强者，还有人在欢呼：“有好戏看了，快买票去，这小妞儿不简单！” 进入角斗场后，一位穿着红色长袍的人拦住了洛天羽，问道：“名字！” “田羽！” “哟，新来的，还是个人族？看戏走那边，角斗战一枚积分！” 洛天羽将老马给她的那枚徽章交给了对方，确定徽章没问题后，红袍男子朝洛天羽身后的那群人说道：“你们呢？” “执事大人，我们是来看戏的！” “看戏走那边，别忘了买票！” 红袍男人遣散了众人后，领着洛天羽穿过一道门，来到了角斗场的内场，内场之中有一块圆形空地，面积非常大，围绕着空地的是一圈又一圈的座位，也就是观众席。 在洛天羽的眼中，观众们都有些疯狂，即便场中没有人，他们也在不停的咆哮、谩骂，甚至有观众正在打观众。先前在外围见过的那群人此时也纷纷涌入了观众席，满是期待。 “我的代号是十，是角斗场的南门执事，所有跟角斗战有关的事情，你都可以找我！你第一次参加角斗战，我便和你说说规则。” “参加角斗战，一枚积分，角斗战中，你只会遇到和你同胜场的对手，进了角斗场，生死不论！赢了带走对方的积分，输了，死！能明白？” 洛天羽点点头没有说话，不知怎的，她的心跳越来越快了，她有些压不住体内躁动的元气，每呼吸一口周围的血腥气息，她便兴奋一分。 “暂时就这些，进去吧！” “等一下！”洛天羽忽然出声道：“我可以一直打下去吗？打到我想主动结束为止！” 洛天羽说这话的时候，将眼睛看向了十号，后者被这双布满了血丝的眼睛吓得后退了一步，她刚刚不是这样的眼睛啊? “可...可以，胜出者可以选择继续还是结束，积分我会统一计算的。” 十号说完后，洛天羽便冲进了角斗场中，十号在洛天羽离开后，拍了拍自己的心脏，喃喃道：“不对啊，我也是尊境，慌什么？” 洛天羽进入角斗场的一瞬间，全场欢呼，似乎新面孔更能激起观众们的热情，在圆形空地的左侧高台上，有一个同样穿着红色长袍的男人，在见到洛天羽后，他高声道： “各位观众，看呐，是个新面孔！角斗场上一次出现新面孔还是在几个月前，红姐，大家还记得吗？” 观众席上爆发出强烈的欢呼声，对于红姐这号人，他们印象深刻，那是一个只花了一个月，便达成了七十多连胜的女人，虽然戴着面纱，但她用强大的实力征服了所有人，更是在之后创立鸿音城寨，一举冲到了百城榜的地五十九名。 “今天，还是由我，九号执事来当主持人以及裁判，让我听见你们的呐喊声！” 观众席暴动！ “我听见了你们的声音，首先介绍一下咱们的新朋友，田羽，鸿音城寨的二当家，今天是她的第一战，让我们拭目以待！” 主持人九号执事并没有说什么，但观众们都疯了，鸿音城寨的老大就是红姐，一个狠辣的娘们儿，她的二当家，能弱吗？ 洛天羽感受着场中的狂热，愈发的兴奋，她不自觉的举起了双手，享受着周围的呐喊声，曾经以为自己会害怕杀戮，害怕鲜血，直至现在洛天羽才发现，自己是喜欢鲜血的，那是一种骨子里的感觉。 九号执事在现场的气氛达到最高潮的时候，大声喊道：“让我们欢迎田羽的对手，同样是第一次参加角斗战的云延，他来自幻翼城寨！” 虽然不知道九号执事是怎么办到的，但他的声音就是传遍了角斗场的每个角落，相比于洛天羽，云延要稍微有些名气，虽然没参加过角斗战，但在外面还是有不少人在他手上吃过亏的。 进入角斗场后，云延远远地和洛天羽对视了一眼，眼中的狂妄不加掩饰，他相信这一战自己能赢！ 九号高举右手，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在观众们安静后，他大喊道：“都准备好了吗？” 洛天羽本以为这句话是问的自己和自己的对手，刚要回答，却没想到观众们齐声道： “准备好了！” “三！” “二！” “一！” 所有的观众和九号同时倒数，倒数结束的一瞬间，云延便冲了过来，洛天羽有些不满意的皱了皱眉头，喃喃道：“王境？不够啊！” 洛天羽原地不动，但云延却倒飞而出，砸在了远处的墙壁上，观众们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九号便高声道：“我宣布，胜者是，鸿音城寨，田——羽——” 角斗场内的胜负不是用看的，而是用听得，裁判说谁赢了，就是谁赢了，所以当九号宣布洛天羽获胜后，观众们先是一愣，随后爆发出了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 相比于不分高下的缠斗，这种绝对的碾压更有视觉冲击力，他们甚至都没有看清洛天羽的动作，战斗就结束了！ “让我们恭喜田羽，有请下一组，嗯？” “观众朋友们，田羽没有离开，她选择了继续，她选择了继续...” 无视了主持人的欢呼，洛天羽站在原地直愣愣地看着远处被自己一拳打碎了内脏的云延，此时那种杀人的快感充斥在洛天羽的脑海中，令她陶醉，洛天羽抬起头看着喧闹的观众，不自觉的露出了笑容， 我，属于这里！ 第70章 恐怖连胜 洛天羽没有选择离开，所以战斗就必须继续下去，这一次的对手是从角斗场的东侧通道中走出来的，当他走出来后，九号执事照例念了一遍他的身份，同样是一个小城寨的人。 九号执事和观众们再一次倒数之后，这人和云延一样杀了过来，但结果没什么变化，洛天羽还是一招就将其秒杀了。 有了第一第二个，就会有第三第四个，洛天羽连续秒杀了十八个人后，观众们的热情达到了顶峰，他们现在想看的不是秒杀，而是有人能逼洛天羽真正意义上的“出手”！ 只可惜后面的人都一样，无论体型，无论背景，只要进了角斗场，对上了洛天羽，就只有那一个结果。 洛天羽的连胜来到了恐怖的四十七，观众们也有些被震撼到了，从始至终，洛天羽斗都没有离开过原地，所有上场的敌人都是一击击杀。 先前的咆哮，呐喊声也停止了，只有在洛天羽击败对手后，观众们才会异口同声的喊出洛天羽连胜的数字。 九号执事似乎也有些呆滞了，但这样的情况以往也有过，只是不多罢了，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后，他指着西侧的通道，说道：“田羽的对手是百城榜第七十位，天风城寨的寨主，风杀！” 听到九号的介绍后，观众们在久违的寂静后，终于又开始欢呼，风杀，天风的老大，尊境中期的实力，也是一个狠人，曾经以一己之力，灭了同样拥有妖尊的一个城寨并屠杀了寨中的所有人，名声大噪。 三、二、一 ... 倒数声结束后，天风没有第一时间出手，而是远远地看着洛天羽，洛天羽眼中的兴奋让他有些拿不准，贸然出击恐怕会得不偿失。 观众们也屏住了呼吸，注视着场下，尊境就是尊境，不像那些王境一样无脑的冲锋，这一战，有得看！ 当所有人都以为双方会形成对峙的时候，洛天羽动了，等的不耐烦的她，眨眼间出现在了风杀的正对面，抬手就是一拳，不止是观众，就连风杀本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慌乱之下，风杀只能提臂格挡，但洛天羽的力气出了名的大，大象在她手里都跟玩具一样，挡得住吗？ 一拳之下，风杀的双臂直接断裂，强大的劲力当场就震退了他，喷出一口鲜血后，风杀有些惊恐地望着洛天羽，哆哆嗦嗦的说道：“朋友，我认输，角斗场内认输可以不用死，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虽然风杀认输了，但洛天羽并没有停止攻击，只见她抓住了风杀的腿，狠狠地砸在了地面，并露出了残忍的笑容，几个回合后，风杀的身体早就已经碎的没法儿形容了。 风杀认输时说的话九号听到了，他还没来得及问洛天羽的意见，后者就出手了，这是洛天羽连胜到现在第一次主动出手，还是那般强大，仿佛任何对手在她面前，都只有这一个下场。 “喂！他刚刚说的，是真的吗？” 见洛天羽转头问自己，九号微微一愣，而后回答道：“是真的，可以认输，但对手可以选择接受或者不接受！” “那我杀了他，不算犯规吧？” “不...不算！” 洛天羽血红的眼睛给了九号极强的威慑力，说话时都有些磕巴了。 “四十八、四十八、四十八！” 观众们一遍拍手，一遍喊出洛天羽的连胜数字，洛天羽听着属于自己的欢呼，高举双臂，这样的感觉太美妙了！ 第四十九位对手同样是一名妖尊，见识过洛天羽的强大后，他有些害怕了，但为了活命，他还是义无反顾的冲了过来，当洛天羽最后一拳落下束时，连胜来到了四十九，对手也早已经没了呼吸。 “我..我不打了...我不打了！” 众人都在期待洛天羽百胜的一半时，第五十位对手，一个膀大腰圆的男人却在上场的第一时间喊出了这句话，观众们高涨的热情瞬间哑火。 九号执事的脸也瞬间垮了下来，不悦的看着那个壮汉，说道：“还没打就认输，违反了角斗场的规则，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 “杀！杀！杀！” 观众们齐齐高呼，洛天羽本人也没想到，不打就认输原来算犯规，九号执事朝着男人一指，后者双眼一翻，没了生气。 “让我们恭喜田羽，达成了五十连胜的成就！” 九号说完，观众们纷纷起身鼓掌呐喊，似乎死了一个妖尊对他们来说不是什么事儿，洛天羽的胜利才是最激动人心的。 事实也是如此，角斗场每天都有比赛，但大多都是些小角色，尊境以上的强者很少参加角斗战，一枚积分带来的收益足以让一个城寨经营两三个月，没有谁愿意用命来换取积分，或者不好吗？ 好不容易看到强强对战，你上来就认输，该死！ 就在观众们鼓掌狂欢的时候，洛天羽转头盯上了九号执事，她将手上血迹随意的擦在衣裙上后，说道：“他是我的，下一次再敢出手，我就杀了你！” 望着洛天羽血红的双眼，九号眉头一皱，敢和角斗场的执事这么讲话的人可不多，每一位执事都在尊境之上，任何一位出事，凶手都会被问责，洛天羽此举不知道是挑衅还是她杀疯了。 想了想后，九号执事还是点了点头，示意自己不会再干涉。随后洛天羽绕着角斗场转了一圈，咆哮道：“还有谁！” 这一句话再次将场子彻底点燃，之后洛天羽的连胜来到了六十，或几十招，或百招，没有一个人能在她手上坚持超过半刻钟的时间。 击败第六十个对手后，观众席中出现了八位令洛天羽都有些忌惮的人物，所有的观众们在这些人出现的时候，也慌忙让出了位置。 但战斗还得继续，洛天羽并不想停下来，在击败第七九位对手后，洛天羽双腿一软，跌坐到了地上，打到现在，她也有些吃不消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肯停下来。 恢复了一段时间后，洛天羽再次爬了起来，她从手镯中取出了一粒丹药扔进了口中，看了一眼九号执事，后者见状用已经有些沙哑的嗓子喊道：“下一位，黑风寨，罗刹女，般若！” 洛天羽的第八十位对手出现时，全场哗然，所有观众的目光都转移到了观众席上的一名男人身上，这男人长得有些邪魅，甚至有些阴柔，洛天羽纳闷之时，九号继续道： “黑风寨，百城榜排名第八，般若更是黑风寨寨主金刚座下的第一人！她能获胜吗？” 对于一个长相阴柔的男子为何取名叫金刚洛天羽根本懒得去思考，她只知道，眼前名为般若的女人很强。 三二一倒数之后，洛天羽主动找上了对方，一拳打出，般若轻易地闪开，眼中更是充满了不屑。一击未果，洛天羽也不气恼，虽然先前消耗了不少力气，还受了伤，但她此刻战意正浓，无论是谁，她都必将拿下胜利。 再次追击而上，洛天羽朝着般若就是一脚，但还是被其躲开了，激烈的追逐战就此打响。 但约莫一炷香后，洛天羽有些招架不住了，这女人身法极快，洛天羽打了这么久，愣是没能摸到对方的衣角。 打不着人，洛天羽也懒得追了，你不想打，那我就站在原地恢复元气，吞下几颗丹药后，洛天羽闭上了眼睛，这一幕倒是给观众们整不会了，怎么突然就停下了？ 般若见状更是露出了奇怪的眼神，她看了一眼观众席上的金刚，后者朝着她点了点头，随后般若开始主动进攻，但这一次攻守开始转变了。 洛天羽踏着流云步，闪转腾挪间，将般若的攻击尽数躲开，倒是惹得般若面露不快。跟我打，你还敢闭着眼睛？欺人太甚！ 般若低喝一声，瞬间拉近了和洛天羽的距离，朝着她的眼睛伸出了自己的手掌。若是洛天羽躲闪不及，这一下就能让她变成一个瞎子，好在洛天羽及时抓住了般若的手腕。 她睁开了自己的眼睛，缓缓地说道：“你...有些...过分了！” 望着洛天羽的红色眼睛，般若的心跳似乎漏了一拍，恐惧瞬间袭来，但再想挣脱已经不可能了，手腕上传来的巨力令她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观众席上的金刚也站了起来，有些诧异地看着洛天羽，在他旁边，还坐着七位强者，洛天羽不认识，但现场的观众们都认识，这七个人加上金刚就是百城榜上排名前八的城寨的寨主。 除了金刚，剩下的几个人都没有动作，只是有些好笑的看着站起来的金刚。 洛天羽死死握着般若的手腕，随后微微用力，将后者的手直接折断了。般若忍着剧痛，另一只手朝着洛天羽劈了过来，但同先前一样，被洛天羽抓住，而后折断。 “老娘杀了你！” 没了双手，她只能用腿进攻，但几个呼吸之后，她的双腿也断了，失去了四肢的她只能跪倒在地上。 洛天羽一脚踢在般若的下巴上，将她踢出去老远，坐在上方的金刚大吼道：“般若，回来！认输吧！” 听到了金刚呐喊的般若艰难了回头望了一眼，嘴唇微动，虽然听不清声音，但金刚从嘴型看出了般若的话，她说的是：我不会输！ 下一刻，般若奇迹般地站了起来，洛天羽有些诧异，但在看到对方咀嚼的动作后也是明白了过来，原来在嘴里藏了些东西，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居然能瞬间恢复伤势。 洛天羽不怒反笑，朝着般若扑了上去，双方有默契的没有闪避，而是硬碰硬，用最原始的方法纠缠在一起，你一拳我一脚，打得十分惨烈。 观众席上的所有人都停止了欢呼，只是静静地看着，九号执事也呆滞了，这俩人都是怪物，一个就像药罐子一样，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的这么多丹药，硬是以尊境实力连战八十场，险些破了角斗场的记录，另一个则是成名已久的老牌强者，在断了四肢的情况下服药反攻。 呀！ 般若一拳打在洛天羽的脸上，后者向后仰起，在腰身弧度达到极致之时，弹了回来，还了般若一拳，直打得般若连连后退。 双方都在大口大口地喘息，般若捂着肩膀，那里有一个带着血迹的牙印，是刚刚洛天羽留下的，谁能想到生死之战居然会有人跟狗一样咬人？ “你很强，若是全盛时期，我不是你的对手！但今天，我一定要赢！” 般若说完，朝着洛天羽凌空打出一拳，这一拳带着无数尘土，直冲洛天羽面门，打完这一拳后，般若也没了力气，半跪在地上，连头也抬不起来了。 洛天羽早就已经到了极限，这一拳似乎是躲不开了，要输了吗？洛天羽望着逐渐贴近的拳影，眼中突然冒出了精光，不，我不会输！ “碎石爪！” 洛天羽抬起右手，压榨出身体内的最后一丝元气，用出了柳桓教她的绝技，只巨大的爪影和拳影子撞在了一起，掀起一层气浪，强烈的冲击之下，洛天羽和般若同时被掀飞。 当场中尘埃落尽，观众们才发现，洛天羽和般若都趴在了地上，这算什么，平局吗？角斗场上可从来没有出现过平局。 “动了，她们动了！” 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句，随后全场都在喊：“站起来！” 洛天羽和般若同时起身，注视着对方，两人的腿都在不停的颤抖，但都倔强的不肯倒下，八大寨主也同时站了起来，注视着场中的情况。 啊！ 般若大喊一句以后，咬着牙死死的盯着洛天羽，就是不肯先倒，洛天羽则将双手扶在大腿上，深吸一口气后将身子摆正，往前踏出了一步。 般若知道，就是这一步，自己已经输了，这个念头出现后，所有紧绷的弦全部断裂，她重重地倒了下去。洛天羽也紧随其后，仰面朝天，昏迷不醒！ 金刚见般若没事，浑身一轻，坐了回去，坐下之后才发现后背已经湿了，其余七位寨主，则齐刷刷地盯着昏迷的洛天羽，各有各的心思。 九号执事这会儿也已经说不出话了，能见到八十连胜的壮举，就是死了都值了，何况最后还见到了两个女人意志的比拼，角斗场内的杀戮太多，看的有些乏味了，双倒的结果，似乎很不错！ “田羽！田羽！田羽！” 沉寂片刻后，观众席上爆发出了声声呐喊，先前在外围调戏洛天羽的那群人，此刻正在疯狂的尖叫，眼中没有了色欲，有的只是尊重已经深深地恐惧。 洛天羽以无与伦比的实力征服了所有人，或者说征服了整个百兽战场，同时也开启了隐藏在内心深处那个名为“杀戮”的枷锁！ 第71章 失忆了 洛天羽连战连胜，甚至打败了老牌高手罗刹女，一时间名声大噪，成为了众人闲暇时间的谈资，鸿音城寨更是因为一连出了两位破七十连胜的女尊而冲到了百城榜的第二十五名，引得无数人争相拜访，想要加入其中。 只可惜鸿音的老大红姐不收，所有加入城寨的人都是红姐自己拉进来的，但即便放弃了这么多慕名而来的人，如今的鸿音也比洛天羽刚来时要强出了不少，成为了所有城寨第二梯队中的一员。 只不过这些事情洛天羽本人都不知道，因为她这会儿正在屋里躺着呢，距离她参加角斗战已经过去了整整六个月。不少人都以为红姐的一句“她受伤昏迷还没醒过来，不方便见客”是在骗人，但实际这是真的，洛天羽真的睡了六个月。 这天狂人同之前一样，照例过来查看洛天羽的情况，作为一个男人，他倒是也不好意思老往洛天羽一个姑娘家的屋子里钻，但这是红姐的死命令，他也不敢拒绝。 那日洛天羽离开后，狂人本以为她打个一场两场或许就回来了，没曾想直到红姐回来，洛天羽都还没消息。红姐回来后一问，狂人回答不上来，当时就被狠狠地骂了一顿，随后二人立即赶往角斗场。 当他们赶到时，战斗已经结束了，洛天羽就躺在角斗场中，看到洛天羽的一瞬间，红姐差点晕过去，因为洛天羽浑身是血，头发散乱，衣服破的不成样子，身上更是有数不清的伤痕。 更重要的是，洛天羽被八大城寨的当家人围着，这几人洛天羽不认识，红姐可是认识的，她当时还被这些人招揽过，她可不觉得这八位是什么好人。 原以为洛天羽已经死了，好在金刚及时跟她解释了一切，在得知洛天羽的壮举后，红姐和狂人都被震惊到不知道该说什么。 红姐让狂人背着洛天羽先行离开，自己则留下和那八位顶尖强者交谈了一段时间，至于他们说了什么，没有人知道。 回到鸿音后，红姐大发雷霆，将整个寨子的男女老少统统骂了一遍，狂人更是在众人面前被打得爬都爬不起来，刚刚被红姐拉拢几个王境差点儿就被吓跑了，若不是听说了二当家的故事，谁敢留下？ 太残暴了！ 那天之后，狂人就成了洛天羽的保镖，除了他，别人接近不了洛天羽的房间，红姐则时不时会过来看看情况，直到现在。 “二姐，你啥时候才醒啊？再不醒过来，我可就活不了了！要不然把我的命分一半给你？” 狂人看着昏迷的洛天羽无奈地胡诌了一句，没想到洛天羽动了，哼哼唧唧地睁开了眼睛，狂人当时就跪下了，口中念念有词： “我的老天爷爷，别啊，我就是随口一说，真要我一半的寿命啊？” “老...老三，你跪地上干什么呢？我怎么在这儿？我不是去参加角斗战了吗？” 洛天羽硬撑着坐了起来，看着狂人问道。 狂人见状赶紧爬了起来，跑过去扶着洛天羽，简单地检查了一下，说道：“二姐，还想着角斗战呢？你还是好好休息吧，真不知道你和老大是怎么想的，随便打两场得了呗。” 红姐参加角斗战的时候和洛天羽一样一开始都是用秒的，但越到后面越吃力，有时候一天就打几场，六十五连胜后，更是两天只打一场。 因为对手太强，打完之后红姐都要养两天，最后一战更是花了半个月的时间恢复伤势，洛天羽则更夸张，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就打完了，现在角斗场都没什么人打了，生怕再遇到和洛天羽一样不要命的疯子。 饶是狂人这样喜欢找人掐架的狠人，也不得不说一句，变态！ “老三你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参加角斗战了？” ？？？？？ 狂人一脸懵逼，摸了摸洛天羽的额头，据他所知，人族好像有发烧这么个说法，说是会把脑子烧坏，看洛天羽的样子不像演的，狂人问道： “二姐，你不记得了？” 洛天羽摇摇头，说道：“昨天离开寨子之后，我去了角斗场，外面还有些人调戏我来着，我只记得有个男人抱了我一下，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那男人恐怕是个用毒的高手！” 狂人闻言急了，他冲出了屋子，大喊道：“红姐，红姐！你快来啊，二姐醒了，她被打失忆了！” 洛天羽听得稀里糊涂的，她刚想问狂人在瞎扯些什么，就感到了地面在震动，仿佛有千军万马在屋外狂奔。 哎呀！ 只见狂人像垃圾一样被扔到了洛天羽的床边，随后红姐出现在了洛天羽的面前，眼中除了惊喜外，还有浓浓的担忧之色。 “红...” 洛天羽还没来得及叫人，红姐便抱住了她，感受着红姐快速跳动的心跳和对自己的关心，洛天羽也抱住了她的腰，你还别说，抱着挺舒服的。 “小羽，你吓死我了，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跟他交代...” 意识到自己话多了，红姐改口道：“我怎么跟那几个人交代？” 洛天羽闻言面露不解，疑惑道：“红姐你说啥呢？我不就睡了一天吗，你要跟谁交代？” “八大寨主啊！”红姐将洛天羽的脑袋捧在掌心，仔细的看了看，随后想起了狂人的话，问道：“你不会真失忆了吧？” 洛天羽挣脱红姐的手，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狂人，什么玩意儿我就失忆了，哪有人失忆只有一天的？不是说了对方是个用毒的高手吗？ 之后的半个时辰，狂人和红姐将事情的经过全部告诉了洛天羽，洛天羽都听傻了，怎么一觉醒来，自己就成了风云人物了，还杀了这么多人，这不可能！ “这么说，抱我的那个男人也是我杀的？” 狂人点点头，当时那一批围观洛天羽被调戏的观众还在角斗战后特意来了鸿音一趟，说是来赔罪的。 洛天羽眉头一皱，那天她确实是想要惩罚一下那个男人的，但她没想过杀人，因为她从来没杀过，还是有些害怕的，褚山不就是因为觉得她容易手软才让她来这里历练的吗？ “可是如果按照你们的说法，我身上应该都是伤才对啊？”洛天羽撩起袖子，手臂还是像猪油一样光滑白嫩，哪里像是受过伤？ 正说着，洛天羽将裙子提了起来，露出了自己的腿，狂人下意识地将头转了过去，却没能压住内心的恶魔，又转了回来，盯着洛天羽的腿看。 “真白啊！不是，我是说，确实不像受过伤，但这事不是因为问二姐你自己吗？” “我？” 狂人点点头，肯定的说道：“我肯定不会看错的，那天接你回来之后，红姐给你换了衣服，但你身上的伤痕还在，红姐还想给你上药来着！” “但不知怎的，二姐你身上的伤居然在以极快的速度修复，那种速度，我这辈子都没见过。红姐不敢轻易触碰，就只是让我守着你，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二姐你的外伤就全部恢复了。” 洛天羽闻言暗暗点头，她的身体吸收了七色兰，更是在天翼神驹一族的帮助下进行了淬炼，如果只是外伤，修复起来确实很简单。 “好吧，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我昏迷了整整六个月又是怎么回事？” 这次狂人没有再开口，开口的是红姐，因为这段时间接触过洛天羽肌肤的人只有红姐，她说：“小羽，你在角斗场中的战斗是在以一种不要命的方式进行的，等我找到你的时候，你的经脉破损无数，五脏六腑更是受了极为严重的伤！” “换其他人，这种伤救都救不回来了，我想你的昏迷和失忆或许也跟伤势太重有关！” 红姐没说的是，她在检查洛天羽身体的时，发现了一些东西，比如经脉周围七彩色的微光。这是她的秘密，她既然没准备说，自己就得保密。 洛天羽想了想觉得有道理，如果红姐和老三说的是真的，确实有可能，这次受伤太过严重，真伤到了脑子失忆也不是没可能，但洛天羽不明白的是，为何还没进入角斗场，自己就没记忆了，一定有问题！ 洛天羽醒了有一段时间了，这会儿也基本能下地了，她下床之后，活动了一下才发现自己忽略的一个问题。 “这谁的裙子？” “二姐，你要不再睡会儿吧，我不是说了是老大给你换的衣服吗？寨子里也只有你和老大穿裙子吧？” 洛天羽拍了拍额头，尴尬地笑笑，“睡糊涂了，睡糊涂了！我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我没有红色的裙子来着，我都是穿黑色的，你还别说，这裙子挺好看的，我好像在哪儿见过！” 洛天羽说完，红姐脸色一变，赶紧说道：“嗨！你这孩子，我天天穿，你可不是见过吗？” 洛天羽恍然，我就说在哪儿见过来着，在红姐和狂人的陪同下，洛天羽久违的走出了屋子，见到了鸿音的众人。 第72章 多方招揽 “见过二当家！” 洛天羽出来后，等在屋外的一大群人全都躬身行礼，相比于之前，鸿音的人多了不少，有一大半洛天羽都不认识，她也终于认清了现实，她是真的昏迷了六个月。 不然这么多新人，怎么解释？这其中还有好几位妖尊呢！ “大家好！” 洛天羽尴尬地挥了挥手，底下人见状齐齐欢呼，外界传的有鼻子有眼的，说是鸿音的二当家是个杀人狂魔，去参加角斗战不是为了积分，就是为了杀人去的。如今一看，哪有的事，在自己人面前，二当家看起来还是很和蔼的嘛。 “许久不见了，二当家的！您身体无恙吧？” “老马？我没事了，不用担心！” 洛天羽笑吟吟地和老马打了个招呼，周围人都投来了羡慕的目光，平时看起来普普通通的老马，居然和二当家这么熟悉？这些新人哪里知道，洛天羽和老马真正认识的时间，也才几天而已。 “小羽，你昏迷的这段时间，鸿音多了不少人，往后你慢慢熟悉即可，但有两个人你得认识一下！你们俩过来！” 红姐说完后，人群中走出了两个人，一男一女，都是尊境实力，而且还不弱。 “以前的名字就不提了，现在我叫李四，见过二姐！” “二姐好，我叫王五！您叫我小五就行！” 二人简单介绍后，红姐开口道：“鸿音是我一手创立的，除了老马，大部分人都已经告别了过去，所以咱们这里没有名字，只有代号！除了小羽你和狂人，小四小五的实力最强，所以四当家和五当家就由他们二人来担任！” “在外面，咱们只有代号，我是红一，小羽你是田二，以此类推，至于在寨子里你们怎么称呼，我不管！” 对于为什么要这么安排，红姐没有解释，但众人都没反对就是了，狂人笑呵呵地说道：“二姐，以后我就不叫狂人了，你得叫我狂三了！” 狂三说完后，红姐遣散了众人，并将其余四人以及老马叫进了里屋，当所有人都坐下后，红姐才开口道：“之前我参加角斗战，获得了七十一枚积分，送了龙霸天一枚，这半年又花了一枚积分去换取物资，还剩六十九枚！你们知道我为何要搞这么多积分吗？” 洛天羽以及其余人都摇了摇头，毕竟一枚积分可换取的物资是非常多的，若是流浪者，一枚积分换来的物资足够使用五年，这可是用命才能获取的东西。整个百兽战场的人，都不会像红姐这样拼命地去获取积分，因为没必要。 见众人摇头，红姐笑笑，又问了另外一个问题，她说：“你们有谁想离开这里？”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进来百兽战场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仇家，若无意外，谁愿意来这个满是杀戮的地方？ 在众人沉默的时候，洛天羽举起了手，说道：“等时候到了，我就会离开这里，毕竟我是主动进来历练的，我的人生不会在此止步！” 所有人都被洛天羽的话惊到了，正常人谁会来这种地方历练？红姐对此倒没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其他人。 “我当年错杀一人，被其整个种族追杀，不得已才逃到这里，我就不出去了，只要能替兄弟们报仇，此生无憾！” 老马的故事众人都有耳闻，他以前的寨子很强，巨神城寨，百城榜第三十名，拥有四位尊境的城寨却不知为何被排名第二十名的弑神城寨灭了个干净。 他加入鸿音，本身就是想借助鸿音的力量复仇，虽说之前鸿音的实力还不够，但老马可以等，因为红姐的实力够强，老马需要这样强大的助手。 这一点，在坐的几人都知道，却没有说什么，老马利用鸿音是他的事，只要红姐愿意，就没人能说三道四！ 老马说完后，李四也说出了自己的故事， “我也是为了躲避追杀才进来的，那时候我还是个王境呢，我在这里待了上千年，一直是以流浪者的身份存活，讲老实话，这里还不错，虽然危险多了些，但我挺喜欢的！” 李四的言外之意，就是他也没有出去的想法，实力最差的王五接过李四的话，说道：“我以前是个小城寨的一把手，但总有一些比我强大的人过来找麻烦，我护不住我的手下！我的理想就是在这里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红姐说她能给我，我就来了！” 王五的城寨在不久前被屠，只剩她一人，就在她重伤之时，红姐找到了她，将其带了回来。鸿音不像其他城寨，王五很喜欢这里，所以红姐三言两语就把人留了下来。 当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狂三身上时，他尴尬的笑笑：“我不想也不敢出去，不是因为仇家，而是因为愧疚！我曾经有个妻子，她很爱我，因为年轻时不懂事，招惹了不少人，最后我妻子死在了我的面前。” “我不敢活在她曾经存在过的世界！” 狂三并没叙述完整的故事，但谁都感受得到他说话时的悲伤，甚至能想象到进了百兽战场后他为何喜欢打架，或许只是希望用伤痛来让自己铭记过错。 所有人都说完以后，红姐点了点头，说道：“我和小羽一样，总有一天会离开这里，我收集这么多积分，一方面是为了拥有足够的时间吸纳人才壮大鸿音，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离开！” “在我走之前，我会留下一个能让你们安居的港湾！所以，鸿音内部，不允许出现二心，无论从前经历过什么，进了鸿音就是自家人，若有人对自家人下手，一个字，杀！” 红姐说完，所有人都重重的点了点头，红姐创立了鸿音，给了他们一个家，谁动，谁死！当然了，老马不一样，他和鸿音更像是合作关系。 说起来洛天羽加上红姐，已经凑够了一百积分，但想要出去并没有这么简单，这件事，还需要更多的信息以及完美的规划。否则的话，外界怎么会有百兽战场有进无出这句话？ 洛天羽知道一定会有出去的方式，不然褚山不会让她进来，狐族的长老也不会，只是不知为什么他们都对如何离开百兽战场只字不提，这其中一定有秘密。 整合之后，他们发现鸿音如今总人数大约一百二十人，尊境五位，王境十三位，剩下的都是人境和灵境，若不是红姐卡着，恐怕人数至少还要多一倍。 商议之后，众人确定了职责，所有王境都归老马管，王境统领所有人境灵境，李四王五负责寨子的安全，狂三和洛天羽负责解决所有鸿音的敌人，红姐则亲自负责招人和扩张。 只可惜意外来了，就在众人准备敲定计划之时，鸿音来了几位不速之客，心有所感的几人同一时间冲出了寨子，只见寨外站着八个极具压迫感的人。 红姐第一个站了出来，说道：“诸位这是什么意思？我那天已经说过了，小羽和我一样，不会加入你们的，还请诸位离开！” 老熟人金刚扭着腰站了出来，说道：“哎哟，鸿音大当家，怎么说我们也是客人，门儿都没进，你就赶人，这可有些过分了！在百兽战场，还没有人敢这样和我们八人讲话！” 金刚笑着笑着神情忽然一变，往前踏了一步，帝威瞬间爆发，红姐不由得后退了两步，脸色有些不好看，好在有另一位帝境站了出来，震散了金刚的威压。 “田羽小友，你如今可是大人物，我这人没啥优点，就是惜才，不如你加入我们如何？只要你肯加入我群英寨，二把手的位置，就是你的。” 说话的这位人称罗七爷，本名罗烈，第七城寨，群英城寨的掌权人，除了他之外，另外的六人也都是男人，都是以姓氏加上排名立足在百兽战场的。 洛天羽根据此前老马的描述猜到了对方的身份，她站了出来，拱手道：“七爷厚爱，晚辈在此谢过了，其余几位前辈，也是这般想法？” 见其余几位帝境强者点头，洛天羽也不废话，出声道：“诸位好意，晚辈心领了，但我不会离开鸿音！今日我能离开鸿音，将来就能离开你们，与诸位不同，晚辈乃是人族！” “我人族讲究一个忠义，我不会做那不忠不义之人，我想诸位也不希望招一个不忠不义之人进去！” 洛天羽说完，不少人都暗暗点头，对洛天羽的欣赏之情添了几分，但也有觉得洛天羽不识好歹的，比如，金刚。 “你不要不识好歹，你先前重伤我家罗刹女，这事儿没完！你若加入黑风也就罢了，你若拒绝，就得承受黑风的怒火！” 洛天羽闻言不卑不亢，虽然记不起当时的事情了，但红姐和狂三先前大致讲了一下，她盯着金刚的眼睛说道：“金八爷，角斗场内生死不论，这可不是我立下的规矩！再者说了，般若不是没死吗？用这件事来压我，你？也配！” 洛天羽说的掷地有声，金刚闻言一怒，刚要出手，便被一个长得非常俊俏的男人拦了下来：“金刚，想以大欺小不成？虽说百兽战场实力为尊，只要够强杀谁都行！但我们几个还在这儿呢，你谈不拢那是你的事，怎么着，还不准我们多聊几句？” 金刚冷哼一声，退了回去不再说话，但还是用怨毒的眼神盯着洛天羽一行人。 “多谢胡三爷替晚辈解围！” “诶！小事，既然小友心意已决，我也不再劝你，与那娘炮不一样，老夫倒是愿意同小友交个朋友，不知小友意下如何？” “你说谁娘炮呢？” 无视了快要爆炸的金刚，洛天羽望着眼前的俊朗男子，想了想后问道：“敢问三爷可是狐族人？” “嗯？为何问这个，我确是狐族！” 洛天羽眼珠一转，解释说：“不瞒前辈，我与狐族有些缘分，我便是十三十四送进来的！” 洛天羽说这句话其实是在试探胡三爷的态度，若是对方对狐族有恨，那就假意交个朋友，若是有愧，那不是随意拿捏？ 洛天羽自己都没发现，她已经不再单纯了，至少幻梦镇的洛天羽不会这么做，从前的她，不把狐族发生的事情全说出来就不错了。 “你说什么？”不仅是胡三爷，其余七位爷也同时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胡三爷闪身抓住了洛天羽的手腕，吓得红姐和狂三等人差点就动手了。 洛天羽转身给了众人一个眼神，而后胡三爷有些激动地说道：“你是走狐族过来的？你真认识十三十四？如今的狐族大长老是谁？” “胡拾！” 听到洛天羽的答案后，胡三爷差点哭了出来，狐族的大长老可不是你想见就见的，要么是惹到了狐族，要么是狐族的朋友，在他面前，洛天羽说不了谎！ “小家伙，你犯了什么罪？” “我没犯罪，我是主动进来的历练的，大长老同意了！我与大长老，是朋友来的！” 好家伙，二次震惊的八位爷这会儿都想给自己一个耳光了，真的假的？外界的人类已经嚣张到这种地步了吗，妖界是被人族占领了吗？ 震惊之后，胡三爷抹了抹眼角的泪珠，哈哈一笑，转头对其余七人说道：“这个人，是千狐寨的朋友，动她，先动我！” 此言一出，其余人也打消了拉拢洛天羽的念头，千狐寨整体实力极强，若不是因为头两位爷的个人能力压了胡三爷一头，千狐寨说是第一城寨也不为过。 原因无他，千狐寨是百兽战场中最团结的城寨，更是拥有无数狐族强者，他们从来不玩单挑，只玩打团，胡三爷的“千狐幻境”更是修炼到了极致，怎么打？ 除了金刚，其余几位爷也纷纷向洛天羽示好，其实也是在给胡三爷面子，一个人才罢了，没了就没了，因为她和胡三爷闹得不愉快可得不偿失，即便先前存在逼迫想法的一些人，这会儿也打消了自己的想法。 总之洛天羽这一劫算是过了，既拒绝了橄榄枝，还没与人交恶，甚至交好，一举三得！ “小家伙，你既是狐族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有时间一定来坐坐，正好与我说说如今狐族的情况！我得有九万年不知道家里的情况了！” 说罢，胡三爷以及其余七位寨主一齐离开了鸿音，他们走后，红姐和其余几位当家的都松了一口气，寨子中的其他人则爆发出了欢呼。 “不愧是二当家的，面对八位帝境，丝毫不胆怯！” “二当家好样的！” 他们哪里知道，洛天羽见过的妖帝比这多多了，就是妖皇幽天祺那也是与她说过话的。 ... 第73章 拜访千狐寨 八大寨主同时拜访鸿音寨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百兽战场，所有人都认为洛天羽会加入其中一方，毕竟此前红姐就被招揽过，已经拒绝了人家一次，不能再这么不给面子了吧。 令人意外的是被招揽的对象洛天羽居然真的拒绝了，饶是红姐也不过是得到了后四位城寨的邀请，八方共邀可是从前没有出现过的事情。 所有被招揽过的人都只有两个下场，第一，选一个城寨加入，第二，拒绝之后死于非命。毕竟有潜力的天才总是会招人妒忌的，得不到就毁掉是百兽战场内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原以为鸿音接连驳了列强的面子会遭遇到什么麻烦事，但一连过了半个月都不见有什么动静，这下子鸿音在世人眼中不仅强大，更显得很神秘，是什么能让八大寨主将被拒绝一事就此揭过呢？ 知道答案的人这会儿都在鸿音寨里忙活着呢，这半个多月来，鸿音众人一步也没有迈出去过，在红姐的指挥下，老马带着底下的人将扩张后的城寨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并加固了寨子的所有建筑，从前的鸿音有些混乱，如今可以说是焕然一新。 相比于外面，鸿音内部不仅干净，还很温馨，寨子外面随处可见的血迹、尸体、争吵、抢夺、厮杀在这里都没有，所有人都久违地在这儿感受到了曾经在外界的时光。 此刻，鸿音的百十号人正好聚在了一起，望着众人脸上洋溢着的笑容，红姐说道：“鸿音的兄弟姐妹们，我有几条规矩要宣布一下！” “第一，凡鸿音所属，不得主动招惹是非，违者逐出城寨！” “第二，不得背叛同伴，背叛城寨，违者，杀！” “第三，不可玩忽职守，擅离岗位，违者视情况处罚！” “暂时就是这些，如果未来有新的规矩，我会再通知你们，鸿音不主动招惹别人，但也不是谁都能来踩两脚的，若是有人欺负咱们，就给我打回去！” 红姐说完，所有人一同欢呼，加入鸿音的人都是抛弃了过往，只想过安稳日子的人，或者说厌倦了外面勾心斗角的人。他们都是红姐亲自拉进来的人，他们的心都是向着红姐向着城寨的，至少在红姐这里，他们能得到相对的公平。 他们不是洛天羽，没有这么强的实力，且摸透了百兽战场的生存法则的他们，打心底里认为鸿音会是一个很好的躲避风雨的港湾。 聚在一起的众人三三两两的聊着，忽然有人提出了疑问，是老马手下的一个王境，他高声道：“二姐，能和我们讲讲你的故事吗？我们想知道人族是什么样的！” 此话一出，众人开始起哄，倒是洛天羽有些摸不清状况，回应道：“这个问题为什么要问我呢？难道百兽战场就没有其他人族了吗？” 望着眼神怪异的鸿音众人，洛天羽瞪大了眼睛：“不是吧，真没有啊？” 狂三摸了摸后脑勺，有些纳闷，“二姐，你不会才知道你是百兽战场的唯一一位人族吧？除了你之外，就只有百兽战场的统治者是人族，但那几位跟我们根本就不一样！” 洛天羽转头看了看李四等几位同伴，见他们都微微点头，她才开口道：“我真不知道！难道这么多年，就没有过例外吗？” 李四插嘴道：“二姐，你就是例外，百兽战场从未有过人族，虽然我们都是因为各种原因从外界进来的，但我们都是妖族的，我听说百兽战场不是没有人族来，而是他们进不来！” “进不来？为什么？” “不清楚，但听说是这样的！” 洛天羽闻言沉默了，难道人族真的没法儿进来么？如果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那么褚山和大长老是不是也知道呢？难道我的身份... “行了，行了，管这么多干什么？”红姐出声将话题拉了回来，说道，“小羽，你就说说吧，且不说你是唯一的人族，就是在外面，他们想要见到人族也不容易！” 洛天羽点点头，开口道：“很小的时候，我的家人在一天夜里抛弃了我，我是被后来的哥哥姐姐捡回来的...” 洛天羽将自己的经历讲述了一遍，巧妙的隐瞒了自己的身世和幻梦镇众人的名字，只是用叔伯、师傅等字眼来代替。 她说完后，王五有些愤愤不平地骂道：“真不知道二姐你的兄长和父母是怎么想的！连后来的养父和师父都视你如己出，他们作为和你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怎么可以这样？” 王五说完，不少人都出声附和，在洛天羽的描述里，洛天音和洛天奇成了两个十恶不赦的兄长，洛天、幽月则成了视而不见，无情无义的父母。 望着如今强大的没边的洛天羽，老马问道：“二当家的，你恨他们吗？” “恨！怎么不恨？我并没有做错什么不是吗？总有一天，我会找他们要个说法！” 洛天羽说这话的时候充满了怨气，但却没有人注意到坐在她身后的红姐闻言眉头紧蹙，看向洛天羽的眼神似有万千话语，在红姐的面纱之下，红唇更是微微张开，像是有什么话想说。 洛天羽忽的转身，看着有些不对劲的红姐，问道：“怎么了，红姐？” “没...没什么，就是...就是有些心疼你！” 洛天羽一笑置之，反过来安慰道：“红姐不用心疼我，至少我后来遇到了老爸，遇到了师傅，不是吗？再说了，我现在不是有你们呢吗？只要我们团结一心，总有一天鸿音也会是一个完美的家！” “对，二姐说得对！” “说得好，总有一天，不对，现在鸿音就是咱们的家！” ... 闲聊过后，众人将今天定为了鸿音的生日，现在的这批人，是鸿音的元老，当尘埃落定，洛天羽找到了红姐，正好狂三、李四、王五也在，当洛天羽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后，所有人都开始反对。 “不行，绝对不行！谁知道胡三爷那话到底是不是真的？你一个人去，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我怎么...”红姐说到这儿，转身背对着洛天羽，“总之我不答应！” 狂三和李四王五三人也纷纷出声劝阻洛天羽，能躲过招揽，且不接仇怨已经很难得了，洛天羽这时候去拜访千狐寨不是纯找事儿吗？ 拍了拍狂三和李四三人的手和肩膀，洛天羽说道：“红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千狐寨我非去不可！只要我能成功，未来就没有人可以再动鸿音的任何人！” 红姐转身盯着洛天羽，有些生气，这还是洛天羽头一回亲身感受到红姐如此强烈的怒意， “你为什么非去不可？那是千狐寨，妖尊有多少暂且不提，胡三爷本身就是帝境强者，若是他动手，你走的了吗？总有一天鸿音会成为无可撼动的存在，你为什么非要去和他们结盟？这事儿不用再说了，我不会同意的，除非你杀了我！” 如果说洛天羽一开始还不信任红姐，但经历了六个月的修养后，洛天羽对红姐已经没有芥蒂了，这六个月红姐愿意的话，有无数手段可以杀了她，但她没这么做。 醒过来的那天，红姐抱着她的时候，洛天羽感受到的担忧和关心是装不出来的，红姐对其他人也一样，她是真把鸿音众人当做家人看待的。 洛天羽还记得八大寨主同时降临鸿音时，红姐挡在她的面前，没有丝毫畏惧！ “红姐，我一定要去！你若想拦我，就把面纱摘了！” 绝杀！ 洛天羽一句话给红姐整不会了，她不能摘面纱，至少现在还不能，洛天羽见她犹豫，出口道：“这就是红姐你的秘密不是吗？我也一样，相信我，我可以回来的！” 良久之后，红姐无力地坐在了椅子上，深深地看了一眼洛天羽后，她说：“如果你出了意外，我会率领鸿音的所有人杀到千狐寨，鸿音的人，一个也不能少！” 狂三等人也站到了红姐的身边，态度不言而喻，洛天羽心中一动，感慨非常。 “我知道，我不会让兄弟们因为我出事儿的！” 说罢，洛天羽离开了寨子，根据此前老马所说，千狐寨应该是在百兽战场的北边，正好和鸿音相反，洛天羽只能慢慢找过去。 第74章 胡三爷 百兽战场的大小洛天羽在之前就有所了解了，这可是可以和一个圣地相比的地方，鸿音寨在百兽战场的南边，而且还是相对靠近的角斗场那种。千狐寨在百兽战场的北边，若是靠近北部边缘，那这路可就有的走了。 想了想洛天羽还是决定找个人问问，但一般人肯定和老马一样，只知道个大概得位置，该找谁呢？ 有了！ 洛天羽灵光一闪，朝着角斗场冲了过去，经历过上次的战斗后，她的实力仿佛又有精进，在外人看来，她如今的实力差不在尊境中期接近后期的层次。 一道疾风掠过，角斗场外正在欺负一个人境实力的男子一哆嗦，对身边的同伴说道：“什么玩意儿嗖的一下就过去了？风吗？” “你脑子被驴踢了？这是地底，哪儿来的风？就连光都是上边儿那些红雾给予的？赶紧的，抢完这一单，去和其他几个兄弟会合！” 这两人的对话声音不大，但洛天羽却听进了耳朵，她突然刹车，抬头看了一眼，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她才反应过来哪儿不对劲。 “我就说总觉得忘了什么，看来这百兽战场的秘密很多啊，等找到三爷，得问问看！” 十号执事这会儿正老神在在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发呆，这段时间角斗场内的战斗场次少了很多，没卖出去多少票，上面已经开始问责了，但他能有啥办法，鬼知道洛天羽威慑力这么大？ “十号执事，你发什么呆呢？” “谁！谁！” 十号执事摆出防御架势左右转了两下，随后看到了他最不想看到的人，反应过来的他下意识的想跑，却被来人按住了肩膀。 “姑奶奶，您过个几十年再来吧，八十个积分还不够您用吗？我这儿的情况好不容易有些好转，您这一来指不定又把人给我吓跑了！卖不出票，上头问责我担不起啊！再说了，八十胜场的人没那么多，你想打还没对手呢！” “我不是来打架的！而且我来的时候避开了人，没人知道我在这儿！” 洛天羽说完，十号执事的表情才算正常了一些，他又变回了原本的模样，问道：“那你来做什么？赶紧说，说完赶紧走！” 洛天羽无奈的笑笑，上次来的时候，她啥也不记得了，至于这么害怕吗？就连十号执事这个称呼还是狂三告诉她的呢，据说那一战之后，原本高傲的十号执事有事儿没事儿就站在角斗场外拉人，时不时还吆喝两句，“兄弟，进来玩会儿吗？” 但所有人听到这话的人都白了他一眼，玩个屁，这是玩儿的地方吗，进去的人不是看戏的，就是玩儿命的！ “我问你个事儿，问完我就走！” “说！” “千狐寨在哪儿？” 十号执事闻言一愣，正了身形，有些怪异地看了洛天羽一眼，“你不是拒绝了吗？怎么着，后悔了？” “赶紧的，没功夫跟你闲聊！” “你往北边一直走，以你的实力，个把月就到了，千狐寨很好认的，最大的那个城寨就是！不过你去那儿干什么？” “你别管！”洛天羽点了点头，说道，“走了，祝你生意红火！” 正说着呢，外面走进来了一个人， 他直勾勾地盯着十号执事说道：“今天有没有比较精彩的对局？给我来张票！” 话刚说完，洛天羽就转身了，虽然洛天羽长得很漂亮，但坏就坏在这张脸上了，进来买票的这位正好亲眼目睹了洛天羽之前的壮举。 望着洛天羽相比上次，没有那么红的眼睛，人当时就跪下了，洛天羽在外面的风评不一，有人说她是万年难遇的天才，也有人说她是个杀人狂，战斗狂。 名声响归响，但威慑力也不小，所有人在崇拜她的同时，也畏惧她，在角斗场她的对手只有一个，但出了角斗场，她想杀谁不能杀？ 洛天羽还没说话，来人就鬼叫着跑了出去，就跟见了魔鬼一样。洛天羽一脸尴尬，十号执事更是出口道：“快走，快走！好不容易来单生意，你再站一会儿，我这场子热都热不起来了！” 摸了摸鼻子，洛天羽苦笑一声，离开了此处，十号执事则叹息一声，坐了回去。 “怪事了，你们又遇不到八十场的她，怕个什么劲儿？不打归不打，看都没人来看？来点儿人吧，东南西北就属我这儿人最少了！” ... 一个月后，洛天羽总算找到了千狐寨的位置，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属实震惊了洛天羽，刚离开角斗场那会儿，洛天羽就在巷子处看到了一具赤果着的被糟践的不成样子的女尸。 之后的一个月中，她更是看到了无数在地面上根本看不到的画面，杀戮、淫乱、斗殴等等事件，生命在这里一文不值，甚至可以说是最低贱的东西！ 她也想过救几个人，但最后还是忍住了，一方面是不想树敌，另一方面则是这种事太多了，她根本救不过来，既然无法阻止，那就只能适应。 来到了千狐寨的寨门前，洛天羽见到了两个长的清秀的男人，不用说也知道是哪个种族的。 “烦请二位通报一下，就说鸿音寨二当家天羽来访！” “你就是田羽？” 洛天羽永远都是说的真名，奈何所有人都以为她姓田，守门的两人听到洛天羽的话后，赶紧跑了进去，不一会儿的时间，这两人就回来了，略高一些那人恭敬地说道： “三爷有请，田二当家且随我来！” 进入城寨之后，洛天羽才发现，原来不止是鸿音寨一尘不染，千狐寨也是如此，甚至华丽得多，大也大得多。 一眼望去，寨子里尽是高手，这才刚进来妖尊就出现了五位，最次的也是灵境巅峰，至于人境则一个也没有，洛天羽左顾右盼，不由得啧啧称奇。 寨子的正中央，是一座类似宫殿的建筑，有些像千绝宫，只是没那么豪华，毕竟千绝宫是完全用水晶修筑的。 将人带到之后，那人就回到了自己寨子门口，洛天羽无奈，只能自己走了进去，意外的是，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 倒是有两样东西吸引了洛天羽的目光，一座九尾狐的雕像以及一座人身雕像，若不是人身雕像没五官，建筑材料也不一样，洛天羽甚至会认为自己走错了。 “怎么这里也有雕像？还有王座和十二把椅子，这是按照千绝宫的格局建造的？” “哈哈哈！小友果真去过我族禁地！”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洛天羽回头，见到了胡三爷，还有他身后的十位俊男靓女，一位妖帝，十位妖尊，乖乖，我怕不是真来到了千绝宫？ “见过三爷！” 胡三爷带着人进来后，洛天羽恭敬地说道。而后所有人都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空出了一把椅子，恰好是五号位，洛天羽见状嘴角一抽，好熟悉的感觉。 “坐！” 上一次洛天羽坐到五号位，那是一点儿也不怕，这一次可就不一样了，这里是百兽战场，谁知道坐下去会发生什么？但眼下也没有别的座位，王座是空的，胡三爷也只是坐在了左侧第一把椅子，没办法，赌一把。 洛天羽坐在五号位后，千绝宫内的情况没有再次出现，胡三爷见状缓缓说道：“小友不必拘束，这里毕竟不是真的千绝宫，既是客人没什么坐不得的！这些位置百兽战场坐过的人多了！” 洛天羽闻言舒了口气，她是真不想再跟人干架了，影响不好，而且和那些人打，真的没劲，胡途身为十二长老，弱成那样是她没想到的。 “小友今日怎得有空来我千狐寨？” “三爷，我向来直接，便不绕弯子了！” 胡三爷闻言点了点头，示意洛天羽继续，“我这次来，是想和您合作的！” “说说看！” “我希望三爷能保护我鸿音寨众人！” “可以，我能得到什么？” 胡三爷回答地极快，洛天羽也没想到，她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你这就答应了？” “这有什么不能答应的，而且我还没答应！我与你交好是因为觉得你不平凡，同时也是因为你是在上面时狐族的朋友，但不是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的，你需要用等价的东西来交换！” 洛天羽想了一会儿，胡三爷也不着急，就这么等着，良久之后，洛天羽问了一个不一样的问题：“三爷，您想回去吗？”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胡三爷微微一愣后，苦笑道：“年幼时我曾犯了错，被流放至此，刚开始我恨他们，但时间久了，恨意也就没了。说到底是因为我自己不懂事，我曾无数次幻想过回到狐族，但这谈何容易？” “三爷，能说说您犯了什么错吗？” “唉！我的天赋不弱，比很多族人都强，所以我打一开始就认为长老的位置有我一份。但当长老改选没有我的名字时，我疯了，我冲上了千绝宫，扬言要挑战长老。” “大长老同意了我的要求，我一连挑战了七位长老，全都获胜了，我以为我能够挤下去一位长老时，大长老却将我轰出了千绝宫。” “我很生气，明明我赢了不是吗？就在我愤怒达到最高点的时候，我族的第八长老找到了我，我以为他是来落井下石的，盛怒之下，我将他杀了！” 说到这儿，胡三爷的语气中充满了悔恨，洛天羽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随后他继续道：“我被大长老放逐至此，起先我还不理解，但数万年的时间，我想通了。” “一开始我就没有资格当长老，傲慢、残忍、易怒是我的缺点。现在想想，我根本不是七位长老的对手，每一位长老都在即将击败我的时候主动留手了。” “大长老一连安排了七位长老都没能让我意识到这一点，我让他失望了！事后八长老因为担心我，过来安慰，却被陷入疯狂的我杀了，从始至终，长老他就没有还过手！” 胡三爷说完，洛天羽沉默了，胡途和他多么相像啊，前者如今在崖下思过，后者却只能在这永无天日的地方待着。或许人真的要长大以后才能认清自己，胡途不就是年轻时候的胡三爷吗? 只是命不同罢了。 \"三爷，您可还记得我是从哪儿来的？” 胡三爷一愣，下意识的回答道：“万兽山？可是这跟能不能回去有什么关系？我们也是从那儿来的，我们试过了，出不去的！” “您说的有道理，自进入百兽战场后，我便再也找不到进来的洞口了。但我相信我一定能出去！” “此话怎讲？” “因为这东西在我身上！”洛天羽站了起来，从手镯中取出了一块玉牌，玉牌出现的一瞬间，胡三爷眼珠子都快掉出来的，其余十位狐族妖尊也同时站了起来。 玉牌是什么他们都知道，玉牌上的气息属于谁他们这会儿也知道了，这做不得假，没有四位长老的同意，没人敢这么干。 胡三爷将洛天推到了正前方，随后跪了下去，其余人也一同大拜于地，紧接着胡三爷领着众人恭声道： “罪民，胡鲁，参见五长老！” “参见五长老！” 洛天羽望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一群人，微笑道：“千狐令在我身上，大长老是知晓的，我不认为大长老会糊涂到让我带着千狐令进来送死！所以，一定有回去的方法，只不过我们还没找到而已！” “三爷，我说的对吗？” 第75章 历史真相 洛天羽赌赢了，第一次和胡三爷见面时，对方对狐族的感情明显不一般，洛天羽几经思考后，还是决定尝试一下亮出自己的长老身份，如果对方能接受那最好，即使不接受，也可以再聊嘛。 只要能拉拢千狐寨，鸿音的众人就算有了靠山，她和红姐早晚是要离开的，留下一个没有了首领的鸿音不是什么好事。 单单靠狂三几人或许很难挡住其他城寨的进攻，现在鸿音没什么人敢动，那是因为有两个破七十胜的狠人在坐镇。尤其是洛天羽，那种不要命的打法以及用之不尽的丹药，威慑力拉满。 但如果洛天羽和红姐都不在，鸿音就会立刻变成一块没有人守护的肥肉，会被群狼瓜分殆尽。倒不是洛天羽对鸿音感情有多深，她只是不希望红姐一手创立的组织就此破灭，虽然认识不久，但她在红姐身上感受到了安心的感觉，有点儿像柳桓、柳卿等人。 所以思来想去，千狐寨就是最好的选择，其他城寨她不了解，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胡三爷身上，只要对方对狐族没有恨到骨子里，就有希望。 好在洛天羽赌对了，千狐寨的众人虽然是受了惩罚才进来的，但他们在认清自己的错误后，还是希望回归的，洛天羽画的饼很大，大到就连帝境的胡三爷也没法儿拒绝。 跪在地上的胡三爷将自己的头抬了起来，此刻的他心里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情绪，但最多的还是对故乡的思念。万兽山和百兽战场只一线之隔，可这恰巧是最难突破的那一层壁垒。 望着洛天羽手中的千狐令，胡三爷感慨不已，他甚至认为洛天羽就是狐族派来接他们这些罪人的， “长老，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去？” 洛天羽收起了千狐令，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并示意众人不要在跪着，胡三爷回到主位后，洛天羽说道：“对于百兽战场，我知之甚少，回去的方法咱们可以一块儿讨论，三爷不妨再与我说说这里的事情！” “长老，您还是叫我的名字吧，您老三爷，三爷的叫，叫的我难受！坐都坐不踏实！” 想了想后，洛天羽点点头，说道：“好吧，那咱们俩各论各的，身为狐族长老，我的身份高你不少，我便直接称呼的名字，胡鲁！但论年纪，你都可以当我爷爷了，你便和大长老一样叫我小羽吧！” 胡三爷猛猛点头，只要长老不叫自己三爷，说啥他都干，这要是喊习惯了，到时候出了百兽战场，回到狐族不得被骂的狗血淋头？ 确定了称呼之后，胡鲁说道：“小羽，在这里待了九万年，刚进来的时候我还只是个尊境，那时候的百兽战场还不像现在这样。” “哦？怎么说？” “那时候的百兽战场比现在更混乱，甚至连城寨也没有，所有人都是各自为营的，最重要的是，我们不用刻意维持人类形态！” 洛天羽听到这儿来了兴趣，她一直在想，为什么褚山会让自己进来，如果这里出不去的话，岂不是来送死？如今看来，百兽战场肯定出了什么变故，或许自己的身份并没有暴露，只是外界对百兽战场的变化并不知晓。 “那时候的百兽战场才是真正的百兽，因为你可以在这里见到几乎所有种族的妖兽，但八万年前的一天一切都变了！” “怎么个变法？” “达到百胜，获取一百积分就能离开这里，这个你知道吧？” 洛天羽点点头，这是百兽战场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但不是行不通吗，根据洛天羽收集到的信息，八大寨主中是有人达成了这个条件的，但却没有人能离开，总不能个个都不愿意离开这鬼地方吧。 “曾经的百兽战场确实是这样的，但就是那一天，百兽战场的上空突然传来了一声巨响，不少人境的妖族直接被这一下弄死了！声势之大，乃我生平仅见。” 在洛天羽惊讶的眼神中，葫芦继续道：“随后出现了三个人，三个真正的人族。他们自称是神明的代言人，每一位都是帝境巅峰的实力，他们出现后，百兽战场的一切都变了。” “属于百兽战场的天空就是这么来的，自那天起，天空布满了红雾，雾中满是红光，曾经的入口就这样被红雾和强光遮掩！” 洛天羽诧异道：“这些红雾不是一开始就有的？那三人就是角斗场的统治者对吗？我记得好像都姓莫，叫什么敢、摧、温！” 胡鲁无奈地摊了摊手，回答道：“是的，一开始这里很黑，所有的光线都来自我们顶上的入口，只不过对妖族来说，夜间视物并不是什么难事。红雾出现后，原本的入口消失了，代替它的则是这漫天红光，亮是亮堂了一些，但总是让人不舒服。” “那三个人出现后，杀掉了原本的统治者，取而代之！原本的统治者隶属于妖皇陛下，是一位妖帝，也是百胜之战最后一战的守关人，只要能在他手上坚持一炷香，就可以离开。” “可后来，那三人下了死命令，说是在这里只能以人类的身体活动，一开始有人不信邪，但无一例外都死了。” 洛天羽大为震惊，合着百兽战场会变成如今这样都是因为那三个人族强者，可妖皇不管吗？还是说他也不知道这里的变故？ “自那之后，百兽战场变了，所有的消耗品都被角斗场统一管理，只能用积分去交换。为了积分，所有人都变得弑杀，只为了获得他人身上的积分，只要有积分，即便一辈子不出去也死不了。” “大概过了三万年，有一个前辈成功打到了第九十九胜，但很可惜，最后一场他输了了。若是曾经的统治者，即便失败也不会死，可这次不一样了，我听说最后一场要同时面对那三个人。” “三个帝境巅峰，一个人怎么可能打得过？” 洛天羽闻言脸色一变，所以传闻是假的？八大寨主根本就没有人达成过百胜？他们不是不愿意出去，而是出不去？ “再后来，有五位前辈组织在了一起，共同挑战了那三个人，但结果还是一样，他们失败了。” 洛天羽听到这话后，想起了红姐曾经说过的话，据说那五个挑战者死的很惨来着。胡鲁说到这儿，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知道的就是这些了，总之那次挑战之后，所有人都绝了出去的念头，只想在这里活下去。之后的万年间，我们以人类的身躯生活在这里，并逐渐开始建立组织，我也从尊境慢慢突破到了帝境...” 之后的交谈中，洛天羽了解到了事情的真相，简单梳理后，可以理解为百兽战场恒生变故，因为原本的统治者死了，所以彻底断了和外界的联系。在三位帝境的强制要求下，所有妖族都必须化形，并且争夺积分。 八大寨主并非像外面传的那样拿到了一百个积分，他们其实都没有勇气去参加最后一场角斗战，因为那是必死的局。 如今的格局是后来才有的，曾经的百兽战场可以出去，现在的百兽战场出不去，如果没有城寨，或许会比从前还要血腥和混乱。毕竟以前的积分啥用没有，就是胜利的之后的凭证，现在的积分却成了生存的必需品。 梳理之后，洛天羽也终于明白为何褚山会建议她来百兽战场，大长老知道后也没有阻拦，合着他们对百兽战场的理解还在上一个版本。 坏了，这不是玩脱了么，这下子想出去可就有些麻烦了，难不成我也要被关在这里千年万年？ 洛天羽很无奈，原本只是来历练的，这下给自己搭进去了，但眼下没有太好的解决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还是先想办法提升实力吧。 在洛天羽的要求下，千狐寨单独准备了一间屋子给她，并找了一个绝佳的对手给她当陪练。千狐寨的二把手，同样是因为杀了狐族同胞被送进来的罪人，胡班。 同胡鲁一样，胡班也是一位妖帝，平时基本不参与寨中的事务，希望一个人待着。 第76章 一千年后的复仇 洛天羽和胡鲁的交谈结束后，她便留在了千狐寨，每天和胡班切磋，说是切磋，实则是挨打，鸿音寨的人一开始还很担心，但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 虽然不知道洛天羽是怎么做到的，但鸿音确实和千狐寨绑在了一起，鸿音的大本营也从角斗场南边转移到了北边，距离千狐寨很近。 洛天羽时常两边跑，在她和红姐的领导以及千狐寨的扶持下，鸿音在百城榜的排名冲到了第九，成为了为一个没有妖帝，却可以和八大城寨掰腕子的存在。 距离洛天羽进入百兽战场，大概有一千年的时间了，不仅鸿音成了拥有近千人的巨无霸，洛天羽更是在胡班的指点下达到了尊境巅峰。 ... “小羽，你还是没查出原因吗？” 一道靓丽的红色身影出现在了正在和胡班交手的洛天羽的身后，不用说也知道这人是谁。 听到声音的洛天羽停下了进攻，转身对红姐说道：“没有，我还是没搞清楚问题出在哪里！” “见过大当家的！”洛天羽千年的陪练胡班拱手道，“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二位了！” 望着打个招呼就离开了的胡班，红姐撇了撇嘴，问道：“你是怎么跟这个木头人待在一起一千年的?你不无聊吗？” 洛天羽无奈的笑笑，胡班这人其实很不错，外人都以为他是木讷，但洛天与和他相处了一千年，她知道胡班不是木讷，而是害怕出现在人多的地方。 “红姐，一千年了，我每次去参加角斗战，都会失去记忆，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打到地九十九胜的。” 洛天羽说的就是刚刚红姐问的，这一千年里，洛天羽参加了好几次角斗战，每一次都赢了，但每一次都打得自己浑身是伤，最严重的一次，甚至昏迷了整整二十年。 醒来之后的洛天羽对角斗场内发生的事情全然不知，一点记忆都没有，且根据十号执事这些年的观察，他们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洛天羽一接近角斗场眼睛就会变成红色，越接近场中央，眼睛越红。 到如今洛天羽已经完成了九十九连胜，这一战豪强齐至，他们是眼睁睁看着洛天羽如何爆发出无与伦比的战斗力，顶着重伤的身躯将对手砸成了肉泥的。 洛天羽吸收过七色兰现在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基本上排名前五十的城寨都知道这件事，这也无形的替鸿音吓退了一些敌人。毕竟洛天羽可以玩儿命，只要不死她就能恢复，他们可不行，重伤之下，境界跌落都算好的，整不好命都丢了。 “你不会有两个人格吧？一个活泼开朗，一个嗜血好斗！” 红姐半开玩笑地说了这么句话，洛天羽白了她一眼，“是倒好了，至少打架的时候用得上，但我和胡班打了这老些年也没见我另一个人格出来过啊！你又不是不知道胡班下手有多狠，我存的丹药都已经被他耗完了。” 二人一边打趣，一边往鸿音的方向走，见到她俩的所有人都会停下来恭敬地说一句“见过红大当家，田二当家”！ 回到鸿音之后，红姐将手下的骨干都召集了在了总堂，如今的鸿音的妖尊多达十二位，除了红姐和洛天羽，狂三最强。 洛天羽每次和胡班交手后，都会复盘，然后直接去找狂三做实验，在洛天羽的调教下，狂三的实力有了极大的提升，虽然他本人并不是很愿意。 “红姐，二姐，把我们都叫过来是有什么事儿吗？” 狂三问的也是其余人想知道的，如今的鸿音可不是什么小趴菜，有什么事情需要将所有骨干全部召集呢？ “我也不知道，红姐把我从千狐寨拉过来的！” 洛天羽说完，所有人都看着红姐，后者见状直接把老马叫了出来，问道：“老马，整个鸿音，就只有你和我们是合作关系，你觉得，他们和你是什么关系呢？” 顺着红姐的手，老马看了过去，只见红姐的手指着的都是鸿音的兄弟姐妹们，老马想了想，笑笑说：“家人！” 老马说完，所有人都笑了，这个回答，意料之内，情理之中。 “一千年了，你拥有了新的家人，仇恨放下了吗？” 老马闻言一愣，随即脸色变得有些扭曲，除了洛天羽和红姐，就只有最开始加入鸿音的狂三、李四、王五知道红姐在说什么，老马为何变成这副嘴脸。 “红姐，你的意思是？” 面对狂三的提问，红姐一动不动，只是站在原地等待着老马的回答，其余人也一脸迷惑的看着老马。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良久之后，老马才咬牙切齿地说道：“红姐，我...我做不到！这些年我已经在尽力忘却从前发生的事情了，可兄弟们的音容相貌始终缠绕在我的脑海和耳边，不报此仇，我死不瞑目！” 红姐闻言莞尔一笑，说道：“一千年了，既然忘不了，那咱们就把仇报了吧！” 此话一出，老马身躯一震，有些不敢相信的看了红姐一眼，见后者点了点头，他又看了看其余人，只见洛天羽面无表情，狂三几人也没有露出任何反对的表情。 老马眼眶含泪，用有些嘶哑的声音说道：“好！” “老马你哭什么？红姐，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发生什么事情了？” “对啊，到底怎么了？” 红姐眼中寒光一闪，这些年老马在寨子里兢兢业业，将王境以下的成员管理的非常好，不追求身份排名，不追求任何身外之物，只是在不停的提升自己的实力，以及打理鸿音，即便他这么做有他的私心和目的，可那又如何？ “传令！” “立刻召集所有成员，半个时辰后，攻打弑神城寨！” 洛天羽和狂三几人什么都没说，就走出了屋子，其余人则是一愣，但很快便反应了过来，笑着看了老马一眼，也紧跟着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的时间，鸿音的大部队就聚集在了一起，红姐动员道：“我们鸿音一向是主张不主动招惹别人的，但是今天，老马让人家欺负了，该怎么办？” “杀！” “很好，看来多年的安稳并没有磨掉你们棱角，让弑神寨的人看看，欺负鸿音的人是什么后果，留下一百人守在家里，其余人，随我攻打弑神！” “是！” 说完之后，红姐走在最前方，洛天羽稍落后她一步，其余人则悉数跟在最后方，这一千年里，鸿音遇上了不少敌人，但都被解决掉了。 但是像今天这样没有外人相助下整个寨子集体出动还是第一次，不少城寨和流浪者都被惊动了，望着浩浩荡荡的人群，所有人都明白会有一场大战发生。 “红姐，为何挑在今天？” 跟在红姐身后的洛天羽小声的问道，红姐没有回头，只是红唇微动，回答道：“老马的仇早晚都要报的，弑神寨这些年发展并不慢，已经冲到了百城榜的第十名，仅次于我们。” “那群人都是疯子来的，与其等他们来找麻烦，不如主动出击，而且，不久之后，我们或许就要离开了，趁早解决了这些麻烦吧。” 洛天羽大惊失色，好在后面的人没有注意到她的异常，她压低了声音问道：“红姐，我花了一千年都没能和胡三爷商量出对策，难不成你找了离开这里办法？” 红姐摇摇头，随后又立马点了点头，回答说：“你别多问，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弑神寨和鸿音寨同在百兽战场的北部，相距不远，要不了多久就会到达。鸿音众人的行动这会儿也已经传开了出去，只是没有人知道他们具体想要做什么。、 百兽战场的所有人都被鸿音吸引了注意力，毕竟鸿音向来主张和平，这一次搞这么大的阵仗还是头一次，谁又能不好奇呢？ 约莫两个时辰后，鸿音众人距离弑神城寨只剩不到八百米时，百兽战场的人才明白洛天羽一干人等是冲着谁来的。 “报！寨...寨主，鸿音寨出现在寨子前方，好像是冲着咱们来的，马上就到家门口了！” “嗯？红一、田二也来了？” “来了！” “什么鬼，进前十就行了，我没想过再往上冲啊，怎么这俩怪物也来了，难不成你们有谁得罪人家了？把人都叫上，随我出去看看！” 第77章 蛮不讲理 当红姐领着人站在弑神寨的门口时，周围已经多了上百双不属于这俩城寨的眼睛，而红姐对此视而不见。转身望了一眼自家下属后，红姐往前一步，就在她准备叫阵时，弑神的人也涌了出来。 为首的是一个身材和洛天音差不多的猛男，一见到红姐，这人便露出了笑脸，大踏步走了上来，拱手道：“早就听闻鸿音的大当家气势不凡，今日一见果然如此，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你就是弑神的一把手，人称疯子的，聂齐？” 聂齐，弑神城寨大当家，尊境巅峰实力，自创立弑神寨后千年时间里率领手下一路高歌猛进，硬是将弑神城寨发展到如今的地步。他手下妖尊足有十八位，因其心狠手辣，做事蛮不讲理，还喜欢屠寨，像个缺了脑干的人一样，遂被冠以疯子名号。 虽然疯子看起来很有礼貌，但红姐、洛天羽以及狂三等人都不傻，能不断挑战老牌城寨，生生杀进百城榜前十的一寨之主，绝不简单。 “别跟我来这套，还今日一见，百兽战场看都看不见太阳，哪儿来的今日？若不是有专门的计时沙漏，你怕是连现在是什么时刻都不知道。” 聂齐脸上的笑容在红姐说完话后消失不见，他微微皱眉，有些不悦地开口道：“红大当家的，你我之间没什么过节吧？我也不曾听说鸿音和弑神有什么矛盾，你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带这么多人来堵门，我好好与你说话，你却这般态度？” “真当我弑神怕了你们鸿音不成？你最好解释一下现在的情况！” “老马！” 在聂齐的眼中，一个看着年纪很大的老头儿从鸿音的人群中钻了出来，看样子是个王境，仔细搜索了一下自己的记忆，聂齐发现自己并不认识这个名为老马的人。 “红姐！” 老马恭敬地站在红姐身边，行了个礼，后者指着聂齐问道：“是他吗？” “是！” “那就打！” “慢着！” 聂齐见状赶忙出声，怎么说不上两句就要打？虽说他不惧鸿音，但鸿音确实不好惹，尤其是鸿音的田二，那是个比他还嗜杀的娘们儿，就算自己这边能赢，估计也损失惨重。 若是再陨落几位骨干成员，弑神就算完了，毕竟当年就有不少因一时失势被他带人干翻的城寨，他可不想成为别人分割的对象。 “姓马是吧？马大爷，我们好像不认识吧，怎么没说两句就要打？若是我寨中有人惹到了你，你只管说，我把人交给你处置就是！” 得到红姐的许可后，老马走到了最前面，朝着聂齐问道：“狗贼，你可还记得一千年前被你灭掉的巨神城寨？” 聂齐闻言略微沉吟，一千年前的事情，我上哪儿记得去？好在聂齐身后走上来了一个人，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聂齐听完神色一变，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你是马玉...你真是巨神的人？不可能，巨神不可能还有活人！” 不怪聂齐震惊，弑神的排名每上升一次，就会有一个城寨被团灭，他从来都不会留下活口。即便是有部分人不在寨子里，聂齐也会将人找出来杀了，当然若是灵境及以下跑了一两个倒无所谓，因为这种实力翻不起什么风浪。 但王境以上他都不会放过，仔细回忆之后，聂齐肯定地说道：“你在诈我？这是你们宣战的借口罢了，当年消灭巨神的时候，我提前打探过，巨神寨只有三位尊境，五位王境，都被我杀了，包括那个名为马玉的人，你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老马闻言怒火中烧，嘶吼道：“你的消息落后了一步，原本的巨神加上我确实只有五位王境，但当时我去参加角斗战了，寨子中的一位兄弟在我离开寨子的前一天突破了王境！” “所以巨神的王境不是五位，是六位，我回去的时候，正好看见了你们杀人，我躲在暗处眼睁睁看着那位兄弟顶着我的名字身份被你们虐杀至死，你说，这个仇我该不该报！” 老马说完，鸿音众人同时一惊，即便是红姐也只知道老马原来的寨子被屠了，原来这其中还有这样的故事。 “你们没有注意到，但我那位兄弟看到了我，在被你们杀之前，他说了一句话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聂齐闻言沉默了，老马见状嘲笑道：“你记得的吧？他说‘我马玉虽死，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这句话不是说给你们听得，是说给我听得，我知道我那兄弟的意思，他是在叫我快逃，以及让我，报仇！我等这一天，等了一千多年，今日你必须死！” 最后的几个字老马几乎是咆哮着吼出来的，说完之后，老马转身跪在了鸿音众人的面前，将头深深埋在了地面， “请诸位，替我复仇！” 红姐见状没有去看老马，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聂齐，吩咐道：“小羽，你要几个？” “嗯，四个吧，就那边那几个就行！” “狂三、李四、王五！选三个！” “老六、老七.....十一十二，聂齐和这三个交给我，剩下的都杀了！” “是！” 红姐就跟点名一样叫出了自己这边的妖尊，对方则像是被判了死刑一样只能等着，聂齐脸色一变，说道：“红一，你最好想清楚，我们打起来，只会便宜了别人！为了这么个老东西，值得吗？” “所有人，准备！” “红一，你听我说完先，你别这么蛮不讲理行吗？” “杀！” 一声令下，鸿音全体出动，洛天羽第一个杀了出去，玉手虚握，弑神寨除了聂齐最强的四名妖尊被无形的大手直接扔到了一处巷子中。 红姐和其余人则纷纷对上了自己的敌人，聂齐带着手下的三名妖尊站在红姐的正对面，他说：“你非要这样？我知道你很强，可对付四名尊境，你有那个本事吗？” “啰嗦！” 红姐轻骂一声，主动找了上去，聂齐见状也不再忍让，他挡下红姐的一拳后，吩咐道：“一起上，活捉这娘们儿，老子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混战起，鸿音的十二名妖尊和弑神的十八名妖尊打得火热，跪在地上的老马抬起头，看着为了自己拼命的众人喃喃道： “谢谢！” 说罢，老马也加入了混战之中，虽说他不是尊境的对手，但就王境来说，他还是很强的，鸿音的不少王境还受过他的指点。 躲在暗处的无数双眼睛看着这样宏大的场面，都不由得暗暗咂舌，都说鸿音很强，没想到强成这样，尤其是寨主红一和二把手田二，一打四，真猛啊！ ... 八大城寨。 “老大，咱们要不要出手，长老那边...” “多事，五长老让你去了吗？都好好待着，胡班，你去那五家门口逛一圈，我去找二爷、大爷聊聊天去！” ... “寨主，咱们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这可是难得的机会！” “般若，我知道你输给田二心里不甘心，但你也伤了她不是吗？而且...” “报——启禀寨主，三爷手下的胡班来了，就在寨门口！” “而且田二你动不了，你看，这不是来了？走吧，随我出去迎客！” ... “哟，二位都在呢？那正好，我不用跑了。” “胡鲁，你来做什么？血鸣可没什么东西招待你！” “害咻咻，二爷哪里的话？我这不是闲着没事过来走走吗？” “行了胡鲁，有话就说，你指定没憋什么好屁，别二爷二爷地叫，没见人家不搭理你么?” “大爷知我，是这样，鸿音攻打弑神一事二位应该都知道了，我来呢就一句话，希望血鸣和青云不要过多干涉此事！” “田二到底和你是什么关系？你要这样保她？” “没什么关系，但是千狐令在她手上！” 坐在胡鲁面前的两人同时一惊，对视一眼后，点了点头，胡鲁见状还以一个微笑，拍了拍衣袖，离开了血鸣城寨，走前说道：“血涂、冷青云，有空来千狐坐坐！” 百城榜第一位，青云城寨，妖帝两名，尊境二十名，寨主冷青云，猛犸族，帝境，角斗战九十九胜！ 百城榜第二位，血鸣城寨，妖帝两名，尊境二十名，寨主血涂，血蝠族，帝境，角斗战九十九胜！ 第78章 另有所指 弑神寨外，洛天羽捋了捋自己的发丝，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在她面前，是四名妖尊的尸体，而她本人的四肢则不带任何血迹，唯独那黑色的裙摆之上有些湿润，时不时往地面滴几滴猩红的液体。 没过多久，狂三也站到了洛天羽的身后，还有些气喘，但他眼中的兴奋是盖不住的，半个时辰后，李四抱着已经昏迷了的王五走到了狂三的身边。 这四人往这儿一战，弑神寨的人顿时就慌了，而鸿音的人则愈发勇猛，直打得面前的敌人哭天喊地。 约莫两个时辰后，洛天羽身后已经站了好几百人，最靠近她的十个人里，三个站着，一个被抱着，三个躺着，剩下的都坐在地上。 所有还清醒着的人此刻都在看同一个方向，那里站着他们的老大和弑神的老大，在二人身边不远处，还躺着三名妖尊，睡得很安详。 “我草你大爷！” 怒骂一声后，聂齐被红姐踹到了地上，想爬起却爬不起来，望着周围横七竖八的自家手下，聂齐红着眼说道：“红一，你不得好死！杀我兄弟，毁我城寨，老子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红姐抹了抹嘴角的血，喘着粗气回答道：“你灭人城寨的时候想过今天吗？你的兄弟是兄弟，人家的兄弟就不是了？还做鬼，老娘让你连做鬼的资格都没有！” “我杀他们，是因为他们实力不济，活该被我杀！这里是百兽战场，实力才是一切，哪有这么多道理可以讲？” “你他娘还知道这里是百兽战场？知道没道理还在这儿跟我讲道理？你也说了，实力才是一切，脑残！” “你！” 聂齐吐出一口鲜血，趴在地上不停地用手捶打着地面，望向红姐的眼中满是不甘。为什么，为什么会有一个活口，为什么鸿音居然会为了一个尊境都没有的废物攻打弑神？不公平，不公平！ “老马！交给你了！” 说完这句话后，红姐双腿一软，跌坐在了地上，一打四还是太勉强了，毕竟聂齐本身就不弱，杀这四个人几乎用光了红姐所有的力气，就连右手的骨头都断了，少了两个月，好不了。 此时的战斗基本结束了，弑神的人都被杀了个干净，或许有漏网之鱼，但已经不重要了，老马身上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一次，没人惹得起鸿音，也没人会像鸿音这样因为一个实力并不算高的人去攻打人家城寨。 “聂贼，还我兄弟命来！” 老冲上前，狠狠地踢在了聂齐的脸上，将人都踢出去了好远，仰面朝天不知死活。似是不解气，老马又追了过去，就在他准备踩在聂齐的头上时，聂齐突然睁开了眼睛。 “都是因为你，你给我死！” 聂齐猛地起身，朝着老马的心脏就掏了过去，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一惊，谁能想到聂齐居然还有力气，鸿音这边，红姐浑身是伤，动弹不得，剩下的不是躺着就是坐着，站着的几个根本来不及反应。 千钧一发之际，洛天羽挡在了老马的身前，为了救人，洛天羽只能用肉身去挡，聂齐的手也抓在了一个很尴尬的位置上。 “你他么...” 很少发火的洛天羽怒骂一句，提起了聂齐的腿，聂齐在这一刻才真正感受到了洛天羽的强大和恐怖，只见洛天羽将聂齐抡了不知道多少次。 每一次撞击在地面，聂齐都会吐出一口血，到后面甚至吐出了一些器官，将聂齐扔到老马面前，洛天羽又扔了一颗丹药在聂齐的嘴里，随即抬脚踩在了聂齐的左腿上。 啊！ 骨头血肉碎裂的痛感让聂齐发出撕心裂肺的痛苦，他伸出手抓住了老马的脚，恳求道：“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求求你，杀了我！杀了我！” 老马还没反应过来，洛天羽又是一脚踩了下去，这一次聂齐的右腿碎了，再然后是左手和右手，刚刚那颗丹药唯一的作用就是提神，是洛天羽剩下的最多的丹药。 这玩意儿没什么用，既不能提升实力，又不能疗伤，没曾想今天用上了。聂齐此刻才是真的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死亡对他来说甚至可以说是解脱。 饶是老马都觉得洛天羽有些残忍了，老马正想出言劝阻，却发现洛天羽的眼睛有些不对，她现在的眼睛有些泛红。 “小羽！” 远处的红姐大喝一声，洛天羽的眼神瞬间变得清澈，看一了眼老马后，洛天羽晕了过去。 老马见状也没了折磨聂齐的兴趣，他伸手划过聂齐的脖子，一道血线瞬间出现，临死前聂齐对老马说的最后一句话居然是，谢谢！ 聂齐死后，老马仰天长啸，“阿茂，玉哥儿给你报仇了，兄弟们，寨主，你们可以安息了！” 鸿音和弑神之间的战斗就此结束，老马背着洛天羽，狂三扶着红姐，李四抱着王五，兄弟们互相搀扶着离开了弑神城寨，百兽战场之中，这样的场面其实并不算少，只是因为参与者有鸿音，才惹得多方势力关注。 众人离开后，无数躲在黑暗中的人跑了出来，冲进了弑神城寨之中，肆意搜刮着他们留下来的财物，有些脑子不好的人找到了被藏起来的积分后，高兴地大喊大叫，紧接着又是一场混战，为了获得积分，弑神寨内再一次尸横遍野。 见到凯旋回归的众人，留守在大本营的人纷纷出来迎接，但狂三却阻止了此事，在诸多兄弟不解的眼神下，狂三掏出了两枚积分，说道： “老四，把老五交给我吧，老六，你和老四拿着积分，去一趟角斗场，寨子里的水不够了，你俩再去取一点过来，我守在这里。” 将王五交给狂三后，李四问道：“三哥，为什么这个时候取水？不应该先回寨子再做打算吗？” 紧紧靠着狂三的红姐摆了摆手，有气无力地说道：“亏你还是鸿音的骨干，老六你告诉他为什么。” “别问了四哥，就咱俩还有力气，赶紧把水弄回来。寨子里干净，咱们脏，不能进去！” 李四闻言恍然大悟，拉着老六离开了原地，红姐望着二人离开的背影，转头对狂三说道：“三儿，以后，寨主你来当，好不好？” “我？我可以吗？” “可以，我觉得你可以！” “好！” ... “老大，五长老他们回来了！” “人没事儿吧？” “没事儿，鸿音赢了，算是大获全胜，只是死了一些实力比较低的成员，王境以上全部健在，最多就是重伤。” “知道了，把准备好的灵药、丹药都送过去吧！” “诶！” 手下离开后，胡鲁呆呆地望着前方，自言自语道：“红一，时间快到了，你说的，是真的吗？” ... “这都没死？这田羽的命还真大，倒是那个聂齐，真是个废物！” “般若，差不多就行了！” “寨主，为什么您不让我出手？” “因为我不想你出事！而且，胡班代表的是胡三爷，千狐寨不是咱们惹得起的！” ... “行了，玩也玩够了，我回去了。” “且慢，冷兄，我觉我俩得去一趟千狐寨了。” “哦？血鸣兄弟此话何意？胡鲁不过客套一句，你真想去不成？” “冷兄，数万年了，胡鲁跟咱们客套过几次？” “你的意思是，胡鲁他另有所指？” “然也！” “那便走一趟吧，三日后，我来寻你，你我一道去,如何？” “可！” 第79章 四方会谈 鸿音攻打弑神一事已经过去了几个月，鸿音众人也陆陆续续恢复了过来，没有人因为死了一些兄弟就去责备老马，似乎帮他复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老马也没有说过多的感谢之言，一切仿佛和从前没什么两样。 倒是洛天羽，她醒了之后对当天的事情不大记得了，她最后的记忆就停留在挡在老马身前被人摸胸那一刻，对此老马也没有多说什么，反正这也不是洛天羽第一次失忆了。 老马只是有些好奇，毕竟一直都是听说，头一次见到洛天羽的眼睛变成红色，那种经历还是有些奇妙的。 这天，洛天羽和胡班切磋完后，后者出声道：“长老，往后不必再练了！” “为何？” “尊境之内，不可能再有人是长老您的对手，非是我自信，而是没有尊境能在我手上坚持这么久，甚至让我在不动用元气仅凭肉身的情况下略感吃力！” 对于胡班的赞赏，洛天羽不置可否，这段时间以来，她也隐隐感觉到自己的实力有些难以提升了，似乎是触摸到了瓶颈。 “胡班，这些年辛苦你了，一个妖帝居然陪了我这么久，也是不易！” 胡班闻言单膝跪地，恭声道：“五长老说的什么话，能为长老效力，是胡班的荣耀！能见到长老这样天赋异禀的人，更是胡班此生之幸！” “胡班，这么多年我都没有问过你，如今我想问问，你，想家吗？” “长老何出此言？” 洛天羽整理了一下衣冠，笑笑说：“外人总说你特立独行，孤傲一世，但我知道，你冷漠的外表下，是一颗孤独的心！” “虽不知当年你是因何来此，但我想如今的你也是想回家的吧？” 胡班闻言苦笑一声，缓缓地说道：“出去了又能做些什么呢？我已经没有亲人和朋友了，像我这样罪大恶极的人，本就不该活在世上！” 胡班并没有说自己的往事，但言语中的悲伤之情难以掩盖，洛天羽认真的望着胡班，伸出了手，安慰道：“亲人，你可以自己去创造不是吗？至于朋友，我可以当你的朋友，我有个小徒弟，黑黑的很可爱来着，他也可以当你的朋友！” “跟我一起出去吧，我会介绍很多朋友给你，象族，犀族，你会喜欢他们的！” 胡班沉寂了上万年的双眼突然就有了光，他伸出了自己的大手，在快要触碰到洛天羽掌心的时候又收了回去，但洛天羽却一把拉住了他。 胡班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度，当场就哭出了声，像个孩子一样抱着洛天羽嚎啕大哭，若不是因为他们二人每次切磋时胡班都会布下禁制，或许整个千狐寨都能听见这动静。 抱着比自己还高上不少的胡班，洛天羽不由得一笑，谁能想到活了上万年的帝境强者也有这一面呢，洛天羽轻轻拍着胡班的背，说是背，实则是他的腰。 “长老，都是我的错，当年就是因为我，他们才会死的...” 在胡班的哭诉中，洛天羽了解到，当年的胡班也是一位天才，早早地便领悟了千狐幻境，他自以为能完美的掌控此技，却在一次和同族的切磋中一时失手，错杀了对方。 心高气傲的他当时并不觉得是自己的错，只觉得是对方实力太差，他不接受面壁思过三千年的惩罚，甚至打伤了多位族人逃出了狐族。 几十年之后，他终究还是被抓了回去，可当他回去之后才知道，自己的父母为了偿还他犯下的罪孽自裁在了千绝宫前。 知道这消息后，他在狐族大闹了一场，打伤了无数同胞，在被诸多长老联手压制后，大长老下令将他送进百兽战场。 经过无数个日夜的反思之后，胡班才明白错的一直都是自己，是自己的狂妄、自大、傲慢害了同胞，害了自己的父母。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胡班跟了胡鲁，命运有些相似的两人决定靠自己的力量在这混乱之地保护所有的狐族同伴，也算是替自己赎罪。 只不过不一样的是，胡鲁愿意和别人交流，胡班却一直封闭自己的内心，不愿意与人说话。或许相比于胡鲁，胡班的自责和愧疚会再深一些，毕竟父母是因为他才出事的。 “行了，知道错了就好，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长老慢走！” 洛天羽走后，胡班站在原地，眼神中多了几分色彩，洛天羽的背影也变得无比高大，就像万兽山。 回到鸿音之后，洛天羽找到了红姐，主动询问道：“红姐，与弑神开战之前，你曾说咱们可以出去了，这都过了这么久了，啥时候我们才能出去？” “怎么，在这儿呆腻了？” “嗯，我不喜欢这里，到处都是算计，杀戮，欲望，还是外面好一点！而且，我离开家太久了，我有些担心，也怕家里人担心。” 红姐走到洛天羽的身前，摸了摸她的脑袋，柔声道：“快了，就快了！” ... 这天过后，洛天羽整日将自己藏在房间里，不知道在做什么，直到五个月后的某一天，一道强大的气息从她的房间里传出，那是超越尊境的气息。 胡鲁、胡班、血涂、冷青云同一时间出现在了鸿音的上空，几人对视一眼后，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兴奋。 “胡鲁，你说的时机就是现在对吗？” 胡鲁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守在洛天羽门外的红姐，红姐抬头看着胡鲁，点了点头，随后胡鲁对血涂说道：“就是现在！” 众人交谈之际，洛天羽屋内传出的气息还在不断增强，紧接着百兽战场的上空凝聚出了雷云，冷青云见状喃喃道： “多少年没见过这玩意儿了，上一次见还是金刚突破的时候吧！” 说曹操曹操到，察觉到异象的其余五大寨主同时出现在了胡鲁等人的身边，金刚就在其中。除此之外，还有两位陌生面孔，这二人是血涂和冷青云的副手，同样是帝境。 轰隆隆！ 雷云之中不断传出响动，红姐见状疏散了鸿音的所有人，自己则飞到了胡鲁的身边站着，下一秒，一道雷柱落下，洛天羽的屋子瞬间四分五裂。 洛天羽的身影出现的一瞬间，所有鸿音的人都指着洛天羽发出惊叹， “快看，是二姐，二姐突破了！” “这是帝威？咱们也要有属于自己的帝境了吗？” “二姐能扛过去吗，我听人说帝境天劫恐怖得很！” “说的什么话？二姐天赋异禀，区区天劫算什么东西？” ... 千狐寨！ “胡鲁，我与冷兄来了，还不好酒好菜招待？嗯？怎么红一也在，你不是带着人刚刚攻打完弑神寨，伤好了？” 望着有些疑惑的冷青云和血涂，胡鲁伸手作出了一个请坐的手势，二人坐下后，胡鲁才开口道： “二位，过段时间我就要离开百兽战场了，不知道你们二位有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的，往后可就见不到了！” 胡鲁说完，冷青云和血涂同时站了起来，异口同声地说道：“你说什么？你有法子离开百兽战场？” “然也！” 冷青云闻言坐了回去，再次询问道：“说吧，条件是什么？” 血涂也反应了过来，无论胡鲁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这种大事肯定能让自己知道，肯定是需要付出点什么的。 红姐接过冷青云的话说道：“条件就是二位需要在未来无条件出手一次，生死不论！” 血涂看了冷青云一眼，问道：“红一，你的资格还不够和我们三人坐在一起！给我们一个理由！” “理由么，出去的人选是我定的，且最多只有十个！” 似是有些难以相信，二人同时看了胡鲁一眼，见对方没有说话，像是默认了红姐的话。冷青云沉默半许，问道：“可以，你想要我出手做什么？” “别误会，不是替我出手，而是替小羽！” “田二？”血涂微微一愣，问道，“这又跟她有什么关系？” “出去的关键就在小羽身上，没有她谁都出不去，小羽在外界的敌人很多，未来或许需要二位出手，一句话，答不答应？” 血涂和冷青云对视一眼，随后肯定的点了点头，胡鲁见状哈哈一笑，说道：“别忘记你们答应过的事情！” “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去？这鬼地方我真的呆够了！” “时机到了，不用我说，你们也会知道！” ... 第80章 妖帝洛天羽 鸿音上空出现的雷云吸引了整个百兽战场的目光，可事实上，真的是这样吗？ 万兽山脉上空，无数强者聚集于此，光是帝境就不知道出现了多少位，若是洛天羽在此，就会发现有很多她的老熟人，比如说褚山一家子，狐族的十一位长老，以及星陨大森林的一些人。 而此刻，所有人一脸凝重地盯着万兽山的地面，似乎下面藏着什么恐怖的东西。 画面一转，又是一道天雷落下，洛天羽的身躯在这一击下瞬间露出了裂纹，无数人都被这一幕震惊到了，鸿音的众人更是为其捏了一把汗。 洛天羽面露痛苦之色，毕竟身体破碎的感觉很不好受，这种程度的天劫，换做一般人，一下都扛不住。 轰！ 第三道天雷落下，洛天羽整个人瞬间被击成了碎片，饶是冷青云和血涂这等强者也不由得倒吸一口气，金刚更是惊讶出声： “好恐怖的天劫，这真的是属于帝境的天劫吗?这一击的威力，比我当年破境时的最后一道天雷还恐怖，她究竟是什么怪物？” 金刚的话刚刚说完，第四道天雷紧接着就落了下来，这一次，洛天羽直接消失在了天地之间。 “不！怎么可能，二姐她...” 狂三嘶吼出声，鸿音的其余人也一脸难过，但天空之上的几位帝境却并没有露出什么惋惜的表情，血涂更是说道： “要来了，凝聚妖丹，重塑肉身！” “不对，怎么不见田二的灵魂，应该会有一部分灵魂之力融入全新的妖丹之内才对！” 冷青云第一个发现了问题，他说完之后，其余妖帝也点了点头，破境之时，肉身破碎，灵魂应该会出现才对。 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一颗发着光的珠子缓缓浮现，这玩意儿出现的一瞬间，所有的妖帝全都站不住了，他们想要上去确认一下，却因为头顶的威压不敢上前，生怕被天劫盯上。 “冷兄，那...那是内丹？这...这不可能啊！” 冷青云面色凝重，血涂说的没错，这不可能，内丹，或者说妖丹，这是帝境独有的东西，凝聚一位帝境强者周身精华的妖丹，现在的洛天羽才到第四道天雷，不可能有这东西，这不符合常理。 深深地看了一眼红姐一眼后，冷青云问道： “红一，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田二的身份，才会让我和血涂出手帮她一次？” 红姐闻言点了点头，血涂有些疑惑地看着交谈的二人，随后怔在了原地，良久之后，他才有些艰难地转头，冲着冷青云问道： “冷兄，你的意思是，这丫头不是人族，她是妖族！还是已经灭绝了的...” 虽然很难相信，但冷青云还是点了点头，他此刻也找不到其他合理的解释了，除了那个收到上天眷顾的种族，谁能在突破帝境之前拥有内丹？而且，红姐承认了不是吗？ 在场之人，除了鸿音的人，最关心洛天羽的就是狐族的这几位了，胡鲁拍了拍身边的胡班，问道：“你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吗？” “不知道！” 血涂闻言朝着胡鲁大吼道：“你还看不出来吗，田羽她不是人族，她是幽冥虎，幽冥虎啊！” 此言一出，世界都安静了，所有知道或者了解过妖界历史的人都懵了，幽冥虎，上天的宠儿，妖界最强种族，出生便强于其他妖兽，突破王境比喝水都简单，更是能在特定条件下找到自己想找的人，这是多么逆天的天赋？ 胡鲁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谁能想得到，狐族的第五长老并不是表面上的人族，而是幽冥虎族？ “长老她，居然和陛下拥有一样的血脉，这，这...” 轰！ 第五道天雷落下，威力远超前面四道，只可惜天雷劈在了洛天羽的内丹之上，泛着光芒的珠子上几根蓝色电弧闪过，天雷被吸了个干净。 望着这一幕的众人哑口无言，现在雷劫的威力，就已经比一般的妖尊破境时的最后一道天雷要大了，果然，幽冥虎一族是独一档的存在。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天雷已经落下了八道，还剩最后一道，洛天羽的内丹还悬浮在空中，但周围却已经看不到人影了，由于威力太恐怖，所有人都躲在了更远的地方，不敢往前一步。 轰隆隆！ 天空之上的雷云缩成一团，聚集在一起的天雷被不断压缩，甚至有些泛红，当红光达到极致之时，红色天雷落下，所有人的心跳都慢了半拍，不约而同的生出了一个想法。 真能有人在这种级别的天劫下活下来吗？ 一开始还很有信心的红姐这会儿也紧咬着嘴唇，只能在内心祈祷洛天羽平安无事，就在这时，异变发生了。 只见巨大的红色雷柱分出了一半，直接将笼罩在百兽战场上空的红色迷雾驱散，紧接着在众人的眼中出现了一样东西，在角斗场上空，漂浮着一把血色镰刀，给人极强的压迫感。 没搞懂情况的众人心生疑惑，但没等她们发问，另一边也出现了新的变化。 洛天羽的身躯重新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此前他们都被分散出去的天雷吸引了注意力，没注意到这边，再回过头看时，洛天羽已经重生了。 “她...她成功了，还能这样？最后那道天雷的威力少了起码一半！” 血涂已经不想再说话了，短短数个时辰，他内心的起伏波动，比这几万年都多，冷青云和胡鲁则死死地盯着洛天羽。 “久违的感觉，弱了些！” “洛天羽”睁开眼睛，环视了一圈后说了这么句话，紧接着她将自己的右手高高举起，先前众人看到的那柄血镰划出了一条弧线，落入了洛天羽的手中。 “洛天羽”轻轻抚摸着血镰，红色的眼眸中尽是温柔，她开口道：“我就快醒了，你再等等，很快的！” 血镰不停的震动，发出嗡嗡声，“洛天羽”见状嗔道：“又不听话了？乖，别胡闹，我很快就会回来接你的！” 说完这句话后，手中的血镰不再震动，而是重新回到了角斗场的上空，红色迷雾也再次笼罩在了百兽战场上空。 “能把血月找到，你还算有心！下次见面的时候打轻一点！” 不知道跟谁说了这么句话后，洛天羽闭上了眼睛，当她再次睁眼后，眼神变得清明，她转身对红姐一笑，说道：“我成功了！” 红姐见状扑进了洛天羽的怀中，紧紧地抱着她，带着些许惊恐和委屈说道：“死丫头，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儿了呢！” “大嫂，一千年了，您守了我一千多年了！累吗？” 红姐的身躯在洛天羽说完这句话后彻底僵住了，她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洛天羽，眼神中有愧疚，有难以置信，还有深深地无奈。 “你...你都知道了？什么时候知道的？我明明...” “明明藏的很好是吗?我很早之前就有猜测了，只不过我一直都不相信，可如今，我是妖帝了，你身上的气息，瞒不住我！” 红姐将脸上的面纱揭下，露出了一张称得上祸国殃民的脸蛋，洛天羽抚摸着红姐的脸蛋，不对，现在应该叫她，九首！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全部都不要我的时候，大嫂你没有放弃我？” “小羽，其实他们...” 九首还没说完，胡鲁便拉着胡班飞了过来，半跪在虚空，说道：“见过五长老！” 胡鲁和胡班这一跪，直接给百兽战场所有人的大脑都干宕机了，胡三爷，千狐寨的老大，胡班，那个冷漠的妖帝，千狐寨的二把手，居然下跪了？ 鸿音众人也愣在了原地，狂三张大了嘴不知道该说什么，李四和王五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可思议。 “四儿，胡三爷刚刚管咱二姐叫什么？” “三哥，好...好像是叫...叫的长老！” 被打断了的两人暂时搁置了对话，洛天羽将千狐令取出，高声道：“见千狐令如见女帝，凡我狐族所属，跪下！” “那是？那是千狐令？” “是我族长老信物，千狐令！” “尔等不可直视，快快下跪！” 这些人还在唠叨的时候，知道洛天羽身份的千狐寨十位狐族妖尊们早就已经跪下了，洛天羽见狐族都跪下后，说道：“即日起，凡我狐族所属，诚心悔改后，可重回我族！” 刚刚突破帝境的洛天羽等于给了所有狐族一次大赦，胡鲁和胡班闻言大拜，其余狐族人也激动地高声狂欢。 洛天羽说完之后，血涂和冷青云也飞了过来，朝着洛天羽拱手道：“见过田帝，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第81章 不安分的血月 洛天羽境界的提升，也是让同为帝境的血涂和冷青云开始正视她，连带着称呼都尊敬了许多。别说什么大欺小，就洛天羽渡劫的强度，谁强谁弱现在还真不好说。 别看那几道天雷落得快，但威力是实打实的大，也就是在百兽战场内了，这要是放到外面，洛天羽都不见得能渡完天劫，毕竟这样一尊强者的出世是有可能影响部分地区的平衡的，谁会放任这样的人活下来呢？ 洛天羽宣布对狐族的特赦之后，拱手对血涂和冷青云说道：“二位客气，这些年二位多有照料，晚辈还没来得及道谢呢！不着急，马上咱们就可以出去了！” 血涂和冷青云坦然接受了这一切，聪明人讲话就是这么简单，洛天羽的道谢看似没有理由，但其实他们都知道，洛天羽这是在感谢他俩没有在她渡劫时动什么手脚。 且这一千年里，这俩人都没有找过她的麻烦，虽说这中间有胡鲁顶着，但两大城寨，四位帝境，真要想弄死洛天羽，还是很轻松的，就是胡鲁和胡班也拦不住。 想到这儿，血涂和冷青云同时笑了笑，看来之前的选择都是对的，与之交好果然受益的还是自己。 洛天羽说完，冲进了红雾之中，这一举动倒是有些令人意外，不过没过多久，她就回来了，只见她朝着红雾一指，笼罩了百兽战场数万年的红雾居然裂开了一道口子。 洛天羽转身开始点名：“血涂、冷青云前辈、胡鲁、胡班，红姐，裂缝持续不了多久，咱们走！” 此言一出，有人不乐意了，先前洛天羽就说了，狐族人真心悔改后，可离开百兽战场，众人只当她在胡扯，这会儿见她真破开了红雾，对她先前说的话也再没有了怀疑。 “慢着！田帝，我们也想出去，可不可以带上我们?” 洛天羽闻言问道：“我为什么要带你们出去？我跟你们很熟吗？” 说这话的时候，洛天羽的眼睛又变成了红色，刚刚出声说话的金刚被吓了一跳，有些没来由的胆怯。红姐也是在这个时候开口道：“胡鲁、胡班二位前辈自不必说，血涂和冷青云前辈早就与我有过约定，他们是用自己的命换来的机会，你凭什么？” “放肆！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 贵为妖帝的洛天羽还能让金刚有些忌惮，但九首可就不一样了，我一个帝境还能怕你一个尊境不成？ 金刚说完，另外几位寨主也纷纷出言附和，都是在骂九首的，洛天羽不由得爆喝：“你们是什么东西？也敢对我大嫂这般无礼？” 说罢，洛天羽反手一压，几位妖帝瞬间被打落，趴在地上动弹不得，血涂和冷青云两个人，四只眼睛同时流露除了震惊之色，就连胡鲁和胡班都有些呆滞了。 “哼！咱们走！” 洛天羽领着人直接升空，穿过了裂缝，下一秒红雾再次闭合，仿佛从来没打开过。被洛天羽镇压的几人爬了起来，怒不可遏的他们将目光转向了鸿音众人。 金刚更是对狂三骂道：“既然她走了，那就杀了你们，以泄我心头之恨！” 这么多年，金刚都没有找过鸿音的麻烦，一方面是不想和胡三爷有冲突，毕竟谁都知道千狐寨和鸿音寨关系好，另一方面则是金刚一直很想拉拢洛天羽。 没想到往日的放纵，居然导致了今日的一切，金刚怎么能接受这样的结局？其余几位妖帝也差不多，就在他们准备出手的时候。 角斗场的方向突然冲过来了三个人，虽然只有三人，但那浓浓的帝威却让所有人都不敢有多余的动作，不用说，这三个人估计就是传闻中角斗场乃至百兽战场的统治者，莫敢、莫摧、莫温了。 只见三人中间的那位站了出来，将鸿音众人护在了身后，开口道：“从现在开始，鸿音的人，你们一个也动不了！” 虽然狂三有些害怕，但洛天羽和九首不在，他就是鸿音的老大，这是他和红姐早就约定好的，他壮着胆子上前发问： “敢问前辈是敢、摧、温中的哪一位?” “莫摧，受大人所托，庇佑尔等！” 狂三闻言大喜，还以为这是洛天羽留的后手，他转头对李四说道：“我就说红姐和二姐不会不管我们的，没想到二姐她俩居然连这等强者都认识！” “诶！小伙子，你想太多了！” 突兀的声音响遍了整个百兽战场，只见天空之上出现了一个黑洞，从里面走出来了一个红眼白袍青年，这人出现后，直接瞬移到了狂三身边，有些好笑地看着他， “不是你二姐，那是我二姐，也不是她要保你们，是我的主意，当然我的想法和二姐一样，你这么说好像也没问题。” 突然出现一个人，让狂三有些搞不清状况了，没等他说话，金刚等人便率先开口道： “三位帝境又如何，我就不信凭我们五个，还弄不过你们仨！” 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几人，这会儿也是想来硬的，似乎都忘了曾经挑战这三人的妖帝是什么下场，对于刚刚出现的红眼青年，他们压根儿就没放在心上，估计就是个不怎么出现的流浪者。 洛天羽等人已经离开了，所以百兽战场又有变化了，只要打赢统治者，他们就能离开，这是金刚几人现如今的想法。 只可惜！ “我在说话，你插什么嘴？” “你又是什么人？别以为认识莫敢、莫摧、莫温你就是个人物了，待会儿我第一个弄死你！” “哦？你很有勇气嘛孩子！听好了，本座的名讳是莫无幽，不要忘了哦！算了，你们还不配知道本座的存在，杀了他们！” 金刚几人没想到的是，眼前这个叫莫无幽的青年一句话，姓莫的三个妖帝真的就动手了，没办法，打呗！ 第四到第八共五位城寨寨主，全都是帝境，面对三位帝境的攻势，拦下来倒不是什么难事。在五人合力之下，最先站出来的莫摧更是被打得神魂俱灭。 奇怪的是，空中的帝威和众人交手时的震荡，完全波及不到下方的人，且另外两人在看到莫摧死后，一点表情也没有，反倒是金刚有些狂喜。 “哈哈哈，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角色，原来如此不堪一击，居然吓了我们数万年，一起动手，杀了另外两个，咱们就能出去了。” 金刚说完，其余几位妖帝点点头，没过多久，便将余下的两人悉数斩杀。狂三见状，有些心急， “这位兄弟，你也认识二姐？还没有别的主意，这几位前辈...” “兄弟？有意思，小伙子，你是不是以为他们三个死了？” 狂三一愣，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实吗，尸体都没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他们三个是活人了？” 说罢，莫无幽随手一挥，大片黑气从他衣袖之中飞散出去，原本已经消失了的莫姓三兄弟再次于黑气之中浮现。 “这...这不可能！” 金刚等人一脸的不可置信，刚才那般攻势之下，即便是妖帝也不可能还活着！注意到黑气的来源是莫无幽，金刚大喝一声：“杀了那个男人！” 五大妖帝瞬间出现在了莫无幽的身前，狂三心里一凉，跌坐在了地上，倒是莫氏三兄弟面无表情的望着下方的群众，面无表情，仔细看的话，他们三个的眼睛甚至没能聚焦。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莫无幽死定了的时候，一道高到穿入了红雾的古朴石门突然出现，紧接着石门缓缓地打开，门后是黑色旋涡。 强大的吸力使得金刚等人的身形瞬间倒飞，足足五位妖帝，话都还没来的说，就被吸了进去。 轰！ 石门关闭，消失在了众人眼前，莫无幽转过身，对狂三等人说道：“事情解决了，都散了吧。以后百兽战场会变得跟从前一样，想出去，就自己努力！” 说完这句话后，莫无幽以及莫氏三兄弟消失不见，只留下了面面相觑的众人，一切来得快，去得也快。没有人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除了莫无幽本人。 ... 红雾之中！ 莫无幽站在血镰之前，伸手弹了一下镰刀，有些不悦地开口道：“血月，你怎么回事？你居然背叛我？” 血色长镰不停的抖动，似乎是在反驳莫无幽，莫无幽见状又弹了一下：“还敢狡辩，你比天机还坏！我花了这么长时间才布下了这么完美的局，你直接就给我破了！” “你知不知道二姐现在还不能醒？她现在太弱了，天祺去了魔界，没人能护得住她，因为你她还要吃些苦头！” 莫无幽说完，血镰抖动得更加厉害，莫无幽摸着下巴想了想说道：“你说的好像有些道理，不过这和我的计划不一样啊，我本来是准备一直把二姐关在这儿的，等到了皇境再放出去。二姐都还没怎么见识到这世间的险恶和肮脏呢！” “罢了，事已至此，怪你也没用！我还赶着去海族那边，剩下的就看二姐自己了，你给我老实点，不然我把你关小黑屋，关一万年！” 血镰听了莫无幽的话后，不再抖动，似乎有些害怕，而后莫无幽就像一个欺负了小朋友的大孩子一样，笑道：“这里的禁制解了吧，往后他们想走就走，你也不必再拦了！不过也不要谁都放，你既然负责审判，便自己拿主意！” “心思不正的，困死在这儿就行，待会儿见！” 说完之后，莫无幽走进了身后突然出现的黑洞之中，名为血月的镰刀就这么静静地待在红雾之中，不再动弹。 第82章 四面楚歌 离开百兽战场后，洛天羽等人出现在了万兽山脉的北地边缘，刚一出现，洛天羽便转头看向了地底，喃喃道：“臭小子，还挺会躲，早不出来，晚不出来，老娘走了你才出来，别让我逮到！” “小羽，你说什么？” 洛天羽眼神转变了几次，有些疑惑，“啊？嫂子你在和我说话吗？我什么都没有说啊！还有，咱们怎么出来了？” 九首闻言后退了一步，随后紧张的拉起了洛天羽的手，担忧地问道：“小羽，你没事儿吧？是你带我们出来的啊？你又失忆了？” “我带你们出来的？我有这么厉害？” 从前洛天羽失忆之前，眼睛一定是红色的，但这一次却没有，饶是九首也搞不清楚这是什么情况。胡鲁也在这时候问道：“嫂子？这是什么称呼？怎么就成了嫂子了？而且红一你不是早就知道了长老能带咱们出来吗？” 九首解释说：“我也不是一开始就知道的，是一个红眼睛的男人告诉我的，他说小羽突破帝境的时候就是咱们离开的时候。” “你相信了？” “我能不相信吗？我在仙界见过他，你们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强！”九首回忆道，“那人在前不久找到了我，说是有个坏家伙破坏了他的计划，具体是什么计划他没和我说，只是告诉我安排好后续事宜，小羽突破之日就是咱们离开之时。总之，很复杂，我说不清楚！” “行了别说了，还是先解决眼前的麻烦吧！” 说话的是冷青云，众人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这才发现在她们的头顶，是数不清的强者。尊境，帝境多到爆炸，此刻他们都面色不善地盯着洛天羽。 “他们是冲着咱们来的？” 洛天羽问出这句话后，血涂都有些无语了，冷青云则诧异道：“你不知道你自己是什么样的存在吗？” “我？我就是我呀！” 冷青云“......” 胡鲁接过话茬，说道：“长老，您破境时，妖族的气息完全暴露了，您瞒不住的！” 洛天羽一愣，问道：“啊？那你们都知道我是虎族之人了？” “小羽，你不是简单的虎族，你是幽冥虎族的后人，幽冥虎族太过强大，是不能存在在这天地之间的你明白吗？” 九首说完，洛天羽后退了几步，“什么幽冥虎？嫂子，你在说什么？我明明是白虎族的，怎么会是幽冥虎呢？小时候你不是见过我的本体吗？” 九首上前抱着洛天羽，解释说： “你出生的时候是只黑色的小老虎，是你父亲掩盖了你真实的面貌，让你看起来是只白虎！” “不...不可能！你是怎么知道的？” “小羽，你难道就没好奇过我为什么会出现在百兽战场吗?我创立鸿音，不是为了别人，只是为了你!从你离开星陨大森林开始，我就一直在暗中跟着你，当我得知你要去百兽战场后，我有想过阻拦你。” “但你那时突然就消失在了天翼神驹一族的领地内，我想寻你，却发现有类似屏障般的东西阻挡我。我等了许久都不见你出现，无奈之下，我只能去往百兽战场的入口。” “可我后来才知道，原来狐族也有一个入口，与其在外面干等，不如我先进去，这样在你进来之后，至少有个组织能护你周全！” 洛天羽愣在原地，仔细的回忆了一下一千年发生的事情，九首说的屏障估计就是天翼神驹一族的结界，自己在那里接受淬体，花了大半年的时间，之后因为胡灵，直接去了狐族，一切都对得上。 “所以，你一直在暗中保护我？那他们呢？” 九首自然明白洛天羽口中的他们是谁，她解释说：“你的兄长，你的父母从来就没有抛弃过你，他们只是害怕你的身份暴露，妖界对幽冥虎族的忌惮远超你的想象，他们护不住你，只有让你消失，你才能安全的长大，你明白吗？” 在洛天羽复杂的表情中，九首解释道：“你二哥，洛天奇，是他策划了这一切，幻梦镇的人都是他安排的，褚山是他拉拢的，你还不知道吧，褚山和你父亲洛天是结拜兄弟，过命的交情！” “一切的一切都是你二哥计划好的，就连去百兽战场都是计划的一部分！” 洛天羽推开九首，不解地问道：“既然是计划，那你为何要阻拦我去百兽战场？为什么...” 话还没说完，洛天羽就愣住了，她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的身影，她看向九首，后者点了点头， “因为你大哥和你二哥意见出了分歧，天音认为，当个人族也挺好，没什么危险，但你二哥却认为，你需要经历一些磨难才能成长，总有一天你的身份会暴露，没有足够的实力，你很难活下来！” “他们离你越远，你就越安全。所以一直都是我在暗中跟着你，可你却突然消失，我只能按照你大哥的请求，去百兽战场保护你！” 洛天羽双眼无神，有些艰难地开口问道：“这算什么？我恨了他们一千年，你现在告诉我他们是在保护我？那师傅呢，卿叔橙叔呢，他们对我的感情也是假的么？” 九首望着有些无助的洛天羽，再次将她拉进了自己的怀中，安慰道：“你的两位兄长都是尊境，若是下死手，你根本活不了！你二哥知道你性子倔，所以他才不允许你化形，你被放逐后，肯定会有叛逆心理。” “你一定会化形为人，这世上，见过你人类样子的人根本就没有几个，以人族身份活着，你才是安全的！” “那场雨夜刺杀，是你二哥提出来的，为此，天音还和他大吵一架，甚至大打出手，他们都是为了你，你明白吗小羽？幽冥虎天生拥有内丹，所以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就一定会突破帝境，但那时候，面对天下群雄，虎族拿什么守护你？” “为了保护族人，为了保护你，他们不得不这么做！只有你离开，才能安然成长，到了帝境之后，才能博得一线生机，待在虎族，只会害了你！害了整个白虎族！” 洛天羽将头埋进了九首的胸膛，呜咽道：“血涂前辈，青云前辈，嫂子她说的是真的吗？” 冷青云听到九首说的故事，也颇为震撼，为了保护妹妹，居然不惜让妹妹记恨自己，甚至记恨整个种族，可对当事人来说，真相无疑是痛苦的。 他没法张口，还是血涂平复了心情，肯定地回答道：“是真的，幽冥虎破帝境之时，是压不住自身气息的，我们也是在你破境时才发现你的真实身份的，没想到你自己居然也不知道。” 九首轻轻拍打着洛天羽的后背，“小羽，不要恨他们，他们都是有苦衷的！你知道天音的脾气，为了你，他不惜跪在我面前求我，甚至同意了娶我！” 了解了事情真相的洛天羽抬起了头，望着天上所有盯着她看的人，将九首推到了身后，说道：“就因为我是幽冥虎，所以他们才聚集在一起？想杀我是吗？可以试试！” 望着洛天羽的背影，九首泪如泉涌，明明自己都一时难以接受，却还要面对这么多敌人，甚至要保护自家嫂子，凭什么，凭什么小羽的命运会这样？ 肩膀被人拍了拍，九首一愣，而后身后传来了几道声音。 “上了贼船了，今天估计是要交代在这儿了！早知道就不出来了，当个大爷，挺好！” “冷兄，话别这么说，我虽然也觉得还是在下面好，但这不是成了马后炮了吗？咱们都是有罪在身的人，早在万年前就该死了，能再呼吸一口外面的空气，值了！” “倒也是，你我二人的副手还在下面，他们不愿意出来，也算幸运，寨子没事儿，死了就死了吧！” 两大寨主说完，就站到了洛天羽左右两侧。 “唉哟，我还想着回去见大长老一面呢，可惜了！” “三爷，五长老要是出了事情，咱俩还回去干啥，说不定还得被打回百兽战场呢，今天交代在这儿，也算死得其所，我俩的罪，大长老肯定会原谅的！而且，我胡班的朋友，不是谁都能动的！” “你这说了得有七八十个字了吧，上万年了，我很少听你一句话讲这么多字啊，话密了嗷！” 说完之后，这俩人也站到了洛天羽的身边。 在众人上方，一名妖帝指着洛天羽说道：“幽冥虎族不可以存在于天地之间，趁妖皇大人不在，杀了这女孩！法不责众，即便妖皇大人事后知道了，也不可能将咱们全杀了！杀了她，再找出她的母亲和族人，一并杀了！” “下一任妖皇，谁都可以去争，但绝不允许是幽冥虎族之人！” 这人的话也得到其余人的认可，妖皇幽天祺统治妖界不知道多少年，有人崇拜他，有人畏惧他，当然也有人恨他。他以自己为中心，定下了一条又一条规矩，凭什么妖族不能对人族出手，凭什么同一种族的帝境必须有一位去妖神殿？ 下一任妖皇，不能是幽冥虎族之人，若是让幽天祺知道了洛天羽的存在，在他的保护之下，洛天羽必为妖皇，到时候，其余种族拿什么去和洛天羽争？所以，洛天羽必须死！ 只可惜他们不知道的是，幽天祺一早就知道了洛天羽的身份，甚至可以说，就是因为他，洛天羽才会出现在这世间，别忘了，天翼神驹一族，白仑的故事里，有一只残存的幽冥虎幼崽，谁会是那只幽冥虎幼崽呢？ 第83章 妒忌之罪 面对诸多强敌的围剿，洛天羽没有退缩，虽然一时无法接受洛天奇的“骗局”，但这毕竟是他费尽心思才争取来的一线生机，洛天羽必须把握住。 虽说在虎族洛天羽一样可以突破帝境，但成就、实力绝对不会比现在高，在星陨大森林的时候，洛天羽可从来没有渴望过力量！ 既然躲不开，那就面对，洛天羽死死地盯着头顶上说话的那名帝境，问道：“你的名字？”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穿山族，汪川！” “穿山族？没听说过！” “无知小辈，我族可是万兽山脉除了狐族之外的第一大族！” “说这么多干什么，打不打！” 洛天羽说完，也不等汪川回答，闪到汪川面前就是一拳，汪川下意识地架起双臂，却被这一拳轰进了地面，砸出了一个深坑。 汪川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臂，从深坑中爬了出来，眼中有些惊恐，喃喃道：“同为帝境，我却连一拳都挡得这般吃力，留你不得！” 嘶吼一声后，汪川显露出本相，是一只金色的穿山甲，比洛天羽大了不知多少倍。洛天羽见状轻哼一声，直接冲到了汪川面前，朝着眼睛又是一拳。 从前的洛天羽就不弱，如今她已是帝境，每一招每一式都蕴含恐怖的元气，可不单单是表面看到的那般简单。 面对洛天羽的攻击，汪川侧身贴了上去，只见其周身鳞片闪过金色流光，不仅吸收了洛天羽的力量，还反震了回来。 于空中后退几步后，洛天羽眯着眼说道：“王八壳还挺硬！” 诸多强者中，龟族的一名妖尊立马就不干了，打架就打架，你骂人是几个意思？还他娘骂的我！ 就在他准备出手协助汪川时，九首瞬移到了他的身前，下一刻，一条大到夸张的九头森蚺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九首活的时间可比洛天羽长得多，她懒得多说，面对敌人，一个字，杀！ 九张巨口同时咬向了龟族的妖尊，后者也不甘示弱，化为一只大龟和九首交战在了一起，冷青云见状摇摇头道：“罢了，动手吧！” 血涂点点头，二人对视一眼后，同时显现出了本相，而这一幕再次惊呆了天上的那群人，有一位年纪稍大的老者看到血涂和冷青云的本体后，诧异地说道： “吸血蝙蝠，青天牛？你们是血涂和冷青云?你俩居然还没死？” “死你全家，老子不过是杀了几个人，吸了点血，就被整个妖界追杀，逼得老子不得不躲到百兽战场去！没想到吧，在百兽战场之内，老子破了帝境，当年欺负过老子的人，老子一个都不会放过！” 听到这话，旁边的冷青云牛嘴抽搐了一下，不是，你杀人家族人，还喝人家的血，被追杀也活该吧，怎么这么双标呢？ “冷青云！你就是冷青云那个牛杂碎？原来你还没死，好好好，杀父之仇，今日总算可以报了！” 冷青云正在吐槽呢，一名妖尊却突然指着冷青云怒骂，冷青云一愣，“我认识你吗？” “你这杂碎，我叫黄叶，我爹叫黄囚，你可还记得？” “哦~有印象了，你居然是那废物的儿子？小子，你爹当年杀了我最爱的女人，我杀他，是因为他该死！” “放肆，那贱人背着我爹与你苟合，该死的是你们！当年举全族之力未能将你拿下，今日诸位前辈在场，你必死无疑！” 说罢，冷青云和血涂也冲进了人群，开始大杀四方。 胡班有些尴尬地问道：“三爷，怎么算都是大爷和二爷的问题吧，他俩怎么还有理了？一个搞人家老婆，还把人丈夫杀了，一个杀人不够还吸人家的血，是真坏啊！” 胡鲁闻言双手一摊：“那怎么办，咱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说这么多干什么，打吧！” 当两条雪白的九尾狐出现时，所有人都傻了，狐族的妖帝不是就只有两位吗？大长老胡拾在千绝宫坐镇，女帝胡灵在妖神殿坐镇，什么情况？ 四位帝境一位妖尊，洛天羽这边的整体实力其实并不算弱，甚至可以说很强，毕竟他们都是百兽战场里的大人物，杀人对他们来说就跟喝水一样简单。 混战之中，一具具尸体从天而降，尊境实力在这场战斗中成了炮灰，原本是来围剿幽冥虎的，谁能想到多了四个帝境出来？ 在胡班的支援下，九首将面前大龟的龟壳打碎，尾巴一甩，将龟龟抽进了地面，随后自知只会拖后腿的九首回到了地面上。 战斗持续了约莫一个时辰，血涂四人此时聚在了一起，将后背交给了对方，在他们的周围，是九位妖帝，来自各个种族，望着有些喘息的几人，先前认出血涂和冷青云的那个老者说道： “只要你们俩不在参与此事，我等便不为难你们，毕竟女帝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血涂、冷青云听到这话后，心里不免有些担忧，胡三爷在外面有人罩着，他俩可没有，万一人真走了，自己今日铁定玩儿完。 好在他们听到了最想听到的回答。 “不参与？做不到！” “滚你的蛋，老子和这俩家伙认识几万年了，信你们不如信他们，怎么说人家也叫我三爷，走？你做梦！” “哈哈哈，三爷尿性！” 血涂大笑一声，挥动双翅刮出了一道罡风，那老者挥出一拳，拳影击散了罡风，随后他说道：“冥顽不灵，那就休怪我们下狠手了！一起上，先杀了他们四个！” 九大妖帝一齐围攻，饶是称霸了百兽战场多年的冷青云四人也有些吃不消，单对单，他们可以碾压在场的任何一位，这么多年的角斗战不是白打的，但八只手怎么和十八手打？ 不到半个时辰，冷青云四人就全部从空中跌落，砸在了地面，身受重伤，甚至连站都很难再站起来了。九首见状孤身挡在了四人的面前，一条九头森蚺，两只九尾狐，一只蝙蝠，一头青牛，在他们面前，是九位帝境妖兽，局面似乎已经改变不了了。 令九首意外的是，这九个人取得胜利后，并没有第一时间下杀手，而是全部冲向了洛天羽所在的方向。 噗！ 吐出一口鲜血后，汪川说道：“终于来了，你们就不能快一些吗？别小看她，她学过人类的武技和战斗技巧，要不是老子鳞片够硬，这娘们儿能活活给老子打死！” 此时的汪川怎一个惨字了得，周身鳞片翻卷断裂，到处都流着血，再晚些，估计就真的交代了。 “鬼知道这些人怎么修炼的，一个个实力都高的离谱，不是说百兽战场是混乱之地，有死无生吗？怎么里面出来的人都这么变态，四个人应是和咱们九个僵持了这么久.” “别废话了，趁早将幽冥虎拿下，咱们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很快妖神殿就会来人，谁知道妖神殿有没有她的帮手？动手！” 低头看了一眼下方重伤的四人以及孤单的九首，洛天羽咆哮一声：“我的天赋高，就活该被百族唾弃吗？你们只不过是嫉妒我罢了，就是死，我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洛天羽说完，直面十位妖帝，脚下流云步踏的飞起，那曾经不怎么使用的碎石爪此刻也用上了，奈何对方是整整十位妖帝。 若是一般人，洛天羽早就弄死了，偏偏汪川鳞甲硬的不像话，居然让他坚持到了援手的到来。 一个不注意，洛天羽的胸口结结实实地挨了两名妖帝的一掌，紧接着无数拳脚加身，洛天羽口中鲜血狂喷，从空中重重摔落，掉在了地面。 “小羽！” 九首见状冲到了洛天羽的身前，张开了自己的双手，想要以肉身接下数位妖帝的攻击。 “嫂...嫂子...咳咳...” 神色萎靡的洛天羽想要让九首躲开，却发现自己受伤太重，连话都说不清楚了。冷青云等人也只能呆呆地看着这一幕，九首的实力虽然不强，但那种气魄是让人佩服的。 若她是妖帝，鸿音寨在她的带领下，或许能在将来的有一天制霸百兽战场，登临百城榜第一位！ 十位妖帝的攻击近在咫尺，九首闭上了眼睛，喊道：“几位前辈，带着小羽快走，回到地底去！” 百兽战场是她能想到的唯一能躲避追杀的地方，毕竟在她的认知里，是洛天羽带他们出来的，百兽战场的规则还是一样的，只要能回去，她们就安全了。 下面可还有不少妖帝呢，而且进去之后，这些人就没法儿再出来了，保不了洛天羽，那就让这些人陪葬，亦或是将他们永远困在地底。 “是我的错，或许一开始就不应该让小雨出来！对不起，没能守护住你的妹妹！” 生死关头，九首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谁敢动她！” “老子的女人你们也敢动？都滚开！” 第84章 谁敢动她! 两道爆喝在众人耳边炸响，九首身前两个男人从天而降，较为健硕的那人一脚将所有的攻击踩碎，身材修长的那人则五指一抓，凝聚出一个巨大的虎爪，逼退了众人。 九首望着挡在自己身前的男人，直接抱了上去，止不住的颤抖，怀中人转身将她拥入怀中，柔声道：“我来了，我来了，没有人可以动你和小羽！” “那你说的话算数吗？” “算，我洛天音此生，非九首不娶！” 九首闻言瞬间流出了眼泪，她等这句话等的太久了，不管落天音是因为愧疚还是真的喜欢，只要有这句话就够了！ “洛天音，洛天奇？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洛天音，你刚刚继任族长之位，你可知你现在的行为会害了整个虎族，你就不怕落得个勾结幽冥虎，被百族征讨吗？” 洛天奇一言不发，只是冷漠地看着对方，洛天音则摸了摸九首的脑袋，说道：“我来处理，你先躲到一边儿去！” “我不！” 这时候的九首，才是真正的九首，她其实很任性，但只有在洛天音面前，她才会露出这样小女生的样子，收起她作为迷雾沼泽领主的姿态。 洛天羽有些无奈，只能任由九首拉着自己的衣服，他转身朝天上说道：“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你作为白虎族族长...” “你说你妈，百族征讨？你征讨一个试试，老子不把他们皮扒了就不叫洛天音，老东西，吓唬我？老子是虎族族长，你哪个单位的，老杂毛，吓唬我？就是妖神殿内的前辈们如今也得称我一声洛族长，你竟然直呼我的大名，你算什么东西，王八蛋，吓唬我？” 洛天音说话那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三句话骂三次，与他对话的那名妖帝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是真没见过这么嘴臭的。 “诶，冷兄，怎么说？” “咳咳...什么怎么说？” “红一的男人啊，你不觉得他很帅吗？” “帅有个屁用，多两个妖帝，能解决问题吗？伤的不够重是吗，还有空看人家男人！” 没错，如今的洛天音和洛天奇都已经成了妖帝，这一千多年里，不仅是洛天羽，他们两兄弟也在玩儿命的修炼，为的就是能在将来的某一天拥有足够强大的实力，挡在洛天羽的面前。 “洛天音，我没听错的话，这九头蚺是你的女人？我们无意与虎族为敌，世人皆知你虎族拥有三位帝境，如今加上你兄弟二人，足足有五位，我们惹不起。不如商量一下，你带着这女人走，如何？” 洛天音白了对方一眼，就像在看一个白痴，许久没有说话的洛天奇开口道：“谁告诉你我族只有五位帝境的？其实我们有六位妖帝，你不知道吗，我还有个妹妹来着！” 听到这话的洛天羽颤抖着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却始终没能说出来，妹妹，多久没有听到过这个称呼了，原来除了田风、田羽，还有人愿意这么叫我。 洛天羽此刻的心情是复杂的，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两位兄长，他们一手策划了一切，目的是为了保护她，但确实是伤到了她的心，她恨了足足一千年，哥哥这两个字，怎么叫出口？ “妹妹？洛天前辈还有女儿？” “有，就是她！” “这不可能，她是幽冥虎，若他真是你的妹妹，应该是白虎才对，或者你俩也是幽冥虎，但你俩是白虎没错，你在诓我？” “我诓你大爷，二弟，说这么多干什么，给我打！” 洛天音不悦地骂了一句，显露出本体，直接扑了上去，洛天奇转头对九首露出了一个微笑：“大嫂，这些年苦了你了，照顾好小羽，我和大哥马上回来！” 说罢，最讨厌虎族样貌的洛天奇也化为了一只和洛天音差不多大的白色老虎冲进去人群，九首走到洛天羽的身边，将人扶了起来，说道： “小羽，你还恨他们吗？” “我...我不知道！” 二人说话期间，一旁的血涂再次开口道：“诶，冷兄，你听没听见，田二她好像是公主，她们们家还有三位妖帝来着，咱们有救了！” “那不是人还没到吗？你激动什么？” “能不激动吗？她这么大背景，万一咱们在百兽战场的时候把她杀了，出来不是死翘翘了?” 胡鲁闻言不由得开口道：“照二爷你这么说还真是，你们别忘了，她还是我族的第五长老来着！” 洛天音和洛天奇也是一顶一的高手，硬是拖住了足足四位妖帝，其余妖帝见情况有些不对劲，交换眼神之后，派出了一名妖帝，让他出手直取洛天羽的性命。 只可惜飞到一半，这名妖帝就又听到了熟悉的台词。 “谁敢动她！” 望着熟悉的身影，洛天羽情绪突然就上来了，她哽咽道：“伯母！” 祈宝宝看了一眼洛天羽，然后就爆炸了：“你敢把她打成这样，还打坏了我送给她的裙子，老娘要你的命！” 祈宝宝之后，褚凡带着笨笨几人冒了出来，笨笨几人站成一排，挡在了洛天羽她们的身前，褚凡则焦急地看了看洛天羽的伤势，随后他掏出了两个药瓶，丢了一个给血涂，自己则倒了几颗丹药喂给洛天羽。 “你怎么也来了？” “你可是我媳...朋友来的，咱不能见死不救不是？” 服下丹药，伤势暂时恢复了一点后，血涂等人也站了起来，冷青云侧眼看着洛天羽，有些惊讶的问道：“她到底是什么来头，这女人是狮族的吧，怎么她还跟狮族有关系？” “不知道，说不定待会儿还有人来呢！” 什么叫一语成谶？ 偷袭无果的几名妖帝，又派出了一名妖帝，然后还是一样的剧情，他被拦下来了，台词都一样。 “谁敢动她！” 洛天羽望着出现在自己身前的人影，有些疑惑，“前辈是？” “属下常年跟随老族长镇守妖神殿，殿下不认识倒也正常！老族长和夫人也快到了，殿下小心，我先解决这人！” 洛天羽仔细了回忆了一下，想起了一个人，洛天奇曾经跟她提到过，说是虎族有三位妖帝，族长洛天羽，主母幽月，以及虎族总兵，洛峰，据说还是洛林的父亲。 “咱们一起上，必须杀了她，妖神殿的人快到了！” 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紧接着余下的几名妖帝齐齐出手，刚刚缓过来的血涂四人正准备以命相搏，却被四面八方传来的声音吓到，止住了身形。 谁敢动她！ 大地震动，扬起漫天尘土，在万兽山脉的边缘，出现了好几路人马，洛天羽望着这些身影，委屈的不得了，哭的撕心裂肺的，原来我也是有人保护的。 正东边，胡拾领着狐族十位长老以及所有妖尊同时出现。 正南边，一群庞然大物极速前进，除了犀族、象族，还有哪个种族的体型能大成这样？ 正西边，一大群顶着王字的老虎正在狂奔，在它们的背上，是金银两色，拥有着夸张的肌肉线条的大猩猩。 西南边，六个人影飞速赶来，不是妖族化形，而是真正的，人类！ 饶是在百兽战场见了无数大场面的冷青云几人也不由得张大了嘴，这么多人，看起来全都是站在自己这边的，胡鲁和胡班更是在见到胡拾之后直接跪在了地上。 没等血涂发问，二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罪民胡鲁、胡班，见过大长老！” 胡拾比其他狐族先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两人后，胡拾说道：“活着就好，往事不必再提，能用命保护老五，说明你二人已经悔改了！即刻起，免你二人罪责，对了，百兽战场是不是出事了？” “多谢长老，是的，百兽战场曾在几万年前出了变故，无法再出来了!” “难怪千狐令无法感知老五的情况！不多说了，咱们的人到了！” 待所有狐族到了之后，胡拾高举千狐令，“伤我族长老，罪不容诛，给我打！”说完之后，胡拾领着十位长老杀向了敌人，其余妖尊则守在了洛天羽的身边。 这边的喊声刚刚结束，另一边再次传来口令：“二位族长，小殿下的安危就拜托了！其余人，随我冲杀！” 被大猩猩一族团团围住的洛天羽喃喃道：“二位族长，还有刚刚那个声音，是洛林叔叔？” “前辈！” “师傅！” 犀族象族的人也到了，另一边，一只大黑熊冲进了洛天羽的怀里，九首和褚凡望着这只大黑熊震惊不已，他俩可都是妖尊，居然没反应过来就被大黑熊扒拉开了，褚凡除了震惊，还有一丢丢嫉妒。 “犀卦族长，贾全，小黑，你们怎么都来了？小黑子，你破境了？” “师傅，长老们对我很好，有他们的指导和您留下的功法，我百年前就成功突破了！” 这边话还没说完，最后六个也到了，一见面六个人就和洛天羽紧紧抱成了一团，没有说话，但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这些人对洛天羽的关心。 洛天羽后退几步，跪在了地上，“老爸，师傅，卿叔，橙叔，哥哥，姐姐，我回来了！” “额，小黑子见过爷爷，师祖，二位叔伯，师傅，你的哥哥姐姐我应该怎么称呼？” 原本还有些伤感的柳桓等人，望着眼前黑乎乎的一团，瞬间没了情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甚至忘了让洛天羽先站起来。 “住手！” 十数道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妖神殿内的帝境强者们，到了！ ... 妖界苍穹之上，一个红眸白袍青年望着下方发生的一切，喃喃道：“差点儿把这事儿给忘了，二姐提前出来，少不了麻烦，还好我反应快，把人都送了过来。” “没时间了，后面就靠二姐你自己了。走了，得抓紧去海族那边，四姐，我来了，哈哈！” ... 第85章 第二头幽冥虎 众人听到声音后纷纷停手，站在洛天羽这边的妖帝们，回到了她的身边，将其护在身后，对立阵营的妖帝们，则收回了本想，重新幻化为人形站到了两边。 随后妖神殿中的诸多妖帝们接连现身，虽然此前因为幽天祺的关系，他们都有意向洛天羽示好，但现在谁也不知道他们还会不会站在洛天羽这边，场面一时间变得有些尴尬。 “汪川，怎么伤成这样？你们聚集在此，究竟是因为什么？” 说话的是洛天羽的老熟人，象族族长贾震，他以兽人姿态站了出来，压迫感不是一点半点，面对诸多强者，也是不露半分胆怯。 “贾族长，你们没有感受到什么吗？” “能感受什么？且不说妖神殿本身的神奇，就是外围那片林子也能隔绝气息，若不是你们闹得动静太大，我们这会儿还在妖神殿镇守呢。” 汪川环视了一圈，这么多顶尖强者，我倒要看看这次谁还能来救你，“贾族长，非是我等想要找事，而是因为，幽冥虎出世了！” “你说什么？” 除了已经知道洛天羽身份的，剩下的人在听到这句话后都发出了这样的疑问，贾震更是直接将汪川提了起来， “你可知你在说什么？除了陛下，这世间不可能还有幽冥虎！” “贾...贾族长，我真的没有骗你，那个女孩就是！” 贾震望了一眼汪川指的那个人，可不就是洛天羽，贾震见状一耳光打在了汪川的脸上，骂道：“胡说八道，田羽小友明明是人族，我们又不是没见过，当天陛下也在，难道陛下也会看走眼吗？” “老贾，先别急着发火，好像确实有些不对！” “嗯？” 贾震将手中的汪川扔了出去，后者虽强，但也不可能是贾震的对手，何况他还带着伤。要知道妖神殿内的帝境可全处在巅峰，除了四大圣地第一大族的族长，就属贾震最强，若不是象族只有一位妖帝，曜日森林谁当家可不一定。 “怎么说？”贾震将汪川扔了以后，回头望着先前说话的那人道。 “千年前我等见过田羽小友，那时候她只是个尊境，还是刚刚突破不久的那种。你现在再仔细看看!” 贾震回首，目光就像能穿过挡在洛天羽身前的众人一般，投射在了洛天羽身上，“帝境，千年破帝境，这不可能，气息也有些不对。” 贾震说完，汪川又捂着脸跑了上来，低声说道：“贾族长，她是从百兽战场出来的。此前我等突然感受到了一股不寻常的气息，那种感觉，和传闻中的幽冥虎非常相似，为了求证，我们才聚集到此。” “吾等离得近了，才发现竟真是已经消失了不知多久的幽冥虎！” 汪川说完，贾震即使再难相信，此刻也没法儿骗自己，因为他不是傻子，洛天羽突破帝境之后，人族的气息散了大半，身上明显是妖族的气息，只要仔细观察就能发现。 “可是，陛下他...” “贾族长，您可别忘了陛下是什么种族的，他就算知道，也未必会说！说不定陛下是有意为之，谁知道他是不是不怀好意，想要让自己的后辈...” “放肆！” 汪川还没说完，就有好几位妖帝齐齐出声呵斥，胡灵更是瞬移到了汪川的面前，一掌打在了汪川的胸膛之上，后者当时就被打得跪了下去。 “你是什么东西，陛下行事，轮得到你来腹诽吗？” 不是所有人都拥护幽天祺的，只见人群之中，走出来了一个老头儿，洛天羽认得他，好像是极北冰域的最强种族，冰狼族的族长。 他走到胡灵身前，将汪川拉到了自己身后，嘲讽道：“胡灵，事情不是还在查证吗?你急什么？难不成你一早就知道了？” “冰棱，不用在这儿阴阳怪气的，实话告诉你，我就是一早就知道了的，而且知道的，还不止我一个！” 胡灵说完，冰棱一愣，紧接着洛天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站到了洛天音兄弟俩的面前。 “洛天，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也知道，既然知道，为何还在站那边？” “哼！为什么？因为她姓洛，她不叫田羽，她叫洛天羽！” “洛天羽？”冰棱略有思索，而后瞪大了眼睛，“洛天音、洛天奇，她是你的女儿？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 远远儿的，众人就听到了一个声音，只见围在洛天羽左侧的白虎们纷纷散开，随后匍匐在地，让开了一条路，一个样貌与祈宝宝平分秋色的女人走了出来，站到了洛天的身边。 洛天羽见到来人的一瞬间，下意识地抖了一下，这是在她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人，她的娘亲，洛天的夫人，虎族的主母，幽月！ “你们口中的田羽是我的女儿，至于为什么她会是幽冥虎，因为...” 幽月说到一半，变成了一只暗黑色的老虎，额头上的王字隐隐泛着蓝光。接下来的话不用再说了，幽月的本体说明了一切。 洛天摸了摸身边老虎的脑袋，随后解释说：“我曾以为月儿是暗魔虎族的遗孤，直到多年以后成亲之时，我才知道月儿原来是这世间仅存的幽冥虎！” 冰棱闻言有些不解，问道：“可为什么你俩儿子？” 洛天苦笑了一下，说道：“这不是我能决定的，若是我能决定，小羽就不会有今日！” 此时此刻，一切都事情都明朗了，冰棱转身对其余说道：“各位，吾等纵横妖界多年，却始终无法迈出那最后一步！如今幽冥虎现世，更是有可能抢夺我们的机缘，还请诸位做个抉择！” “贾震伯伯！”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众人的思虑，只见贾全甩着自己的鼻子，有点类似人类在招手，贾震见状诧异道：“你是？小全子？” 洛天羽怪异了看了一眼贾全，不是说你是孤儿吗？怎么贾震前辈成了你伯伯了？ “臭小子！”贾震隔着老远骂道：“现在知道叫伯伯了？你不是一直不肯认我吗？” “昔日是小全子不懂事，我知道伯伯一直都是在磨砺我！” 贾震闻言哈哈一笑：“好！好啊，我与你爹上万年的交情，亲如兄弟！也是你太过顽劣，伯父才不得不将你放逐，你不恨我便好！” 之后贾全三言两语讲述完了自己和洛天羽的关系，以及洛天羽是怎么开导自己的，原本还有些犹豫的贾震点点头，站到了洛天羽旁边。 “贾震，你疯了！” “你什么你？我那死去的好友就这么个独子，难不成要我看着他被你打死不成？滚蛋！” 这边还在对喷，胡灵却已经来到了洛天羽的面前，将洛天羽拉进了自己的怀里，轻声道：“小家伙，又见面了，你快变成老虎，让我骑一下！我想骑幽冥虎不是一天两天了！” 洛天羽一个激灵，怎么胡灵每次都贴着她的耳朵说话，怪暧昧的，“漂亮姐姐，你能把手从我屁股上挪开吗？” “摸一下又不会少两块肉，真是的，这长老位置给的真不值当，摸都不让摸！” “胡灵，你也要站在幽冥虎那边吗？” “别胡灵，胡灵的，叫我女帝大人！还有，什么叫站在幽冥虎那边？告诉他，这小家伙是我族的什么人？” “第五长老！” 简单的四个字却被在场的狐族吼得震天裂地，冰棱闻言脸上也挂满了阴霾，胡灵有些不舍地松开洛天羽，转身露出了一个足以魅惑任何生物的笑容，说道：“听到了？这小家伙，是老娘的人！” 事情还没结束，洛天、胡灵、贾震之后，褚山也走了出来，只见他跑到了祈宝宝的身边，谄媚道：“夫人，您怎么来了？” “哼，那怎么办？褚家和洛家交情在这儿，再说了，儿子也不答应不是。” 洛天看都不带看褚山一眼的，因为他知道，褚山一定会站在自己这边。倒是冰棱有些不爽，还没开始打呢，四大圣地中的三个大族族长都卷到一块儿了。 “还有没有了？有就赶紧过去，别浪费时间！” 冰棱说完，人群中又走了四位妖帝出来，站到了洛天羽的阵营中，见许久都没有动静，冰棱说道：“幽冥虎不能活着，否则妖界万族再无翻身之日！” “废什么话，敢动我闺女，取你头颅！” 幽月第一个冲了出去，随后除了先前受伤的洛天羽、冷青云等人，己方阵营的人全部都与对面混战在了一起，当然尊境以下以及柳桓等人还是待在原地的。 第86章 惨烈 虽说总人数洛天羽这边要多得多，但要是论帝境强者，洛天羽这边就没法儿比了，好在一时半会儿还撑得住。 “小羽，你没事儿吧？” 洛天羽收回自己的目光，望着同自己说话的柳桓，一时难以控制情绪，抱着他就哭了出来：“师傅，我该怎么办啊？” “傻孩子，事到如今你在乎那些做什么？” “可是师傅，大嫂说，你也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是真的吗？” 柳桓点点头，“嗯，一切都是你二哥安排的！” “为什么?” “他与我达成了交易，我教你修行，护你周全，他便保护小镇的居民，直到人界回归！” 洛天羽咬着嘴唇，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柳桓却揉了揉她的脑袋，温柔地说道：“一开始我只当是场交易，可慢慢的，为师发现，有个徒弟也挺不错的！” “其他人也都知道吗？” “幻梦镇除了我，没别人知道，他们是真心待你好！不过柳卿和柳橙应该是发现了一些端倪的。” 洛天羽闻言望着柳氏兄弟，发现他们俩只是带着微笑在看她，并没有解释什么。其实对于洛天羽的身份，柳橙和柳卿是有所怀疑的，曾经洛天羽当着他俩的面唤幽天祺作妖皇陛下，人族可没有这么叫的。 只不过他们二人不是很在乎，自己看着长大的丫头，就算身份真有问题又如何？ “小镇的其他人呢？都还好吗？” “两百年前，人界回归了，你大哥和二哥亲自将小镇的居民护送回了人界。现在的妖界，人族就剩我们六个人了！” 洛天羽闻言后退了一步，先是看了一眼天空之上的两只大白虎，而后颤声道：“师傅，你们应该走的！” “走哪儿去？徒弟不在，当师傅的去哪儿都不安心！田家父女三人也是因为你留下来的！” “老爸，风哥，雨姐...” 洛天羽泣不成声，田风三人什么也没说，只是围成一圈，将洛天羽拥入怀中，给与了她一丝温暖。 “冷兄，不得不说，田二还是有些背景的嗷。只可惜，败局已定！” “什么田二，人家叫洛天羽！罢了，恐怕这是上天注定的吧，临了还能放纵一回，比在百兽战场待着有意思。值了！” 似是明白冷青云要做什么，胡鲁和胡班也站到了他的身边，四人相视一笑，随后顶着残躯体，加入了混战当中。 ... 三日之后，洛天羽周围只剩下了柳桓六人，其余人都被洛天羽用各种理由赶走了，毕竟妖帝妖尊之间的战斗，他们根本帮不上忙，反而有可能白白赔了性命。 他们能来，洛天羽就已经很感激了，但她不能让人家替自己去死，贾全还等着回到象族，犀卦也有族人要守护，甚至虎族侍卫们也有自己的家人。 终于，极力反对让洛天羽活着的冰棱杀出了重围，此刻的他浑身都是伤，此前他被血涂四人以及狐族的几位妖尊围杀，一边要提防狐族的千狐幻境，一边要面对四位半残的帝境，若不是拼了性命，或许真就交代了。” “没想到啊，百兽战场那种地方出来的妖帝居然这么难打，若是全盛时期，或许老夫也动你们不得！可惜了，尔等终究带着伤，胜利，终将属于老夫！去死吧！” 话音落下，几具尸体便从天上落下，砸在了洛天羽的身边，洛天羽见状大吼一声： “不！” 由于太过激动，这一嗓子牵动了伤势，洛天羽咳出了几口血，柳卿赶忙喂了洛天羽一颗疗伤圣药：“小羽，你的伤势太重，不可以这么激动。” “七色兰呢，小羽她不是吃了七色兰吗，这都三天了，怎么伤势不见好？你的灵药呢？” “大哥，若不是因为七色兰，小羽或许都已经死了，她先前的伤，伤到了本源，不是这么容易恢复的。而且人界回归时，我将药园中的灵药悉数摘下，还未炼成丹药，不是所有的灵药都可以像七色兰那样直接吸收的！” “那怎么办？你先挑几样能疗伤的灵药给小雨服下！” “大哥，你急也没用啊，药力驳杂，吃下去也会被小羽的身体排斥，你不懂药理...” 柳卿、柳橙兄弟二人的争论洛天羽就像没听到似的，她走到了胡班的身旁，将其抱了起来，绝望地喊道：“你快起来啊，我是第五长老，你不可以违背我的命令，我还没有带你交朋友呢！” 只可惜无论洛天羽怎么呼喊，怀中之人都没有动静，望着腹部空空如也的胡班以及其余几人，洛天羽悲恸不已。 “青云前辈、二爷、三爷，几位长老，都是我害了你们！” 说话间，小黑子也被人打了下来，洛天羽见状慌忙不迭地跑到了他的身边，此时的小黑子身上尽是伤痕，洛天羽抱着他，不停地道歉：“都是师傅不好，若是没遇上师傅，就不会出现这种事情了！” “师...师傅，别哭！”熊霸咧着嘴露出了笑容，他浑身上下最白的牙齿此刻也被殷红淹没，“师祖，在吗？” 师傅—— 洛天羽转身大吼，正在劝架的柳桓松开了柳卿兄弟俩的手，飞身赶到，随后熊霸掏出了一本秘籍，说道：“徒孙小黑子，有幸得遇师傅，修行了师祖您老人家的《流云步》，秘籍在此，请师祖收...” 回字还没说完，熊霸脑袋一歪，没了声音，洛天羽曾经说过，《流云步》是她的师傅的，为了取回秘籍，她一定会活着从百兽战场出来。 就是这一句话让熊霸把秘籍看的很重，临死之前，他想的居然是交还这个对自家师傅来说很重要的东西。 “不要啊，小黑子你醒醒啊，师傅不要你了，我要将你逐出师门！” 望着熊霸手中的《流云步》，柳桓的双眼也红了，洛天羽是他唯一的弟子，但现在开始，他不仅有徒弟，还有个徒孙，也是唯一！ 咚！ 咚！ 洛天羽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是几只白色九尾狐的尸体，洛天羽不用分辨也知道那些是谁，她仰天长啸：“为什么？我不做长老了，你把他们还给我！还给我！” “拿命来！” 就在洛天羽深陷悲痛之时，冰棱找到机会杀到了她的面前，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红色身影挡在了她的面前，滚烫的鲜血瞬间淋在了洛天羽的脖身上。 “冰棱老贼，我要你的命！” 噗！ 九首被伤，洛天音分了神，被面前的对手一击重伤，喷出了一大口鲜血！紧接着被一脚踹到了地面之上，洛天音忍住伤势爬了起来，化作了人形，在九首摔倒之前接住了她，并一拳打退了同样带伤的冰棱。 “天音，我等不到你娶我了！” 洛天羽爬了过来，抓住了这个她恨了一千年的男人的手臂，不停地晃动，哭诉道：“你救救她，你救救她，求你，求你了！” 洛天音抱着已经断气了的九首，将自己的脸贴在了九首的脸上，柔声道：“我很快就来接你，你等我！” 说罢，洛天音理了理九首的发丝，再次化为巨虎，找上了不远处的冰棱，并将其踩在自己的虎爪之下。暴怒之下的洛天音准备以伤换命，冰棱的手穿过老虎胸膛的瞬间，洛天音也将他的脑袋咬了下来。 随后洛天音像疯了一样撕碎了冰棱的身体，找到了他的妖丹，一脚踩碎。冰棱成为了继血涂四人之后，第一个被毁了妖丹，彻底死亡的妖神殿强者。 洛天音晃晃悠悠地回到了九首身边，随后趴在了地上，硕大的虎口中流淌着鲜血。他朝着洛天羽一笑，说道：“这是你嫂子！” 说完，洛天音将虎爪放在了九首的腹部，像是在抱她，就这样，胸口上有个大洞的洛天音也晕了过去。 “哥——” 洛天羽终于还是喊了出来，此时此刻，洛天羽也顾不得仇恨了，或者说，九首告诉她真相的那一刻，恨意就已经在开始减少了。 相比于洛天羽这边的悲伤，天空之上的战斗则还在持续，这场大战打得惊天动地，妖界万族全部都被吓的瑟瑟发抖，不敢踏出领地一步。 噗！ 三道闷哼传来，洛天羽回头望去，却见田家父女三人齐齐倒下，洛天羽瞳孔一缩，爬也似的冲了过去。 柳桓三人也急忙将人扶住，洛天羽含泪问道：“师父，师父，老爸他们怎么了？” “他们境界太低，根本承受不了妖帝之间战斗的余波，柳卿、柳橙，带他们离开！回人界，不准再回来了！” “对对，卿叔、橙叔，快带他们回人界，你们早就应该回去了不是吗？” 柳橙闻言摇了摇头，说道：“不行，我们俩实力太低，根本没法儿像小羽她大哥二哥那样带着人回到人界！” “师傅，你也去吧，我没事的！” 柳桓闻言二话不说，与柳氏兄弟二人带着田家父女三人立即赶往了人界和妖界的通道口处。六人走后，洛天羽无力地瘫在了原地，呆呆地望着天空。 第87章 我困了 一道道痛苦的声音传来，一个个身影从天而降，望着重伤跌落在自己身边的亲朋们，洛天羽已经麻木了，现在想想，这半辈子还真是无趣。 所有人都在为了她演戏，她却没心没肺的四处奔走，活的像个傻子，除了察觉到九首在自己身边之外，其他什么都没发现。 幽冥虎！ 洛天羽恨死这个身份了，若不是因为这个身份，她本来应该能很快乐的长大，会是一个被兄长、父母疼爱的小公主。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幽冥虎的身份，多么可笑啊！幽天祺也是幽冥虎，可他实力强大，无人敢在他面前放肆或者说一个不字。 不对，不是因为幽冥虎，是因为实力，实力弱小就要被列强欺负，若我能拥有等同妖皇陛下的实力，你们这些牛鬼蛇神，安敢如此？ 望着还在混战中的一大群妖兽，以及躺在地上的己方队友，敌方对手，洛天羽的眼睛渐渐恢复了神采。 说什么身份，说什么实力，其实都是自怨自艾罢了，我就是我，何须在乎旁人? “够了！” 洛天羽咆哮了一声，声音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洛天夫妇最先降落，守在了洛天羽的身边，眼神不善地盯着其余人，洛天奇紧随其后，喘着粗气的他在看洛天羽的时候，眼神有些闪躲。 胡灵、褚山夫妇、贾震也纷纷停手，回到了洛天羽的身边，其余站在洛天羽这边的人则都躺在了地上，好在他们只是重伤，并没有死。 洛天羽越过众人，将躺在地上的大长老胡拾，狐族诸多妖尊，褚凡以及几位妖帝等人扶了起来，至于敌对阵营的妖帝，她看都懒得看一眼。 做完这些之后，洛天羽走到了队伍的最前方，独自面对所有敌人，说道：“够了，再打下去也没意义，只要妖丹不碎，帝境强者根本死不了。” 洛天羽指着冷青云、熊霸、冰棱等人的尸体笑道：“难道你们非要和他们一样落得个身死道消的下场才肯罢休吗？” “洛天羽，你究竟想说什么？” “你们不就是想要我消失吗？我可以答应你们！” 洛天羽说完，红唇微张，将自己的内丹吐了出来，望着金色之中还泛着七彩微光的内丹，褚凡一惊，想要上前阻拦，却因为伤势太重，只走了一步便摔在了地上。 “小羽，不要！” 不止是褚凡，所有站在洛天羽这边的人都下意识的想要上前阻拦洛天羽。 奈何洛天羽头也不回地出声阻止了众人：“不要过来，都好好看着！” 众目睽睽之下，洛天羽捏碎了自己的妖丹，当即喷出了一大口鲜血。而后洛天羽淡淡地说道：“我的命，给你们了！但这后果，你们也要承受得住才行,陛下曾经给过我一个承诺，你们可还记得？” 洛天羽说完，当日所有在场的人都下意识的愣了一下，紧接着洛天羽说道：“我要你们死！我要所有伤害过我在乎的人的人，死！” 说罢，洛天羽转身露出了一个微笑，走到了洛天奇的身边，有些委屈地说道：“二哥，我想回家！” 洛天奇计划了一切，却终究没能保护住自己的妹妹，他甚至没想过洛天羽知道真相后，还能叫她一声二哥。 “好！二哥带你回家！” 洛天奇无视了所有人，将洛天羽背在了自己背上，往星陨大森林的方向飞走了。 “洛天，将幽月交出来，死一个洛天羽，还不够...” ... “二哥，这一切真的是你策划的吗？” 洛天羽双手环在了洛天奇的脖子上，将脑袋侧着贴在了他的背上，就像小时候那样。 “嗯！” “能和我详细说说嘛？我想听！” “好！”洛天奇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感情，他说，“你出生那天，父亲告诉了我你的身份，从那时起，我便开始计划一切。” “你出生后没多久，父亲就回了妖神殿，所以他没见过的化形后的样子。我一直不允许你显露人类的样子，一方面是为了让你能以人族的身份活着，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不让父亲认出你。” “只要我们待在大森林，离你远远地，你就是人族！但父亲不一样，我始终担心你会遇到他。事情和我想的一样，一千年前，父亲见过你了吧，是不是没认出来你？” 洛天羽轻声回答说：“嗯，当时我很害怕老爸认出我，同时又希望他认出我！” 洛天奇笑了笑，继续道：“在雨夜刺杀之后，我给你安了一个弑兄夺位的罪名，父亲正好回来了，有他出面，你这罪名算是坐实了。” “之后我让洛林秘密将你送走，而在大森林所有妖族的眼中，你被放逐之后必死无疑。” “得知你去了幻梦镇后，我找到了柳桓，和他达成了交易，希望他能保护你。” 洛天羽闻言回忆了一下曾经，有些好笑的说道：“原来是这样，现在想想也是，师傅是小镇的第一人，怎么可能因为田家三人攒够了钱亲自登门！师傅不仅骗了我，连带着风哥他们一家也骗了。” 洛天奇肯定道：“是啊，柳桓这人确实有点东西。只是我也没想到，一心扑在小镇居民身上渴望重回人界的他，居然愿意为了你留下了，要知道人界回归已经有段时间了！” “二哥，不止是师傅，卿叔也对我很好，他将七色兰送我了，橙叔更是毫无保留将毕生所学全部教给了我，除了那个什么阵法我学不会之外，其他的我都学会了！” “哦？”洛天奇略微一愣，感叹道，“还有这种事？七色兰那样的宝贝居然都舍得送人？怎么大嫂没和我说这件事儿呢？” “二哥，我觉得不是大嫂不说，而是没和你说！” 洛天奇闻言笑出了声，“确实，嫂子她估计都说给大哥听了！说起来，还是大哥出面，嫂子才同意暗中守护你的呢！” “后来呢，后来呢？” “后来，我想想看，是了，仙界发生情况，整个六界都去了不少人。按照我的猜测，你早晚会路过狮族，所以我在回来的路上，和褚山前辈交涉了一番，说明了一切。” “你还不知道吧，父亲和褚山前辈的交情很深，他是我洛家最信任的人，没有之一！” 洛天羽若有所思，问道：“二哥，你是不是不知道百兽战场之内的变故？” “变故？百兽战场出什么事儿了？” “大约十万年左右，百兽战场的上一任统治者突然被杀，被三个人族帝境所掌控，总之一切都变了，百兽战场真成了许进不许出的地方。” “那你是怎么出来的？” “我也不知道，但嫂子说是我带她们出来的！” 洛奇苦笑一声，“你这丫头，身上发生的事情总是这般奇怪。就是因为这样，我的计划才变成了这样。” 洛天羽不解，随后洛天奇解释说：“自你离开狮族之后，一切便脱离了我的掌控！” “按理说你会直接进入百兽战场才对，但你却在天翼神驹一族的领地内消失！” “二哥，我和那一族是朋友，在他们那儿我呆了半年多。” “难怪！”洛天奇点点头，“那一族的领地可不是谁都能进去的！反正失去你的消息后，我便让大哥通知大嫂，让她提前去百兽战场等你。” 洛天羽串联前后，发现有些不对劲，她发出疑问：“可是二哥，你是怎么跟狐族扯上关系的？为何狐族女帝会愿意帮我呢？” 洛天奇无奈地摇了摇头，回答道：“我哪有这么大能力使唤那个女人？你获得千狐令，去了狐族，还当了长老，这些都是我不知道的事情。我甚至不知道你是怎么进的百兽战场！” “可是大嫂说这一切你都知道啊！” 洛天奇的沉默让洛天羽也有些搞不清楚情况了，但其实所有说不通的点，加上一个人就合理了。这个人就是莫无幽，在狮族，在百兽战场，在许多暗处，都有他的存在，至于他有什么能力，谁也说不清楚。 “二哥，有点儿冷！” 洛天羽主动结束了话题，洛天奇闻言从天上降落，开始一步一步的走，没有了风，洛天羽似乎不那么冷了！ “二哥，这些年你有想过我吗？” “想过，每时每刻都在想！” “可是我每时每刻都在恨你，恨大哥，恨老爸老妈！” “我知道，你应该恨我们，都是我们的错。” 洛天羽嘻嘻一笑，说道：“现在不恨了，从你们出现到现在，我心里的恨意一点一点消失，就在刚刚，你说想我的时候，我恨不起来了。” 洛天奇无话可说，只是身子有些轻微的颤抖，洛天羽将双手紧了紧，说道：“别抖，这样不舒服！” 洛天羽说完，洛天奇的身子抖得更厉害，只听他用沙哑的声音说道：“小羽，二哥对不起你！” “不要道歉，错的从来不是你我，是这个荒唐的世界！如果再来一次，二哥你还会这么做吗？” “不会了，我会看着你长大，然后，和你一起面对所有的事情！” “可是不这么做的话，我就遇不到师傅，遇不到小镇的人，遇不到犀卦、贾全，也遇不到小黑子，当不成长老了！如果，我不是幽冥虎，咳咳...就好了！” 洛天奇听到了身后人的咳嗽声后，停了下来，随后洛天羽说道：“二哥，我...困了...想睡会儿！” “睡吧，二哥背着你呢。”洛天奇托住自家妹子的腿，往上扥了一下，“睡吧，等你睡醒，咱们就到家了！” “嗯......” 天地变得寂静无声，只剩下了洛天奇的抽泣声，在他的脸上，是无色的泪水，而在他的背上，是双眼闭合的洛天羽，以及大片的赤色湿润。 第88章 洛天羽的遗愿 万兽山脉以北的某处，洛天奇半跪在地上，血与汗从他的手臂上流下。在他面前，一位帝境强者刚刚倒下，二人的身边，躺了不知多少名妖帝在地上。 周围满是黄土，很明显这里刚刚爆发了一场惊天大战，直打得方圆百十里见不到半点绿色，一眼望去，甚至连小山丘也看不见。 洛天奇低着头喃喃道：“母亲、小羽，我终究没能保护好你们！” 说罢，他也昏了过去，良久之后，一个顶着黑色虎头的人出现在了这里，望着满目疮痍的战场，以及遍地残躯，虎头人抿了抿嘴，随后闭上眼睛像是在寻找感受着什么。 “小月，小羽，都不在了么？终是回来晚了啊！” ... 妖神殿。 “二哥，不要睡了，该起床了！我要去迷雾沼泽找大嫂玩，你和我一起去好不好？” “小羽！” 洛天奇大喊一声，睁开了眼睛，望着陌生的环境，他有些懵，但一道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 “醒了？” 看清来人后，洛天奇伏地大拜，恭声道：“白虎族族长，洛天奇，参见陛下！” “嗯，起来吧！喝了它！” 接过幽天祺手中的黑色小碗，洛天奇略微犹豫之后，将碗中的液体喝了下去。幽天祺见状出声问道：“不怕我害你？” “陛下若想害我，何必用此等低劣的手段？” “不错，很有胆识！你比你爹像样多了，你爹那样子，我看着就来气！” 虽不知妖皇陛下为何针对自己父亲，但洛天奇此时也知道，还是少说话比较好。幽天祺吐槽完之后，对洛天奇说：“刚刚给你喝的是一种花的花蜜，很珍贵的，我花了好大的力气，才从战天齐那家伙的手里要来的。” 幽天祺说完，洛天奇的身体便有了反应，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充满了力量，甚至实力也有了极大的提升，最重要的一点是，洛天奇身上的妖族气息全然消失。 “这...这是怎么回事？” “哦，这本来是我给你妹妹准备的，只可惜回来晚了。此物于我无用，我便稀释之后分给了你俩。” “俩？” “你大哥也喝了，只不过他伤的比你重，估计还得躺个几年。” 洛天奇一惊，此前洛天音胸口被冰棱贯穿，倒在了九首的身边。洛天奇将洛天羽的尸体处理好后，第一时间赶了回来，他将洛天音的身体翻过来一看，才发现洛天音的心脏都碎了。 虽说只要妖丹还在，洛天音早晚会恢复，可没个三五百年，这种伤不可能好得了。这花蜜什么来头，稀释之后还有这么大功效。 “陛下，我大哥呢？其他人呢？” “你大哥被我安排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休养了，不必担心。你爹在妖神殿外跪着呢，跪了四十年了！” 洛天奇闻言有些疑惑，出口问道：“陛下，我躺了多久了？” 幽天祺想了想，伸出了五根手指，洛天奇见状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怎么会昏迷这么久？ 当天他赶回去之后，洛天等人为了保护幽月，又和对面打了起来，幽月更是在悲愤交加之下，以命搏命，以自爆的方式带走了三名妖帝。 其余人也拼尽了全力，和对方打了个两败俱伤，说得上是以少胜多，那一战，最后一个倒下的人便是洛天奇自己。 虽然伤势很重，但只要花个一年半载，恢复伤势并不是什么困难。 “很奇怪对吗？其实解释起来很简单，你沉浸在了精神世界，不愿意醒过来而已。让我猜猜看，梦里和你妹妹过的很开心，对吗？” 洛天奇闻言沉默了，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的洛天羽还是那只白色的小老虎，成天就只知道缠着他和洛天音，每天都在大森林里闲逛。 没想到一个简单的梦境，居然让他躺了五十多年，回想起死在了他背上的洛天羽，洛天奇自言自语地说道：“这是梦吗？如果现在的一切才是梦，那该有多好？” 幽天祺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其余人都在几十年前醒了，只有你还留恋梦境。我不想听他们说话，说说看，事情发生的经过。” 洛天奇花了点时间，向幽天祺讲述了他知道的一切，在他说完之后，幽天祺点点头，问道：“那么，你妹妹的遗愿，就是杀了那些人对吗？” “陛下，小羽的愿望虽然无理，但那些人的所作所为难以用言语来形容！臣知道这会让陛下为难，杀了他们，整个妖界必将陷入混乱，但...” “回答我，是还是不是？” “是！” “很好，那便...杀了他们吧！” 洛天奇没想到幽天祺居然真的同意下杀手，那些人可都是一些种族的顶梁柱，若是杀了，只怕整个妖界都将变得一团糟，甚至会比当天的妖帝之战还要夸张。 就在洛天奇不知所措的时候，妖神殿外响起了一个洛天奇比较熟悉的声音。 “人族柳桓，求见妖皇大人！” “来的正好，走吧，随我出去看看！” 妖神殿外，柳桓等了一会儿，没有看到有人出来，有些急切的他也顾不得礼仪了，只见他指着妖神殿的殿门，破口大骂： “都给我滚出来，你们不要她，我要！你们这群王八蛋，贪婪、嫉妒，连人族的三岁小孩都不如！狗东西，把我的徒弟还给我！把我的徒弟，还给我！” 话音刚落，幽天祺便领着洛天奇走了出来，柳桓见状瞬间冲了过去，抓着洛天奇的手臂，不停的晃动，“小羽呢，小羽呢？你不是他二哥吗，你还活着，那小羽去哪儿了？我找遍了整个妖界，都没有见到她的身影，她被绑到这儿来对不对？” “洛天奇，你说话！你说话啊！” 柳桓无力的后退了几步，洛天奇的沉默让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喃喃道：“小羽，是不是出事儿了？” “柳桓，对吗？” 柳桓这才反应过来洛天奇身边站着的人是谁，他连忙拱手，说道：“见过妖皇大人，柳某思徒心切，唐突了大人，还请大人恕罪！” “无妨，你的表现我很满意，便不与你计较！” “柳叔！” 因为洛天羽的关系以及柳桓真心实意的表现，洛天奇将他放在了长辈的位置上，尽管他活的比柳桓久，实力也比对方高，但他还是说道：“柳叔，我没能保护好小羽，小羽她已经...已经...” 最后的那个字洛天奇怎么都说不出口，但柳桓却明白了一切，天旋地转的感觉瞬间袭来，柳桓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好在洛天奇及时接住了他。 随后幽天祺大手一挥，柳桓精神一振，从极度的悲伤中恢复了过来。他望着洛天奇，仿佛不相信这是真的，良久之后，他才咬牙切齿地问道：“凶手在哪儿？” 洛天奇转头望向幽天祺，后者淡淡地说道：“跟我来吧！哦，对了，那边跪着那个，你也一块儿过来！” 二人侧目一看，才发现不远处还跪着一个人，正是洛天羽的父亲，洛天！ 三人跟随着幽天祺的脚步，走进了树林之中，若是从前的柳桓，肯定会想办法挖几颗树带走，毕竟这可是千金难求的玄梨木，不对，应该说是玄梨树。 、只可惜他现在没这心思，他只想找到凶手，然后替爱徒报仇雪恨！ 在林子深处，三人见到了极为震撼的一幕，只见当天所有出现过的妖帝们，此刻全都被吊在了一棵比较粗壮的玄梨树上，身上还带着伤，伤口看起来有些像是被鞭子抽的。 当然胡灵不包括在其中，倒不是说她没事儿，只不过她是被单独吊在一棵树上的。 没搞清状况的柳桓三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实在是眼前的画面有些过于刺眼了，幽天祺将人带到了之后，伸出了左手的食指中指，轻轻一挥，胡灵手上的绳子直接断裂。 后者落地后低着头走到了幽天祺的面前，不敢吱声。 “此前虎族族长洛天奇告诉本座，洛天羽最后的愿望是让本座帮她杀人，有没有这回事？” “有！” “行了，将妖皇令交出来，去妖神殿门口跪着！” 幽天祺这会儿的称呼也变了，“本座”二字和“我”字代表的含义可不一样，这时候的幽天祺更像是一个统治者、上位者，拥有无尽的威严，而刚刚的他有些像一个长辈。 他说完之后，胡灵取出了一块金灿灿的令牌，上面刻着天旗二字，随后胡灵逃难似的离开了树林。倒是给洛天奇和柳桓整不会了，有这玩意儿当天你不拿出来？想什么呢？ “当日站在洛天羽这边的，全都和胡灵一样，去妖神殿门口跪着！” 幽天祺说完，胡拾、褚山、贾震、祈宝宝以及站在洛天羽这边的几位妖帝统统跳了下来，互相搀扶着离开了树林。 洛天奇和柳桓对视了一眼，读懂了对方的意思。 原来你们可以自由离开，合着不是绳子的强度有多大，无法挣脱，而是因为害怕，不敢违背妖皇的命令，心甘情愿地被吊在这里？ “尔等被吊了四十多年，可知罪？” “臣等知罪！” “我有什么罪？我又不是妖神殿的人！” 第89章 暴怒的幽天祺 当日幽天祺将一群人带回妖神殿后直接吊了起来，等这些人醒来的时候，已经在荡秋千了。幽天祺除了每天过来鞭打他们一顿之外，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 知晓幽天祺脾气的妖帝们不敢出声辩解，这种时候，谁说话，谁死！ 足足过了四十多年，他们才算是听到了幽天祺的声音，奈何一张嘴就是问他们知不知罪，脑子转的快的，很多年前就知道错在哪儿了，脑子转的慢的，也知道跟随大部队一起认错。 至于没脑子的，这会正在顶嘴！ “四十多年了，就算有罪也该还清了，我受够了！我不会再忍下去了，有种你就杀了我，别以为...” 幽天祺一指指出，说话这人的声音戛然而止，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似乎不敢相信幽天祺真的会出手杀人。 “他叫什么名字？” 洛天奇望着汪川被洞穿的腹部，回应道：“回陛下，他叫汪川，穿山族族长！” 幽天祺听完洛天奇的回答后，眉头一蹙，“穿山族，这一族什么时候出了个妖帝？看来我在妖神殿待得久了，妖界似乎忘了我的存在，一个喜欢在阴暗中打洞的种族也敢在本座面前这般无理！” 说话声不大，但足够清晰，听到幽天祺这话的所有妖帝都开始求饶，穿山族只有一位帝境，所以按照规定可以留在本族，说白了就是他不知道幽天祺是什么性格。 “陛下，臣知错了，还请陛下恕罪！” “陛下饶命，臣真的已经悔改了...” ... 面对众人的求饶，幽天祺不闻不问，而是转头问洛天奇：“当日对你们下手的都在这儿了，说吧，想让谁死？” 洛天奇三人先是一惊，随后发表了各自的意见。 柳桓：“他们都该死！” 洛天奇：“臣的想法与柳先生一样。” 洛天：“陛下，臣以为，将他们都杀了或许会引起妖界混乱，将领头的几个杀了即可！” 听完三人的想法后，幽天祺反手就是一个耳光，将洛天羽扇飞了出去，带着些许怒意喝道：“滚回去跪着！废物！” 突然的发怒下的洛天奇和柳桓身子一颤，柳桓小心翼翼地问道：“天奇，他是谁？” 洛天奇面露尴尬，有些难以启齿，但想了想还是回答说：“他是我的...父亲！” “洛天？他就是洛天？” 柳桓此前并没有见过洛天，当日大战之时也只顾着守护洛天羽，没有注意到洛天的存在，毕竟这么多妖帝，他见过的就只有其中几位。 此时见到洛天心里的火噌的一下就上来了，但不等他有动作，洛天奇便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不要在幽天祺的面前太过无礼。 暂时压下怒火的柳桓哼了一声，站在幽天祺身后不再言语，洛天则爬了起来，有些无奈地离开了。 洛天走后，幽天祺又问：“知道本座为何将你们囚禁了四十年吗？” 面对幽天祺的质问，所有人都沉默了，还能因为什么，不就是杀了和你同族的后辈吗？、 “尔等或为大族族长，或为种族核心，居然为了一己私欲，引发帝争，伤及无辜，此为罪一！” “本座不在，尔等擅离妖神殿，致使妖神殿空无一人，此为罪二！” “一千年前，尔等都去过了仙界，明知浩劫将至，还在这儿不思进取，打打杀杀搞内讧，简直不可理喻！此为罪三！” 说到这儿，洛天奇和柳桓也反应了过来，幽天祺生气的原因，似乎不仅仅是因为洛天奇和幽月死了这么简单。 一名被吊着的妖帝闻言更是发问：“陛下！第三罪臣等认了，但臣等何时伤及无辜了，他们都是此战的参与者，何来无辜一说？咱们所有人都离开了妖神殿，为何只有我们几个被吊着，而他们却只是罚跪？” 幽天祺闻言大怒，呵斥道：“还要狡辩？狐族诸多长老，那只小黑熊犯了什么错？百兽战场出来的几名帝境就算曾经有罪，也该是他们的仇人或是族人来讨伐，尔等凭什么取人性命？” “洛天羽是狐族第五长老，狐族保护自家长老，何罪之有？本座走访狐族才得知那只黑熊是洛天羽的徒弟，保护自家师傅，哪儿错了？” “至于罪二、罪三，本座有说过会不管吗，只是让他们暂时先跪着，你激动什么！” 幽天祺说完，其余人也没话说了，不管是不是他们亲自动的手，死了妖尊和妖帝是事实，这么论起来他们还真不占理。 虽说冰棱也死了，但他是找事的一方，总不能站着挨打吧，更别说他把人家未婚妻给杀了，洛天音若是不复仇，还是男人么？ “前面三罪，在公！你们还有几条罪名，在私！” “围杀幽月，逼死洛天羽，尔等既然敢这么做，那本座作为长辈，替族中后辈报仇，没问题吧？” “本座曾经说过，会替洛天羽无条件解决一次麻烦，她的遗言是要你们死，君无戏言，没问题吧？” “最后，你们知不知道幽冥虎族是怎么被灭族的？” 幽天祺的说的这些就纯粹是私人仇恨了，但他所问的问题，在场没有一个人能解答，幽冥虎族被灭，在妖界历史中根本就没有详细记载。 “当年六界分裂，妖界极为不稳，元气大量流失，本座为了守护妖界子民，不得不将主意打到人界的头上，可在我取回人界元气前，天翼神驹一族的族长白翼杰，舍弃了未来更高的成就，提前突破了皇境，用自己的命填补了妖界裂缝！” “我族成年幽冥虎纷纷效仿，用自己的命协助他保下了即将崩溃的妖界。” “可我族的虎崽子们呢？它们有什么错？你们知不知道当年也有人同你们一样，因为觊觎我族天赋，屠尽了所有的幽冥虎幼崽?洛天奇他娘，就是唯一一只还没有断气的幽冥虎幼崽，我花了几十上百万年的时间吊着她的命，耗尽天下无数灵药才救活她！” “可你们却将她杀了！为了救你们，救你们的先祖，我与人皇天启大战了一场，还没等我将元气还回去，天启就切断了人界与其余五界的联系，你们自己想想，为了妖界，我、人皇、幽冥虎族、天翼神驹一族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你们怎么能，怎么可以，怎么敢的？” 幽天祺的声音越说越大，到最后说是咆哮也不为过，跪在妖神殿外的诸多妖帝也听到了他的声音，这一刻，所有人都沉默了，说什么幽冥虎族受上天眷顾，他们在受到眷顾的同时，不也为妖界付出了许多么。 “该死，你们都该死！” 幽天祺的表情变得有些狰狞，他疯狂的吼道：“这样的妖界，要他何用？六位尊者用命守护的意义在哪儿？从今天开始，本座卸下皇位，不再为了你们而活！浩劫将至，是生是死，尔等自己决定！” 最后的这句话，声音大到足以让整个妖界的生灵都听见，所有人都听出了幽天祺言语中的悲愤和失望。 说完这句话后，幽天祺舞动手掌，朝前方猛地一推，霎时间狂风大作，一道蕴含着恐怖力量的掌印拍向了被吊着那些妖帝，此前他们因为害怕，不敢离开，此刻他们感受到了死亡，纷纷跳下了玄梨树想要离开，但已经来不及了。 说什么法不责众，都是胡扯，法不责众的前提是罪孽足够低，当罪孽太大时，法不责众就是一句笑话！对幽天祺来说，杀了幽月和洛天羽就是滔天之罪！ 洛天羽要杀的人，这会儿尽数灰飞烟灭，被幽天祺打得渣都不剩！ 洛天奇和柳桓见到这恐怖的一掌，也是吓得僵在了原地，相比于报仇的快感，幽天祺的给他俩的震撼要强得多，这样恐怖的破坏力下，妖帝都扛不住，但竟然没有一棵玄梨树被毁，这究竟是怎样的控制力和实力？ 冷漠地看了一眼前方后，幽天祺转身就走，似乎死了这么多妖帝不是什么大事，甚至之后的妖界混乱他也不在乎。 “走！事情还没结束！” 第90章 要一个态度 洛天奇和柳桓二人跟着幽天祺来到妖神殿前后，安静地站在了他的身后，一言不发，或者说不敢发一言。 “刚才本座说的话，你们都听见了？” 没敢吱声的众人跪在地上低着头，幽天祺见状冷哼一声，说道：“之前不是很能打吗？现在怎么哑巴了？一千年前让你们去仙界，你们都去了吧？为什么还要犯这样的错？” “说话！” 幽天祺暴喝一声，直吓得几人身躯一颤，胡灵哆哆嗦嗦地回答道：“陛...陛下，臣等不是为了保护那个小家伙吗？您不是也交代了让我好好看着她来着？” “人呢？保护到哪儿去了？你就是这么保护的？” 幽天祺这一嗓子给胡灵吓得一激灵，站在他身后的洛天奇眼中闪过一道精光，难怪我和小羽都没能想明白女帝这么做的原因，又是千狐令，又是长老的，合着是陛下安排的。 幽天祺有些不悦地看着胡灵，说道：“你给我站起来！” 胡灵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偷偷瞄了一眼幽天祺，在看到对方的眼神后，又把头低了下去，双手捏着裙子不停地摆弄。 “妖神殿这么多人里，本座最信任的就是你，连她亲爹我都信不过，可你呢？本座将妖皇令都给了你，你当时为何不把妖皇令拿出来？只要你下令，谁敢动手？” 胡灵有些委屈，想解释两句，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尴尬的站着。幽天祺见她那样子就知道她心里不服，所以他问道： “你是不是想说他们不会听你的？会借着法不责众的理由壮着胆子强行开战？” “嗯！” “嗯~？”幽天祺发出了一道奇怪的声音，“你还敢‘嗯’！用人族的话来说，你是猪脑子吗？人界有没有回归？拿着本座的妖皇令，其他界域能不能去？你就不能让其他人把人拖住，自己带着洛天羽走吗？” “仙界、海族、佛土能不能去？实在不行你去魔界也行，且不说本座就在魔界待着，他们有几个胆子追到魔界去？我带你去过魔界吧，战天齐那家伙是什么性格你不清楚？” “再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在魔皇战天齐的地界放肆，那家伙脾气上来了连我都打！只要洛天羽离开，幽月又怎么会暴露身份？她俩又怎么会死？啊？” 字字诛心。 胡灵这会儿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幽天祺的妖皇令作用可大着呢，拿着妖皇令，胡灵可以无视界与界的屏障，任意穿梭，不必去走什么通道。 这玩意儿幽天祺花了不知多少个岁月才鼓捣出来，她竟然忘了妖皇令的作用，当然洛天羽主动捏碎了自己的妖丹也让她有些措手不及，之后幽月因为愤怒主动出击，情急之下她也只能加入战斗之中。 若是冷静一些，其实有很多方式可以化解问题，说到底胡灵的责任是最大的！ 胡灵喜欢幽天祺是整个妖神殿的妖帝们都知道的事情，幽天祺也确实对她有些不一样，先不说幽天祺喜不喜欢她，要是选一个跟幽天祺最亲近的人，这个人一定是胡灵。 这娘们儿眼光高的不行，看哪个男人都跟看白痴一样，只有幽天祺能让她区别对待。别人看到幽天祺都直打颤，这娘们不一样，她不撒娇都算好的。 “我错了！” 胡灵低着头嘟囔了一句，她是最了解幽天祺的人，幽天祺这会儿是动了真怒了，除了道歉，她也想不出别的法子能让他消气。 “哼！” 幽天祺转头看着其余人，说道：“我刚刚说过了，皇位我不要了，以后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不管了！念在你们拼死保护了小月他们母女，就这样吧，我懒得罚你们！” “陛下息怒！” “请陛下三思，妖界不能没有没有人管啊！” 不说还好，他们一说幽天祺的火就又上来了，“我管得住你们吗，你们听吗？非要我杀几个人你们才能认识到问题是吗？” “你们不是喜欢打架吗?现在我将他们都杀了，没了族长，没了顶级强者的守护，妖族必乱！不管是争夺族长之位，还是争夺领地，总之，妖界不可能再平静，烂摊子你们自己收拾去吧。” 幽天祺说完走到了洛天的面前，掐着他的脖子把人给提了起来，洛天奇虽然有些看不过，但还是忍住了上前劝阻的欲望。对于洛天，他也感到很失望，倒是柳桓对幽天祺此举赞同不已。 “废物！连自己的老婆孩子都护不住，我要你何用？” 幽天祺将洛天狠狠地砸在了地上，继续道：“你知道为了让小月活下来，老子花了多少万年吗？我本想将小月一直带在身边，可她总想出去，族中就剩这么一个孩子，我能怎么办？” “我是万万没有想到啊，小月居然看中了你！她倾心于你，我倒不说什么了，可你呢？你答应过我什么？” “你二人成亲那日，我便与你说了小月的身世，若你有二心，即便小月伤心老子也会宰了你！你是怎么说的，你说会一辈子守护她，对她好，我信了，可结果呢？” 幽天祺有些激动，在场的人都听出了一种岳父骂女婿的感觉，当然事实上也差不多，幽天祺本就是幽冥虎族的族长，算是幽月的长辈，只不过是爷爷辈的。硬要说的话，爷爷看孙女婿更加合适。 幽天祺指着洛天奇再次出口道：“你看看他，你自己说，你比得过他吗？虽然他的计划有些问题，可人家作为二哥至少想办法了，也去做了，你呢？除了给小羽喂了能掩盖气息的丹药，你还做了什么？那颗药还他妈是老子给你的！” “再说洛天音那傻小子，那条小蛇被杀，他会用命去替她报仇，你怎么还有脸活着？甚至老子问你的时候，你连个屁都放不出来！” “若不是老子走了一趟狐族，问了当时在场的那些小狐狸，老子都想不到你身为父亲、丈夫、男人能懦弱到这种程度。” 越骂越火大的幽天祺转身不再看洛天，气的有些发抖的他生怕自己一怒之下当着洛天奇的面把人给杀了，眼不见心不烦。 良久之后，幽天祺才缓了过来，他拍了拍洛天奇的肩膀，叹了口气，说道：“天奇，跟我走吧，我带你去找你大哥，我不想再看到这些人了。柳桓是吧，你也一起吧！” 一直不吭声的洛天闻言立马站了起来，说是自己也想去，只可惜幽天祺话都懒得说一句，背身反手就是一掌把他打飞了出去。冷哼一声之后，幽天祺径直往北方离开了。 柳桓望着被打翻在地的洛天，忍住了没有出手，他原本很想揍洛天一顿的，但现在他忽然觉得，洛天羽不配让他出手。 “你不配做小羽的父亲！” 留下这句话后，柳桓小跑着追了上去，洛天奇则走到了洛天身前，将人扶了起来，替他拍干净身上的灰尘之后，洛天奇咬牙说道： “父亲，大哥重伤，母亲和小羽亡故，孩儿知道，您和我一样伤心！我也知道是因为我的问题，你才对小羽不管不问，因为我说过我们离小羽越远，她就越安全。所有的事情，孩儿都不怪您，可唯独有一件事，您真的太让人失望了！” 洛天有些不理解，问道：“天奇，我知道是我无能，没能保护好你们四个，可连你也对我失望了吗？” 洛天奇替洛天整理了一下衣冠，随后说道：“父亲，您还不明白为何陛下会发这么大的火吗？” 在洛天疑惑的眼神中，洛天奇深深叹息一声，解释说：“除了您，其余妖帝都被吊在玄梨树林之内，您有想过为什么吗？害死母亲和小羽的仇人就在您身后的林子里，陛下给了您四十年的时间，就是想看看您会怎么做。” “不是一天两天，陛下足足给了您四十年的时间，您怎么可以这般没有血性？您怎么可以真的傻愣愣地跪了四十年？您真以为陛下是在惩罚你吗，他是在给您机会替母亲报仇，替小羽报仇！即便您敌不过这么多帝境强者，我相信陛下也不会坐视不理！” “从始至终，陛下要的都只是您的一个态度！” 洛天奇说完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洛天则怔在了原地，良久之后，他喷出了一大口鲜血，自责的跪在了地上，泣不成声。 同样坐在地上哭的，还有胡灵，幽天祺的离开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难过，似乎这一去，她就永远见不到自己的心上人了。 褚山夫妇以及胡拾、贾震等人则跪在原地不知所措，没有了幽天祺的妖界，到底会乱成什么样子，他们想都不敢想！ ... 苍穹之上，幽天祺望着身后追上来的洛天奇，赞赏道：“你比你爹好太多了！” 幽天祺叹了口气，什么也没有说，柳桓则问道：“大人，接下来咱们去哪儿？” “我会带你们去一个地方，洛天音在那儿养伤，从今以后，妖界如何，我都不管了！” “陛下，我想把小羽也带上，我将她藏在幻梦镇了，我想...” “不必麻烦了，在你苏醒之前，我就已经转移了她的尸首，她现在和你大哥在一块儿呢！” 洛天羽一愣，问道：“她们在什么地方？” “极北冰域，跟我来就是...” 第91章 无上存在 极北冰域 。 辽阔的冰原之上，洛天奇和柳桓二人紧紧地跟在幽天祺的身后，天空飘落的雪花在靠近三人的身体之前消融，极致的寒冷似乎并不能影响到众人。 “大人，为何我们突然要用走的呢？这样不是会慢上许多吗？” 柳桓说话时，口中冒着雾气，这一路上他们都飞的很快，但就在刚刚，幽天祺突然降落，不明所以的柳桓二人也只能跟着落下来。 柳桓发现四周一望无际，连一座冰山都看不见，百思不得其解的他只能问带路的幽天祺。 后者闻言停了下来，淡淡地说道：“不慢，到了！” 此话一出，洛天奇和柳桓都愣住了，再次确认一遍后，洛天奇问道：“陛下，这周围也没有能藏身的地方啊！” “就在这里！” 说罢，幽天祺抬脚轻轻在冰面跺了一下，紧接着冰面以他为中心往前裂开，一条深不见底的裂缝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幽天祺站在原地没动，直接掉进了裂缝之中，洛天奇和柳桓对视了一眼，主动跳了下去。 不断降落的三人耳边的风呼呼作响，陷入黑暗之中的柳桓出声问道：“大人，这里真的能藏人吗？” 柳桓何时见过这样的藏匿地点，谁能想得到会有人被藏在极冰之下？难道每次过来都要把冰面踩裂？ 说话间，三人穿过了黑暗，耳畔的风声彻底消散，映入眼帘的是一幅奇异的画面。只见冰层之下，是一个偌大的空间，冰壁之上悬挂着无数发光的珍珠，饶是洛天奇这样的“富二代”也没见过这么大的珍珠。 柳桓也感到不可思议，洛天奇都没见过，他一个人族就更不可能见过了，毕竟人族都是用蜡烛来照明的，哪有人用这玩意儿的，有些过于奢侈了。 于半空中悬住身形后，柳桓不由得发出感叹：“这就是夜明珠吧？” 洛天奇点点头道：“不错，是夜明珠，一些比较强大的妖族都是用这东西照明的，只不过...没这么大的。” 幽天祺听到二人的对话后随意地说道：“不就是几颗破珠子吗？妖界虽然没有这么大的，但海族多的是，找瑶天琪要不就得了？” 洛天奇和柳桓的嘴角同时一抽，破珠子？您老是不知道这么大的夜明珠有多值钱啊，再说了，姚天琪是谁，海族的大姐大，皇境强者，除了您，整个妖界谁敢去跟她讨要？ 心中暗暗吐槽之时，洛天奇在下方看到了一座由坚冰打造的宫殿，想也不用想，洛天音和洛天羽一定就在里面。 有些急迫的他下一秒便俯冲了过去，柳桓见状也追了上去，二人站在宫殿之外，已经没心思去观摩宫殿建造工艺的精美了。 洛天奇和柳桓同时推门，却被一股强大力量反推了回去，好在幽天祺一手接住了一个，在二人不解目光中，幽天祺伸手虚指，解释说： “这里有我布下的禁制，除了我，没有人打开这扇门，你们俩急什么？虽说此地一般人找不到，但万一呢，我总得留下些后手不是？” 轰~ 宫殿大门缓缓打开，幽天祺转身对二人说道：“进去吧，这次没问题了！” 话音刚落，两道光从幽天祺身边闪过，后者则慢步走了进去，相比于洛天奇和柳桓，幽天祺要闲庭信步得多，毕竟里面是什么情况，没人比他更清楚。 宫殿之内，有六座高大的雕像，左右各三座，雕像下方的通道尽头，是冰棺和冰床。而冰床之上，冰棺之内，躺着两个人影。 洛天奇飞奔到了洛天音的身边，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情绪此刻又上来了，他抓住自家大哥的手，手中传来的温度说明洛天音确实像幽天祺说的那样，只是受了重伤，陷入了沉睡，并没有生命危机。 “哥，都是我不好，一开始我就不该想那些馊主意，一开始我就应该让小羽留在族中。若不是因为我，小羽不会自尽，母亲不会自爆，大嫂不会离开大森林，死在小羽身前，你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子。” 洛天奇流着泪，疯狂的在洛天音身前自责，反观柳桓，他第一时间推开了冰棺的棺盖，望着面色苍白，没有丝毫生机的爱徒，柳桓也非常自责。 “小羽，师傅来晚了，当天就不该听你的话，若是师傅没有离开，或许就不会出现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场景了！” “行了行了，嚷嚷什么？”幽天祺的声音从柳桓身后传来，“什么白发人送黑发人？你头发不还是黑色的吗？” 洛天奇见到幽天祺后，出声询问道：“陛下，我大哥他还要多久才能醒过来？小羽她，真的没救了吗？不是说帝境强者除了神魂尽灭，是很难被杀死的吗？” 幽天祺走到了洛天音的身边，简单了查看了一下洛天音的状态，回答道：“你大哥状态还不错，或许苏醒的时间比我预料的要快，但怎么着也得要个一年半载。” “至于小羽，你俩用不着担心，她不会死的！” 洛天奇和柳桓闻言精神一振，脸上露出了一丝喜色，虽然帝境强者很难被击杀，但洛天羽可是亲手捏碎了自己的妖丹，妖丹被毁，就是妖帝也活不成。 洛天奇刚刚只是抱着最后的期待问了一句，毕竟幽天祺活的时间长到夸张，实力更是处在妖界绝巅，说不定能有什么办法救治洛天羽。 没想到只是简单的问了一句，居然真的收获了好消息！ “大人，您是说小羽还有得救？需要什么灵药，我这就去找，无论是在魔界还是海族，只要能救小羽，拼了这条命，我也得找回来！” 柳桓说完，洛天奇也连连点头，就连躺在冰床之上的洛天音也有了动静，洛天奇很清晰的感受到了被握在自己手中的，自家大哥的手指轻微地动了动。 “灵药？且不说有没有这种灵药，就是真有这种能逆天改命的灵药，你们拿什么去取？一个妖帝，一个妖尊？” 幽天祺的话有些冰冷，但二人都知道他说的是事实，这等灵药，必被强者惦记，单靠他俩还真不一定弄的回来。 柳桓更是清楚了知道，当初柳卿为了找到各种灵药，补充他的药园，花费了多少岁月，这还是因为柳卿遍识天下灵药，能时常捡漏。 咬了咬牙，柳桓似是不愿放弃最后的希望，当即跪在了幽天祺的面前，恳求道：“我就这么一个徒弟，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只要能救她，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求大人指一条明路，柳某没什么能力，有的只是这条命。只要大人愿意出手相助，这条命就是您的，柳某感激不尽！” 柳桓说完，洛天奇也松开了洛天音的手，跪了下去，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起来吧，这世上没有这样的灵药！” “可是您刚刚明明说...” 望着一脸急切的洛天奇，幽天祺反问道：“我说什么了，我只说她不会死，又没有说要用灵药才能救活她，是你们俩自己臆想的！” 有些无语的二人这会儿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好在幽天祺也没有卖关子，他对叹了口气，对二人解释说：“小羽，你们还能这样叫她多久呢？她从本质上就和咱们不一样，这世间，能杀死她的人就没有几个！” 幽天祺的话说的很怪，听得洛天奇二人云里雾里的，这不是尸体都在这儿了吗，怎么会没有人能杀死她呢？ “看到那边那六座雕像了吗？” 洛天奇和柳桓顺着幽天祺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这才发现殿内有六座巨大的冰雕，其中有一座和洛天羽长得很像，但剩下的五个，他们没什么印象了。 “那是小羽吗？其他几人是谁，这和救治小羽有什么必然的关系吗？” 幽天祺没有说话，而是指着其中一座雕像，问道：“除了第二座雕像，剩下的你们真的没见过吗，再好好看看！” 二人闻言盯着看了许久，恍惚间像是记起了什么，有些疑惑的洛天奇看了柳桓一眼，发现对方也在看他，二人交换了眼神之后，确定了心中所想，几位默契地开口道： “仙界！” “月轩？” 没错，这六座雕像中有一座其实他们二人见过，早在一千多年前就已经见过了，回想起当初出现在无数强者面前的月轩，还有那个给了人皇天旗一个嘴巴的红眼青年，二人打了个冷颤。 “想起来了？小羽和他是一样的人，是凌驾在众生之上的存在，所以我才说没有人能杀死她！” 洛天奇怎么想也没法儿将自家妹子和那样的人联系在一块儿，这真的可能吗？ “陛下，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92章 妖皇的记忆 幽天祺毫无形象地坐在了二人身旁，开始给他俩讲故事。 “虽然有些俗套，但确实是在很久很久之前，六界本是一体，那时候没有什么人界、妖界、仙界之分。世间万族生活在同一个世界，我们将其称之为元界！” 幽天祺说的都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情，但洛天奇和柳桓知道，这种小孩子都知道的事情，幽天祺不会拿出来闲聊。果不其然，接下来幽天祺讲的故事，是他们从来没有听到过的。 “六界是元界分裂而来，可你们知道元界是怎么来的吗？”幽天祺望着一脸懵的二人，笑了笑，开始追忆往昔，“元界存在的时间久到你根本无法想象。” “据说元界是被神创造出来的，一开始元界什么都没有，神觉得生活的世界有些单调，便创造出了山川河流，日月星辰，到最后，才有了我们！” “在无止尽的演化中，元界出现了几个比较强大的种族，当时的元界就是掌控在这些种族手里的。” 听到这儿，洛天奇有些好奇，“陛下，除了咱们妖族，最强大的那些种族是不是就是现如今其余五界的生灵？” 幽天祺摇了摇头，解释说：“谈不上，在真正的强者面前，我们什么都不是，那些种族也早就消失在了历史长河中！” “据说神在创造世界的时候，将自己所拥有的东西毫无保留的赐予了自己创造出来的生灵，说的简单易懂一些就是神赐予了生灵部分神力！” “或许神自己也没有想到，会有七个人突破极限，成功晋升到了和神明一样强大的地步！哦，对了，神并不是只有一位，而是一群。” 洛天奇和柳桓张大了嘴，柳桓更是说道：“能够创造元界万物的神明，真的能有人修炼到那种境界吗？” 幽天祺闻言肯定地说道：“那七个人确实做到了，在元界众生之上，就是他们七个，在他们之上，才是众神。但慢慢的，众神之中的有些人开始厌恶这些被他们创造出来的生物。” “为什么？” 柳桓提出了疑问，洛天奇也同样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幽天祺。 想了想后，幽天祺说道：“这么跟你们说吧，神是一种无法形容的存在，他们觉得自己做什么都是对的，或者说他们做事不分对错，因为他们根本没有对错之分，甚至没有任何感情！” “比方说，众神之中有一个神，他能够掌管生死，所以他让谁生谁就生，他让谁死谁就死！可对我们来说，死亡并不是什么好事，为什么我们的生死要让别人来定夺呢？” 洛天奇和柳桓点了点头，确实是这样的，不管活的怎么样，生命是自己的不是？ “你们也这样觉得对吗？所以啊，神觉得自己创造出来的生物居然忤逆自己的意思，这样的生物是不完美的，应该被，清除！” “当时的元界强者无数，皇境遍地走，但即便是皇境，在神的面前，又能怎么办呢？就连神力都是神明给予的，拿什么来反抗？” 柳桓闻言想象了一下那种画面，有些无奈，洛天奇也沉默不语，幽天祺似是没有注意到二人的表情，自顾自地说道： “关键时刻，那七位出自众生的强者站了出来，众神也不都是站在咱们的对立面的，还是有一部分神是站在咱们这边的。” “那七位强者被当时的元界众生称之为尊者，他们站在了众生之前，和神展开了一场惊天大战。那场大战之后，无数神明陨落，也包括了站在咱们这边的尊者和神明。” “陛下！”洛天奇出声打断了幽天祺，问道：“怎么神明也会陨落吗？” 幽天祺一愣，随后竖起了大拇指：“好问题！神明是不会陨落的，那只是暂时的。” “比如说那位掌管生死的神明，他看似消失，但只要还有生死，早晚有一天他会回来！我说的生死，不是生命和死亡，而是万事万物的反复出现。” “相比之下，咱们就弱了许多，因为咱们死后，什么都不会留下！” “那咱们不是死定了？为何我们现在还活着呢，七位尊者呢？” 幽天祺摆了摆手，说道：“危急时刻，六位尊者将自己的力量全部都给了年纪最小的那名尊者，强行给予了七尊者，然后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集结了六人之力的七尊者拥有了自己的神格，获得了此前从未出现过的神力，轮回之力！” 轮回二字自古就有，但没有人知道轮回是不是真的存在，或许那只是一个传言。柳桓是人族，人族的佛家是有轮回一说的，但这真的可能吗？ 似是看出了二人的质疑，幽天祺说道：“轮回是真实存在的，七尊者拥有掌控轮回的能力后，将所有被神明消灭的人都送进了轮回！” 洛天奇和柳桓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心跳都不禁加快了几分，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柳桓问道：“大人，六位尊者最后怎么样了？也入了轮回吗？” 幽天祺点点头：“一开始我也不确定，但就在不久之前，我确定了此事！” “六位尊者将力量给予七尊者后，就消失在了天地之间，当时我们都以为他们回不来了。当时元界生灵几尽全灭，没剩多少人。” “后来我才知道，七尊者依靠轮回之力，给了所有死去的人一个机会，这是其余六位尊者临终前的要求。实际上，七尊者是不想救我们的，若不是其余六位尊者强烈要求，或许我们早就被灭了。” “为什么，不是说七位尊者都在保护我们吗？” 面对柳桓的提问，幽天祺苦笑了一声，回答道：“一开始是这样没错，但在抵抗诸神的战斗中，有一部分人背叛了咱们，站在了神明的那边。” “可以说六位尊者的死和他们有直接关系，原本团结一心且有神明相助的元界略有优势，最后却和对面打了个两败俱伤。” 幽天祺说完，柳桓和洛天奇同时站了起来，所以咱们差点就打赢了神明？背叛元界的那些人真该死，七尊者会放弃元界的想法，还真不怪人家。 “总之，六位尊者希望能再给元界众生一次机会，因为众神早晚会回归，咱们还是免不了被清除的命运。” “大战之后，我与其余几位皇境强者被七尊者率先从轮回中拉了出来，保留着从前的记忆，但那时候的元界破败不堪，六位尊者也早就已经消失不见了，在我们之后，陆陆续续转生了不少种族，只不过他们要从头开始修炼。” “之后由于各种原因，我们六个产生了分歧，元界也被分为了六个，妖族、海族、魔族最为强大，所以各持一界，人族基数最大，但人族内部也有分歧，所以另一半元界被分为了人界、仙界和佛土。” “下一次浩劫，咱们要面对的是复苏的神明，而这一次，没有人会帮助咱们了。” 不等洛天奇和柳桓发问，幽天祺主动解释说：“七尊者对我们很失望，所以他一定不会出手，根据我得到的消息，六尊者和五尊者转生之后已经醒了，他们俩对醒来后见到的世界很不满意，大概率也不会出手。” “转生在妖界的尊者我估计也一样，连我都已经放弃妖界了不是吗？没有经历过那场大战的妖界生灵，如今已经成了这般模样，心中充斥着贪婪，妒忌，我都替尊者们感到不值当！” “所以，小羽她就是？” 幽天祺望着一脸震惊的柳桓二人，缓缓地点了点头，“不错，她就是二尊者，所以她死不了！有七尊者在，就是死了，他也能把人再拉回来，不过是花点时间，费点力气罢了！” “你们在仙界见到的月轩，就是五尊者，至于那红眸青年，就是唯一一个没有进入轮回，从上古活到了现在的七尊者，你们不是好奇为什么会有人敢扇人皇的耳光吗，这就是原因！” “在他们面前，皇境就是垃圾！这六座雕像，就是六位尊者，是我无聊的时候雕出来的，没有七尊者也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死过！” “说也说不清楚，反正很复杂，好好修炼吧，或者祈祷浩劫晚一些到来，说不定能活下去。” 幽天祺说完之后，就起身准备离开大殿，洛天奇见状连忙问道：“陛下，您真的放得下妖界吗，浩劫来临之时，您又该何去何从呢？” “我？我早就活够了，死就死吧！况且，我不一定会死！” 第93章 闲着无聊 说完之后，幽天祺走出了大殿，洛天奇和柳桓二人则守在自己的兄长和徒弟身边，虽然知道了洛天羽现在的真实身份，但徒弟就是徒弟，妹妹就是妹妹，这是改变不了的。 走出大殿，幽天祺来到了冰殿的屋顶，坐在了屋脊上，在妖神殿的时间何止万年？如今离开妖神殿，幽天祺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怎么？放不下？” 幽天祺闻声而起，转过头来一看，一名红眸青年正站在自己的身后，眼角还有明显的笑意，这不正是他刚刚所讲的故事中的七尊者，莫无幽么。 “您来了？”幽天祺恭声道。 “来了有一会儿了，不过我很好奇，你为何要哄骗他俩？你说的故事，我听都没听过，哪儿来的神明？” 幽天祺尴尬地笑笑，回答道：“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要待在这里，我这不是闲得无聊，逗逗他们嘛！” 莫无幽无语地看了幽天祺一眼，说道：“想说就直接说，非得编个故事骗人，一点妖皇的面子也没有，你就不怕二姐醒了以后揍你？” “不会的，尊者不会这么对我的！” “你倒挺有自信！”莫无幽说着，也坐在了屋脊之上，“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妖界这副模样，二姐苏醒后不发火就不错了！当年为了你们，我们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可结果你们依旧改不了，自私、狂妄、贪婪、妒忌...” 莫无幽一连说了十几个名词，统统都是说世人身上存在的缺陷，幽天祺沉默不言，因为人家说的是事实，发生在洛天羽身上的事情，不就是因为妒忌吗？ “六哥已经用天机算过了，下一次时空乱流会在一千三百年后到来，这一次时空乱流的威力，或许会比上一次更加强大，人界、仙界、妖界已经被放弃了，你们自求多福吧。” “一千三百年，这么快？”幽天祺一惊，赶忙问道。 “现在觉得快了？六哥死之前告诉过你们吧？三千万年了，你们都做了些什么？” 莫无幽白了幽天祺一眼，继续道：“原来的元界若是还在，你们又何必落到这般田地？不说扛过去，至少能少死一点人不是？” “好了，现在元界分裂，人界又因为你和战天齐的关系，界壁薄的像张纸，甚至天启都不在了。时空乱流来临之时，人界恐怕是第一个被毁灭的，你看看你们都做了些什么？” 幽天祺低着头，像个犯了错的孩子，这件事他一直都很后悔，若不是他夺走了人界的元气，人皇天启不会伤心到用自己的命去维持人界的平衡，甚至主动切断了人界与其余五界的通道。 “我知道你是为了妖界众生，但人界的生命就不是生命了？明明每个界域支援一点元气就能解决的问题，你非得从人界身上薅！” “怎么着，天启年纪小活该被欺负？人族基数大就得主动让出元气？你怎么不去佛土要，天弃虽然是个和尚，但他那个脾气，你要一个试试！” 莫无幽一直在叨叨，幽天祺只能在一边儿听着，话都不敢多说一句，眼前这个青年是什么性格他清楚的很，顶一句嘴，说不定下场就会跟仙界人皇天旗一样，这哥们儿打一嘴巴子，上万年的修为估计就废了。 “懒得说你！”莫无幽冷哼一声，“这一次没有人会出面救你们了，为了让二姐他们六个重入轮回，我差点连命都丢了，即便是为了我，二姐他们也不会再出手了。而且，你们真的太让人失望了！” “好自为之吧，海族那边，四姐也快回来了，海族也跟你们一样，简直无可救药，大哥和三哥被我安排在了魔界和佛土转生，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 “六大界域，芸芸众生，竟没有一处能让人感到满意的！尤其是你这里，我才离开了四五十年，二姐就遇到这么个情况！” 说罢，莫无幽摇着头走进了突然出现的黑洞之中，不知道去了哪里。幽天祺则一脸无奈地坐在了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他发呆的时候，柳桓和洛天奇从大殿之中走了出来，来到了他的身边。洛天奇发问：“陛下，刚刚您在和谁说话？怎么像在吵架似的？” 幽天祺长叹一声：“没什么，遇到了一个老朋友，闲聊了几句！” 洛天奇闻言缓缓地点头，柳桓则是问道：“大人，咱们要在这儿待多久？外面咱们就不管了吗？” “管？拿什么管？老实待在这里吧，有我在，你们几个不会有意外，过不了多久，妖界就会陷入内乱，乱地越厉害，之后死的就会有多惨！你俩要是想出去，我也不拦你们，但，后果自负！” 幽天祺的话说的简单直白，柳桓和洛天奇算是他比较欣赏的两个人，有情有义，而且和洛天羽关系比较亲密，若不是这些原因，他可不会把人带到这里来。 洛天奇和柳桓对视了一眼，还是决定留下来，殿内还躺着俩人呢，出去的话，心里始终放心不下。 对柳桓来说，不出去也好，反正也没什么朋友，幻梦镇的居民们早就回到了人界，如今的妖界他的亲人，就剩洛天羽一个，另外一个他认可的徒孙，也早就已经不在了，出去没意义。 洛天奇心里有些放不下洛天，但幽天祺当了这么多年妖皇，或许真正放不下妖界众生的人是他，连他都失望成这样了，他洛天奇出去了，又能改变什么呢？ “想明白了？”幽天祺问了一嘴后，说道：“闲着无聊，你俩实力还有待提升，出手吧，我指点指点你俩！” ...... 元界！ 无数生灵聚在了一起，在他们的上方，站着十三个人，正是莫无幽七人以及六界的六位皇境强者。透过苍穹，莫无幽看到了席卷而来的时空乱流。 “六哥，这就是你预言的时空乱流吗？这等威力，咱们如何拦得下来？” “拦不住也要拦，身后就是元界的生灵，难不成要看着他们死？” “可是他们的死活跟咱们有什么关系？为了这群内心充满了恶念的人，真的值得吗？” ...... “小七，咱们兄妹七人，只有你一定能活下来！他们并不像你说的那样邪恶，其实还是有很多可爱的人的！” “二姐，你别说话了，我可以救你，我一定能救你们的！” “不要浪费你的力量了，小七，走！三千万年后，时空乱流会再来，到时候，只有你能守护他们了，好好教导他们！” 莫无幽望着奄奄一息的林渊，站了起来，大吼道：“你们可以为了他们不要命，我也可以为了你们不要命。以吾之魂，夺天地之造化！给我开！” “小七，不要——”x6 莫无幽喷出一口鲜血，紧接着一座高耸入云的石门缓缓浮现，莫无幽抱着兄弟几人的残躯，送进了石门之中，当六人全部被送进去后，莫无幽踉跄了一下。 “若六哥说的没错，三千万年后乱流会再次袭来，我不会在让哥哥姐姐们牺牲了，这一次，我会安排好一切！” ...... “天弃，结束了吗？尊者们的气息好像消失了！难不成已经...” “结束了，咱们活下来了！尊者们恐怕凶多吉少！” “可元界遭受重创，不知多少岁月才能修复，这如何是好？”幽天祺说道。 “咱们将元界分了吧！残破的元界根本容纳不下这么多人！” “战天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天启怒道。 “我知道，我一定要这么做，为了魔族子民！” 在场的六人争执了不知道多久之后，决定分走元界的一半，人族的三位皇境无奈，只能眼睁睁看着另外三人离开。而后，一个光头将手中的佛珠碾碎，说道： “喜欢分？那就分吧！” “天弃，难道你也要？” “我讨厌你们！从今以后，我们再无瓜葛！” ...... 第94章 洛天羽苏醒 极北冰域，冰原之下。 幽天祺一对三，在他面前，正是洛天奇兄弟二人，以及一直待在这里的柳桓，面对三人的围攻，幽天祺显得游刃有余。 突然，幽天祺停住了手，即将一掌打在他胸膛之上的洛天音强行收住了手，闷哼一声。 面对幽天祺，他可是用了全力了，这样突然罢手，搞得自己气血翻涌，属实不怎么好受。 “陛下，您怎么...” “来了！” 幽天祺话音刚落，下方的大殿之中，响起了一道众人极为熟悉的声音。 “血月！” 霎时间，悬浮在空中的幽天祺四人同时感受到了空间的震动，与此同时，妖界各地也开始不停地震动，无数人都带着疑惑的目光，走出了领地。 万兽山，千绝宫内。 不足十二之数的狐族长老纷纷起身，大长老胡拾转身朝着洛天羽曾经见过的水晶王座说道：“这股震动的来源好像在万兽山脉之下，难不成是百兽战场又出了什么意外？” 王座之上，胡灵一脸忧郁地侧躺在上面，听到胡拾的话后，胡灵翻身走出了千绝宫，其余长老见状也跟着走了出来。 众人刚刚走出千绝宫，耳畔就传来了一声巨响，紧接着一道红色流光自万兽山下冲天而起，狐族长老们见状纷纷交头接耳。 “快看，那是什么东西？” “好像是一把长镰！” “万兽山下何时多了这么个东西？” 无视了众人的惊讶之音，胡拾望着胡灵，问道：“女帝大人，您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胡灵摇摇头，紧接着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化为一道白光，追着那把红色镰刀离开了。望着一言不发突然离开的胡灵，胡拾想了想，说道：“胡途，你留下，其余人跟我来！” ... 胡灵并不知道这把长镰是什么，但她隐隐觉得只要跟着它，就有可能见到已经消失了不知多少年的幽天祺。 血色长镰以极快的速度穿行在妖界的苍穹之上，只留下了一道红色流光，在它身后，还有无数颜色各异的流光，妖界生灵看到这一幕，都暗自咂舌，这可是从没出现过的景象。 极北冰域的某处，胡灵降落在了地面，在她周围，是曾经妖神殿中的强者，比如褚山，贾震等人，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帝境，有一些是妖族的族长，有一些则是消失了很久，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爷爷辈强者。 望着面前的巨坑，诸多妖帝谁也没有开口，他们一路追着镰刀来到了这里，谁曾想那玩意儿直接扎进了冰面之下。 胡灵一咬牙，直接跳了下去，大长老胡拾见状脸色一变，吩咐其余长老在原地等着，也跟着跳了下去。 “褚山兄弟，胡灵这是？” “不清楚，不过一个女人都不怕，咱们慌什么？贾兄，咱们也下去看看！” 贾震和褚山跳下深坑之后，其余人互相看了看，也纷纷跳了进去，其中还有一个熟悉的人影，洛天。 冰面之下，洛天奇等人看着突然走出大殿，以及穿透冰面忽然出现的长镰，有些不知所措。反倒是幽天祺第一时间降落到了洛天羽的身前，恭敬地半跪在了地面。 洛天奇和柳桓对视了一眼，想起了幽天祺曾经讲过的故事，随后洛天奇拉着洛天音急忙落地。三人刚一下地，地面之上的妖帝们也到了，只是看了一眼眼前的场景，这些妖界的顶尖战力便震惊了。 幽天祺，妖界之主，皇境强者，居然跪在了一个女人的面前。熟悉洛天羽的人，也愣住了，洛天羽不仅是妖界晚辈，更是幽冥虎族的小辈，于情于理都应该是她给幽天祺下跪才对，怎么反过来了？ 另外，这丫头不是死了吗，怎么看起来一点事儿都没有？诈尸了？ 胡灵等人全部聚集到了幽天祺的身后，她看着许久不见的心上人，想上去说说话，却没这个勇气，洛天和褚山等人在确定洛天羽还活着之后，也露出了惊喜之色。 只可惜洛天还没来得及上前相认，幽天祺就暴喝一声：“都给我跪下！” “陛下？这...”洛天奇上前一步。 “跪下！” 这一次，幽天祺释放了无尽的威压，绝大部分人都在同一时间身不由己地跪了下去，除了极个别的人。 幽天祺的威压是针对所有人的，有人跪不下去，那就一定是洛天羽所为，幽天祺也没强行压迫他们。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红色长镰围绕着洛天羽转了几圈，一把兵刃，如果它有生命的话，现在一定很开心。 洛天羽伸出了自己的右手，长镰便落到了她的手里，紧握长镰，洛天羽用左手轻轻抚摸着它。 “我答应过你，很快就会回来接你的，我回来了，血月！” 别人不知道，但幽天祺肯定是知道的，血月，神兵利器，是“洛天羽”的本命武器，因为它颜色鲜红，就像血液一样，且刀锋类似弯月，故得此名。 洛天羽握住血月之后，妖界的震动终于停了下来，随后洛天羽出声道：“听话，先好好待着，我还有事要处理。” 说完这句话后，洛天羽手中的血月红光一闪，冲进了她的额头，血月消失的瞬间，洛天羽的胸口处多了一个红色的印记，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这印记就是缩小版的血月。 “天祺！” “师...师父！” 一言出，天下惊，妖界的所有人都被这一声师父惊的长大了嘴，饶是本就作为洛天羽师父的柳桓，也不由的身躯一震，坏了，我成妖皇大人的师祖了！ 洛天羽嗯了一声后，闭上了眼睛，良久之后，她才睁开了双眼，质问道：“妖界如今怎么是这副样子？你给我一个解释！” 幽天祺闻言冷汗唰地一下就流出来了，上一次流汗是什么时候，他都有些记不清了，他哆哆嗦嗦地回答说：“师...师父，这不是我干的啊！” “我知道不是你干的，我的记忆没有消失，我问的是，为何会变成这样，这些年你都做了些什么？” “弟子这些年一直守在妖神殿内，很少离开，而且...而且...” “说！” “而且无幽大人交代过，一切他都安排好了，让弟子少插手！” 洛天羽闻言想了想，问道：“所以不是你不管，而是小七不让？还有，妖神殿是什么东西？” 洛天羽问完后，其余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妖神殿还能是什么，是妖皇陛下为了稳定妖界打造出来的东西，这不是妖界都知道的事情吗？ “妖神殿是三尊者的剑鞘，原本应该在魔界的，被我借来稳定妖界了。” “老三的剑鞘？” “是！” 二人的交谈字不多，但清晰可闻，二次震惊的众人看着幽天祺的背影，剑鞘？妖神殿是剑鞘？闹呢？谁的剑这么大？ 洛天羽望着面前跪着的众人，摇了摇头，感叹道：“竟成了这般模样，不如当初弄死得了！起来吧，既是小七策划的，不怪你。” 幽天祺闻言脸色一喜，瞬间起身站到了洛天羽的身边，他起身后，妖界的其余人也纷纷站了起来，毕竟许久不出世的这些人只认妖皇，并不认识洛天羽。与洛天羽相熟的那些人，倒是刚刚就一直站着来着。 洛天羽眼角一挑，轻声道：“出来！再躲着我，我扒了你的皮你信不信？上一次就让你给跑了，还想躲？” 除了幽天祺，没人知道洛天羽在跟谁说话，正当众人疑惑时，一道黑洞凭空出现在了洛天羽的身边，见到这个黑洞的瞬间，褚山、胡灵等人的心跳慢了半拍，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人影。 “来了，来了，您别激动啊二姐，这不是来了吗？” 莫无幽出现后，褚山等人第一时间跪了下去，这一次跪的不是洛天羽，所以没人阻拦，倒是那些不出世的老家伙们一脸疑惑，刚刚不跪，现在跪个什么劲？ “天旗说，都是你安排的？说说，怎么个事儿？” 莫无幽瞪了幽天祺一眼，后者往洛天羽的身后一缩，随后洛天羽瞪了莫无幽一眼，有些护犊子，莫无幽无奈，解释说： “是我安排的，我不让天旗干预，就是想让二姐你看看，你当年守护的都是些什么人。为了他们丢了性命，真的不值得！” 洛天羽闻言叹了口气，喃喃道：“确实不值，这一次，我便不管了！” 莫无幽听到这话后欣喜非常，洛天羽翻了个白眼，说道：“你的轮回之力能完美掌控了？” “嗯，当时你们都不让我乱用轮回之力，将你们六个送入轮回之后，我所有的力量都被抽干了，我以为会死，没想到只是睡着了，我睡了不知道多久，醒过来后发现对力量的掌控强了许多。这些年的不断练习下，已经能很好的掌控了！” 洛天羽点点头：“当时害怕你因为救我们出什么意外，没想到你的一意孤行反而帮了自己，好事！” 莫无幽谄媚地推开了幽天祺，开始给洛天羽捶肩，“二姐，您不怪我吧？” “怪你作甚？即便没有你，没有天旗，他们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 “嘿嘿！”莫无幽傻笑一声，说了一句让自己后悔不已的话：“不怪就好，不怪就好，二姐你脾气好了不少，看着都漂亮些，若是以前，我高低得挨两脚！” 刚说完，莫无幽就意识到了不对，僵硬地回过头，只见一把镰刀悬在自己的身旁，莫无幽下意识地开始后退：“血月，你别乱来啊！我没有说二姐脾气差，二姐什么时候都很漂亮，我说着玩的！” “血月，那里不可以，啊~” 第95章 重生 从冰壁中爬出来的莫无幽再次回到了洛天羽的身边，默默地捡身上的冰碴子，血月重新化为印记回到了洛天羽的胸口，后者简单教训了一下莫无幽后，在其呆滞的目光中抱了上去。 “小七，我回来了，以后二姐罩着你！” 莫无幽身子一僵，没有朋友，没有亲人的日子他过了上千万年，终于，不用再这么孤独的活着了！ 反手抱住了曾经日思夜想的姐姐，莫无幽没来由得感到心安，什么也没说，只是简单地嗯了一声。 随后洛天羽在他耳边轻言道：“小七，帮我一个忙。” 莫无幽有些无奈，但还是问说：“想复活他们？” “嗯！”洛天羽点点头，下巴轻轻磕在了莫无幽的肩膀上，“咱们兄妹之中，只有你有这个能力，他们是无辜的。” 说罢，洛天羽松开了自己的手，莫无幽看着她的眼睛，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轻喝一声：“开！” 随着一阵洪亮的声音响起，曾经于百兽战场出现过的那道石门再次出现，在场的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一幕震撼到。 石门打开之后，是不知通往何处的旋涡，洛天羽胸口的印记发出一道微光，再次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只见它似有些雀跃般地围着石门转悠。 而石门也给予了回应，轻微震动的同时，发出了类似兽鸣的声响。莫无幽见状出声道：“血月，先回去，有正事！” 这一次血月并没有像之前一样追着莫无幽打，而是听话的回到了洛天羽体内。 莫无幽口中念念有词，紧接着石门之内的旋涡开始反方向转动，在某一个瞬间，莫无幽伸手一指，一道无形的力量冲入了旋涡之内，随后众人就看到了此生最不可思议的一幕！ 只见许久之前已然陨落的许多人纷纷走出了石门，熊霸、九首、甚至幽月都重新出现了。那些隐世的妖族强者没什么情感变化，但洛天音和曾经参与了那场大战的妖族强者们，脸上的惊讶和惊喜之情根本压制不住。 在众人的注视之中，洛天音和洛天父子二人第一时间冲了上去，抱住了自己思念了无数入夜的人。胡拾也接回了狐族的几位长老，而一脸疑惑的熊霸，则呆头呆脑地来到了洛天羽的身边，剩下的人则待在原地，望着这么多妖帝不知所措。 “师傅，这是...怎么回事？我应该死了才对！” 一直无视众人只顾着和幽天祺、莫无幽说话的洛天羽在见到熊霸之后脸色变得柔和，她轻轻摸着熊霸的脑袋，说道：“有师傅在，谁也杀不了你！” 莫无幽闻言一愣，他仔细的看了一眼熊霸，随后又看了看身边的幽天祺，忍不住问道：“二姐，应该是有我在，谁也杀不死这个熊崽子吧？而且，你啥时候收的徒弟，难不成这熊崽子的天赋和天祺有的比？” “我不是熊崽子，信不信我揍你？” 听到这话的所有人瞳孔一缩，你还真敢说啊！ 洛天羽轻声训斥道：“小黑子，不得无礼！这是我弟弟，是他救的你，叫人！” “哦！可是我该叫他什么？” “叫七叔吧！” 熊霸老老实实地叫了一声叔叔，幽天祺见状有些郁闷，他才是洛天羽的大弟子，他都只能称呼莫无幽为大人，这黑炭凭什么？ “天祺！” “师父！” “小黑子就交给你带了，虽然他的天赋不如你，但也是万中无一的好苗子，你作为师兄，便亲自指点它吧。” “是！” 熊霸闻言有些疑惑，这个虎头人看起来并不是很强，能教得好吗？从来没有见过幽天祺的熊霸不认得他，殊不知能被幽天祺亲自教导，是多么大的荣幸。 洛天羽将熊霸拉到自己身后，随后对刚刚重生，还有些迷糊的冷青云等人说道：“你们的恩情我还了，此后各不相欠！” 冷青云等人望着洛天羽，虽然洛天羽变得有些冷漠，但能活着就已经是个奇迹了，还要求这么多干什么，本来他们也只是不想毁约而已，答应九首的事情，他们已经做到了。 更重要的是，熊霸不认得，他们怎么可能不认得，洛天羽身后站着的是谁？妖界之主都得叫一声师父，洛天羽的来历恐怕比幽冥虎族后人更夸张，老实听着就行。 曾经站在洛天羽这边的人悉数重生，但她的敌人一个也没有出现，能够随意掌控别人的生死，莫无幽此刻带来的震撼可远远比洛天羽要强。 “人太多了，有些吵，小七，让他们走！” 洛天羽说完后，莫无幽走到了众人面前，这一次，没有人敢再站着，这人不仅实力通天，更是能直呼妖皇大名，惹不得。 “我二姐发话了，都听见了没？离开这里！” 莫无幽说完，一道道人影飞升，离开了这片空间，但还是有不少人没有动的，当然看似离开了的那些妖帝此刻也聚集在了冰面之上，隐世的妖帝们这会儿正围着妖神殿的强者们问东问西。 莫无幽刚想出口喝退留下来的几个人，洛天羽就拦住了他，莫无幽识趣地退了下去。 洛天羽瞅了一眼胡灵，转头对幽天祺说道：“从刚才开始，她的目光就一直在你身上，解决她！” 幽天祺闻言有些尴尬，闪到了胡灵面前，抓住了对方的纤纤玉手，躲到了远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小黑子，想不想听听你师兄在聊些什么？” 熊霸点点头，前者笑道：“你让我骑一会儿，我就带你偷听！” 熊霸有些抗拒，毕竟除了洛天羽，没有人能骑在他的脖子上，但师兄怎么会和女帝大人认识，好像关系还不浅，好奇害死熊，熊霸终究还是妥协了。 莫无幽嘿嘿一笑，跳到了熊霸身上，随后指尖轻点在了熊霸的头顶，熊霸的眼神瞬间变得精彩无比，有些惊讶的他抬头问道：“七叔，师兄就是妖皇陛下?原来女帝大人喜欢陛下，好劲爆的消息！” “别说话，表白了，表白了！” 熊霸本就单纯，这下可好，被莫无幽带偏了，已经开始干这种偷听人家谈话的事情了，换做别人，先不说能不能偷听幽天祺谈话，你有那个胆子吗？ 另一头，洛天羽在胡灵走后，对胡拾说道：“老大，狐族我回不去了，长老的位置自然也得换个人选了，胡鲁实力够强，领导力也不错，这第五长老的位置便交给他吧！” 说着，洛天羽取出了千狐令，交给了胡拾，胡拾以及狐族的诸多长老们此刻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点了点头。洛天羽的身份比天高，能这样心平气和地和他们说话，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了。 “对了，胡班孤寂一生，所求的也不过是能有个朋友说说话，长老他肯定当不惯，便给他个闲职能自由出入万兽山即可！” 说罢，洛天羽转身朝柳桓走去，胡拾等人也只能看着千狐令暗暗叹气，千狐令上属于洛天羽的气息已经被抹除了。 另一边，望着越来越近的洛天羽，柳桓和洛天奇的呼吸有些急促，柳桓张了张口，此刻却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洛天羽。 “师父，弟子回来了！” 听到爱徒的这一声呼唤，柳桓的眼眶也不禁有些湿润，他上前将洛天羽拥入了怀中，洛天羽没事儿，比什么都重要。 “好，好！回来就好，师父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洛天羽伸手替柳桓擦干了眼泪，说道：“师父，人界已经回归，小镇居民的心愿已了，您何必再回来呢？” “你还在这里，我放心不下！我本以为很快就能回来，没曾想人界如今竟成了那副模样，在天道的请求下，我不得不留下来处理一些事情，没想到这一去就是几十年...” 洛天羽点点头，示意柳桓不必再说了，“我没有怪您的意思，只是为了小七，我不能再像千万年前那样了，请师父恕罪！” 回想起幽天祺曾经说过的故事，柳桓叹息一声，“按你想的做吧，是六界生灵辜负了你们的期望，不救便不救！” 洛天羽附在柳桓耳边说了些什么，后者眼神一亮，重重地点了点头，随后洛天羽将视线放在了洛天奇身上，后者有些局促，知道了洛天羽的真实身份后，他有些不敢认这个妹妹。 “二哥，你又不要我了？” “小...小羽，二哥从来就没想过不要你，对...对不起！” 洛天羽冲进了洛天奇的怀中，洛天奇先是一愣，随后露出了笑容，轻轻拍打着自家妹子的后背，这时，洛天音拉着九首来到了三人跟前。 “你真的，是小雨吗？” 洛天羽转身，看着哥哥嫂嫂，两只手分别揽住了两人的脖子，说道：“是，也不是！我永远是洛天羽，但未来我们或许不会再见了！” 洛天音闻言没有说话，他苏醒之后，就看到了躺在冰棺中的洛天羽，几次悲伤到昏厥，好在有洛天奇和柳桓陪着，之后又有幽天祺当陪练，算是减轻了心中许多的悲伤。 现在心爱的人以及最亲的人都没事，还想这么多干什么？ 松开双手后，洛天羽远远地看着洛天夫妇，后者似乎有些拘谨，洛天羽朝洛天音说道：“告诉老爸老妈，我已经不恨她们了，往后好好活着！” 说罢，洛天羽回到了莫无幽身边，柳桓则和洛天奇兄弟二人以及九首来到了洛天和幽月的身前，在转述了洛天羽的话后，柳桓出声道： “走吧，随我一起去人界！” “为何？”洛天问道。 “小羽交代的，先去人界找几个人，然后咱们一道去佛土，这是活下来的唯一方法！” 第96章 道别 “小七，你给我滚下来！” 洛天羽看着脸上笑的很猥琐的两人，不用想也知道这俩人在做什么，莫无幽和熊霸听到这一声后，瞬间收起了笑容。 洛天羽看着熊霸那有些意犹未尽的样子，自己跳到了熊霸的脖子上，揪住对方的耳朵，说道：“少跟你七叔待在一块儿，他心黑着呢！” “我和你另外几位叔伯的一生都被他安排的明明白白的，没一个有好下场的，跟他呆久了你会倒霉的。” 熊霸一惊，远离了莫无幽几步，后者有些尴尬的说道：“二姐，不带这么骂人的，虽然我安排的剧情夸张了些，但他们是什么样子，你不也看到了吗？” 洛天羽默然，随后喊了一声幽天祺，幽天祺闻声领着胡灵瞬移到了洛天羽的面前。 “怎么说？” “师父，能救她吗？” “想好了？” 幽天祺看了一眼胡灵，然后肯定地嗯了一声，洛天羽见状倒也没反对，只是说：“你既然决定了，那就随你，但她现在还不能跟我们一起走，到时间之前，再回来接她就是。” 胡灵闻言有些紧张，曾经被自己调戏过的小姑娘，如今一跃成为了能够轻言定人生死的无上存在，真是造化弄人，而且经过刚才的交谈，胡灵也知道了原来幽天祺一早就知道了洛天羽的身份，才会让自己去保护她。 幽天祺轻轻拍了拍胡灵的小手，说道：“如今妖界大乱，想要让你的族人活下去，就一定要让她们拥有被几位尊者看中的资本。狐族不能没有你，你走了狐族便会和其余妖族一样成为一盘散沙，明白吗？” 回忆了一下幽天祺刚刚说过的事情，胡灵咬咬牙，只得点头，随后她有些不舍地松开了幽天祺的手，转身离开了此地。 熊霸有些不解，刚刚洛天羽说什么要离开是什么意思？ “师傅，咱们接下来要去哪儿，不待在妖界了吗？” 洛天羽拍拍熊霸的脑袋，回答道：“这里没什么意思，师傅带你回家！” 说罢，洛天羽看了莫无幽一眼，后者问道：“二姐，还有没有什么想做的？没有的话，咱们可就启程了。” 洛天羽想了想，说道：“以后不回来了，还有些朋友，去见一下也好！去万兽山脉以西，靠近曜日丛林的地方。” 莫无幽没说话，只是身后出现了一个黑洞，洛天羽指挥着熊霸，带着幽天祺一同走了进去。 四人消失后，柳桓轻咳一声，将洛天一家的思绪拉回了现实，用眼神示意该走了。幽月以及洛天看了一眼洛天羽最后消失的地方，叹息一声，回到了冰面之上。 一见到柳桓等人，守在这里的一大群人就围了上来，奈何柳桓等人根本就没想多留，刚一出来就集体朝着幻梦小镇所在之处飞了过去，留下了还傻乎乎等在这里的妖族众人。 另一头，洛天羽等人忽然出现在了万兽山脉的边缘地带，洛天羽心有所感，骑着熊霸往林子里钻了进去。在密林深处，洛天羽看到了一个曾经见过的小妖兽，那是一头羚羊。 “又见面了？” 羚羊见到突然出现的几人，有些惊恐，下意识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只是路过的，小家伙，你面前的坟堆是谁的？” “里面躺着的是我的丈夫，为了救我，和一只大妖同归于尽了！” “哦？是你的同族，还是那只蜥蜴？他修炼到妖尊了吗？” 羚羊闻言脸色一变，“你怎么知道他和我的事情？你到底是谁？” “你叫撸撸对吗，一千多年前，咱们见过的！” “您是?当年的那位前辈？”名为鹿璐的羚羊眼神一暗，“他没有成为妖尊，即使过了这么多年，他也才修炼到人境。可我却忘不了他了！” 洛天羽闻言有些无奈，弱小的生灵，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死，真是悲哀，“你曾经可是打死都不愿意和那只小蜥蜴在一起的，看来一定发生了很多事情吧？” 鹿璐没有出声，洛天羽也不再多言，领着熊霸等人消失在了原地，鹿路有些失落，却无意中发现了地上的一枚丹药，她四下看了看，捡起了那颗丹药，随后跪在了地上，“多谢前辈赐药！” ... “师傅，那个丹药很厉害吗？” “不厉害，就是一颗普通的丹药，不过对那头小妖来说，修炼到人境应该没问题，没点实力，那座孤坟它守不住。” “二姐，你好像真的变了！” “嗯？” “以前的你，可没这么感性！” 莫无幽说完，幽天祺也点了点头，洛天羽轻笑一声，对熊霸说：“小黑子，快跑，不要管他们俩，再往前一段距离，师傅曾经答应介绍给你的新朋友就要出现了。” ... “贾兄，那日之后，贾震族长不是人已经允许你重新回到象族了吗，怎么这么多年你都不走呢？” “犀卦兄弟，你这么着急赶我走吗？”贾全反问一句后，说道，“以前想回去，回不去，现在能回去，我倒不想回去了。” 犀卦的贾全相视一笑，后者说道：“若不是遇到了前辈，哪里会有现在这样安宁的生活？” “安宁？可不见得，只是咱们这里相对安宁罢了！妖皇陛下离开后，妖界各地都变得有些混乱了。前辈多好的人啊，没想到就这么没了，只可惜咱们实力太低，帮不了前辈的忙。” 犀卦说着，忽然发现面前的贾全愣在了原地，他不由得问道：“贾兄，想什么呢？怎么不动了？” “犀卦族长，好久不见！” 熟悉的声音在脑海中炸响，犀卦瞬间转身，和贾全异口同声地喊道： “前辈！” “我给你们俩带了个新朋友过来，小黑子，去打个招呼...” 洛天羽莞尔一笑，挥手和两头庞然大物打着招呼，洛天羽的到来惊动了西乡村的所有人，得知洛天羽没死的贾全和犀卦更是欣喜不已。 当天夜里，众人像从前那样围坐在篝火旁，聊着这些年发生的事情。深夜时分，洛天羽睡在了草地上，犀卦和贾全则来到了幽天祺身边，将前足弯曲，恭声道： “贾全（犀卦），参见陛下！” 幽天祺随意地摆了摆手，沉声道：“不必多礼，我已经不是你们的陛下了。嗯，你俩认识我？” 犀卦和贾全对视了一眼，但凡有些经历的人都知道，妖皇幽天祺虎头人身，除了他，整个妖界谁敢这副打扮？也就熊霸那种一直独来独往的人认不出来了。 “早些时间我俩还不敢相信，但思来想去应该是没有认错的！只是没想到，前辈居然和陛下相识！” “相识？她是我师父，何止是相识这么简单？” 犀卦和贾全同时一惊，难怪了，难怪面对这么多妖帝，前辈还能安然无恙，原来是妖皇出手了。 他俩怎么想的，幽天祺一点儿也不在乎，只是说道：“妖界生灵无数，你们，真的很不错！” 第二日，洛天羽一行人离开了西乡村，她们走后，贾全对犀卦说：“我决定了，以后不走了！就赖在你这儿，说不定某天还能再见到前辈...” “贾兄，那个红眸的青年，现在想想好像在哪儿见过...” ... 洛天羽随后又去了天翼神驹一族，见了见白仑等人，据说他们得知洛天羽有难时，曾经想过举全族之力去协助，但仔细思虑之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洛天羽没有责怪他们，毕竟去了也没什么用，说不定还丢了性命。 离开之后，洛天羽她们又去一趟狮族，见到了褚凡和祈宝宝，祈宝宝见到洛天羽先是很兴奋，但紧接着兴奋就变成了恐惧。 只因为洛天羽的身后站着幽天祺和莫无幽，这俩随便哪一个都不是她惹得起的，简单聊了两句后，洛天羽离开了。 “娘，陛下怎么会和小羽在一起，那个红眸青年是谁？” “不要问，不要打听！更不要对她有什么想法，你爹估计快回来了，你可以问问他，他觉得能说的话，我再告诉你。” ... 此行的最后一趟，洛天羽去见了金刀银枪，只不过是一个人去的，幽天祺太引人瞩目了，莫无幽则觉得有些无聊，不过洛天羽不在，莫无幽可以抢她的位置，他坐在小黑的脖子上，在天空无聊的等着。 等了没多久，莫无幽忽然笑出了声：“二姐真的变了，已经好几次了！” “大人，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对啊，七叔，您笑什么？” “没什么！走吧，二姐回来了！” 话音刚落，洛天羽便飞了上来，莫无幽召唤出了黑洞，从熊霸的脖子上翻身跳下，率先走了进去。 “师傅，咱们要去哪儿？” “我带你和你大师兄回家，回师傅的家！天祺，你好像也是第一次去？咱们走吧！” 洛天羽说完，最后回头看了妖界一眼，随后走进了黑洞，幽天祺叹息一声，拉着熊霸的熊掌，一起走进了黑洞之中。 众人都走进去以后，黑洞缓缓消失，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第1章 初遇 “终于到了！” 西北边陲，一大一小，一老一少两个和尚刚刚进入小镇，望着人来人往的街道。老和尚不由得发出了一声感叹。 “师傅，咱们接下来应该去哪儿？到化缘的时间了，正好弟子的肚子也饿了，不如先找吃的吧？” 老和尚闻言取下了腰间的葫芦，猛猛灌了一口，小和尚见状脸上露出了一丝嫌弃，他曾在自己师傅熟睡的时候偷偷将葫芦从师傅腰间解开过。 尝过一口之后小和尚才发现，师傅葫芦里装的水是辣的，不仅不好喝，甚至还有些刺嗓子，真不知道师傅是怎么想的，放着清甜可口的山泉水不喝，喜欢喝这个。 “走吧，先去抢劫，不是，先去化缘!” 小和尚点点头，脸上洋溢着笑容，似乎对即将到来的美食无比期待。 这一大一小两人都穿着僧袍，戴着斗笠，街上的行人路过也就是多看一眼，还以为是什么苦行僧。此方世界僧人众多，路人虽见得多了没什么感觉，但最基本的尊重还是在的，倒不会出言指指点点，也不是每个和尚的穿着都像万法寺那样珠光宝气不是？ 老和尚带着小和尚来到了一家酒楼面前，小和尚耸了耸鼻子，肯定地说道：“师傅，菜不错，就这儿吧！” 老和尚闻言又拿起葫芦灌了一口，随后领着小和尚走了进去。 刚一进门，一小厮便迎了上来，双手合十，朝着师傅二人一拜， “二位师傅从哪里来？可是来化缘的？” 小和尚同样双手合十，回了一个礼，很有礼貌，倒是老和尚一直在盯着其他食客面前的美食，口水都快淌出来了。 “施主有礼，贫僧法号天弃，我们二人是从东边儿来的，已经不吃不喝走了三天三夜，早已是饥渴难耐，路过此地想要化点儿吃的，不知？” “大师客气，我去跟我家掌柜通报一声，给二位师傅弄点斋饭，二位先坐！” “诶！” 老和尚拦住了店小二，说道，“施主不必麻烦，我们师徒二人不挑剔，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只管上就是，何必如此辛苦去寻什么斋饭？” 店小二有些摸不着头脑，上下打量了一下天弃和尚，心想，你一个和尚，不吃斋饭吃什么？难不成还要喝酒吃肉不成？ 摇了摇头，店小二往后厨走去，他走之后，小和尚和老和尚随意找了张空桌坐下，小和尚问道：“师傅，您又想吃肉吗？您不是说出家人不可食荤腥之物吗？” 天弃和尚取下自己的斗笠后，顺便帮小和尚摘下了斗笠，拍了拍小和尚的光头后，他说：“你懂什么？为师佛法已然大成，这些世俗之物不过是在为师的腹中走了一遭，明日便往生极乐了！这可是大功德！” “哦，这样啊，那我也要吃，我也要大功德！” “胡说！”天弃和尚脸色一变，训斥道，“你年纪太小，修为不够，吃了这些东西当心烂肚子！” 天弃和尚不停地给自家小徒弟灌输“佛法”，后厨那边，先前那店小二将隔绝后厨的帘子拉开，对正在算账的掌柜比划了一下，后者一脸疑惑地走进了后厨。 “嘛呢，有什么事儿说啊，比划什么？” “嗨，掌柜的，这事儿不好说！外面来了俩和尚，说是要化缘。大的那个看起来四五十岁，小的那个最多五岁，他俩身上的袈裟都破了无数个窟窿了，一看就不像有钱的样子。” 掌柜的听完一巴掌拍在了小二的头上，骂道：“你跟和尚要什么银子？给两碗斋饭打发了不就行了？” “问题不就出在这儿吗，那小和尚还好，看起来傻乎乎的，可是那老和尚刚刚话里话外说的都是要上好酒好菜，可不像两碗斋饭就能打发走的！” “嗯？还有这样的和尚？不戒荤腥，倒要喝酒吃肉？你确定你没听错？” “哪儿能啊，咱干这个的，话能听不明白？” 掌柜的撩起帘子，顺着店小二的手看了一眼正在交谈的师傅二人，随后吩咐道：“也罢，让后厨多炒些时蔬，再打一盆米饭，给他们送去，炒菜时多放些油！” “得嘞！” 掌柜的吩咐完后，回到了柜台之后，继续算账，但眼神还是时不时地往师傅二人那边瞟过去。 “二位师傅，菜来了，我家掌柜特意嘱咐的后厨，这可是刚炒好的！” 将菜上齐后，店小二又端来了一盆米饭，小和尚二话不说，打了一碗饭就开始吃了起来，店小二见状，暗暗点头，真是自己想多了，这不是吃的挺开心的吗？ 刚准备转身收拾另一桌客人吃完离开后满是残羹剩饭的桌子，天弃和尚却突然起身拉住了店小二。 “大师，有事？” “施主，肉呢？” 好家伙！ 店小二闻言都愣了，真要吃肉啊？你怕不是个假和尚？ “不是，大师，你一个出家人，怎可吃肉？这不是坏了佛门清规，没有！” “没有肉，素菜也凑合，那劳烦施主将贫僧这葫芦用桂花酿装满！” 店小二这会儿也急了，菜也上了，饭也打了，不让你吃肉，你倒要喝酒？还喝桂花酿，那玩儿可贵着呢！ “大师，您说笑了！” “贫僧没有说笑，装满！” “诶，你这和尚，又是喝酒，又是吃肉的，就不怕佛祖怪罪吗？” “那不能，贫僧跟佛祖关系好着呢，他不会说什么的。” 小和尚不停地往嘴里扒拉饭菜，对身旁争执不停的两人不管不顾，那吃相，就像有人跟他抢似的。 “吵什么，吵什么？吵成这样，其他客人不用吃饭了？” 掌柜的在二人吵得最凶的时候走了过来，他是不想管的，但这会儿店内的客人们，都停下了筷子，在一边儿看戏，这样下去，得吃到什么时候，后面的客人不用接待了？ “掌柜的，这和尚蛮不讲理，非要吃肉，还让我给他打一葫芦桂花酿！” 店小二说完，掌柜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去忙自己的事情，随后转身对天弃和尚说道：“这位师傅，非是我这伙计无理，实在是没见过喝酒吃肉的和尚，若是开了这先例，指不定多少人装作和尚到我这儿来蹭吃蹭喝呢。” “我这也是小本儿生意，账目都是要给大东家过目的，刚刚上的这些，都是我自掏腰包请二位师傅吃的，不瞒您说，我家里老人比较信佛，我是想结个善缘来的，您不能为难我啊！” 天弃收起了和店小二吵架时那副市侩的样子，笑道：“施主，您不知道，我这身体不大好，时常感到头痛，大夫说了，酒可以麻痹疼痛，我这也是不得已！” “哎呀大师，您要是个道家的也就罢了，可您是佛门众人，我若是打了酒，佛祖怪罪我可担待不起，让我家里老人知道，说不定我还得挨顿打！” “不会的，佛祖不会怪罪的，打一葫芦，半葫芦也行！” “不行，一盏都不行！” 说话间，小和尚已经吃饱了，望着争吵的二人，小和尚打了个饱嗝，心想，还以为师傅喝的是什么呢，原来那喝着有些辣嗓子的水叫酒啊，不好喝！ “何事喧哗？” 一道响亮的声音从二楼传来，只见二楼的楼梯上下来了一个约莫四十岁的中年男人，别的不说，这身儿衣服可够华贵的，单是腰间吊着的那块玉佩就不得了，少说也得个千八百两。 在他身后，还有一个同样衣着华丽的美妇人，怀中还抱着一个小姑娘，看起来和小和尚的年纪差不多的，头上的两个小揪揪让这小姑娘显得尤为可爱。 掌柜的一见到这一家子就跑了过去，恭敬地说道：“东家，您怎么下来了？” “太吵了，吃着不顺心，下来看看！怎么回事？” 掌柜的唤来了方才接待师徒二人的店小二，二人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复述了一遍。说完之后，男人挥了挥手，自己带着老婆孩子走了过来。 小和尚注意到，这一家人出现的时候，周围食客都收回了目光，眼中藏着敬意。 “大师，我是这家店的东家，听掌柜说，您三天三夜没有吃东西了是吗？” “可不是吗，可怜呐！” 小和尚闻言翻了一个白眼，这种糊弄人的鬼话，师傅都不知道说了几回了，没一个相信的。 “阿娘，大光头说话的时候，那个小光头翻白眼！” 所有人都被这美妇人怀中小人儿的这一嗓子吸引了目光，老和尚一脸尴尬，小和尚则涨红了脸，有些气急的小和尚反驳道： “你是谁？你什么时候看到我翻白眼了？” “我叫青卿，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我没有名字，不过师傅捡到我之后给我取了个法号，我叫修善！” 第2章 奇妙的缘 两位小童的对话逗笑了在场的诸多食客，美妇人紧了紧怀中的小人儿，轻声说道：“青卿，不得无礼，小师傅乃佛门中人，俗世称佛门中人为和尚、禅师、或是长老，不可以叫人家光头，明白吗？” “那娘亲，我可以叫他小和尚吗，那边那个是大和尚！” 美妇人略带歉意地看了天弃和修善一眼，随后向青卿解释说：“这么说也没错，但咱们要懂礼数，最好还是叫小师傅，年纪大一点的，叫大师！” “哦，小和尚，你们是不是没钱，吃不起饭啊？” 看着完全没听进去，死活不改口的闺女，美妇人有些无语，她还想说些什么，修善却毫不在意的点了点头： “师傅说我们是出家之人，金银都是外物，只要心存善念，没有这些黄白之物也能活下去！” 见修善如此懂事，那衣着华贵的男人哈哈大笑，说道：“小师傅说的很有道理，但有总比没有好！比如你可以用钱来帮助那些暂时陷入困苦的百姓，对吗？” “掌柜的，二位师傅想要什么，尽管上就是，都记在自家账上！大师，许某还有事，便先行离开了，告辞！” 说罢，姓许的这一家人离开了酒楼，自家东家都不介意，掌柜的也没什么好说的，按照先前天弃的要求，打满了一葫芦的酒，并上了不少硬菜。 天弃倒也乐得自在，毫无形象地半蹲在长凳上啃着猪肘子，修善见状询问道： “师傅，这家人真不错！” “嗯，大善之人，确实不错！” “师傅，猪肘子是什么味道的？” “辣的！”天弃嗦了一下手指上的油，说道，“和酒一个味道，尝尝？” 修善一听是辣的，吓得连连摇头，还以为是什么美味呢，合着味道和酒一样，难怪吃了以后会烂肚子，还是等未来佛法足够高深之后在尝试吧。 吃饱喝足以后，天弃给修善戴上了斗笠，将酒葫芦系在了自己腰间，向掌柜道了一声谢，领着自家小徒弟离开了。 漫步在街道之上，天弃好似很惬意，修缮摸了摸自己有些鼓胀的肚子，问道： “师傅，为什么以前我问您的时候，您都说葫芦里装的是烦恼呢？今日我明明听见他们说，这东西的名字是酒，您不是说，出家之人，不能饮酒吗？” “傻小子，对俗世之人来说，酒这东西和烦恼离不开。有人想要忘记烦恼，就会饮酒，但喝醉又能如何？酒醒之后，烦恼还是烦恼，甚至会有更多的烦恼。师傅没有烦恼，所以喝不喝酒其实都一样！” “那什么是烦恼？” “什么是烦恼？这个问题不好言说，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 师徒二人一个问，一个答，走着走着，太阳便躲了起来，好在天弃领着修善来到了一座寺庙的门前，同为佛门中人，至少今夜不用再以地为床，以天为被了。 天弃敲了敲门，一个和二人一样没有头发的小沙弥开门走了出来，看到天弃和修善时不由得一愣。 “小师傅，修净大师可在寺中？” “长老是来找修净师祖的？可有信笺？” 天弃从袖中取出了一块木牌，上面雕刻的东西看着有些像一座寺庙，不过技艺没那么精细，倒是有些粗糙。 “贫僧与修净大师是旧识，小师傅只需将这块木牌给大师看看就行了，有劳小师傅了！” “长老客气，且在此稍等片刻！” 不多时，一个身披袈裟，手持禅杖，眉毛都有些白了的老人走了出来，见到天弃的一瞬间，他便直接跪在了地上，恭声道： “弟子修净，拜见师傅！” 修善闻言大吃一惊，这老爷爷也管师傅叫师傅，那他岂不就是自己的师兄？看看人家的穿着，再看看自己，真是气人呐。 天弃摸摸老人的脑袋，说道：“起来吧，为师有事，需要在你这儿住一段时间，有没有空房？” “有的，有的，最近来祈福求签的香客不多，师傅喜欢住哪儿，我这就让人去收拾。” “不用了这般麻烦，就住你隔壁吧！” 修净连连点头，眉宇间尽是尊敬之色，天弃进门之后，修净才发现还有个小的，他下意识地问道：“你是何人？” “哦，差点把这孩子忘了！他是你小师弟，为师多年前路过一处，捡到了尚在强保中的他，赐了个法号，叫修善！” “时隔多年，师傅终于找到关门弟子了，恭喜师傅！” “嗯！走吧，为师还有事要同你说，先进门。” 天弃说完，自顾自的往前走，就像知道修净的禅房在哪里似的。后者则牵起了修善的手，领着他跟在天弃的身后。 “师兄好！” “小师弟，你好！” “师兄，这些年我一直跟着师傅，怎么没听师傅提到过您？” “小师弟，你有所不知，除了我以外，你还有九十七位师兄！只要法号带修字的，都是你的师兄，师兄们散布在天下各处，以后有机会你会见到的。” 修善不懂九十七是多大的数字，但听眼前这位师兄的口气，应该是不少的。没想到师傅的弟子这么多，那为什么师傅这么多弟子，却连一件完整的衣裳都没有呢？这些师兄可真坏啊！ 三人来到修净的禅房后，天弃刚一坐下便打开酒葫芦，往口中灌了一大口，修净见状有些无语，说道：“师傅，您又喝酒了，咱们出家之人...” “行了，行了，这么多话干什么？” “这不是您教的吗？” “我教的？” 修净点点头，天弃摸了摸自己的大光头，说道：“没什么印象了，不过为师有事同你说，先让你小师弟去休息吧！” “修善，师傅和你师兄有要事相商，你去隔壁睡觉吧！” “可是师傅，太阳才刚刚落下不到一个时辰，就睡了吗？弟子睡不着！” “睡不着就自己玩会儿，不要走远了，或者将为师教你的金刚诀练练也行！” “是！” 修善说完，退出了房间，借着月光找到了一块空地，还是摆弄着一些招式，而禅房中，修净一脸震惊，“师傅，小师弟才多大，教他金刚决是不是有些？” ''“无妨，你小师弟的天赋不比你二师兄差，甚至和你大师兄都相差无几，伤不了！” “什么?能和那两位师兄相比...” ... 禅房中说了些什么，修善并不知道，他只是按照师傅传授他的招式口诀练习，这会儿整个人正环保双手，在用头倒立，姿势颇为有趣。 修善坚持了一会儿，觉得鼻子有些痒痒，睁开眼一看，差点儿没吓死过去，整个人哐当一声摔在了石板地上，疼的龇牙咧嘴的。 “小和尚，真的是你？你在做什么？”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修善停下了正在揉搓屁股的手，同样有些诧异的回答道：“青卿小施主？原来是你啊，我还以为遇到鬼了呢，吓我一跳！我在练功呢！” 原来刚刚修善看到的是倒着的青卿，因为太过投入，还以为遇到了一个嘴巴、鼻子、眼睛倒过来的女鬼。觉得鼻子痒痒，也是因为青卿离得太近，呼出来的气全都到了修善的脸上。 “练功，什么是练功？” “我也不知道，师傅教的！” “哦！小和尚，你为什么会这儿啊？你是这家寺庙的少爷吗？” “什么是少爷？” “嗯，我家里人都叫我小姐，因为房子是爹爹和娘亲的。如果这座寺院是你师傅的，你又是男的，就得是少爷才对。” 修缮仔细想了想，寺院是师兄的，师傅曾经说过，自己的就是他的，那师兄的也应该是师傅的，这么算的话，确实是少爷没错。 “那我应该是少爷，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 “因为我比你聪明呀！” “哦，好吧！” “小和尚，我发现了一个有趣的地方，你快别练功了，我带你去玩。” “不行，师傅知道了会敲我的脑袋的。” 青卿拍了拍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胸脯，傲娇道：“不用怕，有我罩着你，你师傅不会怪你的！我爹娘很厉害的！” “真的？” 青卿的小脑袋不停地上下摆动，修善见状被勾起了好奇心，这会儿又是在寺庙之内，玩一下好像也没事，师傅不是说了吗，自己玩，练功不是必须干的事情。 “好！咱们去哪儿？” “跟我来！” 青卿主动牵起了修善的手，拉着他跑到了寺院的后方，修善摸着青卿柔若无骨的小手，有些惊喜，比师傅的手好摸不少，我再捏捏看... 第3章 枯井怪人 “小和尚，就是这里，我刚刚闲逛的时候发现的！” 修善看着眼前的场景，有一些不理解，在他面前是一口被枯井，看上去很普通，不像很好玩的样子。他捏了捏青卿的小手，问道： “青卿，这里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这就是一口井而已。” 青卿的手始终都是拉着修善的，听到修善这么说，她用空出来的那只手打了一下修善的脑袋，“本和尚，我当然知道这是一口井，但是这井有些不一样，你看！” 青卿拉着修善来到了枯井的另一侧，只见突出来的井壁上雕刻着两个大字，只可惜这俩人都不识字。 “青卿，你识字吗？” “当然了！”青卿脸色一变，但随即又拍了拍胸脯，“这两个字写的是，我看看，是清泉！” “清泉？” “对，这口井以前打上来的水一定清甜可口，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干了，要不然我们下去看看？” 修善拉了拉青卿的手，有些抗拒：“不要了吧，师傅说过，小孩子不能乱跑，大人找不到会着急的。” 青卿闻言说道：“哎呀，我一个女孩子都不怕，你一个男孩子怕什么？” “男孩子就不能害怕吗？” “当然了，娘亲说了，像爹爹那样的男子汉，就是要保护女孩子的！而且咱们在寺庙里，不会有危险的，佛祖会保佑我们的。” 修善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同意了青卿的想法，如果只是一口干涸了的枯井的话，下去看看也不是什么难事。 见修善点头，青卿露出了一个笑容，她松开修善的手，准备去找些绳子，修善见状拉住了她，“青卿，你又要做什么？” “找绳子啊，没有绳子怎么下去？” “不用绳子也可以下去！” 青卿眼睛一亮，像看宝贝似的看着修善：“小和尚，你会功夫？” 修善没有说话，只是将青卿拉进了自己的怀中，后者小脸一红，但没有拒绝。紧接着，害羞就被兴奋代替了，修善单手搂着青卿的腰，直接跳进了枯井之中。 感受着极速降落的感觉，青卿朝着修善大喊大叫：“小和尚，你好厉害，没想到你居然会飞...” 修善被夸赞，脸上的笑容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差不多快到井底时，修善伸手抓在了井壁上的石缝中，缓冲之后，稳稳地落到了井底。 触底之后可坏了，周围乌漆嘛黑的，什么也看不见，青卿有些害怕，全然不似在井上那般胆大，她小声地说道：“小和尚，你看的见吗？咱们应该带个火把进来的。” 黑暗之中，修缮的眼睛却好似白天那样四处转动，仿佛能于黑夜视物，他回答道：“我看的见啊，那边有条通道，怎么你看不见吗？” 听到有条通道，青卿精神一震，兴奋之情将内心的恐惧冲淡了几分，她说：“许是你是习武之人的原因吧，走，咱们过去看看。” 话是这么说的，但实际上青卿还是抱着修善的，换做她自己，恐怕非得被吓死不可，还好有个人在身边。 二人小心地往前走，忽然，通道变得明亮，青卿被这一幕吓得直往修善怀里钻，嘴里还一直在鬼叫，修善的耳朵被震的生疼，下意识地捂住了青卿的嘴。 “青卿，你这么害怕，要不咱们回去吧？这里不像什么好地方。” 青卿听到修善这么说，也是露出了小眼睛，看清周围光亮的来源后，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原来只是火把，真是自己吓自己。 “谁说我害怕了？来都来了，不看看怎么行？” 说着，青卿又怂恿修善往前走，通道两边每隔一段距离就是两根插在墙壁上的火把，有了光亮，二人的胆子也大了不少。 走了好一段距离，二人停了下来，只见通道尽头，一道铁门，门上只有一个不怎么大的口子。 青卿松开了抱着修善的双，扒在门上垫脚想要查看门后面情况，奈何门上的小窗口正好高她一个头，修善看得见，她却不行。 虽然娘亲说过男女授受不亲，但小孩子应该没事的，而且刚刚已经抱过了，多抱一下没影响，想了想后，青卿主动说道：“小和尚，你再抱抱我，我看不着！” 修善闻言把双手穿过了青卿的腋下，将人抱到了一个和自己差不多的高度，随即两人头挨着头，一个用左眼，一个用右眼，想要透过门上的口子查看情况。 “小和尚，你看的清吗？我怎么什么也看不见？” “我也看不清楚，可能没人吧！” 话音刚落，一对布满血丝的眼珠子出现在了二人的眼前，吓得两人连连后退，摔倒了地上，青卿缩成一团，修善则下意识将青卿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鬼啊！” 青卿不停的鬼叫，修善也只能护着身下的小人儿，动也不敢动，良久之后，青卿才停止了鬼叫，但两人还是不敢有什么动作。 “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两个小屁孩儿，无趣！” 门后传来一道有些嘶哑的声音，吓得青卿娇躯一震，修善闻言则壮着胆子回过了头，在见到那双眼睛时，又稍稍将头侧到了一边，问道： “你...你是人是鬼？为什么要吓我们？” “嘿，你这小和尚，怎么倒打一耙呢？我什么时候吓你们了，我就看了你俩一眼而已，谁知道你俩胆子这么小？” 修善见对方说话的语气不像师傅故事里的孤魂野鬼，也是站了起来，走到了门前，问道：“那你是谁？为何会被关在这里？” “什么你你的，要叫前辈！” “哦，前辈，你为什么被关在这里？”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们俩很熟吗？有吃的没？” 修善闻言摇摇头，他和师傅两个人都不一定能每天吃上饭，有吃的也早就吃完了，怎么会带在身上？ 他来到青卿的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后者一个激灵，嘴中念念有词：“不要吃我，不要吃我，要吃就吃小和尚吧，他的肉比我多！” 修善见状有些尴尬地说道：“青卿，是我，门后是一个叫前辈的人，他好像出不来。” 青卿侧头看了一眼修善，确定周围没有吃人的恶鬼后，拍了拍衣服，站了起来。她揪住修善的耳朵，有些生气地说道：“小和尚，你为什么不保护我？” “疼疼疼，青卿你干嘛揪我耳朵？我怎么没保护你了？” “刚刚明明抱着我的，为什么突然就起来了，我还以为你被抓去吃了。” 修善有些无奈地回答道：“因为前辈在和我说话的，师傅说过，人家说话不回答是不礼貌的。你没有听见我和前辈说话吗？” 青卿听得见就有鬼的，她刚刚被吓得缩在地上，一直在祈祷恶鬼不要吃自己，修善和门口那人说了些什么，她是一个字也没听着。 “是这样吗？” “真的，我骗你作甚？” 青卿松开了手，修善捂着耳朵有些委屈，不是你非要进来的么，胆子小就算了，出了事还要让我去给恶鬼吃，没事了还要揪人家耳朵。 “哎呀，你不要这副表情嘛，我是在考验你呢。我娘说了，不能和没担当的男人在一起，你通过了我的考验。现在是什么情况？” “那位前辈说想吃东西，我身上没有，你有没有带吃的？” 青卿闻言从袖口中掏出了一块糕点，问道：“我只有这个，白天吃饭的时候偷偷藏起来的，娘亲不让我多吃甜食，前辈能吃甜食吗？” 修善拿过糕点，走到门前，伸手对门后那人说道：“前辈，这个可以吗？” 一只有些枯瘦的手伸了出来，将糕点拿了进去，修善二人只听到了咀嚼的声音，也不敢有动作。没一会儿，那双眼睛再次露了出来，问道： “就是这个味道，好久没吃过了，还有没有？” “前辈，没有了，只有这么多。” 青卿躲在修善的背后，小心翼翼的说道：“前辈，你为什么被关在这里？如果你想吃的话，我们下次可以给你送一些过来。” “为什么被关？我也记不清了，我得回忆回忆，这样吧，下一次你们俩再来的时候，多给我带点美食，我边吃边和你们讲！” 修善转头对青卿说道：“青卿，咱们还是别来了吧？” “诶，小和尚，你不是出家人吗？你忍心看我被活活饿死吗？你们不是整天说什么慈悲为怀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修善挣扎了一会儿，没有开口，而是看了一眼青卿，后者对门后那人说道：“不准你欺负小和尚，她是我罩的！只要你不欺负人，我们就还会再来。” “小姑娘，我被关起来了，怎么欺负人？” 青卿想了想，觉得颇有道理，便说道：“那你等着，我们明天再来，小和尚，咱们走！” 第4章 超级加辈 回到地面之后，青卿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修善见状还以为青卿哪儿不舒服，实际就是被吓着了。不过青卿的嘴比鸭子还硬，非说自己是累了，自下井之后，明明什么都没干。 缓了一会儿后，青卿拉着修善偷偷摸摸地回到了此前修善练功的地方，二人刚刚到位，修善白天见过的那位美妇人便提着灯笼寻了过来。 青卿第一时间松开了修善的手，生怕被自家娘亲发现，修善倒是没什么表情变化，毕竟他算得上是纯白纸，在他的世界里，还不明白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牵不牵手好像都无所谓，当然能牵着还是很不错的。 “青卿，你怎么跑这儿来了？我找你半天，不是告诉你不要乱跑吗，天黑了不安全！” “明天晚上，你还在这儿等我！” 悄悄和修善说了这么一句之后，青卿跑到了美妇人的旁边，撒娇道：“娘~，这里是寺庙，有佛祖保佑，能有什么不安全的？” 美妇人正欲反驳两句，就看到了站在一边的修善，修善见对方盯着自己看，也是走了过来，双手合十道：“许施主，又见面了。” “你是？白天那个小师傅？小师傅为何会在这里？” 修善回答说：“许施主，您可认得修净大师？” “修净大师？自然是认得的，怎么了？” “他是我的师兄！” 美妇人一惊，似乎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你说什么？修净大师，是你的...师兄？” 修善见对方很惊讶，仔细回忆了一下师傅和师兄说过的话，没问题啊，师兄确实管我师傅叫师傅来着，难不成我记错了？ “对啊，修净师兄说，我是他小师弟。许施主，有什么不对吗？” 美妇人摇摇头，说道：“没什么不对的，我只是没有想到小师傅原来和修净大师还有这层关系罢了。对了小师傅，我姓白，你应该叫白施主或者许夫人才对，许不是我的姓，是我夫家的姓氏。” “夫家，是什么意思？” 白氏轻笑一声，解释说：“小师傅再长大些就知道了，不过你知不知道似乎都一样。夜已深，我便带青卿回去了，告辞。” “施主慢走！” “小和尚，我也走了，不要忘了我们的约定！” 修善点了点头，倒是青卿她娘有些疑惑，边走边问：“青卿，你和修善小师傅认识吗？不是就白天见了一面，怎么还约定上了？” “我刚刚见到小和尚在练功，就聊了两句，我们约定好了明天一起在庙里逛逛，反正你和爹爹也没时间陪我。” 说着，青卿还偷偷回头，朝着修善眨了眨小眼睛，望着青卿粉雕玉琢的脸蛋，修善愣住了，直到看不见人影，被夜里的凉风吹的有些发颤，修善才回过神来。 他甩了甩自己的脑袋，朝着属于自己的房间走了过去，推开门喊了一声，修善才发现师傅还没回来，他本想将自己的耳朵贴在墙壁上偷听师傅和师兄的谈话，但想起师傅说过的非礼勿听，还是放弃了。 “也不知道师傅和师兄在聊什么，先睡吧！” 修善脱了鞋子，盘腿坐在了床上，这就是他所谓的睡觉，打坐！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的门才再次被推开，望着歪在床上已经睡着了的修善，天弃笑了笑，骂道：“臭小子，泡完妞回来还不忘打坐，直接睡不得了？” 叹息一声后，天弃将修善往床里边推了推，贴心地给他盖上被子后，天弃也开始打坐，但还不到十个呼吸，天弃就倒在了床上，传来了阵阵鼾声。 第二日一早，修善便从梦中醒来，在梦中他好似被压在了一座大山之下，动弹不得。醒来之后，他才发现压着自己的不是什么大山，而是自家师傅粗壮的胳膊。 别看修善小小的一只，天弃的块头可不小，就是一些寺庙的武僧在他面前也会显得极为苗条，若不是平日里披着袈裟，给人一种是因为袈裟宽松才显得人壮的缘故，一般人这身材早被抓了壮丁。 吃力地推开横在自己胸前的大手后，修善越过天弃，穿上鞋子，不带声响的离开了屋子。反观天弃和尚，不仅没有反应，反而翻了个身，鼾声震天响。 这会儿天还早，雾蒙蒙的，寺庙内的许多人都还没有起床，修善起这么早是因为习惯，天弃永远都不会儿让他睡到大天亮，每天这个时辰，他就会被天弃弄起来练功，久而久之就习惯了。 让人难受的是，自己习惯之后，做师傅的反而没这习惯了，也不再叫他起床了，每天不睡到天阳高挂，天弃是不会起来的，而且谁要是扰了他的清梦，下场会非常惨。 打开井水，简单地洗漱之后，修善开始练习天弃传授给他的金刚诀，他自己也不知道金刚诀厉不厉害，只不过师傅让他练，他便练了。 日上三竿，在修善的四周已经围了不少的和尚，修善昨日来的晚，见过的他的除了开门的小沙弥，就只有修净一人，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小和尚，大家都有些好奇。 修善自顾自的练功，师傅说过，练功要心静，不能为外物干扰，对于周围的这一群指指点点的光头，修善自是视而不见。 “何时喧哗？” 只见修净从远处缓缓走来，面色严肃，似乎一大清早的就有人吵闹让他很不喜。 “见过师祖！” “不去做早课，都聚在这里做什么？” 众人让出了一条路，露出了正在比划招式的修善，“师祖，这位师弟往日从未见过，吾等有些好奇，便过来看看。” 修净闻言一巴掌打在了说话那人的后脑上，面色严肃的说道：“什么师弟？师弟也是你叫的吗？” 捂着脑袋的那个和尚一愣,“不叫师弟叫什么，总不能是师叔师伯吧？” 此话一出，众人都觉得有道理，这么小个人儿，不可能比他们还高一个辈分吧？ 只见修净摇摇头，说道：“想什么呢？他怎么可能和你们的师傅一个辈分？” 众人闻言点头的同时又有些不解，既然和自己平辈，入门又晚，不叫师弟叫什么？修净接下来的话解释了一切，并震惊了在场的所有光头。 “你们的师傅见了他得叫小师叔，他不是你们师傅那辈的，是和我一辈的，你们得唤他师叔祖。” “啊？” “啊什么啊？”修净说完，走到了修善的面前，修善这时也差不多结束了，他疑惑的望着自家师兄，收起了架势，问道：“师兄，有事吗？” 听到修善亲口喊了这句师兄，众人才知道师祖没在开玩笑，只见修净对修善一笑，说道：“小师弟，昨夜睡得可好？” “还不错，比睡在野外舒服些，就是被压的有些难受。” 修净闻言哈哈一笑，“早膳时间到了，小师弟饿不饿？” 修善眼睛一亮，这么些年，吃早饭的时间可少的可怜，他望着修净连连点头，后者见状吩咐道：“你们几个，带师叔祖去斋堂，都好好学学师叔祖是怎么做的，你们还没醒人家就在练功了。” 吩咐下去之后，修净转头对修善说：“小师弟，你与他们先去，我随后就来！” 说罢，修净转身离开了，他一走，一大群光头便围了过来，一边领着修善往斋堂走，一边问东问西的。 “师叔祖，您法号是什么？” “修善！” “哇，真的和师祖他老人家同字嘿。” “师叔祖，大师祖他老人家可还健在？” “在的。” ... 第5章 二探枯井 与众沙弥一道来到斋堂后，修善刚一落座，就有小沙弥替他打来了斋饭，修善自是不会客气，拿起筷子就开始刨饭。期间围着他的小沙弥们不停地问他问题，他边吃边讲，但实际也没什么故事好说的。 他如今就是个孩子，哪儿有这么多经历可以用来说，待修净到来，众人也就散了。 修净来了以后，将修善叫到了隔间，这是天弃要求的，一个三五岁的师叔祖就惹得众人兴奋不已，若是天弃这个大师祖再出现，庙宇不得热闹炸了？ 修善和修净来到隔间，却见天弃已经坐在饭桌上了，在他面前，摆着不少菜样，独独没有肉食，看他那脸色，就知道他看着这一桌子素菜没什么食欲。 “师傅，怎得还不动筷？” “小九八，师傅当年待你不差吧？” 修净一愣，有种不祥的预感，“师傅说的哪里话，您待我和诸多师兄一向极好。” 天弃一把将修净拉到了自己身边坐下，将大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说道：“师傅苦心将你养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发发善心，给为师搞几只烧鸡烧鹅过来。” 修净一副我就知道你要说这个的表情，天弃见了还眨了眨眼睛，修净无奈说道：“师傅，庙内皆为佛门中人，且不说食肉饮酒犯了戒佛祖会不会怪罪，我这儿也得有不是，我上哪儿给您找去？” “我不管，我要吃肉，我要吃肉！” 看着天弃撒泼打诨的样子，修净如鲠在喉，身份低微就是这个下场，打不得骂不得，没办法，修净只能搬出大师兄：“师傅，您别这样，不然下次见了大师兄，弟子一定告你的状！” 提到这所谓的大师兄，天弃有些蔫儿了，不悦的回答道：“不让吃就不让吃，你提他作甚？” 说罢，天弃拿起筷子，有一夹没一夹的往嘴里送菜，修善听得好笑，问道：“师兄，大师兄很厉害吗，为何师傅这样害怕？我时常提醒师傅不得沾染荤腥，师傅都不听的。” 修净瞧了天弃一眼，眯着眼笑道：“小师弟，大师兄可不得了，普天之下，能镇得住咱们师傅的，除了他就没别人了。” “为何？大师兄很能打吗？” “何止是能打？能跟大师兄过招的人寥寥无几，大师兄也是唯一一个敢打师傅的...” 修净正欲给修善讲讲传闻中的大师兄，天弃却将筷子在桌沿敲了敲，“小九八，食不言寝不语，我怎么教你的？吃饭！” 修净缩了缩脖子，不再出声，修善却感到有些新奇，修净师兄表面上明明是个百岁老人，在自家师傅面前却一直像个孩子，师傅在弟子面前，也有些小孩子气。 不知道其他师兄长什么样子，师父在他们面前又是何种样子，尤其是那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大师兄，真想见一见呐。 “修善，你为何不吃？” “回师傅，弟子方才吃饱了，吃不下了！” 天弃吃的没滋没味，将葫芦取了下来，往嘴里倒了一大口桂花酿，这才继续夹菜，吃了两口后，他对修善说：“这段时间我与你师兄要出去一趟，你好好待在庙内，功课不可耽误，记下了？” “弟子记下了！” “嗯，既然吃不下，那便去吧！” 修善双手合十，朝着师父师兄一拜，随后出了门。离开之后，修善却不知该干什么，以往这时候他和天弃基本都是在赶路的，忽然有时间了，好像又没事儿可做了。 想了想，修善来到了昨夜练功的空地，继续修炼金刚诀，金刚诀共十八层，他如今已经修炼到了第五层，一般的世俗武者在他面前，一招也撑不住。 只不过修善自己不知道，毕竟他还没有和其他人打过，至于天弃，别闹了，天弃一只手就能给他打得白天看到星星。 时间很快便来到了傍晚，有修净提醒，修善修炼时，再没有人过来围观，修善自觉差不多了，便停了下来，于斋堂吃过晚饭后，他静坐在练功的空地中央，等待着青卿的到来。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了传来了一些响动，修善睁眼一看，青卿这会儿正躲在一块巨石后面，只露出了一个小脑袋。 在修缮的注视下，青卿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修善起身来到青卿身边后，后者小声地说道：“小和尚，咱们走！” 修善点点头，两人偷偷摸摸地往枯井走去，刚到井边，青卿就开始抱怨了，原来她手中提着一个酒坛子和一只烧鸡，烧鸡还好，这酒坛子还是有些分量的，她有些提不动了。 “小和尚，你提着，我提不动了。” “哦！” 修善接过酒坛，青卿自然而然地抱了上去，说道：“走，下井。” 修善闻言一手提着酒坛子，一手揽住了青卿的细腰，像昨夜那样跳进了枯井中。稳稳落地后，二人往通道前进，石壁上的火把再次自燃，好似烧不尽一般。 “青卿，咱们到了，你怎么还抱着我？” “哼，笨和尚，我这是给你机会保护我懂不懂？” 青卿说完，松开了自己抱着修善的手，轻轻敲了敲门，随后立马钻到了修善的身后，只露出眼睛，紧张地盯着门上的口子。 门后窸窸窣窣，一阵响动后，那双满是血丝的眼睛再次出现，青卿不敢说话，修善没办法，说道：“前施主，我们又来了。” “前辈就前辈，施主就施主，前施主是什么叫法？” “施主不是说你叫前辈吗？” 门后那人有些讶异，问道：“小和尚，你不知道前辈是什么意思？” 见修善一脸迷惑，门后传来几声大笑：“原是个初入尘世的崽子，真是畜生牛犊不怕虎。我昨日让你们带的东西，都带来了吗？” 修善闻言将手中的酒坛子递了过去，顺带将青卿手中提着的烧鸡也送了进去，你还别说，这口子不大，却正好能让这两样东西穿过。 “还有酒喝？不错不错！” 门后不断传来咀嚼吞咽的声音，修善和青卿二人只得等在原地，良久之后，门后那人将眼睛露了出来，说道：“多好年没喝过酒吃过肉了，今天算是好好享受了一把，你俩还不错，比那个老和尚有意思。” “前施...前辈，您说的老和尚是谁？” “还能有谁，修净呗，除了你俩，只有他才会搁三五个月过来看我一眼，也不带点吃的。” 青卿闻言好奇地问道：“前辈，三五个月不吃不喝，您还没被饿死啊？” “娃娃，你没练过武吧？这世间的顶级强者，是不需要进食的。” “哇，这么厉害？” 修善转头看了一眼青卿，又看了看那双眼睛，照这么说的话，门后的前辈实力肯定很高，那能把他关在这里的师兄，不是更厉害？ “前辈，师兄他为何将您关在这里？您是犯了什么错吗？” “犯错？我能犯什么错？我不过是......你说什么，你刚刚管修净叫什么？” “师兄啊！” 师兄二字一出口，门后那人的呼吸都急促了几分，你将眼睛凑得更近了一些，问道：“小和尚，你的法号是什么？” “修善！” “修字，还真是他师弟。好啊，终于让我等到了，小和尚，你过来！” 修善有些不理解，但还是走了过去，留下青卿站在原地。 “把你的手伸出来。” 天真的修善居然真的将手伸了过去，只见门后那双眼睛忽然消失，紧接着那只枯瘦的手再次伸了出来，一把抓住了修善的手腕。 青卿见状有些紧张，跑了过去，一边把修善往后拉，一边骂道：“你干什么，不许你伤害小和尚，你这个坏蛋！” 修善没感觉到什么不舒服，因为门后人只是简单地捏了捏他的手，随后便放开了他。 “根骨极佳，是块好玉，小和尚，我观你呼吸平稳，脚步踏实，得有个五品的实力，现在还来得及，我教你一门功法可好？” 第6章 吞天功 突如其来的一段话说的修善青卿二人摸不着头脑，怎么说着说着就要开始教人功法了？ “前辈好意心领了，不过我已有师傅，修行练武师傅自会教导，拜不得别人，更学不得其他门派的功夫。” “哦呵，你还知道门派呢？” 门后那人无所谓地说道，“不需要你拜我为师，我所修功法也来自佛门，算不得其他门派，很厉害的，怎么样，考虑一下？” 修善虽然天真，但不是傻子，他盯着那双眼睛，问道：“前辈先告诉我，为何会被关在这里，若不是大恶之人，师兄何故将您关在此处？” 门口那人沉默了一会儿后，叹声道：“哎，此事说来话长...” 在门后人的叙述中，修善了解到了故事的一切，简单来说就是这人原名李玄机，自幼拜了一名高僧为师，做了个佛门俗家弟子，多年苦修之下，成了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 却又因为一时没控制住情绪，杀了几十个人，被一个名为修武的和尚找到并打败，关在了枯井之下，自此与世隔绝，见不得太阳。 “这么说前辈不是被修净师兄关进来的？” “不是他，他没那么大本事，那个叫修文的和尚比修净厉害多了。我不是他对手，说起来，修文也应该是你的师兄，只是不知道是哪一位。” 修善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李玄机等不及了，他有一个大计划想要实施，他对修善说道：“小和尚，我时日无多，我死之后，这一身本事不就浪费了么？” “我自知罪孽深恶，不可饶恕，死了便死了，但这么好的一门功法若是随我入了黄土，岂不可惜？我教你，这门功法就能延续，也算了我一桩心愿，可好？” 修善闻言反驳道：“前辈您不也是学来的么，难道您就没有其他师兄弟了吗？” “早在我成名之前，师傅便已往生极乐，诸位师兄弟年岁也远高于我，时至今日，怕是也不在了。” 李玄机的语气十分悲伤，不像是演的，修善想了想，问道：“可我已经学了一门功夫，师傅说了，学这一门就够了，贪多反而没什么益处。” “不妨事，不妨事，我这门功法名为《吞天功》，是内功来的，修炼此法可强身健体，提高自身修炼速度，不会与原有的功法有冲突，反而会起到辅助作用。” “小和尚，你不学我也不会强迫你，我将修炼要诀统统教给你，若愿意学，自然是好的，若不愿学习，日后找个合适的人选，将此功法传授于他便是。” “我所求，不过一个传人罢了，我就这一个心愿，真的！你师傅不是给你取名修善吗？你若不帮我，如何对得起这个‘善’字？整不好日后还会生出心魔，阻你成佛之路！” 李玄机口若悬河，说的头头是道，就连青卿都被说动了，她拉了拉修善的衣袖，说道：“小和尚，李玄机前辈真可怜，咱们帮帮他吧？” 青卿张口，修善眼睛一亮，说道：“前辈，您不是要传人吗，不如您将此功法交给青卿怎么样？” 李玄机与青卿同时一愣，前者看着青卿，问道：“娃娃，你愿意学？我这功法可不差，只要肯用心，我保你成为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怎么样？” 青卿在脑海中幻想了一下成为绝世高手以后那种威风凛凛的样子，嘴角止不住的翘了起来，但她还是有些担心，便问：“前辈，练功之后身体会有什么变化吗？” 李玄机嘿嘿一笑：“成为绝世高手，肯定要舍弃一些东西的，既要练功，就得吃苦，你的发育速度会被压制。说白了，就是你会比同龄女孩儿矮一些，胸平一些，腰粗一些。不过成大事者，在乎这些作甚？” 青卿闻言后退了一步，娘亲就不会武功，可是娘亲很好看，爹爹练武，所以有些强壮，那我以后不是会变得和爹爹一样？ “小和尚，你觉得瘦些好看，还是壮些好看？” 青卿这突如其来的发问，让修善不由得仔细想了想，在青卿期待的目光中，他回答道：“我也不知道怎样才算好看，但青卿你现在这样就很好。” 此话一出，青卿先是小脸一红，随后对李玄机说：“那我不学了，学完以后就不好看了！” 李玄机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修善，那眼神，就像在说，这丫头不学了，我这遗愿你帮不帮吧。 修善想要拒绝，可李玄机的话他又听进去了，师傅常说，出家人慈悲为怀，需得救世度人，又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当然了，师傅一般是在喝酒的时候说这话的，因为天弃总说酒是穿肠毒，色是刮骨刀，为了世人不被毒死，他只能下地狱了。 咬了咬牙，修善开口道：“好吧，我答应你，不过我不会去练的，我会帮前辈您找到一个合适的传人。” “如此甚好，小和尚，你未来必是一尊大佛！” 这话说的修善有些飘飘然，出家之人的最终目的，不就是得道成佛吗？ “前辈，咱们什么时候开始？” “现在就可以，我这功法有些冗长，需要花些时间，你有时间就过来，我一点一点传授于你！” 说罢，李玄机就开始念口诀，修善在一旁听着，时不时还比划两下，青卿对这事儿没什么兴趣，有些无聊的坐在原地等。 “青卿，青卿，别睡了！” 青卿睁开朦胧的双眼，发现周围没了亮光，还有些清冷，摇摇头仔细一看，才发现自己这会儿被修善背着，已经出了枯井。 “小和尚，结束了吗？” “嗯，已经结束了，前辈说让我先消化消化，方便理解。” “那咱们明天还去吗？” “我都可以，早点学完，早点帮前辈找到传人。怎么你还要去吗，你看你今天都无聊的睡着了。” 半梦半醒的青卿擦了擦嘴角并不存在的口水，说道：“去啊，为什么不去，你能弄到前辈喜欢喝的酒和烧鸡烧鸭吗？而且我觉得和你待在一起挺好玩的，也不算特别无聊。” 修善点点头，准备把人放下来，奈何青卿死活不干，即便修善松了手，青卿也还勒着他的脖子，使劲的摆腿，无奈之下，修善只得继续背着她，一直到二人回到前院。 将青卿放下后，修善道：“你快回去吧，待会儿你娘又来寻你了。” 青卿鼻子动了动，说道：“爹爹最近都不在，娘亲有别的事情要忙，才没时间管我呢。怎么了，你不喜欢和我待在一起？” 见对方说话时带点委屈，修善连忙安抚道：“没有，没有，我也很喜欢和你待在一块儿，师傅说了，咱们这种就叫朋友！” 青卿闻言一笑，点了点头，头上的两个小揪揪跟着晃动了几下，配合上青卿那张近乎完美的脸，修善看的一愣一愣的。 别看青卿是小孩子，底子可不差，这要是发育的好，将来怎么着也得是个祸国殃民的主。 “小和尚，我走了，虽然娘亲不管我，但也快到睡觉的时间了，娘亲说睡晚了会变丑的，再见！” 修善微微颔首，青卿便一蹦一蹦地离开了，修善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脑海中却时不时浮现出青卿的身影，一不注意，他就撞到了柱子上。 “嘶，我这是怎么了？怎么走路还走神？” 回到房间后，修善洗漱完盘腿坐在床边，与往常不一样的是，今日修善念的是静心咒，只可惜不怎么管用，心静不静，可不是一篇经文说了算的。 ... 枯井之下，铁门之后。 黑暗之中传来一阵笑声，笑的有些癫狂，“师傅，没想到时隔千年，您又收徒了！当年您让大师兄将我镇压在此，没想到会有今日吧，您怎么敢放小师弟进这枯井之内的？怎么敢？” “终有一天，弟子会突破这牢笼，重见天日，到时候，修炼了《吞天魔功》的小师弟，就是弟子最强助力，当年的屈辱，弟子会联合小师弟，一并讨回来！” “不过话说回来，小师弟和那小女娃还真好骗，绝世强者和绝世美女并非不能并存，这功法也不是你说不学就不学的。没想到老子还有当戏子的天赋，不错，不错...” 第7章 逮个正着 之后的一两个月，修善的日子都没什么变化，早起练功，与诸多同门小辈一同用餐，偶尔会与青卿在庙中逛逛，晚饭过后趁着闲暇看看落日，静静等待青卿的到来，随后二人一道下井，修善学法，青卿打瞌睡。 这天，修善吸收了新的知识后，李玄机道：“小和尚，我这门功法你学了也有一段时日了，接下来我没什么可以教你的了，需得你自己多加练习。” “若有朝一日，寻得个良人，便代替我收个徒！” 小和尚闻言合手参拜，肯定地说道：“前辈放心，这门功法定不会泯然众人，我一定会帮前辈寻一个合适的传人。” “好好好，大善！去吧，这段时间因为你们俩，我也尝到了不少美食美酒，在此谢过了！” 修善低声喊了一句佛语后，缓缓后退，转过身时熟练的将青卿这丫头扔到了自己的背上，不一会儿，两人就消失在了李玄机的视野里。 “小师弟，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再次见面的，到时候，可不要让师兄我失望啊，哈哈哈哈...” ... 枯井之上，修善背着青卿，漫步在寺庙之内，耳畔是夜间的凉风以及青卿熟睡时呼出的热气。 熟悉的凉意传来，青卿揉了揉眼睛，有些含糊的问道：“小和尚，今天的修行结束了么？” “嗯，结束了，前辈说以后我们都不用再去了。” 青卿一听就来了精神，这段时间，她总是让自家奴仆偷偷帮她上街买酒买肉，到时间了就和修善一块儿下井，说实话，有够无聊的。 不到半个月，她就没了头几次下井的那种紧张刺激的感觉，若不是因为想和修善多待一会儿，她才懒得天天下去找那个脸面都没见过的李玄机呢。 修善可以学习新的功法，她却只能守在原地，每次做着做着就会打瞌睡，醒来的时候不是在修善的背上就是被修善放到了石墩上。 “真哒？” “嗯，所以青卿你以后不用再去买酒买烧鸡了。” 青卿开心地在修善的背上蠕动，兴奋劲儿过了以后，她将双臂环绕在修善的脖子上，问道：“那之后我们做什么？小和尚，庙里我俩都逛遍了，还有什么地方比较好玩？” 青卿说这话的时候小脚一晃一晃的，那种纯真可爱令修善不自觉的露出了一丝笑意，不过他自己却好似没发现般地回答说： “我也不知道哪里好玩，这些年不管去哪儿都是师傅带着我，师傅从未像这次一样离开过这么久，也不知道师傅和师兄出远门是去做什么，什么时候来能回来。” 青卿停下来晃动的小脚，有些不开心地揪着修善的两只耳朵，“臭和尚，和我一起玩你不开心吗？天天念叨那个老和尚，他这么大个人，还能走丢了不成？” “疼，疼，青卿轻点儿。” 松开修善有些发红的耳朵，青卿轻哼一声，趴在了他的背上，一言不发。快到他俩每日相见的根据地时，于一转角处走来了一个人，修善心中一惊，暗道：完了！ 迎面走来的人，正是青卿的生母，这段时间以来，他俩每天都做着同样的事情，青卿也会准点回去，不知不觉之间，竟然忘了青卿他娘的存在。 “修善小师傅？”许夫人将灯笼提起，微微往修善的脸上靠了一下，在看到自家闺女的一瞬间，惊道：“青卿？你们俩这是？” 看着许夫人狐疑的目光，修善有些紧张，这大晚上的，人家闺女在你背上躺着，你怎么解释？修善暗中捏了捏青卿的腿，示意对方整两句，奈何青卿在听到自家娘亲声音的一瞬间就不动了，这会儿正在装睡。 “小僧见过许夫人！” 见对方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许夫人又问了一遍，“小师傅，青卿为何会睡在你的背上？还有，你们俩为何会从那边走出来？我听庙里的诸位师傅说，这里不能过去。” 修善紧张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他从来没有撒过谎，压根就不知道怎么扯谎，而且出家人不打诳语，说谎话属于犯戒，怎么办，怎么办？ 就在修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时候，戏精登场了，只见修善背上，青卿缓缓抬起了脑袋，眼神呆滞，像是刚刚睡醒。 她揉揉自己的眼睛，随后说道：“娘亲？你怎么在这儿，天怎么黑了?” “青卿，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我也不知道，我记得晚饭过后我一直在庙里玩来着，但庙里四处我都逛过了，唯独这附近我没有来过，我想着过来看看，不知怎的，我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娘亲你就出现了，呀，我怎么在小和尚的背上？” 正说着，青卿从修善的后背滑了下来，小脸微红的她跑到了娘亲的身边，自然的伸出了自己的小手，牵住了大手。 许夫人见状略带怒意地指着青卿道：“你这孩子，娘亲不是同你说了，不要乱跑吗？你知道娘亲找了你多久吗?若是这里再找不到你，我都要发信号召集人马出山门寻你了。” “得亏是遇到了修善小师傅，这万一遇到个歹人，我如何同你父亲交代？” 青卿吐了吐舌头，低下了头，但没人注意到的是，青卿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眼中尽是狡黠。 训斥完青卿，许夫人微微躬身，对修善说道：“可是修善小师傅捡到了青卿？实在是不好意思，这孩子生性好动，成天就知道乱跑，有劳小师傅亲自背青卿这孩子回来!” 修善双手合十，念了一句佛语，许夫人见对方没有说话，只是在那儿念什么“阿弥陀佛”，还以为修善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心中暗道：好冷静的小和尚，不愧是修净大师的师弟，佛缘颇深呐。 殊不知此时的修善冷汗都下来了，不会撒谎的他只要一张口，什么实话都的交代，不张口，不搭话就是他现在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跟我回去，你这孩子，再这样不听话，之后不许你出门了！” 用带有歉意的眼神看了一眼修善后，青卿母女俩转身离开了，二人走后，修善腿脚发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还有夜色够浓！”修善用袖子擦了擦自己头上的汗，自言自语道，“若是被夫人发现了我这一脑袋的汗，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也罢，还是先回房吧，希望青卿不会被处罚才好。” 真的不会被处罚吗? 青卿被她娘领着回房后，后者将灯笼放到一边，凝视着青卿，问道：“今晚上遇到的事情，老老实实说给我听，不要想着糊弄我，快说！” “娘，我不是都说过了吗，怎么还要说一遍？” 青卿撒着娇，想要抱抱，奈何娘亲一脸严肃地将她推开了，无奈之下，青卿只能回话，她说：“晚饭之后，女儿闲着无聊，便想去庙宇后方瞧瞧。我看到了一口枯井，枯井旁边还有三座石像，我觉得很有趣，想要上前摸摸。” “可还没碰到石像，我就困了，好像那石像有魔力似的，后面的事，女儿就不记得了，等我醒来，已经在小和尚的背上了，娘亲你也就在跟前。” 青卿在极短的时间内编了个故事，说是石像有魔力，实际上她和修善从来就没有遇到过什么阻力，进入枯井更是无人阻碍。 她说的绘声绘色，自己都差点儿信了，但谎言，往往就是这样，一味地真，那不是谎话，一味地假，又太容易被人识破。枯井石像是真，昏昏欲睡是假，真假参半，往往更能令人信服。 许夫人盯着青卿，青卿也毫不回避，确定自家闺女说的不像假话后，她说：“庙内的师傅们都说那地不能去，我少交代一句，你就跑过去了，真不让人省心！” “你是许家堡的大小姐，若是你出了事，你父亲，大兄，甚至叔伯们都要发疯，他们有多疼爱你你不知道吗？” “还好遇上了修善小师傅，若不是人家心善，指不定出多大问题呢。你说说，你一个女儿家，竟然和出家人有肌肤之亲，这不是坏人家修行吗，毁自己清誉吗？” 吵吵嚷嚷说了一大堆后，许夫人算是消了气，见青卿一言不发，她也懒得再说，给青卿洗漱之后，便让孩子睡了，她自己，则等青卿睡着以后偷偷出了门。 第8章 堡主的态度 远远地，许夫人便看到了青卿口中的枯井，在枯井四周，果然有三个雕像，但令许夫人意外的是，说是雕像，不如说是石墩，因为这“雕像”只有天然的纹路，并不像被后天雕刻过。 望着三个石墩，许夫人有些好笑，孩子就是孩子，分不清什么是石墩，什么是雕像，常人口中的雕像，不说美轮美奂栩栩如生，至少也得够大才是。 面前的三个石墩，叠在一起恐怕才到自己身高的一半。 许夫人准备近前查看一番，青卿说的简单，她却不会这么认为，否则的话，为何庙内的僧人们都不让外人来此？ 虽说她不懂武功，但她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不过是黑了些而已，她还是不怎么害怕的。 没等她走两步，一道无形的屏障却拦住了她的去路，这神奇的一幕让许夫人有些惊讶，能布下屏障或者结界的人怎么都得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会是谁呢？ 伸手摸了摸面前的无形之物，她发现这道屏障就像棉花似的，硬度不高，会随着用力往里面凹进去，但怎么都破不开。 换了几处位置尝试了一下后，她放弃了继续探究，或许师傅们不是开玩笑的，这地方真有古怪，不是外人可以过来的。 “那青卿是如何进来的，修善小师傅又是如何将人背出来的？难不成只有孩子才能进去？” 自言自语了几句后，许夫人离开了，枯井还是那个枯井，只是这般空旷再配合浓浓的夜色，让这口枯井看起来有些骇人。 第二日一早，修善习惯性的早起练功，但没过多久，天弃和修净就回来了，与他俩一道的，还有修善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也是就青卿的父亲，三人身后还有不少带着武器的随从，看衣着应该是青卿父亲的手下。 “师傅，师兄，你们回来了？” 三人路过修善练功的地方时，后者恭敬地行了一个礼，修净见状哈哈一笑：“小师弟，还是起的这么早？可用过早膳，不如与我们一起？” “多什么话？我与你师兄先行一步，要吃就赶紧！” 望着自家师傅一如既往的“潇洒”，修善无奈地笑了笑，倒是青卿他爹在见到修缮后露出了不一样的表情，说道： “当日一见就觉得与小师傅颇有缘分，没曾想还是修净大师的小师弟，有意思！” “小僧见过许施主。” “小师傅认识我？我是说，知道我的姓氏？” 修善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小僧与青卿姑娘相识，也与许夫人有过几面之缘，是她告诉我的，不过小僧也只知道施主的姓氏，不知名讳。” “乖徒弟，哪儿能当着人家亲爹的面叫人家闺女的名字？你作为晚辈，得称令千金！” 天弃说完，青卿他爹爽朗一笑，摆摆手道：“无妨，无妨！青卿还是个孩子，不必如此客气，再者说了，小师傅和修净大师平辈，大师甚至高我一辈，怎么称呼都行！” “在下许家堡堡主，许淼，不知小师傅如何称呼？” “小僧法号修善，见过堡主！” 简单聊了两句后，众人一起来到了修净的禅房，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早膳的食物，不是斋饭，毕竟这会儿天刚刚亮，庙里的饭头僧还没醒呢，这都是许淼派人从自家产业下的酒楼中取来的。 望着桌子上琳琅满目的美食，修善从中选了一碗素粥，和尚嘛，总归还是要吃素的。修净也差不多，只是拿了几个馒头和一碟素菜。 反观天弃，连油纸都懒得撕开，直接将烧鸡用蛮力扯成了两半，张嘴就啃，看的修善和修净兄弟俩眼皮子直跳。 “你俩看着我干什么，吃啊！” 将手中的素粥放下，修善道：“师傅，您就不能斯文一点吗？” “斯文，斯文能当饭吃？”天弃三两下吃完了一只烧鸡，又拿起一只烧鹅，狠狠地啃了一口，说道：“你看你和你师兄，瘦的跟柴一样，还不多吃一点？没有好的身体，怎么习武，怎么救世度人？” 修净朝着许淼尴尬一笑，随后说道：“师傅，你我三人都是出家之人，你不注意形象也就罢了，怎么非得顿顿吃这些？让许堡主见笑了！” “你烦不烦？这一路你都说多少次了？堡主是那样小气的人吗？两个月，看也看习惯了！而且这些东西都是堡主差人送来的，我不吃，岂不是不给面子？” 许淼看着争吵不已的师徒三人，大笑不已：“哈哈哈，大师说的是，江湖人，不拘小节，许某倒是很喜欢大师的脾气，直率不做作！” “当然了，大师的二位弟子恪守清规戒律，面对诸多美食不动如山，也着实令人佩服！” 大户人家的实际掌权者说话就是不一样，三言两句就把在座的人都夸了一遍，顺便缓解了一下尴尬的气氛。 “你看看人家这觉悟，你在瞅瞅你俩，话多，这一天天的。” 修善和修净对视一眼，无奈地笑了笑，摊上这么个师傅，怪谁呢？ 席间，许淼一边吃一边对天弃和修净感谢道：“此次捉拿许家堡的叛徒，真是多亏了二位大师！” 天弃喝着酒吃着肉，压根儿懒得回话，修净则回礼说道：“堡主不必客气，坊间传闻许堡主时常布施，救济百姓，乃大善之人。既是堡主诚心相邀请，贫僧自当尽力，再者，那魔头贫僧也有所耳闻，据说他弑杀成性，将其缉拿，也算造福一方百姓，堡主不必放在心上。” “哎，那魔头潜伏在许家堡十余年，偷学了我许家堡的独门秘术不说，还将秘籍孤本盗走，他武艺虽不如我，却极会隐匿身形，若不是二位大师，茫茫人海，还真难抓住他。” “许堡主，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追回秘籍缉拿逃犯就够了！何必再提此事妄添烦恼？” “大师说的是，许某受教了！” 修善在一边听得一头雾水，怎么又是魔头又是秘籍的，合着这俩月你们三个就是抓人去了？ 这顿饭吃的很慢，直到日头升起，庙里响起了诵经的声音才算结束，修净和天弃吃完去休息了，修善饭后来到空地继续练功，许淼则将备好的食物送去了自家夫人的房间。 房间里，青卿正在享受美食，青卿她娘却不一样，她吃了没两口就将男人拉到了一边说悄悄话，听完自家夫人的叙述后，许淼笑笑，说： “青卿无事不就行了，至于修善和青卿的关系，我们大人掺和什么？” “你不反对女儿和一个小和尚来往？” “反对？为何要反对？此次缉拿老五，若不是修善的师兄和师傅出手，说不定人就跑了！青卿和修善交往，有利无害！” “怎么说？修净大师很强吗？” “何止是强？”许淼长叹一声，“素素，你不习武，所以不知道。修净大师一身本领与我相差无几，他师傅更是传说中的人物，此生若能达到那等高度，我死而无憾！” 素素是许淼夫人的名字，别人不知道，她白素素是知道的，许家堡的势力何其之大，堡主许淼更是江湖上的超一流高手，能让她发出这样的感叹，那貌不惊人的老和尚一定不一般。 “孩子们的事情，咱们少管！若是什么事情长辈都要插一脚，当年我还没娶你过门就被我爹打死了！我能娶到你，不就是因为父亲他老人家不在意这些吗？” 白素素脸色微红，娇嗔一声用粉拳捶了许淼两下，小手反倒被对方给抓住了，两人情谊正浓之时，青卿突然开口道：“咦，爹爹你真恶心，一回来就摸娘亲的手。” “那爹爹不摸娘亲的手了，你让爹爹抱抱！” “不要，我吃饱了，我要去找小和尚玩了！” 说罢，青卿一溜烟就消失了，白素素看着消失不见的女儿摇摇头，又看了一眼丈夫，后者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并说： “修善乃出家之人，难不成还能对青卿有甚想法不成？而且他俩才多大，你我这般年纪时，还在玩泥巴呢！” “我这么大的时候，可没有玩泥巴！哼！” “不说了，不说了，这段时间可给我累惨了，堡中琐事还得你去处理，我休息一会儿！” 白素素离开后，许淼收起了笑容，望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喃喃道： “我的傻夫人，那是人皇，人皇啊！能与人皇的弟子交好，这可是天大的机缘。” 第9章 分别 之后的半个月中，青卿没了父母约束，与修善的来往更为密切，两人几乎每天都待在一起，修善甚至有几日连功也没练，成天陪着青卿，偶尔偷出山门上街玩玩，便已是极大的欢乐。 许淼夫妇二人得了修净、天弃的帮助，这段时间一直待在庙中礼佛，整理自家产业的同时花了一大笔钱翻新寺庙，修净对此有过推脱，奈何人家盛情难却。 日子一晃，到了这一家人离开的时候。 这天夜里，青卿和修善同坐在庙内的小池旁边，在青卿的强烈要求下，修善不得不脱了鞋履陪青卿一起将脚丫放入水池中，俩人的脚轻轻晃着，倒是有些惬意。 “小和尚，我明天就要走了！” 青卿看了修善许久，后者只知道发呆，不知怎的，看着修善这呆呆的模样，青卿有些生气。思虑一番后，她尝试用这句话打开话题，顺便看看对方的反应。 “嗯！” 岂料修善听了之后并没有多大的反应，本想看修善着急的青卿自己却先急了， “小和尚，我说我明天要走了，你就不问问我要走去哪儿嘛？” “去哪儿?” “我要回家了，回许家堡。” “一路平安！” “没了？你就没有什么别的话要和我说吗？” “我应该要说些什么吗？” 青卿听到这儿突然炸了，她揪住了修善的耳朵，另一只手不停地捶打着修善的手臂，骂道：“臭和尚，笨和尚，我不理你了，我讨厌你！” 一通乱打过后，青卿连鞋子都没穿都哭着跑开了，修善回身不明所以地望着突然变脸的青卿，自言自语道：“没说错什么啊，师傅说了，与友人道别，就是应该说吉祥话才对，难道一路平安不算吉祥话？” 修善于水池边将脚晾干后，穿上了自己的布鞋，并将青卿那双绣着云纹的青色鞋子提着，一步一步地往自己和师傅住的那间禅房走去。 禅房门前，修善想了又想，还是决定先把鞋子还给人家，这鞋子看起来值不少钱，说不定明日青卿一家走的比自己起的还早，到时候没还上罪过可就大了。 那这鞋子来到青卿的房门前后，修善又犹豫了，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做的他一直在门外徘徊，半个时辰后，门内才传来些许动静。 只不过出来的不是修善心里想的那个人，而是那人的父亲。 “修善小师傅？你怎么在这儿，有事？” “许施主，我来送还青卿姑娘的鞋子，刚才她没穿鞋子就跑了，这样昂贵的鞋子，丢了岂不可惜？” 许淼先是一愣，而后伸手接过了被修善护在胸前的女鞋，说道：“我道青卿怎么光着脚就回来了，原是忘了穿，深更半夜的，有劳小师傅了。” “施主客气！”想了想，修善还是安奈不住内心的疑惑，问道：“施主，听青卿姑娘说，你们明天就要离开了对吗？” “不错，此次我与夫人以及一众家丁出来，一是为了检验此地许家产业经营情况，二则是为了抓一个许家堡的叛徒，如今两件事都做完了，寺庙也重新翻修了一遍，是该回去了！” “希望施主一路平安！” “借小师傅吉言，若有机会，还请小师傅来许家堡做客，许某也好尽尽地主之谊。” 修善双手合十，微微躬身，许淼还了一个抱拳礼，随后修善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回屋之后，许淼将鞋子摆到床边，对正在纸上涂鸦的青卿说道：“你这孩子，把鞋弄丢了就算了，大半夜的居然让修善师傅亲自跑一趟，倒是我们的不是了！” 青卿停下手中的创作，抬头看着自家老爹，许淼见青卿一脸墨汁，笑着蹲了下来，从怀中抽出了一张手帕，轻轻地替闺女擦拭。 “爹爹，小和尚来过了吗？” “嗯，已经走了，你以后注意点，这么大的姑娘的，连自己的鞋子都能弄丢，没点样子！” 青卿小嘴一噘，闷闷不乐地问道：“知道了，知道了，比娘亲还啰嗦。小和尚没有说什么吗？” 被呛了一句的白素素端着一杯茶从里间走出，说道：“我很啰嗦吗？” 许淼连忙安抚道：“不啰嗦。不啰嗦，孩子说着玩的。小师傅送还鞋子后就离开了，没说什么话，青卿，你怎么看起来像是不开心？怎么了，谁欺负你，爹爹帮你揍他！” 白素素将茶水放到青卿面前，随后把蹲在地上的许淼拉了起来，使劲的使眼色，二人推搡着到了里屋，只留下了青卿一个人在桌子上继续创作。 “你推我做什么？” “你没看见女儿不开心吗？明显是交到了新朋友，要走了有些舍不得！” “有什么舍不得的？到时候让修善小师傅作许家堡做客不就得了，又不是见不到了！” “你小点声儿，青卿毕竟还是个孩子，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让她自己待会儿。我新做了一件衣裳，你过来试试。” ... 次日清晨，或者说这会儿已经不能算清晨了，太阳都快走到最高点了。修善突然惊醒，看着已经非常亮堂的屋子，他喃喃道：“坏了，忘记练功了，师傅知道了这顿打怕是逃不了。” 迅速穿好鞋袜后，修善直接往屋外冲，推开门的瞬间，修善犹如撞到了一块铁板，一时没站稳，直接坐到了地面上。 “嘶，臭小子，你想弑师不成？” 听到熟悉的声音后，修善才发现眼前背对着太阳的高大黑影是自家师傅，修善赶忙爬了起来，说道：“弟子今天贪睡了些，忘了练功不说，还冲撞了师傅，请师傅恕罪！” 告罪之后，修善见对方久久没有动静，抬头一看，发现天弃正摸着下巴，不怀好意地盯着他看，那眼神猥琐至极，修善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紧了紧胸口的僧袍。 “师...师傅，你望着我做...什么？” “没什么，你跟着师傅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贪睡过，想是累了，今天师傅便放你一天假，你想做什么便去做什么。” 说罢，天弃将一碗素粥和两碟小菜放到了修善身旁的圆桌上后就离开了。 修善看着有些反常的师傅，挠了挠头，准备开始用餐，余光却瞧见了右侧的一封书信，有些好奇的他探头看了一眼，还以为是自家师傅的信。 但这封信没写署名，上面只有一个小人，小人没有头发，不像是大人们往来的书信，倒像是青卿写给自己的，谁家大人写信还画画的，关键画的还不咋地。 修善确定信封上画的是自己后，将信拆开取出了里面的信纸，只见十多张纸上全都是画，一个字也没有。 修善一张张看完后，从信封中倒出了一个手链，上面还有三两个小铃铛，这是青卿留给他的礼物，说是怕时间久了以后两人认不出来，凭借此物，二人只要见了面，青卿一定能认出他来。 拿着手链，修善忘了吃饭，不知道愣了多久，直到恶魔之音在他耳边响起。 “臭小子，发什么呆呢？想那小姑娘了？” 修善一个激灵，跳出去老远，按着自己狂跳不已的心脏，修善哆哆嗦嗦的问道： “师...师傅，您怎么神出鬼没的？走路也没个声，吓死弟子了！” “诶，你这秃驴，我光明正大的走进来的，明明是你自己没注意，怎么反过来责怪我呢?” “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拆信的时候我就在你身后了，那小姑娘画的真不咋地，为师一张都没看懂，你看得懂？” “看得懂啊。”修善说完，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他指着天弃怒道，“师傅，您不是教我非礼勿视吗？您怎么可以偷看？您不是说您是光明正大的走进来的吗？还有，您自己也是和尚，秃驴二字怎可胡说？” 天弃看着有些跳脚的小徒弟狂笑不已，良久以后，才无赖般地解释说： “为师身法好，光明正大的走进来你没看见，干我何事？而且那些涂鸦为师看不懂，你怕什么？怎么着，你俩有什么见不得人秘密不成？” 修善摇摇头，拿出了青卿留给他的手链，问道：“师傅，这东西咱们出家之人能带在身上吗？” “可以，你没见你师兄他拿着这么大把禅杖吗？那玩意儿可不少钱，比你这贵重多了。” “真的？” “为师何时骗过你？” “您骗的还少吗？” 天弃一时语噎，随后硬着头皮解释说：“怎么还记仇呢，担心犯了嗔戒。真可以戴，为师没有骗你！” 说完，也不管修善信不信，天弃逃也似的离开了，修善站在原地，几番思索后，还是将手链戴在了自己的左手手腕上。 第10章 狂暴大师兄 在寺中待了几日后，天弃师徒二人也准备离开了，总不能一直待在人家的地界不是？虽说修净本人是不在乎他俩住多久的，而且他俩要走，修净还要挽留。 “师父，一定要走吗?不如就在弟子这儿长住如何？” “行了，怎么还伤感起来了？万法寺离这儿又不远，不过几百里地罢了！为师本次出游的时间够久了，是时候回去了，再说了，你小师弟也得随我回去见见人不是，总不能让他继续流浪。” “师父主意已定，弟子便不再挽留。小师弟，有空就回来坐坐！” 修善点点头，随后跟着天弃一起离开了修净的禅房，修净并没有出门相送，送人的全都是修善这段时间认识的其他人。 “师叔祖，有空回来看看!” “师叔祖再见！” ... 离开山门之后，天弃领着修善一路向西，修善的僧袍换了新的，天弃则还是穿着从前那套破旧不堪的衣服，仔细看的话，还能发现他衣服上的油渍。 “师父，为什么您这段时间一直都不愿意在旁人面前露面呢？” 天弃将斗笠摘下，顺手抄起酒葫芦喝了一口，回答说：“麻烦，但是你就引来这么多小和尚，为师若是暴露身份，指不定多少人堵门呢！” 修善回忆了一下离开山门时看到的牌匾，伸手大致比划了一下，问道：“师父，牌匾上写的字怎么念？我常听他们说静心寺，静心寺三个字是不是这么写的？师兄都有自己的庙宇，您是不是也有啊？” 天弃看了一眼身旁的小徒弟，问道：“为师自是有的，怎么，想读书认字了？” “嗯，弟子所知的心经都是师父您一个字一个字念的，弟子虽然会背，却不知如何书写。还是学点比较好。” “也是，将来行走在外，不识字可不行，你也到年纪了，等这次回去，为师就让人教你！” 师徒二人一路闲聊，穿行在坊间、山林、田野，又回到了从前那种有一顿没一顿的日子，离开静心寺的时候，天弃什么也没带，虽不知原因，但修善早已习惯，倒也没什么怨言。 一直走到了初冬，二人才算来到了目的地，修善的衣服又变成了最开始那样，反而是天弃的衣服没啥大的变化。 “师父，这里就是灵山吗？” “嗯！”天弃抬起头，望着面前看不见顶的大山道：“这里就是为师常跟你提到的灵山，咱家就在上面，走吧，离开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变成什么样了。” 天弃说完，牵起了修善的小手，这一次，天弃懒得再爬山了，修善只觉身子一轻，随后整个人就飘了起来，望着脚下不断变小的景物，修善大喊： “师父，您抓紧点儿，别把弟子摔死了！” 提着修善抵达山顶之后，天弃将他放下，正当他准备喝一口小酒时，脸色忽然一变，有些惊恐的说道：“他娘的，这祖宗怎么回来了？” 修善没搞懂自家师父在说什么胡话，他正想发问呢，就看到生平最不可思议的一幕，只见天弃慌张的解下了斗笠，扔在脚边，然后不停地抬头低头，双手则不停地在腰间摆弄。 “他妈的，关键时候怎么能卡住了呢？” 从天弃的动作中，修善明白了自家师父想做什么，他居然想把最重要的酒葫芦从腰上解开，奈何一时失了分寸，系着酒葫芦的绳子被拉成了死结。 天弃脸上的恐惧之意愈发凝重，死活解不下来的酒葫芦被他用蛮力一拉，连带着腰带和半截裤衩子都被他拉飞了出去。 回头望了一眼坠入深渊的腰带、酒葫芦以及裤衩子残躯，修善下意识的问道：“师父，您怎么把酒葫...” 天弃眼疾手快，一手提着裤子，一手捂住了修善的嘴，急道：“小点儿声，不要提那个字，待会儿别人问你什么，你都不要出声，一切为师来解决。” 二人说话间，十几道人影忽然出现在了他们跟前，修善的眼睛在见到这些人后瞬间张大，他扒拉开自家师父粗糙的大手，喃喃道： “好漂亮的袈裟！” “弟子拜见师父！” 修善惊叹的同时，那十多个人也同时朝着天弃大拜，言语神色之间充满了恭敬之色。天弃见状尴尬一笑：“嗯，多年不见，都长大了不少啊，都别站着了，进去再说。” “且慢！” 人群中，一个腰悬宝剑，身姿矫健，面如冠玉且身着华丽长袍的男人走了出来，只见他一脸狐疑地看着天弃，问道： “师父，您的腰带哪儿去了？衣裳又是怎么破的?” “哟，老大，你回来了？方才竟然没注意到你！嗨，为师一路风餐露宿，衣服破了也正常，倒是这腰带，早不断晚不断，偏偏方才断了，既无用，为师便扔下了山。” 老大？这是什么称呼？ 修善呆呆地看着自己师父，印象中师父可没有这样畏惧过一个人，难不成这人就是修净师兄口中的大师兄？ “这孩子哪儿来的？” “他啊？他是你小师弟，前些年为师捡回来的孤儿，为师见他与我佛有缘，且天资不低，便收了当徒弟。” 此言一出，众人大惊，纷纷上前将修善围住，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后，一个中年大光头将修善抱了起来，说道：“小师弟，怎么称呼？” “修善！师兄好！” “好好好，善字不错，我是你九师兄，法号修仁，初次见面，师兄没准备礼物，这只储物戒指还算值钱，送你了！” 修善还没反应过来，手指上就多了一枚金戒指，在他惊讶的目光中，另有人说：“老九，把小师弟给我抱抱，我也有礼物。小师弟，我是你六师兄，法号修禅。”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修善就被转手了十余次，就像一个玩具一样被丢来丢去，每丢一次，他怀里就会多一样东西，他只是觉得好看，殊不知这些东西放在世俗界那可都是天价！ “诸位师兄，先放我下来！” 正在“把玩”修善的大和尚们将他放到了地上，修善双手合十，指着方才那位佩着剑的男人道：“阿弥陀佛，见过诸位师兄，不过师兄们可否告诉我，那位施主是谁？” 先前第一个抱他的九师兄修仁回答说：“他是你大师兄，法号修武！” “大师兄？怎么大师兄有头发吗？” “这算什么，你二师兄也有头发，你好些个师兄都有头发，咱们一脉不在乎这个，以后你就知道了！” 这边还没聊完，大师兄修武就发话了，只见他缓缓抽出佩剑，说道：“诸位师弟，带小师弟去通明殿，我随后就到！” 修武的话说完的时候，手中宝剑的剑尖已经快要触碰到天弃的鼻尖了，众人闻言将修善扛在肩膀上，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修善被师兄们簇拥着，却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师父和大师兄，并向其余几位师兄问道：“师兄，大师兄为何用剑指着师父？咱们又是要去哪儿?” “小师弟，大师兄的事儿少掺和，免得被打，咱们先回万法寺！” “大师兄为何要打人？” “犯了错就要挨打，别说师父他老人家了，包括我们几个在内，你前面的九十七师兄，全都是在大师兄的七星剑下长大的！寺内做什么都可以，但一定不要去招惹大师兄，千万记住了。” ... 灵山之巅！ 修武单手提剑，直指恩师，问道：“师父，你可知罪？” “我有什么罪？老大你别来劲！” “好！师父不知，弟子说与你听！” 第一罪：破戒饮酒 第二罪：破戒食肉 第三罪：破戒诳语 修武随口就是三条大罪，天弃厚着脸皮不肯承认，随后修武又言：“最让弟子生气的是，师父您居然连一件好一点的衣服都不舍得给小师弟穿，他还是个孩子，眼看就要入冬了，您如何狠的下心？” 再往后退就是悬崖，天弃不得不强忍心中恐惧，安抚道：“老大，别生气，担心破了嗔戒，你听为师解释，你小师弟他修了《金刚诀》...” “老贼，吃我一剑！” 天弃：“啊——” 第11章 全新的生活 修善被众师兄抬着，走着走着一座金碧辉煌的寺庙凭空出现，修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有些难以置信。 什么情况，刚刚不是还什么都没有吗，怎么忽然出现了这么个庞然大物，是我眼花了？ 眼前的寺庙大倒是大不到哪儿去，看起来就是一般寺庙的规模，但这富丽程度谁人能比？寺庙的所有外墙体都是用纯金打造，就连用来遮蔽风雨的瓦片都是琉璃的，太阳一照，恨不得晃瞎人的眼睛。 几位师兄在庙门前将修善放下，大门推开的一瞬间，修善腿一软，差点没跪地上。 一眼望去，寺庙内部和外部一般无二，这才是真正的富可敌国，若是将这些金砖琉璃瓦全部换成银子，可以立马建造出一个顶级帝国。 “小师弟，你也随师傅游历了一番，怎得这点定力都没有？” 修善颤颤巍巍地说道：“九师兄教训的是！” 这也就是修善了，换个普通百姓，见到这座散发着金光的寺庙非得疯过去不可，就是一些富商富豪见了，也未必就能镇定自如，修善只是有些腿软，已经算不错了。 “走吧，小师弟~” 在几位师兄的带领下，修善来到了庙内最大的地方，位于寺庙正中的“通明殿”。 众人盘坐在丝绸蒲团上，不多时，大师兄修武便腰挎宝剑走了进来。他进来之后，坐在了原本应该属于天弃的位置上。 修善回头瞧了一眼，问道：“大师兄，师傅上哪儿去了？” “让我打了一顿，不知道跑到哪间屋子睡觉去了，不必管他！” 修善一时语噎，自己这位大师兄说话还真是直白，哪儿有徒弟揍师傅说的这般有底气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修武才是寺庙的主人呢。 “小师弟，我有几件事要问你，出家之人不打诳语，你可不要框我！” 方才在寺庙外天弃曾经交代过无论别人问什么都不要搭腔，这会儿面对自家师兄的质问，修善有些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见修善面露难色，修武道：“不用管那老家伙的话，你只管如实交代，既入了佛门，扯谎岂不是乱了自身修行？” 修善闻言点了点头，随后修武问了许多问题，基本上都和这一路的经历有关，修善也老老实实地回答了他。 周围几位师兄不时交头接耳，讨论着什么，约莫两个时辰后，问话才算结束，没等修善松一口气，修武便站了起来，吩咐道： “老三，老二不在，每日午饭前教师弟读书明理的任务便交给你了，若老二回来检查了不满意，后果你自己担着！” “大师兄放心，包在我身上！” “老四老五，你二人负责小师弟的武艺教导，每月月末，我会亲自核验，若不达标，你俩知道是什么后果，我这七星剑可不认人！” “是！” “老六，老七，老八，每日太阳落山后，你三人负责给小师弟讲经，闲暇时间将佛土各地的风土人情，人文习俗一并讲讲。” “知道了，大师兄！” “剩下的那几个，给你们点轻松的活儿，小师弟的日常起居你们来负责，不说要与世俗之中各国的太子一模一样，但也不能差了，咱家大业大，不差那点钱！” “收到！” 修善一会儿看看这位师兄，一会儿看看那位师兄，不知不觉之间自己的一切就已经被定死了，没等他开口问两句，修武长袖一甩，低声道： “散会！” 修善突然就有了离开的想法，风餐露宿似乎也挺好的，他有一种强烈的感觉，且这种感觉非常恐怖，谁家寺庙里的和尚半天不念一句佛语，还用“散会”当结束语的？ 修善似乎忘记了，大师兄修武压根儿就不是和尚，他只是属于万法寺罢了！ 当天傍晚，修善和诸多师兄一同吃了一顿饭，好在饭菜都是素的，要不然他真的要逃了。吃完之后，负责他起居的几位师兄拉着他跑到了庙宇之后，这里竟然有一小池。 “小师弟，脱了衣服，跳进去。” “哦！” 修善只留了一条底裤，便一头扎进了水池，谁知刚下去他就跳上来了，并且还指着水池，说道：“师兄，水是热的，你们要吃我？” 九师兄修仁见状一边解开衣衫，一边解释说：“小师弟，这叫温泉，师兄又不是食人精怪，吃你作甚？快下去，泡一会儿你就知道就有多舒服了！” 修仁说完，其余师兄弟也纷纷跳进了温泉之中，修善见状也不再害怕，进去和几位师兄一起泡澡。 你还别说，时间一久真的挺舒服的，修善泡在池子里，都快睡着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修善彻底睡了过去，修仁几人见状相互点了点头，开始搞大动作，修善则像一条鱼儿一样，在几人的手中来回翻滚。 ...... “啊——” 一声惨叫穿破云层，就像在呼唤日出。 修善望着自己此时“娇躯”，大叫出声，修仁推门而入，笑眯眯地看着他，说道：“小师弟，你醒啦？看来师傅教的还不错，睡了一晚上，这个时间点自然醒正好！” “师兄，我为何是光着的？” 这便是修善大叫的原因了，他一觉醒来，身无寸物，浑身光溜溜的，简直吓人！ “昨天你泡澡睡着了，我们给你搓了个澡，穿着衣物如何除去污泥？” “那我是怎么回来的？” “就这样回来的啊，寺里有没有女人，都是自家师兄弟，你害羞什么？” “可是...” “别可是了，早点我给你送来了，新的衣服袈裟就在床头，自己吃自己穿，待会儿去藏经阁同你三师兄读书认字，晚了可是要挨罚的！” 说罢，修仁便离开了，修善无语，只能照办，且自己的肚子确实有些饿了。 可当他拿起新衣裳的时候，再度陷入了呆滞，只见自己手中拿着的是金丝制成的内衣物，床头摆放着的袈裟更是和几位师兄一样，镶满了宝石。 修善这些年哪里有过这种待遇，但眼下又没有其他能穿的衣物，穿就穿吧！ 穿好新衣裳以后，修善来到了圆桌之前，只见上面放着一碗素粥，还有几碟不知名的小菜，看起来还不错。 “还好不是什么山珍海味，不然我哪里有和尚的样子？” 三两口吃完桌上的一切，修善走出了自己的房间，藏经阁昨日他曾看到过，倒也不用别人领路，自己就能找到。 进入藏经阁以后，修善发现三师兄修智早已等候在此，他恭敬地说道：“见过三师兄！” “坐！” 修善坐下后，修智言道：“小师弟，将你会背的经文背一遍与我听，认识哪些字，写一遍与我看！” 修善按着修智的要求做了一遍，后者眉头微皱，喃喃道：“嘶，一点儿基础都没有，得从头教起，吾命休矣！” ... “见过四师兄，五师兄！” “小师弟来了？午饭可曾吃了？” “吃过了，十师兄亲自送到了藏经阁，在那儿吃完以后，三师兄便让我来金刚殿寻二位师兄。” 四师兄修信闻言扔了一根木棍给修善，说道：“师傅已经将看家本领传授与你，但《金刚诀》主内，师兄我擅使兵刃，你便与我学习兵刃的使用。” “那五师兄呢？” “你五师兄拳脚了得，下午另一半的时间，你得和他学习金身格斗。” 修善闻言不露惧色，修信见状暗暗点头，喝道： “用全力，攻向我，动手！” ... “见过三位师兄！” 六师兄修禅、七师兄修诚、八师兄修明同一时间惊讶出声： “怎得这副模样？” 鼻青脸肿的修善惨兮兮地回答道：“回师兄的话，让五师兄和四师兄揍的，说是我修行不到家，该打！” “还疼吗？”修禅问道。 “还好，初时疼些，吃过十一师兄送来的晚饭后好些了。” 修诚：“嗯，没事便好，坐吧，我听师傅说你会背不少经文，可知晓其中深意？” “师傅偶尔会解释，略懂一些。” ... 从通明殿出来后，天已经黑了，修善按照几位师兄的要求又去温泉中泡了半个时辰，最后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本想打坐参禅的他一沾到床铺便睡了过去，这样朴实无华的日子，才过了一天！ 第12章 二师兄，修文 春去秋来，寒来暑往，修善在万法寺生活了学习了五年，已经成长为了一个小大人，个头也蹿上来不少，但和他的那些个师兄相比，还是矮小不少的。 这天，修善照例在吃完早点后来到了藏经阁，只是今天等在这里的不止修智，还有一个他从未见过面的男人。 这人眉清目秀，明眸皓齿，身着白色长袍，腰间悬一香囊，精致的脸庞之上一根木质发簪将长发束起，由内而外散发着书卷气息。除此之外，他的手中还拿着一把纸扇，文人气息再添几分，若是放在俗世，任谁看了也得叫声“先生”。 “我来了三哥，这位先生是？” 修善见自家师兄没有搭理自己，也是极为不解，难不成自己做错了什么？就在修善百思不得其解之时，那陌生男人开口了。 “老三，这位就是小师弟了吧？” “是！” 修善和他对了个眼神，前者立马恭敬地说道：“修善见过二师兄！” 现如今的修善可不是五年前那傻小子了，不管传闻中的二师兄修文是怎样的人，自己先把姿态放低总是没错的。 “嗯，比大师兄长得好看！”修文把玩着手中的扇子说道，“初次见面，师兄无甚好礼，这块令牌便送你了！” 接过修文扔来的令牌，修善仔细地瞧了瞧，手中令牌并不像寺里的其他事物那样华丽，反而有些普通，甚至有些格格不入。 令牌是不知是何种材料打造的，坚硬非常，令牌正面由上自下雕刻着四个图案，修善也认得，或者说没人不认得，就是文人骚客时常接触的文房四宝。 令牌后面倒是简单了不少，只有修文两个字，看来这枚令牌是二师兄的专属信物。 “多谢师兄！” 修善道谢的时候看到了修智的眼神，那眼神充满了羡慕，好像这块令牌是什么不得了的宝贝一样。 “小师弟，前些年我不在，是老三在教你，且让哥哥看看你学的如何。我有一个问题，你且回答看看。” 在修善疑惑的眼神中，修文问道; “师傅赐你法号修善，小师弟，你且说说，善字何解？” 修善闻言开始沉思，修智则有些紧张地看着他，时不时还瞅一眼身旁的修文，良久之后，修善开始阐述了自己有关“善”字的理解。 修文全程没有表情，但修智则越听越害怕，额头都渗出了些许汗珠，待修善回答完毕，修智已经有些站不稳了。 “完了，小师弟对善字的理解浮于表面，过错皆在我，吾命休矣！” 修智心中的想法修善自是不知的，他回答完以后就静静地等待着自家师兄的评价。只见修文将手中纸扇展开，缓缓地问道： “小师弟，凡事皆有两面，不可一言定死。我且问你，三十年前江湖上有一魔头，一夜之间屠尽了一家人，照你刚刚的话，这人是在作恶，他站在了善的对立面对吗？” 修善略微思考之后觉得没有问题，夺人性命不是作恶的话，什么才是？ 见修善点了点头，修文将纸扇合拢，轻轻叩击在身前的长桌之上，说道：“五十年前，某个村子里来了一对母子，孩子只有七八岁，孩子的母亲二十出头，风华正茂。” “她们因为饥荒流浪到这个村子，有一家人接纳了这对母子，这对母子这才得以活命。小师弟，这一家人乃是善人，我说的对吗?” 修善再次点头后，修文的故事继续，他说： “几个月后的一天夜里，这家的男人们对那孩子的母亲实施了惨绝人寰的暴行，事后还将人埋在了后院。那孩子躲在暗处目睹了一切，却在最后关头不小心出了声，被那家的男人们活活打死。” “谁曾想那孩子被扔进大山之后还剩一口气，就这样活了下来，之后那孩子刻苦修行习得了一身本事，在他母亲的忌日重新摸进了曾经的那户人家，将一家老小杀了个干净。” “这孩子就是我前一个故事里的魔头，现在，你在说说，他报杀母之仇，是善是恶！那一家人，男的实施暴行，女的知情不报，却在之前实实在在的给与了那对母子帮助，那家人是善是恶?” 修善大为震惊，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良久之后，修善道： “恶，与他们做的善事相比，恶来的大些！” 修文闻言摇了摇头，解释说： “小师弟，善与恶是不能分开的，那魔头杀了人，就是在作恶，但站在他的立场上，他何错之有？杀母之仇若是不报，枉为人子，某种意义上来说，那魔头杀人是，善，是大善！” “那户人家也是一样的道理，为兄想告诉你的是，善恶不分大小，在未知事情全貌之时，不可将结果定死。未经他人事，莫劝他人善，这其中因果太大，你把握不住。” 修善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而后修文继续道： “小师弟，我们一脉与世俗同道并不一样，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什么时候你能理解师傅为何饮酒，为何吃肉，就算出师了。” “可是二师兄，大师兄为何一听师傅破戒就来气？” “哈哈哈哈！”修文想了想那种场面，笑道，“大师兄比你想的有意思的多，真要是论起来，他才是最像师傅的那个人，等你长大你就知道了。” “好了，今日早课就到这里，去吧。” 修善行礼之后就离开了藏经阁，他仔细咀嚼着修文教他的道理，口中念念有词： “原来善不止是做好事，作恶也可以是行善！行善也可以是作恶！如果有一天师父被人杀了，我不报仇，放任凶手逍遥法外算不算作恶？我若杀了凶手，算是行善吗？破了杀戒，应该算恶吧，不对，应该不算...” 天弃打了个喷嚏，顺带翻了个身。 修善嘟嘟囔囔地来到了金刚殿外，这几年的时间里，修善的武艺大涨，跟教导他的两位师兄关系极大。起先他俩还怕伤着修善，但后面他俩被修武的七星剑伤伤着以后，这种想法就不存在了。 修善每一次都会被拳脚和兵刃加身，直到今年才算适应，因为他已经能勉强应付两位师兄的招式了。 金刚殿外，修善刚刚准备进门，还未来得及叫人，就隐隐约约听见了远处的一声爆喝： “小师弟是个好苗子，你就是这么教的？你教到哪儿去了？我问他什么是善，他说了半天，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善就是做好事，什么是做好事他却一窍不通！老子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是好事！” “啊——” 修善一愣，下意识的说道：“这是三师兄的叫声？发生什么事了？” “小师弟，今天来的挺早啊，你上哪儿去？走过了嘿！” 修善准备回藏经阁的脚缩了回来，他转身的瞬间，修信、修尘看到了他手中的令牌，诧异道： “这是二师兄的令牌？他回来了？” 二人惊讶期间，修智又是一声惨叫，这下二人也不问了，刚刚注意力都在修善身上没听见，这次是听的真真切切的，他俩嘴角一抽，赶忙将修善拉了进来，随后关上了大门。 外界一切声音都被隔绝后，修善问道：“三师兄他...” “他怎么了？赶紧开始今天的训练吧，来来来。”修信将一根长鞭扔给了修善，并小声地对修尘道，“老五，三师兄恐怕凶多吉少，你我且躲好了！” 修尘点点头，随后和修信一齐出手，打了修善一个措手不及，修善被一脚踹翻之后，委屈地说道：“为何今日要一起揍我？五师兄，你平时不是会先在门外的树上午睡一会儿的吗?” 修尘现在哪里敢出去，万一被修文看到，但凡哪句话说错了搞不好下场比修智还惨，与其冒着风险睡午觉，不如揍小师弟。 与其见到二师兄，不如揍小师弟；与其和三师兄躺一块儿，不如揍小师弟！ 小师弟，为了哥哥的安全，只好委屈你了，不要怪哥哥心狠！ 修尘和修信对视了一眼后，再次找上了修善，这是修善近些年里被打的最惨的一次。 ... 第13章 出山门 之后的几日里修善都没有再见过自家三师兄，原本的教书先生也变成了二师兄修文，这天上完课后，修文叫住了准备前往金刚殿的修善。 “小师弟，今日不急着去练武，中午老九他们会把饭菜端过来，你就在藏经阁吃吧。” 虽不知为何，但修善一向很听话，不过令他意外的是，修仁等人送来的饭菜份量大的惊人。 正午时分，寺内所有的师兄们全都聚集到了一起，缠着纱布的修智也出现了，这算是这些年来少有的时刻了。以往修善和其余人各司其职，只有在固定的时间才会见到，若想全部聚在一起，非得除夕不可。 修武是最后一个到的，他出现时所有人都站了起来，齐声道： “大师兄！” 修武于主位坐下，点了点头，说道：“自家人，无需多礼，少跟老二学这些东西，都坐下吃饭！” 修文闻言并未有什么不爽的表情，其余人也相视一笑，仿佛已经习惯了，修善久违的和几位师兄一桌吃饭，有些兴奋，但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问道： “大师兄，怎么不见师傅？” “不知道，可能在哪儿睡觉呢，不管他，咱们吃咱们的。” 修善有些无奈，自回了万法寺后，陪着他的就只有这些个师兄们，曾经天天和他待在一起的天弃却不见了踪影，只要他问，得到回答永远都是在睡觉。 这几年中修善和他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起先他还有些不习惯，但时间久了也没什么。 修善吃的很快，其余人也陆续吃完放下了碗筷，只有修文一人还在慢条斯理地进食，那速度就是一些女子也要比他快上不少。 等所有人都吃的差不多了，修武才开口道： “小师弟，你入寺多久了？” 修善闻言起身，回答说：“回大师兄的话，五年有余。” “五年了，时候出去走走了，待会儿你就下山吧！” “啊？”修善一愣，怎么突然就开始赶人了，“大师兄，为何让我下山？可是有什么事情？” 修武摇摇头，解释说： “倒不是有事要你去做，只是你在寺内待得太久了，每天都过得一模一样，不利于你修行。我与你几位师兄商量过后，决定让你下山历练一番。” “为何要历练？既是出家人，打坐参禅不是常有的事，我并未觉得这样的修行方式有何不妥。” 修武使了个眼神，坐在他身边的修文便开口道： “小师弟，我们教你再多，也不如你亲自走一遭来的有用。常言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哪怕是出家人也不可能一辈子待在庙里，让你下山自有用意，而且我们对你是有要求的。” 修善往和他接触最多的修仁旁边靠了靠，问道： “要求？” “嗯！”修文微微颔首，说道，“第一，五年之内，不许回来！第二，五年之内，武艺达到金刚境！第三，下山之后，至少要与你五位师兄见一面，并击败他们！” 修善闻言愣在了原地，这几条要求随便一条难度都不小，修善自有意识以来不是跟着天弃就是跟着自家师兄，从来没有单独在江湖上行走过，能不能活下去可能都成问题。 再说这金刚境，其实是武道的一种境界，是佛家的叫法，对应的俗世武道的王境，能达到这般实力的人少之又少。即便修善天赋不弱，现在也才堪堪二品，二品和王境可隔着四个大境界，五年，这不是扯淡吗? 最后一条最离谱，万法寺中的这些是师兄个个都是菩萨境，也就是尊境，修武修文两人的实力更是远超这一境界。谁知道山下的那些师兄们是什么实力，万一遇到个别怪物，实力和大师兄差不多，怎么打？ “小师弟，我说的不够清楚？为何一言不发?” “听清楚了，可是师兄，我真的能做到吗？” 修文将纸扇展开，问道：“可看清我这扇面的字了？” 修善点点头，随后不再言语，修文的扇子上其实也没写什么至理名言，就是一句简单的激励人的谚语，但修善明白他的意思。 “去吧！” 话音刚落，修善便出现在了万法寺外，有些无语的他自言自语道： “这也太急了，好歹让我准备一下！” 最后看了一眼万法寺的大门后，修善转身朝山下走去，山巅之上没有修善的身影后，修武等人出现在了寺外，最疼爱修善的修仁问道： “小师弟他，能安然回来吗？” “不知道，但你我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小师弟天资极高，但他的路怎么走我们谁都不能替他做选择，回去吧，等他找到自己的路以后兴许就回来了。” 修武说完这句话后消失在了原地，修文将扇子别在腰间，吩咐说： “即刻起，万法寺山门紧闭，小师弟回来之前，谁也不见！” “是！” ... 走在山间小路上的修善除了有些恐惧之外，还有对未来和未知的兴奋，五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倒也不短，这小和尚能成长到什么地步谁也不知道。 下山之后，修善看着面前的岔路，不知道该如何选择，这些年他的生活都被安排好了，他根本不需要自己思考，这会儿倒是有些犯难了。 踌躇了一会儿后，修善选择了离他最近的那条路，一条平坦的大路，虽不知此路通往何处，但总要迈出这一步不是？ 一连走了数日，修善终于见到了一座城池，这期间他连饭都没有吃上一口，若不是年幼时挨过不少饿且现在体魄强了不少恐怕还真顶不住。 越靠近城池，路上的行人就越多，修善大步地走着，却发现周围行人看他的目光都有些奇怪。 来到城门之前，修善排队准备进城，城门守卫却在看到他的一瞬间跑了过来，恭声道： “大师可是从灵山下来的？” “施主怎么知道？” “大师真会开玩笑，除了灵山万法寺的大师们，哪家庙里的和尚会像您这般穿金戴银？” 修善闻言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穿着，这才恍然大悟，难怪路上的行人都这样看自己，合着是因为自己穿的太夸张了。 这些年每日都是这么穿的，修善早已经习惯了，殊不知他袈裟上的宝石随便扣一颗下来都价值连城，普通人家更是一辈子挣不到这么多钱。 “小僧确是灵山来的，施主有什么事吗？” 那守卫笑道：“得灵山庇佑，我等日子过的舒坦，大师若要进城，吾等岂有拦截之理？大师这边请！” 修善跟着守卫轻松地穿过了人群，轻而易举的入了城，真是没想到啊，这城里的人们竟然对出家人这般和善。 也不怪修善心生感慨，之前他和天弃化缘都得费不小的功夫呢，那些地方的人似乎就不如这里的人来的友善。 入城之后，修善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 “先化顿斋饭再说。” 有了想法，修善很快便寻了一家酒楼，规模不大但却人满为患，想来这家酒楼的厨子手艺一定不得了。 没等修善说话，店小二就先一步迎了上来，微笑道： “大师可是来用餐的？咱家刚好空出一桌，大师请进。” 修善坐下之后，周围人都投来了尊敬的目光，倒是看的修善有些不自在，毕竟上一次被这么多人围观，还是幼年在静心寺练功的时候。 “大师稍待，菜马上就来！” 修善微微一笑，行了个佛礼那店小二便去了后厨，没一会儿的时间，修善面前就摆满了一桌子菜。修善见状拉住了店小二，说道： “施主，这么多菜，小僧一人如何吃得完？谢过施主好意，不过这些菜，还是撤一些下去吧？” “大师，这些菜都是我家掌柜送的，不收钱，您尽管吃就是！” 修善无奈，只能先行动筷，不过有好几盘菜他都没有动，等吃的差不多了，店小二再次出现，说道： “大师，味道如何?” “多谢施主款待，味道很不错，小僧有个不情之请，还请施主成全。” “大师请说！” “小僧想见见做这些菜的厨子，不知...” 修善吃第一口的时候就觉得菜不对劲，因为味道和他平日吃到的那些菜一模一样，出于好奇，他才提出了这个请求。 “可以，可以，大师请！” 第14章 师兄是厨子 来到后厨之后，修善见到了一个满头大汗，正在不停地颠锅的男人，这男人有些微胖，不像个厨子倒像个富商，若不是他手中拿着锅铲，还不好确认身份。 “大师，这位就是了，二位聊着！” 店小二走后，修善上前一步，双手合十道： “阿弥陀佛，施主，可否与小僧聊两句？” 那厨子像是没听见一样，只顾着忙活手中的家伙什，直到一盘菜出锅，这厨子才转头看向修善，在瞧见修善华丽的袈裟以后，厨子道： “你想聊什么？” “施主，你这做菜的手艺是跟谁学的？” 那厨子一边刷锅一边回答说：“与你何干？怎么，嫌我做的菜不好吃？” 修善一愣，怎么这么大脾气？好在修善性子温和，而且这些年被金刚殿的两位师兄打多了，根本不知道发火是什么。 “非也，小僧只是觉得味道熟悉，所以问两句。” 那厨子闻言头也不回地道： “法号！” 修善不解，却还是回答说：“小僧法号修善！” “修善？我知道了，先在一边等着，等我忙活完了再回答你其他的问题！” 修善总觉得这厨子做的菜和他在寺里吃的很像，见对方暂时不想搭理自己，修善没办法，只能一直等在原地。 这期间修善见他做了不少的菜，越看越觉得有意思，说是在看一场表演也不为过。只不过不是所有人都是和尚的，总有人要吃肉的，到了杀鸡宰鱼的环节，修善看不下去，只能一个人跑到后门待着。 等了一下午，这厨子才算忙活完，他将修善叫到了店内，坐在了之前修善坐过的那张桌子旁边，修善这才注意到之前没吃完的菜都还在。 “怎么你们这么早就打烊吗？” “你为何不吃完？” 二人异口同声地发问，修善脸色有些尴尬，看着已经凉了的菜品，他说： “小僧胃口不大，这么多菜实在是吃不下！” “既然吃不下，之前为何不说？” 修善一时语噎，这些年修仁等人总是会安排好他的起居，每天的菜量都一样多，他从来没有想过浪费这个问题，让人把菜撤了就是他能做到的极致了。 修善仔细回忆了一下修智和修文教过他的那些道理，却发现在这种小事上自己居然什么都不知道，或者说逍遥日子过惯了，已经忘了曾经没饭吃的感觉了。 见修善有话说不出，那厨子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边吃边说： “小师弟，我对你很失望！” 修善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下意识地喊道：“师...师兄？” “坐下，把这些菜都吃了！” 修善坐回原位，按照“厨子”的要求将桌上的菜吃了个干净，随后一动不动地盯着人家看。 “师傅赐我法号修宁，这么多师兄弟里我排行十九，小师弟，你可知为何让你下山？” 修善点点头，回答道：“师兄们觉得我一直待在寺里不利于修行，便让我下山历练。” 修宁闻言轻笑一声， “是该历练历练，连尊重粮食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知道，多饿你几顿你就知道了。” 修善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小时候的他别说浪费粮食了，就是掉在地上的一粒米他都能捡起来吃了。这些年的安稳日子过的多了，他竟然忘记了曾经饥寒交迫的那种感觉，这种小孩子都懂的道理，他怎么就能忘了呢？ “山上呆的久了，人会变得木讷，小师弟，大师兄让你下山，历练只是一方面。大师兄是想要让你重新找回做人的感觉，出家人也是人你明白吗？” 修善挠挠头，修宁的话很怪，他明明听懂了，但仔细回味一下又觉得好像不对。 “十九师兄，下山前二师兄让我打败见到的师兄，您现在是什么实力啊?” 修宁闻言摊了摊手，说道：“实力？什么实力?我不会武功！但打败你还是很简单的！” 修善有些不理解，不会武功怎么可能胜过自己？自己虽说只有二品，但打一个不懂武的厨子还是很简单的吧。 在修善疑惑的目光中，修宁笑道：“二师兄有说过让你在武艺上赢我吗？与我比试，不是看你会什么，而是看我擅长什么。” “想要赢我很简单，去后厨起灶炒一盘菜出来，是输是赢为兄一尝便知！” 此话一出，修善傻了，比做菜他怎么赢得了，他出生到现在别说做菜了，就是厨房也没进去过，甚至连烧火都不会，前有师傅后有师兄，他上哪儿学做菜去。 “师兄可是认真的？” 修宁瞟了他一眼，修善收回目光不再言语，既是同门，怎么可能说谎，真不该问这一句。 见修善沉默，修宁也知道修善一时半会做不出什么好菜，忙活了一天他也有些累了，他唤来店小二，吩咐其安排一间上房给修善，随后自顾自的上楼了。 修宁走后，修善跟着店小二来到了自己的住房，并对店小二说： “施主，可否让我见见你家掌柜，我有些事情要与他商议。” 那店小二一愣，有些奇怪的看着修善：“大师，您刚刚不是还和我家掌柜坐一起吃菜来着？这是问的什么问题？” 修善闻言有些尴尬，今天一天遇到的尴尬事情比在山上一个月都多，送走店小二后修善躺在陌生的床上久久不能入睡，一直在思考怎么才能打败修宁，连什么时候睡着的他都不知道。 第二日一早修善就醒了，没想到修宁起的比他更早，修善下楼的时候，修宁已经在后厨备菜了。今日的客人比前一天还多，不少顾客听说万法寺的大师住在这里，都想过来瞧一瞧。 可以说修善的到来让酒楼的生意比往常更加红火，但修善对此完全不在意，他一直待在后厨观摩，希望跟修宁学习一下烹饪技巧。 一连数日修善都是这般做的，半月后修善终于亲手拿起了炒勺，约莫半个时辰后，他做出了此生的第一道菜，有些尴尬的是修宁看到这道菜的一瞬间放声大笑。 “说什么小有心得，小师弟，这就是你的心得？炒个青菜都能炒成黑色的，你这些天在我身边就学到了这个?” 对于自家师兄的嘲笑修善不怒反笑，他拿起筷子尝了一口自己的菜，结果脸都扭曲了，修宁见状笑的更大声了。 将黑乎乎的一盘“青菜”吃完后，修善乐了，他对修宁说： “师兄，还是可以吃的，三师兄说了，凡事不可操之过急，总有一天我能超过你的。” 这句话说完后修宁收起了笑容，一脸严肃地对修善说：“小师弟，若你是这样的心态，这辈子都别想赢我！” 修善不理解，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逐渐理解了修宁这句话的意思。 一个多月以后，修善放下了手中的炒勺，如今他已经能用最简单的方式做出几道小菜了，但他不准备继续学下去了。 吃完自己辛辛苦苦做的菜后，修善对修宁说： “师兄，我要走了！” “去哪？” “不知道！” “不准备赢我了？” “赢不了！没到时候，而且跟你学，不过是在模仿你，就是再学百年也一样，谈什么超越？” 修宁将手洗干净，随意地擦了擦手上的水后摸了摸修善的光头， “一开始师兄我对你非常失望，但现在师兄有些喜欢你了，我很期待你回山时能做出一道惊为天人的菜来！” “嗯！”修善重重地点了点头，二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 ... 临行前修善对修宁说“师兄，我可以求你一件事情吗？” “说说看！” “可不可以少杀一些鸡鸭鱼，我总觉得它们有些可怜。” “好！” 修善闻言大喜，上前抱了抱修宁，随后离开了酒楼。此时正是百姓吃饭的点，修宁却让店里的伙计关上了店门，三日之后，店门才重新打开。 但酒楼变了，说是从今往后只提供素菜，想吃荤菜就得去别家... 第15章 路遇山匪 拜别自家师兄之后，修善一路前行，没想到这一走就是大半个月，以往他和天弃流浪的时候可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哪有半把个月连人都看不见的情况。 这天修善在一块巨石上坐着歇脚，不远处浩浩荡荡来了一群人，看装束不像是普通百姓，到有点儿像大户人家的家丁和护院，毕竟普通人哪儿会随身带着武器？ 队列中央有两张马车，马车上捆着两个硕大的箱子，也不知是装的何物。 在离修善只有不到五十米的距离时，一个约莫二十出头的青年忽然抬手，紧接着整个队伍全部停了下来，并纷纷抽出了手中长刀，十分警觉地看着四周。 那青年远远地盯着修善，修善也好奇地看着对方，随后那人就这么走了过来，并对修善拱手说道： “舜风镖局，铁如云见过大师！此地荒无人烟，最近的城池据此也有几十里地，不知大师为何在此？” 人家行礼，修善也不好坐着，他双手合十道： “阿弥陀佛，见过铁施主，小僧不过在此歇歇脚罢了，可是惊扰到施主了？” 铁如云闻言似松了口气，答道： “不瞒大师，这次是铁某第一次押镖，如今天色渐晚，于这荒野见到生人难免有些惊恐，故上前讨问两声，大师勿怪。” 修善回忆了起了和天弃流浪的那些时光，好像也遇到过镖局赶路，只不过人数比这要多得多，装备也更精良一些。 “原来施主是镖局的人，施主放心，小僧乃是真真正正的出家之人，绝不做那烧杀抢掠的勾当！” 修善说完，铁如云拱手行礼，他看到修善心慌就是因为修善穿的太离谱了，从没听说过谁家院里的和尚这般穿金戴银的，他还以为是什么山贼土匪不懂装懂出来骗人的。 修善回礼之后铁如云就回了队伍，大喊一声“亮镖威，合吾合合吾~”后，一行人再度前行，可惜变故偏偏就在修善和队伍相遇的瞬间发生了。 只见道路两边的草地山坡上冲出了一大群面目狰狞的人，他们个个手拿兵刃，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将镖局的人全部围了起来。 铁如云当即抽出腰间长刀横在了修善的脖子上，怒骂道： “好贼人，竟装作出家人哄骗于我，原是和他们一伙的，让你的人退下，否则老子要了你的命。” 修善合掌在胸前，有些苦涩地说道： “铁施主，你误会了，我真的不认识这些人，我...” 二人争执之时，山匪中走出一壮汉，用刀指着铁如云道： “诶！且慢动手，杀这和尚我没意见，先把他那身衣裳给我，不少宝贝呢，沾了血可就不值钱了！” 铁如云闻言也知道自己错怪了修善，将架在人家脖子上的刀收了回来，随后将修善护在了身后对那山匪头子说道： “阁下可看见旗子上的字了？舜风镖局可不是好惹的，切莫自误！” “哈哈哈哈！”那山匪头子大笑不已，笑够了才回答说，“我说达官爷，老爷我平生杀人无数，过的就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官府都拿我没办法，舜风镖局又如何？” “再说了，这里是天风上国，你舜风镖局虽然在江湖上有些分量，可到底离得远，难不成你们的精锐还能从天火上国国都杀过来？” “拿下！” 一声令下，双方当即交战在了一起，兵对兵将对将，铁如云和山匪头子打得火热，乍看之下都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但铁如云毕竟年轻，实战经验差了不少，只十余个回合便被打退了回来，看样子受了点内伤。 修善在一边看着，说实话这俩人在他面前都不够强，铁如云六品，那山匪头子约莫有个五品中上的实力。 见铁如云战不过，修善上前说道： “这位施主，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怎可行此等卑劣手段敛财？还请施主回头是岸！” “哪里来的小和尚？将你身上的袈裟服饰留下，爷爷我饶你一条命。” 修善闻言摇了摇头，还是师兄所在的那座城里的百姓和善些，眼前的这伙人真坏！修善拦住准备二次出击的铁如云，问道：“铁施主，你不是他的对手，还是让小僧来吧！” “大师懂武？” “略懂！” 不怪铁如云会疑惑，在他眼里修善就是个半大小子，叫声大师也是因为舜风镖局的瓢把子自身很尊敬出家人，比自己矮了快两个头的小和尚武功能高到哪儿去？ “大师不顾自身安危出手相助，待会儿大师若不敌那贼人，就是拼了命也得护大师周全！” 念头刚刚升起，修善这边的战斗已经结束了，他只用了一掌就震断了山匪头子的武器，并结结实实地拍在了山匪头子的胸膛之上。 后者宛若炮弹一般倒飞而出撞在了修善刚刚歇脚的巨石之上，这一幕着实震惊了铁如云一把，他收回惊讶的目光大吼道： “都住手，执迷不悟者杀无赦！” 混战之中的众人这才停手，纷纷看向了修善和铁如云这边，见自家老大被击败，他们只得落荒而逃，毕竟什么都没有小命来的重要，只有三两个人还不肯走，围在了山匪头子身边，倒是有情有义。 那山匪头子翻身爬起，刚刚那一掌可以震碎他的心脉，但自己却没死，很明显对方留手了。就在他有些泄气的时候，身后的巨石忽然发出声响。 他回头一看，心瞬间跳到了嗓子眼，只见那块巨石已经四分五裂，虽然没有直接炸开，但此刻只要一点外力，巨石必会碎成一堆小石头。 心有余悸的山匪头子不敢看修善的眼睛，但此时手下四散，自己如何敌得过这么多人，只是可惜了这些兄弟。 “施主，你走吧！” 那山匪头子以及他那些手下不可置信地望着修善，似乎没想到自己还能活着离开，铁如云见状倒也没有阻拦，毕竟人是修善拿下的，没有他不仅镖局的名声臭了，甚至自己的命也得丢。 “大师慈悲，罪人武清风，谢大师不杀之恩！” 修善叹息一声，问道：“武施主，你本领不凡，何苦如此？这么多生计，为何非得做这个?” 铁如云闻言也看向了武清风，五品高手，就是投军也能依靠军功慢慢当上统领，确实不用干这样下作的勾当。 武清风闻言合掌道： “不瞒大师，小人原是天风国一官老爷的侍卫，前主深陷官场风波，落了个家毁人亡的下场，连带着我也成了阶下囚，被通缉在册。” “小人倒是想找个新的生计，可朝廷要捉拿我等，不做山匪哪里还有活路？说起来我不过是收钱保人罢了，官场的事，与我何干？” 修善不懂这些，只是说：“武施主，你可想过替自己洗刷冤屈？人生在世，总要有个念头不是，难不成就这么干一辈子？若是朝廷抓到了你，原本的冤屈不谈，就是落草为寇这一点也能治你的罪，施主怎得越走越远？” 铁如云听完修善的话后站了出来解释说： “大师慈悲！可是大师，朝廷鱼龙混杂，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的，即便是我们这样干正经行当的有时候也不得不受迫于朝廷，或许他也有无奈之处吧。” 见铁如云帮自己说话，武清风对自己刚刚的行为更加愧疚，果然只有跟朝廷打过交道的人才能明白自己的无奈，出家之人终归是难以理解的。 修善听完铁如云的话后已经打定了主意要亲自去朝廷看看，修智师兄曾经说过，朝廷的责任不就是造福百姓吗，冤枉好人，这是造的哪门子福？ “武施主，往后不可作恶，并非所有人都似小僧这般，若是丢了性命不是得不偿失？” 武清风艰难地点了点头，有些为自己的未来犯愁，如果有选择，谁愿意当阴沟里的老鼠？ “武兄武艺高强，若不嫌弃，便入我舜风镖局当个镖师可好？” 武清风一愣，随后走到了人群中央，说道：“错了就是错了，铁兄如此高义，武某也不含糊，哪位兄弟对我有意见的，只管上来砍我一刀，一刀之后，恩怨两消，往后我武清风生是舜风的人，死是舜风的鬼！” 铁如云本来想的是先把人招揽进来，毕竟培养一个五品高手不容易，然后再慢慢考察，若是真心加入，那就是自家兄弟，若是假情假意，到时候镖局里的高手直接镇杀就是。 武清风此举倒是让铁如云刮目相看，至少现在看来武清风说的都是真的，也确实是条汉子，谁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第16章 舜风镖局 舜风镖局有一部分人受了点轻伤，这口气是要出的，但都是江湖儿女，大家都明白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道理，所以有几个心中有怨念的兄弟上前重重地给了武清风一拳头。 武清风一一接下，连内力都没有用，纯硬接，倒是让众人不由的赞叹一句：好汉！ 在修善和铁如云的商量之下，武清风的几个兄弟也一并加入了镖局，毕竟为难关头能舍命相护的人不多，若是走了正道，这样的人值得交个朋友。 事情结束后，铁如云和武清风同时对修善抱拳道谢，修善也念了句佛语 算是回礼。 “不知大师接下来要去何处？” “下山之后走到哪儿算哪儿，在这世上小僧认识的人不多，说实话小僧也不知道该去哪儿！” 铁如云想了一会儿后说道： “大师既然无处可去，不如与我们一道，等我们送完了这趟镖，大师便与我们一起回去，也好让我们当家的好好感谢一下你！” “当家的是什么意思？” 武清风和铁如云同时笑出了声，前者解释说： “大师可以把我们当家的看作寺庙内的方丈！不瞒你说，我们当家的和佛门还挺有缘的，有一位大师和我们当家的往来密切，关系极好。” 修善一下就明白了，仔细想了想发现自己五年内不能回山门，出去走走好像也可以，所以他同意了铁如云的建议。 众人乘着夜色不断赶路，直至天命才终于来到了一座城池门口，好在众人都是习武之人，倒也累不到哪儿去。 进城的时候武清风换上了镖局的衣裳，且过了这么多年，只要不是在天风国国都，没几个人认得他。 只不过一个和尚在镖局的队列里还是有些怪异的，尤其还是修善这样“华丽”的小和尚。 一家挂着红灯笼的店前，武清风想要上去喊人却被铁如云拦了下来，在修善和武清风疑惑的目光中，铁如云解释说： “武兄，大师，镖局有镖局的生存之道，新开的客栈咱们是不能住的，除此之外易主的店以及娼店咱们也住不得！” 武清风闻言点了点头，修善却问道： “施主，易主之店倒是好理解，这娼店是个什么店？” 这话给铁、武两人整不会了，这玩意儿还真不好解释，修善武力值很高，但怎么看也不像个涉世很深的人，恐怕他连皮肉生意是什么也不知道。 “没什么，总之这家店刚开，咱们还是换一家比较好，行里的规矩不能破！” 换了一家客栈之后，铁如云按照人数开了客房，并派了几个好手轮流守着马车，毕竟这玩意儿比镖师的命都重要，不可能让外人看管的。 半夜赶路时修善也了解到镖局赶路一般是在晚上睡觉才是在白天，倒不是说白天不能赶路，而是白天要安全一些，毕竟当贼的白天不敢出来，万一暴露位置容易被官府查。 而且镖局内部小队都比较熟悉，夜晚战斗配合上要比做贼的来的好，所以晚上劫镖的风险和难度是很大的，所有人都很警惕不是。 好好休息了一番之后，众人再度上路，七日后顺利地将货物送到了目的地。索幸这次没有再出什么意外，深入天风国腹地后没什么人敢在官府的面前劫镖。 没有了货物，众人一身轻松，返程的速度也快了不少，毕竟这一次再经过山野荒地时不用再担心遇到什么麻烦。 一连走了往南大半个月，众人才进入了天火上国的国境，在铁如云的带领下，修善和武清风来到了舜风镖局分舵，休息了两天后，再度启程前往国都总舵。 终于，修善一行人回到了舜风镖局的总舵，你还别说，舜风镖局不是一般的大，难怪武清风作为天风上国的人也能听说镖局的名声。 “兄弟们，洗脸！” 铁如云说了这么一句话后底下兄弟纷纷消失，他们三人则在穿过习武场后，修善等人见到了一个身着劲装的男子，铁如云的长相和这人还有些相似。 “爹！我回来了，爹！”铁如云大踏步朝那男人走了过去，对方也在第一时间迎了上来，上下打量了一下铁如云后那人问道： “回来就好，这一路没出什么意外吧？” 铁如云呵呵一笑，“爹，还真遇到了一些突发情况，好在最后都解决了，我还带回来了几个朋友，当家的在哪儿？我介绍朋友给他认识一下！” “如云，你回来了？货送到了？” 铁如云父子二人寒暄之际，另一个男人从东侧走了出来，手中还把玩着两颗银色的铁珠子，修善一看到他身上的寒毛就竖了起来，暗道： 这人武道实力在我之上！ “当家的，货安全送到了，我有几个朋友想介绍给您认识一下！” “哦？还认识了朋友？” 铁如云拉着舜风的瓢把子和他爹来到了修善几人的面前，介绍说： “大师、武兄弟，这位是镖局的大当家，元龙，江湖人称狂龙是也；这位是我父亲，舜风的总镖头，也是舜风二把手，铁秋寒，江湖人称囚徒秋寒！” “当家的，爹，这位是武清风，五品高手，这位是修善大师，您别看他年纪小，武兄和我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呢。” 元龙和铁秋寒对视了一眼后抱拳打了个招呼，武清风和修善也各自回了一个礼，元龙道： “如云年仅二一，虽说并不是什么绝世强者，但在同辈中也是一把好手，小师傅竟能击败他，也是了得！小师傅莫非是万法寺的人？” “阿弥陀佛！”修善道，“施主过誉了，小僧确实是万法的人，施主好眼力！” 元龙哈哈大笑，铁秋寒也露出了一丝笑意，铁如云则有些纳闷的问道：“爹，你们怎么知道大师的来历？万法寺是什么地方？” “如云，但凡是拥有足够江湖阅历的人都能看出小师傅的来历，普天之下除了万法寺的高僧，没有哪家寺庙里的和尚敢穿成这样，更不会有人敢打他们的主意！” 此话一出，武清风不由得愣了一下，但这不经意的反常却好死不死被元龙和铁秋寒逮住了。铁秋寒瞬间出现在了武清风身后，扣住了他的脖子。 “阁下姓武？方才提到万法寺，阁下的行为有些反常，解释一下？” 武清风不敢动弹，修善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铁如云则有些急了，他在一边焦急的问道： “爹，您这是做什么？” “如云，交朋友要当心，且看他怎么说！” 武清风确定贴秋寒不会轻易下杀手后将三人如何化敌为友的故事讲述了一遍，并说道： “武某没听过万法寺的名声，见二位前辈都说万法寺的僧人惹不得，对先前的行为有些后怕，故而僵住了片刻，还请两位前辈勿怪！” 铁秋寒看了一眼修善，见对方并未出言反驳，也就松开了武清风回到了元龙的身边，后者上前抱拳道歉说： “清风对吗？我们是干镖局的，比不得其他行当，可疑之人是入不了镖局，即便你是如云认可的朋友，我们也不得不防，无礼之处，还请原谅！” 见舜风的瓢把子行礼，武清风哪里敢受，他侧身闪开，回答道： “元当家客气，同是江湖人，我能理解！” “嗯！”元龙微微点头，笑道，“既然误会解开了，你又是如云的朋友，且有修善师傅作保，以后你就是舜风的人了。什么戴罪之身，老夫不在乎这个，只要你心系镖局，有老夫在，谁也动不了你！” “你这几位兄弟还跟着你，你就在如云手下做事，待遇和镖局内的其他五品一样，不过鸡鸣狗盗之事不能再做了，镖局的名声大于一切，我这决定，你觉得如何？” 武清风转头低声说了句“叫人”，随后和兄弟们一齐抱拳道： “见过当家的！” “哈哈哈哈！”元龙笑的豪气云天，“好！咱们进去说话，如云，你去将你爹珍藏的茶叶拿来，就在你爹房间床下第二块石板下面！” “好啊，茶叶少了我还以为是我出了幻觉，那可是上好的龙井，我都舍不得喝，当家的你这...” 元龙按住了铁秋寒指指点点的的手，低声道： “啧，有客人在，此事日后再说...” 铁如云去找茶叶，武清风和修善笑着跟元龙身后，元龙则和铁秋寒一边骂一边往里屋走，时不时还能看见二人动手推搡两下。 第17章 硬骨头 众人落座，铁如云送来刚泡好的茶水，其父铁秋寒看的眼皮直跳，竟转过头去不忍直视，捂着隐隐作痛的心脏，铁秋寒心想： “这混小子，就不能少放点儿茶叶吗，这玩意儿比你爹的命都贵啊！” 元龙余光扫了身边的铁秋寒一眼，露出了一丝得逞的笑容，又看了一眼修善问道： “小师傅，方才听如云说你武艺了得，不知如今到了何种地步？走的什么流派？” 这个问题算是问到众人的心坎儿上了，铁如云不是武清风的对手，武清风也只知道修善一招就能拿下自己，铁秋寒则对武道极为痴迷，这会儿也是两眼放光地盯着修善。 修善见众人都盯着自己看，也不好意思拒绝回答，笑了笑说： “小僧武艺算不得什么，不过二品比丘罢了，至于流派，内外兼修，懂得使些兵器，倒是不曾专攻某一路。” 修善已经很谦虚了，在几位师兄尤其还有大师兄修武的检验下，他的武艺非常人能比，也就是他内外兼修，还得花时间学兵器，若是但走一条道，他现在或许都到了帝释境界。 “二品比丘？”元龙惊讶道，“佛家将武道分为佛、菩萨、金刚、罗汉、帝释、比丘六境，没想到小师傅年纪轻轻，居然离那帝释境只差一步！” 坐在一旁的武清风和铁如云一脸迷惑，后者更是出言问道： “当家的，这是什么境界？怎么我从来没有听过？” 元龙没有做声，倒是铁秋寒解释说： “如云，方才当家的说的这些境界其实就对应咱们武道的六境，帝释对应人境，罗汉对应灵境，金刚对应王境，以此类推。” 铁如云和武清风闻言大惊，想过修善很强，但没想到这么强，二品强者已经算得上高手了，不说打遍天下无敌手，至少行走江湖保全自己是没什么问题的。 铁秋寒说完之后起身朝着修善抱拳道： “小师傅，铁某痴迷武学，见到强者就想过两招，不知小师傅可否不吝赐教？” 修善在万法寺天天和师兄们打，被虐的永远都只有他一个，如今有人讨教，他其实也想试试，但他毕竟是出家之人，争强好胜这种事情他不应该去做，于是说; “秋寒前辈，小僧学武不是为了与人争斗，既是来客，哪有和主人家动手的道理？不妥，不妥！” 一旁的元龙也出声劝诫贴秋寒，让他不要见到个人就喊打喊杀的，众人相互打趣之际，有下人来报，说是朝廷的人来了，元龙闻言瞬间起身，朝着修善几人略微致歉后走了出去。 只见一官老爷大踏步从门外走了进来，元龙见到来人也是立马迎了上来，口中高呼： “元龙见过侍郎大人，不知是什么风将您给吹来了？” “爹，这人是谁，朝廷的人怎么会找上咱们？” 铁如云轻声道：“这人名叫杨健，我朝户部侍郎就是他了，估计是朝廷有事要咱们去做。干镖局需要打交道的人多的是，有些时候朝廷的活儿咱们也接。” “不过一般这样的大官不会亲自出面，想是有什么大单子来了！” 修善几人闻言纷纷上前站在了元龙身后，那户部侍郎杨健倒也不惧人多，只是先作了个揖，笑道： “元大当家，许久不见啊！不请我进去喝杯茶？” 元龙将所有的笑容挤在脸上，伸手相邀道：“大人哪里的话？快请快请，如云去泡茶！” 此话一出，修善和武清风以及铁如云将目光看向了铁秋寒，后者嘴角略微抽搐，却还是点了点头。元龙则和杨健一同入了内厅。 不多时，铁如云将他爹仅剩的茶叶全泡了，端着茶壶小跑着走了进来，给杨健倒了一杯，又替元龙续上了些许茶水。 “茶香四溢，这是龙井吧？”杨健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赞叹道，“好茶，这等品质的龙井，就是皇上御赐的茶也就这味儿了，元大当家太客气了！” 听到这话的铁秋寒撇了撇嘴，得了，老子就这么点好茶，全让你们给糟践了！ “大人，喝过了茶，可否告知在下此番因何上门？” “不瞒大当家的，前些时日禹州不是发了大水吗？百姓流离失所，皇上命户部拨款五百万赈灾银立即发往禹州城，本官此次就是为这事儿来的。” 铁秋寒刚想说话就被元龙一个眼神制住了，元龙面带微笑，似有些疑惑： “大人，既是赈灾官银，自有朝廷护送，怎会找上我舜风镖局？这等大事，我等江湖势力能帮得上什么忙？若是出了纰漏，草民如何担待得起？” 元龙的话其实已经暗暗表明了自己的意思，奈何那户部侍郎像是没听出来一样，继续道; “大当家的说笑了，谁都知道舜风镖局高手如云，有你们出马，此次押送官银相当于多了层保障。朝廷自是要派人去的，不过大当家也知道此地距离禹州城有多远，路上贼寇众多。” “我家大人的意思是希望借助贵镖局在江湖上的声望，喝退那些不知所谓的宵小之辈，毕竟朝廷是朝廷，江湖是江湖，大当家可不要错丢我家大人的赏识！” 杨健口中的大人还能是谁，只能是天火上国的户部尚书，搬出这等人物后，元龙再怎么想拒绝也拒绝不得了，毕竟没有哪个江湖势力敢和朝廷作对。 万一被不答应被扣了一顶抗旨的帽子，整个势力估计都得玩儿完，元龙藏在袖中的拳头紧了又紧，最终还是缓缓松开了，这期间杨健面无表情的喝着茶水，倒是一点儿也不急。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既是为百姓做事，元某自当尽力！不知大人准备何时出发，元某也好提前做些准备。” “好！”杨健大叫道，“元大当家不愧是条汉子，果真豪爽，三日后朝廷的人马就会出发，大当家只需带着人来就是，若此事成了，朝廷必有重赏！” “本官还有药师，就不打扰各位了，不用送了，告辞！” 说罢，杨健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大笑着离开了舜风镖局。 前脚刚走铁如云就炸了，他激动地站了起来，对元龙说道：“当家的，以往咱们也和朝廷打过交道，可从来没遇到过这么大的事情，那可是五百万两官银，消息肯定是压不住的，我看他们就是想让咱们去当炮灰，简直是欺人太甚！” 饶是修善和铁如云这样年轻的人也从刚刚二人的交谈中听出了杨健的强势，话里话外尽是逼迫，一行人这会儿都有些愤愤不平。 元龙又怎会听不出杨健的意思，但他没办法，只见他叹了口气说道： “秋寒，这块硬骨头无论如何也得啃下去，这趟镖你我亲自走一趟，那户部尚书是什么货色你我都清楚，说什么匪倭，我看就是他杨园想中饱私囊，私扣官银。” “这趟镖不好走，路上一定会出事，准备一下，把镖局里的好手都带上！如云，我们走了以后，镖局你来守着，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铁如云略带惊恐地问道：“当家的，我可以吗？我怕出什么意外我守不住，我...” 许久不曾开口的修善闻言道：“施主不必担忧，有道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里是天火国都，城内城外都有重兵把守，不会出什么问题的！大当家让施主你守在镖局，也是有意历练施主你。” 一直在旁观的修善刚刚听到元龙的交代时想起了自己临行前自家师兄说话的口吻，二者如出一辙，说到底都像是长辈故意给晚辈找事儿做。 元龙赞赏了看了修善一眼，并对铁如云说：“不错，小师傅说的在理！有我和你爹在，你永远都成长不了，你能单独带队送镖，为何不能掌管镖局？舜风是我和你爹的心血，我无子女，早晚是要交给你的不是吗？” 这倒是有些让修善意外，没想到铁如云和元龙的交情深到这种地步了，竟然愿意把一生的心血交到兄弟的儿子手里。 铁如云咬了咬牙，看着自家父亲和不似叔伯胜似叔伯的元龙，重重地点了点头。 第18章 三八师兄 安排好后续事宜之后，元龙对铁秋寒说：“秋寒，速去将大师请来，有他坐镇镖局，可保万无一失！” 铁秋寒二话不说，急匆匆就出门了，铁如云则带着武清风去了外堂布置一些御敌的后手，现场只剩下了修善和元龙两个人。 修善望着看起波澜不惊实则有些失神的元龙，合掌道： “阿弥陀佛，元龙施主，尽人事听天命，不必如此担忧！如果施主口中的户部尚书本就不是什么善人，即便今日无事，也还会有下一次，逃不开的。” 元龙闻言长叹一声：“我又怎会不懂这些，只是没想到杨园胃口大成这样，那可是整整五百万两白银啊，若是银子丢了，禹州的百姓怎么办？事发之后，我已经让禹州分舵采买粮食救济百姓，奈何只是杯水车薪。” “这该死的杨园，简直不配为人！” 修善听闻元龙善举，也是颇为感慨，他对元龙说道：“施主一心为民，我佛自会庇佑，小僧无能，帮不上施主什么忙，只能向我佛祈祷，希望佛祖能护您周全。” “小师傅说的哪里话？若不是你出手相助，武清风如何能回头是岸，如云甚至都有可能死在押镖的路上了。我与秋寒亲如手足，如云和我亲儿子没什么区别，救下如云已是大恩！” “我还特地挑了一条安全的路让如云走，没想到这都能遇上麻烦，能遇到小师傅是如云之幸，亦是舜风之幸！” 修善闻言笑了笑，当日他是因为慈悲才放过武清风，但后者能回头有很多方面的原因，修善罢手，铁如云又递出了橄榄枝，但说到底还是因为武清风身不由己，从始至终就不乐意当山匪。 二人坐了一会儿后，铁秋寒领着一个人走了进来，元龙见到来人脸上总算是露出了轻松和笑意，他正准备上前打招呼，对方却无视了他，径直走向了修善。 修善也在第一时间站了起来，盯着这个元龙口中的大师，见对方朝自己走来，他还有一丢丢害怕，因为这位“大师”除了没头发之外，哪里都不像出家人。 他身材壮硕，比天弃都差不了多少，可以说是迷你版的天弃。而且这人没有穿僧袍，而是穿着常服，配合上他那张有些方正的脸，倒像是个侍卫。 “你是何人，你身上的衣服是哪儿来的？” “真言大师，这位小师傅是如云的朋友，此前救了如云一命，乃镖局的贵客！” 元龙见今天的老朋友有些反常，及时出来打圆场，奈何真言大师充耳不闻，只是死死地盯着修善。 “你是万法寺的人？” 修善有些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得到修善肯定地回答之后，真言大师爽朗一笑，将修善抱了起来，虽然来人看着有些凶，但修善并未从对方身上感受到恶意，所以也就没有反抗。 而且修善的感知里，反抗没什么用，对方的实力在自己之上，甚至带给自己的压迫感比元龙还要强，说不定元龙都不是他的对手。 “没想到师傅又收了徒弟，算起来你得是师傅的第九十九个弟子吧？叫什么名字？” 修善一愣，呆呆地看着真言大师，小心地问了一句：“我叫修善，你是师兄吗？” “嗯，师傅赐我法号修罗，师兄弟里我排行三十八，小师弟，见到你为兄很高兴，只是你下山是不是有些太早了？” 见对方真是自家师兄，修善也很是兴奋，没想到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接连遇上了两位师兄，但笑着笑着修善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他要打败他见到的每一位师兄。 但眼见这位牛高马大的师兄武艺非凡，五年之内怕是难以击败他了。 “小师弟，怎么愁眉苦脸的？” “三十八师兄，二师兄让我打败至少五位我见到的师兄，您如今是什么实力？” 修罗闻言一愣，说道：“打败我？这便是兄长们给你的考核？怎么这般怪异？” “为兄现在的实力不算强，但小师弟你想击败我还是有些困难的，比丘打金刚，小师弟你运气真不好，这么早就遇到了我。” 二人聊着家常，铁秋寒和元龙却懵了，怎么认识这么多年的真言大师，一眨眼就成了修善小师傅的师兄了，一个是万法寺，一个是行走在尘世的武僧，这能扯到一块儿？ “大师，您这是？” 将修善放下后，修罗抬手抱拳道：“方才一进门我就被小师弟身上的袈裟吸引了，这身袈裟乃我师门之物，旁人穿不得，一时失礼还请大当家恕罪！” 元龙摆了摆手示意无妨后，修罗又道：“真言乃是我随意想的名号，我本来的法号是修罗，事到如今也不瞒二位了，我与小师弟都是万法寺的人。” 元龙恍然大悟，难怪这么激动呢，合着是一家人，但不对啊，你没事换名字作甚?铁秋寒性子急，没等元龙发问，他就问了出来。 “大当家的，铁兄，我走的道和我的法号一样，但出家之人，怎可随意杀生，我若是顶着这名字杀人，岂不坏了万法寺的名声？” 元龙和铁秋寒了然，确实也是，谁都知道万法寺的和尚惹不得，但确实没听说过万法寺的和尚杀人的，原来会杀人的都隐姓埋名了。修善听完却不干了，他对修罗道： “三十八师兄，怎么你还杀人的吗？咱们是出家之人，且上天有好生之德，你就不怕师傅知道了怪罪于你吗？” 修罗脸色有些尴尬，他挠了挠头解释说： “小师弟，这事儿我不好跟你解释，我们这一脉和平常的和尚们不一样，以后你就明白了，还有，师兄就师兄，现在有没有其他师兄弟在，你非得加个三十八在前面吗？” 修善困惑不已，这能有什么不一样的，出家人就是不应该杀生，还有这句话也是，曾经也有其他师兄说过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修善不知道的是，论杀人没人能比得过天弃和尚，他们师兄弟共九十九人，武艺参差不齐，有修宁那样只会做菜的，也有修武那样武力值爆表的，但他们杀过的人加起来也没有天弃的零头多。 无视了陷入困惑之中的修善，修罗道：“大当家何时寻我，我在路上问了好几次，铁兄也不肯告知，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哎！”元龙长叹一声，解释说，“大师，这事儿倒不怪秋寒，这事儿不好在外面谈，你不知道，早些时候户部侍郎杨健来了镖局一趟...” “岂有此理！” 修罗一巴掌拍碎了一张桌子，顺带惊醒了出神的修善，只见他怒不可遏地骂道： “直娘贼，放着黎民百姓不救，光想着敛财，这当的什么官？老子现在就去剁了那狗官的狗头...” 还没骂完，修罗就看到了修善一脸不善的表情，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紧接着修罗就听到了最不想听到的声音。 “罪过，罪过！师兄，咱们是出家之人，怎么此等污言秽语”一个接一个地从你口中蹦出来，你这样是会被佛祖怪罪的，常言道...” “行了行了小师弟，我不骂了还不行吗？” 修罗主动将话题拉了回来，问道：“大当家的，铁兄，你们护送官银，镖局只管交给我，老...我一定会把镖局原模原样地交还给你们。这一路怕是不会太平，你们千万小心，小师弟在这儿我也懒得两头跑了，就原来那间屋子还给我住就行。” 元龙闻言大喜，和铁秋寒同时抱拳，表达了自己的感激之情。 “那先这样吧，我还有些问题要问小师弟，告辞！” 修罗说罢，拉着修善就走了，他力气大的惊人，修善站都站不住，嚷嚷道： “师兄，走之前也不说一声，这样很没有礼貌，你等我...” “哎呀，我跟他们俩老交情了，要什么礼数？走吧你就...” 看着拉拉扯扯的师兄弟二人，元龙和铁秋寒相视一笑，真言大师或许说修罗大师一直是这样的性格，一个僧人有时候比他们这种江湖人士还要来的直率。 “秋寒，去准备一下晚宴，人家帮了这么大的忙，总的招待一下不是？” “当家的，是准备荤的还是素的，大师他可不怎么吃素菜。” “素的吧，修善小师傅不像会沾荤之人，估计在他面前大师也不敢吃肉，酒也撤了，厨房备着些酒肉就是，依大师的性格，肯定会偷偷出来找东西吃的。” 第19章 无妄之灾 三日时间很快，一大早元龙就开始清点人数了，修善习惯早起，所以这会儿就站在一旁观看，不得不说舜风镖局的实力还是很强的。 大当家元龙王境，铁秋寒灵境，在他二人下方站着数十人，人境一位，一品三位，二品五位，五品至三品强者若干，可以说镖局的精锐都在这里了。 “出发！” 一声令下，浩浩荡荡地人群开始往镖局外走，由铁秋寒带队，元龙则走在最后方。临行前，元龙来到了修善面前，抱拳道： “小师傅，镖局就交给你和真言大师了！多则三月，快则两月我们便赶回来。” “阿弥陀佛，施主放心，只不过天火国都距离禹州虽然很远，可小僧听师兄说快马加鞭一月时间足矣，怎得需要这么久？” “小师傅有所不知，护送官银不比寻常小事，需要走水路。一来水路可以防贼，二来省力不少，若走陆路可需要不少人力物力。” 修善听完从怀中掏出了一块木牌递给了元龙，后者见到木牌的一瞬间呼吸都急促的几分， “这是？这是文圣的手令，见令如见人，这东西怎么会在小师傅你的手上？” “文圣？难不成是二师兄在江湖上的称号？” 修善试探性地说了一句：“这令牌是我师兄的，施主认识这牌子？” 元龙点了点头道：“认识，怎么可能不认识？据传在江湖上有一手执白纸扇的大文豪，十年时间走遍了整个天下，并依靠其旷世绝伦的文采将各国文人踩在了脚底下！” “这等不世出的人物走到哪儿都会被奉作上宾，就连天风、天火、天水、天云四大帝国的君王见了也得礼让三分。” “十年时间，他以一己之力镇压了天下文人，被冠以‘文圣’的名号，他的手令也就是小师傅手中的令牌可以号令天下文人！原以为只是个传说，没想到真人存在，还是万法寺的人，难怪江湖上都说万法寺的人惹不得。” 修善听得心潮澎湃，没想到二师兄竟是这样的大人物，他只记得修文曾经说过这块牌子关键时刻或许能起些作用，没想到作用这么大。 什么是文人？下至天下学子上至天下文官可不都是文人，有这块令牌在就是那户部尚书杨园也不敢乱来，和文圣作对就是和天下文人作对，文人的笔有时候可比武者的刀来的厉害。 修善准备将令牌交给元龙以备不时之需，奈何元龙拒绝了。 “小师傅心意元某心领了，这令牌你拿着比我拿着有用！” “施主此话何意？” “此次护送官银一定会出事，谁知道那杨园有没有留什么后手？万一出了事情，消息传了回来，舜风镖局不就成了朝廷第一个要查的对象？我们都是练武的，令牌用处不大，若到时候朝廷来人，小师傅可亮出令牌，先保住镖局！” 修善沉思一番后问道：“施主的意思是有令牌在，朝廷一时半会儿不会乱来？” “不错，小师傅不要小看了文圣他老人家的影响力，若有意外，先保住镖局，我们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带着证据赶回来！” 修善闻言点了点头，同意了元龙的计划，后者朝着修善行了个大礼后离开了镖局。 不多时修罗和铁如云等人也苏醒了，事实上他们起的已经很早了，只不过相对于已经离开了的镖局众人来说还是晚了不少。 从修善口中了解到事情的经过后，铁如云当即下令镖局暂停一切业务，这段时间越低调越好，众人对他的做法也相对认可。 毕竟这种时候低调不见得是坏事，短时间停止业务也没什么，舜风镖局屹立江湖这么多年家大业大，亏损一点也无妨。 ... 一个半月后，舜风镖局贼喊捉贼，借护送名义夺取500万两赈灾官银的消息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国都，铁如云起床以后面对镖局外无数百姓的口诛笔伐时天都塌了。 不过半日时间元龙和铁秋寒以及舜风的诸多高手全都变成了榜上有名的通缉犯。 “这怎么可能呢？官银怎么可能在半道失踪？难道父亲他们出事了？不行，我得去看看去！” 望着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的铁如云，武清风出言安慰他说： “铁兄，大当家和铁前辈是当世响当当的高手，一般的贼人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何况镖局这么多精锐都跟着，不会出什么事的！” “铁小子，你现在是镖局的话事人，你若是急了底下人怎么办？镇定一点，你父亲和老龙早就料到了会发生什么，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想想怎么面对朝廷的盘问。” 修罗说完铁如云才算安静了一会儿，他脸色阴沉的坐在主位上，良久之后他才咬牙切齿的说道：“杨园，杨健，此仇不报我铁如云枉为人子！” 众人正商议如何换回局面之时，镖局外却传来了整齐的呐喊声，听声音像是官府的大部队。 “铁少爷，天火司的人来了，说是要见您！” 铁如云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随后整了整衣冠朝大门走去，修善等人也跟在了他的身后一起前去查看情况。 只见镖局外站着一个身着轻铠的男人，在他的四周是装束统一且带着刀的差人，最外围则是数不清的老百姓，这架势倒是有些吓人。 “在下铁如云，见过大人，大人这是？” 铁如云上来什么都不做，先装了个傻，来人见状亮出了天火司的令牌，说道： “天火司左提司，风正！让元龙出来说话！” 此话一出修善等人的脸全都变了色，不是朝廷下了命令让镖局的人去护送官银的吗？谁都知道元龙这次亲自出马了，这时候上门要人，你开什么玩笑？ “提司大人，大当家现在不在镖局，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哼！”风正冷哼一声，朝着宫廷的方向抬手抱拳道：“本官奉陛下口谕彻查官银被劫一案，朝廷得到的消息里劫持官银和户部官员的匪徒全都来自舜风镖局，如今元龙不在，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铁如云向前一步，将对方的气势压了回去，高声道： “提司大人，劫掠官银扣押朝廷命官是多大的罪你比我清楚，此等大事陛下怎么可能只下了一道口谕？月前户部侍郎杨健杨大人亲自登门，说是奉了尚书大人的命令要我们出人一同护送官银。大当家和我父亲带了镖局内几十名好手前往，怎么朝廷不知道吗？” 风正闻言一愣，诧异道：“有这种事？” 修善的等人见对方愣住了，自己也愣住了，合着你真不知道？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风正走到了队列后方，朝着轿子中的人说了些什么，不多时轿中走出一人，身着红色官服，上面还用金丝绣着八团火焰。 他缓缓走到众人跟前，沉声道：“舜风现在谁说了算？” “回大人，舜风现在由我当家！小人姓铁，名如云。” “铁如云，昨日护送官银的一名官员逃回国都，交代了事情的一切，你说本官是应该相信你还是相信他？” 铁如云不卑不亢地回答道：“大人谁都不应该相信！” “哦？有意思，说说看！” “大人，凡事讲个证据，姑且算赶回来的那位官员是人证，那物证在何处？再者，我爹和大当家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会放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回来？杀了不是更好？最后，我舜风镖局成名多年，大人不妨去查查口碑，舜风救济的百姓，说不定比朝廷还多！” 铁如云的话说起来是有些过火的，但那红袍官员不仅没生气，反而还笑了。 “不卑不亢，勇气可嘉！你说的没错，此事诸多疑点，我也听过舜风镖局的名声，不相信你们会做这样的事情，但是这是陛下的意思，铁当家还是先和我走一趟吧，舜风镖局得关门几天，只要你们清白，本官定亲自登门赔罪！” “铁当家的，请吧！” 这话说完，铁如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俗话说名不与官斗，人家这话说的够清楚了，不去的话就是抗旨，这罪名可不比前一个罪名小。 就在铁如云准备跟着来人回天火司的时候，修善知道该自己上场了。 “且慢，小僧有一言，还请大人静听！” 第20章 进宫面圣 “嗯？”那高官瞅了一眼修善，问道：“小和尚，你有何话要说？” 早在之前他就注意到了穿的金光闪闪的修善，虽惊讶于修善的穿着，但他并没有在意，这世上有钱人多了去了，你管人家怎么穿。但若是主动站出来可就不一样了，立场问题很重要。 “小僧修善，见过大人！” “天火司首尊，风贤！” 简单介绍之后，修善问道： “风大人，没有抓到主谋之前查封镖局是否有些欠妥？镖局讲的就是个名声，即便后续镖局脱罪，名声也臭了，朝廷这不是在断人家活路吗？” “小和尚，本官刚刚说了，若是镖局是清白的，本官定会告知天下，并亲自登门赔罪，还不够吗？” 修善摇摇头，念道：“阿弥陀佛，大人，有些事做了再补救可就来不及了，大人能管住眼前这些人的嘴，管得住天下悠悠众口吗？事情查清之前，小僧以为把人带走可以，查封镖局却是万万不能的！” 风正见状低喝一声：“哪里来的野和尚，朝廷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轮得到你来管吗？” 说罢，风正就要拿下修善，只见修善不躲不避，和风正结结实实地对了一掌，一阵气浪奔涌而出，风正倒飞，落地后倒退了一步，反观修善倒退了三步半。 突如其来的交手令风贤瞳孔一缩，风正是什么实力他很清楚，这小和尚看着不大，居然只比人境的风正逊色半分。 “好秃驴，再来！” “退下！” “义父，这和尚...” “退下！” 接连喝了两声，风正才止住身形，不再往前冲，风贤骂道：“正儿，你还是这般心急，原本优势在我，你倒好，居然把主动权交给了对方！” 风正不理解自家义父为何这么说，但下一刻他就明白了，只见修善身后走出一个带给众人强烈压迫感的大和尚，他说： “风大人，按照提司大人的意思，是不是只要朝廷想，就可以肆无忌惮地抓人？今日可以抓镖局的人，明天是不是就可以抓百姓？” 风正想说自己没这个意思，但刚刚那句话却是他说的，周围的百姓也开始议论了，几次张口风正都没能反驳，说到底就是自己一时心急说错了话，这下不抓人朝廷的威信没了，抓了人朝廷欺压百姓的事实就坐实了。 修善也没想到自家师兄能抓住对方说话的漏洞，一击制敌，看来自己还是经历的少了，铁如云和武清风也有些激动地看着修罗。 “大师误会了，我们没有这个意思，此事是天火司的不是，既如此镖局查封一事暂且搁置，还请铁当家随我们走一趟！” “慢着！” 修善再次挺身而出，手中高高举着一块令牌，镖局的人不认识这块令牌，看不懂修善在干什么，风正一介武夫，且久居庙堂江湖阅历不足，他也不认识。 但修罗和风贤却同时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人群中有不少读书人，这会儿也反应了过来，大叫道： “那是...文圣令！” 人群中但凡听说过文圣名号的人都跪了下去，风贤也在第一时间知道今天这人怕是带不走了。只见他踌躇半晌，无奈道： “文圣的手令居然在你手里，也罢，咱们走！” 在风正诧异地目光中，风贤转身回了轿子，天火司的人也只能转身就走，回去的路上，风正问道： “义父，就这么走了？文圣是什么人？朝中有这号人物吗？” 轿中传出一声叹息，回答道：“正儿，在你未成为提司之前，曾经有一个人以一己之力大败天下文人，不仅仅是天火，其他三大帝国的文人也败了，在琴棋书画四道，整个天下竟无一人能望其项背。” “这人就是文圣，他一生只爱吟诗作对，其他的一切他都不在乎。陛下想要拉拢他，赐了丞相的位置和金银财宝无数，他却看都不看一眼。” 风正随惊叹于文圣的才华，但还是不理解这跟抓人有什么关系，风贤解释说： “将一切外物视作粪土，这样的人本身就是‘正义’的，难不成他会为了五百万两弄虚作假？那小和尚不是一般人，能得到文圣的手令，且他还站在舜风镖局那边，官银被劫一事肯定有蹊跷！” “义父的意思是户部的人...” “噤声，赶紧回宫，我要面见圣上！” ... 官差离开后，铁如云紧闭镖局大门，不再见客，修善则和他一道回正厅，不过他们没想到的是百姓们在向学子文人们了解过文圣的事迹之后已经开始对官银被劫一事差生怀疑了。 再加上曾经受过镖局救济的部分百姓站出来替镖局说话，这下口风彻底翻转，不少人都站在了镖局这边，认为镖局是被陷害的。 镖局内，修善等人坐在一起，修罗对修善发问说： “小师弟，有这玩意儿你早些拿出来不就好了？杨园这次算是踢到铁板上了！” 修善挠了挠头，说道：“师兄，二师兄的手令这么管用吗？我也是才知道的，在山上的时候，二师兄很普通啊，就是成天给我讲些大道理。” “何止是管用？你准备一下吧，不出两个时辰朝廷就会派人来接你进宫的。” 师兄弟两人的对话给铁如云整不会了，是漏了什么重要的场面吗，怎么一觉醒来真言大师和修善大师就成了师兄弟了，他们口中的二师兄就是文圣，难不成文圣也是个光头？ “大师，您和修善大师早就认识？” 见二人摇了摇头，铁如云更加疑惑了，问道： “既然不认识，那修善大师为何叫您师兄，您又为何叫他小师弟？还有那个木牌是什么，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修罗笑了笑，回答说：“铁小子，这事儿三言两语说不清楚，等你爹回来你自己问他吧。” 铁如云点了点头，不管怎么说，镖局暂时应该是不会被朝廷针对了，毕竟那风贤衣服上绣着八朵火焰，那可是二品大员，他都拿镖局没办法，别人能如何？ 就像修罗说的那样，没过多久朝廷的人就又来了，只不过这一次要客气很多，而且不是来抓人的，是来请人的。 镖局外，修善在上轿子之前对修罗道： “师兄，我便代二师兄走一趟，等我回来！” “师弟放心，有为兄在，就是皇城大统领霍家劲来了也没用，对了，见了人要叫陛下，别叫错了。” 修善并不认识霍家劲是谁，他只知道自家师兄底气很足，似乎不怕那个什么大统领。倒是铁如云有些吃惊，以往元龙和真言大师聊天喝酒的时候他远远的见过，没想到貌不惊人的他连天火第三高手都不惧。 ... 一路颠簸了不知多久，修善总算进了皇宫，当他下轿之后，被一个手里拿着拂尘的老男人领着进了一间看着很豪华的屋子，该说不说那老男人说话的时候就跟扯着嗓子似的，声音又尖又亮，不怎么好听。 屋子之内，修善见到了先前见过的风正和风贤，他俩这会儿都站在左边，正前方是一个头戴金冠，身着红袍的男人，不过他衣服上的红色要明亮得多，只有胸口处绣了一大团金色火焰，看着很霸气。 “陛下，人到了！” “知道了，下去吧！” “老奴告退。” 拿着拂尘的老男人走后，修善和上位坐着的男人对视了一眼，修善站着不动，风正都有些急了，哪有人见了陛下不下跪行礼的，就当他要出声呵斥的时候，天火国君抬手制止了他。 “听说文圣的令牌在你手上，可以给我看看吗？” 对方说话的时候由内而外带着威严，修善只在自家大师兄的身上感受到过，他将令牌取出，直接走到了对方的跟前，伸手递了出去，他的手和天火国君的脸只隔着一个茶壶的距离。 风正见状准备出手，却被一边的风贤拦住了，风正不解地看了一眼他，后者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分明是在说不用担心，陛下不会有事。 接过修善手中的令牌后，天火国君点了点头：“不错，是他的东西，小师傅，这东西你哪儿来的？” 修善想了想，觉得修罗都隐姓埋名，二师兄应该也差不多，不然天下人不会只知“文圣”，不知“修文”。 “一长辈所赠，那长辈与我师傅关系极好。施主认识这东西？” “呵呵！”天火国君笑道，“小师傅看来对我很有戒心啊，你来自万法寺对吗？你这身袈裟可不是一般人能穿的，你所谓的长辈，恐怕是你某位师兄吧！” “施主是怎么知道的？” 修善闻言大惊，直接把修罗的话忘得干干净净。风正和风贤也有些意外，文圣居然是这小和尚的师兄，这小和尚的师傅得是什怪物？ “都是陈年旧事，不提也罢。风正、风贤，今日之事你俩听了也就听了，不可说出去，否则朕定不轻饶！” “是！” “小师傅，我不是坏人，咱们聊聊怎么样？” “施主想怎么聊？” 第21章 帝王权术 “施主？我不喜欢这个称呼，你换一个！” 修善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风贤嘴唇微动，好似在说什么，修善根据对方的口型默念了两声，想起了临行前自家师兄的交代，换了个称呼道： “陛...陛下？” 见修善终于换了个尊称，风贤二人同时松了口气，但事情还没结束，只听得天火国君不满意地说道： “陛下？这个称呼天天听，听腻了，再换一个！” 这可就让修善犯了难了，施主不让叫，陛下也不让叫，难不成叫前辈？好在天火国君补了一句，让修善找了个方向。 “对了，我叫霍震霆。” 修善苦思良久之后想了好几个称呼，什么霍尊、霍王、霍大人都不行，实在没辙的他随后喊了一句： “霍哥！” “好！就这个称呼好，天天陛下陛下的，烦死了，还是霍哥听着舒服。” 修善见对面喜笑颜开，也是长出了口气，倒是站在一边儿的风正、风贤两人脸色有些不自然，整个天火上国，甚至整个天下都没人敢这么叫霍震霆的。 霍震霆将令牌还给修善后，问道： “你为何要保舜风镖局？拥有这块令牌，只要你想，我可以给你任何你想要的东西，那镖局能给你什么？” 修善想了想回答说：“宽心和自在。” “就因为这个？”霍震霆觉得有些好笑，“可是你有可能因为帮助他们，得罪六部之一的户部甚至是整个朝廷，我天火虽做不到一统天下，但也是四大帝国之一，天火朝廷的强大不是你可以想象的。” “你不怕吗？” 霍震霆认真的看着修善，后者思考了一会儿后，抬起头认真的回看了对方，肯定地回答道： “小僧从来没有想过后果，只是当时想那般去做就去做了，至于朝廷是怎么想的，小僧不知。且小僧以为那户部侍郎及尚书大人只顾敛财不顾百姓，若是朝廷为了这样的人迁怒于小僧，天火国祚不会长久的！” “放肆！” 风正突然出声呵斥修善，修善只是转头看了他一眼，他并没有觉得话有问题，霍震霆也抬手安抚了风正，随后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 “你说的不错，这样的贪官确实不应该存在！可是把贪官、奸佞全抓了，新上任的官员就一定是清官吗？即便新上任的都是清官，那一年后，十年后呢，他们还清吗？” “小师傅，这世间没有至清的水，更没有全是好官的朝廷，因为人心是会变得。” 修善没有说话，而是将霍震霆面前的茶杯拿起，将茶水全部倒了出来，随后又用内力将茶叶剔除，约莫十个呼吸后，茶水中的杂质也被修善悉数清理了出来。 修善将手摊开，将一尘不染的水团呈现在了众人面前，在场的三人也不傻，都明白这是修善在用实际行动做反驳，风贤没有啃声，但风正现在是站在修善这边的，这不是就最清的水吗？ 见修善呆呆地盯着自己，霍震霆哈哈一笑，随后说道： “小师傅，这水你觉得清吗？” 修善脑袋一歪，露出了疑惑的眼神，风正也一样不解地看着他，这还不够清？二品高手用内力提炼过的水团还要怎么清？ 霍震霆伸手握住了修善的手腕，将他的手往上抬了几分，霍震霆的眼睛、水团、修善的眼睛，此刻正处在同一条线上，霍震霆能透过水团看到修善，修善同样也能看到他。 “小师傅，这水清吗？” 修善看着清澈透明的水团，本想说水很清，但下一秒像是想通了什么，眼神一暗将手放了下去，摇摇头回答道： “这水确实浑浊，是小僧着相了，霍哥之智小僧不及！” 看着因为修善泄力落到地上炸开了花的水团，风正下意识地问道：“这水不是很清吗，为何小和尚他突然变了口风？” 意识到在霍震霆面前不能随意开口讲话的风正说完后立马跪在了地上，风贤却将他提了起来，解释说：“正儿，你年纪比修善小师傅大了不少，可这脑子可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啊！” “我且问你，刚刚的水团是透明的，水里面没东西，水外面有没有？外面的东西，能不能进去？” “小师傅抬手时，陛下就已经在水中了，若想要至清的水，除了剔除杂质以外，还需要毁掉这世上的一切，可失去一切的世界有何意义？换言之，这样的朝廷有什么用？” 风贤解释完之后，风正终于明白了霍震霆和修善两人的对话其实蕴含很多层意思，霍震霆也在这时对风正说： “风正，你告诉朕，朝廷是清官多一些好，还是贪官多一些好？” 突如其来的考试让打了风正一个措手不及，风正回过神后小心翼翼地回答说： “回陛下，臣以为还是清官多一些好！” 风贤闻言叹了口气，臭小子，刚刚才告诉你正确答案，抄答案也能抄错？实在不行老夫再收个义子吧，天火司交到你小子手上迟早完蛋。 “小师傅，你觉得呢？” “若没有刚才关于清水的辩言，小僧的想法或许会和风正施主一样，但现在小僧倒是觉得双方数量平衡一些的好。”修善合掌道， “水太浑，苦的是百姓，水太清，苦的是霍哥你，相互平衡才是最好的。” 霍震霆闻言点了点头，说道： “不错，但除了他们，我还需要像风贤、风正这样没有立场的人，需要天火司这样的净土。我不需要绝对的公平亦或是绝对的不公平，我需要的是适当的、相对的公平！” “我并不是老糊涂，杨园他们在背地里做什么我一直都知道，只不过他们从未打破平衡，如今这平衡破了，水略微浑浊了些，我想让水变得清澈一些！所以小师傅，这事儿你还管吗？” 修善合掌高呼：“阿弥陀佛，此事小僧不会再插手了，一切由霍哥做主！不过小僧还有一事相求，请霍哥成全。” “哦？” 霍震霆饶有兴趣的看着修善，只见修善将袈裟上的一颗宝石扣了下来，放在了霍震霆身前的桌子上，问道： “人人都道我这袈裟价值连城，不知这颗石头价值几何？” 霍震霆看了一眼风贤，后者上前拿起宝石仔细的查看了一番，说道： “启禀陛下，按照如今的市场价来算的话，大约能值个五十万两，若在黑市交易，只怕更多！” 风正听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他想过修善衣服上的石头值钱，没想到这么值钱。 风贤说完后，修善又扣了九颗宝石下来，一并摆在了霍震霆的面前，并对他说：“霍哥，百姓是无辜的，小僧身上就这些石头值钱，算上风贤施主手里的那颗，总价值应该和此次的赈灾银差不多了。” “小僧希望霍哥你能另加派人手将这些银子送到禹州，不管怎样，百姓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别的无所谓，但小僧希望这次护送官银的人是清水里出来的！” 修善说完，风贤当即下跪大拜，风正也同一时间跪在了地上，二人齐声道： “圣僧大义！请受（风正）风贤一拜！” “阿弥陀佛，二位施主这是作甚？贫僧此举不为名，二位这般做法岂不是本末倒置？” 风贤、风正闻言赶忙站了起来，前者连声抱歉：“是风某的不是，玷污了圣僧的赤诚之心！”不过一日的时间，风贤对修善的称呼变了又变，从小和尚到小师傅，现在变成了圣僧！ “圣僧之名愧不敢当，出家人慈悲为怀，小僧只求内心安宁！” “哈哈哈哈！”霍震霆开怀大笑道，“禹州百姓是朕的子民，焉有不救之理？早在杨园出发之前，朕就暗中派了人去处理此事！” “杨园护送的官银早就被朕掉包了，即便真被劫了，也不过就是三万两白银罢了，朕丢得起！” 听到霍震霆这么说，修善的心总算放了下来，不管是保护镖局，还是代替二师兄进宫，修善想的都是摆平这件事，先把困在天灾里的百姓救了再说。 风正和风贤二人也在心中大赞：陛下圣明！ “风正，将修善师傅送回舜风镖局！并带人把镖局给朕围了，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明白吗？” “风贤，将宝石换算成白银，全部用来购置粮食，统计之后一半送入到国库，一半送到禹州城去。禹州百姓赋税减免一年，以安民生，这两件事你亲自去办！” 风贤（风正）：“陛下圣明，臣接旨！” 修善：“善哉善哉，小僧替百姓叩谢陛下！” 第22章 瓮中捉鳖 修善回到舜风镖局后，风正和他对视了一眼，二人心照不宣，一个往里走，一个带人将镖局团团围住，一时间国都的百姓们都被隔绝在了外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师！大师你回来了？陛下他怎么说的？” 修善微微一笑，此刻不仅是铁如云，镖局的老老少少也围在了他的身边。修善指了指镖局的围墙，说道：“陛下将镖局围了！” “什么？” 一大群人全部陷入了震惊之中，修罗更是抓住了修善的肩膀问道： “小师弟，难道连师兄的令牌都护不住镖局吗？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佛曰，不可说！” 铁如云无力地坐在了地上，双手抱头，喃喃道：“舜风百年的名声都毁在了我的手里，父亲和当家的回来后，我怎么面对他们？我怎么解释镖局被查封的事情？” 武清风轻轻拍着铁如云的肩膀，想要安慰两句，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修善则走到了他的面前，沉声道：“铁施主，我刚刚说的不清楚吗？陛下将镖局，围了！是，围了！” 铁如云愣愣地抬头，他不理解为何修善要重复这句话，被官府包围和被查封不是一个意思吗？ 修善微笑着看着他，随后环视了一圈，说道： “镖局不会有事的，有事的只会是杨园他们，请诸位相信小僧！师兄，借一步说话。” 修善离开后，镖局的人聚拢在了一起，相互讨论着修善话中的含义，就连武清风和铁如云也陷入了沉思。 修罗跟着修善远离人群，再确认没有人偷听之后，修罗才问道： “小师傅，你老是告诉师兄，朝廷是不是有大动作？” 修善点点头，将宫里和霍震霆的交流重复了一遍，并说出了自己的猜想：“师兄，陛下那句话不仅是说给风正听得，或许也是在说给我听！” “怎么说？” “什么叫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咱们都被包围了，解不解释有区别吗？陛下何必要多说这么一句？” 修罗闻言灵光一闪，在修善肯定的眼神下，低声道： “你的意思是说，陛下在提醒咱们镖局里有朝廷的耳目？咱们之中出了内奸？” 修善点了点头，这是他回来的路上想出来的，风正是天火司的人，没人会去问他为何要包围舜风镖局，他本就不需要向任何解释。霍震霆当着他的面说这么一句话，肯定别有用意。 思来想去，修善觉得那句话可能是说给自己听的，或许在霍震霆的心里，风家父子值得信任，但保险起见，还是提一嘴的好。 回到镖局后，镖局内部的人肯定会打探消息，只要修善闭口不言，就不会发生意外。 “小师弟，你可有怀疑的对象？” 修善摇摇头道：“暂时还没有，我将师兄你叫过来就是为了这事儿。” “风正动作很快，外人眼中镖局是被查封了，但只有我们知道是被围了，或许内奸会将这看似不重要的消息放出去。能做到一朝尚书的位置，杨园他们很容易就能猜到朝廷的想法。这段时间辛苦师兄了，一定不能让人把消息放出去，看紧一点，尤其是晚上！” 修罗信誓旦旦地拍了拍胸脯，示意包在自己身上，修善则在心中暗道：希望是我多虑了。 一连过去了半个月镖局都无事发生，就当众人有些坐不住的时候，元龙他们回来了... ... “当家的回来了！” 隔天一早，得到消息的镖局众人兴奋不已，毕竟元龙才是舜风的主心骨，他们聚集在一起，想从元龙口中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望着这一大家子，元龙先是安抚了一下他们的情绪，随后解释了这一路他们的所遭遇的事情。 原来他们快到禹州的时候遇到了一伙水匪，不仅配合默契且做事井然有序，一看就是有组织有预谋的。舜风的人拼了命的保护赈灾银，却还是不慎被几个匪徒成功凿沉了船只。 五百万两官银全部沉到了江底，而后户部的人一口咬定是舜风镖局的人自导自演了这出戏，当即就要抓人，难以辩解的元龙不敢杀官兵，只能先带着部下逃走。 他们刚走，消息就传到了国都，另一边元龙觉得事有蹊跷，回来也是被抓，不如先查一查，没想到真就查到了线索。 元龙亲自带人在入夜后潜到了江底，发现在江底有几十张巨网，船只残骸被巨网牢牢套住。无奈之下，元龙只能搬回一箱没有被打开过的官银当做证据，为了保险起见，他还单独将箱子藏在了某处。 “当家的，箱子放哪儿了？那箱子可关系着咱们的身家性命，丢不得！” 说话的这人被周围的同伴拍了一下脑袋， “想什么呢？这么重要的东西藏在哪儿了，当家的能告诉你？万一丢了怎么办？” 元龙哈哈一笑，说道： “无妨，都是自家人！那箱子被我埋在了城外的一棵树下，我做了标记，旁人找不到的！” “当家的，咱们接下来要做些什么？” “等！等杨园回来，我们都是练武的，身子抗造，一路狂奔之下比他们早回来了几天。只要他们敢回来，我就可以用这箱银子告御状！” ... 当天夜里，元龙、铁秋寒和镖局相对重要的核心成员同坐在了正厅之中，修善等人也在。铁如云一脸愧疚的坐在角落上，不过倒是没有人责怪他。 “老龙，你把箱子藏哪儿了？实在不行我亲自去守着！” 修罗问完后，元龙说道：“小菊，倒完茶就下去吧，把门关上，吩咐下去，不准任何人接近这间屋子。” “是！” 名叫小菊的那名侍女离开后，元龙张口道：“大师放心，那地方不容易找的，就在城东的密林里，树皮上有三指宽交叉刀口那棵就是了！大师去了，若遇高手，反而暴露了。” 众人闻言点了点头，确实也是，谁知道镖局现在有没有人盯着，万一修罗偷摸出去被人察觉，一路跟着可不就找到了藏箱子的地方？ 安排好后续的一切计划后，众人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但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三更时分，院中忽然传来了吵闹声，修善翻身而起，疾步来到了院落中央，只见修罗手中抓着早前替众人倒茶的侍女小菊，正在逼问什么。 “师兄，发生什么事了？” 修善问话的时候，元龙等人也醒了，只听得修罗大声嚷嚷说： “小师弟，你来的正好，你不是觉得镖局内有内奸，让我晚上盯着些吗？就在刚刚，我看到她偷偷摸摸的出了门，她肯定就是你说的内奸，今晚咱们的谈话，她肯定偷听到了。” “我...没有，我就是尿急起来小解！” “哼！还在狡辩，没有夜壶给你用吗？你一个姑娘家，深更半夜出门如厕，好胆量！” 元龙不可置信的看着小菊，问道：“小菊，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为何要背叛？” “当家的，我没有，您相信我...” 无视了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小菊，元龙转身背对着她说道：“从现在开始，你不是镖局的人了，押下去！” “都散了吧！”元龙遣散众人，抬手对修罗说道：“辛苦大师，多谢小师傅，元某在此谢过了！既然内奸已经抓到，二位还是早些休息吧！” 修罗和修善还了个礼后，后者说道：“师兄，这几天晚上你都守着，想来没怎么睡好，不如今晚和我一块儿睡，九师兄教了我一套修心养神的口诀，我传授于你如何？” “有这种好东西你不早拿出来？走走走！” ... 第23章 天火司争辩 自抓到了小菊后，镖局过了几天安生日子，除了不能外出之外一切都和从前没什么区别。这天，镖局的大门忽然被人推开，只见风正领着大队人马走了进来。 不知所措的镖局众人统统站到了他的对立面，有些仇视地看着他，甚至有一小部分人低声骂了两句，还往地上吐了口唾沫。 这些人的小动作都被风正看在了眼里，但他也很无奈，下令包围镖局的人又不是他，他不过就是个听令行事的人罢了。 原本安静的庭院忽然变得安静，觉得有些蹊跷的元龙等人也从各自的房间中走了出来，纷纷聚集在了一起。 元龙一脸不悦地看着风正，抬手道： “提司大人，围了我们这么多天，怎么今日肯进来了吗？是准备赶尽杀绝不成？” 风正无奈地笑了笑，回了个礼说道： “元大当家不必如此针对我，我今日不是来找事儿的，只不过是接了上头的命令想请镖局的各位去我天火司坐坐，聊聊家常！” “哼！”元龙冷哼一声，道，“聊家常？若是从前你说这话我还信三分，可今天大人还说这种话，是不是有些无趣了？” 风正听完也不恼怒，只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元龙自知逃不过，转身对手下的人吩咐道： “我随他走一趟天火司，你们在家好好待着，把家里看好了，我去去就回！” 元龙说完镖局的人都急了，国都之内谁不知道天火司是吃人的地方，只见过人竖着进去，没见过还能有人竖着出来的，甚至横着出来的人都不多。 “当家的，不能去啊！” “就是，我们没错，当家的不能去！” “当家的，您这一去，即便无罪镖局的名声也毁了！” 元龙双手微微往下压了压，“放心，不会有事的，清者自清，我就不相信朝廷会这样不讲道理，残害忠良！” 这边还未交代完，风正又说： “说起来我还得叫您一声前辈，元龙前辈，不止是您，还有几个人也要一路同去，那个小和尚，还有铁秋寒前辈，你们俩也随我走一遭吧。” 风正这句话算是彻底点燃了众人的怒火，抓一个不够还要抓三个？元龙和铁秋寒也就罢了，修善自来到镖局后就出门过一次，官银失窃被劫关他什么事？ 再者说了，他来的时候赈灾银都还没离开国都呢，抓人也得讲道理不是？ 铁如云和武清风从元龙身后顶了出来，挡在了修善的面前，修罗更是直接走到了风正的面前，吓得风正手下的人纷纷拔出了自己的长刀。 不得不说，体型大有体型大的优势，至少在气势上舜风镖局赢了，修罗往那儿一站，风正看着就跟个小鸡仔一样。 “你不是要抓人吗？我跟你一块儿去，镖局的人都可以去，这个面子我给足你！” 元龙闻言并没有反驳修罗的话，只是大手一挥，领着镖局百十号人口就开始往外走，只留下了一些镖局的老人和妇孺。 风正等人都出了门以后，吩咐道：“来一队人跟着我，剩下的把镖局给我看好了，不准任何人出入！” “是！” 交代完手下后，风正走出了舜风的大门，只见大街上围满了群众，都在好奇地张望。这段时间，天火国都内的百姓分为了两派，一派是拥护舜风众人的，一派是静观其变的，但站在朝廷那边的人很少，甚至说得上没有。 其实事情发酵了这么久，单看百姓的态度就能知道户部尚书杨园是个什么人了。 在前往天火司的途中，人群中又跳出来了不少人，全部都是镖局被查封前去送镖的人，他们回来以后听说镖局被查，纷纷躲藏了起来，直至现在才重新露面。 天火司是什么地方？那是拥有监察百官权力的机构，不属于任何阵营，里面当差的人说起来还算正直，就是审讯的手段有些吓人，所以名声一直不咋地。 他们这时候还敢露面，任谁也知道镖局真是清白的了，不然这不是去送死吗？当然现在朝廷还没有给出正式公告，结果会如何谁也说不准。 浩浩荡荡的一群人进了天火司后，百姓们被拦在了门口，这世间总是不缺吃瓜群众的。 进了天火司后，元龙等人面不改色，甚至昂首挺胸地往大厅走去，那模样说他是原告都不为过。 不过当众人真正走了进去之后，脸上的神色就有些变了，因为大厅主案前坐着的不是天火司首尊风贤，而是霍震霆。 虽说镖局众人没见过他，但霍震霆头上的金冠和衣服上的那朵火焰可不是闹着玩的，除了天火国君，谁有这么大胆子这身打扮？ 元龙一眼便认出了堂中坐着的人是谁，当即下跪，高声道： “草民元龙，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得知霍震霆身份的众人也纷纷下跪，修善也准备跪下来着，不过霍震霆却突然开口道： “修善师傅，别来无恙，到朕这儿来！” 修善有些诧异，但还是走了过去，元龙等人同样感到惊讶，但上面坐着的毕竟是一国之主，没他发话元龙等人也不敢抬头看。 “来人呐，赐座！” 修善坐下后，霍震霆才开口道： “起来吧，跪着不好说话，朕也懒得低头看你们。” 霍震霆的声音还是很有威严很有压迫感的，即便是他开口了，镖局众人也不敢立马站起来，还是元龙率先起身，其余人才跟着起身。 望着下方的一大群人，霍震霆一言不发，甚至低着头在看奏折，元龙都愣了一下，不是要审问吗，嘛呢这是？这么多人过来就是为了看你批奏折？ 这话元龙只敢在心里说，霍震霆不出声，他也只能站着，他偷偷给修善递了个眼神，后者什么反应都没有，就只是坐着。 良久之后，风正又领着另外几个人来了，元龙和前去护送官银的镖局众人一看到这些人就急了，若不是因为他们，舜风镖局又怎会陷入此等境地？ “臣杨园，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陛下，杨大人和户部的一些官员都到了！” 风正汇报完后，霍震霆才放下手中的奏折，缓缓抬头，他盯了杨园好一会儿后才张口问道： “杨卿家请起，此前你送回来的消息朕都知道了，现如今舜风镖局的人都在这儿，你说，该怎么办？” 那杨园目不斜视地对霍震霆说： “启禀陛下，舜风镖局的人重伤甚至杀害朝中大臣，最可恶的是他们自导自演，劫走了整整五百万两赈灾官银，至禹州百姓于不顾，简直罪无可恕，老臣恳请陛下将舜风镖局一干人等全部处死！” “你放屁，我舜风镖局何时对官银有过想法？狗贼，你满口胡言，简直该死...” 没等急性子的铁秋寒骂完，风正便抽出长刀指着他怒道： “放肆！陛下面前岂可口出狂言？来人呐，将他拉下去，重打五十脊杖！” 风正说完，天火司的人将铁秋寒押了下去，即便他能轻易挣脱却也不敢这么做，不然这罪过可就大了，铁如云心急如焚，但他也知道是自己父亲先开口骂的人，还是在皇帝面前骂人，怎么说都不占理，只能忍着不吭声。 铁秋寒被押下去后，霍震霆面无表情地看着杨园，说道： “杨卿，这一路辛苦了，来人，再搬把椅子过来给杨爱卿坐！” “谢陛下赐座！” 杨园刚刚坐下，霍震霆又问：“可曾受伤？” 杨园屁股都没坐热，或者说温度都还没传到椅子上就又站了起来，恭敬道：“谢陛下关心，一些皮外伤而已，不碍事！” “受伤了？”霍震霆一脸心疼地看着杨园，走到了他的面前说道，“快让朕看看，伤到哪儿了？” 杨园撩起袖子，露出了自己的右手，只见上面缠着纱布，还隐隐渗出了一丝鲜血。霍震霆紧握杨园的右手，悲道： “劫我赈灾银，伤我朝重臣，简直可恶至极，来人呐，立刻把舜风镖局的人全部推出去斩了！” 此言一出，舜风镖局的人都傻了，就连修善都站了起来，不是，说好的大动作呢？我等了这么久，你就给我看这个？ 第24章 天火司争辩(二) 风正都有些愣了，真斩啊？那天在宫里您可不是这么对修善小师傅说的， “还愣着做什么，朕说的不够清楚吗？” 见霍震霆是动真格的，风正没办法只能下令，不过他还没开口，元龙便跪到了地上，元龙一跪，镖局的人也跟着跪了下去，元龙道： “陛下，舜风是冤枉的，还请陛下明查！” 杨园闻言怒不可遏地看着元龙说道： “你冤枉什么？不管是劫掠赈灾银还是杀害朝中大臣，哪样罪名你脱得了干系？随便一条罪名都够你死一万次了，风正，你还愣着干什么？陛下都下令了，你还不把人杀了？” 霍震霆闻言松开了杨园的手，修善也坐了回去，就连元龙和修罗都松了口气。倒是杨园意识到了什么，当即跪在了地上，埋着头颤颤巍巍地说道： “陛下，老臣气糊涂了，一时僭越，还请陛下饶恕！” 杨园千不该万不该当着霍震霆的面指挥风正，你强出头也就算了，指挥风正是什么意思？谁都知道天火司的人不受任何一方势力的管辖，只听命于皇帝一人，普天之下能命令他们的人除了自己上司就只有皇帝。 敢对风正发号施令，说小了是脑子有问题，说大了给你扣个要谋反的罪名都不为过，一般的差人都没人敢随意指挥，何况杨园命令的还是天火司的提司。 “无妨，人谁无过，朕免你的罪，起来吧！” “谢陛下！” 杨园站起来的时候霍震霆已经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看似面无表情不怒不喜，但杨园明白，刚刚的行为已经惹恼了霍震霆，他擦擦额头的汗，坐在了椅子上不敢再吭声。 风正在这时站了出来，小心地问道：“陛下，这人...还杀吗？” 霍震霆摆摆手示意风正上一边儿待着去，后者后退一步将长刀收回了刀鞘之中，杨园见状后悔不已，眼看事情就要过去了，偏偏让自己给搅和了。 “没听见人家喊冤枉吗？你学学你义父，整天就知道杀杀杀！你叫元龙是吗？刚刚可是你喊得冤枉？” 风正一脸无辜，元龙则点了点头，霍震霆又道： “既然有冤，那便从实说来，朕定会还你一个清白，若是说不清楚，劫掠官银擅杀朝廷大臣是什么后果不用朕再说一遍了吧？” 元龙点点头将户部侍郎杨健上门干的事情全部说了一遍，霍震霆听完看了一眼站在下方的杨健，随后将目光转移到了杨园身上， “杨卿，元龙话里话外说的很清楚了，杨健是奉了你的命令去做这些事的，可有此事？” “启禀陛下，元龙他撒谎，臣根本没有让手下的杨健去做过这件事，这些事情老臣听都没听过。” “哦？”霍震霆一愣，问道：“杨健，你是当事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 杨健下意识地看了杨园一眼，虽然他很快就收回了目光，但还是被在场的不少人捕捉到了，只听他恭敬地回答道： “启禀陛下，元龙撒谎，臣并没有去过舜风镖局，臣只是以朝廷的名义发布了通告，至于为何是舜风镖局的中标臣一概不知！” 杨健说完当日见过他的人都捏紧了拳头，到底是谁在撒谎？当着陛下的面，你吹牛脸都不红一下的吗？ “这可就叫朕难办了，尔等各执一词，朕应该相信谁呢？杨卿自先皇时期便是我朝肱股之臣，朕年少登基，杨卿更是辅佐了朕几十年，朕不相信杨卿会哄骗于朕！” 杨园闻言老泪纵横，跪在地上哭着说道： “得陛下信任，老臣就是死也值了！” 霍震霆给了个眼神，风正便上前将杨园扶了起来，待他坐下后，霍震霆感慨道： “杨卿这是做什么？朕不相信你，难不成还能相信外人？不过朕作为一国之君，也不能冤枉了好人不是？爱卿且坐下，朕一定还你一个公道！” 杨园说了句“谢陛下”后就安静地坐在一边，时不时抹一把眼泪，霍震霆看着元龙，说道： “元龙，他们都说没有做过这件事，你如何解释？后来发生了些什么，都说出来，不要错漏任何细节！” 元龙嫌弃地看了一眼哭哭啼啼的杨园，回答道： “陛下，那日杨健来过之后，草民召集了镖局内的诸多好手，准备于三日后同两位杨大人一同护送赈灾银。” “自启程之日算起，一连过了一个半月都无事发生，可就在我等即将抵达禹州之时，江上迎面来了两条小船。草民还以为只是过往的商客，谁知船上忽然冒出了几十名蒙面黑衣人，个个身手不凡。” “其中一个的身手甚至与草民不相上下，草民没什么文化，但武道天赋还算不错，如今已是王境实力。那人既然能与我打成平手，说明对方肯定提前探查或者提前知道了我的实力。” “草民确定那伙人就是冲着官银来的，所以在第一时间吩咐镖局众人御敌，只可惜对方来得太快，我们一时反应不及，被那伙人把船凿沉了，所有的官银全部落入了江水之中。” “之后杨园大人一口咬定是我们做的局，说我们自导自演就是为了敛财，还下令让官差老爷们就地缉拿我等，当时情况紧急，为了活命，为了求得生路我们只能打伤官差，甚至失手杀了几个...” 元龙说完，霍震霆沉思许久，随后说道： “杨健，当时你们都在船上，他说的都是真的吗？” “启禀陛下，七分真三分假！” 霍震霆疑惑地看着杨健，后者转头看着元龙，怒道：“确实有匪徒，船也确实沉了，但求生是假，杀人才是真！臣等食君禄，受君恩，自当查明真相。” “出了这样的事，谁都有嫌疑，当时杨大人只是说谁都不能离开，等上了岸要挨个盘查。谁知道元龙他们听完直接暴起杀人，若不是害怕到岸之后被禹州官差拿下，何必大动干戈？他若不是心中有鬼，即便接受盘查又如何？” 霍震霆听完点了点头，好像觉得杨健说的还挺有道理的，随后他又问： “元龙说对方的实力不在他之下，那你们呢，难道护送官银这么重要的事情朝廷全都依靠外人？难道我天火连一个能打的人都挑不出来吗？” 杨健闻言回答道：“回陛下的话，此次负责护送官银的是兵部的何大人，他也是王境高手，不过却被元龙他们打成了重伤，说起来何大人还是为了保护我等文官，臣心中有愧！” “哦？还有这样的事，人呢？人现在在哪儿？” “臣怕血光冲撞了陛下，遂将人安排在了外面，何大人现在就在天火司外候着呢！” “宣！” 不多时，一浑身缠着绷带的人走了进来，连脸都有些看不清了。进门之后，那人艰难地跪在了地上，恭敬道： “兵部主事何劲，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何劲？兵部两位侍郎，你是跟哪一个的？” “回陛下，臣在兵部孙斌孙大人的手下当差！” 霍震霆点了点头，似乎是在搜索有关孙斌的信息和记忆，想了一会儿后，他说： “朕记得孙斌是个特别直率的人，性子急了些，但他的忠诚度毋庸置疑。你既是他的手下，性格也应该差不多，此次护送官银发生了什么，如实说给朕听！” 何劲说了一大堆，但总体上和杨健说的差不多，有了新的人证，元龙的说辞一下子就显得特别苍白无力了。 “元龙，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将人打成这副模样，若说不出个理由，你这条命可就没了！” 元龙也没有想到突然冒出了这么个人来，他记得很清楚，除了镖局的人以外，官府根本就没有派别的王境高手跟随。 强压心中怒火看了一眼杨园，元龙在心中骂道： 该死的东西，你是铁了心要让镖局的人当你的替罪羊是吗？这般恶毒的手段都用上了，若是成了，舜风百年声誉以及这么多人不是全都被你坑死了？ 要知道舜风镖局可不止这一处，总人数也不仅仅只有眼前的百十个人，天火境内不知道多少个州郡都有其分部，就是其他帝国也有几个分舵。若是总部出了事情，要死的人可就多了！ “陛下，人证在此，草民辩不过他们，但草民的人证和物证还没搬出来呢！” “你还有人证和物证？朕给你半个时辰的时间，把人证和物证寻到此处，不要想着逃跑，或者去做些什么无用的举动。” “陛下，物证草民已经提前让人送到了，现在就可以让您看看。” 在众人的注视下，镖局的几个下人出去了一会儿，很快便抬着一个大箱子回来了，见到这箱子的一瞬间，霍震霆站了起来，本以为胜券在握的杨园和杨健也惊了，因为在他们的眼里，这箱子早就应该被毁了，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这是被劫走的官银？快快打开让朕看看！” 当箱子里的东西被倒在地上的时候，全场都被里面的东西吓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除了霍震霆本人。只见箱子里装着满满当当的白银，甚至不需要清点光用眼睛看就能知道箱子里的白银总数在三千两以上。 第25章 天火司争辩(三) 至于众人为什么惊讶，其实很简单。 杨健和杨园惊讶，是因为他们检查过其他的箱子，那些箱子只有表面一层铺着官银，底下其实都是沙子，像这样装满了白银的箱子他们一个也没有发现。 事实上他们此次搜刮而来的白银总数不到三万两，还摊上了这么大的案子，他们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把元龙等人的罪名坐实，之后再去查银子的下落。 元龙的人同样惊讶，因为这箱子他也打开看过，而且里面装的东西和杨园他们看到的一模一样，他也不知道箱子里的沙子是怎么变成白花花的银子的。 修罗铁如云和元龙的看法差不多，修善则是惊讶于霍震霆的心机，能瞒过所有人将箱子里的东西掉包，在场谁能做到，或者说除了霍震霆谁有这样的能力去做？ 所有人都在看白银的时候，只有修善一个人在看霍震霆，后者仔细的检查了一下箱子里的银子，随后随意拿了一块银锭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并问道： “元龙，这些银子怎么会在你的手里？你这不是明摆着承认了事儿是你干的吗？” “陛下，遭遇劫匪后，草民带着人逃离了江岸，并于深夜时分再次潜了回去。草民带着手下深入江底，却发现江底满是大网，所有装着赈灾银的箱子都被拦截了下来。” 元龙看了一眼杨园，拱手对霍震霆说道， “草民知道这是重要的证据，关系着舜风镖局所有人的性命，所以偷偷带了一箱银子回来。草民认为这一定是杨大人设的局，他们把罪名都安在了舜风的头上，甚至找了个不存在的人证出来，只要罪名坐实，那救济禹州百姓的上百万辆银子就能系数进入他们的口袋！” “陛下，克扣赈灾银，陷害镖局，至禹州百姓于不顾甚至欺君，杨园等人狼子野心，罪不容诛！请陛下明查，若让此等渣滓在朝廷待下去，别说禹州百姓了，整个天火的百姓都没好日子过啊陛下！” 霍震霆面色阴沉，转头盯着杨园，问道： “杨园，他的话说完了，你来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杨园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表情比吃了那啥还难看，“陛下，这一定是元龙事先想好的说辞。五百万两白银都在他的手中，他只需要拿出几千两就可以让您对我心生嫌疑，陛下，您不能上当啊陛下！” 霍震霆将手中的银锭抛了抛，对元龙说： “元龙，光凭这个还不足以证明你说的都是真的，朕需要更多的，证据！” “陛下，除了物证，草民这里还有人证！” 霍震霆说完，铁秋寒提着一个人走了进来，看到他手中提着的那人后，镖局众人都惊了。 “老王？怎么会是老王？” “我就说来时少个了人，死活想不起来，原来是老王！” “这...这是怎么回事？老王怎么被打成这样了？” 铁秋寒手中提着的正是在镖局干了很多年的老王，他本名王宇，是镖局的镖头兼高手之一，平时沉默寡言，但人还是很不错的，至少在今天之前他在众人心里都是老好人的形象。 将人丢到地上后，铁秋寒说道： “陛下，这人名叫王宇，是舜风镖局的内奸，他的上家就是杨园杨大人！” “你...你胡说！” 无视了在一旁急的跳脚的杨园，霍震霆继续把玩着手中的白银，问道：“故事变得有趣了，说说看，怎么回事儿？” 铁秋寒走到了元龙的身后，后者出声解释说： “陛下，草民回来前将箱子藏在了城外的林子里，之后才趁着夜色逃回了镖局！当天夜里修善小师傅让真言大师给我传话，说是镖局内藏着内奸。” “为了引出内奸，我们演了一出戏，戏中被抓的内奸名叫小菊，是从小便跟着我的侍女。和我们预料的一样，小菊被抓出来之后，真正的内奸果然放松了警惕，于四更时分偷偷溜出了镖局。” “虽不知他是准备去告密还是准备去销毁我藏好的箱子，但人被我们抓住了！眼下人证物证都在，请陛下明查！” 那天小菊离开后，元龙说出了藏箱子的地方，不是因为他相信手下，而是为了引出老王。小菊也是他事先安排好的演员，为的就是让老王放松警惕。 当天所有知道了箱子藏在哪儿以及看到小菊被抓的人此刻全都明白了过来，众人纷纷指着老王谩骂，污言秽语一句接一句，就连霍震霆都有些听不下去了，骂的太脏了！ “肃静！” 风正大吼一声吼，霍震霆笑了笑，说： “把勒在他嘴上的那条布解开！朕要和他说两句！” 老王嘴上的布条被解开后，霍震霆走到了他的面前蹲了下来，问道：“杨园给了你什么好处？你年纪不小，应该是镖局的老人了吧？究竟是怎样的诱惑让你背叛了自己的兄弟，背叛了东家呢？” 面对霍震霆的审问，老王一言不发，甚至闭上了嘴。在他闭嘴的瞬间，霍震霆一耳光打在了老王的脸上，巨力之下老王的牙都被扇飞了出来，修罗和元龙的瞳孔也在霍震霆出手的时候收缩了一下。 “在朕的面前，你还想自尽？朕不允许，你连死都做不到！说吧，说清楚了，朕留你个全尸，说不清楚，朕会让你知道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说罢，霍震霆站了起来，面无表情地回到了主位上。这一刻，霍震霆属于帝王的威势爆发，所有人都被他吓到了，只有修善就像啥也没听到似的走到了一边，捡起了老王的牙，牙缝中果然藏着药丸。 老王见大势已去，交代了一切，元龙听的难受，跟了自己这么多年的老王，居然只为了十万两银子就背叛了自己，难不成这么多年的情谊还比不过冷冰冰的银子吗？ 老王说完，杨健的身子都开始发颤了，老王是他们的内应，就是因为老王没有送出消息，他们以为国都是安全的，证据应该被销毁了才敢回来。 他们的身家财产此前就已经转移好了，如果国都有危险，只要老王的消息一到，他们就会隐姓埋名躲到其他地方过潇洒日子。 为什么要回来？因为贪，如果事情成了，下一次如法炮制，他们还能赚更多的银子，到时候再跑也不迟，只可惜一切的一切都在此刻变成了泡影。 霍震霆看着杨园，笑道： “杨卿，你还真是朕的好臣子啊！” 杨园不似杨健，已经到这种程度了，他还在狡辩：“陛下，这些事都是手底下的干的，老臣怎会有不忠之心？陛下，老臣冤枉啊，老臣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霍震霆眉角一挑，“好一个不知道！那你说说，这个叫老王的话是假的，还是箱子里的白银是假的？” 杨园哐哐磕头，“老臣从来没有想过背叛陛下您！那老王从哪冒出来的？说不定他是杨健的人，与老臣无关呐陛下！还有那些赈灾银，箱子里怎么可能装满了白银，下面应该是沙子才对，我打开看过，我明明...” 哦豁！ 杨园的声音戛然而止，头贴在地上一动不动，意识到说漏嘴的他也不再替自己开罪，霍震霆见状问道：“爱卿为何一言不发？继续说啊！” 察觉到不对的杨园缓缓抬头，映入眼帘的是霍震霆那张人畜无害的笑脸，只一瞬间杨园便想通了一切，他喷出一口鲜血，伸出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霍震霆。 “你...你骗我？官银是假的，断案也是假的，你一早就想好了要对付我？霍震霆...你...你不得好死！” 杨园的话说的周围人一愣一愣的，不仅是镖局的人，就连天火司的官差们也听不懂了，什么情况？说啥呢这是？ 在场了解到真相的或者说知道霍震霆真实想法的人屈指可数，除了他本人以外，只有修善、修罗、风正和元龙四个人知道。 就连铁秋寒都蒙在鼓里，他做的一切都是元龙安排好的，他以为他做的事情都是在替镖局证明清白。 “杨爱卿，朕陪你玩了这么久，演了一出这么精彩的戏给你看，你怎么还咒朕呢？身为朕的臣子，你这般做法可是违背了为臣之道的！” 杨园无力地将手放下，问道：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不应该这么问，你是什么时候想除掉我的？” “很早之前，在你杀了孙斌之后，朕就有这个想法了！” 又是一句惊天的言论，这一次不止是对立的双方，就连修善都快疯了，孙斌他他妈不是缠着纱布搁那儿跪着呢吗？他又是什么时候被杀的？ 第26章 尘埃落定 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疑惑的修善起身朝着霍震霆行了个礼，问道： “阿弥陀佛，霍哥，请恕小僧无礼，既然你早就知道了人证是假的，为何还要继续这场审讯呢？直接揭露假孙斌的真面目即可，何必如此麻烦呢？” 本就僵在原地的众人当场石化，杨园心跳都慢了半拍，活见鬼了，短短几个时辰的所见所闻比在场众人这辈子见过的怪事都多。 霍哥！ 这俩字你是怎么心安理得面不改色地说出来的？就是其他三个帝国的国君也没人敢这么叫的啊！ 霍震霆闻言笑了笑，解释说： “朕答应了你要还舜风镖局一个清白，别说一个杨园，就是十个杨园朕也不放在眼里！但把人抓住亦或是将他们都杀了又有什么用呢？” “如今杨园亲口承认了一切，不是更好吗？该治罪的治罪，该放的放不就行了？” 修善恍然，霍震霆的想法要更加全面，他固然能够直接拿下杨园等人，但这场审判的意义就没了，只要事情传出去，天下人完全可以说是皇帝在借镖局的手清除异己。 以这样的方式和朝廷扯上关系，舜风镖局以后还怎么经营？谁会跟朝廷的走狗同流合污？毕竟绝大部分江湖势力都是很反感和朝廷接触的。 现在杨园亲口承认是他冤枉了镖局，镖局是清白的不说，皇帝还可以用补过的形式给镖局一些优待。都是和朝廷有深入接触，但二者蕴含的深意完全不一样。 前者可以理解为舜风镖局一早就和皇帝串通好了，后者则是皇帝查出来的真相，发现镖局受冤屈后给的补偿。 霍震霆解释完后，又将目光放在了杨园的身上， “爱卿何故如此？是朝廷给你的俸禄不够，还是朕对你们不好？四大帝国中，天火的官员俸禄是最高的，爱卿还不知足吗？” 杨园眼神暗淡，无力辩驳，只是自嘲地笑了笑： “呵呵，老臣从前也是一心为国，想要为百姓做点实事的好官。但当老臣坐上尚书这个位置后，一切都不由我了！手下这么多人，朝中这么多同僚，哪个不需要银钱打点关系？” 霍震霆闭上了眼睛，手中的银锭不停地在桌案上轻轻敲击，修善在这时对杨园说： “施主你错了！风贤施主坐镇天火司，他一不懂武功，二保持中立，在镖局这段时间，小僧从大当家口中了解了一下风贤施主的过往。得知他为官清廉，一身正气，甚至不与任何人相交过深，没有任何一方支持的他不也过的很好嘛？” “小和尚，你懂什么？风贤的背后是陛下，谁敢动他？即便不与人打交道，他一样可以在朝中如鱼得水！” 修善还想劝说两句，霍震霆抬手制止了他，并转头对杨园说道： “杨园，你也知道风贤的背后是朕，可你为什么不想想，朕为何不站在你的身后？” 一句话给杨园问住了，假设杨园和风贤一样，还会是这样的下场吗？霍震霆又不是瞎子，怎么可能任由自己手下的好官被旁人针对？ “你口口声声说什么清官不好做，朕也知道清官难做。所以你这些年做的事情朕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真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吗？” 霍震霆说到这儿从袖中掏出一封信笺，扔在了杨园的面前，杨园弯腰捡了起来，只看了一眼他便跪倒在地，身子微微颤抖，整个人泣不成声。 “陛...陛下，臣...知错了，求陛下放过臣的一家老小！” “杨卿，这是朕最后一次叫你杨卿了！因为你是户部尚书，朝廷做什么都要管你要钱，这是个容易得罪人的差事，所以你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做了这么多见不得人的勾当，朕这些年都没管过你。因为你还有底线，你没有从百姓头上收受过贿赂。” “拿些蝇头小利，够你一家老小正常支出还不够吗？你知不知道杨府一顿饭花掉的银子够普通百姓吃多久？你为何，为何将主意打到百姓的身上，打到朕的子民身上！” 霍震霆说到这儿怒意上涌，一巴掌拍在了桌案之上，直吓得众人身子一颤， “禹州大水，多少百姓流离失所，这是朝廷用来救命救民的钱，你怎么可以？你怎么敢的？” 杨园听完后默不作声，刚刚霍震霆丢过来的那张纸上记录着他这些年所有贪污的银钱，一桩桩一件件都与他心里的数目分毫不差，可以说霍震霆已经忍了他很久了。 若是再坚持个几年，他从尚书的位置上退了下来，也许还能有个怡弄儿孙，安享晚年的日子过过，可现在全都被他亲手毁了。 “风正！” “臣在！” “即刻将赈灾银被劫一案的所有官员与参与者缉拿归案，朕给你七天的时间，七天后少了漏了任何一个人，你这提司的位置就换个人吧！” “另外将杨园的所有家眷全部贬为庶民，朕在位一天，杨家人就不得入朝为官，其余参与者的家属也一样，抄家清点之后将所有财物上交，以充国库！” “臣风正，遵旨！” “谢陛下不杀之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听到自己的家人性命无忧后，杨园也再无所求，一切都是自己造的孽，死亡对他来说或许还算解脱，只要家里人没事就够了。 “将这几个人都带下去，三日后押赴刑场问斩，以振国威！”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听到霍震霆要杀人，修善也只能念叨两句，出家人慈悲为怀，但这是针对佛门中人的，旁人要是杀人能拦就拦，能劝就劝。但对于霍震霆，修善拦不住劝不住，同时也不想拦不想劝。 杨园做的太过分了，若不是一切都在霍震霆的掌握和部署之中，死的可不仅仅是舜风镖局的人，禹州数以万计的百姓恐怕也活不成了，这是修善第一次觉得一个人该死。 当然，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再也收不住了，往后这个念头会愈演愈烈，直至血流成河。 所有有罪的人都被天火司的人押了下去，霍震霆无力地坐在了主位上，沉默了好久好久。修善见状上前安抚道： “霍哥，事情已经结束了，何必挂记在心？” “唉！杨园他曾经真的是一个...” 霍震霆说到一半就不说了，他是皇帝，终究是不能把脆弱的一面长时间展露在世人面前的。只见他收敛心神，高声道： “元龙！” “陛...陛下！” “此案已了，朕会重新拟旨告知天下，还你舜风镖局一个清白。朕知道你们都是有侠义心肠的有志之士，为百姓做事不仅需要朝廷出力，更需要尔等出力！为表歉意，朕现在封舜风镖局为天火第一镖局，日后多行善事，不可学那杨园，明白吗？” “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镖局的所有人都欣喜不已，元龙领着所有人跪在地上，对霍震霆的封赏感恩戴德。 “起来吧，耽误的时间够久了，朕还得回宫处理其他事情，走了！” “起驾回宫~” 霍震霆走后，修善和镖局众人昂首挺胸地出了天火司，百姓们见进了天火司的人一个不少，也大致猜到的事情的结局。 “你看，我就说镖局里的都是好人，你们还不信！” “我什么时候说不信了？我只是在观望，我是不会站在杨园狗贼那边说话的...” ... 回去的路上，修善和元龙以及修罗走在最前面，修善想了想，问道： “师兄，霍哥身边为什么会有一个道士？说话的时候还扯着嗓子？” 修罗和元龙对视了一眼，不由得哈哈大笑，跟在三人身后的铁秋寒等人也笑出了声。铁如云小声地说道： “修善大师，那不是道士，是皇上身边的公公，他是个太监！” 修善点了点头，原来是个太监，可是太监又是什么？铁如云加快了一点步伐，追了上去，倒退着问修善说： “大师，如今想来你一早便知道了陛下的想法，难怪你这段时间一点儿也不担心。算起来你帮了陛下不小的忙，怎么陛下什么都没有赏赐给你呢？而且那日你回来后，袈裟上的宝石还少了！” “什么？” 元龙闻言大惊，这段时间光忙着抓内奸和演戏了，竟然没发现修善的宝石少了几颗，难不成修善师傅是用袈裟上的宝石换来的镖局平安？真是罪过，罪过啊！ “身外之物罢了，比起镶在袈裟上，用来救济百姓更有意义一些。至于封赏，小僧不需要，霍哥也知道我不需要。” 问完了修善，铁如云又问元龙：“当家的，我爹他不是被罚杖刑吗？为什么能安然无恙的回来，还是提着人回来的？您是不是一早就知道我爹他是被安排去提人的？” 元龙笑道：“我知道，修善师傅知道，陛下知道，风正也知道！如云，你真以为在天火司的重重包围下我们想回镖局有这么简单吗？都是风正想办法将计划提前告诉了我，我才敢做后面的事情的。” 镖局众人恍然大悟，合着这些计策都是陛下想出来的，他们都是演员，陛下才是那个总导演。元龙哈哈一笑，说道： “经此一案，舜风很长一段时间之内都不会再遇到麻烦了，正好休息一下！不过现在想想，陛下有些吓人啊，他究竟是什么时候把箱子里的沙子换成白银的呢？” ... 第27章 真正的大动作 舜风镖局的冤屈被洗刷，镖局重新开张，如今更是顶着天火第一镖局的名头，可谓是如日中天，往来络绎不绝。 修善现在也成了镖局的贵客中的贵客，甚至名声在外，不知是谁放出去的消息，现在江湖上都流传着他舍弃价值上百万两白银的宝石用来救济禹州百姓的故事，得了个活佛的称号。 修善对此倒是没什么感觉，他小时候过的日子说是乞丐也不为过，他知道饿肚子是什么滋味。在山上的这些年不说过的和皇帝一样，但也是难得的好日子。 这些宝石再怎么值钱，也无非就是换成银钱继续过那种衣食无忧的生活，对修善来说这些宝石若是能救济贫苦，比镶在袈裟上更有意义。 “大师，听说今日那批狗官就要被斩首了，您要不要去看杀头？” “阿弥陀佛！铁施主无心之说，佛祖原谅！” 原本正在和元龙喝茶聊天的修善闻言合掌念了句佛语，元龙则走到铁如云的身后往他的脑袋上来了一巴掌。 “臭小子，修善师傅是出家之人，你让人家去看杀头是什么意思？” 铁如云捂着脑袋，讪讪一笑，一时心急把这茬儿给忘了，他朝修善鞠了个躬后跑出了镖局，一点不像个成年人。 “如云这孩子，打小就这般跳脱，小师傅勿怪！” “无妨，铁施主秉性纯良，若有朝一日开了窍，镖局必能更上一层楼！” “借您吉言，小师傅请坐。” 二人坐下之后没聊几句铁秋寒就走了进来，和修善打了个招呼后他一屁股坐到了元龙的对面，端起元龙的茶水一饮而尽。 元龙见状笑了笑，问道： “秋寒，送完镖慢些回来也行，急什么？” 铁秋寒喝完茶后喘了口气，回答说： “当家的，您不知道，我送完这趟镖在回来的路上听说了一件大事！” “什么事？” “前段时间陛下不是当着咱们的面答应放过那些狗官的家眷吗？可我听说啊，那些人最后还是被流放了，您猜怎么着，流放途中居然出了意外，这么多人全死了！” 元龙和修善闻言站了起来，元龙和修善对视了一眼后，低声问道： “全死了？你怕不是听了个流言！” “当家的，我说的是真的，咱路过柳庄的时候还无意中见到了官差呢。” 修善顺着铁秋寒的话问道： “施主见到了官差？这么说官差们都没事，死的全是罪臣亲属？” 铁秋寒点点头，而后像是发现了什么，自言自语道：“是啊，官差们都没事，难道说那些人不是死于意外，而是死在朝廷...” 话没说完，元龙便伸手拦住了铁秋寒，示意他不要随便猜测，但元龙自己其实也和他是一样的想法。 这么多人，若是真遇到什么天灾人祸，要死也该是全死，为何偏偏官差们没事儿？说什么意外，但凡有脑子，谁会相信这种鬼话？ 与其相信是死于意外，不如说是朝廷有意为之，甚至有可能就是霍震霆亲自下的密令。 元龙缓缓坐了下去，喃喃道：“陛下终究是陛下，为了整顿朝纲，死几个人而言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修善也暗暗点头，想来那日说放过他们是说给杨园听得，这些人最后的结果并不会改变，虽然杨园确实该死，可修善还是有些不忍，毕竟杨园的家眷之中还有妇孺不是。 修善没了喝茶的心情，坐在原位一言不发，回过神来的铁秋寒也不由得叹息一声，帝王心思岂是他们这些普通百姓能想明白的？ 不过他和元龙还是比较好接受这件事的，他们干镖局这行的，虽说不干那打家劫舍的下作勾当，但杀的人也不少，几十年来死在他们手上的山匪恶徒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可不是谁都和修善一样面对敌人还手下留情的，对元龙等人来说，镖比命都重要，谁要是敢劫镖，下场只能是死。 三人沉默时分，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嚣，没等众人出门查看，铁如云就跑了回来，一脸的惊恐。正好这时修罗睡醒了，他拦住了铁如云，问道： “铁小子，什么事急匆匆的？行事如此不稳重，将来镖局交到你手里，还不得赔光了家当？” 铁如云拉着修罗来到了修善三人的面前，喘着粗气说： “爹，你回来了？当家的，发生不得了的大事了！”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铁如云继续道： “先前我与武兄一道去看杀头，谁曾想刑场上跪满了罪犯，其中还有不少大官呢，我听人家说，今天这批只是一部分，明后天还有一批官员要被杀头呢！” 听完铁如云的话后，众人更加疑惑了，这次赈灾银被劫一案闹得很大，但主事的官员再怎么多也用不着杀三天吧，多出来的那些人又是犯了什么罪？ “我还听说啊，陛下已经下了旨意，说是要把这些人的九族一并杀个干净！”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惊了，原以为霍震霆是要把杨园杀了震慑一下朝中那些心怀不轨的人，现在再看的话不是要震慑，而是要肃清朝野，干一票大的。 修善想了想便窜了出去，修罗见状大喊： “师弟，你干嘛去？马上就到饭点了...” 望着修善离去的背影，元龙感叹道： “修善师傅还是心善啊，想来是去宫里见陛下了！” “老龙，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大师，你刚刚没听如云说吗，陛下要将这些混迹在朝中的贪官污吏都杀了，连九族一块儿杀！修善师傅本就心善，如何能坐视不理？” 修罗恍然，同时又有些无奈，自家这小师弟终究还是太年轻了，这事儿是你想阻止就能阻止得了的吗？咱们这一脉，没你想的这么简单啊！ 另一头，修善急匆匆地赶往皇宫，虽然他手持修文的令牌，但这玩意儿也不是谁都认识的，至少绝大部分皇宫守卫是不认识的。 修善在宫门口被人拦了下来，情急之下他只能强行突围，虽然没有伤到任何一个人，但他的行为却是大逆不道之举。 修善一路前行，身后是越来越多的皇宫侍卫，也就是他速度快，换个人早就被拿下了。修善前进了好长一段距离后，突然停了下来，因为他不认识路，不知道霍震霆住在哪儿。 不管了，随便选个方向先！ 打定主意的修善找准一个方向就冲了出去，动静闹得越来越大，整个皇宫都被惊扰了，到处都有人在喊“抓刺客”！ 就在修善终于快要闯进一间大殿之中的时候，一只大手迎面而来，猝不及防之下修善只能提臂格挡。奈何这一击势大力沉，修善又没个防备，当场就被扇飞了出去。 修善落地后喉咙一甜，这一掌居然直接打伤了他，望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男人，修善急道： “陛下，陛下在哪儿，小僧要见他！” 来人冷哼一声，手中宝剑直指修善，怒道： “哪里来的小和尚，拿下！” 话音刚落，一大群人便将修善围了起来，修善这下是退都没地儿退了。不过好在他手里的令牌被那人看见了，就在修善要被缉拿之时，那人出声道; “慢着，你手中的令牌是哪儿来的？你不是刺客？” 侍卫们让开了一条路，那人走到了修善的面前，修善见终于有人认得二师兄的令牌了，脸色一喜，回答道：“施主误会了，小僧法号修善，并非是那刺客，只是有要事要见陛下，故而这般鲁莽！” “修善？没听说过，不过你要见陛下大可让人传信通报，何必如此？将令牌给我看看！” 接过修善手中的令牌仔细端详片刻后，那人说道： “真是文圣的手令，看来却有急事，老二，速去通知陛下，就说有个叫修善的小和尚要见他，我在这里看着他，其余人都散了，不可惊动宫里的娘娘们！” “是！” 修善也不知道这人口中的老二是谁，只不过这人在宫里的地位似乎很高，他说完后所有的侍卫全都消失，不见了踪影。 “现在没人了，认识一下，我叫龙音，这深宫里的安保头子，小和尚，你年纪不大，实力挺高啊，居然能硬接我三成力量的一掌！” 第28章 心陷混沌 名为龙音的大内高手说完后，修善不由得愣了一下，刚刚那一掌虽然来的仓促，修善确实没来得及用全力去抵挡，可即便他用上全力恐怕也不好受，要知道在几位师兄的训练下，他的抗击打能力还是很厉害的。 那么猛烈的一掌对方居然只用了三分力，若是用上全力不是得一巴掌把自己给拍死？就是修罗师兄也做不到将自己一击击杀，这人实力只怕到了菩萨境了。 “施主谬赞，和施主相比小僧的武道实力不值一提！” “小和尚，你也不用妄自菲薄，二品实力能接下我一掌的人全天下也找不出几个，真不知道你的老师是谁，竟能将你调教成这样。” 说完这句话后龙音围着修善转了一圈，随后双手抱在胸前，问道： “先前人多，没看清楚，你身上这袈裟可值不少钱，好端端的怎么会少了几颗宝石？你是万法寺的人，难不成最近民间流传的那位活佛就是你？” 修善双手合十，谦虚道： “什么活佛，都是世人的叫法罢了，小僧不过是初入尘世的小沙弥而已。” “初入尘世？”龙音饶有兴趣的看着修善，笑道：“难怪你敢这般明目张胆的闯进来，你师傅没告诉过你擅闯皇宫是什么下场吗？若不是你有文圣手令在身，即便你是万法寺的人今天也得去天牢里坐坐！” 修善听完沉默了，鬼知道皇宫里的高手这么厉害，也没人和我说啊，大师兄不是说江湖人高手无数吗，怎么一路走来没遇见几个，好不容易遇上了，偏偏是宫里的人？ 就在两人面对面不知道该聊些什么的时候，霍震霆来了，身后还跟着一大群人，最靠近他的那个男人看着和铁如云差不多大，不过他带来的压迫感却不是铁如云能比的。 这人的实力不说和龙音相当，估计也差不了多少，乖乖，菩萨境的高手是大白菜吗，连着让我遇到了两位，想回山上了，同为菩萨境，至少师兄们对我还是比较宠溺的。 “修善？你没事儿跑到朕的后宫来做什么？还闹出这么大动静，连龙音都现身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兵变了呢！” “陛下，您认识这小和尚？” “认识，他还在朕的书房里把朕的茶水给倒了！” 龙音闻言就要拿下修善，但修善却像没看到他似的，朝着霍震霆行礼， “霍哥，咱们又见面了，无礼之处还请宽恕。” “霍...霍什么玩意儿？霍哥？”龙音偷偷瞅了一眼霍震霆，随后训斥道：“小和尚，你不要太放肆，即便是...” “无妨！” 霍震霆摆了摆手，龙音收住了声，站到一边不再说话，只是眼中的好奇之色完全隐藏不住，对于修善他越来越感兴趣了。 “走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到朕的书房去。曲嬷嬷，你看着挑些小玩意儿送到咖妃那儿去，今日动静不小，别吓着她了！” “是！” 霍震霆说完，修善就看到他身后的一个老婆婆躬了躬身子，想来就是霍震霆口中的曲嬷嬷了，不过这个咖妃又是什么人？ 浩浩荡荡的一群人穿行在深宫院墙之内，修善都快绕晕了才到目的地，屏退左右后，霍震霆带着龙音和那个实力与龙音旗鼓相当的青年进了书房。 书房的门关上以后，霍震霆坐到了主位上，修善则坐在了两人上回见面时他坐的那把椅子上，另外两人则站在一边。 “说说吧，为什么这么大张旗鼓地找我？” 龙音和那青年愣了愣，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疑惑和一些惊讶，怎么在外面还好好的，一回来就变了？霍震霆是皇帝诶，谁家皇帝和人说话是用我字自称的？ “霍哥，小僧听人说...” “怎么吞吞吐吐的？有事就说，我不喜欢这套。” “小僧听人说杨园以及那些肇事官员的家眷都出意外往生极乐了，偏偏负责押送的官差都没事...” “不用再说了，是我的主意，他们没有活着的必要！” 修善闻言坐不住了，他质问道; “霍哥，你当日不是答应了杨园不动他们的家眷亲属的吗？怎可出尔反尔？” 默默注视着修善的龙音撇了撇嘴，暗道：这世上真有这么天真的人吗？出尔反尔又如何，他想杀人甚至都不需要理由，而且不杀那些人怎么震慑藏在暗处的那些人？ “修善，我才是这个帝国的主人，我想怎么做，不需要你来教我吧？” 修善有些急切的说道： “暂且不提那些戴罪之人，今日刑场上多出来的那些人又是怎么回事？听说霍哥你要诛人家九族，这得杀多少人，又要错杀多少无辜的人？霍哥，你不能再造杀孽了...” “放肆，陛下想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来指指点点，小和尚，我知道你是出家人，看不得这些，你大可以不管不是？陛下这么做自然是有原因的，你不要太过分了！” “龙音，不得无礼！” “可是陛下，您为何对这小和尚忍让再三？” “因为他是文圣的师弟！” 文圣二字一出，龙音两人都惊了，原以为只是修善认识文圣，或者他师傅和文圣关系比较好，没想到这俩人居然是师兄弟，这么说来的话，文圣他... 是万法寺的人！ 简单介绍了修善的身份后，霍震霆对修善说： “你没有坐在我的位置上，所以看不清局势。我杀的那些人都有取死之道，他们的家属或许是无辜的，但这并不能成为我放过他们的原因。” “为什么？”修善不解。 “因为恨是一个很恐怖的东西，今天我放过他们，他们未必就会感恩戴德，甚至还有可能因为仇恨在将来做出对我，对百姓，对天火不利的事情。” “若是担心他们造反，严加看管，加以教化不就好了吗？霍哥你要是找不到合适的人，小僧愿意去教化他们放下仇恨！” 霍震霆摇了摇头，抛出了一个问题。他说： “如果你面前有一个天平，左边是一个普通百姓，右边是一位将军，下面是滚滚火海，救一个另一个就会葬身火海，你选哪个？” 修善被这个问题问住了，他是想说两个都救的，但这种回答明显是在逃避问题，苦思良久之后，修善尝试性地说道： “小僧会救普通百姓，身为将军，他肯定愿意为了百姓牺牲自己的性命。” “好，很好！那救了百姓之后呢？没有了将军的守护，敌人攻打国家，受苦受难的不还是百姓吗？” 修善一愣，改变了想法，选择了救将军，霍震霆又道： “也不错，这位将军能保家卫国，守护百姓，但是守护百姓的前提条件是杀光敌军，你救一个人，害了更多的人，值得吗？” 修善哑口无言，这个问题似乎根本选择不了，不管选择哪一样，霍震霆都能补一个故事把修善的思路堵死。 “霍哥，你这是诡辩，救谁都没用，你不讲道理！” 霍震霆闻言哈哈一笑，道：“你终于说出我想听的话了！不错，我就是不讲道理，这世间哪有这么多道理可以讲？修善，你记清楚了，很多时候你遇到的事情就是不讲道理的！” “佛门不是讲究因果报应吗？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你不在因果内，为何非要插手干涉呢？” 修善望着自己的双手，后退了一步，喃喃道：“可我是出家人啊，我佛慈悲，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做不到坐视不理，佛祖会怪罪我的！” 霍震霆起身走到了修善的面前，摸了摸他的光头，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所以你究竟是发自内心的想要救人，还是因为这些教条存在，害怕佛祖怪罪呢？” “我...我不知道！” “我可以不杀他们，但只有这一次，回去吧！” 修善的目的达成了，他成功阻止了一场杀戮，但他的信念也产生的裂纹，陷入自我怀疑中的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镖局。 ... “陛下，您就这么放他走了？” “走了清净！这小子太笨了，明明他没错，朕也没有错，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明白。凡事不管结果如何，只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不就得了吗？” “可是陛下，您刚刚确实是在诡辩啊，若是让您来选，您会救谁？” 龙音问完后，霍震霆想了想，回答说： “若是让朕来选的话，谁也不救！” 龙音闻言露出了笑容，似乎是猜到了答案，霍震霆见他一直在笑，将手中毛笔扔了过去。 “笑什么？去把虎啸和凤鸣找来，有差事给你们做！” 龙音接住飞来的毛笔，递给了身边站着的那人，一眨眼便消失在了原地。 “龟息，把笔洗干净，等他们三个都到了，来暗阁一趟！” 说完这句话后，霍震霆也消失了，房间里只剩下了名为龟息的那个青年，他走到了鱼缸面前，将毛笔放入水中，不顾鱼儿死活不停地搅动着毛笔，同时嘴唇微动， “事情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第29章 又一位师兄 一连几天的时间修善都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不肯出来，元龙和铁秋寒忙着处理镖局的事情一时也没有注意到，修罗则对此毫不关心，只有铁如云一人发现了端倪。 当他提着吃的送到修善的房间时，却发现了突发情况。 “大师，好几天没看见你了，你待在屋子里做什么呢？” 铁如云推开房门，看到了静坐在床铺之上的修善，后者闭着眼睛，神态怪异，且身上隐隐有黑气缭绕，看起来非常痛苦。 将手中的食盒随意放在一旁，铁如云赶紧跑到了修善的身边，抓着他的手臂不停地晃动， “大师，大师？出什么事儿了，可是身体有恙，要不要我帮你请大夫过来？” 连着喊了好几声修善都没有反应，铁如云有些心急，正当他准备叫人过来的时候修善睁开了眼睛。铁如云见修善醒了，惊喜地问道; “大师你醒了？刚刚你有些不对劲...” 话音未落，铁如云便发现修善情况不对，眼睛是睁开的但好像和闭着没区别，因为修善的眼睛无神，只是呆呆地盯着前方。 铁如云哪里见过这种情况，他小心地戳了一下修善，后者身子一震，直愣愣地倒在了床上，吓得铁如云冲出房间大喊： “真言大师，出事了！” 本在指点镖局众人练武的修罗闻言以极快的速度赶到了修善的房间，见铁如云慌慌张张的，下意识地问道： “铁小子，出什么事儿了？” “不是我出事儿了，是修善大师他...” 修罗没等铁如云说完闯进了屋子，看到直挺挺躺在床上的修善后，他闪到后者身边，抓起修善的胳膊将手指搭在了他的手腕上，修罗的眉头越检查皱得越紧。 他从怀中掏出一粒丹药，塞进了修善的口中，并把人扶了起来，将自身内力输送进了修善的体内，帮助其消化丹药的药力。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后，修罗才收力把修善重新放平，铁如云一直在旁边看着，修罗弄完这些后他轻声道： “修善大师他这是怎么了？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修罗将被子盖在了修善的身上，拉着一脸疑惑的铁如云走了出去，回答说： “暂时没事儿了，铁小子，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不对的？” “就在刚刚，这几日我都没见到修善大师，想着过来看看，我进门话都没说两句他就倒下去了。” 修罗闻言有些疑惑，自从修善从皇宫回来后他就没管过，虽说修善面色凝重，但修罗只当他是没能拦住天火国君杀人，心里有些堵导致的不开心。 自家小师弟心善他是知道的，可再心善也不应该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不是？不是什么人都能救的，按理说修善的心理承受能力不应该这么差才对。 “真言大师，需要请大夫过来看看吗？” 修罗摇了摇头，解释说：“师弟没病，就是有病一般的郎中也瞧不出来。小师弟的内力正在以一种非常夸张的方式增长，恐怕要不了多久他就会踏入一品，就是破一品冲击灵境也有可能。” 铁如云听蒙了，睡觉也能提升实力？而且武道实力的提升不是好事吗？ “既然他没病，大师何故如此紧张？实力增长难道不是好事吗？” 修罗二度摇头，说道： “铁小子，武道实力的精进是需要肉体支撑的，小师弟他进步的太快，怕是对经脉都有损伤！根基若是受损，实力难以寸进不说，日后病痛常伴可不好受！也就是小师弟身体够强，我又喂他吃了固本培元的丹药，唤作一般人这会经脉都撑爆了！” 修罗解释完后，铁如云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有些担忧的问道： “那该怎么办？不能请大夫，难不成任由大师躺着？” “铁小子，你好好看着他，我得进宫一趟，不搞清楚那天小师弟遇到了什么，这病没得治。” 修罗说完急匆匆地离开了，铁如云则守在修善的房门口寸步不离。离开舜风镖局后，修罗一路冲到了天火司，正好撞见了从天火司出来的风正，风正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提着脖子带走了。 “前辈？您抓我作甚，舜风镖局的事情不是结束了有一段时间了吗？” “少废话，带我去见陛下！” 被提在空中的风正双臂随风摆动，见修罗前进的方向确实是皇宫，他有些无奈地说道; “前辈，您得先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情啊！上次修善师傅也是这么闯进去的，差点没被宫里的高手打死，即便是抓着我您也见不到陛下！” 修罗闻言紧急刹车，将自己的手松开，风正活动了一下脖子，随后盯着修罗看，示意他把情况讲讲。 “小师弟那日从宫里出来之后一直闷闷不乐，我以为过两日就没事了，但今日小师弟突然陷入昏迷，此前他一直待在镖局的房间里没有出来过，所以我必须知道发生了什么才能救他。” 风正将还在活动的双手放下，修罗的语气和神态都不像是在开玩笑，修善又是唯一一个能管霍震霆叫“霍哥”的人，而且修善是离开皇宫后才出的问题。 几番思虑之下，风正觉得修罗想见霍震霆是合理的，他朝修罗微微点头后拿出了自己的提司腰牌在前方带路，修罗见状赶紧跟了上去。 “天火司提司风正有要事求见陛下，还请公公通报一声！” 书房外，风正朝着守在门外的老太监作揖，他的身后则站着神色焦急的修罗。 “乐山，让他们进来！” 没等老太监通报，书房里霍震霆的声音便传了出来，老太监见状将房门推开，扯着嗓子说道; “二位请吧，对了提司大人，刀不能带进去！” 风正这才注意到自己的佩刀还悬在腰上，他将佩刀解下递给了那太监，随后领着修罗走了进去。 “臣风正参见陛下！” “真言见过陛下！” 霍震霆放下手中的奏章，走到了二人的身前，将人扶了起来，问道： “发生什么事儿了？你们两个怎么会一块儿到朕的书房中来？” 风正站到了一边，霍震霆也明白了不是风正要见他，而是修罗要见他，见霍震霆盯着自己，修罗这会儿也顾不得礼节了。 “陛下，那日出宫之后小师弟迷迷糊糊的，今日更是突然陷入了昏迷......当日究竟发生什么事儿了，还请陛下告知！” 简单叙述了一下修善的情况后，修罗噤声等待着霍震霆的回答，霍震霆这会儿也懵了，不就是说了几句话吗，怎么还昏过去了，还有这突增的内力是什么情况？ “龙音！” 霍震霆低声喊了一句，房内突然出现了一个人，风正见到他后露出了些许激动，躬身道： “见过龙音大人！” 龙音随意地应了一声后，霍震霆问道： “那日之后你们四个可曾对修善做过什么？好端端地，人怎么会昏迷呢？” “回陛下，我们什么也没做啊，您交代的事情我们还没准备好呢，怎么那小和尚昏迷了？” 霍震霆点了点头，修罗则在听到龙音所说的话后抓住了他的手，“陛下交代了什么事？你们要对小师弟做什么？” 龙音轻易地震退了修罗，似是对修罗这般无礼的举动有些不爽，好在霍震霆及时开口阻拦了龙音， “风正，龙音，你们俩出去，朕有话要单独和真言说说。” 风正二话不说就离开了，龙音则不爽地看了修罗一眼才离开，二人双双出门之后，霍震霆在修罗不解的目光中说了一句让他非常吃惊的话。 “三十八师兄，小师弟修炼的功法是什么？” 修罗就跟被雷劈了一样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不可置信的指着霍震霆， “你...你...你叫我什么？” 第2章 不能修炼的功法 “师兄，我也是山上下来的，师傅赐名修帝，我走的是帝道，众多师兄弟里我排行七十一，原本不应该告诉你的，可现在小师弟有难，我必须先取得师兄你的信任才行！” 霍震霆解释完后，修罗惊道: “你就是二师兄说的那位走帝道的师弟？我原以为这位师弟应该是四大帝国中最强大的天云上国的国君，没想到居然是你！这么说你一直都知道为兄的身份？” 霍震霆点了点头，修罗见状叹息一声： “难怪你会让小师弟叫你霍哥，合着是自家人！还以为是你在小师弟身上下了什么手脚，如今看来是我想多了。告诉为兄，当日你和小师弟都说了些什么。” 霍震霆将当日发生的一切全部都告诉了修罗，就连修善走后发生的事情也没有保留，修罗听完对霍震霆最后一丝怀疑也消散了。 “所以你是想让你手下那四个人当小师弟的陪练？” “是！不过还没来得及！因为我还不确定小师弟到底学的是什么，龙音他们的内力刚猛，若是小师弟走的道和十九师兄类似，我怕伤着他。” “金刚诀！”修罗肯定地说道，“小师弟学了《金刚诀》，这是小师弟某天晚上亲口告诉我的，只不过他心善，发挥不出金刚诀的威力来！” 霍震霆有些吃惊，没有别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么多师兄弟里修炼了《金刚诀》只有修善一个人，上一个修炼这套功法的人，是他们的老师，万法寺的主人，天弃！ 即便是被誉为武道天才，甚至是当世武道第一人的修武也没能让师傅传授《金刚诀》，只是学了一门剑法。 “这么说小师弟就是师傅最后一位弟子了！不应该啊，修炼金刚诀的人由内到外，不管是内心还是肉体都应该宛若金刚才对。即便一时陷入迷惑也能很快醒悟过来，怎么可能因为一两句话就昏过去了？” “这就是我找你的原因！”修罗说道，“要么是我们的思路有问题，要么就是师傅选错了继承人，你觉得师傅会错吗？” 霍震霆摇了摇头，天弃弟子众多，但他为每个徒弟挑选的道路都是最适合的，九十九个弟子当中，只有一个人走上了歪路，而那个人已经消失很久了。 霍震霆来回踱步，仔细的思考了一番了，随后问修罗， “兄长可否在将小师弟的情况说一遍，一个字也不能漏！” 修罗二次重复了修善的情况后，霍震霆闭着眼睛又陷入了沉思，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睛。他看着修罗，分析道： “《金刚诀》乃至刚至阳之功法，修炼此功需稳扎稳打，走好每一步，不可能无缘无故产生内力。小师弟身上的内力来的诡异，难道他修炼了第二套功法？连师兄你都察觉不出来，这套功法一定不简单。” “整个天下的武学咱家藏经阁里都有，能迅速提升实力，且不易被察觉的...” 霍震霆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修罗被霍震霆的分析吓得魂飞天外，二人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地喊道： “吞天魔功！” 确认了对方的想法和自己一样后，修罗拔腿就走，霍震霆也跟了出去，守在门外的风正和龙音见二人出来，也是第一时间行礼，不过却被无视了。 “陛下这是要去哪儿？” “不知道，不过应该没事，得了，你回你的天火司，我睡觉去了...” ... 守在修善门外的铁如云一个恍惚，面前便出现了两个人，修罗倒是还好，就是霍震霆的出现让他感到意外，没等他行礼，两个大汉就推门走了进去。 霍震霆将修善的手腕拿起，仔细的感受了一下，奈何啥也没感觉出来，正巧这时候铁如云蹑手蹑脚地摸了进来。 修罗问他说：“铁小子，你先前说你提着吃的进来，没说两句话小师弟就倒下去了，除此之外可还有别的情况？你看到些什么，一五一十地说出来，越详细越好。” “啊？”铁如云一愣，但面前两人的目光有些吓人，他后退了一步，后背贴在门上小心翼翼地回答说，“早些时候我提着食盒进门，想看看大师在做什么！” “我问了一句‘大师，好几天没看见你了，你待在屋子里做什么呢’，大师没理我，我就望了他一眼！” “当时大师盘腿坐在床上，身上有几缕黑气，脸色看着也有些痛苦，我以为大师不舒服，所以...” “你说什么！”修罗瞬移到铁如云的面前，双手按着他的肩膀，力气大的让铁如云都有些害怕，只听修罗似咆哮般问道，“小师弟身上有黑气？你确定你没有看错？” “如果不是我眼...眼花的话，大师身上确实有黑气！” 铁如云的回答就像一记重锤敲在了修罗的胸口上，他宛若遭受了重击一般后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就连抓着修善手腕的霍震霆也愣住了。 铁如云望着奇怪的两人小心地问道： “大师，陛下？” 霍震霆好歹是个帝王，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最先回过神的他对铁如云说道：“你看到的黑气是一种毒素，朕和真言大师现在要为他祛毒，你先出去，顺便把门带上，不准任何人进来，若是祛毒过程中被干扰，修善的命就没了！” 铁如云大惊失色，赶紧跑了出去，将门关上后他守在了门口，注视着每一个可能出现旁人的口子，心中还不停地为修善祈祷。 霍震霆等铁如云离开后把修罗拉了起来，后者这会儿还处在震惊之中，良久之后他才抬起头，不死心地询问霍震霆。 “小师弟怎么可能修炼...师弟，你见识广，你再想想看，还有没有别的...” 霍震霆摇摇头，回答说： “兄长不用再问了，连我都察觉不出来，且那孩子明确说了小师弟身上缠绕着煞气，除了那玩意儿，不可能有第二种功法！” 修罗闻言几次张了张口都没能辩驳，倒不是霍震霆自信，而是他真有那个实力。方才从皇宫到镖局的路上霍震霆嫌修罗速度慢，是带着他飞过来的，修罗能清楚地感知到霍震霆的实力。 那可是实实在在的帝境强者，用自家话来说，霍震霆现在的实力处在比菩萨境还高出一层的层次，佛陀境！ 能躲过他的探查，普天之下也只有《吞天魔功》能做到了。 “修炼了《吞天魔功》也就罢了，只要咱们这些当哥哥好生教导，小师弟未必就会和那人一样走上歪路，可偏偏他还修炼了《金刚诀》！” “一个至阳，一个至阴，阴阳冲突之下，小师弟怕是要受罪了。将来若是没抗住，小师弟必死无疑，若是抗住了，小师弟便可像大师兄那样独霸天下，但前提是小师弟不能有任何恶念，否则天下就会多一个魔头。” “这叫什么事儿啊这？” 修罗嘟嘟囔囔说完后，霍震霆安慰道： “事已至此，兄长再怎么担忧也是徒劳的，至少小师弟现在还小不是吗？他暂时没有性命之忧，甚至实力会进步神速，也算好事，只要能让他保持内心的纯洁就一定不会有事。” 霍震霆说这话的时候自己都有些难以相信，因为这世上真的会有内心一尘不染的人吗？若是修善没有下山还好，可他现在已经下山了，再想保持内心纯洁可比登天还难。 “兄长可知小师弟如从哪儿习得的这套魔功？难不成是在山上？这不可能啊，几位师兄不可能让小师弟阅览秘籍的。” 霍震霆的疑惑点醒了修罗，他喃喃道：“小师弟曾与我说过，五岁之前他都是跟着师傅他老人家的，之后的时间里他都在山上待着，师傅一定知道，找师傅问问，对！找师傅！” 修罗刚刚起身，霍震霆一句话又给他按了回去，只听他说： “兄长历练完成了？现在回去，咱们连寺里的大门都碰不着！” “为兄离那菩萨境只差一线，还需要些时日，你呢？你这个境界都不能回家吗？” “唉！”霍震霆长叹一声，坐到了修罗的旁边，“二师兄给我的任务不在武道境界，而在，天下！” “一统天下何其困难？现在的天火还没那个实力，想要攻打其余三个帝国，至少还要十年的时间，也就是说我至少十年之内回不去的。” “怎么会呢，我记得你走的这条路不需要这样啊！” “我也不清楚，总之很久之前二师兄亲自与我说的，二师兄他们好像离开过佛土，回来之后所有师兄弟的历练难度全都上了一个层次，兄长你不也一样吗？” 霍震霆说的没错，原本修罗只需要达到金刚境就能回去，但某一天他得到消息，说是至少要到菩萨境才能回去。 场面一时陷入了尴尬，万法寺回不去，见不到天弃修善身上的谜团就解不开，真叫人作难。二人沉默时分，修善醒了， “师兄，陛下，你们怎么会在我的房里？” 第31章 打一架 见修善苏醒，原本还一脸苦闷的霍震霆二人瞬间来了精神，修罗兴奋地走到了修善的床边，拉起他的手简单的检查了一下情况，微不可察地朝着霍震霆点了点头。 “小师弟，感觉如何？头还晕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修善感到有些奇怪，自己明明就是睡了一觉，为什么自家师兄的神色中藏着一些紧张呢？ “师兄，我没事，就是做了个梦，陛下怎会在此？” 坐在半边的霍震霆起身来到修善身边，反问道: “我就不能出来走走吗？怎么不叫我霍哥，改叫陛下了？” 修善将被子掀开，从床上爬了起来，穿好鞋子后合掌对霍震霆说道： “陛下，那日回来之后我一直在思考您提出的那个问题，一连几日我都没能做出选择，我发现不管放弃哪一个我都做不到，甚至生出了两个全杀了的恶念！” “好在我心里透支之下睡了过去，没想到睡过去之后我做了一场梦，梦中那个场景和陛下你提出的问题一模一样。大梦初醒，我以于梦中寻到了答案，所以霍哥这个称呼不能再用了！” 修罗听不明白，霍震霆也一知半解，问道： “你的答案是什么？这跟你怎么称呼我有什么关系？” “阿弥陀佛！”修善道，“梦中做出选择的人不是我，那将军愿意为了另一端的百姓牺牲，百姓也同样愿意为了那位将军去死，恰逢兵临城下，那个普通百姓自己跳下了火海，危急关头我只能将那位将军救下，最后敌军被成功击退。” “陛下，您是权力的化身，可我不是，我们本就不是一路人！您需要为了天下，为了百姓做出您心中最合适的选择，我不需要！” “我不会再替任何人做选择，能决定命运走向的，只能是众生自己！” 霍震霆没想到修善会说出这番话，仔细品味了一下修善的回答后，霍震霆张口大笑，连说了三声“好”字。倒是给修罗整不会了，这刚刚醒一个，别又疯一个。 霍震霆笑过之后，打开了房间的门，望着那被屋檐遮挡了一半的天空，霍震霆走了出去，喃喃道：“你说的很有道理，朕的路和你不一样，霍哥确实不应该再叫了，朕可是天下！” 霍震霆离开了，铁如云进来之后又望了一眼霍震霆离开的方向，问道： “真言大师，陛下那话是什么意思？他怎么忽然就走了？修善大师，您没事儿了？” 修善一愣，怎么每个人见到我的第一句话都是这个，我应该有事吗？ 修罗将刚刚进屋的铁如云的嘴捂住，把人往屋子外边儿推，边推还边对修善说：“小师弟，桌子上有吃的，铁小子最近有些懈怠，我亲自指点指点他。” 修善走到桌子旁边，将食盒打开，饭菜尚温，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离开的修罗二人后，修善摇摇头坐下吃了起来。 那个梦很真实，修善游离其中最终寻得了答案，没有困惑之后的他顿时觉得今日的饭菜格外鲜美，即便菜里连油都看不见。 另一边，回到皇宫之后的霍震霆将龙音等人召集在了一起，龙音原本还想趁着霍震霆不在偷会儿懒，谁曾想霍震霆回来的这么快而且... “陛下，怎么感觉您有些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 “说不上来，总之就是不一样！” 望着说了跟没说一样的龙音，霍震霆笑了笑，但龙音身边一个身着华服的女子却突然开口道： “我知道老大的意思，陛下您身上的帝王之气相较于从前更甚，如果说从前的您是不怒自威，那如今的您宛若一个普通人，龙威刻在了骨子里，不再外露！” “对对对，就是这个感觉，还是老四聪明！” 说话的这名女子就是此前霍震霆提到过的凤鸣，她和龙音以及身边的另外两个男人虎啸、龟息就是天火上国明面上最强大的四个人，除了霍震霆，没人可以命令他们。 霍震霆听完凤鸣对自己的描述后，什么也没说，别人是什么感受他无所谓，修善的一句话让他对自己的道有了全新的理解。 第一次见到修善时霍震霆就认出了他乃是自己的同门，护短是万法寺不成文的规矩，他让修善叫他“霍哥”，就是希望能让外人知道这小和尚背后站着自己，动他之前先想想后果。 可是修善的话却提醒了霍震霆一件事情，他霍震霆是天火上国的主宰，他要走的是路需要踩着无数人尸骨上去的，他不能有羁绊，更不能有牵挂，为了站在众生之巅，他必须抛弃一切不必要的感情。 或者说，在成为天下共主之前，他所有的情感都必须埋藏在内心深处！ “行了，别耍贫嘴了，朕让你们做的事准备的如何了？” 龙音四人对视了一眼，确定没问题后同时朝霍震霆点了点头。霍震霆满意地看着面前四人，大手一挥，三块木牌从他的衣袖中飞了出去，悬浮在了众人之前， “既然都准备好了，那就行动吧，我这儿有三块牌子，你们选一个。” 龙音几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最中间的那块牌子上，霍震霆手指一勾，那款木牌便落入了他的手中，看了一眼上面的四个大字后，霍震霆微微发力，震碎了木牌。 “那就它了，三年之内，把它给朕打下来！” “是！” ... 与皇宫内的暗流涌动不同，舜风镖局内安宁且祥和，只是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能持续多久。 修善醒来之后发现自己的实力已经提升到了帝释境界，虽不如修罗，但一战之力是有的，是时候找修罗打一架了。 这天修罗正和元龙坐在一起聊天，修善突然走到了他的面前，说道; “师兄，咱们打一架吧？” 元龙将快要触到嘴唇的茶杯放下，将目光转到了修罗的身上，后者认真地对修善说： “小师弟，你要走？” “嗯！没下山的时候师兄们交代了，让我击败五位同门，到现在为止我也才遇到两个。十九师兄的厨艺我比不过，只能找你了。” 修罗无奈起身，往屋外走去， “十九师兄你比不过，难道为兄就差了吗？到城外去，这里施展不开！” 修善闻言笑着跟了出去，元龙见兄弟俩人真要动手，也顾不上喝茶了，他在镖局内胡乱冲撞，找到铁秋寒后拉着他就出了镖局。 “当家的，嘛呢？我手头上的事儿还没安排好呢！” “少废话，大师他俩打起来了，这可是难得的场面，人人都说万法寺惹不得，真言大师实力你我都见识过，修善师傅不过二品比丘，竟扬言要挑战大师，我倒要看看万法寺的人有多厉害，你看是不看？” 铁秋寒早就想和修善过过招了，奈何人家是客人，元龙又拦着不让，可算让他逮到机会了！ “真的？看看看，走走走！” 第32章 修善，败 一大一小两个和尚走在街上还是能吸引不少人的注意力的，尤其是那个小和尚，他身上的袈裟可值钱得很呐。 在他俩身后，元龙和铁秋寒远远地跟着，不少和他俩相熟的人都上前打招呼，可惜这俩人的注意力都在那对师兄弟的身上，对老友的挥手视而不见。 出于好奇，这些人也跟了上去，还没出城，修善和修罗的身后就已经聚集了一大批人，甚至有一部分人就是看人多就跟了过来，连为什么都不知道，就为了看个热闹。 “那个小和尚我见过，他不是舜风镖局的客人吗？” “什么小和尚？那是活佛，大慈大悲的修善大师，若非大善之人，文圣怎会将令牌交给他？” “什么活佛，什么令牌？” “你不知道？我跟你说...” ... 被众人围观的修罗和修善相隔十余米，一个披着袈裟，一个穿着麻布衣裳；一个块头比当兵的都大，一个看着只是个孩子。 “师弟，既是家里师兄们的安排，为兄便不会留手，你想好了？” “师兄只管出手便是！” 修罗点点头，摆好了架势，修善则伸出了手掌，一脸严肃地看着自家师兄。 “来啦！” 修罗大喝一声，奔向远处的修善，抬手就是一拳，在场的观众们都惊了，体型相差这么大，这一拳下去不得把活佛打死? 但下一刻他们悬着的心暂时回到了原位，只见修善单手抓住了修罗的拳头，笑道： “师兄，说好的不留手呢？这一拳，还不够！” 修善说完，空着的那只手拍向修罗的胸膛，后者硬接了一掌，回答说： “力量差了些！” 兄弟俩一个出拳一个出掌，不断地进行摩擦，但很明显是修罗占了上风，因为修善的脚已经开始往后退了。 一拳打退修善后，修罗高高跃起，朝着修善的脑袋踩了下去，以修罗金刚境的实力，这一脚要是中了，不死也残。 修善不敢轻视，全神贯注的他在修罗的脚即将碰到自己的脑袋时脚下发力，躲开了这一击。但修罗显然是有备而来，他这一脚从开始就没打算往修善的身上踩。 修罗落地的瞬间，强烈的震感袭来，不仅是围观的观众没能站稳，就连修善的身子都因为重心不稳晃了一下，在场这么多人，能稳稳站住的不超过十个，他们每一个都和元龙一个实力，只比修罗弱上一丝。 见修善露出了破绽，修罗爆冲而至，见面就是一记鞭腿，若是换做别人，这场比试就该结束了。但修善可不是什么软柿子，这样的场景他见过无数次。 修罗的腿是朝着修善的胸口踢得，修善见状把修罗的腿当成了杠杆，左右手各抓住修罗腿上的一块肉，整个人直接往反方向荡了出去。 这一脚没踢中，修罗不怒反笑，不愧是四师兄五师兄教出来的，好快的反应！ 修罗见拳脚不管用，大喝一声： “七杀诀！” 下一刻，修罗身上的衣衫尽裂，露出了他完美的肌肉线条，看得众人啧啧称奇。人群之中，铁秋寒对元龙说道： “当家的，修善小师傅不像二品啊，几天不见他怎么就帝释境了？还逼出了大师的七杀诀！” 元龙目不转睛的盯着场中的战斗，回答道： “我也才回镖局不久，你问我我问谁去？万法寺当真这么厉害吗？帝释打金刚，真的假的？当年我和大师交手的时候，七杀诀一出，我连十招都没抗住。” “为何？以前没听您提过，这七杀诀很强吗？” “倒不是说多强，而是这七杀诀招招要命，是杀人的伎俩，换做是你，你还打吗？” 二人的交流引起了周围其余高手的注意，真言大师他们也认得，只不过之间的交情没有元龙和修罗那么深，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到真言大师的看家本事。 当然了，也就只有他们听得见元龙二人的谈话，至于万法寺什么的，天下武道强者怕是没人不知道，只不过他们有些不敢相信罢了，毕竟修善看着实在是太年轻了，都不说年轻，就是个孩子。 这种年纪就是帝释境界，长大了还得了？这得是个什么怪物？ 爆衣之后的修罗速度大涨，无论修善往哪里逃窜，修罗都能用更快的速度挡在他面前，且每一次攻击都直至要害，甚至手脚上的杀气都能划破人的皮肤。 若是被打中，怕是命都得交代在这里，也就是修善的实战经验不低，否则别说帝释，就是同为金刚境也不见得干得过修罗。 不行，有些招架不住了，这打法怎么跟大师兄似的，老往要命的地方打？ 修善又一次躲开修罗的进攻后，迅速和他拉开了距离，他右脚往前一踏，低喝一声： “金刚诀！” 霎时间，修善周身传出一道气浪，紧接着他的瞳孔都变成了金色，修罗见状冲了过来，狂笑道： “金刚诀？师傅的看家本领，为兄今日便领教一番，尝尝这个，七杀·乱舞！” “不动如山！” 面对修罗疯狂的攻击，修善的脚却像生根了一样一动不动，在场的观众只看得见修善一个人站在原地不动，但在元龙等人的眼里，不是修罗消失了，而是他的速度太快了。 只见他的身影犹如鬼魅一般，出现在了修善的各个方向，他每一次出现都会朝修善发动一次攻击，修善的双手则不停地抵抗。 “当家的，我有些看不清了他俩的动作了，你看得清吗？” 铁秋寒的疑问被元龙无视，因为元龙和其余几位高手这会儿都看傻了，若是修罗愿意，在场的诸多高手没一个单对单能打赢他，修善能坚持这么久，已经不得了了！ 当观众们的视野里修罗再度出现的时候，修善的脚脖子都深深地陷入大地之中了。 修善光滑的头上满是汗珠，看似简单的格挡，却几乎花光了他的精力。他抬手往地上一拍，借助反力把两条腿从地里拔了出来。 远处的修罗相比之下气息平稳，脚步凝实，就是光着膀子不大好看。他赞赏地看着自家师弟，心中暗道： 不愧是《金刚诀》，竟然能接下“七杀·乱舞”九九八十一次攻击！不过接下来这招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修罗闭上了双眼，但整个人的气势都在不断提升，当这蕴含杀意的气势提升到顶峰时，元龙等人从头到脚都麻了，实力稍微差些的，甚至后退了几步、 “七杀诀，七杀指！” 修罗睁开双眼，只一眼修善便浑身寒毛竖起，也就是他没有头发是个光头，不然观众就会知道什么叫爆炸头。 这一击，躲不开！ 这是修善的第一反应，他被修罗锁定了，除非实力高过修罗一个境界，不然这杀招谁都躲不开。 修善张开双手，双臂不停地在空中舞动，在修罗动身的一瞬间，他大喝一声： “金刚掌！” 众人只瞧得修罗爆射而出，双指在前，双脚在后，整个人横在了空中，周围隐隐有光，看轮廓像是伸出了两根手指的巨手。 再说修善，他双脚踩地，左手竖于胸前，右手拇指内扣，翻掌贴在右腰，随着他右手往前一送，凭空金色手掌的光影迅速将他笼罩其中。 当—— 修罗和修善指、掌相交，一金一暗红的巨大光影也撞到了一起，直激起层层黄沙，传出道道气浪，让围观的众人不得不抬手护住眼睛和耳朵。 良久之后，黄沙散尽，包括元龙等高手在内的围观群众纷纷靠近了一些，想要知道这场决斗的胜利者是谁。 在漫天烟尘之下，是跌坐在地的修善和竖着手指远远地站在一边的修罗，二人的嘴角都带着血迹，看起来都受了伤。 “好强，居然打了个两败俱伤！” 铁秋寒说完，好几个和元龙同级别的强者都看向了他，铁秋寒一愣， “你们看我作甚？” “秋寒，修善师傅输了，算不得两败俱伤，大师受伤是因为最后关头强行收招被七杀指的指力反噬。修善师傅，输的很彻底。” “而且大师站的位置是刚刚修善师傅站的位置，小师傅是被震飞出去的！” 元龙说完，铁秋寒才明白为何其他人都看着他，合着自己猜错了，不过在他心里修善还是很强，换做是他恐怕三两下就被修罗干趴下了。 “咳咳...小师弟，为兄厉害吗？” 身子都快散架的修善颤颤巍巍地爬了起来，老老实实的说道： “厉害！不过师兄不用收力的，我有这个！” 在修罗傲娇的目光中，修善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白玉瓶子，从里面倒出了两颗丹药。修罗见状直接冲了过来，抢过一颗就往嘴里塞。 “有这玩意儿你不早说？是九师兄给你的吧？归元丹，好东西啊！” 修善和修罗各自服下一颗丹药后，像没事儿人一样朝着元龙走了过来，见到这一幕，百姓们无不鼓掌欢呼，这可比话本好看。 “元龙施主，铁施主，小僧与师兄胜负已分，这段时间多有叨扰，咱们后会有期！” 与铁秋寒和元龙打过招呼之后，修善转身就走，几个同为王境的高手连上前聊两句的机会都没有，不过百姓们将修善拦了下来。 “大师，您要去哪儿？” “圣僧可不可以不走？留在国都造福一方百姓可好？” “对啊，对啊，您可是活佛来的，您大可以在国都开设法会，诵经传道！” 第33章 聚散终有时 面对这么多人的挽留，修善依旧没有留下来的打算，他在天火国都的待得时间够长了，既是下山历练怎么可以一直待在一个地方？ 且不说长时间的安逸会让他有所懈怠，他还有至少三位师兄没找到呢，若是在舜风镖局这么住下去，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见到其他师兄，总不能让人家自己寻过来吧。 “诸位施主，圣僧、活佛之名小僧愧不敢当！造福一方亦或是保各位平安不是小僧一人就能做到的，也不是信佛就能做到的，需要朝廷，需得诸位共同出力才行！” “常言道但行好事莫问前程，诸位施主何必强求一时安宁，只要一心向善，上天自会降下福泽，此方为长久之道。” 修善说完后对站在他面前的一大群人拜了拜， “若有缘，他日自会相见，诸位请回吧！我走了，师兄保重，记得替我向镖局的人问个好！” 望着转身离开的修善，不少百姓们都暗暗点头，虔诚的朝着修善离去的方向鞠了个躬，对他们来说修善是个心怀苍生的圣僧，能留住他固然是好的，但不能强留。 既然人家执意要走，那就只能祝福，而且修善说的很清楚了，有缘还会见面的！ 人群散去之后，城外只剩下了元龙这样的江湖高手，不过他们现在的目光都是放在修罗身上的。 “大师，别看了，咱们回去吧！” “老龙，我有点不放心小师弟啊，他还那么小...” 元龙上前拍了拍修罗的肩膀，安慰道：“你这话说的，别看修善师傅年纪不大，一般人可动不了他！这天下有几个初入灵境的后生能在你的手上坚持这么久，甚至逼出了你的杀招？” 修罗闻言摇了摇头，他哪里是担心别人对修善动手，他担心的是在将来修善对别人动手。 那天霍震霆走得急，他俩都没能商量出个结果来，修善似乎不知道自己学的《吞天魔功》有什么样的作用，这玩意儿随时有可能让他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霍震霆给他传递了消息，说是这是修善自己的路，家里人不可能不知道，既然家里都没说什么，他们何必去干涉。 若不是有霍震霆这番话，修罗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修善走的，与其让他一个人游历江湖，不如将他带在身边悉心教导。 “走吧，回去吧，但愿小师弟能够平安。” 三人正准备往回走，先前观战的几人冒了出来，其中一个年纪稍大点儿的武者拱手对修罗说道： “早就听元大当家说过真言大师您的武艺非凡，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大师往日藏得可真够深的啊，没想到除了《七杀诀》外，大师还藏了身份。” 修罗当然知道对方说的身份是什么意思，在此之前除了镖局内部人员，没有人知道他和修善的关系，但修善来自万法寺很多人都猜到了。 也就是今天修善亲口喊出来了，不然修罗来自万法寺的事情估计还得被隐藏。 “别拍我的马屁，《七杀诀》是干嘛的你们也知道，既要杀人我怎么可能顶着万法寺的名头去杀？隐姓埋名本就是不得已的事情，你们有什么话就说吧，别磨磨唧唧的。” “大师别急啊，我等就是想与您认识认识，还请大师赏个脸，到寒舍吃顿饭。” “你们这么多人，我哪里吃的过来？”修罗白了在场的众人一眼，“尔等无非就是看我今日显露了实力，想要个打手罢了！” “我在国都待了这么些年，没暴露实力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请我吃饭？和老龙比起来，尔等真的很虚伪，咱也不是不能交朋友，但交友之前，先把你们心里多余的想法扔掉！” 见修罗有些不给面子，那群人也不生气，纷纷开口表达自己的真心，元龙和铁秋寒在一边默不作声，但脸上的笑意是藏不住的。 真言大师是什么性子他俩比谁都清楚，他们当年相识的过程很简单，就是元龙二人与他共同吃了顿酒，这朋友就交上了，不掺杂任何想法。 在修善来之前，修罗的真实身份他们也不知道，当然修罗的武艺很高他们是知道的，只不过他们没想过要让修罗帮镖局做事，除非镖局遇到什么大麻烦。 “行了行了，别扯这些有的没的，我且问你们一句，若我上门，你们请我吃什么？” 这个问题一出，众人纷纷表示会请最好的厨子用最顶级的食材烹饪出最完美的菜肴，但修罗越听眉头皱得越深。 他将元龙推到众人面前，指着元龙说道： “你们连我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至少打听打听不是？你们问问他我爱吃什么？” 修罗说完，元龙拱手说道： “诸位，大师不爱吃素菜，与其请什么大厨，不如去街头醉仙居打几斤好酒，切几斤黄牛肉！” 元龙的话让众人尴尬不已，他们此前和修罗有过数面之缘，也知道对方和自己一样同在王境，认识是认识的，但真不熟。 这么多人愣是没有一个人能像元龙那样和修罗相处的，相比之下他们和元龙的交情还要深一些，毕竟他们或多或少都和舜风镖局有来往。 看着像个苦行僧，还是万法寺的人，谁他娘想得到修罗不吃素偏偏喜欢吃肉？你不是一个和尚吗，佛家的清规戒侓你是一点儿都不在乎啊！ “诸位，若是诚心相交，就将诚意拿出来让大师看看，若是对大师有什么别的想法，或是对万法寺有什么想法，还是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再说！” “真言大师时常来我舜风镖局小住，随时欢迎各位登门，先走了。” 说完之后，元龙拉着铁秋寒和修罗就走了，留下了面面相觑的众人，望着推推搡搡的三人，有人面色阴沉，一言不发的离开，也有人眼波流转，心里有了其他的主意，更有人露出了羡慕的眼神，下定决心要和修罗当朋友... “大师，即便不想与那些人为伍也不必这般言语，何必伤了和气？” “你懂个屁，心胸宽广些的会在意这个？老子没骂脏话就不错了，他们本就不是冲着我来的，我若不是来自万法寺，即便今日暴露了真实实力他们也未必会高看我一眼。” 修罗话说的直接，但理是这么个理，凡是想和他交朋友的人不都是想借他和万法寺搭上线吗？ 元龙和提秋寒对视了一眼，都忍不住笑出了声，修罗一脚蹬在铁秋寒的屁股上， “你笑个屁，我与小师弟这场战斗虽算不得什么旷世大战，但也够你学的了！这么大个人了，连我家小师弟都干不过，还有脸笑？” 铁秋寒揉着自己的屁股，谄媚道: “大师，您这是什么话？您也不看看修善小师傅是从哪儿来的，他那金刚诀刚猛无比，我见都没见过，除了万法寺，谁家功法有这等威力？不过确实有可学之处，还请大师指教！” 听到有人夸赞自家小师弟，修罗将脑袋高高扬起，鼻子冲着天傲娇道： “算你小子识相，整个江湖上也找不出几个知道金刚诀的，你能见到也是三生有幸！至于指教嘛，看你的表现了。” “当家的，拿钱！我这就去给大师整点好酒好肉，今晚咱们好好喝上一回！” “凭什么管我拿钱？我没给你发工钱是怎的？” 铁秋寒闻言跳到了元龙的后背上，扯着他的头发怒骂： “老东西，老子珍藏的茶叶全让你给糟践了，你不会以为老子忘了吧，啊？五十两，少一两都不行！” “五十两？！你怎么不去抢？” 修罗见状拍着手哈哈大笑，这才是他乐意见到的友情，不分大小，不分上下，闹腾归闹腾但很有意思不是吗？ “大师，这钱可是给你买酒卖肉的，你不帮忙拿钱？笑个什么劲儿？” “也对，这段时间可憋死我了！有小师弟的在，我喝酒吃肉都得偷偷摸摸的，偶尔和小师弟睡一张床还得提前漱个口换身衣裳。老龙，别小气，拿点银子花花，这次镖局有难，我可出了不少力呢！” “你放屁，你出什么力了？不都是修善师傅在出力？你这秃驴，吃我的住我的，还想要我的银子？没有，一分也没有！” “你敢骂老子？七杀指......” 第34章 上官兄妹 修善告别众人后，沿着官道一路前行，他离开的时候什么都没带，连个包裹也没有。也就是离天火国都比较近，附近的居民相对而言要富庶一些，他每每化缘都能化到不错的吃食。 若是换个贫瘠的地方，怕是连饭都没得吃，别看他一身珠宝，离开了主城他就是想把这些东西当了都没地儿当。一般的村庄压根儿就没有当铺，小一些的城镇也当不起这些东西，哪怕就一颗宝石。 约莫走了有一个月的时间，修善来到了一个自己都找不到路的地方，好在这里有个破庙，这两天修善就住在这儿。 他曾在一户人家要到了一张方形的麻布，准备在附近的山上摘些果子用麻布包着在路上吃，毕竟不是每次肚子叫唤了都能遇到能化缘的人家的。 这天修善从山上的林子中出来，怀里抱着不少野果，可还没等他回到破庙，就在听到了庙里传出来的声音，听声音像是一男一女。 坏了，我的袈裟！ 修善摘果子之前觉得披着袈裟麻烦，索性将袈裟脱了放在庙内的佛像之下，谁能想到这么偏僻的地方居然会有人来，要是袈裟丢了，怎么跟师兄们交代？ 修善抱着野果快步跑进了破庙之中，只见庙里真有一对男女，这会儿正举着自己的袈裟看呢。 “大哥，这袈裟上的宝石好大啊，得值不少钱吧，要不然咱们把宝石都扣下来卖了吧！” 说话的这人是个女子，手里提着把未出鞘的长剑，长得很白净，说不上倾国倾城，不过也不差。听到她说的话后，举着袈裟的那名高一些的男子训斥道: “什么话？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虽说咱家没落了，但这等偷盗之事不能做就是不能做！这破庙应当有人住，且不说偷盗对不对，万一遇上个武力高强的前辈，怕是你还没把宝石卖出去，小命就丢了。” “哎呀大哥，就拿一颗行吗，等到了城里先吃顿饭再说，我都快饿死了！大不了咱们在地上刻几个字，表明身份，若这袈裟的主人寻来，咱们再还他不就行了吗？” “不行就是不行！我宁愿饿肚子也不愿做这等下作之事。” 修善看了好一会儿，在听到这名男子的话后也不禁在心中竖起大拇指，赞叹一声。一般人面对这么多珠宝，可压不住内心的贪念，是个汉子！ 似是察觉到身后有人，那名女子转身看了一眼，见自己身后有个陌生人，她瞬间拔出手中长剑，指着修善， “什么人？” 那男子闻言也回过了头，顺便将袈裟藏在了自己的身后，他按下自家妹子的手，远远地盯着修善，有些警惕。 “阁下是？” “阿弥陀佛，施主手中的袈裟正是小僧的，还请施主交还于我！” 没等那名男子开口，他身边那位姑娘便出口骂道： “你这秃驴，像是听到了我俩的谈话，起了歹念吧？你怎么证明这袈裟是你的？” “这袈裟本就是小僧的，拿回自己的东西，为何还要证明？” “哼，露馅了吧？看剑！” 见对方持剑杀来，修善将怀中的果子丢到了一边，在长剑距离自己的脖子仅一线之隔时伸出了两根手指夹住了剑身。 这一幕让远处的那名男子瞳孔一缩，自家妹子可不是什么花拳绣腿，这和尚惹不得！ 只可惜俩人想法不一样，男的不想惹事，女的见自己的剑被夹住，不想着退后，反而松开了手中长剑，直接一掌拍向了修善。 修善见状将夹住的剑往上一抛，顺势打出一掌，双掌相交的一瞬间，那姑娘便被震飞了出去，若不是修善无心伤人，这一掌就能给她打趴下。 接住自家妹子的身躯后，那名男子抱拳对修善道了一声谢： “多谢大师手下留情，我这妹妹是个急性子，无礼之处我替她向您赔个不是！” 这人说话期间修善接住了自己抛出去的长剑，他走到二人身前，将长剑横在面前，笑道： “施主，你的剑！” 那姑娘一把夺过长剑，闷闷不乐的将剑还于剑鞘之中，先前那一掌给她打怕了，除了表情不爽外，她这会儿也不敢再放肆了。 “在下上官云，这是在下的胞妹上官玉儿，这袈裟既是大师之物，当物归原主。” 上官云主动交出袈裟倒是让修善愣了一下，披上袈裟后，修善才向上官云和上官玉儿介绍自己，上官云一脸笑意，上官玉儿像看贼一样看着修善。 修善倒也不在意，而是自顾自的捡刚刚掉落在地的野果，确定没有果子遗落后修善坐到了一旁的干草上，拿起果子用袈裟擦了擦就开始吃。 上官玉儿望着修善，小声地问道： “大哥，那袈裟真是这和尚的吗？” “应该不会有错，这附近没什么人，更不会有和尚，而且他实力不俗，若他真是什么歹人我俩也拦不住。可你看他不仅不生气，甚至对你手下留情，哪里有歹人的样子？” 说话期间上官云见上官玉儿一直盯着修善怀中的果子看，当下也知道妹妹饿了，他厚着脸皮靠近修善，修善见他过来，也是起身行礼。 “上官施主可是有事？” “大师，这野果是从何处摘的？我与玉儿两天没吃东西了，我倒还好，玉儿她是个姑娘不经饿，还请大师告诉我地点，我也去找些果子充饥。” “出了庙往东，大概五里地左右的山林里就有，不过林子有些大，果树只有一棵，可能比较难找。” “多谢大师！玉儿你且待着，为兄区区便来！” “且慢！” 正准备动身的上官云被修善出言拦住，他疑惑地看着修善，后者将果子咬在嘴里，转身拿了三五个果子递给了上官云，嘴里含糊不清的说这些什么。 “大师，您说什么？” 修善把果子往前送了送，上官云接过果子，修善这才把嘴里的果子拿了下来，说道： “天色已晚，施主怕是找不到那颗果树，小僧摘得多，反正也吃不完，不如送与二位施主！” “多谢大师！” 上官云大喜，美滋滋地走到了上官玉儿的面前，把果子递给了他，后者接过野果，伸出了半个脑袋远远地看着修善。 修缮见状双手合十微微躬身，还了上官玉儿一个笑容，就像一个活菩萨，奈何对方白了他一眼，坐在地上毫无形象地啃起了果子。 修善无奈，摇着头离开了庙宇，不多时便寻了一大堆干柴回来，虽然天刚刚黑，但没有光亮总是不方便的，再等一会儿就连柴火都不好找了。 没有蜡烛就只能用篝火代替，不仅亮堂还能抵御夜晚的寒冷，生火的技巧还是修善幼年和天弃流浪的时候学的，虽然可以直接用内力点燃，但修善似乎习惯了用原始一些的方法生火。 修善生好火后，合眼盘坐在了干草堆中，连呼吸都慢了一些。深夜时分，上官玉儿抱着双臂老往上官云的怀里拱，上官云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随后他将上官玉儿抱起，走到了修善的身边，修善在他接近的第一时间就醒了，上官云和他对视了半秒，说道 “大师，玉儿她...” 上官云话还没说完，修善便将食指竖在了嘴唇面前，朝着他点了点头，后者递出一个感激的眼神，然后小心地将上官玉儿放在了修善坐的那些干草堆上。 上官云坐下没多久后也睡了过去，换做平时他或许不敢睡，但在修善身边他没来由的感到安心，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破庙内的篝火旁，上官兄妹睡得香甜，修善静静地坐着，火光照耀在他锃亮的脑袋上，平添了几分光明。 荒郊野外，一对兄妹和一个和尚待在一起竟莫名有些和谐。 第35章 拦路虎 当太阳升起的时候，修善已经不在了，二人身边只剩下了已经熄灭了的火堆。上官云条件反射般的从草堆中跳了起来，警惕的看了看周围的环境。 原本靠在他身上睡觉的上官玉儿因为他的起身一时失重倒在了一边，这下子想睡也睡不着了。揉了揉朦胧的双眼，上官玉儿看着自家兄长嘟囔道: “大哥，我还没睡够呢，你乱动什么？” 正说着，兄妹二人的视线同时落到了修善的袈裟上，按理说袈裟应该在修善身上披着的，但这会儿他的袈裟居然盖在上官玉儿的娇躯上。 上官云不禁在心中大赞修善的品德，上官玉儿则抱着修善的袈裟有些脸红，没想到这和尚不仅武功了得，心肠更是慈悲不已，看来昨天送我果子不是装出来的善意。 “大哥，那个和尚呢？” 上官云见自家小妹口无遮拦，也是立马出声训斥。 “你怎么总是和尚，和尚的？即便不叫大师，叫小师傅也礼貌些不是？人家不仅把果子分你吃，还把袈裟给你披着御寒，你这嘴就不能积点德？” 上官玉儿吐了吐舌头，很明显自家大哥的话她是一句也没听进去。二人正疑惑呢，庙外传来了几声低喝。 出门一看，原来是修善，他此刻正在练功，每一招每一式都恰到好处，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和修罗的那一战让他对修炼有了更深的理解，再加上他每日天刚刚亮就起来练功的习惯，这段时间已经将实力突然增长带来的根基不稳的情况解决的。 没有了那种步子虚浮，出拳差点儿意思的感觉，修善自己也很高兴。五年之后回山必须达到金刚境，他可不想在武道上存在什么缺陷。 稳扎稳打的修行方式虽然慢，但是能保命！ 他还记得当时他因为步子没走扎实，强行破了三品，结果被大师兄修武一眼就看出来了。别的不说，修武的七星剑剑身打人是真疼啊，疼到骨子里那种。 “好！” 身后的一声赞叹传来，修善被迫中断了练功，转身便看到了那对兄妹。上官云有些不好意思地走了出来，对修善说： “大师勿怪，方才那一声实在是有些情不自禁，云并非有意惊扰大师！” “阿弥陀佛，施主无需自责，就算没有施主小僧练功的时间也差不多了。” “大师醒了很久了吗？” “小僧习惯了早起，算算时间得有近两个时辰了！” 上官云大为震撼，别看修善个头不高，这种自控力却让他有些无敌自容。人家练功你睡觉，上官云啊上官云，你丢不丢人？ 上官玉儿对修善的本就有了些许改变，如今又听到他这么刻苦的练功，不知不觉之间竟然对修善生出了一些崇拜感，当然崇拜的另一个原因是修善那暖心的举动。 她将怀中的袈裟递给修善，低着头小声地说道： “小和尚，谢谢你的袈裟！” 修善接过袈裟披在了身上，朝着上官玉儿微微躬身，随后走进了破庙之中。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几个果子，修善也不吝啬，和这兄妹二人分而食之。 吃完了野果之后，修善准备继续赶路，但上官云却叫住了他， “大师，这就要走吗？不知大师要去往何处？” “小僧是从西边儿来的，此前一路东行，接下来也应该会往东走，至于会走到哪儿，小僧自己也不知道。” 上官云还没说话，上官玉儿就跳了出来，欣喜地说道： “小和尚，我们也要往东边走，不如我们一路吧？” 修善闻言犹豫了片刻，上官玉儿一脸期待，上官云则含笑看着他。反正是往同一个方向走，路上有人说说话好像也不错，想到这儿修善点了点头，答应了这对兄妹。 上官玉儿高兴地跳了起来，拉着修善就走，上官云对自家这妹子的无礼属实无奈，只能摇着头跟在两人的身后。 三人在赶路的过程中闲聊了几句，修善这才得知这对兄妹的来历和目的。 在江湖上曾经有一个擅长使剑的上官家族，也就是上官云和上官玉儿的家族，听上官云说他们上官家的《寒月九剑》很是了得。 创立上官家的那位前辈名叫上官倾城，《寒月九剑》就是她的成名绝技，依靠着这门武学，上官家曾经在江湖上声名显赫，可以说是一流势力。 只是不知为何这剑法除了上官倾城外没有任何一个上官家后辈能练到第六层往上，原本的《寒月九剑》可是有足足九个境界的。 传承了一千三百年的上官家没有了超一流高手的坐镇，也慢慢没落了，传到现在，整个家族就只剩下了上官云和上官玉儿两个直系子弟，甚至连祖宅都被卖了。 “这么说创造寒九的上官家家主是个女施主？” “不错，先父在世时曾经说过先祖她老人家在她那个时代以女儿身叱咤风云，纵横江湖难逢敌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时能力压先祖一头的是被称作剑神的前辈。” “剑神?好霸道的称号！” “谁说不是呢?据说剑神前辈手持一把‘七星剑’，独霸武林长达百年之久，他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只是后来不知道为何剑神他老人家消失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 上官云自顾自的说着，但在一边当听众的修善眼珠子都快跳出来了，如果没有听错的话，剑神的武器叫“七星剑”。 七星剑！ 那不是大师兄的武器吗？这玩意儿和上官施主说的会是同一把剑吗？如果是的话，我岂不是被七星剑和剑神打着长大的？ 不对，不对，大师兄看着很年轻啊，最多也就三十岁，剑神前辈一千年前就已经是天下第一了，到现在恐怕就只剩下了一堆黄土。 还是不对，四师兄曾经说过，武道修为越高获得的寿命就越长，大师兄会不会真的活了一千多年呢？难不成他易容了，真实面貌是个老头儿？ 不行，等遇到下一个师兄得问问看武者的最高寿命是多少年，大师兄怎么可能一千多岁呢？ 修善陷入头脑风暴的这段时间三人的面前出现了一只拦路虎，不是形容词，而是一只真正的老虎。 “大...大师，咱们遇到麻烦了！” 修善回过神来一看，只见自己的正前方出现了一只金色的巨虎，身上满是白色纹路，嘴里的獠牙看起来锋利无比，属实有些骇人。 相比于上官兄妹，修善要镇定得多，练武的会怕这个？若是普通百姓也就罢了，现在这只大虫的面前的人可不是什么善茬。 “二位施主何须惊慌？难不成以二位的实力还拿不下它吗？” 上官云当然也知道以自己的实力可以轻松拿下这只老虎，但这毕竟是这辈子头一回见不是？是个人都得害怕吧！ 上官玉儿躲到了修善的身后，上官云则强行压制了自己的恐惧，朝着老虎冲了过去。那金色巨虎见面前的小人儿敢动手，咆哮了一声，转身就将粗壮的尾巴甩了过来。 上官云的身手相较于上官玉儿要好上不少，他轻松地躲开了这一击，但他身边的那棵树却应声而断，吓得上官玉儿尖叫出声。 “嗯？” 修善看着断裂的大树，不免心生疑惑，虽说这老虎是森林之王，但也不至于把这么粗的树弄断吧？仔细回忆了一下幼年和天弃流浪时遇到过的老虎，修善皱起了眉头。 这只大虫有问题，普通大虫不可能轻易折断一棵大树，且这些猛兽都有些怕人，怎么可能主动从林子里钻出来伤害人？ “施主且慢动手！” 上官云正准备二次出手，修善却及时将他拦了下来，不过那老虎可不等人，见上官云退了它张着血盆大口就冲了过来。 第36章 驭兽山庄 修善将上官云推至身后，一掌拍在了老虎的额头上，只听那老虎呜咽一声，庞大的身躯在地上翻滚了几圈，好在修善并没有伤它的意思，加上它皮糙肉厚，晃了晃脑袋就爬了起来。 见老虎眼中多了几分恐惧，修善准备上前和它聊两句，奈何人家不给面子，虽然有些恐惧却半分不让，死死地守在路口中央。 一人一虎就这么对视着，修善似是发现了什么，喃喃道： “红色的眼睛？这是陷入了某种状态吗？” 修善当着老虎的面坐了下来，上官云和上官玉儿都看傻了，老虎还没死呢你怎么就坐下来了？ “金刚咒！” 修善念念有词，唇齿相交间口中吐出了一大堆晦涩难懂的词汇，但不知怎的，上官云和上官玉儿听着听着脑海中的恐惧感和对老虎的杀意都消散了几分。 只见修善口中吐出的咒语化为了一个个金色的符文，符文的目标正是那只金色的大老虎。一个接一个的符文撞击在老虎的头上，它的眼睛也从猩红转变为了黑白，眼神也清澈了几分。 等修善念完时，老虎已经不再那么狂暴了，倒是显得有些温顺，安静地趴在了前方并目不转睛的盯着修善张望。 修善见状起身走到了老虎的面前，将自己的手掌放在了老虎的额头上，先前好凶猛无比的老虎现在却像只小猫一样蹭了蹭修善的手掌。 “大家伙，不用害怕，我们不是坏人，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嗷呜~ 那老虎低声叫了一会儿，随后站了起来，上官云和上官兄妹刚被压下去的小心脏再次提到了嗓子眼，不过这次老虎没有再攻击。 只见他咬住了修善的袈裟，一个劲儿地往后拉扯，修善见状问道： “你是要带我去什么地方吗？” 嗷呜~ 修善跟着老虎钻进了林子之中，上官玉儿见状有些担忧的问道： “大哥，小和尚被带走了，咱们怎么办？” “跟上去看看，大师刚刚念的咒语好像能安抚那只凶兽，或许真有什么隐情！” 在老虎的带领下，修善三人不断穿梭在山林之间，约莫一盏茶后才寻到一个山洞，望着四周的地形和遮天蔽日的植被，上官云不由得感叹出声。 “好聪明的老虎，若不是它领路，这洞口还真不容易被发现！” 跟随着老虎进洞之后，三人在洞中发现了三只金色的小老虎，不过这三只幼崽中只有两只能正常的站立，剩下的一只肚皮朝上，连眼皮都很难睁开。 大的那只老虎上前舔舐幼崽，随后转头看着修善，修善一愣，他从老虎的眼神中看到了悲伤和恳求！ “大家伙，这是你的孩子吗？” 嗷呜~ “它受了伤？” 嗷呜~ 那金色巨虎悲伤叫了一声，并用敌对的眼神看着修善身后的上官云和上官玉儿。修善顺着它的视线看了一眼，问道; “伤害你孩子的是人类？你想让我救你孩子是吗？” 嗷呜~ 见老虎点头，修善小心翼翼的上前将那只幼崽抱了起来，上官玉儿也想上前查看一下，那老虎却横着身子挡在了她和修善之间。 上官云拉住自家小妹，朝着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检查过幼崽的伤势后，修善对老虎说道： “大家伙，你的孩子伤的很重，需要马上救治！可是我不懂医术，需要寻到一个兽医才行，我能带走你的孩子吗？” 老虎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修善见它盯着另外两个幼崽看，立即理解它的想法。它愿意让修善带走它的孩子，但它一定得跟着，可是它离开的话，又无法保证另外两个的安全。 修善想了想以后，指着上官云和上官玉儿说道： “你的两个孩子让他们带着吧，我们一起去寻人，你放心我们不是坏人，我一定会尽全力救治你的孩子！” 修善的语气坚定不移，眼神更是充满了关怀，那老虎犹豫了一会儿后，主动将自己的孩子叼着送到了上官兄妹的面前。 上官玉儿和上官云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一步，修善递了一个眼神给他俩后，他俩才放心地将幼崽抱在怀里。 这俩小家伙倒也不怕人，在兄妹俩的怀里不停地乱动，小爪子不停地扒拉着两人的衣服。见这小家伙老是偷袭上官玉儿的胸部，修善将自己的袈裟脱了下来丢给了上官玉儿，后者也反应了过来，脸色微红。 修善和上官云对视一眼后，微微点头： “有劳上官施主了，咱们走！” “可是大师，咱们去哪儿寻找大夫？” 修善悲悯地看着自己怀中的幼崽，回答道： “这孩子的母亲说了，伤害她孩子的是我们人类，暂且不管这些人为何要伤害它们一家，但至少可以确定是人为的不是吗？这附近一定有村子或者城镇！” 上官云觉得修善说的有道理，也不再犹豫，三人一虎出了洞穴一路狂奔，此前修善赶路的速度都不算快，但这种时间不等虎的情况下，他第一次爆发了。 他护着怀中的小家伙疯狂地往前冲，路上只留下了一道道残影，上官云和上官玉儿一开始还能跟上，但慢慢地就有些吃不消了。 好在还有那只大老虎，它主动背上了上官云和上官玉儿，虽然它也只能勉强跟上修善，但至少快了许多不是吗？ 就在修善都有些吃力的时候，视野之内终于出现了建筑，虽不如平日里见到的城池，但占地面积还是不小的。 修善确定了目标后再次提速，当他停在先前见到了那处建筑之前时，心脏跳动的速度已经夸张到一定程度了。 就连后来跟上的老虎和上官兄妹都能很清晰地听到修善心脏跳动的声音，这一刻无论是作为孩子母亲的老虎还是与修善萍水相逢的兄妹俩都深深被修善的慈悲感动。 三人面前是一座庄园，让人有些惊讶的是守在庄园外的除了两个人类以外，还有两头大象。一见到修善，那两人便走了过来， “来人止步，可有拜帖？若无拜帖，不得进我驭兽山庄！” 修善将怀中的幼崽捧着展示在了两人面前，断断续续地说道： “二...二位施主，还请救救这孩子，小...小僧愿意付出任何代价，万物有灵，这孩子是无辜的！” 正说着，修善一个踉跄，差点没栽倒在地，还是那只老虎及时贴在了修善的身边才没让他摔在地上。 若是一般人见了这么大的老虎，非得吓晕过去不可，不过修善面前的这两人却像看到了什么宝贝似的，其中一人对其同伴说道： “快！快去禀报庄主，顺便将大长老请过来！” 同伴离去之后，那人对修善抱拳道：“小师傅里边请！” 事已至此，修善也顾不得对方态度的改变，当务之急是先救人，不是，救虎！ 三人进了山庄之后，立马就有人把他们带到一个安静的房间，不多时门外便冲进来了两个男人。 “金毛虎在哪儿？快让我看看！” 刚一进门那两人就被老虎吸引了注意力，但更令他们惊喜的是修善三人怀里抱着的幼崽，二人喜出望外就要上前，不过却被手下拦住了。 “庄主，金毛虎是跟这几人一块儿来的，那个和尚怀里那只幼崽好像有问题！” “哦？”二人之中年纪较轻那位发出一声疑问后，看向了修善，后者抱着幼崽不好行礼，只能微微点头说道： “施主可擅医道？我怀里这孩子受了伤，小僧不懂医术，还请施主救治于它！” “受伤了？快让我看看先！” 修善将幼崽交给了对方，孩子母亲有些紧张，修善摸了摸它的脑袋它的情绪才有所收敛，这一幕被年纪较大的那位长者瞧见，他下意思的问道： “这金毛虎野性难驯，小师傅居然能让其这般温顺，可否告知老夫是如何做到的？” 修善大致叙述了一下过程，那老者闻言说道： “原来如此，想来是它救儿心切，想要抓几个路人喂它的崽！” 就在两人说话期间，一股寒意从众人的心里生出，周围的气压都低了不少，那老者第一时间转头看向了山庄的主人，修善等人也将视线放到了他的身上。 “断魂散，这小家伙不是受伤，是中毒！” “你说什么！” 修善见那老者如此震惊，也是出声询问道：“敢问前辈这断魂散是何物？” “断魂散乃是我驭兽山庄独有之物，是用来处罚山庄里那些不听话的野兽的，此毒非比寻常，就是成年野兽也活不过三日。” 那老者说完，修善三人心都凉了半截，搞了半天凶手是从你们这儿出去的？上官云将怀中小兽交给了虎妈，拔出上官玉儿腰间的长剑指着山庄众人，义愤填膺地说道： “岂有此理，上天有好生之德，尔等怎可行此等伤天害理之事？谁的命不是命，谁的孩子不是孩子？吃我一剑！” 上官云的举动令在场的人一惊，这反应有些大了不是？修善及时将他拦住，身形一闪便将山庄主人手里的幼崽夺了回来， “请恕小僧无礼，叨扰之罪，来日必偿，咱们走！” “你现在走了，这小家伙必死无疑！我可以解释一切，眼下最重要的是先保住这孩子的命！把它交给我，我可以救他！” 修善身子一滞，他犹豫了，对方的语气和神情都不像那大奸大恶之人，可伤害虎崽的人来自驭兽山庄是事实，该怎么办？ 嗷呜~ 虎妈低沉的咆哮声音响起，修善看了它一眼， “你让我把孩子交给他们，大家伙，你相信他们吗？” 虎妈摇了摇头，很明显是不相信，但是左右是个死，它宁愿去搏一线生机也不愿看着自己的孩子就这样死去，这是一位母亲的选择！ “我明白了！” 修善将虎崽子交给了山庄的主人，后者没等修善说话便主动开口道： “小师傅放心，我一定会全力救治这孩子！另外，还请云叔你召集庄内的所有人，这里结束后我会亲自抓出违反庄规的家伙！” “是！” 第37章 祛毒 吩咐完以后这山庄的主人立即开始救治虎崽子，修善三人不怎么放心，所以寸步不离地守在一边，虎妈也担忧地望着自己的孩子。 虽然四周有人围观，但那山庄主人似乎并不介意，只见他十指舞动，在虎崽的身上揉点戳按，乍一看就像在给小老虎按摩。 约莫半个时辰后，他伸出右手的食指中指点在了小老虎的额头上，紧接着一股暗灰色的气流从他的身体之中传入了小老虎的身体内。 整个过程看着倒是很简单，至少上官云和上官玉儿是这么认为的，不过修善则不这么觉得。 他的实力相较于这对兄妹高了不少，在他的眼里那山庄的主人是在用自己的内力疏通小老虎的经脉，神奇的是这人似乎很了解老虎的脉络走向。 若是常人中了毒，解决的方式无非就是那几种： 第一，服下解药。 第二，在没有解药的情况下依靠其他药物吊命，并慢慢配制能清除毒素的药方。 第三，寻一内力深厚之人将中毒之人体内的毒素引导出体外，亦或是直接将毒素吸收，随后再用内力排出。 三种方式之中最简单的自然是第一种，剩下的两种方式都有一定的限制，比如再不知道病因的情况下很难对症下药，更别提配制药方。 像这样一眼就看出中的是什么毒的情况很罕见，毕竟害你的人可不会下一个随便就能解开的毒，何况江湖上高手众多，一般的毒药或许还没人家自身的抗性厉害。 再说这排毒之法，先不说内力深厚的人上哪儿去找，就是找到了人，非亲非故的情况下会有多少人愿意消耗内力去帮你救人？ 这虎崽子体型不大，但经脉和他妈没啥区别，就是细了些，但这才是最要命的。 若是对内力掌控不够精准，力度大了这崽子也就没了，力度笑了根本达不到清除毒素的效果。 先前还对人家有意见的修善现在也确定了对方的诚意，看来下毒的事情还有待商榷，听他先前所言怕是山庄内的人干的，他并不知情。 修善愣神之际，那人身子一晃，差点儿没倒下去，修善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扶住，后者深知现在是排毒的紧要关头，也没来得及道谢，只是继续手上的工作。 修善看到了他额头和侧脸上冒出的汗珠，保险起见还是决定出手相助一番。只见他闭上了双眼，随后调动周身内力，运转至双手之上。 感受到背后突然出现的双手，那山庄主人精神一振，没有了那种虚脱的感觉甚至有源源不断的内力补充，接下来就是时间的问题了。 “收！” 伴随着山庄主人的声音，修善和他双双收回了自己的手，上官兄妹和虎妈靠近了一分，想要查看虎崽的情况，不过现在祛毒还没结束，修善侧身将他们挡在了一边。 “来人！” “庄主！” “快去取一些神水来，剂量要少但精纯度一定要高明白吗？” 闯入房内的那名山庄内部人员闻言点点头，随后小跑着离开了房间，上官玉儿好奇地问道： “诶，那谁，神水是什么东西？” 上官云正欲训斥她的无礼，人家却先一步开口解释说： “我驭兽山庄听名字也知道擅长什么，我们既然能拥有断魂散这样针对野兽的剧毒，自然也有能解毒的东西。神水就是断魂散的克星，至于为什么叫这个名字或许只有创立山庄的先祖才知道了。” “正式介绍一下，我叫齐御风，是驭兽山庄的主人！” 修善三人听完后也告知了对方自己的姓名，不过一向话多的却性子有些外向的上官玉儿介绍完自己后又问： “齐庄主，为何你们要残害这些野兽呢？它可曾主动伤过你的门人?你不觉得这个大家伙很可怜吗，你们这样做不怕遭天谴吗？” “小妹，不得无礼！” “无妨！”齐御风擦了擦头上的汗水，解释说，“上官姑娘可能对我们有些误解，断魂散是本门禁物，除非门里的野兽伤人，还得是非常严重的那种，否则我们是不会轻易取其性命的！” “想来是有不守规矩的人擅自动用了断魂散，事情既然是因为我们而产生的，这小家伙的命也应当由我们来负责！” 修善双手合十，念道： “善哉，善哉！此前小僧对庄主多有误解，还请庄主原谅，不过小僧有个疑问，既然贵庄的神水能克制断魂散，为何一开始不用呢?” 齐御风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小师傅有所不知，服下断魂散之后的一天内神水才能完美解毒，这小家伙中毒的时间绝对不止一天，也就是金毛虎了，换做其他野兽，就是成年的估计也活不成了。” “毒素已然进入这小家伙的全身，我只能以内力将毒素聚拢，然后才能配合神水解毒。” 正说着，先前跑去取神水的那人又回来了，他将一个小药瓶递给了齐御风，后者将虎崽子的弄开后把药瓶中的透明液体倒了进去。 在场众人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虎崽子，等了一小会儿后，原本萎靡不振四脚朝天躺在桌案上的小家伙后腿突然蹬了一下，虎妈当时就激动地准备大叫一声。 修善及时捏住了它的嘴，给了一个眼神，虎妈才没有咆哮出声，又过了大概十个呼吸后，虎崽突然浑身抖动，就在众人都以为出了什么变故的时候，虎崽子从嘴里吐出了一个翠绿色的团子。 齐御风及时用内力包裹住了那玩意儿，将其收在了瓶子之中，交给先前取神水的那人，吩咐道： “处理掉！” “是！” 那人离开后，齐御风转身笑道： “幸不辱命！这孩子身上的毒素已经全清，休息几日就又活蹦乱跳的了！” 听到这话的三人同时松了一口气，尤其是修善，他紧绷的神经突然松懈，一秒都不到就昏了过去。吓得上官兄妹魂都飞了，就连虎妈也急了，在一边连连低吼。 “大师，大师！” 嗷呜~ 齐御风见状赶紧上前替修善把脉，在上官玉儿和上官云紧张的神情下，齐御风笑了笑，说道： “二位不用担心，小师傅只是内力消耗过度，暂时虚脱了而已。来人，去准备些清粥来，另外给这二位客人准备些酒食送来！” 齐御风将修善扶到床铺之上后，上官玉儿将怀中的另外两只熟睡的幼崽放到了他俩的兄弟旁边，随后将修善的袈裟盖在了他的身上。 望着这珠光宝气的袈裟，齐御风忽然拉住了上官玉儿的手臂，上官云见状上前反抓住了齐御风的手， “庄主这是做什么？” 意识到自己有些冒失的齐御风松开了上官玉儿，朝着二人抱拳， “是在下失礼了！不过二位可知这位小师傅的身份？他是不是来自万法寺？” “万法寺？其实我和小妹认识大师没多少时间，他来自哪个寺庙我们还真不知道，齐庄主何出此问？” 齐御风右手不断地捶打在左手掌心，来回走了几步，说道： “这袈裟...这袈裟上的宝石随便摘一颗都价值连城，普天之下除了万法寺哪里还有寺庙拥有这等雄厚的财力制作这样的袈裟？不会错的，不会错的，终于让我等到了！” 见齐御风神神叨叨的，兄妹俩也懒得搭理他，吃过山庄送来的食物后，他俩和虎妈一同守在修善的床边，倒是显得齐御风像个外人，他们才是山庄的主人。 齐御风也不气恼，他现在就想亲口听到修善承认自己的来历，索性坐在一边等着... 第38章 一个交代 修善苏醒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这一觉睡得可真够久的，他要是再睡一会儿上官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被山庄的人下毒了。 正在逗三只虎崽玩的上官玉儿见到修善苏醒，也是惊喜不已，她抱着先前中毒了的那只幼崽跑到修善窗前， “小和尚，你醒了？” 上官玉儿的声音不大，但足够吸引房间里的任何人，见一堆人围着自己，甚至还有一个大家伙，修善无奈地笑笑， “都看着我做什么？我没事儿了...” 话音未落，上官玉儿怀里的小家伙就跳到他的身上，虽然还是明显感觉到小家伙的虚弱，但相较于之前它已经很有活力了。 摸了摸小家伙的头，修善道： “小家伙，你没事了？” 虎崽趴在修善的肩膀上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脸颊，还顺带舔了几下，虎妈也在这时对着修善低沉的吼了两声。 “你不用谢我，上天有好生之德，许是这孩子命数未尽，正好让我赶上了而已！而且出力的可不止我一个，若不是齐庄主出手，我就是跑到死估计也救不活这孩子！” 虎妈闻言眼珠转了转，随后大脑袋蹭了蹭身边的齐御风，这倒是让齐御风有些惊喜，驭兽山庄擅长驭兽不假，但这金毛虎却是个例外。 齐御风早就知道这一带有金毛虎的存在，也尝试过去驯服，不过从始至终都没有成功过，见都不怎么见到的更别提获得人家的亲近了。 不过现在齐御风没功夫管这些，有些等不及的他询问修善说： “修善师傅可是来自万法寺？此前小师傅穿的朴素，齐某并未认出你来，若不是上官姑娘拿出了袈裟，恐怕一位贵客上门我都不晓得。” 修善闻言点了点头，肯定了自己的来历，不过他心中却在想怎么是个人都能根据袈裟认出我的来历？出门游历若是人人都知道我的身份，把我当做贵客我还历练个什么？ 见修善承认了，齐御风脸上的喜色溢于言表，上官兄妹没听说过万法寺的名头，有些好奇修善的来历他们还想听齐御风讲讲有关万法寺的事情。 不过后者没有继续和修善聊天，而是简单的安排了一下之后就离开了，房间里只剩下了修善三人以及金毛虎一家子。 “大师，齐庄主让咱们在这儿住几天，您怎么看？” “此前一路狂奔，又消耗了不少内力协助于他，小僧确实有些疲倦需要休息两天。二位施主若是有急事可先行一步，小僧恢复之后得先替它们寻一处安身之所，不然小僧是在放心不下！” 修善口中的它们指的就是金毛虎一家，早些时候修善和虎妈交过手，后者的实力不弱，但相比于人类绝对不算强，估计也就和五品强者差不多。 既然能被人类毒害一次，就有可能被害第二次，虽然齐御风看着是个正人君子，但其他人呢?从庄内其余人的表现来看，金毛虎似乎很厉害，保不齐还有人对它们有想法。 为了这一家子的安全，修善不得不放弃一些游历的时间先去帮它们找适合生存的地方，这一带人烟虽然稀少，但一个驭兽山庄的人足以威胁到已经暴露了的它们。 “大师说的哪里的话？既然约好了要一路同行，我上官云岂有独行的道理？大师仁义，宽恕了小妹对袈裟的觊觎之心，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既然大师不走，我与小妹也不走。” 这话虽然有些不好听，但上官玉儿并没有反驳，毕竟修善的实力远远高过他俩，当日若是修善见到自己的袈裟被别人抢了，就是把他俩杀了也没人知道，不杀之恩还不算恩？ “对了小和尚，你能听懂兽语吗？为什么我感觉你能很轻易地和这大家伙沟通?” 修善一愣，问道： “需要懂兽语吗？它叫唤的时候带有很强烈的情绪，虽不能口吐人言，但我觉得她表达的意思很好懂啊！” 说到这儿，修善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他有些好笑的问上官玉儿， “施主总是叫小僧小和尚，不知施主年岁几何？小僧不觉得施主能大到哪儿去！” 上官玉儿低头望了一眼，确实不大，还没完全发育起来，不是你想什么呢？人家问的是这个吗？ 望着修善纯洁无瑕的眼神，上官玉儿顿时觉得自己有些邪恶了，上官云似是发现了自家妹子想歪了，赶紧出口道： “大师，小妹今年十四，我也才十六而已，比起大师您应该还是要年长一些的。” “哦！”修善回应说，“那还是要大小僧不少的，小僧今年才十岁，再过两个月就十一了！” “啊？”x2 上官云和上官玉儿都被修善无心的一句话整不会了，修善个子不高长的也稚嫩，他们知道修善年纪不大，但他们没想到居然能相差这么多，算下来上官玉儿都要大很多。 “大师您只有十岁？原以为我十六岁三品已经很不错了，真叫人伤心！” 有一说一，上官云的天赋真不差，至少是要比铁如云和武清风强好几分的，奈何修善是个怪物，本身天赋就不差的他前不久内力暴增一举突破了帝释境界，换谁来都得被虐的无地自容。 震惊不已的上官云备受打击，沉默着离开了修善的房间，走到了隔壁的房间，但没多久他又走回来了， “走错房间了，小妹你住到隔壁去，我和大师住一个屋子！” “为什么？我不去！” “什么为什么？你是女孩子，和俩男人一个屋像什么话，以后怎么嫁人？” 上官云还有好多问题想问修善，所以死犟着不走，还出口狡辩， “我不，那天在破庙不是和他都已经睡过了吗？而且这房里有三个虎崽子陪睡，我要抱着它们三个睡觉！” “你！”上官云气急，“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么叫睡过了？男女授受不亲，你待在这儿当心坏了大师的修行被佛祖降罪！” 修善：不至于，不至于，我向佛之心没那么脆弱！ 上官云好说歹说才把上官玉儿送到隔壁，作为交换虎妈不得已交出了自己的崽，它自己则一直趴在修善的床边守着。 刚刚睡醒的修善这会儿也睡不进去，他将自己的床铺让给了上官云，自己坐到了虎妈的身边，盘着腿运功调息。 第二日一早修善便习惯性地出了门开始练功，上官兄妹则一直睡到了齐御风派人来请他们。 “三位客人，庄主有请！” 修善领着上官兄妹，一头成年金毛虎，三只金毛虎幼崽跟着来人走到了一个空旷的场地，在这里跪着几百人，看样子跪的时间应该不短，有不少人都快睡着了。 见到修善几人之后，齐御风快步走了过来，身边还跟着昨日的那个老头儿。 “齐庄主叫我等叫过来是？” “庄内明确规定了不得擅自使用断魂散，驭兽山庄能传承至今靠的不是毒，而是一颗至诚的心。山庄内所有的野兽都是我们的朋友，每一头野兽都是我们用真心换来的！” “先辈们花了近千年的时间绘制了完整的《兽习本传》，就是靠着对动物的了解我们才能和它们成为一家人，没想到昨日居然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还请诸位好好看着，本庄主一定会给你们，给金毛虎一家子一个交代！” 齐御风的声音大到足以让任何一个跪着的弟子听见，这下子是个人都能猜到发生了什么，合着跪了一天一夜是因为有人对金毛虎下了断魂散。 知晓了事情原因的驭兽山庄门徒此刻恨不得把下毒的人抓出来吊着打，驭兽山庄的第一条铁律就是非紧急情况下不允许毒害、残害、杀害任何野生动物，之后才是不得同门相残。 把这些野兽视为同伴的驭兽山庄众人此刻全部都怒了，且不说驭兽山庄离不开这些野兽，齐御风和几位长老更是一人有一头凶兽作为搭档，那可都是过命的情感，今天这事儿小不了。 等了没多久，场内又出现了几位穿着和齐御风身边那老头儿差不多的老者，见人都到齐了，齐御风来到众人面前，宣布了这场调查和审判的开始。 第39章 齐天 “先祖创立本派至今已有千年，驭兽山庄自诩名门正派，与人交好，与飞禽猛兽交好，与山川河流交好！” “从未有过残害无辜生灵之举，就连咱们吃的鸡鸭鱼肉都是自家养的，可是就在昨天发生了一件让本庄主极为愤怒的事情。” “事情的大概想必你们也听说了，本庄主就不再叙述了，是谁做的自己站出来！趁早承认，本庄主可酌情处罚，若是过了时间还没有人承认，休怪本庄主不客气！” 齐御风一脸严肃地站在驭兽山庄的门人之前，他身边的几位长老此时也板着脸俯视着下方跪着的那些人，现场的气氛有些微妙。 有人左顾右盼，像是在找自己身边可疑的对象；有人昂首挺胸丝毫不惧，毕竟清者自清，没什么好害怕的；也有人低着头沉默不语，不知道是在害怕还是有别的想法。 半个时辰后还是没有人主动承认，齐御风有些不耐烦了，他高声道： “喜欢跪着？昨天跪到现在还不够？最后一炷香的时间，不要让我失望！” 说罢，齐御风身边的那个老头儿，被唤作云叔的那人随手一挥，只听咻的一声远处的石墙上多出了一根燃着的香。 好深的内力！ 修善不由得发出感叹，上官玉儿和上官云两人也被这一手惊艳到了，他俩反正是做不到把一根脆弱的像树枝的香插进石壁之上的，修善也一样，若是石缝隙还好，他或许还能试试。 当最后一缕青烟消散，齐御风开始点名，所有被点到名字的人全部都惊恐地从人群中站了起来。 “这一个月内，从药堂齐山长老手中获取过断魂散的只有你们三个人，说说吧，这些药都用到哪儿去了？” “启禀庄主，弟子的断魂散还未使用，前段时间属下的灵兽突然变得有些狂躁，伤了几个师弟，弟子想亲自送它一程，但实在不忍心，经过调养那灵兽这几日已经好转。断魂散在此，请庄主明查！” 说话的这人从袖中取出了一个药瓶，齐御风一伸手药瓶就落入了他的手中，轻轻掂量了一下后，齐御风看向了长老中的一位，想来那人就是药堂长老齐山了。 “三两！” “兽堂王勉，确实是三两没错！” 确认无误后，齐御风看向了第二名弟子，那人有些慌张，但还是解释说： “启禀庄主，弟子共取断魂散二两，前短时间于武堂接了个任务，任务上说百里外的芒宕山有熊瞎子出没，伤了不少上山砍柴的村民，需要将其驯服带回。” “我与几位师弟接了任务，但那熊瞎子难以驯服，按照《兽习本传》所述，应是得了疯病，为保村民平安不得已毒杀了那头黑熊，请庄主明鉴！” 齐御风二次看向齐山，后者翻了翻手中的册子后，说道： “兽堂柳青，二两无误！” 紧接着另一位老者开口道： “二阶任务，领取者兽堂柳青，完成者柳青，凶兽尸体已带回，经查证确是死于断魂散！” 齐御风闻言点了点头，药堂长老齐山以及武堂长老齐海共同佐证，应该不会有错。这下子场内就只剩一个弟子还有可疑之处了。 见齐御风看向自己，那人立马开口解释： “庄...庄主，弟子从未坏过规矩！月初弟子得断魂散五两，其中三两用于完成任务，剩余二两在此。” 收过药瓶之后，齐山和齐海翻阅了手中册子，朝着齐御风点了点头。 记录在册的三人全部的解释都说得通，在场所有人全部懵了，修善和上官兄妹也感到疑惑，虎崽子中毒没几天，再往前的推的话就对不上了。 齐御风想了想对那三人说道： “既不是你们三人所为，那便一边儿站着去！再说一次，没用完的断魂散要及时归还，还有，没做亏心事你们慌什么？白白让人看了笑话！” 被点名的三个人低着头红着脸走到了一边，齐御风亲自拿过了齐山手中的册子，大致翻阅了一会儿后，将手册还给了齐山，确实没啥好看的，全都对得上。 之后的一个时辰里齐御风又分别查看了武堂的手册，兽堂的手册以及执法堂的执法例记录手册，但没有任何发现，甚至连一丝疑点都没有。 实在找不出办法的齐御风只能下令搜查每一个弟子的房间，一时间诸多长老纷纷出动，现场的高级领导只剩下了齐御风一个人。 上官云见状对齐御风说道： “齐庄主，会不会不是贵庄的人干的？” “不可能，齐山长老坐镇药堂，除了我没人能不经允许取到断魂散！” 修善闻言上前一步，合掌道： “阿弥陀佛，庄主身在迷雾之中，又如何看得清迷雾背后的东西？不妨换个角度试试！” 齐御风一愣，没听明白修善的意思，修善一笑， “庄主就这么笃定是驭兽山庄的弟子们做的吗？受害者在这里不是吗?何不让它自己寻找凶手？” 反应过来的齐御风连连点头，修善说的是啊，这些长老都是跟了自己很多年的人，大长老齐云更是看着他长大的，虽然不应该怀疑他们，但万一呢？ 齐御风离开了现场，亲自带着虎妈去搜查几位长老的房间，其余长老回来后纷纷表示什么也没有查到。倒是齐云走到了修善面前， “小师傅，庄主去哪儿了？那只金毛虎呢？” 修善还没来得及回答，远处便传来了打斗的声音，众人闻声纷纷赶去查看情况，只见齐御风自己的房间外有两个正在交手的男子。 齐御风自不必说，突然冒出来的这个人却让修善等人心生疑惑，这人穿着打扮一点儿也不像驭兽山庄的人，怎么会打起来来呢？ 不仅修善等人疑惑，就是驭兽山庄的门人们也有些不解，包括几位长老，在场认识他的人只有大长老齐云一个人。 “齐天！” 齐山话音刚落，齐御风便被对方一掌打飞了过来，离他最近的修善飞身将人接住，落地后的二人退后了好几步，修善盯着被唤作齐天的那人喃喃道： “金刚境？” 几位长老纷纷围了过来想要检查齐御风的伤势，后者微微摆手， “昨日内力消耗过度罢了，一时不慎输了他半招！” “庄主，那人是谁？为何您会和他打起来？” “我是谁？”齐天哈哈大笑，“齐御风，没想到吧，老子还没死！那个老不死的居然将庄主的位置传给了你，凭什么？” “我哪一点不如你？论武功，我比你强，论领导力，我更是远远高于你，明明拥护我的人更多，可他偏偏选了你，我不服，我齐天不服！”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齐山瞬间出现在了齐天身边，齐天反应也是很快，反手就是一掌拍了出去。对了一掌的两人同时后退了几步，在场实力高一些的人都知道初次交锋齐山落了下风。 “齐天！你残害同门，不守庄规，一切都是罪有应得，老庄主早已将你除名，你还敢回来？” 听到这儿众人也差不多明白了，齐天应该和齐御风是同门师兄弟，至于他们之间的过节嘛，齐天刚刚说的很清楚了。 “我为何不能回来？庄主的位置是我的，墨麒麟也应该是我的，他齐御风凭什么抢走我的东西？” 被修善扶着的齐御风闻言说道： “大师兄！你错了，师傅将庄主的位置传给我不是因为你不够优秀，而是因为你野心太大！你当师傅不知道你的想法吗?” “师傅死前曾经告诉我，他说你志不在此，驭兽山庄落到你的手上必会导致生灵涂炭，你杀的每一个人，你那残忍的驭兽手段师傅都知道！” “驭兽山庄不参与世间的任何纷争，我们干的都是守护乡里，守护所有生灵之事，可你呢？你暗中笼络人手，凡是不听你话的人和兽都被你杀了，你想要带领驭兽山庄成为超一流势力。” “可驭兽山庄能在江湖上拥有如今受人敬仰的地位靠的不就是我们热爱和平吗？你走错了路，你说师傅不疼你，可你现在还活着，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 “师傅下令将你逐出山门，并在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犯下大错后亲自出山拿你，你为什么没死？因为师傅从始至终就没想过要你的命！他终究是想拉你回来！” 第40章 反叛 “你住口！” 齐天朝着齐御风大吼，“你别叫我大师兄，我没有你这样的师弟！曾几何时，我们是最好的兄弟，最完美的搭档，可你却抢走了原本属于我的位置！” “我没错，驭兽山庄拥有无数猛兽，只要我们愿意，除了许家堡那种超级势力，天下谁敢对我们的命令说个不字？” “我只是想让山庄重现往日风光，俾睨天下！我不理解，我不明白那老不死为何选择的是你而不是我？他是我的亲爹，亲爹啊！” “而你！你只不过是他捡回来的野小子，我才是庄主之位的最佳人选！你打小就心善，可是仁慈换不来驭兽山庄的地位！” 齐御风望着齐天，眼中流出了泪水，他咆哮道： “所以你偷了断魂散，毒害了无辜的金毛虎一家？若不是小师傅点醒了我，你是不是还想藏在我的房间里趁机取走我的性命？” “因为你知道我一定会用全力救治那只金毛虎幼崽陷入虚弱期对吗?” “你以前从来不会这样对我，你永远会挡在我的面前，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我的兄长，可你为何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齐天冷眼看着齐御风，随后高呼一声： “动手！” 下一秒，驭兽山庄叛乱出现，无数弟子纷纷出手打伤了身边的同门，就连齐海都被身边的齐山一掌拍了出去。 突如其来的巨变让众人瞳孔一缩，修善三人护着齐御风不停地往后退，齐天见状飞身而至， “哪里走？将麒麟扳指交出来！” 想要上前拦住齐天的齐云刚走了两步就被一个人拦了下来，看着眼前朝夕相伴的同门，齐云暴怒。 “连你也是他的人？齐山也是，难怪他能轻易盗取断魂散！原来你们早就策划好了一切！” 站在齐云面前的人正是执法堂长老齐洋，云海山川洋，驭兽山庄五大长老竟然有两位都倒戈去了齐天那边，这着实是让齐云始料不及。 “齐御风太过懦弱，明明拥有着这么强大的助力，却不懂得使用，跟着他不会有作为的！顺便说一句，齐川也是我们的人，他是兽堂长老，你猜猜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你敢！” 齐云刚刚说完，一道接一道的咆哮声便传了出来，只见兽堂方向所在出现了一大批飞禽走兽，此刻是见人就咬逢人就撞。 “齐川，你做了什么！” 齐云朝着兽堂那边的一个老头大吼出声，想要上前阻止他的齐云却被齐洋一掌逼退， “大长老，包括庄主在内，驭兽山庄最接近尊境的人是你，你觉得我会放你过去吗？实话告诉你，所有的灵兽都被下了药，一个时辰的时间内，它们会陷入狂暴状态见人就杀！” “啧啧啧，你看那边，那是大长老你的灵兽伙伴吧？一品境界的巨象破坏力还真是惊人啊！” 齐云闻声望去，只见自己昔日伙伴，被自己取名叫做齐敦敦的大象此刻正在人群中冲撞，目眦欲裂的齐云彻底暴走，玩了命朝齐洋出手。 奈何齐洋虽然不敌齐云，却也不是软柿子，同为王境的他根本就没想过和大长老拼命，他的任务就是拖住这御兽山庄的最强者。 齐云进攻他就躲，齐云想走他就出手阻拦，场面瞬间变得混乱无比，厮杀和惨叫声此起彼伏。 另一边，被齐天追杀的修善几人疯狂逃窜，且不说修善和齐御风如今还未恢复，就是全盛状态下的他们也无法顷刻间拿下齐天。 “小师傅，别管我了，带着两位小友离开驭兽山庄！” “阿弥陀佛，此事小僧有无法推卸的责任，若不是小僧将那小兽带来，庄主何须消耗这么多内力？且庄主仁义心善，小僧如何能见死不救？” 二人说话期间，齐天追了上来，一掌打在了修善的后背之上，后者当场喷出一口鲜血撞在了一旁的假山之上。 “修善师傅！” “大师！” 齐御风和上官兄妹二人惊呼出声，赶紧上前将修善扶了起来，但齐天可不像齐御风那样心软，他飞身来到众人面前，朝着齐御风又是一掌。 齐御风先前就受了点内伤，这一掌下去怕是命都得丢了，上官兄妹怀中抱着虎崽子，抽不出手来帮忙，况且他俩上去了也是送死。 情急之下修善推开了齐御风，低喝一声： “金刚掌！” 一股巨力从齐天掌上传来，他被打退了了好几步，但修善情况更糟，二次被掌力击飞的他这次连身后的假山都撞碎了。 上官玉儿见状将两只金毛虎幼崽丢给了自家大哥，提着剑就冲了上去， “你敢打我家小和尚，老娘杀了你！” “玉儿，回来！” “不...不要...” 上官云魂都快被吓飞了，修善也躺在地上艰难地开口想要劝阻上官玉儿，齐天一眼便看透了上官玉儿的真实实力，他嗤笑一声， “找死！” 齐天右手握拳，直指上官玉儿的面门，就要香消玉殒了吗？ 不！ 齐御风顶着残躯，像修善挡在他面前那样挡在了上官玉儿的面前，上官玉儿耳边闪过风声，替他接下齐天一拳的齐御风像个玩具一样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重重地摔在了修善身旁。 在上官玉儿惊恐的目光中，齐天接住了齐御风手上掉落的一枚玉扳指，并戴在了自己的手上。 “我才是庄主的最佳人选，你在天上好好看着，看看我是怎么杀掉你所选择的继承人的！” 上官玉儿先前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这会儿全部消失殆尽，她用双手握住了自己的宝剑，但很明显剑身在不停的颤抖，且齐天每上前一步，她就害怕地后退一步。 “多事！” 齐天随手一扇，上官玉儿连人带剑就滚到了一边，躺在那儿不知死活。把妹妹看的比自己的命还重的上官云这会儿也失了理智，他丢下怀里的小家伙就冲了上去。 但一道金色巨影子将他拦了下来，这不正是消失了许久的虎妈？ 一见到它，修善便开口道： “大家伙，带...带着你的孩子，快...快走！” 虎妈就像没听见似的横在众人身前，修善是它的恩人，上官兄妹是它误会了的好人，齐御风更是在它眼皮子底下把它的孩子从黄泉拉了回来，它怎么可以退？ 连世人口中的“畜生”都这样有情有义，此情此景怎能不叫人感动？ 嗷呜~ 虎妈仇视着齐天，这个人类的身上有它熟悉的味道，先前它和齐御风分头查看，听到动静后跑了出来，追着修善等人的味道寻到这里后，它确认了凶手！ “金毛虎？看到你我倒是想起来了，齐御风，你的灵兽呢？你的墨麒麟呢？再不出来你们可就没命令！” 口鼻带血的齐御风咳嗽了几声，说道： “大师兄，收手吧，别再犯错了！” “我再说一次，不要叫我大师兄，还有，我没错！我从来都没错过！” 见劝阻失败，齐御风又说： “我的命你可以拿走，庄主的位置我也可以给你！但你得放过他们，他们是无辜的！” “嗯？你觉得你能跟我讲条件吗？这几个人都要死，包括这只金毛虎！小的那几只倒是可以留着，虽说金毛虎不如墨麒麟，但好歹也是《兽习本传》上排名前三十的凶兽，我可以把它们培养成我的灵兽伙伴！” “咳...咳...”齐御风再次咳了两口血，说道， “这对兄妹姓上官，手里拿的是‘广寒’，上官家虽已没落，但东边儿的那个上官鸣你惹的起吗？” 此言一出齐天犹豫了，他万万没想到这俩弱得跟鸡仔一样的兄妹是上官家的人。上官家没落了不假，但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剑客上官鸣确实出自上官家，万一对方寻仇还真不好处理。 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齐御风又道： “这个小师傅你更不能杀，你不觉得他身上的袈裟很像师傅故事里的东西吗？你杀不了他，驭兽山庄没人可以动万法寺的人！” 齐天闻言陷入了抉择的困境，他一早就知道了修善的身份，也想过把人给弄死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埋了，先前那两掌就是抱着杀人的目的去的，奈何这和尚比他想的要厉害得多，居然扛下来了。 这会儿再让他下杀手，他却有些犹豫了，上一任庄主曾经说过，万法寺和驭兽山庄有说不清的缘分，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能杀万法寺的人，否则必遭报应。 几经衡量之后，齐天还是决定不留活口，不管是修善还是那对兄妹，只要处理干净就行。望着昏迷的修善和上官玉儿，齐天下定了决心。 关键时刻，一道苍老的兽鸣响彻云霄，齐天一惊，齐御风却在昏迷之前喃喃道： “终于...等到了！” 第41章 墨麒麟 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的齐天被这突如其来的兽鸣和齐御风昏迷之前的呢喃乱了节奏，就是这瞬息之间的犹豫让他再也没有了杀人的资格。 除了齐天这边，在驭兽山庄各处的灵兽们也同样听到了这一声兽鸣，这些灵兽的眼神刹那间变得清澈，纷纷聚拢在了一起。 虽然是因为被下了药，但自己做过些什么它们还是记得的，望着遍地是鲜血和残躯的山庄，这些灵兽有些不知所措。 “拿下叛贼，功过相抵！” 一道低沉的声音在每一头灵兽的耳边响过，紧接着这些灵兽们纷纷朝着驭兽山庄内的叛徒们冲去，有了大批灵兽的帮助，局势开始逆转。 原本发狂的灵兽敌我不分，不管是同伴还是敌人都照打，恢复灵智之后的他们自然不会再这么做。它们寻到各自的主人，一人一兽的战斗力可不仅仅是一加一等于二这么简单。 那些主人身亡了的灵兽，也带着满腔怒火疯狂地攻击敌人，当然也有自己的主人成了叛贼的灵兽，面对这种情况它们只能忍痛将其压制。 驭兽山庄强就强在这些灵兽身上，同等级别的实力下，灵兽的体魄终究是要比人类来的强大的，何况还有这么多山庄的弟子在帮忙。 被齐洋死死缠住的的齐云见状哈哈大笑， “麒麟前辈出关了，齐洋，你们拿什么来赢？” 反观齐洋一脸的不可思议，他后退了几步，喃喃道： “不可能，这不可能！墨麒麟不可能这么快就突破尊境，天劫，天劫...” 和他有同样疑问的人还有另外两位反叛的长老，最纳闷的自然是这次灾祸的罪魁祸首齐天。此刻他的面前站着一个黑衣老者，虽然看着有些苍老，但那一头长发却像刚刚磨好的墨汁一般。 “你，你怎么可能...按照父亲所言，你至少还需要千年时间才能突破尊境，墨麒麟，你做了什么？” 被唤作墨麒麟的老者就是驭兽山庄的第一灵兽，甚至可以说是神兽，他的来历只有驭兽山庄的历代掌门才知道，但齐天包括驭兽山庄的几位高层知道除了它的来历更重要的另一件事。 墨麒麟是天生的兽王，尊境之后的墨麒麟对所有的兽族拥有绝对的掌控力，那是埋藏在血脉深处的能力。 仅凭一声兽鸣就能让所有陷入狂暴状态的灵兽恢复神志，除了墨麒麟整个佛土还有几个人能做到？就是那些帝境的老不死也不见得可以，让他们顷刻间杀完在场的所有人或许不难，但唤醒这么多灵兽，不可能！ “齐天，你败了！” “不！我还没有输，我已经夺得的麒麟扳指，我是驭兽山庄的主人，你应该听我的命令才对！” 见对方不为所动，齐天大喝一声朝着墨麒麟就冲了过去，只可惜尊境和王境相差着一个大境界，齐天根本不可能是墨麒麟的对手。 墨麒麟只是轻轻抬手一按，齐天便被其掌力压制在地动弹不得，紧接着墨麒麟三两下就把齐天给干翻了。 看了一眼匍匐在一旁的金毛虎一家后，他开口对虎妈说道： “将他们带到安全的地方去，等事情结束，我会来寻你！” 说完墨麒麟就提着昏厥的齐天消失了，当他再次出现时，齐洋等人已经被齐云他们带着自己的灵兽伙伴逼到了角落，所有反叛的弟子也尽数被擒拿。 “见过麒麟大人！” 墨麒麟将齐天扔到了齐洋等人的面前，无视了齐云等人的话语对齐洋他们说道： “就此罢手吧，今日之事很久之前就已经被预料到了，那时候齐天的父亲都还是个孩子，你们从一开始就没有赢的可能！” 且不说墨麒麟说的是真是假，如今局势已然崩溃，在墨麒麟面前别说拼死反击，就是逃都不见得能逃得掉。 齐洋等人对视了一眼后，丢了手中兵刃，无力地跪在了地上，墨麒麟一个眼神，齐云他们便上前把这些叛贼统统拿下，有墨麒麟在，不用担心他们还有什么阴险的手段。 齐御风不在，墨麒麟自然就成为了驭兽山庄的主事之人，他吩咐底下人打扫山庄处理已故之人的尸体，至于齐天等人则被关了起来。 当修善和齐御风苏醒时，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毕竟他俩伤的很重，不像上官玉儿那样只是轻轻挨了一脚，齐天对他俩下手的时候可是冲着杀人去的。 “大师，你醒了？玉儿，快去通知庄主和庄内的其他前辈！” 修善一睁眼，守在他旁边的上官云便开始使唤自家妹子，好在这次上官玉儿没有和他对着干，老老实实地出了房间去寻找能管事儿的人。 “上官施主，你没事？齐天呢，庄主他还活着吗？” 见修善想要爬起来，上官云解释道： “大师还是先躺着吧，几位前辈说了，大师你身受重伤，虽然没死但也需要调养一段时间，至少再过半个月你才能完全康复。” “庄主他们也还活着，就在三天前庄主他醒了过来，那天大师你昏过去以后...” “原来如此！”修善皱着的眉头稍稍放平，“没想到驭兽山庄之内还有这么强大的生灵，只是可惜那些灵兽了，他们何其无辜，善哉，善哉！” 在上官云的叙述中，叛乱之后还发生了一件令人非常悲伤的事情！ 那日平叛之后，不少失去了主人的灵兽，以及因为自己主人犯了错心怀愧疚的灵兽们纷纷仰天长啸，随后一个接一个地自裁在了众人面前。 他们怀着必死的决心，就是墨麒麟也没办法一瞬间拦下这么多灵兽，总之当时的场景异常凄凉，修善因为昏迷没能见到，说好不少说坏不坏。 “施主且扶小僧一把！” 上官云明确说要修善好好休息，但修善似是不愿就这么躺着，上官云拗不过，只能帮忙将修善的身子扶正。 只见修善盘腿而坐，双手合掌立于胸前，闭上了眼睛唇角微动像是在念叨什么。上官云不解，但齐御风等人却走进了房间为他解惑。 “齐庄主，大师他这是？” “往生咒？修善师傅已经知道那些事情了？” “方才我让小妹去寻你们，在你们来之前我将那日的事情大致讲述了一遍，大师听完之后就这样了！” 面容有些苍白的齐御风闻言长叹一声，齐云等人看向修善的眼神则比之前更为尊敬。 当日齐天做了些什么只有上官云全程都看到了，修善舍生取义的举动他们都从上官云的嘴里听到了，本就对修善感激非常的他们见到修善刚醒就开始诵经超度亡魂更是感动的无话可说。 就连上官云和上官玉儿这两个实力并不算强大的后生也得到了山庄众人的尊敬，总之没有修善，没有上官兄妹，甚至没有金毛虎的出现齐御风都撑不到墨麒麟的现身。 齐御风给了众人一个眼神，随后屋子里就只剩下了修善一个人，这场超度持续的三天三夜，修善念经念到脱力才结束。 等他再次醒过来时，床头的人从上官云变成了墨麒麟， “前辈就是上官施主口中的墨麒麟吧？小僧有礼了！” “小和尚，感觉如何？身体可还有哪里不适？” “前辈无需担忧，小僧苏醒后除了有些无力之外并无大恙，没有圆寂就已经不错了！” 墨麒麟闻言笑道： “圆寂？喝了老夫的血想死可没那么简单！话说回来，你小子的身体素质有些夸张啊，御风只需一滴麒麟血就能恢复，你小子可足足喝下了老夫十滴精血，真不知道你吃什么长大的！” 修善一愣，喝血是什么意思?如果墨麒麟说的是真的，那自己不是破戒了？完犊子！ 第42章 预言 墨麒麟一眼就看出了修善在担心什么，他安抚道： “小和尚，老夫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过你可以放心，麒麟血与其说是血不如说是天地之精华。麒麟一族自出生起就不需要进食，无论是修炼还是果脯都只需要吸收天地元气即可。” “你虽然喝了老夫的血，但说起来还真算不上破戒，而且...” 后面的话墨麒麟没有再说，修善倒也没有太在意，只要没有破戒就行，他可是清清楚楚的记得自家老师破了戒被大师兄拿剑指着的样子。 历练结束后肯定是要回山上的，修善可不想像老师当年一样被人拿剑追着打，大师兄打人不留任何情面的，那是真的疼啊！ “前辈，山庄现在如何了？” “能走吗？想知道的话跟着我一起去看看！” 修善点点头，忍着那种无力感爬了起来，紧紧地跟在了墨麒麟的身后，墨麒麟带着他花了半天的时间走遍了山庄的每一个角落。 每每走到一处，驭兽山庄的弟子们都会朝他行礼，修善也一一回礼，但相比于人与人之间的和睦，驭兽山庄的现状还真的挺凄凉的。 此前修善听到过的的兽堂、执法堂、药堂、武堂四个堂口的弟子们都带着浓浓的悲伤，虽然四处都已经被打扫过了，但修善还是能从各种痕迹和诸多弟子的情绪中感受到当时那场混战的惨烈。 和墨麒麟站在山庄的最高点，望着相比于之前少了一大半人和兽的山庄，修善双手合十，长叹一声： “阿弥陀佛，若那日小僧没有带着小兽来到贵庄，会不会就不会出现眼前的一切？此等罪孽，小僧此生怕是还不清了！” “小师傅此言差矣！” 身后传来的话语令修善一惊，只见面色红润了不少的齐御风领着几位长老还有上官兄妹俩一起走了过来，一同前来的还有金毛虎一家。 虎妈见到修善更是激动非常，它用身子将修善半围住，尾巴和脑袋不停地在修善的身子上磨蹭。 望着虎妈背上的三只小兽，修善一喜，其余御风见状又道： “错不在你，一切都是我那师兄的不是。小师傅心善，若无慈悲之心怎会为了一只幼崽百里奔袭，又怎会不顾自己的伤势超度亡魂？” “若以佛家的因果来说，这次叛乱的起因是由于当年的传位，师兄心生不满。即便没有小师傅你的出现，师兄他也会这么做，只不过他没有料到麒麟大叔他能这么快破境罢了！” “其实师兄已经做的很好了，策反三位长老以及这么多弟子，提前盗取断魂散逼我消耗内力，连灵兽都不放过，若不是小师傅替我接了师兄那两掌，需要被超度的亡魂还得加一个我。” 齐御风所言也不算是开导修善，而是他真是这么想的，这次的事情本来就该怪罪到修善的头上，即便不是修善，换个人把金毛虎幼崽带过来他也会救治。 断魂散是驭兽山庄独有之物，出了事情他齐御风作为山庄的主人就该担着，无非就是那幼崽中毒太深，需要耗费的内力和心神多了些而已。 就拿虎妈来说，孩子受了伤，它不懂医术，只是觉得吃了东西孩子就会好的，它因为救子心切把修善三人当成了食物，你可以说它做的不对。 但换个角度看呢，这是一个母亲能想到的最简单的办法，何错之有？不也有人类母亲为了替孩子治病抓动物用来做药膳的吗？ “善哉，善哉！齐天施主如今怎样了？” “我们来此就是为了这事儿，师兄他们已经被关起来了，小师傅且随我来！” 修善跟着齐御风等人去到了地牢，只见在地牢尽头的一个铁闸门后关着齐天、齐山等人，除了主事的四个人以外，剩下的反叛弟子们则被关押在了两侧的其他几间牢房。 修善等人进来后，不少弟子都嚷嚷着自己有罪，哭着求着齐御风放过自己，更有甚者将自己的脑袋撞在门框上，不停地求饶。 修善虽然不忍，但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且这些人都是罪人，就是在山上犯了错都要被师兄们惩罚，他一个小和尚想管也管不了。 “师兄，我们来看你了！” 牢里的齐天衣服满是尘土，头发乱糟糟的坐在正中，他抬头看了齐御风等人一眼，自嘲道： “看我？是看我的笑话吧？齐御风，你赢了，但我也没输！我的计谋不说天衣无缝，但足够拿下你这毫无心机之人，我计不成，乃天命也！” “这个和尚，这两个后生，这只畜生，甚至是墨麒麟都像是上天为了阻挠我派来的！可笑，真是可笑！” 齐御风闻言冲到了牢门之前，双手猛地抓住了栏杆，怒道： “事到如今，你还不肯醒悟吗？大师兄！” 面对齐御风的咆哮，齐天不为所动，墨麒麟见状将齐御风拉到了自己身后，冷漠地看着齐天， “这些牢房原本都是用来关押失去控制的灵兽的，驭兽山庄承袭千年，你好像是第一个被关在这里的人，若是你父亲知道了，恐怕会气的从从棺材里跳起来！” 这句话戳到了齐天的痛处，他冲到墨麒麟面前，吼道： “他不是我父亲，他不配！” “他不配？若不是他心软，当年你被逐出山门后做的那些事够你死十回了，你真以为你的假死能骗过你父亲吗？他亲自去拿你，不是为了杀你，是为了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见齐天还是很愤怒，墨麒麟又道： “麒麟一族承受天命，为万兽共主，但上天也剥夺了我们繁衍子嗣的能力。我族世世代代都只能诞下一只麒麟幼崽，每一只幼崽都会继承老麒麟的记忆，一头麒麟的诞生意味着另一头麒麟的死亡！” 齐天不明白墨麒麟说这些有什么用，但他接下来的话却令在场除了齐御风的所有人全部惊掉了下巴。 “在先祖们的回忆里，我曾看到驭兽山庄来过一个和尚，他说他来自万法寺，也预言了驭兽山庄的这场内乱。当时山庄的主人寻求过解决办法，但那和尚说内乱来临之时会有一个来自万法寺的小辈帮忙，麒麟一族也会现身处理此事。” 齐御风接过墨麒麟的话说道; “师傅临终之前告诉了我此事，我也和麒麟大叔确认过此事，我和麒麟大叔那时候都还处在王境，我们原以为这场内乱会在我们的后代中产生，没想到预言中的那人居然会是师兄你！” 修啥听到这眼珠子瞪得老大，万法寺的人？是某位师兄还是师父？麒麟一族的先辈，那得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万法寺中有谁能活这么久吗？难不成是某位师祖？ 齐天也不可置信地看着齐御风两人，齐御风叹息一声， “师兄，师傅曾言万法寺的人动不得，你现在还有所怀疑吗？我从未欺骗过你，我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你总说师傅偏心，可师傅的心一直偏在你那边！” 齐御风说完，从衣袖中取出了一封卷轴递了过去，齐天疑惑地看了齐御风一眼，虽然不解但他还是接过了卷轴。 将卷轴打开之后，齐御风的表情随着视线的下移愈发的悲痛，拿着卷轴的手也开始止不住的颤抖，良久之后，齐天将手中的卷轴捏成了一团，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爹！” 齐天仰天长啸，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突然爆发，就连他身后的齐山几人都呆住了，这是看到了什么了这是？ “大师兄，我说过的，师傅他老人家终究是想要将你从深渊中拉回来的，从始至终我都只是代庄主你明白吗！” 第43章 和解 原来那卷轴上记录了驭兽山庄上一任庄主毕生修炼的心得以及他临终前的交代，齐御风并非是内定的庄主，而是代庄主。 在他的遗言里，详细表明了他出山捉拿齐天以及放过齐天的全过程，齐天当年的假死他一清二楚，没有杀他只是因为虎毒尚且不食子，他作为父亲做不到亲手杀了自己的独子。 且根据老庄主在遗言中写道，若是齐天回来，代庄主齐御风可自行斟酌要不要将庄主之位交出去。 此前齐御风一直在劝说齐天，若是他当时真心悔改，这庄主的位置根本就不用去争夺，甚至可以免了同门之间的刀剑相向。 齐天一开始就错了，而且还错的很离谱！ 齐御风看着悲痛不已的齐天，说道： “大师兄，直到临死前师傅都还在念叨着你的名字！师傅始终都相信你是能坐上庄主之位的，但前提是你要将心中的野心放下，你一日不知悔改，这位子就不能交给你。” “不要怪我，瞒着你是师傅的选择，只有这样才能让你明白师傅的苦心，按照你的性子，直接向你坦白一切根本就不起作用，驭兽山庄不能入世。” 齐天哭了好一会儿，然后突然跪着往前挪动了几分，从牢房缝隙中伸出了双手抓住了齐御风，问道： “师弟，我知道错了，父亲...父亲他是怎么死的？我离开的时候父亲明明身体健朗，怎么会忽然间撒手人寰？” 齐御风表情复杂，几次张了张口都没能说出口，墨麒麟叹息一声，解释说： “我那老伙计为了替你摆平一切麻烦，亲自出山走了一遭，他寻到了每一个被你伤害过的门派、人家，耗费了巨大的心力才让那些人放弃对你的复仇。” “巨鲸帮、玄元门、九霄剑派等等，无论你惹下的祸是大是小，他都一一登门赔罪。那些小门小派也就罢了，稍微大一点的门派怎么可能放过你？” “你父亲为了替你还债，用肉身替你接受了处罚，不管是刀剑还是枪棒，他都依靠强大的实力和身体素质硬接了下来，我虽继承了上一代墨麒麟的记忆，但实力提升需要闭关很长一段时间。” “没有帮上忙的我只能用麒麟血助你父亲恢复伤势，可你父亲他认为是他没有教导好你，对不起齐家的列祖列宗，他拒绝了疗伤，最后郁郁而终！” “齐天，你父亲或许对不起旁人，谁都可以说他的不是，唯独你不能，他不是最好的庄主和师傅，但一定最好的父亲！你和你父亲的差距就是你当不成庄主的原因。” 墨麒麟说完后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齐云是山庄的老人，这些事他也是很多年之后才知道的，其余几位长老则是最近百年培养起来的，上一代庄主的过往他们可不清楚。 这也是齐御风如此年轻的原因，若老庄主不死，再活个几百年甚至千年都不成问题，只不过天意弄人，这背后的故事着实悲凉。 齐御风将牢门打开，想要将齐天放出来，现在的齐天已经没什么威胁了，他相信自己的大师兄一定能醒悟过来。 齐天也确实已经心生悔意，但他却拒绝了齐御风的好意，他说： “师弟，父亲没有将庄主之位传给我是对的，你才是最好的庄主人选，驭兽山庄在你手上才能延续下去！” “我不配当庄主，从今日起，除非山庄发生大事，否则我不会再踏出这里一步！你们真的很笨，居然被我轻而易举地攻了进来，将山庄的布防图送来。” “我会用余生去钻研出更为完美的布防图，还你一个坚不可摧的驭兽山庄！” 齐御风闻言有些心急，没等他开口齐天又说： “你还是太心软了，心狠一些对你对山庄都有好处！去吧！” 说罢，齐天将手上的扳指取了下来，郑重地戴在了齐御风的手上。墨麒麟见状点了点头，或许这才是最好的结果。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齐庄主，这是齐天施主自己的选择，便随了他的愿吧！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若是某一天齐天施主愿意走出这扇门，自然不用别人相劝。” 说到这儿，修善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了一本心经，递给齐天后，他说： “施主能回头小僧很高兴，这本心经能清除内心的杂念，安抚情绪，或许对施主有用，还请收下！小僧相信施主你总有一天会走出这扇门，以及困住你的那扇心门！” 齐天一愣，望着被曾被自己重伤过的小和尚他眼眶湿润了，难怪说万法寺的人不能招惹，原来不是“不能”，而是“不该”！ 前者是明令禁止，后者是可以但没必要！ 齐天接过修善手中的佛经，合掌恭敬道： “多谢大师！” 就这样，齐御风和修善等人离开了地牢，齐天被自己困在了“牢”里，所有犯事儿之人也悉数被关押了起来。 回到正殿之中后，齐御风叫人送来了一些茶点，众人就坐在齐御风的两边讨论着如何处理其余罪人，当然了说话的一直都是驭兽山庄的人。 修善和上官兄妹始终都是旁观者，况且他在天火国都时就已经决定了以后不会再乱帮他人做选择，作为一个旁观者，适当的提些建议即可。 良久之后，齐御风等人商议出了一个最终的结果，资历年龄最大的墨麒麟也觉得没什么问题。 齐天自不必再说，他已经做出了选择，至于反叛的几位长老和驭兽山庄的门徒则先关起来，定期对他们进行考核，得到认可的人才可以重见天日。 一股脑杀了固然解气，但这么多弟子培养不易，若有人能真心悔改，为何不能给他们一次机会呢？如今的驭兽山庄有墨麒麟坐镇，就是放出来他们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况且他们已经被剥夺了弟子的身份，往后能做的也就是干些杂活，活着才是这些人现在最想要的，至于几位长老。 齐御风决定让他们跟着齐天，就在暗地里做些对山庄有益的事情，能不能走出大牢，走出大牢后能得到些什么就看他们自己了。 之后的一段时间，修善一直在山庄里调养，吸收了麒麟血之后的他虽然已经没有大碍，但必要的修养还是需要的。 第44章 离别之时 半个月后，修善已然痊愈，精气神甚至要比他刚刚拜访驭兽山庄时还要高涨。上官云和上官玉儿也得到了墨麒麟的一些指点，武道修为比一开始的时候高了不少。 提升最大的不是修善，也不是上官兄妹俩，而是被众人忽略了的虎妈。 原来虎妈并不是一开始就这么弱的，修善等人遇到它时，它才刚刚诞下几个虎崽子没几个月，身体还在恢复当中。 它原本的实力和人类之中的二品武者差不多，若不是刚刚生了孩子，又遇上了那等事情，它完全可以将上官云按在地上打，修善若是不出手或许虎妈真就把人杀了给孩子当零食吃了。 修善休息的这段时间，虎妈一直跟在齐御风的身边，虽然一开始它不相信人类，但齐御风当着它的面把它的孩子救活了过来，如今他对齐御风的好感度还是很高的。 驭兽山庄对这些野兽的了解程度天下无人能出其右，齐御风有意无意的帮助下，虎妈的实力如今已然跃入一品境界，只差一步就可以化形了。 这天修善三人受邀来到了齐御风的住处，刚一进门修善就看到了几个陌生人，见修善疑惑，齐御风也是解释说： “修善师傅不必惊慌，这几位都是山庄的老人了，只不过他们都不喜欢以人类的状态示人罢了。” 此话一出，上官玉儿不由得后退了一步，就连上官云都有些害怕了，毕竟这俩人都不大，说起来就比修善大了才几岁。在这个高阶武者乱走的时代，十几岁的孩子能知道什么？ 齐御风的话在他们听来就像是在说现在站在你们面前的不是人，不是人那能是什么，难不成这几个都是鬼魂？ 修善虽然年纪小，不过万法寺可不是一般的地方，在那儿长大的他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远远要比同龄人来的多。 “庄主的意思是这几位前辈都是灵境以上的灵兽化形而来的？” 齐御风哈哈一笑，说道： “不错，就比如这位。”齐御风指着其中一个胖胖的老者说道，“他是云叔的灵兽伙伴，本体是一头巨象。” “齐墩墩见过大师！” 修善回了一个礼，但是他身后的上官玉儿却没忍住笑出了声，直到这些人是灵兽变得之后，恐惧感没那么强烈了，她甚至觉得齐墩墩这个名字很贴切。 齐墩墩望着掩着嘴使劲憋笑的上官玉儿，转头看着齐云， “都是你，当初把人家拐来的时候也不知道取个好听一些的名字，白白让人笑话！” 齐云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回答道： “你当时没多大，我觉得墩墩这个名字挺好的，谁知道你长着长着就长偏了，人形态还是个老头儿！” 修善闻言一笑，问道; “我曾听师兄说过除了我们身处的世界，似乎还有别的世界存在，其中就有一个名为妖界的，据说那里以兽为尊，强者更是不计其数。墩墩前辈可是从妖界来的？” 齐御风摇摇头， “非也，驭兽山庄的灵兽都是佛土本土生灵，据传在很久以前几个世界是一体的，他们都是分裂之后才诞生在佛土的。” “佛土之中，能修炼的野兽没有妖界这么多，大部分还是些未开灵智的野兽，《兽习本传》上的诸多灵兽到现在也还有一多半我们未曾见过。” “像墩墩这样天生就能修炼的灵兽在少数，且它们在《兽习本传》上的排名相对靠前，你身边的金毛虎就属于这一类。” 上官云和上官玉儿就像解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样，在此之前他们可不知道野兽也是可以化形的，他们还以为只有墨麒麟这样的顶级灵兽才能做到呢。 上官玉儿好奇地问道： “齐庄主，为什么我们的世界叫做佛土，而别人的就叫妖界呢？咱们不是应该叫做人界吗?” 齐御风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好在现场还是有人懂的，修善解释说： “据说其余几个世界中就有一个叫做人界的地方，咱们的世界好像是一个出家之人创造的，他将这里称作佛土，至于为什么小僧就不知道了。” 在没人注意的角落，墨麒麟望了一眼修善，这些事情他全都知道，毕竟麒麟一族的记忆都在他的脑子里，他盯着修善心中暗道： “因为佛土的来历和你师父有关啊，小子！” 听完修善的解释后，上官玉儿又问：“不是说墨麒麟前辈是天下少有的灵兽珍兽吗，为何前辈不去妖界呢？” 墨麒麟闻言沉声道： “小友还真是什么都想问两句，麒麟一族确实很强，但妖界并不适合我族生存。相比之下我们更适合在海族生存，要知道海族那边也是有很多强大的灵兽的，比如，龙！” “这事儿吧不好解释，等你们再长大一些，慢慢地就会知道了，而且我在驭兽山庄过的还不错，懒得出去。” 修善有些无语，怎么这些大人都喜欢说谜语，他曾经也这样问过山上的师兄有关其余几个世界的故事，对方也是这么跟他说的。 上官玉儿还想问些什么，上官云却及时拦住了她，再这么问下去天都要黑了。 齐御风主动转移了话题， “这世间千奇百怪，与其听我们讲述，不如各位小友自己去探索。什么佛土、人界不都只是个称呼吗，就像我们称呼墩墩为灵兽，称呼庄外的为野兽、凶兽一样。” “若是觉得好奇，就努力修炼，自己去解开谜题。我今日请各位过来是有其他的话要说的！” 说罢，齐御风看向了他身边的墨麒麟，后者走到修善的面前，说道： “小和尚，曾经于山庄之内预言过的那个和尚应该是你某位师兄，我有些记不清他的名字了。总之在千年前他除了预言前段时间那桩子事外，还另外预言了一件事情。” 修善疑惑地看着墨麒麟，上官兄妹也一样，墨麒麟仔细回忆了一下之后，说道: “总之在不久的将来你会遇到一桩大麻烦，你那师兄说了，让你恪守本心，不要被一时的情绪所影响，否则你必会抱憾终生！” 这话一说，一向能很好控制自己情绪的修善都有些惊了，大麻烦，什么大麻烦？哪位师兄这么逆天？活了上千年，还能预知未来？这事儿怎么山上的几位师兄从来没有和我说过? “麒麟前辈，可以描述一下我那位师兄的长相吗？” 墨麒麟二次搜索了一下自己传承下来的记忆，突然高声惊呼： “我记起来了，对对对，应该没错，你那师兄好像叫什么林远还是林元。虽然不知道他为何不亲自告诉你，但他既然预言中了前些时间山庄叛乱之事，许是真有预知能力，你往后小心些总是没错的。” 修善摸了摸自己的光头，不对啊，若是自家师兄，名字应该带个修字才对，怎么还姓林呢?难不成那位师兄和修罗师兄一样隐藏了自己的真实姓名？ 回头问问师父去！ 修善现在已经习惯了自家师兄各种各样神奇的能力，毕竟能打的有大师兄，能说的有二师兄三师兄，甚至还有做菜能做出花儿来的师兄，有个会预知的师兄很合理吧。 “那位前辈交代的事情我们已经转达给你了，希望小师傅你今后平平安安，驭兽山庄永远会是你的朋友。” 齐御风这话听着有些不对劲，像是在道别，修善问他说： “庄主可是有什么新的想法？” “哈哈哈，小师傅果然聪慧，驭兽山庄遭此劫难，想来还是因为我们与外界接触地太多了。如今的山庄需要休养生息，所以我们决定，避世！” 修善先是一惊，随后也理解了齐御风的想法，仔细想想看的话倒也是个办法，反正驭兽山庄本来就不爱和人打交道。 当然人家都已经决定避世了，修善也不会傻到去问人家之后的藏身之所， “既如此，小僧明日就走，能认识诸位也算三生有幸，希望诸君往后安好！” 齐御风等人同时朝修善抱了抱拳，随后齐御风想到了什么，他说： “小师傅，你们之后应该是要往东，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两位小友是要去寻那上官鸣对吗？” 上官云点了点头， “不错，上官鸣是我和小妹的大伯，这事儿还是家父临终前告诉我们的，那天我就想问了，庄主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齐御风点点头，上官家没落是天下皆知的事情，但江湖上有个同为上官姓的上官鸣，明面上来看上官鸣和上官家好像关系不大，因为双方并没有什么来往。 但齐御风知道这俩其实就是一家人，此前他曾用上官鸣的名头吓唬齐天，能成功也是因为那时候齐天还没被逐出驭兽山庄，上官鸣曾经来做过客，俩人都知道这内幕。 “很多年前上官鸣前辈来我驭兽山庄做过客，他与我师傅是朋友，醉酒时不小心吐露了这则消息，小友若是要寻他，可以去东边儿的剑阁试试看！” 正愁找不到人的上官云猛猛点头，随后齐御风对修善说： “金毛虎一家容易给小师傅你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我希望能留下他们，既是我们伤害了它的孩子，往后就由我们来照顾它们，不知你意下如何？” 修善肯定是愿意的，总不能带着四只老虎上路吧，万一吓到普通人怎么办？ 似是听懂了二人的谈话，虎妈用力地蹭了蹭修善的腿，修善摸了摸虎妈的脑袋， “大家伙，你更适合待在这里，我相信这里会成为你最好的家园的。往后不必再担忧有人加害你们，若是有缘的话，我们总会相见的！” 嗷呜~ 虎妈轻轻叫了一声，修善眼珠一转，说道： “像墩墩前辈那样，我也给你取个名字，你总是嗷呜嗷呜地叫，那边叫你敖午吧，我记得咱们相遇那天就是中午！剩下的三个小家伙，就叫敖大，敖二，敖三！” 有了名字的虎妈很明显有些兴奋，倒是上官云和山庄内的众人神色有些不自然，尤其是齐云，他瞅了一眼齐墩墩，后者读出了他眼神中的意思。 你看见没，他取的名字比我给你取得还难听，知足吧你就！ 一切都结束后，齐御风让人送来的很多吃的，相遇就是缘，这顿饭后众人之间的缘分就得暂时断开一下，大家无所顾忌的聊着天，就连一向不吃东西的墨麒麟也加入其中。抱着酒坛子猛猛灌。 “麒麟前辈，我听人说高阶武者破境需要渡过天劫，怎么没见您的天劫呢？” “这事儿说来还与我这身血脉有关，一般人我都不告诉他...” 修善:我破帝释境界时有遇到天劫吗，好像睡醒就跨境界了... ... 第45章 生气的玉儿 第46章 一平一胜一负 第47章 深夜密语 第48章 分歧 第49章 检查 第50章 大胡子怪人 第51章 我不要你了 第52章 陪我演戏 第53章 互道珍重 修善与上官云两人在天云上国国境内游荡了许久，居然找不到一个去处，且上官玉儿不在身边之后那种欢快的气氛少了许多，毕竟上官玉儿的话特别多，对什么都很感兴趣。 原本他们三个要做的是先寻到剑阁，再找到上官鸣，虽然最终也会分开，但至少没有这么快。黄钟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他们不用再寻找上官鸣就能学到家传绝技，自然也就不用去寻那什么剑阁。 “和小妹分开已经一个月了，这一个月大师你完全可以离开，你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用一直陪着我。” 天云上国官道之上的某个驿亭之中，上官云说了这么一句话，驿亭外是两条路，通往不同的方向。坐在他对面的修善闻言开始思考自己离开上官云后应该去哪儿，但始终没得到一个结果。 “其实小僧也不知道该去哪儿，与其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闯，不如和施主你结伴而行，怎么施主不乐意，听你这口气像是在赶人？” 见修善笑着说话，上官玉走神了一瞬，随后他很认真地说道： “原来大师你也会开玩笑，我一直以为你们出家之人都是很严肃，说话做事都一板一眼的呢！” “人总是会变的，即使是出家人也不例外，在山上的时候小僧就听说过，说是九师兄曾经就是一位很严肃的人，但五年的时间，小僧只觉得九师兄是一个很开朗的人，笑容永远都挂在他的脸上。严肃二字和他完全挨不着边。” 上官云有些好奇修善的师兄都是些什么人，就拿黄钟来说，这么一个不起眼的人你能想到他是出家人吗？你能想到他学了那种顶级武学吗？ 乱糟糟的长发，满脸胡子，爱酒喜肉，甚至出手还那么阔绰，任谁看了也不会把他和出家人联系到一块儿去，若不是修善反应及时，上官云和上官玉儿估计都不会在意这样的路人。 “大师，你究竟有多少个师兄啊？人人都说万法寺的僧人惹不得，就连齐庄主，墨麒麟前辈也这么觉得，原本我还没这感觉。” “但黄钟前辈出现之后我的看法也变了，加上那位会预测天机的前辈，这都两个了，这俩人的能力都太夸张了，其余人呢，你给讲讲呗。” 修善起身望着西边，缓缓说道： “小僧幼年曾在一个名为静心寺的庙中见到了第一位师兄，小僧才五岁可那位师兄已是当师祖的人了，自进那静心寺后，小僧就成了许多沙弥的师叔祖。” 上官玉听得兴起，不由自主的来到了修善的身边，顺着修善的眼睛望去却没看到什么有趣的东西，视野所及之处无非就是官道、田野、树林这些寻常事物。 “施主知道那位师兄在小僧的师门中排第几吗？” “既是当师祖的人，年纪不会小，七八十岁应该是有的，但那位大师和你同出一门，若人人都与黄钟前辈一样强大的话，这岁数又小了！我就猜个三百岁吧，排名的话应该十几位差不多了。” 修善沉默了片刻，像是在回忆修净的年纪，但想了好半天都没能想起来。 “师兄的年龄小僧记不大清了，但小僧记得那是小僧的第九十八位师兄。” “多...多少？九十八，大师你没在开玩笑吧？” 修善摇摇头，笑笑说： “很不可思议对吗？五岁那年小僧还不知道九十八这个数字意味着什么，直到跟着三师兄读书识字之后小僧才知道原来师傅收了这么多徒弟。” 上官云赞同的点点头，但他抓住了这句话的问题， “大师的师傅还在人世吗?” “师父他老人家尚在人世，只不过回到万法寺后小僧一年也难见他一面，大多时候都是几位师兄在照顾我。” 这下子上官云彻底凌乱了，九十八个徒弟，加上修善那就是足足九十九位弟子，这得是仙人才能做到的事情吧，若不是仙人怎么可能活这么久呢？ “大师，你还有其他师弟吗？” “应该是没有的，诸多师兄弟之中小僧的年纪最小，且几位师兄都说师父回到万法寺后就再没有出去过。每次小僧提到师父，师兄们都说他在睡觉。” 上官云摸了摸自己的小心脏，要是在修善之后还有其他弟子，他估计就疯了。不过话说回来，就算修善是最后一位也不得了啊，这得是什么样的一家子啊？ “小僧记得施主你说过一句话，你说在上官倾城前辈之前还有一位叱咤江湖多年的剑神对吗？” “没错，是有这么一号人物！大师提他做什么？” 修善脑中浮现出了一个人影，意气风发且性格火爆，想着想着修善就不自觉地笑了出来，上官云听到修善的笑声都傻了，好端端地你笑什么？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位剑神前辈可能就是小僧的大师兄！” “你说什么？大师，我知道你的师门很强，可是那位名扬天下的剑神前辈并不是出家人啊。” “月前见到的那位师兄像出家人吗？” 上官云瞬间就想到了一脸胡子，笑的很猥琐的黄钟，是啊，可没人说过出家人就一定得是和尚的，不过是天下人默认的罢了。 “话虽如此，也不见得那位前辈就是大师你的大师兄不是？” “小僧曾经也这么觉得，因为人活不了这么久！可是先前和施主你聊天时小僧突然注意到师父的年纪会是个很恐怖的数字，如果师父能做到，大师兄为何不能？” 上官云没话说了，九十八师兄都是个老祖了，当师傅的还得了？就是一年收一个那都百岁高龄了，总不能还没出生就收徒了吧？ “让小僧确定大师兄身份的不止是年龄，还有那把七星剑！非是小僧狂妄，而是这天下高手如云，可像小僧一样年仅十岁就超越一品的人有几位呢？” “小僧下山就快一年了，这一年中强过小僧的人很多，但与小僧年龄相当的人大多都是普通百姓，甚至及冠之后的武者也不见得能打败小僧。” 修善这句话倒是说的没错，上官云自己就深有体会，明明自己比修善大了整整六岁，但是真打起来自己怕是一招都吃不消。 “小僧如今的实力有一大半功劳都来自大师兄，不怕施主笑话，小僧是被大师兄追着揍到大的，大师兄手中永远都提着他的爱剑，剑名七星！” “虽然很难相信，但除了大师兄以外，还有谁的剑叫做七星呢？大师兄实力极强，没有哪位师兄敢和他顶嘴，就是二师兄也没那个胆子。二师兄他，可是文圣啊！” 文圣二字就像一道惊雷，上官云被这俩字轰的浑身发麻，他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修善，此刻的上官云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当然他也不敢再说了。 照这样聊下去指不定听到什么惊天秘闻呢，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还是少说几句比较好。 上官云不说话，修善似乎也没了继续讲述的兴趣，沉寂了许久之后，修善忽然转身对上官云说道： “施主，小僧知道接下来该去往何处了，或许咱们分别的时候到了！” 上官云一开始就想让修善去做他想做的事情的，但这会儿修善亲自说出口他又有些舍不得了，不过他还是很有礼貌的回答说： “虽有不舍，但大师只管去便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下次相见，云一定会让大师见一见上官家曾经的风采，不说大富大贵，但一定会让上官家的朋友有地方睡，有东西吃！” “哈哈哈，小僧相信施主一定能让上官家重现往日荣光，施主保重！” 修善转身的一瞬间，被他藏了许久的袈裟再次出现在了他的身上，上官云见状想起了二人初次见面的场景，因为这件袈裟相聚的他们也在这件袈裟的见证下分别。 “对了大师，人人都想和万法寺搭上线，想知道更多有关万法寺的消息，大师就这么告诉我不怕我泄露消息么？有什么是不能告诉其他人的，大师且说说，我一定保密。” 修善闻言头也不回地往前走，空气中只留下了他的一句话： “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简单的一句话包含了多种多样的含义，上官云出神了好久，直到修善的身影不见了他才回过神来。 “大师保重！” 轻轻呢喃了这么一句话后上官云收拾好包袱离开了驿亭，踏上了与修善不同方向的那条路，现场只剩下了一座孤独的亭子以及偶尔响起的鸟鸣。 第54章 对话 在接连见过修宁、修罗、黄钟以及从他人口中听到修文、修武之后，他忽然觉得去了解、认识、寻找那些未曾露面的师兄好像还挺有意思的。 包括山上的十几位师兄在内，永远都是别人跟他打招呼他才能认出人家，只要师兄们不愿意，他永远都猜不到师兄的身份。 他将袈裟藏起来，是为了不让别人认出自己的来历，但如今再次披上袈裟则是为了引出所有的同门，他要将九十八位师兄全部找出来。 有了这个想法后，修善愈发觉得九十八这个数字庞大无比，他得加快进度了。毕竟他有一项任务是击败五位师兄，柿子还得挑软的捏。 找到的人越多，他获胜的概率就越大，做菜不行，喝酒不行，打架也不行，总得有一样行不是？他不相信九十八位师兄全都能稳稳的胜过自己。 就这样，修善抱着和下一位师兄相见的期待踏上了新的旅途，约莫一个月之后，天空之中开始飘了起雪花。 温度的降低让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有时候一整天修善都不见得能遇到一个人，获得食物的渠道也越来越少了，就是野果都很难寻得到。 这天修善路过一户人家，饥寒交迫的他没忍住上前敲了敲这户人家的门，他现在就想吃点儿东西，只要是吃的就行，哪怕是一片菜叶子也行。 屋门从里面被打开后一个老妇人探出了头，见到是一个小和尚后那老妇人赶紧将门完全打开，把修善拉了进去。 “哎哟，你是哪里来的小和尚？怎么大雪天一个人赶路，庙里的其他长老呢，你们走散了吗？快过来，这儿有火，先烤火去去寒！” 修善的本意是化点吃的，没打算打扰人家，所以他拒绝了人家的好意道： “老人家，小僧饿了很久了，您家里可有吃的，只需施舍一些，小僧带着路上吃，就不打扰您了！” “有的有的！” 那老妇人连连点头，心疼的看了一眼修善，随后翻箱倒柜找出了两个红薯。 修善在她翻东西的时间里看了一下屋内的摆设，那叫一个穷啊，除了木制的老物件之外什么也没有。修善突然后悔来化缘了，怕是这两个红薯都是人家为数不多的吃食了。 “天太冷，红薯都硬了，我帮你把红薯烤熟你再吃，味道也好些。先坐吧，很快就好。” 修善还没来得及拒绝，那老人便将红薯丢进了火堆之中，修善见状只得坐下，靠近火堆之后身上的寒意逐渐被驱散。 他说自己饿了很久是真的饿了很久，他已经有一周的时间没有吃过东西了。以他的实力寒冷其实不算什么，但肚子里是空的，走的久了终究是扛不住的。 “老人家，这附近只有您一个人吗？小僧走了许久，没怎么见到其他人家，就连驿站都几乎见不到。” “孩子，你不是天云的人吧？”那老妇人听完修善的疑问后说道，“入关之后会有城池用于补给，之后就要走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去到其他州郡。” “这是为何？” “不知道，但一直是这样的，这么多年从来没变过。” 修善将手放在火堆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入关之后的这段路这么长，为什么还有人会独居在这种地方呢？ 想了想，修善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谁知那老妇人回答说， “我本是启元郡人，二十年前我那孩儿参了军，我每年都在等他回家，但一直没能等到。我就是想看他一眼，所以搬了家，每年我都往边境前进一分，不知不觉就到了这儿了。” “只要我的孩子回来，我就能第一时间见到他！” 修善这两句话深深地震撼到了，这得是思念到了何种程度才能放弃祖宅搬到这种地方来？二十年的时间，谁家孩子能这么久不回家一趟？ 修善觉得眼前老人的孩子很有可能已经... “老人家，您孩子叫什么名字？日后小僧若是有缘见到他，可以帮您传个信，顺便让他回家看看。” “我那孩儿姓张，叫张二河！孩子，你若真能见到他，就说我过得很好，他是干大事儿的人，保家卫国更重要，可不能让他因为我这个糟老婆子耽误了国家大事。” 修善张了张嘴，但肚子里的话就像有千斤重，死活出不来。先不说人还在不在，天云上国这么大，总不能所有军队都从这里经过不是？这老人家一开始选择的方式就错了，可谁能说她做错了？ “孩子，可以吃了！” 修善愣神之际，烤好的红薯被刨了出来，修善剥掉有些发黑的红薯皮，大口吃了起来， “老人家，我肚子小，吃一个就够了，另一个您吃了吧！” 老人倒也没觉得有问题，捡起另一个红薯吹了吹，张口就啃，修善望着手中的红薯皮，自嘲地笑笑。 修善啊修善，你不愿意吃的东西是人家仅有的口粮，你怎么可以？ 修善将又干又苦的红薯皮一块儿吃了，那老人问道: “年纪大了，种不动田了，没什么好东西招待你，你将就一下啊，孩子！” “奶奶说的哪里的话？很好吃，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 老人闻言开心地笑了，而修善心里却难受的慌，像这样的人家天下还有吗？修善明明知道答案，却还是这样问了自己。 “奶奶，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这就要走，这天寒地冻的，等雪小一些再走吧。” “不了奶奶！” 修善逃也似的冲出了屋子，回身再看时，哪里还有木屋的影子，那分明是一块不起眼的空地。他当即坐在了地上，开始念咒。 随着修善声音逐渐变大，先前的那名老妇人再次出现，眼中含笑的她看了一眼闭着眼睛的修善后，消失在了天地之间。 “阿弥陀佛，近乎实质的虚影，施主执念太深，往后不必留恋此地，还是早登极乐吧！” 修善起身后对着空地说了这么一句话，原来刚刚经历的一切都是假的，只因为这里曾经冻死过一个老人，一个因为思念儿子长途跋涉最终倒在了这里的老人。 虽不知自己为何会看到这幅景象，但修善还是超度了对方。 修善离开之后，一个黑洞凭空出现，黑洞之中走出了一个红眸青年，他望着修善离开的方向喃喃道： “不是，你见到轮回就这反应？不应该啊，你应该全想起来才对，你应该生气才对。就是因为这种执念，人类才如此可悲，怎么还给超度了呢？” “天弃干什么吃的？十年了还没搞定，找他问问去！” ... 灵山，万法寺！ 在某个房间之内，天弃闭着的眼睛忽然睁开，果不其然，在他面前正站着那个红眸青年，曾经在人界、妖界出现过的莫无幽。 “大人，您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你怎么回事，十年前大哥转生时我就让你想办法唤醒他，怎么现在还是这样？” 天弃委屈地回答道： “这不怪我啊，这都是六尊者安排的，他老人家说大尊者的一生都已经被安排好了，我根本就不用去操心。” “六哥来过了？那没事儿了，肯定又是天机搞的鬼，等等看吧，天机可比我会导戏。” 天弃点点头，随后莫无幽看着他叹了口气， “辛苦你了!” “谈不上，我早就失望透了，这一次，我站在几位尊者这边！” ... 第55章 怪异的一群人 不知道这一切都是被人安排好了的修善在超度了那个亡魂后继续前进，该说不说那个红薯给人的感觉和真的没什么两样，修善这会儿已经没有这么饥饿了。 他加快步伐顶着风雪不断地往前冲，如果刚刚那个亡魂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距离最近的城池应该也还有好一段距离。 不提升一下速度的话估计真得被冻死不可，按理说修善帝释境界的实力应该不惧风雪才对，但不知为何此地的寒冷却能往人的血肉里钻，内力都驱散不了，越往前这种感觉越明显。 拖着身子又跑了几天之后，修善终于是有些扛不住了，好在他全力冲刺之下已经能看到城墙的轮廓了，再坚持一下就能进城了！ 在远处那座城池大约七八里地的地方，修善体力不支倒了下去，体力透支不同于受伤，从山上带下的的丹药根本就起不到什么作用。 或许修善的几位师兄也没想到修善会因为体力耗尽昏倒，只能说修善的运气太差了，正好赶上了最近发生的一件大事。 修善身上刚刚铺了一层雪花，他的身后就出现了一群人，这群人的穿着很怪异，最外围的那些人穿着铠甲拿着铁枪，浑身上下明晃晃的但又不像是军队里的人。 中间那部分人则穿着统一的服装，每个人的胸口都有一个印记，看着像是某一个势力的标志。 最里边儿被众人围着的是一辆加长的马车，说是马车却又有些奇怪，因为这些所谓的马全是死物，并不是真正的马。 每一匹马都是金属打造的，虽然看着和真正的马区别不大，但有心人稍稍注意就能发现这些马的口鼻之中没有热气呼出。 这群人路过修善身边的时候，靠近马车的一名青年突然开口道： “停一下！” 大部队停下之后，那人恭敬地对马车里的人说： “少爷，小姐，路边儿有一个人，估计是被寒意侵蚀了，生死暂且不知，咱们管还是不管？” 这人说完之后，马车上走下来了一位非常英俊的男人，看穿着就知道这人的地位很高，更别说人家走路他坐马车。 “在哪儿呢？” 在自家下属手指的方向，这人看到了躺在地上的修善，他上前蹲在了修善的身边，将修善身上的雪花拍去了一些之后他说： “一个小和尚，还有气儿，将暖炉拿来！” 所谓的暖炉其实就是一颗金属制造的珠子，这人将下属递来的暖炉塞进修善的怀中之后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修善身上的雪花瞬间融化，甚至连带着将修善的体温都提高了几分。 “有暖炉在，过会儿他就会醒的，正事要紧，咱们抓紧赶路吧，就快到咱们此行的目的地了！” “少爷，好像有些不对劲，您看！” 已经准备回到马车上的青年闻言侧目看着自家下属，只见在他手指的方向也就是修善的身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反光。 “咦？” 这名青年回到了修善的身边，将他的身下压着的袈裟往外扯了几分，一颗亮闪闪的宝珠瞬间出现在众人的视野。 “少爷，这袈裟有些像传闻中万法寺高僧之物，难不成这小和尚？” “嗯，这等品质的宝石天下难寻，应该不会错的。没想到在这儿居然能遇到万法寺的人，父亲交代过要对所有万法寺的僧人礼遇有加，带上他吧！” 一主一仆商议之际，车内又走下来了一个人，和那名青年相反，这次下来的是一位个头和年纪都要小许多姑娘。 她身着淡绿色的长裙，穿着白金色长靴，长发披在肩上，除了左手的手镯以及一副耳坠之外并没有多少装饰品在身上。 简单的妆容却难以掩盖其惊为天人的脸蛋，虽然她的小脸还有些稚嫩，但谁看了都得赞叹一声她的底子不得了，往后必是个祸国殃民的主。 “二哥，好了没有啊，救个人需要这么久吗？” “小姐！” 二人的下属打完招呼之后，当哥哥的青年笑道: “你急什么？还有你怎么下来了，这天寒地冻的，赶紧上马车里去！” “你说什么呢二哥？我这件‘云纹霞玉裙’可是用温阳玉做的，我会怕冷？” 那青年无奈的摇了摇头，指着修善说道： “原以为是个路人，没想到遇到了个和尚，还是万法寺的和尚！我正在和甘鑫商量怎么把人带上呢。” 出于好奇，这小姑娘上前瞅了一眼尚在昏迷之中的修善，名为甘鑫的那人见状露出了一个微笑， “多少年了，小姐还是这样子，对什么新鲜事儿都感到好奇！这一路都不知几次了，也就是少爷您宠溺小姐，若是老爷夫人可不会这样。” “呵呵，这样也挺好的不是吗？而且他最近老是围着大哥转悠，正好借这次出行的机会夺回小妹，再说了，爹娘出门她也不会吵着要同行不是？” 二人打趣之际，查看的修善情况的小女孩转身对自家二哥说道： “二哥，把他抬到车里去吧，你不是说他是万法寺的人吗，爹爹交代过遇到万法寺的人要好好招待，同坐一车也没什么。” 那青年和他的下属甘鑫同时一愣，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你说什么？你肯跟这小和尚坐在同一张车上？你不是最讨厌接近陌生人的吗？虽是万法寺的和尚，你也不必牺牲这么大不是？” 甘鑫闻言连连点头表示赞同，一方面他觉得自家少爷说的有道理，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小姐是天仙一般的人物，怎么可以被问外人靠近？ “哎呀，你有完没完，还走不走了，磨磨唧唧像个女人，还是大哥好...” “停停停，我听你的不就是了，你老提他做什么？” 甘鑫见自家少爷服软了，没忍住笑出了声，果然呐，只要小姐一拿大少爷作比较，二少爷就蔫儿了。 “笑什么笑，还不把人抬到车里去？” “诶，得嘞！” 强忍着笑意将修善抬进马车之后，甘鑫大手一挥，停了许久的队列开始继续前进。虽然人多，但这些人前进的速度还真不慢，只比修善全力冲刺时慢上些许。 马车内，这家的少爷一脸郁闷地看着横在自己面前的修善以及围着修善转来转去的妹子，都怪你这个臭小子，坏了本少爷一天的好心情！ “你还要看多久啊？这不就是个和尚吗，你又不是没见过和尚，都不知道过来安慰一下哥哥我受伤的心。” 在他说完之后，车内的小人儿跑到他的身边亲了他一口，后者萎靡不振的精神瞬间变得饱满，像看天使一样看着修善，态度大变。 小和尚，你可真是本少爷的福星啊！上一次得到小妹的香吻还是在九个月之前，你是不知道本少爷花了多大的力气，等你醒了咱俩得好好亲近亲近。 这边还在畅想修善苏醒之后要怎么感谢人家，那边却一片祥和，亲完自家二哥之后，小女孩蹲在了修善的面前。 她单手撑着脑袋，另一只小手提住了自己的发丝，并用这一缕青丝不停地在修善的鼻子上晃动，睡梦中的修善鼻子微微耸了两下，逗得她止不住的乐。 他那兄长还觉得这个妹子连捉弄人都这么可爱，殊不知修善对自家小妹的吸引力比待在家里的大哥还要大，见妹妹开心，他也觉得心情舒畅。 第56章 雪妖 修善醒来后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之中，他下意识的坐起，见房间里没人他才稍稍宽心。掀开被子下床之后修善在房间里转了转，总觉得哪哪儿都不对。 我明明没能坚持到入城，怎么会在这里醒过来，应该是在野外才对。还有这地面，怎么会有一阵一阵的暖意传来？ 修善蹲下摸了摸地面，诧异地说道： “还真是从地底传来的温度，我这是在哪儿？” “你在城主府，怎么样，暖和吧？” 修善转身，只瞧得一个模样俊朗的青年正眼含笑意地看着他，修善上前问道： “城主府？可是施主救了小僧？” “算是吧，你被本少的手下发现了，救你也是顺手的事，说起来你运气还真不错，若是再等上一段时间，你可就被冻死了！” “阿弥陀佛，小僧修善，多谢施主仗义相救！” “许青凌！” 修善还来不及再次开口道谢，许青凌就拉着他坐到了一边， “小和尚，你是万法寺的人吧？我爹说了...” 这边话还没说完，屋外就传来了甘鑫的声音，像是有什么急事似的，“少爷，城主请您立即到前厅一趟，说是有急事要向您汇报。” 许青凌闻言不得不将自己刚刚想说的话全部收回，他略带歉意地看了修善一眼，后者伸手道： “施主有事先去便是，小僧可以在这等着，施主请！” 修善说完，许青凌就随同甘鑫离开了，倒是修善盯着许青凌的背影有些出神。 这人是什么来历，连一城之主和他说话都要用汇报这样的字眼？还有他那个手下，菩萨境的实力在江湖上也得是有名有姓的豪强了，怎么屈居人下呢？ 算了不想了，他既肯出手救下雪地中的我，想来心肠不坏，等他忙完了再问就是。 再说许青凌这边，他来到前厅之后见到了这座城池的城主，对方一见到他就像见到了救星一样疾步走了过来， “公子可算来了！” “赵城主，事情不是都解决了吗，可是哪里又出问题了？” 这城主姓赵，单名一个阔字，只听他急切地说道： “公子，许是雪妖那边儿出问题了！” “此话何意？” “此前赵某还以为修好烈焰熔炉就完事儿了，但就在刚刚我得到消息，说是有百姓被雪妖所伤，这可比熔炉出故障来的棘手啊！” 许青凌闻言抓住了赵阔的手，神情很是激动， “你说什么，雪妖出来了？这不可能啊，数千年前雪妖和我们有过约定，除了每年的最后三个月他能出来逛逛之外，其余时间他都必须待在雪山深处。” “即便这几个月是他正常活动的时间，他也应该按照约定不靠近人类才是，他一向信守承诺，怎会无缘无故伤人？” “我们来之前发生了什么？你有没有按时将他需要的东西送过去？” 赵阔神色有些躲闪，但许青凌可不是这么好糊弄的人，赵阔一瞬间的回避被他清晰的看在了眼里。见事有蹊跷，许青凌将赵阔的手扔开。 “赵城主，有些事还是老实交代得好！我的人能在一天之内将主城周边数个城镇的烈焰熔炉检修加固，也能在一天之内全部撤离！” “我们关心的是天下百姓，若你这当城主的还藏着别的心思，我们做这些还有什么意义？这人，也不是非救不可！十息之内，若不交代清楚我们立马走人，到时候益州数十万的百姓可都会因你而死！” 许青凌的话说的很冷漠，谁也不清楚他是不是真的能狠下心放弃这么多百姓，赵阔不敢拿这么多人的命作赌注，但上面的人他也确实惹不起。 就在他犹豫期间，许青凌摇了摇头，转身就走， “甘鑫，叫上小姐，咱们走！” “公子且慢，我说，我什么都说，您不能走啊，您要是走了百姓可就完了！” 许青凌转身用凌厉的眼神盯着赵阔，后者这会儿因为着急都跪在了地上，他一咬牙便将背后的事情全部交代了。 话说天云帝国益州境内有一雪妖，本体似乎是一头豹子，千年前便已是帝境实力，他生来就自带寒气，所到之处花鸟鱼虫乃至人类都会被冻成冰雕。 他本无意伤人，奈何这家伙是个贪心且贪玩的主，对所有新奇之物都很感兴趣，只要是他没见过的东西他都想上手把玩一下。 关键他不管玩什么，受害的都是周围的生灵，只要他一靠近，极致的低温之下被他冻住的人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 上千年前他造成了不小的轰动，没人知道他是哪儿冒出来了，当时为了拯救万民许青凌的先祖以及万法的高僧同时出手将其镇压在某座大山之内。 说是镇压倒不如说是谈判，总之最后的结果就是人类需要定期给他送一些新鲜的玩意儿，他有东西玩就不会离开那座山。 许氏先祖耗费了极大的人力物力将那座山进行了改造，只要雪妖不主动出来，待在山里他自带的寒冷就威胁不到别人。 协议中雪妖每年有三个月的时间可以出来活动活动，总是待在洞府之中和被关押有啥区别？为了稳定雪妖，万法寺的高僧和许氏先祖答应了，并在雪山周边的城镇中打造了烈焰熔炉。 每年的最后三个月，烈焰熔炉就会被开启，除了比其他国家的冬天更冷一些之外，倒也没什么大的危害。 时间就这样过去了很久，但今年却出了意外，雪妖没有收到人类送去的“玩具”，安奈不住的他又跑出来搞事情了。 “朝廷那边说少送一些东西也无妨，说是贵妃娘娘最近总是闷闷不乐，这些珍宝与其送给一个畜生不如送给娘娘解闷。” “小人的官职再高也不敢跟朝廷，跟皇室作对啊公子！” 赵阔刚刚说完，许青凌还没发火，他身边的甘鑫就开始骂人了，他大手一挥，屋内的桌椅板凳全部被砸了个稀碎，就连赵阔本人都被掀飞了出去。 “胡闹！你知不知道为了安抚那头雪妖许家付出了多大的代价？你知不知道他一旦出世会有多少百姓丧命？你这个官是怎么当的，天云的朝廷，不对，那个狗皇帝干脆别当了！” 诚惶诚恐的赵阔赶紧爬了回来，颤声回答说: “甘使，二公子，下官也知道不应该这样，可那是皇上的命令，我若不从，赵家就完了！我不能不替家人考虑，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换益州百姓的性命。” 许青凌听到赵阔这句话后冰冷的表情才算有所缓和，他要的就是这句话，他上前将赵阔扶了起来， “赵城主说的可是真的？” “绝无半句虚言！” “即便丢了乌纱帽，甚至丢了这条命？” “是！” 许青凌闻言点点头，他先前的行为无非就是想看看赵阔的态度以及了解事情的真相，既然赵阔一心为民，他许二公子也不能坏了事不是？ “好！有赵大人这番表态，益州的百姓我许青凌保了，别说什么贵妃，就是姬台梅亲临这话也作数！” “下官替益州百姓叩谢公子大恩！” 许青凌点点头，对甘鑫吩咐道：“甘鑫，替我向父亲书信一封，将这里的情况说清楚，七日之内我要见到所有被朝廷扣下的珍宝！” “是！” 甘鑫走后，许青凌对还有些惊恐的赵阔说道： “城主不必担忧，没人动得了赵家的人！咱们还是先商量一下事情如何解决吧，在朝廷送还属于雪妖的物件之前，咱们最好再准备一些赔礼的物件。另外，我要去见雪妖一面！” 第57章 故友重逢之兄怒 “公子，这可使不得啊！”赵阔听闻许青凌要去见雪妖好不容易放进肚子里的心脏又开始往嗓子眼钻，“那雪妖的住所如今满是坚冰，只要踏进一步这性命难保啊！” “怎么？你是不相信本少？” 赵阔急的满头大汗，他的上司他惹不起，眼前的这位他更加惹不起。得罪了益州太守亦或是朝中的那几位，顶多也就是丢了官职连累家人， 眼前这位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他背后的势力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甚至整个天下都会大乱，到时候别说他了，就是朝廷也承受不住那等怒火。 “非是下官不相信公子，而是那雪妖太过厉害，下官必须为您的安危考虑，万一您...” 赵阔想到了最坏的结果，但他没敢说，毕竟正主还站在这儿呢，当着人家的面咒人家死不是找抽呢嘛？ “万一我死了你不好跟我家里人交代？放心吧，本少爷不是那鲁莽之人，我敢去自然是有所准备的。虽然比起大哥我的武道实力不怎么样，但聪明人做事从来都不是靠蛮力的！” 许青凌说完就离开了，赵阔在他走后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一边骂自己那几个趋炎附势的上司，一边小声蛐蛐天火的国君是个昏君。 将心里能想到的人全部骂了一遍之后，他又开始替许青凌祈祷，他是真心不希望许青凌出什么意外，这样的人活着对百姓来说可是天大的福气。 许青凌在回修善房间的同时遇到了自家妹子，他忍不住出声叫道： “小妹，你干嘛呢这大白天的？” “二哥，你吓死我了，你怎么走路都没有声音的？我去给小和尚送些吃的！” “你亲自送？这些事让下人们去做不就行了？你什么身份去给人家当丫鬟？” “说了你也不明白！” 兄妹二人一路拌嘴，在来到修善的房门前才稍微停下整理了一下形象，望着连提个食盒都费劲的妹子这般在乎形象，许青凌都看傻眼了，在家的时候也不是这样的啊！ 许青凌疑惑地摇了摇头，大踏步走进了修善的房间之中，修善见到来人刚想开口说话，就注意到了他身后还有个姑娘。 一段数年前的记忆瞬间浮现在修善的脑海之中，不过修善这会儿也不敢乱认人，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虽然这位姑娘长得像他记忆中那个小人儿，但认错了岂不尴尬？ “施主的事情忙完了？身后这位是？” “暂时处理完毕了，这位是我的妹妹，她叫...” 话音未落，许青凌的身后那人便钻到了二人之间，放下手中的食盒之后，她把双手背在身后，将脑袋伸到了修善的面前。 修善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他一个出家人和一个姑娘脸贴脸说出去岂不让人笑话？对人家姑娘的声誉也有影响不是? 小时候不懂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现在他可懂了，三师兄可是说了的，不要随随便便靠近和触碰女儿家的身体，不然会被揍的。 “姑...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姑娘？小和尚你不认得我了吗？” 望着面前有些俏皮的小女孩，修善走神了，因为她真的和记忆中的那个人很像，尤其是说话的语气和神态。 “不...不认得，小僧应该认识你吗？” “死和尚，臭和尚，这才过去多久你就不认识我了？你手上的手链是哪儿来的？” 在对方骂出“死和尚，臭和尚”这两句话的瞬间，修善的心里就已经有了一个答案，在对方提到手链的瞬间，修善就已经确定了答案，并上前抱住了人家。 “青卿，真的是你？你都长这么大了？” 当眼前人的样貌和幼年那位活泼的小女孩彻底重合的时候，修善控制不住自己躁动的心了，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死一边儿去吧。 下巴贴在修善肩膀上的许青卿喃喃道：“大吗？还行吧，比小时候大了些，还有得长！” “诶诶诶，嘛呢？”在一边儿看的目瞪口呆的许青凌算是反应过来了，难怪一向不亲近外人的妹妹愿意和路上捡的野和尚同坐一车。 难怪习惯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妹妹愿意主动给人家当丫鬟，合着你俩认识？看样子关系还不浅！ “赶紧给我松开听见没有？”见沉浸在重逢之喜的两人没反应，许青凌亲自上手把抱在一起的两人拉开，并骂道： “叫你撒手，撒手明白吗？你哪里是和尚，分明就是个淫僧！” 这下子许青卿不乐意了，她觉得修善还记得她的名字就很不错了，没想到对方比她想的还要主动一些，上一次抱抱可还是在五年之前呢。 还没抱够就被自家二哥强行拉开的许青卿一脚踩在了许青凌的脚上，在后者委屈的目光中，许青卿叉腰道： “你做什么？我与小和尚小时候就认识了，说起来也算是青梅竹马，还不能抱一下了？” “小妹，青梅竹马不是这么用的！而且你一个姑娘家，不得矜持一些吗，你都不怎么愿意让我抱抱来着。” 许青卿一瞪眼，许青凌就软了， “好好好，我不说了，青梅竹马，青梅竹马！” 修善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过头的他在心中默默念经，奈何往日里一念就管用经文此刻全无作用。 他还是忍不住去看许青卿，更没法让自己的强有力的心脏跳的慢一些。 原来老友相见的感觉这般奇妙，连静心咒都不管用了，难怪当年大师兄一见到师傅就这么激动，甚至拔剑相向，想来不止是因为师傅偷吃肉偷喝酒。 鬼知道修善的内心是怎么解释的，总之他把自己说服了，只觉得这是老朋友见面正常的，该有的反应。 曾经见过修善的几位师兄此刻哭晕在茅房，你见我们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咱们可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啊！ “小和尚，静心寺一别五年有余，你现在十岁，不对应该十一岁了吧？” 看着面前正在掰手指算数的许青卿，修善不自觉的露出了笑容， “嗯，我已经满十一了，就在前段时间！” “你生日是怎么过的？都有谁陪着你？”修善还没来得及说他和上官云、上官玉儿之间发生的故事，许青卿又说，“哎呀不管那些了，你有没有想我啊？” 一句话直击修善灵魂深处，有些站不稳的修善回答说： “想的，在跟随师兄们学习、练武之余我时常会想起你！” 说完这句话后，许青卿雀跃着抱住了修善，修善回过神来时只觉得怀中一软，我刚刚说了什么，青卿为何抱着我？ “小和尚，我也很想你的！” 许青凌咬牙切齿地看着修善，他不明白，他怎么都想不明白。论武功，大哥远在这秃驴之上，论才智自己也远胜于他，这秃驴也就这张脸和他身后的背景还能看， 怎么自家妹妹就看不到哥哥的好呢？这才多久，都抱了两次了，整个许家堡能抱许青卿的人那是屈指可数，除了父亲、母亲能轻易抱到妹妹以外，剩下的人都得付出极大的代价，包括当哥哥的。 修善还抱着人，殊不知他在许青凌的心里短短一天之内从野和尚变成了小天使，又从小天使变成了如今的恶魔。 此子留不得！ 第58章 对策 谁能想到两个小娃娃时隔五年居然还能记得住对方，五岁时候发生的事情遇到的人有多少人能清晰地记得？ 那日在城外许青卿因为等的无聊所以下了马车，没曾想无数个日夜出现在她梦中的人就躺在路边。 她和修善不一样，只一眼她就认出了修善，并且她从未怀疑过自己，她不觉得自己会认错人。就连修善手上的手链她都没有仔细看过，单看修善的脸她就确认了对方的身份。 在她问手链来源时，修善的反应让她很惊喜，印象里傻乎乎的小和尚居然还记得她的名字，她的喜悦溢于言表。 许青凌受邀来到天云上国处理烈焰熔炉的问题，她当时只是觉得待在家里无聊，想出来走一走、逛一逛，遇到修善是她没想到的事情。 许青卿很庆幸自己跟来了，她的地位很高，高到常人难以理解，但伴随着她的同时还有孤独。 一方面是因为她自己本身不喜欢和外人打交道，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她许家堡大小姐的身份让别人不敢与之亲近，甚至说话都要小心翼翼的。 修善对她来说是独一无二的，这种感觉只有她自己知道，至少现在的修善就没有许青卿看的透彻。 二人抱了好一会儿后，许青卿才松开修善，她将桌上的食盒打开，露出了里面精致的菜肴，看的修善咽了口唾沫，就连许青凌都眼馋。 修善不知道的是，许青卿年纪不大，厨艺却非常顶尖，虽不能和皇宫里的御厨相比，但她做的菜足够馋哭大部分人。 “小和尚，你睡了一天了，饿了吧，我特意给你做的你快尝尝！” “这是你做的？” 许青卿点点头，准备接受修善的夸赞，可惜修善并没有这么做。许青卿倒也不生气，只是期待的看着修善，后者在许青凌足以杀人的眼神下尝了一口。 然后食盒里的菜就全部消失了，如果眼神可以杀人，修善已经被切成了碎块。 你给我留一口啊，混蛋！ “好吃吗？” 修善点点头，虽然没有说什么赞叹的话，但许青卿就是很开心。许青凌回想起自家妹妹的过往，无奈地叹了口气。 许青卿没什么爱好，硬说的话就只有烹饪这一样，她虽然还小，但许家堡家大业大，她的厨艺是靠无数的食材堆出来的。 练习了这么多年的厨艺，到头来全让这小子享受了，你好歹看一看哥哥我啊，孤寡老哥没人爱，可悲~可叹呐~ 许青凌待不下去了，他对许青卿说道： “小妹，这几天二哥可能会离开一段时间，你若喜欢就和这小和尚一块儿玩吧，切记不要乱跑，雪妖现世了，外面不安全。” 许青卿闻言一愣，问道： “咱们不是检修和加固烈焰熔炉之后就要回家吗？怎么又扯到雪妖了，按照约定他应该不能出来才对。” “你有所不知，许多熔炉出现故障就是因为雪妖靠近了益州，熔炉只能提供温度，可经不起雪妖的近距离接触。” 许青凌将赵阔同他说的话复述了一遍，修善听完站了起来，有些气愤地说道： “为了逗一个人开心，就要拿这么多百姓的命去换？我原以为天火皇帝就够残忍了，没想到这天云国君更加可恶！” “嗯？”许青凌饶有兴趣地看着修善，“小和尚，你还认识霍震霆？” 许青卿凑到修善身边，这个霍震霆她没听说过，但从二哥的语气来看应该是个不小的人物。在她的询问下，修善稍稍讲了一些在天火国都遇到的事情。 “哇，小和尚你见过皇帝啊？他长什么样子？他有多少个老婆，他...” “青卿别闹，说正事儿呢！” 许青卿撇了撇嘴，但现在确实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她压制了自己的好奇心，就像当年在枯井之中一样，修善和人家聊天，她乖乖地等着。 “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经历，十颗价值连城的宝石，你倒是舍得！看来是我小看你了，正好，你且说说雪妖之事如何处理？” 修善在原地走了几个来回，许青凌不急，他也想看看这个能被自己的妹妹挂记和亲近的小和尚能有什么高论。 “常言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朝廷不由分说夺了本因送给雪妖的东西本就有错在先，况且他们还不是为了财，只是为了取悦贵妃。” “若是小僧来处理这事儿，应该会先去和朝廷沟通，讨回那些东西，在准备一些赔礼的东西一并送去给雪妖。” 修善说到这儿许青凌暗暗摇头，这些都是他一瞬间就能想到的东西，这小和尚却想了这么久，看来脑子也不是很好用。 而且你一个和尚，你要人家未必肯给，许青凌当时的第一反应是让自己的父亲去给天云朝廷施压，有些时候讲理是没用的，尤其当你面对的是一个庞然大物的时候。 “按照施主你先前所说，赵城主是被逼的，在他上头还有益州太守以及多名朝廷官员，小僧认为做错了就该罚，他们理应向雪妖道歉。” “哦？”许青凌听到这话来了兴趣，这天下可没几个人敢让朝廷的人向别人认错，“有意思，还有什么想法，一并说了！” 修善道：“道歉和赔礼都是咱们主动的，接不接受还得看人家雪妖同不同意，若是同意那皆大欢喜，若是不同意，后手是什么？” 许青凌闻言略有思索，修善说的有道理，他只顾着先解决眼前的问题，居然忘记了准备后路，若是雪妖不接受道歉，受苦的可就是益州数万百姓了。 “小和尚，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许青凌自认聪慧，但并不自负，修善能想到的他没想到，那就该不耻下问，他对修善的看法改变一些，他觉得或许真能从修善口中寻到个办法。 “一赔罪，二迁民，三镇压！这是小僧的拙见，更好的办法小僧实在是想不出来了。” 修善的话点醒了许青凌，他已经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但眼下却有一个问题摆在眼前。修善像是看出了许青凌心有顾虑，问道： “施主可是有什么难处？” “倒也说不上难处，就是需要点儿时间。我虽是许家堡的二少爷，身份看似高贵，但终究是江湖人，不好太过干涉朝堂之事。” “此前我已让甘鑫替我向父亲传信，希望父亲从朝廷手中讨回那些被扣下的东西。凡事一次即可，多了就有些伤人脸面了。” “许家堡一向中立，若是此时再将人全部叫过来，不是显得咱们许家有些仗势欺人？，再说了，再一再二的服软，天火的面子往哪儿搁?” “明面交涉够快，但不利于双方的关系，私下交涉有利于维持关系，但需要的时间太长，雪妖等不了，益州的百姓更等不了。” 许青凌到底是许家堡的人，他可以狂妄，但前提是不损害许家堡的利益，背地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看着许家堡，与天火朝廷交恶觉得是下下之选。 虽然许家堡不怕朝廷也不惧军队，但百姓呢，真起了什么冲突，受苦的不还是百姓吗？就像如今的天火和天云一样，战争一起边境的百姓就遭殃。 别看现在百姓们还活的好好的，过段时间可不一定了，现在顶多算是在试探，算不得真正的战争。 修善思其所思，倒也能理解许青凌的难处，不过许青凌不好解决的事情修善可不觉得有多麻烦。 想了想之后，修善将一块牌子竖在了许青凌的面前， “施主可认得此物？” “这是...文圣的令牌？”许青凌大喜过望，“真是久旱逢甘露，遥途遇车马，有了这玩意儿事情就好办的多了。既不损伤朝廷的面子，还能成事，大善！” 修善刚刚回想起了在天火国都发生的事情，忽然意识到二师兄的令牌或许能解决许家的困境，拿着这块令牌的人等同于修文，修文和朝廷交涉关许家什么事情？ 朝廷卖一个面子给许家堡，卖一个面子给文圣不过分吧，不丢脸吧？别说天火朝廷了，哪个势力敢不给面子？ 开心地哈哈笑了几声之后，许青凌忽然意识到哪儿不对劲， “不对啊，小和尚！这玩儿是真货，你是怎么得到的？” “呵呵，不瞒施主，世人口中的文圣是小僧的二师兄，事关百姓生死，只有二师兄的令牌才能号令那些读书人，小僧别无选择。或许还有更好的办法，但最快的办法一定是现在这个！至于师兄的身份，还请施主保密！” 第59章 机关兽 同天火上国见到令牌的那些人一样，许青凌也非常吃惊，修善说出自己与文圣的关系之后他更是被惊得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沉默半晌，长长出了口气之后，许青凌望着手中的令牌道： “我自认身世显赫，是个见多识广的人，可偏偏不曾见过文圣尊容。没想到大名鼎鼎的文圣竟然是万法寺的人，万法寺当真这般...小和尚，文圣的秘密我自会藏在心里，这次真是多谢你了！” 修善闻言合掌回答说： “出家之人自当心怀天下苍生，施主此行是为了益州百姓，小僧既能出力，哪有视而不见的道理？” 许青凌虽然不满意修善和自家妹妹过于亲密的关系，但修善的这番话算是说到他的心坎上了。许家堡一代又一代的传承下来，依靠巧夺天工的技艺闻名天下。 但更要的则是许家堡兼济天下，救苦救难的行为。许家之人自小便被灌输了许多救世扶困的道理，修善说的话和许青凌自身的理念相同，至少除去许青卿这个因素他还是认可修善的为人的。 “说得好，既如此我便亲自走一趟天云朝堂，不用多久我就能赶回来。我会通知赵阔，让他暂时听你的命令，益州百姓的疏散就交给你了！” 修善还没反应过来呢，许青凌就转身离开了，这倒是让修善有些为难了。这么大的事情说交出去就交出去，就不怕我整出什么岔子来吗？ 修善愣神之际许青卿悄悄来到了她的身后，这一次她倒没有像小时候那样等着等着就睡着了。她轻轻拍了修善的肩膀一下，修善回头时她又钻到了修善的面前。 身后无人再次回头时修善的面前是那张白嫩精致的脸蛋，修善只觉得耳朵有些发烫，往后退了一步。 “青卿，你怎么这么喜欢贴着人家的脸？怪吓人的！” “我可不喜欢贴着别人的脸，小和尚，你准备怎么做？二哥交给你的差事可不大好做哦！” 修善像是没听出许青卿的言外之意一样，自顾自地说道： “若你二哥说的没错，那赵城主想必也是个心里装着百姓的好官，需得与他知会一声，到时候也好成事。青卿，此地距离天云国都有多远，你二哥什么时候能赶回来？” “此地与天运国都相隔甚远，毕竟靠近边疆嘛。常人来回一趟，少说也要三个月，就是快马加鞭也得俩月有余。” 修善闻言拳掌相交， “这么久？恐怕你二哥还没回来，益州数万百姓就已经...” “小和尚，我说的常人，我二哥可不是普通人，许家堡也不是普通势力，要不了这么久的。” 修善疑惑地看向许青卿，后者笑嘻嘻地说道： “二哥此行不出七日就能回来，所以你只需要在这七日内将益州百姓往相对安全的地方转移就可以了。” “七日？”大为震撼的修善想到了一个可能，“难不成你二哥这般年纪就已经是菩萨境的高手了？” “菩萨境？” “就是尊境，我忘了你们对武道境界的划分和我们有些不一样。” 不了解许家堡的修善只能找到这种解释了，以他帝释境界的修为，常人三个月的路程他全力也得个把月。七日之内能长距离往返一趟怕是只有菩萨境的强者才能做到。 金刚境的人或许也能，但会非常吃力，一趟下来整不好命都得累掉半条。修善能想到的唯一解释就是许青凌已经踏入菩萨境，这点距离对他才不算是问题。 不然还能怎么解释，修善根本就看不透许青凌的具体实力，也就只有他的下属，那个叫甘鑫的人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实力他才能看出人家是菩萨境的强者。 但许青卿却给出了一个修善从未想到过的解释，也替他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他头一次认识到了许家堡的恐怖之处。 “你说的那个什么活菩萨我也不懂，二哥他和我一样不会武功哦!” “你二哥未曾习武，那怎么可能七日之内往返这么长的一段距离？若他没有足够的体魄，实力再高的人也没法带着他赶路，他吃不消的。” 许青卿的话倒是解释了修善看不透许青凌实力的原因，因为人家压根就没练过武，就是修文修武来了也看不透不是？ “二哥虽然未曾习武，但他有朱雀啊！” “朱雀？” 在许青卿的讲述之下，修善了解到许家堡拥有一种名为机关兽的东西。 机关兽，由许家堡的诸多巨匠打造，不仅外形精美，还用上了最顶级的材料，甚至还在机关兽的内部刻画了极为繁杂的阵法。 每一只大型机关兽都倾注了许家之人无数的心血，最着名的几只分别对应了传说中的顶级神兽，青龙、朱雀、白虎以及玄武。 其中白虎主杀，是许家堡基本用不上的机关兽，毕竟谁闲着没事儿找许家堡的麻烦？历史上许家的白虎机关兽只出现过两次，不过那都是不知道多久之前的事情了。 青龙机关兽同样具有强大的杀伤力，但除了当做武器之外还有什么作用就不得而知了，因为这玩意儿只存在于坊间传言，没有人真的见到过。 和青龙机关兽同样神秘的还有玄武机关兽，这只机关兽据说体型庞大到足以和大山相比，具体有多大是个秘密，除了许家核心成员，没人知道它到底有多大。 最后则是朱雀机关兽，这只机关兽相比于前面的三只就要出名的多了。因为这是许家堡用的最多的一只机关兽，也是世人最容易见到的一只。 “所以你二哥是乘坐朱雀去的国都？” “嗯”许青卿骄傲地点点头，“朱雀可厉害了，论赶路的速度，没有什么动物可以比的过它。它还能承载上千人呢，哪天有机会我带你坐朱雀飞两圈！” 修善不得不感叹许家的强大，一只机关兽都能比拟菩萨境强者的速度，这得是什么样的脑子才能想出来，又得是怎样的人才能将其打造出来？ 若说凌空而行，修善也能做到，但高度会受到限制，这么做太过耗费精力，万一在云层之上力竭，凡人之躯这么摔下来怕是直接就去见佛祖了。 朱雀就不一样了，只要提前规划好路线，根据路线准备好充足的能源，那不是来去自如？ “光是听青卿你说我都觉得惊叹，不知道真见了你口中的机关兽我会被震惊到何种程度。” “那是！”许青卿昂着脑袋，“光是机关兽身上的零件都不得了，一枚小小的零件都要花好多钱呢。我家宝贝多得很，若是你哪天去做客，保证让你大开眼见！” 许青卿一提到许家堡都很兴奋，那是发自内心的感到自豪，修善望着她可爱的模样没忍住刮了刮她的鼻子，给许青卿都整脸红了。 “咳...咳...”修善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他强忍着没动手，将话题转移说，“青卿，如果你二哥七日之内能回来的话，咱们得加快些速度了。” “七日时间想要转移这么多百姓还是有些难度的，先去找赵城主商议一下具体的细节，咱们走！” 修善说完之后，许青卿主动牵起了她的手， “小和尚，你知道赵阔在哪儿吗就咱们走？我带你过去！” 手中传来的软糯感让修善瞬间回到了多年前的某天夜晚，多么熟悉的感觉啊！ 第60章 半日足矣 被许青卿牵着来到正厅之后，修善见到了等候在此的赵阔，但他现在可没功夫去跟人家打招呼。修善这会儿正在回忆刚刚的举动，怎么就碰了人家的鼻子呢？ 若是让二师兄、三师兄知道了，一顿打肯定是跑不了的。不过也情有可原吧，都是朋友，都是哥们儿，大师兄说了，江湖人不拘小节。 几位师兄说的话都挺有道理的，应该听谁的呢？大师兄是老大，在寺中的地位甚至比师父他老人家还高一些，应该听大师兄的，对没错！ 修善想着想着就又把自己说服了，江湖儿女，偶尔肢体接触好像也没什么不可以。 “小和尚，人家跟你打招呼呢，你发什么愣啊？” 被许青卿拉了一下衣服的修善这才回过神来，“啊？什么打招呼，怎么了青卿？” “阁下就是二公子先前说的那位修善师傅吧？果真是人可不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没想到您此等年纪就能得二公子那等赏识和赞叹，下官还以为修善师傅得是一位胡子花白的老人呢。” 许青卿听到这话不乐意了，当即怒怼赵阔道：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人不可貌相啊？你是在说我家小和尚长的不好看吗？我们好心帮你，又是出人又是出力的，你怎么骂人呢？小和尚明明这么好看...” 印象中的许青卿虽然调皮和贪玩，但多是天性使然，修善哪里见过这种情况，怎么自己都没觉得有什么，这妮子就炸了？ “大小姐息怒，下官，下官没那个意思啊！” 赵阔面对这无端的指责有些欲哭无泪，这不是在夸人家年轻有为吗，怎么到你耳朵里就变了味儿了？一个盛气凌人的许青凌就足够麻烦了，又来一个易怒的大小姐，我招谁惹谁了我？ 修善见情况不对赶紧拉住了许青卿的手，轻轻扯了两下之后说道： “行了青卿，我没有生气，你也别生气了！” 许青卿冷哼一声，修善朝着赵阔苦笑一下后把人拉到了自己的身后，使劲给眼神示意许青卿别说话， “小僧修善，见过城主大人，青卿与小僧幼年相识，关系甚好，无礼之处小僧替她向您赔个不是。” 换做别人说这话，赵阔估计就要骂人了，但修善说这话他不得不信。先是许家二公子力荐，又是许家大小姐出言维护，当事人更是能让这位大小姐瞬间熄火。 最重要的是这位大小姐是出了名的难以接触，修善竟然敢直呼其名，还不带姓氏，别说他俩幼年相识了，就说他俩穿一条裤子是一家人赵阔都不带怀疑的。 “大人二字不敢当，既是二公子推荐的人，必定不同凡响，下官应该称您一声大师才是！” “阿弥陀佛，城主客气！” 修善拉着许青卿坐到了一边，赵阔将此前同许青凌讲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倒是与许青凌转述的话大差不差，只是多了一些细节。 “赵大人，事情的起因小僧已经知道了，当务之急是先将百姓转移至安全的地方，这事儿拖不得，谁也不知道那雪妖会不会再次靠近城镇。” “大师说的是，只是转移百姓一事非我一人之力可以办到的，大师可有良计？” 修善沉默了一会儿后，抬头问道： “大人手下有多少人能用？” “益州府的差人大约还有五千可用，相当一部分人都被太守大人调到前线去了，大师问这个做什么？” 修善起身来到了正厅中挂着的那幅地图之前，赵阔见状也赶紧走了过去，寻到自己所在之处后，修善指着周边的城镇道： “东西都没法儿退，北边是雪妖住所，只能往南走，正好南边是一片山脉。大人，请您传令，让您的下属将雪妖出没一事告知百姓！” 赵阔一愣，“大师，雪妖一事下官好不容易才压下去，若是让百姓们都知道了，引起恐慌之后疏散的难度不是更大了吗？” “要的就是恐慌，挨家挨户的疏散根本来不及，与其慢吞吞的通知，不如利用您手下的人散播消息。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生死关头百姓会自发远离雪妖的住所。” “咱们要在南边的山脉中搭建一个可以临时避难的地方，在百姓慌不择路的时大人再将这条消息放出去，不用咱们说百姓也会自己往南边儿跑。” 修善在天火上国时，见到过部分从禹州来的难民，冒着在路上被饿死以及被山匪杀死的危险也要来到国都，为什么？ 不就是因为当时的禹州被大水淹了吗，为了活命百姓们只能选择逃难，要不是霍震霆赶在户部之前送去赈灾粮和赈灾银，天火国都指不定涌入多少难民呢。 赵阔理解了修善的意思，百姓们一定会往最近最安全的地方跑，只要他们能给百姓一个方向就行。 “大师，散播消息倒是不难，益州少有天灾，物资也相对充足，就是这临时避难的地方不好找啊，别说七日了，就是多一倍的时间也远远不够啊。” 修善闻言转头看向了许青卿，赵阔恍然大悟，赶紧跑到了许青卿的面前， “下官有一事相求，这件事只有您能做到，还请大小姐...” “我不要！” 赵阔话还没说完，许青卿就拒绝了，别说赵阔了，修善都懵了，咋了这是？ “大小姐，这可不能意气用事啊！纵观天下，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凿山开洞的就只有许家堡了，事关益州百姓，还请大小姐三思，算下官求您了！” 许青卿撇着嘴，看都不看赵阔一眼，但修善懵过之后猜到了许青卿为何这般行事。这丫头肯定还在因为刚刚的事情不爽，不然按照许家一贯的作风，很难对此事坐视不理。 “好青卿，你就帮帮人家吧，百姓是无辜的不是吗？” 许青卿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脑袋往相反的方向一偏，“我不，他刚刚骂你来着！” “人家哪儿是骂我？那是夸我呢！要不这样，你答应帮忙，人情算我欠你的行吗？”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许青卿真的不想救人吗？肯定不是的，许家的教育不会让他们有这种想法的，她只不过是找了个借口忽悠修善而已，她的目的就是让修善说出这句话。 即便修善不肯说，许青卿也会主动提出让修善答应她一件事这种要求，当然欠人情更好，人情债最难还！ “好！” 许青卿激动地跳了起来，随后朝着空气喊了一声：“甘森~” “小姐！” 一名穿着打扮和甘鑫类似的男子忽然出现，不善武艺的赵阔被吓了一跳，修善虽然没有被吓到，但还是惊讶于来人的实力，又是一位尊境强者。 “都听到了？” “都听到了！” “去吧，动作要快，两天的天时间够吗？” “半天足矣！” 修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他想过快，但没想过能这么快，到底还是低估了许家堡在土木方面的能力啊！他上前拉了拉青卿的衣袖，名为甘森的那人瞳孔一缩，就要上前教训修善。 许青卿一出生甘森就是她的护卫，这么多年以来他就没离开过，印象中唯一一次没有守在许青卿身边还是多年前她被堡主和夫人带着游玩那次。 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姐，怎么可以被一个臭小子的脏手玷污？此前老子藏在暗处也就罢了，光听不看还能忍，当着面还上手就过分了嗷！ “你放...” 许青卿一个眼神甩过来，刚刚上前一步的甘森魂飞天外，嘴里的“肆”字就像皮球破了口子一样拖得老长，脚也收了回去，赵阔还下意识地转头查看，还以为哪儿漏气了。 “还不去？愣着干什么？” “遵命！” 甘森像个怨妇一样瞅了修善一眼，随后消失在了众人眼前，许青卿重新挂出招牌微笑， “小和尚，你想说什么？” “哦，我想说的是，半天的时间真的够吗？” “够了够了，甘森不会骗我的！” 一边的赵阔差点儿没哭出来，他感激的望着面前的两个小朋友，哽咽道：“多谢大小姐，多谢大师，下官替益州百姓给二位行礼了！” 第61章 圣僧之名 确定好要做的事情之后，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将付诸行动，把事情尽量尽快做完做好。赵阔手下能用的人虽然不算特别多，但只是将消息放出去的话还是很简单的。 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城主府外就聚集了一大堆百姓，纷纷嚷嚷着要见城主，人数越来越多场面也越来越混乱，赵阔手下的府兵都有些压不住场面了。 “我们要见城主大人，让我们进去。” “许家堡不是修好的熔炉吗，怎么冒出一个雪妖来？”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大声喊叫着，都希望能进入城主府要个解释。在万众瞩目之下，城主府的大门缓缓打开，赵阔和修善二人从里边走了出来。 一见到赵阔，吵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百姓中年纪较大，威望较大的一位老者站了出来， “草民刘峰，见过大人！” “尔等聚集在此所为何事？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赵阔就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样打着官腔，那刘峰在众人的推举下走到了城主府的台阶前跪下， “坊间传闻有雪妖出来伤人，闹得沸沸扬扬的不像是谣言。据说那雪妖有三个脑袋六只眼睛八条手臂，喜欢吃人尤其喜欢不足周岁的小儿，敢问大人此事是真是假？” 赵阔嘴角一抽，修善和许青卿也听傻了，让你们去散播消息，谁让你们添油加醋了？六只眼八只手，还喜欢吃孩子，这是妖吗？这不魔鬼呢嘛？ 赵阔佯装镇定，清了清嗓子道： “原来你们是为这事儿聚集在此的，本官已经极力隐瞒此事了，没想到还是被你们知道了！” 赵阔先丢出了一则重磅消息，百姓们果然同他预料的那般开始哭闹，就连最前方的刘峰都有些急了， “大人，那我们该如何是好啊？” “是啊赵大人，官府不能派兵捉拿雪妖还我等安宁吗？” 赵阔压了压手，等人群安静下来之后他又说：“诸位不必担心，本官既是此地的父母官，定不会坐视不理，置你们于不顾。” 赵阔侧身一步，站在他身后的许青卿就暴露在了众人的视野之中， “这是谁啊？” “不知道，许是城主大人的闺女吧，看着年纪不大。” “别瞎说，大人的千金我见过，哪儿有这么小？” 赵阔听到这些议论的声音额头的汗都下来了，这可不能瞎说啊，万一传到了许家堡我可就完了！ “安静！”赵阔大声道，“这位就是许家堡的大小姐，许青卿！得知此地熔炉有损之后许家堡二公子以及青卿小姐主动请缨赶赴益州，为的就是检修熔炉。” “原本青卿小姐和二公子已经离开了，但前不久雪妖出没，甚至有百姓被其所伤。为拯救尔等性命，二公子赶赴朝廷寻求支援，青卿小姐则命人于益州以南的山脉之中开辟避难之所。” “为了不让尔等受到惊吓，本官封锁了消息，没想到雪妖的事情还是被你们知道了。既然如此，本官也就不再隐瞒，诸位速速往南边逃命去吧！” 众人虽然不认识许青卿，但许家堡的大名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多少百姓是在许家堡的救济下活下来的？ 如果遇到天灾，无论是干旱还是洪水，总之百姓无法生存之时，最先想到的是朝廷，如果朝廷解决不了那就只能去许家堡赌一把。 若是许家堡都没办法，那就算完了，因为许家堡在百姓心里是圣地，如果圣地都不能救命的话，等死就行了。 也就是许家堡无意与朝廷争些什么，否则许家高呼一声，立马就会有一个强大的帝国横空出世。这也是四大帝国比较尊敬许家堡的又一个重要原因。 听到赵阔的话后，人群之中当即就有百姓回家收拾东西准备往南边撤离，但还是有很多人留下来感谢许青卿的。 听着下面人一句接一句的道谢之言，许青卿有些不知所措，这要是许青凌在或许还能开口整两句好听的，她不行也不会啊。 “青卿小姐身边那个和尚是谁？” “对啊，他不是本地人吧？” 人群中忽然有人问了这么两句话，赵阔见时机成熟，上前解释说： “刚才忘了说了，这位大师法号修善，就是他想出了拯救尔等的一系列法子，大师与青卿小姐乃是至交好友，为了你们大师可没少出力劝说恳求青卿小姐出手帮忙。” 赵阔不愧是当官儿的人，这一套一套的说辞整的还挺溜。三言两语就把修善和许家推到了百姓面前，让百姓知道了心系百姓的人到底是谁。 不贪功不冒进，赵阔甚至没想过替自己说两句好话，在修善眼中赵阔不说是个清官，但至少现在看来一定是个好官。 当然也有一些其他因素存在，此事本就是因为朝廷而起，赵阔身为朝廷的人，就应该去解决这些麻烦。过错是你自己造的，你做什么都只能算是补救，哪里有功劳可言？ 说起来赵阔对天云的大小官员和皇室还是颇有怨言的，为臣的只知道阿谀奉承、溜须拍马，为君的只知道留恋后宫，宠溺妃子。 若不是赵阔生在天云长在天云，忠义二字不允许他投奔天火，他都想帮着天火攻打天云了。这样腐败的朝廷和昏庸的君主要他作甚？ 百姓们听完赵阔的话后纷纷出言感谢修善，人群中忽然有人想起了修善的名字，高声惊呼， “我好像听到过修善这个名字！他是活佛，是圣僧！” “朱小二，这还用你说，我也知道大师是圣僧，是活佛，还有青卿小姐也一样，两位都是大善之人呐！” 被唤作朱小二的那人连连摆手， “我不是这个意思！天火上国的禹州数月前不是发了大水吗？这事儿闹得可大了，咱们这儿不是都听到些消息了吗？” “你是说禹州发大水那事儿？我倒是有些印象，听说天火国君因为底下人不办事儿把好几个大官都灭族了，不过这跟大师有什么关系？” 朱小二急得跳脚，奈何语言组织能力有限，只能指着修善道： “他，圣僧啊！袈裟，宝石，活佛你们不知道吗？” 众人听得云里雾里的，人家身上镶着宝石关你屁事？好在人群中还是有人脑子转得快，反应了过来的， “小二，你的意思是修善大师就是传闻中捐赠了十颗价值连城的宝石的人，他就是那位视金钱如粪土，一心只在天下苍生的圣僧？” 朱小二见终于有人能理解自己的意思了，也是激动的连连点头，不少百姓也因为这句话回过了神，数月之前天火国服出现在世活佛的事情可闹得不小啊。 修善的名字在民间流传已久，比许多大才子大文豪的名声都响亮，毕竟文人墨客多属于官僚、士人阶级，他们想接触也接触不到。 “你们看，大师的袈裟上确实少了好多宝石，真的是他！” “太好了，是修善圣僧，我们有救了！” 先前对许青卿抱有感恩的众人这会儿直接跪下去了，如今的修善在他们眼里就像活佛一般，拜一拜说不定就能保命。 修善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而且他胆子本来就不小，换其他十岁的小娃娃，单枪匹马闯皇宫试试，打不死你！ “阿弥陀佛，雪妖将至，此地并不安全，诸位还是尽快往南边逃命去吧！圣僧之名愧不敢当，小僧与许家堡只是尽了一份力而已，能不能救自己还在各位自己！” “圣僧说得对，咱们自己也得努力，时间晚了可就来不及了，乡亲们快走！” 众人拜过修善和许青卿之后各自逃难，许青卿有些好奇的走到修善身边，敲了敲他的小光头。 “小和尚，你还做过这些事呢？” 第62章 修善的嗔 修善闻言笑笑，并没有过多的解释这一切，他现在很疑惑，当日之事发生在皇宫之中，这里的人怎么会知道？ 虽说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但天火百姓知道也就罢了，这么远的距离，他以帝释境界的实力都走了好几个月，事情再怎么发酵也传不到这儿来吧。 修善总觉得有人在背后推动这件事的发展，会是谁呢？霍震霆？如果是他，他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呢？ 修善走神之际，赵阔上前拱手道： “大师之名下官早有耳闻，按理说我才应该是第一个认出大师的人，真是惭愧啊！” 赵阔此前只顾着救百姓于危难之中，其实他只要稍加留心就能注意到修善袈裟上的几个空缺，很明显这是一件“残缺”的袈裟。 “赵大人也听说过小僧?” “那是自然，圣僧之名如雷贯耳，百姓们都知道，下官又怎会不知呢？” “赵大人是从哪儿听到的消息？” 赵阔没想到修善会问这种奇怪的问题，听着好像还有些不乐意似的。他仔细回想了一下，最后却摇了摇头， “消息是从哪儿传出来的我有些记不清了，总之有段时间大街小巷都在提。说是天火上国出了个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宁舍十万金，不弃一黎民！” 没能得到准确的答案修善叹了口气，百姓口口相传吗，不会这么简单的。这天下善人多了去了，就是舜风镖局的诸多分舵也经常做善事，行善举，怎么不见有人赞扬的。 除了天火百姓，怕是没几个人知道舜风镖局做的这些事，江湖上有关舜风镖局的传言都是在说人家的工作质量的，舜风镖局，镖镖必达！ 也罢，若是日后有机会再去一探究竟吧，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赵阔和修善二人回了城主府，之后的时间里消息如同“瘟疫”一般传遍了整个益州，所有人都知道了南边的山脉有个避难所。 百姓们为了活命纷纷拖家带口地往益州南边的大山里走，和修善预料的一样，生死关头人总是会自己去寻那救命稻草的。 相比于挨家挨户的解释和劝说，简单的放出去两则消息快得多，舆论的力量还真是不可小觑。 当益州百姓去到南边时，许家堡的诸多匠人在甘森的指挥下早已经修建好了足以容纳数十万万人的避难所。 “小姐，事情办好了！” “嗯！”许青卿点点头道，“吩咐一下，将家里的牛马都用上吧，偏远城池的百姓想要七日内赶到南边还是有些困难的，帮人帮到底！” “可是小姐，甘鑫传信之后就跟着二公子去国都了，兄弟五个这次只来了俩，您的安全问题...” “无妨，小和尚会保护我的！” 甘森看一眼只有人境的修善，这不就是个孩子？虽然天赋惊人，但终究小了点不是？遇到强敌如何拦得住，许家大小姐的人头江湖上可值不少钱呢！ “可是堡主交代了...” 许青卿瞪了甘森一眼，“你又不听我话了，我以后不管你叫叔，也不理你了！” “别啊，我又没做错什么不是？” “哎呀你快去吧，我穿着云纹霞玉裙呢，不会有事儿的！” 甘森没办法只能离开，倒不是他服软了，而是许青卿身上的这条长裙是许家堡的大长老为其量身定制的，除了保暖和好看之外，这条长裙还能保她的性命。 若不是有这条裙子在，许青卿想要离开许家堡比登天还难，被整个许家堡的视作掌上明珠的小人儿可出不得半分意外。 甘森离开之后，修善问道: “青卿，甘森使者和你刚刚说的裙子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许青卿尴尬地笑笑，将话题转移到别处说，“小和尚，你饿不饿，咱们去吃东西好不好？” 修善虽然并不觉得饿，但他却像小时候那样没法儿拒绝许青卿的任何要求，只能被动的同意。许青卿开心的拉着修善去了后厨，留下了孤寡城主，赵阔。 得，我作为城主在这城主府反倒成了外人了！也罢，出去走走也好，协助许家堡的人和自家下属疏散百姓去，早点弄完也好睡个安稳觉。 五日之后，益州之内的百姓尽数逃难至南边的山脉之中，整个益州就只剩下了赵阔三人以及双方的下属。 “大人，百姓们都已疏散完毕！” “好，咱们也暂避一下吧，传令，出发前往避难所！” “是！” 就这样，益州变得空空荡荡，所有活物都被转移走了，只留下了空壳子。托修善的福，赵阔也坐上了许家堡的马车，该说不说速度是真快啊。 有这种想法的不止赵阔一个人，他手下有五千人，但没有五千马匹，没有马的那部分人和许家堡的人一同乘坐机关兽，他们也是这种想法来着。 “兄弟，你们的牛和马挺厉害啊，比真牛真马还快上不少！” “那是自然，这些机关兽可都是咱家里边儿耗费了无数心血打造的，这匹机关马是我的私有物品，你不知道为了它我费了多大的劲儿，立了多少功劳。” “诶，你这马除了跑得快，还有别的作用吗？” “肯定有啊，我这马儿还会喷火，我演示给你看看！” 几秒钟之后，走在这二人前面那队人咆哮道：“李三儿，你他么再放火烤老子屁股，老子跟你没完！” ... 修善一行人赶到避难所的时候，全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只见山脉之中有一个占地面积极为广阔的山洞，洞中到处都是众人看不懂的机关设施。 “这是半天之内凿出来的？真是巧夺天工啊！” 修善望着眼前的洞府，下意识地发出了感叹，不仅是修善，早就对许家堡的能力有所耳闻的赵阔以及诸多兵士们也张大了嘴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和他们不一样的是，许青卿因为修善的赞叹感到很开心很自豪，许家堡的其余人也因为赵阔等人的表情高高昂起了脑袋，这就是许家堡的实力！ 众人惊叹之余，远处传来了一些吵闹的声音，处于震惊状态中的修善和赵阔等人被打断了思绪。回过神来后，赵阔对身边人问道： “什么事？” 底下人立刻开始招人问话，只见远处一名士兵小跑着过来，回答道： “城主大人，小人奉命守在此地，一开始还好，但慢慢的事情就有些不好控制了。” 这句话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赵阔道： “说清楚些！” “大人，是百姓！他们吵起来了，不同城池的百姓互相看不顺眼，总是因为一点儿小事起口舌之争，甚至大打出手。您来之前就发生过好几次了，这不，那边又有百姓因为一些小事儿吵起来了。” 赵阔闻言带着人走了过去，修善和许青卿也一路跟着，完全进入洞府以后修善才发现此处堪比闹市，甚至比闹市还夸张。 先前他们听到的只不过是最靠近洞口的百姓，实际这里面的声音多到爆炸，而且因为上方是空的，声音还带回声的，听起来就像有万千和尚在诵经一样。 赵阔看到这样的场面瞬间就生气了，他赶紧出声大吼： “不要吵，都不要吵了！” 奈何声音太杂，除了最靠近他们的那些人，根本就没别人注意到他的存在。修善也在此时皱起了眉头，这种理应同心协力对抗困难的时刻，怎么可以因为这些小事互相敌对呢？ 修善皱眉期间，站在他身边的许青卿只觉得脑子嗡嗡的，一个踉跄差点儿没站稳。没练过武功，甚至从未被人打扰过清静的许青卿有些顶不住这样的声势。 原本皱眉的修善在看到许青卿被影响到之后，眼中黑光一闪而逝，他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甘森刚刚扶住自家小姐，就感觉到了周围有人在运转内力，只见修善以内力催动嗓子发出一声暴喝： “肃静！” 滚滚天音传遍了整个洞穴，更是在洞穴天然的回响之下扩大了数倍，直震得众人头晕目眩。甘森更是在心中暗道： 好秃驴，没想到内力不高，却这般敦实，是块好玉！ 除了夸赞修善，甘森还注意到修善在喊话之前刻意将许青卿护了起来，无论声音多大多响，许青卿都不会受到影响，她只会觉得修善是正常的喊了一嗓子。 此等行为让甘森颇为感动，这样子才算得上小姐的至交好友不是，暂且原谅你此前的一些无礼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