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别叫我公主》 第1章 和公主一起成了图书委员 四月里，春日的风温暖清新，教室的窗外阳光明媚。 下午最后一节课是由班主任平井老师主持的班会课，因为刚开学，一年二组还没有选举正式班干部。 “那么，根据投票竞选结果，班长就由岩田担任，两位副班长分别由八木和土屋担任。” 三位班长人选新鲜出炉，班上的同学很自觉地鼓起了掌。 平井老师翻着桌上的名册表，“那么，有谁想要做学习委员吗？” “我！” “老师，我也想做学习委员。” “…” 和班上大部分同学的热情竞选不同，越前龙马坐在位置上，靠着椅背，百无聊赖地拨弄着课桌上的原子笔，心里想着“能不能快点结束，好想打网球。” 从美国洛杉矶回到日本东京，越前龙马在青春学园待了将近有半个月。 开学后的短短半个月里，有着超出同龄人实力的他，连续打败了二年级海堂薰和三年级乾贞治，成为了青春学园网球部的正式队员。 “诶，越前。” 坐在越前龙马身后的崛尾聪史轻轻喊了声，“你这学期要当什么？你网球打得还不错，要不要做体育委员？” “不要。”越前龙马拒绝了，并且把身子向前靠，用手撑着下巴，继续等待下课。 “嘁。”崛尾聪史用嘴叼着笔，“我可是为你考虑，既然你不要的话，那就由网球球龄两年的我来参选体育委员吧。” 做体育委员什么的太麻烦了，越前龙马不感兴趣，也懒得做。 “那么，体育委员就由武藤同学来担任吧。”平井老师在几个竞选体育委员的男生中选中了个子最高的武藤，并且一锤定音，于是越前龙马不得不把耳朵堵上。 “算啦算啦，这次就让给武藤那家伙吧，我崛尾大人还是更喜欢打网球……” 真吵。 越前龙马闭上了眼，希望时间能快些过去，讲台上平井老师继续问道，“还剩下图书委员，有没有同学想要担任？” 和其他班干部不同，图书委员是由每个班分别选出，在一周的不同日子里分别轮值学校图书馆的工作，事情繁琐不说，偶尔还要占用中午休息的时间，所以没有多少学生愿意做这个苦差。 同学们眼神躲闪，有些学生装作若无其事地低着头，平井老师好笑地咳嗽了一声，“既然没有同学举手的话，那就由老师我来选咯。” “选中谁就是谁，可不能随意抵赖哦~” “诶~” “老师怎么这样。” “拜托了，千万不要选我。” “哈哈，幸好我已经是艺术委员了。” “怎么办啊怎么办…” 班上瞬间哀嚎遍野，平井老师顾全大局拍了拍手，“好了好了，为了公平起见，就用抽签决定吧。” “不过，是老师来抽。” 只见，平井老师从讲台桌下抬出了一个抽签箱，“大家的学号都在里面了，图书委员有两个名额，我会选两张纸条，要是抽中的学号和之前已经担任班干部的同学重合了，再重新抽过。” 崛尾聪史在桌上作揖，“老天保佑，千万不要抽到我啊！” 越前龙马吐槽，“要是这种方法管用的话，人就不用努力了。” 此时平井老师已经抽中了第一张纸条，“三号。” “我们班的三号是谁？” 越前龙马：“…” 崛尾聪史反应了过来，“越前，好像是你诶。” 见越前龙马没有反应，崛尾聪史以为他又在发呆不专心听讲，热心地举手，“老师，三号是越前。” “噢，越前君啊。”平井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因为越前龙马不仅网球打得很好，学习也不在话下，“让越前君担任图书委员，老师我很放心。” 一阵热烈的鼓掌声后，纵使越前龙马心中再怎么不情愿，也只能淡声应道，“是。” “那么，还有一个…”平井把手重新伸进了抽签箱，在学生们紧张的目光之下，他又拿出了一张新的学号。 “这次是…” “十六号。” 眼尖的同学已经看到了老师手上的学号数字，“十六号是谁啊？” “十六啊，没什么印象呢。” “谁啊？” 平井老师瞥了眼学生名册，第十六行的名字上赫然写着秋山千鹤，只是秋山两个字用笔划掉，被改成了“柊”。 看到这个，平井老师想了起来，开学之后秋山同学的姨妈柊月海小姐来了学校，带来了秋山千鹤的修改名字证明。 “十六号是…柊千鹤同学。”平井老师宣布。 说起柊千鹤，首当其冲会想到的就是她被人称为“公主”。 其次便是她一眼惊艳的容貌，五官精致无可挑剔，黑色长发光泽柔顺，弯弯的眉毛之下有一双明净清澈的眼睛，肌肤如象牙般通透白皙。 更重要的是她学芭蕾舞出身，肩颈比例一绝，头颅微微抬起，背部平直，像是一只仪态优雅的天鹅。 一听是柊千鹤，班上的男生们瞬间做动了起来，对话题中心的两人投去各种各样的目光。 质疑、不服、羡慕，甚至不乏妒忌。 “是柊啊。” “柊桑。” “公主殿下。” “真羡慕越前君啊啊啊！” “可恶，早知道我也去竞选图书委员了。” “…” 就连崛尾聪史也瞬间就不淡定了，“我的天啊！居然和柊桑一起做图书委员，她可是公主诶！真羡慕你啊越前。” 只见越前龙马眨着眼睛问了一句，“谁？” 这一问险些让崛尾聪史从椅子上摔下来，崛尾聪史“哈”了一声，“不是吧越前，你不知道公主？” 崛尾聪史的嗓门太大令旁边的女生忍不住对他投去了白眼，崛尾聪史只好放低音量告诉越前龙马，“柊桑是我们班的班花诶…班花！” 先不论越前龙马一副淡漠冷酷的模样，对班上的同学都不太熟悉，柊千鹤没有和越前龙马说过话，自然也不例外。 越前龙马想了半天，柊千鹤到底是谁啊？ 就在他还在脑海里搜寻有关【柊千鹤】的回忆时，坐在越前斜前方靠窗的女生站了起来，轻轻应了一声“是”，随后便又重新坐下。 女孩的语调淡淡的，和上一个被选为图书委员的人有着极为相似的反应。 顺着老师的视线，越前龙马朝着她的方向看去，就像是碰巧似的，窗外的风正好吹乱了她的刘海，露出光洁的额头，可她并没有着急着整理仪容，而是望着窗外遮天蔽日的樱花树出神。 仿佛是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柊千鹤慢慢地偏头，同越前龙马眼神对上的那一刹那，女孩的眼眸中明显地有了些许迷茫，只是不到半分钟，女孩重新转过了头，留给身后的人一个优雅的背影。 “公主转过来了，好漂亮啊。”崛尾聪史探头探脑，“越前，你就好了，可以和大美女一起…” 道理他都懂，但是越前龙马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说她是公主？” 难不成她有日本王室的背景？ “这个嘛…”崛尾聪史摸了摸下巴，“她长得就很像公主。” 越前龙马：“……” 这个理由显然无法说服越前，于是在越前龙马的注视下，崛尾想了想，“我记得好像是隔壁班的一个同学说的，‘公主’好像柊桑在小学时的外号，我是觉得‘公主’这个词放在她身上完全合情合理，大家也是这么觉得的，所以…” 越前龙马随意的“嗯”了一声，也没有后话，崛尾聪史叹了一声，“啊算了算了，我看你这个家伙脑子里只有网球，也不会在意这种事情…” 只是，下一刻越前龙马却说：“我之前见过她。” 第2章 别叫我公主 “真的啊？”崛尾聪史巴巴地问道，“在哪见过公主？” “但是，我想不起来。”越前龙马如是说道。 是的，越前龙马的大脑很清楚地告诉他，他曾在某个地方，某个时刻见过柊千鹤的脸。 越前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崛尾聪史没劲地摆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同班同学嘛，抬头不见低头见，很正常。” 班会课结束，柊千鹤默默从教室走出来，她从旁人面前走过，永远目视前方，抬头挺胸，即便安静无声，存在感依旧强得让人无法忽视。 路过越前龙马的位置旁，空气中都留下了似有若无的香气。 崛尾聪史猛吸一口沉醉道，“公主就是公主啊，身上都是香香的…” 越前龙马静静地坐在位置上，从刚才到现在持续思考着同一个问题：到底是在哪里见过柊千鹤？ 这个问题，在越前龙马的心中盘旋不过几分钟便有了答案。 去往网球场的路上会路过一楼的舞蹈教室，越前龙马还记得，似乎从上周开始，在社团活动结束后，桃城学长拉着他去吃汉堡。 在教学楼后边等着桃城学长把自行车牵过来的几分钟里，越前龙马总能看见，舞蹈教室的灯持久地亮着，一个身形窈窕的女生，扎着黑色的丸子头，穿着淡粉色的体操服，对着舞蹈教室的镜子踮脚、抬腿、下蹲、划圈，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转了一圈又一圈。 汗水浸湿了她的体服，也不见她歇息片刻。 越前龙马不知道她会练习到多晚，也不知道她一天会流多少汗，吃多少苦。 和越前龙马不同的是，柊千鹤对他的印象都停留在了周围同学对他的议论上。 柊千鹤不善与人交流，所以下课的时候也不会和班上其他同学聚在一起闲聊说话。 但她总能听见，班上女生对越前龙马的赞许。 “越前君好像是从美国回来的，难怪英文那么厉害。” “他才一年级就能参加校内排名赛，真的很了不起诶。” “我听隔壁班的小坂田桑说，越前同学是网球王子诶。” “王子啊…” “…” 王子什么的，柊千鹤不大清楚，她只记得，之前从越前龙马的位置边经过时，偶然瞥见了他在看一本《如何打好双打》的书。 就连下课都在看和网球技巧有关的书…… 越前龙马，大概是个很努力的人。 柊千鹤对越前龙马的印象仅限于此，因为她从来都不认为，自己的人生会和打网球的越前龙马有什么交集。 第一次和同班同学一起做图书委员，柊千鹤不想迟到，拿着便当和酸奶去了图书馆。 当柊千鹤赶到图书馆时，越前龙马已经在这里了。 他推着图书馆的小推车从前台走了过来，柊千鹤的心瞬间凉了一半。 糟了，迟到了，越前龙马同学应该要生气了。 原本柊千鹤想道个歉，可越前龙马只是指着前台桌上的登记簿，“我负责把书放回原位，你在这里登记。” 登记？柊千鹤盯着桌上的登记簿，“请问，我需要记什么？” 越前龙马道了句，“如果有人来借书，就记下来，如果没有，就坐着。” “哦。”柊千鹤听了他的话在前台坐下，陆续有学生进来借书还书，午休时间不比课后放学，大部分学生都去吃午饭了，来借书的学生屈指可数。 大部分时间里，柊千鹤只是坐在位置上，盯着不远处推着小推车给书归位的越前龙马。 墨绿色的头发，琥珀色的瞳孔，眼睛像猫咪，说话很简洁，性格挺冷淡，个子……好矮。 柊千鹤一口一口地吸着酸奶，看着越前龙马的身影，思绪渐渐放空。 午休练功的时间被图书委员的工作占用了，课后还得补上，太晚回去能赶得上车吗？ 末班车是几点钟来着…… 柊千鹤喝着酸奶，在脑子里思考事情，这时越前龙马已经将车里的书全部放回了书架上，他拉开前台桌旁的另一把椅子坐下，撕开了一个红豆面包吃了起来。 身旁的女生安静地坐着，脑袋后面的马尾自然垂落着，从越前龙马的方向，正好可以看到女孩轮廓清晰的侧脸，此时她嘴里正咬着吸管，微微出神。 放在桌上的便当盒小巧精致，其中只有一个三明治，看上去份量不大。 可能崛尾说的也有点道理，越前龙马想，柊千鹤真的漂亮得就像个公主。 各怀鬼胎的两个人安静地坐着，彼此根本不知道对方心里是如何看待对方。 这时，从历史文学书架旁过来了一个男生，在看到了坐在图书馆前台的女生，巴掌大的小脸，漆黑澄澈的眼眸，高挺秀气的鼻子，明艳动人。 男生有些不好意思地上前，声音都变尖了，“不好意思，我要借这本书。” 柊千鹤咬着酸奶习惯没有反应，面对着站着的男生眼神求助，越前龙马提醒她道，“公主，有人要借书。” 这句话暴露在空气中的那一瞬间，越前龙马便暗叫“糟糕”，怎么当着人家的面就把这个词给说了出来。 更令他懊恼的是，柊千鹤在听见“公主”这一词后，虽没说什么，可脸色却是瞬间冷了下来。 “请把书给我。”柊千鹤对那男生说道，对方也磕磕巴巴地交付了想要借阅的书籍。 登记过后，借书的人也走了，等到只剩他们两个人时，越前龙马嘴巴动动，想说些什么，柊千鹤率先开口，“越前龙马同学……吗。” 越前龙马不自在地嗯了声，“什么事。” 柊千鹤转过头，明亮的眼睛直直地注视着他，“请不要称呼我‘公主’，我有名字，我叫柊千鹤。” 越前龙马的人生第一次感到如此窘迫，说起来这全都是崛尾不好，总在他面前说“公主公主”，害得越前下意识就脱口而出了。 他下意识地按了按不存在的帽檐，但是此时在室内，他压根就没有戴帽子，手顿在半空，下一秒他便转过头去。 柊千鹤原以为他举起手是要动手，吓得她身体僵硬了片刻没有反应，但是越前并没有，正好让她松了口气。 其实千鹤并不擅长凶人，这是她第一次态度坚定地表明立场，心中还有些许打颤。 此时，柊千鹤又听见了，越前龙马的声音。 “我知道你叫柊千鹤。” “抱歉。” 听上去有几分别扭，而且……声音有点小。 柊千鹤转头，越前龙马也正好看着他，他大概已经看了她很久，也没有预料到她会回头，两人对视的瞬间，柊千鹤看见了少年如同猫眼般的琥珀瞳孔微微瞪大，下一秒就拿起桌上的登记表翻了起来。 柊千鹤还看见了，少年墨绿色头发之下，发红的耳廓。 他这是…… 在不好意思吗？ 第3章 别叫她公主 “龙马少爷~” 来人是一个绑着双马尾的女生，嗓音响亮，“龙马少爷你在这里啊。” 跟在她身后的，还有一个扎着双麻花辫的女孩，“朋香小声一点，这里是图书馆…” 这两个女生应该是来找越前龙马的，柊千鹤思索着，收回了想要打开便当盒的手。 小坂田朋香一来，安静的图书馆瞬间变得嘈杂。 她的手上还拿着色彩斑斓的打气花球，“龙马少爷，这周比赛要加油啊！我们后援会一定会去给你加油打气的，fight on！fight on！” 越前龙马盯着她，“我说，你能不能安静一些。” “你吵到别人了。” 别人？小坂田朋香狐疑地看了眼默不作声的柊千鹤，突然一下就想起来了，“我知道你，你是‘公主’吧？” 龙崎樱乃有些摸不着头脑，“公主？” 小坂田朋香激动地告诉龙崎樱乃，“她就是那个特别漂亮的公主啊，是仓井同学告诉我的，小学的时候跳芭蕾舞的天鹅公主，呐？” 公主公主……一个两个的到底有完没完啊！柊千鹤感觉自己手心微湿，不由自主地捏紧了裙角。 “我说。”越前龙马突然开口，“她不叫公主，她有自己的名字，叫柊千鹤。” “但是龙马少爷，‘公主’也很好听啊。”小坂田朋香振振有词，龙崎樱乃看着柊千鹤的脸，喃喃道，“我好像对柊同学有印象呢…” 与此同时，她的视线在柊千鹤的身上来回打量，看得柊千鹤特别不自在。 因为容貌过于扎眼，从小到大柊千鹤都承受着来自各种各样的视线与目光。 有的人会客套地称赞她，也有人会虚伪地讽刺她。 “我想起来了。”龙崎樱乃微笑着看向柊千鹤，“柊同学，你是芭蕾舞社的吧？” 柊千鹤虽困惑，还是点头，“嗯。” “那就没错了。”龙崎樱乃说：“龙马君经常在教学楼后面对着墙壁做自主练习，我去找龙马的时候，看见舞蹈教室里有个女生在练习，那个人应该就是你了吧。” “嗯，是我。” 因为嫌社团活动时间太短，柊千鹤连午休时间都用来练习舞蹈，即便她没打算将这件事作为一个秘密，但是让几个不熟悉的人听去了，柊千鹤好像被人推到了阳光之下暴晒，异常难捱。 这时，越前龙马起身，拿着吃完了的红豆面包的包装袋就要往外走，见状，小坂田朋香拉着龙崎樱乃跟了上去，“龙马少爷，等等我们…” “朋香…” 终于都走光了。 柊千鹤松了口气，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二点四十五分了，借书的学生也都已经离开，此时柊千鹤终于可以独自享用便当了。 午餐是她早晨起床后自己做的鸡胸肉沙拉和酸奶，身为芭蕾舞者，柊千鹤日复一日地坚持少吃，为的就是维持轻盈的体态。 一个人吃饭时，柊千鹤竟然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龙崎樱乃说过的话。 越前君，对着墙壁做自主练习…… 难怪，练舞的时候总是听见外面有砰砰砰的撞击声和来回跑动的脚步声。 正吃着三明治，柊千鹤听见了有意放轻的脚步声。 正是越前龙马去而复返。 那么，来找他的两个女生应该也要过来了。 柊千鹤放晴的心情瞬间又乌云密布。 但是这次，柊千鹤似乎想错了。 无论是小坂田朋香还是龙崎樱乃都没有再出现，越前龙马只是闲适地靠在椅背上打盹，图书馆里纸张混合着油墨水交织在一起所特有的气味，无声无息地渗透着，没有喧闹，没有纷扰，只有彼此的存在。 安静舒适的气氛无需任何言语，就这样一直持续到了午休结束。 临近上课之前，柊千鹤走在越前龙马的身后回了教室，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上，斑驳的光影在少年的头上跳跃，少年的步伐有条不紊，带着些许慵懒。 柊千鹤叫住了越前龙马，“越前。” “什么事。”少年的声音先他一步给了柊千鹤回应。 少年一身白衣黑裤，一手插兜站在樱花树下，回首同她视线交汇的瞬间，片片樱花飘落，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染成了温柔的粉色。 柊千鹤抬起了眼眸，开口想要印证自己的猜测，“你看出了我的不自在，所以才中途离开的。” 越前龙马去而复返，回来的时候其他人并没有跟着回来。 “图书馆要保持安静。”越前龙马懒洋洋地继续向前走，“我不离开的话她们是不会走的。” “谢谢你。”柊千鹤收回看他的视线，语气平和，“还有刚才，她们叫我‘公主’的时候…” 她柔声道，“不管怎么样，谢谢你。” 越前龙马闻言，心中难免有几分惊愕于女孩的细腻与温柔。 “啊！越前！” 一个大咧咧的声音突然插入，打断了他们的交谈。 崛尾聪史从花坛另一侧绕了过来，只是当他越走越近，发现越前龙马身旁的人是柊千鹤时，眼神瞬间从放松变成了紧绷。 “越越越越前啊…”崛尾聪史紧张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你怎么会…和……公…公主！” “走在一起呢…” 又是一个喊她“公主”的人，柊千鹤疲于应付，便对着越前龙马说道，“我不打扰你们。” 她转身离去，长到腰间的乌黑长发恰到好处，背挺得很直，仿若高不可攀的天鹅公主。 越前龙马没说话，却把刚才的一切都看在眼里。 她好像真的很讨厌“公主”这个外号。 他这么想着，又将目光投向校道，刚才那个长发垂落的背影已经消失在了转角处，一点回头的意思都没有。 崛尾聪史感叹着，“不愧是大美女，就连说话的声音都这么温柔好听。” “公主怎么一下就走了呢…喂越前，你说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越前龙马无言地转身，冷不丁地说：“因为你啊。” 崛尾聪史：“什么啊！别把我说的像个灾星一样行不行啊喂…” 越前：“崛尾。” 崛尾：“干嘛。” 越前龙马单手插着兜，边走边说：“以后别叫她‘公主’。” 崛尾聪史不明白，“啊？为什么？” 越前龙马淡淡道，“因为她不喜欢。” 第4章 越前同学的联系方式 下午的课程结束时，天边的晚阳缓缓褪去，在青春学园的上方留下了一片绚丽的残阳。 芭蕾舞社的三年级部长尾崎知音到的时候，社团成员们在三三两两地说话，完全没有在练习。 “我说你们啊。”尾崎知音叹了口气，“虽然老师不在，但是我这个部长还在啊，你们也别总是偷懒，该练习的时候还是要练习啊！” 若叶由音耸了耸肩，“算了啦，江森老师明天回来，她一个人就够唠叨的，你就别再唠叨我们了。” “况且，想练习的人根本就不需要你提醒。” 今天社团顾问江森老师请假，练舞本就辛苦，好不容易有偷懒的机会，没有人会想要痛苦地软开。 除了一个人。 刚开始，尾崎知音以为柊千鹤没来，在舞蹈室里转了一圈，最后在靠近空调的角落里发现了她。 彼时的柊千鹤正用双腿一字马的姿势贴在地上一动不动，背肌走线如滑玉那般光滑平整。 虽然尾崎知音也是从小就开始学习芭蕾，可她属于肌肉特别紧绷，需要热身很长时间才能将身体完全舒展开。 在见识了柊千鹤后，尾崎知音也不得不承认，柊千鹤是她所见过的所有芭蕾舞者里综合条件最好的，更何况，柊千鹤的母亲柊舞白曾经还是纽约芭蕾舞团的首席舞者。 这个世界上总有些人是老天爷赏饭吃，既有天赋又有美貌，想到这里，尾崎知音就有些气馁。 这时，一名社员过来告诉尾崎，“社长，外面有人找柊同学。” 尾崎看了眼窗外，是个没见过的女生，正在往她们的方向看。 “柊学妹，有人找你。”尾崎提示道。 听闻这声，柊千鹤缓缓起身，看了眼窗外的人，“我不认识她。” 尾崎知音有些无奈，“来找你的，好歹出去一下。” 闻言，柊千鹤站起身，挺直了腰杆向门边走去。 尾崎知音想，柊千鹤虽然在芭蕾上颇有造诣，可是在人际交往上却是一塌糊涂啊！ 这么看来，老天爷您还挺公平的？ 柊千鹤莫名其妙地来到舞蹈室门边，是一个短发女生来找她，上来便开门见山地说：“柊桑，不好意思打扰你练习，我是一年三组黑川雅美，和你一样也是图书委员，轮值时间是每周的月曜日…” 在不明白对方的来意乾，柊千鹤只能默默听着，“嗯。” 黑川雅美惊讶于她的反应，可还是一鼓作气说道，“下周月曜日我家人动手术需要请假，所以我和同班的早川同学就在想，可不可以和火曜日的柊桑还有越前君换一下轮值…” “我都行。”柊千鹤说道。 “诶？”黑川雅美没想到高冷的大美女竟然如此好说话，但为了感谢她，黑川雅美还是认认真真鞠了一躬，“非常感谢！” 对方行如此大礼，柊千鹤呆愣片刻，想着应该和对方同样鞠一躬时，黑川雅美已经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下周图书委员工作换成了月曜日啊…… 等等，我和越前同学一组，可我好像没有和越前同学商量就擅自决定了…… 柊千鹤你在干嘛啊！ 回到舞蹈室，柊千鹤想要心无旁骛地跟着音乐练习挥鞭，可越是想集中注意力，她的思绪就越是混乱，只做了十二个挥鞭转就落了地，身子还微微歪了一下，有些不稳。 奇怪？ 今天怎么回事？ 我就不信了…… 心里那股不服输的劲儿又上来了，柊千鹤再度起势，尾崎知音实在是看不下去，“等等…” “快别转了，你没有绑脚背，脚不疼啊？” 听闻这话，柊千鹤终于明白为什么她为什么会转得如此吃力了。 大概是因为刚才有人突然找她，临时打乱了节奏才会忘记。 柊千鹤深吸一口气，才忍下了脚腕的那股疼劲儿，“多谢提醒。” “小事情小事情…”尾崎知音摆摆手，嘴上虽然说着客套的话，心里却不禁为柊千鹤的强大而感到害怕。 这个人到底是哪里来的怪物啊！ 社团活动的练习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结束后，尾崎知音看见柊千鹤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奇怪了…”尾崎知音喃喃自语，“她今天不加练了？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 傍晚的霞光，就像一幅火红的油画。 柊千鹤匆匆忙忙地跑向网球场，隔着围栏往里看了好几圈，愣是没有看见越前龙马的身影。 此时的球场里已经没有了正式队员练习的身影，唯独几名一年级生还在收拾球场。 “明天就是分区预赛了，也不知道龙马和阿桃学长的双打练习得怎么样了…” “越前那个家伙性格那么自我，真的能打双打吗？” “不过我听说他们好像研究了什么战术…” “不知道不知道啊…” “…” 听见他们说起了“越前龙马”，柊千鹤也认出了其中一人，好像是他们班上的同学，似乎和越前龙马也走得很近。 柊千鹤上前一步，开口问道，“不好意思。” “诶？”崛尾聪史傻眼了。 他做梦都没想到能在网球场里看见柊千鹤那张精致小巧的脸蛋，她急着想要找越前龙马，连衣服都没有换，浅粉色的体操服衬得她的肤色更加白皙柔美。 崛尾聪史的耳朵瞬间就红了，“有！有…有什么我能为你做的吗…公…柊…桑？” 水野胜雄小声同加藤胜郎吐槽，“崛尾，看到美女就说不出话了。” 加藤胜郎不置可否，“但是，这样近看，公主真的很漂亮啊。” 面对崛尾聪史，柊千鹤开门见山道，“请问，你可以给我越前的联系方式吗？” 什么啊，居然是找越前的…… 崛尾聪史在心中碎碎念，嘴上还是表示，“当然可以啊，你先加我的line，之后我把他的id发给你…” 柊千鹤点头，“好，麻烦你了。” 水野胜雄再次吐槽，“崛尾他，只是想加公主的line吧。” “是啊。”加藤胜郎都看不下去了，“他明明可以把龙马君的电话给她的…” 第5章 越前，我是柊千鹤 虽然已经申请添加了越前龙马为好友，但手机上始终没有任何回应。 没看手机吗…… 越前同学看上去有些冷傲，平时也不爱搭理人，总是一副冷淡模样，对一切都毫不在意…… 擅自答应了别人，太草率了…… 柊千鹤边想边走回了舞蹈室，此时尾崎知音正打算锁门，见状柊千鹤连忙阻止道，“等一下，先别锁，我还要练习。” 尾崎知音皱了下眉，“你不是脚疼吗？今天就别加练了吧，你已经足够厉害了。” 脚腕的疼痛还在持续着，但是好像没有那么让人难以忍受了。柊千鹤看着她，“我没想要和谁比，而且我的脚也没那么疼了。” 尾崎知音拿她没办法，把钥匙给了她，临走前，她看见柊千鹤独自练习的身影。 孤独，却坚毅。 尾崎知音哼了一声，别过脸去不让自己去看她。 这么努力做给谁看啊，老师今天又不在…… 一个人练习时，柊千鹤不会设置闹钟，待她累到筋疲力尽时，窗外已然暮色降临。 从屋里看向窗外，天地广袤而沉静，如同一幅温柔的油画。 柊千鹤看了眼手机，line上依旧没有越前龙马通过好友的提示，却有一个卡通猴子头像的人发来了消息。 【崛尾聪史：我已经告诉越前你要加他好友的事情啦，我崛尾办事你就放心好啦！】 后面还有一个可爱的猴子表情，让柊千鹤笑了一笑。 【柊千鹤：或者，可以请你直接给我越前同学的号码吗？ 崛尾聪史：电话号码啊，当然没问题啊！ 崛尾聪史：我找找 崛尾聪史：稍等 】 夜幕渐渐拢了下来，自从越前龙马回家后，和他老爸越前南次郎的对打练习也在火热地进行中。 “怎么样啊小鬼，看我不爽的话就用你的球拍打我的屁屁啊~” 就在越前龙马大汗淋漓地喘着气时，对面的老父亲还在不着调地挑衅着，越前龙马不爽地撇撇嘴，“嘁，真是一点大人的样子都没有。” 临近吃晚饭的时间，卡尔宾躺在软垫上伸了个懒腰，越前菜菜子在缘廊上喊道，“龙马，还有叔叔，要吃饭咯~” “吃饭~吃饭~吃饭~” 越前南次郎光着脚踩上走廊上，放在木质地板上的手机屏幕忽闪忽闪，引起了南次郎的注意。 “小鬼，有人给你打电话。”越前南次郎说着就把手机丢给了越前龙马，接起后，越前龙马听见了十分悦耳动听的声音。 “越前？”对方似乎有些不确定，“是越前龙马…同学吗？” 越前龙马一愣，“是我。” 此时越前南次郎却听见了儿子手机里有女孩子的声音，连忙上前一把夺过了他的手机，啧啧道，“你这小子果然是外面有女人了，难怪放学那么晚回来…” “还给我！”越前龙马可不想在同学面前丢脸，马上揪住了南次郎的黑色浴衣，试图将手机从他的手中抢回来，“还我！” 越前菜菜子劝道，“真是的，叔叔，你就还给龙马吧。” “才不要！”南次郎像个小孩子在耍赖，“有女朋友了都不告诉我，你现在对老爸都有小秘密了，老人家的心都要碎了…” “闭嘴！”越前龙马暗暗想道，绝对不能让他再说下去了！ 突然，南次郎没握紧，龙马的手机就这么脱落在了缘廊的木质地板上，发出“咣当”一声，电光火石之间，越前龙马反应迅速，当即蹲下身捡起手机，只是此时手机屏幕上显示“扬声器”模式，让龙马的心凉了半截。 可恶的老头子！ 丢脸死了！ 越前龙马赶紧将扬声器模式切换为通话模式，重新接起了电话，“柊…” “刚才…你没听到？那就好…” “…改成月曜日？” “我无所谓。” 简单说了几句，越前龙马就迅速挂掉了电话，免得他那个神经质的老爸又做出一些让他丢脸的事情。 南次郎咧嘴一笑，用手臂捅了捅龙马的胳膊，“少年啊，你就告诉老爸她是谁嘛。” 龙马闭上眼睛别过脸去，“不要！” 南次郎才不会轻易放弃，“那你告诉老爸，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她可不可爱？” 龙马皱着眉，“不可爱。” 柊千鹤并不可爱，却实在漂亮，一个人练习的时候很刻苦，大汗淋漓也不吭声，可是她声音很好听，和他讲话的时候语气很温柔…… “嘁。”南次郎搓着手，“不可爱你脸红什么，现在的小鬼真不坦率。” “龙马君，电话打完了？”越前菜菜子温柔地笑笑，“那吃饭吧。” “嗯。”越前龙马本想收起手机，却意外发现line上有崛尾聪史发来的讯息，以及陌生的好友申请。 对方的头像是一个身着白色舞裙的芭蕾舞者，在舞台上翩翩起舞。 【5:35pm 崛尾聪史：越前！柊桑问我要你的联系方式，她说找你有事，我就给了 6:42pm 崛尾聪史：喂喂，越前 崛尾聪史：你好歹给人家通过一下好友申请啊！ 崛尾聪史：我把你电话给她了 】 路灯亮了，公交车也到站了。 在青春学院站前上车后，柊千鹤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拿出耳机想要休息一会，手机出现了新的提示音。 是越前龙马通过了她的好友申请。 微弱的光芒中，手机屏幕上的内容清晰可见。 越前龙马line的头像，是一只有着棕白相间的毛发和蓝色眼睛的猫。 猫咪吗？ 越前同学的眼睛，的确有些像小猫呢…… 但是，他知不知道是我加了他的好友…… 正吃着饭，放在碗边的手机再度震动。 越前龙马的手机上弹出了新的消息。 【柊千鹤：越前，是我 柊千鹤：我是柊千鹤 】 于是，南次郎、伦子，还有菜菜子就这么看着龙马在瞥了一眼手机后便放下了碗，拿起了手机回消息。 公交车在前方停靠，靠边停的间隙，柊千鹤低头看着发着微弱亮光的手机屏幕，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扬。 【越前龙马：我知道 越前龙马：你是柊千鹤 】 第6章 我不是公主 清晨的阳光透过薄如蝉翼的米白色窗帘，温柔地洒在卧室的木质地板上，形成一片片金黄色的光斑。 周末，柊千鹤起了一大早，拉开窗帘，深吸一口气，感受着清晨阳光的清香，那是阳光混合着绿植的味道，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仿佛要将整个身体都舒展开来。 洗漱过后，千鹤换上了制服，在月海姨妈起床之前，千鹤将长发随意挽起，系上围裙后，熟练地取出鸡蛋和吐司，千鹤将吐司放进了烤面包机里，按下按钮，同时熟练地将鸡蛋打入碗中搅匀，然后将搅匀的蛋液导入锅中开火，不一会儿，金黄色的鸡蛋便散发出了诱人的香气，正好将熟睡中的柊月海勾了起来。 “小鹤~你又起这么早。”柊月海头发散乱，像个鸡窝，身上的睡衣皱皱巴巴，完全没有上班工作时的都市丽人形象，她来到餐桌旁给两人倒了牛奶，千鹤也在此时把鸡蛋饼和吐司端了上来。 月海见她换好了制服，便问道，“小鹤你这周末还要去学校吗？” 等到口中的鸡蛋饼完全吞下，千鹤才说：“要去的，老师说过基本功很重要，每天都要坚持。” 在千鹤搬过来之前，月海一直是一个人住在单身公寓，没办法为她提供一面墙那么大的镜子供她练习芭蕾，月海清楚芭蕾对于千鹤来说有多重要，也想过很多办法，还和房东商量能不能在墙上贴软镜子，只是千鹤不想过多麻烦好心收留她的姨妈，所以每个周末都会去学校，在学校的舞蹈教室练功。 “唉。”月海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声，千鹤闻言出声安慰道，“没关系的海酱，我选的青春学园，正好有芭蕾舞社。” “那个…”月海提示她，“小鹤啊，你不是选的青学，而是你的分数，也上不了冰帝啊。” 柊千鹤拿着叉子的手一顿，小声嘟囔，“海酱一大早就说讨厌的话。” 月海笑了笑，可笑过之后，她又叹了声，“你过来跟我一起住的确是不方便你练芭蕾，以前你在家的时候，舞房里的镜子都是专门定制的…” 闻言，千鹤抬起头，“那是以前的事情了，我现在和小海住在一起觉得很开心。” “诶，是吗？”突然被外甥女表白，柊月海不好意思笑了笑，“不过没关系，等到你爷爷奶奶回来了，他们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那些都无所谓。”柊千鹤吃完最后一口吐司，“反正那个家我是回不去了，也不想回去。” “你傻啊！”月海的手指屈起，一个暴栗扣在了千鹤的脑门上，“那是你的家，你不回去，任凭那对母子在你爸面前吹枕边风，将来你爸那么多财产全都被他们拿走，到时候你怎么办！你要跟我一样天天朝九晚五睡不好觉靠咖啡续命吗！” 被敲了下脑门的千鹤委屈地揉着自己的脑袋，“她想吹风就让她去吹好了，反正我已经不姓秋山了。” 是的，自从父亲牵着那个女人的手回家时，千鹤就意识到，她再也不是风光无限的公主了。 在开学的那几天，千鹤就已经下定决心，这辈子都不想和这些人再扯上一点关系。她固执地要月海带着她去改姓，随母亲柊舞白的姓氏，彻底和那家人划清界限。 不过这些在柊月海看来，都像是小孩子幼稚的想要引起大人注意的把戏，对于千鹤的父亲秋山宏而言根本不痛不痒。 但是柊月海还是带着外甥女去改了姓氏，既然拗不过千鹤，那就随她的心意，正好把事情闹大一些，等到秋山老夫妇回国，知道他们宝贝的孙女受了委屈，一定会把千鹤接回家去的。 “小鹤，我让你回家去绝对不是因为我在乎你爸的钱。”月海无可奈何，“姐姐去世得太过突然，根本什么都没有交代，她之前登台演出获得的荣誉和奖金全都不在我这，光靠我一个人，我要怎么供得起你继续跳舞的梦想。” 在月海看不见的角落里，千鹤攥紧了校服的裙子，倔强地坚持着，“等到我上高中之后就可以自己去打工赚钱了…” 月海笑着反问，“打工能赚多少钱？把时间用在打工上，你不要练舞了？还有，你多久没有去绪方老师那边了？” 此话让柊千鹤心中一痛，母亲离世不到半年，她从家里离家出走，没有经济来源，父亲本来就不喜欢她继续练芭蕾，绪方老师专业的芭蕾课程也因为没能及时支付学费而中断至今。 姨妈说的全是极为现实的问题，月海虽然有体面的工作，在服装公司担任设计主管，可将来姨妈若是结婚有了自己的家庭，即便月海再怎么向着她，也无法负担她出国的费用。 千鹤也很清楚，柊月海向来是个脾气火爆的职场女强人，素来说一不二，若不是因为她，凭月海的脾气早就和父亲翻脸了。 “我…”千鹤眼眶都红了，“我会想办法的…” 月海看出了千鹤强装镇定，也耐下心来劝道，“小鹤，如果我有能力供你上学供你跳舞，我早就跟你爸撕破脸了，你不要以为我一点都不讨厌他，我快恨死他了，但是我和他撕破脸对你来说没有一点好处。” “而且将来你是要出国的…”月海于心不忍，“站在林肯中心的舞台上跳舞是你的梦想，无论如何我都希望你可以实现它，否则怎么对得起你从四岁开始跳舞所付出的努力。” “嘛，你再考虑考虑吧。”月海没有把话说死，“等你爷爷奶奶回来再说，到时候说不定你想他们自己就先回去了。” 月海站起身，温柔地摸了摸外甥女的头，转身将餐盘收进了厨房里，可当月海再度转身看向餐桌时，已经没有了人影，放在玄关的水杯和体操服也不见了。 千鹤出门了。 不用想也知道，目的地，青春学园的舞蹈教室。 后来，柊月海在家里和男友成田一郎打电话时说起了此事，成田一郎摇头叹道，“我说小海，你也不用非得劝她回家吧…我看小鹤她跟你住在一起你也挺开心的…” “你懂什么！”柊月海急得跺脚，“我是她的姨妈，劝她回家是很认真地在替她的将来考虑！” “我姐姐要是没死的话，小鹤将来肯定是在林肯中心舞台上跳芭蕾的小天鹅，”月海鼻音浓浓，“那孩子没说而已…但是我知道，她最喜欢的就是跳舞…” “不行，我得给秋山伯父打个电话，让他们夫妻俩赶紧回来…” 第7章 你眼睛怎么了 周末过后，月曜日。 图书馆的窗户明亮宽敞，午间阳光过分刺眼，在柊千鹤拉上窗帘的同时，越前龙马也来了。 和之前几次一样，越前龙马来之后便拉开椅子在她的位置旁坐下，打了个招呼，“hi.” 柊千鹤正想回应，却被他左眼缠着的纱布吓了一跳。 “你的眼睛…”柊千鹤尝试接受越前龙马的“独眼海盗”形象，“是怎么回事？” 女孩的反应似乎在越前龙马的意料之中，他波澜不惊地解释，“这个啊，比赛的时候被断掉的球拍砸到了眼睛。” 柊千鹤听着都觉得可怕，打网球竟然是一项如此危险的运动吗？ “你的眼睛还好吗？” 越前龙马又说道，“是眼皮上面一点的地方，只是流血比较多所以看上去有点吓人。” 闻言，柊千鹤点头，“那对手那边怎么说？” “他啊…”越前龙马的语调闲散，仿若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学长们要我在十五分钟之内解决，没办法。” 柊千鹤哽住了片刻，“我的意思是，对手那边有没有赔偿你医药费或者道歉之类的…” 不是在问比赛啊…… 越前龙马慢慢说道，“他的队长是带着他过来道了歉，这也不是什么需要道歉的事情。” 竞技体育中遇到突发状况，中止比赛或是弃权都是没问题的。柊千鹤轻声道，“越前，你是不是很喜欢网球？” 女孩的话让越前龙马昏昏欲睡的脑袋瞬间清醒，柊千鹤的头发柔软而富有光泽，轻轻地贴在脸颊两旁，只要稍稍往前，便可以闻到她发丝里的浅淡香气。 觉察到越前龙马看她的目光，柊千鹤解释道，“那只是我推己及人的猜测而已，请别放在心上。” “以前我也会有跳到足尖出血的时候，即便脚趾头都裂口了，我也不想停下，感觉只要还可以继续跳舞，身体上所有的疼痛和压力就好像全都消失了一样。” 柊千鹤想，越前龙马和她，热爱某样东西的心情，大抵都是一样的。 越前龙马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转而说道，“你也很喜欢啊，芭蕾。” 柊千鹤嘴角轻轻上扬，“我喜欢踮起脚尖的感觉。” 越前龙马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女孩的眼睛里像是藏着小星星，而在那片星河里，他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突然，一道喧闹的声浪冲击而来，打破了图书馆原有的宁静。 “龙马少爷！” “朋香，小声一点，这里是图书馆…” 两人同时转头，只见小坂田朋香又拉着龙崎樱乃突然驾临，小坂田朋香根本藏不住事，脸上写满了担忧，“龙马少爷，你的眼睛怎么样了，没事吧没事吧！” 越前龙马再度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声，“你很吵诶，麻烦你安静一点。” “诶~”小坂田朋香拖了尾音，“是——” 龙崎樱乃温柔地笑了笑，随后想起来说道，“龙马，奶奶说你的眼睛需要去医生那边复查。” “过几天再说。”越前回答得慢悠悠的，似乎没把受伤当回事。 没能得到想要的回应，龙崎樱乃不自然地低下了头，看上去似乎有几分失落。 柊千鹤看着，目光慢慢地顺延到了越前龙马的脸上，少年的面色依旧云淡风轻。 “眼睛…”柊千鹤斟酌着出声，“视力对打网球的影响还是很大的，她说的也不无道理。” 越前见她难得一见地在关心他，懒洋洋一笑，“我知道，会去的。” 原以为这样算是缓解了尴尬，可当柊千鹤抬起头时，却看见了小坂田朋香双手抱胸，面露不悦，毫不遮掩，几乎要把心里的不爽全都写在脸上了。 “什么嘛，刚才那句话明明是樱乃先说的。”小坂田朋香小声嘟囔，“长那么漂亮，还要学人说话…” 小坂田朋香有意放低音量，可那声音不大不小，柊千鹤正好听得很清楚。 顿时，柊千鹤便明白了，刚才她又“没边界感”了。 可是，柊千鹤是什么人，她的心早就麻了，被当面揶揄这么一点小事，根本伤不到她。 从小到大，因为过分出挑的容貌，同异性同学交谈的千鹤总是被误解成“过分主动”，或是“上赶着倒贴”，无论她愿意或是不愿意，被卷入他人的情感旋涡里亦是司空见惯。 被误解、被排挤、被孤立，已经成为了柊千鹤生活里的一部分。 可是柊千鹤无疑又是幸运的。 倾国倾城的一张脸，是多少人想求却求不来的东西。 最漂亮的花总是第一个被折走的，老实说，比起被人讨厌孤立，柊千鹤还是更想要她这张遗传自母亲美貌的面容。 再不济，她还有芭蕾啊。 只要还可以继续跳舞，她的世界里就永远有光亮 所以，她主动选择将自己置于阴霾之下，尽量和每个人保持距离，只要芭蕾这道小小的亮光能够长明不灭地照耀着她，就足够了。 突然，一道明亮的光芒划破了被阴影笼罩着的空间。 原本昏暗的室内在那一刹那变得通透明亮，柊千鹤也被这道光刺得有些晃眼。 定睛细看，原来是越前龙马不知何时起身去窗边拉开了窗帘。 “她没有学你们说话。” 越前龙马扫了小坂田和龙崎一眼，眉梢微微向上，“在你们来之前，我们就在说眼睛的事情。” 小坂田朋香明显被噎了一嘴，“我们又不知道嘛…” “好了啦朋香。”龙崎樱乃读出了气氛里的尴尬，连忙干笑着打圆场，“少说两句，只要龙马没事就好了。” 小坂田朋香还想坚持，“但是…” 柊千鹤定定地盯着越前龙马，这突然变亮的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樱花树上，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柊千鹤走在越前的身后，不解地叫住了他，“越前。” 越前龙马停下转头，“什么事？” 柊千鹤直言，“她们经常来找你，你们的关系应该也不差，为什么你会替我说话？” “总不能让你平白无故地挨骂吧。”越前如是说道。 柊千鹤原以为她已经足够直接了，可眼前的少年说得更加直白，竟然让她有几分无言以对。 在过去，无数次置身于话题中心的柊千鹤从来都是一个人面对惊涛骇浪，而曾经对她表露过好感的异性纷纷不见踪影。 “谢谢你。”柊千鹤微微一笑。 日影融融，女孩本就漂亮的五官随着温和的笑意愈发明艳起来。 越前龙马先是诧异，她竟然也会这样笑？ 随后他下意识挪开视线，“这…这也不是什么需要特别道谢的事情。” 越前龙马红着耳朵暗骂一声“该死”，他怎么变成和崛尾那家伙一样的结巴了！ 第8章 老师，我想跳白天鹅 周末的时候，芭蕾舞社的顾问江森老师回来了，也带回来了一个重磅消息。 六月底会有一场极其重要的文化祭，江森老师说起这件事时也严肃了几分，“领导们非常看重我们社团，在昨天开会定下来了，我们社团的表演舞剧是《天鹅湖》” 听见《天鹅湖》，柊千鹤瞬间便抬起了脑袋，双眼放光。 尾崎知音瞥见她的格外生动的小表情，正暗暗纳闷时，便听见柊千鹤惊世骇俗的一句话，“江森老师，我想跳奥吉塔。” 此话一出，所有社团全都看向柊千鹤，一个一年级生，大言不惭地说要跳主角白天鹅奥吉塔。 尾崎知音不禁捏了把冷汗，就算柊千鹤的功底比其他人都要好，但是这也太…… “什么嘛，还有这么多三年级的学姐在呢…” “尾崎部长，她也太不把你放在眼里了。” “但是，柊学妹确实比我们厉害很多，又是从小开始学芭蕾…” “那又怎么样，尾崎学姐不也是从小就开始练舞了吗？” “就是说啊…” “……” 底下的人全都在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江森老师咳嗽了一声，舞蹈室里很快就安静了下来，只听她缓缓宣布道，“学校既然把排演芭蕾舞剧的重任交给了我，所有演员的人选我都会慎重考虑。” 柊千鹤再度举起了手，“老师，我…” 江森老师只是瞥了柊千鹤一眼，随后便挪开，算是变相地无视了柊千鹤再三争取。 就算再怎么神经大条，柊千鹤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柊千鹤看着自己脚上的白色舞鞋，脚趾前方被磨得有些旧了。 环顾了一圈后，江森老师的目光分别落在尾崎知音和柊千鹤两人身上，“尾崎，还有柊，你们两个人分别跳一遍dying swan（濒死的天鹅）” 听见这话，柊千鹤瞬间又燃起了希望，立马站起来，“是！” “我先来可以吗？” 江森老师无言地点头，算是默许。 见状，尾崎知音竟然有些松了口气。 于是，柊千鹤迎着所有人不够友善的目光，厚着脸皮从后排最角落的位置走到了舞蹈室的中心，像个勇敢无畏的战士，音响里的乐曲声一响，便是战斗的号角，一旦开始跳舞，柊千鹤便不会有任何退缩。 她轻轻地弯曲着脖颈，优雅地抬起脚，开始了她的舞蹈，既然没人看好她，那她就一定要做给所有人看！ 随着舞蹈深入，柊千鹤如同真的白天鹅在静谧的湖面翩翩起舞，音乐毕，她随之收住了手势，就连定格的动作都优雅得无可挑剔。 音乐声落下时，尾崎知音为她鼓掌。 可奇怪的是，竟然只有尾崎知音在鼓掌。 在千鹤下场后，换尾崎知音上场，还未开始起势，周围便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仿若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打在柊千鹤的脸上。 事已至此，柊千鹤也知道她的处境不好，在这个社团里，她没有朋友为她说话，也没有熟悉的老师替她撑腰，可是柊千鹤很清楚，她之所以有勇气为自己争取，是夜以继日的努力所造就的远超身边人一大截的实力。 我就应该跳白天鹅。 柊千鹤是如此地坚信着。 音乐声结束，掌声如雷，柊千鹤定定地盯着窗外的天，至于最后尾崎知音跳的如何，柊千鹤已经毫不关心了，任凭舞蹈室里恶意滋生。 但是，令柊千鹤没有想到的是，部长尾崎知音在结束后竟然走到了她的身边，在她的身边坐下。 在周围人疑惑的目光里，尾崎知音大方地说出了心里话，“柊学妹，你跳得真的很好，我甘拜下风。” 来到芭蕾舞社这么久，听到的第一声赞美，是竞争对手送出的。 柊千鹤点头，“谢谢尾崎学姐。” 之后，江森老师示意大家各自练习，直到社团活动即将结束之前，江森老师才拿着表演名单回到了舞蹈室。 “现在，我宣布参演人员，白天鹅奥吉塔，尾崎知音。” 江森老师说着，目光瞥见了柊千鹤倔强的面庞，继续冷声宣布，“黑天鹅奥吉莉雅，柊千鹤。” 天际的斜日缓缓沉到地平线以下，《天鹅湖》剧目的舞蹈演员大多都已经定了下来，社团活动结束后，女孩们三三两两地从舞蹈室里走出来，江森老师回到教职员办公室，没过一会尾崎知音就来了。 “老师！”尾崎知音是跑过来的，还有些喘，“为什么您会选我做奥吉塔，别人看不出来难道您也看不出来吗，我肯定不如柊学妹跳的好啊。” “老师，您不会是因为我是三年级生要毕业了，所以才特意给我机会吧？” “还是不要这样吧…” 对于尾崎知音的到来，江森老师并不意外，淡定地指着旁边的椅子，示意她道，“先坐吧。” “谢谢老师。”尾崎知音还没坐下就急不可耐地想要问出个结果，却被江森老师反问，“知音，你觉得我是因为心软想给你机会所以才让你跳白天鹅的？你跟了我三年，还不了解我？” “那…”尾崎知音顿住，“到底是为什么？总不能是因为您和柊学妹有仇吧…” “不会吧，真的啊？” 江森嫌弃地啧了一声，“我选人都是根据实际情况，老实说其他角色的人选我需要看过大家的情况再做决定，唯独黑天鹅的选角是我一开始就定下来的。” 尾崎知音听得似懂非懂，“可是您还是没有说到底是为什么啊！” 江森老师叹了一声，“我跟你说过的，千鹤的母亲柊舞白，是我的学姐，我们共同师承于绪方桐。” “我记得，您说过的。”尾崎知音皱眉，“既然您也知道学妹的妈妈在过去是名动一时的白天鹅，那不是正好让学妹跳白天鹅，她肯定也最熟悉白天鹅……” “正是因为我知道，所以才不能让她继续执迷不悟了。”江森老师说到这里，揉了揉太阳穴，“舞白学姐去世对她的打击太大了…” 江森至今还记得，每当柊千鹤跟着音乐舞动时，那凌厉得如同刀锋般的眼神，简直就是命定的黑天鹅奥吉莉亚。 柊舞白是世界首屈一指的白天鹅，可这并不意味着千鹤要复刻她母亲的道路。 所以，江森看得很透彻，“她再这么过分执着于白天鹅，会限制今后的道路。” 第9章 争取 因为奶奶龙崎教练要上班，龙崎樱乃便在奶奶的帮助下，和越前龙马一起出门给网球拍换拍子。 天空被染成一片温暖的橙红色时，龙崎樱乃指着不远处的公车站，“龙马君，我先回去了，今天谢谢你。” 越前龙马喝着紫色易拉罐包装的ponta，道了声，“没什么。” 既然龙崎樱乃都这么说了，越前龙马也打算就此别过早些回家，在过马路时，越前龙马看见了柊千鹤的身影。 “柊。” 越前龙马喊了一声，她似乎没有听见，完全没有要回头的意思，越前龙马的脚步明显加快了几分，“柊。” 终于听见了喊声，柊千鹤停下脚步，回头时眼里带着几分茫然，“越前？” 她微微偏头，看见了越前龙马身后的龙崎樱乃，“还有龙崎？” 原以为柊千鹤只是穿着简单的浅灰色外套搭配短裙，可龙崎樱乃走近后才发觉，柊千鹤里面穿着淡粉色的基础款体操服，柔软的面料轻柔地包裹着女孩曼妙的身体，如同天鹅般挺直的颈部被衬托得淋漓尽致。 随意的搭配，在柊千鹤的身上显得格外大方。 此时公交车已经到站，没有给龙崎樱乃过多细想的时间，樱乃不得不说道，“不好意思，我得先走了。” 待龙崎樱乃走后，只剩下了他们俩。 “你去练芭蕾？” “你刚才在打网球？” 两人异口同声地互相问候，竟然默契异常。 傍晚的车流虽然不似白天那般繁忙，但依旧络绎不绝。越前龙马背着个巨大网球包，左手还拿着ponta，柊千鹤沉默地向前走着，眼底一团颓败。 这一天换拍子所经历的事情让越前龙马有了经验，在女生不说话的时候，应该是心情不好。 怎么一个两个的全都这样…… 越前龙马扶着白色帽子的边沿，将视线掩埋在帽子之下，直直地盯着柊千鹤的脸庞。 行至前方路口附近，越前龙马停下了脚步，在路边的自动贩卖机上买了瓶一模一样的葡萄味ponta。 他把饮料给了她，柊千鹤先是有几分讶异，接过饮料道了声“谢谢。” 越前龙马又喝了一口汽水，若有所思地问道，“你有心事？ 不知为何，在面对越前龙马的时候，柊千鹤没有丝毫隐瞒，坦白道，“越前，我想跳白天鹅。” 风吹起了女孩的耳边的碎发，她的声音很轻。 越前龙马定定地看着她的侧脸，事情似乎和他预想的有些不一样。 原因如此简单，连猜的功夫都省了。 越前龙马回答她，“那就跳啊。” 柊千鹤兀自摇着头，心里沉沉地坠着，“老师不让我跳白天鹅，她想让我跳黑天鹅。” 天边的火烧云逐渐消失，在夜幕即将降临之际，越前龙马又喝了一口冰凉的葡萄汽水。 “那就争取。”少年简单地回答了她。 争取？柊千鹤侧过头，看着少年白色帽檐投下的阴影让他的半张脸掩埋在暗色之中，他琥珀色的瞳直直地盯着她，好像黑夜之中的猫。 他似乎，时常这么盯着她看。 柊千鹤淡淡一笑，“是啊，那就争取。” 说到底，她就是不服气而已。 “谢谢你。”女孩往前走了几步，脚步都轻快了几分，“我在上野站上车，你呢。” “我回家不需要坐公交车”越前龙马背着网球包，把喝完了的汽水易拉罐扔进了垃圾桶，随口说道，“走吧。” 柊千鹤愣了，“什么？” 越前龙马看了她一眼，“走吧，去上野站。” “噢。”柊千鹤后知后觉地明白了过来，越前龙马是打算送她去上野站等公交车。 公交车在两人面前停下，柊千鹤上前两步，“今天谢谢你，我回去了。” 越前龙马悄悄地瞥了柊千鹤一眼，易拉罐身的水汽不断地往外冒，顺着女孩细长的指节，滴落在了地上。 越前龙马应声，“拜拜。” 公交车很快开远了，越前龙马像小猫似地撇了撇嘴。 直到上车之前，柊千鹤都没有拉开易拉罐的拉环。 她应该是不喜欢葡萄味。 柊千鹤回到家时大概七点钟左右，此时家里的灯还没有打开。 从家里搬出来之后，柊千鹤一直和在服装公司工作的月海姨妈住在一起，想来今天柊月海也在加班工作。 千鹤脱掉了皮鞋，将背包随手放在了茶几上，就这么疲惫地躺在客厅的地毯上，迷迷瞪瞪地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千鹤听见了开门声，还有月海姨妈的大嗓门，“小鹤，我回来了！” “我最近胖了一点，所以晚上我买了冷面…” 千鹤揉着眼睛坐起来，月海已经换好了鞋，她穿着浅绿色的职业西装，搭配纯白色伞裙，头发也烫成了更加精致的波浪卷。 将买回来的两份冷面放在餐桌上，进到客厅时，月海看见了放在茶几上的葡萄汽水。 “诶？”月海惊讶地说：“小鹤你竟然开始喝含糖的饮料了？” 千鹤摇头，“我不喝，这是同学给的。” 为了维持体重，保持轻盈体态，千鹤从来不喝含糖过高的饮料，吃饭也不会吃得太饱、太好。 闻言，月海摸摸她的头，“今天的小鹤也很努力呢。” 虽然千鹤不喝，但是在吃过晚饭后，她还是将那罐ponta拿回了房间，用纸巾擦干了周围的水渍，工整地摆在了书桌上。 只是，卡通图画包装的紫色易拉罐，放在米白色的镜子旁边有些不对位，可放在墨蓝色的课本边上也不好看，千鹤折腾了半天，完全没注意到手机上有电话在不断地打进来。 “小鹤。”月海敲了敲房门，在门外说：“你爸爸打电话给你，你怎么不接？” 千鹤闻言，这才发现来电显示里多了好几条新的通话记录，全都来自同一个号码。 她记得，那是父亲的号码。 除了父亲之外，还有一个号码，来自九条律彦。 时间就好像静止了那般，柊千鹤按下回拨键，过了一会电话通了。 “九条律彦，别再打电话给我了。” 对面的人没有开口说话，可是话已经说出了口，柊千鹤也没有收回的余地。 当然，她也不想收回。 即便对面的那个人是曾经被她当成家人一般的哥哥。 “不光是你，还有你妈。”柊千鹤强忍着疼痛的心脏，艰难地开口，“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们了。” 第10章 你有事吗我有事 水曜日，体育课。 体育课在篮球馆上，开阔明亮，空间也大，球鞋和运动木地板摩擦发出“吱呀”的声音。 每当到了自由活动时间，柊千鹤就会找个地方躲起来，一个人待到体育课结束。 这次也不例外。 她向着篮球馆门边走去，本想去后门外的台阶上一个人坐会。 柊千鹤看了看，越前龙马和前几节体育课时的状态不同，之前他都会和班上的男生一起打篮球，但是今天他靠着墙壁，坐在球场最边上。 察觉到柊千鹤的视线，越前龙马微微抬头，在室内上课的他没有戴帽子，墨绿色的头发柔顺地垂下，猫儿似的瞳孔看着她，“什么事？” “你有什么事吗？”柊千鹤反问。 崛尾聪史走了过来，“怎么了越前，不舒服吗？” “没什么。”越前龙马回答得若无其事，只是柊千鹤看得很清楚，刚才他是有意收敛了微蹙的眉头，重新回到了面无表情的模样。 崛尾聪史歪嘴，“真冷淡。” “不过他这家伙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崛尾聪史对着柊千鹤说：“那个…柊同学，你别放在心上。” 柊千鹤没看崛尾，“我并没有在意。” 面对着两个同样冷淡的人，崛尾聪史感觉周围的温度都降低了，连忙走开。 柊千鹤又问了一遍，“越前，如果你想说的话，我就在这里。” 越前龙马忽然抬头，略微瞪大的猫瞳让他看上去像是一只受宠若惊的猫咪。 “不然我要到外面去的。”柊千鹤又说道，“我体育课一般都待在后门外面的台阶等到下课。” 越前龙马沉默了，“……” 柊千鹤显然没有意识到刚才的断句有什么问题，“如果你不想说的话…” 越前转过脸去不看她，“这里人太多了。” “很吵。” 柊千鹤瞬间明白，“那就是不想在这里说。” 他没有应答，原本就别扭的小猫眼渐渐瞥向别处。 又不说话，柊千鹤还是搞不懂，他到底是想说还是不想说啊！ 火曜日，越前龙马与柊千鹤的图书委员轮值日。 柊千鹤先一步来了图书馆，考虑到越前龙马似乎心情不大好，柊千鹤想帮他做点事，取来了他先前推着的小推车，把学生归还的图书一本一本地放了回去。 有些书放的比较高，柊千鹤搬来了椅子，艰难地放了回去。 一排书架的书还没有归置完，越前龙马便来了。 “我不是说我来整理就可以了吗？” 听见越前的声音，柊千鹤回过头，看见少年单手插兜站在推车边，另一只手还扶着把手，那表情别扭地就像是猫猫被抢走了鱼罐头。 柊千鹤从椅子上下来，不解地问：“我不能整理吗？” 越前龙马明显地顿了下才说道，“不是。” “你这家伙…”他转头，琥珀色的瞳孔微掀，“真是笨蛋…” 柊千鹤：“你为什么骂我？” 越前闻言，皱了下眉，耳朵也不自觉地红了，“你…站那么高，还穿着短裙…” 柊千鹤明白了，越前龙马是在说她穿着短裙站在椅子上，容易被路过的人看见大腿根部。 可柊千鹤也不是完全没有防备心的人，她环顾四周，“可是现在没别人啊。” 越前龙马感觉脸有点热，“我不是别人？” 柊千鹤肯定道，“你和那些人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越前追问。 柊千鹤想都没想，“哪里都不一样。” 越前龙马：“所以是哪里？” “就是那里…”柊千鹤想了想，“也可以是全部…” 越前龙马：“你还是没有说哪里。” 柊千鹤：“……” “不好意思。”一个声音插入打断了他们，有个女生站在前台桌旁，“今天值班的图书委员在吗？我要还书…” 越前龙马把车推开，为柊千鹤让开了一条路，“你去登记，这里交给我。” “噢。”柊千鹤为女生做了登记，之后又和前几次一样，看着越前龙马把书一本一本地归回原处。 柊千鹤坐在椅子上，校服的短裙大概到她大腿中部的位置，她捏着裙角出神，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难道从第一天开始，越前同学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所以才让我负责登记吗？ “柊。” 少年的声音把柊千鹤拉回了现实，柊千鹤偏头时看见了已经清空了的推车，越前龙马没有马上坐下，他琥珀色的瞳孔在午间的阳光之下一览无余，他低眸看她，“有个人要和我比赛，三天后，在春野台的区营球场。” 柊千鹤若有所思，“那就比啊。” 越前龙马接着说：“教练说他很强。” 柊千鹤顿了顿，“比你还强？” 越前龙马默了一会，“还没比过。” “那么，是不是比你强，还很难说。”柊千鹤一锤定音，越前龙马嗯了一声，算是结束了这个话题，这才拉开椅子坐下。 他们没再多说话。 过了一会，柊千鹤听见越前龙马慢悠悠的声音，“你觉得我很强，那你看过我比赛？” 柊千鹤转头，正好对上他好整以暇的眼神，两人之间过近的距离让她呼吸一滞，从他琥珀色的瞳孔里，柊千鹤能看得见自己的倒影。 “我没看过。”柊千鹤回过头，定定地盯着桌上的登记表，“但是我听说你很强，连高年级的学长都打败了。” 不需要回头，仅仅是余光，柊千鹤便能看见，越前龙马嘴角带笑，嚣张得很，或许肆意张扬才是真正的他。 “你要不要来看我的比赛？” 他突然这么说，柊千鹤视线转移，看着越前的眼睛，愣了愣，“我不太懂网球。” “但是…”柊千鹤话锋一转，继而笑着说：“你这么喜欢网球，我想它一定很有趣，去看看也好。” 听见她的回答，越前龙马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瓶橙子味的ponta放到了她的面前，柊千鹤疑惑之际，越前龙马转过头去说：“自动贩卖机里多掉出来了一瓶。” 柊千鹤眨着眼睛，“还有这样的事？那你今天挺幸运的…” 越前龙马嗯了一声，闷着的声音里隐隐含着笑。 大概有几分钟，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还是柊千鹤先忍不住了，“越前。” “什么事。” 疑问的句式，陈述的语气，淡淡的声音。 柊千鹤问出了口，“你是在耍我，对吧。” 越前龙马一顿，有些不自然地用书盖住脸，肩膀不住地颤抖着，像是……应该说就是在……忍笑。 柊千鹤：“……” 第11章 人身攻击 木曜日午间时分，柊千鹤拿上便当盒与果蔬汁，独自来到舞蹈室练习。 中途，千鹤又听见了外面的墙壁上传来了规律的撞击声。 她打开窗子，眼前一亮，教学楼后面的土地上，戴着白色帽子的少年来回跑动接球击球，身形劲瘦的腰线从蓝白色的衣摆下面一闪而过，因为穿着短裤，腿上的肌肉线条异常流畅。 柊千鹤站在窗边，轻快地喊了声，“越前。” 正在对着墙壁练习的越前龙马听见她的声音，立马停下，黄色小球从墙面弹起，越前龙马伸出一只手，单手便稳稳地接住了球。 他的左臂夹着红色网球拍，应了声，“柊。” “果然是你。”柊千鹤猜对了，“之前龙崎同学说过，午休时间你会在教学楼后面做网球的自主练习。” 黄色小球被越前龙马放在手心里把玩，琥珀色的眼睛看向她，“你也是啊。” 柊千鹤一愣，“也是什么？” 越前龙马侧头，“午休时间不休息，做芭蕾的自主练习。” 柊千鹤回答，“距离下午上课还有一个半小时，这么宝贵的时间我不想浪费。” “难怪。”越前突然说道，“下午的第一节你总是昏昏欲睡。” “…”柊千鹤顿了顿，“我回家之后会补上的，下午第一节课…好像是英语吧…” 越前龙马继续慢悠悠地说：“真的没关系吗？明天第一节课是英文小考。” 上周英语课的随堂测验成绩下来时，成绩单还是由越前龙马交给柊千鹤的。 大概就是在那个时候被他发现，柊千鹤的弱点之一：英语。 说起英语，柊千鹤瞬间就蔫了，“越前龙马君，您一定要在这种时候说如此扫兴的话吗？” 越前龙马笑了一声，“原来公主的英文不好啊。” “都说了别叫我‘公主’。”柊千鹤下意识辩驳，“再说了，又不是每一个日本人都擅长英语。” 只见越前龙马把黄色小球往天上一扔，随后迅速接在了手心里，向舞蹈教室的窗边走近，越是走近，他就越能看清，柊千鹤白中透粉的脸上多了些许委屈的意味。 越前龙马有些想笑，却故作高深地咳了一声，“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教你啊。” 闻言，柊千鹤眨着黑亮的眼睛，“真的？” “但是我要收费，一小时一罐ponta，葡萄味。”越前龙马开出了条件，却被柊千鹤反问，“那要是不到一小时呢？” 越前龙马：“也按照一个小时算。” 柊千鹤：“成交。” 樱花落下的窗户，少年和少女达成交易。 沉默片刻后，越前龙马拿着球拍，一下一下地颠着球，黄色的小球在他的球网上有规律地上下跳动，极具节奏感。 他忽然开口，“柊，我输给那个人了。” 千鹤想起来了，上周图书委员轮值时，越前和他说过，有人要和他比赛的事情。 她不了解网球，“越前，输球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越前龙马唇角带笑，“类似于英语考试考差了的感觉。” “……” 柊千鹤有合理的理由怀疑越前龙马在内涵她，“那我大概知道了。” 见她撇嘴，越前补了一句，“还有下次一定会考好的决心。” 柊千鹤摇头，“那我理解不了，我只希望下次试卷不要出的太难。” 越前龙马：“噗。” 柊千鹤：“……” “越前同学。”柊千鹤讲道理，“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从美国回来，英语流利的。” “好吧。”越前把球一颠，网球就这么掉到了柊千鹤的面前，她下意识地接住，又听越前龙马慢条斯理地说：“就由从美国回来而且英语又流利的我来教你学英语吧。” 不知道为什么，越前龙马自信的样子，好像在发光。 说干就干。 当天中午，柊千鹤就和越前龙马说好，晚上一起学习。 于是，在傍晚，夕阳的余晖洒满了整个球场，网球部的社团活动结束后，桃城武和菊丸英二勾肩搭背，说要一起去吃汉堡。 “诶，越前。”桃城武喊道，“一起去吃汉堡啊。” 越前龙马在场边系鞋带，“今天我不去，学长们去吧。” “为什么？”桃城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肯定是英二学长请客。” 菊丸英二在一旁拒绝，“没有那样的事！阿桃你不准胡说！” 越前重新系好鞋带，背上硕大的网球包，“我先走了。” 他离开的方向，似乎并不是校门，而是教学楼？ 见状，两位学长对视一眼，脸上露出了别样的笑容。 “英二学长。” “阿桃。” “嗯。” “嗯。” 临近都大会，网球部的社团活动本就结束得晚，在越前龙马到舞蹈室的时候，柊千鹤在空旷的舞蹈室里睡着了。 不仅睡着了，而且还是以双腿一字马的姿势贴着地面睡着的。 应该是压垮的时候，打了个盹就睡着了。 胡乱扎起的丸子头让她看上去比平时多了几分随性，耳边毛茸茸的碎发显得有些俏皮。 越前在舞蹈室门口脱了鞋才走进去，他走过去，在睡着了的千鹤面前蹲下，她睡着的样子，很像可爱的小动物。 不过，越前龙马还是要叫醒她。 毕竟保持着姿势睡觉的话，待会醒来一定会很难受的。 “柊。” 柊千鹤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越前龙马目不斜视地盯着她看，“你来了？” 越前龙马挑眉，“你确定你要保持这个姿势跟我说话？” 柊千鹤想起身，发现半边身子麻了，动弹不得。 她哽了一下，“越前。” “拉…拉我一把，起不来了……” 因为靠得近，少年低低闷闷的笑声柊千鹤都听得很清楚。 越前龙马下巴微扬，“求我啊。” 柊千鹤可怜兮兮，“求你。” 越前龙马收敛了笑意，伸手拉住了柊千鹤的手臂，搀扶着把她拉了起来，不忘调侃她，“真是笨蛋啊，练功都能睡着。” 柊千鹤揉了揉半边肩膀，“下午上课没睡觉，当然困了。” 越前龙马：“……你果然是个笨蛋。” 柊千鹤：“？好端端的你为什么人身攻击我？” 第12章 英语差生和越前老师的课后补习 从学校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两人决定一起去汉堡店里找个位置补习。 柊千鹤边走边给姨妈月海打电话，“海酱，今晚我不回去吃饭了，嗯，和同学在外面吃，会晚一点回去…” 车流如织，熙熙攘攘的人群，越前龙马走在她身边，默默听着她打电话的声音，如同山涧里的清泉，悦耳纯净。 海酱。 是她哥哥，还是弟弟？ 在汉堡店里，越前端着堆积如山的汉堡和炸鸡块走到位置上坐下，柊千鹤险些惊掉了下巴。 她顿了下，问道，“越前。” “你每天都吃这么多吗？” 越前看了一眼她桌上的去酱多加生菜汉堡和一杯不加糖的冰美式，“你每天都吃这么少吗？” 柊千鹤点头，“我每天都要称体重，不能随便多吃。” 虽然这么想有点不礼貌，但是柊千鹤还是会忍不住思考，越前每天吃这么多，怎么个子还是这么小…… 越前龙马慢悠悠地调侃，“你点的这个汉堡，阿桃学长一口就吃完了。” 柊千鹤：“阿桃学长，是谁？” 越前龙马拆了了一个汉堡的包装，咬了一口道，“是网球部的学长，留着刺猬头，说话声音很大，吃得比我还多，不过是个还不错的人。” 闻言，柊千鹤若有所思。 几次和越前相处下来，柊千鹤发现越前龙马其实比他自己想象的还要傲娇，所谓傲娇，就是会把想要说成不想要，喜欢说成不喜欢，那位“阿桃学长”能在越前龙马这里有如此高的评价，应该是个很好的人了。 食量差距如此悬殊的情况下，柊千鹤先吃完了晚饭，她先拿出了英语书和练习册，想着在越前吃完之前把题目做完，之后正好可以向他请教不懂的地方。 只是，柊千鹤绞尽脑汁，好不容易做完了一页的题目，却听见身旁一声轻笑。 柊千鹤抬起头，看见了墨绿色头发的少年，低垂着猫瞳盯着她的练习册，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她不明白，难道是哪道题错的很离谱吗？ 秉承着不懂就问的原则，柊千鹤问道，“越前，我是做错了哪道题吗？” 越前龙马撑着下巴，转过头不看她，说出了一个极为残酷的真相，“你压根就没有做对的题目。” 柊千鹤：“……” 他都有时间开口嘲笑她了，应该也是吃得差不多了吧？柊千鹤想着，便把练习册推到了两人中间。 柊千鹤：“what is your favorite subject？my favorite subject is swim为什么不对？” 越前龙马：“是swimming，swim是动词，swimming才是名词。” 柊千鹤：“he read english every morning，又是哪里不对？” 越前龙马：“主语是第三人称，动词read要加上s。” 柊千鹤：“i have many key，又是哪里不对？” 越前龙：“你都说many了，很多的钥匙要给key加上s表示复数。” 柊千鹤：“我喜欢读书的翻译‘i like read books’，book我加上s了，这总没错了吧？” 越前龙马：“books是没错，但是like表示喜欢做某事时，后面要加现在分词，是reading不是read。” 柊千鹤：“…英语好难。” 越前龙马：“笨蛋，你还差得远呢。” 头顶的中央空调呼呼地吹着，女孩额边的绒毛胡乱摆动， 柊千鹤用橡皮擦掉了书本上错误的答案，纠结着开口，“越前，你是不是不想教我？” 越前龙马闻言转头，“没有啊。” 柊千鹤抬起头，盯住他的琥珀瞳，追问道，“那你为什么总骂我‘笨蛋’？” 距离靠得太近了，越前龙马甚至可以看见女孩白里透粉的面庞上的细小绒毛，他紧张得抿唇，词不达意道，“因为你就是笨蛋啊。” “我不是。”柊千鹤争辩着，脑袋也跟着不由自主地向前越靠越近。 “……笨蛋。” 靠这么近…… 越前龙马别过脸，按住自己的帽檐，眉间墨绿色的碎发被压下，白色的帽子藏不住逐渐通红的耳朵。 他什么话都不再说，柊千鹤也低头把全部错题都都改了过来。 突然，越前龙马把校服的黑色外套给脱了下来，还用手扇着风，“你有没有觉得，这里的冷气不够足？” 柊千鹤喃喃，“是吗？” “换个位置，这里太热了。”越前说着就开始收拾桌上的课本和笔袋，以及还没有吃完的汉堡和可乐，柊千鹤不太理解，中央空调的出风口持续不断地输送着冷空气，他到底是哪里觉得冷啊？ 学习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特别是学英语。 柊千鹤看了眼时间，晚上八点，现在回家的话，步行到公交车站，加上坐车回家，怎么算都要半个小时。 女孩看时间的动作全都落在了越前的眼中，他起身时说：“我去厕所。” “啊，噢。”柊千鹤点头，想着差不多等越前回来之后，就可以回家了。 没过几分钟，越前龙马回来了，他穿上校服的黑色外套，背起网球包，“走吧，回去了。” 柊千鹤心想着还挺巧，“越前。” “今天谢谢你帮我补习，感觉明天小考我应该可以合格。” 越前龙马一顿，“合格？” 柊千鹤失笑，“越前老师，你只教了我一个晚上而已，就指望我考满分啊？” “你要是想的话，我也可以多教你几次。”越前龙马如此说道。 就在柊千鹤感激地说出“真的？谢谢你”时，又听见他说：“反正我也是按次收费，这次减去吃晚饭的时间正好一个小时。” 越前说的话莫名有种拽拽的意味，还特别理所当然。 柊千鹤慢慢点头，“好好，我又没有想要赖账。” 她向着收银台走去，想要结账时，服务员姐姐告诉她，他们那一桌的钱已经结清了，包括她的那份晚餐在内。 而此时，越前龙马已经走出了汉堡店。 “越前。”柊千鹤追上他，拉住他的黑色外套，在越前龙马视线下移的瞬间，柊千鹤便松开了拉住他衣服的手，“你不需要替我付钱的，而且这顿饭本来就应该由我来付。” 越前龙马动了下肩膀，把网球包的肩带往上提，“没有什么事情是应该的。” 第13章 不速之客 汉堡店的侧门出去便是一个商场，来往顾客络绎不绝，孩子们在游乐区欢快地玩耍，家长们则在一旁休息，享受着难得的闲暇时光。 柊千鹤走在越前龙马的身边，忽然问道，“越前，上次你和龙崎同学一起的时候，都做些什么？” “什么时候？”越前龙马根本想不起来她说的是哪一次。 见他一副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柊千鹤提醒道，“就是上次，在回家路上我遇到你和龙崎同学，当时你们应该是一起去做了些什么吧？” “就你说‘你要跳白天鹅’的那次啊。”越前龙马似乎想起来了，“那次是陪教练的孙女去换网子。” 柊千鹤：“教练的孙女？” 越前龙马：“就是龙崎。” 柊千鹤：“噢，就…只换网子吗？” 越前龙马：“换完网子之后就去打网球了。” 柊千鹤想了想，下定决心那般说道，“越前，我陪你打网球吧。” “但是我没有球拍，我待会去楼下运动器材店里买一个。” 她说得信誓旦旦，像是脑子一热的冲动发言，越前龙马偏头看她问道，“你会打网球？” 柊千鹤摇头，“我会很认真学的。” 越前龙马狐疑地嗯了一声，说：“学网球可没有那么容易，需要很多时间练习。” 他说的没错，学网球可能会占用练芭蕾的时间，柊千鹤眼见着有些犯难，越前龙马看着，漫不经心地说：“你只需要做你喜欢的事情就可以了，不需要想陪我做什么。” “我跟你一样，不想做的事情是不会浪费时间的。” 这话的意思是，给她补习，不是“浪费时间的事”，也不是“不想做的事”吗？ 怎么感觉，好像被看穿了心思还被不动声色地照顾了。 柊千鹤突然转身，去旁边的超市里买了两罐ponta，一瓶葡萄味，一瓶青苹果味。 她把葡萄味的汽水给了越前，诚恳说道，“学费。” 只见，女孩把自己的那瓶青苹果味的打开，两瓶汽水罐子碰在一起，发出砰的一声，“越前，你是输给那个比你强的人，我就用这瓶汽水，提前庆祝你今后的比赛常胜不败，所向披靡。” 说完，柊千鹤仰头猛灌了一口汽水，她听见了气泡在口腔中爆裂的清脆声音，还有越前龙马自信的笑声。 少年笑起来的时候，有着与生俱来的骄傲自信，“那是当然了。” 就在两人说话之际，有个不和谐的声音插了进来，“小鹤？” “是小鹤吗？” 越前龙马闻言看向了声音的来源，是个和他妈妈差不多年纪的女人，微微卷曲的栗色发丝轻轻地搭在肩上，一身精致却宽松的洋装，遮不住她高高隆起的腹部。 同一瞬间，越前龙马感觉到他身旁的柊千鹤，周身的气压降至冰点。 九条静江走上前来，“刚才在店里的时候有点不确定，走近看果真是你。” 从始至终，柊千鹤不发一言，越前龙马不禁望向她，注意到了女孩拿着汽水瓶的手渐渐发力。 越前龙马问道，“你认识她吗？” “不认识。”柊千鹤木然地直视前方，只是手紧紧地抓住了越前的网球背包带，手在微微发抖。 九条静江似乎有些惊讶，“小鹤，你怎么说这样的话…” 九条静江上前想要触碰她，却被柊千鹤毫不客气地避开，千鹤往越前的身后躲了一点。 顾忌着对方是身怀六甲的孕妇，越前龙马只得护着柊千鹤连连往后退，“别靠过来，她都说不认识你了。” 九条静江看上去很为难，“小鹤…” “妈妈。” 这一声源自于一个高个子的少年，五官清秀，大约十四五岁的年纪，浅蓝的衬衫，手腕处松松挽起，他过来的时候立即站在秋山静江的面前，作保护状，“您没事吧？” “律彦。”九条静江轻声唤着男孩的名字，又焦急地说道，“小鹤在这里，我们得带她回家才行。” 这时，九条律彦才看向猫眼少年身后的女孩，她穿着绿白相间的校服，头发松松地扎了个马尾，打扮素净，全然不复九条律彦及记忆里的优雅骄傲。她此时躲在巨大的网球包后，只露出了一只眼睛戒备地盯着他们。 律彦刚开口，“千鹤…” “越前！”柊千鹤猛地拉住越前的手臂，声音虽不大，却在声调上破了音，“我们走吧。” 越前龙马点头，“走吧。” “小鹤等等…”九条律彦跟上去想要抓住柊千鹤的肩膀，倏然之间他伸出的手被另一个少年的手按在了空中。 越前龙马一手抓着她，猫眼盯着他，冷声问道，“做什么？” 律彦没想到，这少年个子这么小，力气却这么大，一个很简单的动作，可他的手却动弹不得。 柊千鹤停下来回头，一把推开了九条律彦，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滚。” 东京城区的灯光如繁星点点，柊千鹤沉默地走着，越前龙马感觉得到，这次的沉默和上次的完全不同。 凭现有信息，越前龙马根本判断不出他们的关系，可柊千鹤也说了他们不认识，越前龙马实在不想让他们影响到柊千鹤的心情。 在那对母子出现之前，柊千鹤还笑了呢。 柊千鹤在路边的垃圾桶旁停下，将剩下的三分之二汽水仰头一饮而尽，而后柔声说道，“今晚谢谢你，我先回去了。” “哦。”越前龙马点头，似乎完全没有要探究今晚事情的意思。 柊千鹤转身向着公交车站的方向走去，只是她走出了几步便停了下来，“你不用送我了，我这边走过去上车很快的…” “我没有要送你。”越前龙马喝了一口汽水才说：“我家也往这个方向。” 越前龙马说得理所当然，让柊千鹤都哑口无言，“噢，是这样啊…” 行至站台附近，千鹤所要搭乘的公交车正好到站，柊千鹤向越前龙马道别，“再见，越前。” 上车之前，越前龙马叫住她，“柊。” 柊千鹤回头，看见戴着帽子的少年举起了手中的汽水罐，嘴角扬起了浅淡的弧度，“提前祝你明天英文小考合格。” 听到这话，柊千鹤沉静的眸子里终于出现了柔和的笑意，“嗯，我会努力的，越前老师。” 第14章 英文小考日 好不容易回到了家，柊千鹤匆忙脱了鞋，“海酱！” 月海还在吃披萨顾不上说话，家里除了月海之外，还有她的男朋友成田一郎，两人才下班，正坐在一起吃披萨。 成田歪头看向门边，“回来了小鹤…” “一郎哥哥。”千鹤先是礼貌问好，随后急忙喊道，“海酱，我跟你说…” 月海好不容易吞下了披萨，“怎么啦？” “小海，我晚上遇到九条静江和…律彦了。” 柊千鹤连书包都没放下，“而且她…还怀孕了。” 闻言，月海拿着披萨的手一顿，“啊，这个啊，我早就知道了。” 只不过怕千鹤知道了不高兴，所以才没有特地告诉她。 千鹤微怔，“她…怀孕多久了？” “好像…”月海顿了顿，“我也不知道。” 成田一郎想了想，“我记得小海你之前说她好像是六个月了吧？” 六个月…… 千鹤听见这话，干呕了两声，下一秒便往浴室跑，对着洗手台就吐了起来。 月海被她吓了一跳，赶紧跟过去顺了顺她的背，“小鹤，没事吧？” “六个月…”千鹤吐得难受，却还是要说：“我妈妈去世都不到四个月，她就能怀孕六个月…” “好啊好啊…” “呕…” 那女人温柔虚伪的笑容让柊千鹤感到一阵恶寒，晚上吃进去的汉堡和汽水似乎在她的胃里翻江倒海。 柊月海扶着柊千鹤进房间，成田一郎在外面问着，“没事吧？” “要不要去医院？” 关上房门后，柊月海捶了他两下，“都怪你，我就是不想让她知道她爸早就婚内出轨了，现在好了吧，小鹤被恶心到了！” 成田一郎后怕，“怎么会这样…” 柊月海：“笨蛋，胃是情绪器官呐！” 卧室的床软软的，柊千鹤躺了一会，感觉胃里没那么难受才坐起身。 她翻了翻手机，有新的留言。 【越前龙马撤回了一条消息 越前龙马：点错了】 柊千鹤回复了个【没关系】就关上了手机，闭着眼睛想继续休息。 手机那边马上就有了新的回复。 【越前龙马：你到家了？】 柊千鹤顿了顿，他这是在关心她吧？ 而且，越前龙马并没有追问今晚发生的事情，这着实让柊千鹤松了口气。 与此同时，越前龙马躺在自家床上，卡尔宾就灵巧的跳上了床，喵呜了一声。 消息发出去不到一分钟，手机震动了。 【柊千鹤：我到家了。】 除此之外，还附上了一张她书桌里的照片。 不甚宽大的书桌上摆放着几本课外书和课本，原子笔、铅笔、橡皮随意地收进了敞开着的笔袋里，除此之外，还有两罐ponta，葡萄味和橙子味，静静地摆在书桌上。 不是，她到底喜不喜欢喝啊？ 越前龙马不明白，怎么会有人能忍住不喝这么好喝的果汁。 金曜日，英文小考开始前。 柊千鹤坐在教室的课桌上，复习昨晚越前龙马给她讲过的错题。 在昨晚之前，千鹤还坚持英语很难，动词的时态，名词的单复，主谓宾的混杂，让她手忙脚乱。 但是在昨晚之后，柊千鹤觉得，没有什么是比人心更复杂的了。 “真是讨厌，第一节就要小考…” 崛尾聪史站在越前龙马的位置边上发着牢骚，越前龙马在自己的包里发现了一根逗猫棒，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我知道了，你也在担心英文小考对不对？”崛尾聪史搂住越前龙马的肩狂笑，“哈哈哈……一样的一样的……” 身后的声音太聒噪，柊千鹤默默抬起双手捂住了耳朵。 越前龙马推开崛尾聪史，“崛尾，你很吵诶。” 不到一会儿，身后安静了下来，柊千鹤也把手放了下来。 她转过头，看见越前一只手撑着下巴，单手把玩着逗猫棒，神情看上去冷淡得很。 柊千鹤没有时间多想，重新转过头投身英语的海洋。 在她回头的时刻里，越前龙马抬起了头，手里的动作也不自觉地停下。 考试开始。 就好像有魔法似的，柊千鹤顺着试卷做下来，每一道题的答案就好像在她的笔中，接触的瞬间便跃然纸上。 越前老师好厉害，讲过的题目全都出了…… 柊千鹤心想，以后得多找他补习。 突然，身后有人站了起来，桌椅发出了碰撞的声音。 老师看向站起来的越前龙马，“怎么了，越前？” 柊千鹤也不自觉回头，看见了越前龙马定定地看着窗外，有些说不出话。 老师拿起了他的试卷，“什么啊，快写完了不是吗，快点，只剩下一题了…” 班上同学纷纷惊呼，“哇，好厉害。” 考试结束，柊千鹤感觉这次她发挥的不错，也多亏了昨晚考前突击。 她出了教室，在理科教室前遇到了越前龙马和崛尾聪史，还听见了崛尾聪史抱怨着“早上的小考我考得好差哦”。 像是有感应似的，越前龙马回过头，看见柊千鹤站在几步远的地方。 见越前回头，崛尾跟着转身，“诶？那不是公主…” “崛尾，你先进去。”越前龙马转身向柊千鹤的方向走去，崛尾聪史还纳闷，“有什么话我不能听啊。” 越前龙马在柊千鹤的面前站定，“什么事？” 柊千鹤浅浅一笑，“越前，幸好昨天你给我补习，早上的英文小考，我应该可以合格。” 越前龙马转头，琥珀色的眼眸映着女孩的笑脸，神色依旧冷淡得很，“还差的远呢。” 柊千鹤已经进化到光是看脸色就能够判断越前龙马说的是不是反话。 “是是，越前老师，学生我会再接再厉的。” “对了。”柊千鹤谈起另一个话题，“考试的时候，你突然站起来，发生什么事了吗？” 闻言，越前龙马的视线盯着窗外，淡声道，“没什么。” 柊千鹤：“真的没什么？” 越前龙马：“……我好像看到了我家的猫。” 听他这话，柊千鹤想到，越前龙马的line头像好像就是一只猫。 的确很像他。 想到这里，柊千鹤似乎笑了，抬起头时，发现越前龙马在盯着她看。 越前龙马抬眸，“你笑什么？” 柊千鹤坦言，“我觉得你的眼睛很像小猫。” “……才不像。”越前龙马别扭道，就转身的时候，手都不自然地放进了兜里。 第15章 猫猫奇遇记 微风吹过，树叶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 柊千鹤打开舞蹈教室的门，中午的时候通常只会有她一个人加练。 今天的便当是她自己做的金枪鱼三明治，和一瓶酸奶。 她正一个人享受着午后的宁静，突然，柊千鹤的视线被窗户外面的猫叫声吸引了注意。 柊千鹤来到窗边，拉开窗户，一只白棕相间的长毛猫咪正慵懒地躺在外面木质长椅上，它眯着眼睛，享受着阳光。 好可爱。 柊千鹤忍不住弯起嘴角，拉开了舞蹈教室的后门，走近一看，小猫的毛色柔和，一双海蓝色的大眼睛闪着光。 她开心地跑回教室拿上早晨买的酸奶，撕开包装盒，把酸奶放在距离猫咪几步远的位置，摆手示意小猫过来喝。 小猫似乎察觉到了她的靠近，它微微抬起头，清澈的眼睛注视着她，警觉地后退了几步。 它似乎，不喜欢我靠的太近。 柊千鹤心里有些沮丧，轻轻地站起身，转身离开了猫咪的视线范围。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猫咪缓缓地向着敞开口的酸奶盒靠近，慢慢地舔着盒子里的酸奶。 柊千鹤站在舞蹈教室的窗边，看见小猫喝了她的酸奶后，开心地笑了起来。 殊不知此时，在对面的教学楼上，有个人正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 “呐，不二，你有没有在听啊！”菊丸英二边吃便当边抱怨，“我姐姐真是太过分了，她用的可是我的牙膏诶！” “你在看什么啊，看的这么认真…” 说着，菊丸英二探出了脑袋，看见了楼下穿着体操服的女孩，惊奇道，“诶？那个好像是昨天晚上和小不点一起约会的女孩子诶。” 闻言，不二周助觉得事情有意思起来了，“约会啊，真好啊。” 与此同时，在教室里的越前龙马打了个喷嚏。 午休过后，下午的课很快就上完了，放学的时间一到，柊千鹤就去了舞蹈教室。 为了校庆演出，芭蕾舞社团的成员们都在认真排练《天鹅湖》 除了柊千鹤。 每当其他成员在练习时，她一个人在角落里独自压腿、外开、划圈、踢腿，其余人的排练仿若与她全然无关。 尾崎知音看不下去，走到她的面前，“柊桑，和我们一起排练吧。” 柊千鹤保持着一字马，身体紧贴着地面，没有看她，“我说了，我只跳白天鹅。” “你在说什么。”若叶由音走了过来，“这是江森老师的决定，知音劝了你不止一次了，不要这么任性好不好。” 柊千鹤淡漠得没有表情的脸上，出现了不解的表情，“我并不是任性，而且我一开始也说了，我只想跳白天鹅。” 而且，我实力最强，不应该由我来跳白天鹅吗？ 这句话，柊千鹤藏在心里没有说出口。 “那么，你要退出这次的校庆演出吗？”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为江森老师让出了一条路。 她面色严肃，藏在镜片之下的眼眸格外凌厉，“一个不能站上舞台的白天鹅，和万众瞩目的黑天鹅，你选哪一个？” 就算是傻子也听明白江森老师的话，柊千鹤又不傻，江森老师做出的决定，是不会改变的。 于是，她抬起头，目光直指江森，“我两个都不要。” “我要做万众瞩目的白天鹅。” “就像我妈妈那样。” 今天的太阳很大，天空中万里无云，越前龙马骑着从桃城武那里借给他的脚踏车，焦急地寻找卡尔宾。 他心里懊恼着，早上考试的时候看到的，果然就是卡尔宾，应该早些发现的…… 这么想着，有些分神的他刹车不及时，在看到前方路口的人时，他一个侧方滑铲避开了对方，差点就撞了上去。 越前龙马急切地稳住了摇晃的身形，下意识道，“抱歉…” “越前？” 女孩温柔的声音将他从焦急的情绪里拉了出来。 柊千鹤手里还提着书包，问道，“你怎么了，这么着急？” 见状，越前龙马停顿一秒，才说：“我家的猫，走丢了。” “你家的猫…”柊千鹤想了想，“长什么样子？” 越前龙马皱眉，“蓝色眼睛，米棕色，毛有点长，叫卡尔宾。” 这个描述，怎么听都有点像中午在舞蹈教室后面看到的小猫啊…… 柊千鹤看着他，“我中午，好像有看到它，在学校舞蹈教室后面，但是现在它应该不在那里了。” 越前龙马点头，紧着的眉头没有松开，当即调转车头，“我再去看看。” 少年骑的很快，不一会他的身影就越变越小，直至消失不见。 回家时，柊千鹤边走边想，要是早点发现那是越前的猫就好了。 和往常一样，柊千鹤坐公交车回了姨妈的家。 和往常一样，月海还没有下班，家里空空荡荡。 和往常不一样，柊千鹤独自一人，踮起脚尖，张开双臂，慢慢旋转。 客厅的桌上摆着一张月海和姐姐舞白的合影，墙壁上的时钟滴答滴答，沉默、忍耐，一如女孩仰头望向天花板时的表情。 还未入夏的天气，到了晚上就凉凉的。 卡尔宾跳上床，钻进了越前龙马的怀里，蹭着小小少年带着干净洗衣液气味的睡衣撒娇。 越前龙马摸着猫咪的头，嘴角微微上扬。 突然，他想到下午在校外骑车的时候，险些撞到了柊千鹤。 她看上去那么瘦，要是真的撞上去，她的身体会散架吧。 同时，手机里有一条未读信息，来自柊千鹤。 【柊千鹤：你的猫咪，找到了吗？】 时间是下午四点五十三分。 重新醒来时，柊千鹤身上的汗已经干了，肚子上多了一条毛毯，应该是海酱回来的时候担心她着凉为她盖上的。 柊千鹤从地板上坐起来，打开了卧室的灯。 她很喜欢独自一人练芭蕾练到大汗淋漓后身体不由自主昏睡过去的感觉，这是她独自对抗孤独的方法。 只是今天，在睡醒过后，手机上有了一条新的消息。 【越前龙马：找到卡尔宾了】 除了文字之外，还有一张猫咪窝在蓝色被单上睡觉的照片。 恬静，美好。 柊千鹤看着手机，笑了。 过了一会，越前龙马等来了新的提示音。 【柊千鹤：找到了就好】 和越前不同，柊千鹤并没有在等任何消息。 睡醒之后的她先去洗了个澡，冲掉了身上粘腻腻的汗，之后为躺在沙发上睡觉的月海盖上了毯子，默默收拾着餐桌上吃剩的外卖袋子和空酒瓶。 在完成这一切后，柊千鹤关上了房门，也看见了手机上的新消息。 【越前龙马：你之前说要来看我比赛】 看越前比赛？ 我答应过吗？ 柊千鹤仔细回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柊千鹤：我是说过】 女孩的回答好像机器人似的，字里行间读不出任何情绪起伏。 越前忽然就从床上坐起来，连着发了两条文字。 【越前龙马：明天都大会，在柿木板网球公园 】 【越前龙马：你要是没空就算了 】 说完之后，越前龙马把手机往被子上一扔。 柊千鹤来不来关他什么事啊？ 柊千鹤看不看他比赛会影响他胜利的结果吗？ 柊千鹤回不回他消息会让他睡不着觉吗? 不会。 不会。 绝对不会。 很显然，三个问题的回答都是否定的。 这下越前放心了，重新拿回手机。 此时她的消息再度传来。 【柊千鹤：我有时间，我答应了你就不会食言，我明天一定会去的】 半晌，少年终于低眸，笑了。 第16章 不练芭蕾的一天 早晨，宿醉的月海终于醒了，看见千鹤穿上了米黄色的防晒衫和白色短裙，肩上挎着棕褐色的小包，坐在玄关处换鞋。 “小鹤早上好~”月海迷糊地问好，可是彻底清醒了之后，月海猛然站起身，“小鹤！你要去哪里！不…不去学校练芭蕾了？” 柊千鹤不练习芭蕾，难道今天是世界末日？ “今天不去。”柊千鹤系好鞋带起身，“今天答应了一个朋友去看他的比赛，不能食言。” 朋友啊。 月海闻言放心了，“小鹤在新的学校里交到朋友了吗，真是太好了，对了是什么比赛啊？” “是网球比赛。”柊千鹤微微低头，“说起来还有点惭愧，我不太懂网球。” 月海揉了揉眼睛，不是吧，她竟然在千鹤的脸上看到了蔓延的笑容，再看看千鹤不同于平日里的打扮…… “小鹤啊…”月海突然意识到了问题，“你的朋友，是男生还是女生啊？” 柊千鹤皱眉，海酱今天怎么怪怪的？ “他是我的同班同学，是个男生，名字是越前龙马。” “海酱不能再说了，再说我就赶不上公车了。” 千鹤留下一句话就匆忙地出了门，留下月海一个人在家里坐立难安。 “越前龙马，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是什么情况，约会吗？” “不行啊，姐姐交代过要我好好照顾小鹤的…” 都大会的比赛会场在柿木板网球公园，这里聚集了东京学校的各个队伍，要在各式各样花花绿绿的队服里找到蓝白相间的青学队服，柊千鹤还花了些时间。 好不容易在人群中发现了他们，柊千鹤却没有看见越前龙马的身影。 因为其他穿着蓝白色队服的人，个子全都特别高。 扯远了。 是崛尾聪史率先发现了柊千鹤，“啊！是…公…不对，是柊桑啊！” 迎着众人的目光，柊千鹤毫不扭捏，大大方方地向着他们走去，柔顺蓬松的长发轻轻地披散在身后，身着杏黄色衣衫，仿若春日里的嫩芽，美丽的面庞上泛着温和的笑意。 看见了柊千鹤，加藤胜郎和水野胜雄不约而同地盯着她看。 “她怎么会来？” “太好了…” 很显然，龙崎樱乃没想到柊千鹤也会来。即便是素净平常的打扮都无法掩盖柊千鹤身上出尘的气质，对方白净的肤色，自然柔和的眼神，身上似有若无的香气，全都被她敏锐地感知着。 就连小坂田朋香也小声地在龙崎樱乃耳边说：“不愧是芭蕾舞出身的，就算穿着平底鞋腿都那么直。” “嗯…”龙崎樱乃垂下眼眸，“是啊，柊同学她…真的很漂亮啊。” 不过，记者芝纱织倒是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柊千鹤的脸？ 面对柊千鹤，崛尾聪史紧张地搓着手，“柊桑，你也来了。” “真是没想到你也会来看网球的比赛啊，哈哈…” 柊千鹤点头，“承蒙一个朋友的邀请，越前…他还没来吗？” 什么嘛，是找越前的。崛尾聪史摆了摆手，“那个家伙迟到了，每次都这样，真是的。” 迟到了？柊千鹤顿了顿，难道是昨天晚上她回消息太晚了，所以害得越前龙马睡迟了吗…… 与此同时，还有几道目光同时落在了柊千鹤的身上。 菊丸英二拉着桃城武，“阿桃，是她吧，我没记错的话就是她吧…” 桃城武很无奈，“是她是她，哎呀英二学长你不要一直挤我嘛…” 这时，记者井上提醒道，“再不快点的话，就要被取消参赛资格了。” 闻言，柊千鹤的内心吸了一口凉气。 要是越前因为回她消息而睡过头让青学错过了报到时间而诶取消比赛资格，她岂不是要成为了青学的罪人…… 幸好，青学的副队长大石秀一郎终于带回来了好消息，“越前有消息了！” “他好像是要送一个即将临盆的产妇到医院去了…” 此话一出，青学众人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 “骗人。”桃城武如此说道。 海堂薰也闭上了眼，“100%在说谎。” 龙崎教练倒是镇定，“既然已经在路上了，应该赶得上比赛，说教的事情就待会再说。” 在越前来之前，龙崎教练在三个一年级男生中选中了崛尾聪史暂时伪装成越前龙马进行报到。 唯独柊千鹤还留在原地思考。 越前说送产妇去医院，竟然是骗人的吗？ “千鹤？” “秋山千鹤。” 听到有人叫她，柊千鹤回头，惊喜道，“迹部哥。” 迹部景吾站在她的身侧，身旁还站着一个沉默不语的高大少年。 他看着柊千鹤，“你怎么会在这？” 柊千鹤回答，“来看一个朋友的网球比赛。” 闻言，迹部景吾轻笑，“什么时候开始对除了芭蕾之外的东西感兴趣了，嗯啊？” 柊千鹤微微一笑，“承诺过的事情不能轻易食言。” 迹部景吾哼笑一声，“还是这么老实又认真的个性，嗯啊。” 寒暄过后，迹部景吾谈起了另一个话题，“你还是不回家？” “那不是我家。”柊千鹤看向球场里的白线，“迹部哥你还不知道，我改姓了，我现在叫柊千鹤，和我妈妈一样。” 迹部景吾看了一眼略显沮丧的女孩，“姑且再等等吧，的你祖父母过一阵子就回来了。” “回来又怎么样，她都怀孕了。”柊千鹤感觉头顶的太阳晒得有些刺眼，“六个月，我妈妈去世都不到五个月…” 许是太阳太刺眼了，又许是遇到了熟悉的大哥哥，柊千鹤说话的尾音都染上了哭腔。 迹部景吾的手轻轻搭在女孩的肩上，“你放心，他们还没登记结婚，等你祖父母回来，他们会站在你那边的。” 柊千鹤摇摇头，“不重要了，反正我已经不姓秋山了。” 就在越前龙马好不容易赶到比赛会场时，意外看见了和别校男生站在一起说话的柊千鹤。 越前龙马停下了脚步，走的很慢。 那个男的是谁啊？ 没见过…… 不对啊，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于是，背着网球包的小小少年，琥珀眸撇开，自己先走了。 第17章 容易上当的天鹅公主 “是龙马少爷来了！”小坂田朋香指着姗姗来迟的越前龙马，“龙马少爷！” 与此同时，崛尾聪史正可怜巴巴地求着越前龙马，“越前，你快帮帮我啦，我哪里会打什么外旋发球…” 越前龙马猫眼一眨，“加油哦越前。” “不要这样…”崛尾聪史扒着网栅，“帮帮我吧…” 越前龙马若有所思，“只要你请我喝一星期的果汁就可以了。” “三天就好了啦！”崛尾聪史喊道，“都是因为你迟到才害得我这样诶！” 越前龙马闭眼，“一个月的果汁也可以。” “不可以这样拉龙马。”龙崎樱乃出言道，“是因为你来迟了，你就帮帮崛尾吧！” 越前龙马：“又不是我害他被人逼着比赛的。” 树影婆娑，太阳晒得女孩的脸热热的，柊千鹤用手给自己扇了扇风，听迹部景吾问道，“千鹤，你来看谁的比赛？” 柊千鹤：“我的同班同学，越前龙马。” “青学那个从美国回来的一年级？”迹部景吾闻言又问道，“你怎么会去了青学，不来冰帝？” 柊千鹤无力地扒住铁栅栏，“因为…我的分数，只够上青学。” 迹部景吾：“……” “有空多读点书吧。”迹部景吾提醒她，“优秀的舞者，文化课成绩也不能太差。” “不过本大爷知道，你只是把时间都放在了芭蕾上，所以没有时间学习。” “嗯嗯！”柊千鹤无比感谢迹部景吾的体贴，“我会好好读书的，虽然还是看不懂英文，但是越前很认真地教我，我也找到了点学习的感觉了。” 说起这个，迹部景吾又得提醒她，“英语对你来说很重要，别忘了你将来要去国外跳舞，别的语言暂且不说，英语你至少要完全学会并且熟练运用，否则连别人的话都听不懂。” 柊千鹤突然觉得太阳很晒，“知道了知道了，别念叨了…你今天没有比赛吗你快去比赛吧…” 一说起学习她就耍赖，迹部景吾也是没办法，“我们走吧桦地。” 迹部景吾和桦地崇弘一起离开后，柊千鹤回过头，发现越前龙马已经来了。 少年单手夹着红色网球拍，站在自动贩卖机前买饮料。 柊千鹤连忙走了过去，抢先在越前龙马之前投了硬币，同时问道，“还是葡萄味？” 越前龙马一愣，“嗯…” 柊千鹤从底部取出了冰冰凉凉的饮料交给越前龙马，“给你。” “就当是预支下次补课的学费。” 越前龙马哦了一声，接过了汽水，勾唇，“崛尾要请我喝一个星期的果汁。” “嗯？”柊千鹤歪头，“这么好？等等…你也给他补课？” “当然不是。”越前龙马单手就打开了汽水，“我只教你一个人。” 柊千鹤一顿，随后问道，“那他为什么要请你喝果汁，还是一星期？” 闻言，越前龙马简单地把来龙去脉告诉了柊千鹤，这时，崛尾聪史过来找越前龙马，本想让他过去集合，听见了越前在说刚才的事情时，他大声说：“越前！三天就好了啦！说起来着都是因为你迟到啊…” “可是，穿着正式队员的衣服得瑟的人，又不是越前。”柊千鹤眨着眼睛，“崛尾君，你不会打外旋发球的话，可以老实告诉对方啊。” “做不到的事情，为什么要勉强？” 她说得太过犀利，目光坦诚直接，崛尾聪史的脸瞬间涨红，“我…我知道啦！” 见此情景，越前龙马有些想笑，偏过了头。 在公主面前颜面尽失的崛尾聪史提醒他道，“越前，教练喊你去集合。” “知道了。”越前龙马喝着果汁，“这就过去。” 于是，少年一手拿着果汁，一手夹着球拍，闲散道，“走吧。” 他走的很慢，似乎有意放慢脚步。 柊千鹤走在他的身边，忽然听越前龙马问道，“刚才和你说话的人，是谁？” “噢，是我一个很熟悉的哥哥。”柊千鹤解释着，“他父母和我父母是朋友，他对我也很好，就像亲哥哥一样。” “怎么了吗？” “没什么。”越前龙马回过头，没再看她，煞有其事地说：“他是外校的人，你和他说话，学长们可能会认为你泄露青学的战术。” “诶？”柊千鹤心里一惊，“我…我并没有那么做，我光是研究比赛的规则就花了好多时间，战术什么的就更不懂了…” “我和迹部哥太久没见面了，见面打个招呼，竟然会被误会是在泄露机密…” 听闻越前龙马的瞎话，以及柊千鹤的回答，崛尾聪史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却被越前龙马抢了先。 “没关系，我会和学长们解释。” “那就好。”柊千鹤松了口气，温柔地笑了，“还有，谢谢你帮我说话。” 越前龙马笑了一声，“不客气，只要你请我喝三天果汁就可以了。” 柊千鹤点头，“嗯。” 崛尾聪史看的目瞪口呆，开始怀疑人生。 待三人行至球场附近和青学的大部队汇合时，桃城武敲了一下越前的帽子，“越前，你真的很慢诶！” 越前龙马张着猫眼，声音没有任何波澜，“阿桃学长很痛诶。” 菊丸英二搂着他的脑袋，目光在他和柊千鹤的身上来回打量，“小不点，昨晚干什么去了？” 越前龙马挣扎着，“什么！都！没有！” 折腾过迟到的越前龙马之后，青春学院vs圣鲁道夫的双打比赛开始。 柊千鹤站在树底下，风吹过来，脸上的热意都消散了不少。 她靠着树坐了下来，忍不住问道，“越前，你早上迟到，是因为昨天晚上太晚睡了吗？” 啊？越前龙马心里一顿，还没等他说话，柊千鹤又自顾自地说：“下次我会早点回你消息的，老实说我平时不怎么把手机拿在身边，回消息是比较慢…” 越前龙马侧头看她，“是啊，等你半天，我昨晚都没睡好。” “我就知道…”柊千鹤懊恼地走着，“差点害你的队伍被取消参赛资格，我干脆把手机调成振动模式吧，这样就不会错过你的消息了…” 女孩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全然没有发现，猫眼少年琥珀色瞳孔里的狡黠笑意。 一旁的崛尾聪史把这些全都看在眼里，刚刚才在公主面前丢脸的他此时一点也不想做出头鸟去拆穿越前龙马只是在故意捉弄她。 哼，反正只要等公主自己发现了，一定会义正言辞地骂越前一顿的！ 但是，崛尾聪史等了好久，桃城学长和海棠学长的双打比赛都结束了，柊千鹤依旧无知无觉，全然没有意识到这一切。 于是乎，崛尾聪史意识到一件事。 公主…… 挺好骗的。 第18章 终于见到你了 蓝天白云之下，青春学园vs圣鲁道夫的比赛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树荫之下，躺着一个少年，用帽子盖着脸，枕着手肘在睡觉。 一旁的少女拿出自己的手帕，垫在了草地上，跟着坐下。 “越前。”柊千鹤突然出声。 越前龙马保持着睡觉的姿势纹丝不动，“什么事。” 柊千鹤盯着不远处的几名青学正选，“你说的‘打败了你的人’，也在你的队伍里吗？” “在的。”因为被帽子盖住，越前龙马的声音有些闷闷的，“你在找那个人？” 柊千鹤摇头，“只是好奇而已。” 但是如果越前龙马实在不想说的话，柊千鹤也不会勉强。 安静了一会，越前龙马突然开口，“是我们的部长。” 柊千鹤一顿，“…噢。” “他到底有多厉害？” 越前龙马翻了个身，“教练说，部长是最接近我老爸的人。” 他的父亲，柊千鹤回忆着班上同学说过的，越前龙马的父亲过去是仅差一场就能破世界纪录的选手。 突然，柊千鹤的眼睛变得亮晶晶的，“越前。” “……什么事？”越前龙马皱眉，他躺下来就想睡会觉，哪想得到柊千鹤平时看着安静高冷，私下里会有这么多话。 柊千鹤：“我感觉我们还挺像的。” 越前龙马：“？” 这时他起身，把帽子一歪，猫瞳掀起，静静地看着她，“我们长得一点都不像。” “我是说…”柊千鹤发觉自己唐突，赶紧解释道，“我和你一样，都有一位影响力很大的长辈，然后我们都继承了他们的衣钵。” 听明白了她的意思，越前龙马偏头，打了个哈欠，困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你继承了谁的衣钵？” “我妈妈。”柊千鹤笑着，“她叫柊舞白，是林肯中心最高贵的白天鹅。” 闻言，越前龙马静了静，思绪猛然被拉回了很多年前。 那个时候他才六岁，和父母在美国洛杉矶生活，那一年的夏天，他就读的小学洛杉矶州公立saint youth小学和纽约本州私立horace mann小学联合举办了一场音乐剧演出。 那时候的越前龙马和现在差不多，除了网球之外对其他事情一概不感兴趣，本想趁着老师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走的他，却被班主任逮了个正着，按在位置上硬着头皮接着看演出。 在明亮的舞台灯光下，一位娇小的女孩身着洁白的芭蕾舞裙，优雅地站在舞台中央，脚尖轻轻点地，随着华尔兹的拍子，翩翩起舞。 那时，男孩的猫眼张得大大的，目光也被舞台上优雅的身影牵引着，无法挪开。 越前龙马侧头，“你在美国待过？” 柊千鹤点头，“待过，那段时间我妈妈在纽约芭蕾舞团，我年纪又小离不开她，所以就在那里上小学。” 难怪在那场演出结束后，越前龙马四处和同学打听，却没有人知道在舞台上跳芭蕾舞的女孩是谁。 他猜测过，芭蕾舞女孩应该是horace mann小学的学生。 现在，他可以确定，那个女孩，就是柊千鹤。 果然。 他之前就见过柊千鹤。 “越前。” 柊千鹤再度出声。 越前龙马拿开帽子，露出了琥珀猫瞳和她对视，“什么事。” 他的眼睛突然露出来，柊千鹤缓慢眨眼，“你以前…也在horace mann上过学吗？” “没有。”说着，越前龙马忽地笑了。 柊千鹤有些懵，好端端的他突然笑了，不会是在笑她吧？ 越前龙马重新盖上帽子，站起了身，“我去买果汁。” 柊千鹤一愣，看向身旁空了的汽水罐子，“你不是才喝过一瓶吗？” 她才说完，越前龙马就答道，“口渴。” 树荫之外的太阳实在是太过热烈，柊千鹤明智地选择了留在树底下休息。 她抬起头看着一望无际的天，心里默默地数着有多少朵白云，眼前突然来了人。 “请问…” 来人是个穿着浅紫色运动衫的男生，头上还绑着白色的运动发带，长相很清秀，手里拿着球拍，应该也是个打网球的选手。 “我刚才就注意到你了，只是你身旁一直都有人所以不敢过来说话…” 男生红着脸，小心地问道，“可以互换联络方式吗？” 对此，柊千鹤一点都不意外。 这样的场面她经历了太多太多次，比眼前的男生更夸张的告白她都见过。 “不好意思，我不怎么喜欢加陌生人。”柊千鹤熟练地婉拒，“抱歉了。” “没关系没关系。”男生虽然被拒绝了，却依旧礼貌道谢，“谢谢，抱歉…” 于是，越前龙马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了柊千鹤被陌生男生搭讪的场景。 怎么回事？ 昨天晚上那股奇怪的感觉又回来了。 就在越前龙马还在莫名其妙时，菊丸英二戳着他的脸，“小不点~” “我听说是你让那个女孩子来看你比赛的，真有你的诶~” 越前龙马沉默一瞬，别过脸，“这好像不关菊丸学长你的事吧。” 过分傲娇的语气和反应，菊丸英二噗嗤一笑，“小不点，你在害羞诶。” 越前龙马压了压帽子，“才没有。” 过了一会，青学对战圣鲁道夫的第一场双打比赛结束了，柊千鹤坐在草地上，看见了他们欢呼鼓掌，似乎还有人受伤了。 还有个刺猬头的学长扯着嗓子喊着，“喂！柳泽！快点起来啦，比赛还没结束，喂…” 见状，柊千鹤联想到之前越前龙马的眼睛受了伤，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网球真是太危险了。 这时，越前龙马也回来了。 手上拿着两瓶汽水。苹果味和葡萄味。 他把苹果味的给了柊千鹤，自己留下了葡萄味。 柊千鹤接过，用指甲轻轻抠着拉环，下一刻她手中的汽水便被少年骨节修长的手覆盖住，“呲”的一声，汽水被他单手打开了。 “好厉害。”柊千鹤瞬间眼前一亮，抬起头看见越前龙马头顶戴着帽子，淡然地转过了头，嘴上还说着“这算什么”的话。 真的好像小猫啊。 柊千鹤在心里想。 “跟你搭讪的人多吗？”越前龙马冷不丁地问道。 第19章 国王和王子的初次会晤 柊千鹤浅浅喝了一口苹果味汽水，“挺多的，拒绝起来也很麻烦。” 越前龙马的猫瞳瞥了过来，“你每次都拒绝吗？” “也不完全是。”柊千鹤想了一下，“实在拒绝不了，我就找了个理由跑掉了。” 只见，越前龙马不知道被戳中了什么笑点，笑了好几声。 柊千鹤：“？” 上午的比赛不知不觉地过去了两场，青学的两场双打，一胜一负，不知不觉到了吃午饭的时间，柊千鹤原以为只来看一场比赛，压根就没有想到带便当来。 离家出走后，零用钱都少了好多，柊千鹤身上的钱也快要用光了。 她翻出手机给迹部景吾打了电话。 “迹部哥，你吃午饭了吗？” 迹部景吾闻声道，“怎么？听你这口气是想和本大爷一起吃？” 柊千鹤：“严格来说是想蹭你顿饭。” 迹部景吾：“哼，看在你离家出走怪可怜的份上，本大爷勉强收留你一次。” 柊千鹤在电话里笑了笑，“那我在这边路牌等你，辛苦你过来接我一下。” 打过电话，柊千鹤下意识回头，看见越前龙马的猫眼目不斜视，就这么盯着她。 柊千鹤眨眼，“怎么了吗？” 越前龙马偏头，声音冷淡，“没什么。” 层层树叶遮住了倾洒下来的阳光，碎在地上化作斑驳绿荫。 “越前，柊桑，你们俩都在这啊。”崛尾聪史过来，“要不要一起吃便当啊？” 柊千鹤抬眸看向越前龙马，“我哥哥待会过来找我，一起吃午饭？” 越前龙马单手垫着球，一下一下，“不用。” 崛尾聪史毛遂自荐，“他不要的话，我可以啊…” 此时，迹部景吾正朝着他们这边过来，柊千鹤先看到了他，朝着迹部挥了挥手，笑了一下，又对越前说：“他过来了，我先和他去吃午饭，待会你比赛之前我再回来。” 虽然柊千鹤能感觉到越前龙马有些不太对劲，可她还是不懂。 下一秒，女孩转身时就被人拉住了防晒衣的帽子。 柊千鹤：“？” 崛尾聪史：“？” 姗姗赶来的迹部景吾：“？” 柊千鹤感觉到少年的手背拉扯着她的帽子，对上了越前的眼睛，狐疑道，“越前？” “有只蝉。”越前龙马镇定自若地松开了手，“现在没了，被我赶跑了。” 柊千鹤茫然地点头，“噢，谢谢你。” 崛尾聪史的眉毛都拧在了一起：你这么骗她，良心过得去吗？ 迹部景吾过来的时候，一股盛气凌人的气势扑面而来，吓得崛尾聪史往边上一躲。 迹部景吾一过来便按着千鹤的肩膀把她往身后带，海蓝的眼眸在越前龙马的身上扫来扫去，警告的意味都写在了眼睛里。 “小子，别随便对她动手动脚的。” 柊千鹤拉着迹部景吾的衣服边角解释道，“哥哥，他是帮我赶走了帽子上的蝉…” 白色的帽子挡住了越前龙马的半张脸，他的琥珀色猫眼正一动不动地盯着迹部景吾。 那是什么眼神？迹部景吾眉头一皱，“走，千鹤。” 崛尾聪史的冷汗都流了出来，“好强的气势啊…” “那个女生好漂亮啊。” “哪里哪里？噢！穿黄衣服的那个啊，还真是好看…” “好想去搭讪啊。” “是青学的女生啊。” “可恶啊，早知道我也去青学好了…” 听着路过的男生窃窃私语，龙崎樱乃微微出神，根本没听见小坂田朋香的声音。 “樱乃，我说樱乃啊…” 好不容易龙崎樱乃反应了过来，“不好意思朋香，你刚才说什么？” 小坂田朋香看着她的脸，出言道，“樱乃，我觉得你也很可爱啊。” “诶？”龙崎樱乃一愣，“怎么突然说这个…” “让我想想怎么说呢…”小坂田朋香煞有介事道，“天生的美人固然令人羡慕，但是努力的樱乃也很可爱啊。” “龙马…还邀请她来看比赛。”龙崎樱乃虽然告诉过自己不可以那样想，但是眼睛始终忍不住往柊千鹤的身上看，“这也难怪，她那么漂亮。” “那又怎么样，我们也是很认真地在为他加油啊。”小坂田朋香反应了一下，“樱乃，你这么可爱的女孩子为龙马少爷加油，他才是应该庆幸的人。” 听出了朋友话语里的关心，龙崎樱乃终于扬唇一笑，“我明白了，谢谢你，朋香。” 小坂田朋香亲昵地揽住友人，“走吧走吧，我们去给他加油。” 吃过午饭后，单打三的比赛就要开始了。 崛尾聪史跟在越前龙马的身边，自说自话，“我说越前，你和公主怎么回事，你干嘛老是欺负人家…” 越前龙马走着，淡淡地说：“我没有啊。” 崛尾聪史看不下去了，“你这个家伙，个性真的很差诶…” 两人就这么走着，突然出现的高大身躯遮盖住了少年们的视线。 崛尾聪史认出了灰蓝色的队服和黑色裤子的搭配，“冰…冰帝…” 迹部景吾居高临下地出现在他们面前，冷哼一声，“青学一年级，越前龙马。” 越前龙马丝毫没有退让，墨绿色的碎发之下，眼底依旧是嚣张的战意。 “我不认识你。” “冰帝学园三年级，迹部景吾。”迹部轻笑一声，“你对千鹤有什么不满的，嗯啊？” 越前龙马唇线拉直，“没什么。” “迹部。”手冢国光的声音先一步出现，“你找我们的越前，有什么事吗？” 迹部景吾哼笑一声，“手冢，青学的部长应该很不好当吧？你们的小鬼头还挺嚣张的，嗯啊？” 手冢闻言回敬道，“越前再难管束，也比不上你一年级的时候。” “哈哈哈…”迹部景吾笑了，眼角的泪痣也跟着轻轻晃动，“下午比赛，你们最好挺过去，本大爷在决赛等着你们。” “好啊。”没等手冢开口，越前先抬起头，琥珀色的瞳孔在阳光之下看上去更浅了，“那就来打吧。” 手冢国光闭眼，“越前。” 越前龙马非常从心地噤了声。 第20章 哥哥还是不放心 在比赛开始前，柊千鹤匆忙地回到了赛场。只是，柊千鹤都没能和越前龙马说上一句“加油”他便上了场。 柊千鹤盯着迹部的脸，“迹部哥，我都说了我想早点回来，你非要留我喝咖啡…” 迹部景吾担心千鹤不熟悉路，陪着她过来，还要被嫌弃。 “啧。”迹部景吾皱眉，“急什么，比赛正好开始。” 看见上场比赛的人后，迹部景吾挑眉，“你是专程来看这目中无人的小鬼比赛，嗯啊？” 柊千鹤辩解，“越前不是目中无人，也不是小鬼，他以后……应该……会长高的吧…” 她越说越没底气，迹部景吾很想笑。 这时，场上的越前龙马对着满脸不悦的不二裕太挑衅道，“听说你是不二学长的弟弟啊。” 球拍被越前闲散地挂在肩上，“不知道是谁比较厉害，真是让人期待啊。” 崛尾聪史捶头，“啊——那个家伙又在挑衅了。” 桃城武哈哈一笑，“很像他的风格。” 闻言，柊千鹤思考片刻，便听迹部景吾吐槽道，“你现在不会是在想‘那居然是挑衅’这种问题吧？” 柊千鹤：“…你有读心术？” 迹部景吾：“…” 据说不二裕太专攻左撇子选手，素有“左撇子杀手”的称号，柊千鹤是不太明白左撇子和右撇子对于比赛的形式究竟有什么不利影响，但是根据其他人的说法，这场比赛貌似对越前龙马很不利。 可是从越前龙马脸上自信的笑来看，柊千鹤丝毫不觉得他居于下风啊？ 特别是他向球场中间跑了几步后滑铲跳起把球打回去，小球在球场上弹了两下就像英文字母b，如此轻而易举，招招浑然天成，柊千鹤瞬间领略到了越前龙马的厉害。 柊千鹤隔着铁网栅栏惊叹，“好厉害…” “对方的绝招完全被破解了，就像是玩游戏一样” “比赛结束，青学越前获胜，6-4。” 晴空之下，胜利的喜悦充斥着整个球场。 少年的帽子掉落在球场上，越前龙马利落地用球拍挑起帽子，重新戴好，场外的欢呼鼓掌声不断，他的目光却只落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柊千鹤回眸，自然而然地对上了他的猫瞳，觉察到越前看她的意图，就像是小猫叼起了小鱼干想要人表扬，想到这里，她忍不住笑了一下，眼底蕴着温柔的笑意。 越前龙马一愣，立马撇开了视线，压低了帽檐，小声说了句，“还差得远呢…” 说实话，越前龙马的表现，确实让迹部景吾觉得有点意思，可紧接着迹部景吾看到这一幕，便皱起了眉，“千鹤。” 柊千鹤：“啊？” 迹部景吾沉默片刻，认真道，“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芭蕾和学习，其他的事情，暂时先别管。” 就算迹部不说，柊千鹤的生活也只被芭蕾和文化课占据着。 但是迹部景吾每门功课的成绩都是满分，就连社团活动也是顶尖水平，他的建议和关心，柊千鹤都会很认真地听。 她若有所思地点头，“嗯，我会好好跳舞，也会认真学习。” 看来之后得多向越前请教学习才是，应该可以商量一下，把补习的次数增加几次…… 越前龙马的比赛结束之后便是不二周助的单打二，迹部景吾听说柊千鹤只是来看越前龙马的比赛，便马上赶着要让人送柊千鹤回家去。 柊千鹤却说：“迹部哥，我至少也得跟越前说一声，否则不礼貌的。” 迹部景吾扭过头，眸色微冷，“快点说吧，你不嫌热了现在？” 柊千鹤：“你老赶我走，这是为什么？” 迹部景吾：“为了你的人身安全考虑。” 柊千鹤：“大白天的，哪里有坏人。” 迹部景吾：“睁大你的双眼好好看，全都是坏人。” 柊千鹤：“……” 越前过来的时候，又看到了迹部景吾，站在柊千鹤的身边。 真是个碍眼又讨厌的家伙。 于是，他就这么走到了柊千鹤和迹部景吾的中间，挡住了柊千鹤的视线，声音也冷冷清清，“我赢了。” 柊千鹤一愣，回答道，“嗯…我看见了，很厉害，恭喜你。” 越前龙马勾起了唇角，“是对方太弱了。” 到了下午，天气确实热，他们站着的位置没有顶棚，阳光火辣辣地直接晒在了柊千鹤的身上。 她把头发扎了起来，用手扇了扇风，“我倒是觉得，你的实力都被小看了。” 女孩的长发被随意地挽起，露出了白皙的脖颈，她本就生得美，巴掌大小的脸，黑色的眼珠里带着细碎的光亮，越前龙马停顿了几秒，转过头去，不自然地拨了拨帽子。 迹部景吾，活了这么久到现在，第一次很想不华丽地翻白眼，“行了，比赛也看了，约定也履行了，该回去就赶紧回去，别让你家人担心。” 面对迹部，越前又回到了面无表情的时候，“你管的还真宽啊。” 迹部冷呵一声，“她晒中暑了你负责吗？” “可以啊。”越前想都没想地回答，说完之后，自己倒是不自然地别扭了起来。 他们两个人的气势都很足，难怪合不来。 柊千鹤推着迹部景吾道，“哥哥，我待会就来，你等我一会…” “嗯啊？”迹部景吾无情地被赶，眉头微皱，“那你快点。” 柊千鹤向越前龙马解释，“迹部哥说让我早点回家去，而且他是队长，很忙的，待会可能顾不上我。” 越前龙马移开了目光，“他又不是你亲哥，管这么多。” 看来这俩人还真是不大对付啊……柊千鹤斟酌着开口，“其实他说的也有道理…” “而且我本来就只是来看你比赛而已，现在你的比赛结束了，我是该回去了。” 和她对视时，越前龙马红了耳朵，但表情依旧未变。 “没什么，还差得远呢。” 迹部景吾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过来就拉上柊千鹤往回走，“拖拖拉拉，没效率，走！” 柊千鹤被拉着走，临走时不忘补上一句，“越前再见，下周学校见。” 第21章 要更努力啊! “吼诶？”菊丸英二眺望着不远处的两人，“感觉气氛很好嘛。” 河村隆手握球拍，激情燃烧，“青春啊，这就是青春！” 海堂薰显然没有明白他们在说什么，“青春，是什么意思？” 菊丸英二的嘴巴已经瘪成了猫咪嘴，“就是小不点，和他们班上最漂亮的女孩子，青——春——love的那种啊~” 海堂薰思考，“love？” 大石秀一郎按住跳来跳去的菊丸英二，“英二，不二还在比赛，你…” 突然菊丸英二喊了一声，“阿桃！怎么只剩下小不点一个人了？” 桃城武瞪大眼睛，“奇怪，那个人为什么把女孩子拉走了？” 乾贞治拿出本子，“冰帝的迹部，和我们学校的柊千鹤学妹是什么关系，确实有必要调查一下。” 手冢国光的镜片开始反光，冷声道，“乾。” 乾贞治推了下眼镜，“放心，不会影响我们两校之间的友好关系，这一切都是为了我资料的完善…” “你们给我适可而止！安静看比赛！”龙崎堇大吼一声，顿时青学的几人才安分了下来。 对面圣鲁道夫的队员为自己捏了把冷汗。 “青学的教练，蛮可怕的诶。” “这样一比，观月的邪恶笑容好像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了。” “哒呐…” 场上的不二周助在比赛最后翻盘绝杀，杀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青学vs圣鲁道夫的比赛，青春学院大获全胜。 出了比赛会场，没过一会，公交车便到站了。 上车后，越前龙马找了个最后排的位置坐下，本来想好好睡觉，却被不二周助盯上了。 “呐，越前。”不二周助的声音很温柔，“今天来看你比赛的女孩子，是你的女朋友吗？” 越前龙马顿时感到面上一热，“…” 桃城武“噗”地一声笑了出来，菊丸英二还转了过来，眼神中还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大石秀一郎拉着菊丸英二，“英二，坐好…” 不二周助笑眯眯地继续说：“因为她只看你的比赛，所以在我的比赛开始之前就走了，是这样的吧？” 越前龙马低头按了按帽子，开口说话的声音都不对劲了几分，“不是。” “是有个碍眼的家伙催她回家…” “竟然敢说冰帝的迹部是‘碍眼的家伙’。”乾贞治在前面默默记下这一笔资料。 不二周助只是调侃，没想冒犯到越前龙马的隐私，说起了另一件事，“来看越前比赛的女生，是个很温柔的女孩子。” 提到柊千鹤，越前龙马就忍不住竖起耳朵多听几句。 “昨天你的猫跟着你到了学校，我和英二在楼上看到，她把牛奶盒拆开，想要喂小猫喝牛奶。”不二周助继续说：“她应该是想到小猫怕生，把牛奶放下后就离了好几步远，是个很体贴的个性呢。”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大街小巷的灯光亮了起来。 柊月海回到家的时候，正好六点钟。 她看见柊千鹤搬出了家里的全身镜，跟着音乐一遍一遍重复着精准而有规律的动作。 汗水顺着女孩的面庞从下巴滑落至颈肩，一滴接着一滴，可她毫不在意。 不是说今天不练舞吗？柊月海也要对这个小舞痴感到无奈，她出声打扰千鹤，先去浴室卸妆洗澡。 夜色渐浓，窗外传来夏日特有的蝉鸣声，月海洗过了澡，在镜子前敷上了面膜。 当她走出浴室时，柊千鹤累倒在了地上，发丝如流云般散开着。 “海酱，你回来了。”千鹤累得虚脱，说话的声音都软了几分。 月海在她的身边坐下，为她捋了捋被汗水浸润的发丝，柔声道，“是，我回来了。” “海酱。”千鹤看着她，“我今天遇到迹部哥了，他在冰帝网球部做队长。” “我想起来了。”月海点头，“那个家里做证券公司的，我对他有点印象，你小时候特别爱找他玩，还有律彦君…” 提到了不该提的人，月海赶紧改口，“对了小鹤，今天的网球比赛好玩吗？” 柊千鹤坐了起身，漆黑的长发如瀑倾泻，“挺有意思的。” “看过了越前的比赛，会让人有一种‘我也必须要特别努力才行’的感觉。” 正因如此，柊千鹤一回到家就疯了那般地练舞。 柊月海思虑了一会，“但是小鹤，你已经很用功了，绪方老师不是说了吗，在她的学生中，和你同龄的女孩子里，你最出色。” “但是，海酱。”柊千鹤屈膝抱着自己的双腿，“昨天，我没有在学校里加练就回来了，今天周末本来应该去学校练功的，我却去看了网球比赛…”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就算我再怎么不想让不相干的事情影响我跳舞，但是在昨天，我也还是有点撑不住了…” 月海低声问道，“昨天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柊千鹤垂眸，“没什么，就是觉得自己好像怎么都交不到志同道合的朋友，也没有人能够理解我，感觉自己有些孤单而已。” “所以今天，我有点任性地不想去学校的舞蹈教室。” 月海有些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脑袋，柊千鹤浅笑着摇头，“我没事的，海酱，休息了半天不跳舞，正好把心情调整一下。” “但是呢，就算我告诉自己，偶尔休息一两次也没关系，可是，在看到既有实力又努力的人在热爱的领域闪闪发光时，我就忍不住想，自己真是太过懈怠了。” 月海听了这话，嗓音平和，细心又温柔地为她整理头发，“没关系，我一直相信，小鹤一定可以和你妈妈一样，成为优雅的白天鹅。” 柊千鹤弯眼一笑，“多亏了越前，看过他的比赛之后，我感觉自己好像热血沸腾了似的。” 越前？ 好熟悉的名字…… 柊月海突然歪着头看她，千鹤被看的莫名其妙，而且她老觉得月海这眼神和迹部今天看她的眼神，有些相似？ “我先去洗澡了，海酱。”柊千鹤起身，把月海的面膜从下往上取了下来，“面膜不能敷太久，我帮你摘了。” 过了一会，浴室里传来了滴滴答答的水声，柊月海盘腿坐在沙发上思考要去哪里才能弄到【越前】的第一手资料。 这是一个严峻的问题。 柊月海郑重其事地点头。 第22章 玫瑰的挑衅 月曜日，芭蕾舞蹈室社团活动以排练《天鹅湖》为主，柊千鹤依旧在角落里独自练习，与外界隔绝。 在今日排演开始前，江森老师叫了大家集合。 “后天樱山中学的芭蕾舞团会过来我们这边交流学习，这是领导们好不容易争取到的机会，我们还有很多不足，在这次交流过后要一点一点补足，校庆日之前一定要争取排演成功，听明白了吗？” “是。” 江森老师瞄了一眼在最边上的柊千鹤，所有的社员中，她资质最好，也最刻苦，从外形上她也最漂亮，无疑是白天鹅的最佳人选。 “千鹤。” 散会后，江森老师叫住她，“我知道你不想跳奥吉莉雅。” 柊千鹤反问，“那你还逼我？” 江森老师无视了她的问题，“我问你，跳黑天鹅就这么让你难以接受吗？” “也不是。”柊千鹤想了下，回答道，“我只想跳白天鹅。” 江森老师收敛了严肃的神色，“原因。” 柊千鹤的目光与她对上，“我妈妈是白天鹅，这么多年，我追随着她的身影，跳舞到了今天，为的就是有朝一日我可以在林肯中心的舞台上跳白天鹅。” “我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江森老师转头看她，“在林肯中心舞台上跳舞的白天鹅传奇是柊舞白，不是柊千鹤。” “如果你搞不明白你到底为了什么而跳芭蕾，你也跳不好白天鹅。” 火曜日，弥漫着油墨香气的图书馆，偶尔会传来沙沙的翻书声。 越前龙马来的时候，看见柊千鹤坐在前台望着窗外樱花树出神。 “你还得挺早的。” 女孩没有反应。 越前又喊了一声，“柊。” 她依旧无知无觉。 越前龙马微微皱眉，“公主。” 这次，柊千鹤有了反应，“越前…” 柊千鹤：“别叫我公主。” 越前龙马：“别叫我公主。”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出了同一句话，柊千鹤顿了几秒，转头看见越前龙马眼里的狡黠笑意。 “我可是叫了你名字的，是你没反应。” 柊千鹤微微一愣，“抱歉，我刚才在想事情。” 越前龙马侧头，“什么事。” “越前。”柊千鹤看向他，“你为什么打网球？” 越前龙马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反问，“那你为什么跳芭蕾？” 柊千鹤无言，“现在是我在问你。” 今日的柊千鹤似乎有些焦躁，越前龙马盯她一眼，眼眸异常平静，“没有什么理由，从小开始打网球，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打到了现在。” 柊千鹤闻言淡声道，“是吗，我好像也是，四岁就开始立足尖，疼的半死，也不知道是怎么忍下来的。” 说着，柊千鹤收回了视线，“抱歉，问了你奇怪的问题。” 越前龙马的手臂枕着脑袋，悠闲地靠在椅背上，“这个问题很重要吗？你不想做的话，也不会坚持到今天了。” 不想做的话，是不会做的。 柊千鹤突然就被点醒了，“是哦，你说的对啊！” 越前龙马半睁开一只眼睛看她，柊千鹤脸上就像恍然大悟一般地扬起了明亮的笑容。 这样应该就没事了吧？ 问题解决了。 下午课后，社团活动时间。 柊千鹤如往常一样来到舞蹈教室，看见了几个穿着墨蓝色制服的女生走进了舞蹈教室。 她们应该是樱山中学的芭蕾舞社团，江森老师说过的，火曜日有一场交流会，互相参考学习。 “秋山千鹤。” 突然被人喊了一声，柊千鹤猛地顿住了脚步，回头时看见了有几分陌生的面庞。深褐色的长卷发，瓜子脸，明眸皓齿，只是眼神过分凌厉，带着极强的攻击性，宛若带刺的红玫瑰。 尾崎知音和若叶由音慢悠悠地来到舞蹈室，便看见一个长相极为艳丽的女生堵在芭蕾舞蹈室门口，挡住了柊千鹤进门的路。 富田花音上下打量着柊千鹤，她依旧是漂亮得让人火大。 “你穿着这所学校的制服，你是这里的学生？”富田花音嘲讽着，“怎么？你在普通私立学校上学，这恐怕不符合您公主的身份吧？” 说到“公主”这两个字，柊千鹤抬眸看了富田一眼，“那么你穿着樱山的制服，又是为什么？” 柊千鹤始终保持着优雅的仪态，站在富田花音的面前，不紧不慢地开口，“哦，我想起来了，好像是因为你父亲破产，你去不了圣玛丽国际学校，呐？” “你…”富田花音咬咬牙，秋山千鹤不光是容貌一点都没变，就连说话的口气也是让人火大得想动手抽她。 “…知音知音！”若叶由音紧张了起来，“那个女生要动手了要动手了…” 尾崎知音赶紧上前，却被人抢先了一步。 “玫～瑰酱！”竹中晴香一把抓住了富田花音的后颈，“真是的，五十岚老师叮嘱过你让你不要惹事，真是不听话。” 见本社团的部长来了，富田花音噤了声，竹中晴香向青学的部长道歉，“不好意思，我们的学妹给你们添麻烦了。” “没事。”尾崎知音松了口气，余光瞥见柊千鹤沉静的面庞，她看上去倒是淡定自若，真是让人操心。 竹中晴香按着富田花音的肩膀，生怕一个没看住她又要去招惹柊千鹤，竹中微笑着对尾崎说到，“那么，我们先进去了，很期待今日能看到贵社的排演。” 尾崎知音回敬道，“我们这边才是，请多指教。” 见樱山中学的女生都跟着她们的顾问进了舞蹈室后，若叶由音看向柊千鹤，“你认识她？” 柊千鹤：“小学的时候在同一所学校。” 若叶由音又问道，“你们有什么过节吗？她怎么一上来说话就带着刺…咦，难怪对方的部长叫她玫瑰…” “取外号都取得这么符合人物性格…” 对于若叶的问题，柊千鹤没有回答，今日在这里见到富田花音，也在她的意料之外。 尾崎知音的唇角微不可察地一勾，“要说外号的话，我们这边也有啊。” 部长突然说话，柊千鹤迎着她的目光，不明所以。 但是若叶由音听明白了，点头道，“确实是这样…” 第23章 天鹅的反击 樱山中学的芭蕾舞社顾问姓五十岚，这次和青春学园芭蕾舞社的交流会便是她一手促成的。 因为享誉世界的白天鹅柊舞白的女儿秋山千鹤在这里。 五十岚老师先是和江森老师打了个照面，在她介绍社员的时候，环顾了一圈舞蹈教室，最终将目光落在了柊千鹤的身上。 “江森老师，你说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五十岚直入主题，“我觉得不如直接看看你们社团的排演成果，正好也让我们的学生学习学习。” 江森自然不会在外人面前露怯，她吩咐道，“尾崎，让大家集合，就像我们平时练习的那样来。” 尾崎点头，“我明白。” 只是，若叶由音提醒道，“明白什么你就明白…” “老师。”若叶举手，“柊学妹不肯跳奥吉莉雅，所以黑天鹅的戏份，我们从来就没有排练过。”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柊千鹤。 富田花音听了这话，放声大笑“哈哈哈…” “那是当然了，她可是公主诶，怎么可能给你们做配角。” 江森老师站了出来，当着所有人的面问柊千鹤，“黑天鹅独舞变奏，你可以吗？” 柊千鹤看着江森老师，余光却意外地落在富田花音的脸上，将对方眼神中的轻蔑看得一清二楚。 这种情况，不行也得行。 柊千鹤抬起头，一如高傲的天鹅，“我可以。” 音乐起，所有成员准备就绪。 “这样行不行啊？” “江森老师到底在想什么…” “不知道…” 没有人看过柊千鹤跳黑天鹅，青学这边的成员小声交头接耳。 因为黑天鹅奥吉莉雅，虽然不是第一女主角，但这个角色是《天鹅湖》舞剧成功的关键点之一，在第三幕的一组独舞变奏中，饰演黑天鹅的演员要一口气做三十二个单足立地旋转的动作，俗称挥鞭转，以此来表现黑天鹅与白天鹅截然不同的性格，但是考虑到黑天鹅演得好不好，很大程度上决定了整个舞剧的成败。 舞蹈教室并不大，这些声音自然而然地落在了柊千鹤的耳中，富田花音再度出现，糟糕的记忆重新涌了上来。 “千鹤，到你上场了。”尾崎知音提醒她，柊千鹤这才茫然地起身，硬着头皮慢慢地从人后走到了舞蹈室的中心。 那些坐在她前面的人自动地为她让出道路，但柊千鹤还是能够感觉到她们的目光并不友善。 五十岚似乎并没有感觉到舞蹈室里这种诡异的气氛，眼睛看着柊千鹤，目光中还带着些许的鼓励。 柊千鹤一个人站在舞台中央，猛地意识到，她忘记绑脚背了。 也是，她为了跳白天鹅，这些天都固执地用“不参加排练”的方式争取跳白天鹅，所以这些天练习之前她根本不会特意再绑几圈脚背。 这种情况让她跳这段变奏，柊千鹤不敢保证自己的脚会没事，但是兵临城下，箭在弦上，顶着巨大的压力，她也要跳完。 看她摆好了姿势，五十岚期待地喊道，“音乐！” 老实说，在这之前柊千鹤都专攻白天鹅，但挥鞭转也是基本功之一，她也未曾荒废过。 柊千鹤随着这段变奏，咬着牙一口气做完了三十二个挥鞭转，为了不露怯，她脚下的动作干净利落，如刀一般锋利。 江森老师看着，赞许地点头，她的眼光没有出错，柊千鹤身上的那股劲儿，那不屈服的眼神，气势汹汹，正是高傲冷艳的黑天鹅。 尾崎知音也小声地说：“我现在终于明白，江森老师为什么不让她跳白天鹅了。” 只是最后落地的时候，千鹤的身子不稳微微歪了一下，只有她听见，左脚的脚踝骨头咯了一下的声音。 下场时，柊千鹤的额头都沁出了一层薄汗，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因为一点疼痛而退缩。 音乐声落下，樱山中学的学生和老师都为青春学园的表演鼓掌，江森老师很满意，“五十岚老师，请你指点一下我们的社员吧，她们会受益良多的。” “指点说不上，只能说你们的学生都很不错。”五十岚看向柊千鹤，目光时抑制不住的欣赏，“特别是奥吉莉雅…最出色，在你身上让我意识到，天鹅，是一种猛禽。” 柊千鹤脚腕的疼痛继续着，可她的内心还是会因为五十岚的称赞而欢欣雀跃。 排练结束的时候，太阳开始慢慢落山。 成员们都去换衣服，难得的机会，柊千鹤没有马上离开，也没有劈叉，而是贴着镜子练习倒立。 橘黄色的夕阳，美得像是肆意泼墨的油画，透过窗子，淡淡的柔光映照在女孩坚韧的脸上。 富田花音站在门口时，柊千鹤险些没认出来她，过了好几秒钟才认出她来，撑着地面的手肘微微动了动。 “喂，公主。”富田花音靠着门，“不和舞伴配合的黑天鹅，就算变奏跳的再好，观众也是不会买账的。” 柊千鹤不理她，闭上了眼睛。 富田花音素来和她不对付，看到柊千鹤趾高气昂不问世事的样子，她就生气。 “啊，差点忘了。”富田花音又想到了，“公主怎么能被平民抢走风头呢…” 只见，柊千鹤忽然收起了双腿，利落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地收拾自己的水杯、舞鞋、和绑带。 其他成员听见她们的话，不禁议论纷纷，“她到底是谁啊，说话夹枪带棒的。” “哦，我听说她叫富田花音，因为喜欢玫瑰花，所以外号叫【玫瑰】” “那不就和柊桑的【公主】一样了吗？” 这一声“公主”，重重地砸在了柊千鹤的心上。 “我说了！别叫我公主！”柊千鹤精致的眉眼染上了怒气，音量都被拔高了好几度，吓得说话的女生退后了好几步。 “这就生气了？”富田花音抱着双臂，故意顿声，“公、主？” “别这样。”尾崎知音站在柊千鹤的前面，“这位同学，我们的学妹她有自己的名字，柊千鹤。” “柊千鹤？”富田花音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原来你们都不知道啊。” 若叶由音也有点烦她，说话也没好气儿，“知道什么？” “她的本名，秋山千鹤，秋山珠宝的公主殿下。”富田花音撩起长发，阴阳怪气道，“高高在上，滥用权势，最擅长把无辜的人踩在脚底下的天鹅公主。” “这次，你又想夺走什么？” 听到这话，柊千鹤顾不上脚腕上的疼痛，一步一步，从容不迫地走向富田花音。 她的面容格外森冷，眼睛直直地锁定在富田花音的脸上。 尾崎知音担忧道，“千鹤…别…” 不管怎么样，别动手啊。 面对富田花音，柊千鹤语气清冷，“你知道天鹅在遇上嘴碎的玫瑰花时，会怎么做？” 此话一出，众人茫然，还有人回答，“吃…吃了它？” “天鹅的牙齿虽然不显眼，但是咬烂一朵玫瑰花，还是轻而易举的。” 柊千鹤冷着声音，“当然了，天鹅的胃口很刁，对某些东西根本提不起胃口，所以咬烂玫瑰之后，也只会吐出来。” “懂吗？” “烂玫瑰。” 第24章 dead swan 那是发生在小学毕业之前的事情。 富田花音就读的西町国际小学举办的演出，老师要在她和柊千鹤之间选出一人出演《林中仙女》的主角出演西尔菲达。 选角老师是富田花音的表姐，本来已经内定了富田花音，就在富田花音自以为胜券在握时，主演的机会却被顾问老师更换给了柊千鹤。 于柊千鹤而言，本次演出或许无关痛痒，但是对于富田花音的升学而言至关重要。 这决定了她能否以舞蹈特长生的身份进入圣玛丽学院国中部。 富田花音无法接受，表姐只得告诉她，因为富田花音的父亲公司资金周转不济，便把自己女儿的主演机会以一亿日元的价格卖给了秋山原也。 当富田花音得知此事时，跑去质问自己的父亲，可她的父亲却大言不惭地痛骂女儿，“你现在还能安安稳稳地跳舞，都是因为我给你提供的优质生活！” “一次登台演出的机会算什么！只要爸爸有钱，我能把你送上更大更好的舞台！” 可是，富田的父亲失约了。 几个月后，他的公司还是破产，富田一家再也不复昔日光景，富田花音也失去了进入圣莉亚国际学院国中部的资格。 所以，她痛恨秋山千鹤的父亲，也恨着秋山千鹤，他们残忍、无情地夺取了她最珍视的机会。 在青春学园重新遇见秋山千鹤，听说她在这里上学，还改了名字，富田花音心中的恨意就像火一样地烧了起来。 即便她什么也做不了，也要恶心恶心柊千鹤。 可柊千鹤如此傲气，仿若天生的公主，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 “烂玫瑰。” 柊千鹤轻轻地讽刺着她，微微扬起的下巴提醒着富田花音的渺小与不堪。 忽然，富田花音冷笑一声，“是，我是烂玫瑰。” “那你是什么，死天鹅？” 一声【死天鹅】，柊千鹤感到胸口一阵尖锐的刺痛，好像一把尖刀奇重无比地砍在了她的心上。 “哎呀，抱歉。”富田花音笑得如同鬼魅，“不是说你，而是另一只，死、天、鹅。” “啪——” 清脆的一巴掌，重重地打在了富田花音的脸上，她的脸上顿时出现了清晰的指印。 柊千鹤感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快，手都在发抖，只得竭力压制住自己因情绪激动而颤抖的手。 “秋山千鹤！”富田花音的眼泪瞬间就涌了上来，“……你们太欺负人了！” 欺负人？ 千鹤顿时感到耳边出现了轰隆隆的声音，刺啦刺啦，吵得她头痛欲裂。 到底是谁在欺负人啊…… “千鹤！”江森老师陪同着五十岚顾问一起来到这里时便看见这一幕，“你在干什么，快向富田桑道歉！” “真是抱歉，五十岚老师，我们的学生太不懂事了…” 道歉？ 柊千鹤很想笑。 “她休想。”柊千鹤转身时腰杆依旧挺直着，大步离去。 见状，尾崎知音上前一步，对着泪眼朦胧的富田花音道歉，“我是这里的部长，没能及时拦住她，我也有责任。” “但是…”尾崎话锋一转，对着富田花音肿起来的脸说道，“你的话太多了。” “首先，柊千鹤不是秋山千鹤，请你别用过去的眼光评价她。” “其次她是青学的学生，她跳黑天鹅或是白天鹅都跟你没关系，用不着你一个外人来指手画脚，最后，交流会已经结束了，请你尽快离开这里。” “井上前辈！”芝纱织激动地跑进了办公室，“我终于我想起来了，周末比赛的时候见到的那个女孩子！” 闻言，井上不明就里，“哪个女孩子？” “就是那个头发长长的，很漂亮的女孩子啊。”芝纱织放下手中的报刀，故作神秘地说：“你知道她原本姓什么吗？” “你别说她原先姓什么了。”井上开玩笑道，“我连她现在姓什么都不清楚。” “前辈真是的。”芝纱织可没空开玩笑，“她姓秋山。” “姓秋山怎么了？”井上下意识地问着，随后看到了芝纱织带来的旧报纸，震惊道，“秋山…秋山珠宝的秋山？” “是啊！”芝纱织指着报纸上的人，“我回去之后找了好久，翻到了我在实习期时跟的一位前辈对珠宝大商的采访。” 井上拿起了报纸，看到报道上的成熟男人，思索着说道，“秋山原也啊。” “日本最大的珠宝商，几乎占据了垄断地位。”井上慢慢说着，又问道，“他和你说的那个女孩子，有什么关系吗？” 芝纱织坐了下来，“秋山原也在十几年前和当时还是芭蕾舞者的柊舞白结婚，后来柊舞白就隐退了，据说他们之间有一个女儿，而他们的女儿就叫千鹤。” 井上还是困惑，“可是他们的女儿，怎么会在青学读书呢？” “问题就在这里！”芝纱织说出了心里的疑惑，“那天看到她的时候我就觉得好眼熟，回去查了之后也在想，一个珠宝商的千金，又练芭蕾舞，再怎么说也该去上更好的国际学校…” 秋山珠宝公司最顶层，会长办公室。 宽敞的办公室中央摆着一张由顶级红木制成的办公桌，表面光洁如镜，隐隐透露出一种低调的奢华。 藤堂礼司走进办公室，面对正在看文件的秋山原也，斟酌着开口，“会长，小姐在新的学校…打人了。” 秋山原也目光持续聚焦在一份投标项目单上，头也不抬道，“打死了？” “…不。” 藤堂心里吐槽着，凭柊千鹤的力气，再怎么样也打不死一个人吧。 “既然没打死，以后这种小事就不用专门来汇报了。”秋山原也抬起头，“我让你看着她，主要是为了什么？” 藤堂低下头，回答：“是等着小姐放弃跳舞之后，向您汇报，再由您出面，接小姐回家。” 秋山原也冷着声音，“既然你知道，其他的事情不该管就不要多管。” 藤堂觉得，还有件事需要汇报，“会长，被小姐打了一巴掌的人是富田花音。” “富田啊。”秋山原也把文件往桌上一扔，随口说：“他已经不成什么气候了，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上门来找麻烦。” 藤堂应声，“那…您要去看看小姐吗？” 秋山原也站起身，成熟的男人长身鹤立，深色西装衬得他矜贵卓然，只是神色冷漠，眸光清冷。 “有什么好看的。” “她和她妈一个样子。” “全都是不认命的犟种。” 第25章 流言四起 一年之前，柊千鹤在机场送别了祖父和祖母，回到家时看见了母亲房里大批的佣人被撤换掉。 突然之间，照顾母亲饮食起居的佣人全都换成了不认识的人，千鹤不明白为什么，却能听见姨妈月海的抱怨。 “姐夫在想什么，他难道信不过之前照顾姐姐的人吗？” 千鹤听着，却听不懂大人们在说什么。 她还是像往常一样，拿着母亲以前登台演出的相册去了母亲的房间。 小千鹤到的时候，母亲安静地坐在窗边，穿着藕色长裙，身形轻盈，仿若油画里走出来的仙子，每一处都是造物主精心雕琢，美得不可方物。 千鹤伏在母亲的腿上撒娇，“妈妈，你跳白天鹅真美丽，我也可以像妈妈那样吗？” 柊舞白眸光淡淡，抚过女儿稚嫩却漂亮的脸庞，“小鹤，你喜欢芭蕾吗？” “喜欢。”柊千鹤笑了，脑袋贴在母亲的怀里，“也喜欢妈妈。” “还有爸爸，还有海酱，爷爷，奶奶，哥哥…” 柊舞白淡声，“喜欢的话，就一直跳下去吧。妈妈也希望，小鹤能一直一直跳舞。” “真想…” “看着你长大…” “妈妈？”千鹤心底一慌，赶忙说道，“我找到你的照片了。” 千鹤着急忙慌地翻开相册，“九条阿姨说要扔掉，但是被我在杂物堆里找到了…” 看见过去在舞台上翩翩起舞的自己，柊舞白心中一痛，“小鹤…” “妈妈有些累了，你自己玩会儿好吗。” 千鹤还想说些什么，铃原太太上前，“太太累了，小姐，我送您出去吧。” 自那之后，母亲的身体就一天不如一天了。 可只要千鹤去看她，她就会勉强打起精神和千鹤说话，可是说不到一会，铃原太太就会说“太太要吃药了”或是“太太累了”的话，又把千鹤请了出去。 爸爸也会回家来看妈妈，可是只要他和妈妈见面，就会爆发激烈的争吵。 “出去，我不想见到你。” “为什么不吃饭？你就这么不想待在我身边？” “想死，没那么容易！” “我都差把天上的月亮捧到你的面前了，你还想怎么样！” “…” 千鹤至今还记得，那天是圣诞节，她从学校里领了两个平安果带回家，想要给妈妈，可是当她回到家时，躺在床上的女人已经永远地离开了她。 千鹤至始至终都记得那天，她抱着医生一遍又一遍地哭诉，“救救我妈妈，我要妈妈活着，我要妈妈…” 濒死的天鹅，还是等不及亲眼看到小天鹅展翅飞翔，永远地合上了眼睛。 想到那天的事情，柊千鹤还是觉得头皮发紧。 富田花音那一句“死天鹅”，仿若带着尖锐的钩子，一声一声地往她的心底里钻，钻的她血肉模糊，鲜血淋漓。 流言如同无形的风，在学校的每个角落，悄然地穿梭于走廊、教室和操场之间，一开始，只是几个芭蕾舞社的学生之间的窃窃私语，渐渐地，这些流言如同滚雪球般越滚越大，传播范围也越来越广。 “是公主。” “公主来了…” “她动手打人，被打的女生还哭了…” “柊千鹤都没有被处分吗？” “她家很有钱的，日本最大的珠宝公司…” “” “…” 又和那个时候一样。 柊千鹤坐在教室的课桌上，被置于众人的议论中心，犹如身处狂风暴雨的中心，柊千鹤仿佛被隔离在一个透明的玻璃罩中，外界的声音和目光都能穿透进来。 片刻过后，柊千鹤从椅子上站起来，再怎么被人戳着脊梁骨地骂，身为公主的她也会挺直腰杆。 当日，在网球场外面，山吹中学的不良学生到青学来找越前龙马，还用石子打伤了他的脸。 医务室里，越前龙马吃痛道，“疼疼疼疼……” 龙崎教练为他包扎好了伤口，“到底是怎么搞的？” “跌倒的而已。”越前龙马重新戴上帽子，眼中依旧漫不经心，仿佛受伤的人不是他。 这时，医务室的门被人砰的一下打开了。 “龙马少爷！” 小坂田朋香听说了越前受伤，匆匆忙忙地拉着龙崎樱乃过来，“你没事吧！” 越前龙马淡淡道，“一点小事。” 回到教室，越前龙马在椅子上坐下，崛尾聪史问道，“喂，越前，你怎么样？” “什么事都没有。”越前龙马撑着下巴，斜前方的位置上，没有女孩熟悉的身影。 有点不习惯。 崛尾聪史看见越前身后跟着的小坂田和龙崎，“我说，你们俩怎么也跟着来了？” 小坂田朋香回怼，“要你管！我们是在关心龙马少爷！” “切~”崛尾聪史嫌弃地摆手，“一进来就吵的要命，真不知道你是真关心还是假关心。” 小坂田朋香突然开口，“龙马少爷，你还不知道吧，柊同学的事情。” 听到柊千鹤的名字，越前龙马侧头，“什么事？” 小坂田朋香：“我也是听班上的同学说的，她本名叫秋山千鹤，是珠宝老板的女儿。” “诶？”龙崎樱乃惊讶，“原来她真的是公主啊。” “你搞错重点了樱乃。”小坂田朋香看了眼四周，确定周围没人后才小声地说：“据说她小学的时候，利用家里的关系，抢走了一个女生登台演出的机会，害得那个女生上不了更好的学校，昨天还动手打了她。” “所以说，她根本不是因为长得漂亮所以才被叫公主的，而是因为高高在上地欺负别人，所以才有了这个外号。” “等一下朋香。”龙崎樱乃出言阻止，“这些事情你也是听别人说的，真相怎么样我们都不清楚，还是不要随便乱传。” 突然，越前龙马站了起来，转身向外走去。 “诶，越前，你去哪里啊？”崛尾聪史在他身后问道。 越前龙马头也不回地答道，“口渴，去买果汁。” 从教室出来，越前龙马先去了舞蹈室，之后去了教学楼后面的空地，最后连天台都找过了，始终不见柊千鹤。 午后的阳光斜洒在教学楼的拐角处，越前龙马还在思考她可能会去哪里，下一刻就直接在转角碰上了她。 一想到周围全是在盯着她看的人，柊千鹤只顾埋头向前冲，全程未曾抬头看，在拐角处就这么直直地撞了上去。 越前龙马下意识伸出手臂拉住那人，柊千鹤踉跄的步伐也被他稳住。 “你走这么快，后面有人追你啊？” 越前龙马故意调侃她，没曾想柊千鹤盯着他受伤的脸，红着双眼问道，“你受伤了？” 越前本想说“只是跌倒了而已”，可是下一秒柊千鹤的眼泪就滚落了下来，“为什么连你也受伤了…” “为什么我的人生会变成这样…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越前龙马一时间手足无措，“你…” “哭什么啊？” 总不能是因为他受了点小伤，她就紧张得哭出来了……吧？ 第26章 言多必失啊 菊丸英二：“诶诶，是小不点诶，还有那个很漂亮的女孩子。” 大石秀一郎：“英二，小声一点，要被发现了，再怎么说身为学长偷看学弟谈恋爱本身就是不对的…” 桃城武：“很好很好，就是这样，越前你很快就要有女朋友了，这全都要感谢前辈我…” 河村隆：“越前脸上的伤，真的没事了吗？” 乾贞治：“原来如此，和大家一起来福利社买面包就能够收集到越前的资料。” 不二周助：“嗯，下次可以考虑让手冢一起来。” “等一下等一下！”桃城武急切地低声喊道，“她哭了诶！” “什么！” 这一声让几人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越前龙马与柊千鹤的身上，悲伤的情绪包围着女孩，眼泪汹涌而出，柊千鹤哭得根本止不住，越前龙马显然被这种阵仗惊到了，愣在原地，像个呆瓜。 桃城武实在看不下去了，从一旁的柱子后面站了出来，“越前你这个笨蛋！身为男人怎么可以让女孩子掉眼泪！快给她擦眼泪啊！” 菊丸英二架着他，“笨蛋阿桃…” 乾贞治扶着眼镜框，“完全暴露了。” 大石秀一郎提醒，“我看我们还是先走比较好。” “……学长们为什么会在这里？”越前龙马有些尴尬，刚才阿桃学长说什么来着？ 擦眼泪，对对…… 可是越前龙马翻了半天，校服的裤子口袋里也只有一颗网球。 越前龙马：“……” 于是，越前龙马放弃了纸巾的选项，决定对症下药，“你怎么了？” “我不开心。”柊千鹤抽搭着，一说话就掉眼泪。 越前龙马企图把她的眼泪吓回去，“眼睛哭肿就不漂亮了。” 柊千鹤抬着泪眼，“你只在意我漂不漂亮？” 越前龙马：“……不是。” 怎么感觉事情变得复杂了，越前龙马心想。 越前龙马：“考试没考好？” 柊千鹤：“我从来也没有考好过。” 越前龙马：“和朋友吵架了？” 柊千鹤：“除了你之外，我没有其他朋友了。” 越前龙马：“……” “男朋友惹你生气？ 柊千鹤：“没有的东西你就不要再说了。” “那……”越前龙马低眸，对上她哭红的双眼，“谁欺负你了？” 不问还好，这一问，柊千鹤的眼泪就像久蓄而开闸的水一样涌了出来。 此时，越前龙马无比后悔问了不该问的问题。 “抱歉，给你添麻烦了。”柊千鹤抹了把眼泪，“在这之前我都忍得好好的，看到你之后，我就忍不住了…” 越前龙马沉默片刻，“是我惹到你了？” 柊千鹤被他逗笑，“不是…” “在这个学校，我只认识你。” 越前龙马一顿，而后扬唇，“你只在我面前哭啊？” 柊千鹤呆住，“……别人我也不太熟。” 考虑到这样可能让人烦恼，柊千鹤忙说道，“我下次不哭就是了。” “我又没怪你。”越前龙马看她哭得梨花带雨，眼睛红得像小兔，从头上摘下了帽子戴在女孩的头上，“这样，别人就看不到你哭了。” “走吧。”越前龙马单手插兜，“去别的地方再说。” 可是柊千鹤却摇头，停在原地不肯动，“我扭到了脚踝，走路会痛。” 越前龙马反问，“那你刚才还走得那么快。” 柊千鹤：“不走快点眼泪就要掉出来了。” 越前龙马：“噗。” 柊千鹤：“？” 收敛了笑意后，越前龙马注意到了女孩白皙脚踝上涂抹的棕褐色药油。 他在柊千鹤面前蹲下身，“背着走，这样可以了吧？” 脚实在疼得厉害，柊千鹤也不扭捏，小心翼翼地把身体的重量靠在了少年的背上，越前龙马绕过她的膝弯，用手腕托起了女孩的双腿。 他的手很有分寸地没有触碰她的大腿，他的身上有着洗衣液和消毒水混合在一起的味道，闻着有些怪，但是却很令人安心。 柊千鹤：“越前。” 越前龙马：“什么事？” 柊千鹤：“我想我妈妈了。” 越前龙马：“那放学回家不就能见到她了。” 柊千鹤：“她不在家，我妈妈已经去世了。” 越前龙马：“……” 闭嘴吧，多说多错。越前龙马对自己说道。 越前龙马背着柊千鹤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他轻轻地把女孩子放在了木质长椅上，又去旁边的自动贩卖机里买了一瓶汽水和一瓶牛奶。 他单手打开了汽水拉环，把盒装的牛奶给了柊千鹤。 柊千鹤把牛奶放在手心里，越前给她的牛奶，是她常喝的北海道牛乳。她摸着瓶身，轻声开口，“越前。” “你相信他们说的吗？” 原本越前龙马想说“这些事和我有什么关系”，他本来就不关心校园八卦，也不爱管别人的闲事，况且在不清楚真相的情况下，谁知道柊千鹤是不是如同流言所说的那般是个差劲的人…… 有太多念头闪过脑海，越前龙马本不想给自己招揽麻烦，可少年最终还是说：“至少，得听了当事人的说法才能做出判断。” 柊千鹤摸着牛奶盒的包装纸，“其实，富田花音说的都是真的，我爸爸确实从她的父亲那里替我买来了登台演出的名额。” “我又没有求他做这种事！” 她哽着声音，“他不在乎我跳不跳舞，也根本不重视我热爱的芭蕾，他用金钱轻而易举地否定了我付出的一切努力。” 柊千鹤轻声开口，“我爸爸是个人渣。” 她分明是在骂人，可是语气却是如此悲伤。 越前龙马偏头，可女孩戴着他的帽子，根本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越前龙马皱了皱眉，“既然不是你的问题，那你还哭了那么久。” “因为…”柊千鹤继续说：“伤心的事情太多了，堆积在一起，我就崩溃了。” 越前龙马摸了摸自己脸上的创可贴，“除了这个之外，还有什么？” 柊千鹤眨眼，“还有，江森老师不让我跳白天鹅，那些人还跟风叫我【公主】…” 越前龙马沉默，猫眼微眯，“之前我就不太懂，为什么你这么想跳白天鹅，难道不跳白天鹅，你就不跳芭蕾了吗？” “我只是有一点不服而已。”柊千鹤委屈地撇了撇嘴，“明明我才是更出色的舞者，出演舞台剧的主角也应该是理所当然的。” 越前龙马转头，轻谓一声似在调侃，“你也有不服输的一面啊。” “我…”柊千鹤顿声，“当然了！” 在富田花音的事情出现之前，柊千鹤一直都过着顺风顺水的人生，如公主一般。 只是在那件事后，她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注视之下，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和动作都可能成为别人议论的焦点。 这种被审视的感觉，让她不自觉地变得小心翼翼，生怕自己的一点点失误都会成为别人议论的谈资。 闻言，越前龙马闲散道，“我看你还挺像个公主的嘛。” 越前龙马并未追问上一个问题，“你想跳白天鹅的原因我明白了，但是我不懂你介意被叫【公主】的原因。” “被人捧着爱着，像公主一样夺目耀眼，有什么不好。” 柊千鹤抬头，“于我而言，这大概是个骂人的词。” “你可能没听见他们怎么说我的，‘高高在上，滥用权势，最擅长把无辜的人踩在脚底下的公主’” 越前龙马蹙了蹙眉，“是那些家伙不好，和【公主】有什么关系？公主只是公主而已，没有别的含义。” “而且你做任何事都认真努力，芭蕾也是，英语也是，这些都不是假装的，真正的公主就应该像你这样。” 他说的理所当然，换成了柊千鹤像个呆瓜愣在原地。 注意到柊千鹤的表情，越前龙马歪头，话里多了几分悠哉，“他们轻飘飘的几句话，你就哭了这么久，在你惩罚自己的时候，那些家伙可能正在看你笑话。” 第27章 要决斗啊! 越前龙马说出的话极具说服力，是因为他真的如他所说的那般不在乎旁人的评价。 这种话，也只有表里如一的人说出口，柊千鹤才听得进去。 虽然做不到从一开始就完全不在乎，但柊千鹤的确不想再因为同样的事情让自己再一次痛苦，她才不要像越前说的那样，在那些家伙没心没肺地笑话她时独自伤心，那也太亏了。 午休时间快要结束，柊千鹤与越前龙马并肩回教学楼。 越前龙马插兜走在她身侧，依旧是酷酷的表情。 柊千鹤思索着，“越前。” 越前龙马：“什么事？” “我刚才只顾着我自己哭，忘记问你…”柊千鹤盯着他脸上的创可贴，“你的脸…是怎么受伤的？” 越前龙马本想回答“跌倒的”，但是想到柊千鹤可能真的会相信，他只得改了口，“被一个人，用石子打的。” 柊千鹤的杏眼一睁，“谁打的你？他为什么打你？” “不知道。”越前龙马平静道，“脑子有病。” 不过在说起这事时，他猫儿般的瞳孔还是因为生气而透亮，“这笔账，我绝对会讨回来。” 听这意思，柊千鹤眨眨眼，“你们要决斗吗？” “……”越前龙马挑眉，“对。” “比赛的时候，会和山吹中学对上。” “噢。”既如此，柊千鹤就放心了，“那就好，打架的话可能有点悬，但是用网球一决胜负的话，我相信你一定没问题！” 越前龙马：“……” 她是怎么做到一句话既骂他又夸他的？ 走着走着，柊千鹤又开口，“越前。” 越前龙马已经习惯了柊千鹤私下里总是话很多，“说。” “上次迹部哥和我说，让我对学习的事情也要上点心。”考虑到越前龙马可能还要参加网球部的训练会比较忙，柊千鹤斟酌着开口，“补习的事情，可不可以增加几次。” 闻言，越前龙马应声，“我无所谓。” “太好了。”柊千鹤在心里松了口气，“我给你买果汁。” 越前龙马看她一眼，“这周的比赛，你来不来。” 考虑到越前才答应给她补习，柊千鹤想了想，去看比赛的话正好还可以和迹部景吾见面，便答应了。 “来，周日还是周六？” 越前龙马：“周日。” 两人并肩走着，不一会就回到了一年2组的教室。 “柊学妹。”尾崎知音在教室门口等着千鹤，手上还拿着一瓶药。 “这是我之前扭伤时用的药油，特别有效果，还剩下半瓶，试试？” 柊千鹤双手接过那瓶红白色的药油，“谢谢，尾崎学姐。” “不用这么客气。”尾崎知音又问道，“对了，下午我们排练，你来吗？” 柊千鹤点头，“来。” 尾崎知音又问道，“那你还坚持跳奥吉塔吗？” 柊千鹤摇头，“我跳奥吉莉亚。” 尾崎知音：“？” 柊千鹤：“怎么了？” “不…”尾崎知音本来只是试着问问，之前也问过柊千鹤，但她从来不参加排练，死活要跳白天鹅，今天就这么突然转了性…… 太诡异了。 芭蕾舞社团里平静如常，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般。 柊千鹤来到门外，若叶由音还拍了拍她，“走呀，别站在这发呆。” 江森老师拍了拍手，“我们按照昨天的再来一次…” “音乐起，动作不要乱。” 柊千鹤的扭伤还没好，做不了难度太高的动作，在大家练习时，她依旧在角落里压腿。 趁着大家都在排练，江森老师坐到了柊千鹤的身边。 江森咳了一声，“千鹤，之前我说话的语气不好。” 柊千鹤摇头，“您是老师，要有威严的，我也很固执，当着其他人的面和您唱反调。” 原来她知道啊，江森无可奈何地笑了笑，“能坚持自己的想法是很难得的事情。” “但是千鹤，我只是想告诉你，无论如何，柊千鹤都无法完整复刻柊舞白的人生。” “就像饿了要吃饭，渴了会喝水一样，你要明白你是因为什么而跳舞。” 老师的一番苦心，柊千鹤大抵是知道的。 倏然间，柊千鹤想到了之前越前龙马对她说过的话。 “没有什么事情是理所应当的。” 大概是，她太钻牛角尖了吧。 “江森老师，这个问题，我是思考过的，只是从小就跳舞跳到现在，芭蕾于我而言，和吃饭睡觉也没有区别，所以怎么都想不出一个答案。”柊千鹤的声音很轻，可是眼睛里却闪着光，“所以我想，除了‘喜欢’之外，应该也没有别的理由了吧。” 听到柊千鹤说出了“喜欢”，江森不知为何感觉眼睛热热的。 江森转过身去收住了难以自抑的情绪，接着说道，“那天的事情我已经和尾崎了解过了，要说富田不知情，我也不相信。” 了解过后，江森也明白了，富田花音早就知道柊千鹤的母亲去世，还故意用【死天鹅】来刺激她。 江森不确定地问道，“你…还好吗？” “已经没事了。”柊千鹤抬头，郑重其事地向江森老师说：“老师，我想跳奥吉莉亚。” 江森：“？” 空气凝固了半分钟，江森猛地站起来，“什什什什…么！” 柊千鹤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啊！”江森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按住柊千鹤的肩膀，“你愿意跳黑天鹅，真是太好了！”” “走！我们现在就排练去……” 柊千鹤：“可是我脚扭伤了…” 江森：“啊啊！偏偏是这种时候…” 今日，乾贞治拿出了一桶颜色怪异的茶水，名称“处罚茶”。跑圈最后一名的队员要喝下，众人吓得变了脸色，使出浑身解数，你不让我我不让你地向前冲去，越前龙马利用身体的优势插了进去，迅速绕到了所有人前面，得意道，“还差得远呢。” 青学众人：“越前！” 大石秀一郎：“说起来，越前，你的伤好些了吗？” 菊丸英二：“嘿嘿，看上去这么轻松，我看小不点已经没问题了~” 桃城武：“越前啊，你还挺懂得怜香惜玉的。” 海堂薰：“怜香惜玉？” 越前龙马：“少啰嗦！” 菊丸英二：“嘻嘻。” 桃城武：“跟我们说说看，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嘛！” 越前龙马：“阿桃学长你好吵啊。” 不二周助：“嗯，那个女孩子，是越前的…” 菊丸英二：“女朋友！” 海堂薰：“女朋友？” 菊丸英二：“是、是…这就是恋爱啊。” 桃城武：“越前，你还挺厉害的嘛！” 越前龙马：“这里讨厌的学长还真多。” 听过八卦之后，原先默不作声的手冢国光队长发话了，“不要闹了，速度变慢了。” 于是，在夕阳的光辉之下，一群朝气蓬勃的少年在最后一秒钟内向着终点跑去，幸免于难！ 阿门！ 第28章 越前好酷啊! 脚踝扭伤，柊千鹤做不了太大的动作，江森老师让她早些回家，并且禁止她加练。 她一个人从教学楼出来，慢慢地走着，兴许是尾崎学姐给的药油起了作用，脚踝上的疼痛没有那么难以忍受了。 “公主。” 这一声，让柊千鹤下意识回头，看见了几步远开外的越前龙马。 除了越前之外，还有他口中的饭量很大的桃城武，以及上次在比赛会场外面看到的菊丸英二。 “越前。” 或许柊千鹤自己都没发现，每当她念起越前的名字时，嘴角都在向上扬。 越前龙马看着她身穿学校制服，“你今天不加练？” “我是很想。”柊千鹤指着自己的脚踝，“但是江森老师还有尾崎学姐都不同意，让我先回家休养。” “诶，小不点。”菊丸英二靠着越前龙马的脑袋，“这不是上次来看你比赛的小美人嘛。” 桃城武点头，“是啊是啊，就是她。” 越前龙马：“英二学长，很重诶。” “学妹，和我们一起去吃汉堡吧。”桃城武自来熟，“放心吧，越前也去。” 柊千鹤看向越前龙马，他在对上女孩视线的那一刻就已经别过了脑袋，“就是之前那家汉堡店。” 他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桃城武和菊丸英二没太懂，但是柊千鹤懂了。 越前龙马好像还没缓过那股别扭劲，又补了一句，“反正是英二学长请客。” “啊？”菊丸英二开口想拒绝，可是面对柊千鹤询问似的眼神，菊丸英二有些说不出口。 于是，半个小时之后，在汉堡店门口。 桃城武和越前龙马：“英二学长，感谢你的招待！” “你们两个真的太能吃了…”菊丸英二摸着自己瘪下去的钱包，心疼地自言自语，“我的零用钱啊…” 柊千鹤偏头，“连我都让菊丸学长你请客，下次换我请客吧。” “没关系没关系~”菊丸英二很快就又笑了，“反正柊小妹妹你怎么吃，都吃不过这两个家伙。” 柊千鹤：“那倒也是。” 今天柊千鹤也算是见识到了桃城武的巨大胃口，况且根据他的说法，这只是晚饭前的点心…… 难怪桃城学长能长这么高。柊千鹤这么想着，看了眼桃城，估摸着他大概有一米八左右，有活力又热情，笑得特别阳光。 想着想着，柊千鹤的目光忍不住看向越前龙马。 以后越前也会长高的吧？ 他会像桃城学长那样笑吗？ 一想到越前龙马像桃城武那样咧着个大白牙笑得很爽朗的画面，柊千鹤顿时感到身上起了鸡皮疙瘩。 咦。 还是不要吧。 越前龙马这个样子就好了。 这时，桃城武指着街道对面的人，“是阿隆学长。” 菊丸英二nya了一声，“还真是诶，他怎么在这里？” 柊千鹤顺着他们的视线看过去，一个背着网球包的男生在街道对面走着，没等她开口问，便听越前龙马说道，“那是网球部的另一个学长。” 不知怎的，柊千鹤跟着三个少年一起，莫名其妙地跟踪起了他们社团里的一个学长，同时还遇上了另一个戴着眼镜记笔记的奇怪学长，竟然也在跟踪他们。 眼看着河村学长进了一家甜品店，和一个打扮精致的大姐姐见面，对方还在学长的面前哭了。 今日发生的事情已经快要超出柊千鹤的认知范围了，就在这时，坐在她身边的越前龙马沉着声音，“亚久津。” 来人的头发被染成了花白灰，苍白无表情的脸，以及目空一切的眼神。 这样一个凶神恶煞的人，光是看着都让人忍不住退避三舍，却突然被绊了一跤，险些摔倒。 只见，越前龙马从位置上悠哉地站起来，一双猫瞳闪着亮光，故意拖长音调，“刚才真是多谢了。” “忘了自我介绍，青春学园一年级，越前龙马。” 这一幕看得柊千鹤不由一愣，总感觉，刚才的越前龙马，不像是他养的小猫，而像是……猎豹。 在夕阳西下的时刻，散发着金色光芒的余晖照亮了东京的城区。 河村隆并没有计较他们跟踪他的事情，菊丸英二后知后觉道，“不过刚才还真是惊险啊，也亏小不点敢去招惹他。” “好酷…”身边的女孩喃喃自语，越前龙马没听清楚，“什么？” 只见，女孩眼眸澄澈，弯弯的像两轮小月亮，“越前，刚才你好酷啊！” “笨…笨蛋！”越前龙马的耳朵倏地红了，略有几分慌张地转过脸去。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呢…… 这一下，桃城武和菊丸英二同时咧着嘴角，“越~前~” “你~好~酷~啊~” 越前龙马：“……” 见他反应，柊千鹤猜测他应该不喜欢被起哄，“抱歉。” “没关系没关系~”菊丸英二打趣，“有些人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是完全相反的哦~” “相反的…”柊千鹤不明白，下意识看越前，他却把脸转向了别处，一脸的无所谓，看上去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还是不明白。 临别时，菊丸和桃城都交代越前，“柊小妹妹脚受伤了，你要负起男人的责任知道吗！” 越前龙马皱眉，“又不是我害她受伤的。” 柊千鹤点头，“是我转得太过头了，不关越前的事。” 菊丸英二：“让脚踝受伤的女孩子独自回家是不可以的，绝对不可以！” 桃城武：“好好去做你的护花使者，送她回家，这是学长的命令！” 乾贞治：“根据你们的目的地计算来回路程的时间，越前大概能在六点半之前到家。” 河村隆：“那么，就交给你，越前。” 菊丸英二＆桃城武&河村隆&乾贞治：“明天见。” 越前龙马：“……” 虽然他的学长们又擅自替他做了决定，但是柊千鹤不想让他为难，“越前，你不用特意送我了，你学长的好意我心领了，替我谢谢他们。” “我找个公交站台上车就可以了，明天学校见。” 越前龙马背着网球包，“走吧。” 柊千鹤本想说“你不用勉强送我的”，可是她回想起越前曾经说过，不想做的事情他是不会勉强的。 也是，按照越前龙马的个性，怎么可能会做不愿意做的事情。 “公主。”越前龙马突然喊道。 柊千鹤微微一怔，“怎么了？” “不错嘛。”越前龙马挑眉，“你已经快要对‘公主’没有反应了。” 柊千鹤回头看他，他没有戴帽子，琥珀瞳在昏暗的夜幕之下却格外明亮。 迎着柊千鹤不解的目光，越前龙马笑一声，“多叫你几声公主，以后你就习惯了。以后别人再怎么叫你‘公主’，都伤不到你。” 第29章 first love 夜幕低垂，公交车缓缓穿梭在城市的脉络之中。 上车后，柊千鹤寻了一处靠窗的位置，她眼神询问越前龙马，得到了对方的首肯后，两人并肩在后排位置上坐下。 车窗外，霓虹灯闪烁，光影交错，偶尔有行人匆匆走过，留下一串串模糊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座位上乘客们或低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用手机屏幕照亮脸庞，或是闭目养神，车厢内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和乘客们身上带来的各种气息，混合成一种独特的夜间公交车氛围。 柊千鹤习惯在上车之后拿出耳机听歌，今天也不例外，她从背包里拿出缠绕在一起的耳机线，考虑到身边多了一个人，柊千鹤取出一只耳机，“听吗？” 本以为他不感兴趣的，可越前龙马接过后默默戴上，一句调侃的话都没说。 柊千鹤不清楚他喜欢什么类型的音乐，点下了随机播放，悠扬、轻柔的女声，伴随着公交车的行进，缓缓流淌。 “最后的吻 带着淡淡的烟草味 苦涩而令人心碎的香味 明天的这个时候 你会在哪里 又会想着谁 you are always gonna be my love 就算将来爱上其他人 i''ll remember to love you taught me how you are always gonna be the one 如今悲伤情歌依然不止 直至唱出新的歌曲” 柊千鹤被这首歌曲的旋律深深吸引了，迎着车窗外的风，沉浸在音乐声中，弯起了漂亮的眼眸。 “副歌部分的英文，你听懂了吗？” 一个不甚和谐的声音终结了她的平静。 英文？ 什么英文？ 刚才那首歌里有英文？ 他这话说的简直就像是老师临时抽查，柊千鹤下意识地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歌词，尴尬说道，“我看看歌词…” 怎么没有翻译啊…… 拜托，不是每个日本人都懂英文的…… 柊千鹤拿着手机，抽着嘴角，“大概，懂吧。” 越前龙马笑了，“噢，说来听听。” “……”柊千鹤又看了一眼，决定放弃，“好吧，我看不懂，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越前龙马：“想知道？” 柊千鹤：“嗯！” 越前龙马：“自己查词典啊。” 柊千鹤：“……” 他散漫扬眉，靠着椅背，似乎甚是满意她此时的表情。 这下，柊千鹤算是从他的话里回过神来。 不知道就不知道吧，反正听音乐，听的就是一个意境，歌词到底是什么意思，完全不重要。 柊千鹤转过头去，继续看着窗外的景色，吹风听着耳机里的音乐。 正好又进行到副歌部分，“you are always gonna be my love……” “你将是我永远的挚爱。”身侧少年忽然出声。 柊千鹤一愣，回头时看见越前龙马那双猫瞳慢慢悠悠地转向她，他撑着下颌，无所谓道，“歌词的意思。” “噢。”柊千鹤顿了顿，“是这样。” 吓死我了。 公交车在前方到站，柊千鹤和越前龙马一起下车，差不多再往前面走五百米就是月海租住的单身公寓。 “越前，你送我到这里就可以了。”柊千鹤在自家楼下站定，“今天谢谢你。” 越前龙马抬头看了眼大楼，“有电梯吧。” 柊千鹤动了动自己的脚，“有的。” 越前龙马收回视线，把肩上的背包往上一提，“我走了。” “公主。” “别老叫我…”柊千鹤无奈，“算了，随便吧。” “那个啊…”成田一郎很无奈，“小海，为什么我们非得要躲起来呢？”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时间，能和女朋友一起回来吃晚餐，结果走到她家楼下，还要被迫躲起来。 月海嘘声，“小声点，别被发现了！” “小鹤最近，和一个叫越前的男生走的很近，不出意外的话，我觉得要出点意外了…” 成田一郎叹了一口气，“有什么意外啊，你就不允许她有朋友吗？” 月海冷哼一声，“如果是朋友，为什么小鹤要把他送到果汁留起来舍不得喝呢？” 成田一郎：“你自己都说了小鹤不喝含糖高的饮料。” 柊月海：“可是收藏起来还是很可疑啊！” 成田一郎：“……” 打开家门后，柊千鹤在玄关脱了鞋，回到自己的房间就直接躺下。 刚才在公交车上和越前一起听的歌挺好听的，柊千鹤翻了个身，从手机上找到了这首歌。 《first love》 第一次……爱…… 英文水平有限，柊千鹤索性直接找了翻译，原来这首歌的名字叫《初恋》 you will always be inside my heart，（你会用永远占据着我的心） 在我心中永远给你留下一片空间 i hope that i have a ce in your heart too（希望我在你心里也占据一席之地） now and forever you are still the one（直到永远你仍是我心里的唯一） 柊千鹤连忙翻身下床，找出了一本浅黄色封皮的本子，抄写了这几句英文。 时间在女孩的笔尖下悄然流逝，过了一会，柊月海和成田一郎就回来了。 “小鹤！”月海敲了敲她房间的门，“我买了章鱼烧，还有年糕小豆汤，吃晚饭咯。” 柊千鹤施施然停下笔，“这就来。” 晚餐是姨妈和准姨夫从外面的店铺里打包回来的，回家之前吃了汉堡，柊千鹤只喝了半碗小豆汤，还把年糕挑了出来。 在她喝汤时，全然没有注意到，对面的柊月海和成田一郎用眼神推推搡搡。 成田一郎的大腿被柊月海掐着，他微笑着开口，“小鹤，你脚受伤了，一个人回来的？怎么不让我们去接你啊…” 他开口了，柊月海也松了手。 柊千鹤抬起头，“我同学送我回来的。” “同学？”柊月海找到了插入点，“是你之前说的打网球的越前龙马同学？” 柊千鹤：“是啊。” 成田一郎又咳了一声，故作自然道，“诶，说起来刚才我和小海回来的时候，看到一个男孩背着网球包，会不会就是他？” “那个男孩啊…”月海作思索状，“他穿着白色衬衫和黑裤子，应该是你们学校的校服，就是脸像小花猫一样到处都是ok绷…” 柊千鹤点头，“嗯，那就是越前，他脸上是被人用石子打的。” 成田一郎和柊月海：“啊？” “不过没关系的。”柊千鹤解释道。“越前说了，这件事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他还邀请我周末去看他们决斗。” 看了眼时间已经七点多了，柊千鹤起身收拾碗筷，“我吃饱了，先去写作业。” 柊月海与成田一郎：“好~” 只是，在门关上后，柊月海捶着成田一郎，“我就说吧，那是个不良少年，不良！” “我的小鹤啊，要被嚯嚯了…” “不行！绝对不行！” 第30章 变化 乾贞治推算的没错，越前龙马确实是在六点半左右回到了自己家。 他放下网球包，坐在玄关换鞋，越前南次郎闻声出来，“哟，青少年，今天回来的这么晚。” 瞧着自家儿子不吭声，越前南次郎又调侃道，“不会是去约会了吧？” 越前龙马把鞋放到鞋柜里，“嗯。” “……”越前南次郎没反应过来，紧接着揪住越前龙马的后衣领，他“什么东西？你去约会了！好小子…” “跟老爸说说嘛，那个女孩子叫什么？” “不要。”越前龙马说完后就径直上楼，留下南次郎老父亲一个人站在楼梯边上。 “有情况。”越前南次郎如此说道，“这孩子也是到了这个年纪，这么看来我也真是老了啊。” 打开卧室的房门，卡尔宾就过来蹭越前龙马的脚，他弯下腰将猫咪抱在怀里，在床铺上躺下，不忘拿出手机，找到了被他记住了名字的歌曲，点击播放。 “停滞的时间 慢慢开始运转 剩下的尽是难以忘怀的事情 明天的这个时候 我一定会流着泪 想起深爱过的你 you will always be inside my heart 在我心中永远 为你留下一片空间 i hope that i have a ce in your heart too now and forever you are still the one 如今悲伤情歌依然不止 直至唱出新的歌曲” 方才，晃动的公交车上。 窗外的路灯闪过，五光十色的亮光映照在女孩清丽的面庞，她被风轻轻扬起的发丝轻轻地扫过了他裸露的手臂肌肤，痒痒的，空气里也似乎带了一点柊千鹤的香气。 可能柊千鹤戴着耳机根本就没有发现，她听着歌，不小心跟着哼出了声音。 她那随口乱念含糊不清的英文，实在是惹人发笑。 手机突然震动，越前龙马躺着解锁了手机。 是柊千鹤发来的。 卡尔宾窝在他的肚子上，突然少年坐了起来，猫咪也灵巧地跳到了被子上。 【柊千鹤：副歌部分的英文我全都查过了 柊千鹤：越前老师，你可以随时抽查 】 盯着手机上的女孩头像，越前龙马微微倾身，扬起了唇角。 “喂，龙马，吃饭啊你，怎么回来了都不吃饭。”越前南次郎打开房门喊他吃饭，看见自家儿子等也不开，就对着发光的手机屏幕发笑。 “这小子。”南次郎挑眉，“长大了。” 金曜日，芭蕾舞蹈室。 “千鹤！”江森老师大喝一声，“脚还没好跳什么舞！” 柊千鹤偷偷练习又被逮了个正着，所有社员都噤声，就连音乐都戛然而止。 众人不由得看向柊千鹤的脚，脚趾都红肿了起来。 江森老师按着柊千鹤的肩膀让她好好地在角落里坐下，“你要是再偷偷练习，我就要禁止你参加社团活动了！” 见状，尾崎知音给她递了一杯水，宽慰她道，“再忍忍吧，老师是担心你的脚负荷太重。” 柊千鹤抬起头，看见尾崎知音浅淡的笑容，似乎从她加入芭蕾舞社以来，尾崎知音就颇为照顾不善交际的她。 “学姐，你昨天给我的药油，很好用。”柊千鹤说道，“谢谢。” “小事情。”尾崎摆了摆手，“我也希望你能快些好起来。” 脚踝扭伤的柊千鹤，只能坐在角落里劈叉，看着别的社员练习。 “千鹤学妹。”尾崎知音转过头，“你帮我看看，我的动作有没有问题。” 这一句话，是对柊千鹤实力的认可。 尾崎跟着音乐起舞，过后柊千鹤斟酌着说：“学姐你在做大跳的时候，尽量把高度抬得更高一些，会有‘滞空’感。” “嗯…”尾崎知音思考了下，“那我试试。” 除了母亲和老师，柊千鹤很少像现在这样盯着别人跳舞。 尾崎知音的练舞服都被汗水浸透，若叶由音都让她休息会再继续练习，但是尾崎知音却摇头，“我再练习一会。” 若叶由音没办法，“好吧，那我也再练习一会。” 柊千鹤心里不解，她记得之前尾崎学姐她们似乎没有这么拼命来着…… 渐渐的，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紧接着便转成了电闪雷鸣的倾盆大雨。 雨下的这么大，柊千鹤没有带伞，也没办法回家，只得继续待在舞蹈室，帮着指点尾崎知音。 “连接的步伐可以小一点…” “手臂…手臂向前伸…” “……” 一遍又一遍地重来，尾崎知音毫无怨言。 柊千鹤从镜子里同尾崎知音的眼睛对视，“学姐，我有一盘录影带，是我妈妈跳白天鹅时的演出录像，你可以拿回去看一看，放慢速度对着镜子练习。 “这么珍贵的东西…”尾崎知音在心里吐槽，她居然会随身携带？ 尾崎不确定地回过头，“你要借给我看啊，确定吗？” 柊千鹤温声道，“没关系，这卷录影带我看了几百次了。”“” “而且学姐你今天，挺不一样的。” 尾崎知音擦了擦脖颈上的汗，垂眸笑道，“有你在我的眼前，我哪敢松懈啊。” 只要看到柊千鹤默默加练的身影，尾崎知音心里的弦就像被手指拨动着，瞬间紧绷起来。 仿佛在她面前偷懒或是松懈，下一刻就会被心中的愧疚折磨得无法安生。 尾崎知音不想再欺骗自己了，她仰起头，回眸笑道，“更何况我现在跳的，可是从你那里得来的奥吉塔，我就算跳到脚趾头流血也要让演出成功。” 柊千鹤心里腾升起了别样的感觉，“学姐你并不是从我这里得来的。” 她看着自己的舞鞋，“我是因为妈妈去世，一度迷失了自我，现在我明白了，我只想跳芭蕾，黑天鹅和白天鹅都无所谓。” 雨停之后，温度也慢慢回升，开始有些热了。 柊千鹤从学校里出来，看见了停在校门口附近的黑色轿车，转身就往另一个方向走。 她冷汗直冒，不断加快脚步，就是不敢回头看。 偏偏扭伤的脚踝隐隐作痛，柊千鹤根本走不了多快，在前方转角时，她终于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越前！” 柊千鹤的声音让前面的越前龙马和桃城武同时回了头，他们应该是从汉堡店里出来，柊千鹤看见越前的手里还有半个没有吃完的汉堡。 桃城武爽朗地打招呼，“噢，是小学妹啊，你好！” 在看到熟悉的人后，柊千鹤这才稍微平复了自己急促的呼吸，“桃城学长。” “哎，叫我阿桃就可以了。”桃城耸了耸肩膀，“你怎么走这么急啊，难道是因为越前在这里？” 柊千鹤忙不迭点头，“是啊。” 越前龙马&桃城武：“？” 原本桃城武只是随便开句玩笑，可她回答得无比认真，让桃城武喉间一哽，“是吗…那真是…” “青春啊。” 越前龙马拿着汉堡的手都顿住了，小声说了句，“还差的远呢。” 第31章 纠缠 柊千鹤的心思压根不在桃城的问题上，她不确定地回头看了一眼，确认后方什么都没有时，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下来。 回头时，柊千鹤注意到，越前龙马左脸脸颊的ok绷，有些贴不住了。 “越前。”柊千鹤提醒道，“你这边的创可贴，好像要掉了。” 越前龙马闻言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左脸，确实如同她所说的，创可贴的边边角角有些脱落了。 “噢。”越前点头算是默认，随后就把它撕了下来，“刚才和不二学长比赛的时候下雨了，所以沾到了点水。” 昨日留下的伤口已经结了痂，虽然没有流血，但是沾了雨水还是存在发炎的危险。 “我有新的创可贴。”柊千鹤打开手提袋，她将创可贴给了越前龙马，“贴上吧，免得伤口再崩开。” “噢。”越前龙马从她手里接过，下意识地想要贴上，却想起来面前没有镜子。 越前喊了一声，“阿桃学长。” “啊？”桃城看了眼越前龙马手里的创可贴，又看了看柊千鹤，突然说道，“学妹啊，你帮越前贴一下吧，我要扶着自行车，挪不开手啊！” 越前龙马并不是那个意思，此时柊千鹤已经点头拿过了他手里的创可贴，撕开边角，向前走近一步，两人的距离近得不到一只鞋子的长度。 “等…”越前龙马顿了顿，琥珀色的瞳孔下意识地放大，女孩精致好看的眉眼近在咫尺，她的指尖轻柔地扫过了他的脸庞，触感似有若无。 柊千鹤小心地贴好了创可贴，浅笑道，“好了，现在没事了。” 桃城武看见了越前龙马近乎发红的耳根，忍着笑说：“多谢啦，千鹤学妹。” 柊千鹤礼貌笑笑，“只是举手之劳。” 越前龙马看过来，“她姓柊。” 桃城武笑了一下，眼底的意味不言自明，“真小气啊，知道啦。” 同越前与桃城道别后，柊千鹤上了公交车。大概二十分钟过后她到站下车，毫无防备地在姨妈家楼下看到了熟悉的黑色轿车。 藤堂礼司从车上下来，“小姐…” 柊千鹤转身就走，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藤堂连忙跟上去，“小姐，您的脚踝受伤，我带了消肿止痛的药…” “别跟着我，我是不会和你们回去的。”柊千鹤冷声说着，目光直视前方。 藤堂礼司无奈道，“不是先生要我来的！” 这一声，让柊千鹤停下了脚步，她回头道，“礼司叔叔…” “止痛喷雾我带过来了。”藤堂礼司从车上拿出了一袋子满满当当的药，“不过您既然扭伤了，还是去医院看看，我送您过去。” 柊千鹤还在犹豫，但藤堂礼司接下来的话直接打消了她的顾虑，“小姐您不愿意的话，我绝对不会强行送您回家。” 藤堂礼司的话不无道理，柊千鹤姑且信得过他，上车之后，藤堂也按照他的承诺，驱车前往医院。 在康复诊疗室里，医生撩开了柊千鹤的袜子，她的脚背上一片青紫。 藤堂看的揪心，“小姐，您之前没告诉我，这么严重。” “没事。”柊千鹤淡声，“练习量太大了而已，只是看着紫，实际上没那么疼。” 医生听了她的话，按了一下柊千鹤的脚背，瞬间疼得她龇牙咧嘴。 柊千鹤：“……” 藤堂礼司叹了一声，“医生，请您务必治好小姐的伤。” 医生推了下老花镜，“骨头没太大问题，我待会让护士给你做一个热敷理疗，回去之后多注意休息，多补充点钙和蛋白质。” “记住，千万不要负荷过重。” 医生不愧是医生，一下就看出了柊千鹤的小心思。 护士为她热敷，源源不断的温暖从脚背传来，柊千鹤靠着墙壁，思绪逐渐涣散。 “礼司叔叔。” 藤堂礼司：“小姐？” 柊千鹤：“爸爸…会和她结婚吗？” 藤堂礼司没回答，柊千鹤也猜到了答案。 柊千鹤抱着自己的双腿，垂眸道，“算了，您不用回答了。” 热敷结束，藤堂礼司为柊千鹤拿上她的书包，扶着她走进了电梯。 藤堂礼司本就不是爱说话的个性，柊千鹤不想说，就这么盯着电梯的数字慢慢停在了1层。 电梯门打开，柊千鹤慢慢地出了电梯，在挂号处看见了挺着肚子的女人。 “小姐，我去取药，您…”藤堂礼司话说到一半，眼见着柊千鹤抬起脚步，一步一步地向九条静江的方向走去。 “小姐。”藤堂礼司拉住她，“再怎么样静江小姐都已经怀孕了，预产期就在今年七月份。” 女孩放在身侧的手慢慢地攥紧成了拳头，柊千鹤很想走到她的面前去，当面质问九条静江为什么要背叛她的母亲，为什么要破坏她的家庭，为什么要夺取她的幸福。 一切都无慈悲地发生了，木已成舟，如果哭闹有用的话，她一定会大哭大喊。 可是没有用的，父亲决定的事情不会改变，即将诞生的新生命依旧会来到这个世界上。 柊千鹤知道，她再也不会哭了。 没等柊千鹤找上她，九条静江已经先看到了柊千鹤与藤堂礼司，“小鹤。” “还有藤堂君…”九条静江微笑，“太好了，你把小鹤带回来了。” 柊千鹤觉得她的笑容是那么刺眼，“你搞错了，我是不会跟你们回去的。” “你们让我感到恶心。” 九条静江的笑容有了一秒钟的僵硬，她调整着情绪，“但是小鹤，你爸爸还是很担心你的呀，还有律彦，还有我，就连我肚子里的宝宝，是你的妹妹，我们都在等你回家…” 柊千鹤打断她的话，“你不觉得恶心吗，阿姨？” “什么‘我妹妹’…”柊千鹤语气决绝，“你的孩子，永远都不会是我妹妹！” “小鹤，你的父母当时已经没有感情了，是你的妈妈想要离开…” “所以你就介入他们之间？”柊千鹤反问着，目光慢慢地扫过秋山静江的肚子，逐渐变成了一把凌厉的刀，“况且，在父母不清不楚的情况下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孩子，你确定他长大之后知道了这些，不会怨恨你？” 九条静江的印象里，柊千鹤一直是个乖巧可爱的女孩，从不是如今这样伶牙俐齿，浑身是刺，她险些要被柊千鹤如今的变化给惊到了。 “既然这样，我也不强迫你。”九条静江又恢复到了之前温柔耐心的模样，柔声道，“不管怎么说，到时候宝宝出生，还是要叫你一声‘姐姐’的。” 既然说不到一块去，那就不说了。 柊千鹤转过身，把头一扬，如同骄傲的公主，“那么，就祝你的孩子平安出生。” 第32章 替你出头 柊月海和男友成田一郎一起回家的时候，看到藤堂礼司开着车停在了她家公寓楼下。 “藤堂先生？”柊月海惊讶，“今天小鹤放假，你怎么也来了？” 看见柊月海回来了，藤堂礼司从车里拿出保温盒，“月海小姐，麻烦你把粥送给小姐。” 柊月海接过保温盒，闻到了萝卜和牛肉的香气。 “你为什么不自己交给她呢？” 藤堂礼司扶了下镜框，“小姐的电话打不通。” 柊月海心想着秋山原也这死男人，还算是关心女儿，面色稍微缓和了些， 客套道，“来都来了，要上去坐一会吗？” 藤堂礼司：“承蒙邀请，把粥送到小姐手上，我的任务就已经完成了。” “那么，请恕我先行离开。” 上了电梯，成田一郎才问道，“小海，按照小鹤的脾气，应该不会接受吧。” “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柊月海提着保温盒，“再说了，小鹤现在脚扭伤，正是需要补充营养的时候。” “你记得，千万别说漏嘴了。” 成田一郎：“是~” 打开家门，柊月海和成田一郎默契地扬起了大大的笑容，“我们回来了，小鹤！” 此时，在瑜伽垫上累得筋疲力竭的柊千鹤转过了头，“欢迎回来。” 月海看她累得满脸是汗，“小鹤，不是说最近要好好休息吗，你看你的脚…” 柊千鹤浅笑，“只是热身而已，而且在家里也不太方便做动作太大的动作。” “放心吧海酱，我心里有数。” 听她这么说，月海才算是放心地笑了，为她拨开被汗水浸湿的长发，轻声道，“今天的小鹤也很努力。” 餐桌上摆着漂亮的百合，柊千鹤洗过了澡，海藻般柔顺的长发披散在身上，她坐在餐桌上，安静地吃着粥。 月海撑着手肘，盯着女孩白皙柔美的脸庞，喃喃自语，“我们小鹤真是漂亮…” 听见姨妈的话，柊千鹤抬起眼眸，而后又自嘲那般地低下头，“漂亮有什么用。” “妈妈那么漂亮，她老公还是出轨了。” 那样一张倾国倾城的脸，也换不来幸福灿烂的人生。 月海伸出手，弹了一下千鹤的脑门，“真是笨蛋啊，每个人的人生都有不同的境遇，别人糟糕的经历和失败的惨状不一定就会发生在你的身上。” “重要的不是你拥有了什么，而是你如何抉择。” 柊千鹤轻谓一声，“海酱，今天讲的话好有哲理。” “是吗？”月海嘿嘿一笑，“我一直觉得我挺有当哲学家的天分。” 成田一郎打趣，“行了你们俩，还越说越说起劲了。” “对了小鹤，明天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野餐？” “明天不行。”柊千鹤吃着粥，“明天要去看决斗。” 月海闻言扶额，“决斗啊，太危险了，万一伤到你怎么办，不要去了。” 成田一郎倒是颇为认同地点头，“你就让她去吧，去体会一下男人才懂得的浪漫！” 第二天，柊千鹤在网球公园外面看到了黑压压的一群人，青学的制服还是很好认的，戴着帽子的越前龙马更是好认。 “越前。”柊千鹤朝着轻轻挥手，唇角漾着笑，好似整个人都在发光。 越前龙马早就看见她了，从柊千鹤下公交车的时候就看到了，浅蓝色的修身上衣搭配黑灰色的阔腿牛仔裤，柔软的长发被编成了单侧麻花辫，简简单单就很好看。 “什么什么？”菊丸英二跳了出来，“小不点你又让她来看比赛了，很好很好~” 越前龙马转过脸，正好对上柊千鹤的目光，她探究般地往他的方向靠近，连带着她身上清甜好闻的气息也似有若无地缠绕在他的鼻尖。 又靠这么近…… 越前龙马一顿，“……干嘛？” 柊千鹤摇头，“今天没有贴创可贴。” “已经好了。”越前龙马满不在乎地说着，之后两人便没再说话。 他本就不是话多的个性，以往相处时，也是柊千鹤在说。 半晌，越前龙马看了身旁的女孩一眼，开口道，“你的脚……” 柊千鹤疑惑地抬眸，“什么？” 越前龙马有些别扭，“你的脚伤。” 柊千鹤听明白了，“我已经去医院治疗过了，没事的。” 青学的第一场比赛对手是银华中学，就在青学报到之际，听说不动峰弃权了和山吹中学的比赛。 据说不动峰的队员在来的路上搭乘的出租车遇到了车祸，队员们负伤上场，根本发挥不出真实的水平，他们的队长橘吉平因此选择了弃权，就连银华中学也都喊着“我们的肚子很痛”，集体弃权。 山吹中学的亚久津仁手指扒在栅栏上，不屑地挑衅着，“那种家伙，根本不用怕他。” 远远地瞧着，柊千鹤记得他，上回在甜品店里被越前龙马一只脚就绊倒了的男人。 她微不可觉地抿了下唇，眉梢轻拧，“越前。” 越前龙马习惯地回答，“什么事？” “那个讨厌的人…”柊千鹤迅速垂眸，微微低声，“就这么毫无缘由地欺负你吗？” 没等越前龙马回答，一旁的菊丸英二先替他开口，“没错没错，就是那个怪物亚久津，跑到我们学校里来，欺负我们的小不点…” 听到这句话，柊千鹤的睫毛颤动了下。 她觉得好生气，好不公平，以前在小学的时候，她也承受过周围人言语上的欺凌。 这个世界上总是存在着不问缘由的恶意，而恶意的源头却只有这么一句话“我就是看他不顺眼”。 可是，没有人应该被这样对待。 谁说天降正义只会出现在书本里？柊千鹤目光一凝，“我找他去。” “诶诶…”菊丸英二只是想逗一逗小姑娘，没真的想让她去出头啊…… 柊千鹤的手臂被越前龙马轻轻拉住，她停下的瞬间，越前龙马旋即松开了手。 只见戴着帽子的少年气定神闲地挑着眉，“欺负我？” “他还差得远呢。” “可是…”柊千鹤回眸，脑袋被少年的红色球拍轻轻拍了拍，像是在安抚。 越前龙马扬眉，“待会我会连你的那一份一起讨回来的。” “公主。” 第33章 搭讪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被叫“公主”，柊千鹤只得再强调一次。 柊千鹤&越前龙马：“别叫我公主。” 同样的话，异口同声地从越前龙马的口中被说了出来。 “……”柊千鹤一顿，面颊被太阳晒得微微发热。 越前龙马&柊千鹤：“别学我说话。” 柊千鹤：“…” “你还差得远呢。”越前龙马说这话的脸上还有一种“你要说的话全被我猜到了”的神气。 柊千鹤自知说不过他，干脆闭上嘴。 时间过去不到一分钟，柊千鹤便听见身侧飘来了得意的笑声。 柊千鹤偏头，看到阳光下越前的琥珀瞳仁里泛着异常明亮的光，狡黠的笑意藏也藏不住。 “越前，你在笑我吗？” 越前龙马：“不是啊。” 柊千鹤：“真的？” 越前龙马：“假的。” 柊千鹤：“…” 正当两人相谈之际，不远处的指示牌后面，一名女子身形诡异，头戴黑色鸭舌帽，面戴口罩和墨镜，全然看不清楚脸庞，正在死死地盯着这里。 “可恶，该死的不良少年，要是敢对我家的小鹤下手，看我怎么收拾你……”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身穿浴衣的和尚扛着自行车上了台阶，看见一个女人鬼鬼祟祟地跟踪他儿子。 凭越前南次郎的眼神，一眼就看出了这是个女人，“喂，美女，你没事跟踪两个小孩子做什么？” 柊月海回头，看见一个和尚扛着自行车的诡异画面，嘴角一抽，“美女的事情你别管。” “嘁，要不是看你是个美女，我才不搭理你。”越前南次郎自信道，“我可是pta啊！” “哈？”柊月海觉得这和尚简直莫名其妙，“那又怎么样，我还是mba呢！” “喂喂，你们两位。”公园的保安突然出现，“你们的打扮都太奇怪了，这里是举行网球比赛的地方，可不要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啊喂！” 糟糕，被发现了。 柊月海与越前南次郎同时想到。 下一刻，他们分别往不同的方向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前跑去，保安一时慌不择路竟然不知道该先追哪个，“喂！给我站住…” “别让我逮到你们，可恶的家伙！” 初夏的蝉稀稀拉拉地在树上叫唤着，青学vs山吹的双打比赛正在进行中。 龙崎樱乃环顾四周，“说起来，龙马君呢？” 崛尾聪史闻言道，“和公主一起去买饮料了。” “可恶，越前这个家伙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和柊桑关系那么好了…” “真让人不甘心啊…” 说是去买饮料，越前龙马却对着墙壁自己练习了起来。 五月底的太阳虽然不算毒辣，却很刺眼，柊千鹤拿着冰冰凉凉的果汁站在自动贩卖机的背面躲太阳。 她拿出手机给迹部景吾发了讯息，在没人注意的时候，柊千鹤会踮起脚尖，又放下，重复好几次。 “哇，你的脚尖居然可以完整地立起来。” 突然有人说话，柊千鹤吓了一跳，险些没站稳。 “啊，抱歉抱歉，吓到你了。”说话的人是一个有着橙色头发，面容俊俏的男生。 他自我介绍道，“我叫千石清纯，来自山吹中学，请多关照。” 山吹中学？柊千鹤心想，那似乎就是今天和青学比赛的学校。 “我叫柊千鹤，是青春学园的学生。”柊千鹤礼貌回应，“你好。” “青学还有这么漂亮的女生啊。”千石清纯看着柊千鹤说道，“上次去青学的时候没有看到，真是可惜啊。” 柊千鹤目光平静，对他的称赞不为所动。 千石反应迅速，转变了话题，“你应该也是来看比赛的吧，正好我有空，可以带你在附近转转。” 柊千鹤婉拒道，“不用了，我并不是特别了解网球。” 千石清纯弯唇一笑，“没关系啊，你有什么不懂的，我可以讲给你听，其实网球没你们想象的那么复杂，怎么样…” 他的话音尚未落地，眼前急速飞来了一颗黄色小球，幸亏千石清纯的动态视力极为优越，稳稳地将飞来的球抓在了手心里。 “呼…”千石微微一笑，“好险好险…” 这时，规律的击球声也戛然而止，越前龙马扶了下帽子，“没控制好力道，不好意思。” 千石清纯并未生气，还问道，“诶，你不就是青学的越前龙马吗？” 柊千鹤看向越前，“你们认识啊？” 越前龙马冷漠着一张脸，“不认识。” “哈？”千石清纯争道，“上次可是托你的福，我晕倒之后都没人管我。” 晕倒…… 柊千鹤忍不住想，打网球竟然会晕倒，网球真的很危险啊。 越前龙马单手夹住球拍，转身道，“我们走吧，公主。” 柊千鹤下意识道，“噢…” 但是在临走前，柊千鹤还是向千石清纯说道，“多谢你的好意，不过我认识的人打网球很厉害，所以今天就不麻烦学长你了。” “还有就是…”柊千鹤在他面前摊开了手心，“请把我们的球还我。” 千石茫然片刻，随后把手里的网球交到了柊千鹤的手上。 这大概是一颗用了有些时日的网球，起边的黄色小绒毛在柊千鹤的手心里挠着，有些痒。 柊千鹤想把网球还给他，抬头看见越前龙马的白色帽子之下的墨绿色头发，后边有些翘起来了。 “越前。” 越前龙马头也不回，“什么事？” 柊千鹤轻声道，“你刚才替我解了围，谢谢。” 虽然她总是遇到很多上来搭讪的人，可不管过去了多久，柊千鹤还是讨厌被人搭讪。 “啊？”越前龙马一顿，“你在说什么？” 柊千鹤心下一惊，离得这么近，他都没能听清楚吗？听力下降到这种程度…… 打网球竟然这么伤身体啊…… “没什么。”柊千鹤不想伤害一个身体不好的人的心灵，“请别放在心上。” 越前龙马眉头一蹙，“你还差得远呢。” 柊千鹤：“是、是…” 越前龙马：“？” 看到了柊千鹤发来的讯息，迹部景吾此时正站在园区指示牌转角处，喊了一声，“千鹤。” 柊千鹤朝着他挥手，回应道，“马上来。” “越前，我哥哥来了。”柊千鹤用手指轻轻戳了下他的肩膀，“我先过去了？” 越前龙马的脸上平静无波，声音也冷，“我无所谓。” “噢。”柊千鹤转身就走，向着迹部那里走去。 越前龙马：“……” 第34章 被嫌弃了吗 微风拂过，阳光在树叶间跳跃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等到柊千鹤过来，迹部景吾开门见山道，“你把富田花音给打了？” 柊千鹤一顿，“连你都知道了？” 许久没和迹部景吾见面，柊千鹤怎么也没想到才见面的第一句话会是这个。 “很难不知道啊。”迹部景吾轻笑一声，翻出了手机，“她发布在网上，想不知道都难。” 迹部景吾把手机交给她，柊千鹤翻了翻，富田花音的个人推特页面上详细地叙述了事情发生的经过，还有她被打肿了的脸颊照片。 看过后，柊千鹤把手机还给迹部，“我没关注她。” 迹部景吾随手收起手机，“本大爷也不关注，但是这件事毕竟和你有关，事情既然传到了我这，我当然要问清楚了。” 柊千鹤收回视线，说起话来还有些委屈，“谁让她抽风抽到我面前来了，我这脾气一发作就收不住，你又不是不知道… “本大爷又没说什么。”迹部景吾静静地看着她，气定神闲，“被人欺负了要反击，这当然没错。” “反正，这些被她发布到网络上的，全都已经删除了，刚才给你看的是截图，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柊千鹤也明白，迹部景吾并不是来兴师问罪的，而是作为兄长来关心她。 只是，柊千鹤不解，“为什么删掉了，她怎么可能会放过抹黑我的机会？” 迹部景吾淡声，“秋山伯父给了她爸一笔钱，这件事就算了了。” 柊千鹤：“多少？” 迹部景吾：“两百万日元。” “这么少？”柊千鹤后知后觉道，“应该多抽她几巴掌。” 迹部景吾有些想笑，“他现在负债累累，急需用钱。” “女儿被打一巴掌能拿到两百万，他巴不得自己上。” “嗯。”柊千鹤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见状，迹部景吾转移了话题，“你的祖父母下周回来。” 柊千鹤满不在乎道，“回来就回来呗。” “话别说的太早。”迹部偏头看她，“你不想他们吗？” 柊千鹤顿了下，“…想，但那又怎样，我是不会回家的。” 迹部景吾反问，“本大爷有说让你回家吗？” 柊千鹤：“……” 怎么一个两个的，嘴巴全都这么厉害，柊千鹤从早上开始就谁都没能赢过。 柊千鹤干脆一股脑地转身，摆手道，“下周的事情，那就下周再说吧，我得回去看越前的比赛了。” 闻言，迹部景吾挑眉，“越前龙马，被称为‘网球王子’的小鬼？上一次你也是来看他比赛的，嗯啊？” 王子？ 差点忘了，越前是王子啊。 柊千鹤失笑，“也是啊，他那不可一世的傲气，确实很像个小王子。” “哼。”迹部景吾冷哼一声，“王子算什么，本大爷是国王。” “国王？”柊千鹤下意识道，“可我是公主诶，你又是国王……你想当我爸？” “……”迹部景吾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抬手捏住柊千鹤的脸蛋，咬着牙道，“当你爸，得给你操多少心？” “再说了，你不是最讨厌别人叫你‘公主’了吗？” 柊千鹤口齿不清地争辩道，“因为……越前说了，公主只是公主，没有别的含义，是我把别人对我的恶意掺杂进了这个词当中，太钻牛角尖了…” 闻言，迹部景吾忽地松开了手，“那小子竟然能说出这种话。” “算了，你能想清楚就好。”迹部景吾眸光看向她，“上次见你的时候，你乖巧得不像话的模样，真是让本大爷吓了一跳。” 乖巧？ 柊千鹤完全没有意识到，如今的她，在迹部看来，竟然会是“乖巧”的样子。 天上的流云被风吹散，樱花纷纷扬扬落下，网球场那边也传来了好消息。 迹部眼睛微眯，“青学好像赢了。” 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青学二年级的桃城武，竟然在脚受伤的情况下，打赢了山吹三年级的千石清纯。 “那个人…”柊千鹤突然开口，“就是输给桃城学长的人，刚才搭讪我。” 柊千鹤的视线望向了山吹中学的千石清纯，迹部景吾瞬间便明白了，“别理他，那个家伙就是喜欢搭讪女生，一天能搭讪七八十个。” 七八十个…… 柊千鹤哽住，“……真厉害。” 迹部景吾调侃她，“你也不赖啊，一天能拒绝七八十个。” 柊千鹤：“这又不是我想的。” 桃城的脚受了伤，被搀扶着到了树荫之下，“疼疼疼疼…” “阿桃学长，没事吧？” “都肿起来了。” “…” “没事没事。”桃城还在笑着和大家说话，乾贞治为他检查脚伤，“安分一点，幸好没伤到骨头，快点拿冷却喷雾来。” 提到了喷雾，柊千鹤瞬间就想到了，“我有带。” 她从挎包里拿出了一瓶蓝色的镇痛喷，“这个，对脚扭伤特别管用。” 桃城武眼前一亮，“千鹤学妹，你还随身带药啊。” 柊千鹤轻声道，“我前两天练习的时候也把脚扭了。” 桃城爽朗一笑，“既然管用的话就给我试试吧，我现在真是疼得不得了啊。” “好。”柊千鹤摇了摇喷雾，蹲下了身，忽然越前龙马从她的手中拿走了喷雾，对着桃城受伤红肿的脚一阵喷。 喷过之后，越前龙马把喷雾还给柊千鹤，随意道，“thank you.”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根本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柊千鹤慢吞吞地应了声，“嗯…不客气。” 桃城的嘴微张着，只是喷个药而已，不用这么小气吧？ 为了保持华丽的形象，迹部景吾闭上眼睛翻了个白眼：这个该死的小鬼。 不二周助静静微笑，还真是很有趣呢。 柊千鹤握着喷雾冰凉的瓶身，思绪渐渐深入。 越前……他是不是不放心我给桃城学长喷药？ 不对。 受伤的是和他关系很好的桃城学长，也难怪越前会抢着帮他喷药。 想到这里，柊千鹤轻轻地笑了。 果然，越前是个温柔的人呢。 第35章 奇怪的他 下场单打二比赛开始之前，因为担心亚久津的暴力程度，河村隆贴心地告诫他千万不要去到网前，菊丸英二为他壮声势，就算打群架也没关系，虽然被手冢国光无情地阻止，还有来看比赛的两个女生都在为他加油打气，龙崎樱乃更是关切地提醒“龙马君，你一定要小心…” 以上这些话，越前龙马听了太多太多，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迹部景吾接了下电话，“什么？慈郎又不见了？” “我知道，现在回去。” “千鹤。”迹部说道，“我队里有个让人头疼的家伙，你一个人没问题？” 柊千鹤：“我当然ok，倒是你那边，问题好像比较大，” 迹部景吾看上去气定神闲，“那家伙估计又躲在哪里睡觉了。” “真是会给本大爷惹麻烦。” 虽然迹部嘴上嫌人麻烦，但从他的表情上完全看不出来，柊千鹤大概明白了，“哥哥，你先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吧。” “待会看过比赛之后，我就会回家的。” 迹部景吾点头算是回应，但是觉察到白色帽檐下的那道目光，还是让他不大放心。 “千鹤。” 柊千鹤：“啊？” 迹部景吾转身，“看完就回去。” “知、道、了。”柊千鹤都开始嫌他啰嗦了。 迹部景吾走后，柊千鹤才找上了越前龙马，他单手握着球拍垫球，“那个家伙走了？” “你说我哥哥？”柊千鹤应道，“他是队长，队里有事得回去一趟。” 越前龙马：“嗯。” 柊千鹤：“嗯。” 奇怪，气氛怎么沉默了起来。 柊千鹤看了眼球场，亚久津已经进到了场内。 “你还不进场？” 越前龙马瞬间转头看她，“急什么。” 柊千鹤继续问：“可我是来看你们决斗的，你不进去，我看什么？” “你这家伙…”越前龙马一哽，似乎也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他撇开头，按了按帽子，快速说道，“笨蛋吗。” 他要往球场里面走，柊千鹤却喊住了他，“越前。” 阳光下，女孩清澈的双眸绽着光华，“被打了就要打回去，对吗？” 越前顿了顿，猫咪一般的眼睛微微上扬，语调慢悠悠却很张狂，“公主果然是公主啊。” 越前龙马赢了比赛，他真的如他所说的，向亚久津仁一笔一笔地讨回了所有的账。 赛后，所有人都围着他，为他的胜利感到高兴。 白色的帽子遮盖不住少年眼里的傲气，柊千鹤忍不住盯着他的猫瞳看，“越前，你果然很厉害啊。” 越前龙马的语气依旧平平淡淡，“是他太弱了。” 眼前的少年，张扬恣意，如太阳那般耀眼明亮。 柊千鹤心中一动，问道，“越前，你以后也会一直打网球吗？” 越前龙马不假思索地回答，“会。” 柊千鹤停下了脚步，在原地怔怔地看着他，越前龙马觉察到身旁的人没有跟上来，便也停下了脚步。 “我也是。”柊千鹤笑着说道，“我也会一直跳舞，跳到七老八十拄拐杖再也跳不动的时候。” 越前龙马听明白了她的意思，转身淡笑道，“先养好你的脚伤再说吧。” 柊千鹤一顿，“…我知道啦！” 回家之后，月海姨妈好像不在家，家里又没人。 柊千鹤回了卧室，把止痛喷雾从包包里拿出来，却在这时她发现，包里多了一颗网球。 奇怪，包里怎么会多出一颗网球？ 柊千鹤仔细回想，这好像是今天下午从千石清纯那里要回来的网球，本来该还给越前，结果忘了。 不知怎的，柊千鹤拿出了马克笔，鬼使神差地在网球上写下了【echizen ryoma】 女孩用手指轻轻地戳着黄色小球起毛的小边边，不到一会，她的脸就热了起来。 柊千鹤摸着自己的额头，翻出了桌上的镜子，盯着镜子里自己的额头，急速跳动的心脏怎么也停不下来。 “……” 我在想什么。 柊千鹤想道。 回程的公交车上，柊千鹤还是选了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习惯性地拿出耳机，因为越前龙马也坐在这，柊千鹤像上次一样，拿过半边耳机问道，“听吗？” 越前龙马没出声，接过了她递来的半只耳机。 最近，柊千鹤总是单曲循环一首歌。 正是上次坐公交车时偶然点播的《first love》 “you are always gonna be my love 就算将来爱上其他人 i''ll remember to love you taught me how you are always gonna be the one” 那时正值夕阳落下，天边的火烧云一团一团的从山头上冒出来，有趣极了。 柊千鹤弯唇一笑，手忍不住拍了拍身旁的人，“越前，你快看外面的云，好美……” 旁边的人似乎没有反应，柊千鹤本能地转过头，额头却意外地抵上了他的帽檐，少年琥珀般的猫瞳在柊千鹤的眼中清晰可见。 “明天的这个时候 我一定会流着泪 想起深爱过的你 you will always be inside my heart 在我心中永远 给你留下一片空间” 耳机里的乐声混杂着窗外吹进来的风声，时间就像被人拨下了慢速键，柊千鹤感觉自己的意识都要抽离了身体，怎么好像动不了？ 好近。 话说回来，他们之前靠得这么近吗？ 下一刻，越前龙马率先移开了视线，抵着柊千鹤额头的帽檐也随之挪开，他看向窗外的目光漫不经心，“看见了。” 柊千鹤僵着脖子，慢慢转过了头，“嗯，很美…对吧？” 余光里，柊千鹤看见越前龙马背靠着椅子，手臂舒展地半伸了个懒腰，而后搭在后脑上，双目微阖，“还差得远呢，” 他平时也会说这种话。 柊千鹤并不奇怪。 只是刚才他的目光，太奇怪了。 以前，柊千鹤也不是没有和越前龙马对视过，可转过头那一瞬间她眼中所看到的目光，不同于以往。 不是淡漠的、平静的，也不是傲气的、自信的，而是带着点点温柔。 柊千鹤翻出手机，找到了天黑之前拍下的云。 绚烂的火烧云，温柔而热烈地燃烧着， 柊千鹤想，可能今天的云，真的很美吧。 所以越前会用那样温柔的眼神看云。 越前龙马回了家，坐在玄关换拖鞋，南次郎从屋子里出来，“哟，少年，今天你被人跟踪了知道吗？” “很难不知道。”越前龙马懒得理他，其实早就发现了越前南次郎的身影。 越前南次郎吹了个口哨，“原来你知道啊。” 被一个成熟的美女跟踪也无动于衷，这小子看来对年纪比他大的不感兴趣啊。 上楼回到卧室，越前龙马关上门，拿着换洗衣服洗了个澡，出来时身上的汗水已被尽数洗去。 换上干净柔软的睡衣，越前抱起卡尔宾揉了揉猫脑袋，卡尔宾因为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在他的怀里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柊千鹤的眼睛像杏仁，又黑又亮，和他说话的时候，眼里好像盛满了小星星。 车窗外的风吹起她额前细碎的刘海，她望向外面绚烂的天空，笑意清清浅浅。 真的很近。 柊千鹤转头抵上他帽子前沿的距离真的很近，甚至不到一个帽檐的宽度。 近到她的鼻息轻轻扫过了他的下半张脸颊。 不过，柊千鹤这个笨蛋，居然真的会以为他是在看云。 真是太好骗了…… 也好险，差点被她发现他其实根本没有在看云。 越前龙马摸着小猫的脑袋在出神，卡尔宾被他抱在怀里，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墨绿色头发的少年一动不动，“喵呜”一声他竟也毫无反应。 房间里安静了片刻，被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下。 是柊千鹤发来的消息。 【柊千鹤：[图片] 柊千鹤：今日的云很美吧 】 她发来的照片是傍晚在公交车上拍下的火烧云。 越前龙马的手落空，卡尔宾灵活地跳了下去。 半晌，墨绿色头发的少年盯着手机，“很美。” 第36章 我喜欢你 最近，青学一年二班的门口，总是出现一个二年级男生的身影。 此人名叫风间拓也，因为长相帅气，人又健谈，在二年级的学生中颇受欢迎，就连一年级的女生都会停下来偷偷看他。 但是最近，风间拓也觉得，自己的魅力，似乎失效了。 “柊学妹，你好啊~” 风间拓也又一次晃到一年二组门前，笑嘻嘻地同柊千鹤打招呼，但柊千鹤只是淡淡地应一声“学长”，便进了一年二班的教室。 风间拓也的笑脸僵在了脸上：好美丽的一张脸，好冰冷的一句话。 风间的朋友小泽西山知道他想做什么，所以劝他放弃，“我说你啊，还是不要做那种不切实际的梦了。” “但是！”风间拓也据理力争，“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我一直不停地买彩票，也总有一天会中奖的！” 小泽西山扶额，“我的朋友风间君，你的那位柊学妹，在这个学校呢想追她的人从我们班排到了校门口，但是我就没见过她对哪个人有过好脸色。” “你只是有点小帅，还不足以成为她的例外，ok？” “切~”风间拓也不信邪，“你等着，我会让你见证奇迹的！” 小泽西山：“干巴爹呐~” 之后的每一天，风间拓也都在坚持不懈地和柊千鹤打招呼，在她去往舞蹈教室的必经之路上刷脸熟。 只是柊千鹤真的如同传闻中的那般，对任何人都冷着一张脸，见了这么多次面，风间拓也从来没见她笑过。 这天午休时间，风间拓也算准了柊千鹤排练结束的时间，清楚她会在练习过后到福利社买牛奶，他蹲点十分钟，想要提前准备好制造偶遇契机。 风间拓也自信满满：嗯！这次一定没问题！ 果不其然，柊千鹤的身影如他观察的那般出现在了福利社。 她练习舞蹈的时候总会把长长的头发扎成丸子，露出流畅的肩颈线条，巴掌脸，五官精致小巧，白皙无暇的皮肤透着淡淡的粉。 这确实是一张足够让人心动的脸蛋，除了不爱笑之外，简直完美。 “柊……” 风间拓也的招呼还没打完，只见柊千鹤忽地笑了，眼睛亮的像星星。 风间拓也恍惚了，我这是，成功了？ 只见，柊千鹤的眉梢唇角都在跳跃着，对着一个墨绿色头发的男生喊了一声，“越前。” 那少年手上夹着球拍，琥珀色的眼睛像猫，见到柊千鹤时，表情无波无澜，淡淡地应声，“排练结束了？” “刚结束。”柊千鹤弯起漂亮的眼瞳，和他说话时总是在笑，“练习的时候总是听见击球的声音，我就知道你肯定也在对着墙壁练习。” 越前龙马买了一瓶果汁，又把牛奶给了柊千鹤，应声道，“今天天气不错，想打打球。” 风间拓也不服：这小子从哪里冒出来的？柊学妹怎么对着他笑得这么好看？真让人不爽啊！ 于是，风间拓也忍不住打听起了这名少年。 小泽西山：“噢，你说越前龙马啊，他是网球部正式队员，虽然才一年级，但是已经是正式队员了，挺厉害的。” 风间拓也：“为什么柊学妹对着他就会笑呢？” 小泽西山：“同班同学啊，笑一笑很正常的。” 接连观察了好几天，风间拓也得出了结论，柊千鹤是会笑的，而且笑起来特别好看。 “我决定去告白了。”风间拓也如此宣称。 小泽西山张了张嘴，又把嘴闭上了。 风间拓也在舞蹈教室外面拦住了柊千鹤，开门见山地打了一记直球，“柊学妹，我喜欢你。” “请和我交往吧。” 大庭广众之下毫不掩饰地将爱意宣之于口，更何况风间拓也对自己的外在条件有信心，他坚信没有人能不被这股虚荣所引诱。 柊千鹤听了他的话，没有太大的反应，社团其他成员的目光在她身上来回打量，她只是轻轻地偏过了头，出声问道，“学长你……了解我吗？” 这个问题怎么可能难得到风间，“现在不太了解，但是交往之后，我会慢慢了解你的。” “不了解，却喜欢？”柊千鹤抬眸，目光平静却犀利，“我不太明白。” 告白，好像失败了啊。 风间拓也出师未捷，整个课间都坐在位置上思考人生。 小泽西山就知道肯定是这个结果，“她拒绝你了？” “嗯。”风间拓也撑着下巴，“她说‘我都不了解她，是怎么喜欢上她的’，这句话让我答不上来。” 小泽西山：“这也是我想问的，你喜欢她什么？长得漂亮？” 风间拓也：“嗯，放眼望去，她最漂亮。” 小泽西山无言以对，“嗯，你活该被拒绝。” 听说柊千鹤又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告白了，这应该已经是这个月第四个了吧？ 越前龙马用笔尖戳着作业纸，看着柊千鹤安静专注写题侧脸，漫不经心地说：“又有人和你表白。” 柊千鹤闻言，笔停了下答道，“嗯，老样子，拒绝了。” 越前龙马轻谓一声，笔尖慢慢地在纸上画出了一道线条。 “越前。”柊千鹤突然出声，“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 越前龙马微微侧头去看柊千鹤，她目光真诚，应该是很认真地在问这个问题。 “喜欢……” 越前龙马顿了顿，脑海中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神旋即柔和了起来，“就是控制不住想看她，但……又不想让她发现。” 说完的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马上又别扭地转过脸，“你有喜欢的人了？” 柊千鹤摇头，“没有。” “因为没有，所以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闻言，越前龙马迟疑了下，“发生什么事了？” 这会儿已经放学好久了，为了给她补习，越前龙马才留下来，柊千鹤慢慢地说：“他们……” “向我表白的时候都说‘喜欢’我，可当我问他们‘了不了解我’时，他们又支支吾吾。” “我不太明白，但是对我来说，不了解就喜欢，有点奇怪。” 第37章 不喜欢就不要勉强 火曜日，图书委员轮值日。 夏天还未真正开始，树上的蝉就开始叫个不停，吵得柊千鹤的脑袋嗡嗡嗡地疼，就连眼前白纸黑字的题目都开始旋转。 柊千鹤夹着笔戳向自己脑门，“数、学、好、难…” “英语难，数学也难，在你眼里什么是不难的？”越前龙马低眸说一句，说完又笑出来。 柊千鹤转头，“芭蕾不难。” 越前龙马没搭话，拿过她桌上的练习册，简单扫了一眼，说道，“你和数学有仇吗？” 他这话的意思，柊千鹤听明白了，干笑道，“可能，他恨我吧。” 越前龙马轻笑一声，把练习册放回桌上，指着题目说：“去掉括号的时候，前面的符号要变号。” “噢…好。”柊千鹤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到题目上，边改边问：“越前，放学有时间吗？我真的很需要你…” 越前龙马一顿，“……” 柊千鹤：“帮我补习数学。” 越前龙马：“笨蛋吗你……” 距离社团活动结束还有一会，柊千鹤灵活地转了转脚踝，感觉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又可以重新跳舞，她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若叶由音在她身边坐下，问道，“千鹤，待会练习结束后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唱卡拉ok？” 柊千鹤回答道，“我是很想去，但是我约了同学补习数学。” “那下次吧。”若叶笑道，“等下次知音生日的时候再组一局。” 生日？ 柊千鹤想起来了，5月17日是尾崎知音的生日，她是部长，经常照顾大家，所以大家都惦记着她的生日。 排练结束后，柊千鹤收拾水杯和绑带，也听见了其他社员的声音。 “好帅啊。” “那个人是谁啊？” “一年级的吧？” “…” 柊千鹤提上背包和水杯往外走，看见了越前龙马在舞蹈室外面等她，一身白衬衫黑裤子，没有帽子的遮挡，墨绿的碎发完全显露，背着网球包，安静地等在外边。 “今天这么早。”柊千鹤寒暄。 越前龙马：“是你太慢了。” 柊千鹤：“……那真是，不好意思啊。” 他到底懂不懂我只是跟他客气一下啊！ 越前龙马挑眉，好像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走吧。” 眼见着这一幕，若叶由音捏了捏下巴，“感觉很微妙啊。” 尾崎知音：“什么很微妙？” 若叶由音：“那两个人啊。” 说着，尾崎知音看向一起下楼的柊千鹤与越前龙马，感叹道，“背影看上去很搭啊。” 若叶由音：“我的意思是，千鹤平时总是能一句话噎死我们，但是在那个小男生面前，吃瘪的似乎总是她。” 路上走到一半，柊千鹤突然想起来，“越前！” 越前龙马波澜不惊道，“说。” 柊千鹤：“你的球，我忘记带过来了。” 越前龙马：“什么球？” 柊千鹤：“就是那天向山吹中学的人要回来的球。” “喔，你说那个啊。”越前龙马淡定道，“忘了就忘了吧，不用还我也没关系。” 闻言，柊千鹤庆幸，还好越前没有把那颗球要回去，毕竟那颗球上已经被她用马克笔写下了他的名字。 出了校门，二人决定搭乘公交车去汉堡店，柊千鹤看了眼手表，“下一班车大概还有十分钟。” 越前龙马等了不到一会，就盯上了不远处的自动贩卖机，“我去买果汁。” 柊千鹤：“我请你喝吧。” “公主。”越前龙马的猫瞳盯着她，“你应该，不太喜欢喝汽水吧。” 突然被他这么盯着看，柊千鹤心中一颤，“为什么这么说？” 越前龙马的声音异常平静，“之前给你的汽水，你带回家之后也没有喝。” 柊千鹤想了半天，思考他是怎么知道的，可压根没思考出一个结果，越前龙马继续道，“公主。” “不喜欢的东西，就不要勉强。” “我没有不喜欢。”柊千鹤不知道为什么，说起话来有些心虚，“因为练芭蕾的关系，我习惯了克制食欲，控制体重，看见高热量却很美味的食物时，我总能忍住。” “你给我的汽水也是，是我无法随时随地想喝就喝的饮料。” 下定决心练芭蕾的第一天起，柊千鹤就知道，她会为此牺牲很多因为食物而感到快乐和幸福的时刻， 她无法和普通女孩一样，在放学的时候和好朋友一起去甜品店里吃奶油蛋糕，久而久之，也没有什么人愿意和她一起玩。 “可如果我真的不喜欢的话，就不会留下了。”柊千鹤说得很坦然，“因为是你给我的，所以我很喜欢，不想扔掉或是给别人。” 听过她的话，越前龙马按了按帽子，让人看不清楚他的眼睛，唯独看见他的嘴唇在动，“……我知道了。” 面前的人转身向自动贩卖机走去，柊千鹤又看了眼时间，心里估摸着公交车也应该快来了。 “千鹤。” 这个声音清凌凌的，带着冬日的淡淡凉意，几乎要入侵到了柊千鹤的心里。 看见来人黑白相间的运动鞋，柊千鹤下意识抬起头，“哥…九条律彦？” 九条律彦身着浅灰色的学校制服，整洁工整，几个月不见，他看上去似乎比之前白了一些？ 除了九条律彦之外，还有家里的几个保镖，全都穿着黑色西装，神情严肃。 熟悉亲昵的称呼被她无情地改掉，九条律彦感觉自己的喉咙猛地刺了一下。 “用得着对我这么生疏吗？”九条律彦轻声喊着她的名字，“小鹤。” 柊千鹤真想捂上自己的耳朵，“不准你这么叫我！” 她越来越讨厌他了。 多可笑。 以前他们熟稔得就像亲兄妹似的，可如今真的要成为了兄妹，她却讨厌他了。 可九条律彦不会忘记，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他上前一步，“千鹤，走吧，跟我回家。” “跟你回？”柊千鹤简直要被气笑，“我没有听错吧？” “那是我家还是你家？还是说，你妈已经把我家变成你家了？” 跟着九条律彦一起来的保镖山田打开了车门，“小姐，请上车。” 眼看着从小就认识的山田叔叔被策反，柊千鹤嗓子干涩，“我不会回去的。” 山田见状，垂下脑袋，恭恭敬敬地说：“那么，请恕我得罪了。” 第38章 人贩子 山田和藤山分别上前，一左一右地拉住了柊千鹤的胳膊，拉着她往车上走。 柊千鹤挣扎着，“放开！放开！我不回去……” 九条律彦见状，安心地上了车的副驾。 倏然之间，一个看不清楚的物体急速飞过了九条律彦的车窗，下一刻狠狠地砸在了山田的手腕上，瞬间就疼得他龇牙咧嘴松开了手，“好疼！谁啊！” 柊千鹤见状一口咬住了藤山的手，可他像是早有预料那般就算疼也紧紧地抓着柊千鹤。 藤山咬牙忍疼，“小姐，请松嘴，疼……” 柊千鹤咬的都要没力气了，“疼你还不放手！” 见此情景，九条律彦开门下车，一个墨绿色头发的少年，单手扛着一个红色的球拍，右手上还握着一瓶ponta，站在不远处。 九条律彦认出了这是上次在商圈里看到的和柊千鹤走在一起的少年。 九条律彦看向地上滚落到他脚边的网球，刚才那一球，是这个少年打的？他就不怕打到千鹤的脸上？ “我就去买了个果汁，就来了这么多人啊。”越前龙马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汽水，之后又略带嫌弃地看了眼手里的汽水，“啊，都不冰了。” 柊千鹤好像看到了救星，求救的声音都在颤抖，“越前！帮帮我！” 越前龙马勾起唇角，“那你可要请我喝一星期的果汁才行。” 就在电光火石之间，柊千鹤听见球拍击中某样东西的声音，她立马松了嘴，往旁边一躲。 只见紫色的汽水瓶疾驰而来，打在了藤山的右脸上，瓶子里的果汁洒在他的脸上、脖颈上、黑色西装上。 藤山被迫松开了手，柊千鹤灵巧地避开了他们，向着越前龙马的方向飞奔而去。 见状，九条律彦上前一步，眸色沉沉，微笑着道，“这位同学，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是不该你管的事情，不要随便管。” 柊千鹤躲在越前龙马的网球包后面，越前龙马抬起手挡在她的面前，“公主。” “这些家伙是谁？” “人贩子。”柊千鹤盯着九条律彦的眼睛，“想要拐卖未成年少女……也就是我。” 闻言，九条律彦的眸色渐渐晦暗，“千鹤，你这么说的话，哥哥就要伤心了。” 越前龙马挑眉，“他是你哥哥？” 柊千鹤：“我是独生女。” 越前龙马作思索状，“那看来还真是人贩子。” 九条律彦：“……” “千鹤，不要闹了。”九条律彦淡淡地扫了眼两人，“你应该也不想，连累朋友吧。” 他故意加重了【连累】两个字，柊千鹤本能地抓紧了越前的网球包。 “呐，人贩子。”越前龙马用球拍指着九条律彦，眼神不善，“当着我的面威胁她，你还真是差劲。” 柊千鹤小声提醒，“越前，那边两个大叔是我家的保镖，以前都是空手道教练。” “不错嘛。”越前龙马慢悠悠地看过去，眼里并未有任何动摇。 突然，他没头没脑的问了声，“公主，你体育怎么样？” “体育？还行，反正比英语强。”柊千鹤好歹也算是练芭蕾的，四肢虽然纤细，却极具力量感。 “跑！” 几乎没有任何预兆，柊千鹤的手腕被他紧紧拉住，两人瞬间向截然相反的方向冲了出去，混进了街上来往的人群之中。 越前龙马跑得很快，穿过路人，横冲直撞，柊千鹤一直没出声，茫然地任由越前龙马拉着自己向前跑。 留在原地的几人没能反应过来，九条律彦怒道，“愣着干什么，快追啊！” “是！” 少年墨绿色的头发被风吹起，带着一丝丝洗发水的味道，手臂上的肌肉线条在白色的校服衬衫下若隐若现 街道两旁的树木快速掠过，周围的景色仿佛都成了他们奔跑的背景，路上行人的目光好奇地投向他们。 好累……腿酸得快要抬不起来了，可这些柊千鹤都顾不上，她只知道，跑起来时迎面吹拂而来的风，竟然如此神清气爽！ 越前龙马拉着她躲进了一条小巷，他一手拉着柊千鹤，一手还拿着球拍，心脏跳个不停，他往外探出了一点点距离，看见几个“黑衣人”向着另一个方向跑去了。 “他们没有跟上来。” “是…是吗……”柊千鹤低头喘着气，看见了他球拍网面上沾上的紫色汽水渍。 “不赖嘛，公主。”越前龙马心跳的很快，扬唇道，“居然能跟得上我。” “我就说了，我的体育比英语好一点。”不知道为什么，柊千鹤说完之后，竟然笑了。 自从离家出走后，她再也没有这般恣意地笑过了。 可是柊千鹤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在母亲离开后的日子里，柊千鹤经历了很多次绝望的时刻，最信任的哥哥欺骗她，最深爱的妈妈离开她，每一次她都是一个人，哪怕是姨妈好心收留她，她的心也始终像是沉溺在深海之中。 他们都无视她的意愿，要抓她回到冰冷痛苦的家里，而眼前的少年，拉着她带她走向自由。 在柊千鹤不知道的时候，越前龙马总是默默注视着她。 好像无论是什么时候见到她，柊千鹤总是独身一人。 课间时分，班里的女生会聚在一起说话，体育课里，她一个人待在角落里，就算是社团活动，也未曾见过她与人结伴。 据越前龙马的观察，柊千鹤应该是爱哭又爱笑的性格，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不哭也不笑，哭也很压抑，笑也很勉强。 越前龙马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下意识地把手插进了兜里。 他摸到校服的裤子里有一颗糖，他想起来，这是白天遇到英二学长的时候被他强行塞的一颗糖。 越前龙马把糖放在手心里，在她面前摊开手掌，“吃糖。” “英二学长给的，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桃子味。” 柊千鹤没动，抬手擦了下眼泪，却在此时嘴里被人塞进了一颗甜甜的糖。 柊千鹤茫然地抬起泪眼模糊的眼睛，越前龙马脸上依旧是傲气得不行的表情，就连说的话也是，“你还真是麻烦，吃糖都要人喂。” “不是…” 柊千鹤喃喃开口，越前龙马看她一眼，“不是什么？” “不是桃子味。”柊千鹤眨着眼睛，“是草莓味。” 第39章 炙热的温度 太阳渐渐落了山，路灯亮起来，他们站在街道的小巷子里，等了一会才出去。 “九条律彦本来是我最信任的哥哥。”柊千鹤忽然说，脸上的泪也干了，看上去冷静了不少。 越前龙马皱眉，“又是你哥哥？” “你到底有多少个哥哥？” 柊千鹤摇头，“他的父亲九条叔叔以前是我爸爸的司机，后来有一年，九条叔叔回家探望老人遇到了山体滑坡，不幸去世了，我爸爸照顾他，让他和他妈妈留在我家里帮忙，哥…律彦和我从小一起长大，我们的感情和普通人家的亲兄妹一样好，比迹部哥还要好。” “但是我妈妈去世之后，我爸爸就和他妈妈在一起了，我接受不了他妈妈对我妈妈的背叛，他也要护着他妈妈，而且……” “其实他早就知道我爸爸和他妈妈的事情，但是不告诉我……”柊千鹤怔怔地说到这，心也冷了一大半，“所以我们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做兄妹了。” 越前龙马看着她，“既然他只是你名义上的哥哥，那他为什么要带你回家？” “不知道。”柊千鹤猜测，“可能是我爸爸的意思。” 越前龙马还是无法理解，“你和姨妈住在一起，不行吗？” 柊千鹤缓缓摇头，“你不知道，我爸爸是个性格极度糟糕的人，他决定的事情，没人能改变得了。” “以前，我妈妈想要带着我在美国继续在舞台上演出，可他不同意，强行把我妈妈还有我接回来，留在他的身边。” 秋山原也，是个掠夺者，霸道蛮横，不讲理由地夺走了柊舞白的梦想和自由。 柊舞白是被人硬生生折断了双翼的天鹅，再也无法翩翩起舞。 “现在，要到我了。”柊千鹤眼里好像有泪水，脸上却还是在笑，“越前，谢谢你。” “哪怕只有一次也好，逃出牢笼的感觉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比起那些事情，现在更重要的是从这里出去吧。”越前龙马拉开网球包的拉链，把球拍收了起来，又翻出了自己的帽子，轻轻地扣在了柊千鹤的头上，“再说了，你还有姨妈，实在不行还有警察局，你不愿意的话，他们就不能带你回去。” “穿上衣服，乔装打扮一下，我们走吧。” 他说完，把自己的青学正式队员外套给了柊千鹤，他自己则是套上了黑色的校服外套。 柊千鹤套上蓝白相间的外套，又把把马尾的发圈取了下来，长长的头发随之散落，她又调整了帽子的大小，尽量往下压了压让人看不清脸。 见她收拾的差不多了，越前龙马拢了拢网球包的肩带，下意识地拉住柊千鹤往巷子外面外走。 柊千鹤低着头走在他的身后，视线几乎被宽大的帽檐遮挡着，她看见少年的手指骨节分明，虎口处还有一层薄薄的茧，隔着运动外套的袖子，少年手心的热源源不断地传过来。 好温暖。 运动系的少年，手心都是这么热的吗？ 越前龙马现在很苦恼。 怕被那群黑衣人盯上，情急之下拉了柊千鹤的手腕，现在不知道该如何松开。 幸好有衣服隔着，否则就要被柊千鹤发现他的手心在出汗了。 但是很奇妙。 女孩子的手腕，这么细啊，好像也很软。 忽然，身后的人停下了脚步，越前龙马随之回头，柊千鹤站在麦当劳甜品站前，帽子压得很低。 柊千鹤的另一只手指着外面摆着的牌子，“越前，甜筒第二份半价。” 越前龙马：“你饿了。” 柊千鹤：“嗯。” 买了甜筒，柊千鹤拦着越前龙马不让吃，“等一下，我想想这种时候应该说点什么…” 越前龙马：“再等就化了。” “有了。”柊千鹤抬起头，露出了漂亮的眼睛，“作为我人生中的第一个朋友，第二份半价的冰激凌，一人一个，祝愿友谊地久天长。” 越前龙马没否认，接着她的话说下去，“作为你人生中的第一个朋友，我可以吃了吗？它已经化到我手上了。” 在生理期前一天剧烈运动加上吃冰激凌的后果就是，第二天肚子疼得全身使不上力。 肚子疼的时候，连扎着头发的头皮那块都会跟着疼。 柊千鹤趴在桌上，烦躁地把头绳扯掉，浅黄色的小星星头绳掉在地上她也不想捡。 “你生病了吗？” 越前龙马站在她的桌边，声音依旧冷冷的，“一整节课都看你趴在桌上。” 柊千鹤也顾不上面子不面子的问题，直接答道，“生理期。” 越前龙马：“……” 柊千鹤疲惫地闭上眼，想着快些睡着的话，肚子的痛应该就感觉不到了吧。 “呐。”越前龙马蹲下来，视线正好和趴在桌上的柊千鹤平行，“你要是不舒服的话，最好早点去医务室。” 听见他的声音，柊千鹤勉强睁开眼睛，“我也想，但是我疼得没有力气了。” 她的脸因疼痛而无比苍白，刘海之下的额头也隐隐沁出了一层薄汗。 以前上生理知识课的时候，老师似乎有说过，有些女性在特殊时期腹部会隐隐作痛，大概就是柊千鹤现在这样。 越前龙马的猫瞳紧紧地盯着女孩发白的脸，“我背你去啊。” 不知道是不是疼得出现幻觉，柊千鹤竟然觉得，越前此时的声音特别温柔？ “我真的起不来。”柊千鹤虚弱地睁开了一只眼睛，看见了对方琥珀色眼眸里的关切，她改口道，“你别管我了，我睡着了就没事了。” 越前龙马皱眉，“你现在的样子，看上去像是要死了。” 柊千鹤闭上了眼，“那就下辈子见吧。” 下一刻，柊千鹤感觉自己的身体腾空，稳稳地被人抱在了怀里，天旋地转之间，柊千鹤睁开了眼睛，看见了越前龙马的脸，依旧没有太大的情绪变化，只是像平时那样说着，“你还真是麻烦。” 柊千鹤下意识地紧张着自己的短裙可能会走光，所幸越前是个细心的人，手替她按住了裙摆下方。 幸好。 柊千鹤松了口气。 肚子的疼痛依旧持续着，柊千鹤脑袋沉沉地靠在越前龙马的肩上，他的身体热热的，和此时此刻手脚冰凉身体发冷的她截然相反。 动物和植物都有趋光性。 人大概也不会例外。 柊千鹤忍不住往他的身上靠，喃喃着，“好暖和……” 越前龙马的脖颈被女孩的头发蹭的痒痒的，起初他没听清，集中注意力后算是听见了。 这家伙，把他当成取暖器了啊！ 第40章 过去的梦 妈妈去世后，爸爸带着九条静江，还有九条律彦一起住进了秋山宅。 自从九条母子走进来，柊千鹤的恶寒目光就死死地盯着他们。 秋山原也摸着女儿的脑袋，无视她眼底的恨意，笑着说道，“小鹤，以后静江是你的妈妈，律彦就是你的哥哥，我们一家四口会幸福美满地生活下去。” 佣人拉开椅子，九条静江在柊舞白的位置上坐下，柊千鹤冲上去一把便将九条静江面前的餐碟往地上一摔，“你出去！” “不准你坐我妈妈的位置！” 周围佣人上前阻拦，“大小姐！请不要这样。” 九条静江面上微微尴尬，却还是向柊千鹤伸出手，想摸摸她的头，“小鹤，你……” “不准碰我！”柊千鹤一把推开她，九条静江没有防备地踉跄了两步，下一刻柊千鹤却被人冲出来护住母亲的九条律彦推倒在地，“谁让你推我妈妈的！” 柊千鹤感觉自己好像摔在了玻璃碎片上，手上和腿上好像流血了，可是闻不到血腥味。 父亲、九条静江、九条律彦站在一起，一家三口和和美美，他们甚至向她伸出了手，“千鹤，快过来啊。” “以后就是我们一家四口一起生活了，你要乖哦。” “不要……不要一家四口……”柊千鹤的眼泪流了出来，“我不要一家四口，我要我妈妈……” “不要……” “不要！” 从噩梦中挣脱出来，柊千鹤的眼前是淡蓝色的布帘，她缓过神后发觉，刚才是在做梦啊。 柊千鹤一摸自己的后颈，竟然全是汗。 好久都没有梦到以前的事情了，柊千鹤想，大概是因为昨天遇到了九条律彦的缘故。 这时，布帘被人拉开，医务室的星川老师走了过来，“醒了？做噩梦了？” 柊千鹤茫然点头，“嗯，我梦到有怪兽追我。” “刚才就听见你说梦话的声音。”星川老师在床边坐下，看了眼她的学生铭牌，“柊……千鹤同学，是吗？” 柊千鹤：“是。” 星川老师问道，“你最近有吃什么生冷的东西吗？” “昨天吃了一个冰激凌。”柊千鹤不好意思道，“我忘记了生理期将至，但是像之前一样睡一觉就好了。” 看样子她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星川老师告诉她，“你是疼晕过去了，送你来的学生把你抱进医务室的时候，你疼得浑身冒冷汗，怎么叫都没反应，我给你打了一针止疼剂，观察了一会，你没有再冒冷汗我才放心的。” “是吗……”柊千鹤全然无知，仿佛疼晕过去的人不是她。 星川老师起身，为她倒了一杯热水，“平时要多注意，生理期的时候不要受凉，你可以再休息一会，早上送你过来的学生已经帮你向班主任请了假。” 柊千鹤握着热热的杯子，抬头微笑道，“谢谢老师。” 午休时，柊千鹤被学生活动的声音吵醒，外面的声音在提醒着她，该吃午饭了。 “千鹤。” 若叶由音和尾崎知音来找她，“你没来中午的排练，完全不像你，我们去你教室找你，他们说你在医务室。” 看她的便当盒里除了一份鸡胸肉之外其他全都是蔬菜叶子，若叶由音看不下去了，“你们仙女都只喝露水吗？你现在是生病啊生病！要多吃一点才行，我的饭团给你。” 手里被塞了一个圆滚滚的饭团，柊千鹤下意识地想到饭团的主要成分是碳水，早上已经吃过两片吐司了，现在再吃一个饭团，今日摄入的碳水量超标了。 不能再吃了。 管他呢，饿了就得吃！ 柊千鹤一口咬下香气浓郁的饭团，常年刻入骨髓的礼仪险些顾不上，口齿不清道，“好好吃。” “对吧对吧。”若叶由音又打开了便当盒，“还有梅干，我外婆亲手晒的。” 柊千鹤咬着酸酸的梅干，“好吃。” 尾崎知音以前都没发现，看上去冷冷清清不食人间烟火的柊千鹤，被若叶由音投喂食物的模样竟然如此乖巧。 挺可爱的。 尾崎知音撕开吸管包装，“别光吃，你喝点香蕉奶昔，这是我来学校的路上买的。” 柊千鹤来者不拒，“好喝。” “我记得这个牌子的草莓奶昔也好喝，可是我最近零花钱不够用，早知道我也去买……” “那我明天路过的时候买给你啊。” “真的啊？知音万岁！” “千鹤，你呢？想喝草莓还是香蕉味？” “我？热量会不会太高，学姐你会不会太破费……” “别管热量不热量了，吃就完事了！” “你不用考虑钱的事情，要不试试看草莓味吧？” “……也好，那我要草莓味。” 星川老师听见里面的声音，探头看了一眼，见三个女生其乐融融地坐在一起吃午餐，她笑了笑随后把帘子拉上。 吃饱喝足后，尾崎知音和若叶由音一起离开，走之前她们叮嘱柊千鹤好好休息，又为她盖上了被子。 柊千鹤躺在床上，胃里满满当当全是好吃的食物，不一会便有睡意袭来。 肚子被填满的感觉，原来是如此幸福吗。 窗外的风轻轻吹过，树叶沙沙作响，越前龙马从教学楼另一边绕到了医务室，看见医务室的门虚掩着，放轻了脚步推门而入。 星川老师认出了他是早上送柊千鹤来的学生，微笑说道，“她吃过了午饭，现在休息了。” 闻言，越前龙马探头透过帘子的缝隙看见躺在床上睡着了的柊千鹤，睡着时的她面容平和，和早上疼得冒冷汗时的眉头紧皱截然不同。 “别担心。”星川老师淡淡一笑，“刚才有两个女生来过，陪着她吃了饭团，那孩子是吃饱了之后才睡的。” 闻言，越前龙马放松了眉头，只是余光瞥见了星川老师微笑的表情，让他有些尴尬。 只见，眼前的少年脸上旋即恢复了冷淡，“我并没有在意这个。” 比想象中的还要别扭一些啊，星川老师失笑，“是、是……” 第41章 餐桌上的刀光剑影 等了好久，临近吃晚饭的时候，柊千鹤才回复了他。 【柊千鹤：不来】 越前龙马：“……” 霎时间，越前龙马心里很多情绪突然就像这条讯息的提示音一样，突然爆发。 【越前龙马：你认真的？】 但是发过消息后，越前龙马又感觉，他也没什么立场质问柊千鹤。 她是拥有极度显赫的家世，出挑的外貌，可越前龙马从来没觉得，柊千鹤是天上遥不可及的月亮。 她不爱学习却很努力，对其他人爱搭不理，唯独对他好脾气，很坚强，也很爱哭。 怎么最近，脑子里总是想到她。 越前龙马感觉自己太反常了，烦躁地揉了把头发，转眼看见黑屏的手机至今无声无息，只觉得更烦了。 于是，越前龙马拿上球拍，准备去找老爹打一场球。 窗帘没拉，暖黄色的夕阳让卧室亮堂堂的。 手机终于响了。 他迫不及待地拿起来。 【from柊千鹤 认真的啊，我身体不舒服，明天请假 】 越前龙马：“……” 原本以为她只有英语不好，现在看来，她的断句也很差。 猫瞳少年放下了球拍，拿着手机，嘴角慢慢上扬。 日落之后又过了好久，车子终于慢慢开进了秋山宅邸的院子。 好久没回家，柊千鹤有几分恍惚。 车子不过施施然停下，便有佣人上前开门，躬身用低而恭谨的语气道，“大小姐，欢迎回家。” 柊千鹤颔首致谢，下车后看见大门前的欧式喷泉，水流依旧，只是原先精心雕刻而成的一对天鹅雕塑消失了。 她还记得，那对天鹅是爸爸为了让妈妈高兴，花大价钱雇佣了一批能工巧匠精心打造了上百天。 如今却再也看不到了。 柊千鹤也不想追问那对天鹅去哪了，总之无论是九条静江在暗中搞鬼，或是父亲亲口下令让人撤掉，她的妈妈都回不来了。 秋山雅子也下了车，随手将皮包交给了佣人，环顾了一圈家中庭院，“奇怪了，我记得之前这一块种的是百合，怎么换成了茉莉？” 佣人们支支吾吾，秋山雅子不悦道，“看什么？说话。” 其中一人上前，躲闪着柊千鹤的目光，回道，“静江夫人说百合花的寓意不好，所以……” “哪里不好？”柊千鹤压着脾气，“有我妈妈名字的百合花，哪里不好了？” 过去，柊舞白在美国登台演出时，用的英文名便是lily·swan，演出结束后她最想收到的花，也是纯白的百合。 在她嫁给秋山原也后，秋山原也为了哄妻子高兴，把自家庭院里种着的花全都改种了百合。 九条静江怀着身孕，却加快了脚步出来迎接她，亲热地拉着她，“小鹤回来了？” “真是太好了，我已经让厨房准备了你爱吃的菜，父亲和母亲也回了国，今天晚上咱们一家人好好地吃一顿饭。” 九条静江搂住她手臂的那一刹那，柊千鹤只觉得胃里一阵恶心，一把甩开她的手，“谁跟你是一家人？你不要忘了，你和我爸还没结婚呢。” 这话让九条静江的脸上微微一尬，旋即她又扬起了笑脸，“是是是……我知道啦，等到我和原也结婚之后，你再改口叫我‘妈妈’也不迟。” 说着，九条静江又微笑着揽住了秋山雅子，“母亲，我的产检报告上看，宝宝很健康，我和原也都希望，等宝宝出生之后，让您来取名字呢。” “名字你们决定就好。”秋山雅子淡然地拨开了她的手，“这种小事以后就不用来征求我和丈夫的意见了。” 九条静江尴尬地收回手，“这怎么行呢，您是宝宝的祖母啊。” “需要吗？”秋山雅子看上去有几分苦恼，“哎呀这可怎么办呢，放任我的宝贝孙女离家出走、改姓，上普通的学校，让她生病，这些事情，你们似乎，都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吧？” 很明显，九条静江估算错了形势。 这俩老东西骤然回国不是为了她尚未出生的孩子，今日秋山雅子当着佣人的面给她一个下马威，是为了警告她，这个家还轮不到她来做主。 另一辆车子缓缓开进了大门，在喷泉旁边停下。 九条律彦从车上下来，看见身怀六甲的母亲，依旧好久不见的秋山老夫人和柊千鹤，心中莫名一紧。 “妈妈。”九条律彦赶忙跑到静江的身边，他眼里的紧张和担心看得柊千鹤忍不住发笑。 大概在九条律彦的眼中，全世界的人都在欺负他的妈妈。 “得了。”秋山雅子不想在孩子们面前说太多，揽住柊千鹤的肩膀，“我们进去吧，小鹤。正好去见见你的祖父。” 柊千鹤跟着秋山雅子进了宅子里，佣人们排列整齐地列于两侧，恭恭敬敬地问候，“老夫人，大小姐。” 此时，秋山原也与秋山宏正站在二楼说话，秋山原也穿着精干的灰色西装的男人，棱角分明的脸庞，高大而精壮。 秋山宏上了些年纪，剑眉轻拧，不怒而威。 秋山雅子带着柊千鹤上楼，秋山原也率先注意到许久未见的女儿，“小鹤。” 柊千鹤停下脚步，亭亭玉立地站在楼梯上，一双乌亮的眼眸暗光流转，无视父亲道，“爷爷，您回来了。” 秋山宏微微点头，“小鹤。” 被女儿无视，秋山原也冷哼一声，“出门几天连礼貌都丢了。” “那是因为爸爸您教得好。”柊千鹤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古怪的笑意，“您以前教我的，对那些看不顺眼的家伙，给点好脸色都是浪费表情。” 秋山原也先是有几分诧异，然后慢慢地，他竟然笑了。 以前他还担心，女儿的长相性格都随她妈妈，就连倔起来的样子，都和她。一模一样。 此时秋山原也竟然发觉，千鹤终于有那么一点像他了。 “行了你们父女俩，都跟小孩子似的。”秋山雅子很头疼，本来想着多让千鹤和她母亲生活，她就不会从她父亲那里继承顽劣的性格。 “从学校回来，一定饿了吧。”秋山雅子示意管家可以开饭了，又提醒丈夫，“不管怎么说，我们已经回来了，以后可以慢慢教，什么事情等吃过晚饭后再说，你没发现小鹤清减了不少吗。” 入座之后，厨师一道一道地上菜，柊千鹤用叉子拨弄着白瓷盘里的鹅肝，满脸的索然无味。 秋山宏瞥了眼柊千鹤，道，“又怎么了？” “餐厅里混进了恶心的气味，我闻不惯。”柊千鹤捂着鼻子，目光直指九条母子，“一身酸臭味的人，害得我没胃口了。” 九条律彦在桌子下面暗暗握紧了拳头，秋山原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不怒反笑地问着女儿，“那你想怎么样？” 柊千鹤往后一靠，目光清冷，“作为我的亲生父亲，您知道我的回答。” “礼司。”秋山原也抬起手，“送静江和律彦回房间去。” 九条律彦怒火中烧，蹭地一下站起来，身后的椅子都向后倒去，他很想大声质问秋山原也“我妈妈还怀着你的孩子，你怎么能任由别人这么欺负她！” 可静江连忙拽住了儿子的手，颤抖着声音赔笑，“是，我们确实不该和老爷还有夫人小姐一起吃饭，我们先告退了……” 第42章 公主不爱学习 餐桌上终于没有了讨厌的人，柊千鹤勉强拿起叉子，随便吃了口牛肉。 席间，秋山宏问起，“小鹤，为什么把姓氏改了？” 柊千鹤：“因为，柊千鹤比秋山千鹤好听。” “而且，这是我妈妈的姓，我是她的女儿……” 秋山原也像是被戳中了最痛的地方，当即就换了脸色，“别再提你妈了行不行！” “改了就改了吧。”秋山雅子厉声道，“一个称呼而已，又不代表什么，先吃饭。” 秋山宏瞥见儿子愈发不悦的神情，心中一紧，说起了另一个话题，“小鹤，说说看，你怎么去了青春学园读国中的？” 柊千鹤：“我自己决定的。” 晚饭过后，秋山老夫妇把千鹤单独叫到了两人的房里。 秋山宏背着手站在窗边，开门见山，“一回家就摆大小姐架子。” 在颇有威严的祖父面前，柊千鹤语气恭敬，“对不起，但我是故意的。” “故意的？”秋山宏凌厉的目光瞥了她一眼，“还说得理直气壮？” 柊千鹤依旧恭恭敬敬，“是，我知道天鹅雕像被撤走，院子里的百合花被替换，全都是九条静江在想方设法地恶心我，她越是在暗地里使绊子，我越是要让她当面下不来台。” 秋山雅子抿了口青茶，“小鹤，你都知道她是故意的，就更不该上她的当，家里佣人多，你为难她，大家都看得见，你怎么堵住这么多张嘴。” 柊千鹤当然知道，可她就是学不来背地里使阴招算计人，她的脾气像父亲，性格直来直去，有仇当场报，根本留不到第二天。 秋山宏听到一半，便在沙发上坐下，柊千鹤站在祖父母面前，目光坦荡，“爷爷您说过，让我不要学我爸爸，我记得，不会忘。” “可我就是想让她知道，我不是可以被随便欺负的。” “但是小鹤……”秋山雅子还想再劝两句，秋山宏在此时说起了另一件事，“小鹤，你现在读的学校，虽然口碑还可以，但是教学质量参差不齐，我也看了你的成绩，在及格线边缘徘徊，对你今后的发展很不好，所以从明天开始，转回圣玛丽吧。” 柊千鹤不愿意，“我不要，迹部哥也在普通学校读书，为什么我不行？” 秋山宏：“人家景吾每门功课都是满分，你行吗？” 柊千鹤：“……” “那……”柊千鹤不服，“我要是也把成绩提上去，您是不是就同意我继续留在青学读书了？” 秋山宏知道她在打什么小算盘，“只有一次考好是不行的。” 柊千鹤咬着牙，“我会每次都考好的。” 秋山宏气定神闲，“那我们就说好了。” “一旦你在青春学园出现了成绩下滑的情况，就马上转回来。” 走在回卧室的走廊上，想到今后每一天都要认真学习，柊千鹤就觉得明天还是不要来了。 夜色微凉，越前龙马随意地躺在床上，猫咪蹭着墨绿色头发少年的手心，入睡之前，他又收到了柊千鹤的消息。 【柊千鹤：越前，我爷爷说想让我转回圣玛丽读书 越前龙马：那你想回去吗？ 柊千鹤：不想 越前龙马：那就拒绝 】 转学？ 看来传言说的是真的，公主真的会回到属于她的地方去。 以后还能见到她吗？ 她今后还会去美国发展吗？ 她说过将来要在林肯中心的舞台上跳舞，应该不会变吧…… 这些问题，越前龙马还没来得及思考出答案，柊千鹤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他连忙从躺着的姿势坐了起来，忙不迭接起电话，“……什么事？” “越前。” 电话那边的女孩声音还带着一点哭腔，听上去怪可怜的，越前龙马放轻了回应的语气，“发生什么事了？” 柊千鹤：“我向爷爷争取了，他说除非我今后每一次都考九十分以上，否则就要让我转学。” 闻言，越前龙马微皱的眉头突然就放松了，“不赖嘛，学会争取了，公主。” 柊千鹤：“可我还是要麻烦你啊。” 越前龙马：“……” 麻烦？ 麻烦什么？ “果然……”柊千鹤的声音都低落了，“让你帮我补习到九十分，还是太勉强了吗？” 手机里，越前龙马一直没说话，柊千鹤也不打算抱希望了，“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我还是转学……” 越前龙马：“明天开始，补习的次数增加到两天……一天一次。” 因为柊千鹤在学校里痛到昏厥，秋山雅子担心此类情况再次发生，特意向她的学校请假三天。 在家休养的第一天，专门负责照顾柊千鹤的小泉香看见早起坐在书房里拿着英文单词书背单词的大小姐，揉了揉眼睛。 不是梦啊？ 小泉香摆手示意藤堂礼司过来，“藤堂先生，大事不好了，大小姐在学习。” 藤堂礼司眼镜一滑，险些从鼻梁上滑落，“小姐……发烧了吗？” 小泉香：“应该没有吧。” 在书房待了一个早晨，背了单词又做了练习题，柊千鹤累得头上直冒汗。 小泉香赶忙为她端上了茶和点心，“大小姐学累了，休息会吧，今天您也很努力了。” 在家休养的第二天，柊千鹤觉得自己的身体没问题，想到拖累了社团两天排练，心里过意不去，早上换好了学校的制服就要出门上学，结果被祖父抓了个正着。 “上哪去？”秋山宏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柊千鹤忽然感觉头皮一紧。 “爷爷？您起这么早，早上好。”柊千鹤往后退一步就打算开溜，“我正打算去学校。” “你奶奶给你请了三天假，为的是让你养好身体。”秋山宏眼睛一眯，“还有，你改姓的账，我还没跟你算。” 柊千鹤：“……” “我知道啦，家里蹲就是了。” 在家休养的最后一天，太阳落山之后，柊千鹤接到了越前的问候电话。 “公主，你没来学校的时候，应该没有偷懒吧？” 柊千鹤：“当然没有，我可是每天早起背单词，还做了好几页练习题。” “明天你要来学校，带过来给我检查。”越前龙马单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摸着家里猫咪的头，无所谓道。“你家里爷爷的想法真是奇怪，成绩好坏和念什么学校有什么关系。” “你成绩不好只是因为你一点都不喜欢学习而已。” “……”柊千鹤感觉膝盖上被人深深地插了一箭，干笑道，“哈、哈、哈……” “你说的，有道理。” 第43章 一大早的鸡飞狗跳 清晨，柊千鹤洗漱过后去了练功房，宅子里的一层中，有一间超大的房间是专门留给她练舞用的。 回家之后的几天里，柊千鹤早起之后都会去练功房内练舞。 对着镜子向下压背，舒展身体，柊千鹤的脑袋近乎贴在了地面上，耳朵听见了落地窗外的说话声。 “静江夫人说了，以后可以把我调到她的身边专门服侍她。” “真羡慕你，不像我们，还得打扫庭院除草……” “现在老爷和老夫人都回来给大小姐撑腰了，我看静江夫人怕是不行了。” “说什么呢，先生讨厌前夫人，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再说了，小姐离家出走那么久，先生都不管不问的……” “我看啊，小姐是被她母亲连累了。” “是啊，她们长得太像了……” “……” “唰”地一下，落地窗被柊千鹤打开，一开始还在外面嚼舌根的佣人看见柊千鹤那张漠然的脸，吓得噤了声。 柊千鹤压着眼底的恨意，微笑着问道，“刚才是谁在说‘静江夫人’的？” 待全家人都起床，聚到餐厅里吃早餐时，看见柊千鹤高坐于餐桌的一角，身旁站着一个哭哭啼啼的女佣。 秋山宏和秋山雅子还不清楚千鹤到底想做什么，九条律彦路过餐厅，看见母亲静江也在这里，连上学的心思也没了。 柊千鹤修长白皙的腿随意地翘起，搭在旁边的椅子上，眼里透着几分淡淡的戏谑。 “有什么好哭的？刚才不是还挺能说的？”柊千鹤嘲讽道，“不是你说的吗？我是不被爸爸待见的女儿。” 只见，那女佣扑通一声跪下，泪眼婆娑，“大小姐，我知道错了……” “求我干嘛？我可是比你想象的还要铁石心肠。”柊千鹤拍了拍裙摆，缓缓地放下了腿，忽然抬眼看向围观的九条静江，“不如你去求求你的静江夫人，看看她愿不愿意，替你求求我。” 见状，秋山宏在主位上坐下，似乎并不打算出声制止，秋山雅子在管家的耳边低声说了句，管家便悄悄离开了餐厅。 “夫人。”女佣哭着拉着九条静江的裙角，“求求您，我真的真的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您就帮帮我吧……” “夫人？”柊千鹤像是听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事情，“你叫谁夫人？她？” “我问你，爸爸和她登记结婚了吗？” 这话把九条静江说得无地自容，从她告诉秋山原也怀孕的事情到现在，他从始至终都没提过登记的事情。 她不知道秋山原也在想什么，如果是因为顾虑柊千鹤，她也已经想办法把柊千鹤逼走，可只要一说起登记结婚，秋山原也只会让她再等等、再等等。 柊千鹤的嘴角勾起一抹怪异的笑，“怀孕这么久了，我爸爸还没跟你结婚啊？” “你知道你错在哪吗？”柊千鹤忽然又问起了女佣，下一刻她站了起来，步伐坚定地向前迈进，在九条静江的面前停下，轻蔑的笑容挂在嘴角，“对于我爸来说，老婆是可以换的，可女儿永远是女儿，即便不被他待见，也是被国家法律所承认的身份。” “这样听懂了吗？” 秋山雅子默不作声地搅拌着咖啡，千鹤这番话，看似是说给女佣听，实际上是在敲打九条静江。 柊千鹤转过头来，那张脸换上了纯净无邪的笑容，“爷爷，奶奶，我去上学了。” 女孩的长发整齐地披散在身后，发丝垂落正好遮住了纤细的背，她脚步坚定地向前走着，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到九条律彦。 来到庭院前，有两辆车分别停在院子里，每辆车旁分别站立着两名保镖。 一辆是要送柊千鹤，另一辆则是送九条律彦。 柊千鹤在黑色的车前站定，抬头看着两名高出了她许多的保镖，微微一笑，“山田叔、藤山叔，早上好啊。” 山田和藤山顿时被她这股笑惊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小……小姐……” 柊千鹤的眼睛微微眯起，“和新少爷相处得愉快吗？” 他们都不敢说话，柊千鹤又讽刺道，“我看你们相处得很好啊，都敢对我动手了。” 山田先认怂，“小姐，我们错了，但上次是先生的意思，老爷和老夫人要回国了，说是一定要把你带回来……” 藤山补充，“我们也没办法啊。” “噢。”柊千鹤慢慢点了点头，“我明白，你们都很擅长见风使舵。” “千鹤。” 九条律彦追了出来，在身后叫她，可柊千鹤压根就没有回头，径直上了另一辆白色的车，九条律彦上前，却被藤堂礼司拦下，“律彦少爷，请留步。” “礼司叔叔，你对他太客气了。”柊千鹤坐在车后座，“他是哪家的少爷？九条？还是秋山啊？” 又被戳到了痛处，九条律彦眼色阴沉，“千鹤，你变了。” “以前你从来不用阶级攻击别人，你说过‘人生而平等’，现在你口口声声说的全都是‘身份’……” 藤堂礼司听不下去，“律彦君，请住嘴。” “你变了，变得和那些人一样……”九条律彦冷着声音，“又或者，你本来就是有着高贵血统的大小姐，你本来就瞧不上我们这些普通人。” “如你所说，我所拥有的秋山血统就是我最大的荣耀，如果不是我爸爸的话，你现在凭什么穿着圣玛丽的制服站在这里跟我说话？”柊千鹤轻蔑一笑，“你和你妈，处心积虑，出卖我和我妈妈，为的不就你口中的‘身份’吗？” 柊千鹤的话语如同刀锋般狠狠地剜向九条律彦，他紧握拳头无地自容，“那你想让我怎么办！她是我妈妈，况且你爸妈那个时候根本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五年前，他刚跟随父亲来到秋山宅，那个时候他只是一个从乡下地方出来的小孩，因为没见识说话又有口音，经常闹笑话，可那个时候，只要有人在背后说九条律彦的坏话，秋山千鹤就会上前同他们理论，就连舞白夫人，就算在病重的时候，也对他关照有加。 后来，九条律彦的父亲出了意外去世了，妈妈为了让他有更好的生活和教育条件，不得已只能走这条路。 可他是真的把当时是大小姐的秋山千鹤当成妹妹来爱护的，他夹在母亲和千鹤中间，可是每当母亲一哭，九条律彦只能倒向母亲的阵营。 “既然你已经做了，就不要再说自己是不得已的。”柊千鹤不屑道，“别让我更看不起你。” 第44章 唯一的朋友 车上放着轻柔的音乐，藤堂礼司开着车子缓缓驶入了城市道路，后视镜里，他看见坐在后排的女孩静静地趴在窗边，路上的风将她的刘海吹起，露出了光洁的额头，眼睛在清晨阳光的照耀下仿若含着粼粼波光。 柊千鹤呆呆地望着外面的风景，“礼司叔叔。” 藤堂礼司：“小姐，您说。” 柊千鹤没精神地说：“我是不是说的太过分了。” “知道对方最在意什么，还狠狠地戳他的痛处。” “小姐。”藤堂礼司斟酌着开口，“如果我说错了，请您千万别放在心上。” 柊千鹤看向在前面默默开车的藤堂礼司，他虽沉默寡言，可即便在她离家出走的日子里也在暗地里默默地关心着她。 柊千鹤：“当然不会。” “如果是对方有错在先的话，那么您做的任何事情，都只是反击罢了。”藤堂礼司清楚，他只是保镖兼职司机，本不该随意插手大家族内部的事情。 “伤害他人的人，就要做好被报复的觉悟，没有人例外。” 柊千鹤：“礼司叔叔你今天说了这么多话，会发烧吧？” 藤堂礼司：“……” 路上的学生多，车子行驶的速度并不快，窗外的风景就像是电影镜头缓缓拉过，来往的行人里，柊千鹤一眼就看到了背着网球包的少年。 她摇下车窗，“越前！” 墨绿色头发的少年闻声回过头，看见了坐在白色轿车上的女孩，明净透亮的脸庞，笑着朝他招手。 藤堂礼司见状也停下了车，回头时看见了柊千鹤隔着人群朝着不远处的少年挥手，眼底溢满了笑。 那个孩子好像是上次和小姐说话的…… 奇怪了，小姐见到他就这么高兴吗？ 柊千鹤拿上书包，“礼司叔叔，我在这里下车就好，再见。” 她下了车，立刻飞奔过去，“早上好，越前。” “早。”越前龙马看着她淡淡地透着微粉的脸庞，“你身体好了？” “早就没事了。”柊千鹤说道，“上次只是意外而已。” “你呢，周末过得好吗？” 闻言，越前龙马平静道，“老样子，有比赛。” “和你哥哥的学校打。” “我哥哥没打网球……”柊千鹤下意识地说道，说出口后又明白了，越前说的，应该是迹部景吾的冰帝学园。 气氛安静片刻，越前龙马继续走着，之前她说过，她是讨厌她家里的那位哥哥，不过毕竟在一起生活了很多年，多年的亲情也不是容易割舍的。 公主，你还挺重感情的。 柊千鹤转移话题，“那比赛进行得怎么样？” 越前龙马的神情依旧淡淡的，“两胜两败一平，最后是替补出场打赢了冰帝。” 柊千鹤打趣，“那替补岂不是出尽了风头？在最后一刻为队伍赢下胜利，好像个大英雄。” 越前龙马：“还行吧。” 柊千鹤：“替补是谁啊？” 越前龙马：“我。” 柊千鹤：“……” 我刚才都说了什么啊…… 他怎么不早点说啊，就这么听着不脸红吗…… 越前真是讨厌。 越前龙马把脸移向柊千鹤看不见的方向后才敢放肆扬起唇角，刚才她脸上的表情骤然一僵，有点好玩。 课间时分，柊千鹤在教室外面给迹部景吾打去了电话，电话一接通，两人异口同声，“听说冰帝输给了青学？” “听说你一回家就不让你的后妈和继兄上桌吃饭？” 互相寒暄过后，电话里出现了极为短暂的沉默。 柊千鹤：“我可是在关心你。” 迹部景吾：“本大爷看你像是专门打电话过来听听丧家之犬的哀嚎。” 柊千鹤：“这是你自己说的。” “不管怎么样输了就是输了，本大爷也不是输不起的人。 迹部景吾又说道，“倒是你，这次有被为难吗？” “她敢？”柊千鹤不服道，“我爷爷奶奶在家呢。” “但是哥哥，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难道你在我家安插了眼线？” 迹部景吾哼笑一声，“还用安插眼线吗？你那个后妈在周末的酒会上哭哭啼啼地卖惨，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家那点破事。” 柊千鹤很嫌弃，“她是真不嫌丢人啊。” 但是令柊千鹤奇怪的是，爸爸那么要面子的人，怎么会任由她散播这些事。 蓝蓝的天空中，白云成团。 柊千鹤回头，看见了墨绿发色的少年走上了楼，竟然忘记了自己还在打电话，喊着他的名字，“越前。” 电话那边的迹部景吾听见这个名字，想到周末的时候，日吉若输给了越前龙马，不禁眉头一皱，“嗯啊？” 起初越前龙马上楼时，脸上的的表情淡淡的，嘴角也是平直的，在看到柊千鹤站在楼梯上，脸庞被阳光照的亮亮的，眼睛弯成了月牙。 大概，笑会传染。 越前龙马抬头，扬唇道，“公主。” “千鹤？” “秋山千鹤！喂，本大爷在跟你说话你听见了没有，嗯啊？” 手机里传出了不和谐的声音，柊千鹤赶忙对着电话那边的迹部景吾说道，“哥哥，我现在有别的事，回去再跟你说。” “嗯啊？”迹部景吾眼见着手机屏幕上的正在通话变成了通话已结束 迹部景吾：“……” 这边，柊千鹤收起了手机，对越前说道，“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补习？” “中午就可以。”越前龙马又把手放进了口袋里，“先把你请假这几天的功课补上。” 对于他的安排，柊千鹤没意见，“好。” “只要能让我考上九十分，做什么都可以。” 越前龙马眯眼，看着她，似乎有话想说，但是被压了下去。 柊千鹤皱眉，“怎么了吗？” “……”沉默片刻后，越前龙马突然打破了凝固的气氛，“90分的要求，对你来说是不是太苛刻了。” 柊千鹤简直认同得不能再认同，“我也觉得，老实说我也不懂爷爷在想什么，为什么要让我做这么难的事情。” 少年似乎在笑，琥珀瞳弯起了嘲讽的弧度。 “不过公主。”越前龙马盯着她清澈的眼睛，问道，“你为什么不想回国际学校去？” 柊千鹤当然知道，国际学校教育资源更优质，身边来往的同学身份背景都和她处于同一阶层，那里才是她最应该去的地方。 “在那里我没有朋友。”柊千鹤开口，对上他的琥珀眼眸，“我只有你一个朋友。” 女孩的话音刚落，越前龙马不自然地移开视线，“要上课了。” 柊千鹤：“噢。” 第45章 滤镜 社团活动结束后，柊千鹤好不容易等到尾崎知音身旁没有别人，拿出了一条长盒包装的礼物，“学姐，生日快乐。” “本来该在你生日当天给你的，但是我这两天都请假，所以……” 尾崎知音没想到柊千鹤会给她送生日礼物，受宠若惊道，“谢谢！你的身体呢，好点了吗？” 柊千鹤应道，“我已经没事了。” 离开舞蹈教室时，尾崎知音捧着小盒子，心里思索着这该不会是特别贵重的礼物吧…… 若叶由音听说了这事，宽慰她道，“安啦，她那种身份的人，如果送你特别廉价的礼物，掉价的人反而是她，放心收下吧。” 闻言，尾崎知音慢慢点头，“有道理，就是有点不好意思。” “所以……”若叶由音又说道，“你能不能打开让我见见世面？” “好、好……”尾崎知音小心翼翼地扯开了袋子，盒子里装着的是一条珍珠项链。 珍珠光滑平整，做工精致小巧。 若叶由音拿着手机翻着了秋山珠宝的官网，查到了这条项链的价格，搭在尾崎知音肩膀上的手微微发抖，“知音啊，你好像发达了。” 尾崎知音：“嗯……” 水曜日，体育课。 柊千鹤还在生理期，体育老师也从星川老师那里听说了她在教室里晕倒的事情，所以特别允许柊千鹤休息。 她坐在篮球馆的小角落里，手里还拿着随身记的单词小本本。 自由活动时间，班上的同学就地解散，不到一会，柊千鹤的身边就多了一个人。 “挺用功的嘛，公主。” 越前龙马悠闲地靠着墙壁，右手的手臂撑在膝盖上，左腿随意地搭着。 柊千鹤盯着单词本上的【change：交换】，小声地读着，没有因为越前的搭话而打乱自己的节奏。 她之后才应道，“早点背完今日的量，回家之后我就可以多练一会芭蕾。” “嗯。”越前龙马忽然抬起手拍了拍旁边的长椅，“你坐椅子上，不要坐地上。” 柊千鹤不解地看着他，“为什么？你不想让我坐你旁边？你就算嫌弃我也不用说的这么直接吧……” “……”越前龙马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而且她每次说话总是盯着他的眼睛，还越靠越近…… “地上凉。”越前龙马留下这样一句话，之后马上撇开脸。 领悟到越前龙马话语里的关心，柊千鹤很听话地坐到了长椅上，很快长椅的另一侧也坐了两个同班的女孩子，她们互相说着话，礼貌地和柊千鹤隔着一段距离。 眼见着越前龙马坐在她的身旁，没有和班上男生去打篮球，或是和其他同学去玩躲避球，柊千鹤不禁问道，“越前。” “你为什么不和他们一起？” 总不能，是因为她吧？ 柊千鹤瞬间就打消了这个想法，她虽然知道自己长的很好看，但是还没有自信到会理所当然地认为所有人都会喜欢自己的地步。 越前龙马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她，“那你又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 答案被柊千鹤脱口而出，“因为我没有朋友。” “我在这里的话，你不就有了吗？”越前龙马说完就停顿了几秒，但很快又是那副骄傲淡然的表情。 柊千鹤眨着眼，心里却暗暗想到：还真是因为我啊。 我有这么大魅力吗？ 但是不到一会，柊千鹤就发现了越前龙马眼中的异样。 “越前。”柊千鹤看着默不作声的少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不明白？” 闻言，越前龙马的猫瞳终于抬起来看向了她，“我们部长……” “手臂受了伤，要去德国治疗，不一定能赶得上决赛。” 部长？ 柊千鹤想了想，他口中的部长应该就是之前打败了越前的那位三年级学长，之前远远地看过几次，戴着眼镜不苟言笑，看上去很严肃。迹部似乎也很认可手冢国光的实力。 主将离开，青学的战力肯定会受影响。 但是…… “不是有你吗？”柊千鹤撇头，长长的马尾扫过，在越前龙马的鼻腔前留下了清新的铃兰香，让他的鼻子有点痒。 “你说的也没错。”越前龙马方才还郁闷的样子下一秒就完全消散了，依旧一副拽样。 看这样子柊千鹤便明白，他没事了。 不过，原来以前不去和同学打篮球的原因，不是因为我啊？ 可能我的魅力还是不够吧。 柊千鹤很有自知之明地想着，一时之间竟然完全没注意到长椅另一侧的两个女生突然站了起来，失衡的长椅把她像倒垃圾一样地往边上倒。 她手里的单词本就这么飞了出去，柊千鹤下意识地闭上眼，身上的感官也相应地被无限放大。 这一摔，好像没有那么疼？ 地板也没有很硬，好像还热乎乎的？ 柊千鹤睁开眼睛，她整个人身体朝下就这么倒进了越前龙马的怀里，她猛地抬起头的那一瞬间，鼻尖碰上了他的下巴，好像有无数微小电流在她的身体里流窜。 越前看上去倒没太惊讶，还能关心她，“没事吧？” 原先突然起身的两个同班女生也发现了情况，意识到是因为她们起来后导致了长椅失衡，纷纷道歉，“对不起，柊桑。” “你没事吧？” 柊千鹤被越前龙马扶了起来，她坐在地上，恢复了镇定，“我没事。” 越前龙马淡淡道，“下次当心。” 话虽如此，但是他的耳尖还是有些发红。 不光是耳尖，还有他的颈窝，因为和柊千鹤的脑袋有过接触，这部分的皮肤有些过于热了。 她突然摔到他的身上，他确实被吓了一跳，可是女孩子身体柔软的触感还停留在他的手臂上。 而且…… 公主身上的味道，很香。 两个同班的女生离开后，气氛陡然沉默。 在柊千鹤转过身去的时候，越前龙马望着她的背影，嘴唇悄然抿紧。 最近，似乎只要一对视，他就紧张得想撇过脸，可他根本没理由心虚，所以即便是强撑，越前龙马也会装得淡定如常。 或许是因为，越前龙马本身就对女生的长相不大在意，又或许是因为，他早就知道柊千鹤受人追捧的原因就是相貌出众，但是，随着他盯着柊千鹤的次数越来越多，他越发觉得，柊千鹤比之前更漂亮了。 奇怪，她以前有这么好看吗？ 第46章 change·一 早晨，练功过后，柊千鹤去冲了个澡，当她还在浴室里对着镜子梳头发，突然外面“哐当”一声，她连忙打开浴室的门，只见原先放在她桌上的东西散落一地，小泉香跪在地上，着急忙慌地捡东西。 柊千鹤皱眉，“香酱，发生什么事了？” “对不起，小姐……”小泉香一边收一遍解释，“刚才我想要爬上去擦书架的，不小心踩空了，真是对不起，我马上收拾好……” 闻言，柊千鹤松了口气，“你人没事就好，慢慢收吧。” 小泉香：“是！” 换上了学校制服，柊千鹤出了浴室，险些被掉地上的网球绊倒。 “小姐！”小泉香回过头时看见柊千鹤滑了一下，心脏差点要被吓得跳出来，“您没事吧？” 柊千鹤稳了稳身子，摸着手里写有【echizen ryoma】的网球，“没关系。” “小姐，您开始打网球了吗？”小泉香问道，“我记得小姐可是连高尔夫球都不感兴趣的。” 闻言，柊千鹤摇头，随手将球放进了手提袋里，“我不会打网球。” “那您还把它放在桌上。”小泉香话还没说完，因为除了网球之外，还有几瓶没有开封过的汽水。 起初，小泉香以为小姐的爱好变了，开始喜欢喝饮料了，但是观察了好些天，小姐傍晚回到家之后，除了吃晚饭和喝红茶之外，根本不吃其他东西，从姨妈家带回来的汽水根本动都没动过。 “这是一个朋友送给我的。” 柊千鹤淡淡地说道，“等晚上回来我再告诉你，我先去学校了。” 来到学校后，柊千鹤将舞鞋和练功服放进了置物柜，换过鞋子后，她关上置物柜，可是包里的网球却意外掉了出来，滚落到了大门口。 这时，越前龙马匆匆忙忙地赶到了置物柜这里，因为再过五分钟他的早训就要迟到了。 柊千鹤下意识过去捡球，两个人就这么碰到了一起，下一刻地上的小球竟然迸发出了炫目刺眼的白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不到半分钟，那道光就消失了。 当两人重新睁开眼睛时，视线已经重新恢复了正常。 只是…… 柊千鹤看着自己的脸，愣了几秒钟。 同样，越前龙马盯着自己的脸，眨了下猫眼。 “你！” “你……” “我？” “我！” 忽然外面有脚步声，其他的学生也来到了置物柜放背包，却看见柊千鹤拉住了越前龙马的手腕，两个人快步向外走去。 好不容易来到一处僻静的角落，“柊千鹤”松开了手，对着身后的人说道，“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越前龙马”顿了下，“不知道……” “但是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应该是交换了身体。” 得到了和心里相差不大的回答，“柊千鹤”的脸上出现了无可奈何的神情。 （注：从此刻开始，为了方便区分，带有双引号的是身体，不带引号的是灵魂） 柊千鹤盯着不是自己的身体，握了握长着薄茧的手掌心，还有身上背着的网球包，以及男生的黑色制服，感觉不可思议。 “越前龙马”：“越前……” “柊千鹤”闭眼，“拜托，你能别用我的身体叫我越前吗？” “越前龙马”：“……龙马？” “柊千鹤”：“……” 虽然很想撞墙，但是越前龙马已经接受了他的灵魂进入到了柊千鹤身体里的事实。 只不过，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喊着自己“越前”，他还是禁不住一激灵。 柊千鹤看着此时的越前龙马，他不再是冷淡倨傲的模样，而是用着她的脸，皱着眉陷入了沉思。 这也是柊千鹤第一次用旁人的视角观察自己的脸，皮肤白皙清透，带着淡淡的粉，眉眼生得明艳，眼睫根根分明，嘴唇小巧粉嫩，长发乌黑如云，脖颈细长如天鹅。 嗯，简直完美。 见她一动不动地盯着他，“柊千鹤”偏头，“看什么？” 柊千鹤：“我在看我自己的脸，真的很好看。” 越前龙马：“……” 柊千鹤大言不惭，“我都有点开始羡慕别人了，可以天天看到这么好看的一张脸。” 越前龙马：“……你还真敢说。” 闻言，柊千鹤一顿，“你觉得我不好看吗？” “……”越前龙马撇头，“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我们交换了身体，但是不能让别人发现。” 柊千鹤赞成，“说出去应该也不会有人相信吧。” “总之，在身体换回来之前，你假扮柊千鹤，我cosy越前龙马。” 紧接着，“越前龙马”故意低着嗓音，“你还差得远呢。” 越前龙马：“……” “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柊千鹤”告诉他，“我早上有晨训，去晚了迟到的话会被罚跑圈。” 越前龙马：“！” “你不早说！” “诶——”“柊千鹤”拖长了音调，慢悠悠地说道，“你不是正在欣赏自己的脸吗？打扰你孤芳自赏岂不是很抱歉？” 很明显的看戏语气。 “越前龙马”：“……” 眼见着“越前龙马”乖乖背着网球包去了网球部，“柊千鹤”勉强放了心，但是转身过后，他看着自己穿着的校服裙子，面颊开始微微发热。 为什么偏偏，是她的身体啊…… 去到网球部外面，柊千鹤眼见着他们全都进了更衣室换衣服，想到自己现在是越前龙马，必须得换了衣服才能进球场，柊千鹤当时就想打退堂鼓！ 更衣室里都是男生吧？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可是转念一想，她现在是越前龙马，被看的也是越前的身体。 嗯，那就没关系了。 为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柊千鹤自信满满地走进了更衣室。 闭着眼睛换好了衣服，确认没有穿反后，“越前龙马”拿上球拍，刚踏入球场，被乾贞治逮了个正着，“越前龙马，迟到十分钟，罚跑操场十圈。” 柊千鹤被突然出现的乾贞治吓了一跳，“抱歉。” 此话一出，乾贞治握着笔的手停了下来，就连不二周助都看了过来。 “喂，越前你没事吧？”崛尾聪史一拍他的肩膀，“装的这么乖巧，感觉很恶心诶。” 闻言，柊千鹤意识到了，她现在可是越前龙马啊！越前龙马是不会为迟到这种小事而说“抱歉”的。 于是，几人眼睁睁地看着“越前龙马”把球拍往肩上一架，“还……差得远呢！” 乾贞治&不二周助&崛尾聪史：“？” 做完了挥拍练习，桃城武过来敲了一下越前龙马的脑袋，“你这家伙又迟到了。” 同样过来的还有菊丸英二，一过来就抱住了他“小不点！” 这种时候我该做什么？ 话说回来，越前会排斥菊丸学长的抱抱吗？ 回忆，快回忆…… “越前龙马”一动不动，菊丸英二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小不点，你今天有点怪怪的哦。” 柊千鹤：“……” 救命啊，不会被看出来了吧？ 秉承着敌不动我也不动的原则，“越前龙马”镇定地说道，“是吗，哪里不一样？” “嗯……”菊丸英二nya了一声，“小不点！你今天忘记戴帽子了！” …… 啊！ 帽子—— 第47章 change·二 由于不放心“越前龙马”，“柊千鹤”也在确认了芭蕾舞社团没有早训后，晃到了网球场外面。 此时的“越前龙马”戴上帽子后，绕着球场跑了起来。 “柊千鹤”挑眉，“怎么了越前，一大早就跑圈啊？” 柊千鹤没想到越前龙马会来，看见自己的脸上出现越前龙马式的戏谑笑意，真是讨厌。 “越前龙马”边跑边维持形象，“嗯，因为迟到。” 只见，“柊千鹤”靠在球场外，扬唇一笑，“加油哦越前，还有八圈。” “越前龙马”：“……” “快看，是那个女生诶。” “哪儿？什么女生？” “就是那边，大门旁边的那个……” “好漂亮啊。” “近距离看感觉更漂亮了，皮肤好白，眼睛好亮。” “话说回来，她是来看越前的吧？” “我还听见她给越前加油，声音好温柔好好听啊！” “啊？越前在和她交往吗？” “真好啊，好羡慕啊……” “……” 这些话，不偏不倚地全都落入了越前龙马的耳中。 他并不是刻意想要造成旁人误会的，只是想到柊千鹤一个人过来，可能会应付不来网球部这么多人。 那些话，她应该没有听见吧。 她那么呆…… 好不容易跑完了十圈，柊千鹤扶着大门把手。 幸好她的体力也不差，但是一次跑十圈什么的还是太反人类了。 越前平时的训练内容这么辛苦啊…… 果然网球真是危险的运动啊…… “公主。” “柊千鹤”的余光警觉地瞥着四周，低声道，“你还行不行？” “越前龙马”直起了腰，抹去了脖肩的汗水，“还好。” 桃城武发现了场边的柊千鹤，“千鹤学妹！” “柊千鹤”一顿，学着她的样子，不自然地问候，“阿桃学长。” 桃城武整个人在太阳光下，脸上盛满了爽朗的笑意，“真是稀奇啊，你会来看我们练习啊。” 说着，桃城武又别有用意地看了眼“越前龙马”，用手臂戳了戳他的背，“越前，你小子很有一套嘛。” “柊千鹤”慌张道，“等……” “越前龙马”：“？” “好了。”桃城武不再开他玩笑，“别在这里傻站着了，快来跟我一起练习对打。” “越前龙马”：“对打？” “柊千鹤”：“对打？” 他们两个人如出一辙的反应，让桃城武一愣，“有问题吗？” “越前龙马”：“没……没问题。” “柊千鹤”：“你最好是真的没问题。” 对打练习开始，柊千鹤站上球场，同球网中心对面的桃城武面对面，她拿着球拍，将球高高地抛向空中，崛尾聪史突然扯着嗓子喊道，“喂，越前！” “你站这么中间发球，你是想干嘛？” “诶？” “越前龙马”一愣，球也掉了下来，咣当一下掉在了帽子上。 柊千鹤下意识回头求助场外的越前龙马，他眼神暗示道：往右靠一点。 也是在这时，柊千鹤回忆起之前去看越前比赛时，他发球的时候总是会站在中点边上一些的位置。 崛尾聪史摇了摇头，“越前，我看你是还没睡醒吧？” 只见，“越前龙马”淡定地说：“我当然知道，我是在考验你，看你会不会发现我的错误。” “现在看来，你不仅发现了，还指出了我的错误。” “崛尾，你做的很好。” 崛尾聪史：“哈？” “柊千鹤”扶额，：“……” “感觉，龙马今天怪怪的呢。”加藤胜郎说道，“会不会遇到什么事情了？” 水野胜雄摇摇头，“不知道，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就……” “什么” “我的龙马少爷怎么了！” 小坂田朋香突然出现在球场外面，两人都吓了一跳，但是更令他们意外的还在后面。 戴着帽子的少年将球高高地抛起，挥动球拍将球打出去，桃城武很轻松地就接下了这一球，“这也太简单了，越前，你快打外旋发球啊。” “外……” 外旋发球？ 我不会啊…… 越前也没教过我啊！ 柊千鹤还在跑动接球，桃城武越打越奇怪，总觉得球网对面的越前龙马，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打回来的球虽然不算是软绵绵的，但全然不及越前龙马平时的力道和速度。 等到桃城武发球时，他忽然盯住对面的少年，“我不管你在想什么，总而言之都给我认真一点。” “越前龙马”：“……” 怎么感觉，他好像生气了。 不行，得想想办法，不然就露馅了…… 这时，“越前龙马”跑动上前接球，下一刻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水野胜雄：“啊咧，龙马呢？” 加藤胜郎：“哦！我知道了，是那招！” “b字抽球！” 场外的“柊千鹤”眼皮一抽，“等……” 下一刻，场上的“越前龙马”滑铲上前，他自信满满地估算好了距离起跳。 只见他蹭地一下跳起，对面的球飞过来正好结结实实地打在了他的脸上，他仰面倒地，鼻血就这么流了出来。 “龙马！” “龙马少爷！” “越前……” “小不点！” “嘶。” “……” “柊千鹤”捂着眼睛，“……真是笨蛋啊。” 后来，“越前龙马”仰着头站在水池边，“柊千鹤”用毛巾捂着他的鼻子止血，语气嘲讽，“怎么了越前，刚才那个b字抽球是怎么回事？” 反正旁边没有别人，柊千鹤索性垂下头，“我觉得思路是没错的，我用脸能接到这一球就证明了这一点。” “再说了，我第一次打网球，就能把你的b字抽球模仿出七八分像，我已经很厉害了。” 越前龙马拿下毛巾，戏谑道，“我可没有用脸接球的习惯。” “我……”柊千鹤一时语塞，有些不高兴，“你又没有教过我，还对我要求这么高。” 她争辩着，好像有点生气了，就连鼻血也要流了出来。 越前龙马真的很想笑，但是又不能不管她的鼻血，毕竟她现在用的可是他的身体啊。 他又拿起毛巾，捂住她的鼻子，看见了她眼睛里的委屈。 “好啦。”越前龙马唇角微勾，“下次教你。” “……”柊千鹤稍微有点高兴了，但是脸却隐隐发热。 刚才，越前是在哄我吗？ 他是不是还捏了一下我的鼻子？ “不过公主。”越前龙马转头正视她，“你能不能别用我的身体，做那么滑稽的事情？” “……”柊千鹤后知后觉，“对噢。” “反正是你的身体，丢脸的人又不是我！” 越前龙马：“……” 第48章 change·三 止住了鼻血，“越前龙马”和“柊千鹤”一起回了球场。 小坂田朋香上前关心，“龙马少爷……” “龙马少爷你没事了吧？” “真是担心死我了……” 她突然靠过来，而且越靠越近，声音也越来越大，“越前龙马”顿了下，“没事，多谢。” 见状，“柊千鹤”上前一步，站在两人中间，对着“越前龙马”说道，“我们走吧，越前。” “越前龙马”抬眼，“噢……去哪？” “柊千鹤”看了他一眼，“回教室，不然你还想接着流鼻血吗？” “越前龙马”：“噢。” 眼见着“越前龙马”就要被“柊千鹤”牵着鼻子走，小坂田朋香窝着火，“什么嘛，还把我挤开，态度真差诶！” 早晨的训练也在此时结束了，菊丸英二在更衣室外面喊道，“喂，小不点，你没事了吧？” 大石秀一郎也关心道，“越前，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还有加藤胜郎和水野胜雄，“龙马君，没事吧？” 桃城武用拳头敲了一下“越前龙马”的脑袋，“下次要当心一点，真是让人担心。” 似乎无论何时，越前的身边总是簇拥着一群人。 柊千鹤都有点羡慕他了。 只见，“越前龙马”平和地说道，“鼻血已经止住了，今天只是有点没睡好。” “谢谢你们，这么关心我。” 下一刻，众人的脸上出现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你……你是谁？”桃城武惊恐道，“快点从越前身上下来！” 大石秀一郎担心道，“虽然有礼貌是好事，但是越前你真的没有发烧吗？” 菊丸英二叫喊着，“乾！快过来调查一下啊！” “越前龙马”和“柊千鹤”：“……” 早上的晨训算是混了过去，回教室的路上，柊千鹤都忍不住吐槽，“原来越前你在网球部里也爱耍酷不搭理人啊。” 越前龙马睨了她一眼，“我没有。” 柊千鹤才不信，“我还有点不习惯你冷淡的说话方式，也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换回来……” “比起那个。”越前龙马顿了顿，“待会别再露馅了。” 柊千鹤：“放心吧。” 说着，交换了身体的两人一起进了教室，“越前龙马”下意识就要往自己的位置上走。 “咳！” “柊千鹤”咳了一声，于是，“越前龙马”当即在他的位置停下了脚步，而“柊千鹤”，嘲讽似的瞥她一眼，之后才在她的位置上坐下。 “越前龙马”：“……” 好险，差点又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不过也不用这么鄙视我吧…… 早上第一节英语课，身为“越前龙马”的柊千鹤认真听讲，虽然面前放着的是越前的书，她也在专注地记笔记。 反观身为“柊千鹤”的越前龙马，却趴在桌上睡大觉。 英文老师看不下去，“喂，柊桑，不要再睡了，这道题上黑板前面来做。” “柊千鹤”睡得毫无反应，压根没听见，周围的同学在旁边窃窃私语，偷偷笑话她，“越前龙马”轻轻喊了一声，“越……千鹤！快起来！” 喊自己的名字，还真是别扭。 柊千鹤这般想道。 慢慢的，“柊千鹤”坐直了身体，睡觉睡得额前的刘海都乱了，简直白费了早晨柊千鹤花了好长时间打理头发。 “她肯定不会。” “谁不知道她英语差啊。” “你们就等着看好戏吧哈哈哈……” “……” 只见，“柊千鹤”清醒过后，慢慢悠悠地走到黑板前面，不到一会就写满了整个黑板，还在最下面画了一只小天鹅，令在场的同学们目瞪口呆。 “好厉害……” “全都是对的。” “她什么时候英语这么好了？” “……” 英语老师总感觉这一幕似曾相识，他隐隐约约想起来，之前越前同学也是这样，只是他最后在黑板上画的，是一只猫咪。 “柊千鹤”困得打了个呵欠，懒洋洋地问道，“老师，这样够了吗？” “够……够了。”英文老师僵硬地竖起了大拇指，“good job，比上回越前君写的还要好。” “是吗？”“柊千鹤”隐隐约约地笑了，盯着教室后排的“越前龙马”，笑得像坏心眼的猫咪。 他那个眼神就好像在说，“怎么样公主，我可没有用你的身体做丢脸的事情吧？” “越前龙马”默默移开视线，假装低头翻书，心虚得不敢用眼睛看他。 下课后，数学课代表把上周数学小测的试卷发了下来，柊千鹤的试卷在越前龙马那边，但是不用看也知道，一定错了很多。 她看着越前龙马将近满分的卷子，喃喃道，“我什么时候才能考出这种成绩啊。” “诶，越前。”崛尾聪史拍了拍“越前龙马”的后背，“把你的试卷给我改一下。” “越前龙马”闻言噢了一声，把试卷给了崛尾，又听他问道，“第十七题为什么选a啊？” 为了维持越前龙马成绩好的形象，柊千鹤只得硬着头皮转过去，低头看了眼第十七题，发现这竟然是她会的题目。 于是，“越前龙马”煞有介事地为他讲解道，“根据三角形内角和等于180度的原理，角a40 度，角b50度，就用180减去……” “砰——” 突然，“越前龙马”的眼前赫然出现了一张有她字迹的试卷，分数为69。 她茫然地抬起头，看见“柊千鹤”的手拍在崛尾聪史的桌上，臭着一张精致漂亮的脸，“呐，越前。” “既然你这么会给人讲题，那不如也给我讲讲吧。” “越前龙马”倒吸一口凉气。 糟了…… 补习之后只考了69分，是个人都要被气死了更何况是越前…… 但是，考虑到崛尾聪史还在旁边，“越前龙马”只得继续维持人设，装作满不在乎，“我……无所谓，你……去排队。” 面对身上自带香气的柊千鹤，崛尾聪史讪笑着，“公……柊桑，我就一道题很快就问完了……” “马上就把越前给你！” “马上、马上……”“越前龙马”低着头，继续把刚才没有讲完的题给说完。 不知怎的，无论是“越前龙马”还是崛尾聪史，都被身旁的目光死死地凝视着。 崛尾聪史的额头逐渐冒出了冷汗：她怎么一直盯着我看啊？ “越前龙马”眼神飘忽：别骂了别骂了越前老师，我知道错了，回去之后一定狂补数学…… 题目一讲完，崛尾聪史马上把试卷还给了越前龙马，连声道，“可以了越前！真的非常感谢！” “噢……不客气。”“越前龙马”抬眸，对上“柊千鹤”冰冷的眼神，险些一激灵。 “柊千鹤”直接转身，“走。” 待他们走后，崛尾聪史松了口气，“公主的气势好足啊，连越前都被比下去了。” “越前龙马”走在“柊千鹤”的身边，“越前。” “柊千鹤”目不斜视，“别用我的身体叫我，被人听到怎么办。” “噢。”“越前龙马”应声，“千鹤。” “柊千鹤”：“……我没有那样叫过你。” “越前龙马”：“我不能这样叫你吗？” “柊千鹤”冷漠道，“随便你。” “越前龙马”喃喃道，“反正我是不可能自己叫自己‘公主’的。” “龙马君。” 忽然，一个甜美的女声喊出了越前龙马的名字。 “柊千鹤”下意识停下脚步，随后又拉住了“越前龙马”的后衣领，“有人叫你。” “越前。” 他还特意加重了“越前”两个字，柊千鹤心里吐舌头：知道了知道了，我是越前我是越前行了吧！ “越前龙马”回过头，竟然是龙崎樱乃站在自己的班的教室门口。 “怎么了？” 龙崎樱乃起初看到了柊千鹤与越前龙马走在一起，还有点不敢上前打扰。 “那个……龙马君。” “越前龙马”心里不解，她到底想说什么，难道是她和越前有什么话不能让外人听见？ 只见，“越前龙马”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柊千鹤”，结果被她无情地驳回。 “看我干什么？” “柊千鹤”眉梢轻挑，“她是找你的。” 第49章 change·四 面对着眼前支支吾吾说不出话的女生，“越前龙马”放轻了声音，“什么事？” “就是……”龙崎樱乃低着头，“我听朋香说，早上你被球打伤了……” “噢，你说流鼻血的事情啊。”“越前龙马”轻描淡写，“已经止住血了。” 龙崎樱乃红着脸小声地说：“嗯，那真是太好了。” “越前龙马”点头，并且露出了笑意，“谢谢你关心我。” 于是，龙崎樱乃的脸更红了。 “……”“柊千鹤”不能再坐视不管了，拉上“越前龙马”转身就走。 再让他笑下去，一定会更麻烦的！ “越前龙马”：“你怎么了，话还没说完呢。” “柊千鹤”：“别说了。” “越前龙马”：“可是话说到一半就走掉，这样很没有礼貌诶。” “柊千鹤”：“反正是‘你’拉我走的，没礼貌的人是你，不是我。” “啊？”“越前龙马”后知后觉，“你用不着这样报复我吧？” 只不过，“柊千鹤”很快就遇上了另一个麻烦。 隔壁班的男生红着脸上来找“柊千鹤”搭讪，“请问，可以加一下联络方式吗？” 越前龙马：“……” 论人生第一次被一个男生搭讪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越前龙马”忍了忍笑意，以前她拒绝这些追求者的时候，都得头疼半天。 “柊千鹤”瞥了眼在旁边偷笑的“越前龙马”，下一刻“越前龙马”装模作样地咳嗽了声，“看我干嘛，他是来找你的。” “不可以。”“柊千鹤”拒绝得干脆果断，“我不加陌生人。” “啊……”被拒绝的男生也果断道了歉，“不好意思，打扰了！” 这一下让“越前龙马”瞪大了猫眼，居然这么快就解决了？ “好厉害，下次我也试试这招。” “……”霎时间，“柊千鹤”身上的那股火气好像莫名其妙地随风消散了，他转过身去，“你还有得学呢。” 感觉到越前的气消了，柊千鹤在心里笑了笑。 一早上很快地过去，到了吃午饭的时间，“越前龙马”翻了翻他的抽屉，似乎没有带便当之类的东西。 看来越前应该没有带便当的习惯。 诶，等一下？ 我现在用的是越前的身体，那我就算吃再多东西，体重也不会增加！ 想到这里，“越前龙马”瞬间就站了起来，大步流星地向着“柊千鹤”的位置走去。 此时，“柊千鹤”从抽屉里翻出了便当盒，看着盒子里装着的三文鱼、藜麦饭和牛油果，他的面色开始慢慢发紫。 每天就吃这么点东西，难怪抱起来这么轻。 “千鹤！” 这一声中断了他的思绪，“柊千鹤”抬起头，便看见了“越前龙马”朝他摊开的手心。 “柊千鹤”：“干嘛？” “越前龙马”：“给我钱，我要去福利社吃炒面面包。” “柊千鹤”满脸写满了问号，“你不是从来不吃高热量的食物？” “越前龙马”说的理直气壮，“我现在是你，吃的再多也是长在你身上。” “……”“柊千鹤”慢悠悠地往椅背上一靠，“什么意思？你用我的身体去大吃大喝，而我就只能吃草？” “要不然你也一起吃一点？然后晚上少吃点……”“越前龙马”又催促道，“我的钱包在书包里，你得先给我。” “柊千鹤”直起身，“我的钱在裤子的口袋里。” 闻言，“越前龙马”摸了摸校裤的口袋，确实有六百多日元。 “要不然你还是把钱包给我吧。”“越前龙马”过意不去，“我用你的身体吃东西已经很满足了，不能再花你的钱了。” “所以，把钱包给我吧。” 这时，桃城武抱着堆积如小山的零食路过一年二班的教室，看见越前和千鹤，探头进来，“要吃饱啊，一年级的。” “是阿桃学长。”“越前龙马”应声道，“来的正好，千鹤她说要请客，一起吧。” 闻言，桃城武双眼放光，“好啊好啊，我来了！” 桃城武揉着“越前龙马”的脑袋，八卦兮兮地问道，“越前，你这个家伙，什么时候叫人家名字了？还叫的那么亲密。” “越前龙马”说的理直气壮，“我和千鹤是朋友嘛。” “柊千鹤”：“……” 这个笨蛋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啊！ “柊千鹤”瞪着眼睛抬头看他，“越前龙马”小声提醒道，“我的钱包在书包的第二个拉链里。” “柊千鹤”：“……” 12：35am，青春学院二楼福利社。 过去，柊千鹤路过福利社时都会加快脚步，看见别人吃炒面面包时都馋的不行，只是被她硬生生地忍住了。 如今，香酥可口的面包，包裹着浓郁鲜香的炒面正摆在她的面前吃进去的热量也不会长在她的身上。 此时，柊千鹤相信了，和越前交换身体，这！就是上天的恩赐！ 她幸福地享受着精致碳水带给她的快乐，相比之下，坐在她对面的人则是食不知味。 三文鱼底下的蔬菜连沙拉酱都没有放，每一口都味同嚼蜡。 越前龙马要吐了，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吃的下去这些草的。 趁着桃城武去买果汁，“越前龙马”赶紧说道，“越前，你吃点其他东西吧，等到身体换回来之后我再控制体重就好。” “柊千鹤”在心里叹了一声，继续夹起蔬菜放进口中，“我无所谓。” 熬过了下午的课，又到了最难的社团活动时间。 “越前龙马”拉住柊千鹤，“越前，待会社团结束之后，我们在教学楼后面见面，我还有些家里的事情要告诉你。” “柊千鹤”垂眸盯着对方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换回来……” “我可不会跳芭蕾。” “……”柊千鹤一顿，可能打网球对她来说相对好上手些，但是芭蕾对于完全没有学过的人来说，还是太难了。 “你就再忍忍吧，实在不行，你就装个病，江森老师也不是完全不通人情。” “柊千鹤”抬眸，没再说起芭蕾的事情，只是提醒道，“如果乾学长准备了奇怪的饮料，你一定不要喝。” “越前龙马”偏头，“奇怪的饮料是指……” “柊千鹤”盯着她，嘴角扬起了恶劣的弧度，“想知道的话可以试试啊。” “……”“越前龙马”咦了一声，“那还是不要了。” 之前就听说过，有网球部的学长在三楼的实验室里，用虫子和草药做出了有毒的饮料，看来不是空穴来风啊。 去了网球部，遇上了桃城武，“越前龙马”又被他捶了一下脑袋，“越前，你今天状态很不对诶，快点把状态调整回来，和湘南中的比赛就要开始了，你可别在赛前掉链子！” 比赛…… 柊千鹤心中大惊，虽然和越前龙马互换身体的体验还挺新奇，可是无论怎么样她都不可能代替越前上场比赛啊！ 而且网球是如此危险的运动，到时候缺胳膊烧退了怎么办！ 得想个办法把身体换回来才行…… 少年的猫瞳依旧平静得没什么反应，桃城武叹了一声，“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你谈恋爱是没关系啦，但是别影响练习啊，你忘了你是怎么答应手冢部长的吗……” 恋爱？ 越前在和谁恋爱吗？ 没听说过啊。 难道是今天早上的…… 柊千鹤思考片刻，拳头拍手，明白了。 难怪越前不让我用他的身体和龙崎同学说话，原来是恋爱的缘故啊！ 第50章 change·五 两人约好了在社团活动结束之后在教学楼下见面，到了回家时两人的身体依旧没有换回来。 “越前龙马”见状，“看来，我们只能继续扮演彼此，回家了。” “柊千鹤”平静道，“也只能这样了。” 行至校门口，藤堂礼司已经把车开了过来，在“柊千鹤”的面前停下，“大小姐，请上车。” “越前龙马”一拍手，“上车吧千鹤，明天见，有事电话联系。” “柊千鹤”：“……” 此时，校门口只剩下了“柊千鹤”与藤堂礼司。 上车后，“柊千鹤”看着窗外的街道一点点地变化，车上放着轻柔动人的音乐，藤堂礼司专注驾驶，很少说话，越前龙马本身也不是爱闲聊的个性，一路上车里都很安静。 渐渐的，不知过了多久，越前龙马睡着了，车子开了很长时间，才在秋山宅停下。 藤堂礼司打开车门，“小姐，请下车。” “柊千鹤”打了个呵欠，困得眼泪都冒了出来，下车后，富丽堂皇的宅邸赫然映入他的眼前，两排佣人排列整齐地问好，“大小姐，欢迎回家。” 最近和她走的越来越近，越前龙马险些忘了，柊千鹤，她是真公主。 “柊千鹤”拿出手机继续向前走，line上有她发来的房间路线图。 起初，越前龙马还不以为意，在她的家里应该还不至于迷路吧，但是现在看来，柊千鹤的考量并非多余。 从大堂的中央楼梯上楼后再往右边走搭乘电梯上三楼…… “柊千鹤”上楼梯只顾着看手机，没注意到前方来人，差点撞上去。 在佣人的搀扶下，九条静江小心地下楼梯，她穿戴整齐，应该是准备好了要出门，浅紫色的法式礼服裙挡不住圆圆隆起的肚子。 “回来了，小鹤。”九条静江温柔地笑着欢迎她，越前盯着她那温柔得如春风般和煦的面庞，要不是认识柊千鹤，从她那边听说了这个人，越前龙马大概会真的以为她是个温柔善良的女性。 在来之前，柊千鹤和越前龙马提过，如果在家里遇到九条静江母子的话，只需要无视他们就行了。 于是，“柊千鹤”选择绕过九条静江上楼，此时又出现了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挡住了她的去路。 “静江在和你说话，你头也不抬。”秋山原也不悦道，“你的礼貌和教养都去哪了？” 这个人到底是谁啊？说话这么冲，越前龙马感觉怪不爽的。 “说话。”秋山原也怒道，“不会说话了是不是？” “柊千鹤”抬起头，对上他充满了怒意的眼睛，“那你想让我说什么？” 秋山原也一时间哽住，“……你说的是什么话？” “柊千鹤”平静道，“日本话。” 秋山原也惊道，“你现在怎么成了这样？” “柊千鹤”：“哪样？” “你……”秋山原也只要一看到她，那双倔强又骄傲的眼睛，就好像看到了死去的柊舞白，那个无论如何也不肯向他低头退让半分的女人。 柊舞白，这就是你生的好女儿。 秋山原也冷笑，再度抬眼时眼底满是凉薄，“千鹤，今年的九月七日，是我和你静江阿姨结婚的日子，你好好准备一下，之后你就有新妈妈了。” 九条静江似乎没有预料到秋山原也会突然就定好了他们的婚期，眼中的光蹭地一下就亮了起来。 听到这里，越前龙马明白了。 原来这男的，是柊千鹤的人渣父亲啊。 越前龙马想，要是柊千鹤在这里，听到“新妈妈”这三个字，一定会气得发疯。 秋山原也本以为柊千鹤会大闹一场，没想到她只是淡淡地应了声“噢”，之后就绕过他们上楼了。 跟着电梯上楼，越前龙马还在思考该怎么告诉柊千鹤她父亲和继母要结婚的事情。 “柊千鹤”盯着镜子里的脸，那个家伙，知道这件事，会哭吗？ 算了，明天去学校的时候再告诉她吧。 “小姐，您要去哪里？”小泉香在卧房门口喊道。 “柊千鹤”闻声回头，“我要回房间。” 小泉香头顶问号，“小姐……您的房间，在这啊……” “……”“柊千鹤”故作淡定地嗯了一声，悠哉悠哉地走向了小泉香身后的房间。 接过“柊千鹤”的书包后，小泉香担心地问：“小姐，刚才我看见先生和那女人一起下楼，您没有吃亏吧？” 吃亏？ 能让他越前龙马吃亏的人还没出生呢！ 不过，越前想到柊千鹤平日里经常被他噎得说不出话，这倒是让他有些担心。 看样子，公主在家里经常吃亏啊。 “柊千鹤”坐在椅子上不说话，小泉香暗暗揪着心，“小姐，您没事吧……” “我无所谓。”“柊千鹤”随口道，“哦对，他们说要在九月……几号来着，好像是七号，要去结婚来着……” 小泉香大惊失色，“啊！九月七日？那是小姐您的生日啊！先生怎么能选在那天结婚呢！” …… 九月七日，是那家伙的生日啊。 越前龙马明白了，难怪秋山原也在宣布这件事情的时候，要特意把日期放在前面。 他是故意的。 可是，真的会有父亲，这么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吗？ 夕阳西下，彩霞铺满天空。 站在门牌为【越前】的日式房子前，柊千鹤思索，这里应该就是越前龙马的家了。 按门铃…… 不对，越前回自己家应该不会按门铃…… 钥匙呢，等等，越前给我钥匙了吗…… “龙马君，你回来了。” 越前菜菜子回到家门口，看见“越前龙马”在门口站着发呆。 “怎么不进去呢？” 来人是个年轻的女性，穿着浅蓝色的连衣裙，齐刘海和长直发，眼睛又大又亮，说话很温柔。 她应该是越前的堂姐吧。 好漂亮的姐姐…… 跟着越前菜菜子进了门，柊千鹤看见，一个身穿黑色浴衣的和尚，站在走廊上，“今天回来的挺早的，青少年。” 柊千鹤打量了他片刻，虽然他穿着宽大的浴衣，但是从他露出来的胸肌和手臂线条来看，应该是常年保持运动的习惯。 他应该就是越前的父亲，越前南次郎了。 “如果有个老头子，跟你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不用搭理他。” 回家之前，越前龙马特意告诉了她这一点。 看着自己的笨儿子不说话，越前南次郎又挑衅道，“还真是丢人啊，被球打到流鼻血，羞羞脸羞羞脸~” 柊千鹤：“……” 的确是个不正经的长辈呢。 第51章 change·六 这时，玄关的门又被打开了，一个穿着米色职业装的女人进了门，“我回来了。” “是婶婶啊。”越前菜菜子笑笑，“欢迎回来。” “谢谢，菜菜子~”越前伦子换上了拖鞋，拍了拍“越前龙马”的头，轻声道，“龙马，鼻子还痛不痛啊？” 她拍着少年脑袋的力道，非常轻柔，她身上淡淡的樱花香味，好安心…… 这个感觉，好像妈妈…… “妈妈？” “越前龙马”下意识地喊出声，越前伦子柔柔一笑，“怎么啦儿子？” 突然，“越前龙马”鼻子一酸，上前抱住了她，“妈妈……” “诶？”越前伦子虽然诧异，平日里冷淡又别扭的儿子，今天突然开始跟她撒娇了…… 但是，越前伦子又好高兴。 “没关系的。”越前伦子摸着他的头，“妈妈全都知道，龙马已经很努力了。” 她的手，好温暖。 柊千鹤很想哭，更加用力地抱紧了她。 妈妈，好想你…… “嘁。”越前南次郎嫌弃道，“臭小子，流个鼻血就跟你妈妈撒娇，真难看~” 越前菜菜子啧声，“叔叔，别打扰他们。” 另一边，秋山家的晚餐时间。 “柊千鹤”看着眼前由厨师端上来的蛋白和虾仁，陷入了沉思。 一点酱料都不蘸，这个菜怎么吃的下去啊。 更令越前龙马绝望的是，坐在主位的秋山宏和秋山雅子，晚上吃的是香喷喷的烤羊排。 公主家里的厨师做出来的料理，就算不是日本第一，也会是顶级料理。 炙烤小羊排散发着孜然的香气，“柊千鹤”咽了下口水。 好想吃啊。 中午本来就没吃多少东西，晚上吃的也是这般清汤寡水。 公主啊，你每天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饭桌上，管家看出了“柊千鹤”不对劲，总是盯着秋山宏面前的小羊排，便问道，“小姐，需要为您上一份烤羊排吗？” “柊千鹤”脱口而出，“好啊。” 奇怪了，千鹤居然要吃烤羊排？ 秋山老夫妇对视一眼，秋山雅子问道，“小鹤，你真的确定，吃完之后不会后悔？” “柊千鹤”下意识回答，“我饿。” 但是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对不起她。 如果是真的柊千鹤在这里，她绝对不会吃的。 日复一日地坚持，控制体重和食欲，才有了纤细轻盈的身体，一切都是为了她的梦想。 “等一下。”“柊千鹤”拦住了管家，改口道，“我不要了。” “这就对了。”秋山宏欣慰地看着她，“你自己选的路，咬着牙也要坚持走下去。” 晚饭过后，“柊千鹤”去院子里绕了一圈，熟悉了一下她家里的地形，之后又在一楼看见了她专用的练功房，落地窗外正好可以看见花园里的茉莉花，大面镜子贴在墙上，地板被擦拭的很干净。 她平时应该就是在这里练舞。 “柊千鹤”脱了鞋子入内，光着脚站在镜子前，看着她的脸，标志的鹅蛋脸，墨色长眉，杏眼清澈明净，淡粉薄唇。 越前龙马有些想笑。 也难怪，白天她会自恋地说出“我真好看”这种话。 下一刻，“柊千鹤”对着镜子，左脚脚尖立起，身体仿佛存在肌肉记忆似的转了一圈，却还是趔趄地绊了一下。 越前龙马默默想到，转圈只是看着简单，做起来好难，光是把足尖立起来，就痛的他想放弃。 “柊千鹤”坐下揉了揉大拇指脚尖，突然门边出现了陌生的声音。 “你没有绑脚背，不要勉强。” 闻声望去，九条律彦站在练功房门口，手里还拿着一样东西。 越前龙马记得他。 这个人是上次要把柊千鹤带回家去的，所谓的“继兄。” 九条律彦在门口脱了鞋子，进了屋内，把手里的小盒子交给了“柊千鹤”。 “这是什么？”“柊千鹤”抬眸问道。 九条律彦轻声道，“这是舞白夫人的绑带，之前要被丢掉，我藏起来了。” “柊千鹤”：“噢。” 收下了绑带，“柊千鹤”绕过他就要走，九条律彦抬起一只手臂拦住了她，却什么话都不说。 “柊千鹤”没看他，“还有什么事吗？” 九条律彦：“你能原谅我吗？” 越前龙马无法代替柊千鹤原谅他，“不能。” 女孩淡漠的神情，仿若与他毫不相识，九条律彦垂下了手，“能不能看到我为你保存这条绑带的份上……” “这本来就是她……”“柊千鹤”下意识脱口而出，意识到后又改口，“这本来就是我的东西。” “把我的东西还给我，就想让我原谅你，你还真是个厚脸皮的家伙。” “……”九条律彦显然没想到有一天会从“柊千鹤”的口中听见“家伙”这样不礼貌的称呼，在他的印象中，柊千鹤一直是高贵优雅的天鹅。 越前龙马懒得理他，既然这是柊千鹤母亲用过的绑带，那就只有明天再交给她了。 她知道了，应该会高兴吧。 “千鹤。” 九条律彦又叫住她，“无论你想或不想，以后我们都是一家人了。” “柊千鹤”停下脚步，“所以呢？” 九条律彦站在舞房中央，头顶的白灯照不进他心里的悲哀，“这样，你的愿望算是实现了吧。” 这人到底想说什么？ 真烦人。 “柊千鹤”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走，“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当“柊千鹤”回到房间里，小泉香为她开门，“小姐，您回来了。” “柊千鹤”嗯了一声，在书桌前坐下。 桌子的正中央摆放放着几株纯白的百合花，旁边放着一张合照。照片上的女人应该是柊千鹤的母亲柊舞白，以及小时候的柊千鹤。 除此之外，桌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和几本练习题，笔记本上有她默写的单词。 她的房间很大，每一样家具都价值连城，可是越前龙马只是待了一会就感觉到很无聊，真不知道她平时晚上都在做什么。 好想打网球。 诶？说起来，早上她的手上，似乎拿着一颗网球。 他们互换身体之后，柊千鹤还要求他一定要把那颗网球好好收进她的包里。 “越前，越前……你要记得把它放回去，千万别弄丢了……” 已经成为了“柊千鹤”的越前龙马被她念得皱了下眉，“好，好……” “只是一颗网球而已……” “越前龙马”很认真地反驳，“这是你给我的网球。” “因为是你给我，我才珍惜的。” “……”“柊千鹤”先是一愣，随后喉间一动，“笨蛋吗你，就算不珍惜也无所谓，我再送你就好了。” 这下，愣神的人换成了“越前龙马”，他呆着猫瞳，喃喃道，“噢，谢谢。” …… 第52章 change·七 夜色降临在这片大地，同样是吃过了晚饭，“越前龙马”和他的家人一起在起居室里看电视节目。 电视上播放着搞笑特辑，主持人操着关西腔说着冷笑话，小桌上还有越前菜菜子洗好的桃子。 在自己家的时候，柊千鹤从来没有像今晚这样，一家人坐在一起看电视。 以前和妈妈在美国的时候，柊舞白会在舞团里待到很晚才回家。在日本的时候，到了晚上，父亲和爷爷总会出门去交际应酬，奶奶和妈妈作为他们的妻子，大多数情况下都会随行陪同，一家人真正相处的时间少之又少。 “越前龙马”坐在榻榻米上，卡尔宾伏在她的腿上伸懒腰。 伦子洗过了澡，回到起居室，坐下时摸了摸儿子的头。 “越前龙马”低头笑了一下，感觉，越前的家人都很温柔，他每天的生活平淡而温馨，好幸福啊，真让人羡慕。 越前菜菜子戳戳她的脸，“龙马，吃个桃子。” “谢谢。”“越前龙马”接过桃子咬了一口，汁水立即顺着他的嘴角流了下来，滴到了小桌下面。 “抱歉……”“越前龙马”抽了张纸巾，拉开小桌子，却看见了色彩鲜艳的……泳装美女杂志。 柊千鹤：“……” “叔叔，你真是的。”越前菜菜子嗔怪道，“色情书刊能不能不要放在这里啊，龙马还小诶。” 越前南次郎转过了头，吹了声口哨，“这可都是我的宝贝啊。” 这就是传说中的武士南次郎？ 只是一个喜欢看色情书刊的色老头而已吧。 柊千鹤默默想到，越前和他爸爸真的很不一样。 “喂，青少年。”越前南次郎随手丢了一本给“越前龙马”，“别说老爸我对你不好，这个就借你一晚。” “这可不行。”越前菜菜子拍了下桌子，“你会教坏龙马的。” 越前南次郎学着菜菜子的腔调，“你会教坏龙马的~” 柊千鹤：“……” “老公。”伦子看了他一眼，南次郎噘着嘴嘁了一声。 这时，放在榻榻米上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公主】 没等“越前龙马”接起电话，手机就被越前南次郎抢了过去，“你这小子，给哪个女孩子备注公主啊？” 南次郎按着儿子的头，贴着他的脸，“来来来，让我也听听……” “越前龙马”很是为难，“等一下，爸爸……” 顷刻之间，起居室里安静了下来。 南次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面对着眨着猫瞳还有些茫然的儿子，下一秒南次郎就揉着他的脑袋，“臭小子，你今天还挺可爱的。” 被大手蹂躏脑袋的“越前龙马”：“？” 随后，南次郎起身，哼着小调，出了起居室。 “……”“越前龙马”顶着一头被揉的乱七八糟的头发，越前菜菜子笑了笑，“叔叔心情很好啊，一定是因为龙马喊了他‘爸爸’的原因。” 只是被叫了声“爸爸”就能这么高兴？ 柊千鹤不理解。 越前菜菜子继续说道，“因为平时不管叔叔怎么挑衅，龙马你都不搭理他的，或者喊他‘老头子’之类的。” “越前龙马”：“嗯……” 越前菜菜子又提醒道，“呐，龙马君，电话还在继续哦。” “噢！”“越前龙马”赶忙起身抱起卡尔宾回到房间，接上了电话，“喂，越前。” 电话那边似乎飘来了一阵无可奈何的叹息，“公主。” “你好慢。” “越前龙马”：“呃……抱歉。” 怎么说呢，听见自己的声音喊自己公主，感觉还是怪怪的。 “柊千鹤”悠闲地把玩着被她放在桌上的汽水，“我说公主。” “你不需要搭理那个老头子。” “越前龙马”听着电话，在房间的地毯上坐下，“我觉得叔叔人挺好的。”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我能感觉到你的家人都是很好的人，对你的关心，还有爱，这些都是特别珍贵的存在。” “柊千鹤”受不了她说的这么肉麻，嗯了一声，想早点结束这个话题。 “至少……”“越前龙马”放慢了语调，“比我的人渣父亲要好得多。” “柊千鹤”顿了顿，今天确实见识到了她的人渣父亲，假扮柔弱的继母，纠缠不休的继兄。 每天生活在这些人的身边，又吃那么难吃的东西。 也难怪她总是哭。 “呐，越前。”“越前龙马”问道，“今天我的家人，他们有为难你吗？” 他们算什么家人啊。“柊千鹤”很想吐槽她家里的那群妖魔鬼怪，但还是淡着声音说：“没有。” “不过公主，你还在长身体，每天吃这么少，没关系吗？” 闻言，“越前龙马”解释道，“你放心吧，我的食物都是营养师定制的，保证营养的同时又不会发胖。” “再说了，跳舞是体力活，我当然会保证身体里的能量充足。” “越前。” 柊千鹤突然笑了，手轻轻地抚摸着卡尔宾的毛，柔声道，“你是在关心我吗？” 电话那边的声音明显消失了，他一直没说话，柊千鹤浅浅一笑，“谢谢你。” 这话听得越前龙马脸上一热，当即反驳，“少自恋了，才没有关心你呢！” “没什么事的话我要挂了。” “等一下……”柊千鹤还想再和他说些话，可是手机里只剩下了嘟嘟嘟嘟的忙音。 “啊，还想多和你说会儿话的。”柊千鹤只得放下了手机。 小猫咪窝在她的怀里。持续的蹭着她。 有家人，有猫，有梦想。 越前啊越前，你这过的是什么好日子？ 越是临近晚上，互换身体的两个人就越是犯难。 同样站在浴室门口的柊千鹤与越前龙马：“怎么洗澡啊！” 思索再三后，越前龙马红着脸拉上了浴室的门。 不行，完全做不到。 绝对不能用她的身体去洗澡。 同样思考过后决定放弃的柊千鹤回到了卧室，用被子蒙住了脑袋。 换衣服都是闭着眼睛，但是洗澡要怎么闭着眼睛洗啊！ 要睁眼吗？ …… 不行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第53章 换回来了 当第二天的太阳升起，柊千鹤在自己的房间里醒来，她看着自己的手，还有身上穿着的青学女生制服，她赶忙跑进浴室，看见镜子里的自己的脸，惊喜道，“换回来了！” 可是，我怎么穿着昨天的制服？ 难道越前也跟我一样，昨天晚上没有洗澡就睡觉了？ 他人还挺好的…… 换回来之后，首当其冲的事情就是——拉伸！ 昨天一整天都是越前龙马在用着她的身体，早晚的拉伸也因此中断了一次。 身体彻底舒展开后，柊千鹤才去洗了个澡，又洗了头发，收拾干净后才上了车。 在车上，柊千鹤试着给越前龙马发消息，想知道越前龙马那边的情况如何，不过他一直没有回复。 直到临近学校附近，柊千鹤在车上看到了越前龙马背着网球包的身影。 她立马喊道，“停车！” “礼司叔叔，我在这里下车。” 一开车门，柊千鹤就朝着前面喊：“越前！” 藤堂礼司看见窗外，小姐朝着那名少年飞奔而去的身影，不由得纳闷：奇怪了，又是他。 越前龙马远远地就听到了她的声音，隔着人群就对着他扬起了笑容，他停下了脚步，看着她朝着他跑来。 见到了越前龙马，墨绿色的碎发之下，那双琥珀猫瞳令她感到无比熟悉。 “早上好。” 越前龙马不自觉地弯起唇角，“早啊，公主。” 兴许是因为换回来了，柊千鹤心情很好，扬起笑脸，“好开心啊，换回来了。” 看到她弯成月牙的眼睛里溢满了笑意，越前龙马的琥珀瞳有一瞬间地软了，可他的嘴偏偏要装酷，“嗯，然后呢？” “……”柊千鹤一大早就被噎了一嘴，“没有然后了。” 越前龙马瞥过去，看见她脸上的尴尬。 是不是太过分了？ “正好，我有事要和你说。” 他的语气梆硬的。 柊千鹤似乎并不在意刚才的事，“什么事？” 越前龙马：“昨晚你家里那个戴眼镜的家伙交给我一样东西，我放在你的书包里，你有看到吗？” 柊千鹤：“是吗？我早上没有时间收书包，直接拿上就走了。” 下一刻，越前龙马从她的背包侧面拉开了拉链，从中拿出了盒子，交到了柊千鹤的手上。 柊千鹤一下就认出了这条白蓝色的绑带，是妈妈用过的绑带。 “可是，这条绑带，怎么会在九条律彦那边？” 越前龙马：“他说‘本来要被丢掉的，是他偷藏了下来’” “哈？”柊千鹤听着就上火，“藏起来这么久，他想干嘛！” 越前龙马继续说：“不清楚，他还说让你原谅他。” 是这个意思吧？ 没转达错误吧。 有什么说什么，难道不是吗？ “哈？”柊千鹤瞬间就攥紧了拳头，“这本来就是我的东西！他是不是脑子有病！” “确实有病。”越前龙马也这么认为，“不过公主，他说的‘以后你们是一家人，你的愿望也算是实现了’是什么意思？” “那个戴眼镜的家伙，说的话都让人挺莫名其妙的，听不懂。” 柊千鹤了然，“他就是那样，说话总是说一半藏一半。” “不过我大概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过去有一段时间，柊千鹤感觉得到，九条律彦闷闷的不怎么说话，她有点担心，还问过他是怎么回事，可是得到的回答都是“没事，不用担心”之类的回答。 之后有一回，九条律彦问过她，“小鹤，如果我们真的成为了兄妹，你会不会开心？” “当然会啊。”那个时候，柊千鹤回答得毫不犹豫，如今想来，九条律彦从那个时候就开始欺骗她了。 她可真是个大笨蛋。 柊千鹤没再说话，越前龙马也没勉强，两人并肩一起走进了学校，在换鞋时，越前龙马又想起来了，“还有一件事。” 柊千鹤抬眸，看到她的眼睛，越前龙马停顿了几秒，“你爸和你后妈，要在今年9月7日结婚，昨天他亲口说的。” 柊千鹤：“谁？” 越前龙马：“你爸。” 柊千鹤：“噢。” 她没说话，沉默着的时候，好像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越前。”柊千鹤终于开口，“你昨天就知道了，今天才告诉我，是不是担心我知道了会不开心？” “……” 基本上就是她说的那个样子，越前龙马无从反驳，只好把脸扭过去。 忽然，他听见柊千鹤笑着说：“这有什么，我能扛得住，她怀着孕，他们早晚是要结婚的……” 可是下一秒，柊千鹤又好委屈，眼眶一红，“为什么是九月七日，那天是我生日啊……” 柊千鹤想不懂，就连越前都会考虑她的感受，可是为什么有着血缘关系的父亲要故意扎她的心。 “越前，为什么你这么好，他们那么坏。” 她的眼泪说来就来，顺着白皙的面庞滑落而下，越前龙马一惊，说白了拖到今天才告诉她，就是怕她会哭。 忽然，越前龙马抬起手，手指轻轻地拭去了她眼角下的泪水。 突如其来的举动，让两个人都僵了一下。 柊千鹤眨着泪眼婆娑的眼睛，忘记了作何反应，而越前龙马，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时候，猫咪一样的眼睛紧张得飘忽不定，触碰到她脸颊的手指烫得发紧。 越前龙马：“……” 我在干什么…… 柊千鹤：“……” 他是在帮我擦眼泪？ 又沉默了片刻，越前龙马干巴巴地问道，“你还哭吗？” 柊千鹤吸了下鼻子，“不想哭了。” 她说出的话带着鼻音，越前龙马转头盯着她的脸，柊千鹤忙撇过头，“不要再看了，眼睛都哭肿了，很难看的！” 只是，越前龙马这次没有收回视线，猫瞳依旧紧紧地盯着她。 “我看的还少吗？” 柊千鹤：“……” 气氛再度陷入了沉默。 “你要是想学的话，教你b字抽球也不是不可以。”越前龙马突然开口，柊千鹤疑惑地抬起头，“我什么时候……” 她什么时候说要学b字抽球了？ 对噢，想起来了，昨天在水池边，他说过的。 不对，那是为了哄她来着。 今天也是在哄她开心吗？ 意识到了这一点，柊千鹤看着眼前的少年，他故意把脸转了过去，别扭地不看她，他不说话，也没有离开，在等着她的回答。 “我不学。”柊千鹤傲娇地说：“我不学是为了你好，学会了之后就把你给比下去了。” 听了这话，越前龙马笑了一声，带有调侃的语气，“你可以试试啊。” “不试。”柊千鹤已经笑了，“你怕我超过你，肯定不会认真教我。” 越前龙马也轻轻地笑了，“你还真敢说。” 第54章 不准去问别人 六月份，进入梅雨季节，连着下了两天的雨，教室都潮湿了许多。 今日有英文小测，考试开始之前，柊千鹤认认真真复习了一个晚上，考试的时候如有神助那般，非常顺畅地写满了整张试卷。 考试结束后，柊千鹤回过头看了眼越前龙马，他坐在位置上，单手撑着下巴，望着窗外的雨出神。 柊千鹤仔细看，还发现了他蓝白色护腕里，好像藏着什么细细长长的东西。 “越前。” 不知何时，柊千鹤已经站到了他的位置前，用手轻轻扣了下他的桌子，“刚才考试，我觉得自己发挥的很好，你教过我的，全都考到了。” “嗯。”越前龙马淡淡地应了声，眼皮甚至没有抬一下。 今天比平时更冷漠。 柊千鹤猜想，他大概是不想被人打扰吧。 心里却有些失落，就像潮湿的梅雨季节。 后来上课时，越前龙马也因为上课走神被老师点名。 望着他一个人走出教室后门的落寞背影，柊千鹤很难不在意。 可是越前不愿意说的话，她又该从何而知呢。 有了！ 柊千鹤灵光一闪，下课后找到了崛尾聪史，彼时的崛尾正在和加藤胜郎还有水野胜雄在走廊说话。 “崛尾君。” 看见柊千鹤来找他，崛尾聪史手上的红豆面包差点掉在地上，加藤胜郎和水野胜雄看见她靠近，眼睛都睁大了。 “是！”崛尾聪史紧张得话都说不顺了，“怎么了？我能为你……做些什么？我什么都能做的……” 加藤胜郎和水野胜雄很自觉道，“那崛尾，我们待会再过来找你。” 柊千鹤道，“很抱歉打扰你们说话，我主要是想问问你，越前怎么了，他看上去让人有点担心。” 又是来问越前的！崛尾聪史虽然有点不满，但还是告诉柊千鹤，“越前啊，他这几天都是这样，好像是从决赛改期那天之后开始，就很奇怪，早上还缠着河村学长对着他连续打波动球。” “波动球？”柊千鹤没听说过，“那是一种什么球？” “你不知道波动球啊？”崛尾聪史接着说：“哦对，那次比赛你没有来，波动球呢问我就对了，我可是网球球龄两年……” 在自己的班级里听见崛尾聪史大嗓门的声音，加藤胜郎和水野胜雄忍不住吐槽，“河村学长的波动球和网球球龄两年有什么关系。” 水野胜雄看见越前龙马从楼梯走上来，“诶？龙马君？” 越前龙马走过来问道，“他们在干嘛？” 加藤胜郎告诉他，“是柊桑，她问崛尾你的事情，然后崛尾就开始添油加醋地说他网球球龄两年……” 水野胜雄补充道，“嗯！嗯！龙马君你快管管吧。” 从老远的地方，越前龙马就看到了崛尾聪史眉飞色舞，唾沫横飞地和柊千鹤说些什么。 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光是看到柊千鹤和崛尾聪史站在一起，听他说话的画面，就好像有一股无名的火在越前的心里烧起来。 “总而言之呢，波动球是对身体负担非常重的一种球！” 崛尾聪史滔滔不绝地讲了半天，柊千鹤也听了半天，还是没听到和越前有关的事情。 柊千鹤的耐心也不是很多，“那个，崛尾同学，我是想问越前的……” “我怎么了？” 越前龙马站在他们身后，眉尾上扬，直勾勾地盯着她，“想知道我的事情，就直接来问我啊。” 他眼眸一瞥，“问他有什么用？” 崛尾聪史抗议，“诶，越前，我可是在关心你啊！” “那真是多谢。”越前龙马淡淡地说，同时攥住了柊千鹤的手腕，拉着她往相反的方向走。 被他拉着走，柊千鹤看着他墨绿色的后脑勺，问道，“越前，我找崛尾打听你的事情，你是不是生气了？” “我无所谓。”越前龙马冷冷地说：“问他也没用，他又不是我。” 柊千鹤：“那我可以问你吗？” 越前龙马：“想问就问吧。” 柊千鹤停下，拉着她手腕走在前面的越前龙马也停下。 “你最近是不是有点不太高兴？” “是啊。”越前龙马突然松开了手，把手放进了裤兜里，“但不是因为你。” 柊千鹤继续追问，“那是因为什么？” 越前龙马转头，“没什么。” 柊千鹤顿了下，迟疑道，“那你的护腕里面，凸起来的东西，是什么？” 越前龙马突然就瞪大了眼睛，旋即又低下了头，“这和你没有关系吧。” 这算什么回答啊…… 柊千鹤缓慢眨眼，“好吧，我看我还是去问崛尾好了……” 下一秒肩膀被越前龙马按住，阻止了她转身的动作。 他没说话，却无声地警告着她“不、准、去！” 柊千鹤：“……” 还是没从他口中问出个所以然，柊千鹤站在自动贩卖机前，喃喃自语，“又不让我去问别人，我问了还不告诉我，真的是很奇怪。” 吐槽归吐槽，但是柊千鹤转念一想，之前每次她不高兴的时候，越前龙马都会想方设法地让她开心起来。 朋友之间应该互相帮助。 嗯！ 柊千鹤看着自动贩卖机的玻璃倒影着的自己，点了点头。 午休时教室里没什么人。 越前龙马坐在位置上，单手撑着下巴，这次他没有望着窗外发呆，而是盯着柊千鹤的位置。 刚才她是不是不高兴了？ 都是崛尾大嘴巴，没事瞎说什么。 忽然，有个人在他的桌上放了一瓶葡萄味的ponta。 然后一句话也不说。 越前龙马也不说话，故意装作看窗外的树叶，假装没看见。 过了一会，他的桌上又被放了一瓶苹果味的ponta。 越前龙马依旧不说话，就想看看她想玩什么花样。 又过了一会，桌上出现了第三瓶ponta，这次是桃子味。 又又过了一会，第四罐ponta如期而至，荔枝味。 又又又过了一会，第五罐ponta来了，橙子味。 …… 在第六罐ponta上来之前，越前龙马终于憋不住笑了，“你在干嘛？” 听到这句话，柊千鹤这才在他的面前坐下，“你笑了。” 虽然越前的表情还是瞅着一张脸，但是心情还是好了很多，也愿意把脸转过来对着她，“你拿这么多果汁干什么？” 柊千鹤对着他的脸，坦诚答道，“逗你开心。” 越前龙马偏头勾唇笑，“你准备了多少罐？” 闻言，柊千鹤弯下腰把果汁一瓶一瓶地摆了上来，满满当当一张桌子，“自动贩卖机的被我买光了，后来我去了便利店又买了一些。” “那我就收下了。”越前龙马随手拿起桌上一瓶葡萄味ponta，单手就拧开了拉环，喝了一口，懒懒道，“公主。” “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确实，柊千鹤想逗越前龙马开心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但是…… “越前。” 越前龙马：“干嘛？” 柊千鹤：“你护腕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越前龙马：“……不告诉你。” 柊千鹤：“小气。” 越前龙马：“随便你。” 第55章 千纸鹤 青春学园舞蹈室，女孩们全都穿着舞服，足尖轻点地面，如同蜻蜓点水那般轻盈。 柊千鹤抬起腿，随着音乐进入高潮部分，她如陀螺那般旋转不停，裙摆也随着身体的转动而飞扬，如同粉色的樱花花瓣绽放。 音乐突然中断，柊千鹤被迫停了下来，脸上和额头上的汗水都滴在了木质地板上。 柊千鹤喘着气，“抱歉，再来一遍。” 音乐是被江森老师关掉的，“千鹤，这段高潮你已经跳了五遍，可以了。” “再来一遍吧。”兴许是太累，柊千鹤说话的声音都弱了几分。 若叶由音用毛巾擦着汗，在旁边休息时感叹，“千鹤，她还是这么拼。” 这段日子以来，其他的成员看到柊千鹤挥汗如雨却始终咬着牙坚持，也纷纷对她改观。 她漂亮、高傲，可她也最刻苦、拼命。 同样，也被江森老师骂得最多。 “千鹤！我让你停！谁让你这么练的！” “你的腿还要不要了！你不要你的腿我还要，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去休息！” 在柊千鹤被迫休息喝水时，尾崎知音为她递了块毛巾，“千鹤。” “有人找你哦。” 汗水随着头发滑落，柊千鹤被汗迷了眼，“谁？” “喏。”尾崎知音眼神示意着舞蹈教室外面的默默等待的少年，“他来很久了，但你练起舞来根本就不带停的……我们也不敢跟你说。” “不过他倒是也没有出声打扰。”尾崎知音若有所思道，“这一点倒是挺好的。” 闻言，柊千鹤回过头，少年背着网球包靠在门边，琥珀瞳对上她的视线后，勾唇笑了一下。 越前怎么会来找我呢？ 他这几天看上去好像有很重的心事…… 想到这里，柊千鹤顾不上擦汗就要往外走。 眼见着柊千鹤就要往外走去，尾崎知音赶紧拦住她，“千鹤，你就这样出去啊？身上的汗还没擦呢。” “啊？噢！”经她提醒，柊千鹤这才反应过来，用干毛巾擦干了脸上和脖子上的汗才出去。 尾崎知音摇了摇头，“真不知道她在急些什么。” “越前！”柊千鹤来到门边，“抱歉，我不知道你来了，你等很久了吗？” 越前龙马无所谓道，“不知道，没看时间。” 柊千鹤偏头，注意到他今天的表情，虽然还是冷冷的，但是前些日子的郁闷似乎一扫而空了。 “你找我，是遇到了什么事吗？” 闻言，越前龙马站直了身体，“今天麦当劳冰激凌买一送一，去不去？” “去。”柊千鹤回答，“你等我一下，我收一下东西。” 日落黄昏时分，整条街道都被一层淡淡的金色余晖所笼罩。 出了学校，街道两旁各式各样的店铺依次排开，有些店铺的灯光已经亮起，来往的学生说着话，风吹过来，树叶轻轻摇曳。 柊千鹤走在越前龙马的身后，进入店里，头顶的空调吹得她脸上凉凉的。 越前龙马买了两个甜筒，一个给了柊千鹤，冰凉甜腻的甜筒在她的口中慢慢融化，口感细腻绵密。 过了好久，久到头顶的空调吹得柊千鹤都冷得打了个喷嚏，她才开口问：“越前，你来找我，不光是为了冰激凌吧？” 越前龙马吃掉了最后一口脆皮，才说道，“明天开始，我要和学长他们一起去集训。” “集训？”柊千鹤又舔了一口甜筒，“在哪里？去多久？” 越前龙马回答，“一星期吧，在轻井泽，教练说她有个朋友会把房子借给我们住。” “噢，那岂不是不用上课了。”柊千鹤好羡慕越前龙马可以一整天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回学校之后要补上的。”越前龙马扯了扯嘴角，“不用上课，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柊千鹤又被噎了一嘴，只好低头吃冰激凌。 店里放着节奏感十足的pop乐曲，柊千鹤的冰激凌都吃完了，还是没等到越前龙马开口说话。 “越前。”柊千鹤戳着桌上的餐巾纸，“你是不是还有事情想告诉我。” 也许，请她吃冰激凌或许只是个幌子，而且柊千鹤观察过了，今天麦当劳根本没有买一送一的活动。 “你可以说了吗？这里的空调真的很冷……” 闻言，越前龙马把蓝白色的外套丢给了她，柊千鹤就像是看到了救星，把他的外套摊开盖在自己的腿上，“谢谢你……” 外套上还有点余温，热热的，柊千鹤感觉自己的大腿很暖和。 她轻轻地笑着，脸上的表情就像一只晒到了太阳的小猫咪。 越前龙马持续盯着她看，偏偏她还无知无觉。 真是有够呆的。 “决赛的对手是一支很强的队伍。”越前龙马突然开口。 闻言，柊千鹤转过头看他，眨着眼道，“打不过吗？” 迎着她的视线，越前龙马平静道，“我……输给了他们队里那个戴帽子的家伙。” 是吗？ 越前又输了。 柊千鹤把手放进了他的外套下面，搓了搓发冷的手，“但是呢越前，我觉得你是能够创造奇迹的人，就像之前，也没有人觉得你能打败山吹中学的不良少年，可你还是做到了。” “这一次或许很难，可是我还是觉得，你会赢的。” 那个时候，在球场上的他自信骄傲，耀眼如阳，柊千鹤总觉得，越前龙马生来就是赢家。 转头，越前龙马就撞进了女孩清澈的眼眸中，好像被吸引那般，“我会赢的。” 太好了。 他又恢复了往常的自信，果然越前还是意气风发最好了。 柊千鹤笑了笑，把餐盘里的菜单纸裁成了方形，折成千纸鹤，轻轻地放在他的面前，郑重而虔诚地说：“加油。” “越前龙马。” 桌上的千纸鹤被中央空调吹动，轻飘飘的，落在了少年的心上。 越前龙马想，千纸鹤。 要是有一千只纸鹤，那就是千鹤。 他忽然笑了，琥珀色的眼睛里盛满了温柔。 柊千鹤想，越前也会这样温柔地笑。 不过，下一秒越前龙马又说道，“公主，明天开始我不在学校，补习的事情……” 柊千鹤连忙说：“我会很认真学习的！” 越前龙马一愣，“噢，加油噢。” 柊千鹤：“那你能告诉我，你护腕里面藏的……” 越前龙马：“不要。” 柊千鹤：“小气。” 越前龙马：“小气就小气。” 第56章 努力就会有回报 临近期末，柊千鹤每天晚上都在家里学习到很晚。 小泉香不理解，“小姐，为什么您这么认真学习，就算不这么努力也没有关系吧，您看您眼睛都熬红了。” “不行啊。”柊千鹤揉了揉眼睛，“不好好学习的话，就要转学了。” 小泉香想了想，“也是，小姐不想和律彦君上同一个学校，说起来如果不是因为小姐为他说情，他可上不了这么好的学校，现在反过来恩将仇报……” “你倒是提醒我了，香酱。”柊千鹤竟然后知后觉，“我要是考不好的话，就要和九条律彦在同一个学校上学了！” 光是想到九条律彦阴恻恻又可怜的眼神，柊千鹤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咦，我还是好好学习吧……” 上周英文小测的试卷发了下来，柊千鹤看见卷子上的分数，激动得一下就站了起来。 柊千鹤拿着卷子，就像展示新的宝物那般，骄傲地给越前打电话炫耀，“越前！” “我考了93分！93 分！我人生第一次考这么高的分数，我简直就是天才！” “噢——”电话里，越前龙马故意拖上尾音，像是在调侃那般，“你很努力，考得好是当然的。” “嗯！”柊千鹤连连点头，余光瞥见了越前龙马桌上满分的试卷，仿佛可以看见他风轻云淡又自信满满的表情。 100分，好厉害…… 嘛，越前是越前，千鹤是千鹤，不和别人攀比。 柊千鹤很轻易地就说服了自己。 “诶，越前。”柊千鹤尝试着问道，“看在我考了93分的份上，能不能告诉我你护腕的秘密呢？” 越前龙马无奈，她怎么还在纠结这个事情。 “等你考满分再说吧。” 反正，她目前是考不到满分的。 “龙马少爷，最后的比赛是你和冰帝的那个迹部了，你……” “嘘！越前在打电话啦！” 电话里似乎有小坂田朋香的声音，还有崛尾聪史，柊千鹤好像听见了迹部的名字。 奇怪了，越前不是去集训了吗？怎么会和迹部哥在一起比赛呢？ 柊千鹤问道，“越前，你要和我哥哥比赛吗？” 越前龙马淡声，“是啊，教练安排的。” “那我哥哥现在和你在一块儿吗？你可以把电话给他吗？”柊千鹤迫不及待，“我有事情想要告诉他。” 把电话给那个猴子山大王，越前龙马的琥珀瞳盯着对面太阳伞下的人，不情不愿，小嘴一噘，“……” 柊千鹤不确定地问道，“太麻烦你了……吗？” “好吧。”越前龙马拿着手机，慢悠悠地踱步到了迹部景吾那边，把手机调成了扩音模式，“她有话跟你说。” “嗯啊？”迹部景吾不紧不慢地抬起头，身旁的佣人为他递过了电话，迹部景吾接起来，“是我。” 下一刻，手机上就传出了女孩的声音，“哥哥，我考了93分！93分啊！我第一次考93分耶！” 她激动地溢于言表，隔着手机就好像看到了那只蹦蹦跳跳的小天鹅。 迹部景吾啧了一声，把电话改成了通话模式，“矜持点，所有人都要知道你考93分了。” “知道就知道！”柊千鹤不服，“这是我努力得来的结果，我值得！我超棒的！” 迹部景吾无可奈何地笑了一声，“知道了，你考了93分。” “就……就这样啊？”柊千鹤叹了一声，“哥哥你都不夸我吗？越前刚才还夸我呢。” 闻言，迹部景吾上下打量了下越前龙马，冷哼一声，“他那是花言巧语，你不要随便上当。” 柊千鹤反驳，“他才不是会说那种话的人呢。” “越前从来不骗我，也不说冠冕堂皇的话，还教我英语，我不开心的时候还会安慰我，请我吃冰激凌……” “……”迹部景吾无语，“一个冰激凌就能被骗走，本大爷看你也是真的没救了。” 柊千鹤也嫌弃道，“我不跟你说了，反正你也不懂我。” “再见。” 电话那边传来了忙音，迹部景吾看见，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还是这么喜欢使小性子。”迹部景吾轻笑，“算了，这才是你。” 他站起来把手机丢还给了越前，“本大爷的妹妹，在学校里过得还算开心吗？” 这个问题，让越前龙马想了下，柊千鹤虽然很爱哭，但是让她哭的事情好像都是她家里的那些人，那她在学校里过得应该还算开心吧？ 越前龙马接过手机，“还行吧，最近不哭了。” “嗯啊？”迹部景吾警觉，“你是说她经常哭吗？” “也不算是经常。”该怎么说呢，越前龙马顿了顿，“不开心的时候就会哭。” 迹部景吾思索道，“这么说，她经常不开心？” 经常不开心？越前龙马又想了想，其实柊千鹤也很爱笑啊，特别是和他说话的时候，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好像小月牙。 “喂，小鬼。”迹部景吾皱眉，“有话就说，笑什么？” 话说到一半，这小子突然笑了，真诡异。 越前龙马收敛了笑意，又像之前样拽的要死，“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这小子……迹部景吾扬眉，冷哼一声，“你根本没有达到手冢的境界，嗯啊？” 越前龙马淡声，“这和你也没有关系吧。” 那边的两人剑拔弩张，气氛愈发灼热，另一边，柊千鹤在下午的课程结束后，照例去了舞蹈教室，她来得早，现在只有尾崎知音和若叶由音在这里。 “尾崎学姐，若叶学姐。”柊千鹤礼貌地打了招呼，又听尾崎知音说道，“千鹤，排练结束后，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唱卡拉ok？” 唱歌，听上去好像也不错。 柊千鹤点头，“好。” ktv包间里，灯光闪烁，音乐震耳欲聋，若叶由音拉着柊千鹤，两人举着话筒尽情歌唱，放肆宣泄。 尾崎知音举起了装着橙子汽水的酒杯，突然宣布道，“我啊，大概国中毕业之后，就不会再跳舞了。” 头顶绚烂的氛围灯光照在尾崎知音的脸上，让人有些看不清她的表情。 尾崎知音突然说了这样的话，柊千鹤不由得看向她，女孩清秀的脸上出现了释然的笑，“所以要趁现在，最后一次，好好跳一次。” 柊千鹤心里一惊，“学姐你……毕业之后就要放弃芭蕾了吗？” 第57章 恶作剧 尾崎知音柔声道，“嗯，因为我将来想考庆应大学，要认真准备文化课。” “毕竟，我没有千鹤你那么有天分，还刻苦，所以我是没有办法以舞蹈特长生的身份上庆应的。” 不继续跳芭蕾了吗？ 柊千鹤失落的情绪都写在了脸上，尾崎知音体贴地揽住她，“没关系的，至少在国中的时候，我还能留下一段很美好的回忆。” “我就是有点寂寞……”柊千鹤摸着话筒，低声道，“好像同伴从我的身边飞走了。” “同伴？”若叶由音指着自己问道，“你说我和知音啊？” “嗯。”柊千鹤说道，“以前我和妈妈在美国的时候，因为语言不通，我又学不会英语，所以没什么人和我玩，回日本之后，虽然也有同龄的同学，但是他们之中没有什么人和我一样跳芭蕾，但是最近，和学姐们还有江森老师一起排演《天鹅湖》，我才体会到了拥有同伴的感觉。” 闻言，尾崎知音与若叶由音对视一眼，尾崎知音深吸一口气，“千鹤，你把我们当成你的同伴，真的很感谢。” 接着，若叶由音继续说：“但是，我和知音一致认为，我们还不够资格做你的同伴。” 柊千鹤一愣，“什么？” 若叶由音晃着自己的腿，“既没有你的天赋，也没有你的刻苦，更重要的是，我们没有你对芭蕾的热爱。” “不过每当别人听到我是练芭蕾的而夸我仪态好时，我心里还是沾沾自喜。” “芭蕾对我来说，充其量就是件很漂亮裙子，我很喜欢，可是穿上它，就需要我减肥节食拼命练习……” “所以啊，我还是穿别的衣服好了。”若叶由音看得很明白，“但是你不一样，你只穿这条漂亮的裙子。” “我和由音的想法差不多。”尾崎知音也说起了自己的想法，“将来我大概会在某个公司里面上班，不会以芭蕾为生，参加团建活动的时候也不会在同事的面前表演芭蕾，最多别人问起的时候，我能说一句，小时候学过。” “我也是。”若叶由音关掉了话筒，“小时候看见大姐姐跳芭蕾舞特别漂亮，所以我也缠着妈妈说想学芭蕾，但是上课的第一天我就后悔了，真的好痛啊。” “所以啊千鹤，你和我们不一样。”若叶由音很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道，“除了天分之外，你还有坚持，最重要的，你还有热爱。” “没关系。”尾崎知音拉着她手，“我们虽然只能陪你一段路，但是我相信，以后你走上更大更好的舞台，那个时候的你，身边一定围满了人。” 新的一周开始之后，除了排练，柊千鹤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期末考试。 青学网球部的集训也结束了，关东大赛的决赛也如期而至，听说青学大获全胜，终结了立海大常胜不败的神话。 柊千鹤也听说，越前龙马打败了那个戴帽子的人，算是报了仇。 进入暑假之后，因为要排练，所以柊千鹤每天都会来学校。 早上的阳光很好，柊千鹤又是第一个到的，她推开窗子，让阳光洒进屋子，也听见了击球的声音。 不用猜都能知道。 “越前。”柊千鹤探出了头，果不其然看见了在外面对着墙壁练习的越前龙马，“你来得好早啊。” 听见她的声音，越前龙马停下，黄色小球触碰墙壁反弹回他的手心里，“你来的也不晚。” 越前龙马靠着墙，单手握着球拍，一下一下颠着球，没怎么说话。 柊千鹤站在他的身边，她已经习惯了和越前龙马单独相处时的冷场，淡定地吸了一口燕麦奶。 突然，越前龙马开了口，“公主。” 柊千鹤咬着吸管，含糊不清地应声，“嗯？” 越前龙马垂眸，“你想去美国吗？” “想啊。”柊千鹤捏着吸管摇晃杯子里的燕麦奶，“我特别想在林肯中心舞台上跳舞，而且在那里，我一定会有同伴、有观众、还有鲜花和掌声。”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就像是被点亮了似的。 沉默片刻，越前龙马才淡然开口，“知道了。” 柊千鹤本想着这事应该又这么过去了，可是越前龙马忽然转过头，猫瞳紧盯着她的脸，没头没脑地说了句，“你要说到做到啊。” “我当然会做到了，那是我的梦想……”柊千鹤又吸了一口燕麦奶，可是越前龙马突然伸出了手，一把抓住了她的纸盒瓶身，使坏般地用力挤了一下。 浓郁的燕麦奶尽数涌进了柊千鹤的口腔，“唔……” 少年的猫瞳里还漾着恶作剧得逞之后的浅淡笑意，耳边还有他戏谑玩笑的话语，“慢慢喝啊，公主。” 柊千鹤鼓着一张脸，好不容易把奶咽了下去，“……越前！” 太过分啦！ 烈日炎炎，蝉鸣不断，芭蕾舞社团的女生在舞蹈教室里被闷得大汗淋漓，但越是临近校庆日，士气就愈发高涨。 吃午饭之前，大家又重新排演了一遍《天鹅湖》上半场，落幕之后，掌声激烈。 江森老师拍手。“很好，这一遍很好，要是演出的时候有这样的状态就完美了。” “现在大家休息，吃便当吧。” “是！” 柊千鹤去角落里的翻出了自己的便当盒，忽然听见一声“hello~柊小妹妹~” “千鹤学妹！这里这里！” 彼时，菊丸英二和桃城武正在窗外朝着她挥手，柊千鹤认得他，“菊丸学长？” “还有阿桃学长？” 眼见着柊千鹤朝着他走过来，菊丸英二打趣道，“哎呀，你们社团的音乐声真的很大，我们在球场上都听见了。” “所以我们偷溜过来看你们排练了。”桃城武爽朗道，“你转圈圈真的很稳诶。” 这时，若叶由音走了过来，“我说怎么好像听见了菊丸的声音，还真是你啊。” “若叶~”菊丸英二打招呼，“我来看你们排练了。” 菊丸英二又问道，“呐呐，你们的演出是什么时候？校庆那天吗？” 柊千鹤点头，“嗯，学长们会来看吗？” “当然要来了。”桃城武又问道，“是哪天啊？” 柊千鹤：“在八月底。” 闻言，菊丸英二嘿嘿一笑，“好啊好啊，到时候我们来看……” “不过……”菊丸英二话锋一转，“小不点就看不到咯。” 柊千鹤一顿，“为什么？” “诶？柊小妹妹你不知道啊。”菊丸英二眨着大大的帽檐，”小不点要去美国打全美公开赛。” 全美……公开赛？ 第58章 嫌我话多，那你别说 全美公开赛，应该是在美国举行吧。 闻言，柊千鹤回想起早上越前龙马不对劲的模样。 要去美国啊，难怪他早上会说那样的话。 “英二学长，不对哦。”桃城武忽然换了语调，认真了起来，“越前他是不会去美国的，他答应过我们，要和我们一起打进全国。” 若叶由音也听说过，“班里的同学也说过，越前君小小年纪就可以参加规格这么高的比赛，很难得也很了不起啊，他真的不去了吗？” “你们就相信我吧。”桃城武自信满满，“越前他答应过的，那个家伙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的。” “是吧，千鹤学妹？” “啊？”柊千鹤正在出神，忽然被桃城拉回了思绪，她顾不上吃午饭，“我……我先出去一下，你们先聊。” 放暑假的青春学园，除了几个社团之外，都没什么人。 柊千鹤去了教学楼后面、天台、福利社，跑遍了校园里的各个角落，就连男厕所……当然柊千鹤没有进去，她只是在外面喊了下越前龙马的名字，没有听见任何回应后，她只得离去。 “电话打不通，找又找不到……”柊千鹤盯着手机上的猫咪头像，眉头微皱，“越前龙马，早上欺负我的事情我还没找你算账，现在连走都不告诉我，你还当不当我是朋友啊！” “谁说我要走啊？” “……？” 这一声惊得柊千鹤转身，但是身后压根没有人，可是刚才明明就是越前龙马在说话啊！ “越前？”柊千鹤试探着对着空空荡荡的墙壁喊了一声，“你在吗？” 空旷的楼道里飘来了一声漫不经心的笑，“公主，你在看哪里啊？” 循着声音，柊千鹤往下探头，此时越前龙马站在下一层楼的台阶上，单手插着兜，仰起头的那一瞬间，与她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柊千鹤连下好几层台阶，来到他的面前，“越前，我找你半天诶……” 或者，柊千鹤没注意到，她说这话的音调都被拖长了，听上去很像是在撒娇…… 越前龙马不自然地咳了一声，接着又拽的半死，“找我干嘛？” 柊千鹤有事也不会藏着掖着，“你要去美国是不是？去打全美公开赛？” “谁说我要去了？”越前龙马闭上了眼，“我要留在这里，和大家一起参加全国大赛。” “不对吧，越前。”柊千鹤靠近，很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你不想去的话，早上为什么要和我说……” 越前龙马睁开眼睛，打断她的话，“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我好不容易找到你，你就要走？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护腕里面藏了什么呢……” 柊千鹤瘪着嘴，望着他下楼梯的身影，巴巴道，“你真走啊？” 眼见着少年越走越远，柊千鹤使出了最后的绝招，“越前龙马，你再走一步，我就跟你绝交！” 楼道里的脚步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少年冷不丁的吐槽声。 “柊千鹤你是小孩子吗？还说‘绝交’这种话。” “我是小孩子？”柊千鹤反驳道，“好啊，我就是小孩子，那你呢，早上故意使坏捏我牛奶盒的越前龙马君？” 早上的账被她记到现在，真小气啊，公主。 可是她跑着来找他，身上的舞服都没来得及换，又好像挺在意他。 越前龙马勾了勾唇，抬起头看向她那双气呼呼的脸，“公主，你这么在意我去不去美国？” 柊千鹤：“因为我只有你一个朋友啊。” 越前龙马：“……” 下了几节台阶，柊千鹤终于和他平视，“越前，你之前告诉过我，‘不喜欢就不要勉强’，就是因为你告诉我这些，我才抛弃了畏手畏脚的自己。” “当然了，我自己想通这些事情也很关键！” 好想笑，越前龙马压着忍不住上扬的唇角，忍住，一定要忍住。 “公主。”越前龙马抿唇，故作冷静道，“你今天，话挺多的嘛。” “我话多还不是因为你，都不告诉我你护腕的秘密……”柊千鹤小声嘀咕，“而且我每天都这样，以前你怎么不嫌我话多了……” 女孩突然就不说话了，好像真的不开心了。 什么情绪全都写在脸上，真是笨蛋。 但是又蛮可爱的。 越前龙马默默勾了下唇，目光略斜，声音闲散，“我的话也很多，这样可以了吧。” 这次，柊千鹤完全不下他给的台阶，“不好。” 越前龙马：“那你想怎么样？” 柊千鹤：“你听我把话说完。” 越前龙马往楼梯的扶手上一靠，“好吧，你想说什么，除了护腕的事情。” “我不问那个。”柊千鹤深吸一口气，柔声道，“越前，我做到了你说的‘不喜欢就不要勉强’，找回了自己，所以，我也希望你‘喜欢一定就去做，不要留下遗憾’，可以吗？” 女孩的话，似乎挺有道理的。 越前龙马应声，“嗯。” 柊千鹤：“？” 越前龙马：“啊？” 柊千鹤一愣，似乎有点不满意，“我好不容易酝酿了半天说出来这么厉害的话，你就只给这点反应？” “……笨蛋吗你。”越前龙马转身下楼，“走了。” 后来，柊千鹤听说，桃城武差点和越前龙马打起来，不过之后越前龙马就决定动身前去美国了。 这天傍晚，崛尾、水野，还有加藤在舞蹈教室外等着柊千鹤。 “喂，柊桑。”加藤胜郎手里拿着白板和油性笔，“我们在给龙马收集临别赠言，你也来写吧。” 他手里的白板上已经写上了满满当当的话，不同的字迹，不同的期许，传递在纸上的，是同样的祝福。 柊千鹤眸光柔柔，果然不管是什么时候，越前龙马的身边都热热闹闹的。 真好。 只是，她该写些什么好呢？ 离开日本的前一天，越前龙马从崛尾、加藤和水野那边收到了留言板。 大家都在留言后面写上了自己的名字，越前龙马一眼看过去，有一行字，即便不需要名字，他也认得。 “希望你永远自由随性，热烈不羁， 衷心祝愿你旗开得胜，得偿所愿。 ——柊千鹤 敬上” 第59章 送别 一大清早，越前龙马的家里就鸡飞狗跳，卡尔宾总想要跳进行李箱里，好几次都被越前菜菜子抱了出来，“真是的，卡尔宾，不可以这样哦。” 越前南次郎挖了下耳朵，“切，就是去打一个小比赛，用得着兴师动众的？” “龙马呢？还在睡？再睡就赶不上飞机了！” 怀里的小猫咪喵了又喵，越前菜菜子抱着卡尔宾回答道，“叔叔，龙马很早就出门了。” “哈？”越前南次郎从地上爬起来，“臭小子，十二点钟的飞机，他还敢乱跑？” 越前菜菜子解释，“不是哦，龙马说了，他会搭公交车去机场，所以行李就拜托叔叔还有婶婶送去机场给他了。” 越前南次郎不解地问道，“他干嘛坐公交车去啊？” 越前菜菜子继续收拾着药品，“不清楚呢，好像是答应了一个朋友。” “朋友？”越前南次郎摸着下巴，思索道，“我看是女朋友吧。” “这小子……” 清晨坐上了家附近的公交车，盛夏的阳光有些刺眼，越前龙马坐在后排，压低了帽子。 “前方到站，青春学园站。” 车上的语音提示，让越前龙马稍稍抬起了头。 前方车门打开，少女穿着白色吊带裙外搭一件浅粉色罩衫，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身后，面容白皙，隔着一整个车身的距离，看见了越前龙马，眉眼弯弯。 她迎着阳光向他走来，身上仿若有柔光笼罩。 “早上好，越前。” 昨天晚上，柊千鹤给越前龙马打了电话。 柊千鹤：“越前，你睡了吗？” 越前龙马一顿，反问道，“你说呢。” 柊千鹤轻笑一声，“你要是还没睡，我就慢慢说，你要是睡了……” 她不说话，又在故弄玄虚，越前龙马才不上当，“说啊。” “那我就……”柊千鹤煞有介事道，“快点说。” “……”越前龙马：“公主，我明天还要赶飞机。” 这句话的言下之意就是有话快说，柊千鹤知道，“越前，明天早晨你有空吗？” 越前龙马垂眸，“什么事？” “你可不可以从你家附近的公交车站上车，坐途经青学，终点机场的那一辆车，我在青学站上车。”柊千鹤的声音温和又平静，“就像我们经常坐公交车一起去汉堡店补习的时候那样。” “我想送送你。” 对面的人在等着他的回答，越前龙马摸着手腕处的黄色星星头绳，慢慢地笑了。 “好吧。” 上车后，柊千鹤在他旁边的位置坐下，把肩上的背包放在了腿上，之后就从中拿出了一个玻璃罐子，越前龙马看见里面装着五颜六色的千纸鹤。 除了这一罐千纸鹤之外，还有一沓彩色的折纸。 折纸上无一例外地写满了【越前龙马 加油】的字眼。 “帮我拿一下。”柊千鹤把玻璃罐子交给了他，之后就安安静静地折千纸鹤，折好一个就放进玻璃罐子里。 自从她上车之后，就一直在折千纸鹤，越前龙马也是在过了好久才问，“你在干嘛？” “折千纸鹤啊。”柊千鹤抬眼，眼眸温柔，“我把所有的加油都写在了纸上，然后折成一千只纸鹤，他们会替我把加油声送给你。” 越前龙马一顿，“一千只？” 他拿起玻璃罐，“这里面看起来很多，没有一千只吗？” “还不到呢。”柊千鹤边折边说：“你走的有点突然，我这几天紧赶慢赶，就连早上也在折，也只折了976只。” 说着，柊千鹤又凶巴巴道，“我拜托你啊，下次要走，提前一个月告诉我。” 越前龙马一顿，“……我知道了。” 车子摇摇晃晃，一路上，女孩都在专注地折千纸鹤，折好一个，她便会默念一个数字，“985。” “986.” “987.” “……” 风从半开着的车窗里吹进来，吹起了女孩额前的刘海，露出了温柔又平和的眉眼。 越前龙马默默地看着她，折好了一个又一个小纸鹤，细心而专注。 当柊千鹤折到了第991个纸鹤时，她右边的长发忽然被人撩起，一个冰凉的东西被放进了她的耳朵。 “you will always be inside my heart 在我心中永远给你留下一片空间 i hope that i have a ce in your heart too now and forever you are still the one” 熟悉轻柔的旋律再次在她的耳畔响起，柊千鹤下意识一愣，抬头看向旁边的少年，可他却转过了头，看着窗外的风景，墨绿色的碎发之下是悄然红透了的耳朵。 这样，就不无聊了。 柊千鹤继续叠纸盒，当她好不容易折完了一千个，距离机场，也只剩下两站距离了。 “时间过得好快哦。”柊千鹤轻声开口，“这么快就要到机场了。” 其实千鹤是有点想哭的，可是想到今天可能是最后一次见越前，以前总是让他看到她哭的样子，千鹤不想让越前只记得她哭得样子，所以她一定要笑着送他离开。 她的一千只纸鹤折完了，装满了一整个玻璃罐子。 五彩斑斓，在阳光折射下闪闪发光。 “这个，我收下了。”越前龙马抱着她送的一千只纸鹤，“还有你的加油，我也收到了。” “公主，你答应过的事情，也别忘了。” 柊千鹤啊了一声，“什么事？” 越前龙马闭眼，说了两个字“美国”。 他说话言简意赅，得亏柊千鹤能跟得上他的思绪，“我当然会去，我的梦想在那里呢。” 说到这里，柊千鹤好像想到了什么，她伸出了小拇指，笑着说道，“越前，我们来约定吧，” “什么约定？”虽然不明白，越前龙马还是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勾住了她的小指。 柊千鹤也跟着轻轻发力，勾住了他略带薄茧的小指，笑着说道，“你去做你喜欢的事情，我也去做我喜欢的事情，未来你会成为网球选手，我也会努力成为芭蕾舞者。” 她扬起一抹明亮的笑容，“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就做彼此的观众，和其他观众不一样噢，是有过‘专属约定’的观众。” 听过她的话，越前龙马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将来我们是彼此唯一的专属观众。” 是那个意思，但是为什么他说出来就有点怪怪的。 但是柊千鹤又有点不明白，这股“怪”，又谁从何而起。 “前方到站终点站，机场。” 下车后，柊千鹤站在路边，朝着少年挥手，“再见，越前。” 越前龙马扬唇，“再见。” “公主。” 阳光之下，柊千鹤看见他抬起的手腕上，戴着的蓝白护腕。 “越前！” 她突然喊出声，让越前龙马停下脚步，“干嘛？” 柊千鹤：“你还没告诉我你护腕里的东西是什么呢——” 还在纠结这个……越前龙马叹了一声，随后又挑眉一笑，“以后会告诉你的。” 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炫目的光晕。 少年啊，他意气风发，熠熠生辉。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柊千鹤喃喃，“以后……” “以后是什么时候啊？” 第60章 不背单词行不行 七月份中旬，越前离开了有一段时间。 很长时间都没有在学校里看见他的身影，有时候，柊千鹤听见教学楼后面传来的击球声，她还是会下意识地探出窗外，只是对着墙壁练习的人，不是越前龙马。 好奇怪，有时柊千鹤觉得他离开就在昨天，有时候又恍惚地以为他离开了好久。 暑假的日子，早上柊千鹤会去学校参加社团排练，下午回了家，她也坚持背单词，做练习题，看书时，她会打开越前龙马的比赛转播，听见解说员群情激昂地讲述着越前龙马如何赢下比赛，电视里那个戴着帽子的少年，总会在比赛结束后，都会下意识地扫一眼拍摄的摄影机。 很快，日子就到了月底，九条静江临盆当天，全家人都陪着去了医院，偌大的秋山宅，只剩下了柊千鹤一个人。 和平常一样，早起拉伸，喝燕麦奶，去学校排练，背单词，写作业，看越前比赛。 其实今天，也该是和昨天一样，很平常的一天。 家里的佣人们来去匆匆，准备迎接新生命的到来。 小泉香关上了门，气愤地跺脚，“真讨厌。” 柊千鹤刚换好了舞服，整理好了长发，问道，“香酱，关门做什么？我正要出去呢……” 见她淡定依旧，小泉香都替她着急，“小姐，您一点都不生气吗？” 柊千鹤眼底尽是嘲讽，“无所谓，他们想生几个就去生吧。” 小泉香不依不饶，“大小姐，您就不担心将来财产都被他们分走吗……” 柊千鹤摇摇头，“我对继承家业的事情不太感兴趣，我也不是做生意的料。” “而且，我可是天生的芭蕾舞者。”柊千鹤来到门边，“我去舞房，晚饭就不吃了吧。” “诶……” 柊千鹤跑得太快了，小泉香跟不上，只得站在楼梯旁叹气，“小姐，您要是真的不在乎，为什么难过得连晚饭都吃不下呢。” “球以超高的速度向里昂·亿万斯的场地飞去吗，这个截击球真是太cool了，这就是来自樱花国度的武士，越前龙马！” 手机上播放着全美公开赛的转播，柊千鹤的身体贴着地面，双腿成一字马状笔直地向外伸展，轻微的疼痛撕扯着她的韧带，汗水顺着她的面庞滴落在练功房的木质地板上。 今天，应该快要过去了吧。 啊，单词还没有背。 九条静江是不是生完孩子了。 听奶奶说，产检结果是男孩，爸爸应该高兴死了吧。 烦人。 本来今天就烦，想到今天的单词还没背就更烦了！ 九条静江的小孩取了个什么名字？ 关我什么事，将来我是要去林肯中心的舞台上跳舞的，别的都无所谓，只要继续跳舞，就好了…… 乱七八糟的思绪在柊千鹤的脑子里飘来飘去，惹得她心烦意乱。身体上的疲惫袭来，柊千鹤就这么维持着一字马的姿势，睡着了。 梦里，她似乎看见了长大之后在自己，站在了梦寐以求的林肯中心跳白天鹅，正当她迎着聚光灯在舞台上跳舞时，一颗黄色网球滚到了她的脚边，来人穿着蓝白色的青春学园正式队员的衣服，个子和她差不多高，成熟了的脸从任何角度看都完美无瑕。 那双眼睛，不像猫咪，而是有点像是带着危险气息的老虎？ 这人长得好像越前啊。 等等！难道他是长大之后的越前？ 再等等！越前怎么长大之后，还是……不高啊？ 面容成熟的男人把球拍放在肩上，和年少时一样扬起头，对着她说道，“公主，你的单词背完了吗？” 柊千鹤：“……” 眼前的男人还在继续说，“公主，你还差得远呢。” 愣了好久，柊千鹤终于反驳道，“……背什么单词！我现在可是在演出啊！” “噢？”越前龙马慢悠悠地拉长了音调，“学习太差的话，是不能上台演出的，你不知道吗？” “啊？”柊千鹤大惊失色，整个人顿时陷入了无底的深渊之中…… 于是，柊千鹤就这么被吓醒了。 醒来时，她僵硬的身体差点动不了，疼得她龇牙咧嘴，挣扎了好几下才把腿收了回来。 好奇怪的梦。 柊千鹤用力晃了晃脑袋，想把脑子里的浆糊全都清出去，低头找手机的时候，手机已经黑屏了。 看来，越前的比赛已经结束了。 手机突然震动，从柊千鹤的手中抖动掉到了木质地板上，咣当一声吓得柊千鹤心里突突的，顾不上看来电显示，她赶忙接起来。 “公主，最近应该没有偷懒不背单词吧？” “……”柊千鹤倒吸一口凉气，“我的噩梦还没醒吗？这到底是第几层梦境啊……” 很显然，电话那边的人愣了一下，“……喂，是我。” 柊千鹤试探着问了一声，“越前？” 闻言，越前龙马还看了下手机，“你刚睡醒？现在日本应该是晚上六点钟吧。” 柊千鹤拍了拍脸，确定现在是现实世界后，心中庆幸的同时却还是后怕，“越前，我刚才做梦梦到你了。” 他似乎沉默了一下，才说：“你梦到我什么了？” 柊千鹤：“我梦到你催我背单词，说‘你还差得远呢’，还不让我跳芭蕾。” 越前龙马：“……” 在她的心里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柊千鹤：“而且梦里的你，好像是长大了。” 越前龙马：“……噢，所以呢？” 柊千鹤：“长大，但是没有长高。” 越前龙马：“？” 柊千鹤：“越前，你不会一直长不高吧？” “……那怎么可能，以后肯定会长高的。”越前龙马皱眉，“倒是你，总是做这些奇怪的梦，脑子会变笨的。 “我看你以后别睡觉，也别做梦了，防止变笨。” “这又不是我能控制得了的。”柊千鹤拿着手机躺下了，“对了，你今天怎么有空打电话给我？” 越前龙马挑眉，声音漫不经心的，“因为我也做梦梦到你了。” 柊千鹤：“梦到我什么？” 越前龙马：“你偷懒不背单词，来美国之后因为语言不通，被诬陷偷窃还被警察抓了起来，结果因为不会用英语解释，还哭着给我打电话求我救你。” 柊千鹤：“……” “我……”柊千鹤心虚地盯着地上的单词小本本，“我每天都有在背单词的好不好，我感觉我现在的词汇量挺足的，简单沟通肯定没问题的。” “是吗？”越前龙马嘴角扬起弧度，“you still have lots more to work on.” “什么？”柊千鹤磕磕巴巴，“you……你有……什么，是什么意思？” 越前龙马轻笑了声，“你还差得远呢。” “啊？”柊千鹤眨着眼睛继续追问，“刚才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嘛？” 越前龙马：“你还差得远呢。” 柊千鹤：“不说就不说，干嘛人身攻击？” 越前龙马：“……笨蛋吗你。” 第61章 不会吵架真要命 不知为何，和越前龙马打过电话后，柊千鹤原先沉重的心情竟然轻快了起来，就连背单词也有劲儿了。 她躺在地上，手里拿着单词本，腿在空中画圈圈，口中喃喃有词，“forgive……原谅、宽恕……” “叩叩。” 有人敲了门。 闻声，柊千鹤仰着头，起初没看清楚来人，对方率先发话了，“你晚上没吃饭，我买了焦糖烤布蕾。” 是九条律彦？ 他妈妈还在医院里生孩子，他没事跑回家里来做什么？ 柊千鹤翻了下身子，迅速站起来，纤细的身影宛若一支优美的长笛，腿部线条流畅而完美，尽显优雅。 她盯着九条律彦手里提着的包装袋，装着香气浓郁的焦糖布蕾，陷入了回忆。 从小开始，千鹤被母亲送到绪方老师那里学芭蕾，绪方老师对她严格，禁止她吃一系列高糖分的食物，免得她把胃口撑大不好控制体重。 可是柊千鹤偏偏从小就喜欢吃甜食，最喜欢焦糖味的烤布蕾，九条律彦会帮她一起瞒着柊舞白和绪方老师，悄悄带她去外面的甜品店买焦糖烤布蕾。 小时候的千鹤睫毛生的又长又密，眨着一双人畜无害的眼睛，偷吃布蕾还不忘问道，“哥哥，要是被绪方老师发现我偷吃布蕾怎么办？她会罚我倒立的。” 那时候，九条律彦大她两岁，也比她懂事，却还是会纵着她，摸着她的小脑袋，“没关系，到时候你就说我逼你吃的，你不吃我就打你，你不敢不吃。” “拿走。”柊千鹤轻蔑地看着门口的人，“谁知道你有没有在里面下毒。” “下毒？”九条律彦收起了温和的神色，傲气显露，“对我有什么好处？” 柊千鹤轻笑，“把我毒死，你和你妈在这个家里就没有任何阻碍了。” “我是不会吃你送来的任何东西的。”柊千鹤光着脚，大步流星，不疾不徐地走向门边，提上她的鞋子，对着堵在门边的人冷冷道，“让开。” 九条律彦一动不动，“你原谅我我就让开。” 柊千鹤哂笑，“怎么了？” “你如愿以偿地成为了我爸爸的继子，我名义上的兄长，秋山家的少爷，现在只要在这个家里，没有人再把你当成司机的孩子看待，你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一切，为什么还要大言不惭地来求我原谅你？” 九条律彦垂眸，眼前的女孩矮了他一个头，可是气场却很强，她站在这里，寸步不让，仿佛脚下的土地天然就是她的城邦。 “我都已经退让到这个份上了，你还是要这样？”九条律彦的眼底也染上了愠色，“你现在就这么讨厌我？” 柊千鹤冷凝的视线落在他清俊的脸上，他手里的焦糖烤布蕾散发着甜腻的香气。 她眼睫微动，“是。” 九条律彦心里一痛，“可是小鹤，我们是兄妹啊……” “你说我比你亲哥哥还要亲，这些都是你亲口说过的……” “你真的不能原谅我，让我们回到过去的时候吗？” 柊千鹤听不下去，怒着声音朝他喊：“九条律彦，你是不是觉得只要我原谅了你，以前的一切就都可以过去？” “我告诉你，你做梦！”柊千鹤压着哭腔，“我这辈子都不原谅你。” “让开！”她用力一推，光着脚跑上了楼，回到房间，只剩下一个人的时候，她终于可以任由眼泪肆意流淌。 讨厌讨厌讨厌！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好讨厌！ 为什么每次和人吵架的时候，眼泪就这么不争气地掉下来？ 可恶可恶可恶！ 两天后，九条静江生了一个男孩，秋山原也为他取名秋山明光。 秋山原也看上去肉眼可见地高兴，反正柊千鹤做他女儿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他高兴得脸上的褶子都藏不住。 之前，九条静江老在柊千鹤的面前念叨“这是你妹妹，这是你妹妹”……柊千鹤还差点以为，她真的会生一个女孩。 柊千鹤看过那个小孩，鼻子倒是长得挺像秋山原也的，眼睛简直和九条律彦如出一辙，都是细长的眼型。 老实说，每当他们说“小鹤，这是你弟弟”时，柊千鹤都很想一头撞过去。 柊千鹤承认，她的确很有想要掐死这小孩的冲动，她从也不认为孩子是无辜的这种冠冕堂皇的话，反正秋山明光长大之后也是要与她为敌，但是她最多也就是在心里想想。 秋山宏有时候会带着柊千鹤出门去打高尔夫，秋山百合子也会和她说会话，有时候，月海姨妈也会给她打电话聊聊天。 秋山宏说，“小鹤，你有弟弟了，以后要有姐姐的样子，知道吗？” 秋山百合子告诉她，“小鹤，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忍忍吧，好吗？” 柊月海对她说，“小鹤，你要是心里难过的话，来海酱这里住几天吧。” 无论他们说了什么劝慰她的话，柊千鹤都只有一句话，“没关系，我无所谓。” 语气是和越前龙马学的。 差不多有七八分像吧，柊千鹤这么评价自己的模仿。 其实，千鹤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 他们是想告诉她，木已成舟，接受这一切吧。 家里所有人都沉浸在新生命降临的喜悦之中，爷爷和奈奈似乎也因为新生命的到来而接受了九条律彦母子，没有人注意到柊千鹤的沉默。 夏蝉曳着悠悠的鸣声，酷热在空气里持续发酵，整个八月份都沉浸在盛夏的威力里。 八月转瞬即逝，很快就到了校庆演出的日子。 校庆日当天，校园里开放参观，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芭蕾舞社的成员全都换上了洁白的舞裙，唯独柊千鹤一身黑裙，格外引人注目。 他们的演出被安排在了最后一场，在后台时，有些社团成员悄悄躲在帷幕后面偷看台下的观众，柊千鹤喝着杏仁奶，听见了她们窃窃私语的声音。 “我看见我妈妈了……” “我爸爸妈妈都来了！” “在哪在哪？” “还有我妈妈……” “……” 见她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喝杏仁奶，尾崎知音关切道，“千鹤，你的家人呢？来了吗？” 柊千鹤摇摇头，“不知道。” “他们不来都无所谓。” 第62章 又被搭讪 从车上下来，九条律彦找到了青春学园的礼堂。 在来之前，秋山百合子特意嘱咐过他，“律彦君，今天就要辛苦你去看小鹤的演出了，我和丈夫必须要参加铃木画展的开幕仪式，你帮我们向小鹤解释解释，另外再祝她演出成功。” “我知道了，祖母。”就算秋山百合子不说，九条律彦也为柊千鹤准备了一束百合花，准备在她演出结束后送给她。 进入礼堂，九条律彦找了个位置坐下，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了《天鹅湖》 在柔和而略带神秘的灯光映照下，舞台仿佛化作了月光下的银色梦境。白天鹅率先登场，羽翼缓缓展开，如同晨曦中初醒的云朵，轻盈而纯净。 随着柴可夫斯基那经典旋律的流淌，白天鹅奥杰塔轻盈地步入舞台中央，她的每一个步伐都如同湖面上轻轻荡漾的波纹，她的手臂轻轻扬起，如同天鹅展翅欲飞，那种优雅与高贵，让人不禁为之倾倒。 “是尾崎学姐。” “知音酱！干巴爹！” “嘘！” 当舞台的灯光变换，场上的夜幕降临，黑天鹅奥吉莉娅的登场则带来了截然不同的氛围。她身着深邃的黑色舞裙，如同夜色中的精灵，神秘而诱惑。 在一段变奏的乐曲中，场上的黑天鹅气场全开，每一次的旋转都如同刀锋般凌厉，她一口气完成了三十二个挥鞭转，在场下如潮水般的掌声里，漂亮地定格在舞台的正中央。 九条律彦几乎是一眼就认出了黑天鹅是柊千鹤，可是他清楚柊千鹤的个性，从来都只跳白天鹅，怎么这次却……转了性子？ “这个黑天鹅好厉害。” “转了那么多圈，头都不带晕的。” “她好漂亮啊。” “她是谁啊？” “她才一年级，就已经这么厉害了。” “……” 坐在前面的男生转过了头，问着身边的人，“喂喂喂，她是谁啊？” 身旁的人告诉他，“哦，她叫柊千鹤，是一年级最漂亮的女生。” “好像听说过，还真是漂亮得不像话，待会跟我走，去认识认识她。” “喂你不是吧，看到美女就扑上去。” “少啰嗦，去不去？” “去去去……” 九条律彦默默地盯着前面交头接耳的青学男生，目光阴沉。 呵，什么东西。 一群癞蛤蟆还想觊觎天鹅？ 不自量力。 演出刚结束，芭蕾舞社的演员们都没来得及休息，就从后台鱼贯而出。 柊千鹤沉默着摘下了头顶的银质王冠，走在最后面，一声不吭。 忽然有几个高大的身影围住了她，为首的男生身形挺拔，挡住了灯光，落下了一大片阴影，居高临下地站在她面前。 “呐，刚才就注意到你了，漂亮的黑天鹅小姐。”他拿出了手机，页面上是他的个人line，“给个联系方式？” “是足球部的安藤学长。” “就连职业选手都很看好的安藤星元？” “好高好帅啊！” “……” 其他尾随安藤星元一起来的男生们，纷纷起哄，吹口哨架秧子，现场宛若原始森林那般回荡着人猿的叫声。 柊千鹤抬头看了他一眼。 安藤星元？没听说过。 长得帅吗？一般般吧。 “不要。”柊千鹤直接拒绝，并且大步向前，“让开。” 果然如同传闻中所说的那般难搞，安藤星元自信地笑着，“嘿，小美人，别这么冷淡，给我个联系方式，以后约你出来玩，呐？” 九条律彦才来到后台找柊千鹤，便看见了这群人围着她，追着她要联系方式，心底积压的怒火蹭地燃烧起来。 安藤星元举着手机，还在等着柊千鹤接过去，这时，一个红色的网球拍前沿顶住了他的手机，下一秒，他的手机就以根本看不清的速度向上弹起，在空中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度之后，稳稳地落在了一个少年的手中。 “诶——” 来人单手握着安藤的手机，慢条斯理地开口，“原来学长想要她的联系方式啊，早说嘛，我给你啊。” “你？”安藤星元有些好笑地看着眼前略显狂妄的小矮子，“就你？你有？” 越前龙马挑眉，轻笑一声 ，“有啊，好几个呢。” “你要是求我的话，分你一个也不是不可以。” 安藤星元“哈”了一声，“不是，你谁啊？” “他是谁？” “这小子谁啊，这么狂？” “网球部那个一年级的正选。” “我记得他不是去参加全美公开赛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 越前龙马从天而降，宛若一个英雄，柊千鹤的视线全然被他身上背着的网球包挡住了，只能看见他白色的帽子之下的墨绿碎发。 他来了…… 不，他回来了…… 柊千鹤很明显地感觉到，胸腔里那颗半死不活的心，好像又重新活过来了。 只见，越前龙马在安藤星元的手机上输入了一串数字，随后又把手机随手丢回给了安藤星元，眼神里透着轻傲，“联系方式给你了，还不滚？” 手机回到了安藤的手里，他的眼神悠悠地停在了越前龙马的身上，嗤笑了声，“原来是护花使者啊，出现的这么及时，真是吓了我一跳。” 随后，安藤又偏过头，对着越前身后的柊千鹤说道，“小美人，我会联系你的。” 只见，他大手一挥，潇洒道，“走了！” 当看戏的人逐渐散去，柊千鹤抬眼，看见眼前的少年慢慢转过了头，琥珀色的瞳孔里噙着恣意的笑，就好像一只慵懒却极具攻击性的虎。 她突然感觉嗓子很干，“越……” 面对着柊千鹤呆愣的神情，越前龙马轻挑下眉，“怎么了公主？一段时间不见，不会说话了？” 心跳似乎像鼓点一样在胸膛里一点一点地加快，柊千鹤眼睛里迸发出了欣喜若狂的光，不可置信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闻言，越前龙马闲散道，“今天早上。” 柊千鹤迫不及待地追问，“可是，你为什么会突然回来？” 闻言，越前龙马猫瞳微眯，说话还是拽的要死，“作为你唯一的朋友，你的演出我当然要过来看看。” 他是为了我的演出才回来的！柊千鹤抑制不住心里的感动，“越前……” 越前龙马继续说：“免得公主因为没朋友来看你演出而偷偷哭鼻子。” “……”心里的感动霎时间荡然无存，柊千鹤争道，“我才不会哭。” 可是越前龙马不依不饶，“那你走在最后面，一副要哭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我……”柊千鹤一时语塞，没有家人朋友来看她的演出，她的心里真的很难受。 “但是我又没有真的哭，在这么多人面前，我才不会哭。” 闻言，骄傲的少年笑了，“是啊，因为你只在我面前哭啊。” “在你面前哭又没关系。”柊千鹤低着头，小声嘀咕，“再说了，我走得慢所以才落在后面……” 闻言，越前龙马顿了下，猫瞳凝视她，之后，他拿过柊千鹤手中那个被她取下的王冠，轻轻地为她重新戴上。 “走在最后面也无所谓。”越前龙马一瞬间按紧了她的王冠，“把头抬起来，这样才是你。” “公主。” 第63章 为你加冕 “叮”的一声，自动贩卖机被人抢先一步投入了两个硬币。 面对着越前龙马的目光，柊千鹤笑道，“我请你喝。” “谢了。”越前龙马从底下把汽水取了出来，刚喝了一口，柊千鹤就问道，“话说回来，越前你真的把我的号码给了那个人吗？” 越前龙马看着她，“我留的是海堂学长的号码。” 海堂学长？ 好像是那位戴头巾，长得有点像蛇类动物的二年级学长。 他接起安藤的电话会是什么反应…… 柊千鹤有些想笑，但是旋即又正色道，“越前，这次你回来几天？” 喝下汽水后，越前方才说道，“回来看你演出，顺便再看看学长们的比赛，可能一周左右。” “比赛？”他说的应该是全国大赛，柊千鹤听说过，“那你会参加吗？” 越前龙马否定，“参赛人选已经定下来了，这次我回来只是为大家加油而已。” 柊千鹤点点头，又思索道，“可是我记得今天是比赛的日子，你不过去没关系吗？” “没关系。”越前龙马又喝了口果汁，“我们学校是关东大赛优胜，直接晋级第一轮，第一天轮空。” 他们正说着话，柊千鹤看到了熟悉的人。 来人是迹部景吾家里的管家，他捧着一大束红玫瑰，“千鹤小姐，景吾少爷今天因为有一场重要的网球比赛，没能亲自到场是在深感遗憾，所以特意嘱咐我在演出结束后为您送上鲜花，请您一定要收下。” 听清了来龙去脉，柊千鹤明白了，今天是全国大赛第一天，迹部景吾所率领的冰帝学园也会出场比赛。 柊千鹤接过这一捧鲜艳热烈的红玫瑰，“我知道了，替我谢谢哥哥。” “他都忙着比赛，还挂念着我的事情。” 越前龙马的视线落在了红玫瑰上，他觉得，红玫瑰一点都不配柊千鹤。 猴子山大王送东西还真是没新意。 喝完了最后一口汽水，越前龙马背上网球包，“公主，我先走了。” “嗯，再见。”柊千鹤浅浅一笑，“今天……见到你很高兴。” “……嗯。”越前龙马貌似别扭的神情只出现了一瞬，又恢复了冷冷淡淡的语气，“我只是在履行我们的约定而已。” “因为什么都好。”柊千鹤抬起眼眸，“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就好像潮湿了好久的梅雨天气，终于拨云见日，久违地放晴。 捧着一大束红玫瑰回到了舞蹈教室，柊千鹤在这里碰上了来找她的月海姨妈，还有姨妈的男朋友成田一郎。 “是小鹤。” “小鹤啊，你终于回来了。” “海酱，还有一郎叔叔。”柊千鹤扬起笑脸，“你们也来了。” 月海搂住她，揉了揉她的脸，“我们早就来了，看完了你的演出，你们后台不让外人随便进，只有学生能进去，我们大人进不去，我就来你社团找你了。” “小鹤，你跳的太好了。”成田一郎捏着手机，“我全都录下来了，还帮你拍了好多照片。” 整颗心好像平稳落地了，柊千鹤把头埋进了月海的怀里，闷声道，“谢谢……” “我好幸福的……” 柊千鹤把玫瑰交给了月海，进了舞蹈教室找到自己的背包，打算换衣服。 尾崎知音看见她回来，悬着的心算是放下了，“千鹤，如果我冒犯了，请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柊千鹤一愣，“怎么了学姐？” 尾崎知音轻轻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你最近好像有点……怎么说呢，可能是心情不太好，虽然你平时也冷冷的不怎么说话，但是我还是感觉到你可能不是很开心。” “但是今天……”尾崎知音轻声道，“你笑了呢。” 居然表现的这么明显吗？应该不是，只是尾崎知音比其他人更细腻一些，更能体察到她的心情。 柊千鹤抿唇，“学姐，让你担心了，抱歉。” “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尾崎知音温柔地笑着，“千鹤你笑起来的样子也很好看的。” 从舞蹈教室出来，柊千鹤又是最后一个走，她锁门的时候遇上了江森老师。 “千鹤，现在，你还坚持你是白天鹅吗？” 柊千鹤看向她，声音平和，“黑天鹅也好，白天鹅也罢，只要是芭蕾，我都会跳的。” “我刚很高兴，你能这样想。”江森老师释然地笑了，“你的路还很长，我的能力比不上绪方老师，也比不上舞白前辈，所以我能教给你的很少。” 柊千鹤摇头，“老师，您对我的启发很大，如果不是您的话，我大概到现在还在固执地坚持‘只跳白天鹅’，是您给我机会，让我明白‘柊千鹤也可以跳黑天鹅’。” 江森老师垂下眸子轻声开口，“千鹤，当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你周身所流露出来的气质，很像奥吉莉亚。” “我想你今后会走上一条很长很远的路，但是只要你咬着牙坚持下去，路会越来越宽的。” “我明白了，多谢您的教诲。”柊千鹤礼貌地鞠了一躬，“这段时间非常感谢您的照顾。” “江森老师。” 出了学校，柊千鹤和月海姨妈还有成田一郎一起吃了寿司。 吃过了晚饭，柊千鹤坐上了藤堂礼司开过来的车，回到了充满压抑气息的家。 小泉香在卧室门口等着她，“小姐回来了？” “嗯。”柊千鹤放下包，站在镜子前，为自己戴上了王冠。 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柊千鹤低声轻唤道，“公主？” 她心心念念想要扯下的耻辱绰号，少年却用王冠为她加冕。 镜子里的女孩穿着优雅的黑色裙子，抬头挺胸站立，目视前方，眼底绽着自信骄傲的笑，柊千鹤勾了勾嘴角，“当公主，才是我啊。” “小姐。”小泉香从她的包里拿出手机，“您有电话打进来。” “给我吧。”柊千鹤看见手机的来电显示为【越前龙马】时，迅速按下了接听键，“越前。” “公主。”越前龙马的声音依旧冷冷清清，“我按照约定，看了你的演出。” 柊千鹤：“对，怎么了吗？” 电话里，少年的声音带着一点水汽滋润过似的微哑，“那明天，就轮到你履行承诺了。” 第64章 恶作剧失败 清晨，起床，拉伸，流汗，洗澡。 小泉香听见柊千鹤的卧室里传出了淋浴的声音，转身去了厨房为她倒上了一杯杏仁奶，并且叮嘱厨房的人，“小姐已经醒了，可以开始准备她的早餐了。” 当小泉香端着杏仁奶回到了柊千鹤的卧室，柊千鹤正在吹头发。 小泉香在桌上放下了杏仁奶，又关上了卧室的门，在餐厅等待着。 过了一会，柊千鹤下来了，在餐桌上坐下，用刀叉将蓝莓果酱涂在了贝果上。 见她穿戴整齐，头发也扎的整整齐齐，椅子旁边还放着一个斜挎包，小泉香问道，“小姐，您今天要出门吗？” 柊千鹤嚼着贝果，“嗯，要去看一个朋友的比赛，中午应该不回来了。” 小泉香：“是，我马上为您通知藤堂先生。” “嗯。”柊千鹤索然无味地嚼着干巴的贝果，喝了一口杏仁奶，看了眼时间，剩下最后一口吃不下，放在餐盘上就起身准备出门了。 九条静江起的也早，她为这家生育了一个孩子，如今也被允许到餐厅和大家一起吃饭。 见到柊千鹤准备出门，九条静江亲切地问道，“小鹤，起这么早，要出门？” 柊千鹤目视前方从她身边略过，无视了她。 同样下楼的还有九条律彦，他见柊千鹤穿着一身浅紫色的星星碎花裙，背着米白色的皮质小挎包，搭配乳白色的玛丽珍鞋。 长长的头发被她梳成了单侧麻花辫放在右边肩上，黄白相间的发带缠绕着她的辫子，看上去清新甜美。 昨天，柊千鹤才被学校里的人搭讪，今天，她就打扮漂亮准备出门去。 九条律彦伸手拦住她的去路，“穿得这么漂亮，要去哪里？” “和你有关系吗？”柊千鹤冷声道，“你进入角色还真快，真把自己当我哥了。” 九条律彦耐着性子，向她解释，“昨天跟你搭讪的人，看上去就不像是什么好人，不要去。” 听到这话，柊千鹤终于抬起眼眸，“那么，眼睁睁地看着我被讨厌的人搭讪而无动于衷的你，是好人吗？” 昨晚回来之后，柊千鹤被奶奶百合子叫到了房间，因为秋山百合子听九条律彦说起了她在学校里经常被异性关注，秋山百合子担心她，这才叫来问一问。 柊千鹤也是在昨天晚上才得知，原来奶奶拜托了九条律彦代表他们去看她的演出，原来当她被足球部的人围着搭讪追着要联系方式的时候，九条律彦就在旁边看着。 “我那是被人抢先了！”九条律彦的拳头渐渐握紧，“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少年突然冒出来，我……” “当时那个情况，如果不是越前的话，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柊千鹤忽而高扬声音，“至少，他真的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帮到了我。” “他不像你，这会嘴上说的好听。” “千鹤……”九条律彦还想争辩，“昨天我是想帮你的，我怎么可能看着你被人为难而躲在旁边做缩头乌龟……” 要不是因为被那个少年打断，昨天九条律彦会像之前那样，义无反顾地挡在柊千鹤的面前，做守卫公主的骑士。 他说到激动的地方，还上手拉住了柊千鹤的胳膊，“小鹤……” “放手！你放开！”柊千鹤挣扎了不到两秒，藤堂礼司便出现，抓住九条律彦，掰开了他抓着柊千鹤的手。 藤堂礼司用身体隔开了柊千鹤与九条律彦，他沉着声音，警告道，“律彦少爷，老爷交代过，保护千鹤小姐的安全是我唯一的工作，所以无论是什么人，我都不会手下留情，以后，还请对我家小姐客气点。” 九条律彦的手腕也不算细，可被他掐住的地方此时竟然开始隐隐作痛。 藤堂礼司过去是特殊部队出身，可以说整个秋山家的请来的保镖里，他的身手最好，能力也最强。 最初的时候，秋山原也花了大价钱请他是为了让他保护柊舞白，如今柊舞白去世了，秋山宏做主，让藤堂礼司继续跟着柊千鹤，成为了她的专属保镖兼任司机。 见藤堂礼司来了，柊千鹤扬起头，“知道怕了吧？” 从家里出来，原本柊千鹤是想让藤堂礼司直接送她去比赛会场的，可是路过熟悉的公交站时，柊千鹤临时决定，“礼司叔叔，我在这里下车，然后坐公交车过去。” 虽然不明白，但是藤堂礼司还是停了车，“小姐，祝您玩的愉快，晚些时候我再来接您。” “嗯。”柊千鹤站在车窗边，柔声说：“礼司叔叔，刚才谢谢您。” 藤堂礼司淡声道，“小姐不必客气，这是我的职责。” 下车后，柊千鹤迈着轻快的步子向公交车站台走去，看见站在路牌旁边等公交的越前龙马后，她放轻了步伐，小心翼翼地绕到了他的身后，大喝一声，“越前！” 越前龙马淡淡的表情里完全看不出他被吓到，柊千鹤有点尴尬，“你怎么没有‘哇’地一声叫出来啊？” 越前龙马指着地面，平静道，“早就看到你的影子了，很难‘哇’地一声叫出来。” 闻言，柊千鹤看向地面，头顶的太阳照得她的身影无所遁形。 “……是这样啊。”柊千鹤干笑了一声，“老天爷都在眷顾你啊。” “想整我？”越前龙马勾了勾嘴角，很恶劣的那种，“你还差的远呢。” 柊千鹤又被噎了一嘴，为什么她从一大早开始就居于下风啊！ 越前龙马看着即将驶来的公交车，余光时常瞥向柊千鹤，她不服气却又理亏说不过他的脸，很像软软的包子，还是特别好捏的那种。 不过公主在别人面前的时候，还是很傲气的。 好像只有在他面前，特别好欺负。 想到这里，少年的唇角微不可察地扬起了一点小弧度。 “车来了。”越前龙马简单地说了句，两人便一起上了车。 车上的空位很多，两人选择了后排靠窗的位置坐下，越前龙马打了个呵欠，困的眼泪都冒了出来，不一会就靠着椅背睡着了。 柊千鹤也有点无聊，但是并不想睡觉。 而且，越前龙马左手护腕里的秘密，她还没有探查到呢。 趁着越前还在睡觉，悄悄撩开看一眼，应该没关系吧…… 柊千鹤小心翼翼地抬起手，蹑手蹑脚地挑起了少年手腕上的护腕。 因为在做亏心事，心跳一点一点地在加快着，鬓边的碎发被窗外的风吹起，挠的她的脸有些痒。 “公主。” 他的声音先一步出现，柊千鹤猛地抬起头，正好撞进了他幽幽的琥珀色瞳孔中，而她作案的那只手，此时正被越前龙马紧紧地抓着。 少年的眼眸被墨绿色碎发半遮掩着，他微微眯眼，“想干嘛？” 柊千鹤就算被抓包了也回答得很老实，“想看你护腕里藏了什么东西。” 越前龙马闻言收敛了冷意，“不是说以后会告诉你吗？” 柊千鹤已经忘记了自己的手在被他抓着，“那得等到什么时候？” 越前龙马：“以后，就是以后。” 柊千鹤：“小气，就是小气。” 越前龙马：“随便你。” 柊千鹤：“无所谓，不说拉倒。” 越前龙马：“噢？我刚才考虑了一下，还觉得可以告诉你了。” 柊千鹤：“真的？” 越前龙马：“假的。” 柊千鹤：“……” 第65章 一人一边手 和越前龙马一起到了比赛会场，这里人来人往，到处都是来参加比赛的优胜学校，柊千鹤看了半天，还没有找到冰帝的灰蓝色衣服。 “我看见了！” “我也看见了！” 迎面走来了桃城武和菊丸英二两人，一左一右，一唱一和地过来，围着柊千鹤和越前龙马，你一言我一语。 “千鹤学妹今天穿的好漂亮。” “是啊是啊，很漂亮。” “以前来看比赛都是随便穿穿。” “耶斯耶斯，很随便啦。” “你们是来约会的吧？” “没错没错，来约会的。” 柊千鹤笑道，“桃城学长，菊丸学长，你们误会了。” “只是因为今天天气很好，所以才想穿这条裙子而已。” 不二周助闻言，笑意盈盈地说：“打扮给自己看，也很重要。” 柊千鹤抬起头，看见了温和笑意的不二周助，微笑道，“嗯，是这样的。” “柊学妹，你很会搭配服饰啊。”不二周助微微一笑，“越前，你觉得呢。” 突然被点了名字，越前龙马看了不二周助一眼，之后又看向柊千鹤，满不在乎地说：“无所谓。” 老实说，虽然越前龙马昨天在她最需要的时候从天而降确实让柊千鹤无比感动，但是此时此刻，这个位置，这个瞬间，她真的很想把手里的皮质小包拍到他的脸上。 不生气不生气。 柊千鹤你是公主，公主怎么能轻易生气呢。 不二周助若有所思，“也就是她和平时没什么区别的意思吗？” “……”越前龙马没说话，不二周助继续问道，“原来如此，看来柊学妹在越前你的眼里，是每天都很漂亮啊。” 柊千鹤突然亮起了眼睛，“真的吗越前？你心里真的是不二学长说的那样想的吗？你还从来没夸过我‘漂亮’呢……” 闻言，不二周助略微有些惊讶地睁开了眼，“越前竟然从来没有夸过你吗？” 柊千鹤摇头，“没有的。” “笨……”越前龙马的眼眸瞬间睁大，他本想反驳，可是看见柊千鹤眼角眉梢里充满了期待的模样，又莫名其妙地收回了那一句“笨蛋”。 不二学长还真是喜欢多管闲事。 其实越前龙马早就注意到了，柊千鹤今天打扮过了，比平时更加光彩照人，来这里的路上，很多路过的人，都会往她的身上瞄，已经让越前龙马有点不爽了，不二学长说的话，让他更恼火。 柊千鹤一直都很漂亮是没错，可是对于越前龙马来说，她不搭理其他人，只对他一个人笑的时候，最漂亮。 “唉，算了，不勉强你了。”柊千鹤说道，“审美是很主观的事情。” 越前龙马撇过头，依旧是拽的要死的语气，“随便你怎么想。” 柊千鹤坦然道，“但是我的美是客观的。” 越前龙马：“……你说这话居然真的不会脸红。” 柊千鹤：“我说的是事实，干嘛要脸红？” 越前龙马：“……” 正说着话，柊千鹤的眼睛一下就锁定了往这边来的人，“哥哥！” “啊？”越前龙马一愣，尚未明白之际，迹部景吾已经走了过来，不二周助率先发现了他，因为之前在日美青少年选拔赛时同为队友，有过交情，不二周助打招呼道，“是迹部君啊。” “怎么过来了？还有……忍足。” 和迹部景吾一起过来的还有忍足侑士，这是柊千鹤第一次见忍足侑士，他眉眼细长，眼尾上挑，戴着眼镜，斯文又勾人。 忍足侑士开口，“不二，好久不见了。” 迹部景吾在柊千鹤的面前站定，下颚微敛，“本大爷来找我妹妹。” “千鹤，走吧。” 迹部刚拉起柊千鹤的一边手臂，越前龙马紧跟着，几乎是同步拉住了柊千鹤的另一只手腕。 双方同时用力，两边都走不了一步。 见状，迹部景吾微微拧起了好看的眉，“放手，小鬼。” 越前龙马目光平静，不为所动，“该放手的是你。” 迹部景吾冷哼，“你在和谁说话，嗯啊？” 越前龙马回呛，“还能有谁，猴子山大王。” “不知死活的新人。”迹部景吾眼眸微挑，“本大爷怎么听说有些人去看演出是空着手，嗯啊？” 越前龙马不爽地看他一眼，“总比有些人根本就没有到场要好吧。” “……”这种事情有什么可吵的…… 柊千鹤想不明白，远日无怨近日无仇的，这俩人怎么就这么不对付。 迹部景吾下了最后通牒，“不管你说什么，千鹤今天得跟本大爷走。” 越前龙马也不放手，“她是来履行和我的约定的。” 不二周助继续笑眯眯地看戏，最后还是忍足侑士看不下去了，“我说，迹部，还有越前君。” “你们还是尊重一下当事人的意见吧。” 柊千鹤两只手被他们一人扯着一边，怎么办，一边是唯一的朋友，另一边是最好的哥哥…… 手心手背全都是肉啊…… 她思索再三，说道，“我觉得你们俩的比赛都挺重要的……” 迹部景吾&越前龙马：“到、底、选、谁？” 柊千鹤：“……” 小公鸡点到谁我就选谁…… 不行不行！ 柊千鹤挣脱开了他们的束缚，“哎呀！我……两个都看不就行了吗，有什么好争的……反正你们比赛的时间都是错开的……” 忍足侑士点头，“小姑娘说的有道理。” 下一秒忍足就收到了来自迹部的一记眼刀。 忍足侑士：“……算了，当我没说。” “越前。”柊千鹤买了瓶葡萄味ponta，“我哥哥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越前龙马接过她给的汽水，无所谓道，“我没有啊。” “噢。”柊千鹤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我去找我哥哥了！” 下一刻她斜挎包的背带就被越前龙马抓住，柊千鹤笑了下，“你的比赛是下午两点钟开始，我哥哥的比赛是下午一点，一个小时他肯定打的完。” 听她这么说，越前龙马脸上冷冷的表情已经消失了，开始别扭起来，只是手上还是拉着她挎包的背带没放手。 柊千鹤见状，像离别那天伸出了手，露出了一节小拇指，“我答应你，就算哥哥的比赛在一个小时内不能结束，我也会过来看你的比赛。” 越前龙马愣了愣，撇开头，“……用不着什么事都拉勾。” “又不是小孩子。” 柊千鹤轻声，“这样，你能放心了吧。” 越前龙马：“嗯。” 柊千鹤：“越前。” 越前龙马：“说。” “我已经答应你了，你可以放开……”柊千鹤看了眼他的手，“我的皮包了吧。” 不跟我拉勾，又不放开我的包包，到底是要怎么样？ 真是的很奇怪啊。 第66章 限制出行 因为突如其来的夏季大暴雨，青学和冰帝的比赛被迫中止，来看比赛的柊千鹤没有带伞，还被雨淋了一身。 滕堂礼司来接她时，看见她湿哒哒的头发和衣服，都被惊到了。 回一到家，柊千鹤就被管家请去了秋山百合子那里，柊千鹤没想到，父亲秋山原也竟然也在这。 见小孙女淋了一身，秋山百合子心疼地让她先去换衣服，好不容易弄干净后，闻到祖母屋子里的沉木香，柊千鹤还打了个喷嚏。 望着柊千鹤那张美丽却稚嫩的脸庞，秋山百合子不放心地问道，“小鹤，我听律彦君说，你在青春学园里经常被高年级的男生骚扰，这是真的吗？” 骚扰？也谈不上骚扰，最多就是壮着胆子上来问她要联系方式，安藤星元倒是个例外，柊千鹤也是第一次见带着那么多朋友一起过来找她要电话号码的…… 不过奶奶怎么知道的…… 又是九条律彦在奶奶面前嚼舌根。 真不爽！ “没有啊。”柊千鹤回答道，“只是搭讪而已，我拒绝之后他们也不会纠缠。” 听了这话，秋山百合子还是担心，“那你这两天怎么总是出门，是和什么人出门？你又不让藤堂君跟着保护你，你是和男孩子一起出去吗？” 柊千鹤有些反感祖母的问话，“我只是去看朋友的网球比赛而已，那里全都是学生和教练，一点危险都没有，不需要礼司叔叔特意跟着保护我。” 秋山百合子勉强松了口气，但是秋山原也却在此时发话了，“你都多大了，还总是让你祖母这么操心你的事情。” 柊千鹤抬头，冷着脸，她真不明白这种事有什么好担心的。 再说了，这个男人平日里压根也不关心她，沉浸在抱儿子的喜悦之中，对柊千鹤不理不睬，怎么今天突然装出一副好关心好在意她的模样。 “你那是什么眼神？”秋山原也站了起来，怒着声音，“以后不准你用这种眼神看我，听清楚了吗！” 她倔强而傲气的眼神，再度让秋山原也的脑海中浮现那个女人的身影。 柊千鹤不客气地回呛，“我的眼神就是这样，是天生的！” 秋山原也一拍桌子，“从明天开始，不准出门去，给我老老实实待在家里，直到开学！” “你凭什么限制我的人身自由！”柊千鹤也站了起来，精致好看的眉眼染上了几分怒气，“你想像关着我妈妈那样关着我吗？” 秋山原也再次暴怒，“说了多少次，不准再提你妈！” 一提起柊舞白，柊千鹤也要杀人了，“她是我妈妈，我为什么不能提她？” 秋山原也：“你再说？你再说！” 柊千鹤：“我就说，我就说……” “好了！”秋山百合子头疼地看着这对父女，“你们俩都少说两句，原也，小鹤还是个孩子，当然会想她妈妈，你不能禁止她思念母亲。” “小鹤，他是你爸爸，无论如何，你都要尊重他，不能这么没有礼貌。” “你们父女俩都冷静一下吧。”秋山百合子最后命令，“小鹤，这几天你就暂时不要出门了，也快要开学了，正好你在家里看看书。” 明天是越前龙马和迹部景吾的比赛，况且，柊千鹤早就答应了越前龙马，会履行承诺，做他的观众。 她当然不能接受，“奶奶……” “不要再说了，小鹤。”秋山百合子眼神示意管家，他立马上前，“小姐，我送您回房间吧。” 此时，秋山原也还搭着个脸，就连秋山百合子，决定了的事情也是说一不二。 柊千鹤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间屋子，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管家跟在她的身后，她却越走越快，让他有些跟不上，而且柊千鹤要去的地方，似乎也不是她的卧室。 “小姐……” 柊千鹤才不等他，一个人坐上了下楼的电梯，去到二楼后，柊千鹤的眼神冰冷，声音沉沉，“九条律彦呢?” 九条律彦屋前的佣人被她淡漠又隐含怒气的脸吓到了，“在里面……” 柊千鹤一脚就踹开了他房间的门，此时屋子里除了九条律彦之外，还有教他拉大提琴的老师。 “小鹤？”九条律彦从椅子上站起来，原先有几分惊喜的他在看见柊千鹤脸上写满了不爽的情绪后，问道，“怎么了？” 他还敢问怎么了？柊千鹤一把就推倒了他面前的大提琴，木质的大提琴轰然倒地，与地板碰撞发出了沉重无比的声音。 见状，老师找了个借口躲了出去，避开了这场家庭风波。 屋子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柊千鹤上前抢过九条律彦手里的琴弦往窗外扔了出去，唇边微微上扬，“我的继兄还真是好手段。” “什么？”九条律彦觉得她莫名其妙，“你在说什么？” “到现在还在装傻充愣？”从他的脸上，柊千鹤就好像看到了扮可怜装大度的九条静江，让她想吐。 “不是……”九条律彦无奈，“我装什么了？” “你有胆量跑到奶奶面前去嚼舌头根，却没胆量说实话？”柊千鹤冷笑，“你果然是你妈的亲生儿子，跟你妈一样恶心。” 突然，九条律彦明白了，什么都不再争辩，柊千鹤也懒得搭理他，转身离开这个让她恶心的房间。 清俊的少年，默默扶起了大提琴，过了一会，九条静江闻声赶来，看着凌乱的屋子，惊呼，“这是怎么了？律彦，没事吧？” 跟在她身旁的佣人，很有眼色地大喊，“不好了，不好了……” “小姐又来了……” 九条律彦突然一拳头锤在了地上，“我什么事都没有，请你们安静一点。” 那人瞬间噤声躲在一旁，九条静江蹲下身子，轻柔的手安抚着他，“怎么了，律彦？” “妈妈。”九条律彦的眼皮颤了一下，忍了又忍，“既然您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一切，以后就不要再这么做了。” “诶？”九条静江不明白，故作从容地笑着，“你在说什么呢？” “妈妈。”九条律彦扯了下唇角，“您听到了我和小鹤的对话，猜到了我们在学校里的事情，去老夫人那边说了些什么，按照小鹤的脾气，一定会来找我算账，到那时，您再添油加醋几句，泼她一身脏水，让秋山先生更加讨厌她……” 九条律彦就这么平静地说出了九条静江的谋划，九条静江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的儿子，“律彦……” “放心吧，妈妈。”九条律彦轻声开口，“您是我妈妈，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我永远都不会出卖您。” “为了您的幸福，就算小鹤误解我，讨厌我，恨我，都没关系。” 听到他这么说，九条静江松了口气，“律彦，你也知道，妈妈只有你了……” “但是妈妈。”九条律彦突然沉了声音，“连我都看得出来，您觉得秋山先生、老夫人还有老爷他们，难道会看不出来吗？” 闻言，九条静江面色一变，笑容僵硬在了唇边，“你的意思是……” 九条律彦自嘲那般地扯了下嘴角，“不管怎么说，小鹤都是秋山先生和舞白夫人的女儿，无论她做错了什么事，秋山先生都会看在舞白夫人的份上原谅她的过错，再不济，还有老爷和老夫人。” “她的血统就是她的王冠，您想撼动她的位置，是不可能的。” 说实话，九条律彦从来不觉得自己的母亲有多么受秋山原也喜爱，只不过是因为，秋山原也始终恨着柊舞白，连带着将恨意转嫁到了女儿千鹤的身上。 可是越恨，也就意味着越爱。 这一点，连九条律彦都看出来了，更何况是秋山原也的父母。 他们之所以还能够容忍九条母子，除了新出生的明光之外，更重要的是，他们在等秋山原也想通，等他不再偏执地恨着柊舞白等他意识到再多的恨也磨灭不掉疯狂汹涌的爱。 九条律彦站起来，把大提琴放回原位，“妈妈，现在明光出生了，下个月你就能和秋山先生结婚，你也有了依靠，今后无论怎么样，我们都不需要再过寄人篱下的日子。” “所以，我想请您答应我，不要再做针对小鹤的事情。” 第67章 求助哥哥 【柊千鹤：越前，我明天不能去看你比赛了 越前龙马：为什么？】 说实话，大晚上收到她发来的消息，一开始越前龙马心情还不错，可是看见她说“不能去看他的比赛”，他又感觉很烦躁。 【柊千鹤：因为我家人不让我出门 越前龙马：？ 越前龙马：你出门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柊千鹤：是没什么关系，可他们就是不让我出门 越前龙马：不是很明白 】 合上了手机，被越前龙马随手一丢到了一边。 不明白。 越前龙马不仅不明白为什么柊千鹤的家人不让她出门，更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因为柊千鹤不来看他比赛而感到烦闷无比。 我最近是不是生病了？ 要不然怎么总是想到她？ 越前龙马忽然又从床上坐了起来，卡尔宾跳上了床，尾巴轻轻扫过他小腿裸露在外面的肌肤，痒痒的。 他抱起猫咪，放到怀里。 卡尔宾的猫毛扫过他手臂皮肤的感觉，和柊千鹤的发丝被风吹起拂过他手臂的感觉差不多，可是为什么此时此刻，他完全没有心跳加快呼吸不顺畅的感觉呢？ 完全不明白。 想不清楚这些事情，过了一会，越前龙马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一夜过去了，被他丢到一边的手机再也没有弹出过新的消息。 不回就不回吧，无所谓。 拉开窗帘，昨晚下过了雨，今日阳光正好。 已经七点半了，小姐还是没有从房间里出来，小泉香很担心地敲了敲门，“小姐？您身体不舒服吗？” 屋子里无人回应。 小泉香想要找钥匙开门，却听见楼下一阵骚动声。 “小姐，请回去吧。” “我们真的不能放您出去。” “让开！”柊千鹤的声音清冽，“同样的话，我不想说第二遍。” 小泉香从三楼的窗台上往下看，柊千鹤她穿着浅灰色的衣服和短裤，头顶戴着粉色的鸭舌帽，被拦在了大门前。 昨晚，柊千鹤被下了禁令，不许出门，所以她起了一大早，绕过了众人的视线，想要偷溜出门，结果还是被家门口的门卫截胡。 “小姐，您就别为难我们了。” “老夫人和先生都说了，您最近身体不舒服，需要在家休养，不能放您出去。” 柊千鹤气的咬牙切齿，“谁身体不舒服啊！我这个样子，看上去像是身体不舒服的人吗！” “一大早就这么吵吵闹闹，看上去倒是健康得很。”身后出现了其他的声音，柊千鹤转过去，是祖父秋山宏。 老人家握着拐杖，却依旧气势十足，就算是柊千鹤在他的面前也得规规矩矩的。 柊千鹤瘪嘴，“爷爷，您都说我身体没问题了，赶紧让他们放我出去吧。” “我答应了我朋友的，我不想失约。” “回去。”秋山宏简单地说道。 柊千鹤不死心，“爷爷……” “听你奶奶的话，她让你在家里待着是为了你好。”秋山宏转过了身，“我们家的围墙将近三米，就算翻上去，往下跳也会把腿扭伤。” “脚要是扭伤了，就不能跳优雅的芭蕾舞了。” “……”爷爷是怎么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柊千鹤瞬间乖巧了下来，乖乖回了房间。 这天晚上，迹部景吾在家里接到了柊千鹤的电话。 电话一接起来就是一阵鬼哭狼嚎，“呜呜呜呜……哥哥，奶奶不准我出门，我都一天没有出去了……我该怎么办……” 迹部景吾：“？” 也不知道她在那个家里又发生了什么，怎么又被关了禁闭。 迹部揉了揉眉心，“为什么不准你出门？” “因为九条律彦从中作梗。”柊千鹤委屈巴巴地说：“他跑去跟我奶奶说外面都是坏人，可是我答应了越前要去做他的观众的，人不能言而无信……” 迹部景吾听完了她的话，若有所思道，“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外面确实有很多坏人。” 柊千鹤：“哪有！” 迹部景吾：“要本大爷帮你，态度还这么差。” 柊千鹤：“……那我怎么办嘛” 迹部景吾慢悠悠地品了一口红茶，“你先去把眼泪擦一擦，这种事情有什么好哭的。” “本大爷先想想。” 电话里，柊千鹤还不放心地交代道，“那你记得噢……你说你要帮我想办法的，一定要想噢……” “一定要！” “知道了。”迹部景吾说完就把电话挂断，看来明天得去一趟秋山宅了。 第二天一早，柊千鹤又起了一大早，练功房里对着墙壁拉伸过后，听见外面有车子开进自家院子的声音。 她探出脑袋一看，果然是迹部家的车子。 有希望了！ 到秋山宅后，迹部景吾先拜访了下秋山老夫妇，随后站在二楼的圆弧形台面上，看见柊千鹤从三楼跑下来，身上还穿着她练舞的瑜伽服。 她跑得着急，头发都乱了，也顾不上整理，一见面就急着问：“哥哥！你说要帮我想办法，办法呢？” “去换衣服吧。”迹部景吾说道。 柊千鹤：“啊？” “不换衣服，怎么出门？”迹部景吾挑眉，“还是说你想这样出去？” 这话的意思是……柊千鹤瞬间双眼放光，“你说服他们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迹部景吾抬起手替她理了下刘海，闲散道，“我说让你和我一起出门，有本大爷陪同，他们没什么不放心的。” 这就是别人家的好孩子的天然优势吗！柊千鹤的眼睛里瞬间溢满了笑，“太好了！” “我马上就去换衣服，我还要打理一下头发……” “你等我一会……一定要等我！” 少女转身飞奔上楼，但是上到一半，柊千鹤又停了下来，转身问道，“话说回来，你的头发，是怎么回事？” “就算天气很热，也不用剪的这么短吧？” 迹部景吾一顿，反问道，“还出不出门了？” “出。”但是柊千鹤还是好奇，“你的头发到底怎么了？” 迹部景吾冷哼一声，“问那么多干什么，又不影响本大爷的美貌。” 柊千鹤思考了一下，“还是有点影响的其实。” 迹部景吾：“……好心没好报，你在家里待着吧，本大爷走了。” “诶诶！我错了！你别走……”柊千鹤在楼上喊着，“你最好看行不行，我丑！我丑行了吧！” 第68章 来见你了 昨天和冰帝打过一场，今日青学的比赛被安排在了下午。 下一场比赛的队伍是大阪的四天宝寺，不动峰会在他们前面先和四天宝寺对上，二三年级打算去观看这场比赛，越前龙马又趁机溜掉去买果汁。 昨天，公主没有来，今天早上都快要过去了，还是没有看见她的身影。 起初，他还抱有一丝幻想，以为柊千鹤在和他开玩笑，到了第二天还是会来的。 可是，昨天和迹部景吾的比赛结束后，他下意识看向观众席的时候，那里始终没有她的身影。 切，无所谓，不来就不来呗，不来就看不到她哥哥被剃头的狼狈模样，不来就看不到他胜利的景象，不来就见不上面说不上话。 …… 随便吧，反正他已经快要忘记她的脸长什么样子了。 龙崎樱乃找到了他，“龙马君，你赢了比赛啊。” 闻言，越前龙马收回思绪，“我怎么可能会输。” “这倒是。”龙崎樱乃笑着，拿出了一个便当盒，“龙马君，这是我做的饭团，你……” 这人头发挺长的。越前龙马突然想到，公主的头发，也很长。 但是她好像不喜欢编成辫子，上课的时候从后面看，她喜欢就这么随意地散着，只有跳舞的时候，她会把头发扎起来。 上次演出的时候，她把头发全部一丝不苟地盘起来了，像个花苞。 那天她穿着优雅的黑色裙子，裙子上还有黑色的羽毛，在舞台中央华丽地转圈，那个时候，他在台下看着，简直挪不开眼睛。 后来龙崎樱乃在说什么，越前龙马不记得了，好像也没有在听。 龙崎樱乃有些不确定地看着越前龙马冷淡的脸，“龙马君……？” 她做了饭团，想拿给越前龙马尝尝，可是话才说到一半，越前龙马好像就走神了…… 突然，从树上掉下来一个人。 他有着火红色的头发，大而亮的眼睛，好像是闻到了饭团的味道才下来的。 就在这时，柊千鹤终于来了，“找到了！” 迹部景吾皱眉，“还真在这？” “我就说嘛。”柊千鹤可骄傲了，“他肯定会去买果汁的。” 起初，柊千鹤和迹部景吾到了之后，先去了比赛会场，但是早上的比赛已经结束了，迹部景吾半开玩笑道，“那么着急跑出来，我看那小子已经回去了。” 柊千鹤瞪了他一眼，“应该不会，青学又不是冰帝，他们的比赛还没结束呢。” 输掉比赛被剃头的迹部景吾：“……” 柊千鹤一排拍手，“我想到了！去自动贩卖机附近找找，应该有的！” 迹部景吾要被她的脑回路震惊到了，“你为什么不直接给他打电话？还有，什么样的生物会固定出现在自动贩卖机旁边？” 柊千鹤摇头，“不行，提前打电话他就知道我来了，这样就没有惊喜了。” 迹部景吾：“本大爷真是有点后悔带你出来了。” 后来，柊千鹤真的去找了这附近的自动贩卖机，果然让她找到了。 此时，越前龙马和龙崎樱乃，还有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三个人正在一起说话，柊千鹤正想去找他，却被迹部景吾拉了回来，“小心。” “有人抢劫啊！” “走开走开！” 一个穿着轮滑鞋的不良，抢了一个女生的钱包就跑，速度快的根本追不上，要是迹部景吾没把柊千鹤拉回来，按照刚才的速度和距离，肯定会撞上站在路边的柊千鹤。 一瞬之间，两颗黄色的球极速飞过，从她的眼前一闪而过后，同时打中了轮滑鞋男人。 “好厉害。”柊千鹤喃喃道，“刚才的球，是越前打的？” “你看清楚。”迹部景吾泼了盆冷水，“刚才有两颗球，越前的球是直线，另一颗球绕过了树丛还能有这么强的力道，那小子是谁？” “啊？还有其他球吗？”柊千鹤自言自语，“没看到啊……” 迹部景吾：“……” “打中了！打中了！打中了！”穿着黄色衣服的人高兴得手舞足蹈，没过一会就开始心疼掉在地上的饭团，“这个，我可以吃吗？” 龙崎樱乃犹豫道，“这个都掉在地上了。” 远山金太郎毫不在意地捡起来就吃，“超级好吃诶！” 见状，龙崎樱乃柔柔一笑。 “越前！”柊千鹤过来了，身旁还有迹部景吾。 柊千鹤突然出现，越前龙马波澜不惊的琥珀瞳微微睁大，今日的她一身浅蓝色的连衣短裙，搭配棕色的小皮包，脚底一双白色的德训鞋，一双腿又白又直。 更重要的是，柊千鹤好像还卷了头发，长长的卷发之下一张精致美丽的面庞，就像个洋娃娃。 越前龙马下意识地摸了下左边的胸膛，奇怪，心怎么越跳越快了？ 果然是哪里生病了吧。 他没说话，柊千鹤心中暗暗担忧：我昨天失约，他是不是生气了？ 远山金太郎看见了她，有些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之后指着柊千鹤，有些激动，“你……你长得好漂亮啊！” 说着，远山金太郎还上前凑近了些，“呐，你叫什么名字？我叫远山金太郎，很高兴认识你！” 柊千鹤下意识说道，“我叫柊千鹤。” “好漂亮，真的好漂亮……”远山金太郎连连说了好几声“漂亮”，“呐，你妈妈是不是和你一样漂亮啊？不然怎么会把你生的这么好看……” 提到柊舞白，柊千鹤笑了，“对对……我妈妈比我更漂亮呢。” 迹部景吾轻笑一声，虽然这个红毛小子咋咋呼呼说出来的话也很简单，但是就是听着让人觉得舒服。 越前龙马沉默地看着，握着网球拍的力道在一点一点加重。 这个家伙，真碍眼。 远山金太郎爽朗地笑着，左半边脸上竟然还有几道小红子划出的红痕，柊千鹤指着他的脸，问道，“你的脸，没事吧？流血了呢。” “有吗？”远山金太郎下意识摸了下脸，血迹竟然真的出现在了他的手上，“真的诶！我都没有发现！” 见状，柊千鹤翻出了小挎包里的创可贴，“我这里有创可贴。” 考虑到他没有带镜子，柊千鹤又说：“看不见的话，我可以帮你。” “可以吗！”远山金太郎笑了，“谢谢你啊！” “当然了。”柊千鹤撕开创可贴的边缘，就在此时，越前龙马就像是对着自己生气了似的猛地抢走了她手上的创可贴，丢给远山金太郎，“让他自己贴！” 第69章 我果然不对劲 越前龙马好像突然生气了，柊千鹤一愣，总觉得他的气势好像是要动真格的。 迹部景吾在一旁看着，凌厉的眼睛微微眯起：这个小鬼。 远山金太郎依旧无知无觉，“可是我看不到啊。”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龙崎樱乃帮忙说道，“那我来帮你吧。” 远山金太郎的眼睛一下就亮了，“噢！谢谢你！” 被贴上了创可贴，远山金太郎想起来了正事，“喂，超前！我们来比赛吧！” 越前龙马依旧冷冷淡淡，“不要。” “喂，来比嘛……”远山金太郎话说到一半，就被一只缠满了绷带的手给拉住了，来人是四天宝寺的部长白石藏之介，他是专门来把远山金太郎给带回去的。 “没想到在这里能看到迹部君啊。”白石藏之介寒暄道。 看见白石藏之介制住了骚动的红毛小猴子，迹部景吾缓慢道，“本大爷是陪妹妹来的。” “妹妹？”白石藏之介偏头，看见他身边的黑色卷发的女孩，虽说这位妹妹是很美丽，但是和迹部景吾长得倒不太像。 与此同时，柊千鹤的手腕被越前龙马拉住，“我们走吧，公主。” 迹部景吾一个没看住，千鹤就被人拉走了，“喂，小鬼，你要带她去哪！” 柊千鹤被拉着走，身后还有远山金太郎咋咋呼呼的声音，“喂！超前，不要走嘛，比一场啦！” 他的手掌很热，握着柊千鹤的手腕，完全包裹住了她的肌肤。 柊千鹤放轻声音，“越前。” “我来看你的比赛，履行我们的约定了。” 听到这话，越前龙马一顿，停下了脚步，原本还生着气的小猫脸突然别扭了起来，“你来就可以了，不用把猴子山大王一起带来。” “猴子山大王？”柊千鹤一愣，转而问道，“你说……我哥哥？” “你胆子好大，敢说他是猴子山大王……” 越前龙马反问，“这有什么不敢的？” 柊千鹤微微垂眸，“我可不敢，没有哥哥的话，我都出不来的。” 越前龙马回头对上她的视线，“什么意思？” “我奶奶以为我在学校里总被骚扰，不放心让我出门，我也解释过了，但是她还是不太放心……”柊千鹤继续说道，“但是如果哥哥在的话，奶奶就会放心。” 越前龙马嗯了一声，语气梆硬的提起了毫不相干的话题，“你头发卷卷的。” 柊千鹤摸摸自己的头发，“嗯，这是我出门前弄的，好看吗？” 越前龙马看她一眼，又转过了头，帽子掩盖住了他的眼睛，“……还行。” 他口中的“还行”，应该就是“好看”的意思吧？ 能让越前觉得好看，那应该就是真的好看了吧！ 柊千鹤勾了勾唇角，忙追问道，“真的吗？真的好看吗？” “……”越前龙马压了压帽子，干巴巴的，说不出话。 柊千鹤的语气也逐渐变得轻飘飘的，“好开心啊，你夸我好看。” “我没夸……”越前龙马本想反驳的，可是当他一转头看见柊千鹤脸上细细的绒毛，白里透粉的皮肤，她的气息轻轻的，柔柔的，呼在了他的脸上，有点痒。 对视了好几秒。 越前龙马的琥珀瞳眨了眨，喉结一滚，似乎咽了什么下去。 紧张得呼吸开始急促，就连心脏的跳动声也越来越大。 不对劲。 最近真是越来越不对劲了。 越前不说话，阳光之下脸似乎还被晒得有些红，柊千鹤有点担心，他不会是中暑了吧？ “越前，你没事吧？不舒服吗？” 越前龙马又压下了帽子，手就没有离开过帽檐，小声说道，“我没事……” “你离我远点就行。” “……啊？”柊千鹤一愣，往后退了几步，“这样可以吗？” 越前龙马：“……可以。” “呐，迹部。”忍足侑士不解地问，“你怎么这么排斥青学的一年级？” 迹部景吾双目聚焦，紧盯着不远处的两人，定睛凝神道，“本大爷看的很清楚，那小子会把千鹤骗得团团转。” 忍足侑士轻谓一声，话里有话，“你还挺关心那个小姑娘的。” 迹部景吾看了他一眼，像是知道他想说什么那样，缓缓说道，“千鹤和本大爷不一样，她母亲去世了，父亲即将再娶，如今她在家里的处境很不好。” “所以能照顾就照顾一点。”忍足侑士微一颔首，“你还真是温柔啊。” 迹部景吾皱眉，“你这家伙能别说得这么恶心吗？” 忍足侑士：“真是傲娇啊。” 青学和四天宝寺的比赛进行到单打二就结束了，既然比赛结束，迹部景吾提醒柊千鹤道，“看完了，回去了。” 柊千鹤闻言有些失望，“才出来一会而已嘛。” “明天再看。”迹部景吾催促道，“本大爷可是答应过你祖母，会把你平平安安地带回去的。” 此时，听说远山金太郎还要和越前龙马比一场，而且青学这边也同意了，于是柊千鹤又来劲儿了，“哥哥，这场比赛看完再走吧！” 看着她盯着场上带着帽子的少年，迹部景吾不免揉了揉眉心，“千鹤。” 柊千鹤：“嗯？” 迹部景吾：“你现在年纪还小你知道吗？” 柊千鹤歪着头看他，“我好像也只比你小两岁吧？” 迹部景吾勾了勾唇角，大手拍着她的小脑袋，“你现在生病还得挂儿科。” 柊千鹤皱眉反问，“你不用吗？” 迹部景吾喉间一哽，“当然不用。” 柊千鹤想了下，“不对吧，我记得是十六岁以上才不用。” 迹部景吾纠正她，“你记错了，是十四岁。” 柊千鹤：“十六。” 迹部景吾：“十四。” 柊千鹤：“十六。” 迹部景吾：“十四。” 忍足侑士插一句嘴，“这个问题真的很重要吗？” 幡然醒悟的两人意识到刚才的对话是多么幼稚后，默默合上了嘴。 忍足侑士：“其实是十八岁。” 迹部景吾＆柊千鹤：“……” 球场上，远山金太郎的球路变幻莫测，根本没有任何办法能够预测，听他们的说法，这场比赛对越前很不利。 柊千鹤却没看出来，她不太懂网球，她只知道，无论远山打了什么样的球，都被越前龙马稳稳地接住打了回去，如果远山金太郎真的如同他们所说的那般厉害的话，那么越前龙马一定和他不相上下。 只见，远山打出了一记“大车轮山岚”杀球，场内霎时间烟尘漫天让人看不清形势。 球裂成了两半，一半掉落在了越前的场地，另一半掉在了远山的场内。 迹部景吾断言，“胜负已分。” 忍足侑士感叹，“这些一年级的后生还真是让人惊讶啊。” 柊千鹤看呆了，“好帅。” 迹部景吾＆忍足侑士：“？” 场上的少年，帽子都掉了，毒辣的太阳光线尽数洒在了他的身上，墨绿色的头发在阳光之下，好像连发丝都成了金色。 他喘着气，头上的汗一路往下蔓延，还有几滴顺着锁骨一直往下，流进了蓝白相间的衣服里。 柊千鹤扶着看台的栏杆，唇角微扬，“越前好帅啊。” “越前！”柊千鹤踩在台阶上，远远地就朝着他招手，“你好强啊——” “果然你是最强的吧！” …… 迹部景吾：“确实不应该带她出来。” 忍足侑士：“你现在把她带回去也没用了。” 球场里，越前龙马显然没有见过这种阵仗，完全呆愣住了，下意识地想用手压住帽子，可是看见掉在地上的白色帽子时，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硬邦邦的，比他下午转移话题时的语气还要干巴。 他没有理她，柊千鹤眨了眨眼睛，“越前，他是不是讨厌我啊？” “对，他恨死你了。”迹部景吾挡在她的面前，“比赛看完了，回去了。” 第70章 失忆的龙马 在太阳下山之前，迹部景吾把柊千鹤送回了家，听说是比赛会场被破坏了，决赛也因此被延迟到了三天之后。 柊千鹤站在家门口，“哥哥，谢谢你送我回来。” 迹部景吾坐在车上，对着她说道，“这两天你先在家里好好待着，等到决赛那天，本大爷再来接你过去。” “嗯。”柊千鹤莞尔，可是眼底却又失落起来，迹部景吾看得很清楚，“又怎么了？还不高兴？” 柊千鹤叹了一声，“难道以后我想出门，就只能靠你带我出去了吗？” “一点自由都没有。” 迹部景吾耐着性子说道，“你现在还小，等再长大一点，他们就放心你独自出门了。” 柊千鹤不服，“之前住在海酱那边的时候，我想干嘛就干嘛，想去哪就去哪，现在想想，我还不如离家出走呢。” “行了。”迹部景吾慢悠悠道，“别老想着离家出走的事情，你先回家去，过几天本大爷来接你去看那小子的比赛。” 柊千鹤低下头，“反正我也没得选。” 上楼之后，迹部家的车已经开走了，柊千鹤回了自己的房间，换上了舞服，又去了练功房，开始今日练习。 父亲和九条静江的婚期将至，全家上下都在忙着为他们准备婚礼。 柊千鹤不想管这些事情，也不想知道他们的婚礼有多么盛大，她只管踮起脚尖，关上耳朵。 同样不想管这场婚礼的人，还有九条律彦。 几乎一整天的时间，他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等到太阳落山，他才打开房门，第一句话便是问道，“小鹤回来了吗？” 门口的佣人回答，“小姐回来了，是迹部家的少爷送她回来的。” “是吗，谢谢。”九条律彦随口应了声，就下了楼，不知怎么，他就走到了一楼，练功房大门前。 门虚掩着，女孩穿着练功的紧身服，躺在地上睡着了。 她总是这样，每次练完直接倒头就睡，其实这样对身体很不好。 九条律彦拿来了薄毯，脱了鞋走进练功房，把毯子轻轻地盖在了柊千鹤的身上。 练习过后，她的小脸红扑扑的，头上的汗还黏糊糊地粘在额头上，却睡得很熟，毫无防备，黑长的卷发在地板上随意摊开，就像毛茸茸的小动物。 九条律彦用手帕，为她轻轻拭去了面上的汗滴，眸光柔和，动作轻柔，生怕惊醒了她。 好在柊千鹤是真的累了，完全沉浸在睡梦之中，毫无察觉。 就这样睡着吧。 九条律彦想，柊千鹤睡着了总比醒过来就要与他为敌的样子好。 三天后，迹部景吾如期而至，来秋山宅接柊千鹤一起去决赛会场。 只是，当柊千鹤到这里时，却从青学的队员口中得知，越前龙马没有来，青学报到时，又是崛尾聪史伪装成了越前龙马的样子。 柊千鹤担心地问道，“越前怎么了？为什么没来？” 加藤胜郎告诉她，“好像是因为龙马的爸爸带他去了山里，现在联络不上了。” 桃城武抓着自己的头发，“越前这个家伙真是的！都已经要决赛了还敢跑去山里！” 听说青学的越前去了山里还没回来，可能赶不上决赛，迹部景吾很快就动用自己的钞能力安排了一架直升机，打算去山里找人。 这次决赛桃城武不需要出场，所以要跟着迹部的直升机一起去找人。 听说迹部景吾把直升机都叫了过来，柊千鹤也说道，“哥哥，我也要去……”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迹部景吾反问一句，“你不恐高了？” 柊千鹤：“对哦，那我不去了。” 迹部景吾无奈地转身，头顶的螺旋桨转个不停，险些把他的假发给吹掉。 “哥哥！”柊千鹤又了一声。 迹部景吾顶着风，按着头发，“又怎么了？” 柊千鹤不放心地交代，“我是去不了，但是你一定要把越前带回来噢。” “一定要噢！” 顶着呼啸的狂风，迹部景吾皱着眉，“知、道、了。” 在等待的过程中，柊千鹤回忆着这几天的事情，“越前最近……真的是很奇怪。” “什么什么？”菊丸英二问道，“怎么回事？” 不二周助也关切地问道，“学妹，你可以再说得清楚些吗？” 柊千鹤慢慢地说道，“那天，他突然就生气了，把创可贴从我的手里抢过去，还让我离他远点，之后我都夸他‘最强’了，可是他理都不理我的……” 她抿唇，“越前，他是不是恨我啊？” “他怎么可能会恨你啊！”菊丸英二激动道，“他喜……” 突然崛尾聪史大叫一声，“哎哎哎！菊丸学长！不可以！” “哎呀……”菊丸英二赶紧闭嘴，差点就把某人的少男心事给戳穿了。 柊千鹤：“？” 第一场比赛结束后，桃城武终于把越前龙马带回来了。 两人好不容易回来了，崛尾聪史大喊着，“来的太晚了越前，害得我担心死了。” 桃城武面露犹豫，“赶是赶回来了，不过……” 柊千鹤闻声抬起头，看见了东张西望的越前龙马，琥珀色的眼眸清澈又单纯。 怎么感觉，怪怪的。 这时，越前龙马放下了身上背着的网球包，乖巧地问道，“请问，这里来了这么多人，是在做什么呢？” 等一下，刚才在讲话的人，是越前龙马？ 柊千鹤愣住了，啊？越前也会用敬语啊？ 桃城武这才说：“越前，他好像是失忆了。” 不管学长们如何告诉越前，他们这一路打过来有多么艰难，但是越前龙马一脸的茫然无知，“不好意思，我真的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迹部景吾来到千鹤身边，告诉她一个残忍的事实，“这小子不光是失忆了，就连打网球的事情也全都忘记了。” “啊？”柊千鹤惊呆了，不敢相信地问道，“越前，你……还记得我吗？” 菊丸英二按着越前龙马的脑袋，对着柊千鹤的方向，“对对，小不点，你还记不记得她？” 崛尾聪史都在打配合，“越前，你可不能不记得她……” 只见，越前龙马眨着大大的猫眼，对着柊千鹤好一阵看，看的柊千鹤都不好意思了，半晌过后，他慢慢地说：“抱歉，你太漂亮了，我忍不住想多看一会。” …… 突然之间，青学的队伍陷入了一阵死一般的沉默。 “不是吧。” “现在我相信，他是真的失忆了。” “……” 第71章 可以结婚吗 有句话叫做，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越前龙马根本觉察不到此时青学的压抑气氛，只是追着柊千鹤一个劲儿地问，“呐，你叫什么名字？” 看着越前无措又茫然像个小孩子的样子，柊千鹤的心里有点难过，她压着心里的酸涩，放轻声音和他说话：“越前。” “我是柊千鹤，是你的朋友。” “真的啊？”越前龙马的眼睛眨了又眨，看上去似乎很高兴，“我有你这么漂亮的朋友，感觉好幸福啊。” 柊千鹤无奈，“认识这么久以来，这还是你第一次夸我。” 却是在失去记忆的情况下。 “这怎么可能啊。”越前龙马看她的眼神软乎乎的，“你漂亮又可爱，讲话声音也很温柔，我怎么会从来不夸你？” “呐。”越前龙马低头，目光直白地对上了柊千鹤的眼睛，眼眸干净得不带一丝杂质，“我真的没有夸过你吗？” 少年突然靠得好近，那张帅脸突然在柊千鹤的眼前放大，她的脑袋下意识地往后仰了几分，紧张道，“……没有啊。” “哦！我知道了！”越前龙马一拍手，笑得很可爱，“我一定是在心里夸了你很多次吧。” “难怪你不知道。” 他突然说的好直白，柊千鹤突然别开脸，不吭声了，半掩在长发之下的雪白耳根完全不受控制地红了。 迹部景吾瞬间青筋跳动，“小子！不准你对我妹妹花言巧语！她年纪还小！” 眼前人突然变得好凶，越前龙马被吓了一跳，猫瞳无措地眨了又眨，“我并没有花言巧语，我说的都是真的，她真的好可爱……” “我以后想和她结婚可以吗？” “嗯啊？”迹部景吾顾不上他的华丽脸庞，气得想揍他，“你再说一句试试看！” “哥哥！算了……”柊千鹤赶紧一把拉住迹部，“他失忆了嘛……” 没错，现在当务之急不是揍这个失忆的小鬼，而是把千鹤带离这个危险的地方！。 “走。”迹部景吾按着她的肩，他半推着千鹤往前走，虽然很气，但是没敢太用力，同时他还看见了女孩越来越红的脸。 迹部景吾想翻白眼，“不就是被那小子夸了一句，至于高兴成这样？” “什么啊……”柊千鹤感觉自己有点轻飘飘的站不稳，却还要争辩，“我才没有。” 迹部景吾快要被气笑，“没有你脸红什么？” 虽然看不见自己的脸，但是柊千鹤的心砰砰狂跳。 糟糕，我到底是怎么了…… 但是不管怎么样，“反正没有脸红啦！” 事不宜迟，青学这边已经在找人慢慢地为越前龙马恢复记忆，忍足侑士看了眼目不斜视的迹部景吾，“你不去吗？” 迹部景吾没发话，忍足侑士看出了他脸上写满了不爽，而此时，柊千鹤坐在旁边，用手不停地给自己的脸扇风降温。 忍足侑士语气玩味，“不过迹部，要是越前恢复记忆的话，性格也会不一样吧。” “至少，不会把心里话说的过于坦率……” 突然，迹部景吾站了起来，“本大爷现在有事要去做。” “千鹤你就待在这里。” 柊千鹤只顾着给自己降温，才不管他去做什么，“噢。” 奇怪，都八月底了，这天气怎么还是这么热。 在万众瞩目的期待里，恢复记忆的越前龙马王者归来，全场的目光都往他的方向汇聚，骄傲的少年站在最高处，俯瞰众生，眼底意气风发，自信地扬起唇角，“久等了。” “小不点！” “越前！” “你真的很慢诶。” “真会让人担心，笨蛋！” 柊千鹤完全忘记了迹部交代的事情，回到了青学那边。 恢复了记忆的越前龙马，一改先前的呆萌和天真，脸上再度出现了冷冷淡淡又拽得上天的神情。 和之前可可爱爱的样子，一点都不一样。 站在他的面前，柊千鹤不确定地问道，“越前，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越前龙马看她一眼，“不记得了。” 柊千鹤若有所思，“那……你记不记得你的护腕里面藏了什么东西？” 沉默片刻，越前龙马盯着她，“你还真是不死心啊。”“公、主。” 听到熟悉的“公主”，柊千鹤一下就笑了，“试试看呗，万一成功了呢。” “欢迎回来，越前龙马。” 青春学园对上立海大附属中学最后一场比赛，虽然柊千鹤不太懂网球，可她还是想问，剥夺五感这种事情，真的是人类能够做到的吗？ 也是，对方的外号是“神之子”，那应该也不是一般人。 但是，越前龙马也不是一般人，挣脱听不见看不见的逆境，开启天衣无缝，头发都飞了起来，一下子反败为胜，青学获胜！ “耶！” “赢了！” “青学赢了立海大诶！” “……” 青学的学长们一个接着一个地跑下去，把越前龙马抱起抛到空中，他的脸上再次出现了可可爱爱的笑容。 柊千鹤踩上栏杆，刚要往下跳，就被迹部景吾拉住，“穿着裙子，你想干嘛？” “……”柊千鹤一惊，“你不说我差点忘了。” 她的腿上穿着的浅卡其色的百褶短裙。 迹部景吾拿她没办法，“本大爷带你从楼梯上走下去。” 柊千鹤：“嗯。” 进入球场内，迅速就被一阵扑面而来的胜利气氛所笼罩，柊千鹤不忘捡起越前龙马掉落在地上的帽子，在人群中对上了他的视线后，两人相视一笑。 柊千鹤抬起手臂，眉目如画，“给，帽子。” 越前龙马没有如她想象中的那般接过帽子，而是微微俯下了头。 柊千鹤先是一愣，随后便明白了，把帽子轻轻地戴在了他的头上，于是，少年终于扬起了头，轻笑一声，依旧是傲气的语调，“公主。” “我赢了。” 柊千鹤的语调就像在哄孩子，“我看到了。” “小不点，快来合照啦！”菊丸英二在朝他们招手。 桃城武也在喊着，“千鹤学妹，你也一起过来嘛。” “就等你们了。” 青学的网球部拍大合照，柊千鹤疑惑，“我过去，也可以吗？” “学长说可以，那就是可以。”越前龙马拉住她的手腕，“走吧，公主。” 学长们很自觉地给他们留了两个靠前面的两个位置，面对镜头，柊千鹤毫不露怯，小声说道，“我早就说嘛，你是最强的。” 越前龙马转头看她，一双杏眼亮晶晶的，清澈明亮，这时柊千鹤也转过头，两个人的视线正好撞在了一起。 “……”越前龙马停住，又用手压了压帽子。 越前龙马&柊千鹤：“还差得远呢。” 柊千鹤学着他的语调，和他说着一样的话，得意地看着他，仿佛猜到了他会说什么，故意学的。 越前龙马一顿，猫瞳定定地盯住她，柊千鹤柔柔地笑着，相机也在此时按下了快门键，照片定格在了这个瞬间。 第72章 我的生日是你们的婚礼 全国大赛落下帷幕之后，越前龙马也回到了美国，继续他在世界的征程。 进入九月之后，第二个学期就开始了，秋山原也和九条静江的婚礼也如期而至。 婚礼的地点选在了安曼，大堂之上，巨大的水晶吊灯璀璨夺目，金碧辉煌的壁画熠熠生辉，四面八方都是香车宝马，纸醉金迷。 受邀参与这场婚礼的都是商界与政界的名流政客，秋山原也与九条静江作为新人正在寒暄招呼客人，秋山宏与秋山百合子位于最高位听着来往的宾客道贺，柊千鹤与九条律彦坐在一起，清俊的少年与美貌的少女，总是格外抓人眼球，只是两个人脸上没有任何欢欣愉悦的表情。 “恭喜您二老又添了一个新孙子，真是好可爱的孩子啊。” “啊啦，秋山夫人真是羡慕您啊，千鹤小姐如今长得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律彦君也是，很帅气的一个孩子，很有礼貌，您真是好福气啊。” “哪里哪里，您过奖了。” “……” 恭维的话听多了，柊千鹤白眼翻多了，胃里也开始犯恶心。 她径直起身，去了洗手间，在装修豪华的洗手台前，什么都没吐出来。 也是，从早上开始到现在，她还什么都还没吃过呢。 后来，柊千鹤靠在二楼的窗台边，整个人疲软又无力。 好不容易可以一个人待一会，喘口气，身后又出现了九条律彦的声音。 “小鹤，祖母让你下楼，要合影了。” 他的声音听上去似乎也很疲惫，柊千鹤漠然地转过身，回头时，她的脸上重新出现了傲气。 下楼时，柊千鹤遇上了和父母一起来参加婚礼的迹部景吾。 她站在楼梯之上，迹部景吾所在的位置是低了几级的台阶，正好两人可以平视。 见到她，迹部景吾挑眉，“这一身黑是怎么回事？你是来参加婚礼还是葬礼？” 确实如他所说，在她父亲和继母大喜的日子里，柊千鹤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裙子，长长的黑直发垂顺地披散着，因为没有吃饭，唇色淡淡的，脸上也没有任何气色，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是来参加葬礼的。 柊千鹤知道，“我故意的。” 迹部景吾了然地叹了声，“本大爷没猜错的话，你的祖母，又让你忍耐点，对吗？” “还需要猜吗？奶奶哪一次不是让我忍？” 柊千鹤绕过了迹部景吾下楼，从身后，迹部景吾听见了女孩无助的声音。 “哥哥，在这里，我好像什么都没有。” 厅堂之内，秋山宏、秋山百合子、秋山原也、九条静江抱着明光，还有九条律彦，已经整整齐齐地站好了，旁边还有摄影师和记者，他们站在一起，全都在等着柊千鹤过去。 好想吐。 脚步好沉重，抬不起来。 柊千鹤根本做不到和他们一起其乐融融，和和美美。 她一直不过来，在场的摄影师和记者都纳了闷，其中不少人也听说了秋山家的事情，目光在柊千鹤的身上来回打量，企图从她的脸上探究出什么。 秋山百合子笑得和蔼可亲，过来揽住柊千鹤的手臂，“小鹤，我们不是都说好的吗，乖……” “奶奶。”柊千鹤突然问她，“今天是我的生日，您还记得吗？” 秋山百合子面上一顿，“当然记得了……” “礼物我都准备好了，回去给你，现在先拍照，好不好？” 这一刻，柊千鹤觉得身体好冷。 手臂好像已经没有了知觉，只是凭着本能从奶奶温热的手掌里抽出了自己的手臂。 柊千鹤颤抖着声音，“我都说了今天是我生日，为什么您还要这么对我？” “小鹤……她是不是不愿意和我们一起合影啊？”九条静江的话不合时宜地插进来，柊千鹤脾气一上来，不给面子地回怼，“对，看到你们的脸我就想吐。” 秋山原也不悦地哼了一声，“看来是你妈没把你教好。” 只这一句，柊千鹤回眸，“不准你诋毁我妈妈！” 那双酷似柊舞白的眼睛一沉，眼底的恨意像是从冷漠的冰原里开出了簇簇火花，愈燃愈烈，要把秋山原也燃烧殆尽。 又是这个眼神！ 秋山原也最恨的就是柊舞白永不低头的倔强，偏偏这股劲儿，还遗传到了他们的女儿身上。 每当他看见柊千鹤，秋山原也就会恍惚，就好像，她还在那般。 秋山百合子担心他们父女再起冲突，忙拉住柊千鹤，声音又低又急，“小鹤，今天不行，记者还在这里……” 柊千鹤甩开她的手，压着哭腔，说的很慢，“既然如此，就别拉着我，放开我。” 秋山百合子无可奈何地松了手，柊千鹤转过了身，抬脚就走，她独自一人向外走去，背影孤孤单单，没人能看得清楚她脸上的表情。 收到消息之后，藤堂礼司把车子开了过来，在柊千鹤的面前停下。 明亮、皎洁的月亮，映照在女孩的脸上。 她的脸瘦瘦小小，散着的头发又黑又直，贴着她的脸上，眼神黯淡无光。 妈妈，我想你了。 今晚特别想你。 你不在，他们也不在意我。 我真的不想在这里。 藤堂礼司下车为她打开车门，柊千鹤却一动不动地靠着白玉柱子，整个人就像是被打湿了翅膀的天鹅，没有了傲气。 “小姐。”藤堂礼司知道她心里不好受，“请上车吧。” “礼司叔叔。”柊千鹤突然开口，声音很轻，“你能不能把我送到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藤堂礼司看着她，“小姐，您想去哪里？” 去哪？柊千鹤也不知道该去哪里，但她知道，“我不想在这里……” 藤堂礼司又说：“小姐，我送您回家吧。” “我没有妈妈，也没有家。”柊千鹤下意识想要辩驳，忽然又觉得很累，“算了，上车吧。” 车子开回了秋山宅，柊千鹤一个人走进了冰冷的宅邸。 一楼的佣人喊住了她，“小姐，今天有一个您的包裹，是从美国寄来的。” 闻声，柊千鹤停下脚步，“美国？” “具体是……从纽约寄来的。”佣人看了一眼又问道，“需要为您拆开吗？” 这时，柊千鹤包里的手机响了，她一边拿过包裹，一边踩上楼梯，接起了电话。 “公主。”少年的声调懒洋洋的，尾音微扬，“生日快乐。” “送你的礼物收到了吧？” 手机里传出了如太阳般热烈的声音，忽的一下，柊千鹤就好像脱了力，一屁股坐在了冰冷宽阔的楼梯上，可是一点都不感觉冷，反而好温暖好温暖…… 热烈、明亮的太阳，是她独行黑夜里唯一的光亮。 “谢谢你，越前。”柊千鹤舔了下发干的唇，“你在美国，过得好吗？” 越前龙马反问，“我的问题都还没回答，就忙着问我。” “我……刚到家，还没来得及拆，我现在拆。”柊千鹤一边说，一边朝着身旁的佣人伸出了手，对方很快就递来了一把小刀。 越前龙马再度开口，声音里又带着几分别扭，“不喜欢的话就丢掉吧。” “我喜欢的！”即便柊千鹤还没完全拆开，她切换了扬声器模式，又用力撕开了胶带和纸盒，精致小巧的淡粉色盒子露了出来，柊千鹤打开一看，是一条银质的项链，中间的挂坠是一只小天鹅。 柊千鹤抑制不住心里的高兴，“好漂亮的项链，我喜欢，真的喜欢。” 电话那边没说话，似乎沉默了一会，柊千鹤生怕他误会，解释了好几遍，“越前，我喜欢的。” 过了一会，他低低地开口，“喜欢……就戴着吧，别丢了。” “我会戴的。”柊千鹤紧紧地握着这条项链，“我每天都会戴的。” 越前龙马：“……” “随便你。” 第73章 又是一年九月七 进入十一月之后，柊千鹤从崛尾聪史那里听说，越前龙马加入了u17集训营，第二年开春，他又去参加了世界赛。 柊千鹤在网络上看到了和网球赛事有关的新闻，知道他在国外的赛场上大放异彩，能在各种各样的赛事上看到他活跃的身影。 之后的两年里，因为时差和比赛的缘故，柊千鹤和越前龙马见面的次数寥寥可数。 有时候他也会回到日本，他们会匆匆见上一面，只是时间不长。 他们也会在line上互相问候，打打电话，互相说说最近遇到的事情，但是时间和空间的遥远，早就将两人的距离越拉越远。 这两年，即便越前龙马不在她的身边，柊千鹤也依旧保留着当时越前龙马教过她的习惯，每天坚持背单词。 为了留在青学念书，也为了给自己一个清静，柊千鹤在学习上卯足了劲儿，除了芭蕾之外，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学习上，各科学习成绩，从来没有下过90分，名次也从年级倒数，一路杀进了年级前十。 有一回，柊千鹤的化学竟然考了满分，她熬着夜等时差给越前龙马打电话，“越前我考了满分呢，你是不是该告诉我你护腕里的秘密了？” 对此，越前龙马的回答是“想得美，我只说会考虑，又没说一定会告诉你。” 他的回答，换来的依旧是柊千鹤的那句“小气。” 国三这年暑假，柊千鹤在家里的练功房里，听见窗外阵阵蝉鸣，忍不住回忆起了两年前的夏天。 那张和青学网球部的合照，至今还摆在她的桌上。 好像之后就再也没有过那样绚烂的盛夏。 网球部的学长之中，认识的桃城学长已经毕业了升入国中部，柊千鹤依稀记得，国二那一年，她总是能听见舞蹈教室外面的网球部传来桃城学长和海堂学长吵架的声音。 国三的暑假过去之后，九月份开始，快要到柊千鹤15岁的生日了。 前些年忽略了孙女，今年秋山百合子决定为柊千鹤办一场庆生宴，地点依旧选在了安曼。 白天的时候，秋山百合子为柊千鹤选了一身优雅的白裙子，就连搭配的珍珠项链都选好了。 柊千鹤只是试穿了下裙子，项链一直没有换。 秋山百合子看见，她脖颈上的那条天鹅项链，长度正好，小天鹅正好躺在她的锁骨之间。 只不过是一条普通的项链，偏偏柊千鹤宝贝得不行，练舞和洗澡的时候都舍不得拿下来。 就在柊千鹤试裙子的时候，手机响了，是越前龙马打来的。 “公主，生日快乐。” 和往年一样，越前龙马总会在柊千鹤生日这天准时准点给她打电话，说上一句生日快乐，他送来的礼物也会如期而至。 去年的时候，越前龙马从美国寄过来的是一个木质八音盒，里面有一个跳芭蕾舞的女孩，打开之后，跳舞的女孩会随着音乐转圈。 柊千鹤站在镜子前，两年过去，她长高了些，常年练舞，她的身段修长窈窕，曲线柔美，越来越有当年柊舞白的影子。 佣人为她拉上裙子的拉链，柊千鹤在电话里说道，“今年提前这么早，现在才下午四点，你是在倒时差吗？” “算是吧。”少年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疲惫，柊千鹤听着，不禁为他担心起来，越前龙马参加的比赛赛程总是排的特别满，从电视上看见他的时候，脸色总是很疲惫。 接着，电话那边的人又问道，“公主，今年生日打算怎么过？” “奶奶说要为我办一场生日会。”柊千鹤兴致缺缺，“地点是安曼。” 越前龙马一听，觉得不对，“那不是你爸和后妈结婚的地方吗？” 柊千鹤无奈，“没办法，谁让那是全日本最豪华的酒店呢。” “对了越前，你今年送我的礼物好像还没有到，是不是在邮寄的路上耽搁了？” 电话里，少年似乎笑了，“你再等等吧，今天之内肯定会到的。” 听到这，柊千鹤放心了，“嗯，只有你送的礼物和祝福，才是我真正期待的。” 也只有你，会记得我的生日，真心地祝愿我生日快乐。 “要是……”她忽然出声，但是想想又噤声了。 越前龙马问道，“公主，想说什么就说啊。” “没什么。”柊千鹤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只是在想，要是能见你一面就好了。” “公主，我这边还有点事，先挂了。” 他忽然这般说着，好像真的很忙，柊千鹤茫然地嗯了一声，电话就被挂断了。 随后，手机网页上的赛程表里，出现了明天越前龙马的比赛场次。 大概真的是很忙吧。 越前，你有在好好实现梦想吧。 夜幕降临，金碧辉煌的酒店点亮了夜空。 为了给柊千鹤庆生，秋山百合子专门为小孙女定制了一个三层大蛋糕，她亲昵地揽住千鹤，“小鹤，今天晚上，奶奶为你选做的蛋糕，我让他们用小天鹅做装饰，水果选了你最喜欢的蓝莓……” “谢谢奶奶。”柊千鹤说着，她虽在笑，可是笑意却再也到不了眼底。 管家吩咐了底下的人，“可以把蛋糕送上来了。” 只见，呈上来的三层蛋糕从天鹅变成了一对情人，此时，秋山原也牵着秋山静江的手站上了台，拿着话筒感谢来宾，“谢谢各位来参加我与内人结婚三周年的纪念会。” “除此之外，今天也是我女儿的生日，在此，再次感谢各位对小女的厚爱……另外，正好在这里为各位介绍我们公司本季度最新推出的红色玛瑙石，名为‘秋原·枫’” 此时，又变成了秋山原也的舞台，他用女儿的生日会，招揽生意，洽谈合作。 秋山百合子和秋山宏面上明显不悦，柊千鹤倒是淡定，她的心里早就知道了，只要父亲在的话，这场生日会就不会是单纯的生日会。 九条律彦，不对，应该说是秋山律彦站在台下，过去了两年，凭借着母亲静江的关系，他已经成功融入了上流社会，如今的他，对于秋山原也在女儿生日会上宣传新珠宝的做法，习以为常。 这时，柊千鹤迈着从容的步子上了台，彼时的她长大了些，容貌愈发出挑，一袭简单的白色鱼尾长裙，乌黑的长发被松松地挽起，用一朵百合花发夹固定住，耳边垂下了两缕微卷的发丝，整个人看上去清冷优雅。 柊千鹤站在秋山原也的身边，用轻柔好听的声音问道，“爸爸，今天既然是我的生日，可不可以由我来切蛋糕呢？” 秋山原也一听，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女儿，你想怎么切？” 只见，柊千鹤拿起塑料刀，高高抬起手臂，从上往下地把一对情人的巧克力装饰品切成了两半，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一丝多余。 原本如胶似漆的情人被一分为二，秋山静江瞬间变了脸色。 台下，秋山律彦看着那小小巧巧的女孩，好似一夜之间变了个人，坦坦荡荡，无畏无惧。 柊千鹤端起其中一盘小蛋糕，嘴角淡扬，“既然今天也是爸爸还有继母的结婚纪念日，那么这份蛋糕就请你们二人先品尝吧。” “我去洗手间。”柊千鹤轻掀眼皮，“吐一下。” 第74章 第二个愿望实现了 出了大厅堂，柊千鹤没有去洗手间。 过了两年，柊千鹤已经被恶心习惯了，也不会真的吐了。 “小姐。”藤堂礼司回来了，为她递上了一个蓝色的小盒子，只有巴掌大小，装着四寸蛋糕，“您订的蛋糕。” “谢谢。”柊千鹤拿着蛋糕，一个人走到酒店外面的喷泉，在石台上坐下，用打火机点燃蜡烛，然后闭上眼睛许愿。 柊千鹤早有预料，这场生日会并不会过得特别愉快。 去年，她也像今天这样，给自己买一个蛋糕，点上蜡烛，吹灭后许愿，为自己庆生。 今年我想许两个愿望。 老天爷会觉得我太贪心吗？ 不管了，先许再说吧。 第一个愿望，祝越前龙马比赛顺利，成功实现梦想。 第二个愿望，是要是能见越前一面就好了。 老天爷，如果你在听我的许愿的话，记得要先实现我的第一个愿望，第二个愿望放一放也没关系的。 脸颊上微风掠过，女孩细碎的发丝随之拂动，绵软如云。 睁开眼睛，柊千鹤吹灭了蛋糕上的蜡烛，垂下眼眸。 这样，今年的生日，就算是过完了。 就在此时，地上突然出现了一颗黄色的小球，慢悠悠地滚到了柊千鹤的脚边。 ？ 大晚上的哪来的网球，太诡异了。 柊千鹤下意识地在心里吐槽，眼睛却还是往球滚来的方向看去，那人从月色中走来，让人看不清脸，却能听见他微哑的声音，“公主，好久不见啊。” 忽然，头顶的乌云全都散开了，月色清明，少年穿了件白色短袖外套了件深蓝色的夹克，背着网球包站在那里，单手插兜。 少年的墨绿发被风吹起，露出光洁的额头，眉尾微微上挑，唇角轻勾，骄傲不羁。 柊千鹤猛地站起来，原本被放在她腿上的打火机、蜡烛、包装盒散落一地，可她都顾不上了，趿着高跟鞋飞奔着向那个人跑去，用尽全身力气拥住了他。 她跑得很快，这股冲劲也特别大，幸好越前龙马长高了，力道也增长了，就算站着，也能稳稳地接住她，就连伸出手回抱她时，不服输地那般加大了力道。 “越前……”柊千鹤不敢相信，真的不敢相信，他回来了…… 越前龙马任由她抱着，她的脑袋靠在他的肩膀，发丝轻轻蹭到他的脖子，有点痒。 “天……这样……” 女孩的头埋在他的颈肩，说话的声音闷闷的，还隐隐颤抖着，越前龙马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这么快就实现了……”柊千鹤喃喃，拥着他的手臂突然收紧，像是害怕他会松手。 越前龙马没松手，继续问，“什么啊” 被他抱着，暖暖的体温源源不断地传递过来，柊千鹤觉得好温暖，好温暖…… “我……我许了两个愿望，一个是希望你比赛顺利，还有个是见你一面，可是我怎么才许完愿你就来了，那第一个愿望怎么办啊……” 柊千鹤的声音都带着哭腔，“越前，我都跟老天爷说好的，让他先实现第一个愿望的，他怎么这样啊……” 停了几秒，越前龙马笑了，“笨蛋，你的第一个愿望，根本用不着求老天爷。” 柊千鹤：“那实现不了怎么办？” 越前龙马：“有我还会实现不了？” “也是……”柊千鹤破涕为笑，“你是最强的嘛。” 可是笑过之后，柊千鹤又有点尴尬，刚才一激动就跑过来抱他，现在该怎么松手才显得不那么尴尬？ 越前龙马的体温热热的，拥抱他就好像拥抱了太阳那样暖和。 柊千鹤舍不得放手，不愿意放手。 好想就一直这样，拥抱着我的太阳。 他好像也没有松开的意思…… 要不然，再抱一会？ 他身上真的好暖和…… “抱够了没有？” 秋山律彦突然出现，站在不远处，目光沉沉，放在身侧的手握紧成了拳头。 柊千鹤出去了那么久没回来，秋山律彦放心不下，所以才出来找她，一出来便看到柊千鹤立刻飞奔向那个少年跑去，两个人在月光之下紧紧相拥。 在家里，她每天都冷着一张脸，从来没见她笑或是哭，活像一个精致美丽却冰冷的雕塑，可是在那个少年面前，柊千鹤一会哭一会笑，生动得就像个小孩子。 秋山律彦出声打断了他们，柊千鹤也在这时松开了手，回怼道，“和你有什么关系？” “小鹤。”秋山律彦静静地望着她，眼底没什么温度，“要是父亲和祖母看到了会怎么想？” 柊千鹤不屑地笑了，“他们爱怎么想怎么想，你想告密就尽管去告啊，这不是你的专长吗？” 此时此刻，柊千鹤才不想管他们的想法，最好谁都别来打扰她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光。 她拉住越前龙马的手腕，“我们走，不用管他。” 看见柊千鹤拉着那少年的手腕，秋山律彦面色冷峭地扯了下领带，上前一把抓住了柊千鹤的肩膀，“你要去哪里？现在大家还在里面等着你，你不能就这样走了！” 下一刻，秋山律彦的手就感受到了一阵剧烈的疼痛，只见越前龙马掰着他的手，硬生生地将他的手从柊千鹤的肩上拿开，冷冷地问道，“做什么？” 常年运动的关系，少年的手背青筋凸显，骨节分明，瞧着极其有力。 秋山律彦这才看清，过去那个虽矮小却极有气势的少年，如今已经抽条长高，个子已经和他差不多高，细散的碎发垂在他优越的眉骨，鼻挺薄唇，一双琥珀猫瞳在月光下冷冷清清，像是一只危险的虎。 越前龙马在这里，他一定会保护她，于是柊千鹤对着秋山律彦一个劲儿地挑衅，“你最好快点去告密，让我爸揍我一顿，再把我赶出家门，这样最好。” 说着，柊千鹤得意地笑了，拉着越前龙马就走。 只是，越前龙马被她拉着没走几步又被迫掉头，柊千鹤拉着他去喷泉边拿上蛋糕，嘴上说得有理有据，“我的蛋糕还是要拿走的！” “这可是我的生日蛋糕！” 见状，少年轻轻一笑。 真是笨蛋。 第75章 短暂相聚，转眼分离 从安曼出来，柊千鹤和越前龙马走在街边。 这里靠近山脉，来往的车辆和行人都很少，头顶的月光是那样朦胧，就连河对岸吹过来的风都变得很温柔。 路灯之下，少年单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微低着头，墨绿色的头发干净清爽，一些细碎的刘海散在额前。 他似乎长高了许多，现在柊千鹤都得抬起头看他。 “越前，你现在有多高？” 越前龙马脱口而出，“176公分。” 柊千鹤一笑，“你长高了。” “你也长高了。”越前龙马伸出手放在她的前额比了比，如今的柊千鹤也长高了，大概到他下巴的位置。 闻言，柊千鹤撩起裙摆，“作假了，我的鞋跟有5cm，我现在净身高也就163公分。” “哦。”越前龙马笑起来，但是有点恶劣，“公主，你应该还会长高的吧？” 柊千鹤听不出他的揶揄，反而很认真地说：“会啊，我肯定还会长高的。” 越前龙马一顿，“是吗，那加油。” 看着走在她身边的少年，一丝甜意后知后觉地从柊千鹤的心田里滋生出来。 越前回来了，明天放学之后，我们可以一起去吃冰激凌…… 越想，柊千鹤的心情就越好。 她手里提着小蛋糕晃晃悠悠地问道，“越前，这次你回来多久？” 越前龙马平静道，“我待会就得走，明天还有比赛。” 柊千鹤一愣，“啊？” 越前龙马看她，“我是为了你的生日才回来的。” 听到他说马上就会走，失落感瞬间涌上了心尖，柊千鹤鼻子一酸，忽然好想哭，眼泪都掉了下来，她忙用手去擦，说：“你这样，我就不会期待明天的到来了。” 越前龙马沉默几秒，才道，“啊？” 柊千鹤的眼睫上还挂着泪珠，解释道，“明天你不在这。” “……”越前龙马的猫瞳盯着她，抬手为她擦掉眼泪，“哭什么，我还会回来看你的。” 少年的手温温热热，柊千鹤心里蓦地一恸，本能地抓住了他的手，“你的手，热热的……” 他的手被她像宝贝那样珍视地握着，越前龙马默了一秒，看见她身上单薄却华贵的衣裙，“公主，你是不是冷啊？” “有一点。”柊千鹤意识过来，“我好像是有点冷。” 越前龙马勾着唇，“你冷得鼻涕都流出来了。” “胡说。”柊千鹤反驳，“是眼泪啦。” 越前龙马：“眼泪会从鼻子下面流出来？” 柊千鹤：“因为太难过所以往心里面流了，然后就从鼻子……” “你继续说啊。”越前龙马看着她不服气却软软的脸，“从鼻子，然后呢？” “不说了。”柊千鹤松开他的手，胡乱抹了把脸。 瞧见她鼻涕眼泪一把抓的呆模样，越前龙马嘴角的弧度缓缓上扬，他忽然松了肩膀，把网球包给到柊千鹤，“帮我拿着。” “噢。”柊千鹤不明就里，却还是抱着他的网球包，之后，越前龙马就脱下了身上的夹克，套在了柊千鹤的身上，外套里还有少年的余温完全包裹着她，暖洋洋的。 越前龙马捏着夹克衫的两边，连带着柊千鹤一起往他的方向一拉，两个人愈来愈近。 他很认真地看着她，“公主，你的生日会，是不是让你很不开心？” “别提了。”柊千鹤的声音很轻，“我的生日会，变成了我爸的珠宝招商会。” 越前龙马看着她，柊千鹤收敛了哭意，慢慢开口，“我爸爸不喜欢我，可能和我妈妈有关，但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我是女孩。” “原本他没那么讨厌我的，以前他也想过培养我，做他的继承人，但是我实在是学不会，我不喜欢学习，我喜欢芭蕾，想和妈妈一样做芭蕾舞演员，时间长了，他就放弃了。” “他想让妈妈再给他生一个男孩，可再生育孩子会缩短我妈妈的舞蹈生涯，妈妈不愿意，他们就经常吵架，再到后来，他也讨厌我的妈妈，连带着也讨厌我。” “既无法继承他的家业，长得又像我妈妈，还占了他儿子的位置，他当然讨厌我了。” 过了两年，柊千鹤更漂亮了，虽然脸上泪痕依旧，但不是那种柔柔弱弱让人生出保护欲，相反，她倔强要强得让人有些心疼。 “算了，不提他了，我们把这个蛋糕吃了吧。”柊千鹤转身，拉着他去路边的长椅，“我们一人一半。” 越前龙马挑眉，“怎么，你今天可以吃高热量食物了？” 柊千鹤用刀将蛋糕一分为二，“一天没吃就为了这一口呢，” 下一刻她的脑门就被人弹了一下，越前龙马的琥珀瞳盯住她，“一天没吃还敢说？” 柊千鹤委屈巴巴地看着他，“我好心分你一半，你不要的话，就还我。” 手里的蛋糕确实不足以吸引他，越前龙马忽然拿下了头顶的帽子，犹豫着开口，“公主……” 不对。 “柊……” 也不对。 “……千鹤。” 他别扭地叫着她的名字，小心翼翼。 柊千鹤闻声抬头，越前龙马正定定地看着她，他的目光好炽热，她有那么一瞬间想躲开他的视线，可是她又不明白为什么。 他的眼睛始终没有挪开半分，“我……” “叮咚。” 身上的夹克衫飘出了手机提示音，柊千鹤反应了一下，这好像不是她的手机提示音。 她穿着越前的外套，手机应该也是越前的。 柊千鹤翻出他的手机，交给他了，越前龙马看了一眼，又随手放进了裤子的口袋里，“是登机提醒。” 柊千鹤看着他，“越前，你几点的飞机？来得及吗？” 越前龙马闲散道，“还有一个小时，来得及，而且飞机也有可能晚点。” 闻言，柊千鹤站起来，“这样吧，我让礼司叔叔送我回去，你和我一起，我家那条路也是可以去机场的，让他送你去。” “也好。”越前龙马答应了，反正在车上，也可以和她待一会。 两人在路边等着藤堂礼司把车子开过来，上车后，柊千鹤把车窗打开，吹起她鬓边的碎发。 车子往前开着，很快就要到秋山宅，越是靠近家，柊千鹤的心里就越是难受。 身上穿着的少年夹克，还有他的专属味道，是洗衣液清洗过后留下的气味，淡淡的，闻起来很清爽。 才见了一面，马上就要分别。 马上到家的时候，柊千鹤又没忍住眼泪，她一点都不想回家，回到那个没有人爱她的家，一点都不想。 身旁的人似乎在看着她，柊千鹤忙抹掉眼泪，可是越擦，眼泪就越流越多，“越前，其实我……我真的没有那么爱哭的，可是在你面前，我总是忍不住……” “不信你问礼司叔叔，有好多次我都很难过的，可是我就是没有哭……” 越前龙马平静地看着她，没有答应或是否定，柊千鹤哭得声音都哽咽了，“真的……你问他嘛……” “我知道，你只在我面前哭啊。”越前龙马忽然抬起手，温热的手心放在她的头顶。 柊千鹤呆住了，他好像摸了下她的头，动作很轻。 越前龙马的手也僵住了，琥珀瞳在她的脸上停住，沉默了一会，道，“下次见面的时候，告诉你护腕的秘密。” 柊千鹤抬起闪着泪光的眼眸，“你说真的？” 越前龙马收回了手，看向自己的护腕，“下次见面一定告诉你。” 第76章 越前的回忆 进入家门的时候，柊千鹤重新恢复了她的傲气，她绝对不会让这里的任何人看看轻她的。 秋山律彦回来之后就没有上楼，一直在大堂等着她。 至于长辈那边，秋山律彦也只是告诉他们，“千鹤先回家了。” 他不放心，就先回来等着，一直一直在这里坐着，好不容易才等到了归来的柊千鹤。 回来的时候，她身上多了一件陌生的夹克，好像还是男款，和出去的时候不同，她的眼睛红红，应该是刚哭过。 “你哭过了？”秋山律彦看见了她脸上的泪痕，焦急地问道，“他欺负你了？” 柊千鹤一把推开他，“你少自以为是！越前才不是那种人。” 秋山律彦不明白，她怎么那么袒护他，“那你为什么哭了？” 柊千鹤笑了，嘲讽般道，“我为什么哭你会不清楚？” 她不想再和九条律彦说一句废话，转身就要上楼，又被秋山律彦拦住，“千鹤！” “我知道你每天都很不开心，但是你不需要这样，我对你没有恶意……” “可我对你，充满了恶意。”柊千鹤瞪着他。 这一次，或许秋山律彦说的是真的，可是柊千鹤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相信他第二次。 秋山律彦还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盒子，“小鹤，生日礼物……” “拿走！”柊千鹤绝不可能心软，“我讨厌这里！讨厌你们所有人！” 她踢掉了高跟鞋，光着脚跑上了楼，回到房间里赶紧给自己洗了把脸，想要洗掉哭过的痕迹。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哭得鼻子都红了，柊千鹤忽然觉得好丢脸，怎么每次在越前龙马的面前，她就把一切都搞砸了。 他只是站在那里，安慰了她几句，她就绷不住，眼泪就很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该怎么让越前相信，她真的不是一个如此敏感脆弱的人呢。 可能越前真的没说错，我真的是个笨蛋吧。 回到卧室，柊千鹤坐在床上，拿出手机想要确认越前有没有赶上飞机，他就已经提前发来了消息。 【越前龙马：公主，礼物在衣服上面口袋的夹层里 】 礼物…… 柊千鹤按照他说的，从他上衣的口袋里翻出了一个小盒子，是一块手表，表带是浅粉色的，看上去小巧精致。 柊千鹤把手表戴在手上，粉色的皮质表带，衬得她的手腕皮肤很白。 好漂亮。 越前的审美，挺好的。 他送的每一样礼物，柊千鹤都很喜欢。 他也总能让柊千鹤发自内心地笑出来。 【柊千鹤：越前，衣服我会洗干净之后还给你的】 消息发出去后，很快就收到了回复。 【越前龙马：不洗也无所谓 】 还是一如既往拽的要命的口气。 柊千鹤的心里一暖，就像融化的巧克力层层塌陷。 登机之后，越前龙马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冷气的风从空调口吹下，他的夹克衫忘在柊千鹤那边了，身上只穿着白t恤，头顶的风吹得他的皮肤有些凉。 空姐为他拿来了薄毯，越前龙马随口道了句“thanks”就闭上了眼睛，明天还有一场比赛，可不知怎的，他却回忆起了晚上的事情。 …… 一开始，越前龙马是打算不告诉柊千鹤他回来了，想要给她一个惊喜，所以先打了电话，旁敲侧击问出了她今晚在哪儿。 从机场出来，打车到了安曼，他站在夜色之中，看见柊千鹤提着裙摆，一步一步地向外走来。 她好像长大了些，也长高了，比之前更漂亮，她的背依旧挺得很直，抬头挺胸，仿佛未曾落过下风，只是眼睛冷淡，脸上没有任何笑意的她，很容易给人距离感。 越前龙马没有让她发现，而是站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看见她一个人点蜡烛，许愿，吹灭，之后脸上的表情逐渐落寞。 这种时候出现，公主应该会很惊喜吧？她会笑吧？会高兴吧？ 于是，他翻出了一颗网球，放在地上，用球拍的前沿轻轻往柊千鹤的方向一推，小球很快就吸引了她的注意，柊千鹤也很快发现了他。 后来，她飞奔着向他跑来，越前龙马下意识地站定稳住身体。 幸好啊，长高了之后，他接的很稳。 当时的越前龙马挺得意的，很想揶揄她两句。 “怎么样公主？我就说了我会长高吧，你现在可是比我矮半个头。” “不过你也不赖嘛，也长高了，还……更漂亮了。” 公主抱他很紧，修长的手臂紧紧地拥着他，整个人快要挂在他身上，女孩身体柔软的触感还停留在他的手心，还有她头发的香气，闻不出是什么味道，但应该是某种花香。 淡淡的，很恬静。 可是，她怎么就哭了呢？见面难道不是高兴的事情吗？她不是也期待着和他见面吗？ 整个晚上，好像全程都只顾着安慰她的眼泪了。 其实，越前龙马不是很喜欢情绪化的人，他觉得过多的情绪没有什么实际作用，哭来哭去的也挺烦人。 但是一看到柊千鹤难过的哭，高兴的哭，不安的哭，他一点都不抗拒，也完全不觉得烦躁。 唯一让他感到棘手的是，在她哭泣时，他总是手足无措，笨拙的像个呆瓜。 公主，总是说你“笨蛋”的我也没多聪明，在你面前，我笨拙得像个小丑。 她的家人对她不好，她的人渣父亲总能以各种名义伤害她，还有她的继兄纠缠不清，难怪她总不想回家。 公主的眼泪越流越多，那种无力感又一次涌了上来，越前龙马想了半天，好像此时此刻只能用护腕里的秘密来哄她开心。 那个笨蛋，到现在居然还在惦记这个事情。 本来今晚就是要告诉她的，可她哭个不停，光是想办法止住她的眼泪，就已经耗费掉了他好多力气。 不过没关系，下次见面的时候再当面告诉她吧。 生日礼物还放在夹克的口袋里，不到两个小时的见面时间，光是和她说话都不够用，完全忘记交要给她。 不过，夹克在她那儿，她也能在今天结束之前收到礼物。 生日快乐，公主。 第77章 听说你喜欢我 进入十一月之后，天气越来越凉，上学之前，除了制服之外，柊千鹤还要多穿上一件风衣外套。 午间休息时，柊千鹤去自动贩卖机前买水，还遇见了崛尾聪史。 国中三年，柊千鹤和崛尾聪史一直是同班同学，慢慢地两人也说上了话。 崛尾聪史这两年也长高了不少，大话也少说了些，但是性格还是大大咧咧。 他投了两个硬币，买了一瓶橙汁，“我说，柊桑，你能联系得上越前吗？” 听说和越前有关，柊千鹤抬眸，“当然联系得上，怎么了吗？” 崛尾聪史喝了一口橙汁才说：“平井老师在问我越前要不要参加修学旅行，我前天给他发了消息，他到现在都没理我。” 柊千鹤了解到，因为越前龙马的名气，青学始终保留着他的学籍，希望能够为学校带来无上的荣耀。 越前的比赛赛程被安排得很密集，有时从网络转播上看到他眼下淡淡的乌青，柊千鹤都替他担心。 “他应该是在忙比赛的事情吧，可能有空就会回你了。” 崛尾聪史不死心，“要不然你替我问问他吧？” 柊千鹤不解，“他都没时间理你，又怎么会理我呢。” 崛尾聪史大咧咧说道，“哎呀，他那么喜欢你，你的消息当然会回啦。” 柊千鹤愣住了，“啊？” 越前喜欢我？ 崛尾聪史也愣住了，“啊？” 她不知道？ 自动贩卖机前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崛尾聪史连橙汁都没喝完，尴尬地笑了，“哎呀你看我，最近老师交代的事情太多了，精神都错乱了……” “我什么都没说，你也什么都没听到……” “回头见！” 说完，他一溜烟地跑了。 “诶……”柊千鹤还没来得及叫住崛尾，“我还没问清楚就走了。” 越前，喜欢我？ 他没说过啊！ 他说过吗？ 没有吧。 我听错了吗？ 上次生日之后，他们就再也没见过面，他的夹克衫早就洗干净了，柊千鹤都没有机会拿去还给他。 崛尾聪史跑得很快，躲到角落里藏了起来。 他给自己顺了顺气，好险好险，差点就让柊千鹤知道了。 要是让越前知道他把这事个说漏嘴了…… 咦，后果不堪设想。 本以为这事应该就这么过去了，可是到了第二天，柊千鹤又找上了崛尾聪史。 “崛尾君，越前他说要参加修学旅行的。” “哦，那好。”崛尾聪史应声，“正好我可以向老师汇报一下。” 柊千鹤又说道，“你说的没错，他真的……回复了我。” “啊？”崛尾聪史装傻，“我说了什么吗？我什么都没说啊！” “是你说‘越前喜欢我’的。”柊千鹤追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崛尾聪史疯狂摇头，“我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我什么都知道，别问我，我什么都没有说过……” 柊千鹤皱眉，崛尾聪史又松了口，“哎呀，反正越前他要参加修学旅行，到时候你亲自去问他。” “不过就一点，千万别说是我向你说漏了嘴！” 听到这话，柊千鹤更不明白了，“‘说漏了嘴’又是什么意思？这件事情除了你之外还有别的人知道吗？” 崛尾聪史垂下脑袋，无奈地说：“有没有可能，这件事情除了你之外，大家都知道。” 柊千鹤：“？” 修学旅行的日子定在了十二月初，日子越是临近，柊千鹤的心里就越是怪异。 上课的时候，她总忍不住望着窗外的那棵树发呆，结果还被老师点名，回答不上问题，被同学嘲笑。 下课时，柊千鹤郁闷地在椅子上坐着。 说到底都是因为崛尾聪史，好好的说那种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同样在紧张不安的还有龙崎樱乃。 小坂田朋香告诉过她，“你听好了樱乃，这次龙马少爷可是要一起参加修学旅行的，趁着这次，你要好好把握机会，把自己的心意好好都说出来让他知道，懂了吗！” 得到了朋友的支持，龙崎樱乃心里安心多了，过了两年，她也长大了，性格比之前坚强多了。 “我明白了朋香，我会努力的。” 很快，到了修学旅行当天，大巴车停在校门口，柊千鹤怕冷，在学校的制服外面套了一件纯白色卫衣，她的肤色本来就白，人群之中，整个人白的发光。 校门口人头攒动，都是等着上车的学生，大家都在高兴地讨论着去京都之后要去看奈良的小鹿，参拜清水寺，体验川床料理。 柊千鹤在校门口找了一圈，也没找见越前龙马的身影。 按理说他昨天晚上就回国了，难不成，又睡过头了？ 与此同时，崛尾聪史在人群之中看到了柊千鹤的身影，赶紧躲到了大巴车后面，心里不停地祈祷着：没看见我没看见我没看见我没看见我…… “崛尾君。” “是！” 一睁开眼，崛尾聪史又看到了柊千鹤那张美丽却缠人的脸，手掌一把拍在了脑门上，“公主大人，能不能请你放过我啊……”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诶你等一下……”柊千鹤抓住了崛尾聪史的衣服，她常年跳舞，力道不弱，抓得崛尾聪史动弹不得。 崛尾聪史双手合十，“公主，我求求你放过我吧……” 柊千鹤皱眉，“别叫我公主。” 崛尾聪史撇嘴，“越前叫就可以？” 柊千鹤辩驳，“他不一样。” 这时，崛尾聪史看见了救星，眼睛瞬间放光，大喊一声，“越前——” “这里！” 听到了越前的名字，柊千鹤也不知是怎么了，完全不敢回头看。 身后的脚步越来越近，柊千鹤的右手死死地抓着崛尾聪史的衣服，紧张得整个人都在发抖。 奇怪了，三个月前我还那么期待见到他，可是现在，他就在我身后，我怎么完全不敢回头。 我绝对不正常…… 忽然她的右手被人一把按住，少年的手指骨节分明，轻轻地捏住，拨开了她抓着崛尾衣服的手。 之后，柊千鹤就看见，崛尾聪史被站在她身后的人一推，往后趔趄了一步。 崛尾聪史：“？” 第78章 你脸红了 “啊！那个……”崛尾聪史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干巴巴地说：“越前啊，你来了就好了，公……柊桑她在找你啊……” “既然没我的事，那我就先走了！” “走了！” 此时只剩下了柊千鹤，还有她身后的少年，她的手还被他抓着。 之前有些时候，越前也会拉她手腕，也会有肢体接触，可是之前都不是手啊…… 柊千鹤猛地抽回自己的手，放进了口袋里，为了装的自然一点，她把两只手都放进了卫衣的口袋里，被他握过的那只手，此时在口袋里隐隐发热。 “诶，公主。” 越前龙马低头看她好久了，可她就是不转过来，换了平时听见他的名字，应该早就转过头来对着他笑了。 “干嘛。”柊千鹤努力装得很自然地抬头，却意外地撞进了少年琥珀色的眼眸之中。 冬日的光线不算刺眼，阳光之下他的瞳孔颜色似乎更浅了，柊千鹤正好从他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看见柊千鹤的脸之后，越前龙马竟然上手摸了一下，吓得柊千鹤退后好几步，“你……” 越前龙马盯着自己手指上的细粉，眨了下猫眼，“你化妆了？” 柊千鹤：“……对啊，化了。” 是的，进入国三之后，柊千鹤也会和大部分女生一样，出门涂好防晒霜和隔离霜，用上腮红和眉笔，最后再用唇彩点缀，画上淡妆才出门。 “我说你的脸怎么这么红……”越前龙马搓了搓手指，掸到了手上的余粉，“不过公主，你是不是穿太少了，手冷冰冰的。” 柊千鹤一顿，马上把手伸了出来，“不会啊，我手挺热的。” 特别是被你摸过之后，尤其的热。 越前龙马没有第一时间搭话，果然刚才的事情还是让他很在意，他顿了顿再度转向她，“刚才你和崛尾怎么了？” 崛尾说你喜欢我，是不是真的？ 嘛，柊千鹤很想这么问，但是现在这么多人，她哪能问得出口。 更重要的是，柊千鹤自己也搞不懂，为什么在知道了越前可能喜欢她之后，她反而变得很奇怪了。 “没什么。”柊千鹤故作淡定，“只是问他有没有看到你。” 越前龙马没搭话，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但是柊千鹤认为，自己的借口完美无缺。 不过，柊千鹤还是觉得很奇怪。 以前的越前龙马，有这么好看吗？ 两年过去了，常年的运动生涯让他的身体迅速拔高，脸上的婴儿肥完全褪去，下颌线清晰可见，一双猫眼微微勾起，莫名有股危险的感觉。一身藏蓝色冲锋衣拉链敞开，锁骨深深，散发着荷尔蒙的气息。 为什么早上看他，觉得他长得这么帅啊…… 三个月之前才见过他，按理来说三个月要突然变帅好像也不太可能。 难道是那天夜里太黑了没看清才这样的？ 这些问题纷纷扰扰地困扰着她，直到上车，柊千鹤也没能想出来个所以然。 就是因为被这些问题困扰着，柊千鹤上车的时候发觉，后排靠窗的位置已经没有了，现在只有前面的位置了。 万般无奈之下，她只好在前面第二排靠窗的位置坐下，当她坐下之后，越前龙马也在她旁边的位置坐下，又把柊千鹤给吓了一跳。 这时，越前龙马终于开口问了，“你一大早一惊一乍的，到底怎么了？” 柊千鹤转过头，还不都是因为你啊！ 公交车开灯之后，车上的学生吵吵闹闹，柊千鹤想找耳机，可昨晚收拾背包的时候，她完全忘记了要把耳机单独拿出来，一股脑地全都塞进了背包里，上车之后翻了半天，愣是没找着在哪。 越前龙马在此时拿出了半边耳机，已经连上了他的手机，“给。” 柊千鹤下意识拒绝，“不用了。” 我在说什么啊…… 越前龙马一愣，淡淡地噢了一声，收回耳机的同时说道，“随便你。” 柊千鹤心里懊悔着自己鲁莽的伤人行为，没有耳机听音乐的同时，她又感觉坐车的时光很难熬。 笨蛋，柊千鹤，你真是个笨蛋啊—— 同样，越前龙马的心里也纳了闷。 从早晨开始，她先是和崛尾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不告诉他，之后叫她，更是连看都不看他一眼，现在连音乐都不听了…… 越前龙马慢慢地眨着眼睛：奇怪，我哪里惹到她了吗？ 柊千鹤定定地盯着窗外发呆。 不行，我今天太反常了，他一定会开始怀疑的…… 话说回来，以前越前看我的时候，好像经常别开脸，他不会是从那个时候就开始喜欢我了吧？ 怎么现在扭头的人却成了我…… 不行！ 绝对不行！ 就在此时，柊千鹤猛地转过了头，用尽全身力气盯着越前龙马的脸看，看的越前龙马莫名其妙，“你又怎么了？” “越前。”柊千鹤的心怦怦直跳，“你现在为什么看我都不脸红了？” “哈？”越前龙马一愣，“谁脸红了？” 柊千鹤：“你啊。” 越前龙马解锁了手机，用自拍模式对着柊千鹤的脸，“你自己看看，谁的脸比较红。” 他的手机屏幕里，柊千鹤看见了她的脸颊染上了奇怪的绯色红晕。 柊千鹤：“……” 越前龙马笑了一下，用很恶劣的语气调侃道，“公主，你不是因为化妆了才脸红吧？” 柊千鹤被戳中了痛处，这该死的脸红也不是她能控制的啊！ “诶，公主。”越前龙马嗤笑，抬手捏住她的脸，“我看你也不用化妆了，你脸上自带红晕啊。” 柊千鹤：“……” 此时此刻，柊千鹤的脸红已经全都消散了，取而代之的只有火气。 很大、很大的，火气！ 柊千鹤一把拍掉了他捏着她脸蛋的手，重新坐正了身子，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朝他摊开了手掌心，“耳机。” 她突然变了个样，越前龙马失笑，“要借耳机还这种态度。” 柊千鹤才不管，直接从他的手里抢了过来，“拿来吧。” 她直接插上耳机，听起了音乐。 这时，柊千鹤也想通了，好不容易从家里面出来旅行，不用看到家里那群牛鬼蛇神，就应该好好放松。 其他的事情，放一放也没关系。 女孩的脸迎着车窗外的风，她听着音乐，全然陶醉在乐声之中，眉眼弯弯，眼眸清澈。 越前龙马勾着唇，眼神悠悠地停在她的脸上，“公主，我的耳机，你是不是该分我一半？” 只见，柊千鹤优雅地取下了一边耳机，放在了越前龙马的手心，“本公主心情好，赏你了。” 越前龙马听罢，轻挑下眉，嘴角漾起弧度。 傻瓜。越前龙马在心里想到。 他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早就不会再像懵懂无知时那般脸红无措了。 不过公主，你真是很慢啊。 第79章 基本可以排除你喜欢我了 大巴车在新干线外面停下，进站之前，柊千鹤去洗手间整了一下头发。 早知道坐校车会把头发弄乱，早上就不费劲扎丸子头了，在车上睡着之后，她的头发全乱了。 待会还有两个小时的车程，柊千鹤想了想，要不……不扎头发了。 嗯。 于是柊千鹤披散着头发出了洗手间，迎面看见了在外面喝汽水的越前龙马，谁知越前龙马一看到她就“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外面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柊千鹤低头看见自己的影子，脑袋已经炸成了金毛狮王。 她就知道会是这样！ 柊千鹤揉了揉头发，整个人像一只炸毛的猫咪，“我恨静电！” 越前龙马见状，喝完了罐子里的汽水，没有再笑，“把头发扎起来不就好了。” 柊千鹤烦躁地噘着嘴，“除非扎成丸子，否则也会粘在衣服上。” “但是待会还得坐车，坐了车又要乱……” 想到刚才她下大巴车时乱成一团的头发，越前龙马又想笑了，“粘在衣服上，总比现在这样好吧。” 说着，越前龙马已经伸出了手，凭借着身高的优势替她撩起了全部的头发，他的手指擦过她脖颈的时候，还有些痒。 他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熟悉的气息近在咫尺，柊千鹤完全不敢抬头，今天她穿的平底鞋，脑袋正好到他的锁骨。 这时，越前龙马已经替她扎好了头发，重新说道，“走吧，进站了。” “噢。”柊千鹤又开始脸热，想到刚才的距离，她又忍不住脸红。 可是进站之后，柊千鹤像是终于反应了过来，“越前，你是用什么给我扎的头发？” 突然，越前龙马顿了顿，眼神闪烁了下，淡声道，“耳机线。” “啊？”柊千鹤下意识就要摸她的头发，却被越前龙马推着往前走，“车来了。” 也是在这时，柊千鹤注意到了越前龙马的手腕，他穿着长袖的衣服，护腕已经被取了下来，手腕清瘦修长，却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旁边的学生都在排队上车，柊千鹤却拉住越前龙马的衣袖，“越前，你之前说回来之后会告诉我护腕的秘密，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 越前龙马瞥她一眼，“我只说会告诉你，又没说什么时候告诉你。” 一会儿说一会儿又不肯说，柊千鹤后知后觉，“越前龙马，你现在是在跟我耍赖吗！” 越前龙马没回话，柊千鹤干脆直接上了车，他们的学号没有连在一起，在新干线上的座位也不在一起。 抵达京都之后，柊千鹤一把揪住崛尾聪史，质问道，“谁说越前喜欢我的？一个早上了又耍赖又嘲笑我，这叫喜欢我吗！这叫喜欢我吗！” “……”崛尾聪史真是怕了她了，“那你就当我胡说八道……越前不喜欢你，这样可以了吗？” 听他这话，柊千鹤松开了手，整个人好像蔫了一样，转身就走。 抵达京都之后，青学的学生全都在定好的民宿下榻，短暂休息之后，下午去岚山的行程很快就开始了。 秋意正浓，漫山遍野的枫叶正艳，就像燃烧的夕阳铺满了天空。 柊千鹤一个人走着，从早上开始就心猿意马，到了现在也依旧乱七八糟，她根本无心欣赏。 被越前扎好的马尾如今有些乱了，碎发散落，柊千鹤烦躁地抓了下头发，摸到了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她胡乱地将它取下，乌黑的长发随之散落。 手里是一个黄色的星星头绳，好像还有点眼熟？ 柊千鹤仔细地想，这个头绳好像是很早很早之前被她弄丢的那个？ 不是说用耳机线扎的吗…… 难道刚才是在骗我？ 这是，手里的星星发绳突然被人拿走，柊千鹤抬眸，看见了越前龙马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拿走了她手里的头绳，熟稔地戴在了左手的手腕上。 柊千鹤顿了顿，“越前，你……为什么会有我的头绳？” 越前龙马和她对视几秒，猫瞳不自觉瞟向路边的枫树，“之前捡到的。” 柊千鹤回忆起，他白蓝色护腕里藏着的细细长长的东西…… 忽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还有一种奇怪的猜测。 “你捡到之后就一直戴在手上……”柊千鹤缓慢地眨眼，说出了心里的猜想，“这是你护腕里的秘密？” “……”越前龙马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目光定格在路边的枫树上，语气梆硬的，“你现在知道了，就不能再生气了。” 生气？ 柊千鹤呆滞，他以为我在生气？ 好吧，可能是有点生气。 但是更多的还是郁闷。 “可是……你戴在手上这么久。”柊千鹤试图理解，“你也不扎头发啊，为什么不还给我？” “……”越前龙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终于转过头来，眼睛眨啊眨。 不是，都已经把护腕的事情告诉她了，她怎么还是不懂啊。 笨蛋，公主是笨蛋。 奇奇怪怪的感觉还在继续，柊千鹤反应了一会，又问道，“可是……” “崛尾明明说‘你不喜欢我’啊……” 此时偶然路过这里的崛尾聪史突然回过了头：？ 越前龙马的目光忽然就盯向了崛尾聪史，而且极其不友善。 崛尾聪史干巴巴地解释，“喂，柊桑，不带这样出卖我的……” “越……越前，我没说过……” 柊千鹤：“你刚才亲口跟我说的，你说越前不喜欢我。” 崛尾聪史：“我……你……越前……她……” “哎呀！”他说不清楚，又一溜烟跑掉了。 真是多事的家伙。 越前龙马在心里骂道，崛尾真是个大嘴巴，谁要他来多管闲事了。 柊千鹤拉住越前龙马的袖子，“越前，他到底哪句话是真的？” “你喜欢我？” “还是不喜欢我？” “……”不要问的这么直白啊，笨蛋。 越前龙马的耳朵已经红透了，“笨蛋吗你。” “哈？”柊千鹤再次遭受了人身攻击，现在她确定，越前龙马、绝对、不喜欢她！ 第80章 小鹤想做大姐头 在半山腰上，学生们三三两地聚在一起休息。 “等等，朋香。”龙崎樱乃被小坂田朋香推着过去了渡月桥，小坂田朋香催促道，“快点，趁现在龙马少爷身边没有那个公主殿下，你现在过去正好。” 此时，越前龙马的确一个人站在桥上发呆。 我刚才是不是错过了机会？ 难得她都把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 说不出口。 她怎么会不懂呢。 到底是哪个家伙规定告白的时候一定要把话说得那么直白的…… “那个……龙马君。” 这一声让越前龙马回过了头，龙崎樱乃穿着浅卡其色的风衣外套，长长的麻花辫垂在耳边，她长高了些，柔柔的眼睛没有攻击性，看上去又白又瘦，安静秀气。 龙崎樱乃低声说：“你回来了。” “嗯。”越前龙马淡声回头，想着柊千鹤怎么还不回来。 “……” 气氛陷入了沉默，龙崎樱乃继续壮着胆子说：“还没恭喜你比赛胜利。” 越前龙马平静道，“嗯，多谢。” “……” 龙崎樱乃无奈，越前总是这样，本来就是冷淡又不爱讲话的个性，以前也是说不上几句话，她的心情也传递不到他那里去。 可是这次，她总不能再哭着跑掉吧。 但是，该和他说些什么呢？要是柊同学的话，会和他说些什么…… 不知怎的，龙崎樱乃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柊千鹤的脸。 从早上上车之前，就能看见越前龙马在和柊千鹤说话，就连上车之后，他们也坐在一起，就连上山也是，无论柊千鹤走到哪里，越前龙马总会去到她的身边。 在学校里看上去总是很冰冷的柊同学，在龙马的面前却充满了笑容。 他们好像，自成一个世界。 尾崎知音在水池边接水，偶然遇上了柊千鹤，她一个人坐在水池边出神，好像在想些什么。 尾崎知音看到她，还有些惊喜，“千鹤。” 能看到尾崎知音，柊千鹤心里也挺高兴，“学姐。” 见她兴致不高，尾崎知音问道，“你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面对尾崎知音，柊千鹤心里的话总能说得出口些，“学姐，怎么样才能知道，一个人喜不喜欢你。” “能感觉得到吧。”尾崎知音失笑，“比如他经常偷偷看你，或者对你和别人不一样之类的。” 柊千鹤仔细回想，“不知道，他也没说啊。” “有些人的性格就是很难开口表达的。”尾崎知音很想问对方到底是谁，但是看见柊千鹤脸上的呆滞，尾崎知音想想还是算了。 可能，这对她来说还是太复杂了。 “千鹤，其实你不一定要纠结对方喜不喜欢你的。”尾崎知音提点道，“你也可以去喜欢别人。” “可是我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柊千鹤更头疼了，从小到大，她的世界里只有芭蕾，也只有芭蕾陪着她走到了现在，至于喜欢到底是什么感觉，柊千鹤真的不清楚。 从来也没有人告诉过她，喜欢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就好比现在，柊千鹤从台阶上往下看去，看见戴着帽子的少年和扎着双麻花辫的女孩子站在一起，竟然会让她有点火大。 不仅火大，还很想过去把这两个人隔开。 她是个行动派，说干就干。 “越前。”柊千鹤走了过去，大大方方地站到了他们的面前，眼里坦坦荡荡，“山上的枫叶开的更红，我想去上面看看，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那就走吧。”越前龙马也是个说干就干的行动派，见一下就搞定了，柊千鹤看向龙崎樱乃，“龙崎同学呢，要不要一起去？” “诶？会不会打扰你们……”龙崎樱乃没想到柊千鹤会这么直接地邀请她，有些犹豫。 柊千鹤看向越前龙马，“会吗？” 越前龙马淡声，“我无所谓。” 她突如其来的邀请，让龙崎樱乃犯难，她回过头，看见不远处的小坂田朋香正在点头示意加油，龙崎樱乃才下定了决心，“好，那就一起吧。” 上山之前要穿过一片竹林，除了修学旅行的学生之外，还有不少游客，热热闹闹。 起初，龙崎樱乃走在他们的身边，可是慢慢地，随着路程越来越长，距离越来越远，她的速度渐渐变慢，脚上穿着的皮鞋磨得她的脚后跟愈发地疼。 “你还好吗？”柊千鹤回过头看她，注意到龙崎脚上穿着的皮鞋，皱眉道，“你穿这样的鞋子走路，脚会很辛苦的。” “不好意思……”龙崎樱乃下意识道歉，“拖累你们了，不过我会努力跟上的。” “我并不是在责怪你，只是陈述事实，长途跋涉本来就不应该穿皮鞋。”柊千鹤不懂，她为什么要道歉。 龙崎樱乃险些被她的气势吓到，又道歉一句，“不好意思……” 柊千鹤：“……” 她怎么总是向我道歉，我讲话有这么凶吗？ 柊千鹤很难不自恋地想，难不成，我还挺有当大姐头的天分？ 越前以后要是不打网球就跟着我混，做我的打手。 此时此刻，柊千鹤已经想象到了她淡定地睥睨全场，摆摆手示意手下越前龙马“去，把他身上值钱的东西都给我抢过来”…… 柊千鹤没由来地笑了一声，越前龙马瞥了她一眼，看见她笑得略显诡异。 “……”越前龙马无可奈何地皱眉，随后对龙崎樱乃说道，“那边有个露台，你去休息吧。” “……呃，我想想可以吗？”龙崎樱乃还在犹豫，到底是忍着疼痛继续跟着他们上山，还是就此放弃去旁边休息。 柊千鹤听了这话，一下就从她的幻想中走了出来，“这有什么好想的，痛的话就不要勉强啊。” “为什么要勉强自己做不情愿的事情，还有什么是比你的脚更重要的？” “诶？”龙崎樱乃从小到大，第一次听到这种话。 她好像一直在听从别人的想法，家人、朋友、老师，就连无关紧要的闲言碎语都会被她听进去，从而影响她即将做出的决定。 把自己的想法放在第一位，她真的能够做到吗？ 龙崎樱乃抬起头，初冬的阳光照在越前龙马和柊千鹤的身上，好像带着柔柔的光晕，却格外耀眼。 好像……能做到！ 龙崎樱乃直视两人的脸，“我脚后跟磨破皮了，所以不和你们上山了，我去露台休息，你们继续走吧。” 闻言，柊千鹤也笑了，“那我们就先走了。” “这个创可贴你拿着。”柊千鹤从背包里翻出了创可贴，“待会贴在脚后跟上，你走路就不会太痛，不过回去之后必须马上取下来重新给伤口消毒。” 龙崎樱乃接过她的创可贴，扬起一个温柔的笑脸，“我明白了，谢谢你，柊同学。” 第81章 容易激动，对身体不好 两人继续上山，预计再走一段路就能走到天龙寺了，据说这里是世界文化遗产，距今有七百多年历史。 柊千鹤对历史文化不太感兴趣，便说道，“越前，我对寺庙不太感兴趣，不如我们去坐小火车吧，我看他们好多人都去坐了，据说可以看到大片的漂亮枫叶噢。” 越前龙马：“你怎么一会儿一个样。” 柊千鹤：“你到底去不去？” 越前龙马：“我无所谓。” “不过公主，你不累吗？” 从早上到现在，柊千鹤的脚步也没停过，也没见她休息。 越前龙马常年运动，这点路程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是柊千鹤看着瘦瘦弱弱，竟然也能跟得上他的脚步。 柊千鹤摇头，“这算什么，走几步路能累到哪去。” 越前龙马轻谓一声，“毕竟体力是你唯一的优点了。” “那可不。”柊千鹤没骄傲几秒，马上就变了脸，“我也是有其他优点的。” “我现在学习也很好，已经很久没有考过倒数了。” “有听说过。”越前龙马知道，她对学习很上心，就算没有他的补习，柊千鹤的成绩也能稳定在年级前十。 “公主，高中你要在哪里读？” “嗯……”柊千鹤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在家里的时候爷爷也提过，想要让她在高中时转到圣玛丽，因为她讨厌的秋山律彦今年已经高二了，就算转回去，他们在同一个学校的日子也只有一年，很快就会过去，只是柊千鹤觉得在青学上学难得清净，所以她并没有马上答应，只是先考虑着。 “我爷爷说想要我转回圣玛丽，不过我还在考虑，要不要留青学……” 柊千鹤自信地表示，“我认为学习并不是简单的完成几张试卷，它是一种能力，只要能够掌握并且运用的话，在哪里上学其实都差不多。” “人只要有心，什么事情都能够做到。” “那就青学吧。”越前龙马忽然出声。 柊千鹤抬眸看他，越前龙马对上她的视线，顿了顿，“在我上大学之前，学籍都会保留在青学。” “所以，我高中的时候……也会回学校。” 他这是……在邀请我上同一个学校吗？ 感觉好像约好了要上同一所大学的高中毕业生啊。 感觉怪怪的。 “好啊。”柊千鹤鬼使神差地答应了，“那我也留在青学。” “嗯。”越前龙马没多说什么，貌似抿了抿唇，柊千鹤也停了好久没说话，不自然地捋了捋头发。 …… 又走了一段路，越前龙马忽然出声，“几点了？” 柊千鹤一愣，想翻出口袋里的手机，却想起手机在她的背包里，刚才洗完手之后就放包里了，她翻找了好一会，于是越前龙马眼睁睁地看着她从她的杏色背包里翻出了手套、水杯、薄荷糖、创可贴、口红、防晒霜、墨镜以及她早上怎么也找不到的耳机线，还有……一颗网球。 拿着她背包的越前龙马冷不丁吐槽，“你又不打网球，为什么还带着球出门？” 此时柊千鹤终于翻找到了她的手机，“你说这个啊……” “这是你给我的球你忘了吗？为了方便区分，我还在上面写了你的名字呢。” 越前龙马闻言，看着写有【echizen ryoma】的黄色小球，不禁回忆起了两年前的时候。 那时柊千鹤还会在周末的时候去看他的比赛，陪他买果汁。 柊千鹤重新背上包，从他手里要回了那颗网球，“还我吧。” 见她如此珍视，越前龙马却别扭了起来，“一颗球而已，你想要的话，我这里多的是。” 柊千鹤闻言一下就拒绝了，“不要，我就要这个。” 话音刚落，她的肩膀就被人猛地撞了一下，手里的球随之滚落到了栏杆外面的山崖之下。 “我的球……”柊千鹤一着急，就想翻过栏杆去山崖下面捡球，越前龙马赶忙拉住她，“喂，你干嘛。” 柊千鹤喃喃着，“我的球……” 见状，越前龙马脸上重新出现了“你真是麻烦”的神色，之后他拿下肩上的包交给了柊千鹤，“帮我拿一下。” 说完，他长腿一蹬，很轻松地就翻过了栏杆，扶着山崖，踩着长满了杂草的石壁，跌跌撞撞，下到了最底下。 看见他安全着陆，柊千鹤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山崖之下，少年捡起了那颗掉落的球，随后将球高高地往上面一抛，随后稳稳地将球接在手心里，抬头看向在上面担心她的柊千鹤，扬唇一笑。 见此情景，柊千鹤安心地笑了。 没事就好，刚才越前往下跳的那一瞬间，柊千鹤的心里就后悔得不行。 她自己跳下去遇到什么危险无所谓，但是越前不行。 说不行就是不行。 没得商量。 不过既然球已经捡到了，越前龙马也平安无事，就该算一算刚才的账了。 柊千鹤果断地回头，对着刚才撞她并且毫无道歉之意的几个高年级男生，抬高音量道了句，“我说，你们几位，撞到我都不需要道歉的吗？” “啊？”几人闻声回头，看见一张漂亮得惊为天人的脸，可是带着极强的攻击性，让人喜欢不起来。 不过，看在她是个美女的份上，为首的人不屑地笑了声，“对不起，这样可以了吧？” 油腔滑调，令人作呕，柊千鹤嫌弃地看着他，“我不接受你的道歉。” “哈？”对方没想到她还要继续找茬，“我说你长的也挺漂亮的，怎么脾气这么冲啊？” “要不是看在你是个美女的份上，我才不道歉。” 柊千鹤冷眼看他，“道歉是你撞了人之后本来就应该做的事情，但是要不要原谅你是我的权利。” “你不仅没有诚意，也没有礼貌，所以我拒绝接受你的道歉。” “可恶……”被下了面子的高中生此时也顾不上所谓美女不美女的，上手就要去抓柊千鹤，想要好好教训她，却被不知道从哪里飞过来的石子打中了手背。 “是下面那个家伙！” “不是吧，从那么下面的地方都能打上来？” “他用什么打的？” “好像是树枝……” “我的天哪！” “他是什么人啊？” “……” 柊千鹤轻笑一声，嘲讽道，“理亏就动手，真是个野蛮人。” “喂！” “你这女人……” 另外两个高中上也紧跟着凑上前，山崖之下的越前龙马暗感不妙，连忙往上爬。 当他好不容易用最快的速度爬上来，听见的却是那两名高中生痛苦的喊叫声。 “疼疼疼……” “好痛啊！” 只见，他们一个人被拧着胳膊，一个人被撂倒在地，狼狈不堪，纷纷求饶。 而柊千鹤完好无损地站在一边，淡定地看着藤堂礼司教训这两个无理的人。 越前龙马：“……？” 收拾的差不多了，藤堂礼司松了手，吐了一个字，“滚。” 那三个人瞬间吓得屁滚尿流，柊千鹤笑着说道，“力气这么小，还敢学人家做流氓。” 说着，她终于发现了正在翻栏杆的越前龙马，“越前，你回来了？” 越前龙马还在喘气，琥珀眸盯着她，柊千鹤从他的眼中看出了焦急和担心，便宽慰道，“我没事的，他们连我的边都没碰到。” “礼司叔叔负责保护我的安全，一直都在后面悄悄跟着我们的。” 越前龙马看了看，“……难怪你平时都横着走。” 原来是有保镖在暗中保护。 柊千鹤：“横着走的那是螃蟹。” 藤堂礼司默默地看了一眼还在喘着气的越前龙马，心想：为了不让人伤害小姐，这少年竟然直接从山脚爬了上来。 柊千鹤朝着越前龙马伸出了手，扶着他翻过栏杆，可是越前龙马却在此时感觉自己的心越跳越快，有点呼吸不过来。 “越前？”柊千鹤看出了他的异常，连忙扶着他在旁边的长椅上坐下，拍着他的背帮他顺气，“你没事吧？” 突然放松下来，胸腔里的振动却愈发激烈，越前龙马深呼吸，尽量调整呼吸的频率，缓缓说道，“……没事。” 藤堂礼司冷静地说：“冲的太快，肾上腺素飙升，休息一会就好了。” 越前龙马闭着眼睛，“我知道。” “是因为我吗？”柊千鹤看着他。 闻声，越前龙马睁开了眼，却正好对上了她满是担忧的双眼，猫瞳不自觉地瞥向别处，“这没什么。” 柊千鹤的心里好感动，那么陡的山崖，为了保护她，他居然一下就冲上来了。 她一下就拥住了他，脑袋紧紧地贴在他的肩上，“谢谢……” “等等……”越前龙马忙推开她，“不要靠这么近啊……” 紧接着，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身体也越来越烫，喘不上气了！ 见状，藤堂礼司平静地说：“这次是因为害羞。” 越前龙马：“……” 第82章 噔噔噔～ 在岚山耽搁的时间有些久了，两人下山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路上的路灯都亮了起来。 柊千鹤看见一排排的路灯，玩心大起，她抬起脚尖，在空中轻盈跃起，右腿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后，定在一盏路灯之下流畅地旋转，嘴里还轻轻地哼着“噔噔噔~” 越前龙马：“？” 见他不解，柊千鹤向他解释，“越前，你看过一部电影吗，有十二个公主，她们不被允许跳舞，所以她们只能依次踩在卧房的十二块地砖上，才能解锁神秘通道，去那里就可以自由自在地跳舞了。” 柊千鹤越说越激动，眼底满是笑意，“而当她们跳到地砖上时，就会有‘噔噔噔~’的声音……” 越前龙马：“嗯。” 柊千鹤：“……” 算了，也不能强求每个人都看过。 “我们还是回去吧。” 回到民宿，柊千鹤根据房卡号找到了自己的房间，和她同住一间的是同班的小林幸子。 平常的时候，没怎么说过话，但好在小林幸子不难相处，简单打过照面后，柊千鹤回想起今天还有拉伸没做，之后她放下背包，在房间落地窗边的地板上撑开了一字马，双手轻轻地捏住了左脚脚尖，放松脊背。 白天奔波一天的疲惫也在此时侵袭而来，柊千鹤又以拉伸着的奇怪姿势睡着了。 重新醒来时，她的身体特别酸痛，柊千鹤慢慢睁开了眼睛，落地窗外的绝美景象赫然映入眼帘。 夜幕低垂，江面上倒映着五彩斑斓的灯光，波光粼粼，宛若一条流动的银河。 柊千鹤挣扎着起身，脑子还晕乎乎的就拿出手机。 与此同时，即将准备上床休息的越前龙马看到了手机上的消息。 【柊千鹤：你快看窗外】 于是，越前龙马抬头看了眼窗外的树。 树有什么好看的。 算了，反正她总是这样，一阵一阵的。 下一刻，柊千鹤又发来了一张照片，简直是光与影的梦幻世界。 【柊千鹤：外面是不是很美？醒来之后看到窗外这么美的风景，感觉好幸福啊 越前龙马：我这里没有 柊千鹤：？ 越前龙马：我还想问为什么你那里能看得见 柊千鹤：可能是房间的方位不同 】 于是，越前龙马站起来，不死心地看了眼窗外，依旧是一个沉默的树。 柊千鹤很快就打来了电话，“越前，要不要出去看看？” 越前龙马：“……” 都要睡觉了啊。 作息对于运动员来说，是很重要的。 十分钟之后，柊千鹤终于穿戴整齐下楼，看见在民宿大堂等她的越前龙马后，她又没忍住，扬起了笑脸，向他跑去。 跑到一半，她突然想到白天和他靠的太近，结果害他喘了半天的气，所以她灵巧地在距离他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越前龙马以为她又要像之前那样飞奔着向他扑过来，身体已经做好准备要接住她，连手臂都抬起来了，可是在千钧一发之际她却收住了。 …… 柊千鹤故作自然地说：“走吧。” 她努力想要装的无所谓，可是同手同脚的动作已经出卖了她的慌张。 越前龙马嗤笑一声，笨蛋。 从民宿出来，平静的江面映照着绚烂的灯光，夜已深了，路上还是有很多人。 不过才走了一会，柊千鹤就发觉到了不对劲，这里到处都是出来约会的情侣，成双成对，浓情蜜意。 越前不会以为我是找他出来约会的吧？ 天地良心，我真的这是看在他没有看到这么美的景色的份上好心邀请他一起出来看看的啊！ 好奇怪，白天那股怪异的感觉再度涌了上来。 柊千鹤突然拽住了越前龙马的袖子，指着前方一棵大树说道，“越前！我们来比赛，看谁先跑到那棵树底下去！” 越前龙马一顿，问道，“你认真的？” “嗯！认真的！”柊千鹤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又脸红，她只知道，晚上出来好像穿多了，怪热的。 “……”越前龙马没有答应她，“路上这么黑，你要是跑到一半摔倒了，至少也要休息半个月以上，半个月都不能跳舞。” 柊千鹤一听就放弃了，“那不要了。” 再想想别的吧…… “怎么了公主？”越前龙马瞥她一眼，“白天你才说过自己的想法最重要，怎么现在开始在意起别人的看法了？ 他轻而易举地说出了她的顾虑，柊千鹤抬眼，大言不惭道，“我是为了你考虑。” 越前龙马扬眉，“我无所谓。” 看见那一排排树影，柊千鹤玩心大起，她轻轻一跃，跳到了路程之下，转了个圈后站定，道，“越前，你看过我跳舞吗？” 越前龙马看她，感觉她又要做奇怪的事情了，“看过。” “是上次校庆的时候吧。”柊千鹤问道，“那天是我第一次登台跳奥吉莉亚。” 越前龙马垂眸，其实，不只是校庆。 见他不说话，柊千鹤解开了大衣的扣子，“你等我一下，我脱个衣服。” “……”越前龙马的猫瞳顿时收缩，“哈？” 脱掉了厚重的呢子大衣，柊千鹤的身上只剩下了一条长裙，唯一值得注意的是，这条收腰的连衣裙摆，是浅紫色的渐变纱裙。 灯光之下，越前龙马拿着她的大衣，耳朵可疑地红了一点，“……干嘛突然脱衣服。” “接下来这支舞，送给越前龙马。”柊千鹤提起裙摆，轻轻踮起脚尖，如烟雾般的纱裙随着她的旋转绽放，修长白皙的双腿翩翩起舞，周围的空气似乎都随着她的舞姿变得柔软起来，风也放慢了脚步。 这一幕，好像让他回到了很多年前，在horace mann礼堂的舞台上看到的景象，轻盈，梦幻。 一舞过后，柊千鹤以一个极其优雅的姿势定格，余光里，她似乎看见了少年站在路灯之下，拿着她的衣服，眼神很温柔。 这样的眼神，柊千鹤似乎在什么时候见到过。 好像是在公交车上看云的那次…… “可以穿衣服了吧。”越前龙马突然出声。 柊千鹤不太情愿，脚尖在地上划出了一个圈，“我还没玩够呢。” 只见，她又往前面的路灯下轻轻一跃，转圈时不忘哼唱一声“噔噔噔~” 柊千鹤玩得高兴，没有注意到手机解锁的声音。 柊千鹤继续往前跳跃，忽然，空气里飘来了了熟悉的乐曲声，她旋即定住，“我好像听见了魔法地砖启动的声音。” 闻言，越前龙马用她的衣服盖住了发光的手机屏幕，拖长音调道，“是吗，我怎么没听见。” 柊千鹤不信，又往前跳了一步，刚才的声音再度响起。 “！” 她瞬间惊喜地往前一跃，跟着转圈，乐声跟着她的的舞步即时响起，一步一旋转，一步一乐声。 不知道过了有多久，柊千鹤终于跳到心满意足了，“谢谢你，越前，我玩的很开心。” 手机电量不足20%，越前龙马收起了手机，故作冷淡，“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第83章 公主要公主抱! 静谧的夜晚，昏黄的灯光映照着空荡荡的街道，偶尔有车辆匆匆行驶，萧瑟的冬风一吹过来，柊千鹤冷得打了个喷嚏。 越前龙马把衣服还给她，“穿上。” “噢。”柊千鹤穿好衣服，回过头才发觉，他们竟然已经走了这么远的路了。 越前龙马又说：“该回去了。” 柊千鹤点头，“好。” 可是，走着走着，柊千鹤的腿就开始发酸。 眼见着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路，柊千鹤拉住越前龙马的袖子，“越前，我走不动了。” “嗯——”越前龙马拖长了音调，“刚才你不是还玩得挺开心的，一转起圈来都停不下来，我以为你不累的。” “……”柊千鹤被噎了一嘴，很难想象刚才那个用手机播放bgm陪她玩的温柔版越前龙马和眼前恶劣地调侃她的家伙是同一个人。 果然，越前他是很恨我的吧。 但是回民宿的路好长好远，双腿又酸又疼，柊千鹤干脆彻底摆烂，“那我现在累了，可不可以啊？” “你能背我吗？” 闻言，越前龙马的唇边勾起恶劣的笑，“对我有什么好处？” “你想要什么嘛。”柊千鹤回答干脆，“你想要什么，本小姐都能满足你。” “我想要……”越前龙马说到一半，忽然笑了一声，“先留着吧，以后再问你要。” 他这是答应了？ 既然答应了，柊千鹤笑着抬起手臂，“那就辛苦你了。” 可是，越前龙马没有背起她，而是弯下腰一把将她抱起，柊千鹤吓得赶紧抱住他的肩，两人的脸庞在这一刻无限接近，柊千鹤的鼻尖险些蹭到了他的脸，慌张得都说不出话，“你……” 越前龙马嗤笑了声，猫咪一样的眼睛映照出她的模样，“只要把你送回去，背还是抱，都没有区别吧。” 盯着他的脸看，柊千鹤突然就被牵着鼻子走了，“……说的也是。” 他外套之下的肩膀，摸上去感觉特别结实，就连他的手臂，似乎也更加蕴藏力量感。 柊千鹤的心脏莫名地跳漏了一拍。 不一样。 真的不一样。 以前的越前虽然也会笑，但是更多的好像是嘲笑她，可是现在他的笑里，似乎带了点其他意味。 好像耐心狩猎的老虎，慢条斯理地逗弄着他的小点心…… 好奇怪的比喻，我怎么会这么想…… 柊千鹤盯着他的脸，“越前，你好像变了。” 越前龙马一顿，眼眸看向她，柊千鹤直直说道，“你变得……更结实了” “……”越前龙马一惊，知道她说话直白，但没想到竟然完全不加以修饰。 “不走吗？”柊千鹤问道，“不是要回去吗？” “咳……”越前龙马轻轻咳嗽了一声，抱着柊千鹤走着，每一步都走得很稳，加上他身上热热的，柊千鹤一冷就会往他怀里蹭，搞得他心猿意马。 而且，让他更不爽的是，被他抱着走了一路的柊千鹤居然睡着了，还睡得很香，叫都不带醒的。 “……”越前龙马看着怀里熟睡的人，气得抿唇。 这家伙，绝对是知道我喜欢她，所以才这么放肆。 可是下一刻，柊千鹤的脸蹭着他的衣服，无意识地哼了一声，气息又轻又软。 “……笨蛋。” 尾音消失，少年的耳朵蔓延上了红色。 第二天的安排是去参拜伏见稻荷大神、琵琶湖、四条河原町。 早晨出发之前，民宿为学生们准备了早餐。 小坂田朋香与龙崎樱乃，还有两三个女生坐在一起吃早餐。 “听说了吗，昨晚有人看见三年二班的越前同学抱着他们班的公主回来诶。” “我看到了，他们昨晚好像出去约会了。” “那昨天晚上在河对岸跳舞的女生，就是柊了？” “是她是她。” “好浪漫啊……” 后面的桌子上有学生在讨论昨天晚上的事情，昨晚越前龙马把柊千鹤抱回来的事情被人看见了之后，基本上已经传开了。 “昨天被那个公主打断了，但是没关系樱乃，今天我们把她支开，你就安心去找龙马少爷吧。”小坂田朋香说的煞有介事，但是龙崎樱乃却有些心不在焉。 龙崎樱乃低下了头，“嗯……” “樱乃，我说樱乃！”小坂田朋香喊她好几声，“你怎么了？你别告诉我，你现在已经不喜欢龙马少爷了。” “不是啦，朋香。”龙崎樱乃否认道，“我就是觉得，这样有点对不起柊同学，她昨天帮了我的。” “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你的想法，她帮了你的……”小坂田朋香叹了口气，“但是樱乃你啊，看到她总是缠着龙马少爷的时候，心里不难受吗？” 作为朋友，小坂田朋香能够敏感地体察到龙崎樱乃的情绪，因为看见心上人和校花级别的女生走在一起而产生的心酸和苦涩，小坂田朋香不忍心总是看朋友伤心。 龙崎樱乃又低下了头，没有否认她的话。 见龙崎樱乃纠结，小坂田朋香便替她做了决定，“好啦，至少争取一次吧，总不能连自己的心意都没告诉对方就放弃吧。” 早上起来后，和柊千鹤同一个房间里的小林幸子已经起床出门了， 柊千鹤在房间内的地板上拉伸活动身体，下楼吃饭的时候餐厅里全是学生，满满当当的好像都没有空位，她下意识寻找越前龙马的身影，忽然被人叫住，“柊同学。” “这里有位置。”小坂田朋香朝她招手，柊千鹤看见小坂田的面前正好有一个空位。 她如此热情邀请，柊千鹤也不好推辞，便在她面前坐下，撕开了牛奶吸管的包装纸，优哉游哉地喝起了牛奶。 昨天晚上，好像是越前抱我回来的。 睡得太沉都不记得了…… 抬头的瞬间，正好看见了龙崎樱乃端着餐盘往右边的方向走。 奇怪，龙崎同学和小坂田的关系应该很好，她们怎么不坐一块儿呢。 要不干脆我起来，让她们坐一起？ 在柊千鹤出神的间隙，柊千鹤看见，龙崎樱乃在越前龙马面前的空位上坐下了。 “……”柊千鹤搞不明白，奇怪了，这股不爽的感觉，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她站起身时忽然被一个女生叫住，“柊同学请等一下。” “平井老师在二楼说要找你。” “噢。”柊千鹤转身就上了楼，先去找平井老师，可是在二楼晃了一圈，都没看到老师的身影，此时她又感觉肚子有点痛，二楼又全是客房，根本没有公共洗手间，柊千鹤只好又去了一楼找洗手间。 还未踏入洗手间，柊千鹤就听见了刚才的声音。 “幸好我聪明，找了个借口把她支开了，要不然，她又要去破坏龙崎桑了。” “很好很好，西条桑，多亏了你啊。” 柊千鹤心里有些疑惑，这声音好像是小坂田朋香，还有刚才和她说话的女生的。 小坂田朋香洗了洗手，对着镜子检查脸上的妆容，“好不容易樱乃现在和龙马少爷好好相处，把自己的心意好好说出来，希望不要再出什么岔子就好了……我可真是累死了……” 第84章 恐高慎入 听到这些，柊千鹤明白了。 于是，她抬脚便向洗手间里走进去，当着两个女生的面就打开水龙头，淡定地洗手。 柊千鹤突然走进来，小坂田朋香差点被吓了一跳，心里后怕：刚才的话，没有被她听见吧？ “柊同学？”小坂田朋香试探着问道，“老师那里没事了吗？你这么快就下来了……” 洗过了手，柊千鹤拿出纸巾擦干手上的水渍，“老师根本就没找我，这一点你比我清楚吧。” “……”小坂田朋香一顿，转而问道，“刚才的话，你听到了多少？” “全都听见了。”柊千鹤从口袋里拿出口红，慢条斯理地对着镜子补妆，从镜子里，她看见了小坂田朋香紧张又心虚的神情。 柊千鹤又开口，“不过你也不用紧张，被人针对的场面我经历得多了，你这样的，只是小把戏，我没放在眼里。” 说着，她对着镜子笑了一下，今天的嘴唇，涂得简直完美。 小坂田朋香一惊，她怎么能当着面说出这样大言不惭的话。 冷静下来后，小坂田朋香又紧张道，“你……不会是要对我的朋友樱乃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吧？” “你……你别针对她，有什么事……冲我来好了……我不怕你！” “我当然不会对她做什么。”柊千鹤转过身，看着她的惊慌失措的眼睛说：“我实在是厌倦了两个女人为一个男人打来打去的戏码。” “太低级了。” 柊舞白曾经告诉过她，“不要因为因为一个男人的三心二意就对另一个女人心生怨怼。” 可是柊千鹤做不到。 因为柊千鹤所真正憎恶的，从来都不是九条静江抢走她的父亲，而是九条静江只顾自己的利益，投向秋山原也，背叛真正帮助过她的同为女性的柊舞白。 妈妈，我还是讨厌九条静江。 但是，您说的话，我会好好记得。 这时，另一个在洗手池的女生壮着胆子开口，“你要是真的讨厌那样的话……你为什么还要去破坏龙崎桑和越前君？” 下一刻，柊千鹤话锋一转，嘴角微微上扬，“其实我这个人没什么竞争意识，我从小到大，摆在我面前的东西不是价值连城，也是无价之宝。” “只要我说想要，我爸就会把所有好东西捧到我面前来任我选，他还教过我，如果有想要的却得不到，那么，就算不择手段，也要得到。” 虽然现在他们父女的关系不太好，但是秋山原也的人生哲学，小的时候柊千鹤也没少听。 说着，柊千鹤抬眼笑了一下，“所以，我也不懂什么叫做‘谦让’” “see you~” 女孩不屑地转过身，长到腰间的乌黑长发轻轻晃动，好像无论何时她都是抬头挺胸，自信傲气。 回到餐厅里，柊千鹤看见越前龙马还在吃饭，坐在他对面的龙崎樱乃也没有离开。 于是，柊千鹤端起自己没吃完的餐盘，大步朝着他们走过去。 餐厅里，越前龙马靠着椅背，索然无味地喝着牛奶。 奇怪了，那家伙怎么还没下来吃饭。 不会还在睡觉吧。 坐在他对面的龙崎樱乃戳着餐盘里的厚蛋烧，小心翼翼地看着对面的少年，两年过去了，他长高了，面容也成熟了，唯一不变的，是他眼底的张扬与放肆。 “那个，龙马君。”龙崎樱乃鼓起勇气开口，“昨天岚山上的风景好看吗？” 越前龙马喝完了最后一口牛奶，才道，“没注意。” “嗯……是这样吗。”龙崎樱乃垂眸，又说道，“那你们都在山上做什么呢？” 越前龙马想了一下，“爬山，还有捡球。” “捡球？”龙崎樱乃不懂，“修学旅行还会带着网球吗？” “不是我的，是公主的。”越前龙马眸光淡淡，“她被人撞了一下，球就掉下山了。” “公主急得要命，一定要下去捡，山崖那么陡，我就替她去捡了。” 龙崎樱乃听着，心里忍不住想：好像一提到柊同学，龙马君的话就多起来了。 这时，越前龙马旁边空着的位置上被人放下了一张餐盘，椅子也被拉开，只见柊千鹤干脆利落地坐了下来，甚至没有问过一句“这里是否有人”。 只见，柊千鹤转头，泰然自若地笑了下，“早上好。” 越前龙马停了下，看见她餐盘里吃了一半的面包和插上了吸管的牛奶，问道，“你什么时候下来的？” “十分钟之前。”柊千鹤咬了口面包，说道，“坐在另一个位置吃的。” 越前龙马不解，“那你为什么不干脆在那边吃完？” 吃到一半突然换位置，怎么想都有点诡异吧。 突然，柊千鹤转头盯着他的脸，猛地提高了音量，“因为我想和你一起吃！” “……”越前龙马顿了顿，这笨蛋一大早就讲这么好听的话，太诡异了。 况且，她还是生着气说的，就更诡异了。 据越前龙马观察，公主从早上开始就很不爽，不知道是谁惹到她，就连在神社参拜的时候，都冷着一张脸。 在挑纪念品的时候，柊千鹤拿着一个猫咪形状的麦穗，脸上勉强露出了缓和的神色。 越前龙马看着她，“喜欢这个？” 听到他说话，柊千鹤瞬间又放回去了，“不喜欢。” 越前龙马：“……那随便你。” 期间，小坂田朋香过来了一次，“龙马少爷，可不可以帮樱乃把不好的签挂到上面去啊。” 在神社里抽中不好的签，为了避免霉运，抽签的人都会把签留在这里，他们来得晚，前面的学生先挂完之后，后面的学生就只能往高处挂了。 越前龙马平静道，“我无所谓。” 可就在他接过那道签的瞬间，就被柊千鹤抢了过去，她踮起脚尖，轻而易举地把签纸绑了上去。 不仅如此，她还一脸骄傲，“这有什么？很难吗？” 小坂田朋香＆龙崎樱乃：“……” “……”越前龙马一时之间竟然分不清她到底在挑衅谁？ 下午，去琵琶湖坐缆车时，小坂田朋香依旧不死心地推着龙崎樱乃过去，鼓动她和越前一起坐双人缆车。 见状，越前龙马有点明白了，便说道，“等一下，我和她一起，你们等下一趟。” “可是……”小坂田不禁担心地看了眼身后的龙崎樱乃，此时柊千鹤已经气得火冒三丈，长长的头发都因为静电而炸毛，“可是什么可是！” “这是双人缆车，坐三个人的话就超重了！” “你们要是想死就尽管去啊！” 这女人好凶啊……小坂田朋香在心里暗暗想道，拉着龙崎樱乃退后一步，“樱乃，我看今天还是不要惹她好了，感觉她疯疯的。” 龙崎樱乃则是看着柊千鹤略微发白的脸色，不确定地说：“柊同学，她是不是身体不太舒服？” 此时，观光缆车在他们的面前停下，越前龙马拉上柊千鹤的手，两个人一起坐上了缆车。 缆车缓缓下落，此时终于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越前龙马终于可以单独开口问她了，“公主，你今天很奇怪。” 柊千鹤没说话，此时的她全然没了刚才那股盛气凌人的嚣张气焰，越前龙马察觉到了不对劲，转头看她，却看见了柊千鹤紧紧闭着眼睛，脸色惨白，不安地抓着杆子的手正在发抖。 “喂……”越前龙马眼神闪烁了下，“你怎么了？” 柊千鹤没有睁眼，开口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我恐高……” “哈？”越前龙马无奈，“你刚才怎么不说？” 听着他的声音，柊千鹤很想揍他，可不敢睁眼，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表情。 缆车慢慢往下滑，她的心跳越来越快，抓着杆子的手心开始冒汗，双腿软的好像要失去了知觉…… 什么时候才到…… 要死了…… 下一刻，柊千鹤被抱进了一个温热的怀抱里，越前龙马的手臂很有力，紧紧地拥着她，他的手掌也完完全全包裹住了她的脑袋，他的手心热热的，温度不断地传过来。 柊千鹤能闻到他衣服上的淡淡香气，还有萦绕在她后背上有力的手臂，很有安全感，好像她只需要安心地躲在这个怀抱里，在他的颈窝里蹭一蹭。 她抬起头，正好碰上了越前龙马低下头的视线，他的眼神和平时完全不一样，是很温柔的，和看云的时候一样温柔的眼神，让柊千鹤鼻子一酸，“越前，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第85章 搞不懂你 缆车上的风呼呼地吹，柊千鹤的肚子又开始隐隐作痛，恍惚之间，她似乎后知后觉知道了为什么她今天这么暴躁了。 今天是生理期啊。 越前龙马似乎说了些什么，可是肚子本来就疼，坐缆车还恐高，柊千鹤不敢睁开眼睛，根本没听清楚他消散在风中的话，“你说什么？” “我说……”越前龙马深吸一口气，看向她的眼神没有任何犹豫，“喜欢你。” 原本他没打算这么快就说出来的，至少要再等等，等到柊千鹤自己发现，都怪崛尾那个大嘴巴，让公主知道了一点苗头，勾得她心痒，偏偏她又是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格，之前护腕的事情都被她纠结了两三年，逮着机会追着问，现在让她知道“他可能喜欢她”，她要是不问个明白，又要继续追着他问个四五年。 算了，说了就说了吧。 既然她这么想知道的话。 可是，当越前龙马终于把心里话讲了出来，可这次柊千鹤没有任何回应，此时的她脸色发白，整个身子都在发冷。 “喂，公主……”越前龙马慌张道，“你怎么了？” “公主……千鹤！” “喂！！” 肚子疼得快要窒息了，柊千鹤重新睁开眼的时候，是在医院的急诊室里，越前龙马和藤堂礼司都在这里守着她。 等到缆车下来时，藤堂礼司见到被越前龙马抱着下来的柊千鹤，昏迷在他的怀中失去了意识，没有一点血色。 藤堂礼司用最快的速度把车开了过来，两个人一起把柊千鹤送到了最近的医院，医生为她打了一针止痛剂，慢慢的，柊千鹤才恢复了清醒。 柊千鹤躺在狭窄的病床上，她看见原本是坐着的越前龙马不安地站起来，眼里满是着急的关切，在看见藤堂礼司为她倒了杯水后，他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一顿，似乎有些懊悔没能早些意识到。 “越前，我没事了……”柊千鹤没喝水，嗓子又干又痒，说出话的时候还咳嗽了两声。 “……”越前龙马一顿，站在病床边，还有点别扭，“你……每个月都会这样吗？” 柊千鹤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不是，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痛了，可能是昨天走了太久的路，又着凉了，不过现在没事了。” 越前龙马看着她，没有说话，藤堂礼司在此时说道，“小姐，我去为您取药，围巾和手套放在您的左手边。” 休息得差不多了，柊千鹤也感觉自己的身体没事了，也不想耽误越前龙马的修学旅行行程，打算动身跟上大部队。 藤堂礼司先去停车场把车开过来，等待的间隙，柊千鹤的脑门被风吹得凉凉的。 越前龙马盯着她，女孩的脑袋被宽大柔软的杏色围巾包裹着，脸看上去又白又小。 她不能当做，没有听见吧。 柊千鹤看见了藤堂礼司的车就要开过来，回头说道，“车来了。” 这时，越前龙马拉住她的手。 源源不断的热度从他的手心传过来，柊千鹤感觉到他的手掌上有细细的茧。 “那件事情，你是怎么想的？”越前龙马低声问道，“就是在缆车上……我说的话，你听见了吧。” 闻言，柊千鹤回过头，少年没有带白色的棒球帽，他墨绿色的碎发随冷风动了动，扫过了眉心，外套随意敞开，琥珀色的眼眸定定地盯住她。 柊千鹤点头，“我当然听见了。” “那你是怎么想的？”越前龙马继续追问，也没放开手，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在等待她的回答。 柊千鹤：“崛尾君……” 越前龙马：“……哈？” 柊千鹤：“崛尾君没有骗我，他一开始说的就是真的。” 越前龙马：“……你又在说什么奇怪的话？” 闻言，柊千鹤抬眼，“我觉得你才奇怪，有时候对我特别好，有时候又欺负我，一会儿很温柔，一会儿什么也不说，昨天说不喜欢我，今天又说喜欢我……” 越前龙马顿时感觉胸腔左边传来一阵痛，“你别装傻行不行。” 柊千鹤骤然抬头，他看她的眼神静静的，猫瞳微敛，仿若盯紧猎物的猛虎在等待。 明明天气很冷，越前龙马微微喘了口气，“你要是还不明白的话，我就再说一遍……” “你不要说！”柊千鹤紧张得转过头，“我……我……” “不是……你，不和我做朋友了吗？” 越前龙马低眸看她，怔了片刻，“你只想和我做朋友吗？” 他是有把握才告白的，他不信柊千鹤对他一丁点喜欢都没有。 她对每个异性都很有边界感，唯独对他没有，这不是喜欢，那是什么？ “可是……”柊千鹤仰着头，“除了你之外，我没有别的朋友了。” 越前龙马沉默片刻，“你可以考虑，少一个朋友，多一个男朋友。” 柊千鹤：“……” 完了。 他是认真的。 柊千鹤你是不是有病啊，干嘛一定要问个明白，朦胧感也是一种美啊！ 现在好了吧，场面收拾不了了，唯一的朋友都要被作没了…… 笨蛋！ 不知道为什么，藤堂礼司只是去把车开过来，怎么之后小姐和那少年之间的气氛变得如此怪异。 上车之后也互相不说话，送他们回民宿，也是一前一后地走着，藤堂礼司有点担心，下车追上柊千鹤，“小姐。” 柊千鹤不解，“礼司叔叔，怎么了？” 藤堂礼司颔首，“您如果在这里玩得不开心的话，我可以送您回家去。” 柊千鹤轻轻摇头，“回家只会让我更不开心。” 晚上，学生们前前后后回到了民宿里，吃过晚饭后，国中部的三年级学生全都聚在餐厅里开毕业晚会，崛尾聪史把越前龙马拖下了楼，本来他是不想参加的，国中有两年的时间他都不在学校里，好多同学都没说上过话，也都不认识，晚会什么的，听上去就很无聊。 可是当他下楼的时候，在二班的大本营里，没看到柊千鹤的身影。 和她同一个房间的小林幸子向班长报告，“柊同学身体好像不是很舒服，回来之后就睡着了，所以我没叫她。” 班长八木同意道，“原来如此啊，那还是让她休息吧。” 旁人不知道，但是越前龙马知道，除了身体不舒服之外，柊千鹤也有可能在躲着他。 那个家伙，就非得要问，告诉她了，又开始躲着。 真是个笨蛋。 她没说喜欢或是不喜欢，这算不算是变相拒绝…… 因为和民宿借了餐厅作为场地，在晚会开始前，学生们都把桌椅板凳暂时搬了出去，留下了中间一大片的空间。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我们就开始吧！” 晚会开始之后，准备了节目的学生一个接着一个地站在中间表演，一班的学生组织了一场短剧，二班有两名同学讲搞笑段子，诙谐幽默，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到了中间，有人提议用转酒瓶的方式，抽签上台表演。 “好紧张！” “不会转到我吧？” “哎呀我可什么都没准备呢。” “唱歌就好啦，这最简单。” “……” 随着转动的酒瓶缓缓停下，指向了面前的女孩。 龙崎樱乃没想到要在这种人多的场合里表演，主持人看她是个羞涩的女生，便提议道，“要不然我们再转一次，找个人陪陪她？” “同意。” “这样也好。” “诶，怎么能这样？” “哎呀，人家是女孩子诶。” “可是我刚才也是一个人跳舞啊。” “好吧好吧，你厉害好不好。” “……” 好无聊，什么时候能结束。 要不然趁现在开溜去找她吧。 就说白天是他嘴抽筋了随便胡扯的，他们继续当好朋友。 嗯。 越前龙马这么想着，就从地上站起来，忽然一阵欢呼声响起，所有人都看着站起来的他。 “是越前君啊。” “还真是有缘分啊你们。” “快上去吧。” “站在一起正好。” 越前龙马：“……” 第86章 她实在耀眼 楼上传来了热烈鼓掌的声音，柊千鹤在楼下听见，猜测应该是毕业会开始了。 “千鹤，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来人是尾崎知音，还有若叶由音，她们高二年级的正好结束了活动，此时也陆陆续续地回到了民宿。 若叶由音也问道，“诶？我记得国三的学生好像在开毕业会啊，你怎么没去？” 柊千鹤浅淡一笑，“我今天生理期，有点不舒服，就不去了。” 见她孤身一人，尾崎知音和若叶由音在她身边坐下，若叶由音见她眉头微皱，便笑了笑，“千~鹤~啊~我听知音说，你好像有烦、恼、噢~” “真是稀奇，你们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也会有烦恼啊？” 在两位学姐面前，柊千鹤并没有打算隐瞒，“是有一件事情，让我有点困扰。” “说来听听嘛。”若叶由音当然听说了昨晚的【公主抱】事件，她是道听途说，当然想听当事人的说法了。 于是，柊千鹤就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地说给了两位学姐听，“越前，他好像是喜欢我的……” “他肯定喜欢你啊。”若叶由音说的斩钉截铁，但尾崎知音使了个眼色，若叶由音就噤了声，尾崎知音关切地问道，“千鹤，我记得你上次问过我，不清楚喜欢是什么样的感觉？” “嗯。”柊千鹤点点头，老实说，她的世界很简单，只有芭蕾，妈妈去世的时候她还没上国中，也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什么是喜欢。 “他喜欢我，我是知道了，但是我不知道我自己……” 尾崎知音大概明白了，又接着问道，“按照你说的，你看到那个男孩，和别的女生走在一起的时候，心里会很不高兴，对吗？” 柊千鹤想了想，“嗯！还有点火大，很想上去揍他。” 有时候柊千鹤也知道她的脾气是有点坏，这点可能遗传了父亲，但是今天让她尤其火大。 她皱着眉，猜测道，“我绝对不正常，这种情况……” “呃……”若叶由音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们凡人管这种情况叫‘吃醋’。” 柊千鹤偏头，“啊？” 尾崎知音：“所谓吃醋，就是心里有些酸酸的涩涩的,或者说对某人有嫉妒的意思，通常指男女关系。” 若叶由音无言，她到底是有多天然啊。 尾崎知音不禁笑了，柔声道，“千鹤，我明白了，你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搞清楚自己的心意。” “对对……”若叶由音也试探道，“你喜欢他吗？那个男生……” 喜不喜欢…… 柊千鹤不太清楚，她只知道，生理期的第一天，身体好疲惫，肚子也好痛，脾气还有点大。 二楼的毕业会似乎还在继续，越前应该也在那里。 不知为何，柊千鹤此时很想见他一面。 即便，白天他们还有点不愉快。 她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便是被人簇拥在中间的龙崎樱乃和越前龙马两人，被人群起哄着唱歌。 龙崎樱乃的脸越来越红，头也越来越低，不过越前龙马的脸上倒是依旧云淡风轻，没什么情绪，仿佛这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 围观的崛尾聪史一拍额头，“越前，你不要站在那里像个雕像一样好不好啊！” 越前龙马拉低帽檐，避开柊千鹤的目光，冷淡道，“我又不会唱歌。” 只是，当他看见站在门口的柊千鹤，脚步突然一动。 崛尾聪史挠了挠头，“真是的，怎么偏偏就抽中了你啊！” 见此情景，柊千鹤大概明白了。 越前龙马和龙崎樱乃都被起哄架秧子了。 那可不行，她的打手小弟怎么能被人随便欺负！ 越前龙马早就想走了，这本来就不关他的事，只是此时，柊千鹤看着他的眼睛，一步一步走了过去，迎着所有人的目光，站到了人群之中。 “不好意思我来迟了。”柊千鹤落落大方，自信地站在所有人面前，说话掷地有声，“我想龙崎同学是有点紧张了，不如就由我和她一起，唱一首歌给大家听吧。” 说着，她的手在后面默默地推了下越前龙马，示意他先退场。 越前龙马盯着她，心里隐隐地有几分怪异的感觉，怎么感觉好像被她救了一样。 “校花要唱歌诶。” “好啊好啊，一定很好听。” “喔喔喔喔！” 音乐声起，柊千鹤拿过话筒，清唱起了那首她最喜欢的歌，“最后的吻 带着淡淡的烟草味 苦涩而令人心碎的香味 明天的这个时候 你会在哪里 又会想着谁 you are always gonna be my love 在我心中永远 给你留下一片空间 i''ll remember to love you taught me how you are always gonna be the one 如今悲伤情歌依然不止 直至唱出新的歌曲” 越前龙马回头，她唱的，是他们第一次一起听的那首歌。 她站在人群之中，抬起头，明亮而温柔的眼神，好像天生就是焦点。 光彩夺目，闪耀动人。 和他记忆里的一样，闪闪发光。 “好好听诶。” “她平时都不怎么说话，唱歌居然这么好听。” “她声音就很好听，唱歌当然也好听了。” “……” 这首歌，龙崎樱乃也听过。 歌词也记得住。 “……”龙崎樱乃小声地唱着，柊千鹤看了眼龙崎樱乃，像是听见了她小声哼唱的声音，眼里满是鼓励，轻轻对她说：“我们一起唱吧。” 柊千鹤的声音很温柔，却充满了力量，龙崎樱乃用力地点头，“嗯！” “停滞的时间 开始慢慢运转 剩下的尽是难以忘怀的事情 明天的这个时候 我一定会流着泪 想起深爱过的你 you will always be inside my heart 在我心中永远 给你留下一片空间 i hope that i have a ce in your heart too now and forever you are still the one 希望我在你心里也能有一席之地 直到永远你仍是我心里的唯一 如今悲伤情歌依然不止 直至唱出新的歌曲” 两个女孩唱的动听，越前龙马默默走远，出去之后关上了门。 很快，门又被打开，柊千鹤追了出来，“越前。” 越前龙马下意识停下脚步，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柊千鹤追了过来，“刚才，你为什么会和龙崎同学一起唱歌？” “……”越前龙马撇开头，“我为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题。” 柊千鹤皱眉，“哈？” 她还没反应过来，越前龙马就回头看向她，语气冷淡，“你又没有答应和我交往，那我们就什么关系都没有。” “既然如此，我就没有必要回答你的每一个问题。” 很好，完美的逻辑闭环！ 柊千鹤又被噎了一嘴，不服气道，“那我们交往啊！你现在是我的男朋友了！这样你总该回答我了吧！” “……”越前龙马以为自己听错了，“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柊千鹤愣了一下，刚才脑子一热好像说出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越前龙马：“……” 柊千鹤：“……” 气氛陷入了沉默。 还得是越前龙马先开口，他压着帽檐，说话的声音都很低，“今天太晚了，明天再说。” 柊千鹤一下一下地点头，“嗯，有道理，我也困了。” 越前龙马：“明天见。” 柊千鹤：“晚安。” 越前龙马：“晚安。” 转过身的那一刻，两个人再也无法假装淡定，着急忙慌地往自己的房间里跑去，迅速关上了门。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柊千鹤把脑袋闷进了被子里，刚才到底都说了什么！说了什么啊！ 笨蛋！笨蛋柊千鹤！ 与此同时，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坐立难安的越前龙马，烦躁地拿下了帽子，往后一仰。 一想到柊千鹤，越前龙马就感觉脸在发烫。 那个笨蛋…… 她明天睡醒之后，不会反悔吧。 第87章 逃避 一整个晚上，柊千鹤翻来覆去没睡着，第二天醒来，脸上都没有气色。 出门之前，她对着镜子涂隔离霜均匀肤色，又用了提气色的腮红，确认自己看上去不像死人之后才出了房间。 出门时，柊千鹤心里始终忐忑着，待会到底要以什么样的姿态面对越前龙马，下楼时，她扶着楼梯，生怕自己会因为一整晚没睡精神恍惚而踩空。 二楼的餐厅里全是学生，柊千鹤下意识地找寻越前龙马的身影，只是他似乎不在这。 等等，还没想好怎么面对他，怎么就开始找他了…… 要是和越前在一起了，却又分手，那我会同时失去一个好朋友和一个男朋友的！ 这买卖怎么看都不划算啊！ 我到底是怎么了，畏手畏脚，瞻前顾后，这根本不是我啊！ 啊，有点喘不上气了…… 京都也会让人产生高原反应吗…… 腹部又开始隐隐作痛，柊千鹤转身想去洗手间，却迎面遇上了两个高年级男生，他们穿着高中部的制服，高出了她一个头。 “你是昨天唱歌的女孩子吧？”其中一个娃娃脸的男生说道，“我们昨晚在外面听了一会，真的是很好听啊。” 柊千鹤忍着腹痛，礼貌回应，“谢谢学长称赞。” “我叫山田，那家伙是高桥，我们俩都是排球部的。”他指着自己的同伴说道，“要不要加个联系方式？我听说你还没有男朋友吧，以后我还可以介绍男孩子给你。” 柊千鹤只觉得小腹又开始不舒服，正想开口拒绝，就有人替她说出了口。 “不用麻烦了。”冷冽又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出现在柊千鹤身后的人把手搭在了她的另一边肩膀上，吓得柊千鹤本能地一缩。 她身体忽然一抖，越前龙马的手停顿几秒，往上抬了一点，外表上看不出来，实际上他的手已经离开了她的肩膀。 下一刻，越前龙马盯着两个高年级的人，语气冷冷的，“她已经有男朋友了。” 见状，山田摸了摸头，“啊，是这样啊，那就没办法啦。” “本来想介绍几个好男孩给你的，那看来只能等到小学妹你分手之后了……” 这话让越前龙马瞬间不爽，回怼道，“我们不会分手。” “开玩笑开玩笑……”高桥打了个圆场，“这家伙开玩笑的，你们别在意……” “走吧！”高桥推着山田往前，免得他在这里招人嫌。 那两人走后，柊千鹤感觉放在她肩膀上的手收了回去，她终于松了口气。 殊不知，她终于放松了的小表情全都落在越前龙马的眼里，他默默把手插进了衣服的兜里。 两个人都没说话，气氛又一次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柊千鹤没敢看他的眼睛，斟酌着找借口，“我……肚子疼。” 越前龙马持续盯着她，“需要去医院吗？” 柊千鹤没敢抬头，“不用，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她转过身，走的很快，生怕身后的人会像之前那样抓住她的手。 临近出发，今日要去的景点是清水寺。 看着来往的学生大部分都走远了，就是没看到柊千鹤。 越前龙马想，他干脆先走好了，免得柊千鹤又得想方设法躲着他。 很挫败。 昨晚才说好了交往，今天她就因为一个简单的肢体接触而抗拒他。 越前龙马活了将近十六年，对网球从来都是全力以赴，对喜欢的人也是。 在美国打比赛的两年里，他只要一想到公主，不知怎么的，整颗心就像是飘在云端，比摸到冠军奖牌还要欢喜。 每年公主过生日，就是她最不开心的时候，即便身在大洋彼岸，即便赛程紧凑根本抽不开时间，越前龙马也要打着精神倒时差，只为了给她说上一句“生日快乐”，只要她一通越洋电话，他就会排除万难回来见她一面。 之前，公主问过他，喜欢是什么样的感觉？ 当时越前龙马说，喜欢就是想一直看着她，但是又不想被她发现。 现如今，越前龙马又有了新的答案。 喜欢就是当她发自内心地露出了笑容时，他就会想，就算再辛苦也值了。 可是公主真的好呆啊，呆到一点都看不出来，他喜欢她。 原本越前龙马以为，他会一直守着这份暗恋，再追她几年，可是当他看见，柊千鹤终于因为他而脸红和吃醋时，他的心底确实萌生出了几分希望。 “她应该也喜欢我。” 否则，公主怎么会看见他就笑，多少次向着他飞奔而来，从来只在他一个人面前哭，有过那么多次亲密的肢体接触，从来都是她主动，她应该是喜欢和他接触的，而且她说过“你的手热热的，很温暖”，她亲口说的啊…… 但是为什么，把“喜欢”挑明之后，局面反而变了呢。 是不是吓到她了，又或者她只是气上了头才放的狠话。 她大概是后悔答应了，却又不忍心伤害他，所以躲着他。躲着他的视线，躲着他的接触，躲着他的一切。 清水寺里的观光游客众多，大部分都在打卡拍照，景点也很少，剩下的路程除了爬山，就是爬山。 柊千鹤躲在人群里独自走着，只要一对上越前龙马的视线就撇开脸，假装在看风景。 这样拙劣的伪装，也让她难受得要发疯了，心里堵得慌的，就好像发酸的面团不断膨胀。 上到清水寺，漫山遍野的红叶让人眼前一亮，只是柊千鹤根本没来得及欣赏，越前龙马就径直朝着她走了过来，柊千鹤吓得转身就要跑。 “喂，公主。” 越前龙马没有加快脚步，也没有拽住她，只是站在原地喊她。 柊千鹤停下来，她突然好后悔干嘛非要问那么清楚，之前他们做朋友的时候，她可以每天都很期待见到他，和他走在一起的时候也很开心，哪像现在，她根本不知道如何面对他。 “肚子还疼不疼？” 柊千鹤没反应过来，“什么？” 越前龙马淡声，“我在问你，肚子还疼不疼？” “……”柊千鹤眼睫微颤，“早就不疼了。” 冬日的冷风吹过来，越前龙马开口的声音都变冷了，“早就跟你说了，不喜欢就不要勉强。” “我不会勉强你，你用不着特意躲着我，我也没那么差，你不喜欢我，有的是人喜欢我。” 越前龙马好像依旧云淡风轻，说着不服输的话，可是只有他自己清楚，心里难过无比。 他轻而易举地挑开了这层遮羞布，柊千鹤慌张道，“我只是没想好，我，我真的搞不懂我自己，我可能是生病了……” 眼下的情形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承受范围，“我觉得我们当朋友的时候很开心啊，为什么要像现在这样，你难受……我也很不开心……” 越前龙马听明白了，眼底翻涌的情绪，慢慢恢复了平静。 过了一会，他出声喊她，“公主。” 柊千鹤：“嗯？” 越前龙马收回了手，放进口袋里，“昨晚就当你没说过，我们做朋友就好。” “你不要不开心。” 第88章 你完了! 这次柊千鹤没有再跑掉。 可是她的一整颗心，方寸大乱。 好奇怪，越前已经说了继续做朋友，我为什么会这么难受？ 继续做朋友的话，还可以和之前一样吗？ 心不在焉了一整个下午，临近回去时，柊千鹤在上车之前，听见崛尾聪史的大嗓门。 “什么？越前没回来？” “他去哪了？不会是还在山上吧？” “拜托，都要回去了他搞什么啊！” 柊千鹤心里一惊，越前还没回来…… 夕阳的余晖透过枫叶的缝隙，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给大地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幔。 从睡梦中醒来，越前龙马被夕阳光刺得有些睁不开眼。 从下午开始的行程很无聊，他就在寺里找了个清净的角落打盹。 他下山之后和大部队汇合，崛尾聪史一见到他就大喊，“越前，你这家伙跑哪去了！” 真吵……越前龙马撇过头不想理他，可是下一秒崛尾聪史又说道，“柊桑她担心你，就去山里找你了，你没看到吗！” 越前龙马一惊，万年波澜不惊的琥珀瞳瞬间睁大，“什么？” 黄昏时分，天边渐渐染上了一抹温柔的橘红，如同画家轻轻挥洒的暖色调。 上山之后，柊千鹤绕了大半圈，手里的指南针都快要转不过来了。 柊千鹤抬眼看见她二十分钟之前做的标记，看样子，又绕回来了。 这里已经找了两遍，越前应该不在这里。 一想到他，柊千鹤就好难过，可是她必须要收住，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失踪的越前龙马，之后再好好地向他道歉。 “公主——” 好熟悉的称呼…… 好熟悉的声音…… 柊千鹤回过头望啊望，在后方看见了从小溪流边上跑来的越前龙马。 “越前？越前——”柊千鹤朝着他招手。 好像听到了她的声音，越前龙马猛地抬头，四处环顾，终于在前方一片火红色的枫叶林里，看到了柊千鹤。 视线碰撞，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想到：找到你了！ 下一刻，两人同时奔向彼此，越前龙马跑得快，又很着急，好不容易停在她面前时，脸颊也因喘气而发红。 柊千鹤的心都揪在了一起，伸手擦拭他额头的汗水，“你怎么跑得满头是汗……” 越前龙马&柊千鹤：“你没事吧？” 两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越前龙马：“我能有什么事？倒是你，这样乱跑很让人担心！” 柊千鹤：“我能有什么事？倒是你，这样乱跑我真的很担心你诶！” 越前龙马：“……别学我说话。” 柊千鹤：“……别学我说话。” 越前龙马：“你……算了。” 柊千鹤：“你……算了。” 该死的鬼默契，让两个人都莫名其妙地笑了。 柊千鹤平安无事，越前龙马心里悬着的大石头终于可以落地了，“走吧，我们回去。” “嗯。”柊千鹤点头，走在他的身边，看着少年的背影，他不计前嫌地来找她，因为担心，还是跑着来找她的。 为了她，跑到山底下去捡球的少年，为了她，横渡大洋彼岸回来见她的少年，为了她跑着来找她的少年…… 没走两步，越前龙马放在身侧的手，就被拉住了。 她没开口说话，他也这么停住了。 本来，越前龙马已经想好了，做朋友也可以，只要她不再躲着他，只要她还能和以前一样，一见他就笑，只在他面前哭，飞奔着过来找他，那他们就做彼此生命里唯一的，也是最好的朋友。 可是这次，似乎有点不一样。 以前，柊千鹤只会拉他的袖子，或是网球背包，这次，她拉住的，是他的手。 她的手，柔软，小巧，如羽毛那般轻盈，仿佛带着不舍的眷恋那般，紧紧地握着他的手。 她这是什么意思？ 顾忌着【朋友】的身份，越前龙马都没敢回握她的手，怕一握住，就不舍得松开了。 “公主？” 越前龙马顿了顿，回头时，眼睛因为帽檐投下的阴影，让柊千鹤看不清他的眼睛。 柊千鹤捏着他的手，缓缓开口，“越前，对不起，我早上对你那么坏，你一定很难过……” 越前龙马微微弯腰，低头想看清楚她到底有没有在哭。 好，这次没哭。 幸好。 越前龙马直起腰，随意道，“如果你说的是拒绝我的事情……” “我无所谓，反正都过去了。” 柊千鹤：“那你还喜欢我吗？” 越前龙马：“……不是说做朋友吗？” “不要。”柊千鹤鼻子一酸，“不要做朋友。” 越前龙马皱眉，“那你想跟我绝交？” “……不是。”柊千鹤抬起头，“不做朋友，也不绝交……我们交往好不好？” 越前龙马垂眸看她，“公主。” “要是你明天又反悔了，我岂不是又要被你甩一次。” “我不反悔。”柊千鹤的眼圈都红了，“我喜欢你，越前龙马。” 越前龙马一惊，瞳孔微微睁大一瞬，“你……在说什么啊……” 柊千鹤又吸了下鼻子，一字一句，说得极为认真，“之前我不知道原来我其实那么喜欢你，从来也没有人教过我‘什么是喜欢’，可我知道，见到你我有多高兴，见不到你我心里有多难过，你不在的时候，我总是想你，你在的时候，我还是想靠近你……” “越前，我真的好喜欢你……” 她一连说了好多话，两只紧紧握在一起的手，逐渐升温。 越前龙马只好伸出另一只手擦拭她的泪痕，“公主，你怎么连告白都要哭啊。” 柊千鹤抬起头，眼前的少年嘴角依旧是熟悉的弧度，唯一不同的是，他的眼神不再冷淡，而是炙热的，温暖的，让人想掉眼泪的。 她不再逃避自己的真心，“因为喜欢你啊。” “……”越前龙马感觉脑子热得要爆炸了，“知道了，别再说了。” 柊千鹤抬头，“那你还喜不喜欢我？” 越前龙马的手心快要被她握出汗了，卡壳了一下，“……大概吧。” “啊？”柊千鹤可没这么好糊弄，“什么叫‘大概’？” 越前龙马扭过脸，“大概……就是大概啊。” 柊千鹤追着问道，“喜欢？还是不喜欢？交往还是不交往？你每次都说的模棱两可，让人猜不出来……你不说的话，我就是不懂嘛……” “……”笨蛋。 越前龙马被她逼问得竟然迟钝了几秒，可是不服输的劲儿重新上来，捏住她的脸，一偏头堵住了她的嘴唇。 他隐隐发力，却吻得生涩，柊千鹤被他亲的手脚发软，喘不上气，脑门还被他的帽檐卡得有些疼。 片刻过后，越前龙马微微松开她，让她喘口气，免得憋死过去。 柊千鹤第一次被人捏着脸亲，脑袋也变得奇怪起来，连站都站不住，整个身子差点滑下去，还是越前龙马把她捞起来，热热的手掌隔着衣服传递，好热…… 亲过之后，他呼出的气息比以往都重些，柊千鹤静静地听着，头顶上方的声音，半晌，越前龙马浅浅的声音钻进她的耳朵里，“现在懂了吗？” 第89章 我的男朋友 太阳缓缓下沉，将天边染成了绚烂的画卷，山林里，火红的枫叶微风中轻轻摇曳。 刚被亲的迷迷糊糊，现在又被越前龙马牵着手走，柊千鹤还是不放心地问了一句：“我们现在，是交往了？” 越前龙马扶额，耳朵都烫了起来，“笨蛋吗你……” “……亲都亲了，你还在问我这种问题。” 柊千鹤：“那到底是不是啊？” 越前龙马：“你想再来一次是不是？” 柊千鹤：“……” 两只紧握的手心都在出汗。 安静了一会，柊千鹤忽然又说：“我刚才是初吻诶。” 越前龙马仿佛才反应过来一样，迅速争道，“谁不是啊！” 可是说完之后，耳根又烫的要命。 要疯了。 估摸着快要五点半了，平井老师终于看见了两个贸然跑进山里的学生回来了，激动的热泪有些盈眶。 “越前君，柊桑，你们俩再不回来老师我连死的心都有了……” 在修学旅行途中有学生出事，负责带队的班主任只怕是被埋进了坟堆里也要被挖出来追责。 平井老师担心地问道，“你们没事吧？怎么脸看上去都红红的……” 越前龙马&柊千鹤：“……没有脸红，是夕阳的关系！” 陪同带队的星川老师瞧见了两人脸上不自然的红晕，微微一笑，“啊啦啦，真是青春啊。” 越前龙马&柊千鹤：“……” 平井老师虽疑惑，但还是招呼着他俩，“上车吧，我们还要赶新干线呢。” 为了避嫌，两个人在下山之前就松开了手，各自放进了衣服或是裤子的口袋里。 上车之后，大巴车只剩下了最前面的两个位置，柊千鹤和越前龙马一左一右地坐下，直到车子发动，两人都没说一句话。 虽然，根据越前龙马的说法，他们算是交往了，但是柊千鹤似乎还没有接受“越前龙马是我男朋友”的设定，就连他们的手不经意间碰到一起的一瞬间，柊千鹤还是会在心里一惊。 只是有点惊讶，但没有挪开手。 随着车子向前开动，慢慢的，她的右手被他的左手轻轻地包裹住，他的左手似乎比右手更有力，温度也更热些，就连手上的茧，也比右手更厚。 对哦，越前是左撇子嘛。 难怪。 握得这么紧。 源源不断的温度不断从手上传来，柊千鹤感觉暖乎乎的，不到一会，就回握住了他的手。 柊千鹤抬头看他，其实越前龙马真的长得挺帅的。 在她所有认识的异性里，礼司叔叔是斯文秀气的帅，迹部景吾是高贵华丽的帅，她的父亲是霸道跋扈的帅。 越前龙马的帅和他们的都不同，是张扬恣意，带着攻击性的帅。 不过，再帅再有攻击性，也都是她男朋友了。 柊千鹤忽然笑了一声，越前龙马看她一眼，莫名其妙。 她好像经常这样，一会儿想要这样，一会又要那样，上一秒哭，下一秒想到其他事情就要笑…… 嗯。 其实也挺可爱的。 天边的火烧云与夕阳交相辉映，留下一抹温柔的余晖。 柊千鹤很喜欢坐在公交车上，看窗外奇形怪状的云。 她用手指轻轻刮了下和他紧握在一起的手，小声地说：“你看，那朵云，是不是很像猫咪的耳朵？” 越前龙马头靠在椅背上，听见她的声音之后往前俯身靠近她，琥珀瞳眨一下，“比较像三明治。” 柊千鹤：“……你是不是饿了？” 越前龙马：“有一点。” 也是，现在差不多也该是吃晚饭的时间了。 柊千鹤翻了翻背包，她的背包里好像也没有吃的，她也很少有带吃的在身上的习惯，反正待会到新干线上会有东西吃的，既然如此，那就先补一下唇釉吧。 她一想到这里就要放开手，可是一挣却没有是松开。 柊千鹤抬头，“我要补唇釉，你松开。” 越前龙马仿佛才反应过来一样，迅速松开，旋即侧过头，眼眸异常平静。 柊千鹤翻出小镜子，用粉杏色的唇釉补了下唇妆，淡淡的草莓香气随着盖子打开飘散在了两人之间。 当她看见镜子里自己的嘴唇时，脑海里又开始浮现越前龙马亲她的画面。 越前是捏着她的脸亲的。 真是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那么用力，把我的唇釉全都蹭掉了！ 打住打住打住！ 不要再回忆了！ 脸又开始发烫，柊千鹤赶紧合上镜子，把镜子和唇釉全都收进包里，拉上了拉链。 此时，越前龙马的手又伸过来了，但是脸上还是别扭的。 要牵手的意思。 柊千鹤感觉自己的脸和手全都热的发烫，可是她还是把手放了上去，他总是会握的很紧，可能运动员的力气都比较大吧。 柊千鹤心想。 忽然，身旁的人开口说话，“你嘴巴上那个草莓味的东西，让人觉得很饿。” 柊千鹤愣了愣，“你是说被你吃掉的那部分还是飘散在空气中的味道让你很饿？” 越前龙马嘴角轻微勾起，猫瞳分毫不差地对上她的眼睛，“当然是吃掉的那些。” “……”柊千鹤顿时很想撤回刚才的问题，装作听不懂的样子，“你在暗示我什么吗？” 下一秒，越前龙马一顿，噎住，撇开头，“……没什么。” 他墨绿发下的耳朵红红的，柊千鹤乘胜追击，“你先说你饿了，然后又说我的唇釉让人觉得很饿，你是想……想让我亲你？” “……”越前龙马微微眯眼，很快反击，“想啊，你给亲吗？” 他好像是认真的。 就多嘴问那一句！ 此时，柊千鹤根本无法再去想越前的耳朵是不是红了，因为她的脸，超级热。 “因为我饿了嘛。”越前龙马故意重复她刚才的话，笑得随意散漫，“公主，你给不给亲啊？” “……打住！”柊千鹤的脑袋都因为害羞得发热而垂了下去，脑子热得爆炸无法思考，“我认输了行不行，你别再说了。” 越前龙马轻笑了声，抬起另一只空闲的手按住她的脑袋，让她的头靠在了自己的肩上，轻轻地摸了两下，以示安抚。 靠在他的肩上，柊千鹤的眼睛直直地都盯着天边的云，好像从以前开始，和越前龙马一起看的云，都特别美。 她顺着向上看，余光正好瞧见，越前龙马看她的眼神，很温柔，和之前看云的眼神是一样的。 我们真的交往了诶。 越前已经是我男朋友了诶。 我男朋友会用看云时的那种很温柔的眼神看我诶。 想着想着，柊千鹤忽然高兴起来，又往他的身上蹭了蹭，小声说：“喜欢你。” 可是靠的这么近，就算再小声，也能听见啊。 越前龙马使劲儿压低了帽檐，“……笨蛋。” 第90章 期待 夜幕落下之后，东边几颗明星乍现。 按照预计时间，校车在青春学园校门前停下，各班学生下车之后，三三两两地结伴回家去。 冬夜里的风吹得格外刺骨，柊千鹤站在路边，等着大巴车开走后，藤堂礼司才能把车开过来。 越前龙马陪着她等，想把她送上车了之后再回家。 “我明天会来学校上课，期末考试之后再回美国。” 越前龙马看她，观察到在听见这话后的柊千鹤，马上就弯起了漂亮的眼眸，明亮异常。 从现在开始到期末考，还有半个月左右，那岂不是接下来每天都可以见面？ 柊千鹤侧过头，一双杏眼里盛满了憧憬，“这样的话，我就可以期待明天的到来了。” 越前龙马看了她一眼，眼睛游离了一秒，又马上转过来，从兜里拿出了一个小挂穗，“拿去。” 他手中的是昨天她看中的猫咪挂穗，柊千鹤有些意外，他是什么时候把它买下来的？ 一开始，柊千鹤没接过去，越前龙马以为她不喜欢，原本就别扭的琥珀瞳看向别处，“不喜欢的话，就丢掉。” 听见他说要丢掉，柊千鹤马上抢了过来，“我才不丢，我喜欢的！” “明明就要送给我，还要让我丢掉……”柊千鹤小声吐槽，“难道是专门买给我丢掉的吗？” 越前龙马也吐槽，“就算你故意小声说，我也听得见。” 柊千鹤抬眼，“听见就听见，反正你又不改。” 越前龙马顿了顿，“你……讨厌这样吗？” “嗯？什么？”柊千鹤没有意识到他会这么问，她也只是嘴上嫌弃嫌弃，但是心里门清，越前龙马大部分情况下就是个口不对心的死傲娇，实际上是个很温柔的人。 越前龙马很快应道，“没什么。” 柊千鹤也不想再重新回到刚才的话题，忽然她围在头顶的围巾被人拉了下来，挡住了视线，还按着她的头，不让她拉上去。 隔着围巾，柊千鹤听见越前龙马说，“以后，你都可以期待第二天的到来。” 柊千鹤又笑了，透过细细小小的毛线孔，看见了他认真却又别扭的脸。 藤堂礼司的车开了过来，在两人的身边停下。 上车之前，柊千鹤把围巾悄悄拉下来了一些，露出了两只眼睛，弯弯的好像小月亮。 “我要回去了。”柊千鹤说道。 越前龙马嗯了一声，“到家之后，给我……报个平安。” 他似乎有点不擅长做这种事，说起话来还有点……不自然。 “嗯！”柊千鹤忽然又张开了双臂，“抱一下。” “……”越前龙马顿了顿，他是很想抱的，但是周围好像还都是人啊，况且，她家的保镖，正在死死地盯着他。 越前龙马抬手，最终还是迟疑了一下，“人很多……明天吧。” “不抱吗？”柊千鹤不确定，他现在到底是在傲娇，还是真的不要，索性直接上前两步一个熊抱，把头埋进他的怀里，感受他的气息。 少年原本紧绷的身体随着她的动作放松下来，慢慢的，他的手臂也环上了女孩的背，收紧了力道。 好开心。 这股开心，一直持续到了柊千鹤回家。 看见柊千鹤回来之后，脸上的笑藏都藏不住，在床上滚来滚去，小泉香很困惑，“小姐，修学旅行这么开心啊？” 闻言，柊千鹤想起来，屋子里还有人在，便坐了起来，“嗯，很开心的。” 小泉香瘪嘴，“您要是知道在您不在的这几天，静江夫人让人把家里所有的百合花都撤掉了，肯定笑不出来。” 柊千鹤似乎听见了，又好像没听见，只不过一瞬之间，柊千鹤又捂住了脸，笑了起来。 见此情景，小泉香满脸惊恐，“小姐终于还是疯了吗？” 同样，回到家后的越前龙马坐在玄关换鞋，看见手机上有柊千鹤发来的消息，他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 【柊千鹤：我到家了 柊千鹤：明天你几点到学校？好想早点见到你 】 “少年a，你回来了。”越前南次郎依旧是穿着黑色浴衣悠哉悠哉地走出来，老实说，十分钟之前越前南次郎就听见了家门打开的声音，但是那小子一直没走进来，也不知道在干什么蠢事。 所以越前南次郎走了出来，结果却看见自家儿子坐在玄关门口换鞋，一边换鞋，还一边盯着发光的手机屏幕，脸上出现了甜蜜的笑。 “咦。”越前南次郎嫌弃，“换鞋换了十分钟，还笑得那么恶心，真不知道你抽的什么风。” 越前龙马压根就没听见，低头只顾手机那边的人。 磨蹭了好久，柊千鹤都没有舍得去洗澡，抱着手机不肯撒手。 【越前龙马：知道了 越前龙马：明天见 】 收到他发来的消息，就好像当面和他说上话那样让人心动。 柊千鹤又在床上翻了一圈，几番挣扎之后，终于哄着自己去洗澡。 唯独小泉香在门外悄悄和藤堂礼司打电话，“藤堂先生，我真的很担心，小姐她可能终于要被逼疯了……” 太阳升起之后，冬日里的阳光不算微弱，光线很亮，还能够看清空气中漂浮着的细小尘埃。 柊千鹤一早就醒了，让藤堂礼司把车停在她总是遇见越前龙马的路口，打开车窗，脑袋靠在窗边等着他经过。 可是等了好久，等到她都忍不住犯瞌睡，都没有看见越前往那个方向过来。 不会是睡过头了吧……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柊千鹤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又点开了line，可是想到他走在路上，应该也不会老看手机…… 忽然，窗外投下来一片阴影，柊千鹤抬起头，正好看见了越前龙马望进来的脸。 “越前！”柊千鹤的眼睛瞬间弯起，笑得很甜，“你终于来了。” 越前龙马看到她的笑，无意识地跟着扬起了唇角，“等很久了？” “才没有。”柊千鹤推开车门，一下车就过去抱住了他，他的外套是敞开的，她正好可以往他的怀里钻，而且外套里面热热的，暖和得很。 她又是这样不打一声招呼就直接扑上来，越前龙马又一僵，然后才伸手抱住她。 抱过瘾之后，柊千鹤突然喊道，“越前龙马！” 越前龙马一愣，“……怎么了？” “太过分了！”柊千鹤控诉，“你都不说想我。” 越前龙马撇开眼，傲娇地表示，“这又不是在美国，第二天就能见上面……” 根本就不需要特意说。 心里知道就好了。 听到这话，柊千鹤反应了过来，“那你是说，在美国的时候经常想我啊？” 越前龙马卡壳，“……不是。” 柊千鹤抬头看他，“不是？你一点都不想我？” 越前龙马别过脸，“只是偶尔……” 柊千鹤继续追问，“偶尔？” 感觉好像不对，越前龙马又斟酌了下，“……有时候吧。” 柊千鹤：“有时候啊。” 越前龙马：“上学要迟到了。” 柊千鹤：“噢。” 第91章 第一天 越前龙马回了学校，从仓库搬了桌子，临时坐在教室最后面听课。 这两年来他基本上都在美国比赛，现在到了国三，必须要通过肄业考试才能升学，很长时间没有翻书，现在看见书本上生涩的知识点，一时之间要全部掌握确实需要花上点时间。 越前龙马听着老师讲课，余光不经意间就瞥到了坐在前面的柊千鹤，她抬起头认真听讲，不时低下头写笔记，专注得旁若无人。 少年微微扬起唇，还差得远呢。 下课后，柊千鹤来到他的位置旁，煞有介事道，“越前同学。” “同学”都用上了？越前龙马挑眉看她，“干什么？” 柊千鹤自信一笑，“如果你需要的话，帮你补习也不是不可以。” 越前龙马脸上没什么表情，拖长了音调嗯了一声，“好啊，你给我补习。” ……怎么和我想象的画面不太一样啊？ 原本柊千鹤想的是，在越前龙马面对一堆试卷和书本焦头烂额的时候，她像个英雄一样地从天而降，对他说“只要你请我喝三个星期的牛奶我就帮你补习”的…… “怎么了公主？”越前龙马看着她呆滞的表情，嗓音漫不经心，“不是你主动要求的吗？” “说……说的也是！”柊千鹤才不会轻易认输，“我就是想说，你是不得得给我点报酬，比如请我喝三个星期的牛奶之类的……” “就像你之前说的那样……” 她越说声音越小，脸竟然开始不由自主地发热。 越前龙马听罢，嗤笑了下，原来在这等着他啊。 笨蛋。 “公主。” 他突然叫了一声，柊千鹤回过神，“啊？” 越前龙马靠在椅背上，抬起头时眼神悠悠地停在她的身上，“如果是我的话，给你补习是不需要报酬的。” “啊？”柊千鹤想了下，“可是你之前……” “那是之前啊。”越前龙马轻挑下眉，“现在我们是男女朋友关系，给女朋友讲题，当然不会索取报酬了。” 好像有点道理，柊千鹤茫然地点头，“噢……” “那我也不要你请我喝牛奶了，你是我男朋友，我给你补习，也不要任何报酬。” 越前龙马勾了下唇，她还是那么好骗。 一早上的课很快就结束了，午休吃饭的时间，柊千鹤还是习惯去舞蹈教室练习。 她穿着淡粉色的练功服，紧身的面料勾勒着她完美的身形，低领的设计裸露着大片雪白的皮肤，明亮的灯光之下，她对着镜子，抬起腿，慢慢地转圈。 芭蕾讲求精准，是一项讲究完美的艺术，她不停地旋转，在扭头的瞬间能够从镜子里看见自己清晰可见的脸。 舞曲终落，柊千鹤收起腿，稳稳地定格在原地。 下一首乐曲接着从手机里传出，柊千鹤没有再跳，而是在空无一人的舞蹈教室里陡然坐下，双手紧紧地握住了隐隐作痛的脚背。 她脱掉了足尖鞋，不过两天没跳舞，脚就疼成了这个样子。 芭蕾还真是一点都松懈不得。 这时，越前龙马来到了舞蹈教室找她，看见她一个人坐在地板上发呆，就叩了叩门。 抬起头时，柊千鹤看见了越前龙马，马上就扬起了笑容，“越前。” 越前龙马脱了鞋才进到舞蹈室里，看见被她放在角落里的便当盒，“你还没吃午饭？” “我忘了。”柊千鹤坐在地上，脸颊微微发红，应该是刚练过舞，“你可以帮我把便当拿过来吗？” 越前龙马嗯了一声，转身去角落里拿上她的便当盒，还有牛奶。 透明盖子之下装着一盒鸡蛋白和牛肉，清汤寡水的配置，让越前龙马又想起了那些年和柊千鹤交换身体时饿肚子的日子。 越前龙马在柊千鹤的在身边盘腿坐下，柊千鹤慢慢地吃饭，越前龙马忽然开口，“你总是吃这么少，身体肯定不会好。” 柊千鹤差点被嘴里的肉给噎着，偏过头看他，越前龙马却没有看她，神色淡淡的。 仿佛刚才那句话，不是出于某种关心的情绪而说出来的。 柊千鹤放下盒子，喝了一口牛奶才说，“我小的时候，因为嘴馋偷吃焦糖布蕾，经常被绪方老师罚倒立，之后我妈妈说如果我实在坚持不下去，就干脆放弃芭蕾，去做其他的事情，因为控制饮食一定会伴随舞者的一生。” “我一想到因为贪吃而不能跳舞的话，我就好害怕，之后就再也不敢偷吃了。” 越前龙马听着，琥珀瞳一直看着她，“嗯。” 下一秒，身旁的人把手伸了过来，手心里有一个圆圆的红豆包。 “能吃多少就吃多少，实在不吃，就算了。” 柊千鹤转头，看见他的琥珀瞳始终注视着她，像一只高傲的猫，却又有几分软。 红豆包看上去香甜可口，更何况，这可是他的心意啊。 柊千鹤拿了过来，“吃一口没关系的。” “但是这么多，我吃不完，要不然我们一人一半？” “你吃就是了。”越前龙马撇过头，“剩下的再给我。” 柊千鹤顿了顿，那他岂不是得吃她的口水…… 这不合适吧。 她想了下，还是掰成了两半，给了越前一半。 越前龙马没说话，接过了这一半面包，两三口就吃完了。 柊千鹤笑了笑，慢慢地吃起了红豆面包，外表是酥脆柔软的面包皮，一口要吸取，细腻绵软的红豆馅马上就在口腔里绽放。 “好好吃。”柊千鹤甜到脚趾都在乱动。 果然，爱吃甜食已经刻进了她的dna里。 越前龙马静静看了片刻，像是看到什么有趣的东西，短促地笑一声，可是在柊千鹤因为疑惑而转头时，他又立刻拉平唇线。 柊千鹤有些好笑，伸出手抱住他，“我好累啊，吃饱饭之后就好困。” “你的身体总是热热的，抱着好舒服。” “喂。”越前龙马知道她在故意撒娇，但是他心里又爽的要死，抬手摸摸她的脑袋，“让你不穿衣服。” 柊千鹤真的有点困了，搂着他的脖子，眼皮合上，说话的声音都小了，“刚才在跳舞……” “……”越前龙马垂眸，她好像真的要睡了，话都不想说了。 笨蛋。 他收紧了手。 安静悠长的午后，严丝合缝的拥抱，相互传递的体温，温热均匀的呼吸，时间静静流淌。 第92章 要亲吗? 手机闹钟响了，柊千鹤缓缓睁开了眼，她在越前龙马的怀里睡着了，越前龙马也抱着她睡着了，就这么过了一个中午。 越前龙马也醒了，轻轻地松开了抱着柊千鹤的手，偏头打了个呵欠。 柊千鹤闷哼了一声想要起来，可是腿部肌肉又酸又疼，一下就害她脱了力，惊慌失措间，她下意识拉住了越前龙马的衬衫，眼见着她即将脑袋着地，越前龙马的猫瞳一瞬间收缩，手掌迅速地护住了她的后脑，两人就这么倒在了地板上。 越前龙马的整个身子几乎是压在了她的身上，四目相对之间，柊千鹤瞪大了眼睛，脑袋后面是他柔软而有力的手掌，完完全全护住了她的脑袋。 柊千鹤不禁想到，真不愧是网球运动员，这个反应能力，好强…… 越前龙马维持着这个姿势没有动，不仅盯着她的眼睛，而且还慢慢地低下了头，垂下的头发扫过了柊千鹤的额头，痒痒的。 这个位置，这个气氛，是不是该亲了？ 可是昨天才亲过…… 昨天那算是亲吗？ 嘴和嘴碰了一下也算吗？ 嗯……好像有点忘记了…… 柊千鹤紧张得闭上了眼，可是越前龙马却没有如她所料的亲下来…… 她悄悄睁开一只眼睛想要一探究竟，只见他的琥珀瞳虽直直地盯着她，还隐隐地带着一股恶劣的笑。 “公主。”他的前额抵着她的额头，吐出的气音热热的，在她的脸上痒痒的。 “你闭眼做什么？不会以为我是要亲你吧？” 耳边有他低低闷闷的笑声，柊千鹤有一种自作多情还被抓包的羞耻感，赶忙推开他，“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想，可以了吧……” “真讨厌……”她小声喃喃着坐起来，可是她的手臂完全麻了，支撑力不足，身体一滑，后脑朝下又向下倒下去。 “喂！”这次越前龙马完全没能反应过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脑袋着地，“……” 这一摔，柊千鹤顿时感觉脑袋后面生疼生疼的，“疼……” 下一刻，柊千鹤的腰被他的手掌握住，身子借力被扶了起来，就在她觉得天旋地转之间，被人抱着放到了腿上，吓得她马上停止了叫疼。 越前龙马的手抚上了她的脑袋，偏过头细细地察看她脑袋被撞的那块，好像肿了一点。 他紧张地问道，“疼啊？” 柊千鹤刚想回答，不疼你撞一下试试。 越前龙马的指腹已经轻轻地按上了她的脑袋，柊千鹤脑后一暖，呆呆地盯着他的脸，他本就生得好看，原本极具攻击性的眼神如今却格外柔和，似乎还隐隐含着几分愧疚和心疼。 他把柊千鹤抱进怀里，在她的耳边轻轻说了句，“抱歉。” 干嘛啊，说的这么温柔……柊千鹤顿时又被哄好了，只是手上忘记了要回抱住他，越前龙马抱她的手更用力了几分，生怕她哄不好了。 “你刚才……”柊千鹤轻轻开口，“是不是要亲我？” 越前龙马一顿，“……是。” “那我的感觉没错啊。”柊千鹤偏过头，他也因此松开了些，两人的视线重新对上，柊千鹤继续说：“你就是要亲我啊，干嘛还反问我？” 越前龙马：“……现在是纠结这种问题的时候吗？” 脑袋后面还有点疼，柊千鹤抹掉因为疼痛而被逼出来的泪水，眨着一双杏眼追问他，“怎么不是呢。” “就是因为你瞎问，我才摔倒的，你要怎么赔我？” 话音刚落，越前龙马就近得让她看不清脸，热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轻轻柔柔的触觉停留在柊千鹤的眼睛上。 他好像是……在亲我的眼睛…… 越前龙马一路向下，吻过了她的脸庞，来到她的唇边，声音微哑，“我现在赔给你。” 柊千鹤大脑一片空白，嘴唇上有热热的东西贴了上来，她下意识地往回一缩，两个人都没有动，只剩下了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被迫停止，越前龙马睁开了眼，看见了她因为紧张而轻轻颤抖的眼睫。 “要继续，还是到此为止？” 柊千鹤试探着睁开眼睛，推开他，“我不疼了，你不用赔给我了……我……现在有点喘不过气了……” “嗯。”越前龙马松开了她，有点遗憾，又有点后悔。 早知道不问，直接亲就是了。 大不了被打一耳光。 柊千鹤脑袋晕晕地站起来，不敢看他，“我要换衣服……” “嗯，我在外面等你。”越前龙马低眸，转身先出去，为她关上了门。 之后，柊千鹤一屁股坐下，看见镜子里自己红的滴血的脸，还有凌乱得像鸡窝一样的丸子头，烦躁地揉了揉头发。 怎么每次在他面前，她都如此狼狈，明明平时都表现得很完美的啊！ 可能接吻什么的，对他们来说还太早了吧…… 门外，越前龙马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不知为何，离开她之后，他的头脑莫名地冷静了下来。 刚才，是不是吓到她了。 门被拉开，柊千鹤已经换好了衣服，“我好了，走吧。” 她拉上舞蹈教室的门，转身时，身后的人问道，“要牵手吗？” 柊千鹤拿着钥匙的手一顿，“在学校里……就不牵了吧。” 越前龙马看她一眼，手放进了兜里，“那就走。” 下午的课结束，柊千鹤要回舞蹈教室练舞，但她不清楚越前要去哪，毕竟他这个学期一开始就不在学校，也没有加入社团。 “越前，我得去舞蹈教室，你呢？” 越前龙马笑了一声，“当然是去网球部了。” 柊千鹤想道，“那我还是在网球部外面的停车场等你。” “在那里你是等不到我的。”越前龙马抬起手，指腹戳了一下她的脸蛋，特别软，可能捏一下更过瘾，但他忍住了，“我要去高中网球部。” 柊千鹤沉默了一会，问道，“你是想说现在的国中部已经没有可以和你抗衡的对手了吗？” “不错啊，公主。”越前龙马扬眉，“学会抢答了。” 柊千鹤：“……” 第93章 名字 越前龙马去了高中网球部，柊千鹤从舞蹈教室出来之后就去了高中部，只是不知道高中的网球部怎么走，还站在指示牌前面看了一会。 “千鹤。”尾崎知音和若叶由音大老远就看见了她，穿着国中部的制服，格外显眼。 看见熟人，柊千鹤安心多了，“知音学姐，由音学姐。” 若叶由音笑了笑，“你怎么来这了？” 柊千鹤回答，“我来等我男朋友，我们说好了社团活动结束后，一起去网吧。” 尾崎知音&若叶由音：“？” 两人沉默了不到半分钟，若叶由音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尖叫，尾崎知音赶忙捂住好友的嘴，“由音，我知道这件事情很让人震惊，老实说我听到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 冷静下来之后，若叶由音拉住柊千鹤一个劲儿地问道，“是谁！是谁！是谁！快点告诉我！” “我前天见你的时候你还没有男朋友，说起来你们也才刚交往而已，今天他带你去网吧，明天他就敢带你去开房！”若叶由音紧握拳头，“这个混蛋不良……” “不……不是啊！”柊千鹤连忙摆手，慌乱地解释，“他是让我给他补习的……” “借口！全都是借口！”若叶由音撸起袖子，“他是在利用你的同情心，这全都是用来欺骗你的借口！” “你不要被骗了啊！” 尾崎知音冷静些，“千鹤，你的男朋友到底是谁啊？你可不要和那些不良走在一起，不行的……” 柊千鹤欲哭无泪，“他叫越前龙马，是网球选手，因为去了国外比赛，不怎么在学校上课，所以我们才约好了去网吧开一个包间补习……” 若叶由音&尾崎知音：“……你早说嘛。” 柊千鹤：“……学姐们也没有给我机会啊。” 既然柊千鹤不是和不良少年交往，两位学姐全都放心了。 若叶由音想了想，“那个弟弟，我记得他，好像是个戴着帽子，谁都不放在眼里，拽得上天的小鬼嘛。” “……”柊千鹤很想为越前龙马挽尊，但是若叶由音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对的…… 尾崎知音也想了下，“我也有印象，我记得那个学弟，以前来过我们社团外面等你，又不叫你，每次都等你大半天。” 柊千鹤闻言，浅浅地笑了下，愈发显得明亮动人。 若叶由音见状，拉了下尾崎知音，“那个弟弟，真是赚到了。” 尾崎知音点头，“不过，不是不良，真是太好了。” 这时，越前龙马背着标有yonex的网球包过来了，因为他在网球部外面待了一会，柊千鹤也没有来，所以想着干脆直接过去国中部找她。 见他来了，柊千鹤眼睛弯弯，“越前！” 闻言，若叶由音与尾崎知音对视一眼，“奇怪了，都交往了，怎么还叫姓啊？” “……”柊千鹤当时就愣住了，也是啊，她和越前龙马已经交往了，是不是就得称呼名字了…… 也是啊，他们是该互相称呼名字了。 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越前……龙马？ 对！龙马！ 就是这个！ “龙……”怎么感觉，叫不出口啊。 越前龙马过来时，看见柊千鹤皱着眉头思考的神情，以及两个高年级学姐脸上吃瓜的笑，感觉莫名其妙。 柊千鹤介绍道道，“龙……越前，她们是知音学姐，还有由音学姐，是我芭蕾社团的前辈。” “嗯。”越前龙马以前见过她们，也有点印象，“我是越前龙马。” 尾崎知音&若叶由音：“你好，学弟~” 越前龙马：“？” 若叶由音：“其实他还是不错的，长得帅个子也高，还会打网球……” 尾崎知音：“不能光看外表，内在也很重要，不知道他对千鹤好不好……” 越前龙马：“……” 有没有人能告诉她们一下，距离这么近，他真的听得很清楚。 柊千鹤还在纠结名字的事情，忽然就被他牵住了手，越前龙马的眸子依旧冷冷清清，“走吗？” 她下意识地看了眼两位学姐，尾崎知音摆了摆手，“去吧去吧，不用管我们。” 柊千鹤点头，“知音学姐，由音学姐，我们先走了。” “拜拜。”若叶由音看着他们牵着手离去的背影，狡黠一笑，“学弟，不许带千鹤去开房哦。” 这话差点让越前龙马脚下一滑，“哈？” “我才不会做那种事！” 下一刻，他看向柊千鹤，眼神幽幽，柊千鹤赶忙摇头，另一只手拉住他的胳膊，“我没有那样说的！” 越前龙马闻言，垂眸看向她拉着他的手，“……走吧。” 去到网吧，越前龙马在前台要了一间双人间，柊千鹤还在思考要怎么开口喊他的名字。 根据过往的经验来说，只要她莽一把，好像最后都会成功。 越前龙马取来了网卡和门卡，站在冰柜前，问道，“你要喝什么？” 柊千鹤回过神，“乌龙茶吧。” 越前龙马从冰柜里取出了一瓶乌龙茶，和一罐葡萄味ponta，转头时，被柊千鹤忽然靠近的脸吓了一跳，“……怎么了？” “越前，我们都交往了，该叫名字了，这样亲近一些。”柊千鹤盘算的很好，“我叫你‘龙马’，你叫我‘千鹤’，呐？” “……”越前龙马帽檐下的猫瞳静静地盯她片刻，“一定要这样叫吗？” 柊千鹤皱眉，“你不愿意？” 越前龙马撇过头，“叫公主不是比叫名字顺口吗？” 闻言，柊千鹤也不甘示弱地把头一扭，“好啊，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我也不要叫你龙马。” 越前龙马压了压帽子，“……随便你。” 顿时，柊千鹤气得转身就走，看她越走越急，越前龙马赶紧叫住她，“公……你上哪去？” 柊千鹤停下，回头瞪着他，“你管我干什么，我们很熟吗？你应该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吧……” 越前龙马指着身旁的和式推门，“我们的包间在这里，你走过头了。” “……” 柊千鹤眨巴了两下眼睛，下一秒就迈着步子往回走，边走边碎碎念，“我走过头了都不早点提醒我，越前龙马你今天惹我第二次了，你死定了……” 第94章 想和你一起 网吧是日系和式的风格，隐蔽性很好，进包间必须脱鞋，在这里也可以点餐、租碟片，双人包间里有两台电脑，榻榻米后面还有两个靠枕。 芭蕾舞蹈强度特别大，柊千鹤学习的时候总是犯困，一困就拿起冰镇的乌龙茶贴在自己的脖子上，瞬间冷的清醒了。 半个小时过去了，柊千鹤没和越前龙马说一句话，这次她是认真的，一定要让越前龙马知道，她柊千鹤！不是这么好哄的！ 从右边传过来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要吃晚饭吗？ 晚饭？ 好像是有点饿了。 柊千鹤抬起头，却正好对上他的眼睛，“要。” 越前龙马嗯了一声，“吃什么？” 柊千鹤想了下，“想吃饭团，有三文鱼的。” “嗯。”越前龙马应了一声，“还有吗？” 柊千鹤摇头，“就这样。” 闻言，越前龙马起身穿鞋，出去之后拉上了门，过了一会，他抱着一堆吃的回来放在了桌上，一时之间，柊千鹤竟然不知道哪一样是买给她的。 柊千鹤慢慢地吃着手里的饭团，喝着乌龙茶，同时看着身旁的越前龙马两三口就吃完了鸡肉串和一盒章鱼烧，紧接着他撕开了鸡蛋土豆泥三明治的包装，过了一会又拆开了和牛饭团，之后又咕噜咕噜地喝了一大口葡萄味ponta。 “……” 真厉害。 柊千鹤在心里默默想到，之前在学校的停车场遇到桃城学长的时候，桃城曾经说起过，要说饭量的话，越前绝对不比他差。 “越前那个家伙，有一次我们一起去一家拉面店吃拉面，那家老板凶神恶煞的，但是又说只要我们吃完他的超大碗拉面就可以免单，我和越前明明就全都吃完了，可是他非要说我们的碗里有裙带菜和一根拉面，不让我们免单……” “当时我们身上的钱都不够，我一开始也说了要请客，后来我回家拿钱的时候，越前那个家伙居然趁我回家拿钱的时候，又点了煎饺和炒饭还有鸡蛋汤……” “千鹤学妹你懂吗，就在我担心因为没有付钱会被警察先生带走而无法参加全国大赛的时候，越前那个家伙竟然背着我一个人吃大餐，而且最后还是我付的钱诶！” 听着桃城武的控诉，柊千鹤当时就在想，越前这么能吃怎么不长高啊…… 现在看来，他吃下去的东西已经全都转化为了身高啊。 越前龙马注意到柊千鹤连吃饭都在发呆，“看什么？” “没有。”柊千鹤回神，又继续说道，“周末要不要一起吃饭？” “我请客。” 越前龙马懒懒的，靠着靠枕，“我无所谓。” 柊千鹤看着他，眉目柔软，唇边漾着笑。 越前龙马：“……” 他侧头，下意识想按按帽檐，可是进了屋之后帽子就被他摘掉了，如今脑袋上什么都没有。 越前龙马别扭地回过头，发现柊千鹤还在看着他笑，看得他怪不自然的，“笑什么？” 柊千鹤顿了顿，收回视线，“没什么。” “你……和我待在一起的时候，很不开心吗？” “没有啊。”越前龙马抬起琥珀眸，“为什么？” 柊千鹤摇摇头，眸光温和，“没什么，只是我和你待在一起的时候，心里总是按捺不住地开心，所以想笑。” 沉默。 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温热的空调风从他们的中间飘过，狭小安静的空间里，似乎有一种不明不白的东西在蔓延。 越前龙马盯住眼前的电脑，纠结了很长时间，想了又想，过了一会，沉默地把新买的一瓶乌龙茶打开推过去。 柊千鹤低头看书，桌子上被推过来一瓶乌龙茶，她不禁抬头，墨绿发的少年依旧只给了她一个背影。 她不明白，但还是接过来。 “和你一起的时候……” 越前龙马突然说，“我也……” “很高兴。” 这几个字像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一样，而且语气梆硬的，完全听不出来是在表达喜悦之情。 柊千鹤愣了一下，一丝惊喜和雀跃悄然跃上心尖，满心欢喜地望着他的后脑勺，“真的吗？” “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也会高兴吗？” 越前龙马没有动，持续地盯着右边的和式推门，快要把门看穿了一个洞。 半晌，柊千鹤听见，越前龙马从喉咙里嗯一声。 好开心。 写完了作业，柊千鹤困得不行，躺在后面的榻榻米上睡觉，身上还盖着越前龙马的黑色制服外套。 看她穿着短裙，腿露在外面，越前龙马又为她盖上他蓝白相间的青学正选队服。 练习册里题目也不太难，这本练习册是柊千鹤选的，她认为这两年越前龙马都在外面比赛，所以要从基础的开始做起。 只是做了几道题之后，题目太基础简单了，有些无聊，越前龙马手里的笔慢慢放下，看着身后睡得无知无觉的女孩，乌发如云铺散开，侧脸枕在枕头上睡得正香，热风吹得她的脸粉扑扑的。 “……”笨蛋，不要睡得这么毫无防备啊。 越前龙马忽然觉得自己身体里的某处重重地跳了一下， 老实说，中午没有继续亲，已经让他很遗憾了。 放在桌上的手机在震动，是柊千鹤的手机。 她皱了下眉，半睁着眼睛看了眼来电显示，之后坐起来接了电话，身上盖着的外套随之散落。 “嗯，在外面……” “现在？八点都不到啊。” “先这样吧，我九点会回去的，挂了。” 柊千鹤直接挂掉了奶奶的电话，一听到奶奶催她回家的话，她就烦得不行，转头正好撞进了越前龙马的眼睛里，她忽然心中一恸，直起身往前，三两下就抱住了他的肩，像树袋熊一样半挂在他身上。 越前龙马不得不把手放在她的腿下，半抱着她放到了自己腿上。 周围全是他的味道，干净清冽，柊千鹤很喜欢，又蹭了蹭。 倏然间，她腿上的手像是突然烫到一样地迅速拿开，无所适从地放在了她腰间的头发上。 隔着头发和衣服，柊千鹤还是能感觉得到，他的手掌热热的。 柊千鹤靠在他的颈肩，看见了他越前龙马墨绿发下红了的耳朵。 她同他对视，清楚地看见了他的琥珀瞳中自己的倒影。 越前龙马的视线慢慢地移到了她的唇，眼神似乎有些游离，“千鹤。” 这次，叫的是名字。 他猫一般的双眸定定地盯着她，喉结滚动了一下，“能亲吗？” 第95章 不亲了 能亲吗？ 能不能亲，柊千鹤不知道。 她只知道，头顶的空调好热，越前的身体好热，她的身体也跟着热起来，脑袋要爆炸了！ 在狭小静谧的包间，柊千鹤感觉到他的呼吸越来越快，就连心跳声也越来越明显，是在紧张吗？ 要命的是，怎么连她也跟着紧张起来了。 心跳越来越快……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等了半天，越前龙马不打算再等她答话，手掌摸上了她的后脑，靠近她的脸，他的鼻子也碰到了她的脸。 柔软相碰，柊千鹤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嗡——嗡——” “嗡——嗡——” 手机震动。 越前龙马：“……” 柊千鹤骤然睁开眼睛，看见来电显示上备注【死人】后，直接挂了。 重新对上越前龙马的视线，柊千鹤尴尬地说：“我挂了，重新来一次吧……” 越前龙马：“……” 好好的气氛都被破坏了还来什么来啊！ “还亲吗？”柊千鹤看向他，嗓音轻柔，“龙马？” 她这次叫的，也是名字。 “……”越前龙马猛然顿住。 这一次，柊千鹤双手搭着他的肩，靠近他的脸，越前龙马下意识地眼睛睁大，舔了一下发干的唇。 “嗡——嗡——” “嗡——嗡——” 手机再一次震动。 柊千鹤&越前龙马：“……” 越前龙马低眸，“这‘死人’是谁？” “九条律彦。”柊千鹤随口说道，“看他不爽，备注了这个，已经拉黑他好多号码了，可是他每回都换一个新的打给我，我每次不知道，就又接起来，所以干脆备注一下，直接不接就是……” 上次在安曼的喷泉旁，越前龙马也看过九条律彦，他看向柊千鹤的眼神，和迹部景吾看柊千鹤的眼神完全不同。 那绝对不是哥哥看妹妹的眼神。 越前龙马迟疑道，“他打电话来做什么？” “不知道。”柊千鹤不想管，“可能是奶奶让他联系我。” “我关机了，继续吧。” “……”越前龙马一顿，忙推开她，“下次吧。” 连续被打断两次，今天他是已经没心情了，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 可是柊千鹤却来劲儿了，“再来一次嘛。” 越前龙马：“不要。” 柊千鹤：“再试一次，就一次！” 越前龙马：“……都说了不要。” “……”柊千鹤盯了他一会，决定再莽一次，双手按住他的脸，直起身子，膝盖抵着榻榻米，她跪着靠过来，坐着的越前龙马正好和她平视，她的双唇再贴近他嘴唇的那一刹那，她又急打方向盘，亲在了越前龙马的脸上。 “耶！亲到了。” 柊千鹤心满意足地坐下，可是她原本就被他抱在腿上，这一坐下，也是正好坐在他的大腿上。 越前龙马瞬间瞪大了眼睛，被她坐着的大腿都僵硬了，被她亲过的地方好像在隐隐发烫。 他感觉自己好像被挑衅了…… 下一刻，越前龙马的左手按住柊千鹤的腰不准她动，右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低头迅速在她的唇上一吻，柊千鹤动弹不得，只得任由他温热的唇瓣牢牢地贴在她的唇上，突如其来的吻，让她连呼吸都忘记了。 他的碎发扫过她的脸，柊千鹤的眼睛痒痒的。 唇瓣相贴，热热软软的。 他慢慢的亲吻，轻轻柔柔，没有昨天生涩激烈，却让柊千鹤脸红心跳。 空气里，黏黏糊糊的气息在发酵，越前龙马微微松开了她，睁开眼想看看她的反应，可女孩眼睫颤动着不敢睁眼，脸也因急促的呼吸愈发地红，于是，越前龙马又低头，亲了下来。 这次，越前龙马得偿所愿，亲了她很久很久，中途他总会松开她一两秒，好让她喘气，因为柊千鹤被亲的时候，脑子迷迷糊糊，忘记要让自己换气。 直到柊千鹤的大脑终于缺氧了，才扭头躲开他的吻，“不亲了，我没力气了……” 柊千鹤好像脱了力，脑袋往后仰，头顶的灯光照得她的眼睛睁不开，幸好越前龙马的手掌还支撑着她的脑袋，他一笑，又一使劲，拢住她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肩上。 柊千鹤迷迷糊糊间，听见了他的声音从头顶飘来，“耶，亲到了。” 慢条斯理，有点恶劣，而且还故意学着她说话的语气。 “……”柊千鹤不得不闭上眼睛，把脸埋进他的肩颈里。 早知道不莽了…… 好好地惹他干嘛…… 嘴唇好干，好想喝水…… 现在脸一定很红，要没脸见人了…… 见她害羞，越前龙马又可以笑得漫不经心，“怎么了千鹤，还亲吗？” 怀里的人没有抬头，但是动了动，从方向上判断，应该是在摇头。 “嗯。”越前龙马拖长音调，“那就待会再亲。” “……”柊千鹤连连摇头，“今天不行了……明天行不行？” 越前龙马猫瞳微眯，勾起了唇角，“这可是你说的。” 柊千鹤的声音闷在他的衣服里，“我说的！我说的行了吧！” 临近九点，柊千鹤该回家了。 秋山宅离这里路程远，不堵车的时候开车也要半个小时，堵车的时候可能要花上四五十分钟。 越前龙马陪她站在路边，等藤堂礼司开车过来，柊千鹤望着满街的高楼大厦，灯火通明，连冬日的冷风都带着刺骨的寒意。 又要回家了。 免不得又是一阵吵。 好累。 “龙马。”柊千鹤忽然开口，“你说，人为什么不可以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呢？” 越前龙马看向她，“因为要上学。” 柊千鹤皱眉，“但是你好像就可以，你自由自在的，像风一样，想去哪就去哪，还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那不一样，我要比赛。”越前龙马捏着她的手，“你长大之后就可以了。” “嗯……”柊千鹤应声，可她却一点都不想在这里。 越前龙马看着她略显哀伤的脸庞，出声道，“千鹤。” “长大之后你想去哪？” “美国。”柊千鹤回眸，答得毫不犹豫。 她憧憬着，眼里开始放光，“那里有我最想登上的舞台，有我和妈妈过去的回忆，有我最珍贵的梦想，还有……” “越前龙马。” 说着，柊千鹤看向越前龙马，笑容温软。 越前龙马被她这句话说的别扭了起来，又开始用硬邦邦的语气转移话题，“你头发没扎。” 柊千鹤把头靠在他的胸膛，故意撒娇，“你帮我扎。” “反正我的星星头绳也在你的手上。” 是的。 如今他们交往了，越前龙马再也不需要把它藏在护腕里，而是正大光明地戴在右手手腕上。 越前龙马松开了握着她的那只手，握起她全部的头发，用戴在他右手的头绳给她扎了个马尾，之后拥她入怀。 他垂下头，和她的脑袋贴在一起，“明天我还在这里。” 柊千鹤一听便了然，脑袋蹭了蹭他的衣服，“那我就可以开始期待明天了。” 第96章 回家之后 回到家时，九点半了。 越前龙马回到家，南次郎放下报纸，游装美女杂志又掉了出来，“少年a，又野到哪里去了，这么晚回来？” 老爸腿上那香艳动人的泳装美女，越前龙马都懒得戳穿他，淡淡应了声算是打过了招呼，就越过南次郎上了楼。 “啧。”南次郎扔掉报纸，若有所思，“不会是有女朋友了吧。” 越前龙马回到卧室，关上门，卡尔宾喵喵两声跳进他的怀里，越前龙马抱着猫坐在床上，揉了揉猫咪脑袋。 越前龙马忽然向后躺下，倒在了床上，头顶的帽子都忘了摘，后面的卡扣膈得他脑袋疼。 他随手拿起帽子一丢，天花板上的灯光，好像网吧包间里的灯光。 “……” 今天亲了。 快一个小时。 真上头。 少年的琥珀瞳在回忆，公主的嘴巴，真的很软，比脸还软。 要是用力一点的话，会弄伤她。 她身上，总有天然好闻的香气在勾着他。 如果说昨天只是想堵住她的嘴的话，今天大概就是情不自禁。 谁让她每次都能把他惹急了，他又懒得跟她争个高低，再说了，都是男女朋友了亲一下怎么了？ 谁家情侣不接吻的…… 况且，公主老跟他撒娇，还老对着他笑，一笑就爱贴着他的身体，肢体接触这么多，她又主动亲他，这让他怎么忍得住。 不过是一亲就停不下来，一吻便意乱情迷。 但至少，他中途还松开过她好几次，免得她因为喘不上气而憋死。 他还睁眼看过她，可能是空调的热风，又或者是她的腮红，公主的脸白中带粉，完全没睁眼，她喘气的时候眼睫微颤，手还紧紧地抓着他的校服衬衫…… 真的很想嘲笑她一句，“公主，接吻都喘不过气，你还差的远呢。” 不过算了，待会别又把她惹生气了。 以前，在美国的时候，越前龙马也会看见情侣接吻，西方国家的热情奔放同日本的保守拘谨不同，当街热吻的都有，那时他只觉得两个身体抱在一起交换口水，挺恶心的。 但……人总是双标的。 反正他和千鹤一定不会那样。 * 柊千鹤在车上睡着了，到家的时候，藤堂礼司为她打开了车门，“小姐，请下车。” 她打了个呵欠，现在不到十点，上楼换好衣服下来跳舞，还可以再跳半个小时。 走进家门，等待她的，除了奶奶百合子，还有秋山律彦和秋山静江。 一见她回来，秋山律彦立马站了起来，可是百合子还没开口，他也没敢说话。 虽然不大情愿，柊千鹤还是走到了奶奶面前，乖乖说了句“我回来了，奶奶。” 秋山百合子抬起头看了她一眼，“今天又不是修学旅行，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柊千鹤淡声，“我去学习了。” “去网吧学习？”秋山律彦忍不住了，质问道，“在那里能学什么？” 柊千鹤不想理他，只是对着秋山百合子说：“奶奶，我现在的学习成绩很好，没有任何偏科，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能处理好，您不用担心，也用不着查车子的行程记录。” 秋山百合子慢慢说道，“小鹤，我知道你现在对学习很认真，这一点你做的很好，可是你这么晚回来，家里居然没有人知道，我问了一圈的人，他们竟然没有人知道你在外面做什么，你……” “至少和家人报个平安啊。” 报平安？ 过去的日子里柊千鹤的生活一直很规律，放了学就回家，在练功房待上两三个小时后才回房间洗澡学习，这两年来皆是如此，她也对报平安这件事没什么概念。 更重要的是，她打从心底里认为，在这个家里，没什么人值得她报一声平安。 “我知道了，以后注意。”柊千鹤公式化地回答，嘴上依旧没有一丝情绪。 “我有点累，先回去了。” “今天晚上，你和谁在一起？”秋山百合子在她身后追问，柊千鹤烦躁地转过头，“奶奶，您又这样疑神疑鬼，到底想要问什么？” 秋山百合子叹了一声，无奈道，“小鹤，奶奶担心你啊。” 柊千鹤把头发随意地撩起，顾不上凌乱与否，她真的好讨厌被逼问，“我和男朋友一起，在网吧，学习一个晚上，这样可以了吗？” “男朋友？”秋山百合子没有意料到柊千鹤会对除了芭蕾之外的什么人感兴趣，“他是谁？和你一个学校吗？家里是从事什么职业的？” 柊千鹤被问得烦的不行，她一点都不想向家里的人说起她的恋爱，并非是因为越前龙马拿不出手，而是排斥和他们有过多隐私交流。 平时也说不上几句话的人，现在还要对她恋爱的事情问东问西，真让人不爽。 “我和他交往，这些事情是我该考虑的。”柊千鹤转身，“您还是多把时间放在明光弟弟身上，我的事就不劳您费心了。” 秋山律彦拦住她的去路，“祖母的话还没说完，你……” “闭嘴！”柊千鹤一把就拍掉了他的手臂，“你不过是我家的一个继子，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质问我？” 见状，秋山静江安抚道，“大家都不要这么生气了，现在也挺晚的，母亲，小鹤她也到了青春期，正是爱玩的年纪，您就宽容她一些吧。” “还有律彦，你对妹妹说话，态度要温柔一些，再怎么说她也是女孩子，要面子的啊。” 这个女人每次都是这样，在所有人出胡子瞪眼睛的时候，出来假扮好人。柊千鹤忽然鼓起了掌，轻笑一声，“听听，好好跟你妈学学，不该管的事情别管，不该问的问题别问。” “这样，才不会被扫地出门。” “行了，都少说两句吧。”秋山百合子抬了抬手，管家立刻扶着她站起来，“静江，你和律彦先回去，我和小鹤单独说。” 秋山律彦还没问完，“祖母……” “是，时间也不早了。”秋山静江很识趣拉着还不肯走的秋山律彦，退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了秋山百合子和柊千鹤，百合子知道，她这个小孙女的脾气，和她父亲很像，脾气差性格又倔，有时候说也说不听。 秋山百合子故意把他们支开，才说道，“小鹤，现在他们都不在这了，可以和奶奶说说了吗？” 柊千鹤眼眶一酸，哑着嗓子，“我男朋友是个很优秀的人，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打网球，前一段时间还在国外参加比赛，只要上网就可以查到。” “不信的话，您尽管去查。” 这话说得秋山百合子脸上一白，确实如柊千鹤所说的，只要她想知道的话，随便雇一个私家侦探就能知道一切。 “小鹤……”秋山百合子想要拉住她，连肩上的披肩滑落都顾不上，“抱歉，奶奶误会了，你……别生奶奶的气，好吗？” 柊千鹤摇头，“奶奶，您以前很疼我的，为什么明光出生之后，一切就都变了呢？” “您不相信我，不站在我这边，也不要我了，是不是？” “不是，当然不是……”秋山百合子拉住她的手，“你是我的孙女，就算从小没有和我生活在一起，可我怎么会不心疼你……” 柊千鹤猛地抽回自己的手，“既然如此，他们欺负我的时候，您就不要和他们站在一起啊！” 第97章 是夜 从奶奶的屋里出来，已经将近十一点了。 柊千鹤的手机上有越前龙马发来的消息。 【越前龙马：到家了？】 因为她长时间没有回复，越前龙马过了十分钟后又发了一个问号，除此之外，还有一通未接的来电显示。 他在挂念着她。 收不到她平安到家的消息，他会坐立难安。 这一刻，柊千鹤好像忽然明白了，报平安的意义。 柊千鹤一边回消息，一边踩着下了楼梯，顿时脚底一滑，意外发生得太快，她根本来不及反应，眼看就要摔下楼梯。 “小鹤——” 秋山律彦本来打算上楼，眼见着柊千鹤边看手机边下楼，本来隐隐感到有些危险，果不其然她踩空了楼梯，秋山律彦赶忙上前去接住她，两个人一起滚下了楼梯。 柊千鹤什么都没看清，只感觉眼前天旋地转，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下倒，她整个人倒在了秋山律彦的身上，秋山律彦的表情看上去很痛苦，却还在问着她“没事吧小鹤……” “我……”柊千鹤赶紧起来，连忙转了转脚踝，似乎没有任何疼痛和不适的感觉。 幸好。 见她没事，秋山律彦也放了心，顿时剧烈的痛楚从右脚传来。 看他疼痛难忍，柊千鹤低下头问道，“你……你起得来吗？” 九条律彦勉强扯出一抹笑，镜片之下，他的眼睛细长，斯文秀气，“可能扭到了，小鹤你没事吧？” 柊千鹤看他一眼，“都说了我没事，现在比较严重的是你。” 秋山律彦有些艰难地抬起头，“你没事就好。” 这时，家里的佣人听到了动静，纷纷全都围了上来，扶着秋山律彦起来，秋山静江听到声音赶来，说什么都要带着儿子去医院检查才能放心。 柊千鹤也不会置身事外，坐上另一辆车跟着去了医院。听见医生说可能明天开始秋山律彦的脚会肿，柊千鹤沉默了一瞬。 觉察到她的情绪变化，秋山律彦扯出一抹温柔的笑，“我没关系的，小鹤。” 柊千鹤别过脸去，冷冷道，“疼起来你就知道有没有关系了。” 秋山律彦坐在椅子上，抬起头直视她的脸，“我是真的觉得没关系才这么说的。” “而且，扭伤脚踝的人不是你，真是太好了。” 听他这话，柊千鹤转过了头，对上他温和的眼眸，又听秋山律彦继续道，“芭蕾对你来说，是比生命还要重要的梦想，你的脚要是扭伤了，还怎么继续跳舞？” “我就不一样了，又不需要跳舞，也不是运动员，休息一段时间脚就能好。” 柊千鹤看了秋山律彦一眼就没再看，倔强地转过身，“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 从病房出来，柊千鹤想坐电梯下楼，没走出几步，就被秋山静江追上。 秋山静江盯着柊千鹤的眼神，冷冽，恶寒。 现在没有旁人，秋山静江也懒得再伪装了。 但是，柊千鹤依旧不把她放在眼里，“让开。” 秋山静江的心里满是怨怼，本来赶不走柊千鹤这个眼中钉就让她够烦的了，现在她的儿子秋山律彦还是因为柊千鹤才受伤的，秋山静江卸下了伪善的脸，质问道，“我说千鹤，你对律彦那是什么态度？如果不是因为你，律彦怎么会伤了脚？” 柊千鹤冷漠地瞥了眼秋山静江，“是他自己要帮我的，我没求过他。” 秋山静江怒道，“可他是因为你受伤的！你怎么能够视而不见！” 柊千鹤转过头，“你放心，在他好起来之前，我会对他态度好点，好让他安心养脚，但是只是为了还他人情，不代表我看你们母子顺眼。” “所以，继母。”柊千鹤收回目光，神气傲然，“没事别来招惹我，我虽然长得像我妈妈，但是脾气比我爸还差。” “真把我惹急了，我把你的腿也剁了。” 临近十二点，夜已深了。 藤堂律彦先送柊千鹤回去，回到秋山宅，柊千鹤站在家门前，抬起头就能看见用红木雕刻而成的秋山二字。 不到一会，又有车开进来，是一辆银棕色的高级轿车，在大门前停下。 柊千鹤看见，秋山原也的秘书从副驾驶上下来，为后座的人拉开车门。 秋山原也浑身都是酒气地从车上下来，身形不稳，还臭着一张脸，不要人来扶他。 不想和父亲遇上，柊千鹤抬脚就要往前走，可身后的一声，让她顿时停住了。 “舞……舞白？” 秋山原也睁大了眼睛，几分惊喜闪烁在他的眼中，不可置信地对着站在那里的人问道，“你回来了？” 柊千鹤回头，见父亲走路摇摇晃晃，眼神迷离，想着他应该是喝醉了，加上天色暗，所以才把她认成了母亲。 “看到我和别人结婚生子，你生气了？”说这话时，秋山原也的脸上俨然一副得逞的恶劣表情，“生气的话，就说出来啊。” 有病。柊千鹤撇过头，自己不让我提妈妈，现在又认错人，还得意洋洋地挑衅，是小孩子吗？ 门前的女孩没说话，秋山原也没过去，好半天了，秋山原也才带着醉意开口，“你恨我？” 柊千鹤回过头，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站在原地，领带散乱，衬衫发皱，哪里还有平日里那副霸道跋扈让柊千鹤恨得牙痒痒的狠戾模样。 “想恨就恨我吧……”秋山原也站在原地，“至少，你眼里……会有我……” 他似乎，笑了。 秋山原也强撑着迷离的眼皮，“你回来了，就别再走了” “大不了这次，你去得久一些……” “我不烦你就是了……” 柊千鹤持续沉默着，秋山原也像是明白了什么，说个不停，“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可女儿还在这……” “你爱女儿多过爱我，反正看在女儿的份上，你也得回来……” 秘书默默听了很久，不忍打破他的错觉，直到秋山原也终于站不住了才过来扶住他，“会长，您喝醉了。” 面前吹过来的冷风，让秋山原也一下就清醒了，也是在这时，秋山原也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 站在面前的女孩长发散落，白皙漂亮的脸庞依旧有着几分青涩，明净清澈的眼眸正定定地看着他。 有点眼熟，很像她，却又不是她。 秋山原也喝了酒，反应有点迟，后知后觉道，“是小鹤啊。” “都长这么大了，越来越像她了……” 再一次从父亲的口中，听见他对自己熟悉的称呼，柊千鹤有很多话想问，她想问为什么妈妈去世之后，爸爸就突然不爱她了？难道她不是他们的女儿吗？爸爸怎么能够任由其他人来伤害她？ 无数的委屈堵在喉咙里，柊千鹤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该从何说起，只能任凭秘书扶着秋山原也，路过她的身边。 不要再问了，柊千鹤。 你明明知道，爱不是那样的。 如果他有一丁点爱着你的话，他都不会放任他们伤害你的。 寒风吹过，女孩拭去眼角旁的泪水。 无所谓。 我姓柊。 我有属于自己的家人。 将来也会有属于自己的家。 第98章 要去约会 最近，青学网球部迎来了一个重磅消息。 那个拽得上天、不可一世、唯我独尊的超级新星越前龙马，谈恋爱了。 那天早晨，桃城武看见越前龙马手上的星星发绳，随口问了一句，“喂，越前，你手上怎么戴着女孩子用的头绳啊？” 只见，越前龙马微微抬手，勾了勾唇角，似乎还挺得意道，“你说这个啊，我女朋友的。” 此话一出，在场的学长们全都面面相觑。 “你是说真的女朋友还是指网球？” “哎呀笨蛋阿桃，当然是真的女孩子才会用可爱的小皮筋啊！” “越前有女朋友了？” “嘶……” “她是谁啊？教练的孙女？” “不是。”越前龙马回答，“是和我同班的……” “哦我知道了！”菊丸英二想起来了，“若叶桑好像说过‘网球部的不良拐走了她们芭蕾舞社最漂亮的妹妹’，原来那个‘不良’就是小不点啊！” 越前龙马：“我不是。” “什么嘛。”桃城武拍着越前龙马的背，“之前暗恋人家那么久，终于说出口了啊。” 越前龙马：“……阿桃学长你声音很大。” 不二周助的话语里满是清浅的笑意，“所以，越前这几年每次回来和我们见面，不到一会就早退，是为了去见那个女孩子吗？” “……”越前龙马撇头，“这好像不关不二学长的事吧。” 于是，周围的人全都知道了他们的学弟暗恋成功上岸的事情。 如今越前龙马和柊千鹤正式确定了关系，藏在左手护腕里的星星发绳也不需要再藏着掖着，被越前龙马光明正大地戴在了右手手腕上。 除了运动时手上出汗，越前龙马会把小皮筋小心地收好放进口袋里之外，其他的时间全都没有摘下。 而戴在右手主要是因为越前龙马是左撇子，右手不是他的惯用手，戴在右手可以避免把公主的小皮筋弄脏弄坏，还可以随时给她扎头发。 另外，旁人问起时，越前龙马还可以故作淡定地告诉他们“这是我女朋友的”，顺便再看看他们惊讶又错愕的反应。 挺有意思的。 “呐，小不点。”菊丸英二戳着越前龙马左边的肩膀，“你很不讲义气诶，都交女朋友了，也不知道把她带过来和我们一起玩。” 越前龙马冷漠，“不要。” “越前~”桃城武按着越前龙马的右肩，“其实我们很热情的，就是想和千鹤学妹一起玩。” 越前龙马依旧冷漠，“不要。” 菊丸英二：“小不点~” 桃城武：“越前~” 越前龙马：“我都说了不要！” * 周末和越前龙马约好了一起吃晚饭，出门之前，柊千鹤提前卷好头发，穿上了紧身收腰的灰色西装裙，搭配点缀白色蕾丝的小外套，换上白色的小高跟鞋更显双腿纤细修长。 电梯打开，佣人为她递上了白色的包包，柊千鹤站在台阶上等车，她似乎心情很好，今日打扮得格外美艳，眼眸明亮，唇角微弯。 庭院里的佣人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小姐今天真好看。” “我听小泉说，她今天是要出去约会的。” “是吗，约会啊。” “小姐的男朋友是谁啊？” “好像是和她一个学校的学生。” “听说是个运动员。” “运动员啊，多半头脑简单，配不上小姐的……” “说不定人家身材很好呢。” “管他呢，小姐喜欢就行啦。” “……” 藤堂礼司为柊千鹤打开车门，上车之后他犹豫着开口，“小姐。” 柊千鹤对着镜子涂口红，“怎么了？” “今日夜晚气温偏低，只有9度。”藤堂礼司还是提醒道，“您需不需要回去换一件衣服？” 柊千鹤涂好口红，收起镜子，“我知道，我不冷。” 真的吗？藤堂礼司不信，要是感冒了，可有得受了。 车子在格丽塔餐厅前停下，柊千鹤上了电梯之后，就有应侍生出来专门迎接她。 “欢迎来到格丽塔，千鹤小姐，我是京野，今晚依旧为您服务。” 京野走在前面，为她领路，柊千鹤最喜欢这家餐厅靠窗的位置，坐在这张桌子旁，可以清楚地看到东京铁塔之下繁华的夜景。 柊千鹤坐下之后，看了眼手机，半个小时之前已经把这里的地址发给了越前龙马，他应该很快就会到，越前龙马担心她会饿，就让她提前先点菜用不着等他。 她翻开菜单，看见什么都想点上一份，“先来一份甜虾刺身，洋葱烩虾仁，再来松茸意面、南瓜慕斯汤、牛油果鲜鱼冻，再来一份海胆烩饭，菲力牛排也来一份，哦不两份……” “要不然，我刚才点的这些全都来两份吧。” 京野吓了一跳，以前柊千鹤也来过，可她之前可从来没点过这么多菜，“千鹤小姐，我再向您确认一遍，您刚才点的，确定全都要并且都是双份吗？” 柊千鹤抬眸，“是啊。” “您……”京野不确定地问：“确定吃的完？” 想到越前龙马的饭量，柊千鹤笑了，“吃得完的，我男朋友很能吃，完全不挑食，就像小猪一样什么都吃，很可爱的。” 闻言，京野不禁想到肥头大耳的油腻胖子坐在柊千鹤的身边，像猪一样进食，并且发出哼哼哼的声音。 想到这里，京野看柊千鹤的目光，慢慢的变了。 千鹤小姐虽然是个富家千金，但是看男人的眼光确实堪忧。 怎么美女都喜欢丑男呢？ 不理解。 京野回到前台，放下点菜单，叹了一声，一旁的同事江口见状问道，“怎么了你，还不快过去招待你的金主大小姐？上次给了你那么多小费，这次来还指名道姓要你服务，你还不赶紧候着去。” 是的，以前柊千鹤和母亲经常一起来这里用餐，只不过上次只有柊千鹤一个人来，她一个人坐在窗边发了一个下午的呆，京野看不下去，就问了她需不需要为她上点甜点，可是柊千鹤却哭了，因为太想妈妈，又不想在家里待着，只能来这里。 那时，京野想到之前柊舞白来的时候，曾经和柊千鹤在这里合过影，每位客人在这里拍过的照片都会留底，京野去翻找了之前的消费记录，把照片打了出来送给柊千鹤。 为了感谢京野，柊千鹤给了她特别多的小费，正好解决了当时京野交不上房租的燃眉之急。 之后柊千鹤每次来，都会指名道姓要京野服侍，顺便再给她很多小费。 闻言，京野看了眼坐在窗边喝着梨汁欣赏夜景的柊千鹤，又把头转了回来，闭上了眼，“千鹤小姐今天是和男朋友一起来吃饭的。” 江口：“但是没看到她的男朋友啊。” 京野嫌弃地说：“还是不要看了，千鹤为她男朋友点了超级多的菜，还说她男朋友巨能吃，应该是个死胖子。” 江口难以置信，“不会吧？” “怎么不会！”京野默默流泪，“像她这种没有妈妈在身边的无知少女，除了钱和美貌之外一无所有，肯定最容易被男人骗！” “待会她男朋友来了之后就换你去招待吧，我这个人最见不得美女配丑男。” 这时，有人领着一个高个子的男生进来，他一身深蓝色运动机能风夹克，内搭白色t恤和黑色运动裤，走进来时身上好像还带着一阵风。 少年脸上没什么表情，墨绿发压在白色帽子之下，一双琥珀色的猫眼自带冷感。 “龙马！”柊千鹤看见他来了，笑着站起来，“你来了。” 越前龙马挑了下眉，笑了，“等很久了？” “没有。”柊千鹤的手被他温热的手握着，暖洋洋的，“就一会。” 见此情景，江口默默说道，“看来你想象的画面是不会发生了，你的金主小姐，她男朋友挺帅的。” 京野很欣慰，“嗯，很般配，我放心了。” 菜品一道一道地上来，本身食物的量就不大，越前龙马感觉嘴是没停过，但是肚子一直没有饱的感觉。 女孩盘子里的牛油果鲜鱼冻已经吃的差不多了，此时她正撑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越前龙马抬起头看向柊千鹤，“怎么了？” 柊千鹤笑了下，“没什么。” “只是觉得我还挺会形容的。” 越前龙马：“？” 吃过了晚饭，柊千鹤抬手示意买单，她是说过要请客，但是越前龙马还是看了眼账单，总消费日元。 刚才这些东西居然要这么多钱…… 关键是也没多饱。 柊千鹤从包里拿出卡结了账，“我们走吧，接下来去哪？” 越前龙马一顿，“不是说吃饭吗？” 柊千鹤也愣住了，“是啊，吃完了，之后得去哪吧。” 越前龙马停住，“去哪？” 柊千鹤沉默几秒，勉强道，“……所以，你不知道，今天是出来约会的？” “呐？” 越前龙马：“……我真的以为，只是吃饭而已。” 正因如此，从街头网球场和阿桃学长打完球之后，越前龙马就跑了过来，阿桃学长还说要来蹭饭…… 幸好……没有带阿桃学长一起来。 第99章 生气 “那走吧。”越前龙马先起身拉住柊千鹤的手，“边走边想。” 柊千鹤穿上外套，从餐厅出来的时候还被外面只有十度的冷风吹得一激灵。 “……冷。” 越前龙马见状，瞬间就知道该带她去哪里了，“我带你去买衣服。” 柊千鹤：“……啊？” 说干就干。 越前龙马拉着她的手去了隔壁商场，一路上他把女孩的手放进自己口袋里，进了一家服装店，他一眼就看中了加长加厚的深灰色羽绒服，又选了一条加绒的卫裤，“你去试试看合不合身。” 说着，越前龙马又看见柊千鹤脚上穿着的小皮鞋，“你换好之后，我们再去买鞋子。” 眼前这件衣服和裤子，让柊千鹤笑了一下，她没有接过去，而是问道，“你……确定要让我这样穿？” 越前龙马反问，“你不是冷吗？” “……”柊千鹤若有所思地点头，但还是微笑着推拒了他手里的丑衣服，“既然是要给我买衣服的话，我能不能自己挑？” 她笑了，那就是没生气，越前龙马心里松了口气，“当然。” 于是，柊千鹤转身在一排衣服里挑了一件奶白色的羽绒服，长度正好到臀，另外挑了一条浅蓝色的直筒牛仔裤，进了试衣间。 在等待女友换衣服期间，越前龙马坐在服装店的椅子上，听见了同样在选衣服的两个女生说话。 “诶，这件毛衣摸上去手感软乎乎的。” “太厚了，和翔君约会的时候就不能穿了。” “哎呀，没关系吧，反正你们都交往好久了。” “可是啊，我还是希望在他心里我永远是可爱的样子。” “这种心情我也是能理解啦，要不然换粉色这件吧？” “……” 后知后觉间，越前龙马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柊千鹤在大冷天里穿得那样单薄。 …… 于是，少年的耳朵后知后觉地红了。 平心而论，柊千鹤穿的挺好看的，蕾丝点缀的小西装更显千金小姐贵气大方，收腰的裙子衬得她腰肢很纤细，好像可以轻而易举地握住脸上的妆粉嫩，很适合她，站在身侧，还可以很清楚地闻到少女发丝里夹杂着的铃兰香气。 就是不太保暖，手牵起来冷冰冰的，她还冷得直打哆嗦。 都冷成那样了，就别这么穿了。 反正，在他心里，她最好看。 换上厚衣服之后，柊千鹤在镜子前整理了下领子，抚平裤子的褶皱，同时深吸了一口气。 先是不知道约会，其次是让她脱下精心挑选了好久的套装，换上其貌不扬的衣服，再来就是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她在生气。 论，我那不解风情的男朋友今天究竟打算惹我多少次。 出来结账时，柊千鹤用了自己的卡，越前龙马不解，“不是说我来买吗？” “不用了，衣服是我穿的，当然是我付钱。”柊千鹤抬眸笑了笑，“而且，我们本来就没有在约会，当然也没有理由让越前君你来付钱。” 连“君”都用上了……越前龙马看着她，“你在生气吗？” 柊千鹤直白道，“有一点。” 没有意识到这是约会就算了，连精心挑选的服装和妆容都被视而不见，她岂止是生气，简直快要气炸了。 柊千鹤的包还在他的手上，越前龙马像是跟她较上了劲儿，左手快速夺过她手里的卡放进包里，另一边又把自己的钱给到了店员。 “……”柊千鹤还处在呆愣的阶段，她的手就被他牵着往外走，这次，问问题的人变成了柊千鹤，“你在生气？” 走没几步，越前龙马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眉，“是你先生气的。” 柊千鹤：“谁让你惹我的。” 越前龙马：“我……真的不知道吃饭等于约会。” 柊千鹤：“你还无视我精心挑选了一个下午的衣服。” 越前龙马：“你冷得鼻涕都流出来了，先保暖比较重要吧。” 柊千鹤：“胡说，我才没有流鼻涕。” 越前龙马：“你吸鼻子了。” 柊千鹤：“我冷不行啊。” 越前龙马：“所以我才说先保暖啊，笨蛋。”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柊千鹤脑子有点打结，“那，你气什么来着？” “……”越前龙马一哽，转过了头，“吃不吃红豆派？” 语气硬邦邦的。 柊千鹤：“啊？” 越前龙马：“第二个半价。” 柊千鹤：“吃。” 其实今天，依旧没有第二份半价的活动。 但他们还是一人一个红豆派。 越前龙马抢在柊千鹤的前面付的钱。 柊千鹤手捧着热乎乎的香酥红豆派，问道，“龙马，你又饿了？” 越前龙马闻言偏头，“这是热的。” 换言之，吃了不冷。 隐隐约约有些明白了越前龙马的好心，柊千鹤瞬间就安静了，甜腻的红豆藏馅在香脆的酥皮里，在口腔里绽放。 很热，也很甜。 出了商场，外面的天空飘起了一点点小雪花，从灯光里看，亮闪闪的。 柊千鹤张开手心，想要接住一片小雪花，身旁的人忽然伸出了手，在她的脸上落下了一小片阴影，随后，羽绒服的帽子被拉人了起来，完整地盖住了她的头。 “你以后和我出来，不用穿的这么少。”越前龙马瞥一眼身旁的女孩，淡淡开口。 柊千鹤抬起头，看见的是少年再度撇开头的画面。 他们的手握得很紧，从服装店出来之后就没松开。 “龙马，你觉得我好看吗？”柊千鹤不是对自己的外貌没有自信，相反，她对自己的容貌和身材都很有把握，只不过需要看回答这个问题的对象是谁。 如果是越前龙马的话，柊千鹤大抵是不确定的。 因为，她那不解风情的男朋友，对什么事情都无所谓。 越前龙马直直地盯着她灵动有神的眼睛，“很好看。” “那……”柊千鹤弯起唇角，“你喜欢我好看的样子吗？” 别人怎么想的，她不清楚，可是第一次谈恋爱，对方又是少年成名，优秀耀眼的人，也许是自尊心作祟，柊千鹤还是希望，她在越前龙马的心里，永远都是漂漂亮亮的。 又问的这么直白，越前龙马又一顿，不由自主地转移视线，不到半秒又挪回来，“……反正，不讨厌就是了。” 不讨厌，那就是喜欢。 至少，对越前龙马来说是这样。 柊千鹤笑了一下，“那就好。” 反正，她会一直很好看的。 越前龙马的余光来来回回，最终还是停留在柊千鹤的脸上。 笑了……她笑了，那应该就是不生气了吧。 第100章 帮我试色嘛 早上醒来之后，柊千鹤感觉鼻子堵堵的有些难受，赖床了一会，竟然就这么睡了过去。 后来，小泉香见她的房门一直没打开，这才敲门把她叫起来。 比平时晚起了四十分钟，柊千鹤只好匆匆忙忙洗漱，拿上便当盒就上了车，在车上困意袭来，她又睡了过去，见状，藤堂礼司知道，小姐果然是感冒了。 早就说了不能穿那么少。 到学校之后，柊千鹤站在鞋柜前换鞋，顺便给自己涂上了一层隔离霜，又快速用眉笔描了下眉，在进行到腮红这一步的时候，她开始纠结。 早上出门太匆忙，随手从桌上拿的液体腮红是新色号，她还没有试用过。 “在看什么？” 突然出现的声音把柊千鹤吓得一激灵，手里的腮红膏没握住脱了手，幸好发出声音的人反应迅速，灵敏地把玻璃小瓶子接在手里。 “这是什么？”越前龙马拿着她的液体腮红瓶，“口红？” “不是。”柊千鹤回答，“腮红。” 说着，又补充了一句，“涂脸的。” 这里面的水居然是腮红……越前龙马不理解，把小瓶子还给了她，“你声音怎么听上去怪怪的？” “不知道。”柊千鹤接过液体腮红，“早上起来就是这样了。” 她抬头，看见越前龙马一身蓝白相间的队服，头戴白色帽子，墨绿发压在帽子之下，琥珀瞳一动不动地盯着她，肤色看上去……还挺好，虽然没有她那么白，但胜在常年运动出汗，皮肤通透。 有一个想法在柊千鹤的脑袋里萌芽，“龙马，你靠过来一点。” “干嘛？”越前龙马嘴上问着，头还是微微往下靠了过去，忽然脸上被蜻蜓点水的柔软碰了一下。 大早上就亲啊……越前龙马有点懵，但是转念一想，不对，应该是在撒娇。 柊千鹤微微一笑，“给你奖励。” 越前龙马：“奖励什么？” 柊千鹤：“奖励你帮我试用新色号腮红。” 越前龙马：“……” 看着越前龙马被亲了一下之后略微呆愣的表情，柊千鹤心里又觉得他好可爱，这时，她的眼前忽然落下一片阴影，有什么温热的东西贴上了她的嘴唇，不到几秒钟又分开。 只见，越前龙马偏着头，眼里全是挑衅，“还给你。” “……”柊千鹤感觉自己身体都僵了，干巴巴地说：“那不一样。” “我亲的是脸，你亲的是嘴……” 这怎么能抵消呢！ 越前龙马拖长音调，嗯了一声，“但是你的脸上涂了很香的东西，只有嘴能亲。” 柊千鹤当即反驳，“那我之前涂口红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而且一亲就是好久…… “口红本来就能吃吧。”越前龙马挑眉，“不然你怎么每次吃饭之前都不擦掉再吃饭呢？” 柊千鹤：“……” 说不过他。 一大早就说不过他。 话说回来他们原本在吵什么来着…… 不对啊，本来是要让他试腮红颜色的！ “那你不帮我试啊？”柊千鹤抬起头问道。 她目光灼灼，看得越前龙马一哽，“……不要。” “噢。”柊千鹤低下头，“那算了。” 在手上试试吧，实在不行先用一点，应该出不了太大错。 柊千鹤转身，可是袖子被越前龙马拉住，她疑惑地回头，越前龙马单手插兜好像很酷的样子，嘴上满不在意地说：“拿过来。” 这是……又可以了？ 柊千鹤瞬间就笑了，“你把脸靠过来一点。” 越前龙马微微弯腰，和她平视，两个人的脸靠的很近。 柊千鹤先是用腮红膏一点一点地涂在了越前龙马的脸上，接着，又用指腹轻轻地在他的脸上拍开，又轻又柔，越前龙马感觉眼睛下面酥酥痒痒。 ……不情愿，一个大男人涂什么腮红，待会让阿桃学长看见，岂不是要笑话他。 “这个颜色果然好好看！”柊千鹤惊喜地发现，淡淡的杏粉色在越前龙马的脸上融合的很好，很提气色，这下她放心了，“好看……待会我也试试……” “晚上学长们说要请客，让我带你一起去。”越前龙马忽然出声。 这一下又把柊千鹤吓得一激灵，手上的液体腮红又掉了，这次越前龙马没能反应过来替她接起，更严重的是，开了盖的绒头还沾着粉色液体，蹭到了他的队服外套上。 越前龙马：“……” 在愣了一秒钟之后，柊千鹤大惊失色，“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是故意的，龙马你还好吗？” 帽檐之下，越前龙马的脸没有半分情绪，只是蹲下身把她的盖子和腮红都捡了起来还给她，随口说道，“嗯，还活着吧。” 他转身打开自己的柜子，把队服脱了下来，套上了黑色的制服，淡声道，“不至于因为衣服沾了一点东西就要死要活。” 柊千鹤听出了他话里的嘲讽，回应道，“那真是太好了。” “不想去也无所谓。”越前龙马瞥她一眼，轻笑一声，“千鹤，这就吓到了？” “有一点。”柊千鹤喃喃道，“好像要见你娘家人一样，让人有点紧张。” 越前龙马：“……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柊千鹤：“知道啊，要见你娘家人嘛，而且还有那么多人……” 好像除了那位远在德国的手冢学长不在之外，其他的学长都还在青学吧。 忽然，越前龙马手一抬，柊千鹤的脸瞬间就被捏住，他轻轻使力，柊千鹤不解，只得眨着眼睛看他。 越前龙马放开她，淡淡道，“不想去的话就算了。” “去啊。”柊千鹤揉了揉脸，淡定地给自己的燕麦奶插上了吸管，“我又没说不去。” “龙马你总是这样，把想要的说成不想要，这样很不好诶。” “……”越前龙马猫瞳微扩，沉默片刻。 气氛再度因为她的话而变得有些尴尬。 柊千鹤眼见着越前龙马抬起手，像是回忆起了什么赶紧把正在吸的燕麦奶拿下来，得意道，“这次你休想再……” “这周末是圣诞节。”越前龙马忽然说道。 柊千鹤停顿几秒，“嗯……对。” 越前龙马继续说：“圣诞节前一天是我生日，那天是周六。” “噢……”柊千鹤思索，那天是他生日的话…… 越前龙马：“我们去约会。” “……”柊千鹤又一激灵，手里的燕麦奶被她一挤，顺着吸管喷在了越前龙马的制服上。 越前龙马：“……” 柊千鹤：“……” 默了片刻，越前龙马叹了一声，“我今天只带了两件外套来。” 柊千鹤默默道歉，“……对不起。” 第101章 才没有感冒呢 “阿嚏——” “阿嚏——” “阿——嚏——” 一整个社团活动时间，舞蹈教室充斥着柊千鹤打喷嚏的声音，可是柊学姐平时很高冷，不怎么和人说话，学妹们就算想提醒她感冒了就不要穿的这么少跳舞了，也不敢和她说啊。 江森老师在门口看着，深吸一口气，大喝一声，“千鹤！” “……”柊千鹤脚下一顿，险些崴脚，茫然地回头，看见江森老师满是怒气的脸，“啊？” 江森老师上前，一把拍在了她的脑门上，“感冒了就回去休息，多穿衣服多喝热水，不许再练了！” “我没感冒啊。”柊千鹤下意识反驳，未曾注意到自己浓浓的鼻音。 此时，一个二年级的学妹小声说道，“学姐，你感冒了。” 柊千鹤：“没有。” “有的。”又有个一年级的学妹举手，“你都打了好多喷嚏了。” 柊千鹤：“……没有。” 江森老师：“柊、千、鹤！” 柊千鹤：“……” 老师的目光过于严厉，仿佛要将她千刀万剐，柊千鹤默默转身，去角落里套上了毛衣，恋恋不舍地离开了舞蹈教室。 和学长们说好了要在河村学长家开的寿司店集合，越前龙马先回国中部舞蹈教室找柊千鹤，此时她正好从舞蹈教室出来，小嘴一撅，好像还气呼呼的，嘴上好像还在说着些什么，“我一点病都没有啊，现在还能再跳五次《胡桃夹子》，凭什么不让我跳！凭什么！” “可恶！可恶！可恶！” 越前龙马在一楼台阶上叫了她一声，“千鹤。” “龙马……”一看到越前龙马，柊千鹤就忍不住了，过来之后，一头捶在了他的胸口，委屈巴巴地，“龙马，江森老师不让我跳舞，非要说我生病了不能跳舞……” 感觉胸口好像被她猛地撞了一下，物理意义上的。 越前龙马按下帽檐，“你老师说的没错，你真的感冒了。” 柊千鹤还在嘴硬，“没有。” “……”越前龙马按着她的脑袋，把她从身上挪开，同她对视，“你自己听听看你的声音。” 他的目光忽然凌厉了几分，猫一般的眼瞳定定地看着她。 柊千鹤下意识一惊，越前龙马上前一步，身高的优势顿时凸现出来，她不得不抬起头看他，越前龙马的神色依旧平静，可气势却很足。 好像某种猫在盯着垂涎已久的猎物…… 柊千鹤瞬间退后一步，“……这么凶干什么，别以为这样我就怕你……” 越前龙马轻笑一声，“那你退后做什么？” “我……”柊千鹤眼神飘忽，鬼使神差地说了句，“感冒了保持距离。” “哦。”越前龙马上前一步，再度靠近她，柊千鹤依旧不由自主退后，却被他的手一把勾住了腰身，动弹不得，柊千鹤不得不直视他的脸。 越前龙马歪头，“现在承认感冒了？” “……”柊千鹤嘴硬道，“没有感冒，我是被你吓的。” 越前龙马持续盯着她欲盖弥彰的脸，“我又不是洪水猛兽，况且你要是坚持自己没有感冒的话，一点都不心虚的话，怎么会被我吓到？” “……”柊千鹤忽然脚底一软，身子就这么滑了下去，她蹲在地上，把脸埋进膝盖里，开始吸鼻子。 喂，不会是在哭吧？ 越前龙马蹲下身，低头看她，“你……在哭吗？” 柊千鹤没抬头，但是声音低低闷闷的，“嗯……” 越前龙马顿时感到很棘手，“我……” “我不是在凶你，我只是……” 只是什么啊，柊千鹤的心里小声吐槽，每次这种时候，他说话都和挤牙膏一样。 越前龙马别过脸，缓慢吐出，“担心……” 你。 “担心”两字好像是被碾过一样地从他的嘴里说出来，柊千鹤埋着脸，有点想笑，可是不妨碍她继续顺着杆子往上爬，“待会吃饭，我要和学长们说你欺负我。” 越前龙马静了静，“我没欺负你。” 柊千鹤小声抗议，“你每次都这样，得理不饶人，然后我又说不过你，你都不让让我……” “这也能赖我？”越前龙马突然气笑了，“明明就是你……” “……下次让你赢。”他临时改口。 柊千鹤瞬间抬起了头，“这是你说的，下次你要让着我。” 越前龙马无奈，“嗯，下次。” 依旧是梆硬且不大情愿的语气。 这下，柊千鹤高兴了，其实她压根就没有哭，一开始柊千鹤真的有点害怕气势很足的越前龙马，但是从他开始哄她开始，她就只是想撒娇而已。 越前龙马朝她伸出手，一把拉起了她，女孩因他而重新展露的笑脸格外明亮。 他挑眉，“这样高兴了？” 柊千鹤点头，“高兴！” 越前龙马笑了一声。 出了学校，越前龙马牵着柊千鹤的手，去了药店，医师给她开了药，柊千鹤说话时的鼻音还是很重，越前龙马问了医生，“她大概多久能好？” 药店里的医生说：“还好，没发烧，要多注意休息，不要让身体太过疲惫。” 柊千鹤站在店外和藤堂礼司打电话，让他不用来接她，另外，晚上又要晚归，柊千鹤也提前给秋山百合子报了平安，免不了又要被唠叨几句。 挂掉电话，柊千鹤站在路边被风吹着，一冷就把脸埋进了围巾里，鼻子本来就堵，都快喘不上气了。 “千鹤。”越前龙马出现在她的身侧，手里提着一袋药，另一只手抬起来捏了下她的鼻子。 柊千鹤被捏出了鼻音，“你干嘛……” 越前龙马没松手，只是微微放轻了力道，“感冒了，学长们那边的聚会，就不去了。” 柊千鹤拿掉他的手，“要去。” “你放心，我没生病，你手里提着的袋子，是给我买的药吗？” “不是。”越前龙马否认，并且把手里的袋子往身后一藏，“某些人不是没生病吗？既然没生病，就别吃药了。” 柊千鹤顺着他的话说，“好，不是给我的，那我看一下总行了吧？” “不行。”越前龙马拒绝，并且抬高了手臂，将袋子举起，柊千鹤倔劲儿也犯了，不让她看她就偏要看，还踮起脚尖要去够，“看一下嘛。” 反正柊千鹤没他高，越前龙马慢条斯理地换了只手，“不给看。” 柊千鹤扒着他的手臂，整个人就差像树袋熊一样挂他身上了，“给我看一下！” 越前龙马：“不给。” 柊千鹤：“给我！” 越前龙马：“不给。” 柊千鹤：“……” 既然如此，就别怪我了。 只见，女孩奋力一跳，抱住了少年的脖颈，两条腿挂在他的腰间，越前龙马整个人身子一僵，惊慌失措之间，左手的手心扶住了她的腿，免得她掉下去。 “喂……”越前龙马刚想说些什么，可看见了她近在咫尺的脸，话瞬间就收了回去。 “给我看看……”柊千鹤还在企图伸手抢，期间，她注意到，越前龙马的表情稍稍变了。 刚才还很恶劣地在逗她玩，现在倒是不自然又别扭，而且还有点不好意思。 既然如此…… 柊千鹤干脆捧住他的脸，对着他的左脸亲了下去，开始使用美人计，放软声音，“龙马，给我看看嘛。” “……你好好说话。”越前龙马别过脸，耳朵蔓延上了热意，他抬起右手，把袋子给了她，语气怪异，“给你了，下去。” 心满意足地拿到了想要的东西，柊千鹤又开始爬杆子，直直地盯着他的脸，“不下。” 她一脸的“我就是不下去你能拿我怎么样”，越前龙马沉默，转过头，视线一寸一寸地扫过她的脸，片刻过后，柊千鹤感觉到，放在她腿上的手很轻易地将她往上提了提，整个人被迫贴近他的身体，之后，越前龙马微微偏头，贴上了她的唇。 热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软软热热的贴着她的唇，他亲到最后，舔了一下她的嘴唇，柊千鹤顿时一惊，脑袋一缩，小声地说：“你放我下去。” 越前龙马顺势亲了一下她的眼睛，故意拖长语调，“不——要。” 语气散漫，还很恶劣， 柊千鹤：“……我错了还不行吗。” 越前龙马：“不——行。” 柊千鹤又用头撞他，这次撞到了他的左肩，“你下午才答应会让着我的！” “……”越前龙马把手一松，慢慢把柊千鹤放了下去，“你，别老用脑袋撞我。” 柊千鹤吸着鼻子，还挺得意，“知道怕了吧？” 越前龙马淡淡地瞥了眼她，“会把脑子撞坏的。” “笨蛋。” 别放下去后，柊千鹤又小声抗议，“我都感冒了你还亲我，也不怕被传染。” 越前龙马：“终于承认自己感冒了。” 柊千鹤：“……” 第102章 花了三年时间才搞定的 这还是柊千鹤第一次来河村寿司店，越前龙马一拉开推门，店里一群男孩子们吵吵闹闹的欢笑声瞬间跑了出来。 见他们来了，桃城武大着嗓子，“越前，千鹤学妹，快进来啊。” “你们小情侣甜甜蜜蜜的，看得我都想去找个人谈恋爱了。” 菊丸英二过来搂住越前龙马，如今的越前龙马再也不是曾经的小不点，不会被学长们搂在怀里，现在学长们最多只能揉揉他的脑袋。 “小不点，你很慢诶，都三年级了才把人拿下……” 越前龙马压了下帽子，憋着脸红，“这和菊丸学长有什么关系。” 眼见着越前龙马的帽子都要被摸掉了，柊千鹤若有所思，都三年级了才把人拿下的意思是…… 什么啊？ 比赛吗？ 什么样的对手能让越前龙马打了三年才打赢啊…… 大石秀一郎把菊丸英二抓了回去，对柊千鹤抱歉道，“他们就是喜欢乱开玩笑，学妹别放在心上。” 柊千鹤微笑着，礼貌摆手，“不会的。” 因为她压根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这时，不二周助温和地笑着，指着他身旁的两个空位，“越前，还有柊学妹，你们就坐这里吧。” 身为一日店长，河村隆也在说着，“请坐请坐，想吃什么？” 本来，柊千鹤走过去时是要在靠近门边的位置，也就是不二周助的身旁坐下的，只不过她还没坐下，却被越前龙马推着去坐右边的位置，“你感冒，坐里面。” 柊千鹤噢了一声，听他的话在里面坐下，而越前龙马则是稳稳当当地在不二周助和柊千鹤中间的位置坐了下来。 见此情景，不二周助若有所思地笑了笑，回头看了眼乾贞治。 厚厚的镜片之下，看不清楚乾贞治的眼睛，只是低头在本子上写下【越前龙马最新数据，占有欲：100%】 河村隆为柊千鹤倒了一杯水，“学妹，想吃什么寿司，随便点，今天我们请客。” 感受到了善意，柊千鹤抬起头，“谢谢河村学长。” 这时，河村的父亲从厨房出来，看见吧台上坐着的女孩子，还愣了下。 见状，不二周助问道，“叔叔，您怎么了？” 河村隆介绍道，“老爸，这是我们学校国中部的学妹，今天是第一次来。” 闻言，河村的父亲笑着朝柊千鹤点头，“喔，这么漂亮，真是吓了我一跳。” 柊千鹤站了起来，“初次见面，请多指教，我是柊千鹤。” 虽然，还是有着很重的鼻音。 河村的父亲礼貌回应，“我才是，请多指教。” 菊丸英二站在他们身后，“叔叔，您还不知道，她可是我们小不点的女朋友~” “喔！”河村的父亲知道越前龙马，小小年纪就到国外去打网球比赛，年少有为。 桃城武按着越前龙马的头，“越前，你这小子真是命好，可以谈这么漂亮的女朋友。” 越前龙马抬眸，“她又不光是漂亮而已。” “她跳芭蕾舞很厉害的。” 闻言，柊千鹤偏过头看他，越前龙马装作没注意到她的目光，理了理帽子。 “那是当然了。”河村的父亲总结，“肯定是两个都很优秀的孩子才能走到一起。” “想吃什么，今天叔叔我亲自下厨来招待你们。” “谢谢，我看看……”柊千鹤低头翻起了菜单，本想喝水，但是杯子里倒的是冰水，她想了想，“天气这么冷，那就吃拉面好了。” 这时，被柊千鹤放在桌上的手指在震动，越前龙马瞥了一眼，又是【死人】打来的。 柊千鹤点了拒接，可是不到一分钟，电话又打了过来，柊千鹤拿上手机，小声说了句“我出去接电话。” “嗯。”越前龙马应了一声，余光盯着柊千鹤走出了寿司店，拿起面前的杯子问道，“河村学长，有热水吗？” “噢，有的。”河村隆一拍脑袋，“在厨房里，稍等我一会。” 他随后接过河村隆递来的热水瓶，往柊千鹤的杯子里添了点热水，晃了晃杯子，又用脸测了下水温。 不烫，不冰，正好可以喝。 见状，不二周助微微睁开了眼，温柔笑道，“看不出来，越前也会有这样细腻的时候。” 菊丸英二嘻嘻一声，“小~不~点~你还挺体贴的嘛，对女朋友这么细心啊~” 越前龙马晃着水杯，慢条斯理道，“嗯，所以我有女朋友，而菊丸学长你没有。” “……”菊丸英二破防了，“可恶的小鬼！完全不懂的尊重学长！” “英二学长，算了算了……” “别吵了，我们是来吃饭的嘛。” “喂，越前，你太狂妄了，就算英二学长现在没有女朋友，以后也会有的！” 越前龙马淡声，“我说的是事实啊。” 菊丸英二愤愤不平，“臭小鬼！” 越前龙马手肘撑着下巴，余光落在站在店外打电话的柊千鹤的身上，嘴上依旧在嘲讽，“菊丸学长，你还差的远呢。” “小鹤，祖母想让你早点回来。” “我已经和她报备过了。” “是吗，那注意安全。” “挂了。” 柊千鹤不带一丝留恋地挂掉了电话，不禁又抬头看向了天空。 今日灰蒙蒙的，像是要下雨。 九条律彦，你别想了，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重新拉开推门，柊千鹤进门之后，她点的拉面已经煮好了，香气浓郁，还冒着热气。 柊千鹤回到座位上重新坐下时，想喝一口水，却发现桌上的冰水不知何时变成了温水。 “奇怪了……”柊千鹤喃喃自语，“我出去了这么久吗？” 越前龙马看她，“什么？” 柊千鹤捧着水杯问道，“龙马，我出去了很久吗？” 不是很懂……越前龙马奇怪，但故意调侃她，“对啊，很久。” “难怪。”柊千鹤明白了，“我的冰水都变温水了。” 越前龙马：“……” 笨蛋。 公主是笨蛋。 在一旁听着的不二周助轻轻地笑了一声，“原来，这就是越前花了三年时间才搞定的原因啊。” 就连乾贞治也微微点头，“收集到了有用的数据。” 柊千鹤：“？” 越前龙马：“……” 第103章 今晚不回家 吃过拉面，又和学长们说了一会话，明天还要上学，这场聚会才终于散场。 柊千鹤本来要让藤堂礼司来接她，可是在离开前，她遇上了来河村寿司吃拉面的柊月海和成田一郎。 “海酱！”柊千鹤喜出望外，“一郎叔叔，好想你们。” 见状，越前龙马终于知道了，过去在柊千鹤口中的“海酱”到底是谁。 话说回来，有叫自己的姨妈“海酱”的吗？ 不清楚情况的话，真的会以为这是哪个男人的名字…… 柊月海还顾不上身上背着的包，一把抱住了她，“小鹤啊！” 从月海的怀里解放出来，柊千鹤转头告诉越前龙马，“龙马，这是我姨妈，亲姨妈。” 越前龙马嗯了一声，对着柊月海问候道，“您好，我是越前龙马。” 柊月海认得他，那个不良少年！ 成田一郎也认出来了，上下打量了下越前龙马，心里想着：这个不良居然长这么高了，看上去还有点帅，配我们家小鹤的话，勉强还算过得去。 柊千鹤拉了拉越前龙马的袖子，“现在挺晚了，你先回家吧，我想和他们说会儿话。” “嗯。”越前龙马背上网球包，“明天见。” 柊千鹤笑了，“明天见。” 河村寿司的店门被拉上，越前龙马走了之后，柊月海急不可耐地问道，“小鹤，那个不……孩子，你们关系好吗？” 柊千鹤点头，“龙马现在是我男朋友。” “哈？”柊月海的拳头砸在了桌子上，“那个该死的不良！” 成田一郎寻思着，“其实我觉得那个不良看上去还可以……” 柊千鹤无奈，“龙马他不是不良啦……” 此时此刻，门外还没走远的越前龙马又听见了。 奇怪了，他的气质，到底有多差，怎么柊千鹤身边的每个人都觉得他像街上的不良少年…… 路过街边的自动贩卖机，越前龙马顺手买了一瓶ponta，又凑近了玻璃柜，瞧着自己的脸…… 不会啊，挺帅的，哪里像不良了。 好久没见月海姨妈，柊千鹤很想她，柊月海也很想外甥女，抱着她说了好一会话，看她感冒，说话的鼻音很重，就能想象得到，柊千鹤在秋山家里过的是什么日子。 柊月海心疼地揉着柊千鹤的头，心里面想把秋山原也千刀万剐。 “小鹤，今晚要不要去我那边住？” “可以吗？”柊千鹤看了眼成田一郎，“不会打扰你和一郎叔叔吗？” 成田一郎温润地笑了，“当然不会了，我们很欢迎你的。” 晚上不用回家，柊千鹤又打了电话回去，跟着月海还有一郎回家，随后藤堂礼司把她的换洗衣物送了过来，柊月海此时正好在楼下给秋山原也打电话。 “你自己女儿生病你都不知道？你这种人配当父亲吗？” “秋山原也，我警告你，你要是不想养小鹤的话，就把她还给我，你以为我让小鹤回你家去是因为我养不起她吗，如果不是因为老先生和老夫人再三保证，对我说了那么多好话，我才不会把小鹤还给你……” “……你还有脸提我姐姐？我姐姐当年在最红的时候和你结婚，和你生下了小鹤，那几年她就算带着小鹤在美国，可她从来就没有背叛过你，是你疑神疑鬼，刚愎自用，听不进人劝，每次都误会她，伤害她，她一直都在包容你，爱着你，最后也答应了陪你回日本小住一段时间……” “哈？” 柊月海越说越激动，根本就没注意到藤堂礼司来了，对着电话就是一顿骂，“你凭什么不让她回舞团？你是她老公没错，可你无权干涉她的事业和梦想，她在台下为芭蕾付出了多少你知道吗！” “你这种人，自私自利，自怜自艾，心里从来就没有尊重过她的梦想，我呸！” “小鹤是我姐姐的女儿，她住在你家里不开心，这段时间不回去了……” “滚！我只是通知你，又不是来征求你的意见。” 下一秒，柊月海就把电话挂了，气的一肚子火，对着空气打了一套完整的拳击，“气死我了，这个贱男人，给我去死！去死！去死！” 看到藤堂礼司站在黑夜之中，柊月海收敛了怒火，“礼司先生，这么晚还辛苦您过来。” 藤堂礼司将背包交给了柊月海，“小姐的衣服。” “多谢。”柊月海接了过去，大背包里应该装了两三套衣服，“小鹤在那边，过得好吗？” 藤堂礼司思虑了一会，“小姐，跳芭蕾舞的时候，就会很开心。” “也就是其他时候都不太开心的意思呗。”柊月海嗤了一声，“这一家子什么人呐，要是我姐姐还在的话……” 要是柊舞白还在，她一定不会舍得让女儿受委屈。 想到早逝的姐姐，月海心里就钝钝的疼，“我看，我还是把小鹤接回来，我自己来照顾她，比较放心。” “月海小姐。”藤堂礼司提醒她，“老爷承诺过，等小姐高中毕业之后，就会送她去纽约的舞团面试，再等等……再等三年就够了。” 是啊，再等三年就够了。 柊舞白和柊月海的父母因为车祸，去世的早，其他的亲戚在他们的父母死后就不怎么来往，除了一大笔保险赔偿金之外，两个女孩什么都没有。 那时，柊月海又比柊舞白小了十几岁，她们的父母刚去世的时候，柊舞白才刚通过面试，进入纽约芭蕾舞团，月海也刚上小学，考虑到妹妹没人照顾，柊舞白毅然决然地放弃了进入舞团的机会，回日本照顾妹妹，等到月海长大了一点，能上寄宿学校之后，柊舞白才重新拾起她的梦想。 因此，柊月海为此自责了很多年，认为是自己拖累了姐姐，长大之后也没能为姐姐照顾好她的女儿，一个平平无奇的上班族，如何同秋山珠宝争夺千鹤的抚养权。 要说最基本的生活开销，柊月海还可以负担，但她的确没有足够的经济能力负担柊千鹤的梦想。 除非柊月海自己出一场车祸，这样，小鹤就会有一大笔钱，不需要再寄人篱下，受那家人的窝囊气。 “海酱？” 在家里等了好久，月海都没回来，柊千鹤有点担心就下来看看。 见柊千鹤来了，柊月海和藤堂礼司都没再说起刚才的话题。 柊千鹤拉过行李箱把手，“礼司叔叔，谢谢您帮我把行李拿过来。” 藤堂礼司应声，“小姐无需客气，那么我就先离开了。” 目送藤堂礼司离开，柊千鹤一冷又打了个喷嚏，“海酱，我们回家吧，好冷的。” 柊月海垂下眼眸，抬起手轻柔地抚了抚千鹤的脸。 眼看着柊千鹤那张神似柊舞白的面庞，月海在心里暗下决心，无论如何，都要让千鹤实现梦想。 月海揉揉千鹤的脑袋，轻言细语，“嗯，我们回家了。” 第104章 请假了 早上，柊千鹤没有来学校。 上课的时候，越前龙马总是忍不住盯着她的座位。 果然是感冒了吧。 还非要争个对错，她总是在这种地方非要和他犟。 真是个笨蛋。 下课后，英语课代表把小测卷子发下来，越前龙马替柊千鹤收好，准备下午的课结束之后去她家看看她。 她家……怎么走来着？ 上回交换身体的时候，越前龙马坐在她家车上替她回家，但是路上他完全睡着了，根本不记得路。 【越前龙马：你家地址发给我 越前龙马：下午放学去看你 】 柊千鹤很快就回复了。 【鹤：我不在秋山宅，我昨晚住在海酱家 鹤：你要是过来的话，能不能帮我把柜子里的舞鞋也顺便带过来？ 鹤：谢谢你 】 【越前龙马：知道了 】 回复之后，越前龙马就收起手机，她的姨妈家离得近些，中途也不需要转车，坐公交车很快就能到。 柊千鹤的英文小测试卷分数是95分，比起国一的时候，她现在的英文水平真的高出了不少。 不过比起他来说，还差得远呢。 越前龙马把她的试卷收好，崛尾聪史见状，八卦地问道，“诶，越前，你和柊桑真的在交往啊？” “是啊。”越前龙马眼眸冷淡，随口答道。 崛尾聪史发出“咦”的拖长音，“你就好了，和校花谈恋爱，你已经要成为全校男生的公敌了。” 闻言，越前龙马思索，“不至于。” 他看得出来，其实千鹤并没有那么受异性的欢迎，大部分人一开始只是惊艳于她的容貌，可她很少对着陌生人笑，总给人距离感。 在日本这样推崇甜美亲和的国家里，外表高傲冷艳的千鹤并不怎么讨男人喜欢。 可他喜欢。 崛尾聪史大呼一声，“你这家伙，是对自己太自信，还是对柊桑太没信心啊？” 越前龙马合上眼睛假寐，“崛尾，你很吵。” 放学后，越前龙马没去高中网球部，直接收拾好东西换鞋，又打开了柊千鹤的储物柜，找到了她的舞鞋。 除了舞鞋之外，还有两三封情书。 信封边沿有点皱，有一封信还沾上了点油渍，上面的署名写得歪七扭八，连柊千鹤的“鹤”都写错了，看上去文化程度不高。 越前龙马嫌弃地把这些信往边上一推，但是转念想想，他又拿上这些信，装作若无其事地，丢进了垃圾桶。 扔过之后，越前龙马又忍不住想，她不会生气吧。 但是看着垃圾桶里写给他女朋友的情书，越前龙马无所谓道，“还差得远呢。” 早上吃过感冒药之后，柊千鹤就一觉睡到了下午。 本来定的闹钟是下午放学前一个小时，她发烧睡得出了汗，身上和头发上都黏黏糊糊，想在越前龙马来之前洗个澡，闹钟中途确实响过了，但她还是又睡了过去。 多睡了半小时，柊千鹤是惊醒过来的，一醒来就赶紧冲进浴室里洗澡。 洗完澡途中，柊千鹤一直担心越前龙马会在她洗澡的时候敲门。 好在没有。 出来时，柊千鹤看了眼手机，八分钟前有越前龙马打来的电话，她赶紧回拨过去。 “龙马，你到了？” 她的声音听上去还是有鼻音，越前龙马垂眸，“刚到，不知道你住几楼。” “六楼，604。”柊千鹤来到门边，“你上来就好，我给你开门。” 进了电梯，上到六楼，找到604号门牌，越前龙马按了下门铃，柊千鹤过来开门时，头发还是湿着的，没来得及吹，身上还穿着浴袍，湿哒哒的水滴顺着她的脖颈从上往下滑进浴袍里面。 越前龙马下意识地收回目光，站在玄关，她家的空调热气开得好足，他都有些热了，“你怎么现在洗澡？” “发烧出汗了。”柊千鹤笑的有些疲惫，“你先坐一会，我吹头发。” 越前龙马弯腰换鞋，“你去吹，不用管我。” 进了柊月海的家，越前龙马放下网球包，把柊千鹤的舞鞋放在了玄关，随后便听见了浴室里传出吹风机的声音。 越前龙马在沙发上坐了一会，现在家里应该只有千鹤一个人。 等一下，他是在紧张吗？ 不过就是来女朋友的家里，有什么好紧张的，她家人又不在…… 幸好不在。 柊千鹤的姨妈昨天看他的眼神，让越前龙马产生一种特别恨他的错觉。 不到一会，吹风机的声音停下，柊千鹤从浴室走了出来，她已经换掉了浴袍，穿上了浅蓝色的睡衣，长长的黑发垂顺披散，身上还带着香气。 “久等了。” 越前龙马站起来，“你好点没？” 柊千鹤上前一步整个人躲进他的黑色制服里，隔着白衬衫的料子，他的体温热热的，抱着好舒服。 她闭上双眼，只想感受他怀抱的温暖，“本来都睡醒了，现在洗完澡吹了头发感觉又好累。” 越前龙马本能地回抱住他，可是当他抬起手摸了下她的头发，好像没有完全干，“你没吹干。” 柊千鹤随手摸了下半干的发尾，“差不多了。” “再吹一下。”越前龙马拉着她又进了浴室，插上吹风机，柊千鹤的头发很长，刚洗过的头发柔软顺滑，镜子里的柊千鹤刚洗过澡，白皙的皮肤透着点点粉红，撩起头发，她细长的脖颈后面，有一颗浅棕色的小痣。 浴室里残留着洗发水和沐浴露的香气，吹风机吹出的热风暖暖的，少年的指腹带着薄茧，摩挲过柊千鹤的头顶，有点痒。 吹风机忽然停下，越前龙马再度开口时，嗓子竟然有点哑，“吹好了。” 柊千鹤也有点不自然，“谢谢……” 越前龙马拔掉吹风机的插头，“不客气。” …… 下一秒，越前龙马的手覆在了柊千鹤的脑袋上，揉了下她的头发，没敢太用力，但还是弄乱了柊千鹤整齐的头发。 柊千鹤：“？” “嗯，干了。”越前龙马似乎是在确认，但是很快他就转身拉开浴室的门，若无其事道，“这里面还真热啊。” 随后浴室的门被拉上，柊千鹤呆呆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奇怪，脸怎么红了。 可能太热了吧。 第105章 你耳朵红了 锅里热着藤堂礼司早上送来的粥，柊千鹤慢慢地吃着粥，越前龙马坐在她身边，眼里有几分漫不经心。 柊千鹤放下汤匙，道，“龙马，你要是觉得无聊的话，我把电视打开吧。” “我无所谓。”越前龙马依旧眸光淡淡，“你吃你的，不用管我。” 柊千鹤还是把电视机给打开了，屋子里终于有了些……人类的声音。 越前龙马从背包里柊千鹤的舞鞋，还有发下来的英文小测试卷，“公主，考得不错啊。” 柊千鹤看见试卷上用红色笔写着的“95”，自信道，“那当然，我每天都坚持背单词呢。” 越前龙马嗯了一声，“我记得你说过，你小时候在美国待过，那为什么你的英文，以前那么差？” 柊千鹤有一种膝盖上好像中了一箭的感觉，“是待过没错……我妈妈也想教我的，但是我打小就不是很爱学习，而且我家有请翻译。” 而且，当时她父亲也说过“不想学就不学吧，多请几个翻译跟着小鹤就是了。” 越前龙马撑着下巴，露出了笑意，“那现在为什么想学了？” 柊千鹤回答，“因为以后要去美国的话，当然要和人沟通交流，总不能到那个时候还要请翻译吧。” “让你翻译的话……”柊千鹤微微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一次两次可能还好，多了你估计就嫌我烦了。” 才不要那样呢。 闻言，越前龙马隐隐约约含了笑，琥珀瞳微眯，像狡猾的猫。 “诶——你已经想到以后要依赖我的地步了啊。” “咳咳……”柊千鹤被粥呛了下，“我说的是不能太依赖你！” 越前龙马闷笑几声，轻拍她的背，“我说的只是你在考虑依赖我的事情而已。” “你这么急着解释啊。” “……”柊千鹤不说话，低头继续喝粥。 安静了不到片刻，越前龙马又出声说：“我帮你拿鞋子的时候，看到了你柜子里的情书。” 糟了，忘了清柜子了！柊千鹤心里一惊险些被烫到舌头，越前龙马转头正视她，“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跟你告白的人很多，是吧？” 柊千鹤放下勺子，“是他们要跟我告白的，又不是我……” 等一下，我为什么要心虚啊！ 反应过来后，柊千鹤直直地对上他的眼睛，“龙马，你不能因为这个跟我生气，我又不喜欢他们，他们也不是真的喜欢我。” “我没生气。”越前龙马移开视线，“我把你箱子里的情书都扔进垃圾桶了。” “……”柊千鹤顿了顿，“噢。” 也许是她的反应太过平常，越前龙马又转过头，“你生气了？” “啊？”柊千鹤茫然，“这有什么好生气的，扔了就扔了呗，反正那些情书我都放在柜子里，隔一段时间清一下。” 越前龙马嗯了一声，和他想的差不多，那些向她告白的人，只是被她漂亮的外貌吸引，从来也没有人真正地想要了解她，也受不了她冰冷的外壳，通常只是上来要个联系方式或是随口说句轻飘飘的“喜欢”，被拒绝之后就没有下文了。 吃过了粥，柊千鹤又倒水吃了药，她在想，刚才开始好像都是她在吃东西，连杯水都忘了给越前龙马倒，他也什么都不说，低头写作业。 怪安静的。 柊千鹤从冰箱里翻出了一块芝士蛋糕，又煮了一点咖啡，咖啡的香气从厨房里飘出来，越前龙马回头，看见柊千鹤端着蛋糕和咖啡出来，摆在他的面前，“给。” “多谢。”越前龙马放下笔，把奶球加进了咖啡里。 柊千鹤闻到芝士的味道，就忍不住想到柊月海，“海酱特别喜欢吃这家的芝士蛋糕，每次吃到的时候都会露出很幸福的表情。” 嘛，反正是不能指望从越前龙马那张臭屁的脸上看到这种表情了。 柊千鹤“对了，龙马，你的生日想要怎么过？” “随便。”越前龙马说着，尝了口蛋糕，确实如她所说的，芝士香气浓郁，但是柊千鹤提到她的姨妈，脸上的表情都生动了。 “嗯……”柊千鹤也没想到，要怎么过生日。妈妈去世之前，每逢柊千鹤的生日，柊舞白就会想方设法陪女儿度过有意义的一天，所以每一年的生日，柊千鹤都过得很开心。 但是妈妈去世之后，柊千鹤就不怎么过生日了，最多给自己买块小蛋糕，在练舞之后吃掉，还要考虑热量的问题。 盘子里的蛋糕要吃完了，越前龙马看她一眼，“到时候再说。” “……也行吧。”既然他都不着急的话，柊千鹤也不急，“龙马你是十二月生日，我是九月生日……这样的话，我是姐姐咯！” 越前龙马吃完了蛋糕，“这得看年份吧。” 柊千鹤：“那你是哪一年出生的？” 越前龙马闻言，唇角一勾，调侃道，“要说就一起说啊，要是我说完，你想当姐姐的话，会故意说早一年。” 柊千鹤忍不住：“……我才不会耍赖呢。” 越前龙马半开玩笑的语气道，“那一起说啊。” 柊千鹤：“……” 越前龙马：“……” 两个人都没说话，柊千鹤明白了，按照越前龙马的个性，肯定不会承认他是弟弟。 嗯。 没关系没关系，我是姐姐，会让着你的。 柊千鹤想明白了这点，心情一下就好起来了，悠哉游哉道，“这样正好，反正我也不喜欢年纪比我大的。” 越前龙马盯她一眼，“为什么？” 柊千鹤看向他，语气轻松，“总感觉年纪大的，喜欢说教，要我按照他的话去做，听着就烦，我自己的人生，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说着，柊千鹤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九条律彦和迹部景吾的脸，这两个人都年长她两岁，完全把她当小孩子，说起话来都有点唠叨，总是“你该怎么样，你注意点什么，你不要这样”之类的。 起初，越前龙马没怎么说话，杯子里的咖啡还剩下了一点，片刻之后，越前龙马幽幽地看过来，“我也不会管你怎么样，你想怎么样都随你，你开心就可以。” 柊千鹤心里明白，又歪着头看他，“那龙马你呢，喜欢年纪比你大的吗？” 越前龙马顿了顿，说道，“我无所谓，相处的舒服就行。” 思虑了一会，柊千鹤又说：“龙马，我让你感觉舒服吗？” “……”越前龙马一哽，又顿时反问，“你这家伙完全就不会害羞吗？” “害羞？为什么要害羞……”柊千鹤内心坦荡，直视着他的眼睛，但是慢慢的，她的脸就烧了起来。 我在说什么啊！ “诶——”越前龙马搅着咖啡杯里的咖啡，猫瞳盯着她，嘴角是恶劣的弧度，“千鹤。” “你耳朵红了。” “……”柊千鹤当即就把脸埋进了抱枕里，头沉的抬不起来。 太丢人了。 “嗯——”越前龙马故意拖长了音调，调侃道，“原来公主你也是会害羞的。” “说得那么直白，我还以为你……” 他的话说到一半，柊千鹤突然一下就把怀里的抱枕扔了，按住他的肩膀坐到了他的腿上，越前龙马吓了一跳，手还是扶住了她的腰，“喂……你干嘛？” 柊千鹤像是在赌气一样地亲了下来，柔软的唇瓣贴住越前龙马的唇，她刚洗过澡，清新的洗浴香气充斥着他的鼻腔。 很软，很香。 空气里飘散着黏黏糊糊的气息，电视机持续播放的声音渐渐听不见了，所有的知觉都消失了，越前龙马感觉，他的喉间不由自主地滚了一下。 她家空调温度太高了，嗓子好干。 柊千鹤的双腿换了个方向，往前一勾，突然就缠住了他的腰。 瞬间，越前龙马感觉腰背一僵，猛地睁开眼，猫瞳一瞬不瞬地睁着，“……” 柊千鹤睁开眼，目光有几分迷离，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张开嘴，舌尖轻轻地舔了一下他的上唇。 越前龙马顿时松开了她，甚至往后靠了一些，但是被柊千鹤的腿勾着腰，距离上并没有增加多少，就是脸特红。 柊千鹤想要的效果已经达到了，只有她一个人耳朵红，那当然不行了！ 要红一起红！ 她继续靠近，越前龙马被迫往后仰，眼睛瞥向一边的地板，“喂，别再靠过来了……” 见状，柊千鹤笑了，慢慢地出了声，“龙马，你耳朵也红了。” 越前龙马：“……” 第106章 胜负欲很强 晚上到家的时候，越前龙马的家人已经吃过了晚饭，给他留的晚饭都放在了锅里热着。 越前南次郎走了出来，“青少年，这么晚回家，又和女朋友约会去了？” “一身的汗……喔，这么激烈？” 大冬天里，越前龙马的身上只穿着短袖，背部还被汗水浸湿，他随手将帽子取下，白了一眼那不正经的老父亲，“去跑步。” 南次郎哼笑一声，“还挺懂得珍惜。” 越前龙马上了楼，冲了个澡，换上了干净的衣服，下楼吃饭，晚餐是烤秋刀鱼和厚蛋烧，运动过后他的肚子都空了，把在柊千鹤家里吃的芝士蛋糕都消耗完了。 越想越不爽。 他才没有耳朵红。 耳朵怎么这么不争气，随随便便就红了。 啪的一声，筷子被重重地放下，声音大得连在起居室的南次郎都听到了。 在姨妈家里写完了作业，又背了单词，柊千鹤听见月海回来的声音。 “我回来了，小鹤。”月海换好鞋子从玄关进来，柊千鹤也从房间里出来，“欢迎回来，海酱。” 月海摸摸千鹤的头，又打开了冰箱，“小鹤，你吃过晚饭了吗？” “喝过粥了。”柊千鹤见月海翻冰箱，嘴里还念念有词“芝士蛋糕”，连忙道，“海酱，下午龙马来看我，我切了一块芝士蛋糕招待他。” 砰的一声，冰箱突然被关上，月海微笑着转过头，和颜悦色地问道，“他下午进来我们家了？” 柊千鹤：“嗯。” 月海深吸一口气，抓住冰箱门把的手紧了又紧，“那我的芝士蛋糕，你们一起吃的？” “嗯……算是吧。”柊千鹤回忆，从龙马的嘴唇上尝到了芝士蛋糕的味道，也算是吃吧？ 被小鹤吃了，那还行吧。月海勉强平衡了些，打开冰箱，想给自己做一碗鸡蛋羹，“小鹤，你吃不吃鸡蛋羹……” 此时，柊千鹤接起了电话，“喂，龙马。” “现在吗？啊……你在我家楼下啊，那我下来……” 挂掉电话，柊千鹤又说道，“海酱，我出去一下。” 直到家门被关上，柊月海又对着空气打了一套拳击，“可恶！可恶！可恶！” “进我的家门，吃了我的芝士蛋糕，现在还要拐走我的小鹤。” “该死的混蛋不良！” “我的芝士蛋糕和小鹤，你都休想得到！” 出了电梯，柊千鹤远远地就看见越前龙马站在夜色之中，他一身黑色的冲锋衣，搭配运动长裤，外套随意敞开，从肩颈蔓延至衣领的线条散发着强烈的荷尔蒙。 他没有戴帽子，墨绿发之下的猫瞳在路灯之下，略有几分凌厉。 柊千鹤打开了玻璃推门，冬日里冷冽的风一吹过来，她有些哆嗦，幸好出来的时候套上了一件厚外套，要不然一定会冻死。 “龙马。”柊千鹤跑到他面前，看他只穿了两件，不禁问道，“你会不会穿的太少了？不冷吗？” 越前龙马垂首看她，“不冷，还差得远呢。” “那给我吧。”柊千鹤朝他伸出了手，“你说有东西落在你那，其实你明天给我也可以的，不一定非要今天晚上过来，明天我还得做值日生，肯定会去学校的……” “嗯。”越前龙马应了一声，持续盯着她鼻子下方的嘴唇，一直在讲话动个不停，粉粉嫩嫩，还软软的，现在是晚上，白天她就没化妆，临时让她下楼，肯定也没有时间化妆，更不会涂口红之类的…… 柊千鹤停下了说话，才发现越前龙马许久不出声，她眨眨眼，看他只一个劲儿地站着，一声不吭，琥珀眼眸一直在看她，另一半脸陷入了夜色之中。 这眼神和平时有点不一样，看得柊千鹤心里毛毛的。 “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 话音刚落，越前龙马敞开外衣，扯着拉链的两边把柊千鹤带进了他的怀里，柊千鹤瞬间被拥进了一个热热的怀抱之中，紧接着又被捧起了脸。 不仅如此，她的脸还被越前龙马捏了两下。 柊千鹤：“？” 越前龙马盯着她，“你刚才说什么？” “……？”柊千鹤歪头，“啊？我刚才说了那么多，你一个字都没听吗？” 越前龙马：“没注意。” 柊千鹤：“……” 还没来得及发作，柊千鹤觉察到放在她脸上的手指移动到了她的唇上，轻轻地扫过，之后又被按了一下。 有点莫名其妙，又感觉有点危险…… “怪冷的。” “要不你先给我，早点回去吧，明天学校见……” 柊千鹤的脑袋往后一仰，借机抽身，可放在她腰上的手掌像是早有预料那般地收紧。 她紧张地抬头，正好对上他的眼睛，微微眯起的猫眼里似乎藏着头野兽，随时准备出动。 “现在给你。” 越前龙马说完，头一低就锁定了她的唇，温热的唇快速碾过她的唇瓣，热度传递，酥酥麻麻。 再一次回到家，将近十点。 南次郎放下遥控器，“喂，龙马，大晚上的又出去干什么？” 这次，越前龙马唇角微扬，眼底漫不经心，“跑步。” 南次郎啧声，“又跑步。” “跑步还能让心情变好？” 越前龙马应声，“嗯。” 回到卧室，越前龙马抱起卡尔宾，心满意足地揉着猫猫柔顺的毛。 卡尔宾的尾巴摇来摇去，似乎很享受他的抚摸。 少年在出神。 去探望生病的女朋友，反而被她亲到说不出话，太逊了。 还要被她嘲讽一句“耳朵红了”，从她家出来的时候，越想越气，就连打网球和跑步都无法缓解，好胜的神经在不断跳动着，心里的声音在不停地说着“不能输，绝对不能输给她。” 借口说她有东西落在他这里，等她下楼之后再亲回来。 完美的计谋。 公主果然上当，没有任何防备地下楼来见他，嘴上说个不停，一脸天真地朝他笑，脸软软的很好捏。 独属于柊千鹤身上的香气持续萦绕，柔软的身躯贴着他，身体好热。 她的嘴唇也太软了，随便一亲就陷下去…… 还有，她最后求饶的说话，也太像在撒娇了吧。 “龙马，不要再亲了……我的脑袋，缺氧了……” 千鹤的手还抓着他里面那件白t恤，都被抓变形了。 嗯，赢回来了。 最后，他顺势亲了亲她的耳朵，千鹤敏感得往回一缩，吓得不知道该捂耳朵还是捂脸。 “公主，这就不行了？” 嘛，龙马很想在胜利之后这么嘲讽她一句。 可她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杏仁般的眼睛里好像泛着水光，白皙的皮肤透着点点粉红。 算了。 怪可爱……不是，挺可怜的。 最终，那句欺负人的话没有被说出来。 听到了说不准还得生气。 太长时间没有动作，怀里的卡尔宾喵了一声，越前龙马终于回过神，慢悠悠地笑了一声，“还差得远呢。” 第107章 保护 清晨，柊千鹤起了一个大早坐公交车到了学校，早晨她是值日生，和班上的石川孝太一组。 柊千鹤来的时候，石川孝太已经来了。 石川孝太拿着扫把，对她说道，“教室的地板我来扫就可以了，柊桑你就擦黑板吧。” “好，那麻烦你了。”柊千鹤说完就拿起了黑板擦，虽然她常年练舞蹈，手臂和腿脚的线条修长匀称，可她的身高并不算太高，板擦没办法够到黑板上方的字。 柊千鹤踮起脚尖，还跳了两下，全然没注意到身后，石川孝太正小心地蹲在讲台边，探着脑袋，直勾勾地盯着她的制服裙子下方白皙的大腿。 腿真白，又细又长…… 石川孝太看得入迷，未曾注意到越前龙马从前门进来，看见他盯着柊千鹤看，过去对着石川孝太旁边的桌子上去就是一脚，那张桌子带着巨大的冲击力狠狠地撞在了石川孝太右脸的腮帮子上，他瞬间眼冒金星，痛苦倒地。 砰的一声，桌子倒下，伴随着痛苦的喊叫声，柊千鹤惊得停下了手，回过头时，只见讲台旁边的桌子倒了，石川孝太捂着脸摔倒在了地上，疼的龇牙咧嘴，定睛一看，竟然连牙齿都磕掉了。 “怎……怎么了？”柊千鹤有点惊讶，椅子倒了，然后砸在了石川同学的脸上？ 不过，龙马是什么时候来的…… 柊千鹤看见，越前龙马盯着石川孝太的眼中，那股令人胆战心惊的气势，如同狩猎中的野兽，帽檐之下的猫瞳微微抬起，被盯住的石川孝太，污秽腌臜的心思在此刻无所遁形。 好凶的眼神……他好像在生气？ 柊千鹤不确定地出声，“龙马？” “来这么早？” 听到她的声音，越前龙马敛了敛怒意，“嗯，睡不着，想见你。” 难得一见的，说得这么直白。 可他眼神这么凶，还紧紧地盯着石川同学……柊千鹤一顿，难道昨晚还没亲够？ 想要借着做值日生的机会，偷看校花女神的裙底，结果被人家的男朋友当着面抓包，石川孝太吓得捂着嘴就跑了，连个屁都不敢放。 柊千鹤不解，“奇怪，石川同学怎么了？” “公主。”越前龙马站在讲台边，正好和她平视，“手。” 柊千鹤不明所以，把手伸了出来，被他抓住，牢牢地握着。 他的手掌比她大，又热热的。 越前龙马抬起猫瞳看她，“冷吗？” “有一点。”柊千鹤还是不解，“龙马，刚才……” “冷就跟我说。”越前龙马松开手，脱下身上的外套，绑在了柊千鹤的腰上，盖住了她的腿后。 脱掉外套之后，越前龙马里面只穿着的蓝白色短袖队服，精瘦有力的手臂裸露在外面，柊千鹤偏头看他，“可是，这样你会冷的吧？” “我不冷。”越前龙马拍着她的脑门，“感冒还没好，注意点。” 话音刚落，他转身就走，柊千鹤追问道，“你去哪？” 越前龙马没有停下脚步，“训练。” 忽然之间，教室里空无一人，柊千鹤转身，重新拿起黑板擦，踮起脚尖，擦掉了最上方的粉笔迹，后面又对着窗户掸掉了黑板擦上的白粉。 做完这些之后，还剩下垃圾桶没倒，柊千鹤等了好久，石川孝太都没回来，她索性不等了，一个人提上垃圾桶下楼去倒垃圾。 当柊千鹤来到2楼的楼梯间，似乎听见了越前龙马的声音，她心里有几分雀跃欢喜，可那声音的来源，却不甚冷峻。 仔细听的话，似乎还夹杂着石川孝太的声音。 “我说越前，你有完没完，我真的没偷看你女朋友的腿，我当时在扫地啊……” “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还敢说没看？”越前龙马的声音冷冽，“去向她道歉，同样的话，我不想说第二遍。” 石川孝太鼓着腮帮子，“你是不是脑子有病，这种事道什么歉？” 越前龙马的声音里似乎隐含着些许不屑，“你是想再被磕掉一颗牙？” 听到这里，柊千鹤停住了脚步，她低头看着被绑在她腰上的衣服，越前龙马说她会冷，把衣服给她只是借口，想要保护她才是真的。 还有刚才莫名倒塌的桌子…… 柊千鹤瞬间明白了一切，抬脚向前，提着垃圾桶从楼梯上一步一步走下来，石川孝太瞥见她的身影，连忙低下头，没敢抬起头看她。 身后的脚步声让越前龙马回过了头，柊千鹤站在高处台阶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石川孝太，“我的腿很好看吧，说实话，我自己也这么觉得。” “但是我还是很讨厌，被下流的家伙盯着看。” 说着，柊千鹤又下了几级台阶，单手拎着垃圾桶，轻蔑地看着石川孝太，“拿着。” 石川孝太无法拒绝，哆嗦着手，就在他即将接过去的那一瞬，柊千鹤松了手，垃圾桶咣的一声掉在了台阶上，一层一层地滚落到了最底下，桶里的垃圾七零八落地掉了出来，散落一地。 柊千鹤站在他的面前，嘴唇轻启，眼神自上而下，“啊，手滑了。” “不过没关系，垃圾就该和垃圾待在一起。” 石川孝太涨红了脸，“是你男朋友没事找事！喂，越前龙马，你少在这里给我得意了！” “闭嘴！”柊千鹤突然喝止一声，上去就抽了他一个耳光，“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被她这般羞辱，和刚掉了一颗牙的疼感同时来袭，石川孝太顿时破口大骂，“我看你是给你面子，你以为你是谁啊，真以为自己美若天仙，是个男的都要看你啊？” 下一刻，柊千鹤的手腕被身旁的越前龙马拽住，把她往身后一带，柊千鹤仰头，视线被他的侧脸占据着，越前龙马的唇线抿直，琥珀的猫瞳里凝结着怒意，一把就将石川孝太推到了旁边的墙上，左手死死地按着他的脑袋，右手一掌重重地打在了墙上，沉着声音，“给我适可而止！差劲的混蛋！” 耳边砰的一声，震耳欲聋，吓得石川孝太连连求饶，“道……我道，马上道……” 第108章 在你面前做自己 阳光肆意地洒在三年二组的走廊，上了楼，越前龙马被柊千鹤牵着手走，以前可都是他拉着她走的，感觉被她保护了。 好像又输给了她。 “公主，刚才你动手也太快了。” 一听这话，柊千鹤回头着急道，“谁让他对你大呼小叫的，我这脾气一上来就收不住，你又不是不知道……” 等一下，越前龙马好像真的不知道。 虽然柊千鹤并没有刻意隐藏，可是在他面前，柊千鹤确实很少发脾气。 一不小心被交往了没几天的男朋友发现了我的真面目怎么办？ 在线等，挺急的。 “龙马。”柊千鹤很认真地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发起脾气来很凶，不喜欢这个样子的我？” 无所谓，不喜欢就算了，反正她也是不会因为别人不喜欢她的性格而做出改变，最多是分手之后会有点难过罢了。 有点难过。 就一点点。 一点点而已。 闻言，越前龙马挑眉，语气里带了点日常嘲讽，“怎么了公主？刚才教训人的时候那么帅气，现在又不自信了？” 他这话的声音里隐隐约约含了笑意，柊千鹤顿时感觉面上一热，她的那点小心思好像被他看破了。 “我……是为了你考虑嘛。”柊千鹤顿了顿，“免得你嫌我不够温柔，不好意思说出口。” 越前龙马：“说什么？” 柊千鹤：“说分手。” 越前龙马：“我不会说。” 不仅不会说，柊千鹤的脑袋还被他弹了一个脑瓜儿崩，阳光下，越前龙马在笑，他的琥珀瞳很亮，“发脾气的柊千鹤，和温柔的柊千鹤，不都是柊千鹤吗？” 干嘛……又说这么让人心动的话…… “那你也是啊。”柊千鹤红着脸，却直直地对着他的眼睛说：“护着我的越前龙马，和被我护着的越前龙马，都是我喜欢的越前龙马。” “……”越前龙马沉默片刻，猫瞳直直地望向她，看见了女孩因害羞而微微颤抖的眼睫，“你紧张什么？” 柊千鹤连忙否认，“没有紧张！” 为了转移话题，柊千鹤手忙脚乱地问：“你说周末去约会，去哪？怎么约？” 越前龙马顿了顿，其实他心里也慌乱了，只是表面依旧镇定道，“随便，都行。” “看你。” 柊千鹤：“我也都行。” 越前龙马：“那就再看看。” 柊千鹤：“嗯。” * 上午的时间悄然流逝，秋山原也的私人电话被接通了。 “会长，是小姐打来的。”秘书在说话的时候，语气里都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叹。 秋山原也看上去倒是淡定，“千鹤怎么了？又惹祸了？” 秘书不清楚，“小姐没告诉我。” 秋山原也接过电话的时候，还是提起了几分兴趣，“说。” “学校里有人偷看我的裙底。” “谁？” “和我一个班的，叫石川孝太。” “知道了，爸爸会解决的。”秋山原也明白了女儿打电话来的意图，“还有别的要求吗？” “没有。” 这一句说完之后，电话就被挂断了。 秋山原也放下手机，抬头看了秘书一眼，“你都听到了，交给你去办，做得干净点，我女儿在学校上学，身边不能有这种家伙。” 从会长办公室出来，秘书忙碌了半天，此时他已经可以面无表情地替会长扫平一切障碍。 五年前，秋山原也出钱投资了柊千鹤回到日本之后所就读的小学，为这所学校更换了所有的空调和桌椅。 四年前，秋山原也用金钱和职位收买学校老师，买到可以让千鹤以主角登台演出的身份，只是柊千鹤知道后并不领情，让秋山原也很不高兴。 秘书原以为，千鹤小姐还是更像她的母亲，但是今天，他忍不住感慨，“果然，恶魔的女儿，只会是小恶魔。” “以前舞白夫人在的时候，就把小姐教的很好啊……” 三天之后，石川孝太就莫名其妙地退了学，学校里再也见不到这个人的身影。 * 晚上，柊千鹤回到月海的家里，接到了迹部景吾打来的电话。 柊千鹤看见来电显示的时候还有点诧异，自从国中毕业之后，迹部景吾就去了英国上学，只有寒暑假才会回日本，他被当做家族继承人培养，平日里很忙，就算是假期，和柊千鹤见面的机会闲聊的时间也很少。 好像上一次和迹部景吾见面，是在他家的招标会上，只是匆匆打了个照面，对于彼此的近况，并不了解。 “又离家出走了？”迹部景吾上来就是一句灵魂拷问，柊千鹤连书包都还没来得及放下，在电话里告诉迹部景吾，“没有，只是过来住几天，再说了，海酱是我的姨妈，我过来她这里住几天怎么了？” 迹部景吾啧了一声，看了眼手机，“好端端的又生什么气呢。” “没有啊。”柊千鹤学着越前龙马的语气，“猴子山大王。” 耶斯！ 终于喊出口了！ 早就想学越前龙马那样叫他一声“猴子山大王”试试了，柊千鹤正在暗自窃喜，对面的迹部景吾像是没听见那般，和其他人说了些话，最后又对着电话说：“别吃晚饭了，待会儿会有人去接你，这么久没见，和本大爷一起吃顿饭。” 柊千鹤玩心大起，“迹部君，你知不知道和本小姐吃饭是要提前预约的啊？” 迹部景吾挑眉，“嗯啊？这么说你是不来了？” “来啊。”柊千鹤微微一笑，“谁让我也有点想你了呢。” 迹部景吾哼笑一声，“嘴上爱逞强的家伙。” “干嘛，你不想我吗？”柊千鹤弯眼一笑，“不想我的话，干嘛找我和你吃饭？” 迹部景吾也笑了，只是没笑出声，“行了，先这样，待会见。” “小鹤你要去见谁啊！” 月海突然冒出来，柊千鹤惊呼一声，手机都吓掉了，“海酱好吓人！” “我都回来好久了。”月海帮她捡起了手机，“小鹤你要去哪里，和谁吃饭啊？” “景吾哥哥。”柊千鹤边说边换鞋，“他从英国回来了，这么久没见，一起吃顿饭。” 月海明白了，“噢，就是你爸很看好的，特想让他当女婿的那位啊。” “他倒是想。”柊千鹤随口答道，“哥哥才不干呢。” “而且我也有很喜欢的人。” “才不会喜欢别人呢。” 第109章 向哥哥报备 说起来，迹部景吾应该还不知道柊千鹤和越前龙马谈恋爱的事情。 柊千鹤还在思考着要怎么告诉迹部景吾时，迹部景吾就已经来了。 过去了三年，再次见到迹部景吾，柊千鹤有些看呆了，他个子很高，大概一米八五左右，海蓝色西装贴身，勾勒出修长的身形，面部线条干净利落，眼睛下面的一颗泪痣更加诱人。 “你怎么回事，变这么帅。”柊千鹤呆愣着，“差点爱上你。” 手机响了一下，发光的手机屏幕吸引了柊千鹤的注意力，迹部景吾瞥她一眼，坐下后才嫌弃道，“少来。” 回复过了消息，柊千鹤合上手机倒扣在桌面，“干嘛，这么怕我爱上你啊。” 应侍生将菜品呈上来，迹部景吾扬唇，懒懒道，“想爱就爱吧，不过记得去排队。” 柊千鹤才不要，“没那闲工夫。” “对了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天。”迹部景吾说道，“那天正好和你父亲见过一面，在你家的圣诞系列珠宝发布会上。” 柊千鹤随口道，“哦，我爸啊，他可喜欢你了。” 迹部景吾：“嗯啊？” 柊千鹤：“嗯，在他心里，你是最佳的女婿人选。” “哼。”迹部景吾手里的动作没有停下，干脆完美地切下羊排，“怎么，他想把你嫁给我？” “岂止啊，我看他都想把自己嫁给你。”柊千鹤调侃过后，才说道，“奶奶以前和我提过一嘴，爸爸他有和你家联姻的想法，认为强强联合是上策。” 迹部景吾小酌一口香槟，慢条斯理道，“我们迹部财团的名声可不是靠联姻联出来的。” 柊千鹤不服，“我们秋山珠宝从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那一代就已经闻名于世了。” “再说了，你想娶，我还不想嫁呢。” 闻言，迹部景吾的脸上露出了戏谑的神情，“不嫁给本大爷，你还想嫁给谁？” 柊千鹤忽然抬起头，看着迹部景吾的眼睛说道，“哥哥，我有喜欢的人了。” 谁知，迹部景吾听了这话，并没有如她想象中的惊讶，而是往椅背上一靠，闲散道，“知道。” “越前龙马。” 柊千鹤一愣，“你怎么知道？” 迹部景吾勾了下唇，“你手机的屏保亮得快闪到本大爷的眼睛了。” 听完，柊千鹤这才看了眼手机屏保，是越前龙马打网球比赛时的照片，她捧着手机，嘟着嘴小声道，“这可是我选了好久的照片。” 迹部景吾不以为意，“怎么，都谈上恋爱了，连张合照都没有？” “……”被戳中了肺管子，柊千鹤握着手机的手指隐隐发力，“目前没有，但是以后会有的……” 迹部景吾一听，语气悠悠继续道，“怎么看上他了，那小矮子长高了？” “当然长高了！”柊千鹤皱眉瞪着迹部景吾，“龙马以后还会长高的！” “哼。”迹部景吾眉眼含笑地望着她。 感觉受到了挑衅啊！ 柊千鹤用一拳锤在了桌子上，“干嘛！龙马比你小两岁，两年之后，他肯定长得比你还高！” 迹部景吾挑眉笑道，“才说了他一句就护起来了，这么喜欢他啊？” 柊千鹤气到语无伦次，“就喜欢！我就喜欢龙马！” 迹部景吾似笑非笑，“那你还是别嫁给本大爷了，本大爷是不会娶一个心里有别人的女人的。” * 大约九点左右，皎洁的月色透过窗落进来，越前龙马洗过了澡，身上穿着白色的t恤和浅蓝色睡裤，他正把卡尔宾抱在腿上抚摸，柊千鹤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越前龙马微不可察地扬起唇，接起电话，听见她明快的声音。 “龙马，我在你家门口，有东西给你。” 这话怎么听上去这么耳熟？ 越前龙马不确定地站起来往窗外看去，还真是有一辆车停在他的家门口。 “等我一下。”越前龙马说完之后火速挂了电话，套上了一件深灰色的卫衣，打开房门后又意识到睡裤没换，又手忙脚乱地换了条黑色工装裤，匆匆下楼出门。 看他神色匆忙还穿戴整齐，南次郎和菜菜子纷纷从起居室探出头。 菜菜子：“奇怪了，龙马现在要出去吗？” 南次郎：“那小子现在真是越来越神秘了。” 出了门，越前龙马就看见，柊千鹤站在车边等着他，一见他便扬起了笑容，“龙马，晚上好。” 家门前的灯火勾勒出柊千鹤精致的脸庞，她长得很漂亮，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透着一股不自知的可爱。 越前龙马不自然地理了下头发，故作镇定地走出院子，“你有什么要给我？” 柊千鹤拎着的袋子里装着保温食盒，“夜宵！” 她大晚上特地过来，给他送夜宵？ 越前龙马一顿，盯着她笑意盈盈的眼睛，道，“谢谢。” “龙马。”柊千鹤抬起头，“记得一定要全部都吃光光噢！” 越前龙马这才看了眼袋子，满满地装满了两个食盒，“这么多？” 柊千鹤靠近，把脸埋进他的衣服里，伸手抱住他温热的身体，“嗯。” “多吃才能长高。” 反正柊千鹤是下定决心了，一定要把越前龙马喂得高高的，只要将来龙马比迹部景吾高1毫米，她就赢了！ 越前龙马一手提着袋子，另一手摸着她的头，“你觉得你我现在很矮吗？” 柊千鹤笑出来，抬手戳戳他的脸蛋，“现在的你对我来说刚好，但是龙马，哥哥说他将来要娶我。” “哈？”越前龙马一顿，“你才多大就结婚？” “再说了你们是继兄妹，再怎么样也不能结婚吧。” 柊千鹤愣了下，“我说的是景吾哥哥，不是九条律彦。” 越前龙马不禁吐槽，“你和猴子山大王站在一起，怎么看也不像情侣啊。” 柊千鹤嘴角一僵，我不解风情的男朋友，他怎么就完全不会吃醋啊。 她想象的画面是，越前龙马听说了这事之后，会很认真地把她送来的夜宵全都吃光并且向她保证“我一定会长得比你哥哥还高的！” 这时，车子的窗户被降了下来，迹部景吾不悦地看过来，“她跟你站在一起就像了？” 起初，越前龙马真没看见迹部景吾也在车上，“你怎么也在这？” 迹部景吾微仰头，“你以为她今天晚上是和谁一起吃的饭，嗯啊？” 越前龙马一听，微挑眉，“无所谓，一顿饭而已，我们中午刚吃。” 这时，迹部景吾开门下车，站在越前龙马面前，高出了他半个头。 不过，迹部景吾下车来是为了把柊千鹤带回去，可不是来比身高的。 “千鹤，很晚了，该送你回去了。” “啊。”柊千鹤不情愿，“你在棒打鸳鸯。” “……”迹部景吾想翻白眼，“上车。” “噢。”柊千鹤回头，拉了拉越前龙马的手，轻柔着嗓音，“明天见。” 越前龙马垂眸看着他，门前的灯光映照着他的琥珀眸，格外温柔，“嗯。” 目送车子离开，越前龙马才进家门，把柊千鹤送来的夜宵放在在餐桌上。 不过居然不是西式料理，是他喜欢的烧鱼和茶碗蒸。 回想起柊千鹤说的，“全部都要吃光光噢”，越前龙马下意识扬唇，“公主，吃夜宵不会长高，会变胖。” “笨蛋。” 此时，起居室里。 菜菜子：“龙马看上去很高兴呢。” 南次郎：“哼，吃女朋友送来的夜宵，可把他高兴坏了。” 第110章 约会·一 12月23日，晚上九点四十五分。 在姨妈的家里，成田一郎在浴室里洗澡柊千鹤和柊月海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电视，柊月海时不时吃两口草莓，顺便再喂柊千鹤吃草莓。 手机响了，柊千鹤看了屏幕，是越前龙马发来的。 【越前龙马：明早十点见】 柊千鹤不禁笑了一下，回复了一个可爱的表情。 柊月海努力地往她的手机上瞟，假装在看电视地问道，“小鹤，明天你要出去啊？” “嗯。”柊千鹤的视线没有离开手机，“明天是龙马的生日，我们要去约会。” 想到她的芝士蛋糕被越前龙马吃了，柊月海僵硬地扬唇，努力挤出笑，“要去哪里约会啊？” 柊千鹤合上手机，继续看电视，全然无知无觉，“游乐园。” 真会选地方。柊月海若有所思，渐渐地，她笑了一下。 有点诡异。 手机又响了一声。 【越前龙马：明天冷，别穿太少，最好多穿点 】 也是哦，柊千鹤的感冒才刚好，不能再着凉了。 12月24日早晨九点五十分，天桥与游乐园大门交界处，一名墨绿发少年站在路边，藏蓝色外套随意敞开，松松垮垮，白色棒球帽遮住额前碎发，单手开了瓶紫色ponta喝了一口，淡漠的琥珀瞳不知道在看哪里。 “好帅。” “有点酷酷的。” “去要个联系方式吗？” “我不敢。” “……” 越前龙马觉察到了几步远开外的地方，几个女生红着脸看他，被发现之后又不好意思地走掉。 “龙马——” 柊千鹤终于出现，站在天桥的台阶上，笑着朝他挥手。 女孩穿着米棕色的格子大衣，搭配杏色针织衫和白裤子，头戴暖棕色贝雷帽，长发扎成了单侧麻花辫，隔着乌泱泱的人群，跑下楼梯飞奔而来，扑进少年的怀里。 越前龙马顺势拥住她，即将进入高中，他的个子高出了她许多，正好可以把她藏进了自己的外套里。 “生、日、快、乐。”柊千鹤一字一句，说得很隆重。 闻言，越前龙马加大了抱她的力道，“谢谢。” 他力气大，一加强力道，柊千鹤就呼吸不过来，拍着他的背道，“太紧了，松一点。” 越前龙马松开了手，低头看她，注意到她今天的嘴唇，涂了亮晶晶的东西，还是粉色的，看上去晶莹柔软，闻着还有一股桃子的味道。 他看向柊千鹤，柊千鹤也正好看向他。 这个角度，这个距离，正好可以亲。 空气凝滞，越前龙马忽然低头，柊千鹤很自觉地闭上了眼，只是那一吻并没有如想象中落下来。 不亲吗？ 那他低头干嘛？ 柊千鹤睁开一只眼睛，却看见越前龙马的侧脸，此时他的猫瞳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右边，眉头微蹙，她疑惑地往右边看去，脸颊却被他的手掌摸住，顺势掰了回来。 柊千鹤：“？” “走吧，买票。”越前龙马牵住她的手，随后又将喝完的ponta罐子扔进了垃圾桶里。 柊千鹤噢了一声，呆呆地看了眼右边，对面街道上除了垃圾桶之外，什么都没有啊。 “好险。”一个戴着墨镜的中年男人蹲在垃圾桶的背面，放心地松了口气，“差点就被那小子发现了。” 眼见着那两人牵着手买好票进去之后，越前南次郎从垃圾桶后面出来，嘴里念叨着，“少年a，出息了，现在带女孩子约会都来这种地方，老爸我还得花钱买票才能进去……” 一路牵着手走，柊千鹤抬起头，就看见越前龙马心不在焉地左看右看，琥珀瞳冷冷的，让人看不出眼底的情绪。 他不开心吗？ “龙马。”柊千鹤出声叫他，“你想从哪个开始玩？” 越前龙马面无表情道，“随便，我无所谓。” 嗯。 让人有点火大的回答。 不生气不生气，姐姐是不会生气的。 柊千鹤没说话，越前龙马盯着她，“你选。” “我……”柊千鹤顿了下，“要不还是你选。” 越前龙马一哽，“我都行。” 柊千鹤：“我也……都行。” 越前龙马：“……” 柊千鹤：“……” 讲道理，不管是在美国还是日本，越前龙马的大部分时间都被网球占据，比赛时要打网球这不必说，休息时除了睡觉吃饭之外，也要去找球场打网球，他的娱乐活动特别匮乏，根本就不知道来游乐场要带女孩玩什么。 这些项目，在他看来，都属于刺激人类的神经，貌似都差不多。 等等，她好像恐高啊？ 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 柊千鹤也同样默了默，其实她也不知道该玩哪个，她有恐高症，很多刺激惊险的项目都不敢尝试，而且她的生活很单调，假期多半都待在练功房里跳舞。 这么说起来，到底是谁想出来的来游乐场约会这个烂主意啊！ 噢，是越前龙马约的柊千鹤。 不对，是越前龙马身旁的崛尾聪史，讲的振振有词，“情侣约会首选地方当然是游乐场了！” 于是，两位恋爱小白都觉得有道理，就来到了这里。 一阵风吹过，气氛陷入了尴尬。 柊千鹤硬着头皮道，“要不，再看看？” 越前龙马：“嗯。” “哎呀，这个笨儿子，带她去鬼屋啊，女孩子一看到那些恐怖的东西就会吓得躲进你的怀里，这种时候你就可以顺势为所欲为了……” 越前南次郎抬起墨镜，喝了一口可乐，“真不知道你怎么会有女朋友，改天真的得给你补补课……” 就在此时，越前南次郎注意到，边上还有一个同样戴着墨镜的女人，躲在玩偶熊后面，死死盯着他的儿子。 “嘿！美女。” 这一声把柊月海吓得不轻，她猛地回头，又怕被小鹤发现，一来一回，脑袋转得像拨浪鼓似的，“干什么！” “你的一切，都被我看在眼里。”越前南次郎说得煞有介事。 柊月海觉得他莫名其妙，“大叔，你谁啊？” “我，就是你，正在跟踪的，那名少年的父亲。”越前南次郎一拍胸口，“你尾随我那个笨儿子是没有用的，他不喜欢年纪比他大的。” “哈？”柊月海皱着眉头，“谁尾随你儿子了……” 说着，月海反应过来，“哦，那个不良，是你儿子啊。” “哼，他算什么不良。”越前南次郎得意洋洋，“他比起我年轻的时候可是差远了。” “我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交往过十几个女朋友了，他这才第一个，暗恋了人家三四年才敢出手，真是没用，哼。” 柊月海嫌弃地翻了个白眼，“果然啊，儿子是不良，老爹也不是什么正经人。” “喂喂喂，这位小姐，我看你也是个美女，对你很客气了。”南次郎双手叉腰，“你一口一个不良，我儿子龙马可是继承了我的优良基因，长的是浓眉大眼，气质放荡不羁，往街上一站，好多年轻女孩子都要贴过来要联系方式的……” “呵。”柊月海轻笑一声，不屑道，“那算什么，我的外甥女小鹤，她妈妈是纽约芭蕾舞团的首席舞者，她爸爸是国内最大的珠宝商会长，我们家小鹤，可是在他们最相爱的时候出生的孩子，继承了我姐姐和我姐夫的漂亮容貌，想追她的人，从这里！” 柊月海踩在地上，“你的脚下！排到了大西洋！” 南次郎哎呦一声，“你知不知道，我儿子现在是炙手可热的职业选手！” 柊月海骄傲道，“哼，我们家小鹤将来要在最大的舞台上跳芭蕾舞，她会震撼世界！” 南次郎：“我儿子龙马已经震撼世界了！” 柊月海：“我的小鹤天下第一！” 南次郎：“我们龙马没有对手！” …… “那个大叔，和那位小姐，在干什么？” “声音好吵啊。” “相亲吗？” “有扯着嗓子相亲的嘛？” “听上去好像是在给孩子相亲？” “不，感觉更像是在攀比。” “……” 第111章 约会·二 柊千鹤被他牵着走，走着走着，思绪就开始飘远。 说是正式约会，怎么都不说话啊。 好无聊…… 忽然，越前龙马停下了脚步，被他牵着的柊千鹤也跟着停下。 越前龙马微抬下巴，“想要吗？我给你拍。” 柊千鹤顺着越前龙马的视线看过去，他所说的在原始动物雕像前拍照。 “我一个人拍算什么。”柊千鹤抬眼看他，“当然要你和我一起拍啊。” 而且，迹部景吾还嘲讽过她，连张和男朋友的合照都没有，当然得两个人一起拍了！ 一说到要一起拍照，越前龙马的表情忽然变得极度别扭，“……我们只有两个人，怎么拍。” 柊千鹤：“随便找个路人，请他帮忙拍不就好了。” 越前龙马：“他拍的肯定没我拍的好。” 柊千鹤：“……都还没拍你就否定人家。” 越前龙马：“不管是谁都还差得远呢。” 柊千鹤：“……” 也是，他是越前龙马，无论做什么，都有一种平等地看不上所有人的自信。 “爱拍不拍。”柊千鹤挣脱了一下，想要松开他的手，却松不开。 “放开。”柊千鹤皱眉，“我要去拍照，但是不要你拍。” 越前龙马微微松手，“那你找谁拍？” 柊千鹤指着那边的工作人员，“那里有人专门拍照的。” 越前龙马：“那是要另外花钱的。” 柊千鹤：“没关系啊，本小姐最不缺的就是钱。” 越前龙马：“……随便你。” 于是，柊千鹤转身向原始人雕像那走去，站在其他游客后面排队。 花点钱也好，省得在不解风情的男朋友这儿受窝囊气。 下一个想要拍照的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负责拍照的小姐姐正在调整摄像头，“ok，看这里，3、2……诶？” 镜头里，女孩的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猫瞳少年，小姐姐有些困惑。 不光是工作人员困惑，柊千鹤也抬头看他，“你不是不拍吗？” 越前龙马视线盯着前方，淡漠着脸，嘴硬着，“你这么想要的话，拍一下也无所谓。” 柊千鹤的心里很想抽他，“别说的好像我求你一样。” 拍照的小姐姐问道，“你们要一起拍吗？准备好了吗？” 柊千鹤毫不犹豫地回答，“要！” 越前龙马继续轻描淡写道，“不客气。” 柊千鹤无言，“我什么时候说的‘谢谢’，我怎么不知道？” 负责拍照的小姐姐：“要靠近一点哦，你们两个人的脑袋要出现在恐龙的牙齿里，拍起来才会好看。” 但是，越前龙马没有动，柊千鹤又得抬头看他，“hello？excuse me？” 越前龙马明知故问，“干嘛？” 柊千鹤深吸一口气，“把脸靠过来啊。” 越前龙马挑眉，“公主，你要是求我的话……” 柊千鹤闭眼，“求你！” yes！ 总算扳回一局！ 越前龙马笑了一声，柊千鹤有些莫名。 如今，越前龙马的个子高，配合着半蹲下来，和柊千鹤保持在同样的高度，柊千鹤侧头，正好可以近距离地看到他的脸。 死傲娇。 柊千鹤在心里吐槽道：越前龙马你就偷着乐吧，除了我，谁还愿意这么哄着你。 镜头里出现了两张极为好看的脸，拍照的小姐姐倒计时喊着，“3、2……” 柊千鹤突然灵机一动，闪光灯亮起的一瞬间，她转头一口亲在了越前龙马的脸上，越前龙马的脸瞬间就红了，猫瞳霎时间扩大，“你干什么……” “亲你啊。”柊千鹤大言不惭，并且很欣慰地拍了拍越前龙马的肩膀，“感谢你的出镜，配角君。” 说完，柊千鹤转身就向工作人员跑去，“刚才拍的照片我看看……” 照片上，狡黠灵动的女孩侧头亲了反应不及的男孩，这就是柊千鹤要的效果！ 柊千鹤捧着照片，“好看好看！好喜欢……呐，龙马，你要不要照片？我让她多洗一张给你？” 越前龙马脸上的热度还没褪下去，把头一扭，“不要。” 柊千鹤双手叉腰，“这个不要那个不要，你干脆连我都不要了！” 越前龙马迅速反驳，“那不行，我必须要你。” …… 两个人忽然都愣住了，但柊千鹤还是回应了一句，“……没关系的，你已经有我了。” 越前龙马：“……我不是那个意思。” 之后，他的脸上出现了别扭的神色，仿佛有一种要极力撇清刚才说这话的人不是他的感觉。 好可爱…… 害羞也好可爱…… 柊千鹤忽地一下笑了出来，“诶，你好可爱噢。” 这下，越前龙马的耳朵更红了，“别用那个词说我……” 拍照的小姐姐把照片交给他们，“客人，您的照片。” “谢谢。”柊千鹤接过照片，付了钱，心满意足地把照片放进了包包里，就算越前龙马不要照片，柊千鹤也要好好保存，将来等到他们老了，看到这些照片回忆往昔的时候，一定会很幸福。 此时，越前龙马才走过来，压着帽子说：“走吗？” “走啊。”柊千鹤笑得开心，脸庞愈发明亮动人，“龙马，我们有合照了！是只有我们俩的、单独的、合照噢~” 这种小事，她也能这么开心…… 越前龙马偏过头，唇角渐渐小弧度地弯了起来，一个没留意，被拍照的小姐姐发现后还笑了笑，越前龙马立即拉平唇线，换上了硬邦邦的语气，“还不走？” 柊千鹤嘟嘴，“知道了，别催嘛。” 逛了一会有点口渴，柊千鹤在来之前喝了牛奶，进了游乐园之后又喝了番茄汁，现在特别想上厕所。 眼看着女厕所那边排起的长队，柊千鹤顿时很后悔不该喝那么多液体。 “我要去洗手间。” 越前龙马：“去吧。” 柊千鹤把包取了下来，“那你帮我拿包，还有衣服……” 越前龙马接过包，不解道，“为什么上厕所需要脱衣服？” 这不解风情的死直男……柊千鹤叹了一声，“等你变成女人你就知道了。” 越前龙马：“？” 待柊千鹤去女厕所那边排队，趁她没注意，越前龙马转身就跑了起来，带着她的衣服和包包。 负责拍照的小姐姐愣住了。 刚才拍过照的帅哥突然就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套衣服，和一款女式斜挎包，他气儿都没喘顺就忙着问：“刚才的照片，还有吗？” “啊……我看看……” “有的，客人您还要吗？” 越前龙马：“要。” 终于排完了队，柊千鹤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了越前龙马一路跑回来。 柊千鹤：“你去哪？” 越前龙马在她面前站定，喘着气道，“上厕所。” 柊千鹤歪头，“可是男厕所不就在女厕所旁边吗？” “……” 是哦。 越前龙马一顿，迅速反应，“刚才人比较多，我就去远一点的地方上厕所。” 柊千鹤后知后觉，“噢，早知道我也去其他地方上了。” 越前龙马弯唇一笑，“你还差远呢。” 第112章 约会·三 在游乐园的餐厅里吃了午饭，柊千鹤靠在越前龙马的身上休息了一会。 “龙马。” 越前龙马正为她盖上衣服，闻言嗯了一声。 柊千鹤坐直了身子，和他面对面，“你不去玩旋转飞椅、大摆锤、过山车吗？” 越前龙马顿住，抬眼看她，“我无所谓，陪你待着也无所谓。” 平时比赛和训练都那么忙，好不容易来了趟游乐园，真的不会觉得遗憾吗…… 柊千鹤又在出神，越前龙马捏住她的脸，饶有趣味地看她，漫不经心道，“你在想因为恐高不能一起玩刺激类项目，觉得对不起我？” 柊千鹤小声道，“有一点。” 越前龙马的猫瞳持续盯她，忽然笑了，眉眼微翘，“公主，这可不像你。” 柊千鹤拍开他的手，“我是脾气比较差，但是我也是会考虑别人死活的。” “我无所谓啊。”越前龙马弯唇一笑，“反正不管玩哪个都是和你一起，和你待在一起本来就挺开心的。” 出现了！ 如同ssr那般稀有罕见的越前龙马直球攻击牌！ 金光光，亮闪闪！ 此话一出，越前龙马当即就意识到了不对。 我在说什么。 刚才那话是我说的？ ……真肉麻。 反倒柊千鹤听了这话，顿时喜笑颜开，抱住他的同时，越前龙马也下意识回抱她。 “我也是啊。”柊千鹤靠在他的怀里，“可能是因为我真的很喜欢你，所以就算什么都不做也好开心。” 越前龙马顿了顿，没有答话，耳朵可疑地红了。 “龙马，我想去玩那个。”柊千鹤指着前面的海盗船，如此说道。 越前龙马一顿，“……你认真的？” 柊千鹤目光坚定，“认真的！” 因为在所有的高空项目当中，只有坐海盗船，她的双脚才不会像上回的空中缆车一样悬空。 她抓着越前龙马的手，“但是你必须坐我旁边！因为我要全程闭眼，我要握着你的手，这样我才不会害怕。” 越前龙马看她，旋即目光移到他们紧紧交缠的双手上，鬼使神差地说了句，“可以啊。” 柊千鹤：“等一下，你这就答应了？” 越前龙马：“？” 柊千鹤：“你等会，我要在考虑一下……” 越前龙马：“……” 消除恐惧的最好方法就是面对它！ 柊千鹤牵着越前龙马去到了海盗船，上船之前，在置物柜前，越前龙马摘掉了帽子，露出了墨绿发，琥珀瞳在冬日阳光之下似乎更浅了些。 此时柊千鹤在闭着眼睛，深呼吸。 “要是害怕的话就不要玩了。”越前龙马感觉他的手都快被她捏变形了，还没上船就这样，上船之后，他可能会骨折…… 柊千鹤睁开眼睛，“要。” “不管是什么，我都想和你一起经历一次。” “……”越前龙马的猫瞳持续盯着她，沉默半晌才说：“你的帽子，要摘下来。” “噢……”他不说的话，柊千鹤都忘记了，今天她也戴了贝雷帽。 越前龙马已经在她之前，帮她取下了帽子，指腹擦过她的脖颈，还有些痒。 忽然，越前龙马低头，“千鹤。” 突然被捧起了脸，柊千鹤抬头时，那片阴影正好落了下来，越前龙马的气息笼罩，他呼吸时的热气轻轻地喷洒，柔软的唇瓣相碰，轻柔、温和。 柊千鹤愣愣地看着他，越前龙马微微松开她的脸，淡漠的眼瞳看向她，喉间一滚，道，“早上的。” “啊？”柊千鹤还呆呆的追问，“什么？早上的什么？” “……” 笨蛋！ 越前龙马面上一热，好像跟自己赌气一样地拽住她的手往海盗船那边走去，“坐船！” 排队上船坐好之后，工作人员检查安全杠，柊千鹤的双脚稳稳当当地踩在了船上，微微一笑，“感觉好像也没那么害怕啊。” 闻言，越前龙马挑眉看她，唇角勾起了熟悉的嘲讽弧度，“公主，你在嘴硬吗？” 柊千鹤忽然侧过头，眼睛被笑意浸染，声音变得轻盈灵动，“龙马刚刚才亲过我，我的嘴硬不硬，你应该最清楚吧？” “……笨”越前龙马的猫瞳一瞬间瞪大了一下，身子下意识地想要往边上退，可是大腿上方被安全横杠卡着，他动弹不得。 越前龙马撇开脸，“……我才不清楚。” 柊千鹤歪头，比起球场上攻击性外露的越前选手，她好像更喜欢因为害羞而别扭的越前龙马。 半晌，越前龙马又坐不住，“你不是恐高吗？” 柊千鹤啊了一声，“我是恐高，但是现在坐海盗船，我的脚够得到地，比上回的空中缆车完全悬空的好多了。” 瞬间，越前龙马的眼神再度恢复了往日的游刃有余，“待会摇起来的时候就够不到了。” 柊千鹤：“什么？” “啊————————” 从海盗船上下来，柊千鹤的腿都是软的。 偏偏她那该死的不解风情且胜负欲超强的男朋友还在慢悠悠地嘲讽，“怎么了千鹤？” “刚才不是还挺自信的吗？” 众所周知，公主绝不会轻易低头。 为了证明她很好，她一点事都没有，柊千鹤瞬间又抬起了头，指着对面的摊子说道，“我要玩那个！然后赢到的奖励送给你。” 越前龙马淡漠的眼眸看向她所说的摊子，是个扔球换奖品的小摊，若干个球被堆成了金字塔形状，一共有四个“金字塔”，一共扔四次，全中即可获得奖品，那些奖品，不外乎是毛绒玩具。 柊千鹤问老板要了四个球，老板看小姑娘笑起来特别可爱，还多给了她一个，“小姑娘，多给一个，让你试扔一次。” “真的？”柊千鹤又弯起了漂亮的眼眸，“谢谢老板。” 说着，柊千鹤转过头，煞有介事地咳了声，“龙马，你要哪个，我赢给你。” 越前龙马偏头看了眼她身后的一堆毛绒玩具，淡淡开口，“随便。” 没关系，柊千鹤知道，她男朋友是个死傲娇。 柊千鹤颠了颠手里的球，和网球的材质不一样，更重些，皮质也很粗糙，只不过天旋地转的感觉还没消失，柊千鹤手里的球就被她扔了出去。 只见，棕皮小球在空中划过了一道不算优美的弧度之后，掉落在了四个金字塔正中间的木板上，发出了砰的一声。 “……” 好丢脸啊！ 越前龙马：“噗。” 柊千鹤面上一热，下意识回过头，好像除了越前龙马之外，没有什么游客在看这边。 “幸好……”柊千鹤安心了，“没人看见，真是太好了。” 越前龙马看她一眼，反问：“我不是人？” 柊千鹤拍了拍他，“你不一样。” “你是我的内人。” 越前龙马：“……” 第113章 约会·四 幸好，摊子老板是个好人，说刚才那次算是送给柊千鹤试扔，接下来才是真正的挑战。 柊千鹤摇了摇脑袋，随后又举起手，摊开手心，在越前龙马的注视之下，慢慢地将手心举到脸前，五根手指慢慢向中聚拢，做凝神状。 越前龙马眨了眨眼睛，“你……在干嘛？” 柊千鹤若有所思地回答，“集、中、精、神！” 越前龙马：“……” 看着眼前堆成了金字塔的小球，柊千鹤左手撑着右手手肘，闭上一只眼睛瞄准中心，她的手被人从身后握住，整个人的气息都笼罩在柊千鹤的身后。 越前龙马平静道，“要瞄准最中间下方那一个。” 头顶的声音淡淡的，钻进柊千鹤的耳朵痒痒的。 “噢……” 柊千鹤的手不自觉地被他的手带着，棕色的球精准无误地撞在了金字塔底端，哗的一下，金字塔组成的球阵瞬间崩塌，尽数掉落。 “！”瞬间，柊千鹤的眼睛都亮了，“噢！真的成功了！成功了成功了，龙马……” 越前龙马勾勾唇角，一脸拽样，“还差得远呢。” 说着，他站在原地不动，又拿起了另一颗球，握着柊千鹤的手又扔了出去。 第二个金字塔倒下了。 柊千鹤笑起来，“你这也太厉害了吧！” “这算什么？这么简单的事情……”越前龙马随口一说，下一刻便侧首看她，他们的距离很近，柊千鹤看向他的眼底满是惊喜和崇拜。 “就是很厉害！”柊千鹤笑得开心，好像整个人都在发光，“龙马好厉害！” 在越前龙马怔愣的间隙，柊千鹤抱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对着他的脸亲了一下。 “喂……”越前龙马方才游刃有余又拽拽酷酷的模样一下就消失了。 被她亲过的柔软触感似乎还残留着。 要疯了。 她总是这样，每次都是突如其来的肢体接触，一上来就抱，要不然就是气氛不到就亲，完全不把他当成一个……正常男人。 笨蛋，公主是笨蛋！ 耳尖开始发红，越前龙马顿时松开了她的手，从地上捡起球，咣咣两下，击倒了另外两座金字塔，速战速决。 老板鼓掌，“恭喜你们啊，小姑娘，你男朋友很厉害啊。” 柊千鹤柔柔地笑着，“是啊，我男朋友超——厉害的！” “……”越前龙马捏住她的脸，“玩够了，可以走了吧。” “等等，还要选奖品的……”柊千鹤看向他，“龙马，这全都是你击中的，你选吧。” 越前龙马似乎漫不经心地扫了眼那对毛绒玩具，貌似提不起任何兴趣，“你选吧。” 柊千鹤鼓了鼓脸，看中了一只粉色的猪猪，“那我要那只猪。” “龙马你吃饭的时候就像小猪……” “哈？”越前龙马的猫瞳里写满了不可置信，说话音量都难得一见地抬高了，“你说谁像猪啊，要说起来的话，阿桃学长才是像野猪一样，全场乱拱还大吃大喝……” 柊千鹤被他吼得闭上了另一只眼睛，默默擦了下脸，“我说的是小猪嘛，野猪那当然是另当别论了。” “小猪是比较可爱，而且不挑食的那种。” 越前龙马顿了顿，说道，“……想要你就拿吧，反正是赢回来的。” 柊千鹤抱着这只小猪，“那我就要它了。” 越前龙马盯着她，“……别把这只猪当成我。” 他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柊千鹤小声道，“要你管，我晚上抱着它睡觉你还管得着吗？” 越前龙马：“……随便你。” 眼下出现了新的问题。 柊千鹤两只手抱着小猪公仔，就没办法和越前龙马牵手了，所以越前龙马看这只猪更不顺眼了。 “请问，你是越前选手吗？” 一个声音突然插了进来，中断了越前龙马的思绪。 有几个女生怯生生地过来询问他，柊千鹤也停下了脚步看他。 对噢，龙马是职业选手啊。 长得帅，网球打的又好，肯定会有粉丝的。 越前龙马眼眸依旧淡漠，和他平日里在电视机镜头前的状态差不多，“是我。” 但是她们似乎不是过来要签名的，只是远远地看见越前龙马和一个女生走在一起，不确定是不是他本人。 其中一个女生打扮的很可爱，壮着胆子说：“加油，我们会一直支持你的。” “嗯，多谢。”越前龙马说完，转头看向身旁的柊千鹤。 待她们走后，柊千鹤停了几秒，若有所思，“龙马，好像有很多人喜欢你。” 越前龙马应声，“嗯，大概吧。” 柊千鹤：“嗯？” 击中金字塔他都要得意半天的，现在这个反应也太平淡了吧？ 越前龙马抿唇，“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会喜欢她们。” 柊千鹤又问道，“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越前龙马顿了顿，转头正视她，“喜欢长得漂亮的。” 柊千鹤一顿，“长得漂亮的人有很多啊，你也挺漂亮的，特别是眼睛，像猫咪。” “……”越前龙马移开视线，“我喜欢长得最漂亮的那个。” “噢。”柊千鹤沉默下来，“那你干嘛跟我交往？” 越前龙马貌似被她的话哽住了，“……笨蛋吗你。” 在我心里，你最漂亮啊。 柊千鹤不服，“我是笨蛋，那你还跟我交往？你喜欢笨蛋多过喜欢漂亮是吗！” 越前龙马面上依旧是傲傲的神情，反问她，“在这种地方较什么劲啊，说你是笨蛋你就不漂亮了吗？” “……”柊千鹤反应了一下，“噢，那我懂了，其实你心里是更喜欢漂亮的，但是因为我，所以就算是笨蛋也会喜欢。” “对吗？” 越前龙马下意识皱眉，她到底在说什么啊…… 以前的时候，越前龙马也没觉得柊千鹤有多漂亮，她长什么样，关他什么事。 随着对她心动的次数越来越多，喜欢也在逐渐积累。 公主，才不是因为你长得好看就喜欢你，而且因为每一个足以令我心动的瞬间，全都有你。 “随便你怎么理解。”越前龙马改口了，他只想赶紧结束这个话题。 女孩抱着小猪往前走着，步子轻快，高兴得哼起了歌，越前龙马盯着她的脚步，跟在她的身后。 好像很久都没有这么开心了，在家里的时候，柊千鹤尽量维持着平静的情绪，让所有人都不知道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时间一长，柊千鹤自己都夸忘记了，原来她真的很不开心。 看来谈恋爱真的会让人开心啊…… 柊千鹤在前面的一个摊子前停下，转过身对着越前龙马笑。 她本就生的好看，笑起来更是透着阳光般的明媚。 越前龙马貌似顿了一下，又听她说：“龙马。” “和你在一起，好开心啊！” 越前龙马停了几秒，算了，这次让她得意一点也无所，“其实我也……” “要吃章鱼烧吗？”摊子旁的老板突然出声。 越前龙马：“……” 第114章 约会·五 吃过晚饭，大概是七点半左右，柊千鹤说想去坐摩天轮。 “呐，龙马，我们去坐摩天轮嘛，我听说在摩天轮最高点接吻的情侣会一辈子在一起。” 越前龙马平静道，“这一听就是假的，是消费陷阱。” “……”柊千鹤的笑就这么僵在了唇边。 不生气不生气，我是姐姐，我不生气。 “而且你恐高。”越前龙马继续说道。 柊千鹤：“……” 好想抽他。 但是忍住了。 我是姐姐，我会包容你的。 嗯。 柊千鹤突然感觉，她的脾气还挺好的。 她勾了勾越前龙马的手指，“恐高也没关系啊，我会紧紧地抓着你的。” 越前龙马看她一眼，“别说好像是我恐高一样。” 柊千鹤：“你到底坐不坐？” 越前龙马：“随便。” 于是，柊千鹤拉上越前龙马的手，去摩天轮下面排队。 但是不到几分钟，柊千鹤就接了个电话，打完电话之后让越前龙马一个人在这里等着。 越前龙马：“？” 不是很明白，但还是在这里继续等着。 等到差不多排到他们时，柊千鹤也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一个红绿包装袋的手提袋。 越前龙马默默看了眼，随后移开了视线。 上了摩天轮，柊千鹤没敢往窗外看，坐在她对面的越前龙马抬眼，眼神里带着一股挑衅：看你能坚持到什么地步？ 忽然，柊千鹤睁开了眼睛，指着窗户外面，“龙马，你看外面！” 越前龙马撇头，外面就是一片繁华的夜景，这有什么？ 他又回过头，此时柊千鹤正手忙脚乱地拆袋子，见他回头了还凶巴巴地不让他转头，“不许看我，你看窗外！” “……”越前龙马缓慢地眨了眨眼，莫名地听了她的话，回过了头，继续看窗外。 只是，越前龙马还是听见了拆开包装盒和擦动打火机，以及柊千鹤吃痛难耐的声音，摩天轮也在此时也快到最高点。 “龙马，生日快乐。” 女孩的声音，温柔轻灵。 越前龙马回头，看见柊千鹤捧着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蛋糕，蜡烛火光之下，她精致漂亮的脸庞格外柔和，还能看到她脸上细细的绒毛。 “马上就要到最高点了，快许愿吧。”柊千鹤笑了，“最高点许愿的话，一定会实现的。” 越前龙马目光一顿，不自知地被她牵着鼻子走，吹灭了蜡烛，又在柊千鹤的注视下许了愿，听她的吹灭了蜡烛。 “太好了。”柊千鹤放下蛋糕，“恭喜你又长大一岁。” 越前龙马瞬间皱眉，“别用哄小孩的语气跟我说这种话。” 闻言，柊千鹤又换了语气，“又长大一岁不好吗，我就很想快点长大。” 柊千鹤微顿，垂眸，“这样，就可以离开家，像你一样，自由自在地活着。” 越前龙马一听，琥珀瞳定定地看着她。 这些天柊千鹤住在柊月海的家里，越前龙马差点忘了，柊千鹤不可能永远住在姨妈家里，过些日子，她还是要回到秋山宅。 摩天轮慢慢到了最高点，窗外东京城灯光如梦似幻，可柊千鹤却不敢往外看，也不说话。 越前龙马突然靠近她，柊千鹤吓了一跳，少年的脑袋靠得很紧，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眼下，有点痒。 柊千鹤愣住，越前龙马的声音也在她的耳边响起，“要亲吗？然后永远在一起。” 啊对哦，现在正好是摩天轮的最高点啊。 柊千鹤忍不住笑，“你不是不信吗？” 真是跟小孩子一样臭屁又傲娇。 算了算了，姐姐我会让着你的。 柊千鹤慢慢靠近，在他的唇上轻轻一吻，下一刻她就被越前龙马反抱住，按在了座椅上，但他没有完全把重量压在她的身上，慢慢地靠近，吻住她柔软的唇。 和前几次的吻不一样。 这次的吻，轻轻柔柔，柊千鹤还是抓紧了他的外套，中间他停下一会，柊千鹤挣扎着想要睁眼看他，可是不一会他就吻在了她的眼睛上，让她睁不开眼睛。 总感觉他是故意的。 因为柊千鹤还是有那么一两秒睁开了眼，看见越前龙马微微勾起的唇角，像猫咪吃到了小罐头那样得意。 而且，之后每一次她想要睁开眼睛，都要被他亲一下。 直到摩天轮停下，柊千鹤对外面的夜景没什么印象，也没有恐高的感觉，因为全程大脑都懵懵的，压根就没时间思考。 * 晚上八点半，两人一起上了公交车，越前龙马陪着柊千鹤坐一段路，送她回家。 柊千鹤看向窗外的夜景，手被越前龙马紧紧地握着，忽然一股巨大的悲伤从她的心底跑了出来。 原来，乐极生悲是这种感觉。 周末过后是期末考，考试结束后是新年，新年过后越前龙马又要离开日本去往美国。 离越前龙马生日的日子越近，柊千鹤的心里就越是欢喜，可是他的生日一过去，越前龙马离开的日子也会愈发地近。 “龙马。”柊千鹤突然开口，“你记不记得两年前我送你离开的时候，也是坐的公交车？” “记得。”越前龙马当然记得，甚至她送他的那罐千纸鹤都被他好好地保存着，基本上走到哪儿就带到哪儿。 “那次送你离开的时候，我没有哭，是因为我不想总让你看到我哭的样子。”柊千鹤靠着窗户，风透过窗户的缝隙，轻轻吹起她的刘海，她漂亮的眼睛里溢满了感伤。 “我会回来的。”越前龙马沉默片刻，和她哀伤的眼眸对视，又抿了下唇。 很棘手。 谁知柊千鹤竟然笑了一下，另一手的手指轻轻戳了下越前龙马的半边脸，“龙马你也是，根本就不擅长安慰人，不喜欢就不要勉强了。” 越前龙马很快回应，但视线别扭地挪开，“没有不喜欢……” “是你的话，没关系。” “谢谢你。”柊千鹤眼里的悲伤依旧存在，可是却笑得很明朗，“我说这些不是想让你安慰我，我只是想告诉你，这次就算你离开了，我也不会哭的。” “和你一起的时候，让我拥有了很多让我开心得笑出来的回忆，也让我充满了勇气，所以不管前面有什么，也不管今后还会遇到什么，我都会很勇敢地面对。” 安静了一会，越前龙马又对上她的目光，依旧是傲傲的语气，“让你不开心的事情，你也可以跟我说的……” “谈恋爱不就是这样吗。” 柊千鹤点点头，笑着道，“确实是这样。” 但是对于柊千鹤来说，压抑痛苦的时刻太多了，要是全都告诉越前龙马，只怕也会压垮他吧。 公车到站之后，越前龙马牵着柊千鹤的手，陪她到月海家楼下。 柊千鹤把生日礼物交给了他，“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越前龙马站在原地，接过礼物之后，停顿几秒和她对视，“千鹤。” 柊千鹤也抬头，“嗯？” 越前龙马的眼神貌似滞了一下，视线慢慢地挪到了她的脸上，“想不想知道我刚才许了什么愿望？” 可柊千鹤却说：“说出来就不灵了吧。” 越前龙马：“也是，那不说了。” 柊千鹤：“……你还是说吧，不然我晚上要睡不着的。” 越前龙马：“不行，说出来实现不了。” 柊千鹤：“你一定要这样吊我胃口吗！” “哎呀，说啦说啦，”柊千鹤拉住他的手臂开始撒娇，“大不了我帮你实现就是了……” 听了这话，越前龙马轻笑一声，“你说的。” 柊千鹤：“我说的！” 之后，她被越前龙马拥入温暖的怀中，头靠在他的颈窝里，周身被他的味道紧紧地包裹着，氤氲在柊千鹤眼中的痛苦和悲伤瞬间融化了。 此时，越前龙马开口了，声音从上方飘进她的耳朵里。 “我许的愿望是……” “公主，天天开心。” 第115章 遥远的距离 回家之后，越前龙马拆开了柊千鹤送给他的生日礼物，是黑色的运动手环，唯一不同的是，壁纸已经被提前换成了他们的合照。 两年前，国中一年级，青学胜利时一起拍的合照，只不过单独把他们俩截了出来。 越前龙马戴上手环，在椅子上坐下。 只要一触摸手环屏幕，属于他们共同的回忆就会清晰地重现。 手机里，柊千鹤还发来了警告：不准把壁纸换了！ 傻瓜。 才不换呢。 不仅不换，越前龙马还把今天和她一起拍的照片加在了后面。 这两张照片，全都是柊千鹤搞偷袭，而他惊慌失措，茫然脸红。 逊毙了。 下次一定找机会拍下她害羞的瞬间。 一整天约会下来，公主总是像哄小孩子一样地哄着他，越前龙马回忆起来的时候，又觉得好蠢。 早就被他看出来了，别以为他不知道，公主就是想当姐姐。 他都懒得拆穿她的那点小心思，干脆顺着她，让她开心些。 所以，还是他赢了。 要说起来，还是他比较会谈恋爱。 公主，你还差得远呢。 早就说了摩天轮最高点的传说什么的全都是假的，在最高点接吻的情侣，最后分手的也大有人在，从逻辑上讲，根本无从考证。 他越前龙马想要的，从来都只会尽力争取，才不会寄希望于虚无缥缈的许愿上。 有时间许愿，不如拼尽全力努力让想完成的目标实现。 但这次，越前龙马还是许了愿。 他从不相信传说，只是发自内心地希望，公主，天天开心。 新年的寒假都没过完，越前龙马就再度踏上了征服世界的赛场，柊千鹤也被迫回到了秋山宅。 这一次，柊千鹤不再沉默消极，而且，她越来越意识到，她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和越前龙马在一起，确实是容易激发出她好的那一面的。 以前，只要一回到秋山宅，柊千鹤开始封闭自我，展露攻击性，随时准备进入战斗状态，她消极、绝望，自我、疯狂。 人或许本身就是多棱镜，柊千鹤本身倒也不讨厌攻击性极强的自己，但相比之下，她还是更喜欢和越前龙马在一起时，阳光、温暖，积极、勇敢的柊千鹤。 从青学国中部毕业后，柊千鹤更加专注于芭蕾，她知道，三年后爷爷会送她去纽约的芭蕾舞团，在进入舞团前，她必须要成功通过面试。 上高中之后，柊千鹤一回家就在练功房待上好长时间，时常在拉伸时沉沉睡去，学习上她也不曾懈怠，因为迹部景吾说过，享誉世界的芭蕾舞者没有一个是脑袋空空的文盲。 她当然也不想，也不愿意成为那样的人。 千鹤的成长和变化，也全都被秋山宏看在眼里。 之后的日子里，秋山宏经常走哪就把柊千鹤带到哪，让她接触学习各种技能，亲自教导她为人处世的道理。 秋山百合子曾经问过丈夫，是否要将千鹤作为继承人来培养，但秋山宏却否认这一点。 他活了七八十年，经历了大风大浪，见识了人心易变，比任何人都清楚，人活在世上，唯一能够依靠的，只有自己。 秋山宏想要教会孙女的，不是如何做好一名继承人，而是无论将来她去了哪里，从事何种事业，都能够拥有独立生存的能力。 曾经，柊千鹤除了芭蕾之外，不想再把时间交付在其他无关紧要的事情上，但自从开始认真学习之后，她愈发意识到，掌握越多的技能，从中获得的乐趣亦是无穷无尽的。 秋山宏时常同她说：“学习不是任务，而是一种能力，学任何科目，本质都一样，都是熟悉、掌握、运用。” “你人生的路还很长，不是光凭兴趣爱好就可以过好这一生，除了热爱之外，还要有能力。” “还有，不要小瞧你现在学到的任何技能，要坚信它一定会在未来的某一天派上用场哦。” 亲身经历过才会明白爷爷的苦心，上了高中之后，柊千鹤不再抗拒学习，她开始重新拾起了小时候所有排斥的东西，钢琴、高尔夫、马术、滑雪，就连网球，都被她学会了。 说不定，下次见面的时候，就可以和龙马一起打网球了。 在美国打比赛的日子，除了训练，就是训练。 对于越前龙马来说，虽然枯燥乏味，但是能打网球，每一天都是有趣的日子。 休息的时候，越前龙马会看看手机上，柊千鹤发来的消息。 因为日本和美国有时差，越前龙马和柊千鹤很少能够及时地回复上彼此的消息，有时候隔了好几天才接上对方的话。 不过好在，他们都不是特别黏人的个性，也不爱三天两头地打电话说口水话，柊千鹤清楚越前龙马独自一人在美国奋战的艰辛，越前龙马也相信柊千鹤对芭蕾深深的热爱与坚持。 昨天下午，柊千鹤发来一张她去骑马的照片，下面的文字是：今天去骑马。 穿上骑马装的公主，在草场上肆意驰骋，明亮、洒脱，简直像个太阳。 道理越前龙马都懂，但是照片里为什么会有迹部景吾啊！ 两个人还是一起合的影，迹部景吾那张华丽的脸，看了就让人不爽。 【越前龙马：为什么会有猴子山大王？ 鹤：这是景吾哥哥家的马场 】 真让人不爽。 后来，越前龙马把照片上的柊千鹤单独截了出来，并且把原本和迹部景吾合影的那张，删除了。 几天之后，柊千鹤又发来了新的照片。 这次照片上没有她，只有一盆花，越前龙马认出来，白色的是百合，黄色的好像是康乃馨……不过话说回来怎么一盆花里种两种不同的花啊？ 【鹤：[图片] 鹤：插花，送给你 越前龙马：你插的？ 鹤：嗯！ 越前龙马：幸好你是学了芭蕾 鹤：？ 鹤：你这话什么意思 】 越前龙马勾了勾唇角，隔着手机都能想象得到公主不服气的表情。 【鹤：我这可是想着你做出来的插花诶】 …… 【越前龙马：你还是别想我了 】 第116章 是什么样的女孩 夏日炎炎，暑假开始了。 上午拉伸过后，柊千鹤洗去了身上的热汗，换了一身清爽的衣服，上了二楼想要问候生病的爷爷。 佣人为她打开了门，柊千鹤进来时，秋山宏与秋山百合子，还有秋山静江抱着明光都在这里。 秋山百合子端起桌上的药，柊千鹤见状拿过了碗，“奶奶，我来吧。” “那你小心烫。”秋山百合子把药碗给了柊千鹤，此时，秋山静江很识趣地说道，“小鹤真是个孝顺的孩子。” 秋山宏听着，喝着柊千鹤喂过来的药，对着其他人摆了摆手，“行了，我又不是病的快死了，不用这么多人在这。” 等到所有人都出去，爷爷也喝过了药之后，柊千鹤才巴巴地说：“爷爷，下星期我能请假一周时间吗？” 她口中的请假，指的是暑假开始之后，秋山宏和她的家庭教师商量过后，为柊千鹤安排的各类课程。 为了成为更好的自己，柊千鹤对此欣然接受，并且已经认认真真地坚持了将近一个月。 闻言，秋山宏看了她一眼，目光里带着探究，“哦，在这等着我呢。” 柊千鹤耍赖那般地往秋山宏那里坐近了些，开始说明来意，“哎呀，龙马要回来了，我们快半年没见面了，所以我想请假一星期，和他一起去露营。” “可以吗爷爷？” 秋山宏若有所思，不紧不慢地开口，“我对你谈恋爱的事情没兴趣，只要回来之后补上落下的课程就行。” “谢谢爷爷！”柊千鹤立马就高兴了，“我回来之后一定会补上的，不会落下。” 从爷爷的书房出来之后，柊千鹤下楼时，看见楼梯上掉落着的小飞机、玩具车和变形金刚，抬眼一看，便看见明光坐在楼梯上玩玩具，他走到哪，玩具就丢到哪，身后的佣人一边跟着一边捡。 对于这个有着一半血缘关系的弟弟，柊千鹤不想看到他的脸，心里对他也没有任何亲情可言。 柊千鹤叫来了跟着明光的佣人，直接道，“就不能让他回自己房间去玩吗？” 佣人支支吾吾：“小姐……” 对方是秋山静江的人，不听她的话，柊千鹤看了就来气，“怎么了，我让他回自己房间去玩，在这里随便乱玩，又不收拾，万一有路过的人踩到滑倒，该怎么办？” “可是……”佣人依旧没有照她的话去做，任凭年仅三岁的明光手拿变形金刚，在柊千鹤的身边跑来跑去，又吵又闹。 柊千鹤一脚踢开地上的玩具，对着那名没有回话的女佣，沉声：“怎么，我使唤不动你们了吗？” “又在吵什么？” 秋山百合子和秋山律彦在楼下听到声音，赶忙上楼，险些被楼梯上散落的小零件绊倒，柊千鹤也不惯着她们，直言：“奶奶，我早就说了，让她们把这小鬼带回房间里去玩，现在好了吧，您都差点滑倒。” 柊千鹤说话冲，但偏偏很有道理，秋山百合子不悦地看了眼秋山静江的人，见状，秋山律彦温声道，“小鹤说的有道理。” 秋山律彦眼眸温和，对着母亲身边的佣人叮嘱道，“你们要注意些，别踩到了。” 之后，秋山律彦把明光抱起，“明光，跟哥哥回去玩，乖。” 柊千鹤转身就走，这母子俩都这么爱装好人，表演型人格吧！ * 越前龙马回国之后就回到了在东京的家，堂姐菜菜子今年也已经大学四年级即将毕业，正好可以和家人一起露营。 明早一早就得出发，秋山宅离越前家远，柊千鹤挺担心自己早晨起不来，越前龙马干脆和她说，让她晚上过来住一晚，明早一起出发。 在柊千鹤来之前，越前龙马一个人在后院对着墙壁网球，南次郎、伦子，还有菜菜子都坐在起居室说话。 菜菜子眼中带笑，“龙马的女朋友，会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呢？” “她待会就要来了，好期待啊，我都有点紧张了。” 南次郎看着报纸，淡定道，“那小子喜欢漂亮的。” “哎呀，叔叔走开啦。”菜菜子继续同伦子聊天，“我猜，龙马的女朋友应该是个留着超短发，个性很酷的女孩子，就像龙马那样。” 伦子也忍不住猜了猜，“我想那女孩应该是个戴着眼镜，留着及肩短发，看上去安静秀气的女孩吧。” 南次郎啧了一声，“都说了是漂亮的啦。” 菜菜子嫌弃，“叔叔，那是你自己喜欢的！” 这时，越前龙马收起球拍，从外面院子进入屋子里，菜菜子叫住他，“龙马，快进来。” “出去露营的帐篷已经放到车上了，你要带来的女孩子，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越前龙马坐下后答道，“没有。” “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伦子笑笑，“我们在讨论，你喜欢的女孩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闻言，越前龙马顿了顿，“那家伙……” “很呆。” 呆到看不出他喜欢她。 “也很真诚……” 说话做事都坦坦荡荡，从不扭捏，无论作为朋友或是恋人，对待他从来都是真心实意。 “有时候又非常帅气。” 明辨是非有原则，遇到恶心的人，还会站在他前面保护他，不惹事也不怕事。 说着，越前龙马平静的猫瞳慢慢地漾起了点点波澜，伦子见状，也明白了，龙马还真是很喜欢那个女孩子啊。 门铃响了。 越前龙马起身开门，菜菜子还紧张得整理了一下头发。 柊千鹤站在越前龙马家的玄关，“初次见面，我是柊千鹤，请多指教。” 女孩一身淡粉色上衣搭配白色的阔腿西装裤，长发及腰，柔顺披散，头戴米白色发箍，脸上的淡妆粉粉嫩嫩，看上去安静乖巧。 眼前的女孩同菜菜子与伦子的猜测截然不同，明眸皓齿，分明是一眼就惊艳的相貌，此时却温柔地笑着，看得人心软软。 无论是伦子还是菜菜子，欢喜之余都有些惊讶，南次郎啧声，“我早就说过了，你们非不信。” 越前龙马倒是淡定，看着柊千鹤身后的藤堂礼司，手里提着大大小小的礼盒，“你来就可以了，不用带这么多东西。” 柊千鹤噢了一声，才说道，“有一些是给你家人的见面礼，还有一些是我的行李。” 只见菜菜子率先上前，“我是越前菜菜子，龙马的堂姐，请多指教。” 柊千鹤认识菜菜子，在曾经交换身体的时候见过。 “姐姐，你叫我千鹤就好，我随妈妈姓柊，这位是礼司叔叔，我的保镖，送我过来的。” 好可爱……菜菜子在心里想，脸上的笑却已经暴露了她的想法。 很漂亮的女孩子。伦子在心里想到，只是当她看到柊千鹤身后的藤堂礼司时，又觉着有些眼熟。 在来之前，藤堂礼司已经私下里确认过了这一家人的身份，父亲越前南次郎过去是职业网球选手，十几年前退役，如今担任西班牙国家队伍总教练，母亲越前伦子是一名律师，目前仍在纽约执业，堂姐菜菜子就读于东京大学，家中还有一人，目前行踪不明…… 藤堂礼司应声，“那么小姐，祝您旅程愉快。” 第117章 泡澡也要晕 进入越前家后，柊千鹤走在越前龙马身边，少年替她拿着背包，觉察到她的目光后，回头道，“怎么了？” 柊千鹤抬起头，盯着这张许久未见格外思念的帅脸，直言，“龙马，你是不是又长高了。” 越前龙马：“嗯，一点点吧。” 柊千鹤扬唇，“我也长高了两厘米，现在164公分。” 越前龙马抬起手比了比柊千鹤的额头，笑一声，“还差得远呢，我长高了三公分。” 言外之意，比你多。 柊千鹤一听，心里瞬间就放起了烟花。 快了，龙马现在179公分，还有六厘米，很快就能超过景吾哥哥！ 耶斯！ “……”越前龙马不明所以，完全不知道她又在想什么奇怪的事情。 临近八点钟，菜菜子在浴室门口说道，“洗澡水已经放好了，千鹤酱，你先去泡吧。” 柊千鹤点头，“谢谢，姐姐。” 今晚要在越前龙马的家里住一晚，柊千鹤提前准备好了一身白色长睡裙。 越前龙马在外面的院子里颠球，可是不到一会，屋子里就传出了菜菜子和伦子的声音。 “千鹤？千鹤——” “泡澡泡太久晕过去了！” 她们的声音，也把热的发懵的柊千鹤给叫醒了，太久没有休息，疲惫的身体泡在热水里，时间一长，她的脑子就晕晕乎乎，忘乎所以。 回过神时，柊千鹤赶忙起身用浴巾擦干身子，套上了睡裙，晃晃悠悠地走到浴室门边拉开门，新鲜的空气一下灌进来，柊千鹤瞬间清醒了。 菜菜子看她脸都泡红了，担心道，“你没事吧？” 这时，和式推门被人从外面一下拉开，撞在了木门上，发出了“哐——”的一声。 越前龙马从院子里进来的时候，身上像是带着一阵风，看见柊千鹤虚弱无力地靠在门边，浑身冒着热气，白皙的皮肤透着粉，还在喘气，他担心道，“鹤……” 伦子宽慰道，“别担心，只是泡太久了，去通风休息一会就好。” “嗯。”越前龙马扶住柊千鹤，她的脑袋无力地靠在了越前龙马的身上。 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柊千鹤微微睁开了眼，“龙马……” 听见她的声音，越前龙马无奈叹了一声，拉过她的手臂，熟稔地把她抱起来。 迷迷糊糊之间，柊千鹤感觉自己被人悬空抱起，半睁半闭之间，柊千鹤看见了越前龙马的脸。 她被越前龙马抱进了房间里，把她放在了菜菜子提前铺好的被褥上，为她解开了扎起的丸子头，乌发瞬间在枕头上散开。 柊千鹤软趴趴地躺在被褥上，看见越前龙马打开窗通风，又拿了小扇子，在她的头顶轻轻扇风。 他什么话都没说，垂眸看她时，碎发有点挡住了他的眼睛，柊千鹤脑袋发晕，软绵绵地开口，“龙马……” 越前龙马专注地摇着扇子，“嗯。” 柊千鹤睁开眼，对上他的琥珀猫瞳，“给你添麻烦了，对不起噢……” 越前龙马看了看她，“你可以麻烦我。” 或许龙马都没有意识到，他竟然也会有如此有耐心的时候。 晕眩的感觉再度袭来，柊千鹤微微喘气，皱着眉，修长的腿不自觉地弯起，白色的床单起了皱，连身的睡裙眼看着就要顺着膝盖往大腿根的地方掉。 低头那一瞬间，越前龙马看见柊千鹤睡裙覆盖之下的雪白大腿根，像是被烫到那般移开了目光。 “喂……” “你的裙子……” 此时柊千鹤闭上了眼，昏睡了过去。 越前龙马：“……” 女孩睡得毫无反应，越前龙马无奈，小心地伸出手，谨慎地勾住她裙子边往上拉，忽然柊千鹤翻了个身，温热的大腿忽然碰到了他的手，龙马的整个身体就像是受到惊吓的猫咪一样弓了起来，头顶的汗瞬间就流了下来。 他的手一抖，裙摆的边边也随之掉落，腿上雪白的肌肤大片裸露。 “……” 疯了。 越前龙马捂着眼睛，从边上随便拿来一条毯子盖在她的身上，如临大敌那般地把手从脸上拿了下来，印着草莓图案的小被子没有完全盖住柊千鹤的身体，她平躺着，胸前的柔软若隐若现…… “……”这笨蛋不会没穿吧…… 不知道睡了多久，柊千鹤醒了，好像有什么热热的东西，滴到了她的脸上，她一摸还有点黏，又有点红？ 柊千鹤瞬间睁开了眼，坐了起来，“龙马，你流鼻血了！” 此话一出，越前龙马的脸瞬间爆红，转过头去猛猛地抽出了好几张纸巾捂住了鼻子。 柊千鹤慌忙地爬起来，手搭在他的手臂上，“龙马没事吧？要不要把手举起来，头仰起来？还是让鼻血流出来比较好？” “用不着。”越前龙马用纸巾一把抹掉了鼻血，抬起手推了推柊千鹤，“你离我远点……” “噢……”柊千鹤有些不明白，但还是往边上靠了靠，“你真的不要紧吗？” 可是下一秒，越前龙马回避着她的目光，递过来一张纸巾，硬邦邦地说：“擦脸。” 对噢，刚才他的鼻血，滴到她脸上了。 柊千鹤接过纸巾，手指尖触碰到他手指的那一瞬间，越前龙马的身体就好像有电流穿过那般一僵。 “龙马，你是不是坐飞机时间太长了，身体吃不消啊？”柊千鹤擦掉了脸上的血迹，“要不然明天的露营取消好了……” 越前龙马别过脸，“都说了不用。” 柊千鹤虽然清楚，龙马有时候是很别扭，但是这么久没见，就让她离他远点…… “龙马，你不想我吗？”柊千鹤盯着他的颌线分明的侧脸，“这么久没见，你就不想多和我待在一起吗？” 见她又没意识到睡裙里空空荡荡，越前龙马像是跟自己赌气似的，强势地拿过草莓小被被把柊千鹤包裹了起来。 柊千鹤：“？” “你干嘛，这样很热诶。”柊千鹤想要挣开，却被他隔着被子一把抱住，“别再乱动了……” 少年比她高，力气又比她大，视线完全被他的身影遮挡住，柊千鹤眨眨眼，“但是，热啊……” 而且就算她想动，也动不了啊…… 龙马的声音在她的头顶，低低闷闷的，“笨蛋。” 我没你想的那么有定力。 “龙马，我知道的。”柊千鹤的脸闷在他的上衣里，“我也很想你。” 越前龙马：“不是……” 好吧，也是。 柊千鹤挣扎了两下，她不想被草莓小被被包裹着，干脆挣脱他的臂弯，往越前龙马的方向爬了两步，坐到了他的腿上。 “等……”越前龙马被逼的往后仰，神情格外地惊慌失措，琥珀眸就像受惊的猫一样瞪大，但是手很诚实地扶住了她的背…… “你这么紧张干嘛，以前又不是没坐过……”说着，柊千鹤忽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猛然顿住，接着她把身后的头发撩到了身前。 “……” 陷入沉默。 柊千鹤这才发觉，越前龙马的脸比以往更红，眼睛完全没敢放在她身上，只不过放在她背后的手，此时正在不断发烫。 “没……没关系的。”柊千鹤尴尬地找补，“看到就看到了，反正我们是交往关系……” “大不了将来结婚就是了……” 笨蛋啊，我到底在说什么啊…… 怎么一不小心把真心话给说出来了…… “……”越前龙马的脸更红了，猫瞳也瞪得更大，下意识地想要否定，“谁看到了！笨蛋吗你……” 柊千鹤还在因为刚才那句求婚的话而怔愣出神，越前龙马猛地把她推开，柊千鹤吓了一跳，怔怔地看着他。 “……”越前龙马站起来，可是手都不知道放哪，头顶的灯有这么亮吗，照得他几乎睁不开眼睛，只得强装镇定地撇过脸，“结就结，你还差得远呢！” 紧接着，“砰——”的一声，推门被拉上了，房间里剩下了柊千鹤一个人。 柊千鹤把脸埋进了草莓小被被里，小声念道，“说我是‘笨蛋’，你还不是一样，只会说‘还差得远’的家伙。” 第118章 姐夫和弟妹 早晨八点钟坐上了车，由南次郎开车载着一家人出发去山梨县。 才刚到野营场入口，柊千鹤就忍不住往窗外看，被云层和绿意所萦绕着的富士山，干净出尘。 “龙马你看，是富士山。” 身边的人没有反应，柊千鹤回头拿下他盖在脸上的帽子，“起床！” 睡了一路，越前龙马不情不愿地睁眼，困的泪花都冒了出来，“嗯。” 柊千鹤：“……” 好不容易出来旅行，我那不解风情的男朋友睡了一路。 冷静，冷静，柊千鹤，你是姐姐，要有耐心…… 下车后，南次郎和伦子先去租了个圆顶帐篷小屋，在他们商量时，菜菜子遇到了她的大学同学，对方是个男生，名叫松本悠人，戴着圆圆的眼镜，长着一张娃娃脸，笑起来很有亲和力。 松本悠人也是来露营的，不过和菜菜子不同的是，他是一人独自前来，当看见菜菜子身边的越前龙马时，松本悠人不禁感慨，“这是菜菜子小姐的弟弟吗？哇，看上去真是很帅气啊。” 听到别人夸龙马，菜菜子心里当然也骄傲，“对，他是我的堂弟龙马。” 只不过，相比起两人的寒暄客套，越前龙马的脸上依旧漫不经心，视线在周围扫了好几圈，像是在找什么人。 “龙马！”柊千鹤去绕了一圈终于回来，长长的头发被她扎成了高马尾，她是跑过来的，一停下来就抓着墨绿发少年的手臂晃啊晃，眼底盛满了笑意，“我看见了，这里还有露天温泉，晚上的时候可以泡温泉……” “你还泡？”越前龙马的语气又带着惯有的嘲讽，“昨天晚上泡澡晕倒的劲儿缓过来了吗？” 笑容明显地僵在了柊千鹤的唇边，“……” 不生气不生气，出门旅行，不要生气。 松本悠人见到柊千鹤，“这位是？” 菜菜子说道，“她是千鹤，是……” 松本悠人：“是你的妹妹吗？菜菜子小姐你人长得这么好看就算了，就连妹妹都这么漂亮……” “哎呀，不是的。”菜菜子都不好意思了，“千鹤是我弟弟龙马的女朋友。” 松本悠人明白了，“噢，原来是你的弟妹啊！” 帐篷租好了，南次郎和伦子也回来了，从车子的后备箱拿行李时，柊千鹤故意不要他帮忙，学着越前龙马的嘲讽语气，“你还离我这么近，昨天晚上流鼻血缓过来了吗？” “……”越前龙马瞬间脸上一热，反应很快，“早就缓过来了，还差得远呢。” 后面那句话，很像在挽尊。 午餐是用搭好的烧烤架烤出来的烤肉，菜菜子邀请一个人来露营的松本悠人一起过来吃午餐。 为了哄柊千鹤高兴，越前龙马顶着家里人和松本悠人的目光，用力地叉起一块肉，手臂抬起，直挺挺地喂到柊千鹤的嘴边，红着耳朵，别扭地说：“吃。” “……”柊千鹤沉默片刻，他这是在求和吧？ 应该是吧？ 论我那不解风情的男朋友哄人的方式有多么直男。 柊千鹤半天没动，但是她感觉越前龙马下一秒就要说“不吃算了”，然后面无表情地独自一人生闷气。 算了算了，也怪可怜的。 柊千鹤还是张嘴吃了他喂过来的烤肉，谁让她是姐姐呢。 姐姐我会让着你的。 她吃了，那就是不生气了。越前龙马的耳朵慢慢地褪了红，下一刻，柊千鹤拿着叉子的手也递了过来，叉子上插着一块西瓜，“要吃吗？” 越前龙马抬眼看她，“……” 她学我哄她的方式来哄我。 哼。 公主，还差得远呢。 思考了不到两秒钟，越前龙马觉得自己又赢了，直接一口咬了下去。 这时，柊千鹤故意说道，“龙马你真是的，这是我用过的叉子，你舔到我用过的叉子了诶——” “……”越前龙马咀嚼的动作僵住了，脸瞬间又因为她的话红了，他腮帮子鼓起，皱着眉看她，很像是生气的小猫。 不一会，桌上的果汁见底，菜菜子站起来，“我去买点果汁吧。” 见状，松本悠人也赶忙站起，“菜菜子小姐，我陪你去。” 南次郎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个臭小子对他们家的菜菜子有意思，没事老是对着菜菜子献殷勤。 柊千鹤也看出来了，趁着松本悠人帮菜菜子洗碗的时候凑了过去，“大哥哥，你是不是喜欢姐姐？” “……”松本悠人的脸一下就由白变红，水龙头里流出来的凉水都降不下他愈发灼热的体温，“我……我是很欣赏菜菜子小姐……” “噢，那你是想做我姐夫啊。”柊千鹤明白了，“嗯，加油！” 这就是来自越前家人的肯定吗！ 松本悠人瞬间感觉心里暖暖的，握住她的手，“我会努力的！弟妹！” 柊千鹤郑重地回握住松本悠人的手，“加油，姐夫！” 在洗手池边的两人好像突然达成了某种合意，越前龙马和菜菜子不明所以地看了一眼。 听见他们说话声的南次郎眯着眼睛，慢悠悠道，“她是真弟妹，你这小子可未必是姐夫。” 这里靠近本栖湖，南次郎带了钓具，在湖边垂钓，顺势点了根烟。 过了一会，柊千鹤在湖边坐下，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喃喃道，“我爷爷也带我去钓过鱼，有时候不上鱼，光是这么看着平静的湖面也挺静心的。” 南次郎把烟掐灭，随口道，“看不出来你这小姑娘爱好挺‘老人’的。” “我听说你是跳芭蕾舞的。” 柊千鹤拔了根草，放在手里捏着，“嗯，我喜欢踮起脚尖的感觉。” “好像能够看到远方的世界。” 南次郎点头，给她倒了杯茶，也给自己倒了杯茶，“人只有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才会开心地笑。” 柊千鹤也认同，“我跳舞的时候，就有这种感觉，人生好像有很多痛苦的时刻，但是跳舞的话，痛苦就会被抵消。” “还有，和龙马在一起的时候，那种感觉就又回来了。” 其实，柊千鹤是带着目的说这番话的，她的真实目的是，“叔叔，我将来想和龙马结婚。” 这样，她就有家人了。 “噗。”南次郎的茶都喷了出来，“……你这么喜欢我那个笨儿子啊。” 柊千鹤赶忙否认，“龙马才不笨呢。” “他明明认真、勇敢又帅气，” 她一本正经地说这话，南次郎好笑道，“你要这么喜欢我那个笨儿子，送你都可以。” 柊千鹤：“真的？” 南次郎：“拿去吧。” 到了下午的时候，柊千鹤又跑到山上去，“龙马。” “我们来拍照嘛！” 不要。越前龙马在心里拒绝，身体还是很老实地走了过去，站在柊千鹤的身边，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头，任由柊千鹤把脸贴过来。 柊千鹤刚解锁手机，越前龙马就把他的手机递了过来，冷淡地说：“用我的手机。” “也行。”柊千鹤接过，只要到时候照片发过来就可以了。 也是此时，柊千鹤发现，越前龙马的手机壁纸，是她。 照片上的柊千鹤睡得毫无知觉，乌发散落，身上盖着他家的草莓小被被。 “龙马，你昨天拍的吗？”柊千鹤抬眼看他，“在我睡着的时候拍我……” “你不也用我的照片吗？”越前龙马顺着她的话说：“你用我的，我也用你的。” 柊千鹤一听，心里一甜，“那我们还挺有默契的。” 就在柊千鹤出神的间隙，越前龙马眼疾手快地吻住了她的唇，蜻蜓点水般的一吻，柊千鹤似乎听见了相机快门的声音。 温热的唇瓣迅速抽离，柊千鹤茫然地抬头，只见越前龙马滑动着手机，额前碎发被他随手一抹，整个额头露出来，琥珀眼眸在阳光下透着光。 照片上，女孩扎着马尾辫，额前刘海散落两侧，却能看见她清澈的眼眸里，因这一吻而惊讶茫然。 因为拍摄角度的问题，看不清少年暗自窃喜的表情。 完美的照片！ 耶斯！ 越前龙马笑了一声，似乎对这次拍到的照片很是满意。 第119章 鹤 昨日在富士山脚下露营，吃了烤肉，看了星星，在湖边钓鱼，累了一天，返程的时候，柊千鹤困得眼睛都睁不开，本来她本来就不想回家，正好找理由在越前家里多住了一晚。 早晨醒来的时候，柊千鹤在被褥上翻了个身，伸了个懒腰之后哄着自己起床。 她醒来时，伦子正在厨房里准备早餐，烤秋刀鱼和煎鸡蛋，配上白米饭。 见柊千鹤散着头发站在厨房门边，伦子笑笑道，“醒了？” 柊千鹤也笑着道，“早上好，阿姨。” 伦子为她倒了杯水，同时道，“早上我做了秋刀鱼和米饭，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 柊千鹤乖乖喝水，“喜欢的。” 伦子随口道，“龙马不喜欢吃西式早餐。” “嗯，他喜欢日式料理。”柊千鹤忍不住回忆起，以前和越前龙马一起吃饭的时候，一起去高级餐厅吃各种料理时，他虽然也没有明确表示讨厌，但还是吃日式料理时，他脸上的表情更加满足。 柊千鹤坐在餐桌旁，伦子看着她的脸，谨慎问道，“千鹤，我听龙马说，你原本姓秋山？” “嗯，那是我爸爸的姓。”柊千鹤不疑有他，“柊是我妈妈的本姓。” 听到这里，伦子全都明白了。 自从昨天见到柊千鹤身后的藤堂礼司开始，伦子就觉得他眼熟。伦子打电话让助手翻阅了几年前的卷宗，她当时确实接到过署名为“lily·swan”的委托。 在见到本人之后，伦子又了解到，对方也是日本人，结婚之后改名为“秋山舞白”，是纽约芭蕾舞团的唯一首席。 这件案子让伦子印象深刻，起初委托人秋山太太因为受不了丈夫过分的掌控欲，想要向丈夫提出离婚，所以来找伦子咨询离婚后女儿抚养权的问题。 秋山舞白告诉伦子，“我的丈夫和我只有一个孩子，虽然是个女孩，但丈夫还是想要培养女儿，只不过我女儿随了我，只喜欢芭蕾，其他的东西都不感兴趣，所以，我想离婚后女儿还是跟着我，至少她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当时伦子查阅了秋山舞白提供的证据，告诉了她即便离婚了，如果要和她的丈夫争夺女儿的抚养权的话，需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而藤堂礼司，就是当时陪着秋山太太一起来的司机。 案子接下来不到半年，秋山舞白就取消了委托，匆匆忙忙地带着女儿回国，起初，伦子以为秋山太太与丈夫重修旧好了，只是后来很少在舞台上看见她的身影，后来才听说，秋山太太在回到日本之后，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去世了。 柊千鹤本来姓秋山，如今改姓柊，那么她应该就是秋山太太的女儿。 * 早晨，南次郎翘着脚敲钟，身后忽然有女孩子的声音，“叔叔，阿姨喊你吃早饭。” 南次郎闻声回头，看见柊千鹤正从阁楼的楼梯上来，“噢，是我未来的儿媳妇啊。” 南次郎的亲切随和，和秋山原也的霸道强势完全不同。在越前的家里，说话做事都能够自在随性，柊千鹤现在是越来越喜欢这里了，她恨不得能快点长大，离开秋山宅，拥有属于自己的家人。 从阁楼往下看，正好可以看见越前龙马在院子里打球。 球打到一半，越前龙马停下，因为觉察到了有人在看他。 柊千鹤看他停了下来，在阁楼上喊道，“龙马，我陪你打网球吧！” 越前龙马闻言抬头，“你会打网球？” 柊千鹤嘟嘴，“你别小瞧人了。” 越前龙马笑了一声，拿出球袋里另一把拍子给了柊千鹤，“那就来打吧。” 有些出乎越前龙马的意料，柊千鹤打的比三年前好多了，以前她拿上球拍想要模仿他的b字抽球，结果还用他的身体摔出了鼻血，如今已经能和他打得有来有回了。 “嗯——”越前龙马拖长了声调，“打的还不错嘛，公主。” 闻声，柊千鹤自信一笑，趁其不备放了一个短球，小球掉在了球网前，迎着某人有些怔愣的表情，柊千鹤学着他的样子，慢悠悠道，“你还差得远呢。” 被反将一军啊，少年a。南次郎在阁楼上看着，帽檐之下，龙马微微勾起唇角，望向女孩的目光温柔而纵容，嗓音里的笑意懒洋洋的，“别学我说话了，鹤。” “你学的一点都不像。” 鹤？ 柊千鹤一愣，“龙马，你是什么时候对我改了称呼的？” “……”越前龙马眼神飘忽，不自然地抠了抠脸，“我先去吃早饭。” “诶——”柊千鹤跟在后面，“就是问问嘛，说一下嘛……” “小气！” 越前龙马：“小气就小气。” 其实，柊千鹤认真思考过了，她和越前龙马的关系，也是该更上一层楼了。 或许越前龙马也想到了这个层面，所以才自作主张地对她改了称呼。 越前龙马坐在餐厅里吃早餐，柊千鹤进去的时候，卡尔宾喵喵两声，伏在她的脚边翻肚皮。 柊千鹤停下来陪卡尔宾玩了一会，之后进去的时候，碗里的米饭已经被越前龙马吃掉了一大半。 “龙马，你是不是早就想这么叫我了？” “……”越前龙马拿着筷子的手一顿，红着脸否认道，“没有。” 柊千鹤双手撑着脸，靠近他，“其实我还挺喜欢，你那样叫我。” “就像有着独一无二关系的人，对我的专属称呼。” 越前龙马咽了下口水，“……你不要一大早就说的那么煽情。” 换了其他人听见越前龙马冰冷的话语，估计都要吓跑了吧。 可是柊千鹤却笑了又笑，“你以后也这样叫我吧。” 越前龙马扒了一口米饭，脸鼓鼓的像小猫，“不要。” 柊千鹤继续道，“龙马你想要什么专属称呼呢？” 越前龙马：“我不要。” 柊千鹤再次说道，“你的名字就有点难了，我总不能叫你‘龙’或者‘马’吧，听上去太诡异了。” 越前龙马：“……都说了不要。” 柊千鹤：“你容我再想想，我总会想出来的。” 第120章 不要带走我的焦糖烤布蕾! 傍晚，越前龙马送柊千鹤去她的姨妈家。 走在路上，柊千鹤问道，“呐，龙马，你还没有见过我爷爷吧？” “见过。”越前龙马淡声，“交换身体那次。” 柊千鹤捏着他的手指，“我是说，以越前龙马的身份，还没见过吧？” 越前龙马握紧了她的手，止住了她捏手的小动作，“没有。” 柊千鹤信心满满，“那下次我带你见我爷爷吧，他一定会喜欢你的。” 越前龙马应声，“随便。” 说着，他又补了一句，“我都可以。” 柊千鹤若有所思，这次他说的不是“我无所谓”，而是“我都可以”。 龙马好像越来越温柔了。 嗯。 路过蛋糕店时，柊千鹤想进去逛逛，“龙马，我想给海酱买一个蛋糕，她上了一天班，回家看到蛋糕会很开心的。” “我无所谓。”越前龙马没有意见，进店之后，柊千鹤熟门熟路地找到了柊月海最喜欢的芝士蛋糕，“先来一份芝士蛋糕给海酱，龙马，你吃不吃提拉米苏？” 越前龙马应声，“都行，你选。” 除此之外，柊千鹤还夹了巧克力慕斯和芒果千层，越前龙马依旧什么话也没说。 柊千鹤问道，“龙马，你还有其他想吃的吗？” 越前龙马眸光淡淡，随口答道，“都行。” 隔着摆放精致蛋糕的透明玻璃，柊千鹤抬眸看他，“你怎么什么都都行？” 越前龙马这才看过来，“我是真无所谓，吃什么都可以。” “你盘子里夹的那些，我都能吃。” 完全不挑食，果然是像小猪一样。 可爱！ 柊千鹤莫名被戳中了笑点，浅浅地笑了， 越前龙马：“？” 顶着越前龙马困惑的眼神，柊千鹤轻咳一声，又夹了一盒焦糖布蕾，“这个，焦糖布蕾，是我最喜欢吃的，现在给你了。” “好了，结账！” 看着盘子里满满当当的蛋糕点心，越前龙马垂眸看她，“你确定全都要吃？” 柊千鹤翻出钱包，摇头回答，“我不能吃的，这里面除了芝士蛋糕之外，这些都是给你。” 难怪，她刚才一个劲儿地在问他…… 越前龙马无奈，“那也还是太多了。” 柊千鹤眼眸弯弯，“你家里人多嘛，拿回去给他们吃。” 这时，越前龙马从她的手中抽出钱包，塞进了她的背包里，同时说道，“我来付。” 从店里出来，越前龙马右手提着一袋子蛋糕，左手反握住了柊千鹤，送她到姨妈家楼下。 早上陪他打网球，到现在体力早就被消耗得差不多，袋子里的焦糖布蕾一个劲儿地勾着柊千鹤，馋的她直咽口水。 越前龙马把手里的袋子交给了她，柊千鹤从中拿走了芝士蛋糕，强势地把袋子一股脑地还给越前龙马，“你快拿回去和家人一起分享吧。” “你真的不吃？”越前龙马原本不在意的神情变得怀疑，“刚才不是还说焦糖烤布蕾最好吃？” 柊千鹤忍痛割爱，“不要了，你走吧。” “哦。”越前龙马闻言提着袋子转身，可是不到两秒钟，他就被人抱住了右边的胳膊，力气还挺大。 “焦糖布蕾！你带我走吧！” 柊千鹤一头扎进了越前龙马的手臂里，双手死命地抱住他的胳膊，苦苦哀求，“焦糖布蕾，不要离开我……” 越前龙马：“……” 笨蛋。 越前龙马看她，“就吃一口，胖不了。” 柊千鹤眨巴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可怜兮兮道，“我就吃一点，然后你必须快点带它离开。” “我怕控制不住自己。” 越前龙马想笑，“行，你吃一口，剩下的我全吃了，这样你就能彻底死心。” 柊千鹤觉得有道理，“那就照你说的办。” 于是，柊千鹤终于如愿以偿地吃到了焦糖烤布蕾，幸福得简直要飞起来。 看她一副可爱的表情，越前龙马挑眉，“这样开心了？” 柊千鹤就像一只餍足的猫咪，“嗯，吃到了就开心了，好了，剩下的快拿走吧。” 越前龙马嗤笑一声，“不再吃了？” 柊千鹤很认真道，“这次真的不吃了。” “嗯。”越前龙马拿起被她咬了一口的焦糖烤布蕾，就要吃时，柊千鹤突然说道，“你吃我吃过的布蕾，算不算是间接接吻？” 越前龙马顿住了手，轻掀眼眸，猫瞳里映照出她的影子。 “直接接吻都吻过多少次了，还在乎这一次间接接吻？” 柊千鹤：“……” 幸好现在是太阳下山的时间，正好看不出她的脸红。 “我就是……”柊千鹤眼睛飘忽，想要解释，“互相吃对方吃过的东西，只有家里人或是恋人才那样……” 此时，越前龙马一口咬在了被她吃了一口的焦糖布蕾上，看的柊千鹤脸更热了。 越前龙马吃着布蕾，表情依旧像高傲的猫咪那般，眼眸微眯，“无所谓，反正我是恋人啊。” 柊千鹤盯着他，心里感到异样。 “龙马。” 越前龙马：“嗯？” 柊千鹤：“你愿意做我的家人吗？” 这一问险些让越前龙马闪到舌头，“……你，在说什么啊，笨蛋！” 说的跟求婚似的…… 且先不说她问出来他肯定会答应他，退一万步讲，就算是求婚，也该是他来求啊！ 公主又抢在他前面，这算是犯规吧？ 可恶！ 半天没说话，柊千鹤继续追问，“你愿意吗？” “……”越前龙马偏头，忽然感觉焦糖烤布蕾的味道在口腔里，有点腻。 “啊，对不起！”柊千鹤忽然改口，“突然问这种问题，太唐突了，你就当没听见吧。” “没有不愿意。”越前龙马赶忙说道，像是生怕她反悔…… “那真是太好了。”柊千鹤的眼里蕴着温柔的笑意，她已经想好了，等到他们高中都毕业，她就申请美国的学校，等到越前龙马大满贯胜利时，她就向越前龙马求婚。 到了那时，越前龙马肯定会嘴上说着“还太早了，不要”之类的话，身体上又答应。 反正，龙马对她百依百顺，肯定会答应的。 结婚之后，他们会住在一起，到那时，柊千鹤就拥有属于自己的家了。 在这个家里，有一个她爱的同时又爱着她的家人。 想想还是结婚好啊，可以同时拥有家人和爱人，性价比真高。 * 外甥女要过来住几天，月海又忙里忙外地把家里打扫了一遍，成田一郎听见门铃声，打开门迎接柊千鹤。 “小鹤，欢迎你。”成田一郎摸摸千鹤的脑袋，又看到了她手上提着月海最喜欢的芝士蛋糕，“哇，好香的芝士蛋糕啊。” 柊千鹤点头道，“嗯，龙马买的。” 一听这话，月海的脸瞬间就垮了下来，“那个不良买的，拿走！” 成田一郎温朗一笑，“你不吃的话我可要开动了。” 月海纠结，“……就算他买了芝士蛋糕，我也不会把小鹤让给他的！” 成田一郎：“是、是……” * 南次郎看见餐桌上多了一袋子点心，“这是什么啊？闻起来甜腻腻的。” 龙马应声，“千鹤买的。” 南次郎翻了翻袋子，“有没有巧克力味的？” 龙马冷淡道，“没有。” 菜菜子无声笑了下，“叔叔你还真是挑食。” 龙马抢过袋子，“爱吃不吃。” 南次郎：“拿过来，臭小子！” 龙马：“不要。” 南次郎：“我儿媳妇给我买的，你凭什么不拿过来！” 龙马：“不要！” 第121章 line 假期匆匆见了一面，越前龙马又回了美国，全球四大赛事，层出不穷的强劲对手在等着他，之后的日子里，为了赢得大满贯，越前龙马再度投身枯燥无聊的训练当中。 升入高二之后，越前龙马收到柊千鹤消息的次数少了很多。 联系次数少了，两人的距离好像都在被无形地拉开。 有一回，越前龙马比赛结束，满头是汗的他下意识地看了眼摄像机镜头，因为他知道，千鹤一定会看比赛。 出了比赛会场，越前龙马拿到手机，才看到她发来的消息。 自从和柊千鹤异地后，他的手机屏幕上设置了两个时间，左边是纽约时间，右边是东京时间，此时纽约时间上午10点54分，此时在东京是深夜23点54分。 【time：9:35am 鹤：龙马，我刚从医院回来，我爷爷在家里昏倒，送医院的时候，差点停止呼吸，现在住进了icu 】 越前龙马的手不自觉地握紧手机，拨通电话时听见了她略微哽咽的声音，“……你，还好吗？” 对面的人吸了下鼻子，像是已经哭过了一场，说不出话。 越前龙马清楚，他并不擅长安慰人，柊千鹤像是也清楚那般，也不需要他安慰，“龙马，很晚了……我想睡觉了。” “你能不能，等到我睡着了再挂电话？” 站在人来人往的比赛会场，越前龙马握着手机，郑重地说了一声，“嗯。” * 五月份中旬，晨跑时，上衣的口袋里，手机在震动。 【5：35am 鹤：龙马！海酱和一郎叔叔下个月初要结婚了！ 鹤：他们的婚礼，你会回来吗？一郎叔叔说，希望你能来，不过海酱不知道怎么了，好像弄丢了一份邀请函，所以我没有给你邮寄 】 毕竟姨妈是柊千鹤最亲的家人，隔着手机屏幕都能感觉到她欢欣雀跃。 只不过，越前龙马没办法回去日本参加她姨妈的婚礼，那天正好是温布尔登网球公开赛半决赛的日子。 【越前龙马：他们的婚礼我去不了，不过我会把结婚礼物寄给你，你替我转交 鹤：我明白，我先替海酱和一郎叔叔谢谢你 鹤：比赛要加油啊 越前龙马：我知道 】 半决赛当天，上场比赛之前，越前龙马又收到了柊千鹤发来的照片。 【鹤：龙马！ 鹤：海酱把捧花给我了！ 鹤：这可不是我抢来的，这是海酱亲自交到我手上的！】 照片里女孩身着浅紫色长裙，手捧淡粉捧花，越前龙马盯着屏幕，薄唇挑着浅浅的弧度。 我知道了，公主，等我拿下大满贯之后，就跟你结婚。 这样，你就能如愿以偿，拥有家人。 “越前选手怎么还不上场？” “他在干什么？” “好像在看手机。” “还在笑？” “在看搞笑视频吗？” “他这个年纪看点搞笑视频也很正常嘛。” “……” * 一晃，又过了两三个月，进入九月份之后，外面的空气已经有些冷了，美国这边已经入秋。 全美公开赛当天，越前龙马在休息时接到了柊千鹤的电话。 “龙马！海酱怀孕了！我要当姐姐，你要当哥哥了！” 手机里传出女孩欢欣雀跃的声音，越前龙马轻笑一声，“你确定我是哥哥？” 她似乎愣了一下，才说道，“呃，不对，你是姐夫，对对！是姐夫！” “太好了太好了，我们家很快就要多一个人了……” 越前龙马站在窗边，外面繁星点点。 鹤，你还真是很喜欢热闹啊。 * 新年的时候，越前龙马赶在澳网开始之前，回了一趟日本。 他只和教练请到了两天假期，回来也待不了多久，最多和柊千鹤见一面就又得走了。 下飞机后，越前龙马就给柊千鹤打电话，得知她在安曼酒店，又打车去了那里找她。 坐在出租车上，越前龙马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想见她。 柊千鹤也在挂掉电话后，到酒店外面的喷泉等他，就好像两年前她生日的时候。 正值一月，天气很冷，呼出的气也全都是白雾。 柊千鹤抬起头，看向东京的夜空，飘起了一点点小雪花。 “千鹤！” 耀眼的酒店灯光下，少年背着网球包，匆匆向她跑来，在她面前站定时，因为喘气而微微起伏的背肌一上一下，白色的棒球帽下，他的琥珀瞳亮晶晶的，眼里全是他最心爱的女孩。 “鹤。”越前龙马又叫了这个称呼，手臂熟稔地搂住她，敞开的外套正好拢住了柊千鹤的身体，将她抱进怀里。 他似乎比一年前更高了些，已经成熟了的少年有着一张极为帅气的面容，浑身散发着荷尔蒙的气息。 每一次，他都是跑过来见她的。 耳边还有少年因飞奔而来的喘息声，柊千鹤的眼前开始模糊，感觉整颗心都要化了。 “龙马……”柊千鹤抓紧了越前外套里的黑色t恤，脸深深埋进了他的怀中，哽着声音，“你回来了……” 越前龙马低头，静静地和她对视，不到两秒，他就吻了下来。 热烈的吻，不带一丝情欲，虔诚而炽热。 柊千鹤抱住越前龙马，汲取着他身上的温暖，险些落下眼泪。 一吻过后，越前龙马直勾勾地看着她，“我待不了太久，有件事必须要当面向你问清楚。” 柊千鹤抬头看他，“你说。” 越前龙马的猫瞳盯着她，“你要申请美国的哪一所大学？” 柊千鹤答得毫不犹豫，“nyu，你呢？” “嗯。”越前龙马思索几秒，“那就nyu.” 达成了一致，柊千鹤伸出小拇指，像以前那样说道，“拉钩。” “不用。”越前龙马握住她的手，将手心的热度传递给她，“反正我一定会去的。” 柊千鹤很想哭，眼前近在咫尺的越前龙马都快要看不清了，可她要忍住，一年过后才见面，才不会让这短暂的重逢时刻被悲伤占据。 “那就说好了，美国见。” * 高三那一年，柊千鹤愈发努力读书，每天几乎是天不亮就起床，看不见的日出，暗无天日的压力把她压得喘不过气。 柊千鹤会想，她真的很讨厌很讨厌考试，很想把所有课本和试卷全都撕烂，可是一想到越前龙马约好了要在纽约大学见面，她又继续咬着牙坚持下去。 这一年，越前龙马也未曾歇息，他一路过五关斩六将，打败一个又一个对手，在美国网球协会的排名愈来愈靠前，美国各所高校都向他发出了入学邀请，只是，除了nyu之外，其余的信件全都被他退回。 因为，他可是和她约好了啊。 他们已经太久没有打过电话，时差的缘故，加上两个人都很辛苦，他们的联系就好像风中的树叶，摇摇欲坠。 有一回，柊千鹤终于找到了一点龙马不训练不比赛的同时，她也能休息的时间和他通电话。 “龙马，你在美国待的时间长，你觉得有什么是适合我做的工作呢？” 越前龙马闻言奇怪道，“大学还没开始读，你就想着工作了？” 况且，越前龙马也想象不到，柊千鹤那样娇生惯养的小公主，能做什么样的工作。 “我是说打零工。”柊千鹤解释道，“我上大学之后，就要离开家了，而且……他们大概率是不会支持我的，学费可以申请贷款，但是生活费的话，就要靠自己解决了。” “海酱和一郎姨父已经有小宝宝了，我也不能问他们要钱。” 柊千鹤早就想脱离那个不是家的地方，越前龙马知道，所以他说：“你不用让自己那么辛苦，我有钱，借你就是了。” 柊千鹤轻轻地笑了，“对噢，差点忘了，我男朋友很有钱。” “知道就好。”越前龙马平静道，“鹤，先去实现你的梦想，其他的问题，你不用担心，我来解决。” 柊千鹤似乎顿了下，“……龙马，做不到也别太勉强。” “哈？”越前龙马不爽，“你说谁勉强了？” 柊千鹤：“抱歉抱歉，但是很现实的问题，比如衣食住行要怎么解决？” 越前龙马：“你可以住我训练的地方，放心吧，是单间，除了我之外，没有其他人。” 柊千鹤：“那吃呢？” 越前龙马：“就你那点食量，能花多少钱？” 柊千鹤：“……有道理啊。” “笨蛋。”越前龙马嗤笑了声，“都说了你去实现梦想，其他的事情我会考虑的。” 电话那边良久的沉默。 过后，女孩貌似哽咽了下，“龙马，除了海酱和爷爷之外，你是唯一一个会把我的梦想放在第一位的人了。” 第122章 夏日结束了 夏天是巨大的蒸笼，把笼罩在人身上的衣服变成了蒸布。 在越前龙马的记忆里，十八岁那年的夏天是什么？ 是封闭集训，枯燥训练，是高温预警，肤色不均，是没喝完的葡萄ponta，是邮寄被退回的生日礼物，是一次断联后就再也没有回复的简讯。 一场暴雨过后，漫长的集训结束，越前龙马登上了回日本的飞机。 登机前，手机里还有教练骂骂咧咧的语音。 “后天就比赛了，这个时候你要飞日本！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ryoma！不管你在想什么，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回来！” 教练接二连三弹出的讯息皆被越前龙马无视，目光上移，被他置顶在第一的对话框，最后一次发来消息的时间停留在了7月26日。 【7月26日 鹤：龙马，等你集训结束后，我们去看烟花大会吧 越前龙马：我没时间，下个月开始我有封闭式集训 鹤：那好吧，那就等以后吧，反正我最近也感冒了 越前龙马：晚上睡觉空调别开太冷，注意休息 鹤：你也是，别太辛苦 越前龙马：嗯 】 集训结束之后，越前龙马刚拿到手机，看见有三通未接来电，全部来自柊千鹤。 越前龙马赶忙回拨过去，电话那边却无人接听。 生气了吗？ 起初越前龙马以为要开学了她在忙，所以没接到，但过去了半天，柊千鹤一直没回电话，越前龙马按捺不住又打了一个，依旧无人接听。 就算生气，也不至于不接电话啊。 下了飞机之后，越前龙马去了学校，班里的同学看到应该在美国的人突然降临都吓了一跳。 崛尾聪史张大嘴巴说不出话，“越……越前，你什么情况？” 他们这么久没见，越前龙马第一句话张口就是，“千鹤呢？” “柊？”崛尾聪史想了想，“老师说她请假了。” “嗯。”越前龙马再度转身，离开了学校，马不停蹄地去了柊月海的家，按了很久的门铃也没人来开门，隔壁邻居告诉他，“原本租住在这里的女人结婚之后就和丈夫搬走了，早就不住这了。” 是哦，柊月海和成田一郎结婚，婚后当然不会再住在出租房里。 越前龙马拦了辆出租车，报了秋山宅的地址，眼见着计价器的金额不断上涨，越前龙马完全是吊着一股精神在强撑。 临近秋山宅，越前龙马下车时在门口报了自己的名字，说要找柊千鹤。 大门的两个保安打量着越前龙马，互相对视一眼之后，对他说道，“小姐不在家。” 越前龙马：“那她在哪？” 保安关上门驱逐他离开，“去去去，别瞎打听，小姐的行踪怎么能随便向你透露。” 手机只剩下了22度电，越前龙马不为所动，持续拨打柊千鹤的电话。 可能，她真的不在这。 但是，她又会去哪啊。 盛夏的苦热还未消散，戴着棒球帽的头顶很快就闷出了汗。 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越前龙马整颗心都七上八下，未曾注意到前方来人。 已经毕业了的桃城武看见他，打趣道，“诶，越前？” “什么时候回来的？” 此时天都黑了，越前龙马后知后觉道，“早上。” 很快，桃城武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你怎么失魂落魄的，不会是被队伍开除了吧？” 一听这话，越前龙马眉头一皱，像生气的小猫，“当然不是。” 桃城武接着猜道，“和千鹤学妹吵架了？” 这话直接让越前龙马沉默了，桃城武一拍脑门，“还真是啊，你这个恋爱白痴。” 越前龙马撇开头，“没有吵架……只是，太久没联系她了。” 桃城武：“你们多久没联系她了？” 越前龙马：“一个月……多一点。” 桃城武哈了一声，“我说越前啊，你怎么会有女朋友啊？” 越前龙马：“？” 桃城武嫌弃道，“千鹤学妹到现在还没有拉黑你，还是对你还是太好了。” 夏日的尾巴，空气里漂浮着暑热，让越前龙马有点烦躁，“什么啊？” 桃城武摇摇头，“上一个这么久没跟女朋友说话的，当他回来之后，他的女朋友已经有了很多男朋友了。” 越前龙马顿了下，“……千鹤才不是那样的，她……” “很温柔。”特别是对他。 桃城武没办法，“好吧，我知道你现在很担心她，要不然我陪你去她家看看吧。” 夜晚，秋山宅。 两个高大的男生轻而易举地从后院翻进来，常年运动让他们的反应神经优于常人，轻轻松松地就进了院子。 “阿桃学长……”越前龙马：“你说的我都懂，但是为什么要在深夜潜入她家里？” 桃城武：“你不是说千鹤学妹可能就在这里吗？等找到她之后，好好跟人家道歉知道吗！” 越前龙马：“……我知道。” 凭借着三年前的记忆，越前龙马带着桃城武进了屋内。深夜的秋山宅，大的有些空旷，静的令人发慌。 一路潜入，畅通无阻，柊千鹤的房间在三楼，二楼还可以走楼梯上去，但是要去三楼，就必须要通过刷脸的门禁。 “越前……”桃城武小声地说：“这电梯要刷脸，你的脸行不行啊……” 只是，越前龙马的目光全都落在了一楼的舞蹈室，那扇门虚掩着，刚才路过的时候龙马往里面看了一眼，前后两面墙的镜子全都拆了下来，木质地板上也不知何时摆了一架钢琴，空空荡荡的房间里除了钢琴什么都没有。 奇怪了，她专门用来跳芭蕾的房间，怎么没了？ 改了吗？ 见他不说话，桃城武继续道，“越前……” 越前龙马忽然道，“阿桃学长，我们先走吧。” “哈？”桃城武茫然，“都走到这里了，真的不上去看看吗？” 越前龙马的声音有点飘，“不了。” “被发现的话，会给她添麻烦的。”她本来，在这个家里就如履薄冰。 从秋山宅出来后，越前龙马暂时住在桃城武的家里，兴许是择床，当然了桃城武睡觉打呼的声音也确实影响到了些，越前龙马整晚都没怎么睡着。 隔天早晨，手环震动，越前龙马毫无防备地，接到了柊千鹤的电话。 按下手机通话键的那一刻，他险些握不稳手机。 枉费他这一身完美的运动神经。 “龙马。”柊千鹤的声音传了过来。 越前龙马按着手机不断压向耳边，心脏也在砰砰狂跳，“千鹤。” “你以后，不要自作主张来找我。”柊千鹤说。 越前龙马心里一咯噔，“……” 柊千鹤说：“你知道你擅自做主跑到我家里来，会给我添多少麻烦吗？这样一点都不好玩，请你以后不要再这么做了。” “而且，明天全美公开赛开幕，你没头没脑地跑回来找我，会让我心理负担很重你知道吗！” “……”越前龙马有些不确定，手机对面说话的人，真的是柊千鹤吗？ 难以想象，她那么温柔优雅的一个人，从来没和他大声说过一句话，就算偶尔有点小矛盾，她也会笑着说“算了，我会让着你的”…… 越前龙马慢慢地眨了下猫瞳，吞咽时感觉喉间有刀子划过，“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比赛……我赶的回去。” 半晌，他又补了一句，“你别生气。” 沉默再度发酵，通话时间一分一秒地增加，似乎从来都没有打过这么久的电话。 这时，柊千鹤接着说：“越前，异地好辛苦，我想分手了。” 越前龙马茫然得忘记了要眨眼，过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就因为我一个月没联系你？之前有和你说过，我在封闭集训……” 此时，柊千鹤伸过来的刀子继续往他的心里扎入。 “我没有申请nyu，毕业之后，也不去美国了。” 越前龙马还是没能回过神，她在说什么？他们不是约好了，一起上纽约大学吗？不是说好了，他会成为她的家人，和她一起实现梦想吗？ “你如果只是生气的话，没必要这样。”越前龙马呼吸困难，感觉心脏在被刀子慢慢地磨着。 “如果你不想来美国，我回日本也可以……” 电话那边又是良久的沉默，她没有答话。 在为难吗？ 是因为想分手，却怕他纠缠，所以不接他的电话吗？ “公主。”越前龙马最后在电话里喊了她一声，“你用不着这样，我早就说过了，不喜欢就不要勉强。” 他克制着声音，冷静地维持着最后的体面，“不想我来找你，我也不会缠着你……” “分手也可以。” 柊千鹤顿了顿，似乎是不忍，“这三年和你在一起很开心，不管怎么样，还是希望你一切顺利。” 越前龙马淡声，“嗯。” 电话立马就被挂断了，越前龙马终于回神，他无措地翻找着联系人和通话记录，重新拨号时却是“无人接听”，line里被他置顶的聊天框也消失了，就好像柊千鹤从来都没有出现在他的世界里。 可是手机屏保、桌面壁纸、运动手环，三年里大大小小的合照，床头玻璃罐里的一千只纸鹤，手腕上的星星头绳，全都是他们曾经相爱的证明。 起初以为，结束封闭式集训，夏天才刚要开始，原来，他们的夏天，竟然早已结束。 第1章 breeze 夜晚的纽约曼哈顿市中心，是梦境和现实的交汇处。 行人匆匆，穿梭在斑斓的霓虹灯下，穿行在人群之中，一个身形高挑，放浪不羁的男人推门进入了一家名为breeze的酒吧。 这家酒吧的门面设计独特，木质门把手上挂着一串小巧的手编铃铛，店里的驻场歌手正在唱《we’ll meet again》，抒情和缓。 越前龙雅进门后，先是看了眼在吧台前打啤酒的美女酒保，随后目光向内转移，看见了朝他招手的奇科·巴连廷，“龙雅，这里。” 靠近窗户的卡座里，奇科·巴连廷，杜杜·欧邦度，还有曾经美国代表队的队长拉尔夫·莱因哈特也在这里。 见龙雅来了，杜杜眉眼含笑道，“散漫的家伙，还是这么喜欢迟到。” 龙雅长腿一屈，懒懒地坐下后，长腿不受拘束地叉开，随手拿起桌上一瓶正在冒泡的啤酒，仰头喝了一大口，似乎有些不过瘾，又喝了一口。 拉尔夫看了龙雅一眼，“龙马没有和你一起来？” 奇科提醒道，“今天是周六。” “周六啊。”拉尔夫若有所思，“看来他又去了。” “别管他了。”龙雅放下啤酒杯，咂舌，“怎么感觉今天的啤酒，不够冰啊。” 杜杜托着腮，“还不是因为你来太晚了，冰块都化光了。” 龙雅毫不在意，目光定定地看着在吧台里调酒的美女酒保，“你们看，十二点钟方向，那个美女。” 几人顺着十二点钟方向看去，吧台里的女酒保有着一张和周围不同的亚洲面孔，鹅蛋脸，脸颊白皙，鼻梁精致小巧，一双杏眼毫无笑意，眉目间透着股清冷。 绚烂柔和灯光顺着她弯曲的脖颈镀上了一层色彩，她长长的黑色卷发被扎起，白色的长袖衬衫外搭黑色的小马甲，为了方便干活，袖口被随意卷起，她站在吧台里面调酒，为来往的客人递上各种不同的酒，脸上神情熟稔、淡然。 杜杜不得不认同道，“的确，是很美。” 拉尔夫回头看见龙雅的眼睛，持续盯着有着东亚面孔的女生，迟疑半晌，“她不是你喜欢的类型。” 龙雅勾唇笑了一下，“ral，这次可是她先搭讪我的。” 这话，让拉尔夫都愣了下，“……” 奇科靠着椅背，听罢笑了声，“龙雅，我们大家都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谁不知道让gloria·swan，来自东方的大美女，出了名的冷淡，从来没有人向她搭讪成功过。” 龙雅依旧自信，“我都说了，是她搭讪的我。” 杜杜摇摇头，笑道，“你凭什么啊？” 龙雅散漫扬眉，挑起的眉尾带着凉薄的笑意，“凭这张脸啊。” 此话一出，余下三人不约而同地望向别处，笑而不语。 “算了。”龙雅起身，全身都透着一股散漫，“没办法，谁让我就是这么有魅力的男人。” 杜杜抬头，“喂喂，你要去干嘛？” 龙雅说得煞有介事，“点酒。” 杜杜不信，“少来，你肯定是要去勾搭她。” 奇科皱眉嫌弃，“提醒你一句，目前你还在和sophia约会。” 见状，拉尔夫起身，按住了龙雅的肩，“这样，你要喝什么，我去点，你给龙马打电话，顺便把这里的地址告诉他。” “还是你打吧。”龙雅勾了下唇，语气吊儿郎当，“待会龙马来了之后，会感谢你的。” “嗯？”拉尔夫不明所以，眼见着龙雅转身向着吧台走去，“hey，小美人。” “it’s me，again.” 被他叫做“小美人”的女生眼中并无诧异，不慌不忙地问道，“今天喝什么？” 拉尔夫听见，女生说的是日语。 看来在这之前，他们确实已经搭上话了。 吧台边，龙雅的脸靠近，灯光之下，他的眼皮懒懒地耷拉着，随意慵懒道，“b9号桌，来六瓶伏特加，再来几瓶起泡酒，口味你挑，我信得过你的品味。” 另外，龙雅将一张美钞放在了吧台上，“还有，我有点想念你调的‘珊瑚海’，来一杯？” 女生收下了小费，“请稍等，十分钟后，john会把酒端给你们。” 之后她就拿起酒杯，熟练地开始调酒。 点过了酒，龙雅没有马上离去，而是在吧台空出的椅子上坐下，对着她忙碌的身影道，“小美人，看在我在你这里消费了这么多次的份上，帮我个忙呗。” 女生忙着手里的事情，头也不回地应道，“什么忙？” 龙雅闲散道，“是这样，我和朋友们说了，是你先搭讪的我，事实本就如此嘛，但他们不信，所以待会……” “去向你的朋友说明白。”无需等到他说完，女酒保就明白了，“我知道，看在你每次都给我很多小费的份上，我会去的。” 龙雅转了下椅子，用故作夸张的语调说道，“ok~，thank you，gloria·esther·lily·swan……” “喔，好长的中间名，你是西班牙裔？” 几步远开外，奇科看着吧台边上，龙雅和冷淡的美女酒保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惊讶道，“他还真的能和gloria说上话。” 拉尔夫偏头，微微一笑，“奇科如果你实在好奇的话，可以去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奇科收回目光，“那还是不要了，对他勾搭女孩的话不感兴趣。” “说起来，龙马是不是快到了？”杜杜说着，视线往上一抬，定在了头顶的显示屏，“从林肯中心过来，也就半小时吧？” 就在此时，酒吧的门被拉开，铃铛叮铃作响，吧台里的女酒保正好转身倒酒，错过了前门进来的客人。 来人进门后，琥珀色的眼眸平静地环顾着四周，头顶的彩色灯盘旋转而过，星星点点的彩光落在他的墨绿发上。 看见靠窗的卡座里几个熟悉的身影，他长腿一迈往前走去。 吧台里，将酒全部调好后，被称作gloria的女酒保将酒杯放进了托盘，打开矮半截的推拉门，穿过来往的客人，往b9号桌端去。 台上的歌手继续唱着那首不知道哪位客人点的《we’ll meet again》 “suddenly you''re nowhere to be found 忽然间你消失了身影 i turn around and everything has changed 我转过身去 一切已然改变” 歌手在台上还说了特别伤感的话，“summer will e around again，people who meet will meet again.” 随之而来的就是在场观众的一阵掌声，gloria蹲下身，在b9号桌放下托盘，一瓶接着一瓶地呈上酒杯，忽然，她的头顶传来一声，“龙马，来了？” 龙马？ 越前……龙马？ 她的手忽然脱离，托盘倾倒，盛满酒的杯子随之倒下，冰块混杂着酒水洒落，淋湿了坐在沙发上金发男人的鞋子和裤脚。 拉尔夫条件反射地站了起来，湿掉的鞋子和裤脚此时正往里渗着一股寒意。 “抱歉……”gloria赶忙道歉，赶忙起身时，一回头，竟直直地撞进了身后人的视线之中。 龙马抬眼，正对她的眼睛，冷漠疏离的琥珀色眼眸，闪过了几分难以置信。 时间仿若停住了，四目相对之间，耳边，是驻场歌手的歌声。 “can you hear me through the silence? 你可曾听闻我划破那无声寂静？ i won''t give up cause 我永不放弃 因为 there will be a day 总有一天 we’ll meet again 我们会再次相遇” 第2章 清洗费 歌声依旧回响，但b9号桌的动静还是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 把酒倒到了客人的身上，gloria连连道歉，“对不起，弄湿了您的鞋子和裤子，真的对不起。” 拉尔夫并未因此生气，“没关系，幸好不是葡萄酒，只是起泡酒的话，洗掉就可以了。” 说完，拉尔夫看了眼女生不受控制发颤的手，握了握拳，像是害怕被看出来。 这时，本来负责端酒的john注意到这边的情况，拿上毛巾过来，递给了拉尔夫说道，“先生，不好意思，我们这边会为您准备毛巾和室内拖鞋的。” “ok.”拉尔夫拿起毛巾，对其他人说道，“我去处理一下，你们先聊。” 龙雅也走了过来，“怎么了？” 这时，被叫做“gloria”的女生将口袋里的二十美元交给了龙雅，“麻烦帮我转交给那位先生。” 龙雅挑眉，“什么意思？” “清洗费。”她说得言简意赅，随后低下头，转身去了洗手间。 john还留在这里清理残局，为b9号桌又上了两瓶起泡酒，免费请他们喝。 奇科：“不对啊，平时好像不是gloria负责端酒。” 杜杜：“很少见她端酒，她在吧台调酒比较多。” 龙雅望向身旁的龙马，他的目光紧紧地跟随着那女生的背影，直到她进洗手间，关上了门。 奇科拍了拍沙发，“龙马，老站着干什么，坐啊。” “嗯。”龙马回神，顺势坐下。 杜杜为他开了瓶酒，随口道，“你又去看芭蕾舞的演出了？” 龙马拿着酒杯，这酒度数高，只抿了一小口，“嗯。” 奇科的目光从他的脸上略过，“那……在林肯中心见到想见的人了吗？” 这酒似乎起了点作用，龙马盯着酒瓶的视线逐渐模糊了， 想见的人…… 见她干嘛，她又不想见我。 他们有多久没见了，从十七岁起至今，过去了五年…… 算起来，居然有这么久？ “龙马？”杜杜有几分不确定，抬起手在他的脸前挥了挥，“hey！” 龙马似乎在出神，没能及时回话。 此后，不光是龙雅，就赖你奇科和杜杜都觉察到了龙马的心不在焉。 翻涌的情绪终于平静，龙马的眼眸也得以聚焦，“嗯。” “不过不是在林肯中心。” “……”奇科受不了了，龙雅龙马两兄弟今天一整天都在打哑迷，“那是在哪里？” 这个问题，龙马没有回答，这时，拉尔夫手拿换下来的休闲鞋，穿着酒吧提供的室内拖鞋回来了，龙雅的两只手指捏着gloria给的二十元美钞，“ral~小美人赔给你的清洗费。” “不需要这么多。”拉尔夫拒绝了龙雅递过来的二十美元，“你和她比较熟，把钱还给她吧。” 龙雅不咸不淡地笑着，“小美人觉得对不起你咯。” 说着，龙雅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龙马，“看来，只能我待会拿去还给她咯。” 这时，龙马突然抽走了被夹在龙雅手指缝隙里的钱，淡声道，“给我。” “噢？”龙雅挑眉，“小不点你要代劳吗？” “嗯。”龙马应了一声，把钱放进了口袋里。 酒水打湿的，不光是拉尔夫的鞋裤，还有gloria的白衬衫和黑马甲。 没有带换洗的衣服来，她干脆也懒得脱下再洗，打开水龙头，用水冲掉了淡黄的酒渍。 这不过是工作时穿的衬衫，脏了就脏了吧，就算现在洗干净了，以后也是要弄脏的。 脏一点，也无所谓。 她把袖子部分拧干，又把手臂放进了烘干机下面，暖风呼呼地吹着，一抬头，便能看见镜子里的自己，眼神疲惫，黯淡无光，死气沉沉。 二十美元的小费，就因为打翻了酒杯，才刚到手就没了。 “gloria·esther·lily·swan。”女孩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开口，“没关系。” “会好的。” 袖子干的差不多了，gloria从洗手间出来，一眼便看见了走廊尽头站着个人。 他靠在墙边，依旧是记忆中熟悉的墨绿发，不同的是，褪去了青涩稚嫩，五官利落硬朗，更显桀骜， 琥珀猫瞳眼角上勾，正在看着她。 避无可避。 五年多……不对，算上分手之前的异地，应该将近六年时间没见，自从那通分手电话之后，他们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gloria没敢看他，心里暗自想着，她现在变化也很大，龙马也许也没认出她吧…… 这般丑陋平凡的我，他应该也认不出来了吧。 五年了，早就忘掉了吧。 龙马怎么可能会记住一个把他伤得体无完肤的人，即便还有点印象，也只会是恨。 下一刻，龙马就抬脚向她走来，gloria呼吸一滞，毫无防备地对上了他的目光，他的脸上仍然没有什么情绪，像是对任何事情都漠不关心。 gloria慌不择路地转身，龙马忽然上前两步，迅速抓住了她的手臂，“你用不着躲，我不是来纠缠你的。” “柊千鹤。” 这一声“柊千鹤”，仿佛一只巨大无比的手，将名为柊千鹤的本体硬生生地从gloria的身体里揪出来。 千鹤没敢回头，从光滑的大理石墙面，她几乎可以看见自己的窘态，说不出口的难堪席卷全身。 打个招呼吧，反正。 已经认出来了。 千鹤的脚底就好像灌了铅，犹豫着，回过头，“龙……越前，好久不见。” 这一声“好久不见”，好像一把延迟了五年的刀，终于落下。 龙马松开了抓着她手臂的手，从口袋里拿出了那张折叠好的二十美元，他什么话也没说，就这么等着她接过去。 大约有那么十几秒钟，千鹤都没敢动，不明白他要做什么。 龙马低眸看她，“ralph说，就算是清洗费，也不需要这么多。” 千鹤没有接过去，“总是需要清洗的，况且弄翻了酒杯，本来就是我的错。” 龙马眉梢微挑，视线跟着上移。 只见，他将叠好的美钞放进了靠近她胸口的衬衫口袋里，并说：“我只负责归还，不负责讨价还价。” 语气还是和以前一样，冷淡，简洁。 说完这话，龙马收回视线，抬脚转身就往回头。 “等等……”千鹤叫住他，还从马甲口袋里掏出几张钞票和硬币，大大小小，零零散散，“就算用不了这么多，至少也需要……” 龙马回头，看见她手里的零钱，面无表情地从中抽了一张一美元和二美元，“足够了。” 本以为他会就此作罢，可没曾想，龙马的目光又停在了她胸前的工作铭牌，语调拉长而慢，“gloria·esther·lily·swan，是你现在的名字？” 千鹤嗯了一声，想了想又解释道，“来美国之后取的。” 不过，龙马似乎对这个名字不感兴趣，直接挑明，“那我是该称呼你‘gloria’，还是叫你‘柊千鹤’？” 龙马的眼神像是要将她洞穿，细细密密的疼痛在身体的各处神经窜来窜去，千鹤呼吸一滞，说不出话。 没等到她的回答，少年沉默着转身，淡漠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情绪。 他主动离开，像是知道她不愿见他似的，傲气地不肯承认他被厌弃的事实。 少年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走廊，千鹤贴着墙立在走廊里，她看见光滑的大理石墙壁上，她自己的倒影。 惊慌、无措、苍白，所有的情绪暴露无遗，这表情简直比哭还要难看。 龙马，抱歉，我没有想要这么早出现在你面前的。 也不是真的讨厌你，不想见你。 今日你所见到的，我的窘迫、我的无助、我的战战兢兢，都是我永远都无法宣之于口的自尊心。 我只是希望自己在你的心里，永远是闪亮耀眼的柊千鹤。 而不是如今沦落到这般田地，不断下坠的我。 第3章 转达 回到b9桌，龙马拿起桌上的伏特加一饮而尽，背上网球包随口道，“我先回去了。” 杜杜困惑，“这么早。” “龙马，你今天有点奇怪噢。”奇科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龙马淡声，“没什么。” 反正他一直是自在随性，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他们早也清楚。 铃铛叮叮，酒吧的门打开又关上。 千鹤回到吧台时，望着b9号桌，眼前人来人往，灯红酒绿，但是已经没有了龙马的身影。 手机放在台面边上，千鹤随手点开，收到了纽约芭蕾舞团发来的面试通知，她的眼睛亮了一下，颤抖着手指，点击发送了她早就写好了的回复函。 拜托，这次一定要成功。 * 虽然龙马平时也来去无踪，潇洒任性，但是奇科还是有点不放心，“不管怎么说，还是让人有点在意。” “龙雅，他真的ok吗？” 拉尔夫观察入微，早发现了异常，“龙马……和miss swan早就认识吗？” 龙雅一脸懒散地眯着眼睛，对上吧台里女孩的目光后，旋即勾唇笑道，“撒，谁知道呢。” “对，我也感觉到了。”杜杜撑着下巴，“他可不是那么热心的人。” 按照龙马怕麻烦又冷淡的性子，专门跑过去给人还钱这种小事，他才懒得做。 除非是认识的人。 更严格地说，应该是重要的人…… 奇科闻言，看了眼吧台里的女孩，“她刚才打翻酒杯就让我觉得很反常了，gloria不是会犯这种错误的人。” 驻唱歌手的歌一首接着一首地唱着，时间也在悄然流逝。 天色不早了，卡座里的几人也准备离开。 结账时，龙雅又往吧台看了眼，千鹤似乎在等他。 “怎么了小美人？”龙雅侧头，“有话想和我说？” 柊千鹤只是看着他，没有说话，似乎还在犹豫。 龙雅看出了她的心思，“让我猜猜，你是有话想和龙马说？” 和龙马重逢的太过意外，千鹤根本就没有任何准备。 该怎么说？ 该说些什么？ 难道要说，等我通过了面试，等我站上林肯中心舞台，等我真正实现了梦想追赶上了你的脚步，我就去找你。 这种话，谁说的出口啊。 她最讨厌对方承诺自己办不到的事情了。 未能板上钉钉的事，隐藏着让人期望落空的风险，她说不出口。 女孩半天没说话，龙雅以为她思绪飘远，手放她眼前，打了个响指。 千鹤回神，“抱歉。” 龙雅没太在意，“要是没想好怎么说的话，那就下次见面的时候，你亲自和他说吧。” 千鹤沉默了一会，“还是麻烦你帮我带句话给他。” “你就告诉他，‘我并没有认为他在纠缠我，从来也没有真的讨厌他，更不想……’” “伤害他……” 千鹤低下头，“我很抱歉，今晚的事情，还有六年前……” “stop.”龙雅轻轻打断了她，摇摇头道，“这么多话啊，还是你下次自己跟他说吧。” “而且太肉麻了，我说不出口。” 柊千鹤抬眼看他，肉麻？哪里肉麻了？ “别担心。”龙雅笑了，“你已经伤害他了，所以也无所谓这一两次了。” “……”千鹤一哽，无法反驳。 “但是。”龙雅看她，话锋一转，“龙马也不是那么爱计较的人。” “先这样，拜拜，小美人。” 寂凉的夜晚，由拉尔夫开车，分别送几人回去。 龙雅和龙马住在他们父母过去在美国生活时的房子里，距离breeze最远，一路上，龙雅困得都不知道打了多少个哈欠。 拉尔夫沉稳地开着车，闲散问道，“你和gloria，以前就认识？” 龙雅哎了一声，“我都跟你们说了，是她搭讪我啊。” 第一次和gloria见面，是在三个月之前。 都说breeze的女酒保是个日本人，调酒的水平一流，而且，是个大美女。 最初听说的时候，龙雅兴致缺缺，他对于空有皮囊的花瓶不感兴趣，只是远远地瞧了一眼，女孩侧对着他站在吧台里，昏暗的灯光之下，她的长卷发柔情妩媚，细腰长腿，肩背颈项线条修长优美。 龙雅在吧台边上一靠，随口道，“来瓶威士忌。” 本以为只是普通的一次点酒，可是那名女酒保在转过身见到他时，眼瞳一缩，吓得摔掉了手里的酒杯。 也因此，龙雅看清了她的正脸。 的确如同传言中那般，长相上看，清冷姣丽的五官，像某种古早日漫或是外国小说里的骄矜大小姐，在酒吧里工作，如陋室明珠。 她整个人看上去很薄，但是并不瘦弱，仿佛身体里有某种野生的力量在支撑着她。 gloria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额前碎发散落而不自知，口中喃喃着，“龙……越前？” 龙雅挑眉，“你认识我？” 或许是因为终于看清楚了眼前人的面容，她本能地收回了视线，却又好像不死心那般地看过来，如此反复了几次，她才死心了似的喃喃自语，“不是越前。” 听到她自说自话，龙雅微微勾唇，话中有话，“嗯？我是越前啊。” 越前龙雅，怎么不算是越前呢。 似乎过了那么两三秒，眼前的女人明白了些什么，再度对上他的视线时，眼底翻涌的情绪已然恢复了平静，“先生，请问需要什么？” “一杯威士忌。”龙雅随口道，之后便指着她脚边的玻璃碎片，提醒她，“当心脚下。” 也正是此时，gloria后知后觉，被她摔碎的玻璃碎片还散落在地上。 过了好半天，女孩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请问，您叫什么名字？” “嗯？说的也是。”龙雅微微一笑，“不过，在问别人名字之前，应该先做自我介绍。” 闻言，女孩略微点头，“那算了，我也没有那么想知道。” 龙雅：“……” 这是龙雅与gloria的初见，以他吃瘪收场。 自那之后，他们的关系也说不上多亲近，最多算是点头之交，但是龙雅总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女孩。 她的背永远挺得很直，仪态比普通人优越，像是受过专业的训练。 听酒吧里的人说过，她是纽约大学的学生，在周末的时候，来breeze兼职赚钱，据说她专攻芭蕾舞，之前曾经有过一次进入纽约芭蕾舞团的机会，只是不知为何，没能成功。 舞蹈生吗？ 跳芭蕾舞啊…… 龙雅隐隐约约地想到了，每逢周六，龙马总会去林肯中心，等待一场迟迟未开幕的芭蕾舞演出。 过了一段时间，龙雅打听到了，gloria的日本名字——柊千鹤。 千鹤…… 一千只纸鹤。 龙雅想起来，被龙马小心翼翼保存在玻璃罐子里，那完好无损的一千只纸鹤。 线索似乎串联了起来。 闭口不谈的名字，深埋心中的秘密，全都在得知了女孩名字的那一刻，初见了曙光。 第4章 你们很熟吗? “到了。”拉尔夫的声音，将龙雅拉出回忆。 到家之后，龙雅拉开家门，客厅的灯没开，但是龙马卧室的灯开着，龙雅推着虚掩的门入内，卧室里没有龙马的身影，浴室里传出水声，应该是在洗澡。 进了屋子，心情莫名地平静，床铺被子干干净净，桌上物品摆放的有序整齐，角落里静静地摆着一个浅蓝色包装的礼盒，卡鲁宾踱着步子过来，龙雅弯腰小心地将猫抱在怀里，放在了腿上，慢慢地摸着它柔顺的毛。 卡鲁宾打了个哈欠，在龙雅的腿上翻身，之后就灵巧地跳到了床头柜，还碰掉了放在柜子上的手环。 龙马去洗澡了，所以将运动手环取了下来，放在了床头柜，前一段时间，那副被他戴了很久的手环坏了，怎么也充不进电，电量一点点地流逝，直至再也无法显示任何数字。 用习惯了的物品乍然出现了故障，起初龙马很不习惯，总是戴着它，没舍得去换，但是当他触摸屏幕时，再也看不见亮起的屏幕时，龙马才下定决心，换掉已经故障了的旧手环。 “呀咧呀咧，卡鲁宾。”龙雅捡起黑色的运动手环，轻触屏幕想看看龙马的新手环有没有坏，赫然亮起的屏幕上，是一张略显模糊的合照。 单从照片上不难看出，是小时候拍的，当时个子并不高的龙马和女孩站在一群高个子男生前面，就像他们的弟弟妹妹。照片上，龙马的脸上有着因害羞而出现在脸上的红晕，他身旁的女孩，笑起来阳光明媚，反而让人忽略她本就过分出挑的美貌。 “嗯？这不是gloria吗？”龙雅盯着屏幕时，浴室里有人走了出来，一看见龙雅，便将头上擦头发的毛巾取了下来，道，“起来。” “别坐我床。” 龙马有洁癖，不准别人坐他的床，龙雅无奈起来，调侃道，“对哥哥还这么见外。” “你没洗澡。”龙马重新拿起毛巾擦了头发。 刚洗过澡，龙马的身上带着淡淡的沐浴液香气，淡蓝色睡衣穿在他的身上，少了几分凌厉，多了些许柔软。 这时，龙雅将他的手环丢给了龙马，“掉地上了，我帮你捡起来。” “感谢我吧。” 龙马接过手环，低下头看了眼屏幕上的时间，发丝还在滴水，任凭水珠一滴滴地落在他的裸露在外的膝盖上，没完没了。 好一会，卡鲁宾又被龙雅抱起，龙马才开口，“你跟她，很熟吗？” 龙雅边摸着猫，边道，“你和她才熟吧。” “不熟。”龙马持续低着头，屏幕上始终亮起的屏幕刺得他眼睛疼，可他却移不开视线，缓慢地开口，“一个在五年前分手的前女友。” 都过去了五年，积分榜上的选手排名更新换代，卡尔宾变成一只年迈的老猫，玻璃罐子里的纸鹤都开始氧化发黄，他们从少年少女长成了大人…… “她认识你啊，难怪，她看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越前’。”龙雅说出了早就得出的结论，之后便往沙发上一坐，道，“大概是三个月之前吧，我去breeze点酒的时候碰见她的，估计是把我错认成了你。” 三个月之前…… 龙马听着有些失神，这么说，她早就猜到了龙雅的身份，只不过因为不愿意见到他，所以才避着…… 无所谓，不见就不见，又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人…… 忽地，龙马将挂在脑袋上的毛巾用力往床上一扔，出了卧室。 龙雅摸着猫咪的手一顿，“怎么突然就生气了？” * 千鹤住的地方，离城区略远。 离开家之后，她基本上断了一切经济来源，一个千金小姐，从零开始，自然是艰难的。 但好在，最难熬的部分，已经过去了。 她在酒吧兼职到凌晨一点和同事交班，再坐地铁回到出租房时，已经是两点了。 进门时，千鹤小心翼翼地放轻动作，降低音量，不想吵到另外两名合租的室友。 房间是次卧转租，价格便宜点，同样租住在套间的另外两位室友里，其中一人是韩国人，另外一位是来自菲律宾的华人。 虽然这里离市中心远，但好在地铁线多，上学和打工都还算方便。千鹤简单洗漱过后就躺上了床，如今的她每日素面朝天地出门，睡觉也省得卸妆，方便。 粉红猪猪玩偶被放在枕头边，出门之前，千鹤习惯给小猪盖上被子。睡觉前千鹤捏了捏猪猪的脸，翻了个身，本以为会很快睡去，但是脑子有点乱，总是在做一些奇怪的梦。 在梦里，她似乎得到了一笔巨款，有了这笔巨款的她，再也不用和不喜欢的室友合租，也不用把所有行李和物品挤在逼仄的次卧里，更不用没日没夜地兼职赚钱…… 闹钟响了，七点半。 千鹤醒来，屋子静悄悄的，窗外的鸟鸣声叽叽喳喳，她打开房间的小窗户透气，来往的路人脚步匆匆地赶着上班、上学，开启新的一天。 早上有一节不能翘的课，换好衣服之后，千鹤就出了门，在路上买了最便宜的烤吐司和黑咖啡，搭乘地铁到了纽约大学艺术学院。 教授在台上讲着纷繁复杂的舞种演变历史，千鹤在下面听着，课间时，她接到了富田花音打来的电话，“喂，我刚醒，才看到你发的消息，面试怎么样啊？” 这声音有气无力，听上去应该是昨晚又熬通宵了，千鹤回答得轻描淡写，“你还是再睡会吧。” “不睡了，要起了。”花音拍了拍脸，“诶，你面试怎么样啊到底？” 千鹤无奈道，“都说了让你再睡会儿，你还没清醒。” 花音的声音有点火大，“都说了我醒了！” 千鹤慢悠悠道，“真醒了的话，怎么会连我面试的时间都看错了呢。” 花音：“……” 看了眼手机，昨晚千鹤发给她的面试时间是下午三点。 “哦，那是我看错了。”花音重新接起电话，“那你准备的怎么样了，这次可别再向上次那样了，需不需要我陪你去……” “不用。”千鹤喝了口咖啡，“放心吧，这次一定没问题。” 课程结束，千鹤收拾好了课本和水杯，在自习室里休息了一会，掐算好了时间，搭乘地铁6号线去了纽约芭蕾舞团。 这次她到的很准时，留出了半个小时时间给自己热身。 根据门口的标识，柊千鹤乘电梯到了面试的舞蹈室外面，这里站满了穿着足尖鞋的女孩，她找个了角落，换好了足尖鞋，大约五分钟之后，老师走出来，根据编号将人分批带进去。 凭借优越的先天条件，柊千鹤很快就通过了第一阶段的身材、头身比、肩颈比、手腕和脚腕纤细程度的筛选，第二阶段开始就根据要求做一套把杆动作，前两个阶段就已经淘汰掉了不少人，到了第三轮中间动作，能留下来的人也所剩无几，而最后一轮是独舞，选出前三名最终进入舞团，成为舞团的实习生。 所谓的实习生，是指还没能通过三个月之后的最终考核的舞者，成为实习生之后，还需要实习三个月，通过最终考核，才能成为舞团预备役。 预备役并不是正式军，和真正上场演出的舞者不同的是，预备役大多还是在校学生，同时还需要兼顾学业和生活，无法同正式军一样就职于舞团。 期间不停地淘汰，结果也是马上告知，有不少女孩受到打击，哭着跑出去。 一轮下来，累得让人虚脱，但柊千鹤有了去年的经验，放宽心态，挺了过去，被录取了，成为舞团的实习生。 第5章 丑天鹅与臭玫瑰 回忆起上一次来这里面试，是在去年的同一天。 那天，在面试之前，千鹤因为没日没夜地兼职打工，面试之前精神高度紧绷，人还没进场就晕了过去，被紧急送医，还是花音替她打的急救电话，也是花音替她交的医药费。 那天，也是柊千鹤与富田花音时隔多年，在异国他乡再度相见的日子。 还记得那天，富田花音在面试的候场区看见了多年未见的柊千鹤，这么多年了，柊千鹤带给她的阴影，始终阴魂不散地缠绕着富田花音。 更何况，柊千鹤那张脸还是漂亮得让富田花音很恼火。 柊千鹤于富田花音而言简直就是恶鬼，阴魂不散，气不过的花音又上去挑衅了，“哟，我当是谁啊，天鹅公主啊，你也来面试，真让人看了就不爽。” 只是，千鹤并没有被她挑衅到，抿着唇，没说话。 比起和千鹤斗嘴输掉，花音更讨厌被无视啊！ 花音上下打量了下千鹤，不解地问道，“你这是什么打扮？这衣服什么牌子，我怎么没见过啊……等等，你这手机壳都发黄了，咦，看上去脏兮兮的……” 花音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机，这是今年最新款，但是怎么和柊千鹤的那款不一样啊？ “你别告诉我，你的手机是几年前的型号……我真是有点搞不懂你了，最近你们的圈子是流行捡破烂风格吗？” 千鹤依旧没理她，花音靠近，看清楚了千鹤的脸，“你的皮肤怎么这么糙啊？” 这一句话，千鹤终于有反应，她抬手抚着自己的脸庞，茫然地问：“我的脸，真的很丑吗？” “哈？”花音心里感觉怪怪的，“你的皮肤看上去很干燥，都开始掉皮了。” “还有头发，都分叉了诶……” “真是只丑天鹅啊。”花音再度开口嘲讽，千鹤还是没答话，整个人仿佛蔫了那般，富田花音很诧异，在她的印象里，无论何时见到柊千鹤，她都是凌然盛气，美丽自负，从来没有这样，自卑敏感，失意彷徨。 什么嘛。 花音心里怪不是滋味儿。 轮到了花音面试，再出来时，花音看见一群女生围在一起，花音赶忙拨开人群，竟然是晕倒的柊千鹤。 “喂，丑天鹅，你不会真要死在这吧？喂！”花音紧急拨打了急救电话，还陪着上了救护车，直到柊千鹤醒来。 醒来后的千鹤意识到自己错过了舞团面试，没有医保的她，还欠了一笔昂贵的医药费。 “我现在没钱还你，但是我不会欠钱不还的，之后一定还你。” 本来，花音也没打算和千鹤要这笔钱，但是她还是不明白，“不是吧，你家那么有钱，还用得着欠我钱？” 说着，花音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不确定道，“喂，丑天鹅，你不会是……被家里赶出来了吧？” 千鹤没否认，花音暗暗想到，不会是被她说中了吧…… 今日发生的一切已经超出了花音的脑容量了，更何况她知道自己本来就是个笨蛋美女。 病床上，千鹤突然说道，“你身上香水味好臭。” “真是朵臭玫瑰。” “哈？”花音眉头一皱，“你还敢说我，你鼻翼都掉皮泛红了，丑天鹅！” 说着，两个女孩竟然都噗嗤一笑，仿若回到了闹崩之前，在同一个社团里因看不惯对方而互相斗气的时光。 虽然千鹤因为没能参加面试而错过了进入舞团的机会，但是她和花音的关系却略有和缓。 之后的日子，花音擅长骚扰千鹤，时常给她打去电话问候，“喂，丑天鹅，你什么时候能进舞团，没人和我吵架，我快无聊死了。” 千鹤有时在兼职，不一定会接她的电话，但只要一接，就能把花音气的半死，“好啊，你把舞团买下来，让我进去，我就能天天跟你吵了。” * 面试结束，千鹤出来时，看见了花音的红色超跑。 花音开车来接她，“走吧，吃饭。” 千鹤上车后，看了她一眼，“今天戴的美瞳很漂亮。” “那是。”花音忽而高声道，“新色号，海水蓝。” 千鹤嗯了一声，语气平和，“不过注意佩戴时间。” 花音唇角挽了个笑，“知道了~” 车子在红绿灯路口停下，千鹤摇下车窗，抬头看见纽约时代广场的超大电子显示屏上，正在播放着美国职业代表队选手代言的广告。 一则广告里的短短几秒，一闪而过的身影，让千鹤有些失神。 花音也看见了，随口问道，“这里面有你喜欢的选手吗？” 千鹤收回视线，“嗯？” 花音歪头，“我记得，你好像经常去看职业比赛，自己穷得连饭都吃不上了，还要把钱省下买票去看。” “真看不出来，你也追星啊。” “是啊。”千鹤轻轻开口，“因为很耀眼。” 花音接着追问，“那你喜欢哪个选手啊？” 虽然已经和花音成为了朋友，但千鹤并没有告诉她龙马的事情，被问到这个问题，千鹤随口搪塞了过去，“当然是支持我们国家的选手了。” 花音又抬起头，“哦，那就是越前兄弟咯？” “他们兄弟俩确实都很帅，球打的也厉害，但是好像都全都活跃在美国，很少回到日本呢，他们隶属于美国的职业队吗？” “没有的。”千鹤告诉她，“他们兄弟只是和代言产品的公司签约，但是在选手身份上，他们并不从属于任何国家队。” “网球赛事，是看个人积分的比赛，也就是我们所说的个人战。” “所以对他们来说，只需要用心追求所热爱的网球就足够了。” 花音听着就神游了，“嗯，你了解得还挺多的。” “那你更喜欢哥哥还是弟弟呢？” 这个问题，让千鹤再度一顿，“……都挺好的吧。” 花音嗯了一声，又随口道，“但是最近好像很少看到他们比赛了。” 千鹤应声，“嗯，因为龙马手腕有旧伤。” “旧伤？”花音诧异于千鹤对越前龙马的称呼，但显然“旧伤”更加吸引她的兴趣，“什么旧伤？” 千鹤依旧望着大屏幕上的人，声音平静，“三年前和澳大利亚国家队的选手比赛时摔了一跤，伤到了尺骨。” 绿灯亮，花音踩下油门，“知道的这么清楚，还说都一样，你明明就更喜欢弟弟嘛。” 第6章 搬进又搬出 吃过晚饭，花音开车送千鹤回去，她边开车边嫌弃，“谁让你住这么远，搞得我回家都得晚半个小时。” “是是……”千鹤闭着眼睛，任凭窗外的风吹在脸上，“花音小姐人美心善，送我回家，实在是辛苦……” 红色法拉利在楼下停下，柊千鹤下车，刚踩上楼梯，就听见屋子里的声音。 睡在隔壁主卧的韩国女生大吵大闹，说的是韩语，千鹤听不懂，同寝室的另一个菲律宾华人室友用英文翻译给她听，说昨晚有贼，她的口红丢了，还说早上起来的时候，连她们公用的冰箱都被翻的乱七八糟，她的芝士牛肉卷还被人偷吃了。 另外，对方似乎在怀疑，是千鹤偷走了她的口红。 又来了。 千鹤无言以对，自从搬进来之后，这位韩国来的女生总是大吵大叫，还总是话里话外地阴阳她好几次。 懒得理她，千鹤直接回了房间，可是没消停几分钟，门外又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吵的千鹤头疼，只得无奈开门，“你又有什么事？” 对方居高临下地颐指气使，“是不是你偷吃了我的东西？” 千鹤有些想笑，没离开秋山宅的那几年，她什么好吃的东西没吃过，什么世面没见过，用得着偷吃别人的东西？ “不光是我，就连anna也怀疑你，你已经不止一次偷吃我们买的东西了，又不是不让你吃，你好歹也说一声吧，再说了，你一次都没有出过钱……” 千鹤抬眼看她，目光清明，“我是一个需要控制体重的人，没吃你们的东西，更不会偷窃。” 她多骄傲的一个人，即便如今翻滚在泥泞之中，但身上的骨气也绝对不会丢，哪怕是饿死，也不会吃偷来的东西。 韩国女生又叽里呱啦地说了些什么，千鹤听不懂，第二天，房东就找上了她，他表示不能够接受偷窃成瘾的租客，这个月房子到期之后，他将不再继续租给她。 不需要思考都能知道，另外两名室友应该都向房东说了些什么。 算了，不租也罢，反正跟她们也合不来。 面试通过了，在千鹤的意料之中，现在让她更烦恼的，是住房的问题。 花音和男朋友一起住，千鹤不方便打扰她，况且，她已经欠了花音不少钱了。 她在原本的房子附近找到了一间新的合租公寓，位置偏了点，环境也一般，但作为一个用来睡觉的地方，千鹤没太计较，预交了租金之后，几句搬了进去。 套间里已经住了一男一女，女生叫reba，是医院的护士，家乡在佛罗伦萨州，晚上经常在医院值夜班，男生也是外国人，来自印度，也在纽约大学，念计算机系。 千鹤和reba相处倒也愉快，只是，她不太习惯印度男生看她的眼神，总是面无表情直勾勾地看着她，reba晚上又经常值夜班，千鹤晚上去酒吧兼职，回来后都会用钥匙锁上房门，觉得不放心，又在房门口堵了一张床头柜，到了早上再挪开。 就好像五年前，那段时间，睡觉之前，她都把用身体严丝合缝地贴着床头柜，只要有人暴力闯入进来，她就能够马上恢复意识。 夜晚，千鹤听见有人撬动门锁的声音，她猛地惊醒，用身体死死地抵住了挡在房间门口的床头柜，惊慌失措间，她紧急按了手机开机键报警。 又是这样…… 为什么总是这样…… 如果一定会碰上这种恶心的事情的话，她宁愿不要这张漂亮的脸蛋！ 恐怖的回忆再度席卷全身，千鹤咬紧牙关，等了好久，听到了警察的敲门声。 因为警察上了门，印度人只好放弃，去开了门，千鹤也不敢放松警惕，只敢把门稍微拉开一道缝隙来接受警察的询问。 印度人辩称，他是因为听到了隔壁房间有奇怪的动静，关心千鹤的情况才敲门问问，但办案的白人警察明显不大相信，这大晚上，一个雄性生物，跑去敲一个年轻女孩的门，心里要是什么龌龊想法都没有，是不可能的。 所以，警察把他们都带回了警察局做了笔录，口头警告了印度男人，但是千鹤知道，这间房子，又住不了了。 合同也签了，现在反悔不租，房东也不会同意，更不会把她预交的三个月租金还给她。 从警察局出来，千鹤感觉烦透了。 但好在，办案的警察看她独身一人，先把印度男人留了下来继续做询问笔录，也给了柊千鹤先行离开的空间。 回去之后，千鹤简单收拾了自己的行李，本来也没搬进来几天，住了不到半个月，还有很多行李根本就没来得及打开。 这么折腾一番，天都快亮了。 想到刚从警察局回来，谅那个印度人也不敢再这么明目张胆，而且，七点之后reba就下班了。 于是，千鹤锁上门，又用床头柜堵住了房门，她在柜子边慢慢坐下，后背贴着柜子，手里紧紧地抓着水果刀，在清晨的鸟鸣声中，紧张地闭上了眼睛。 没能等到reba下班，千鹤将行李收拾好，锁上自己的房间先出了门。 整晚都没怎么睡，刚才睡迟了十分钟，千鹤没能赶上早晨的公交车。 从进舞团的第一天起，千鹤就从来没有迟到过，她站在路边，心情快要宕到了最低点。 这时，路边的喇叭声滴了两下，柊千鹤抬眼望去，黑色的宝马车缓缓向路边靠近，驾驶座上的人摇下了车窗，千鹤低头一看，是越前龙雅，除此之外，副驾驶上还坐着一个金发碧眼的白人大美女。 龙雅从里面看出来，语调散漫，“小美人，怎么一个人站在路边，还愁眉苦脸的？” 千鹤看了眼手机屏幕，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这种时候根本就没时间在这里磨蹭了。 “抱歉，我今天有急事，改日再叙吧。” 龙雅叫住她，“你要去哪？我送你呗。” 千鹤问道，“可以吗？会耽误你们吗？” 闻言，龙雅转头看了眼身旁的女士，用英文交流了两句，那位白人美女笑了笑，表示完全没问题，见状，千鹤才放下了心理负担，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上车之后，千鹤才发现，后座里还有一个人。 对方把帽子盖在脸上，头靠着后座的皮质靠垫，似乎是在睡觉。 原来车上有人啊……千鹤在关门时尽量压低了音量，不确定地又侧目看了眼在睡觉的人。 还好，对方没有被吵醒。 车子重新开动，龙雅在前面问道，“小美人，你去哪？” 千鹤：“麦迪逊大街59号，麻烦你了。” 只见，龙雅单手驾车，另一手拨动音量，车上的音乐声逐渐变大，气氛也莫名地嗨了起来。 千鹤有些困惑，车上还有人在睡觉，怎么还把音乐开这么大声？ 不怕把人吵醒吗？ 紧接着，龙雅的眼睛对上后视镜里被帽子盖住脸的人，嘴角漾起弧度，“小不点，起床了。” 第7章 我可不是你的粉丝 “吵死了。” 在后座睡觉的人不耐烦地拿下帽子，眼睛适应不了突如其来的阳光，猛地闭了一下。 这个声音，让千鹤的身体一僵，她转过头，看见了那张熟悉的脸孔。 几年的成长，彻底成熟的少年，皮肤偏向健康的小麦色，墨绿发被他随意地抓着，黑色外套敞开，松松垮垮，一双琥珀瞳里全是被吵醒之后的起床怨气。 龙马也觉察到了什么，侧过头，此时千鹤正坐在他的右侧，她穿得很是普通随意，浅蓝色的衬衫扎在宽松的白裤子里，纤细的四肢在宽大的衣服里晃荡，黑色长卷发被扎成了单侧麻花辫，垂在左肩。不过，她似乎睡得不是很好，眼下的黑眼圈很明显。 一瞬之间，龙马的脑子宕了片刻。 靠。 这种时候，得打个招呼吧……千鹤礼貌而尴尬地说了句，“早上好。” 龙马淡淡嗯一声，随后收回视线，把白色棒球帽戴在头顶，额前碎发被压下，让人看不清楚他的眼眸。 前面的龙雅靠着椅背，又对千鹤说道，“你旁边那个是我弟弟龙马，认识一下？” 我知道啊……千鹤勉强应了声，“嗯……” “龙马。”龙雅又叫了声，“这小美女要去麦迪逊大街59号，我们顺路送她一程？” 龙马依旧靠在一旁，没搭理他。 龙雅接着说：“今天这么冷淡啊，你上次可是抢着要去给人家还钱啊。” 上次，是龙马主动过来找我的？千鹤心里咯噔一下，眼睛下意识看向龙马。 “开车话还这么多。”龙马终于出声打断，脸上带着淡淡的不悦，像只倦怠却极具攻击性的猫。 龙雅一脸懒散地直视前方，闲散道，“小不点对我这么凶，不知道以后对女朋友会不会温柔一点，小美人，你觉得呢？” “啊？这个嘛……” 闻言，千鹤愣了下，陷入了回忆。 以前交往的时候，龙马不解风情的时候还是占大多数，但是之后，龙马都会用他的方法，哄她高兴。 大部分情况下，龙马看似别扭地拒绝配合她提出的各种奇怪要求，实际上到了最后，还是顺着她多的。 其实，龙马挺温柔的。 龙马用手支撑着半边头颅，余光瞥见千鹤默不作声地盯着窗外，又开口对龙雅说：“别问无聊的问题。” 尴尬蔓延，千鹤的心里盘算着，要不要说点什么…… “上次的清洗费只有三美元，够用吗？” 说起这回事，龙马也一哽，“不知道。” “我忘了给拉尔夫。” 千鹤“啊”了一声，只听前面的龙雅笑了，笑声依旧随性散漫，像个吊儿郎当的少爷。 对于清洗费忘了给拉尔夫这件事，龙马毫不在意，相信拉尔夫也不会揪着这件事不放，下次见到他再转交就是了。 行至半路，车子在前方的广场边停下，副驾驶坐上的大美女下了车，还专门绕到驾驶座旁的窗户边，低头吻了下龙雅的脸，露出了魅惑的笑，“see you~” “bye~”龙雅重新关上车窗，重新启动车子时，音乐声逐渐小了些，千鹤见状，随口问道，“那是你的女朋友？” “不是。”龙雅随意道，“路上遇到，说是我的球迷，顺路送她一程而已。” 沉默片刻过后，千鹤很认真地说道，“抱歉，我不是你的粉丝。” 龙雅：“啊？” 只听，一声轻笑，忽然从侧方飘来。 千鹤回过头，只见龙马撑着下巴，帽子依旧挡着他的上半张脸，唇角微弯，笑得很轻松。 眼看着车窗外的景象随着走走停停不断变化，千鹤时不时又看两眼手机屏幕，心里不断估算时间，祈祷不会迟到。 之前红绿灯没有这么多的…… 对噢，他走的不是公交车的路线…… 但话又说回来，这条路线，是不是有些绕啊…… 今天应该是要迟到了。 算了。 毕竟，想到现在搭的是别人的车，没付钱就算了，千鹤也没理由要求更多。 “喂。”龙马忽然出声，琥珀瞳微掀盯住了后视镜里龙雅散漫的双眼，“这个红绿灯过后，直走就能到59号。” “嗯？”龙雅挑了下眉，看了眼后视镜里的弟弟，眼神直白不收敛，带了点审视的意味。 诶？怎么又生气了？ 呀，被小不点发现了？ “ok~ok~”龙雅踩下油门，“出发，目的地，麦迪逊大街……几号来着？” 千鹤：“59。” 龙雅：“go！” 过了红绿灯之后，不到十分钟，就到了舞团外面。 其中当然少不了龙雅开车很狂野的缘故。 下车之前，千鹤向龙雅表达了感谢，“多谢你送我到这里，下次来breeze的话，我请你喝酒作为谢礼。” 龙雅一听，笑道，“好啊，不过我还不知道你的日本名字。” 千鹤对着他说道，“我叫柊千鹤。” 和龙雅说完，就轮到了龙马。 千鹤微微偏头，不知如何开口，“龙……越前……” “谢……” 不知为何，在对上龙马时，千鹤就好像语言系统混乱，磕磕巴巴，什么都说不出口。 车里又只剩下了音乐声，现在千鹤认命了，尴尬，是今日的主旋律。 车窗之外的阳光在龙马垂眸的羽睫上跳舞，眼里还是一片平静。 龙马依旧没有看她，瞥向另一边的窗户，“要迟到了，你还不走？” 这次，是龙马主动下了逐客令，却让千鹤松了口气。 千鹤收回视线，拿上背包，“我先走了。” 女孩的身影，由近及远，慢慢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车上，龙雅倚着真皮椅背，耷拉着眼角，“你总是正话反说的话，她会被你越推越远的。” “无所谓。”龙马偏头，冷声道，“你别多管闲事。” “而且，你故意绕路，会害她迟到的。” 被发现了，龙雅的脸上并没有私心被拆穿的尴尬，反倒是格外坦然地反问，“你不想多和她待一会？” “你不要这样，她对芭蕾是很认真的，从来也不会迟到。”龙马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后视镜，猫瞳一动不动地盯着，“而且，她不喜欢别人戏弄她。” 听了这话，龙雅启动了车子，脚踩油门，又放起了音乐。 “这么在意的话，怎么连话都不和她说呢？” 这话落下的同时，不知为何，龙马的脑海里慢慢浮现起了五年前分手的那天。 “你以后，不要自作主张来找我。” “这样一点都不好玩，请你以后不要再这么做了。” 龙马很了解千鹤，她向来是个有话直说、勇往直前的性格，如今见了面，却一味地想要避开他，就算坐得再近，她也与他无话可说。 勉强有什么意思呢？ 况且他也答应过她，不喜欢就不要勉强。 他是不打算勉强她了，当然也不会放任身边的人，让她难堪。 第8章 那我和你男朋友住 舞团生活单调，甚至比艺术学院的舞蹈课程还要枯燥，上午三小时是正式军和预备役共同参与的早课，中午休息两小时，下午开始是正式军的排练，像富田花音和柊千鹤这样的预备役，只需要参加上午的早课，但也会有部分预备役留下来观看他们排练，在场的老师，有时也会挑选预备役中的成员，让他们试着和正式军一起排练，如果运气好的话，还能够获得登台演出的机会。 花音比柊千鹤早进入舞团一年，她已经见识了竞争的残酷，千鹤才进入舞团实习半个月，打工兼职的时间占大头，生计问题还没解决，又谈何梦想。 上午三小时大课，昨晚都没怎么睡，一个早上下来，一整堂课下来，千鹤都头晕目眩。 午间休息时，千鹤还在烦恼，昨晚和早上发生的事情。 千鹤靠着墙，懒洋洋地半趴在桌子上，“花音。” 花音：“干嘛？” 千鹤：“能把你男朋友借我吗？” 啪的一声，花音合上了粉饼盖子，气急败坏，“柊千鹤我真是给你脸了，你现在连我男朋友都敢觊觎，啊！” “就算你长得是漂亮，但也不是每个人都会喜欢你的，你怎么这么自信啊，真是气死我了……” 千鹤的手背撑着脸，平静道，“我要搬家了，昨晚和同租的室友闹到了警察局，行李已经收拾好了，只是需要一个异性陪同我回去拿行李。” “噢……”花音安静了下来，“怎么回事啊？你不是最近才住进新的房子吗？” 千鹤闭着眼，慢慢说道，“那个印度人，昨晚想要进我房间，撬我的门锁，我报了警，因为没有造成实质性后果，警察只能口头训诫，但是他们也建议我早点搬，别再跟他合租。” 花音当场大骂，“狗屁！什么叫做实质性后果！非要等悲剧发生了才来后悔吗！” “说的那么轻松，敢情这些破事儿没发生在他们身上啊！” 千鹤睁开眼，坐直了身子，眸光淡淡，“他们都是这样的。” 气过之后，花音短暂地冷静了下，“我知道了，晚上我让我男朋友过来，我们陪你一起去拿行李，不过你之后住哪啊？” 千鹤：“住你那儿呗。” 花音：“哈？我同意了吗你就住我那儿！我和我男朋友一人一间正好，没你的位置！” 千鹤：“那我跟你男朋友住。” 花音：“……你还是跟我住吧，我的床挺大的，睡两个人没问题。” 计谋成功，千鹤笑了一声，“多谢。” “我会尽快找房子搬出去的，不会麻烦你太久。” 回去拿行李的安全问题解决了，剩下的，就是早上的问题了。 “花音。” 正在涂口红的花音，手里一顿，“又干嘛？” 算了，问别人好像也无济于事，千鹤又改口，“没什么。” “哈？”花音气得口红都涂歪了，“你这家伙能不能把话往开了说！” 千鹤：“我今天碰见我的初恋前男友了。” 花音：“……” 收起口红，花音开始吐槽，“我真是受够了你这个家伙，每次要么不开口，一开口就是一个大招……” 千鹤如实回答，“抱歉，我只是没想好怎么说，不是有意吓你。” 花音叹了一声，“后来呢，你们遇到了之后呢？” 千鹤的手握紧了又放松，“我不太知道，要怎么和现在的他相处。” “我其实……不想这么早就来见他的，我还没有实现我们的约定，这样的我，要怎么站在他的面前。” 昔日的恋人，时隔五年依旧耀眼如阳，五年时间，足够改变太多事情，如今的柊千鹤不是公主，是跌落云端无法振翅高飞的天鹅。 说到这里，花音嗯了一声，之后又用轻松的语气想要缓和气氛，“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你，毕竟你经历了那些事……” 原本千鹤一直保持垂着脑袋的样子，听到这话时眼皮动了一下，却还是看着地面。 “……”糟了，说错话了，花音赶紧改口，“哎呀！过去的事儿就让它过去吧，你现在进了舞团，熬过实习期，凭你的能力，肯定有机会登台的，到那个时候，你就可以去见他了。” 那句话就像一缕青烟，飘在千鹤的头顶，可很快又消散。 “嗯，谢谢你。”千鹤抬手，轻轻抹去了花音唇边抹歪的口红，“我先回学校了，晚些时候见。” 忽然被摸了一下脸，花音感觉有点热，微愣道，“嗯……” 从舞团出来，是下午两点，阳光正好。 千鹤搭乘地铁回学校上课，课后，她算了下时间，给花音发去了讯息，之后就从学校附近的公交车站台上车，大概她到的时候，花音和她男朋友也能在差不多的时间抵达。 上车之后，千鹤抬起头，想找一个靠窗的空位，后排一个戴着白色帽子的人，瞬间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那人在觉察到了她的目光后，下一刻也正好对上她的眼睛。 帽檐之下的猫瞳晦暗不明，看不清楚他的情绪，没等千鹤开口，龙马就收回了视线。 短短几秒，就像是陌生人之间的目光碰撞。 同一天里遇到两次。 偏偏还是在千鹤全都毫无准备的时候。 公交车发动，千鹤被移动的车子晃了下身形，险些没站住，幸好及时拉住了身旁的座椅靠背，这才没让自己摔倒。 千鹤在前面的位置坐下，期间，她不断抬头，看公交车前方抵达哪一站，大概有四十分钟那么久，她终于到了出租屋附近的站台。 十月开始之后，纽约的天就黑得特别快，外面的路灯已经亮了起来，千鹤下车时又给花音发去了消息，看见对方回复【快到了】才稍稍安心。 千鹤走进住了不久的居民区，她住在靠右边的那栋楼，有些偏，越是往里走，就越是安静。 她正准备刷门禁卡进楼，空气中飘散着浑浊的气味令她微微皱眉，定睛一看，漆黑的楼道里，尚未亮起的灯下，竟然有三四双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她！ 其中一人，就是她室友的印度人。 千鹤吓得转身就想跑，霎时间门禁被人从里面刷开，一只手抓住了她的头发，还有一只大手捂住了她的嘴，让她根本喊不出声。 第9章 有惊无险 很明显，他们是有备而来，故意在这里等她回来。 千鹤被捂住了嘴，脑袋里快速反应了一下，手脚并用，死死地用卡住了楼道大门，要是被拖进去就完了！ 她的神经几乎是绷到了极致，仿佛下一秒就会瞬间断裂。 身后的几人还在用力，几双手已经摸上了她的胸部、大腿，还有腹部，用力拖拽着她，扯着她的头发，千鹤疼得泪花直冒，可腿和手依旧牢牢地卡着门，此时此刻她无比希望神明能够垂怜她一次，不要这么对她…… 救救我！有没有人，可以救救我！ 电光火石间，一颗不明飞行物划过她的眼前，重重地击在了身后，霎时间，球体猛地崩开，不计其数的黑色钢柱弹在了他们的身上，疼得他们哇哇乱叫，松开了死抓着千鹤的手。 既如此，千鹤才终于得以喘息，她本能地往前跑，甚至还踉跄了几步，几乎就要摔倒的间隙，她的身体被一只强而有力的手臂揽起，轻而易举地往上一提，就牢牢地稳住了即将跌倒的她。 仓皇之间，千鹤侧着仰起头，看见了她日思夜想的那张脸，他唇线抿直，淡漠的眼睛里在此刻终于有了紧张的情绪。 梦吗？ 我是不是已经死了，老天爷可怜我，还让我临死前再见他一眼…… “还站得住吗？”龙马低头问道。 这一声，将恍惚的千鹤拉回了现实。 她借着他右手臂的力，站直了身子，又被他按住了肩膀，带到了他的身后。 因为龙马突然出现，几个歹人气急败坏，其中一人穿着蓝色背心，就要上来动手之际，被龙马反握住了手臂，左手腕猛然用力，就被推得往后一倒。 被推倒的歹人，嘴里还骂了句什么话，千鹤听不懂，但是她看见，身后的三人目光更加凶恶，还有龙马的左手手腕，还缠着绷带…… 千鹤赶忙拉住龙马的手，转身就跑。 “？”龙马不明所以，被她拉着跑，后面的人一边骂一边追，可他们两人一个是职业运动员，一个是芭蕾舞者，体力都比普通人好很多，不一会就甩掉了他们。 跑到了一家还在营业的便利店前，千鹤觉得安全了，也停下了脚步，在她扶着路灯喘息时，龙马终于可以问出那个问题，“我们到底为什么要跑？” 千鹤抬起头，不顾被风吹乱的头发，喘着气道，“……他们有四个人能打，我们只有一个人。” 龙马看着她，傲气地表示，“我一个人也能应付。” 千鹤：“我说的不是你。” 龙马：“？” 缓下来后，千鹤抬睫，“你是职业选手，手上又有旧伤，所以不可以。”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来，龙马盯着她的脸，猫瞳里像是烧起了一股火，语气不再客气，质问着她，“你说我不能出手，那你呢？你是芭蕾舞者，你受伤的话，还怎么跳舞？” “这里是美国又不是日本，你住的地方很危险心里没数吗？” 龙马这会儿子突然发怒，千鹤被他训得老老实实，“我今天就要搬了，刚才是回去拿行李，我是想在楼下等我朋友的……” 千鹤还在纠结要不要报警，倏然间瞥见他插在裤兜里的左手，手腕缠着绷带，应该没有崩开，但千鹤还是不放心地问道，“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你的左手，有旧伤……” “还有余力关心别人。”龙马嘲讽道，“你还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他在她最需要的时候救了他，千鹤不想和他吵架，顺着龙马的话道，“嗯，我记性不好。” “……”龙马皱眉，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这女人骂又骂不动，打又不能打，很不爽。 就在此时，千鹤推门进了便利店，买了一罐葡萄汽水和矿泉水，出来之后，把汽水给到了龙马。 “谢谢你……” “越前。” 千鹤轻轻开口，“没有你的话，我的下场大概会很惨。” 龙马接过汽水，单手就打开了罐子，嘴上依旧嘲讽，“原来你知道啊。” 千鹤再度无视了他恶劣的讽刺，“因为知道，所以才感谢你。” “不过，你为什么会来？” 此时，龙马从外套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张学生卡，“你掉在公交车上的。” 千鹤从他的手里拿过学生卡，这张卡，间接地救了她一命啊！ “喂。”龙马再度开口，千鹤抬眼，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在捡到千鹤的学生卡时，龙马心里已然死去的情绪再度复苏，因为他也有一张同样紫白相间的学生卡。 千鹤的学生卡上，她的入学时间晚他两年，为什么？ 龙马和她同一站下车，不光是为了还学生卡给她，还有埋藏心底多年的疑问，始终没有得到一个令他心服口服的答案。 他很想问柊千鹤，你不是说不来美国，也不会申请纽约大学吗？ 那为什么她又出现在这里，还和他一样申请了纽大？ 如果她心里还有他的话，为什么当初非要分手不可呢？有什么事情是非得瞒着他的呢？ 她晚他两年入学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突然间，一道尖叫声划破了此刻的宁静。 千鹤惊觉地回头就要往回跑，龙马本能地拉住她，“你还敢回去？” “刚才的尖叫声，好像是我朋友……”千鹤猛地想起来，花音和她男朋友会过来找她的！只是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她劫后余生，根本无暇顾及！ 一听说是千鹤的朋友，龙马微微松了力道，“你先去店里待着，顺便报警，我过去看看。” 千鹤已经拿出了电话报警，边说着：“不，我也要去，她是因为我才这里的。” 这次，龙马没再拦她，只是说道，“你走我身后，情况不对就跑。” 千鹤点头，“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 两人穿过空旷的街道，还没回到出租屋楼下，千鹤就看到了闪着光的警灯，除了警察之外，还有被吓哭了的花音。 昨晚这个地区接到了报警，所以加强了对这块儿的巡逻，开着警车的巡警看见一群男人围着一个亚洲女孩，预谋不轨，警车一下就开了过去，把几个印度人全都押上了车。 千鹤紧张地跑过去，“花音，你没事吧？” 看见了千鹤，花音又没绷住，再度哭了出来，“柊千鹤——你知道我为你付出了什么吗！你怎么对得起我啊——” “啊——” 她的哭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千鹤一边安抚着她，一边问道，“好、好，都是我的错，你到底遇到什么事了？你男朋友呢？没跟你一起来？” “呜呜呜……嗝儿……”花音哭得打了个嗝儿，“干什么！我才不是因为怕他看见你就移情别恋才不带他来的！嗝——” “我可没有那样想过。”千鹤失笑，为她擦掉了冒出来的鼻涕泡，“而且，我也没有那么大魅力，是你对我的滤镜太重了。” 花音哭得鼻涕眼泪乱飞，泪眼朦胧间，她看见了千鹤身旁的男人，怪眼熟的…… 好像网球职业选手越前龙马？ “千鹤！”花音指着龙马，顾不上往下掉的鼻涕也要说：“你偶像！” 龙马：“？” 千鹤：“……” 第10章 你偶像 “偶像？”龙马盯着千鹤略显僵硬的脸，“什么意思？” 千鹤回答，“偶像就是idol。” 龙马：“……” 花音还不清楚状况，按理来说看到偶像难道不应该是能够激动得上天的事情吗，怎么千鹤的反应如此稀松平常？ 好吧，曾经做过千金大小姐的人就是不一样，见多识广，才不会因为见到了梦寐以求的偶像就因此乱了方寸，花音也能理解。 去警察局又做了一份笔录，出来之后，千鹤注意到了时间，对着龙马说道，“我朋友已经来了，现在很晚了，你先回去吧，不管怎么说，今天还是谢谢你。” 龙马轻掀眼皮，默不作声，但千鹤清楚，这么近的距离，他不可能没听见。 千鹤又对着花音说道，“我们去拿行李吧。” 花音一听就害怕，“不要不要！你那个楼太可怕了，我觉得空气里的味道都是臭的！” 考虑到花音也是因为她才经历了可怕的事情，千鹤也不勉强，“那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拿。” 见状，龙马抬脚走在她的身侧，千鹤偏头，“你怎么回去？” “先去拿你的行李。”龙马没看她，嘴上依旧嫌弃，“我是不想待会再来警察局一趟。” 千鹤已经习惯了，龙马的嘴硬心软，便道了声谢谢。 这时，花音终于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抱住千鹤的手臂，“你们俩都走了，那我怎么办，不行！你们不能丢下我啊，我害怕……” 也是，不能再把她一个女孩独自留在路边，千鹤耐心地问道，“或者，你和我们一起去？” “可是我害怕……”花音眼泪都要冒出来了，但是双脚很诚实地跟着他们一起走。 千鹤所租住的出租屋在三楼，转角楼道的垃圾桶里塞满了垃圾，吃过的西式快餐盒散落，还有不少苍蝇蟑螂，花音都不知道自己的脚该往哪放，“千鹤啊！你住的这是什么地方啊，这种地方你也住得了，我的天哪……” “啊——” 头顶上方突然飞过一只小虫子，都能把神经紧绷的花音吓得够呛。 千鹤本来没打算让她上来的，这地方也不该是花音来的，但是龙马要和她一起上楼，花音也不敢一个人待在楼下，一边害怕一边嫌弃地和他们一起上了楼。 不过，龙马倒是安静，默默地走着，帽檐之下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进了出租房，千鹤用钥匙打开了自己的卧室，行李是她白天就已经收拾好了的，她将行李箱拉上就要走，龙马却站在门边问道，“你搬家就这么点东西？” 千鹤有些窘迫，但还是应声，“嗯。” 因为搬家的频率有点高，加上租房只是为了有个落脚睡觉的地方，所以除了自己的生活用品之外，基本上没什么需要带走的。 不过她也知道，龙马为什么会这么问。 龙马。 求你了，别再问了。 花音还在旁边抱怨，“走啦千鹤，我真的觉得这地方越待越渗人……” “好好……”千鹤应声，龙马也在此时拉过了她的行李箱，一言不发地提下了楼。 他走在前面，花音在后面拉住千鹤，“诶，你的偶像蛮有绅士风度的，不会是喜欢你吧？” 千鹤摇头，“我真的没有那么大的魅力，况且他会这么做是因为他本身就是个很好的人，而不是因为我。” “真的假的？”花音明显不大相信，千鹤又提醒她道，“你脚边有只蟑螂。” 花音：“啊——” 下楼之后，千鹤指着花音开来的红色法拉利，“放这辆车上就行。” 龙马没有多问，只是照做，将行李放上了后排的座位。 因为花音刚受过了惊吓，千鹤不让她开车，“你坐着吧，我来开。” 龙马看着千鹤的脸，问道，“你会开车？” 千鹤回应，“会。” 一个人在外面这么多年，开车这种最基本的生存技能，她早就学会了。 但是，千鹤又不想龙马多问，又开口道，“你去哪，我送你一程。” 花音插话道，“这好像是我的车诶！” 龙马随口说了句，“breeze.” 正好是她兼职的酒吧。 千鹤点头，“正好，顺路。” 从这里开车到breeze有一段距离，但是开到breeze之后，只需要再开十分钟就能到花音的家。 到了breeze门口，龙马下了车，千鹤摇下车窗，再次向他道谢，“今天真的谢谢你，改天我请你喝酒。” “酒还是少喝，又不是什么好东西。”龙马平静道。 龙马的反应和白天龙雅截然不同，千鹤改口，“那喝果汁行不行？” “随便。”丢下这句话，龙马就转身进了酒吧。 直到酒吧的门关上，千鹤才又启动了车子，开回了花音的家里。 千鹤拖着行李箱，进门之后将箱子抬起，免得弄脏地板。 这一晚花音算是吓得不轻，一进门看见男友jack，眼泪又掉了下来。 花音的男朋友jack是纽约当地的白人帅哥，棕发蓝眼睛，高鼻梁，一米八五的高个子，身形健硕，他们是在大学时候认识的，现在也住到了一起。 jack听花音说了，吻了又吻她的头发，一把抱起她进了卧室。 见花音已经和男友甜甜蜜蜜地进了她男友的房间，千鹤很识趣地抬着箱子进了花音的房间。 借用花音家里的浴室洗澡时，还能听见隔壁房间里忘情放纵的喊叫声。 洗过了澡，千鹤进了花音的房间，理智告诉她已经安全了，没事了，花音的家住在市中心，比边远郊区的出租屋安全了不知道多少，可她还是在锁上了房间门后，把自己的行李箱推过来，堵住了房门。 富田花音的房间，柔软宽大的床铺，干净带着阳光味道的被单，梳妆台上摆放着琳琅满目的高级化妆品和首昂贵饰，旁边巨大的衣帽间都不需要打开，千鹤都能想象得到里面有多少奢侈品衣服和包包。 曾经，千鹤也拥有过。 甚至更多。 如今…… “该睡觉了。”千鹤对着自己说道。 过去的事情，多想无益。 第11章 看房子 这一天兵荒马乱实在是太累了，花音的床躺着特别舒服，千鹤几乎是一沾床就睡了过去。 前一晚睡得特别好，到了第二天千鹤特别有精神，连着上了三堂大课，芭蕾越跳越有劲儿。 反观花音，昨晚做了不一样的运动，早上起来还有点萎靡。 下午又是正式军的排练，今日是周日，学校不上课，千鹤想留下来看一会正式军排练，却临时被舞团首席安至元老师叫住，“我看你的履历上写了‘钢琴’这一项，今天弹琴的人请了假，你会弹钢琴的话，就过来替一会吧。” 千鹤没有意见，她本来就会弹钢琴，当她坐在钢琴前，许多不同的目光在她的身上来回打量。 一个会弹钢琴又会跳芭蕾舞的女生，拥有着出挑的容貌，怎么看也不像是贫苦人家出身的孩子。 这女孩似乎很需要钱，身上也弥漫着浓烈的疲惫感，被问起“大课结束后要去做什么”时，从她的口中说出的，永远都是“打工”或者“兼职”。 和她很熟的富田花音倒是真正的一副千金小姐做派，潇洒度日，无忧无虑。 柊千鹤身上强烈的违和感，自然而然地让安老师注意到了这个女孩。 不看还好，一看才知道，这个女孩，是舞团曾经首席lily·swan与日本珠宝大亨的女儿。 有着这般家世背景的女孩，怎么会因为碎银几两早出晚归？ 排练结束时，安至元叫住了千鹤，“我有个朋友，他家的酒店大堂需要一个能弹钢琴的人，工作时间基本集中在晚上，你有兴趣吗？” 听到这话，千鹤心里咯噔一下，她最近确实在为了钱的事情烦恼，之前租房子时签了合同，也预交了三个月的房租，如今她不租了，房东也根本不会把钱退给她，让千鹤本就拮据的经济情况雪上加霜，现在的她只能住在花音的家里勉强度日。 “工资……”千鹤刚想开口询问，安老师便出了一个让她无法拒绝的数字。 千鹤：“我做！” 在安老师的介绍下，千鹤去了曼哈顿市中心的威莱克酒店弹钢琴，这里环境优雅，来往的人都是名流贵胄。 因为需要坐在大堂弹琴，酒店为千鹤准备了一身优雅的白色长裙，更重要的是，在这里弹钢琴的工资，比去酒吧调酒的工资高出了不止一星半点。 此时此刻，千鹤无比感谢曾经爷爷教过她的话。 果然，曾经掌握的本领终于派上了用场。 周一到周五的晚上，千鹤会在酒店大堂弹钢琴，周末的夜晚，她还是会去酒吧调酒，因为双休日两天，酒吧客人多，兼职赚到的小费也多。 工作结束后，千鹤才回去富田花音的家，虽然她都有意避开花音和她的男朋友，但偶尔还是会开门打扰到他们俩甜蜜忘情蜜地热吻。 这种时候，千鹤只能尴尬地别开眼，再对他们说一句，“你们继续。” 再坚持一段时间吧。 等到攒够了钱，就搬出去。 天气越来越冷了，从酒吧冰柜里拿出冰块的时候，千鹤手冻得生疼，纽约什么都好，就是入秋之后，冷空气入侵，总是把她冷得受不了。 没有客人点酒的时候，千鹤才能在吧台里坐下，看一会儿报纸上的租房广告。 “妹妹，你在看什么？” 龙雅的声音出现在她的头顶，自从上次知道了她的日本名字之后，龙雅再来breeze时，不再叫她“小美人”，而是改叫了“妹妹”。 龙雅俯身看着报纸，一字一字地念出声，“租、房、广、告？” 千鹤抬起头，站了起来，“今天要喝什么？” “老样子。”龙雅在吧台外边坐下，顺便往外带了句，“你在找房子？” 千鹤嗯了一声，不打算透露更多，熟练地为他调了一杯橘子调的珊瑚海，同时在酒杯边上，放上了一颗橘子。 龙雅连着橘子皮一起一口咬下，嚼了几口说：“我正好有房子可以租给你。” “要不要去看看？” 千鹤思量了下，“很贵的房子我租不起。” “不贵，你租得起。”龙雅吃完橘子，这才接着说：“待会你下班……哎，太晚了，等明天，我带你去看房子。” 第二天，龙雅就开着车，载着千鹤一起，到了一栋房子前。 房子是双层结构，外面围着一个小院子，院落外面，是一条宽阔安静的街道，洒满了午后的阳光，路的两旁，还有约莫六七岁的孩子们在一起玩耍，路过的车辆会自动降低速度，附近的人们脸上，也全都是热情且饱含善意的笑容。 “这里是居民区，咖啡店和西式快餐店在隔壁街，想吃什么在这里基本上都能买得到，公交站和地铁站距离这也就五百米左右，只不过方向不同，公交站往东，地铁站往西……” 龙雅一边说，一边踩上房子前面的台阶，门前是刷脸门禁，之后又是一道密码锁，门开了之后，龙雅忽然想起，“哦对了，这里靠近小学，所以小孩子会比较多，你讨厌小孩子吗？” 千鹤跟着他进了门，答道，“不会。” “那就没问题咯。”龙雅为她找了双拖鞋，千鹤换上鞋，屋里的装潢简单而不失温馨，硕大的挂壁电视机，浅色系的地毯，柔软的沙发上摆着各种奇形怪状的抱枕，茶几上倒是干干净净，像是特意收拾过似的。 餐厅里木质餐桌似乎自带木头香气，厨房里的小窗户，阳光从外面洒进来，摆在窗台上的几株绿植，让整个屋子看上去亮堂堂的。 再往一楼里面走，有一道虚掩的门，似乎是卧房。 千鹤还注意到，往上走还有楼梯，楼上除了窗台之外，应该也还有其他房间。 龙雅拉开落地窗的米白色窗帘，让阳光更加充分地洒满整个屋子，“怎么样，这房子，满意吗？” “很满意，但我租不起。”千鹤一语道破，“而且，这应该不是用来出租的房子，这是你的家。” 从刚才车子开进这条街的时候，千鹤就已经明白了。 住在这里的当地居民基本上都是美国的中产阶级，基本上看不到什么混混流氓，也没有外国留学生或是其他州过来的人，环境相对安全，但价格绝不是如今的柊千鹤能够负担得起的。 闻言，龙雅靠在落地窗边，一副悠闲自得的模样，慢悠悠地解释，“我要去西班牙一段时间，大概到今年年底之前都是不会回来的，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不如留给有需要的人。” 要是只有一段时间的话，千鹤可以暂时在这里落脚，不需要在花音的家里尴尬地碰上花音和她的男朋友，也不需要担心住的地方不安全，只要在龙雅回来之前，重新找好房子就可以了。 千鹤还在思考，没有马上答应，龙雅看着窗外，微风拂过院子外面的橘子树。 这时，那道虚掩着的房门，开了一道小缝隙，一只白棕相间的猫咪踱着步子慢慢走了出来。 这只年迈的猫咪像是认识千鹤似的，缓慢地朝着她，踱着步子而来。 千鹤蹲下身，摸了摸猫咪，见状，龙雅笑道，“小猫咪跟你很合得来，你很适合这里啊。” 只是这话，并没有让千鹤下定决心，反而起了反效果。 女孩温柔地抚摸着猫咪，脸上却是一脸执拗，“我不能住这里。” 龙雅挑眉，“为什么？” 千鹤的唇角微微向上，阳光明媚的笑容里带着淡淡疏离，“因为龙马就住在这里。” 第12章 美女室友，请求合租 看到卡尔宾的时候，千鹤的心里一恸。 好久不见，卡尔宾。 千鹤在心里说着，你变得好老啊，我也长大了。 卡尔宾在这里的话，那就说明，龙马肯定也住在这里，这里不光是龙雅的家，也是龙马的家。 千鹤停下了抚猫的动作，站起身提上了单肩包，“总之，谢谢你的好意。” “我还是再看看其他房子。”千鹤微微扬唇，礼貌告别，“我先回去了，改天再请你喝酒。” 龙雅却在此刻问道，“真的不再想想？” 千鹤的脚步一顿，龙雅继续说：“小不点的个性你我都了解，什么话都闷在心里把自己憋死。” 关于这一点，千鹤颇有同感，“没错，有时候就算问了，他也不说真话。” 龙雅：“他就是个不坦率的小鬼。” 千鹤：“而且还很别扭。” 龙雅：“好心当作驴肝肺！” 千鹤：“……也没那么严重。” 龙雅看了千鹤一眼，“你不是有话要和小不点说吗？” “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说上话的机会有很多的。” 半晌，千鹤才开口，“他不会同意的。” * 落日的晚霞映照在行人的脸上，从城市的另一头吹过来的风，扬起了少年的墨绿发。 龙马背着网球包走在回家的路上，听见了龙雅的电话。 “小不点，我今晚就要走了。” “哦。”龙马回答，“再见。” 龙雅：“走之前，为了防止你一个人寂寞半夜睡不着，我给你找个室友。” 龙马停下脚步，“你神经病。” 龙雅：“别生气嘛，我给你找的室友，可是个大美女哦。” 龙马按捺着脾气，“不要。” 龙雅：“诶——可是人家现在已经来了。” 龙马懒得跟他说，“让她走。” 龙雅：“让美女走？这种事情我可不擅长，要不然你来？” “滚。”龙马按掉电话，回去的脚步都快了很多。 因为按照他哥哥龙雅的个性，完全有可能先斩后奏，把人领回家了之后再告诉他。 他一个男人跟一个素不相识的女生住在一起算怎么回事？ 再说了，什么美女不美女的，关他屁事啊！ 在距离家只有几步远的地方，龙马看到了他的车，没有停进车库，还被龙雅停得歪七扭八，不用猜也能知道，哥哥不光把人带回来了，而且还是开他的车去接的！ 龙马烦躁地抬脚进了院子，没有刷门禁进门，更没有耐心按密码锁开门，直接就左转往靠近客厅落地窗的方向走。 看见龙雅靠在落地窗边，还在和屋子里的人说话，此刻龙马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什么美女不美女的，不管是谁，统统赶出去！ 落地窗被唰地一下拉开，龙雅听声回头，“小不点，你回来了？” 龙马懒得理他，可是下一刻看见了坐在家里沙发上的千鹤，卡尔宾还躺在她的腿上睡觉，龙马完全愣住了。 千鹤见龙马回来了，他脸上的表情一开始还有点像生闷气的小猫咪，但是很快又瞪大了眼，顿在原地。 她将睡着的卡尔宾抱到沙发上，站起身道，“突然到访打扰你，抱歉。” 龙雅眉梢微挑，优哉悠哉地说：“小不点，从今天开始她就是你的新室友了。” “高不高兴？” 只见，龙马哦了一声，之后就脱掉鞋子进屋，又捡起鞋子放到了玄关，另外又对着龙雅说道，“喂，出去把车停好。” 之后就抱着睡着了的卡尔宾进了房间，关上了门。 下一刻，龙雅自信地笑着，对千鹤说道，“怎么样，我赢了吧？” 一开始，千鹤不确定龙马的态度，直到龙雅在她的面前挥了挥手，千鹤才回过神。 因为感觉上的迟钝，此时千鹤才紧张似的，嗓子干的冒烟，说出的话都干巴巴的，“嗯，你赢了。” 对于龙马来说，没有否定，就是默认啊。 和她住在一起，他没有不愿意，那就是愿意。 半个小时之前，千鹤原本是要走的，可是龙雅却提议他们可以打个赌。 “妹妹，我们来打个赌。” 千鹤：“什么？” 龙雅闲散地在沙发上坐下，悠悠道，“我们就赌龙马会不会答应让你留下。” “你觉得不会，而我赌会。” 听上去就像是特意要向她证明什么似的，有点幼稚，千鹤不明白，“你赢了能证明什么呢？” 龙雅笑了下，“证明我们之间，还是我更了解龙马。” 千鹤没料到龙雅会是为了这个理由，“那赌注是什么？” 龙雅：“我赢了的话，你就住下，输了的话你就走，反正你本来就打算要走，也没什么损失。” 于是，千鹤就这么鬼使神差地留了下来，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卡尔宾都在她的腿上睡着了，才等到龙马回来。 “总而言之，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可要好好相处。”龙雅提上背包，从口袋里扔了一把钥匙给千鹤，“家里钥匙，门禁的话，你就让龙马帮你录入吧。” 关上门之前，千鹤叫住他，“龙雅哥哥，等一下，房租怎么算？我要怎么付给你……” 龙雅笑了下，“这个你和小不点商量就好了。” “我真的得走了，拜拜~” 下一刻，门就关上了，千鹤站在玄关发愣，如果今天要搬过来的话，行李还没有拿过来，得先回去拿行李，但是现在好像是该吃晚饭的时间了，是不是也还没有和花音说要搬走的事情…… 从这里去学校坐地铁只有三站，还挺方便的……但是房租肯定不便宜…… 我每天早出晚归，会不会打扰到龙马…… 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着事情，千鹤完全没有发现，龙马已经从卧室里出来了，此时正站在她身后两三步远的地方。 “他的房间在楼上，你自己上去？” 千鹤噢了一声，“哪间？” 整个下午他们都只待在一楼，龙雅还没带她去二楼看看。 龙马看向她这般反应，问道，“我哥是怎么跟你说的？” “龙雅哥哥看我在找房子，说他要出去一段时间，房间空出来也是没人住，不如给我住……” 千鹤自己都没发现，她在说这些话时，眉头都是皱着的。 龙马大概知道龙雅想做什么，说什么给他介绍室友全都是借口，他又不需要室友。 莫名其妙地把千鹤骗过来，她就这么傻傻地上当，真不知道这些年她一个人在美国是怎么生存下来的。 可即便一个人生活会很艰难，她也从来不来找他，到底是有多讨厌他？ 不过，既然分手了，龙马是不会纠缠她，让她难堪的，这一点她大可放心。 “我没有让他做这种事。”龙马看向她。 “什么？”千鹤抬起头，对上他淡漠的琥珀瞳。 龙马继续道，“是那个家伙自作主张。” “嗯……”千鹤若有所思，“我并没有那样想过。” 第13章 又要搬走 尴尬的气氛在屋子里蔓延，千鹤能够明显地感觉到，这次比上次在车里的时候，还要尴尬。 殊不知，此时千鹤在龙马的眼中，她脸上的表情简直比哭还要无奈。 是啊，每次见到他都礼貌客气地敷衍着他，每次都想着赶紧打发走他，如今要住到同一个屋檐下，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她当然不愿意了。 无所谓，讨厌他就讨厌他吧，用不着这么勉强地住到一起。 不过，她既然需要搬家，那就是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房子，所以，迫于现实情况，不得不和他住在一起。 实在不行，问问拉尔夫认识的人里，有没有合适的房子，介绍给她也行，省得她这么为难。 千鹤还在想着，该说点什么来缓和尴尬的气氛时，又听龙马叫了她一声，“喂。” “住不住都随便你。” 千鹤“啊”了一声，“我要住啊。” 他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翻脸了…… 龙马的声音很平静，“就算以前我们是在交往，但是现在既然分手了，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干涉你的自由。” “……”千鹤感觉头皮一紧，“我知道你不会。” 那层他们都在刻意避开的窗户纸，终于被戳了一下。 不提还好，一提起，千鹤的心就好像被车子撞了一样，猛烈撞击的那一下，人是感觉不到疼的，等停下之后，疼痛才会从身体的各个角落传来，麻痹五脏六腑。 千鹤不想让自己太过失态，理智地说：“我是真的很感谢龙雅哥哥把他的房间借给我，也很感谢你同意让我住在这里。” “等你哥哥回来之后，我就把房间还给他，不会太久的，这期间，我想我们能够好好相处，就算是分手了，也能给彼此尊重和体面。” 龙马微抿下唇，声音听不出情绪，“你能这样想最好。” 看了下时间，已经将近七点钟，估算时间，回去花音家收拾行李再回来的话，差不多九点之前可以做完，之后简单收拾加上洗漱的话，应该十点就可以上床睡觉了。 早点做完还能早点休息，最近她实在是太累了。 千鹤站在玄关换鞋，边说道，“我去我朋友那把行李拿过来。” “不会太晚，九点之前应该可以回来。” 龙马没回话，千鹤习惯了他不爱说话，直接出了门。 出门之后，她总算是能松了口气。 还不太熟悉这附近的路线，基本上每换了一个新的住处，千鹤就需要重新熟悉附近的路段、公交路线和地铁线路。 她拿出手机想查一下去花音那里，需要坐哪一路公交车，手机快要没电了，因为电池使用时间太长，损耗太伤，掉电特别快，也没有多余的钱换手机。 更不幸的是，最近的一班车刚开走，下一班得等二十分钟…… 成年人的崩溃，大概就是在这么一瞬之间。 千鹤一下就卸了力，丧气地蹲在院子门口。 “柊千鹤……”她再度开口，想对自己说声“没关系”，只是这一刻，她怎么也说不出话了。 院子的门缓缓拉开，千鹤蹲着的方向面向外面的路，根本没有发现院子里的车子要开出来，直到坐在驾驶座的龙马探出车窗喊了她一声，“你蹲在那里是要做什么？” 千鹤赶忙站起来，愕然之间，嘴唇下意识嚅动了两下，还未说话，就听龙马说：“上车。” 千鹤：“啊？” 龙马：“不是要去拿行李？” 千鹤：“你要送我？” 龙马：“我要出门，顺路。” “谢谢你。”千鹤受宠若惊，唇角微微上扬，原本她是想笑的，可是鼻子又有点酸。 从车前绕过去，千鹤手正要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却又下意识纠结是坐副驾驶还是坐后座。 坐副驾驶有点尴尬，坐后座又好像把龙马当司机…… 龙马又冷着声音催促道，“快点，我赶时间。” “噢。” 仓促间，千鹤还是拉开了副驾驶的门，上车之后，她系好安全带，前方车灯亮起，车子开出了院子。 千鹤注意到，刚才车子从院子里开出来的时候，已经天黑了，但是龙马没有开车灯。 想来是因为考虑到刚才千鹤蹲在门口，她回头的话，车灯会刺伤她的眼睛。 和下午龙雅开车载她来时不同，现在车上连音乐都没放，就连空调都是静音的。 千鹤没话找话，“这是你哥哥的车？” 龙马持续看着眼前的路，“这是我的车。” “……”千鹤默默把头看向窗外，难怪刚才龙马要龙雅哥哥把车停好。 前面居民区的路段，龙马开得比较慢，到前面路口时，龙马开口问道，“你朋友家在哪？” 千鹤反应了一下，“我帮你开导航……” 说着她就打开了手机导航，只是这样一来，电量掉的更快了，眼看着就要自动关机了…… 等一下，龙马都不知道花音的家在哪，出发前却说“顺路”？ 这一瞬间，千鹤那原本快要崩溃的心在一点一点地复原。 到了花音的家附近，龙马让千鹤先下车，他去找地方停好车。 下车时，龙马看见千鹤站在路边等了他一会，而她似乎，很喜欢抬头看天。 东京的天空，纽约的天空，白天，夜间，她总会抬起头仰望天空。 月光之下，千鹤长长的波浪卷发挡着半边的脸，她身形轻盈，四肢纤细，她好像是脆弱的，眉宇间经常微微蹙起，蕴着化不开的惶惶不安。 可当她抬起头向上看，一双饱含希望的眼睛，锐意、倔强、永不放弃，好比历经磨难却仍旧保有高贵的灵魂，仿佛命运给她什么都能接受。 见龙马来了，千鹤抬眸看他，与他的目光不期而遇。 “那个……”千鹤有点难以启齿，“你在美国生活了这么久，不管待会进去你看到什么，应该都不会太奇怪……吧？” 闻言，龙马挑眉，“你要是不奇怪，我当然也不会奇怪。” 千鹤不知该如何说，“嗯，其实我也不太确定会不会有奇怪的事情出现。” 龙马：“……” 上了台阶后，千鹤用钥匙打开花音的家门，一推门进去，屋里只开了一盏壁灯，昏黄的光线晕散在屋子里，此刻沙发上正交叠着两个人，伴随着满地的衣服，貌似从玄关开始，一路到沙发…… 第14章 这么熟练，跟谁学的 听见开门的声音，里面的人尖叫了一声，千鹤赶紧关上门，脑袋抵着门，此时身后的龙马轻嗤了声，“看你关门这么熟练，应该天天看见吧。” 千鹤无奈，“没办法，他们在热恋，情不自禁，也不是不能理解。” 况且美国又是个奔放的国家…… 为了避免尴尬，两人在门外等了一会，千鹤心里过意不去，又开始没话找话，“jack不会被吓得做不成了吧？” 龙马闻言，哼笑一声，“那也太没用了。” 简单的两句话说出口，两人都意识到了不对，同时撇开了头。 几年前纯情得靠近一些就会脸红到爆炸的两个人，如今都能轻飘飘地把黄色笑话说出口。 可是尴尬过后，两人都难免去想：这些东西她\/他到底是从哪里学的？ 是不是从另一个人身上学到的？ 静静地等了许久，秋日的冷风从街上吹来，千鹤手脚冷得发麻，身体不由自主地往柱子后面靠，背过了身，避免让脸接触冷空气。 龙马瞥见，原本靠着柱子的身体，侧身而站。 风好像小了一些，千鹤回过头，龙马的琥珀瞳看向她，“esther，是你的什么人？” 老实说，自从上次在breeze看见她的工作牌之后，龙马就有点在意。 gloria·esther·lily·swan，lily是千鹤的母亲舞白，那么esther又是谁？她为什么需要打这么多份工？ 为什么她已经22岁，却还在上大二？ 为什么曾经那般美丽高傲的公主，今日在他面前这般小心翼翼？ “是我的姨妈，海酱。”千鹤说出这句话时，心就像是被人按了一下，酸极了。 esther……龙马似乎在哪里见到过，这个名字。 到底是什么时候，又是在哪里，时间太久远，他想不起来。 龙马再回头看向千鹤时，她的眼底竟然微微红了起来。 是要哭吗？ 只是随口问一下，用不着哭吧…… 终于，花音套了件粉色衬衫过来开门，脸上还有两团红晕，衬得她人比花娇。 “hi，honey，今天回来得这么早？” 千鹤听得很清楚，“这么早”三个字，花音是咬着牙说的。 无奈之下，千鹤补充道，“我提前给你发了消息，是你没看。” 这时，花音看见了龙马，惊呼道，“我的天，你怎么又和你的偶像在一块？你真没和他谈？” 千鹤的唇角僵硬，对着门里面问候道，“hello，jack？” “are you still down there？” （你还在下面吗？） 千鹤特意强调了“down”，花音“啊啊啊啊”地吱哇乱叫打断了千鹤，让他们进了屋，千鹤回房间收拾东西，花音跟了进来，“当着外人的面，你说什么呢！” “没关系，龙马在我后面，我很快就关了门，他应该没看见。”说着，千鹤又不免笑了下，“不过，你还是那么喜欢在上面啊。” 过了这么多年，花音还是斗不过千鹤的嘴，只能深吸一口气，“you……bitch！” “thanks.”千鹤继续收拾东西，花音在旁边站着思考对策，过了那么两分钟，她想到了，“等等，你和他……什么情况？” “上次他就和你一起，这次又和你一起，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悄悄和偶像谈恋爱不告诉我？” “没有。”千鹤把手机充上电，“况且我现在要钱没钱，要房没房，哪有余力谈恋爱。” 花音靠在墙边，“那个人是职业选手吧，从排名上看，应该赚很多，你跟他在一起，不就要钱有钱，要房有房了？” 千鹤收拾着东西，嘴上不忘回答她，“那是他的钱他的房，和我没什么关系。” 况且，她早就对自己承诺过，柊千鹤要靠着自己的力量，堂堂正正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见千鹤不停地把物品放进行李箱，后知后觉间，花音反应了过来，“等一下，你收拾行李干什么？你要搬走啊？搬去哪啊！” 千鹤终于停下来吐槽，“你讲话语速真的很快，就像机关枪，我都不知道要从哪个问题开始回答。” 花音抓了把凌乱的卷发，“你和他一起来，等会儿……你们……” 千鹤也得解释起来太麻烦，干脆顺着她说：“对，他说可以暂时把他哥哥的房间借给我住。” 花音：“你要跟你偶像同居啊？” “你能别说的那么暧昧吗？”千鹤无奈，“最多……他算我房东。” 花音若有所思，“霸道房东爱上我？” 千鹤：“……你能不能少看言情小说？” 想到男女有别，花音又说道，“我刚才观察了一下，越前选手其实长得挺帅的，如果他人品可以的话，你们俩可以谈一下。” “我准了。” 千鹤：“不用，以前谈过了。” 轻飘飘一句话，又把花音雷的半死，“啊？” “你们谈过？他是你前男友啊……” “你怎么不早说啊！” “忘了。”千鹤拉上行李箱的链子，“现在告诉你。” “我的天啊……”花音瞪大了漂亮的眼睛，就连眉毛都快要飞了，“你现在是要和你的前男友同居吗？你不尴尬吗？” 提起这茬，千鹤若有所思，“偶尔可能是会有点尴尬，但是我尴尬，总比让你每天都尴尬要来的好。” 自从住过来之后，千鹤基本上每天都能看见花音和jack在家里的各个角落卿卿我我，干柴烈火，一言不合就脱衣服…… “……”花音顿了下，“谁让你每次回来都不提前打招呼……” 千鹤笑了笑，“你们感情好，我就不打扰了。” “不管怎么说，这段时间还是谢谢你收留我。” 安静三秒，花音不自在地拨了拨头发，转移话题道，“不过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你在和职业选手谈恋爱啊，是来美国之后谈的吗？” 千鹤：“……不是。” “那就是在日本的时候啊……”说到这里，花音猛然惊觉，“他……外面那个！是他吗？” “那个你被迫分手的初恋？” 卧室里安静了，千鹤没有回答，又或许，她的沉默已经回答了一切。 花音不可置信地用手捂着嘴，只露出了上半张脸，“oh my god！你和许久未见的初恋久别重逢，又是被迫分开，现在还要同居……” “你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千鹤摇头，“没了，还有，说了不是同居，就是暂住，之后我会再找房子的。” 花音若有所思道，“千鹤，你前男友，是不是还喜欢你啊？” 这一下，千鹤又顿住了，半天才说：“我不知道。” 见她不信，花音分析道，“你看，他上次在你遇到危险的时候救你，怎么就这么巧呢，出现的那么及时，还有，你没房子住，他就把房子借给你住，还和你一起过来，要帮你提行李……” “不喜欢的话，怎么可能会为你做这些？” 千鹤却不同意，“不是那样的，龙马只是看着冷淡，可他其实是个很好很温柔的人，你说他救我，就算是换了其他女生受到欺负，他也会出手，而且是他的哥哥看我在找房子，所以才帮我。” 她说的这一大堆，花音都没怎么听，只是对着她说：“你好奇怪，这么不自信。” “和自信没有关系。”千鹤清楚她曾经伤龙马有多深，一个伤害过他的人，连道歉都没有的情况下，对她怎么可能还会和从前那样心无芥蒂。 “我伤害过他，在他很喜欢我的时候，而且我连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向他说过，他不恨我都算好的了。” “千鹤。”花音忽然变了语气，不放心地抓住千鹤的手，“他知道吗？” “什么？”千鹤起初愣了下，旋即反应了过来，“他不知道。” 花音脱口而出，“你得告诉他啊，否则他会误会你的，而且你当时是因为……” 第15章 你很帅 “龙马知道或是不知道，都改变不了什么。” 千鹤说得冷静，甚至有几分残忍，“当时的情况，我已经做出了选择，很抱歉伤害了他，这是我永远都无法弥补的，可我不想把自己的那部分责任摘干净，那样太卑鄙了。” “可是千鹤，那本来就不是你的错。”花音又气又急，“是他们那一家人伤害的你啊……是九条律彦企图强暴你，是你继母威胁不让你报警，也是你爸爸不让你去美国，不让你跳芭蕾，还用他来威胁你……” “在梦想和他之间，你为了保全他甚至放弃了梦想，你有什么好对不起他的！” “花音。”千鹤的声音不大，却轻而易举地喝止了她滔滔不绝的控诉，“就算没有龙马，我爸也不会让我来美国，他恨我妈妈，更恨我们所热爱的芭蕾，他那种人，从来不会在自己的身上找原因，他理所当然地认为是芭蕾所以妈妈才不愿和他生活在一起。” “所以无论当时的情况如何，无论有没有龙马那件事，他都不会让我继续跳芭蕾的。” “我爸爸是个人渣，他有错，但是龙马的前途啊，人生啊，未来啊，本来都应该是敞亮的，怎么能因为我染上阴霾呢。” 这也是千鹤唯一一次，在说起过去的事情时，低下了头。 说着说着，她竟然笑了，只是眼神很哀伤，“说到底，我也没有那么伟大，也不会为了他放弃自己的人生，但是就一点，我不想成为他人生的阻碍。” 花音一时语塞，没办法像千鹤那样说出这般有逻辑条理的话，涨红了脸，争执道，“可是……你被毁掉的人生和梦想要怎么办啊！” “他们欺人太甚！” 大吼大叫哭诉不公的人是花音，眼泪先流下来的人也是花音，反倒是千鹤平静得像个木头人，漠然地听着这一切，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和反应，直到门外传来敲门声，千鹤才抬起手拍了拍花音的脸，“别哭了。” “都过去了，我现在挺好的。” “好个屁！”花音拿开她的手，眼睛都哭红了，“你当时多难受啊……” “你们好好的一对儿，就这么被拆散了……” 富田花音哭了。 换了以前，富田花音绝对想不到，她有一天会为柊千鹤号啕大哭。 这时，敲门声传来，jack听见了里面的争吵声，纠结了许久才敲门，“babe，gloria，你们怎么了？” 千鹤打开了门，“你来的正好，替我安慰她一下。” 考虑到时间，千鹤也不好让龙马在外面等她太久，“花音，我真的要走了。” 来到家门外，龙马站在门口，头顶的灯光落下，洒在墨绿发上，千鹤看了时间才发现，她进去了有半个小时，龙马就在外面等了她半小时，竟也没有一句抱怨。 花音，你瞧。 龙马就是这样好的一个人，他好到让我觉得，伤害他的我简直罪无可赦啊。 见千鹤出来了，龙马就顺势接过她推着的行李箱，放进了车子的后备箱。 花音和jack在门口送他们，抹去眼泪后，花音上前两步，抱住千鹤，吸着鼻子道，“丑天鹅，如果你和他住的不开心的话，一定要回来找我。” 龙马：“？” 温暖的怀抱，久违地出现了，千鹤隐隐约约感觉，花音身上的玫瑰香水，没有那么臭了。 “臭玫瑰。”千鹤回抱住她，“我走了。” 车子启动，慢慢驶出了花音家附近，车上又是一阵沉默。 龙马瞥她，“你朋友为什么哭了？” 千鹤淡声道，“因为我要搬出去了，她比较感性。” “花音就是这样，像小女孩一样，不高兴就哭，开心就笑，也挺可爱的。” 龙马挑了下眉，随口道，“你也挺爱哭的。” 这话，让千鹤一愣，龙马似乎顿了下，补充了句，“我是说以前。” 千鹤扬唇，笑着摇了摇头，眼底却是掩饰不住的疲惫，“我都已经很久没有哭过了，上一次哭是什么时候，都不记得了呢。” 龙马听着，紧了紧握着方向盘的手。 可你也不笑啊。 又累了一天，千鹤很想睡觉，但是还没有吃晚饭，到明天再吃的话，会伤胃。 “你的朋友……”龙马忽然出声，千鹤本就有些昏昏欲睡的大脑被迫清醒，瞧见他直视前方，唇线抿直。 “为什么说我是你的偶像？” 这个问题，龙马早就想问了。 上次在警察局就想问，但是千鹤的朋友一路上叽叽喳喳被一座楼吓得吱哇乱叫，愣是没给他问话的机会。 千鹤瞥向窗外，眼皮已经困得快要合上了，“因为，她觉得你长的很帅，就像网络上的偶像明星。” 在困的时候，千鹤编瞎话的能力就变得很强。 当然了，这种瞎话，龙马自然没信。 不过他知道他很帅就是了。 前方红灯，车子停下，握着方向盘的手敲了两下，声音不大。 安静的车厢里，千鹤困得眼睛发酸，脑袋都快退化了。 “你也觉得吗？” 这一声，又让千鹤清醒了几分，“啊？” 她努力睁着眼睛的样子，像刚睡醒的卡尔宾，茫然呆滞的表情，有点滑稽，龙马的余光正好瞥见，没忍住勾了勾唇。 千鹤眨了眨眼睛，明白了他在问什么，脱口而出，“当然了。” “你很帅啊，比电影明星还帅。” 龙马一顿，“那真是多谢。” 虽然是很小的变化，千鹤觉察到，龙马的反应和以前学生时期不一样了，他不会再因为她的赞美而脸红抗拒，更不会因此而变得别扭怪异，如今的他，成熟、沉稳，再度面对她时，已然游刃有余。 当然，不排除他已经不喜欢她了的因素。 不喜欢，心里自然就不会有任何波澜。 车上表盘显示时间晚上九点，龙马握着方向盘的手心在不断地发热，热到他想要开窗透气。 心里的声音在不断告诉他：越前龙马你有没有点出息，别再被这种话骗了行吗！ 第16章 双向奔赴的病情 车子路过繁华路段，龙马看了副驾驶座上闭着眼睛睡觉的千鹤，随口问了句，“去吃晚饭吗？” “去。”只是千鹤太困了，就没睁开眼，但她还是说：“身体最重要。” 龙马把车子开进了一家餐厅楼下的停车场，下车后，两人一起进了电梯，直到进入高档西餐厅之前，两人都沉默着，像被强行按下了静音键。 坐下之后，千鹤不自然地收回打量周围人的目光，她努力地不关注旁人光鲜亮丽的衣着，脑子里却努力回想吃西餐的礼仪，生怕在龙马面前露了怯。 太长时间未曾接触这类精致料理，千鹤定定地望着白色餐盘上的奶冻。 牛奶的味道很淡，吃不出什么味道。 过分追求食物本身味道的料理，如今已经不适合千鹤的胃口了，也填不饱她的肚子，一顿饭吃下来，她有些食不知味。 于龙马而言也是一样，他本来就对过分精致的法餐不太感冒，只是知道千鹤喜欢，就陪着她吃。 带她来吃法餐，她会喜欢的吧？ 喜欢的话，应该会笑一笑吧？ 可是当龙马抬头，看见千鹤就坐在眼前，孤独又沉默，一张桌子不过就一条手臂那么长的距离，可他又觉得，她离他好远。 又或许，五年的光阴实在太漫长了，长到他们都已经变成了对方都认不出的陌生模样。 结账时，千鹤坐在位置上，她知道龙马不会让她付钱，可千鹤还是问服务员要了一份小票，看见上面的金额，咬咬牙，“吃饭的钱我们一人一半，加一下联系方式，我把钱给你？” 龙马瞥她一眼，“随便。” 起身准备从餐厅离开，千鹤对他说：“谢谢你，带我来吃法餐。” 龙马却说：“你很奇怪。” 千鹤不明所以，龙马往前走，同时继续道，“刚才那顿饭，你吃的一点都不开心，却还要说‘谢谢’。” 说着，龙马回过头看她，“不奇怪吗？” “你用不着这么勉强。”龙马声音淡淡的，说话也简单，“下次不想和我一起吃饭可以直说。” “不是。”千鹤嗓子一干，想解释，“我对你没有意见。” 开口辩解之前，千鹤意识到，龙马对她的印象始终停留在五年前，那时候的她张扬明亮，无所畏惧，可是如今的她敏感自卑，生怕给别人添麻烦，龙马会错意也难怪。 龙马已经进了电梯，在电梯关上门的那一瞬，千鹤才回过神，她赶紧按下了电梯所有楼层的按键，搭乘旁边的电梯往下。 餐厅外面，千鹤跑上去，想要追上龙马的脚步，可是龙马腿长，走的又快，千鹤白天已经消耗了很多体力，刚才也没吃多少东西，越追越心急。 千鹤喊了一声，“越前龙马！你给我站住！” 这是她时隔多年，又一次在众目睽睽之下，无视旁人的目光。 “你是考虑到了我的喜好才带我来这里的，我也是因为体会到了你的心意才说了感谢，既然我们谁都没有坏心思，为什么要互相误解呢！” “我的口味是变了，可是在你的身边，我从来就没有‘勉强’过！” 千鹤甚至想过，如果她的人生里没有和龙马在一起的那三年，或许她根本就撑不到现在。 她眼睫微颤，“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从来都没有讨厌你。” 怎么可能会讨厌你，永远都不会。 “五年前和你说了过分的话，我一直很想跟你说对不起……” 龙马，我后悔了，我后悔把你推开，后悔没有向你求救，后悔向爸爸低头…… 后悔每一次的让步，都把她向无底的深渊更推进了一点点。 龙马回头，盯着她的脸看了两秒，千鹤被他的目光看得有几分怪异，撇开头，“你看什么？” “没哭啊。”龙马收回眼，“还以为你会哭。” 千鹤瞪大眼睛，“你在期待？” 龙马收回视线，“不是。” 说到这，千鹤索性把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我知道我对不住你，你不原谅我，可我还是想争取一下，请你原谅我！要是你觉得实在不解气的话，就打我一顿吧！我不还手就是了。” 龙马愣了一会，脑袋似乎在思考她所说的话，猫瞳一直定定地盯住她随时准备慷慨赴赴死的表情，片刻不到就笑了，“这是你自己说的。” “我说的。”千鹤抬起头，眼底重新燃起了无所畏惧的光，“你打吧，打到你解气为止。” 可是，龙马没有动手，转过了身，打开车门上车。 不一会儿，他就倒完了车，对着车窗外的千鹤说道，“还不上车？” 千鹤不解，“你不打我？” 龙马皱眉，“哪个男人会没用到要去打女人？” 千鹤：“你真不打？” 龙马：“你有病啊？” 千鹤：“快打我。” 龙马：“你还不上车？” 千鹤：“你打我吧。” 龙马：“不上车我走了。” “等等……”千鹤刚想绕到副驾驶座，忽然车子往前开出了几米远。 千鹤一时语塞，“你……” 只见龙马从车窗里探出头，勾了下唇，脸上漫不经心的神情简直和龙雅一模一样，“你不是不上车？” “……”千鹤紧了紧拳头，心中默念“不生气”，微笑道，“你走吧。” 这下，哽住的人成了龙马，“喂，别闹了，上车。” “没有闹呢。”千鹤声音依旧温柔，“我有病，不适合坐车。” 安静三秒，龙马丢下一句“随便你”，之后就关上车窗，开着车子扬长而去。 走就走吧。 千鹤想，至少这样，他会解气一些吧。 对附近的路段和新家还不太熟悉，千鹤用手机查找了附近的地铁线路，这时，那辆墨绿色的车从她的身后驶来，在路边停下。 车窗再度摇下，坐在里面的人直视前方，语气梆硬，“你上车的话，我就打你。” 这次千鹤是真的笑了，“那你记得打我。” 上车后，系上安全带，千鹤似乎真的在期待着龙马能揍她一顿，可是龙马除了继续开车之外，其他什么都没有。 千鹤：“不是说打我吗？” 龙马：“开车，没空。” 千鹤：“……你骗我上车？” 龙马：“你能怎样？” 千鹤：“我要下车。” 龙马：“车锁了。” 千鹤：“……你有病啊。” 龙马：“嗯，你也差不多。” 第17章 第一晚 两个脑子有病的人回到了家。 卡尔宾的年纪大了，已经没有太多体力爬上爬下，所以龙马的卧室在一楼。 龙马走在前面上楼，带千鹤去看了龙雅的房间。 龙雅离开之前，已经收拾过了一遍房间，床单已经拆卸下来，只剩下床垫，桌上空无一物，视觉上宽敞了许多。 对于房间的环境，千鹤基本上是不挑的，能睡觉就行，不过她还是习惯性地检查了房间门锁，还好，没有坏。 注意到她的动作，龙马并没有多说什么，“你睡觉的时候，记得锁门。” 千鹤抬头，“我……并不是怀疑你会进来……” “有安全意识是对的。”龙马站在门边，随口道，“不过你自以为是，你叫我上来我都不会上来。” “噢。”又搞砸了。 千鹤深吸一口气，眼看着龙马转身下楼。 好不容易才用病情缓解的尴尬气氛，此时再度回到原点。 二楼也有浴室，这样也好，千鹤不用下楼去再面对一次龙马，她将带来的床单和被套铺好换上，粉红猪猪依旧放在枕头边。 考虑到之后应该还要再搬一次，千鹤没有把全部的行李都拿出来，只是选了几件常穿的衣服挂在衣柜里，又把要用的充电器和充电宝拿出来，剩下的依旧放在行李箱里。 千鹤在二楼的浴室洗过了澡，正打算吹头发时，她想起来之前住花音家，用的是花音的吹风机，以前千鹤也买过吹风机，但是落在了之前的出租屋，没有回去取。 在楼梯边纠结了许久，要不要下去向龙马借吹风机，楼梯下到一半，千鹤又忍不住想，会不会有可能就算开口借了也没有，他们兄弟头发都不算长，平时或许根本也不用吹风机吹头发呢…… 算了，擦干点等头发自然风干再睡就是了，以前也不是没这么做过。 决心不纠结后，千鹤松了口气转身上楼，可是脚下一滑，她被楼梯绊了一跤，膝盖顿时被磕得又青又紫。 在楼下卧室听见动静，龙马打开门，抬头看见千鹤湿着头发，瘫倒在楼梯上，表情痛苦。 千鹤不想因为自己的过失麻烦别人，忍着痛起身，还好其他地方没什么事，以前也摔倒过，只要脚没扭伤，其余小磕小碰都是小事。 况且龙马也说了，他不会上到二楼来的。 “喂。” 这一声再度中断了千鹤的思绪，转身的同时，她接住了龙马扔过来的喷雾。 千鹤低头看了眼，是消肿化瘀的喷雾。 感谢的话还没说出口，千鹤又听见龙马的嘲讽，“上个楼梯都要摔。” “……”又是带着挑衅意味，千鹤一哽，“真是对不起啊。” 她将喷口对着膝盖，按了一下，冰凉的药敷在她的膝盖上，疼痛持续不断地从膝盖处传来，可能是还没起药效，千鹤先将喷雾还给了龙马，道了声“谢谢”。 可是龙马拿过喷雾后却说：“这药不是这样用的。” 接着，他蹲下身，摇晃瓶身，喷在她膝盖的淤青上，随后手掌覆上了她的膝盖，来回按摩。 千鹤低下头，能看见龙马低垂的眼眸，和他肩颈里清晰可见的锁骨，鬼使神差地说了句，“你真的不考虑打我？” 龙马抬头看它，淡声道，“不要。”又来一句，“你脑子本来就有病，再打一顿，到时候你真赖上我了。” 闻言，千鹤摇头，“不会的，在龙雅哥哥回来之前，我一定会找到房子搬出去的。” 下一刻，千鹤的膝盖就被按了一下，疼得她“嘶”了一声。 膝盖上的温热已然消失，龙马站了起来，身高瞬间高出了她不少，强烈压迫感顿时袭来。 千鹤撇开视线，没敢看他，霎时间头顶的阴影消散，龙马已经转身下楼。 关上房门，千鹤想要躺下，门外的敲门声又把她强行拖了起来。 打开门，外面的手递过来了吹风机。 千鹤一愣，手上就被塞了个吹风机，之后门又从外面关上，在门边站着，能听见龙马下楼的声音。 吹风机，止痛喷雾，房子，这一切全都是龙马给的。 龙马不会那样的。 他不会。 可即便如此，千鹤还是锁上了门。 披散的头发湿着，睡衣的背后连带着湿了一大片，吹风机被放在桌上，卧室里的人小心翼翼地靠在门后，身体严丝合缝地贴着门，她缓缓蹲下，手抬起，敲打着脑袋，一下又一下，不知轻重，嘴里絮絮叨叨说着：“出去……从我的脑子里滚出去……” 深夜，另一边。 听到床上手机响了，龙马在床铺坐下，拿起手机的同时摸了下卡尔宾。 重新加上了新的联系方式，龙马看见了千鹤发来的消息。 【谢谢你把吹风机借给我。】 龙马没回复，系统就自动显示了已读。 点开千鹤的头像进入页面，手机号码是新的，账号也是新的，注册时间是四年之前，头像依旧是跳芭蕾舞的人，她的状态里没有发布任何照片，似乎这个软件对她来说，就是个通讯工具。 第二天早晨，龙马醒来时，千鹤已经出门了。 龙马习惯起床之后先喂猫，看见猫咪的食盆里已经有了卡尔宾吃剩一半的猫粮，显然有人喂过卡尔宾了。 餐桌上放着做好的鸡蛋火腿三明治，和一张纸条。 【三明治是我早晨起来做的，一人一半正好，另外昨晚吃饭的钱我放在桌上了 】 龙马把纸条往桌上一放，前面半句勉强看得下去，后面那句话，没有一个字是他爱听的。 他拿起桌上的三明治咬一口，嗯……不难吃…… 又嚼了两口……其实还挺好吃的。 奇怪了，公主也会做饭了。 舞团早上的大课，花音没有来。 直到后半节课开始，千鹤看见花音鬼鬼祟祟地溜进教室。 课间时，花音嘟囔着没吃早饭就来了，千鹤便将自己做的三明治又切了一半分给她。 花音调侃，“哟，才搬过去不到一天，就做上早餐了，我们住在一起这么久，你都没给我做过……” 千鹤想了想，“你家冰箱里除了啤酒和化妆品之外，什么食物都没有。” 谁知花音咬了一口，就停了下，问道，“昨晚是你和你初恋的第一夜，感、觉、怎、么、样？” 说起这事，千鹤说：“昨晚，我为五年前的事情，向龙马道歉了，还让他打我一顿。” “啊？”花音张大了嘴巴，半天没找回声音，“不是……” “你有病吧？” 千鹤：“你们怎么都说一样的话？” 花音：“……因为你是真的有病。” 第18章 讨价还价 晚上回去龙马的家时，千鹤疲惫地在玄关坐了一会。 一楼的卧室打开，龙马从里面走出来，看见她闭着眼睛，半边身子靠着墙，像是累极了。 听见脚步声，千鹤慢慢睁开眼，轻声道，“我回来了。” 龙马一顿，面上持续装着毫无表情，“干嘛不去沙发上坐着？” 千鹤轻轻摇头，笑意浅淡，“不要了。” “在外面奔波一天，衣服不干净。” 龙马不甚在意，“沙发是用来坐的。” 只是千鹤实在是太累了，不想动，龙马看不下去，“起来。” 他一声令下，千鹤无可奈何，“好、好……” 站起来后，千鹤换掉了鞋子，放进鞋柜里，脚上还穿着白袜子，走在木质地板上，不知怎的，这一举动似乎又招来了龙马的不满，“穿鞋。” 规矩真多…… 算了，现在是在人家家里，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千鹤应声，“穿、穿……” 从鞋柜里找出了一双偏大码的拖鞋，千鹤趿着比脚长出半截的拖鞋，走到了餐桌边上，在椅子上坐下，想要趴着休息一会，抬眸的瞬间，正好看见了在沙发上盘腿坐下的龙马，电视里播放着比赛录像，茶几上有几罐打开了的ponta，游戏机也被随意地扔在沙发的一角。 千鹤有点羡慕龙马，也有点羡慕花音。 她没日没夜在外奔波着，拼尽全力做好每一件事，生怕出错丢掉工作，这一切只是为了支撑她实现梦想，而他们却可以悠哉悠哉的，活得无所顾忌。 多余的情绪是无用的。 千鹤提醒自己，得去洗澡睡觉了。 见她想往楼上走，龙马抬眸，“你每天都这个点下班？” 千鹤犹豫了下，“也不是，周一到周五在威莱克弹琴是十点下班，周末两天在酒吧是凌晨两点。” “如果我回来太晚影响到你的话，先提前说声抱歉。” 龙马继续看比赛录像，边说道，“我无所谓。” “嗯。”千鹤想起房租的事情，想着干脆一次性说清楚，“我住在你这里，一个月房租是多少？” 闻言，龙马终于舍得把眼睛从电视机上挪开，“那家伙没跟你说？” 千鹤点头，“龙雅哥哥说，让我找你商量。” 龙马又转过了头，随口说了句“随便”。 又是这样，千鹤深吸一口气，“你不要和我说随便，我又猜不到你心里预期的数字。” 龙马听见她略微带着点不高兴的语气，便改口，“我是真的随便。” “你之前房租交多少就给多少。” 千鹤也意识到，她的语气不太好，大概是真的太累了，“我明白了。” “但是我现在没什么存款，我大部分钱都拿去交之前的房租了，因为临时搬走，房东不退钱给我，等我发了工资就给你。” 龙马问道，“他凭什么不退钱给你？” “因为签了合同。”千鹤听了几秒，回忆了一下合同条款，“非因出租人的过错，承租人违约的情况下，出租人是不需要返还已经支付的租金……” 应该是这样？ 她不是专业学法律的，但是合同既然写了，那房东的说法也就没有违反法律吧…… 龙马安静地听着，等她说完后，才道，“你租房的合同，给我看看。” “我签的是电子版……”千鹤虽然不明白，却还是用手机翻找，但手机用的时间太久，系统不流畅，总有卡顿，她尴尬不安地祈祷着合同页面快些弹出来，快一些，再快一些…… 等待的期间，千鹤完全不敢看龙马的眼睛，心里焦灼着，凉爽的秋日竟然让她的后背闷出了汗。 龙马并未催促她，倒是千鹤等不及了，想要退出去重新登录，手机却再度闪退，尴尬再度蔓延，她下意识仰头，龙马的脸离的很近，客厅的黄色灯光落下，因为低头，他的脸上有一点阴影。 “抱歉……”千鹤脱口而出的道歉，龙马微微眯眼，“你急什么？我又没催你。” 可是千鹤并未因此松一口气，重新登上系统，再度祈祷不要再出岔子了，好在这次，电子版合同完完整整地显示在手机上。 她终于可以抬起头，“有了！” 可是下一刻，手机就因为没电而自动关机了。 千鹤：“……” 真想死啊。 “今天不看了。”龙马忽然说：“充上电之后发我。” 千鹤这才松了口气，“噢……” 两天之后，千鹤在学校里上课，手机倒扣在桌面，下课后，她又找班上的同学要了份资料，看了好久，久到打工的闹钟响了，她才准备收拾东西离开。 一路上千鹤都走的很急，直到搭上地铁时，才看见手机上，之前的房东发过来的一笔转账。 千鹤以为他转错了，还想问问怎么回事，正好看见了龙马发来的消息。 【老妈说房东会把钱退还给你，收到了？】 龙马的妈妈…… 千鹤记得，龙马的妈妈伦子是美国的执业律师，所以那天晚上龙马要她把合同发给他，是这个目的？ 地铁窗外的景色由暗到亮，再由亮到暗，像被按下了快进键，不停播放。 千鹤一手拉着铁环，一手打字回复【刚才在上课，没怎么看手机，已经收到了房东退还的钱，替我谢谢你妈妈，还有，也谢谢你】 晚上下班之后，千鹤又马不停蹄地赶回去，想在龙马睡觉之前，亲口和他说声“谢谢”。 她回家时，正好撞上龙马洗好澡从浴室出来，温热的水汽扑面而来，里面的人正好看着她，身上的水滴来不及擦干，水珠顺着肌理流下，人鱼线下面围着白色浴巾一双长腿若隐若现。 “……抱歉！”千鹤赶紧转过头，猛地意识到，他们早就都不是小孩子了，如今的龙马是个一米八七的大男人啊！而且还是身材超好的运动员…… 龙马瞥了她一眼，似乎没有预料到千鹤今晚会回来的这么早，表面淡定地路过她的身边，进了卧室。 客厅里弥漫着沐浴露的香气，千鹤深呼吸，让自己一定要冷静，待龙马重新出来，已经套上了简单的黑t和家居裤，水滴顺着他的锁骨滴进睡衣里。 出来的时候，龙马依旧没和千鹤说话，转身去了厨房，想拿瓶牛奶喝。 “房租的事情，谢谢你。”千鹤跟在龙马的身后道，“我想过了，我住在你这里，就按照之前租房的价钱给你，行吗？” “随便。”龙马打开牛奶盖子，随手递给她。 千鹤受宠若惊，接过道了声“谢谢。” “还有水电费，要怎么算？” 喝着牛奶，龙马停了几秒，又直直地看向她，“这种事情别来问我。” “……”千鹤好脾气地说：“你家的地段，算那样的房租给我，已经是很便宜我了，我不能再占你便宜了。” 龙马靠着冰箱，身子高出了她好多，看她时还得低头，“那就一半。” 千鹤提醒，“我是长头发，每次洗完头发还要吹，用水用电似乎比你多。” “你有完没完？”龙马干脆打断她喋喋不休的讨价还价，“再说就不要了。” “……”千鹤无言，“那好吧，等你想算的时候再……” “不要了。”说着，龙马径直略过她，关上了卧室的门。 千鹤：“……” 第19章 一起吃饭吗? 大课结束，安至元叫住了千鹤，让她下午留下来，和三个正式军一起，试演《四小天鹅》 能有这样的机会，千鹤当然激动，可她还是问道，“安老师，您选择我，是因为我是gloria，还是因为我是lily·swan的女儿？” 安至元目光向上，移动到千鹤的脸上停住，不屑地说：“你是lily的女儿，人尽皆知。” 千鹤没有否认，从她进舞团的第一天起，这就是个人尽皆知的秘密。 前二十年的人生里，千鹤作为“秋山千鹤”或是“柊千鹤”，明里暗里已经受到了各种不同的特殊照顾，命运的礼物早在暗中标注了价格，她在毫无选择的情况下被动接受了命运的馈赠，可最终却无法承担起昂贵的价格。 离开家后，放下一切，重新开始的她，格外在意每一次宝贵机会的由来，究竟是因为她，还是因为她的身份背景。 千鹤委婉地说：“安老师，我先是柊千鹤，然后才是我妈妈的女儿。” 安至元没再看她，低下头在看放在腿上的成员名单，慢悠悠说：“你母亲？” 他冷哼一声，“一个去世多年的人，还左右不了我的决定。” “你爱跳跳，不爱跳就滚，团里多的是人想跳。” “……”千鹤默了三秒，她已经听明白了安老师的意思，只是想吐槽，怎么她周围的人全都是一群死傲娇啊！有什么话不能按顺序正面直说吗！ 千鹤听了安老师的话，留下来和正式军的三位演员排练，几位前辈并未因为千鹤年轻或是有着一张东方面孔而排挤她，专业的舞者眼中只有对芭蕾精准度的追求，千鹤同她们沟通起来也没没有任何负担，一场配合下来，愉快自然。 也许就像尾崎知音曾经对她说的那样，只要继续跳芭蕾，将来她的身边会围满了人。 晚上酒吧打工从下午八点开始，临时增加的排练打乱了千鹤休息计划，原本周末的下午，她是打算回去补觉的。 排练结束，千鹤搭乘公交车回了龙马家，傍晚时候，龙马应该是出去了，所以没有人。 千鹤脱掉鞋子，反正龙马不在家，可以不穿拖鞋走来走去，她在客厅的地毯上坐下，把卡尔宾抱起来摸了又摸，如今边上没有别人，放松下来，她整个人就好像飘在了云上，很快就躺在地上睡着了。 龙马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千鹤躺在地毯上，睡得很死，卡尔宾在沙发上舔舐着自己的爪子。 这个笨蛋。 在地上睡觉，早晚感冒。 龙马转身进了厨房，打开冰箱随手拿出一瓶宝矿力，扭开瓶盖正打算喝时，千鹤躺在地上睡觉的画面再度进入他的眼中。 “……”喝水的手一滞。 龙马挪开视线。 不想管，又不关他的事。 “……”瓶盖被盖上，水瓶也被放在了桌上。 龙马是真的不想管，只是把她抱起来扔沙发上而已。 顺手的事罢了。 水瓶盖子重新被扭开，这次龙马终于能喝水了。 但是眼睛又瞥见了睡着的人身上，没有盖被子。 “……” 水瓶又被放下，没有盖盖子，不一会儿，千鹤的身上多了一条浅灰色薄毯。 折腾过后，龙马快烦死了，举起桌上的宝矿力一饮而尽。 可恶！ 毯子要是沾上了她的味道，以后他要怎么盖啊！ 闹钟响了，千鹤一下就睁开眼，下意识伸手去够手机，却摸了个空，一不小心就从沙发上翻了下去。 “啊……嘶……” 这下千鹤真的醒了，睁开眼睛后她看清了肚子上多出的毯子，回过头，落地窗外，龙马在院子里，用逗猫棒逗卡尔宾。 是梦？ 一定是梦吧？ 不然，怎么会和我梦想里的生活一模一样？ 千鹤把毯子叠好，拉开落地窗，“越……” “龙马。”她垂眸望着他的背影，“是你给我盖的毯子？谢谢你。” 龙马继续逗猫没看她，随口说了句，“卡尔宾的毯子。” 千鹤蹲下来，头靠在膝盖上，透过龙马手臂和腿的间隙看向卡尔宾，轻声道，“那我洗干净了还给你。” “不用。”龙马低眸，回头时，瞥见她没穿拖鞋的双脚，收回视线。 又不关他的事。 天边缤纷的晚霞散着绚烂的光，考虑到时间，晚上还要打工，千鹤便站了起来，不忘问道，“我晚上要做番茄虾仁意面，一起吃吗？” 龙马依旧没动，“随便。” “那我去做，你等等。”千鹤拉上玻璃窗，转身就进了厨房开始烧水、等待水烧开的间隙，她又忙着洗番茄、剥虾壳，挤了点柠檬汁腌了下虾仁，冰箱里还有昨天剩下的土豆，千鹤想着别浪费，干脆待会一起放下去煮。 龙马似乎从外面进来了，千鹤听见了木质地板上的脚步声，关上冰箱，千鹤低头便看见，一双拖鞋被放在了她的脚边。 千鹤转头，龙马漫不经心地靠着柜子，琥珀眸盯着她，“穿鞋。” “噢。”千鹤愣了下便赶紧穿上了拖鞋，接着又听龙马说：“需要我做什么？” 本来，千鹤想说“没有”，但话到了嘴边，还是变了。 “那麻烦你帮我给土豆削皮吧。” 很简单的事情，龙马做起来也得心应手，千鹤瞥见被龙马撩起的左手手腕处绷带已经拆掉了。 “你的手腕，还好吗？” 龙马低着头继续削皮，嗯了一声，“医生说绷带先拆，过几天开始复健。” 沸腾的水声，削皮刀划过土豆皮，千鹤注意到，龙马不仅把土豆的皮削得很薄，就连拿刀的姿势也有模有样。 完全不像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 难不成，其实龙马会做饭？ 可是搬进来之后从来没见他做过啊…… “切块还是切丝？” 龙马的声音逐渐把千鹤的思绪拉回来，“切……块……丝！” 沉默几秒，龙马微微放下刀，“到底是哪个？” 怎么说，千鹤是很想看看龙马的刀功究竟如何，切丝最能检验刀功了，但是原定计划里，她只打算切块啊…… “还是切块吧。”千鹤又改口，切丝可以以后再看。 “嗯。”龙马忽然提醒，“水开了。” “啊？”千鹤猛然低头，锅盖都快要盖不住翻滚的热水，她本能地拿起锅盖把手，被高温水蒸气烫了个正着。 食指和中指关节红得发紧，千鹤疼得慌了神，龙马紧张地喊了一声“喂”，抓着她的手放在凉水下冲。 两只不同肤色的手交叠在一起，千鹤感觉到红肿的手指温度在冷水冲洗下，一点一点地降下去，可是被龙马抓着的其他正常手指，温度反而在不断上升。 龙马问：“你手没事了？” 千鹤回答：“没事了。” 龙马：“那就松手。” 千鹤：“……” 水龙头的水还在缓缓流出，千鹤拉着龙马的手。 一开始的确是龙马按着她被烫到的手在水龙头底下冲的，但是冲着冲着，千鹤的手就开始不受控制地拉住了他的手…… 反应过来后，千鹤松开了龙马的手，龙马也跟个没事人似的，随意地把手放回了兜里。 厨房里的温度随着烧开的水不断上升，千鹤故作冷静地把意面放进锅里，直到龙马从厨房出去，她才敢长呼一口气。 我在做什么…… 鼻子被锅里冒出来的水蒸气呛得有些湿润，千鹤吸了下鼻子，心也在怦怦跳个不停。 出了厨房，龙马的脚步一直没停下，直到出了院子，紧握的拳头从兜里拿出。 白痴吗？ 龙马忍不住想，他不至于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吧？ 煮好了意面，倒上翻炒过的番茄酱汁和煮得软烂的土豆块，点缀上剥好壳的虾仁，晚餐就算是完成了。 另外，千鹤又用冰箱里的葡萄和气泡水调了两杯冰镇葡萄汽水。 坐在餐桌前，千鹤紧张地看着龙马，知道他一口接着一口地吃下去，“还合你的口味吗？” 龙马叉起虾仁嚼了两口咽下，“我吃什么都无所谓。” 也是呢，千鹤记得，龙马的确很好养活，以前约会的时候，每当问到“待会去吃什么”时，他嘴上说的都是“随便”，而事实证明，带他去吃什么都可以。 千鹤拨弄着餐盘里涂满酱汁的意面，眼见着龙马都快要吃完了，才试着开口问道，“龙马。” “舞团的首席安老师，给了我登台跳舞的机会，平安夜那天，我会在林肯中心跳四小天鹅其中一人，你……” 千鹤抬起头，“愿意来吗？” 闻言，龙马停了一下，抬眼看向千鹤，她漂亮的眼睛里，蕴藏着期待、不安和紧张。 龙马低下头继续吃面，“再说吧。” “那天不一定有空。” 他不记得了吗？ 他们的约定。 忽然，眼前的餐盘被人捏住前端，抽走了。 龙马莫名地抬头，千鹤把他的餐盘拿走，声音轻不可闻，“你不记得了吗？” “我们约好了，做‘彼此唯一的专属观众’，你……”千鹤真的有些急了，“真的不记得了吗？” 听明白了她的话，龙马往椅背上一仰，手里还捏着叉子，“怎么？” “不记得就不让吃？” “……”千鹤一顿，又把餐盘推回去还给了他。 重新夺回了餐盘，龙马埋头吃光了这一盘意面，又一口气喝完了边上的葡萄汽水，半晌，才道，“有空就去。” 第20章 清高 晨起，千鹤挪开堵在门边的柜子，推回了床边，下楼时，她看见龙马卧房的门关着，玄关的运动鞋不止一双，也不知道龙马是穿出去了，还是没穿出去。 千鹤抬起手，想要敲一敲门，不过一想到就算开了门，也不知道要和龙马说什么，手就这么垂下。 打开冰箱，她调了一杯黑咖啡，又煎了两个鸡蛋，把其中一个鸡蛋和番茄一起，夹进了面包里。 多做了一个三明治放在桌上，千鹤也不确定，龙马会不会吃。 想着事情，口中的三明治食不知味，千鹤听见手机铃声响了，是花音打来的。 “千鹤，你在哪儿……我现在眼睛瞎了，需要你陪我去医院……” “啊？”千鹤没太明白，“我……在家啊，你怎么了？jack呢？” “他去佛罗里达州参加交流研学会了，我现在看什么都是模糊的，你快来啊！” 电话里，花音的求助听上去惨兮兮的，千鹤安抚了两句，马上喝完余下的咖啡，出门去了花音家。 此时，花音已经戴上了帽子和墨镜，穿着一条长裙，全副武装收拾好了行头，把车钥匙给了千鹤，准备出发去医院。 上车时，千鹤靠近，看了眼花音的眼睛，整个眼睛布满了红血丝，睁也睁不开，“疼吗？” 花音靠着副驾驶座躺下，“疼倒是不疼，就是看不清楚路，我现在看你都是模糊的。” 之前也提醒过花音，千鹤也不想再当事后诸葛，懒得说她戴美瞳时间不宜过长，默默地把车开出去。 花音舒舒服服地靠在椅背上，车上放着音乐，好半天了，千鹤不说话，花音没话找话，“反正也要去医院，干脆你也去看看得了。” 闻言，千鹤看着车窗外的绿化带，淡声，“不用了，我没病。” 花音嗯哼一声，“备着点，也可以防止复发嘛。” 千鹤没有犹豫地拒绝，“不用，我好了。” 即便看不清楚，花音还是望向千鹤的侧脸，一头瀑布般的长发，开在车里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白皙的锁骨若隐若现，长时间不说话，还有股忧郁的气质，同旁人不同，千鹤看着是好说话，但固执起来，简直就跟倔驴一样。 抵达医院，千鹤扶着花音坐下，独自一人去为花音挂号，医生开了单子，让她们先去做检查，千鹤又陪着“盲人”花音过去做检查，折腾了好半天，诊断结果为角膜炎导致的视物模糊。 医生叮嘱花音，最近一段时间都不要再戴美瞳，还给她开了眼药水，回去滴一段时间再过来复查。 出来时，花音嘟嘟囔囔，“不让我戴美瞳，这简直比杀了我还难受，我怎么化妆啊……” 千鹤：“这段时间你就戴镜框吧，忍一段时间吧，你不化妆就已经很漂亮了。” 花音坐在椅子上等千鹤取药，现在她看手机屏幕都费劲，四处张望时，花音看见一个戴着白色棒球帽的人，个子挺高的，在取药台旁边的电梯前等待。 有点眼熟啊。 这个人，好像是千鹤的初恋前男友越前选手？ 花音正想过去告诉千鹤，模糊的双眼又看见了，越前龙马的身边多了一个女生，一头酒红色的长直发，两个人走在一起说着什么，之后一起进了电梯。 见状，花音赶忙跟了上去，差点撞到人，本来想要看清楚刚才他们按的是哪一层电梯，可是眼睛快瞎了，她整个人都扒在了按钮上。 花音眯着眼睛，念叨着，“6……是六楼啊……” “花音！”千鹤取完药，一回头没看到人，找了半天，“你在干什么？” “药拿到了，我们走吧。” 花音一把拉住千鹤，着急忙慌地说道，“千鹤，你知道我刚才看到什么了吗！” 千鹤想，她这么神神叨叨的，大概又是看到哪个肥皂剧演员了，“谁啊？” 花音：“你的初恋男朋友啊！” “龙马？”千鹤用余光看了眼电梯，旋即想道，“他可能是来复健的，之前他手受伤了……” “他身边跟着个女生！亚洲人……很有可能也是日本人。”花音拉着千鹤就要上电梯，“我们去看看……” 千鹤没动，“不用了吧，可能是他的朋友或者偶然遇到的。” 说完，千鹤转过身，“走吧，我们该回去了。” “我不回去！”花音甩开她的手，“放着现成的奸情不抓，你脑子有没有问题啊！” 千鹤眨了眨眼，“陪朋友来医院有什么问题？我不也是你一通电话我就来了吗？” 花音反问：“喂，那你的初恋要是跟你一样，被那个女生一通电话就叫走，你受得了？” “可是我和龙马……已经分手了。”千鹤看向别处，“他要做什么，和谁交往，都是他的自由。” “我没有任何身份和立场去干涉他。” “喂喂，你有点危机意识行不行！”花音按下电梯六层按钮，“至少我们也要弄清楚他们去干什么，才好做出对策……” “叮”的一声，电梯打开了。 千鹤回头，看见了白色帽檐之下，那双熟悉淡漠的琥珀瞳，此时正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除了龙马之外，千鹤还看见了他身旁的女生。 酒红色的长发，俏丽的面容，温柔的眼神，千鹤认出了她，是龙崎樱乃。 高中毕业之后，也许是高三之后，千鹤就没怎么同她打过照面，毕业之后也没和高中同学联系过，但是龙崎樱乃没怎么变，所以千鹤一下就认出了她。 龙崎樱乃看上去也很意外，“柊同学，你也在这里？” “嗯……”千鹤坦言，“我陪朋友来看病。” 此时，这位“朋友”正眯着眼睛打量越前龙马和龙崎樱乃，试图从他们的脸上探究出他们究竟有没有私情。 千鹤抬眼，对着龙马的眼睛道，“这是花音，你见过的。” “嗯。”龙马平静地回答，没有一丝情绪起伏。 “花音，我们走吧。”千鹤手握住花音的手腕，花音力气小，挣扎不开，“喂喂，还没有搞清楚情况呢就要走……” 直到上车之前，千鹤都不发一言，花音索性放弃了挣扎，但嘴上还是讲个不行，“你就清高吧，该争取的时候不争取，到时候有你哭的！” “我争取什么！”千鹤终于开口，“我不过是一个他已经分手很多年的前女友，目前短暂借住在他的家里，连房租都不够交，龙马对我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我……我有什么立场去质问他？” “可你会难过啊。”花音忽地说道，“你心里就是很在意，在意的话，就要告诉他，让他知道。” “没有。”千鹤发动车子，“再难过的事我都扛过来了，现在这点小事，算得了什么。” 花音：“千鹤……” “好了，不要再说了。”千鹤转动方向盘，打算送花音回家。 “哎呀！”花音大叫一声，“你手刹没放下来啦！” 千鹤：“……” 第21章 反反复复，再度心动 龙崎樱乃许久不见越前龙马，上一次同他见面是在去年举办的高中同学会。 因为是在假期，高中时期的同学大多都来了，本来没想到越前龙马，一个从国中开始就常年待在美国的人也会来。 听奶奶说，龙马目前的积分在全世界前二十，不过他的左手手腕受了伤，被教练遣送回家休养。 龙崎樱乃想，龙马不过二十出头，就已经让世界为之瞩目，真了不起呢。 龙崎堇上了年纪，身体免不了要出点毛病，经越前南次郎的介绍，到了美国的医院进行治疗。 樱乃跟随父母一起到了纽约，是越前龙马过来接机，又陪同一起，为龙崎堇办了住院手续。 长大之后的越前龙马，不再是被学长们的身高压制住的小鬼头，将近一米九的身高，龙崎樱乃站在他身边，也只到他的肩膀，立领的黑色工装夹克里，隐约可见喉结之下的锁骨，墨绿发下，婴儿肥尽数褪去，清晰凌厉的下颌线条，还带有一丝傲气。 只是他的目光十年如一日的淡漠，平静，不带一丝情绪。 有一回，樱乃听到过奶奶和龙马的父亲打电话时，曾经半开玩笑，“哟，南次郎，我看龙马那小子和我孙女樱乃差不多大，我们俩当亲家如何啊？” 在门外听着的樱乃默默脸红，心想着奶奶还是这么喜欢擅作主张，可仍旧按捺不住心动。 因为她知道，越前龙马现在，并没有和哪个人在交往。 推门进去，奶奶的电话里传出了南次郎吊儿郎当的声音，“哼，老太婆，你来晚了，很多年前，我就已经答应一个小姑娘，要把龙马给她了。” 龙崎堇对着电话嫌弃道，“谁让你在外面瞎许诺的？” 南次郎：“实在不行你再看看吧，我还有个儿子，就是年纪大了点，任性潇洒了点，你要不要？” 龙崎堇：“算了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总而言之这段时间还是辛苦龙马那孩子，为我们忙前忙后的。” 长大之后，龙崎樱乃比小的时候自信开朗多了，而且她早就改掉了一紧张讲话就吞吞吐吐的毛病，在大学里，也很有很多男孩子追求她。 每逢此时，她还是会想起，年少时曾经暗恋过的，闪闪发光的少年。 越前龙马帮龙崎教练办好了住院手续，龙崎樱乃的父母对着他连连道谢，夸他这么年轻，办事却这么靠得住，真是不得了。 龙崎樱乃也是，心中对龙马充满了感激。 下楼时，两人竟然在电梯外面遇上了柊千鹤和她的朋友。 柊千鹤和龙马之间，打招呼的方式陌生又熟稔，自然又尴尬，两人好像都在极力避免着更糟糕情况的出现，绞尽脑汁地维持着现有的体面。 听说，柊千鹤和龙马在高三那年就已经分手了。 过重开始，他们交往了三年，即便是分手之后，龙马也没有再和什么人交往，樱乃无法确定，龙马对她的感情究竟如何。 但如今，樱乃再也不是需要在朋友的鼓舞之下才大胆迈出那一步的女孩了。 面对喜欢过的人，她也会勇敢地争取，“龙马君，你现在有在和谁交往吗？” 龙马单手拧开汽水罐，“没有。” 原来如此，他们没有在交往，龙崎樱乃松了口气，同时看着他，“你目前有恋爱的想法吗？我是说，如果你有的话，我们也认识了这么多年……” 越前龙马的手僵住，眼前竟然有几分不真切，半晌，他才开始口，“有个人我还没有忘掉。” “最近，她又回来了。” 龙崎樱乃向来是对任何情绪都很敏感的人，所以越前龙马的后半句话里，雀跃和欢喜从他冷淡的话里溢了出来。 明明就很高兴啊…… 一句简单的话，龙崎樱乃便推测出了“她”是谁。 “是柊同学吗？” “嗯。”越前龙马回答得干脆，却又不免感叹，“有这么好猜？” 龙崎樱乃摇了摇头，“不用猜。” “刚才我们在楼下碰见柊同学了，龙马君你可能自己没照镜子所以不知道，你看她的眼神……” “她都走了，你的眼睛还是会忍不住朝着她那里看。” 爱意如开闸泄洪，克制不住，就好像学生时期，樱乃从比赛场的观众席上看见赢取胜利的越前龙马，周围热烈的欢呼声，他好像听不见，琥珀般的猫瞳本能地朝向有柊千鹤的方向。 至于他会往哪儿走呢？ 当然是，往柊千鹤的方向走啊。 龙崎樱乃明白了，过了这么多年，哪怕是她看到曾经暗恋过的男生还是会不可避免地再度动心，更何况越前龙马与柊千鹤，是曾经互相喜欢过那么久的人。 “那真是太好了。”争取过了，樱乃笑着祝福，“你们能够再次遇到，本身就是一种奇迹。” 奇迹……吗？ 越前龙马从未认为，和柊千鹤重逢，是什么奇迹。 那一年夏天，千鹤穿着校服裙子，站在图书馆窗边，夏日的风吹起她的碎发，听见他的脚步声，千鹤很快转过头，一见他便笑，“越前。” 那个时候，龙马从来没想过，他们有一天会分开。 以至于再后来漫长的分别中，他用了很长很长的时间，来接受“分手”这件事。 后来，龙马一有机会就回日本，他很想问清楚，公主是不是喜欢别人了？ 喜欢别人也没关系，至少好好道个别，有始有终，彼此坦诚相待地说“再见”，也好过不清不楚。 可龙马一次都没有在日本遇到过千鹤，大街小巷，高楼大厦，怎么都找不到她。 龙马想，千鹤大概是有意在躲着他。 无所谓。 也不是特别想见到她。 时间长了，也会忘记的。 怀抱着这样的想法，龙马曾经以为，只要他不断向前走，拥有新朋友，身边有足够多的人，见识更大更广阔的世界，他就不会再想起千鹤了。 可是当他有一天停下来，回过头发现，他其实已经走出了很远的路，身边也有了形形色色的朋友，一个人或者和别人一起过生日、圣诞节、甚至是新年，到最后，他还是会在某一刻想起柊千鹤。 龙马总觉得，千鹤应该在他身边的。 刚分手的那一年，龙马想过，千鹤在电话里说的，她不来美国了，也许只是气话，在正式入学纽大的一天晚上，他查了美国所有大学的新生入学名单，但是都没有柊千鹤的名字。 好，没关系。 既然她不来美国，那他就回日本找她。 反正，总会有办法的。 为了能够早些回到日本，平衡网球、学业，还有她，龙马提早修完了大学四年的所有功课，在课余活动丰富的纽大，他的生活四点一线，学校、训练场、比赛会场和家，无聊得能把人闷出病来。 还是哥哥龙雅实在看不下去龙马过于独来独往，让他偶尔出来和大家聚一聚，喝点小酒放松一下，但是大多时候，都会被龙马拒绝。 为了积累积分，能快点转为自由职业选手，龙马在背后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努力，而他的左手也因为承担不起过重负荷，如同紧绷着的弦终于断掉了一样。 因为受伤严重，教练不许他再参加比赛，勒令他疗养一段时间。 所以在breeze再次见到千鹤时，龙马觉得上天好像和她开了个很大的玩笑，本来想着快些成为职业选手，能早点去见她的，可他受了伤，无法上场比赛，这个时候却来告诉他，其实千鹤早就在美国了，而且就在他经常拒绝去的酒吧兼职。 开什么玩笑啊！ 要是他再早一点回日本去，不就又要错过她了吗。 在那之后，龙马经常开着车子，到breeze外面，透过门上的玻璃橱窗看她，安静沉默地调酒。 又是龙雅看不下去，再度出手，领着千鹤直接回家，要他们住在一起，可一想到要和千鹤住在一起，龙马心里，是忐忑的。 他这么骄傲的一个人，唯独在公主面前，特别没底气。 那天晚上，虽然龙雅人已经在机场，还是打了电话过来问候，“小不点你，讨厌妹妹吗？” “不讨厌。”龙马回答得没有一丝犹豫。 他知道，就算柊千鹤找了个烂借口和他分手，这么多年杳无音讯，有千般万般的不是，可无论如何，他都无法真的变得讨厌千鹤。 龙雅：“不讨厌……也就是说非常喜欢了？” 龙马：“不喜欢。” “噢。”龙雅若有所思，“你接下来，应该不回日本了吧？” “嗯。”龙马站在落地窗边，轻触手机屏幕，取消了飞回东京的航班，转念，龙马又问了一句，“你有没有骗她？她是不是根本就不知道我也住在这里？” 龙雅：“那你就搞错咯，小不点，妹妹是很聪明的，一下就猜到了。” 听到这里，龙马挂掉了电话。 他推开卧室的门，看见千鹤站在他的家里，就好像做梦一样。 公主，你真的回来了。 第22章 重逢 夜色笼罩，高楼大厦矗立在太平洋西海岸大门土地上，满街灯光，如梦似幻。 威莱克酒店大堂，白色的钢琴前弹琴，琴盒镜面倒映着千鹤疲惫的面庞。 好困。 困得眼皮都快要睁不开，屁股都险些坐不住，肩颈处的酸痛感还在隐隐作痛。 《爱的罗曼史》一曲终了，在不甚热烈的掌声中，千鹤终于可以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 “柊千鹤。” 谁？ 在这里，无论是经理还是同事，都只会喊她“gloria”。 千鹤茫然地回头，在人群中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只见来人站在中央楼梯正中央，闲庭信步，正朝着她走来。 千鹤有些不敢相信，“哥哥？” 迹部景吾在她面前站定，身着高定西装，依旧自信华丽，看见千鹤，第一句话便是“你这家伙，这么些年跑哪去了？” 分明是质问的预期，可话语里满是亲切和宠溺，千鹤笑了，“我一直在这里……但是我不能和你说太久的话，我还在工作。” “工作？”迹部闻言瞥了眼她旁边的钢琴，“刚才弹错了好几个音的家伙就是你？” “……”千鹤一顿，“还真有人会专心听啊。” 她一直以为来这里的人只是来享受高雅的环境顺便吃饭罢了。 迹部挑眉，“错得太多，本大爷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千鹤：“……” 起先，迹部景吾来纽约谈生意，但是对方爽约没来，他独自一人在楼上的观台用餐，倏然间听见好几个错音的钢琴曲，就想看看弹琴的人到底是谁，如此不专业，一往下望，便觉得坐在大堂里弹钢琴的女孩眼熟。 许久未见，迹部没打扰千鹤工作，在二楼的观台等她。即便他的心里有着一万个疑惑，也得等到了十点钟她下班之后再说。 迹部为她倒了杯香槟，“你现在在做什么？工作还是上学？” 千鹤轻快地笑了下，“both.” “嗯啊？”迹部挑眉，“二者兼顾，这么厉害？” “哪有什么厉害不厉害啊……”千鹤侧头，慢慢地开了口，“要是可以的话，我更想成为你，或者花音，龙马也行，有支持你们梦想的家人就行……” 迹部看了眼她，印象里，柊千鹤始终都是娇生惯养的小公主，即便偶尔失意，也天然拥有不服不忿的傲气，今日再度见到她，往日那般爱重自己的公主如今的眼神里，同时洋溢着明媚和哀伤。 迹部并不知道当年秋山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是在英国上的大学，期间甚少听见千鹤的消息，早些年秋山家和迹部家还有过联姻的意向，母亲曾向迹部景吾提起过，但是被迹部拒绝了，从大学毕业后回国继承家业，在各类晚宴上，出现的也只有秋山原也和秋山律彦，迹部曾经打听过千鹤的下落，但秋山家的口径一致，对此绝口不提。 千鹤抿了口无酒精香槟，又夹起一块奶油虾放进盘子里，道，“哥哥，你过得好吗？” 迹部这些年被当做精英继承人培养，天然地拥有上位者掌控全局的气场，“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倒是你，怎么看上去沧桑了？” “变老就变老了，还说的这么……”千鹤不禁回头，看向透明玻璃里她的脸，下一刻便被浓重的悲伤吞噬，笑了，“我还真是……” “变得好老啊。” 迹部望着她破碎的眼睛，未发一言。 喝下一口香槟，迹部才问：“千鹤，这些年你回过家吗？” 千鹤拨弄着盘子里的虾，迟迟没有动它，“没有。” “本大爷的祖母提过一次，秋山老夫人……”迹部说到一半，又改口，“你的祖母，身体不大好了。” 千鹤的嘴皮嗫喏了两下，面露不忿，又隐隐不忍，“跟我说干嘛？” “她身体不好，是我造成的吗？” 迹部抬眼看她，“刚才看你文静腼腆，以为你在外面吃苦受罪转性学乖了，现在看来，你内里还是没变。” 他的声音清亮，含着笑意，“还是老样子。” 千鹤不明，“哪样？” 迹部道，“说也说不得，一点就炸。” 千鹤撇过头，不高兴的时候说也说不得的样子，像极了从前那个和他对着干的千金大小姐，迹部忍着笑，继续说：“还有，你那个继兄，要结婚了。” “什么？”千鹤像是听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事情，“他结婚？谁会愿意跟他结婚？” 迹部：“对方是松下制药的大千金。” 凭什么……千鹤的手在桌子底下慢慢握成了拳头，渐渐地，呼吸也变得急促，“他那种人，凭什么能心安理得地结婚！” 不公平！ 做尽了一切坏事的人，最后却能够得到幸福，这不公平！ 胃里忽然一阵翻涌，千鹤本就没怎么吃饭，此时更是一阵恶寒，捂着嘴，“我去洗手间。” “你不舒服吗？”迹部刚问出口，眼见着千鹤起身加快脚步往洗手间走。 千鹤进了洗手间，锁上了门，连衣裙贴着脊背，已经被冷汗湿透了。 胃里直犯恶心，千鹤弯着腰，半个身体几乎是扒在了洗手台，半天后实在支撑不住，洗手台被她的脑袋一撞，发出了咚的一声。 九条律彦，你该去死！该下地狱！ 有什么液体从头顶流了下来，原来坚硬的石砖蹭破了她的额角。 破相了，就不好看了。 不好看了，就不会被他惦记了。 “千鹤？”迹部的声音在外面，千鹤回过神，打开水龙头，想要用水洗掉顺流而下的血迹，可不知怎的，越洗越多，怎么也洗不干净。 迹部听声觉得不对劲，索性推门而入，却见她焦躁不安的手一下一下地搓着裙子上的血迹，手指都被搓红了也不肯停下。 “哥哥，我洗不掉，我洗不掉……”千鹤越来越着急，呼吸也越来越急促，“我怎么办……这不公平，不公平……” “千鹤？” 她的情绪崩溃来的太突然，迹部低下头查看她在流血的伤口，“你这是自己撞的？” 模糊的视线恢复清晰，千鹤茫然地开口，“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说什么呢。”迹部不自觉地皱眉，“没有人会因为这个怪你。” 迹部让助理去请医生过来，在等待的间隙，千鹤又问道，“哥哥，你可不可以帮我买条新裙子？” 她这样子回家，会被龙马发现异样的。 千鹤的额头肿起了一个又红又紫的大包，医生过来，为她处理发际线下边磕破的伤口，鲜血层层渗出，看的怪吓人。 迹部让人给她送了一条新的裙子过来，千鹤换上了新裙子，心里还在忧心着回去太晚，会影响到龙马休息。 理智被分秒流逝的时间消磨，脑子里始终有一根绷着的弦，撑着她打起精神。 手机上没什么讯息弹出，千鹤祈祷着，龙马应该已经休息了。 迹部觉得她太过反常，就连脸色也看上去很差，“千鹤，你身体有哪里不舒服的，一定要说。” 千鹤摇头，“没有。” 迹部眼睛微眯，“到底有没有？” “……”千鹤抿了抿干涩的嘴唇，“有，但是已经好了，就是情绪上出了点小问题，不过我已经很久不吃那个药了……我不要吃药……” 迹部敏锐地觉察到，自从听到秋山律彦的事情之后，她说出来的话就毫无逻辑，极度跳跃，不放心她，也不确定哪句话会再刺激到她，索性噤声。 直至下楼之前，迹部都陪着千鹤，担心她情绪不稳定，搞不好又要用头去撞墙。 “你住哪？本大爷送你。” 千鹤：“我住上东区。” 听她这么说，迹部放心了，“住那边，勉强算是过得去吧。” “只是暂时的。”千鹤故作轻松，“因为龙马的哥哥要出国一段时间，所以我才能暂时住他家里，等他哥哥回来之后，我还得再找房子。” 这话信息量有点大，迹部疑惑问道，“几年前我听那个臭小鬼说你们分手了，现在又和好了？” 千鹤摇头，“没有，只是暂时借住，不过我付了房租的，虽然肯定是不够的，但是幸好龙马没跟我计较。” 迹部还是没太明白，“你跟他分手了，还住一起？” “是啊。”千鹤就知道，他们肯定会是这样的反应，不过只要龙马本人都没有意见的话，那旁人的想法和看法也无关紧要。 迹部同她说道，“你要是觉得住他那边不方便，本大爷帮你安排住处。” 那就是……要离开龙马了？千鹤沉默了一瞬，脑海中闪过了好多种可能发生的画面，让她不自觉地摇头，像是怕拒绝得不够坚决似的，连续摇了好几下。 见状，迹部也不勉强，他心里有个大概的猜测。 这傻丫头心里估计是舍不得的。 上车之后，千鹤靠着椅背，听着车里放着舒缓悠扬的乐曲，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见状，迹部问道，“你每天都让自己这么累吗？” 累了一天，强撑着精神的千鹤应声，“嗯，周一到周五弹钢琴，周末两天在酒吧兼职调酒。” “一周都不休息？”迹部看向前方，想了想，“上学没钱，还是生活有困难？” 千鹤鼻头一酸，高昂的学费、繁琐的生活、热爱的梦想，压的她喘不上气，千鹤都不记得，上一次休息是在什么时候，她想休息，想睡觉，想停下来歇一歇，哪怕只有一个上午或是两三个小时忙里偷闲的时间也好，她就想坐下来，然后看着窗外的云、路边的树、和天空的月，然后什么都不做。 在面对许久未见的迹部景吾，千鹤还是摇了摇头，“我上学申请了贷款，现在打工的钱也是供我自己生活而已，平时开销少，主要还是房租问题，其实也没什么大问题。” 千鹤骄傲地表示，“哥哥，你不用担心我，我能扛得住。” 迹部没直接拆穿她，只是宽慰道，“这么看来，你确实是长大了。” “那当然了。”千鹤抬起头，明亮的双瞳宁静又柔和，“我靠我自己的双手，堂堂正正地活着，不依靠任何人，比任何时候都更有底气。” 车停下，到了龙马家，千鹤下车，在与迹部分离之际，千鹤终于难受地绷不住了，独在异乡打拼，为梦想对抗孤独，要把她给憋坏了。 站在院子门口，面对着如同亲人般的迹部景吾，千鹤还是难过地张开双臂，“哥哥，抱一下嘛，这么久没见。” 迹部看见她眼底闪动的泪光，轻轻地抱住千鹤，拍拍她的头。 千鹤本来是想以一个拥抱来结束和哥哥的重逢，可是过分温暖的怀抱，还是让她忍不住吸鼻子。 迹部叹息了声，“才夸了你，这么快就让本大爷打脸啊？” “不是……”千鹤止不住地摇头，哽咽着，“见到你……就好像见到了家人……” “我已经很久没有过，有家人的感觉了……” 第23章 探究 晚上十点半，早就到家了的龙马估算时间，觉得千鹤差不多也要到家了，只是过了十五分钟，院子大门总是没动静，又等了二十分钟，龙马坐不住，换了衣服想出去找她。 没拉上窗帘的落地窗，千鹤站在大门外，旁边停着辆车，车上下来一个高个子的男人，还挺眼熟。 龙马一下就认出了迹部景吾，那张脸不管走到哪里都让人看着不爽。 他们在他家门口拥抱，龙马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像个傻瓜。 …… 干嘛要等她。 她回不回来，什么时候回来，和他有什么关系。 嫉妒的火苗被点燃，龙马站在窗边的时间看的越长，火焰燃烧得愈是旺盛，他习惯性拨弄残存的理智。 不会的，要是他们真的在一起了，猴子山大王怎么可能放她回来。 龙马选择背过身，不再看向那刺眼的画面。 他可以坦然地接受很多事情，唯独“柊千鹤可能爱上别人”的事实，让他想要逃避一会。 这些年，表面上他看着若无其事，似乎分手对他没造成多大影响，可实际上呢，龙马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被影响。 因为他压根就没有为分手这事儿哭过。 龙马从来就不是情绪主导的人，即便很早之前，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他可能是喜欢柊千鹤时，也是经过理智的推论和反复的验证，才真正确定了他的确喜欢她，一旦确定了这份喜欢，就从未有过迷茫。 至于刚分手时，龙马只是觉得，分开一阵子也没关系，可能千鹤只是暂时累了，学习的同时还要兼顾跳舞，没太多精力喜欢他了也很正常。 一段感情总会有倦怠期，他们还是异地，更何况千鹤又是个情感细腻的人，有点不满的情绪也完全能理解，等过阵子，等她没那么厌烦他，或是她想要重修旧好的时候，龙马再回去找她，给她个台阶下，找她和好。 从日本回到美国时，龙马免不了要因为临时任性回日本的行为挨教练一通骂，虽然被分手很突然，但他还是听了千鹤的话，继续着他在世界的征程。 第二年春天，高中毕业典礼，龙马回青学参加毕业典礼，春日里，樱花尚未盛开，龙马在人头攒动的高三毕业生中找了一圈，也没有看见千鹤的身影。 听班主任说，柊千鹤一早就来了，不过是单独找班主任领了她的结业证书，之后就离开了，连毕业照都没有拍。 看来，她是在故意躲着他。 当时，龙马不服气地想着，公主，你用不着做得这么绝，不和好就不和好，我又不会纠缠你。 从日本毕业之后，回到美国，龙马入学纽约大学，日子就这么平淡而乏味地过着，只不过，偶尔在学校里上课，看见拥有一头黑发，亚洲面孔的女生，龙马总是忍不住多看两三眼。 这些女孩们有着各式各样的脸庞，灵动的表情，靓丽的打扮，可惜，没有一个是她。 龙马有想过，千鹤是会因为梦想而闪闪发光的人，她是不会轻易放弃她的梦想的，她很有可能会去实现她的梦想，而她的梦想，就是在林肯中心舞台上跳芭蕾舞。 不训练的休息日，龙马会查询林肯中心演出表，只要是和芭蕾舞相关的，哪怕不是着名舞团的演出，他都会买票观看，试图在一群跳芭蕾的舞者中，找到她。 说来也有意思，以前龙马去见她的时候，千鹤即便身处人群之中，凭她的仪态和气质，也是最突出最好辨认的那一个，可是这一群芭蕾舞演员里，每个人的姿态都是经过专业训练，个个都像是优雅的天鹅，找起来还真有点困难。 去林肯中心看了小半年，龙马都没有见到她，再到后来，买票去看芭蕾演出成了龙马的习惯，也成为了他生活中的一部分。 千鹤送的运动手环，龙马戴习惯了懒得换，看到方形的纸张，它就想折成千纸鹤，遇到跳芭蕾舞的女孩，龙马也想问对方，“你认不认识柊千鹤？” 公主，都怪你，害我莫名其妙的习惯又增加了这么多，还改都改不掉。 再到后来，龙马隐隐约约从网络上的八卦新闻里看见，秋山珠宝和迹部财团似乎有联姻的意向。 报道并没有点名道姓联姻的两人是谁，然而众所周知，迹部财团只有一名继承人迹部景吾，而秋山珠宝的掌上明珠是柊千鹤，除了柊千鹤之外，也不会有别人了，他迹部景吾难不成要和一个男人联姻吗？ 龙马越看越觉得这篇报道写得很可笑，欲盖弥彰罢了。 可是同时，龙马坐在窗边，桌上有一只折好的千纸鹤，后知后觉，一个不靠谱却又很像真相的想法，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跳芭蕾舞那么苦的事情，她尚且能够咬牙坚持，更何况是维系了三年的异地恋情。 公主，你不是觉得异地辛苦，而是……你喜欢别人了吧？ * 临别前，迹部还是不太放心，给了千鹤一张名片，“本大爷这段时间还在纽约，有什么需要就打电话。” “不过千鹤，你如果需要吃药，医药费的事情，你不用担心。” “本大爷来解决。” 千鹤疲惫地笑了笑，“知道了，谢谢哥哥，有哥哥真好~” 进门前，千鹤收下了迹部的名牌，想着至少也要存着迹部的联系方式。 客厅的灯没开，只有走廊灯还亮着，一楼卧室的门关着，千鹤猜想，龙马大概已经休息了。 千鹤小心翼翼地锁上了门，在换拖鞋时，她犹豫了下，没有穿，而是赤着脚踩上地板，提着拖鞋上楼。 “啪嗒——” 开关声响，室内灯亮，千鹤一惊，茫然地看去，只见龙马半躺在沙发上，睡眼惺忪，琥珀般的猫眼定定地望着她。 灯突然亮起，千鹤还吓了一跳，看见在沙发上的人，不禁问道，“你怎么不去房间里睡？” 龙马靠着沙发，才不会直接回答她的问题，淡淡道，“你买拖鞋是用来干嘛的？” 千鹤放下拖鞋，穿上后没敢再继续追问。 龙马也没说话，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问她，“门锁了吗？” 千鹤的反应慢半拍，“……锁了的。” 闻言，龙马从沙发上起来，慢悠悠地走到门边看了一眼，确认门锁之后，又走到窗边，检查落地窗的插销有没有锁好，千鹤过意不去，走了两步站在他的身后说：“我回来的晚，以后我来锁门吧。” “无所谓。”龙马轻抬眼皮，“我习惯了检查一遍才睡觉。” 好几秒后，千鹤对着他的背影，慢慢说：“今晚是例外，以后我会早点回来。” “那些事情都无所谓。”龙马随意说着，蹲在落地窗边，没有站起来，却转过了头，抬眼向上，看向千鹤，觉得哪里不对劲，站了起来，身高瞬间对千鹤形成压迫。 也是在这时，龙马伸指撩开她的长发，看见她额头肿起的包，和触目惊心的伤口，咽了咽口水，“你头怎么了？” “不要紧的……”千鹤稍微别过脸，回避他探究的视线，解释道，“不小心摔了一跤，头不小心撞到了。” “不要紧的，已经处理过了，医生说肿起来的地方过两天就会消肿。” 摔的，这种话谁会相信啊，龙马听着就想吐槽，和猴子山大王待在一起，还会摔倒，他怎么会让她摔倒呢？猴子山大王到底在做什么，出去之前她还好好的，送回来就成这样…… 龙马沉默，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千鹤的心麻了一下，嘴唇微微扯动，想说点什么，但觉得好像说了也没用。 “我回来太晚，影响你休息，给你添麻烦，对不起。” “我说。”龙马盯着她，将她的眼神尽收眼底，“到底还要说多少句‘对不起’才满意？” 千鹤被问得身体一僵，那句“对不起”险些再度随着身体本能脱口而出。 龙马持续盯着她，“觉得对不起我？” 被戳到了最说不出口的地方，千鹤憋着想要涌上来的眼泪，“嗯。” “觉得好像要和你说一辈子‘对不起’才能弥补。” “那你就搞错了。”龙马收回视线，“你就算说一辈子‘对不起’也没有用。” “我不会接受的。” 千鹤鼓起勇气抬起头，和他的视线撞在一起，“那你想要什么？” “原因。”龙马也不躲闪，直接问道，“我要知道，当时你和我分手的原因。” 这句话就像是烙铁一样砸到了千鹤的心上，烫得她说不出话。 “公主。” 龙马低眸看她，“你根本就不会骗人，说‘异地太辛苦’只是借口，分手其实另有原因的，是吗？” 时隔多年，龙马再次叫出这个称呼，千鹤强撑着情绪，不被他发现端倪，顾左右而言他，“当时我太痛苦了，和你的恋爱撑不下去了，是我退缩了，是我对不住你。” “我能做些其他的事情弥补你吗？” 龙马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我只想要一个说法。” 说不出口的事实，压在千鹤的喉间，就像五年前即便电话拨通之后，也说不出口的求救。 龙马像是受够了她的沉默，丢下一句，“不想说算了。” “我先去睡了，你随意。” 第24章 秘密 偌大的房子里，千鹤关掉了客厅的灯，顺着走廊的灯光，一步一步地踩上楼梯，机械地打开房间门又关上，沉默地锁门，习惯性地推过床头柜堵在门边。 这一切熟练得和昨天一模一样，昨天她也是这么做的。 啪嗒，眼泪落在黑色床头柜上。 千鹤无力地抓着柜子的边沿，慢慢的，她的身体随之滑落，虚弱的，绝望的，窒息的，就像五年前的夏天。 高三开始之前的寒假，秋山宏生病住院已经有小半年了，至今昏迷不醒。 今年家宴，地点依旧选在了安曼，开始之前，千鹤先去医院探望爷爷。 千鹤并不清楚爷爷为什么突然之间病的这么严重，依稀记得那天晚上，她在学校附近的自习室开了一个包间学习，眼前数不清的试卷和习题，看得她头昏脑胀。 将近深夜时分，千鹤回家时方从小泉香那里得知，秋山宏和秋山原也在房里不知道为了什么事情大吵了一架，气得秋山宏都用拐杖打了秋山原也好几下。 包括所有的佣人和家里的主人在内，所有人都以为这只是一次平常的父子吵架，可是到了夜晚，秋山宏的病情开始急转直下，晚上就送进了icu观察，千鹤赶到医院时，都没能和清醒时的秋山原也说上一句话。 想到爷爷还病着，那家人还能在宴席上相谈甚欢，谈笑风生，真恶心。 千鹤靠着窗台，望着天上的月亮发呆。 还有一年，她就毕业，就可以离开家，去找龙马了。 想到龙马，千鹤那颗疲惫不堪的心，或许还能再坚持一下。 要是能见一面的话就更好了。 千鹤忽然向上天许愿，亲爱的上帝、神明、以及老天爷啊，可以请你把我心爱的人送到我的身边来吗？ 一通电话中断了千鹤许愿，接起来是龙马的声音，他告诉她，他已经坐上了计程车，现在就要来找她。 也是在高二那年的冬天，千鹤和龙马约好了，毕业之后一起上nyu。 春天到来之时，千鹤上了高三，为了达成去美国的梦想，千鹤每一天都捧着雅思词典一遍一遍地背，翻得滚瓜烂熟。 月海和成田一郎结婚之后，房子选在可新宿区的高田马场一带。 放暑假之前，千鹤还去探望了月海。月海当然是欢迎外甥女来的，见千鹤就提了个蛋糕和营养品，嗔怪道，“你的房间我都帮你整理好了，你怎么没带行李过来？” 千鹤笑着抱了抱月海，摸摸月海隆起的孕肚，“不住了，我暑假还是以备考大学为主，我今天实在想你了，就来看看你。” 今年暑假，临近月海的预产期，考虑到月海大着肚子本来就辛苦，千鹤不方便在姨妈这里小住。 月海捏捏千鹤的脸，前些天她去产检，医生告诉月海，宝宝很健康，从检查结果来看，是个女孩。 千鹤听说是女孩，高兴的不行，“我很快就要有妹妹了，好开心，她一定会很可爱~” 月海还让千鹤帮忙想名字，千鹤翻查了字典，选了晴、美两字，取名【晴美】，希望妹妹出生之后的每一天，都会是晴朗、美丽的好天气。 成田一郎听说了孩子的名字，也表示认同，“成田晴美，一听就是个很幸福的名字。” 按照惯例，每年暑假，就算工作再忙，月海和成田一郎都会抽出一天的时间去看花火大会，可是今年，他们即将迎接新生命的到来，成田一郎考虑了过后，便和月海商量，她身子重，要不今年就不要去看花火大会了，等到宝宝出生之后，明年他们一家三口，再带上千鹤，一起去看镰仓海边的花火大会。 千鹤听了成田一郎的说法，也认同道，“海酱，今年就算了吧，明年再一起去，反正我问过龙马，他暑假要参加集训，没办法回来，明年我们一起去吧，那个时候就有晴美啦！” 月海嫌弃地小声嘟囔，“我又没打算带那个不良一起……” 千鹤没听清，“什么？” 暑假开始之后，白天千鹤在家里的舞室跳舞，为了来年去美国之后，能直接参加芭蕾舞团面试，到了晚上，秋山明光总在家里吵吵闹闹，千鹤嫌他烦得不行，索性在自习室要了一个长久的包间，固定在这里学习。 为了通过考试去学习的感觉有点恶心，长时间一个人独处也并不好受，千鹤每天都数着日子，希望时间快些过去，她只想早点申请纽大，尽快脱离在秋山家的生活，开始展望新的生活。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七月份结束，在这期间，千鹤也和龙马通过几次电话，得知他很快就要参加封闭式集训，听声音，龙马似乎很疲惫。 每次都是龙马飞回日本看她，千鹤在心里暗暗下决心，等考试结束之后，她一定要去看看医生，想办法克服恐高，这样她也可以随时飞到纽约去，给龙马一个惊喜了。 八月开始后，气温越来越高，千鹤的身体被苦夏缠上了，她的胃口越来越差，身体持续不断地低热让她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学习，冰美式能吊着她的神经，可胃里却在不断翻滚，疼得她冷汗直冒。 藤堂礼司为她请来了家庭医生，小泉香煮了点热粥，只是千鹤实在没有胃口，只吃了两口就放在了一边。家庭医生看过后，为千鹤开了退烧药，小泉香倒了温水，千鹤吃过药之后，不到八点钟就躺上床睡觉了。 睡得昏昏沉沉，千鹤感觉身上在发热，像是被重物压住了怎么也动不了，流了汗的身体黏黏糊糊，她睁开眼，黑暗之中她什么都看不见，却能闻见铺天盖地的酒气，粗重的喘息一下接着一下地喷洒在她的脸上。 这下，千鹤被吓得瞬间清醒了，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可是双手不知何时起被钳制住，月光透过没拉紧的窗帘照进了房间里，千鹤用力睁开眼，看清了压在她身上的人，竟然是秋山律彦！ 秋山律彦也意识到她醒了，便更加粗暴地想要堵住她的嘴，门外有小泉香的喊声和撞门声，千鹤全身都在挣扎着，崩溃大叫，她的双目空洞，感到屈辱至极，感觉身体被他碰一下都像是脏的要命。 救命…… 救救我…… 有没有人能救救我…… 第25章 扭曲 一月份，安曼酒店。 千鹤又出去了。 就和两三年前一样，这里仿佛没有任何她在乎的人一样地向外跑去。 不知为何，秋山律彦觉得，千鹤好像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远到他再也见不到她。 “律彦？”秋山静江瞧见看着大门出神的律彦，不确定地问：“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律彦回避着母亲探究的目光，慌乱地回答，“……没事，我去一下洗手间。” 安曼外面开始下雪了，秋山律彦出来时，从天空中飘落的小雪花，落在了秋山律彦的身上，明亮的女孩和许久未见的恋人拥吻的画面，如同一把刀，透过眼睛，插在他的心上。 他们似乎还约好了，要一起去nyu。 秋山律彦取下了眼镜，用纸巾擦了擦镜片上的雾气。 重新戴上眼镜，秋山律彦也看见从外面进来的千鹤，常年的舞蹈生涯使得她的四肢愈发纤细，绣着古典花纹的裙子勾勒着优雅的曲线，精致的五官在两年后如同绽放的花朵完全长开，一张巴掌大的白皙脸庞微微仰起看他，目光傲气又骄矜，一派动人的明丽与耀眼。 秋山律彦重新戴上温和的面具，关心她道，“穿这么少，在外面待那么久，一定很冷吧。” 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很多年，千鹤依旧对他爱搭不理，“跟你有关系吗？” “我再说一遍，你不是我亲哥，别多管闲事。” “我本来。”秋山律彦笑意不减，脸上的冷漠却愈发可见，“也不想做你哥哥。” “你不想？”千鹤开口嘲讽，“这些年也不知道是谁，一口一个哥哥的，在奶奶面前演得那么真，把她都感动死了。” 秋山律彦目光寒冷，声音依旧温柔，“小鹤，这些年如果不是你在这里的话，我也会撑不下去。” “看到你一天天长大，让我感到很幸福。” “我们一起去一个没有人找得到我们的地方好不好？” 千鹤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你说什么，你喝多了？” 律彦的话听上去像是要带着她私奔一样，听得千鹤起鸡皮疙瘩，“我可是有男朋友的，我非常！非常！喜欢他，就算要走，我也只会和他一起走。” “呵呵……”秋山律彦的嘴角荡出了一丝笑意，“父亲是不会同意的。” 千鹤轻笑一声，“就算爸爸不同意龙马，难道他会同意你啊？” 秋山原也心目中最佳的女婿人选是迹部财团的独子迹部景吾，就算不是迹部景吾，也会有无数政二代、富二代甚至是富三代在排着队任秋山原也挑选，所以即便没有越前龙马，和千鹤未来人生有关的人，也轮不上他。 秋山律彦望着她，富家千金，天生公主，她越是明亮动人，就越是衬得他低贱不堪。 一个穿上了王子衣衫的下等人，骨子里还是卑贱的下等人。 他只是司机的儿子，也不是什么天之骄子，没有显赫的家世，出色的容貌，过人的天赋，他什么都没有。 回顾过去的人生，秋山律彦只记得父亲出车祸那天，母亲绝望地抱着他哭，父亲为秋山家卖命死掉的，秋山律彦本该恨着这一家上层阶级的人，可是这一家的掌上明珠，最尊贵的大小姐拉住他的手，对他说“哥哥，以后我们生活在一起，我就是你的家人。” 从此，年幼的孩子互相取暖，千鹤不喜欢学习，不想写作业，律彦就替她写好了交上去，千鹤偷偷吃甜食被舞蹈老师发现，律彦借口说是他逼着她吃，免去了千鹤的一顿责骂，千鹤也不准有人用闲言碎语攻击律彦死去的父亲，谁嘲笑他的出身平凡，她就揍谁。 可是孩子是改变不了大人的事情的。 律彦也一样。 还是九条律彦的他，在母亲以死相逼之下，背叛了千鹤和舞白夫人。 后来舞白夫人死去，母亲上位成功，律彦和千鹤，真的成为了一家人，旁人口中的兄妹，可律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千鹤恨他，离他越来越远，无能为力地看着她爱上别人。 每当路过一楼千鹤的舞房，律彦只能借口和佣人多说几句话，顺着门缝偷偷看她。 在这个家里，他绝望、压抑，那只漂亮优雅的小天鹅，转动着轻盈的身子，好像在发光。 是他灰暗的人生里，唯一的光亮。 成年之后，律彦很想就此一走了之，可是他还有相依为命的母亲在这里，割舍不下。 过了几个月，秋山原也为他安排了一场相亲，对方是当地检察长的女儿。 秋山律彦并不喜欢那个女孩，他也很清楚，秋山原也为他安排婚事只是为了拉拢更多有权有势的势力，可他也没得选，他不能忤逆秋山原也。 去见了相亲对象，律彦没太大兴趣，但还是周到得体地送对方回家。 回到秋山宅，律彦疲惫地靠着车子，一时间挪不动脚步。 进去吧。 他劝着自己，至少，小鹤在那里。 律彦上楼后，母亲静江在他的房间里，手里握着的，是他放在柜子里的画本。 一瞬之间，律彦就慌了神地要将画本抢回来，可是当他触碰到画本的一刹那，装订好的画稿散落一地，素描纸上，清一色的，全都是柊千鹤，跳舞的她，弹琴的她，吃饭的她，笑着的她，全都是她。 不少素描已经被静江撕烂揉碎，律彦痛心地看着母亲，“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静江的眼泪都流了下来，“律彦……这是真的吗？” 忽然，原本还是哭着的静江看向卧房的门，确认是关着的，才压低了声音，“你爱上千鹤了？” 被母亲发现了，律彦只得承认，“是。” 可是秋山静江却跪了下来，哭着求他，“律彦，就当是妈妈求求你好吗，不要爱柊千鹤……” “你可以爱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女孩，可是唯独不能爱她！” 律彦将散落一地的稿纸一张又一张地捡起，脸上笼罩着一层阴云，“母亲，我不能爱她的原因，不正因为您吗？” 静江止住了哭泣，一把扇在了律彦的脸上，质问道，“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吗？没有我的牺牲，你哪来今天锦衣玉食的好日子，你去招惹柊千鹤，你是想看到我和明光被赶出去流落街头吗？” 律彦的脸上热热的，心上像是被人开了一枪，破了个大洞，“母亲，明光是不会被赶出去的，这一点，您最清楚，不是吗？” 是啊，秋山明光是秋山原也的儿子，按照秋山原也的狠心程度，会被赶出去的，只有静江和律彦。 律彦将撕烂的画稿一张张捡起，收回柜子里，上了锁。 他多希望这把锁，能锁住他日渐失控的感情。 一杯又一杯高度数的酒精下肚，律彦此时无比痛恨被冠以“秋山”姓氏的自己，这栋宅子，像个巨大的牢笼，困住了他所有在乎的人，也囚禁了他。 小鹤，我们一起逃走吧，好不好？ 跌跌撞撞地上到了三楼，小泉香从千鹤的房里出来，律彦敲了敲门，门似乎没锁。 千鹤在屋子里睡着，屋子里弥漫着她身上惯有的铃兰香气，床头柜上，摆着一张照片。 借着窗外的月光，律彦睁开眼睛看见，照片上的少年和少女，穿着制服站在校门口，女孩笑容清浅，挽着男孩的手，站在他身边比了个耶，墨绿发的男孩脸上表情虽然冷淡，可是眉眼间却透着几分温柔。 他们相互挽着的手，是十指相扣。 律彦坐在床边，摸着千鹤的脸，“小鹤，你这么喜欢他啊。” 他的小天鹅，灰暗人生中的唯一光亮，如今竟然也要远行了。 想到要失去他人生中的唯一一道光，他觉得死掉也没关系。 “为了不让你离开，我只能这么做了……”律彦深深地凝视着熟睡的女孩，用最温柔的语气在她的耳边说着，“你会理解我的苦衷……” 月光清冷地洒落在窗台，被子被掀开，床上的女孩被褪去了衣裙。 第26章 软禁 “藤堂先生——”小泉香在楼上大喊着让藤堂礼司上楼，慌里慌张地说：“她们说看见律彦少爷进了小姐的房间，我刚才回去的时候发现门被锁了……” “偏偏这种时候我找不到管家先生……藤堂先生……” 没等小泉香说完，藤堂礼司直接上了三楼，试了两下发现果然如小泉香所说的门被人从里面反锁了，而且，藤堂礼司伏耳靠在门上时，听见了小姐求救的声音，和断断续续的哭泣声。 等不到小泉香去找管家过来了，藤堂礼司一个回旋踢掉了门锁，推门而入，看见屋子里的景象时，藤堂礼司顿时怒火中烧，把秋山律彦一把薅起来，往墙上撞。 藤堂礼司素日里甚少极少动怒，这会儿是真的发怒了，“你竟然敢对小姐做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 千鹤得救的瞬间，一下就滚下了床，她在地上找到了自己的裙子，可是怎么找也找不到领口，她又急又气，慌乱的不行，委屈得眼泪直掉，浅米色的睡裙被她扯的皱皱巴巴之后才套上，可是套的方式不对，后背大片雪白的肌肤还是暴露在了空气中。 藤堂礼司瞥见女孩乌发散乱，缩在床边，睡裙是在匆忙之间穿上的，根本没穿好，纤细柔软的身体上，还有被人抓过的红痕。 一阵心疼涌了上来，藤堂礼司拿起沙发上的薄毯，从千鹤的身后为她披上，千鹤低着头，长发遮住了面庞，看不清她的表情，可是颤抖的身体已经出卖了她的恐惧。 小泉香带着管家赶到时，漆黑一片的房间早已乱作一团，她赶紧开灯，看见眼前这番景象，不用脑子都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小姐……”小泉香担心地看着千鹤，与此同时，秋山静江也听到了动静过来，看见房间里凌乱的被褥，衣衫不整的秋山律彦和柊千鹤，秋山静江回头示意手下的人把门关上，之后便开始赔笑脸，“哎呀，律彦你这孩子真是的，喝醉酒就走错房间，都走到妹妹的房间来了，真是的……” “千鹤，给你添麻烦了，我这就带他回去……” 秋山静江身边的人很有眼力见地扶起了秋山律彦，这时，千鹤擦干了眼泪，披着毯子站了起来，“给我站住！” “一句轻飘飘的走错房间就想这么算了吗！” “香酱，报警！” 小泉香回过神，“是……” “等等！”秋山静江上前一步，想要拉住千鹤的手，却在此时被藤堂礼司拦住，秋山静江见状只得作罢，她可招惹不起藤堂律彦这座冰山大佛。 “千鹤，咱们是一家人，今天这件事传出去，对你的名声也不好，没必要闹到警察局去。” 藤堂礼司靠左一步挡在千鹤前面，冷声道，“小姐说要报警。” 闻言，秋山静江也明白了，她收起了温和从容的面容，打开了千鹤房间的门，不到一会，藤山和山田都进来了，还多来了几个高个子的女佣。 下一刻，藤山按住藤堂礼司，却被藤堂礼司一招反身前置，山田紧跟着压制住藤堂礼司，提醒他道，“你疯了，夫人的话你都不听了？” 藤堂礼司瞪着他们，“我从来没把她当成夫人。” 这话，切切实实地激怒了秋山静江，藤堂礼司和藤山还有山田不同，早些年藤堂礼司都待在美国，负责保护在美国工作的柊舞白，还有当时年幼的柊千鹤，即便柊舞白去世至今，藤堂礼司始终保护着柊千鹤，也一直没有把秋山静江放在眼里。 在秋山静江发怒之前，藤山一记肘击打晕了藤堂礼司，和山田一起，两人把藤堂礼司扛了出去，关起来。 就连原本还在打电话的小泉香也被其他佣人架着带走，千鹤迅速意识到，秋山静江在试图孤立她，身子不受控制地抖着，“你以为……这样我就没办法了吗？” “报警！”千鹤冲着门外的佣人大喊着，“我让你们报警！” 所有人都听见了，可是所有人都在一瞬之间，低下了头。 因着前一位夫人的缘故，小姐不被先生待见，这是众所周知的，唯一能为小姐撑腰的老先生，如今还躺在医院里，老夫人也说不上话，如今这个家里，当然是静江夫人说话更有分量，没人敢在这个风口浪尖上为一个不受主人待见的大小姐得罪静江夫人。 千鹤都快要气笑了，红着眼睛，冷眼看着这群人，“怎么，我现在使唤不动你们了是吗？” 下一秒，千鹤转身去找手机，想要拨通电话，秋山静江从身后抓着她的头发，伸手轻而易举地夺走了她的手机。 千鹤的头皮被秋山静江抓的生疼，比起疼痛，从她心里萌生出来的，更多的是屈辱！ “还给我！” “我让你把手机还给我——” “啪——” 秋山静江一巴掌甩在她的脸上，柊千鹤的脑子顿时懵了，轰的一声，城池坍塌。 从小到大，从来，从来都没有人，打过她耳光。 …… 秋山静江没再管她，拿上了千鹤的手机，还让佣人把她房间里所有的电子设备全都收走。 临走前，秋山静江瞥见，千鹤卧室的门锁被破坏了，也正好能让人看着她，免得柊千鹤跑出去报警或是突然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 做完这一切事情，秋山静江疲惫地靠在真皮沙发上，随手拨了下柊千鹤的手机，亮起的锁屏照片是千鹤和她的运动员男朋友。 真是愚蠢。 秋山静江看了一眼，就把手机收进了抽屉里。 一切都很顺利的……秋山静江手指发力，抠着沙发皮，指甲盖都快要翻了。 一年之前，秋山宏就已经着手预备，要送柊千鹤去美国，可秋山原也不同意，还和秋山宏大吵一架，秋山宏一气之下就病倒了，秋山静江赶走柊千鹤的计划也落空了。 但值得庆幸的是，柊千鹤自己不愿意继续待在日本，况且柊千鹤还有个在美国打网球的男朋友，秋山静江盘算着，只需要等到柊千鹤高中毕业，到那时柊千鹤就会离开秋山宅，秋山静江只需要再恶心恶心她，柊千鹤就会主动离开的。 可是偏偏！唯一的变数出在她自己的儿子身上。 秋山静江快烦透了。 这些年，随着柊千鹤出落得愈发漂亮的脸蛋和身体，秋山律彦看柊千鹤的眼神愈发不对劲，秋山静江心中的不安最终还是成为了现实。 秋山律彦爱上了被视作妹妹的人，还对她做了那样的事情，这件事情要是被传了出去，牢狱之灾尚且不论，光是唾沫星子，就能把秋山律彦啐进地狱里。 况且，他动了秋山原也和柊舞白唯一的女儿，等秋山原也回来，还不知道要怎么收拾他们母子。 好不容易秋山静江忍耐到了今天，忍受着秋山原也把她当做气柊舞白和刺激柊千鹤的工具，忍着秋山老夫妇这么多的瞧不起和白眼，怎么能够在这里毁掉一切！ 她的孩子，大好前程，如何能够毁在柊千鹤的手上！ 绝对不行！ 几天之后，家里的佣人来禀报。 “夫人，小姐她……好像梦游了，还去厨房，吃了好多平时根本不会碰的食物。” 秋山静江闻言，去厨房看了一眼，看见千鹤光着脚，蹲在冰箱前，目光呆滞地往嘴里塞东西。 高油高糖高热量，甜品零食饮料，一样都没能幸免。 “夫人，需要把小姐叫醒吗？” 秋山静江吩咐下去，“不用。” “她想吃什么就让她吃，尽量多准备一些。” “千万，”秋山静江戏谑冷笑，“别饿着我们这位大小姐。” 第27章 心疼 依稀记得，那是很多年前，千鹤出生后不久的事情。 柊舞白刚生产完，住院调养中，还在上高中的月海过来探望她。 舞白正在烦恼该给孩子起什么名字好，秋山原也深爱着她，什么事情都愿意顺着她，就连孩子的名字都让舞白来决定。 要不是看在姐夫对姐姐好的份上，月海才不愿意和姐姐分开住呢。 月海小心翼翼地抱起还在襁褓里的孩子，睡着时脸蛋粉扑扑的，睫毛长长的，还有一股奶香味，月海是越看越喜欢，“她长大了肯定很漂亮，说不定还会和姐姐一样跳芭蕾。” “她长大了做什么都好，只要她喜欢就好，”舞白笑着，说话的时候还像是发起了小牢骚，“海酱，要不你来帮宝宝起名字吧？” “我啊，真的是想不出来了，海酱你就帮帮我吧……” 月海撇嘴，“姐姐你明明只是想偷懒而已。” 舞白看了眼窗外的天色，柔声说：“是啊，有海酱你在的话，我当然可以偷懒一下了，因为你会比我更爱我的孩子。” “……”月海抱孩子的手停顿了半拍，这可是姐姐的孩子，姐姐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月海当然会很爱很爱姐姐的孩子。 “那就叫千鹤吧，姐姐你是优雅的天鹅，你的孩子也要像你一样……不，要比你更好，我希望她如白鹤那般美丽，性情高雅，自由恣意地飞翔。” “千鹤啊……”舞白念了两下这个名字，点头赞许，“这的确是个好名字呢。” 月海扬眉得意道，“那当然，这可是我花心思查了好久的字典想出来的。” “那……”舞白看她一眼，嘴角莞了个笑，“作为交换，将来我来给海酱的孩子起名。” 月海哼了一声，“那都是很多年以后的事情了！” 看了眼守在病房门口的佣人，月海抱着孩子坐下，小声地问舞白，“姐姐，姐夫对你好吗？他那么有钱，我们家这么普通，啊！当然姐姐你不普通，我就是担心，有钱的男人最后都会出轨……” 当时的舞白，刚生过孩子，脸上还有点浮肿，可是从月海进门到现在，舞白的脸上始终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舞白微微挑眉，随后捏住月海的脸，“放心吧，原也他和别人不一样，他就是莽撞了点，急躁了些，又有一点傲娇，其实，他还挺可爱的。” 月海听着怪恶心的，“姐姐你总是这样，老喜欢用这么恶心的词。” 闻言，舞白诶了一声，“海酱也是哦，很可爱。” 月海脸上一热，瞬间炸毛，“才没有什么可爱呢！” * “海酱？” “海酱？” 在一片光亮之中，月海顶着光亮睁开了眼睛，看见了多年未见的舞白。 “姐姐？” “海酱，”舞白在哭泣，“小鹤，我的小鹤，你会替我保护小鹤吗？” “姐姐……” 月海醒过来，眼前的光亮消失，米色的床单，暖色调的家居设计，把她从梦境拉了回来。 醒过来之后，月海拖着沉重的身子洗漱，镜子里的她怀孕八个月，肿的眼皮都像是被压住了，从卧室出来，成田一郎做好了早餐，在月海的脸上轻轻一吻，“老婆，早上好。” 同时不忘摸摸月海的孕肚，“早上好，晴美。” “老公。”月海的声音有些疲惫，许是昨晚做了太多梦，没怎么睡好，“我想去看看小鹤。” “小鹤？”成田一郎问道，“我记得你前几天和她通电话的时候，她感冒了是不是？还没好吗？” “我不太清楚。”月海心中的不安在发酵，“我就是突然很想见小鹤，我想她了，” 闻言，成田一郎思索着，“要不然早上的会我请假吧，陪你一起去，小鹤家那么远……” “今天的会很重要，关系到你晋升的。”月海提醒他，“你当然得去了。” “我这边没问题的，小鹤要是感冒好了的话我就回来，不会太久的。” 月海是个事业心极重的女性，没有什么大事的话，自然不会让成田一郎随便请假陪她。 拗不过月海，成田一郎妥协道，“好吧，我亲爱的主管esther·swan小姐，我保证完成任务。” 但是成田一郎没有完全放心，“但是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就给我打电话，我随时等着。” 吃过早饭，月海就叫了辆出租车，大约一个小时，她抵达了秋山宅。 守门的人认识月海，回回来都和秋山原也吵架，便对她说：“柊小姐，今天先生不在家，现在人在韩国呢，你回去吧。” “呸，我又不是来找他的。”月海嫌弃，“我是来看我的外甥女小鹤的。” 闻言，守门人为月海开了门，月海进门之后，走了好久的路才穿过了秋山家的院子，太长时间没运动，天气又热，孕妇体温本来就高，进门时她的后背湿了一大片。 上楼的时候，月海还看见了散落在楼梯和走廊里的各种玩具，秋山明光正骑在家里的女佣身上，手里拿着玩具枪，大喊大叫个不停。 月海一看这死小孩就来气，看见客人都这么没礼貌，可想而知平日里小鹤在这里要被他气成什么样！ 三楼的佣人看见了月海，纷纷眼神躲闪，小声说着：“快去告诉夫人……” 月海隐隐感到不对，千鹤的房门没有上锁，门锁也是坏的，月海心中的不安越来越重，她尝试着推开门，门却被什么东西挡着，推不开。 “小鹤，你在里面吗？”月海敲了敲门，“我是海酱，我可以进来吗……” 这时，小泉香回来了，“柊小姐！” “借一步说话可以吗？” 月海没再尝试推门，被小泉香带到了楼梯转角，见她神色紧张，月海的心也在持续下坠，“怎么了，是不是小鹤出什么事了？” 一听这话，小泉香的眼泪就掉了下来，“小姐被律彦少爷强暴，静江夫人不让她报警，也不让我们说出去，还软禁她……” “小姐这一个月，每天晚上都梦游暴食，一下子重了十斤，她接受不了，浴室里的镜子，还有卧室里的体重秤都被砸掉了，她现在不敢出门，也不敢见人……” 一时间，月海竟然没缓过神，“你说的是什么话，我怎么听不明白？” 话没听明白，声音却哽咽了，“我们家小鹤，不是好好的吗？” 第28章 抬头挺胸 当月海打开千鹤的房间时，看见千鹤一个人躲在卧室的最角落，身上穿着的白裙不知道几天没洗，竟然都发臭了，长发散乱，脸如小泉香说的那般圆了一圈，千鹤的自尊心那样强，迎头蒙受奇耻大辱，眼角硬是噙着眼泪，绝不让自己掉下一滴。 该如何用言语来形容这一刻的心情？ 月海想杀人。 她在千鹤的面前蹲下，撩开她的长发，控制着颤抖的声音，“小鹤，我来晚了，对不起……” 见到了月海，千鹤忍不住哭了，可她一哭，月海也要哭了，“小鹤，海酱带你离开这里，不怕了。” “是柊小姐啊，来了怎么也不来找我喝茶？” 是秋山静江的声音。 月海转身看向秋山静江，双目猩红，眼底燃起了灼灼的恨意，一挥手上去对着秋山静江那张虚伪的脸就是一巴掌，“你怎么敢这么对我家小鹤……” 下一刻，月海眼睛一瞥，看见了因站在秋山静江身后而没能及时发现的秋山律彦，月海的手瞬间又扬了起来，一掌下去打得秋山律彦鼻梁上的眼镜都飞掉了。 “畜牲！” 月海把千鹤带来了医院，事情发生在一周之前，证据很有可能都被清洗掉了，可是月海不死心，不把那家人送进监狱，她这口气就消不了。 月海打了电话，联系了毕业后当了警察的大学同学，对方告诉她最好先带千鹤去医院检查，成田一郎在接到月海的电话之后也在开会结束后赶到了医院。 可是在医院里，千鹤一听说要检查，整个人就抗拒得不得了。 千鹤使劲摇着脑袋，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人，以前小码的衣服穿在她身上，侧面看肚子凸出的一大块像是要把拉链撑爆，“我不要……我不检查……” 考虑到她被软禁这么久，身体肯定出了什么问题，月海着急，抓着她圆润的手臂，“小鹤，听话，去做检查，至少我也要知道你有没有受伤啊……” 千鹤的脸上是一片毫无血色的惨白，一个劲儿地摇头，“我……我害怕……” 她颤抖着身体，小心翼翼地蹲下，牢牢地抱着自己的身体，就像她被软禁在自己房间里的时候，仿佛这样才有安全感。 千鹤被这对母子软禁了一个星期那么久，所有的通讯工具都被拿走，佣人守着房间门口，除了一双拖鞋之外，他们把她衣柜里所有的鞋子都收走了，她逃不出去。 被暗无天日地软禁着，门外佣人的闲言碎语，顺着门缝，全都溜进了千鹤的耳朵里。 “我就说女人不能长的太漂亮，你看小姐漂亮吧，还不是被少爷强暴……” “我看她是活该，谁让她天天在家里穿得那么暴露地走来走去。” “可是小姐不是有男朋友吗？” “都被别人上了，她男朋友肯定不要她了。” “而且她男朋友好歹是个名人，有个这样的女朋友，传出去他的面子肯定挂不住。” “这哪个男人的自尊心受得了啊。” “那小姐只能嫁给律彦少爷了。” “反正他们本来就没有血缘关系，她小时候也天天缠着少爷呢……” “有可能一开始她就是故意勾引少爷。” “……” 自那之后，千鹤开始整宿整宿地做噩梦，梦到门没关紧，梦到秋山律彦破门闯进来，梦到他用他的脏手碰她，脑子里重复飘荡着她们的话。 有一天醒来，千鹤看见镜子里的自己，下巴上的肉多了起来，手臂不再纤细，就连肚子上也全都是肉，那一瞬间，她疯了一样地砸了镜子。 臃肿，丑陋…… 那不是她！ 自那之后，千鹤开始每天发了疯地节食，可是每天睡醒之后一上称，体重不减反增。 “为什么会这样，我怎么会瘦不下来……我明明什么都没吃……我这样，还怎么跳舞啊……” 千鹤快要发疯了，她出不去房间，却能听见门外的佣人说着一楼的舞蹈室被拆掉。 她只能听着，却什么都做不了。 怎么会变成这样……月海看着千鹤，她印象里的小公主，从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明亮、无畏，勇往直前，可是今天她缩在医院的长椅边，整个人畏畏缩缩，身上再也没有一点少年人的意气。 直到千鹤的手臂都快要被月海抓红了，成田一郎连忙拦住，松开了月海的手，“小海，你别这样逼她。” 月海的警察朋友也在帮忙劝说，“月海，你先少说两句，让她自己想想。” 砰的一声，消防楼道的门被迅速打开，月海在这里粗粗地喘着气，随之而来的才是喷薄而出的悲伤。 “姐姐……”月海捂着脸，无声地哀嚎着，“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我们小鹤怎么办……” 明明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就能送千鹤去美国了…… 月海痛恨着自己的无能，没能守护姐姐的梦想，也没能保护她唯一的女儿。 “小海？”成田一郎推开消防楼梯的门，找到了独自一人在这里消化情绪的月海，抱住了她，安抚道，“无论什么事情，我们都一起面对，别怕。” “我们把小鹤接到家里来，以后就不送她回去了。” “不哭……” 重新站在千鹤的面前，月海已经收拾好了情绪，严肃着一张脸，“小鹤，把头抬起来，不准哭！” 长这么大以来，千鹤第一次听见，海酱用这般强硬的语气同她说话。 千鹤畏畏缩缩地，不敢抬头，月海干脆直接一把将她拉起，一字一句道，“你没有做错任何事，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要抬头挺胸！不准认输！” “……嗯。”千鹤擦掉眼泪，“海酱，我……” 她哽咽了半天，吐出几个字，“……我做检查。” “犹犹豫豫像胆小鬼一样，抱歉。” “太好了，这才是我的小鹤。”月海假装镇定地笑着，抱住千鹤，心里却心疼不已。 月海和成田一郎一起，把千鹤接回了他们的家，在他们结婚买房的时候，就专门为千鹤留出了一间房间。 被软禁的阴影还深深地印在千鹤的脑袋里，她关上房门之后还是会忍不住躲到角落里缩成一团。 当夜，入睡之际，月海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思来想去，她做出了一个决定。 “老公，我决定，和我姐夫打官司，把小鹤的抚养权抢回来。” 成田一郎没反应过来，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眼，反应了半天，“可是小鹤明年就成年了。” “可能这官司没打完，她就成年了，而且她父亲还在世，又完全有能力抚养她，也没有什么大过错，要赢官司的概率……” “并不高。” “可是我实在是受不了了。”月海抓着头发，快要崩溃，“我不能再把小鹤送回他家去，那里太可怕了……” “要不，她高中毕业之后，我直接送她去美国留学吧！” 成田一郎已经完全清醒了，“我记得，之前秋山老先生答应过我们，小鹤毕业之后就会送她过去，只不过他老人家现在……” “就是因为秋山老先生意识不清醒，他已经没有办法送小鹤走了，所以这件事情不能再等到他醒过来再来做。”月海已经决定了，“我打算，把我们这些年为孩子存的钱取出来，送小鹤出国上学，帮她实现跳舞的梦想。” 妻子的决定太过突然，成田一郎深吸一口气，“你是说，你要把我们为晴美存下来的钱，送小鹤去美国跳芭蕾？” “老婆，你知道那有多少钱吗？我们攒了很久的……” 月海清楚，这里面不光有她的钱，还有成田一郎的钱，如果他不同意，她就把钱算清楚，把她挣得那些摘出来支持千鹤的梦想。 “老公，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难接受，但是小鹤是我的外甥女，当年姐姐把她托付给我，我没能照顾好她，至少也该让她实现梦想，况且以前，姐姐为了照顾我，也短暂地牺牲过她的梦想……你放心，你不愿意的话，我也不会强求，到时候我会把钱算清楚。” 成田一郎思索良久，目光温和，持续地看着她，“好吧，我明白了，那就这么做吧。” 这下，换成月海愣了，“什么？” 成田一郎解释道，“我是说，如果你想要把钱全部拿出来支持小鹤的梦想，那我们就这么做吧。” “老公，你不需要这样……”月海心里过意不去，“你赚的钱是为了我们的家……” 成田一郎拉住月海的手，示意她坐下之后，才慢慢开始说：“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结婚的时候，我在神父面前发誓，未来的日子无论发生什么，我会陪伴你、支持你、爱你，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你的外甥女，就是我的外甥女，如果让小鹤实现梦想就是你的梦想的话，那么这也是我的梦想。” 成田一郎笑着，轻轻抹去月海夺眶而出的眼泪，“再说了，让家人实现梦想，可是男人的责任。” 月海终于笑了，“谢谢你。” 第29章 小鹤，别怕 踩上体重秤，今日体重，120斤。 千鹤心如死灰地下了体重秤，以前s码的衣服她都穿不了，也没有带出来，如今她高三，身高一米六七，比月海高一些，只能借月海早期的孕妇装来穿。 她站在月海家里的地板上，尝试立起足尖转圈，一下生疼，让她摔倒在地。 月海告诉过千鹤，是因为她梦游吃东西，所以第二天体重才会增加。 千鹤爬起来坐在沙发上，慢慢攥紧拳头，要怎么控制梦游呢…… “小鹤，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了。”月海站在卧房门边，看她的眼里充满了心疼，“我问过医生了，他告诉我梦游是因为精神紧张，你的检查结果也出来了，你没有受伤，这已经是万幸了，其他的事情，我们可以慢慢来……” 是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医生告诉月海，千鹤的身上没有被侵犯的痕迹，月海松了口气的同时也犯了难，因为她的警察朋友告诉她，没有犯罪事实存在，也就无法给秋山律彦定罪。 月海不解，“他因为自己的问题强奸未遂，可他的行为，也能算是猥亵了啊！怎么就不能定罪了！” “月海，你的心情我很能理解，我也看过很多这种情况的案件，没有证据，他不会承认的。” “我有人证啊！小泉小姐，还有藤堂先生，他们都知道的……” “如果他们能够出庭作证的话，那倒是有转机。” 可是从医院离开之后，月海却联系不上小泉香，藤堂礼司的电话也打不通。 这些事，月海不敢告诉千鹤，怕再度刺激到她本就脆弱紧绷的神经。 这些天，为着千鹤的事情，怀着孕的月海都消减了不少，千鹤也看在眼里，特别是当她听见月海和成田一郎告诉她，他们要用积攒多年的积蓄送她出国留学追求梦想时，千鹤心中震惊，“海酱，一郎姨夫，我会自己去打工赚钱的，你们不要为我这样……” “小鹤，你不用去打工。”月海握住她的手，“就算今天是你爸爸在这，他也不会同意你去打工的，你安心地去追求你的梦想，好好跳舞，那才是你本来的人生。” 千鹤心里感动，可她始终没有完全答应月海，思索再三，认真地说：“海酱，我毕业之后，不打算直接去美国了，我想先留在日本，打工赚点钱，等赚够了学费，之后再申请那边的学校。” “小鹤，你不用担心钱的问题。”月海性子急，成田一郎按住了她，“你先让小鹤说完。” 千鹤抬起头，“晴美很快就要出生了，将来你们要用到钱的地方肯定很多，再说了，我柊千鹤有手有脚，就算脱离了秋山家，凭我的双手，认真劳动，也一定能养活自己，我有信心的。” 月海不舍得让千鹤承受当年舞白受过的苦，再次劝道，“可是芭蕾是你的梦想啊。” “梦想的话……晚一些再实现也没关系。”千鹤隔着月海的孕肚，抱住她，“比起我实现梦想，我更希望我的家人们都能幸福。” 夜晚来临时，千鹤想了办法，在睡觉前把门锁上，又用床头柜堵住门，防止自己再次梦游吃东西。 好像很长时间没有和龙马说话了，手机也在秋山静江那里，千鹤问月海要了手机，幸好，她记得龙马的手机号，拨了两次，都没通。 千鹤把手机还给了月海，月海关心问了一句，“打完了？” “没接。”千鹤说道，“龙马应该还在集训。” 月海放下手机，又问了一句，“小鹤，你会把最近的事情告诉他吗？” “会。”千鹤知道月海担心什么，便笑着说：“海酱，龙马不是那样的人，他要是知道九条律彦欺负我的话，会替我狠狠地教训他的。” 千鹤摸着自己的脸，很想掐掉下巴上的肉肉，“我就是有点担心，我现在不好看了，在他面前，我可能会没自信。” 月海轻柔地摸摸她的头，“不许胡思乱想，我们小鹤是全世界最漂亮的女孩子。” 千鹤靠在月海的肩头，想笑又想哭，“海酱你的滤镜太重了。” “小鹤，别怕。”月海抱着她，“海酱会让你实现梦想的。” “一定会。” 到了第二日，月海就去了秋山宅，想要找小泉香和藤堂礼司，说服他们出庭作证。 只是，月海来到这里，找不到小泉香，也联络不上藤堂礼司，倒是碰上了秋山律彦。 他看上去也是蓬头垢面，不甚整洁，月海扬起手，又是一巴掌打在秋山律彦的脸上，可无论打他多少下，月海都十分清楚，他对千鹤造成的心理阴影和精神伤害都无法轻易抹去。 “我不管你是九条律彦还是秋山律彦，你给我听清楚了，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我们家小鹤，你一定会受到法律的制裁，你给我等着！” 这番话，似乎戳到了秋山律彦的神经，他抓着月海的手臂，追问道，“小……千鹤她还好吗……” “别假惺惺了！”月海一把甩开他的手，“我们家小鹤，原本该漂漂亮亮地站在舞台上跳舞，可是现在，都是因为你们软禁她虐待她，压力大到整晚整晚梦游，暴饮暴食……” 一说起外甥女，月海就心疼得要命，控制不住情绪，“你跟你妈安的是什么心，都见不得别人好是吗！” “我……”律彦也要崩溃了，心里的负罪感快要把他逼疯了，他也想去自首，可是一听到他说要去警局，秋山静江就以死相逼，不准他去。 看他窝窝囊囊的，月海自觉多说无益，“……你要是心里有愧疚的话，就自己去自首，为你所做的事情赎罪！” 秋山律彦神情恍惚，“……阿姨，如果我去自首的话，小鹤会原谅我吗？” 这句话，让月海重新燃起了希望，“你是说，你愿意去自首，承认你的错误？” “柊小姐！” 秋山静江出现，将律彦拉到了身后，力气大得直接把他扯得趔趄了几步。 “您最近很喜欢来我家，我都说了，既然来了，就来找我泡茶吧。”秋山静江说着客套的话，跟在秋山静江身边的佣人，帮着把秋山律彦带走，月海想上前阻拦，却被他们团团围住。 一个身怀六甲的孕妇，根本抢不过他们一群人。 这下，月海明白了，“九条静江，你到底会不会教育孩子？” “你的儿子做了伤害别人的事情，你非但不制止他，甚至还包庇隐瞒他的过错，你简直是个疯子！” 秋山静江一句话都不想搭理柊月海，“我不需要你来教我怎么保护自己的孩子。” “只要有我在，你休想用我儿子的将来为你的外甥女铺路！” 月海摇了摇头，跟这种女人话不投机半句多，“好，那我们到时候就法庭上见吧。” 秋山静江神色淡漠，满不在乎地笑了一声，知道这件事情的小泉香和藤堂礼司已经全部都被她送走了，家里的佣人也没有人敢说出去，她就不相信，柊月海还能有什么办法。 “啊——” 不到半刻钟，月海凄厉的惨叫声，瞬间勾回了秋山静江的思绪。 “夫人，柊小姐……从楼梯上去了。” 秋山静江愣了，“怎么会这样！” “是……是踩到了明光少爷的玩具，滑倒了……” “夫人，她流了好多血，都不动了……” 秋山静江也慌了，“快去叫救护车，不能让她在这座房子里出事，绝对不能！” 第30章 别离开我 貌似是昨晚锁门起到了作用，千鹤第二天上体重秤时，体重没有在增加，反而掉了一斤。 千鹤高兴地想要告诉月海，但是看了一圈，家里没人。 原以为月海只是出门去了，一会儿便会回来，但是过了一个早上，再加上将近一个下午的漫长等待，成田一郎都回来了，月海还是没有回来。 月海即将临盆，此时此刻又联系不上她，成田一郎心急如焚，“小鹤，小海有没有说过，她今天要去哪里？” 千鹤的整颗心都沉着，“没有，我早上醒来之后就没有看到她。” “这样，你在家里等着，我出去看看……”成田一郎担心地坐不住，忽然电话响了，成田一郎激动地接起来，可那不是月海，是医院。 * 病房安静的不像话，愈发显得昭示人生命的仪器声响亮而骇人。 白布盖着一具没有生气的躯体，千鹤怎么也不敢相信，躺在那里的人是月海。 送月海过来的人，是秋山家众多司机里的一个，千鹤认得他，茫然地抓着对方的手臂，“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海酱……到底怎么了？” 那人却犹豫着不知如何开口，“小姐，我也不太清楚，我只知道柊小姐她今天过来，说要把小姐带走，以后不会再送小姐回家了……” “之后呢！”千鹤的手在不断发力，抓得司机手臂生疼，“之后到底怎么了！他们到底对海酱做了什么！” “不是的！”司机惊慌失措，“是柊小姐下楼的时候，踩空了，摔下楼梯的时候撞到了后脑勺，我们是第一时间就送她来医院的……” 成田一郎一声声求着医生救救他的妻女，医生告知他们，月海在被送过来的时候已经撞到了脑袋没有了生命体征，他们能做的，也就是抢救一下她腹中已经成型的胎儿。 可是孩子一取出来，就没有了呼吸，仿佛有感应似的，知道妈妈不在了，就跟着妈妈一块儿走了。 所有人都在劝他们节哀，可是千鹤就像是魇住了，跪在地上死死地抱着医生，一遍遍地哀求，“医生，我求求你救救她，她是我唯一的亲人了……老天爷我求求你，不要带走我的姨妈……” 千鹤用了很大的力气才站起来，踉踉跄跄地走着，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出医院的，刺眼的车灯照过来，她竟然又掉下了眼泪，哭着哭着，发出困兽一般的声音。 月海的葬礼办的很简单，千鹤一身黑衣，站在成田一郎身边，短短几天，成田一郎好像突然老了十岁，胡茬长得乱七八糟，头发也白了一大半。 一个三十几岁的年轻人，忽地一下失了朝气，原先挺直的脊背，如今竟也佝了下去。 千鹤没敢看成田一郎的脸，更不敢去看他绝望的眼睛。 原来，他该有个幸福美满的家庭的。 对不起，对不起…… 她在心里说了几千几百万个“对不起”，可是月海和晴美都回不来了。 葬礼结束，外面的天空在下雨，千鹤站在灵堂外面，这一刻她在想，为什么死掉的人，不是她？ 几天之后，保险公司的人找上了千鹤，告诉她，“柊月海小姐在五年之前为自己买了一份人身意外险，受益人是柊千鹤小姐，请问您是柊千鹤小姐吗？” 在听到这些的时候，千鹤几乎是泪如雨下，“我不要钱，我也不要出国了，我不要实现梦想，我要海酱……” “妈妈，妈妈……海酱，对不起……” 她哭得声泪俱下，没有接受那笔以月海的生命为代价换来的巨额保险。 千鹤把这笔钱留给了成田一郎，这是她亏欠一郎叔叔的，可是再多的钱，都不能把妻女赔给他了。 从月海的家出来，千鹤回了一趟秋山宅，她想要回去找自己的证件和手机，之后就离开这里。 再度回到秋山宅，千鹤收拾了几件衣服，找到了身份证，手机应该在秋山静江那边，她没想过偷偷拿回来，反正秋山静江希望她离开，千鹤索性大大方方地去找秋山静江要手机，她要离开这个城市。 和她想的一样，秋山静江在听说千鹤要离开时，假情假意地关心了两句，之后就让人把她的手机拿了过来，还给了千鹤。 千鹤拿上手机就要走，出门却遇上了秋山律彦，他一把抓住千鹤，“小鹤，你要去哪里，你不能走……” “滚开！”千鹤抗拒着他的触碰，恶心的要命。 秋山律彦为了留住她，索性什么都一股脑地说了，“小鹤，你姨妈的死不是意外，是因为踩到了楼梯上的玩具，才摔下楼的！” 真相赤裸裸地摊开在千鹤面前，她脑子里的那根弦好像断了，很快地截取了他话里的重要信息，“玩具……你是说，秋山明光的玩具？” 千鹤猛地甩开他的手，冲向了秋山明光的房里，拽住这个年纪尚小的孩子就往外走，她的表情太过骇人，佣人们竟然没有一个人敢拦住她。 见状，秋山静江怒斥道，“你们都是死人啊！快拦着她啊！” 千鹤是真的被惹毛了，活脱脱地像个带刺的小兽，谁拦她她就揍谁，力气大得吓人，明光被她吓得哭个不停，千鹤掐着他的脸，毫不客气地揍了他两拳，“你有什么好哭的！” “你身上背了两条人命！这辈子你都休想逃！” 秋山静江上前，扯住千鹤的头发，掰过了她脑袋，对着她的脸左右开弓，连着打了好几下，千鹤都被打懵了，脑袋嗡嗡的，但是她很快也跟着反应过来，伸手去抓秋山静江的头发，对着她的脸使劲抓了两下，两个人迅速扭打在了一起，可是孩子的力气要怎么比得过大人，更何况千鹤常年维持身材，本就不多食，这些天经历了巨大变故，一直没怎么吃东西，很快她就被秋山静江按住了手腕，喘着气，动弹不得，而秋山静江钳制住柊千鹤，这一幕已然无声地宣告了她的胜利。 秋山静江的嘴角勾起一抹讥笑，“小姐疯了，带她回房间去，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她出房间半步。” 千鹤眼睁睁地看着，她收拾好的背包被他们夺走，手机在里面，她被关进了房间里，无论怎么喊，也没有人来为她开门。 最终，意识被淹没在一片黑暗里，她什么都听不见了。 * 韩国首尔，高级会客厅内，秋山原也在打电话。 秘书快步走了进来，因为情况紧急，不得不打断秋山原也的电话，“会长。” 秋山原也不悦地看他一眼，“急急忙忙的，怎么了？” “小姐……” 秋山原也很快收回目光，“小鹤又惹祸了？” “我们联系不上小姐，也联络不上藤堂礼司。” 此时，秋山原也挂掉了正在进行的电话，站了起来，“小鹤怎么了？” 第31章 撑腰 重新醒来时，千鹤发现自己躺在家里的床上，手上打着点滴，她本能地想要逃离这里，眼睛一瞥，看见了坐在她床边的男人。 男人的五官生得极好，深邃且凌厉，工整的衬衫解开两颗纽扣，领带不知所踪，略显疲惫的面容，看向千鹤的眼中隐隐透着些许担忧。 除了秋山原也之外，门边还站着秋山原也的秘书。 是爸爸……千鹤停了一下，她记得秋山原也是不在家的，现在回来了？ “小鹤，醒了？”秋山原也摸着千鹤的脸，因为灯光的关系，她的脸苍白如纸，“你的脸色这么差，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秋山原也忽然伸过来的手掌宽大温暖，她的脸冰凉，可是爸爸的手掌却很热。 千鹤下意识地抓紧了父亲的手，坐起来的时候，她鼻头一酸，“爸爸……” “海酱……她……死……我……” 千鹤哭得说不出话，秋山原也太久没和她相处，竟然有些慌乱，“怎么了？不哭，好好说。” 父亲的话刚说完，千鹤心里的委屈随着眼泪从眼底奔涌而出，“爸爸……九条律彦欺负我，他想强暴我……九条静江打我，从来没有人打过我，爸爸您也没有打过我……她打我……” 秋山原也对这个女儿又爱又恨，爱她是他和柊舞白唯一的女儿，恨她像柊舞白一样倔强不服软，此时此刻，在他面前流着眼泪说有人欺负她的千鹤，是小时候依赖着他的小女儿。 慢慢的，秋山原也有些生疏地将女儿抱进怀里，“不怕，爸爸会解决的。” 父亲的怀抱，久违地出现，千鹤本能地躲在父亲的怀里哭泣，好像此时此刻才觉得自己终于安全了。 才一段时间没见，女儿就憔悴成这样，头发乱糟糟的，没有任何光泽，显然是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做过保养，秋山原也还记得，在他离开之前，千鹤还跟他吹胡子瞪眼睛，可那时的千鹤，还是漂亮得像玻璃橱窗里最精致的娃娃。 看着这样的女儿，秋山原也竟然感到眼眶发热，这是他的女儿，从小到大，她再任性、再调皮、再无理取闹，哪怕是骑在他的头上撒野，秋山原也愣是动过她一根手指头，可是现在…… 九条静江，九条律彦，真是给你们脸了。 秋山原也的目光一凛，露出几分狠绝。 重新松开女儿的事后，秋山原也没让千鹤发现任何端倪，嘱咐秘书准备些千鹤喜欢的吃食，顺便再让医生过来一趟。 秋山原也摸着女儿好几天没洗的头发，没有丝毫嫌弃，向来冰冷的声音此刻格外温柔，“好好休息，好好吃饭，那些事情，爸爸会解决的。” 千鹤颤抖着点了点头，“嗯……” 可是在秋山原也转身离去的时候，千鹤又叫住他，“爸爸！” “我房间的门锁坏了，我晚上不敢在这里睡，我怕九条律彦会再进来……” 秋山原也脚步一顿，背对着千鹤，嘴角绷直，目光顿时就沉了下来，秘书直面他，将秋山原也脸上骇人的神情看得一清二楚。 不过，转过神面对千鹤时，秋山原也还是敛起了怒意，温声细语，“他不会有机会进来的。” “但是这个门确实也该修一修了，这样，你先去别院住，等锁修好了，再住回来。” 秋山宅的别院是秋山老先生和老夫人住的地方，只不过老先生还躺在医院，老夫人挂念病重的丈夫，年纪大了，身体无法舟车劳顿，便住进了陪护病房，许久都未曾回秋山宅了。 “可……可以吗？”千鹤不确定，“那是爷爷奶奶住的，我……” “小鹤。”秋山原也蹲了下来，握着她的手，一字一句地告诉她，“这里是你的家，你想住哪里就住哪里，谁让你不高兴就把谁赶出去，我们小鹤是公主，公主是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脸色的。” * 当天晚上，秋山静江母子就被带到了秋山原也面前，瑟瑟发抖地跪在秋山原也的面前。 秋山原也已经知道了一切，一脚就踹在了律彦的胸膛，力道大的让律彦咳嗽了好几声，居高临下地质问，“谁给你的胆子，敢碰我女儿。” 秋山静江跪在地上，害怕得整个人都在抖，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扒着秋山原也的裤脚，“律彦是一时糊涂，那天晚上又喝了酒才会这样的，但是您放心，律彦一定会负责的。” “负责？”秋山原也截断她的话，将语速放缓，“说来听听？” 秋山静江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试探着抬起头看了一眼神情阴鸷的秋山原也，壮着胆子，“请……请让两个孩子结婚吧！” 听到这话，律彦像是看到了希望那般，只要小鹤在这里，他就心甘情愿地留在这个可怕的男人身边。 谁知，秋山原也听了这话，一巴掌打在了秋山静江的脸上，顿时秋山静江的嘴角就流出了血。 秋山原也的大手捏住秋山静江的脸，“我女儿是什么身份，他是什么身份，嫁给他？” 静江哽着嗓子，“这样至少……千鹤会留在您的身边。” “这正是您所希望的……” 又一巴掌，打在了静江的脸上。 秋山原也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上，“九条静江，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故意让月海把小鹤接走的，你以为这样，就能名正言顺地把小鹤赶走？” 静江被戳穿了心思，秋山原也早就看穿了她的把戏和心思，眼前的男人心思比她想象得更深，后背顿时有一股凉意冒了上来。 “知道我为什么打你两巴掌吗？”秋山原也转了转桌上的杯子，慢悠悠地开口，“刚才那一巴掌打你自作聪明，最初的那一巴掌，打你痴心妄想。” “你清楚我为小鹤安排好了未来的人生，居然还想妄图改变我的决定。” “我女儿，是公主，就算不嫁给王子，也不会和低贱的平民在一起。” “你真的以为你的蠢儿子对我女儿做出那样禽兽的事情，我就会为了女儿的名声，让你随便拿捏？” 秋山原也微眯着眼睛，“我女儿的名声不会有任何问题，我为她安排的一切都会照常进行。” “至于你们……” 静江害怕地跪着求他，“我可以保证，律彦和我绝对不会把这件事情说出去的，千鹤的名声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 “那是当然了。”高坐于椅子上的男人，慢悠悠地冷笑着，“死掉的人，是不会开口说话的。” 第32章 假象 和父亲一起吃晚饭，餐桌上，没有静江和律彦母子，佣人把所有的菜都端了上来，桌上全部都是千鹤喜欢吃的。 千鹤张望了片刻，“只有我们吗？” 秋山原也挑眉，“当然了。” 一时之间，千鹤摸不准父亲对秋山静江母子到底是什么态度，心里忍不住生出一股巨大的失落感。 秋山原也注视着女儿，瞧见她眼底的委屈和害怕，心里一顿，他真恨那对母子啊，趁着他不在家的时候，欺负他的女儿。 秋山百合子从医院回来，看见他们父女居然能够和谐地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心中一恸，这样，才像个家啊。 期间，秘书呈上来一部新的手机，“小姐，会长为您准备了新的手机。” 新机已经开机，千鹤随手划拉了两下，依旧想不起line账号的密码，试着给龙马打电话，他还是没有接。 纽约现在应该是深夜，他应该休息了。 理智告诉千鹤，龙马在封闭式集训，之前就已经和她说过，接不了电话的，但是接二连三的打击，千鹤的情绪也近乎崩溃。 为什么我需要你的时候，你总是不在。 好想你…… 这时，秘书从手机上看到了消息，伏耳在秋山原也身边说了句什么，秋山原也突然露出了一丝不耐烦，见状，千鹤问道，“爸爸，怎么了？” 秋山原也不在家的期间，女儿被那对母子虐待得有些神经敏感，任何风吹草动都能让她紧张不安。 “没事，吃饭吧。”秋山原也温声安抚着，随后站起来，打算去处理那些事。 千鹤的视线不放心地追随着父亲的身影，秋山原也像是有感应那般地回头，摸摸女儿的头，“一楼的舞室，我让人重新给你装修，过几天就可以继续跳舞了，开心吗？” 听到这个好消息，千鹤短暂地被转移了注意力，“开心。” 上楼回房时，千鹤看见，佣人们不断地从秋山静江的房间里搬走她的东西，千鹤拉住其中一人问起方才得知，从今天起，秋山静江搬到后院去住，未经允许，不准出来。 “听说了吗，静江夫人囚禁小姐，会长知道了之后特别生气，不准她再住在主宅了。” “以前会长就算再厌恶舞白夫人，也没有把她赶到后院去啊。” “是啊，后院是佣人们住的地方。” “静江夫人本来也住那……” “谁让她胆子这么大，敢把小姐关起来，谁不知道小姐是会长的掌上明珠啊……” “不对吧，她好歹也为会长生了个孩子，会长怎么这么绝情啊。” “你们新来的不知道，我听之前在舞白夫人身边照顾的人告诉我，会长只是为了气舞白夫人，所以才……” “照你这么说，会长还是深爱着舞白夫人吗？” “那是当然了，要不然怎么会为小姐在青学上学，就给那个学校捐了三栋楼啊，说白了，就因为小姐是舞白夫人的女儿，所以无论小姐之前怎么和会长甩脸子，会长永远都不会真的生气。” “只可惜，舞白夫人性子太倔，不肯顺着会长的意思，要是她稍微服个软，会长肯定对她百依百顺，哪还有静江什么事啊……” “……” 家里的佣人更换了一批，先前秋山静江培养多年的心腹和人手通通被辞退，再也没有人敢狗仗人势，不尊重千鹤。 先前照顾千鹤日常生活起居的小泉香也回来继续照顾她，只不过藤堂礼司却辞去了在秋山家的工作，千鹤从小泉香那里听说时，心中还有几分惋惜和不舍，毕竟这些年藤堂礼司陪伴她照顾她的时间，甚至比秋山原也这个父亲还要多。 似乎，一切都回到了正轨。 千鹤还是秋山珠宝的大小姐，地位无人可以撼动。 房间的门锁修好了，千鹤在房间里背单词，桌上的电脑页面，是纽约大学的官网。 窗外的天开始变暗，好像要下雨了吧。 千鹤坐在窗边，本想看着天空发会儿呆，忽然楼下的花园里，她看见父亲，还有好些日子没见到的律彦，跪在父亲面前，哀求着什么，身上的衣服头发全都被雨水打湿，可怜兮兮。 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千鹤出了房间门，门口的小泉香连忙问道，“小姐怎么了？” “香酱。”千鹤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你是不是有点太过紧张我了，我最近……挺好的。” 小泉香干笑了两声，“小姐，您要喝点乌龙茶吗？” “不用了。”千鹤往外走，“外面下雨了，我想出去看看雨。” “小姐，您别去了。”小泉香拦着她，“会长说了，不想让您看的……” 千鹤顿住了，她知道父亲回来之后会收拾他们母子，但她不清楚，秋山原也具体到底会怎么做。 “小姐，我看到过律彦少爷……律彦君身上，特别是背上，有一道一道的红痕，雪原桑说，是用藤条打的，为了不让人发现，故意打在后背，穿上衣服之后就看不见……” 千鹤不是不清楚父亲的雷霆手段，于她而言，秋山律彦落到这个下场全都是他活该，但是此时此刻，千鹤竟然感觉，身体里有一股凉意。 “下雨了，我有点冷。”千鹤最终放弃了下楼，回到房间，合上了门。 在晚饭时间，秋山原也陪女儿一起吃晚餐。 只是，秋山律彦不被允许和他们同坐一张桌子用餐。 换言之，他们父女吃饭的时候，律彦只能在边上站着，和这一家的佣人无异。 自从回来之后，秋山原也就格外关注女儿的情绪，看出了她情绪不高，秋山原也问了一句，“小鹤，怎么不高兴了？” 千鹤捏着刀叉，轻轻地开口试探，“爸爸。” “高中毕业之后，我想出国留学。” 秋山原也闻言，看她一眼，嘴上依旧是笑着，可是脸上已经迅速笼罩了一层阴霾。 “也好，景吾君他在英国上学，有他在那边照顾你，我也能放心些。” “爸爸，我不想去英国，我想去美国。”千鹤认真地说：“我答应了龙马，和他约好了，要一起……” 话说到一半，千鹤瞧见了立于桌边的律彦皱眉，微微摇头，像是在乞求她，别再继续说下去了。 秋山原也面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千鹤犹豫一下，继续说：“爸爸，您还没有见过龙马吧，我本来想带他见一见爷爷的，他是个很厉害的网球选手，等他比赛结束，休假的时候会回来，到时候我带他来见您，可以吗……” 出乎律彦和千鹤预料的是，秋山原也竟然笑了，抬手摸摸女儿的头，“好啊，到时候见一面。” “再怎么说也是你的男朋友，我这个当父亲的人，总得知道我的宝贝女儿在和什么人交往。” “真的？”千鹤心里的大石头瞬间落了地，“我会跟他说的！” 千鹤很想马上就告诉龙马，爸爸同意见他了，她相信，只要秋山原也见了越前龙马，就一定会同意她和龙马一起去美国的。 因为，龙马就是这么讨人喜欢。 第33章 威逼 夜里静悄悄的，在卧室里，千鹤翻看着历年考试习题，小泉香出去为她倒茶，趁着书房里没有其他人，律彦进来了。 纵然如今秋山原也在家，千鹤心里还是害怕地往后躲，手里死死地捏着一根笔，“你来干什么？” “出去！” 律彦一盆冷水浇了下来，“千鹤，你不会真的以为，父亲会同意你和那个少年去美国吧？” “你什么意思？”千鹤放下书，“爸爸答应我了，他不会随便出尔反尔的。” 看她说得如此天真，眼中闪耀着充满希望的光，律彦笑了一声，生出了些可怖的意味，看的千鹤心里发毛。 千鹤在想小泉香怎么还不回来，顺手抄起桌上一本厚厚的书扔了过去，“出去！” 律彦嘲讽道，“你的好爸爸要是真的这么爱你，知道你痛恨我，为什么还把我留在这里？” 这番话，猛地点醒了千鹤。 试问，哪一个父亲受得了自己女儿身边有个潜在强奸犯？ 可是她的父亲，不是普通人。 “不会的。”千鹤站起来，“我爸爸留你在身边，当然是因为你还有利用价值。” “如果你没有利用价值了，就会和你的母亲一样，被丢到后院去。” 只能说，柊千鹤不愧是秋山原也的女儿，连随口说出来的话，都可以轻易地将律彦推入地狱。 律彦到现在还被留在这里，不过是因为他对秋山原也，还有利用价值。 此刻，秋山原也的声音回荡在律彦的耳边，“摆正你的位置，你只是我养的一条狗，靠着我的施舍有才机会上大学，在我女儿小鹤结婚，和她的丈夫继承我的家业之前，你要做的就是乖乖听我的话，替我拉拢好福田电器家的女儿，否则，你就别想见你妈。” “明光？”秋山原也的冷笑声简直就像地狱阎罗王，“你觉得我会在乎九条静江生的孩子？你也太高估你妈的份量了。” “留着你们，只是想刺激刺激小鹤，那个蠢女人还真的把自己当盘菜了，她每天在我面前演戏装无辜陷害小鹤的时候，我都很想笑。” “我所有的财产到了最后只会给我女儿小鹤，至于你，要是乖乖听话，我还可以让你见见你妈和你弟弟……” 此时，小泉香回来了，不仅回来了，还带来了秋山原也的命令。 “小姐，会长让您过去一趟。” 千鹤放下书，“这就来。” 主宅的灯光昏暗，千鹤从三楼的走廊往下看，还纳闷今天怎么都不开灯呢？ 书房内，秋山原也悠闲地坐在电脑前面，见千鹤进来了，还挥手示意她过来，“来，小鹤，过来。” 千鹤感觉，好像回到了小时候，爸爸就是这样朝她招招手，让她过去，把她抱在怀里举高高。 “爸爸，您找我？”千鹤走过去，脚步还轻快了不少，有那么一瞬间，她很想像小时候那样，被爸爸抱起来，做他独一无二的小公主。 眼前的电脑屏幕里，是秋山宅的视频监控，画面上，两个少年摸黑潜入的一幕冲击着千鹤的大脑。 一瞬之间，有很多想法涌上千鹤的脑子。 是龙马，龙马回来了，他回来找她了！ 还有阿桃学长，他们是一起来的。 可是，为什么偷偷进来，直接和家里的保安说一声进来不就好了吗…… 为什么让我来看这个，家里有人偷偷潜进来，爸爸对此不闻不问？ 秋山原也依旧笑着，此时的千鹤早已心猿意马，“……爸爸，您给我看这个做什么？” 只见秋山原也勾唇冷笑，“这个孩子，胆子挺大的，连我们家都敢随便闯。” “不是那样的爸爸……”千鹤为龙马的行为找补，“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想见我而已，不是进来偷东西的，龙马不需要偷东西……” “他当然是要来偷东西的。”秋山原也的手摸了摸女儿的发顶，“他要来偷走我最珍贵的女儿。” “不是……”千鹤连连摇头，“爸爸，您答应过我，同意见他了……” “小鹤。”秋山原也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你知道我最中意的女婿人选，不是他。” 秋山原也声音平淡，却透着威胁的意味，他看着监控里的少年，称赞道，“这个孩子挺好的，连着来了好几次，说要见你，找不到你就偷偷进我们家里，有勇气也有决心，对你也真心，其实老爸我还欣赏他的，只不过他要带走你的话，那是绝对不行的。” 家里成堆的保镖和佣人对龙马和阿桃学长的潜入视若无睹，全都是被“授意”了。 原来，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局，这些天父亲给她的糖衣炮弹，温声细语的关心和无微不至的照顾，全都是缓兵之计。 千鹤顿时感觉，心就像是被人用刀子剜下肉来那么疼。 这次，千鹤没有哭，从头到尾，她只感觉到冷。 她明白了，秋山律彦说的话，居然是这个意思。 千鹤不死心，口气软了下来，她还是想要争取，“爸爸，您和妈妈，也是因为相爱才结婚的啊……” 书房是那么安静，秋山原也口气很淡，字字锋利，“小鹤，我有两个孩子，你是我最喜欢的孩子，从小到大，你要什么我都给，所以我不允许你跟他离开。” “爸爸……”千鹤用力地拉住秋山原也的手哀求着，“龙马他和别人不一样的，就算我们去了美国，以后也会回来，我会孝顺您的……” “我知道。”秋山原也说得云淡风轻，“只可惜啊，他不是我要的人，我相信他以后会发展得很好，身为长辈，我也祝福他能够登顶巅峰。” 好说歹说地说了半天，千鹤还是不肯下定决心，秋山原也都快没有耐心了，“女儿啊。” 他依旧懒洋洋地靠着椅背，眉间阴鸷，“我听说，他是个年少有为的职业选手，你说要是让媒体知道他半夜潜入我们家……” 绝望如暗夜里的鬼魅，伸出黑色的手指，慢慢包裹住了千鹤的心脏。 这一刻，她终于死心。 慢慢的，千鹤双膝跪地，“爸爸。” “我听你的话，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秋山原也似乎对她的屈服很是满意，“现在，小鹤还想去美国吗？” 千鹤一个劲儿地摇头，“不去了，我不去了……” “视频……可以删除吗？” “唉。”秋山原也叹了一声，把跪在地上哀求他的女儿扶起来，温柔地摸着她的发顶，“我的女儿，只要你乖乖听话，这些视频绝对不会有流传出去的一天。” 秋山原也压低声音，语气阴狠，声音裹挟着残忍和偏执，重复着那个条件，“只要你、乖乖的、听我的话。” “别像你妈一样，不听话。” 第34章 绝望 千鹤进了秋山原也的书房有一会儿了，在三楼的回廊上，律彦清楚地看见，两个身形鬼祟的人潜入主宅。 他也很清楚，这一切全都是秋山原也故意设下的局。 小鹤的脾气，宁折不弯，骄傲的公主绝不会为任何事情妥协，可是，用越前龙马的前途来威胁她，她就一定会屈服。 书房的门打开了，千鹤从里面出来，直到走到回廊上，她像是都没有回过神来，从始至终，她的眼睛就一直盯着地面，不想去看任何人。 倒是律彦，提前从管家那里知晓这一切，走过来她身边，可能以为她在哭，所以递了张纸巾给她。 千鹤没有接，眼睛向下，看见了出现在自己家里的日思夜想的人，她下意识扬起唇角，像是要笑，可这一抹笑僵在了唇边。 少年的身影瘦瘦高高，就算背着网球包背脊也挺得很直，白色的棒球帽下神色冷淡，就那样站在一楼的舞室外面，月色下，身影清隽，千鹤安静地站在楼上，想把他的一切都刻入脑子里。 好想你。 龙马，好想你。 好想见你一面，好想和你说说话，好想和你离开这里…… 我不能去美国了，对不起。 先做那个失约的人，对不起。 我真的怕了，退缩了，对不起。 千鹤发觉，“对不起”，竟然是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词。 他们好像要离开了，千鹤忽然很害怕，这是最后一面，仓皇地按下电梯，想要追上去，却被律彦用劲地拽住了手臂，“千鹤，你不能跟他走。” 也不知道她哪来那么大的力气，甩开了律彦的手，脸上带着无可掩饰的厌恶，力气之大，律彦不得不跟着踉跄了一下，眼见着她进了电梯。 千鹤没有追出去，她一个人站在秋山宅的大门前，看见那个少年离去的身影，就好像在她的心上开出一个洞。 越前龙马走了。 走了也好，不要再来了。 放心吧，你的人生不会有任何阻碍，你会实现梦想，得偿所愿。 很多年前，千鹤陪着喜欢的少年坐了同一班公交车，送他机场时，她心中的祈愿。 无论过了多久，她还是要祝福他，旗开得胜，得偿所愿。 龙马，加油。 律彦眼看着，千鹤和那个男孩分了手，第二年千鹤从学校毕业，没有去美国，留在了日本的大学，留在秋山原也的身边。 千鹤似乎，认命了，乖乖听话。 而他也差不多，秋山原也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只要，每个月能有一次见母亲和弟弟的机会，只要，千鹤也在这里。 第二年的春天到来之际，秋山宏去世，秋山百合子伤心过度，秋山原也把母亲接回了家，但是千鹤又被关了禁闭。 律彦知道时，他刚从学校里回来，听说是因为千鹤不满老夫人要把秋山明光养在身边，去找老夫人闹了一通，结果老夫人被她气得发病。 秋山百合子的病来的又凶又急，包括千鹤，起初她只是因为接受不了奶奶纵容间接害死月海和晴美的明光，想找奶奶理论，但是所有的事情都在失控，千鹤在老夫人的房里泣不成声，一遍一遍地质问着“为什么这么对我，我是您的孙女，您以前很疼我的，为什么，为什么要和他们一起欺负我”，就连管家看了都不忍心。 她痛哭着说要走，要收拾行李，她说她再多待在这里一秒钟都会活不下去。 但后来，秋山百合子也哭了，哀求着千鹤留下来，“小鹤，你能不能体谅一下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像女儿一样的儿媳妇，如今相伴了半辈子的丈夫也撒手人寰，我真的不能再失去从小看着长大的孙女。” “我知道你痛苦，我也知道你为芭蕾为梦想付出了多少心血，我也一样痛，我多希望你爷爷能醒过来，可是他醒不过来了，你和那个男孩也回不去了，人生就是会充满遗憾，你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好好待在家人身边，哪里都不要去，好吗？” “我不要！我不要！我要跳芭蕾，我要妈妈，我要海酱，我要去美国，我要龙马，我不想在这里……”当时的千鹤，情绪已经完全崩溃，眼里浮现的受伤、痛苦和绝望，绝对不是装出来的，看上去像是下一刻就要晕过去，秋山百合子本就心疼这个孙女，一颗心又痛又急，结果竟然自己太过激动而发病被送往医院。 千鹤又被关了禁闭。 这次下命令的人不是静江，而是秋山原也。 没有人敢违抗秋山原也的命令。 什么时候她愿意低头服软，秋山原也才会放她出来。 在从前母亲住过的房里，千鹤终于明白为什么，妈妈会活不下去。 被关在笼子里，失去了梦想，无法振翅高飞的天鹅。 上天多么残忍，普通人与生俱来的自由，她就得像个乞讨者一样费尽心机地向人讨要。 律彦想要透过窗户和千鹤说话，看见她比纸还要白的脸，吓坏了，对着她轻声说，“你想哭就哭吧。” “你不要这个样子，你哭一哭吧，这个样子很可怕你知道吗？” 哭？ 千鹤已经不会哭了，还有什么好哭的？ 婴孩们哭泣是为了得到母亲的奶水，孩童们哭闹是为了想要的玩具，这里没有人爱她，根本没有人在乎她的眼泪。 她什么都没有，没有家人，没有梦想，没有龙马，就这样死掉，会不会得到解脱？ “小姐，不要放弃。” 那一年的夏天到来之际，藤堂礼司拉开关着她的那扇门，对她说：“小姐，别怕。” “我送您离开这里。” “礼司叔叔……您回来了？”千鹤不知道藤堂礼司是怎么进到秋山宅的，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拿到她的护照和证件，藤堂礼司说争取到了半小时的时间，说可以送她离开日本。 千鹤顿时清醒，“不，不行，我不能走，监控视频还在爸爸那里。” 藤堂礼司：“我已经为您删掉了。” 千鹤：“什么？” “可是我走了您要怎么办……我爸爸他会不会对你下手……” 藤堂礼司：“您放心，老会长去世之前曾经留下过遗嘱，任何人不允许干涉千鹤小姐的人生，否则秋山原也丧失秋山宏名下所有财产的继承权，我送您去您想去的地方，合情合理。” 千鹤心里一惊，爷爷在去世之前，还在记挂着她，“爷爷……遗嘱在哪？” 藤堂礼司无奈摇头，“这些日子我多方打听，老会长之前信任的律师被会长收买了，也迫于会长的权威，不肯把遗嘱交给我。” “但是老会长交代过，要我一定保护小姐，所以，我会送您平安地离开这里。” 生的希望再度燃起，千鹤匆忙地从房间里拿了几样东西，戴上帽子，一路上躲躲藏藏，好不容易逃出了秋山宅，她在车上昏昏沉沉地睡了一会，醒来他们就到了机场。 站在人来人往的候机室，藤堂礼司将机票给了千鹤，登机的广播回荡在人潮拥挤的机场，千鹤听见，藤堂礼司告诉她，“小姐。” “我只能送您到这了。” 千鹤终于还是哭了，“礼司叔叔……谢谢你……” 谢他？藤堂礼司不敢接受，他根本没能保护好千鹤小姐，在她最需要的时候被赶出去，不知道她在里面受了多少苦，原先寄希望于秋山原也，盼望秋山原也早晚有一天会明白，千鹤是秋山原也和柊舞白唯一的女儿了，只是，秋山原也比他想得更加无情。 “小姐，您自由了。”藤堂礼司拍了拍她的肩，“向前走，别回头。” 第35章 新生 “柊千鹤，向前走，别回头。” 眼见着飞机起飞，千鹤的一颗心算是沉了下来，她终于可以离开囚禁她的牢笼，飞往属于她的那片天空。 只是，接下来她该何去何从，她不知道。 唯一确定的是，每年的全美公开赛在纽约的比利·简·金国家网球中心举行，龙马一定在那里。 千鹤咬咬牙，花了大价钱买了内场前区的门票，渴望能见他一面。 贸贸然来找他，龙马会不会很吃惊啊？他现在，应该已经入学了吧？ 真好呢，纽约大学，本来她也该在那里。 待会见了面，龙马要是看到她现在发胖的样子，会不会特别震惊，他可能还会说“都分手了你干嘛还来找我”之类的不讨人喜欢的话，但是千鹤相信，只要她向他寻求帮助，龙马一定会帮她的。 因为他本来就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啊。 乱七八糟地想着，千鹤又把鸭舌帽往下压了压，排队进场，却在一瞬间，看见了熟悉的身影，秋山家的保镖，一个、两个、三个……在会场外面，伺机等待她的出现。 是啊。 举目无亲的千鹤都知道要来找龙马，秋山原也会不知道吗？ 好冷。 大夏天里，千鹤却冻得发抖。 她知道，她不能再来找龙马了。 来往的观众手拿应援小扇子，玩具公仔，场外兴致高涨，千鹤毅然决然地往外走，一阵大风吹过，昂贵的内场前区门票随之散落在了地上，任人群踩烂、破碎。 初到美国的日子，每一天都很难熬。 从来没有独自生活过，千鹤那时才知道，外面的世界真是很现实，什么都要钱的。 从秋山家里出来，除了手机、一点换洗的衣服，还有那只粉红猪猪之外，她什么都没有带，也根本来不及收拾。 房子租金、生活用品、各种因为没有生活经验而产生的隐形消费，钱很快就去了一大半，眼见着藤堂礼司给她的钱越来越少，学费和进舞团的事情都还没有任何着落，千鹤有些急了，压力越来越大，偌大的曼哈顿街头，她颓然地坐在街边，伤心绝望，不言而喻。 好难，什么都好难。 渐渐地，千鹤察觉到，她好像是生病了，一种情绪低落的病。 藤堂礼司给她的钱用在了治疗情绪病上，治疗分阶段，不同阶段又要花掉各种心理咨询的费用，很快她就没什么钱了。 病还没有治好，药却让她越吃越胖，上衣是宽大的，裤子是磨损严重的，衣服的尺码一直在增长，从m码到xl、xxl，焦虑让她越来越痛苦，每晚失眠，头发也在掉个不停，千鹤还记得那一天早晨，她起床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圆润的下巴，眼皮肿的又塌又无神，她离她梦想中登上林肯中心舞台那闪闪发光的样子越来越远。 千鹤有时候在想，是不是她前半辈子的人生过得太过顺风顺水，妈妈、海酱、香酱，几乎所有人都在告诉她，将来有一天，“你会登上林肯中心舞台跳心爱的芭蕾”，以至于让她理所当然地认为，实现梦想，只要坚持就可以了。 但是实际上，离开秋山家的柊千鹤，失去用金钱堆砌起来的公主光环，她根本一事无成。 千鹤已经不记得曾经的公主柊千鹤是什么模样了，甚至于看到曾经自己的照片，她巴不得将过去的照片撕个粉碎。 最引以为傲的美貌和身材再也回不来了，支付不起高昂的学费，没有任何家芭蕾舞团会要一个发胖成面团的舞者。 她觉得人生好像完蛋了。 住在曼哈顿市中心的出租屋内，此时是千鹤来美国的第二年，至今她已经拖欠了房东两个月房租，根本无力偿还，她消极避世，根本不想见到人，总是莫名其妙地哭，甚至对未来也没有任何指望。 为什么？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事情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千鹤茫然地穿行在街头，被人撞了也无知无觉，时代广场大屏幕，千鹤微微抬起头，正好看见了全美公开赛选手积分排名。 讲解主持人激动地说着，来自日本的越前龙马选手势如破竹，一路过关斩将从后七十名闯进了前五十，这是排名前五十名中最年轻的选手。 抬起头时，千鹤的鸭舌帽沿遮不住大屏幕刺目绚烂的光，墨绿发的少年眼眸依旧清澈明亮，眉宇间多了些许成熟的淡漠，屏幕闪过了龙马比赛的片段，握手会桀骜不驯地放着狠话挑衅对手，开始比赛时一双眼睛又会紧盯着对方，就像蓄势待发的猎豹，气势令人胆战心惊。 千鹤伸出手，触不到遥远的天空，同样触不到耀眼如阳的越前龙马。 你实现梦想了啊，龙马。 真是太好了。 好到让千鹤想要流眼泪。 最后的片段里，大屏幕上的龙马，球拍指着对手，好像透过了汹涌的人群，在对千鹤说：“你还差得远呢。” 忽地，千鹤居然笑了，还笑出了声。 怎么能就这么轻易认输呢？ 柊千鹤，向前走，不要怕，根本没有什么好怕的！ 这次，千鹤摘下帽子，取下帽檐后的那双眼睛，异常坚定。 她扔掉了用来隐藏自己的帽子，长长的头发被风吹起，逆着人群往前走。 就算会受伤遭人嘲笑，就算会磕得头破血流痛不欲生，她都不会再逃了。 这一次，无论前方的命运要给她何种磨难，她都不会再轻易放弃了。 后来，为了方便生活，千鹤剪掉了这一头长发，没有钱上学她就努力赚，无论是刷盘子、煮咖啡、做家教，只要是能赚到钱的工作她都能做，既然吃药会发胖，况且在美国看病治疗特别昂贵，她索性就不去看医生了，剩下的药被她一点一点，减量服用，希望能够减少一些戒断反应。 为了对抗抑郁的情绪，她努力让自己忙碌起来，不去想那些让她情绪低落的事情，因为没有什么是比被抓回秋山宅更可怕的事情了。 起初，断药带来的情绪波动很难熬，可是千鹤不想输给病魔，还是想凭借意志力熬过去，因为她真的没有医保，也没有太多的钱，赚到的钱还要攒下来付学费和租房。 断药一个月，她突然有一天情绪崩溃，面对满是油污的餐盘哭了起来，可是哭过之后，千鹤还是把所有的盘子都刷干净。 不吃药之后，千鹤的体重也在慢慢往下掉，慢慢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她那日复一日低落的情绪在慢慢开始好转。 在来到美国的第三年春天里，千鹤用攒到的钱，和部分贷款的钱交了学费，终于成为了nyu的学生。 她的情绪病在日渐好转，因为药物作用而发胖的身材也终于在夜以继日的工作中减了下来，被剪掉的长发重新蓄起，那一天，千鹤终于敢重新照镜子，一蹶不振的天鹅公主一去不返，取而代之的是重获新生的柊千鹤。 “谢谢你，没有放弃自己。” 千鹤望向镜子中的自己，眼含热泪，“接下来，你该去实现梦想了。” 第36章 哥哥迹部·上 晨起，千鹤对着镜子，额头的红肿已经消了大半，纱布也该换了。 在美国看病实在是太贵了，没有医保的千鹤给迹部景吾打了电话，想找医生换药。 自从那天晚上之后，千鹤和龙马虽然没有吵架，可是冷战却无声地打响，回到龙马的家，免不了要遇上，千鹤受不了和龙马处成这样，又没别的地方去，思来想去，想起在这个国家，她还是有家人的。 根据迹部景吾给的地址，千鹤找到了迹部下榻的酒店。距离她晚上弹琴的地方不远。 在酒店前台，千鹤等了不过一会，就有个西装革履，面容斯文的，约莫二十五六左右的男性出来接她，应该是迹部景吾说的助理笹原先生。 “柊小姐，请这边走。” 千鹤跟着笹原进了电梯，上到十八层，电梯门开启，走进来一个身材高挑凹凸有致的女人，银质的耳坠衬得她珠光宝气，饱满的面容上镶嵌了一双名贵猫咪眼睛，右边眼角之下的泪痣更是性感无比。 带千鹤上去见迹部的笹原助理在见到进来的女人后，也毕恭毕敬地道了句，“神宫寺小姐。” “嗯。”神宫寺枫扫了眼面前的人，笹原同时介绍道，“我现在正要带柊小姐上去见少爷。” 闻言，神宫寺枫想到，先前还在和迹部景吾一起商讨项目的事情，中途他接了个电话就说会议暂缓。 就是为了见她？ 神宫寺枫眉梢微挑，“她是谁？” “柊千鹤小姐。”笹原有意在神宫寺枫的耳边提了一句，“以前她差一点就成为了少爷的未婚妻。” 眼前的女生长相娇美，长卷发风情，只是眉宇间淡淡的苦，还有额头上的一小块白色纱布，有几分楚楚可怜，很容易激起雄性生物的保护欲。 神宫寺枫停顿了下，“长得果真是有几分姿色。” 感觉好像闻到了一股醋味儿，千鹤轻笑着点头，“承蒙谬赞，愧不敢当。” 神宫寺枫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种挑衅她还无所畏惧，“你是长得很漂亮，但是做有妇之夫的第三者可不提倡。” 千鹤一愣，转而笑道，随手撩起了长发，故作无辜道，“没办法，我天生就是很漂亮。” “景吾哥哥，就喜欢我这样的。” “叮——”电梯打开，迹部景吾站在电梯前，看见柊千鹤和神宫寺枫居然一起上来了，“来了？” 千鹤大方地迈进，站到迹部景吾身边，甜甜笑道，“嗯。” 迹部被她这表情整的有些莫名，还是问道，“遇到什么事了，怎么今天突然过来了？” 只见，千鹤声音软软地撒娇，“想你啦。” “咣当”一声，迹部嘴角一抽，被吓得手机都掉到了地上，神宫寺枫懒得看，转身就走，迹部反应过来，喊她一声，“枫……” “不是你想的那样，千鹤是我妹妹。” “用不着解释。”神宫寺枫语调讥讽，轻声开口，“你爱怎么玩就怎么玩，就一点，别带回家里。” 眼见着神宫寺枫走掉，迹部头疼地抚了下眉，下一刻一把拍在了千鹤的脑门上，“还笑！” 恶作剧成功后神清气爽，千鹤这才笑着说：“我能请问一下二位是什么关系吗？” 迹部瞥她，如实道，“她是你未来大嫂。” “噢~”千鹤若有所思，“那身为小姑子我可以发表意见吗？” 迹部收回视线，“不可以。” “哼。”千鹤在沙发上坐下，“我的意见是，你快去哄我未来大嫂，我可以在这等你一会。” 迹部皱着眉，“你是专门过来挑拨离间的？” 千鹤靠着沙发，懒懒道，“除了这个之外，我也有其他的事情。” 迹部坐下，嫌弃道，“赶紧说吧，先把你的事情处理了，本大爷才好安心去哄你大嫂。” 说着，千鹤忽然瘫倒在沙发上耍赖，“我没钱换药，这日子没法过了，没钱的日子，太痛苦了……” 迹部扶额，“行了，丢不丢人。” “本大爷让医生过来。” 过了一会，神宫寺枫应该是被迹部景吾哄好了，和医生一起过来，迹部正式介绍了一下，“千鹤，她是神宫寺枫，本大爷的未婚妻。” 换过药后的千鹤神清气爽，礼貌问候道，“初次见面，开个小玩笑，请别介意。” “迹部景吾是很好，但他只能当我哥哥。” 神宫寺枫也没放在心上，“你哥哥也很好，做我未婚夫也还算过得去。” 迹部挑眉，重复一遍，“过得去？” 神宫寺不甘示弱，“就是还行的意思。” 见迹部景吾的身边也有了心爱的人，千鹤抬眸看了他一眼，故作平常地说：“真好，真羡慕。” 闻言，迹部看了一眼神宫寺，两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神宫寺便借口有事，先行离开。 会客室里只剩下了迹部和千鹤两个人，迹部放轻声音，“不开心啊？” “哥哥。”千鹤坐在沙发上，开口时声音很轻柔，“我昨天晚上，梦到龙马了。” 迹部觉察到了她忽然转变声调的语气，“每天都见到他，梦到他也不奇怪。” 千鹤笑了下，笑容有些苍凉，“这种时候，不都应该说‘你梦到什么了’才能继续聊下去吗？”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迹部也听明白了，她这是专门过来和他聊感情话题了，无奈又纵容道，“你梦到什么了？” “我梦见国中一年级的时候，我和龙马，都是图书委员，我的梦乱七八糟的，有图书馆的场景，也有教室的场景，太多太杂，我记不大清了……” 迹部默默听着，没打断她，不过看见了千鹤的眼眶，竟微微地红了起来。 “我只记得最后一个画面……”千鹤的心麻了一下，想要扯动嘴唇笑，可脸上的五官像是僵住了，“龙马坐在我的后面，教室的课桌离得很近，我听见他喊我‘公主’，我回过头，然后抱住了他……” 下面的话，千鹤没有在讲出来，迹部盯着她发红的双眼，“后来呢？抱住之后呢？” 千鹤低下头，抹掉眼睛里的水，“然后我就醒了，发现脸上全是眼泪。” “……”迹部沉默片刻，“千鹤，需不需要帮你找个心理医生？” “不用。”千鹤拒绝，“我没病。” 她垂眼看向窗外，“我只是在闹情绪而已。” “我已经很久没有发过脾气了，所以。”千鹤垂着眼，平静道，“你忍忍吧，晚点再把我丢出去。” 听她一本正经地胡言乱语，迹部换了个位置，坐到千鹤身边，翘起了腿，“说吧，想要本大爷帮你做什么事？” 千鹤的眼尾慢慢地红了，“我想要龙马。” “……你可以去跟龙崎同学说，让她把龙马还给我吗？” 迹部听到这话，平静地回复，“你还真是会给本大爷出难题。” “抱歉。”千鹤微哽，而后长舒一口气，“或者，你帮我把龙马绑过来给我，我就再也不烦你。” “……”迹部轻笑一声，“那你还是接着烦我吧。” 第37章 哥哥迹部·下 “越前那小子，在和别人交往？” “我不知道。”千鹤闭了闭眼，“我那天陪花音去医院的时候看到的，他和我们高中的一个女生走在一起。” “这里是美国又不是日本，哪有那么容易遇见。” “但是我不敢上去问，我怕知道了他们在交往，会忍不住哭。” 迹部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故作轻松地反问，“不就是他有女朋友了吗，有什么好哭的，大不了换一个。” 千鹤是不喜欢别人说她爱哭的，在大多数人面前，她都是不哭的，“我真的坚持了好久不哭的，可是和他有关的话，我就控制不住。” 迹部顿了下，拍拍她的头，“好了，说了这么半天，你总得告诉本大爷，你们到底为什么分手，否则本大爷很难对症下药地帮你。” 提到当年的事，千鹤咽了咽口水，此时她发觉，嗓子有点干，“因为九条律彦强暴我，九条静江虐待我，还软禁我，海酱为了我的事情摔下楼梯去世了，她肚子还有小宝宝的……我爸爸也不准我来美国……” 等了半天，迹部怔了片刻，“你刚才说的这些，是胡说的，还是……” 这些话乍一听都有几分骇人，况且上一秒千鹤还在和他开玩笑，更重要的是，迹部不敢相信这全都是真的，他们那一家人竟然真的这么对她。 千鹤半天没说话，迹部即便再不愿相信，也只能相信。 所以上次，一提起九条律彦，千鹤就像是要杀人似的…… 这些竟然，都是真的。 “我明白了。”迹部在脑中迅速思索了下，“本大爷帮你想想办法。” 听到这话，千鹤追着问道，“你是说真的吗？你会让她把龙马还给我……” 说的压根就不是同一回事，迹部无奈叹气，“知道了，帮你想办法。” “但是，那些事情，你该早点告诉我的。”迹部光是听着都心疼，“你是害怕那个小鬼头知道之后会嫌弃你？” “不是。”千鹤果断摇头，“龙马不会的，他要是知道九条律彦欺负我的话，会狠狠地教训他的。” “当时我联系不上龙马，他也没办法嘛，要参加封闭式集训，后来他也联系不上我，所以才和阿桃学长一起，偷偷潜进我家里，被我爸爸算进去了……” “海酱和晴美，已经因为我死掉了，我真的怕了……”千鹤抓着迹部的衬衫，“哥哥。” “为什么总会有人因为我的事情而受到伤害，为什么……” 迹部摇头，“话不能这么说，这不怪你，是他们不好。” “但是千鹤。”迹部话锋一转，“按照他的个性，一定会因为你没让他知道而发脾气的。”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这正是千鹤一直以来所恐惧的事情，她害怕让龙马知道，也害怕对他造成二次伤害。 “我其实真的很需要龙马的，也很想告诉他，但是过去这么久，我越来越开不了口。” “我伤害了他，他肯定很生气，他不会再原谅我了。” 迹部景吾的眉头皱了又皱，“你一个娇滴滴的小女孩怕伤害一个一米八几举十斤铁都不带喘一下的大男人？” “……”千鹤摸了下头发，“哎呀，我就是怕他什么都不说，全都闷在心里，憋出内伤……” 这话让迹部景吾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真矫情，听不下去，“差不多得了。” “脑子进水了吗？你现在什么都没有还心疼他。” 千鹤：“你要是不想听的话我就不说了。” 迹部：“听是可以，别太肉麻。” 千鹤：“你这种人为什么会有女朋友？” 迹部：“因为天生丽质。” “……”千鹤胸口里冒出来的委屈情绪瞬间被迹部景吾给堵回去了，她失落地起身，“算了，还是不说了，打扰你了。” “我先回去了。” “千鹤。”迹部叫住她，给了她一把车钥匙，“车子你先开着，待会我让助理给你准备一张卡，钱不够就跟本大爷开口。” 手中多了一把沉甸甸的钥匙，还有金属雕刻而成的玫瑰花钥匙扣，千鹤有点蒙，看了又看，“什么啊，我又不是来问你要车子和钱……” “废话少说。”迹部站在她身前，抬手弹了下她的脑门，“给你就拿着，还要本大爷求你开我的车吗？” 千鹤抬眼，“哥哥……” 迹部摆手，“别说那些肉麻的话，本大爷家大业大，多你一张嘴吃饭也毫无压力。” 一股幸福忽然涌上来，千鹤想要发自内心地笑一笑，心里感动得要冒泡泡，但是嘴上还是来了一句，“还有龙马……你要帮我的。” “要他干什么？”迹部嫌弃，“你们俩要是复合了，本大爷还要再多准备一份嫁妆。” 千鹤拽住迹部，“你说你会帮我想办法的！” 迹部：“再说吧。” 千鹤：“一定要帮我想办法。” 迹部：“好好……” 千鹤：“一定要！” 迹部：“你先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千鹤：“记得哦，一定要！” 待千鹤回去后，助理笹原进来，把带有金属玫瑰花挂坠的车钥匙放在了桌上，“少爷，柊小姐没有开走您的车，她说太招摇了。” “那就买一辆适合她的车。”迹部想了下，“正常价位就行，方便她出行就好。” “另外，准备一张空的银行卡，往里面打点钱，设置密码前先问过她。” 笹原：“是。” 听闻这话，神宫寺诧异，“你妹妹千鹤，是来找你要钱的？” “不是。”迹部顿了顿，“她要的是人。” 神宫寺枫：“？” 迹部看了眼笹原，若有所思道，“笹原，你去把越前龙马绑过来。” 神宫寺：“？” 笹原：“？” 反应了三秒，笹原确认了一下，“会长您说的越前龙马，是目前还活跃在职业网坛的越前龙马选手吗？” 迹部：“就是他。” 笹原深吸一口气，“您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迹部轻笑，“你也觉得本大爷在开玩笑。” “可是千鹤可是认真的。” 真会给本大爷出难题啊。 第38章 你什么意思? 10:35pm 下班后，千鹤搭乘最后一班公交车回去，意外碰见了龙马也正好回家。 夜色之中，千鹤看见龙马站在家门口，秋意正浓，他深灰工装夹克松松散散地敞开着，清晰流畅的锁骨露在空气里，听见她的脚步声，龙马偏头看了她一眼，琥珀瞳在黑暗里更像猫咪了。 千鹤装作自然地打招呼，“你回来了，这么巧。” “不巧。”龙马靠着家门，“等你好久。” “等我？”千鹤一愣，“有什么事吗？” 他是在担心我回来太晚吗？ 怎么说呢，这种感觉就好像家里有个人在等着她…… “开门。”龙马平静道，“我没带钥匙。” “……”千鹤噢了一声，心里难免自嘲“柊千鹤啊柊千鹤，自作多情也要有个限度”，幸好那股子被凭空想象出来的感动，没有被他看出来。 进门前，龙马注意到，千鹤额头的纱布，和早上出门之前看到的，干净了些，应该是换过了。 真可笑啊，自从知道她受伤到今天，龙马都不知道，她到底怎么受的伤，在哪里受的伤，为什么受伤。 明明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却不知道该如何和她相处。 “喂。” 千鹤闻声抬眸，龙马的眼睛在夜色之中依旧明亮，目光里的探究仍旧清晰可见，“你的额头，不像是摔的。” 千鹤微愣，那天她已经回答过了。 果然啊，龙马是很聪明的，也没那么好糊弄。 千鹤把头发放下来，挡了挡伤口，她知道作用可能不大，开口说道，“和我哥哥吃饭的时候，去了一下洗手间，滑到了，就磕到洗手台了。” 一半真，一半编，掺杂着真话的假话，千鹤也不确定，能不能骗过龙马。 只听，龙马冷淡开口，“那就别和他吃饭了，省得再磕到。” “……”千鹤无言，心想着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必然的因果联系吗？ 进了家里，走廊静悄悄的，一片黑暗中，千鹤看不清脚下，想要抬起手开灯，竟意外碰到了龙马的手。 怎么会有人连手背都是热热的。 千鹤忍不住回忆，以前和龙马恋爱的时候，她喜欢躲进他的外套里，喜欢被他牵着手，喜欢窝在他的怀里一起看喜欢的电影，因为他的身体总是很热，隔着衣服的料子都能感受到源源不断的热量。 走在她身后进门，龙马本来想要开灯，前边的人一下子转身，一把抱住他。 龙马当然吓了一跳，浑身僵硬，都忘记了要开灯，千鹤抱着他，身体似乎还在颤抖，龙马迟疑不定，半晌才将手虚放在她的腰上。 抱着龙马的身体，就像一个持续输送热量的暖炉，好温暖，好温暖，千鹤越是渴求这份温暖，就越抱越紧，眼底、鼻尖发热，眼泪紧跟着竟然掉了下来。 她已经很久很久很久都没有哭过了，就连富田花音都说过“柊千鹤是没有情绪，从来都不会哭的铁人”，可是今天，此时此刻，她特别想任性一回，大哭一场。 柊千鹤，你是不是孤单太久了？ 奇怪了，怎么他一出现，她就控制不住地想要爱他？ 起初，龙马被她的直接搞蒙了，久违的触感盘桓在他的手心，直到千鹤将他越抱越紧，龙马后知后觉，她在抱他啊。 她什么意思？ 浑身的肌肉都紧绷着，龙马没敢开灯。 至少，在黑暗里，他可以不需要隐藏暗潮汹涌的情绪。 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有些心思本来就难藏，可是好不容易，他都藏的这么好了，她又要巴巴地凑过来，扰的他心烦意乱。 半晌，龙马干涩着嗓子开口，“你什么意思？” 他终究还是想要问明白，她抱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黑暗中，千鹤觉察到龙马低头，没有开灯的情况下，他肯定看不见她流眼泪。 “你在哭吗？” 龙马冷不丁这一问，把千鹤吓得松开了手，头顶的灯一亮，她慌忙转过脸往楼上跑，根本无从思考龙马是不是看见了她泪如雨下的脸。 千鹤跑了。 跑回了房间里，就像很多年前知道龙马可能喜欢她之后，无所适从新身份的转变，跑走了。 可是今天晚上她跑掉，不是因为尴尬，而是恐慌。 日渐成熟的少年，稚气早就褪去，少年的眼眸，赤诚明亮。从那双透亮的琥珀瞳里，千鹤看到了一事无成的自己。 龙马还是以前的龙马，他是王子，拥有傲气的资本，得天独厚，应有尽有，他站在人群中，再密集的人群也挡不住他身上的光，可千鹤只能躲在人群中，手中空无一物，心也像是破了个大洞，空空荡荡。 龙马，你瞧，我讨厌的根本就不是你，我害怕面对的，也不是你，而是在你面前，失去了勇气，再也无法勇敢向前的自己。 “别叫我公主”，很多年前的这一句话，一语成谶，千鹤不知究竟是该哭还是该笑。 可是，千鹤再也不是公主了。 * 9:08pm 龙马回来的时候，家里没有人，他从冰箱里拿了一瓶宝矿力灌了两口，注意到了右边架子上多了一袋冷萃咖啡液。 一看就知道是那个跳芭蕾的家伙买的，龙马是从来不喝美式咖啡这种苦的要命又寡淡得没什么味道的东西。 关上冰箱，龙马进浴室里洗澡，洗完澡差不多十点，他坐在客厅里，电视上播着无聊的夜间新闻，不知道过了多久，卡尔宾都睡着了，大门前总是没能听见门禁的声音。 十一点钟，龙马换掉睡衣，一身卫衣和运动裤出了门。 十点就下班了，现在还不回来。 那个跳芭蕾的真会给人添麻烦。 为什么我非得管她的事情不可呢？ 我脑子坏掉了吧。 一遇上柊千鹤，越前龙马就觉得他很不正常，心里烦闷无比。 夜里凉，街道转角似乎正在走过来一个人，是那个跳芭蕾的回来了。 不行，快找个理由，绝对不能让她看出来他是出来找她的。 “这么巧？你也刚回来？”千鹤替他找好了理由，龙马也顺水推舟，借口没带家里钥匙要她开门。 进门时，他就被千鹤抱住。 问她到底什么意思，她又跑掉了。 可恶，这跳芭蕾的一出现就扰乱他平静的思绪。 柊千鹤，你知不知道抱了一个人的话，就得对他负责，最好的方式是跟对方交往或者是结婚啊？ 第39章 我还喜欢你 凌晨一点钟。 龙马想上去问清楚，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踩上楼梯，算了，她不会说的。龙马转身下了楼梯。 但是她不说清楚，我今天晚上都睡不着，这么想着，龙马又上了几级台阶。 现在太晚了，她应该睡了吧，不打扰她休息了。 下了楼梯后，龙马又感觉超级不甘心，转身又上楼：不行！凭什么她能睡得着啊！ 但是转念又一想，她白天又跳舞又兼职，很辛苦的，算了，明天问吧。 如此来回反复了几次之后，龙马与楼梯和解了。 他在沙发上躺下，双腿随意翘起，在一片昏暗之中，闭上了眼。 “龙马，我没有申请nyu，毕业之后，也不去美国了。” 骗子。 结果不还是来了。 “龙马，你愿意做我的家人吗？” 像现在这样住在一起，倒这是有点像家人…… “除了海酱和爷爷之外，你是唯一一个会把我的梦想放在第一位的人了。” 等一下，好像确实没听她说起过，她家里人的近况…… 公主，一个人在美国打拼，很寂寞吧？ * 夜已深，千鹤打开房门下楼，本来是想找龙马，看他卧室的门没关，人却不在，心里一惊，可是下一刻，她又看见睡在客厅沙发上的龙马，瞬间心安。 她从卧室里找了条毯子，盖在了他的身上。 千鹤没有马上离开，在柔软的地毯上坐下，只是看着他，却不敢伸手触碰。 睡着了的龙马，模样看上去很柔软，不像平常似的，臭着一张脸，冷得让人难以接近。 龙马并没有睡着，他一早就听见了，楼梯上的脚步声。此刻，他没有预兆地睁开眼睛，望见她婴儿般漆黑的眼睛。 “柊千鹤，你到底什么意思？” 千鹤回神，对上他幽深的琥珀痛，可又下意识闪躲，手腕不知何时起竟被他紧紧攥着，龙马懒洋洋地躺着，语气依旧很拽，“你以为我会像之前那样让你跑掉吗？” 千鹤直直地对上龙马的视线，该回答什么呢，难道说因为想抱你，所以就抱你了？ “抱歉。”她选择很老实地道歉，“如果你介意的话，下次不会了。” 龙马收回眼，换了个让自己躺的更舒服的姿势，千鹤见状，心里不由自主地放松了些。 “我不是让你随便抱的人，这一点你要搞清楚。”他忽然又说。 不能随便抱的话……千鹤一哽，“那付钱给你，可以吗？” 龙马：“……” 客厅顿时沉默。 龙马反击，“你有钱？” 千鹤想了想，“预支可以吗？” 龙马气笑，“你想得美。” 盯着千鹤看了一会，龙马发现，她的眼睛下面有哭过的泪痕。 他松开了握着她手腕的手，直起腰坐了起来，千鹤的眼前落下一片阴影，看得出来他核心力量很稳，起来的时候，根本就没用手扶沙发。 龙马瞥了眼坐在地毯上的千鹤，地毯本来是留给卡尔宾睡觉用的，面积不大，长大后的千鹤身高有一米六七，练芭蕾的她手长脚长，坐在毯子上，一部分脚只能放在地板上。 见她的脚还是光着，没有穿袜子，龙马平静道，“你先起来。” 千鹤却突然问道，“你现在有女朋友吗？” 龙马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跟我住在一起，我有没有女朋友你不知道？” 千鹤若有所思，“那你有没有我不知道的女朋友？” “……”龙马抬眼，“你是笨蛋吗？” “赶紧起来。” 这句话就像是被千鹤自动无视了那般，执拗地重复着，“你现在没有女朋友？” 龙马就算是死，都不会正面回答，“那些都不重要，你能不能先起来？” “很重要。”千鹤争辩道，“这很重要。” “既然这么重要的话。”龙马恰到好处地停顿，“那就说来听听，怎么重要了？” “……”千鹤一顿，说不出话。 又是这样，问到关键的地方就卡壳。 不过这次龙马不再追问，他站起来，穿上拖鞋，似乎是打算回房间，随意道，“无所谓，不想说就算了，我也没那么在意。” 木地板上传来嗒嗒的两声，龙马没走两步，她的手又从身后偷袭，龙马一下就被她的手臂拢住了整个腰身。 他的警告好像是无效的，因为千鹤又抱他了，还是从身后抱的。 女孩的声音很轻，从身后传来，“你有没有女朋友，对我真的很重要，因为……” 千鹤止住颤抖，“我还喜欢你。” 阵阵回忆翻滚，出逃的情绪如洪水猛兽卷土重来，龙马的脑子已经抽空，任凭她抱着。 龙马用手拨开了千鹤抱着他的手，“你一句‘还喜欢我’，就想让我回头？” 他轻笑一声，“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好的事吗？” “我并没有那么奢求过。”千鹤没有放弃，在他身后追问，“我只是想问，从今天开始，我可不可以……” “追你？” 龙马没有回答，抬脚进了卧室，独留千鹤一个人在客厅。 她就这么站在原地没动，足足有一分钟那么长。 被拒绝了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实在不行就死缠烂打，总会有办法的…… 不要哭…… 千鹤一低头，眼泪就掉在了地板上，她赶忙用手抹掉，用力抬起头止住眼泪，越来越多的泪水顺着脸庞向下，流进脖子和衣服之间，不到片刻，领口就湿了一大片。 门又被打开。 隔着她几步远的距离停下，龙马又走了出来，千鹤心里一惊，赶紧用袖子擦干泪水，她想要说话，却被龙马先发制人。 龙马的视线停留在千鹤的身上，声音依旧冷淡。 “我很难追的，不是什么人都可以。” “……”千鹤一顿，旋即看到了希望，“难追我也追！” 第40章 味觉很要命啊 舞团大课休息时，千鹤看着窗外，轻声开口，“花音。” 听她声音有几分低落，花音问：“怎么了？” 千鹤回想了下，“我向龙马道了歉，但他好像没有完全原谅我。” 花音看她，“这么久的事情，他一时之间没那么快接受吧。” 千鹤苦恼着，“我要是还喜欢他的话，要怎么追他？” 花音一听就来了精神，“你要追他！” 千鹤点头，“嗯，但是怎么……追？” 花音一哽，可能对于千鹤来说从来都是别人追她，她这种级别的大美女当然是不需要追别人的，有点让人嫉妒得火大是怎么回事？ 压下了想吐槽的话，花音大手一拍千鹤的背，“好吧，看你这么可怜兮兮的，就让擅长谈恋爱的我来帮帮你吧。” 闻言，千鹤像是看到了救星，双眼放光，连连点头。 花音清了清嗓子，“像他这种级别的男人攻略难度比较高 但是不要急，且听我慢、慢、道、来。” “首先，男人最怕女人撒娇，所以我们的第一招——以眼泪博取同情，我跟你说，这招特管用，我每次都假哭掉眼泪，一试一个准。” “停。”千鹤拒绝，“我做不到，装哭……我不会的。” “而且，我不想骗龙马。” “你就是太老实了。”花音继续说：“换一招，第二招，以美食诱惑拿捏。” 千鹤想了想，“你是说，请龙马吃饭？” 花音：“可以啊，你做饭给他吃，或者你给他吃都行。” 千鹤：“你又再说一些不能过审的话了。” “哼哼。”花音得意地继续说：“第三，以美色勾引迷惑。” 目光停留，花音不得不承认，美人在骨不在皮，褪去了青涩稚嫩之后，千鹤的骨相更加优越，比她……好看那么一丢丢吧。 “勾引？”千鹤果然拒绝，“不行，之前遇到的各种潜规则我尚且拒绝了，面对龙马，我更不愿那样。” “龙马也不是那样的人，况且过了这么多年，他早就没有那么喜欢我了。” 花音停顿，“你这个人，就是太在意活着的姿态，所以才会让自己那么辛苦。” 千鹤不置可否，目光柔和，“我早就对自己承诺过，无论今后发生什么，都要靠自己的力量，抬头挺胸地活着。” “而且我确实已经做到了，只是没那么光鲜罢了。” “谢谢你花音。”千鹤站了起来，“和你聊过之后，我知道要怎么做了。” 花音撇了撇嘴，“我也没说什么。” 晚上，千鹤在酒店弹琴，下班的时候是十点，她感觉肚子都有点饿了。 这个时间点，千鹤是不会吃夜宵的，她去了超市，拿了卷饼，路过时蔬区又逛了逛，心里盘算明天早上做什么早餐。 和花音聊过之后，千鹤觉得第二招的可行性最高，用美食表达她的歉意，比第一招和第三招靠谱多了！ 那天早晨她顺手多做的三明治，龙马就吃光了。 原本千鹤还有点担心，会不会做的很难吃，对此龙马回答得言简意赅，“你只是把火腿和鸡蛋组装了一下，能难吃到哪里去？” 千鹤干笑两声，“……说的也是呢。” 此时在家里，龙马烦躁地看了眼手机的时间。 11:06pm 那个跳芭蕾的怎么还不回来…… 忽的，消息弹了出来。 【跳芭蕾的：明天早餐吃牛油果蟹柳卷饼可以吗？】 不到两秒，在超市里的千鹤收到了回复。 【龙马：随便 】 不知怎的，现在光是收到他发来的消息，千鹤的心底就生出一阵甘甜来，就连脚步都轻快了不少，她挑了一盒牛油果和蟹柳，冰箱里还有鸡蛋不需要买，结账之后就回家了。 回到家时，电视被接上了游戏端，千鹤在玄关就听见了游戏的声音。 “我回来了。”千鹤轻轻出声，探出头，见龙马盘着腿，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玩游戏，她没想打扰他，将牛油果和蟹柳放进冰箱之后，就想上去洗澡休息。 在千鹤上楼前，龙马出声，“喂。” 千鹤回头，“嗯？” 龙马继续打游戏，猫瞳盯着电子屏一动不动，“你知道现在是几点吗？” 闻言，千鹤看了下时间，“11:43，怎么了？” 这下，龙马终于看过来，千鹤犹豫了下，“我回来的太晚了吗？” “不晚啊。”龙马的声音漫不经心，“也就是流浪汉伤人和枪击案件高发的时间点而已，一点都不晚。” “……”千鹤耐心地解释，“没办法啊，我下班时间晚，很多超市都关门了，只能去远一点的地方买。” 龙马看她，“你需要什么就告诉我，白天有时间我就买回来。” “……也好。”千鹤说：“那麻烦你了。” 之后的日子，千鹤会在早上起床之后把早餐做好，再留一张便签写上需要买的食材，龙马也会在起床之后把千鹤做好的早餐吃光，之后再按照她写的清单去超市里买齐所有食材。 千鹤很满意，找花音说道，“你的方法奏效了，我现在每天做早餐给龙马，我们的关系有在好转诶！” “真的真的？”花音替她高兴，“你做了什么给他吃？” 千鹤很乐意将做好的早餐分享，“今天早上做的是培根蟹柳滑蛋三明治。” 谁知花音吃了一口，就吐了出来，千鹤皱眉，“你为什么侮辱我的劳动成果？” 花音嫌弃地把便当盒推回去，“你留着自己侮辱吧。” 千鹤不敢相信，“有这么难吃吗？龙马每天都吃光了呢……” 似乎是不忍，花音点评道，“你看我，我家呢虽然比不上你家那么有钱，但是从小我也算是尝遍天下美食了，什么好东西没吃过，就你做的这个三明治啊……” 说着，花音摇摇头，“我算是知道为什么他到现在还没原谅你了。” 千鹤不相信，因为给龙马吃之前，她都会尝的，难道是因为这些年为了省钱总是自己做饭，就算难吃她为了填饱肚子也会咽下去，难道是吐着吐着就习惯了？ 慢慢的，千鹤开始陷入了自我怀疑，她的味觉确实改变了，吃不惯过分精致的料理，随便吃什么能填饱肚子就行，会不会龙马也觉得不好吃，只是在硬吞呢…… 第41章 给你送花 下午四点钟左右，还在排练的千鹤，喝水的间隙接到了龙马的电话。 龙马简单地说：“你的学生卡掉在咖啡店。” 闻言，千鹤翻找了下自己的包，果然学生卡又被她弄掉了。 龙马：“我在舞团外面。” 千鹤：“你在舞团门口……你给我送过来了？” “那我马上出来！” 见千鹤高兴得眉飞色舞，花音调侃，“谁啊这是，接了个电话高兴成这样？” “是龙马！”千鹤笑意盈盈，“他帮我把学生卡送过来。” 花音哦了一声，打趣道，“带他进来啊，让他看你跳舞，说不定就重新爱上你了。” “有道理。”可是千鹤转念一想，“我之前问他要不要在平安夜那天看我的演出，他没有答应。” 闻言，花音思考道，“你的前男友，不会已经对你没感觉了吧？” 千鹤一哽，“我……不知道啊。” * 龙马在舞团大楼前等了一会，千鹤出来时，身上还穿着米棕相间的修身舞服，长卷发被绑起，脸上微微红晕，似乎是因为跳舞过后的热意。 千鹤跑过来，碎发被吹起，浅浅一笑，“让你久等了。” 她胸口前的大片雪白裸露，只一眼，龙马就别过脸，抬手拿起学生卡，“再弄丢的话，我就不管了。” “是、是……”千鹤看向他棱角分明的侧脸，试探着问道，“你要不要来看我排练？没时间的话就当我没说过。” “我无所谓。”龙马把头转过来，“看看也无所谓。” 像是根本没有预料到他会答应那般，千鹤不可置信，微微睁大了眼睛，瞬间就笑了起来，藏也藏不住的欢喜立马就从眼睛里跑了出来。 “我带你进去。”千鹤往台阶上走，像是在确认龙马有没有跟上来那般，一步三回头，龙马长腿一迈，走在她身边，脸上依旧淡然没情绪，只是眼神总是忍不住追随她。 她笑了。 龙马竟然也有点儿高兴。 挺莫名其妙的。 舞团剧场里，传出一阵阵乐声，千鹤一笑，大着胆子挑衅他道，“龙马，我们来打个赌吧。” 一听这话，龙马来了兴趣，“赌什么？” 千鹤抬眼看他，“赌……你还喜欢我。” 龙马：“？” 他微微皱眉，看上去像是脑海里会吐槽“这女人也太自信”的样子。 片刻不到，龙马熟练地嘲讽一句，“你输定了。” * 瞧见千鹤把一个又高又帅的男生带进了剧院，花音从后台探头看过去，只见男生进来之后就在观众席上坐下，安静地没有出声打扰。他的半张脸基本上都隐匿在不甚明亮的灯光之下，淡漠的眼眸默默盯着台上的女孩。 花音靠过来时也忍不住感叹，千鹤的初恋旧情人，长的是真帅啊，浑身充满了荷尔蒙气息。 在龙马身边隔了一个空位的位置上坐下，花音终于可以问出她一直以来的疑惑，“越前选手啊，你真的觉得千鹤做的菜好吃？” 龙马被问得有几分莫名，但还是回道，“嗯，好吃。” “哈、哈。”花音干笑了两声，违心地说：“我也觉得呢……”说着，打量了他两下，自言自语，“挺好的……挺配的。” 两个味觉失灵的人怎么不算是绝配呢。 在舞台上，千鹤把登台演出的选段配合着其他舞者一起跳一遍，在龙马面前，千鹤不想失态，把脑袋里的神经绷着，压力激发兴奋，一曲很快结束，她表现得简直完美，或许是因为队友都很专业，连带着让她的状态都变好了。 顿时间，一股巨大的愉悦油然而生，千鹤在众舞者和老师的掌声中，目光直勾勾地看向了台下的那个人。 白色的帽檐之下，少年琥珀瞳抬起，望向她时安静又认真。 一旁的花音忽而别有用意地说道，“我们的后台从右边楼梯就可以上去。” 龙马没应声，不知道听没听见。 接下来是首席主演登台排练，四小天鹅短暂退场，千鹤在后台喝了口水，忽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转头时一束鲜花赫然映入她的眼帘，下一刻鲜花向下，金色的卷发之下一张瘦削的脸，深邃的眉骨，亮绿色的眼睛和高挺的鼻梁，此时正笑着将花献给她，“gloria，you''re so pretty like a crystal.” 千鹤受宠若惊地收下花，随后笑着应道，“thank you，miles.” miles笑意温和地低头问道，“so……can i ask you go out tonight?” “mrs.swan？” “sorry…”千鹤正想开口婉拒，却听miles有些可怜地感叹，“this is the fourth time you''ve declined my appointment invitation, can i know……why?” 闻言，千鹤神情一凛，下一秒又扯起唇角笑了一下，那是一抹温暖的笑容，“miles，you are really nice，but when i was a student, i fell in love with a sparkling person who was so powerful,confident,and…handsome，to this day, i still haven''t forgotten him.” “i can''t forget my first love,so i can only disappoint you,sorry.” miles 听了她真诚的回答，并未因此生气或是愤怒，反而温和地笑了，“your first love, what a lucky guy！” 听见他的话，千鹤摇头笑了笑，喃喃自语，“我才是那个幸运的人。” 从后台离开舞团，龙马没有马上回家，他先是在路边的便利店买了一瓶汽水，边走边喝，之后不受控制地拐进了一家花店。 出来的时候，龙马的手里多了一束淡蓝色的铃兰花。 不就是送花吗？ 谁不会啊。 到家之后，龙马把花放在玄关柜子上，想着这样，她一进门就能看见。 这样是不是太刻意了？ 这辈子难道就要败在她手上了吗？ 真不甘心。 想了想，龙马又把那束花放到了餐厅的桌上。 又过了两分钟，铃兰花出现在了客厅的茶几上。 玄关处有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龙马火急火燎地把花放回了玄关，之后又泰然自若地坐回了沙发上，胸口处急促的呼吸尚未平复，龙马便听见一声，“哟？这给谁准备的花啊？” 这个贱里贱气的语调，和不正经的声音…… 龙马不大情愿地看向门边，只见，风尘仆仆的龙雅随手捏住一小朵铃兰花的花瓣边，挑着眉道，“还挺漂亮的，这是什么花？” “别动。”龙马直起身，猫瞳盯他，撇嘴道，“这不是给你的。” “不是给我的？”龙雅听罢，嗤笑了声，“那是给谁啊？这栋房子里，除了你之外，也就是我，让我想想，我最近把房间借给那个漂亮妹妹住了……” “给人家送花啊。”龙雅腔调散漫，看向龙马，问道，“小不点，你又被她迷住了是不是？” “不是。”龙马懒得理他，背过身往沙发上一坐，“路上捡的。” “我回来了。” 这时，千鹤推门而入，看见龙雅，眼前一亮，“龙雅哥哥，你回来了？” “嗯哼。”龙雅散漫道，“只是路过歇个脚，对了，这有束花，拿去玩儿。” 千鹤惊喜地捧过如同风铃一般的铃兰花，“好漂亮。” “你买的吗？” “不是哦。”龙雅刚开口，坐在客厅里的龙马就猛地起身，别扭着一张脸对着龙雅开始下逐客令，“喂，待会要走的时候，记得把你的花也带走。” 龙雅：“……” 千鹤：“？” 面对着两人面面相觑的脸，龙马顿时感觉自己的行为十分愚蠢，索性抱起了卡尔宾回了卧室不出来。 把花捧在手心里，千鹤闻了闻铃兰花清新的香气，有些不舍，“一定要带走吗？我还挺喜欢铃兰的……” 她喜欢铃兰花，因为它的花语，经历一切磨难，等待幸福回归。 “喜欢就留着呗。”龙雅弯腰，小声地告诉千鹤，“这是小不点买给你的，他不好意思直说而已。” 千鹤眨了眨眼睛，“真的？” “龙马送花给我？” 千鹤猜想，龙马是不大擅长表达感情的。 况且，离开舞团前，花音也告诉了她，“千鹤，我替你问过了，你追的人，还挺爱吃你做的饭，你就放心大胆地做，毒不死他就行。” 丝丝甜意从心底里蔓延上来，千鹤捧着铃兰，心里久违的开始有些期待明天的到来了。 第42章 是你就好 千鹤敲了敲龙马房间的门，问道，“龙马，晚上吃日式奶油炖菜好吗？” 一声“随便”隔着卧房的门，从里面传出来。 “好，那我去准备了。”千鹤转身，又问起了坐在客厅沙发上的龙雅，“龙雅哥哥，留下来和我们一起吃晚饭吗？” 不知为何，龙雅笑了。 千鹤不明所以，龙雅便解释道，“你刚才那句话，特别像是家里的女主人会说的。” “……”千鹤面上一热，“不是，我并没有以此自居，我就是……” 没想到随便一说，千鹤的脸就红了，龙雅见状，更乐了，“以前都交往过了，现在还这么纯情啊。” 此时卧室的门被打开，龙马从里面走出来，见千鹤在龙雅的面前，脸都红了。 又在逗她了。 龙马往外走出几步，站在千鹤的身后，对沙发上的人下逐客令，“喂，你什么时候走？” “再怎么说我也得吃了饭再走啊。”龙雅靠着沙发，不咸不淡地开腔，“妹妹邀请我留下来吃晚饭，小不点你可不要破坏她的一番好意啊。” “果然啊，寒冷的秋天就会让人想吃奶油炖菜，没有什么是比热乎乎的食物更让人幸福的了。” 千鹤此时也不确定自己的脸到底还红不红，至少没刚才那么热了，忙道，“是啊，龙马，我占了龙雅哥哥的房间，至少也要请他吃个饭。” 龙马看她一眼，“你决定就行。” 既然如此，千鹤便脱掉了厚厚的外套，撩起袖子，“我先去准备了。” 卡尔宾从卧房里出来，客厅里，龙马拿起桌上的遥控器，叮的一声打开了供暖，下一刻又抬脚踢了一下龙雅翘起的腿。 “吃饭可以。”龙马冷漠，“不过你不要乱说话。” “唉。”龙雅把抱枕抱在怀里，微微叹气，“弟弟总是把我想的这么坏，好伤心啊。” 提前打过招呼，龙马转身进了厨房帮千鹤打下手，本来他也不指望龙雅真的会因为他这一句话就安分下来，但还是不能让千鹤一个人做三个人的晚餐。 她晚上还要去breeze打工赚钱，很辛苦的。 厨房里，千鹤把鸡腿剔骨切块，用黑胡椒和海盐腌了下，放在一旁备用，之后她看了看冰箱里，把想吃的蔬菜全都拿了出来，洗干净后，切成块。 不一会儿，头顶上方飘来了一阵暖风，千鹤继续切胡萝卜，她知道龙马把供暖打开了。 和龙马一起，像一家人一样生活，曾经在少女时期许下的愿望，竟然在很多年之后以这样的方式成了真。 得偿所愿原来是这样一种美好的滋味。 龙马进来时，见她在切胡萝卜，问道，“今天需要我做什么？” 千鹤：“要不然换你来切菜，我做奶油？” 龙马默不作声地接过她手里的刀，千鹤很默契地换到了另一边，撕开一小块黄油，放到锅里加热融化，又加了点面粉和牛奶，不停地搅拌。 “土豆也切块？”龙马转头看她，千鹤继续搅拌，“嗯，还有蘑菇也要切一下，切小点就行，还有洋葱要切丝，西兰花就切成你喜欢的形状。” “嗯。”龙马平淡应声，却听千鹤问道，“龙马，你最喜欢吃什么菜？” 反正千鹤想好了，就算她做饭难吃，只要龙马不嫌弃，她就能一直做下去，直到重新追到他为止。 龙马盯她，一脸“你又在想什么奇怪的事情”的微妙眼神，转头停了几秒，用刀砍了一小块西兰花下来，平静道，“你做的菜。” …… 诶？ 诶诶诶诶诶？ 这人的直球攻击根本没有前摇啊！ 搅拌的手竟然都不自觉地停下了，千鹤脑子有点乱，下一步是要做什么来着…… 啊，有点热是怎么回事…… 心事在胸腔中轰鸣，但耳边却是奶油在锅里小火慢炖的声音。 龙马把切好的西兰花放进了透明的玻璃碗里，嘴角不知何时扬起了轻微的弧度。 赢了。 这次大获全胜。 “嗯？我说怎么闻到一股奶油的香气……”龙雅靠着厨房的门，慢悠悠地调侃，“一起做饭啊，你们真像新婚夫妇啊。” 龙马&千鹤：“……” 好嘛。 家里的供暖、面前的暖锅，龙马的直球，加上龙雅的调侃，这下，千鹤的脸已经完全烧起来了。 见状，龙马拿起碗里的胡萝卜就朝着龙雅丢去，“没让你进来！” “ok~”龙雅灵巧地闪身躲过，并且接住了胡萝卜，顺势一口咬下，“你们继续做，我等着吃。” 厨房里又短暂地安静了下来。 千鹤已经全然方寸大乱，呆呆地站在锅前，没有搅拌的锅都快烧糊了。 龙马瞧见她呆愣，“喂，你不用理他的。” 他也感觉，这供暖开的是有点热了。 公主害羞的反应和以前一模一样，一害羞就不知所措，一脸红就呆愣茫然，一紧张就忘乎所以。 笨蛋一样。 千鹤也不记得这道奶油炖菜是怎么做出来的，幸好面包没烤熟，蘸着汤汁吃，味道正好，香醇无比。 开饭之前，龙马开了一个小罐头，蹲在客厅里，耐心地喂卡尔宾。 龙雅站在桌边，帮忙开了两瓶小酒，“看不出来妹妹你这么漂亮，还这么会做菜。” 千鹤把头发扎起来，坐下道，“还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呢。” “哇，你这么在意我的口味，不问问龙马？” 龙雅说得略显夸张，千鹤莞尔，“如果龙马讨厌的话，一定会说的。” “我看未必吧。”龙雅笑着道，“只要是你做的，就算再难吃，他也会全部吃光的。” “不会吧。”千鹤神情思忖，窗外透进来的夕阳让她的脸上笼上一层温柔。 龙雅往杯子里倒酒，若有所思道，“你是不是……太低估龙马对你的感情了？” 千鹤闻声转过头来，脸上立刻扬起了一抹笑，“我大概是对自己没信心吧。” 龙雅愣了，“顶着这样一张脸和身材，没自信？” 千鹤垂下眼眸，“以前我可能……很自信吧。” 说着，千鹤自嘲似的笑了笑，“如今的我，我实在是太普通了，离开家之后的人生，我过得平静又糟糕，回不到过去那样耀眼、灿烂，所以我现在没什么自信。” 的确，龙雅曾经在龙马的手机上看到过以前的柊千鹤，光是一张最普通的照片都能感受到她的生命力，现在的她，清冷木讷，沉默敏感，也难免她会认为，如今的自己毫无价值，配不上好的人。 龙雅看向她，“但是我想，龙马是不会想这么多的。” “对他来说，只要是你就好。” 第43章 上班不想迟到 晚上做的奶油炖菜，千鹤蘸着菜汤，吃了两块面包之后就有点腻了。 其实晚上的炖菜，牛奶放的有点多了…… 龙雅把自己碗里的炖菜吃完就收了手，餐桌上，已经有两人已经放下汤匙，唯独龙马还在吃。 千鹤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站起来，“我还要兼职，就先走一步。” 龙雅闻言抬起头，“你去breeze？正好我晚上约了ralph他们，一起去吧。” 闻言，千鹤笑了笑，“龙雅哥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必须得先去准备，就先走一步。” 此时，龙马不动声色地加快了吃饭的速度，大口大口地往里塞，忽的一下猛然站起来，千鹤和龙雅不约而同地看向他，龙马的腮帮子鼓鼓的，嘴里的食物还没完全来得及咽下去，手上已经开始收拾餐盘…… 千鹤见状，劝道，“龙马，你慢慢吃就好了。” 龙雅笑眯眯道，“哎呀呀，小不点真是一刻都不能离开你啊。” “……”龙马说不出话，任由龙雅调侃，终于嚼烂了口中的面包之后，龙马故作冷淡，“我是不想让他开我的车。” 千鹤噢了一声，低下头收拾桌上的餐盘，这时，龙马站了起来，把她归置好的餐盘推给龙雅，“我们做饭，你洗碗，很公平。” 龙雅：“？” 千鹤看了半天，缓解尴尬说：“我来就可以了。” 龙马一脸淡漠，“他不能只吃饭不干活。” 龙雅无奈摊了摊手，“也是拿你没办法，我洗就我洗，妹妹，你来帮我擦碗？” 千鹤轻笑着点头，“好。” 可是千鹤的袖子被龙马拽住，他如今的身高已经超过了他的哥哥，可以说是傲视群雄，低头淡淡道，“你不是要去兼职？” “嗯……”千鹤一愣，“确实，但是洗完碗再走吧。” 龙马看向龙雅，“我哥会洗，也能擦。” 龙雅端着餐盘移开视线，“是、是……” 就在龙马去把车开出来的时间，千鹤拿上了水瓶和背包，龙雅也洗好了碗，眼看着龙马把车开过来，认真地建议，“我觉得你们应该买一台洗碗机。” 有了洗碗机，对于他们经常做饭的人来说，确实会比较方便，千鹤思索道，“等我发了工资就买吧。” 龙雅听着又笑了，“你现在越来越融入了。” 千鹤：“……” “我说这些不是在取笑你。”笑过之后，龙雅站在千鹤的身边，解释道，“只是觉得如果你在的话，小不点会感到很幸福。” 千鹤闻言，看了眼把车开过来的龙马，“我也希望。” 汽车的鸣笛声盖过了女孩轻不可察的声音，龙雅没听清，“什么？” 千鹤笑了，“我也希望，龙马能够幸福。” “你在他身边，他就幸福了。”龙雅说笑着，准备拉开副驾驶座，但是拉了两下，没拉开。 龙雅不明所以地敲了两下车窗，车里的龙马慢慢地转过头，看他一眼，猫瞳波澜不惊，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喂，你不是吧……”龙雅皱眉。 千鹤偏头，他们兄弟俩在干什么啊…… “好、好……”龙雅明白了，拉开了后座的车门上了车，千鹤也跟着想要上车，但是后排的车门已经被锁了。 什么意思？他们兄弟俩眼神交流了半天的结论就是不让她上车？千鹤求助的眼神望进了车里，龙雅摇下车窗，指着前面的位置，“妹妹，你坐前面。” “噢。”千鹤胡乱答应一声，副驾驶座的车门没锁，她一 下就拉开上了车。 breeze酒吧里，驻唱歌手已经来了，千鹤匆忙赶到，迟了五分钟，和交班的同事说了抱歉，好在对方没太在意，还说可以等到她换好衣服。 千鹤去更衣室换上工作的衬衫和马甲，又在镜子前把头发扎了起来，灯光照在她身上，脸色有些发白，没有涂任何唇彩，气色看上去很差。 有时候一忙活起来，千鹤就完全忘记了要补口红，也难怪，迹部见到她的第一面就问她身体好不好。 千鹤翻了翻背包，各种东西堆积在一起，愣是没找到之前买的那支口红。 时间不够，索性不涂了。 从更衣室出来，千鹤和同事完成了交接，开始工作之前，千鹤看见，龙马他们兄弟开了一个卡座，又过了大概二十分钟，他们的朋友打扮潮流，嘻哈美式，一个接着一个地来了。 “hi，回来了龙雅？”奇科率先坐下，搂住龙雅，“这次去西班牙，有没有顺路去看你老爸？” “去了一趟。”龙雅开了瓶冰啤酒，“还遇上了老爸以前的网球教练，那位教练还有个可爱的孙女。” 奇科受不了，松开手，“又来了。” 杜杜看着手机说：“albert说，待会要带他妹妹be一起过来。” 闻言，奇科想了想，“这个be，我记得之前来要龙马的签名，要不到还发了一通脾气来着。” 龙雅点头，“嗯，小不点的头号球迷。” 拉尔夫笑得温朗，率先注意到了在角落里坐着默不作声的龙马，“龙马怎么都不喝酒？” 龙马的视线隐藏在半明暗的灯光之中，声音淡淡，“我待会要开车。” 与此同时，杜杜已经站起来招手，“这里！” albert曾经是美国代表队的一名成员，因为手肘受伤才不得不退役，be是他的小妹妹，在看过龙马的比赛之后，瞬间一见钟情于这张脸，火速成了他的粉丝，当时她还只是一名高中生，如今刚上大学不久，短上衣和迷你短裙，妥妥的美式甜心辣妹。 be热情地同大家打招呼，他们都是她哥哥的队友，以前就认识，几个年长的男生全都很照顾她，除了龙马对她爱搭不理之外，其余来到这里聚会的时光，都挺愉快的。 “hi，龙马。”be笑着在龙马的身边坐下，墨绿发少年神色淡漠地坐在最里面，敞开的拉链里面，是一件白色圆领上衣，面对身材火辣的be，龙马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随后又转过了脑袋，不知道在看哪里。 be习惯了，龙马不爱搭理她，或许应该说，龙马不搭理任何人。 说实话，他这样一张冷淡的脸，着实吸引人，很难想象，被那样一双琥珀般的猫瞳长久地盯着，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以前，be穿着迷你小短裙去看他们比赛的时候，还被哥哥albert嫌弃过，“你穿得这么sexy，我不放心。” “问题就在这里啊！”be小嘴一瘪，“我都这样了，龙马对我毫无兴趣，他是不是……不喜欢女人？” albert也不太清楚，“他的粉丝里也有很多身材巨好，长得特漂亮的女孩子，但是他好像……确实不感兴趣。” be无所谓地喝了口酒，自说自话地问道，“你圣诞节那天有空吗？我学校有个圣诞舞会，我需要一个舞伴。” 龙马的琥珀瞳里依旧是淡淡的情绪，“有事，没空。” “你能不能看着我说话啊，你在看哪里啊……”be皱起好看的眉眼，顺着视线的方向，却只看到了吧台。 “奇怪，怎么没有点我最喜欢的绝对盆玫啊？” 此时，龙马忽然站了起来，随意把手放进口袋，“我去点。” 第44章 主动点，懂? 好险，差点就被发现了。 千鹤赶紧收回了目光，低下头时，几缕碎发随之垂落，奈何湿着手，拨不上去。 那个女生，很漂亮，是妩媚深邃的漂亮，眉梢稍微上扬，便足以倾倒众生，短款彩虹色上衣，露出了性感的腰窝，就像是荆棘丛里盛放的野花，灼灼灿烂。 很漂亮的女孩子。 是龙马喜欢的类型。 也是，他说过，喜欢漂亮的。 更重要的是，她爽朗大方，洒脱任性，一看便知是家境很好的女孩，备受宠爱，就连性格都很讨人喜欢。 我又在想些什么……千鹤回过神来，手已经放在水龙头下很长时间了，指尖都冻红了。 吧台上，叩叩两声，“点单。” 千鹤抬了眼，恰好和龙马凉凉的目光撞上。 “……”千鹤眨了下眼睛，冷静地关掉了水龙头，稍稍恢复了平静，“要点什么？” 龙马随意地扫了眼菜单，懒洋洋地随便报了几样，“龙舌兰日出，平安树，威士忌酸，罗斯福10号……” 千鹤一样一样记下，“还有吗？” 龙马：“没了。” “嗯。”千鹤打出了单子，“稍等，做好之后会端过去。” 点的酒大部分需要现调，把单子在台子上架好，又在一众酒中拿出了威士忌，千鹤忙碌着，余光依旧能瞥见，尚未离开的龙马。 虽然不明白，龙马到底要做什么，但是千鹤不能休息，她根本没有时间停下。 淡淡的声音再次飘了过来，“公主。” 千鹤转头，龙马目不斜视地垂眸盯着她，袖子被挽起来，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蓦地笑了一声，“你要是想追我的话，就自己主动一点。” “……”千鹤紧了紧握着酒瓶的手，果然还是被发现了吗？ 观察力有够敏锐的。 不愧是职业选手。 眼看着龙马回了卡座，千鹤冰冷的手指冻的没有任何知觉。 那个女生那样漂亮，坐得离他那样近，还能无所顾忌地和他说话，千鹤快要嫉妒死了。 换成以前的柊千鹤，一点就炸的坏脾气，早就一杯酒泼上去了。 可是此时此刻的千鹤，她不会。 她只会自己生闷气，还害怕被龙马发现，躲闪着视线，藏匿着目光。 明晃晃的酒杯，映着她自嘲的唇角。 真怂啊，柊千鹤。 过了不一会儿，龙马去点的酒就上来了。 常来这儿消费的奇科和杜杜不免有些诧异，怎么今天是gloria来送酒？ 一放下盘子，千鹤便将酒一一端上，只是在端最后一瓶时，竟然不小心碰倒了酒杯，打湿了龙马的胸口。 “抱歉，弄湿了您的衣服。”千鹤微笑着道歉，“客人，请您跟我一起去更衣室，我为您处理一下吧？” 被打湿了t恤的龙马：“……随便。” 眼见着龙马站起来跟着gloria走了，奇科张着嘴不敢相信，“刚才，gloria好像是故意把酒倒在龙马衣服上的。” 杜杜伸手帮他合上嘴，“不用惊讶，我也看见了。” 龙雅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拉尔夫见状不由怔了一下，“你又知道了？” be还在数着酒瓶，“奇怪，怎么没有我要的绝对盆玫？” * 更衣室。 翻着了半天，也没有找到适合龙马尺寸的t恤，只有一条黑色长裤。 千鹤现在有点后悔，不该弄湿他的衣服，早知道弄湿他的裤子就好了。 龙马靠着桌子，对于打湿了的t恤毫不在意，“你是故意的。” 被发现了。千鹤不再找衣服，龙马那么聪明，当然能看得出来她是故意的。 千鹤拿出了吹风机，插上插头，“你不是让我主动点？” 龙马对此评价，“你的手段很拙劣。” “……”千鹤才不管，“拙劣也无所谓，有用就行。” “你把衣服脱下来，我用吹风机帮你吹干。” 猫瞳微掀，龙马瞥她，幽幽地说：“这才是你的真实目的吧。” “……”千鹤卡壳，耳朵发热，“当然不是！” “我是怕你着凉！泼你酒是因为……是因为……” 说着，千鹤低下了头，攥紧了吹风机的手，她的话堵在了喉咙里，只听龙马低低地嗤笑一声，“接着说啊，公主，刚才不是挺理直气壮的？” 因为我嫉妒，我吃醋，我不甘心，千鹤的眼眶慢慢地红了，她忽然很想念以前的龙马，以前的龙马，宁可自己暗戳戳吃醋，也不会舍得让她嫉妒。 或许，龙马真的没有那么喜欢她了。 “……”龙马瞥见，她突然发红的眼眶，像是快哭了。 怎么了嘛这是，开个玩笑而已，真的当真了？ 换了以前，公主就算生气，也不会真的哭啊，就算不哄她，她也会很快说服自己。 她一哭，只有可能是真的伤心了。 于是，龙马神色淡漠地，脱下了上衣，墨绿发也因此被弄的有些乱。 衣服被他随手抓着，丢给了千鹤，“帮我吹干。” 带有龙马气味的衣服，被丢到了千鹤的手上，她抬起眼，少年健康的小麦色皮肤映入眼帘，窄腰宽肩，全身布满了流畅的肌肉线条，人鱼线向下隐入裤带边沿。 千鹤此时无暇欣赏，吹风口对着被她打湿的衣服，暖烘烘的部分热风反弹到了她的脸上，顺带烘干了她眼眶里多余的水分。 …… 龙马沉默地盯着千鹤的背影，她整个人都是细细直直的，弱不禁风却又带了点坚韧，要不是她的肩颈线条特别好，总透着股利落坚韧的劲儿，真的会让人忘记，她曾经是个骄纵，锐气的千金小姐。 明明她回来了，明明相处的模式没有变化，但是龙马就是觉得，千鹤和以前不一样了。 他是故意引她生气妒忌，没曾想，她照例调酒，淡定得就像是没看见。 龙马不禁有点想念以前的柊千鹤，以前的柊千鹤，要是看到别的女生和他走的那样近，早就过来和他闹了。 公主是不会把他拱手让给任何人的，她会高傲地霸占他，自信地抢夺他，大大方方，坦坦荡荡。 公主，你怎么了？ 畏畏缩缩，扭扭捏捏，这可不是你啊。 第45章 停电 吹风机忽然停下，随之而来的是一片黑暗。 貌似，停电了。 “应该是停电了。” 千鹤说着，心里忽然很庆幸，黑暗之中，龙马就看不清楚她脸上的表情，她的窘迫和无助，她说不出口的孤立无援，没法追赶上他的战战兢兢，还有被委屈挤压的柔软的心，在黑暗之中，她都无需掩藏。 龙马嗯了一声，不可避免地回忆起了那天的拥抱。 千鹤大概是不知道她的眼泪具有穿透效果，滚烫的眼泪，浸透他的衣服，全都落在了他的心上。 黑暗里，龙马感觉到，冰冰凉凉又触感柔软的手伸了过来，却在触碰到他皮肤的那一刻猛地挪开，少女纤细的手臂环绕在他的腰间，手掌却没有覆上他裸露的皮肤，就这么直直地垂着，只有手臂在用力收紧地抱他。 千鹤能感受到他身体暖和的温度，和一身薄薄的肌肉，很热，很热，热到她不敢用冰冷的手碰他。 “龙马，我会追你，不管是十年，还是八年，我都追你。”黑暗中，千鹤哑着嗓子开口，“但是，你不要和别人在一起。” “那样，我是赢不了的。” “我讨厌输的……” 龙马没有犹豫地，手放在了她的腰间，把她往上一提，两个人的身体更加靠近了。 这次，龙马抱得也很使劲。 公主，我大概是还在介意分手的事情，但是你一哭，我就没办法了。 在黑暗中，身体的触感更加明显，千鹤本来都已经止住眼泪了，可是温热的怀抱还是把她的眼泪重新逼了出来。 黑乎乎的环境里，什么都看不真切，可是千鹤听得很清楚。 “公主，你还看不出来吗？” 龙马的手在摸她的头，“我只给你机会。” “但是你是赢不了的。” 他好像笑了一下，“爱哭鬼还差得远呢。” 其实龙马压根没听懂，她到底在说什么赢啊输的，但是他向来对赢和输很敏感，无论何时，越前龙马永远都不会承认自己输了。 电闸短路被修好了，灯重新亮起，吹风机也在这时嗡嗡嗡地吹出了热风， 因为是个子原因，千鹤整个人都被龙马抱在怀里，周身全是龙马的气息，他抱得紧，千鹤推了下他，但是推不动，只得小声道，“吹风机……” 龙马淡声，“不管。” 千鹤：“？” 龙马说不管就真不管，吹风机的声音就没停过，空气里开始蔓延一股烧焦的味道。 不能不管了，千鹤挣扎了下，推出了一点空隙，她也终于可以喘口气，她微微喘着气，因为哭过，杏眼里含着水一样，发红眼周薄薄的。 被推开的龙马看她的眼神不明，似乎有些不爽，盯她的目光更强烈了几分，不到片刻，他的手掌从千鹤的腰处直接往上，覆在了她的后脑，一个转身把她圈禁在了自己和墙壁之间，垂首抵着她的额头，胸膛在微微起伏。 千鹤的双颊被龙马一手钳住，被迫仰起头，对着他的琥珀瞳。 龙马盯她的眼，“我早就跟你说过了，不要随便抱我。” “想抱就抱，想不抱就不抱，这世界上没有那么好的事。” 这个姿势，靠得太近，灯光之下，看的好清楚，千鹤的耳朵开始越来越热，可她心里还是惦记着吹风机，“我……你的衣服，要烤焦了，会着火的。” 话说到一半，千鹤忽然在想，她当初怎么会脑子抽风让龙马打她呢？凭他现在的力气，一拳把她打飞都不在话下…… 或许从以前她就该意识到，他们早就不是国中一年级的小孩了，长大之后，男女之间力量差距悬殊，只不过高中时候的龙马还是顺着她多一些，就害的她有些得意忘形了吧。 就在千鹤略微出神之际，龙马直起身，放开了手，转身按掉了吹风机开关，他的白t果然被吹风机烧焦了一片，龙马看上去似乎毫不在意，直直套上衣服，额前的碎发也因此乱了。 千鹤试探着抬手，抚过他前面的头发，一缕一缕，温柔地替他理整齐。 当千鹤反应过来自己的动作有多么的暧昧时，她注意到，龙马藏在墨绿发下的耳廓，好像红了一点。 …… 和龙马一起从更衣室出来，千鹤很难不注意到，他白色t恤上被吹风机吹得发黄发黑的一片，还带着股焦味儿。 望见少年垂在身侧的手，千鹤加快两步，直到靠近他时，想要尝试牵他的手。 只是，想到龙马会拒绝讨厌的话，千鹤还是缩回手，轻轻拉住他外套的袖子。 应该没有被他发现……吧？ 龙马低头看了一眼，空着的另一只手捏住了她的手腕，把她的手从袖子上摘下来，原本被她抓住袖子的那只手，在此时牵住了她。 千鹤又想哭了。 视线忽然变得又热又糊，泪意比方才更加汹涌了些，千鹤不知道原来她这么爱哭的，龙马随便一个举动，都能让她哭个不停。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这么爱哭。” “不是，没有……”千鹤甩了甩头，用袖子抹掉脸上的泪痕，该怎么和龙马解释，很长的时间里，她都能够忍耐的，她不是那样脆弱的人。 想象到自己的狼狈，千鹤又着急，“在你面前，我就是忍不住要哭。” “我……我在别人面前都不哭的……” “爱哭又没什么关系。”龙马的手指轻轻覆在了千鹤的眼睛下面，“公主。” “不要在别人面前哭。” 千鹤抬眸，闪光灯下，看到了他琥珀色的瞳仁。 他是想说“坚强点别老哭哭啼啼的”是吗？千鹤心里不由得一酸，大不了不哭了就是，说教什么的，最讨厌了。 “我不想把哄你的机会，让给别人。” 龙马淡声开口，说得那样坦然，仿若理所当然。 千鹤瞬间就止住了哭泣，一颗在风中摇摇欲坠的心，在此刻安全着陆。 谁说龙马不会哄人的，他明明，最会哄人了。 空气里弥漫着酒精和尼古丁的味道，灯光昏暗绚烂，驻场乐队奏出的乐声悠扬缠绵。 殊不知，这一幕全都被卡座里的众人看在眼里。 “oh my god……” “什么情况？” “他们什么时候那么好了？” “喂龙雅，龙马谈恋爱你知道吗？” 龙雅轻笑了一声，“他们现在住在一起。” “哈？” 全员持续震惊中，be甚至都站了起来，“我居然被人捷足先登！我不服！” 唯独龙雅，淡然地小酌一口酒，“大惊小怪。” 彼时，千鹤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话题中心，她只是觉得，眼前大小不同的玻璃酒杯，没那么讨人厌了。 be已经跑到了吧台前，大声问道，“你是谁，是怎么做到和龙马那么亲密的，快告诉我！” “诶诶！” albert抓住了be，对着千鹤道歉，“抱歉，我妹妹出言不逊，冒犯到你。” “哎呀哥你干嘛！我当然要问清楚啊……她那么漂亮，我一点胜算都没有！” 第46章 很倔 一不小心就聊的太晚，酒吧都快打烊了。 “走咯，回去了。” “我快困死了。” “龙马开车来的吧，那你送我们一程。” 龙马在最角落的位置，低头盯着手机的发光屏幕，“再过五分钟。” “再过五分钟。”龙雅闲散道，“gloria就下班了。” 杜杜&奇科：“哦~” 酒吧打烊了，轮到千鹤留下来收拾打扫，差不多过了半个小时，拖了一遍地，喷了酒精，关上门时，秋日夜晚的冷风吹在她的脸上，冷的她完全精神了。 在冷清的街道，几个身形高大的男子在酒吧外面的大街上站着闲聊，见千鹤出来了，还朝她招招手，“下班了？” “那就走吧。” “上车了。” 千鹤以为自己看错了，可是看到边上停着的那辆车时，又心安了。 她快步走到街道对面，对着几人道歉，“久等了，今天轮到我打扫卫生，所以有点久。” “没关系。”奇科弯了下嘴角，心里对千鹤充满了好奇，breeze最漂亮的亚裔女酒保，摇身一变成了龙马的合租室友。 龙雅一手搭在奇科肩上，一手拍在杜杜背上，站在中间，“这是奇科，这是杜杜，认识一下？” “拉尔夫是已婚人士，回去得早，下次介绍他给你。” 千鹤就在电视上看过他们，早就认识了，只是没有现在这样近距离接触。 “我是……”千鹤停顿了下，“我是柊千鹤。” “千鹤，你的日本名字？”杜杜念了两声，“是什么意思？” 千鹤随口道，“可能是千纸鹤的意思。” “纸鹤？”奇科看了眼驾驶座上的人，“龙马经常折纸鹤……” 车窗被摇了下来，龙马面无表情，“还不上车？” 尽管这并不是在指责，千鹤还是道了句，“抱歉，马上就来。” “……”龙马太阳穴突突的，“你是笨蛋吗，道什么歉？” 是啊，她道什么歉。这种事情，有什么可道歉的。 千鹤额前的碎发被风吹起，扯起嘴角，自嘲地笑了下。 “好了，上车上车。”龙雅搂着奇科，指着副驾驶座的位置，对千鹤说道，“妹妹，你就不要和我们男人挤了，去坐前面吧。” “嗯。”千鹤应声上车，今天做了太多事情，可能龙马开车太稳了，让她的眼皮很沉，在她半梦半醒之际，听见后排的声音。 “对了，刚才看你们挺甜蜜的。” “还拉小手了。” “诶，你们在交往吗？” “……”千鹤清醒了，看了眼龙马，他继续目视前方，似乎不打算解释什么。 但是千鹤还是觉得有必要说一下具体情况，“没有交往。” “是我单方面追求他。” “喔。” 听了这话，后排的三人面上都露出了了然的笑容。 依次送了他们回家，每停一次车，千鹤就会醒过来一次，同他们挥手道别，后来，龙雅跟着杜杜下车，千鹤不明，“龙雅哥哥，你不和我们回家吗？” 龙雅扬起唇角，“不了，就一个晚上，不和你们挤了。” 他搭着杜杜的肩膀，低头对着车里的人，“回去吧。” 开回去的路程，非常安静，车上又没有放音乐，千鹤真的睡着了，直到第二天醒来，她竟然都无知无觉，并且睡醒之后，神清气爽。 该死，居然睡得毫无防备。 千鹤有点后怕，这些年来她的觉都睡得很浅，或许是她的潜意识在有意控制，又或许是秋山律彦带给她的心理阴影太大，千鹤从来不敢让自己睡得太沉。 时间是上午十点，千鹤想起她昨晚睡着了，完全没有给龙马写清做菜的食物清单，万般懊恼之际，她匆匆下楼，和正好从外面回来的龙马碰上。 他一身运动装束，脸颊也因微微喘气而发红，应该是去外面跑步了。 既然遇上了龙马，机会难得，千鹤索性说道，“龙马，要不要一起去超市？” 龙马还没来得及换鞋，便不假思索回答，“好。” 千鹤笑了，在玄关坐下，打算换鞋，忽然又听龙马说道，“你要是不爱穿拖鞋的话，就干脆连袜子也不要穿。” “在家里滑倒的话，你怎么跳舞？” 千鹤垂眸，盯着自己穿着白袜子的双脚，“我下次会穿的，抱……” 这不是需要道歉的事情啊。 一想到这，千鹤果然收住了那句“抱歉”，重新抬起头时，龙马盯她几眼，随后竟然笑了。 “不赖嘛。” “算你有进步。” 两人一起去了当地规模最大的walmart，临近万圣节，超市里已经装饰起了造型各异的南瓜灯和小巫师，千鹤淡淡一笑。 见她竟然久违地笑了，龙马一怔。 千鹤有感应地抬眼，瞧见了龙马眼底一闪而过的困惑，解释道，“我只是觉得挂在那里的奶油小南瓜，很可爱。” “嗯。”龙马点头，拉过一辆推车，千鹤走在他身边，往果蔬区走，开始往购物车里加东西。 千鹤：“鸡胸肉需要买点吗？” 龙马：“嗯。” 千鹤：“你想吃牛排吗？” 龙马：“随便。” 千鹤：“其实切好的牛肉也不错，可以做不同的菜。” 龙马：“那就拿。” 千鹤：“蓝莓看上去很新鲜。” 龙马：“想吃就买吧。” 路过水区，龙马提上了一箱宝矿力，还从冰箱里拿了一升红盖全脂牛奶。 看见牛奶，千鹤不禁回想起他们还小的时候，经常看见龙马在教室的座位上喝牛奶，据说是网球部专门研究队员数据的乾学长要求的，一天两罐，快快长高。 “你要喝什么？”龙马低头询问千鹤，却看见她又在笑，眉头一皱，有什么事情这么好笑。 别是在笑话他现在还在喝牛奶吧？ 千鹤回过神，拿起货架上的燕麦奶，“我喝这个。” 低下头时，购物车里已经塞了好多东西，千鹤有点恍惚，和龙马一起，稀松平常地逛超市，好像是梦里才会出现的场景。 千鹤走在他身边，得寸进尺地问道，“能牵着走吗？” 龙马貌似被她的直接整愣了下，但没有全部答应，“你可以拉着我的衣服。” “噢。”千鹤尝试着勾住他的手指，从小拇指开始，无名指、中指、食指，最后是大拇指，直至覆盖住龙马的整个手。 龙马低头看，“我说的是衣服。” “不是手。” “手和衣服的区别，也不大。”千鹤在胡说八道，并没有什么根据。 龙马淡声，“别得寸进尺。” 千鹤抿唇，“你可以甩开。” 龙马嗤笑一声，挑眉道，“那你待会别哭。” “……”千鹤诚实道，“我试试看。” 于是，龙马故意拖长音调，嗯了一声，轻而易举地撇开了千鹤的手。 如她所说的，千鹤没哭，不过是有点难过而已。 龙马走在她身边，顿一秒，扯了扯嘴角笑，“还坚持得挺久。” “嗯。”千鹤回答的声音染上了轻微的哭腔，心里是委屈的，又控制不住地想七想八，想各种乱七八糟的可能性，最让她伤心痛苦的是，龙马已经没那么喜欢她了。 虽然千鹤总是告诉自己，要勇敢一点，再勇敢一点，可是如今的她内里就是脆弱无比，任凭她怎么告诉自己，表现得和以前的柊千鹤一样就可以了，可她终究还是只能模仿出皮相。 龙马低下头，好像真的要把她惹哭了。 糟了。 该说点什么吧。 “……要牵手吗？” “不用了。”千鹤轻轻开口，“我不想再被甩开一次。” 她的倔劲儿一犯，也很难有人能说得动。 “……”龙马低眸，而后移开视线，把手收进口袋里，“随便你。” 第47章 赶走 沉默再度发酵。 穿过熟食区，肉香与酱香交织，浓郁绵长，龙马推着购物车往前，千鹤也往前走，不发一言。 或许，他们真的很像，王子和公主，一样的倔强，一样的固执，一样的不肯低头。 一通电话打破了他们之间的沉默，是龙马的手机，来电显示，龙崎樱乃。 千鹤撇过脸，不想看这些，她假意拿起边上架子的麦片，继续盯着麦片的配料表看，目光定定，像是要把标签看出个洞。 “现在吗？” “知道了。” 龙马接起后，话语依旧和往常一样简洁，只不过，千鹤还是听出了龙马话语里，有些许着急。 挂掉电话，龙马刚开口说“我现在有点事”，千鹤便很快地接了句，“我知道，你先走吧。” “……”龙马视线下移，眼见着购物车里放的满满当当的东西，全都是他们一起挑好的商品，“这些你先寄放在前台，我回来之后过来提。” “不用。”千鹤把手里的麦片盒放进车里，从龙马手中接过推车，“我能扛回去。” 喧闹的超市，龙马似乎想开口说些什么，得到的还是千鹤平静疏离的话语，“你先走吧，我一个人也能带回去。” 龙马走了。 如千鹤所愿，被她赶走了。 心脏好像被她自己硬生生撕开一个小口子，情绪撕裂地流出，缠绕着倔强的自尊，织成了一张密密的网，将千鹤笼罩在里头，密不透风的网里，她甚至没能回过头，看一眼龙马离去的身影。 “别矫情了。”千鹤对自己骂道。 下一个要买的，是鸡蛋吧。 千鹤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推车往旁边走，一个声音，让她僵在了原地。 “小姐？” 声音的主人，是秋山家的保镖，藤山先生。 千鹤假装不认识，用力把推车往旁边推，藤山追着她问，“小姐，这么些年您去哪儿了，少爷一直在找您……” “你认错人了。”千鹤冷冷地回应，“我不是你说的什么‘小姐’，麻烦让一让。” 藤山：“小姐，请等一下……” 千鹤推着车侧身，向前继续走，生怕被藤山缠上。 “少爷，找到小姐了。”藤山打电话的声音犹在耳边，千鹤抓住购物车的边缘，吞了下唾沫，突然她猛地松开手，拔腿就跑。 她没有停下，不敢停下，就像这五年来，生怕自己一停下来，就会被无休无止的噩梦追上。 难道这就是对抗命运的代价，无论她如何想要避开，也还是会在前方转角处与它碰上，撞得遍体鳞伤，粉身碎骨。 * 离开walmart之后，龙马先回了家把车子开出来，根据龙崎樱乃发来的地址，驱车前往中央公园，接上她之后，开车绕了一圈，找到了在这里走丢了的龙崎教练。 前些日子做完了手术，龙崎堇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只不过因为在医院待久了，实在是闷得无趣，窗外出太阳了，龙崎堇便和龙崎樱乃一起，外出散散心。 不过纽约中央公园实在是太大了，逛了一会，祖孙二人竟然走散了，樱乃打小就路痴，根本分不清路是哪一条，又担心大病初愈的奶奶，在美国也没有其他认识的人，万般无奈之下吗，樱乃只能紧急联系了龙马。 龙马已经找到了教练，还顺便把她们祖孙二人都送回了医院，樱乃的父母很感谢他的帮助，还想请他吃顿饭，但被龙马拒绝了。 “吃饭就不用了。”龙马原本也没打算多待，便戴上帽子说：“我还有事。” 千鹤还在家里等他。 …… 不过，她可能不高兴了，有没有在等他也不一定。 但是去超市买了那么多东西，她一个人拿起来肯定很吃力。 从医院出来以后，龙马坐上车，给千鹤打电话，但没接通。 可能，在忙吧。 应该没生气吧…… 好像是生气了…… 就算他错了，也得拨通电话才能道歉吧。 电话也不接，讯息也不回，给她牵手又不要，这个跳芭蕾的，在这种地方较什么劲啊。 龙马系上安全带，捏住方向盘，我为什么非得要哄着她不可呢！ 真要论起来，一开始说要追他的人，好像是那个跳芭蕾的吧！ 车子开到了一家甜品店前，透过车窗，龙马盯着橱窗里暖黄色灯光之下，垂涎欲滴的甜品。 他记得，千鹤最喜欢吃的甜品，是焦糖烤布蕾。 但是店员告诉他，店里没有卖焦糖口味的布蕾。 没有就算了。 关他什么事。 回到家时，天已经黑了。 千鹤晚上还有兼职，可自从她搬进来后，一定会吃了晚饭之后再去上班，厨房的灯也亮着，所以龙马推测，她现在应该在做晚餐，就是不清楚白天闹了点不愉快之后，跳芭蕾的还会不会做他的那一份。 家里的玄关边上，满满一袋生活用品，洗衣液、洗发水，还有给卡尔宾买的猫粮和小罐头也在袋子里，厨房里飘出了咖喱酱的香气，龙马看见，白天他从超市里拿的那一打宝矿力完完整整地放在餐桌上。 …… 那个跳芭蕾的，居然真的一个人把这些东西全都扛回来了。 厨房里，锅里冒着咖喱的香气，案板上的胡萝卜切了一半。 女孩似乎没有意识到家里有人进来，站在台子边，眼睛看上去有些许茫然，似乎是在出神。 龙马紧了紧提在手里的袋子，想说话引起她的注意，只是桌上的手机快他一步发出了提示音，千鹤心里一惊，手上拿着的刀把胡萝卜给切歪了。 千鹤回头找手机，抬眼的瞬间正好撞上了龙马的目光，与此同时，龙马默不作声地把手往身后放，连带着那个袋子。 尴尬在蔓延，千鹤开口，“你回来了” “嗯。”龙马敛了敛眼底的柔光，淡淡地转过了头。 千鹤没再理他，转身把胡萝卜全部切好后，连同其他时蔬一起放进了锅里，盖上了盖子。 龙马的嘴唇动了动，他手里袋子的焦糖烤布蕾，得趁热吃。 此时，千鹤的电话响了，是迹部打来的，她接起后，道了一声“哥哥”，随后便侧身越过龙马的身边，上楼去接电话。 咖喱还没煮好呢。 焦糖烤布蕾还得趁热吃呢。 猴子山大王的电话，有那么重要吗？ 第48章 你还有的学呢 关上房门，千鹤接起了电话。 虽然这通电话是迹部景吾打来的，中途却被转接到了秋山百合子身边的管家先生那边。 老管家的声音听上去很是沧桑和心焦，“千鹤小姐，老夫人病得很重，没有多少时间了，她实在是思念您，您就回来看看她吧。” “不要。”千鹤对着电话，冷冷地说：“我现在已经离开秋山家了，我姓柊，我叫柊千鹤，我和你们没有一点关系，请你以后不要通过景吾哥哥，打电话给我。” “大小姐……”管家的声音很是心焦，“如果不是老夫人情况不好了，我们是断不敢打扰您的，会长和少爷也在到处找您，实在是因为老夫人她太过挂念您，您就回来见她一面吧……” 千鹤冷笑一声，“当初我跪着求她送我出国的时候，她是怎么对我的！她让我‘体谅她’，我现在也请她体谅体谅我，实在是不想见到她。” “小姐，就看在老夫人早年失去了儿媳，前些年又失去丈夫的份上，您就当是心疼心疼她吧，她只是很想要一家人好好地在一起而已，再怎么说，她终究是您的祖母啊！这很有可能是你们今生的最后一面，您也要如此狠心吗？” 这话瞬间触痛到了千鹤最敏感的神经，积压了一天的糟糕情绪，在此刻尽数爆发，“是她要站在别人那里和他们一起欺负我的！她口口声声地说，她的孙子明光以后还要做人，我的海酱和晴美就不是人了吗！她们的人生，你们要怎么赔给我！” “我已经没有妈妈，没有姨妈，没有妹妹了，你们还想怎么样！” 千鹤直接挂掉了这通电话，此时此刻她顾不上这是谁的号码，直接拉入了黑名单。 眼泪在此刻，一滴一滴地，重重地往地板上砸。 千鹤赶忙从床头柜上抽了张纸巾，吸掉了眼泪，在房间里呆坐了半小时，她觉得害怕，躲进了房间的小角落里，贴着厚实的墙壁，缓缓蹲下。 妈妈，我好想你，他们全都欺负我，我真的没力气还手了。 楼下餐桌旁。 龙马坐在椅子上，有些心不在焉。 一桌香气喷喷的鸡胸肉时蔬咖喱，对面空空荡荡的座位上，放着一盒焦糖烤布蕾。 最开始去的那家甜品店没有焦糖烤布蕾，龙马又开车绕路去了其他几家，这些店里要么是没有做布蕾，要么是其他口味的布蕾，虽然龙马清楚，如果他买回去的话，千鹤大概率也会接受。 可是千鹤最喜欢的，是焦糖味的烤布蕾。 不是焦糖味的不行，不是烤布蕾也不行。 必须是焦糖味的烤布蕾才行。 后来，龙马又问了好多店，绕了几条街，终于买到了焦糖口味的布蕾。 半个小时过去了，咖喱都快凉了，龙马低头拨弄了下手机。 【越前龙马：下来吃饭】 等了半天，没有任何回复，千鹤也没有下来。 龙马很烦，猴子山大王到底要跟她讲多久的电话，能不能让她先吃饭啊，那个跳芭蕾的要是饿出毛病了，他迹部景吾要负责吗？ 不行，才不要他负责。 烦透了，不管是跳芭蕾的还是猴子山大王，真会给人添麻烦。 上了楼，龙马看见，她的房间门紧闭着，在门外站着，没听见什么声音。 电话打完了？ 龙马抬手，想敲敲门，忽然有个念头闪过脑子：千鹤或许，不想和他一起吃晚餐。 也不能完全排除这个可能，千鹤不喜欢尴尬的场面，每回面对他时，也总是不自在，况且白天他们又差点吵架。 于是，龙马收回了敲门的手，放轻脚步，转身下了楼，仿佛他没有来打扰过她。 * 家附近的网球场，时间还算早，没什么人。 身形高挑的墨绿发男人，神色淡漠，轻轻靠着球网，手里的球拍熟稔地垫球。 “龙马，今天来的很早。”是拉尔夫的声音。 除了拉尔夫温和的声音之外，还有其他几人的脚步声。 “hi，龙马~” “hello，ralph~” 猫瞳微掀，一瞥，是奇科还有杜杜，背着网球包来了。 龙雅没来，可能是又走了。 奇科拍拍龙马的头，“嘿，你的手能打球了吗？” 龙马拿上球拍，“能。” “还是不要太勉强的好。”杜杜也纳闷，怎么龙马今天突然喊他们出来打网球。 教练是明令禁止过龙马过度使用左手，好在他的二刀流让他的右手也能运用自如。 至于为什么忽然喊他们过来打网球…… 嘛，反正只要在外面打一会球，等到时间差不多了，那个跳芭蕾的应该就吃完晚餐了，到那个时候，他就能回去了。 运动过后，几人坐在地上喝水，放松肌肉。 忽然，龙马看了拉尔夫一眼，旋即又挪开了视线。 拉尔夫自然觉察到了龙马的目光，但如果对对方没有主动说的话，出于尊重，拉尔夫也不会主动探究。 龙马：“ralph。” 拉尔夫早有预料那般，“什么事？” “如果……”龙马开口，顿时感觉不对，琥珀色的眼睛眨了两下，改口问道，“你老婆生气的时候，你是怎么做的？” 正在喝水的杜杜，“噗……” 没错，拉尔夫过去是美国代表队的队长，被队员们尊敬且信赖着，也是他们之中最早结婚的男人。 拉尔夫若有所思地看着认真请教的龙马，温声道，“一般，我会先弄清楚，我太太是因为什么生气。” 龙马嗯了一声，又把目光移回来，“我是说，你惹她生气的情况下。” “呃，打断你们一下。”奇科插了一嘴，“ral是不会惹他老婆生气的，他对妻子很温柔的。” 杜杜：“同意。” 龙马：“……” 他又不是真的想惹她生气，之后也让她牵手了，是她不要的，用不着生气到连饭都不吃吧。 以前公主通常都是给了台阶就下来，现在是她变了，还是他做的太过分了？ 难道他们，真的回不到五年前那样相处了吗？ 见龙马似乎又思虑过甚，拉尔夫建议道，“不如，你回去之后，找gloria聊聊？夫妻恋人相处，坦诚相待很重要。” 听到这话，龙马的眉心微微动了动，别扭地否认，“我不是在说她。” 毫无影响力的否定，让拉尔夫无奈地笑了，“ok.” 奇科小声地同杜杜说：“龙马，真是个小孩子。” 杜杜认同道，“在面对女人的事情上，他还需要好好和龙雅学学。” 奇科：“简单来说就是‘还差得远呢’” 第49章 梦游 回去和她聊聊。 跳芭蕾的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好像自从重逢之后，他们就没有开诚布公地坐下来好好聊一聊。 回到家时，墨绿发的男人神色淡漠，在玄关换好了鞋，他一瞥家里，客厅的灯没开，楼梯走廊的灯倒是开着，不甚明亮的屋子里，厨房里似乎有窸窸窣窣的响动声。 龙马不确定地走进去，顺着冰箱的灯，看见了千鹤的身影，她蹲在冰箱边上，好像在吃白天买的那盒蓝莓，脚边还有好多吃完的芝士条包装袋。 什么嘛，果然还是饿了的。 “喂。”龙马站在餐桌旁，“不要光吃冰箱里的，桌上有……” “你爱吃的布蕾，焦糖味的。” 龙马不想显得太刻意，别过脸装作不在意，“我随便买的，不想吃就扔掉。” 他别别扭扭地说完，期间，千鹤始终目不斜视，专心致志地吃着透明塑料盒里的蓝莓，根本不搭理他。 龙马有些受挫，这个女人完全无视他啊？ 不吃就不吃吧，反正本来就不是专门给她买的。 就在他打算把餐桌上没吃完的食物倒掉时，脚趾处莫名沾上的冷水，让龙马转移了目光。 餐桌底下不知何时渗出了一滩水，是从冰箱的方向流过来的。 龙马意识到不对劲，千鹤就蹲在冰箱前，她……没发现吗？ 他走过去，在千鹤的身边找了个位置，单膝蹲下，不可置信地看见了她没有聚焦的双眼，空洞、彷徨。 “千鹤？”龙马不确定地抬起手，在千鹤面前挥了挥，她依旧毫无反应，机械地重复抓起盒子里的蓝莓，放进自己的嘴里，汁液不断地从她的嘴角向外溢出，她脚上穿的袜子，早已被冰箱渗出的水打湿。 什……什么啊？龙马竟然有股鼻酸的感觉，他伸出手想要触碰她，却不敢真的碰她，又轻轻喊了她一声，“鹤？” “你怎么了？” 她到底怎么了？梦游？梦游还吃东西？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症状？以前就有，还是和他住到一起之后才有？龙马的琥珀瞳几乎是一眨不眨生怕错过她一秒。 半晌过后，无意识的千鹤像是吃饱了，她站起身时，头险些撞到了冰箱的门，龙马侧过身，让她经过，眼睛瞥见前面的椅子，龙马赶忙拉开，为睡梦中的千鹤让出了一条宽敞的路。 眼见着千鹤要上楼，龙马甚至顾不上去关冰箱门，走在她后面，护着她上楼，千鹤穿着白袜子，走在木质地板上特别容易滑倒，这个问题龙马跟她说过好几次，但她就是不听，听了也不改…… 但好在，千鹤四平八稳地躺回了房间的床，还给自己盖上了被子。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暖黄色的床头灯，床榻之上，梦游的女孩睡颜安宁，长发铺在枕头上，半张脸埋在被子里，眼睛紧闭，龙马站在门边，低垂着眼眸，喃喃自语，“我答应过你不上来，但今天例外。” 他进了屋，在床尾停住，掀开被子一角，千鹤睡觉的时候喜欢蜷缩成一团，一个长手长脚的人，在被窝里缩成小小一团，龙马捉住她的脚，为她脱掉了打湿的白袜子。 睡着了的千鹤没有知觉，抓着被子，呼吸清浅，龙马俯身看她，离得很近，夜里光线昏暗，龙马的脸部半明半暗，墨绿碎发散落额前，无奈叹了一声，“你到底是怎么照顾自己的。” “公主，你离开我，把自己照顾得这么烂，你还差得远呢。” 安静的空气中，龙马似乎还笑了，可是没笑几秒，又沉默了，“实在不行，我来照顾你也行。” “只要……你请我喝一星期的果汁就可以了。”说到这里，龙马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嗓音里都含着笑。 “怎么样，考虑一下？” 龙马断断续续地说着，睡在床上的女孩无知无觉，为她撩起几缕轻扫过她鼻尖的长发，目光停留片刻，瞥见了床头的粉红猪猪。 她还留着。 这只很多年前，龙马为她赢来的小猪，她还留着，到了纽约也带着，搬了那么多次家都没有丢，可是为什么把他丢了呢。 安静半晌，龙马音量不高地说：“都跟你说了，不要把这只猪想成我。” “有这只猪就不要我了，你怎么想的？” “笨蛋。” 替她拢好被子，关掉了床头灯，龙马轻轻地关上了门。 下楼之后，龙马关上了冰箱门，把包装袋收进垃圾桶，又用拖把拖干了厨房里的水渍，忙活完这一切，他回到卧室，脑袋里想了很多以前和千鹤恋爱时的事情，乱七八糟的思绪翻涌而来，不知道过了多久，龙马才睡着。 天亮之后，龙马听见外面有人走动的声音，应该是千鹤起床做早餐了，她还要赶着去上舞团早课，往日这个点还太早，龙马根本就没醒。 洗漱过后，龙马推开卧房的门，屋内被清晨的阳光映照得一片金黄，刺得他有些睁不开眼。 睡眼惺忪之间，他看见站在餐桌旁吃早餐的千鹤，早晨起来，她的头发也还没扎好，松松地散着，素着一张脸，可是龙马却觉得她这样好美。 龙马不禁要在心里嘲笑自己，还真他妈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啊！ 千鹤咬着刚做好的可丽饼，茫然地看着他，“你起这么早，要出门？” 早上倒是也没有出门的打算，龙马拉开椅子坐下，桌上还有一份燕麦可丽饼，是千鹤做好给他的，他拿起咬了一口，只见千鹤打开冰箱，问道，“你喝牛奶吗？” 龙马盯着她，“嗯。” 被他盯得有些莫名，千鹤还是给他倒了一杯牛奶，坐下后继续吃早餐。 除了咀嚼声和吞咽声之外，寂静无声，千鹤赶时间，吃的比较快，就在她喝掉最后一口燕麦奶时，龙马开口了，“你晚上回来之后，我们换房间住，你睡一楼。” “……啊？”千鹤皱眉，对上他的视线时，才发觉，龙马看她的眼神，很奇怪。 莫名的，认真。 就好像比赛场上盯着对手的，令对方胆战心惊的眼神。 千鹤回忆着，她哪里得罪他了吗？ 就算昨天在超市有点不愉快，但是今天已经是新的一天了，龙马不是这么爱记仇的人啊。 “为什么要换房间？” 龙马有话直说，“你昨晚梦游了，没印象吗？” “……”千鹤眨了两下眼睛，奇怪，她已经很久没有梦游过了，昨晚梦游了吗？还被龙马看到了，难怪他一大早就用这种的眼神看我，昨晚大概又做什么奇怪的事情了吧…… 被他直白的目光盯着看，千鹤的窘迫快要无所遁形，“我……” “又给你添麻烦了，抱歉。” 听到这话，龙马咽下了最后一口可丽饼，琥珀瞳里带着些许沉稳，“麻烦不麻烦我说了才算，你说的不算。” 道理千鹤都懂，只不过房间换来换去的，挺麻烦，况且本来上班就累，想到回到家还要收拾东西搬房间，千鹤摸了两下头发，“我梦游和换房间，有什么必然的关联吗？” 龙马顿了顿，“不安全。” “上下楼梯，容易摔倒。” 千鹤瞪大了眼睛，“我昨晚摔倒了？” 不知怎的，听到这话的龙马反而笑了，“有我在会让你摔倒？” 千鹤：“……” 好臭屁的发言，好像高中时期桀骜不驯的越前龙马。 “既然你这么说的话，那就不换了吧。”千鹤截断他的话，“反正龙马你会保护我的，呐？” 龙马一瞬间瞪大了猫眼，杯子被他捏在手里，耳根突然爆红，“你……少得意了，我才懒得管你。” 像是为了挽尊似的，龙马又补了句，“别以为我还喜欢你。” 说这话的时候，龙马躲开了千鹤的目光。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千鹤不在意地收起了桌上的杯子，洗干净之后说：“那就说好了，不换房间，我得去舞团了，再晚就迟到了。” 龙马：“你只是懒得收拾东西所以才不和我换的吧。” 千鹤：“嗯。” 龙马：“……” 第50章 接你 坐上公交车，路过walmart，还有那天晚上那通电话，千鹤的心中隐隐不安。 难道，那些家伙又找过来了？ 怀着这样的不安，千鹤一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走在学校和路上的时候，都会忍不住回头确认四周确实不存在秋山家的人。 烦透了，这样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每当她感觉事情在慢慢往好的方向发展时，命运就会给她当头一棒。 日子已经进入十一月，纽约已是深秋，夜深了之后，一身华裙坐在酒店大堂弹琴的千鹤，冷得快要没有知觉。 不过还好，上个月的工资在月初时已经结算，发下来了，千鹤算是终于能喘口气。 景吾哥哥之前说，要给她买一辆作为代步工具的车子，笹原先生说，这星期就能提车，千鹤心里还是有些期待，要是有辆车子的话，晚上工作结束后回去的路上，就不需要走在冷风之中，冻得瑟瑟发抖了。 工作结束，千鹤怕冷，懒得换衣服，直接把厚厚的外套直接套上，想要早点回去，龙马大概已经把家里的供暖开起来了。 推开酒店的玻璃旋转门，千鹤看见，立在外面广场上的身影。 墨绿发的少年穿了一身藏青色的卫衣，黑色长裤，衬得他宽肩窄腰，双手闲散地插兜而立，看起来随意慵懒。 是龙马？ 千鹤快步过去，“龙马。” 龙马的视线自从她出来之后就追随着她，直到千鹤在他面前站定，道，“结束了？” “嗯，下班了。”千鹤特意避开了那个问题，诸如“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是担心我一个人回家不安全，专门来等我下班的吗？” 这种问题，问了也是白问，反正龙马的回答肯定是“不是，我路过”或者“你少自以为是，碰巧罢了”之类的。 千鹤忍不住想，她可真是太了解龙马了。 “那就走吧。”龙马转身之前，从口袋里丢给她一小瓶燕麦奶，千鹤接到手里时，纸盒有点软，之前应该是加热过，到现在摸上去瓶身还是热热的，应该是被他放在口袋里才保有如今的温度。 冰冷的寒风吹来，千鹤冷得汗毛都竖了起来，但是她的手心因为这一小瓶燕麦奶暖暖的。 赶上最后一班公交车，龙马跟在千鹤的身后，在后排坐下。 就像以前上学的时候那样。 那个时候，他们会戴同一副耳机，听同一首歌，看着窗外的风景，谈天说地。 他们似乎都忘记了，时间的本质是改变，没有人永远是少年。 千鹤望向窗外，曼哈顿街区的夜景，与繁华的东京相差不大，宛若一场绚烂的梦。 这时，左侧递过来一只蓝牙耳机，“要听吗？” 千鹤温柔笑着，“要。” 熟悉的旋律，动人的歌声，缓缓流淌。 “停留在过去的时间 就会重新运转吧 所剩下的尽是那些难以忘怀的过去 明天的这个时候 我一定会流着泪 想起曾深爱过的你 you will always be inside my heart 我的心中永远都有你的位置 i hope that i have a ce in your heart too now and forever you are still the one 如今悲伤情歌依然不止 直至唱出新的歌曲” 公车驶过，路过林肯中心，千鹤指着窗外，“那里，下个月我登台演出的地方。” “我知道。”龙马自然知道，他不只知道，还去过很多很多次。 千鹤靠着椅背，疲惫地闭了闭眼，安静了一会，她忽然听见龙马在说话。 “一有空我就会去那里。” 和上次邀请他来看的时候，说的一样。 但是这次，千鹤并没有问。 千鹤笑了，明白龙马的温柔后，睁开了眼睛，“我知道，谢谢你。” “你知道？”龙马闻言，反而敛下神色，定定地盯着她，“知道却装作不知道？” 千鹤不解，“我装什么？你前些天说‘有空就会来看我的演出’，我干嘛要装不知道。” 龙马：“……” 啊，说的完全不是一回事啊。 瞥见龙马的沉默，千鹤也顿了下，“你……” “你是说，在这之前，‘一有空就会去林肯中心’？” 总算是把话题拉回来了，龙马缓慢眨了眨眼，然后嗯了一声。 千鹤的大脑宕机了，但是脸上却一热，“是因为我吗？” 也许是公车的灯被司机关掉，隐藏在夜色中让他放松，龙马低声开口，“大概吧，也可能是因为我想见你。” 太过直白的话语，千鹤都没有想到。 什么啊，干嘛突然走煽情路线啊…… 龙马的猫瞳盯着前方，显然没有意识到千鹤已经完全烧起来了，继续说着，“你那么喜欢芭蕾，又想登台演出，而且还为了芭蕾，比谁都努力，我就想着，去了就有机会见到吧。” 千鹤顿时呼吸一滞，即便是在分手这么多年的情况下，他还记得他们的约定，无论她在不在那里，他也还是去了…… 况且，龙马从来都不屑于去说空洞的情话，他只会实话实说。 眼泪顿时逼了上来，这一次千鹤很清楚，她不是为自己哭，而是为龙马难过。 在她有意躲着他，不被秋山家的人找到的那些年里，怎么会有人在看不见任何希望的情况下，一次又一次地去赴约。 傻瓜。 千鹤很想抱抱他，但是前方到站了，公交车不会为任何人停留，他们只好下车。 下车时，千鹤故意走慢了些，不被龙马看见的时候，睫毛轻轻一动，眼泪就要掉了下来。 前面的少年在此时停下，回过头看她，“又哭了？” 千鹤摇着头抹去眼泪，这次她的情绪明显比之前平静得多，心里对龙马的亏欠感已经超出了她所有的悲伤情绪。 她在心里暗暗下决心，一定要实现他们的约定，一定要弥补他，一定要对他很好很好，只要龙马需要的话，她什么都能给他，把心挖出来都可以。 见她不说话，龙马不禁思考，是刚才的话起到反效果了吗？ 奇怪了，他是按照拉尔夫他们说的，坦诚相待啊…… 女人真是很难懂。 龙马索性说：“要我哄你就直说。” “不是。”千鹤摇头，“我不哭了，我们走吧。” 路过龙马身边，千鹤又听他说道，“还以为你会像之前那样过来抱我。” “？”千鹤顿住，“你不是不让我随便抱你吗？” 龙马：“……你什么时候那么听我的话了？” 千鹤：“……” （千鹤&龙马：男人\/女人真难懂！ 第51章 i need you 额头的纱布差不多可以拆了，没有留下什么疤痕，千鹤也回舞团继续工作，但是最近忙着赚钱，她的课业落下了许多，所幸《天鹅湖》的排练进度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快，千鹤在排练之余还可以挤时间回学校，补上之前的课程。 花音被选中，成为黑天鹅的替补，和千鹤一起参与下午排练。 排练开始之前，花音发现，千鹤的手机换了，不光是手机换了，就连这些天排练结束后，舞团外面都多了一个身形高瘦的男生。 根据千鹤的说法是，她也不太清楚越前龙马来舞团接她的原因，据说不光是舞团，就连晚上她兼职结束，越前龙马都会去接她。 “千鹤，你换手机了？”花音惊讶道，“和我的那把一样，好用吧？” 千鹤目光柔和，“好用的，这是龙马‘赔’给我的。” 花音：“诶？” 昨天早上，千鹤的手机落在龙马的车上，龙马隔着窗户提醒她，交接手机的那一刻，手机掉在了地上。 当时手机屏幕左上角碎了一点，千鹤没太在意，拿上手机就进了舞团，不过晚上回去吃晚饭的时候，餐桌上多了一部新手机，盒子都没拆封。 龙马的声音从厨房的洗手池传过来，“昨天把你手机摔了，赔你个新的。” 千鹤不敢相信，“可是龙马，那只是一道很小的裂口。” 龙马继续洗番茄，目不斜视道，“弄坏了就赔。” 闻言，千鹤拆开了手机封层，是今年最新款，和花音目前用的那支一样。 只是裂了一道小口子，根本不需要赔一把价格差距如此之大的手机给她啊。 千鹤的心思细腻，猜测龙马已经看出了她原先的手机电池老旧，想给她换手机又考虑到她的自尊心，才用“赔偿”作为幌子。 新手机的质感很好，性能也很流畅，龙马出来时，见千鹤坐在餐桌旁研究新手机。 选的白色款，她应该喜欢的吧？ “龙马。”千鹤忽然抬头，“谢谢，我很喜欢，不过手机的差价，我会还给你的。” “用不着。”龙马拒绝，“没多少钱。” 千鹤微微点头，慢慢说道，“龙马，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凭着旧手机的一道小裂口，就能换一把最新款的手机，除非神明对我心软了。” 闻言，龙马嗤笑一声，“你也可以这么想。” 千鹤了然地笑了笑，“神明是不会对我心软的。” “但是越前龙马会。” 反应过来后，龙马一瞬间脸爆红，如猫咪受惊那般张大了眼睛，“你少自以为……” “才没有那回事！” 他像是欲盖弥彰地补了一句，“总而言之没有，还差得远呢！” 相比之下，千鹤则显得淡定多了，手指轻轻抚摸着新手机外沿，“龙马。” “我，不想依靠任何人。”千鹤说话的声音很轻，可是语气却很坚定，“以前有爸爸，我像个公主无忧无虑，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里，什么东西都要钱去换，后来因为有你，被你照顾着，宠爱着，每天最大的烦恼就是‘不想待在家里’，现在我独自生活，每天都很忙碌，很疲惫，可是心里面很踏实，在物质方面，我不亏欠任何人，让我觉得很安心。” 她说的话似乎起到了一点效果，安静了半晌。 “我没让你依靠我。”龙马撇过头，缓慢眨眼，“我是说……互相依靠？” 千鹤微怔，“龙马，你需要我吗？” 龙马应声，“嗯。” 千鹤：“啊？” 龙马：“你那是什么反应？” “呃。”千鹤顿了下，旋即解释，“没什么，我还以为你会说‘我无所谓’。” 龙马停了几秒，骨节分明的手掌从托腮的动作转变为盖住了下半张脸，千鹤本能地看他，他却瞥开了视线，试探着问道，“那你同意了？” “当然同意啦。”千鹤的唇角扬起了好看的笑，“而且我很开心，因为龙马说需要我。” “啊！”说着，千鹤忽然想起来，“你知道吗？唱《first love》的歌手还有一首歌，就叫《初恋》” 龙马转过脸，猫瞳静静地盯她，“我不知道。” “……就是，”千鹤慢慢唱出了歌，“i need you，i need you，i need you，i need you……” 女孩的声音渐渐小了，龙马才问道，“这首歌就一句歌词？” “当然不是！”千鹤撇了撇嘴，又继续唱，“砰砰直跳聒噪不已的心脏 不合时宜难以动弹的双脚 此刻静静沿着脸颊滑落的泪水 这些都在告诉我 这就是我的初恋 i need you i need you ……” “……”千鹤被龙马的视线持续盯着，耳朵有点热，歌声越来越小，越唱越没底气，这时，龙马露出恶劣的笑，“英文部分的意思，现在懂了吗？” 千鹤着急，“当然懂了，我现在英文水平可好了，托福考了96分，很厉害的！” 龙马依旧眸光淡淡，千鹤猜想，可能托福96分对龙马这种从小就在美国生活的人来说是洒洒水，但她才不管，她只知道，96分，是她没日没夜地背单词、学语法、做练习考出来的成绩，这是她的成就，刻了属于“柊千鹤”名字的勋章。 “诶——”龙马拖长了音调，恢复了先前的恶劣表情，“很厉害啊，所以刚才那句英文的意思，你很清楚？” “当然清楚了！”千鹤直言，“‘我需要你’啊。” 龙马笑了一声，随后应道，“嗯。” “……”意识到了不对劲，千鹤的脸又烧起来，“我……我是说歌词！歌词的意思！” 龙马嗤笑，“嗯。” 那一声“嗯”，千鹤就好像看到了龙马在很恶劣地调侃她，“我又什么都没说，你在解释什么。” 还是一通电话，结束了千鹤的尴尬。 “喂，哥哥。”她站起来去外面接电话，龙马撑着下巴，盯着院子里的她，看着看着，忽然有辆银灰色的车开进了他家的院子里。 开车的是个面容俊秀，西装革履的成熟男人，千鹤貌似认识他，还和他说话，“笹原先生，麻烦你还把车给我开过来，其实你告诉我车在哪，我去提就好了。” 笹原毕恭毕敬，“不麻烦，会长说了，这辆车给千鹤小姐做代步工具，您先试开一下合不合适，需要调整的地方，再告诉我。” 龙马走了出来，看清楚了这辆银灰色的车，是宝马x5. 千鹤看了下车库，还好，除了龙马的车之外，还有一个空位可以停。 “龙马，我的新车，可以停车库里吗？”要是花钱在外面找停车位的话，千鹤想想还是不要这辆车了。 龙马撂下了句“随便你”，之后就又进了屋，还拉上了推门。 千鹤敏感地觉察到，龙马好像有点不高兴，好像又在一个人生闷气，但是到底是怎么了嘛…… 与此同时，龙马站在家里的餐桌旁，眼睛盯着桌上的新手机…… 他送手机，猴子山大王送车子，完全被比下去了。 猴子山大王送她车子她就欣然接受，他不过是送了她一部手机她就想着要把差价补给他。 凭什么啊！ 早知道这样，干脆他也送车算了…… 第52章 幻视 排练结束时，太阳都落山了，霓虹灯光亮起，点缀天际线，临走之际，花音透过窗外，看到了那个高高瘦瘦的身影，“诶，千鹤，你偶像……哦不不，你初恋，在等你了。” 千鹤望向窗外，微弱的灯光下，龙马似乎也看了过来，勾了勾唇。 “花音。”千鹤忽然来了一句，“我现在感觉心里，幸福得要冒泡泡。” 花音笑了一声，“白痴吗你，这样就满足了？” 这时，有个成员在喊千鹤过去，说是安老师找她，花音拍拍她的肩，“快去吧，我出去帮你跟他说，让他等你会儿。” 千鹤忍不住笑，出去时嘴角的笑藏都藏不住。 见状，花音加快了收拾水杯和舞鞋的动作，出门时在舞团的走廊上，迎面遇见了一个戴着金丝眼镜，面容斯文的男人。 有点眼熟？ 顿时，花音认了出来，气不打一处来，“我当是谁啊，你这个强奸犯！” 面对富田花音的指控，秋山律彦的唇角泛起冷笑，“富田小姐的指控，有证据支撑吗？” 花音瞪着他，“你自己做过的事情，自己最清楚，还用得着我来提醒你？” “你来这干什么？我警告你，不许找千鹤的麻烦！” 她富田花音的朋友，只有她能欺负，别人，休想！ 秋山律彦压根没把富田花音放在眼里，“我来找我的继妹，这是我们的家事，富田小姐要是没事的话就请让一让，我赶时间。” “哎，你……”花音跟上去想拦住他，可秋山律彦身边带着的保镖拦着她，花音力气本来就不大，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情急之下，花音想到，“……我治不了你，有人能治你！” 下一刻，花音便跑到舞团外面，找上了越前龙马，“千鹤的初恋前男友，有人欺负千鹤，你管不管？” ＊ 见千鹤来了，安至元让她先坐下，想到龙马就在舞团外面等着她，就算龙马是运动员，身体素质很好，但千鹤还是不舍得让龙马在外面吹太长时间冷风，“安老师，您叫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闻言，安至元抬眼看她，“不是我找你，是你的家人。” “家人？”千鹤一怔，脱口而出，“您是不是搞错了，我没有家人。” 门被打开，秋山律彦走了进来，同安至元寒暄道，“这次真是多谢您了，安先生。” 安至元依旧坐在椅子上，对秋山律彦伸出的手简单握了握，“举手之劳。” “千鹤，你的家人来了……”安至元说这句话的时候，才注意到千鹤的表情，她仓皇地站起，瞪向秋山律彦的眼底满是恨意，甚至不顾安至元转身就要走。 千鹤拉开门，在这里一秒钟都待不下去，看到秋山律彦她就恶心！ 那种疯狂的念头再度从她的心中野蛮生长，希望地球爆炸，世界毁灭，眼前所有人都去死！ “小姐、小姐请留步……” 藤田和山田跟在千鹤身侧，不敢上手拦她，千鹤疯了一般地朝前跑，脑海里反复出现的，全都是秋山律彦压在她身体上的那一晚。 滚出去！ 从我的脑袋里滚出去！ “抓住她！”秋山律彦气定神闲地发号施令，此时他竟然已经有了几分秋山原也的气势。 不到一会，千鹤的双臂就被藤山和福山一左一右地拽住，任凭千鹤怎么挣扎，也动弹不得，“放开！我让你们放手！” “我早就不是秋山家的人了，你们凭什么拽着我！放手，放开我！” 难道又要像四年前那样，退让一步便任人宰割吗？千鹤不懂，她只是想要自由自在，不依靠任何人的力量，堂堂正正地活着而已，为什么神明普度众生，却不肯满足她这么一个小小的心愿。 秋山律彦抬手示意了一下山田和藤山，让他们放轻些拽着千鹤的力道，这下千鹤挣扎的动作更大了，下一秒，秋山律彦就一掌打在了千鹤的脸上，居高临下的口气道，“这些年你跑到哪里去了？我们大家都在找你！” 冷不丁地被打了一巴掌，千鹤突然就停止了挣扎，被她别在耳后的头发有几根披散到了脸前，在冷静自持的秋山律彦面前，千鹤大喊大叫地挣扎，反而像个疯子。 千鹤不说话，可骄傲让她无从示弱，抬眼狠狠地瞪着他。 秋山律彦阴毒如蛇蝎的眼神近在咫尺，有那么两秒钟，千鹤就好像回到了五年前的时候，自己是那样的孤立无援，毫无还手之力地任人宰割，除了恐惧，什么都不会做。 安至元跟着出来，瞧见秋山律彦一巴掌就这么打了过去，怒道，“秋山先生，你怎么能随便打人呢？” “这是我们的家事。”秋山律彦也没把安至元放在眼里，“安先生，这里已经没有你的事了。” 安至元还不清楚情况，“你……” “放开她。” 突然之间，藤山和山田竟然都疼得嗷嗷直叫，也是这一声，让千鹤的黯淡的眼底，重新亮了起来。 几分钟前，富田花音急急忙忙跑出来告诉龙马，“有人欺负千鹤，你管不管？”时，龙马顿时警觉，“在哪？” 跟着花音进了舞团后台，时隔多年，再次看见两个高大的保镖一左一右地拽着千鹤，秋山律彦竟然还打了她！ 这么多年，柊千鹤始终牵动着越前龙马最敏感的一根神经，心里的火噌的一下就烧起来了，瞬间就按住了两个保镖的肩膀。 龙马早就长大成人，力道大得惊人，两个强壮的保镖被他捏得生疼。可秋山律彦命令在先，他们都不敢松手，直到龙马再次沉着声音，一字一句道，“我说，放开她。” 千鹤像是突然有了底气那般，十足十地踹了他们两脚，藤山与山田疼得松开了她，被钳制住的力道消失的那一刻，她才感觉双腿发软，失重瞬间袭来，千鹤快要站不住时，身体被一只手臂紧紧地搂住。 热热的气息扑面而来，直到被完全圈住，千鹤才发觉，原来她在发抖啊。 可是龙马，你不让我随便抱你啊。 这一幕，让秋山律彦恍惚看见，很多年前戴着白色帽子的小男孩，挡在千鹤的面前，有着不可一世的傲气，毫不犹豫地保护她。 “王子又来拯救公主了？”秋山律彦眼神阴鸷，“又在我面前演什么偶像剧啊？” 龙马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半点懒散，毫不客气地回敬，“我第一次见你，你就在欺负她。” “现在又在我面前欺负她。” 隔了这么多年，再次见到秋山律彦，他还在龙马面前欺负千鹤，龙马的琥珀瞳也因生气而分外清明，“你真是我见过，最差劲的家伙。” “呵。”秋山律彦无所谓地笑了下，看到越前龙马出现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了一切，“小鹤，你果然是很长情的孩子，新欢和旧爱，始终都是同一个人。” 听着秋山律彦鬼魅般的声音，因为害怕，千鹤有些喘不上气，可是现在，她感觉到，龙马的手牢牢地抓着她的手腕，很紧，很温暖。 “喂。” 这一声发出的同时，龙马把千鹤护在身后，猫瞳一让不让地盯着秋山律彦，“别跟她说话，有什么事情，跟我说。” 秋山律彦听了这话还笑了，龙马不为所动，眼睛一眨不眨，“不准叫她的名字，不准吓唬她，否则就揍你，这是我最后的警告。” 其余的事情龙马不大在意，他只是担心千鹤会害怕，握住她手腕的手滑向下，拉住了她的手。 千鹤不明所以地抬头，望见他没有半分表情的脸。 龙马，你也不让我牵你的手啊。 很显然，秋山律彦压根没把这毛头小子的话放在心上，“小鹤啊……” 秋山律彦的话还没到嘴边，毫无防备地就被打了一拳，这一拳真厉害啊，直接打在了他的鼻梁骨上，镜片都挤歪了，他没有预料，口腔内壁都被牙齿咬破，口中立马充满了血腥味。 这一下力道极大，碰撞的声响回荡在后台，除此之外，还有一句淡淡的嘲讽，“我不是随便说说的。” “我真的会揍你。” 第53章 对峙 因为龙马把秋山律彦的鼻梁骨打伤了，几人一同被带到了警察局做笔录。 在这里的，除了千鹤和龙马，还有他们的律师，以及被打了的秋山律彦，和两位随行的保镖。 律师是龙马请来的，龙马让千鹤在外面等着，还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给她披上。 “龙马。”千鹤拉着他的袖子，很认真地问道，“这件事情会影响你吗？” 龙马看着千鹤，又把来接她之前买好的焦糖烤布蕾给了她，“饿了吧，先吃点，别瞎想。” “大不了就是被教练骂两句，停赛一段时间。” 千鹤一怔，竟然要闹到停赛这么严重吗…… 审讯室里，警察已经将笔录做好，私人恩怨他们懒得管，只说让他们自行处理。 秋山律彦摸了下鼻梁上的伤，“别白费力气了，我不会和解的。” “明天越前选手打人的新闻就会登上各家媒体，不信你就等着瞧好了。” 律师清楚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在同秋山律彦磋商，坐在旁边的龙马默默看向玻璃窗外的千鹤，她站在警察局门口，好像在等什么人。 从舞团出来得太匆忙，她身上的舞服还没有换，身上只有一件龙马脱下来为她披上的夹克。 笨蛋吗？怕冷还站得那么外边…… 龙马的思绪不在这里，脸上神情也是淡漠平静，越前请来的律师一个劲儿地说个不停，可越前龙马本人一副什么都不在乎又无所谓的态度，说实话，让秋山律彦很是看不惯，“你不用再说了。” 他打断了律师发言，“钱我有的是，根本就不需要，我这次来美国是为了把千鹤带回去。” 一听说秋山律彦要把千鹤带走，龙马立马出声，“你做梦！” “你自己走，她不会和你回去，你也休想带走她。” 终于，秋山律彦总算能从越前的脸上看到那股不甘，让他的心里非常畅快，他从一开始就不打算和解，正是因为看中了越前龙马职业选手的身份，要么千鹤今天跟他回去，要么越前龙马身败名裂，于是，秋山律彦又恢复了那股得意的嘴脸，对着龙马“好言相劝”，“小弟弟，你年少有为，前途无量，何必为了她放弃大好前程，再说了，她和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以前不是，现在也勉强算是，但是将来小鹤还是要回家的。” “我们才是一家人。” “你们不是。”龙马平静地陈述事实，“在她心里，你们根本就不是她的家人。” 秋山律彦眼色慢慢沉了下去，“我提醒你一下，从法律意义上讲，我还是她的哥哥。” “你为她出头，请问你现在和她，又是什么关系？” …… 龙马一哽，他现在和千鹤是什么关系，也许在其他人看来，根本毫无关系。 那又怎么样，和人斗嘴，龙马是不会输的，“住在同一屋檐下的关系。” 他眼神里依旧是明目张胆的挑衅，“请问你有多久没和你妹妹住在一起了？不会有五年那么久了吧？” “……”秋山律彦听得心里一惊，他们竟然住在一起？ 不行，不能再这么下去，要快点把千鹤带回去，秋山原也的手段，他是清楚的，这些年他在秋山原也身边如履薄冰，兢兢业业为秋山原也卖命，这次来美国，秋山原也只给了他一项任务，就是把千鹤带回去，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除了差池，他和他母亲还有弟弟，全都吃不了兜着走。 * 接到千鹤的电话后，迹部景吾和神宫寺枫一起赶去了警察局。 见迹部景吾和神宫寺枫来了，千鹤赶紧迎了上去，紧张地拉住了迹部，她看上去很焦虑，连话都说不利索，“哥哥，帮帮我，我不想龙马出事，他职业上升期，要是打人被禁赛的话，我……” 事情迹部都已经知道了，他拍拍千鹤的头安抚道，“你先冷静点，要吃点药吗？” 千鹤仓皇抬头，十分抗拒，“我没病我不吃药！” 神宫寺枫提醒她，“千鹤，吃了药之后你能舒服一点。” “不行，再过一个月我就要演出了，我不能变胖……”千鹤大口大口地深呼吸，“我能稳定下来，只要把事情解决就可以了，真的……” 闻言，神宫寺枫也担心了，不敢再刺激她，“好，我给你倒杯水，你先喝一点。” 有神宫寺枫陪着千鹤，迹部放心多了，直接推门进去，在中间坐下，对越前龙马说：“你要是担心千鹤的话就先出去，本大爷正好也有话要跟这家伙单独说。” 龙马也承认，比起坐在这里和秋山律彦争个高下，他更挂念千鹤的情况，龙马起身离开，与此同时他的律师，还有秋山律彦带来的两个保镖也在之后离开，清场后，屋子里便剩下了迹部景吾和秋山律彦两人。 见迹部景吾来了，刚才居然还和千鹤说了话，秋山律彦开口嘲讽道，“迹部君，你明明知道我和父亲都在找千鹤，却知情不报。” 迹部不客气地回怼，“你在使唤谁啊，嗯啊？本大爷没有向任何人汇报任何事情的义务。” “况且，你也知道她不想见到你们，还非要上赶着凑过来招人烦。” “本大爷看到你就会明白，人也可以是很下作的东西。” 秋山律彦哼笑，“你知道千鹤对我父亲来说有多重要，你也不想我们两家的关系因此恶化吧？” “到底是伯父想见千鹤，还是你自己想见她，你总把话说得这么冠冕堂皇，自己不会犯恶心吗？”迹部毫不留情地戳穿他，“五年前你对千鹤做的恶心事，你应该也不想让松下制药的大千金知道吧？她可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 “千鹤告诉你的？”秋山律彦不相信，她那么骄傲要面子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说出去。 迹部眼睛一眯，“本大爷的意思也很简单，你撤回起诉，让这件事情过去，不再追究那小子的责任。” 秋山律彦拒绝，“不可能！” 迹部往后一靠，目光逼人，“那你就等着松下制药过来找你取消婚约吧。” “这桩你苦心维系的婚事，最终还是毁在了你自己手上。” 从审讯室出来的龙马，抬头环顾了四周，在警局角落里找到了千鹤，她坐在椅子上，身上穿着他宽大的外套，显得她人有些娇小，她的手里还提着他买的焦糖烤布蕾。 千鹤身边多了一个妆容精致的女人，应该是和迹部景吾一起来的。 神宫寺枫见他来了，很识趣地走远了些，龙马走过去，在千鹤身边坐下，瞥了她一眼，“冷了就不要吃了。” 千鹤紧了紧手里的袋子，一脸执拗，“要。” 见状，龙马拉过袋子，从袋子里拿出一盒焦糖烤布蕾，用配套的小勺子挖了一块，千鹤就着他的手吃了，布蕾有点凉了，但还是甜腻腻的。 千鹤微微眨着眼睫，笑着道，“好吃。” 龙马低着头，又舀了一勺布蕾喂她，“这个冷了少吃点，明天我再给你买新的。” 明天啊……千鹤弯起漂亮的眼眸，眼波柔软，“好期待呢。” 忽然，千鹤的另一手，轻轻戳了下龙马的背，“龙马。” “明天我们吃意式海鲜浓汤好不好？” 龙马闻言，“随便。” 千鹤：“随便。” 空气里漂浮着两个不同音色的“随便”，龙马闻言看她，而千鹤早就猜到他要说什么了，此时正抿着嘴偷笑。 龙马捏住她的脸，俯身靠近，笑了一下，“别学我说话。” 千鹤：“别学我说话。” 龙马懒懒的靠着椅背，目光在千鹤的脸上游走，“再学一个？” 千鹤撇头，唇角漾着笑，“不要。” “学得太像你，以后别人分不出我俩。” “那就不分了。”龙马说这话时，低着头，唇角不明显地勾起。 千鹤吞下凉掉的布蕾，拿起勺子，学着龙马的样子喂他，“吃。” 龙马顿了顿，俯身咬下的同时，握上了她举着勺子的手，两只手交握，温度趋渐相同。 第54章 知晓 最终，秋山律彦在和迹部景吾的对峙中败下阵来。 这些年秋山律彦活得如履薄冰，不敢忤逆秋山原也，更不敢搅黄了秋山原也为他安排的婚事。 眼见着千鹤对着越前龙马笑，任由他捏脸欺负她也不生气，明明是悲伤的气氛，可是他们都想用愉快的事情让对方高兴，好像两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千鹤啊，为了保护越前龙马，你连那般无法启齿的事情都告诉给了迹部景吾做筹码，你就这么喜欢他？ 听闻秋山律彦决定撤诉，不再追究这件事情，迹部景吾出来告诉，千鹤赶忙站起来跑过去，“哥哥，怎么样？龙马会没事的，对吗？” 迹部笑了一下，弹了一下千鹤的脑袋，“你当本大爷是谁？搞定这种小事，还不是信手拈来。” “嗯嗯嗯嗯——”千鹤喜不自胜，张开双臂像个小女孩似的抱了下迹部，“谢谢哥哥～” 迹部的手揉了两下千鹤的头，“行了，别肉麻了，枫有话和你说，你先去。” 千鹤还没来得及诧异，神宫寺枫便说：“千鹤，上次你走的急，我还有事情要和你说，你先和我来，好吗？” “龙马……”千鹤回头，想要告知龙马，正好撞进了他平静的琥珀眸中。 他们的话，龙马早就听见了，“我去开车，你好了过来。” 待神宫寺枫把千鹤支走，迹部才将视线挪回来，“下次做事情别这么冲动，你现在又不是以前无人问津的小鬼头，外面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别老让她为你担心。” 这次龙马竟然没有反驳，职业选手注定要活在灯光之下，他的确不在乎外界的评价如何，多得是长了一张嘴就爱胡乱攀扯的家伙，管他们做什么。 只是，如果她会为他担心的话，龙马很难完全不在乎。 不过，还有一件事情令龙马很在意，“你是怎么说动那个混蛋的？” 迹部眉心松动，淡然地回应，“本大爷自有办法。” 走到门边的秋山律彦听见了他们的谈话，出声嘲讽，“当然了，你的办法是建立在小鹤的血和泪上，你多有办法。” 说到了千鹤，龙马盯着迹部问：“他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秋山律彦先是一愣，旋即又意识到了什么，森然地冷笑着，“你还真是……被小鹤保护得很好啊。” “……”龙马不明白，可是从迹部景吾沉默的脸上不难推断出，这事没那么简单。 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样子，连迹部都知晓的事情，千鹤却没舍得让越前龙马知道，秋山律彦甚至能够感受到血液在他心上奔腾的速度，是愤怒，也是嫉妒。 嫉妒柊千鹤所有的喜怒哀乐，从始至终只给了越前龙马一个人。 如今气氛愈发僵硬，龙马等不了太久，他转身想要去找千鹤问清楚，她是不是承诺了他们什么？她是不是为他做出了很多牺牲？和他们五年前的分手究竟有没有关联？ 秋山律彦出声，“你不知道？” “当初就是因为你偷偷跑到我们家里来，被监控录下，千鹤为了保护你，乖乖听父亲的话，和你分手，放弃跳芭蕾，心甘情愿留在父亲身边。” 随着这话被说出来，秋山律彦眼看着越前龙马明显地僵了一两秒，瞳孔微扩。 不是吧。 他真不知道？ 秋山律彦觉得可笑，“原来你就是这样被蒙在鼓里，一无所知地过了这么多年，真是幸福啊。” 赤裸裸的真相被秋山律彦血淋淋地摊开在越前龙马面前，仿佛一个刽子手在他的面前一把剥下鸟儿的羽毛，鸟儿痛苦地嚎叫声穿过了时间和空间，震耳欲聋。 见他略微失神，秋山律彦像是终于找到了可以攻击的点，开始嘲讽，“在你一无所知地享受着人生的时候，她正被软禁在家里，每日以泪洗面呢。” 龙马的视线紧盯着地面，他看似云淡风轻，紧握的拳头却绷着青筋，“是啊，因为被她保护，所以这些年我过得很快乐。” “而你就不一样了，你每天都过得很烂吧？”龙马勾着唇嘲讽，“要不然也不会到现在还在纠缠她。” “你……”秋山律彦恨得牙痒痒，越前龙马说的没错，千鹤珍视家人，看重情谊，心甘情愿为重视的人付出，可是千鹤再也不会为秋山律彦付出一星半点真心了。 他曾经拥有，如今再也不会有了。 ＊ 深秋的风冷得刺骨，千鹤裹紧了龙马的夹克，衣服上有龙马身上好闻的味道，她忍不住把脸埋进衣领之中，猛吸一口，全是龙马的味道。 等一下，这样……太变态了！ 可是真的很好闻啊…… 神宫寺枫从车上拿出了两罐小药瓶，瞧见千鹤半张脸藏进了衣服里，露出了两只漂亮的眼睛在外面，扎起来的丸子头毛茸茸的。 她似乎还在笑，眼睛弯弯亮亮，就像小月牙。 有点可爱。 “咳……”神宫寺收回思绪，把药瓶递给了千鹤，“这是你哥哥去帮你问医生开的药，他实在是放心不下你的情绪，所以联系了心理方面的权威专家，大致描述了你的病情，让他给你开了点控制情绪的药。” 千鹤眨着眼睛，顿了顿，“我没病，真的不用吃药。” “好，知道你没病。”神宫寺第一次见这么倔的孩子，索性不同她争，顺着话说，还给了她医生名片，“药你得拿着，我和你哥哥不可能像今天这样随叫随到，万一我和你哥哥都不在美国了，你可以联系这位医生。” “嫂子，你们要走了吗？这么快啊……”千鹤有些不舍，好不容易有了家人在身边的感觉。 神宫寺枫还有些不习惯被称呼“嫂子”，笑着道，“你可别叫我嫂子，我挺不习惯的。” “总之，我们暂时还没那么快走，只是景吾他担心，我们走了之后，没人照顾你。” 千鹤莞尔，“我能把自己照顾好的，真的。” “再不济，还有龙马啊，如果我有困难，他一定会不计前嫌帮助我的。” 神宫寺枫明白千鹤的意思，但还是点出她话里的漏洞，“从他为你出头来看，他的确会仗义出手，但是千鹤你……会愿意向他求助吗？” “……我。”千鹤一哽，不免想到难怪景吾哥哥会和神宫寺枫订婚，他们看问题都挺犀利的。 神宫寺枫是不清楚她在想什么，只是说道，“如果我有需要，即便身边没有人向我伸出援助之手，我也会厚着脸皮求助。” 话音刚落，神宫寺枫瞧见，千鹤的身后过来了一个人。 夜色中的少年神情淡漠，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只是那双像猫一样的眼瞳，从刚才开始就持续地盯着千鹤，神宫寺枫见状，道，“他来了。” 经神宫寺提醒，千鹤赶忙将药收进了口袋里，转头面对龙马时已经换上了笑脸，“龙马，我这边已经好了，你……” “我有话要问你。”龙马开门见山，接着眼睛便瞟向神宫寺，而神宫寺也很识趣地避开他们，千鹤隐隐感觉到，龙马身上的气压，很低。 “千鹤。”龙马看向她，让千鹤恍惚了几分，这似乎是重逢以来，龙马第一次，喊她的名字。 “我们会分手的真正原因，不是因为你累了，坚持不了异地恋，而是，你父亲逼迫你，用我来威胁你跟我分手。” 龙马只是很平静的说出了心里的猜测，他本该情绪激动地去质问她，他有这个权利的，可只要看到千鹤的那双望向他时，溢满爱意的眼睛时，他竟然莫名其妙地收住了。 千鹤呼吸一滞，“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个戴眼镜的家伙告诉我的。”龙马接着说：“他还说，‘我被你保护的特别好’” “但是，千鹤。”龙马望向她的眼睛，“我宁愿是你亲口告诉我，也不想从那个家伙的口中知道这些。” 他只是很平静的说着话，千鹤的身体就好像置身冰窖里那样冷。 龙马低头，站在距离她一步远的地方静静的盯着她，千鹤没有看他，她好像说不出话似的。 第55章 痛苦 迹部出来的时候，看见千鹤一个人站在警局门口，脸上的表情简直比哭还难看。 他站在千鹤身边，不着痕迹的开口，“早就跟你说过，他知道的话，会发脾气的。” 悲伤扑面而来，千鹤眨着眼睛，用力吸着鼻子，不想让鼻涕眼泪一起流。 迹部就知道会是这样。 越前龙马迟早要知道，知道之后肯定不会轻描淡写的让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他的确有立场过问这件事情，可是千鹤的身心已经恐怕经受不起再一次折磨了。 半晌，迹部才开口，“觉得委屈了？” 是个人都会感到委屈吧。 明明是为了对方好才那么做的，反过来却还要被责怪一通，可是千鹤却摇头了，“我并不是因为龙马会怪我而觉得委屈，只是在想，为什么偏偏是我遇到这些事。” 千鹤抬起头，无助地看向迹部，“哥哥，我知道自己脾气有点坏，爱发脾气很不好，但是除了这个，我没有做过什么坏事了……”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迹部再度抬手放在她的头上，开口道，“这和你爱发脾气又没什么关联，别瞎想了。” 这时，迹部看见，一辆车开了过来，便又问道，“你是要跟他回去，还是和本大爷走？” “本大爷给你安排住处，保证和你之前住的房间一样，再给你布置一个可以让你跳舞的房间。” 虽然迹部开出的条件很诱人，但千鹤的眼睛还是看向了那辆停在她面前的车。 “哥哥。” “我想和龙马回家。” 千鹤上了车，迹部站在警局门口，目送他们离开，神宫寺枫不解，“你真的放心，千鹤跟他回去？” 迹部收回目光，“本大爷不放心她就不回去了？” “她走了这么多年才走到那小子身边，千鹤从小时候开始就很倔，估计现在也是。” 闻言，神宫寺枫认同道，“嗯，确实很倔，一个劲儿地否认自己没病，她大概……” 说到这，神宫寺顿了下，“很痛苦吧。” 提起这件事，迹部又顺着话多问了一嘴，“药给她了吗？” “给了，她收下了。”神宫寺坦言，“不过她会不会吃就不一定了，她也说了，下个月还有演出，大概是不想打乱身体的激素水平，才那么抗拒吃药。” 迹部无可奈何，“对她来说，梦想比身体健康重要。” 车子慢慢开进了家附近，这个时间点，街道周围已经没什么人了，经历了兵荒马乱的一天，千鹤本来应该是很累的，可是，龙马不说话，比往日更加沉默的空气，让千鹤如坐针毡。 今日，龙马一反常态的，没有把车开进车库，停在家外面。 下车后，千鹤走在他的身后，进了家门。 龙马的神情不再是淡漠，事不关己的漫不经心，而是严肃。 “龙马。”千鹤鼓起勇气，拉住他的手，他的手还是热热的，可是她的手却冰冰凉凉，慢慢的，千鹤把手往上挪，换成拉着他的袖口。 “你别生气。”千鹤开口，“是我不好，我胆怯了，我退缩了，你怪我我认了，可是你……别不理我。” 龙马却反问她，“我有什么好怪你的？” “你是考虑到了我的发展才牺牲自己，但是千鹤，我的梦想很重要，你的梦想就不重要了吗？” 千鹤无措地怔住，其实，在经历了姨妈和妹妹去世，爷爷离世，姨夫骤然白头，重要的人离开她，亲近的人沉溺痛苦之后，有太多的人为了她的梦想，白白搭上了自己的性命、未来，和希望。 梦想与家人的幸福，在她心里的顺序早就发生了变化。 那个时候起，千鹤就不断告诉自己，实现梦想是她自己的事情，绝不能再把任何重要的人扯进来。 “你还有没有什么事情，在隐瞒我？”龙马盯着她。 听见这句话时，千鹤感觉自己就像是龙马在比赛场上遇到的对手，被他盯得无所遁形。 忽地，龙马轻笑出声，“算了，你不想说的话，我也不会勉强。” “既然以前答应了你，我就会做到。” 乍一看，龙马似乎就算知道了真相，表面看上去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可是千鹤还是觉察到，他的话开始变得特别多。 “只不过，千鹤，那个时候我们是在交往，女朋友被欺负，我还是要有知情权的。” 听他说了这么多，千鹤再开口时，竟然感到十分困难，“我有……想让你知道的，当时你在集训，九条静江软禁我……我出不去……后来……就说不出口了。” 龙马皱了下眉，软禁？看样子事情远比他想的更复杂，可是下一刻他又问道，“你被软禁，联系不上我，在我们重新遇到之后，也完全可以解释给我听，我们难道是那种只能同甘，不能共苦的关系吗？” “不是！”千鹤的呼吸开始加重，“不是……我怕你会怪我……我真的没有办法了，我爸爸他很可怕……我只想着不要把你的人生搭进来……” 这话让龙马反而听不明白，“我怪你什么啊？ ” 当他知道千鹤因为他的错误被她父亲胁迫放弃芭蕾的那一刻，龙马根本想不到有什么可以责怪她的理由，那一瞬间，他只觉得特别的心疼。 望见她通红的双眼，龙马忽然顿住，放慢了语气，“你让我知道的话，我会保护你的。” 千鹤一抬眼，眼泪就掉了下来，“我也是想保护你啊！” “但是我不想像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这么多年，连女朋友被人欺负都不知道！”龙马此时已经做不到像之前那样淡漠冷静，一个劲儿的追问，“你来美国之后也完全可以来找我，为什么一定要什么事情都自己扛？” “他们……会找到我的……我不能再连累你了……”千鹤垂下头，胸口好像有石头压着一般，喘不过气，终于，发觉她已经说不出一句特别完整的话了。 或许迹部真的没说错，她大概又需要吃点药了。 低下头的一瞬间，龙马看见她穿着白袜子，踩在木地板上，“今天很晚了，明天再说吧。” 今晚发生的事情太多了，龙马也需要一点时间消化一下，他走到玄关，拿了她的拖鞋，放在千鹤的脚边。 在她身后，龙马的语气毫不客气，“下一次我就不提醒你了，摔倒我也不管。” 他是不会管的。 反正千鹤也不会向他求助。 第56章 想你了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龙马睡不着。 那个跳芭蕾的，说什么保护不保护的，这种蠢话，麻烦他一次会死啊！ 她早就来美国了，他怎么就没发现呢。 那些混蛋，居然敢这么欺负她，找死吗！ 陆陆续续想了半天，龙马睡不着，龙雅还打来了电话，被龙马接起。 “小不点，你还没睡啊？” 龙马闭眼，“睡了怎么接你电话？” “睡了你也会接我电话的，你就算睡觉，手机也从来不关机。”龙雅似乎还笑了一声，“差点忘了正事，明天老爸和老妈就要到纽约了，你记得去接他们。” …… 对哦，老爸和老妈要过来一趟，居然完全忘记了。 也不能说完全忘记了，是因为南次郎只和龙雅说过一次，本来应该去接机的人也是龙雅，但是龙雅来去自由，前天又离开了纽约，去了拉斯维加斯，所以这才临时打电话通知弟弟，免得老爸老妈在机场无人接机。 “知道了。”龙马应道，“挂了。” 幸好没关机，要不然就接不到这通电话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龙马就不再关机睡觉了呢，好像是五年前吧。 那时他在封闭式集训，集训结束后，龙马看到三通未接来电，都是千鹤打的，除了千鹤之外，还有一个从日本打来的号码，在一天之内，打了有七八次吧…… 忽然，龙马从床上坐起来，他走出卧室，家里的灯已经关了，他急急忙忙跑上楼，想找千鹤确认一件事情，她房门紧闭，门缝里也看不到任何的光线。 睡了吗？ 千鹤曾说过，“esther，是我的姨妈海酱。” esther，难怪龙马在听到这个名字时会感到有些怪异的熟悉感。 他记得五年前，他回到美国之后，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手机上莫名其妙地收到了一则短信。 【本号码原主人miss.esther已于前日因故离世，若有任何与xx公司业务相关问题，请拨打xxxxxx联络本公司职员miss.rita】 这一看就是群发的讯息，那时，龙马以为这短信是发错了，只不过这个号码，在发出短信之前的一个月里的某一天，曾经向他打过七八次电话，这一点反常让他有点在意。 esther是千鹤的姨妈月海，难不成，月海真的和讯息上说的一样已经离世？ 和千鹤重逢之后，从来……应该说是很少，听她提起她的姨妈月海，以前千鹤一提到姨妈，脸上完全是骄傲又幸福的笑容…… 昨天排练结束后，舞团里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安至元脸上写满了不爽。 起初秋山律彦来找他的时候，只说了妹妹和父亲吵架之后就离家出走，谁能想到他们之间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安至元感觉自己被当枪使，一整天都挂着脸。 花音也听安老师说，千鹤今天请假了，她担心地打去电话，听见了她浓浓的鼻音，心里一惊，“千鹤，你怎么了？在哭吗？” “什么啊，你发烧了啊，那就好。”花音松了口气，“不是抑郁复发就好，你好好休息吧，今天就别来了，睡吧睡吧。” 清晨的闹钟响后，千鹤就感觉到身体不舒服，头痛欲裂，鼻子堵得慌，她以为自己大概是着凉了，身体特别疲惫，所以，千鹤先给安至元打电话请了假，随后又给酒店经理打电话请了假，之后才敢放心地睡去。 只是，中途花音的电话又打了过来，千鹤又醒了一回，正好有这通电话，她强迫自己，拖着沉重的身子爬起来。 千鹤下楼的时候，家里没有人，龙马应该出去了，她翻找出温度计给自己测了体温。 38.5度，嗯，发烧了。 原来这些天感觉身体很沉重，提不起劲，只是因为发烧。 千鹤坐在餐桌前，脑袋痛得要命，给自己倒了杯水，吃了退烧药。 坐了一会，千鹤给龙马打去了电话，接通之后，听见了龙马的声音，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要和他说什么，说白了，千鹤也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给龙马打这通电话。 接起电话的龙马也觉得奇怪，她怎么半天不说话，又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沉重的眼皮不断往下压，千鹤的意识也在逐渐模糊，很难再用大脑思考，只能顺着本心说了一句：“想你了。” 人在脆弱的时候，就是会忍不住想要撒娇吧。 所以只有这一次也好，千鹤真的很想很想和他撒撒娇。 龙马捏着手机，心中震惊之余，又不住地心软。 他的公主，是骄傲的，也是脆弱的。 “我今天会晚点回去，现在有点事。”龙马说着，又改了口，“结束之后就回去。” “嗯。”千鹤拿着手机，眼睫不住地颤抖，“那我在家等你。” 龙马挂了电话后，车后座的南次郎就凑了过来，“龙马哥哥～我想你了～” “……”龙马嫌弃地往前靠了靠，南次郎咂舌，“是谁啊？甜蜜死了。” 龙马打了方向盘，顺带撂下了句“关你屁事。” 临时被告知要来机场接爸妈，连爸妈的房间都还没有收拾，但是千鹤还在他家里，他们昨天还有事情没说清楚，说好了明天再说，况且龙马也还有很多事情没想明白，所以他现在，绝对不能带老爸回家。 有这个老头子在的话，事情应该会越来越糟…… 于是，龙马开车把父母送到了威莱克酒店下榻，待父母休息过后，还要陪同他们一起去探望住院的龙崎教练。 住酒店的事情，伦子还没说什么，南次郎就哼哼唧唧，“小子，你不会是在家里藏了女人吧？” 龙马把老妈的行李搬下了车，顺带说了声，“是啊，所以不方便。” 南次郎：“？” “什么情况啊你，在家里金屋藏娇，把年迈的父母赶去住酒店，臭小子……” 伦子听着，从刚才上车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副驾驶座上多了一个护颈枕，是可爱的粉红小猪形状。 “龙马，你在和哪个女孩子交往吗？” “没有交往。”龙马说着，“不过，她说要追我的。” 南次郎：“谁啊？” 龙马：“关你屁事。” 伦子：“那个女孩子是谁？我和你爸爸认识吗？是龙崎教练的孙女樱乃吗，她好像最近也在美国陪着龙崎老师……” 龙马：“不是她，是千鹤。” 南次郎：“哦，我儿媳妇啊。” 龙马：“嗯。” 伦子失笑，“人家千鹤同意了吗，就这么叫她。” 第57章 哭闹 不知怎的，千鹤醒了，只是身体很无力。 她从沙发上坐起来，家里空空荡荡，没有人。 龙马还没回来吗？ 卡尔宾跳了上来，窝在她的怀里蹭着毛茸茸的手掌，千鹤轻轻的揉着卡尔宾的毛，看了眼它的食盆，空空如也。 “抱歉，我睡太久了，你一定很饿了吧。” 千鹤温温柔柔地说着，声音很轻，卡尔宾是一只感受到了人类的温柔之后就开始撒娇的小猫，喵呜两声，不安分地蹭她的肚子，挠的千鹤很痒。 “好了，我知道了。”千鹤抱起它，从柜子里翻找出了小罐头喂它，“慢慢吃。” “叮咚——叮咚——叮咚——” 桌上的手机连续响了三次，千鹤抬起手拿起桌上手机，是花音连续发来的好几条消息。 【富田花音：[图片] 富田花音：[图片] 富田花音：[图片] 富田花音：千鹤啊！我看到你初恋前男友和别的女生走在一起，他们还一起去你兼职的那家酒店了，你不要喜欢他了，赶紧搬出来跟我住吧】 千鹤点开大图，手机上的照片应该是花音路过时拍到的，不算是很清晰，但依稀能够辨得出戴白色帽子的人，是龙马，而走在他身侧的人，有着酒红色充满健康光泽的长发，身形也和龙崎樱乃大差不差，应该就是她。 那是梦吗？千鹤有些不确定，先前好像梦到了龙马，他说今天会早点回来，那是在做梦，还是真的？ 他似乎是说过，今天有点事情，会晚点回来，他说的“有事”，是去陪别的女孩子吗？ 为什么？ 敞开的窗户吹入的凉气刺得千鹤鼻腔酸胀，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为什么龙马他有时候很好，可是有时候又很冷漠？难道他们真的回不到五年前了吗？ 千鹤烦躁地关掉了手机，随便套上了件外套，换了裤子就出门，她开着迹部送的车出门去了威莱克酒店。 把车停在地下车库，千鹤戴着高热的虚汗，神情恍惚地坐电梯上了楼，她压根就不知道要去第几层，索性把每一层的电梯都给按了。 当电梯停在四楼，电梯门打开的瞬间，千鹤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不过不是龙马，而是迹部，他和神宫寺枫都住在这里。 “本大爷记得，现在不是你的上班时间吧？”迹部瞧见千鹤苍白无血色的脸，“怎么了，不舒服？” 在电梯门关上的那一瞬间，千鹤看见了在电梯和迹部中间的缝隙里，身后走来的龙马，以及走在他身侧的龙崎。 瞬间，千鹤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一动不动地盯着前方的人。 眼见着千鹤的眼神像是要碎了，迹部皱了下眉，回过头瞧见了越前龙马，还有他身旁的女孩。 恍惚间，龙马似乎瞧见了千鹤，因为人群之中，她最显眼，即便是站在猴子山大王身边也丝毫不会逊色。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她又和猴子山大王待在一起？ 早上她才在电话里说“想你了”，难不成那通电话是打错人了吗？ 千鹤绕过眼前的迹部景吾，朝着龙马的方向，一步一步朝着他走过去，迹部想要拦着她，反而被她一把甩开。 迹部一怔，她看上去弱不禁风的，身体也不是很好的样子，力气居然这么大。 千鹤才不管迹部是不是要拦着她，为什么要拦着她，她一反常态地，气势汹汹地走到了龙马的面前，又看了眼身旁龙崎樱乃困惑的脸，慢慢的，千鹤的眼眶开始抑制不住的发酸，嘴唇近乎抿成了一条直线，倔强地问道，“你说的有事，是她的事？” 龙马并不想在这种时候被质问，但是被千鹤误会只会更麻烦，“不是。” 千鹤难得一见，强势地拉住了龙马的手臂，“那我们走吧，正好我也有事要和你说。” “现在？”龙马看着她，注意到她面色发白，旋即又看向她身后的迹部，逆反的劲儿又上来，“你约了别人，就不要再拉上我。” 千鹤紧攥着他的手臂不放，“我没有约他，我是来找你的……” 气氛愈发剑拔弩张，龙崎樱乃看得都不敢呼吸，这时，千鹤的手被迹部拉住，她被迫松开了拉着龙马的手。 迹部对她说：“走，别在这里说。” “你干嘛，放开……”千鹤挣扎无果，被迹部带离了这里，龙马面无表情地看着，迹部景吾把千鹤带走，身后，他的父母也在这时过来，伦子还诧异着，“龙马，发生什么了？” 南次郎也摸摸下巴，“刚才那个女孩子，有点眼熟。” 沉默在发酵，龙马不说话，太阳穴突突，不断跳动着的神经在催促着他快点追过去，残存的理智拉扯着让他停下。 伦子担心的看着龙马，见状，樱乃解释道，“刚才是柊同学，可能找龙马君有点事情，但是现在她可能和迹部前辈有其他的事情，所以就先走了。” 闻言，伦子不放心地问道，“龙马？” “嗯，就是这样。”龙马转过身，强行让自己不去看千鹤被迹部带走的画面。 想走就走吧，他才不会去勉强别人，也绝对不会强留千鹤在他身边，她要是这么轻易就被人带走的话，那她也没有多喜欢他。 他才不会追上去。 * 千鹤被迹部拉到了隔壁会客室，她走的着急，头发也没梳，凌乱不堪。 “你为什么要拉走我？” 千鹤仰起头大声地问，迎面却对上了迹部景吾几分冷峻的脸，一下就噤了声，微垂下头，“……” 她安分了几分，迹部这才松开手，清了清嗓子，顺便整理了下领带，“越前那小子的父母都在那边，你没看见吗？” “……”千鹤一顿，刚才龙马的爸爸妈妈在那里吗？ 她这副纠缠不休狼狈不堪的模样，他们看见了吗？ 迹部没好气道，“本大爷要是不拦着你，你是不是要当场在他父母面前发飙？” 千鹤紧紧攥着手，无助得连声音都变了，“那我该怎么办？” “哥哥，你之前答应过我，你会帮我想办法的，我该怎么办……”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迹部就想把她的脑袋砸开看看里面的神经线到底是怎么长的，每次一碰上越前龙马的事情，她就完全变了个人。 “他要变心就让他去变心，大不了换一个。” “本大爷现在给你安排。” “……”千鹤撇过脸，固执道，“我不要，我就要龙马，你帮我想办法。” 她忽然眼红，“你说你要帮我想办法的……你出尔反尔……” 面对着垂下脑袋一言不发的千鹤，迹部还是心软了，放轻语气，“我知道你现在情绪不稳定，但是他昨天才知道你对他隐瞒的事情，今天你就要他不计前嫌地和你相亲相爱，这可能吗？” “可是我真的，很想他”千鹤自嘲地笑了一下，抹了一把头顶，手心里全是高热带来的虚汗，“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的人生，原本就是这个样子吗？” 这个倔驴，就该让你撞南墙疼死……迹部在心里无奈了三秒，“千鹤，你别倔了，把头磕得头破血流的去挽留一个不在乎你的人，没必要。” “你为他做的足够多了，对这段感情你尽力了，你们互相不亏欠，就算爱情结束了，你的人生也还在继续。” 千鹤心中那块一直强撑着的地方，快要被他这句话说得塌方了，强忍着眼泪，“我要回去了。” 此时她只想找一个没人的地方，放声哭一场。 望见她孤寂的身影，迹部担心的说：“本大爷让人送你回去。” “不用，我开车来的。”千鹤来开门，头也不回地向前走着，只要眼前有人经过，她就会硬生生的咬牙把眼泪逼回去，她越走越快，好像只要走的够快，就不会有人看到她最脆弱的一面。 电梯开启，电梯关闭，数字不断变小，楼层渐渐向下，电梯再度开启，千鹤往外走，进了地下停车场，她还记得，车子被她停在了c2区07号，但是这条路为什么这么长啊，长到她根本看不清楚尽头，就连衣领也湿乎乎的。 终于走到了车子旁，千鹤看清了车窗里自己的脸，脸侧的些许长发垂落，还有几根被汗液黏在了鬓边，脸颊闪着两行晶莹的光，好像是眼泪，可是她的脸真难看啊，没有一点血色，苍白得就像个女鬼。 她想要用口红补唇色，单肩包的拉链被千鹤粗暴地扯开，发出撕裂的声音，纸巾、耳机线、折叠伞、眼药水、零钱包，乱七八糟的东西全在里面，可是怎么都找不到口红。 找不到，什么都找不到，千鹤一遍翻找，嘴上念念叨叨，“口红呢……我的口红去哪了……丢了又要花钱买新的……我没有……我没有钱，没有家人，我什么都没有……” 这一刻，千鹤终于控制不住了，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崩溃嚎哭，和五年前绝望又无助的自己一样，无依无靠，孤立无援，空无一人。 第58章 相似 和父母还有龙崎教练一家人吃的这一顿饭，吃得龙马心不在焉的。 那个跳芭蕾的脸色看上去很不好，没气色，就连说出口的话都带着浓浓的鼻音，是哭过了吗？还是感冒了？ 面前的炙烤牛排被拨弄得冷掉，也没能全部吃光，龙马抬头看向餐厅外面，有着一头乌发，背着单肩包的女生走过，走的很快，长发都因她的步履匆匆而扬起。 是千鹤。 她要走吗？ 要去哪？ 眼见着女孩消失在了餐厅里的透明玻璃里，也消失在了龙马的视线中，龙马坐不住了，当着父母、教练和长辈的面，戴上帽子站了起来，撂下了句，“我有点事情先走了。” 顾不上身后来自家人的询问，龙马急急忙忙地往外冲，这一层楼里全是人，怎么也找不到她，旋即他又调转方向去了之前迹部所在的会客室，连着敲了好几下门。 迹部在屋内，原先还在担心千鹤一个人开车回去，情绪不佳，会有危险，正在打电话给助理，让他在千鹤的车后面跟着，免得出事。 敲门声袭来，迹部挂掉电话打开门，便瞧见了龙马喘着粗气的一张脸。 龙马从不说废话，“千鹤呢？” 迹部没问越前追过来原因，只道一句，“回去了。” 话音刚落，龙马又向外跑去，连着按了好几下电梯负一层按钮，一秒、两秒、三秒、电梯迟迟不来，心脏也在砰砰直跳，龙马只觉得一刻钟都等不了，干脆跑向了消防通道，从楼梯跑下去。 停车场里，跑的太急，龙马一时间大脑停止思考，忘记了原先把车停在哪里，现在开车追出去，也不知道能不能追上，那个跳芭蕾的开车虽然不算快，但是完全不知道她到底会开去哪里。 渐渐的，一阵哭声让他停下了焦急的脚步，龙马回头，他很确定这是千鹤的声音，是她在哭，在伤心，可是偌大的停车场停了几百辆车，在哪？到底在哪？ 循着声音，龙马找到了在车子旁边坐着大哭的千鹤。 龙马发觉，他真是搞不懂这个跳芭蕾的，在家里不爱穿拖鞋，在外面有车座还非要坐地上。 明明她只要向他求助，他就可以什么都为她做，可是她就是要自己硬扛。 笨蛋一样。 * 恍惚间，听见匆忙的脚步声，千鹤微抬眼，看见了一双黑白相间的运动鞋，在她眼前不到半步的距离停下。 鞋子的主人，语气冷淡，说话利落而干脆，“我真是搞不懂，你怎么这么喜欢坐地上。” 这个声音，让千鹤仰起头，也不知道为什么，龙马额前的头发有些乱，居高临下地看向她，琥珀瞳里似有几分不忍。 “要你管。”千鹤想到昨晚他说的话，“你不是说，你才不管我吗？” “噢。”龙马盯着她，“那我走？” “……”千鹤心里委屈的紧，低下头的瞬间看到了往地上砸的眼泪，下意识用手抹去。 可是想到她这么狼狈又丑陋的样子被龙马看到了，她险些再度落泪。 她不是公主，再也不是了。 过了好一会，眼前的那双鞋一直都在，千鹤不解地仰起头，“你不是要走吗？” 似乎是顿了一两秒钟，龙马幽幽地看过来，“等下我真走了，你又要哭。” “……我没哭。”千鹤别过脸，忽然又耍无赖似的说：“你长太高了，我抬着头跟你说话，脖子酸。” 闻言，龙马在她面前蹲了下来，他一米八七的大高个，就算蹲下来，也高出了千鹤好多，虽说做不到和她平视，但他已经尽力了。 “这叫没哭？”龙马抹去她眼睛下面的泪水，手指上沾上了她的眼泪，“那这是什么？” 千鹤红着眼睛，“生理盐水。” 龙马：“……” 无语了半晌，龙马不想让她继续坐地上，想赶紧把事情问清楚好解决问题，“你在哭什么？” 千鹤不自觉地吸了吸鼻子，“口红丢了。” 龙马噢了一声，“我给你买新的。” 千鹤又说：“你和别的女生待在一起，我吃醋。” 龙马皱眉，“你在想什么啊？” 忽然，龙马抬起手放在千鹤的额头，“你发烧了。” 千鹤的眼皮沉重得抬不起来，完全靠心中的执念在吊着那一口精神气儿，“你跟她是什么关系？” 龙马也不回答，猫瞳就这么盯着她，沉默着，千鹤不死心地追问，“你喜欢她吗？” “你……有像喜欢我那样喜欢她吗？” 沉默或许已经代表了他的回答，可千鹤偏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越前龙马！我问你到底喜不喜欢她！” 不等她把话说完，龙马直接将她搂入了怀中，他拥抱的力道很重很重，没有从他口中得到确定的答案，千鹤挣扎了两下，发觉根本挣不开龙马的手臂，他抱她的力道，大得好像要把她揉进他的身体里面。 可是不公平，这不公平！ 千鹤没什么力气，还是要抬手捶打着他，“凭什么我抱你就不行，你抱我就可以！” 无论她怎么打他，龙马就是不松手，手臂也愈发收紧，她整个人都被圈进了他的怀抱之中。 温热的气息包裹着，千鹤一瞬之间失去了所有哭闹的力气，眼泪掉个不停，“越前龙马，我不准你喜欢别人。” 其实，千鹤还有好多话想说，她很想说，“不准你喜欢别人，不准你看别人，只准吃我一个人做的菜，不管是十年还是八年，我都会追你，但是你不要喜欢别人”，可是意识越来越模糊，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重。 千鹤闭上了眼睛，失去意识之前，她似乎听见了，龙马的声音。 “遵命，公主。” * 龙马觉得，千鹤今天，很奇怪。 就算是以前交往的时候，她也从来没有这么和他闹过。 以前总听队友在吐槽女朋友总要和他闹脾气，走在街上，龙马也时不时听过一些女生和闺蜜抱怨男朋友太幼稚。 可是他和千鹤好像完全跳过了这个状态，她似乎很成熟，异地恋的时候也从来没有因为什么和他闹情绪，那时龙马以为，千鹤是成熟理智的女生，其中或许还包含了些许她没那么喜欢他的因素。 龙马很难不患得患失，毕竟这段感情是他先主动开始的，他先意识到喜欢她，先表白的是他，千鹤好像一直在被他带着走，可能她自己没有意识到罢了，龙马本来想着，他多喜欢她一点也无所谓，千鹤只要做她自己就好了。 可是这真的好难，他怎么可能说服自己不去在乎千鹤喜欢别人。 每次，他都是一点一点地把心拿出来，每次都向千鹤展露冰山一角，一旦她不要，他就藏起来，只要苗头不对，他就说反话留退路。 反正，他越前龙马，绝对不能输。 “你跟她是什么关系？” 能有什么关系，反正不会是像他们一样，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关系。 “你喜欢她吗？” 这个跳芭蕾的，问的什么烂问题啊。 “你……有像喜欢我那样喜欢她吗？” 问就问吧，可是这个跳芭蕾的鼻涕眼泪还全都流出来了。 “越前龙马，你到底喜不喜欢她！” 白痴，笨蛋，傻瓜，他要是喜欢别人的话，干嘛还要跑楼梯下来追她。 这女人跳芭蕾把脑子都给跳傻了吧！ 龙马的心里有一万句想骂出口的话，可是千鹤发烧了，冷的不停地抖，汗却一直往外冒，黏在头发上，他又心疼得忍住了想骂她两句的冲动。 公主，你好像真的不知道，我从来都只给你机会。 你这个家伙，是不是猜到了你只要一哭，我就会心软啊？要不然你怎么每次都使这招？ 屡试不爽。 真让人不爽！ 可能我们都挺幼稚的，你性子很倔，爱发脾气，又不肯服软，我也很幼稚，总是不想输给你，既不坦率，还老对你说反话。 可能我们都很固执，才会这么多年都对彼此念念不忘，却不肯低一点点头。 千鹤，你瞧，“公主”和“王子”，我们连外号都这么像。 两个太相似的人，走到一起会比别人要困难几百倍，所以在拥抱你的时候，我会更加用力。 “越前龙马，我不准你喜欢别人。” 这就对了，这才是我的公主，绝对不会把我让给任何人的公主。 “遵命，公主。” 第59章 呓语 家里卧室，千鹤被龙马抱起放到了床上，她烧得迷迷糊糊，冷得直发抖，可是脑袋却烫的吓人，冷汗从额角流下，淌进了发丝里。 本来，龙马想送她去医院，可是千鹤很抗拒，她一点都不喜欢消毒水的味道，更害怕回忆起被白布盖住的那具冰冷的尸体。 所以龙马带她回了家，不一会儿，迹部请来的私人医生也上门诊治，为她打了针。 千鹤流了太多冷汗，龙马用纸巾怎么也擦不干，她断断续续的睁着眼，似乎在说话，“冷……” “海酱……” “不要走……” “什么？”龙马低下头去听，千鹤的嘴唇嗫喏地张合着，“妈妈……救我……” “美国……不去……” “鹤，你再说一遍。”龙马以为自己听错了，紧盯着她颤抖的嘴唇，全神贯注，这下他终于听清楚了。 “他们全都欺负我。” 龙马忽然僵住了，心忽然就像是被人用手狠狠地掐住，缓过来后，他将躺在床上的千鹤抱紧，连同被子一起，想要将热度传递给她。 中途千鹤醒过一次，涣散地睁着眼睛，抓着龙马的手，问个不停，“龙马……你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 龙马握着她怎么也捂不热的手，很后悔以前总是反话故意气她，“她就是教练的孙女，我爸妈来美国了，探望教练，顺便一起吃个饭。” “……”千鹤忽然觉得自己白生气了，“那你干嘛不直接跟我说？” 龙马淡声，“你不也没告诉我你为什么和猴子山大王待在一起。” “他是我哥哥，是我的家人，”千鹤一怔，“你……有本事你也做我的家人啊！” 龙马应道，“好啊。” “……”千鹤不解，“你要做我弟弟？” 龙马无言，“我比你大。” 千鹤不信，“胡说，我是姐姐。” 龙马：“把你驾驶证拿出来。” 千鹤：“拿就拿！” 两本驾驶证放到一起，千鹤的双眼即就算再模糊，也看清了年份，龙马早一年出生，她才是妹妹。 千鹤：“……” 为了挽尊，千鹤开始无理取闹，“讲又讲不过你，年纪也没你大，成就也没你高，学习也没你好……” 说着说着，千鹤顿时感觉她的未来还真是一片灰暗啊，眼泪和汗水一起掉个不停。 龙马的手指轻轻抹掉她眼睛下面的眼泪，“你也有比我厉害的地方。” 千鹤眨着泪眼，“什么？” 龙马笑了，手指轻点了下她的脑门儿，“你比我会哭啊。” 千鹤：“……” 发觉她的脸冷得吓人，龙马捏着她的脸道，“别说了，睡吧。” 其实千鹤早就被哄好了，现在的她只是想撒娇而已，“我不要，我要做姐姐。” “……”龙马皱眉，“你又不是第一天年纪比我小，笨蛋吗。” 又要被骂，千鹤赌气那般用被子盖住下半张脸，“反正我不要你做我哥哥……” 忽然灵光乍现，要是结婚的话，龙马就是她的家人了！ 她突然从床上坐起来，和龙马的脸靠的特别近，“龙马，我们结婚好不好？” “……”这跳芭蕾的脑子绝对烧糊涂了，她的脸离得特别近，热度都快要辐射到了龙马的脸上，龙马想了想，“那也得等你发烧好了才能结。” “嗯。”千鹤烧的脸都红了，应该是当真了，还从被子里伸出手，勾起小拇指，“拉钩。” 这次，龙马勾住她的小拇指，勾唇一笑，“拉钩。” “再躺一会吧，反正你今天也请假了。”为她掖好被子，龙马没有马上离开，他想等千鹤睡着之后再离开。 床头的那只粉红猪猪如今被千鹤抱着，她的头贴着小猪的脑袋，沉沉地睡去。 离开之前，龙马拿走了他的夹克，昨晚披在千鹤身上，他们不欢而散之后，千鹤回房间就脱下放椅子上了。 龙马关上了她的房门，下楼回房，随手将夹克往沙发上一丢，衣服稳稳当当的落在了沙发上，只是一小瓶药片从衣服的口袋里掉了出来，滚落到了他的脚边。 捡起药瓶，龙马看清了上边的英文，看的他后背一凉。 这是抗抑郁的药。 ＊ 千鹤发烧，龙马煮了粥，保温在锅里，在冰箱上贴上了便签，写着【粥在锅里，喝完吃药】 晚上七点左右，龙马上楼推开门看过一眼，千鹤还在床上睡着，烧似乎退了一些，脸没有那么红了，也不怎么说梦话了。 晚上八点，龙马给老妈伦子打电话，出门之前把门锁上，才放心出了门。 在专柜的镜子前，伦子在精心挑选，试口红颜色，龙马过来时，还故作淡定地瞟向别处，半天没说话。 伦子没看他，自顾自地挑选口红，反正等憋不住了，龙马自己就会说的。 龙马看了一会，才问：“老妈，哪一款口红好看？” 原来如此，伦子若有所思地笑了笑，龙马突然打电话过来，约她来商场专柜，是为了给女孩子买口红，“那要看你送谁啊？” 龙马一顿，别过脸，“送那个……跳芭蕾的。” “噢。”伦子明白了，“那就选360，这个适合年轻女孩子，她皮肤白，涂粉色显嫩。” “嗯，还有吗？”龙马把色号360口红放进了篮子，又说：“她丢三落四的，下次又丢了，还要再买，麻烦。” “干脆多买几支。” 考虑的这么周到啊……伦子微微一笑，“190也不错，虽然是裸色，但是日常总是会用得上的。” 龙马很听话地把190色号的口红也放进了篮子里，“嗯。” “还有吗？” 伦子一顿，“龙马，你……到底需要买几支？” 龙马解释道，“多买一点，总是用得上的。” 伦子笑了一声，“有些色号涂了不一定好看，要不你下次带千鹤一起来专柜，试了颜色再买吧。” “不会的，她涂什么颜色都好看。”龙马随手拿起一支218色号的口红，“就算脸上什么都不化，素颜的样子，也很好看。” 伦子笑意柔和，“那我和你爸爸什么时候可以见见她呢？” “最近不行。”龙马把218放进了篮子，“她发烧了，过段时间吧。” 第60章 注册 手机闹钟定时响起，即便昨天发着烧，但千鹤的生物钟还是让她从床上坐了起来。 身上穿着的衣服还是昨天的，没有换，千鹤换掉了身上的衣服，洗了个澡，回忆昨天发烧时的事情。 她似乎，发脾气闹了一通，和迹部吵架，还打了龙马，被医生打了一针，睡着之后，好像还和龙马求了婚…… 那到底是梦还是烧糊涂了出现的幻觉，梦里的龙马好温柔，那是狂拽酷炫爱挑衅人的越前龙马？ 咦…… 感觉怪怪的。 吹干了头发，千鹤心想着，去外面买个面包啃一啃吧，今天实在是懒得做早餐了，但是龙马要怎么办，他起来之后没看到早餐，那样也可怜了…… 想着想着，厨房里飘来一阵香气，千鹤下楼，听见了厨房有人来回走动的声音，是龙马，他已经起了，似乎还做好了早餐。 听见千鹤的脚步声，龙马打开锅盖，盛了一碗粥，放在她常坐的位置上。 千鹤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龙马看她片刻，“过来啊。” “噢。”千鹤走过去，在椅子上坐下，眼前的粥还冒着热气，龙马又说道，“吃吧。” 千鹤拿起勺子，舀了一口，好吃诶？ 龙马做饭这么好吃啊，可是平时从来不见他做啊…… 发烧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这碗粥算是打开了千鹤的胃口，她以前真没发现，龙马这么会做饭，以后得想办法让他多做点。 就在千鹤边喝粥边神游之际，龙马盯着她看了好久，突然出声，“假请了吗？” “请了。”千鹤的发烧还没好全，她想着再休息两天再去舞团，安老师也同意了，至于兼职那边，今天和明天是周末，轮到了酒吧兼职，她请假两个晚上，周一正好可以回去酒店继续弹钢琴。 龙马闻言嗯了一声，随后说：“等你吃完，我们去注册。” 千鹤一愣，“注册什么？” 龙马：“结婚。” “噢。”千鹤眨了眨眼，忽然手里的汤勺掉到了碗里，激起了汤汁，“啊？” 龙马迟疑，“这么激动，不是你自己说的吗？” “……”千鹤惊觉，原来那不是梦啊，她真的和龙马求婚了，而他居然真的答应了。 千鹤快速扒完了碗里的粥，“走吧。” “去结婚。” “把药吃了再走。”龙马提醒道，“你的护照要带。” 千鹤站起来收拾碗筷，随后匆匆忙忙地跑上楼拿东西，龙马的目光落在客厅桌上的礼品袋，心里纳闷，这个跳芭蕾的眼睛是不是也不好使，放的这么显眼都没看见。 待千鹤收拾好护照和乱七八糟的证件，背上手提包快步下楼，只见龙马坐在单人沙发上，神色淡淡。 千鹤出声，“我好了，我们走吧。” “桌上有你的东西。”龙马偏头示意千鹤看向客厅茶几上的小礼盒，也是在这时，千鹤才发觉，桌上竟然摆了1、2、3、4……10个小礼盒，全都用精美的小盒子装好了，“这是什么？这么多……” 龙马面不改色道，“答应给你买的。” 千鹤蹲下来，拿起一个小盒子拆开，是一支口红，眼见着包装全都一模一样，她不可置信地问道，“你买了十根口红？” “随便买的。”龙马低眸看她，“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颜色。” …… 好可怕的购买力。 千鹤对着镜子，涂上了她最先拆开的那支，上唇之后是粉色调，显得皮肤很白。 见她涂好了，龙马随口道，“好了就走吧。” 千鹤上前两步，轻轻拉住龙马的袖子，“好看吗？” 本来只是拉袖子，可是龙马忽然反常地拉住了千鹤拉住他袖子的手，低头看她时，猫瞳似乎收缩了一下，而后转过头，“……好看。” 说这话时的龙马，耳朵又红了。 还被千鹤发现了，可她一点都不想拆穿他，因为这样的龙马，很可爱，她好喜欢，很像很多年前因为身体离得太近就紧张得让她离远点的小男孩。 纽约市政厅。 在纽约结婚，要先排队领取表格申请结婚许可，填写完表格之后，需要在二十四小时之后找到一位年满21周岁的见证人，再到市政厅进行见证，市政厅工作人员才会发放结婚证。 排队填表缴费的流程还算简便，不到一个小时就做完了，拿到结婚许可证之后，两人开车回家，一路上，千鹤都没怎么说话。 龙马开着车，眼睛总是不由自主地瞥她两眼，千鹤坐在副驾驶座，脑袋靠着椅背，神情恹恹地看着外面的街道，她的发烧还没完全好全，看上去似乎很是疲惫。 在后悔吗？ 反正还没有正式拿到结婚证，她还有反悔的机会。 龙马自嘲地想到：越前龙马，这种时候你还要帮她找退路，你还真是被她耍的团团转啊。 她一说要结婚，你就上网查结婚流程，提前预约申请结婚，第二天跟她来注册，她可能只是一时兴起随口一说罢了，你还当真了。 蠢死了。 “你还有23个小时可以反悔，不想结婚的话，明天就不用再去。” 龙马神色淡淡的，说出来的话也是冷冰冰的。 千鹤闻言看向龙马，感觉莫名其妙，“要去啊。” 龙马：“……” 千鹤：“？” 龙马不动声色的咽了下口水，喉结滚动了下，道，“你在想什么？从市政厅出来，就不说话……” “我在想……”千鹤很认真的说：“和你结婚之后我就要改名叫‘越前千鹤’，但是我觉得还是‘柊千鹤’好听点，但是我们是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所以可不可以你改名叫‘柊龙马’？” 龙马：“……” 千鹤看见，龙马张了张嘴，停了那么几秒又自觉合上了，一声叹息蔓延在密闭的车子里，龙马又开口，“如果你觉得不好听，也可以不用改名，我不会勉强你。” “这些事情都无所谓。” “龙马。”千鹤望向他的眼眸柔和，轻声开口，“不管是五年前的柊千鹤还是五年后的柊千鹤，从始至终都只喜欢越前龙马一个人。” “和你结婚，我不后悔。” “希望你也是。” 第61章 见证 老实说，千鹤不光是在想名字的问题，她还在想，明天要找谁做见证人，还有见证仪式要用到的手捧花、婚纱、戒指，这些问题好像都还没有解决，一天之内能全部搞定吗…… 在前一个红绿灯路口时，龙马开口问道，“ceremony的见证人，你有什么想法吗？” 关于明天的仪式见证人，对于龙马来说，花点钱让市政厅的工作人员见证也可以，但是或许千鹤有希望见证他们仪式的人，这是他们的见证仪式，必须得问过她的意见。 千鹤想了想，“还真有一个人。” * 威莱克酒店，顶楼观景台。 迹部面对着千鹤递过来的结婚许可，以及坐在他对面的越前龙马，抽了下嘴角。 这是什么进度，前天晚上还在警察局门前闹得僵硬，昨天险些在酒店餐厅吵起来，今天他们就跑去注册结婚…… 迹部景吾，理解无能。 千鹤看向迹部，做好了心里斗争，鼓起勇气说：“哥哥，我希望你明天能来做我们仪式的见证人。” 迹部从思绪中抽出来，对上千鹤期待的眼睛，心中甚是无奈，“你真的决定了？” “从很多年前我就决定了。”千鹤还觉得和龙马结婚的事情已经算晚了，按理来说，她本来早就该来美国，他们或许，应该更早就会在一起的…… 她都这么说了，迹部还能说什么，他拿起桌上的手机，眼睛扫了一眼，对千鹤说道，“枫到楼下了，她不熟悉这附近的路，你去接她一下。” 待千鹤被支开，桌上只剩下迹部景吾和越前龙马时，两人也算是能敞开天窗说亮话。 对于千鹤要和越前结婚的打算，迹部虽然震惊，但他还是很快地接受了，目前他最担心的，还是千鹤和越前之间的事情。 只见，紫灰色头发的男人慵懒地往椅背上一靠，放下了原先拿在手上的结婚许可，“千鹤把一切都告诉你了？” 龙马眸光淡淡，“没有。” “嗯啊？”迹部的眸光开始变得犀利，“她没全部告诉你，你就答应和她结婚？” 龙马嗯了一声，听不出有什么特别情绪，但是迹部可没这么好糊弄，“小子，你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贸然和她结婚，将来有一天你知道了所有事情之后，你要是接受不了，后悔跟她结婚，到时候她会再受一次伤，你也一样，两败俱伤。” “本大爷看你们还是别结婚了，省得到时候麻烦。” 这两个冒冒失失的小鬼头，事情都没解决竟然还敢跑去结婚，真是让大人操心！ 龙马闻言，抬起琥珀瞳，毫不躲闪地对上迹部，“我知道或是不知道，有那么重要吗？” 迹部皱眉，“你总归是要知道的……” “千鹤想让我知道的话，我会听的。”说着，龙马话锋一转，“但是，如果她不想让我知道，大概是有她的理由，那我何必费劲心力地去探究真相。” 也是，迹部想了想，把痛苦的事情说出来，无异于加剧千鹤的痛苦，况且抑郁是存在复发的可能性的。 但是，迹部还是，不放心啊。 “你在决定跟她结婚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你们俩的未来，或者说，你能为她的将来负责吗？” 听到迹部的话，龙马垂眸，笑了，“喂，猴子山大王，你还真是一点都不了解她啊。” 龙马摇了摇头，淡声道，“千鹤是不会要我对她的人生负责的，她很好，很强大，她凭借自己的力量走到现在，是很了不起的人。” 从很多年前，千鹤就默默坚持在自己所坚信的道路上，遭受过打击，遇见过阻碍，但她从未妥协，坚定、大胆地往前走，从未停歇。 龙马佩服她，也尊敬她。 纵使如今的她褪去了华丽荣耀的皇冠，可她始终是龙马记忆里最闪闪发光的人。 “如果她需要的话，我会支持她，如果她不情愿我来帮她，我也不会强求。”龙马平静道，“勉强有什么意思，她自由自在的就好了。” 这一番话，反而让迹部沉默了。 或许，他还真是如龙马所说的那样，太不了解她了。 千鹤不惜和家里对抗得头破血流也要逃出来，无依无靠咬着牙坚持这么多年，为的不就是她所追求的梦想与自由吗？ 她生来就不是会围困于精致囚牢的金丝雀，她那样的女孩，有着源源不绝的野心和伟岸宏大的志向，她的人生，注定是要充满荆棘。 或许千鹤和龙马结婚之后，将来可能是会遇到矛盾，可那是千鹤自己的人生，他纵使再操心，也要放开手让这只倔强骄傲的小天鹅自己去飞。 彩灯流转，夜色四分五裂，在寒冷的初冬之中，迹部松了口，“明天什么时候的仪式？” 龙马：“上午十一点，市政厅。” * 仪式开始之前，千鹤猛地想到，他们没有戒指啊，现在去买来得及吗…… 神宫寺枫不禁吐槽，“怎么会有人结婚不带戒指的。” 千鹤：“第一次结婚，没经验。” 神宫寺枫：“……” 这时，龙马却朝着她摊开了手心，“手给我。” 犹豫几秒，千鹤把手放了上去，左手无名指就被银色小环圈住了。 龙马的眸光停留在她的左手上，勾唇一笑，“嗯，大小刚好。” “可是龙马，你是什么时候买的？”千鹤看着手上那枚被切割成六角星芒形状的钻戒，“而且还这么刚好。” “前天晚上买的。”龙马回答，“你睡着的时候比了一下大小。” 千鹤一怔，“比了一下就能知道大小？这怎么知道？” 龙马挑眉看她，“我就是知道啊。” 虽然不明白他是怎么做到的，但是千鹤还是感叹道，“你好厉害。” 龙马愣了下，旋即笑道，“还差得远呢。” 在迹部的见证下，千鹤和龙马结了婚，成为了合法夫妻。 说起过去的事时，迹部就想到很多年前的一件事，“小子，你失忆那会儿说什么‘她真的好可爱，以后想跟她结婚的’……” 千鹤脸上一热，“哥哥，干嘛说以前的事情啊。” 怪难为情的。 迹部今天一定要问出个究竟，“你从那时候开始，就在觊觎本大爷的妹妹了吧？” “……”龙马一顿，“不是觊觎，当时我是喜欢她的。” 这下，千鹤的烧了起来，低下了头，手拿捧花小声地说：“龙马，你那么早就开始喜欢我了吗？” “……嗯。”龙马一哽，当时青涩懵懂的心动，不过一瞬之间，占据他人生大部分的是后来漫长岁月里的陪伴和等待。 旋即，龙马又扬眉，“反正比你早，还是我赢。” “你还差得远呢。” 千鹤：“……” 第62章 你赢了 仪式结束时，迹部从助理的手中拿过了一个薄厚适中的信封，交给了千鹤，并说：“结婚礼物。” “什么啊？”千鹤半开玩笑道，“情书啊？” 迹部不打算解释什么，见状，神宫寺枫替他告诉千鹤，“景吾送你的，是迹部财团他名下3%的股份，这就意味着，只要迹部财团不倒闭，你所持有这3%的股权，会让你衣食无缺，高枕无忧。” 千鹤惊讶，“哥哥居然想的这么周全，连我将来可能的开销都想到了。” “好歹你也叫他一声哥哥嘛。”神宫寺枫轻柔一笑，随后拿出了她的礼物，“这个，是我送你的礼物。” “你们不一起送吗？”千鹤问道，“我还以为这算是你们俩一起送的。” 神宫寺枫眸光微动，“我们还没结婚，所以还没有到送一份礼的地步，我送你的是我父亲家酒庄位于纽约州地区的经营权。” “酒庄经营权……”千鹤一顿，“我没做过生意啊。” 神宫寺枫自信道，“没做过，不代表不会做。” 千鹤接过这份文件，心里战战兢兢，“我要是经营破产了怎么办啊……” 神宫寺枫弯起嘴角，语气温和，“我倒也没有多么希望你能把这家酒庄经营的有多出色，只不过有资产傍身总是多一份保障，再说了，很多事情都是从不会到会的，没什么大不了。” “顺便提醒你一句，破产负债的话，就算是夫妻共同债务，你丈夫也没得跑。” 千鹤：“……” 回家路上，龙马开车，副驾驶座的千鹤翻着从迹部和神宫寺那里拿来的文件，看了又看，眼睛都发酸了。 龙马瞥见她安静而专注的侧颜，下一刻又收回视线开车，“你打算经营酒庄？” 他忽然出声，打断了千鹤的思绪，“嗯……” “我还在考虑，不一定做得来，而且我还要上学和跳舞，不一定有时间。” “想做就做吧。”龙马直言，“你说的顾虑，等做了之后再考虑也来得及。” 闻言，千鹤觉得有道理，“说的也是呢。” “可是龙马，我嫂子说，如果欠了钱破产的话……” 龙马似乎是在疑惑她在说什么，“那就还啊。” “你还想欠钱不还？” “不是！”千鹤可担不起这么大一口锅，“我的意思是……” 她经营失败的话，龙马要和他一起承担夫妻共同债务，会连累他的。 车子在红绿灯前停下，眼看着下一个路口就要到家，龙马的左手离开了方向盘，往左边伸，准确无误地捏住了千鹤的右半边脸。 “喂。” “你快点习惯行不行？” 龙马捏住她柔软的脸，猫瞳转向她的方向，“这可是你自己说要结婚的，互相依靠也是我们之前就约好的，现在还在想独自承担的事情，你还差得远呢。” 脸蛋被捏住，千鹤还感觉到龙马的手指使坏那般地戳了一下她的鼻尖，龙马似乎还笑了一下，千鹤好像是被恶作剧欺负了，可是她心里甜丝丝的。 千鹤瞥见了前方指示灯变化，提醒他道，“绿灯了。” 龙马很快打了方向盘，在下一个路口左转，很快就回到了家。 在车库停好车，千鹤整理好酒庄经营权转让协议书，郑重其事地双手呈上递交给龙马，“龙马，我想试试看酒庄生意，如果运气好的话，我大概能达到收支平衡，如果运气差的话，就请你多多包涵。” 龙马笑了一下，他看着她，猫咪一样的眼睛直勾勾，顺着话说：“既然你都这么求我了，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照顾你一下。” 灯影融融，千鹤的唇角漾着笑，整张脸都因笑容而放着光，“非常感谢！” 多大点事……龙马垂眸，左手手指细细地摩挲着，先前捏她脸的手感还停留在指尖，不如趁现在再捏一次？ 忽然千鹤就打开车门下了车，龙马的手就这么悬在了空中，千鹤还回头确认了一下车门有没有关紧，龙马装作若无其事地收回手，给车熄火后下了车，两人并肩而行时，他牵住了她的手。 千鹤微怔，仰头时，看见了龙马神色淡漠的脸，就是耳朵的颜色有点红。 他似乎并不想对于牵手的行为做任何解释，直到进家门换鞋时，才不得不松开。 他们的结婚证书，还在千鹤的背包里。 千鹤上前一步，拉住龙马的衣服，问出了本应在婚前就问清楚的问题，“龙马，你为什么和我结婚呢？” 这个问题一问出口，千鹤便对上龙马的琥珀瞳，赶忙又说：“我……我知道是我向你求的婚！但是就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会答应我……” 仅仅因为她说想结婚，龙马就和她结婚的话，奇怪了，龙马有这么好说话吗…… 龙马收回看她的视线，并未反驳，“你说的也是其中一个原因。” 千鹤一愣，“啊？” 还真是因为她想结，他就陪她结啊…… “也有别的原因。”龙马想了想，“结婚的话，你就不用再单独交房租和水电费给我，省了很多麻烦。” 千鹤有点感动，龙马竟然这么为她考虑。 接着，龙马又说：“每次你在那边算半天还对不上账，最后还是我来算，真的很麻烦，结婚之后就不用再算了。” “……哈哈。”千鹤干笑两声，苍白又无力地挽尊，“我是有点丢三落四，算了这个忘了那个。” 但是龙马还说了，“不过，你真的要问理由的话，我只能说……” “公主，你赢了。” “这就是理由。” 说完，龙马弯下腰抱起卡尔宾，进了他的卧室。 等一下啊…… 她赢了是什么意思……千鹤站在客厅的木地板上想了半天，之后回到楼上房间，坐在床边发呆时，千鹤回忆起了那一天。 龙马去舞团还学生卡给她，当时千鹤曾对他说“我赌你还喜欢我。” 当时龙马狂妄地说着“你输定了”，他现在却说“你赢了”，也就是说，是“我还喜欢你”的意思？ 龙马是多么不喜欢输的人啊，却说她赢了…… 千鹤想着想着，嘴角弯了起来，有些害羞，还拿起床头的粉红猪猪，把脸埋在了猪猪的肚子里。 楼下的卧室，龙马把卡尔宾放到床铺上，手指轻柔地蹭着它的肚皮。 夜里很安静，坐在床边的男人忽然笑了一声。 就让你小赢一下吧。 第63章 爱·新婚燕尔 发烧好的差不多了，千鹤在病好之后第二天就回到了舞团，她虽然她不是正常演出最重要的角色，可她还是不想因为自己影响排练演出的进度。 许多天没有拉伸开背，腰身和腿部都有点僵了，千鹤边活动关节，边听着舞剧音乐，想象自己上场跳舞时的每一个动作。 “千鹤！” 花音在看见千鹤手指上blingbling的东西时，灵巧地抓住她的手，“好闪的戒指！” “什么情况，越前选手跟你求婚了？” “不是……”千鹤回过神，“是我向他求婚。” “哈？”花音扶额，“你……好样的。” “他答应了吗？” 千鹤点头，“答应了，我们还注册结婚了。” 空气安静了那么一两秒，花音发出了一声尖叫，随之而来的，便是大家眼睁睁地看着rose疯狂地摇着gloria的肩膀，喋喋不休，“什么结婚谁结婚在哪结婚什么时候结婚你就这么突然结婚我的天啊——” “安静！”安至元呵斥一声，花音瞬间闭了嘴，她可不想被安老师骂。 下课之后，安至元偏头，看见了千鹤手上的那枚钻戒，“我准你假是让你好好休息的，你倒好，不声不响地跑去结了个婚。” 千鹤望着他，“不……可以吗？” “可以啊。”安至元扯着唇角笑，“我再给你放个假，你就能给我牵个孩子回来。” “……”千鹤听出来了，这是讽刺。 安至元翻了个白眼，“一个两个全都是这样，lily前辈也是这样，突然有一天跑去和一个男人结婚，不到两个月就怀了小孩，之后再回来的时候，她独一无二白天鹅的名号就被人取代了。” “你呢？”安至元盯着千鹤，“打算什么时候生孩子？”“不过你比你妈差远了，当时lily前辈已经是首席了，你连正式军都没排上号。” 安至元说得阴阳怪气，自然也有他的考量，千鹤的事业才刚起步就结了婚，安至元对她有顾虑是理所当然的，一个舞团每场演出的角色都有固定的演员和替补，一旦有舞者突发状况不能登场，都需要提前报备。 千鹤咽了咽，摇着头，“我应该不会那么早生小孩，我和我……龙马，我们没有睡一起，分开睡的，不会有小孩。” 安至元：“……” “谁关心你们晚上睡不睡一起啊！”安至元翻着白眼吐槽，“再说了，哪个男人结婚之后不和自己老婆睡一起，你男人不行？” 千鹤感觉有点热，“我……也不知道，没……没试过。” 花音听得掐住了自己的大腿，不能笑，千万不能笑…… “我的天哪。”安至元皱着眉头，“没试过就敢跟他结婚，你也不为你自己考虑考虑。” 千鹤眨巴着眼睛，“安老师，您还记得我们原本在讨论什么吗？” “咳。”安至元清清嗓子，“至少，在平安夜演出之前，你别给我整出什么幺蛾子来，就算你们才新婚，再怎么忍不住……在平安夜之前也给我忍住了！” 千鹤赶忙说道，“这个您放心好了，在平安夜之前……我感觉就算到了明年，龙马应该都不会碰我的。” 安至元也是毒舌，“你确定不需要带他去医院做个检查？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联系这方面的专家。” “不用不用，他身体很好，冬天会自己发热的那种。”千鹤垂眸，“我们……这样也挺好。” 待安至元走后，花音终于可以说话了，“千鹤千鹤，你们真的结婚了但是不上床？” “……”千鹤哭笑不得，“我们今天就没有别的话题了吗？” “那换一个。”花音坏坏地笑着，“他真的不行？” 千鹤：“……富田花音！” 花音：“哈！你也有被我气的说不出话的时候啊，啊哈？” 千鹤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作势要走，花音这才改口，“好嘛好嘛，你们那天去警局之后到底怎么样了，你第二天生病没来，我都急死了。” 这些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千鹤把来龙去脉简单地讲给了花音听，包括她和龙马光速结婚却根本没有正式和好的事情。 花音大概明白了，“幸好啊，我守住了。” 千鹤：“什么？” “就那天啊，你初恋帮你出头的那天。”花音撇嘴说道，“本来我想替你把所有的事情全都告诉他的，但是想到这是你的隐私，是会让你感到无比痛苦的事情，所以就算我很着急，但我还是忍住了。” “我想，你大概是不想让他们知道吧，再说了，就算他要知道，也该是你亲自告诉他，我急个什么劲儿。” 花音诚恳地鞠躬，“抱歉，千鹤小姐，差一点就把你的隐私给说出去了。” 诚挚的道歉最能打动人，千鹤耸了耸肩，轻松地说：“反正你也没有说出去啦，我原谅你啦，花音小姐。” 瞥见窗外舞团外面站着等待的人，花音搭着千鹤的肩，对着窗户的方向道，“呐，你老公来了。” 这话说得千鹤的脸都烧了，“什么老公……你在说什么……” “结了婚不就是老公吗？”花音从后面戳了戳千鹤的脸，“其实千鹤，或许你压根不用想那么多。” “既然他愿意和你结婚，可能真相对他来说，也没那么重要了。” “至少，没有你重要。” 龙马还在外面等，千鹤连衣服都不想换了，索性套上毛衣就往外跑。 此刻，龙马就站在距离台阶几步远的地方，听见咚咚咚的下楼声，抬头正好看见，千鹤穿着一件米白色的毛衣，贴身的瑜伽裤，两条纤细的腿在风中跑动着，就好像很多年前，他在教学楼的舞蹈室外面，千鹤一身浅粉色的瑜伽服，在看见他之后，汗都顾不上擦，迫不及待地向他跑来。 “别跑，待会摔了。” 龙马出声制止，千鹤也在下到还有三四级台阶的时候，顿住了脚步，改成用走的，快步走到了他的面前。 千鹤看着龙马，有几分怔然，一时之间忘记了原本要说的话。 其实，她本来是想过来，抱抱他的。 但是想到龙马说过，不可以随便抱他，千鹤又难免庆幸，幸好刚才没有贸然抱他。 龙马低头看她，“老跑什么，我就在这里，又不会走掉。”“你摔一跤，比其他人摔一跤的代价大得多。” 千鹤默默听训，没有顶嘴，这么说来，好像龙马比她还要重视，她的梦想。 和以前一样。 千鹤曾经对他说过，“龙马，除了海酱和爷爷之外，只有你会在意我的梦想了。” 龙马还是和当初龙马一个样。 她不说话，似乎在想事情，龙马眼神往上瞟，不禁在想，他是语气重了，还是话太难听？ “想抱就抱吧，无所谓。” 这一句话说出口，千鹤立马眉开眼笑，上前两步拥住他，龙马身上熟悉的气息让她感到无比心安。 “2146天。” 龙马没听清，“什么？” 千鹤把脸埋进他的衣服里，“这段走到你身边的路，我走了2146天。” 第64章 爱·蜜里调油 眼见着车子要开回了家附近的街道，龙马忽然想起来，中午做饭要用的菜还没有买，早上千鹤出门前已经把便签留在冰箱上了，是他有事耽搁了。 龙马在路边停下了车，一字一句地对千鹤说道，“我忘了买菜，抱歉。” 千鹤险些被他突如其来郑重其事的发言打了个措手不及，“没关系，反正都要到家了，干脆回家里看看还有什么，实在不行我们就煮意面好了，家里还有番茄吗？” “有。”龙马边说着，边启动了车子，唇角略微扬起一个小弧度。 千鹤还是和以前一样，对他很温柔，他做错什么，她也不生气，不发脾气，像温水一样柔柔地接住他，把他包裹在其中。 下午还要送千鹤去学校上课，龙马索性把车停在院子外面，下车时，在千鹤从车子的另一边绕过来之际，牵住了她的手。 龙马的力气大，牵她的手时，总是会把掌心对着她手指最冰冷的手指，握的很紧，千鹤的手就会迅速升温，暖暖热热，一点也不冷了。 千鹤低眸，看见他们紧握在一起的双手，开心得要死了怎么办。 “哐当——” 重物掉落在地上的声音，让龙马和千鹤同时看了过去，只见一个穿着格子花纹夹克的白种男人，年岁约莫三十左右，棕卷发，鼻梁上戴着一副银框眼镜，站在家门边，目瞪口呆。 千鹤没见过这个人，龙马倒是淡定，“你还没走？” 那人没好气道，“事情还没说完怎么走？” 龙马解释给千鹤听，“这是乔瑟夫，我经纪人，早上和教练一起来找我，商量一月份澳网比赛的事情。” 千鹤点点头，心中思索着，是因为有正事，所以龙马才忘记了买菜的事情？ 乔瑟夫打量着千鹤，眼里的好奇都快要溢出来了，“这位是？” “她是千鹤，是我……”说起身份，龙马还是哽了一下，把脸转向了和他们截然相反的方向，别扭道，“……我太太。” 就这么说出来了？ 他居然就这么成功地说出来了？ 龙马后知后觉，有点不敢相信，他有一天会以这种称呼来介绍千鹤，即便这已经成为了事实。 该死的，耳朵好热！ “你太太？”乔瑟夫惊讶得连鼻梁上的眼镜都要滑掉了，赶忙看向千鹤，“真的吗？你真的是他太太？” 霎时间，急速升温的手心热度贯穿至全身各个角落，千鹤快速眨巴着眼睛，磕磕巴巴地跟着说：“对……我是，龙马是……我……先生。” “先生”两字被说得很小声。 同样的，千鹤的目光也不由自主地往反方向移动，两个人的视线好像碰到一起，就会烫到似的，除了紧握的两只手，真看不出来这两人是一对夫妇。 “你居然真的结婚……”乔瑟夫努力消化眼前这一切，他和查尔斯教练是在早上一起来的龙马家，为的就是商量他明年开年澳网公开赛的行程，以及赞助商投资的广告。 龙马向来很懒，对很多安排都没有意见，“这些事情你们决定完再告诉我”，当时是十点半，龙马就换了鞋子要出门，嘴上说着什么“时间到了，我要去接我老婆回家吃午饭，你们自便”，乔瑟夫本以为龙马只是找借口开溜，龙马哪来的老婆，谁能想到他真的是去接老婆回家吃午饭啊！ 而且，眼前的女孩，还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到过，乔瑟夫想不起来，便对着门里面喊道，“查尔斯，有个震撼的消息要告诉你，龙马真的趁着休假结了个婚。” 下一刻，走出来一个身形健硕，戴着帽子的中年男人，下半张脸上全是浓密的胡子，他应该就是龙马如今职业教练，千鹤在电视上看过他，人称“大胡子”的查尔斯·布莱克。 互相打了照面，考虑到家里来了客人，总不能拿意面招待他们，冰箱里没剩多少食材，千鹤想了想，还是去超市买点食材回来做顿饭，龙马说要和她一起去。 千鹤：“让教练和经纪人先生待在家里，这样好吗？” 龙马：“无所谓，刚才也这样。” 千鹤：“……呃，也是。” “龙马。”千鹤抓住龙马的袖子，手在不自觉地捏紧，“……你刚才和他们说” “我是你……太太。” 龙马闻言，面上一热，还是淡定道，“有什么说什么啊，反正这是事实啊。” 千鹤笑着点头，“嗯，是事实。” 正因为是事实，所以千鹤才感觉，她要高兴死了。 超市里，他们买了鸡肉、牛肉和猪肉，想着以后做饭要用，索性多买一点，家里牛奶也要喝完了，龙马又从冰柜里拿了两瓶一升装牛乳，他的左手发力时，青筋总会浮起来，千鹤关切地问道，“你的左手，复健过后还会疼吗？” “不会。”龙马将牛奶放进推车里，回答，“已经好了。” 见她不放心，龙马问道，“怎么了？” 千鹤轻轻捏住他曾经受伤的左手，“有点担心，之前看到你受伤，摔得很疼吧。” “都是过去的事情，我怎么会记得。”龙马别扭地转过脸，“也没那么疼，我不记得了反正。” “你这么关心干什么？” 出现了，许久未见的傲娇嘴硬版龙马，千鹤心想，就算龙马已经长大，是个一米八七的高个子职业选手，可是还是很可爱，像独自舔舐伤口的小猫本能地抗拒人类的关心，却又巴巴地期待着。 “我当然关心了。”千鹤将他的左手捧在手心里，煞有介事道，“这可是未来世界第一网球选手越前龙马的手诶。” 龙马被她的话逗笑了，可是他要矜持，旋即又恢复了冷脸，“还差得远呢。” 排队结账时，千鹤没注意脚上的鞋带松了，龙马发现了，蹲下身为她系好鞋带，为了保险起见，龙马还把千鹤另一只鞋上的鞋带也拆了重系，做完这一切，龙马淡声道，“你干脆把鞋子换成没有鞋带的那种，还安全点。” 千鹤噢了一声，语气软软，又被拉的很长，“龙马你也好关心我会摔倒诶。” 龙马的脸忽然僵了僵，琥珀瞳定了定，随机笑了一声，使坏那般地捏住千鹤的脸，“是啊，这可是要将来在林肯中心跳白天鹅的脚，可得小心点。” 千鹤一愣，很快笑了一声，学着他那样说：“你还差得远呢。” 龙马：“你学我说话。” 千鹤：“是你先学我的。” 龙马：“不能学？” 千鹤：“……那我也要学。” 第65章 爱·念念不忘 午饭做了之前煮过一次的奶油炖菜，这次千鹤吸取教训，牛奶稍放了点，没有那么腻，查尔斯和乔瑟夫也很捧场地夸她做饭好吃。 吃过午饭，要说正事之前，龙马让千鹤先去休息，她下午还得回学校上课，晚上还有酒店的兼职要做。 之后，龙马就去了院子里，和教练商量澳网比赛行程，龙马的手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趁着年轻，他还想继续向上走，而查尔斯教练除了要指导选手比赛，也要平衡好选手的身体情况和比赛日程。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龙马必须提前向乔瑟夫先生交代，“正好跟你报备一下我结婚的事情，在媒体面前，不要透露千鹤的身份信息，对外界只需要说‘我已婚’就行。” 龙马不想有太多人去关注千鹤敏感的身份，她如今刚进舞团，能有登台演出的机会属实不易，她努力了很久，龙马不想有任何事情阻碍她的成功。 原本，乔瑟夫还想借机提高新闻热度，哄抬龙马的身价，“不是吧，你老婆这么漂亮还藏着啊。” 龙马点头，“嗯，有人会抢走她。” “受不了你。”乔瑟夫嫌弃撇嘴，之后又说道，“龙马，我得问清楚，gloria小姐，是你的粉丝吗？” 在职业选手的圈子里，选手和粉丝喜结连理的事情常有，但是对于负责公关工作的经纪人来说，未必就是喜结连理的佳话，也有可能会是滥用身份的丑闻。 “不是。”龙马说：“我们是国中的同班同学，这些都能查到。” 乔瑟夫若有所思，“不是粉丝就好，省事。” “但是我好像，在比赛会场里看过她……而且不止一次！” 千鹤的那张脸，任何人见过了都很难忘记，况且她去的次数，也不在少数。 龙马听到这话，琥珀瞳孔不由得收缩一下，“什么时候？” “去年啊，全美公开赛，在比利·金办的那场。”乔瑟夫说：“我还纳闷呢，她每场都来，都是前排的位置，但是结束之后又不来要你的签名，白费了这么好的位置。” 千鹤来过…… “未来，你会成为网球选手，我也会努力成为芭蕾舞者，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就做彼此的观众，和其他观众不一样，是有过‘专属约定’的观众。” 千鹤说过的话，龙马始终记得，原以为她忘了，现在看来，她也记得啊。 送走查尔斯和乔瑟夫，龙马听见厨房有水声，还有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是千鹤在洗碗。 “我不是说我来洗就可以了吗？” 龙马忽然出声，千鹤回过头，手上滴滴答答地沾着水，“只有几个盘子而已，很快的。” “教练他们回去了？” “嗯。”龙马走进去，从她手里拿过盘子和汤匙，接着水流冲刷油渍，“你去休息吧，下午我送你去学校。” 千鹤笑了笑，“其实我自己去也可以，你比赛行程确定之后，应该就要开始训练了吧？” 她了解的这么清楚，龙马更加确定了，这些年千鹤是有在关注他的，只是不来找他，不肯来到他的面前。 “顺路的事，送完你，我再去训练。” 龙马将盘子沥干放在台面上，用擦完布擦干，千鹤接过盘子收进了消毒柜里，两个人的配合无言地充满了默契。 做完这一切，千鹤打算上楼午睡一会儿时，龙马叫住了她，“鹤。” 鹤……千鹤心里一顿，看向他时，注意到了龙马微微发红的眼睛，“你到现场看过我的比赛，是吗？” …… “去过。” 空气不再沉默，千鹤眼睫微微颤动，把答案说出口，“我们的约定，我不能失约。” 那是当然了，那可是千鹤亲口说出的约定，当然会去实现，所以就算生活费用吃紧，千鹤也要把钱省下来去现场看他比赛，澳网、法网、温网，距离太遥远，出行太昂贵，千鹤真的负担不起，只有全美公开赛是在纽约举行，一年只有一次能够在现场支持他的机会，千鹤怎么可能会放弃。 犹豫半晌，龙马还是问出了口，“你，为什么不来见我？” “如果你都来看我比赛了，说明那附近已经没有你家的人了吧，既然不存在被他们找到的风险，为什么不直接来见我？” 龙马忽然在想，他到底在计较些什么，她来看他比赛，足够说明问题了，况且，她已经回来了，这样就好了。 他的确是生气她的隐瞒，她的欺骗，她的胆怯，他是失望，也痛苦，但是知道千鹤被继母和继兄虐待时，他终究还是心疼她多一点，看到她因为情绪崩溃而不得不吃药控制，被逼出的梦游也在无意识地吃东西，他就心疼得责怪自己，应该更早一点发现她的异常。 千鹤低下头，一手捂住了脸，“因为我矫情。” “在你面前，我总是不想输，但是当时的我，完全……追不上你，太差劲了，没脸出现在你面前。” …… 当千鹤放下手，重新恢复视线时，龙马已经走了过来，她站在楼梯台阶上，正好可以和他平视。 “要抱吗？”龙马问道。 千鹤顿了顿，想到龙马大概是说不出什么漂亮话来安慰开导她的，他只会满足她提出的要求，有点像是某种需要输入指令才能达成的电脑编程。 “要。”千鹤开始输入指令，“要很久很久，紧到让我喘不上气，我打你你也不松手的那种抱。” 龙马听着，笑了一声，抱她的时候，真的用了很大的力气，可是他又担心会弄疼她，还是收住了力道。 千鹤的身上，没有什么香水味道，只是walmart超市里买的洗发水味，混杂着洗衣液的清香，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她不再是精致优雅的公主，可龙马还是觉得她好美，好耀眼。 “公主，你确实有点矫情，但如果是我，会比你矫情一百倍。”龙马侧目，看向她柔软的头发，挑眉笑着，“所以在矫情这方面，你可能还是会输。” 千鹤听着，眼眶慢慢发酸，他太好也太温柔了，让千鹤很想流眼泪。 可能龙马说的没错，她真的是个爱哭鬼吧。 龙马松开她，她的脸近在咫尺，眼睛下面有一点粉红，好像是要哭。 “要哭吗？” 这话把千鹤逗笑了，“不要了，哭得太多，好难为情的。” 龙马嗤笑一声，“要哭就趁现在，我正好给你擦眼泪。” “过期不候。” “龙马你每次都这样。”千鹤笑着吸了吸鼻子，“老是说着不管我了不管我了，之后还是会管的。” 龙马一愣，干巴巴地反驳，“还不是你这个家伙太让人担心了。” “我一点都不想管的。” 还是老样子呢，每回只要龙马当面被千鹤拆台，解构他的温柔时，就会陷入一种极度不想让别人知道他行为背后的目的，其实都是出于好意。 简称，“傲娇”。 正因如此，千鹤才觉得龙马好可爱，忍不住笑着捧起他的脸，亲了一下。 龙马被亲的那一瞬间，猫瞳瞬间睁大，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你……” “做什么啊……” 千鹤：“亲你啊。” 反正龙马只说过不能随便抱他，又没说不让亲。 再说了都是夫妻，亲一口怎么了。 “……”龙马大概是看不惯千鹤那么得意的样子，不甘示弱地回亲了她一下，和千鹤的亲脸不同，他亲的，是嘴。 蜻蜓点水一吻，温热气息轻扫，一触即分，回过神的千鹤立刻红了脸，临走时都是轻飘飘的踩着楼梯，挑衅龙马的下场就是她心不在焉的回房间后，膝盖磕到了床头柜。 疼。 第66章 爱·如胶似漆 龙马从外面回到家时，玄关的鞋架上，千鹤的鞋子摆在那，她应该已经回来了。 卡尔宾在地毯上躺着翻肚皮，舔舐着爪子上的毛，龙马摸了摸猫咪头，想着千鹤不在一楼，应该在卧室里。 客厅的茶几上，多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龙马没见过这个盒子，这应该是千鹤买的，扫了两眼就在沙发上坐下，用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约莫半小时左右，千鹤洗好澡下了楼，龙马闻声抬头，视线从千鹤的睡裤慢慢上移到了她的脖颈，那个位置，多了一条项链，是天鹅形状的。 “项链挺好看的。”龙马平静道，“新买的？” 千鹤低头摸住锁骨间的天鹅项链，“我并不是不喜欢你以前送我的那条天鹅项链，但是从家里逃出来的时候，很多东西都丢了。” “你紧张什么，我又没怪你。”龙马说着，拍了拍他身旁的位置，“别在那站着。” 千鹤慢慢移了过去，在距离龙马一个手掌的位置边上坐下，沙发紧跟着陷了下去，看见茶几上的盒子，包装还完好无损，千鹤出声道，“龙马，你不打开看看吗？这是我买给你的。” 闻言，龙马坐直了身子，伸手拿起桌上的盒子，打开是一条和千鹤脖子上一模一样的天鹅项链，情侣款。 龙马挑眉，“送给我的？” “嗯。”千鹤轻声说：“天鹅对伴侣忠贞不渝，我想和你一起戴。” 安静了半晌，千鹤在等龙马的回答，供暖开得好热，吹得她的脸都烧起来了。 过了一会儿，听龙马慢悠悠地说：“既然是你提出来的，那也应该是你帮我戴。” 千鹤转过头，“这么说你同意了？” 龙马扭脸，“要戴就赶紧。” 千鹤拿过他手里的项链，小心地试探着把项链绕到了龙马的脖子后面，扣的地方她总是捏不住，按了好久几下压不下去，举得手都酸了，索性站起来给他戴。 好安静，除了电视声之外，家里再也听不见其他声音。 眼前忽然被挡住了光线，千鹤沐浴过后的香气扑鼻而来，她宽大的睡衣之下，柔软的身体若隐若现，龙马又听见了，熟悉的心跳加速的声音，还有，略微发干的嗓子。 供暖又开得太热了，嗓子都干痒了。 戴了半天没给他戴上，千鹤有些着急，“奇怪，好难戴……” 手一滑，项链就顺着龙马衣服的缝隙，掉进了他的衣服里。 千鹤一惊，“……进去了。” 龙马似乎顿了顿，琥珀瞳微闪，抬眸看她一眼，“你在说什么……”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之后，千鹤的脸也跟着后知后觉地烧起来，“项链，掉进你衣服里面。” 龙马扯了下t恤的前面，掉进去的项链很快就顺着他的身体滑了出来，他将项链重新交到千鹤手上，另一手扶住她小腹，揽着她坐在他的腿上，淡定地说了一句，“给我戴上。” 千鹤不自觉地舔了下发干的下唇，龙马的脸离她好近，一抬眼便可以看见他的琥珀瞳里映照出她脸红的模样，她心头猛地一跳，坐在他的腿上，根本不敢乱动。 完全无法思考啊…… 千鹤也不知道是怎么给龙马戴好的，天鹅挂坠躺在他清晰可见的锁骨间，和她的那条是一样的，忠贞的天鹅，至死不渝。 “戴好了。”千鹤完全不敢看他，也不敢看那条项链，一看见项链，视线就向下移到他领口的锁骨上。 她也纳闷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以前恋爱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和龙马亲密接触过，但怎么也没有像今天这样，身体僵硬得连手都不知道该放哪，太逊了。 龙马还没说什么，千鹤就率先用手挡住了他的眼睛，红着脸道，“你不要看我！” 手掌挡住了龙马的上半张脸，失去光线的那一瞬间，他愣了一秒，下一瞬就扯了扯，嘴角闷闷地笑了一声，“怎么了，鹤？” “脸红成这样？” 千鹤的耳朵都在发烧，话都说不利索，“你怎么看见的……” 龙马的双手往后放，整个人往后仰，双手陷进了沙发里，故意拖长音调道，“你手指的缝隙。” 吸取教训之后，千鹤的另一只手也覆上了他的眼睛，“都说了别看我！” 接着，千鹤感觉身体往下掉到了龙马双腿之间的沙发上，他的膝盖在往内收紧，圈住了她，随之而来，便是他原先放在沙发上的手，握住了她的腰肢，把她往怀里带，简直就像是猫蛰伏多时，伺机圈住了猎物。 这下，千鹤的脸更红了。 耳畔飘来他慢条斯理的声音，“我没看你啊。” 千鹤小声地说：“你放开我，我……有点热。” “诶——”龙马故意拖长了音调，“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清啊？” “……”千鹤动弹不得，脸热得要命，“你要怎么要才能听清？” 龙马眼睛依旧覆盖在千鹤的双手之下，勾起唇角，带了点魅惑的气息，“可能要我老婆亲一下。” 千鹤失笑，害羞的同时偏头亲了一下龙马的左脸，可是龙马不知道哪里学的这么坏，偏要说什么“亲一下没什么感觉啊”，后知后觉的，千鹤意识到，龙马好像是在借机欺负她。 “那再亲一下，你就得放开我了。”千鹤很讲道理的，“我得睡觉了，不然明天起不来。” 龙马笑了一声，没有回答，也没有反驳，却在千鹤即将吻上他脸颊的那一刻微微偏头，两人的唇瞬间碰到了一起，接着龙马放在她腰上的手瞬间移动到了她的后脑勺，微微用力，他们的唇瓣就贴在了一起。 这个吻，轻轻柔柔，不算激烈，慢慢的让千鹤放松了下来，身体变得很柔软，捂着龙马眼睛的手慢慢垂了下来，放在了他的肩上。 千鹤的脑子迷迷糊糊，但是还是产生了一种被人捧在手心里珍惜的感觉。 期间，龙马退出来一点，再度吻上来时，他撬开了她的唇瓣，舌尖相触时，千鹤的身体还是很诚实地抖了一下。 龙马的手掌还停留在千鹤的背上，他没有放开她，反而越来越收紧，但他还是会说一句，“你也该习惯了，我们是该到这一步了。” 他说的是成年人的吻，而不再是学生时期单纯的嘴碰嘴。 千鹤没有抗拒，又或许是忘记了作何反应，任凭龙马勾着她的嘴唇和舌尖一下又一下地亲。 最后，龙马好像亲过瘾了，满意地松开她时，千鹤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后，在对上龙马视线的一瞬间，脸热得爆红，扶着他肩膀的手迅速捂住了脸，“别看我！” 龙马笑了，抱着她的身体慢慢地摇了两下，“鹤？” 千鹤捂着脸，声音也闷闷的，“不要叫我……” 因为贴的很紧，她身上清新好闻的味道令人心醉，捂着脸不让他看到的样子真是特别可爱，龙马又笑了，“你不是要回去睡觉？” “是要回去睡觉……”千鹤让自己冷静下来，“你不用管我了，你先走吧，我待会就会回去睡觉的……” 没给她拒绝的机会，龙马轻而易举地抱起了千鹤上楼，把她放到了床上，整个过程，千鹤没敢拿下捂脸的手，直到龙马为她盖上被子，然后慢悠悠地亲了一下她的头顶，说了一声“晚安”。 卧房的门被关上，千鹤抱着被子使劲地捶打着床，这样要怎么睡得着啊！ 第67章 爱·形影不离 结婚之后，从迹部那里收到了股份，又从神宫寺那里，得到了酒庄经营权，目前的千鹤已经算是衣食无忧。 那天，在仪式结束后，分别之前，迹部对千鹤说：“之前几年，从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到自力更生的普通人，你已经用自己的努力养活自己，很棒了。” “现在你手里有股权也有酒庄，该去好好享受你的大学时光了。” 所以，千鹤向威莱克酒店经理和breeze酒吧老板同时提出了辞职，酒吧那边还好说，她本身就是兼职，老板也不缺人手，至于酒店的话，工资按月结，经理说希望她能继续弹到这个月结束，好算工资，也能留出一点时间给酒店找新的琴手。 千鹤答应了，到月底之前她还是会继续在威莱克弹钢琴，而与她共事的同事也细心地发现了她手上的钻戒，以为她订婚了，“are you engage？” 而每逢此时，千鹤便会摇头，唇角不自觉地上扬，“no，i’m married.” 下班之后，千鹤打算把先前停在威莱克酒店的车开回家去。 上班之前千鹤给龙马发了讯息，让他晚上不用来接她，但龙马还是来了，并且打算坐千鹤的车回去。 上车之后，龙马的头靠着椅背，调了下椅座，懒洋洋地躺下，发出一声感叹，“猴子山大王给你买的车，躺起来还挺舒服的嘛。” 这话里的指向性也太明显了，千鹤失笑，也不知道他们俩哪来那么大的过节。 “龙马，我一个人开车回去就可以了，你怎么还是来了？” 龙马闭着眼睛假寐，淡声道，“习惯了。” 想了想，千鹤忽然转头，“可是龙马，之前还没有结婚的时候，你为什么会想要来接我？” 闻言，龙马睁开了眼睛，慢悠悠地说：“因为你回来的太晚了，我每次都只能像傻瓜一样在家里等，让人觉得很烦躁，坐又坐不住，还不如出来直接把你带回去来的踏实。” 千鹤顿时感觉嘴唇有点干，心却像是被什么东西一点一点地填满了。 是什么呢？ 到底是什么东西，把她的心都填满了。 哦，她知道了。 是龙马的爱啊。 * 晚上，龙马驱车去了breeze，奇科、杜杜，还有拉尔夫和他的太太julia都在这里。 “albert来不来？” “应该会来吧。” “嗨，龙马。” 许久不来breeze，龙马坐下后就拿起一瓶啤酒吹了一瓶，见状，杜杜纳闷，“龙马，你是开车来，喝了酒还怎么回去？” “无所谓。”龙马又开了一瓶酒，悠哉悠哉道，“我老婆会来接我。” 杜杜噢了一声，随后在卡座的几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他，“什么老婆？” “你哪来的老婆，你哪有结婚……”说着，奇科的视线移到了龙马的左手，看见了以前从未出现过的戒指，“……oh my god！” “我们上一次见面是上星期……”拉尔夫思索道，“你和gloria，和好了？” julia听着，惊喜地问道，“然后你就向那个女孩子求婚了？” “是她跟我求婚，又哭又闹的。”龙马说着，唇角勾起了一抹笑，“我也没办法，想结就结吧。” 杜杜有点同情，“你这么早就迈进了婚姻的坟墓啊。” “无所谓。”龙马半靠着沙发，晃了晃手里的酒杯，“反正人都是要死的。” “你倒是看得开。”奇科哼笑一声，“没想到你居然是我们之中第二个结婚的人，结婚有这么好吗？” 杜杜赶紧摇头，“结婚就多了一份责任，也多了拘束，太麻烦了，还是不要结婚了。” 拉尔夫的妻子在场，所以他只是笑了笑，没发表什么意见。 julia看了眼若有所思的龙马，问道，“龙马，你觉得呢？是结婚好，还是不结婚好？” 龙马朝旁边看了一眼，指尖随意地敲击着沙发把手，声音淡淡，“我觉得，结婚好一点。” “至少不用担心，她会突然消失不见。” 就在他们说着话的间隙，be和albert来了。 “龙马！好久不见！”be穿着古灵精怪，扑了过来，却被杜杜拦住，“诶，龙马现在是已婚人士，你保持一下距离，对你对他都好。” “哈？”be不可置信，“龙马你结婚了？” “和谁结婚，什么时候结的婚，婚礼呢，你们都去了吗？为什么没人来通知我啊！” “对哦。”奇科看向龙马，“你和gloria，打算什么时候办婚礼？” “gloria？那个酒保？”be突然泄了气，“你这么喜欢她啊。” 龙马：“是啊。” be：“……” * 下午在学校上课，课程结束后，不需要再去酒吧兼职，千鹤找了个安静的咖啡馆里学习，许久没有这么长时间的学习，加上她落下的功课有点多，一开始学起来还有点费劲。 特别是看见书本上通篇都是英文，为了读明白文章大意，都得先翻译后理解，每逢此时，千鹤都无比感谢曾经给她补习英语的龙马，要不是有龙马让她天天背单词，现在她估计还是非常排斥英语的柊千鹤。 学得太入迷，一看时间居然都九点多了，千鹤赶忙收拾电脑和书本，她答应了龙马九点钟就去breeze接他回家的！ 当千鹤拉开breeze的门，此时熟悉的卡座里，几人已经喝醉了。 包括向来不怎么喝酒的龙马在内，全都喝醉了。 “gloria来了！” “嘿——欢迎你成为我们的一份子——嗝儿……” “龙马一晚上都在念叨你……” “真不甘心，我好不甘心啊就这么输了！” …… 千鹤环顾了一圈，看见了角落里的龙马，他应该也是喝醉了，脑袋低垂着，没说话。 千鹤来到他身边，蹲下身，他的脚边还有散落的酒瓶，“龙马。” 应该是听到了她的声音，龙马合上的双瞳慢悠悠地睁开，嘴角慢慢漾起了弧度，“你来了。” 喝醉了的龙马，流畅的线条轮廓隐在湖南的光线中，墨绿碎发贴着额头，说出的话里都多了几分懒懒的腔调。 千鹤为他撩开前面的头发，兴许这样能舒服些，语气轻柔，“抱歉，我来的有点迟。” 龙马没说话，又合上了眼睛，往后一靠，千鹤从他的口袋里摸到了车钥匙，准备开他的车送他们回去。 千鹤拉起龙马的手臂，扶起喝醉的他，龙马无力地靠在千鹤的身上，残存的理智没让他把全部的重量都压在千鹤的身上。 酒吧里光线昏暗，音乐悠扬缠绵，暧昧的气氛浑然天成，龙马似乎开口说了什么，唇的翕动不大，像是自己的呢喃。 因为靠的距离很近，所以千鹤听得很清楚。 龙马说的话是，“来了就好。” 你来了就好。 第68章 爱·夫唱妇随 醉酒的几人，一路上都吵吵闹闹的，龙马倒是安静，头靠着副驾驶座上那只粉红小猪护颈，帽檐之下素来满是傲气的猫瞳，此时安静地睡着，少了几分凌厉。 “拜拜，谢谢你送我们~” 眼看着他们几人一个一个地下车，歪七扭八地往外走，千鹤不禁心想这样真的没问题吗，不过也有收获，拉尔夫的太太julia还邀请千鹤下次去他们的家里做客。 好像，也可以开始展望新生活了吧。 就像最普通的人那样，过很平凡却很幸福的日子。 和龙马一起的话，每一天都是值得期待的。 忽然，龙马解开了安全带，侧身向前，手掌抚上了千鹤的脑袋，贴上了她的唇。 出现了！喝醉酒后的主动版龙马，抽出此卡的概率……也不算低，只要给他灌点酒。 唇齿交缠，吻至动情处，他还咬了她的下唇，轻轻地，就像猫咪新长出来的牙齿，咬人只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 龙马喝过了酒，唇舌间满是清冽的酒精气味，千鹤推他，四目相对间，她发现龙马的眼睛有些红，不是哭红的，好像是因醉意而产生了兴奋的红。 她用手指点住龙马的双唇，轻声提醒，“龙马。” “你现在亲我，待会我上路就算是酒驾了。” 龙马嗤笑一声，拿开她的手放在手心里，低头轻轻一吻，“你距离酒驾还差得远呢。” 千鹤也笑了，目光柔柔，“是吗？可是我怎么感觉自己已经要醉了呢？” 龙马的手掌还覆在她的脑袋上，此时恶作剧那般地滑到了她的耳垂边，使坏那般地捏了一下，害得千鹤宛若惊弓之鸟一般吓了一跳，茫然的眼睛一眨一眨地盯着他看，看得他嗓子发干。 这家伙真是一点防备心都没有。 不对啊，他们都是夫妻了，还防什么啊！ 龙马不免在想，该不会是喝了酒之后，他的脑子也不太清醒了吧。 “叩叩”两声，是敲击玻璃的声音，千鹤发觉还是从她那边的窗户发出的。 她按下车窗，是一位手持警徽的白人警官，闻见了他们车里浓重的酒味，以为千鹤真的酒驾，还给她做了酒精测试，千鹤眼神幽怨地盯着龙马，可龙马优哉悠哉地靠着椅背，闭上眼睛假寐，“你又没有真的喝酒，怕什么。” 怕不怕还是次要的，千鹤就是感觉有点郁闷，怎么说什么就来什么，难不成她这嘴还真是开了光？ 直到仪器的含量显示酒精浓度为0.02%，白人警官才相信千鹤真的没有醉酒驾驶。 可是在签名的时候，千鹤手里的单子变成了一本小笔记本，她不解地抬起头，白人警官却说：“我不要你的签名，我要的是你车里那位网球选手的签名，我儿子是他的粉丝。” “……”千鹤一顿，瞬间便明白了，只得叫醒龙马，“你的粉丝要签名了，快醒醒。” 龙马睁开了眼，猫瞳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她，“你给他签不就行了，反正我们的字很像，而且，我们是夫妻啊。” 千鹤真是无奈，“夫妻又不能代表对方签字。” “怎么不行。”龙马大概是真的喝醉了，说出来的话都是胡言乱语加上了一点无理取闹。 “不要玩了，我们还要回家呢。”忽然，千鹤灵光乍现，捧起龙马的脸亲在他的唇边，“签名，好吗？” 龙马似乎顿了顿，因为这一吻而清醒了些许，琥珀瞳微闪，“……可以。” 他利落地签下了自己的艺术签，交给了那名白人警官，尽管半开玩笑地调侃，“a kiss，a sign.”（一个吻换一个签名） 龙马平静道，“it’s a big loss.”（我亏大了） 打发走了警官，千鹤重新启动车子，开窗通风，刚才车里全都是醉鬼，难免酒气重，龙马迎着窗子吹风让头脑清醒，提醒道，“你那边的窗户可以关起来，开我这边的就行。” 千鹤笑容浅淡，关上了自己这边的窗户。 回到了家，时间大概是十点半左右，龙马的醉意还未消，坐在沙发上，头耷拉着，双目紧闭，千鹤用壶里的温水泡了一杯蜂蜜水喂给他，龙马喝着蜂蜜水，抬眸时眼睛却在看她，以往淡漠的眼神似乎变了一点，直勾勾地盯着她。 千鹤轻声道，“慢点喝。” 慢慢的，龙马喝完了一整杯蜂蜜水把杯子还给了千鹤，随后他的手就一把搂住了千鹤的腰，整个头都靠在了她的身上，千鹤疑惑，低头看见了他的墨绿发，埋在她的肚子上，“龙马？” “不舒服吗？要吃点解酒药吗？” 龙马没抬头，依旧执拗地抱着她的腰，一言不发。 过了一会，龙马终于开口，却是一声“鹤。” 闻声，千鹤立刻看向他，“怎么了？” “我当时要是说‘不分手’，你是不是就不会被人欺负？”龙马声音听上去慢慢悠悠，却又极为难过，“女朋友被虐待，又被欺负，我却什么都不知道……还差得远呢。” 千鹤呼吸一滞，拿着杯子的手好像也失去了知觉，“龙马。” 她颤抖着眼睫，“我本来想着不让你知道，就是保护你的最好方式，可是如果让你知道会让你难过的话，我情愿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要自责，也不要难过，是我不好，我什么都没告诉你，你要怎么知道……” “是那些家伙不好，关你什么事。”龙马说着，又蹭了一下她柔软的肚子，“以后，什么都要和我说，好不好？” 他这样蹭，好像撒娇的大猫咪啊……千鹤眨了眨眼，抬手抚了抚他墨绿头发的脑袋，心里在想他怎么会这么可爱…… 又过了一会儿，龙马抬起头，染上了醉意的猫瞳在定定地凝视着她，千鹤没忍住，竟然笑了，龙马眨了眨眼，似乎是不明白她在笑什么，只道，“你还没有答应我。” ……只想着他好可爱，完全忽略了他的问题，千鹤连忙说：“好，我答应你。” “嗯，那就说好了。”龙马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就像卡尔宾吃到了小罐头，抱着千鹤腰肢的手又紧了些，最后竟然一口咬在了她的肚子上，千鹤吓得一激灵，却没有很痛，之后便听见绵长均匀的呼吸声。 龙马睡着了。 还是以这样闷头抱着她的方式坐着睡的。 …… 只能说不愧是运动员，睡眠质量都比别人好，这个姿势都能睡着。 千鹤摸着龙马的头，轻柔摩挲，不知道这样能不能让他睡得舒服一点。 第69章 爱·勇往直前 夜半，龙马醒了，喝多了酒，其实睡的一点也不舒服，身体还是很疲累，他睁开眼时，发觉自己还是维持着失去意识前的姿势，就连千鹤也是，站着让他抱着睡，“你醒了？” 龙马揉了下睡眼惺忪的眼睛，“几点了？” “十二点半了。”千鹤问道，“龙马，你还难受吗？” 龙马微微睁大双眼，“你……就这样保持不动两个小时？” 千鹤活动活动腰背，解释道，“嗯，因为你睡着了嘛。” “鹤。”龙马拉住她的手腕，“你可以叫醒我的。” “没关系啊。”千鹤自然地在他的腿上坐下，“我挺喜欢和你待在一起的，就算什么也不做，也很放松。” 在她坐上来的那一瞬，龙马本能地抱住她，千鹤和他对视几秒，视线碰撞，又不自觉地互相挪开。 …… 反应过来，两个人的耳朵都红了，可是谁也没有挪开一点。 僵持不下，龙马先开口，“要亲吗？” 千鹤小声道，“要。” “但是你不许笑。” 于是，龙马微妙地压了下原本戏谑上扬的嘴角，郑重其事道，“没笑。” 闭上眼，龙马凭着感觉找到了她的唇，他亲了下来，热烈、缠绵，千鹤抓住龙马的肩，回吻着他，呼吸交缠，身体开始发热，慢慢的，龙马的吻开始往下，到了她的颈间。 他的气息变重，温热地喷洒在她的脸上，一个翻身，就把千鹤压在了沙发上，下一刻，千鹤的身体不自觉地发抖，胡乱抓着龙马的衣服要推开他，脑海里再度浮现了九条律彦压在她身上的记忆，千鹤害怕得想要逃开，挣扎间竟然抓伤了龙马的脖子。 龙马嘶一声，眼睛还处于一种兴奋的微红中，他被推开时，几分茫然跃入他的眼眸。 “……” “……” 千鹤又把自己缩成一团，窝在沙发最角落的地方，不敢去看龙马的脸，反正肯定是极为受伤的表情。 龙马的眼角还红红的，像个做错事后手足无措的孩子，茫然地坐在沙发的一边，脖子上距离领口上方一个指节的距离，红痕触目惊心。 “对不起。” “对不起。” 沉默过后，两人竟然将道歉同时脱口而出，千鹤鼻子酸了，龙马的听觉在此时变得尤为敏感，听见了她吸鼻子的声音，他紧了紧手，“……这次我没问过你，我只是以为你会同意的，抱歉，下次会先问过你。” 千鹤摇头，“我是同意的，但是我……” “对不起，我没有不愿意，我只是……” 千鹤再度发觉，九条律彦对她的影响太大，大到她根本就没有办法从脑海中删除掉和他有关的记忆，大到她根本消化不了这些伤痛只能任凭痛苦转化，误伤龙马。 “对不起。” 千鹤跑上楼，躲进房间里，靠着门缓缓蹲下，抬起手对着自己的脸，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怎么能用这种方式去伤害龙马呢。 昨晚过后，龙马是在沙发上睡的，他有话想和千鹤说，但是不敢再吓着她，凑活着在沙发将就一个晚上，想着第二天能早点和她说上话。 玄关处似乎有换鞋的声音，龙马睁开困乏的猫眼，发现身上不知何时竟然多了一条毛毯，只见千鹤已经醒了，正在鞋架旁换鞋，身上背着单肩包，和往常一样，装的是舞鞋和水杯。 “千鹤？”龙马起身，忙说道，“你去舞团的话，我送你。” “不用了，你昨晚宿醉，不适合开车。”千鹤柔声道，“我自己去就好。” 随着门被关上，透过客厅的落地窗，龙马看见她的车子驶出了院子。 昨晚她照顾了他好久，也不能算是昨晚了，是今天凌晨才睡，早上又这么早起，龙马揉了揉自己的墨绿发，凌乱异常。 他到底在做什么？ 龙马烦躁地躺下，摸到了身上的毯子，也是千鹤给他盖的…… 明明说好了以后要好好照顾她，结果还是被她照顾了。 宿醉的余威仍在继续，脑子依旧不大清醒，龙马只知道，事情又被他搞砸了。 距离平安夜演出的日子越来越近，排练的任务也越来越重，有时候会延迟到很晚，同样，学校也在临近期末考，千鹤无法从舞团抽出身，只能趁着午休时在楼梯间温习期末考的内容，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在威莱克酒店的兼职到今天晚上就正式结束了。 傍晚五点左右，千鹤给龙马打去了电话，说晚上不回去吃饭，龙马接了电话应了一声，顺带说了句“晚上我去接你”，但千鹤依旧回答“不用了，我开车来的。” 最后一天在威莱克酒店弹琴，结束时，千鹤连衣裙都没来得及换，经理率先找上了她，把这个月的工资结算给了千鹤，还提前预祝她在林肯中心的演出成功，以及那句她听了无数次的“congrattions on your wedding.”（祝你新婚快乐） 千鹤笑着说了感谢的话，一身白裙的她温柔地笑着，就好像淡淡月光。 从明晚开始，就不用再来了，就有更多的时间能和龙马相处了。 千鹤想着，她必须要自己去克服生理上的恐惧才行，总不能什么事情都向龙马求助，他们是说好了互相依靠，所以她也要快快变强，成为龙马的依靠。 手机的壁纸被她换成了和龙马的合照，不过是很早之前的照片，有些落寞，他们结婚之后，还没有拍过一张合照呢。 嘛，以后有的是机会。 忽然，千鹤的手臂被人从身后用力地拽住，对方发力的方式不是特别好，还弄疼了她。 千鹤回头，又是秋山律彦。 在三分钟之前，秋山律彦出电梯时，听见了他们的谈话，还有千鹤左手上那枚耀眼的钻石戒指，震惊之余，秋山律彦赶忙上前拽住即将离去的她，“小鹤，你结婚了？” 千鹤甩开他的手，抬起头直视他，“关你屁事，我是有夫之妇，请你和我保持距离，我老公发起脾气来可是会揍你的。” “啪——”秋山律彦的一巴掌瞬间打在了千鹤的脸上，扬起了她几根散落的头发，沉着声音，“谁让你结婚的？” 下一刻，秋山律彦的眼镜就被打飞了出去，千鹤抬手的速度太快，快到他无从反应，显然是被打蒙了，而且她打的那一掌，力道重得多。 千鹤瞪着他，“看什么看？你打我我就打你，你怎么对我我就怎么对你，你是忘记了我以前的脾气有多差？” “上一次是因为你带了保镖，我没办法还手，你给我记住，你还欠我一巴掌，这一巴掌我会一直记着，你最好不要再来烦我，我看到你的脸就想吐。” “想怎么样你就尽管来吧，我不怕你！” “我没有做错任何事情，我再也不要东躲西藏了。” 说完，千鹤就坐上了电梯，她的腿都是软的，眼泪在不停地掉，却被她尽数抹去。 她做到了！ 她真的做到了！ 不再害怕，走出恐惧，勇敢面对，她要把以前的柊千鹤找回来！ 千鹤骤然转身，无论命运如何打击她，她都绝不屈服。 第70章 爱·近在咫尺 千鹤回到家时，忘记了带钥匙，是龙马过来给她开的门。 一进门，她就扑进了龙马的怀抱，从外面回来的她，身上还带着一股寒气，龙马似乎被她吓了一跳，但还是稳稳接住她，千鹤迫不及待地想把晚上发生的事情全都告诉他，“龙马，我和你说，我……” “哎呦好甜蜜啊~” “喂喂，你们俩可千万别在大门口生孩子啊。” “……” 这个声音…… 千鹤还被龙马抱着，尴尬地探出头，是越前龙雅。 来去自如的男人，又回来了。 “龙雅哥哥。”千鹤松开了龙马，同他对视一眼，站好之后，局促地问：“你回来了？” 龙雅靠在墙边，随性地说道，“ral说，龙马结婚了，我可爱的弟弟结婚居然都没有告诉我，我太想见见我的弟妹是何方神圣，所以买了机票就过来了。” 千鹤拉了拉龙马的袖子，小声抱怨，“你也不跟我说一下家里有人，害我丢脸。” 龙马拉住她的手，低头看她噘嘴的可爱模样，咳了一声，“你一进门就扑过来，我哪有机会开口说话。” 瞧见他们甜甜蜜蜜的样子，龙雅清了清嗓子，“我在这里是不是会打扰到你们。” 龙马：“是啊。” 千鹤：“不会啊。” 龙马：“……” 千鹤：“……” 龙雅啧了一声，“你们夫妇俩到底谁听谁的？” 千鹤诚实道，“我们一般没有谁听谁的，有什么事都是商量着决定。” 龙马没说话，算是默认。 龙雅噢了一声，“那你们商量一下，我今晚能不能睡在这。” 千鹤说道，“当然可以了，这里是你的家。” 龙马也说：“沙发上正好可以给你睡。” 龙雅沉默了一两秒，“我不能睡我自己的房间吗？” 这里难道不是他的家吗…… “你的房间，千……”龙马话还没说完就被千鹤扯了扯袖子，显然龙马没有意识到，还低头问她：“怎么了？” 于是，龙雅眯起了眼睛，“不会吧，你们夫妻俩不睡一个房间？” 千鹤抢着说：“睡……睡一个房间！” 龙马忽地瞪大了眼睛，眼睁睁地看着千鹤说：“我们当然睡一个房间，就是我和龙马才结婚没几天，还没来得及把东西收拾好，还有一些留在房间里……” “龙马！”千鹤忽然抬头，眼神坚定，“你帮我收拾东西吧，正好把龙雅哥哥的房间还给他。” 瞧见了她眼底的暗示，龙马慢慢嗯了声，配合道，“待会搬。” 上楼，千鹤放下包，龙马坐在她身后，直到房间里只剩下两人时，龙马出声，“你不想搬也可以不用搬，不用在意别人怎么想。” 但是千鹤只是看了龙马一眼，随后走到他面前，伸出手慢慢的抱住了他，把头靠在他温暖的胸膛，感受他的温度，闭上了眼睛。 龙马抬手放在她的腰上，但是身体有点僵，反应过来时，手又离开了她的腰，不知该如何放，自从昨晚过后，他确实不敢再随便碰她了。 觉察到他的克制，千鹤睁开眼抬起头，放轻了声音，“我想和你住在一起，可以吗？” “……”撒娇是犯规的吧？ 龙马感觉嗓子很干，“随便……只要你喜欢……” “……你高兴就行。” 说完这些话，龙马又想痛骂自己怎么连话都说不利索了，果然撒娇这种行为是犯规的！ 静静地抱了一会，千鹤没怎么说话，想到她的反常，龙马低头，“你怎么了？” 千鹤依恋般地蹭了蹭龙马的胸膛，“一天没见你，我想你了。” “一见到你，好像心头所有的疲惫瞬间就消失了一样。” 龙马收紧了手臂的力道，下巴搭在她的颈肩，“我也是。” 推开虚掩着的门，龙雅进来时，不免感叹一句，“哇，我都有点认不出自己的房间了。” 龙马正在为千鹤打包衣服，千鹤的衣服不多，搬进来之后也没有将衣服全部拿出来，所以收拾起来很快，而千鹤正在往箱子里收拾各种生活用品。 龙雅拿起床头的粉红猪猪，“看不出来，妹妹你还喜欢玩小猪仔啊？” “那是国三那年，我们去游乐场，龙马赢回来的。”千鹤说起往事，脸上带着笑，“而且，这只小猪很像龙马呢。” 一旁默默搬行李箱的龙马忽然出声，“才不像我。” “噢~”龙雅嗯哼一声，捏了捏小猪脸，下一刻就被龙马抢走了玩偶，“别乱捏。” 于是，龙马一手提着行李箱，一手抓住猪猪下楼，千鹤在后面提醒，“龙马，你不要单手提箱子，对你的手负担太重了……” 龙马嗯了一声，把猪猪夹在了胳膊下，改用双手提箱子。 龙雅不可思议地看着，“小不点居然这么听你的话。” 千鹤把耳机线放进了纸箱子里，“龙马大概很快就要开始集中训练了，还是注意点的好。” 龙雅哼笑，靠在桌子旁，慢条斯理地说道，“之前见你的时候，我就有预感，我们有一天会成为一家人。” 千鹤失笑，“预感这么准啊。” 龙雅郑重地伸出手，“请多指教，我是龙马的哥哥龙雅，欢迎你成为我们的家人。” 千鹤伸出手回握，“那今天就算是正式见面，我是龙马的妻子千鹤，很荣幸能成为你们的家人。” 龙马站在楼梯边，平静开口，“你们俩恶不恶心，早就认识了还整这些。” 千鹤＆龙雅：“……” 下楼时，龙雅在千鹤的身边小声调侃，“小不点这么不解风情，我的弟妹你辛苦了。” 千鹤无奈，“没关系的，我习惯了。” 走在前面的龙马面不改色道，“我听得见。” 千鹤＆龙雅：“……” 第71章 爱·同床共枕 搬进了龙马的卧室，千鹤把行李箱放进了角落，翻出了几件经常穿的衣服，站在衣柜前，问道，“龙马，你的衣柜，还有空位吗？” 龙马走过去，打开柜门，一把将挂着的衣服推到一边，空出了一半的空间，“挂吧。” 千鹤嗅到了衣柜里清新好闻的气味，好像是洗衣液的香气，要是把她的衣服也放进去，以后他们身上就是同样的味道了。 好害羞…… 但是又好期待…… “喂。” 龙马喊了她一声，千鹤闻声抬起眼，龙马又是一脸“你又在想什么”的微妙神情，“衣服，放进去。” 千鹤听了龙马的话，把衣服放进了衣柜里，她直起腰时，龙马的脸离她很近，近的都可以数清楚他到底有多少根睫毛，她踮起脚尖，在龙马的脸上亲了一口。 龙马的脸微红，“……干嘛？” 千鹤仰起头，大言不惭，“亲我老公啊。” 龙马：“……” 她最近总是这样，想亲的时候就直接亲上来，没礼貌！龙马也是很不服输，不甘示弱地亲回去，千鹤学着他的口气，复述了他的话，“干嘛？” 龙马勾着唇笑了一声，“亲我老婆啊。” 千鹤被逗笑，伸手抱住他，龙马也笑了，高大的身子一下就能把她笼罩住。 这时，卡尔宾跳上了床，喵呜两声，和千鹤带来的粉红猪猪玩在了一起。 龙马在此时摸了摸千鹤的头发，“去洗澡吧，你明天还是要早起。” “好。”千鹤临走前还不放心，“你会帮我照顾猪猪的？” 龙马把脸一扭，“我才不管那只猪。” 千鹤顶嘴，“它可是代替你陪在我身边好多年的伙伴啊。” 龙马顿了顿，“……都说了不要把它想成我。” 此时千鹤已经一溜烟进了浴室，龙马坐在床边，摸着卡尔宾的毛，眼睛不自觉地瞟向那只流着鼻涕的粉红猪猪。 …… 浴室里传出了水声，龙马又看了看浴室的门，旋即一拳锤在了猪猪的脸上。 千鹤洗过澡，换上了睡衣，出来时，龙马已经分好了一半的床，他坐在床边，靠着枕头看手机，在暖黄灯下，墨绿发衬得琥珀瞳更加明显，而粉红猪猪被放在了千鹤的枕头边。 千鹤问道，“你睡哪边？” 龙马抬眸，看见她因湿热的水汽而有些粉的脸，移开了视线，“随便。” “我睡外边吧。”千鹤放下扎起的头发，“明天我要早起，省得下床的时候踩到你。” “还是我睡外边。”龙马换了个方向，把腿收起来方便她上床，“我明天开始训练，也要早起。” 千鹤噢了一声，在龙马的面前坐下，脱了拖鞋，上床的时候选择背对龙马的方向，垂下来的头发挡住了她发红的耳朵，直到千鹤盖上被子，蒙住了下半张脸，才小声地说：“晚安。” 龙马盯着她露出的半张脸，“你的猪伙伴，要放在哪里？” “给我吧。”千鹤从被窝里伸出手，衣袖也往下掉了一截，露出了雪白的手臂，将粉红猪猪放在了两人枕头中间。 龙马收回视线，咽了咽口水，手心紧张得在出汗，“我关灯了？” 千鹤僵直着身体，“嗯，麻烦你了。” 连敬语都出来了，龙马在心里笑了一声，啪的一声关掉了灯，在黑暗中掀开被子躺下。 最开始的几分钟里，两个人躺在各自的枕头上一动不动，僵硬得就像两具尸体。 …… 龙马\/千鹤就躺在旁边，完全睡不着啊! 黑暗之中，龙马感觉有什么软软的东西，在戳他的背。 龙马翻了个身，迎面对上了那只流鼻涕的猪脸，“……” “能不能把这只猪拿你那边去？” 千鹤不解，但还是照做，把猪猪放到她那边，“怎么了，你嫌弃它？” 龙马慢慢吐槽，“一睁眼就看到一张猪脸，容易做噩梦。” 千鹤争辩道，“猪猪是很爱干净的动物，也很聪明。” “而且猪的体温很高，抱起来很暖和……果然龙马你和猪猪很像呢。” “……”龙马又翻了个身，背对着她，“你跟你的猪睡吧。” “啊……”千鹤从后面抱了上来，她的手臂拥着他的腰身，腿就像是八爪鱼一样地缠着他的腿，毛茸茸的头发触着龙马后颈的皮肤，略痒。 “龙马。” “你真的不要理我吗？” “……”龙马感觉这个女人在做一些很危险的事情并且毫无自觉，偏偏对她来说，最危险的人还是他。 黑暗之中，龙马再度翻身，抱住千鹤，千鹤的耳朵被龙马咬了一下，她吓一跳，本能地抓紧了龙马的肩，旋即便听见龙马低低的声音，“别再勾我了。” “我不想再被你推开一次。” “……龙马。”千鹤往他的怀里缩了缩，轻声说：“我晚上，遇到九条律彦了。” “……”龙马一顿，正想问她“你怎么不早说让我去接你”，千鹤继续道，“他知道我和你结婚，打了我一耳光。” “……”难怪她一回家就反常地要抱他，原来是在外面受了委屈，那个戴眼镜的混蛋怎么就这么喜欢动手打女人啊，找死！ 龙马生气的同时，更加心疼地抱紧了千鹤，手触到了她的背，两个人贴的很近，男人结实紧致的身体，此时此刻，千鹤感受得清清楚楚。 “我也打回去了。”千鹤感受着龙马的拥抱，放松下来，骄傲地说：“把他眼镜都打飞了。” 闻言，龙马揉着她的头发，“做得好。” 窝在龙马的怀抱里，千鹤幸福得笑了一声，“我也觉得。” 千鹤：“龙马。” 龙马：“嗯？” 千鹤：“我……要是睡觉又梦游怎么办？” “我抱着你睡，你应该不会梦游。”龙马放在被窝之下的缠紧了她，“再说了，你要是梦游，我也会起来保护你的。” 千鹤嗯了一声，“也是，反正你会保护我的嘛……” 可能是真的累了，千鹤说完这句话之后，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细密绵长的呼吸均匀地飘了出来，龙马低下头，吻在她的头发上。 “晚安，公主。” 第72章 爱·热吻连连 早晨，龙雅醒来过后拉开了窗帘，从楼上窗台往下看，龙马和千鹤正好要出门。 “哟。”龙雅在楼上挥手，“你们夫妻俩起这么早。” 听见声音，千鹤抬起头，看见龙雅站在二楼窗台笑着送别他们。 迎着晨间的阳光，千鹤微微一笑，“龙雅哥哥，我们做了早餐，是鸡蛋三明治，你要记得下来吃噢。” “这么好啊。”龙雅说着，从口袋里翻找出了两颗糖，从楼上往下丢，“妹妹，请你吃糖。” 千鹤看准了接住，龙马也把车开了出来，千鹤又抬头挥了挥手同龙雅道别，“拜拜。” 龙马开车送千鹤去舞团，之后再去训练场，坐车时，千鹤撕开了糖纸，龙雅给的糖是西柚味，酸酸甜甜。 “龙马，你要尝尝龙雅哥哥给的糖吗？”千鹤扬起唇角，“味道还不错噢。” 闻言，龙马盯着千鹤看了几秒，说了句“也好”，随即龙马解开了安全带，大手覆上了千鹤的后脑勺，俯身轻轻舔了一下她的唇，又松开，不过就一下好像也没有尝出味道。 千鹤一怔，于是闭上了眼睛，之后就是龙马勾着她的嘴唇，轻轻地吻，直到把她嘴里的糖给夺了过去。 松开了千鹤，龙马坐回驾驶座上，一口咬碎了从她那里抢来的糖果，拖长音调嗯了一声，“还差得远呢。” 被抢走了糖，千鹤的脸染上了绯红，只见她默默地从口袋里又拿出了一颗糖，撕开糖纸吃。 龙雅给了两颗糖，其实千鹤一开始就是想把口袋里这颗糖给龙马的…… 是龙马会错了意…… 千鹤下车之前，龙马拉住她，“我可能晚上会有点晚。” “那我就先回家等你。”千鹤想了想，“你的比赛，要去澳大利亚？” 龙马嗯了一声，“你和我一起去吗？到那个时候你应该放寒假了。” “好啊。”千鹤幻想着，“澳大利亚在南半球，我们过去的时候那边正好是夏天，天气也没这么冷。” 清晨的阳光折射在车子里，龙马的琥珀眸异常明亮，他微微扬唇，“鹤，你会想要去一个气候温暖的城市生活吗？” 千鹤：“你是说，搬家？” “先确定城市，再说房子。”龙马确实在想这个问题，他们现在住的房子在纽约，是龙马父母的房子，按理来说他和千鹤结婚，应该买一套新房子，装修成他们都很喜欢的风格，独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小家，不会有任何人来打扰。 千鹤显然还没有考虑得那么深，因为她还在上学，城市舞团总部也在纽约，交通出行并无不便。 “你有想法的话可以跟我说。”龙马平静道，“不过不着急，在我们买新的房子之前，可以先去旅行，体验之后再选择一个最喜欢的城市定居。” “不过你那么怕冷，还是选一个气候温暖的城市吧。” 啪嗒。 安全带被解开。 千鹤越过车子手刹，捧起龙马的脸，轻轻一吻，“我很期待。” ＊ 龙马回到家时，家里客厅只有龙雅在看电视，玄关鞋架上放着千鹤的鞋子，她的这双鞋已经穿的有点旧了，就连衣服也是，千鹤身上穿着的很多衣服，全都是旧的款式。 自从消费习惯改变之后，千鹤似乎对于她的外表不甚注重，衣服随便乱穿，也是方便她打工。 不过今后她再也不需要去打工了，拮据的日子已经彻底结束了。 龙雅在沙发上翘着脚吃橘子，“回来了，小不点？” “嗯。”龙马应了一声，便问道，“她呢？” 龙雅挑眉，“谁？” 龙马看他一眼，“我老婆。” 龙雅嗤笑，这小子还真是巴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千鹤已经是他老婆了，“在房间里，说是要复习期末考试的功课，还说一点都不喜欢学习，看到书就头疼。” 听着，龙马轻轻地笑了起来，他已经能想象得到千鹤发牢骚的语气，她还是老样子，不爱学习。 因为千鹤可能在和学习对抗，龙马进门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的，不想吵到她。 他进房间时，屋子里的热气扑面而来，千鹤应该洗好了澡，一身柔软的睡衣坐在地毯上，背对着他，凝神贯注地对着面前的小桌子上的笔记本屏幕，桌上放着几本书和笔。 龙马没出声打扰，把帽子取了下来，抬手就脱了身上的外套和卫衣，露出了结实紧致的上半身，余光发现，对着电脑学习的人，脑袋已经趴在了桌上。 龙马随手把衣服往脏衣篮里一丢，走到她身边，千鹤的头发被她随意扎成了丸子，松松散散的碎发在暖黄的灯光下，毛茸茸的。 他抬手拍拍千鹤，“去床上睡。” “还没有写完……”千鹤的声音有气无力，像是被学习榨干了所有的精气，慢悠悠地抬起头，她发现，龙马没穿衣服，一身腱子肉的肌理在灯光下异常明显。 千鹤坐起来问道，“你怎么不穿衣服？” 龙马平静道，“我要洗澡。” “你先别洗。”千鹤拍了拍边上的地毯，“坐。” 不懂她要干嘛，龙马还是坐下，刚坐下，千鹤就直起身坐在他的腿上，抱着他的身子蹭了又蹭，简直就和猫一样爱撒娇。 和龙马想的差不多，千鹤就是想撒娇而已，抱着龙马的肩膀，脑袋还蹭着他光裸的肩，“困……眼睛好酸……讨厌学习……还没写完……” 龙马抬了抬腿，坐在他大腿上的千鹤顺势往下掉，更加靠近他，正好可以完全把她圈进怀里，龙马还看了眼她电脑屏幕上写了一半的论文，问道，“什么时候交？” “期末之前。”千鹤松了松手，和龙马的脸离得很近，下一秒，龙马的视线移向她，视线交汇的瞬间，两人的唇就贴在了一起。 不到一分钟，龙马停了一下，睁开眼同千鹤对视，她的眼睛又黑又亮，睫毛弯弯，暖气把她的脸吹得淡粉，她凝视着他，绝不移开视线。 他们锁骨的天鹅项链是一样的，就好像如胶似漆的恋人，一刻也不能分开。 暖气呼呼地吹着，除了唇上的柔软触感，和唇齿交缠的轻微声响，千鹤什么都感受不到了。 半晌，龙马有意松开她，硬生生地把脸扭了过去，强迫自己不去看她。 他很清楚，再亲下去，就要起反应了…… 第73章 爱·扑通扑通 千鹤却没打算放过他，“不亲了？” 龙马没有搭话，而是转移了话题，指着架子上放着的蓝色包装盒，“你不打开看看？” “啊？”千鹤顺着他指着的方向看去，那个蓝色包装盒她早就注意到了，但是想到可能是龙马的私人物品，就一直没碰，也没有打算问。 就算他们是夫妻，也要给龙马一点私人空间嘛。 千鹤不明所以，“我可以看吗？” “随便看。”龙马伸出手臂，轻而易举地就拿下包装盒给她，“本来就是要给你的。” 千鹤接过，“……是什么？” 看这包装纸上标着“birthday”，还有点像是生日礼物。 千鹤半开玩笑，“你不会是要给我送生日礼物吧？” 龙马声线平稳，“是啊。” 千鹤：“？” “你是说今年的生日，还是明年的生日？” 龙马：“今年。” 千鹤：“……我生日在九月啊，现在是十二月，离你的生日倒是近。” 龙马嗯了一声，语调毫无起伏，“九月份的时候，我是打算回东京的。” “省得你这个家伙每次都因为没有人给你过生日，躲起来偷偷哭。” …… 千鹤的心好像被什么击中了，“……什么啊，我很久不过生日了……” “也没有哭。” 要打工赚生活费，根本就没有时间哭。 龙马没说话，心里有点钝钝的，“多久没过生日了？” 千鹤思绪开始放空，“不记得了，好久了吧……五年？” 龙马静静地看着她，抱住她背部的手在往他的方向收，直到千鹤的头靠在了他的身上，“以后，我的生日给你过，接下来的五年，你都过两次生日。” 千鹤笑一声，移动了下脑袋，亲在了他的喉结上，龙马惊得往后一靠，喉结上下滚动，“……你别随便乱亲啊！” “那换你亲我。”千鹤再度往前，快要压在了龙马的身上，“亲我啊。” 龙马有心想要离她远点，结果被她越靠越近。 面对着别扭的龙马，千鹤又笑了一声，戳戳他的脸，“我知道你怕控制不好尺度。” “龙马你的一切都尽在我的掌握之中。” “……”龙马不说话，因为她说的是事实，他现在确实不敢随便乱碰她，他舍不得再刺激到她。 所以，龙马把千鹤抱起来，往床上一放，千鹤该没玩够，用脚踩在了他光滑的背肌上，“你去哪啊，还没亲我呢？” 龙马往前挪一点，离开她的脚，淡声，“洗澡。” 千鹤就喜欢龙马害羞还装淡定的样子，在床上站起来从后面抱住他，双腿勾住他的腰，龙马被她突袭，没有防备地弯了下腰，手抓住了她的小腿，“你这家伙……” “一起洗吗？”千鹤在龙马的耳边吹气，“呐，龙马，要不要一起洗啊？” 龙马沉默片刻，抓着她小腿的手忽然移到后面，撑住了她大腿，往上轻轻一抬，轻松的把千鹤背在了后背。 “好啊，一起洗。” 这下，换成千鹤沉默了，“……我洗过了。” 龙马突然笑着拖长音调，“再洗一次。” “……”千鹤的脸有点热，“不用了啦，多浪费水。” 龙马继续说：“一起洗的话时间也是一样的，哪里浪费了？” “不……不用了，我真的洗过了。”身后千鹤的声音越来越小，龙马开始嘲笑她，“你还真是高攻低防。” 千鹤：“……” 浴室里的水声滴滴答答，千鹤又对着电脑写了一会论文，目光不自觉地瞟到了桌上的蓝色盒子。 好奇心让她拆开了盒子，其中放着一顶银质的王冠，纤细小巧，摸上去冰冰凉凉很有质感。 这是给她的生日礼物。 龙马是打算带着给她的生日礼物回日本找她啊…… 这个傻瓜，她一句话都不解释地要分手，龙马竟也能不计前嫌地回去找她…… 千鹤出神时，龙马已经洗过了澡从浴室里出来，换上了灰色家居服，墨绿发还在滴着水，颈间搭着白色毛巾，猫瞳漫不经心。 桌上的礼物已经被千鹤拆开了，可她还没有戴上那枚王冠。 龙马把毛巾随手一揉，往篮子里一扔，从身后抱住千鹤，在她耳边低声说：“要我帮你戴上吗？” 千鹤回过神，身后多了一个热乎乎的大暖炉，笑了笑，“你怎么知道，我就是在等你出来给我戴呢？” 龙马低头吻在她的脖子上，“因为你的一切都尽在我的掌握之中。” 千鹤又被逗笑了，之后就吸了吸酸涩的鼻子。 为什么人在感到幸福的时候，总是会先掉眼泪呢？ 保持着后背抱的姿势，龙马侧着头，瞥见了千鹤发红的眼睛，心瞬间就疼了。 “别傻了，你也来找我了，这就够了。” 龙马说出这话，并不只是在宽慰千鹤，他并不擅长安慰人，只是实话实说，千鹤没有爱上别人，他也没有，他们的感情只是被外力暂时按下了暂停键停滞了五年，对彼此的心意始终如一，那些隐瞒啊、欺骗啊之类的小事，他都可以不计较。 千鹤缓缓点头，没转过身，搭起桌上放着的折叠镜，对着镜子里的龙马说：“帮我戴上。” 龙马依旧保持着后背抱她的姿势没有变，拿起盒子里的王冠，轻轻地戴在了千鹤的头顶，轻微地调整了位置，直到镜子里的千鹤展露了笑颜。 “真好看。”千鹤说道。 龙马挑眉，“你是在说你自己，还是在说王冠？” 千鹤骄傲，“当然是说我……戴王冠啊。” 龙马笑着看她，“嗯，我们公主确实好看。” 千鹤回头，摸着他还湿着的头发，“礼尚往来，你帮我戴王冠，我给你吹头发。” “好啊。”龙马说完便靠在床边，安心地享受着千鹤坐在床边，为他吹头发。 指尖滑过龙马墨绿的发丝，吹出的热风在千鹤的手掌心缠绕着，千鹤从镜子里看见，放松时的龙马，猫瞳的眼角是上挑的趋势，和他的爸爸还有哥哥很像，凌厉又不失果敢。 等到手中的吹风机被关掉，千鹤从身后抱住龙马，小声说：“我们再试一次好不好？” “这次我保证不推开你。” 龙马闻言，抬手握住千鹤缠绕在他颈间的手，“鹤。” “你和我结婚不用总考虑我开不开心，想或不想，我可不是那种把自己的快乐建立你的痛苦上的家伙。” “……”千鹤摇头，“和你的话，应该不会痛苦。” 龙马站了起来，从千鹤的腿处抱起，将她放在了床上，盖上了被子，又在她的额头亲了一下，“最近就算了吧。” 说着，龙马把吹风机收到了柜子里，“你要排练，我要训练，过一阵子再说。” 千鹤抓着被子，眨眨眼睛，望着他高瘦的背影，很认真地问道，“龙马，你不会真的不行吧？” 龙马没有搭话，默默收拾着桌上的书本，握着鼠标关掉了电脑，在床边坐下，千鹤枕着她的枕头，从被窝里伸出了手，拍了拍龙马的背，“没关系，就算有问题，我们去医院看看就是了。” 闻言，龙马就这么静静地盯着千鹤看，也不辩解，千鹤竟然害怕得把手缩了回去，裹紧了被子，“……” 好可怕，这就是顶级职业选手的压迫感吗…… “没有试过，我也不知道。” 龙马的声音从旁边飘来。 千鹤不由自主看向他，那双令人胆战心惊的猫瞳微敛，同她对视上时，又忍不住微眯，慢慢地，龙马勾起唇，“不过，总会有那么一天的，到时候就算你哭着求我停，我也不会停的。” “……”千鹤抿唇，无比后悔自己刚才都说了些什么啊…… 龙马早就不是和她稍微靠得近点就脸红的小孩子了，此时的他眼神凌厉，下颌清晰，傲气中带着一丝不羁，一举一动都散发着强烈的荷尔蒙。 之后，千鹤把脸埋进被子，还有一部分脑袋露在外面，她觉得格外危险，索性整个人都钻进了被子里。 龙马眼见着她躲起来，笑一声就拉开了被子，千鹤根本抢不过他，任凭他一个大高个钻进了被窝。 “你干嘛…痒！别咬！” 第74章 爱·忐忑不安 学校的考试集中在十二月下半旬，偏偏还是临近演出的日子，紧赶慢赶，千鹤终于赶在12月24日演出开始之前，把论文交了上去。 熬过了考试和论文，日子来到了12月24日，平安夜。 也是龙马的生日。 好看的街景，厚厚的雪，节日氛围的圣诞树，屋子上和树上都缠上了发着光的圆灯。 早上出门之前，千鹤和龙马坐在壁炉前，喝着热咖啡，互相说了“生日快乐”，龙马履行着他的承诺，在今后的五年里，每一年都把他的生日给千鹤过，所以他们互相都为对方准备了生日礼物。 龙马送的银质王冠很美，很漂亮，千鹤特别想戴着王冠登台演出，安至元路过听见，一口回绝，“你想死吗，你跳的是四小天鹅中的一只，谁让你破坏队形的。” 千鹤收回王冠，“我就随口一说，又不会真的破坏舞台阵型。” 登台演出戴不了，但是表演结束之后可以戴啊，千鹤想好了，她要带着龙马送的王冠去见龙马。 上场之前，台下观众座无虚席，千鹤脱掉了厚毛衣，在后台换好洁白的tutu裙，接起了龙马打来的电话。 “鹤，我这边还没结束，可能得晚一点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龙马轻轻地喊她“鹤”，语气都特别温柔。 千鹤握着手机，微小电流滋啦滋啦闪过她的耳朵，说话的声音都不由自主地变得柔软，“嗯，没关系，我在第二幕才出场。” 龙马似乎笑了一声，才说，“恭喜你，实现梦想了。” “谢谢。”千鹤感觉自己眼眶发热，“我终于要实现……我们的约定了。” 说好了，做彼此的专属观众。 曾经许诺这个约定时，他们还是青涩别扭的小孩子，在后来的很多年里，他们默默都在各自坚持的道路上，始终未曾忘记，在对方的梦想里，留有彼此的一席之地。 被按下了暂停键的感情重启过后，纵使刚开始运作时有些生锈，但熟悉的感觉一回来，他们两个人也都是慢热念旧的个性，平淡而细腻的感情，丝丝缕缕的渗入他们之中。 今天是千鹤要去实现梦想的日子。 你终于要实现梦想了。 龙马看着窗外飘起的小雪花，握着电话，“等我，很快就过去。” 实现我们的约定。 登上舞台的那一刻，千鹤在排练了无数次的地方站定，她的目光本能的看向龙马的位置，可那个位置上，空无一人。 龙马，没有来吗？ 这样的迟疑只是短暂地出现在千鹤的脑海中仅一秒钟，便被很快打消。 你在做什么啊，鹤没有一丝犹豫地抬起头，心中没有任何迷茫。 盛大的舞台，耀眼的灯光，千鹤不是这场歌舞剧的主角，可她从始至终，都是自己人生里最重要的主角。 她不再需要复刻母亲柊舞白走过的道路，她不是白天鹅，她是最倔强最自由的天鹅。 妈妈，海酱，我实现梦想了，你们也一定在看着吧，今日的柊千鹤，有没有成为你们的骄傲呢？ 落幕之后，送来的鲜花几乎要塞满了整个后台，千鹤下台时，穿过熙熙攘攘的成员们，还看见了花音的男朋友jack捧着一束鲜艳欲滴的玫瑰花，两人正忘情地拥吻着。 千鹤回到位置上，顾不上穿厚衣服，赶忙翻找包里的手机。 可是龙马的电话却打不通，前方观众席的位置上，也没有龙马的身影。 等了好久，龙马都没有来。 直到谢幕之前，花音还问了千鹤好几次，“奇怪了千鹤，你老公怎么没来？你们吵架了？” “不知道。”千鹤咽了咽口水，他们明明没有吵架啊，龙马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林肯中心舞台，一场盛大的《天鹅湖》落幕，还有一个小时，这个国家便会迎来今年的圣诞节。 正是散场时段，林肯中心外面的街道挤满了车辆，从剧场走出去的人们穿梭在流光溢彩的街头，广场上的圣诞树熠熠生辉，格外引人注目。 千鹤出来时，没有换衣服，她走在熙熙攘攘的行人中，裹紧了身上穿着的毛呢大衣，再一次尝试拨打龙马的电话。 无人接听啊。 星星点点的雪花从天空飘洒而下，落在屋檐、街道和树枝上，璀璨的霓虹灯在夜空闪烁，几乎要照亮了这座城市。 “鹤！” 这个声音，让千鹤猛然回头，在川流的人群中寻找着，只见，龙马从另一条街上跑来，简单的藏蓝色夹克，运动裤加球鞋，一如当初的模样，穿过最汹涌的人群，龙马朝着她跑来，他跑的很急很赶，还撞到了路人，只能道歉。 龙马再一次，如同她记忆中的那样，每一次来见她，都是跑着过来的，千鹤忽然感觉眼睛有些湿润，“龙马？” 龙马来到她面前站定时，气都顾不上喘，率先道歉，“抱歉。” “……我来晚了。” 千鹤望着他，还在微微喘气的模样，心里难受得紧，伸手为龙马理齐了额前的墨绿发，“你来了就好，我还担心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我是想……”龙马站直了身子，喘匀了气息，“给你买花，很多花店都关门了，在地图上找到一家还开着的，但是那家没有铃兰，我又去了别家。” 千鹤静静听着，抚着龙马的脸，“然后呢？你买到花了？” “买到了。”龙马笑了，还有点骄傲，但是千鹤探究似的看了看他空空如也的手，龙马顿时懊恼，“放车上了。” 千鹤失笑，“那车呢？” 龙马：“这附近堵车，我把车停路边，跑过来的。” 闻言，千鹤放心了，“那你的手机呢？” “手机？”龙马摸了摸口袋，似乎没有，“找不到，可能丢了。” 千鹤有些茫然的“啊”了声，“好吧，那待会我们去买一支新的手机。” 太好了，龙马没事。 她看似平静地等待着龙马的电话，淡然地同花音还有其他成员道别，可是心里却快要崩溃了。 在他出现之前，千鹤想到了近乎几百种可能，就是担心龙马碰上了什么意外，她很害怕，会和很多年前一样，有一通来自医院的电话，更害怕老天会在她感到最幸福的时候残忍地夺走龙马。 忽然，千鹤伸出手拥住龙马，鼻尖一酸，好半天才缓过来，“龙马，我真的好害怕你会出事，老天爷很坏的，他最爱欺负我，夺走我的家人……” “我才不会让他把你抢走……”千鹤小声地念叨，“你是我的……” 殊不知，就在千鹤心里涨涨的同时，龙马也抱她很紧很紧。 欢快的圣诞节音乐在空气中回荡着，浓烈的情感在喧闹的街头发酵。 过了一会，千鹤听见龙马在说话。 “鹤，我们去度蜜月吧。” 第75章 爱·飞奔向你 “只是和赞助商吃饭，商量给我赞助的事情。” “我快结束了，很快就过去。” 挂掉了千鹤的电话，龙马回头，看见了教练查尔斯。 查尔斯是出来洗手的，看龙马每天都打电话报备，随口说道，“结婚之后，应该没有比之前自由吧？” 龙马想了下，“没什么区别。”千鹤压根就不管他干嘛的，倒是他，总想听听她的声音。 还差得远呢。 洗过了手，查尔斯用纸巾擦了擦手，“下个月比赛，你可以带你的太太一起来。” 带千鹤一起去墨尔本，也是啊，澳大利亚现在是夏天，她那么怕冷，正好去那里过冬。 查尔斯又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办婚礼？” “……不知道。”龙马一顿，“还没决定。” 龙马突然在想，他们好像还没有办婚礼，如果要办婚礼的话，是在美国办，还是回日本办，学长他们有没有时间都过来美国也不一定，但是回日本办，搞不好会出什么变故…… 除了婚礼之外，连蜜月都没有度过…… 嗯，好像也没有正式的求婚仪式…… 查尔斯眯了眯眼，“她为什么和你结婚？是走投无路了吗？” “……是她跟我求的婚。”龙马依旧是有什么说什么，可是说完之后又隐隐感觉哪里不对，千鹤也没有准备什么很正式的仪式，鲜花蜡烛红酒，什么都没有，他就这么答应了，嗯……有点亏。 查尔斯：“很多年前有个选手在比赛结束之后被女朋友求婚，在场所有观众都在喝倒彩。” 龙马：“为什么？” 查尔斯：“因为他是个男人，男人不该让女人来求婚。” 龙马：“这只能说明求婚的女生很勇敢，而且这是很美好的事情，没理由喝倒彩。” 查尔斯笑了笑，没再说什么，两人一同回了餐厅，坐在餐厅靠窗位置，有两个身形魁梧的日本男人在说话，龙马瞟了他们一眼，认出了他们，是秋山家的两个保镖藤山和山田。 “小姐不肯回家，少爷也不走，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她和她的男朋友结婚了，回家，还早得很呢。” “我就不明白了，她一个女孩子，被少爷做了那种事，肯定是没脸再活下去，怎么还有脸去结婚？她的姨妈也为了要给她讨公道死了，藤堂那家伙也为了要护着她被赶出去，她都过得这么惨了，到底还在和会长犟什么？乖乖待在她父亲身边，安排一门好婚事，趁早结婚得了。” “别再说了，会长禁止外传这事。” “我记得，当时小姐的姨妈，也就是舞白夫人的妹妹，还怀着身孕吧，都快生了，结果碰上这种事，一尸两命，我现在路过那个楼梯还有点害怕，总感觉她们的鬼魂就在那里……” 藤山的话只说了一半，下一刻阴影便笼罩在他的头顶，前些天揍了他们家少爷的男人突然出现在桌边，长长的睫毛遮住龙马隐晦的眼神，“你刚才说什么？” “千鹤怎么了？她的姨妈怎么了？” 山田的脑子转的很快，直接说道，“千鹤小姐，五年前被律彦少爷强暴了，她的姨妈为了她的事情忙前忙后，从楼梯上摔下去，一尸两命了。” ——沉默。 “救命……” “他们全都欺负我。” 龙马转身就走，脚步很快，不顾身后查尔斯喊他的声音，也不管赞助商还在等着他商量赞助的事情，他只想去找千鹤。 原来，那晚千鹤把他推开的原因，不是不愿意，而是有阴影。 原来，千鹤不是在刻意隐瞒，而是她实在是太痛苦了。 怀着身孕的姨妈去世，自己又经历了那样的事情，根本没有人能帮她，她得有多害怕。 梦游暴食，发着高烧喊“救命”，口袋里掉落出来抗抑郁的药，她已经伤痕累累，却还是跌跌撞撞向他走来，两千多天的日子，她每一天都在算着，她那么爱哭的一个人，却一次次地说“我真的没有哭”。 龙马很后悔，一开始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冷漠，她那么需要他…… “对不起。” 龙马盯着电梯变化的数字，口中念着，“鹤，对不起……” * 待龙马走后，藤山惊呼，“会长不是不让外传？你怎么什么都说给他听啊……” 山田一拍他的脑袋，“你傻啊，会长不让外传是想给小姐安排好婚事，我们告诉他，他肯定不会再要小姐的，没有男人能受得了这种事情，到时候就能把小姐带回去了，我们就能早点回家了！笨蛋！” 藤山后知后觉，“还是你聪明啊！” * 坐在车里，龙马没有马上出发去找千鹤，他坐在车里，先给迹部打了电话，想要确认一些事情。 “嗯啊？千鹤告诉你了？”迹部不解，她脑子坏了吗？就这么说出来了？ 龙马：“她什么都没说，但那家的保镖都是大嘴巴。” 迹部：“……” 有几分无语的同时，迹部还有些庆幸，他是了解千鹤的。 无论过了多少年，千鹤的内心依旧自尊骄傲，那样在意活着的姿态，无论如何也不想让喜欢的人知道她最狼狈的时刻，就算是死也不愿把伤疤主动揭开给人看。 迹部沉思片刻，道，“她的姨妈确实去世了，至于其他的部分，本大爷知道的也不多，你自己去问她吧。” “我不问了。”龙马咽了咽口水，“你也别告诉她我知道了，她已经够难受了，不要让她更难受。” 迹部自然清楚，“本大爷可不是什么大嘴巴，倒是你，真的不想知道？” 龙马扯起唇角，“她不想说，我就不想听，她愿意说，我就听着。” 现在过去找她，已经迟到了，偏偏还碰上了堵车，龙马瞧见，外面的商铺里，琳琅满目的商品与红绿色的装饰吸引着人们的目光，音乐和欢笑交织成了一幅欢乐的画卷。 她演出结束，得买花送她才行。 可是这里车流特别多，根本没办法掉头，龙马焦急地看着时间，现在过去也是迟到，去买花也是迟到，去买花还能稍微弥补一下…… 大冷天的，还在营业的花店很少，有铃兰花的店更少，龙马去了好几家，都扑了空，没有铃兰，他不能随便买一束花送给千鹤。 买到了铃兰，龙马还嘱咐店员包的好看些，整场演出都结束了，龙马等不了，索性把车一锁扔路边，跑了过去。 路边的指示牌上，张贴着《天鹅湖》的海报。 和很多年一样，龙马再一次怀着满腔爱意，飞奔着向他喜欢的女孩跑去。 可能，人就是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好几次吧。 公主，你又赢了，也许从更早之前，你就已经赢了。 地图上看，停车的地方距离林肯中心的这段路不过768米，龙马却很反常地感到，这条路有点远，怎么还没到她的身边去。 千鹤走到他身边的这条路，那么长那么艰难，一路上荆棘丛生，阻碍她的藤蔓肆意缠绕，她都没有抱怨过，也没有放弃过，一如当年那般明亮耀眼地走到了他的面前，同他记忆里的一样，熠熠生辉。 他可真是，还差得远呢。 第76章 爱·耳鬓厮磨 昨晚回家之后，千鹤和龙马窝在床上用平板看电影，起初他们在看《真爱至上》，圣诞节专场电影，可是看到一半，千鹤觉得有些无聊，看不太进去，提议看恐怖片增加气氛，龙马看什么都无所谓，就算是恐怖片，他也一动不动地陪着她看完。 倒是一开始提出要看恐怖片的千鹤，害怕得睡不着，老往龙马的怀里钻。 龙马伸手把她捞入怀中，磁性的声音钻进千鹤的耳朵里，“笨蛋吗，害怕还非要看。” 千鹤声音闷闷的，却理直气壮，“反正有你嘛。” 有龙马在的话，千鹤睡得很安心。 于是乎，一夜好梦。 因为是圣诞节，舞团、学校、训练场都放了假，早上没有闹钟，床上的两个人都睡迟了好久。 千鹤迷迷糊糊地有了意识时，被窝里的脚蹬了一下龙马的腿，正好把他踹醒了，龙马也睡得脑子发懵，张口就是问，“几点了？” 屋子里的窗帘密不透风地闭着，千鹤翻了个身，刚睡醒说话的嗓音都是软软的，“手机在你那边充电。” 龙马的卧室什么都好，就一点不好，睡觉时充电口在外侧，千鹤睡在里面，每回看时间都得问龙马。 房间里暗沉沉的，手机屏幕光亮格外刺眼，上面显示的时间是上午9：08，龙马半睁着一只眼睛合上了手机，躺下了说：“九点多了。” 一听九点多了，千鹤想着差不多可以起来了，昨晚说好了今天要去买去澳大利亚度蜜月要用的东西。 “起床了吧，龙马。”千鹤继续躺着，说得有气无力。 龙马闻言，笑了一声，像在嘲笑，“那你倒是起啊。” 千鹤又翻了个身往他的怀里拱，“你先开灯嘛，不然什么都看不见。” 龙马一手抱着她，捂住千鹤的眼睛，开了灯，待她的眼睛慢慢习惯了刺眼的灯光，才拿开手，坐了起来。 看她又在床上躺着，眼睛都不睁开，龙马上手捏住千鹤的鼻子，“起来。” 把他叫起来了，自己还躺着。 没有这么好的事！ 被捏住了鼻子，千鹤有点痒，睁开了眼睛，笑着伸出一只手，“拉我一下，我起不来。” 龙马坐在床边，手肘关节搭在膝盖上，撑着下巴，哼笑一声，“我不白拉。” 千鹤：“拉一次，亲一下？” 龙马：“五下。” 千鹤：“你狮子大开口。” 龙马：“你也可以不要我帮你啊。” “哼。”千鹤的倔劲儿犯了，从床上坐起来，长发凌乱地散落着，掀开被子要下床，“和一个小气的男人结婚就是这样，什么事情都要讨价还价。” 忽然千鹤被搂住了腰拉了过去，她意识到了龙马想做什么，当即就捂住了他的唇，微微使力就把龙马的脸扭向一边。 “想得美。”千鹤得意地笑着，“什么都没做还想要亲亲，不行。” 龙马挑眉看千鹤，嘴唇被她的手捂着，索性握住她的手，亲了一下手心，然后松开了她，瞬间，千鹤一下子因为失去了人形支架，倒进了柔软的床里。 千鹤一怔，“你……去哪？” 此时龙马已经移动到了浴室门边，平静地说：“刷牙洗脸。” 说完，龙马就拉开门进了浴室，关上了门。 就在龙马用清水洗过了脸，门又被拉开了，千鹤进来时，头发还散着，她眨巴着眼睛，站在洗手台前茫然地寻找皮筋，龙马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取下左手手腕上戴着的发圈，帮千鹤把全部的头发扎了起来。 与此同时，千鹤打开水龙头，在他们的情侣款漱口杯里装了两杯水，又帮他挤好了牙膏。 龙马扎好了头发，正好可以直接刷牙。 无言的默契，甚至不需要多说一句话。 坐上车时，千鹤望着外面充满了圣诞气息的街道，问道，“今天是圣诞节，我得和你的父母见面吧。” “他们不在纽约。”龙马目视前方，“老妈在洛杉矶还有个案子，几天前就飞过去了，老爸陪着她一起去了。” “噢。”千鹤垂眸，从结婚之后她就一直想问，龙马怎么不带她去见父母，明明他父母就在美国啊。 “龙马，你爸妈知道我们结婚吗？” 龙马淡声，“知道。” “我们结婚前一天，他们就知道了。” 千鹤:“啊？” * 伦子还记得，那一天是龙马打了电话让她帮忙挑选口红的日子。 龙马在商场的专柜里为千鹤买了十只口红，说总会有用得上的时候，业绩蹭蹭蹭地往上涨，专柜的职员乐得都快疯了。 送伦子回去的时候，龙马喝完最后一口汽水，平静道，“老妈，我要和千鹤结婚。” 伦子抿了一小口咖啡，“结婚可不是小事，龙马你明年才毕业，千鹤应该也在上学吧，你们真的决定了？” 龙马的声音依旧平静，“决定了，等她发烧好了之后，我就和她结婚。” “龙马？”伦子不放心地多问一句，“妈妈方便知道你们以前分手的原因吗？” 骤然被儿子告知要结婚，伦子心里可谓是一点准备都没有，就像很多年前的某一天，南次郎在问起龙马怎么好久没见到千鹤时，龙马淡淡地说了句“分手了”，那时他们才知道，他们已经分开好几个月了。 “好像是因为我吧。”龙马掀眸，神色静静的，像是暗流涌动的湖面，“她爸不同意我们在一起，也不让她跟我来美国，我当时联系不上她，就去她家里找她，结果害得千鹤被她爸威胁。” “我根本就不知道这些事情，就算重逢之后，她也没有跟我说，还是她那个混蛋继兄告诉我的。” “所以，她为了保护我，才和我分了手。”说完这些，龙马的嗓子都干了。 伦子早些年就听说过秋山原也本人的个性，极度差劲，不择手段，可是伦子怎么也没想到，他对亲生女儿也如此残忍。 “所以，为了回报她，也为了弥补你心里的愧疚，你要和她结婚？” 伦子很想说，这样是不对的。 因为愧疚产生的责任感会随着时间推移而慢慢消失，即便他们如今结了婚，终有一天也会因为消失的愧疚感而成为一对怨偶。 “我不知道。”龙马一句话否定了伦子的想法，“我当时压根就不知道这些事情，能怎么愧疚？” “只是知道了之后，心里……” 伦子闻言，看向龙马，他有些喘不上气，隐藏在平静湖面之下，不安的情绪在发酵。 “……挺难受的。” 龙马说出口时，扯了扯嘴角，“但不是因为我自己感觉难受，我没什么感觉，我只是在想，她隐瞒我，一个人扛下来，是很痛苦的。” 说完这些，几分钟之前傲气冷漠的越前龙马一去不复返。 伦子迟疑道，“龙马，你……是在心疼她。” “不知道。”龙马本来就不是情感丰富的人，他根本想不清楚这些乱七八糟的情绪，之前为了弄清楚为什么柊千鹤一靠近他他就浑身不自在但他却一点都不讨厌她的问题，就用了好长的时间。 伦子想了想，又问道，“那你为什么，突然决定要和千鹤结婚呢？” 龙马敛眸，“结了婚的话，她就有理由住我们家里，不用每个月向我交房租和水电费，我也懒得看她算水电费。” 说着，龙马开始吐槽起来，“那个笨蛋每次都算错，还不如别算。” 听着伦子的笑声，龙马继续说：“而且结了婚的话，她就得跟我生活在一起，不会被她爸带回去，她不想在那里的。” 说着，龙马竟然笑了，眼底的冷淡全然不见，点点温柔萦绕其中，“她也很快就能去林肯中心跳芭蕾了，那是她的梦想。” “当然了，她也不是非得和我生活在一起不可，如果她不愿意，我不会勉强她，就算将来离婚，我得分一半财产给她，她也不需要每天都去打工，太辛苦了。” 伦子已经哑口无言，龙马考虑得很详尽，就连离婚之后的事情都想好了，还让伦子说什么呢。 况且，他爱着千鹤啊。 只是自己没有意识到。 “好吧。”伦子微微一笑，“想结就结吧，你爸爸那边我会去和他说的，他估计也不会有什么意见，只会吵着要快点见儿媳罢了。” “所以，我们什么时候能见见她呢？” 龙马想了下，道，“过一段时间吧，结不结还不一定，她烧的脸都红了，谁知道她明天醒来还认不认这件事。” 伦子惊讶，“如果千鹤不认呢？” 龙马：“那就不结。” 伦子：“儿子，你还真是……被牵着鼻子走啊。” 龙马：“……是吗？” 伦子：“是啊。” 第77章 爱·浓情蜜意 抵达墨尔本国际机场，扑面而来的热气让千鹤一下就清醒了过来。 北半球还在裹着厚厚的棉服过圣诞节，南半球的墨尔本，千鹤和龙马吃着不同口味的冰激凌都赶不上融化的速度。 龙马本来就喜欢戴帽子，今天又戴上了墨镜，是不想被人认出来，还要应付半天，觉得麻烦，但是千鹤却感觉他这样打扮，还穿着黑t恤，好像小偷。 临时决定来墨尔本，千鹤还在傻愣愣地问，“我们要住哪？酒店吗？” 龙马拖着行李箱，“我订好民宿了。” 千鹤噢了一声，“在哪？” 龙马：“阿波罗湾，海边。” 千鹤：“离你训练的地方远吗？” 没错，龙马可不光是来度蜜月的，一月下旬，澳网就开始了，他还要训练的，千鹤可不希望他们住的地方和他训练的地方距离太远，很累的。 龙马应声，“远。” “啊，那能退吗？”千鹤打开手机，“我们选一个离你训练近点的民宿吧。” 龙马：“不用，这几天还是圣诞假期，先陪你，之后再去训练。” 千鹤似乎想了几秒，“之后你去训练，那我回去……你什么时候训练，我提前看看机票。” “不用回去，之后你可以住我训练的地方。”龙马又补了句，“是宿舍，单间。” 千鹤想，这样也挺好，她也好久没有在现场看龙马的比赛了。 在等待出租车来之前，千鹤又抱住他，虽然天气很热，可她好喜欢和龙马拥抱的感觉，就好像拥抱了幸福。 千鹤的手还缠绕在龙马的腰上，“龙马你全身热热的。” 龙马低头凑近，“你不嫌热了？” “热也要抱！”千鹤抱得更紧了，热气笼罩在她的头顶，不一会儿，她就头顶就闷出汗了。 有点后悔了。 身体的本能让千鹤松开了手，“不抱了。” “热。” 龙马都懒得吐槽她一会儿一个样的坏毛病，只是拉着她的行李箱，“车来了。” 民宿在阿波罗湾海域附近，龙马和千鹤坐计程车抵达时正值傍晚，这里的海风很大，坐了一个小时多的车，靠着车上的椅背，千鹤原先扎成丸子都散了，她扯下发圈，任凭发丝飞扬在风中。 他们推着行李箱进去，室内家居色彩以米白色的淡色为主，千鹤把手里的防晒衣往沙发上一丢，落地窗前摆了两张躺椅，瞬间吸引了她。 躺在这个位置看海，一定很舒服。 推开窗门就是夕阳落日的绝美海景，千鹤站在窗边，任凭海风吹起她的长发，门前有羊驼经过，据说只要花钱买饲料就可以投喂羊驼。 “龙马，要不要去喂羊驼？” 龙马转过头时，瞧见了千鹤的长发如瀑布般散落，眼角弯弯，如夜空闪烁的星光， “走啊。”龙马过来时，千鹤正好牵住他的手，两个人一起向着院子外面路过的三四只羊驼走去。 花了点零钱，千鹤如愿以偿地喂羊驼，龙马很识趣地拿出手机帮她拍照。 白色的羊驼们嚼着包菜叶，千鹤忽然发觉，“龙马，他们嚼菜叶子的样子，很像……” “才不像我。”龙马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一样，抢先说道。 千鹤看他，“那你觉得，我像什么呢？” 龙马举着手机，头微偏，左边的琥珀瞳正好对上她，“你像波斯猫。” “像洋娃娃，漂亮优雅，偶尔炸毛。” 这算是夸赞吧……千鹤不自觉地收回了手，竟然忘记了自己还在喂羊驼，猛地被羊驼吐了一口口水。 还是吐在脸上的那种。 千鹤：“……” 龙马很不厚道地就笑出了声，勾着唇很恶劣地笑着，“还喂吗？” 滂臭的口水糊在了千鹤的脸上，还有羊驼没有咽入口中的草碎，手里还捧着一坨被羊驼吃了一半的包菜，可怜兮兮道，“喂啊，它都吃一半了，我拿回去也不知道放哪。” 龙马笑着接过千鹤手里的包菜，之后一把塞进了羊驼的嘴里，想着说早点喂完，好让千鹤回去洗脸，结果却引来了另外一只羊驼的不满，“tui！” 于是，龙马的脸没能幸免，就连帽子也遭殃了。 龙马：“……臭死了。” “这羊驼有口臭。” “哈哈哈……”千鹤放声大笑，谁让龙马刚才笑她来着呢。 考虑到龙马此时的心情，千鹤挽住他的手臂，“好啦好啦，我们进去吧，该洗脸了。” 倒是龙马，安静地看了她片刻，忽然说了句，“你好久没有这样笑了。” 千鹤答道，“因为今天很开心啊。” “虽然坐飞机和坐车都很累，可是和你在一起的话，我就好像随时都能充满电。” “啊！”千鹤突然喊了一声，认真道，“龙马我知道你最像什么了！” 龙马挑眉，“什么？” 千鹤：“充！电！宝！” 龙马：“……” 千鹤还在自说自话，“龙马是我一个人的充电宝啊。” “不用讲那么大声。”龙马的耳朵越来越红了，还好头发能挡着，“回去洗脸。” “有什么关系，这里又没有人认识我，我讲得再大声，也没有人知道我在说什么。”千鹤忽然跑到前面，回头当着路人的面大喊，“越前龙马！我喜欢你！” 这女人一定是疯了吧……龙马往下压了压帽子，心脏扑通扑通跳动着的同时，大脑也不禁在思考，羊驼的口水可能有毒…… 他大概也是被羊驼的口水毒晕了，竟然开始觉得千鹤脸上沾着一坨混着点草碎口水的样子，也很美。 夕阳下，龙马又举起了手机，按下了快门，拍下了这一张照片。 回家时，千鹤洗干净了脸，龙马除了脸之外，还刷干净了帽子，反复闻了好几遍，确认帽子上没有羊驼的口水味才挂起来。 千鹤洗过了澡，还吹干了头发，躺在下午进门前中意了很久的躺椅上，吹着舒服的海风，房间里全是她新买的铃兰花香的洗发水味道。 过了一会，龙马也洗好了澡，出来的时候，屋里铃兰花香更浓郁了。 他用的，应该是千鹤买的那一罐。 呵，男人。 明明出发之前，龙马还嫌她带太多东西了呢。 千鹤扭头，龙马蹲在敞开的行李箱旁边，把明日要穿的衣服拿出来挂着。 刚洗过澡，天气又热，龙马没穿上衣，灯光之下，均匀的小麦色肌肉显得格外健康，他不怎么说话，猫瞳懒懒的，漫不经心却透着成熟男人的性感。 千鹤试着挪回视线，却听龙马对着她说：“很晚了，回房睡吧。” 有道理，但是这张躺椅实在是太舒服了，千鹤一躺下就起不来了，困得直打哈欠。 “龙马。”千鹤张开手臂，“你把我抱进去行吗？” “你现在使唤我越来越熟练了。”龙马站起来，走到躺椅旁，唇角微扬，“我不白做事。” “知道了。”千鹤捧住他的脸，左右脸各亲了一下，“你先抱我过去，免得你不认账，我有权拒付余款。” 龙马闻言嗤笑一声，“就亲两下还余款。” 卧室里有一张很大的床，位于正中央，两边都有充电口，千鹤对这个房间特别满意，被龙马抱上床的时候还抱着被子滚了两下。 龙马打开空调，提醒她盖好被子，又把手机充上电，躺下时，千鹤就凑了过来，伏在他的耳边小声说：“龙马，我也想听你在很多人面前喊‘柊千鹤，我喜欢你’” “……”龙马歪头静了几秒，半天了不情愿地开口，“一定要这样喊吗？” 千鹤的脸逼近，“一定要。” 龙马愈是把脸扭过去，抗拒着，“有什么话不能私底下说。” 千鹤戳着龙马的脸，“不行嘛，那样人家感受不到你的爱意。” 龙马转移话题，“明天去冲浪。” 千鹤又觉得他别扭害羞的样子超级可爱，“你好可爱，想把你一口吃掉。” 龙马一愣，转头问道，“你晚上是喝酒了吗？” “没有喝酒，不想喝酒，想吃掉你。”千鹤撒娇那般地搂住龙马的脖子，半个身体都要趴在了他的身上，吻着他身上沐浴过后和她相近的气味，一口咬在龙马的肩上。 龙马一惊，他没穿上衣，千鹤牙齿的感触格外明显，好像以前被卡尔宾咬的时候，感觉差不多…… 算了，咬就咬吧。 她这个样子，也挺可爱的。 第78章 爱·自有天意 今日的初步安排是上午睡到自然醒，下午去海边冲浪，傍晚看日落，晚上去吃他们期待了很久的泰餐。 怕被晒伤，千鹤换上了长袖款的连体式冲浪服，出门之前把头发扎了两条麻花辫，还把龙马的鸭舌帽抢了过来戴，拿上冲浪板，站在门边格外兴奋，“龙马，走嘛。” 龙马默默在门边换鞋，出门时牵上她的手，民宿距离海边不到一公里，不过日头太毒，他们还是租了一辆车子，开车过去。 沿着海滨公路，碧海蓝天，水清沙白，千鹤忍不住把手伸出窗外，探出脑袋吹风，带上墨镜的龙马开着车，难得一见地开了音乐，音响里飘荡而出的摇滚乐曲欢快悦耳，千鹤跟着乐曲哼歌，“her name was l, she was a showgirl，with yellow feathers in her hair and a dress cut down to there……” 下海之后，千鹤更是抢在了龙马前面，大胆地松掉了手里的板子，只抓绳子，她常年练芭蕾，身体协调性和下肢力量优于常人，况且，冲浪以前在家里就学过，虽然时隔多年没有碰，但一碰到冲浪板，熟悉的记忆瞬间涌了上来，还能熟练地站在板上同龙马挥手。 龙马感觉千鹤来了澳大利亚之后像是变了个人，明艳活泼，很像是以前明媚自信的柊千鹤。 由内向外的生命力，又回到了她的身上。 冲浪结束，换过了衣服，千鹤和龙马一起去吃了他们看了很久的泰餐，吃过饭后，千鹤站在餐厅外面迎着海风，风吹起了她的浅蓝色碎花裙，她不自觉地踮起脚尖转圈圈，她原以为今日的行程到此为止，可龙马接了个电话之后，便过来拉住她的手，“鹤，我租了一艘游艇，去看看吗？” 千鹤不解，“你要现在出海吗？” “……”龙马没说话，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话语有多么的突兀，不自然地撇开头。 “好吧。”千鹤笑了笑，虽然不知道龙马在想什么，“我们去吧。” 游艇停在港口上，距离他们吃饭的只有几百米，就当是饭后消食，两人一起牵着手走过去。 这是一艘私人游艇，上船时，千鹤看见了琳琅满目的鲜花还有精致的蜡烛香薰，她似乎有些明白了。 这好像是龙马准备的惊喜。 但他好像是没有什么浪漫细胞的，准备惊喜也能露出马脚。 龙马真的不擅长做这种事，就连牵起千鹤的手时也是无比僵硬，“……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当然是愿意的，但是……”千鹤有些为难，“我已经是你老婆了。” “连戒指都戴上了。” 龙马低眸，喉结滚了滚，干巴巴道，“我这辈子总是要征求一次你的意见，由我来说的那种。” “因为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千鹤：“为什么？” 龙马似乎有点无奈，却还是解释给她听，“因为，我不会再向第二个人求婚了。” “这辈子就这样了，和你在一起，很好。” “很幸福。” 这话听上去真的很让人感动，但是千鹤还是忍不住吐槽，“要是你没有加那句‘很幸福’的话，我大概会以为你在破罐子破摔。” “幸好他们都听不懂日语，不然都要以为我在逼婚你。” 夜间海风凉浸浸的，龙马静了一会，没马上答话，似乎在思考该如何说。 “鹤，我以前没有想过结婚，就算是分手，我也一直是一个人。” 龙马望着海面，平静地说：“如果不是你提出来，我大概不会考虑结婚，以前觉得两个人因为结婚绑在一起，挺愚蠢的，结婚之后再离婚的也大有人在，还要搞什么仪式流程，又结又离的，麻烦，还不如一开始就一个人。” 千鹤听着，抬眸向他望去，龙马额前的碎发被海风吹得乱了些，也正因如此，千鹤看清了他的眼睛。 琥珀色的眼瞳，和她记忆中有稍许不同，傲气不羁里多了几分温柔平和。 “但是你一出现，就会让我想要快点和你结婚，你一出现，竟然让我感觉，和你一起生活的话，肯定比我一个人更好。” “所以，”龙马直直地望向她，“不是你逼婚我，是你成全我。” “谢谢你，成全我。” 千鹤的大脑宕机了几秒，就那么几秒，很快热泪就冒了上来，往后退了一点，用手捂住眼睛，“什……什什什么啊！都老夫老妻了，突然讲这些……” 龙马吐槽，“我们结婚才过了半个月，不是半辈子。” “还有，你是在哭吗？” “哭倒是没有哭，就是鼻子酸酸的。”千鹤都快喘不上气了，用手掌捂住眼睛，“哎呦……我也没想到你会答应和我结婚的，你答应我追你，我就以为还得再追你十年八年的，本来我都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了……” “我真的很想和你结婚，但是又挺怕你后悔的，真的挺怕的……” 她的手忽然被一股温热覆盖住，龙马握着她的手，从眼睛的地方拿了下来，千鹤吸了吸鼻子，泪眼勇敢地对上了龙马的眼睛，笑容柔柔，“但是现在，我不用再害怕了。” “因为和你一起，让我感觉到很幸福。” 龙马低眸，粗粝的手指抚过她薄薄的眼角，“所以这是感到幸福的眼泪？” 千鹤抬起头，笑容很温暖，“嗯，很幸福。” 星光点点，好似夜空遗落的珍珠。 海浪轻轻拍打着岸边，原先千鹤牵着龙马的手忽然松开，向前跑了几步之后停下。 “接下来这支舞，送给越前龙马先生。” 千鹤准备起势，路灯映照之下，她的影子在海滨公路上被不断拉长，周围的世界再一次静止。 这让龙马想起了国三那年，在京都的枫叶原，在寒冷的冬天，暖黄路灯之下，她一身紫色轻纱，如同精灵那般翩翩起舞。 那时，她也说了这句话。 龙马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千鹤仰头转圈，沉浸在踮起脚尖的愉悦之中，忽然，不远处，不少言辞的男人忽然抬高音量，朝着她大喊一句：“柊千鹤。” 千鹤听见声音，放下脚后跟，定定地看向离她几米远开外的男人。 龙马似乎勾起唇笑了，对着她喊：“我喜欢你！” …… 晚风骤起，可是被龙马的爱包围着，千鹤感觉心里很暖。 “什么——”千鹤故意喊道，“我听不见！” 龙马低眸，再抬起头时，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扯着嗓子喊，“柊千鹤，我喜欢你！” 千鹤笑得喜不自胜，“你再大声一点，我真的听不到——” 旁边的路人实在听不下去了，大喝一声，“他说他喜欢你！” “两个聋子！笨蛋！” 第79章 爱·义无反顾 回民宿后，龙马去洗澡，千鹤在浴室外面隔着水声喊他，“白天的照片呢～” 浴室里的水声变小了些，随后龙马的声音传出，“手机里，自己看。” 龙马的手机被丢在床上，千鹤解锁时，页面还停留在他的备忘录上。 仔细一看，备忘录页面上满满当当的，全都是他们今天出去玩的行程，仔细看还会发现，龙马认真地做了笔记，就连浏览器页面浏览的内容也是【给女朋友拍照的秘诀】【和女朋友旅行时注意事项】【游艇求婚的布置】 千鹤看着，不禁发笑，点开相册，不光有今日冲浪和在路上跳舞的照片，还有几天之前，在林肯中心外面的街道上拍的，千鹤在暖黄灯光下翩翩起舞，以及在家里时，千鹤把卡尔宾抱在腿上，温柔抚摸的照片，往下翻还有很多…… 每一张照片都拍的很好看，千鹤都没有发觉，她有这么好看。 龙马的拍照技术这么好，还需要上网看攻略吗？ 龙马换了拖鞋，头发擦了半干，走到了床边，坐下来时看见了千鹤躺在床上，手里拿的是他的手机，应该是在看白天拍的照片。 千鹤看龙马坐下，拿过毛巾为他抹去后颈的水滴，“龙马，要不要再试一次？” “……”龙马忽地喉间一哽，“你确定？” 千鹤点头，“嗯，我觉得我们差不多到这一步了。” “而且这个民宿，抽屉里有套，省的出去买。” 龙马从她手里收起毛巾，往椅子上一丢，“我没意见。” “既然我们没有分歧了，”千鹤深吸一口气，“你先把衣服脱了吧。” “……”龙马惊得干咳了几声，“你进入角色也太快了。” 千鹤很认真地点头，“我只是在履行身为妻子的责任而已，你也一样，要履行身为丈夫的职责。” “丈夫的职责难道是脱衣服？”龙马还是要吐槽，可是吐槽归吐槽，低头看向千鹤漂亮明艳的脸时，脸还是发热了。 千鹤看他，“脱啊。” “……知道了。”龙马脱掉了睡衣，把衣服往椅子上一扔，上半身瞬间暴露在凉爽的空调风中，结实有力的肌肉，劲瘦的腰，清晰的人鱼线向下没入裤腰。 千鹤咽了咽口水，心里想着，龙马真的长大了，以前只有一米五二的小男孩一去不复返。 之后就是两个人漫长而暧昧的对视。 龙马率先移开视线，耳朵在一点点地变红，也不说话，像个木头，千鹤抓了把头发，“……接下来呢？” “接下来该你脱了。”龙马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说完之后就后悔了，感觉自己像个傻瓜。 “我……噢。”千鹤想了下，反正龙马也脱了，接下来是该换她脱了，只有他一个人脱，也是挺不公平的。 于是，千鹤脱掉了连体的睡裙，身体蓦地冷的一激灵，龙马的脸已经爆红了，可是没有移开视线，“喂……你里面的衣服……松了……” “呃，我故意的。”千鹤躺在床上的时候，不喜欢把内衣扣起来，总觉得后背硌得慌， 但是这已经不重要了，龙马的手已经覆上了她光滑的脊背，唇齿相贴，温温热热，暧昧的气息在室内漂浮，千鹤又被亲的有些缺氧，脑子不清不楚地就被龙马护着脑袋躺下，她的眼睛半睁半闭之间，看见了他肌理清晰的腹肌。 又一个深吻，稍稍啃咬，千鹤的脑子已经是一团浆糊了，在龙马更往下时，她内心深处最为恐惧的回忆再度涌来，千鹤竟然流下了眼泪，按着他的肩膀推开了他。 龙马：“……” 千鹤的眼睛红红的，强忍着眼泪，龙马沉默地看她一眼，喉结不自觉地滚动，微微松开了她，他有些心疼，为千鹤拿来裙子，帮她穿上。 “对不起……对不起……”千鹤一手抓着自己的头发，另一手抓着龙马，无措得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我……” “你别生气……” 龙马知道，很心疼她，把千鹤抱起来放在腿上，一遍遍地说着，“不怪你、不怪你……” “我没生气，真的。” “鹤。”龙马抱着她，吻在她的头发上，“你是真的不知道啊。” 千鹤转过头去擦掉眼泪，“……什么？” 龙马的手穿过她的发丝，轻轻拍着她的脑袋，琥珀眸温柔得不像话，“你哭的话，我只会很心疼你，怎么可能会生气。” “龙马，抱歉，我以前……”那样的事情，千鹤说不出口，她无比痛恨自己的软弱，分明那不是她的错，可她却连勇敢面对的勇气都没有。 “喂，公主。”龙马笑了一声，“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不想说就不要说了，没有什么事情是非知道不可的。” 千鹤泪眼朦胧地问：“龙马，你真的不会介意我隐瞒你吗？” 扶着她腰的手掌又使了点力，龙马看向她的琥珀瞳里带着淡淡笑意，“你大概有什么原因吧。” “换了是我，可能也不想说。” 千鹤呆呆地盯着他，说不出话。 除了心疼她之外，龙马也思考过，假设换成是他，一个人经历那么多倒霉又糟糕的事情，龙马大概也只会在千鹤面前神情淡淡，再随口说一句“都过去了，我都忘了”。 可能，他们真的很像吧。 也许，相似对他们来说并不是坏事，正好可以让他们互相理解对方。 “鹤。”龙马把脑袋埋在她的颈肩，闻见熟悉的发香，“我只要像现在这样就好。” 千鹤的眼泪掉了下来，被龙马抱在腿上一遍一遍的慢慢哄，她靠在龙马的肩上，感受他身体的热度，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在睡梦中，千鹤感觉有些热，无意识地动了动，之后便醒了。 睁开眼，房间还是一片昏暗，除了窗外的淡淡月光，没有任何光源。 千鹤发现自己被龙马圈在怀里，背对着他睡，身后的体温热热地贴着她的脊背，均匀的呼吸喷洒在她的发顶，他的手臂被她压在脖颈之下，两个人的手交缠在一起。 窗外海面，晚风拂过，波光粼粼，地面上的一切都被盖上了一层轻纱。 千鹤松了松龙马紧握她的手，拨开他另一只覆在她腰上的手，掀开了被子。 她下床的时候，看了眼床上的龙马，还在熟睡着，没有惊动他。 房间外面的空气有些凉，千鹤翻了翻桌子上的包，来澳大利亚之后，她就没怎么再吃药，本来以为会好的，可是…… 千鹤一个人在院子里的台阶上坐下，拨通了电话。 “花音。” “喂，千鹤？”富田花音的声音传出，“怎么了，你不是和你老公去度蜜月了吗？” 周围很安静，千鹤也放轻声音，“的确在度蜜月，你呢，我现在打电话有没有打扰你和jack的滑雪之旅？” “少来。”花音没好气，“你肯定有事，快说快说。” “我……”千鹤的呼吸渐渐加重，对面的花音似乎明白了什么，小声地问：“千鹤，是那件事吗？” 被花音说出来，千鹤反而松了口气，“嗯。” “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他坦白，我……又把一切都搞砸了。” 花音叹了一声，“千鹤，我们都知道那不是你的错，所以，你别老胡思乱想。” 千鹤再度沉默，花音又说：“我觉得你和以前一点都不像，总是想的特别多，你就是太在意对方的感受，总在心里预设对方的反应，可是千鹤，你不是他，你根本就猜不到他的反应。” “你要是想告诉他的话，就直接果断点，只说一半的话，反而会伤他更深。” 虽然花音看上去大大咧咧，口不择言，但千鹤的确是需要，花音的有话直说来让她清醒一点。 已经伤害过他一次了，不能再伤害他第二次。 “你说的有道理。”千鹤简单说道，“我明天就告诉龙马。” “告诉我什么？” 冷不丁的一声，千鹤吓得手机都掉了，她还没回头，身后就多了一条薄毯。 是龙马。 他是什么时候醒的？ 刚才的电话，他听到了多少？ 龙马在她的身边的台阶坐下，千鹤披着毯子，问道，“龙马，我吵醒你了？” 龙马勾了勾唇，依旧傲气道，“你以为我的怀抱是这么容易挣脱的？ 自千鹤在睡梦中微微动了下，龙马的意识就清醒了，觉察到她想下床，才故意松开手，可他又不放心，这么晚她一个人去哪儿都不安全。 幸好，她只是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和朋友打了电话。 龙马抬起手，粗粝的指腹捏住千鹤的鼻子，“你的一切都尽在我的掌握之中。” “还差得远呢。” 第80章 爱·推心置腹 已经成熟的男人抬头，正在看着千鹤，“你有话和我说？” 千鹤垂眸，搂紧了身上的薄毯，不安的情绪正在发酵，“有的，但是我需要组织一下语言。” 想了一会，她又补充，“……也有可能，我需要先吃一下药。” 龙马看她一眼，“那我先说，正好我也有话和你说。” 千鹤轻声道，“好，你先说吧。” 龙马微扬唇角，旋即转过头，望向她脆弱不堪的眼睛，“鹤。” “我爱你。” 千鹤一怔，“什么？” 龙马复述一遍，“我爱你。” 这一句“我爱你”带给千鹤的震撼已经完全超标了，她呆呆地张着嘴，不知作何反应，“……龙马，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本来，我以为这种肉麻的话，我这辈子应该都说不出口的。” 龙马定定地望着她茫然又无措的模样，眼底依旧傲气地表示，“但是现在其实说出口了，发觉也没有那么难嘛，还挺简单的。” 这一句“我爱你”好像为她注入了勇气，千鹤慢慢地，挣脱了身上缠绕着的藤蔓，“我一直在隐瞒你，我没敢告诉你。”说到这里，她开始抽搭着，“那一年你在集训，我在家里，我发烧了……” 听到这里，龙马抹去她的眼泪，“鹤。” “不想说就不说了，我没问这些。” 千鹤哭得快要说不上话，却还要说：“九条律彦……他欺负我，是趁着我发烧，进我房间……” “他要强暴我……” “我……” 龙马闭了闭眼，说不出一句话，加紧了抱她的力道。 他觉得无力，很多年前，他不会安慰在家庭中受伤的千鹤，过了这么多年，他还是止不住她的眼泪。 当时，没有人帮她，她得有多害怕，多崩溃，她到底是怎么熬过来，他都不敢想。 千鹤胡乱地抹掉眼泪，“我第一次……很讨厌自己的美貌。” 她曾经想过无数次，要是她没有那么漂亮，是不是就不会被人惦记，也就不会受到伤害，她的人生会不会因此完整。 “可是我超喜欢诶。” 龙马忽然出声，“我超喜欢的。” “每天早晨我醒过来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到你睡在我旁边，你的脸什么都没有画，但是还是好美。”龙马说的漫不经心，可是语气确是极为认真，“我在想，这么漂亮的女人是我老婆，要高兴死了。” 千鹤抿唇，点了点头，“反正龙马你就喜欢漂亮的，我不漂亮了，你就不喜欢了。” 龙马的唇角勾了勾，慢悠悠道，“你还真是一点都不了解我啊。” “从以前到现在，我喜欢的，永远是最漂亮的那个。” “可是你说‘你还喜欢我’……”说出口后，千鹤忽地明白了。 她破涕为笑，谁说龙马不会哄人的，他最会哄了，她吸了下鼻子，继续说：“幸好，礼司叔叔和香酱破门进来，救了我，事情发生之后，九条静江收了我的手机，不让我报警，我联系不上你，她关着我，不让我出去，我好像就是那个时候开始，有了梦游的毛病，晚上无意识地暴食，之后我就发胖了，很丑，很难看……” “你要是看到那个时候的我，说不定会被我吓跑。” 龙马把她的眼泪擦掉，“我早就说过了，爱发脾气的柊千鹤，温柔的柊千鹤，爱哭的柊千鹤，爱笑的柊千鹤，勇敢的柊千鹤，胆怯的柊千鹤，都是我喜欢的柊千鹤。” “都过了这么久，久到我们都结婚了，你还不明白我吗？你果然是……” 龙马：“还差得远啊。” 千鹤：“还差得远呢。” 早就知道龙马要说什么，千鹤是故意学的，心情明显好了不少。 龙马看着她，心底暗暗放心了，还能开玩笑，她的情绪还不算太糟，也没有到要复发的地步。 千鹤放松了下来，继续说：“海酱来家里找我，为了我的事情，她怀着身孕，从楼梯上摔下去，肚子里的宝宝也没能活下来啊……” 月海和晴美离开，是千鹤心中永远都无法磨平的痛，也是她欠成田一郎的，永远都赔不起。 “那个时候，我真想死了。” 龙马神情一滞，手顿时僵住了。 把心里最压抑的事情说出来，千鹤反而能够缓过来，喘得过气，“那一天，你回来找我，其实我就在家里，我很想出去见你。” “……我很想你。” 龙马后知后觉，原来那天她就在那。 只要上到三楼，就能找到她了。 就差那么一点啊…… 千鹤的话语里带了些轻微的鼻音，“可是我不想再看到任何人为了我出事，所以我才向爸爸妥协，伤害了你，抱歉。” 龙马捏住她的脸，“好了，别再说道歉的话，要我说几次啊，记性真差。” 千鹤一顿，“那我以后不说了嘛，踩到你的脚也不说了。” 龙马笑了，“你踩的还少吗” 千鹤：“胡说，我哪有经常踩你。” 龙马：“有啊，你睡着的时候，经常踩在我的脚背上。” 千鹤：“……那一定是因为你的脚热热的，我是在……取暖，嗯。” 过几秒，龙马没忍住笑，“又是充电器又是取暖器的，公主，你现在使唤我真是越来越顺手了。” 千鹤微微一愣，忽然觉得他说的也有点道理，竟然也笑了，一个晚上又哭又笑，千鹤的脑袋胀胀的，“哭太久了，头好痛。” 龙马顺口说道，“你明天起来会头疼的。” 千鹤啊了一声，“你怎么不早说。” 龙马：“我早说你就不哭了吗？” 千鹤：“我……可以试试嘛。”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拌嘴，千鹤困得眼睛都睁不开，龙马倒是精神很好，他忽然想到一件事，“鹤，你给我打过电话，用的是你姨妈的手机？” 千鹤靠在他的肩头，脑子一片浆糊，只是凭本能回答，“嗯……打过的。” …… 龙马顿时身体一僵，她打过电话的，她找过他的，她求助过他啊！ 他先把千鹤抱回了卧室，盖上了被子，随后去了浴室，把身上的睡衣脱了下来。 睡衣被千鹤哭湿了一片，龙马在整理衣服的时候，心不在焉地想到，有些女人是水做的，但千鹤一定是泪水做的。 真是爱哭鬼。 片刻，浴室里，镜子前的男人没了动作，忘记了要穿上衣服，龙马定定地看着镜子里的人，脑袋里全是千鹤说过的话。 “他要强暴我。” “其实我就在家里，我很想出去见你，我很想你。” “那个时候，我真想死了。” 一种名为“后怕”的情绪开始腾升，龙马一拳打在了瓷砖墙上，力道不轻不重，极为克制。 “对不起。” 第81章 爱·翻云覆雨 千鹤一睁开眼，头痛欲裂。 房间里除了她之外没有人，龙马大概已经醒了，洗漱过后，千鹤下床去厨房里为自己调了一杯冰美式，灌了一大口，希望能清醒一些。 在外面院子的龙马推门进来，随口说了句“早”，平静得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千鹤在椅子上坐下，笑着问道，“今天什么安排？” 龙马撕开面包袋，取出一片吐司递给她，道，“去坐蒸汽火车，然后去考拉动物园，丘吉尔农场有牧羊犬表演，最后去看企鹅巡演。” 千鹤没精神地咬着面包，“我们怎么去？” 龙马又倒了杯牛奶给她，“开车去。” 昨晚哭得头昏脑涨，没怎么睡好，千鹤困得打了个哈欠，见状，龙马忽然又说：“要是困的话，就留在这睡觉吧。” “今天天气不是很好，看着像是要下雨。” 闻言，千鹤才抬眼看向龙马，忽然她站了起来，盯着他领口上方的红痕，“这是……我昨天抓伤的？” 是昨天下意识推开他的时候，无意间划伤的吗？ 千鹤专注地盯着，全然没有发现龙马看她的目光，注意到他不说话，千鹤视线上移，对上了那双琥珀眸。 目光瞬间碰撞，暧昧顷刻发酵。 忽然，一声嗤笑飘浮在空气中，龙马使坏那般地捏她的脸，“是被一只爱哭的猫抓的。” “……”千鹤被他捏着脸，不满地抗议，“干嘛老捏我的脸，你嫉妒我的美貌吧？” 龙马失笑，“公主，你还能再自恋一点？” 千鹤搂住他的脖子，娇俏一笑，“你还不是喜欢得不得了。” 下一刻，龙马扶住她的后脑勺往前按，他的唇直接贴上，轻轻一下，旋即分开，“喜欢啊，想一口把你吃掉。” 好熟悉的话……千鹤被他亲的脸都热了，又因这话笑了起来，“只亲一下，怎么一口吃掉？” “噢。”龙马又捏住她的脸，继续吻她，一开始的浅尝辄止，力道开始加重，呼吸热热的，就连空气也开始变得黏黏糊糊。 千鹤被吻得脑袋晕乎，想试着要跟上龙马的节奏，可她一个跳芭蕾的，怎么追得上一个现役职业运动员，他的唇瓣一会儿轻一会儿重，又酥又麻，千鹤站不住，只得抓住龙马的衣服。 感觉龙马今天，很强势。 昨天之前，龙马还只是被动地接受她的进攻，之后再轻微反攻。 可是今天，千鹤感觉龙马的进攻性很强，气势也很足，舌尖扫过了她口腔的每个角落，她快要喘不上气。 龙马力气大，为了支撑站不住的她，抱她抱得紧，千鹤也推不开他，只能在被吻的同时抗议，“……龙马。” 听到这话，龙马停了下来，把千鹤抱了起来，手掌支撑着她的腿，似有若无地嘲讽了一句，“怎么了？” “……”千鹤的眼睫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抬起无力的手，泄愤似的捶了他一下，力道软绵绵，龙马顺势侧头亲了一下她的耳廓，害得千鹤痒得缩了一下。 龙马觉察到，千鹤没有抗拒的意思，只是有点紧张。 “之前每次都是你问，这次换我问一次。”龙马的猫瞳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她，“要来吗？” “……”千鹤脑子一片空白，耳朵发热，果然昨天晚上没成让他很在意吧…… 好像一不小心叫醒了一只沉睡的大猫…… 千鹤眨了眨眼，“有……有计生用品吗？” 声音都变得不对劲了，刚才那是她的声音吗？怎么会这般……软？ 太羞耻了好想死啊…… “当然。”龙马直勾勾地盯着她染上红色的脸，毫不掩饰，“早上出去买的。” 千鹤：“……你是有备而来啊。” 龙马：“我得对你的身体负责啊。” “……嗯。”千鹤应声的同时把脸迈进他的颈肩，小声说：“但是不要在外面。” 龙马轻笑一声，故意拖长音调，“其实在这里也挺有趣的。” 下一刻他的脖子就被千鹤咬了一口，龙马又笑了，“好吧，去卧室。” 不知何时，外面开始下起了雨，淅淅沥沥地打在玻璃窗上。 卧室的窗帘还没来得及拉开，屋里本就暗，看得不真切，千鹤感觉自己不过是一会儿没睁开眼，就被龙马抱着放到了床上，他的手撑在她的身侧，被褥陷了下去。 千鹤刚睁开眼，又被他吻住，窒息的吻温温热热地碾过，中间还咬了几下。 屋子里全是两个人暧昧不断地喘息，千鹤已经要缺氧了，“龙马……” 她连话都说不完整了，但是只要龙马听得懂就行，龙马骤然停下，离开了她的唇，好让她休息会儿，千鹤抓着他衣服的下沿喘着气，“亲不过你……热……空调……” 又赢了。 龙马暗自低笑一声，随后起身拿起床头柜的遥控器，滴的一声，空调开启，冷气吹出，千鹤的缺氧状态略微平复了一点，紧接着，龙马的手掌摩挲着她的腿，勾着她的裙子边沿，慢慢地往上推，但是千鹤没有任何抗拒，像是做好了准备。 裙子被推着再往上，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面积越来越多，千鹤冷得一激灵，热烈的吻再度落下，游走在她腰间的手带着滚烫的温度，突然，龙马咬在了她的颈肩，她只能再一次被动接受。 ——真狡猾。 良久，龙马盯着她被吻得迷离的双眼，喉结滚动着，“提前告诉你。” “我不是尝试而已，我会做到最后的。” 恍惚间，千鹤好像听见了翻动塑料袋子的声音，还有撕开包装袋的声音，龙马身上男性特有的荷尔蒙气息在此时的侵略性极强。 事实证明，龙马真的不是说说而已。 龙马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声音低哑，“不舒服？” 他不问还好，一问千鹤就委屈得流眼泪，“都让你停一下了……” “抱歉。”龙马轻轻吻在她的眼睛上，舔去了她的眼泪，“再等等。” 千鹤一惊，“不是结束了吗？” 龙马若有所思，“时间还早。” 千鹤：“……” 窗外的雨声渐渐变大，像是要将屋内所有的缱绻旖旎吞噬。 等结束后，千鹤强撑着极重的眼皮，被龙马抱着进了浴室。 可是浴室的灯太亮了，亮得千鹤根本不敢睁眼看镜子。 此时此刻，她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后悔。 很后悔。 这是第三次了吧，龙马的体力，没有尽头吗…… 清洗过后，千鹤累极了，累得没有力气抱他，她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也顾不上龙马的手臂压到了她的头发，害她翻不了身，她只管闭着眼睛睡觉，手被龙马的手十指紧扣着，脊背贴着他温热的胸膛，龙马从身后抱着她，手按在她的肚子上，仿若禁锢，又似保护。 他吻在千鹤的发顶，眼底的温柔快要溢出来，只可惜某个不解风情的人都不睁开眼看他。 “睡吧。” 第82章 爱·干柴烈火 千鹤醒了，窗帘不透一点光，难道是天黑了？ 她躺在床上想要动一动腿，可是又酸又痛，抬不起来。 床上似乎只有她一个人，龙马好像不在卧室，千鹤翻了个身，摸到了床头桌上的手机，时间19:37 等等，早上是几点起的？ 好像是八点多。 他们是几点开始做的？ 好像也是八点多…… 一时之间，千鹤有点搞不清楚是她睡得时间太长，还是他们做的时间太长，她只记得，龙马的体力太好，根本不带停的，中途还慢悠悠地咬她，她哭求了他好几回，在浴室的那次，她被放到了洗手台上…… 千鹤开了灯找衣服，好像印象中她的衣服被龙马脱掉之后就放在……哪儿来着？ 就在她迷迷糊糊之际，卧室的门被推开，龙马走了进来，见她醒了之后就发呆，笑了一声，“醒了？” “嗯。”千鹤茫然地看着他，“我的衣服呢？” 龙马在床边坐下，“拿去洗了。” 千鹤拍了拍龙马的背，“帮我拿条裙子过来。” 龙马看了她一眼，起身去行李箱里翻出了一条白色裙子，但是又放了回去，翻了又翻，“你没有长袖的衣服吗？” 千鹤不解，“现在是南半球的夏天，我当然没有带长袖来。” “就那条白裙子，给我吧。” 龙马拿起裙子，回头看她，“你确定要穿这个出门吃饭？” 千鹤歪头，“怎么了嘛？” “……”龙马心虚地移开视线，淡淡说道，“你去浴室就知道了。” 千鹤不明所以，接过裙子，没什么问题啊，觉察到龙马的在盯着她看的目光，问道，“我穿衣服你能不能转过去？” “……噢。”龙马转过身，后面传来衣物沙沙的声音，之后便是千鹤下床，一脚踩在地上，趿着拖鞋啪嗒啪嗒的声音，只不过声音的节奏，有点慢。 千鹤的双腿仿佛不是自己的，就连腰也使不上力，龙马转身想要扶她，却被千鹤拒绝，“不用。” “你离我远点就行。” 龙马顿时感觉这话怪耳熟的…… 浴室里。 千鹤看向镜子里的自己，长发凌乱不堪，好像经历了一场大战，早上起来的时候本来眼睛就因为昨晚哭过而略微浮肿，如今怎么更肿了，还红红的，就像小兔子。 用清水洗了把脸，千鹤再度抬起头望向镜子时，她猛地发现，肩膀上、手臂上、还有领口处，大大小小的红痕，千鹤后知后觉，难怪龙马让她穿长袖…… 千鹤推开浴室的门，对上了在卧室里的龙马，说的煞有介事，“越前龙马，我以前可能是不太了解你的。” 连“越前龙马”都用上了，龙马心中警觉，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 “什么意思？” 千鹤拨弄了下长发，露出前面深浅不一的红痕，“我原来不知道，你这么像小狗狗啊。” “喜欢咬人。” “……”龙马一怔，本以为她会不高兴，疑惑道，“你连质问都这么温柔？” 千鹤闻言，抬起手摸摸他的头，慢慢说道，“嗯，我对小狗狗都很有耐心的。” 龙马突然被摸头，琥珀瞳不明显地微微睁大，有一种好像被她耍了的不爽，可是身体的反应又在告诉他，被摸头的感觉，还不赖…… 晚餐选在了海边的餐厅，据说这家餐厅的龙虾特别鲜嫩，龙马开了车，千鹤出门的时候多带了把伞，雨后的空气润润的，海风吹的人很舒服。 千鹤的白色吊带裙外面多搭配了一条浅灰色罩衫，满是爱意的痕迹被遮盖了七七八八。 做过那种事之后，千鹤的胃口变得特别好，原味龙虾味道鲜甜，淋上餐厅特有的酱汁更是别有一番风味。 “好吃！”千鹤咂舌，“特别是做完之后再吃，特别满足。” 龙马听到她这话吓了一跳，“……傻子吗？” 千鹤慢吞吞地喝了一口柠檬茶，才说：“怎么了，早上我让你停一下的时候，你也不听啊，现在害什么羞。” 龙马一哽，把脸别过去看海，小声地说：“那种情况，怎么停。” 千鹤不知死活地调戏他，“你害羞的样子好可爱啊，想一口吃掉，不过现在得补充体力，回去之后再来吧。” 龙马回过头，看她的眼神好像在说“你这女人都不会害羞的吗”，唇不自觉地抿紧，“我无所谓，看你。” “你不是没力气吗？” “我吃饱了应该就有力气了。”千鹤又开始像摸小猫小狗那样抚摸龙马的后颈，“但是龙马，你能不能控制一下速度？” 龙马幽幽地看过来，“……我尽量吧。” “不是尽量，是必须。”千鹤直言，“不然就不要了。” 龙马：“……我知道了。” 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千鹤舀了一勺海鲜浓汤，小心地 吹着气，忽然龙马又说：“但是得多来几次。” “……”千鹤手里的勺子都掉了，卡壳道，“……你，你还想来几次啊？” 龙马撑着下巴，好像是很认真地在思考，“我是都可以，就是怕你撑不住。” 好像被挑衅了，真不爽……千鹤咽了咽口水，“我没有撑不住啊，就是需要循序渐进。” “多来几次我也无所谓啊。” 放狠话谁不会啊！ 龙马拖长音调嗯了一声，坏心眼那般地看她，“那你别哭，也别挠我的背，像猫一样。” “我没有哭，只是流眼泪，流眼泪只是正常的生理反应……”千鹤自觉解释很苍白，不禁问道，“我真的挠你了吗？” “真的啊。”龙马笑了，“在后背，现在穿着衣服你看不见，晚上让你看。” 千鹤：“……” 于是乎，再一次做时，保留了一盏暖黄的床头灯。 千鹤很认真地观察龙马后背的几道红色的抓痕，可她压根就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抓的，她的印象只停留在龙马的身子强势地弓起，汗水滑过他的每寸肌肉，滴落在千鹤的脸上。 她的身体已经在散架的边缘，双腿就没有彻底被放下来过，但她又不得不承认，沉溺其中的感觉，真的很好…… 渐渐地，千鹤明白了，原来龙马以前真的是在让她啊。 大意了，完全大意了！ 第83章 爱·心甜意洽 有人说，开荤就像是抽烟，没抽之前意识不到，抽了之后，万劫不复，想戒都难。 这三四天，千鹤深刻地认识到了这一点。 龙马的体力太强了，千鹤自觉这些年一个人生活，她已经把自己的体能锻炼的足够好了，况且她的体育本来就不差，可是和龙马一比，她简直就是个初入新手期的菜鸟。 这几天他们买的最多的东西就是计生用品，地点也不再是局限于卧室的床，沙发、浴缸、就连楼梯也是，千鹤还记得楼梯那次，她一开始是拒绝的，“不要在这里，不能躺也不能坐。” 龙马一愣，旋即勾唇笑着把她的双腿抱起来，于是，在楼梯的那次，千鹤双脚离地，被龙马完完全全地抱着做，理所当然的，第二天她又起不来了。 这天千鹤靠在躺椅上，精神看上去有些萎靡不振，“龙马。” 此时的龙马正聚精会神地握着手柄玩游戏，“怎么了？” 千鹤不看他，眺望着窗外平静的海面，说道，“我觉得我们不能总是这样，你还要参加比赛呢。” 龙马被问得莫名其妙，这种问题简直是在质疑他，“你这是操的是哪门子的心啊，有空多关心关心自己吧。” “还差得远呢。” 千鹤：“……” 好心没好报，还要被他嘲讽一句，话说回来她现在这么累到底是因为谁啊！还不都是因为他吗！ 于是，千鹤用尽力气起身，转过了头，对着还在面无表情玩游戏的人回了一句，“噢！” 之后千鹤又躺了下来，折腾这一下，腰又开始酸了。 龙马一愣，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她的脸，千鹤就又面向大海那边躺下了，他马上丢下游戏手柄，起身走过去，站在椅子后面，弯腰亲了一下千鹤的额头，“你也辛苦了。” “鹤。” …… 这下，千鹤又被哄好了。 同时千鹤也会忍不住想，她这样是不是太没骨气了？ 其实想想，千鹤说的也有道理，于是当天晚上，龙马很克制自己，只是抱着她睡觉，睡觉之前，千鹤窝在龙马的怀里，小声地说：“龙马，我刚才态度不好。” 龙马摸摸她的头，“我也让你不高兴了，就算扯平。” 千鹤话头一转，“其实你说的也有道理，毕竟我们现在是在度蜜月，频率高点也很正常，你不需要刻意忍耐……” 龙马更抱紧了她，“傻瓜，我又不是那种只顾着自己爽的家伙，你累了我们就不做，等好了再说。” 闻言，千鹤抱住他蹭了蹭，一字一句道，“我爱你。” 说出口的这一瞬间，她感觉心脏都快要跳出来。 说了。 她终于对龙马补上了这一句“我爱你”。 龙马抬睫，用指腹蹭了下她的眼角，低头亲她，“睡吧。” 这些天因为每天都做那档子事，千鹤压根就没怎么好好睡觉，这会儿缩在龙马的怀里，精神松懈的那一刻，极为强烈的困意向她袭来，她总算能睡个好觉了。 一夜好梦。 睡得好自然精神也好，第二天千鹤就恢复了精神，今天他们终于能出门走走了，千鹤换上了米色法式长裙，头发松松散散地用抓夹夹起，她化了淡妆，又用粉杏色口红点缀，整个人看上去清爽大方，龙马还是老样子，纯色t恤搭配运动裤，白色棒球帽加一个黑色的胸包，他穿的简单，可是一米八七的高挑身材格外显眼。 路过一家书店，千鹤就想进去看看。 龙马看她，挑眉笑道，“公主，我记得你好像一点都不喜欢学习吧？” “……”千鹤一哽，的确是过了这么多年，她还真是死性不改，一点都不喜欢学习，大学的每次考试也是正好低分飘过，一方面是因为她太忙了没时间学习，另一方面是她痛恨学习。 “我看到了《first love》的唱片，想买一个回去收藏。” 千鹤说道，“而且还是蓝胶。” 龙马没意见，想买就买吧，况且这首曲子，对他们来说，有着特殊意义。 龙马付了钱，店员把唱片打包好交给千鹤，千鹤肩上的皮包袋子有些勒人，她便将包取了下来，见状，龙马依旧是自然地把她的包拿过去，挂在身上，又牵起她的手。 外面的街道上人来人往，千鹤忽然抬起头，如小鹿般清澈的眼睛此刻蕴着温柔，轻轻地叫了一声，“老公？” 龙马闻声低头，看向她时帽檐下的阴影遮盖住了他的琥珀瞳，有几分看不真切。 千鹤以为他没听见，又喊了一声，“老公？” 龙马抬起头，像是极力在忍耐什么似的，长舒一口气，之后才应道，“嗯？” 这下千鹤看清楚了，龙马在偷笑，嘴角的笑啊，压都压不住了，千鹤又抬起头，眼底亮晶晶，“老公~” 低低的笑声从龙马的嘴角溢出，低头应道，“嗯。” 直到龙马笑了，千鹤也害羞地躲进他的怀里，额头抵在他的胸膛。 本来只是想逗一逗他的，可是谁让他笑了，现在变成她害羞了。 这么快就叫“老公”，是不是太羞耻了…… 龙马轻轻抚着她的脑袋，低头在她的耳边问道，“接下来去哪啊？” “老婆。” “……”千鹤笑了，可是又很害羞，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表情，仰头看他，“你干嘛这样喊我，好害羞……” 龙马耻笑一声，努力压下笑意，“不是你先喊的吗？” “老、婆。” 千鹤挣开他的怀抱，傲娇地表示，“懒得理你。” 熟悉的温度贴过来，龙马揽住她的腰，俯身覆上她柔软的唇，却被千鹤推开，“不行，这是大街上。” 龙马才不放手，把帽子取下来戴在千鹤的头上，“这里不是日本。” 也……也是噢，反正不是日本，在大街上亲吻，也是很正常的。 于是，千鹤很快就屈服了。 ——毫无原则。 半晌，分开，龙马用指腹一抹唇，“全是你的口红。” 千鹤皱眉，又搂住他的脖子，故意用力地贴着他的脸，直到龙马的脸上留下了口红印，挑衅道，“怎样？打我啊？” 龙马嗤笑一声，又低头亲了一下，“不打你，亲你。” 第84章 爱·缱绻羡爱 很好。 抓拍到了头版头条。 在车里的八卦记者查看相机里的照片，越前龙马选手与一神秘女子同游墨尔本，街头拥吻，有图有真相。 只是，他越看越不对劲，不断放大之后，照片上的越前龙马，拥吻着那名神秘女子，他的眼睛睁着，不是在看怀里的女人，而是在盯着摄像机，凌厉，又骇人，像是早就发现了有人在偷拍，故意把自己的脸露出来给他们拍，挑衅般的目光宛如盯上了猎物的豹，看得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 与此同时，越前龙马选手与一神秘女子同游墨尔本的消息被刊登上了网络，他的经纪人很快出来回应，早在去年，越前龙马就已经结婚，照片上的神秘女子，正是他的妻子。 此消息一出，粉丝后援会立马就炸锅了，不光是粉丝，还有青学网球部的群聊。 起因是上网冲浪的不二周助刷到了这则新闻并且发送到了他们许久未曾有过消息的群聊中。 【不二周助：[链接] 不二周助：@越前龙马，还没恭喜越前新婚快乐呢[微笑] 菊丸英二：？ 大石秀一郎：？ 乾贞治：？ 桃城武：什么！越前这个家伙什么时候结婚了？ 河村隆：？ 海堂薰：…… 不二周助：@手冢国光 手冢国光：…… 手冢国光：这种事情不用专门艾特我@不二周助 不二周助：不觉得很有趣吗？@手冢国光 菊丸英二：小不点出来说句话啊！@越前龙马 桃城武：越前，别以为躲着就没事了！你和谁结婚啊啊啊—— 乾贞治：话说回来，越前结婚，没有邀请我们…… 大石秀一郎：可能是因为在国外，考虑到路途遥远不方便吧？ 河村隆：不管越前和谁结婚，大家都得准备礼物了 不二周助：照片上的女孩子被挡住了脸，看不清楚是谁 桃城武：越前！@越前龙马 菊丸英二：小不点——@越前龙马 手冢国光：不觉得@不二周助 越前龙马：嗯，已婚，我老婆千鹤，你们见过，没来得及办婚礼，在度蜜月 菊丸英二：？ 桃城武：？ 乾贞治：和前女友结婚吗？这倒是个不错的数据 大石秀一郎：千鹤……是越前的前女友柊学妹吗？ 河村隆：不管怎么样还是要恭喜你@越前龙马 越前龙马：谢谢 菊丸英二：和前女友结婚……只能说小不点，真不愧是你啊 海堂薰：菊丸前辈，不能和前女友结婚吗？ 菊丸英二：诶？那个，倒也没有这种说法，就是怎么说呢，毕竟是前女友啊，大石你说呢？@大石秀一郎 大石秀一郎：诶？我倒是觉得他们结婚也挺好的，因为是以前就喜欢的人，会反复喜欢也很正常 海堂薰：我明白了，感谢前辈指点@大石秀一郎 桃城武：@越前龙马，你和千鹤学妹，和好了？ 越前龙马：没和好，但是先结婚了 桃城武：？ 越前龙马：没办法，她说要追我，还跟我求婚 桃城武：？ 菊丸英二：？ 河村隆：？ 大石秀一郎：？ 乾贞治：理解无能 海堂薰：…… 桃城武：真受不了你这个家伙，别说得好像你是被逼的一样 菊丸英二：就是就是，你要是不想结婚谁能逼你啊！ 桃城武：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家伙，等下次见到千鹤学妹，我要好好教教她 不二周助：越前，之后办婚礼的话，会邀请我们吗？@越前龙马 越前龙马：会 桃城武：算你这个家伙识相 菊丸英二：没想到小不点年纪最小，还是我们当中最早结婚的 大石秀一郎：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越前小小年纪就去了国外做职业选手，很早就开始独立生活了，很了不起呢 河村隆：没错没错 不二周助：@手冢国光 乾贞治：越前早婚，在意料之中 手冢国光：…… 手冢国光：@不二周助，这种事情不用再艾特我了，越前是越前，我是我，我没有前女友，也不会和前女友结婚 】 * 澳大利亚，墨尔本，民宿里。 千鹤放上了白天买回来的唱片慢慢地转着，美妙的乐声静静地流淌在屋里。 龙马调低了游戏的声音，坐在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身旁的千鹤翻看出门时拍的照片，时不时地哼两句歌。 很好。 龙马很享受这样，在同一个小空间里，两个人即使不说话，互相不打扰，也能够相处的很好。 手机响了，千鹤去院子里接了个电话，龙马的余光追随着她，还瞥见了千鹤在接电话时不自觉拨头发的小动作。 不到一会儿，千鹤就打完了电话，她拉开推门，回来的时候，千鹤看起来很平静，只是没有坐回沙发上，她不说话，沉默地坐在了龙马的腿上，长腿马上就蜷缩起来，靠在龙马的怀里。 龙马低眸看她一眼，屏幕上的小人生命值瞬间掉了1200，下一刻他的目光回到显示屏上，眸光淡淡，随口问了一句，“不开心啊？” 千鹤凑过去亲他，之后说道，“龙马，我想回日本一趟。” 龙马中止了游戏，看着她问道，“什么时候？” “最近吧，我祖母可能时日不多了，我妈妈有些遗物还放在祖母那里，我想去取回来。”千鹤慢慢地说：“还有礼司叔叔，他送我出国，我也不确定爸爸会不会为难他，我当时自身都难保了，另外，我还欠一郎叔叔一句道歉。” 龙马听完，道了一句，“你的姨父，不会怪你的。” “不过你一个人回日本，我不大放心。” 龙马想了想，“我和你一起去。” 千鹤一怔，“可是你后天就要开始赛前训练了，我一个人回去没问题的。” “没问题？”龙马看她，轻笑一声，“你确定没问题？你连我都说不过。” 千鹤不服，“那我是让着你。” 闻言，龙马往后一仰，靠在沙发靠背上，墨绿发衬得他琥珀瞳里的狡黠更加明显。 沉默气氛在发酵，还带着几分尴尬。 千鹤承认，“好吧，我确实是容易吃亏，因为我很温柔嘛。” 龙马勾起唇角，什么话也不说就这么看着她，看的千鹤都不好意思了，“好嘛，偶尔发发脾气，只是偶尔啦！” “我又没说什么，你是很温柔啊。”龙马捏住她的脸蛋，凑上去咬了一口，“每次我咬你，你都不生气，挺温柔的。” 千鹤瞪大了眼，“你咬我是在故意惹我生气吗？我以为是你喜欢那样……” 龙马笑了一声，撑着沙发的手收了回来，凑近抱住她，高大的身子一下子就能把她给笼罩住，“都有吧。” “想看你生气的样子，你现在都不怎么生气了，其实你生气的样子，也挺有趣的。” 龙马想了想，又补充道，“很可爱。” 千鹤思索会儿，和以前相比，她现在的脾气确实比以前收敛了很多，可能人经历了某些事情就是会长大的，千鹤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 “每天和你待在一起，也没有什么事情特别需要我生气。”千鹤顿了顿，注意到了龙马眼神的变化，联想到他说的话，“你嘴这么甜，不会是又想做那些事吧？” “……”龙马盯着她，手放在她的腰上，身体贴的很近，“那也得你同意，我又不会勉强你。” 千鹤看他，“你是说在沙发？” 龙马继续说：“以前没有过？” 千鹤一顿，咽了咽口水，“好吧，不过……窗帘得拉上，还有我一个人回去就行了，你去比赛。” 之后，千鹤就躺在了柔软的沙发上，不到一会，衣服就散落一地，中途她又后悔了，根本喘不上气，索性一口咬在龙马的肩上，就像一只浑身带刺的奶猫在咬人。 “嘶……”龙马直起身，琥珀瞳晦暗不明，“你也挺爱咬人的。” 第85章 爱·苦尽甘来 托龙马的福，千鹤又在沙发上躺了一个下午。 她缓缓睁开眼，龙马就坐在她身边，千鹤看见他手机上的页面，在买机票。 于是千鹤一下就坐起来了，“龙马，你不需要特意陪我去的。” 龙马闻声看了她一眼，起身为她倒了杯水，千鹤这才注意到，空调吹得太久，嗓子都干了。 温温的水流润了嗓子，千鹤拉住龙马的手不放，龙马看着她把杯子里的水喝完，接过杯子，“还要吗？” 千鹤：“不要了。” 龙马放下杯子，被她拉住的那只手变成了十指交缠，淡声道，“你确定不要我陪你回去？” 千鹤凑过去抱住他，在龙马的耳边慢慢地说：“我知道你不放心，但是我现在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我没有能力，没有独自生存的本领，只能伸手向爸爸要钱，但是现在我有能力养活自己，我现在什么都不怕了，我自己很强大，而且我身后有你。” “我妈妈的遗物对我来说很重要，不能一直放在祖母那里，我必须要去取回来，而且礼司叔叔和一郎叔叔，我也很久没有见他们了，这些事情是我必须要去面对的，我逃不了，也不想再逃了。” 半晌，龙马话锋一转，“那个戴眼镜的家伙说的一点都不对。” 千鹤：“什么？” 龙马看她，“哪有什么王子保护公主，公主才不会等着王子来拯救，公主会凭借顽强的意志，绝处逢生。” 千鹤若有所思，“其实，我一直不太喜欢公主被恶龙绑架，王子历经千辛万苦，斩杀恶龙，解救公主的故事。我倒是觉得，应该是公主就算被恶龙绑架，也绝不会傻傻地待在原地等王子来救。” “我比较喜欢公主打败恶龙，自己走到王子身边去的故事。” 她低头亲了他一口，“所以，亲爱的王子，你就站在原地等我好了，我一定会来的。” 龙马沉默，抱住她的手一紧，不安的情绪在翻涌，千鹤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走到了他的前面的，龙马无从得知，她变了，变得好强大，好勇敢，不再是那个被欺负之后躲起来偷偷哭的小女孩，如今的她坚韧果决，却不失温柔，已经是一个真正的公主了。 倒是他，总忍不住要为她担心，挂念她，放心不下，生怕她下一刻又要消失。 龙马松开了手，看向她，“我去比赛，你回日本。” “有情况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千鹤笑了，脸埋在他的胸膛，“没关系的，我会处理好的，你放心。” 龙马拍拍千鹤的头，淡声道，“知道你厉害，但再怎么说，我又不是那种把老婆一个人推出去，自己躲起来的废物家伙。” “你有需要就call我，我手机不关机。” 闻言，千鹤疑惑，“你像平常一样开飞行模式就可以了，要是有电话，等醒来之后再回也是一样的。” “不一样。”龙马眸光淡淡，重复着那句话，“不一样。” 他再也不会错过千鹤不在他身边的任何一通电话了。 商量过后，千鹤买了龙马训练开始前一天的航班，先送他去了训练基地，两人在基地前道别。 千鹤拍了拍龙马的背，“训练加油，比赛加油，就算赶不及回来看你比赛，我也会看直播的。” 龙马低下头吻在千鹤的额头，“你也是，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进去吧。”千鹤提醒龙马，挥了挥手，“拜拜。” 龙马闻言，弯下了腰，脸正好对着千鹤的脸，千鹤忍不住笑了一下仰头亲在他的脸上，“我爱你。” “老公。” * 送完龙马，千鹤就打车去机场，启程飞往东京，她多年未归国，回来时，秋山老夫人身边的管家来接她。 此行千鹤的目的也很简单，只是要去祖母那里拿回曾经母亲留在家里的遗物。 秋山百合子多年未见孙女，千鹤已经不再是小孩子，她褪去了稚气，不再用刘海盖住额头，露出的额头仿佛是她明亮的未来。 千鹤的脸似乎和舞白重合，无畏的眼神直直地看向前方，她们都不是池中之物，都勇敢地去追求自己的梦想，哪怕背后的心酸与汗水只有自己知道，她们终究，不属于这里。 而秋山百合子，已经缠绵病榻许久，身形憔悴，千鹤懒得听她为自己辩驳，“我来拿我妈妈的东西，拿完就走。” 只见，秋山百合子抬手，管家便很识趣地把文件袋呈了上来，但是没有直接给千鹤，而是放到了秋山百合子的手边。 秋山百合子摩挲着文件袋的边沿，咳嗽了两声，“说会儿话吧，可能这也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小鹤，你过得好吗？” 千鹤没看她，神情冷漠，秋山百合子继续道，“看你手上戴的戒指，切面上来看，做得很考究，无色钻石，最是稀有。” 他们家是珠宝世家，秋山百合子年轻的时候跟着丈夫一起打拼，最懂钻石。 “您到底想说什么？”千鹤打断她喋喋不休的话，“我很忙的，再不说我就要走了。” “还有，把我妈妈的东西还我。” 秋山百合子暗自叹了一声，还是让管家把文件袋交给了千鹤，“你祖父的遗嘱，还有你妈妈生前留下的财产，全在这里了。” 千鹤拆开文件袋的绳子，不可置信地看着母亲给她留下的财产，全都是柊舞白生前演出时所积累下来的钱，“……为什么，为什么藏起来不给我，我妈妈给我的，你凭什么扣着不放！” 要是早些年就能拿到这笔钱，千鹤根本就不需要继续生活在这个家里，她大可以用这笔钱搬出去住，也根本不会有后面那么多的事情。 管家出声提醒，“小姐，当时您还没有成年，况且舞白夫人临终前也的确说过，由老夫人代持。” “也是啊。”千鹤嘲讽道，“我妈妈说过，你就像她亲妈妈一样，她那么相信，当然不会提前预料到有一天，你会这么伤害她的女儿。” 秋山百合子抬头看她，唇边浮起一抹苍凉的笑，“舞白是个很好的孩子，当时第一次见面，我就特别喜欢她，所以即便她出身普通，没有任何背景，我也同意原也娶她。” 第86章 这不是爱 早年的时候，秋山百合子和秋山宏忙于家族事业，疏忽了对秋山原也品行上的教育，为了补偿他们的独子，通常是秋山原也想要什么，秋山百合子和秋山宏就给他什么，在溺爱之下长大，秋山原也成为了一个性格极其恶劣的人，冷漠自私，毫无同理心，可偏偏他的能力极为出众，在同龄人当中，他最出色。 当秋山夫妇在意识到这一点时，秋山原也已经成年了，再无法再改变他的劣根。 高中毕业之后，秋山原也就去了美国留学，白天在学校里上课当好学生，晚上开着跑车、游艇到处逛，结识了形形色色的人，属于是学习和社交两不耽误。 也是在这个时候，秋山原也认识了柊舞白。 起初秋山原也最先听说柊舞白这个人，是在一个酒局，从一个朋友的朋友那听说的，说她是林肯中心最优雅的白天鹅。 秋山原也嗤之以鼻，“什么最优雅的白天鹅，不过是商人包装商品的借口，这个女演员肯定是资本的提线玩偶。” 友人：“啊……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是她挺漂亮的。” 秋山原也不屑，“漂亮的女人我见多了，俗。” 友人：“她不俗，别人花大价钱想约她，都被拒绝了。” 秋山原也，“要么是钱没到位，要么是她背后有更大的金主。” 友人：“这是你的想法。” “你信不信，事实就是我说的那样。”秋山原也自小便见过丑陋的人性，那些见钱眼开的家伙，不过是因为他有钱才前仆后继地扑过来，他信奉只要有钱就能得到一切的生存法则。 那一天，秋山原也开着跑车，熟悉的街道被他兜了个遍，觉得无聊，随手熄了火，把车停路边，下车蹲在街边喝酒，也是在那一天，他看见了河对岸，在灯下跳舞的女孩，脚尖轻点，舞姿柔美如丝，仿佛整个世界为止静止。 “这人谁啊，大街上跳舞。”秋山原也不屑地把烟头一扔，根本看不清她的脸，可他感觉心慌得很。 后来打听到了，在河对岸跳舞的女孩，就是友人口中的白天鹅。 出乎所有人的预料，秋山原也竟然真的爱上了柊舞白，一见钟情，那样嚣张跋扈的一个人，在喜欢的女孩面前也会害羞脸红，不知该如何同她说话，更不知道要怎么把心里的爱交给她。 柊舞白是个脾性温和的女生，起初她只觉得秋山原也不怎么说话，不好说话，再到后来，他为她一掷千金，为她点亮整个夜空的烟花，为她收拾见色起意的流氓，一个富家小少爷，被人打得鼻青脸肿也傲气得不肯低头，她心动，也爱上了他。 所以在秋山原也求婚的时候，柊舞白答应了，她是真的爱他，也很确定，他也是真的爱她。 于是那一天，秋山原也打电话回来告诉父母，说他爱上了一个芭蕾舞蹈演员，还说要和她结婚，当时的秋山宏已经为独生子秋山原也准备了一门很好的亲事，可秋山原也不管，不顾父母的反对，非要和柊舞白在一起，并且火速在美国领了证。 秋山夫妇只有一个儿子，只能由着他去，而秋山原也和柊舞白结婚之后，百合子惊讶地发现，秋山原也的坏脾气和恶劣的性格，在柊舞白的面前竟然收敛了不少，而柊舞白勤工俭学追求梦想，还要挤出时间照顾妹妹，他们二老都觉得，柊舞白是个温柔坚韧的女孩，和她在一起的话，原也应该会为了舞白，改改他的坏性子。 他们起初确实很相爱，那几年也确实是秋山原也最快乐的日子，也是秋山珠宝蒸蒸日上的阶段，他们还有了一个可爱漂亮的女儿。 可是好景不长，他们小夫妻还是没有走到最后，为了追求梦想，柊舞白常年待在纽约舞团，在舞台上免不了会和男性舞者有肢体接触，秋山原也本就占有欲极强，爱柊舞白胜过一切，他受不了常年分居两地，更受不了别的男人碰柊舞白，可柊舞白解释过很多次，芭蕾是她的事业，况且那只是同行之间的互相配合，免不了会有肢体触碰。 两人僵持不下，秋山原也时常对她恶语相向，柊舞白受不了提出离婚。 柊舞白找过了律师，想要离婚之后带着女儿在美国生活，秋山原也不屑地把她的离婚诉状随手一撕，“柊舞白，只要我不同意，你根本就不可能把女儿带走。” 舞白争辩，“你怎么能这样，小鹤年纪还小，离不开我的……” 秋山原也抓着她，“那就好好地待在我身边啊！” 他们在离婚的边缘，秋山百合子听说了之后连夜飞来了美国劝她，“舞白，你知道我和原也的父亲，我们都很喜欢你的。” 柊舞白明白，“我当然知道，您对我就像对待亲生女儿一样，甚至还为我在上大学的妹妹交了学费，我对您和父亲充满了感激，可是我不能再待在原也的身边了，他对我的工作指手画脚，我受不了……” 秋山百合子劝她，“可是小鹤终究还是需要父亲的，原也他是爱你的，只不过是我和他父亲把他对宠坏了，性格过分执拗，忍忍吧孩子，就当是为了小鹤，忍忍吧。” 不光是为了女儿，柊舞白必须承认，理智上她无法放弃视作生命的芭蕾，可情感上，她也还爱着秋山原也。 怎么可能说不爱就不爱呢，那个在所有人面前趾高气昂的富家公子哥唯独在她面前无数次低下了头，她父母去世的早，妹妹月海年纪又小需要人照顾，在柊舞白一无所有的时候，秋山原也将一切都捧到了她的面前，况且他还帅气潇洒，除了过分执拗的爱之外，他没有任何缺点。 那时，秋山原也又和柊舞白吵了一架，转头他就看见，舞白蹲下身子来和女儿千鹤讲话，温温柔柔地笑着，仿佛刚才的争吵从来没有发生过。 秋山原也觉得不可思议，因为提离婚的事情，柊舞白已经很久没有对他笑过了，可她却会对着女儿笑。 之后，秋山原也向柊舞白提出，“我们再要一个孩子吧。” “什么？”柊舞白以为秋山原也的脑子坏掉了，可是秋山原也却说，“你这么喜欢孩子，我们就再要一个孩子。” “你别离开我，我什么都答应你。” 话说得别别扭扭，语气也硬邦邦，完全听不出他是在求和。 柊舞白了解他，听懂了秋山原也话里的意思，也明白了他误会的根源。 她明白或许他只是不善言辞，不知如何表达，才会把爱说成恨。 “小鹤是我们的女儿，就算和你吵架，我也不会把气撒到她身上，我虽然不讨厌孩子，但是有小鹤一个孩子，我就已经感到足够幸福了。” 第87章 爱·月明千里 柊舞白愿意再给秋山原也一个机会。 为了女儿，为了她还爱秋山原也，也为着秋山原也再一次低头，她还是心软了，愿意陪着秋山原也回日本小住一段时间。 小别胜新婚，况且他们连着分开了好几个月，一见面就吵架，和好过后，感情更加热烈。 可惜裂缝始终存在，破镜终究难重圆，不到两个月之后，柊舞白再度收到舞团的召唤，她身为首席，休假时间过长，再不回去，便会有其他更有天赋的舞者取代她的位置。 那时，身为指导老师的绪方提醒过柊舞白，永远不要为了婚姻而牺牲了事业，她有天赋，更重要的是她热爱，也能坚持，不该被埋没在日复一日的琐碎之中。 柊舞白又要离开，秋山原也不同意，他们又大吵了一架，为了不让她离开，秋山原也封锁了秋山宅的大门，禁止她出去。 “你凭什么像关犯人一样地关着我？” “就凭我是你的合法丈夫，履行同居义务是你的责任！” 他们吵得歇斯底里，柊舞白也在一天天地消瘦下去，渐渐地，那只闪耀着自由光辉的天鹅眼中，没有光了。 秋山原也不懂，都已经把她留在身边了，为什么她就是不肯看她一眼，明明她只要稍微顺着他一点，他就可以把一切都给她的，可是柊舞白就是不，她就是不肯听他的，死都不肯低头。 甚至于他故意在柊舞白面前，抱别的女人，她都不屑一顾，一个眼神都不肯给他，好像从来都没有爱过他。 秋山原也的声音都在发颤，“你心里就……一点都不在乎我？” “我不想见到你，请你出去。”柊舞白不想见他，固执地背过身，过去那个爱着她的秋山原也已经不见了，又或许他一开始就是这样，爱让他改变，也让他扭曲。 之后的日子，秋山原也更加变本加厉地伤害柊舞白，可无论他如何恶语相对，如何用最恶毒的语言刺伤她，柊舞白始终不为所动，淡漠得好像一个陌生人。 她的生命消逝在那年的冬天，自那之后，千鹤再也没有母亲了，连带着，也没有了父亲。 说起了往事，秋山百合子唏嘘，“小鹤，你现在也结婚了，也应该明白，你父亲他会变成今天这样偏执，只是太爱你的母亲了。” 千鹤只觉得荒唐，冷笑一声，“不对，爱不是那样的，爱是让人感到温暖的，积极的东西，绝对不是霸占和掠夺。” “请你不要再侮辱‘爱’这个词了。” 这个地方的人脑子都有问题，千鹤起身要离开，她刚走出几步，便遇上了秋山原也最忠心的秘书。 对方似乎在这里等了很久，肩上都沾上了雪。 秘书毕恭毕敬，“小姐，好久不见，会长请您过去叙旧。” 千鹤本来也没有打算躲着，她一回到这里，消息肯定会传到秋山原也那边，她总是要和父亲见最后一面的，即便他从来都不爱她。 “前方带路吧。” 路过主宅，秘书有意无意地向千鹤透露，这些年九条静江北住在后宅，和佣人住在一起，不被允许见明光和律彦，许是心里愧疚，又或许是她真的撞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整日念叨着“不是我，我没有害过你”这样的话，成日疯疯癫癫，形容枯槁。 千鹤听着，心里却在冷笑。 就这么走着，千鹤和秘书迎面遇上了一个学生打扮的孩子，那个约莫十几岁的小男孩，低着头不敢直视她，透过细碎的刘海，千鹤那男孩眼神里透着的阴郁。 阴恻恻的眼神，看得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怪渗人的。 秘书挡在千鹤面前，“他是明光少爷，不过您无须在意，小姐您在先生心中，永远都是第一位，明光少爷毕竟不是舞白夫人的孩子。” 千鹤猜测，秋山明光这些年过得也不好，家里的佣人都能当着她的面说秋山明光的坏话，可想而知他根本不受重视。 也是，有一个那样疯癫的母亲，没把他放在眼里的父亲，他的心理能健康才有鬼了。 再度踏入主宅的大门，熟悉的台阶映入眼帘。 千鹤抬眼望去，秋山原也正站在楼梯正中央等着她。 这大概是他们今生的最后一眼，千鹤定定地看着父亲，除了发丝间泛起的几根银丝，秋山原也面容不改，看上去依旧霸道执拗，那股子强势依旧不减当年。 “看看是谁回来了。”秋山原也扬声道，“原来是我们家的小公主啊。” 看过了父亲，在心里向他道了别，千鹤漠然地转身，她以后都不会再回到这里了。 秘书拦住千鹤，“小姐，会长请您到楼上去坐一会。” “不用了。”千鹤拒绝，“我回来只是见爸爸最后一眼，总归是父女一场，以后我都不会再回来了。” 她已经拿到了祖父的遗嘱，她早就已经自由了，再也不会受秋山原也钳制。 像是知道拦不住她似的，秋山原也在楼上大喊，“秋山千鹤！” “小姐，请等一下……”秘书一回头，秋山原也竟然下了楼，近乎哀求那般的挽留千鹤，“小鹤，我还是那句话，你是我最喜欢的孩子，我的家业，只能由你来继承。” 他自始至终都瞧不上九条静江的孩子，也绝对不可能让秋山明光来继承这一切，秋山原也最终还是退让了，“你想和那个打网球的结婚，我可以让步，只要你继承秋山珠宝，你想和谁结婚都可以。” 千鹤再度拒绝，“我不要，我忙得很，有自己的生活要过，有自己的热爱要追，没空管你的珠宝大业。” 况且，那么大一家珠宝公司，千鹤哪里管得过来啊！再者说了，她只想自由自在地活着，根本不想受到任何拘束。 秋山原也忽然松了手，“你跟你妈一样没良心，我这么爱你们，想把最好的给你们，你们一个个全都不识好歹！” “爸爸。”千鹤看向他，残忍地说出了那个事实，“你不爱妈妈，也不爱我，你只爱你自己。” “爱不是这样的。”千鹤能够用坦然地说出这句话，是因为她见识过，妈妈的爱，海酱的爱，龙马的爱，爱不是霸占，爱是成全。 “占有不是爱，禁锢也不是爱。”千鹤讽刺道，“你自以为是地把那些我和妈妈不想要的东西硬塞给我们，只是满足了你自己对爱的幻想。” “再见了，爸爸。” 拿回了母亲的遗物，还有祖父留下的遗嘱，千鹤离开秋山宅之前，抬头看了一眼这个曾经禁锢她和母亲很多年的地方。 永别了。 * 要在日本待几天，千鹤住进了一家酒店，进到房里，她就脱掉了厚厚的外套，在柔软的床上躺下，感觉累极了。 有点想龙马了，千鹤躺着，拨通了龙马的电话，一下就接通了，“喂，龙马，我拿到祖父的遗嘱了，还有我妈妈以前留给我的钱，我还找到了很多上学的时候用过的东西，你送给我的那颗网球你还记不记得……” 龙马静静地听她念了小半会儿，待千鹤说累了，才问道，“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千鹤翻了个身，若有所思道，“我爸爸想让我继承他的企业。” “我拒绝了。” 龙马闻声笑一下，淡声嘲讽，“好样的，错过了一个成为亿万富翁的机会。”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千鹤思考过了，“我不要承受那样的重，当然也不能接受这顶王冠。” “诶？龙马，你会对做生意感兴趣吗？你想要吗？” “不要，麻烦，懒。”龙马声音懒懒，“现在这样就很舒服了，想做什么做什么。” 这些年参加职业比赛，龙马的个人账户里积攒了不少奖金，就算他几年都不工作，都够他挥霍好几年了，他本来就不缺钱，一开始就对千鹤她父亲家的公司没什么兴趣，再说了，真把那家企业继承过来，将来还得每天准时上班工作，想想就觉得累。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千鹤不禁窃喜，她还是很了解龙马的。 电话安静了几秒，千鹤放轻了声音，慢慢地说：“龙马。” “我有点想你了。” 龙马回答，“那就快点回来。” 语速极快的一句话。 千鹤从床上坐起来，嘴角微扬，“可是我们才分开了一天。” 龙马：“这么久啊。” 千鹤笑出声，起身来到窗边，望着天上那一轮明月，想到龙马看到的可能已经是昨天的月亮，千鹤隐隐认同，喃喃着，“真的好久啊。” 第88章 爱·眷眷之心 许久未回到日本，千鹤回到了曾经月海和成田一郎的家。 她很想看看，成田一郎过得好不好。 千鹤按了门铃，等了几分钟都没有人来开门，她正准备放弃，去下一个地方找一下藤堂礼司，碰巧在电梯遇上了正好回来的成田一郎。 “小鹤？” 成田一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是小鹤吗？” “一郎叔叔……”千鹤眼眶发酸，几年未见，成田一郎的脸明显地上了些年纪，没有了几年前那股精气神儿，可是千鹤怎么算，他如今也不过四十出头，当年的那场变故对他的打击太大了。 成田一郎看见了她，激动得手里的便利袋都掉了，“真的是你啊？” “都长这么大了，出落得这么漂亮，好、好……” “一郎叔叔，对不起……”千鹤忍着心中的酸涩，“你……” 她本想问一句，“你过得好吗”，可是千鹤很害怕从成田一郎的口中听到否定或是勉强的回答。 “你看我，真是的。”成田一郎捡起掉落的便利袋，“别站在这说话，进家里说吧。” 千鹤跟着成田一郎进了门，她抬眼看去，家里的陈设和布局同她五年前离开的时候差不多，成田一郎从鞋柜里拿了双拖鞋给她，粉色的女式家居拖鞋。 成田一郎给她倒了杯茶，千鹤左右看了看，“一郎叔叔，你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没有，我没再结婚。”成田一郎笑笑，“我一个人住。” “小鹤，你要回来住吗？不过我还没来得及打扫你的房间……” “不用这么麻烦的。”千鹤用力地攥了攥手，“我是为了拿妈妈的遗物回来的，这些天都住酒店里。” 成田一郎温声道，“唉，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你的房间还给你留着呢，等你回来住。” “我记得那时候我办完小海的葬礼，去了一趟秋山宅，藤堂先生……就是你的保镖告诉我，他把你送出国了。” “你在国外，很辛苦吧。”成田一郎的眼圈都红了，“有没有每天都好好吃饭？” 千鹤动了动唇，停顿了许久才开口，“不辛苦！一点都不辛苦！我每天吃的可多了呢，现在再也不会刻意控制食量，每天动的多就吃的多，跳舞可有劲儿了！” “对了，一郎叔叔，我被纽约舞团录用为预备役了，只要通过了试用期，就可以成为正式军了，还有，我也有在好好念书，虽然我还是一点都不喜欢学习……” “还有还有，我结婚了，和龙马在美国结了婚，就是还没办婚礼，到时候您一定要以我亲人的身份来参加我的婚礼……” 说着说着，千鹤抬起头，发现成田一郎竟然哭了，自觉失态的成田一郎抹了把泪，宽慰她道，“我没事，就是觉得，要是小海在的话就好了，她在的话，肯定会很骄傲的，你这么有出息……” 提到月海，千鹤的心里太难受了，泣不成声，“一郎叔叔，对不起，海酱……都是为了我……” “我……对不住你！” “别瞎说。” 成田一郎温柔地拍拍她的肩，“当时你还是个孩子，能做什么？都是他们大人之间的事连累了你，别再怪自己了。” “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 * 外面天色灰蒙，成田一郎送千鹤到楼下，叮嘱她回到酒店之后一定要给他打个电话报平安。 冷风如刀，千鹤的心却很热。 成田一郎住的地方距离千鹤下榻的酒店不远，千鹤打算走着回去，这条路还会路过青春学园，看着路上穿着青学制服的学生，千鹤呼出一口白气，脑子里回忆起了很多学生时代的记忆。 她的青春，压抑在畸形的家庭和不见天日的屋檐，被蒙上了灰暗的色调。 千鹤向前走，看见了前面的公交站，印象中好像就是最早的时候，龙马第一次从九条律彦的手中“救”下她，披着一身热烈，带着她走向光明。 那是千鹤第一次感受到了，自由的风。 灼热的盛夏，和在风里肆意奔跑的少年，也许时间会无数次闪回，可她始终记得那个夏日里的回音。 继续向前走，前方河村寿司店。 河村学长的店啊。 天气这么冷，进去吃一碗热乎乎的拉面也不错啊。 可是抬起头，千鹤看见了【今日暂停营业】的牌子，但是店里面分明传出了欢声笑语。 难道是，有人包场了？ “诶？你是……” 一个大嗓门声儿，千鹤转过头，一张有几分熟悉的脸赫然映入她的眼帘，“崛……崛尾同学？” “柊……柊桑！”崛尾认出了千鹤，“哇，好久没见你啊，你高中毕业之后就没出现过了，哇……你还是，这么漂亮……”’ “对了，你也是来聚餐的吗？” “聚餐？”千鹤正纳闷，崛尾就拉开了河村寿司店的推门，千鹤探头一看，小小的寿司店里坐满了人，却都是熟悉的面孔，从前青春学园网球部的学长们，还有同年级的加藤和水野都在这里。 “啊咧？” “哦呀？” “吼啦——” “千鹤学妹？” “不对，是越前太太！” “好久不见啊。” “别在门口站着了，快进来啊。” 于是，千鹤被留了下来，坐在了不二周助的身边。 不二体恤地为她倒了一杯热水，“突然让你留下来，不会打到你原本的安排吧？” 千鹤笑了笑，用玻璃杯暖了暖手，“不会。” 她本来也想吃拉面的。 “不二学长，你们在这里，聚会吗？是哪位前辈过生日？” “那倒没有。”不二依旧笑容和煦，温声道，“只是今天大家都正好有空，阿隆就特意关店一天，招待大家。” 千鹤闻言点头，“原来如此。” 看来即使毕业了，他们的感情依旧很好啊，千鹤看了一圈发现似乎只有龙马和那位不苟言笑的手冢学长不在，其他人都在。 “我先问我先问我先问！”菊丸英二率先窜到了千鹤的身边，“小鹤妹妹，小不点跟我们吹牛是你向他求婚，真的假的？” “诶？”千鹤赶忙摇头，“不是吹牛，是真的。” 桃城谨慎地问道，“那个，千鹤学妹啊，之前越前说你们分手了，你们是怎么和好的？” 千鹤抿唇道，“后来我们在美国又遇到了，我向龙马道歉，他不肯接受，但是又说我可以追他……” “等等等等！”桃城武听不下去，“你追他？真是太给他脸了。” 此时，在角落里听见这话的崛尾咂舌，“以后越前找工作的履历上可以写‘被校花追过’” 加藤胜郎：“‘被校花追过’对找工作有帮助吗？” 崛尾：“这个……再说嘛！” 不二好奇地问道，“那你是怎么追到他的呢？” 千鹤回忆了下，“龙马说给我机会，让我追他，但是我没有追过人，所以我就做饭给他吃。” 菊丸英二：“你！做！饭？” 崛尾聪史：“大小姐为爱亲自下厨！” 海堂薰：“不可原谅。” “唉。”桃城叹气，“学妹啊，好歹你也是个……对不对？这么漂亮，这么可爱，又不是没人追你，你能不能……有点追求？” “不……不是的！龙马对我很好的！”千鹤赶忙为龙马开脱，“我记得那天我生病发烧了，他照顾我一晚上，还给我煮了粥，我一个人在纽约生活了很长的时间，他让我有了家的感觉，我很感动，就向他求婚了，第二天我们就去登记了。” …… 沉默再度发酵。 河村隆：“一碗粥？” 乾贞治：“一碗粥。” 大石秀一郎：“真的只有一碗粥？” “你每天都给他做饭，结果他只给你做了一碗粥。”桃城长叹一口气，“难怪那个家伙讲得那么得意。” 海堂薰：“不好意思，我不太明白。” “我听懂了！”崛尾举手，“总结一下，越前用一碗粥把公主骗回家。” 水野胜雄：“原来……富家千金这么好骗。” 加藤胜郎：“我突然就不想努力了。” 好像不是他们理解的那个意思……千鹤思考了一会，可是她确实是实话实说啊，有什么说什么嘛，那天龙马确实照顾她到很晚，也给她煮了好吃的粥，确实让她感受到了家的温暖，有家人的感觉，是来之不易的很珍贵的幸福啊。 况且，她真的很想结婚啊…… 第89章 爱·心心相印 光顾着和前辈们聊天，千鹤看了眼时间，差不多了，再过五分钟，龙马的比赛就要开始了。 见千鹤举起了手，作为招待的河村问道，“怎么了，学妹，还想吃什么？” “不是。”千鹤浅浅一笑，“河村前辈，龙马的比赛快要开始了，可以把你店里的电视机打开吗？” 桃城：“喔~” 菊丸：“喔！” 崛尾：“喔——” 千鹤：“……” 不二浅笑，同河村对视，心照不宣地笑过之后，河村打开了电视。 此时，大洋彼岸，绿茵球场，摄像机对准男人的脸，健康的小麦色皮肤，帅气的脸，猫瞳定定地盯着镜头，浑身都散发着荷尔蒙的气息，单薄透气的运动衫能看出常年锻炼的肌肉轮廓。 越过旁人的视线，千鹤望向电视机里那人的琥珀瞳。 龙马在比赛场上的桀骜不驯，出言嘲讽对手，同私底下里对她百依百顺，淡声细语的两个画面在打架。 嗯，虽然龙马长大之后确实是不一样了，气势很足，让人心生畏惧，可是千鹤还是很放心，因为龙马对她还是没有变，无论是国中时期的离得近点就脸红，还是高中时期的亲密接触就耳朵发热，亦或是如今做了最亲密的事情也游刃有余，龙马还是那个龙马。 赛后，龙马有些不习惯地看向了摄像机。 因为千鹤要求，让他比赛的时候记得看摄影机。她说不能到场支持他的比赛，但可以在网络上看他比赛，所以要他在比赛结束后找一台摄影机看一会。 千鹤：“我不管，这叫‘隔空对视’” 龙马：“比赛现场那么多摄影机，我看哪台？” 千鹤：“……也有道理，要不，你随便找一台盯着，反正导播肯定会切的！” 龙马：“……” 挺蠢的。 此时，龙马盯了摄影机好一会，直到场边裁判提醒他退场，接受赛后采访。 记者准备了几个问题，上来就是长篇大论，“在去年的下半年里，你因为受伤的缘故，长达半年的时间没有参加比赛，这次一上场就展现出了良好的状态，第一场比赛就大获全胜，越前选手有什么想对下一场比赛对手说的吗？” 龙马平静地回答，“没有。” 该说的，赛前挑衅环节已经说完了。 早就知道会是这样，众所周知，同样是姓越前的两位选手，哥哥妙语连珠，能和每一位记者聊起来，弟弟则沉默寡言，出了名的话少，离场是常态，冷场是意外。 但是记者也是有备而来，“好的，下一个问题，我们都知道你最近新婚，还没恭喜你新婚快乐……” 此话一出，被高清镜头怼脸的龙马，微不可察地扬了一下唇角，“多谢。” “……”记者一顿，险些忘了原先要说什么，干笑了两声，“我想，在你休养的这段期间，你太太一定给了你很多支持和陪伴吧，她今天有到现场支持你吗？” “没有。”龙马的声音依旧冷淡，“她有事，不过她应该在看。” “喔——” 寿司店里，一阵起哄声，千鹤脸都红了。 就在此时，记者又继续提问：“那么，你有什么话是要对她说的吗？” “有。”龙马猫瞳微眯，看向摄像机镜头，“办完事早点回来。” 千鹤：“……” * 采访结束。 龙马回了训练基地，没等进门，便刷到了很多条动态。 来自青学网球部。 第一条是青春学园，不二的动态。 【不二周助：偶遇了以前的学妹，一起聚餐吃晚饭 [图片]】 配图是不二和千鹤单独的合影，龙马认出了背景，是河村学长的寿司店，看样子似乎还有其他人。 但是下面的评论看上去有些让人火大，很多id，龙马压根不知道是谁，都在向不二询问照片上的女生是谁，能不能给联系方式，甚至还有人在问是不是不二的女朋友。 龙马不动声色地往下划，下一条是桃城发的。 【桃城武：耶！和漂亮学妹一起吃晚饭！[图片]】 又是一张和千鹤的单独合照，照片上左边的桃城咧着个大白牙齿，看上去爽朗阳光，而右边的千鹤眉眼弯弯，笑意如鲜花般灿烂。 龙马放大，指尖向右，若有所思。 于是，龙马再往下滑，是菊丸的动态。 【菊丸英二：耶~我们学校的学妹超可爱的！[图片]】 还是一张和千鹤的合影。 两个人看上去心情都很好的样子。 不看了。 龙马退出来，给千鹤打了电话，但是没接。 很好。 手机屏幕再次亮起，回到动态界面，龙马不耐烦地往下拉动，甚至连崛尾都和千鹤拍了合照，大石学长、海堂学长、乾学长还有河村学长稍微收敛点，发的是集体合照，配的文字也没有那么让人不爽，但是千鹤到现在还没接电话，龙马就是抓心挠肝个没完！ 多久没见她了？ 再过两小时，就三天了。 可恶！ 摘下帽子，龙马赌气似的把帽子往床上用力一丢。 越前龙马，你就这么离不开她吗？ 还差得远呢！ * 昨晚睡得很好，千鹤睡醒之后才看到手机上，昨晚龙马给她打了电话。 不过从寿司店回到酒店时，千鹤就因为玩的太嗨而昏昏欲睡，简单洗漱过后就上床睡觉了。 此时，龙马的电话再一次打了进来，这次千鹤还没开口，便听见他说“开门。” 千鹤一脸茫然地去开了门，还真是龙马。 他风尘仆仆，靠在门边，眸光淡淡。 “你……”千鹤快要看呆了，“你怎么出现在这里？” 龙马盯她几秒，直言，“我想见你。” “……”千鹤一怔，昨天的比赛安排在1月23日，龙马的下一场比赛在1月26日，中间隔了两天时间，可就算隔了两天，从墨尔本飞东京，一来一回，也太折腾了吧！ 千鹤很心疼他，想到是因为她昨天晚上没接电话，龙马才过来找她，心中愈发愧疚，不自觉地伸手抱住他，“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不接你电话的，我……” “睡着了……” 龙马低头，在她的耳边亲了一下，千鹤感觉痒痒的，柔柔的。 接着，便听龙马说道，“原谅你。” “但是你要陪我吃饭。” 千鹤很感动，“吃，吃什么都可以！” 于是—— 青学网球部的其他人在网上冲浪时，久违地、难得一见地、刷到了越前龙马的动态。 【越前龙马：老婆陪我吃饭 [图片]】 配图是千鹤亲他脸的照片，但是定位显示——东京。 …… 【崛尾聪史：？ 崛尾聪史：不是吧？你现在不是应该待在澳大利亚比赛吗？ 菊丸英二：啊啊！我受不了了！有没有人管一下啊！ 桃城武：越前，你这家伙，你，哎呀，真的是，我都不想说你 乾贞治：有点幼稚，但是也是越前会做的事 不二周助：真是不服输呢[微笑][微笑] 】 第90章 爱·同心携手 吃过了饭，拍了照，发了动态，不虚此行。 龙马陪着千鹤回了酒店，她一回酒店就拉窗帘，还拍了拍床说：“你过来。” “你还真是着急。”龙马失笑，抬起手臂脱掉了厚衣服，只剩一件修身t恤，露出了线条流畅的手臂，走两步过去，扶住她的脑袋，深深地吻。 口中被侵入一阵温热，后脑勺被他的手掌撑着，千鹤不解地被亲了一会儿，之后被龙马带着，躺到了床上。 搭在她腰上的手撩开她的衣服往里探，突然的一阵凉意让千鹤微微一颤，清醒了过来，推了推他。 被推开的龙马撑着双臂，此时他的双眼已然红了，似乎是兴奋的缘故。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千鹤明白他误会了，她的本意是想让他回酒店好好休息的，没想那么多的…… 是龙马想多了。 龙马顿了顿，问道，“我记得不是今天。” “……”千鹤当然知道，她的生理期不是今天。 她捂着脸回答，“我只是想让你睡一会的。” “那我误会了。”龙马实事求是道，“但是要来也行，我无所谓。” “还是不要了。”千鹤很心疼地抚着他好看的眉眼，“你飞了十几个小时，很累的。” “……”龙马歪头静静盯她几秒，忽而嗤笑出声，“你不用担心一个职业运动员的体力问题。” “噢。”千鹤小声地应着，“那也行吧，你克制点，对身体好……” “用不着担心我。”龙马抬手在她的脑门上弹了一下，继而笑着，“你待会别哭就行。” 这是嘲讽。 又被嘲讽了。 千鹤不服，“我……” “我也没有那么爱哭吧，再说了那不是哭，是眼泪！不是哭！哭是难过，我不难过！” 龙马挑眉，“那你感觉——” 千鹤：“很舒服！” 龙马：“嗯。” 千鹤：“……” 好像说了什么很不得了的话，千鹤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热得汗都冒了出来。 这次持续的时间不算和上次差不多，不过千鹤还是感觉得到，龙马在有意识地节制，因为这次，她都没有流眼泪。 陷入柔软的床里，千鹤睁开眼睛，对上龙马的琥珀瞳，床头的微光在他的脸上跳跃，他似乎觉察到了她的视线，敛下眸，长长的羽睫遮住晦暗不明的眼神，看得千鹤的脸骤然一热。 早知道不睁眼了。 之前几次因为太害羞，从头到尾她都是闭着眼睛的。 于是，千鹤又闭上了眼睛，想要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忽地，她感觉到眼皮上方，有温温热热的柔软贴了上来，千鹤下意识地睁开眼，龙马眼底狡黠的笑意顽皮地跳进她的眼里。 千鹤：“……” 他故意的。 引她睁眼。 千鹤羞赧地别过脸没，可是距离实在是太近了，龙马低头呼出的鼻息都喷洒在她的脸上，让她避无可避，千鹤索性用手挡住了龙马的眼睛，“不许看我！” 于是，被挡住了眼睛的龙马勾唇一笑，身子强势地一弓，下一刻千鹤的眼泪就掉了下来，难受得她在他的背上肆意乱抓。 落地窗被拉上，很长时间都没有重新拉开。 * 天色渐暗，无数的高楼明灯亮起，酒店房间里，只亮了一盏微弱的床头灯。 龙马看了一眼手环，已经是晚上了，还有两个小时，飞机就要起飞了。 身旁的千鹤闭着眼睛，在他的怀里熟睡着，呼吸很均匀，脸粉扑扑的，头发软软地散在枕头上，就像鸟类动物的羽毛。 手环震动，在提醒着龙马，他又得走了。 龙马低下头，吻在了千鹤的脸上，干掉的泪痕还糊在她的脸上，还有些咸咸的。 好像又做的太过分了。 但是有些事情又不是他能控制的。 他掀开被子起床，又转身为床上的千鹤掖好被子，随后拿起沙发上的衣服，套在身上。 似乎是听见了动静，千鹤睁开眼，在黑暗中看见在床边放轻脚步，走来走去的人影，她从被子里探出头来，抓住他的胳膊，“龙马，先别走好吗？再陪我一会儿。” “我还有好多话想和你说……” 千鹤身上只穿了一条吊带裙，还是在完事了清洗之后龙马为她穿上的，此时她拉着他的手不放，肩上的带子都掉了，露出了大片裸露的白皙肌肤，身体美好的曲线若隐若现。 此时她头发散乱，眼睛还哭过，看上去就像被人欺负了一样可怜兮兮的，龙马沉默，“……” 他沉默着，不自觉地又在床边坐下了，千鹤顺势从被窝里爬出来，往他的怀里钻，她身上自带的铃兰花香气瞬间溢满他的怀抱。 担心她冷，龙马从边上扯了条毯子包住千鹤的身子，把她抱在怀里，“说吧，我听着。” 千鹤的头埋在他的颈窝，声音闷闷的，“我想你了。” 龙马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这个我知道了。” “还有就是……”千鹤闷声闷气，“我很后悔。” “和你分开的五年，我很后悔。” 龙马顿了顿，她怎么突然说这个了，现在在一起就好了，以前的事怎么样，他都不在乎了。 也许是因为回到了日本，接触了太多以前的人和景，让她触景生情了。 可能千鹤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她的心其实比想象的还要柔软。 龙马松了松她，让她的脸对着自己，往前倾身，吻在她的唇上，过后慢慢地说：“我是不会原谅你的。”千鹤本来就没有做错，又谈何要他来原谅。 龙马太清楚她在想什么了，直言，“不过，你可以补偿我。” 千鹤的眼睛微颤，这一次她不是在哭，眼睛亮的像是天上的星星，“那我补偿你。” “今年夏天，我们去看海边，看烟花大会，这一次我不会失约。” “不急。”龙马撩起一缕她的发丝，勾起唇角，“反正还有一辈子时间，你可以慢慢补偿我。” 这一刻，心意相通的两人相视一笑，千鹤抢着说：“我用一辈子来补偿你。” * 虽然龙马说了不用千鹤专门送他到酒店楼下，就这么点路，挺没必要，可是千鹤还是在酒店大门前同他道别。 即便很快就能再见面，千鹤还是舍不得地抱住龙马，“我已经和一郎叔叔见过面了，这几天会按照他给的地址去找一下礼司叔叔，等我处理完这里的事情，很快就会回去找你的。” “没关系。”龙马低笑一声，“我来找你也行。” 谁来找谁都一样，他们之间，不需要分得这么清楚。 埋在他的胸膛，千鹤感受到了他有力的心跳，接着，千鹤在龙马的耳边小声说：“you are always gonna be my love.”（你将永远是我的挚爱） 我挚爱的少年，谢谢你，还喜欢我。 走到你身边的这段路，我走了两千多个日夜。 很幸运的是，你也在向我走来。 更加幸运的是，我们在半路相遇。 最幸运的是，我们最终还是拉住了彼此的手。 第91章 爱·first love 根据成田一郎给的地址，千鹤搭乘新干线前往京都，抵达后又换乘了好几路公交车，抵达了藤堂礼司在乡下的老家。 顺着门牌号，千鹤一户一户地找过去，最终在一家杂货店前停下。 因为，她看见了，守在杂货店里的男人，胡子拉碴，叼着根烟，身上穿着厚重的工装外套，坐在冰箱旁。 千鹤不可置信地喊了一声，“礼司叔叔？” 许是这一声太过熟悉，藤堂礼司猛地抬头，他同样不敢相信，“……小姐？” 阔别多年，两人再见面时，竟然会是这般场面。 自从五年前，藤堂礼司将千鹤送出国，秋山原也得知后震怒，将藤堂礼司赶出了秋山宅，藤堂礼司这些年除了做保镖之外，再也没有从事过任何其他的行业，一朝失业，只能做一些体力性的杂活，赚的也不如之前在秋山宅的时候，在东京找不到什么好的工作，藤堂礼司索性回了乡下老家，这几年随着父母去世，他就接受了家里的杂货店，每天卖点小东西给附近的村民，凑活地活着。 他的境况，千鹤都从成田一郎那儿听说了，成田一郎也说了，“藤堂先生现在是赚的少了些，但是好在日子平淡，我前些天去看过他，他有点……” “像是不知道做什么似的那样活着。” 见千鹤来了，藤堂收起了抽了一半的烟，又开窗透气，为她搬来了一把小椅子，这里平时来往的都是村民，实在找不到什么合适的椅子给小姐坐。 千鹤倒是无所谓，她早就不是之前的千金小姐了，她乖巧地坐在椅子上，咬着一根蓝莓味的冰激凌，是从藤堂礼司家杂货店的冰箱里拿的，藤堂礼司让她随便吃，千鹤便选了一根蓝莓味的冰棒。 在藤堂礼司准备泡茶时，千鹤吃完了冰棍，不自觉地地下声音，“礼司叔叔，我进舞团了。” 藤堂礼司泡茶的手一顿，应声，“好。” 千鹤目光柔和，继续说：“我……还结婚了，和龙马。” 这话一出，藤堂礼司循着声音望过去，像是有些哽咽，“……好。” 眼圈倏然红了一圈，千鹤缓了几秒，“我想，让您来参加我的婚礼。” 藤堂礼司点头，“小姐的婚礼，我一定去。” 千鹤离开时，是藤堂礼司开车送她去坐新干线。 和很多年前一样，藤堂坐在驾驶座，千鹤坐在车的后座，那时的她总是因为家里的事情闷闷不乐，藤堂可以从后视镜里看见千鹤郁郁寡欢的表情。 今日再次见她，后视镜里，藤堂看见，千鹤总是在笑着，比以前开朗多了。 看样子，送她去美国，是正确的。 进站之前，千鹤伸出手抱了抱藤堂礼司，“礼司叔叔，保重。” 藤堂抬手拍了拍千鹤的肩，“您也是。” 见过了心中挂念的人，千鹤再度踏上了飞往澳大利亚的飞机，成田一郎去机场送过了她，回家的路上，心里只觉空落落的。 本来，看到千鹤回来，还以为她会住在家里的，她的房间还一直为她保留着。 “真是的。”成田一郎喃喃自语，“我一个人，要这么大的房子做什么……” 路过书店，成田一郎想起订的报纸还没有去领，收银台前面的架子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杂志，成田一郎瞧见一本体育周刊杂志，按理说，他对体育赛事什么的不太感兴趣，真正吸引成田一郎的，是封面上的越前龙马。 “是那个不良啊。”成田一郎随手拿了一本，翻了翻，念念有词，“长这么高了，要是让小海看到，肯定要担心小鹤被家暴。” 【越前龙马选手的私人生活大公开！ 完全没有预料到越前选手会同意接受我们杂志社的独家专访！ q：越前选手，听说你结婚了？ a：你们都拍到照片了还问我？】 成田一郎咂舌：“果然是个不良，还真是失礼。” 【q：……呵呵，哈哈，我们的工作人员确实在机缘巧合之下拍到了一组你与新婚妻子同游墨尔本的照片，大家都很好奇啊，你的妻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a：她是我的初恋，是个爱哭鬼、容易上当、老说肉麻的话 q：是这样啊，其实挺看不出来的，原来你太太会是个爱哭的人啊 a：别人看不到，她只在我面前哭 q：…… 】 成田一郎眉头皱起，“这小子在得意什么？” “是不是经常欺负我们小鹤，把她弄哭啊！” 【q：请问你妻子是做什么工作的？ a：你们是采访我还是采访她？】 成田一郎看着就来气，“这个不良什么意思，怕小鹤比他出名啊！” 【q：呵呵……当然是采访越前选手你啊，但是很多粉丝投稿向我们表示，很好奇你和你太太的故事，请问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a：国中同班，一起做了图书委员，她坐在我旁边的位置，也不怎么说话，她当时在做一本英语练习题，我就瞄了一眼，没有一道题是对的，之后她就让我给她补习 q：给女孩子补习啊……之后你们就在一起了？ a：没有，后来国一那年我就回美国参加全美公开赛了 q：那……后来呢？ a：后来在一起了。 q：……还真是离奇曲折呢，是谁先告的白？ a：我先喜欢她，当然是我先告白 q：告白之后就在一起了？ a：没有，她跑了 q：后来呢？ a：后来在一起了 q：…… q：好像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你的恋情啊？ a：因为没谈恋爱，她直接向我求婚，第二天我们就去领证了 q：……】 “嘁！”成田一郎的眉头皱得都能夹死苍蝇了，“臭小子！居然都没有向我们小鹤求婚就结婚了！是不是欺负她家里人都不在美国啊！” 【q：那看来你和妻子的感情真是很好呢！你们婚后住在一起，是谁在做饭呢？ a：我老婆做 q：你太太还真是心灵手巧呢~ a：嗯 】 “哈？这个不良居然敢让小鹤做饭！不可原谅！”成田一郎怒不可遏，手里的杂志都被揉皱了，店员见状提醒，“客人，请放下我们的书……” 成田一郎放下钱，“这本书我买了！” 店员：“……是，欢迎下次光临。” 第92章 爱·平平淡淡 下了飞机，千鹤打车去了比赛会场，东京冰天雪地到墨尔本炎炎夏日，让她一下飞机就脱掉了厚外套。 查尔斯教练在比赛场外见到了千鹤，认出了她，告诉她选手的家属可以去后面休息室找龙马，还半开玩笑地说，这算是家属的“特权”。 千鹤谢过了查尔斯，一手推着小行李箱，一手拿着外套就去了休息室，不过龙马不在这里，听其他选手说，估计是又找了个没有人的地方，一个人猫着了吧。 外面烈日炎炎，树影婆娑，风吹过来消散了暑气，千鹤在自动贩卖机旁边，看到了龙马，左手握着球拍，竖起来用拍子的边缘一下一下颠球，右手拿着汽水罐，漫不经心地喝着汽水，眼睛不知道在看哪，反正没有在看球。 千鹤起了玩心，随手就把衣服放在行李箱上，捏起长裙的一角，踮起脚尖，从龙马的身后悄悄靠近，忽地一下扑向他，从身后抱住他，“龙马！” 被她猛地撞了一下，，龙马基本没怎么受影响，除了左手的球拍碰得有些往前，被他换成用拍子的前端接球，继续一下一下地颠球，道了一句，“回来了？” 千鹤从身后抱着龙马，很是不解，“你怎么没有被吓一跳。” 龙马喝完最后一口汽水，把罐子扔进垃圾桶，左手一使劲，球就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稳稳地落在了他的右手掌心，轻笑一声，“早就看到你的影子过来了。” 千鹤歪头，“你光从影子就能判断是我啊？” 龙马把球收进裤子口袋，低低一瞥，“你踮起脚尖的样子和别人不一样，是脚尖点地，脚背是弓起来的，而且，为了方便工作和保暖，你现在更喜欢穿长裙，还有就是……” 说着，龙马转过头，捏住千鹤的脸，“头发太长了，想认不出你都很难。” “……”千鹤呆呆地被捏住脸，“龙马，你观察我，观察得这么仔细啊？” “还用观察？”龙马松开捏她脸的手，墨绿发衬得他的琥珀瞳更加漂亮，“我现在每天在睁开眼睛就看到你睡在我的旁边，你的额头，眉毛眼睛鼻子，还有嘴巴，我早就看了无数遍了，不需要观察。” “你的一切都尽在我的掌握之中。” 千鹤鼓了鼓脸，仰起头对着他，“那我心里在想什么，越前选手知道吗？” 她的眼睛亮亮的，就这么一眨一眨地看着他，像优雅的波斯猫，挠得龙马的心痒痒的。 他唇角微扬，慢悠悠地说：“我是不清楚你心里在想什么，你又不告诉我，可你只要不开心，我就会知道。” 千鹤疑惑，但又觉得龙马说得有道理，以前也是，就算她不说，可龙马就好像开透视了一样，时时刻刻都清楚她的情绪变化。 其实，龙马是个很细心的人，他看着冷淡，骄傲冷漠的脸上好似什么都不甚在意，实际上又把什么事都放在了心上，总是不动声色地替她考虑。 嗯，龙马很爱我。 我也好爱他。 很爱很爱。 千鹤努力压了压笑意，故意说得委屈，“可是我现在不开心，你知道吗？” 龙马低头看她，眼神里好像在说“这次又想玩什么”，声音淡淡地配合，“为什么不开心？” “分开这么多天，终于见面了，你还没有抱抱我呢。”千鹤马上就扬起了一个明亮的笑脸，张开双臂，“抱抱！” 上一次千鹤这么直接地和他撒娇，是什么时候，好像是很多年前还在上学的时候，要是没有经历那些事，她现在会是什么样子？会比当初的公主更加明亮耀眼吗？龙马怔了怔，后知后觉地说：“人太多，回去再抱。” 对于他没有马上给抱，千鹤已经很不满了，“不要嘛，我现在就要抱。” 不仅如此，千鹤还要威胁他。“你现在不抱，以后都不给你抱了！” 对此，龙马平静道，“晚上睡觉的时候，都是你往我的怀里拱的。” “……那我不要和你睡了。”千鹤故意耍赖，“你晚上自己睡吧。” 龙马：“我训练的地方，只有一张床。” 千鹤：“那你睡地上。” 龙马：“那是我的房间，凭什么我睡地上？” 千鹤：“你舍得让我睡地上？” 龙马：“……我们就不能一起睡床上？” 千鹤：“不能！你都不抱我，我也不要让你睡。” “……你这家伙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龙马顿了顿，不自然地看了眼四周的人，似乎是极为不情愿地伸出了手，揉了揉千鹤的脑袋，抱住她。 耍赖成功的千鹤心满意足地把头靠在了龙马的颈窝，熟悉的温度贴上，他的队服上有好闻的味道，千鹤的心跳的有点快。 几天不见，很想他。 这时，龙马的声音从她头顶飘来，“给你抱了。” 千鹤满意地嗯了一声，蹭着他撒娇，可是接着又听龙马说“你要和我睡。” “……”千鹤呆滞了一下，脸兀地红了，“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现在是白天，还不是晚上！” 龙马反问：“白天没做过？” 千鹤被噎了一嘴：“我不要抱了，你松开……” 这次，龙马没有再逗她，很轻易地松了手，换成牵手，把千鹤的手牢牢地牵在手心里，“走吧，去看我比赛。” 手再度被龙马握住，温热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千鹤心里软软的，“龙马。” “刚才只顾着吓唬你，忘了和你说……” 千鹤柔柔一笑，“我想你了。” “很想、很想。” 闻言，龙马似乎笑了，慢条斯理的笑声飘散在了空气中，千鹤侧头，正好可以看到龙马傲气的脸上出现的温柔笑意。 “那你跟我走吧。”龙马回头看她，琥珀瞳异常明亮，“正好我也不想让你……” “离开我的视线。” ps：大家不用担心，被千鹤遗忘的行李最终在比赛会场工作人员的帮助下，送到了越前龙马选手的房间。 根据送行李的工作人员说，当时房间的门只拉开了一点，大晚上的不知道在干什么，连灯都没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