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最野军官被外科大佬拿捏了》 第1章 重生1976 第一章 重生1976 聒噪的蝉鸣声不断涌入耳中。 苏白芷蓦地睁开眼睛，入眼的是藏蓝色格子被套，她是被热醒的。 一阵头疼，记忆如潮水般涌入。 她还没来得及接收这些记忆，旁边的声音强势钻入她耳中。 “月月，下次你再这样，我也救不了你。 阿芷怎么说也是你亲妹妹，明知道她芒果过敏，你还哄她吃，想害死她吗？” “妈，我真不是故意的，就是忘记了。” “你是我生的，什么心思我会不知道？黄局长的儿子看上你妹妹高中毕业，想上门提亲，你强插一脚抢了这门亲事。” 苏白芷紧抿着唇，难怪她觉得浑身痒痒的，原来是芒果过敏。 她一个21世纪的外科医生，因喝了一杯徒弟递过来的水，就魂穿到同名同姓的原主身上了。 现在刚1976年，想参加高考上大学还得等一年。 “妈，她高中毕业下乡当知青，你还能让小姨父给她安排当小学老师，而我如果下乡，肯定得去干农活……呜……” 原主的姐姐陈明月呜咽着，开始哭起来。 妈妈罗桂兰本就偏心大女儿，这时也顾不上斥责了，立刻小声安慰着。 苏白芷轻轻翻了一个身，看清了屋内的摆设。 这屋内有两张床，中间隔着一张小木桌，上面吊着一盏灯，光线昏黄。 墙上糊着报纸，屋顶窸窸窣窣的声音，像老鼠在乱窜。 罗桂兰抱着大女儿哄着，没发现小女儿已经醒了，低声说： “你是我生的第一个孩子，我当然会为你谋划，不然也不会把下乡的名额换成阿芷。 但你不该这么做，让你爸和爷爷奶奶知道了，肯定饶不了你。” 陈明月乖巧的点点头，好像已经知道错了。 苏白芷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原主被害死了，她哭两声就行了？ 老二就活该被欺负死？ 原主的妈妈罗桂兰第一任丈夫死后，不到一个月就嫁给原主的爸爸苏隽华。 再婚后生了一儿一女，苏安和苏白芷。 弟弟苏安跟着爷爷奶奶住在筒子楼里。 陈明月是罗桂兰跟前任丈夫生的，不过她很会哄苏隽华开心，苏隽华把她当亲女儿养着。 “唉，虽说都是我生的，阿芷长得像她奶奶，我怎么也喜欢不起来。月月，黄局长的儿子真被你拿下了……”罗桂兰拉着陈明月起身离开，还不忘回头看苏白芷一眼，好像生怕被她听到。 “当然，妈，你明天就把小妹送上火车，别让他看到………” 门被关上后，苏白芷才再次睁开眼睛。 屋内的灯并没有关，门旁边只有一个衣柜，记忆里里面都是原主姐姐的衣服。 原主只有三套夏天的衣服：白衬衫，的确良布做的裤子。 三套一样，连点花色都没有。 苏白芷想起前世那杯水，闭了闭眼睛，怒气压得心口疼。 农夫与蛇的故事，每个年代都在上演。 苏白芷把前世的事抛之脑后，既来之则安之，明天就要下乡，她不能坐以待毙。 下乡已经报名了改不了，但不能这样不明不白地走。 苏白芷起身打开门走出去。 今天原主的爷爷奶奶都在，趁这时把事情挑明了，免得以后家里人还被陈明月哄骗。 … 堂屋内， 苏隽华坐在藤椅上抽烟，眼睛眯着，神色严肃。 他好不容易搭上黄局长的人脉，全被被大女儿毁了。 以前看她怎么顺眼，现在就怎么挑剔。 长得不如他的亲生女儿漂亮，学习也比不上，找不到工作到年纪只能下乡当知青。 “阿芷为什么要下乡？老秦给她找的供销社工作，怎么就成明月的了？”苏老爷子怒斥着，目光锐利地扫向罗桂兰和陈明月。 苏奶奶狠刮了儿媳妇一眼，抱着孙子苏安，还边摇着蒲扇给他赶蚊子。 罗桂兰低着头，没敢与公公对视，身子也忍不住颤抖着。 气氛一下凝固了。 以前这个时候，苏隽华都会出来打圆场，这次他就冷眼看着。 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的。 陈明月到底跟他没血缘关系，要不是他年轻时到县城实习，鬼迷心窍跟罗桂兰搞在一起，现在说不定能混得更好。 毕竟有丈母娘家助力和没有，是有很大差别的。 人过中年，他越来越在意能不要再往上升，父母是学中医的，那边的人脉他搭不上。 看着同事，一个个靠老丈人家的人脉升职，他忍不住就多想。 “啪，” “说不说？”苏老爷子用力拍着桌子。 罗桂兰双腿一软，差点跪下，颤抖着道： “黄局长的儿子看上月月了，我想着…想着这样还不如让阿芷下乡，供销社的工作就给月月，黄局长就算知道，也不会说什么……” 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一句在场的人几乎听不清了。 陈明月同样低着头，眼底闪过一抹怨毒。 苏白芷什么都有，而她却样样不如…… 这门亲事她抢定了。 苏奶奶看向陈明月，冷声问：“你给阿芷吃芒果让她过敏，自己去跟黄局长的儿子相亲了？” 她目光犀利，好像一眼就能看穿陈明月。 “奶奶…我没有。”陈明月瑟缩着，躲到罗桂兰后面，眼泪滴在地上，抬手抹着眼泪抽噎。 罗桂兰心疼得不行，忙护着她，抬头看向婆婆：“妈，你别污蔑孩子，都是我的主意。 阿芷不知道自己芒果过敏，才不小心误吃的。” 苏隽华失望地看着罗桂兰，又点燃一支烟，眉心紧蹙。 阿芷高中期间喜欢去新华书店，和那里的管理员学了英语。 黄局长给安排的工作是去友谊商店当前台，她的口语去当前台足够了，那工作比去供销社当售货员好多了。 工作体面且工资还高。 这事还没定，他对谁也没说，现在全没了。 苏奶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又不是她的亲孙女哭，她不会心疼，继续说： “小小年纪心思就这么歹毒，苏家容不下这样的人。” 苏白芷走进堂屋，正好听到这一句，她看向苏奶奶的目光柔和了几分。 苏奶奶看到她，忙把小孙子塞老爷子怀里，上前握紧她的手： “阿芷，身体好点了没？别怕，奶奶给你做主。” 苏白芷眼眶湿润，有什么东西在心底破土而出，这是上一世当孤儿时不曾有过的。 第2章 火车上急救 第二章 火车上急救 罗桂兰身子一僵，转头看向二女儿，眼神祈求着她别说实情。 二女儿最贴心，每次她工作回来都跟在旁边做家务。 去买衣服时也是，选便宜的衣服，把钱省下来让她给姐姐买裙子。 这次她早就想好，到时在跟二女儿说几句软话，这事就算过了。 苏白芷连看都没看她一眼，趴在老太太肩膀，委屈的假装抽噎着。 哭两声扮柔弱，谁还不会？ 前世她在孤儿院，最先学会的就是这一套。 “阿芷，芒果是你自己要吃的吧？”罗桂兰急切地眼神暗示。 “姐姐让我吃的，她说我长大了，不会过敏的。”苏白芷声音很低，但在场的人都听到了。 苏隽华额角的青筋凸起，怒吼：“陈明月，你还不承认？” 一声吼，苏安惊醒瘪着嘴就要哭了。 苏老爷子忙哄着，拍了拍他的背才安抚好。 陈明月直接跪下了，抹着眼泪，立刻承认错误：“爸，我错了……” 罗桂兰脸色煞白，对上婆婆和公公的眼神，紧抿着唇没敢说什么。 苏奶奶却不打算放过她： “孩子能抢亲，是你这个做妈的给的胆子，不然下乡的名额也不会换成阿芷，家里的户口本明月拿不到。” 罗桂兰扶着旁边的木沙发，低着头，不敢看丈夫难看的脸色。 “阿华，明月这孩子嫁出去就别回来了，我们也不需要她尽孝。现在这样你这个做继父的，已经算尽到责任了了。” 苏奶奶特意强调“继父”两字。 她要趁机敲打敲打儿子，免得他被枕头风蒙眼又遮心，把前途都搭进去了。 奶奶一句话，几乎是直接把陈明月赶出家门了。 苏白芷看着屋里的几人，什么也没说。 有人给她出头，她倒是省事了。 苏隽华声音低沉地应下来，暂时也只能这样。 攀不上黄局长，他也不能得罪。 罗桂兰想开口说什么，见丈夫不吭声，到嘴的话就咽了下去。 “还有，”苏奶奶让苏白芷坐下后，又出声道， “你给阿芷1000块，下乡后让她住在你妹妹家，每个月给她寄20斤细粮。” 苏隽华不管钱，但家里有多少钱他是知道的。 给自己女儿，也强过给白眼狼置办嫁妆。 罗桂兰一脸不愿意，这1000块她是打算给大女儿办婚事的。 如果给了二女儿，大女儿的嫁妆怎么办？ 这老太婆算得真狠！ “妈，我们哪有钱……”罗桂兰还想争取一下，看两老脸色，立刻改口， “妈，我一会儿就给她。” “现在给！”苏奶奶声音拔高，显然被她气得不轻。 苏白芷拍了拍奶奶的后背，安抚着。 奶奶威武，她心里疯狂给她鼓掌！ 原主的爸爸耳根子软指望不上，她得哄着为原主做主的爷爷奶奶，以后给两老尽孝。 最后罗桂兰拿了钱，直接往苏白芷手里塞，看都不看她一眼。 罗桂兰算看出来了，二女儿就是个白眼狼，跟婆婆一个鼻孔出气。 明天一早就送她上火车，眼不见为净。 只要大女儿以后日子好过了，钱她还能慢慢攒。 一场闹剧结束，苏奶奶强拉着苏白芷回筒子楼，说是怕她受了惊吓，晚上做噩梦。 实际也是防着她心软，把钱转手给罗桂兰。 苏白芷收拾了衣服，就跟着苏奶奶回筒子楼。 筒子楼的房子是两房一厅，收拾得很干净。 沙发和茶几上都铺着镂空花的垫子，桌上放着水壶和陶瓷杯。 这是医院分给二老的房子，还是在二楼，楼层低方便他们上下楼。 “乡下不比城里，女孩子要保护好自己，这次太仓促了，奶奶给你准备得不多，你就带夏天的衣服去，冬天的东西到时奶奶邮过去给你……” 苏白芷躺在床上，听着她的嘱咐，心里暖暖的。 四月的宁城被烟雨覆盖，空气中氤氲着水汽。 苏白芷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再醒来时就得起来赶火车。 到了火车站， “别怪你妈，她也不容易，去那里还得指望着你小姨照顾。”苏奶奶擦着眼角的眼泪。 心里对儿媳妇有再多不满，她也不能在孩子面前说，昨晚是逼不得已。 苏白芷拎着一个包，上车前抱了一下她，小声道： “嗯，奶奶保重，我能请假时就回来看你们。” 她说完鼻子一酸，没敢掉眼泪，怕老太太更舍不得。 苏隽华在一旁抽烟，催着她上火车。 他是请假出来的，一会儿还得赶回医院上班。 苏白芷坐上火车后，向他们摆摆手，看着他们离开站台，才收回视线。 奶奶额外给了她两千块，几乎是把私房钱都掏光了。 还给了各种票据，鸡蛋和白面馒头。 这种陌生的亲情让她心里暖暖的。 不过她并没带走那两千块，而是放回奶奶的放钱的铁盒，还留了纸条给她。 火车启动，哐当哐当地。 苏白芷看着窗外翠绿的农田，有瞬间的恍惚。 原主的爷爷奶奶是中医，能在这个年代不被下放，已经是万幸了。 苏白芷仔细想过，继续留在那个家就得尽快嫁人，还不如下乡。 而且要去的青省罗河村，正好是她的博士导师被下放的地方。 “小姑娘，你这是要下乡当知青吗？怎么就带一个包？”坐在对面的老婆婆问了一句，从袋子里抓了一把瓜子，准备塞给她。 苏白芷点头，拒绝她的瓜子，并不想跟多聊。 这个年代坐火车，她得提高十二分的警惕。 人贩子，扒手都很多，刚开始就是套近乎。 她因病耽误了时间，没能跟同一批知青一起坐火车。 对面的老婆婆轻哼一声，把瓜子塞给旁边抱着孩子的妇人，阴阳怪气地说： “看不起农村人，还不是得去农村当知青，傲气什么……” 穿着花衬衫的妇人抱着的男孩抓了瓜子，直接往嘴里塞。 苏白芷看了眉心微蹙。 这个孩子看着最多一岁，正是手快的时候。 那个妇人忙抓住他的手，到已经来不及了。 “咳，咳……” 男孩用力咳了几声，明显被卡住了。 “哎呀，我没给他吃，他自己抓的跟我没关系。”老婆婆忙闪到一旁，随手把袋子系紧。 她怕担责任，但有热闹看，不看白不看，所以并没离开座位。 男孩用力咳不出来，那个妇人急得快哭了，满头大汗，一直拍小孩的背。 “翻白眼了……” “快找乘务员，孩子可能被瓜子卡到气管了。” 旁边的乘客惊呼，有乘客起身跑去找人。 苏白芷突然起身接过孩子，让他趴在自己的膝盖上， 一手护着他的脖子，另外一只手拍着他的肩胛骨中间位置，连续拍着。 男孩用力咳，脸已经青紫了。 “我们村就有孩子是被糖卡喉咙死的……”老婆婆在一旁念叨着。 “被瓜子呛死的没见过，我们村有被糍粑噎死的……”旁边的一个乘客小声嘀咕着， “人倒霉了，喝水都能呛死。”那个老婆婆打开装瓜子的袋子，又开始嗑。 “闭嘴！” 第3章 到罗河村 第三章 到罗河村 一直忍着不哭的妇人怒目而视，大声吼了一句。 老婆婆拍了拍心口，本还想说什么，被她犀利的目光吓到了。 咳，咳…… 男孩咳出了三颗瓜子，“哇”地哭出声。 “妈…妈…” 苏白芷猛地松一口气，把孩子交还给那个妇人。 “谢谢……”妇人不断向她点头，哽咽着，泪水从眼角滑落。 其他乘客看了，都松了一口气。 老婆婆狠刮了苏白芷一眼，起身离开座位。 苏白芷不想惹人注意，但做不到见死不救。 “啪，啪……” 突然响起的掌声让苏白芷怔了一下。 周围的乘客夸了几句，才各自坐回自己的位置。 “小姑娘，你是学医的？”安抚好小男孩，那个妇人主动问了一句。 “不是，我家人是医生。”苏白芷摇头，解释了一句。 “我姓苏，你叫我苏婶就行，这是我的介绍信。”妇人主动递过来介绍信。 苏白芷看了一眼，眸光微动，她是军嫂。 对方主动向她释放善意，但她不敢轻易放下警惕。 介绍信也有假的。 那个妇人还想问什么，乘务员赶到了，低声说几句，带着他们离开去医务室。 苏白芷目光再次落在窗外，看着外面的风景。 十几个小时后，那个妇人都没回到原来的座位，火车到黎城时已经傍晚了。 好在一路上没再发生什么事，也多亏了奶奶提前给她脸上敷了药，现在脸上乌漆麻黑的。 苏白芷是车厢里最后一个下火车的，拎着一个大布包，包里就是她现在全部的家当了。 “嫂子，我们在这……” 一个男声从不远处传来。 苏白芷寻着声音看过去，正好看到刚才那个苏婶抱着男孩，快步走过去。 小战士小跑着迎上，接过她手上的行李，那个小男孩抱住对方的脖子，咯咯地笑着。 车子旁，一个男人穿着绿色迷彩上衣，搭配同色系的裤子， 高大健壮的身子半靠在车门，指尖夹着烟，又野又痞，好像感觉到炙热的目光，抬眸看过来，眼神如刀锋，透过烟雾仿佛也能看穿人心。 苏白芷收回目光，心里想着，五官深邃，长得挺妖孽。 “宴哥……”小战士喊了一声，陆北宴收回视线，接了行李包放车里。 苏婶顺着陆北宴的目光看过去，眼眸一亮，转身小跑过来：“小姑娘，等等！” 苏婶笑着，明亮的双眸弯弯：“小姑娘，谢谢你救了我家小宝，以后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尽管来找我。 我住军区家属院，在罗河村旁边。” 苏白芷客气地应下，不打算去找她。 “嫂子，我们得快点回去了……”小战士喊了一声。 苏婶急了，忙从包里拿出笔纸，写下名字电话号码： “记得一定要来找我。” 苏白芷手里被塞了纸，看着她匆匆跑向那辆军车。 那个高大的男人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带着探究。 她低头看了眼纸上的电话和名字，苏晚？ 苏白芷出站后，看到一个长得跟罗桂兰有五分相似的女人在牛车旁，大步走过去。 “小姨。”苏白芷喊了一声。 罗桂玲看到她，眉心微拧，没认出来。 苏白芷把介绍信递过去：“小姨，小姨父，我奶奶给我脸上敷了药。” 罗桂玲认真看了，才认出来：“哎！是阿芷，除了皮肤黑点，跟照片上的一样。” 小姨父罗大壮看了介绍信，浓眉舒展，忙道： “赶紧上车，天黑了不好赶路，有什么话等回去了再说。” 苏白芷应了一声，把包放车里，坐上车。 牛车立刻就动起来，小姨父和一个老人坐前面。 小姨罗桂玲跟她一起坐后面。 西南小城，漫天的霞光照在灰扑扑的土道上，车子的影子缓缓移动。 苏白芷从包里拿出毛巾，把水壶里的水倒了一些到毛巾上，擦掉脸上的药水，露出白皙的皮肤。 罗桂玲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眼底惊讶，狐疑地问：“阿芷，之前你妈说来的是你姐，怎么突然改口了？” “你爷爷奶奶没意见？” 咳，咳…… 小姨父连咳了几声，好像在警告她这时别问。 苏白芷轻抿唇，罗桂玲给她递眼色，让她别说话。 她点点头，闭上眼睛假寐。 但赶车的大爷却跟小姨父闲聊起来。 “大壮，我们村的棉花苗有点不对劲，一会儿回去，我们一起去看看。” 小姨父低声应下，随后他叹口气：“不止你们村，我们村负责的棉花地，苗叶子底下附了很多虫卵，现在还不是最热的时候，真到那时，怕洒药水都来不及了。” 老大爷：“我们村的已经喷了一次药，没用，还越来越多。 咱们就靠这些棉花换粮食了，要是今年没收成，明年得闹饥荒。” 两人还继续聊着，一路聊到村口才停下。 苏白芷睁开眼睛正好看到一大片的棉花苗晃动着，空气中弥漫着青草味。 不远处的山，太阳落下一半。 橘红的光倾泄下来，映红了白墙。 白墙上用红漆写着字：劳动最光荣，为人民服务！ 牛车在小姨家门前停下，但小姨父没下车，送她们到了就让大爷调转了牛车，往村口的另外一个方向走。 罗桂玲拎着一个蛇皮袋，招呼她进门。 苏白芷拿着包跟了进去。 几间土房，院子很大，周围被竹片扎的围栏围起来。 竹片上吊着苦瓜，西红柿，青瓜。 小姨父是村支书，家里堂屋的墙上贴着伟人头像，头像下的木桌上，放着一个灰白的陶瓷壶。 “阿芷，你快跟我说说怎么回事？怎么换成你来罗河村当知青了？”罗桂玲拿起陶瓷壶，给她倒了一碗水。 苏白芷简单地说了一下情况，省略了陈明月让她吃芒果过敏，其他的都如实说了。 她看得出来，罗桂玲好像并不喜欢原主的妈妈。 “你是高中毕业吧？”罗桂玲听完脸色变了变，但强压下心底的怒火。 她心里再怎么生姐姐的气，也不好对一个孩子发火。 苏白芷点头，默默喝水。 原主给罗桂玲的印象一直是沉默寡言的，按后世的说法就是严重社恐。 苏白芷刚来，并不想让她疑心，少说话挺好的。 罗桂玲轻舒一口气，继续道：“小学有给老师住的房子，到时你住那边，有一个女老师跟你住一个屋，正好有个伴。” “小姨家里都是男孩子，不方便留你住，但你别怕，有事我肯定会管，放假就回小姨家吃饭。” 苏白芷默默地点点头，心里其实也不想住罗家。 像小姨说的，一屋子男孩子，确实不方便。 小姨结婚后生了三个儿子，表哥念高中，两个表弟还念小学。 罗桂玲带她到里屋的一间房： “这是你表哥的房间，今晚你暂时住这里，他去城里念高中，周末才回来。” “被子，枕头巾我都换过了。” 第4章 考核 第四章 考核 吃了晚饭，小姨父还没回来。 两个小表弟端着饭到外面吃，天黑了还不见踪影。 小姨拿着烧火棍就怒气冲冲出门找人了。 苏白芷快速洗完澡，又烧了一锅热水，才回房间休息。 她坐在床上，看着屋内的摆设，一张木桌子上放了不少书，几乎都是实用类型的。 桌子上的墙贴了报纸，用笔圈出来的部分，几乎是跟部队相关的新闻，表哥可能想当兵。 房间摆设简陋，却都擦得干干净净的。 今晚小姨不让她进厨房帮忙，碗也不让她洗。 说是培养男孩子独立性，都让小表弟们干活，不然怕以后娶不到老婆。 相比于原主母亲，她更喜欢这个小姨。 苏白芷躺在床上，想着等小学老师的工作落实了，再想怎么赚钱。 她身上有钱，也有票，但她不想坐吃山空。 到时她还要去废品站看看，找找高中课本，提前复习，考军区医学院，以后做一个军医。 不然没医学执照，也没人敢找她做手术。 上辈子每天忙着做研究做手术，好久没停下来好好休息了。 这一世她不想那么累，该躺平就躺平。 苏白芷想着想着，很快就睡着了。 重生后，她的失眠症不治而愈。 坐了一天的火车，一路不敢打瞌睡，她确实困得不行。 此刻村里知青点内， 十几个知青围在一起吃晚饭，大家都没说话，耷拉着脑袋。 村里的小学靠近军区家属院，那边的住宿条件也比这里好。 现在他们都是竞争关系，大家都想当小学老师，既轻松又有十块钱工资，还能挣工分。 “清秋，明天的考核你有把握吗？”一个女知青打破沉默，先开口问。 他们这几个知青中，只有阮清秋一直坚持看书，也最有可能通过考核。 她这个人很清冷，跟谁都保持距离，话不多，但也不会让别人占她便宜。 小学老师名额只有两个，他们这么多人抢，通过率很低。 阮清秋摇头：“没把握，我平常看的都是闲书。” 她才不傻，白薇就是想让她被针对，要是她说有把握，今晚她就别想安宁了。 白薇隐藏眼底的冷光，喝着碗里的粥，不动声色地看其他人的反应。 其他几个知青同时看向阮清秋，明显松了一口气。 他们都是高中毕业后才下来当知青的，谁也不差。 阮清秋看的确实是闲书，都是讲种植和养殖的。 白薇转移话题，一计不成再生一计，压低声音道： “听说村支书内定了一个老师名额，那个人也是下乡知青，是村支书的亲戚，只有初中毕业。” 除了阮清秋，其他知青的脸色骤变。 宋知青冷着脸：“初中毕业还想跟我们抢老师的工作？她真入选，我们就集体举报，大不了得罪村支书。” 其他几个知青附和着，利益一致，他们自然会响应。 白薇心里暗喜，只要他们出头举报村支书，另外一个名额就可能是自己的。 最近她装中暑没出工，躲在知青点复习，肯定能通过考核。 阮清秋瞥了白薇一眼，眸底闪过一道精光。 这样的人不适合当老师，有自己的小心思是人之常情，但不能把别人推出来当靶子。 知青点只有三个女知青，现在其中一个请假回城了，听说是回去相亲。 白薇最近一直挑灯夜读，也没避讳她，像在给她心理压力。 阮清秋心里清楚，却也没戳穿她的小心思。 吃完晚饭，大家各自回去休息。 翌日一早，村里的知青都请假到学校参加考核。 苏白芷坐在教室内，提笔就开始写试卷。 吃早饭的时候，小姨父说了，他只提前给她报名参加考核，没有内定。 能不能当老师，就看她的能力了。 笔试后还要试课，每人试10分钟的课。 苏白芷写完试卷，直接交卷离开教室，在外面的走廊等着。 笔试考核通过才可以试课。 小学的校长是上了年纪，头顶几乎秃完了的中年男人，高鼻梁上架着的眼镜耷拉着，低头改试卷。 陆续有知青交卷，试卷交上来，校长立刻改卷。 考试结束，他们在走廊上等了半个小时，一个老师就让他们进教室拿成绩。 苏白芷95分，阮清秋95分，宋明94分，白薇98分…… 校长满意地念着分数，一张不苟言笑的脸稍微松动，唇角只是扬起一点很快又落下。 低于90分的不能参加试课。 即使笔试成绩高，试课不通过，同样会被刷下。 “现在抽签试课…”校长说完，就把准备好的纸让他们抽签。 纸上写着试课的科目和数字。 苏白芷看着纸上的科目和数字，眉心微蹙。 音乐，4？ 她最后一个试课。 阮清秋打开纸条，看到是语文和数字1，暗自松了一口气。 她五音不全，最怕抽到音乐。 宋明抽到了画画和数字2，白薇抽到了数学和数字3。 “我姓高，你们可以叫我高校长，给你们半个小时准备，一会儿到隔壁教室试课。”高校长说完，拿着试卷离开了。 苏白芷坐在座位上，什么也没准备，而是在想用哪首曲子。 她记得前世刷短视频时，有一个男歌手唱了一首歌，最后竟成儿歌了，幼儿园的小朋友和小学生传唱后把歌曲引爆。 白薇看着她不动，暗自窃喜。 笔试有人托底，试课可要凭真本事，她早有准备。 “你好，我叫白薇，刚下乡的知青。”白薇主动跟苏白芷打招呼。 苏白芷：“你好，我是苏白芷，跟你同一批的知青。” 阮清秋转头看了她一眼，又继续看小学课本备课。 宋明眸光闪了一下，头也没回，继续低头写着什么。 “你是村支书的亲戚吗？”白薇看似无意地问，眼睛却紧盯着她。 苏白芷没点头也没摇头。 这种上来就打听别人隐私的，指不定憋着什么坏心思。 苏白芷上辈子吃过亏，现在对任何靠近的人，都心生警惕。 白薇凑过去看了苏白芷放在桌上的抽签纸，压下唇角的弧度。 音乐？ 试课10分钟能教会一首歌吗？她不信。 一会儿他们是给四年级的学生上课，没那么好糊弄。 苏白芷瞥了白薇一眼，藏下眼底的暗光。 知道她跟村支书是亲戚，看来提前调查过。 一会儿她要是通过考核，可能还有其他麻烦。 幸好那张试卷她画了一只q版的猫做标记。 第5章 致黑暗里的英雄…… 第五章 致黑暗里的英雄…… 她是外科医生，但也是一个漫画家。 不过医院里没人知道她还有兼职。 毕竟她平常工作时间很长，谁也想不到她还会画漫画。 苏白芷上辈子只把漫画当爱好，同时也是她解压的方式。 她的漫画后来爆火，还改编成电视剧，版权费很高。 火到海外后，改编成很多个版本，版权费又提了几倍。 在她还没成为有名的外科医生时，已经实现财富自由了。 一朝重生，资产清零。 苏白芷想想上辈子银行卡里的余额，还有京市的几套房子，就觉得亏死了。 没花完钱就死了，无奈又心痛。 叩，叩， 突然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时间到，校长在隔壁教室等你们。”一个老师笑着说完就转身离开。 这次来参加考核的知青很多，校长才想出了这样的考核方式。 阮清秋先试课，她选了一首古诗。 苏白芷坐在教室后面听着，脑海闪过：腹有诗书气自华。 台上的女知青从诗人的写诗小故事切入，让学生们很容易跟着她的节奏，听得津津有味。 结束的时候，班里大部分的学生已经能理解并把这首古诗背下来了。 高校长满意地点头，其他参与评选的老师也低声讨论着打分。 “清秋真厉害，她这次肯定过了。”白薇羡慕地说。 她看似在笑眼底却毫无笑意。 苏白芷看穿破不说破。 宋明的试课开始，中规中矩，没有很出彩，但也没失误。 白薇起身准备上台时，转头看了苏白芷一眼，随后才快步离开。 “她可能憋着什么坏。” 一道清冷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苏白芷转头看向阮清秋，以为自己听错了，但这边只有她们两个，评分的老师跟她们隔着一段距离。 阮清秋绑着两条辫子搭在前面，五官清秀，瓜子脸，柳叶眉，眼睛清澈冷淡。 第一眼就给人一种很难相处的感觉。 苏白芷在观察她的同时，阮清秋也在看她： 皮肤白皙，不是标准的瓜子脸，双眸散发着自信的亮光，眼尾细长。 她第一眼看到苏白芷就觉得这个女孩骨子里透着洒脱，眸光有时淡淡地落在一处，肆意无畏。 这种肆意洒脱最吸引她。 苏白芷唇角勾起，笑道：“她可能针对的是我。” 阮清秋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轻点头。 台上，白薇开始正式试课，她准备了用纸做成的几何体，10分钟的试课，勾起学生们的好奇心， 在教他们做手工的同时，把相关的几何体知识融入其中。 试课结束，学生们还意犹未尽。 阮清秋眉心紧蹙，她预先准备的纸质几何体怎么出现在白薇手上。 写的教案都被她窃取，用到试课中。 刚开始她以为只是巧合，但最后结束时她说的话，证实白薇确实偷了她的教案。 苏白芷上台前，看到阮清秋的脸色，再抬头看向台上神采奕奕的白薇，隐约猜到了什么。 “阮知青，她是不是偷了你的教案？”宋明攥紧手，低声问了一句。 阮清秋没说话，心里清楚，现在举报白薇没用。 她既然敢偷，早就销毁了证据。 这份教案宋明借来看过，当时还赞不绝口，虚心向她请教试课教案怎么写。 宋明是一个很有原则且光明磊落的人。 这次就算当不了老师，他在村里也能干轻松的活。 他们这些知青中，只有他会修机器。 村里的拖拉机和抽水机，几乎都拜托他管着。 “无耻小人。”宋明冷声，同时心里祈祷苏白芷能给大家带来惊喜，让白薇落选。 白薇走到宋明旁边，正好听到他说这句话，她心头一跳。 不过很快她就镇定下来，教案原件已经被她毁了，没证据，阮清秋只能吃哑巴亏。 即使有宋明这个证人，她也不怕。 苏白芷开始试课，因是音乐课，她在白薇还没结束试课时，提前几分钟上台写了歌词。 没有音乐，只是清唱。 正式开始试课，苏白芷：“这首歌是致敬守在边境线的无名英雄，没有他们的坚守，就没有我们的安宁和平生活。” “都是勇敢的…” “………” “爱你孤身走暗巷，爱你不跪的模样，爱你对峙过绝望，不肯哭一场……” “………” “战啊，战啊，以最卑微的梦，致那黑夜中的呜咽与怒吼，谁说站在光里的才算英雄！” “………” 阮清秋和宋明同时起身，大声跟着学生一起唱。 是的，谁说站在光里的才算英雄！ 高校长眼眶湿润，听着稚气的孩子们大声吼出歌词，他也为之动容。 只过了一遍，学生们就能跟唱了，歌曲的高潮部分被他们唱出一种奋发向上，永不退缩的情怀。 这是当代少年该有的精神面貌，不畏惧困难，勇敢向前，奋发图强。 教室外， 陆北宴和秦团长站在门口。 秦团长眼眶微红。 陆北宴眸色深了几分，眼底的光很快流转散开。 他们是临时过来找校长的，没想到会遇到新老师试课。 不想打扰试课，两人站在走廊外等着，没想到会听到震得他们心揪疼的歌。 秦团长叹道：“那些在战场上牺牲的无名战士都听到了吧？人们都记着，他们不是无名之辈，是黑暗里的英雄。” 陆北宴看着讲台上的人，觉得她有点眼熟，不过又记不起在哪见过。 “看来高校长今天没空跟我们聊其他了，我们明天再来。”秦团长悠悠地道，转身离开。 他们今天就是办事回来经过，临时过来的。 两人悄无声息地离开。 他们离开后不久，高校长里带试课的老师到隔壁教室，宣布结果。 “感谢宋明和白薇同志参加试课考核，我们决定录用阮清秋和苏白芷两位同志。”高校长校长宣布结果。 同时，他也把评分表递给他们，让他们传递着看。 综合评分，苏白芷比白薇高20分。 阮清秋比苏白芷高出5分。 宋明比白薇低了10分。 白薇看向宋明，目光热切，希望他出头举报苏白芷。 一个初中生，根本不符合招老师的要求。 可宋明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向高校长表示感谢后，准备离开。 其他等在外面的知青，纷纷走进教室恭喜阮清秋和苏白芷。 “高校长，我要举报。”白薇眼底赤红。 高校长一只脚已经踏出教室门了，突然顿住，转身看向白薇。 “苏白芷的学历造假，只有初中毕业证。” 第6章 猫伸出利爪 第6章 猫伸出利爪 高校长眉心紧蹙，苏白芷的高中毕业证书确实没交到学校。 不过罗大壮担保，他就没多在意。 白薇看校长的神情，心中一喜，没想到是真的，她只是试试。 “高校长，这次考核不是要求必须高中毕业吗？不然很多军嫂都符合条件…”白薇继续道。 她故意没把话说完，目光落在窗外围观的人。 他们中有不少军嫂，也都眼馋这份教师工作。 “高校长，白知青说的没错，如果初中毕业能报名，那我们也能参加考核” 有一个人出头，其他人立刻附和。 “没错，学历造假以前我听说过，说是在高中读一年，再找关系拿毕业证。” 另外一个嫂子抱着孩子，附和了一句。 白薇抬眸看向苏白芷，眼底闪过一丝挑衅与嘲讽，不过很快就转为委屈。 高校长轻咳了几声：“苏知青，你的毕业证拿来了吗？我们入职前要审核的。” 他不是不相信苏白芷，而是想堵住其他人的嘴。 苏白芷从布包里拿出毕业证书，递给校长，笑道： “麻烦校长了。” “不可能，肯定是假的。”白薇声音拔高，想上前抢毕业证书，苏白芷突然伸脚，她直接扑在桌角，鼻子一下就流血了。 宋明看到她伸脚，眉心直跳，眼底闪过一丝赞赏。 速度太快，不是靠近的人几乎没看清，白薇也以为是自己不小心才摔出去的。 阮清秋在一旁，拿起桌上纸糊的几何体，拆开看到里面的名字，嘴角轻扯。 偷吃都不会擦嘴，说的就是白薇这样的。 高校长看了毕业证，神色严肃地道： “是真是假，我们会亲自去查，不劳烦白知青了。” 白薇捂住鼻子，不甘心地继续道：“她试卷的分数肯定是假的，你们替她作弊。” 站在教室外的人都被惊住了。 刚才抱孩子的嫂子起哄道：“读了一年高中，不能通过考核也正常，但作弊就不行。” 这次没人附和她。 她们的孩子几乎都在学校读书，谁也不想得罪校长。 高校长面无表情地从牛皮纸袋里拿出试卷，目光锐利： “她的分数确实是假的，你的分数也是。” 还没离开的一个老师不断给白薇递眼色。 她是白薇的堂姐白雪，刚才校长把试卷给她时，她帮着改了分数。 没想到白薇还是没被选上。 阮清秋和宋明互看了一眼，眼底都是惊讶。 既然两人的分数都是假的，刚才校长怎么没说？ 高校长抽出两张试卷，名字分别是苏白芷和白薇的。 “苏老师，你可以在黑板上画一只猫吗？”高校长看向苏白芷，目光柔和。 苏白芷：“当然可以。” 白薇怔住，这时才看向堂姐白雪，手攥紧着。 “白知青，你也在黑板上画一只猫。”高校长看她的目光淡淡的。 白薇硬着头皮走到黑板，很快就画了一只猫。 她现在还一头雾水，不知道高校长的用意。 “为什么让她们画猫，不该直接公布水作弊吗？” “那个苏知青画的猫怎么像要跳出来了……” 站在教室外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全都伸长脖子往窗口挤。 宋明瞳孔剧烈紧缩，看着苏白芷画出来的猫，几笔就画好了，且惟妙惟肖的。 真的像从黑板跑出了，眼睛像泛着冷光。 阮清秋看了校长摆在桌上的试卷，眸光闪了一下。 “我画好了。”苏白芷把粉笔放下。 白薇全身一僵，但还是很快画完，退到一旁。 高校长拿起一样试卷，翻开背面，把它贴在苏白芷画的猫旁。 “这张画就是证明，苏老师，欢迎加入我们的教师队伍。”高校长走到苏白芷面前，笑着道。 试卷上的分数是98分，背面画了一只猫。 白薇僵在一旁，脸色煞白。 “你的分数，不及格，89分。”高校长把另外一张试卷递给白薇。 高校长走到白雪面前：“白老师，去我办公室一趟。” 围观的人都愣住，没想到会有人在试卷背面画这么特别的猫。 所以作弊的是白知青，而不是苏知青？ 高校长和老师都走了，教室里只剩知青。 其他围观的人陆续离开，很快教室外就没人了。 阮清秋拿起几个纸做的几何体，砸在白薇的脸上，“啪！”甩了一巴掌： “窃取别人的教案，还有脸举报。” “啪！”又一声巴掌落下。 苏白芷在白薇的另外一边脸补了一巴掌，唇角勾笑，眼底却没笑意： “举报我？其实是想举报我小姨父吧？” 白薇瞪着两人，瞳孔微缩。 她本想一箭双雕，没想到会这样。 罗大壮给她安排施肥的活，她早就记恨上了。 其他知青退到一旁，什么也没说。 宋明捡起地上纸做成的几何体，打开看到了阮清秋的名字，眼底微冷。 其他知青看了，明白怎么回事，想到昨晚白薇的煽动，气愤地看向白薇。 白薇捂住脸，哭着跑出教室。 宋明和其他知青脸色都很难看，大步离开教室。 阮清秋看着他们离开，并没跟着出去。 “你好，我叫阮清秋。” “苏白芷。” 两人自我介绍完，相视一笑。 明天她们就正式入职，今天下午就得到把自己的东西带到宿舍。 两人约了下午一起去镇上供销社买东西，就在学校门口分开了。 苏白芷刚回到小姨家，推开房门，手腕一痛，一道白影闪过。 【医学系统绑定成功！】 【开启初始模式】 苏白芷想抓住那道白影，但被机械的两道声音震住了。 一只白猫伸出利爪，正瞪着圆圆的眼睛看着她。 “小爷的系统是末世最厉害的发明，喂，你到底绑定了没？” 苏白芷手臂汗毛立起，左右看了一下，除了这只猫，没别人。 “别看了，没人。”白猫坐在桌边，双手抱着胸，还翘着二郎腿，一副高傲欠扁的模样。 “怎么是个傻子……” 苏白芷确认了，就是这个只萌萌的白猫在说话，还说她是傻子。 “你才是傻子，你全家都是傻子……”苏白芷看了眼手腕，嘀咕着： “不知道现在有没有狂犬疫苗打，如果被猫抓伤死了，比窦娥还冤。” “我不是畜牲！”白猫指甲突然变长，张牙舞爪的。 第7章 用手术刀杀鸡 第7章 用手术刀杀鸡 “别以为会说人话，就不是猫了。”苏白芷看了眼手腕，一点伤口也没有，愈合了。 白猫气得站在桌上，双手比划着，好像要跟她打拳。 苏白芷懒得理它，意识闪入医学空间。 她刚进去，那只白猫也跟着进来了。 “女人，好好看看我们末世的伟大发明，就知道自己有多蠢了。”白猫高傲地扬起下巴。 苏白芷看到医学空间里的东西，挑了下眉。 初始模式已经是她21世纪三甲医院的手术室最顶尖布置了。 空间有一个储物间，保鲜的，但里面什么也没有，空空如也。 “你们末世挺穷的，连粒米都没有……”苏白芷说完，眯了眯眼睛，转身看向那只白猫。 “被…我吃完了。”白猫被她看得心虚地低头，吞吞吐吐地说。 它突然缩成一团，没了高傲的姿态。 苏白芷嘴角抽了抽：“所以你再不绑定宿主，就会被饿死。” 她扬起下巴，一副“快来求我啊”的姿态，瞥了小白猫一眼。 那么可爱的猫，竟然自称小爷，真的…开口就让她滤镜碎一地。 原来摆傲娇小公主姿态的白猫此刻缩成一团，可怜兮兮的。 “吃鱼还是吃肉？”苏白芷闪出空间，随手把它拎出来。 她把包里的钱和票据都扔进空间里。 那么多大团结，她藏得挺辛苦的，放空间就安心多了。 “肉！”白猫眼睛一亮，一跃跳入苏白芷的布包中。 苏白芷摸了下它的头：“行，一会儿去国营饭店买肉给你吃。” 白猫本想躲开她的手，听她说完，头一僵，没躲。 苏白芷拎着布包，给小姨留了一张字条就出门了。 她和阮清秋约在学校门口，村里的牛车正好在那里等人。 两人上车后，任由牛车的其他婶子打量，都没说话。 但她们不说，却都侧着耳朵听八卦。 “宋知青刚才去修拖拉机了，这么好的小伙子，一心只想回城，可惜了。” “我那天想给他做媒，他说处对象可以，不结婚，以后回城不带回去，气得我说不出话。” 苏白芷心里好笑，明明白白的渣，让村里人都歇了心思。 “真的？他不会是骗你的吧？” “别说他了，晦气。” 阮清秋努力压住唇角，没笑出声。 确实像宋明会说的话，一脸坦荡地说出惊人骇语。 接下来，婶子们小声嘀咕着，时不时看苏白芷她们，好像生怕她们听了去。 说谁家打老婆，谁家婆婆重男轻女了，还有谁家小儿子偷看别人洗澡…… 一个小时后，牛车才停下。 车上的人都给了来回的车费，每人两分钱。 阮清秋和苏白芷给了钱，并没一起走，而是在供销社门口分开了。 “我快饿晕了，你小姨家连肉味都没有。”白猫双爪撑着下巴，幽怨地看着她。 苏白芷左右看了一眼，确认只有自己能听懂它说话。 她加快脚步，走进国营饭店。 这个小镇有火车站，街上有国营饭店，邮局，还有书店等等。 苏白芷点了两份红烧肉和米饭，把白猫放在一旁的椅子上，用布包挡住它。 把其中一份红烧肉放在它面前，给它吃。 “营长，你已经促成三对新人了，多我一个怎么了……” 苏白芷听了，狐疑地转头看过去。 两个穿着绿色上衣搭配迷彩裤的男人，其中一个背对着她，一个正是她在火车站见过的小战士。 “你当我是媒婆？” “他们替我去相亲的，为了给我媒婆红包，够拼的，都成双成对了。”男人冷哼一声，埋头吃东西。 “那下次我也替你去。”小战士继续争取。 “下次再说。娶媳妇有什么好？你们训练时有这么积极，也不会每次都被我打趴下了。” 苏白芷默默低头，想笑又笑不出来。 这人以后注孤生吧？ 陆北宴并不知道自己的话被旁人听去了，即使知道也不当回事。 他被老头子扔到西南边境，本就一肚子火气，老头还让小婶给安排相亲，他能服软乖乖去就有鬼了。 拿起桌上的帽子一戴，他倏地起身离开。 正埋头干饭的小战士，狼吞虎咽，拿了帽子就追出去。 “好吃。”白猫躺在椅子上，摸着肚子，一脸满足。 苏白芷把它拎起来扔进布包，离开国营饭店。 她直奔邮局，写了一封信给陈明月的相好。 真以为把她送来乡下，她就没办法捣乱了？ 原主的工作，陈明月也别想得到。 苏白芷把信寄出后，一身轻松，走到供销社买东西。 她吃不惯面食，在宁城时一直吃米饭。 苏白芷找出了票据，在供销社买了三十斤米，又买了两斤五花肉，两斤糖果，各种调料等等。 供销社很多东西都需要票，苏白芷手上的票不多，她想去逛黑市，买只鸡回去，反正放空间里不会坏。 这个年代大家都不舍得卖鸡，都等着鸡下蛋。 “你会杀鸡吗？”白猫悠悠地道，眼底满是怀疑。 刚才苏白芷问那个大娘时它就醒了，正好听到她问买鸡的事。 “白小爷，小看人了不是？”苏白芷挑了下眉，从包里拿出一个头套戴上，再快速化了个妆。 这种劣质脂粉，她是从陈明月的抽屉掏出来的。 苏白芷走进黑市，没一会儿就出来了。 她买东西速度很快，不讲价，看到就买。 走到一个无人巷子才闪入空间。 白猫正打着瞌睡，突然一个激灵，感觉到杀气。 苏白芷正慢悠悠地拔鸡脖子上的毛，鸡被压在手术室外的洗手池里。 台上放了手术刀， 苏白芷拔完毛，瞥了白小爷一眼，拿起手术刀一划，鸡血喷涌而出。 白猫瞪大眼睛，默默往后退了两步。 “疯女人，用手术刀杀鸡，你怎么不用激光仪拔鸡毛啊！” 苏白芷眼睛一亮：“原来手术室里的激光器可是拔鸡毛啊……熬鸡汤时赏你一个鸡翅膀吃。” 她说完就把激光仪拿出来，操作一番，鸡毛不到一分钟就被拔得光溜溜的了。 白猫瞪着她，咽了咽口水。 苏白芷处理完鸡，把大部分的东西留在空间，拎了一个小包闪出空间。 等苏白芷坐牛车赶回到小姨家时，小姨已经在门口摘菜等着了。 “小姨，今晚吃肉。”苏白芷从包里掏出肉，放在菜篮子里。 第8章 棉蚜虫泛滥成灾 第8章 棉蚜虫泛滥成灾 罗桂玲左右看了一下，拿起菜篮子拉着她进去，赶紧关门。 这时候谁家吃肉都得被念叨几句。 “听说今天考核不顺利？”罗桂玲忙问了一句。 她眉心微蹙，拿起菜又开始摘。 苏白芷把布包放在石桌上，才缓缓道： “已经考过了，明天上课，今晚我就搬去小学的宿舍。” 苏白芷打算一会儿去宿舍铺床，先把东西搬过去。 刚才在黑市她已经买了凉席，洗澡的铝大盆等等。 罗桂玲点点头，念叨着：“行，锅碗瓢盆我给你准备了一些，到时不够咱们再去买。 你这丫头去街上也不等我，下次可不许这样。” 苏白芷坐在一旁帮忙摘菜，笑着点点 头。 南瓜苗很嫩，把瓜藤的绒毛慢慢撕下，再撕叶子的，最后摘了南瓜花的心。 罗桂玲看她会摘，笑道：“你在宁城也吃这个菜？我还以为你们城里人不吃这些。” 她总觉得今天村里人说的是胡话，外甥女那么文静，怎么可能会打人？ 苏白芷：“城里人以前也是农村人，现在还得靠农村人种粮食养着，大家都一样。” “胡说，我奶奶说了，城里人就是高人一等，我努力读书就为了以后要当城里人。” 一道尖锐的声音传来。 罗桂玲随手拿起地上的竹条用力一抽：“找抽！我送你读书是为了让你高人一等的？ 我看你就是皮痒痒了！” 苏白芷看向表弟二虎，淡笑不语。 他背着一个布包，包中间还绣了一个五角星。 肤色偏黑，额头凸起，双眼亮亮的。 “以后表姐就是你们小学老师了，对老师该怎么样？”罗桂玲还拿着竹条，厉声问。 二虎撇了撇嘴：“苏老师好。” 他刚才看到篮子里的肉了，不然也不会乖乖站着挨打。 苏白芷应了一声，随后道：“帮表姐一个忙，请你吃糖。” 二虎忙点头，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罗桂玲瞥了儿子一眼，没眼看他这馋样，低头继续摘菜。 最后苏白芷拎着两个包，二虎提着桶跟着往小学走。 一路上两人碰到不少村里人，都在问二虎苏白芷是谁。 他统一回答是小学的新老师。 苏白芷在小学门口停下，从包里掏出几块糖交给他： “里面有女老师，你送到这就行了。” 二虎点头，把糖放入裤袋：“表姐，我在这等你，一会儿我们一起回去。” 苏白芷正想拒绝，就见他跑到学校旁边的小操场，跟朋友疯玩了。 她摇头失笑，拎着东西快步往里走。 小学的老师宿舍就一排土房，有些老师正在门口炒菜。 傍晚的霞光在天边蔓延，洒下红光，笼罩整个罗河村。 棉花地里，一群人坐在田埂上叹气。 罗大壮和其他村的几个村支书，在田里等了一天，棉花叶子上的蚜虫卵越来越多，什么方法都用了，无效。 “老罗，这样子下去，这片棉花地都会被蚜虫传染，别说产量了，估计还没到秋天，这样棉花苗就死光了。”拿着竹子烟筒的陈大爷，眉头拧紧，肤色黑得发亮。 罗大壮早就给有关部门反映了，但上面一直没回复，并不重视。 棉蚜虫年年有，上面的人以为跟往常一样。 另外一个大叔接着道：“老罗，我们这些人中，就你文化程度高，这事拖不得，得让上面重视才行。” 其他几个村支书附和着。 他们只是小学毕业，平常公社的事几乎都是罗大壮去跑，申请材料什么的他们一概不知道。 罗大壮蓦地起身：“明天我再去一趟县政府，不行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他们一群人坐在这里喂蚊子也没用，棉蚜虫泛滥成灾，谁也没有好方法治。 几人纷纷起身，准备各自先回村了。 罗大壮回到自家门口就闻到了肉香，还以为是隔壁老王家炒肉，深吸几口肉香味，才推门走进去。 咯吱…… 二虎听到声音，本坐在门槛上的，眼睛一亮，转身跑进厨房大喊： “妈，爸回来了，可以开饭了吧？” “别偷吃，快去洗手！”罗桂玲吼了一句。 罗大壮走到院子里的石桌一看，怔住了。 今晚的有肉吃。 有肉有蛋，比过年还丰盛，味道不像他媳妇煮的。 外面蛙声一片，趁着天还没黑，各家各户都开始吃晚饭了。 现在村里虽通电了，时有时无的，不想摸黑吃饭就得早吃，吃完出门乘凉唠嗑。 “三虎，你外婆送肉过来了？”罗大壮拉住最小儿子的衣领问了一句。 “是表姐买的肉。”三虎挣脱开，三两下就洗好手。 二虎端着碗筷出来，脚步很快。 罗大壮听了，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倒是舒坦了，是个会感恩的。 罗桂兰顶替他媳妇上了护士学校，他对罗桂兰一点好印象也没有。 不过媳妇开口了，他只能帮报名，考核通不通过，他根本不管。 二虎坐得直直的，脖子伸向厨房：“爸，表姐做的菜真香，我们以前吃的都是猪食吧？” “啪！”罗大壮一巴掌打在儿子的头上，“你敢当着你妈的面再说一次？” 二虎用力摇头，打死他也不敢。 三虎笑出声，露出缺的门牙，看着就滑稽。 父子三人面面相觑，等着另外两人。 “老罗，阿芷考上老师了，明天就去上课，今晚咱们当庆祝。”罗桂兰端着南瓜苗汤出来，笑得双眼弯弯。 苏白芷端着一锅饭出来，跟罗大壮打了一个招呼。 “嗯，阿芷，放假的时候也要到地里干活，到时跟着二虎去捡麦穗就行。”罗大壮淡淡道。 苏白芷点头，看了小姨一眼，没说什么。 一顿晚饭吃完，罗大壮拎着水壶出门。 二虎和三虎吃得肚子滚圆，没一会儿就跑出去找朋友玩了。 “唉，村里的棉花地虫患，你小姨父心烦，不是冲着你。”罗桂玲收拾碗筷，叹气道。 苏白芷：“村里没有治虫的法子吗？” 昨天回来的路上她就听说了，但她想着应该不严重。 罗桂玲边洗碗边说：“有是有，就是不管用，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些棉蚜卵就像扎根了一样，除了又长出来。” 苏白芷帮着冲洗，把碗放在篮子里沥干。 第9章 紧急接生 第9章 紧急接生 罗桂玲转头看了外甥女一眼，双眼弯弯。 皮肤白净，看着文静又有气质，软软糯糯的。 她一直想要个女儿，结果生了三个都是儿子。 要不是家里确实养不了太多，她还想继续追生个女儿。 “小姨，我脸上有什么吗？”苏白芷好笑地问了一句。 她算看出来了，小姨喜欢女儿，准备给她的东西很全，还准备了不少头绳。 罗桂玲：“你妈真是个黑心肝，这么好的女儿还舍得送乡下， 阿芷，把这里当自己家，小姨想要女儿都没能如愿，把你当亲女儿疼。” 苏白芷挑了下眉，开玩笑道：“表弟们听到，会吃醋的。” “那两个臭小子，整天跑出去疯玩，啥也不是。”罗桂玲嫌弃地撇撇嘴。 她把干净的毛巾递给苏白芷擦手，心疼道：“女孩子的手就该像你这样白白嫩嫩的，家务什么的不需要你做，当自己家就行。 等农忙时，我给你准备厚手套，保护好手。” 苏白芷心里一阵暖意淌过，任由她摸着自己的头发，眼眸的光亮流转着。 “大伯母！” 门外传来一个女孩子的喊声。 罗桂玲用围裙擦了擦手，眼底狐疑起身准备出门看。 咯吱… 门被推开，一个穿着满是补丁衣服的小女孩跑进来。 “大伯母，我妈要生了，流了好多血，接生婆去其他村接生，不在家……”小女孩眼睛湿润，最后哽咽说不出口了。 罗桂玲脸色一变，解了围裙：“你爸呢？这个时候早该回来了。” “他现在还没回，不知道去哪了，奶奶也不在家…呜…”小女孩抬手擦眼泪，哭出声。 “别哭了，我现在就过去看看。”罗桂玲拉着小女孩就往外跑。 苏白芷跟了出去，随手把门关好。 月光倾泄，如白昼一般，很亮堂。 屋檐的影子交叠着，转角就进了一个小院。 屋内点着煤油灯，隐约还能听到痛苦的呻吟声。 “嫂子…” 一个孕妇挺着巨大的肚子躺在木床上。 屋内的灯光很暗，罗桂玲走进屋就拉了灯绳。 逼仄的屋内，放了好几个藤椅，上面堆了很多东西。 “小桃，去厨房烧水，越多越好。”罗桂玲看了一眼，立刻吩咐小女孩出去。 她转头才看到苏白芷，愣了一秒：“阿芷，你怎么也跟过来了？你不适合进来帮忙…” “小姨，我从小跟奶奶学习，能帮点忙。”苏白芷目光落在床上的妇人身上，眉心微蹙。 “嫂子…我感觉不对劲…”妇人脸色煞白，头发湿透了紧贴头皮。 没一会儿，一股血涌出来，染湿的了床单。 罗桂玲忙把脉，手指微颤抖着。 苏白芷刚进来就让空间的系统扫描，孕妇肚子里是双胎，而且胎位不正。 应该去医院生，可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苏白芷把门关上，从布包里拿出银针。 她虽是外科医生，前世跟着导师学了针灸，要先把胎位转正了。 “不能在家生，胎位不正，你怎么没早点去医院？而且，我怀疑是双胞胎。”罗桂玲说完就要扶她起身。 “来不及了……”苏白芷把孕妇的衣服掀起来，摸了摸肚子。 罗桂玲愣住：“阿芷，你会医术？” 苏白芷来不及跟她多解释，一针扎在一个穴位， 孕妇的肚子鼓起来，缓缓移动，好像调转了方向。 罗桂玲顾不得了，忙准备接生。 这样的针灸术，她见过，以前祖父在曾经用过。 苏白芷从包里拿出人参片：“含住，一会儿按我说的用力。“ 这还是空间药房里拿出来的。 她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了敲门声。 小桃拎着热水和一个搪瓷盆进来。 罗桂玲接过来，就把小桃推出门了。 等她把水倒入搪瓷盆，苏白芷已经抱着一个小孩，手指弹他的脚底， “哇…”，小孩哭出声。 罗桂玲一个踉跄，差点把水洒出来。 “小姨，交给你了，擦干净就行， 他很健康。”苏白芷把小孩放在一旁干净的布上。 罗桂玲心里一团疑惑，但现在不好问。 第二个孩子很快就顺利出来了，苏白芷却不敢放松警惕。 孕妇体质太弱，且看着营养不良，很容易大出血。 苏白芷趁小姨不注意，等胎盘脱出来后，迅速给她打了一针，才松了一口气。 她并没停下来，而是快速找了新床单和早就准备好的产褥垫，把床上的东西换上。 还顺手给孕妇换了干爽的衣服。 苏白芷在医院实习期间，在产科待过两个月，剖腹产手术跟了不下百场。 这样的接生熟得很。 罗桂玲处理好孩子，再往床上看时，彻底愣住了。 脏的被单什么的都处理好了，胎盘还单独装在一旁。 以前她跟母亲去帮忙接生，速度也没这么快。 “小姨，得先让产妇吃东西，一会儿才有母乳。”苏白芷提醒了一句，并不觉得自己做得太多。 “嫂子，她是？”产妇醒了，看向罗桂玲，又低头看身旁的两个婴儿。 “我外甥女，她爸是儿科医生，爷爷奶奶是老中医。”罗桂玲随口就回了一句。 她心底有疑惑，但这时只能压着。 “娟子，你别动，一会儿我让二壮带孩子，这次月子得做好了，妈那边我挡着。”罗桂玲继续道。 苏白芷看了一眼孩子，就开门出去。 那个小女孩看到她就跪下来，双手合十： “谢谢姐姐。” 苏白芷忙扶她起来，笑道：“你妈妈和两个弟弟都没事，不过他们现在都饿了。” 小桃破涕为笑，忙说：“我马上给妈妈煮鸡蛋汤。” 说完她一溜烟跑出去了。 罗桂玲开门出来，把苏白芷拉到一旁： “阿芷，在村里别让人知道你会医术，会被人举报。 我跟娟子说好了，让她别往外传。” 苏白芷点头，手里被塞了一个大红包，她正想说不要。 “别推了，今晚你算救了他们母子三人的命了，这点钱不算什么。”罗桂玲心里清楚，今晚有多惊险。 要是她一个人在，根本应付不过来。 刚才的事，对自己丈夫她都不敢多说一句，阿芷这医术太逆天。 她虽只在医院实习过一个月，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单孩子肚脐眼的处理，现在大医院的医生都不一定能做到。 第10章 老干部表哥 第10章 “老干部”表哥 苏白芷回到学校的宿舍时，阮清秋已经放下蚊帐睡觉了。 【叮！获取100积分，解锁空间商城！】 苏白芷刚洗完澡出来，听到系统声音，脚步顿住。 她想了一会儿，随后挑了下眉。 晚上睡觉，她把蚊帐放下后才进入空间。 白猫双爪扣住病床的栏杆，一上一下，像在做运动。 看到她进来，瞥了一眼，又继续做“运动”。 苏白芷嘴角一抽，调侃：“白小爷，你怎么练也不会有肌肉，白费功夫。” “小爷愿意！哼！”白猫单爪抓住栏杆，另外一只爪挥了一下。 苏白芷划开屏幕，看商城上的东西。 有食物，生活用品等等，且都是可以用积分换的。 救人会获得不同的积分，由医学系统判定。 苏白芷划到没解锁的一页，看到很多没见过的医疗器械后，眼睛亮了几分。 全是手术能用上的。 这次解锁的还有各种药粉。 苏白芷看了眼时间，立刻闪出空间准备睡觉。 翌日一大早上， 罗桂玲起床后，拿了一张纸递给罗大壮。 “谁写的？”罗大壮正把稻草放入灶口，随手点了药。 他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眸光一亮。 治棉蚜虫的方法，一二三四列出来，有好几种。 “阿芷昨晚写了交我的，说是在杂志看到的，让你试试看，西北那边就是用这些方法除棉蚜虫的。”罗桂玲快速喝了一碗粥，准备上工了。 罗大壮随手把纸揣兜里，刚起的心思被压下。 罗桂玲什么也没说，有些事得他自己想开。 她姐再怎么缺德，孩子是没错，没必要迁怒。 “今晚我可能不回来，得去一趟县城。”罗大壮蓦地起身，走出厨房。 罗桂玲瞥了他的背影一眼，戴上草帽准备去村里集合点。 今天得去挖水库，一堆活等着，除了孕妇老人，村里各个都得去。 她刚打开门就看到小桃背着书包，拎着一袋东西准备上学。 “大伯母，奶奶煮的红鸡蛋，让我给苏老师送去。”小桃腼腆地笑着，额头的碎发乱飞，发色偏黄。 罗桂玲摸了下她的脑袋：“好好学习，以后像苏老师一样，说不定哪天就能救人。” 小桃用力点点头，往学校跑去。 罗桂玲目光闪了一下，想着过两天给宁城那边打个电话。 时间一晃而过， 一周很快就过去了。 因棉蚜虫泛滥，学校停课让学生回家帮忙。 阮清秋和苏白芷也跟着知青出工，去给棉花苗喷药水。 两人戴着手套，全副武装，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上面发了一堆喷头下来就不管了，也不知道村支书的法子有没有用。” “听说村里有一片棉花地已经有效果了……” “谁说的？一会儿我们去瞧瞧。” “……” 两人边走边听婶子们聊天。 一周的相处，苏白芷基本摸清阮清秋的性子了。 有活就干，绝不多管闲事。 “啊！蛇……” 白薇闪到一边，用力甩盘上小腿的蛇。 那蛇吐着信子，直冲阮清秋的大腿。 苏白芷刚想拉开阮清秋，就见她伸手一抓， 镰刀划开一处，利落地把蛇胆取出来了。 跟在后面的其他知青看到这一幕，瞳孔剧烈紧缩。 白薇眼底闪过一丝暗光，很快就消失不见。 “阮知青，你不怕蛇吗？”一个胖乎乎的婶子眼睛发亮，看阮清秋的目光多了几分探究。 “我喜欢养蛇，只是现在没条件。”阮清秋悠悠地来一句，把死掉的蛇往白薇的方向扔。 白薇大叫着往棉花地窜。 刚才看阮清秋眼神热切的几个婶子，瞬间歇了心思，心里还发毛。 那个胖婶子没死心，转看向苏白芷： “苏知青，你不喜欢养蛇吧？我给你介绍个俊俏的小伙子…” 苏白芷淡笑道：“可以啊！” 其他几个婶子忙凑过来，目光热切地打量着苏白芷。 “那小伙子扛揍吗？我心情不好喜欢揍人，因为这个，才被家里人送下乡的。 我们那条街的街溜子，基本都被我揍个遍了。”苏白芷云淡风轻地说完，随脚踹飞一块大石头。 胖婶子捂住心口，假笑道：“我再问问，有合适的肯定给你介绍。” 说完，她忙拉着一个亲近的婶子离开。 小声嘀咕着：“咱们村新来的女知青，怎么一个个怪怪的？” 阮清秋眼睛弯弯，“噗！“地笑出声。 苏白芷挑了下眉，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为了不让村里的婶子们缠上，说话得真假难辨，比如宋明。 宋明轻咳几声，假装没听见她们的对话。 “过了今天，咱们俩的名声算毁了，一个性情古怪，一个是暴力狂。”阮清秋开玩笑地说。 “你先说的，我不过是有样学样。”苏白芷眼眸弯弯。 领了喷头的知青组队进入棉花田。 阮清秋和苏白芷分在同一个组，进入棉花地就看到了罗桂玲。 “阿芷，快过来这边，让你表哥背药桶跟着。”罗桂玲向她们招手。 “大虎，这是你表妹苏白芷，旁边的是阮知青。” 罗桂玲忙给他们介绍。 苏白芷：“表哥，好久不见。” 她其实几年前见过罗振军一次，那时他跟小姨到宁城借粮食。 罗振军抿着唇，白衬衫束在黑色西装裤里，系了一条黑色皮带，一副老干部模样。 他只向她们点点头，就给她们的小喷壶倒药水。 阮清秋：“……” 苏白芷嘴角抽了抽，边喷药边观察叶子下的虫卵。 “药水是有效的，但不一定来得及，。”罗振军语重心长地说，眉心紧蹙。 “表哥，你的班主任是不是校领导？”苏白芷似笑非笑地看向他。 罗振军眉心微拧：“你怎么知道？” 苏白芷没回应，拿着喷药壶快速喷药水，很快就跟到阮清秋旁边。 罗桂玲看着一脸呆愣的大儿子，翻了白眼。 听不出阿芷在内涵他吗？ 说他有领导派头，头发梳得油光滑，看着就像个干部。 罗振军扯了一下皮带，只觉得莫名其妙，抬脚跟上她们。 阳光洒在两人的身上，如渡了一层金光，光圈散开。 周围窸窸窣窣的，一群人很快混入棉花地内。 第11章 山上捡病人 天气闷热，蜻蜓四处乱飞，又像围着什么东西在打转。 一群人刚走入棉花田没多久，雷声不断，大滴雨水落下。 “收工！” 大队长对着喇叭大喊着。 现在还没到五月份，黎城的天气说变脸就变脸。 狂风席卷，一群人冲向大道往村里跑。 苏白芷和阮清秋跑回小学，刚站定，雨如线般从屋顶滑落，滴滴答答地。 “今天的工白出了。”阮清秋感叹道，随后回屋换衣服。 苏白芷看了眼外面的雨帘，眸光微闪。 小姨父并没有用她给的方法治虫，是不信任吗？ 按目前棉花地的情况，如果不及时扼制棉蚜虫蔓延，这些棉花苗基本毁了。 此刻， 一场大雨，并没浇灭边境线的火力碰撞。 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味，夹着土腥味。 十几个身穿迷彩服的男人正追击一伙人。 他们已经跨过了边境线。 陆北宴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随后用手势分布任务。 “1号，我们只负责安全把人带回去，没必要追击。” 陆北宴看了眼说话的秦鸣，眸底的幽暗深沉了几分：“2号，执行命令。” “3号，5号跟我走，其他人原路返回，4号负责断后。” 2号秦鸣还想说什么，对上他冰冷的眼神，到嘴的话又吞了回去。 现在他们远离本国边境线5公里了，越往里走越危险。 秦鸣立刻向众人做了一个集中手势，带人原路返回。 江峰向陆北宴点点头，才跟在队伍后面断后。 陆北宴带着其他两人，很快隐入丛林中。 那些人不能回去，不然西南边境以后别想安宁了。 陆北宴几人刚走出去没多久，就立刻换了一身衣服。 电闪雷鸣，天空一片阴沉。 连续两天的大雨后，天气转晴，村民们又忙碌起来。 已经放假的学生冲上山，挖竹笋。 苏白芷背了一个竹篓，也跟着一起上山挖笋。 笋可以晒干，跟肉炒或单炒都很美味。 苏白芷还想做成笋干，到时寄一些回宁城给奶奶。 “苏小白，小爷要吃肉！”白猫从背篓里伸出头。 山上挖笋的小孩只顾着低头找笋，没人看着周围的人。 苏白芷嘴角一扯，大步往山顶走。 “白小爷，安分点，我现在进山打野鸡。”苏白芷说完，用医学空间的系统扫描生物。 白猫一跃，钻入她的衣服口袋：“哼，我要吃一整只鸡，你一会儿用机器处理就行，新开启的空间厨房有一体机。” 苏白芷怔了几秒，她这两天忙着画连环画的稿子，没进空间看。 空间什么时候多了厨房？ 她脚步加快，走到没人的地方才闪入空间。 不止有超现代化厨房，还有休息室，里面竟然还有淋浴间，按摩椅等等…… “积分累计到一定值，就不会只是简陋的休息室了。”白小爷抬起头，双爪抱胸，一副小大人样子。 苏白芷拎着它出了空间。 “白小爷，你脖子不酸，一直仰头？请低调些。”苏白芷把它扔进背篓里。 即使有空间商城，她也不敢把里面的东西随意拿出来用。 等下次去镇上，买些东西遮掩过去才行。 这里靠近军区，有不少特\/务，太异类了很容易被他们盯上。 苏白芷往里走了半个小时，抓到了十几只野鸡。 她有种野鸡在山里随处可见的错觉。 白猫看出她的疑惑：“我放了药气，它们都是闻着味过来的。” 苏白芷：“……” 她轻抿唇，找到笋埋头苦挖，不想理它。 “苏小白，你放心，我谨慎得很，那些气味……” 白猫突然顿住，紧抓住苏白芷的衣服：“有杀气。” 白猫一跃跳下，快步往一处跑。 苏白芷闻到了风中飘过来的血腥味，心口一紧。 “是你们的军人，他受伤了，再不取弹消炎会高烧而亡。”白猫跑回来，说完又跳入背篓中。 【发现救治病人，救治成功可获1000积分！】 医学系统提示，同时还给了路线。 苏白芷沿着路线快步走，来到一堆落叶处，把那个人挖出来。 她快速检查伤口：胸口中枪，身上多处刀伤。 双腿被砍了很多刀，他手还握着枪。 苏白芷意识一转，他就被扔进空间中。 “开启清理模式。”苏白芷对着辅助机器助手说，随后手术台旁的机器开始操作。 等机器清理了男人脸上的迷彩，她才看清他的脸。 在火车站遇到的那个男人？ 苏白芷转头看了一眼，眼角猛抽了抽。 末世清理病人是衣服全扒了，赤裸裸地缝合吗？ 白猫双爪拿着一个鸡腿，坐在最高的桌上：“啧，你有眼福了，身材不错。” 凹凸结实的腹肌，顺着腹肌而下是完美的人鱼线，再往下…… 苏白芷瞪了它一眼，随后穿上无菌手术服准备开始清理伤口。 患者面前无性别，她刚才就…一时走神。 先取子弹。 她以前跟着老师去战区当过无国界医生，处理这些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现在有机器辅助，她用机械手臂操作即可。 这样能最大程度的避免伤到患者的神经和其他血管。 白猫看着她开始手术，自动闭嘴。 这个医学空间只有不断做手术任务，才可能维持正常的运行并升级。 “啪嗒！”一声，子弹被扔在金属盘内。 苏白芷看向血压监测器，松了一口气。 她开始处理男人肩膀上的伤口，选了可吸收的线，目光专注，开始缝合伤口。 陆北宴半睁眼，只觉得有人影，隐约闻到一股馨香，像墨香又像草药香。 不过很快他就支撑不住，陷入黑暗中。 苏白芷抬眸看向男人紧闭的双眼，眼底闪过一丝狐疑。 刚才她感觉被盯着，可麻醉后，眼前的男人不可能会醒的。 她压下眼底的疑惑，继续快速处理其他伤口。 空间外， 两个男人正焦急地寻找，又不敢大声喊。 “队长做的标记一直在附近，他肯定在这里…”3号罗二牛嘀咕着，闻着血腥味，快步跑上山。 5号陈永胜神情严肃，跟着他跑过去。 队长引开那些支援的人，让他们才能退到边境线内。 但他们等了很久不见队长回来，才顺着标记找过来。 现在秦团长急疯了，派人在边境线外守着，却不知道他们已经回来。 “那边是不是队长？”陈永胜跟罗二牛对看一眼，快步跑过去。 第12章 搬出知青点 “是队长，他好像晕过去了……”罗二牛把陆北宴背起来。 陈永胜左右看了一眼，眸光闪了一下，他感觉被人盯着。 在空间里吃鸡腿的苏白芷顿了一下，悠悠地道：“真敏锐。” 白猫四肢摊开，肚子鼓鼓了，吃饱喝足后它就打瞌睡。 等那些人离开消失不见，苏白芷正想闪出空间，看到几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冲过来，她就没出去。 “伤得那么重，不可能跑远，在附近找找，不准越过山顶。” 几人立刻散开。 他们说的是隔壁国家的语言，苏白芷正好听得懂。 她当无国界医生时学了多门语言，华夏邻国的语言她几乎都能听懂。 这些人不是华夏人。 苏白芷闪出空间，跑上山顶，按下了警报器。 “哔………”尖锐深沉的报警声响起。 山上的人全部往下跑。 苏白芷混入人群跑下山，心想着附近的军区应该会派人搜山。 她并不知道，警报器响起，各个村的民兵出动，带着枪上山。 不过十分钟，“砰，砰……” 连续的枪声响起，在山谷里回荡。 苏白芷回到小学的土坯房宿舍，立刻换了一身衣服。 沾了血迹的衣服，被她扔在空间的洗衣机里洗了。 “咯吱”一声，房门被打开。 阮清秋看到苏白芷，松了一口气：“你终于回来了，刚才校长派人过来，让我们一会儿去办公室开会。” 苏白芷：“你刚才去找我？” “嗯，听说山上混入了偷渡的人，校长要求我们做三生教育课的教案。”阮清秋把一份手写的通知递给她。 现在全国各地都开始在发展经济了，只有西南这边的省份还在抵抗边境骚扰。 苏白芷看完通知，拿了笔记本和笔去开会。 这场会从头至尾都围绕三生教育这个主题。 第二天的课堂上，苏白芷上完数学课后，留了半节课时间，给四年级的学生上三生教育课。 珍爱生命，学会保护自己，学会生存。 苏白芷在黑板上写了几种外文，并画了简单易懂的q版图。 所有学生看着黑板上的符号，坐得挺直，认真听课。 “发现写有这种字符的食物，不能吃，拿着这样食物的人，你们看到就要警惕……”苏白芷重点圈了几种语言。 接下来她用竹子做了类似刀的防身器，还教他们辨别山上能吃的食物等等。 在这个边境乡村，远离危险，学会生存比学课本知识更重要。 苏白芷给他们准备了动手操作的竹子，还用树叶折叠，教他们吹哨子。 这些是以前她当无国界医生时学的，更多是保护自己和野外生存技能。 简单易学，又实用。 高校长在教室走廊外看了很久，不断点头。 旁边的陈老师连连赞叹：“苏老师的教学，总让人眼前一亮。” “你看我们操场旁的空地，那片翻新的土，正是苏老师带学生们种的菜和果苗。” 高校长瞥了他一眼：“你以为我眼瞎？他们每天去浇水，我在办公室内都看着。” “我让人去宁城打听了苏老师的情况，她高中期间几乎都在书店里，看了不少书。” 陈老师：“难怪，我总觉得她懂的东西很多，摸不着边，原来是看书多。” 高校长哼了一声，其他老师私下的议论，他多少听到一些。 白雪上次被处分后怀恨在心，到处散播谣言，还暗示其他人远离苏老师，说她可能是特\/务。 “今年咱们的墙画还得靠苏老师，不然今年的评比，我们又是垫底陪跑的。”高校长双手搭在后背，走向楼梯口。 陈老师眼睛一亮，他主管学校文化宣传的，眼看就到每年“美丽校园”的评比了，他正愁今年怎么交差。 苏白芷拿着教案回到教师办公室，发现陈老师看她的眼神殷切了很多。 阮清秋也发现，递了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给苏白芷。 在这里就是能者多劳的，校长和主任都是画饼高手。 “苏老师，我求你件事。”陈老师清了清嗓子，眼睛放光。 苏白芷被他盯得汗毛立起：“陈主任，您说说看。” “我想拜托你画学校的墙画，最好有一个主题是三生教育的……”陈老师简单地说了一下“美丽校园”墙画评比。 苏白芷眸光闪了一下：“如果我答应画，是不是就不用上工了？” 她不想去田里除草，更不想去挖水库。 阮清秋眸光一亮，随后又歇了心思，她不会画，最多只会上色。 陈主任：“当然，画完最少要一个月，你可以找个帮手，用的材料学校都报销。” 其他老师大部分都是家属院内的，对这些不感兴趣，且他们都不会画。 苏白芷沉思了片刻：“行，那让阮老师跟我一起画，明天我们去镇上买颜料。” 陈老师心底狠松一口气，这烫手山芋他终于扔出去了。 每年他为了那些墙画，头发都快抓秃了。 另外一边， 宋明跟其他知青回到知青点，看到几个人正搬行李，都怔了几秒。 白薇有气无力地坐在石头上，眼眶红红的，今天她又去施肥了，吐得昏天暗地的。 “林知青，你这是？”宋明最先回过神，狐疑地问。 这次新来四个女知青，林朝朝算是勤快能干的。 “我结婚了，现在搬出知青点。”林朝霞从包里拿出喜糖放在桌上，笑道： “沾沾喜气。” 白薇呆愣着，手攥紧没说话。 宋明眉心微蹙：“你嫁给村里人了？” 户口和粮食关系落在罗河村，想在城里相亲结婚逃离这里，基本不可能。 白薇回过神，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 蠢货，一旦跟村里人结婚，就像挖坑，又把自己埋一回。 她刚才还羡慕林朝霞能搬出去，不用在这间土房待下去。 林朝霞摆手：“不是，我搬去旁边的军区家属院。” 她说完不忘饶有兴味地看了白薇一眼。 林朝霞有自知之明，从不高攀，来这里之前家里人就准备着了。 她自认学习能力一般，也没能力当老师，所以来这里一个月，一直安分守己，留个好名声。 第13章 没必要劝 “什么？”白薇倏地起身，声音尖锐拔高。 林朝霞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几步。 其他知青闻着风带来的屎臭味，一阵恶心，边干呕边往后退。 白薇脸瞬间红了，捏着衣摆，强忍着不看他们的嫌弃目光。 这股臭味是从白薇身上散发的，她施了一天的农家肥，浑身上下都沾染了臭味。 比夏天蹲旱厕还臭。 “白知青，你要不去洗澡再过来？”林朝霞故作犹豫，小声说。 白薇眼泪在打转，强忍着鼻子的酸意才没落下。 “你要搬去附近军区的家属院？”白薇心底其实已经肯定了。 之前她刚到村里时，堂姐就想给她介绍对象，就是军区里的新营长。 不过她瞧不上，没答应。 军婚不好离，她才不要一辈子待在这种贫穷的山旮旯里。 林朝霞：“嗯，我们已经领了结婚证，在宁城简单办了酒。” 白薇紧咬着唇，最后什么也没说，跑回屋内，用力把门关上。 宋明点点头，真诚地道：“挺好的，强过跟村里人结婚，祝你们幸福。” 其他知青跟着附和，拿了喜糖，说着吉利话。 他们跟宋明一样，不想通过结婚过得舒坦，而是想找机会回城。 林朝霞坐上绿色吉普车，向他们摆摆手就离开了。 知青点发生的事很快就传开了。 村里本就歇了心思婶子们，又开始活络起来。 傍晚，罗桂玲在门口摘菜。 邻居罗四家的胖婶挎着一个竹篮子，里面放有一斤五花肉，笑容满面地走过来，自顾自地坐在旁边的石墩子上。 “玲子，听说苏知青是你外甥女？” 罗桂玲幽幽地扫了她一眼，默默点头。 “哎！那赶巧了不是？我侄子高中毕业在镇上当初中老师，他们相看一下，咱就把日子定下来，我今天去割了一斤肉，当相看礼了。” 胖四婶笑得合不拢嘴，眼底闪过一丝精光，自说自话着。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侄子跟苏知青早就处对象了。 隔壁的二婶拎着菜篮子，在另外一个石墩子坐下，听完胖四婶的话，眼皮直跳。 “巧你个头，我什么时候应下相看了？ 就你那被鸡啄一口都能躺床上疼三天的侄子？ 虚得估计都立不起来了，还想跟我外甥女相看？” “我呸！一斤肉就想跟我外甥女相看？滚，我当没听见刚才的屁话，不然我就去你家门口数落一番，让村里人都知道罗四是个什么人，得了”脏病。 胖四婶忙拎着竹篮跑了，生怕罗桂玲骂出家里藏了很久的事。 罗桂玲气得心口上下起伏，对着她跑的方向呸了一句。 罗二婶唇角弯弯：“估计是听说你外甥女会揍人，才起的心思。” “怎么还有上赶子找揍的？”罗桂玲狐疑，这事她听说了，当时没当回事。 罗二婶笑道：“你平常去村头听她们嚼舌根，多少都能知道了一些。” 罗桂玲无所谓地摇头，她不喜欢去听人讲是非，村里的八卦她上工时就听了不少。 “胖四婶家的侄子娶了两个老婆，都是被打跑的，现在没人敢给她家说媒，才到咱们罗河村找。 估计家里人觉得找个能揍人的，才能扛揍。”罗二婶说完笑出声。 罗桂玲又往旁边“呸”了一口，才道： “杀千刀的，我好久不骂人，她真把我当病猫了？” “我外甥女才不会看上她侄子那样的。” “小姨，我看上谁了？”苏白芷背着一个竹篓，走到门口。 她往院子里看，正好看到表哥在煮饭切菜。 罗桂玲瞬间换了笑脸：“阿芷，快坐下，你再不来家里，我就去学校找了。” 罗二婶瞥了一眼，怔住了。 双眼明亮清澈，如有水光流动，让人一看就舍不得移开眼。 皮肤白嫩，唇红齿白的，俏妞一个。 她在村里还没见过这么俏的姑娘。 “小姨，我前两天刚来，天天来你家蹭饭吃，我怕你以后不让我进门了。”苏白芷坐下帮着摘菜。 她背篓里放着野鸡，但有邻居在，不方便现在拿出来。 罗桂玲嗔了她一眼：“我巴不得你天天来，跟一帮臭男人吃饭，没胃口。” “噗！”罗二婶笑出声：“你这话说得有点道理。” 她拎着菜篮子起身：“我回去做饭了，你们聊。” 苏白芷向她点点头，等她走远才好奇地问：“小姨，有人来家里提亲了？” “给表哥介绍对象的？” 整天在村里太无聊，她本想去牛棚那边看看，但一直有人盯着那边，她也不好去。 罗桂玲简单说了刚才胖四婶过来说的事。 “阿芷，你别急着找对象，慢慢相看。”罗桂玲眉心紧蹙。 外甥女敷了药草遮住原本的肤色，但还是很白，在罗河村太惹眼了。 苏白芷眸底闪过一丝冷光很快隐去，笑道：“我当然不急，政策时常变，说不定哪天我还能考大学呢？” 她声音压很低，跟罗桂玲说完，眨了眨眼睛。 罗桂玲拿了竹篮，带她往里走： “嗯，如果能考大学最好，女孩子结婚太早不好，容易碰到坏男人。” 苏白芷唇角弯弯，搭着罗桂玲的肩膀往里走。 “你小姨父脾气犟得跟头驴似的，那些治虫方法，他根本没用，要不你劝劝他？”罗桂玲紧皱眉，担忧地道。 苏白芷压着小姨坐下：“没必要劝，我有更好的方法。” 罗桂玲心里疑惑，不过也没多问。 自己丈夫什么德性，她心里清楚得很。 死犟。 苏白芷拎着竹篓进厨房，把野鸡交给表哥砍，靠在灶台旁： “表哥，晚上我们一起去趟棉花地？” 罗振军看到野鸡，挑了下眉峰，他第一次见苏白芷就觉得她不简单。 “去喷自制的药水？”罗振军看穿她的心思。 他刚回村，父亲就把写着治棉蚜虫方法的纸条给他看了。 罗振军知道是苏白芷在杂志上看到的时，还不信。 “没错，表哥，我劝不动小姨父，但喷药后的结果可以。”苏白芷暗自心惊，这表哥藏得够深的。 说不定以后能成“真干部”。 “行，吃完饭就去。”罗振军应下。 第14章 陈明月被打 罗桂玲正准备进厨房，门外就传来喊声。 “大伯母，大伯让你去村办公室接电话。” 小桃抱着稻草，喊了一声，见她走出来就快步离开了。 罗桂玲正狐疑，想到什么，拉着苏白芷一起去村办公室。 两人来到办公室，村里的干部正好鱼贯而出，里面烟味很浓。 罗大壮看到她们，拿着烟筒走出办公室。 没一会儿电话响起， 罗桂玲立刻接了电话，那边传来罗桂兰的声音。 她直接按了开放键： 罗桂兰：“阿玲，你们公社那边还接收知青吗？ 呜…… 明月快被她丈夫打死了，还丢了工作，被居委会要求下乡……” 她边哭边说，断断续续的。 苏白芷眼底闪过一抹讥讽，看来那封信起作用了。 陈明月之前处的对象是个混不吝，用拳头解决问题的那种。 知道陈明月给他戴绿帽，即使没结婚，也会狠揍那个男人的。 罗桂玲紧皱着眉：“你不是说明月找了什么局长儿子吗？怎么还家暴？ 他们闹离婚了？” 不闹离婚怎么会被要求下乡？ 等了好一会儿，电话那头才传来哽咽声： “没闹……” 吞吞吐吐了好一会儿，罗桂兰才继续说： “他们简单办了酒席，根本没领证。” 罗桂玲：“……” 苏白芷嘴角一抽，撑着下巴饶有兴味地听着。 她的目的可不只是让对方下乡。 原主已经一命呜呼了，哪能下乡就放过？ “罗桂兰，你当我们罗河村是收容所吗？当时正好西北那边接收不了那么多知青，这批知青才转到我们这的。 现在收成不好，公社这边不可能收知青了。”罗桂玲说完就想挂电话了。 接电话也要付钱的，她是村支书老婆也不能占公家便宜。 罗桂兰连忙说：“那可以换吗？阿芷不是当老师了吗？换过来……” “啪！”罗桂玲直接把电话挂了。 罗桂兰心偏到山沟沟里了，什么好事只想着大女儿，难道阿芷不是她女儿吗？ 下乡快一个月，她电话不打一个，来电话就想委屈二女儿成全大女儿。 “小姨，别气了，这算什么，我大姐抢亲成功，明知我芒果过敏，还哄我吃，差点就没救过来。”苏白芷又添了一把火。 “什么？罗桂兰真疯癫了。”罗桂玲一股怒火直窜上喉间。 苏白芷亲抿唇，没继续说什么，留给小姨自己脑补。 另外一边，宁城。 罗桂兰被挂了电话，眼底闪过一丝怨毒。 要不是为了大女儿，她才不会主动打电话给罗桂玲。 她擦干眼泪，急忙赶回家。 罗桂兰回家打开门，看到捂住脸睡觉的大女儿，心抽疼得厉害。 她是瞒着公婆让明月回家的，不然他们肯定闹起来。 “妈……呜…我不回那个家了。”陈明月被打得鼻青脸肿的。 她浑身上下都疼。 “供销社那边不去了，妈给你再找工作。那个畜牲怎么敢下手？报警吧！”罗桂兰不敢动，怕碰到女儿的伤口。 “那你快点找，现在街道办事处那边到处找我，要送我下乡， 而且不能报警。”陈明月抓紧她的手，眼底闪过幽怨。 她恨继父，为亲女儿他能求黄局长找友谊商店前台的工作，却不愿把那么好的工作给她。 要不是他跟黄局长说，她是继女，黄局长的儿子黄世仁也不会把她打成这样。 她当然害怕报警，真被警察查出来她跟那个混不吝有过一段，肯定会被抓了下农场改造的。 “砰！” 门被踹开。 苏隽华站在门口，冷眼看着受惊吓的母女俩。 “我已经报警了，黄世仁现在在警局，一会儿警察就过来。”他说完转头就走了。 现在彻底把黄局长得罪了，但没事，他父母找了人，黄局长现在只能巴结他。 如果早知道父母有这层关系，他也不会去拉拢黄局长。 亲女儿也不会被换下乡。 “苏隽华，你疯了吗？”罗桂兰大喊着跑出去，想抓住他。 但却在门口定住。 苏奶奶冷眼看着：“你要想留在这个家，就把她送走。” 罗桂兰扶着门，吓得不敢多说一句。 “我走！”陈明月来到门口，冲着苏奶奶大吼一声。 很快她的脸色煞白，想往后退已经来不及了。 “陈明月同志吗？请跟我们走一趟。”两个警察走过来，各抓住她一边手臂。 陈明月被拖走前，大喊：“爸，妈，救我，我知道错了！” 隔壁邻居围观着，小声嘀咕，指指点点的。 “听说了吗？苏家这个继女跟街上小混混搞一起，才被打的。” “黄局长的儿子亲口说的，那个混混还打人……” “苏家真倒霉，亲女儿送下乡，被继女抢亲，抢工作，罗桂兰跟没事人一样。” “要不是知道阿芷是她生的，我都以为她是后妈了。” “……” 苏奶奶听着风言风语，快步走回筒子楼。 她得跟老头子说，让京市那边尽快动起来，别让孙女受苦。 宁城的事，苏白芷并不知道。 不过接了罗桂兰那个电话，她晚上做了个好梦。 第二天下午跟阮清秋坐公社的拖拉机，去县城买颜料。 “白芷，一会儿我想去一趟废品站……”阮清秋到县城后，先开口。 “行，我们分开走，下午五点在邮政局门口集合。”苏白芷点头，颜料她自己去买就行。 她还想去县城的黑市逛逛，买学习资料和旧课本，一个人更方便。 废品站那边估计剩不了多少书了。 阮清秋点点头，向她摆手就先走了了。 苏白芷先进邮政局寄稿子，再到国营饭店买了一些肉包子，放入布包中，其实就是放入储物间里。 偶尔当早餐吃还是很方便的。 她还去供销社买了麦乳精，红糖，鸡蛋，米糕等等。 全放入空间，她包里只塞得鼓鼓的，其实并不重。 “苏小白，我要吃肉。”白小爷从口袋钻出来。 苏白芷没理它，跟供销社旁边做衣服的大娘打听黑市的位置。 颜料她不需要在书店买，用积分跟空间商城换更方便。 “小姑娘，最近好像抓什么人，你别去，那里危险得很。”大娘收了糖，多了一句嘴。 第15章 精湛的缝合技术 “大娘，黑市有书卖吗？我主要想去买书。”苏白芷淡笑着，心底隐隐猜到跟上次山上那几个人有关。 他们那些人有几个口音跟这边很像。 大娘打量了她一会儿，正犹豫着要不要说。 她在这做衣服很久了，看人还是很准的。 不过她看不透这个小姑娘的目的。 谁会去黑市买书？大部分都是去买吃的。 “大娘，我是小学老师，想买些旧书回去，给孩子们读。”苏白芷猜到她的顾虑，解释了一句。 她刚才在邮局寄稿件时，跟那边的工作人员打听过，黑市有卖旧书的。 大娘虽疑惑，但还是告诉她位置： “走到那条巷子的尽头，左拐就有一家旧书贩卖店。” “谢谢大娘。”苏白芷说完转身走向那条巷子。 巷子两边是青砖房，有些房子的门口坐着老人，像在望风。 苏白芷左拐走进一个空旷的院子，就看到了一排排旧书架。 摆在最前面的是各种杂志，还有她刚投稿的漫画杂志。 “苏知青？” 苏白芷选了高中课本还有部分习题集，还没来得及结账，转头看去。 宋明看了眼她选的书，眼神带着探究。 “宋知青，你今天也来县城？”苏白芷并不遮掩，选了几本学生读本，打算带回学校给班级的学生传阅。 “嗯，今天拉抽水机过来修，我过来学习。”宋明眸光微闪，鬼使神差也拿了高中课本。 他是学理科的，物理化学他稍微复习就能记起八九分。 苏白芷没有交谈的意思，又拿了不少旧报纸结账。 除了政治，物理化学语文数学都难不倒她。 她提前看只是稍微熟悉现在出题思路和考的内容。 买完东西苏白芷就离开，她还记得现在并县城并不安全。 此刻， 军区医院的病房内。 “子弹取出来了，而且手术做得很成功，从拍的片子看，子弹靠近心脏，取弹没伤到血管， 大腿的缝合……老傅，你是不是偷偷收徒了？ 这缝合技术跟你的一样。”院长王衡看向旁边穿着深色布衣的中年男人，揶揄地笑着。 傅敬文推了推眼镜，仔细看缝合的位置，心底惊诧。 好精湛的缝合技术。 等伤口完全愈合，不会留疤，只有一道白色痕迹，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身上多处伤口都这么缝合的。 秦团长焦急地问：“既然做过手术了，他怎么还没醒？” 他现在最怕接京市打过来的电话。 傅敬文淡淡道：“陷入深度睡眠更利于恢复。” 他受牵连被关牛棚后，已经很久没来医院了。 今天要不是紧急情况，好友也不会冒险带他过来。 王衡点点头：“秦团长，你就放一万个心，老傅在这，就算他腿断都能接回来。” 傅敬文低喃：“真想见见给他做手术的人，这技术在我之上。” 秦团长神色严肃，深邃的眸子幽暗了几分：“我们翻了整座山，没发现任何可疑的人， 山上的报警器可能是对方不小心碰到的。” 这次任务，陆北宴带两个人，把那些人斩杀，让他们的势力往边境线退了几十公里。 现在上面正关注陆北宴的情况，想让他写一份详细的报告。 傅敬文摇头：“你真当是无意的？能追到这边的人，会是没脑子的？” 他仔细看完检查报告，就把它们扔给好友： “我现在是改造的坏分子，就不插手你们军区医院的事了。” 王衡嘴角抽了抽，最后什么也没说。 秦团长因傅敬文一句话，眉心紧蹙。 是他疏忽了，得再派人到村里查一下。 如果混入特\/务，那村民就危险了。 三人心思各异，没发现陆北宴已经醒了。 他感觉到身体很多地方硬邦邦的，轻抬手，才看到缝合的伤口。 所以昏迷时闻到的馨香不是错觉？ 正走在巷子里的苏白芷脚步顿住，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用英语交谈。 【我们查到，那个人被救了，而且还有人给他取了子弹。】 【消息可靠吗？老大的枪法一向很准，那枪应该打在靠近心脏的位置。】 苏白芷贴着墙跟，没敢移动。 【消息可靠，我怀疑按下报警器的也是那个人。】 【华夏现在的医术，应该做不了那个手术，他们是不是请外援了？】 【我们再待一段时间，找出那个人，说不定能治好老大的腿疾。】 “啪！” 一个罐头从窗口扔下来，正好砸在苏白芷的脚下。 “谁？” 那两个男人怒喝一声，手枪立刻上膛。 苏白芷戴上口罩，从空间里拿出针筒和药剂。 比手速她没胜算，但她还有外挂。 “苏小白，小爷帮你抓烂他们的脸。” 几乎在枪口转过来的瞬间。 苏白芷一针扎在对方的手上，她抽走枪扔进空间里。 另外一个男人被爪子挠脸，枪被白猫抓住，扔向苏白芷。 白猫的嘴巴咬着针筒，直接捅入对方的脖子中。 前后不过一分钟，两个男人倒在地上，全身僵硬，瞪着他们。 苏白芷快步离开巷子，离开前不忘抬头看向那扇窗。 刚才没看清是谁扔的罐头。 要不是她有白小爷帮忙，说不定已经吃“花生米”了。 在他们离开后一分钟，几个男人把那两个人扛走，很快消失在巷子中。 巡逻队的人来到巷口，捡到了弹壳，立刻把巷子封起来，只准进不准出。 苏白芷来到邮局门口时，阮清秋已经等在那了。 “白芷，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怎么那么晚？”阮清秋看到她过来，才松了一口气。 苏白芷：“刚才遇到点麻烦，不过解决了。” “你听说了吗？现在城里不安全，到处在抓人，我们还是早点回去。”阮清秋左右看了一眼，眼神警惕。 苏白芷点点头，跟她一起坐上公社的拖拉机。 拖拉机上坐了几个其他村的婶子，几人正嘀咕着。 “小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苏白芷转头看到苏晚，怔了几秒。 火车上认识的军嫂，她怎么也坐公社的拖拉机？ 苏晚看她神情，就知道她想起来了，笑道：“怎么没到家属院找我？上次的事还没谢谢你。” 第16章 直接拜师 “恰好遇到而已，方法我也是在书上看到的。”苏白芷淡笑着。 旁边的婶子都投来八卦的目光。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在哪里当知青。”苏晚挪了挪身子，低声问。 “我叫苏白芷，在罗河村的小学当老师。” 苏晚点点头，接收到其他人的目光，没多问，目光落在外面。 她晕车，一直都是蹭拖拉机来城里。 在火车上时，她整个人都晕乎乎的，不然也不会让小宝抓瓜子。 现在知道苏白芷在小学当老师，改天她再找过去，邀请她到家里吃顿饭表示感谢。 回到村道，拖拉机在小学门口停了，苏白芷和阮清秋下车直接回学校。 阮清秋没问刚才车上的事，而是帮着苏白芷拿拎布袋。 走进宿舍，一只白猫跳出来，坐在苏白芷的书桌上。 阮清秋愣了好一会儿：“白芷，你养的猫？” 苏白芷点点头：“你要是介意，我把它养在屋外。” 她不忘瞪了白小爷一眼，明明可以在空间的猫窝睡的，非要出来捣乱。 “太可爱了！我可以抱它吗？”阮清秋眼睛亮了好几分。 苏白芷意味深长地看了白小爷一眼，它那求助的眼神好像在说：求求你了，我不想被撸。 “可以，它很温驯的。”苏白芷眨了下眼睛。 阮清秋抱起它，摸着它柔软的毛发，笑得温和。 苏白芷：“你别惯着它，不然它就窝你床上了。” “小爷不稀罕！哼，刚才小爷还救了你，忘恩否义……”白猫龇牙对着她。 阮清秋唇角弯弯，更喜欢了，没人能拒绝萌萌的白猫，且它还是唇红齿白的。 鼻子，嘴巴都是粉红色。 眼睛傲娇地看人。 苏白芷对它这“忘恩否义”无语，干脆不理它。 她从布袋里拿出一部分东西，装入一个黑袋子中。 这些她要带去给导师，他的病这时可能已经发作了。 另外一边，回到牛棚的傅敬文，脸色煞白，手抖得厉害。 刚才在军区医院他一直忍着，回来就忍不了了。 手指如有千万只蚂蚁咬着，麻痒和痛感并存。 牛棚里没其他人，大家都去挑粪了。 昏暗的棚内，空气中还有发酵的牛粪味，夹着草的苦涩味。 准备进入绵绵阴雨天气了。 傅敬文靠在墙根，眼眶泛红。 妻子和儿女都跟他划清界限，还不断讽刺他，为了他心中所谓的信仰，不愿向现实低头，举报他的恩师。 叩，叩… 快晕过去之前，他仿佛看到了幻影。 “敬文！” 他听到熟悉的声音，松了一口气。 苏白芷拎着布袋，看了旁边的老人一眼： “我给他施针，外面有人保护你们，真出问题你喊一声他们就会冲进来。” 老人点头，浑浊的眼底隐隐流转着水光。 徒弟的手出问题了，神经麻痹，不是他能治的。 现在稍微好点的中医都隐姓埋名了，再耽搁下去，以后徒弟的手就废了。 这对一个外科医生来说是毁灭性的。 “嗯，你先施针。”老人点头，让开让苏白芷操作。 苏白芷从盒子里拿出针，把傅敬文的右手放在软垫上， 先在一个穴位下了针，随后快速沿着血管的附近穴位下针。 不到一分钟，傅敬文的手就扎满针。 他缓缓睁开眼，借着外面透过来的灯光，看清在他面前操作的人。 “你想得到什么？”傅敬文冷漠地问。 经历了那些事后，他不相信会有人无缘无故帮他。 “你现在还有什么？”苏白芷故意淡淡开口。 “有小黄鱼吗？”苏白芷又继续。 傅敬文摇头，若有所思地盯着她。 他眉心微蹙，感觉到膝盖一凉，低头看她的动作。 苏白芷正在缝合他膝盖的开口，刚才上的消炎药怎么是凉的？ 等他回过神，看到缝合后的一条线，眼皮直跳。 这…… “你怎么会这种缝合方法？” “多缝衣服自然就会了，不就是隐形缝合吗？村里会缝衣服的老人几乎都会。”苏白芷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 她这个借口找得好，现在的阿婆们确实会这样的缝衣方式。 所以她把他的皮肉当破衣服缝了？ 苏白芷云淡风轻地继续：“我爷爷奶奶是中医，爸爸是儿科医生， 还没下乡时，我喜欢看书，看报纸，看过你的报道， 今天我是来拜师的。” 与其绕弯子，还不如直接拜师。 导师不喜欢迂回，不然也不会在牛棚窝着。 “行，明天你过来，我考考你。”傅敬文沉思了片刻，一口应下。 他现在还有什么？ 除了一身施展不开的医术。 孑然一身了，他什么也不怕。 苏白芷把一个黑色袋子塞他怀里：“拜师礼轻了，以后慢慢补上。” 两人聊天间，她已经把针都收了。 刚才她是趁外面的人换班进来的，现在从后面钻出去正好。 等她离开， 傅敬文打开黑色塑料袋，看到里面的葱油饼和煮好的鸡蛋，白糖，报纸等。 老人叹了一口气：“你比我有福气，还没人这么上赶着拜我为师呢！” 傅敬文嘴角扯了扯，是不是福气还另说，不过这徒弟他真想收。 刚才缝合的操作，骗得了别人，骗不了他。 没有练个十几年，根本不可能那么快速熟练。 傅敬文不知道，苏白芷就是故意露这一手的。 不然半个月后的动乱，她就没机会跟他去临时医疗点了。 苏白芷走向小姨家找表哥。 在小姨家门口看到了白薇，她正跟表哥聊着什么，没一会儿左右看了一下，确定没人了，才接过表哥递给她的布袋，匆匆离开。 “表哥！” 等白薇走远，苏白芷才喊出声。 罗振军心卡在嗓子眼，不上不下的，心虚地不敢跟苏白芷对视。 他就送给白知青一些红薯，西红柿而已。 但如果被自己亲妈知道，肯定会被骂。 “阿芷，现在要去棉花地看看看吗？”罗振军转移话题，他答应了白知青不跟任何人说的。 苏白芷眯了眯眼睛：“表哥，之前你跟白知青说陈明月下乡当知青的事？” 当时她就觉得奇怪，白薇从哪知道村支书家的事。 小姨不可能大肆宣扬的。 “她提到去参加小学老师考核，我就提了一句。” 第17章 被围观 罗振军说完，目光疑惑： “你怎么知道的？” 苏白芷嘴角一扯，这表哥情商负数吧？ 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她简单说了小学考核时的事，最后悠悠地说： “她的目标不只是我，表哥，你觉得她目标有谁？ 现在正是特殊时期，真被她举报成功，会发生什么事，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罗河村的位置特殊，村支书的人选自然不会胡乱选。 村里的民兵可都是由村支书支配的。 罗振军紧攥手，他不是傻子，当然知道表妹指的是什么。 村里多少人惦记他爸的职位？ 除了村支书工资，军区那边每月还有额外的补助。 家里能送三个孩子上学，又盖几间房子，靠的就是父亲的补助。 村里眼红的人多了，各个都想找机会顶替。 苏白芷没理他，找出烟草叶捣碎，再加适当的水，自制农家药水。 两人一起来到棉花地，再喷一次药水。 罗振军紧蹙着眉心，等喷完药水，才看叶子下的情况。 他怔了几秒：“阿芷，效果很好！” 他们只喷了两次药水，棉蚜虫就少了一半。 苏白芷点头，当然会有效果。 这些方法是经过实践验证的，她当时在杂志看到，特意记下。 那时棉蚜虫泛滥的情况，比红溪公社这边严重多了。 这些方法是村里的科技能手试验过的，实用又方便。 用的原料煤油，烟草叶各个家里都有。 且这些原料还不会影响棉花苗的生长。 “表哥，明天早上你再带小姨父过来看，比劝说有用。”苏白芷淡笑着。 她看向远处的山，眸光闪了闪。 从巷子离开前，她没仔细想，现在想起来了。 那两个男人怎么知道，有人给中弹的军人做了手术？ 是有人故意透漏的，还是军区医院有他们的人？ 傍晚， 晚霞映透过玻璃，红光洒在病床的蓝条纹被子上。 陆北宴靠坐在病床，翻看着档案。 罗二牛咽了咽口水，没想到他们暗中调查，能查出这么多东西。 这些都是瞒着秦团长做的。 送队长到医院后，他和陈永胜就躲在暗处调查。 现在陈永胜在门口守着，不让人靠近病房。 “狐狸尾巴藏得那么严实，我得出去晃荡一下，不然他们不好动手。”陆北宴邪肆一笑，抬眸看了罗二牛一眼。 “队长，你要不要跟团长说…说？”罗二牛试探地问。 他刚才瞥了队长伤口的缝合处，像缝衣服的针法，以前奶奶也这么给他裤裆。 陆北宴没回应，起身换衣服，漆黑的眸底深不见底。 这次苦肉计，差点把自己折进去了。 像爷爷说的，他哪天能把自己作死。 “队长……”罗二牛幽怨地喊了一声。 陆北宴抬腿踹了他一脚：“滚，想撒娇回村抱娘去。” 陈永胜靠着门框，似笑非笑地看向罗二牛。 他多聪明，主动站岗，不往队长跟前凑。 每次队长受伤就气不顺，磨人得很。 罗二牛瞪了陈永胜一眼，嘴里嘟囔着什么，但没敢再出声。 队长心思深着，连团长都猜不到，他就不上赶着找踹了。 陆北宴扣绿色衬衫的扣子，看到胸口的伤口，眸光闪了一下。 他基本能确定，给他取子弹的是女医生。 “最近军区有什么新鲜事吗？”陆北宴整理好衣服戴上帽子，单手插兜，慢悠悠地走出病房。 罗二牛把包扔给陈永胜，先下楼办出院手续了。 陈永胜看着他逃似的溜走，嘴角抽了抽。 “二排的营长娶了罗河村的女知青，秦嫂子让我们后天去家里吃饭，说是感谢小宝的恩人。”陈永胜如实回答。 他在食堂听到的八卦不多，好像大家都故意避着他。 陆北宴脚步顿住，手搭在陈永胜的肩膀上： “我们去团长家凑热闹，可能会有惊喜。” 陈永胜背脊一僵，默默咽了下口水。 队长又开始作妖了。 “宴哥，你什么时候再去相亲？”陈永胜转移话题。 他心里期待着，天天抱着冷被子，冬天不得冷到骨缝里？ 陆北宴脚步顿住，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你小子指望着我给你发媳妇呢？” 陈永胜摸了下鼻尖，嘀咕：“你不是也想收红娘红包吗？” “滚！”陆北宴推了他一把，单手插兜，大步走出军区医院。 身上多处缝合的伤口，没因他的打动作崩线，只是伤口处痒痒的。 陆北宴好奇心被勾起，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把他的刀伤处理得那么好？ 第二天，中午放学后。 苏白芷已经在学校门口的白墙画了轮廓， 阮清秋在一旁按照她给的方法，调颜色。 在离她们一米的位置，苏白芷拉了绳子，不让围观的人靠近。 一放学，学生们涌出来，全往这边挤。 二虎喊了一声：“表姐，要我帮忙吗？” 自从同学知道苏老师是他表姐后，好多同学下课放学后都跟着他，把他当老大了。 苏白芷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笑道：“你赶紧回家喝粥，别捣乱就是帮忙了。” 二虎挠了挠寸头，咧嘴笑着点点头。 有些婶子从镇上回来，下了牛车看到学校门口围了一群人，纷纷凑过来。 “苏老师，你们画什么？”其中一个婶子忍不住问出声。 “明天早上你们就知道了。”苏白芷淡笑着，在画上标了色号。 阮清秋开始上色，配合着苏白芷。 “行，明天我们再来看。”那个婶子笑了笑，拉着自家孩子回家。 大家陆续回家，很快围观的人越来越少。 阮清秋刚才顾着调色，没注意看画的什么。 等停下来，往后退了几步，看到画时怔住了。 一群少先队员向国旗敬礼，在国旗的另外一端，隐约能看清军人的身影。 一边是守卫边境线的军人，一边是国家的未来。 飘扬的国旗好像被风吹得扬起，覆盖了这片天空。 画里的小学生活灵活现的。 “清秋，帮我递一下8号色。”苏白芷还在勾线，用色彩覆盖一处，烘托出氛围感。 活力与肃穆感同在，单靠线条是不够的。 阮清秋回过神，忙递颜料盘：“你还没画完？” 第18章 去家属院做客 “还不够，刚完成了一半。”苏白芷漫不经心地说。 她从空间商城里买了特殊的固色药水，想擦掉并不容易。 阮清秋忙继续调颜料。 两人简单吃了包子就对付午饭，一整个下午画画停停。 苏白芷为了避免再被围观，干脆拉了篷布，把画遮了大半。 等颜料全上完时，两人都累瘫了。 阮清秋喝着水：“这活真不是人干的，也太累人了。” “陈主任给我们一个月的时间，学校里面的墙画可以慢一些。”苏白芷收拾画具和颜料。 现在这幅画还不算完成。 不过她没跟阮清秋细说，明天她起来看后就知道了。 罗河村的阳光，会让画从不同视角呈现不同的效果。 前世她学医时，还学了壁画，油画等等。 当爱好学的，所以她喜欢琢磨不同角度，画能呈现的效果。 第二天一早， 学校门口围了一群人，每个人都震惊地看着墙画。 “刚才我看到的是学生们向国旗敬礼的……” “我看到了战士们冲锋，学生在宣誓。” “不对，他们在互相敬礼！”村民们议论着。 围观的小学生喃喃地： “我们生在红旗下……” “国家即是我们的信仰！” 陈主任和高校长推着自行车来到校门口，相互对视一眼，把自行车撑在门口，快步走过去看。 他们从正面看到画时正疑惑。 “这幅墙画从不同位置看，看到的画面是不同的，你们说的都对！” 一个大爷笑呵呵地喊了一声。 人群散开，有些人跑向不同的地方，踮起脚尖看。 陈主任也跟着远看，从不同角度看墙画。 他看完愣在原地，怎么可能？ 不是亲眼所见，他都不信还能这样画墙画。 高校长犹豫了一会儿，也跟着他们从不同角度看。 “你们早上看和晚上看可能也不一样，我早上经过时，看到的是匍匐在山上的战士，正对着敌人开火。”一个婶子挑着一对铁桶，笑道。 陈主任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痛得他龇牙咧嘴的，才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老高，咱们挖到宝了。”陈主任双手搭在身后，在墙画面前来回走着。 高校长满意地点头，这墙画能让他在教育部开会时挺直腰板了。 阮清秋拿着教案走出校门，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向墙画，她彻底愣住了。 昨晚收工时，颜色好像没那么绚烂吧？ 她急忙挤进人群，看到正面，跟昨晚一样。 阮清秋又从侧面看，眨了眨眼睛。 此刻苏白芷正在办公室边啃肉包子，边构思校内墙画的主题。 铃…… 苏白芷左右看了一眼，办公室只有她一人，她起身去接电话： “您好，这里是红溪公社小学，我是苏白芷。” “小苏，我是苏晚，我就找你……” 苏白芷挂了电话，拍了拍脸，只觉得耳根发烫。 为了酱肘子，她答应苏晚明天去家属院晚饭。 苏白芷叹了一口气，果然，能诱惑吃货的非美食莫属。 她从包里拿出导师送来的书单，眉心紧拧。 这些书她能倒背如流了，怎么骗他说没看过呢？ “苏老师，你画的墙画太吸引人了，刚才咱们学校门口都围满人，被大队长拿大喇叭喊上工他们才散开。” 苏白芷看向走进来的一年级班主任杨老师，谦虚地摆手： “一时新鲜感而已，过几天他们就习惯了。” 杨老师：“我凑过去看了，今年咱们学校墙画评比肯定能拿第一。” 苏白芷：“墙画不是我一个人画的，阮老师也参与了，我们两个配合的好，所以效果才那么好。” 其他老师走进办公室，正好听到她说的话，看她的目光带了几分赞许。 以前白老师跟他们说的话，可能就是谣言。 有真本事的人，总会被人看到的。 苏白芷又埋头画图，多画了一份给阮清秋看。 她并不知道，罗大壮已经用她写的治虫方法治棉蚜虫。 只过了一天，效果显着。 红溪公社的几个村都效仿，各个村支书眉头终于松开。 罗大壮并不藏着掖着，他把这样方法写在报告里，并说明了是苏白芷在杂志上看到的。 苏白芷没急着画学校内墙的画，而是继续上课。 陈主任和高校长也不催促，有了校门口的墙画，他们心里有底了。 … 翌日家属院， 苏晚早早就去割了肉回来。 昨晚就把腌制的大肘子放入冰箱中。 中午取出来炖，正好合适。 秦团长回到家门口就闻到了浓浓的肉香味。 小宝跟大女儿在院子里玩沙，看到他回来，小宝起身就冲过来。 “你妈做了什么好吃的？香味飘得满院子都是。”秦团长抱起满身泥沙的小儿子，搂着大女儿秦笑妍的肩走进屋内。 “酱肘子，红烧肉，红烧狮子头等等，都是妈妈的拿手菜。”秦笑妍数着，忍不住咽口水。 “今天请了客人？”秦团长狐疑，走进屋内放下小宝。 “妈妈请了苏老师。”秦笑妍笑得眼睛弯弯。 苏晚从厨房出来，忙走进屋内换衣服： “老秦，你快换身衣服，一会儿小苏就过来了。” 秦团长还来不及多问，就被拉进屋内了。 秦笑妍站在门口，看到围栏外人，眼睛一亮。 “苏老师。”她喊着，小跑出去开门。 苏白芷按门铃的手顿住，看到班里的学生秦笑妍，满眼狐疑。 “这是我家，我妈妈叫苏晚。”秦笑妍热情地打开门，让她进来。 苏白芷摸了摸她的脑袋，笑道：“所以你早知道我要来家里做客了？调皮。” 秦笑妍目光热切：“我怕你知道就不来了。” 她说完耳根红了，害羞地低头。 苏白芷感觉裤腿被扯了一下，低头看到小宝抱紧她的小腿。 “姐…姐…”小宝口齿不清，笑得眉眼弯弯，八颗牙露出来。 “喊错了，该叫姨姨。”秦笑妍拉小宝起来。 小宝抱紧苏白芷的小腿不放。 苏白芷把手上的东西交给秦笑妍，抱起小宝。 “咯咯……” 小宝害羞地躲着笑。 他看向门口，突然伸手向后，好像想让谁抱。 第19章 刀掉地上 “陆叔叔！”秦笑妍眼睛一亮，开心地喊出声。 苏白芷转头看到那个男人，眸光顿了一下。 刚才紧抱着她的小宝挣脱下来，踉跄着小跑到男人面前。 “抱…” 陆北宴闪开身子，让小宝扑向跟在后面的陈永胜。 “坏…”小宝转头控诉。 陆北宴面无表情地说：“你太脏了。” 小宝“哇”地哭出声，抱紧陈永胜的脖子，委屈的眼泪“啪嗒”地砸在陈永强的衣服上，很快就晕开一片。 “臭小子，一来就惹小宝哭，欠揍。”秦团长换了常服出来，脱了鞋子就砸向陆北宴。 他轻松躲过，大步走到秦晓妍旁边：“小妍，你爸凶巴巴的，快劝劝。” 苏白芷嘴角抽了抽，默默往旁边退了几步。 “苏老师，快进去，别理陆叔叔。”秦晓妍没理他，拉着苏白芷往屋里走。 苏晚走出来，笑道：“小苏，快进来，马上就开饭了。” 她说完，还不忘瞪了自家丈夫一眼。 刚才她出来前都听到了，脱鞋砸人这毛病一点没改，没礼貌。 秦团长摸了下鼻子，接过小宝，抬腿踹了陈永胜一下： “你们怎么也来了？” 陆北宴没理后面的两人，抬脚走进客厅。 熟悉的香味，他不会闻错。 陈永胜来不及躲，结结实实挨了一脚，痛得单脚跳着： “嫂子让我们来的，她没告诉你？” 秦团长抱着小宝走进去，留了个背影给他。 要不是陈永胜反应快，他就被关在门外了。 他们过来没多久，秦团长的警卫员小李也来了。 小李热情地帮忙摆碗筷。 苏白芷在客厅坐着，秦笑妍一直坐在一旁跟她闲聊。 “老师，之前你说带我们上山，什么时候才可以去？”秦笑妍撑着下巴问。 “下周自然科学课的时候，带你们去认认植物。”苏白芷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 她刚才闻到了火药味。 那个警卫员能接触火药？ 还是他刚从靶场回来？ 陆北宴跟秦团长在餐桌前坐下，互看不顺眼，气氛一下凝固了。 陈永胜忙打圆场：“团长，医生说了队长可以出院。” 秦团长冷哼一声：“你们就护着他吧，哪天被他卖了都不知道。” “那我们也愿意。”陈永胜误会了，以为说的是刚结婚半年的几个战友。 陆北宴看了眼厨房，眸底闪过一丝精光。 菜全部端上桌了，陆北宴起身准备进去洗手。 苏晚本想拍黄瓜，被小李推出厨房了。 “小李，你怎么总抢我活，再这样，下次我不叫你来了。”苏晚嗔了一句。 小李笑道：“嫂子，你忙一天了，我就搭把手。” 陆北宴在洗手池慢条斯理地洗手，瞥了旁边的警卫员小李一眼。 苏晚：“小苏，一会儿吃饭再给你们介绍，你看我都忙晕头了。” 说完她就端着菜出去了。 苏白芷等在后面准备洗手，目光落在小李身上。 一道亮光划过。 苏白芷眉心一跳，却并没冲上前。 眼前这个男人身手肯定不错，不然就白瞎了一身腱子肉。 “啪嗒！”刀掉在地上。 小李眼神慌张，低头掩饰不敢看向陆北宴。 陆北宴淡淡开口：“小李，手滑了？” 他捡起刀，闻到了小李身上的火药味，突然出手把小李的双手反剪在身后。 苏白芷快速掩门，冷眼看着，拿起一块抹布扔过去。 陆北宴接了抹布直接塞小李的嘴巴，推着他从厨房的小门离开。 “他们怎么走了？”苏晚打开门，苏白芷在洗手，没看到其他人。 苏白芷：“他们可能要去切磋一下。” 刚才的事她只字不提。 “陆北宴这小子，欠揍。”门外传来秦团长骂骂咧咧的声音。 陆北宴？ 苏白芷挑了下眉峰。 等她们从厨房出来时，只看到两个孩子坐在餐桌前等着。 一顿饭下来，苏白芷和苏晚熟悉了，聊天的话题也扩宽了。 晚饭后，苏晚又拉着苏白芷聊了好一会儿，才放她离开。 另外一边， 秦团长和陆北宴靠在办公室门口，两人指尖都夹着烟。 “下次你有计划能不能提前说一下？你看我的头顶，操心多，快秃顶了。”秦团长幽怨地睨了他一眼。 他对陆北宴是又爱又恨。 有这样的兵，他做梦都能笑出声，但野起来，恨不得每天揍一顿。 要不是陆老爷子压着陆北宴的军功，现在他的军衔已经比自己高了。 陆北宴：“你不是操心，是老了。” 秦团长气得胸口上下起伏，狠狠瞪了他一眼，又叹了口气。 自己的警卫员出了问题，他也有责任。 上面追查下来，他也会被记过。 “老秦，这人上面都查不出来，你没发现算正常。”陆北宴不紧不慢地说。 出任务时他没计划，只想把人带回来而已。 但在任务中发现了些事就将计就计了。 秦团长没说什么，最重要的是抓到人了，其他的再说。 “老爷子让你给他打电话，说是又给你安排了相亲。”秦团长转移话题。 陆北宴没什么兴趣，应了一声就不吭声了。 他想到今天见的苏老师，眸光微亮。 “你别不当回事，老爷子发怒了，说让老王亲自监督你相亲。”秦团长嘴角扯了一下。 他真没见过陆北宴这样的，相亲都能耍滑头。 目前还没见他对哪个女人感兴趣。 上次陆老爷子说，格局打开，只要他娶个女的就行。 陆北宴痞笑道：“老爷子还是太闲了。” 他知道是二婶撺掇的。 不就是想让他早点结婚，好调回京市军区，让堂弟上大学避免上战场吗？ 他偏不想如了她的愿。 “你小子别憋什么坏。”秦团长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每次看到陆北宴这么笑，有人就要倒霉了。 陆北宴眯着眼睛，轻吐烟圈，遮住他眼底的暗芒。 既然不想让他好过，那大家都别过了。 而此刻远在京市的陆老爷子，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老王，苏家那边来电话了吗？什么时候能安排相亲？”陆老爷子放下毛笔，抬头问了一句。 老王笑得满脸褶子堆叠：“来了，说是随时可以安排，主要看北宴的时间。” 陆老爷子满意地点头：“他再这么毫无顾忌的蹦哒，我心脏受不了。” “你说，那臭小子是不是像我年轻的时候？” 陆老爷子最满意这个孙子，怕他太野，又怕他的能力撑不起自己的野性子。 第20章 再施针 苏白芷从家属院出来，并没回小学，而是拐到附近牛棚。 路过棉花地，她闻到了煤油，辣子混着的味道，心里了然。 小姨父已经用上她写的治虫方法了。 苏白芷脚步加快，很快绕到牛棚后面，从遮住的缺口进去。 牛棚里点着煤油灯，昏暗的光线隐约能看清三人的轮廓。 傅敬文看到她进来，又多倒了碗白开水。 “老师，准备再施针了。”苏白芷从布包里拿出盒子。 实际她是从空间拿出来的。 “苏丫头，快过来，让顾奶奶看看。”牛棚里的另外一端，顾奶奶向她招手。 牛棚不大，但隔成两边。 另外一边住着傅敬文的老师顾子文，师母杨翠芬。 杨翠芬是水稻种植方面的专家。 “顾奶奶，您脸色红润了不少，看来之前我送来的鸡血藤有效了。”苏白芷起身走到杨翠芬旁边坐下。 杨翠芬拍了拍她的手背，笑道： “你这丫头，嘴抹蜜糖了？” 傅敬文摸了下鼻尖，本想训斥一下苏白芷，别那么频繁过来，现在不好说了。 杨翠芬跟苏白芷闲聊了一会儿，才放开她的手。 “敬文，你别总板着脸，吓走了苏丫头有你后悔的。”杨翠芬故作嗔怒地道。 傅敬文瞥了苏白芷，虚应了一声。 顾子文已经在打瞌睡了，知道是谁来，就没睁开眼睛。 苏白芷边给傅敬文的手施针，边回答他的提问。 施针半小时，她的考试也结束了。 第一天来不是探底，现在才是。 不过苏白芷并没遮掩太多，她说的都是书本上能看到的操作。 傅敬文叹了口气：“你缺乏实操，背下这些还远远不够。” 杨翠芬在一旁看书，淡笑：“敬文，你刚当两天老师，就想让苏丫头实操，是不是太急了。” 苏白芷眸光闪了一下，默默给银针消毒，装入盒子中。 导师好像一眼看穿她了。 傅敬文抿着唇没说话，他没把苏白芷当初学者，而是当成已经医科大学毕业的学生。 想到这个，他就想起自己一对儿女，眼底的亮光暗了几分。 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大学毕业了。 苏白芷看了傅敬文的神色，收拾东西就离开牛棚。 苏白芷走在村里的小道上， 月光照着，如一盏巨大的明灯，整个村子被照亮了。 天空的星星相互挤着，有些汇聚成了不规则的形状。 学校门口，一个黑影窜走，苏白芷脚步顿住。 她没多想，快步走进学校。 阮清秋煮了消暑的绿豆汤，盛一碗放在苏白芷的桌上。 门“咯吱”一声被打开。 “你回来正好，我煮了绿豆汤，甜的。”阮清秋看到苏白芷走进来，双眸弯弯。 苏白芷把布包扔床上，又洗了手才来到书桌前坐下喝绿豆汤： “清秋，你上完课就一直待在这里，不闷吗？” 阮清秋拍了拍桌上的课本：“在知青点不方便看书，趁现在有空闲，我多看看。” 她知道苏白芷也在看，不然也不敢这么说。 现在形势不明，她还得谨慎小心。 苏白芷双腿盘着，低声：“你想上大学吗？” 阮清秋眼底迷茫，她做梦都想。 可现在的大学并不是她想去的，学不到东西，整天读大字报。 数字帮快把文人的脊梁骨折断了。 “白芷，你呢？想上大学吗？”阮清秋眼眸逐渐清明。 她相信这样混乱的情况很快就会过去的，只要恢复高考，她立刻报名考试。 “想，我要考军医学院。”苏白芷不怕给她透底。 阮清秋眼睛一亮：“我也是。” 她激动得双手都颤抖着，压低声音： “我舅舅说，现在已经有人向上提恢复高考，让我时刻准备着。” 阮清秋不是一个轻易跟人交心的人，不过对苏白芷，她下意识的信任。 学校里的谣言她一点不信。 这个小学跟其他村小学不一样，能进来当老师的，几乎都是政审过的。 苏白芷：“迟早会恢复的，各行各业都需要人才。” 她没多问恢复高考的事。 阮清秋点点头：“我舅舅也这么说。” 这个消息并没传开，但家里有点人脉的，几乎都在准备着了。 宋明接到家里的来信后，每天晚上趁大家睡着，打着手电筒在复习高中课本的内容。 书皮他用机械修理的书皮覆盖，让别人以为他在看修理书。 而此刻， 宁城，夜色正浓。 苏隽华因升职当了儿科主任，拿出珍藏的茅台酒，跟父亲喝两杯。 今天回来前，他打电话到罗河村，是罗大壮接的电话。 他的女儿一切都好，还通过考核，当上小学老师，不用每天跟着村民一起干活挣工分。 因这事，今天回来他对罗桂兰多了几分好脸色。 “隽华，你对阿芷有什么安排吗？”苏奶奶放下筷子，突然出声。 一桌子的好菜，她想到的是孙女在乡下喝白粥，连肉都吃不上。 罗桂兰怔了几秒，眼底藏着怨恨，没出声。 明月被送到西北农场改造，连个信都没有，她实在没心思关心二女儿。 早知如此，她当时就该让明月下乡，也不会有现在这些糟心事。 苏隽华狐疑：“爸，妈，你们有什么安排吗？” 他现在算看清了，父母的人脉根本没露出来，像防着他。 苏奶奶瞪了他一眼，才缓缓开口：“亲女儿在乡下受苦，你们做父母的还能咽下好饭菜？ 我看你们就没把阿芷当亲女儿。” “妈，我让妹夫安排她当小学老师，怎么就没当女儿了…”罗桂兰越说越心虚。 她知道罗大壮的性子，不可能会安排。 之前只是为了骗两位老人，罗大壮可能只是帮报名。 苏奶奶“啪“地拍了桌子：“罗桂兰，做人得摸良心，你偏心可以但别在大事上一边倒。” “我们给阿芷找了对象，下周让她相亲。”苏爷爷忙打圆场，不想让儿子太为难。 苏隽华：“可阿芷现在的户口和粮食关系都在罗河村，迁不回来，也办不了结婚证。” 苏奶奶冷眼瞥了儿子一眼：“这些不用你们管。” 罗桂兰听了，心中一喜：“妈，能不能把明月调回这边下乡？” 第21章 相亲 “哼，调回来？你是不是忘了她是犯法，才被送农场改造的？”苏奶奶冷哼一声。 罗桂兰脸色煞白，没人提起这事，她都忘记大女儿做的那些糊涂事了。 苏隽华面色一沉，冷声：“以后陈明月的事我们苏家不管。” 苏爷爷面色也不好，没出声。 儿子的事他们两老都不想掺和的，但这次事关孙女的未来，他们不出手不行。 人情用一分就薄一分，分分得用在刀刃上。 苏奶奶深知这点，才一直没跟儿子透露京市陆家的事。 苏白芷并不知道他们的打算，一周恍眼就过去了。 每天早上她先在校内的操场跑几圈，才回宿舍看书。 校内的墙画完成了三分之，这个周末她和阮清秋都能停下来休息，不用上工，可以自己支配时间。 苏白芷在学校看书到中午，门口的保安大爷到窗口叫她，说有人找。 她来到校门口，看到穿着新衣服的小姨，疑惑地走过去： “小姨，你要去县城吗？今天打扮得真漂亮。” 罗桂玲拉着她的手：“不是我要去，是我们一起去。 快去换身衣服，打扮一下。” 苏白芷一头雾水，被她推着往校内走。 “你搬过来，小姨还没仔细看过你住的地方， 阮知青人文静又不会生事，你们相处得不错吧……” 罗桂玲念叨着，不让苏白芷有开口问的机会。 苏白芷换了自己改过的翻领衬衫和修身裤子，编了鱼骨辫子。 阮清秋在她们过来时，打了招呼就去隔壁找其他老师聊天了。 “小姨，你不会是要带我去相亲吧？”苏白芷擦掉脸上的药水，涂了雪花膏才问。 罗桂玲没松口，气定神闲地：“到时就知道了，拖拉机还在外面等着，咱们快点。” 苏白芷挑了下眉，拿了布包就起身。 八九不离十，肯定是相亲。 不过应该不是村里人，不然小姨也不会那么积极。 另外一边。 陆北宴刚收拾好，坐上驾驶座，陈永胜就快速坐到后座。 “队长，你去哪？” 他坐定后就问了一句。 陆北宴嘴角抽了抽，拿起副驾驶的绷带缠在腿上： “要跟去可以，一会儿别说话。” 老王亲自来到县城盯着，他可不敢再让人顶替。 反正他有办法。 陈永胜用力点点头，眼睛闪亮。 陆北宴开车不到半个小时，就来到县城的国营饭店了。 他刚下车，爷爷的警卫员老王就迎了上来。 “小宴，怎么伤得那么重？”老王看到他小腿缠的纱布，还透着血，眼底狐疑。 秦团长可没说这事。 陆北宴淡笑：“小事，训练时不小心摔的。” “老王，您现在也陪我爷爷胡闹了，要不要我给你找个老伴？” 老王脸不红心不跳，瞥了他一眼：“你们爷俩都热衷当媒婆。” 陆北宴痞笑一声，连“啧”了几声，突然觉得心理平衡了。 不是他一个人深受其苦。 陈永胜默默跟着，想跟去跟队长坐一桌，被老王拎衣领到另外一桌坐下。 陆北宴似笑非笑地看了两人一眼。 老王时刻警惕着，就怕他又想出什么坏主意。 他并不知道，陆北宴来之前已经跟京市军区的贺叔叔打了招呼，麻烦他把堂弟送来西南军区历练。 今晚二婶应该就会收到消息。 不过调令不能改，老爷子也拿他没办法。 “抱歉，我们不合适。” “不相处怎么知道合不合适呢？” 旁边桌传来声音。 陆北宴饶有兴致地听着，拿起桌上的瓜子慢慢嗑。 “我不想跟秃顶的男人处对象……下不去嘴。” 旁边桌的女人倏地起身，快步跑出去。 男人拿下头顶的假发，气呼呼地：“老子有钱，还怕找不到对象？” 他说完，扔下一张大团结就起身离开。 陈永胜和老王互看了一眼，默默咽了咽口水。 相亲有风险，条件越好越难啃。 另外一桌， 一个男人突然起身，神色难看： “对不起，你家就算送房子送家电，这婚我也不结。” 说完那个男人逃似的跑了。 陈永胜侧身看了那桌的女人一眼，瞪大眼睛，忙收回视线。 他现在深刻理解“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的意思了。 老王轻咳了几声，他也被吓得够呛。 陆北宴嗑着瓜子，正看热闹，被甩下那个女人突然走向他。 “同志，我们可以处对象吗？我家陪嫁房子家电，还能送三转一响。” 女人直接坐在陆北宴对面，脸上的粉震掉在桌上落了一层白，娇羞地看着他。 陆北宴面无表情地说：“我断了一条腿，肾虚。” 女人脸色一变蓦地起身，“哼”了一声，嘀咕着： “中看不中用，晦气。” “噗！”陈永胜忍得难受，转头捂住嘴，笑得肚子疼。 老王递了一个警告的眼神给陆北宴。 这时国营饭店只剩他们两桌了。 罗桂玲拉着苏白芷走进国营饭店，一眼就看到单独坐一桌的男人，且桌上放了一束花。 苏白芷：“小姨，你怎么比我还紧张？” 来的路上，她知道是爷爷奶奶安排的相亲，就没找借口避开。 罗桂玲下巴轻抬：“那桌就是，好好相看，我看照片了，不是歪瓜裂枣。 遇到好的得抓紧了，好男人不流通的。” 苏白芷嘴角抽了抽：“你还是不抱希望的好。” 她扔下一句，走向那桌。 在男人的对面坐下，她抬头看清他的相貌，怔了几秒。 这不就是被她扒光做手术的男人吗？ 陆北宴坐直，被她看得如心口被烫了一下。 “你好，我叫陆北宴。” “我叫苏白芷，你好。” 苏白芷看了眼他小腿的绷带：“你又受伤了？” 陆北宴脖子一红，故作淡定地点头：“小伤。” 他喉咙紧了紧，紧盯着苏白芷看。 双眸清澈透亮，眼底仿佛有碧海蓝天，自信洒脱。 周围弥漫着淡淡的香味。 “陆同志，我现在不想结婚，这次相看是家里人安排的。”苏白芷直接表明态度。 眼前的男人不管是长相还是职业都优秀，但跟她无关。 陆北宴：“……” “你很好，只是结婚不在我的计划里。”苏白芷给他发好人卡。 虽然把人看光了，她不承认谁知道？ 第22章 被盯上 陆北宴舌尖抵了抵后槽牙，被嫌弃了，他应该高兴才对，可心里就是不得劲。 他突然心痒痒，想逗逗她。 “我也是家里人安排的，还有人过来监督，要不我们处处看，不合适就算了。” 陆北宴漫不经心地说，目光瞥向老王那边。 苏白芷顺着他的目光，也看不到了那桌的两人。 “抱歉，我没兴趣。”苏白芷没松口，直接拒绝。 来的时候，小姨忍不住跟她说了相看对象的情况。 他目前是营长，是京市人，一个月工资105元，家里没负担，父母都各自有工作，常年不在家。 现在普遍月工资只有三十多块，他的条件确实不错。 “如果我跟家里人说看上你了，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做？”陆北宴淡靠着椅子笑着。 苏白芷淡定地看着他：“陆同志，强扭的瓜不甜。” “况且，现在婚姻自由，你单方面决定没用。” 她心里默默想着，早知道缝合眼角的时候她就手滑一下，免得让他出去祸害其他姑娘。 “嗯，我们先吃饭，等他们离开再说。”陆北宴起身走到窗口点菜。 罗桂玲笑着向她摆手，转身离开国营饭店。 陈永胜从苏白芷坐下后就一直发呆，被老王拎衣领起来时才回过神。 苏白芷倒了杯茶喝着，眉心微蹙。 奶奶可能想让她结婚，摆脱知青的身份，以后就不用下地干活了。 她知道相亲对象是军人时就想到这点。 如果这次不合适，奶奶会不会又安排其他的相亲对象？ 苏白芷眸底闪过一丝无奈，却不忍责怪。 这个年代，有太多的不得已，奶奶能找到这样的相亲对象，肯定动用不少关系。 一盘红烧肉，一盘西红柿炒鸡蛋，再加上一份清炒菜心。 没一会儿，陆北宴放下两碗饭。 “谢谢。”苏白芷道谢后，默默计算花了多少钱，一会儿还给他。 现在国营饭店还需要票据，她出来时准备了。 陆北宴解下绷带，随手扔进旁边的垃圾篓中。 小腿上缝合的痕迹很明显，苏白芷瞥了一眼，眸底闪过诧异。 所以他是故意绑绷带来，吓跑相亲对象？ 苏白芷慢慢嚼着红烧肉，并没多说什么。 “我不想再相亲了，所以，要不要跟我合作？”陆北宴洗手后坐下，神情认真。 苏白芷挑了下眉，正好，她也不想再被家里安排相亲。 再等几个月就高考，她还想上大学。 “但…我好像比较吃亏。”苏白芷抬眸看了他一眼， 高挺的鼻梁，剑眉微敛，理了寸头，反而更凸显精致的五官。 他眼底浓稠的墨色，如深不见底的潭水，此刻笑意正荡漾开，幽深又邪魅。 陆北宴淡笑道：“你想要什么补偿？” 苏白芷摇头：“没想好，跟你合作有种……” 她顿了一下没说，若有所思。 “有种什么？”陆北宴的心仿佛被挠了一下，酥麻又痒痒的。 他竟然觉得，真跟眼前的女孩结婚会很有趣。 “有种入狼窝的感觉。”苏白芷小声嘀咕。 陆北宴唇角扬起，眸底的光又亮了几分： “所以，要冒险吗？” 苏白芷无所谓地道：“该怕被缠上的不是我，谁怕谁还不一定。” 她沉思了片刻，继续：“合作愉快。” 陆北宴抬眸看向她，眼底多了几分赞赏。 两人并不知道，躲在外面看的三人，以为两人相谈甚欢，已经各自散开去打电话了。 吃了午饭，苏白芷想去一趟上次那个旧书贩卖店，并不打算坐陆北宴的车回学校。 “我陪你去，巷子里不安全。”陆北宴锁了车，跟上她的脚步。 苏白芷本想开口拒绝，想到上次遇到的两个人，最后什么也没说。 “你是宁城人，父母又在医院，找份工作就不用下乡了，怎么会报名下乡？”陆北宴走在她旁边，跟她保持一定的距离。 苏白芷没隐瞒，简单说了下当时的状况。 家里的情况，陆家应该调查得差不多了，她没必要隐瞒。 陈明月户口是单独的，跟苏家没关系了。 现在她被送去农场改造，能不能回城还另说。 陆北宴点头，转移话题，问小学的事情。 苏白芷有问必答，既然要合作，两人交换一下基本的个人信息也是应该的。 两人走进旧书店， 苏白芷挑选了部分习题集，顺便挑了一些给阮清秋。 她想着寄出去的连环画稿子早该收到了，回信这几天应该能送到小学。 陆北宴靠在书架旁，目光一直落在苏白芷的身上。 阳光洒在她身上，如覆盖了一层光晕，她整个人都在发光。 白皙修长的脖颈…… 他收回目光，喉结缓缓滑动着，随手拿了一本旧杂志看。 现在街上其实查得不是特别严了，上面有放开经济的打算。 乌城那边，已经有不少人做小商品生意了，所以才没人管这样的旧书店。 苏白芷结完账，看向陆北宴：“我买好了，一会儿去趟邮局。” 陆北宴跟着她走出书店：“一起去。” “你要是有其他事，我可以自己回村里的。”苏白芷狐疑地看向他。 现在没有认识的人在，他们没必要装出处对象的样子。 陆北宴跟她并肩走着：“我今天放假。” 为了空出今天相亲，秦团长早就安排好了。 苏白芷没再说什么，往邮局的方向走。 走到巷子转角，她眸光闪了一下。 那天到底是谁扔罐头下来？ “别回头。”陆北宴突然往前，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 苏白芷耳根微烫，故作镇定地继续走着。 这条巷子平常有老人坐在外面唠嗑的，现在各个大门紧闭。 陆北宴眉心蹙起，低头在苏白芷耳边说： “一会儿你往巷子口跑，不要回头。” 如果只有他一人，他能全身而退。 但要顾忌苏白芷，他就没多大把握了，毕竟对方人很多。 苏白芷：“来不及了，我们在巷子内走了两分钟，没一个人路过，两边口子可能都被人堵住了。” 陆北宴眸光一闪，抬头看前面，确实一个人都没有。 所以他们早被盯上了？ “那等会儿打起来，你躲在我身后。”陆北宴声音压得更低了。 几道黑影同时冲过来…… 第23章 第一次进警局 在巷子里，他们也怕引来巡逻的警车。 陆北宴迅速出手，一脚踹飞两个冲过来的人。 他们都蒙着脸，倒地后又弹跳起来。 身手明显是练过的。 苏白芷并没躲在他身后，而是同时踹了想抓她肩膀的两人。 她已经捏着银针，随时准备扎他们的痛神经。 两人背靠着背，苏白芷：“他们好像是冲你来的。” 陆北宴嘴角扯了一下：“你现在反悔合作还来得及。” 不然他再也不会放手。 他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 此刻那股特殊药香，验证了他心底的猜测， 在山上，肯定是她给他取的子弹，不然他早就死了。 救命恩人，得以身相许。 陆北宴邪肆一笑，突然掏出手枪向前面几人开枪。 苏白芷换了方向，想不通刚才他为什么莫名其妙说那一句。 枪声一响，其他人迅速散开，不敢再靠近。 他们以为陆北宴不会随身携带枪的，没想到失算了。 苏白芷趁机卸了两个人的手骨，“咔嚓”一声，她一脚踩断其中一人的膝盖骨。 对敌人，她一向不手软。 这些搏斗技巧还是她当无国界医生时，跟一个退役特种兵学的。 她本身对人体结构很熟悉，打哪里能让对方痛感加剧，在搏斗时，她就会找准位置揍。 当然，她更擅长用手术刀割喉。 巷口传来警笛声， 八个人瘫在地上，爬不起来。 陆北宴搜走他们身上的枪，卸了弹匣： “帮我装一下。” 苏白芷默默打开布袋，把那些枪都装进去，随后把布袋递给他拿。 刚才买的习题散落一地，她捡起来扔进黑色塑料袋中。 警察举着枪跑进来，其中一个认出陆北宴，才摆手，让其他人放下枪。 “陆队，你怎么在这？” “他们是？”那个男人收枪后，快步走过来。 两人上警车时，一个人从巷子里的招待所走出来。 … 半个小时后， 苏白芷坐在警局录口供。 第一次相亲，第一次进警局，全凑一起了。 她的布袋里还装着手枪。 “喝杯水，一会儿咱们就离开。”陆北宴放了一杯水在她面前。 苏白芷拿起来喝了一口，什么也没问。 上次他中弹倒在山上，盯他的人可能跟那次受伤有关。 “你身手不错，跟谁学的？”陆北宴心底疑惑。 他跟国外的特种兵交过手，苏白芷刚才用的技巧跟特种兵很像。 “我说看书学的，你信吗？”苏白芷淡淡一笑。 她的身份没问题，不怕查。 陆北宴：“当然信，毕竟现在我们在处对象。” 苏白芷没理他，低头喝水。 没一会儿，两个人匆匆开门进来。 老王和陈永胜快步走到他们面前。 “小宴，怎么会有人盯上你？”老王神色严肃。 陆北宴抬眸看了他一眼，摇摇头。 老王压下心底的震惊，看向苏白芷：“苏同志，我姓王，是他爷爷的警卫员，让你受惊了，这次是意外。” 他小心翼翼地观察苏白芷的神情，生怕她因此看不上陆北宴。 陆北宴递了一个眼色给陈永胜，让他进去跟局长交涉。 苏白芷淡笑道：“王伯，我没事。” 老王眸底的亮光一闪，笑意更深了。 他轻咳了一声，找个借口离开。 回去的路上，苏白芷坐在副驾驶，陆北宴开车。 陈永胜坐在后面，目光一直在两人身上来回移动。 他们营长竟然相亲成功了？ 以后谁给他发媳妇？ 苏白芷从布包里掏出手枪，装入一个黑色塑料袋中，往后座扔。 陆北宴唇角扬起：“你会用枪吗？” 苏白芷没应声，突然觉得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合作对象有点麻烦。 一路上，两人没再说话，到小学门口，苏白芷打开车门离开，只向他摆了摆手。 苏白芷此时并不知道，接下来的几天，学校和村里流言四起。 她跟一个男同志同时进警局的事，被大肆宣扬开。 罗桂玲扛着锄头回家，路上就听到村里人小声嘀咕。 “听说苏知青母亲在丈夫死后不到一个月就再婚了，肯定早就跟人苟且了。” “有其母必有其女，那天被警察当街抓了，她还有脸在学校教书。” “那个男人听说长得挺不错，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再不错又怎样？两人被抓进局里，虽放出来了，肯定没做什么好事。” “苏知青看着不像那种人。” “人不可貌相，有些人看着安分，其实骨子里骚狐狸似的。” “……” 砰！ 罗桂玲捡起地上的石头砸过去。 聚在一起的几人快速散开。 “嘴里喷粪就回家待着，再编排我外甥女，我撕烂你们的嘴。”罗桂玲把锄头放下，撑在地上。 她单手叉腰：“看来村里的农活太少，让你们有空在这嚼舌根，明天我就跟村干部说，让他们给你们几家多分派任务。” “罗桂玲，我们说的事实，不怕你去告。”一个婶子突然冒头，“呸”了一句。 “李招娣，你亲眼看见了，听警察说我外甥女因什么由头进局里了？”罗桂玲走上前两步，背脊挺直。 阿芷最近一次去县城，是去相亲的，对方是一个军人。 她见两人聊得不错就离开了。 这几天忙着上工，她没来得及问外甥女相亲的事。 李招娣吞吞吐吐，梗着脖子：“我听别人说的。” “现在学校里都在传，不可能有假。” 罗桂玲冷哼：“你说不清谁说的，我就认定是你说。 跟我去大队办公室说清楚，看你以后还敢乱嚼舌根吗？” 她说完就去抓李招娣的手腕，往大队办公室走。 李招娣用力挣脱，大喊：“是白老师说的，你找她去。” 她挣脱开，快步跑回家。 其他几个婶子都怕罗桂玲，往后退几步，不敢吭声。 罗桂玲：“你们再嚼舌根，坏我外甥女名声，我一定会去队里举报。” 她扛起锄头，大步走回家，心里那股气怎么也压不下。 回到家，她就让二虎去学校叫阿芷来家里吃晚饭。 “妈，谁惹你生气了？”罗振军拿着一本书从屋里走出来。 这个周末过后，他要去上学了，虽学不到什么，但总比待在家里好。 第24章 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今晚你做饭，我出去一趟。”罗桂玲气不顺，把围裙一解就出去了。 她要去打个电话，让苏家那边早点准备，相看好了，赶紧领证结婚。 免得整天被村里这些婆婶们惦记，时不时嚼舌根，久了，名声就毁了。 罗振军看着风风火火离开的母亲，摇头失笑。 二虎跑找到苏白芷，简单说了刚才门口婶子们的议论。 他撇了撇嘴：“我弟就是个傻子，为了合群，附和他们。” “表姐，你以后有糖别给他吃了。” 苏白芷摸了下他的脑袋，笑着点点头。 二虎咧嘴笑，换牙的位置露出来，他也不在意。 两人回到家，闻到菜香味。 罗振军看到两人：“二虎，过来帮忙烧火。” 二虎拔腿就往厨房里跑，刚才他闻到肉香味了。 苏白芷走进堂屋，从碗柜里拿出碗筷，顺便把水壶也拿到石桌。 现在天还没黑，各家的屋顶都冒着青烟。 天空还很蓝，薄云飘着。 周围蛙声一片，蚊子还躲在树上没冒头。 苏白芷刚把碗筷摆好，罗振军就把菜端出来了。 三虎蹦蹦跳跳地跑回来，看到苏白芷，脚步顿住，心虚地小跑到井边打水洗手。 “小姨，小姨父，可以吃晚饭了。”苏白芷看到走进门的两人，淡笑道。 罗桂玲快步往里走，拿起旁边的竹棍抽了三虎两下： “让你跟着别人造谣，还敢回来，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三虎疼得哇哇大哭，双手藏在后面，用力吸着鼻涕。 苏白芷忙上前挡住三虎：“小姨，小孩子不懂事，得慢慢教。” 现在棍棒教育横行，她只能劝一下。 罗桂玲把竹棍扔地上：“他上四年级，下个月就十岁，已经能管住嘴了。” 三虎不断打着嗝：“我错了……呜……” 罗大壮坐下后，三虎主动走到他面前，伸手。 “啪，啪，啪！” 罗大壮用筷子打了三下手掌，厉声说： “不能为了合群，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这种错误以后不准再犯。” 三虎手颤抖着，用力点头。 大家都坐下来，围成一桌。 苏白芷没多说什么，给小姨父倒了一杯白酒。 “阿芷，上次治棉蚜虫多亏了你给的方法，我们这片棉花田都保住了。”罗大壮拿起酒杯敬她。 苏白芷忙倒了一杯白开水，笑道：“小姨父，应该的，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主要还得靠你们组织大家一起喷药水。” 他这么做就是认可了苏白芷，并让家里人知道他的态度。 罗桂玲拿毛巾用力给三虎擦脸，眼神含着愠怒。 晚饭过后，罗桂玲吩咐三虎和二虎洗碗，拉着苏白芷到里屋。 “相亲那天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进警局？”罗桂玲目露担忧地问。 苏白芷简单说了当天的事，避开了枪战，只说是碰到小混混。 罗桂玲拍了拍心口：“最近县城到处抓人，以后你还是少去那边， 有需要买的书，让你表哥买回来。 这次幸亏陆北宴跟去，要是你一个人对上那群混混……” 她想想就一阵后怕。 苏白芷满口答应，说了不少安抚的话，小姨才不念叨。 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白老师故意毁她名声，以牙还牙才能让她长记性。 “那个白老师看着柔弱，心思竟这么毒，她不知道女人的名声多重要吗？嘴巴上下张合，能毁了一个女人下半辈子的幸福。”罗桂玲嘀咕着。 苏白芷眸光微闪：“小姨，这事你别管，她会自食恶果的。” 罗桂玲张了张口，到底没把刚才打电话给苏奶奶的事说出来。 陆家那边态度如何她还不知道，女方家不能上赶着。 苏白芷天黑才离开小姨家，表哥罗振军打手电筒送她到小学门口。 此刻家属院内， 白雪跟家属院的几个嫂子在树下闲聊。 她们几个都是有工作的，白天基本见不到人，晚上才空闲下来。 “白老师，那个苏老师的事情是真的吗？ 她怎么还有脸在学校当老师，要是我早就主动辞职了。”头发剪到齐耳，眼睛很小的一个女人讥诮地说。 “王营长家的，你可别这么说，她一个下乡知青能当老师，又挣工分又领工资，还不用干农活，怎么可能会辞职？”旁边一个嫂子附和。 王桂花把齐耳的头发捋了捋，继续嘲讽： “说的也是，长得那狐媚样，一看就是个会勾引人的。” 她长相一般，对长得太漂亮的女人不自觉就心生敌意。 白雪满意地听着她们议论，唾沫星子会淹死人，她不信苏白芷还有脸继续待着。 对白薇这个堂妹，她打心底不喜欢，但总归是自家人，相互照应是应该的。 要不是苏白芷，她也不会被高校长记过。 “桂花，我们私下说说就好，传出去让别人知道，影响不好。”白雪眉心微拧，故作不想多谈的样子。 王桂花却不这么认为： “我们说事实，有啥影响？” “在县城巷子里乱搞被警察抓个正着，我们凭什么给她脸？” 其他婶子点点头。 白雪眸底闪过一道精光，她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有别人替她开口，她不介意在一旁看戏。 “桂花，听说你妹妹相中陆营长了？”旁边一个嫂子小声问。 王桂花瞥了她一眼：“看上他是他的福气，我妹子是工农兵大学毕业的，才貌双全。” 白雪眸光一闪，心里有其他打算，没跟着附和。 王桂花还在跟其他人小声嘀咕着，没发现白雪已经先离开了。 家属院传的谣言在内部散开。 苏晚听到时，眉心紧拧着。 丈夫回来，她立刻问： “老秦，我上次听你说小陆去相亲了，不会是跟王营长的小姨吧？” 秦团长：“王营长的小姨是谁？” “王桂花的妹妹，你没听说？”苏晚狐疑。 “谁胡说的？” “我最近忙忘了，那小子跟苏老师相看了，两人在处对象。”秦团长想到这个嘴角就一抽。 以前让休假都不休的人，现在竟然主动连休，说是要跟对象培养感情。 “他跟苏老师相亲那天进警局了？”苏晚震惊地问。 第25章 到外婆家 秦团长蹙眉：“这事你怎么知道？” “苏老师说的？” 苏晚用力捶了一下他的肩膀，结果她手疼，眼前的男人不痛不痒的。 “现在家属院和学校谣言满天飞，苏老师怎么可能会主动坏自己名声？”苏晚瞪了他一眼， 简单说了下谣言的内容。 秦团长扯了下嘴唇：“这事我得跟陆北宴那小子说一声，不然指不定出什么事。” 翌日学校办公室， 苏白芷走进办公室，几个老师正小声嘀咕。 “你们听说了吗？” “什么？” “白老师上周末跟一个男人去招待所了。” “怎么可能？她男人好像出任务了，还没回来……” “没想到她是这种人……” “……” 苏白芷慢悠悠地吃包子，听着八卦食欲倍增。 周末那天的事，她当然不知道。 去招待所那个男人是她堂哥，准确的说是白薇的哥哥，是过来出差的。 当然，这些事是罗振军打听到的。 白薇为了炫耀，被罗振军一套话，什么都说出来。 她以为罗振军还像以前那样，实际早就不同。 白雪气冲冲地走进办公室，指着苏白芷： “是你对不对？说我跟男人去招待所的是你！” 其他老师立刻闭嘴，看着她们。 苏白芷云淡风轻风轻：“我可没说你跟谁去，只是有人看到你去了，跟一个男人闲聊。” 谣言，不就是模棱两可吗？ 别人问她那天跟谁去小巷，她就顺势说见到白老师进招待所，跟一个男的闲聊。 “贱人！”白雪目光凶狠，抬手就要甩一巴掌。 苏白芷动作比她还快，反手就甩了两巴掌。 “这不是你惯用的伎俩吗？ 别人用你身上，你就受不了了？”苏白芷冷嗤。 白雪不敢置信地看向她。 苏白芷继续说：“我和相看的对象在巷子里遇到小混混找麻烦，报警把他们送警局，坐警车去做笔录， 到你这就变成做了见不得人的事，被抓进去了？” “白雪，你能歪曲事实，故意让别人误会，坏我名声，不就是因入职考核时，你修改了我和你堂妹的试卷分数，被校长发现，给你处分了吗？” 白雪脸色煞白，不该这样的，就算苏白芷知道是她传的谣言，她怎么敢撕破脸？ 一个新老师，又没有依仗…… “你还到处传我会那么多你们不知道的知识，怀疑我是特\/务？ 白老师，说出去的话是要负责的，我已经报警了，到时你跟警察说去。”苏白芷冷声。 白雪往后退了两步，又指着她：“你也造谣了，我也要报警。” “呵，我有证人，你有吗？ 我可没说你跟男人去招待所鬼混。”苏白芷不怕她，早有准备。 “那是我堂哥！我…我身正不怕影子斜……”白雪声音低了，想到自己说的，双手微颤抖。 她为了让谣言逼真，直接说了苏白芷跟男人鬼混被抓去警局。 苏白芷报警可不只是用谣言，而是说她可能跟那些人有关。 当时白雪肯定在巷子附近。 没一会儿，两个警察来到办公室， “哪位是白雪？” 白雪靠着办公桌，咽了咽口水：“我是…“ “白雪同志，我们怀疑你跟一个案件有关，请跟我们回警局协助调查。”一个警察面色严肃地说。 “不是我，我当时只是看到她上了警车……”白雪全身瘫软，差点跪地上。 旁边的警察及时扶住她，冷声：“回警局再说。” “苏同志，谢谢你上次配合我们调查。”其中一个警察离开前，看向苏白芷，淡笑着说。 苏白芷向他点点头，淡淡一笑。 陈主任和高校长赶到办公室时，白雪已经被带走了。 两人相互递了个眼色，看向正没事人一样坐着喝茶的苏白芷，眼底诧异。 白雪的丈夫家背景不简单，他们平常都睁只眼闭只眼，不跟她计较。 苏白芷好像一点不忌惮？ 陆北宴知道谣言的事，找了传谣的几个嫂子的丈夫，借切磋的名义，全狠揍了一遍。 家属院晚上传出很多家夫妻吵架的声音。 王桂花脸上多了两个巴掌印，眼睛还紫黑一片。 苏晚送女儿上学时，跟苏白芷说了家属院发生的事。 “苏老师，看来你们相处得不错，北宴还会替你出头了。 他以前不管这些的，不会闹这么大动静。”苏晚眉眼含笑，调侃苏白芷。 “苏姐，他就是手痒了，跟我没什么关系。”苏白芷假装听不出她的深意。 两人就是合作关系，相互帮对方挡父母催婚。 这么做可能也是演戏给外人看。 苏白芷上次回来后，就没跟陆北宴见过面，早就抛之脑后了。 要不是谣言的事，她可能连提都不会提“处对象”的事。 转眼到周末， 苏白芷不急着给墙画上色，打算周末跟小姨一起回趟外婆家。 罗桂玲往软竹编的篮子里装了不少东西，边说： “你妈再婚后，逢年过节都不回来，你外婆整天在门口坐着，眼睛都望瞎了， 这次你过去，让她好好瞧瞧。” 苏白芷的布包装得满满的，有麦乳精，白糖，软米糕，水果罐头等等。 一半从空间的商城买的，一半是之前在供销社买的。 “你有钱就攒着，没必要买那么多东西，有小姨呢。”罗桂玲拍了拍她的手背。 苏白芷：“小姨，就当是我妈买的，跟外婆别说漏嘴。” “行吧！” 外婆家就在罗河村旁边的古溪村，走路二十分钟。 罗桂玲和苏白芷走路快，十几分钟就到古溪村了。 苏白芷看向小姨指的一个小院，门口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阿婆。 “你外婆每天都等着，就想着哪天罗桂兰能突然回来……唉！”罗桂玲叹了一口气，很无奈。 外婆看到苏白芷，突然站起来，快步往这边走： “阿兰，你终于回来了？在城里受罪了，怎么那么瘦？” 外婆抓住苏白芷的手腕不肯放开。 “妈，这是姐的二女儿，阿芷。”罗桂玲已经习惯她看走眼了。 用她爸的话说，老婆子偏心眼所以老了眼睛也偏，看不清人了。 苏白芷被外婆拉着进门，好像就认定了是自己的大女儿。 第26章 巨额汇款单 罗桂玲挎着竹篮进屋，看着院子里满地的红薯，摇头失笑。 母亲不惦记她，但父亲却一直把她放在心里。 这些红薯每年都做成红薯干，给她送去。 因家里没男丁，父亲为了断了兄弟送孩子过来养，跟他们几乎断了联系。 “爸，你这药田没杂草，不用整天修整。”罗桂玲掀开竹帘往里走。 罗三七抬头看到她，眼睛一亮，放下锄头： “阿玲，你怎么有空回来？今天不用下地干活吗？” 罗桂玲帮着收拾旁边的农具，笑道： “罗河村的棉花田提前喷药，不用人守着，村里干部商量让我们轮流休息，等农忙时再一起干活。” 罗三七眼尾的皱纹堆叠：“这样挺好，你也能歇歇。” “外公。”苏白芷走进屋内打招呼。 “好，好，长得像你妈又不像她，有股她没有的韧性，脚踏实地。”罗三七笑着点头。 外孙女在罗河村的事，二女儿多少跟他说了一些。 他心疼外孙女，同时对大女儿更失望。 大女儿看着精明，实际只有小聪明，为人处世远不及二女儿。 明月那个孙女他以前心疼，但这事后，他算看明白了， 明月跟大女儿一样，自私自利到极致。 “一会儿吃了午饭再回去，隔壁老陈送来两条稻花鱼，我本打算一会儿送罗河村给你们，等会儿午饭直接煮了。”罗三七浑浊的眼底笑意溢出。 罗桂玲点头，拿起扫把就开始打扫。 苏白芷走进药田，蹲下看着那些草药。 罗三七笑着：“你爷爷奶奶身体还硬朗吗？ 前两年他们还会写信买草药，我寄过几回，最近很少来信了。” 苏白芷：“他们都好，只是提前退休了，现在很少有人找他们把脉了。” “外公，我能买些草药吗？” 罗三七眼睛一亮：“阿芷，你竟然会认草药？” 苏白芷点头：“认得出一些，不多。” “那外公考考你，要是全答对，这里的草药你随便摘。”罗三七眸光亮了几分。 接下来，两人在药田没一问一答，时不时传出罗三七爽朗的笑声。 罗桂玲跟母亲在门口坐着聊天，边摘菜。 “妈，你别整天看外面，罗桂兰要是想你，早就回来了。”罗桂玲语气淡淡。 “唉，我眼睛不好，她回来我也认不出了。” 罗桂玲撇了撇嘴，当初要不是母亲跪下来求她，让她不去学校举报罗桂兰，现在她怎么也是个医院护士，不用下地干活了。 说心里不怨是不可能的。 父亲教她医术，她学艺不精，只学到些皮毛。 私下，父亲把卖药的大部分钱都让她捏着，就是怕母亲脑子不好，被罗桂兰一哄，就全给她了。 午饭后，苏白芷跟罗三七到药田拔了一些草药，才跟小姨一起回村。 “小姨，以后我可以自己过来找外公吗？”苏白芷脚步轻快地跟在小姨后面。 罗桂玲嗔了她一眼：“我还能拦着你吗？ 你常来，他们两老肯定开心。 如果可以，跟你外公多学学，他的医术我没学到三分之一。” 苏白芷点点头，她挺喜欢跟这个外公相处的，能聊到一块。 今天只简单闲聊，她就受益匪浅。 外公的医术肯定不止当个药师。 不过现在特殊时期，他藏得很好，平常只贩卖草药。 周一，学校内。 苏白芷来到教师办公室，邮递员正等着她。 周一早上她没课，等阮清秋下课，两人就去给墙画补颜料。 “苏白芷同志，这是你的汇款单，需要本人签字。”邮递员把单子递给她。 旁边的杨老师瞥了一眼，怔住了。 1000块的汇款单？ 是他们快三年的工资了。 苏白芷快速签字，签完才看汇款单上的金额。 她把稿子寄去海市的私人杂志社，也是目前唯一靠销量拿稿费的，其他基本是买断。 “对了，还有一个包裹，我顺便拿来学校了。”邮递员从包里掏出包裹递给她。 苏白芷拆开包裹，很快发现有一封信，是杂志社战主编写的。 信里还有两百块钱稿费，这应该是杂志社给的。 连环画印刷发售了册，一本零售价2块钱，按零售价1%给分成。 汇款单里的1000块就是分成。 主编在信里说，现在加印了10万册，在京市，深市，苏市等各大城市书店售卖。 后面会按2%的比例给她分成。 包裹里有10本连环画，是加印的版本。 封面是一只白猫和森林里的各种动物。 “苏老师，这…这连环画是你画的？现在在京市各大书店都售空了。”杨老师双手搓着，眼底期盼着。 苏白芷淡笑道：“嗯，这些连环画我打算各个班放一本，给他们在教室传递着看。” 杨老师心思一动：“苏老师，能不能卖一本给我？ 我家侄子吵着要买，一直没买到。” “抱歉，其他的两本我答应给别人了。”苏白芷笑着拒绝。 她要是卖给杨老师，其他老师也找她买，她卖不卖都得罪人。 还不如一开始不卖给任何人。 杨老师脸上的笑淡了几分，什么也没说就拿着教案离开办公室了。 苏白芷挑了下眉，拿了8本连环画，往校长办公室走。 她签收了巨额汇款单的事，一个上午，学校的老师都知道了。 有羡慕的，更多的嫉妒。 有些没说过几句话的老师，下课后就到办公室找苏白芷借钱，开口就两百块。 苏白芷全拒绝，且说了会把钱全寄回去给家里人，断了他们的念头。 “我还怕你心软会借钱给找上来的人，没想到你拒绝得干脆。”阮清秋搅拌着颜料。 “我有那么傻吗？他们谁真急用钱了？”苏白芷认真涂颜色。 救急不救穷。 阮清秋点点头：“那倒是，咱们小学的老师除了咱俩，几乎都有点背景。” 苏白芷看了她一眼：“清秋，你的稿费应该也准备到了吧？” 阮清秋点头，她写稿时没避着苏白芷，知道她不会往外乱说。 “周末的时候送过来了，不多。”她写的短篇连载小说，出版前只有杂志社的稿费。 不过对比刚下乡时，她已经很满足了。 “出版了我买一本，记得给我签名。”苏白芷眨了眨眼睛。 阮清秋：“没问题。” 两人笑闹着，给墙画上颜色。 阳光洒下，拉长两人的身影，与斑驳的树影交叠。 第27章 名字上报纸 此刻校长办公室内， 陈主任和高校长正在讨论接待外宾的事。 这次“美丽校园”评比，有国外的名校校长下来参观。 “咱们这不是经济发展的重点省份，怎么还有国外的校长来？”陈主任接到通知后，头顶的毛发都快揪没了。 高校长摇头：“好在这次有苏老师，不然咱们学校丢脸丢到国外去了。” 随行的外国记者会全程拍照，到时还要在国外的报纸刊登报道。 陈主任点点：“我们学校没一个会外语的老师，到时派谁接待？” 他和校长肯定要陪同了，到还得找两个老师讲解。 这个通知发下去，可能大家都往后躲，没人会接下这吃力不讨好的事。 “到时抽签决定。”高校长拆开一封信，看完里面的内容，眼底的怒气迸出： “这个白老师，以前谣言，现在直接实名举报。” “看来之前对她的处罚还是轻了。” 举报信的日期就是今天。 陈主任凑过来看了一眼，嘴角抽了抽： “她不知道苏老师把连环画捐给学校了，随口就胡说。” “苏老师帮画墙画没收钱，她觉得理所当然，现在又眼红人家出书赚钱。 这跟占集体便宜有什么关系？难道只因苏老师是在职教师，就不能发表作品吗？” 陈主任被信上的内容气笑了。 高校长把信扔进垃圾桶，他最讨厌这种随口胡说的举报信， 特殊时期被举报信害得家破人亡的人很多，他身边就有不少。 “这事你盯着，别让她往上捅娄子。”高校长翻开苏白芷送来的连环画，紧拧的眉心松开。 陈主任应下，对白雪的印象更差了。 另外一边， 傅敬文跟顾子文一起从军区医院后门，进了院长办公室。 院长王衡正在看最新的报纸。 “老傅，今天太阳从西边升起了，你怎么主动来找我？”王衡把报纸放桌上，调侃了一句。 傅敬文没客气，走进办公室拿起报纸，自顾自地到木沙发前坐下。 顾子文：“小王，你上次说的病人，他愿意接，但…” 他犹豫了一下，突然有些难开口。 傅敬文接话：“我想让新收的徒弟进手术室。” 王院长愣了几秒：“你什么时候收徒了？ 是我们医院的蔡医生吗？” 如果是蔡医生，他没理由反对对方进手术室当助手。 “不是，一个小学老师，通过你们医院的笔试考核应该没问题。”傅敬文笃定地说。 王院长给两人倒茶，狐疑：“老傅，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一个小学老师怎么可能通过我们医院的笔试考核？” 傅敬文翻看头版头条新闻，在一个黑繁体字下，看到了苏白芷的名字。 他仔细看新闻，正好看到罗河村治棉蚜虫的事，方法是苏白芷提供的，写报告的村支书特别标注了这事。 “我认真的，她的名字上报纸了，你看看，就在这里。”傅敬文笑得像自己被登报表扬一样。 顾子文瞥了他一眼，嘴角抽了抽。 王院长忙凑过去看，看到是农业板块的报道，以为自己看错了。 “老傅，会治虫不代表会治病，你不会脑子烧坏了吧？”王院长狐疑。 傅敬文从兜里掏出一份折叠好的纸，递给他看。 这是之前他替军区医院出的考核题，当时操作部分没人考及格，可苏白芷考了满分。 王院长仔细看最后两个手术题，眼睛瞬间亮了。 “你想让她进医院实习？……需要在医院医疗队培训过才可以。”王院长思考片刻，还是觉得不可行。 傅敬文：“你想多了，她说以后要考医学院，不急着实习， 我要带她进手术室，亲自教，你可以安排其他医生跟进去。” 王院长松了一口气，点头：“没问题，不过老傅，你真不想让她来医院实习？” 傅敬文：“你们的医疗培训班不怎么样，以她的理论水平，当你们的主任医生都足够了。” 王院长牙酸了，总觉得老友言过其实，有王婆卖瓜的嫌疑。 不过傅敬文答应做那个手术，他压力一下减轻不少。 苏白芷并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上了报纸，下午她给墙板上完颜色，匆匆回宿舍洗澡就准备去小姨家。 刚出校门，就被陆北宴拦下了。 “苏同志，我是不是该去你小姨家拜访一下，不然怕要露馅了。”陆北宴漫不经心地问，眸底的笑意散开。 这时已经放学了，学校来往人并不多。 苏白芷微拧眉，压低声音：“咱们就是合作关系，没必要这么认真吧？” 陆北宴闷笑一声，手握拳抵在嘴边轻咳： “不认真怎么显得像真的？” 苏白芷意味深长地看了 他一眼，总觉得他怪怪的。 “你两手空空的去好像也不好，下次吧！”苏白芷找借口拒绝。 陆北宴走向停在校门口旁边的军用车，从里面拿出一大袋东西。 “我早有准备。”他拎着东西，下巴轻抬，让她带路。 苏白芷没理由拒绝，先走向罗河村的小道。 现在再不快点走，一会儿村里的婶子们下工回来看到，更麻烦。 陆北宴不紧不慢地跟在她后面，眼里的笑荡漾着。 两人来到门口，苏白芷推门走进去，二虎正在洗碗，看到她眼睛一亮。 不过很快他就警惕起来，盯着苏白芷后面高大的男人看。 陆北宴穿着军绿色常服，挺拔的身姿，一眼就能看出是军人。 “表姐，他是？”二虎抿唇，眉心拧紧。 “我是你表姐正在处的对象。”陆北宴主动自我介绍。 “未来表姐夫？”二虎脱口而出。 陆北宴很满意这个称呼，下意识点头。 苏白芷瞥了他一眼，没多说什么，她又不能跟二虎说是假的。 二虎上下打量陆北宴，点点头：“你还算配得上我表姐。” 苏白芷嗔了他一眼：“少贫嘴，快去烧饭，一会儿你妈回来了。” 二虎转身跑进厨房。 陆北宴笑着看他们之间的互动，拿起旁边的扫把开始打扫院子。 苏白芷没阻止，走到里屋拿水壶出来给他倒水。 罗桂玲打开门看到两人，怔了几秒，忙快步往里走。 “小姨，你慢点，急什么…”苏白芷看她差点摔倒，眼皮直跳。 第28章 抽签 “你这孩子，带他过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罗桂玲笑着看向陆北宴，越来越满意。 苏白芷：“小姨，他自己突然要来拜访的，也没提前跟我说。” 陆北宴把落叶倒入垃圾篓：“小姨，是我突然要来，您别怪阿芷。 我爷爷打电话把我臭骂了一顿，说我不懂礼数，那么近都没来家里拜访。” 罗桂玲连“哎”了几声，满意地不断点头，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线了。 陆北宴从袋子里拿出自己带来的腊肉和五花肉，准备进厨房切。 “哪能让你动手呢？我来……”罗桂玲要去抢，被苏白芷拦下。 陆北宴大步走进厨房。 “小姨，让他做，正好考验一下他。”苏白芷拉住她的袖子，理所当然地说。 她刚才就觉得陆北宴反常，现在看来，她的第六感是对的。 这好女婿人设他非要立，苏白芷当然成全了。 等高考后，她就跟家里摊牌。 到时他人设立得再好也没用，她要去读大学，家里人也不会逼着她嫁人。 罗桂玲指尖点了下苏白芷的额间：“你啊你，把这么好对象吓跑了，哭都没地方哭。” 苏白芷揉了揉额间，抱着她的手臂笑着： “谁哭还不一定，说不定哪天我能找到更好的呢？” 罗桂玲嗔了她一眼，拉着她到里屋说话。 一会儿丈夫就回来，肯定不会让陆北宴一个人炒菜。 他年轻时当过兵，跟陆北宴应该有话题聊。 “你怎么想的？多了解一下，该定就定下来了。”罗桂玲倒了杯水喝。 她抬眸看向苏白芷，眉心微蹙。 苏白芷摆手：“先处着呗，没了解透哪能随便结婚呢？” “家里情况你奶奶那边肯定打听清楚了，人也不错，还要了解什么？”罗桂玲疑惑地说。 “要是他会打人呢？我小胳膊小腿的，不扛揍。”苏白芷随便胡扯。 罗桂玲嘴角抽搐了一下，这话别人说她信，外甥女说她怎么一点不信呢？ 晚饭时，罗大壮和陆北宴直接喝开了，聊得很尽兴。 不过两人都喝酒有度，没真喝醉。 苏白芷只顾着吃饭吃菜，没仔细听他们聊什么。 她今天过来本想跟小姨说连环画的事，因陆北宴突然跟来，就没说。 晚饭后，天刚擦黑，她和陆北宴就离开小姨家，从村中的小道回学校。 两人并肩走着，月光洒下，如白昼一般，前面的土路映着两人的身影。 “陆同志，这样的拜访其实没必要，反正以后也不会有交集。”苏白芷语气淡淡。 她不会因陆北宴的表现而心生好感，反而觉得他越界了。 所谓合作，也仅限应付家人催婚。 “如果我是认真的呢？”陆北宴悠悠地说，目光落在地上交叠的影子上。 苏白芷脚步顿住：“我没有结婚的打算， 如果你有除了合作的其他心思，那我们的合作现在作废。” 陆北宴自嘲一笑：“嗯，到时再说。” 苏白芷：“……” 说你个大头鬼！ 她快步往前走，懒得理他。 苏白芷不喜欢失控的感觉，这让她没有安全感。 现在她就有这种感觉，思绪混乱。 到学校门口，苏白芷什么也没说，径直往里走。 陆北宴坐上车，打开车窗，点了一支烟慢慢抽着。 烟雾遮住了眼底的亮光，他轻笑一声，只要闭上眼睛，脑海里都是苏白芷的各种表情。 这种感觉很微妙，以前从未有过。 有什么东西在心底破土而出，生根发芽。 接下来的一周，苏白芷忙着墙画的收尾工作。 校内的墙画以学生为主，每一面墙都以典故为主题。 浅显易懂。 从掩耳盗铃，买椟还珠，守株待兔到刻舟求剑，画蛇添足等等。 每个典故都以图画形式呈现。 有些墙画还有双重意义，不过得仔细观察才会发现。 初学这些典故时，可能会觉得里面的主人公很傻，多年以后它们会成为回旋箭，让每个嘲笑的人成为主人公。 到那时，教育才真正完成闭环。 阮清秋放下笔时，往后退了几步看这些画，感慨万分。 苏白芷收拾颜料，把能用的都擦拭干净，留下次用。 明天就是美丽校园的评比了，学校外已经挂上欢迎的横幅。 “要是有相机就好了，能把它们都拍下来。”阮清秋轻叹。 苏白芷从包里抽出一叠稿子，递给她： “拍什么照片，现成画稿要不要？” 阮清秋接过来，惊喜一笑：“真送给我？” 苏白芷点点头，这些画都在她的脑海里，她随时可以画出来，拿着稿子也没用。 “谢谢，我会装订成册，好好保存的。”阮清秋眸光亮了几分。 两人刚收拾好东西，就被陈主任叫到办公室抽签。 这次有国外的代表过来，大家都不愿意接这个陪同任务。 听说那些人还要在这里待一周，才要有老师陪同翻译，并带他们参观附近的学校。 选中红溪公社小学是因为，只有他们小学的老师学历最高，其他学校的老师，大部分都是初中毕业。 “大家快过来抽签，抽中今晚就跟我们去县城接待外宾，会外语最好，不然我们只能请县城的同志帮忙了。”陈主任拿了一个纸箱子，用力摇晃。 阮清秋和苏白芷交换了一个眼神，心里都祈祷别抽中。 大家陆续上前抓纸条。 纸条打开，苏白芷看完，面无表情地交给陈主任。 阮清秋看了，面色微白。 “没拆开的不用看了，这次就由阮老师和苏老师接待。”陈主任轻咳了几声，有些不好意思。 墙画是两位新老师画的，接待也让她们包了，他心里过意不去。 “这次接待每人有三十块钱的补助，发一套职业套装，结束后不用还回来，有餐补……” 陈主任开始说福利，还不忘观察其他人的反应。 有些老师露出后悔的表情，有些却无所谓。 苏白芷和阮清秋接了通知，先回去收拾衣服了。 今晚得在县城招待所住一晚。 “咱俩真倒霉。”阮清秋有气无力地说。 “顺其自然，说不定有惊喜呢？” 第29章 随行翻译 苏白芷淡淡一笑，简单收拾了一下衣服。 住一晚，她没多少东西带，只一个布包。 阮清秋重新换了衣服，还不忘快速洗干净。 两人刚准备好，陈主任就过来催促了。 为了方便，高校长还叫了教务处的女老师王副主任一起。 一行人匆匆赶往县城。 另外一边， 陆北宴和陈永胜开车到县城接人，在火车站外等着。 “队长，你怎么还没打结婚申请？伟人说了，不以结婚为目的的处对象，都是耍流氓……“陈永胜在等人的空隙，念叨着。 陆北宴咬着烟瞥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他倒是想负责，却不愿意勉强她。 可惜，这话现在说出来也没人相信。 陆北宴目光落在出站口的人，抬脚走过去： “钱叔叔。” 钱之霖看到他，眉宇的郁色散去，淡笑： “北宴，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到？” 他从国外回来，直接从宁城坐火车到青省。 除了在国外的好友，国内几乎没人知道他今天到。 “我妈打电话回来，让我一定要接到你。”陆北宴目光不经意落在他的左腿，西裤下空空的，应该是肌肉萎缩了。 钱之霖拍了拍他的肩膀，鼻子微酸。 这次回来他不确定还要不要留下，或者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在国外的妻子用离婚威胁…… 钱之霖眼底的光暗淡几分，湿润的空气扑面而来，让他的心如有重物压着，思绪不再飘忽不定。 “我先送您回去，住我们军区的招待所，王院长已经安排好一切了。”陆北宴接过他的行李箱，放到后尾箱中。 钱之霖点点头，心情舒缓后，疲惫感袭来，随后闭上眼睛。 陈永胜没敢打扰，安分地坐在副驾驶。 他们离开后不久， 一群人从火车站出来，几个金发碧眼的人被围在中间，很惹人注意。 常藤校长劳伦斯眉心紧蹙，对眼前的安排很不满。 他的助理盖伊正跟县城派来的翻译易静怡沟通。 随行记者克洛娜不断对周围拍照，好像很满意自己看到的。 “抱歉，我们的车子应该快来了，路上出了点意外。”易静怡用磕磕碰碰英语解释。 她说的英语对方根本听不懂，只能加上手势比划。 这次行程太突然，市里的翻译都不在，她是临时被推出来的。 好在她说完话，车子正好停在他们旁边。 送他们上车后，易静怡才松了一口气。 这活她一秒都干不下去了。 剩下的事让教育部吴主任解决，反正她只是临时凑数的。 车子停在招待所门口，这时已经聚集了不少人，还有晚报记者。 王局长和吴主任都等在外面。 他们热情上前说了几句英语，但仅限于问候语，再多也说不出来了。 劳伦斯一脸疲惫，心里还惦记着钱之霖。 他这次突然来青省，主要也是想能不能再劝劝好友。 来到这里看完这里落后的程度，他觉得自己来对了，可能劝几句就能让好友放弃回国发展。 王局长并不知道他的想法，一心只想着要是他们能给学校捐点钱或捐书，那这次的接待就都值得了。 “局长，我明天就不过来了，刚才你也看出来，他们听不懂我的口语。”易静怡说完转身就离开。 她不是教育系统的，也不怕得罪王局长。 要不是欠厂长一个人情，她也不会答应过来帮这个忙。 吴主任正想出声说什么，被王局长的犀利的眼神震住了。 “要不是你气跑了市里的翻译员，也不至于这样。”王局长双手背在后面，在招待所接待厅里来回走。 两人眉心都紧拧着，脸色很难看。 高校长他们拿介绍信来办入住时，看到两人神色不对劲。 陈主任先上前：“王局长，吴主任，你们没接到外宾？” 王局长抬头看到他们，眼睛一亮，简单说了下翻译员临时离开，找不到翻译的事。 红溪公社的小学都是高中毕业的老师，应该有会英语的吧？ 不过高校长还来不及多说什么，一个外国人气冲冲地跑下楼，对着前台服务员一顿输出。 服务员手势比划着，急得很。 劳伦斯的助理盖伊用英语骂了几句，又一顿输出： 【你们的热水烫死人了，房子里还有虫，让我们怎么睡？ 听不懂人话吗？真是蠢猪。】 他重复了几遍，看出服务员没听懂，抓着头发，更烦躁了。 “先生，您发牢骚前，是不是也该自我反省？ 你们来青省，为什么不提前找好翻译？”苏白芷脑袋嗡嗡的，被他骂的话刺激到了，才突然起身走过去。 盖伊瞪大眼睛，他没有愤怒，而是惊喜： “你会说英语？上天，太好了。 你帮跟她说，我们的房间热水太烫了，我们不知道怎么用，而且房间里有很多虫。” 苏白芷转头简单跟服务员说了一下，服务员立刻去找人处理。 “抱歉，刚才是我太心急了，我叫盖伊，劳伦斯校长的助理，你能当我们的随行翻译吗？我们付钱……”盖伊焦急地问。 高校长：“……” 王局长：“……” 吴主任：“……” 陈主任怔住，没想到苏白芷的英语可以说得那么好。 苏白芷看向阮清秋，让她开口。 阮清秋用英语说：“我们是随行的老师，明天会全程陪同。” 她的英语是外公教的，一直只停留在写看阶段。 现在说完这句话，脸瞬间爆红，但开口后她才发现，自己说得并不差。 盖伊眼睛又亮了几分：“好。” “你们的名字是？” “我是阮清秋，她是我同事苏白芷。”阮清秋继续用英语说。 盖伊向他们点点头，满意地走上楼。 苏白芷和阮清秋对视一眼，从对方眼底都看到了诧异。 王局长笑得眼尾皱纹堆叠，走过去跟两人握手： “苏老师，阮老师，之前听老高夸你们，我还以为他夸张了，没想到你们比他说的还优秀。 这次的行程得辛苦你们了，有什么条件你们尽管提，我一定尽量满足。” 陈主任和高校长嘴角抽抽，不知道是之前谁，一直驳回他们申请的随行老师补贴？ 那时他可不是这么说的。 好像学校里的老师活该多干活，多奉献一样。 对比请翻译，找老师确实方便实惠很多。 第30章 当面挖墙角 苏白芷和阮清秋回到房间，同时轻舒一口气。 两人知道对方的底，却都没多过问。 “我外公留过洋，从小跟我说了外面的世界，教我英语是为了方便看国外的经典书籍。”阮清秋轻叹一句。 她学的是哑巴英语，能看懂，从没开口跟外国人交流过。 苏白芷点点头：“难怪你能看懂外文书籍，我却从没见你念出声。” “我是在图书馆跟馆长学的。” 阮清秋震惊地看向她，图书馆？ 苏白芷没隐瞒，把原主在书店看书的几年简单说了一下。 实际她的口语是在当无国界医生时飞速进步的。 后面她发表医学论文在国外期刊，专攻过一段时间，英语书写和交流就不成问题了。 阮清秋回过神：“你太厉害了。” 她知道没有语言环境学一门外语有多难。 苏白芷狡黠一笑：“我不只会英语，青省交界的几个国家语言，我能听懂，算半会。” 阮清秋：“……” 她突然有种危机感，暗自下决心，一定要多学，花更多时间追赶。 苏白芷喜欢这样的朋友，有分寸不轻易越界。 即使她说得半真半假，阮清秋也不会追根问底。 苏白芷并不知道，傅敬文接到王院长的消息后，立刻到小学找她。 钱之霖的手术迫在眉睫，军区医院这边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 傅敬文知道苏白芷去城里，并没在学校多留，而是赶到军区医院。 顾子文是骨科专家，但他现在并不适合做手术了，双手容易颤抖，精力也不允许。 这次的手术只能让傅敬文接手。 军区医院的医生聚集在办公室，商讨手术方案。 钱之霖的片子已经做出来，大家都传递看过。 子弹卡的位置很刁钻，取弹很可能会伤到神经血管，对外科医生的技术要求很高。 按理说，在国外这样的手术有机器辅助，应该并不难。 可难就难在，手术并发症很难避免。 国外用的手术辅助器，后遗症会伴随终身，甚至会影响心脑血管等等。 钱之霖是精密武器专家，这样的后遗症会严重影响他以后的工作。 所以国外的医生建议他暂时不取弹。 但不取弹，钱之霖每天只能靠止痛药活着。 傅敬文看完片子，埋头写手术方案。 这类的手术他是第一次做，不过成功率能达到80%，但现在他说给在场的人听，他们可能也不相信。 一群医生讨论了几个小时，什么也讨论不出来。 最后还是王院长让大家解散，这场讨论会才结束。 “钱之霖身上的子弹是在国外留学期间，遇到校园枪战留下的……”王衡简单说了钱之霖的情况。 他是国家想留下的人才，这次要不是为了手术，国外的相关部门根本不愿意放他回来。 傅敬文没说什么，把手术方案递给好友。 他不怕别人看到方案，就算用了，他们的技术也无法做这台手术。 王衡看了，瞪着好友：“刚才讨论会时你怎么没说？” “我说了他们会听？”傅敬文靠着椅背。 “这片子我想给我的徒弟看看，她可能有不同想法。”傅敬文有种直觉，苏白芷动手能力不差。 王衡瞥了他一眼：“片子只能在我的办公室看，不能带出医院。” 钱之霖在青省的消息没传开，好友也是以防万一，才这么谨慎。 傅敬文点头，这次的手术如果成功，他和老师就能搬出牛棚，回到医院工作。 … 翌日， 劳伦斯一行人先参观了县城的小学，后直接赶到红溪公社小学。 行程特别赶。 王局长本想带他们看看县城的图书馆，但全被劳伦斯的助理否了。 他和吴主任心里憋屈，总觉得这次的接待可能白费了。 他们并不知道，劳伦斯赶着来红溪公社小学，是为了偶遇好友钱之霖。 劳伦斯打听到好友回来后，会先到他曾经就读的红溪公社小学参观。 苏白芷跟劳伦斯的交谈后，觉得他心不在焉，心里疑惑。 一行人来到红溪公社小学， 市里的记者，摄像师一路跟拍。 摄像师把镜头转到小学门口旁边的墙画时，以为机器出了问题，调了很多个角度。 劳伦斯没心思看墙画，对“美丽校园”评比也不感兴趣，想直接进学校看看。 不过他看向摄像师时，脚步顿住，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克洛娜对着墙画狂拍。 “太不可思议了！这里竟然有这样酷的画，光影设计得恰到好处……”克洛娜不断惊叹，换了胶卷拍个不停。 劳伦斯抬脚走到墙画面前，眼睛微眯： “这幅墙画是你们的美术老师画的？” 王局长看向高校长，他同样惊讶。 红溪公社小学什么时候有那么厉害的美术老师了？ 吴主任也一头雾水。 盖伊秒懂劳伦斯的想法，看向苏白芷：“苏，你知道墙画是谁画的吗？” “我和她一起完成的。”苏白芷淡笑着。 阮清秋补充解释：“盖伊，我只辅助补色，主要是她画的。” 她不想占苏白芷便宜，自己确实对画画一窍不通。 劳伦斯面无表情地看向苏白芷：“你很有天赋，愿意出国留学吗？我们可以提供最好的条件，免学费提供奖学金，还提供住宿。” “抱歉，我志不在此，以后我想当医生，而不是画家。”苏白芷直接拒绝。 盖伊在一旁干着急，能被劳伦斯看上，以后前途无量，比窝在这小山村强百倍。 他不断给苏白芷递眼色，想要让她应下来。 高校长和王局长听不懂，阮清秋翻译后，两人脸色都变了。 当着他们的面挖墙角？ “苏，你知道拒绝我意味着什么吗？”劳伦斯目光变得犀利，他很少被人拒绝，好友钱之霖算一个。 而苏白芷算第二个。 他理解不了他们的奉献情怀，难道实现自我价值不更重要吗？ 苏白芷淡然地道：“劳伦斯先生，我们先参观学校。” 她直接转移话题。 苏白芷当然不觉得一幅画，能给劳伦斯带来多大的视觉冲击。 她只是运用了光和角度作画，跟画家比起来，还差得远了。 苏白芷觉得，劳伦斯刚才的急切更像想证明什么，而不是真心想培养她。 劳伦斯冷冷看了她一眼，抬脚往里走。 阮清秋硬着头皮，把两人的对话翻译给王局长他们。 “难道他是大学校长？”王局长愣在原地，看向吴主任。 吴主任一脸懵，他根本没仔细看那个翻译员寄过来的文件。 他下意识觉得是“美丽校园”主题评比，不小心吸引了国外的小学校长。 第31章 一个人的伟大…… 高校长和陈主任面面相觑，他们同样一头雾水。 一个大学校长为什么要来小学参观？ “阮老师，你问问那个外国记者，劳伦斯是不是大学校长？”王局长扔下一句话，大步跟上走进校园的劳伦斯。 阮清秋挑了下眉，走到墙画前问克洛娜。 克洛娜拍完照，心情很好，有问必答： “劳伦斯是名校大学校长，你们不知道吗？我们国家很多航天和军工人才都是从他们大学毕业的。” 阮清秋把打听到的消息跟其他几个领导说。 高校长沉思了片刻，低声跟陈主任说了几句，陈主任听完立刻跑向办公室打电话。 而在校园内参观的劳伦斯，一直沉默不语，看着学校简陋的设施和泥土操场，眉心拧紧。 苏白芷简单介绍墙画，见他没兴趣，最后干脆只陪着看，什么也没说。 王局长和吴主任虽一直跟着，神色却不如之前的激动了。 一个大学校长来小学参观，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两人想了各种可能，脸色越来越难看。 此刻，钱之霖和陆北宴站在一幅墙画面前， “北宴，你理解这幅画的另外一层含义吗？”钱之霖眼眶泛红。 小学里的一切好像没变，却好像都变了。 他上学时在木桌上刻的字还在，但再回到这里，早已物是人非。 陆北宴心里清楚，他理解的意思，可能跟钱叔叔理解的并不同。 “我现在重回这里，就如图中所说的，不过是刻舟求剑。 舟还是原来的，却再也找不回当初的剑了。”钱之霖感叹，他至今不清楚自己寻找的是什么。 他只觉已经是飘浮的，只要停下思考，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钱之霖想回来，周围的人和环境却不允许了。 至今他都怕下决定，但到底在怕什么？ “哈伦！” 钱之霖正沉浸在思绪中，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劳伦斯快步走过来：“哈伦，你真来这里了！” 钱之霖狐疑，看向他身后的人，“劳伦斯，你怎么会在这里？” 劳伦斯：“哈伦，我特意过来找你，方便再聊聊吗？ 我已经联系好了d国最权威的外科医生，不会再让你失望。” 苏白芷听他这么说，心里了然，他的目的是找眼前的人： 戴着一副厚镜片眼镜，白衬衫配背带西装裤，像刚留学回来的，儒雅绅士。 陆北宴皱眉，正想说什么，却被钱之霖拦住。 “劳伦斯，我不相信d国的医生，且我已经决定在国内做手术。”钱之霖直接拒绝，目光又移到墙画中。 劳伦斯：“……” “钱叔叔，这是小学的高校长，您刚才的疑问，可以问他。”陆北宴看向高校长， “高校长，这就是我们之前跟您说的校友钱之霖。” 钱之霖眼睛一亮，主动问：“高校长，这些画是哪位美术老师画的？我能见见吗？” 高校长：“这些墙画都是这位苏老师画的，阮老师配合一起上颜色。” 钱之霖看向他指的苏老师，眸光微动。 苏白芷本想退到校长和主任后面的，又被高校长推出来，不得不站在前面不动。 “苏老师，这幅刻舟求剑的画风跟其他墙画都不一样，是有什么深层含义吗？”钱之霖眼底透着狐疑。 陆北宴目光诧异，没想到苏白芷会画墙画，且画风很不一样。 这些画甚至有点像卡通画。 劳伦斯不知道这些画的深层含义，只觉得这些画都透着暗讽意味。 买东西只要精美的盒子，把珠宝还给商家。 守在树旁，等着野兔主动撞树的农民。 剑掉河里，却在船上做记号，妄图找回剑？ 一条蛇竟然画了脚？ …… 他越看越觉得这些画古怪，不过刚才苏白芷拒绝他，让他拉不下面子问，一路看过来他就没问。 苏白芷目光落在刚才钱之霖看的画，轻声： “钱先生，你现在不就是在刻舟求剑吗？ 在曾经启蒙的小学，找漂洋过海时丢的剑。” 钱之霖瞳孔地震，紧盯着苏白芷。 陆北宴眸色深了几分，还能这么解读典故吗？ 阮清秋把苏白芷的话翻译给劳伦斯他们。 他们一脸懵。 什么意思？他们对华夏的典故了解得不多，阮清秋的翻译让他们更茫然了。 “苏老师，你觉得我在国外丢失了什么？”钱之霖压下心底的震撼，尽量平静地问。 苏白芷看到劳伦斯和陆北宴时，猜到了钱之霖的身份不简单。 一个留学国外的人突然回国，无外乎几种理由。 要不就是只是寻根，回来看看。 要不就是想回国发展，却又犹豫不决，毕竟国外给的福利真的很难拒绝。 人才是每个国家，在任何时代都渴求的。 科技兴国不只是口号，而是国家未来在世界的核心竞争力。 但任何科技的进步，都需要千千万万的各领域人才共同努力。 “你在这里学习时的初心。”苏白芷看向钱之霖，与他目光对视。 劳伦斯急了，他还不及劝说好友，很可能好友就又被别人劝走了。 高校长和王局长互看了一眼，眼底了然。 出国留学之前，他们都立志学成归来报效国家。 但最近十年，真正回来的人凤毛麟角。 一是国内的环境不允许，二是回来的人没能发挥所长。 大部分人回国后，都被下放到农场改造了。 且国外给高尖端人才的待遇是国内望尘莫及的。 钱之霖：“初心？如果你是我，面对国外的优渥待遇，你会如何选择？” 他心里冷嗤，眼前的苏老师太想当然了。 国内的环境如何，他了解得很彻底。 初心是什么？ 他好像已经忘了。 “论个人前途而言，当然是留在国外更好，国外的研究环境目前确实不错。”苏白芷坦然地说。 高校长：“苏老师，慎言！” 现在还有记者跟着，如果她的言论被刊登出来，不知道会引起多大的轩然大波。 数字帮的人抓住这点大做文章，就够苏白芷受的了。 且她的小姨父一家可能也受牵连。 钱之霖冷笑一声，连言论都不能自由，他心底此刻是绝望的。 劳伦斯心中一喜，只要钱之霖不回国发展，他此行的目的就达到了。 苏白芷并不打算放过这次机会，反问： “钱先生，您觉得一个人的伟大是什么？” 第32章 被一个小学老师说服 苏白芷话锋一转，丢出一个话题给钱之霖。 陆北宴眼底浓稠的情绪化开，看苏白芷的眼神多了几分赞赏。 他觉得苏白芷或许可以劝钱叔叔留下。 钱之霖语气平淡：“没有伟大的个人，只有伟大的团队。” 他目光悠远，看着墙画再次陷入沉思。 钱之霖心底又恢复平静。 他喜欢国外的研究环境，真回来可能适应不过来。 又陷入犹豫徘徊的死循环中。 苏白芷：“千千万万个渺小的个人共同努力，才为这个千疮百孔的国家破开了现在的新局面， 在国家未来与个人前途相权衡时，我想那些在战场牺牲的先辈，早就用生命告诉您该怎么选择。” 其他人面面相觑，刚才的担心放下。 钱之霖沉默了。 周围朋友给出的建议，综合了国情和他的家里情况，不能说不对，甚至从个人前途来说，是最优选择。 苏白芷从不指望三言两语能劝他留下，说完这些后她不再多言。 能让劳伦斯千里迢迢赶到青省，钱之霖肯定是一个特殊人才。 她现在说再多，钱之霖没下定决心，也没用。 一天行程结束，劳伦斯临时决定结束这次的访问，并答应王局长给县城图书馆捐书，为青省的优秀学生成立一个奖学金基金会。 今天小学里发生的事，被上面高层压下，记者并没报道出去，只简单提了“美丽校园”评比。 红溪公社小学的墙画第一次获得一等奖。 两天后，苏白芷被傅敬文带到军区医院院长办公室。 她看完了片子，神色淡定。 这样的手术放在后世，也是不容易做的。 后遗症跟国外一样，能操作这台手术的外科医生并不多。 前世她之所以年纪轻轻被医院提为特殊专家，就是因出色的手术技巧。 无可替代自然能得到特殊待遇。 傅敬文带着她到特殊病房，并简单说了手术方案。 王院长不放心，跟着两人到病房。 军区医院的特殊病房此刻已经警戒了，不让外人打扰。 陆北宴在病房内跟钱之霖闲聊，两人默契地没提那天小学发生的事。 苏白芷走进病房看到钱之霖和陆北宴，脚步顿住。 “苏老师，又见面了。”钱之霖看到她，淡笑着先打招呼。 苏白芷向他点点头。 傅敬文和王衡交换了一个眼神，眼底都是诧异。 不过这时不方便问他们怎么会认识。 傅敬文看向苏白芷：“由你来做术前检查。” 王衡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知道好友这是在安他的心。 苏白芷点点头，拿起病厉单子看完，开始询问术前准备。 同时她还问了好几个问题，比如疼痛加剧时，具体是哪几个位置痛等等。 钱之霖如实回答，心底狐疑她一个小学老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陆北宴跟他有同样疑惑，看了王院长一眼，又看向傅敬文。 苏白芷越问，眉心越拧紧，在自己的本子写了几个字，递给老师看。 傅敬文看完心底微震，拉着王院长走出病房。 “苏老师，你还没回答我之前问的问题，如果是你，你会放弃国外优渥的待遇回国发展吗？”钱之霖再次提出之前的问题。 上次提问，苏白芷并没直接回答他。 她说的，是其他人的选择，但不代表她。 “会。”苏白芷这次直接回答。 “为什么？”钱之霖挑了下眉。 他觉得苏白芷没经历过，所以才能说得那么轻松。 人都是自私的，选择时大都会选择利己的，并努力合理化自己的选择。 苏白芷拉了旁边的椅子坐下，笑道： “钱先生，你怕自己后悔才会犹豫。” 钱之霖紧抿唇，好像被苏白芷看透了，心底羞愧。 苏白芷没再兜圈子，直接地表达想法： “我爱这个国家，即使它现在有很多问题，但只要它需要，我就会留下， 军人穿上军装保家卫国，我以后穿上白大褂，一样能为国家出一份力，仅此而已。” 钱之霖看着她眼底的坦荡清澈。 多简单，只因祖国需要而选择留下。 是他把事情复杂化了。 他本做好准备反驳，却被一个小学老师的坦诚纯粹说服。 陆北宴看苏白芷的眼神更热切，心如被烫了一下。 病房外， 王衡和傅敬文神色凝重，苏白芷猜测的很可能是事实。 这台手术的风险再提升。 国外的机器没检查出来吗？ 不可能。 他们可能就是怕钱之霖学成回国，当时才没处理脑中的弹壳。 病历里没写，他们只拍了局部的片子，这算严重失误。 “老傅，这台手术我们不能做。”王衡叹了一口气。 傅敬文沉思片刻：“再用机器检查一次，这次我亲自操作。” 王衡摇头：“你不能再冒险了。” 京市那边数字帮气焰没那么嚣张了，两个派系争斗不断。 但难保不会再来一次清洗。 现在能把傅敬文和他师父保下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上面为了争取钱之霖回国，各方都做了努力，这次手术影响很大。 “而且，他还不确定会不会留下。”王衡压低声音。 傅敬文坚持：“只要有一线希望，我就不会放弃任何一个病人， 老王，他脑里的弹壳不取出来，后果有多严重，你应该很清楚。” 他答应接手病人，就会负责到底。 如果钱之霖脑里的弹壳不取出来，一旦转移，他很可能直接成植物人，再也醒不过来。 王衡：“你这犟脾气，什么时候才能改改？ 为了病人，连命都不要了吗？” 傅敬文轻笑：“老王，你知道我的脾气，不然也不会找我回来做这台手术。” 他不是莽撞，而是有自己的坚持。 这台手术成功率不到50%，但这是患者唯一的机会，他不能违背自己成为医生时的宣誓。 “患者有知情权，做不做这个手术，还得患者自己决定。”王衡无奈地妥协。 他快步走向医导台，打电话给检查科室，让他们尽快准备。 傅敬文走进病房，跟钱之霖说明情况，再做一次检查。 第33章 镇定如老医生 钱之霖同意再拍片检查后，就被带到检查室。 苏白芷和傅敬文一起进检查操作室，很快就检查出弹壳的位置。 结果与苏白芷的猜测一致。 傅敬文神色再次凝重，手术成功率不过半。 他如实跟钱之霖说了情况。 钱之霖面色平静，没犹豫多久就决定继续手术。 陆北宴只能把他的决定上报。 王院长很快接到高层通知，让他安排人配合傅敬文。 手术开始准备，傅敬文先带苏白芷熟悉手术需要用的东西。 王院长穿上无菌服，全程跟着。 他依旧理解不了好友为什么坚持，让苏白芷跟这么重要的手术。 外科手术靠的是熟能生巧和天分，好友是不是对自己徒弟的能力过分信任了？ “王院长，跟在傅医生旁边的是谁？”王院长准备好，在一旁等候，旁边的蔡全医生忍不住开口问。 他想做一助，现在却不得不做手术二助。 傅敬文是外科大佬，现在虽被下放，但医学界没人会质疑他的能力。 只要能做他的手术一助，评职称时，会成为加分项。 “他刚收的徒弟，小蔡，多跟着学，这台手术以后很可能会成为医学教材案例。”王院长语气平和。 他一直观察苏白芷的举动，淡定自若，一点不像刚进手术室的新手，更像一个老医生。 蔡全眸底闪过一丝冷光，走到二助的位置。 他准备随时接手一助的工作。 一个新手，怎么可能胜任一助的工作？ 他心里冷哼，没想到有外科圣手之称的傅敬文，也会被一个小姑娘迷惑，失了医德。 苏白芷感觉到不善的目光，抬头看向他，眼底无波无澜。 这种目光太熟悉了，是质疑和幸灾乐祸，还有妒忌。 以前作为新人接手重要手术时，她就时常被这样的目光缠绕。 “手术准备，麻醉师…”傅敬文接过苏白芷递过来的手术刀，点点头。 手术正式开始。 先取脑中的弹壳。 头骨打开，苏白芷递过去相应的手术用品，根本不需要傅敬文多说一句。 两人配合得很好，让在场的其他医生和护士都很诧异。 傅敬文一旦开始手术，会高度专注，没注意周围。 王院长看苏白芷的眼神带着探究。 傅敬文看到弹壳时，停住了动作，抬头看监测器。 一切正常。 苏白芷也看到了弹壳，神色未变，换了手术钳子给他。 此刻她的医院空间正发出警报，让她开启瞳医学模式。 这个模式开启，空间的辅助机器就会介入这台手术，只有她能看到手术机器，其他人都看不到。 意识开启模式。 苏白芷看着机器介入，心底只觉得惊奇。 傅敬文找好角度，开始动手…… 王院长目光落在苏白芷身上，她镇定如老医生，太不可思议了。 好友从哪找到这样的怪物的？ 第一次跟开颅手术都能那么镇定？ 傅敬文开始取弹壳，监测器曲线突然波动。 旁边监测的医生还来不及报数，机器已经恢复正常。 苏白芷瞥了一眼，目光微闪。 有末世机器介入，会最大程度避免手术后遗症。 她不知道空间怎么会突然升级，此刻也没时间多想。 傅敬文额间的汗被旁边的护士擦掉，弹壳顺利被取出来。 一切正常，他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傅医生，让我缝合吧！”蔡全主动开口接替一助的工作。 苏白芷没说话，等着傅敬文吩咐。 他不会轻易把内部缝合交给其他人，最多让他们缝最后一层，且还会在一旁盯着。 跟不熟悉的团队合作，他一向谨慎。 王院长递给蔡全一个眼神，摇摇头。 傅敬文不为所动，亲自缝合，留最后一层： “阿芷，剩下的你接手。” 苏白芷接过缝针，开始缝合。 她并没藏着掖着，缝合得很快，缝合手法跟傅敬文一样。 其他人看着，暗暗心惊。 蔡全全程在一旁看着，眼底有浓浓的不甘，凭什么她能入傅医生的眼，被收为徒？ 最后取腿部子弹的手术很顺利，傅敬文还顺便给钱之霖正骨。 手术室外， 秦团长和陆北宴坐在走廊等着，心思各异。 他那天接到小学陈主任的电话，立刻向上汇报，调查了劳伦斯一行人。 劳伦斯的目标是钱之霖。 其他随行的人可能并不知情，只当正常的友好访问。 “你父母那边怎么说？劳伦斯真是钱先生的好友？”秦团长觉得没那么简单。 陆北宴摇头：“具体的他们也不清楚， 不过，钱叔叔回国前正在研究一款新枪，后来项目被搁置，他才动了回国发展的念头。” 这事他问过母亲，可以透露给秦团长。 秦团长若有所思，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如果只是新枪，劳伦斯怎么可能会追到青省？ “你爷爷让我问你，什么时候带小苏回京市。”秦团长转移话题。 这台手术没那么快结束，闲着也是闲着，他趁机关心一下。 陆北宴没说话，沉默应对。 “你小子不对劲，真陷进去了？”秦团长挑了下眉峰。 难得能调侃陆北宴，他得把握住机会。 “要不要我教你几招，好歹我有点经验，追到媳妇了。”秦团长唇角扯着笑，一副快来求我的表情。 陆北宴却不为所动。 秦团长还想继续调侃，就听到陆北宴悠悠地说：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追嫂子的，你们第一次逛小公园时，我跟罗二牛一直跟着，你那傻乎乎的样子， 我半夜想起都能笑到肚子疼。” 陆北宴痞笑着，眼底闪的亮光带着揶揄。 秦团长：“……” 他不知道这事，所以当时自己的蠢样全被陆北宴看到了？ 揭短，互相伤害是吧？ “你这么欠揍，小苏知道吗？就不怕我跟她告状？”秦团长气得胸口疼，要不是顾忌在医院，他已经动手了。 这小子总能把他气得牙痒痒，随时想揍他一顿。 陆北宴无所谓地耸肩。 让人抓狂却又找不到反攻点。 秦团长没好气地说：“我不信没人治得了你这小子。” 陆北宴心里回应，那个人已经出现了。 手术室的灯突然熄灭，两人互看一眼，眼底狐疑。 第34章 手术成功 王院长先从手术室出来。 “王院长，怎么样了？”秦团长焦急地问。 陆北宴看他神色，猜到了八九分。 “手术很成功。”王院长神色轻松，急着回办公室汇报情况，扔下一句就快速离开了。 秦团长没急着回去汇报，而是等钱之霖被推到病房后才离开。 接下来由苏白芷和蔡全负责轮流监测病人情况。 傅敬文先回临时休息室休息。 等所有人离开，蔡全先进重症监护室守着病人，走廊里只剩苏白芷和陆北宴。 “先喝杯温水。”陆北宴递了给她，随后在她旁边的椅子坐下。 苏白芷道谢后接过水，慢慢喝着。 她的医学空间一直监测病人的情况。 这台手术成功后，空间积分直接暴增到分。 同时还解锁了十几种特殊药方。 制作需要用的原料，几乎都能在罗河村附近的山里找到，她也能用空间积分跟商城购买。 “如果你想上医学院，我能帮忙。”陆北宴沉思片刻后才说。 苏白芷淡笑摇头，不该欠的人情，她一点不想欠。 “你不想上大学？”陆北宴狐疑地看着她。 苏白芷还穿着白大褂，全身散发着自信淡然的气质，面色清冷，眼眸璀璨如星辰，让他沉迷。 “我更想凭实力考上，而不是谁推荐。”苏白芷淡淡地开口。 “如果一直不恢复高考呢？罗河村有不少知青等了十几年，都等不到一个回城的机会。”陆北宴并不是想打击她，只是无法理解她的坚持。 这些年，他看过太多因特殊时期而引发的悲剧。 陆家能独善其身，同样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他大哥被爷爷送上y国战场，永远留在那里，连尸体都没能送回来。 烈士墓园里埋葬的是大哥的遗物。 三叔，四叔同样在战场牺牲，送回来的遗体被炸得面目全非，只凭他们身上的挂牌认出他们的身份。 他的姐姐现在常驻在西北边境，不愿意回京，对老爷子有怨气。 苏白芷看向他，从他眼底看到一丝悲恸，陆家的情况她听小姨简单说了一些。 “混沌总会过去，也许我运气好呢？再等一年，如果不恢复高考，我就接受老师的安排。”苏白芷不知不觉脱口而出。 陆北宴轻抿唇，心底很不是滋味，她并不愿意跟他有过多牵扯。 “苏同志，你理想的丈夫是怎样的？”他忍不住问。 这种被她排除在外的感觉，让陆北宴深感无力。 苏白芷幽幽地看着他：“没有，我从没打算结婚。” 兰因絮果的爱情太多，她不觉得自己会是幸运的那个。 只是为了搭伙过日子的婚姻，她不需要，所以前世她没结婚，也没谈过恋爱。 陆北宴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怎么才能追上这样特别的女孩？ 他没继续追问，靠着椅背陷入沉思。 苏白芷同样靠着椅子，闭目养神，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陆北宴转头看去，盯着她的睡颜，目光逐渐缱绻。 长睫毛留下扇影，肌肤白若凝脂，高挺的鼻梁隐约有弧度，唇色嫣红…… 他倏地移开目光，压下心底的悸动。 陆北宴喉咙痒痒的，忍住想抽烟的冲动。 他现在想起秦团长蠢蠢的样子，再也笑不出来了。 熟悉的香味萦绕在四周，好像把他缠绕包裹。 苏白芷的头突然靠在他的肩膀，他全身都僵硬了，生怕一动她就被惊醒。 陆北宴低头看着，心里如有什么破土而出，扎根心底，生根发芽。 特殊病房的走廊内，静悄悄的。 窗外的天空逐渐泛白，随后被淡蓝取代。 接下来的一周，苏白芷在小学和军区医院来回奔走，等钱之霖彻底稳定下来后，她就没再去医院。 她整个人看着清瘦了很多，不过她没在意。 罗桂玲送鸡蛋到学校看到苏白芷清瘦的样子，心疼得不行，眼眶瞬间红了。 “跟我回家，今晚炖鸡给你补补，怎么瘦成这样了？”罗桂玲拉着苏白芷回家。 苏白芷没敢拒绝，乖乖跟着。 “小姨，最近天气热，我吃不下东西才瘦的。”苏白芷低声解释。 她一旦忙起来，很多时候吃饭就是对付几口，饿不死就行。 但忙过后就会逐渐恢复食欲，吃货本性被激活。 罗桂玲擦着眼泪，嗔了她一眼： “你要是吃不惯学校食堂的饭菜，就回小姨家吃，多添一副筷子的事，你小姨父不会多说什么。” 苏白芷没回应，亲戚之间还是保持些距离才好。 村里说的闲话要是传到小姨婆婆耳中，小姨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怎么不应声？”罗桂玲回到家后，把门关上。 苏白芷无奈地笑了，搂着她的肩膀往里走：“我要是天天来家里吃饭，小姨父不说，二虎的奶奶也会找你麻烦的， 小姨，我保证一周后就养回来。” 罗桂玲叹了一口气：“你这孩子……” 她说着又哽咽了，懂事的孩子怎么就不被偏爱呢？ 应了那句老话，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吗？ 苏白芷坐在一旁，看着她杀鸡，边跟她闲聊。 罗桂玲念叨着：“你表哥不知道抽什么风，突然开始复习高中课程，拿了毕业证也不用去学校了，天天在家做习题。 我真怕他成书呆子。” 苏白芷撑着下巴听着，没想到表哥真把她的话听进去了。 时间一晃而过，明年这个时候，可能就会有恢复高考的消息传出来。 “对了，你跟陆同志处得怎么样了，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结婚？”罗桂玲三两下就收拾好一只鸡。 苏白芷摇头：“不清楚，他现在应该很忙，没空。” 她随便找借口敷衍过去。 罗桂玲眉心紧蹙，心想得再打个电话给苏奶奶问问。 如果陆家没行动，那就重新再相看，免得被村里人惦记。 前两天她路过胖四婶家，听到她跟别人嘀咕，好像在说阿芷什么，她没听清楚。 “前两天知青点出事了，有人爬进女知青屋里，被老鼠夹夹手掌，那家人还想找那个白知青赔医药费，闹开了， 白知青直接报警，那个人被带走，现在还没回来。” 第35章 学制药 苏白芷听着小姨的念叨，边帮烧火。 今天是周末，二虎三虎不知道去哪疯玩了，不过到饭点不用叫就会回来。 两人刚煮好鸡，表哥罗振军就走进厨房。 “妈，我来煮。”罗振军接过她手上的铲子。 罗桂玲嗔了他一眼，才看向苏白芷：“阿芷，你去外面凉快一下，我来烧火。“ “难得休息，可不能让你干活。” 苏白芷淡笑：“小姨，你去摆碗筷，我跟表哥聊聊天。” 罗桂玲张了张口，最后什么也没说，点点头。 再炒个青菜，煮蛋花汤就行了，没多久。 她转身就走出厨房。 罗振军压低声音：“阿芷，你真觉得会恢复高考吗？” 最近他在复习，很多习题都不会做。 他心里没底，以现在的水平，如果恢复高考，他肯定考不上。 “迟早的事，你遇到难题了？”苏白芷狐疑地看着他。 罗振军边炒菜边说：“上课时，老师照着课本念，在校期间我们基本没考过试，所以……很多题我都不会做。” 苏白芷挑了下眉，表哥好像真没关注村里的八卦。 她还以为他是因知青点的事分心。 “不会的习题你标注好，到时送到学校给我，我写解题步骤给你。”苏白芷早有准备，之前写习题时，她写了一些。 罗振军点点头，眉心紧蹙。 苏白芷继续道：“表哥，我做过的习题可以拿给你看看，慢慢来， 还有时间。” 罗振军轻舒一口气。 菜刚摆上桌，二虎和三虎就同时跑回来了，看到桌上的鸡肉，两人眼睛瞬间亮了。 不用罗桂玲念叨，两人直接跑去打水洗手。 罗大壮坐下后，给大儿子倒了一小碗酒。 他知道儿子在复习，心里焦急面上却不敢显露，怕给他压力。 二虎和三虎端着饭菜去外面吃了。 现在村里的小孩基本都是端着碗，聚在村里的一处，边说话边扒饭。 一阵风扫过，竹架子上的菜花被拂向一边， 凉风带走热意，肉香味萦绕在四周。 “今年交了公粮就没剩多少粮食，你们村干部想出什么办法没？”罗桂玲微拧眉。 苏白芷安静听着。 罗大壮喝了一口酒，摇头：“能有什么办法？ 咱们大部分的土地都种棉花了，像往常一样，只能换粮食了。” 苏白芷眸光闪了一下，突然想起来整个红溪公社，大部分的土地都种棉花的目的了。 附近有军工厂，这些棉花都送到那里加工。 罗振军：“爸，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还是得开荒增产，总指望其他地方有余粮太被动了。” “你以为我们不想开荒吗？附近都是山，哪有荒地开？”罗大壮叹了一口气。 为这事，他跑了很多次镇政府，想让他们把棉花种植的指标下调，村里好种粮食。 但没用，每年指标都不变。 “有啊，把山开了。”苏白芷随口道。 师母杨翠芬就是这方面的专家，她现在还一直在研究这些。 罗大壮：“阿芷，这个我们也想过，但灌溉是大问题， 农业局那边没派专家下来，我们也不会做。” 罗振军点头，这事他提过，最后不了了之。 苏白芷：“小姨父，你们村就有一个现成的专家，就看你敢不敢用了。” “谁？”罗大壮放下碗，狐疑地看着她。 “牛棚里的杨翠芬，她受丈夫牵连下放前她是京市农业大学的教授，研究梯田和水稻种植的。”苏白芷说完，继续埋头喝鸡汤。 这个时候的鸡汤很鲜，比后世的饲料鸡汤好多了。 罗桂玲忙问：“她会不会对村里人有怨气，不愿意帮忙？ 村里没人敢跟住牛棚的人来往，平常能避开就避。” “不试试怎么知道？”苏白芷淡淡一笑。 罗大壮闷声喝酒，心里暗暗下决心，得跟村里的其他干部讨论一下，现在不准备，今年秋冬，大家都得挨饿。 他今天看报纸，知道隔壁镇因蝗虫灾害，粮食减产，不可能往外卖粮食了。 晚饭结束，罗振军送苏白芷回学校，拿到她做过的习题就快步走回家了。 苏白芷回宿舍后洗完澡就躺下，意识闪入空间。 空间的储物间扩大了一倍，手术室也多了几个。 “苏小白，你什么时候进山？我想吃野鸡。” 白猫伸出猫爪，张牙舞爪了一下。 随后他跳上桌子，瘫坐着，眼睛闪着绿光。 “周一下午扩展课，我带学生去山上研学，到时你自己去抓野鸡。”苏白芷打开制药界面，有好几种药的制作方法。 空间药房内也有相关的药材原料。 看了这些药品的作用，她想试着制药。 “还是抓野兔好，找到一只就能找到三窟……”白猫张开四肢瘫睡，眼睛眯了眯。 苏白芷按着上面的步骤，开始制药。 消炎药，止血药粉，麻醉粉等等。 空间外，阮清秋正在做习题，以为苏白芷太累了才睡这么早。 而另外一边， 陆北宴出任务回来，快速洗了个战斗澡，还没躺下，就有人来敲门。 “北宴！” 他听到秦团长的声音，眸光一闪。 这么晚了，老秦怎么还来找他？ 结婚后，他几乎不往营区宿舍钻的。 陆北宴套了一件t恤，开门：“你被嫂子赶出家门了？” 秦团长：“……” 他回过神，抬脚就踹。 陆北宴早就预料到他反应，没让他得逞，闪到一旁。 秦团长瞪了他一眼：“你能盼我点好吗？ 没重要事我怎么会那么晚赶来找你？” 陆北宴拉了椅子坐下，邪肆一笑：“ 难说，已婚男人脸皮厚。” 秦团长双眼微眯，意味深长地道：“你把自己也骂了。” 把一份文件扔给他，秦团长堵在嗓子眼的气顺了。 陆北宴蹙眉，翻开文件看到标题，怔住了。 【结婚申请函】？ “你批了？我没写过这东西。”陆北宴神色严肃，目光冷了几分。 老爷子又插手了？ “结婚证书已经送到京市了，现在你跟苏同志是合法夫妻。”秦团长看他神色，心口一跳。 陆北宴眼底怒火迸发，看向他：“我爷爷批的结婚申请？ 他怎么又胡乱安排，觉得我太安分了？” 第36章 发现野生银耳 “你不是喜欢苏同志，在处对象吗？” “难道你想耍流氓，不结婚？”秦团长脸色一变，语气严厉了几分。 陆北宴自嘲笑道：“有没有可能别人看不上我？” 看到结婚申请时，他有股冲动，就这样吧，让她成为自己的妻子。 但他不想她受委屈，不想她连选择的自由都没有，更不想折断她的翅膀把她绑在自己身边。 他会心疼。 她应该自信洒脱地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 秦团长拧眉：“你们处对象不会是假的吧？为了骗老爷子？。” 陆北宴没说话，算是默认。 秦团长挑了下眉峰：“你小子不是那种顺从的个性，你对她有好感，为什么不直说，追不就完了？” 陆北宴瞥了他一眼：“她不想结婚，要读大学。” 秦团长：“现在她是下乡知青，放暑假她就要跟村里人去地里干活，你舍得？ 正好结婚证书有了，你把住房申请递上来，让她住家属院。” 陆北宴没出声，心情烦躁。 不想勉强她，却又不得不这么做，这样的感觉很不好。 “你个愣头青，要是她对你没好感，会让你在她身边晃荡？” 秦团长扔下一句，开门离开，让陆北宴好好想想。 陆北宴陷入沉思，这事他得尽快跟苏白芷说。 他抽出一份空白的住房申请报告，开始填写。 现在楼房已经住满，只能申请院子了。 而此刻京市大院内， 陆老爷子看着手上的结婚证书，红了眼眶。 老王在一旁：“您这么做，不怕阿宴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臭小子没我当年的魄力，连媳妇都追不着。”陆震霆冷哼。 他派人调查了苏白芷，有才有貌，人品也不错。 最重要的是，孙子喜欢。 “老首长，现在婚姻自由，领证后也能离的，您这操作…不妥。”老王继续说。 陆震霆瞥了他一眼：“你这样子，以后都娶不到媳妇， 我这是推他们一把，以后的事谁知道？” 臭小子以为他不知道，两人就是骗他们在处对象，实际可能是想挡相亲。 陆震霆眯着眼睛，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姜还是老的辣，想在他面前耍心机，他们还嫩了点。 卡在暑假开始前办这事，他就是在赌，赌孙子不舍得让那丫头去地里干活。 … 周一下午， 知了扯着大嗓门唱着，树影在教室窗口摇晃，挡住炙热的阳光。 四年级的学生全体戴上草帽，每个人眼睛都很透亮。 跟老师一起上山学习，他们期盼了很久了。 苏老师和阮老师带队，一前一后，沿着学校后门的小路上山。 二虎在队伍最前面： “苏老师，我们要爬上山顶吗？那里的野果早被摘完了。” 靠山吃山，村里人有空就上山打野味，顺便摘点野果回家给孩子老人吃。 旁边绑着高马尾的女同学瞪了二虎一眼：“你真扫兴！” 这话她还是在连环画里学的，最近快成她的口头禅了。 “ 罗二妞娇里娇气……巴啦巴啦…”二虎做了个鬼脸，把帽子摘了扇风。 他不喜欢戴草帽，要不是老师要求一定要戴，他早拿下来了。 苏白芷在二虎的额间弹了两下：“不许欺负女同学。” 罗二妞脸红红的，腼腆地低头笑了。 二虎撇了撇嘴，小声嘀咕：“女人就是麻烦。” 苏白芷扫了他一眼，他忙捂住嘴巴。 空气中混着泥土和青草的涩香味，走在山路上，热气被草木吸收，反而凉快了很多。 苏白芷开始给他们讲解各种植物，并摘了一片树叶，吹一首小曲。 下了山坡就来到一片平地， “原地休息，一会儿在这里聚餐，不准脱离队伍……”苏白芷简单说了注意事项，队伍就散开，大家撒开了在草地上追逐。 50多个学生，分成8个小组，每个小组都有组长副组长。 阮清秋和苏白芷搭篷布，把准备好的东西放在草地上。 “今天算野餐了，没想到山上还有这么大的空地。”阮清秋望着远处，层峦叠嶂的山，郁郁葱葱。 苏白芷从大袋子里掏出吃的东西。 周末她在宿舍做了很多小东西，还从空间商店用积分换了不少这个年代的零食。 每个学生又带了不少吃的，放在垫子就很多了。 煎饼，艾叶糍粑，米糕，小麻球，红薯，花生，玉米等等。 “以后可以多组织这样的活动，你看他们多开心。”苏白芷站起来，抬手挡阳光。 入眼的蓝色和碧绿让人心旷神怡。 阮清秋坐在草地上，笑道：“咱们也当过孩子，不用上课出去玩，都会开心兴奋。” 她吹了哨子，所有人往这边聚。 大家一起吃完东西就又分散，各自在一处玩游戏。 苏白芷坐着休息了一会儿，起身往最靠近树林的一个小组走。 二虎扯着嗓门大喊：“快来抓我呀！你们抓不到……” 一个小组的人四处散开，打算把他围住。 二虎见状快速往后退。 “二虎，小心后面……”苏白芷话音刚落，他一个踉跄，滑下去了。 一群人跑过去。 树林是斜坡的，底下是厚厚一层腐烂的树叶。 苏白芷快速跑过去，看到二虎抱紧坡底的一棵树，才松了一口气。 “你们在上面等着，别靠近。”苏白芷扶着附近的树慢慢走下去。 二虎一点也不慌，还笑着说：“苏老师，这里有好多小白花。” 苏白芷看他手上拿着的“白花”，嘴角抽了抽。 这是野生的银耳种子，哪是什么小白花？ “你别摘了，注意脚下。”苏白芷出声阻止他继续破坏。 二虎乖乖抱住树干，没敢再动。 树林斜坡下去是悬崖，他这时才知道害怕。 苏白芷拉住他后，把那些野生银耳连着木头装入塑料袋中。 “表姐，你有没有闻到腥味？”二虎鼻子很灵，左右嗅了嗅。 苏白芷眸色沉了几分，心想不会那么倒霉吧？ 嘶，嘶…… 二虎看到吊下来的蛇尾，瞪大眼睛，捂住嘴巴。 苏白芷手臂的鸡皮疙瘩瞬间冒出来，推了他一下，让他先走。 二虎猫着身子先爬上去，手心冒汗，抓住树干时差点打滑。 第37章 等我回来… 二虎转头看向苏白芷，瞳孔放大，眼眶瞬间红了，眼泪滑下来。 蛇头突然吊下来，直冲苏白芷的小腿咬。 苏白芷从空间拿出手术刀，对准它的七寸划，取出蛇胆。 小腿的刺痛感传来，她吞下解毒丸。 “苏老师！”坡上的学生看到蛇，大喊一声。 一道绿影滑下坡，来到苏白芷旁边： “被咬了吗？伤口在哪？” 苏白芷拉起裤脚，伤口露出来，血肉模糊。 白皙的小腿上，血不断冒出来，伤口看着很狰狞。 那蛇被划开肚子后，还死咬着不放。 “你怎么在这？”苏白芷狐疑地看着陆北宴，手按住伤口旁边，把血挤出来。 “这样不行。”陆北宴蹲下，准备用嘴吸出蛇毒。 苏白芷拉住他的衣领：“我吃了解毒丸，没必要再多毒一人。” 她猜到陆北宴想把蛇毒吸出来，眸色深了几分。 陆北宴紧盯着她的神色，心里狐疑，她哪来的解毒丸？ 苏白芷用力按着伤口，把毒血都挤压出来。 吃了解毒丸，但伤口还得消毒包扎才行。 “我背你上去，伤口要尽快处理。”陆北宴眉心微蹙，看了一眼被划开肚子的蛇，心底疑惑。 苏白芷早就把手术刀扔空间里了，当作看不到他的怀疑。 她把收集的野生银耳全扔进袋子中，才拎着袋子爬上陆北宴的后背。 被咬的小腿已经麻了，她自己走下山基本不可能。 陆北宴感受到后背的柔软，背脊一僵，手臂搭在她的小腿，不敢碰到其他地方。 耳边的热气让他喉咙都跟着痒痒的。 苏白芷闻到他身上清隽的味道，耳根一下就热了。 前世母胎单身，她还没跟异性这么亲密接触过。 “白芷，你没事吧？”阮清秋焦急地问。 苏白芷摇头，看到远处几个军人组织学生排队准备下山： “被蛇咬了一口，麻烦你带学生回校了。” “这袋东西带回宿……” “什么？那你赶紧去医院。”阮清秋担忧地看着她。 陆北宴神情阴沉，背着她快步下山。 阮清秋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两人好像认识。 “呜……苏老师被蛇咬了……”几个学生擦着眼泪，哭出声。 二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鼻涕和眼泪糊了一脸。 “都怪你，要不是你滑下去，苏老师也不会受伤……” “……” … 两人来到军区医院， 急诊科的医生帮着处理伤口。 “你吃了什么解毒丸？能解这种蛇毒吗？” “小姑娘，这种蛇毒需要注射相应的蛇血清才能完全解毒……”医生处理伤口，并吩咐护士去药房取血清。 苏白芷：“解毒丸是我自己做的，毒素没扩散， 刚才我简单处理过伤口，消炎后就没问题了。” 医生听了，厉声斥责：“胡闹，自己做的解毒丸怎么能随便吃？ 不是我说你们这些小年轻，太自以为是迟早会丢命。” 陆北宴冷冷扫了医生一眼。 对方感受到冷光，连忙噤声。 苏白芷看到护士拿着缝合工具过来时，她才出声： “我自己缝。” 医生和护士都愣住了，以为她在开玩笑。 苏白芷拿起托盘上的缝合钩，动作利落的穿线，准备缝合。 “你不敷麻药吗？”陆北宴蹲下，目露担忧地问。 苏白芷面不改色，已经开始缝合了，“几针而已，没必要。” 旁边的医生咽了咽口水，看着她的动作，就知道她是熟手。 伤口不大，但也需要缝五针。 苏白芷动作太快，等护士回过神时，她已经收尾了。 “苏同志，你学过？这技术可以啊！”旁边的医生不断点头，刚才的不耐烦荡然无存。 苏白芷：“还需要注射血清吗？” “当然要。” 陆北宴和医生同时出声。 苏白芷轻抿唇，没拒绝。 那颗解毒丸是她自己做的，效果得到医学空间的认可，自然有用。 但眼前的几人应该不信。 很快医生就注射完血清先离开了。 陆北宴坐在旁边，看着她已经包扎的伤口，眸光闪了一下。 缝针加包扎已经是专业水平了，可见她对医学有多热爱。 “我脸上有土吗？”苏白芷擦了下脸，被他看得莫名其妙的。 陆北宴嘴角轻扯：“没有土我就不能多看两眼？” 苏白芷狡黠一笑：“我怕你看多了，标准定太高，以后找不到老婆，毕竟长得像我这样漂亮的不多。” 陆北宴低笑一声，从没见过这么自恋的人。 但他就是喜欢这样的。 “那简单，直接娶你不就得了？”陆北宴脱口而出。 在法律上，两人现在已经是夫妻了。 “想得倒挺美。”苏白芷没当回事，随口回了一句。 她把裤子放下，盖住小腿的伤口，眉心微皱。 养两天估计就能拆线了，但站着上课可能不行。 不过接下来的两天都是音乐课，她可以坐着上。 苏白芷站起来，准备回学校。 陆北宴忙扶住她，往外走。 把她扶上军用吉普车的副驾驶坐好，陆北宴才绕过车头上驾驶座。 “我刚才是认真的。”启动车后，陆北宴目视前方。 苏白芷瞥了他一眼，神色微凝：“出了什么事？” 她跟陆北宴相处不多，但也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说这话。 陆北宴把车停在离学校不远的一处开阔平地，才认真道： “我爷爷私自做主，给咱俩办了结婚证。 户口本应该是他从你家人那拿到的。” 苏白芷：“……” “我也是刚出任务回来才知道，对不起，我没预料到他会这么做。”陆北宴诚恳地说。 苏白芷心里有一股怒火翻滚，打开车门准备自己下车离开。 真是狼窝，入窝就被吃干抹净了。 怪她，没想到现在的军婚还能这么草率。 陆北宴拉住她的手：“你先别急，冷静一下，听听我的想法。” “不听，放开。”苏白芷正气头上，语气冷漠。 “能假装处对象，也能假装结婚，只是换一种合作方式而已， 不然一放假你就得去地里干活挣工分，现在有结婚证，你只需要住进家属院，没人会多说什么， 当然，你想离婚随时可以，我配合。”陆北宴简单说了自己的想法，但苏白芷神色还是很冷淡。 两人一起来到学校门口，陈永胜正焦急地等在那。 “队长，有紧急任务，咱们得立刻出发。”陈永胜看到他，眼睛一亮。 苏白芷神色缓和：“你先去忙，我可以自己进去。” “等我回来…”陆北宴看到阮清秋往这边走，才转身离开。 苏白芷现在心里乱糟糟的，没应声，低头往里走。 第38章 生活课 苏白芷回到宿舍，先洗了个澡才躺床上休息。 阮清秋去办公室备课，并不在宿舍。 她闪入空间，重新包扎伤口，用了可吸收的线，并试用自制的麻药。 伤口不再热辣，凉爽没有绷紧感，让她烦躁的情绪舒缓过来。 距离她记忆中的西南边境暴动还有一个月。 苏白芷蹙眉，现在好像已经有些异动了。 处理好伤口，她又在空间里制药，精神很好，也不觉得累。 “女人，你没感觉吗？”白猫用爪子撑着头，斜靠在桌上，有些“妖娆”。 苏白芷把做好的药放入存储柜中，眼神示意它继续。 白小爷突然站起来，双手插腰： “你吃了解毒丸，没其他感觉吗？ 比如，身上发出臭味……” 苏白芷低头闻了下衣服，瞳孔微缩，一股难闻的味道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 可她刚洗澡…… “排毒！蠢……” 苏白芷拎起它，往地上一扔，同时闪出空间，准备再洗一次澡。 “啊！女人…搞乱小爷发型了。”白小爷抓狂，追出空间，最后看到她犀利的目光，默默爬上阮清秋的的床，躺平。 苏白芷再次洗完澡回来，坐在书桌前擦头发： “解毒丸的效果是不是太好了些？我拿出来外面用太逆天了…” 白小爷四肢摊开，迷迷糊糊地说： “空间出品必精品，不然我能从末世来这？ 你太小看我们末世的东西了，看看你的伤口。” 苏白芷擦头发的动作一顿，把纱布掀开，眨了眨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愈合了？ 要不是纱布上还有血迹，她都以为这个伤口不曾存在。 可是… 陆北宴身上的伤口怎么没这种效果？ 难道是因为空间等级不同，药效也不同？ 苏白芷重新换了纱布，让伤口保持原来的样子。 即使伤口好了，她也得装成没好的样子。 不然太引人注目了。 另外一边， 整装准备出发的陆北宴看到手腕的伤口，深邃的眸子闪过一道亮光。 他身上的伤口愈合后，一点疤痕都没留。 在西南军区，他们虽有集体澡堂，但几乎都是隔开了，不像在京市时，大家都赤裸相对。 别人看不见，如果他没注意也忘了曾经伤口的位置。 “队长，上面也太没人性了，我们出任务回来才一天。”罗二牛抱怨了一句，不过还是认真准备。 林峰瞥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说： “你又没媳妇，多出任务不好吗？攒钱结婚，不耽误。” 陈永胜撇了撇嘴，没了队长的相亲资源，他们这些光棍想脱单太难了。 罗二牛拍了拍胸膛：“忠于国家，忠于党！ 你别动摇我的信仰。” 林峰翻了个白眼，转头看队长，狐疑： “队长，你脖子藏了什么？” 陆北宴冷睨了他一眼，严肃道：“检查装备，一分钟后出发。” “是！”其他四人异口同声。 2号秦鸣把一张照片藏入内袋中，眼底闪过一抹柔光。 他终于找到她了，就在红溪公社小学，没想到会离他那么近。 陆北宴正在看任务内容，越看眉心拧得越紧。 这次在边境附近的雷区，y国的那个团伙换了头领，竟然敢冒险从雷区入境，胆子大还狂妄。 “出发！” … 两天后， 连续上了两天音乐课的苏白芷，第三天突然出现，占用下午的自习课。 四年级的学生看到她出现，眼睛都瞬间亮了。 苏白芷拎了一个超大黑色塑料袋走进教室： “罗振兴，组织班干把桌子移到两边，我们准备上生活课，就用上次研学捡到的小白花。” “耶！” 二虎罗振兴先跳起来，其他人立刻行动。 四年级这边的动静有点大，让隔壁班正自习的学生都骚动了。 高校长和陈主任如往常一样，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会到各个班看看。 陈主任叹道：“现在的年轻人真有冲劲，苏老师上次带学生上山，被蛇咬了，第二天也坚持上课， 刚才我看她拎了一大袋东西，健步如飞往教室走。” 高校长点点头，没说什么，但早把这事记心里了。 这个学期特招的两个老师都不错，阮老师教语文，让学生群里掀起了一股阅读潮。 四年级和五年级班里的读书角，每次下课放学都围了很多学生。 陈主任看到五年级班里不少学生往外看，狐疑地看向前面四年级的教室。 三年级有几个胆子大的学生，趴在四年级教室窗口，看到他和校长，拔腿就跑回教室。 高校长神色严肃，记下跑出来的那几个学生的样子。 苏白芷讲解的同时，动手做示范：“这些不叫小白花，而是银耳， 准确的说，它们是野生银耳种子，把这些东西碾碎，结合棉花籽，细沙…… 最后用这种透明袋，把养料填满，在打孔的位置放下银耳种子，就是这些银碎片……… 35-45天后，它们就会长出银耳，到时就不是小白花了，而是大朵的银耳……” 她站在中间，学生们听得津津有味，跃跃欲试。 苏白芷：“罗振兴，你来操作一次，大家仔细看，我给大家准备了长的透明袋，到时大家都可以操作……” 二虎立刻走到中间，按着刚才苏白芷说的步骤开始操作。 高校长和陈主任互看了一眼，两人眼底都诧异， 养殖银耳？ 他们走进教室，站在人群里看着。 苏白芷正指导着二虎，没发现他们在人群里。 “苏老师说让我们写下方法，之后写一篇学习作文……” “真能长出银耳吗？我吃过一次银耳，又滑又甜，好吃。” “笨，甜是因为放白糖了…哈哈…” “……” 几个学生小声嘀咕着。 二虎操作结束，苏白芷就把白色塑料袋分下去，几人一组到中间的几张桌子前操作。 苏白芷继续说：“除了堆料外，养殖过程还要注意湿度温度， 咱们学校有一处空的储物室，环境适合这些银耳生长， 我们一会儿把它们都送那去，每天早上，班里的几个小组轮流浇水。” 这节生活课是她临时加的，但准备得很充分。 这些土和棉花籽都是让小组组长带来教室的。 第39章 放学没回家 高校长看了很久，在大家都轮流操作时，拉着陈主任离开。 “跟今天苏老师的课对比，以前我们的生活课就像摆设。”高校长摇头失笑道。 陈主任认同地点头： “确实，还有她的三生教育课的教案，太全面了，现在已经在老师之间传递看。 苏老师不藏私，愿意分享自己的教学方法，很难得。” 两人继续巡查各个班。 苏白芷不知道校长他们来了又离开，继续给大家仔细讲解养殖银耳的方法和注意事项。 每个学生都分到了，养殖的透明塑料袋装的长方形堆土。 长方形堆土上开了两个孔，都放了银耳种子。 下课铃声一响，四年级的学生有序的排队走出教室，每个都抱着塑料长方体堆土。 等把所有堆土放到储存室的架子上，大家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二虎，你们班刚才上什么课？我们听到欢呼声了。” 二虎抬起下巴：“保密，大牛，放假前我请你吃…甜品。” 罗大牛撇了撇嘴，缠着他一直问。 “二狗子家的表哥表弟来了，他们拿了很多没见过的糖果，想跟我们交朋友， 你弟跟二狗子一起去拿糖吃了，要不要一起去？”罗大牛拉着他，想跟着那群人一起去。 二虎被他拉着，不情不愿地走着。 没见过的糖？ 表姐给他吃的糖，他也没见过，没什么稀罕的。 三虎这个蠢蛋，给糖吃就走，哪天被拐走都不知道。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往村里的小树林走。 有好几个家属院的孩子也跟着。 罗二妞不想去，扯着姐姐罗大妞的袖子： “姐姐，我们再不回家烧饭，爸回来又要打人了。” 罗大妞无所谓地说：“怕什么？大不了像上次一样躲起来。” 罗二妞还是很怕，她不知道吃糖为什么要进小树林。 一群孩子背着书包走进小树林。 二狗子：“快点，他们把糖藏在洞里。” 二虎看到弟弟三虎，挣脱开罗大牛的手，快步上前拉三虎离开。 “快跟我回家，你们最好也赶紧回去。”二虎看到最前面那两个，说是二狗子家表哥表弟，眉心紧拧。 这两个人看着很怪。 像小孩又不像。 罗二妞：“姐姐，我们苏老师说了，不能离开村里，独自跟陌生人离开。” 罗大妞：“你不去，我回家就告诉爸妈，上次考试你没及格，说谎了， 他们知道后，肯定不会再让你去上学。” 罗二妞瞪大眼睛，眼眶湿润，吸着鼻子点头。 她喜欢上学，很喜欢苏老师和阮老师。 二虎看了她一眼：“罗二妞，你别听她的， 那两个人不像好人。” 二虎故意大声说，让其他人也听见。 有几个孩子眼神瑟缩，默默跟着二虎。 二狗子见状，觉得自己面子过不去： “二虎，三虎，你们赶紧滚，我不带你们了。” 二虎冷哼了一声，拉着三虎离开。 有几个孩子跟着他离开。 天色渐渐暗沉，月亮高挂。 蝉鸣与蛙声连成一片，苏白芷和阮清秋正在学校操场散步消食。 学校门口，聚集了不少家长。 “你家孩子也没回家？” “没回，大妞二妞都没回，这两个死丫头，回来我肯定打断她们的腿。” “我家的孩子也没回，问了村里的孩子，各个都说没见到。” “……” 保安打开门，狐疑地问： “怎么回事？” “陈大爷，学校还有人吗？孩子们放学没回家。”一个嫂子焦急地伸头往里看。 “早放学了，教室操场都没人，你们要不去村里其他地方找找？可能贪玩跟同学回家了？”陈大爷提议道。 “找过，没找到…”一个阿婆哽咽了。 “不在学校能去哪？这个臭小子，回来看我不打烂他的屁股……”一个婶子念叨着，在门口来回走。 其他人都察觉到了不对劲，这个时候还没回家，天已经全黑，会不会出事了？ 二虎拿着一个铝饭盒来到学校门口。 家里炖了骨头汤，他送过来给表姐。 没想到来到门口，会看到那么多人。 “二虎，你看到我家罗二妞了吗？你们是一起放学的，有没有看到她去谁家了？” 罗二妞的妈妈赵翠梅看到二虎，抓着他的肩膀问。 其他家长也围了过去。 二虎拧紧眉：“放学时，他们一群人跟二狗子进小树林了，说是要去山洞里找糖吃。 他们没回家？” “进小树林？跟谁？”赵翠梅脸色煞白，预感出事了。 “罗大牛，二狗子，二狗子的表哥表弟，罗大妞，罗二妞，其他的我叫不出名字。”二虎如实说。 大家神色都很慌张，立刻往小树林的方向跑。 二虎走进学校，把骨头汤交给苏白芷，念叨了几句刚才的事。 阮清秋抱着白猫，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苏白芷把饭盒当在门卫处：“你仔细说了一下，他们往哪个方向走了？” 她话音刚落，就看到军区的车驶向小树林，没一会儿听到了狗吠声。 陈大爷脸色难看：“可能出事了，我得打个电话给校长。” 他说完就往办公室跑。 黑暗中，好几个军人持枪小跑进小树林。 “二虎，你赶紧回家跟你爸说，让他带人去小树林，可能真出事了。”苏白芷交待了几句，小跑冲回宿舍拿布包，没一会儿返回，又大步跑向小树林。 阮清秋也快步跟上。 窸窸窣窣的声音仿佛在耳边回荡。 小树林深处，呼喊声不断。 阮清秋和苏白芷脚步顿住，看向警犬跑的方向，小跑跟上。 “大妞，二妞……”赵翠梅大喊着，声音哽咽了。 她先生了两个女儿，最后才生了一个儿子，平常都是两个女儿帮带着。 学校减免学费后，她不顾丈夫反对，一定要送女儿们上学。 赵翠梅自己吃了没文化的苦，不想女儿也像她。 因此她跟丈夫，婆婆吵了很多次，但她硬坚持下来了。 “二狗子呢？他回家了吗？”赵翠梅看到二狗子的奶奶朱大娘，拉住她的衣袖问。 朱大娘眼神闪烁，想挣脱了离开。 不过赵翠梅力气本就很大，抓住她不放，眼底猩红。 第40章 上山找人 “他没回家？”赵翠梅紧盯着朱大娘。 跟上来的罗大牛的母亲罗丽芬大声质问： “二虎说他们跟二狗子的表哥表弟一起，朱大娘，二狗子的妈是孤儿吧？哪来的表哥表弟？” 赵翠梅瘫坐在地，浑身都颤抖着。 小时候的经历让她比其他人想得更多，她的大姐就是被混入村里的特务骗山上，然后被…… 她不敢想，踉跄着起身往山上跑，可她的双腿就像入水的面条一般，走两步就软下来了。 “翠梅…” “大妞她爸，快上山救大妞二妞…” 赵翠梅的丈夫罗成刚背脊一僵，他背着打猎的枪赶过来，以为是村里出事了，没想到跟他还有关。 村里的民兵赶到，各个背着枪，脚程都很快，一下就窜上半山腰了。 罗成刚来不及安抚赵翠梅，立刻跟上民兵，没一会儿就消失在夜色中。 罗大壮神色严肃，走到朱大娘面前： “你是不是收留了两个小孩？怎么没跟村里报备？” 朱大娘双手颤抖，双唇哆嗦着：“他们给我二十块钱，说只在家里住两个晚上，我就…没跟村里报备。” “平常开大会时多次强调的事，你都忘记了？ 等着坐牢吧！”罗大壮扔下一句话，大步离开。 朱大娘瘫坐在地，面色煞白。 赵翠梅扑过来，揪着她的头发，咒骂着。 小树林到处放着火把，亮如白昼。 苏白芷和阮清秋正准备跑上山，突然听到一道声音，脚步顿住，转头问： “小战士，你听到声音了吗？” 跟在她们后面的几个战士眉心一蹙，摇摇头。 苏白芷侧耳走向一处，那是叶子吹出来的曲子，声音很弱。 而且她还闻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 “那边，我教过的叶子曲，清秋，你听听看是不是……”苏白芷焦急地看向阮清秋。 阮清秋走过去，仔细听，随后点点头：“是你曾经吹过的曲子，不过那边杂草没有被踩过的痕迹…” 苏白芷已经冲进杂草中，几个战士互看了一眼，也跟了过去。 警犬早上山了，他们只能靠自己。 越靠近，血腥味越浓，几个战士脚步加快，往风吹过来的方向跑。 阮清秋紧跟着苏白芷，心快跳到嗓子眼了。 “这边的草被割了，有人走过的痕迹……”苏白芷快步往里走，把草拿走，看到一个山洞。 曲子从里面传出来，断断续续的。 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阮清秋胃酸翻滚，靠在一旁，干呕着。 几个战士拿手电筒往洞里照，看到了满地的血。 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十几个孩子。 “苏老师…”一个微弱的声音传来。 苏白芷眼眶模糊，心如被深挖了一块，一股酸意涌上喉间。 她蹲在一个血肉模糊的女孩面前：“你是罗二妞？” 她点点头，眼睛缓缓阖上。 苏白芷从包里拿出止血粉，撒在她脖子的伤口处，随后是脸。 脸被刀划开了，看着很狰狞。 “有三个已经没呼吸了，其他几个呼吸很弱，得立刻送医院，不然……”旁边的战士声音哽咽地说。 其中两个战士跑出洞口去找人支援。 苏白芷拿着手电筒，开始给其他人撒止血药粉。 同时给他们服了生肌丸，护住心脉。 阮清秋忍着干呕，在一旁帮忙：“白芷，这些伤口血止住了……” 苏白芷看向已经没了呼吸的三个孩子，双手攥紧。 “这里还有一个孩子，好像被吓晕了。”一个小战士突然喊了一声， 苏白芷快步走过去，看到那个男孩，收起止血药粉。 阮清秋狐疑地看向她，眼神像在问，怎么不救了？ “他是y国人，不是孩子，是成年人。”苏白芷淡淡开口，从包里掏出一份特效消炎药粉，撒在男人的伤口。 除非他能忍住这种剧烈的灼烧感，不然马上就会醒过来。 如果只是她和阮清秋走进山洞，估计已经被这个男人捅刀子了。 留下的两个战士神色凝重，面面相觑。 “蠢女人！”男人醒来，用y国语骂了一句，突然弹跳，拔刀往苏白芷的心脏捅。 苏白芷时刻防备着，捏住他的手腕，“啪嗒”一声，刀掉在地上。 “咔嚓！” 苏白芷卸了他的两边手臂，随后把他踹倒在地。 她快速掰开他的嘴，用巧劲顶下巴，从他内槽牙中找出两个小包。 “想咬毒包自尽？太便宜你了……”苏白芷冷声，用小袋把药包装好，递给旁边的小战士。 几束火把伸入山洞中，村里的民兵先赶到，看到洞里的情景，眼眶都红了。 “大妞？”罗成刚跪在地上，看着已经没呼吸的大女儿，眼泪瞬间滑落。 罗大壮跟旁边的战士了解情况，才看向其他几个孩子。 “快送医院，救护车已经在小树林外了。”罗大壮吩咐一句，大家立刻动手，把那些满是血的孩子抱出山洞。 苏白芷和阮清秋也跟着他们离开。 … 军区医院急诊室， 几个医生等在门口，看到救护车驶入，连忙跑过去。 王院长：“全推进去，所有医生都跟上，处理伤口……” 傅敬文也跟过来，看到推下来的第一个女孩子，瞳孔紧缩。 脸上血肉模糊，即使好了，以后也毁容… “老师，我跟你一起处理这个病人。”苏白芷推着病床往手术室走。 傅敬文点点头，其他孩子只被割喉，血止住了，脸色煞白主要是因失血过多。 眼前这个女孩最严重。 两人匆匆进手术室。 孩子的家长赶到，哭声覆盖了匆匆的脚步声。 “大妞，二妞……”赵翠梅跑进急诊室，被几个护士拦下。 “有三个孩子没熬过来，尸体在那边，需要大家去认认。”王院长眼眶湿润，说完就走到一旁。 朱大娘抱着其中一具尸体，哭得撕心裂肺： “二狗子，我怎么跟你爸妈交待……你带奶奶走吧…活不下去了……” 她捂着心口，瘫软地坐在地上。 赵翠梅走过去，掀开其中一块布，心里打鼓，又快速掀开另外一块布，眼前一白，直接晕过去。 另外一具尸体是罗大妞，脸白如纸，紧闭双眼。 “最后这个是谁？”护士看向医院的其他家长，大家都神色茫然，但没人上前。 第41章 无理取闹 一个大娘凑过去看了一眼，拍了下大腿： “这不是胡营长家的大宝吗？造孽啊，那么晚没回家，后妈都不出来找，可怜啊……” 大娘说到最后哽咽了，背过身擦眼泪。 秦团长走进急诊室，正好听到，低声吩咐旁边的战士去家属院找人。 接到王院长的电话他就急忙赶过来了。 王院长看到他，眼神示意他去办公室谈谈。 两人一起走进办公室，王院长直接把门关上。 “王院长，这次的事太恶劣，我们一定会把另外一个凶手抓到。”秦团长神色凝重，眸底犀利的光闪过。 “要不是苏同志用了自制的止血药粉，那些孩子估计都救不回来了，我主要想跟你说这事。”王院长声音压很低，刚才他看过伤口，这样的流血量，能及时止血不容易。 秦团长心神一震：“苏同志还会制药？” 王院长点点头。 这些止血药必须军中，关键时刻能救命。 “这事不能外传，得保密。”王院长悠悠地道。 大厅外， “大宝……奶奶只是镇上一趟……呜…” 一个大娘哭喊着，用力抱紧躺在病床上的孩子。 “孩子可怜，刚出生就没了妈，亲爸娶了新媳妇，哪还顾得上他？” “听说胡营长的老婆是罗河村的知青，现在怀孕了，早饭都是去军区食堂打回来的？” “可怜啊，死了亲爸都看不到……” “胡营长出任务了，昨天刚走…” “……” 几个家属院的婶子小声嘀咕着。 林朝霞战战兢兢地走进急诊室，听到她们的议论，脸色煞白。 她脚步顿住，不敢再往前，怕看婆婆怨毒的眼神。 何大娘突然转头看向她，咒骂：“你个小妖精，把我儿子迷得晕头转向，连亲儿子都让你这么作贱， 现在你顺心了，我的大宝没了……，作贱别人的孩子，你会遭报应的， 我可怜的宝啊！奶奶对不起你，今天不该去镇上的……” 林朝霞不敢回一句，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她就被刀成片了。 她没有对胡大宝不好，只是他被婆婆宠坏了，给他立规矩而已。 今晚她肚子疼，一直在家躺着，不知道胡大宝放学没回家， 等她起来才知道胡大宝出事，就急忙跑来急诊室了。 阮清秋坐在一旁，拧紧眉心看着林朝霞的脸色。 她目光往下移，瞳孔微缩，倏地起身。 “啊，胡营长媳妇身下流血了，不会流产了吧……” 旁边的一个婶子惊呼。 赵翠梅惊醒过来，急忙下床跑到罗大妞的病床前，哭得撕心裂肺。 一瞬间，急诊室乱成一团。 苏白芷从手术室出来，看到一群人围在一处，又看到罗二妞的母亲抱着尸体哭，脑袋嗡嗡刺痛。 林朝霞被送入手术室，何大娘冷眼看着，没跟过去。 受伤的孩子陆续被推出来，急诊室的家长跟着去病房，座位一下空了大半。 “罗二妞一会儿就推出来了，你们谁去陪床？” 苏白芷径直走到赵翠梅面前，旁边罗二妞的父亲蹲在一旁，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去。”赵翠梅擦干眼泪，不舍的看着大女儿，随后把白布盖上。 罗成刚抬头看向她，眼底茫然。 她不是最喜欢大女儿吗？怎会愿意把后事交给其他人？ 赵翠梅：“老罗，你跟着护士，把大妞送去停尸房。” 她说完就转身走向手术室，眼泪又滑落，可她没停下脚步。 阮清秋看着她的背影，眼前一片模糊，低头擦了眼泪，努力平复情绪。 “苏知青，不知道怎么谢你才好，要不是你及时给我家大牛止血，他的小命就没了……”罗大牛的母亲罗丽芬抓住苏白芷的衣袖。 她说完就作势就要跪下。 罗大牛的伤势是最轻的，血止住后就清醒过来了，缝完伤口就又昏睡过去。 苏白芷及时把她扶起来：“我正好带了药，不然也没办法。” 罗丽芬抓住她的手腕：“苏知青，等他好了，我再让他给你磕头，你是我家大牛的救命恩人。” 在她们旁边何大娘一直侧耳听着，突然冲过来，头对着苏白芷撞。 “小心！”阮清秋惊呼。 苏白芷闪到一旁，她扑了个空。 何大娘一个踉跄，头撞到桌子，很快就鼓起一个大包。 “为什么没给我家大宝止血？你们都是黑心肝的，都欺负他是没妈的孩子吗？”何大娘眼底猩红，大声吼着。 几个战士及时跑过来，拉住朱大娘。 “大娘，我们赶到时，胡大宝已经没呼吸了，不是故意不救人。”其中一个战士神色严肃，解释了一句。 何大娘“呸”地一声：“他们都一起去的，为什么只有大宝没呼吸了，你们跟她是一伙的， 我要去举报，让学校开除她！” 苏白芷冷眼看着她发狂，等她发泄完。 “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我要报警，你见死不救，我家大宝就是被你害死的。”何大娘瘫坐在地，不断捶着胸口。 她这样就是无理取闹，非要找个人为胡大宝的死负责。 苏白芷居高临下地看她：“那你就去报警，去举报，看看谁搭理你。 我没拉着你孙子跟那些人进山，也没见死不救，相反，我一直尽力救他们。 你有时间在这撒泼，还不如把他的后事办好。” 苏白芷前世在医院见过太多医闹，何大娘这样的还不够看。 以前她还碰到过抱骨灰盒堵她，不让她进医院的。 医生是治病救人的，但不是神，不是谁都能救回来。 “没天理了啊！老天爷没睁眼，这样的人竟然能当老师……我的乖孙子…呜……”何大娘又开始哭嚎。 之前同情她的护士，现在同情也少了几分。 现在正是特殊时期，谁都怕举报。 像何大娘这种不分青红皂白，就想污蔑举报人的，大家能离多远离多远。 苏白芷没继续留下听她哭嚎，直接走出急诊室。 阮清秋回过神，很快追了出去。 今晚的事太突然，她们都很难平静下来，三个孩子就这么没了了。 夜色阴沉，月亮被厚厚的云层遮挡，如被泡在水里的夜明珠。 第42章 请假回宁城 苏白芷跟阮清秋走回学校，一路碰到不少赶来军区医院的村民。 两人走进学校，看到高校长和陈主任的自行车停在门卫室前面。 学校办公室灯火通明，操场内还停了一辆警车。 两人到办公室简单做了笔录，就回宿舍休息了。 这件事影响很恶劣，第二天早上连早操都没做，就紧急集合，开大会重新强调放学回家的注意事项。 消息封锁，流言在学生间传开。 何大娘到学校举报苏白芷，在校长室大闹。 苏白芷直接请了一周假，回宁城看爷爷奶奶。 准备放暑假，她的音乐课和美术课都停了。 “你突然请假，那个何大娘肯定会更得意，以为自己得逞了。”阮清秋帮着整理东西，眉心微蹙。 苏白芷把一个小本子递给她：“这里写了银耳养殖的注意事项，这周就麻烦你带他们去浇水了。 没有这事，我也打算请假回家一趟。” 阮清秋点点头，看她神情不像被举报的事困扰，就没多说什么。 苏白芷收拾好东西，当天就坐拖拉机去火车站。 离开前她已经让二虎回去跟小姨说了，就没特意跑一趟小姨家。 农忙了，村民们早早就去田里干活，小姨和小姨夫早出晚归的，苏白芷不想他们还要担心她的事。 坐在回宁城的火车上，苏白芷从包里拿出一本杂志看。 闷热的天气，车厢内混着各种气味，她被熏得头疼。 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她买的是晚上出发的，第二天中午到宁城。 宁城就在青省的边上，划在桂省，都属于西南边境省。 “小姑娘，你是工农兵大学的学生吗？”坐对面的一个婶子问了一句。 车厢还没关灯，大家都没睡，四处乱窜， 苏白芷坐的这排其他人都离开座位了。 旁边座位的人聚一起打牌消磨时间。 “不是。”苏白芷合上杂志，看向窗外。 连绵的山隐没在夜色中，大概能看出轮廓。 苏白芷没在脸上涂药水，素面朝天，皮肤白得发光，与车厢里的其他人形成鲜明对比。 “这年头，不是大学生装得倒挺像。”旁边一道声音插入。 对面的婶子抱歉地看向苏白芷。 坐在那个婶子旁边的女人放下报纸，讥讽地笑了一声： “不是学生还买京市的杂志看，装成读书人好找个对象结婚吗？像你这种装模作样的人，我见多了。” 女人说完，又看向旁边的婶子：“嫂子，你小心点，别见个像学生的就搭话。” 苏白芷被她这自说自话的姿态气笑： “嘴巴控制不住喷粪就闭上，免得熏到别人。” “你说谁嘴巴不干净呢？”女人倏地起身，伸出食指指着她。 “谁应声就说谁。”苏白芷用力拍开眼前的手指，双手抱胸，冷冷地看着她。 好好学习前她可是小太妹，谁欺负她，她就打回去，是吃货，但从不吃亏。 在孤儿院那样的环境，她软弱些可能连吃饱都难。 “阿玲，别闹事！”旁边的婶子拉住她。 “嫂子，我哪闹事了，是她骂我。”女人不依不饶地，作势就要扑过来的。 苏白芷静静地看着，气场全开，让人不敢靠近。 “先撩着贱。”苏白芷冷声道。 “你！我今天非撕烂你的嘴……”女人挣脱开，立刻扑向苏白芷。 苏白芷一抬腿，把她踹回原座位，讥诮一笑。 旁边的女人顺势压住，抱歉地道：“对不起，她脑子有问题，今天没吃药。” “何玲，你最好安分些，不然这次你就留在宁城。” 苏白芷没再理她们，开始闭目养神。 何玲恨恨地盯着苏白芷，眼神像淬了毒。 刚上火车时她就注意到对面这个女人了，一脸狐狸精样，嫉妒在心底蔓延。 一个乡下女人，凭什么有这么好的样貌？ 她哥是团长，现在她也拿到工农兵大学的名额，马上就是大学生了， 为什么她脸上长了那么雀斑？ 她哥的战友都看不上她…… “啪” 灯熄灭了，车厢陷入黑暗。 苏白芷靠着窗，闭目养神，不打算睡觉，而是默默背药方。 她不是天才，也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能顺利从医科大学毕业，靠的都是勤奋努力。 医学空间的新知识很多，这段时间她晚上就进空间学几个小时。 同时，里面还提供模拟病体让她练习，她的手灵活度又提升了不少。 深夜，车厢内的人几乎都睡着了。 乘务员隔段时间就到车厢看看，看完又迅速离开，去巡下一个车厢。 “那个女人肯定能卖个好价钱，下一站是百市，我们一会儿动手……” “可怎么骗她出来？上车后她连洗手间都没上。” 一男一女，声音压得很低，坐在苏白芷的后面。 “这么白，肯定能卖高价，你一会儿去卫生间等着……” 男人低声说了一会儿，就没再说话。 苏白芷安静听着，没想到还能碰到熟人。 后面那个女人的声音很熟悉，不然苏白芷也不会侧耳听。 两人几乎是耳语，但苏白芷现在耳力跟常人不同。 只要她刻意听，百米之内她都能听清别人的低语。 他们的目标是自己。 这个年代的火车上，人贩子小偷最多。 苏白芷睁开眼睛，隔着几排，能看到一个男人正把手伸进一个大娘的布包中。 没找到值钱的东西，又开始解大娘的裤带。 在贴身衣服里缝个内袋装钱票，出远门的人几乎都会这么做。 苏白芷想起奶奶给她缝的内裤内袋，嘴角抽了抽。 “咳……” 大娘突然连咳了几声，那个男人收回手，装睡觉。 苏白芷看到那个大娘睁开眼睛，把布袋抱在怀里，又继续装睡。 “有小偷！”何玲突然起身，指着刚才那个男人。 车厢的人瞬间都清醒过来。 “小偷？小偷在哪？” “抓小偷……” “我的钱不见了……那可是我家老太太的救命钱……” 不过几分钟，车厢内骚动起来。 乘务员跑过来，打开车厢灯。 突然的亮光让大家都下意识抬手挡，适应后才放下手。 “我看到了，他刚才把手伸进那个大娘的布袋，他是小偷。”何玲义正言辞，指着那个男人说。 第43章 早被盯上了 “阿玲，别乱说。”旁边的女人扯着她的衣摆。 何玲却没管，又重复了一遍。 苏白芷眼角抽了抽，这个憨憨，那个男人明显是惯犯，怎么可能轻易承认？ 而且抓贼抓赃，他刚开始动手，没得逞。 “你胡说，我睡得好好，怎么就成小偷了？”那个男人站起来，冲向何玲这边想找她理论。 大娘瞥向一旁，什么话也没说，显然不想惹麻烦。 现在火车刚开了几个小时，她还想安全回到宁城。 乘务员拦住那个男人：“你们两个跟我去办公室，跟乘务警说清楚。” “去就去，臭娘们，我是清白的，你要赔钱，不然我就报警！”男人很嚣张，目光落在旁边的一个女人身上，又快速移开。 何玲气得胸膛上下起伏：“你就是小偷，那个大娘可以作证。” 被指的大娘装出一脸茫然的样子，用力摇摇头。 何玲气急了，大声道：“刚才他还解你的裤带……” 大娘突然起身，对着她的方向：“胡说！小姑娘别张嘴就来，老婆子我还要脸，有男人摸我，我还不知道吗？ 呸，我老婆子的名声就不是名声了？ 乘务员同志，你们快把她带走，她肯定有精神病。” 何玲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她竟然会这样说。 “小姑娘看着长得不错，可惜了。” “有病就去治，我干一天活了，正困着就被吵醒了。” “……” 在骂声中，何玲被乘务员带走了，那个男人还嚣张地笑着，不紧不慢地离开车厢。 坐在苏白芷对面的女人急忙起身，拿着包跟过去。 灯再次关了，车厢又陷入黑暗中。 再过三个小时就到下一站了，到时会停五分钟。 苏白芷对面空了两个位置，很快后排的两个人到她对面坐下。 对面的大娘盯着苏白芷，心里没底，她总觉得眼前的女孩有点眼熟。 她认不出苏白芷，苏白芷却认出这个大娘了。 正是她上次在火车上，给她递瓜子，又在孩子被卡喉咙后，立刻撇清关系的那个大娘。 天空由黑转为浅灰色，很快一束阳光洒入车厢。 苏白芷从包里拿出馒头啃，打开杂志继续看。 她对面的两个位置又空了，昨晚那两个人在洗手间门口，像在等人。 等她吃完馒头，那个大娘焦急地跑过来： “小姑娘，我家老头子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你看书多，肯定知道怎么救人，快来帮忙。” 苏白芷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原来她已经认出来了。 不然怎么会找这么蹩脚的借口？ “有事找乘务员，我不会。”苏白芷淡淡地开口。 大娘被她一噎，差点变了脸色。 “是啊，大娘，有事找乘务员，你找人小姑娘干嘛？” “不会是看这小姑娘长得漂亮，想拐回家当儿媳妇吧？” “看书多就会救人了？这大娘真逗。” “……” 旁边此起彼伏的议论声不断，看笑话的居多。 “你这小姑娘真没爱心，上次你不是救了一个被瓜子卡喉咙的孩子吗？ 别以为变白了，我就认不出来了。”大娘干脆不装了，直接说出来。 苏白芷却不承认：“我不认识她，她瞎说的，你们给我作证， 一会儿要是我跟她走了，你们帮我报警。” 苏白芷做出一副很害怕的样子，瑟缩着靠在位置上。 大娘一时愣住了，没想到她这么会装。 “她，她就是那个救了孩子的小姑娘……”大娘忙解释。 可周围的人看的目光变了，像在怀疑什么。 有个人已经悄悄跑去乘务室叫人了。 “小姑娘别怕，光天化日，我看谁敢拐人？ 这个婆子昨晚就跟那个老头鬼鬼祟祟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人。”头发花白的一个婆婆大声说，目光锐利地扫向那个大娘。 “救人要紧，我不跟你们扯皮那么多。”大娘说完就去抓苏白芷的手腕。 马上就到站了，先把人弄到洗手间门口，她才能用迷药迷晕眼前的女孩。 苏白芷冷冷看着，在她手伸过来时，反手抓住她的肥手，用力一捏，“咔嚓！”，手骨折了。 “啊！” 对方大声喊着，痛得面容扭曲。 刚才帮腔的婆婆抬脚踢了那个大娘的小腿，面色冷漠，看向旁边站得笔直的男人： “小刘，找乘务警过来，这肯定是个拐子。” 旁边围观的人都噤声了。 被叫小刘的人拎起那个大娘，大步向乘务员室走。 另外一个像警卫员的男人扶住老婆婆。 这个头发花白的婆婆神色冷淡，气场全开，哪还有之前和蔼可亲的模样？ 苏白芷感激地向她点点头。 “我姓战，你喊我一声战奶奶就行。”战莉坐到苏白芷对面的空座位，双手扶着拐杖，笑得温和。 跟刚才神色冷漠的老人判若两人。 “您好，我叫苏白芷，刚才谢谢您。”苏白芷向她点头。 这个婆婆不像一般老人，有上位者的气势。 “别客气，在火车上什么牛鬼蛇神都有，你怎么一个人坐火车，家里人不陪着吗？”战莉继续道。 “我是下乡知青，请假回宁城看爷爷奶奶。”苏白芷瞥了她旁边的男人一眼。 他目光清澈，但看她的眼神带了警惕。 “是个孝顺的，我家那臭小子就没这觉悟，快成老黄瓜了，连个媳妇都没有。”战莉叹了口气。 她目光落在苏白芷桌前的书，眸光微闪。 刚才她就在暗中观察了，这个小姑娘有勇有谋，当孙媳妇正好，可惜孙子没回国。 整天去公干，连相亲的时间都没有。 苏白芷淡笑着，并没接她的话。 “苏同志，你是宁城人吗？家里还有什么人？”战莉和蔼地问。 旁边的警卫员嘴角抽了抽，没眼看老政委这查户口的样子，跟刚才的拐子大娘有点像。 苏白芷眸底闪过一丝狡黠：“我是宁城人，不过我有对象了，他是军官。” 战莉眯着眼睛，这么好的姑娘又有主了，但好在只是对象， 她心神定了下来，又笑道： “苏同志，你家有人是医生吗？你的名字是中药名称吧？” 苏白芷点点头：“我爷爷奶奶是中医。” 战莉嘴角都快咧到耳边了，满意地笑着。 第44章 奶奶舍不得…… 接下来的车程，对面空位的两人都没回来，战莉一直坐在那，跟苏白芷闲扯。 苏白芷大多时候听着，适当的应两句，但战莉却像打开了话茬，左一句右一句，把自己的老底揭了，却没从苏白芷这得到太多有用的消息。 比如家住哪，对象家里情况如何，在哪个生产队当知青等等。 苏白芷要不敷衍过去，要不转移话题，愣是一句没露。 直到中午，快下火车时，战莉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她当了这么多年政委，第一次碰到这么滑不溜秋的，心里更开心了。 孙子就是只狐狸，得找个更狡猾的媳妇才能降得住。 “老政委，您口干吗？要不要喝水？”小刘以为她想喝水，赶紧递了个大水壶过来。 苏白芷拎起小包，向他们点点头，挤到中间过道准备下车了。 战莉急了，狠瞪了小刘一眼：“苏同志，咱们有缘再见。” 小刘摸了下鼻尖，目光落在苏白芷离开的背影。 苏白芷向后摆了摆手，走得洒脱无所谓。 即使知道老政委的身份，她也没有攀附的意思。 走之前还留了杂志给老太太看。 “臭小子没福气，好不容易碰到个对眼的，偏偏人家有对象了。”战莉摇头笑了笑。 他们得再坐三个小时，才到桂省的政治中心桂市。 小刘和另外一个警卫员交换了一个眼神，眼底满是无奈。 离开火车站， 苏白芷打了一辆的士回家。 她打算这几天跟爷爷奶奶住，所以下车后直接往医院生活区的筒子楼走。 弟弟苏安刚上小学一年级，正是贪玩的时候，看到她回来，脚下的球换了方向，往她这边踢。 今天是周六，他写完作业后可以撒开了玩。 苏白芷抬脚一勾，把球踢回苏安脚下，动作娴熟利落。 苏安瞪大眼睛，愣在原地。 “回家，别玩了。”苏白芷大步走过去，拎着他的衣领往楼上走。 苏安回过神，惊喜地问：“二姐，刚才你怎么做到的？ 勾球像专业的……” “你还知道专业？”苏白芷失笑，揉了揉他毛茸茸的头发。 苏安任由她揉，眼睛透亮，期盼地问： “能不能教我，阿九他们都不会，我学会了找他们炫耀。” “还知道炫耀，期中考试考了几分？”苏白芷当起了恶姐姐，一句话让苏安喜悦全散了。 苏安自以为聪明，只是不勤奋，所以每次考试后都这么自我安慰。 谁问他成绩他就急。 不过在苏白芷的压迫眼神下，默默低头，撇嘴不说话，以此抗议。 来到门口，从里面传出饭菜香味。 “老头子，去楼下找安安回来吃…” 苏奶奶话音还没落，看到站在门口的两人，手上的筷子滑落在桌上。 “阿芷，你怎么回来了？”苏奶奶看到她，更多的是惊喜，快步走过来，上下打量，确认只是清瘦了，心里才落定。 “奶奶，爷爷，我请了一周假回来陪你们。”苏白芷随手把小包放下，任由奶奶摸脉。 苏安嘀咕：“哼，回来抢肉吃。” 小家伙还记恨他问成绩的事，快步走进去洗手，拿着小碗跑出来坐饭桌前。 苏爷爷双眸弯弯：“回来就好，正好补补，过两天我去抓两副药回来熬。” 苏白芷没接话，走进厨房洗手，出来就坐在苏安旁边。 他夹哪块肉，苏白芷就夹哪块，主打的就是一个抢别人的更美味。 苏安瘪嘴，眼看着就快被气哭了。 苏白芷却像没事人一样，若无其事地嚼着肉。 苏奶奶夹了几块肉放到苏安碗里，他才把泪水收回去。 一顿午饭下来，苏安被气得多吃了一碗饭，结束后就乖乖坐书桌前练字。 “还得是姐姐治你。”苏奶奶嗔笑了一句，拉着苏白芷进里屋。 苏安瞥了苏白芷一眼，又继续埋头练字。 苏爷爷拿出茶壶，到阳台泡茶，唇角弯弯，还哼着小曲。 “阿芷，陆同志跟你说了吗？你们的结婚证办下来了， 我跟陆家那边商量着，婚礼咱们暂时不办，京市那边可能有大动作，能避着就避着。”苏奶奶从饼干盒拿出一张证书，递给苏白芷。 “你别怪奶奶私自做主了，从小你就说要当医生，保护好双手，以后拿手术刀。假期到地里干活太辛苦了，奶奶舍不得……” 奶奶说着就哽咽了，擦了擦眼角的眼泪。 苏白芷神色淡淡，看着手上的证书，没有照片，只有她和陆北宴的名字，身份信息。 她回来就为了这事，现在却说不出口了。 这个年代基本相亲了，答应处对象后，都是奔着结婚去的，没人奔着挡家长安排相亲的。 苏奶奶紧盯着她的神情，见她没有太大反抗，心里才舒了一口气。 “奶奶，仅此一次，这么重要的事，我想自己做主。”苏白芷妥协了，无奈地道。 苏奶奶搂着她的肩膀，手轻抚她的额间： “嗯，等混乱过去就好了，奶奶什么都不干涉你。” 苏白芷轻点头，结婚证书下是她和陆北宴的户口本。 她的户口从红溪公社迁出来，就不用跟罗河村的村民抢工分了。 两人还来不及多聊，门外就传来了罗桂兰的声音， “安安，你二姐回来了？她在哪？” 苏奶奶拍了拍她的手，温和地道：“出去吧，报个平安，顺便跟她说结婚的事。” 苏白芷点点头，转身开门走出去。 罗桂兰看到她，走上前就想掐她手臂，被她躲过去了。 “死丫头，我不是你妈吗？去乡下一个电话也不打回来， 母女间哪有隔夜仇，你就是狠心的丫头。”罗桂兰一通输出，抬手擦了擦硬挤出来的眼泪。 她打量了苏白芷一眼，心里更悔了，早知道就让明月去下乡，也不至于现在在西北农场受苦。 前两天她收到信，明月刚摔断腿，以为瘸了就能回家，没想到照样得下地干活。 跟她一起摔瘸的知青倒是被送回城了。 “我结婚了。”苏白芷没把结婚证书递给罗桂兰，而是展开给她看清楚。 罗桂兰来不及掩饰眼底的悔意，声音拔高： “谁同意你结婚的？死丫头，嫁给乡下人，以后苦一辈子，像你小姨一样。” 第45章 街上被拦下 说完罗桂兰抬手就要拍苏白芷的后背，结果扑了个空，差点撞到木沙发。 苏白芷冷眼看着，眼底没有一丝情绪。 她不是原主，这具身体已经换芯了，不会委屈难受。 原主以前逆来顺受，只要罗桂兰说几句软话，什么都答应下来。 要不是上高中的成绩换不了，罗桂兰估计还得让原主把成绩换给陈明月。 都是她的女儿，大女儿就该穿好吃好，委屈让二女儿受着。 以前爷爷奶奶不插手儿子儿媳妇的事，罗桂兰看准了一点，就更得寸进尺。 最后闹出换亲的事。 “你不是乡下人吗？张口闭口地贬低，把自己都骂进去了， 小姨过得挺好的，外公外婆的钱都是她捏着。”苏白芷知道怎么捅罗桂兰心窝，看似无意地脱口而出。 罗桂兰瞪着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罗桂兰，现在是在家里，你胡说八道，家里人不会往外说， 但要是别人听去了，向上举报，你的工作还能保住吗？”苏奶奶在里屋听不下去了，开门走出来，怒喝一声。 罗桂兰：“妈，她在乡下结婚，以后就再也回不了城了，你还惯着她？” 苏奶奶冷哼一声：“你什么时候关心过阿芷？ 少来假好心，你是怕自己拿不到高彩礼，补贴陈明月吧？” 罗桂兰被戳破心事，没敢跟她对视。 苏奶奶挺直背脊，继续道：“她的婚事是我同意的，隽华也知道这事，至于彩礼，你一分别想拿，我会全给阿芷。 京市陆家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你要想陈明月能在西北农场好过些，最好别再动歪心思。” 罗桂兰：“……” 老太婆介绍了这么好的对象给二女儿，偏心！ 有好对象只给自己孙女，对她的明月尖酸刻薄，她能不多心疼明月吗？ 京市陆家，就是丈夫说的家里靠的大人物吗？ 罗桂兰放低姿态，恳求：“妈，你跟陆家说说，明月摔断腿了，真不能待在那个农场， 能不能调回青省？让她下乡，总比在农场好。” 苏白芷走到苏安旁边，漫不经心地翻看他的作业。 苏安知道二姐当了小学老师，后背下意识绷紧。 “她是去改造的，又不是正常下乡知青，人家一查就知道她犯了什么事，你不要脸面，我们苏家还要。”苏奶奶直接拒绝，冷冷地睨了罗桂兰一眼。 同是一个妈生的，罗桂兰跟她妹妹比，为人处事方面天差地别，陈明月就像她，从小耍小聪明，自私自利。 罗桂兰脸色瞬间白了，没敢再多说什么。 她转看向苏白芷：“阿芷，跟妈回家，你的房间还保持原样。” 苏白芷：“我跟奶奶住，不回家。” 罗桂兰有气没处发，憋了一肚子火气撒不出去，脸涨红。 她气呼呼地转身离开，以为苏白芷会追出来，刻意放慢了脚步。 “砰！”刷了青色漆的门关上。 苏安转头看了一眼，又看向屋里的几人，大家好像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突然，他的额间被弹了两下，苏安忙捂住头，控诉： “你干嘛打我？” 苏白芷用铅笔标了几处：“这几道题重做， 明知道是错的，不改过程只改结果，你以为老师看不出来吗？” “学习态度不端正。” 苏安张了张口，梗着脖子：“我忘记了， 能口算的题，非要写过程，烦！” 苏白芷笑出声，人小鬼大，已经会埋怨老师出题简单了，每次考试却只是刚过及格线。 “聪明的人早就在老师面前刷学霸人设了，谁还考及格线被老师重点关注？”苏白芷意有所指。 苏安握笔的手紧了紧，暗暗发誓，下次一定要考双百分，堵住二姐的嘴。 苏奶奶拿着蒲扇在一旁给两人扇凉，笑得眼角的皱纹堆叠在一起。 苏白芷在一旁盯着，瞥到他桌上的连环画，眸光闪了一下。 “好好写，一会儿我带你去书店买连环画的第二册。” 苏白芷话音刚落，苏安写字的速度快了很多，坐姿都端正了。 苏奶奶起身走到阳台，跟老伴一起喝茶闲聊。 孙女回来，她正好歇歇，不用带孙子了。 苏安速度很快，写好就递给苏白芷检查。 “走吧，顺便带你去买点零食吃。”苏白芷检查完，起身准备带他出门。 苏安眼睛透亮，激动地抓住苏白芷的手腕： “去买第二册连环画！” 相比于零食，他更期待去书店。 苏白芷点头，拎了个小的斜挎包，挂在苏安身上： “帮背着。” 苏安拍了拍布包，用力点点头。 姐弟俩一起出门，完全没想起气呼呼的罗桂兰。 两人直奔书店，却在拐角被一个男人拦住了。 “黄世仁。”苏安在苏白芷前面，警惕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这个前姐夫自从被打瘸腿后，就经常到学校小巷口堵他。 羞辱几句，扯他耳朵，让他在同学面前出丑。 黄世仁看苏白芷的眼神很炙热，他看过陈明月寄来的照片，才知道苏白芷长得那么漂亮。 如果不是陈明月从中插一脚，眼前的女人早就是他的老婆了。 他爸骂他眼瞎时，他叛逆不听劝，现在才意识到他爸骂得对。 “前姐夫，你拦着我们想干嘛？”苏白芷把弟弟拉到身后。 从弟弟的瑟缩眼神她能看出，眼前这个男人不是第一次拦苏安了。 欺负小孩子算什么本事？ 这个黄世仁一看就一副肾亏样，陈明月竟然会看上？ “阿芷，我听说你回来了，过来看看，咱们可以重新处对象，我可以让我爸把你的户口迁回城。”黄世仁目光赤裸，盯着苏白芷白皙的手臂，差点流口水了。 极品！ 他爸的眼光真好，是自己有眼无珠，错过了。 不过现在还来得及。 “我结婚了，而且是军婚，你不想坐牢的话就离我远点。”苏白芷语气冰冷。 被他盯着，如被一条毒蛇盯上，她手臂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阿芷，我会对你好的，绝不会打你。”黄世仁说完就扑上去。 只要他抱住她，为了名声，苏家也不敢声张，顺理成章苏白芷就得嫁给他了。 苏白芷抬脚踹向他的裤裆，顺便用银针往他的背脊扎了一针。 苏安愣住了，心狂跳，好厉害！ 第46章 是非多 黄世仁捂住裤裆，惨叫出声，倒在地上面部扭曲。 苏白芷拉着苏安扬长而去，根本没回头看一眼。 这个小巷来往的人很少，不然黄世仁也不敢拦下他们。 苏白芷拉着苏安来到书店门口，先打了个电话给出版社，让他们把钱打在她信里写的账户。 苏安在一旁听着，听到连环画的名字，瞪大眼睛。 “走吧，不是要买第二册连环画吗？”苏白芷没发现他的异样，拉着他的小手往书店里走。 苏安咽了咽口水，犹豫了片刻才小声问： “二姐，那本《猫咪勇闯森林》的连环画是你画的？” 苏安眼里明晃晃地写着：我发现了，你别想骗我。 苏白芷点点头，低声说：“保密，别让爸妈知道。” 苏安用力点头，伸手要跟她拉勾。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苏安满意地收回手， 主动拉着苏白芷走进书店。 而此刻， 苏家院子门口围了不少人。 黄世仁躺在担架上，就堵院子门口。 苏白芷他们刚离开没多久，黄世仁就缓过来了，然后心生一计，立刻找人把他抬到苏家门口。 苏隽华正好休息在家，正在堂屋喝茶，就听到外面“砰，砰…”地敲门声。 罗桂兰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抬脚就出去，边念叨： “敲魂呢？还让不让人安静午休了？” 她心里正憋着火气呢，死丫头去下乡后像变了个人，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 小儿子养在公婆那，她心里对这个亲儿子也亲不起来了。 大女儿是她细心带大的，又是第一个孩子，宠点怎么了？ 自己母亲不也宠大女儿吗？ 最后还不是她过得最好？ 二女儿……算了，她打心底就不喜欢，长得太像婆婆了，见了就膈应。 其实二女儿长得最像自己，只是她自己偏心，给自己找借口而已。 “咯吱”一声， 门打开了，几个壮汉就冲进来。 担架里躺着的，正是黄局长的儿子，她的前大女婿。 “岳母，我又来了，这次求娶二女儿，她不嫁也得嫁， 把我踢成这样，她得负责。”黄世仁眼底的算计毫不掩饰。 大门被几个壮汉堵着，但却是敞开的。 看热闹的邻居都凑上前看。 听了他这话，大家议论纷纷， “呸！伸手打女人的坏男人，竟然还有脸上门要娶阿芷？” “黄家这是打苏隽华的脸，他刚升职，黄局长的职称加了副。” “黄世仁可不是好东西，祸害好几个姑娘了，没闹起来都是他爸撑着。” “说阿芷踢他，那肯定是他想耍流氓……” 在邻居眼中，学习好的苏白芷就是好孩子，是他们教育孩子好好学习时，拉出来的榜样。 像黄世仁这样耍赖泼皮的，他们看不上，当然也不会帮。 罗桂兰“呸”了一声，腰杆挺直了：“谁是你岳母？ 滚，祸害了我家明月，现在还想祸害我另外一个女儿，你们黄家欺负人，也得看能不能欺负。” “破烂货，打女人还把脏水往女人身上泼，活该你以后都立不起来。” 黄世仁太阳穴的青筋突突的，被这么骂也不还嘴： “岳母，您消消气，我只想跟你家提亲，气坏了身子我可不赔。 您要是不想好好谈，我就报警了，这身伤就是苏白芷弄的。” 苏隽华从里屋出来，正好听到他这耍无赖的话。 如果以前，他可能会怕黄家人，现在…… “你去告，正好治你个流氓罪，送到西北农场去改造。”苏隽华淡定自若。 二女儿已经领结婚证了，且结婚对象是军官，那就是军婚。 黄世仁这样一旦被抓，那就是直接送大牢里坐几年，谁也别想捞出来。 “岳父，这话可不能这么说，传出去到底是女孩子吃亏，我倒没什么，二婚了照样再找个黄花大闺女……”黄世仁笑着，语气带着威胁。 他以为苏隽华升职是他爸的运作，所以才敢这么有恃无恐。 苏隽华冷笑一声，转头跟罗桂兰说：“打电话给黄局长，让他来领儿子。” 罗桂兰点头，转身回里屋打电话。 不到十分钟，黄局长就带人过来，还一个劲地跟苏隽华赔礼道歉。 黄世仁被抬着离开，门外的人也都散开了。 风水轮流转，苏隽华算是熬出头了，周围的邻居心里都这么想。 “死丫头回来就惹事非…”罗桂兰骂骂咧咧地往厨房走。 苏隽华瞥了她一眼，眼底闪过一道精光。 陆家的孙子以后就是他女婿了？ 想到这个，他心里就舒坦。 姜还是老的辣，他算是服气了，父母的人脉就是比别人厉害。 之前他还埋怨娶了罗桂兰没有娘家帮助，现在他反而觉得，不用她家帮才好，以后见面才能挺直腰杆。 苏家是舒坦，有人却难过了。 黄世仁回家后，把家里的值钱的东西都砸了还不解气。 黄局长二话没说，回来后，两巴掌就甩了过去。 “败家子，你是嫌老子最近还不够倒霉吗？ 你惹谁不好，非要惹苏家，怎么被弄死都不知道。“黄局长说完，抽出一支烟，点燃猛吸了好几口。 黄世仁被两巴掌打醒，很快冷静过来，忙抓着父亲的手： “苏家有新靠山了？ 那他们也不能过河拆桥，你帮过苏隽华，刚才怎么还对他低头哈腰的？” 黄局长一脸恨铁不成钢，没好气地说： “我帮他？你脑子被狗吃了，现在我头顶一个副字，有那个权利插手市医院的任命？” 黄世仁：“……” “你长点心，下周就去海市投奔你姑姑，苏家不能动，至少现在不能。”黄副局长眯着眼睛，好像又陷入了沉思。 黄世仁耷拉着头，眼底闪过一丝狠辣。 让他这么丢脸，他不可能会放过。 苏白芷他要定了，谁也别想拦他，用非常手段也值得一试。 黄世仁暗暗计划，满口答应点头，转身就找平常喝酒邀架的发小，准备大干一场。 苏白芷并不知道他在作死的路上越走越顺，这时她正在挑选适合小学生读的书。 苏安蹲在书架一侧看连环画，很久才翻一页。 第47章 不懂法的人，把自己当法了 “小苏？” 苏白芷左右看了一眼，才看到一个穿着长袍的老人笑眯眯地看着他。 书店管理张叔？ 原主的英语就是跟眼前的老人学的。 不，他只是看着老，实际只有40多岁。 “张叔。”苏白芷向他点点头，“我突然下乡当知青，都没来得及跟您道别。” 张叔：“没出事就好，这次还看外文吗？” 苏白芷淡笑着点点头，他说的书是个人收藏版本，一般人根本没机会摸到。 可见眼前的人对原主有多看重。 “这是我弟弟苏安， 安安，这是书店的管理人张叔。”苏白芷给两人做介绍。 苏安忙起身，向张叔鞠躬，并打了招呼。 张叔：“以后可以常来，他跟你挺像。” 都是看书就入迷的人，还愿意钻进去。 他心底嘀咕着，却没说出口。 有些话得藏在心里。 如往常一样，苏白芷到收银台后的小桌看书，张叔在一旁随时指导。 苏安坐在苏白芷旁边，看连环画看入迷了。 两人就这样在书店待了一个下午，直到书店关门了才离开。 苏白芷留了一张字条在书里，是一段翻译，书中的精髓。 【人生所有的灿烂，都终将用孤独偿还！】 她不确定张叔会不会看到，但总有人能看到的。 回到家， 奶奶正念叨着： “那个黄局长家的儿子，就是个臭流氓，真不知道当时隽华怎么看的人。 那门亲事幸亏悔了，不然祸害的就是咱们阿芷了。” 苏白芷和苏安互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当做不知道踹黄世仁的事。 他们刚走进医院生活区时，邻居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大概说了下午黄世仁到家里逼婚的事。 今晚苏隽华肯定会来筒子楼这边吃饭。 至于罗桂兰，说不定换夜班，找借口不来了。 毕竟聊到黄世仁就聊到陈明月换亲的事，来了她也堵心。 “回来了？今天有没有遇到什么事？”爷爷看到两人，关心地问。 苏安和苏白芷同时摇头。 奶奶瞥了老头子一眼：“你还真信黄世仁的话，阿芷娇滴滴的，怎么可能会踹他…” 裤裆两字苏奶奶说不出口，她是文明人，不跟臭流氓一般见识。 苏爷爷轻咳了两声，掩饰尴尬。 在老伴的眼中，孙女就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小姑娘，但他看着可不像，一个人的眼神骗不了人。 柔和中又带着坚韧，气势掩盖得很好，却时不时露出来一些，让他恍惚。 饭菜摆上桌，苏隽华刚好打开门， 看到女儿，上下打量了一番，不断点头： “阿芷，在乡下别省钱，一周到镇上国营饭店吃一顿好的，麦乳精什么的买回来放宿舍备着，每天吃一些， 明天我送些票据和钱过来，别亏待自己。” 苏白芷点头，默不作声，低头吃饭。 苏隽华更满意了，觉得女儿就该这么乖巧懂事，不像继女，牙尖嘴利，在外面浪荡，没脸没皮。 苏安低头扒饭，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同时心里吐槽，他二姐演技不错，以后他得多学学。 不说话就让他爸主动送钱又送票，太厉害了。 苏白芷并不知道苏安这么想，不然肯定弹他额头。 小人心思还重，但就不用到学习上。 晚饭结束，苏隽华跟爷爷下了一盘棋，才离开回家。 苏白芷正抱被子，准备今晚在客厅的沙发睡，却被苏安拉住衣摆： “咱俩一起睡，我的床大着呢！ 以后你就要跟姐夫睡了，我多亏啊！” 苏白芷“噗”地笑出声，把薄被子扔他的床上，拍了拍床，让他坐下来： “你怎么亏了？” 苏安小大人样，手叉腰：“阿九小时候都跟他姐姐睡，他总跟我炫耀，说他姐姐香香的，说我没福气……哼，谁还没姐姐？” 苏奶奶进门看了两人相互瞪着，摇头失笑道： “你们打算互瞪着到天亮吗？赶紧睡。” 她说完就关门离开了。 苏白芷捏了捏弟弟肉嘟嘟的脸：“行吧，给你个机会， 以后长大了你也要找媳妇的，我现在就先占你媳妇便宜吧！” 苏安脸红了：“我才不找媳妇，麻烦…” 他快速爬到靠墙的位置躺好。 苏白芷挑了下眉，拿着自己的被子也跟着躺下。 这样的感觉很微妙，有一个小小的亲人，还是一副小大人样子。 一夜无梦，第二天苏白芷醒来的时候，旁边的床已经空了。 她吃完早饭，还没见苏安回来，眉心微蹙。 奶奶买菜回来后，随口道： “安安跟阿九去旁边的学校踢球了，要不你去看看？” 苏白芷点头，背了昨天的挎包就出去了。 她还想着带苏安去文具店逛逛，顺便去供销社买点东西回来给爷爷奶奶。 来到学校门口，一个男孩满脸伤痕，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他看到苏白芷时，拖着受伤的腿，脚步加快： “苏姐姐，昨天去你家闹事的那个人，把安安拖走了，说是让你去纺织废弃厂那边找他。” “你是阿九？”苏白芷脚步顿住，神色瞬间凝重。 有些人不懂法，把自己当法了。 黄世仁肯定以为这只是闹着玩，引她去工厂，龌龊的心思不用想也知道。 男孩用力点点头：“苏姐姐，我陪你一起去……要不我们报警吧？” 阿九心里害怕，但想到自己是小男子汉，又鼓起勇气，要跟她一起去找回安安。 苏白芷扶着他回到医院：“你先去处理伤口，我去找他。” 阿九犹豫了一会儿，才点点头。 现在他受伤了，跟去可能还成拖累了。 苏白芷不知道他想什么，她跑到附近派出所报案。 两个警察跟她一起来到废弃的纺织厂。 苏白芷先走进去，很快就看到被绑手绑脚靠坐在墙角的苏安。 他惊恐地摇头，用力挣扎着。 苏白芷看到地上的阴影，在那棍子落下之前，闪到一旁。 黄世仁吐了烟头，随后踩着慢慢捻灭它，露出坏笑： “警惕性不错，一会儿让你弟弟看看你的浪荡样， 苏白芷，乖乖顺了我，不然一会儿有你受的。” 旁边一下窜出几个男人，交换眼神，笑得暧昧。 第48章 谁求情都没用 “黄哥，你答应我们的，一会儿也让我们尝尝鲜。” 其中一个男人咽了咽口水。 即使在灰扑扑的厂房内，苏白芷也白得发光。 苏安用力摇头，眼泪簌簌落下，嘴被堵住了，他根本发不出声音。 黄世仁眼底闪过一丝可惜，不过想到昨天的屈辱，立刻道： “当然，有福同享，这点义气我还是有的。” 几人慢慢向苏白芷走过去，想要把她围住。 黄世仁冷笑：“臭娘们，跟你姐一样贱，我的耐心是有限的，还一直端着， 听说你跟乡下的糙汉结婚了？ 已经是个破烂货了，还装圣女。” 苏白芷神色冰冷：“你们知道现在已经犯法了吗？” 黄世仁毫不在意，嚣张地说：“呸！这种事吃亏的是女人，你们苏家要脸面就不会往外说， 大不了我吃点亏，把你娶了。” 他看向旁边的男人：“她有点功夫，一会儿小心点，别弄伤了。” 几个男人挑眉，笑得意味深长。 苏白芷看了眼外面，两个警察并不在，难道躲起来了？ 黄世仁笑得更狂了： “我让人通知你家的邻居们了，他们不是喜欢看热闹吗？ 一会儿让他们看个够。” “你不会以为我没点把握，就把你约过来吧？ 我早就打点过了。” 苏白芷面色一冷，本想只是简单教训这些人，然后送去坐牢的。 现在她改变主意了。 这些流氓，全废了以后才不能祸害其他小姑娘。 几人看她神色一变，以为她怕了。 “乖乖地顺从，不然你这细皮嫩肉的，一会儿青一块紫一块就不好了。”其中一个男人开口，目光一直落在她的领口。 苏白芷粲然一笑：“是吗？” 几人都被她的笑恍了神。 她没往后退，而是突然主动出击。 从空间拿出来的手术刀，一刀一个，另外一只手藏着银针，往背脊的一个穴位狠扎。 黄世仁见状，猛地抬脚踢向她后背，却被苏白芷手上的小刀划了小腿，痛得他连连后退。 苏白芷瞥了厂房门口一眼，眼底的冷意更甚了。 被针扎的几个男人，趴在地上，尿失禁了。 黄世仁瞪着他们，心里惊震，不断后退。 不过他的双腿很快就麻麻的，瘫软在地。 苏白芷毫发无损，蹲在他面前，灿烂地笑： “前姐夫，你是不是忘了我爷爷奶奶是干嘛的？ 啧……惹谁都别惹医生，你爸没教你吗？” 苏白芷此刻的样子就像个小太妹，手上的“小刀”换成了匕首，插在黄世仁的大腿上。 “啊！” 杀猪般的叫声响彻整个厂房，还有回音。 苏白芷对着一处：“出来吧！看了那么久的戏，帮处理他们。” 两个男人从厂房二楼跳下来，看到黄世仁他们的惨状，裤裆都一紧。 陆首长的孙子找了那么凶悍的媳妇，他真能降得住？ “苏同志，你什么时候发现我们的？”其中一个男人疑惑地问。 两人是陆首长带出来的，退役后一直跟在陆家人身边。 这次来宁城保护苏白芷，是临时受命，从不现身跟过她。 “从派出所出来的时候。”苏白芷快步走到苏安面前，快速解开绳子。 “呜……二姐，对不起……”苏安哭得鼻涕泪水糊一脸。 他紧抱着苏白芷的脖子，放声大哭起来。 苏白芷把他抱起来，大步走出厂房，并不关心他们怎么处理厂房里的人。 医院生活区的邻居不可能过来，他们虽八卦，但警惕性还是很强的。 这个废弃的纺织厂房出过很多事，平时他们都会绕着走，怎么可能会主动过来？ 至于跟着的两个男人，应该是陆家那边派过来的。 苏白芷并不知道，一个小时后，陆震霆就接到了电话，听那边说完事情经过，放了狠话： 谁求情都没用，谁往上凑就办谁。 挂了电话，陆老爷子哈哈大笑起来，心里更满意了。 他之前还怕苏白芷是猫咪没爪子，没想到跟孙子是一路人，出手快狠准。 老王在一旁莫名其妙：“老首长，您悠着点，军医说了，您不能大喜大悲。” 陆震霆：“滚犊子，我笑大声点怎么了？老王，臭小子看人准，像我，一眼就看中我媳妇， 女中豪杰！ 不像他爸和叔叔们，窝囊。” 老王心里腹诽，老爷子可能魔怔了，还女中豪杰？ 陆老爷子把宁城的事，简单跟老王说了一遍，双眸眯了眯： “宁城的风气得整顿了一下了，连派出所都跟那些地痞流氓同流合污，社会风气能好吗？” 陆震霆立刻拨了一个电话到桂省。 … 此刻宁城市医院， 苏隽华正在医院门诊上班，黄副局长突然冲进办公室，双膝跪地： “隽华，你帮帮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以后做牛做马，我都心甘情愿。” 苏隽华瞥了护士一眼，门迅速被关上。 “黄副局长，你这是？”苏隽华推了推眼镜框，满脸狐疑。 黄副局长开始左右开弓，打自己嘴巴，试图博取同情。 涉嫌破坏军婚，绑架两个大罪压下来，他的儿子可能直接被判刑。 现在京市那边有人放话严查，为正社会风气，判死刑都有可能。 苏隽华冷眼看着，眼前的人越是这样，说明事情越严重。 他一个小小的儿科主任，能给黄副局长办什么事？ 除非牵扯到京市陆家。 “黄副局长，你什么事也不说，我只能让保安把你请出去了。”苏隽华语气平和。 昨天黄世仁闹到他家里，看在以前的情分上，他可以不计较。 但今天闹到医院来，让别的同事怎么看他？ 以权压人？他又没多大权。 “隽华，我儿子……”黄副局长简单说了事情的经过，最后： “他们受到惩罚了，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事咱们私了？ 你跟上面的人说一句，我保证这事不外传出去。” 半求半威胁，先礼后兵？ 意思是如果苏隽华不帮忙，他就把事情捅出去，让苏家脸面尽失，以后苏白芷也别想嫁人了。 苏隽华神色骤变，手攥紧，欺人太甚！ “黄副局长，我苏隽华再窝囊，也不至于在儿女受这样的侮辱后，还选择息事宁人！” 第49章 回罗河村 黄副局长突然起身，换了一副面孔，冷笑： “一个巴掌拍不响，要不是你女儿勾引我儿子，他会这么做？ 老苏，别给脸不要脸。” “你大女儿能干出那种事，我要是在宁城散布谣言，你觉得大家会信谁？” 苏隽华气得手抖，不过很快恢复冷静： “那你就试试。”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新后台是谁吗？ 说不定这次在牢里就能知道了。” 黄副局长眉心紧蹙，派出所那边说是军婚，并没说仔细。 他打听了一圈，也打听不出有用的消息。 “砰！” 门被踹开，几个警察径直走到黄副局长面前，直接把他拷住。 “黄副局长，跟我们走一趟…”警察把人带走，来去匆匆。 苏隽华额间冒出细密的汗，后背也出了一身冷汗。 这事可能没黄副局长说的那么简单。 他收拾了一下东西，准备回家问问。 这时筒子楼内， 苏安和苏白芷回到家，两人直接关门进房间。 奶奶和爷爷去串门了，并不在家。 苏安喝了一壶水，冷静下来，看苏白芷的眼神像看电视里的英雄。 苏白芷去浴室洗了个澡出来，正在擦头发。 “以后有人欺负你你就打回去，别怂，不往重要部位打，把对方打痛打怕就行。 拳头硬了，他们以后就不敢动手。”苏白芷拿了一张白纸，开始画人体构造图。 以前上大学时，一个学姐捅了渣渣前男友十几刀，刀刀避开重要内脏，让对方痛得打滚，验伤只判了个轻伤。 这事她的大学导师还拿出来放重点案例，分析那十几刀的部位。 苏安看了她画的图，紧抿着唇，心想他二姐真的好威武，突然替二姐夫担心，怕他被家暴。 远在西南边境的陆北宴突然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苏白芷在构造图上标注了几个位置： “看熟了，以后保命用。” 苏安点头，刚才的恐惧全消散了，开始犯困。 苏白芷起身走出门，准备迎接苏隽华同志的质问。 乖乖女人设坍塌，苏隽华可能很难接受。 苏安在她出去后，躺在床上昏昏欲睡，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苏奶奶和苏爷爷听到消息赶回来，在筒子楼楼下遇到了儿子苏隽华。 三人对视一眼，匆匆跑上楼。 大门敞开着，好像正等着他们回来。 “阿芷！” 三人异口同声，冲进屋内。 苏白芷正在泡茶，还给他们各倒了一杯。 三人提起的心卡在嗓子眼，不上不下的。 苏隽华先开口问了今天绑架的事，还看向苏安的房间，总觉得小儿子过于平静。 苏白芷简单说了经过，省略了她动手的经过，全推到陆家派来的两个男人身上。 苏奶奶拍了下大腿：“这婚结对了，咱们一会儿打电话过去，表示一下感谢。” 苏隽华和苏爷爷对看一眼，最后什么也没说。 真有那么简单？ 他们不信。 不过苏白芷和苏安都没事，他们也不敢多问， 有些事，装聋作哑就好。 苏白芷被苏奶奶拉到房间内说话。 “阿芷，这事闹大了，这几天你就在家里陪奶奶，先不出去。”苏奶奶担忧地看着孙女。 陆家还派人跟在孙女身边，可见边境那边出事了。 苏白芷点点头：“奶奶，我跟你学针灸，不出门。” 苏奶奶笑着说：“以前怎么劝都不愿意学，一直嚷嚷着长大当外科医生，用不到。 怎么，现在改主意了？” “技多不压身，不冲突。”苏白芷抱着她的手，头靠在她瘦削的肩膀上。 苏奶奶拍了拍她的手，笑盈盈地说： “好，阿芷想学就学，我这身本领就有人传承了。” 接下来的几天，外面传的风言风语苏家一句不听，全挡在门外。 苏白芷也没再出门，整天跟奶奶在家里学针灸。 爷爷见她们忙着，主动揽下了买菜做饭的活。 苏安放学就赶回家，缠着苏白芷教他踢球。 两人在房间里来回踢，苏安两天就学会了勾球，约了阿九在楼下玩。 罗桂兰来了两次，跟苏白芷套近乎，让她跟陆家说说，帮忙照顾在西北农场的陈明月，最后都被苏奶奶骂回去。 假期最后两天，军区医院的王院长打电话到家里，苏白芷才决定提前回罗河村。 等她回到罗河村时，学校已经提前考完试，放农忙假了。 “苏同志，你终于回来了，我们到办公室谈谈。”王院长在军区医院门口等着，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线了。 苏白芷跟他来到院长办公室，秦团长和一个穿着军装的老人已经坐沙发上等着。 秦团长起身，笑着给两人介绍：“苏同志，这是我们陈军长， 陈军长，这就是我跟您提起的苏同志，上次她用了自制的止血药粉，救了十个孩子。” “陈军长好。”苏白芷先打招呼，拿止血药粉出来时，她就有心理准备了。 陈军长点头：“老陆打电话跟我显摆，说陆家祖坟冒青烟了，才找到这么好的孙媳妇。” 苏白芷：“……” 王院长一头雾水，看向秦团长，不断给他递眼色。 “你跟北宴的结婚申请书还是我批的，没想到咱们这么快就见面了。”陈军长继续套近乎。 他派人查了苏白芷，上次被蛇咬时，她说过吃了自制的解毒丸。 陈军长觉得药效跟止血药粉应该一样厉害。 苏白芷淡笑：“陈军长，您想问什么就直说吧，我脸皮薄。” 王院长嘴角抽了抽，根本不信能当老傅徒弟的人脸皮会薄。 什么样的老师带什么样的学生，这点他早有觉悟了。 陈军长神色温和：“之前你跟急诊医生说过解毒丸，是不是可解百毒？” 西南边境到处都是原始森林，瘴气重，且各种蚊虫，鼠蚁都有毒。 如果有解毒丸，那战士们行军的时候，就多了一层保障。 “嗯，确实可以解百毒，不过都是我看书胡乱配的，药效如何还不确定。”苏白芷坦诚道，这么说不是谦虚，而是留点余地。 陈军长摆手，眸光亮了几分：“我们可以试，这个你不用顾虑，真出问题有我担着。” 秦团长瞥了苏白芷一眼，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总觉得她的眼神很像一个人。 苏白芷眼底闪过一抹精光，准备开始谈条件。 第50章 不做一锤子买卖 陈军长心里有底后，笑得更温和了几分： “苏同志，你有什么条件，尽管提。” 秦团长眼皮直跳，终于想起苏白芷的眼神像谁了， 陆北宴想跟他要新装备时，不就是这个眼神吗？ “提供给军中的药我可以分文不收。”苏白芷笑得意味深长。 军用的药她可以不收药方专利费，但给各大医院，民用的药，她可不会妥协。 这两个药方送到制药厂，利润有多可乐，她不仔细算也知道。 陈军长眸光微顿，示意她继续说。 “我不做一锤子买卖，药方军方有使用权，但不能转卖，军用的药不收取药方专利费，但商用的部分我要抽成5%。”苏白芷不做亏本买卖。 她免费提供军用，那是因为爱国，但她还没蠢到让制药厂用她的药方商用，把利润全吃了。 陈军长神色微凝，眯了眯眼睛，他以为一次性买断，给几千块就行了，没想到苏白芷会要求抽成。 秦团长眸底闪过一丝了然，心里反而松一口气。 要是他和陈军长占苏同志药方的便宜，陆北宴回来得把军区办公室的门槛踩烂，他们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陈军长沉思了片刻：“行，我们先跟制药厂那边沟通，确定后再拟订合同。” 王院长全程在一旁看着，心里对苏白芷高看了几分。 如果一次性买断，军方最多能给几千到一万块，差别大得很。 现在国人还没有专利意识，但在国外已经很普遍了。 苏白芷和王院长送秦团长他们离开后，两人同时走进医院。 王衡心里不得不服，好友老傅的眼光是真毒，这样的人精都能让他挖到。 “苏同志，老傅已经跟院里申请带你在医院实习了，以后你还能拿到军区医院的实习工资。”王院长回到办公室，先递给她一份实习申请表。 这在军区医院是从未有过的。 不过特殊人才特殊对待，院里的领导是深思熟虑过的。 苏白芷填了申请表，才回学校。 这时阮清秋已经从地里回来，还洗完澡坐在书桌前，准备对付一餐了。 “我看到包没看到人，还以为你去小姨家了。”阮清秋咽下一口馒头，不紧不慢地说。 苏白芷瞥了她手上的包子一眼，摇头笑道： “你吃得也太糙了，久了身体哪受得了？” 现在放假了，食堂关门，老师们都各自回家。 她和阮清秋算是比较特别的，假期还住在学校宿舍里。 阮清秋喝了一口水：“我炒番茄鸡蛋的笑话还在学校里流传，你能指望我农忙回来还煮饭菜？” 苏白芷嘴角轻扯，想到那天看到的水煮蛋和整个番茄： “别吃了，洗菜烧火，我来煮饭菜，一会儿你洗碗。” 她话音刚落，阮清秋就把馒头放下了，立刻行动。 她吃了三天馒头，半夜做梦梦到自己变成馒头，被包裹着动弹不得。 如果有选择，她当然选吃顿好的。 苏白芷动作很快，在她去地里摘菜期间，就把米饭蒸了。 简单炒一个豆角腊肉，再煮个南瓜花汤，一个爆炒青菜，一个番茄炒蛋。 等菜摆上桌，阮清秋愣了好几秒，对这位舍友又有了新认知。 “赶紧吃，明天咱们熬粥，渡在水缸里，可以吃一天， 晚饭炒个菜就行了。”苏白芷拿出自己饭盒，开始吃饭。 前后不到一个小时，三菜一汤就上桌了。 阮清秋吃得肚子滚圆：“白芷，你还有什么不会的？ 说出来让我心理平衡一下。” 苏白芷挑眉，掰手指数：“我不会种地，不会采棉花，不会分辨稻苗和稗苗……” 简单说，村里普通农民会的她都不会。 所以没有谁比谁厉害，城里人来地里刨食，只能干瞪眼，高贵不了多少。 阮清秋收拾碗筷，笑着道：“嗯嗯，那我心理平衡了，至少你说的这些，我来的这几个月都学会了。” 现在是六月份，正是青省最热的时候。 晚上萤火虫满天飞，蚊子也毒得很。 苏白芷烧了防蚊的艾草，又喷了自制的药水，学校宿舍内，几乎看不到蚊子。 一夜无梦， 第二天苏白芷没跟阮清秋去上工，而是拎着奶奶准备的宁城特产，到军区医院的生活区找老师。 傅敬文有重要手术时才会主刀，平时在分的宿舍里写论文或去门诊坐班。 苏白芷在宿舍楼下，碰到了蔡全。 对方当做不认识她，她也没主动打招呼。 她走上楼，刚到傅老师家门口就听到王院长语重心长地劝说声。 “老傅，蔡全这个人还是有能力的，你就培养一下，让他跟着你怎么了？ 现在闹僵了，以后的工作不好开展。” 王院长叹了一口气，开门看到苏白芷，笑着向她点点头，匆匆离开了。 屋里除了傅敬文，还有顾子文和杨翠芬。 三人看到她，都招手让她赶紧进来。 杨翠芬拿出放凉的绿豆粥： “阿芷，吃点绿豆粥解解暑气，你来得正是时候，我跟这两个老顽固真说不通了。” 苏白芷把特产放下：“您说笑了，他们就有自己的坚持而已。” 以前她也不会轻易带人，太费心神了，吃力不讨好。 顾子文和傅敬文同时点头，这话他们爱听。 吃一堑长一智，两人都吃过这方面的亏，现在真不想劳心劳力了。 杨翠芬嗔了两人一眼，没真生气： “不说这些，让他们自己烦恼去，我懒得管了。 你来了正好，一会儿跟我去山里看看，有惊喜。” 苏白芷点点头，瞥了老师一眼，低头偷笑。 两个大男人眼巴巴地看着她们，想跟去又不好意思开口，挺滑稽的。 杨翠芬精气神好了很多，脸色红润，皮肤光滑有弹性，跟刚在牛棚见到时判若两人。 “咳，下午我坐门诊，你在一旁看着，多学习学习。”傅敬文扔下一句，就起身回房了。 苏白芷应了一声，没打扰他写论文。 钱之霖的那台手术，写成论文，一发表就会引起外科界的轰动。 傅老师重新回到原来的高位，只是时间问题。 “老头子，你去备课吧，今天不用你陪着了。”杨翠芬戴了草帽准备出门。 苏白芷接了帽子，跟她一起离开。 第51章 梯田初见雏形 两人出了军区医院，就坐公社的牛车往山里赶。 苏白芷抬手挡了挡，阳光从指缝洒落，刺眼炙热。 地里正在收割，忙得热火朝天。 空气中混着稻草的清香，挑逗着徐徐微风。 杨翠芬低声说：“你请假回宁城后，家属院那个朱大娘被纪委叫到办公室批评了，还被发公告贴出来通报， 可惜，另外一个特务没抓到。” 苏白芷眸光微闪，意料之中的事，现在正是敏感时候，军中的动静很容易引起上面的关注。 现在西南军区要藏钱之霖，能引关注的事情都会被掐在萌芽内。 两人来到山下时，正看到一群人在山上堆土。 梯田已见雏形。 由上而下，大小不一。 顺着田垄而上，土腥味越来越浓。 杨翠芬和苏白芷爬上顶端，俯瞰整片梯田。 “你有什么想法？”杨翠芬神色淡然，心里其实很激动。 与其在大学里纸上谈兵，真不如这样能实际操作。 现在呈现的一切，比论文获奖更让她激动。 “现在播种，还能种两季水稻。”苏白芷蹲下，捏了捏泥土，眸色深了几分。 这些土地很肥沃，种出来的水稻产量肯定高。 亩产300斤不成问题。 “你真觉得可以？”杨翠芬狐疑地看向旁边的人。 她接了这次任务，就跟桂省的老同学联系了，他们两天后就带专家组下乡。 位置特殊，红溪公社这边的男丁只能在村里谋生， 但吃不饱肚子，政府也不能强压村民不出外谋活干。 “杨奶奶，你不是已经检测过土壤了吗？”苏白芷眨了下眼睛，唇角缓缓勾起。 前世她没关注红溪公社，但直到90年代，这边还小摩擦不断，一直处于备战状态。 这边的人也是到90年后才外出打工的。 在外面经济稳步发展时，这里的人们还在抗击外敌。 杨翠芬点头，申请书她已经交给罗河村的村支书，上面应该会很快批下来。 正如她所想， 罗大壮从镇里赶回村，立刻召开了干部会议。 红溪公社其他几个村都不愿意开荒，觉得浪费人力物力，所以目前只有罗河村的人开垦。 杨专家又给出了播种方案，还找了专家组，他们积极配合，现在上面批下来，他们得安排好播种。 罗大壮把申请批复文件传给各个干部，神色严肃： “这事必须两天内落实，种子的事不用我们操心，但得分出两个小队来播种。” “我同意，抽知青点的几个知青，跟专家组的人一起学播种，咱们再派村里几个人跟着学。”罗大牛的父亲罗远刚先出声。 其他人立刻附和，都觉得可行。 现在梯田的形已经出来，杨专家还解决了灌溉和排洪等问题，他们没理由不支持。 这场会议只开了十分钟不到就散了。 罗大壮晚上去知青点找宋明，简单跟他说了这事。 收稻谷，现在已经开始插秧了。 但田里的活总干不完，没有歇下来的时候。 除了罗河村，其他村的知青已经开始轮流休息了。 宋明一口应下这事，晚饭时就传达了村支书的决定。 白薇瞪着他：“你要去是你的事，我不干。” 过了施肥期，她好不容易能歇一会儿，跟村里的婶子去拔稗草。 现在又接了这活，她不得累死。 “白知青，你是女知青我们已经尽量照顾你了，不去就减工分，服从集体安排是我们下乡知青的基本准则， 谁都像你这样撂挑子不干，怎么建设农村？”宋明神色一变，语气严厉了几分。 白薇“啪”地把筷子拍桌上：“我累死累活挣的工分，凭什么你说减就减？ 那个苏知青是村支书外甥女，现在都不出工，你们怎么不去举报？ 还不是怕得罪村支书…” 她说完，气氛一下就凝固了。 现在正是农忙时期，大家都是死扛下来的， 现在知青中出现异类，他们有怨气，这时一下被白薇捅出来。 每个人面色都不好看。 “宋明，你能让苏白芷来干活，我服从安排，不然谁也别想强迫我。”白薇倏地起身，扔下一句就转身回屋，“哐当！”一声把门摔得很响。 宋明神情复杂，看向其他人：“明天我去跟村支书说，这次的任务咱们接下来，能在村支书和干部面前刷好感， 工分也比之前高，从8工分提到12工分。” 他不是愣头青，权衡一下，都是干活，当然是接这个任务更划算。 刚才还满肚子怨气的众人，都忍不住轻舒一口气 宋明趁机继续：“你们往好的方面想，如果梯田试种成功，咱们还用每天喝粥吗？种出来的粮食不用交公粮， 最后都会分下来。” 这时大家的眼底有了亮光，所有人都点头同意。 利大于弊时，且又对自己有利，他们没理由反对。 宋明第二天就找到罗大壮，简单说了下知青们的情绪。 罗大壮拍了下额头：“这事是我没想起来，忘了跟你们说清楚了，苏知青现在的粮食关系不在村里了， 不用跟大家挣工分，她在村里小学的工作跟其他老师一致。” 宋明：“……” 他还想追问，罗大壮却不多说，匆匆往田埂里走。 宋明心里疑惑，不过也如实跟其他知青说清楚。 白薇不敢置信地大吼：“你们包庇她，这次的任务别算上我。” 她心里愤愤不平，要不是现在每天从早到晚都得出工，她就去公社举报了。 宋明这次不惯着她，冷脸：“可以，那你也别跟我搭伙吃饭，以后自己煮，毕竟咱们以后能分的粮食不同了。” 白薇用力咬着下唇，委屈得眼眶红润，没敢再拒绝。 她不会做饭，真分开煮饭菜，吃亏的是自己。 宋明冷冷扫了她一眼，带其他人准备去梯田那边看看。 “明哥，你别跟她置气了，不划算。”旁边的一个男知青林远，拍了拍好友的肩膀。 其他人低着头没说话。 农忙期间连他们男的都扛不住，白知青情绪激动也算正常。 宋明虚应了一声，回头看到白薇跟上队伍后，面色缓和了一些。 第52章 难搞的老首长…… 苏白芷并不知道，因她不上工，知青们吵起来了。 她这两天都跟着傅老师在门诊帮忙。 早上她拿保温杯经过输液区，听到了尖锐的咒骂声。 “你会不会扎针？不会就回家种田。” “对不起，我再试一次。” “试什么试，你没看到我孩子的手都被你戳出血洞了吗？” 苏白芷拐进输液区，看到白雪正大声骂着一个护士。 护士长还没来，应该是上中午的班。 这个陈护士是新来的，刚从培训班放到输液区实习。 “对不起，孩子的血管移动得快，我真不是故意的。”护士还不断在道歉。 白雪抓住她的手：“你们护士长呢？我要投诉。” 她声音又拔高了几分，周围输液间睡过去的孩子揉着眼睛，醒过来。 白雪抓着护士的手，转方向把针筒往护士手上扎。 苏白芷快步走过去，抽走针筒。 “白老师，别为难护士，她刚实习，总要多操作才能熟能生巧。”苏白芷尽量平和地说。 “陈护士，在一旁看着，我给孩子扎针。”苏白芷把护士拉到一旁。 “你个半吊子，我才不让…”白雪话还没说完， 苏白芷已经摸了孩子的脉搏，把针头扎进去了，随后快速用胶带固定。 白雪：“……” 陈护士：“……” 她们都愣住了，没见过这么速度的。 孩子不到一岁，血管根本看不见，每次到医院输液扎针都得扎很多次。 苏白芷拉护士的手，放在刚才她摸的脉搏上： “很微弱，但静心摸脉还是可以摸出来的，以后……” 她简单说了摸脉找血管的技巧，随后转身走出输液区。 其他人怔住了，回过神时，已经看不到她的背影。 白雪抱着孩子，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光。 以前在学校听同事议论时，她还不信，以为是苏白芷自己托大，故意对外宣传自己医术精湛。 现在亲眼见了，她只觉得恍惚。 周围一个大娘嘀咕：“苏老师以后肯定能当好医生， 之前还救了十个孩子，后来被胡营长家的朱大娘举报，请假回家了， 现在那十个孩子的家长，还不知道她回来，不然肯定送锦旗到这里。” “听说是用了自制的止血药粉？” “这话不能乱说，小心被坏分子听去。” “……” 陈护士心里震颤，把刚才的技巧记下，给另外一个婴儿扎针， 这次她按照苏白芷的技巧，一次成功。 她以为是运气，第二个孩子的时候，又试了一次，同样一次成功。 她瞪大眼睛，转头看向苏白芷离开的方向，眸光微动。 中午换班的时候，陈护士跟护士长汇报了这事。 护士长朱丽红听了，立刻向院长报告，恳求： “王院长，有这么好的苗子，您怎么藏着掖着？ 她是实习生吗？正好调到我们护士站历练一下。” 现在医院缺护士，特别紧缺。 处理外伤的护士就更缺了，刚培训出来的护士，现在缝针都成问题。 王衡挂了电话，立刻给老傅打了一个电话，想让苏白芷去帮忙，他本以为好友会拒绝，没想到他一口答应了。 下午苏白芷就来到护士站，负责缝合包扎。 蔡全在护士站看到她，冷哼一声，靠在一旁准备看热闹。 家属院有个老首长最难搞，每次换药都弄得护士站人仰马翻的。 他每次都是下午来院里换药，又死要面子不让他们医生换，说不浪费军中资源。 朱护士长看了时间，担忧地说： “小苏，一会儿有个难缠的病人过来，我去换药，你在一旁看着。” 苏白芷淡笑摇头：“护士长，我过来不是参观的有心理准备，你就放心吧！” 她瞥了迟迟不离开的蔡全一眼，眸光微闪。 一个老人拄着拐杖，大步往这边走。 他旁边还跟了一个警卫员。 “老首长，您膝盖的伤口好些了吗？”朱护士长连忙迎上去。 周成峰瞥了她一眼：“今天你帮我换药？ 我没关系，让实习的护士过来换就可以了，反正伤口被缝得乱七八糟的，正好给她们练练手。” 朱丽红嘴角抽了抽，心里吐槽，您这话不说还好，说出口谁还敢来换药？ 而且伤口缝成这样，还不是您老非要给新人练手？ 苏白芷推着工具车过来，准备给老人换药。 周成峰看到苏白芷，挑了下眉峰：“老朱，你这又来新人了？这次技术还行吗？” 苏白芷淡淡一笑，什么也没说，先揭开他伤口的纱布。 看到缝合的情况时，嘴角扯了一下。 乱七八糟？ 这是一团线吧？而且伤口应该碰水了，渗出脓水了。 蔡全瞥了一眼伤口，翻了个白眼，这样的伤口要是不重缝，一个月也好不了。 “小丫头，我这老骨头经不起折腾了，为了让你们有练手的，我也不容易。”周成峰看到工具盘里的消炎水，眉心直跳。 他后悔了，不该逞能让这些实习生练手的。 周成峰立刻给朱丽红递了求助的目光。 不知为什么，他有点不敢对眼前的实习护士吼。 总觉得她跟其他人不一样，有种气势，说不清道不明，跟他家老伴有点像。 朱丽红憋着一口气，早想治治这老头了，整天作妖。 她假装看不到周成峰求救的目光，保持微笑在一旁看着。 刚才她跟院长打听了苏白芷的情况，才知道她是外科圣手傅医生的徒弟。 没点能力，当不了傅医生的徒弟，她正好好观摩一下。 “老先生，你这伤口最好重新缝合，不然再发炎，就要用刀挖腐肉了。”苏白芷悠悠地说。 周成峰整个人往后缩，咽了咽口水。 他最怕用消炎水，那酸爽…… “重新缝合需要用消炎水吗？”周成峰小心翼翼地问。 “当然要用，长痛不如短痛，您忍着点，我动作很快。”苏白芷说话间，已经拆完线了。 朱丽红看了伤口一眼，背脊发凉，伤口没愈合，已经发炎。 周成峰没反应过来，伤口的一团线已经被扔进垃圾篓。 他看见苏白芷拿起消炎水，全身都紧绷了。 喊出声太丢脸，憋得他脸红红的，太阳穴的青筋凸起。 苏白芷用的是自己自制的消炎药粉，放入水中融化。 她直接往伤口倒…… “啊……” 周成峰还没感觉到痛，就先喊出声…… 第53章 再也不来了… 其他人都瞥过去。 周成峰没感觉到痛，睁开一只眼睛看操作。 他怔住了，揉了揉眼睛。 苏白芷已经清理完伤口，开始缝合。 伤口只有微微地刺痛感，她的动作灵巧快速如幻影一般。 朱丽红全程看着，心里不断感叹，不愧是傅医生收的徒弟，这技术比十几年的护士都强。 看来今天陈护士说的还保守了。 苏白芷看向旁边的警卫员：“明天你们在家换纱布就可以了，五天后来拆线，尽量不要碰水……” 周成峰盯着已经重新缝合好的伤口，目瞪口呆的。 只有一条线？ 不，没看到缝线？ 伤口看着一点也不狰狞。 “老朱，你从哪找来的人才，之前怎么没让她给我缝针？”周成峰笑了，活动了一下腿，一点也不紧绷，还舒服了很多。 他突然顿住：“丫头，你刚才用的消炎水不是医院里的吧？ 凉凉的，一点也不痛。” 不痛你还叫那么大声？ 朱丽红在心里腹诽着，有点不相信他说的话。 苏白芷笑了笑，装作听不懂他说什么。 她把准备好的纱布和药水装好，递给旁边的警卫员。 又有外伤病人进来了，苏白芷推着工具车走过去。 “哼，以后我再也不来了！”周成峰起身双手一背，抬着下巴离开。 其他人：“……” 朱丽红嘀咕：“不来正好，免得我天天上中班，好多天都没办法煮饭给孩子们吃了。” 周成峰离开军区医院，并没有回家属院，而是调转方向去军区办公室。 陈军长正跟制药厂的厂长沟通药方的事，满脸阴沉。 制药厂那边不松口，一定要拿到药方，甚至把买断价提到了1万块。 陈军长跟他们沟通了几次，最后憋了一肚气。 他甚至有想法，军区自己开制药厂算了。 这边有军区医院，开个制药厂也不过分。 这么想着，陈军长心里的郁气散了不少。 他终于明白苏同志一定要抽成的原因了。 这两个药方以后的利润肯定是天文数字，不然制药厂那边也不会这么大方。 叩，叩， “请进！”陈军长听到敲门声，抬头狐疑地看门口。 周成峰没拿拐杖，大步走进来时，让他怔了几秒。 敲门后，警卫员就站在门口没进来。 “老陈，我有事跟你商量。”周成峰走到木沙发前坐下，神色严肃。 陈军长拧眉，起身走到沙发前：“你能有什么事？ 膝盖的伤口好了？ 战老政委回来知道你去军区医院这么胡闹，得追着你满家属院打。” 周成峰撇了撇嘴，当没听到：“军区医院来了个人才， 用的消炎水应该是自制的，一点也不痛， 你知道我的，最受不了消炎水的作用。” “哦？叫什么名字？”陈军长第一个想到苏白芷。 周成峰：“我没问，你去问老朱，她知道。” 陈军长眼角抽了抽，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还说什么人才？ “真的，你看看我这伤口，就是那丫头缝的，啧，跟老傅技术有得拼了。”周成峰拉起裤腿，把纱布掀开给他看。 陈军长看了一眼，心里就有底了，这样的缝合技术，军区医院只有两人。 他故作为难：“您说的人我知道是谁，可惜了……” 陈军长故意停顿，等着眼前的人追问。 好友老周就是个急性子，他按耐不住问：“可惜啥？是人才就捧着，我们还能少了那丫头吃喝？” “我这边向制药厂那边申请条件，他们不答应，态度强硬。”陈军长露出一副难解决问题的神情。 周成峰拍桌子：“他们敢？掉钱眼里了？” 陈军长趁机把苏白芷提的条件说了一下，并强调那两款药的药效。 周成峰眯了眯眼睛，回过神，冷嗤： “跟我还耍心眼，说吧，想让我帮什么忙？” 陈军长挑眉：“我想用军区医院的名义，申请办制药厂，这样药方就在我们军方手里，怎么给福利也是我们说了算， 且还能给部队创收，一举三得。” 周成峰沉思了片刻，才道：“这事我跟老婆子说，她肯定能办下来。 一会儿我就给她打电话，去桂省一周，应该气消了。” 陈军长忍着笑，点点头。 两个人加起来快140岁了，现在还像小孩子闹脾气。 为了躲京市的乌烟瘴气，两人收拾两个包，就来这里养老了，不站队不沾边，谁也拿他们没办法。 孙子周翼像插了翅膀，到处飞，处理外交事务。 跟陆北宴是发小，两人性格南辕北辙，却能成为好朋友，挺稀奇的。 此刻正在y国转移物资的周翼，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啧，一点灰尘就受不了了？娇气。”陆北宴把最后一包东西送上卡车后，吐槽了一句。 周翼瞥了他一眼：“听说你结婚了？不会是为了骗老头假结婚吧？” 陆北宴伸手搂住周翼的肩膀，笑得邪肆： “阿翼，假结婚是真的，是被老头设计的， 不过，如果姑娘愿意，我这婚就能成真的。” 周翼拍开他的肩膀，整理了一下西装领口，没好气地说： “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我出来就代表国家形象。 不过，你小子真动心了？难得，铁树也有开花的时候。 一朵鲜花插牛粪了，我替那姑娘难过。” “滚！狗嘴吐不出象牙来，我怎么也算大院里的抢手货，哪像你？母猫看到你都得躲起来。”陆北宴抬脚就往他的西装裤踢。 周翼闪躲不及时，看到裤腿上的脚印，嘴角抽了抽。 “什么时候回国？来青省，我们聚聚，正好来家属院看看你爷爷奶奶。”陆北宴看好友神色，立刻转移话题。 周翼拍了拍裤腿的灰尘：“顺利的话下个月，战女士打电话催婚了，天天叫嚣说我快成老黄瓜了，卖不出去砸家里，嫌我丢人” 他想到奶奶的形容就摇头失笑，老太太真急了，已经向他的上级施压。 而且伟人语录用得一套一套的。 “战奶奶还是那么风趣幽默，形容得够贴切。”陆北宴说完就跳开，躲过了周翼的攻击。 随后他快步跑走，向后摆了摆手。 任务结束，他要回去追媳妇了，没空跟“老黄瓜”扯皮。 第54章 半夜轰炸声不断 晚上，月光撩动徐徐晚风，裹挟着夏日的凉意，扑向村庄的各个小道。 乘凉的村民早就拎着藤椅回家，结束跟蚊子斗智斗勇。 苏白芷早早把蚊帐放下，进入空间抓紧制药。 一晃眼两周就过去了。 距暴动的日子越来越近，制药厂那边一点消息都没有，苏白芷只能在空间里做大量止血药粉，消炎药，解毒丸等等。 她早上去山上摘药草，放在宿舍门口晾晒，晚上回来就熬药，让阮清秋以为她一直忙着制药。 实际她在空间外做的药量，远远不及她在空间里做的。 有些药草是外公送过来的，他也不过问苏白芷用它们干嘛。 知道她进医院实习后，外公送了很多书到学校给她。 苏白芷一直在空间忙到半夜，才停下来，准备闪出空间睡觉。 白小爷最近早出晚归，不知道在忙什么，整天不见踪影。 以前白天还窝在阮清秋的床上睡觉，现在白天晚上都见不到它。 “苏小白，别睡了！” 苏白芷刚准备睡着，就被一个声音叫醒。 能这么叫她的，只有那只小肥猫。 “别吵，我累着呢！”苏白芷翻了个身继续睡。 “女人，边境那边打起来了……” 苏白芷瞬间清醒坐起身，转头看向旁边，阮清秋正陷入深睡中。 农忙时节，大家都累得够呛。 这时村里大部分人都睡着了，连门口的狗吠都少了很多，偶尔能听到鸡叫。 她清醒过来后，立刻起床找大麻袋，并快速收拾了几套衣服。 “我跟你去，顺便去打野。”白猫跳入她的布袋中，伸了个懒腰。 苏白芷没空理它，收拾到一半，一声巨响， “轰！” 震得屋顶的灰尘散落。 阮清秋迷迷糊糊地起身打开蚊帐，没一会儿连连“呸”了几声，把刚才吃进嘴巴的灰尘吐出来。 “地震了？” 她话音刚落，连续的枪声响起还伴随着轰炸声。 “打起来了，我赶去军区医院……”苏白芷拎着大麻袋跑出去。 阮清秋回过神时，她已经融入夜色中。 此刻边境线， 枪声轰炸声不断，几个连队冲上前，把对方挡在边境线外。 这已经不是小摩擦了，而是挑衅，且是有预谋的骚扰我国边境。 陈军长和秦团长在营地里指挥作战。 营地办公室的电话不断，京市那边的指示很强硬： 主动挑衅的，全都直接开火打回去。 为了沿海内陆地区的和平发展，这次的边境骚扰，必须把他们打怕了。 秦团长神色严肃，目光冰冷了几分：“送下来的伤员越来越多，全往军区医院送不现实， 我建议在附近设一个临时医疗救助站，让会处理外伤的医生常驻。 这次开战不会几天就结束，他们也不敢放开了打。” y国的目的就是让西南边境不得安宁，给东北部的g国缓解对抗压力。 同时也是在向m国示好，谋求经济合作，带动经济发展。 陈军长眉心紧蹙，他突然后悔没让制药厂先把药做出来了。 现在这种情况，需要大量的外伤药。 “我亲自给王院长打电话，让他连夜组织医护往营区这边赶。”陈军长说完就立刻拨通军区医院的电话。 第一声枪响，军区医院就时刻准备着了。 “联系陆北宴他们的小分队，在边境线接应……”陈军长看完地图，迅速下了多个指令。 秦团长在一旁补充，所有营长都时刻待命。 这次的轰炸一直持续到天亮。 临时医疗救助站内， 伤员们排排躺在病床上，空气中血腥味浓郁。 “小苏，这个病人你看看…”朱丽红找到苏白芷，让她下诊断。 进驻两个小时，所有的医生都忙着做手术，全靠护士顶上， 苏白芷连续诊断了好多个伤员，无一失误。 在这样的紧张忙碌氛围中，很多人已经忘记苏白芷只是来实习的。 “咔嚓”一声，手骨接上。 苏白芷淡定自若：“手骨错位，内脏没问题，有轻微脑震荡，送回医院普通病房观察……” 她检查后，立刻写诊断。 朱护士长还无法适应她这边迅速的操作，只顾着点头，把伤员送出去。 救助站集中了快100名伤员，护士医生加起来不到30名。 重伤的伤员已经送回军区医院做手术。 朱丽红写病历都写到手软，现在还有源源不断的伤员往这边送。 刚把30名伤员送回医院，又从战场上送来50名。 苏白芷根本没空数人数，边忙着处理外伤，边教旁边的实习护士处理。 一人当五人用。 “呕，呕……” 陈护士看到担架上抱着一条腿的伤员，立刻跑出去干呕。 好几个实习护士看到这么血腥的场面，都数次跑出救助站。 “医生，你给我用了什么药，伤口感觉凉凉麻麻的。”抱着腿的战士闭着眼睛，声音都在哆嗦。 苏白芷从包里拿出药粉，撒在他抱着的腿上，低声说： “别放弃，这腿还能接回去，好了以后不影响训练。” 朱丽红在一旁听着，正想说什么，看到战士面如死灰，终究什么也没说。 “护士长，立刻让人把这个伤员送回去，我老师能做这个手术，伤口处理过了，越快越好。”苏白芷快速在病历上写着，边说。 旁边的伤员都以为她只是在安慰人，但大家对这个穿着护士服却干医生活的护士，多了几分探究。 陈护士从外面回来时，那名断腿的战士已经被送走了。 前后不过五分钟。 “含一片这个，会好很多。”苏白芷拿出药片，递给她。 陈护士半信半疑，拿了药片含着。 一股清凉席卷口腔，那股呕吐感被压下。 另外一边， 军区医院急诊室内， 抱着断腿的伤员被紧急送进手术室。 傅敬文刚结束一台手术，又赶下一台。 王院长当他的助手，眼底布满红血丝，但很透亮。 他看到那条断腿时，瞪大眼睛： “谁处理的伤口？用了什么药？” 旁边的医助立刻念病历单子。 “什么是生肌药粉？”王院子懵了，凑过去看病历单， 字迹锋利并不潦草，但上面写的几种药，他听都没听说过。 第55章 立刻手术…… 傅敬文检查伤口和断腿后，立刻开始操作。 跟进手术室的蔡全看着他快速灵巧地修复血管，眼底满是震惊 王衡在一旁，心里暗暗腹诽，这对师徒以后成医学界传奇了。 生肌药粉？ 神经修复药粉？ 他越想越心惊，如果这些药都军用，他们的手术成功率大大提升多少倍？ 傅敬文清理伤口时，眸底闪过一丝惊诧。 这伤口“保鲜”了？ 现在还处于黄金缝合时期，如果恢复得好，这个战士不需要退伍，还能正常训练。 他心里一堆疑问，都暂时压下，专心手术。 此刻， 战场上， 陆北宴带着小分队的人撤离，并在边境线附近埋了不少地雷。 罗二牛和陈永胜紧跟在他身旁，时刻警惕着。 论埋雷，他们谁都没队长厉害。 他们有时根本想不到，队长埋雷时会夹什么私货。 比如现在，老鼠夹，辣椒面…… 陆北宴还加了不少好东西，干扰对方的排雷器。 江峰侦查回来，陆北宴正好收线。 “队长，他们的营地距这里三十公里左右，且还有不少重武器往营地运……”江峰简单汇报侦查到的情况。 秦鸣这时已经回撤，在指定地点等他们。 陆北宴刚才带罗二牛和陈永胜去放炸药，赶回战区营地， 他们只需要向那个地方发一枚迫击弹，对方的武器库就全炸了。 “回撤，今晚看热闹。”陆北宴带他们往指定地点撤。 他们并不知道，秦鸣在指定地点遇到一个偷渡的团伙，这时已经交火了。 y国的贩d团伙一直很猖狂，他们迫切想打开华夏市场。 不过一直被西南边境的军队挡在边境线外。 这次趁乱，他们好不容易穿过边境线，想往附近村庄前进时，有人踩到到特制炸弹。 “轰！”地一声爆炸，惊飞了树梢的鸟，同时也引起隐藏小分队的注意。 秦鸣他们就在这时，跟这些人干上了。 这片被划为战区，现在戒严，本该是安全区，秦鸣只带了十几个人在这接应。 “老大，快撤回y国。” 一个满脸络腮胡的男人，大吼了一声。 他们刚交手，就发现遇到的是驻扎在这的特种兵，还是特别精锐的。 “老四，你先撤，我断后！”另外一个满脸刀疤的男人回了一句。 6个人快速往y国边境撤。 而这六人，正好碰到回撤的陆北宴几人。 他们没想到，在准备到安全区时，直接被斩杀。 陆北宴用匕首，割喉。 其他几人想逃，却很快被其他三人截住。 陆北宴速度很快，为不惊动附近的y国武装，他没用枪。 且斩杀后，陆北宴带其他三人加快速度回撤，没掩埋尸体。 与秦鸣汇合后，他们才知道有一个人逃了。 “秦鸣，回营地领罚。”陆北宴神色冷厉。 “是！”秦鸣应声。 十几个人对付一个，还让他逃了，这是闪影战队成立以来不曾有过的。 陆北宴亲自培养的战队，一直以严苛选拔，魔鬼训练战无不胜闻名。 队长带三个人，能在y国营地来去自如，其能力不容置喙。 陆北宴瞥了周围一眼，做了几个手势。 秦鸣立刻意会，带着来接应的人先撤退。 江峰快速冲向一个方向，去侦查。 陆北宴和罗二牛，陈永胜隐藏在树上，等待林峰回来。 灌木林枝叶交织，遮住了大部分的阳光。 耳边传来知了和蝉鸣交替的叫声。 陆北宴神色冷漠，盯着一个方向。 江峰爬上树，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敢摸过来就让他们有去无回。”陆北宴从背包里拿出替换配件。 没一会儿，一把狙击枪组装完成。 其他几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眼底了然。 接下来不用他们出手了，队长一个人就能搞定。 消音狙击…… 陆北宴解决那些人后，没多停留，带其他几人往营地撤。 他们并不知道，一直趴在地上，刚才贩d团伙的老大，正用霰弹枪对准一个方向，只要有几粒弹穿透脖颈，必死无疑。 “砰！”巨大的响声… 在他瞄准时，陆北宴已经闪躲… “队长！！！”陈永胜大喊一声，连续的枪声响起， 刚才发射的一处瞬间被烟雾笼罩。 罗二牛背着陆北宴跑向营地，速度快如闪电。 他们反应过来时，才知道对方用了霰弹。 本来十分钟的脚程，被他跑出了五分钟。 罗二牛直冲进医疗救助站，满脸血，但都是陆北宴的。 跟在后面的两人脸色煞白，全身都颤栗。 “快把伤员放病床上…”朱护士长以为只是普通外伤，还镇得住。 但当她看到脖颈处伤口时，瞳孔紧缩： “快送军区医院……不，来不及了…”朱丽红推着病床往里冲。 确实来不及，伤口的血喷涌出来，又是在喉咙。 苏白芷从休息室里面跑出来时，正好看到朱丽红推病床往临时手术室。 “小苏，快用止血药粉…”朱丽红吩咐了一句，跑出去给军区医院打电话。 “救救我们队长！是霰弹，在脖子……”陈永胜眼底猩红。 罗二牛已经脱力了，跪倒在地上。 江峰眼眶红红，攥紧手，死咬着唇，队长是为了救他，不然霰弹根本不可能打中。 苏白芷正往伤口撒止血药粉，认出陆北宴后，她瞳孔剧烈紧缩。 “陈护士，立刻手术。”苏白芷喊了一声，随后把他们三人赶出去。 陈护士站在病床旁，把蓝色布盖上，准备手术器材。 “苏老师，这个手术…你做过？”陈护士看到伤口，双手都颤抖了。 苏白芷却早已上监测机器，并用意识开启瞳医学模式。 各种末世医疗器械已经介入，但陈护士看不到。 三颗微型子弹卡在喉管，手术难度很大。 苏白芷：“没做过，但现在不手术，他活不过半个小时， 军区医院的医生赶过来，最少半个小时。” 陈护士：“……” 今天有多台手术，大部分的医生都回军区医院了，剩下的几个也在手术中。 苏白芷动作快得让陈护士眼花缭乱。 “随时报监测数据…”苏白芷已经拿手术刀开始切开伤口了。 陈护士此刻早就忘记她是实习生，跟着她的节奏，进入手术状态。 苏白芷借用空间的器械，用机械臂操作，但旁边人看着，只以为她手法灵巧。 如果在前世，这场手术她只有10%的把握，其他医生会直接放弃。 第56章 机器只是辅助… 现在成功率不到50%… 末世的机器是很好，但喉管很脆弱，附近交缠的神经血管很多，想避开太难。 苏白芷前期用机器辅助，后期就全靠自己的技术了。 等傅敬文赶到时，手术已经进行半个小时。 简陋的手术环境，苏白芷全神贯注，如另外一个他。 王院长穿了无菌服进入，看到愣住的好友：“你还不去接手？” 傅敬文摇头，眸底闪过一丝震颤。 “疯了，要是让上面的人知道，我们让实习生给一个军官做手术，咱俩都得上军事法庭。”王院长大步走过去，很快就看到了胶片，咽了咽口水。 成功率不到10%？ 他又看向监测的机器，目前没有任何波动。 没有麻醉师，手术是怎么开始的？ 手术室外， 秦团长和陈军长赶到时，江峰正瘫坐在走廊，脸色煞白。 罗二牛身上的衣服像湿透了一样，脖颈满是血迹。 “什么情况？你们队长怎么可能中弹？”秦团长焦急地问。 陆北宴作为一个出色的狙击手，他的敏锐是常人无法理解的。 赶来的路上，他和陈军长犹豫着要不要跟陆老爷子说。 最后决定先看伤得多重，再打算。 “为了推开我…”陈永胜低垂着头，早已泪流满面。 如果他被霰弹击中，基本不可能活下来。 他喉咙如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哽咽得说不出太多话。 “那个人用了霰弹……”江峰简单说了当时的状况。 陈军长和秦团长瞳孔地震了，霰弹？ 扎入脖子了？ “团长，队长一定能活下来的吧？他还说今晚跟我们一起看热闹。”罗二牛擦了下眼角的泪水，声音很哑。 秦团长没说话，心乱如麻，他没办法跟老爷子交代。 老爷子已经失去太多亲人了，都是在战场上牺牲的。 陈军长在走廊外来回走着。 傅敬文和王衡都在手术室内，应该没事吧？ 他心里没底，犹豫着要不要打电话回京市。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等在外面的几人只觉得时间很慢，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十几个小时过去，朱护士长进来替换陈护士，在一旁给苏白芷擦汗。 傅敬文配合递手术器具。 同时两人还在聊天。 “什么时候解剖过身体结构？”傅敬文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多。 苏白芷：“解剖过青蛙，麻雀，看过很多相关的书。” 看书这项真成永恒不变的借口了。 原主之前确实看过特别多书，主要还是医学类的。 这些有心人一查便知道。 王院长拧眉：“专业类的书在宁城也有？ 你父亲是儿科医生，他有很多藏书吗？” 质疑是应该的，毕竟没人想到她这么逆天，没经过专业培训，就拿手术刀。 “他没有，书城有。”苏白芷动作依旧，没有一丝停顿。 傅敬文全程看她的动作，霰弹都取出来了，现在在清创和修复。 这才是最考验技术的。 苏白芷镇定自若，一点没犹豫，好像对每个血管都了如指掌。 朱护士长咽了咽口水，没想到院长和傅医生都没接手手术，而是任由苏老师操作。 这应该是史无前例的。 如果手术失败，那么他们都得承担责任，很可能职业生涯都这么毁掉了。 她并不知道，这场手术如果是傅医生和王院长操刀，早在半个小时前就结束，根本不可能持续十几个小时。 他们目前的技术无法做这台手术，甚至一开始就会让患者家属放弃手术。 “老师，这台手术是您做的。”苏白芷手上的缝针像有意识一样，灵巧地修复着每一根血管。 王院长：“……” 朱护士长：“……” 傅敬文点头，紧抿着唇，没多说什么。 他们都知道，这台手术只能是傅敬文做，不然涉及的人都得受处分。 “名我担了，奖金算你的。”过了好一会儿，傅敬文才悠悠地道。 “谢谢老师，我就知道跟着您有肉吃。”苏白芷收尾，把伤口完全缝合。 王院长心想，以后一定要把苏白芷留在军区医院，天生就是外科医生。 傅敬文嘴角抽了抽，抬头看了眼时间，20个小时过去了，苏白芷看着没有一点疲惫。 他这次是占徒弟便宜，担了好名声，以后得补偿她，不然心里过意不去。 王院长和朱护士长都支撑不住，走到旁边的椅子坐了好几次。 缝合结束，苏白芷立刻观察监测数据，确定没有异常后，才走到一旁坐下。 傅敬文坐在她旁边：“长江后浪推前浪，没想到我还没老，就快被后浪拍沙滩上了。” 王院长笑道：“老傅，这话从你嘴角说出来，挺稀奇。” 等朱护士长和陈护士收拾完所有东西，他们才走出去。 另外一边， 军区家属院内， 因突然的暴动， 紧张阴沉的气氛笼罩着，平常聚在榕树下唠嗑的人都没了。 周成峰在客厅让警卫员帮换药，侧耳听老伴打电话。 “放你n的屁，合着受伤的不是你家人，你们就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是吧？ 这事没完，一周前就说先配合制药，现在边境突然打起来，你跟我说机器没买回来？ 明天你不把这事办下来，你这个医药部部长就别当了， 别整天跟我打官腔，老娘扛枪上战场时，你还不知道在哪玩沙呢！ 啪！” 电话挂断，战莉还在骂。 周成峰递了眼色给警卫员，让他进去看看情况。 警卫员当没看到，换完药就找借口先溜了。 周成峰：“……” 他又要当炮灰了？ 战莉喝了一壶水，大步走出来，嫌弃地说： “你个糟老头，啥也不是，这点事还得等我回来处理， 现在伤员都用不上好药，全怪你。” 周成峰附和着，默默低头看纱布，心想要不把伤口打开，博同情？ “不行，我得打电话给老陆，他比较靠谱一些，办事雷厉风行。 你不是说那个制药的实习生是老陆孙媳妇吗？ 这事直接找他不更快吗？”战莉狐疑地看着自己的老伴。 周成峰轻咳了几声，他能说自己不想听陆老头炫耀吗？ 自己几个孙子，没一个有对象，结婚更是不可能。 他才不要听陆老头吹水…… 第57章 积分破万 他并不知道，陆震霆此刻正一个人在书房内，消化刚收到的消息。 被霰弹打中脖子，基本不可能活下来。 他眼眶湿润，突然后悔把孙子送去西南边境了。 且他还擅自做主，把他的军功压着，不然现在孙子根本不用冒险闯战场。 但从决定当军人那一刻开始，生命就上交国家和人民。 他孙子的命是命，别的战士的命不也是命吗？ 信仰与亲情不能放一起做选择。 作为爷爷，他当然想让孙子当一个不用上战场的军官。 但作为军人，他不能那么自私，孙子与其他战士都是平等的，他们选择当兵，唯一的信仰只能是国家，命也不是国家的。 铃…… 突兀的电话铃声响起。 陆震霆拿起电话：“我是陆震霆。” 【老陆，北宴手术成功了……】 陆震霆瘫坐在座椅上，眼泪滑落，提起的心终于放下。 活着就好，即使以后都当不了军人，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这么严重的伤，对喉咙的影响肯定很大，以后…… 陆震霆苦笑，人果然是贪心的，活下来后还想要恢复如初， 刚接到电话时，他只希望孙子能活下来。 … 第二天晚上， 一声巨响，“轰隆！”，红溪公社的各个村村民都跑出村道看火光。 这次是爆炸是从y国那边传过来的。 江峰和陈永胜发射迫击炮，准确落在距对方军火库最近的一处，炸药爆炸，火光闪落在军火库中。 爆炸声还在继续。 y国那边传来警报声。 苏白芷和朱护士长站在救助站外面，看着那片火光。 大部分的分队都撤回来，拦截导弹对准y国军营。 同时，外交部跟y国交涉，希望双方克制冷静，避免造成严重后果。 “没那么快结束，他们可能还会不间断骚扰这边。”朱护士长叹口气。 苏白芷双手插在白大褂的衣兜中，眸底映着火光。 越是这个时候，越要警惕。 y国那边各个武装相互交战，跟军阀混战差不多。 只要他们内部有摩擦，就不会让邻国安宁。 他们料定我们不敢真开火，才那么肆无忌惮。 而支持他们的m国，恨不得我们赶紧动手，才让他们有机会插一脚。 十几年前的那次援c战争，让m国一直憋着一口气，想一雪前耻。 所以不管他们怎么挑衅，我们这边都克制着，不让他们的计谋得逞。 阳谋对阳谋。 y国明着表现出激怒我们的姿态，而我们也明着守着底线，克制应对。 秦团长和陈军长坐在病房内，等着陆北宴清醒过来。 他们憋着一股气，发泄不出来。 这么憋屈着打，他们迟早被对方逼疯。 现在还有十几个连队守在边境线，有枪有子弹，就是不能对着y国的武装往死里打。 “军长，这么下去，我们的士气肯定会受影响，太t妈憋屈了， 老子现在只想扛把枪，打得他们再也不敢挑衅。”秦团长拿着烟，神色阴郁。 看着自己的战友一个个受伤住进医院，他越来越压不住心底的怒火。 陈军长眯着眼睛：“三天一次小交火，一周一次反攻， 不急，他们跟我们耗，损失比我们大。” 秦团长点点头，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咱们得适应常态化备战，直到他们发现再也奈何不了我们为止。”陈军长拍了拍他的肩膀。 现在国家太穷，再也经不起折腾。 如果是可以不打的仗，能不打就不打。 只要能保和平发展十几年，综合国力提升后，再也不受制于人，才能真正挺直腰杆。 “苏同志的事得保密，除了我们几人，不能外传出去。”陈军长悠悠地说，看向病床上的人。 秦团长蓦地起身，随后跑出去。 陆北宴睁开眼睛，已经清醒过来，脖子没有任何知觉。 没一会儿，穿着白大褂的苏白芷凑过来，简单检查了一遍： “陆同志，能听到我说话吗？听到你就眨眼睛。” 陆北宴眨了眨眼睛，记忆涌入脑海中，他记得自己推了陈永胜一把，然后脖子一痛…… “醒了就好，后期只要恢复得好，基本没问题，声带应该也不会受影响。”傅敬文淡淡地开口。 他刚才才知道，眼前的男人跟徒弟已经领证结婚了。 傅敬文看他的眼神多了几分挑剔。 “醒了就好，营地还有事，我们就先走了，麻烦苏同志照顾……”秦团长拉着陈军长往外走。 陈军长莫名其妙被他拉出病房。 傅敬文瞥了苏白芷一眼，什么也没说，也跟着离开。 苏白芷：“……” 他们这是全扔给她了？ 陆北宴唇角扯了一下，嘴唇太干，裂开了，血腥味涌入口腔。 喉咙如火烧一般，一直想咽口水，但又很难咽。 苏白芷用镊子夹棉花，沾水后帮他润唇。 “你现在乖乖睡觉，一会儿我给你的伤口加自制的药粉，能让你的喉咙舒服一些……”苏白芷神色淡然地开口。 陆北宴盯着她，刚才秦团长他们的对话他都听见了，眼前的人又救了他一次。 这恩情，只能以身相许了，不然还不了。 他唇角弯弯，淡笑着。 苏白芷把药粉洒在伤口上，瞥了他一眼，严肃道： “陆北宴，你还好意思笑？我差点就成寡妇了，说不定还得落个克夫的名声，我多冤枉，找谁说理去？” 陆北宴眼底的笑意溢出，眸底流转着柔情，荡漾开。 喉间的凉意让他舒服了很多，困意袭来，他再次陷入深睡中。 苏白芷把热水壶里的开水倒到盆里，反正早就把他看光光了，她也不介意帮他擦身。 其他人也不敢移动他。 苏白芷让空间的仪器监测他的体征，用毛巾帮他擦脸，擦手…… “女人，你以后会生孩子吗？”布袋里的白小爷突然伸出头，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 苏白芷：“想生孩子，不想要老公，前世我曾想过，试管生一个， 见识过熊孩子的破坏力后，打消了这个念头。 毕竟生孩子就像开盲盒，谁也不知道开出来是什么样的。” “哼，你知道空间的积分破万了吗？ 如果你怀孕多胎的概率是100%。”白小爷说完就从窗口跳出去，溜之大吉。 苏白芷手上的毛巾已经甩出去了，可惜只碰到它的尾巴。 坑货！ 第58章 八卦小能手奖 绑定有风险，能坑一个是一个。 苏白芷脑海闪过一句，憋着一股气，不上不下的。 她把门锁了，立刻闪入空间，看积分明细。 好家伙，这次救陆北宴涨了1万积分，解锁了中级医学模式。 这个附带的医学系统，是借机坑人吧？ 之前她也救过陆北宴，也没见涨那么多积分。 白小爷不知道什么时候闪入空间，捧着一个野生梨啃着：“你们是夫妻，才会触发这个功能， 在末世，医者不会给亲人做手术，这个功能就是摆设。” 苏白芷无语地睨了它一眼，冷声道： “我们是假夫妻，假的也能触发这个功能，你们的系统设置也太随便了。” 苏白芷现在想拿手术刀，把白小爷的毛剃光，以泄被坑之恨。 “设置的时候以法律认定为标准，你们在法律上已经是夫妻了， 而且，随便的是你们不是系统。”白小爷翘着腿，坐在手术病床上辩解。 它还抖爪子，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苏白芷。 苏白芷瞪着它，被气得无言以对。 她无缘无故多了个多胎基因，想抓狂。 “你把人看光还不负责，渣女一个。”白小爷瞥了她一眼，悠悠地说。 苏白芷闪出空间，看了眼病床上昏睡的陆北宴，叹了口气。 她当初真不该答应合作，惹了一堆麻烦。 苏白芷开启空间的监测仪器的自动监测，随后趴在旁边睡觉。 … 翌日早上， 陈永胜和罗二牛站在病房门口，对视一眼，眼神示意对方开门。 两人都摇头。 他们今天早上才接到消息，队长出任务前就跟苏同志领证结婚了。 秦团长把申请下来的院子钥匙交给两人，让他们转交给队长。 “你们还要在门口站多久？”苏白芷打开门，退到一旁。 陆北宴这时坐在床上看书，脖子伤口的纱布重新换过了。 “嫂子好！” 两人异口同声，同时站直向苏白芷行了一个军礼。 陆北宴瞥了他们一眼，嘴角扯了扯。 苏白芷神色淡淡：“既然你们来了，一会儿跟军区医院的车，送你们队长去医院病房住着。” 她说完就离开，脚步很快，像有什么在后面追一样。 陈永胜和罗二牛互看了一眼，抬脚走进病房。 “队长，你惹嫂子不高兴了？”陈永胜把钥匙递给陆北宴。 “偷偷结婚，队长，你不够意思。”罗二牛拉了旁边的椅子坐下，上下打量着陆北宴。 前天队长的情况，让他吓得半死，没想到一天半后，队长就能坐着看书了。 “你们怎么那么闲？不去凑热闹了？”陆北宴云淡风轻地转移话题，把钥匙放入内袋中。 没想到他申请的房子那么快就审批下来了。 陈永胜紧抿着唇，想道谢，又怕以后跟队长的关系生分了。 “队长，可惜你没看到昨晚的热闹……”罗二牛喋喋不休，手脚很快，把东西都收了收。 等他收拾完，朱护士长带其他护士和医生过来，把陆北宴转到军区医院。 苏白芷正忙着处理伤员的外伤，并没有出现。 现在战事缓和了，她今天也要回军区医院，会有新的医护过来接替。 等她返回军区医院，傅敬文就批了一天假给她，让她回宿舍休息。 之后边境的摩擦一直没间断，医护救助站接收的伤员没刚开始时多但每天也有20-30个伤员送那里。 苏白芷就跟着实习护士，在军区医院和医疗救助站来回跑。 转眼一个月半过去，暑假快结束。 苏白芷在开学前三天，没去军区医院实习，而是在学校准备开学礼物。 她从空间商城买了很多透明塑料罐，把摘下的银耳做成银耳碎。 阮知青因要提前准备开学的事，不用到田里挣工分，跟着她一起准备银耳碎。 “你怎么会这种生银耳方法的？我看了不少农业相关书，都没有详细写这个…”阮清秋狐疑地问。 苏白芷漫不经心地说： “无意中跟一个阿婆学的，当时觉得好玩。” 阮清秋点头：“如果这些能发展成村里的副业，村民们又能多一份收入，日子也好过些。” “你没想过跟村支书提一下吗？” 苏白芷拿起装好的银耳罐，狡黠笑道： “你觉得，他要是知道这些银耳怎么长出来的，会不动心？” 阮清秋挑了下眉峰，不动心是不可能的，上赶着的不是买卖。 苏白芷等着小姨父主动找过来。 开学后不久，数字帮就要被粉碎了，到时这场革命就会结束。 阮清秋低声说：“你有没有得到什么消息？” 苏白芷摇头，这个暑假她忙到飞起，哪有时间打听消息？ “我舅舅在信中暗示，曙光准备到了。”阮清秋声音压得更低了，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才舒了一口气。 “还有，林知青跟胡营长闹离婚，白薇被村里的二流子看上，正急着找家属院的单身军官相亲， 白老师动用了不少关系，因此跟家属院的一个婶子打架，撕得很厉害………” 阮清秋把这段时间的八卦跟苏白芷分享。 苏白芷也从她口中得知，收留特务那个大娘被抓起来，还判刑了。 “再没人分享这些八卦，我快憋疯了。”阮清秋说完，神清气爽了。 苏白芷想给她颁个“八卦小能手”奖。 也许这就是阮清秋愿意跟村里的婶子们去地里干活的原因。 只要八卦对象不是自己，大家都乐意分享。 阮清秋又左右看了一眼，确定没人了她才说： “那天我看到杨老师和罗老师手牵手在学校散步，他们还……” 她伸手做了一个“亲亲”的手势。 苏白芷眨了眨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 杨老师是数学老师，罗老师是体育老师，两人怎么可能勾搭在一起的？ 砰！ 一个胖胖的女人踢开罗老师住的宿舍门。 罗老师很少在学校住，偶尔午休才来。 “啪，啪！”两巴掌脆响，打在罗老师的脸上。 阮清秋拔腿就跑过去看热闹。 “罗森仁，我就说你最近古怪，原来是勾搭上同事了…… 你个没良心的，看我不打死你……“胖婶子一顿输出。 第59章 劝她住家属院 “你护着这狐狸精是吧？看我不扒光她的头发， 大白天的就脱光了贴一起，呸！你不觉得丢人，我还觉得丢人， 罗二锅，你怎么得这份工作的自己知道， 这日子能过就过，过不下去咱们就去离婚，孩子你自己带，我看到时你还有时间到处勾搭吗？” 罗老师的老婆一顿输出，用力扯了杨老师的头发，洒一地。 阮清秋混在人群中，看得津津有味。 “别吼，我们回家说……”罗老师涨红了脸，忙把裤链拉上，把人推出门。 杨老师捂住脸，冲出去，头顶空了一片，还冒着血珠。 现在还没开学，学校里只有来准备的各科老师，还有校长。 阮清秋和苏白芷一起把银耳拎回宿舍，把门关上后，阮清秋才说： “那个杨老师看着柔柔弱弱，不像这种人，没想到…… 明天村里的婶子又有话题聊了。” 苏白芷坐在书桌前，开始写教案： “人不可貌相，有时越是不可能的人，才越会干出突破道德底线的事。” 前世刷短视频，看到的奇葩多了，越奇葩评论越多，且评论区还更精彩。 她虽忙，也没耽误看八卦，吃饭时就当电子榨菜看。 阮清秋点点头，也拿出本子，开始写教案。 学校准备开学，各种通知发下来，还得交学期计划书。 下半学期很短，各个老师的课程进度都很赶。 只有苏白芷例外，她教的是美术和音乐课，稍微松动一些， 有主科老师想占她的课，她从不退缩。 因此不少老师私下对她意见很大。 而罗老师作为体育老师，却跟苏白芷截然相反， 只要有主科老师找他，他什么也没问就让出课。 校长和教务处陈主任也不好多说什么。 开学前一天晚上， 二虎跑到学校叫苏白芷回家吃饭，她不去就在宿舍门口站着。 农忙过后，村民们并没有闲下来，而是比平常更忙了，且大家都干劲十足。 梯田的稻苗长得很好，大家都盼着收割的时候，能有好收成。 罗大壮难得早早回家杀鸡，还把腊肉都切了，脸上的喜色遮掩不住。 因这次梯田的成功，他号召村里人再开垦一座山，大家都积极配合。 红溪公社其他村的村支书，都来找他，想学学经验。 罗桂玲在一旁摘菜，瞥了他一眼：“阿芷的事，你怎么连我也瞒着？ 现在村里人碎嘴，这个农忙阿芷都没来上工， 现在大家都传你这个村支书以公谋私。” 罗大壮处理鸡的内脏，淡笑道：“让他们说， 这事是军区那边让瞒着的，说是保护人才什么的， 具体的我也不懂，不过现在可以说了，要是再有人碎嘴，你就怼回去。” 这事他不担心，工分登记本大家都能看，苏白芷的名字不在上面，他们想说也只能私下讨论，没办法捅到明面上。 不跟村里人抢食，他们能多嘴什么？ “你就心大吧，胖四婶现在还不死心，还想把她侄子，那个死了两个老婆的鳏夫介绍给阿芷，眼高于顶，不知道谁给他的自信。”罗桂玲想到这个，火气就窜上来。 她家阿芷要不是被亲娘给坑了，也不至于来乡下受苦。 罗大壮眉心紧蹙：“我跟她男人说说，破坏军婚是犯法的，让她别到处嚼舌根。” 罗桂玲拎着菜篮子到门口摘菜，走之前狠瞪了他一眼。 她脑子进水，才会指望这些男人上心。 女人的名声再重要，又不妨碍他们干大事，他们当然就能敷衍敷衍。 罗桂玲在门口的石墩坐着，几个邻居看到她，都从家里拿出青菜，过来跟她唠嗑。 她们跟罗桂玲关系都不错，说话也不藏着掖着。 “玲子，你外甥女真有对象了吗？不会是胖四婶的侄子吧？” “她那个侄子人品不行，在初中还跟女老师眉来眼去，有次被对方男人打得几天下来不床。” “玲子，你得劝着点，你外甥女多好的人啊，别被祸害了。” 几人你一句我一句劝着。 罗桂玲等她们说完，才接过话头： “阿芷已经结婚，嫁了个军官。以后你们听胖四婶嚼舌根，就怼回去，军婚是受法律保护的， 要是她再往我外甥女身上泼脏水，我就撕烂她的嘴，把她男人干的那些破烂事都抖出来。” “她男人干了啥事？”其中一个婶子，凑过来小声说。 村支书媳妇嘴巴是村里最严的，她知道的八卦有多少，她们谁也探不到。 “梯田那边你们今天看了吗？那稻苗比我们大队田里的还长得好，肯定能有好收成。”罗桂玲直接转移话题。 说到这，几个婶子脸上的笑就深了几分。 这年头能吃饱，不用再吃红薯裹腹，日子就有盼头了。 “玲子，我家那口子说了，这事还是你外甥女提的还帮找到可靠的专家，到时村里人都得记她的恩情。”齐耳短发的王二婶子笑着道。 旁边的罗二妞母亲赵翠梅：“还有上次救我家二妞的事，她就是我家的恩人。” 罗二妞脸上的伤口看着像被刀浅刮一下，村里的医生说是遇到好医生，以后疤痕不会太明显。 其他几个婶子附和着，没敢提上次特务的事，大家找借口回家了。 赵翠梅闻到屋里传出的肉味，也借口离开，不敢多留。 她们离开没多久，罗桂玲就看到苏白芷和二虎一前一后往这边走。 二虎来到门口拎着菜篮子往里跑，去打水洗菜。 苏白芷刚进院子就被罗桂玲拉进堂屋： “你怎么想的？结婚证扯了，不能一直住教师宿舍吧？ 久了别人该嚼舌根了，陆同志没什么表示吗？” “暑假前他就让我搬去家属院，我没想好。”苏白芷坦言，并简单说了陆家那边的情况。 陆老爷子是个霸道的，没经过他们同意，私自就把结婚证办下来了。 现在她进退两难，就算陆北宴愿意配合她离婚，他的领导估计也不会批。 罗桂玲眉心舒展，她还以为陆家嫌弃阿芷，才迟迟不让她搬进家属院住。 “你想什么？处对象不就是奔着结婚去的吗？ 说到底，不搬进去，还是我们女人吃亏。”罗桂玲叹了一口气，忍不住劝说。 第60章 白知青缠上表哥 她也知道这事外甥女顾忌什么，想当初她两眼一闭，这事就成了。 罗桂玲继续说：“阿芷，陆同志没什么可挑剔的，我看他也没有逼你的意思，不让村里把你们的事传开，可能是顾忌你不愿意， 小姨没什么经验供你参考，选对象人品放第一位，以后真过不到一块，他也不会为难你。” 苏白芷沉思一会儿，才好奇地问： “小姨，你跟小姨父也是相亲认识吗？” 罗桂玲笑道：“不是，有次我跟你外婆去镇上卖药草，正好碰到来收保护费的， 那时你小姨父刚退役回来，把那些人打跑了，又跟派出所的朋友打招呼，让他们帮忙看着摊位。 后来他就追到村里，天天来帮家里干活， 帮我挑水，剁猪草，插秧等等。 一干就干三年。” 苏白芷认真听着，示意她多说点，想听。 罗桂玲嗔了她一眼，继续说：“那时我还要上学，他就天天接送， 后来连你外公都看不下去了，做主让他上门提亲， 我觉得他能干活，一身结实的肌肉力气也大，长得也不错就同意了。 这么多年，对比村里的其他婶子，我算过得很好的，重活累活他从不让我做， 只要他在家，家务他基本都全包了，家里的钱也全由我管着。” 苏白芷眸底的光亮了几分，表哥表弟个个都长得不错。 罗桂玲：“陆同志工作不错，长得也可以，且还是个会体贴人的，主要他还会尊重你。 小姨看出来，他是真心喜欢你的，而你可能只是有点好感。” 苏白芷挑了下眉峰，轻点头。 如果非要找个人嫁的话，陆北宴确实算不错的人选。 罗桂玲继续说：“过日子，得知足才能常乐，两个人好好磨合，只要对方能让你看顺眼，能相处，之后不会差到哪里去。 你回宁城遇到的事，小姨都知道。那个黄副局长的儿子最后被判二十年，黄副局长被查出不少事，被判十年。 现在这个世道，太乱了，年轻女孩子没结婚总会被惦记。” 苏白芷轻抿唇，松口：“知道了，我搬去家属院。” 白薇一个人住的土坯房，就有不少人去爬窗。 千防万防，保不齐哪天被人钻空子。 就连学校宿舍，靠围墙的，半夜也被人砸窗闯入。 小姨的担心不是没有依据的。 “陆同志，快进来，咱们今晚以茶代酒，好好聊聊……” 屋外传来罗大壮的声音。 “我叫他来的，今晚你们说清楚，你尽快搬去家属院。”罗桂玲拍了拍苏白芷的手背。 苏白芷点点头，距上次在医疗救助站见面，有一个半月了， 陆北宴一直没来找她，其实就是不想逼她做决定。 “小姨父，我帮你……”陆北宴把带来的东西，随手放在桌上，抬脚就走进厨房。 罗桂玲更满意了，脸上堆着笑：“让他跟你小姨父学，以后你也能轻松些。” 二虎满头大汗从厨房出来，打了井水，嘴巴直接对着出水口大口喝。 “兔崽子，说过多少次了，不能这么喝水……”罗桂玲拎着二虎的耳朵，把他拉到一旁。 苏白芷在一旁看热闹。 二虎大喊着：“妈，疼……疼，表姐夫在里面…给我留点脸面……” “小兔崽子，还知道脸面？”罗桂玲放开他，顾忌着厨房里的陆北宴，才没拿竹棍打人。 二虎拔腿就跑，还不忘向苏白芷做鬼脸。 “叫你哥回来吃饭，他在知青点。”罗桂玲喊了一句，二虎立刻窜出门了。 “表哥去知青点干嘛？”苏白芷帮着小姨压水泵，边好奇地问。 罗桂玲把碗筷重新洗了一遍，再用干净的布擦干： “说是找宋知青借书，整天窝在家里，我怕他真成书呆子了。” 她并不知道，罗振军刚从知青点出来，就被白薇堵了。 这个时候各家各户都在做饭，村里的小道几乎没人。 罗振军连退了好几步，眉心紧蹙。 他不想对曾经心动的女孩恶语相向，一直跟她保持距离。 白薇却像看透他一样，含泪低声： “振军哥，我们结婚吧，我真的受不了了。 那个三癞子天天堵我……呜…” 罗振军攥紧手，冷静地说：“我不可能跟你结婚，这事你应该跟知青点的其他人说，而不是来这堵我。 上次我就跟你说清楚了，两不相欠，现在你也换了其他活干，何必这样？” 白薇擦着眼泪：“我撞死算了，被那样的人赖上，名声没了，以后也嫁不出去。“ 她作势就冲向罗振军身后的土墙，料定他不会见死不救。 要不是堂姐那边不帮忙，且堂姐夫下了死命令，不准给她介绍对象，她也不会选罗振军。 在罗河村，只有嫁给罗振军，三癞子那家人才会放过她。 村里其他人她也看不上。 罗振军是村里难得的俊俏，且是高中毕业的，他的父亲还是村支书，是退伍军人。 白薇仔细权衡过，找不到个军人结婚，她找罗振军强过村里其他人。 而且她心里清楚，堂姐不是真心想帮她，介绍的人，家里情况都不好，有些还挑剔她是知青。 罗振军忙上去拉她，没想到她顺势就抱住他的腰。 “呜……” 白薇的哭声拔高。 现在是夏天，他只穿了一件薄t恤，很快就湿了一片。 且他现在正是青春懵动期，身体很快有了反应。 罗振军怎么推都推不开白薇，急得全身冒汗。 “哥……” 二虎跑向知青点，脚步突然顿住，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白薇唇角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勾起，死抱着罗振军，脸埋在他的怀里。 二虎震惊得瞪大眼睛，拔腿就跑回家，不得了了，他哥抱了那个挑大粪的白知青。 “白知青，我不会跟你结婚的，你先放开， 不然被村里人看到，对你名声不好。”罗振军好不容易推开白薇，她很快又扑上来，只一个劲的哭。 知青点离村支书家很近，没一会儿苏白芷就和二虎跑过来。 他们还没来得及问，村里有几个人路过，喊了一句， “大虎，处对象呢？” “这对象好像是白知青吧……” 几人一喊，知青点的知青都跑出来了。 第61章 被赖上 苏白芷看着越聚越多的人，知道表哥肯定被赖上了。 而跟在他们身后跑过来的罗桂玲，听到那个男人说白知青，眼前一黑，差点倒下。 好在苏白芷及时扶住她，罗桂玲才没扑在地上。 罗振军不敢转身，他现在不方便，某处还抬着头。 白薇早就感觉到了，一直抱着他，眼底划过一抹得逞的笑。 “白知青？是白知青吧，怎么还抱着，羞不羞人……” “难怪三癞子看上她，这光天化日就搂搂抱抱的。” “大虎，你倒是说句话？你们真处对象？” “不会是白知青纠缠大虎吧？” “……” 村里好多人在看热闹，一句跟一句，越说越离谱。 罗桂玲吼了一句：“你们两个，回家说。” 罗振军转头才看到苏白芷和罗桂玲，羞愧得无地自容。 其他人见状，也不好多说，只能讪讪地离开。 村支书家的热闹不能看，他们这点分寸还是有的。 从罗振军的表情，他们也猜到了七八分，觉得白知青算得够狠，自毁名声这种事都做得出来。 这事掰扯不清楚，如果罗振军不娶白薇，有人去举报罗振军耍流氓，那罗振军就得被抓去农场改造。 现在严抓耍流氓罪。 谁也不信女孩子会主动毁名声。 罗振军硬着头皮，带白薇回家，背脊都僵硬了。 长大后，他就没被父亲打过，今晚躲不过去了。 “白知青，一会儿你离我远些。”罗振军走进院子前，低声说了一句。 白薇微拧眉，没应声，其实她心里也没底。 村支书这人挺厉害的，不然也管不了村里的民兵。 罗河村的粮食产量年年公社第一，且他还搞起了农闲轮休，比其他几个村的村支书都开明。 现在又找专家弄了梯田，隔壁村已经开始效仿。 今年罗河村家家户户吃饱都不成问题。 梯田产的粮食不用交公粮，让其他没跟着一起开垦的村支书眼热。 “在这跪下！”罗大壮吼了一句，二虎立刻去把院子大门关上。 “啪！” 马鞭甩了一下，声音在堂屋回荡。 白薇瑟缩在罗振军身后。 “爸，我错了。”罗振军走进堂屋，跪在伟人像面前，低头认错。 他不该让白知青有机会堵她，还让她得逞抱住…… “啪……” 连续几鞭子，都甩在罗振军的后背，很快鲜血染红了他的衣服。 白薇看得目瞪口呆，站在堂屋门口不敢进去。 罗桂玲死咬着唇，泪水在眼底打转，但也不上前劝。 “你要娶白知青吗？”罗大壮把马鞭扔在地上，厉声问。 “娶！”罗振军紧咬着牙，不娶他就会以流氓罪被抓去改造了。 今天村里那么多人看着，只要有一个人去举报，他爸的村支书估计都当不成。 白薇上前跟罗振军并排跪下：“请您成全我们吧！” 罗大壮看罗振军的目光满是失望，什么也没说，走出堂屋。 罗桂玲气得发抖：“你给我继续跪着！” 她指的是大儿子罗振军，至于白薇，她看都没看一眼。 娶妻娶贤，像白薇这样的，现在回不了城，还能安分过日子， 以后有回城机会了，肯定第一个抛夫弃子也要回去。 罗振军直挺挺地跪着，闭了闭眼睛： “你先回知青点吧，我会给你交代的。” 白薇却不为所动，陪着他跪着。 因两人闹出来的事，苏白芷和陆北宴吃完饭就离开了。 两人走在村里的小道，遇到不少村里人。 “苏老师，这是你对象吗？长得真俊！”一个婶子端着饭碗，笑问，她问完扒了一口粥。 “不是，他是我丈夫，我们已经领结婚证了。”苏白芷随口回了一句。 其他几个婶子对看一眼，都愣住。 陆北宴脚步顿住，惊讶地看向她，唇角疯狂上扬。 “恭喜，恭喜，我得跟你小姨讨喜糖才行，她瞒得也太紧了。” “看着真般配，以后生的孩子肯定好看。” “……” 回过神的婶子连连说吉利话。 苏白芷笑着向她们点点头，拉陆北宴快步离开。 这种热情她真消受不起。 陆北宴低头看被她抓住的手腕，眸底璀璨如星辰。 苏白芷放开他的手腕，反被他握住手。 她狐疑地看着他，示意他放开。 “苏同志，上次我的提议你同意吗？”陆北宴握住她的手就不放。 苏白芷：“同意了一半，你先放开我。” 陆北宴当没听见后面一句，握着她的手拐向去小学的小道： “同意哪一半？” “你把我看光了不负责，还理直气壮的。” “你怎么知道……”苏白芷顿住，被套话了。 她耳根烫得快烧起来了，心怦怦地。 陆北宴心落定了，死皮赖脸他也要把她追到手。 “说说你同意哪一半了？”陆北宴继续问。 今晚的月亮没被乌云遮住，月光照亮四周。 陆北宴把她的神情看得清楚。 “负责就负责，我又不是无赖……”苏白芷嘀咕着。 她想说的同意一半就是不合作，搬进家属院，先相处看看。 现在思绪被他突如其来的质问打断…… 以前她虽然当过小太妹，这点担当还是有的，不至于占他便宜。 陆北宴闷声笑着，没想到她松口那么快。 苏白芷心底反而轻松了，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 “你刚才套我话，以后在一起，不会跟我耍心眼吧？” 陆北宴立刻挺直背脊：“忠于国家，忠于革命伴侣，以后除了公事，其他的对你绝对坦诚！” 苏白芷“切”了一声，明显不信。 男人结婚前能把草说成花，结婚后判若两人的多的是。 苏白芷悠悠地说：“反正不合适还能离……” “不可能，我只结一次婚，不合适我改，改到合适为止。”陆北宴把她的话截住。 只要是苏白芷愿意给他机会，他绝不会让她有离婚的念头。 两人并肩走着，影子拉长放大倒映在前面。 苏白芷心情放松后，有一句没一句地跟他闲聊。 说医疗救助站的事，说学校的事，还聊到了苏安。 陆北宴认真听着，心里期望这条路再延长一些。 第62章 开学礼物 天空由黑转灰白，最后彻底转淡蓝。 苏白芷翌日醒来，心情恢复平静，想起昨晚离开前，他说的话： 【不会勉强你做任何事，包括履行夫妻义务。】 苏白芷整理好东西，把银耳罐拎去教室。 开学第一天，所有人集合校长讲话，强调回家安全问题和学校纪律。 阮清秋作为班主任，有很多需要准备的东西。 开学第一课就由苏白芷负责，阮清秋辅助。 四年级的学生升成为毕业班五年级，大家的眼神很忐忑。 很多人可能读完五年级就得回家帮忙，无法读初一了。 罗二妞就是其中一个，因此她特别珍惜来学校上学的时间。 苏白芷走进教室时，除了罗二妞坐得端正，其他人都交头接耳，激动兴奋又忐忑。 她刚站在讲台上，教室瞬间安静了。 “别那么严肃，我们都一样，暑假黑得跟山里的野猪似的了。”苏白芷看到班里好几个人快晒成黑炭，有些脸脱皮，黑白相间。 这个暑假大家估计都去疯玩或帮家里干活，交上来的暑假作业大部分都是空白的，只有前几页写满。 “哈哈……” 先哄堂大笑出声，随后调皮的一个拔高声音， “苏老师没黑…不一样！” 一阵起哄，打破了刚才的严肃静氛围，青春洋溢的笑声回荡在教室内。 苏白芷从麻袋中拿出一罐银耳，笑道： “猜猜这是什么，猜中有奖。” “银耳！”罗二妞大喊一声，脸一下就涨红了。 苏白芷点头：“回答正确，这些就是我们学期末时养的，我和阮老师采摘晒干，然后装罐。 今天发给你们一人一罐，罐子保存好，第二批由你们自己采摘。” “班干部帮忙发下去……” “啪，啪……” 五年级的教室传出激烈地掌声和欢呼声。 与旁边四年级的鸦雀无声形成鲜明对比。 白雪和杨老师对看了一眼，眼底满是狐疑。 三年级学生升级，她们刚跟这些学生严肃表明端正学习态度，不能再像三年级时嘻嘻哈哈。 结果隔壁五年级毕业班就打脸她们。 两人走出教室， “必须跟校长反映，她们新老师这样，以后我们怎么开展工作？”杨萍脸色很难看。 前两天在学校的丑事，被宣扬开了，她怀疑就是阮清秋说的。 这人平常高冷，谁知道私底下如何？ 白雪敷衍地附和，心里对杨萍很鄙夷，她最讨厌没道德底线的人。 她亲爸不负责任，抛妻弃女，成立新家庭，现在过得风生水起的，什么报应都是假的，所以她打心底厌恶…… 杨萍以为找到了同盟，回到教师办公室，就提了五年级毕业班的事。 其他老师默不作声，当听不见。 他们心里都想，你要是厉害，你也可以调动学生积极性，告状就有理了？ 杨萍继续说：“难道你们不觉得她们太异类了吗？这样下去还有纪律吗？ 毕业班就该有毕业班的样子，开学就嘻嘻哈哈的，成绩肯定不好。” 一直坐在最末尾的黄老师怼道：“开学第一课就是调动学生积极性，让他们尽快适应，进入学习状态，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杨老师，以身作则，给学生做好的榜样更重要。” 其他人意味深长地看着杨老师，目光里的鄙夷毫不掩饰。 师德同样重要。 老师受学生尊敬，对自身的约束要更高。 杨萍脸色煞白，辩解：“说公事别扯私事， 阮老师和苏老师她们就是想搞特殊，整天搞这样花里胡俏的，学习成绩不提高，就是浪费学校资源。” 她没做错，这事就是不对。 上个学期的成绩还没公布，就匆匆放假了， 她有信心，自己带出来的班级成绩是最好的。 虽跨年级比成绩不合适，但可以比高分人数占比。 “你怎么知道他们成绩不好？”黄老师冷笑，把刚统计出来的学习成绩递给旁边的老师传阅。 杨萍攥紧手，眼底闪过一丝慌张。 被全办公室的老师排斥的感觉不好受，如果她还装柔弱，他们也不会买账。 她不信期末不占用音乐课和美术课补课四年级学生，能考出什么好成绩。 要不是为了跟罗老师商量占体育课复习，她也不会跟他有联系。 自己这么努力，不可能会比整天只会带学生玩的老师差。 白雪把成绩单递给她，戏谑地笑了。 而正带学生去储物室的阮清秋和苏白芷，并不知道教师办公室因她们吵起来了。 储物室内，架子上的塑料袋堆土整齐排列。 每条堆土上已经长出银耳。 苏白芷：“再过十天它们就可以采摘，现在你们把它们带回家养， 注意事项老师一会儿写在黑板，你们按照方法养……” 开学第一天领完书，他们就可以回家。 每个塑料堆土条上都写有各自的名字。 所有人找到自己的堆土条抱着，才鱼贯而出，离开储物室。 二虎抱着银耳和堆土条，飞快跑回家。 他急着按照表姐的方法冲银耳羹喝，放白糖进去，肯定很好吃。 三虎比他还急，直接把银耳碎片倒入热水壶中， 水壶水溢出来，洒了一地。 二虎抱着装白糖的瓦罐出来看到，翻了个大白眼。 “傻！”二虎跑过去，从碗柜拿出装汤的大盆，把开水全部倒出来。 已经泡开的银耳碎展开，接近透明状。 三虎立刻把糖倒进去。 “你们俩在干嘛？”罗振军扶着堂屋的门框，眉心紧拧。 昨天的伤口结痂了，一晚上他都很难入睡，头痛欲裂，刚醒就听到堂屋的声音。 三虎舔了舔沾了白糖的手指，笑得灿烂： “大哥，我们在泡银耳碎，很甜的。” 二虎用另外一个盆盖住口，咧嘴笑：“哥，这些是我们的开学礼物， 班级的同学每个人一份。” 他说完咽了咽口水，低头看被盖住的盆，好像要透过盆，看里面的银耳羹。 “罐子里的糖全倒进去了，一会儿爸妈回来，你们就不怕屁股开花？”罗振军无语地看着空空的瓦罐，就算泡银耳羹，也不用放那么多糖吧？ 两人盯着盆，话的内容左耳进右耳出，此刻什么也没有银耳羹重要。 第63章 同时搬出 中午罗桂玲回到家，想冲一碗白糖水喝，打开瓦罐，没白糖了。 她来到堂屋，就看到两小碗银耳羹，眼角猛抽。 刚才她走回家，听了一路的小孩哭声，大家好像约好一起打小孩似的。 “二虎，三虎，家里的白糖呢？”罗桂玲大喊一声。 三虎看到她，拔腿就往外跑，到被罗桂玲几步就抓住。 “妈，我们用白糖做银耳羹了……”三虎声音很小。 罗桂玲火气一下窜上脑门：“两斤白糖全倒进去了？” 三虎点点头，还不忘舔了一下嘴角，还有甜味。 罗桂玲左右看了一下，拿起最近的竹棍，对着他小腿抽。 二虎看了，一溜烟跑出门。 三虎挣脱后也拔腿往外跑。 罗桂玲拿着竹棍追了出去，在村里的土道上，你追我赶。 二虎窜进好几个小道，成功摆脱。 三虎只会跑大道，好几次都差点被打到。 村里的其他小道也上演同样的戏码。 苏白芷并不知道，她们的开学礼物，让学生们都集体在村道“跑步”。 吃完午饭，下午就是两个小时的会议。 她和阮清秋听得昏昏欲睡，其他老师看似精神抖擞的。 后来会议结束时，大家都没起身，她们才发现除了她俩，其他人都睡着了。 睁大眼睛睡觉…… 高校长和陈主任脸色难看地离开，看破不说破。 阮清秋和苏白芷回到宿舍后，才放开大笑。 “我们以后估计也能锻炼出这项技能……哈哈…不行，肚子疼…太好笑了。”阮清秋捂着肚子，眼角渗出生理泪水。 苏白芷喝了一杯水，才压下笑意。 两人都平复下来后， “我跟你说件事。” 两人异口同声。 苏白芷狐疑：“你先说。” 阮清秋从包里拿出结婚证书，递给苏白芷看： “我闪婚了，今天搬出宿舍。” 苏白芷眨了眨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看结婚证书上的日期，是昨天？ 所以昨天阮清秋一早出门，就为了这个？ “他是军官，我家以前的邻居。”阮清秋神色淡然，双眸泛起层层涟漪。 与其被后妈卖给不认识的鳏夫，还不如跟认识的人结婚。 前天她接到京市的电话时，还以为是父亲想她， 谁知道接听后那边就传来后妈的声音，还大言不惭，说已经收了对方的彩礼，对方会帮她回城。 电话那头传来父亲唯唯诺诺的声音，说是不想她受苦，为了她好。 是不是为她好，她有自己的判断。 要不是外公外婆因国外留学经历被下放，舅舅又无法照顾到她，她早就回外婆家了。 有后妈就有后爸，以前她以为这样的事不会发生在她身上。 没找到，母亲因病去世不到一个月，父亲就娶了新妻子，还是母亲的同事。 阮清秋简单说了家里的狗血情况，苦笑道： “至少这个人是我自己选的，且他会尊重我。” 苏白芷点点头，对阮家的事她没立场多说什么，叹了一口气： “那我们就同时搬出宿舍……突然有点舍不得。” 阮清秋狐疑地看着她，之前只听说她处对象了，没说结婚…… 苏白芷没打算多解释：“咱俩都是闪婚，都有不得不结的理由， 唉，同病相怜……” 阮清秋嗔笑一句：“你看着不像太勉强。” 两人笑闹了一会儿就开始收拾东西。 她们住进宿舍后并没有置办太多东西，不过搬家的时候零零碎碎的加一起，整理了不少出来。 住进来的时候，她们就拎包拎桶而已… 两人整理好东西，还没来得及拎出去，杨萍用力踢开门，大步走进宿舍，抬手就想甩阮清秋巴掌。 苏白芷动作比她还快，一把抓住她的手。 “杨老师，我跟你无冤无仇，你这是干嘛？”阮清秋声音冷漠，冷冷地盯着她。 苏白芷放手，她直接摔坐在地上。 “你为什么嘴那么碎，到处说人是非？”杨萍恶狠狠地瞪着她，大喊一声。 阮清秋冷嗤一声： “你的是非还需要我跟别人说？公社附近的几个村应该都传遍了， 自己行为不端，还把责任都推别人身上，现在还想打人。 那么嚣张？如果让罗老师的老婆知道了，会不会冲来学校闹呢？” 杨萍眼底的嫉妒不断蔓延，两人不管相貌还是工作能力都比她强。 上学期没有高强度复习，她们两人教的班级优秀人数远远把其他年级甩在后面。 她引以为傲的工作能力，被打击得稀碎。 苏白芷：“杨老师，当天看热闹的人那么多，你怎么断定是阮清秋帮你宣传出去的？ 胡乱污蔑别人也是犯法的，更别说动手打人了。” “不是她还有谁，就她凑得最近。”杨萍理直气壮，毫无理由地断定。 阮清秋冷眼看着她抓狂地样子：“有热闹看当然要凑近了， 不然怎么看抓奸大戏？ 罗老师的老婆在溪口村是出了名的彪悍，你真以为那天被扯头发，这事就算过去了？” 她是喜欢听八卦，也喜欢分享，但她只跟苏白芷聊八卦，跟其他人一起，她只会听，不插嘴也不主动附和。 “你……”杨萍倏地直起身，食指指着阮清秋。 她心里清楚，阮清秋是个敢作敢当的人，真是她宣传出去的，她就会坦荡承认。 “你什么你？用食指指人，没礼貌。”苏白芷怼了回去。 她当然信阮清秋，她确实不是一个嘴碎的人，平常对人基本是客气气，冷冰冰的，多一句话都懒得说。 “噗！”站在门口的陆北宴和秦鸣忍不住笑出声。 阮清秋和苏白芷两人居高临下地看着，瘫坐在地上的杨萍。 “你们…你们欺负人，还找了帮手…”杨老师看到门口穿着迷彩服的两个军人，脸色煞白。 “你们来了正好，帮忙拿东西出去，刚才我们已经收拾完了。”苏白芷直接无视她，吩咐两人干活。 秦鸣看向苏白芷：“嫂子，以后你们俩还能当邻居，麻烦嫂子多多照顾我家清清。” 苏白芷：“……” 阮清秋瞥了他一眼，耳根发烫。 瘫坐在地上的杨萍默默起身，疑惑地看着屋里的大包小包。 屋里的其他人没理她，自顾自地拿东西出去。 离宿舍不远处停着一辆军用吉普。 第64章 林知青同意离婚 “苏老师，阮老师，你们这是要搬走？” 住在隔壁的黄老师凑近窗口问了一句。 她看到杨萍也在，眸光一顿，眉心紧蹙。 “嗯，我们已经跟校长说了……”苏白芷随口回了一句。 大件的东西没有，小件的全装一个袋，整理出来就是几大袋。 陆北宴一次拎起四个大袋，基本把苏白芷的东西拎完了。 苏白芷提一个空桶，背小布包就跟他走出宿舍。 秦鸣跑了两趟，才把阮清秋的东西拿完。 “别看了，他们是军婚，你破坏就得去坐牢。”阮清秋讥讽地对萍说。 从陆北宴出现到离开，杨老师目光一直追着他。 勾搭个渣男后，真以为自己魅力无限了？ 黄老师拿着扫把，帮她们清扫垃圾，垃圾全往杨萍身上堆： “阮老师，剩下的垃圾我帮你们清理，有些人心脏了，看什么人都是脏的。” 杨萍敢怒不敢言，憋了一肚子气离开。 阮清秋没客气，道谢后就小跑跟上秦鸣的脚步。 他好像刻意放慢脚步等她…… 阮清秋心里如裹了蜜糖，甜丝丝的。 傍晚的阳光洒在半山腰，郁郁葱葱的草木像在发光。 吉普车驶入家属院，惹来一群孩子追着跑。 罗二牛和陈永胜早就在小院门口等着，江峰还在院子里洗洗擦擦。 他们都以为秦鸣跟着去，是去当司机的。 吉普车停在院子门口，罗二牛和陈永胜瞪大眼睛看着后座的两人。 阮知青和秦鸣牵手了？ “咳！”罗二牛不赞同地咳了几声，悠悠地说： “鸣哥，别秀。” 陈永胜早就走向车后尾，准备帮忙拿行李。 阮清秋抽回手，若无其事地准备下车，却被秦鸣拉住，得瑟地说： “我牵我媳妇怎么了？” 已经下车的苏白芷和陆北宴：“……” 罗二牛愣在原地，回过神才觉得秦鸣笑得很欠扁。 陆北宴抬脚踹他：“帮拿行李，发什么愣。” 他说完就握着苏白芷的手往院子里走。 “我申请得不是时候，错过了筒子楼抽签，最后批下来的就只有小院子，两层小楼但蚊虫多。”陆北宴看了眼她白皙的手腕，喉结缓缓滑动。 这么白的皮肤要是被蚊子咬，就不好看了，女孩子都是爱美的。 他紧蹙眉心，陷入深思，想着得找蚊虫的药做消杀。 苏白芷并不知道他想什么，看了院子的布局很满意。 她不喜欢筒子楼，上下楼不隔音，还得在走廊做饭，太挤。 这种独立小院挺好的，以后上山采摘药草就可以铺开晒。 在院子的做个小凉亭，搭个葡萄架，种棵青梅树…… “要是你不喜欢这里，我跟其他人换……” 陆北宴见她一直不说话，心里忐忑。 不想让她受一点委屈。 住院子蚊虫特别多，现在又是夏天，还有各种不知名的飞虫。 后院还有一棵枇杷树，也招蚊子。 苏白芷：“喜欢，这里比筒子楼好，我对付蚊虫有办法， 这里搭一个葡萄架，再种青梅树，柠檬树……” 拎着大袋子走进来的陈永胜，心里暗道，苏同志真会安慰队长，看来两人相处得不错。 这里蚊子多就算了，还离其他院子有些距离，女同志都不喜欢，嫌太偏僻。 苏白芷是真心喜欢这里，进屋后更满意了。 沙发，冰箱，电视机等家电都有，布置得简约温馨。 木质的扶梯顺延而上，她走上楼，陆北宴紧跟在她身后，怕她不小心摔了。 江峰和陈永胜揶揄一笑，把饭菜摆在桌上后，默默离开。 罗二牛想留下，被两人架着离开了。 楼上， 苏白芷看了书房的布置，挑了下眉峰。 难怪一个多月都没急着找她，想把房子布置成这样，并不容易。 那些冰箱，电视机等电器，都是进口货。 沙发应该也不是青省这边能买到的。 书房的书架，书桌，台灯等等布置，都不像国内的东西。 更像从国外弄回来的。 卧室内有单独卫浴，床也有床垫。 陆北宴好像看出她的想法，解释道： “有个发小是做外贸的，这些东西都是拜托他送来，还有哪里不满意，可以再改改。” 苏白芷摇头，笑道：“很满意”，简直可以拎包入住。 她以为得先住毛坯房，没想到会是精装，不用她再多费心布置。 陆北宴这一个月让人分批送家具进来，惹了不少婶子眼红。 现在家属院榕树下，话题一直围绕陆北宴。 大家心思活络，都想给他介绍对象。 不过今天所有的心思都歇了，刚才大家都知道，陆营长已经有媳妇。 林朝霞的婆婆朱大娘跟大家在榕树下唠嗑，才知道小学的苏老师今晚搬进家属院。 “听说她和阮老师都搬进来了，罗河村的女知青真厉害，个个削尖脑袋钻进我们军区家属院。” 有人起头，大家就小声嘀咕起来，还不忘观察有没有人经过。 朱大娘脸色微变，但怕影响儿子的前程，没跟着附和。 她的大宝没了，害死他的人却逍遥快活，世上没那么好的事。 现在先把家里的狐狸精处理了，再找其他人。 “白老师家的那个堂妹，之前还想跟陆营长相亲，听说现在准备跟罗河村村支书的大儿子结婚。” “所以这些从城里来的姑娘，心思深着呢，指不定哪天就被偷家…” “那天我远远瞧了瞧，陆营长家的家具不像是县城能买到的，结个婚估计把多年攒的工资都霍霍完了。” “败家娘们，以后日子还过不过了？” “长得漂亮能当饭吃？” “……” 一个晚上，家属院里传遍，说陆营长为结婚，把工资都花完了。 顺便大家私底下传来，罗河村的女知青个个都是会来事，不然也不会把男人拿捏得死死的。 朱大娘眼看着谣言传开，才满意地快步赶回家。 她现在什么也不做，吃饱就出门遛弯，让儿媳妇伺候着。 但等儿子回来，她又装出一副累坏了的模样，跟儿子诉苦抱怨，说儿媳妇什么也没做，要磨死她老太婆了。 朱大娘推开门，感觉到气氛不对，心里暗喜。 “过不下去就离婚。”胡营长冷声说，点燃一支烟抽起来。 林朝霞看了刚进门的婆婆一眼，厌烦这样的日子： “你向上打报告，等审批下来，我们就办手续。” 胡营长愣住了，惊讶地看向她，心里忐忑不安。 他不是他的老娘，知道大儿子是被特务害的，跟林朝霞无关。 而且当天她还流产了，向组织打报告申请离婚，上面肯定不批。 离婚影响他的升迁，刚才他就是威胁一下。 第65章 签合同 胡营长要和媳妇离婚的事，被朱大娘传开。 大家没在朱大娘面前多说什么，只是讪笑， 但等她一走，私下都说朱大娘不是个好婆婆，心眼狠毒。 阮清秋喜欢听八卦，但现在刚进家属院几天，她也不好跟婶子们聚一起听。 周末不用去田里干活，她闲着无聊，就跟苏白芷一起摆弄药草，并认一些药草。 她们搬进来的当晚，陆北宴和秦鸣被一通电话叫回营地，一直没回来。 “唉！我偷偷看了不少书，结果没用上。”阮清秋感叹了一句。 苏白芷疑惑地看向她，眼神示意她说清楚一些。 “你小姨和母亲没跟你说？这事出嫁前，母亲会粗略说一下的……”阮清秋眉心微拧。 苏白芷：“……” “你们还没那个吧？”阮清秋上下打量了她，觉得应该没有。 听说有过的，一眼能看出来。 阮清秋八卦的心思起了，继续问：“真没有吗？” 苏白芷没好气地说：“你看我们有那机会吗？ 而且我不傻，这种福利不谋，白担夫妻名头，多亏？” 阮清秋瞪大眼睛，凑到她旁边低声说： “你们学医的知道得多，你多说点，我参考参考。” 苏白芷嘴角抽了抽，学医是为治病救人的，会单独开生理课说这些？ 苏白芷轻咳了几声，简单说：“第一次会有些不舒服，如果对方技术不错，可能感觉不到。 以后应该是…舒服的吧？ 古诗里不是有写欲仙欲死吗？” 阮清秋耸耸肩，表示她不知道，又没经验。 苏白芷立刻转移话题，教她认药草。 两人在枇杷树下，旁边还熏了药草，蚊虫绕得晕乎乎，没方向地到处乱撞。 快到中午的时候，阮清秋去厨房洗菜，蒸米饭。 苏白芷把从山上挖的柠檬树种在前院。 叩，叩…… 她狐疑地看向门口，这时是饭点，谁会那么没眼力劲，赶在这时来敲门？ “咯吱”一声， 苏白芷打开门。 “苏同志，战奶奶拿制药厂的合同过来找你签字，我顺便拿些刚做出来的包子送过来给你。”苏晚拿着一个盆，深口的，上面还拿盖子盖好。 苏白芷看到她身后的人，怔了一秒，才道： “战奶奶好，咱们又见面了。” 战莉看到她也愣了好几秒，同时心里腹诽，陆家真会选人，选的孙媳妇正是她在火车上看上的。 苏晚惊讶地看着两人：“你们见过了？” 战莉走进院子，眸光亮了几分：“上次我跟糟老头吵架，在去桂省的火车上认识苏同志的。” 苏白芷点点头，笑着说：“你们就叫我阿芷，一直叫苏同志太生分了，以后在家属院，咱们多走动走动。” 苏晚连连应声，把盆交给她：“我们都吃过了，就过来找你聊聊。” 阮清秋从厨房的窗口探出头，看到两个陌生人，眸光闪了一下。 “清秋，不用洗菜了，中饭就吃包子。”苏白芷向她招手，让她出来。 战莉和苏晚看到阮清秋，神色各异。 战莉眼底狐疑，总觉得这姑娘像在哪见过。 她记忆力一向好，肯定是认识，脑海闪过一个人的脸，神色一凝： “你是欧阳家的外孙女，阿宁的女儿？” 阮清秋：“我妈妈是欧阳宁，您是？” 她跟母亲长得有八分相似，只要认识她母亲的，基本都会觉得她眼熟。 也正因此，后妈才要把赶出家门，不然她怕是半夜都会做噩梦。 做了亏心事的人，天天面对愧对的人，心里不可能安宁。 “欧阳秦是你外公？”战莉急忙走上前，抓住阮清秋的手。 苏白芷走进屋内，拿出折叠的木桌木椅，让她们坐下聊。 苏晚先去把门关上了。 阮清秋简单说了家里的情况，她现在有点不知所措。 战莉拍拍她的手，安抚：“孩子，你受苦了，那些没良心趁乱落井下石的人，不会有好下场。 老娘辛辛苦苦上战场拼命，可不是为了看这样的世道。” 苏晚忙扯战莉的衣摆，后面一句可不能乱说。 现在到处都有数字帮的眼线，要被人听去，可不得了。 “怕什么？他们也蹦哒不了多久了。”战莉看了苏晚一眼。 苏白芷：“战奶奶说的是，这场混乱总会过去的，邪不胜正。” 战莉点点头，拉着阮清秋坐下：“你们快坐下吃午饭，边吃边说。” 苏白芷和阮清秋吃完午饭，把桌子摆到枇杷树下。 苏白芷拿出自己晒的茶叶，给大家泡茶。 院子已经清理得差不多了，只是看着有些荒凉。 战莉从布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苏白芷： “这是制药厂那边的合同，药已经做出来送到军区医院和医疗救助站， 这事上面的人拖拖拉拉，尽是些站着茅坑不拉屎的人。” 苏白芷轻笑，翻开合同仔细看完，确认没问题就签字了。 发生暴乱后，她就把药方上交给军方，目前生产出来的药都是军用，所以签合同的事就置后了。 谈完公事，几人开始闲聊。 苏晚喝几口茶，又仔细闻：“阿芷，这茶有股清香，像花香，又像木香。” 苏白芷：“是花香，这些茶叶是我自己晒炒制的，山上的茶树被我挖回来了，就是那棵。” 她指了一个方向，挖新土种下的，现在看着已经长开了。 西南这边阳光充足，雨水也跟得上，花草树木长得都很好。 且四季都能看到绿色，有时分不出春夏秋冬。 阮清秋跟不熟的人热络不起来，只顾着喝茶听着。 战莉问她什么，她就回答什么，不急着融入。 她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缓过来，没想到外公会认识军区的老政委。 而此刻， 京市大学的教师筒子楼内， 阮家刚被一群人打砸完，阮清秋的父亲阮雁罗靠着沙发，被气得捂住心口，眉心紧拧着。 小儿子阮青晓抱着妻子大哭，哭得他太阳穴突突地疼。 他最喜静，所以无法喜欢小儿子。 现在他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娶妻娶贤，他当初就不该鬼迷心窍，跟陈丽丽纠缠在一起。 “阮雁罗，都怪你那个大女儿突然闪婚，不然也不会有这些糟心事。” 第66章 陆北风 阮雁罗冷冷瞥了陈丽丽一眼，她立刻噤声。 这事她理亏，介绍的鳏夫大阮清秋快二十岁，跟阮雁罗只相差几岁，能当阮清秋的爸爸了。 她接了人家一千块彩礼，现在阮清秋突然嫁人，对方才来家打砸，并要回彩礼。 这事她是瞒着阮雁罗的，只一个劲地说能帮把阮清秋弄回城。 “清秋的事以后你别管，还有欠的彩礼，你自己想办法补上，我没钱。”阮雁罗起身走进书房，把门一关，隔绝了外面的吵闹。 他现在心情烦躁，悔不当初。 相处久才知道，陈丽丽就是个空有皮囊的人。 两人聊不到一块，一开口就容易吵起来。 自从生了儿子后，陈丽丽彻底不装了，工资全给娘家，还想从他这里挖回去补贴。 以前没儿子的时候，阮雁罗确实想要一个。 现在有了，他一点也喜欢不起来。 越是这时，他越是想念第一任妻子欧阳宁的好。 人文静又能跟他畅谈诗歌，生的女儿也聪颖过人，从不会大哭大闹。 欧阳家是书香世家，根本不会有那么多糟心事。 女儿清秋被老丈人带出来，很小就能看外文经典书，小儿子阮青晓这辈子可能都比不上。 所以他给儿子上户口时，故意不用“清”，而用“青”。 这时在客厅收拾的陈丽丽，心里憋屈，却不得不忍着。 她念工农兵大学出来，能当大学老师是靠家里的。 跟欧阳宁成为同事后，嫉妒就控制不住在她心底蔓延。 她羡慕欧阳宁的家世，羡慕她有美满幸福的家庭，羡慕她的一切…… 不知不觉，她就走上了一条自己都厌恶的路。 趁着欧阳宁生病，时常借工作跟阮雁罗亲近。 第一次成功后，后面就水到渠成，趁新鲜感还在，欧阳宁正好病逝，取而代之，成为阮太太。 不过好景不长，激情退去，她能明显感觉到跟阮雁罗的隔阂。 陈丽丽甩开各种思绪，心里暗暗想得把阮清秋弄回来，同时后悔不该让她下乡，彻底脱离她的掌控。 户口不在京市，她就拿捏不了阮清秋。 此刻她还不知道，有更大的风波在等着她。 战莉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回到家里就开始给京市各个部门的人打电话。 周成峰在一旁听着，只觉得心惊胆颤，老婆子现在怒气上涨，又是谁惹她了？ “老头子，你跟京市大学的校长不是好朋友吗？ 打个电话跟他唠嗑。”战莉转头，笑眯眯地看着他。 周成峰全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老婆子，你没事吧？ 有什么事就直说，你这么突然对我笑，我心里瘆得慌。” 战莉：“……” “我打，立刻打……”周成峰见她脸色又一变，急忙拨打电话。 战莉就在一旁听着，眼神像在说：算你个糟老头识相。 等周成峰挂了电话，战莉才跟他提阮清秋的事。 “欧阳秦这人太犟，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给我们打电话，怕牵连我们。 以前要不是他帮忙，我跟你活不到现在。”战莉擦了擦眼角渗出来的泪水。 周成峰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抚着： “咱们现在知道了，就不能干看着，当初欧阳家支援部队的底单还在，凭上面有朱司令的签字，那些人就不敢再伸手。” 战莉点点头，笑道：“清秋那孩子跟欧阳秦太像，清清冷冷的进退有度，今天我表明身份了，她也没攀交情。 欧阳家的人有傲骨且清高，她看着就是欧阳家的。” 两人聊着往事，感叹了一番。 因他们一通电话，欧阳家的平反提前，这是阮清秋没想到的。 … 翌日傍晚， 陆北宴和秦鸣同时回到家属院，后面还跟了一个小跟班。 “陆北风，你再在营里哭鼻子，我就把你扔战场上，让你连哭都没地方哭。”陆北宴敲门前，先转头跟后面耷拉脑袋的人说了一句。 堂弟陆北风跟家里其他人都不一样，从小就喜欢哭鼻子。 所以老爷子就给他取这么个名，说是北风刮来的孙子，不像陆家人。 陆北风低着头，悠悠地应了一声。 苏白芷打开门看到陆北宴，双眸一亮： “快进来，刚准备蒸米饭…” 陆北宴唇角勾起，搂着她的肩膀往里走，心里痒痒的，喜欢她看到自己时眼睛的亮光。 “嫂子好！”后面突然多了一个声音。 陆北风好奇地看向苏白芷，如凝脂般的皮肤，第一眼觉得漂亮， 再一看就觉得有股气质，说不清道不明。 在这山旮旯，堂哥还能找到这样的女孩当媳妇，运气真好。 “他是我堂弟，陆北风。” “你嫂子，苏白芷。”陆北宴脚步顿住，给两人介绍。 “你好！”苏白芷向陆北风点点头。 陆北风摸了下头，傻笑跟着走进小院。 刚走进院子，他就闻到淡淡的药香，环顾一圈，眼眸又亮了几分。 “小北，你随便坐……”苏白芷还没多说两句，就被陆北宴拉着走了。 陆北风向她摆摆手，走进厨房淘米。 陆北宴瞥了他一眼，没出声。 叫他来就是干活的，不能累着自己媳妇。 “陪我上楼换衣服。”陆北宴拉着她的手上楼。 苏白芷算是看出来了，眼前这个男人先试探，然后得寸进尺。 刚进门搂肩，她不拒绝就拉手，现在还会撒娇了？ 走进卧室，陆北宴找了衣服就进浴室洗了个战斗澡。 苏白芷把柜子里的枕头拿出来，顺便把书桌的书整理了一下。 住家属院的第一个周末，她过得很舒心，没人打扰，晒晒药草，看看书。 一股洗发露香味窜入鼻间， 苏白芷转身，就被陆北宴抱住。 “对不起，刚搬过来就让你独守空房。”陆北宴摸着她的头发，喉咙发麻。 苏白芷瞪着他，这人真会撩，对着她的耳边吹气，弄得她神经紧绷。 “哥，我不会煮菜！” 楼下传来陆北风的声音，打破了房里的暧昧气氛。 陆北宴心里暗骂，早知道就不带陆北风这个二货回家。 苏白芷轻咳了几声： “我们先下去。” 陆北宴放开她，拉着她的手走出去，心里其实怕她说出拒绝的话，面上却不显露半分。 苏白芷从他眼底看出试探，装作不知道。 第67章 做得比说得多 两人走下楼，看到陆北风正拿着柴刀砍柴，真是来干活的。 “我来砍柴，你到厨房帮着烧火。”陆北宴看着地上的柴碎一地，嘴角抽了抽。 陆北风点点头，放下刀就往里走。 苏白芷站在一旁看他：“你厨艺如何？以后总要做饭的，咱们分工合作。” “能煮熟，不过我可以负责洗碗洗菜，砍柴，搞卫生。”陆北宴随口道。 苏白芷心里了然：“行，以后我炒菜，其他的交给你。” 陆北宴眉峰挑了一下，听出她厨艺不错的意思？ 他这么想，却不敢说出来，怕一会儿结果是相反的，还得找补。 苏白芷没理他，大步走进厨房，看到已经洗好的菜，径直走到大锅前，把其他食材倒进去。 今天她做了卤味，本想着送点去给苏晚和战奶奶的。 现在看来送不了了。 陆北风时不时抬头看她，越看越觉得跟他母亲说的不一样。 这样的媳妇拿不出手？ 他觉得亲妈脑子的水肯定刚灌满，没来得及抽干。 “小北，这边再加两根大柴…”苏白芷指了旁边的灶口。 香味溢出来了，陆北风用力闻了几下，紧盯着大锅，随手把大的木柴放进去。 “嫂子，今晚咱们吃什么？好香，我好像闻到一股香料味。”陆北风忍不住开口问。 苏白芷瞥了他一眼，淡笑：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她是南方人，对面食没有执念，不过陆北宴和陆北风肯定想吃馒头。 苏白芷昨天就做馒头放冰箱里放着，现在拿出来放锅里蒸就行。 饭蒸熟后，陆北风就被苏白芷赶出厨房。 陆北宴没停下来，而是把院子里的地翻了。 等苏白芷把饭菜端上桌，两人坐下来后，都愣住了。 卤肉，猪脚，内脏，猪耳朵，白面馒头，白米饭，还有南瓜花汤，蒜炒空心菜。 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增。 旁边还放了辣子，每个人的碗旁边都摆了酱料碟。 陆北风咽了咽口水，表哥说嫂子是城里人，不会干家务，只会看书。 这叫不会？ “这个是卤菜的汤，我本想做好卤菜送些给邻居的， 秦嫂子昨天送肉包子过来，礼尚往来，我该回送些吃的。”苏白芷简单解释着。 陆北风掰开一个馒头，夹了卤菜，大口吃起来， 他眼睛瞬间亮了，好软乎的馒头，卤肉好好吃。 陆北宴跟着夹卤菜，放到饭上就着吃，眸光一亮，夸道： “味道很好，你真厉害。” 陆北风点点头：“好吃，嫂子你厨艺太好了。” 两人埋头吃，顾不上说话。 苏白芷看他们吃相，知道他们不是客气，合他们胃口。 一顿饭下来，苏白芷只吃了一小碗白饭，其他的全被他们扫荡一空。 卤味香气飘到隔壁院，阮清秋和秦鸣同时咽口水，又看了眼桌上的白粥馒头，就着香味啃。 秦鸣：“你们以前住一起，都是苏同志炒菜？” “嗯，我负责洗菜洗碗，昨天我也跟她搭伙。”阮清秋如实回答。 她不擅长做饭菜，平常要不去食堂吃，要不随便对付一顿。 与其装会，还不如坦诚一些，这样相处起来，大家都不累。 秦鸣点点头：“今晚先这么吃，明天我去买菜回来煮，家里有冰箱，我多包些饺子，包子，到时你下班回来可以直接蒸或者煮着吃。” 阮清秋惊讶地看向他，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怔住了。 秦鸣摸了下她的头顶，宠溺地道：“傻丫头， 以前宁姨碗都不让你洗，没道理跟我结婚后，让你干活。” 他小时候就看上的姑娘长大了，还吃了不少苦，得宠着。 阮清秋眼眶湿润，默默低头啃馒头。 他还是以前熟悉的样子，这点让她安心。 另外一边， 晚饭过后，陆北风被陆北宴拎去厨房洗碗，洗锅。 苏白芷看他们在厨房忙，就先上楼洗澡。 刚才她就感觉腹部疼，想着应该是月事来了。 原主是季经体质，她给外公把脉，外公说没事，顺其自然就好。 外婆也是季经体质，一年只来四次月经。 没遗传给两个女儿，倒遗传给外孙女了。 苏白芷打开浴室的柜子，想找新纸巾，却看到了卫生巾？ 包装上面都是英文。 苏白芷拿出来仔细看包装，日期还是最近两个月的，所以是陆北宴准备的吗？ 她唇角勾起，把月经带收起来，打开拿出两片。 柜子里有十几包，塞得满满的。 陆北宴这人做的比说的多，这些应该也是他拜托人买回来放的，还故意放在纸巾的旁边？ 苏白芷洗完澡走进卧室，没看到陆北宴，而是听到楼下的传来他的声音： “今晚住这里，明天跟我一起回营地，衣服是干净的，你在楼下的客房住，自己找被子枕头，都在柜子里。” 陆北风应了一声。 陆北宴抬脚走上楼梯，就看到靠在扶手的苏白芷。 她换了睡衣，头发刚吹干，披散在身后。 这时他才后知后觉，屋里没蚊子，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药香。 “谢谢，我看到柜子里的东西了。”苏白芷先开口，正想转身，就被陆北宴握住手。 “看来今晚吃不了肉了。”陆北宴喉间更痒了。 穿着睡衣的苏白芷好像放下对外的冰冷面具，看着软软糯糯的，像个小女孩。 苏白芷瞪了他一眼，抬脚就要先回卧室了。 这人又开始没正形了，笑起来像个浪荡痞子。 陆北宴跟上，握着她的手不放。 当他发现苏白芷不排斥他的碰触后，心里狂喜，期待又激动。 刚才回来洗澡出来，他看到苏白芷把他的枕头放在卧室床的另外一边，心里又是一喜。 今晚赶回家值得了。 再次从浴室洗澡出来，苏白芷已经睡着了。 陆北宴小心翼翼地从另外一边爬上床，撑着脑袋看她睡着的样子。 他眼底的笑溢出，有种美梦成真的满足感。 不过现在还不够，开始是好的。 而此刻， 京市陆家的小楼内， 陆震霆看着二儿子，眼底都是失望。 陆北宴可以上战场保疆卫国，陆北风就不可以了？ 竟然求到他这，让他把人调京市。 “你们想都别想！” 第68章 罗家办酒席 陆震霆“啪”地拍了桌子。 旁边的警卫员老王眼皮直跳，上次老首长那么生气还是陆齐凌私自改志愿，学新闻专业。 陆齐凌的妻子岑云吓得拍了拍心口，真怕老爷子气晕，但她一句也不敢劝。 陆震霆：“陆齐凌！你现在能在京市过舒心日子，不是凭空得的，是那些守在边疆的战士，用血肉之躯把敌人挡在国门之外换来的。 怎么到你陆齐凌的儿子上战场，你就想调他回来了？ 你的儿子是儿子，别人的儿子是草芥吗？ 我们陆家不养孬种！滚，以后都别回来，我没你这种自私自利的儿子。” 陆齐凌瑟缩了一下，这些他当然知道。 三弟，四弟死在战场上，连大侄子现在都找不到踪迹。 他怕自己的独子也落到这样的下场。 满门忠烈又不如何？他不稀罕。 他就想一家人平平安安的，有错吗？ 陆齐凌：“爸，你别总拿别人跟我比较，我没你这样的情怀和格局，我就想过自己的小日子， 北风他也不适合当兵，您勉强也没用。 我儿子的未来我说了算。” 陆震霆看了这夫妻俩，冷笑：“没有国哪来的家？你那么硬气，对外别说是我儿子， 享受陆家带来的荣耀，不想承担义务，世上没那么好的事。” 陆齐凌和岑云低头不敢回怼。 享受过特权后，再让他们点头哈腰地求人办事，他们做不到。 正因此，他们才不敢违背老爷子，让儿子去当兵。 陆震霆冷静下来：“调回来是不可能的，北宴要训练他，是他的福气， 当初北宴上战场是自己拼出来的，现在为止他也没在军中享受一点特权， 你们不用在我这耍心机，不就是想让北风回来，准备考大学的事吗？ 他以后如果想军校，我不会拦。” 岑云脸色煞白，晕乎乎的。 陆齐凌刚提起的勇气已经消耗殆尽，此刻反驳的话一句说不出口。 “今晚这么热闹？” 凝固的气氛被一道声音打破。 陆齐凌转头看到大哥陆齐庭，瞳孔紧缩。 他握着大嫂魏昔的手大步走进来。 “大哥，大嫂…” … 翌日早上， 阳光洒在罗河村的大河上，金光闪闪，潺潺流水，葱郁的杂草伸展身子抖下晶莹剔透的露珠。 村民陆续扛着农具走向田间。 罗桂玲请了一天假，早早就去县城置办东西。 这事宜早不宜迟，拖拉着办，还不如快刀斩乱麻。 之前她趁着轮休，买了不少东西。 今天主要买些酒席的肉菜。 前两天大儿子和白知青已经领证回来，就等着办酒席，让白知青搬进来。 紧赶慢赶，从县城回来已经中午了。 “小姨！” 罗桂玲刚下拖拉机，就听到外甥女的声音，她还以为听岔了。 小学已经放学，现在学校门口没人。 苏白芷快步跑过去，抢走罗桂玲的大包东西： “小姨，你应该叫我一起的，那么重你怎么一个人去？ 表哥呢？他为什么没跟着去？” 罗桂玲看她拿得轻松，也没推脱了：“他正在家里忙，切菜洗菜，布置新房， 现在大家都挣工分，得等下工村里的婶子才有空过来帮忙。” 苏白芷：“小姨父呢？他也那么忙？” 罗桂玲摆了摆手：“他现在正忙着研究什么养殖，我也不清楚，说是为了创收，让村里人手上有钱花， 阿芷，你刚才是在学校门口等我呢？” 她知道外甥女下午没课，特意让二虎跟她说，放学了来家里吃席。 不过她可舍不得让阿芷过来帮忙炒菜。 今晚酒席的菜，丈夫已经请了村里做酒席的老厨师过来煮。 “我吃完中饭就在门口等，还留了大肉包给你当午饭。”苏白芷点头，又抢了一袋东西拎着。 罗桂玲眼眶微红，女儿贴心，不像那几个臭小子，这时也不知道来学校门口接一下。 两人走进院子，二虎，三虎一起蹲着洗东西。 看到她们，两人倏地起身飞奔过来帮拿东西。 罗桂玲心里熨帖，眼眸含笑，紧拧的眉心舒展开。 大儿子蹲在地上，看着一堆红剪纸发不知所措。 “表哥，你不知道怎么贴？”苏白芷把东西放下洗手后，才走进堂屋。 罗振军挠了挠头，神情慌乱。 自从上次的事后，他没见过苏白芷，现在还有些不好意思。 这事的发展不在他的预料中。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他明知道白知青可能会缠上来，就不该去知青点。 苏白芷挑了下眉峰，拿起地上的东西： “我来贴，你糊浆糊。” 罗振军脖子微红，默默跟上。 二虎和三虎在帮洗碗筷，没过来凑热闹。 苏白芷把红“囍”字贴在床头，又在柜子，门口都贴了一些。 屋内的摆设已经大变样。 这间屋子放了两张书桌，一个衣柜，不过看着还算宽敞。 床架刷了漆，被子都是全新的。 三转一响配齐，都绑着红布。 小姨再怎么不喜欢这个儿媳妇，该给的体面一点没少。 “表哥，你想过你们以后怎么过日子吗？”苏白芷忍不住开口问。 既然避不开，躲不掉，那就解决问题。 罗振军坐在书桌前，眼神坚毅：“结婚后，三年内不生孩子， 给她和我留一条退路。 我还是打算考大学，如果明年不恢复高考，我就去当兵， 至于她，以后是否离开我都尊重。” 这事发生后，他心里反而平静很多。 整天待在家里复习，村里人不知道，以为他为了躲懒才不出工，现在已经有不少人说闲话。 办完酒席，明天他就跟白薇一起上工，能帮多少帮多少。 两个人挣工分，村里人也不能多嘴说什么。 苏白芷见他想得清楚，没多说什么，心里对这个表哥多了几分好感。 她从布包里拿出几本京市的习题，递给他： “结婚礼物。” 送钱还不如送前程。 最近她看罗振军做的习题，错题越来越少，考上大学应该没问题。 罗振军翻来看，倏地起身，京市的习题？ 他激动得瞪大眼睛：“明年真的恢复高考？习题都出了。” 苏白芷：“把这些题吃透，对你们有好处。” 她不喜欢白薇，但也不希望表哥以后离婚。 两人都有好前途，步伐一致，说不定能走到最后。 第69章 一道黑影冲出来… 白薇怎么也想不到，因她误打误撞，得了看不到的好处。 此刻她正在知青点整理东西。 林朝霞和阮清秋跟她算闹翻了，但看在村支书的面子，她们一起来知青点帮着布置，打扮。 “你脸色怎么那么差？”阮清秋拉着林朝霞的手，眉心微拧。 林朝霞淡笑：“小月子没做好，现在经常咳嗽， 早知道嫁人会要我半条命，我当初就安分留在知青点，不折腾。 身体累，总比心累强。” 白薇从包里拿出小罐阿胶，递给她：“我分装了很多小罐，你吃一些。” 她还有些别扭，把小罐塞林朝霞手中，又低头开始收拾。 林朝霞：“……” 阮清秋挑了下眉，没想到白薇的性子会被磨成这样，看来撞南墙多了，人会成长。 白薇这时反倒坦荡了：“我想过好日子，小心思多，我没觉得有什么错。 罗振军人品不错，以后就算我要回城，他也会尊重我的选择。 你们心里看不起我，这我知道。” 林朝霞和阮清秋互看一眼，眼底都透着惊讶。 白薇以前装柔弱，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手段用尽。 现在连结婚都是算计来的，但换位想想，碰到三癞子那样的人纠缠，她们可能也会选个合适的人嫁了。 不过她能这么坦荡地说出来，倒让她们高看几分。 “白薇，谢谢。”林朝霞打开小罐阿胶，小口喝着。 阮清秋从包里拿出苏白芷给的化妆品，准备给白薇化一个漂亮的妆。 白薇看到桌上的粉底和胭脂，眼眶微红。 堂姐嫌弃她嫁给村里人，连送嫁都不愿意，只送来五块钱打发她。 之前她算计的人，却愿意来送她出嫁，此刻她心里仿佛有一块地方坍塌了。 阮清秋用雪花膏给她润肤，才开始上粉，低声说： “村里可能会开农产品加工厂，会对外招工，到时你可以去应聘， 想过好日子本就没什么错，但不能踩着别人往上爬，小人行为，自然不招人喜欢。” 白薇惊讶地看向她。 这些她不知道，整天面朝黄土背朝天，回到知青点就累瘫了，根本没心思打听消息。 林朝霞在一旁附和：“没错，我们都想过好日子，努力争取不可耻，但得光明磊落地去争。” 白薇轻点头，喉间哽咽：“谢谢你们。” 阮清秋开始给她画眉，清冷的神色缓和了几分。 林朝霞把红“囍”字贴上，还跑出去摘一些花回来，做了一束手花，让白薇拿着。 白薇眼眶又湿润了，紧捏着花束，鼻子酸涩。 时间飞逝，很快外面就传来鞭炮声，接亲的人已经在知青点门口了。 一行人簇拥着把新人送到村支书家。 知青点的人坐一桌，村干部坐一桌，其他三桌是邻居亲戚。 罗家的院子挂着红灯笼，门边都贴了红对联。 村里的孩子们到新房讨喜糖，喜饼，像过年讨喜气一样，很热闹。 林朝霞和阮清秋简单吃完饭，就进新房陪白薇，顺便拿些饭菜给她吃。 苏白芷跟着她们一起，把新房的门关上，避免有人来打扰。 结婚的流程都走完了，等客人吃饱离开，酒席就算结束。 “准备了两张书桌，看来罗同志很了解你。”林朝霞调侃一句。 她环顾一圈新房，心里羡慕，罗家人人品不错，即使对白薇有意见，也舍得花心思花钱，不打折扣的布置。 刚才她见到白薇的婆婆了，不是刁钻刻薄的，待人亲和。 不像她的婆婆，竖眼睛看人。 “他人很好。”白薇吃着东西，边说。 她现在看到苏白芷很心虚。 苏白芷有心敲打她：“表嫂，你们一起上进，把日子过好了，我小姨不会为难你。” 白薇点点头，她当然知道婆婆对她有意见，看不上她， 但刚才她一个人在新房看这里的布置，心里酸涩。 是她先设计罗振军在先，换作别的婆婆早就冷言冷语嘲讽一番，也不会花钱花心思布置。 “祝你们婚后的生活和和美美的。”苏白芷先开口祝福。 不管白薇以后是否会转变，表哥的打算都不会变。 只要白薇不作，她的好日子在后头。 “谢谢…表妹。”白薇向她点点头。 阮清秋和林朝霞相视一笑，转移话题，逐渐跑偏。 等她们从新房出来，白薇已经被她们闹得大红脸。 她手里还多一本小书，是阮清秋临走时塞给她的。 她只翻看了一页，立刻把它扔出去，也太羞人了， 不过她很快捡起来，红着脸看几页，才把它塞进抽屉内。 夜色渐沉， 宋明送三个女同志回家属院， 其他知青都醉倒了，站都站不稳。 宋明远远地跟在她们身后，几人的身影在光下晃动。 苏白芷听阮清秋和林朝霞闲聊，不紧不慢地走着。 突然，她脚步顿住。 一道黑影飞快冲出来，直冲跟在身后的宋明。 这里是小道，夜深人静，几乎没有人路过。 蝉鸣声连着蛙声，蚊虫扎堆飞舞。 “小心！” 宋明喝了点酒，其实已经有些晕了。 如果被这人一拳打进旁边的河里，不一定能爬得上来。 宋明突然清醒，身子一歪。 那个黑影扑空，又反扑上来。 “让你多管闲事，白知青本来是要嫁给我的，现在反而便宜了罗振军那个软d，呸！” 宋明听声音，喊道：“三癞子，你停手， 那天我看到你耍流氓在先，难道眼看着你欺负白知青吗？” 三癞子是有些功夫在身的，被宋明躲了两拳，后面加快攻击速度。 一拳打在宋明的颧骨上，抬腿就往他的胯下踢。 这一脚下去，宋明就直接废了。 “咔嚓！” 三癞子还没回过神，手臂脱离，被卸了。 “啊！”杀猪般的叫声响起。 他瞪大眼睛转身，看清人后，怔住了。 怎么还有这么漂亮的女知青？ 他老娘也没说。 “我喝醉了，这位女知青…停…”三癞子被打得连连后退。 阮清秋和林朝霞早就跑回去找村支书，现在一群人往这边跑。 “噗咚！” 三癞子直接被踹进大河里，他死死抓住旁边的杂草，才不被水流冲走。 “喝醉你敢去打村支书吗？来这耍酒疯…”苏白芷脚踩他的手，冷冷地说。 不过是挑软柿子捏，用喝醉当借口。 第70章 他不是小孩 “我…我刚清醒了……我的手。”三癞子一只手耷拉着，全身冷汗直冒。 他没想到一个女知青出手那么狠辣。 一群人拿着手电筒跑过来，有些人还扛着猎枪。 “罗叔，救我！”三癞子看到罗大壮如看到救星，大声喊。 好几个手电筒往他这边照，照得他眼花，眼前白茫茫的。 苏白芷踩着他的手不放，站起来，等小姨父靠近。 “阿芷，你没事吧？”罗桂玲跑过来，抓住她手，语气焦急。 “小姨，我没事。”苏白芷松开脚。 罗大壮背着枪，看清三癞子的脸，神色阴沉，大步上前，伸手一拉，把他甩到小道上。 “哎呦！疼死我了…” 三癞子在地上打滚。 “这不是三癞子吗？” “满身酒气，看来今天喝了不少酒，真喜欢白知青才借酒消愁？” “呸，他祸害的姑娘还少吗，没脸没皮的无赖，抹黑打宋知青算什么本事？” “这人不能留村里，不然大家不得安宁。” “谁家没女孩子？被他祸害后半辈子都毁了。” “……” 赶过来看热闹的人小声嘀咕着。 村干部都到齐了，看三癞子的目光都很阴沉。 “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你自己说说怎么回事？”罗大壮语气严厉。 三癞子指着苏白芷：“我好好走路，她冲过来就打我，还把我打进河里， 我这边手脱臼了，罗叔，你要为我做主啊！” “你胡说！是你突然冲过来打我……”宋明站出来，简单说清楚刚才发生的事。 三癞子突然嚣张起来：“我要报警，她打伤我了，要赔钱，你们都是证人， 不赔钱也行，嫁给我……” 罗大壮上前踹了他一脚：“丢人现眼的东西，罗河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要不是看在你爷的面子，你早被我赶出村，任由你自生自灭。” 苏白芷看小姨父这架势，默默退到一旁，不说话。 三癞子忙跪下求饶：“罗叔，你不能帮外人，不替我做主啊， 我以后肯定准时上工……” “报警。”罗大壮冷声说。 三癞子眼睛一亮，看向苏白芷的眼神多几分得意。 “阿芷是军嫂，这事跟军区那边打声招呼，不用看我的面子，该怎么办怎么办。”罗大壮又补充了一句。 旁边一个干部，立刻拔腿就跑向村办公室打电话。 三癞子怔住，脸色逐渐煞白。 “惹谁不好惹苏知青，她可是咱们罗河村的恩人，我们想报答还来不及，三癞子竟然敢污蔑她。” “这事得追究到底，不然咱们罗河村人都没脸出门了。” “打不过就反诬告？谁给他的胆子，敢诬告军嫂？” “这种无赖早该遭报应了……” “……” 大家议论纷纷，全都站在苏白芷这边。 警察很快就赶到，几人跟着上车去做笔录。 三癞子在地上打滚，被一个警察单手劈晕。 等警察走了，村里人才散开。 三天后，三癞子的处罚公告就贴在村里的公告栏。 流氓罪，挑衅斗殴等数罪并罚，被判有期徒刑25年。 村里人一阵唏嘘。 同时，苏白芷拳头硬的名声传遍红溪公社。 以前她暴躁会打人的谣言再次传开。 陆北宴知道这事后，打了一个电话给陆老爷子，让三癞子以后都在监狱待着，再也不能出来祸害人。 边境的战事又起，他又带闪影战队出任务，归期不定。 出门前，苏白芷给他一个救命小包，里面放了很多药。 苏白芷和阮清秋周末上山采药，工作日就搭伙一起吃饭。 转眼已经到十一月，天气变冷，需要穿件薄外套了。 两人站在山顶，看向对面山的梯田，金灿灿的一片，稻穗沉甸甸地弯腰，很壮观。 “丰收的季节，连空气都是稻香味。”阮清秋看着尽收眼底的美景，感叹一句。 苏白芷点点头，已经有报社来村里采访，这片梯田说不定会出现在报纸上。 阮清秋想起秦鸣，微拧眉：“他们出任务好几个月，一点消息都没有。”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苏白芷轻声回了一句。 风呼呼地打在两人身上，脸痒痒的。 旁边的树摇曳着，像在向她们招手。 两人背着竹篓，走向山谷。 耳边传来鸟叫声。 “这几株……”阮清秋停下脚步开挖。 苏白芷也停下脚步，不过她并不是发现草药，而是发现远处的草在晃动。 她扯了扯阮清秋衣摆，低声： “可能有野猪，我们慢慢后退。” 阮清秋怔了一秒，从背篓里拿出草刀，向她点点头。 她们上山不往深山谷里走，现在离山顶很近，附近就有警报器。 草晃动的弧度不大，苏白芷眉心微蹙：“不像是野猪。” 一个小孩身影冒出来，正往她们这边走。 阮清秋刚想喊，被苏白芷扯了一下，才顿住。 “他不是小孩，你没看出他很眼熟吗？”苏白芷拉着她隐藏在一块大石头后面。 她们并不知道，有好几个“小孩”往她们这边跑。 阮清秋心怦怦地，低声：“像山洞里那个小孩特w？” “侏儒。”苏白芷吐出两个字。 脚步声越来越近。 两人手握草刀，慢慢往山顶爬。 苏白芷无意回头一看，瞳孔微缩。 不止一个小孩… 是一群。 “翻过这片山就到罗河村了，大家快点，争取在巡逻队过来前，翻过去……” “塔四，他们认得你的脸，你敷药再过去。” 所有人停住等着。 苏白芷把他们的谈话听清，转述给阮清秋。 “他们想干嘛？”阮清秋神色微变，怕被他们发现没敢动。 苏白芷摇摇头，倾耳听。 “放火烧棉花地后，立刻离开……”塔四低声说。 他突然窜向一处。 苏白芷拉着阮清秋往山顶跑。 怕引起巡逻队的注意，那些人不敢开枪，但扑过来的速度越来越快。 阮清秋跑了几步，脚一滑，差点摔下去。 苏白芷及时拉了她一把。 “你先跑。”苏白芷从背篓里拿出手枪。 这是陆北宴离开时给她的，还简单教了她开枪技巧。 阮清秋见她拿出手枪，咽了咽口水，点点头。 “砰！”一声枪响，响彻山谷。 苏白芷对准一个窜上来“小孩”的头，打了一枪。 一群“小孩”冒头，冲向她们这边，密密麻麻的。 第71章 防不胜防 听到枪声的巡逻队立刻往山顶跑。 罗河村的民兵也迅速组织，从后面绕到山谷包围。 “砰，砰……” 苏白芷连开数枪后，才继续往山顶爬。 现在地势对她们有利，但耐不住对方人多，且身手敏捷，明显是经过特殊训练的。 等她再回头看，只看到那些人的背影，还是四散开的。 阮清秋累得跌坐在地上，狐疑：“他们怎么不追了？” 按刚才的形势，他们直接扑过来，两人想逃挺难的。 苏白芷神色凝重：“他们的目标是棉花地。” 现在秋高气爽，天干物燥，只要一点火苗，棉花地就能瞬间成火海。 对方扔一枚炸弹进去，简直防不胜防。 “他们缺棉花？”阮清秋没想明白。 她刚来到红溪公社时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边大部分的耕地都种棉花，粮食不够吃，也依旧种棉花。 苏白芷紧抿唇，拉着她快步跑下山，不紧不慢地说： “棉花除了能做布，做被子等，还可以做炮弹引线。” 现在国家的棉花保民生都成问题，如果不指定种来供军工厂，一旦打仗，就更缺了。 她们跑下山，与巡逻队的人撞个正着，带队的还是熟人。 “嫂子？” “小北，刚才用碰到的一群像小孩的特w，他们的目标是棉花地。”苏白芷一口气说完，差点岔气。 其他人神色一变。 陆北风面色严肃：“小队按原计划巡逻，其他人跟我走。” 赶过来的民兵知道特w的目标是棉花地，大惊失色，立刻快步跑回村。 棉花这时正采摘，一旦被火点燃，瞬间就能蔓延开。 现在还有很多刚采摘好的棉花堆在田埂…… 此刻， 罗大壮刚从镇上回来，憋了一肚子气没出发。 听到山上的枪声，他立刻快步跑向棉花地，并让分工的干部带人到地里拉棉花。 罗振军听到枪声，把拖车拉到田埂，跟白薇一起装棉花。 天气闷热，耳边蝉鸣声不断，伴随着不断飞舞的小虫。 蜻蜓压低了飞，不断盘旋在头顶。 白薇：“怎么突然就把棉花装车了？你接到通知了？” 罗振军摇头，额间的汗不断滑落，浸湿了眉毛。 他的眉心拧得很紧，因几个月在田里干活，皮肤这时已经变成小麦色，眼神变得更坚毅，棱角分明的脸部线条越来越清晰。 白薇每次看向他，心跳就加速，同时暗暗想，就冲他这张脸，她也不能轻易离婚。 “这些是军需品，以防万一。”罗振军没有细说，而是又叫几个人过来装车。 白薇不再多问，她嫁入罗家才发现，村支书不仅是村支书，还是民兵的头。 这种背景，比没根基的人强太多。 她心里又再次庆幸，押对宝了。 罗大壮赶到时，看到装好的棉花，松了一口气。 赶过来的民兵附在他耳旁简单说了几句，又快速跑开。 “儿媳妇，你去找你婆婆，让她跟小队长说，把人都叫来这边，今天收完所有棉花。”罗大壮跟白薇说了一句，立刻跟其他人商量事情去了。 白薇怔了一秒，点点头，立刻拔腿就跑。 苏白芷和阮清秋往棉花地跑时，差点跟她撞个满怀。 “白薇，你赶去哪？不摘棉花了？”阮清秋扶住她。 “找我婆婆，没时间说太多……”白薇说完拔腿又跑起来了。 稻田跟棉花地有段距离，白薇期间摔了很多次。 苏白芷眸光闪了一下。 “快走！”阮清秋也跟着跑起来，不过方向相反，她们是往棉花地跑。 两人来到棉花地，阮清秋直接跟人群钻入棉花地中采摘。 苏白芷跑去跟小姨父简单说了山上的情况。 罗大壮听完，神色凝重：“你去跟大家说，让村里的孩子都离开棉花地。 那些人都是孩子样，再出现在棉花地田埂就好认了……” 苏白芷：“最好派村里的民兵巡逻，他们有枪。” 罗大壮点点头，立刻吩咐下去。 红溪公社的各村都有民兵，现在全部抽出来，回家拿枪。 陆北风赶回营地，跟秦团长汇报了山上的事。 “你说其中一个是上次没抓的特w？”秦团长倏地起身。 陆北风点头：“是我嫂子说的，他们有枪，目标是棉花地，要放火烧了。” 秦团长眉心突突地跳。 这跟陆北宴之前预测的一致。 … 另外一边， 陆北宴和陈永胜，江峰隐藏在y国的玉米地内。 这次出任务，他们截获了m国补给的军火，并顺利送回国， 还没来得及回营地，又得到消息，m国的某个将军偷偷来到y国，指挥战斗。 所以闪影战队的所有队员又重新出发。 “队长，他们在半山腰种玉米，不怕敌人藏这里？”陈永胜抹了一把汗。 这种闷热天气，真的很熬人。 陆北宴靠坐在玉米地闭目养神，侧耳听车子的声音。 江峰瞥了陈永胜一眼：“少说话，他们一向不把我们放在眼里，迷之自信。难道你还要去提醒他们太蠢？” 陈永胜讪讪地撇撇嘴，他总觉得正常人都会想得到的吧？ 不过他不知道，y国的武装首领就是这么自以为是。 陆北宴蓦地睁开眼睛，给江峰递了一个眼色，对方秒懂，很快就跑出去。 玉米地被风吹着，左右摇晃，即使有人奔跑，远处看也看不出来。 “一会儿钻车底，跟他们去营地。”陆北宴把帽子戴正，抬手看手表，计算时间。 陈永胜立刻坐正，他们等三天就是等这一刻。 汽车的引擎声越来越近。 第一辆车刚过，陈永胜就冲出去。 陆北宴确认他趴车底后，才如猎豹一般，冲向最后一辆车。 一共三辆汽车，中间的警戒，前后两辆枪口对准玉米地。 “麦将军，您太紧张了，现在是在我的地盘，不会出事。” 陆北宴刚趴在车底，就听到他们对话。 他挑了下眉峰，看来跟他预测了一样。 这位所谓的麦将军，一向不按牌出牌。 竟然坐在最后一辆车上，加强警戒的却是中间的车。 故意让偷袭的人锁定中间的车子。 “加尔首领，你们山上这片玉米地最好尽快砍光。” 第72章 钻棉花地 “我有安排，不是只有他们华夏人会偷袭。” 男人语气高傲地说。 陆北宴嘴角一抽，看来如他预料的一样，开始反击了。 哧…… 三辆车突然急刹车。 “怎么回事？” “那边路堵了，我们得绕道…” 一个兵快速跑过来。 陆北宴看到他的皮靴，重新调整姿势。 “为什么换路线？”麦将军语气严厉。 “那边路被堵，不换我们就得在这里等清理碎石，耽误时间。” 等了大概一分钟， 麦将军才缓缓说：“你不要小看华夏军人，他们可以出现在任何地方，只要他们想。” “您可能得了战后恐惧症……” “难道他们会躲在车底吗？” … 另外一边， y国所谓的偷袭准备开始。 塔四刚才被打中手臂，他用匕首把子弹挖出来，随后简单包扎。 敷药的效果突显，他们的样貌跟村里的其他孩子没区别了。 “钻入棉花地才是最好的方式，不然，我们还没把棉花地点燃，就被他们的人抓住了……”塔四简单说了下行动方案。 他上次本可以立一等功，却被一个人破坏了。 那个女人是小学的老师，姓苏。 塔四这次答应过来，就是想顺便把那个女人解决，给弟弟报仇。 “塔四，你这方式太冒险了。”剃了光头的一个“男孩”并不赞同。 钻入棉花地，他们可能会被烧死在里面。 为了些棉花把他们的命都搭进去，他觉得不划算。 塔四正在擦匕首上的血迹，抬眸瞥了他一眼，突然快速冲过去，手起刀落， 把匕首插在对方的大腿上。 要不是顾忌一会儿的行动，他会直接把刀插入他的眼睛。 “啊！唔…” 喊声刚起就被死死捂住。 塔四舔了舔刀上的血渍，随后吐出来，眸底的冷光如刀锋，让人不敢直视。 “行动！”塔四一声令下，所有人都钻入棉花地中。 从山上下来到开始行动，前后不过半个小时。 他们有二十多人，分头行动，应该能把一半的棉花地烧了。 塔四并不知道，当他们走进田埂，就已经被锁定了。 稻田这边有孩子在拣稻穗，棉花地这边一个孩子都没有。 他们伪装得再像村里的孩子，也同样会被发现。 塔四并没有跟同伴一起钻进棉花地，而是跑向另外一边。 刚才他看到向他开枪的女人了。 不管如何，他一定要把这个女人解决了，不然总觉得心不安。 一个女人带枪上山，还能一眼认出他们，不简单。 “嫂子，太冒险了，让我哥知道，我非得被他打死。”陆北风边跟着苏白芷，边说。 他被派来保护苏白芷。 这次行动，军区上面的领导要求活抓上次逃走的特w。 苏白芷主动当鱼饵，引那个人上钩。 刚才他们故意出现，就是为了试探那个人。 “你哥听谁的？”苏白芷拐了好几个方向。 “当然是国家和你。”陆北风听完，眼睛一亮。 “那不就行了…他跟过来了，你躲起来。”苏白芷瞥他一眼。 陆北风点头，很快隐蔽好。 塔四追过来，看到她背着竹篓在采摘，眸底闪过狠戾。 他抽出匕首，慢慢靠近。 陆北风远远看着，咽了咽口水，时刻准备冲出去。 这个人很狡猾，滑如泥鳅，想抓住不容易。 很可能还是那些人的头。 窸窸窣窣的声音逐渐靠近。 一个影子落在苏白芷的前面。 她闪了一下，那道身影扑过来，刀尖利落往她手腕插。 相差不到两寸。 “你是什么人？”苏白芷不动声色，手向后做了一个手势，让陆北风稳住，别冲过来。 塔四却不回答，继续攻击。 他身手本就不错，苏白芷连连后退。 塔四好像试探完了，彻底放松下来： “你打不过我，与其受皮肉之苦，不如顺从。” 苏白芷表现出一副纠结的样子，不断后退，露出恐惧的眼神。 塔四抬头看到滚滚浓烟，眼底更疯狂嚣张。 “你到底是谁？哪家的孩子？”苏白芷再次问了一句。 塔四慢慢靠近：“罗河村朱大娘家的表亲。” 他说完紧盯着苏白芷的表情。 苏白芷手哆嗦着，从背篓摸出草刀。 她故意表现慌张，让他以为她是真害怕。 同时也是在拖延时间。 塔四更张狂：“跟我回y国，保证让你吃香喝辣的。” “知道我身份的人都死了，我不介意告诉你， 我是加尔的儿子。” “你…你真能带我去过好日子？”苏白芷表现出一副犹豫的样子。 塔四继续诱惑：“等我把小学姓苏的老师杀了，我就带你离开。” 砰，砰… 突兀的枪声从不远处响起，让塔四瞳孔微震，快步往回跑。 不是他们的手枪发出来的。 这时陆北风冲出来，截住他。 塔四返跑向苏白芷的方向，伸手想捏住她的脖颈，把她当人质。 刚才他就有这个想法，根本不是真心想带她回y国。 伤过他的人，他打心底不信任。 “咔嚓！”苏白芷突然反抓住他的手腕，粲然一笑，用力折断。 “啊！” 随后，咔嚓…… 塔四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不可能，这个女人怎么知道他的腿是假肢？ 连跟他一起来的伙伴都不知道…… 苏白芷动作很快，卸了他的双臂后，又把他的假肢拆了。 陆北风：“……” 他也看呆了，忍不住咽口水 。 现在的女人都那么猛吗？ “你不能杀我，不然会遭到加尔首领的疯狂报复……”塔四瘫在地上，忍着痛吼出来。 陆北风挠了挠耳朵，脱袜子塞他嘴巴。 随后他很熟练地从兜里拿出新袜子穿上。 苏白芷无语地看着他的操作，嘴角抽了抽。 “嫂子，我跟堂哥学的，他经常这么干，说废物利用。”陆北风得瑟地说。 他巡逻都是穿空洞的袜子，就为了应对突发状况。 苏白芷轻松拎起塔四的衣领，大步往外走。 “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陆北风嘀咕着。 对比之下，他突然觉得自己弱爆了。 苏白芷大步走出棉花地，刚到田埂就见一群人等在外面。 她把人扔到他们面前，“啪“地一声，塔四如烂泥匍匐在地上，面容狰狞。 第73章 收到连环画买断合同 “苏同志，刚才太危险…”秦团长正想说教一番，看到她身后的陆北风，立刻换了话风， “陆北风，你吃豹子胆了？竟然敢私自行动？” 苏白芷摸了下鼻尖，默默退到一旁，当看不见陆北风求救的眼神。 在被骂与看热闹之间，她当然选看热闹。 陆北风眼睛都眨抽筋了，苏白芷愣是没看他一眼。 这操作跟他腹黑的堂哥一模一样。 接下来，秦团长又是踢又是打地，把陆北风打得连连求饶。 苏白芷深藏功与名，好像刚才拎人出来的不是她，看向远方的梯田。 罗大壮看得清楚，眼角抽搐了好几下，才递眼色让旁边的人，把地上的人带走。 罗河村棉花地烧的是棉花杆，没损失。 但公社其他几个村的棉花，多少都被烧掉一些，还是烧已经摘下来放在田埂的。 半个小时前， y国送m国麦将军的车被袭击。 就在加尔首领怀疑车底藏华夏军人时，一颗子弹穿透玻璃， 打中车上司机的太阳穴，一枪毙命。 场面一阵混乱。 盘旋在车子上空的直升飞机，向半山腰的玉米地扫射， 一路保护车子回到营地，加尔也完全忘记检查车底的事。 “我说了，华夏军人无处不在！”麦将军目光幽森，大步走进营帐中。 他周围跟了几个大兵，全副武装警惕左右。 “营地里不会有他们的人。”加尔脸色很难看，刚才他开枪杀了护送的雇佣兵。 蠢货！ 对方摸到附近都没发现，要他们有什么用？ 加尔眉心紧蹙，走进营帐直奔主题，不再跟麦将军客气。 要军火，要作战计划书…… 他们不知道，闪影战队的队员已经混入营地，正为这次的任务做部署。 陆北宴不想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不能杀了这个麦将军，也要把他弄废，生不如死比一枪毙命更磨人。 他大哥现在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就是这个麦将军造成的。 “队长，团长不是说要作战书和军火就行了吗？ 咱们这样做，会不会被处分？”江峰正在埋炸弹，多问了一句。 他不得不佩服，这个麦将军的反应都在队长的预料中。 空中扫射时，他们就顺利混入敌方营地中。 陆北宴瞥了他一眼：“统一口径，是我一个人干的。” 之前窝玉米地时，他查看药包里的药，有一种是神经痛的，仔细写了用脑即会神经痛。 陆北宴不知道苏白芷为什么会做这些稀奇古怪的药，好像料定他会用，每种药都写了说明。 不过她应该不想把药方给军区…… 陆北宴黑眸闪过一道精光，唇角勾了勾。 江峰话刚说完，陆北宴倏地跑出去，很快就没了踪影。 营地厨房内， 一个大兵正在煮咖啡，香味飘出窗外。 一道黑影闪过，他拿起枪，慢慢走到窗口，左右看了一眼，没发现可疑的人。 “鬼地方，将军能早点回去就好了，别错过圣诞节……”他嘀咕着，拿起刚泡好的咖啡，端出去。 陆北宴看着他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这时营帐内，双方正在谈条件。 m国人不是慈善家，没有同等价值的东西作为交换，他们不会轻易把东西交出来。 麦瑟拿起刚放桌上的咖啡，先闻了闻，眉心微拧。 加尔本就因谈得不顺利烦躁，瞥了他一眼，轻笑道：“麦将军，你以为我们会往水里下药？” 旁边的大兵把其中一杯咖啡推给他，眼神示意他喝下。 加尔眼神冷了几分，拿起咖啡喝了两口： “贵国的咖啡豆烘得不错，香。” 他此刻眼底正冒火，恨不得拔枪把眼前的几人毙了。 在y国闯荡这么多年，他还受过这样的窝囊气。 麦瑟确认是自己的专属咖啡杯后，才悠哉地喝了几口。 他不急，有的是时间谈条件。 陆北宴回到原来的隐蔽点：“收队。” 麦瑟很快就会察觉到不对劲，这次双方的合作肯定会直接终止。 【m国上将在y国被下药，直接瘫痪。】 陆北宴想想就觉得心情舒畅。 混入营地难，出去却很容易。 闪影战队很快就远离营地，隐入森林中。 在他们跨过边境时，y国的紧急警报拉响。 … 另外一边， 苏白芷和阮清秋回到家属院，各回各家。 刚才她们去团部做了笔录。 因不确定所有混入的特w都抓到了，军区派出去好几个小队到各个村巡逻。 叩，叩… 苏白芷刚想上楼，听到敲门声，又转身去开门。 “苏白芷同志吗？”邮递员拿着一份文件。 苏白芷点头，并报了身份证号码后四位。 “您的快件，早上我来过一次，敲门没人应，我就先去其他村送件了。”邮递员拿出小本子，让她签字确认。 苏白芷客气地跟他道谢，关门后，直接打开文件袋。 她上次去镇上查账，没查到后面加印的两次稿费，正想写信给漫画社。 文件取出来，有两张汇款单，与之前签合同的金额一致。 【版权买断合同。】 苏白芷翻开看到文件名称，气笑了。 她仔细看合同内容，越看越觉得可笑。 这样不平等合约，漫画社以为她会签？ 苏白芷拿着合同，快步走上二楼书房，按合同上留的号码，拨号。 【您好，我是雅苑漫画社席主编。】 苏白芷：“你好，我是青禾，刚收到贵社的买断合同， 你们第三次加印的连环画上架了？” 席主编【你对合同有异议？加印的连环画已经在各大书店上架，之前沟通过的。 我们给的买断价格，是业界最高的。】 “买断是不可能的，如果雅苑漫画社只能以这样的方式合作，那合同到期直接终止合作。”苏白芷说清楚后，直接挂断电话。 同时她把买断合同装回文件袋，打算第二天寄回去。 此刻， 海市雅苑漫画社，席思雨冷嗤一声，一点不担心青禾不续约。 连环画针对的是孩子，销量跟针对成人的漫画根本不能比。 且有实力买断青禾作品的漫画社，没几家，他们都不做少儿漫画。 “主编，第三次加印的连环画卖完了，青禾签合同了吗？印刷厂那边急着加印第四批。”助理拿着书店销售表进来，递给她。 “急什么？晾她几天。”席思雨一点不担心。 第74章 转投最漫画社 苏白芷并不知道雅苑漫画社的打算，洗完澡，她轻舒一口气。 刚才的烦躁有原因了，被激素支配，三月一次的“季经”刚来。 浑身仿佛被抽干力气，四肢软软的。 “苏小白！” 苏白芷坐在书桌前发呆，转头瞥了窜跳上来的 白猫一眼，很想翻个白眼给它。 用它的时候不见踪影，现在不想看到它，就窜出来了。 “你是不是看不上我们末世的医学空间？” 白小爷插腰，傲娇地质问。 苏白芷手转着笔，漫不经心地说： “其他药不适合拿出来，这个时候谁敢找我做手术？” “哼！你就是，不然怎么总让我提醒你空间升级？ 专为外科医生准备的健身房，你是看都不看一眼， 不是打击你，以你现在这样的身体，要是怀个五胞胎…”它突然顿住，慢慢后退。 苏白芷已经用杀人的目光瞪着它了： “你当我是猪吗？还五胞胎！” 白小爷挠挠头：“呃，你当我没说，只是可能…而已，总之，你要锻炼身体，不然体力跟不上，对生孩子和做手术都有影响。” 它话说完立刻跳下桌，准备逃。 不过被苏白芷抓住，拎起闪入空间。 “你胖了不少，我记得空间守则有一条，守护猫太胖会影响系统运行。”苏白芷把它扔上跑步机，按了开始键。 白小爷炸毛了，不过又不敢跳下跑步机。 空间跑步机有锁定功能，它要是敢逃，会立刻开启电击模式。 “女人，你惹毛我了！”它大吼。 苏白芷双手环胸，满意地看着它跑出幻影的小短腿。 既然入坑，那就一起坑，没道理专坑她一个。 心情好了，苏白芷走到一台慢跑机，慢悠悠地走着，同时在构思新漫画的剧情。 这次她想从悬疑入手。 海市还有一家漫画社，刚开的，目前没什么名气。 之前她没投这家，主要考虑到他们的收稿类型，主要是故事性很强的漫画集。 且他们几乎不收少儿连环画。 苏白芷闪出空间后，坐书桌前开始写悬疑漫画大纲。 阳光灌入窗口，沉甸甸，金灿灿的，把她的身影映在墙上，放大，拉长。 微风拂起她额间的碎发，白皙细腻的皮肤如在发光，修长的脖颈微微垂下。 苏白芷午饭简单对付，一坐在书桌前画画就忘记时间。 直到夜色一点点把房间淹没，让她不得不打开书桌的灯，她才停下笔，活动酸痛的手腕。 晚风袭来，薄薄的书页在快乐地跳舞，凌乱的舞姿时快时慢，最后“啪，啪”地展开，又簌簌落下。 苏白芷起身走下楼，刚走到一半，发现楼下的灯是开着的，脚步加快。 “忙完了？正好吃饭，差最后一个汤。”陆北宴放下碗筷，迎过去，拉着她来到饭桌前坐下。 他紧赶慢赶，总算赶得回来给她煮晚饭。 不过晚上还得去营地接受处罚，不能陪她。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叫我？”苏白芷疑惑地问。 “刚回来，看你在书房忙，就下来煮饭菜了。”陆北宴把汤放桌上，唇角扬起一道弧度。 一走几个月，他心里愧疚。 因边境一直不安定，他的小分队忙得没空休假。 苏白芷盛了一半碗，喝了一口才说：“你应该叫我的，好歹能给你煮顿好吃的。” 陆北宴眸底细碎的亮光汇聚，心里如有一道暖光照入，敞亮又舒心。 “我一会儿还得回营地，回来就是跟你报平安，带去的药我用了其中一种，没让其他人知道。”陆北宴云淡风轻地说，心里却很震颤。 他们刚出y国边境，就收到消息，麦瑟彻底瘫痪，说话也不利索，坐直升机前往机场，立刻返回m国。 苏白芷应了一声，什么也不解释。 陆北宴看她神情，知道她不想多说，压下心底的疑惑，没问。 任务最后的结果有利于军区，他不说，上面的人也不会猜到是谁下的药。 加尔这个人本就是冲动的，这个锅他背着一点不冤。 吃完晚饭，送陆北宴出门前，苏白芷从冰箱拿出做好的银耳露，装了几罐到塑料袋中给他。 打开即食，这个时候用热水温一下，喝了养胃。 “过两天我就回来，到时我们一起去看外公外婆。”陆北宴搂着她的肩膀，眼底满是不舍。 他现在理解秦团长为什么每次出任务回来，就直奔家属院了。 苏白芷点点头，淡笑：“好，到时顺便去小姨父家，表哥办酒席你没去，小姨父一直念叨你。” 陆北宴点点头，摸了摸她软细的头发。 只短暂吃一顿饭，却让他因想起大哥而躁动的心安定下来。 两人之间好像有什么已经变得不一样，但都心照不宣。 月光倾泄，斑驳的树影在地上晃动。 一夜无梦。 翌日， 周末的最后一天，苏白芷不打算出门，起床简单吃完早饭，就坐在书桌前画稿。 这次的画稿她直接投“最漫画”社，连环画的版权也跟他们谈。 一坐又几个小时，午饭也是简单对付过去的。 当她拿出茶罐准备泡茶时，门外响起敲门声。 “阿芷。” 战奶奶的声音，还有清秋？ 苏白芷拿着茶罐去开门，看到两人后，笑着退到一旁： “我刚要泡茶，你们就来了。” 战莉大步走进院子，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还是你这好，清静。” 现在外面的榕树下，坐满闲着无聊的人，小声嘀咕聊八卦。 阮清秋帮着洗茶杯，接过苏白芷手上的茶罐和茶壶： “你陪战奶奶下棋，我不是她的对手。” 苏白芷挑了下眉，点了驱蚊香后，才从柜子里拿棋盘出来。 战莉拿着蒲扇赶蚊子，见她点驱蚊香才把扇子放下。 西南边境的11月初，下午太阳还很毒辣，但转成冬天只需一夜。 天气变化无常，上午穿短袖，下午穿棉袄也是正常的。 “昨天的事我听家里的老头子说了，你们好样的，就该打怕他们。”战莉聊起昨天的事，忍不住吐槽， “磨磨蹭蹭地打，看着人心焦。” 苏白芷摆棋，安静地听她吐槽。 “要我说，就该发一枚导弹过去，搅浑这滩水。”战莉继续说。 第75章 大丰收 苏白芷先下一棋，战莉很快落棋。 “现在不适合，憋屈也得憋着，最后得利的是谁还不一定。”苏白芷漫不经心地回道。 阮清秋给两人各倒一杯茶： “我认同。” 她最近一直在看报纸，了解更多的时事。 从大局看，目前的应对没什么问题。 国内各个领域都要发展，先解决温饱，再解决其他。 带全民过上好日子，才是领导人的主要目标。 抓大放小，偶尔的挑衅还击就行，不主动挑起战火。 “你们跟家属院其他人不往来，不怕被排挤，传谣言？”战莉轻飘飘地扔下一句。 苏白芷和阮清秋对视一笑，真不是她们不合群，主要时间也凑不到一块。 上次她们想去榕树下听听八卦，结果那些人干脆安静掰玉米，掰花生，搞得大家都不自在。 阮清秋神色淡淡：“融不进的团体，不硬着融入，反正又不指望他们过日子。” 战莉点点头，看她的眼神柔和了几分： “清秋丫头，有空就来找我唠嗑，蹭饭我也欢迎，你外公跟我是兄妹相称，咱们多亲近些理所当然。” 阮清秋点点头，眼眸的笑意溢出。 “偏心，我也要去蹭饭。”苏白芷吃了一个棋子，幽怨地看向战莉。 “好，好……哈哈…你们都来，我退休金够多，养你们两个丫头肯定没问题。”战莉眼尾的皱纹堆叠，笑开来。 冷风袭来，树叶簌簌而下，但树上的叶子却翠绿翠绿的。 阮清秋接到舅舅的电话，才知道外公外婆平反了，现在回到青大当老师。 后妈陈丽丽一家被查，她娘家那边几乎是一撸到底。 陈丽丽的工作也丢了，现在在家带孩子。 … 罗河村这边， 梯田开始收割，村民们脸上的笑藏都藏不住。 成片的金黄色稻穗，风中带着稻花香，这是丰收的味道。 杨翠芬站在梯田的田埂上，抬手遮挡阳光，唇角疯狂上扬。 她半辈子研究水稻，梯田，没想到会在下放后，把学的知识用上，让农民吃饱。 “杨老师，您坐这，别割了，我们人手够，隔壁两个村的村民也来帮忙抢收。”罗桂玲给杨翠芬倒了一碗凉白开。 杨翠芬笑着说：“老了，割一排稻禾累得腰直不起来，还是年轻人有干劲。” 罗桂玲：“您不靠力气干活，梯田能有这样的大丰收，多亏了您和您找来的专家。” “多亏大家同心协力，才有今天的丰收。”杨翠芬摆摆手，看着这片稻田她做梦都能笑醒。 大家一起动手，已经割了大半，一袋袋的稻谷装车送回村。 隔壁村的村民看着眼热，摩拳擦掌地开垦梯田。 梯田产的粮食不用交公粮，创收多少平分给村里人。 辛苦但也值得。 罗河村的这片梯田上了市里的报纸，现在还有不少记者想采访村支书罗大壮。 但他此刻正发愁，把头顶的几根毛都要抓没了。 银耳加工厂的证件一直办不下来，没加工卖出去的银耳赚不了多少钱。 他这几个月已经跑了十几趟镇政府了，连县政府办公室都跑了十趟，都没用。 罗大壮并不知道，他的锋芒太露，已经被黎城镇的镇长王仁富视为眼中钉。 就等着抓他错处，把他赶下台。 傍晚，罗大壮回到家，坐在院子里抽旱烟，眉心紧蹙。 两个月了，一直被驳回的申请文件，让他心烦气躁。 梯田的大丰收，也压不下他心底的火气。 苏白芷提着腊肉来到罗家，罗桂玲低声说： “阿芷，你去开导开导他，犟脑筋，钻牛角尖拔不出来了。” 苏白芷接过小姨给水壶，拎一张藤椅在罗大壮面前坐下。 “阿芷来了，“罗大壮看到她，眼睛一亮，继续说， “你说，镇上的办事员到底在想什么？对大家都有利的事，愣是卡审核。” “不是他的问题。”苏白芷沉思了片刻，想起一个作家的深刻剖析：权利异物感。 这事被卡审核，看似是办事员卡，实际是镇长在卡。 镇长和小姨父有共同的特点，都是从革命中走出来的，扛枪上过战场，一步步走到现在这个位置。 罗大壮眼底疑惑，示意她继续说。 苏白芷想了想，正准备说，罗振军也搬椅子坐他们旁边。 罗大壮瞥了大儿子一眼，继续抽旱烟。 “先是棉蚜虫，再到梯田，银耳加工厂，每一项都是你提出，并做出成果的， 镇上那位心里应该有其他想法了。”苏白芷斟酌了一下，隐晦地说。 罗大壮一股气窜上脑门：“他能有什么想法？ 我做这些不都是为村民，为集体谋划吗？ 连这点轻重都分不清，当什么领导干部？” 罗振军想法跟父亲一致，同样疑惑，心里也憋了一股气。 苏白芷给他倒了碗水，让他压压气： “有些人被摆在领导的地位后，从他身上感觉到把权利误解成特权的表现： 如工作上的专横和生活上的优越感。 他的目光不在着眼于眼前，而是跟别人比较，不分轻重，视而不见别人的焦急和用心。 办实事不是他的目标，且可能还会觉得别人干实事，会显得他无能。” 罗大壮点点头，暗自自省，不让自己落入这样的误区中。 苏白芷继续分析：“而另外一些人被摆到领导的地位上后， 让人能看到他的责任心和从这种责任心产生的，对改革的谨慎，对下属的关怀和对自己的严格。” 显然，小姨父倾向于后一种情况。 罗振军和罗大壮都陷入深思。 他们从未以这个角度剖析过，只觉得上面的人为什么会阻碍村里的新发展，甚至陷入了自我怀疑中。 苏白芷没继续说，这是人的天性中一种自然的倾向， 那就是一旦获得某种地位和机会，人的内心就有可能发生消极的变化， 就会产生自大的傲慢倾向和摆布别人的欲望。 坐上那个位置，他当然想做出成绩，但被自然倾向控制，就有可能无所不为， 把自私自利当成理所当然。 不然后世也不会有“我家某某是谁”的傲慢发言。 苏白芷甚至猜测，有人已经动了让小姨父卸职的念头。 银耳加工厂可能就是对方重点攻陷的支点。 罗河村村支书的位置，觊觎的人应该不少。 单军区额外给的补助，就够让人眼馋的了。 第76章 上纲上线 晚饭过后，小姨父和表哥主动收拾碗筷，准备洗。 啪…… 连续的拍门声传进来，看着很急切。 “罗支书，镇上领导来了，他们直接去加工厂那边……” 罗大壮放下碗筷，立刻跑出去。 加工厂已经开始运营了，第一批成品也出来了。 从9月到现在，快两个月过去，没想到申请文件迟迟没批，他也没敢把东西往外卖。 按他的想法，因地制宜发展集体经济，该被鼓励而不是压制。 镇上有水果罐头加工厂，也是集体所有的。 现在换成以村为单位的农产品加工厂，是响应国家政策。 农民不是只会农业，而是会百业。 木工，泥瓦匠，制衣等等，村里都有的，不局限农业。 此刻， 镇长王仁富带人来到加工厂门口，对跟过来的村干部说： “开门。” 他神色严肃，旁边的人立刻递上茶杯给他喝茶。 还有人不知从哪找来椅子，让他坐下。 这时村里人刚吃完饭，大家都聚在树下闲聊。 见他们气汹汹地冲到加工厂这边，村民们一路跟过来。 罗会计从兜里找出钥匙开锁，目光时不时看向围过来的人。 王仁富喝了一口茶，把茶壶伸到一旁，立刻有人接住。 这时天还未全暗下来，晚霞的红光映在土墙上，红黄交替的光，反射在每个人的脸上。 王仁富冷冷看着罗会计的背影，不怒自威。 “罗大壮呢？怎么还没到？”王仁富语气傲慢，下巴抬起，冷冷地问。 旁边的村民都不敢说话。 警察拦住他们，不让他们靠近。 罗会计：“王镇长，您这次来是送批复的申请书下来吗？ 我们正等着。” 他看到人群后面罗大壮的身影，才松了一口气。 王镇长这架势，他消受不住，要不说他当不了村支书呢？ 大壮去镇政府吃上几次闭门羹，还坚持去，回来也不发牢骚。 王仁富冷哼一声，坐在椅子上冷眼看着。 他躲了罗大壮快两个月，等的就是这一天。 “王镇长，您来了正好，我这有份文件等着您签字盖章。”罗大壮拨开人群，大步走进去。 警察早就认出他了，没拦。 王仁富冷笑：“罗村支书，你能耐大着，直接去县政府找人，还需要我签字？ 这个加工厂怎么回事？ 我不记得有批相关的文件。” 先嘲讽他一番，再直发难。 罗大壮并没退缩，他这个村支书职位不是竞选的，是自己放弃县里的转业工作换的。 王仁富跟他是同一年入伍的，后来又同年退伍。 两人不是一个连队的，并不认识。 “王镇长，之前我找过你很多次，你的秘书要不说你已经午睡，要不说你下村了，不然就是提前下班……”罗大壮直接说出来，让大家清楚发生什么事。 王仁富恨恨地瞪着他，心想，没手段莽撞，难怪退伍被分当村支书。 活该他回来当农民。 这时还想揭他老底，不怕他报复？ 罗大壮毫不畏惧，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椅子上的王仁富。 “镇长，找到加工好的银耳罐，证据确凿。”这时，一个穿着白衬衫的中年男人拿一个银耳罐，从加工厂走出来。 罗大壮看向门口的罗会计，向他摇摇头，示意他别说话。 “你还有什么说？罗同志，你这是资本主义行为， 私下开厂，累积资本……”王仁富上岗上线， 一会儿扯到伟人语录，一会扯到集体经济等等。 一箩筐的话倒出来，说得头头是道。 他一口气把心里话全说完，清了清嗓子，立刻有人递茶壶过来。 王仁富熟稔地接过，大口喝水。 罗大壮看了眼他身后的警察，眼底闪过一道精光。 前两天他打了一个电话给老战友，这两天差不多到了。 如果真被王仁富大帽子扣下来，他也不怕，最多去局里蹲两天。 “王镇长，罗支书为村里创收，有错吗？ 如果这都有错，那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做事了，您给个章程吧！”罗会计忍不下去了，开口问。 其他赶过来的干部，连忙附和点头。 他们才不管什么镇长县长，能带村里人过好日子的，他们就认同，跟着干。 王仁富喝完茶：“大家想过好日子当然没错。” “凡事得按流程走，不该没得到批准就干，出事了谁担？还不是我担着。” 其他人目光带着质疑。 罗大壮抢过那个中年男人手上银耳罐：“出事我担着。” 王仁富心中一喜，面上却淡淡的，不显露半分。 “王镇长……我要举报，举报罗河村村支书包庇亲戚，红溪公社小学的苏老师给的养银耳方法， 他们都在搞资本主义，占集体的便宜……” 一个声音从人群中传来。 苏白芷也在人群中，看向说话的那个阿婆，觉得莫名其妙，怎么还牵扯到她身上了？ 王仁富递个眼神给旁边的警察，让他把人放进来。 “三癞子他奶奶，话不能乱说？我家老罗什么时候包庇亲戚了？”罗桂玲赶过来，正好听到她的声音。 “王招娣，你别趁机报复，罗支书从未包庇任何人。” 村里有人出声后，其他人也附和了，一下子就吵开了。 “闭嘴！”王仁富站在椅子上，大吼了一声， “是不是事实，让警察带回去审问就知道了。” 他话音刚落，旁边的警察立刻围住罗大壮。 罗桂玲眼前一黑，双腿发软，就要晕过去了。 苏白芷扶住她：“小姨，事情没调查清楚，别担心。” 罗振军想冲过去，也被她拉住，向他摇摇头。 这个王镇长有备而来，硬碰硬只会落入他的圈套。 “我犯什么法了？还想铐我？”罗大壮冷声喝了一句。 王仁富冷声，指着加工厂： “罗同志，你宣传资本主义思想，该抓去改造， 我不懂什么法，但思想有问题就是大罪！” “王镇长好大的威风，越过我这个局长抓人。” 几个人拨开人群，走进里面。 王仁富看到他身后的人，瞳孔剧烈紧缩， 市长怎么来了？ 后面跟着的一群人他不认识，但面熟。 围住罗大壮的警察散开。 罗大壮看到老战友，快步走过去握手。 王仁富瞪大眼睛，以为自己眼花了，罗大壮认识市长？ 第77章 探索中改革 “老罗，好久不见了！”市长邓广翊用力回握好战友的手。 罗大壮眼眶微红，点头：“有快二十年了，时间一晃而过。” 镇长王仁富呆愣在原地。 警察局局长蔡长振瞥了旁边的几个警察一眼，他们立刻退到一旁。 “王镇长，怎么回事？到村里耍威了风？”县长王棋冷声问了一句。 “王县长，罗河村的问题我跟您反馈过的……”王仁富还没来得及说完，立刻被喝斥住。 “胡说，我怎么不知道？” 罗大壮和邓广翊互相递了一个眼神，看着他们狗咬狗。 王仁富急着解释，已经不管不顾，没看到县长王棋递的眼色。 “罗大壮没获得审批，鼓动村民进行资本主义经营，犯了严重的思想错误，证据就在里面，不信大家可以进去看………”王仁富迫不及待，跑进加工厂，拿出银耳罐。 邓广翊给旁边的苏秘书递一个眼色，他立刻到蔡局长旁边说了几句。 说到底这是内部矛盾，摊开让村民看笑话，影响不好。 王仁富看这情况，心里安定下来：“红溪公社小学的苏老师也要到场，培殖银耳的方法是她提供的。” 苏白芷看向王仁富，嘴角轻扯了一下。 “她在这！”三癞子奶奶王招娣突然指向苏白芷，幸灾乐祸的神情毫不掩饰。 罗桂玲上前挡住王招娣阴狠的目光。 “我们一起去村里的办公室聊聊，这位同志方便一起去吗？ 村里的干部一起，大家好好讨论一下。”邓广翊笑着看向苏白芷，眼底满是赞赏。 他在电话里早听说了，老罗的外甥女给了很多帮助。 苏白芷向他点点头：“当然方便。” 她这时已经肯定，眼前的市长就是小姨父请来的救兵。 苏白芷看向他身后，后面跟着他的几个人，身份应该不简单，刚才他们目光时不时落在她身上。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村办公室走。 罗桂玲和罗振军跟着他们，在办公室门外等着。 她心里焦急，频频向办公室内看。 办公室的窗口已经站满人，大家都挤脑袋侧耳听。 今天梯田丰收，本是值得高兴的日子，偏偏还出了这样的事。 王仁富等大家就坐定了，开始发挥自己的演讲能力，把事情的经过又说了一遍。 说完清嗓子，旁边的秘书立刻送上茶，另外一个秘书在一旁拿扇子给他扇风。 其他人看着他旁边的两个人，眼底都闪过一丝古怪。 旁边还有人给王镇长递上了炖汤，他没察觉其他人的目光，理所当然地吃起来。 显然，这是常规操作了。 王棋连“咳”了几声，他一点没察觉，还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 罗大壮简单说了去镇政府，县政府碰壁的经历，还用钥匙打开办公室的柜子，拿出几份文件，上面有镇上办事员的签字。 他办事习惯记录，没想到现在还能派上用场。 邓广翊翻看后，眸光闪了一下，再抬头看向王仁富时，眸底有愠色。 即使是市政府的申请报告，都没有要求那么严苛的。 “你为什么没批这些申请文件？”邓广翊语气平淡，看不出喜怒。 王仁富：“这是资本…” “啪！”邓广翊把文件摔在桌上，“为集体谋福利，跟资本主义扯上什么关系了？ 如果你批他的文件，他会先经营而让你抓错误吗？ 最新的政策，你一点也不知道？还是你明知故犯……”邓广翊一顿输出，问得王仁富哑口无言。 他的秘书把最新的报纸递给其他人看，上面有新政策。 先责骂一番后，邓广翊又语重心长地道： “你是老革命了，有些错误可以原谅，有些错误会把你带进深渊， 这两个秘书，是只为你一个人服务的吧？ 不拿群众一针一线，时刻与人民群众站在一起， 口号你喊得响亮，行动是一点没沾边。” 王仁富脸色煞白，眼神闪烁不敢与他对视。 “你的问题，回去写一份报告交上来，带着你的人离开。”许广翊瞥向一旁的王棋，意思很明显，让他们一起离开。 王棋后背被冷汗浸湿了，连连点头。 王仁富带来的人和王棋一起走出办公室。 知道邓市长想支开他们，蔡局长也跟着离开。 苏白芷一直安静地看着，等他们走后，村里的干部也走出去，叫爬窗的村民离开。 办公室里只剩她，小姨父和市长及他带来的几人。 秘书都离开办公室了。 “老邓，这就是我跟你提的外甥女苏白芷。” “阿芷，这是邓市长。”罗大壮给两人介绍。 其他的两男一女他不认识也不好介绍。 邓广翊温和地道：“苏同志，初次见面，让你见笑了。” 苏白芷知道他在说刚才的闹剧：“你好，邓市长。” “你觉得，我该怎么处罚他们？”邓广翊把问题扔给她。 坐在办公室内，除了罗大壮，大家都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这是您要考虑的问题。”苏白芷不接茬。 邓广翊笑出声，看向罗大壮：“你说的没错，这丫头确实是个人精。” 苏白芷耸耸肩，坦然接受，就当是夸她了。 罗大壮给大家泡茶，瞥了好友一眼，眼神像在说：别出卖我。 “咱们就当朋友聊聊天，”邓广翊继续道，当没看见好友的眼色， “你怎么看这次的事？或者，你觉得村里办加工厂，是资本主义行为吗？” 罗大壮瞪了好友一眼，这不是在给阿芷挖坑吗？ 苏白芷沉思了片刻，正在考虑怎么说。 “没事，大家随便聊聊，没人会给你扣帽子， 某些人的手还伸不到我这。”邓广翊意有所指地说。 京市那边的风声已经传出来，那些人被打倒是迟早的事。 苏白芷眸底闪过一丝狐疑，才缓缓道： “什么主义都好，能引导国家向好的方向走，为何不可取其精华？ 只要适合发展的，模糊一下资本主义又如何呢？ 现在大家就是摸着石头过河，在探索中求发展，没必要急着下定义，主方向清晰就行。” 她说得隐晦，但在场的人基本都听懂了，看她的神色变得探究。 “留其精华去其糟粕。” 第78章 思想扎根泥土 苏白芷说的这些，都是前辈们实践出来的。 探索中改革，不就是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吗？ 后世的发展方向也如此。 华夏坚持社会zy但不排斥资本zy，既不是公有制经济，也不全是市场经济。 只要适合国情，一切为国所用。 先把框架搭起来，再慢慢调整。 “好一个取其精华！”邓广翊赞叹一声。 苏白芷不是从政的，说的只是皮毛，再加上她用后世的上帝视角分析，才会给他们点震撼。 实际上历史的齿轮早已经悄然滚动。 华夏的国运挡也挡不住。 “老邓，今天也晚了，我们明天再说。”罗大壮及时打断。 现在局势没明朗，外甥女这些话传出去，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邓广翊点点头，倏地起身：“苏同志，改天我们再好好探讨这个问题。” 苏白芷向他点点头，等他们走出去，她才跟着离开。 罗桂玲看到她走出来，忙抓住她手：“没事吧？ 你小姨父有没有护着你？” 苏白芷轻笑出声：“如果没有你要拧他耳朵？” 罗桂玲嗔了她一眼：“他要是敢把你出卖了，我饶不了他。” 这时天色已经暗沉，两人并肩走在村里的土道上。 回到罗家，罗振军骑车送苏白芷回家属院。 罗桂玲一直在门口等罗大壮回来，脖子伸长，等了好一会儿，才看到罗大壮跟几个干部在分岔口分开，往这边走。 罗大壮看到她，脚步加快，走到她面前，就握住她的手，拉她走向里屋。 回到两人的房间，罗桂玲“啪”地一掌拍在他胸膛。 罗大壮不痛不痒的，抓着她的手，揉了揉： “手痛了，我心疼。” “少油嘴滑舌的，今天的事怎么还牵扯到阿芷了？ 你不会什么都跟那个老战友说了吧？”罗桂玲狠瞪他一眼，没阻止他揉手。 罗大壮拿起桌上的水壶倒水，先给她倒一碗，又倒一碗自己喝，才不紧不慢地说： “你放心，这是好事，我这个老战友跟陆家站一边的。” 罗桂玲狐疑地看他，眼神示意他继续说，才低头喝了一口白开水。 “这次老邓下来，除了为银耳加工厂的事，还为其他，过完年，可能会有大变革。”罗大壮简单说，没往细里分析。 罗桂玲嗔了他一眼：“你说有就有？这话你说十年了…这事别跟大虎说。” 罗大壮点头，拉着她坐下，开始给她按摩肩膀。 罗桂玲悠悠地说：“你啊！安分些，别整天想搞这搞那，在你为集体办事时，多想想小家，以保全自己为前提。 老了还冲锋陷阵，枪打出头鸟这个道理，这么多年过来，你还没有深刻体会？” 罗大壮连连应声，不敢说反驳的话，不然今晚估计得打地铺了。 罗桂玲转头看他，淡笑说： “我不是阻止你为村里出力，你做的那些，现在证明都是对的， 结果也是好的，这些我看在眼里，同时也心疼。 带头做改革的，多是吃力不讨好的。 唉！随便你吧！” 她说着说着，倒自己劝服自己了。 罗大壮眼眶微红，手上的动作一顿，点点头。 他只会做事，不擅长向他人解释。 村里的干部全力支持他，开展工作很顺利，他心里一直很感激，所以觉得肩上担子更重，不能辜负他们的期望。 棉蚜虫被治理，梯田的丰收都让他信心倍增，所以做银耳加工厂就有些激进了。 他控制不住地想让大家尽快过上好日子。 这种迫切感，让他对自己的要求更严苛，行动也更积极。 “你就是责任心太重，累垮自己。”罗桂玲叹了一口气。 夜色慢慢暗沉，把整个村庄套住。 罗家的另外一间房，夜深了，电灯还亮着。 一天的劳作后，白薇看书就打盹，但旁边的罗振军却眼神锃亮，埋头做习题，复习课本。 她紧抿唇，去洗了个冷水脸，也跟着一起做题。 越深入了解罗振军，她对他的崇拜越强烈。 跟努力奋进的人在一起久了，她感觉自己心踏实，被带动着不敢懈怠。 罗振军并不知道她的想法，他只是按照自己的计划，做该做的事。 同时，他还找父亲要了工作日志，帮整理棉蚜虫治理的方法，还有梯田开垦的问题等等。 以后再遇到同样的问题，就有据可查，有方法应对。 做完计划的习题，他开始整理日志。 【劳动者本身就是创造者，只要干起来就可能是创造的人】 他用钢笔在开头郑重地写下一句。 同时，他又在自己的笔记本下写下： 【思想扎根泥土】几个字。 白薇看他写的这些，只觉得惊讶。 人在思想上开始转变，行动上很快就会跟随。 以前她在父亲的笔记本，看到过类似的总结。 罗振军开始写：【棉蚜虫治理方法：1，烟叶半斤，辣子半斤，加水四十斤熬好滤过。 2，煤油四两，石碱四两，加八十斤水溶化调匀。 3，煤油六两，肥皂六两加八十斤水溶化调匀………】 “这些方法都是表妹从书上看来的？”白薇放下笔，凑过去看了一眼。 她心里震惊，脱口而出。 罗振军没隐瞒：“嗯，开始是我和她先找小块的棉花地做实验……” 他简单说当时的情况，白薇认真地听着。 旁边的工作日志摊开着，白薇能看到上面的内容还有罗振军自己的笔记本。 “什么是思想扎根泥土？”白薇轻抿唇，低声问。 罗振军抬头看她，淡笑道： “今天阿芷跟我爸聊天，我总结的一句警示。 意思其实就是：时刻脚踏实地，心中有群众，有底线。” 白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在自己的笔记本上也写了同一句话。 罗振军继续埋头整理日志，尽量把字写得工整。 抄写的过程也是学习的过程。 他心里对父亲又佩服了几分。 同时也清楚，自己看的书太少太少，有心帮忙却能力不足。 罗振军这时并不知道，现在他努力的态度，间接影响了白薇， 也让他心底深埋一颗种子，支撑他熬过以后的艰难时刻。 深夜，罗河村陷入沉睡，一夜冷风起，直接入冬。 远看，黑黝黝的山峰压着屋顶，仿佛在村子中央。 第79章 匆匆初见 邓广翊从军区招待所的窗口看着远处，有种山在村中，村在山中的错觉。 暗黑逐渐转成灰白， 晨光撩动起来的冷风，带着足足的湿气形成白雾攀上山峰，湿气散开氤氲在山林中，雾气缭绕，静静地见证小乡村的复苏。 眼前的一切，如一幅水墨画缓缓展开在邓广翊眼前。 为写工作计划，他一夜未眠。 苏白芷说的话，在他脑海里回荡了一个晚上，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他熬夜写下工作计划。 这份计划，他并不想上交，而是打算带回京市给父亲看看。 苏白芷并不知道，她无意中传递的思想，会传到京市。 此刻，她正赶往小学上课。 刚进办公室就碰到罗老师，拿着一个黑色塑料袋气汹汹地走出来。 “苏老师，你来了正好，第三节体育课，帮顶一下罗老师的课。”陈主任看到她，脸色缓和了一些。 苏白芷点点头，把教案放下后，旁边的黄老师就凑过来，低声： “有家长投诉，学校要开除罗老师。” 苏白芷：“不是罗老师老婆娘家人闹到学校？” 黄老师摇摇头：“现在该叫前妻，他们离婚了。” 苏白芷挑了下眉峰，这个年代离婚的很少，除非有娘家撑腰。 临时替上体育课，苏白芷拿着好几条长绳带学生来到操场。 这时的体育课基本是自由活动，最多打乒乓球，羽毛球。 学校没有篮球场，准备的篮球只能原地拍球。 “大家两两分组，来接力跳绳……”苏白芷把长绳展开，找两个人先揺绳。 三年级的学生们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怎么做。 以前他们没玩过类似的。 今天天气冷，他们以为体育课会在教室自习。 看到苏老师时，他们都眼睛一亮。 苏白芷看大家分好组，但不知道怎么玩，让摇绳的学生开始，她先往里跳，顺利跳够相应的次数后，从另外一侧出来， 其他小组两人接上，同样跳够次数，从另外一侧出来，如果被绳卡住，就得换摇绳的人。 如此循环。 刚开始大家没放开，不顺畅，玩开了，就顺很多。 苏白芷又拿出几条长绳，排成一排，让他们顺着往旁边接力。 大家逐渐激动起来，越跳越顺利。 苏白芷也没闲着，跟一个落单的女生一起组队跳。 等体育课结束，大家意犹未尽，围着苏白芷不舍得回家。 “苏老师，我们的体育老师换成你了吗？” “下次我们跳皮筋……” “苏老师，我想跟你打羽毛球。” “苏老师……” 陆北宴带父母走进学校，正好看到苏白芷被围着的一幕。 她脸色红润，笑着摸摸学生的头发，耐心回答他们的问题。 得到答复的学生逐渐散开，苏白芷才拎起装长绳的袋子，准备放回办公室。 下午最后一节才是她的课，她有时间回家属院午休。 “白芷…” 听到熟悉的声音，苏白芷抬头看向后面，狐疑地看着在他身后的两人。 这不是跟邓市长一起来的朋友吗？ 没一会儿，陆北宴就站在她面前，接过她手上的袋子： “我爸妈过来了。” 苏白芷：“……” 直到坐在国营饭店内，苏白芷还有些恍恍惚惚的。 他没说自己父母是外交官啊…… 陆北宴的母亲魏昔越看苏白芷越喜欢，笑意就没落下过。 眼前的女孩皮肤白如凝脂，双眸清澈透亮，一眼就让人感觉有种独特的气质。 “阿芷，我能这么叫你吗？”魏昔先开口打破沉默。 陆北宴和他父亲陆齐庭去点菜了，桌前只有她们两人。 苏白芷点点头，拿起桌上的茶壶，开始倒茶。 让她突然喊一个陌生人妈，她真喊不出口，只能尽量掩饰尴尬。 倒完茶，又拿旁边的纸巾擦桌子。 魏昔毫不介意，自顾自地说：“听北宴说，你以后想当医生，我准备了一些国外的医学杂志和书籍，作为我们初次见面的礼物。” 她从包里拿出礼物，推到苏白芷面前。 魏昔眼眸流露出期待目光看着她。 苏白芷看到医学书的名称，暗自心惊，连忙道谢： “谢谢，我很喜欢。” 魏昔笑着喝茶，向她点点头，心里轻舒一口气。 一顿饭下来，陆北宴的父亲陆齐庭几乎没怎么说话，一直在给魏昔夹菜。 陆北宴有样学样，用公筷给苏白芷夹菜。 吃完午饭，魏昔和陆齐庭就被军用专车接走了。 苏白芷看着离开的车子，瞥了旁边的陆北宴一眼，突然开始羡慕他。 “他们一直都这么…恩爱吗？”苏白芷坐上副驾驶后，忍不住开口问。 陆北宴嘴角抽了抽：“你不觉得他们恩爱过头了吗？ 把国外那套学全了，我跟大哥刚满月就被这两人扔回国，让我爷爷养。” 苏白芷一脸不信，打开书的包装。 陆北宴启动车子，准备直接开回家属院，下午再送她去学校： “你见到爷爷时可以问他。” 苏白芷睨了他一眼，才缓缓道： “他们那么忙还来看你，你不该感动一下？” 陆北宴：“只是顺路而已，我早就习惯了， 现在觉得离得远有个好处。” 苏白芷没说话，翻开婆婆送的医学书籍看目录。 陆北宴匆匆瞥了一眼，眸光闪了闪。 “有什么好处？” 苏白芷心里对这个婆婆有了新认知。 选的书都是跟外科有关的，显然平常跟陆北宴套了不少话，准备得很用心。 同时，很可能还知道她会外语，选全英文的。 “你不需要处理婆媳关系。”陆北宴看她神色，知道她喜欢母亲送的礼物，暗暗记下。 苏白芷无语地瞪了他一眼，难道她那么难相处吗？ 陆北宴一副理所当然地样子： “秦嫂子够好了吧，跟婆婆一样处不来。” 车子准备拐入小道时，一道身影直接迎面冲过来。 哧…… 陆北宴紧急刹车。 苏白芷看到那个孩子冷冷的笑，眉心紧拧。 砰，砰…… 一个老婆婆突然用力拍着车门，大吼：“下车，你们撞人了！” 苏白芷扯了下陆北宴的衣摆，两人眼底了然： 碰瓷！ “快开门……不然我就喊人了！”老婆婆目光一直落在苏白芷身上。 第80章 熟悉的背影 陆北宴摇下车窗，冷冷地看着那个老婆婆。 他刚才及时踩刹车，根本没撞到人。 那个老婆婆被他冷厉的目光看着，不自觉往后退了几步。 苏白芷没下车，车没撞到人，讹人的嚣张叫嚷。 “出血了！撞死人了……” 老婆婆大喊一声，随后小跑过去，瘫坐在地上哭天喊地的。 虽是小道，这么大动静还是吸引了不少人围观。 “用命碰瓷？”苏白芷眉心微拧，还是大白天。 陆北宴神色凝重，打开车门下车，大步走到那个男孩面前，看到他眼睛瞪大，眼角流血。 不过他身上没有任何被撞的痕迹。 明显不是被撞而引起的。 陆北宴伸手探鼻息，已经断气了。 苏白芷蹲在他旁边，仔细观察后，低声： “咬毒自尽，讹你。” 陆北宴：“……” 她好像一点都不怕…… 老婆婆哭声又拔高，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你们不能走，撞死了，一命抵一命。” “没错，刚才我报警了，警察马上就来。” “拦住他们，开军车也不能让他们离开。” “……” 一群人围住，一副替老婆婆主持公道的姿态。 苏白芷和陆北宴互看一眼，眼底了然，这是想把他们都讹上。 真叫警察来了，一看便知道怎么回事。 只是麻烦一些，得跟着回警局做笔录，“二进宫”。 苏白芷看向巷子口的一道背影，眸底闪过一丝狐疑，好熟悉的背影。 两人围着地上的尸体，不让任何人破坏。 那个老婆婆悄悄从包里拿出大石头，准备砸尸体的头。 陆北宴看到她的动作，伸脚一踢，石头滚在地上。 其他人：“……” 突然的变故让大家都愣住了。 老婆婆低着头，又开始哭嚎。 “刚才她不会是想用石头砸额头，自我了断吧？” “我怎么看尸体上没有被撞的痕迹？” “可能撞到身体……” “……” 围观的群众议论声又起。 很快警察就来了，拉警戒线，让人勘察现场情况。 刹车痕迹很明显，从尸体倒下的位置和上面的痕迹， 车没撞到人，眼前的人死状不像撞伤，更像中毒。 法医很快来到现场，检查后得出跟警察统一的结论。 “不可能！你们官官相护，我孙子就这么被撞死了，你们却说他中毒…… 没天理了，撞死人不赔……”老婆婆又开始哭吼，抱住尸体不让抬走。 苏白芷和陆北宴看着她表演，同时也在想她的目的。 这么明显的碰瓷，尸体上的痕迹骗不了人，那她的真实目的又是什么？ “老婆婆，你别吼了，法医不会骗人，刚才我看到是你孙子故意冲上去的。”一个婶子出声。 刚才她一直在一旁看着，直到警察来鉴定，确定自己没看错，她才敢出来作证。 “你胡说！你们是一伙的……”老婆婆双眸锐利，说话中气十足，根本不像一个悲痛欲绝的老人。 那个婶子倒吸一口冷气，被她吃人的目光喝住。 “我也看到了，就是这个男孩自己冲上去的，车子停下来，连他的衣服都没碰到。”又有一个大胡子男人站出来作证， 他继续说：“你们看看车上的灰尘，没有一点擦痕，如果真撞上，不该这样。” 围观的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车头，不断点点头。 这些刚才警察都分析过的，但围观的群众并不信，只觉得老婆婆说的更有道理。 人都是同情弱者的，甚至可能下意识地忽视明摆着的细节。 苏白芷和陆北宴一句都没辩解，反而老婆婆和他们吵起来了。 这让他们觉得这个婆婆更可疑。 另外一边， 坐在车上的魏昔，看完文件后，捏了捏眉心，笑道： “这个儿媳妇我很满意，你呢？” 陆齐庭神色淡淡，漫不经心地说：“那臭小子喜欢就行， 以后我们也不会在一起生活，没必要多了解。” 能过政审的，人肯定没问题。 陆齐庭在心里补充一句。 实际是，他觉得儿子早结婚挺好，这样他和妻子在外工作回不来，儿子也能常回家看老爷子。 外交部的工作很忙碌，人手不够，他们快成空中飞人了。 魏昔轻扯唇角：“难怪阿宴说你冷情。” 陆齐庭放下文件：“选了国家就得舍弃小家， 岂能事事尽如人意？我们只能做到无愧于心。” 魏昔：“这次你分明是特意为他而来，还在这嘴硬， 他对麦瑟出手，是为了他大哥，现在被处分，你和老爷子都护着。 y国的谈判能谈成的概率几乎为零，我们没必要跑一趟…” 陆齐庭反握住她是你手，没有被揭穿的尴尬： “他做了我们最想做的事，没必要被处罚， 即使不是为了北星，为那些死在战场上战士，我和老爷子也会护着。” 陆齐庭知道的事比魏昔多，但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 苏白芷救了自己儿子的命，以身相许还是儿子占便宜了。 但这话，妻子肯定不爱听。 魏昔唇角扬起：“说起来，我还觉得咱儿子占便宜了， 这女孩子看着文静，眼神却很坚韧，心志应该很强。 阿宴…运气比北星好。” 想到大儿子，她眼眸的笑意散去。 大儿子是她永远的痛，年纪轻轻就牺牲，他牺牲的时候不过18岁…… 陆齐庭眼底闪过暗光，轻搂她的肩膀，默默安慰。 魏昔压下喉间的酸涩，努力维持端庄的姿态。 一会儿他们就到谈判的地方，现在不是说这样的时候。 周翼已经在那里等他们。 要不是去处理阿宴的事，他们此刻应该在那里等的。 车子驶入戒备森严的营地中。 陆齐庭和魏昔同时整理着装，准备下车跟y国的代表谈判。 “陆部长，你们总算来了，y国的代表提前来……” 陆齐庭刚有下车，秘书就快步迎上来，简单跟他们说明情况。 此刻办公室内， 周翼看完y国提的条件，心底冷笑。 真以为华夏怕他们y国吗？ 要军火，要物资，还想让他们把偷袭的战队军官交给他们？ 谁偷袭了？ 周翼神色淡然，冷冷看向坐在对面嚣张的y国代表。 第81章 严重碾压伤 陆齐庭和魏昔走进办公室，看到周翼的神色，就知道谈判不会成功。 周翼起身，向他们点点头，并把y国的谈判文件给两人看。 “你们能谈就谈，不谈就战场见。”y国代表库加特。 他目光落在陆齐庭身上，眼底闪过一道精光。 华夏最犀利外交官，气势果然不同。 陆齐庭神色严肃，抬眸迎视他： “这些是你们加尔首领的意思，还是你的个人决定？” 这种条件，跟辱国有什么区别。 而且答应了，不就是表明m国上将麦瑟的伤，是华夏所为？ 陆齐庭直接当众把文件撕掉。 库加特倏地起身，瞪着他：“你们别欺人太甚，答应在这谈判是我们首领给你们面子，别以为我们怕了。” 他怕什么？ 华夏现在还能经得起一场大战吗？ 这也是首领敢跟华夏摩擦的主因。 能压制还能从m国那得到好处，何乐而不为呢？ 陆齐庭坐下后，云淡风轻：“不过是一堆废纸， 库加特先生怎么先动怒了？ 你们加尔首领培养的人，也不怎么样。” 魏昔和周翼对视一眼，对陆齐庭今天的举动感到惊讶，以前他不会这么当面翻脸的。 “你……”库加特被气得说不出话，只能瞪着他。 “你们加尔首领没诚意，谈判作废。”陆齐庭继续掌握主动权。 这种谈判没必要浪费时间。 华夏不打没必要的仗，但不代表不能打。 必要的时候，狠揍他们一次也不是不可能。 现在蹬鼻子上脸，如果他再不强势表态，助长他们的气焰，只会让他们以为华夏真怕他们。 库加特直接转身离开。 办公室内就剩他们三人。 周翼疑惑：“部长，你这样，上面的人会不会以此对你发难？” “阿翼，以后遇到类似的谈判，就像刚才那样，强势回怼，没必要给不要脸的人留脸面。”陆齐庭淡笑，转移话题。 现在y国的骚扰，已经让上面那位上火，再低头给对方好脸，他这个部长也干到头了。 周翼点点头，他好像懂了，又好像不是很明白。 三人坐同一辆车准备返回军区。 谈判破裂，得回军区开会，探讨应对方案。 车子开出去不到三公里，一头牛突然冲出来， 司机闪躲不及时，车子侧翻，陆齐庭被甩出车子，躺在大道上。 保护他们的车子被落石阻挡，跟他们相距十米左右。 一辆车从岔道驶出，呼啸而过，直压过陆齐庭的手臂。 随后飞驰逃走，没有任何刹车痕迹。 魏昔醒过来，正好看到这一幕，瞪大眼睛，想喊却喊不出来，眼泪夺眶而出。 周翼踉跄走过去，看到手臂的碎裂情况，瞳孔剧烈收缩。 意外发生得太快，谁也没反应过来，前后不过几分钟。 而飞驰离开的车子没有车牌，早就跑得不见踪影。 “陆部长！”周翼蹲下来，眼前还晕晕的。 现场一片混乱。 魏昔耳边嗡嗡地，周围的声音一瞬间都被隔绝了一样。 她从车里爬出来，不敢相信这一幕。 刚才还跟她谈笑风生的人，现在倒在血泊里，生死不明。 “送医院……求你们救他…”最后说了一句，她直接晕过去。 另外一边， 警察局内， 苏白芷和陆北宴在审讯室的透明玻璃前，看着那个“老婆婆”嚣张的笑。 审讯的警察神色凝重。 “我可以进去一趟吗？”陆北宴心口一阵刺疼，有很不好的预感。 “可以。”蔡局长松口。 他没想到镇上的一次车祸，竟然会抓回一个特w。 现在这个特w嚣张地不掩饰自己的目的，就是碰瓷军车。 陆北宴走进审讯室，坐在“老婆婆”面前： “你们的目标是今天的谈判？ 那不该拖住我们两个，应该去另外一个道拦人。” “老婆婆”笑得瘆人：“你怎么知道我们没去？” 陆北宴眼底闪过暗芒，倏地起身准备离开。 所以目标分为两个，一个是他和苏白芷，另外一个…… 他脚步加快，那个“老婆婆”嚣张大喊： “来不及了，他们肯定得手……” 她说完正想咬药，被突然闯入的苏白芷捏住下颚，“咔嚓”一声，卸掉她的下巴。 “想死？没那么容易。”苏白芷冷声。 陆北宴攥紧手，手背的青筋凸起。 他现在不能出手，所以这个人才敢那么嚣张。 蔡局长掰开“老婆婆”的嘴，掏出胶囊，神色瞬间变得更难看。 差一点，他就背上处分，让这个特w得逞了。 苏白芷和陆北宴同时走出警察局，直奔军区医院。 真如那个人说的，他们的人已经得手，伤员肯定会直接送去军区医院。 那为什么想拖住他们？ 苏白芷眉心紧拧，她心里有怀疑，却没证据。 此刻，军区医院。 傅敬文和王院长接到电话就等在门口。 一辆警车护送，后面还跟了几辆军用吉普车。 车门打开，陆齐庭先被推出来，傅敬文立刻跟上。 周翼跟在一旁，简单说了情况。 王院长看到手臂的伤口，眼皮直跳。 他和傅敬文对视一眼，眼底闪过一抹痛惜。 “没有生命危险，但手臂……”傅敬文没立刻下判断。 王院长：“只压手，看来对方是故意为之，更像挑衅。” 傅敬文心底涌起一股无力感。 华夏最有能力的部长，手残疾，事业直接断送。 “一定要保住他的手…”周翼声音哽咽。 对方就是故意的，还是赤裸裸地挑衅。 傅敬文摇摇头：“以现在的技术，基本不可能。” 王院长沉默。 周翼手攥紧，额间的伤口被撑开，血滑落下来，染红了他的白衬衫领口。 “得尽快做决定，不然伤口坏死感染，情况会更糟糕。”傅敬文冷静地分析，并快速给伤口清创。 这么严重的碾压伤，基本无法修复，除非…… 傅敬文摇摇头，应该不可能，那只是医学上的理想设想。 目前还没有成功案例。 “傅医生，请你一定要保住陆部长的手，我们不能没有他…”周翼声音哽咽，浑身颤抖。 他认出傅敬文是京市曾经的外科圣手，如果他都救不了，就没谁能救。 第82章 以身体寄养 “抱歉…目前除了截肢没有其他方法。”傅敬文语气尽量平和。 不是他不想救，没这样的技术。 即使有最好的止血药，最好的修复伤口辅助药… 除非能让骨肉再生。 “不，你可以，之前有个战士腿断成两节，你不是修复了吗？”王院长想起来后，突然激动地道。 周翼满是期待地看向他。 “那次不一样，对方的残肢没有骨肉碎裂，你看，这样皮肉已经碾烂，肉都……”傅敬文没再继续说。 王院长再次沉默。 苏醒过来的魏昔跑过来，脚上的鞋都没来得及穿。 “傅医生，我同意截肢，请立刻手术，救他。”魏昔嘴唇都哆嗦着，强忍着没让眼眶的泪水滑落。 周翼背过身，擦眼角的泪水。 “妈…” 陆北宴突然喊了一声，快步跑过去，搂住她的肩膀安抚。 苏白芷径直快步走到病床旁看手臂的情况。 脑海里浮现“寄养再植术”几个字。 她拿起旁边的医用手套，立刻套上仔细检查，伤口已经清创，随时可以截下来。 不过她犹豫了，暴露实力后说不清楚。 “你怎么也过来了？”傅敬文狐疑地问，看她熟络的检查，眼底闪过一丝古怪。 他怎么总觉得，阿芷更像一个工作十几年的外科医生？ “他是北宴的父亲。”苏白芷心里轻舒一口气，还能救。 她抬头看了眼魏昔，眸光闪了闪。 “他今天不该那么犀利的，不然那些人也不会这么疯狂报复…”魏昔喃喃地道。 王院长眼皮直跳，立刻递给护士长朱丽红一个眼色。 很快病房被清空，只剩他们几人。 周翼是陪同的，知道当时的情况，简单跟陆北宴说了一下。 “你们怎么突然来医院？”周翼反应过来，疑惑地问。 陆北宴没隐瞒，把在警局的事说了一遍。 所有人神色都很凝重。 苏白芷心底的愤怒达到顶点，刚才的犹豫消失。 所以对方用辱国的条件跟华夏谈判，谈判破裂后还报复了？ 证据被抹除，连找他们算账都不能？ “欺人太甚！”王院长怒不可遏，忍不住出声。 “妈，爸没做错。”陆北宴心里堵了一口气，不上不下，但他并不觉得是父亲有错。 这事换成任何一个人在父亲的位置，都会这么做。 怪只怪保护的人松懈了，以为在自己的地盘，对方不敢动手，没想到对方胆子那么大，还那么张狂。 傅敬文气得胸口上下起伏。 一瞬间，阴沉的气氛笼罩。 “我有办法让手养好。”苏白芷突然出声。 傅敬文震惊地看向她：“如果手能养回来，那就可以接上。” 陆北宴紧抿着唇，他知道苏白芷身上有秘密，即使为救父亲，他也不想让她冒险。 不过此刻，他却说不出阻止的话。 “阿芷，你真的保住他的手？”魏昔最先抓住苏白芷的手，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只要有一点希望，她都不会放弃。 她收起眼底的泪水，逐渐冷静下来，随后心里苦笑，病急乱投医了，眼前的女孩还没上过医学院，能有什么办法？ 刚升起的希望又熄灭。 周翼却直接脱口问：“你是医学生？” “她是我的徒弟。”傅敬文不想看到别人对苏白芷投去质疑的目光。 苏白芷的医学知识比普通医学生更扎实。 动手能力也毫不逊色。 傅敬文下意识就想护着，甚至挡在苏白芷面前。 “把手放入身体中寄养，等养好了再拿出来植入。”苏白芷简单把方式说明白。 医学空间的屏幕已经弹出了治疗方案。 王院长和傅敬文互看一眼，眼底满是惊讶。 曾有人提过的“以身体寄养断肢，或断骨”的想法。 但目前只是想法，临床上还没有成功案例。 “你确定不是在开玩笑？”周翼不是泼冷水，而是觉得像痴人说梦。 身体能养断臂？ 他在国外多年，也从未听说过。 陆北宴：“你有多大把握？” 他选择无条件相信苏白芷，她不是说大话的人，在自己身上发生的事，让他更坚信，苏白芷可能真的可以做到。 魏昔紧抿唇，没再说话。 苏白芷早料到他们的反应，神色淡淡的，她意识进入空间，已经把手术方案记住。 即使在后世，能完成这类型手术的医院也并不多。 他们质疑是正常的。 傅敬文神色凝重：“最佳手术时间是三个小时内，家属要尽快做决定。” 苏白芷意识从空间出来，看向陆北宴： “我有80%的把握，决定权在你们这，即使最后手术失败，陆伯父最差的结果就是截肢。” 魏昔紧抓着陆北宴的手臂，陷入沉思。 “阿芷，你是不是已经有手术方案了？”傅敬文觉得可以试试。 既然最坏的结果是截肢，有一线希望，这手术可以做。 苏白芷简单跟他说了手术方案，抓重点说，并把需要的辅助医疗器材也说了。 “做，这个手术我们做。”魏昔回过神，正好听完他们说的手术方案。 王院长想劝，最后张了张口什么也没说，如果真有奇迹呢？ 陆北宴拍了拍母亲的肩膀：“相信她。” 很多事他跟父亲说了，没跟她说。 不然，母亲可以再相信白芷一些。 周翼沉默，他被苏白芷说的话说服了，最坏的结果不危及性命。 主要傅敬文竟然没质疑，说明这种手术方式，可能是有理论依据的，或者有人提过类似的想法。 傅敬文和苏白芷把病人推向手术室，王院长去做手术准备。 几人跟着来到手术室外， 魏昔已经脱力，瘫坐在座椅上，手不受控制地发抖。 事情发生到现在过去半个多小时，她却觉得像过了半个世纪。 周翼和陆北宴靠站在走廊。 “她就是你喜欢的女孩？”周翼冷静下来后，问了一句。 陆北宴应了一声，眉心紧蹙，他在想手术结束后怎么帮苏白芷掩饰过去。 周翼叹了一口气：“你小子运气真好。” 仔细回想刚才的事情，那个女孩沉着冷静得像一个经验老道的外科医生，面对质疑，没有急着反驳，直接说解决办法。 前后不过十分钟，完整的手术方案就脱口而出。 且她不是医学院学生，只是傅医生收的徒弟。 第83章 虽是自己的手，看着也挺瘆人 陆北宴瞥了他一眼，眼神像在说：你才知道？ 他的阿芷当然是最好的。 这辈子最好的运气都用来与她相遇了。 魏昔逐渐冷静下来后，思绪清晰，心里隐约猜到什么。 为什么阿芷要做手术，王院长和傅医生都没惊讶？ 她神色缓和，开始想应对方案。 秦团长和陈军长赶到看到三人都在走廊等着，手术室门上的灯是亮的。 手术室走廊一下涌入十几个军人，守住这层的各个出口。 在他们的防区出这样的事，两人脸色都很难看。 “秦团长，陈军长，你们来了正好……”魏昔看到两人，蓦地起身。 周翼很快走过去，四人开始商讨应对方案。 陆北宴靠着墙没动，眼眸闪过一丝担忧，他得给爷爷打电话， 阿芷的事必须瞒住，至少得瞒到她上医学院。 陆北宴脑海闪过很多种方案。 此刻， 手术室内， 傅敬文把位置让出来，给苏白芷当助手。 理论上这个手术不会有太多问题。 牙齿撞断，含在嘴巴里或放在新鲜牛奶里保护，以后还能重新植回去是同一原理。 人的身体是有修复自愈功能。 这次手术室内只有四个人，除了他和徒弟，还有朱护士长，王院长。 朱护士长看苏白芷的目光，变了好几次。 心里想着，高手在民间，这世上真有天才存在。 她看着苏白芷熟络地把受伤的手臂截下来，随后…… 王院长看得激动，如果有照相机他都想拍下来。 太不可思议了。 处理的方法很得当，还很快找出了相对应的血管。 苏白芷这次并没有藏实力。 能做这样的手术，再藏其他人也不信了，干脆直接摊开。 她不想说，谁也别想撬开她的嘴。 “这样寄养要多久能养好？怎么判断？”傅敬文低声问。 他几乎能肯定，自己收了一个天才徒弟。 这样的操作手法，即使他亲自动手，也没那么稳的。 对新知识渴望胜过了好奇心。 傅敬文对这种有挑战性的手术很感兴趣，不然当初他也不会选外科。 “大概需要一个月，到时我们可以通过影像过其他辅助机器看出来……”苏白芷简单说怎么判断。 她手上的动作没停，处理完手臂的伤口，开始做最重要的“寄养”。 傅敬文在一旁递器械，并暗暗记下步骤。 这次他不担这个名了，不然心里有愧。 包括上次的名，他也要归还给她，让上面的人知道。 他和王院长保不了她，陆家可以。 这事没必要瞒着陆老爷子，也瞒不住。 朱护士长和王院长在一旁看得眼皮直跳。 像电影画面重现，太不可思议。 苏白芷正在连接手臂和大腿的血管，接上后，监测器曲线只波动了一下。 傅敬文额间的汗滑落，瞳孔微缩。 成功了？ 至少没有排斥反应…… 接下来的手术就顺利多了，八个小时后，手术结束。 最后看到与大腿连接的手，除了苏白芷，其他几人都陷入沉思。 “如果寄养成功，是不是断指也可以寄养？”王院长先提出疑问。 苏白芷点点头，以前她看过断指养在肚子的案例。 还有头骨盖植入肚子“养”，养回来后才重新植回去。 傅敬文仔细记下缝合过程，悠悠地说： “能做这个手术的外科医生并不多，太考验技术，我现在都不确定能做。” 王院长刚激动了一会儿，如被泼了一盆冷水，瞬间熄灭。 “你就不能让我再激动一会儿？”王院长没好气地说。 傅敬文却没理他，凑到苏白芷旁边看她写手术记录。 朱护士长正在处理手术后的东西，听到王院长的话，忍不住唇角抽搐了一下。 几人一起把病人推出来。 苏白芷走在最后，眼底布满红血丝，满是疲惫。 连接血管最耗费心神。 等在外面的人一拥而上。 陆北宴却快步走到苏白芷旁边，搂着她瘦削的肩，低声问： “旁边的病床是空着的，你要不要去睡一觉？” 苏白芷点点头，有师父看着病人，又有医学空间里的系统监测情况，她确实没必要守在病房里。 周翼准备走进病房时，回头看了好友一眼，眸底闪过一丝笑意。 陆齐庭的情况很好，推出手术室一个小时就醒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臂，眼眶湿润，喉咙胀胀的。 “齐庭，你往大腿看看。”魏昔没直接告诉他，想看看他的反应。 陆齐庭眼皮跳了跳，难道他的大腿也截了？ 他目光往下移，看到趴在大腿的手，瞳孔瞬间放大。 那是他的手？ 军区医院的医生疯了吗？ 怎么把手缝在他大腿上…… 周翼轻咳两声，才简单说了医生的治疗方案。 陆齐庭听完，心里松一口气，神色却没变。 魏昔是最了解他的，一下就看出了问题。 “你和北宴是不是瞒着我什么？”她问出心底的猜测。 “上次北宴喉咙被霰弹打中，是儿媳妇做的手术。”陆齐庭声音很哑，目光从大腿移开。 虽是自己的手，看着也挺瘆人的。 他没看到儿子，隐约猜到了什么。 发生这样的事，如果军区不做出回击，不然加尔那边真就以为陈军长是软柿子，随便捏。 “咯吱”一声， 病房门口被推开，苏白芷和傅敬文前后走进病房。 苏白芷径直走到陆齐庭的右侧，仔细看手臂的情况，眸光闪了一下。 恢复得很好，刚几个小时，手臂已经恢复有血色。 “陆伯父，您放心，手保住了。”苏白芷语气平淡，先安抚他。 傅敬文挑了下眉峰，没想到徒弟会说这话。 医生不会给病人肯定的诊断，可见她已经有十足把握。 傅敬文并不知道，苏白芷用空间的医学系统扫描陆齐庭的手臂情况， 同时开启瞳医学模式，末世的机器正在介入，给陆齐庭做治疗。 在苏白芷检查的时候，机器介入。 陆齐庭能明显感觉到身体的变化，他的大腿和手好像都暖暖的，不再冰冷，很舒服。 他狐疑地看向苏白芷。 真的有这么天才的医生？ 看一看，就能让他伤口舒服很多？ 苏白芷低声跟傅敬文讨论后期的伤口维护方案。 王院长赶过来时，正好听到他们聊方案，站一旁仔细听，顺便看陆齐庭的手臂养护情况。 第84章 斩首行动 他心里早有底，这时看到还是忍不住震惊。 手臂真的能寄养在大腿上…… 王院长既激动又心塞。 激动医学上的重大突破，心塞只有苏白芷一人能做这个手术。 陆齐庭体力不支很快又睡过去。 魏昔提起的心放下后，疲惫感袭来，全身软绵绵的，后背还冒冷汗。 “魏姨，您去隔壁病房睡一会儿，这里有我守着。”周翼先发现她的异样，开口道。 苏白芷看向魏昔，安抚：“您去睡吧，我们隔一个小时会来查房，且他恢复得很好。” 魏昔听了她的话，感激地向她点头。 现在她太累，再不休息就晕过去了。 而另外一边， 闪影战队重新出发， y国递过来的消息，库加特还没回到营地。 他们得在他回去的路上堵人。 陆北宴神色阴沉，整理枪的动作比平常快了很多。 这次他只带三个人过去。 斩“首”行动开始。 库加特这人自大又骄傲，知道得手后，肯定不会那么快返回营地。 现在应该还在边境线来回蹦哒。 陆北宴判断得没错，库加特正在边境附近烤鱼，躺在树上看夜景。 “队长，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旁边一个小弟战战兢兢地问。 他确实害怕，连库四那么精明狠辣的人都折在华夏军人手里，他心里一直不安。 库加特不以为然：“怕什么，华夏那些蠢货这时正满城搜捕，会有空来找我？” 他说完冷哼一声，继续： “库四会折他们手里，不代表我也会。 往前不到三公里就是我们的营地，他们不敢过来。 小五，跟着哥有肉吃。” 库加特翻身从树上下来，拿起烤鱼递给他。 小五犹豫了一下，味蕾被鱼的鲜甜吸引，直接咬下一大口鱼肉。 跟他们来谈判的雇佣兵都回去了，只有他们还在边境逗留。 库加特又爬上树，双手枕着头假寐。 这次的行动他没跟首领报备，现在回去肯定会受处罚，还不如拖拖时间，享受回击后的愉悦。 那个外交部长太嚣张，竟然敢把他拟的文件撕碎，还一眼识破是他私自做主的。 这次的谈和，其实就是首领对华夏态度的试探。 因麦瑟将军在他们的营帐中毒，m国那边撤回所有援助，还转投对手组织。 库加特越想眼底的冷意越浓。 一道光影闪过， 库加特下意识闪躲，节节败退。 树下，小五瞪大眼睛躺在地上，已经死了。 “你是谁？”库加特大声喊，跳下树后往y边境跑。 陆北宴快步追过去，在前方堵的江峰和陈永胜警戒。 “啊！”库加特突然感觉手如被上万根细针扎。 他瞳孔剧烈收缩着，匍匐在地上，不断后退。 陆北宴眼底杀意乍现，却不紧不慢地跟着，好像在欣赏他的痛苦样子。 库加特眼神慌张：“你是那个给麦瑟下药的人？ 华夏国…” 陆北宴抬脚踹他的下颚，随后用力踩在脚下。 耳边蝉鸣声不断，偶尔有几声乌鸦的叫声。 “你…你不能杀我…我回不去，我们的首领肯定不会…放过你们，我们还会在国际媒体上谴责……”库加特心如坠冰窖。 他之前觉得华夏人是克制的，不可能会杀他。 但眼前男人毫不掩饰的杀意，让他心惊胆战。 “库加特，你真觉得加尔首领会为了一个无名小卒，大动干戈？”陆北宴冷笑，又加了几分力。 敢直接在黎城动手，他还以为这人多能耐，现在看来，就是个莽夫。 库加特感觉手像被扔进火炉中，瞳孔闪过暗光。 麦瑟就是华夏人下的毒。 他如果带着这个消息，肯定可以将功补过。 陆北宴拿出匕首，直接对准他的脖颈…… …… 翌日早上， 陆齐庭再睁开眼睛，侧头就看到儿子靠在一旁睡觉。 感觉到注视，陆北宴倏地睁开眼睛。 “老陆，你睡十几个小时，再不醒魏女士又要晕过去了。”陆北宴语气平淡，把病床摇起来。 任务完成后他就连夜赶回来，在病房里守着。 陆齐庭嘴角抽了抽：“臭小子，没大没小的， 又闯祸了？” 陆北宴单手撑着头，邪肆一笑：“给你看张照片， 看完就烧了。” 陆齐庭狐疑，目光落在他手上的照片，看完太阳穴突了突。 他闭了闭眼睛，压住窜上来的火气： “还不快烧？“ 陆北宴把照片放入兜中，给他倒了一杯水，继续混不吝地说： “陆老头，我就说你老了吧？跟老爷子一样，容易动怒。 这样以后老得快，魏女士当初就是看上你这张脸，老了说不定她就改嫁了。” 陆齐庭瞪着眼前的逆子，要不是现在行动不便，他已经动手揍人了。 哪个好孩子会撺掇自己母亲改嫁的？ 陆北宴好像就是故意地，又继续： “老陆，你这手长在腿上挺合适，要不以后就让它一直挂腿上？ 走出去多神气啊！周叔看了肯定羡慕。” 周翼走进病房，听到好友这句，眼角狠狠抽了抽。 以前在大院，每次陆伯父回来都追着陆北宴满大院打，现在看来，每次被打都不算冤枉。 陆伯父在外文质彬彬的一个人，愣是被陆北宴气成一个暴怒父亲。 “滚！连媳妇都追不到，还有脸在我面前得瑟！”陆齐庭吼得中气十足的，感觉浑身血液都被气沸腾了。 陆北宴不为所动，拿起桌上的一个苹果，用衣服擦了擦，就开始大口吃： “老陆，别激动，小心大腿上的手被你抖掉了， 我媳妇帮你缝上不容易。” 周翼“噗”地笑出声，来到病床旁坐下，才道： “你少说两句，不然结婚还得被追着打，丢人。” 陆北宴一副无所谓地样子，继续大口啃苹果。 他给老陆顺气，还不领情了，不识好人心。 陆齐庭没眼看二儿子这痞子样，不止一次怀疑是出生时抱错了， 不然他文质彬彬，魏昔文静贤惠，怎么会生出像街痞子的儿子？ 苏白芷推门走进病房，正好看到陆北宴那痞子样，眸光闪了一下。 穿得一本正经，笑得吊儿郎当。 陆北宴看到她，立刻坐直坐正，恢复严肃端正的模样。 露馅了，媳妇会不会跑？ 第85章 与邓市长再沟通 陆齐庭没眼看儿子这不值钱的样子，目光瞥开，不过心里暗自窃喜， 终于有人能治这臭小子了。 苏白芷仔细检查，在病历本上写了几项注意事项。 她简单跟陆齐庭说了下情况，才匆匆离开，一会儿她还得赶回学校上课。 陆北宴蓦地起身，追出去。 “阿芷，我解释一下……”陆北宴走出病房，拉着她的手。 苏白芷眸底闪过一丝笑意，面上却表现得很严肃。 “我…我刚才是为了老陆好，他一口气堵着，得及时疏散。”陆北宴后背冷汗浸湿衣服，紧张地盯着苏白芷。 苏白芷没理他，甩开他的手，大步走出医院。 “真的，把我刚才的形象忘了，真只是装……”陆北宴忙追上，这次不敢牵手了。 苏白芷什么话也没说，心里暗暗腹诽，小样，之前我可是小太妹，对这些解释太熟悉了。 以前她也这么跟孤儿院院长解释的。 陆北宴苦口婆心，说得口干舌燥，一路跟她到小学门口。 苏白芷突然转身，陆北宴差点撞上她，摸了下鼻尖，被她审视的目光盯着，他心虚得很。 “做你自己就好，别改。”说完苏白芷没给他解释的机会，大步走进小学。 刚转身她的唇角就疯狂上扬，觉得陆北宴有点幼稚，又有点…可爱。 陆北看着她的背影，深邃的眸底掀起层层涟漪， 刚才他好像被媳妇撩了一下，心跳好快。 另外一边， 邓广翊跟罗大壮来到梯田，随行的记者也跟着他们。 冷风呼啸，田间弥漫着清新的草木香味。 罗大壮简单跟他说梯田的情况和这次丰收。 罗振军跟在他们身后，时不时拣一些稻穗。 一路下来，他已经拣一大捆稻穗。 邓广翊眼底的笑意溢出，连连点头：“老罗，你的方向是对的，就按照这个方向，走出红溪公社自己的发展道路。 咱们现在是在摸索中发展，用句老话说：不管黑猫白猫，捉到老鼠就是好猫。 咱们不能退缩，得不断学习改进，为农村的发展添砖加瓦。” 罗大壮看着这片梯田，点点头： “老邓，这次谢谢你，我办事激进了些。” 邓广翊摆摆手，淡笑：“你们是干实事的， 上面的人不作为，你们还能坚持把事情办好，已经很难得了。 王镇长确实有些问题，只要能纠正错误，还是好同志， 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有同志落后，咱们得拉一把，把他引到正确的道上，你说是不是？” 谁都有犯错的时候，不能因他犯错，就剥夺他改正的机会。 以后他不在黎城，还得靠他们推进各项政策。 罗大壮点头，沉心思考好友的话。 几人看完梯田，又到银耳培植区参观。 培植区，村民们正用喷洒壶，给银耳堆土洒水。 展开的银耳如一朵朵大白花，整齐列队排列。 邓广翊越看心情越澎湃。 因地制宜地发展。 这样的发展方式值得在青省推广。 记者拍了几张照片，才满意地跟另外的干部到加工厂。 邓广翊让秘书先回军区食堂吃饭，他跟罗大壮回家再聊聊。 罗振军回到家就进厨房忙。 罗大壮给好友泡好茶，跟他在堂屋喝茶下军棋。 “老罗，我之前跟你说的事情，你考虑得如何？”邓广翊直接问。 他想让好友去市里任职，但好友一直拒绝。 罗大壮摆手：“我没那么远大的志向，能带领村里人过上好日子，就已经很知足了， 而且你了解我的，适应不了勾心斗角的日子。” 邓广翊张了张口，劝说的话原路咽回去。 现在的罗河村大变样，正逐渐成为好友期望的那样。 且这边的民兵需要好友管理，他不能那么自私，只顾自己。 三人吃完午饭，又在院子里泡茶喝。 苏白芷和二虎回到家，正好看到三人在喝茶闲聊。 小姨父特意让二虎到学校让她回来，原来是邓市长来家里了。 “阿芷，快过来…”罗大壮看到她，向她招手，并摆出新的茶杯，倒一杯茶在石桌上。 邓广翊向她点点头。 苏白芷径直走到石桌前坐下，先喝了一杯热茶。 “苏同志，上次你说的话，咱们还能再探讨一下。”邓广翊心痒痒的，他有种直觉，眼前的女孩会给他惊喜。 苏白芷眼底闪过一丝狡黠：“邓市长，我上次没说什么话。” 罗大壮和罗振军压下唇角上扬的弧度，早料到她会这么说。 邓广翊笑得意味深长，毫不介意地道：“苏同志，你对农村现在的发展有何想法， 今天咱们没有职位之分，只当朋友畅所欲言。” 苏白芷抬眸看他，并不急着说。 她当然知道邓市长在试探她，还故意支开随行的记者，秘书。 邓广翊继续喝茶，等着她。 苏白芷不紧不慢地说：“你们想要农村再救一次国，所以才想先放开农村百业， 支持村里的集体经济，让他们放开手，大胆干。” 知青下乡不就是因为城市经济崩盘，没有生产力吗？ 华夏农村的资本积累正是这个时期，每个村都有自己独特的经营，比如砖厂，机械配件厂，碗窑厂等等。 邓广翊瞳孔微缩，这是他父亲说过的，没想到他这次下乡，会从一个乡村教师这里听到。 苏白芷简略地谈：“银耳加工后可以出口，其他农产品加工后同样也可以， 这就大大缓解了外汇储备不足的问题……” 后世她刷短视频，关注了一个农业专家，他的一些观点符合国情，浅显易懂。 没想到现在能用上。 邓广翊心里激动，面上却不显，继续问： “之前你说不管什么主义，取其精华即可，我们怎么把握好一个度呢？” 罗振军听邓市长这么说，诧异地看向苏白芷，她竟然敢说出这样的话？ 放下几年前，那得抓去…… 他没敢想下去。 苏白芷面色淡然：“关乎民生的工业等尽量国有化，在市场偏向一方时，及时把大方向拉回来， 其实就是抓大放小。 以后国家想做成什么事，就能举全国之力助力完成……” 她不介意把后世总结的思想，简略说一下，能领悟多少，就不是她能掌控的了。 邓广翊眸底的光又亮了几分，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他们在京市开会讨论多次，一直在“门外”徘徊，讨论不出一个好的结果。 这扇“门”现在直接被推开…… 第86章 把这一届学生带毕业 罗大壮和罗振军听得一头雾水，邓广翊的激动直接表现出来。 苏白芷低头喝茶，她是占了知道后世发展的便宜，而坐在她面前的邓市长及他的家族才是真正厉害的。 是他们不断摸索，把华夏带上适合国家发展的道路上。 没有她的提醒，他们同样能往这个方向努力，一开始可能是迷茫，可能会不断自我怀疑的，但越走只会越顺。 这是一个与前世不同的平行世界，虽还有傅敬文，但再也不会有孤儿院的苏白芷。 “苏同志，你有心从政吗？”邓广翊压下心底的激动，忍不住问。 苏白芷淡笑摇头：“邓市长，我就是胡乱说说，真没那才能， 而且也志不在此。” 邓广翊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没再劝。 罗大壮在一旁急了，不断给苏白芷递眼色。 苏白芷却没与他对视，低头掰花生吃。 邓广翊急着赶回去，匆匆跟他们告别就离开。 罗大壮送走他，才重新坐回原来的位置： “阿芷，跟在邓市长身边，比当老师更好，你不该一口回绝的。” 苏白芷抬眸看向小姨父：“您不是也拒绝了吗？” 她才不信邓市长频繁找小姨父，只为红溪公社发展的事，肯定还有私事。 像小姨父这样执行力与领悟性都超强的干部，提拔到市里，前途无量。 罗大壮嘴角抽了一下，突然又劝不下去了。 他听不懂刚才两人的谈话，但从好友的表情能看出，阿芷给的意见，让好友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思想上先突破，行动就会立刻跟上。 老邓走得那么急，显然是突破了大的思想认知。 … 一周转眼结束， 下午医院干部病房区， 王院长和傅敬文在病房检查陆齐庭的手臂恢复情况。 他们看了很久，只看出手恢复血色，其他的用机器看，没看出什么。 两人神色都很凝重。 陆齐庭身份特殊，又是因谈判出事，这个手术他们瞒不住。 现在京市那边已经派医疗组下来，一会儿就到军区医院。 “老傅，你是不是该考虑让小苏跟在你身边，等医科大学恢复课程，直接推荐她上大学？”王院长跟傅敬文站在病房走廊。 傅敬文轻抿唇，这事他当然想过。 王院长继续：“小苏的技术，医学知识，都已经够资格当医生， 但学历是她的短板，咱们不能因此埋没人才。” 傅敬文点头：“这事我跟她说。” 他话音刚落，就看到苏白芷从门口走过来。 王院长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拍了拍好友的肩膀，重新走进病房。 苏白芷走到傅敬文面前：“师父，怎么了？” “我想让你辞去小学老师的工作，来医院跟我学习……”傅敬文直接说，并简单说了利弊。 实习医生工资只有10块钱，对比小学老师的三十块，差得挺多，这也是他之前犹豫的原因。 苏白芷：“把这一届学生带毕业，我就辞职。” 傅敬文：“……” 他没想到苏白芷会那么干脆利落地答应。 傅敬文：“我可以用自己的工资补……” “师父，你还是留着养老吧，我不缺钱。别忘了，我还有丈夫养。”苏白芷狡黠一笑。 刚搬进家属院，陆北宴就把工资存折上交了，还给她留了一堆票据。 再加上连环画加印的钱，她现在是个小富婆，以现在的物价，她几年不工作都不成问题。 傅敬文嘴角抽搐了一下，没再多说什么。 京市医疗专家组的人很快就到了，有不少是傅敬文的老同事。 一共五个专家，来到病房看到陆齐庭大腿上的手，每个人满脸震惊。 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真有人能做这样的身体寄养手术？ 苏白芷站在人群后面，医疗系统的机器正在给陆齐庭的手臂检查治疗。 守护猫跑完步，瘫软在手术台，通过意识跟苏白芷吵架。 “女人，你快给跑步机恢复出厂设置，再这么跑下去，小爷我的老腰要折了。”白小爷几乎是用吼的。 苏白芷冷哼：“生命在于运动，这是你们末世系统的标语，还要我给你科普吗？ 小白白，你多运动，系统才能运行得顺畅。” 白小爷炸毛：“呕！恶毒女人，我就不该被你甜美外表迷惑， 你就是个……腹黑大野狼！” “谢谢夸奖。”苏白芷语气平淡，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苏白芷看系统数据和敷衍它两不误。 吵架赢了，比中奖还让人心情愉悦。 陆齐庭没理专家，目光落在在最后排的苏白芷身上。 苏白芷察觉到他的目光，淡笑向他点点头。 陆齐庭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感觉苏白芷每次来查房，他的大腿与手臂连接的位置，就感觉很舒服，像敷药了。 “老傅，你们怎么判断手臂养好了？我们怎么也看不出来……” “是啊，老傅，你去哪进修了，这么复杂的手术还有做得那么成功？” “老傅…” 他们都以为这个手术是傅敬文做的，所以才一开始就围着他。 傅敬文轻咳两声，把在后面看热闹的苏白芷拉过来： “这手术是她提出来的，也是她做的，与我无关。” 所有专家组成员：“……” 王院长看着他们呆愣的神情，唇角疯狂上扬。 他们也有今天，难得。 苏白芷突然被师父往前推，只能硬着头皮向这些老专家点头， 这些人的头像，都曾出现在她以前的大学教材里面。 呃……被一群医学大佬盯着，她莫名地有些心虚。 “你是？”其中一个人疑惑地开口。 “我徒弟，现在是小学老师。”傅敬文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故作淡定。 “老傅，这个玩笑一点不好笑。”另外一个人讪讪地说。 王院长轻咳两声：“他没开玩笑。” 苏白芷却没空理他们，意识已经再次进去空间，看屏幕上的数据。 原本要养一个月的手臂，现在只需要半个月， 而且各项指标显示，手臂的骨头已经开始长回来了。 旁边的人还在说什么，苏白芷已经自动隔绝，走到病床旁询问陆齐庭身体情况。 她得仔细评估，如果手臂提前养好，得尽快移植回去。 陆齐庭以为她是例行询问，有问必答。 “下周手臂可以接回去。” 第87章 重新派人过来谈和 苏白芷话音刚落，病房瞬间鸦雀无声。 气氛凝固了。 她却无察觉一般，俯身仔细看手臂的情况。 空间的数据不会错，也许是用了末世机器养护，手臂的恢复情况比预期还要好。 守在病床旁的魏昔先反应过来： “阿芷，你说齐庭下周就能把手接回去？” 她声音颤抖，一直悬着的心稍微落下一些。 这手臂一天趴在大腿上，她的心就一直悬着。 这类的手术没有前例，谁也不能保证一定能成功。 “嗯，目前恢复得很好，病人应该也能感觉到。”苏白芷低头写检查项目。 她得让陆齐庭做几个检查，才能说服病房里的其他人。 傅敬文看她写的检查项目，眉峰挑了一下，与他之前预测的一样。 通过影像推测，数据推算…… “小苏，你之前不是说要养一个月吗？现在刚过一周……”王院长后背冷汗直冒，手术提前，他比主刀医生还紧张。 苏白芷简单说了自己的判断，还说做几个检查，让他们看结果就知道了。 她要说靠直觉判断，师父会信，其他人不一定会信。 傅敬文和她一样，看过大量的病例和诊断后，直觉一向很准。 且他们都是慎重的，即使早有判断，也会借助辅助的影响再诊断。 专家组的人质疑，不过他们没看到影像前，也不好反驳。 医学是严谨的，一切用数据说话。 陆齐庭神色淡淡的，好像一点也不担心手会接不回去。 魏昔拧紧眉心，紧张又害怕。 等检查结果出来，苏白芷和其他医生离开，去医院的办公室讨论。 最后病房内只剩魏昔和陆齐庭两个人。 “你别太担心，相信儿媳妇就行。”陆齐庭反而安抚魏昔。 魏昔怔了一秒，忙收起担忧的神情： “你真的不担心手臂接不回去？” 陆齐庭：“我信她，之前我一直没跟你说， 每次阿芷来查房，我都感觉到手臂和大腿的连接处像做治疗， 里面痒痒的，像在疯狂长肉，却又很凉爽，不会火辣辣的。” 魏昔神色一变：“刚才你怎么没跟医生说？ 要是真有什么……不行，我得去找他们。” 她说完倏地起身，想直接去讨论室。 “昔昔，冷静些，影像会显示手臂生长情况。”陆齐庭拉住她的手腕。 魏昔坐下后，紧抿着唇。 “你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做，帮我拟新的谈判文件……”陆齐庭看她恢复冷静，才不紧不慢地继续说： “明天你和周翼去谈判，记住几个点………” 谈判还得继续。 y那边重新派人过来谈和，闭嘴不谈上次谈和的代表库加特。 周翼接到京市的电话后，即刻飞回京市开会，在谈和前一天赶回来。 处理完公事，他回到家属院，看到爷爷奶奶正在堂屋里喝茶。 “过来喝一杯热茶。”战莉瞥了他一眼，淡淡地开口。 突然转冷，她和老头子都不适应。 南方没有暖气，晚上膝盖酸疼得厉害。 这是老毛病了，他们也没去军区医院拿药。 那些药吃来吃去就是那些，吃完胃还不舒服。 周翼抬脚走过去，在奶奶的对面坐下，唇角微扬起， 在国外时整天被奶奶催婚，骂老黄瓜，现在回来，她倒不催了。 “阿翼，齐庭的手真没事？也不让探望，你们到底想藏什么？”战莉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她和老头子数次要去探望都被拦下，陆北宴又被派去备战，不在家属院。 周翼轻抿唇，淡淡：“手术有点复杂，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对你们可以不瞒着，京市派医疗专家组过来，这事很快就会传开。” 战莉急了：“简略说，齐庭是外交部长，他出事不是个人问题，咱们得早作准备。” 她顿了一下，眼睛微眯。 所以陆北宴不在营地，而是去备战，是早准备了？ 周翼被奶奶犀利的目光看得头皮发麻：“奶奶，秦团长他们会准备的， 陆伯父的手缝在大腿上养，能不能恢复还难说。” 他心里没底，更不敢给国外的同学打电话问类似的手术。 国外媒体现在正报道华夏外交部长被袭击的事，透露半点，还不知道那边的记者能写成什么样。 战莉和周成峰互看一眼，默默低头喝茶，脸上淡淡的。 周翼反而觉得两个老人过于淡定：“你们不觉得奇怪？” 战莉面色淡然：“你爷爷的手指就是缝进小腿养回来的。” 做这个手术的医生在战场上被流弹打死了。 周翼看向爷爷周成峰，眼神询问他。 周成峰轻咳几声，点点头：“你奶奶那时病急乱投医，那个医生提出这个手术方案，她想都不想就答应了， 没想到我的手指接回来，想找那个医生时，却得到他牺牲的消息。” 这事军区有几个人知道，不过大家都默契地没提。 周翼沉思了片刻：“所以身体可以寄养断肢，已经有人实践过她， 北宴的媳妇真的是看书多，才知道的？” 他心里疑惑，喃喃自语着。 战莉和周成峰互看一眼，没说军区制药厂新药的事。 “对了，你忙到什么时候？”战莉转移话题。 她跟几个老姐妹约好了，等周翼有空，就安排相看。 周翼立刻警惕：“现在还不知道。” 相亲是非去不可了？ 不过他想到好友跟他媳妇就是相亲认识，心里也不那么排斥了。 战莉没好气地说：“我明天打电话给你们领导，必须空五天出来，哪能为工作耽误人生大事呢？ 再拖下去，同龄人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周翼默默喝茶不说话。 周成峰接收到老伴的眼神，也跟着劝说： “动乱年代我和你奶奶都能结革命伴侣，你就算插翅膀整天飞，也不能耽搁结婚，再拖下去人家姑娘该嫌你老了。” 周翼心里腹诽，自己刚24岁在爷爷奶奶眼中，就成老伙子了。 他爸妈三十岁结婚，后来四处跑，还后悔结婚太早。 “得了，你赶紧去睡吧。”战莉嫌弃地赶人。 她心想着，好姑娘都被选走了，再不抓紧，不知道能找到什么样的。 第88章 移植手术全程录像 周翼不知道奶奶的想法，起身回房睡觉。 战莉眯着眼睛，心里已经开始盘算了。 她得赶紧动起来，趁孙子还在国内。 像陆家那小子整天出任务，也没耽误相看结婚，她得跟陆老头取取经。 战莉想到就干，起身给陆家打电话。 此刻， 陆老爷子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去青省看看孙子孙媳妇，顺便去看看大儿子。 他接了电话，简单跟战莉说了两句，对方听他说第二天到青省，就说到了再请教，搞得陆老爷子一脸莫名其妙。 警卫员老王看他把棋盘带上，眼皮直跳。 老爷子这棋技谁能跟他下？ 以前周老首长还能跟他下几个来回，后来他赢太多，人家看到他就躲。 现在大院里的老人很多搬去疗养院，更没人陪他下棋了。 叩，叩， 陆震霆抬头看到二儿子陆齐凌，没好气地说： “你又来干嘛？上次被你大哥收拾得还不够，又来找打？” 他想起上次陆齐凌被抽的情形，心里就一阵爽。 养了四个儿子，总算有一个顶用，能替他揍人。 人老了动手打人胳膊腿都酸痛，有人帮他教训不孝子，他干看着也高兴。 陆齐凌低着头，不敢再怼老爷子了。 不然他大哥一出手，不只他倒霉，连妻子岑云在单位也别想好过。 这段时间他和妻子被领导刁难，天天加班到半夜，回家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几天后，他才知道是大哥跟他们领导打招呼，说好好锻炼他。 警卫员看了眼陆齐凌，心想，幸亏上次陆齐庭回来得及时，不然老首长得被这个逆子气死。 “我明天想跟你一起去青省，北风离开有一段时间了，我还没去看过。”陆齐凌压低声音说。 他其实是要去那里采访罗河村的村支书。 报社给他下的任务，文章可能会被放头版头条。 但他不想坐三天的绿皮火车去，磨时间，还熏人。 陆震霆一眼看穿他：“老王，明天给他买一张火车票。” 老王点头，面色淡淡的，心里却早乐开花。 陆齐凌那点小心思没用正道，整天想蹭老首长特权，还一副靠自己拼出一番事业的姿态。 以前老爷子不跟他计较，现在直接拒绝，把他的话堵住。 陆齐凌瞪着老爷子，有口难言。 陆震霆像没看出他便秘似的神情，继续道： “你是该去看看北宴他们吃了什么苦，才让你们可以在京市吃香喝辣。 到时，我看你还有没有脸说出“只想过小日子”的言论。” 陆震霆神情漠然而庄重。 陆齐凌低着头，转身就离开，背影看着像负气走的。 “哼，小样，以后我的东西都留给北宴，让你们眼巴巴看着，剐心疼！”陆震霆冷嗤一声，吹着小曲继续收拾行李。 警卫员老王笑着附和，心情也跟着好了。 一声沉闷的雷声响起，很快雨滴啪啪落下。 电闪雷鸣，黑暗与明亮相间，天空仿佛被捅了一个大洞，雨水倾盆而下。 京市和青省同时大雨滂沱。 而且这场雨一直没停，连下一周。 青省低洼地区，出现洪水冲破土房的现象。 但好在青省各个县城都修了水库，没发生洪灾，倒把水库都蓄满水了。 不过飞机停飞，火车延误。 原本只来两天的京市医疗专家，因连绵的大雨，被困在青省。 不过他们倒是一点没抱怨，恨不得雨多下几天。 陆齐庭这台特别的手术，惊动了京市的高层。 上面要求移植手术全程录像，方便京市的医生以后学习。 所以苏白芷和傅敬文走进手术室后，就看到录像机被包裹好，固定在手术灯上方。 陆齐庭躺在手术台，看到苏白芷身上的衣服，眸光闪了一下。 麻醉药推入血管，陆齐庭逐渐陷入黑暗。 手术正式开始， 这次同样是四人在手术室，朱护士长，王院长在一旁时刻准备辅助， 傅敬文给苏白芷当助手。 首先得先把手臂从大腿拿出来，除苏白芷，其他人都屏住呼吸看着。 手肘以下的一截手被取出来。 苏白芷仔细清理上面的血迹，长出来的新肉和骨头露出来。 瞳医学模式开启，机器正在给伤口清理，但其他人看到的苏白芷用现有的器材清理。 血管连接的位置得重新缝合，傅敬文接手了缝合。 王院长上前，配合苏白芷清理取出来的手臂。 完全清理出来后，王院长怔住。 骨头，肉都长出来了？ 且长得很好，原来被压烂的皮肤都恢复了原样。 傅敬文抬头看了一眼清理好的手臂，眸光闪了一下。 刚才的清理看着很简单，其实并不容易。 内行人看门道，外行人看热闹。 傅敬文心里清楚，如果换成他清理，没那么容易。 手术室外， 陆老爷子赶到时，手术已经开始了。 魏昔和陆北宴在走廊等着，看到他都很惊讶。 “爸，” “爷爷。”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 “您怎么来了？”陆北宴眉心微拧。 周翼跟陆老爷子几乎是同时进来的。 选定的两国谈判时间，因大雨推迟，且y国那边临时改变主意，要陆部长参与谈判，地点依旧由华夏定。 陆北宴刚从备战区换防下来，连营地都没回，直接赶到这里。 陆震霆神色严肃：“我还不能来了？ 出这么大的事，一点没透露，觉得我扛不住事了？” 陆北宴嘴角抽了抽，转头看向魏女士，让她赶紧安抚，不然一会儿他说话不好听，得把老爷子气住院。 魏昔秒懂：“爸，我们是怕您担心，您别多想， 陆家还靠您撑着……” 她一堆好话输出，把陆震霆哄得心情舒畅。 周翼和陆北宴讨论谈判的事，两人神色都很凝重。 陆北宴觉得谈也白谈，加尔就是试探，还想以此给m国施压。 “他们要我爸出面，不就是想看他的手还在不在吗？”陆北宴冷哼，眼底满是讥讽。 “京市那边同意了，把谈判时间往后推了一个月。”周翼手攥紧，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这算什么？ 别人打了我们左脸，我们还伸右脸给他打吗？ 陆北宴吊儿郎当地靠着墙，冷漠地说： “等陆老头醒了，让他自己决定去不去， 论腹黑，没人能跟他比。” 第89章 摩擦再起 而此刻，y国边境营帐内， 加尔首领听完手下得来的情报，陷入沉思。 他的人找到库加特的尸体时，尸体的手呈深紫色。 下手的人好像故意让他知道，上次麦瑟出事就是他下的手。 是警告也是威胁。 现在m国那边已经对他失去耐性，重新考虑合作对象。 “库加特派去的人，有一个人被抓，我们在牢里的人传出来的消息不会有错，那个陆部长的手确实受伤了，且不可能接回去……” 加尔眯着眼睛，眼底闪过一丝阴狠。 动他的人，还把尸体扔回y国，这样的挑衅与侮辱…… 他眼眶赤红，手背上的青筋因绷紧而凸起，浑身都颤抖起来。 以现在的情形谈判，他不会讨到什么好处，反而会让m国远离自己的组织，反帮扶他的对手。 “让二组的人行动。”加尔语气平和地下命令。 要打就打出气势，他不信华夏敢硬碰硬。 … 军区医院，手术室内， 朱护士长正给苏白芷擦汗，眼皮跳了跳。 监测器不断发出警报声， 血压不稳，心跳也异常。 而主刀医生却不为所动，手稳得像拿筷子吃饭，眉头都没皱一下。 王院长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如果陆部长死在军区医院，他这个院长也干到头了。 且在场的医生护士可能都会受处分。 傅敬文瞥了监测器一眼，眸光闪了一下，机器有问题？ 苏白芷听到监测器报警，心咯噔一下，立刻让末世的机器介入， 很快她就发现不对劲，但这时还不是处理机器的时候。 王院长忍不住：“老傅，怎么回事？不是说没生命危险吗？” 录像还在继续，他问话也被记录下来。 傅敬文把钳子递给苏白芷，才缓缓开口： “机器问题，最好换一批。” 王院长心口一窒，转头看向朱护士长，她摇摇头，表示不清楚。 这场手术太特殊，能接触到手术室器材的人并不多。 苏白芷轻抿唇，手速加快。 有系统的监测仪器，她不怕影响手术，但其他人看了肯定觉得奇怪。 这次还全程录像，到时那些医学大佬看完不知道会想什么。 “专心。”傅敬文提醒一句，把另外一种器具递给她。 苏白芷向他点点头，现在是关键时刻，有人搞这些事，就是想分散她的注意力，让她失误。 傅敬文继续：“从手的恢复情况看，接回去后，手恢复得更快， 之后应该也不会影响正常工作生活。” “嗯，后期做一些复健，基本跟以前没区别。”苏白芷淡淡地回道。 两人简单闲聊，围绕着这场“寄养再植术”展开讨论， 一心二用，苏白芷做完一半的植入后，退到一旁，换成傅敬文接手。 傅敬文好像早料到，只是挑了下眉，立刻补位，接手下面的手术。 修复血管，连接断肢对他来说并不难。 等王院长重新把新的仪器推进来时，手术已经到最后的缝合阶段。 新仪器接上后，数据恢复正常。 王院长和朱护士长的脸色却很难看。 苏白芷慢条斯理地检查手术用具，悠悠地说： “对外说这次手术没成功，其他的不用多透露……” 她话音刚落，“啪”地一声，手术室的大灯熄灭。 傅敬文正好剪掉最后一根线。 送来的仪器还没用上。 朱护士长立刻打开备用灯光，看时间，瞳孔微缩。 手术进行了6个小时，按原计划是8-10个小时。 如果不提前完成手术，这次手术不会成功…… 苏白芷和傅敬文对视一眼，眼底了然。 进手术室前，苏白芷就预料到这次手术不会那么顺利。 所以一开始她就加快速度，后面让师父接手，也是为了提速。 她回想起被“碰瓷”时看到的背影，心里隐隐不安。 背影熟悉，但她想不起是谁。 且对方还乔装打扮了一番，身高好像也不对。 “轰！” 一声轰炸打断她的思绪。 “y国那边又开火了…”王院长语气笃定。 现在这时开火，太凑巧，很难不让人多想。 手术室外的人急得来回走，陆北宴在灯灭后，立刻跑出医院。 陆老爷子神情冷漠，眸底的怒火翻涌着。 推迟谈判，又主动挑起战火，是觉得华夏不会用力回击？ 突然的轰炸，没引起田里村民的过多关注。 因梯田的特殊性，村民开始尝试第二次插秧。 一年三熟的稻子，红溪公社从未种植过。 杨翠芬在田里跟大家一起插秧，没有一点专家的架子。 梯田丰收前，她的职位就恢复了，京市的农业大学多次派人来找她，被她拒绝。 白薇和婆婆罗桂玲在杨翠芬两边插秧，时不时帮杨翠芬补她落下的空位。 插到田中间时，杨翠芬发现原本插8根秧苗的，最后变成四根。 旁边的两人各多了两根。 “估计边境线那边又有摩擦。”杨翠芬直起腰，叹了一口气。 白薇疑惑：“刚安分几天，又来，咱们怎么不一次把他们打怕？” 她现在在银耳加工厂上班，平常基本不用下地干活，但今天加工厂那边放假，她就跟婆婆一起出工了。 全家都在地里干活，让她在家躺着，她心里过意不去。 杨翠芬左右看了一眼，周围的人已经到下面的几块田，上面这片大的就剩她们三个。 “这不是演戏给别国看吗？让他们以为咱们真打不起仗，别紧盯着……”杨翠芬简单分析。 白薇似懂非懂地点头，转头看向梯田底端，正好看到宋明从军区医院的方向赶到抽水点，还警惕地看周围。 她收回目光，不让对方注意到。 白薇心里狐疑，宋知青怎么会从军区医院那边回来？ 宋家人应该都在西北，不可能有亲戚来青城。 罗桂玲动作很快，结束后就到白薇右边帮忙： “阿薇，你做完这块地就回家，天气那么冷，回家看书多好。” 白薇对上婆婆不容拒绝眼神，默默点头。 谁真心对她好，她心里清楚。 “家里碗柜上的搪瓷罐有红糖，回去用热水兑喝，再放一个鸡蛋，女孩子不能受寒……”罗桂玲念叨着，手上的动作一点没落下。 白薇心暖暖的，努力眨了眨眼睛，不让眼泪落下。 第90章 一颗糖哄不好 白薇从梯田的田埂走下来，故意绕了一段路，路过宋明所在的位置。 他胡子拉碴，满身泥土，眉心微拧。 且他眼神是呆滞无光的，手夹的烟蒂快烧到手，他也毫无察觉。 白薇心里狐疑，没敢多停留，快步走过去。 “宋明！” 另外一个知青林远从白薇旁边路过，只向她点头，就喊了一声。 白薇转头看了他们一眼，抛开脑海里的疑惑，大步离开。 林远低声跟宋明说：“刚才白薇找你？” 宋明摇头，根本没关注。 他现在心情复杂，双手微颤抖，一股怒火在心底翻涌，无法发泄。 最近一次收到西北的信，让他对未来彻底失去了期盼，所以才做了那件事。 前天的电报，让他心底的仇恨又激起，不知不觉又配合了行动。 “这是上面给的票据和钱，你收着。”林远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他怀疑白薇发现了什么，不然不会特意绕路过来。 不过现在他得先稳住宋明。 红溪公社不只种植棉花，还种了很多甘蔗，现在正是收甘蔗的时候。 等这批糖送到y国，他的任务就完成了，可以离开这里回到m国。 “你的糖厂通行证呢？能借我吗？”林远趁宋明恍惚，试探地问。 宋明从包里拿出来递给他。 现在他们已经绑定一起，不合作只能死。 “一硝，二硫，三木炭，加点白糖……” “唔！” 宋明还没说完就被林远捂住嘴，狠瞪一眼： “你疯了，要是让人听见，我们都没命。” 林远语气冷厉，完全没有了以前懦弱老实的样子。 宋明后背僵直，紧咬舌尖，直到血腥味窜向喉间，他才彻底冷静下来。 从他把罐头砸向苏白芷，他就已经没回头路走了。 苏白芷身上有秘密，这事他深藏心底，就为了最后时刻保命。 林远放开他后，低声：“这次甘蔗产量很高，榨出来的糖肯定也很多， 你跟公社的拖拉机送甘蔗去糖厂时带上我……” 宋明应了一声，又恢复之前恍惚的状态。 他的家人都死了，连报仇都找不到人。 再次陷入情绪死循环中…… 接下来的几天，红溪公社各个村都在砍甘蔗。 半坡的甘蔗地一片片倒下，冷风钻入，窸窸窣窣地。 小学放学后， 苏白芷和三虎一起回去，顺便去拿外公送到小姨父家的药草。 “我哥真的被蜜蜂蛰了，他还嘴硬。”三虎走在苏白芷前面，边跳边说。 苏白芷脚步加快，一路上没遇到村里的婶子。 她想到甘蔗地的忙碌，暗暗松一口气。 这时大家都在甘蔗地，赶着把甘蔗送进糖厂，拿到钱过个好年。 二虎坐在家门口，嘴唇鼓鼓的，像故意嘟着嘴。 三虎把书包往院子里一扔，拔腿就跑去找村里其他小朋友玩了。 “表姐…”二虎脸涨红，捂住嘴巴，不想她看见。 从不请假的二虎，今天狠心请了一次假，就怕去学校被同学笑话。 苏白芷把布包放石桌上，笑道： “你自己说，还是我猜？” 二虎放下手，摸了摸头，低声： “我昨天去甘蔗地，看到一只蜜蜂屁股鼓鼓的，趴在甘蔗叶上， 我以为鼓鼓的地方装了蜂蜜，就舔了一口……” “噗！”苏白芷正喝水，直接喷笑出声。 二虎咧嘴跟着笑，嘴唇鼓起来的地方看着更滑稽了。 “表姐，你别告诉其他人，我只告诉你了。“二虎抓住她的衣摆，恳求着。 苏白芷用力点点头，生理眼泪从眼角渗出，她抬手擦掉： “蜂蜜在蜂巢中，怎么会在它的屁股上呢？ 你看连环画肯定是跳着看。” 二虎嘀咕：“那它鼓鼓的，我就以为它没来得及把蜂蜜拉出来…” 苏白芷扶额，从包里拿出药给他上药：“回校后，把连环画仔细看一遍， 好好了解蜜蜂采蜜和储存蜂蜜……” 二虎眼睛透亮，做出随时逃跑的姿态。 直到苏白芷把药膏抹在他的伤口，凉凉的感觉把伤口的灼热驱散，他才彻底放松下来。 以后他再也不舔蜜蜂屁股了，痛得他昨晚晚饭都没吃，错过了好多肉。 “表姐，今天排练了吗？”二虎想起元旦晚会的事，忍不住问。 苏白芷把药膏塞他手里：“还没，大家都说等你到学校再排练。 你小子人缘不错。” 毕业班也要参加元旦晚会演出，这还是她跟校长争取的。 在保证不影响学习进度的情况，让毕业班的学生也参与排练。 这次是大合唱，只需要音乐课学会唱的歌曲，到时有一个领唱就差不多了。 “当然了，我可是班长！”二虎抬起下巴，一脸骄傲。 苏白芷故意逗他：“那排舞的时候你领跳，没问题吧？” 二虎：“……” “我觉得你要是穿上裙子，再戴帽子，嗯，勉强可以当领舞，就跳草裙舞吧！”苏白芷好像看不到他的表情，继续说。 她把晒在院子里的药草收好，装入袋子中。 “哇……表姐欺负人！我再也不陪你玩了……”二虎突然大哭，拔腿跑出去。 白薇拎着稻草走进院子，正好看到他冲出去。 苏白芷没想到能把表弟逗哭，看着他跑出去的背影，嘴角抽搐了一下。 “你欺负他了？哭得挺惨。”白薇把稻草放下后，走进堂屋倒了两杯水出来，递一杯给她。 苏白芷随手接了，不跟她客气：“就逗他，没想到他反应那么大。” 白薇摇头失笑：“婆婆小时候给二虎穿裙子， 直到五岁才改穿男装，以前二虎一直以为自己是女孩子。” 苏白芷：“……” 这次轮到她懵了，没想到小姨还干过这么离谱的事。 苏白芷心想，一颗糖是哄不好了，得再加几颗。 白薇欲言又止，想说宋明的事又怕她多想。 “有话就说，我们现在是一家人。”苏白芷一眼就看出她的犹豫。 白薇轻抿唇：“我总觉得宋知青最近怪怪的， 前几天我看到他从军区医院方向跑回梯田……” “你还记得是哪天吗？”苏白芷听到军区医院，心咯噔了一下。 第91章 盛世如愿 “周二。”白薇沉思了片刻，才回道。 随后她又问：“你知道什么？” 苏白芷心底掀起巨浪，面上却淡淡的，摇摇头。 白薇没多想，起身准备进厨房烧饭。 不过她刚走进去，罗振军就回来了，塞菜篮子给她，让她在院子里摘菜。 苏白芷拿了药草就离开，赶回军区医院。 她几天没见到陆北宴，也没见到周翼。 王院长像突然闲下来，经常在干部病房逛。 苏白芷怀疑被“碰瓷”时看到的那个背影，就是宋明。 她脑海闪过一段回忆，之前去买书时，那个罐头会不会也是宋明扔的？ 不过他为什么会扔？ 苏白芷想不出原因，但还是把心里的怀疑跟傅敬文说了。 傅敬文神色肃然：“宋家最近出了些事， 他的亲人在西北被群狼撕碎，全死了。” 苏白芷瞳孔微缩：“您怎么知道？” 傅敬文坐在病房在的座椅上，叹了一口气道： “他父亲跟我是同学，以前每个月都给我写信，后来断了两个月，我就让人打听了一下。 他现在神情恍惚可能是知道西北的事了。” 苏白芷：“那天他是来找你？” 傅敬文点点头，眼底闪过一抹痛楚。 所以他才那么恍惚吗？ 苏白芷心里还有怀疑，不过已经很少了。 两人讨论了一下陆齐庭的情况，意见一致，觉得他可以转回京市休养。 边境现在不安定，谈判继续往后推。 现在不管是华夏还是y国，都不可能重新回到谈判桌上。 苏白芷刚从医院出来，就看到等在外面的陆北宴。 陆老爷子来的当天就被京市的高层召回去了。 魏昔和周翼也忙得不见踪影。 “你不是一个月都回不来吗？”苏白芷快步走过去。 陆北宴抬眸看向她，眸底浓浓的悲伤蔓延，布满红血丝。 边境的炮声少了，但枪声不断。 “陪我去一个地方。”陆北宴声音很哑，紧盯着她，眼神里带着渴求。 苏白芷轻点头，他眼底的悲伤太浓，如数十根针，同时往她心口扎。 这种悲伤，她从未在他身上见过。 陆北宴启动车子，直奔营地。 车子越往里开，枪声越清晰。 现在这边的军区已经进入常规化战备状态。 不管新兵老兵，轮流上前线。 苏白芷看到无字墓碑的陵园，石柱上写着几个大字。 她瞳孔微缩了一下，手指缓缓收紧。 陆北宴把车停在门口，拉着她的手往里走。 苏白芷看着他落寞的背影，一步步跟着，什么也没说。 这里埋着的是他的战友，好友…… 时间持续比之前长，而且y国那边用了m国的特制弹药。 死伤人数不断攀升。 “他们被送进这时，我还在y国。”陆北宴从怀里掏出一瓶二锅头，洒在墓碑前。 苏白芷紧抿唇，没说话。 墓碑上是空的，没有照片名字，旁边的小石柱上有编号。 陆北宴站在墓碑前，安静地看着，像陷入了回忆中。 苏白芷陪他站着，目光从最上排的墓碑，慢慢往下来看。 她心里有一股不知名的情绪不断翻涌着。 未谋其面，但深受其恩。 因为有这些勇敢无畏的先辈挡在前面，才有后世的繁华盛世。 谢谢你们！ 以后，华夏山河无恙，国富兵强！ 苏白心里默念着，眼底闪着泪光。 两人一起回家属院的路上，都没说话，好像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我回营地了，等我回来…”陆北宴轻搂她的肩膀，在她耳边低声说。 苏白芷轻点头。 她看着陆北宴的车子离开后，才走回家属院的小院。 坐在书桌前，她默写下后世的一首歌词。 作为毕业班元旦晚会合唱的歌曲。 时间飞逝， 各个班级投入紧张的复习中。 转眼来到十二月底。 冷风萧瑟，校园的树叶郁郁葱葱，与北方完全相反。 小学元旦晚会的舞台已经搭好。 今天红溪公社各个村的村民，都会来看这场元旦晚会。 白薇早早就跟二虎，三虎一起来到小学， 她来帮学生们化妆。 “表嫂，来这边，你帮他们擦雪花膏。”苏白芷向她招手。 白薇刚坐下，手里就多了一大盒雪花膏： “你们真舍得下本，还买海市的牌子。” “学生的皮肤娇嫩，用这个刚好。”阮清秋回了一句，又低头开始折花。 毕业班还多排了一个舞蹈节目，她得自己做花球。 时间太赶，还有几个没做好，只有阮清秋会做。 “幸亏有你来帮忙，不然肯定忙不过来。”苏白芷笑道，手上的动作没落下。 排队的学生越来越多，五十几个人先擦雪花膏，再到苏白芷这边上粉，画眉毛，拍腮红，点眉心。 轮到二虎的时候，他嫌弃地看着苏白芷手上的脂粉，抗拒地说：“苏老师，我是男孩子，不用拍红脸蛋…” 他话音刚落，苏白芷已经把脂粉拍上去了。 二虎怔住，想抬手擦，看到苏白芷警告的目光，又不敢了。 白薇转头看了他们一眼，唇角弯弯，眸底的光闪亮。 给五十几个孩子化完妆，苏白芷感觉自己手酸得抬不起来了。 舞台上，节目表演开始，几分钟一个。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学校的音响开到最大声，还盖不住大家的议论声。 “那个，我家五狗子在最后一个，脸红得像猴子屁股一样！” “那是我家的…” “前面的低下头，看不见舞台了。” “第一个节目的小屁孩是一年级的吗？站在最后那几个是不是哭鼻子了？” “哈哈…是我家的小哭包。” “……” 苏白芷带合唱的学生往后台走时，正好听到家长们的议论。 看热闹爆笑的居多，一点也不介意自家孩子出丑。 苏白芷心想，后世网友吐槽，拍自家儿女表演出丑做成短视频上传的，绝对是亲妈亲爸。 “二虎，你站中间，一会儿看我手势领唱。”苏白芷吩咐了一句就弯腰走下台，在舞台下做手势。 “你是遥遥的路 山野大雾的灯 我是孩童啊 走在你的眼眸 …… 我将爱…你所爱的人间… …… 愿不枉啊，愿勇往啊， 这盛世每一天… …… 山河无恙 烟火寻常 可是你如愿的眺望啊 第92章 歌声传向营地 孩童的歌声透过音响，向外扩散。 新的一年开启。 期盼着山河无恙，烟火寻常的战士们正在边境守着。 “我将梦 你所梦的团圆 愿你所愿的永远，走你所走的长路， 这样的爱你啊， 我也将见你未见的世界，写你未写的诗篇……” 童稚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像在娓娓道来那盛世终将会如愿。 砰…… 烟花在夜空中绽放…… 陈军长和秦团长站在营帐外，看着那绚烂的烟花，眼眶同时湿润。 “小学那边今天在开元旦晚会。”秦团长悠悠地说。 他深邃的眸底闪过一道暗光。 陈军长：“嗯，有我们挡着，他们该怎么过日子就怎么过， 新的一年，得有新气象，也必将会有新局面。” 两人对视一眼，眼底了然，都明白对方的意思。 所有守在边境的战士愿望都是同一个，如歌里唱的：山河无恙。 陆北宴带着闪影战队的队员，连夜深入y国境内，执行年前的最后一次任务。 … 学校内， 合唱结束，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响彻学校上空。 晚会在主持人的新年祝福词中到尾声。 人群散去，班干部留下跟老师一起收拾桌椅。 “苏老师，你真的觉得会有盛世每一天的时候吗？” 苏白芷正在扫地上的垃圾，抬头看到是高校长，眸光闪了一下。 她淡笑道：“当然会，说不定过完年局势就大不同了。” 高校长和陈主任对看一眼，眼底都是不信。 “苏老师，这首歌的歌词是你写的？能不能…” 高校长话还没说完，苏白芷直接拒绝。 “不能，歌词不是我写的，我不能替别人决定。”苏白芷神色淡然，与之前考核时的那首歌一样，不让学校收录。 高校长一脸可惜，尊重她的决定，跟陈主任先离开。 阮清秋拿了一个竹篓过来装垃圾：“你这么直接拒绝，真不怕被穿小鞋？” 苏白芷耸耸肩，无所谓地说： “下个学期结束我就辞职，他们怎么想与我无关。” “你要辞职？”阮清秋震惊地看向她，压低声音。 现在舞台已经拆得差不多了，帮忙的学生都陆续结伴回家。 苏白芷点点头：“嗯，等他们毕业，我就辞职，去医院跟傅医生学习。” 阮清秋本想劝，好不容易考进来，辞职太可惜，这份工作还有工资。 不过话到嘴边，她又咽回去。 相处一段时间，阮清秋知道苏白芷自己的想法，才会说辞职。 阮清秋想到刚收到的信，心里一阵烦躁。 父亲让她过年回京市。 秦鸣没空陪她回去，她即使回去，也不会再回阮家住。 苏白芷也在想过年回宁城的事。 两人各怀心思坐军区的车回到家属院。 苏白芷回家洗漱完，没有睡意，继续画她打算连载的悬疑漫画。 而此刻， 海市“最漫画”社的主编白琳，正埋头看从全国各地寄过来的稿件。 “最漫画”社收的稿件一般是收完稿，不做少儿连环画。 但因最近爆火的连环画，他们改了收稿要求。 同时，她还打听到雅苑漫画社并没有跟作者青禾续约。 白琳想找青禾，不过雅苑漫画社那边瞒得很紧，她找了很久也没找到。 她拿起一个厚厚的文件袋，看到上面的寄件人，怔了几秒，不过很快摇头，应该不是她想的那个青禾。 白琳把刚才的想法抛之脑后，随后认真看画稿。 越看越入迷，不知不觉就看到天亮。 分镜头，人物形象，故事情节等等都符合出版。 如果在“最漫画”上连载，肯定会引起轰动。 最后的画稿多了一封信，署名同是青禾。 是她所想的青禾。 白琳忙往下看，有种被钱砸中的感觉。 青禾愿意把连环画加印交给他们负责？ 而且还要跟他们签新漫画的合同…… … 元旦当天， 苏白芷一早去食堂拿早就订好的猪脚，猪下水，肉等，回家打算一锅卤肉。 阮清秋知道她做卤肉，一早就来家里帮忙。 “你什么时候回宁城？”阮清秋边帮处理小猪肠，边问。 苏白芷正把盐倒入切好的猪肝中揉洗： “还不知道，可能在这过年。” 医疗临时救助站那边又开了，过年期间只会更忙碌。 她问过师父，军区医院所有职工都不休假，保后勤。 苏白芷想放假后直接跟师父一起去救助站，随时待命。 阮清秋沉思了片刻：“医疗救助站那边需要志愿者吗？ 我想去帮忙，也不回家了。” 如果回京市，过年她也是在外公家待着，现在外公他们跟舅舅住一起，多少有些不方便。 “我问问朱护士长，应该是招的。”苏白芷随口回道。 现在军区医院特别缺人，如果有志愿者加入，肯定能缓解不少用人压力。 不过…… “战场的救护站跟医院不同，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苏白芷把洗好的东西放入卤汁中。 阮清秋眸光闪了一下：“我可以。” 她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现在提前适应总比上学后直接面对好。 苏白芷点点头，动作利落继续处理其他下水。 卤肉的香味从院子里飘出去，有不少孩子寻着味在外面来回走。 苏晚装了几个粽子往陆北宴的院子这边走，正好看到他们在附近来回走。 她闻到空气中的肉香味，摇头失笑。 苏晚到门口敲门， 没一会儿苏白芷就来开门，忙让到一旁： “秦嫂子，今天不带孩子们去街上吗？” 苏晚走进去后，随手把门关上： “我昨天包了粽子，拿几个过来给你们，包得不多，你跟阮老师一人两个。” 她包的是南方的粽子，里面放绿豆肉馅。 家里的孩子嫌弃，喜欢吃甜粽子，现在正在家里闹脾气。 苏白芷看了粽子形状就知道是肉粽。 “阮老师，我包的是肉粽，不知道你吃不吃得习惯。”苏晚淡笑着，把另外一个塑料袋递给阮清秋。 “我喜欢吃肉粽，秦嫂子，谢谢你。”阮清秋忙擦干手，双手接过。 外公外婆都是南方人，随了他们，她从小就喜欢吃肉粽。 “那就好，为这些粽子，家里两个孩子正闹脾气，一会儿我得回去做白糖糍粑哄他们。”苏晚失笑道。 第93章 杀猪饭 苏白芷从碗柜拿出一个大的搪瓷盘，装卤好的肉和猪下水，准备上苏晚带回去。 “嫂子，一会儿你别做糖糍粑了，拿卤肉回去哄他们。”苏白芷把东西装好递给苏晚。 苏晚忙推：“我哪能拿那么多肉，你们留着吃……” “我做了很多，本就预留给你们一份的， 礼尚往来，不能只收你的东西不送，那我成什么人了？”苏白芷佯装生气，直接把东西塞给她。 苏晚无奈地说：“那我就占回便宜，下次做酱猪蹄你们都来家里吃饭。” 苏白芷笑道：“行，到时我们去蹭饭。” 阮清秋在一旁切卤肉装盘，一会儿她要送去战奶奶家里。 这样猪肉和猪下水是两人出肉票和钱一起买的，早就预先要送秦团长家和战家。 苏白芷也在切卤肉装盘，下午去小姨家吃饭，顺便带过去。 今天元旦，罗河村杀了一头猪，各家都能分些肉回去，沾点荤腥。 猪血，猪下水等各家都能分到一些，晚上能吃顿丰盛的杀猪饭。 二虎和三虎拿着小板凳，在一旁看着大哥处理猪下水。 白薇和罗桂玲在灌猪血，两人配合做，很快就把拿回来的猪血灌好了。 院子里冷风四处窜，冻得手红红的。 “一会儿你跟振军进屋里看书，这些等你公公回来再处理。”罗桂玲把灌好的猪血放入大锅中。 白薇用热水洗手后，正想帮忙烧火。 “嫂子，我来烧火。”二虎不知什么时候跑进厨房，拿起稻草划火柴点火。 橘红的火光在他眼底跳跃，火光映在他通红的耳朵上。 罗桂玲催促：“快回房吧，别冻坏手了，你们都是拿笔杆子的，保护好手。” 白薇轻抿着唇，才转身走出厨房。 罗振军本想进厨房帮忙，也被罗桂玲赶出来。 最后厨房只剩二虎，三虎和罗桂玲大眼瞪小眼。 罗桂玲：“二虎，昨晚跟你表姐说了吗？她怎么现在还不来？ 一会儿该吃饭了。” 三虎拍胸脯抢答：“表姐应下了，我亲耳听到的。” 二虎：“……” 罗桂玲瞥了他们一眼，还是有些不放心，吩咐了几句后，准备骑自行车去家属院看看。 她还没骑上自行车，就看到苏白芷推门进来，门外还停了一辆二八大杠。 “阿芷，你骑车过来的？多冷啊！”罗桂玲忙把车子撑好，快步走出去。 “小姨，新年快乐！这车是借别人的，一会儿回去也方便。”苏白芷穿得多，把自己围得严实，骑着车还发汗，一点也不冷。 “让你别带这么多东西，工资都霍霍完了，以后日子不过了？ 陆同志知道你这么大手大脚的花钱，他会不会对你有意见？”罗桂玲嗔骂着，一脸担忧，拉着她走进厨房。 现在堂屋阴冷阴冷的，只有厨房暖和。 苏白芷看到二虎，三虎，从口袋掏出糖给两人。 两人拿到糖，立刻跑出去玩了。 “小姨，我又不是花他的钱，他能有什么意见？”苏白芷坐在小板凳上，手伸向灶口取暖。 罗桂玲不赞同地说：“干嘛不花他的钱？ 别说傻话，该花的就得花，不然以后他给别人花了。 你的工资就攒起来，女人结婚后得有傍身的私房钱。” 苏白芷接过她递来的热水，不断点头。 所以她到底该不该花？ 罗桂玲看她这样，就知道她没听进去，继续念叨： “你们还年轻，不急着要孩子，趁现在多多攒钱，以后用钱的地方多。” 苏白芷单手撑着下巴，随手把稻草放入灶口中。 小姨还在念叨着，她却没觉得烦。 有人念她，说明关心她，她乐意听着。 “他对你好吗？有没有欺负你？”罗桂玲念了一会儿，话题一转。 大儿子结婚的时候陆北宴没空过来吃酒席，她怕两人是不和睦才不来的。 现在村里嫁出去的姑娘，要是娘家办酒席女婿不来，大家私底下都猜是不是看不起媳妇娘家或夫妻不和。 她仔细看外甥女的神情，没发现什么不对劲。 “挺好的，他工资什么的都上交，最近没回来，应该又出任务了。”苏白芷随口回着，伸手把小姨鬓角的头发别到耳后。 小姨年轻时长得肯定漂亮，不然小姨父也不会追三年。 罗桂玲还是不放心：“你们家属院没有缠着他的姑娘吧？ 我听说陆同志挺受欢迎的，有不少人给他介绍对象。” 苏白芷摇头失笑，觉得小姨想得挺多的。 “小姨父以前应该有不少姑娘追吧？”苏白芷反问，眼底闪过一抹狡黠。 罗桂玲嗔了她一眼：“我在说你的事，怎么还扯上你小姨父了？” 苏白芷眨了眨眼睛，满眼期待听八卦。 可惜小姨还没说，小姨父就走进厨房： “阿芷，怎么带那么多东西来？以后不许带，不然下次不敢让你来了。” 罗桂玲附和着，又开始数落她。 苏白芷忙投降，逃出去跟小孩混。 二虎和三虎正在堂屋盯着电视看，两人坐得端正，看得目不转睛。 小姨父家的黑白电视还是村里的头一份，电线拉得很长接收信号。 有时还要换方向，调整接收更清晰的信号。 电视里播放广告，京市的红墙城楼上，挂了一幅伟人头像。 三虎忍不住问：“表姐，你去过京市吗？” 苏白芷本想点头，想到原主没去过，随后摇头：“有机会，我带你们去京市，跟苏安一起，我们去看这座城楼。” 三虎眼睛亮了几分：“真的吗？” 二虎抬手拍他脑袋：“表姐什么时候说过大话？” 三虎摸了摸头，咧嘴笑，又盯着电视看。 苏白芷在二虎旁边坐下，对电视感兴趣，拿起桌上的报纸看。 最近太忙，她已经很久没看报纸了。 苏白芷看日期，是10月份的报纸。 一个醒目的标题吸引她的注意。 数字帮已经被粉碎了。 她以为自己看错，又重复看了一遍。 所以过完年真的会有新局面，另外一个伟人很快就接手经济发展大权。 高考随之恢复。 苏白芷继续往下看，局势正往好的方向发展。 “阿芷，你看谁来了……” 第94章 最浪漫又最残忍… 苏白芷看向门口，两道身影逆光。 “外公，外婆！”二虎先起身，上前迎接。 罗桂玲满脸堆笑：“以前我怎么请都请不来， 还是你面子大，一说你会过来吃饭，他们就赶过来了。” 外公罗三七眼尾的皱纹堆叠着：“你外婆总念叨着， 说杀猪了，要送肉给阿芷。” 隔壁村也同一天杀猪，今晚各家各户都吃杀猪饭。 罗三七本想着把一部分肉吊起来，第二天送过来的。 后接到罗桂玲让人送的口信，就急匆匆赶过来。 苏白芷的外婆抓住她的手，仔仔细细地瞧着，眼眶逐渐湿润。 像，太像大女儿了。 她抬手擦眼角渗出的泪水，拍了拍苏白芷的手。 “外婆，您快坐下。”苏白芷任由她打量着，让她坐在炭炉前。 小姨父在这方面很舍得，堂屋里放炭炉，围着取暖。 罗桂玲又拎另外一个炭炉进来放下，就随手拎藤椅过来放在苏白芷旁边。 罗三七没在堂屋待着，转身去厨房跟女婿聊天。 “阿芷，你丈夫最近忙，没空回来吧？多体谅一下，最近不太平。”外婆握着她的手，靠近炭炉。 罗桂玲也在她们旁边坐下：“您就别操心了，他们年轻人会看着办的。” 苏白芷觉得手腕一阵暖意，翠绿的玉镯滑入她的手中。 白皙的皮肤在绿色的映衬下，更显白嫩了。 “外婆，太贵重了，我不能要…”苏白芷忙滑下来。 却被外婆按住，她只能眼神向小姨求救。 罗桂玲却不以为意：“收着，长辈赐不可辞！ 这是你外婆陪嫁的东西，以前我跟你妈出嫁，她都没舍得送给我们。” 苏白芷：“……” “拿着，不许给你妈和明月，这是外婆送你的结婚礼物。”外婆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 她伸手摸苏白芷的脸颊，不断点头，眼眶又湿润了： “我们家阿芷真漂亮。” 苏白芷反握住她温热的手，心底淌过一股暖流。 这种被家人疼爱的感觉，太美好，是她前世从未得到过的。 “外婆也漂亮……”苏白芷忍不住抱住老人，头靠在她瘦削的肩膀上。 罗桂玲背过身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她母亲想罗桂兰，现在把这份思念转移到阿芷身上。 人老了总想跟子女多相处，多处一天就算赚到了。 吃晚饭的时候，外公破例跟女婿喝了一杯。 全家围坐在大圆桌，吃炭火锅。 白薇和苏白芷坐在外婆的两边，帮她夹菜，添汤。 二虎和三虎只顾埋头苦吃，吃得满嘴流油。 “学习不能落下，说不定很快就会有好消息。”罗三七只喝一杯酒，脸就红红的了，不过他的眼神却清澈明亮。 白薇和罗振军互看一眼，眼底疑惑地看向老人。 家里院子的门关着，现在又关上堂屋的，没人会偷听到。 罗大壮认同地点头：“爸，您说的是，上次邓市长过来也透露了一些。” 罗三七吃了一口菜，神色淡然：“迟早的事， 现在各行各业都需要人才，大学不能这么停摆下去。” 苏白芷一直低头吃饭，安静地听他们讨论。 正式公布还没那么快，但各项政策会松动。 罗大壮继续：“罗河村的两座山被选来种药草， 到时大家都能分到钱，多一份收入，明年吃饱穿暖不成问题。” 罗三七笑着点点头，制药厂那边的事他知道一些，厂长还来村里请教他种植药材的事。 不过这事他没跟任何人说，免得又被自家几个兄弟盯上。 晚饭结束，大家又坐一起聊了一会儿，才各自回家。 苏白芷回到家属院时，天色才彻底暗下来。 元旦结束几天后，小学正式放假，毕业班却要多留一周早晚补课。 苏白芷每天晚上跟阮清秋在学校，直到补课结束才一起回去。 她已经提前寄信回宁城，告诉爷爷奶奶过年不回去，留在这边跟老师学习。 阮清秋也做好准备，跟着一起去做志愿者。 补课结束，她们就跟军区医院的车去营地。 补课最后一天， 苏白芷从军区医院实验室借来了化学器材。 阮清秋上完最后一节语文课，苏白芷就拿着东西走进教室。 “苏老师，这些是什么？” “苏老师……” “……” 大家本来还蔫蔫的没精神，看到她提着东西走进教室，瞌睡虫都跑光了。 “不是吃的，你们把口水擦擦。”苏白芷开玩笑地说。 阮清秋同样觉得稀奇，在一旁仔细看。 化学器材？ 难道白芷要做化学实验吗？ 苏白芷转头看了她一眼，狡黠一笑：“我打算提前骗他们喜欢化学。” 阮清秋：“……” “苏老师，什么是化学？”罗二妞坐在最前面，忍不住开口问出来。 苏白芷把东西准备好后，开始调试剂，笑着回道： “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以后等你们初中，高中就会学到化学， 一开始的学习是很浅显的。” 阮清秋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实验，在一旁配合。 现在学校里只有他们毕业班上课，其他年级早就放假了，不怕吵到隔壁班。 “班长，关灯。“苏白芷喊了一声，一切准备就绪。 二虎起身拉灯绳。 阮清秋和苏白芷一左一右，往一个长的试管中倒试剂。 一道绚烂的蓝光顺着长试管而下。 那道蓝光如带着魔力，照亮整个教室，引起学生们的惊呼声。 随着两边液体的作用顺直而下。 “哇……” “好美！” “这个蓝色好漂亮……” 苏白芷简单说了这个实验，化学药剂作用下形成的鲁米诺反应，结合的蓝光被称为“蓝眼泪”。 是最浪漫又是最残忍的实验。 后来法医用来检验血迹反应。 而这时， 离小学一百米之外，两个黑影从甘蔗地走出来。 冷风如鬼魅的声音，在黑夜中更瘆人，两人指尖都夹着烟。 林远看向小学的方向，被那抹蓝光吸引，能听到教室传出来的惊呼声。 他隐约听到他们喊“苏老师”。 宋明蹲在田埂上，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眼底闪过一抹暗光： “你好像很关注苏白芷。” 林远神色淡淡，瞥了他一眼，眸底划过一道阴冷。 “宋明，你比我更早关注。”他语气平淡，像在说一件寻常事。 第95章 半路截糖…… 宋明心底掀起巨浪，面上却淡淡的，没回应。 这么冷的天出来吹冷风，再多吹一会儿他们明天都得感冒。 西南乡村的冬天冷风钻入骨缝，比京市的干冷还让人难受。 空气中弥漫着叶子腐朽的味道，夹杂着青草的清新。 “必须在过年前行动，不然就没机会了。”林远扔下一句，把烟蒂扔进泥土中。 湿润的泥土瞬间把那烟蒂的猩红吞噬。 宋明缩着脖子，眸底闪过一丝冷光。 他不信林远会守承诺，所以他也做了两手准备。 必要的时候，把他推出去，自己亲自跟m国的人接触。 “怎么不说话？你的计划不能提前吗？今年的白糖产量高，上面肯定会在过年前全部运走。”林远瞥了他一眼，眉心紧蹙。 宋明在沉思时不喜欢被打扰，现在尽快确定计划，他才能逃离这里。 林远心里盘算着，最好再给这里的村民一次深刻的教训。 之前棉花地被带走的那些特w，有几个还是他的亲信。 宋明蓦地起身：“明天动手。” 他扔下一句话就大步走回去。 知青点靠近甘蔗地，晚上村民不会往这边走。 现在又是冬天，更没人往这走。 林远不紧不慢地跟在宋明身后，目光时不时看向小学那边。 罗河村的溪水潺潺地，绕过村子边缘，把农田与村道隔开。 绵绵细雨如万千交织的线，浸湿泥土，覆盖整座村庄。 早晨，雨夹雪的天气，路上几乎没有几个小孩在外奔跑。 每年这样冷冻的季节，都是甘蔗装车的时候。 一辆辆拖拉机把甘蔗往糖厂送，排队入厂称重。 白薇过年跟罗振军一起回娘家，搭村里装甘蔗的拖拉机去县城买火车票。 二虎和三虎跟着他们一起爬上车，要跟去供销社买年货。 红溪公社各个村都有一辆拖拉机，就为了拉甘蔗时方便，各个村勒紧裤腰带，咬牙买下。 等到干旱时节，又能用拖拉机带动水泵给田里浇水。 所以当时投票要买时，各村的村干部没一个反对的。 “罗二妞，你穿着红棉袄，不会是去相看吧？”二虎喊了一声， 坐在对面拖拉机的罗二妞脸瞬间红了，双手交缠着，紧抿唇没说话。 赵翠梅看出她心思，代替她回道： “我们家二妞跟我去外婆家，以后要上初中，不急着相看。” 罗二妞震惊地看向自己母亲，心里震颤着。 上初中？ 家里会送她去吗？ 过完年最后一个学期，她小学就毕业了。 赵翠梅拍了拍她的肩膀，不再多说什么。 二虎撇了撇嘴，表示不信她说的。 拖拉机突然停下来。 罗振军和宋明坐在前面，同时下车看怎么回事。 “唉！只下一个晚上的雨，石头怎么就松动了呢？” “不只是石头，连泥也滑落不少，等清理完天都黑了。” “……” 两人刚走近就听到大家聚一起议论纷纷。 除了红溪公社，附近几个公社的甘蔗都争在过年运进糖厂。 罗振军小跑上前看情况，眉心紧蹙，今天真去不了县城了，只能等明天。 清理完石头和泥沙，得大半天，与其在这等着还不如现在返回去。 不过拖拉机却不方便返回，得今天把甘蔗送到糖厂，只能等着。 罗振军回到罗河村的拖拉机前，简单说了情况。 走回去大概要40分钟，不算远不算近，又是大白天，白薇打算一人带两个孩子回村。 罗振军没多想就同意了。 今天他不只是到县城买票的，还要跟着宋明去糖厂，把甘蔗交上后才能回去跟村会计交差。 最后一批甘蔗送到，糖厂那边就可以结算了。 “罗二妞，你们不回村？”二虎跳下拖拉机，看向她们。 赵翠梅摇头：“翻过这座山，就到她外婆家了，我们直接走山路。” 罗二妞帮拎着红薯，跟着她走向旁边的山路。 其他开拖拉机的司机陆续下车，去帮忙清理碎石。 “嫂子，我们也绕山路？”三虎提议。 “啪！” 二虎拍了下他的脑袋：“有大路不走，走什么山路？蠢！” 白薇摇头失笑，手搭着三虎的肩膀往回走。 三人闲聊着，往回走了二十分钟，时不时路上还碰到一些村里人。 “嫂子，我想去方便一下……”三虎憋红了脸，同时尴尬得夹紧两条腿。 刚才他从罗二妞袋子里拿了一个红薯吃，现在实在憋不住了。 白薇看了眼旁边的山，草很茂密，往里走几步就看不到人了。 昨天下雨后，杂草都还沾着雨水，郁郁葱葱的，半山的雾气还没完全散开。 “那你别走远，我们在这等你。”白薇心里有些担心，但又不好跟过去。 三虎已经上五年级了，算半个小伙子，她跟着也不好。 二虎：“你快去快回。” 只见三虎一溜烟跑进杂草中，没一会儿就不见人影。 可见是真的很急。 三虎本想随便找个杂草丛蹲的，又怕蹲着蹲着有蛇过来，越走越远。 确定安全后，他才停下来。 刚蹲下，几个人影就在他面前晃过。 “各个路断了，今天糖厂就会把糖做出来，我们半路截糖……” 三虎紧捂住嘴，屎差点缩回去。 他后背的冷汗直冒，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几个人。 心里默默祈祷：“快点走……” “这次一定要万无一失，不然没办法跟上面交代。” “肯定没事，我们有内应，还不止一个。” “昨天你去村里抓的几个孩子……” “……” 三虎越听，越害怕。 有一个人的声音很熟悉，他好像听过，却想不起来是谁。 他慢慢后退，准备往山里跑。 “怎么闻到一股屎味？” “是红薯吧？” 三虎拔腿就跑。 “那边有个小孩…” 几个人直接冲过去。 一直等在大道的两人发觉不对劲，往杂草中走。 “三虎！”二虎大喊了一声，看到半山的人，直接跑出去。 白薇追上去才看清那几个人。 她本想往回跑，又怕来不及，没多想跟他们跑上山。 几个人看到有人追过来，迅速分开追。 三虎没看路，一直跑，耳边只有风声，觉得双腿越来越重。 第96章 白薇和几个孩子同时失踪 天空飘起蒙蒙细雨，空气中的泥土腥味越来越重。 三虎快跑不动了，喉咙辣辣的，上气接不上下气地喘。 不过他刚回头，瞳孔放大又跑起来。 刚才他太害怕了，应该跑到大道上的，说不定现在已经得救。 追在后面的二虎绕道，已经在二虎的前面。 “三虎，这边……” 白薇看到追在三虎后面的人，眼皮直跳。 “别动！” 腰上抵了一把枪，白薇心跳到嗓子眼，没敢动。 二虎和三虎也被围住了。 … 另外一边， 因有军区派来的支援分队，泥土和碎石很快就被清理完。 不过几个小时，快了很多。 糖厂这边刚把白糖装车，甘蔗拉过来后，车子被堵住，还没送出厂。 等罗振军把甘蔗送到，拿到糖厂给的收据，回到家已经傍晚。 今天收工早，罗桂玲很早就在家里准备晚饭。 天气冷，在厨房比在堂屋暖和。 “回来了，二虎他们没调皮吧？”罗桂玲看到他，随口问了一句。 罗振军脚步顿住：“他们中午就回来了，今天半路上有落石，我就让他们先走路回来， 会不会去菜地了？” “我刚从菜地回来，没见到人。”罗桂玲心口一跳。 她今天听村里人说，昨天几个孩子上山一直没回家。 村里的民兵已经上山找一天，也没找到人。 “你怎么能让他们走路回来？临近过年，哪都不安宁。”罗桂玲把围裙解下来，立刻往外跑。 心里不断骂着，两个臭小子要是贪玩不回家，回来得打断半根棍子。 罗振军眼皮直跳，也跟着跑出去，边解释： “那条道附近村的村民经常走，我以为不会有事的。” 罗桂玲急得差点往前摔：“昨天几个孩子上山没回家，今天找一天都没找到， 如果早上知道有这事，我都不让二虎他们跟着去。” 罗振军听了，心里也开始急。 白薇对附近的山路并不熟悉，如果带两个孩子迷失在山里，也是有可能的。 但现在山上那么冻，他们应该不会往山里窜才对。 两人往村办公室跑，去广播站发广播。 罗大壮刚从山上下来，听到村里的广播，眉心紧蹙。 今天村口一直有民兵守着，村道上也不让小孩在外玩，如果二虎他们回来，不可能现在还没回家。 唯一的可能就是没回来。 天色渐渐暗下来，雨越下越大，山上的痕迹被冲刷干净，想找到人就更难了。 村里的壮青年手持火把，浩浩荡荡地上山寻人，这次范围扩大，旁边几个村的人也跟着一起找。 军区的人派出几个小分队巡山。 苏白芷从家属院往山上看，看到很多举着火把的人。 啪，啪…… “白芷！” 苏白芷听到拍门声，撑伞跑出去开门。 “白薇和村里的几个孩子一起失踪，现在还没找到，二虎三虎他们也不见踪影……”阮清秋一口气说完。 刚才她闲着无聊，撑伞去外面走走，听家属院的人议论罗河村的事才知道。 各个村的人都惊动了，连军区都派人去找。 苏白芷抓着伞把的手收紧，指尖泛白，喉间涌上一股滚烫。 她转身跑进厨房，拿雨衣套上，又往里屋走，准备出门。 阮清秋抓住她的手：“咱们一起去，正好跟军区的分队上山。” 苏白芷点点头，动作又加快，为了方便从空间里拿东西出来，她顺便带上自己的黑色背包。 “白小爷，跟我一起去，别想偷懒，我知道你鼻子灵。”她意识进入空间，把猫从里面拎出来，扔进黑色包里。 “我晕血，闻到血腥味就会晕死过去。”白猫懒懒地说，打哈欠，还抬手拍了拍嘴巴。 苏白芷趁机塞一颗糖给它：“笑话，你看我做手术不止一次，怎么可能晕血？” “女人，一颗糖收买不了智慧猫…” 它话音未落，苏白芷就往它怀里塞了一包糖。 “不够，回来再加一包！”苏白芷脚步加快，跟上军区派去的分队。 两人要跟上山，本来被拦下的，但带队的分队长认出苏白芷，想到上次山洞的几个孩子，就破例让她们跟着。 从军区这边绕路上山，与村里的民兵错开寻找。 此刻山里， 越过一条大河，对面就是y国。 二虎和三虎瑟瑟发抖，缩在一旁，紧挨着白薇。 两人的脸上巴掌印很明显，整张脸都肿起来了。 白薇伤得最重，双腿都被子弹打伤。 他们逃了三次，都被抓回来。 “嫂子……呜…我不该跑远的…”三虎哭起来，紧挨着白薇，肩膀都颤抖着。 洞里血腥味很重，令人作呕。 白薇感觉越来越冷，搂住三虎肩膀，安抚着： “你们必须带那些孩子逃出去，不然……” 会死得更惨。 她认出其中一个人，是知青点的林远。 对方戴着黑色面罩，但她还是一眼认出来。 之所以现在不杀这些孩子，是为了等过河时拉来当人质，以防万一。 今晚他们去糖厂截糖。 白薇低头看自己的双腿，心底暗暗下了决心。 不管如何，得让这些孩子跟二虎他们逃出去。 “刚才逃第二次时，有一个山洞，二虎你应该见到了，足够藏你们几个孩子。”白薇压低声音在二虎耳边说。 二虎眼眶红红的，轻点头，知道她的意思。 嫂子不打算逃走了…… 现在天色越来越暗，再过几个小时，等出去的人回来，想逃就更不容易了。 外面守着的两个人时不时往里看，不过都没进来。 白薇往旁边挪了一个位置，一个只够小孩通过的洞口露出来。 二虎紧咬着唇，紧握着她的手不放。 这些人没打算让他们活着出去，如果他们走了，嫂子一个人在这必死无疑。 “我们一起走，把洞口挖大一些。”二虎哽咽着。 洞口的一边是泥，挖大一些没问题。 白薇因失血过多，脸色已经很苍白了，嘴角扯了扯： “我走不了了，不能拖累你们。 出去以后往大道跑，现在应该有人上山找我们…” 三虎用力捂住嘴巴，不让自己的哭声传出去。 山洞里漆黑一片，看不清大家的神情。 第97章 鲁米诺反应 洞口， 两人正在抽烟，低声聊着。 “直接把那个女知青解决了，什么事也没有。” “你懂什么？让那些孩子知道逃走的下场，才能安分。” “过今晚就好了，y国那边有人接应。” “……” 白薇侧耳听他们交谈，挡住后面的小洞，时刻警惕着。 二虎已经推三虎从小洞口爬出去，后面的几个小孩跟着。 等二虎爬进去，他抓住白薇的肩膀：“我一定回来救你。” “快走。”白薇用力一推，门口的两道黑影晃进来。 她瞳孔剧烈紧缩，背靠那个小洞口，紧贴着。 白薇不知道自己从哪来的勇气。 她一直知道自己是一个极度自私的人，不会为了别人让自己陷入这样危险的局面。 可能是结婚后，被罗振军影响了。 想到那个很好的人，白薇苦涩地扯了下唇角。 “臭娘们，竟然帮他们逃跑，啪……” 白薇只觉得脸火辣辣的，眼前已经白茫茫一片。 “砰！砰！” 剧烈的疼痛让她直接晕死过去。 跑出洞外一百多米的三虎听到枪声，转头想跑回去，被二虎拉住。 “你放开！嫂子还在里面……呜…”三虎几乎是被拖着走，用力拍打着二虎的手背。 二虎几压低声音吼，眼泪从眼角滑落：“你再被抓回去，嫂子的子弹白挨了！要不是你，我们怎么会被这些人抓住？ 现在你还想回去送死吗？” 说到最后，他哽咽得声音沙哑。 几个孩子跟着他们，连滚带爬往有光亮的方向跑。 而另外一边， 苏白芷和阮清秋跟军区分队的人往边境线找人。 “二虎的象牙？”苏白芷捡到刻有二虎名字的象牙，脚步顿住。 在她包里的白猫闻了闻，懒懒地说： “你们走错方向了，往那边。他们应该有人受伤，有血腥味。” “苏同志，让警犬闻一下，我们跟着找。”带队的李队长快步走过来，神情凝重。 苏白芷把象牙递给他，手攥紧。 没想到这个年代的西南山村里那么多特w.，竟然敢直接进村里抓孩子，太猖狂了。 “那边！”李队长指了一个方向，拉着警犬走。 苏白芷忍不住松了一口气，方向是对的。 “你知道是谁受伤吗？”苏白芷问白猫。 白小爷眼睛透亮：“女人受伤。” 它能闻出年龄多大，不过现在它不想说，只想跟那只警犬比赛。 苏白芷还来不及多问，猫就跳下来，快速跑出去。 “哪里来的猫？”李队长看那只猫跑的方向，眼皮直跳。 这是往y国边境线跑，还是最靠近对方抗战营地的。 “我养的，它的嗅觉很灵敏。”苏白芷和阮清秋握着手，就怕不小心走散。 李队长嘴角抽搐了一下，心想，嗅觉灵敏能比得过警犬？ 苏白芷继续说：“它应该闻到血腥味了，不然不会追出去。” 其实她能猜到白小爷只是好胜心强，想跟警犬比赛。 李队长：“……” 其他跟过来的战士神色都真微妙，明显不信。 而此刻，白猫已经直接窜出去看不到影子， 二虎正走着，感觉到眼前一道白影闪过。 几个孩子看到黑暗里突然的蓝光，都吓得差点尖叫出声。 “喵！” “表姐养的猫！他们肯定在附近…”二虎先反应过来。 白小爷跳上他的肩膀，用爪子拍了拍二虎的脸。 随后它立刻跳下来，往前走两步，转身等他们。 几人反应过来，直接跟上。 “它要带我们去找谁？”一直保持沉默的其中一个小孩嘴唇哆嗦着，冷得全身打颤。 “我表姐…”二虎语气笃定地说。 “一只猫真会带路吗？”那个孩子小声嘀咕，不过周围乌漆麻黑的，他也不敢脱离队伍。 “喵！”白小爷伸出利爪，作势要抓他。 二虎忙拦住，它才继续往前走。 一行人走了没多久，就听到狗吠声，随后是很多手电筒往这边照。 苏白芷最先发现二虎：“他们在那！” 李队长小跑过去，看到坐在一个孩子肩膀的白猫，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三虎跑向苏白芷，瘪嘴哭：“表姐，快救救嫂子，他们有枪……” 几个孩子呜咽哭出声，看到李队长他们的军服，全都瘫软坐在地上。 二虎简单说了今天的情况，李队长刚松的神经再次紧绷。 “你说他们的目标是糖厂？不，是今天需要运出去的大部分白糖！”李队长声音不自觉的拔高。 二虎用力点点头。 李队长即刻把小分队分成几个小组，再往外走十分钟，就能遇到赶过来支援的两个小分队。 他们必须兵分几路，一路送这些孩子下山，一路去救洞里的人。 苏白芷蹲下来，低声：“你们跟军人叔叔们回去，我去救表嫂。” 白薇受伤，现在生死不明。 她去了，只要还留一口气，人就能救回来。 三虎紧抓她的衣服，擦干眼泪，点点头。 二虎带他们赶往山洞，他至少能大概记得位置。 月亮如被泡在水里，发出的光很淡，又被茂密的树遮住，不借助手电筒，山里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冷风呼啸，如鬼魅般穿梭在山林中。 空气中的血腥味被稀释，但依旧能闻到淡淡的味道。 等大家站在洞口，没看到任何人守着，洞里明显被清理过，一点血迹也没有。 二虎急得在原地抱着头蹲下，以为自己记错位置，心慌得快窒息了。 “我明明记得的，就是这里，洞口很小，只有小孩能通过……”他喃喃自语着，眼底的泪水蓄满滑落。 李队长走到二虎说的位置，看到一块大石头堵住的地方，用力踹了一脚，“哐当”一声，石头滚下，出现二虎说的洞口。 不过他们仔细查看地上，一点血迹也看不到，连喷射的血迹都没有。 苏白芷从包里掏出一个喷雾，往地上喷了几处： “关上所有手电筒。” 李队长狐疑地看向她，打了一个手势，所有手电筒关闭。 一大滩蓝色的光呈现。 “嫂子就是躺在这，她双腿流血……”二虎哽咽着，倏地起身。 苏白芷延着洞口往外喷，蓝光一直延伸。 “这是什么？”李队长诧异地问。 其他人都看着苏白芷的动作，跟着走出山洞。 “鲁米诺反应。” 第98章 蓝光即血迹 除了阮清秋，其他人都一脸懵。 什么是鲁米诺反应？ “蓝光即血迹。”苏白芷神色越来越凝重。 出血量太大了，很危险。 她快步走出山洞，沿着血迹一路快跑。 空间的药剂浓度高，只喷一下，闪烁的蓝光就显现。 今晚的几乎没有月光，不然很难用这个试剂找人。 鲁米诺反应： 【你拼命想抹去的痕迹，我会让它一览无余，只有最红的血才能造就这绚丽的蓝！】 苏白芷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抹去血迹，这不符合那些人的做事风格。 而且抹除得很专业。 实际一个小时前， 白薇手脚各中两枪后，就被扔在洞里。 她本还庆幸那些人顾忌上山的军人，没直接把她杀了。 结果那些人前脚刚离开，一个黑影闪入洞中。 她看不清来人是谁，只觉得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 一股杀气直冲她而来。 这个人进来后，直接开始冲洗。 “你是谁？”白薇瞳孔放大，隐约觉得这个很熟悉。 宋明在水里加的东西，把痕迹冲干净后。 他一把抓起白薇的头发，把她拖出去。 把她扔在洞外后，他又迅速走进洞中清理一番。 这次他打开手电筒，白薇看清他的相貌，瞪大眼睛，嘴唇哆嗦着。 “宋明，怎么会是你？”白薇不断挣扎着，想爬走。 宋明蹲下把她拖出去一百米，直接推进早就准备好的深坑中。 “你这样的人，凭什么能过得比其他知青都好？ 白薇，你该死！”宋明点燃一支烟，冷冷地说。 他处理完血迹，就蹲在坑的旁边，边抽烟，边往坑里推土。 宋明把心底的怨气全都撒在白薇身上。 白家人也在西北，他们做最轻的活，还有人特别照顾。 那天晚上去山上拣柴的本是白家人，最后是那些人私自把活安排给他的家人。 一家六口全被狼群撕碎…… “宋明，上次医院的电闸是你破坏的？”白薇全身颤抖着，想往上爬，手却使不上力。 宋明把土埋一半，又撒了一些药剂在上面。 他要让白家人也尝尝这种恐惧。 白薇没得到回应，看他撒的药剂，不断用力摇头。 “我跟你无冤无仇，宋明…求你别杀我。” 她祈求的声音没让宋明手软。 宋明冷笑：“我不能去西北报复白家人，你就替他们受着吧！” 白薇感觉腿部的伤口像被什么东西啃一样，她能清晰感觉撕咬。 这种被生啃的恐惧，让她害怕，却又无能为力。 她现在知道宋明为什么抹除血迹了… 一群蛇钻入土中。 宋明大步离开，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夜里窸窸窣窣的声音就在耳边，心底最深的恐惧被放大。 她不敢喊出声，怕惊动就在耳边的蛇。 即使离洞口只有一百米左右，想找到也她并不容易。 且洞里的血迹被擦干净，二虎带人找过来也没人会信。 白薇闭上眼睛，不敢继续想。 另外一边， 宋明离开后，绕山路到河边，正好碰到林远让人把白糖运过河。 y国与华夏的交界河，这边经常会有人巡逻。 林远看到他身上的衣服，一脸疑惑。 “你怎么没穿外套？”他走近才认出宋明身上的衣服眼熟。 宋明又点燃了一支烟，轻吐出一股烟圈。 他手还微微颤抖：“你借给我的外套湿了。” 林远转身又去搬白糖。 宋明看向那些人，没看到守洞口的两人，他眼底闪过一抹暗光。 第一船白糖已经装好送到y国，现在装的是二船。 船刚划出去，宋明就撑着竹竿，跳上船。 林远急得冲上前，却被旁边的人拉住。 “还没装完白糖，他凭什么离开？”林远一阵惊慌。 上面的人说好会让他回y国的，为什么换成了宋明。 “加尔首领觉得，他更适合被送去m国，你继续潜伏。”旁边一个人解释。 林远还拿着宋明还的外套，手被冻僵了。 砰…… 连续的枪声响起，林远没敢多停留，按原来的路线返回？ 今天他混在找人的村民中上山。 如果他消失太久，会引起其他人的怀疑。 “林远！” 罗大壮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林远抓紧外套，神情慌张，转身时恢复平静。 “罗支书，我刚才去那边小便，迷路了。”林远后背绷紧。 罗大壮看了他一眼，眼底闪过一丝怀疑： “你怎么往河边走了？没听到枪声？” 林远：“我…我不知道那边有河。” 说完他露出尴尬的笑，被罗大壮用手电筒照着，他差点装不下去。 罗大壮移开手电筒： “那边不能去，往另外一边找。” 他说完走过来，眸底的怀疑还没消失。 “找到人了！” 一道声音传过来，罗大壮来不及多想，小跑向声音那边。 林远擦了一下额间的冷汗，抬脚跟上。 找到人了他也不怕，没人能认出他。 很多火把，水电筒聚在一起。 瞬间，半个山头亮如白昼一般。 “二虎，三虎！”罗大壮边喊边跑过去，到亮堂的地方，只看到三虎，没看到儿媳妇和二虎。 他心口一跳：“二虎和你嫂子呢？” 三虎忐忑地往后退，不敢看他，怕被揍。 旁边的小队长：“罗支书，二虎跟苏同志去找人了，我们先送他们回来。 还有民兵得去一趟糖厂运糖的必经大道，不然就被那些人得逞了……” 小队长简单说了李队长的吩咐。 罗大壮刚松一口气，知道白薇还被特w打中腿，现在生死不明，心一下又被揪起来。 “爸，我们跑出小洞后，他们又向嫂子开枪了……”三虎哽咽出声。 他这时才知道父亲管理民兵。 林远站在人群中，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不确定三虎能不能认出他的声音。 此刻，林远在心里把宋明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要不是宋明坚持把这些孩子当挡箭牌，也不会让他们活到现在。 “刚才你说糖厂？他们要截糖？”罗大壮恢复冷静后，立刻问。 “没错，他们的主要目标是今年刚榨出来的白糖。” 罗大壮让两个民兵跟他们把孩子送回去，带人直冲河边。 林远眼皮直跳，又不敢冒头追出去。 这些军人都持枪，他赤手空拳不是他们的对手。 第99章 活埋… 此刻， 苏白芷走出山洞一百米，在一处杂草堆中停住脚步。 “白薇…”苏白芷想上前拨开杂草，被李队长拉住。 他向苏白芷摇头：“我们去看，你跟我们后面。” 这片杂草下有新土，他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阮清秋也发现了，捂住二虎的眼睛。 地上的蓝光已经消失反而杂草丛冒出蓝光。 “血腥味好重。”旁边一个战士紧皱眉。 苏白芷攥紧手，不敢用空间的系统扫描这里。 只要有病人，系统就能扫描出来。 “啊！”二虎感觉到脚下的滑腻，大叫出声。 阮清秋低头看到藏在草下的蛇头，立刻踩了一脚。 苏白芷看到转头看了一眼，眸底闪过冷光。 等所有的杂草被抱开，大家都被眼前的场景吓住了。 密密麻麻的蛇钻在一处，新土木很多个洞，每个洞都有蛇尾。 即使被那么多手电筒照着，蛇群也没有分开。 “呕！” 阮清秋控制不住地干呕。 二虎想抬头看，被她压着动弹不得。 苏白芷心底震颤，指尖泛冷。 系统已经自动扫描，眼前的病人没有生命迹象。 李队长汗毛竖起，即使见过很多大场面，也被这样的血腥画面吓住了。 “快扒土！”李队长先上前，心里已经有很不好的预感。 眼前的人可能是白知青。 那些特w不可能花心思这么做，抹除血迹更是没必要。 除非跟她有深仇大恨的人…… 白薇被挖出来，半边脸已经被啃完，眼睛惊恐地瞪得很大。 双腿和手的伤口都被啃掉一大块，那些蛇已经死了，头却扎在伤口中，看得人头皮发麻。 苏白芷把那些蛇头清理出来，眼前逐渐模糊，双手颤抖着把她的眼睛合上。 “那些人手段狠辣，但应该没心思搞这些， 且这些蛇明显是被人故意吸引过来的……”李队长简单分析。 “呜……嫂子，对不起…我…”二虎突然挣脱阮清秋跑过去，却很快被苏白芷抱住，不让他看到。 在场的人全都背过身，喉间如被堵住了一样，心底沉沉的。 “她是被活埋…然后被啃食失血过多而死的。”苏白芷喉咙涨涨的，闭上眼睛就能浮现起刚才的画面。 “你说什么？” 一道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越来越多火把聚集。 这小片地方被照得敞亮。 眼前惨烈的一幕更清晰的呈现在众人面前。 … 村里， 三虎被送回家后，呆愣着坐在堂屋门口，什么也不愿意吃。 罗桂玲赶回来看到他这样，擦干眼泪，把饭菜端到他面前。 “你先吃饭，一会儿他们就就回来了。”罗桂玲尽量压低声音。 三虎低头，眼泪“啪嗒”掉下来，地上很快就湿了一片： “都怪我，要不是我贪嘴吃红薯，就不会拉肚子……呜…” 罗桂玲抱住他的头，心里同样忐忑不安。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人还没回来，凶多吉少。 外面突然一片亮堂，一个战士抱着二虎走进来。 罗桂玲倏地起身跑过去接过二虎。 苏白芷跟在后面，看到小姨身后的三虎，他期盼的眼神让她不敢直视。 “嫂子…送去医院了？”三虎踉跄跑过来，抓住她的手腕。 苏白芷闭了闭眼睛，摇摇头。 表哥接受不了，抱着尸体不放…… “阿芷，是不是……”罗桂玲心咯噔了一下，扶住旁边的门框。 二虎醒过来，耷拉着肩膀，紧咬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哥，嫂子怎么了？”三虎转身抓住二虎的肩膀。 二虎没回应，眼神呆滞，眼泪从眼角滑落。 “小姨……”苏白芷冷静下来，简单说了山上的事。 罗桂玲瘫坐在地上，大哭出声，用力捶着心口。 哭声传出去，悲伤在院子里弥漫。 旁边的邻居走到门口，听着哭声，默默擦眼泪转身离开。 此刻军区医院， 罗振军精神恍惚，眼底猩红，瘫坐在停尸房一动不动。 早上还跟他有说有笑的人，现在却冰冷地躺在这里。 他们说好一起回她家，跟她爷爷奶奶过年的。 她还说等恢复高考，跟他一起考大学…… 他们曾经一起展望未来… 可现在，那些如梦境，突然抽离。 罗振军眼前模糊，心口如被深挖了一块。 “对不起……没能保护你…”罗振军哽咽着，握紧她冰冷僵硬的手，眼泪滑下。 他拿起旁边的毛巾，擦她身上的脸上的泥土。 二虎说为了让他们能顺利逃出来，白薇用身体挡住那个洞口。 “你说自己是自私的，但这次为什么没……坚持…”罗振军自言自语着，声音沙哑。 他不该让她一个人带弟弟们回村的，自责这时如烈火烧他的心。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白雪站在停尸房门口，脚步顿住，喃喃自语： “不可能…她不会那么蠢，为救别人牺牲自己。” 白雪双腿如千斤重，不敢走进里面。 罗振军仔细擦着，一直低声说着什么。 “白同志，请你通知白同志的家人，目前凶手还没抓到……”陪白雪过来的战士低声说着。 白雪踉跄走近，看到尸体，“啊！” 她瘫软坐地上，被吓得全身都瘫软着。 “不是，她肯定不是我妹妹……你们一定弄错了。”白雪牙齿打颤，大吼着。 不过在场的两个人都没说话。 罗振军把毛巾放在一旁，呆愣着如灵魂出窍了一样。 白雪回过神，突然爬起来上前，“啪！” 一巴掌打在罗振军脸上。 “你跟她结婚，为什么没保护好她？你不配， 你还我妹妹……呜…”白雪抓住罗振军的衣领，用尽全身力气摇晃。 罗振军任由她打骂，一直没反应，目光一直落在白薇的脸上。 在他心里，她一直如初见时的样子。 白雪不敢再多看一眼，冲着罗振军发泄完情绪，没多停留直接离开。 停尸房里又只剩罗振军一人。 他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 罗大壮赶过来时，就看到他趴在尸体上。 “振军，你得尽快通知白家人，医院这边不能…”罗大壮哽咽，说不下去。 他不知道怎么劝，儿子刚二十岁就经历这些，换成他，也难接受。 第100章 是他… 罗振军抬头看了他一眼，把白布拉上，才让开。 医院的工作人员进来，把尸体放入冰柜中。 罗大壮拍了拍他的肩膀，心情沉重，什么也没说。 小分队的李队长走进来，神色严肃： “民兵在山脚找到那两个特w的尸体，中毒身亡， 警察怀疑，不是他们动手杀…” 罗振军抬眸，对上他关切的目光，默默移开。 罗大壮走到一旁，跟李队长了解今天的事。 白雪来停尸房发泄后，跑回家属院，给家里打电话。 白薇结婚的事她没跟家里人说。 连打了好几个电话，那边都没人接。 白薇的父母都在西北，现在桂城只有爷爷奶奶在。 冷静下来后，白雪浑身还是冰冷。 上周她接到伯父的信，让她留意白薇，西北出了一件大事。 现在想起来，她一阵后怕。 是宋明干的？ 白雪想起刚才看到的尸体，全身血液如凝固了般。 她收到信后，没跟白薇联系，想着应该不会出事，毕竟这里离军区很近。 没想到会真出事…… 接下来的两天， 村里的民兵轮流巡逻，各家的孩子都不允许出门玩。 糖厂被截了两个卡车白糖，没追查到去向。 罗桂玲请来诵经的大师，给白薇念了两天的经书。 同时，村里还决定让白薇的骨灰“上山”。 一般35岁以下的妇人去世是不允许葬入罗家祖坟的。 罗振军坚持这么做，罗桂玲和罗大壮没阻止。 出殡当天， 白家没人赶过来，白雪过来上香后就离开。 大家沉浸在悲伤中，没人注意她。 罗振军却替白薇记住了。 二虎和三虎跪在灵堂前烧纸钱，眼睛已经哭肿，只能看到一条线。 苏白芷上完香后没离开，而是在罗振军旁边坐下。 罗河村的办丧事，年龄大的不靠近青壮年葬礼。 来上香的几乎都是村里的后生们。 白薇救的几个孩子都来了，跟二虎他们并排跪在灵堂前。 “你说，我是不是很失败，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连凶手都没找到。”罗振军精神恍惚，声音沙哑，自嘲地扯了扯唇角。 苏白芷轻抿唇：“这是意外，谁也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是意外，也是别人有预谋的。 这两天她一直在罗振军旁帮忙，逐渐冷静想整件事。 三虎被那些人追是意外，但白薇的死更像对方蓄意的。 那个坑不是一时半会能挖深的，所以凶手早有预谋。 还有那些蛇，抹除血迹的异常举动。 “表哥，我怀疑这是仇杀，白薇最近得罪过什么人吗？”苏白芷忍不住开口问。 罗振军摇头：“我们结婚后，出工她都跟我一起，回家我们就在房里写习题，没得罪人。” “不过……” 苏白芷眉心微蹙，等他继续说。 “上周白雪来找白薇，两人大吵一架，好像是为了西北寄来的信。”罗振军努力回想。 他当时听白薇抱怨几句，说家里人在西北有人照顾，突然来信肯定是大事。 但她跟白雪闹翻后，家里的信她就没收到过。 苏白芷眸光一动： “西北？白薇的家人在那吗？” “嗯，好像跟宋知青的家人在同一个农场，具体的我没仔细问。”罗振军语气平和地说。 苏白芷蓦地起身：“这两天你见到宋明了吗？” 罗振军摇摇头，这两天他滴水未进，一直守在这。 苏白芷想起老师说过的，宋明一家人在西北被狼群撕碎。 如果是他…… “村里的知青应该会来上香…”罗振军低声地道。 他不信这事跟宋明有关。 白薇跟宋明没什么交集，不可能结仇。 罗振军抛开这荒谬的想法，继续放空自己。 “罗大哥，节哀。” 苏白芷还来不及多想，知青点的人来上完香，走到他们面前。 她没见到宋明，心底的怀疑更甚。 同时，她还怀疑白雪知道什么，但没证据。 罗振军没看到宋明，心头一跳，忍不住问出口： “宋明呢？” 几个知青面面相觑，同时摇头。 “这两天我们都没见到他，以为他帮村里办事没回来。”其中一个知青目露诧异。 罗振军当然知道他们说办事是什么。 宋明擅长修理各种机器，经常被各个村借过去修东西。 有时他会在村民家睡，不回来的也有的。 “我们是同一天傍晚回来的。”罗振军悠悠地说。 他联想到更多，回村后他就再没见过宋明，连上山找人也没有他。 林远在一群人身后，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不知道为何，他看到白薇的遗像很不安。 林远确信，白薇不是他们的人杀的。 那两个守洞门的人是谁打死的，现在林远还理不出头绪。 这几天除了上工，他几乎都待在知青点。 想到宋明那天借他外套的异常反应，林远把那件外套洗了两遍。 “林知青，宋明好像穿你的外套出去……”其中一个知青疑惑。 林远听到他的话，摆手，表示不清楚。 “那件外套现在晾在外面，我刚才出来时刚看到， 这两天你见到宋明了？“另一一个知青狐疑地问。 林远紧抿唇，目光落在跪成一排的孩子，眸光闪烁。 “奇怪，你为什么一直不说话？” 林远：“我没见到他，外套是在山上捡到的， 不然那么冷的天，我也不会洗外套。” 他话音刚落，跪在灵堂前的一排孩子，突然同时转身，惊恐地看着他。 林远：“……” “是他…”三虎指向林远，继续说： “他的声音我认得，那天就是他和那些人在讨论半路截糖厂，然后追我们上山。” 其他知青：“……” “小孩子不能说谎，会长长鼻子的。”林远扯了一个淡淡的笑，想恐吓他们。 “我没说谎，那个蒙住脸的特w肯定是他。”三虎语气笃定。 苏白芷紧盯着林远，发现他眼神闪烁，正慢慢往后退。 “三虎！”罗振军神色严肃。 林远脸色变了变：“凡事讲究证据，不能随口胡掰。” “就是他，我们都能作证，他的左手腕有一颗痣。” “是他，他拿枪打了白知青的腿。” “……” 几个孩子越说越具体，林远眼神瞬间阴沉。 第101章 无处遁形的血迹 早几个民兵突然冲进来，把林远按在地上。 苏白芷：“你们说的外套在哪？” 她看向其他知青，神色肃然，眸底翻涌着幽光。 罗振军攥紧手，眼底猩红：“林远，你这个畜牲！” 他抬手一拳打向林远，连续出拳，旁边的人都不拦。 几个孩子紧靠在一起，浑身颤抖地看着林远。 “外套在知青点的院子里，深蓝色的…”其中一个知青回过神应声。 林远紧咬着牙，挣扎了几下，没能挣脱。 村里的民兵跟军人一样，每天都需要训练，手劲很大，更懂怎么压制人。 林远的手被反剪着，跪在灵堂前。 他心里还抱希望：“你们没证据，凭几个孩子的话，不能定我的罪。” 现在死不承认，他一定能脱险的。 这时他知道宋明离开时意味深长地笑代表什么了。 外套他洗过，什么也查不出来的。 林远并不知道，宋明连这个都想好了。 此刻已经坐上飞m国飞机的宋明，打开一本破旧的化学书，唇角缓缓勾起。 他去国外换脸换身份，就能过新的生活。 林远只会是替罪羊。 对这次完美的行动，他很满意。 村里，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来到知青点，一眼就看到挂在竹竿上的深蓝色外套。 外套还在滴水，像刚洗完挂上。 林远低着头，眸底闪过一丝阴狠的笑。 所有人都看向苏白芷，眼底带着微弱的期望。 苏白芷走过去戴上手套，把外套装进塑料袋中。 “李队长，只要证明上面有人血，就能逮捕他，带回去调查了吧？”苏白芷把塑料袋递给小分队李队长。 李队长点头：“加上几个孩子的供词，足够了。” 林远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人，没反驳，也没有其他反应。 苏白芷从包里拿出试剂交给李队长：“用这个试剂，黑暗密闭空间，血迹无处遁形。” 李队长接过试剂，若有所思地看着苏白芷。 山上那些蓝光，让他对苏白芷印象深刻。 “跟山上的原理一样，鲁米诺反应。”苏白芷看向林远。 而林远脸色煞白，瞪大眼睛看着苏白芷。 她为什么会知道这个化学反应？ “苏老师，就是之前你给学生做的化学实验吗？”围观看热闹的一个嫂子突然出声。 苏白芷轻点头，看林远的反应她就知道，眼前的人肯定就如那些孩子说的。 如果只是一个孩子指认可能会是说谎，但所有孩子都指向林远，基本不会有错了。 林远就是特w，但白薇可能不是他杀的。 苏白芷怀疑是宋明。 连续的鼓声从祠堂传出来，准备“上山”了。 林远被赶过来的警察带走。 苏白芷走回罗家，看到小姨在准备拜祭的东西，边用衣角抹眼泪。 “小姨，”苏白芷走到她旁边，帮着把纸钱蜡烛装入袋中。 罗桂玲叹口气：“阿薇命苦，死得那么……痛苦， 谁跟她有深仇大恨，这么…” 她说两句就哽咽说不下去。 罗桂玲对大儿子这门亲事不赞同，但相处中，不苛待儿媳妇， 对儿子如何，对白薇就如何。 人与人相处久，感情就这么处出来了。 “阿芷，以后你别独自上山了，小姨怕…那些人没人性。”罗桂玲准备好东西，抓紧苏白芷的手。 “嗯。”苏白芷应声，脑海里浮现第一次见白薇时的场景。 在最后时刻，白薇把生的希望留给了那些孩子们…… “走吧，我们去山上拜祭一下。”罗桂玲拎起竹篮。 大儿子能在这时坚定让白薇入罗家祖坟，罗家祠堂其他老人不反对，可见是认可的。 做人不能这么忘恩负义，祖上的规矩是人定的，该舍就得舍。 苏白芷简单跟罗桂玲说了知青点的事。 罗桂玲：“你说是宋明？不可能……” 她突然顿住，这么光明磊落的人，怎么突然变这样？ 罗桂玲心底震颤，走路也轻飘飘的。 两人上山祭拜完，一直跟上前的几个孩子被家长接回家，同时他们约定每年清明节都要来给白薇上香。 罗振军好像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离，回家就发高烧躺床上。 … 回到家属院， 苏白芷并没有急着回家，而是边打听边走去白雪家。 她没想到，在白雪家门口看到林朝霞和阮清秋。 “你们怎么在这？”苏白芷狐疑，看向紧闭的门口。 林朝霞眼底还很红：“她是白薇的堂姐，竟然没联系白薇在西北的家人，太过分了，我们来找她理论。” 阮清秋轻点头，神色淡淡的。 在生死面前，有什么事不能放一边？ 白雪的反应太异常，她才跟过来看看。 苏白芷：“不是联系不上吗？” “她胡说，以前我见过白薇给西北的家人打电话，白雪肯定能联系那边。”林朝霞故意拔高声音。 哐当一声，大门打开， 白雪扔了一封信出来，随后很快把大门关上。 阮清秋及时接住信，转头看向苏白芷。 三人面面相觑，最后什么也没说，一起回苏白芷家。 看完信，三人都沉默了。 宋明家人的死跟白家有一些关系。 是仇杀。 信上有西北农场的电话。 所以白雪真的可以联系白薇的家人。 宋明残忍杀害白薇因这封信有了合理的解释。 苏白芷：“把信交给军区，让他们跟白家人联系。” 这事牵扯到通外敌，不是她们能处理的。 宋明借助外部势力布局，很可能已经逃往国外。 阮清秋：“真的是宋明吗？他……” 林朝霞和阮清秋不敢相信最后的猜测。 她们宁愿相信是特w干的。 不过，宋明已经是特w了吧？ 苏白芷给军区的秦团长打一个电话，没一会儿他的警卫员就过来取信。 人性最不值得深挖。 “宋明的化学是不是很好？”苏白芷冷不丁地问一句。 阮清秋轻抿唇，点点头：“你做的那个化学实验，他也会， 而且，他对化学试剂很熟悉， 他的爷爷是华大的化学教授。” 那一切就解释得通了。 苏白芷一直怀疑，凶手应该是懂鲁米诺反应的， 甚至还知道她也懂。 之前巷子的那个罐头，就是宋明扔的，他还知道更多。 第102章 白雪脸被打肿 当天晚上，边境轰炸声不断。 苏白芷和阮清秋连夜收拾东西，跟军区医院的车到医疗救助站。 几个小分队，同时出击，端掉对方驻扎在边境河边的几个营。 陆续有伤员送到救助站。 阮清秋在跟着苏白芷，在一旁帮忙准备清理伤口的药品。 她学习能力本就很强，一个晚上下来，已经逐渐熟练。 日子过得飞快，过年前一周，救助站才闲下来。 苏白芷和阮清秋轮休回到家属院。 两人还没回到家，就看到榕树下聚集一群人讨论着什么。 看到她们，有几个婶子主动打招呼。 “白雪被赶来的白家爷爷奶奶打得脸肿，要不是现在放寒假， 她得顶着包子脸去上课。” “没想到白老师是这样的人，如果她跟那个罗河村的白知青说信里的事，可能悲剧也不会发生。” “人心险恶，以后咱们还是警醒些。” “这么对比，还是苏老师和阮老师好些……” “……” 阮清秋放慢脚步，听清楚她们的议论内容，嘴角扯了扯。 她和苏白芷对看一眼，眼底无奈，没想到她们的好“口碑”还能这么对比出来。 另外一边，村里的罗家。 罗振军给两位长辈倒茶，忐忑地坐在一旁。 白薇的爷爷奶奶赶过来，刚从山上回来，就冲到家属院打人，打完又赶回到这里。 罗振军知道他们想说什么，但他并不松口。 他和白薇有结婚证，迁坟的事免谈。 “你没照顾好她，何必把她压在这个小乡村？ 你们的婚姻关系，我们不承认，以后你还会结婚，我们家阿薇没人祭拜…”白奶奶说到最后，眼泪又掉下来。 白爷爷在一旁拍拍老伴的手，目光锐利： “你该知道，她一直想回城，这么小的请求对你来说并不难。 如果你对她有真感情，就该满足她生前的愿望。” 罗振军背脊挺直：“她生前的愿望是跟我考上同一所大学，不只是回城， 这个愿望我会替她实现。 不管我以后跟谁结婚，她都是我的妻子，我的孩子也会一直拜祭她，这点你们可以放心。” 这些天罗振军恢复以前的状态，除了上工，其他时间都在家复习。 他要上大学，当一个有文化的军人。 两位老人同时叹了一口气，最后什么也没多说。 他们的孙女误打误撞，选了一个有情有义的人，还有志气。 可惜…… 两位老人没在罗河村待多久，连夜坐火车回桂城。 罗振军没时间多想，接替宋明之前修理工作，赶在年前把村里的拖拉机修好。 而这时， 家属院内， 林朝霞的婆婆朱大娘到处散播谣言，说儿媳妇在外偷人，才跟儿子提离婚的。 以前林朝霞对婆婆传谣都忍着，这次她不打算忍了。 朱大娘拿捏林朝霞不敢真离婚。 一旦离婚，她就不能继续住家属院，得搬回罗河村知青点。 “明天证明批下来，我们就去办离婚证。”林朝霞冷声开口。 自从小产后，她就搬到客厅，晚上睡沙发。 胡以林低头吃馒头，没吭声。 朱大娘冷哼一声：“别只是说说而已，有骨气你就去办。 整天打扮得花枝招展，想在家属院里勾引谁？” 林朝霞“啪”地把筷子拍桌上：“胡以林，如果你明天不去，我就直接去军区办公室找政委。” 胡以林火气一下窜上头：“去！你找好下家了是吧？ 那个奸夫是谁？” 林朝霞看他的眼神毫无波澜，只觉得可笑，当时她怎么会觉得眼前的男人老实可靠？ 当怀疑产生，不管她是否做出格的事，在他心里已经是事实了。 “你个贱蹄子，竟然敢摔筷子…”朱大娘抬手就往林朝霞脸上打。 不过林朝霞反应更快，用力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推： “你没资格打我，你的孙子，不是我害死的，这么大的锅我不背， 但我的孩子是你们害死的！” 林朝霞大吼一声，眼底猩红，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朱大娘瘫坐在地上，一时没反应过来。 胡以林眼皮直跳，刚才的怒火被她突然的一句浇灭。 他心里愧疚，没能保住跟林朝霞的第一个孩子。 且因大儿子的事，林朝霞小产后，他就主动申请出任务一直没回来。 朱大娘狠瞪着林朝霞，心里想着，你们一个都别想跑。 她写了举报信，苏白芷很快就要倒霉了。 这些天她一直在军区医院打听跟苏白芷有关的消息。 没想到真让她打听到了点东西。 没有行医资格证就做手术，放在以前没什么，村里很多赤脚医生。 不过现在不同，会被抓去坐牢。 害死她孙子大宝的，一个也别想过安生日子。 胡以林不知道她的想法，还以为她只是为难林朝霞，一直没放心上。 朱大娘：“你们明天就把婚离了，离完我就回老家，眼不见为净。” 胡以林看向林朝霞，她眼底对他只有恨意，什么眷恋也没有了。 “嗯！”重重应一声，胡以林就拿外套离开家。 林朝霞如释重负，桌上的碗筷也没收，简单收拾行李，拎着去找阮清秋。 今晚她不敢住这里，老太婆看她的眼神太瘆人。 翌日早上， 林朝霞和胡以林领完结婚证，把粮食关系重新迁回罗河村，手续办完她就搬回知青点。 苏白芷和阮清秋到知青点帮打扫卫生。 “下个学期，小学可能会招老师，要不你去考？”阮清秋边帮擦门窗，边说。 林朝霞摇头：“我想专心复习，说不定这两年就会恢复高考， 考上大学离开这里，才是好出路。” 苏白芷挑了下眉，没想到林知青对局势这么了解。 她并不知道，林朝霞上次在罗家看到复习课本后，就一直坚持复习课本知识了。 靠人不如靠己，经历过结婚离婚，林朝霞心里对婚姻不再抱有幻想。 “苏同志，我那个婆婆尖酸刻薄，而且很记仇，她可能已经盯上你了。”林朝霞犹豫了片刻，还是把心底的猜想说出来。 苏白芷狐疑地看向她，不明所以。 “她一直觉得是我和你害死大宝的…” 第103章 赶在过年前回家 苏白芷很想翻个白眼，怎么会有这种只认自己死理的人？ 那次的事情过去那么久，军区也澄清过，朱大娘还有这样荒谬的想法。 她救人还救出仇人了？ 林朝霞紧皱眉：“之前她总去军区医院打听事， 你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苏白芷点点头，眸底闪过一丝冷光。 那个朱大娘如果真能打听出什么，那军区医院的人也该清理一下了。 现在不是数字帮时代，各地方的政策都放宽。 陆续有知青回城，被下放的教授平反的也有不少。 举报信这时已经被送到军区陈军长手中。 他看完信，眸底瞬间阴沉。 秦团长在他旁边，看他神情不对，接过信，一目十行地看完。 “你看出字迹了吗？”陈军长点燃一支烟，语气冷淡地问。 陆北宴在国外执行任务，有人却盯着他的妻子。 如果没有人鼓动，胡营长的母亲会一直死脑筋？ 陈军长不信，军区医院泄露消息，就证明这点。 朱大娘没文化，写不出这么条理分明的举报信。 字迹是她的，又不像她的，有另外一个人的笔迹。 “胡营长母亲，朱大娘的？这不扯儿子后腿吗？ 这次胡营长有机会再升一升，先是离婚，又出了这事，以后别想升，只能转业回地方。 陈军长眯了眯眼睛：“这次的升职名单压着， 等陆北宴回来，给他两个名额让他填。” 秦团长嘴角抽搐了一下，点点头。 陈军长这是提前做预防，怕陆北宴知道直接把胡营长揍得走不动路。 不过，他不觉得陆北宴这样就算了。 胡营长管不了自己家属，让朱大娘到处造苏同志的谣。 陆北宴回来知道后，肯定不会这么算了。 陈军长：“那小子这次任务完成，陆老爷子想压军功也压不下来了， 你说他是不是想再升一级，才那么拼？” 秦团长瞥了他一眼，悠悠地说：“为了追妻。” 陈军长：“……” 追妻？ 他们不是结婚了吗？难道苏同志还会跑不成？ 陈军长不知道，因上次苏白芷做的“寄养再植”手术，把陆北宴吓得够呛。 他就怕上面的人注意到苏白芷的不同，把人带走。 所以他才要往上升，升到能保护她。 此刻，陆北宴蹲在某国的一处军事基地仓库中，等待江峰探路回来。 “队长，照片你都看上百遍了，眼睛不疼？”陈永胜忍不住嘀咕。 罗二牛看了外面一眼，确定没人靠近，才踹他： “你懂什么，队长想媳妇了。 俺哥以前也总随身带嫂子的照片，时不时拿出来看几眼。” 陆北宴抬眸看了罗二牛一眼，面无表情地把照片收起来。 他看自己媳妇照片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准确算起来，他刚跟媳妇躺一张床睡一次，啥事没发生。 罗二牛咧嘴笑：“队长，啥时候给俺发个媳妇， 俺保证不给你丢脸，肯定会疼媳妇。” 陈永胜立刻挤开他：“队长，我比他大，先给我发。” 陆北宴手痒，好想揍这两个二货。 到底是谁传的谣言，他什么时候成发媳妇的队长了？ 罗二牛：“起开，老陈，你别凑热闹，俺是农村的，娶媳妇早，你们城里人还可以再等等， 以前你说什么来着？ 男人三十一支花，俺不想当花，只想老婆孩子热炕头。” 陈永胜手握拳，忍着没开揍。 他什么时候想当花了？他想娶媳妇！ “滚一边。”陆北宴听不下去了，抬脚踹两人。 他话音刚落，江峰开门走进来，脚步顿住。 “队长，可以行动了。”江峰看了旁边耷拉脑袋的两人一眼，心里了然。 陆北宴拿出地图摆地上：“早完成，还能赶在过年前回家。 你们……” 他开始分派任务。 罗二牛和陈永胜立刻收起吊儿郎当的姿态，认真听他的计划。 这次任务是配合京市军区的分队执行的，他们不是主力， 不过来到这后，他们才知道被陈军长坑惨了。 陆北宴不帮人收拾烂摊子，直接开干，把主动权抢回来，谁也别想从他这抢军功。 在家属院的朱大娘并不知道，她的举报信一点水花也掀起来。 反而是她儿子升职的事泡汤了。 胡营长回到家收拾东西，把她赶回老家。 苏白芷和阮清秋休假结束，坐军区医院的车回医疗救助站时，才知道朱大娘的事。 护士长朱丽红简单说了军区医院处理情况。 很多护士医生被调离军区。 只要跟朱大娘有接触的，无一例外都被调岗。 “胡营长的职位应该就停在这了。”朱丽红叹了一口气。 她和胡营长是同一个村的，胡家的事多少知道一些。 没想到胡营长会被自己亲娘扯后腿。 阮清秋听她念叨，没发表意见，心想幸亏林朝霞跳出坑了，不然以后还有罪受。 回到医疗救助站， 偶尔有受外伤的战士被送过来，苏白芷负责处理外伤，阮清秋在一旁学习。 大部分时间，救助站还算清闲。 苏白芷无聊到裁纸做纸鹤，做完一只就扔进透明塑料罐中。 傅敬文和护士长赶回军区医院做一台重要手术，医疗救助站中只有蔡全一个医生。 蔡全坐在办公室喝茶打瞌睡。 越是这种时候，苏白芷越清醒警惕。 以前她跟导师当无国界医生时，遇到过突袭，那次她差点被当地武装的一个头领抓走。 好在导师警醒，及时拉了她一把…… 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 苏白芷把纸鹤扔进罐中，起身走向门口。 几个穿着军装的战士抱着一个孩子跑进来。 阮清秋正在熟悉药品，看到他们怀里的孩子，眉心紧蹙。 “叫你们的医生出来！” 苏白芷低头看那几个人的鞋子，眸光闪了一下。 “快点！”另外一个战士吼道。 蔡全被这声吼惊醒，倏地起身从办公室走出来。 他没看到苏白芷的眼色，快步走向那个孩子。 完全忘记，这个救助站最不可能出现的就是孩子。 “你是医生？姓苏？”那个抱着孩子的战士问了一句。 苏白芷不动声色地往后退，阮清秋意识到不对劲。 “我姓蔡，你们到底要不要看…病…”蔡全感觉到腰间抵的枪，双腿一软。 “不想死就别动！” 第104章 他们是冒充的 “谁是苏医生？” 蔡全摇头，目光落在正后退的苏白芷身上。 那个人顺着目光看过去，枪口转向： “别动！” 苏白芷脚步顿住，看向蔡全，眼底带着一丝愠怒。 没事看她干嘛？ 她又不是医生，蔡全不会想让这些人以为，他们口中的“苏医生”就是她吧？ “你，站到这边。”男人怀里的孩子突然睁开眼睛，看向苏白芷。 “就是她。”那个孩子滑下来，指向苏白芷。 苏白芷眼皮直跳，认出这个“孩子”是谁。 在山上开枪时，这个“孩子”也在其中。 她竟然没被抓，怎么逃过追查的？ “把这个人也带上，单带一个医生还不够。”女孩突然指向阮清秋。 蔡全这时咽了咽口水，想说苏白芷不是医生，刚张口，腰间的枪又用力一抵。 前后不过五分钟， 他们被带离医疗救助站，往f国边境的方向走。 乘船过河后，他们才被扔进一间房关起来。 蔡全看向苏白芷，低声问： “那个女孩怎么会认出你？” 苏白芷瞥了他一眼，不想理他。 阮清秋跟苏白芷并排坐着，脸色煞白。 医疗救助站什么时候有地道的？ 朱护士长他们知道吗？ “你快说。”蔡全急了，又不敢大声吼。 从医疗救助站到这里，前后用了不到一个小时， 肯定是早就计划好的，且这些人还是冲着苏白芷来的。 苏白芷：“蔡医生，你不知道他们是冒充的军人吗？ 问你话时，为什么看我？” 她语气冷淡，看蔡全的目光很阴沉。 蔡全心虚地没应声。 “他们短时间内不会杀我们，不过能不能活到被救，就看我们的用处能维持多久了。”苏白芷继续说，心里猜了个大概。 这事跟宋明多少有点关系。 不过f国跟m国牵扯，倒让人挺意外的。 “他们抓你就行，带上我想干嘛？”蔡全手臂的汗毛立起来。 早知道，他就不申请到救助站过年了。 本想着好好表现，争取今年再往上升，现在连命都搭进去，不值得。 苏白芷没应声，闭目养神。 她空间里有枪和药，想脱身没问题，但要保住阮清秋就不容易了。 空间里只能扔病人进去。 “蠢！”白小爷从她的白大褂口袋钻出来，冷冷地骂了一句。 苏白芷睨了它一眼，抬手拍它的头。 阮清秋看到她口袋的猫，嘴角扯了一下。 她已经习惯看到苏白芷养的猫随时出现了。 苏白芷：“说谁蠢？” 白小爷伸出抓，想挠苏白芷，看到她的目光，默默收回手： “你用刀划伤阮清秋，她不就成病人了吗？ 所以你说，你是不是蠢吧？” 苏白芷眼睛一亮，抱起猫，用力撸了它的毛一把。 白小爷这个大聪明！ 这么损的招，它怎么想出来的？ “女人，放开小爷！”白小爷炸毛，最讨厌别人撸它的毛。 它每天洗澡擦沐浴露，可不是为了被人类撸毛的。 阮清秋疑惑地看它：“它是不是生气了？” 苏白芷把猫塞阮清秋怀里，笑得意味深长。 蔡全无语地看着她们，死到临头还撸猫玩，眼前的两个女人脑子肯定有问题。 “它可能被激素操控…发…春。”苏白芷说最后两个字没出声，只对了口型。 阮清秋秒懂，怀里的猫瞬间不香了，只觉得像烫手山芋，想扔。 白小爷一弹跳，又钻入苏白芷的白大褂口袋中，控诉： “你不讲武德，竟然污蔑我！” “我是智慧猫，没有生理需求。” 苏白芷瞥了它一眼，眼神像在说：我懂，我懂。 双重肯定表示否定。 白小爷又想炸毛了，耳朵动了一下，听到外面的脚步声，把头缩回去。 哐当一声， 有人扔了三个玉米进屋，随后转身离开。 苏白芷和阮清秋捡起地上的玉米擦了擦，正准备吃。 “一根玉米而已，脏成这样还捡起来吃。”蔡全冷嗤一声，继续闭目养神。 阮清秋想怼回去，被苏白芷拉住，向她摇摇头。 苏白芷把另外一根玉米捡起来，擦灰后给猫吃。 白小爷不客气地抱着玉米啃，边啃边说： “小爷不跟你计较，玉米真甜，最主要没毒。” 阮清秋小口啃玉米，唇角扯了一下，摇头失笑，刚才她竟然以为猫听得懂她们说的话。 苏白芷靠坐着，大口吃玉米，顺便意识用医学系统往外监听。 自从白小爷开始运动后，医学空间的系统越来越灵敏了。 另外一个房间内， “小伍，别任性，你还得在罗河村继续潜伏，不然加尔首领不会再信任你。” 被喊“小伍”的女孩半坐在桌沿，神情冰冷： “克斯，麦将军是不是放弃我了？不然他上次过来，怎么没来找我？” 克斯作为麦瑟将军的生活助理，对现在的局面并不乐观。 听小伍这么说，他抬眸看向她：“上次情况紧急，要不是我们发现快，现在已经没有麦瑟将军了。 在不确定是不是华夏军人做的情况下，你不准有任何行动。” 女孩点点头，直接坐到克斯的大腿，手指滑在他的喉结上。 克斯喉结缓缓滑动：“现在不行，今晚我们就得飞回m国， 麦将军的命令，我不敢违抗。” 小伍低声： “克斯，你身边没他的眼线了，怕什么？ 随便找个理由搪塞就行。” 克斯闭上眼睛，悠悠地说：“塔四死了，没人能满足你？ 麦将军上次过来，本想把你们都带回m国的，没想到会有意外。” “塔四…没死…在牢里，同样能传情报出来。”小伍满意地看着克斯沉迷。 克斯：“哦？你怎么知道？” “今天抓回来的三个人，医术真的可以？ 华夏的医学，不就是装神弄鬼吗？” 他突然呼吸急促…… 苏白芷关掉系统的监听，面无表情地把录音删除。 污染耳朵，一对g男女。 上次抓的那个特w头子，在牢里还能继续发挥作用？ 陈军长他们知道这事吗？ 咕…… 蔡全的肚子叫起来。 白小爷伸出头，把玉米棒扔在蔡全的面前，还不忘打个哈欠，表现出吃饱就困好品质。 第105章 被抓走… 蔡全看着地上的玉米棒，咽了咽口水。 后背冒冷汗，真饿得受不了了。 苏白芷却当做没听见，继续啃玉米。 今晚她们就会被送出f国。 那个叫“小伍”的女孩，是长期潜伏在罗河村的， 所以她才能逃过追捕。 不过她住哪里？ 罗河村的孩子，不管男女，到年龄都送上学了。 苏白芷把脑海的想法抛开，闭目养神，意识进空间。 她的意识刚进去，就看到白小爷四肢摊开，在手术台上呼呼大睡。 阮清秋和蔡全对看一眼，互相嫌弃地撇开头。 晚上， 三人被推上车，手脚都被绑着，眼睛被黑布蒙上。 车子在大道上极速飞驰。 蔡全已经饿得到头晕眼花，没空注意周围。 三人被送上飞机，空姐把飞机餐放在几人面前。 克斯坐在他们对面，面无表情地看着三人。 苏白芷拿起刀叉开始吃肉，无视他探究的目光。 “苏医生一点也不好奇要被带去哪里吗？说不定下飞机，我老板就改变主意，把你们都…”克斯做了一个抹脖子动作。 “啪！”蔡全手上的叉子掉桌上，震惊地看向他。 克斯意味深长地盯着苏白芷，挑了下眉峰，冷笑着。 他不信华夏的医术能超越他们m国。 眼前的女人只看过几本医书就敢给病人做手术，胆子挺大的。 苏白芷：“我问了你会说？” 克斯摇摇头，突然来了兴趣，想吓唬一下他们。 “如果你治不好那个老人，我就把他们两个杀了。” “至于你，扔到军中……”克斯饶有兴致地看苏白芷的神情，想看到慌张，惧怕。 可最后让他失望了，苏白芷抬眸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老人？ 不会是那个倒霉的麦将军吧？ 她突然有些期待，想知道陆北宴把人毒成什么样了。 执行完任务准备回国的陆北宴，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这次任务结束，他就可以往上连升两级了，跟秦团长同等级。 “队长，刚收到一份电报。”江峰拿下耳机，把破解的内容递给他。 陆北宴看完内容，神色一变。 苏白芷被m国的人抓走了，一起被抓的还有阮清秋和军区医院的一个医生。 这份电报是秦团长发的，救援的人已经在去m国的路上。 “有新任务，过年回不去了。”陆北宴语气深沉，把电报收起来。 罗二牛和陈永胜对看一眼，没多问。 队长脸色不对，杀气都四散开了。 闪影战队这次出任务的有十个人，有五个在外接应，清除回国的障碍。 现在不用回去，继续其他任务，他们立刻回拢集中。 在一个酒店集合，换身份准备出发。 秦鸣看完电报，差点爆粗口。 谁也想不到f国会跟m国合作，当初被打的时候，还向华夏求救，转身就给那边当狗了。 陆北宴洗完澡，换上一身西装，打扮成留学在外的豪门贵公子，额间的头发随意落下几缕，又被额间的旋托起。 他的新身份就是某国际集团老板的儿子，远赴m国谈项目。 当然，身份是真的，只是换了一个人。 陆北宴：“别看了，现在他们是安全的，我父亲的人可能已经向f国施压了， 但只能表面谴责，起不到威慑作用， 弱国无外交，史书上都是这么说的。” 他幽黑的瞳眸隐隐压着怒火，现在恨不得一枪把麦瑟打死。 秦鸣狐疑地看向好友，总觉得他的反应不对劲。 陆北宴瞥了秦鸣的装扮，笑道：“你不用演就很像。” 秦鸣：“……” 他要扮演的是富二代的男朋友…… 贵圈真乱。 秦鸣心里暗骂，递给陆北宴一个锐利的眼神。 陆北宴喷了一下香水，当没看到他的眼神，哼着歌把行李推给秦鸣。 立刻出发m国，应该能赶得上麦瑟将军的晚宴。 罗二牛和陈永胜穿上保镖的西装，跟着他们一起上飞机。 江峰则扮演陆北宴的特别助理。 他们现在的身份是港城人，陪老板的儿子参加m国名人晚宴，顺便谈生意。 飞机落地m国，有段家的保姆车在外面候着。 而此刻， 苏白芷他们三人换了身衣服，被送到麦将军的城堡中。 城堡前有大片的草坪，再往外是一片森林。 这不只是城堡，还是森林公园。 麦瑟的家族是m国的大资本，除了从军，还有从商从政的。 克斯整理好领带，带他们前往城堡最里面的疗养室。 苏白芷对城堡没好奇心，淡然自若地跟在他身后。 蔡全到处张望，暗自心惊m国老家族的底蕴。 站岗的保镖都配枪，看他们的眼神带着轻蔑。 好像他们是什么低等生物一样。 克斯敲门后，得到允许才推门走进去。 麦瑟旁边围了一群医生。 他们看到苏白芷几人，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麦将军，人带回来了。”克斯说完就退到一旁。 苏白芷看到瘫坐在轮椅上的老人，没意外他现在的状态。 空间出品的药，药效不用说，现在还不是他最难受的时候，之后全身皮肤都会溃烂。 “麦将军，你请华夏的医生过来给您治病，是质疑我们的医术吗？” “这是对我们的侮辱！” “招摇撞骗那套只在华夏有用，来到m国，只会自取其辱。” “……” 几个医生你一言我一语的，用自以为最恶毒的诅咒，在咒骂着苏白芷他们。 苏白芷和阮清秋知道他们说什么，面上淡淡的，没说话。 蔡全一头雾水，他一句没听懂，这些外国人叽里呱啦的，吵得很。 “停！”麦瑟旁边的助理斯汀突然喝了一声。 “苏医生，麻烦你过来给麦瑟将军检查。”斯汀看向苏白芷，语气平淡，下巴抬起。 苏白芷走过去，给麦瑟把脉。 其实她就是做给外人看，不把脉她也知道麦瑟现在的身体状况。 刚进来，医学系统就立刻扫描麦瑟的病情的了。 脑神经不可逆受损，没有修复的可能。 他得在轮椅上瘫一辈子。 不过，为了保命，苏白芷当然不会实话实说。 苏白芷：“我需要银针，给他针灸。” 第106章 伤了和气就不好了…… 助理斯汀早有准备，立刻递上银针。 苏白芷瞥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给银针消毒。 让麦瑟能说话，只需要刺激几个穴位，再用末世的机器作用。 但之后会连拿笔都困难。 治疗之后的损伤，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了。 她学医不伤人，不违背自己宣誓成为医生时的承诺， 但前提是能保命，她没圣母心救一个随时想杀她的人。 旁边的m国医生想出声阻止，但被斯汀一个眼神吓得没敢行动。 “苏医生，如果麦将军的病情因你的操作加重，我们不保证你同伴的安全。”斯汀直接威胁。 苏白芷：“没人求你们找我治，我没有行医资格证， 治不好在情理之中。” 斯汀手攥紧，敢怒不敢言，憋得脸色通红。 阮清秋看那个助理的神色，心里替苏白芷捏了把汗，真怕那个助理动手。 蔡全早就被他们这架势吓得腿抖，只耷拉着脑袋在一旁，心里不断祈祷苏白芷能有点本事。 银针扎入麦瑟的穴位。 旁边的人安静看着，谁也不敢多说一句。 斯汀的怒火正在眼底翻涌，无处发泄。 苏白芷心无旁骛地操作，像感觉不到现在凝重的氛围。 半个小时过后，麦瑟说了一句：“你…很厉害。” 等在一旁的医生惊讶地看向苏白芷。 就摸手腕，扎几针就行了？ 苏白芷当然不会告诉他们，她开启了瞳医学模式， 用末世的机器给麦瑟治疗，不过治疗后遗症是不可逆的。 “麦将军，你们请人的方式很有争议，有想过怎么向华夏交代吗？”苏白芷取下银针，不紧不慢地说。 麦瑟：“为表歉意，你们可以参加今晚的名流晚会， 之后我会亲自打电话向你们陆部长致歉。” 他说完两句话，神情激动。 几个月不能说话，瘫坐在轮椅上，什么都需要护工帮助，让他的傲气都消耗殆尽了。 苏白芷轻点头：“我们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治疗方案明天给你。” 明天在不在城堡，那就另说了。 必要的时候，她会把另外两人割伤扔进空间，顺便迷晕他们。 这样谁也威胁不了她。 逃出城堡后，她只要找到华夏驻m国领事馆就能回国了。 苏白芷不会天真的相信，麦瑟会轻易放过他们。 “斯汀，送他们去套房，现在他们是城堡的贵宾。”麦瑟看向旁边的助理。 围观的一群医生没敢质疑了，都低声讨论刚才她下针的位置。 苏白芷走进套房后，迅速把门关上，确认没有人在外面守着，才松了一口气。 “你真能治麦瑟将军的病？”蔡全忍不住问。 他刚才仔细看苏白芷刺激的穴位，不可能达到治疗的效果。 不过麦瑟却突然能说话，挺…奇怪。 苏白芷没好气的说：“不能。” 蔡全：“……” 阮清秋知道苏白芷有话要说，就没开口问，而是等她继续。 “今晚晚宴后，我们逃离城堡……”苏白芷简单说了自己的计划。 其实她就是说说，等把两人扔空间，离开城堡后再做打算。 反正到时他们会失忆，紧张过度后也不会多想。 苏白芷说完就进浴室洗漱，准备好好睡一觉。 阮清秋和蔡全各自回房睡觉，他们帮不了什么忙，只能尽量不添乱。 三人并不知道，救援的人已经在路上，正往城堡这边赶。 陆北宴刚上车，就拿到了麦瑟城堡的资料，还附有几张照片。 是苏白芷他们被送到城堡时拍下的。 “麦瑟的城堡戒备森严，想从里面把人带走，并不容易。”秦鸣正在看城堡地图，相隔不到五十米就有人守着。 全是m国退下来的军人，各个身手了得。 陆北宴把地图看完，挑了下眉峰：“我有办法。” 之前苏白芷给他的易容药还在，到时“换脸”把人带走就行。 现在重点是得先找到人。 车子在城堡前停下， 秦鸣才戴上耳钉，下车后恭敬地站在一旁等陆北宴， 他得做符合身份的事，不然麦瑟的人会怀疑。 陆北宴下车后看了一眼城堡大门，不紧不慢地走过去， 玩世不恭的眼神扫向持枪的保镖，向他们吹了个口哨。 保镖立刻把枪口对准他们，罗二牛他们也同时间拔枪，双方对峙。 气氛突然剑拔弩张。 陆北宴轻嗤一声，把嚣张跋扈的公子哥演得入木三分。 不是入戏，而是以前他在京市就是这样，算本色出演， “段先生，让你们的人把枪放下。”助理斯汀快步走近，喝斥一声。 陆北宴单手插兜，抽出一支烟点燃，眯着眼睛看他： “你说放就放？把我们段家当什么人了？” 港城段家以前在m国是有堂口的，现在不是没落，只是洗白了而已。 不过以前的势力还在，麦瑟的家族见到段家人都得礼让三分。 “段先生，我们同时放下枪，伤和气就不好了。”斯汀咬牙，语气尽量平和地说。 陆北宴看他憋屈的样子就觉得爽，看向他身后，眸底闪过一丝疑惑，抬了抬手， 保镖立刻把枪放下，气氛才缓和下来。 “段先生，请里面走，麦瑟将军正在大厅。”斯汀走在前面带路。 秦鸣跟在陆北宴身后，保持一定距离。 他刚才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 几人刚进大厅，热闹的氛围瞬间安静下来。 陆北宴拿了一杯酒，径直走向坐在轮椅的麦瑟。 他挺想看麦瑟的状态的。 一个将军只能瘫坐在轮椅上，肯定比死还难受吧？ 苏白芷看到陆北宴，瞳孔一缩，默默移开视线。 他竟然对她眨眼？ 就不怕被人怀疑吗？ 阮清秋也在这时看到秦鸣，对他一身打扮感到疑惑。 看着柔中带刚，有点怪怪的。 “你父亲没来？”麦瑟看到他，眉心紧蹙。 他不认识段家的其他人，发出去的请帖是给段家现任掌管人的。 最后得到回复，是段家的未来继承人来参加宴会。 “麦瑟将军病情看上去，没外界传的那么严重。”陆北宴摇晃着手中的酒杯。 看到苏白芷时，他就松了一口气。 麦瑟脸色青黑，看陆北宴的眼神带了杀气。 旁边的保镖警惕起来，都盯着麦瑟。 只要他一个手势，他们就把眼前的男人拿下。 “轮椅是电动的，你的腿不会废了吧？”陆北宴好像察觉不到他眼底的杀意，继续补充扎心。 第107章 落地才觉得安全 苏白芷就站在一旁，看他肆无忌惮地惹怒麦瑟，心里快笑翻了。 麦瑟此刻还得表现大度，不能翻脸，不然明天m国的报纸肯定会大肆报道，这样反而给港城段家做了次免费的广告。 陆北宴拿捏了这点，才敢得寸进尺，不过点到为止，不能一下把人得罪太厉害。 麦瑟扯了扯嘴唇，选择无视他，算是警告。 陆北宴却无所谓，没喝酒，只是自顾自地摇晃酒杯。 绚丽的红在透明的酒杯中荡漾，划出的光映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妖艳中带着邪气。 苏白芷递了个眼色给阮清秋，两人走向洗手间的方向。 麦瑟并没有让人盯着她们，可能是觉得城堡守卫森严，她们插翅难飞。 蔡全不动声色地跟上，刚到洗手间就被拉到一处。 “换衣服，敷脸。”罗二牛把东西扔给他，随后站在外面守着。 而洗手间的另外一边，阮清秋已经换好衣服跟秦鸣先离开城堡。 “你们怎么会在这？”苏白芷换上西装衬衫，头发盘上，戴上帽子。 她的打扮仿今晚秦鸣的，耳钉都一样，是另外准备的。 此刻秦鸣已经跟阮清秋走进旁边的森林。 “临时任务。”陆北宴靠在柱子旁，看她这身装扮，黑眸深了几分，眸底的亮光回荡。 “段先生今晚好威风！”苏白芷向他眨眼睛，眉峰挑了一下。 陆北宴突然向前，手捧着她的脸，俯身…… 薄唇贴在柔软的红唇上……甜蜜在心底蔓延。 身形完全把她覆盖，从身后看不出他吻的人是谁。 斯汀目光落在他们身上几分钟，看向旁边的保镖，跟保镖离开。 段家的少爷是出了名的狂，但他有狂妄的资本，他们惹不起躲得起。 苏白芷愣了几秒，看到身后离开的斯汀，才回过神。 所以他故意的？ 为了骗过麦瑟的助理？ “你为什么不借位？”苏白芷心慌得不敢抬头看他。 这妖孽今天痞帅痞帅的，太勾魂了。 陆北宴敛下眸底的翻腾情绪，心怦怦地，跳得失了规律。 心被眼前的女孩偷走了，却心甘情愿，双手捧着，送给她。 “亲自己媳妇还借位，我是有多想不开？”陆北宴拉着苏白芷走向外面。 有刚来时的威慑，没人敢上前拦他们。 两人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出城堡上车。 苏白芷一直看着他的侧脸，心如被击中一般，被控了。 两人刚上车，车子前面的挡板落下，后面的车跟上，保镖左右前后护送。 苏白芷转头看了后面的城堡一眼，稍微松了一口气。 不用暴露空间逃出来，自然最好。 她抬手正想把耳钉拿下，却被陆北宴握住手腕： “好看，不用拿下。” 苏白芷抬眸看了他一眼，突然向前，指尖滑着他下颚： “陆先生，演技不错。” 陆北宴不动声色地咽了咽口水，耳根通红，快烧起来了。 他被自己媳妇撩了，太…刺激。 苏白芷看他毫无波澜地双眸，突然想逗他， 手撑在他耳后的座椅，压低： “我怎么觉得，你不像演戏，倒像暴露本性了？” 声音带着诱惑，像不断甩出去的钩子，勾着他。 陆北宴自认定力不错，这时全部坍塌，低哑地说： “媳妇，能安排吃肉了吗？” 苏白芷笑得灿烂，蓦地起身坐回原位，看向窗外，什么也没说。 这个年代的m国，处处散发着蓬勃发展的气息。 陆北宴平复情绪，对她的避而不答早有准备，也不急着进一步。 牵手，接吻，拥抱，他想一步一步来。 这种不断延长的期待，让他有种被无限蔓延的幸福感包裹。 窗外的景不断后退，黑暗吞噬一切。 两人登上段家的私人飞机时，另一架飞往京市的飞机已经起飞。 陆北宴和苏白芷坐的私人飞机是飞往港城，然后从港城转机回京市。 江峰和陈永胜跟着他们到港城转机。 陆北宴：“麦瑟怎么会说话了？难道他故意放出消息，传自己病情很重？” 他转动着手上的戒指，神色严肃。 苏白芷拿毯子盖在身上：“昙花一现而已，我做的药，药效能保证。” 陆北宴狐疑地看她，眼神像在让她多说一些。 他看过说明，药效写得很简略。 苏白芷淡笑：“今晚过后，他会完全丧失语言能力， 全身皮肤会逐渐溃烂，当然，不会死。” 不用医术杀人，这点是她的底线。 “不死就好，死得太轻松就便宜他了。”陆北宴握住她冰冷的手，眉心微蹙。 因参加晚宴，苏白芷并没有穿外套。 现在m国是寒冬，又准备到2月份，她准时的季经快来了，怕冷。 飞机上没有热水，食物也都是冷的。 陆北宴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披在她身上，又让人把飞机上的暖气开到最大。 苏白芷一直紧绷的神经突然放松，疲倦感袭来，头脑也昏昏沉沉的。 “女人，你发烧了。”空间里，白小爷提醒了一句。 苏白芷迷迷糊糊吃了退烧药，直接陷入黑暗中。 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她一直昏睡，没醒过来。 要不是机上的随行医生保证她是沉睡，陆北宴差点让飞机迫降了。 一缕阳光从飞机窗口洒入， 飞机准备降落，俯看能看到维多利亚港。 苏白芷缓缓睁开眼睛，入眼的金光，让她恍惚了一下。 “你终于醒了！”陆北宴松了一口气，一路的担忧烟消云散。 “还是回国好。”苏白芷唇角扬起，贪恋这抹晨光。 她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下，柔光拂过她的笑脸。 陆北宴目不转睛地看着，心如被她的笑破开一处，所有的黑暗被驱散。 飞机落地，悬着的心也落下。 他们并没在港城多停留，而是休整一个小时后，坐上飞往京市的飞机。 港城段家人赶到机场时，他们的飞机已经起飞。 苏白芷边吃飞机餐，边看港城的报纸。 段家拿下m国最大航运集团的订单的消息刊登在头条。 “你扮演的段家少爷有点手段。”苏白芷忍不住夸了一句。 她以前不曾关注港城新闻，对这个段家并不了解。 陆北宴眼皮直跳，有股酸意涌上心头。 第108章 再见到邓市长 飞机落地京市时，正好是年三十。 还有几个小时，新年的钟声即将响起。 京市大院内， 陆老爷子早就在客厅等着了。 今年陆北风要坚守岗位，没能回京市。 二儿子夫妻俩回大院陪他吃年夜饭。 陆齐凌和他下了一晚上的军棋，糕点和茶都吃饱了，愣是一口饭没吃上。 二婶岑云默默在一旁织毛衣等着。 大伯陆齐庭夫妻每年过年都是最忙的，现正跟大领导出国访问。 “老爷子，一个小时前他们已经下飞机了，是不是不回来了？”陆齐凌问得小心翼翼。 他想看看被大哥大嫂夸赞的侄媳妇是怎样的， 从不夸人的大哥都开口称赞，他真有点好奇。 岑云也是抱同样的心思。 她接到儿子北风的电话，说能找到像堂嫂一样的女孩，他就愿意相亲。 岑云心痒痒的，就想看是怎样的女孩子，让她儿子羡慕嫉妒。 “胡说什么？北宴说回来就会回。”陆老爷子瞥了他一眼，还看不惯二儿子。 陆齐凌撇了撇嘴，默默下棋。 总觉得父亲看他不顺眼，这顿年夜饭快成夜宵了， 早知道他就在家喝点小酒，跟妻子吃年夜饭。 他就是想过小日子，怎么了？ 陆老爷子把棋子一扔，起身走到门口。 苏白芷和陆北宴一起走进院子，正好看到老爷子站在门口等。 “爷爷。” “爷爷。” 苏白芷和陆北宴异口同声地喊了一声。 陆老爷子眼眶红润：“快进来，外面冷。” 他双手往后靠，脚步轻快地往屋内走。 陆北宴和苏白芷互看一眼，眼底了然，老爷子正高兴。 走进屋里，陆北宴给苏白芷介绍二叔，二婶。 几人说了几句客气话，就坐下吃年夜饭。 岑云心里泛酸，觉得老爷子偏心，怎么介绍个小城姑娘，还能找那么有灵气的？ 难怪北风一顿夸，大院里的姑娘不一定有眼前的侄媳妇的气质。 南方的山水果然养人。 侄子跟她站一起，郎才女貌。 “阿芷，别怪你公公婆婆，他们这时最忙，已经连续好几年没回来过年了。”陆老爷子眉眼含笑，倒了一小杯酒，慢慢喝着。 苏白芷点头，埋头吃菜。 她瞥了旁边的陆北宴一眼，警告他别再给她夹菜，快撑破肚子了。 陆北宴接收到她的眼神，停筷子，跟老爷子喝酒。 陆老爷子满意地看着两人的相处，心情舒畅，多倒了一杯酒。 陆齐凌：“北宴，上次去你们军区没能看到北风，他还适应吗？” 岑云看向陆北宴，急切地想知道儿子的近况。 陆北宴：“有什么适应的，军区哪里需要他，他就得到哪里。” 他拿起水壶，给苏白芷倒了一杯热水，根本不多谈陆北风。 苏白芷不参与他们的话题，慢慢吃菜，偶尔回应陆老爷子几句。 一顿饭下来，只有陆北宴和老爷子热聊，陆二叔偶尔插几句话，都被老爷子怼了。 岑云埋头吃饭，时不时看向苏白芷，想找点错处，让自己心里舒坦一些。 不管是餐桌礼仪，还是回答长辈提问，她都挑不出错。 岑云暗暗盘算，得说服老爷子给儿子找个一样的，不能被侄媳妇比下去。 回家的路上，陆齐凌已经醉了，在后座一直打瞌睡。 岑云却心焦得睡不着。 这两年他们把老爷子得罪狠了，真不好向他开口。 大院里， 陆北宴把苏白芷送到自己房间，就去书房跟老爷子闲聊了。 苏白芷打开衣柜，看到满柜的衣服，连内衣裤都有。 还准备了鞋子，袜子等等生活用品。 房间的布置跟军区那边的房子一样。 衣柜里还有羽绒服，吊牌都没拆。 苏白芷怀疑陆北宴有其他产业，不然以他的工资，买这些都不够。 她时刻被陆北宴的细心感动，怎么会先一步布置呢？ 难道他做好准备过年带她回京市？ 苏白芷洗完澡躺在床上，很快就入睡。 她睡着前，陆北宴都没回房。 … 翌日早上， 苏白芷给在宁城的爷爷奶奶打完电话，就待在客厅陪陆老爷子下棋。 陆北宴难得在家，警卫员老王跟他在里屋切磋。 “今天二叔，二婶他们不回来吗？”苏白芷随口问着。 陆老爷子笑得眼尾的皱纹堆叠： “他们不来才好，省粮食了。” 他毫不避讳对二儿子夫妻的嫌弃。 苏白芷转移话题，时不时看窗外的雪花。 原主应该是第一次看到下这么大的雪，院子外清出一条路，方便行走，不过很快又被雪覆盖。 今天本来有很多人会来陆老爷子这拜年的，因大雪，他都推掉，让他们不用上门。 陆老爷子难得碰上对手，连下了几盘，心情舒畅，说话声音爽朗不少。 警卫员老王刚从里屋出来，就看到门口站着的人，忙套上军大衣，出去看门。 苏白芷转头看到邓市长，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不过很快又释然。 上次陆北宴的父母能跟他同行，两家应该有点交情的。 “他怎么来了？”陆老爷子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眉心微蹙。 陆北宴上楼洗完澡下来，额间垂下的头发还滴水。 邓广翊拎着礼盒进来，后面还跟了一位老人。 “老邓？你从疗养院回来了？”陆老爷子看到他身后的好友，立刻起身。 苏白芷呆愣在原地，没想到会看到在课本上出现的人。 一个带领华夏走出新发道路的人。 邓雁飞…… “苏同志，咱们又见面了。”邓广翊笑着说。 “新年好！”苏白芷回过神，向他点头。 “这是我父亲邓雁飞， “父亲，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苏同志，红溪公社的小学老师。” 邓广翊给两人介绍。 苏白芷向他点点头。 陆北宴搂住苏白芷的肩膀：“邓爷爷，您身体挺好，看来疗养院环境不错。” 苏白芷僵硬的肩膀稍微放松，转头看旁边的陆北宴，他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她确实紧张，感觉像以前追星的粉丝见到偶像一样。 “小北，你小子运气还是那么好。”邓雁飞调侃了一句，才走到陆老爷子旁边坐下。 邓广翊轻咳了几声，没想到父亲会当面调侃陆北宴。 陆北宴还一副全盘接收的欠扁模样。 第109章 路虽远，行则必至… “运气也是能力的一种，邓爷爷，您羡慕也没用。”陆北宴脸皮厚着呢，就当他夸自己了。 陆老爷子没眼看他这痞子样，要不是他先下手为强，这小子现在能搂着媳妇得瑟？ 他心里这么想，面上却还如刚才一样，笑容就没落下过。 苏白芷看着坐在对面的老人，一阵心虚。 她之前在邓市长面前班门弄斧了。 论改革理论与实践结合，眼前的老人才是头一个。 “别拘束，就当一家人唠嗑。”邓雁飞看出苏白芷的紧张，心底疑惑。 按理说她应该没见过自己，可现在她的反应却不是这么回事，眼底的亮光骗不了人。 眼前的小姑娘崇拜他？ 陆老爷子满脸狐疑，觉得老友这次不像来找他的，倒像来跟孙媳妇唠嗑的。 陆北宴在苏白芷旁边坐下，随手打开旁边的柜子，拿出茶叶。 这些茶叶老爷子平常舍不得喝，他回来却次次都拿出来泡，没少被老爷子追着打。 “苏同志，上次你说的话，我跟父亲说了，他很赞同，我们这次过来就是继续上次的话题。”邓广翊直接开门见山地说明来意。 苏白芷心里汗颜，她那点小墨水，就别在大人物面前献丑了。 开了未来的上帝视角而已，真让她生在这个年代，还不一定有他们这么超前的思想。 苏白芷心虚地看了对面的老人一眼，默默低头喝茶。 “你别有顾虑，畅所欲言。”邓广翊并不急，又继续补充。 陆北宴看了旁边的人一眼，心里疑惑，她到底说了什么，让邓爷爷另眼相看？ 陆老爷子同样狐疑，喝了一口茶等着。 苏白芷：“邓市长，我胡乱说说，你别把我想得太厉害， 我就是有点想法，上次说得差不多了。” 要是问她医学相关的，她还能侃侃而谈，问发展？ 她平常就刷个小视频，知道点皮毛。 邓雁飞看她谦虚地姿态，对她更高看几分。 苏白芷要是知道他此刻的想法，都想买块豆腐撞头。 “那你就再说说。”邓广翊有些急了，忍不住催促。 两位老人都看向苏白芷。 陆北宴在桌下握着苏白芷的手，让她放轻松一些。 陆家和邓家关系不错，在动乱的时候就开始相互扶持。 邓爷爷还是父亲的老师。 两家之间早就绑定。 苏白芷谨慎地道：“现在出口只依赖农产品，短期能缓解外汇压力， 长期就乏力了， 如果可以，那就以工业为基础，科技兴国，先制造初级的工业品出口。” 邓雁飞眸光一亮，他刚有这个想法，连儿子他都没说过。 “可初级工业品利润太低，还耗费人力物力，得不偿失。”邓广翊有不同的想法。 他现在还是觉得大力发展农业经济，把农产品出口了，赚外汇，效率高又稳妥， 苏白芷：“不赚小钱怎么赚大钱？如果把这些小工业品卖给全世界呢？ 积小成多，蚊子小也是肉。” 陆北宴和陆老爷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底看出了惊讶。 邓雁飞没说话，笑盈盈地等着她继续说。 儿子的想法代表现在大部分人的，能听到不一样的观点不容易。 “这也算一种阳谋，就像战乱时期，伟人说的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一样，在每个人的心中点燃革命的星火，火不灭国不亡， 对民众给予希望，对侵略者以威慑，”苏白芷沉思了片刻，继续说， “现在各个发达国家都盯着我们，躲在暗处，恨不得随时扑上来，撕下一口大肉， 如果我们大张旗鼓地发展重工业，肯定会受封锁打压， 那我们何不曲线图之？ 就让他们以为，我们只生产低价的工业品，赚取微薄利润，对他们不构成威胁，放松他们的时刻窥探的警惕性， 慢慢完善国内的工业体系………” 邓广翊本抗拒的心思，这时有种拨开云雾的晴朗。 苏白芷喝了一口茶，继续：“当我们拥有全世界最完整的工业体系， 从初级工业品到航空母舰等等零部件都不需要借助外力时，谁还敢跟我们叫板？ 到时打压与否都不再重要，那么带动起来的其他领域科技就会迎来腾飞了。” 邓雁飞为她所说的未来心情澎湃，真的会有那天的到来吗？ 现在的华夏就如脖子被架着一把刀，随时落下，都能血流成河。 太憋屈…… “苏同志，你说的得几代人努力才能达到，现在看来像异想天开。”邓雁飞忍不住开口，心里却希望，她所说的真能实现。 饭得一口口吃，路得一步步走。 苏白芷：“路虽远，行则必至。” “好一个行则必至！”邓雁飞眼神瞬间锃亮。 陆老爷子手微颤抖，心里如地震了般，那样的异想天开，若真能实现，他们都对得起那些死去的战友了。 陆北宴转头看苏白芷，眼底氤氲的情绪弥漫开，被她说的话鼓舞。 邓广翊的震惊不比他们少，一直局限他的东西，仿佛被瞬间踢开。 改革，改革，走别人未曾尝试的道路，艰难却也最有希望。 邓家父子离开后，陆老爷子的心情久久不得平静，把自己关进书房冷静了。 苏白芷却没把刚才的话太当回事，回到房间，拿出一本书翻看。 她没想到陆北宴的房间书架上，会有那么多外文书。 有小说，画集，竟然还有漫画。 苏白芷对初代的漫画有种执念，陷入漫画本里的分镜头， 故事是其次，看着那些笔下的人物浮现在眼前，有种破开一个独立空间的错觉。 陆北宴看的漫画几乎是男主视角。 这个年代，能找到这类国外漫画，真的很难得。 一道黑影覆盖，她转头差点碰到陆北宴的唇。 黑白分明的双眸注视着她。 “我妈喜欢看漫画，在国外时，几乎每个月都寄一些回国。”陆北宴俯身，像把她抱在怀里一样。 他们相处的时间太少，每分每秒他都不想浪费。 “她很会选，这些漫画人物很形象，有特色。”苏白芷收回视线，指尖微缱绻。 画本正翻开，海边升起的太阳倾洒在海面。 薄薄的金光荡漾…… “明天去看日出吗？” 第110章 山顶发小聚一起 苏白芷穿着羽绒服坐在车上时，才从恍惚中回过神。 她怎么答应在大雪纷飞的天气去看日出的？ 疯了吧？ 陆北宴开着老爷子的配车，往京市郊外开： “我的几个发小合伙在那座山盖了一个酒店， 一直想让我去体验，但都没约到时候。 刚才他们打电话过来，说再不聚聚就单方面断交了。” 苏白芷挑了下眉，转头睨了他一眼。 此刻肆意洒脱的样子，才是他本来的性格吧？ “你也投资了？”苏白芷随口问。 用漫画贿赂她答应，她真抵挡不住。 这些版本的漫画是收藏级别的，现在买都买不到。 她对陆北宴的母亲又有新的认知。 这个年代喜欢漫画的人不多，在吃不饱肚子饿时期，没人会在乎精神上的满足。 不过随着物质逐渐得到满足，人们对精神层面的需求会不断增长。 陆北宴：“投资了一部分，他们管理，我当甩手掌柜，今年刚回本。” 苏白芷没多问，而是靠着座椅欣赏雪景。 阳光洒下，雪反射着刺眼的亮光。 铲雪车和洒粗盐的车正工作着，环山公路没封，开出了双道，不过车速很慢。 此刻山上， 几辆车停在山顶， 雾气弥漫，看不清山下的情况。 “之问，宴哥真来？”穿着黑色羽绒服，系着黑白格子围巾的男人从车上下来，拎出一瓶白酒。 魏之问靠在车子旁抽烟：“出发前给我打电话话了，会带媳妇过来。” 他想到姨父对表哥陆北宴媳妇的称赞，心里隐隐期待。 “宴哥什么时候结婚了？我怎么不知道…… 难怪让我找女孩的生活用品，原来…”系着黑白格子的孟子昂后知后觉。 合着好友早就透露给他了，是他迟钝。 魏之问瞥了他一眼，把烟头捻灭后大步往酒店门口走。 当初孟子昂一句戏言，让这个酒店建成，现在已经初成规模。 沿山而建的套房过年前预订完，今年就能盈利。 特意留出的四个专属套房，从未对外开放。 “岑颀？你怎么来得比我们快？”孟子昂走进酒店大堂，脚步顿住。 魏之问径直走到他旁边的沙发坐下，转头瞥了孟子昂一眼： “咱们年初一被家里撵出来，还能是为了什么？” “相亲…”孟子昂嘴角扯了扯。 他把羽绒服脱了，扯下围巾：“要不咱们就服从家里的安排，去相亲？” 魏之问和岑颀同时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一个是京市军区营长，一个是京市医院主任医生， 两人有个共同点，对相亲没兴趣，想自由恋爱。 孟子昂思想开放，但这方面却传统，觉得结婚门当户对很重要，感情可以慢慢培养。 他是家里最小的，几个大哥早就成家，侄子侄女有好几个，家里其实催得并不紧。 再加上他经常全国各地跑，长辈想抓他一次也不容易。 “对了，宴哥结婚不是相亲认识的吗？你们怎么还这么排斥？”孟子昂靠在沙发上，唇角勾起。 他好奇死了，到底是什么样的姑娘能拿下他家宴哥？ 魏之问修长的双腿交叠着，这次一个眼神也没给他。 岑颀：“所以我们才找借口把他约出来，看看是何方神圣能把他绑住。” 几人默契一笑，想法一致。 他们上次看日出还是刚成年时，且选的是夏天。 冬天看日出，他们也是头一次。 陆北宴是他们叛逆期的领头人，那时这座山还没阶梯，他们自己开路爬上山，四处悬崖峭壁，摔下去就没命。 不过四人都兴致勃勃，天不怕地不怕的，跟着他莽闯。 周翼从不参与他们的危险行动，是他们间另类的存在。 陆北宴和苏白芷走进酒店大堂，正好看到坐沙发的几人，好像在热聊什么。 三人感觉到目光，同时转头看去，都愣住了。 陆北宴牵着苏白芷的手往他们这边走，笑得满面春风，得瑟样让他们手痒痒的。 苏白芷穿着浅色羽绒服，皮肤在红色围巾的衬托下，显得更白嫩， 目光淡淡的，淡然肆意的气势与陆北宴一样。 而且他们看一眼就有种想法，这两个是同类人。 跟他们想象的完全不同。 “表嫂，我是北宴的表弟魏之问。” “你好。”苏白芷向魏之问点点头。 她没想到看着最严肃的男人，会先主动跟她打招呼，而且还很恭敬。 苏白芷忍不住瞥了旁边的男人一眼，见他唇角扬起的弧度，眸光闪了一下。 “孟子昂，做外贸的那个， 这个以后跟你是同行，岑颀，京市军区医院主任医生。”陆北宴给她介绍其他两人。 苏白芷向他们点点头：“你们好，我是苏白芷。” 孟子昂看到她就心里暗叹，不愧是宴哥看上女孩，淡然自信的姿态，让他更好奇了。 她的依仗来自自身，而不是陆家。 岑颀却对那句“以后是同行”更感兴趣。 简单聊了几句，大家各自回房放行李，来到酒店的餐厅吃火锅。 外面大雪纷飞，天色也渐渐暗下来。 今天是初一，酒店的客人不多，明天才是入住高峰。 “伯父的手恢复得怎样？听说当初的手术做得不错，疤痕都很淡。”岑颀坐下后，先问了一句。 陆北宴看向苏白芷，淡笑：“你问她，她最清楚，手术是她做的。” 三人都怔住，同时看向苏白芷。 他们听说苏白芷是小学老师，怎么突然就会做手术了？ 这台手术在京市医学圈内部引起轰动，因岑颀的关系，他们知道一些内情。 苏白芷抬眸对上三人的目光：“定期复健就没问题。” 来的路上陆北宴简单说了几人的关系。 他们几家之间都有交情，相互之间人脉牵连，绑定。 该知道的，他们多少都知道个大概。 岑颀压下心底的震颤：“你是医学生？怎么会去小学当老师？” “我师父是傅敬文。”苏白芷只能把师父扯出来当大旗挡着。 不过这些只能忽悠非专业的人。 像岑颀这种医学专业一听就知道她不愿多谈。 岑颀没再多问，抬眸看了陆北宴一眼，眼神羡慕嫉妒。 第111章 陈明月回宁城 “嫂子，你太牛了！”孟子昂最佩服学医的，以前他想学，但脑子跟不上。 单一句终身不断学习，就劝退他了。 他擅长跟人打交道。 魏之问若有所思地看了苏白芷一眼，知道有些事不能深挖，也没多问。 至少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表哥认可，陆家其他人也认可苏白芷。 陆北宴转移话题，聊到这个酒店的发展。 苏白芷对这些不感兴趣，只顾着埋头吃菜。 酒店的布置她看了一圈，只觉得孟子昂真有生意头脑。 观景台还做成玻璃房，一个个包厢都需要预订， 人工的建景并不多，几乎都是自然景，少花钱还保留原生态。 房间的布置也对标现在京市最好的酒店。 除了没网络，家电，布置跟后世山顶酒店没差太多。 吃完饭，大家聚一起聊了一会儿就各自回房休息。 陆北宴的朋友很有边界感，不会在她面前开玩笑，或问些私人问题。 相处起来很舒服。 陆北宴：“后天我们就得回青省。” 两人坐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散去的雾。 苏白芷点点头，上次让人摸到医疗救助站，秦团长那边肯定会加强防守。 她打算继续到救助站帮忙，所以不回宁城，直接回罗河村。 苏白芷并不知道，苏家此刻正闹翻天。 陈明月从西北农场回来，好像所有人都欠她一样，对谁都冷嘲热讽。 她的双腿被狼撕咬，动手术后，腿瘸了，走路得用拐棍撑着。 罗桂兰每天像伺候祖宗一样，说话都不敢太大声。 “明月，你再这么闹，我也帮不了你了。”罗桂兰把洗脚水放下，语重心长地说。 她知道大女儿心里委屈，可当初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 如果她不抢阿芷的亲事，也不会有这么多糟心事。 说白了，就是命不好。 罗桂兰一直觉得，大女儿运气差，可能是随了前夫。 陈明月眼底满是恨意，她争取自己的幸福有错吗？ 为什么所有人都在为难她？ 她的亲妈也不站在她这边，难道她就活该过苦日子吗？ 回到家就听说苏白芷嫁了一个军官，还是京市人。 苏家两个老不死的，明摆着偏心，还装出一副对她仁至义尽的样子。 “明月，你暂时在家里待着，我已经在给你找工作，到时再找个老实本分的人结婚，只要你能拿捏对方，日子慢慢就好过……”罗桂兰念叨着，根本没看到大女儿的神情。 她给女儿洗脚，看着脚上的疤痕，眼泪控制不住滑落。 陈明月不甘心，凭什么苏白芷能嫁军官，而她只能随便找个人嫁了？ 同是一个妈生的，为什么她运气那么差？ 陈明月逐渐冷静下来，哀求：“妈，你能求求爷爷奶奶，给我治腿吗？ 我听说好中医能用银针刺激腿神经，再结合复健，能治好。” 罗桂兰本就是学医的，对大女儿的腿伤了解一些，受损的神经是不可逆的。 即使用银针刺激也没用。 她起身大女儿对视，眼底闪过一丝不舍： “明月，你的腿恢复不了了，但凡有可能恢复如初，我就是跪求，也会去求他们。 你爸还在气头上，这段时间你最好安分一些，不然你只能搬到外面去。” 罗桂兰是把陈明月当心头肉般宠，但前提是不牵扯到自己利益。 她深知没有苏家，在宁城的医院她根本站不稳脚跟。 现在丈夫职位往上升了两级，可能过完年还要参加副院长的竞选， 这个紧要关头家里不安宁，苏隽华真会提离婚。 陈明月紧咬牙根，知道现在不能逼太紧。 “阿芷过年怎么不回家？是不是跟妹夫感情不和？”她转移话题，打听苏白芷的情况。 她过不好，也希望苏白芷倒霉，不然她心理不平衡。 “谁知道她？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懒得管。”罗桂兰对这个话题没兴趣。 结婚连女婿她都没见到，彩礼也没摸到，所以心底对二女儿这门婚事，她有意见只是不敢表现出来。 苏白芷不知道罗桂兰的想法，即使知道她也无所谓。 对她好的，她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也会回应。 像罗桂兰这种只想从她身上捞好处的，她直接无视。 凌晨五点半， 天空由黑慢慢变成灰白， 红光晕染开，逐渐蔓延拉长。 苏白芷和陆北宴站在玻璃房的观景处，靠着围栏，等待日出。 刚露出一个边，橘黄的光照亮整个玻璃房。 太阳缓缓探出头，把压在枝头的皑皑白雪都染上了红光。 陆北宴低声：“以前我们就是在这个位置搭帐篷，睡几个小时，就把帐篷收了，等待日出。” 苏白芷轻点头，所以后来他们就在这个位置建玻璃房，方便看日出？ 年少轻狂，横冲直撞的年纪，已经对未来有方向了吗？ “表嫂，阿宴就是跟我们看完日出后，直接报名参军，老爷子收到文件时才知道。”魏之问补充。 孟子昂穿着呢子大衣，抱着暖水袋：“嫂子，宴哥那时被老爷子追着满院子打，我们还去看热闹了。” 岑颀嘴角轻扯，眼底的笑意溢出，年少时，他们一起疯狂过，不遗憾。 “肯定是边跑边等着爷爷，让他打不到，气得跳脚又无可奈何。”苏白芷附和调侃。 以前她就是这么气园长的，气完又撒娇安抚。 陆北宴闷笑一声：“你好像经验丰富，猜得那么准。” 太阳露出半边脸，光照在他们的脸上，每个人的眼中都带着笑意。 苏白芷心里补充，可不就是经验丰富吗？ 孤儿院的青蛙都被她抓完，扔锅里炒吃了，气得院长罚她面壁思过。 院里的草坪几乎都是被她踏秃的，追着打是常事。 苏白芷这时才想起来，自己立过遗嘱，如果她意外死了，她名下所有财产都无偿捐给以前她在的孤儿院。 太阳完全升起，红光逐渐变成橘黄，变得刺眼不能直视。 花开花落，日升日落不断循环。 命运的齿轮一直向前，从不停歇。 阳光洒下，层叠的山峰一览无遗。 第112章 我可以试试 吃完早饭，一行人就下山准备回市里。 在酒店大堂，孟子昂接到一个电话后，脸色煞白。 “我奶奶被送进急救室，可能熬不过去…”孟子昂双手颤抖，眼眶很快就红了。 陆北宴：“你坐我的车，我们现在赶回去应该来得及。” 最后孟子昂让酒店经理把车来回市里，坐上陆北宴的车离开。 他现在心慌情绪不稳，开山路不安全。 三辆车同时开下山。 孟子昂是奶奶带大的，对奶奶的感情比父母深。 他是最小的儿子，父母又忙工作，几乎不怎么管他。 几个大哥跟他年龄相差比较大，也玩不到一起。 大部分时候，孟子昂都是跟着奶奶住，对其他家人的感情淡薄。 等他们赶到医院时，孟家所有人都到齐了，全挤在急救室走廊。 “目前我们不介意二次手术，老太太的身体承受不住， 且脑外科手术对医生的技术要求更高，如果傅敬文医生在院里，还能试试，现在……” “您的意思是让我们放弃治疗？”孟子昂的父亲孟长卿反问。 “你们家属好好商量一下，老太太突然中风，即使救回来，以后可能瘫痪在床，也是受罪， 我只能给你们意见，还得你们家属自己做决定。” 孟长卿沉思了片刻，神色肃然：“如果做手术，成功的概率是多少？” “不到20%，” “我不介意做，除非你们能找傅医生到京市做这个手术，不然成功率连20%都不到。”医生说完转身走进急救室。 孟子昂泪水在眼底打转，靠在墙上，闭上眼睛。 傅敬文在青省，即使现在坐飞机赶到京市也来不及了。 孟家其他人都知道找医生到京市是不可能的。 苏白芷：“我能看看病历单吗？” 她看向陆北宴低声问了一句。 旁边岑颀眸光一亮，傅敬文是她的老师，说不定她有办法呢？ “我去拿给你。”岑颀抬脚走进急救室。 孟家人围在一起商量，并没注意他们。 孟子昂听着父亲和叔叔们的讨论，嘴角扯了一抹讥讽的笑。 他们都把奶奶当累赘，怎么可能会全力以赴救治？ 为了不承担奶奶术后伺候的责任，一开始他们就不打算救。 现在摆出这样的姿态，不过是给外人看的。 爷爷在天上看到应该会很难过吧？ “那就放弃治疗吧，老太太走得也不那么痛苦。”孟长卿直接拍板。 孟子昂瞪着父亲：“我不同意，你们不想治就滚， 奶奶术后的一切由我负责，不需要你们。” 孟长卿低吼：“孟子昂，你疯了吗？在家里撒泼我忍了，这里是医院，不是你任性妄为的地方。 别以为赚了点钱，就能教训长辈了，治不治不是你说了算。” 陆北宴拉了孟子昂一把，向他摇头，眼神示意他冷静下来。 现在逞意气没用。 “子昂，这话是你说的，我们不管了，老太太就交给你。”旁边的孟家三婶突然开口。 其他几个婶子面面相觑，都没吭声。 如果老太太真瘫痪了，护工伺候是其次，最后还得她们这些妯娌承担。 现在有人出头把她们要说的话说了，倒省得她们开口。 孟子昂冷冷瞥了他们一眼：“就等着我说这话呢吧？ 奶奶是被谁气倒的，我会追究到底，你们别以为老太太老了好欺负，她还有我， 老头子走了，你们得不到什么好处，开始嫌弃她了，我孟子昂不嫌弃。” 几个婶子被他说得心虚，都撇开眼，不敢看他。 孟子昂这话不是针对婶婶们，而是针对父亲和叔叔们。 “啪！”孟长卿抬手就打了孟子昂一巴掌。 孟子昂的几个哥哥上前拦，还不忘劝他： “子昂，我们知道你跟奶奶感情好，但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 如果能治，我们也不会放弃治疗的。” 这到底是孟家的事，孟子昂的几个朋友也不好插手。 孟子昂冷嗤一声： “不用你们管，奶奶已经签了授权书，我才有资格决定是否继续治疗。” 孟长卿震惊地看着小儿子，不敢相信他说的。 孟家的其他人都愣住了。 孟子昂早有准备，赶过来的秘书把授权书复印件递给孟长卿。 所以，老太太一开始就不信他们，把生死决定权交给最小的孙子。 孟家几个婶婶脸色变得很难看，看完授权书转身就离开。 孟长卿气得浑身颤抖，丢脸丢到医院，以后他怎么面对单位同事？ 气氛一瞬僵持了。 苏白芷看完病历单，还有各种检查报告，轻抿了下唇。 以现在的医疗条件，这个手术确实没有做的必要。 老太太术后瘫痪的概率很高。 如果师父做这个手术，也只能保证老太太活着。 陆北宴把孟子昂拉到一旁。 孟家人走了一大半，连孟长卿都离开了。 只剩孟子昂的几个哥哥。 “你先看病历单，再闹也不迟，如果决定做手术，就让医院准备。”陆北宴把单子给孟子昂。 孟家现在除了孟子昂，其他人都只是个架子在，没什么能力。 孟伯父从政，却没能拿下孟家的人脉。 他们都以为因孟老爷子不在，所以那些人才不帮忙。 实际孟老爷子精明着，把所有人脉都给孟子昂，且还交代如果儿子孙子对老太太不好，可以不看他的面子。 孟子昂眉心紧皱，看完单子，心凉了一半。 “颀哥，这个手术没必要做了是吗？”孟子昂声音哽咽。 昨晚还跟他有说有笑的奶奶，今天就躺在病床上醒不来了，他接受不了，心像被挖走一大块。 岑颀摇摇头：“我做不了。” “我可以试试。”苏白芷突然开口，看向孟子昂。 孟子昂怔住，回过神后忙擦干眼泪：“需要我做什么，你尽管吩咐。” 陆北宴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负责签字同意就行，其他的交给我们。” 孟子昂眼眶又红了，点点头。 有魏家和陆家帮忙，确实不用他打通医院的关系。 魏之问接收到陆北宴的眼神，转身往外走，准备给爷爷打电话。 岑颀则快速走进急救室，做手术准备。 第113章 京市医院留人 孟老太太这台手术，在京市医院引起关注。 不过外人只知道孟子昂找外人做手术，具体找谁没人知道。 孟子昂本就是各地飞，能请到国外的专家也有可能。 再加上陆北宴让人故意散播消息，京市的医生都以为是国外专家来做的手术。 岑颀和苏白芷一起进手术室。 陆北宴他们在手术室外等。 “这次回军区，你是不是要连升了两级了？是为了表嫂才接上次的任务？”魏之问眉心微蹙。 家里竟然那么容易松口，要保苏白芷进手术室，他本以为还要费不少口舌的。 陆北宴轻点头，媳妇太厉害，他不能拖后腿。 孟子昂靠在一旁，听他们聊天。 这些不避讳他，说明他可以听。 “谢谢你们。”孟子昂悠悠地说。 陆北宴瞥了他一眼：“我们之间还需要这么客气？ 要谢就谢我媳妇。 而且现在道谢太早了。” 孟子昂摇头：“不管结果如何，这个人情我承了，以后有用得到我的，尽管开口。” 他今天算看清自家人了，亲兄弟，亲父子都没朋友靠谱。 重要关头只会推卸责任。 魏之问和陆北宴没说话，他们之间不需要说这些。 不管谁出事，他们都会拼尽全力帮忙的。 此刻手术室内， 岑颀看着苏白芷熟络地准备开颅，淡定自若。 他心底疑惑，却也知道这时不是问这个的时候。 苏白芷打开头颅后，立刻开始瞳医学模式， 各种末世机器介入，很快就找到了出血点和病变的神经。 后面手术室陆续进来几个医生，都在旁边围观，不敢出声打扰。 他们对苏白芷还是熟悉的，上次在西南军区医院，看了一场很精彩的断肢连接手术。 缝入大腿的断肢，竟然长出了新骨新肉，要不是亲眼所见，他们怎么也不会相信。 这台手术对其他人来说有难度，但对做过上百次类似手术的苏白芷来说，真不算多难。 她甚至拒绝了末世机器的辅助。 苏白芷手速很快，旁边的人好像在看幻影。 他们无法理解，怎么会有人能操作得又稳又快？ 手灵活到何种地步？ 岑颀看得心惊胆战的。 苏白芷是真的敢，下手又快又精准。 他跟过傅敬文做手术，当时已经够吃惊的了，现在更颠覆认知。 手术稳步推进中， 监测仪器的曲线没太大波动。 同一时间，陆北宴的外公赶到京市医院。 孟子昂本是耷拉着肩膀，看到魏老爷子，立刻挺直肩膀。 他爷爷跟魏爷爷是好友，但爷爷走后，两家来往也少了。 “阿宴，你跟我来这边。”魏老爷子神色严肃。 魏之问最怵爷爷，总觉得他的眼神锐利如刀锋，刮一眼过来，都让他背脊僵硬。 陆北宴跟着他到走廊的一旁，外公旁边的警卫立刻围过来，围出独立空间。 魏老爷子：“上次去麦瑟的城堡，你又对他做了什么？” 他心里对这个外孙，从小就疼爱。 小时候女儿女婿四处奔波，没能把他带身边教养。 养成了一身反骨，先斩后奏是常有的事。 “什么也没做，他药效发作了？”陆北宴淡笑道。 穿得一本正经，却笑得吊儿郎当。 魏老爷子嘴角抽搐了一下：“彻底丧失语言能力，全身皮肤溃烂。” 陆北宴感觉舒爽，笑意又深了几分。 他要的就是这效果，死不了，又痛不欲生。 魏老爷子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继续： “今天的手术是你媳妇做的，有想好怎么善后了吗？” 陆北宴：“您放心，都安排好了，除了子昂，其他孟家人都不知道。” 他还扔了不少“烟雾弹”出去。 即使京市医院的医生说漏嘴，也没人会信他们说的话。 “什么时候带回来给我和你外婆见见？那些药…” 魏老爷子话还没说完，就被陆北宴打断： “外公，我们没药。” 魏老爷子嗔了他一眼，最后什么也没说，转身往医院院长办公室走。 年轻人的事他管不了，兜底还是可以的。 陆北宴转身走到手术室前的座位坐下，等手术结束，打算立刻带媳妇回家。 术后有京市的医生，还有一群专家大佬，不需要媳妇在医院盯着。 手术室门打开，先出来的是岑颀，后面跟着一群专家。 苏白芷走在最后。 “手术很成功……”岑颀跟孟子昂说情况。 陆北宴给魏之问递了一个眼色，带苏白芷从医院的后门离开。 等京市医院的院长赶到，要找主刀医生时，苏白芷早离开了。 京市医院想留人，这样的人才不送到京市医科大学习，可惜了。 回到大院， 苏白芷到浴室洗漱一番，刚走下楼就看到陆北宴端饭菜上楼。 “在楼下吃。”苏白芷往楼下走。 她不喜欢卧室有饭菜味。 陆北宴转了个身，大步跟上，把托盘放在餐桌上。 “想不想留在京市医院？” 苏白芷摇摇头，低头喝了一口汤，才道： “我会留在西南军区医院，以后也考那边的学校， 考研究生的时候，再考回京市。” 她目标很明确，就是当军医。 现在华夏最好的军医大学在西南，就在桂城。 且她打算入学一年后就考医学资格证。 陆北宴挑了下眉峰，猜到她不想留在这边，但没想到她还想当军医。 “什么时候辞掉老师的工作？跟着傅医生实习，应该能学到不少东西。”陆北宴继续问。 苏白芷喝完一小碗汤，感觉胃口大开： “这个学期结束后，得把他们带毕业。” “子昂说要好好谢你。”陆北宴想到刚接的电话，眸色深了几分。 “真要谢我就给红溪小学捐书吧，就当 为孟奶奶积福了。”苏白芷倒不客气了。 如果她什么也不要，孟子昂会心里不安，整天惦记着。 陆北宴：“行，他再打电话过来，我就跟他说。” 苏白芷点头，部分意识分到空间，积分增长了5000，目前已经有2万积分了。 白小爷用积分买牛奶喝，还买了不少零食，把储物间的冰箱填得满满的。 空间解锁了新的手术机器人。 第114章 开学 苏白芷吃完饭就回卧室，秒入睡。 陆北宴则到书房跟陆老爷子下棋，闭口不谈今天京市医院的事。 陆老爷子时不时抬头看他，怕他秋后算账，不敢提给两人打结婚证的事。 “老头，把你的爪子收收，别再干些不入流的事， 媳妇我会自己追，不需要你插手帮忙。”陆北宴好像看出他的想法，漫不经心地说。 陆老爷子心虚地轻咳几声，故作淡定地坐正。 他承认自己越界了。 陆北宴抬眸瞥了他一眼：“您没事去疗养院住住，逗逗鸟养养花多好，非要乱掺和。” 他心里其实憋了一股气，因老爷子突然来这一出，害他差点把媳妇追没了。 陆北宴不想苏白芷委屈嫁给他，希望她是心甘情愿的。 老爷子突然捣乱，让他计划全打乱了。 天知道他现在忍得多难受，都不敢在苏白芷睡前躺下，怕自己控制不住。 “你小子追姑娘的速度，就不能快点吗？ 想当年我…” “想当年我奶奶都不多看你一眼，是你天天送窝窝头给她吃，让她看到窝窝头就想吐，其他人都不敢追她，她不得已就将就嫁了。”陆北宴不给他吹牛的机会。 奶奶在时跟他说过很多次，那时还有长得更俊的小伙子追她，都被爷爷吓跑了。 长得五大三粗，声音又洪亮，往她面前一站，她只能仰头看。 爷爷把死缠烂打发挥到极致，最后还不是追了三年？ “噗！”警卫员老王憋不住了，闷笑出声。 “胡说，怎么将就了？我跟你奶奶是绝配！”陆老爷子瞪着眼前的孙子，气得牙痒痒。 一天不打上屋顶揭瓦，没回来时他想得很，现在恨不得把他踹出门。 臭小子打小就欠揍。 陆北宴继续：“你就说是不是送窝窝头吧？ 是不是送三年吧？” “我奶奶不会说谎，她说嫁谁都是嫁，挑个头高的，以后孩子个子也高，不亏。” 陆老爷子抓起旁边的搪瓷杯就砸过去。 陆北宴随手就接住，放到茶桌旁，离开书房前又补一句： “老头子，说到你痛点了吧？不信你以后下去了问问奶奶，她肯定跟我说的一样。” “滚！”陆老爷子怒吼一声，抓到东西就往门口砸。 陆北宴脚底抹油般，早逃走了。 他记仇着呢，亲爷爷也要明算账。 谁让他乱插手，让他媳妇左右为难的？ 刚回来时他给老头留面，现在好不容易逮到机会，使劲扎心才解气。 把这口气出了，陆北宴就回卧室，把部分漫画装袋，顺便收拾东西。 收拾完苏白芷还没睡醒，他就到隔壁书房给孟子昂打电话。 媳妇交代的药这时应该已经送到了。 陆北宴打电话到京市医院，没一会儿孟子昂回打过来。 “那些药不对外售卖的，有人问起你自己找借口。”陆北宴把书房窗户打开，才点燃烟。 孟子昂【嗯，你跟嫂子说我要谢她没有？】 陆北宴简单说了苏白芷要的谢礼，电话那头久久没声音。 【这不算，人情先欠着。】孟子昂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他刚拿到药丸，还没来得及给奶奶服用。 宴哥跟他说过制药厂的事，说得不多，但他猜到药方可能是苏白芷拿出来的。 孟子昂脚步加快回到病房，拿出药丸给奶奶服用。 他本来还怕奶奶昏睡着咽不下去，没想到药丸入口即化，根本不需要多担心。 孟家人都走了，医院里只剩魏之问和他。 魏之问看到他拿出药丸，没多问。 刚才他看到陆老爷子的司机了，药丸应该是他送来的。 “之问，宴哥对我真好。”孟子昂唇角勾着，像炫耀一样。 魏之问看着他这不值钱的样子，嘴角抽搐了一下。 他抬脚就踹：“记得保密，现在表嫂的医术不适合让太多人知道。” 孟子昂点点头，他刚才已经让秘书联系国外的医生，做戏做全。 他能把远东集团做起来，不只是靠人脉，还有抓住机遇和应变能力。 “我先回军区了，有事说一声，我不在就找老爷子，他会盯着医院。”魏之问拍了拍他的肩膀。 孟子昂握拳捶了一下他的肩，点头，以后有机会感谢他们。 今天多亏他们几个帮忙，不然奶奶估计救不回来了。 … 回到罗河村，苏白芷在军区医学跟着傅敬文学习了两周。 毕业班提前一周开学。 陆北宴回到军区就开始忙，一直都没回来了。 阮清秋：“你听说了没？白雪的丈夫调到西北了，因这事，白雪被婆婆压着回桂城跟白家爷爷奶奶道歉， 现在白雪还没回来，不过已经打电话辞职。” 苏白芷正给学生准备开学的纸鹤。 全班56个人，她叠了超大的纸鹤，每人一个。 开学第一天，让他们写上自己未来想成为的人。 等毕业苏白芷会给他们写祝福语，返回赠送给他们。 “那四年级不就缺老师了吗？谁顶上？”苏白芷随口问。 阮清秋向她眨眼：“毕业班把音乐课，美术课取消……” 苏白芷：“……” 所以她得顶课？ 教语文？ “跟杨老师搭档，她可能会给你使绊子。”阮清秋担忧地道。 苏白芷：“我去跟校长说，毕业班的数学课我顶上，让黄老师去教四年级。” 现在没人愿意教毕业班，都想那么辛苦。 毕业班的主课老师经常得无偿加班。 苏白芷放下纸鹤就去校长办公室，碰到过来调课的黄老师。 她先跟黄老师商量，对方连忙感谢： “苏老师，不知道怎么谢谢你才好，我正想跟校长说这事， 家里两个孩子太小，我实在加不了班， 寒假补课时就是阮老师帮补的，我不好意思再让她多上课了。” 苏白芷摆手：“我是不想跟杨老师搭档。” 两人进校长室把事情一说，高校长没意见，让她们商量着来，不影响毕业班学习就行。 开学第一天， 毕业班的学生看到阮清秋和苏白芷同时走进教室，突然鼓掌。 他们以为音乐课美术课取消后，就见不到苏老师了。 “开学礼物…” 第115章 雅苑漫画社主编电话 “苏老师，我们写完就交上去，毕业时再发下来？” 二虎先举手问。 在学校他坚持叫苏白芷老师，而不是表姐。 “没错，大家写上自己未来想成为的人，到时老师会写一些东西，或者画画……”苏白芷简单说了自己的想法。 这是她和阮清秋商量过的，到时她们分工合作，写上祝福语。 大家拿到纸鹤后，提笔开始写。 纸鹤很大，他们并没有写满，而是都默契留了一片空白。 开学后， 苏白芷每天忙着出题，考试，写教案，日子飞逝。 很快全校正式开学，毕业班放了半天假，苏白芷就跟二虎，三虎回小姨家了。 罗桂玲中午回家吃午饭，看到她过来，又回厨房炒了鸡蛋出来。 “怎么之前没听你说过年要去京市？还是你奶奶收到北宴寄的过年礼物，我们才知道。”罗桂玲紧张地看向苏白芷。 苏白芷喝了一口热粥：“临时决定的，出了一点意外……” 她并没隐瞒，简单说了情况，省略了惊险的部分。 这次被救得太顺利，其实她自己没多大感觉。 罗桂玲拍了拍心口：“哪天你放假，我们去庙里拜拜，求个平安福。” “今年一开始就不顺，得多给香火钱保平安才行。” 苏白芷看了眼埋头吃饭的表弟，附和着点头。 这事她说了不算，求个心安也好。 不过陆北宴什么时候让人送年礼给爷爷奶奶了？ 苏白芷心里疑惑，但没问出口，不然小姨又以为他们感情不和了。 目前的状态还不错，和平相处。 等二虎他们吃饱，跑出去玩，罗桂玲才聊起苏家的事。 “你姐姐从西北农场回来了，听说被狼咬了腿，现在成瘸子， 农场那边就让人送她回宁城，现在住在家里，天天哭闹。”罗桂玲说完叹了一口气。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当初要不是明月横插一脚，阿芷也不会被迫下乡来这里受苦。 苏白芷吃着刚摘的西红柿，当八卦听，不发表意见。 有罗桂兰帮谋划，陈明月回宁城还能过上好日子。 不过，她有案底想找份好工作，可不容易。 原主已经死了，她只瘸一条腿还不够。 苏白芷眼底闪过一丝暗光。 如果陈明月瘫在床上，让罗桂兰照顾，她们之间的母女情分能经得起消磨吗？ “明月到底在作什么？家里对她还不够忍让吗？ 身在福中不知福。”罗桂玲念叨着，眉心紧皱着。 苏白芷：“她看我过得不错，可能心有不甘。 小姨，她是不是说要来罗河村看看？” 罗桂玲脸色难看：“我直接拒绝了，来家里没地方给她住， 而且，你小姨父不愿意她来。” 苏白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现在表哥在家复习，家里除了小姨，都是男的确实不合适。 不过陈明月肯定有办法的。 她突然希望这个“姐姐”能多作一些，争取来这边晃荡。 如果到时不小心出点意外，也是可以理解的，谁让她作呢？ 苏白芷并不知道，此刻陈明月正在磨罗桂兰。 “妈，你几年没回去看外公外婆了，就趁这次跟我一起回去看看？”陈明月抱着罗桂兰的手臂，撒娇着。 罗桂兰心里动摇了，最近苏隽华总给她摆脸色，她的日子也不好过。 也许她带明月回去一趟也是好的。 这样也不影响苏隽华的竞选，选上或选不上，都赖不到她们身上。 陈明月见她动摇，又继续：“妈，外婆肯定想你了， 正好我很久没见阿芷，去看看她过得怎样。” 罗桂兰松口：“回来后你就去厂里上班，不准任性了。 妈也是为你好，明月，你要知道现在什么处境。” 她说完又叹了一口气，最不看好那个女儿嫁军官，听说还拜一个外科医生为师，以后说不定能成为医生。 而她心疼的大女儿，却过得不好，被比下去是肯定的了。 “好，等回来我就去厂里上班。”陈明月一口答应，心底却不是这么打算的。 她要去抢妹妹的好姻缘。 结婚也可以离婚，陆家不是有关系吗？ 她不信有男人会喜欢一个木头美人。 陈明月求着罗桂兰给她买漂亮裙子。 罗桂兰现在对她有求必应，大手笔给她买了五条裙子，花了100多块。 等两人坐上去黎城的火车，罗桂玲才想起没给二女儿买新衣服。 她想了想，从陈明月带的衣服中，选了一套八成新的，打算到了当新衣服送给二女儿。 陈明月看在眼里，却当没看不到，心里暗喜。 苏白芷就配捡她不要的东西。 … 红溪小学内， 苏白芷正在办公室批改刚考完的试卷。 旁边黄老师帮统计分数，顺便跟她说了班里掌握不好的知识点。 苏白芷边改试卷边做笔记。 以前没当过老师，但为了突击学习考上好高中，她请班里的学霸吃了一个学期的晚饭，就为让学霸帮辅导习题。 学霸当小老师时，教了不少学习技巧和解题方法。 长期实践后，苏白芷对教学也有了自己的方法。 “苏老师，你写的教案很特别，看着简单，由浅入深的……”黄老师凑过来看完，赞叹道。 苏白芷：“等我用完，可以给你参考一下。” 她并不介意分享教案，反正以后她也不会当老师。 “苏老师，有你的电话。”陈主任站在窗口喊了一声。 苏白芷应了一声，快步走出办公室去接电话。 “你好，我是苏白芷。” 【我是雅苑漫画社的主编席思雨，打电话是想问你考虑好续签合同的事了吗……】 苏白芷听完她说的内容，神色淡定。 过了几个月，才打电话要续约？ 以为她在乡下不知道外面的行情？ 所以晾着着她，就等着她签不平等的合约。 “抱歉，我已经找到合作的漫画社了，您应该听说过最漫画社吧？ 现在他们连载的悬疑漫画就是我写的，换了一个笔名而已。”苏白芷不怕气死她，还说了版权也签出去的事。 席思雨【我们雅苑想封杀一个新作者太简单了，你等着！】 苏白芷直接把电话挂了。 放狠话？ 她等着雅苑的封杀，第二篇稿子她已经发给京市的文学社，用另外一个笔名。 “苏老师，校门口有人找。” 第116章 假情假意 苏白芷往学校门口走，远远就看到站在校门口的两人。 罗桂兰和陈明月。 陈明月穿着碎花裙，绑着两根麻花辫子，如果忽略她的拐棍，看着确实挺养眼的。 春天的尾巴，罗河村的天气已经偏热，但还没到穿裙子的时候。 学校门口突然出现一个穿碎花裙的女人，大家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阿芷…”罗桂玲看到她，先向她招手喊了一声。 陈明月眸底闪过一丝恨意。 只简单穿了白衬衫的苏白芷，看着像个大学生，不再唯唯诺诺后，竟然有几分气质。 她忙甩开脑海里的想法，努力扬起唇角，想扮演好姐姐。 “死丫头，走那么慢，还不快过来帮拿东西？”罗桂兰低骂了一声。 旁边的保安大爷看她的眼神，多了几分怪异。 苏白芷走近刚好听到，心里冷笑，在学校门口停下，想让她当苦力？ “阿芷，你看着过得不错，这样我就放心了，当初是姐姐太自私…”陈明月先委屈起来，低头哽咽时，还不忘抬头看她一眼。 苏白芷冷眼看她表演，表情淡淡的，没任何变化。 罗桂兰却先看不下去了：“死丫头，明月知道错了，你还不快接受她的道歉？ 她现在够惨的了。” 苏白芷嘴角扯了一下，她惨她活该，还不是她自己作的。 罗桂兰见苏白芷不动，两步上前，就想拧她的手臂。 苏白芷及时躲开，让她落空，差点摔倒。 “阿芷，你还怪我吗？我…我撞死算了…”陈明月紧盯着她，作势就要撞墙，刚往前两步就被罗桂兰拦住了。 苏白芷双手环臂说：“你们也别演戏了， 来这里想干嘛直说，看着晦气。” 罗桂兰：“……” 陈明月：“……” 她们都没想到苏白芷会这么明目张胆撕破脸。 从火车站赶到罗河村，她们已经累得骨头快散架了， 正好在小学停，她们就想着让苏白芷帮拎东西，解放双手。 从罗河村走到隔壁村，还得十几分钟。 两人都穿着皮鞋，现在早就灰扑扑的，还磨脚。 “阿芷，你陪我们去外婆家看看，正好快中午了，在那吃饭再回来。”罗桂兰轻咳几声，递了一个警告的眼神给陈明月。 大女儿想做什么，她清楚得很，这些都是她以前玩剩的了。 不就是想让学校里的人以为，阿芷逼姐姐撞墙和不尊敬长辈吗？ 现在刚来就搞这些，太早了点。 “我没空，你们自己去吧！”苏白芷语气平淡，看了眼低头的陈明月。 她不主动害谁，但有人自己撞上来，就别怪她了。 陈明月拉了罗桂兰一下，向她摇摇头。 来日方长，她不急了。 现在紧要的是住进家属院，有机会跟妹夫见一面。 罗桂兰立刻会意：“阿芷，你现在不是住家属院吗？ 你看能不能让我们住进去……” 她眼底满是期待，就希望二女儿能有点眼力劲，让她们住到家属院内。 “家属院不允许外人入住，戒严，你们还是去外婆家住吧。”苏白芷直接拒绝，理由随口就找了。 上次有人摸到医疗救助站后，秦团长下了死命令，探亲的家属不允许留宿家属院。 现在倒省了她编借口。 苏白芷：“我还要工作，就不陪你们去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 等罗桂兰和陈明月回过神，她已经消失在她们的视线中。 两人又累又饿，这时只能认命继续提包裹往罗河村走。 陈明月撑着拐杖，拎不了东西，都是罗桂兰拎的。 罗桂兰已经很久不提那么重的东西，现在累的肩膀酸疼，手都在发抖。 两人没走多远，就碰到骑车回家的罗振军。 “表哥！”陈明月先喊了一声。 罗振军本来没认出她们，听她这么喊，才想起来。 看到她们从学校方向过来，眸光闪了一下。 他结婚的时候给姨妈打电话，对方寄了五块钱到村里，连句吉利话都不说。 罗振军对这个姨妈的印象不算特别好。 “大虎？你怎么一个人，媳妇呢？”罗桂兰拉住自行车，把提包放上去。 罗振军：“姨妈，你们怎么来了？” 他没回答她，而是转移话题。 陈明月本来笑得灿烂，对上他平淡的态度，笑意落下几分。 罗桂兰：“我们回来看看你外婆，走，先去你家歇一会儿。” 她现在只想坐着歇歇，不想动了。 刚才她心里还埋怨大女儿，来乡下带那么多衣服干嘛，难不成还想在乡下找对象吗？ 罗振军推着自行车，脚步很快，他得赶回去吃午饭，一会儿跟会计去县城的糖厂结账。 罗桂兰和陈明月正打主意，想借罗振军的自行车回外婆家。 但她们刚到罗家，罗振军走进厨房很快又出来，推着自行车离开，扔下一句话： “我妈一会儿就回来。” 留罗桂兰和陈明月两人面面相觑。 罗振军离开没多久，罗桂玲就扛着锄头回来了。 看到院子里坐的两人，脚步顿了一下。 “姐，你怎么现在回来了？”罗桂玲径直走进堂屋，拿出搪瓷茶壶，给两人泡两杯热茶。 罗桂兰看她身上的粗布衣，嫌弃地说： “你又不是没钱，就不能穿得好点吗？ 穿这么穷酸，就不怕罗大壮找其他人？” 陈明月不动声色地观察，心里也有同样的想法。 罗桂玲压下心底的火气，觉得苏家能忍受罗桂兰，挺不容易的： “我是下地干活，不是去街上卖唱，要穿多好？ 还有，我的事你少管，先管好自己吧！” 她跟罗桂兰聊不下去，干脆到厨房炒菜。 今天罗大壮去公社开会，中午不回家吃。 本来她想着喝粥对付一下，现在来客人又得炒菜。 陈明月感觉到小姨并不喜欢自己，一直没开口。 同时心底暗骂，苏白芷肯定跟小姨诋毁自己了。 “你要是听我的，也不至于在村里过苦日子。”罗桂兰嘀咕着。 她完全忘记，就是她抢妹妹的上学名额，罗桂玲才没去城里的，不然罗桂玲现在也是城里的护士了。 罗桂玲把菜摆在石桌上，又端出一盆白粥： “吃饱了赶紧走，我家不欢迎你。” 本想在孩子面前给她留脸面的，现在看来没必要。 第117章 你怕什么? 陈明月看到桌上的青菜鸡蛋，眼底满是嫌弃。 一点肉丝都没有，粥也没有几粒米。 早知道她就在国营饭店吃饱再到村里了。 罗桂玲张了张口，最后把到嘴的话原路咽回去。 说到底，二女儿的事她求妹妹帮忙了，面上还得过得去。 刚在二女儿那碰壁，又被妹妹怼，罗桂兰憋了一肚子气。 三人都没说话，安静地吃午饭，吃完罗桂玲就赶人。 罗桂兰憋着气，拎包就走，连大女儿都不理了。 陈明月在她后面追。 另一边， 苏白芷在办公室改要试卷，拿饭盒去打饭。 在食堂遇到阮清秋，两人就坐一桌吃，顺便八卦一下。 “听说有亲戚来找你了？”阮清秋随口问。 苏白芷：“我妈和同母异父的姐姐，要不是她，我也不会被迫下乡。” 偏心的妈，狠毒的姐姐…… 苏白芷心里连啧几声。 阮清秋：“……” 苏白芷没隐瞒，简单说了事情的因果，略过部分内情。 “咱们也算同病相怜了，我亲爸也不像亲的。”阮清秋自嘲地道。 两人相视一笑，继续埋头干饭。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既然理不清复杂的亲情关系，就先放一边。 “战奶奶请我们去吃晚饭，刚才她打电话来学校，我接的。”阮清秋洗饭盒时才想起来。 现在她忙疯了，毕业班的班主任要忙的事很多，各种表格要填，还得赶课程。 苏白芷点点头，过年回来她没见过战奶奶，不知道他们的膝盖好了没。 下午的课程结束，两人各自回家洗漱后，才拎着东西往战奶奶家走。 晚风拂面，凉意从衣摆钻入，一阵冰冷。 “快进来，就等你们两个了。”战奶奶系着围裙站在门口，看到她们忙招手。 她们走进院子，看到秦嫂子也在，但没看到她的孩子。 “晚姐，笑妍他们怎么没过来？”苏白芷把礼物放下，在苏晚旁边坐下。 阮清秋跟着战奶奶进厨房，帮忙把饭菜端出来。 “跟老秦了。”苏晚表情有些不对劲，勉强笑笑。 战奶奶从厨房出来：“秦团长老娘来了，阿晚来我这躲清静， 正好今天老头子去县城，咱们女人好好聚聚。” 苏晚轻舒一口气：“所以还是你们年轻人好，不用应付婆婆。” 不管她做什么，婆婆都挑刺。 以前她觉得是自己的问题，所以经常自我反省。 后来差点把自己折磨疯了，跟战奶奶诉苦，才转变想法。 战奶奶继续：“你们也别拘着，把怨气说出来，憋心里对身体不好， 说的是事实，传出去也不怕。“ 她自己是当婆婆的，也有看不惯儿媳妇的时候，干脆不住一起，眼不见为净。 后来自己换位思考，儿媳妇也会看不惯自己，没有对错，生活习惯不同而已。 苏晚唇角勾起：“我该说的都说完了，刚才只是难为情而已。” 阮清秋和苏白芷互看一眼，眼底了然。 战奶奶把白酒拿出来，给每个人都倒了一杯。 “今晚咱们不醉不归，把不痛快的事都抛开。”战奶奶豪爽地道。 苏晚酒量不错，拿起酒杯就一口干。 苏白芷只抿一小口，确定味道不错，才继续喝第二口。 阮清秋是酒精过敏体质，只敢小口抿。 喝了两杯后，苏晚敞开心扉： “你们说说，家是两个人的，她儿子洗衣服拖地就不行吗？ 小宝发烧，我熬夜带着，早饭来不及做，老秦去饭堂打早饭回来，也被她念叨。 我是一点苦劳没有，就得像老妈子伺候她儿子吗？” 苏白芷点点头，埋头吃菜。 清官难断家务事。 战奶奶：“你别说，我也做过这样令人讨厌的婆婆， 是真看不惯，觉得儿媳妇懒，不干活。 好像就盯着儿媳妇了，儿子干一点就觉得憋屈。” 苏晚：“……” 阮清秋嘴角抽了抽，没想到战奶奶也会有这种想法。 苏白芷以前刷视频听多了，没觉得稀奇。 “您别为了安慰我贬低自己。”苏晚摆摆手。 战奶奶酒精上头，把筷子“啪”地放桌上： “我可不是为了安慰你，像我们这些婆婆就是跳进怪圈了，从小的教育就是做贤妻良母，所以对儿媳妇下意识就是这样的要求， 只要不住一起就能跳出怪圈，觉得自己无理取闹，又拉不下面子道歉。” 苏晚明显被安慰到，眼底的笑意深了几分。 不是故意针对就好，大不了以后不住一起，偶尔聚一下就行。 苏白芷和阮清秋就安静吃菜，听两人大聊婆媳相处之道。 她们无法感同身受，毕竟目前不需要考虑婆媳问题。 一顿饭下来，战奶奶和苏晚喝了不少酒，两人勾肩搭背，还划拳。 苏白芷只喝了两杯，就觉得有点晕了。 晚饭结束后， 秦团长来接苏晚回去。 阮清秋留在战奶奶家照顾她。 苏白芷准备起身回家，抬头看到站在门口的陆北宴，还以为自己喝醉眼花了。 “媳妇…”陆北宴上前扶住她，黑眸深了几分。 苏白芷抬手摸他脸：“真的陆北宴？” 陆北宴闷笑出声：“要不要摸其他地方确认？” “看光了，就是没摸成…”苏白芷搂着他的脖子，低声在他耳边说。 她觉得自己现在像在耍流氓，摇摇头，想让自己清醒一些。 不过眼前好像出现了重影，怎么也清晰不了。 苏白芷暗暗下决心，以后在外滴酒不沾。 她记得自己酒量没那么差的。 阮清秋看到陆北宴，向他点点头，先扶战奶奶回屋。 “走得动吗？要不要我背你回去？”陆北宴喉咙麻麻的，声音也沙哑了。 苏白芷转到他身后，搂住他肩膀跳上去。 陆北宴眼眸的笑意荡漾，耳边的温热越靠越近，他手搭着她的小腿，慢慢走回家。 现在夜深了，小道上没什么人。 “你怎么回来了？今晚又要等我睡着才进卧室吗？” “陆北宴，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人…” 苏白芷喃喃地说，手搭着陆北宴的肩膀。 清隽的香味窜入她鼻尖，不断勾着她。 她突然低头埋在陆北宴的颈窝，唇贴着他的皮肤。 陆北宴背脊僵硬，脚一拐，差点摔倒。 第118章 不像姐妹 那抹柔软如有电流一般，酥麻感蔓延至全身。 苏白芷却无知无觉，张口就咬。 陆北宴能感觉某处正在上扬，脚步加快。 “嗯，是香的。”苏白芷嘀咕着。 她觉得脑袋晕晕沉沉的，直接趴在他的后背，头靠着肩膀。 陆北宴感觉自己热得快爆炸了。 后背的柔软磨着他，快把他的自制力磨没了。 回到院子把苏白芷放下，她却好像清醒了一样，自顾自地走上楼。 陆北宴看得心惊胆战，跟在她身后。 苏白芷从柜子拿衣服，进浴室洗漱，好像看不见他一样， 洗澡刷牙后直接躺床上睡觉，又是秒睡。 陆北宴跪在床旁，看着她的睡颜，被气笑了。 所以她喝醉还不忘洗澡刷牙，就是把他这个大活人忘记了？ 陆北宴俯身压着她红唇，汲取她嘴里的甜蜜。 吻了一会儿，他才停下来。 陆北宴低头看了扬起的地方，无奈地起身，准备进浴室冲个冷水澡，再多背几遍军规。 窗外啪啪作响，大雨滂沱。 风掀起帘子偷窥，又匆匆离开。 雨下了一夜，如催眠曲。 早上，苏白芷迷迷糊糊转身，钻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却感觉被硌到了。 今天是周六，她不用早起去上课。 记忆慢慢回拢，她记得陆北宴回来了…… 死去的记忆开始回归。 她让陆北宴背回来，还咬了他一口。 “醒了？”陆北宴没睁开眼睛，低哑地开口。 天亮他才睡着，忍了一夜，洗冷水澡洗得快感冒了。 现在他的自制力越来越差。 苏白芷立刻想逃开，却被陆北宴手一捞，重新压回他怀里。 “媳妇，你昨晚咬我的脖子。”陆北宴声音更哑了。 而且她还说，把他看光，但没摸完。 他唇角缓缓扬起，眼睛却还是闭着的。 被媳妇撩的感觉太爽。 苏白芷脸爆红：“呃，我可能当猪蹄啃了。” 陆北宴闷笑一声，睁开眼睛，看到她通红的脸，一个翻身，把她压在身下。 “我脖子是香的，那我尝尝你的。” 他说完就俯身，在苏白芷的脖颈深吮了一口。 不舍得咬她，怕她疼。 苏白芷瞳孔微缩，感觉到喉咙的麻痒，心怦怦地跳。 陆北宴突然抬头，紧盯着她： “有感觉吗？” 苏白芷轻抿唇，怎么回答都不对…… 口干舌燥算有感觉吗？ 她没经验……有点后悔没看阮清秋给的小书。 陆北宴又埋头吸吮她的脖颈，慢慢挪到锁骨，之后停下来： “时间来不及，下次继续。” 苏白芷还没回过神，陆北宴已经翻身下床，逃似的往浴室走。 她把头埋在枕头上，笑出声。 陆北宴估计只有一个晚上的假，匆匆赶回来，又得赶回营地。 浴室内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苏白芷起床把窗口打开，外面烟雨朦胧，草木与泥土的气息氤氲在空气中。 她换好衣服，陆北宴正好从浴室出来。 “我先回营地，明天下午放假再回来。”陆北宴穿好迷彩服，上前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吻就转身离开。 苏白芷靠在门口看他离开，眸色深了几分。 她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话，但陆北宴看着像吃了蜜一样，心情很好的样子。 雨一直下，雾气笼罩整个家属院，能见度不到五米。 吃完早饭，苏白芷不打算出门，拿出从京市带回来的漫画开始看。 中午家属院门口， 罗桂兰和陈明月找到家属院，在门口被拦住。 “同志，我们找苏白芷，她住里面。”罗桂兰往后退了几步。 守在家属院门口的战士还配枪，她没见过这样的架势，怵得很。 陈明月心里焦急，又上前解释：“苏白芷是我妹妹， 我们来探亲的。” “你们是苏同志什么人？有没有提前报备？”小战士神色严肃，警惕地看着两人。 “我是她姐姐，亲的。” “我是她母亲。”罗桂兰和陈明月同时说。 旁边的战士往里面跑，去找苏白芷过来认人。 现在戒严，他们不敢擅自做主把人放进去。 过了一会儿，苏白芷走到门口，还没来得及问警卫处，就被邮递员叫住： “苏同志，有你的汇款单，麻烦你签字。” 罗桂兰和陈明月对看一眼，狐疑地往前，再次被小战士拦下。 苏白芷签完字，才看向小战士：“ 她们是我的家人。” 小战士放下警惕，退到一旁站直。 他心里想，这两人长得不像姐妹。 罗桂兰向他点点头，拉着陈明月快步走进家属院。 她目光落在苏白芷的汇款单，看到上面的金额，瞪大眼睛。 陈明月低头掩饰眼底的怨恨，心想，死丫头运气那么好，到穷乡僻壤的地方还找到好对象。 她偷看过陆北宴的相片，心底的嫉妒更甚。 苏白芷脚步很快，没跟两人多说什么。 三人回到院子，苏白芷随手把门关上。 罗桂兰想过来抢汇款单，扑了个空。 “哎呦！” 罗桂兰撞到门旁边的柱子上，痛得眼冒金星。 陈明月撑着拐杖，本可以伸手扶一把的，当没看见。 苏白芷饶有兴味地看着她，好像早预料到她不会伸手，没觉得奇怪。 “妈，您怎么直接去撞柱子了？”苏白芷故作关心地问。 罗桂兰气狠了：“死丫头，汇款单给我。 谁给你汇钱？ 苏家两个老不死的有钱汇给你，为什么不补贴给我们。” 不在宁城，罗桂兰暴露本性，彻底不装了。 苏白芷脸色微变，眸底的讥讽毫不掩饰，抬脚就往里屋走。 她们想来家属院看，就让她们看，最好看完回去睡不着，心痒难耐。 陈明月假意上前扶罗桂兰。 “白眼狼！看看你姐，还知道扶我起来。”罗桂兰最吃这套，心底立刻对比起来，脱口而出。 苏白芷走到里屋，给两人倒白开水，就坐在沙发上不动。 陈明月和罗桂兰走进屋里，看到里面的装饰，脚步都顿住。 冰箱，电视机，台灯，沙发…… 沙发的款式，她们只在电影里看到，还有沙发下的地毯， 这里的布置，每一件物品都价值不菲的样子。 陈明月感觉有一股郁气堵在嗓子眼，不上不下。 “妈，姐姐的腿真瘸了？不是装的？” 第119章 你姐姐眼睛抽筋了? 陈明月抓着拐杖的手收紧，指尖泛白，神情逐渐扭曲。 罗桂兰回过神：“你别转移话题，谁给你汇款了？ 是不是你奶奶？” 她走到苏白芷对面的沙发坐下，左右看看，心里更记恨。 这些该是明月的，全被二女儿抢了。 陈明月把拐杖放旁边，才坐下，神情恢复如常，唇角勾起，时不时看向楼梯口。 她特意换了最漂亮的裙子，就为了今天能遇到陆北宴。 “不是。”苏白芷目光落在陈明月身上，眸底闪过一丝冷光。 今天的裙子看着不便宜，连鞋子都跟昨天不同。 陈明月这一身得100多块钱吧？ 罗桂兰真舍得往她身上砸钱。 “那谁会给你汇那么多钱？2000块呢，你别做什么犯法的事，丢苏家的脸。”罗桂兰一直盯着苏白芷的裤兜。 好像那些钱已经是她的囊中物，不盯着就会飞走。 她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要不是刚才栽跟头，她现在已经扑过去了。 “苏家的脸面都让你大女儿丢尽了，你先教训她吧。”苏白芷漫不经心地说，唇角还缓缓勾起，意味深长地看向陈明月。 别以为过几个月，就没人知道她是因什么事被送去西北农场了。 罗桂兰脸色一变：“死丫头，你胡说什么？ 她是你亲姐姐，该相互扶持的，现在你日子过好了，能帮就帮。” 陈明月手攥紧，眼前的苏白芷让她感到陌生。 芒果过敏醒来后，她就感觉到这个妹妹的不对劲了。 现在她的眼神像把自己剥光看透。 “亲姐？她做的事可不像，倒像……仇人。”苏白芷不介意直接挑明。 打扮成这样来这里，目的是什么很明显了。 进来后一直看楼梯口，是想等陆北宴下来？ 罗桂兰再次被苏白芷绕开话题，瞪着眼前的二女儿，像看个陌生人。 她轻舒一口气，缓和语气：“阿芷，明月做错事，你得给她改过的机会吧？ 现在你不是过得很好吗？ 以前的事就算过去了。” 苏白芷冷眼看着她表演，面色淡淡。 “你姐姐命苦，遇到不好的人，还被家暴……”罗桂兰说着就哽咽了，还不忘拍拍陈明月的手安抚。 陈明月配合地把头靠在她肩膀上垂泪。 苏白芷自顾自地泡茶喝，早上看书累了，有免费的戏看，她倒不嫌弃。 罗桂兰擦眼角的泪水时，抬头看对面的人，愣了几秒。 合着她卖力演这出戏，二女儿当没看见。 这时她心底狐疑，一个人的变化怎么会这么大？ 以前她稍微抱怨，二女儿就主动让步，现在油盐不进，难道还在怪抢亲的事？ “对了，女婿在家吗？怎么不见他下来？”罗桂兰表情收放自如，坐直身子，摆出长辈姿态。 苏白芷瞥了她一眼，又看向陈明月，淡笑： “他早上回营地了。” 陈明月表情一僵，所以昨晚陆北宴在家里住？ 她看向苏白芷的脖子，那些青紫是吻痕？ 陈明月刚才看到时还以为她是被蚊子咬的。 苏白芷的皮肤本就白皙，一点痕迹看着就触目惊心。 罗桂兰本想挑刺，这时也挑不出来了。 不在家就更好，她自认能拿捏二女儿。 “他的工资都交给你了吗？这些家具家电，不会被人举报吧？”罗桂兰拿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 苏白芷淡笑不语，难道罗桂兰还想要女婿工资？ 她不说话，慢悠悠地喝茶。 “怎么不说话？陆家是真有底蕴还是花架子，你得弄清楚了，我是你妈，还会害你不成？”罗桂兰耐心被磨没了。 她进屋后苦口婆心地劝说，结果二女儿油盐不进的样子，看着就让人生气。 如果是明月，这时肯定会哄她高兴。 所以这样的好日子就该明月过，眼前的死丫头不配。 “妈，我饿了。”陈明月扯了罗桂兰的衣角。 但她目光却落在苏白芷身上，好像等着她伺候一样。 以前她什么家务都不用干，就等着苏白芷做好，她直接吃。 苏白芷没任何反应，继续喝茶。 罗桂兰理所当然地说：“阿芷，去做饭，我们都饿了。” 苏白芷：“厨房有剩菜剩饭，你们直接去吃就行，是客人才需要客气，你们是家人。” 她这么说，罗桂兰心里舒坦了。 苏白芷指了厨房的方向让她们自己过去。 陈明月却不乐意了，不能使唤苏白芷，她心里憋的气散不了： “阿芷，怎么能让我们吃剩菜剩饭呢？我们难得来这看你，这说不过去吧？” 罗桂兰被她拉住，刚起来又坐回去。 苏白芷没动，就这么冷冷地看着陈明月。 “你外公外婆节俭惯了，早饭连个鸡蛋都舍不得煮来吃，听说你们这还有食堂，你要是不愿意煮，就去食堂打饭菜回来，我们不介意的。”罗桂兰对上她的眼神，心里发怵。 陈明月若有所思地看着苏白芷，紧抿唇，没附和罗桂兰的话。 苏白芷：“浪费粮食是可耻的，家里有饭菜，何必去食堂打回来。 你们要是介意是我吃剩的，可以回外婆家再吃午饭，反正饿的不是我。” “啪！” 罗桂兰火气直冲脑门，用力拍了下桌子，怒目圆瞪： “死丫头翅膀硬了，我使唤不动你了吗？ 哪有让客人吃剩饭剩菜的？” 苏白芷就等她这句话，既然是客人就不能吃完饭赖着不走。 别以为她不知道她们打什么主意。 刚才目光在屋里来回晃。 突然，一道身影出现在门口，逆着光，让人看不清五官。 陈明月转头看去，心提起来，陆北宴回来了？ “阿芷，他是？”罗桂兰根本没关注过陆北宴的长相，苏奶奶送来的照片她也没多看一眼。 陆北宴径直走到苏白芷旁边坐下，眼底阴沉。 他刚才在门口都听到了，丈母娘一口一句死丫头地叫他媳妇。 “岳母，阿芷做错什么，你要上门兴师问罪？”陆北宴语气冷淡，目光锐利地看向对面的两人。 罗桂兰被他肃杀的气势吓得不敢回话。 陈明月不断向陆北宴抛媚眼，背脊挺直，做出一副委屈被欺负的样子。 “你姐姐眼睛抽筋了吗？” 第120章 外公赶人 陆北宴不紧不慢地问了一句。 从他进门，对面的女人就一直盯着他，什么心思很容易猜到。 他开车进家属院时，警卫处的战士就跟他说，媳妇的姐姐和母亲来家里了。 苏白芷嘴角扯了一下，差点笑出声。 “可能眼睛不舒服。”苏白芷轻咳一声。 罗桂兰手伸到陈明月后背，在她腰间掐了一把。 丢人现眼，没看出陆北宴连正眼都不看她吗？ 陈明月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被陆北宴看一眼，就以为对方看上她了。 突然腰间一痛，她才回过神，再看过去，陆北宴正低声跟苏白芷说什么，眼底满是…宠溺。 陆北宴面不改色：“家里没菜，我也不会做饭，要不我送你们回去？外婆家应该正吃午饭，比现做快。 岳母，您觉得呢？” 罗桂兰：“……” 陈明月：“……” 几分钟后， 陆北宴开车把两人送到外婆家的村口，放下人就开车离开。 一阵冷风吹过来，陈明月打了喷嚏。 罗桂兰眼底都是恨意，对着车子离开的方向咒骂几句，才扶着大女儿回家。 陆北宴再次回到家里，开门就闻到肉香味。 他快步走进厨房，看到已经炒好的菜，挑了下眉峰。 “不留岳母她们吃饭，你就不怕她们回家告状吗？”陆北宴把饭菜端到里屋。 苏白芷端着凉拌黄瓜跟在他身后。 她就看不惯陈明月理所当然想使唤人的样子。 正好陆北宴回来，先做这个坏人，她顺着台阶而下。 “你都不怕，我怕什么？”苏白芷把问题扔给他。 陆北宴唇角勾起：“一会儿我们拎礼物去趟外婆家看热闹。” 苏白芷瞥了他一眼，知道他赶回来可能就有这个打算。 两人吃完午饭，拿了礼盒就出门。 此刻， 罗桂兰从柜子里拿出几个鸡蛋，正准备做西红柿鸡蛋。 陈明月坐在旁边吃糕点，还顺便冲了一碗麦乳精喝。 罗三七：“你们去阿芷那，连午饭都没吃？” 幸好老伴出门唠嗑了，不然又得听大女儿诉苦。 “死丫头翅膀硬了，跟外人合伙欺负我们，以后有她哭的时候。”罗桂兰饿得双手发抖，边烧火边炒菜。 陈明月把剩两口的麦乳精递过去，装模作样地把稻草塞灶口。 罗桂兰感动得眼眶湿润：“你腿不方便，在一旁坐着等吃就行。” 罗三七瞥了两人一眼，摇摇头，眼底满是失望。 张口闭口死丫头，罗桂兰真把别人都当傻瓜了？ 难怪外孙女婿连口饭都不让她们吃，把人送村口就离开。 要是他遇到这种岳母，估计他也能做出这事。 盛了两碗玉米粥，两人狼吞虎咽地吃。 罗三七冷眼看着，坐在门口抽烟。 陈明月眼底那些算计，他都看在眼里。 打扮成这样去妹夫家，没安什么好心。 虽没见过陆北宴，罗三七心里对他印象因此好了几分。 “爸，你就当没这个外孙女，她攀高门，不认穷亲戚了。”罗桂兰眼底的怒火迸发出来。 她被气得肝疼。 罗三七：“先想想自己当妈有没有尽责吧， 阿芷跟阿玲就相处得很好，她们倒更像母女。 我没见过哪个亲妈，一口一句死丫头地骂自己女儿。” “啪！”罗桂兰摔筷子：“爸，我才是你女儿，你怎么也胳膊肘往外拐？ 我受气回家，你不帮我就算了，还帮着外人气我。” “谁是外人？我看你们更像外人，两人回来煮鸡蛋吃，有想过留给长辈吗？”罗三七直接怼回去。 他目光落在一直不出声的陈明月，神情失望。 一辆军用吉普在门口停下。 苏白芷从副驾驶下来：“外公！” 罗三七回过神，起身快步走过去。 陆北宴下车后，还上前扶了他一下： “外公，我是陆北宴，现在才来正式拜访，是我失礼了。” 苏白芷走过来扶住罗三七，笑道：“您吃午饭了吗？ 我们带了肉包子，再吃点？” 罗三七连连应声，看陆北宴挺拔站在自己面前，眼眶湿润。 军人就该这样，一身正气，眼神清澈。 陆北宴任由他打量，从后备箱取出礼盒。 三人走进里屋，罗桂兰看到他们，脸色变了变。 罗三七拿出肉包子开始吃，好像就想故意气大女儿。 陈明月被肉味勾得咽了咽口水。 她已经两天没吃肉，现在闻到肉味就忍不住。 罗桂兰瞪着苏白芷手里的袋子，冷哼一声： “这里不欢迎你们，从哪来回哪去。” 陆北宴和苏白芷互看一眼，眼底都是兴味。 他们就是故意的，临时去饭堂买肉包子过来。 “你胡说什么？他们是来看我的，你不乐意见就回里屋。”罗三七吼了一声。 家丑不可外扬，在女婿面前这样，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偏心大女儿吗？ 陈明月手伸到袋子，拿出一个肉包子就开始吃。 罗桂兰看大女儿的动作，差点冲上去打人。 她气呼呼地回里屋，用力关上门，“啪”地一声，发泄自己的不满。 陈明月又从袋里拿一个肉包子，起身跟了过去。 罗三七只觉得脸被大女儿打得火辣辣的，心里一股气涌上喉间。 “你们别理她，她现在脑子不清醒。”罗三七轻舒一口气，才缓过来。 陆北宴坐在一旁，跟他闲聊。 聊到罗三七感兴趣的药材，他多聊了几句。 苏白芷在一旁整理已经晒干的药材，分类好装入袋中。 两人待了两个小时左右就找借口离开了。 罗三七想留两人吃饭也留不住。 等他们离开，罗三七气呼呼地走进里屋： “罗桂兰，你们收拾东西滚回宁城，以后都不要回来了。” 罗桂玲跟罗大壮刚走进院子，就听到罗三七的吼声， 两人快步往里走，都怕罗三七被气倒。 他本身身体就不好，情绪不能过于激动。 “我走！你不就是看不惯我回来不干活吗？ 从小你就偏心妹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二老的钱都给罗桂玲了……” 罗桂兰口无遮拦，一股脑把自己的怨气发出来。 她心里还憋屈着。 回来两天，没一天气顺的。 第121章 铭记…… 罗三七扶着门框，眼前一黑。 “爸！”罗桂玲小跑上前，罗大壮比她先一步扶住他。 罗三七太阳穴刺痛，并没真倒下，看到他们两人，扯了一下唇角。 罗桂玲直接冲到罗桂兰面前，“啪”地一巴掌甩过去。 罗桂兰愣住了，没想到她会突然动手打人。 罗桂玲手颤抖：“清醒了吗？在外面受气就回来发泄，你还跟以前一样，一点长进都没有， 爸妈什么也不欠你，反而是你，欠我的一辈子都还不完， 什么都抢别人的，现在遭报应了？” 陈明月差点没认出罗桂玲，跟昨天看到的完全不同， 今天她穿着翻领碎花衬衫，编了两股辫子，看着一点不像村里的妇女。 小姨父穿着白衬衫，眼神坚毅，除了皮肤黑一些，长得比苏隽华都好看。 罗桂兰回过神，不敢看妹夫铁青的脸色。 她心虚，当初抢了妹妹的通知书去上大学，连名字也改了。 罗桂玲才是她的本名。 两人名字就是那时改的，村里很多人都不知道。 自己确实是在宁城受苏隽华气太久，没处发泄，火气一上来，就忍不住了。 “我不走，再待几天。”罗桂兰喃喃地说，气势瞬间落下。 罗三七摆摆手，抬脚走出去。 刚才他气糊涂了，要是老伴知道他把大女儿赶回宁城，估计又得跟他闹。 罗桂玲看陈明月一眼，眉心紧皱。 不用想也知道，这两人是在阿芷那里碰壁了。 陈明月这打扮是想给谁看？ 她想到后，看陈明月的目光变得锐利。 陈明月默默走出去，把空间留给她们。 … 接下来的几天， 苏白芷没再见过罗桂兰她们，照常上课改卷子。 陆北宴回到家属院就被秦团长叫走，一走又是几天。 周五早上，学校赶在清明节前去烈士陵园祭拜， 全校师生都必须参加，天还没亮就要出发。 二虎作为班长举着旗走在队伍的最上面。 由五年级毕业班领头，后面依次是四年级，三年级排队跟上。 各班级的老师走在班级队伍的后面。 苏白芷跟二虎并排走在最前面。 “表姐，另外一个表姐每天晚上都来我家吃饭，我妈怎么也赶不走。”二虎小声说着。 苏白芷帮忙扶旗杆：“陈明月？” 二虎点点头，又继续：“我哥每次都得等她离开，才出来吃饭。” 苏白芷眉心紧拧，陈明月又在打什么主意？ 不会盯上表哥了吧？ “她每次过来，隔壁村的一个女孩都跟她一起，不然我哥也不会躲着。”三虎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他们旁边，神秘兮兮地说， 他只认白薇是嫂子，不认其他人。 任何靠近他哥的女人，他都提防着。 “表姐，她不是你姐姐吗？怎么你们长得一点也不像？ 我看到她布袋里有很多糖果，但她从没给我们吃一颗。”二虎压低声音，怕旁边同学听到。 苏白芷摸了摸他的头：“不要惦记别人兜里的东西，这样没礼貌， 想吃糖果我给你们买。” 二虎撇了撇嘴，点点头，他知道这样没礼貌，就是忍不住对比。 同样是表姐，怎么相差那么多。 三虎也跟着点点头，眉心还是紧皱着。 一行人走到烈士陵园时，陵园门口已经停了很多军车。 苏白芷从袋子里，拿出让他们做的小白花，分发给他们。 其他班有代表采了野花，做成花圈祭拜。 “别干站着，到最上面一排，清理墓碑前的杂草……”苏白芷吩咐他们往上走。 阮清秋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漆，跟着他们一起，走上最上面一排。 每个年级都有任务，分工合作。 苏白芷和阮清秋每人拿一支毛笔，给墓碑旁的编号加深颜色。 这些编号，就是这些烈士的身份，很多漆都掉得快看不清了。 【铭记先烈，不忘初心。】 二虎分好组，拔杂草，擦墓碑。 等大家都打扫完，就围着苏白芷和阮清秋，在一旁帮忙。 “苏老师，墓碑上没有照片，怎么认得是谁？” “这些数字代表什么？” “他们都没有名字吗？” “……” 苏白芷直起身：“他们当然有名字，编号就是他们的身份， 我们现在的和平，是他们用血肉之躯拼搏来的， 铭记他们，珍惜现在的生活，努力学习长大后报效国家，是我们生在这个时代每个人的使命。” 一切黑暗终将过去。 一张张稚气的脸满眼期待，希望她能说更多。 苏白芷却不再多说，而是继续描那些数字。 一两句话形容不了他们的伟大。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都是为各自理想中的新华夏而努力。 “敬礼！” 所有学生面向墓碑敬礼，神情肃然。 红旗飞扬，呼呼的风声拂过每个人的脸。 这样的祭奠每年都有，是红溪公社小学建校以来一直保留下来的传统。 祭奠结束，大家整队返回学校，继续下午的课程。 … 此刻，罗河村内， 陈明月正在村里乱逛。 陪着她的是隔壁村的这个小女孩。 女孩看着只有六七岁左右，如果苏白芷听到她的声音，就能认出她是跟克斯一起的小伍。 罗河村这边对清明很重视，各家都派人提前去清理坟头草了。 村里小道上几乎没人。 “小伍，村道有什么好逛的，我们去山上摘野果吃不好吗？”陈明月明显有些不耐烦了。 要不为了找机会再去家属院见陆北宴，她早就想回宁城了。 她不理解罗桂兰，为什么坚持等清明扫墓后才回去。 小伍：“月姐姐，你妹妹不是在小学教书吗？ 要不我们去找她？” 她的目标就是苏白芷，这次要是成功完成任务，她就立大功了。 以后再也不用留在村里过苦日子。 麦瑟将军现在瘫痪在床上，已经失去了家族的支持，她必须立功换个老板。 陈明月：“不去。” 她现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苏白芷。 想起前几天的事情，她就一肚子火。 苏白芷不像以前围着她转了，她一点机会都没有。 “我们就去看看，听说军区的人会到学校演讲……”小伍继续引诱。 陈明月眸光一动，疑惑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走吧，我跟同学打听的。”小伍拉着她往红溪小学走。 一路上她们都没碰到村里人，到学校门口跟保安大爷说了一声。 保安大爷认出陈明月，开门让她们进学校。 第122章 临时改变主意 走进学校，大操场上聚集着学生，确实有军人在演讲。 演讲的内容是跟安全相关的。 陈明月一眼就看到台上的陆北宴，脚步挪不动了，目光更热切。 小伍却悄悄离开，混入学生中。 她的身高本就跟八九岁的孩子差不多，突然插入队伍中，没人会注意。 “苏老师…我肚子疼……”罗二妞举手，脸颊通红。 苏白芷压低身子走到她旁边，低声在她耳旁说了几句，就让她走到队伍最末端去洗手间。 阮清秋走过来：“罗二妞是不是吃坏肚子？今天已经拉了几次了。” 苏白芷摇头，感觉到一道注视的目光，转头看过去，没发现什么。 台上，陆北宴正在给大家讲安全相关的知识。 把学校后面的山和某个常出事的高山列为禁地。 上次小特w的事虽没公开说，但学校内部几乎传开。 一旦有陌生人邀约上山，大家都警惕起来，不会跟着走。 苏白芷不知道，有人已经跟着一个学生，走向洗手间。 陈明月站久了腿难受，在队伍最后来回走，额间冒汗。 “苏老师，那个是不是你姐姐？好像是来找你的。” 旁边的黄老师指了一个方向。 之前她见过，随口问保安一句，就知道是苏白芷的姐姐。 苏白芷转头看去，眸光闪了一下，抬脚走过去。 陈明月一直伸头看舞台，根本没发现她靠近。 “你来这干嘛？”苏白芷眼底满是狐疑，左右看一下，没看到三虎说的邻村女孩。 她心里隐隐不安，现在还没抓到那个叫“小伍”的女孩。 秦团长派人到附近村排查，一直没找到。 陈明月：“我不是找你的。” 她说话也不再客气，连看都不看苏白芷一眼。 陈明月一开始只是迷恋陆北宴的相貌，现在是直接陷入，觉得这才是自己要找的男人。 会无条件站在自己这边，会体贴人，学历高，家世还很好。 “那请你离开学校，这里不允许外人进来参观。”苏白芷语气冷淡，随后继续， “你没带什么人一起进来吧？” 陈明月眼底一阵慌乱，左右看了一眼，没看到小伍。 她嘴硬地道：“我一个人来的。” “她说谎！”门口的保安大爷把学校大门关上，匆匆跑过来。 刚才他才记起来，军区的人特意吩咐过，看到没上学的八岁左右女孩，要上报。 跟苏老师姐姐进来的那个女孩，他从没见过，不是学校的学生。 如果是附近村的，不就与军区说的一样吗？ 苏白芷神色微变：“你最好说实话，最近特w活动频繁，如果牵扯其中，你应该知道是什么后果。” 陈明月双腿一软，用力撑着拐杖，才站稳。 她脸色煞白，嘴唇哆嗦：“小伍不可能是特w，她只是因家里穷没上学而已…” “她叫小伍？”苏白芷眼皮直跳，想起刚才感觉到的不善目光。 陈明月噤声，不敢继续说了。 保安大爷察觉不对劲：“是个八九岁左右的小女孩，我从未见过。” 他是老兵，认人的本事还没丢，学校的孩子他不一定记得名字，但认得每个的脸。 因这份认人本事，他才能在学校做快十年的保安。 陈明月转身想走，却被保安大爷拦住： “在没找到那个小女孩前，你不准离开。” 苏白芷看向队伍，密密麻麻的人头，想找人并不容易。 如果混入学生中，她会去哪？ 另外一边， 卫生间内，罗二妞刚起身，拉好裤子，就看到一个小女孩站在前面。 厕所是一排排的，没有门。 罗二妞疑惑地看着她：“旁边没人。” 小女孩往前走了几步停下。 罗二妞准备离开，脖子突然一痛，眼前一暗，晕了过去。 小伍把她扶出洗手间，往教师宿舍走。 今天来之前，她已经跟同伙联系过，现在他正在宿舍等着。 她本想劈晕苏白芷的，但临时改变了主意。 想把苏白芷从学校带出去太难，带个学生比较容易。 眼前这个女孩最瘦弱，脸上的疤痕让她想到库四那个变t。 小伍脸上的刀疤，跟这个女孩一样。 “你把她带走，我去教师办公室写张纸条。”她把人扔给同伙，准备离开。 趁现在还没人发现，带走这个学生最合适。 “不是要带走苏老师吗？怎么是她？” 男人皱眉，欲言又止。 小伍神色微凝：“你认得她？” “上次几个学生被塔四带上山，她是被刮花脸的…” 男人说完就把人扛肩上，匆匆离开。 小伍眼底闪过一抹杀意，滚烫的情绪蔓延。 那次任务失败，塔四才会再次出任务，不然他也不会被抓，现在很可能已经死了。 她怀疑自己在f国时跟克斯说的话被听去了，不然塔四怎么会突然断联。 小伍摸进教师办公室，找到苏白芷的工位，把纸条压在教案内。 苏白芷去卫生间没找到人，正想返回操场找，路过办公室看到门开着，就走过去想把门关上。 她看到一道身影闪过，快步走过去，却没发现什么。 走到自己的工位，教案本明显被动过。 苏白芷翻开教案内，看到一张纸条， 【一个人上山，不然就杀了那个女学生，学校有我的眼线】 苏白芷神色一沉，左右看了一眼，没看到任何人。 有眼线…… 窗外，操场的人群散开，学生们陆续返回教室。 苏白芷在教案本写了几个字，带上自己的背包走出办公室。 她往学校后门走，看到门锁被撬开，心底了然。 真从这边走… 这里那么多山，上哪座山？ 苏白芷刚走出门，就看到门口贴了一张纸条。 她看完瞳孔剧烈紧缩，手攥紧。 这些人是同一批吗？ 怎么像蟑螂一样，抓完一只还有一窝，抓完一窝还有…… 此刻操场上， 保安大爷跟军区的人说明情况，十几个战士立刻散开，搜查学校。 陆北宴看了一圈，没找到苏白芷，眉心微蹙。 “那个人应该认得你媳妇，快去找找。”秦团长神色肃然。 “苏老师刚才往洗手间的方向走了……”保安大爷指了一个方向，眼神也慌了。 人是他放进来的，真出什么事，他也有责任。 第123章 一个人上山 这时苏白芷已经走上山。 这条路是她最不想走的，从白薇出事后，没人上过这片山。 白薇死得太惨烈，所有知情的人都避而不谈，默契地叫这座山也不上。 苏白芷往上走几步，感觉到后面有人，突然转身。 “别动！” 小伍拿枪抵着她的腰，另外一个男人从草丛中走出来。 “罗老师…”苏白芷惊讶地看着这个男人。 被辞退的罗老师怎么会跟眼前的“小女孩”搅和在一起。 “苏老师，又见面了。”罗森仁目光阴冷，上下扫了她一眼。 这个女人邪门，他再垂涎也不好染指。 从小学离开后，他就一直在学校活动，只不过都是晚上。 跟宋明合作，诱导苏白芷用鲁米诺反应来找人。 还有之后的林远。 要不是那天晚上在学校教室看到那些蓝光，他还想不起这个化学反应。 现在宋明出国了，他却被留在这，跟小伍一样，这口气不顺，自然另寻出路，找跳板。 苏白芷就是他们的跳板。 “快走！”小伍低吼一声。 苏白芷：“罗二妞了，你们把她带到哪里了？”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推着走。 他们走的路线，正好是之前送白薇下山时走的。 几个月过去，杂草疯长，腐朽的气味氤氲在空气中，还夹杂着臭虫的作呕味道。 浑身长毛的黑色软虫在草上爬行，看得人汗毛立起。 “她在白知青以前那个坑里……”小伍笑得阴冷。 苏白芷背脊一僵，闭上眼睛就能想起那天晚上的情景。 罗森仁看她悲痛的神情，继续： “你给宋明提供的灵感，要不是你，我们都想不起这么绝妙的方式， 最绚丽的蓝色……那晚的血够红吗？” 他只负责帮宋明找药剂，并没有上山看现场。 苏白芷神色更难看，冷冷地看向罗森仁。 眼前的男人像毒蛇，那眼神如蛇信子，好像随时会扑上来咬一口。 罗森仁：“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只提供药剂，动手的是宋明， 要不是他逃出去，你们应该也不会想到他吧？ 当然，如果我不说，你们现在也不会想到我参与其中。” 小伍补充：“读书人狠起来，确实没有我们这些人什么事， 你那么聪明，还不是被宋明一脚踢开了？ 林远还被当替罪羊而不自知，都是蠢货。” 罗森仁脚步顿住，从腰间拔出枪。 而小伍毫不惧怕，枪口还是抵着苏白芷，淡然自若地往前走。 苏白芷脑袋轰轰的，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她脚步是漂浮的，越靠近那个大坑，越恍惚。 苏白芷知道被这些人攻破心理防线了，情绪不受控制地沉陷。 脑海里浮现那晚的场景。 如果可以回到那个晚上，她不会再做那个实验。 那些蓝光像束缚的无形绳索，把她层层捆绑。 最残忍的蓝眼泪…… “苏老师…”罗二妞被绑住手脚，扔在坑里。 滑落的黄色泥土，把她的双脚覆盖。 苏白芷瞬间从情绪抽离出来。 不对，不是她的错，只是恰巧而已。 不是每个人都会用所学的东西做坏事的。 不能因个人覆盖所有人。 “可惜，现在离天黑还要。”罗森仁突然出声。 他的声音如鬼魅一般，让罗二妞浑身都颤抖。 小伍蹲下，把伤口对准罗二妞的太阳穴。 “如果一枪爆头，肯定很刺激！”她低声在罗二妞耳边说。 “啊……”罗二妞感觉到脚下的蠕动，大叫出声。 罗森仁笑出声，冷眼看着她的惊慌失措。 “有人往这边走，我们能耽搁…”小伍突然收起笑，拿出一匕首。 苏白芷被罗森仁压着，腰间一直被枪口抵着。 如果她没立刻跟上来，罗二妞是否会跟白薇的遭遇一样？ 她心怦怦地跳，不敢继续想。 “砰！”一个横劈，罗二妞再次晕过去。 苏白芷被推着往前走，她转头看到小伍手上的匕首，满是鲜血。 她正想用意识把罗二妞放入空间，突然一群人从杂草丛走出来。 “小伍，不准杀她。”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苏白芷再次看到克斯，眸光闪了一下。 “克斯，你什么意思？看上她了？”小伍一个箭步跑过来，拳头往克斯脸上送。 不过很快就被钳制住。 “蠢，你杀了她山下的人追过来的速度不就更快了吗？ 留个人，让他们分散一下人手……”克斯抓住张牙舞爪的小女孩，耐心解释。 … 另外一边， 陆北宴看到苏白芷教案本上的字，神色阴沉。 秦团长还在外面，找遍学校，没找到苏白芷和五年级的一个女生。 “我赶往与f国交界的河，你们上山找人。”陆北宴扔下一句，就大步走出学校。 他们闪影战队的人早就在那边埋伏，就等着自投罗网。 麦瑟的人不会从y国借道，他们不信任加尔。 f国是他们的最优选择。 这次要把他们扎在附近村的钉子，全部拔出来。 陆北宴赶过去的途中，跟江峰汇合。 “他们真把我们的边境当无人之境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江峰神色凝重。 这次行动是早就安排的，怎么也没想到那些人还能入境。 “这次让他们有去无回。”陆北宴脚步加快，跑向河口。 这段时间他们一直在撒网，库四的人几乎被抓完， 最后只剩下红溪公社几个村，隐藏在村民中的特w了。 这次把他们连根拔起，让他们再也不敢越过边境线。 江峰跟着他的脚步，往河口跑。 罗二牛和陈永胜都埋伏在渡口附近，狙击枪对准登船口。 “那边好像有人过来。”罗二牛压低声音。 附近都是闪影战队的人，那个方向靠近y国。 “克斯…”陈永胜突然出声。 上次执行任务，他看过这个人的照片。 “他们抓的是嫂子？”罗二牛瞪大眼睛，狙击枪对准克斯， 但他们好像早有防备，一直晃，根本瞄不准。 “是，队长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陈永胜同样试图瞄准。 离登船口还有一段距离。 陆续有人挡住克斯，不让他露脸。 “砰……” 有人直接往制高点打了几枪。 第124章 按原计划，一个不留 与此同时， 赶上山的秦团长找到了昏迷不醒的罗二妞。 “有人看到罗村支书家的大儿子跑向河口，他不会是追那些人去了吧？”小分队的李队长神情微凝。 上次在这里，他们找到了白知青。 现在那些人再次把人扔在这个坑中。 秦团长：“把人带下山，搜山，一个也不放过，必要时直接击毙。” 李队长点点，带人往一个方向追，所有人散开，分成好几个小分队。 秦团长带一个小分队，往河边追。 正追过去的罗振军，还没靠近就被捂住嘴。 “是我。”陆北宴放开他，眸色深沉几分。 没时间了，不然他肯定让江峰把人送下山。 “带我去，我会开枪。”罗振军眼底猩红，手微颤抖着。 他摸着那些人离开的痕迹追过来，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现在每天晚上他都做噩梦，梦到白薇满脸血看着他。 罗振军心里累积的郁气越来越浓，所以才会往出事的山头走。 他要报仇。 “跟上。”陆北宴沉思几秒，放开他，直接小跑起来。 江峰落后几步，配合罗振军的速度。 离河口只有几分钟， 那些人可能准备要渡船了。 刚才连续的枪声响起，那些人已经在渡口附近。 “队长…”罗二牛先看到陆北宴。 陈永胜：“他们正靠近渡口，那几个人都带了重武器，强攻几乎不可能， 我们的人已经潜入水中，破坏船的发动机……” 陆北宴用望远镜看那些人，眸色更沉几分。 人数比他预测的多，看架势他们想今晚过河。 “你们守在这，找机会击毙克斯，其他人打伤或打残都行。”陆北宴扔下一句，在江峰没赶到前离开。 这边被子弹扫射过，暂时安全。 此刻， 苏白芷左右看一眼，察觉到附近有很多人。 她感觉到，克斯他们肯定也能，说明是他们自己人。 “克斯，这次你必须带我们走。”小伍先开口，同时防备四周。 她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一股杀气正冲过来。 小伍的第六感一向很准，不然上次她也不能逃出棉花地的围杀。 罗森仁握紧枪，神经紧绷。 他不信任克斯，以麦瑟的用人方式，不可能让他活着再次来到罗河村。 除非他们之间做了交易。 “砰！”克斯突然抬手，直接往小伍太阳穴开了一枪。 小伍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来不及多想，血从太阳穴涌出来。 “我对麦瑟将军说，是你叛变了，不然他怎么会放过我？ 小伍，怪就怪你太天真，竟然以为上次的事后，麦瑟会放过你。”克斯冷冷地说，抬手覆上她的眼睛。 罗森仁倒吸一口冷气，手心冒汗。 他默默后退，想逃离。 与其被杀，还不如苟活。 克斯根本没理他，带队继续往前走。 罗森仁刚往回撤没多久，就被人一脚踹倒在地，枪甩出去。 “咔嚓！”一声，他嘴巴被捂住，喊不出声。 罗振军踩断了他的膝盖骨。 江峰直接把他的手卸了，随后把他劈晕。 “冷静，这个人还有用，带回去审问，说不定能找到宋明的下落。”江峰按住罗振军的手，向他摇头。 罗振军全身都颤抖，当他躲在草丛听到罗森仁的话时，浑身的血液都翻腾了。 是他和宋明合谋杀了白薇。 “快离开这里…”江峰把人扛在肩上，扯罗振军离开。 这里靠近f国，附近都不安全。 罗振军冷静下来，立刻跟他离开。 现在不是他意气用事的时候，阿芷还在那些人手上。 靠近渡口， 克斯带着的人都警惕起来。 太安静，让他们背脊都僵直。 这次跟上次不同，没有小伍带路，他们走得并不顺利。 克斯突然后悔太早解决小伍。 苏白芷不动声色地观察周围，她刚才好像看到陆北宴了。 “克斯，渡口那边不对劲。” 其中一个人警惕，脚步顿住。 虫鸣声在耳旁，他们仅凭月光看往前走。 克斯转头看向苏白芷：“你，过来！” 苏白芷走上前几步，心里已经确定陆北宴的人就在附近。 他看到教案本上的字了。 “快点！” 克斯没耐性了，突然往回走要抓住苏白芷。 苏白芷意识一动，直接趁机闪入空间。 所有人同时围成一圈。 “人呢？” 克斯扑空，太阳穴的青筋凸起，低吼一声。 咻… 他突然远离闪开的人，子弹直冲他的眉心。 “砰！” 幽暗的夜色中，枪声打破寂静。 陆北宴突然出手，同时划破最靠近克斯的几个雇佣兵喉管。 血腥味散开，枪声再次响起。 苏白芷从空间闪出来，对准其中一个雇佣兵开了一枪。 陆北宴黑眸闪了一下，拉着她往一处躲。 “还有十几个人在身后。”苏白芷能感觉到两人急促的呼吸声。 克斯身边只有十几个人，他们还抓了另外一个人。 “你没受伤吧？”陆北宴仔细检查，语气焦急。 旁边的野草很高，一个人蹲下就能完全遮盖住。 苏白芷摇头，紧抿唇，听着外面的枪声。 轰隆… 渡口的轰炸声引来了f国的军队。 火光晃荡，外面仿佛一下如白昼。 “我们先往山上走，那边有接应的人。”陆北宴拉着她，快步走上山。 他想到刚才苏白芷突然消失的瞬间，心底的震颤还没缓过来。 陆北宴的夜视能力是闪影战队中最强的。 黑夜对他来说跟白天没区别。 所以他刚才看得清楚，她就是突然原地消失的。 他手指微收紧，心里还在后怕，怕她又突然不见了。 苏白芷跟着他的脚步跑，见陆北宴没问刚才的事，以为他没看清，也不解释。 两人赶到罗二牛他们隐藏的位置，已经有好几个人在等他们。 “队长，刚收到消息，他们还抓了军工厂的一个技术员，现在正准备渡江。”江峰拿下耳机，神色肃然。 f国的军队参与进来，事情就变复杂了。 “按原计划，一个不留。”陆北宴声音冷冽。 他说完拿起望远镜看渡口的位置，看到被绑住的人，眸光深了几分。 钱叔叔？ 苏白芷早就开启空间外扩扫描模式，确认被绑的人是谁。 第125章 终身监禁 翌日早上， 几辆军用吉普驶入军区医院， 医院所有医护人员紧急待命。 “心脏中枪，无求生意识………”边把人送进急诊室，苏白芷边简单说明病人情况。 她不知道钱之霖经历了什么，会毫无求生意识，要不是有空间的药保着，他现在已经死了。 “交给我们，你先去休息。”傅敬文神色严肃，把她拦在手术室外。 苏白芷点头，看着急诊手术室的门关上，她走到旁边的座椅坐下。 昨晚的救援太惨烈，对方个个手持重机枪，还有各种先进武器。 “阿芷…” 苏白芷抬头看向门口，罗桂玲快步往她这边跑，眼眶的泪水涌出来。 她身后还跟着佝偻着背的外公罗三七。 “有没有受伤？怎么不去检查一下？”罗桂玲哽咽着，紧张地看她。 苏白芷唇角扯了一抹淡笑：“我没受伤，这些是别人的血。” 罗三七听她这么说才松一口气： “没受伤就好，就好…” 老人看着好像一下老了几岁。 他本就因皱纹多而显小的眼睛，这时就像睁不开一样，眯成一条线。 罗桂玲擦了眼泪：“你这孩子，怎么能一个人上山呢？ 救别人也得先顾自己，你要是出事了，让我们怎么……” 她想到村里说的那个坑，心里就恐惧。 儿媳妇的死让她对山上打心底抵触，也不准二虎他们上山采野果。 苏白芷拍拍她安抚着，目光落在手术室的灯牌，眸底闪过一丝狐疑。 钱之霖怎么会在军工厂？ 像他们这样人，应该会在秘密研究所才对。 “我们回家，先回去洗个澡，再洒柚子水去晦气。”罗桂玲拉她离开。 苏白芷跟着她的脚步走，转头看了手术室一眼。 三人一起回到家属院，罗桂玲就去摘院子里的柚子叶，准备熬水。 罗三七在院子里，看苏白芷晒的药草，顺便还整理。 等苏白芷洗完澡下楼， 罗桂玲已经把煮好的柚子叶水拿出来，让她洗手，一会儿在院子里洒一下。 两人为了让她好好休息，没待多久就离开了，走的时候还不让她送到大门。 苏白芷并没有睡觉，而是直接给军区办公室打电话。 她不信陈明月不知道小伍的身份。 仔细回想，陈明月不是那种傻白甜，不然也不会对自己下狠手。 西北的狼群哪有那么“好心”，咬腿后还把人留下？ 苏白芷怀疑，她的瘸腿可能都是装的。 一开始可能是真瘸。 后来就不一定了，瘸腿的人怎么会在村里乱逛？ 疑点太多。 … 此刻，审讯室内。 秦团长和陆北宴隔着玻璃，看审讯室里的女人。 “你怎么会怀疑她？”秦团长瞥了旁边的人一眼，眸色深沉。 陆北宴：“她最突兀。” “腿不是真瘸，也没那么蠢，能跟狼群拼命的人，对危险最敏感。” 秦团长：“……” 他们的人询问过陈明月，正打算把人放了。 没想到苏白芷打了电话过来，他们就延迟放人。 陆北宴处理完渡口的事情，也第一时间赶过来，要求重新审讯陈明月。 夫妻俩突然那么有默契，让秦团长的好奇心被勾起。 “我说过很多遍了，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只以为她是村里普通的小女孩， 我刚到这边，什么也不知道。”陈明月满脸疲惫，耷拉着脑袋。 她最想知道苏白芷怎么了，有没有被小伍杀了。 如果被杀了最好，后面的计划就能更顺利一些。 “陈明月同志，请端正你的态度，你知道跟特w接触是重罪吗？ 如果你不配合，那我们就换地方说了。”审讯员厉声说。 陈明月靠在椅子上，喉咙痒痒，想抽烟了。 在西北，有个大哥给她的烟，一抽烦心事都没了。 后来她回宁城，对方还让朋友送了不少烟给她。 来这里她偷偷带了些，半夜到村道抽，那时就看到小伍在田埂抽烟。 是她故意透露自己有个妹妹在小学教书， 当她说出苏白芷的名字时，对方眼睛一亮，她就知道小伍的身份了。 小伍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成熟，让她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这几天她装不知道，故意顺着小伍的意思。 “她d瘾发作了。”苏白芷走进来，看到陈明月的样子，语气肯定。 她之前就怀疑，陈明月身上的味道有点熟悉。 身上不像被染上烟味。 在审讯室里的陈明月感觉心慌，很想抽烟，手也颤抖起来。 如有上万只蚂蚁在喉咙爬，然后爬上脑。 “苏白芷死了没有？”陈明月猛咽口水，突然问一句。 咯吱一声，门被打开。 苏白芷走进审讯室，后面跟着陆北宴。 陈明月倏地站起，又瘫坐在座位，她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们。 苏白芷为什么毫发无损？ 那些人不是很残暴吗？ “想抽烟吗？”苏白芷拿出烟，递给陈明月。 陈明月抗拒地往后缩，到手却伸了过来，拿了烟点上，猛抽了几口，眉心紧蹙。 “不对，你给的烟没味。”陈明月脱口而出。 她没意识到，听到这话，审讯员对看一眼，眼神瞬间变了。 “在西北，是不是有人一直送烟给你抽？”苏白芷看似无意地提问，却让陈明月立刻警惕起来。 她双手发抖，猛抽了几口烟，想到一种可能。 以前她只是听说，说有人会以送烟的方式，诱引吸d。 陈明月脸色煞白，指尖的烟掉地上，猛地摇头。 “你…你别胡说。”她几乎是吼出来的。 旁边的审讯员秒懂，很明显，眼前的人被看穿，恼羞成怒了。 苏白芷没多说什么，她已经确定了。 空间扫描出来，陈明月涉d大概半年左右。 几乎是她刚到西北就被盯上，而她竟然现在还不知道。 真是小伍选上她，还是她选小伍，可能只有她们自己清楚。 往往猎人总以猎物的形式出现，谁是围猎者？ 陈明月自以为聪明，其实早就被人扔进早就编织的网中。 “你姐姐可能会被判终身监禁。”陆北宴轻抿唇，跟她一起走出营地。 苏白芷远远就看到营地门口等着的罗桂兰。 如果她知道结果，会是什么反应？ 苏白芷突然觉得疲惫，不想面对罗桂兰的撒泼。 第126章 大清理 罗桂兰在营地门口徘徊，以为可以见到陆北宴，却被赶走。 她只能灰头土脸地赶到家属院。 但门口的警卫却拦着她，不让她进。 不管她怎么说都没用。 接连碰壁，她气冲冲地跑回罗河村。 罗桂玲和罗三七坐在院子里摘菜，看到她气汹汹地进院子，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他们刚把陈明月的东西交给军区的人。 陆北宴派人过来，简单说了陈明月的情况。 两人正心惊胆战，罗桂玲就回来了。 “那死丫头把明月怎么了？”罗桂玲开口就质问。 罗三七蓦地起身，抬手一巴掌就甩了上去。 他从不打孩子，这次是真被气狠了。 罗桂玲整个人都懵了，怔怔地看着他。 罗三七：“陈明月都是被你惯坏的，心思歹毒，连亲妹妹都想害死， 要不是阿芷命大，早就死不知道多少回了。” 罗桂玲狠瞪着他：“肯定是死丫头跟你们说的是不是？她就是嫉妒，我偏心明月怎么了？十个指头还不一样长， 我妈也偏心，不照样活得好好的。” 罗三七身子晃荡了一下，瘫坐在椅子上。 他想起了二女婿罗大壮的话，岳母的偏心也是他纵容的，迟早会害了后代。 “陈明月吸d，你知道吗？”罗桂玲冷声问。 罗桂兰：“……” 她只觉得浑身血液凝结了，不可能，明月怎么会吸d？ 看着好好的，没什么变化，只是比以前瘦，都是在西北受苦受累才会这样。 罗桂玲看她神情，猜到她不知情，心里才稍微松一口气。 “你今天就滚回宁城。”罗三七悠悠地说。 他心累了，不想再看到大女儿。 罗桂兰紧咬着唇，控制不让自己哭出声。 她最喜欢的女儿，怎么会堕落成这样？ 那东西沾上一辈子都戒不掉的，人基本算毁了。 罗桂玲：“你先好好想想怎么跟苏家说这事吧，阿芷在这边的事，他们迟早会知道， 还有，你让我拿给阿芷的衣服，你拿走。 她没必要捡别人不穿的衣服。” 罗桂玲想起这事就心疼，阿芷那么好，怎么没遇到一个好母亲？ 她打开看到衣服就知道是陈明月穿过的，就没拿去给阿芷，免得她看了心寒。 罗桂兰低头看手里的衣服，神色微变。 罗三七叹了一口气，抱着烟筒抽烟。 这时二女婿不在，不然他都没脸待这里。 接下来的一个月， 整个青省都戒严，不允许外人入省，彻底来一次大清理。 红溪公社各个村，挨家挨户登记人口，反复核查。 边境线的巡逻多了十几个小分队，同时四处布了很多警报器。 同时还在各村放邮箱，鼓励群众匿名举报。 一个月后，各个村才恢复常态。 苏白芷周末休息，被小姨强拉着到县城的供销社买布。 坐在拖拉机上，她感觉到一道不善的目光，抬头看过去。 胖四婶：“有些人，以前瞧不起我侄子是鳏夫，现在自己儿子也成鳏夫了，高傲什么劲？” 罗桂玲看了那个人一眼，没说话。 拖拉机上的婶子都没附和，装听不见她说什么。 “哼！装模作样。”她见没人附和，继续冷哼。 罗桂玲：“管不住自己的嘴，我不介意帮你扇肿了， 你侄媳妇怎么死的，要不要我帮你家宣传一下？” 其他婶子八卦地看向胖四婶。 胖四婶：“你胡说！” 她说话底气不足，嚷了一句就歇火了。 罗桂玲不想跟她吵，坏了自己的好心情。 拖拉机刚停下，她就拉着苏白芷下车，往供销社走。 “小姨，我真不缺衣服穿。”苏白芷无奈地跟着。 “谁说你缺了？咱们扯布做裙子，小姨有布票，顺便再多做几件时兴的衬衫。”罗桂玲抓着她的手腕往供销社里走。 今天不是赶圩的日，供销社人不多。 玻璃柜前，只有几个人在看布。 “妈，我就要粉花的布，那些深色的穿着老气，不好看。” 一个女孩抱着一匹粉色布不放。 现在大街上，大家穿的几乎是深蓝色，军色，黑色等耐穿，耐脏的布料。 女孩选的是很薄的的确良布，粉花图案。 “这么薄，还要8块钱一匹，做一套连衣裙和衬衫就没了，又不耐脏……”女孩的母亲念叨着。 罗桂玲看了一眼女孩手上的布料，觉得女孩母亲说得对。 “阿芷，你随便挑，到时小姨给你做裙子，手工费都省了。” 苏白芷看着叠在柜子里的布料，没什么兴趣。 现在空间商店可以用积分换布，要不是跟这个年代不符，她早拿出来做裙子了。 罗桂玲挑了两匹深蓝色布料，转头看向她，见她没兴趣，又帮着挑。 旁边的女孩买不到粉花布，转头就跑出供销社。 苏白芷看向堆在地上的素色布，眸光一动： “能把地上的布拿给我看看吗？” 销售员愣了一秒，抱起几匹放到玻璃柜。 这样布是要返厂印花色的。 有部分是从广城送过来试卖，但销量都不好。 颜色浅，不耐脏，还轻薄。 “阿芷，你别给小姨省钱…”罗桂玲看她挑的布，忍不住开口。 苏白芷淡笑：“我比较喜欢素色的衣服。” 罗桂玲想了想，好像每次见阿芷，确实都穿素色。 她没再多说什么，在一旁等着。 苏白芷选了两匹布，一匹湖蓝色，一匹暮山紫。 紫色做成长半裙，搭配白色衬衫。 湖蓝色做成层叠的花朵裙，再配上薄针织开衫。 “同志，这些布不便宜……”销售员有些为难，说出这话时耳根红了。 刚才她就想提醒了，但又怕另外一边的社长听到。 罗桂玲：“你不会是见我们看上就涨价吧？” 那么薄的布料，还能比厚的贵？ “这些是广城送来的布料，那边时兴的，布料薄但不容易破……”销售员急忙补充。 她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这些布本来放地上是要返厂的。 她做不了主便宜，只能硬着头皮说实话。 “还有从广城送来的布吗？棉布的。”苏白芷看到地上另外一个黑袋子，心中一动。 这边的夏天太热，她想穿棉t恤，不想穿有领子的衬衫了。 第127章 毕业季 罗桂玲也看到地上的黑色塑料袋了，没多说什么。 眼前这个销售员很年轻，看着不像会说谎。 供销社的东西明码标价，应该不会乱说价格。 “小青，怎么回事？” 销售员黎青看到社长走过来，眼皮直跳。 苏白芷对她淡笑，示意她拿地上的那袋布给她看。 “她们想看这袋布。”黎青只能硬着头皮跟社长说。 供销社的社长陈斌看到罗桂玲，觉得眼熟。 罗桂玲先认出他：“老陈，你怎么调来这里了？” 丈夫的老战友陈斌，来家里吃过几次饭，在镇政府当干事。 “嫂子？我差点没认不出来，罗大哥好吗？”陈斌认出罗桂玲，语气激动。 黎青见他们认识，后背绷紧，不过她还是把那袋布拿到玻璃柜上。 苏白芷看到布，眼睛一亮。 白色的，布料轻薄，适合做白t。 罗桂玲：“好，他前几天还念叨你， 家里的枇杷树今年结很多果，他还说等闲下来送到镇上给你。 这是我外甥女苏白芷。 阿芷，这是你小姨父的老战友，陈叔。” 陈斌看向苏白芷，笑着向她点点头： “这些是打算返厂染色的布料，如果你想要，可以便宜一些。” “陈叔，如果我全要，能便宜多少？需要布票吗？”苏白芷记得现在广城的布，已经不紧缺，不需要布票。 罗桂玲知道苏白芷有自己的打算，没出声。 陈斌眉峰挑了一下，这些布说是返厂，到时可能直接搅碎扔了。 没办法，再染色成本太高，根本卖不出去。 如果有人能买完，倒能让供销社少亏一些。 陈斌沉思片刻：“如果你能要完，这一袋就15块钱，不要布票。” “10块。”苏白芷直接砍价，心里猜到，这些布可能会当废品扔了。 现在的人都穿的确良布做的衣服，很少人喜欢这种布料。 现在还没开放个体经济，广城那边时兴的衣服款式也没传到这边。 “行！”陈斌想了想，反正都亏本了，强过搅碎，亏得更多。 另外两匹布苏白芷一起付钱，没让小姨付。 陈斌没收布票，还便宜了几块钱。 苏白芷看到供销社展柜的口琴，买了一个。 “嫂子，这些布我能做主，不违反纪律，你放心吧！”陈斌见罗桂玲把布票推过来，说什么也不让他给优惠。 罗桂玲低声：“老陈，有空来家里吃饭，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苏白芷拎着大包从供销社出来，跟罗桂玲直接走向村里的拖拉机停靠点。 两人只买布，没打算买其他。 回到村里，罗桂玲才问：“阿芷，你买那么多废布干嘛？” 苏白芷：“我带的学生准备毕业了，给他们准备纪念品。” “说好我给你买布做衣服的，怎么还自己付了？”罗桂玲嗔了她一眼。 她知道苏白芷不缺钱，除了学校的工资，还有卖画册的收入。 不过她就想给外甥女置办衣服，当自己女儿疼。 “小姨，我画好图，你帮我做就行，还让你出钱买布，那我成什么人了？”苏白芷搂着她肩膀安抚。 她很珍惜与小姨间的亲情，不想让她破费。 买布做的t恤，她还预备给小姨两件。 “你这孩子，懂事得让人心疼……”罗桂玲叹口气，鼻子酸涩。 她没再多说什么，大不了以后自己买布，直接做成成衣给外甥女。 苏白芷把布放在罗家，没有拿回家属院。 准备六月份了，离公布恢复高考的时间只差三个月。 她现在收到表哥做的习题，基本都没错的，解题步骤也写的简略易懂很多。 苏白芷坐在石桌前画好衣服图纸，把图纸给小姨，顺便让她请罗二妞的母亲一起做这些衣服。 为保密，还得避开二虎他们。 … 转眼到六月底， 陆北宴和秦团长一起出任务没回来。 苏白芷仔细想想，两人虽结婚了，跟没结时差不多。 陆北宴几乎不在家，忙得不见踪影。 秦鸣倒是经常回家属院，阮清秋也没有经常来家里吃饭了。 毕业考试已经结束， 苏白芷把做好的白t恤铺好，t恤中间都铺上一层薄塑料， 她用颜料是从空间商店买的，不会晕染开。 洗后也不会掉色染衣服。 阮清秋看到铺开的白色衣服，满脸疑惑。 之前苏白芷说准备好了毕业礼物，让她到时来帮忙就行。 苏白芷已经先画好一件t恤，放在太阳底下晒。 图上是：背着行囊的小狐狸，大步走向不断延伸的路， 是以卡通形象画的，能看出行。 小狐狸的步伐轻快，看向远方…… 只晒了一会儿，颜料就干了。 苏白芷：“清秋，你把晒干的衣服叠好装入袋子中就行。” “我觉得你更像毕业班的班主任，让我省心很多。”阮清秋淡笑道，在一旁看她画。 苏白芷画得很快，几笔就把狐狸画得惟妙惟肖的。 狐狸的小尾巴还甩着弧度。 “咱们分工合作。”苏白芷知道阮清秋忙着复习，最近眼底的黑眼圈一直很深。 而且毕业班需要填的资料，几乎都是阮清秋经手的。 相比于她，苏白芷做得真不多。 “这两件是我们的。”苏白芷拿起两件画好的白t。 这两件是以老师的视角，看着狐狸远行。 阮清秋拿到t恤，手轻抚上面的图案。 t恤上还画有讲台…… 苏白芷给小姨和罗二妞母亲的t恤，画的是稻穗和棉花。 两人t恤的图案不一样。 “到毕业季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高考。”阮清秋鼻子酸酸的，眼底蓄满泪水。 舍不得这些小学生，这一年过得太快了，她好像一直不断地忙碌，没能好好看看他们。 “快了，我建议你辞掉工作，专心复习。”苏白芷犹豫片刻，才缓缓道。 阮清秋点头：“秦鸣也这么说，他转岗了，以后当政委。 我打算篝火晚会结束就跟高校长辞职。” 苏白芷点头，埋头画画。 五十几件t恤，她画不到一个小时就结束了。 她课间教他们的歌曲，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在家练习。 毕业该有的仪式感不能少。 那就好好告个别吧…… 第128章 到凤凰花开…… 罗河村罗家， 赵翠梅坐在院子的石桌前喝茶，环顾院子的布置，眼底满是羡慕，什么时候家里才能围起这样的院子？ 她一直知道村支书家的日子过得好，没想到过得比自家好那么多。 “你不要工钱，也不能让你白干活。”罗桂玲淡笑着从堂屋走出来，手里多了一个黑色袋子。 她知道外甥女有绘画天赋，但没想到画得那么好， 衣服上的图案像要跳出来一样，看着让人眼热。 梯田成片的金黄稻穗低垂着，与田埂的油绿相衬，蓝天白云，丰收的场景看着心情好…… 农民最喜欢看到的就是丰收。 “嫂子，你可别这么说，苏老师对我家有救命之恩，赶两天车工不算什么。”赵翠梅忙摆手。 她要是接苏老师的东西，心里过意不去。 家里男人知道，也会骂她不懂事。 “拿着吧，只是两件衣服，不值什么钱。还是咱们一起剪裁出来的。”罗桂玲眉心舒展，把东西塞她怀里， 赵翠梅还想推，但看罗桂玲不容拒绝的眼神，无奈地收下。 心里一直记着苏老师的情分，好不容易有机会还一些。 二妞用了苏老师的药，脸上的伤好了七八分了，等完全长开，基本看不到疤痕。 她不懂医，也知道这样的药有多贵，还很难得。 “晚上他们开毕业晚会，到时咱们熬点绿豆汤送去，白糖阿芷都准备好了。”罗桂玲继续说，心里敞亮，心情也好了不少。 赵翠梅连忙应下，这样她收两件衣服就安心了。 苏老师不收钱，不收物，她能帮的忙真的不多。 轻风扑面而来，夕阳落在各家的屋顶，田野寂静，阳光把山分成两部分。 转眼，毕业班的同学拿到了各自的毕业考成绩。 他们都各自带了干粮当晚饭，不舍得离开学校。 今晚就是毕业晚会，苏老师和阮老师说了，要给他们惊喜。 最后一次打扫教室卫生，把印有他们名字的座位表撕下，擦掉黑板上最后的字迹。 所有人都默默配合，离别的气氛蔓延。 阮老师已经把开学时送他们的纸鹤放在各自的桌上。 罗二妞看着纸鹤，上面多了苏老师画的一个卡通人物， 一眼就能认出是她，眼睛透亮，眉心轻拧着。 【有向下扎根的力量，方得向上生长的繁华！】 旁边还画了向日葵。 她的梦想是当一名医生。 其他的同学也在看纸鹤，有些偷偷低头笑，有些眼眶湿润。 二虎下巴搭在书桌上，看着纸鹤那架很小很小的飞机，正冲上云霄… 他心中有什么东西，正破土而出，向上生长。 拿到纸鹤时他就写下梦想：空军。 【少年，路就在脚下，世界需要你亲自去看！】 类似的祝福，班里的每个同学都有，各不相同。 ……… 晚会开始， 月亮撩动起风，带着足足的凉意，吹散热气。 蝉鸣与蛙声连成一片。 操场的大草坪上，一闪一闪的灯光环绕成一圈。 每个人都拿着一个星星形状的荧光棒。 “苏老师从哪来买来这些？挺像那么回事。”陈主任远远看着，声音飘渺。 他在想自己的毕业晚会。 以前小学的毕业晚会就是在班里聚集，各自起身说自己的感受。 最多每个人桌前放两块糖，有些只有白开水。 “自制的。”高校长推了推眼镜框，眼眸满含深意。 陈主任震惊地转头看他，自制？ 那得花很多心思吧？ 晚会从游戏开始， 丢沙包，班长先起身往其中一个同学的身后丢沙包， 身后有沙包的同学起身，谈谈自己的梦想。 游戏有序进行，欢声笑语回荡在操场上空。 一个小时的晚会，很快就到了尾声。 阮清秋和苏白芷给他们发毕业礼物，纪念t恤。 很多人打开后，直接套穿在身上。 “苏老师用口琴给大家吹一首曲子。”阮清秋把东西发完，坐到他们旁边，围成一圈。 苏白芷从包里拿口琴，吹一首早就准备好的曲子， 《always with me》 《千与千寻》的曲子。 前路漫漫，我只能送你到这里，剩下的路你要自己走，不要回头，前方有新的世界…… 曲子轻快绵长。 你们各自背上希望的行囊，奔赴下一段新旅程。 苏白芷刚吹完曲子，雷鸣般的掌声响起。 所有人站起来，手举着荧光棒，圆形的光圈更立体， 二虎领唱毕业晚会的最后一首歌， 时光的河入海流，终于我们分头走 …… 脑海之中有一个凤凰花开的路口 …… 记忆跟着感觉慢慢变鲜活， … 也许纪念的事情并不多，至少还有这段回忆够深刻， … 成长的坎坷，分享的片刻。 …… 很欣慰某段时刻，曾一起度过。 ……… 离别的悲伤气氛逐渐蔓延，每个人手上的星星荧光棒同时摇晃。 女生们已经忍不住哭出声，歌曲唱到最后大家都哽咽。 远远看着的高校长和陈主任，眼眶湿润。 又一届毕业生，从红溪小学毕业。 晚会结束，学生陆续从学校出来，外面有不少家长等在门口。 童年时光，在这这一刻远去，而身处其中的人，却不知道。 农忙时节，两个月的暑假转瞬即逝， 新学期开始，阮清秋和苏白芷没去学校， 整个暑假她们几乎没怎么出家属院，很少人知道她们已经辞职。 “你们要那么多旧报纸干嘛？”苏晚走进院子，看到一院子的药草。 旁边的石桌上，摊开两本习题集。 “晚姐，过来吃块西瓜。”苏白芷把刚切的西瓜拿出。 小宝早就挣脱苏晚的怀抱，跑向院子里的花丛，追蝴蝶。 苏晚跟她走到石桌旁，阮清秋才拿茶壶从里屋走出来。 整个暑假她们都在复习，做习题。 陆北宴和秦团长出任务，几个月都没回来，也没有消息。 秦鸣替秦团长处理很多文件工作，忙得像陀螺，开会都能开一整天。 “拿旧报看，了解时事。”苏白芷低声开口。 苏晚压低声音：“你们是不是得到什么消息了？” 突然两人都辞职，家属院里的谣言又起。 说什么的都有。 传的最多的就是两人同时被学校开除。 苏白芷淡笑不语，拿起凉茶喝。 第129章 恢复高考… “开学快两个月了，你们一直在家里没出门， 你们不知道外面传的谣言得有多难听，为这些谣言，战奶奶跟家属院好几个婶子吵架……” 苏晚不吐不快，一口气把话说完。 今天要不是在食堂遇到苏白芷，说起旧报纸，她还不敢上门，就怕外面的传言是真的。 她和战奶奶都想，两人同时被辞退，可能不想见她们。 具体传什么谣言，她也不说，免得两人听了心情不好，没这个必要。 苏白芷和阮清秋对看一眼，眼底了然，继续喝茶。 苏晚看上去比她们还气。 【广播一个最新消息……】 家属院的广播突然响起，所有人都侧耳听着。 恢复高考！ 阮清秋手握紧，心情激动，后背也绷紧。 苏晚：“……” 终于宣布恢复高考了。 考试时间是一个月后。 刚上工回到家，在家里倒水喝的罗振军，听到广播的消息，直接冲出院子。 知青点的知青，本来正耷拉着脑袋昏昏欲睡，听到“高考”两个字，瞬间弹跳起来。 所有人都跑到村道，清楚地听清恢复高考，报名及考试时间。 他们小跑向村里的办公室，立刻报名。 太突然了，离考试时间只有一个月。 一时间，街上卖旧书的地方涌进很多人。 大家都争先买旧课本，旧习题册。 傍晚， 夕阳爬上屋顶，烟筒冒出的浓烟，被风撕扯成条缕，四散如薄纱铺开。 苏白芷拿着习题集走进罗家院子时，看到小姨父和表哥罗振军在聊天。 “阿芷，我正想着打电话到家属院，还没出门你就来了，来得正好。”罗桂玲从堂屋走出来，笑得眼尾的皱纹堆叠，眼眸弯弯。 二虎和三虎初中住校后，家里冷清很多。 他们都知道苏白芷忙，要学习又要去医院，平常也不好叫她来家里。 罗大壮拿出茶杯，用开水烫过后，才给她倒一杯凉茶。 今天是个好日子，日子看到盼头了。 大儿子一直在复习，就等着恢复高考。 以为还要再等两年，没想到突然就恢复高考。 知青点的知青下午请假去县城，他全都批假期了。 只要考上大学，那些知青就能离开罗河村回城。 罗大壮尽量给他们方便。 关乎到各自的前程，他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为难他们。 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 “阿芷，你复习得怎么样？”罗振军目光落在她送来的习题。 苏白芷把习题推给他：“复习得差不多了，应该能考上。” 罗振军拿到习题就翻开，迫不及待地想多学一些。 看了一会儿，他发现很多题都做过了。 他狐疑地看向苏白芷，眼神询问着。 苏白芷：“做过的题你都会了，考军校应该没问题。” 她今天送习题过来，就是给表哥送定心丸的。 阮清秋和他一样，现在已经紧张过头了。 熬夜写习题，做过的题还做不知道多少遍。 复习到一定程度，就该查漏补缺，再做新题只会增添焦虑。 罗大壮：“明天开始你不用上工，把不会的题再过一遍，好好放松一下。” 他只读了中专，心里当然希望家里能出一个大学生。 不管放在哪个时候，家里能出个大学生，都是祖坟冒青烟了。 罗振军应声，努力平复激动的心情。 上次把那个罗森仁抓住后，他才不做噩梦。 后来陆北宴又给他带来消息，罗森仁被判死刑， 同时也有宋明的消息，正等机会把人抓回国。 “之前抓的特务，都被处决了。”罗大壮转移话题。 最近几个月，他忙得团团转。 民兵增加，巡逻的小分队也多了很多。 村里总算安宁下来，不怕有特务突袭了。 几人坐了一会儿， 罗大壮和罗振军忙着杀鸡，煮饭。 罗桂玲和苏白芷到继续。 “你有没有跟北宴说要参加高考？”罗桂玲紧张地看着苏白芷。 考上后就得离开这里，去外面上学。 如果考上省城的学校还好，离得近一些。 考到京市，那一年也见不了几次面，陆家那边肯定会有意见。 苏白芷：“早就说过了，你就放心吧！ 再说，我就算不去上大学，他也没空回来。” 罗桂玲眉心拧紧，早知道那么快恢复高考，就不让外甥女领证结婚太快。 不是对陆北宴不满意，只是两人异地分居总是不好。 现在几个月不回来一次，罗桂玲觉得委屈阿芷了。 哪有结婚的人，几个月见不着面的？ 苏白芷看出她的想法，但并不多说什么。 当初结婚证是陆老爷子办下来的，刚知道时她心里确实有怨气。 但陆北宴与她之间的相处有分寸，这种怨气早就消散。 她能感觉到他对自己的用心。 不管以后如何，至少目前的状态是她喜欢的。 正往回赶的陆北宴突然打了个喷嚏。 秦团长开着车，油门踩到底，车子左右摇晃。 “已经很久没出任务那么长时间了，可能小宝都认不出我了。”秦团长瞥了闭目养神的陆北宴一眼。 飞机刚落地，他们就开车从省城往回赶。 两人都不愿意在省城住一晚，连夜开几个小时车回家属院。 陆北宴睁开眼睛，嘴角扯了一下： “你想嫂子就直说，我不笑话你。” 秦团长舌尖抵了抵后槽牙：“你小子就不想媳妇？” 陆北宴没说话，他当然想，在外面的每一天，他都要看照片很多次。 高考恢复，她要上大学了。 大学里肯定有很多志同道合的年轻人，危机感在他心里蔓延。 他们相处的时间太少。 秦团长：“上次晋升要你去军区学院学习一年，你怎么想的？” 他眉峰挑了一下，陆北风锻炼出来了，闪影战队随便一个战士，都能独当一面，陆北宴再把学习推掉，陈军长不会答应。 “等高考过后再去。”陆北宴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他差点把这事忘记了。 苏白芷要考的军区医学院，就在省军事学院旁边。 到时两人可以一起上学。 “秦团长，我们队长是想跟嫂子一起去上大学。”陈永胜突然从后座伸出头。 陆北宴随手就把他的头压回去。 秦团长唇角缓缓勾起，还真有这个可能。 第130章 气管树 另外一边， 苏白芷刚洗完澡，就听到楼下的开门声。 她从窗口看下去，看到一道绿色的身影，快步走进里屋。 陆北宴上楼后，在卧室门口站了一会儿，正准备开门。 门打开， “你打算在门口站多久。”苏白芷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陆北宴耳根一下就红了，轻咳了几声： “我先洗澡。” 他闻到苏白芷身上的洗发露香味，喉咙痒痒的。 苏白芷往屋里走，把早就准备好的衣服塞给他。 陆北宴愣了一秒，看到放在最上面的内裤，眼神慌乱，打开浴室门走进去。 他能感觉到自己心怦怦地跳，在浴室逼仄的空间，心跳声更甚。 苏白芷把台灯打开，拿着一本书看，想着等他洗澡出来，聊几句。 但刚翻开几页，她就困得不行。 早睡早起养成习惯后，躺床上困意就挡不住了。 等她再睁开眼睛，外面天光大亮，楼下隐约能听到一些声音。 鸟雀叽喳，敞开喉咙唱着。 阳光洒入，落下一片金光。 苏白芷洗漱后下楼，就看到陆北宴正在摆早饭。 “我煮了白粥，去食堂打了一些菜回来。”陆北宴盛一碗粥放在一旁。 苏白芷走过去坐下：“你今晚能回来吗？” “这几天休假，白天去办公室处理一些文件就行。”陆北宴眸光闪了一下。 他想着，她是不是要跟他说什么话？ 突然有些忐忑不安。 之前两人刚熟络一些，又被时间拉扯开。 苏白芷点点头，没再多问。 参加高考的事今晚再聊，吃完早饭她还要赶去医院。 师父今天坐诊，她要在旁边帮忙。 傅敬文做完钱之霖的手术后，几乎都不在军区医院，总被借去其他医院做手术。 她没跟去，而是选择在家属院复习。 … 军区医院内， 高考恢复，有不少护士蠢蠢欲动，之前没机会读大专的人，都报名参加高考。 护士站聚了一群人， 等护士长来了才散开。 朱丽红知道她们心急，来得也很早，把报名表发给需要的人填。 傅敬文路过护士站，就看到好几个护士聚一起，埋头填表格。 “傅医生，早上好。”朱丽红抬头看到他，笑着道。 今天她在门诊守岗，急诊那边另外安排人。 “在填高考的表格？”傅敬文拿着保温杯，温和地问。 朱丽红点点头，昨天听到广播，很多人激动得到医院外狂奔。 傅敬文走进门诊室。 苏白芷早就在里面整理病历了，等他走进来，就起身退到一旁。 第一个病人放进来。 “医生，他昨晚就说上不来气……” 一个阿婆抱着小男孩进来，简单说明了症状。 2岁的男孩，咳嗽发烧吃药不见好转，反复咳痰困难。 “咳……” 在阿婆说话期间，男孩又突然咳起来，喉咙好像有东西要咳出来，但怎么也咳不出。 咳不出来又咽不下去。 苏白芷走过去拍了下他的后背，顺势给他把脉。 傅敬文神色微凝，觉得不对劲。 “怎么会这样？他爸妈去外地不在家， 平常他刚咳两声，我就给他吃凉药下火，很快就好了， 这次吃了快一个月药，总是反反复复不好，昨晚差点上不来气，后面又好了，不然昨晚我就背他过来看……”阿婆絮絮叨叨的，边擦眼泪。 千防万防，就怕感冒发烧，但怎么也防不住。 一咳就喝凉药？ 苏白芷想到一个案例，神色微变。 她的直觉一向很准，这跟经常研究案例有关。 这种直觉，从某种方面来说，是一个人大脑的一种下意识判断，也可称为经验之谈。 所以后世，很多人排队挂号找特殊专家看病，挂号贵点也不心疼。 有时一个症状，特殊专家就能开出准确的检查，从而得出诊断。 “阿婆，得带他拍个片检查一下，才知道什么原因。”傅敬文觉得男孩的呼吸太弱，像被什么堵住气管了一样。 刚才咳嗽，一点痰都咳不出来，很不对劲。 阿婆紧张地抓住衣角，她以为医生开点药就可以回去，能让孙子好受些，花点钱她也不心疼。 但现在看医生的神色，不像那么回事。 她一下就慌了，手足无措起来。 “我先抱他去拍片，阿婆，你拿单子去交费，不懂的可以去护士站找她们帮忙。”苏白芷抱起男孩往外走。 这时医院的病人并不多，去拍片室，不用排队就能进去了。 等苏白芷抱小男孩回到医生办公室，没看到那个婆婆。 她正疑惑， 朱护士长跑进来：“刚才那个阿婆交完钱，双腿发软，瘫坐在外面了。” “这个男孩必须尽快做手术…”傅敬文拿完片子，右上肺有大片状密度增高影。 “你有什么看法？”他看向苏白芷，问道。 朱丽红看片子上肺部的阴影，瞳孔一缩。 孩子那么小，肺怎么会那么大片阴影。 “我去找那个阿婆，让她打电话给孩子的爸妈。”朱丽红转身跑出去。 苏白芷：“我怀疑是痰栓把气管堵住了。” 从男孩奶奶说的话，能判断出男孩一咳嗽就被压住，痰几乎都没机会咳出来。 孩子不咳，她就以为病好了，也没多管。 多次反复，累积的痰来不及咳出来，沉积下来，就形成了痰栓。 这也是很多人的误区，觉得咳嗽就止咳，没想过还需要化痰。 “嗯，这台手术你当助手，到时把蔡全也叫过来看。”傅敬文点点头，他不确定是不是痰栓，但肺部存在高影，气管随时可能被完全堵住。 “医生，我孙子只是简单的感冒发烧，怎么还需要开刀手术？ 你们是不是为了赚钱，又是拍片子又是手术……”阿婆抓住傅敬文的衣摆，眼底猩红。 一听说手术她就慌了。 朱丽红拉着她：“大娘，你冷静一些，先找孩子爸妈回来，手术需要他们签字。” 傅敬文面色淡淡，好像已经习惯被误会，心里有气却并不表现出来。 苏白芷一直注意小男孩的情况，看到他闭上眼睛往一旁倒。 “气息太弱，等不及了，得立刻手术。”她立刻检查了一番，焦急地道。 朱丽红看那个大娘的吓懵的样子，提醒： “得让孩子爸妈回来签字。” 第131章 拒不签字 医院门诊走廊内聚集了一些患者，纷纷聚集过来。 “只是小感冒，我孙子不做手术…”阿婆快步跑上前，要拦住苏白芷。 她速度太快，差点没拦住。 “感冒要做手术？这个医生会不会治？” “可能症状是感冒……” “这不是牛大娘吗？她儿子媳妇跟工程队去外地挖沙了……” “……” 大家议论纷纷的，但不敢上前。 有护士拦着，牛大娘被拦在手术室外。 “你孙子已经休克了，再不救就救不回来……”朱丽红拦住人的同时，低吼着说。 牛大娘怔住，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大哭。 休克？ 她不知道什么意思，想到动刀，她全身冷汗直冒。 明明只是感冒咳嗽而已…… 朱丽红继续劝：“大娘，快打电话，找你儿子媳妇回来补签字。” 牛大娘此刻彻底懵了，抓住朱丽红的手，报了一串数字。 怕孙子出事，不认字的她把数字背下来。 现在真出事，这责任她担不起。 手术室内， 傅敬文已经有条不紊地进行手术。 “家属还在外面哭，拒不签字。”蔡全换好衣服走进来，看到苏白芷让出一助的位置，眸光闪了一下。 “止血钳…”傅敬文语气平淡，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蔡全回过神，立刻补位。 喉管手术并不容易，傅敬文手很稳，没被任何人影响。 苏白芷在一旁监测数据。 空间的医院系统因白小爷突然偷懒不锻炼，现在处于罢工状态。 只会监测病人基本生命体征。 “蔡医生，这个2岁患者是咳嗽发烧吃药反复，不见好转……”苏白芷简单介绍病情。 傅敬文补充了部分诊断症状。 蔡全瞳孔微缩，昨天他接诊的一个病人也是这样。 他后背冷汗冒出来，手也在发抖了。 可能只是巧合而已。 “像这样的病人，一定要拍肺部片子，看看肺部情况……”傅敬文继续说，手上的动作依旧很稳。 蔡全心慌慌的，看着傅敬文取出一块“树形痰”，双手更发颤了。 “阿芷，补位。”傅敬文语气冷淡，头都没抬。 他不允许自己的手术有不可控意外。 蔡全双手颤抖，不适合做一助。 苏白芷立刻递上相应的器具，抬眸看了蔡全一眼。 按蔡全的资质，不可能犯这样的低级错误的。 此刻， 手术室外， 牛大娘一个人坐在那，盯着手术室的灯牌发呆。 王院长和朱护士长拿着手术单找到她。 “我不签字，等我儿子回来。”牛大娘悠悠地说。 她不会写名字，签什么字？ 再说，刚才她听旁边的婶子说。 不签字就不用付手术费，医院不可能把病情赶出去的。 家里本就穷，好不容易攒的30块钱，刚才全部交检查费了。 这个手术少说也得上千块。 儿子他们在外跟人挖沙，一年下来也攒不了这么多钱。 王院长：“刚才打电话，那边说你儿子媳妇已经在回来的路上，您先签字或者按和手印，到时他们过来再补签。” 朱丽红也看出这个大娘的心思。 傅医生在京市做一次手术，得排队手术费不低于一万块。 “我不按手印。”牛大娘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她不识字，不敢随便签什么文件。 只要赖着，就不用付手术费了，不过她全身却是紧绷的。 这种亏心事她第一次做，心里忐忑。 真怕这么僵持了，他们就不管孙子的死活。 朱丽红气得想张口骂人，被王院长拉到一边。 “她明明就是耍赖，要是病人出不了手术室，责任全由医院担着了。”朱丽红气不过，又想跑去跟牛大娘理论。 王院长脸色也很难看，他心里有怒气也得压着。 紧急情况下先救人是无可厚非的。 不过家属拒不签字，手术失败后，责任就全推给医院了。 一年碰到这样的家属并不多，但碰到一个也够呛的了。 蔡全这时匆匆从手术室跑出来。 牛大娘先反应过来，快步上山抓住他： “我孙子怎么样了？” “已经缝合了，手术很成功。”蔡全挣脱开，往门诊部跑。 他没看到王院长和朱丽红，耳边只不断回响苏白芷的话：不及时取出痰栓，患者的肺被完全堵住，没有通气功能…… 昨天那个病人1岁多左右，呼吸已经很微弱了，他以为是咳嗽引起的，开了止咳药，并没有开化痰药水。 王院长快步跟上，神色阴沉。 他还没见过蔡全这么惊慌的样子。 到护士站蔡全上气不接下气地问： “昨天的病历拿出来，给我看看。” 现在病历上都会留病人的住址，有住址就能找到人。 “昨天的病历在这。”一个护士看他神色，眼皮直跳。 蔡医生还没这么慌张过。 “怎么没填家属姓名？地址只填了罗河村…”蔡全喃喃地说，捏着病历本不放。 昨天的病人肯定比手术室那个男孩子更严重。 “这个病人我印象，她赶着回去上工，拿了止咳药就匆匆离开了。”递病历本的护士忍不住开口。 蔡全拿着病历身子晃了一下。 “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王院长神色严肃，冷声怒斥。 以前他还觉得蔡全稳重，极力推荐给好友，让他帮带带新人。 现在看来，还得多磨练磨练。 蔡全声音微颤：“我怀疑这个病人，跟手术室的那个男孩一样， 可能病情更严重。” 王院长心口一跳，手术室那个男孩患的病最容易忽略，紧急发作可能直接窒息。 “手术室里什么情况？真的是痰栓？”王院长此刻也不淡定了。 他当院长以来，医院还没出过医疗事故。 “取出了树状的痰栓。”蔡全紧抿唇，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没看过类似案例，只当普通咳嗽处理。 再加上那个病人没有咳痰，连化痰药也没开。 王院长：“愣着干嘛，找罗河村的村支书，让他在村里广播。” 军区医院有罗河村村办公室电话，村里有人值班的。 蔡全拍了下额头，他把这事忘了。 这时，急诊室冲进来一个妇人， “救救我的孩子！” 苏白芷刚从手术室出来，准备去药房拿药，正好经过急诊室。 第132章 急救无效 她并不知道，牛大娘跟在她身后，眼底猩红，恨恨地冲过来。 要不是她，她孙子也不会挨一刀。 因苏白芷突然小跑进急诊室，她扑空了。 “孩子只是咳嗽……”同样的话，牛大娘也说过。 苏白芷上前检查，看到脸青紫的男孩，探了鼻息，向旁边的护士摇头。 男孩身体已经僵硬，窒息有一段时间了。 “医生，求你救救他，他只是咳嗽咳不出来而已。”那个婶子以为苏白芷是医生，抓住她，跪着磕头。 牛大娘跟在苏白芷后面，听了刚才她的话，脸色煞白。 她走上前看那个男孩，瞳孔剧烈紧缩，往后退了几步，又瘫软坐在地上。 哭声响彻整个急诊室，传到门诊。 蔡全刚打完电话，走进急诊室就看到昨天的病人。 他小跑过去，看到她怀里已经僵直的男孩，后退两步。 “蔡医生，求你了…救救我的孩子…….昨天你不是说他只是咳嗽吗？” 苏白芷还没扶起那个婶子，对方突然转移方向，扑向蔡全。 蔡全被抓着不放，脸色白得吓人。 王院长和朱护士长赶到急诊室，蔡全已经被病人家属团团围住。 急诊室一阵混乱。 苏白芷从人群中挤出来，赶去药房拿药。 牛大娘冲过来抓住她，双膝跪下，不断向她磕头： “谢谢你救了我孙子……砰，砰！” 苏白芷怎么拉她，她都不起来，不断磕头，把额头都磕出血了。 “你要是想救孙子，就不该拦着我给他拿药。”苏白芷放开牛大娘，语气淡淡的。 牛大娘忙起身，用力点头，眼泪止不住地从眼角滑落。 等忙完，苏白芷回到门诊护士站，才听护士们在八卦。 “昨天那个病人跟今天傅医生接的，病状一样，蔡医生没诊断出来……” “现在病人家属抓着蔡医生不放，这次有得闹了。” “……” 苏白芷才回过神，知道那个牛大娘为什么给她磕头了。 当时要不是她抱着牛大娘的孙子去拍片，可能牛大娘也随便拿点药回家吃硬扛过去。 “以前我觉得傅医生跟蔡医生没差什么，这次看出差距了。” “你别胡说，傅医生在京市很有名的，要不是被自己学生举报，他在京市估计已经当院长了。” “你怎么知道……” 护士们低声议论。 苏白芷拿了病历就返回门诊室。 傅敬文已经在收拾东西，桌上放了一盒巧克力。 “你没吃饭，快吃点巧克力补充一下能量。”傅敬文淡笑道。 今天的门诊，他就接了一个病人，其他病人都转给其他医生了。 苏白芷没客气，打开巧克力放入口中，简单说了急诊室的事。 傅敬文神色微变，因错误诊断耽误病情，让病人因抢救不及时而死。 这样的包袱太大，蔡全那么年轻不一定能扛下来。 “唉，病历看得少，容易忽略很多症状，医学杂志还是得订， 各医院间的交流也是必要的……”傅敬文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 苏白芷点点头，诊断有时是多方面综合的。 医生是一个需要终身学习的职业。 即使她前世已经学了足够多的医学知识，也不敢大意。 接触不同的病历，不断提升自己的诊断能力，是必须的。 … 苏白芷回到家属院，把书房门上锁后才闪入医学空间中。 白小爷四肢摊开，在手术台上呼呼大睡。 她每次见它，它都在睡觉。 上次被克斯带往渡口时，苏白芷呼叫它很多次，它都没醒。 “没肉吃吗？”苏白芷刚站在空间的大屏幕，准备看数据库里的病历，冷不丁地听到白小爷有气无力地来一句。 “你饿着吧，长记性！”苏白芷云淡风轻地回了一句。 炸毛的猫两三下就跳到旁边的桌前，双爪叉腰：“虐猫？你有没有点同情心？” “要不是你男人在家…” 它突然噤声，正想跳下桌，被苏白芷抓住。 “你怕他？”苏白芷看它心虚的神情就知道自己猜中了。 一只猫，大夏天还带个草帽，苏白芷嘴角抽搐了一下。 这个草帽是她当时闲着无聊做的，没想到被白小爷翻出来当装饰了。 “谁怕了！”白小爷吼了一句，炸毛的样子跟上次一样。 苏白芷似笑非笑地看它，手一松：“对，你不怕。” “你不怕会饿着肚子躺这里，不敢去厨房找吃的？” 白小爷蹲坐在桌上，目光淡淡地看苏白芷。 陆北宴身上的肃杀气确实让它害怕。 它在末世的时候，就是主人的宠物，后来被迫带系统在这个世界流浪。 没遇到苏白芷之前，它就啃空间里的干粮活着，饱一顿饿一顿的。 空间商店刚开启时，它在空间跳了很久的扭屁股舞庆祝。 现在空间的储物间只有干粮，没肉吃了，它宁愿饿着也不吃。 苏白芷从口袋拿出巧克力条扔给它。 白小爷立刻抓住，利落打开包装吃起来，还不忘跷二郎腿： “你们赶紧生孩子，这样空间商店就有熟食换了。” 被一只猫催生？ 苏白芷气笑了，面无表情地冷哼一声。 她一个人要能生，上辈子她就生了，不用等到现在。 “你也不用担心生太多，末世的时候，我主人好像就设置了五个…”它说完立刻逃出空间。 苏白芷想抓没抓到，气得牙痒痒。 五个？ 她肚皮不得撑破了？ 另外一边，在军区办公室填表格的陆北宴，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秦团长：“年轻人身体那么差？不会一夜没睡吧？” 陆北宴白了他一眼，拿出两份提干表格填。 “咳…”陈军长轻咳几声，眼神警告秦团长注意形象。 “西北那边发文件过来感谢我们这次的配合，重点提了d枭窝点转移的事。 这次我们一定守住西南，不让他们有机会在附近扎根。”陈军长说完喝了口热茶。 从得到的情报看，西北的那些d枭正往南边转移，靠近f国。 之前华夏与f国关系密切，会尊重这边的禁d力度，他们压力还没那么大。 现在不一样了，f国内部动乱，有倒向外部势力的趋势。 第133章 激进的都在民间 “我们的目标是震慑他们，让他们再也不敢踏入华夏境内。”陈军长继续道。 让华夏成为他们的禁地。 陆北宴抬眸看了他一眼，当他说大话。 上次他下令把麦瑟的人都击毙，回来还被关几天禁闭。 不狠狠地反击，怎么能震慑那些亡命之徒？ “你小子什么眼神？质疑？”陈军长声音拔高。 秦团长笑着看向对面坐着的陆团长。 上次连升两级，现在津贴什么的都跟他一样了，却不愿意在办公室待着。 闪影战队是他一手带起来的，现在好几个骨干都能独当一面了。 “军长，你别喊口号，干就完了！ 只要越境，一律击毙，他们还敢来吗？”陆北宴漫不经心地说。 “你就是太激进，才一直升不上去！”陈军长气得拿文件砸人。 陆北宴抬手接住文件，毫不介意他的话： “激进的都在民间，不信你去问问罗河村的民兵？” 陈军长：“……” 秦团长“噗”地笑出声，看军长吃瘪，他忍不住了。 陈军长一个刀眼扫过来，秦团长压住唇角，面色恢复如常。 陆北宴当看不见陈军长眼神，继续填表格。 要不是这两份表格压太久，不填就赶不上下半年的晋升审核，他才不会留下来加班听老领导吹牛，回去哄媳妇不香吗？ 陈军长看出他气不顺，也没再继续喊口号。 “你给麦瑟用的药……”陈军长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没有。”陆北宴面色平静，填完表格后，把材料放一起，装袋递给陈军长。 还没等陈军长再说什么，他已经起身离开，走出办公室。 秦团长扔下笔，立刻小跑跟上去。 他也急着回去哄媳妇。 阳光早就爬上屋顶，好像要追逐烟筒的炊烟。 陆北宴回到家门口，整理的一下衣领，才开门进院子。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与米饭的香味混在一起。 他心底有一股暖意缭绕不绝。 苏白芷炖了猪蹄，再炒一个青菜就可以吃饭了。 “怎么不等我回来再煮？”陆北宴上前洗锅。 苏白芷：“一会儿吃完你洗碗，刷锅，分工合作。” 陆北宴应声，接过菜铲炒青菜。 一荤一素一汤，两个人吃饭需要煮的菜不多。 苏白芷从空间出来后，就把之前放在冰箱的猪蹄拿出来解冻了，顺便给白小爷煮一锅红烧肉。 空间商店可以用积分换肉菜，不过都是生冷的。 两人吃完晚饭，坐在院子里泡茶。 苏白芷拿出棋盘，放在石桌上，还拿了一些水果出来。 “我已经把高考的的报名表交上去了。” 陆北宴抬眸看了她一眼：“确定考青省的军区医学院？ 真不去京市？” 他现在就怕苏白芷提离婚，心里紧张，面上却不敢显露半分。 苏白芷点头：“不去，你应该还要在西南待几年吧？ 我打算在校一年就考行医资格证，到这边工作。” 陆北宴垂在桌下的手微紧，所以她已经开始考虑他们的未来了吗？ 一年？ 他要去军事学院学习也正好一年。 苏白芷没说，王院长已经提前跟她聊入职的事了。 陆北宴移了一个棋子：“我要去省里的军事学院学习一年。” 他打算用这一年，把媳妇追到。 其实，他更怕苏白芷在大学遇到更好的人，把自己甩了。 苏白芷下意识应了一声，想到两个学校的距离，她惊讶地看向陆北宴。 他不是京市军事大学毕业的吗？ 去进修是不是意味着晋升了？ 陆北宴：“任命刚下来，与秦团长同等级，你没发现工资变了？” 苏白芷没说话，默默低头吃水果。 她根本没看工资有多少，最近也没花什么钱，小学的工资她都花不完。 “对了，你有一个包裹送到家里，我没打开。”苏白芷转移话题。 陆北宴看破不说破，突然又觉得忐忑，媳妇不用他的钱也过得很好。 他每次回来冰箱冷藏室的肉，都塞得满满的，保鲜层鸡蛋，水果从不缺。 危机感又升起了。 下次他得直接给钱，他怀疑苏白芷懒得去取钱。 陆北宴打开包裹，看到全是医学相关的书，眸光闪了一下。 是魏女士寄来的，包裹写着他收，实际里面的东西都是给苏白芷的。 苏白芷拿到医学书就迫不及待地翻看，完全忘了棋盘。 陆北宴没打扰她，在一旁喝茶。 她在看书，他在看她。 … 一个月一晃而过，很快就到了高考的日子。 在县城的高中考试，苏白芷和阮清秋住在招待所。 两人同住一间。 林朝霞住在她们隔壁。 晚上三人不复习，在房间里闲聊。 “今天我差点被前夫缠住来不了，幸好你表哥经过，把人拦住了。”林朝霞轻抿唇，神色讪讪的。 她不会以为自己有魅力，胡以林才会再找她。 肯定是胡以林找不到更好的。 苏白芷和阮清秋对看一眼，等着她继续说。 林朝霞：“你们不用这么看我，领完离婚证的那一刻，我跟他就再也不可能了， 他现在摆出深情的样子，不过是心理不平衡。 听说他准备要转业了。” 她现在完全就是一个旁观者心态，同时还庆幸自己当初够决绝。 “你自己想清楚就好。”阮清秋淡淡地道。 她家里的事还一团糟。 恢复高考不过一个月，她爸就多次打电话到家属院，说让她考回京市，还让她跟秦鸣离婚。 苏白芷撑着下巴听她们聊天，不发表意见。 她一向秉承：尊重他人命运，享受美好人生的原则。 苏家现在安宁很多，罗桂兰又怀孕了，想拼三胎抓住苏隽华的心。 林朝霞：“村里有个老知青也要参加高考，他老婆怕他上大学后就撇下一家几口，坚持让他写保证书……” 苏白芷眸光微闪，这样的事情太多，写保证书也不能保证。 有些人为了让村里的妻子或丈夫同意离婚，冷暴力用到极致，逼着对方先提离婚。 还有些人直接报很远的学校，彻底断绝联系。 苏白芷想到这几天陆北宴的异常反应，后知后觉，他是不是也怕她提离婚？ 第134章 提前交卷 招待所的另外一边， 王桂花和自己妹妹王桂萍住一间房。 “结婚了还能离婚，那个陆营长媳妇就是个败家娘们， 刚结婚买那么多贵家具，每天还吃肉，陆营长的工资都快被她败完了。 你这次分配到军区医院当护士，以后有的是机会，相貌好，又有好工作，想把人抢回来不是易如反掌的事吗？” 王桂萍瞥了姐姐一眼：“你当初为什么不先介绍我们认识？ 不然我毕业就能住进家属院了，不用挤军区医院的宿舍。” 王桂花掩下心虚的眼神，她是想介绍的，但没找到人。 她特意去秦团长家跟苏晚套话，什么也打听不到。 王桂萍眸光闪了一下，想到自己的安排，就没那么急了。 她的好朋友陈露这次也参加高考，不过以她的成绩不可能考得上。 所以她给了陈露一些钱和票据，让她帮个小忙。 “现在别想以前，想想以后。”王桂花转移话题。 王桂萍撇了撇嘴，心里对苏白芷早就记恨上了。 她去军区医院办理入职时，远远看了一眼，嫉妒在心里蔓延。 凭什么一个小学老师，能拜傅敬文为师？ 还嫁给了军区最有前途的军官。 她大学毕业却只能当军区医院护士。 只因她念的是工农兵大学，自认为比中专毕业专科护士强多了，但到医院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她得先上三个月的护士培训班，才能正式入职。 王桂花继续：“你把性子收收，男人不喜欢动不动耍脾气的女人， 你姐夫说了，陆营长有背景，还是京市人，只要你把他拿下，以后你的福气在后头呢！” 王桂萍点点头，她姐不会害她。 姐夫也是姐姐从别人手上抢的，现在全村谁不羡慕她们姐妹俩？ 一个嫁军官有稳定工作，一个拿到名额读大学。 最后结果是好的就成，她不介意陆营长是二婚。 “姐，你们还不要孩子吗？”王桂萍突然狐疑地问。 王桂花眼神闪烁：“你姐夫还想再拼几年，到时转业回去能有份好工作。” 她心里其实很忐忑，当初她就占了家里成份好，把丈夫的未婚妻比下去。 结婚后她也想早点要孩子，把王二铁的心抓稳，但几次热脸贴冷屁股后，她就没心思了。 几年时间就这么一晃而过。 … 翌日早上， 阳光刚洒在墙脚，正慢慢往上爬。 学校围墙外，已经聚集了很多来参加高考的人。 校内高大的树枝叶从围墙探出来，斑驳的树影落在地上，挡住了大部分的阳光。 “排好队，准备进考场，请考生核对好自己的信息……”喇叭传来一个男声，语气严厉。 所有考生排成两排，核查证件进场。 “我明明放表格进来了的，怎么找不到？” “我的笔呢…” “……” 状况百出，核查不通过的考生被叫到一旁。 阮清秋和苏白芷走进学校后，才松了一口气。 林朝霞排在她们前面，已经先进考场。 随着铃声响起，第一门考试正式开始。 陈露看向坐在她前面两排的苏白芷，手忍不住握紧。 王桂萍承诺会给她介绍工作，扔个纸条而已，大不了后面的考试不考了。 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做习题，十题错九题，不可能能考上。 不是父母报名，她也不会来参加考试。 陈露看手表，紧抿着唇。 不知道王桂萍怎么想的，让她等考试快结束再扔纸条。 一开始就扔多好。 在考场内熬两个小时，她只会越来越紧张。 考场有三个老师监考，好像每个都在盯着她。 陈露不是心理作用，确实是三个人都盯着她。 因为其他人都埋头写试卷，只有她东张西望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离考试结束还有半个小时。 苏白芷放下笔，轻舒了一口气。 总算考完第一门了，很久不考试，多少有点紧张。 她抬头看向讲台，两个老师正低声说着什么。 苏白芷蓦地回头，正好看到一个女孩紧盯着她，眼神惊慌。 “还有半个小时，大家抓紧时间检查！”其中一个老师开口提醒。 苏白芷举手，主监考老师走过来。 “可以提前交卷吗？”苏白芷问了一句。 “可以。”老师看了一眼她的试卷，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她刚才走了一圈，很多人现在才开始动笔写作文。 眼前的考生字迹工整，作文也写得很满。 “啪！” 苏白芷往旁边侧身。 一个纸团落在她的桌子上。 其他考生看了一眼，又埋头写。 看热闹没考试重要。 陈露见苏白芷把试卷交给主监考老师，心急了，直接把纸条扔过去。 “这位同学，请跟我们出来。” 她刚扔出去，另外一个监考老师把她的试卷收起来，冷声开口。 苏白芷转头深深地看了那个人一眼，起身准备离开教室。 陈露：“她作弊！” 主监考老师已经把试卷装入袋子中，抬眸看了陈露一眼，像看一个傻子。 整场考试，他们就盯着她，扔一个纸团就算作弊？ 还是对方已经交卷后？ 把他们这些监考老师都当瞎子吗？ … 教师办公室内， “苏同志，你认识她吗？”监考主任神色严肃，看向苏白芷。 “不认识。”苏白芷坦然地迎视他探究的眼神。 陈露：“她说了要帮我作弊的，却先交卷了。” 苏白芷冷冷地看着陈露：“有证据吗？” “纸条就是证据。”陈露挺直背脊。 “你说是就是？污蔑人的时候，能不能动动脑子？”苏白芷无语地说。 没见过这么蹩脚的谎言。 主监考老师打开纸条，看到上面写了一道题的解答，嘴角抽搐了一下。 牛头不对马嘴，说是苏同志帮她作弊，又传答案给苏同志， 到底是谁帮谁？ “苏同志没有作弊，她写完试卷交卷了，这个陈同志才扔纸条。”主监考老师开口解释，并把纸条递给监考主任。 陈露瞪着她，刚才慌乱，她忘记王桂萍交代的了。 谁帮谁作弊搞反。 纸条写的答案不是题目…… “苏同志，谢谢你配合调查，你可以先回去，准备下午的考试了。” “铃……” 苏白芷刚走出教师办公室门口，考试结束铃声就响起。 她想不通那个陈露为什么往她这边扔纸条…… 第135章 取消高考资格 陈露紧张地站在办公室内，面对几个人审视的目光，她眼泪已经在眼眶打转。 她没想到苏白芷会提前交卷。 早知道她就提前扔了。 都怪王桂萍，出的馊主意。 “陈同志，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坦白从宽，你最好老实交代。”监考主任语气更严厉了。 陈露低头不说话，后背冷汗已经浸湿她的衬衫。 只要她不说，谁也不能拿她怎样。 … 走出学校，苏白芷看到站在门口等着的陆北宴，怔了几秒。 把刚才的疑惑抛之脑后，她快步走过去： “你不是忙着训练吗？” 陆北宴把保温杯递给她：“喝点银耳露， 我请假过来的，能跟你吃午饭。 刚才我已经先去买饭了，现在过去就能吃上。” 苏白芷打开保温杯，低头喝了一口银耳露，甜甜的，心口如有一股暖流淌过。 前世她高考完，没人在学校门口等她，她只能羡慕别人有家人陪同。 “考完一科扔一科，出考场就放松，吃好睡好……”陆北宴搂着她的肩膀，不让别人撞到她。 苏白芷听着他念叨，没觉得烦，反而觉得新奇。 她认识的陆北宴从不是一个唠叨的人。 他一向做得比说得多。 两人来到国营饭店，苏白芷才开始跟他说考场的事。 陆北宴神色微变：“你下午安心考试，我找人查一下。” 苏白芷点头：“我提前交卷，不然估计说不清了。” 试卷交给老师，对方才扔纸条，而且明显没准备好， 说的话颠三倒四的。 这次考试上面很重视，严抓作弊或扰乱考场秩序。 不过之后每年的高考，这两项都严抓，也不单单今年而已。 陆北宴：“监考老师不是吃素的，很多是从大学调过来监考， 有监考经验，那个人可能早就被盯上，只是她自己不知道而已。” 苏白芷吃了一碗饭，又盛小碗汤喝。 吃完午饭，她还能回招待所睡一觉。 陆北宴转移话题，跟苏白芷说起训练的趣事，想让她放松一下： “那个蜂窝本就很大，罗二牛还拿木棍去捅， 结果黄蜂追着他蛰，他额头被蛰了好几个包，现在鼓起来……” 苏白芷想象额头鼓几个包的画面，忍不住笑出声。 吃完午饭，两人散步回招待所。 陆北宴一路上都在跟她说有趣的事，苏白芷注意力被转移，把考场发生的事忘得干净。 “等高考结束，请他们几个到家里吃顿饭，我听秦嫂子说，家属院有暖房的习惯，我们住进去还没暖房。”苏白芷轻浅地笑着。 陆北宴应声，把她送上楼才离开。 他并没有直接回营地，而是开车到学校门口，找监考主任。 为了不影响之后的考试，考场发生的事被压下，并没有传开。 直到第二天下午考试结束， 有人在考场扔纸条的事才传开，阮清秋和林朝霞所在的考场是相邻的， 两人一起赶回到招待所，苏白芷已经收拾好东西，随时准备离开。 “昨天回来你怎么一句没说？那个人是你认识的？”阮清秋拧着眉。 林朝霞：“听说她被取消高考资格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这种人就该抓起来关几天。“ 苏白芷看她们一个个愤愤不平的样子，失笑： “怕影响你们考试，就没说这糟心事， 不过我没憋心里，跟陆北宴说了几句。” 取消高考资格而已，怎么够？ 她昨天跟考场的其他人打听，知道这个陈露家里有人在教育局，写了封举报信寄给省教育局了。 今年是恢复高考的第一年，上面重视程度可想而知。 跟高考相关的举报信，都会被重视。 “现在村里的拖拉机应该满人了……”林朝霞看两人都收拾好东西，满脸狐疑 “快去收拾行李，阿芷的丈夫来接她，咱们蹭车回去。”阮清秋淡笑道。 秦鸣又去省城开会了，不然现在他也会来。 阮清秋理解秦鸣，心里却有些酸涩。 另外一边， 王桂萍刚在军区医院上班第一天，就被叫到院长办公室。 教育局审查部的人找上她。 “你认识陈露吗？” 王桂萍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她就镇定下来： “认识，我们是一个村的。” 陈露的舅舅是教育局的，当初她上工农兵大学的名额，还是找陈露舅舅弄的。 当初就两个名额，其中一个给了陈露的哥哥， 为避嫌，陈露的舅舅就想把另外这个名额给其他人。 “她说是你教唆她污蔑别人作弊的……” 在旁边的王院长神色微凛，看王桂萍的目光沉了几分。 朱护士长跟他抱怨过，最新一批进来的护士，就王桂萍怎么也教不会，时常还发错药。 对新人，王院长多几分宽容，但人品不行，他是零容忍的。 即使是上面分配下来的人，只要不适合军区医院，他有权利把人调走。 王桂萍冷静地辩解：“我们只是认识，我也经常借钱，借票据给她， 但我没跟她说过这种话，而且我不认识她说的苏同志，怎么会找人污蔑她？ 这说不过去，请你们一定要查清楚真相，还我清白。” 审查部的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没再多问。 王桂萍心里松一口气，同时也暗骂陈露蠢。 这种事她扛一扛就行，竟然还把她供出来。 王院长听完，也觉得王桂萍说得有道理。 “我们一定会查清楚的，谢谢你的配合。”审查部的同志神色严肃，没再多问。 王院长把审查部的人送走，找朱丽红到办公室谈话。 王桂萍故作镇定地回到护士站，继续整理病历本。 这事陈露只能自己扛，她没证据。 心里清楚最后处理结果，王桂萍还是心惊胆战的。 她不知道考场发生了什么，如果陈露被抓住， 是不是代表苏白芷也被判定作弊了？ 不管如何，这事都会影响后面的考试，王桂萍不信她还能正常发挥。 只要苏白芷考不上大学，陆营长还会一直供仙女似的供着她吗？ 王桂萍冷笑，一点没把刚才的问话放心上。 “王护士，过来给这个病人扎针。” 第136章 活得不如猫…… 陈护士正在给一个婴儿扎针，抬头喊了一声，等很久没见人过来。 自从上次苏白芷教她摸脉扎针后，她好像摸到门道，现在越来越熟练，有时不用摸脉，就能准确找到血管。 “王护士，王护士…”陈护士又喊了两声。 王桂萍才不情不愿地起身走过去。 她刚来两天，但已经被骂很多次了。 每次扎针她都扎错位置。 而这个陈护士却次次扎中，让她难堪。 王桂萍看不上陈护士的中专学历，心里很不服气。 “不确定血管位置，先摸脉……”陈护士在一旁指导。 她是实习过来的，当初也被骂得狠，所以对新人多了几分耐心。 王桂萍却并不领情，她在培训班时学过，十次能扎中四五次，她不信次次都那么背。 “哇……”女孩大哭出声。 王桂萍针头往上扎，穿过皮层了，女孩大哭不止。 “你怎么回事？不扎你的肉你不疼是吗？ 看看，都扎伤了， 你那什么眼神？拿我女儿练手吗，这事没完……”女孩家长一顿输出。 王桂萍：“……” 她不是故意的，刚才就是跟陈护士作对，没按步骤操作而已。 朱护士长从院长办公室出来，听到哭声，快步往输液区走。 看到呆愣在一旁的王桂萍，她突然头疼得厉害。 陈护士立刻接手，给小女孩扎完针输液。 “我又不是故意的……”王桂萍小声嘀咕。 女孩家长刚压下的火气，一下又窜起： “你这个同志态度怎么这样？不认错就算了，还犟嘴……” 女孩家长又一顿输出。 朱丽红不断给女孩家长道歉，把王桂萍拉走，才结束了闹剧。 医院的事，苏白芷并不知道，这时她已经回到家属院。 陆北宴把她赶上楼休息，自己撸起袖子煮晚饭。 “苏小芷，我要吃肉！” 苏白芷刚洗完澡出来，就看到白小爷晃荡着腿，坐在桌上。 这两天考试，不知道它到哪里晃荡了，不见踪影。 不过空间现在已经恢复如常，里面的健身房也正常运行。 “你直接下楼吃不就行了？”苏白芷挑了下眉峰，唇角勾着。 “喵！”白猫伸出爪子，在空中胡乱舞动。 要不是太馋，它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出现。 苏白芷把它拎起来，扔地上，双手环臂： “我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白小爷用力摇头，一脸抗拒。 苏白芷继续诱引：“他做红烧肉比我做得好吃。” 白小爷低头，像在思考。 总这么躲着也不是办法，它默默点头。 苏白芷打开门准备下楼，白小爷谨慎地慢慢跟上。 一人一猫，慢悠悠地走下楼。 陆北宴把饭菜放桌上，抬头看到苏白芷，再看到后面的白猫，眉心微拧。 家里什么时候养猫了？他怎么没察觉到？ “这是我养的袖珍猫，养不大。”苏白芷突然把白小爷拎起来，抱着。 她能感觉到到白小爷颤颤巍巍的，很乖巧地低头。 陆北宴：“这么丑，要不我找只漂亮的猫给你养？” 白小爷：“……” 苏白芷：“……” “谁丑了？我是智慧猫，没眼光！苏小芷，你快跟他说， 他狗眼看猫低，该好好洗洗眼睛了，瞎！” 猫突然挣脱，向陆北宴伸出利爪。 陆北宴反手拎起它，往旁边一扔： “它怎么突然炸毛，炸起来像白老鼠， 炖了都没几两肉。” 苏白芷：“……” 白小爷的爪子在空中乱舞，真气得眼底冒火了。 但它又忌惮陆北宴身上的煞气，不敢扑过来。 “你换个对象，我举四爪同意！”白小爷真被气到了，扔下一句就窜出门。 陆北宴疑惑地看着它离开的背影，总觉得它刚才跟媳妇说他坏话。 不过很快他就把这个念头甩开，一只猫怎么可能会说话？ 苏白芷默默盛了一碗汤，抬头看了陆北宴一眼： “你不喜欢猫？” “没有特别喜欢，但也不讨厌。”陆北宴夹了红烧肉给她。 苏白芷点头没说话，拿小盘子，装部分红烧肉放到一边，等会儿哄猫。 陆北宴：“我煮得不多，咱们能吃完。” “你把它气走了，一会儿得用红烧肉哄。”苏白芷没好气地看他。 谁看到白小爷会说它丑？ 陆北宴刚才肯定是故意的，她从他眼底看到其他情绪。 她不知道，此刻陆北宴想把那只猫抓回来抽一顿。 媳妇还没哄过自己，先哄猫？ 现在他活得连只猫都不如了。 另外一边， 王桂萍刚走进家属院，看到一道白影掠过，她小跑追上去。 当她看清是一只白猫时，更激动了，慢慢走过去就要抓。 白小爷淡漠地瞥她一眼，在她手靠近时，突然伸爪。 “哎呦！”王桂萍吓得下意识后退，瘫坐在地上。 这时家属院的小道上没什么，不然她没脸见人了，被猫吓到。 白小爷摇着尾巴，在她面前来回走，好像在看热闹一样。 “再吓我，我就…就抓你回去炖了。”王桂萍说狠话。 她其实想把猫抓回去养着，当宠物。 这么漂亮的猫，带出门肯定很多人喜欢和羡慕。 白小爷冷眼看她，像在嘲笑她不自量力。 要不是怕给苏白芷惹麻烦，这时它已经扑过去抓她嘴了。 这个女人眼神看着就不正，不是什么好人。 “喵！”白小爷喊一声，突然起跳假装扑过去，准备扑到时调转方向跑开。 “啊！”王桂萍大喊一声，慌乱中连滚带爬，往王营长家跑。 等她跑到王营长家门口，才冷静下来。 门是虚掩的，王桂萍没推门进去，而是在门口听。 “王二铁，我做错什么你要跟我离婚？ 今天你要不说清楚，我就去军区那告你。” 王桂萍听到姐姐的声音，眉心紧拧。 “我们当初怎么结婚的，你心知肚明，现在政策松动了，我们没孩子，小梅还等着我……” 王二铁的声音传出来。 王桂萍捂住嘴巴，震惊地往后退几步。 所以姐夫是故意不要孩子的，就为了以后能跟李雪梅结婚？ “啪！”王桂花一巴掌甩在王二铁的脸上。 “姐，姐夫，我回来了。”王桂萍推门而入。 第137章 暖房饭 王家的吵闹声戛然而止。 家属院的榕树上的蝉鸣声不断，陆续有人拿着蒲扇从家里走出来，到榕树下乘凉。 黑暗笼罩，零星的路灯亮起。 苏白芷在院子里给花浇水，一道白影闪过，跳上石桌。 “苏小芷…” 白小爷有气无力，瘫在石桌上。 它饿得眼冒金星，爪子捂着肚子。 自从把嘴养刁后，它再没啃过干粮，宁愿饿着。 苏白芷把一小盘红烧肉放下，坐在一旁，撑着下巴看它： “白小爷，你去干什么坏事了？” 闻到肉味，它立刻起身，抱着小盘不放，整个头都埋进去吃。 它能干什么坏事？ 为不惹麻烦，现在它脾气好多了。 一道黑影覆盖，它立刻抱着盘子后退。 陆北宴冷笑一声，坐在苏白芷旁边，双手环臂地看着它。 不是他的错觉，眼前的猫是真听得懂人话，还怕他…… “苏小芷，让你男人离开，别影响我胃口。” 苏白芷很想翻个白眼，没回应。 “袖珍猫，割过没？”陆北宴突然眉心微蹙。 苏白芷：“……” 白小爷：“……” 一人一猫都看着他，陷入沉思。 “换，快换掉他。”白小爷回过神又炸毛了，抱着盘子就跑。 陆北宴想抓却没抓住。 苏白芷轻咳几声，忍着笑，努力把唇角压下。 白小爷已经闪入空间：“我是智慧猫，有情绪没欲望的好吗？” 苏白芷直接把空间屏蔽，唇角勾起。 水火不相容…… 陆北宴故作淡定，时不时看苏白芷的神色，见她没生气，才轻舒一口气。 他心里暗暗想着，以后一定要跟袖珍猫和平相处。 “还记得港城段家吗？”陆北宴沉思片刻后，把周翼打电话过来说的内容简单说了一下。 港城段家想让傅敬文过去帮段老爷子做一个手术。 那个手术是霰弹取弹。 不知道段家从哪得来的消息，打听到西南军区这边的医生曾经做过霰弹取弹手术，所以找到外务部帮忙。 段家人一直以为霰弹手术是傅敬文做的。 苏白芷听完点点头，这个手术军区这边一直瞒着，透露的说明是那个开枪的人。 段家在香山澳的人脉很广，甚至在各国都有势力。 上次要不是段家帮忙，她应该没那么容易被救出来。 “你们想通过段家的消息网，顺藤摸瓜找到那个开枪的人？”苏白芷眸光闪了闪。 陆北宴轻点头，能说的他都说了，是否去由她决定。 安全方面有闪影战队，不会有闪失。 但心底，他希望苏白芷拒绝。 苏白芷慢悠悠地喝茶，并不急着下决定。 当初陆北宴脖颈的霰弹手术，她用了快五个小时，才把那些小弹取出来， 后面清创又用了快3个小时，耗体力不说，她可不想做免费劳动力。 月光倾泻而下，照亮整个院子。 一阵风带着凉意，裹挟着丝丝水汽，攀上屋顶，染湿瓦砾。 翌日，幽蓝的空中，烟筒冒出的浓烟，在风中来回晃荡，最后四散开。 苏白芷吃完午饭，门外就传来敲门声。 她打开门，战莉笑得眉眼弯弯，手里还拎着两条大草鱼。 战奶奶：“我估摸着你在家，就直接过来敲门了， 早上我跟老头子闲着无聊，去河边散步，碰到卖草鱼的，就买了两条， 今天你们不是要请客暖房吗？ 当添道荤菜。” 苏白芷：“那多不好意思，我给你拿钱。” “说什么胡话呢？”战奶奶佯装生气，嗔了她一眼，继续： “我们不会做鱼，你上次做的酸菜鱼我和老头子现在还念念不忘， 看到卖草鱼，嘴就馋了。” 苏白芷眼眸的笑意溢出：“行，我做好让清秋拿给你们， 要麻辣还是香辣味？” 暑假期间，她和阮清秋腌了不少酸菜酸豆角，现在吃刚好。 两人还在青梅刚出来时，做了两罐青梅酒，一人存了一罐。 “麻辣！”战莉眼角的皱纹堆叠，笑意更深了。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好，不用解释太多。 战莉就喜欢跟年轻人多说话，有时感觉自己也跟着蹭了几分青春气息。 所以还是年轻好，她以前光顾着打仗了，啥好东西也没得吃，也不会做。 平常炒个猪肉，炖个鸡已经是顶天的了。 苏白芷在她离开后，正想开始做准备，阮清秋系着围裙过来了。 秦鸣连续在省城开会一周，阮清秋并不打算过来吃饭。 “一会儿酸菜鱼我做两份，还有这些卤菜，也拿一些到战奶奶家。”苏白芷也不跟她客气。 卤菜的肉类全被陆北宴处理好了，她只需要熬卤汁就行。 “你们都处理好了……”阮清秋走进厨房，看到洗好菜，诧异地道。 她闲着在家没事，本就打算过来跟苏白芷学学做菜，打打下手的，结果该洗该切的都弄好了。 苏白芷点头：“你可以学做卤汁，学会后， 以后你一个人在家就能做卤菜，配饭正合适。” 阮清秋眼睛一亮：“真教啊，这不是秘方吗？” 卤汁调得好，卤肉卤菜都能拿去卖。 现在没放开个体经济，但迟早会彻底放开的。 她舅舅说，在广城已经稍微放开一些了，政策会逐渐松动。 苏白芷把早就写好的配方递给她： “我又不靠这个挣钱，再说，你会做卤汁后我也是受益者。” 阮清秋挑了下眉，点点头，不客气地把纸条放入兜里。 苏白芷确实没藏私，手把手教，调卤味多调几次，味道自然就好了。 两条草鱼放在大盆中，没一会儿就在水里扑腾了。 卤汁调好后，苏白芷往灶里添柴后，开始拿出磨刀石磨刀。 她戴着医用的白手套，磨刀时神色肃然，阮清秋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她不知道菜刀还要磨…… 苏白芷突然怀念前世在南方菜市场买菜了。 卖鱼的老板会把鱼片好，鱼骨分开，回到家洗洗就能下锅煮了。 后来她在京市待久了，为吃自己做的酸菜鱼，逼自己学会片鱼，做酸菜酸豆角。 “你打算用手术刀剖开鱼肚？”阮清秋眼皮直跳，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苏白芷换了手术刀解剖鱼，下手利落干脆。 大刀影响她发挥，不过砍的时候，还得靠大刀。 第138章 孟子昂的谢礼 苏白芷并不知道，孟子昂正让人把一卡车的书拉到红溪公社小学。 高校长和陈主任看到卸下来的书，惊愕得说不出话。 现在要想找到儿童读本不容易，而且无缘无故，他为什么会捐书？ 远东集团是大公司，还是在港城注册的。 “要谢就谢苏白芷老师，她跟我要的谢礼。”孟子昂送完书，扔下一句话就走人。 难得来一次，他还想去陆北宴那蹭顿饭。 上次陆北风给他打电话炫耀了一番，说嫂子做的饭菜特别好吃。 这次来送书，也顺便过来跟陆北宴聊段家的事。 他的远东集团，跟段家有合作，注册公司时，那边也帮了不少忙。 开车到营地门口，他给了通行证，就直接开车进去了。 “宴哥！” 孟子昂刚停好车就看到陆北宴从办公室走出来，抬手喊了一声。 他后面还跟着周翼？ “你怎么来了？”陆北宴挑了下眉峰，从兜里拿出烟，递一支给周翼。 他和周翼就是出来抽烟透气。 陆北宴跟陈军长意见不合，已经吵一个早上了。 周翼接过烟点燃，眯了眯眼睛，看着孟子昂。 “我来送谢礼，顺便过来找你蹭饭。”孟子昂三两步走到他们面前，抽出一支烟，跟着一起抽。 三人蹲在阶梯上，默默抽了几口，才开始聊段家的事。 另外一边， 家属院内， 苏白芷取出冰箱里的豆芽，倒了两杯青梅酒出来，给阮清秋一杯。 等卤肉时候，两人准备酸菜鱼的配菜。 酸菜，干辣椒，姜，葱，胡椒等。 苏白芷在家里找了一圈，才找到藏在酒柜底下的白酒。 不过看了牌子，她没打开，而是打算一会儿用她做青梅酒剩下的酒煮鱼。 “为什么你这青梅酒比我那罐好喝？”阮清秋尝一口青梅酒，眸光闪了一起。 苏白芷开玩笑地说：“可能是因为我每天对它说好话？” 一本正经胡说八道，她现在毫无负担。 其实是选酒的度数不同。 阮清秋觉得自己酒量一般，所以选的酒度数很低。 两人喝了一杯青梅酒，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起来。 下午的时间过得很快，等苏白芷切好卤肉装盘，看时间差不多就开始煮酸菜鱼。 鱼肉用盐，姜，酒，胡椒粉等腌制好。 先炒配料放入鱼骨，然后等熟后捞出放在大盘中， 豆芽先过水铺在盘底。 最后放入鱼片…… 等把鱼片捞出，铺葱，干辣椒等，再用热油浇出香味。 给战奶奶的那部分，苏白芷直接把鱼放入铝制的保温桶中，这样好拎过去，也不那么惹人注目。 “你拿菜过去，正好赶上饭点。”苏白芷做好后，把卤肉装了两份，一份给秦团长家。 苏晚因小宝生病，婉拒过来吃饭，秦团长又不在家，她就没多劝。 这次“暖房“饭，只请跟陆北宴比较熟的几个，大部分都是单身。 苏白芷做了两锅米饭，还蒸了很多馒头。 原本她还想做肉包子的，为了不那么惹眼作罢。 苏白芷刚把青菜炒好，陆北宴就带着几个人回来了。 准备菜最费时间，这些都被陆北宴做了，她只负责炒。 唯一麻烦的就是处理鱼。 “嫂子好…” 几人异口同声地喊一声。 罗二牛，陈永胜，江峰，陆北风，还有孟子昂和周翼。 她没想到会看到孟子昂，愣了一秒： “你们好，快进里屋坐，菜已经准备好了。” 孟子昂：“嫂子，我送书到小学，顺便过来蹭饭。” 苏白芷点头，没想到孟子昂那么快就找到书了。 现在这个年代找合适小学生阅读的读本并不容易，他人脉挺广。 “还快去帮忙端菜，都在厨房……”陆北宴瞥了罗二牛他们几眼。 陆北风快步走向厨房，刚才他进来就闻到卤肉味了，忍不住咽口水。 罗二牛他们速度更快，闻到辣子味还有鱼味，几人双眼发亮。 食堂做的鱼都是清蒸，又腥又软趴趴的不新鲜，他们已经很久不吃鱼了。 出任务时，怕烤鱼的味道容易引来敌人，他们也不敢烤来吃。 苏白芷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陆北宴拉着走进里屋。 孟子昂推着一个皮箱进来。 “嫂子，我还给你准备了医学相关的书……”他边说边走进里屋。 周翼扶额，谁送谢礼送一个皮箱的书？ 难得孟子昂送礼也有翻车的时候…… 苏白芷看到他推过来的行李箱，眼角抽搐了一下。 死去的记忆在反扑她。 刚上大学时，她就被医学类的书给吓得差点转科。 当时她没钱买行李箱，用蛇皮袋装书，一路扛回宿舍，直接崩溃了。 “你脑子的水太多了，出门左拐有跑道，去晃完再回来。”陆北宴怼了一句，很想把这个二货丢出门。 没看到他媳妇想逃吗？ 学霸也不喜欢收到习题集的礼物…… 孟子昂：“……” 他挠挠头，一脸尴尬，讨好地说： “嫂子，我没那个意思，就是听说你喜欢看最新的医学杂志，就收集这些书。 我还准备了其他，里面不全都是书……” 罗二牛他们把菜端进来，化解了短暂的尴尬。 周翼看了眼桌上的酸菜鱼，摸了下鼻尖，这应该是爷爷奶奶今早买的草鱼…… 他没想到奶奶真把鱼送过来，让苏白芷做。 大家各自盛饭，开吃就停不下来。 江峰多次抬头看了陆北宴几眼，心里暗想， 合着以前队长不愿意结婚，是没找到像嫂子这样厨艺与美貌双全的？ 罗二牛和陈永胜光顾着吃，根本没空闲聊。 “锅里还有卤汁，要不要拿过来拌饭吃？”苏白芷刚开口。 陆北风倏地起身：“嫂子，我去拿。” 孟子昂刚开始还保持风度，后面也顾不上形象了，大口吃酸菜鱼。 他以前只在成省吃过一次，麻辣味还没这个那么浓郁。 一顿晚饭下来，只有陆北宴和周翼聊几句，苏白芷时不时附和，其他几个都埋头苦吃。 苏白芷本还担心卤菜做得太多会剩的，最后连卤汁都干完。 结束后，罗二牛他们主动打扫洗碗，不用她动手。 苏白芷乐得清闲，拿水果到院子里洗。 第139章 你没资格教我…… 月亮爬上枝头，外面的路灯亮起，橘黄的光照进院子。 苏白芷刚泡好茶，罗二牛他们拿了几个水果就找借口离开， 最后只剩下周翼和孟子昂两个坐在里屋的茶桌前。 陆北宴把他们送出门，把大门关上。 孟子昂开门见山地说：“嫂子，我这次过来除了送书，还为了港城段家的事， 他们愿意用高于国外医生十倍的价格请你们过去做手术。 其他的条件还能再谈。” 段家那边说请傅敬文，其实他隐约猜到这个手术，可能只有苏白芷才能做。 如果只是找傅敬文，外务部的人也不会跟军区医院商量很多次，都被拒绝。 而宴哥的父母没参与进来，完全把主动权交给军区。 他们可能知道，真正能做段家手术的人是苏白芷，不想暴露她。 孟子昂来青省前仔细想过，这个可能性最大。 苏白芷当然知道，这段时间她没被陈军长找去做思想工作，一方面是正好碰到高考，另一方面可能是陆家一直压着。 陆北宴可能并不希望她去。 做的手术越多，暴露的可能性就越大。 在香山澳做手术，保密措施很难做得滴水不漏。 她等的就是段家松口，一开始他们可能就是死马当活马医，将信将疑，试试看而已。 现在可能病人等不住了。 军区医院的很多医疗器材都是别国淘汰的，想换一批除了花钱还得有渠道买。 现在国外医疗相关的精密器械对华夏限制出口，想弄到并不容易。 如果以此作为条件，她相信师父不介意跟她去一趟香山澳。 第二天，苏白芷简单跟傅敬文说了自己的想法，傅敬文没犹豫就答应了。 傅敬文神色淡然：“高考后就是等录取通知书，得明年三月才开学，这段时间你就跟我进手术室学习， 这次去香山澳，就当去放松一下，顺便见识一下别人先进的医疗设备。” 这件事好友早就跟他提过了，但当时霰弹手术是谁做的，两人心知肚明。 找他过去也不能把所有的弹取出来。 如果苏白芷不愿意去，陆家会帮着挡住压力，他们也不会多嘴一句。 苏白芷点点头，把门诊室的病历本整理好。 上次那个取出树状痰栓的男孩家人，送了两面锦旗到医院，就挂在门诊室内。 “苏同志，护士长找你。”陈护士敲门，笑着道。 苏白芷把病历本放下，抬脚走出门诊室。 护士站， 王桂萍正被一个孩子家长围着骂，护士长朱丽红在一旁劝了很久，家长才没继续开骂。 主要是王桂萍态度很差，拒不道歉。 “王护士，你是刚入职，但基本的操作却屡次出错，态度还恶劣，如果你不改变学习态度， 我就在档案上写出来，退回培训班加强训练。”朱丽红气得胸口上下起伏，忍很久才没破口大骂。 王桂萍低着头看排班表，像没事人一样，被骂多，脸皮也跟着厚了。 旁边的护士都面面相觑，不敢出声。 当事人都不急，她们急什么？ “我让苏同志教你摸脉，你给我认真学。”朱丽红继续道。 苏白芷刚走到护士站，就听到护士长说的话。 朱丽红看到她，脸色瞬间缓和： “苏同志，她叫王桂萍，麻烦你教教她扎针，学不会随便骂。” 苏白芷：“……” 王桂萍看到是苏白芷，先不乐意了：“我不用她教， 一个连培训班都没上过的小学老师，有什么资格教我？” 朱丽红被她这自以为是的态度气笑了。 所以，她们想办法拉王桂萍一把，好心全被当驴肝肺了？ 苏白芷眸光闪了一下，陈露跟眼前的王桂萍是朋友？ 王桂萍对她有敌意，眼神像带了刀子。 “护士长，没什么事我就回诊室了。”苏白芷冷冷瞥了王桂萍一眼。 这是嫌弃她不够格教人？ 要不是看在护士长的面子，她才懒得教新人，吃力不讨好。 王桂萍却拦住她： “你神气什么？我说的不是实话吗？连培训班都没上过的人，还当傅医生的助理，你不觉得心虚吗？” 苏白芷：“不觉得。” 王桂萍愣住，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正常人不是该觉得羞愧的吗？ “军区医院怎么回事，总找些不合格的护士来实习？” “没参加过培训？这不是把我们当试验品吗？” “说得没错，我们要去投诉。” “……” 苏白芷继续道：“你倒是上了培训班，还不是扎个针都不会？ 被病人家属骂了，往我身上发泄， 谁给你的脸？” 王桂萍眼神闪烁，但还挺直背脊，不甘示弱地回瞪。 此刻陈护士正准备给一个刚出生几天的婴儿扎针，但她摸了很久的脉，都不敢下针。 苏白芷径直走过去，陈护士像看到救星似的让开。 王桂萍跟过去，紧抿唇在一旁看。 只见苏白芷摸了几秒，拿起针头，一次扎入血管。 婴儿的啼哭声响起，旁边的产妇安抚了一会儿，哭声就停了。 苏白芷操作熟练利落，扎好针后固定，并调好了输液的速度。 前后不到一分钟。 朱丽红看了眼睛又亮几分，即使有经验的护士，都很难一次就扎中婴儿的血管。 “婴儿的脉搏在这里……”苏白芷还不忘跟陈护士简单说了技巧。 王桂萍已经呆愣在原地，她一直以为，苏白芷就是靠关系，进军区医院当傅医生助理的，没有真才实学。 现在被狠狠打脸，心里的不甘更甚。 苏白芷：“扎针是最基础的操作，如果从培训班出来，连这个都学不会，还不如趁早返回培训班再修。” 这种操作放在后世的专科妇产医院护士站，属于再正常不过的。 王桂萍脸色煞白，眼眶的泪水蓄满。 朱丽红懒得理她，已经决定把她送回培训班重新学习。 她追着苏白芷，想让她教教护士站的其他护士。 想学别人高傲，也得本身有实力。 王桂萍就是典型的没实力，还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看不起护士站的护士是中专毕业，她学习态度就没摆正。 朱丽红越想，心里越窝火。 工作已经够忙了，她还得管这么不省心的新人，命苦…… 第140章 到香山澳 另外一边， 一封举报信，陈露的舅舅被调查。 家里人知道她在高考做的事后，直接把她叫回外婆家，让她跪在舅舅家门口请求原谅。 她看到王桂萍的父亲过来看热闹，直接把自己是被王桂萍教唆的事全倒出来。 王家和陈家对骂，几个后生大打出手。 最后陈露的舅舅被降级，工资直接少了一半。 苏白芷知道这些事时，已经在飞往香山澳的飞机上， 她瞥了陆北宴一眼，眼神像在说：狐狸精男人真招人。 最近她在家属院听别的婶子提了一嘴，说王营长的小姨子王桂萍，之前就看上了陆北宴，一直等机会跟他相亲。 没成想陆北宴突然结婚，打了王桂花姐妹俩一个措手不及。 “我可没见过那个王什么桂的。”陆北宴背脊一僵，赶紧撇清关系。 本来也没关系，但确实因他而起，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事。 “渣男！”白小爷从苏白芷的布包伸出头，抱着肉干啃。 自从空间商店能用积分换牛肉干后，白小爷一直在手术台躺平，吃饱就睡。 陆北宴听不懂这只猫说什么，但那看坏男人的眼神他看懂了。 苏白芷从空间储物室拿出牛肉干，也开始啃。 一个小时的飞行时间，睡一觉不够，实在太无聊了。 一人一猫默默啃牛肉干，此刻陆北宴觉得沉默震耳欲聋，像在坐实他坏男人品质一样。 “这只猫怎么过安检的？”周翼看到苏白芷布包里的小猫，狐疑地问出声。 傅敬文正闭目养神，看了一眼，又闭上眼睛。 “小爷还能被那种落后的机器监测到？我可是智慧猫。”白小爷下巴抬得高高的，眼睛半眯，把高傲演绎得淋漓尽致。 苏白芷很想提醒它，小心扭到脖子，最后只嘴角扯了一下： “它跑得快。” 陆北宴看它这傲娇样，眸底闪过一丝精光。 他真的怀疑，媳妇能听懂这只猫在“喵”什么。 周翼惊得差点被水呛到，他从没见过这么有灵性的猫，那样子真的让人想撸一把。 苏白芷默默伸手把白小爷的头压下，怕被空姐看到。 飞机落地后， 他们一行人刚出香山澳机场，就看到段家的车子和保镖等在外面。 特殊通道出来的就他们这一行人。 苏白芷走在傅敬文后面，看了一眼迎接的车，眸光闪了一下，不愧是段家，接人的保姆车都是豪车。 “傅先生，我是段家管家段瑞，现在先送你们去酒店休息，下午再去医院。”段家的管家恭敬地道。 他一身黑色西装套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鬓角的白发也很服帖，眼神淡然无波澜，气势显然刻意压下了。 傅敬文：“不必，直接去医院。” 段瑞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点点头，没多说什么，吩咐司机直接开车去医院。 苏白芷把他的神色看在眼里，心底狐疑，他好像刻意不想让他们直接去医院？ 大费周章地请医生不过来，不应该更希望直接去医院看病人吗？ 陆北宴和周翼互看一眼，眼底同样狐疑。 段家内部出问题了？ 段家现任管理人段休止只有一个儿子段铭野，没有其他私生子， 除此外，还有两个女儿，大女儿段夜秋管理香山澳的娱乐产业，做事雷厉风行，在业内很有名。 二女儿段夜歌从医，现在是香山澳的脑科医生。 段家在港城发家，之后把大部分产业转到香山澳。 现在段家长期在香山澳发展，但国外很多人都认定他们为港城段家。 医院内， 段铭野坐在沙发上，翻看父亲段休止的检查报告，眉心紧蹙。 他咨询过国外相关专家，想要把父亲身体的霰弹全部取出来几乎不可能。 “段叔去接青省的外科专家了，阿野，你确定要让不知名的医生给父亲做手术？”二姐段夜歌神色冷漠，眼底划过一丝不赞同。 大姐段夜秋在一旁削苹果，果皮长长垂下，面上没什么表情。 段铭野抬眸看向二姐，漫不经心地道： “你是专业医生，应该知道这个手术成功率几乎为零， 但我得到的消息却是，青省有外科医生能做这个手术。” 段夜歌嘴角轻扯：“你的消息确定可靠？ 青省现在的医疗条件，还没有我们香山澳一个小镇好， 他们怎么可能做得了霰弹清理手术？” 正因为她知道青省的情况，才会极力阻止。 她这个弟弟平常嚣张跋扈，在外的名声一直不好，换女人的速度比换衣服还快。 现在父亲突然倒下，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段家的产业，随时想取而代之。 不过两周，香山澳的局势就焦着紧张。 她不信自己弟弟能力挽狂澜。 一旦父亲的手术失败，香山澳肯定会大乱。 与其这样，还不如保持现状，吃止痛药维持。 “说白了，你就是不信任我的消息渠道。”段铭野眉峰挑了一下，淡淡地扫向自己的二姐。 论自私谁能跟段夜歌比？ 与其让父亲痛苦的活着，还不如搏一搏。 段铭野之前本来只有三成把握，但当华夏那边愿意派人过来，他就有六成把握了。 华夏的领导人做事一向谨慎，愿意派人过来，说明他的消息八成是真的。 提供消息的人，他已经派人去查，那个人跟父亲的遇袭肯定有关系。 叩，叩 “请进。”段铭野收回心神，眸地闪过一丝精光。 他相信自己的判断，心里更坚定，这个手术非做不可。 “少爷，青省的人来了。”段管家开门进来，随后退到一旁。 段铭野倏地起身，走过去迎接。 段夜歌却没动一下，坐在沙发上，像等着看热闹。 “这是傅医生，旁边是他的助理苏白芷……”段管家给他做介绍。 段铭野上前跟傅敬文握手：“傅医生，麻烦你们了。” 他看向苏白芷时，眸光闪了一下。 麦瑟那边给过他照片，当时从城堡逃走的苏医生…… 陆北宴和段铭野对视一眼，互相嫌弃地瞥开视线。 两人是认识的，以前在京市军营还是死对头，属于不打不相识的那种。 段管家明显感觉到自家少爷目光的不同，心里狐疑。 第141章 质疑他们的手术能力 “段先生，我可以先看病人的检查报告吗？” 傅敬文向段铭野点头，开门见山地道。 他们过来不是来交朋友的，没必要相互捧寒暄。 苏白芷在进病房后，就直接给病人扫描， 白小爷难得精神抖擞，还打开空间的屏幕放大，说了几种手术方案。 各有利弊，但苏白芷很快就选了最保险的一种。 病人已经是高龄老人，经不起折腾，如果选择其他几种，以后后遗症就够折腾人的。 选最保险的方案，唯一的坏处就是以后不能动手跟人对打，这对目前的段家来说，完全没问题。 “当然可以。”段铭野递给助理一个眼神， 对方立刻把检查报告拿给傅敬文。 苏白芷在一旁，没看报告，当一个好助理。 “北宴，好久不见。”段铭野走到陆北宴面前，邪肆一笑。 大姐段夜秋蓦地起身，眼神慌乱。 段夜歌满眼狐疑，看着自家弟弟。 他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不如不见，你还跟以前一样，欠揍。”陆北宴毫不客气地怼了一句。 周翼同样疑惑，他怎么不知道好友跟段铭野认识？ 段铭野笑出声，眼底的冷光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愉悦： “彼此彼此，上次你欠我的人情，打算什么时候还？ 我等了快一年了。” 陆北宴没理他，直接装聋没听见。 “阿野！”段夜歌突然起身，眼神如刀锋，扫向傅敬文和苏白芷。 她的眼神像审视，又像不屑。 段夜歌高傲地抬起脖子，走到段铭野旁边： “阿野，对客人要有礼貌。” 段铭野瞥了二姐一眼，没搭理她。 每次都喜欢在外人面前装，实际没什么实力。 他最看不上二姐这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好像别人都是蝼蚁，她是女王一样。 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就在他们面前摆姐姐威势。 以前他隐藏锋芒，还会让着，现在他懒得装乖顺了。 “段先生，以这个手术的难度，你们有心理准备了吗？”傅敬文看完报告，眉心紧拧。 他做不了这个手术，清创可以，把霰弹全部取出来几乎不可能。 靠近心脏的子弹，取出后，心脏瓣膜他修复不了。 傅敬文深知自己不是全科专家，更擅长脑外科， 这样有难度的手术，他只有不到两成的把握。 段铭野神色凝重，如果傅敬文都做不了这个手术，那父亲就得带着这些霰弹过一辈子了…… 苏白芷扯了下傅敬文的衣角，向他点头。 傅敬文心里震颤，差点直接问她，想到现在的场合，硬生生压住了。 段夜歌：“阿野，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不要抱太大希望， 我们香山澳最权威的心外科专家都做不了的手术，基本就是没希望了。” 段夜秋走到她旁边，扯了下的衣角，递给她一道警告的眼神。 即使手术做不了，他们段家也不能跟对方翻脸闹僵。 父亲段休止跟京市高层领导联系密切，一直保持友好关系。 段夜歌什么也不知道，就这么得罪人，父亲知道得动家法了。 “我说的是实话，你扯我衣角干嘛？没本事就别硬上，这里是香山澳，有最精密的医疗设备不是你们华夏能比的，坑蒙拐骗到这里，真是丢人现眼……” “啪！” 段夜歌的话还没说完，段铭野一巴掌就甩过来。 这种嘴脸，他能忍到现在，可以去当忍者了。 段铭野一向不打女人，对两个姐姐更是一直恭敬，从不违背。 但现在，她这样大放厥词，一副看不起华夏人的嘴脸，让段铭野忍无可忍。 香山澳也是华夏的一部分，因历史原因才流落在外，她在侮辱华夏的同时，不就是在背弃祖宗吗？ “段夜歌，你嘴巴要是只会喷粪就滚出去，这里不需要你耀武扬威。”段铭野在她瞪向自己时，眼神瞬间锐利，气势一下释放。 段夜歌捂住脸，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这种气势像极父亲，让她畏惧。 她倏地起身，直接气冲冲地跑出病房。 “抱歉，家姐脑子有问题，说话不经大脑，您别放心上。”段铭野转向傅敬文，诚恳道歉。 苏白芷看了他一眼，心底对段铭野多了几分好感。 现在段铭野已经接管段家的产业，还能放低姿态，并不容易。 刚才他生气的点，也挺让她惊讶的。 她没想到段家新任管理人会对华夏这么维护。 苏白芷刚才还想着，如果他们一直这么傲慢，就不用选最难最保险的手术方案，免得吃力不讨好。 傅敬文：“段老先生的手术，我还得回去研究研究，两天后再给你答复。” “明天早上我跟我的助理过来查房，重新给段老先生做检查，希望你们能配合。” 段铭野一口应下，提起的心也缓缓放下。 只要华夏的医生不是一口回绝，那手术就还有希望。 段家安排的酒店就在医院旁边，直接坐医院电梯，从空中走廊到酒店大堂。 段铭野亲自送他们过去，路上还简单说了段休止第一次手术的情况。 段家的保镖在医院和酒店内，每隔一百米就有两个保镖。 医院和酒店都被包下了，全是段家人，算是一级戒备。 傅敬文和苏白芷走进套房讨论手术方案，陆北宴守在门外。 周翼和其他人也在套房里面。 “上次你救的人不是你妻子吗？怎么变成傅医生的助理了？”段铭野把保镖撤到电梯口，才开口问。 如果不是陆北宴之前当谢礼送给段家的药，现在他父亲已经死了。 多亏了他让孟子昂送的药。 “麦瑟那个老头现在怎么样了？你打听过吗？”陆北宴直接转移话题。 段铭野轻扯唇角，他是疯了，才会想从陆北宴这里套话。 不过从他的态度，段铭野猜到了八九分。 苏白芷就是陆北宴的妻子，很可能还是做那些药的人。 甚至…… 段铭野越想越心慌，他根本没有苏白芷的任何资料， 让他把父亲的命交到一个不知底细的人手上，他办不到，这种失控感他永远习惯不了。 从小的经历，让他深知，作为段家人，危险无处不在，轻信他人就把自己送到枪口上。 第142章 条件随便提 “你还是老样子。”陆北宴一眼看穿段铭野。 即使他和自己认识那么久，也从未试着信任。 跟孟子昂做生意，一切按合同来，也从不涉及情谊。 陆北宴清楚这是段家人一向谨慎的作风，但心里多少不舒服。 他不被信任没什么，但媳妇被质疑，让他窝火。 段铭野抽回思绪，再看向陆北宴时，心里自嘲，如果陆家都不值得信任，那段家这时就不知道能信任谁了。 当初陆家老爷子一封信，父亲就顶着段家覆灭的风险，筹集大批弹药，防寒物资送到华夏。 后续还不断送各种医疗设备，药品等等上战场。 陆家跟段家，很早之前就有往来，两家的祖父辈更是称兄道弟。 父亲一封信送到陆老爷子手上，他就被送进京市军营磨练。 如果不是绝对信任，父亲不可能把自己送到一个他势力触及不到的地方。 “回去先解决家里的事吧，你二姐有问题。”陆北宴扔下一句话，没等段铭野反应过来，转身走进套房，也无所谓刚才的问题了。 闪影战队的队员已经在附近待命，有些已经渗透进医院。 他从不打没把握的仗，即使段家人，也在他调查范围内。 段铭野回过神，神色骤变。 另外一边，病房内， 段夜歌再返回病房，看到大姐段夜秋失魂落魄地坐在沙发上，眼底闪过一丝冷光。 她小时候就知道自己是被父亲收养的，所以才会选择学医。 父亲看似对他们三个一视同仁，实则从名字上就区别对待。 夜歌？ 听着就像个舞女，根本不像段家的二小姐。 大姐的名字却不同，夜秋的“秋”是母亲闺名其中一个字。 “大姐，你认识那个陆家人？”段夜歌用冰袋捂住脸，不动声色地走到病床旁边。 刚才她跑出去，就碰到来送餐的卡尔，被他安抚了一会儿，才冷静下来。 卡尔是m国人，自己有一个超大的航运公司，是她留学时认识的。 两人谈了几年，准备谈婚论嫁时，被父亲一口回绝。 【段家人不跟外国人联姻！】 一道家训压下来，让两人分开了一年多。 父亲更是动用所有人脉，把卡尔挡在香山澳外，不让他出现在自己面前。 “嗯，之前跟父亲去京市时，见过一面…… 不过，你怎么知道他是陆家人？ 你们应该没见过…”段夜秋立刻抓住疑点。 段夜歌：“刚才他跟阿野那么熟络，我就胡乱猜的。” 她随便找个借口就搪塞过去。 卡尔说得对，如果段家掌握在她手中，她就不怕父亲的势力了。 她和卡尔也能结婚，过上幸福的生活。 父亲老顽固，都什么年代了，还用家训压她。 她又不是真正的段家人，没必要守段家的家训。 还有段铭野，不过是一个花架子，还敢当着外人的面打她，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 段夜秋却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心底警惕起来，面上不显露半分。 段夜歌脚步顿住，继续攻心：“大姐，你喜欢他？为什么不跟父亲说， 他是京市人又不是外国人，父亲不会反对的。” 大姐能在娱乐业混得风生水起，只有放松她的警惕，她才有下手的机会。 段夜秋：“你胡说什么？我已经订婚了，还是父亲好友的儿子。 倒是你，是不是跟卡尔又联系上了？” 段夜歌心里泄气，没想到这么挑明了，大姐都不为所动。 她必须在段铭野回来之前动手，到时嫁祸给大姐，自己才能全身而退。 “卡尔不是好人，他……” 段夜秋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她想说，卡尔是d枭。 “你住口，谁也不能说他的不是，他比你们任何人都好，至少他会尊重我。 段夜歌愤愤不平，看段夜秋的目光带了恨意。 卡尔是航运公司的老板，跟段家的产业撞了，不是他的错。 先是被父亲侮辱，现在连段夜秋也能在她面前诋毁他，凭什么？ “尊重？无条件地让你作，就是尊重了？”段夜秋走到病床旁边，紧盯着段夜歌的动作。 而医院的地下一层停车场， 卡尔刚启动车子，“砰”地一声，挡风玻璃就被敲碎了。 陆北宴一拳打在卡尔的颧骨。 卡尔反应过来，突然出拳反击。 两人对打中，江峰和罗二牛在一旁看了一会儿， 卡尔的保镖瞬间把他们包围。 原本的两人对打，一下变成了混战。 “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卡尔用英语说了一句。 陆北宴懒得跟他废话，勾拳打他的下巴，两颗牙掉在地上。 卡尔满嘴血，往后退了几步。 如果只是眼前这几个人，他能保证自己能全身而退。 一旦惊动段家人，他就不确定了。 要不是段休止那个老头不让他把d品送到香山澳做中转，他也不会冒险向段家人动手。 之后他向段铭野透露消息，混淆他的判断，才躲过追查。 霰弹枪他已经扔进海里，没证据，段家人奈何不了他。 卡尔想不到华夏竟然真派专家过来，从段夜歌那里得到消息，他就急着想脱身了。 他还没开车离开，就被这些人堵住。 “你们要钱是吗？我有钱，只要你们放我离开，随便你们提条件。”卡尔被打得连连后退。 他确实急，这里还是段家警戒的范围，被发现是迟早的事。 花钱消灾，他认下了。 卡尔以为陆北宴他们是跟段家有仇的帮派。 他看着保镖一个个倒下，心里更慌了。 段家的保镖也没有这么能打的。 这里是段家的医院，安检做得很严谨，他的人都没带武器进来，赤手空拳，眼看着他们节节败退，卡尔彻底慌了。 “咔嚓！”陆北宴直接卸掉了卡尔的手，随后踩断他的膝盖骨。 “你们在段家的地盘杀我，就不怕被段家追杀吗？”卡尔咬牙切齿，痛得全身都颤抖。 他左边的眼睛去年被子弹打中，换眼球了，但实际根本看不清人。 “不许动！”一群保镖从暗处涌出来，各个手持重武器。 卡尔眼底闪过精光，只要段夜歌知道他被打成这样，一定会替他求情的。 他完全忘记了自己对段家人用霰弹枪的事。 自以为瞒天过海了…… 第143章 白眼狼，父亲哪里对不起你? 段铭野从一群保镖中走出来，大步走到卡尔面前。 “阿野…” “啪！”卡尔话还没说完，就挨了一巴掌。 段铭野从兜里拿出手帕，仔细擦着手指，眼神锋利，目光冰冷地看着他。 陆北宴放开卡尔，拿出一支烟点燃，靠在旁边的柱子，讥讽： “你这样挺娘，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说完陆北宴不知从哪抽出一根棒球棍，用力往卡尔背脊一敲，对待亡命之徒，就得用狠辣手段。 一巴掌对他来说，不就像蚊子叮咬一样吗？ 当看到卡尔眼睛的时候，陆北宴就已经确定就是那次用霰弹打他的人。 他对自己的杰作很了解，虽是盲开枪，但对准眼睛哪里，伤到哪种程度，他早就把握好。 如果直接让对方瞎了遮住眼睛，就不好辨认了。 段铭野接过他递来的棒球棍，往卡尔双手打，连敲了十几棍才停下。 “终于知道你为什么喜欢用拳头解决问题了，真他m的爽！”段铭野点燃一支雪茄，抽了一口，吐出烟雾。 卡尔满脸血，不敢置信地看向两人，他们竟然认识。 陆北宴嘴角扯了扯，抬脚离开。 段家的家务事他不插手，但卡尔这个人留不得， 段铭野最记仇，不可能让卡尔活着离开香山澳。 如他所想，段铭野让亲信把卡尔送进医院负三层的地牢中。 进去的人受不受得住华夏古代酷刑，就不是他考虑的了。 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清理门户。 同时，他也记下陆家的恩情。 父亲说的没错，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能做朋友的君子连嫌弃自己，都坦荡得让他觉得舒服。 香山澳内，谁敢说他娘？ 段铭野笑出声，心里的阴霾退去大半，这样的朋友不需要多，一个足矣。 他来到病房门口， “你个白眼狼，父亲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这么害他？ 卡尔就是个魔鬼，你竟然上赶着扑上去， 段家家训，世代不准碰d品，违者斩杀！”段夜秋声音冷冽，郑地有声。 段夜歌冷嗤：“我又不是段家人，家训跟我有什么关系？ d品怎么了？只要能赚钱不就行了，你们段家人就是假清高。” 她手里多出一支试剂。 “段夜歌，你不准……” “砰！” 段铭野听完踹开门，快步走到段夜歌面前，拍掉她手里的试剂。 他们都没发现，病床上的段休止已经醒来，睁开眼睛看着段夜歌。 “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段休止严厉地道。 段夜歌：“……” 段夜秋噤声，快步走过去按铃呼叫医生。 段铭野把段夜歌反剪着，压在病床旁： “老头子，没想到你还有闲情逸致收养小孩，不会是私生子吧？” 段夜歌惊恐地看向段铭野，他什么时候知道的？ “混账！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段休止声音压低几分，这时他不能太发力。 身体里还有不少霰弹，一动就疼得厉害。 段铭野看父亲的神色，深邃的眸底幽暗荡漾开，看来他不用手下留情了。 段夜歌：“您凭什么阻止我和卡尔在一起？ 他又没挡段家的路……” 段休止冷眼看着自己的二女儿，识人不清，完全陷入卡尔的圈套中。 真以为卡尔是看上她，才跟她谈那么久恋爱的？ 一个d枭想要什么女人没有，会专情于段夜歌？ 想从香山澳把d品送到华夏，除非段家死绝了。 “阿野，把她送去跟卡尔待一起。”段休止闭上眼睛，掩盖眼底的情绪。 他教女无方，才让她被那种男人骗到背弃家族。 段夜秋想上前求情，接收到弟弟的阴沉眼神后，到嘴的话原路咽回去。 段铭野转头递给管家段瑞一个眼神，他立刻领会，上前抓住段夜歌的手臂。 “你们这样是犯法的，我要告你们……” “父亲…阿野…” 此刻，另外一边， 讨论手术方案一个下午， 傅敬文仍然觉得苏白芷是疯了。 竟然想把所有的霰弹都取出来，还保证不会危及病人的生命。 周翼在一旁听他们讨论，觉得他们不像师徒，更像宿敌。 苏白芷在讨论的时候，已经把手术方案都做出来了。 傅敬文喝了几口热茶，脑门疼得厉害。 他收的什么徒弟？ 以后真出师，就是个疯魔外科医生。 用最难的手术方案，搏最保险的手术结果。 如果好友在这，估计会幸灾乐祸，说他捡到个医学刺头，一报还一报，以前他也这么让老师头疼吗？ 苏白芷并不知道傅敬文的想法，如果知道，她也不会觉得惊讶。 以前她可是被医院的同事取了一个“疯魔外科怪物”外号。 凡是其他医生推掉的手术，她都接手，等看她笑话的人都被打脸了。 所以那时，院长对她又爱又恨，等着她哪天翻车，最后院长退休了，她连跳几级，成为最年轻的特殊专家。 傅敬文沉思片刻后，妥协：“明天查房后再讨论，现在我不同意你这么冒险。 病人身份特殊，如果按你的手术方案，最坏的结果他们不一定能承受得起。” 如果他现在还是个愣头青，说不定就同意苏白芷的手术方案了。 这种那么有挑战性的手术，他也心痒痒的。 苏白芷应声，准备回套房洗漱。 午饭他们只简单吃了些面包，现在苏白芷肚子已经唱空城计了。 她进了浴室，打开花洒，立刻闪入空间，拿出肉干吃。 “空间什么时候可以升级到有模拟手术？”苏白芷边吃边打开系统的屏幕。 白小爷撑着脸，摆出一个妖娆的姿势： “苏小芷，你跟我的主人有点像，我眼光怎么那么好呢？ 一眼就相中你…” 它沉浸在自我陶醉中。 “啪！”苏白芷把一包肉干砸它脸上： “别咒我，我可不想英年早逝。” “我说的是对医学方面的！”白小爷又炸毛了。 苏白芷却没理它，浏览屏幕里跟模拟手术相关的资料。 她无意点中一个测试，段休止的资料弹出来。 “原来可以用一万积分兑换体验版啊……” “别兑换！” 苏白芷没听它的，直接把所有积分兑换成体验模拟手术。 第144章 选手术方案 白小爷阻止不及时，所有积分瞬间变成几百。 它瞪大眼睛，惊讶地看着苏白芷。 一夜回到解放前，苏白芷心里暗想，却并不后悔这么做。 浴室的水声依旧，苏白芷已经忘记了，立刻开始操作模拟手术。 另外一边， 陆北宴重新布防后，还没回酒店，就碰到从医院走出来段夜秋。 他向段夜秋点点头，转身走向电梯。 “等等！” 段夜秋快步走过去，喊了一声。 陆北宴狐疑地看着她，自认为跟段铭野的大姐没什么好说的。 “这次谢谢你。”段夜秋眼神不敢跟他对视，局促地双手交缠着。 段夜秋比陆北宴大两岁，但她面相比较显年纪，看着像陆北宴的长辈。 陆北宴：“受爷爷所托，你别太客气，我跟阿野之间，没那么生分。” 段夜秋还想说什么，看到他身后的弟弟，转移话题： “我想请你们到段家吃晚饭，希望你们别推辞。” 段铭野走近时，正好听到这一句，眸光闪了闪。 他大姐厨艺不错，但她并不喜欢下厨，平常只有家人能吃到她煮的菜。 看她这意思，是打算亲自下厨。 “阿野，我先回去准备了，你们聊。”段夜秋不等陆北宴反应，先转身离开。 几个保镖立刻跟上，把她送上车。 段铭野看着她仓促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陆北宴：“你们姐弟缺乏沟通？” 他心里暗自庆幸，自己没姐姐姐，不然得把心操碎了。 一个被男人骗，把枪口对准自己的父亲。 一个…有未婚夫还…… 段铭野一拳砸在陆北宴的肩膀，他幸灾乐祸的样子，真的很欠揍。 “我父亲醒了，要见你。”段铭野看出他刚从外面回来，没多问。 他算看明白了，段家的保镖在陆北宴眼里，就是花架子。 这次要不是陆北宴，他连父亲怎么被暗算的都不知道，还中了卡尔的圈套。 两人来到病房， 陆北宴：“段伯父，好久不见。” 他收敛了所有气势，向段休止点点头。 自家爷爷跟段家关系密切，也正因此，他对段家自然不同。 不然他不可能让媳妇知道这事，爷爷也会极力阻止上面的人找苏白芷。 之前顶住压力，也是做给外人看的，不然让别人知道段家跟陆家的关系，不知道会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 现在外面只以为，段家是通过外务部和孟子昂的关系，才让陆家松口。 “阿宴，果然如你爷爷说的，战场最能锻炼人。”段休止满眼赞赏地点头，看他收敛的肃杀气势，心里更感叹， 陆老爷子想得长远，把孙子培养得那么好，任由他去撞南墙，自我成长总强过被别人拉着成长。 段铭野找了椅子坐下，瞥了父亲一眼，从他眼底看到对自己的嫌弃。 他今天被两个人嫌弃了，运气爆棚。 陆北宴眸底幽深：“段伯父，卡尔后面还有其他势力，可能是麦瑟家族的人， 留着他的命越久，对段家越不利。” 段休止点头，之前是他仁慈了，没想到最后害的是自己和二女儿。 麦瑟现在已经是废人，他家族的人给他续命，目的就是堵外面的悠悠之口。 他们正急切拜托麦瑟，为了活命，麦瑟不可能没有其他动作。 卡尔就是他下的其中一步棋，可惜他判断失误，没想到段家会拒绝卡尔。 “阿野，卡尔交给你处理。”段休止语气淡淡地，像在谈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段铭野应下，抬眸深深地看了陆北宴一眼。 他没查到卡尔后面是麦瑟家族，陆北宴却好像早就知道， 今天陆北宴还提醒了一次，是他没意会过来。 在他还自以为变强的同时，陆北宴成长的速度让他心惊。 “上次你和妻子在港城转机，怎么没给我机会接待一下？ 我看你就学了陆老头那套，客气得过头了。”段休止转移话题，开始聊家常。 陆北宴并没遮掩：“这次您不就有机会了？ 她应该会是你的主刀医生。” 段铭野睨了他一眼，对自己闭口不谈却对父亲坦白，是觉得他守不住？ 段休止眸底闪过一丝诧异，笑着点头： “还是你爷爷有眼光，连孙媳妇都选得那么好， 不像我，老了想退休，还得看儿子脸色。” 段铭野：“……” 陆北宴压下扬起的唇角，安静看着段休止扮演一个孤老老人。 夜幕降临，霓虹灯闪耀，铺开香山澳的繁华。 大道两旁的灯亮起，橘黄的灯光倾洒而下。 苏白芷坐在车上，看着车窗外的景象，恍若回到以前。 “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有这样的繁华…”周翼突然感慨。 车上只有傅敬文，陆北宴，苏白芷和他四人， 他们都打开车窗的帘子，看外面的繁华。 “会有的。”苏白芷语气笃定，喃喃地道。 车子驶入段家的别墅区，黑色的镂空花铁门缓缓打开。 两边的路灯隐没在树中，光影被束在一起。 几人走进段家的餐厅，落座后看到桌上的菜式，目露诧异。 段夜秋一直关注着陆北宴的神色，但也小心翼翼地掩饰眼底爱慕的情绪。 陆北宴感觉到了，却当不知道，给苏白芷夹她喜欢的菜。 段夜秋眼眸一暗，对苏白芷更好奇了。 一顿晚饭下来，大家只简单闲聊香山澳的发展，并没谈到手术。 晚饭结束，段铭野把傅敬文和苏白芷请到二楼的书房， 陆北宴和周翼没跟上去，而是在一楼大厅跟段夜秋喝茶。 书房内， 苏白芷做了两个手术方案，全交给段铭野。 傅敬文在车上看过方案，没心里觉得震颤，就没再阻止。 手术方案太大胆了，就算国外最权威的心外科医生，都是不敢提这种方案。 段铭野看完，眉心紧拧，利弊写得清楚，选择权在他他们。 “傅医生，您觉得我该选哪种？”段铭野犹豫了。 手术成功率都只有六成。 这已经比他跟国外专家咨询的高了一半。 傅敬文并不隐瞒自己的想法。 这次手术说白了，就是一次豪赌。 只能说尽人事听天命。 第145章 疯魔苏白芷 段铭野听了傅敬文的想法，更犹豫了。 他看向苏白芷，见她神色淡然，像事不关己。 但其实，他能看出来，这两个方案都是出自苏白芷的手。 苏白芷：“段先生，你们做生意的信奉富贵险中求， 要想得到最好的结果，总要冒险的。” 她在空间模拟了两次手术，现在手术成功率已经提到八成了。 不过在方案中，她只写六成。 她在赌，赌段老先生跟她一样，愿意搏一次。 拖着一堆霰弹活到七十，还不如搏一搏，全取出来，舒坦地活到八十。 当然，前提是手术成功。 段铭野看她的目光深了几分，他觉得陆北宴娶的妻子有点疯魔。 苏白芷迎视他审视的目光，毫不畏惧。 气氛一下凝固了，谁也没说话。 最后还是段铭野忍不住：“明天你们查房时，由我父亲决定。” 傅敬文暗暗松一口气，刚才段铭野身上释放的气势，压得他差点喘不过气。 他瞥了苏白芷一眼，见她淡定自若，嘴角扯了扯。 简单寒暄几句，段铭野让管家送他们回酒店， 转身回书房，打电话给国外的心外科专家。 回到酒店，苏白芷进浴室洗完澡，躺在床上就秒睡。 今天她相当于做了两台手术，耗费太多精力了。 空间模拟手术，一旦进入模拟状态，时间就处于缓慢流动状态， 两台手术三十多个小时，等她从空间出来，外面刚过了一个小时。 陆北宴还没回房，正在另外一个套房接父亲的电话。 陆齐庭简单问了段休止的情况，又让他提高警惕。 香山澳的各个帮派都不是好惹的。 段家能在香山澳扎根，除了海外势力的震慑，还有段休止的狠辣手段。 现在段铭野接手不久，有太多人蠢蠢欲动，想取而代之。 要不是段休止威望还在，估计现在已经乱起来了。 “老陆，你也别太小看阿野那小子了，跟我比他是差了点，但跟其他人比，也算人中龙凤了， 他手段不会比他老子差到哪，不信你们就等着瞧。”陆北宴挂断电话后，把人重点部署在医院。 这个时候哪个帮派出头，就等着被段铭野用来扬名吧！ 杀鸡儆猴，这么简单的立威手段，段铭野不可能不知道。 段伯父今天谦虚地夸老爷子，他可不认为段家人是真菜。 如果连自家人都以为段铭野是花架子，那他的隐藏就算成功了。 此刻， 医院地下三层， 卡尔奄奄一息，还奢望段夜歌能救他出去。 他甚至希望段夜歌能替他传消息给麦瑟。 卡尔并不知道，段夜歌跟他关在同一个地方。 一道白光射入， 他眯着眼睛，看不清走进来的是谁，心里期盼是来救他的人。 背着光，他只看到对方大概的轮廓。 啪嗒！ 地下室的灯光打开。 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被熏香破开，像佛寺中焚香的味道。 卡尔看清来人，瞳孔瑟缩了一下。 段铭野左手戴着一串佛珠，与他淡漠的气质截然不同，太过突兀。 他不信佛，佛珠是母亲留给他的，是让他把戾气收敛起来。 今晚他得让自己的好二姐输得心服口服。 “卡尔，你是在等我二姐来救你吗？”段铭野居高临下地看着瘫坐在地上的人。 他拿着消音枪，对着卡尔的心口附近开了一枪，避开心脏，只擦过边缘。 “不……” 段夜歌从黑暗冲出来，手脚都被铐上了。 段铭野对准卡尔的太阳穴，直接开枪，没给他们叙旧的机会。 随后他把枪扔给管家。 “段铭野，你是魔鬼……”声嘶竭力地咒骂声传来。 段夜歌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 她不认识陌生的弟弟。 准确的说，是另外一个像父亲的弟弟。 地下室的一切很快被人收拾干净，像从未有人出现在这里。 隐藏在夜色中的一切，随着黎明的到来，都将无处遁形。 查房后， 苏白芷留在病房内，旁边站着傅敬文。 早上陆北宴已经跟她说了，段家人知道做手术的是她。 那她就没必要藏着掖着。 段休止脸色很苍白，看着没什么精神，目光却锃亮。 他正在翻看手术方案，看完暗暗心惊，这样的手术方案，她竟然敢送到病人面前？ 像天方夜谭一样。 目前还没有人能把身体里所有的霰弹取出来。 他认识不少外科医生，但没人像苏白芷那么疯魔。 没错，就是疯魔。 “苏医生，你赌这一把，就不想要彩头吗？”段休止目露欣赏，他就喜欢敢于挑战，且还兼具实力的年轻人。 段铭野想出声阻止，却被父亲一个眼神压下。 “彩头当然想要，段先生愿不愿意跟我搏把大的？”苏白芷知道他同意了，也没再多顾虑。 在香山澳，谁不想搏一把，直接改变命运？ 段铭野瞥了好友陆北宴一眼，眼神像在说，这么狂妄的老婆，你小子确定能压得住？ 陆北宴淡淡看了他一眼，神色淡然。 他媳妇当然有狂妄的资本，整个陆家就是她的底气。 段休止来了兴致，示意苏白芷继续说。 苏白芷却不急着说，把手术同意书递给段铭野，让他签字。 段休止唇角缓缓扬起，心情莫名地舒畅。 这把他输定的，还输得心服口服。 他突然觉得，多活几年挺好，说不定能看着这些年轻人，破开新局面，走出一条独属于华夏的发展道路。 段铭野接过手术同意书，直接签上自己的名字。 他心痒痒的，被苏白芷说的彩头吊起来了。 “如果手术失败，我就把手上十几个药方全给段家的制药集团，”苏白芷把早就准备好的药单递给段休止， “当然，即使失败，您的生命不会受威胁，只是还得像现在一样，靠止痛药维持， 但如果手术成功，你们这个医院的所有医疗设备，送一模一样的到西南军区医院， 还有段家实验室最新研发的新药，以最低价卖给华夏。” 段铭野瞪着苏白芷，觉得她疯了。 这种用命搏的彩头，她竟然敢狮子大开口，她知不知道段家实验室研发的药品品类有多少？ 几乎覆盖整个欧美市场。 段休止看完药单，瞳孔剧烈紧缩： “按你说的，我愿意搏一把。” 第146章 制药厂药品品类… 苏白芷并不觉得意外，面色平静。 段铭野却觉得父亲疯了，什么样的药方能打动他？ 在病房内傅敬文压下心底的惊异，从段铭野的神色，他猜到段家的药品品类肯定很全，可能还有被封锁的药。 段休止竟然冒着得罪m国制药系统的风险，搏一搏？ 陆北宴面无表情地瞥了段铭野一眼，还是段伯父爽快。 “阿野，你带他到医院的药品储存室参观， 让医院的医生护士全力配合苏医生准备手术。”段休止温和地淡笑，满眼期待。 他把苏白芷递过来的纸条交还给她，眸底的笑意更深几分 周翼心底满是疑惑。 陆家既然跟段家关系不错，苏白芷为什么还要跟段休止对赌呢？ 且在香山澳，谁能赢得了段家？ 段铭野向父亲点头，目光落在苏白芷身上，心里又多一分疑惑。 陆爷爷到底从哪挖这样的人才的？ 在香山澳敢跟父亲对赌的，还没一个人能赢， 该夸她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太莽撞自大？ 苏白芷没理会段铭野探究的目光，仔细跟段管家说明术前注意事项，才离开病房。 等他们都离开后， 段瑞才走到病床旁： “老爷，要不要查一下苏医生？” 他收到的资料，这个人的“面目模糊”，社会关系好像被隐藏起来了。 段休止摇头，吃了一颗药丸，话锋一转： “阿瑞，咱们得保重身体，以后说不定能看到香山澳重回华夏。” 段瑞眸光一动，他不确定有没有那天，心里隐隐期盼能快点到来。 段休止感觉到身体的舒服，心里对苏白芷更好奇，同时也对陆家看人的眼光更欣赏。 “阿瑞，咱们有多久不去京市了？”段休止面色恢复红润后，漫不经心地开口。 他上次去京市时，只在车里远远看了一眼红楼，没爬上城楼，现在想想觉得可惜了。 “快二十年了。”段瑞悠悠地开口。 他眼底闪过一丝怀念，当时太混乱，他们没在京市多停留。 也是那次，段家与陆家才有来往。 段休止点头：“等这次恢复好了，我们再去一趟， 这次不用匆忙赶回来，而是把京市逛个遍。” 陆老爷子邀请他多次，他都婉拒。 段瑞连忙应声，看他神色好了很多，紧绷的神经也稍微松一些了。 段休止想到二女儿段夜歌，眸底闪过一道暗光。 他的目光逐渐幽冷。 二女儿的事如果没有麦瑟家族的插手，他是一点不信的。 段家早就成为m国某些黑暗势力的眼中钉，想拔除又奈何不了，所以才会用这种下作手段。 他最近几年收敛了很多，让m国那边以为他已经老了，不会喊打喊杀的。 香山澳的其他势力，也有同样的想法。 段休止：“阿瑞，趁阿野没完全接手，咱们做回坏人，把门户清理干净， 让他们都睁大眼睛看看，我段休止即使躺病床上，也能让他们惧怕。” 段瑞：“是！” 段休止一向雷厉风行，命令刚下，一直隐藏在暗处的段家势力开始动起来。 从m国开始，蔓延到世界各地。 而此刻，段铭野还不知道，他的父亲已经开始为他的继位扫除障碍。 他站在药品储存室门前，脚步顿住，转头看了苏白芷一眼。 这个储存室，目前只有他和父亲两人能打开。 里面的药品品类，是最全的。 他甚至怀疑，苏白芷早就知道段家底蕴。 段家和陆家交好，却从不涉及产业方面。 陆家需要帮助，段家会毫不犹豫出手。 而段家，几乎没向陆家求助。 一开始段铭野不明白这样的关系，父亲为什么要维持。 直到最近，他有了答案。 段家在香山澳可以称霸，但以后段家也会把产业延伸到华夏其他地方。 意外无可避免，如果不是之前与陆家交好，京市上面的领导也不会对段家另眼相待，这次的手术做不成。 这些弯弯绕绕的，段铭野以前从未多想。 现在仔细回想，他父亲早就下的这步棋，考虑得有多长远。 段铭野打开药品储存室的门，退到一旁，让他们四个进去。 周翼走在最后面，他对这些药品不感兴趣。 他不认为，一个段家就能解决现在华夏各个地方药品短缺的问题。 段铭野看他神情，猜到他的想法，并没有多解释什么。 “这些……”傅敬文激动得说不出话，眼眶通红，欣喜又惊叹。 琳琅满目的药品，一层，两层，三层…… 而且还分了大类，每个大类有很多替代的药品。 周翼抬眸扫了一眼，呆愣在原地，瞳孔剧烈紧缩。 陆北宴目光深了几分，面无表情地转身看段铭野一眼。 他早就把门关上，懒懒地靠着药柜。 “苏医生，你确定全部药品品类都要买？ 我给你们成本价，那也要花不少钱。”段铭野语气平淡，目光变得幽深。 在储存室的药，并没记录在案，段家卖出去，也不怕被查。 苏白芷走过去，看了一圈，眸光闪了一下。 所有品类都要，但她不挑贵的。 她随手拿了一个篮子，开始捡。 陆北宴上前帮忙。 “师父，抓紧时间，我们得把目前华夏需要的基础药捡了。”苏白芷扔下一句，抬脚走到药柜前。 段铭野嘴角抽了抽，他倒要看看，苏白芷怎么在这些药品中挑药。 基础药是耗费得最多的。 “段先生，有没有兴趣跟我们西南军区医院合作开厂？ 成本能帮你们砍掉一大半。”苏白芷瞥跟在陆北宴的段铭野一眼。 周翼跟在傅敬文后面帮忙，他再也不敢小瞧段家了。 以前以为段家只是占了天时地利，才能发展壮大。 现在看来，有这么长远打算的段家，没表面看的那么简单。 “苏医生还会做生意？”段铭野眉心跳了跳，苏白芷挑药的速度，是不是有点过快？ 有些药的药性，段家的研发团队多次临床实验，才真正能把药的副作用了解清楚。 苏白芷眼睛都不眨，选的药都是副作用最少的。 陆北宴：“叫嫂子，当我不存在吗？” 段铭野：“……” 第147章 疯癫的段夜歌 苏白芷嘴角扯了一下，懒得理跟在后面的两人。 她挑选得很快，十几分钟，就挑完一排柜子了。 苏白芷心里简单估算，按照目前的速度，得挑两个小时。 她之所以知道段家有这个药品库，全靠以前喜欢看电影。 其中一个电影就是拍段家发展史的。 采访主演时透露的，还因此被段家限制进入香山澳。 多年后，那个主演才把被雪藏的事实说出来，电影再次火了一次，他也成功复出。 那时段家已经更强大，公开这个曾经的储存室了。 “办工厂的事，你跟孟子昂谈。”陆北宴睨了段铭野一眼，语气平淡地道。 这是双赢的，段家评估的投资团队不会反对。 段铭野没说话，找个椅子坐着，翘着二郎腿，看向陆北宴： “我们聊聊。” 陆北宴看苏白芷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返回走到他旁边坐下： “聊你二姐的事？” 段夜歌能学医，不是那种情绪化不冷静的人。 以卡尔那蹩脚的谎言，她不该一陷就拔不出来才对。 “你怎么知道卡尔后面是麦瑟，又怎么查到段夜歌？”段铭野派出去的人，无一返回的， 现在连踪迹都被抹除了。 陆北宴：“你们段家的地盘， 他们还是忌惮的，出国留学就是最好的下手机会。” 他会查到段夜歌，也是一次执行任务时，遇到她出现在m国的某个区域。 那里是麦瑟家族管辖的，一般不会让外人进入。 段夜歌野心不是一般大，仗着段家二小姐的身份，在那里肆意妄为。 她没敢碰d，却做起了相关的生意。 从那时开始，陆北宴就查她了。 段伯父的为人他了解，不可能让段家人碰d的。 当然，这些他不会跟段铭野明说。 陆北宴已经把资料透露给段管家了，很快段夜歌就会被押到段伯父面前。 这些可能就是段伯父不想让段铭野沾染的。 病房内， 段夜歌跪在病床前，“哐，哐…”地磕头，撞得额头很快就红了一片。 学医学化学时，她就刻意偏向制d类。 被大学导师发现后，是卡尔替她压下消息，不让段家知道的。 段夜歌没觉得自己有错，她只觉得父亲太迂腐，所以渐渐的，她跟卡尔越走越近，疏离了姐姐弟弟。 “啪！” 一叠的资料砸她脸上。 脸颊被纸划伤，刺痛感袭来，火辣辣的。 卡尔死了，她不想死。 只要向父亲求饶，她就能脱身。 此刻段夜歌还抱着侥幸心理。 她捡起地上的资料，翻看后，面如死灰，瘫坐在地，好像一瞬间抽走了她全身力气。 连她在夜店跟人玩游戏的照片都有，还有她当夜店女郎时的很多照片。 “这些是合成的，肯定是有人故意送到您面前，爸，你要相信我……”段夜歌慌乱地想把所有照片撕碎。 段瑞冷眼看着，心里一阵悲凉，替老爷不甘。 当初顶着骂名收养段夜歌，终究是错付了当初的苦心。 段休止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如果只是被引诱走上歪路，他还能放过她。 但从资料看，她是一开始主动撞上去，跟着卡尔狼狈为奸的。 她知道卡尔是做什么的，还介绍给他认识。 后面还给儿子段铭野的水下了d，幸亏家里养的宠物撞掉，才没喝成。 在他眼皮子底下给他的继承人下d，是真当他死了吗？ “送资料的人是故意的，但你却不是。”段休止语气平和，目光却幽暗了几分。 段夜歌紧抿着唇，没错，她就是故意的。 从父亲的眼神，她看出了杀意。 段夜歌突然起身，拍了拍膝盖看不见的灰尘，冷嗤： “故意又怎样？” “您不是只关心大女儿和小儿子吗……” 段休止面色冷淡地看着她发疯。 段瑞想上前阻止，最后刚迈出一步，脚步顿住。 “送我离开香山澳，以后我跟你们段家再无瓜葛。”段夜歌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完全不把旁边的保镖看在眼里。 她手里还有底牌，早知如此，当初她就一次性把药下足了。 段休止冷漠阴沉地看着她，没回应。 果然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死到临头还想跟他谈条件。 他本身气场就强，释放出来强压，让段夜歌全身僵硬，故作淡定。 “你没感觉到全身无力？”段夜歌咽了咽口水，暗暗下狠心。 段瑞脸色一变，快步走到电话前，打电话到储存室。 段夜歌狂妄地大笑，冷眼看着他。 段休止面色未变，目光落在她身上，锐利如刀锋。 她刚才的磕头完全是表演求同情？ 段夜歌：“解药只有我有，你们别忙活了，送我出香山澳，我就给你们。 段老头，你真以为我非巴着段家才能活下去吗？ 在m国，我可以自由发展，没人能阻挡。” 段休止现在只觉得段夜歌疯癫了。 在m国时，其他势力不敢动她，是因为她是段家人。 如果她脱离段家，真就能自由自在了？ 段休止心里冷哼，蠢到家了还自以为聪明。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就是以为是靠段家在外的名声，我才能自由吗？ 除了段家，m国就没有其他家族能庇护我了？”段夜歌整理了凌乱的挺大，满脸讽刺。 她就要跟所有人证明，凭着自己的实力，一样能过得很好。 段家算什么？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段夜歌毫不畏惧，双手抱臂在一旁看热闹。 m国制药是世界最厉害，她才不信落后的华夏国医生能把人救不回来。 她死也要找个垫背的，有段休止陪着死，她赚到了。 “你要离开之前就可以走，又何必跟卡尔合作？”段休止面色平静，眸底幽深难测。 段铭野开门进来，正好听到这一句。 后面跟着的苏白芷，径直走到段休止旁边把脉。 机器无法检测到的药剂，很可能根本没发作。 又或者，已经发作了，却被霰弹挡住。 “万一合作成功了，段家不就是我的……” 啪，啪！ 两巴掌甩在她的脸上。 段夜秋眸光冰冷地盯着她：“清醒了没有？ 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你前脚离开香山澳，后脚仇家就能追杀你。” 第148章 咯血!! 家族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 只有段夜歌那么天真，以为能跟家族完全切割开。 呕…… 大量血从段休止口中涌出来。 傅敬文看了脸色大变，脑海里蹦出一个念头：咯血。 苏白芷神色变了变，想起刚当医生实习时，在急诊室抢救的一个病人， 前后不过一个小时，咯血而死，最后也没找到出血口，气管里都是血。 自从那以后，遇到咯血的病人她都心有余悸。 【瞳医学模式开启，机器介入】 苏白芷开启瞳医学模式，机器往喉咙里探，被血浆包裹，很模糊，什么也看不清。 “哈哈……”段夜歌看着蓝条的床单被血浸湿，控制不住地癫狂大笑。 【出血点确定，多处出血，必须立刻手术】 苏白芷面色缓和，头也没抬：“立刻手术。” 段瑞刚才就跑出去，让手术室准备了。 现在一行人帮忙推病床出去。 段夜秋抓住段夜歌的胳膊，拖着她跟上。 段休止没再咯血，面色惨白： “阿野，我的遗嘱放在1号保险柜，到时你取遗嘱出来……” 段铭野眼底一片猩红，抓着病床冰冷的栏杆，指尖泛白没有血色。 “人总要死的，你别怪医生护士……咳…”段休止轻咳一声，血又涌出来。 手术门关上，段铭野脚步顿住，望着眼前的门发愣。 他没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把父亲送入手术室。 “呵……报应，我爸当时怎么死的，他也要好好尝尝死前的痛苦和恐惧。”段夜歌瘫坐在地上，身上的衣服凌乱，染血，看着狼狈不堪。 她毫不在意，笑看着段铭野的失魂落魄，笑得更狂。 段铭野转身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底满是嫌弃： “你爸就是背弃了家族，才会落得那样的下场， 现在你也走他的老路，不是想离开香山澳吗？ 我成全你。” 死了一了百了多容易啊…… 段铭野眸底的幽光流转着，抬眸递给特助一个眼神。 段夜歌心底大骇，什么意思？ 她爸是叛徒吗？ 还没等她多想，几个保镖已经把她捞起，大步拖着走。 段夜秋这次只在一旁看着，心底那一点姐妹情分被她消耗完。 她之前也跟父亲一样心软了。 如果是她管理的人出现这样的问题，早就被处理了。 手术室内， 傅敬文心里没底，抬眸看了苏白芷好多次。 咯血的病人除非找到出血点，不然很难救活， 涌出来的血，比输入的还多，又没有探测器能伸进去。 即使伸进去，也被血浆包裹，看不到里面的真实情况。 急诊室最怕接到这样的病人。 有些送进来半个小时不到，人就没了。 “师父，从这里开口，我伸管子进去……”苏白芷神色严肃，手却稳稳的，看不出任何紧张。 旁边跟手术的医生基本是外国人，其中一个用英语说： “苏医生，你怎么确定出血点在哪？？” 苏白芷没空回他，而是继续手上动作。 一共有六个出血点，她没时间跟其他人解释。 现在就是跟死神抢时间。 傅敬文瞥了那个人一眼， 手没落下配合手术。 他就站在苏白芷旁边，看到她已经在止血，没一会儿，血就止住， 不过他疑惑的是，苏白芷还在翻找。 “哐当，哐当……” 一个个圆弹被扔在托盘，让旁边的医生看得目瞪口呆。 他们都伸长脖子，往开口看。 苏白芷的手像有眼睛一样，往一处探就能找出数个圆弹。 “师父，这边的清创靠你了。”苏白芷语气冷静，额头冒出的汗没一会儿就成珠状， 旁边的护士及时帮忙擦掉。 苏白芷心里其实没底，刚才送段休止进来时，给他喂了解毒丸，血量明显少了。 傅敬文开始清创，旁边的医生忙不迭地配合，各个心里都大惊。 “还有多少个出血点？我们止血的时间不多了。”傅敬文手上的动作很稳，处理手法很熟练。 苏白芷轻舒一口浊气：“还有一个，很快。 等处理完最后一个，就按选定手术方案进行。” 手术室外， 陆北宴买了一杯咖啡递给段铭野，拍了拍他的肩膀： “外面还有很多事需要你处理，打起精神。” 香山澳不能乱，必须让段家把持着，不然这里将会是d枭的天堂。 港城那边也会受影响。 “我知道，已经安排好了。”段铭野接了咖啡，喝了一口。 两人坐在手术室外的座椅上，段夜秋已经回集团大楼稳定人心了。 段休止刚被推进手术室，外面就传开，各种媒体在医院外守着，就为了得到第一手新闻。 “麦瑟成现在这副鬼样子，是你做的？”段铭野忍不住好奇。 他刚得到消息时，心里还赞叹一番，能让麦瑟吃闷亏，现在都不被找到，真是狠角色。 仔细回想这两天陆北宴的反应，他心里笃定，那个人就是陆北宴。 陆北宴：“我讨要点利息而已，因此老爷子还特意打电话，把我臭骂了一顿， 骂完就找人保我，还让我爸出面调和。” 段铭野：“……” 所以陆家护短，表面功夫也做足给外人看。 段铭野有时无法理解陆家人，如果他们搬到香山澳，段家能给他们更好的生活，但陆老爷子一听就吹胡子瞪眼。 陆北宴看他纠结的神情，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曾经他也有同样的想法。 能过好生活，为什么上赶着过苦日子？ 但上战场后，他就不这么想了。 陆北宴目光逐渐凝实：“阿野，有些事必须得有人去做，就像你父亲一样， 香山澳能有现在的繁华，离不开他一直坚持的原则， 不碰d品，是他一直坚持的，但其他势力肯定不这么想，毕竟d品来钱快，为了钱铤而走险的人太多。” 段铭野点点头，这点他与父亲的想法一致。 他学过华夏历史，知道造成香山澳这样的局面是因为什么。 段铭野一直没忘记自己是华夏人。 “你不知道有多少人为了守住华夏的寸土而牺牲，战场的残酷超出任何人的想象， 我们是用血肉筑起铁壁，往后退一步踩的都是先辈的血骨。”陆北宴目光幽冷。 正是知道，他们才更珍惜来之不易的和平生活。 “制药工厂的事，我让孟子昂处理。” 第149章 对外病危 陆北宴没说话，他知道苏白芷制作的药药效有多好。 之前让孟子昂送到段家的药，相信他们已经用上了。 不然，段伯父不一定能坚持到现在。 冷风从窗户窜进医院走廊，树影在玻璃上晃荡。 手术到第二天的中午才结束。 医院参与的医护全部被隔离。 苏白芷和傅敬文轮流休息，监测段休止的恢复情况。 “你现在就对外透露段伯父病危，蹦哒得最欢快的，就是跟你二姐合作的人， 下手狠点，别错过杀鸡儆猴的机会。”陆北宴面色很不好，他从未见过苏白芷做一台手术出来后，整个人看着像瘦了一圈。 段铭野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他早就部署了，现在蹦哒的势力正闹得厉害。 等父亲醒过来，他就亲自去处理，让他们知道，香山澳冬天的白花是怎么被染红的。 陆北宴守在休息室外，目光幽暗，像陷入沉思。 香山澳的局势稳定下来，他们这行人也该功成身退了。 手术顺利，后期的恢复不需要苏白芷和傅敬文跟在医院观察。 等段休止恢复得差不多，再让他到西南军区医院，做一个全面复查。 几天一晃而过，香山澳一夜入冬， 冷风瑟瑟，看似风平浪静，实际暗潮涌动。 段铭野雷厉风行，连续处理了几个帮派的领头，让其他帮派收敛不少，不敢再有其他动作。 过关的货品等都被仔细检测，发现有d品立刻销毁。 苏白芷打开香山澳的报纸，全是夸段家新继承人的， 她没看政治经济版，直接翻到娱乐版看八卦。 今天是她给段休止的最后一次检查，没什么问题她就可以回青省了。 周翼因临时有公事，已经提前飞往f国。 “苏丫头，你看这些八卦不是浪费时间吗？”段休止语气温和，眼底的柔光显露出来。 段瑞在一旁看得全身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上次他看到老爷露出这样的神情，还是大小姐刚出生时。 苏白芷头也没抬：“有时，时间就是用来浪费的， 八卦一下，有益于身心健康。” 傅敬文听她一本正经胡说八道，也没反驳。 段休止点头，一脸受教的样子。 以前多次死里逃生，都没有一次像这次那么让他害怕。 咯血的时候，他就感觉死定了。 没想到再醒过来，手术做完，他体内的霰弹都被取出来了。 不过现在对外宣称他处于昏迷状态。 苏白芷：“段…伯父，你女婿好像跟一个模特进出酒店了， 两人十指紧扣，呃…不像演的。” 她往后看，看到段夜秋跟男演员深夜聊剧本的新闻，嘴角扯了扯。 段休止凑过去看，看完后笑道： “夜秋会处理好，我就不操心了， 退休就该有退休的样子，以后我不过问他们小辈的事， 想跟谁结婚让她自己决定。” 苏白芷瞥了他一眼，看破不说破，他目光里的幽冷可不是这么说的。 傅敬文把检查报告看完，随手递给段管家。 段休止恢复得比他预料的好太多了。 “啧……段少的绯闻，快霸占完整个娱乐版了， 环肥燕瘦，倒是不挑剔，有个歌手爆出已经怀上你们段家的孙子了。”苏白芷看得津津有味。 香山澳的娱乐记者是会取标题的。 歌手只是一句可能，标题就能把她已经嫁入段家说得煞有其事，配图却只有一张参加活动的照片。 段休止抢过报纸，看完眉心直跳。 段瑞擦了把冷汗，要是知道苏医生那么八卦，说什么他也不会主动递报纸给她看。 以为她会看经济政治的，结果她专挑八卦新闻看。 “苏医生，我们准备了段家旗下百货公司的无限制购物卡，要不你们去百货大楼挑点东西带回去？”段瑞忙不迭地把购物卡送上。 这是少爷特意吩咐的，他差点忘记了。 傅敬文拿到购物卡，转手就递给苏白芷： “给杨奶奶买点护肤品，我就不去逛了，正好医院有很多病历，我在这看看。” 苏白芷点头，看了眼段休止，压下唇角扬起的弧度，对段管家眨眼。 段瑞：“……” 所以苏医生是故意的？ 苏白芷没等段休止回过神，已经走出病房。 她刚出门就看到陆北宴。 “走吧，我们去百货大楼，让段铭野大出血！”苏白芷刚晃着手里的购物卡，主动上前搂住他的手臂。 陆北宴眸底满是宠溺的笑，任由她拉着往外走。 他们明天飞回青省，这次不转机了，由段家的专机送回去。 苏白芷早就想大采购一番了。 穿到这个年代，买块布都得想很久，太憋屈。 这次苏白芷真不打算客气，虽对赌赢了，段家也不亏。 苏白芷把两个药方卖给段家，这次她不抽成，一次性交易。 现在她有张香山澳的卡，直接成富婆了。 先到衣服区，按尺码，给家人各买了两套衣服。 罗河村的冬天很湿冷，她买的外套都是扛风保暖的。 儿童玩具区，苏白芷给弟弟挑了航母模型，给表弟他们挑选仿制枪。 “刷别人的卡就是爽。”苏白芷买完所有东西，眼眸弯弯，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战利品。 陆北宴推着一个很大的购物车，里面塞满，旁边还挂了很多东西。 购物车他还是跟超市借的。 他真的的小看女人逛街的精力了，几个小时都不喊累的。 两人最后把东西交给服务台的工作人员，让他们把东西送到酒店。 “你怎么不用我的钱？”陆北宴忍不住问。 刷别人的卡爽，干嘛一直只用自己的钱买日用品？ 苏白芷：“你的不就我的？” 陆北宴：“……” 所以他不是别人？ 陆北宴唇角疯狂上扬，心底最后一丝顾虑彻底没了。 苏白芷狐疑地看他，不知道他自己偷着乐什么。 她转头正好看到一群人跟着段铭野，像电影里的霸道总裁巡店。 可能是感觉到有人盯着他，段铭野转头往后看，正好看到他们。 他低声跟特助说了几句，就径直往他们这边走。 “我父亲嚷嚷着头疼，让我去医院，是不是手术后遗症？” 苏白芷眸光闪了一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第150章 高考成绩出来 “请我们吃饭就告诉你。” 段铭野被苏白芷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 他算是知道了，这对夫妻他一个也惹不起。 “没礼貌，连嫂子都不会叫。”陆北宴冷哼一声，满眼嫌弃。 站在段铭野后面的保镖和特助面色麻木，已经习惯自家老板被这两个人嫌弃了。 奈何两人有能力，连老先生另眼相待，他们哪敢摆脸色？ 三人坐在火锅店， 段铭野看着锅里翻滚的红汤，还没吃，胃已经烧起来了。 “说吧，嫂子。”他喊得不情不愿的。 谁让他比陆北宴小一个月，还有求于两人呢？ 苏白芷：“你的花边新闻，让段伯父上火， 特别是那个怀孕的歌手。” 她点到为止，开始涮肉吃。 回青省就吃不到那么好的牛羊肉了，不吃白不吃。 陆北宴在一旁帮她放肉片，夹到另外一只空碗。 他现在恨不得把苏白芷养得胖胖的，再也不想看到她做一台手术出来，就瘦三斤的样子。 段铭野挑了下眉峰：“他怎么会看娱乐版？” 既然不是手术后遗症，他就不急着赶去医院了。 最近忙得像陀螺，他才理解父亲整天不见踪影的辛苦。 但今天这事，他真冤。 “我念给他听的。”苏白芷漫不经心，脱口而出。 她坦然得很，报纸刊登了，她又不是在造谣。 段铭野：“……” 陆北宴唇角扬起，抬眸瞥了好友吃瘪的样子，心里更爽了。 苏白芷边吃边继续：“说真的，你眼光还怪好的， 那几个上报纸的女星，素颜应该也是大美女，配你够够的了。” “我是不是该谢谢你的夸奖？”段铭野没好气地说，喝了一大口柠檬水，才压下心底的火气。 香山澳的娱乐报记者就喜欢夸大其词，第一次试探没事，后面就会越写越夸张。 再加上段家做娱乐，需要曝光度，他们就更肆无忌惮了。 “不客气，这顿就当谢我了。”苏白芷直接应下。 段铭野瞪着眼睛看她，随后看向陆北宴，眼神像在说：管管你老婆！ 陆北宴却当没看见，继续投喂。 “苏医生，你这样就不怕被患者家属投诉吗？”段铭野皮笑肉不笑地说。 他大口吃了一片肉，辣得他像塞了一团火进喉咙，拿起柠檬水猛灌。 “我还没行医资格证，不算医生，怕什么？”苏白芷慢悠悠地扔下一个炸弹。 这事她觉得陆北宴他们肯定都没特意说。 段家人估计也没仔细查。 啪嗒！ 筷子落桌上，段铭野看向陆北宴，眼神询问着。 “她来这之前，刚参加高考，现在成绩估计快出来了。”陆北宴目光淡然。 苏白芷埋头吃肉，懒得理段铭野那吃人的目光。 手术顺利了不是吗？ 她又没骗人，是他们不问的。 “那你怎么会做手术？”段铭野觉得自己肯定是在梦中，不然怎么会听到这么荒谬的话。 没有行医资格证，还没上过医学院，之前只当了一年的小学老师…… 他感觉全身都僵硬了。 “以前解剖过青蛙，麻雀。”苏白芷故意逗他，笑得很坦然。 陆北宴眸底的笑意溢出，就喜欢看她调皮逗人的样子。 段铭野看他的眼神像看疯子：“陆北宴，你智商呢？稳重呢？原则呢？” 他声音拔高，躲在收银台的服务员忍不住伸头看他。 段铭野一个刀眼扫过去，那些人立刻缩回脑袋。 他气得半死，而对面的两人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吃吃喝喝，还是他买单。 呕血都来不及了… “他的脑子寄存在我这了，段先生，消消气，一会儿还得去哄小女朋友……”苏白芷眸底闪过狡黠的光。 那个歌手以后就是段铭野的老婆，对方港城李家的大小姐。 比段铭野小6岁，刚二十。 段铭野：“……” 一顿饭吃完，苏白芷吃撑了，陆北宴也吃得很饱， 只有段铭野，把一大壶柠檬水喝完，气饱的。 旁边的特助在一旁看着，心里暗爽，终于有人能坑自家桀骜不驯的少爷了， 不然整天应付老板的无数个暧昧女友，他快得厌女症了。 … 翌日早上，苏白芷他们一行人坐飞机返回青省。 此刻青省，一大早，县城的高中就聚集了一群人。 今天是高考放榜日，很多考生天没亮就在学校门口等了。 阮清秋和林朝霞坐村里拖拉机赶到时，放榜栏已经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 “阿芷他们什么时候回家？放榜后就是录取了。”林朝霞踮起脚尖，只看到人头。 阮清秋摇头，同样伸长脖子看。 “让开，让开，贴榜了……” 学校出来几个老师，还拿着两张红纸。 在榜单上的，几乎都是已经被学校录取的。 挤在前面的人自动让开一条路，每个人都很紧张。 林朝霞抓紧阮清秋的手：“我填的是青省的医学院，就怕分数不够。” 阮清秋拍了拍她的手：“我们不会同一个学校吧？” 两人话音刚落，最前排就有人大喊： “我考上了，考上了！” 那个人挤出来后，一群人又涌过去。 罗振军也在人群中，先看前十名，第一个就是苏白芷，之后几个名字，他不认识人， 第五名阮清秋，第六名是他的名字。 他看了好几遍才确认。 从人群挤出来，他全身都僵硬了，手紧握成拳，他考上了，这个分数一定能上军校，他的体检早就过关。 “罗大哥，你考得怎么样？”阮清秋挤不进去，看到他急忙问。 “阿芷考了第一，你考了第五名，我第六。”罗振军眼眶通红，声音也是颤抖的。 考完后，他每天都做噩梦，就怕考不上，辜负很多人。 “我呢？有没有看到我的名字？”林朝霞忍不住开口。 罗振军怔了几秒，摇头：“我没往下看。” 挤在最里面的同村知青喊了一声： “林朝霞第108名！” 阮清秋和林朝霞同时都跳起来，满眼激动。 这个排名能上医学院。 榜单张贴的是全省排名。 “我们都考上了！”林朝霞眼眶蓄满泪水。 这一年发生的事太多，她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阮清秋被她抓疼了也毫不在意，用力点点头。 人群慢慢散开，她们才挤在榜单前。 第151章 新来的女医生 这时他们才仔细看分数，理科政治，语文，数学，理化综合总分400分， 苏白芷396分， 阮清秋345分 罗振军340分 …… 苏白芷下飞机后，并没有在省城停留，直接坐上回军区医院的车。 傅敬文跟她讨论段休止手术的一些细节，说完突然想到什么： “今天高考放榜日，你要不要去学校看榜？” 苏白芷摇头，捏了捏眉心，下飞机后，耳鸣还没完全消失： “等通知书就好。” 她出考场后就开始估分了，最后分数跟她预估的应该相差不大，只要高考作文能过… 苏白芷并不知道，放榜当天，她的高考作文就被刊登在京市日报头版头条。 这时各个部门都就这篇文章，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我倒是不担心你考不上，只是好奇，你会不会考满分。”傅敬文看了淡定自若的苏白芷一眼，唇角勾起一道弧度。 苏白芷：“不会。” 但可能会考个理科状元回来。 车子飞驰在青省的公路上，省城的路还算平坦。 另外一边， 红溪小学的大门口，已经拉起了大横幅。 苏白芷成为青省的理科状元，阮清秋高考省排名第五。 二虎刚从初中赶回来，看到学校的横幅，快步跑回家。 三虎跟在他身后，气喘吁吁地也没赶上，冷风窜入他喉咙，干干辣辣的。 “妈，表姐考了理科状元！”二虎跑进院子，把书包扔地上。 罗桂玲正在拔鸡毛，笑得眉眼弯弯： “知道了，你哥早就打电话回来报喜了，知青点的知青全考上大学了。” 罗振军回家就钻进房间，不知道在干嘛。 二虎眼睛锃亮：“表姐回来了吗？ 我想她了，好久没糖吃…” “我看你是想吃糖，不是想表姐。”三虎小声嘀咕，从书包里拿出作业，铺在石桌上准备写。 二虎抬手就拍他的头：“都想，难道你不想吃糖？” 他也从书包拿出作业，为了赶回来，他们一路小跑，差点摔沟里。 三虎下巴靠在书本上，眼底暗淡了几分，他目光落在大哥房间的窗口。 罗振军从屋里出来，拿了一大袋东西放在自行车后座绑好。 三虎猛然起身，跑过去抓后座：“我也去。” 罗振军怔了一秒，点头，推着自行车往前走。 从村里骑车到那座山山脚，大概要十几分钟。 罗桂玲眼眶微红，抬起手擦眼角的泪水，没阻止他们。 本来可以一起去上大学的，最后…… 她叹了一口气，眼底的光黯淡几分。 过了一会儿， “妈，表姐什么时候回来？”二虎满眼期盼地看向罗桂玲。 “这么想我吗？” 门外传来苏白芷的声音， 二虎弹跳起来，直接冲出去，扑向苏白芷。 他还没抱住苏白芷的胳膊，脚离地被拎起来。 “放开我！”二虎抬头看到陆北宴，瞪着眼珠子，大声嚷嚷。 陆北宴把一个大包裹塞给他，才把他放开。 半大小子了，还想抱他媳妇。 幸亏他刚才反应快，不然就让这小子得逞了。 苏白芷：“小表弟，被控了吧？还吹牛说自己力气大吗？” “阿芷，北宴，你们回来了……”罗桂玲忙抓起围裙擦干手，迎上前。 “小姨。”两人异口同声。 陆北宴把东西放下，就主动过去洗手收拾鸡。 他刚蹲下，罗大壮就笑着走进院子。 “姨父。”陆北宴跟他打招呼，又低头处理起来。 罗大壮笑意就没落下来过，摆手：“赶回来得正好， 今天我们上山打了野兔，把它的窝端了，今晚做麻辣兔丁。” 人逢喜事精神爽，他今天走在村里大道，每个人都恭喜他。 外甥女是理科状元，儿子省排名第六名，两个都考上大学了。 罗大壮觉得这日子真是越过越有滋味。 “阿芷，刚才我给苏家打电话报喜了，他们都激动得说不出话来。”罗大壮看向苏白芷，双眸的笑意溢出。 今天村口的鞭炮声持续了半个小时。 好几个知青看完分数后，下午继续上工，干劲十足。 苏白芷点头：“今晚我再给家里打电话。” 院子里热闹着， 二虎套上新外套，又把书全扔进新书包，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苏白芷拿出新买的外套，让罗桂玲试穿： “小姨，我买了两件，这件可以穿去做工，你要是怕弄脏，就套个罩衫。” 罗桂玲拍了拍衣服，嗔了她一眼： “这么好的衣服怎么能穿去做工？那不得心疼死。” 苏白芷笑道：“衣服就是拿来穿的，不然不就白买了？” “这件红色喜庆，可以留过年穿。” 二虎套上新外套，慢慢挪步，准备跑出去。 苏白芷瞥了他一眼，没拆穿他。 罗桂玲发现时已经晚了：“二虎，把新衣服脱下来，留着过年穿……” “我就不！” 围墙外传来二虎的声音，脚步声越来越远。 罗桂玲念叨了几句，无奈地把地上的旧书包收好。 苏白芷左右看，没看到罗振军。 “他去山上了，估计是给阿薇报喜。”罗桂玲压低声音，鼻子酸涩。 苏白芷点点头，帮着把衣服叠好。 谁也不知道意外和明天谁先到，活在当下最好。 罗桂玲：“对了，军区医院调来一个女医生，听说是从京市过来的， 还说是傅医生的女儿，这事你知道吗？” 苏白芷摇摇头，眸底闪过一丝担忧。 傅敬文跟所有家人都断绝往来，她没见过他的家人。 此刻， 傅敬文刚回到军区医院，大步走进门诊部，准备拿最近几个手术的病历回宿舍。 医护宿舍就在医院的旁边，他从门诊回去反而少走很多路。 朱丽红看到他，正想迎上去。 “爸！” 傅敬文脚步顿住，迟疑了一会儿，才转头看过去。 他眉心紧皱，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一看，目光瞬间冷淡阴沉。 “爸！您不认得我了吗？ 我是月华。” 傅敬文面色淡淡，抬脚往前走，当听不见。 门诊部不少医生护士都看着，傅月华满脸通红，快步走上前，拦住傅敬文： “您明明听见了！” 她语气里满是控诉，像傅敬文真欠她一样。 “断绝关系的报纸我还留着…”傅敬文目光冷淡无澜。 第152章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傅月华愣了几秒，随后抓紧他的手臂： “爸，当时是迫不得已的，我们也是没办法，总得活下去， 不然家里人都得陪你到这穷乡僻壤里受罪。” 傅敬文甩开她的手：“你们做选择时，就该想到今天。” 他被污蔑的时候，多希望同是他学生的女儿傅月华能站出来，为他作证， 即使可能是无用的，但总比没有任何家人支持他强。 但她是怎么做的，说话模棱两可，把自己摘干净，没说半句实话。 如果说那个学生的举报让他愤怒，那家人的落井下石，更令他绝望。 师生情，爱情，亲情同时都背弃他。 傅敬文大步走向门诊走廊，无视周围人的窃窃私语。 “傅医生真不认他女儿？” “那个时候，他家人都登报跟他断绝关系，是我，我也不认。” “没错，竟然还有脸主动调到这里任职，以为什么事都能被原谅吗？亲生父亲也有心寒的。”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都散了……” “……” 议论声一句不落，全落入傅月华的耳中，她手攥紧，心里对亲生父亲的恨意更深了。 因父亲下乡，她在京市的医院被排挤不说，还经常被同学冷嘲热讽。 过年时，她听说孟家想找傅敬文做手术，孟子昂的父亲找到家里，母亲还没说几句，那边就传来手术成功的消息。 后面她和家里人四处打听，也没打听出傅敬文是否做了那台手术。 再后来，医院又一次评职称，她再次落选。 后来她的老同学明里暗里讽刺她，说她父亲宁愿收一个外人为徒，也不愿意收自己的女儿。 她是脑外科医生，但接手的手术却屈指可数。 父亲以前的学生见到她就躲，有些甚至对外放话，她是她，她父亲是她父亲，不会给她任何帮助。 傅月华后悔了，不该听母亲的早早划清界限。 现在才过五年，她父亲已经重新回医院上班，还得到军区高层的赏识，以后谁也动不了他。 也因此，她才用了所有人脉，从京市调到这个偏远军区医院。 傅月华暗自给自己打气，毕竟是亲生的，她不信傅敬文能那么绝情。 因今天的事，她并不知道，医院的其他医生护士都下意识躲避，远离她。 傅敬文不是每天都坐诊，不坐诊的时候几乎都在宿舍看书写论文。 翌日中午， 香山澳的手术给了他不少启发，他急着把想法都写下来。 咯血怎么找出血点，用排除法…… 霰弹取弹后，怎么配合处理伤口？ 心脏瓣膜的修复…… 书房在最里侧，他根本没听到门外有人敲门。 杨翠芬和苏白芷提着菜篮子上楼，看到门口站着的人， 杨翠芬神色一变，唇角扬起的弧度落下。 苏白芷不认识她，满脸狐疑。 “杨奶奶，您买菜回来了？我爸不在家吗？” 傅月华瞳孔微缩，语气逐渐变得心虚。 她今天在门诊等了一天，也没等到傅敬文，所以就直冲到家里了。 苏白芷看她轮廓，眼底了然，并没开口问。 “我不认识你，你赶快离开，不然我叫保安过来。”杨翠芬冷着脸，很不客气地道。 傅月华：“……” 她从没想过会被人这么下面子。 杨翠芬可是看着她长大的，这么翻脸不认人，也太无情。 苏白芷眸色深沉了几分，她就是师父的女儿，同样是脑外科医生。 以前她埋头学习，从未打听过这个人。 现在看来，在收她为徒前，还发生了点其他事。 傅月华没敢迎视杨翠芬讥讽的眼神，最后落荒而逃。 苏白芷从兜里拿出钥匙开门，被傅月华突然转头看到，狠狠瞪了她一眼。 “唉！造孽，我们躲那么远了，还不消停。”杨翠芬叹气后，把刚买回来的菜拿出来摘。 老伴跟王院长去省城医院交流了，晚上才回来。 今天傅敬文好不容易在家，她就想着去买肉回来炖。 没想到回来会看到傅月华。 “我师父应该在书房写术后报告，才没听见敲门声。”苏白芷话锋一转，没问刚才的女人是谁。 杨翠芬眉眼舒展：“不说她了，今天是个值得高兴的日子，你高考成绩出来了， 你师父准备去青省军区医学院的教授，有手术他才会回医院。 老头子现在也会去军区医学院任职，三喜临门。” 苏白芷帮着砍骨头，“砰，砰…”几声。 傅敬文从书房走出来，正好看到两人在厨房忙碌。 有骨头，有肉，还有半边鸡。 “今天是什么节日吗？怎么买那么多菜？”傅敬文疑惑地问。 他跟师父师母住一起后，从不会饿肚子，夏天还有糖水喝。 八宝粥，绿豆粥什么的，偶尔还有木薯糖水， 白糖票消耗得最快。 杨翠芬：“当然是好日子，阿文，你快过来帮添柴火， 我打个电话到医学院，问问你师父什么时候回来。” 傅敬文放下搪瓷杯，忙到灶台前帮忙。 “等开学，您跟我一起去医学院报到……”苏白芷简单说高考成绩，后复述刚才杨奶奶说过的。 傅敬文愣了几秒：“等等，你考了几分？”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总分400分没错，不是500分，刚才他怎么听到396… “396分。”苏白芷看他呆愣的神情，又开始后悔没在香山澳买相机，不然能拍下师父呆呆的样子。 反正刷的是段铭野的卡。 柴在灶里噼啪噼啪地燃烧着。 “理科状元，阿文，你走运了，关门弟子是全国状元。”杨翠芬从屋里伸头出来，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 傅敬文眼眶湿润：“好，好，是该好好庆祝一下， 师母，让老王今晚也过来吃饭，咱们一起喝点酒。” 苏白芷从布包里拿出一小罐青梅酒： “喝这个，度数不高，但酒劲够了。” 傅敬文点点头，咧嘴笑开，仰头眨眼睛，不让激动的泪水滑落。 他问起陆北宴，知道他昨晚就被叫回营地，就没再多说什么。 傅敬文嘴角一直上扬，语重心长： “医学是一辈子都要学习的学科，辛苦，枯燥， 但只要热爱，这些都不算什么。” 第153章 烫伤膏 苏白芷刚拿炒菜的铲，就被杨翠芬抢走了： “在旁边帮端菜出去就行，你的手金贵，别伤到了。” 傅敬文看了眼被柴扎疼的手掌，没敢出声，合着只有他徒弟的手贵？ 苏白芷嘴角扬起，靠在门框旁跟他们聊天： “杨奶奶，以后你们也去香山澳看看，那里大部分是欧式建筑， 晚上还有灯光秀，很繁华。” 杨翠芬摆手：“算了，老胳膊老腿了，不去那么远， 年轻时我跟你顾爷爷一起出国念书，刚下船就懵了。 高楼大厦，看着像个钢铁巨物屹立在那里，压得人喘不过气。” 苏白芷挑了下眉峰，她忘记杨奶奶是海城人，又是大家族出身，好东西见多了。 杨翠芬继续：“海城也有些小洋楼，以前还有一片欧式建筑，后面被炸毁了。” 等煮好饭菜，王院长他们正好回来。 空气里都是米饭和肉香味，让人忍不住咽口水。 王院长看到傅敬文，有些心虚不敢跟他对视。 自己也没想到，傅月华找关系直接办入职，根本没经他手。 不然他能把傅月华档案退回原单位。 “月华的事，是我没仔细看，以为是同名同姓……”王院长当时匆匆看了眼名单，等人来了才知道是他认识的傅月华。 傅敬文摆手：“她是什么人我清楚得很，不达目的不罢休， 什么手段她都能用，瞒着你就是怕你退她的档案， 老王，我们喝酒。” 王院长看到他倒的青梅酒，嘴角抽搐了一下。 顾爷爷自顾自地埋头吃饭，目光却一直落在眼前的杯子， 看到老伴把杯子倒满酒，唇角才疯狂上扬。 “顾爷爷，我敬您一杯。”苏白芷拿起杯子，跟他碰杯，向他眨眼睛。 顾子文拿起酒杯碰了一下，随后喝一口，眼睛瞬间亮了。 度数比他想象的高不少。 杨翠芬把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眸底的笑意溢出，没说破两人的小动作。 虽是果酒，度数应该不低。 顾子文一杯下去，脸色通红了：“阿芷，接下来你就得跟我学正骨了。 这是老手艺，不能在我这代断根了。” 他不介意当着傅敬文的面挖墙脚。 傅敬文无语地看着两人，只能继续跟好友老王喝酒。 另外一边， 离开的傅月华，哭着跑回宿舍给母亲打电话诉苦。 得到那边肯定的答复后，才恢复平静。 她洗了把脸，倒水喝，眼底的冷光晃荡着。 “傅姐，你在吗？” 傅月华听到声音，整理了一下衣服，才走过去开门。 “傅姐，我姐做了些粽子，你要不要吃一些，刚煮好的。”王桂萍小心翼翼地询问。 她知道傅月华是傅敬文的女儿后，心思又起。 抱不了傅敬文的大腿，可以抱他女儿的，都一样。 所以才不到一周，王桂萍跟傅月华熟悉很多。 傅月华点点头：“谢谢你，进来坐坐。” 王桂萍心中一喜，面上却还故作淡定的： “我就是想跟你聊聊急诊室的一个病人。” 她顺着傅月华，把装粽子的塑料袋递给她后，走进宿舍。 傅月华分到的是两室一厅，比她住的集体宿舍好太多了。 “你认识苏白芷吗？能不能跟我说说她是怎样的人？”傅月华不稀罕她的粽子。 她是京市的，粽子只吃甜的不吃咸的。 王桂萍的姐姐包的肯定是咸粽子，她吃不惯。 与其浪费时间扯其他事，她还不如开门见山地问。 “不算特别了解，但听了不少跟她有关的事。”王桂萍看似犹豫，实际恨不得不吐不快，把压在心底的话说出来。 傅月华拿了一个搪瓷碗，给她冲麦乳精喝。 知己知彼，才能有胜算。 她才不信一个小学老师有医术，不过是医院里的人夸大其词。 “我就说一下……”王桂萍简单说了家属院发生的事，还把自己说成受害者。 她编了一个故事，说成是苏白芷半路截胡，抢了她的未婚夫。 而陆营长是被苏白芷美貌诱惑，才闪婚领证的。 傅月光心里狐疑“没道德感的人，我父亲怎么会收为徒弟？ 不怕又被徒弟举报吗？” 王桂萍暗自咽口水，被她突然扭曲的表情吓到了。 傅月光回过神，轻咳几声：“还有其他吗？ 听说她以前当过小学老师，是不是托关系进去的？” 她打听到苏白芷的姨父是罗河村的支书，一个下乡知青，刚来就通过学校考核，成为小学老师， 这其中没有点猫腻，她才不信。 “小学老师确实是她考进去的，之前有人质疑，但家属院有人去了考核现场，没做假。”王桂萍又把自己知道倒豆子般，全倒出来。 傅月华目光越来越阴冷，越是摊开的事，可能越有猫腻。 她不急，有的是时间揪出苏白芷的狐狸尾巴。 “王护士，谢谢你跟我说这么多，以后你有需要帮忙的，随时找我。”傅月华恢复平常高不可攀的姿态。 王桂萍心口一紧，轻抿唇点点头。 她在村里的名声，已经彻底被陈露搞臭了， 现在只有抓住陆北宴，才能堵村里人的嘴。 现在有傅月华冲在前面，她倒不用太担心。 傅敬文不可能蠢到帮苏白芷，不帮自己亲生女儿的。 不只她这么想，傅月华也是这么想的。 翌日军区医院急诊室， 顾子文做好了祖传的烫伤膏，准备给一个被开水烫伤的孩子敷药。 “阿芷，这个药膏连你师父都不知道，你以后跟我学， 我不收你学费，包教会。”顾子文眼尾的皱纹堆叠，弄好药膏就在一旁看着。 苏白芷把药膏放入医用盘中： “您就不怕我把它卖了赚钱？” “市侩，这种人不配学！” 苏白芷转头看到傅月华，嘴角抽了抽：“配不配学可不是你说了算，是顾爷爷说了算。 顾爷爷，你说是吧？” “没错，不相干的人来插什么嘴？阿芷，如果找到好的制药厂家，能卖就卖，让更多人用到药膏最好。”顾子文立刻配合，没给傅月华好脸色。 他当初瞎了眼，才会教傅月华学草药知识。 结果她反嘴用这个落井下石。 第154章 这些是我画的 傅月华气得眼眶通红，看顾子文的眼神带着祈求。 顾子文没理，跟苏白芷走向急诊病房内。 “啊！！！” “我手痛，要看刚出来的侦探漫画……” 病房内传出尖锐的吼声。 苏白芷和顾子文脚步同时顿住，对视了一眼，眼底了然。 小孩烫伤后，不大喊大叫是不可能的。 这个患者还是找王院长的关系，从省城过来的。 “现在漫画还连载中，这已经是最新的了。” 一道温和的声音插入其中。 门推开后，苏白芷看到满地的漫画书，眸光闪了一下。 从连环画到漫画，铺了一地。 小男孩坐地上看，眼泪啪嗒地落在地板上。 烫伤的手搭在椅子上，手指在发抖。 “顾医生……”男孩妈妈看到他们，声音哽咽。 小男孩找到悬疑版的第一本，旁若无人的翻看。 “小溪妈妈，他这是？”顾子文看到坐在地上，翻看漫画后，不再哭闹的男孩，目露震惊。 烫伤的辣痛，连成年人都受不了，这个小男孩忍耐力惊人。 苏白芷走过去，蹲在他旁边看。 “他看漫画就感觉不到疼了，所以我只能让他这么坐着……”小溪妈妈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她和丈夫在厂里上班，让婆婆来城里照顾儿子， 谁想到婆婆看不惯儿子整天抱着画本看，先是饿他，后吓唬他说用开水烫， 儿子不为所动，她真抓儿子的手泡到滚烫的水中。 后来她问丈夫，才知道婆婆看不得看画本，是因为死去的公公就是画画的， 为了离开农村，公公半夜偷跑出去，摔入河中被冻死了。 从此婆婆就见不得任何画册。 “你叫小溪？”苏白芷仔细观察他 烫伤的位置。 “嗯，你是护士姐姐吗？”小溪抬眸，长睫毛掀起，圆亮的眼睛蓄满眼泪，皮肤白皙细腻。 他另外一只手胖乎乎的，翻了一页漫画，继续： “你真好看，像漫画里的小梨。” “我不是护士，是他的助手，能让我给你上药吗？”苏白芷换了个位置，耐心询问。 小溪用力点头：“谢谢小梨姐姐。” “这孩子，看漫画魔怔了。”小溪妈妈满脸歉意地看向苏白芷。 “小溪为什么会喜欢小梨呢？”苏白芷向她摇头，淡笑着道。 不哭不闹，安静地看漫画，这样的孩子就是天使。 顾子文把药膏拿过去，放在桌上。 小溪沉浸在漫画中：“她勇敢！” 苏白芷已经开始给他清创了，准备上中药膏贴。 顾子文也跟着蹲下来，捡起其中一本漫画看。 他看了画里的小梨形象，点点头：“确实有点像。” “医生爷爷，是吧？姐姐真的跟小梨很像。”小溪眉头都没皱一下，咧嘴笑，鼻涕吹出一个泡，忙捂上，脖子红红的。 顾子文唇角压下，眉眼弯弯。 苏白芷已经把药膏敷在伤口上了，小孩的皮肤脆弱又跟嫩，伤口看着很恐怖，肯定很疼。 嘶…… 小溪倒吸一口冷气，手下意识想缩回去。 不过被苏白芷按住了：“我们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小溪额头冒出冷汗，脸色煞白了。 小溪妈妈忍着眼泪，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 住进来后，她晚上就一个人到外面哭，哭完又返回病房。 “你配合治疗，我给你画十二生肖。”苏白芷慢慢把药膏敷上伤口，然后用纱布把药膏包裹住。 顾子文在一旁看得心惊。 刚才他就怕小男孩不配合，没想到比预料的好太多。 小溪眼睛锃亮：“真的？像漫画里的一样吗？” 悬疑漫画里的小梨就是以寻找十二生肖为使命，过关斩将，把生肖集齐。 苏白芷：“当然，配合吗？” “成交！”小溪笑得眼睛弯如月牙，一只小手指伸出来。 苏白芷跟他拉勾。 接下来的治疗就很顺利，小溪不再看漫画，任由她上药。 苏白芷看到他的腿一直弯着：“小腿是不是也烫伤了？” 小溪紧抿唇，犹豫着。 顾子文眼皮一跳，检查的时候他只注意手， 他觉得小孩烫伤肯定会痛，不可能隐瞒伤口的。 小溪妈妈双手握拳，眼底的恨意更甚了，亲奶奶为什么能下这样的毒手？ “嗯，小梨姐姐，奶奶用热水浇我的腿，我被她按在地上，逃不掉， 我也想像小梨那么勇敢的，可是我没力气。”小溪垂下眼帘，眼泪又嘀嗒落下。 苏白芷把他的裤子剪开，露出了一大片伤口。 因没及时处理，伤口已经有脓液渗出了。 她看了都心惊，无法想象这个孩子怎么忍下来的。 昨晚到今天，这得多难熬？ “妈妈别哭，小溪勇敢，不哭了。”小溪抬头看向妈妈，反而安抚起来。 顾子文背后身，擦眼角的渗出的眼泪。 “不痛吗？”苏白芷换了空间的清创药出来，给他消炎。 冰凉的感觉，让小溪眼睛更亮了： “痛，但我哭了，妈妈就哭得更厉害，小溪乖乖的，妈妈就不会难过了。” 苏白芷眼眶通红：“小溪真厉害！” 唔…… 小溪妈妈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想抱着孩子，又怕碰到他伤口， 处理完伤口，顾子文返回制药室，又制作了同份量的药膏。 小溪从柜子里拿出画笔和颜料给苏白芷，期盼地看着她。 “下次受伤了，要跟爸爸妈妈说，不要忍着， 你看小梨，她受伤是不是回家找妈妈了？”苏白芷接过画笔。 “姐姐，你怎么知道的？漫画里好像没画出来……”小溪眨着大眼睛，很急切， “因为这些是我画的。”苏白芷在纸板上，几笔就勾勒出小梨的形象。 小溪：“……” 他脸涨红，激动得说不出话。 苏白芷看了一眼地上的漫画本，找了一个角度， 调颜料，画了一只小兔子背着小包，拿相机趴着拍照。 小溪目光跟着她，眸底的光更亮了。 随后，她在病床下，画了一只小猪躺平，翘着二郎腿，嘴里叼根草。 小溪站起来，慢慢挪着腿走过去，看得目不转睛。 随后她在小溪的书包旁，画了一只猴子，正准备把手伸进书包里，另外一只手拿着香蕉。 咯，咯…… 小溪忍不住捂嘴笑出声， 第155章 十二生肖 “画这里，这里…”他从书包里拿出一个超大的画本，递给苏白芷。 苏白芷挑了下眉峰，在这个年代，能买得起这么好的话本的并不多， 显然小溪的父母很爱他，而且没有经济压力。 翻开画本，上面有很多模仿她的漫画的画， 看着涂改过很多次，但画出来的最后形象很好。 不过他并不知道漫画的分镜头，只随便画了场景。 “苏助理，你学过画画吗？”小溪妈妈孟凡静目露惊讶。 苏白芷画的画，就是她儿子喜欢的类型。 现在她想找老师教，几乎不可能。 “自学的，小溪很有天分。”苏白芷看出来了， 小溪喜欢的漫画类型的画，而不是传统意义上的。 孟凡静激动地说：“真的吗？我给他找过美术老师，每个都说他一点天分没有， 说他的画没价值，以后当不了画家。” 她和丈夫是技术员，工资都不低。 这次还是厂里的领导，给介绍的王院长，不然她还在省城到处求医。 小溪眨着大眼睛，看着苏白芷添加或减少几笔，就能让他的画更生动。 苏白芷：“他可以当漫画家，配合故事就可以，所以， 小溪要多看不同类型的书，学习故事类型，文化课不能落下。” “我能画出这种类型的画册吗？”小溪语气急切，眼睛锃亮。 苏白芷点点头，现在这个年代，教这种类型的老师几乎没有， 小溪这样的天分，不坚持学，以后怎样很难说。 孟凡静眸光一动，期待地看向苏白芷。 苏白芷沉思片刻后，看向孟凡静：“如果你不介意我是自学的，我可以一周给小溪上两节课， 3月份后我正好在省城读书。” 小溪抓住孟凡静的手，眼底的渴望都溢出来了。 孟凡静：“当然不介意，我正愁找不到合适的老师教他。 费用我们按现在请美术老师的给。” 苏白芷摆手：“不，我要收徒，不收费。” 上辈子她没收过漫画的徒弟，这辈子估计也会把时间更多花在医学上。 能有个小徒弟学她的漫画技巧，她求之不得。 孟凡静：“……” 小溪：“苏老师，我愿意学，保证不会耽误以后上学学习。” 苏白芷点头，手把画在地上的两幅画，画在画本上。 等她画完十二生肖，顾子文正好拿着膏药进来。 小溪坐到椅子上，把受伤的腿伸出来，让苏白芷上药。 吐着信子的小蛇和瞪大眼睛的小鸡在草坪上对峙， 戴着草帽的牛坐在棋盘前，与拿着蒲扇的小虎下棋。 金色的小龙坐在海水里……… 每个生肖都栩栩如生，像随时会跳出来，跟大家打招呼。 顾子文见小溪看得认真，凑过去看了两眼，眸底闪过一丝亮光。 “这些都是苏老师画的，超可爱，是不是？”小溪笑得酒窝显现出来。 顾子文抬眸看了正在铺药膏的苏白芷，笑道： “我出去一会儿的功夫，你还认了个小徒弟？” “难得遇到合眼缘又有天分的，而且，小溪很懂事。”苏白芷慢悠悠地回道。 她是忙，但漫画能让她放松。 且小溪的天分，让她心动。 孟凡静：“等小溪好了，我们一定准备拜师礼上门拜访。” 苏白芷轻点头，她也会准备礼物给小徒弟。 叩，叩， 王院长推门进来，见大家气氛正好，暗自松了一口气。 孟凡静是省设计院的，现在在机械厂工作，但只是暂时的。 她的身份目前是技术工，实际是高级机械工程师。 “孟工，在医院需要帮忙的，随时到办公室找我。”王院长上前跟孟凡静打招呼。 “王院长，您客气了，我们小溪找到老师学画画了。”孟凡静目露欣喜。 王院长：“……” … 从急诊病房出来， 苏白芷：“小溪的烫伤能恢复到什么程度？” “我用了生肌的药膏，可以重新长出肉，只会有一点疤痕， 如果恢复得好，疤痕可能都没有。”顾子文没有隐瞒。 他们顾家的烫伤膏其实是生肌的，但很多人只觉得是中药，并不是很信任。 以前战乱时，顾家为了保住这个药方，向外散播了不少谣言。 王院长在一旁，还在想刚才的事，没听清他们在讨论什么。 苏白芷没想到药效那么好，她本还想着，偷偷用空间的药的，现在倒不用了。 “王院长，急诊室病房的画，到时我用药水洗掉…” 苏白芷话还没说完，王院长就摆手： “画得挺好的，就留那里了，当儿童病房挺好， 要是能在儿科画一些类似的画，我也不介意的。” “院长，要是给经费的，也不是不可能。”苏白芷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王院长嗔了她一眼，当刚才的话没说。 他现在一毛钱经费都想掰成两半花，哪来的余钱给她画画？ 顾子文摇头失笑，心情舒畅了，脸上的笑意更深几分。 傅月华从门诊出来，正好看到三人相谈甚欢的样子，眸色沉了沉。 今天她父亲依旧没来坐诊，去宿舍敲门又怕遇到杨翠芬，她不敢了。 不过她不担心，母亲很快就过来了，她不信父亲能拒绝母亲姚彩霞。 在此之前，她得想其他办法。 傍晚护士宿舍内， 王桂萍正在写今天的学习小结，侧耳听着同事的议论。 林护士：“你是没看见，苏同志画的那些小动物有多可爱， 我看了都想把画册抢走。” “真有那么可爱？”旁边的覃护士明显不信。 “苏同志跟傅医生，王院长他们的关系都很好，不像普通同事关系。”另外一个护士赵燕语气酸酸的，像是意有所指。 大家都是学医的，平常聚一起都喜欢八卦各科医生。 有些在省城医院实习过的护士，说出来的八卦让她们三观都被震碎了。 赵燕就是从省城医院调过来的。 “燕子，你知道什么？说说看。”王桂放下笔，故意引导。 “我说了，你们可不能往外传。”赵燕神秘兮兮地说。 覃护士和林护士对看一眼，八卦的心痒痒，立刻点头。 “我听说………” 几人围在一起。 第156章 谁造的谣? 王桂萍瞪大眼睛，看着赵燕。 难怪傅敬文这么护着苏白芷，原来在牛棚时，他们就勾搭上了。 狐狸精，竟然干出这种龌龊事。 陆北宴眼睛瞎了，才会把她捧得像仙女一样。 这事她一定到家属院，好好宣传一下。 … 另外一边，苏白芷回到家属院， 她刚洗漱好，走下楼，就听到敲门声。 阮清秋拎着饭菜上门找饭搭子。 “你家秦鸣不在？”苏白芷闻到卤肉味，才觉得肚子空空的。 阮清秋笑道：“他上次说，我们两个才该结婚， 整天黏一起，吃饭一起吃，以后还上同一个大学。” 苏白芷递了一个揶揄的目光给她，故作听不懂： “要不让他和陆北宴住那边，咱俩住这边？” 阮清秋：“我没意见，就不懂你家陆团长有没有意见了。” 苏白芷“切”了一声：“我闻到爱情的酸臭味了， 你们秀恩爱，小心被家属院的婶婶们八卦。” 她说着还装出闻什么味道的样子，惹得阮清秋脖子都红透了。 阮清秋嗔了她一眼：“我就在你面前秀， 婶子们说话不顾及，我可挡不住她们的追问。” 她想起上次坐榕树下，跟战奶奶聊天，旁边的婶子插话进来，问出的问题，让她想原地找个洞钻进去。 而那个婶子还说，都结婚了，有什么不能说的？ 还说秦鸣看着壮实，那方面肯定厉害。 又说看自己的走路姿势，她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啧，啧，你想什么黄色废料？脸红得快滴血了。”苏白芷抬眸看她神色，忍不住调侃。 上次被陆北宴种了一颗草莓在脖子后，她发现陆北宴规矩多了，又恢复以前的习惯，每次等她睡着才上床。 结婚一年，同床共枕十只手指数得过来。 苏白芷有时在想，别人怎么就进展得那么快？ 她曾经刷小视频，刷到一对夫妻，认识二十八天结婚，八个多月后小孩都出来了，神速…… 妥妥的一家三口，同一年认识。 阮清秋心有余悸：“以后我再也不敢跟家属院的婶子们聊八卦了，一不小心自己就成主角了， 当然，你和陆团长也是她们的讨论内容。” 苏白芷悠悠地道：“谁人背后无人说，谁人背后不说人， 只要不涉及到原则性问题，偶尔八卦一下没什么。” 她最讨厌某些人，见到一些女人优秀就追着造黄谣的。 而很多女人，因难以启齿这样的谣言，选择隐忍等谣言过去。 阮清秋点点头：“她们很多都是自嘲似的， 说自家丈夫的事，真是毫无顾忌。 大家好像都默认不会传回自家男人耳朵里， 摘菜，洗衣服的河边，说得肆无忌惮， 我听着心惊又忍不住侧耳听。” “有时我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问题，怎么那么喜欢听八卦，凑热闹？” 苏白芷唇角勾起，华夏人的本性而已。 要是有热闹看，趴窗口偷偷看，赶到现场看的多的是。 主要闲着也是闲着。 “不行，我得找些医学类的书，提前看看。”阮清秋自我反省道。 苏白芷点头，认真地道：“可能就是太闲了，要不你做点手工，给未来的孩子做鞋子，衣服什么的。” 阮清秋：“……” 她就不该倒豆子似的什么都跟眼前的人说，被笑话了，她还不能生气。 阮清秋没好气地瞪了苏白芷一眼，转移话题，问她买回城车票的事： “秦鸣说不用咱们去城里买，他帮我们买， 只要确定日期就行，当然靠近过年的票比较紧张，最好尽快确定。” 苏白芷：“下周的票就行，我也没什么好收拾的。” 从香山澳买回来东西，她全部扔进空间里了。 陆北宴又去执行任务，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她打算到时从宁城出发，直接去学校报到。 阮清秋点头，她也打算下周回京市，秦鸣得等接近过年才能回去。 吃完饭，苏白芷上楼给她拿了几本医学书，是孟子昂上次送来的。 此刻，家属院的榕树下，聚集了不少婆子婶子，都凑在一起低声说话。 王桂萍回到家属院，把赵燕说的话传出去。 相互传开，大家都压低声音讨论。 翌日早上。 苏白芷走在路上，经过的婶子看她的目光怪怪的。 她并没多想，照常跟她们打招呼。 医院内， 赵燕休息没来上班，她并不知道自己造的谣言，已经在家属院和医院内部传开。 涉及到院长和傅医生，她们只敢偷偷压低声音讨论。 “有这么好的丈夫，苏同志应该不会这么做吧？ 我觉得肯定是有人嫉妒她乱传的。”陈护士听后，直接断定不是事实。 在她眼中，苏白芷长得漂亮，医术不错，又有很好的老师带着学医，不可能会如她们说的，私生活混乱。 “知人知面不知心，看着越乖巧，越可能干出伤风败俗的事，小学的杨老师不就是吗？人看着多乖顺？还不是做出破坏别人家庭的事？”旁边的林护士满脸讥讽地说。 陈护士紧抿唇，什么也没说，不跟她们凑在一起了。 她一直就是话不多，埋头干活的。 家里送她进军区医院不容易，她可不想因八卦别人的私事被处分。 但她依旧坚信，苏白芷不是她们传的那样。 傅医生和她在门诊室时，只要没病人，大门都是敞开的。 “陈护士，小溪换药时跟我说一声。” 陈护士看到苏白芷，眼神闪烁，匆匆点头就快步走进配药室了。 苏白芷怔了一秒，抬脚往护士站走。 她走近时，正好看到她们头凑在一起， “今天她还过来跟傅医生的门诊，真不要脸。” “小傅医生是不是知道，所以才从京市调过来的？” “说是傅医生的助理，其实就是他的q人……” “……” 苏白芷神色一变，把手上的本子拍在护士站的桌上，“啪”地一声巨响。 凑在一起的护士抬头看到她，全都同时噤声，眼神慌乱。 “谁造的谣？”苏白芷目光冰冷地看着她们。 “别人说事实而已，你气什么？”傅月华悠悠地道，她站在一旁听很久了。 苏白芷冷嗤一声，快步走过去，抬手左右甩了傅月华一巴掌。 作为师父的女儿，她真不配！ 第157章 直接报警 “你竟敢打我！”傅月华直接扑向苏白芷。 苏白芷抬手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甩。 “什么是事实？你看到了。”苏白芷讥讽地冷声。 旁边的护士想散开，却被她突然凌厉的目光震住，双腿像灌了铅，挪不动脚步。 傅月华狠狠地瞪着她，眼眶猩红：“你要是行为端正，会有这些谣言传出来吗？” 苏白芷：“你行为端正，我怎么看到你跟王营长勾肩搭背的？” 傅月华大吼：“你胡说！我们只是并肩一起走而已。” 王营长就是王桂花的丈夫，她作为主治医生，就多说了几句话。 苏白芷面无表情：“你要是行为端正，怎么会有这种不入流的谣言传出来？” 傅月华瞪着她，被堵得心口疼，又无力反驳。 苏白芷径直走到护士站的桌子旁，拿起电话就报警。 旁边的护士都惊呆了。 她们从未想过，苏白芷会这么硬刚，直接报警。 “污蔑军嫂，你们想过会受什么处罚了吗？”苏白芷面色冷漠，看她们的眼神很锐利。 她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传黄谣。 “苏同志，不是我们传的，是王桂萍……”林护士脸色煞白，辩解道。 苏白芷看着她，嘴角扯了扯： “你要是不认为是真的，会在护士站传这些谣言？” 她刚才听得清楚，有人质疑真假的时候，就是这个林护士反驳得最厉害。 一副她看到事件经过的样子。 林护士忐忑地垂头，不敢跟苏白芷对视。 此刻她才后悔，如果被医院处罚，她很可能会被医院开除。 “苏助理，是林护士刚上班就跟我们说的，我们真没往外传……” 其他几个护士解释着，目光不断看向外面，想等护士长来。 朱丽红从院长办公室出来，走到护士站，眉心拧紧： “都不用干活了，凑一起打群架吗？” 苏白芷看了她一眼，目光缓和了一些，站在一旁，等着有人主动跟护士长解释。 从配药室出来的陈护士，看到这情形，脚步顿住。 “谁解释一下，到底怎么回事？”朱丽红看向林护士，眉心紧皱。 她话音刚落，几个警察就走进来。 几个护士瞳孔微缩，往后退了半步，脸色也变得很难看。 林护士嘴唇哆嗦，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哪位同志报的警？”带队的李警官神色严肃地问。 他目光落在朱丽红身上，又移开视线。 苏白芷走上前：“我报的警，她们造谣污蔑军属………” 她简单说了情况，最后：“我要追究到底， 污蔑军属就是变相的污化军人，军人的尊严不容践踏。” 傅月华深深地看了苏白芷一眼，往后退，转身离开。 “傅医生，你确定不留下来听听？要是我在京市听到类似的谣言……”苏白芷话没说完，到眼神像在说：就是你传的。 傅月华：“……” “苏同志，我们会调查清楚，一定给你一个交代。”李警官神色肃然，这事可大可小。 涉及到军区医院的外科医生和军属，名誉受损，对职业生涯多少有点影响。 傅月华垂眸，手攥紧，心底一阵骇然。 她没想到苏白芷会报警，以为她就在医院闹闹。 现在家属院那边可能已经传开了，要是查起来…… 傅月华脸色微变，站在原地，心里忐忑不安。 在京市医院时，她做过同样的事，对方就是调离医院，根本没追究。 “她们几个都是传谣的，刚才这个林护士供出了王桂萍，可能还有其他人。”苏白芷语气平静地道。 这事没完，以她们传谣的速度，可能现在家属院那边…… 苏白芷想到刚才那个婶子看她的眼神，眸色深沉了几分。 朱丽红听完，恨铁不成钢地看向排排站的护士，这事她不可能帮着说好话。 涉及到院长，傅医生，还涉及到军属。 军区医院跟其他医院本就不同，这种谣言要是放在前几年，后果更严重。 “李警官，要不大家到会议事解决，现在来往的病人很多……”朱丽红提议道。 求情是不可能，但她也不能让警察在这审问这些护士。 傅月华抬脚要走，苏白芷并没再多说什么。 这个人心思不正，以后肯定还会再生事。 一个小时后， 赵燕和王桂萍并排站在会议室内，其他护士已经出去正式工作了。 她们是被护士长请过来的。 苏白芷坐在会议室看着两人，目光冷沉。 赵燕？ 她对这个人完全没有印象。 “是赵燕说的，我…我也只是多嘴跟别人八卦。”王桂萍故作镇定，其实心里已经慌乱了。 她不知道污蔑军属什么的，只是八卦一下，难道也犯法吗？ 李警官：“你除了跟军区医院的人说，还跟谁说了？” 王桂萍双手交缠，垂着头，紧抿唇没说话。 她的目的眼看就要达成了，不能就这么半途而废。 只要一天，这些谣言就会彻底传开。 之后不管苏白芷怎么澄清，大家私底下都会议论，名声就彻底毁了。 谁会要一个名声毁掉的女人？ “赵燕，你为什么要传这样的谣言？对你没好处。”李警官话锋一转。 赵燕想起傅月华的承诺：“ 我没觉得自己传谣言，他们怎么证明自己是清清白白的。 说实话也有罪，那他们破坏军婚就没罪？” 赵燕看向苏白芷，眼神轻蔑，她对傅月华说的话深信不疑。 如果不是特殊交易，傅敬文为什么要收她为徒？ 王院长还整天对她笑脸相迎，一副讨好的样子。 “帽子扣得挺大，造谣一张嘴，张口就来的本事学得精湛， 你是亲眼看到了？”苏白芷被这死不认错的态度气笑了。 李警官轻咳两声：“赵同志，如果你不能拿出证据，那就是造谣， 必须跟我们走一趟，先行政拘留五天，如果苏同志不愿意和解，你这个牢是坐定了。” 他不是威吓，而是摆事实。 造成重大影响，军区那边追究责任，这案子可小可大。 王桂萍暗暗松一口气，不处罚她就行。 苏白芷看出她的想法，眸底闪过一道精光。 “王同志，你是主要传播人，先行政拘留十天……” 王桂萍瞪着眼珠子，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第158章 绝不和解 苏白芷等警察走后，回急诊病房路过护士站时，除了陈护士，谁都不敢看她。 她没理会，照常把膏药拿出来，准备给小溪换药。 昨天换两次药后，小溪的伤口明显好了很多。 孟凡静再陪着住院一天，明天就能带小溪回省城了。 顾子文配好的药膏，只要按说明涂就行。 “苏老师，今天怎么来晚了？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孟凡静狐疑地问。 苏白芷摇头：“解决了，今天下午让陈护士再换一次药就行。” 下午她要跟师父进手术室，之后她就可以休假了。 小溪：“师父，要是有人欺负你，我帮你出气。” 他握着小拳头，挥舞着。 孟凡静：“要是需要帮忙，别跟我客气。” 苏白芷淡笑着揉了揉小溪的头发，认真道： “师父也是勇敢的人。” 小溪用力点点头，眼睛弯弯地道：“像小梨一样。” 苏白芷唇角扬起，轻点头，心里暖暖的。 这个徒弟收对了，好像又多了个亲人。 … 李警官离开医院后，就带着王桂萍去家属院。 家属院的榕树下， 战莉正在跟一个婆婆对骂。 苏晚在一旁拉着，不然两人估计打起来了。 陈政委的母亲覃翠花昂首挺胸：“我呸！现在军区医院上下都传开了， 要不是真有其事，谁敢胡乱说？ 战莉，你别被蒙蔽，还是当几十年政委的人，看人能力真就…一般。” 战莉被气得不行，失望地看着眼前的人： “你们一个个等着，迟早因多嘴给家里的男人惹祸， 一听就知道是谣言，还振振有词，吃饱了闲得慌， 苏同志图什么，有陆团长这样的丈夫，还找个老头？ 我看你们就是嫉妒，嫉妒她命好，嫁得好，人长得也不错，还有能力。” “那个傅医生听说是京市有名的医生，拜他为师好处多了， 被下放是私生活不检点，我都打听清楚了。”覃翠花梗着脖子，一副笃定的样子。 她当然嫉妒，陆家凭什么有个省状元的孙媳妇，而他儿子之前职位压陆北宴一头，却只能娶个乡下女人？ 以前没对比，她当然不会多关注苏白芷。 后来有人拿儿媳妇跟苏白芷对比后，她就心里不得劲了。 再加上几个孙子都嚷嚷着想去陆团长家吃饭，说有肉吃，她就更不舒坦。 她老伴在世时跟陆老头是平起平坐的。 现在他儿子却被陆家孙子狠狠压一头，让她怎么甘心。 所以昨晚听到跟苏白芷有关的八卦时，她心思就活络了，见人就说。 战莉气疯了：“你个妖婆子，自己龌龊，想别人都是龌龊的， 以前你爬陈老头床，把人家原配挤到老家守着老人孩子，别以为这么多年过去就没人知道了，我呸！” 傅敬文下放是学生举报的，说他骚扰学生，这事后来被证实是学生说谎， 但人已经被下放，事情就不了了之。 京市医院的人，大部分都知道这事，傅敬文的口碑早就逆转。 其他围观的人都震惊了，小心翼翼地看向覃翠花。 他们一直以为覃翠花是陈首长的原配，相处中，他们还夸她不显老，是享福的命。 覃翠花愣了一秒，回过神直接扑过去，嘴里还咒骂： “活该你个老太婆小儿子战死……” 战莉年轻当兵，哪可能让她辱骂为国捐躯的战士，抓住她的头发用力一扯，抬手就甩十几个巴掌。 苏晚怎么拉都拉不动，两个人已经按压在地，扭打成一团。 李警官一行人赶过来，正好看到这混乱的一幕。 几个警员跑过去拉开两人。 战莉头发凌乱，眼神却带着恨意： “覃婆子，你骂我可以，骂牺牲的战士就是三观有问题， 陈政委的职位，看来你一点都不在乎了。” 覃翠花冷静下来，脸色一变，这才觉得后怕。 她老伴的那些老战友跟战莉也是战友。 如果知道她说过这种话，以后肯定不会再帮儿子了。 “我们是来调查跟苏白芷有关的谣言传播的……”李警官听旁边的人议论，知道前因后果，眉心紧拧。 这两个老婆子，他都惹不起。 “王桂萍在家属院传军属谣言，现在已经被我们拘留，请配合我们调查……”李警官看他们都懵了，又继续道。 覃翠花：“……” 完了，传言是假的，她还因此得罪了陆家，战家。 战莉挺直背脊，简单跟李警官说了她们传的谣言。 围观的人都被警员审问，前因后果理清楚，大家才知道被王桂萍利用了。 … 战莉出了口恶气，回到家吃了两碗米饭，把自己吃撑了。 苏白芷回到家属院，听说了今天打架的事，赶到战家时，战莉在院子里来回走。 看到她进门，笑道： “报警处理就对了，这种事女人最吃亏，有些男的没担当，还会埋怨女人把事情搞大，让他没面子， 但北宴不会，要是他是那种没担当的男人，你就离婚改嫁， 我孙子人不错，高学历，人也长得周正。” 周成毅轻咳了两声，觉得自家老婆子越说越离谱了。 哪有劝人离婚，还给自己孙子介绍的？ 苏白芷无语地看着战莉，没想到她还没死心，想给她介绍对象。 “这话要是让您儿媳妇知道，你们又得闹矛盾。”她叹一口气，上前扶她来到石桌前坐下。 快八十的人还跟人打架，苏白芷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战莉摆手：“我有退休金，不看她脸色过日子， 老娘以后就在这里养老了，等老头不在，我就去公园逛逛……” 说到后面她压低声音，眼底都是坏笑。 周成毅背脊一僵，他耳朵灵敏着呢，老婆子肯定没说什么好话。 苏白芷：“你今天伤到筋骨了没？ 之前不是跟我说研究兵法吗？没研究什么叫不战而屈人之兵？” 战莉撇了撇嘴，之前伪装有文化，她是吹过牛的，现在圆不回来了。 “这事你可不能答应和解。”她转移话题。 “放心吧，绝不和解。”苏白芷报警时就想好了，不然也不会扯军属大旗。 这事谁来劝都没用，要一次性把这些造黄谣的人震慑了，让他们再也不敢这么做。 第159章 要是你丈夫知道这事…… 事后赵燕和王桂萍被关起来，覃翠花被请去警局配合调查， 家属院内的榕树下，几天都静悄悄的，没人聚在一起聊八卦。 覃翠花回到家属院，就去王营长家门口破口大骂，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个遍。 马上就要过年了，她收拾包袱，第二天就坐火车回京市了。 苏白芷这几天一直在家里，准备辣椒肉丁， 阮清秋在一旁帮忙，把家属院最近的变化，倒豆子似的算倒出来： “王桂花被邻居排挤，早晚上班都避开人， 王营长还因此被牵连，升职的机会没了，听说他们闹离婚，王桂花嚷嚷着叫家人来打王营长。” 苏白芷眸光闪了一下，可能还有麻烦主动找上门。 王桂萍这样的，好不容易进军区医院，这次被关几个月，工作丢了，以后也没有医院会接收她。 王家会这么善罢甘休？ 苏白芷没去医院，也能猜到，王家人肯定去那边闹过的，不过讨不到什么好。 那最容易拿捏的是谁？ 苏白芷嘴角扯了一下，她现在都成软柿子了，谁都能上来捏一把。 他们只要敢找上门，她就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冬天的冷风有多刺骨。 “你把这些肉丁罐头留在冰箱？还是带回去？”阮清秋看着二十几个玻璃小罐，眉心微拧，这么多带上火车也不现实。 苏白芷：“分成三份，给我小姨一份，留一份在这，再带几罐回宁城。” 她早就计划好了，做的时候心里有数。 陆北宴这次任务估计得过完年才能回来，回来后也没空回京市，还得在军营待一段时间。 肉丁配着馒头吃刚好。 啪，啪…… 门外传来拍门声，而且特别用力，像憋着气。 两人对视一眼，眼底狐疑。 苏白芷洗手后，走过去打开门。 拍门的是个男孩，两个老人跪在门口。 苏白芷左右看了一眼，正好看到藏在树后面的王桂花。 她冷嗤一声，跟她玩道德绑架这套？ 利用众人同情弱者，故意示弱？ “你就是苏贱…同志？我小姑不就是编排你几句吗， 你这人怎么那么恶毒，竟然毁她前程？ 我们王家都被你害惨了。”小男孩噼里啪啦地说一通。 苏白芷双手抱臂，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对待熊孩子，不用太客气： “你谁啊？怎么在别人家门口乱吠？” “你！”小男孩直接用头撞向苏白芷的小腹。 苏白芷早就防着他，往旁边一闪，他直撞到门口石柱上。 家属院不是随便能进，这三个人就是跟王桂花进来的。 “金宝！”王大娘猛然起身，不是去关心孙子，而是直冲苏白芷，伸手抓她脸。 她狰狞的表情，让赶出来的阮清秋惊得连连后退。 苏白芷在她准备靠近时，粲然一笑，闪开后站在一旁看热闹。 “哎呦！我头晕，贱人害我。” 她撞到门口的锁头，捂住额头大声嚷嚷。 王桂萍的父亲王铁柱抬头看到这一幕，瞳孔微缩了一下。 “苏同志，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桂萍吧，她好不容易大学毕业， 真坐牢以后就毁掉了，我家老弱病残的，经不起折腾……”王铁柱看到有人围过来看热闹，立刻演起苦情戏。 人心都是肉长的，他不信旁边人不会同情他们。 他女儿跟别人聊八卦而已，哪有那么严重要坐牢？ 况且，说不定他们就是官官相护，才把人关着。 只要他能跟对方私下和解，一切就解决了。 大不了赔几十块钱，顶天赔一百块，怎么算他们都不亏。 “我们赔钱，这有卖鸡蛋的十块钱先给你，要是不够， 我们砸锅卖铁，借也要借够。 你不能因几句话，毁了我闺女。”王铁柱没等苏白芷回应，又继续说。 “这不是王桂花的父母吗？怎么没见她一起过来？” “全家来道歉，陆团长媳妇还摆脸色，有点太不近人情了。” “家里供个大学生不容易，这不是毁人前途吗？” “……” 王铁柱听了旁边的议论声，更有底气了。 光脚不怕穿鞋的，那些传言要是传出去，对苏白芷的名声也不好，他就不信，不能拿捏她。 要是她丈夫回家听了这些事，指不定就跟她离婚了。 “赔什么钱？她打了我孙子，还打我，该赔钱的是她。”王大娘瞪着眼珠子，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王铁柱一直瞪她，给她使眼色，都没用。 眼看着要成功了，全被她搅和。 苏白芷冷声：“我毁你女儿？她心术不正，传那样不堪入耳的谣言，才被关起来的， 刚才你孙子撞我，老婆子想抓花我脸，现在还恶人先告状想讹钱， 这事没完，私下和解是不可能的，你们继续闹，我不介意再报警。” 王铁柱：“……” 王大娘：“……” 苏白芷看了围观的人一眼： “覃大娘吓得卷包袱跑了，你们想跟她一样？” 话音刚落，围观的人立刻四散开。 刚才那些打抱不平的人，心有余悸地拍心口。 冷风呼啸而过，王大娘打了一个喷嚏，手脚都想缩起来，冻得全身发抖。 王铁柱回过神时，围观的人全跑完了。 没人看，他表演得再卖力也没用。 “苏同志，要是你丈夫知道这事，你觉得他会坚定地信任你吗？”王铁柱语带威胁。 苏白芷冷眼看着他，没说话。 王铁柱却以为他抓到苏白芷的软肋，继续： “我们私下和解，对大家都好，你也不想在家属院抬不起头吧？” 他说得隐晦，但语气里的轻视却毫不遮掩。 这种事，说到底吃亏的是女人，以后谣言再传开，她还能堵住别人的嘴巴吗？ 王铁柱挺直背脊，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王大娘冷静下来，不敢打断了，不然今晚别想好过。 苏白芷不紧不慢地说：“抬不起头的可不是我，是你女儿和女婿，还有坐牢的二女儿和你们王家其他人， 王大爷，求人就有求人样，我听出你威胁，你说，要是我跟警察说，你们王家人威胁军属，警察会不会管？” 王铁柱：“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能上门求你，是给军区面子，不是给你面子， 你一个下乡知青，就是个花架子。” 第160章 再回宁城 “王铁柱，你一个村支书，官威都耍到家属院了？” 罗大壮的声音传来，王铁柱腿一软，差点又跪下了。 他看向后面，面色一僵。 苏白芷狐疑地看着两人，觉得王铁柱怎么在怕小姨父？ 罗桂玲走到她面前，嗔了她一眼：“你这孩子，出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说？ 还是隔壁婶子跟我唠嗑，我才知道。” 她心里早就把苏白芷当女儿了。 一听说谣言的事，立刻拉着罗大壮骑自行车赶过来。 “小姨，都解决了。”苏白芷摸了下鼻尖。 她习惯自己解决问题，也就没想那么多。 不过这种有家人护着的感觉挺好。 “连长，你这是……”王铁柱看他们互动，脸色一变。 他一听说女儿因传谣言被抓起来，很可能还会蹲监狱，就火急火燎地过来了。 没打听清楚苏白芷的家人…… 罗大壮目光如刀锋：“仗势欺人这套，你这几年倒是学得十成十了， 自己女儿做错事就得承担责任，有力气在这撒野为难受害者，还不如回家好好反省，是不是你这个做父亲的上梁不正，才导致的。” 王铁柱面色又白了几分，走上前拉自家婆子就要走。 “倚老卖老，要是你女儿被传这样的谣言，你肯定第一个撕了对方的嘴。”罗桂玲对着王大娘怼了一句。 现在不用传谣言，王桂萍心术不正和上次教唆他人作弊诬陷的名声传出去，以后别想过得安生。 王大娘忍着怒气，抓紧金宝的手，低头不敢看他们。 她心里有杆秤，女儿没儿子孙子重要。 要是罗大壮在大队说上一句话，她儿子接替丈夫当村支书这事，可能就黄了。 王铁柱也想到了这点，现在急得脚底冒火，快步小跑，也没顾上孙子跑不快，嘴里还咒骂着大女儿。 要不是她鼓动桂萍，就不会出这么多的事。 罗大壮看着他离辈子，眸底划过一道锋利的光。 王家村的事他听说了一些，也知道王铁柱猛然变脸的原因。 “阿芷，快进去，屋外冷着。”罗桂铃摆手，拉着苏白芷进院子。 阮清秋跟他们打完招呼，就回家了。 满院子的草木花香沁人心脾。 这些花开得还很艳丽，看着赏心悦目。 三角梅攀上围墙，努力向外伸出枝头。 “这小院的布置，你外婆看到肯定喜欢，她就喜欢这些花草，你外公却觉得浪费地，只愿意种菜。”罗桂玲感叹一句，跟她走进里屋。 “一会儿你剪几支回去，栽在外婆家院子的墙根，不用怎么护理就长起来了。”苏白芷给两人倒茶。 小姨父还没来过这里，坐在沙发上有些拘束。 罗桂铃：“行，一会儿我们剪几支带走， 对了，你买火车票了吗？ 没买就让你表哥跑一趟，从黎城出发的火车不好买。” “买好了，你们不过来，我也要拿这些肉丁过去给你们。”苏白芷把茶放到桌前给两人。 罗大壮只顾喝茶，不说话了， 罗桂玲又想念叨她花钱大手大脚，张了张口，最后什么也没说。 上大学后，能见面的机会就少了。 罗桂玲眼角微红，抬衣角擦了擦。 “王家的事我处理，你就别沾手了，小鬼难缠。”罗大壮面色冷然。 苏白芷点头，也没多问情况。 她并不知道，王铁柱今天演这一出只是开胃菜，还想着写举报信到军区。 罗大壮目光深冷，以前跟王铁柱在一个连队时，他就见识过王铁柱的滑头。 跟他杠上，只有别人吃亏的时候，他王铁柱从没吃亏，次次得手。 现在心思更活络，做出什么事都很难说。 被这种人缠上，以后别想过安生日子。 罗桂玲简单说了王家的“丰功伟绩”。 儿媳妇是上一任支书的孙女。 大女儿当初用龌龊手段嫁给王营长，二女儿又巴上陈家弄得个工农兵大学名额。 “这俩人手段太脏。”罗大壮最后下结论。 刚才闹成那样，家属院的警卫都没过来，可见王铁柱不简单。 苏白芷眸底深沉几分，心里有打算，但并不显露半分。 穷山恶水出刁民。 在王家村这样的地方，所谓的民风淳朴，只是针对男性而已。 王铁柱的两个女儿，可能也只是他培养的辅助工具。 但在村里称霸久了，哪会不惹民愤呢？ … 两天后，苏白芷坐上了回宁城的火车。 车上巡逻警很多，没发生什么事。 刚下火车，她就看到除了罗桂兰，苏家一家人等在站台。 苏安最先发现她：“姐姐！” 现在是春运期间，火车站人山人海的，苏安还没动就被苏隽华抓住手，就怕他被人群挤走。 苏白芷拎着两个大大的布袋，算是车厢里最后一个下车的，但外面还是人挤人，动弹不得。 “姐姐，我们在这！”苏安不断跳起来向她挥手。 仔细算起来，他们有一年没见了。 暑假顾着复习，她没回宁城。 “我来拿。”苏隽华抢过她带的布包，刚提起来，差点踉跄摔倒。 他惊讶地看了自己女儿一眼，怀疑刚才看错了。 为什么她提得那么轻松？ 苏白芷压了压唇角，忍住没笑出声。 苏爷爷轻松拎起布包：“啧，身体虚成这样，一点东西都提不起。” 苏隽华：“……” “阿芷，这一年辛苦了，脸都瘦很多，读书很累吧？ 回家奶奶给你好好补补，保证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苏奶奶握住她的手，满眼心疼。 在她看来，理科状元哪有那么好考的，肯定是学得辛苦。 苏隽华面色红润，提着包艰难地往外走。 只要想到女儿是理科状元，他心里就激动。 现在在医院，谁不说他教导有方，养个女儿顶两个儿子。 “不辛苦，我有吃很多肉。”苏白芷摸了下脸，心里叹口气。 有一种瘦，是奶奶觉得你瘦，不是真瘦。 她现在长胖五斤了，全堆脸上，都怪陆北宴，见她喜欢吃羊肉，不知道从哪找的渠道， 家里冰箱堆满了肉，她吃完又有人送来。 “还得补气血，你脸色就太苍白了，一看就是气血不足。” 苏白芷头捣蒜似的点头，只能应着，奶奶说什么就是什么。 过完年，她还想带安安他们去京市一趟。 她向苏安眨了眨眼睛。 苏安握住她的另外一只手，故作深沉地跟着她们。 第161章 代替潜伏 回到家， 苏家人看到一桌的饭菜，都愣住了。 罗桂兰不是那种勤快的，煮饭菜熟就行了。 “愣着干嘛，快坐下吃饭， 阿芷，这是你最喜欢吃的鸡蛋羹，妈刚蒸好的。”她突然这么和颜悦色，让苏家人都愣着，满眼狐疑。 当初知道苏白芷高考成绩时，她还嘀咕，要是成绩是苏安的就好了，女儿已经是别人家的。 苏隽华听了她的话，差点忍不住抬手甩她一巴掌。 在苏隽华心里，苏白芷的地位早就一跃升到第一位。 女儿又如何，能助力他的，他就愿意捧着。 且理科状元，还是接近满分的，他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谁家出个理科状元，不是祖坟冒青烟的事？ 顾忌着打老婆传出去名声不好，苏隽华才生生忍下来了。 苏白芷只是对着罗桂兰点头，神色冷淡，没多说什么，扶着奶奶坐下吃饭。 罗桂兰小心翼翼地观察她，心里怼着，自己拉下面子，做女儿的就不能顺着台阶下吗？ 大女儿被抓，她回到宁城后想了很多， 以后她只能靠着二女儿了，苏安估计都指望不上。 再怎么说，二女儿都是自己带大的，情分不一样。 “吃饭吧！”苏隽华轻咳了一声，怕罗桂兰说出什么混账话。 罗桂兰瞪着他，一时无语。 她煮了一桌菜，没功劳也有苦劳吧，连句漂亮话都不会说？ “阿芷，你以前住的房间，我重新换了被褥，床也换成大的了。”罗桂兰压下心底的怒火，耐着性子说。 上次去罗河村后，她就看出来了，现在二女儿不是那个以前会替她说话，会忍着委屈帮她的人了。 但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当初如果不是她的安排，二女儿能遇到那么好的姻缘吗？ 不在罗河村，她可能连陆北宴的面都见不上。 还有罗河村小学老师…… 想到这个罗桂兰有些心虚，但只是一瞬间。 苏白芷应了一声，把鸡蛋羹给苏安吃。 原主小时候是喜欢吃鸡蛋羹，长大后就没那么喜欢了。 反而是苏安更喜欢。 “谢谢姐姐。”苏安眼睛闪亮，用勺子挖了一大口吃。 罗桂兰眸光闪了一下，她是临时想起做鸡蛋羹的，没做儿子的那份。 苏隽华瞪了她一眼，眼神带着责怪。 家里不缺鸡蛋，她却只做一份，其他人都不配吃吗？ 他父母年纪大了，也喜欢吃鸡蛋羹的。 苏白芷只顾着吃饭，没理其他里人的心思。 爷爷奶奶早看透了罗桂兰本性，当面不会说什么，只是心寒罢了。 苏白芷觉得，罗桂兰真没小姨聪明。 苏家能接触到京市陆家，肯定也还有其他人脉。 这一年，她虽没怎么回家，但家里的事都知道一些。 苏隽华升得那么快，现在已经是副院长了，可见爷爷奶奶他们已经把人脉搭上。 而罗桂兰的职位却不动，还是一个护士， 按她的工龄，搭点人脉，这时当护士长都可以了。 偏偏她尽做让苏家二老心寒的事。 吃完饭，苏白芷送爷爷奶奶回筒子楼，把自己的东西留在家里。 “阿芷，你老实跟奶奶说，陆家人有没有看不起你？ 不然…”陆北宴为什么没来宁城？ 最后一句，苏奶奶没说出口，紧张地看着孙女。 苏白芷：“陆北宴回家属院的次数都很少，不是故意没来宁城拜访，是真忙。” 苏奶奶看她神情，提起的心稍微落下一下。 去年在陆家过年，倒没出什么事，那边礼数也做到了，可能是她想太多。 不过今年孙女能回来，她还是很高兴的。 “今年不回陆家过年可以吗？陆家那边会不会有意见。”她继续问。 苏白芷摇头：“回来之前我给京市打电话，今年陆老爷子不在京市过年，好像去参加高层会议了。” 她眉心微蹙，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以陆老爷子的身份，不该跟着去才对。 此刻， 另外一边， 西北贵省的一个寨落。 陆北宴和江峰正在看寨落的地图，是这里的里长画的，画得很粗糙。 “队长，咱们的任务是护送卧底离开，没必要参与其中。”罗二牛啃着玉米棒子，说话间，玉米喷出来，他忙捂住嘴。 陆北宴继续看图纸，随手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 这次闪影战队的人几乎全出动。 但他们根本没摸进扎根在这里的那个组织。 这里的里长年岁大了，不管事，对什么都和稀泥。 “你觉得，这些只是寨落的恶势力？”陆北宴头都没抬，不紧不慢地反问。 他刚来的时候，也以为这里是一般寨落，只是比较排外而已。 现在他不这么想了。 贵省与m国接壤，民风也很接近，但在习俗上，还是有很大不同的。 苗族人敬畏天地和神明，不可能把土地荒废，用来堆砌草料。 今年立春在过年前，以苗寨的习俗，是要“开秧门”的，这样重大的节日，寨落却静悄悄的。 苗族人好酒，节日都要喝上几杯，可陆北宴到寨落各家走动，却没发现有酒罐。 “队长，你是不是发现什么？”江峰不等罗二牛把玉米吞下，先问出口。 来之前，他仔细看过苗寨资料，也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但一时没想起来。 “立春！”罗二牛猛然拍头。 陆北宴抬眸看了他一眼，眼神像在说，还没蠢到家里。 对农民来说，立春是大节气。 对团结的苗族人而言，立春是他们的感谢土地的重要节日。 “前两天就是立春了，田间没有任何动静，很不对劲。”江峰补充道，打开窗户，入眼的雾气缭绕的山峰。 往下看，梯田都蓄满了水，一块块如镜面一样，把天空，白云，连绵的山都藏进水里。 陆北宴神色肃然：“什么阻力，能让他们放弃庆祝这么重大的节日？” “危及生命，不安全。”罗二牛瞪着眼珠子。 开秧门，插秧对他们来说是丰收的开始，在苗寨，育秧开始连他们喜欢的芦笙都会收起来，怕惊扰了谷物生长。 苗家人对自然和万物的信仰如此庄重，不可能轻易放弃过这么重要的节日。 陆北宴神色凛然：“我代替他潜伏在这里，你们先带重伤的卧底回去， 跟秦团长他们说明情况，让他们派人支援。” 第162章 杳无音讯 苗寨的一切都太不寻常，陆北宴不留下来调查清楚，回去了也安心。 罗二牛和江峰对视一眼，眼底闪过担忧。 这里封闭得很，他们一旦离开，几乎就与队长断联了。 太阳慢慢爬上山顶，苗寨里的狗吠声与鸡啼汇在一起， 田地里的水汽蒸腾，如覆上了一层薄纱，氤氲起一股泥土的味道。 穿过数座山，罗二牛他们一行人成功走出苗寨，回头望去， 层峦叠嶂的山，把苗寨团团围住，如一个世外桃源。 深灰色的瓦砾与幽深的山相融，有瞬间让人觉得不真实。 “峰子，队长不会有事吧？”罗二牛眉心紧皱，有股不安涌上心头。 走进这个寨落，他就没心安过。 总有被盯着的感觉，现在离开，又觉得那个地方可能只是排外而已。 “快走！”江峰察觉到一处反光，心升警惕。 这时如果返回去也来不及了，且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任务。 苗寨现在太诡异，肯定是出事了。 他们离开后，陆北宴立刻用苏白芷之前给他药膏，先易容了。 他走出楼阁，站在田埂看梯田， 一整岭蓄满水的梯田，如成千上百的镜子，每一面都泛着幽冷的光。 隐藏在平静下的暗潮是什么？ 陆北宴拿着图纸走向里长家。 作为寨落的里长，现在装瞎装聋，像不过问世事一样。 他不信，这个里长就真的什么也不做。 走到里长家门口，陆北宴敲门后，直接推门进去。 里长抬眸看了他一眼，又继续把柴放入灶中。 他好像早知道陆北宴会再登门，没问候，眼底闪过一道光亮，又很快消失。 陆北宴抓住那道光，隐隐的期待？ 他在期待什么？ “里长，图纸还给你，我们的人已经撤离。”陆北宴自顾自找椅子坐下。 里长拿出一个碗，倒热好的酒，递给他。 陆北宴若有所思地看他，接过酒，喝了一口。 浓醇的米酒香味窜入鼻尖。 是不烧喉咙的米酒，自酿的没度数，却不能吹风。 “这寨落，我闭着眼睛都能走出去，图纸你就留着吧！”里长语气平静，眼底毫无波澜，仿佛刚才的亮光从未有过。 陆北宴把图纸放在桌上，低头喝酒没说话。 这已经是军中派的第十批卧底，但都没打入那个组织内部，前面几批更是杳无音讯。 陆北宴：“你们需要什么？” 里长愣了一秒，紧抿唇。 他们需要医生，需要能混入山洞里的女医生。 来了十批卧底，全是男的，没一个医生，他心底其实早就绝望了。 寨落现在如地狱，只有他们这些老头被舍弃，留在寨中。 各家的孩子妇女都被关进山洞了。 那些人惨无人道，只要他们透露半个字，就会有一个孩子被杀。 他不敢赌了。 家里的两个孙女，黑糯和红糯都在山洞里。 陆北宴从他变化的神色，知道他在隐忍。 一开始是期待，转成死寂，像害怕再次失望。 “喝酒。”里长声音哽咽，眼眶也红润了。 他不指望外人能救了，只能靠村里藏起来的后生们。 像他们这些外派来的人，迟早会离开寨落，那些人多次撤走返回， 到最后，受罪的还是他们苗寨人。 今天的“立春”来得早，可能露尾了。 里长心里清楚，却并不信任陆北宴。 不以真面目示人的人，他怎敢信任？ “你们需要医生。”陆北宴把碗放下，目光紧盯着里长。 他眸光瞬间的晃动，泄露了真实情绪。 猜对了。 陆北宴看到里长家里有孩子的东西，多次拜访，却没见到人。 仔细回想，寨落里的孩子好像都没出门。 开秧门需要女孩子唱歌… “你们需要女医生。”陆北宴沉思片刻后，又继续说。 “哐当！” 里长手上的火钳子落在地上，他眼底一阵慌乱： “你，你跟我进里屋。” … 另外一边， 接近年三十，苏白芷都没接到陆北宴，她有些心不在焉。 按理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回到军营了。 现在快二月，三月份开学，他的任务不会持续到三月。 “阿芷，” 苏白芷回过神，捏的米糕已经成一团了。 苏奶奶嗔了她一眼：“你想什么那么入神？ 我喊了几声，你都没听见。” 她把木模放在苏白芷面前，让她把米糕放进去，脱模就成型了。 苏白芷摇头，轻抿唇，什么也没说。 “姐姐想姐夫了吗？”苏安小手在她眼前晃，笑得双眼弯弯。 空气里萦绕着米糕的甜香，窜入鼻尖，让人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小大人。”苏白芷指尖点了苏安的额头一下。 苏安摸了下额头，向她做了一个鬼脸： “你就是想姐夫了，大胖说了，他姐姐想姐夫时就这样，心不在…鸟？” 他眉心拧了一下觉得怪怪的。 苏白芷嘴角扯了一下：“是心不在焉，你得亏是在家里说，要是在外面，肯定闹笑话了。 出去别说是我弟，我怕丢人。” 苏安涨红脸：“姐姐欺负人，不跟你玩了。” 他猛然起身，抬脚就跑出去了。 苏奶奶笑得满脸皱纹都堆叠起来，捏米糕的动作没停下： “看来你们感情不错，是我白担心了。” 苏白芷：“奶奶，你别拿我打趣了。” 苏奶奶唇角上扬，点头，眼底的笑意溢出。 米糕里放一层黑芝麻粉末，更香甜。 苏白芷把脱模的米糕放入蒸笼中，才又蹲下，帮忙继续做。 苏奶奶：“要是担心他，过完年，你就回家属院看看， 结婚了，惦记自己的小家没什么丢脸的，这才叫过日子。” 苏白芷没应声，如果陆北宴不打电话过来，她回去也见不到人。 营地那边她进不去，守在家属院更心烦。 “奶奶，你们带着安安，会不会太辛苦了？”苏白芷转移话题，心里也不想老人挂心。 “人老了，精力不足，但你妈又立不起来， 我们要是放手不管，安安以后学坏，要管就来不及了。”苏奶奶不介意跟孙女明说这些。 现在她瞧着孙女有主见，不会随便被罗桂兰洗脑，才敢明说。 不过她只说一句，其他的只能让孙女自己发现。 第163章 紧急召回 苏白芷没再多说什么。 苏安除了爷爷奶奶，还有苏隽华，用不着她多操心。 苏隽华明着说男女都一样，行动上却不一致。 苏安放在爷爷奶奶这养着，是他默许的，他心里清楚，罗桂兰不会教孩子，自己也想轻松当爸。 “这些糕点封装好，寄到你婆家去，老爷子不在家，家里还有其他人，该有的礼数我们得有。”苏奶奶话锋一转，目光落在客厅里的礼盒。 这些礼盒，有些是从京市寄来的，有些是从广城送过来。 陆家在这方面没得挑。 从广城送的是陆北宴的朋友。 苏奶奶本身心里有怨怼的，现在缓了几分。 结婚几个月，没见过孙女婿，她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苏白芷：“我回来前，寄了年货到京市，现在他们该收到了。” 苏奶奶点点头，没再多唠叨。 做完糕点，苏白芷拿一部分回家。 苏隽华和罗桂兰都在医院忙，家里没什么人。 苏安一个人在家里做寒假作业，头发已经被他撸成鸡窝了。 “姐……”他眼睛酸涩得厉害。 苏安从奶奶家出来，本想去大胖家玩，但到大胖家才知道，他们已经提前回村里过年了。 自从苏白芷回来后，他就暂时搬到这边住。 “休息一下。”苏白芷把米糕放下后，拿起他的寒假作业了一眼。 苏安肩膀耷拉下来，手冻得红红的，抓米糕就咬。 苏白芷看他写的字，挑了下眉峰，随后把作业合上。 “二虎，三虎他们写的字没你写的漂亮。 不愧是我弟弟，就是厉害！”苏白芷不吝啬夸奖道。 苏安唇角咧开：“爷爷教的，名师出高徒。” 他说完想了想，确认自己没说错，才把下巴抬起来。 “陈明月是不是犯了很严重的错？”苏安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问。 他在家里不敢提大姐，一提每个人脸色都不好。 苏白芷轻点头：“她犯的错太重，直接把自己埋坑里了， 安安，你要会辨别，什么是真朋友，什么是假朋友， 你大姐就吃了这个亏。” 苏安似懂非懂地点头，实际他并不是很明白。 苏白芷揉了揉他的头发，没再多说什么。 陈明月后半辈子都得在牢里过。 “二姐，姐夫长得怎么样？好看吗？”苏安好奇地看着她。 他觉得二姐比大姐好看，自己长得跟父亲更像，也好看。 不然小美也不会给他写信。 苏白芷看他脖子红红的：“有女孩子给你写信了？” 苏安：“……” 他瞪着苏白芷，眼眶微红，以为她偷看信了。 苏白芷看他这样，嘴角扯了一下： “我猜的，像你这样年纪不好好学习，还在乎别人好不好看，不难猜出来。” 苏安为刚才怀疑姐姐，羞愧地低头不语。 “我开学就把信还给她，她叫小美，却黑不溜秋的，没二姐好看。”苏安有些忐忑，双手交缠着。 苏白芷很想给他一个白眼，现在这个年纪的小孩，哪个会长得白？ 她小时候也是个小黑妹好吗？ “我拒绝了，你别告诉爷爷奶奶。”苏安吞吞吐吐的，觉得面子全没了。 苏白芷“噗”地笑出声，没想到苏安会别扭成这样。 “同学间有信来往不算什么，只是你们年龄太小，是同学，朋友，没有其他。”她安抚了一句。 苏安点点头，重新拿起笔继续写作业。 他心里觉得，自己好像被二姐看穿了一样，很忐忑。 苏白芷拿出带回来的医书，坐在一旁翻看。 苏安抬头看到书上的英文，眼底满是崇拜。 他什么时候才能看得懂那些蚂蚁似的字呢？ 此刻， 罗二牛和江峰站在军长办公室内，神色严肃。 陆北宴断了跟外面联系，突然发电报回来要送女医生过去。 可是现在女军医基本随京市的代表团出国了，军区医院的女医生只有傅月华。 “队长这不是为难我们吗？现在去哪找能自保医术又好的女医生，而且还不能是军医？”罗二牛小声嘀咕着。 秦鸣眉心微蹙，为什么一定要女医生？ 他看向陈军长和秦团长，两人指尖夹烟，陷入沉思。 傅月华不是军医，但她医术一般，且又没有自保能力。 军区医院的其他医生有医术，却长期训练，很容易被发现。 秦团长和陈军长对看一眼，两人都想到了一个人：苏白芷。 她最符合陆北宴提的条件。 年龄不能太大，医术好，有自保能力，没经过系统的军人训练。 不过…… 如果让陆北宴知道，他肯定不愿意让苏白芷冒险。 “你们倒是说话，急死俺了。”罗二牛沉不住气，嚷嚷道。 秦鸣轻抿唇，他知道陈军长他们想起谁了。 苏白芷会开枪有自保能力，医术更不用说， 且她已经收到青省军医学院的录取通知书。 年龄不大，医术又好。 气氛一时凝结，他们都同时想到了苏白芷。 罗二牛反应慢，却猛地摇头： “不行，不能让嫂子去冒险。” 江峰目光复杂地看向他，十批人去卧底，生死不明，这可能是唯一的机会了。 仔细算起来，最少有几十人没能从寨落出来。 陈军长语气凛冽：“紧急召回苏同志，让她尽快跟随闪影战队进寨落， 我们没有时间多想了。” 他们想派其他医生去，但符合条件的几乎没有。 “不，队长见了肯定会把人退回来……”罗二牛还在抗议。 秦团长却已经拿起电话，给宁城那边打电话。 时间紧任务重，苗寨那边肯定有大问题了。 要年龄小的女医生，可能也是因为那个组织的人不可能让男的混入。 另外一边， 苗寨电闪雷鸣，大雨磅礴。 闪电照亮整个苗寨，很快亮光又落下。 空气里氤氲着水汽，雨水不断洗刷着局面， 红泥随着雨水，滑入水沟中。 “陆同志，你随我来。”里长披着蓑衣，浑浊的双眸闪着锐利的光。 陆北宴套上他递过来的蓑衣，跟着往山里走。 他发出去的电报得到回复，很快就有军医过来。 陆北宴走在石头铺成的小道上，雨水拍打在路面，在灯光下飞溅起来，像蝴蝶翅膀展开一般。 “从这里穿过去就到了，我只能送你到这里。” 第164章 潜入苗寨 陆北宴向他点头，他最近才取得苗寨人的信任，知道了内情。 苗寨的孩子，大部分都被送进洞里。 女孩子被那个组织的人控制，他们根本不敢反抗。 苗寨的女孩几乎都受伤了，且位置很敏感。 因风俗，他们不接受男医生的治疗，不然即使把女孩都救出来，她们也活不下去。 寨里的女孩是不外嫁的，只找赘婿。 这是族里的老人定下来的规矩，也是为了苗族的传承。 陆北宴走进山洞，刚走几步，就遇到两个持枪的男人， 络腮胡，鼻子高挺，不像苗族人。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用的苗族语，陆北宴听得懂，用苗语回： “我是黑糯的哥哥细糯。” 他刚说完，两人就把枪放下了。 “快进去，下次再超时，我就一枪毙了你。” 其中这个男人用苗语说了一句。 陆北宴点头，尽量耷拉着脑袋，在他们的注视下往里走。 里长没跟他说过里面具体是什么情况。 他刚走进山洞里时，脚步顿住，瞳孔微缩。 不止有女孩，还有孕妇和年轻的妇人。 里面的环境很不好，臭味熏天。 因洞里通风不好，还夹杂着腥味。 这样的环境下，她们身上有伤，怎么活下来的？ “快把东西清理出去，臭死了。”一个男人拿着枪，戳陆北宴的后背。 细糯是瘸子，不然也不会被分派这样的任务。 他每天负责把这些排泄物收集送出去，并用山洞底下的储水冲洗干净。 黑糯和红糯眼巴巴地看着他，眼底疑惑，却不敢出声。 这不是细糯，她们认得哥哥。 陆北宴来到她们旁边时，趁看守的人离开，把纸条塞入她们其中一人的手中。 其他人没看到他的动作，早就习惯他们的互动。 黑糯从兜里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塞给他，眼底满是渴求。 “磨磨蹭蹭的，打扫完了就进里面清扫。” 陆北宴听到声音，立刻转身离开。 他想看看最里面的到底有什么，值得那个组织把整个苗寨都控制住。 当他走进最里面，瞳孔剧烈紧缩，这里灯火通明，每个人都穿着白大褂， 一桶桶的白色粉末被装袋。 制d工厂？ 而且还有苗寨人当帮手… 所以卧底进来的人失去联络，是因为混入这里，还是已经不在了？ 陆北宴来不及多想，跟着那个人进去打扫。 另外一边， 苏白芷接到电话后，立刻收拾东西，找了个借口就离开家。 临近过年，秦团长突然找她，又不方便电话说。 她刚坐上车，车子就直奔机场。 等飞机落地青省，陈军长他们已经在等她。 “我们会派小分队护送你进入寨落，后面他们分散开， 你要单独进洞里治疗……”陈军长简单跟苏白芷说明情况。 时间太紧迫，他也顾不得泄露寨落的情况。 苏白芷脚步顿住：“你说的寨落是苗寨？” 秦团长狐疑地看着她，目光深了几分。 “你知道苗寨？”陈军长不动声色，心里却已经怀疑她。 苏白芷点头：“报纸上看过，那里的酒不错， 当时做青梅酒特意查了酒的产地，正好查到贵省苗寨。” 她面色淡淡的，心里却掀起惊涛骇浪。 苗寨跟后世的并不一样。 这个苗寨藏在深山里，与世隔绝，被发现时整个寨落已经没人了。 一个探险队深入其中查看，找到埋尸大坑， 后来当地警察进入调查，查到制d工厂，但已经是废弃的。 留下的血书记下了这个寨落的悲惨遭遇。 陈军长心里怀疑散去，刚才他还以为陆北宴泄露了任务信息。 苏白芷：“陆北宴是不是留在寨落里？” 罗二牛和江峰紧抿唇，轻点头。 苏白芷在赶来青省的飞机上就仔细想过了。 以秦团长和陈军长的考量，要不是事情太紧急，不可能让她去冒险。 陈军长：“北宴要的是没有系统训练的，能自保的医生。 所以，我们还得测试一下你。” 苏白芷点头，跟着众人来到机场的临时训练室。 她刚进训练室就看到枪靶。 “嫂子，我教你用枪。”江峰走过去，给她演练一遍。 苏白芷眸光闪了一下，学着他拆卸的方式，连续几次后，才开始射击。 陈军长和秦团长对看一眼，眼底满是惊讶。 他们都没想过，苏白芷学习能力那么强。 再到近身对打时，苏白芷挑了罗二牛。 两人身形差距很大，不过真对打起来，旁边的人看着， 只觉得两人实力相当，完全忽略了体型。 苏白芷用得更多是近身对打技巧，同时她也藏了实力。 在空间里，跟机器人对打多了，她的力道早就比普通人重。 陈军长知道苏白芷有点对打实力，但没想到她的实力竟然能跟罗二牛不相上下。 闪影战队的每个队员，单兵作战能力都很强， 罗二牛的力道，算是队里最强的。 测试结束，在场的人看苏白芷的目光都亮了几分。 “苏同志，你要不要直接转到军校读大学？”陈军长难掩激动，忍不住开口问。 苏白芷摇头，她只是占了空间学习的便宜，真当军人受不了。 军医的训练强度算是比较低的。 秦团长瞥了领导一眼，军医大就在军校旁边，陈军长这么挖军医大的高材生，就不怕被医大的校长追着打？ 简单的测试结束，苏白芷就跟闪影战队的人一起出发。 在飞机上，她就看完跟苗寨相关的资料。 苏白芷心里狐疑，后世一直没被发现的苗寨，这时是怎么被发现的？ 难道是她重生后的蝴蝶效应？ 飞机落地贵省，随后转乘军用吉普。 苏白芷穿着跟罗二牛他们一样，按着之前他们救人出来的路线返回苗寨。 天黑后，他们才潜入苗寨。 把她送到陆北宴之前所住的阁楼，闪影战队的队员就四散开。 苏白芷刚把东西放下，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 她迅速躲到门后。 “细糯，你回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听声音年龄很大。 “里长，你找我？” 陆北宴的声音传来，苏白芷才轻舒一口气。 “你阁楼房间的灯开着……” 第165章 圆糯 陆北宴立刻警惕，向里长摇头，走到门前蹲下，看到熟悉的标记后，松了一口气。 他现在的身份是里长的孙子，应该喊他爷爷的。 苗寨对里长尊称，连孙子也会喊里长，等卸任里长后，才会喊回原来的称呼。 “可能是出门时忘记关灯了。”陆北宴打开门，看到苏白芷，脚步顿住。 里长跟在他后面，视线被他挡住了，没看到人。 陆北宴突然伸手一拉，把里长拉进屋里，随手把门关上。 苗寨里有很多那个组织的眼线，他们随时有可能会被怀疑。 “里长，我请的医生到了。”陆北宴用苗族语说。 里长瞳孔微缩，双手微颤抖。 “你好，我是刚派来的医生，姓苏。”苏白芷向他点点头，从他目光中可以看出忐忑不安。 这个寨落最后被深埋在山，被发现时已经破败。 关于埋骨大坑，并没有仔细报道。 但苏白芷在大学上历史选修课时，有一个参与考古的教授说，大坑里埋的都是妇女儿童。 苗寨的里长很警惕，所以苏白芷并没有敷药易容。 里长激动地握着她的手：“谢谢。” 他声音颤抖，说完就要跪下。 陆北宴在一旁用力拉起他，转身看向窗外的一处。 苏白芷立刻警惕，用医学系统远程扫描。 好几个人拿着狙击枪，对准这边。 昏黄的灯光下，三人的影子映在墙上，拉长放大。 里长走到窗口，直接把窗关上，随后从兜里拿出一支长蜡烛点上。 陆北宴和苏白芷互看一眼，眼底满是狐疑。 没一会儿，三人的影子映在墙的另外一面。 “我有个大孙女圆糯离开苗寨，去外面学医了，你就假扮她， 就是苗语……”里长眉心紧皱成“川”字，黝黑的脸深沉起来。 陆北宴：“她学常用语就可以了，涉及到医学，也不方便用苗语解释。” 里长眸光一亮，用力点点头。 三人没说太多，里长就提着灯往家走了。 苏白芷走到陆北宴面前，扯他的胡子。 “嘶…”陆北宴嘴角抽了抽。 “竟然是真的！没想到你也有这么邋遢的时候。”苏白芷淡笑道。 刚才凝固的气氛缓和了一些。 陆北宴无奈地看着她：“我早该猜到的， 陈军长他们可能会把你送过来。” “他们尽力了，我过来反而安全。”苏白芷走到旁边的水池，打开阀门，水涌出来。 她把带过来的药化开，随后敷在脸上。 原本白皙的皮肤，一瞬间就变成了深黄色。 苏白芷用带过来的眉笔，画了一个杂乱的野生眉。 随后又在脸上涂涂画画。 陆北宴趁机吃了几口东西，才简单跟她说山洞里的情况： “山洞前半段关着寨落里的妇女儿童，有几个孕妇， 他们以此为人质，让躲起来的寨落年轻人不敢暴动， 同时也约束村里的老人，不让他们对外通风报信。 不过我怀疑，我们的人几乎都在他们的监控范围。” 苏白芷点点头，再转过头时，已经是完全不同的一张脸。 陆北宴眼皮直跳，这样的易容药粉，比他用的还要厉害，亲妈来了都不认识的那种。 “一切以自己的安全为重，他们不想让那些孩子和妇人死太早，应该不会为难你。”陆北宴眸底的担忧浮现。 他心里知道她可能有其他保命的方法，但就忍不住担心。 苏白芷：“今晚去探探？” 陆北宴眸光复杂，有时真想把她藏起来，免得被人觊觎。 他本就打算晚上再去深探一下，现在闪影战队的人过来了， 更得加快速度往寨落深处探查。 夜色下沉，今晚的月亮躲在云层里，只透出微弱的光。 盯着他们的人见里长离开后，立刻撤了。 他们不会时刻盯着，只要有山洞里的人质在手，他们就不怕会出什么大乱子。 允许有人潜入寨落，可见他们很有底气，甚至有其他底牌。 此刻， 寨落的最高处，同时也是寨落的神坛。 几个人坐在凉亭中，每个人指尖都夹着烟。 “圆糯，你为什么不直接跟里长说，赚大钱就靠制d？ 现在我们的钱足够多，以后我们生两个孩子，一辈子都可以衣食无忧。” 一个瘦削的男人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女人。 圆糯就是里长学医的大孙女，后被卡尔看中，送出国留学两年，就让她回来做这个超大的制d工厂。 通往寨落的路都修好了，直通省城。 圆糯讥讽笑道：“金麦，你觉得我爷会同意这么做？我们杀的那几个孩子，遮掩不过去， 卡尔死了，但我没死，我能撑起这里， 以前村里的阿婆都说女孩子不该读那么多书，读书长见识就不愿意嫁人生子了。 我反驳过，现在却觉得她说得对。” 她想移居国外，不想打开窗就面对这些永远越不过的大山。 其他两个外国人挑眉，听不懂两人说什么，但看到金麦的脸色，可见是被拒绝了。 金麦急切：“可是你以前不是这么说的，不然我也不会跟你们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 你们抓了那么多警察军人，没想过会被围剿吗？ 圆糯早点收手，不然我们都得完蛋。” 圆糯却不以为意，冷笑：“他们派了十批人进来，最后还不是灰溜溜地逃走了？ 甚至是夹着尾巴逃的。” 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她不信不能把麦瑟家族需要的货制作出来。 只要把东西制作出来，她就一把火把山洞的一切烧掉，然后到国外定居。 以后再也没人敢看不起她…… 稳住金麦不过是权宜之计。 他连怀孕的老婆都能舍弃，圆糯当然不信他会对自己始终忠诚。 因利而聚，当然也会因利而散。 “走，去工厂看看，按现在的进度，一周后就能交货了。”圆糯倏地起身，其他三人也跟着起来。 神坛的香火一直没断，他们不知道有人已经躲在神坛后面，听到他们说的话。 等三人都离开，闪影战队的队员齐聚这里，陆北宴和苏白芷也从神坛后面走出来。 这些人太狂妄，神坛这边根本没有人守着。 他们可能想着没人会摸到这里。 神坛后面是悬崖，谁会绕过村道，从悬崖爬上来？ 第166章 哐当 陆北宴部署完，跟苏白芷原路返回楼阁。 里长连自己的孙女都没透露，楼阁这边有通道直通神坛。 他难道在防着什么？ 这个圆糯是学医的，还认识卡尔。 卡尔死了，还有那么多人替他卖命。 寨落大部分人都被他们控制，他们就独留里长一人，在村里晃荡。 各家的酒罐都被收起来了…… 苏白芷以前看过相关报道，有些化学教授利用所学知识，把d品的纯度提到最高，后转投到国外d枭组织。 但以圆糯的年龄，不可能成为教授级别的人，怎么会被卡尔盯上？ 第二天，苏白芷再见到里长时，看似无意地询问跟圆糯相关的事情。 里长以为她是为了扮演得更像些才问，全盘托出。 “圆糯擅长化学，刚上高中就被学校的化学老师看中，被推荐上医科大学， 后来她就很少回来，钱倒是寄回来不少，不过我都存着，一分不敢用。”里长说完叹了一口气。 他大孙女是寨落里的骄傲，也是第一个走出大山谋生的女孩子。 里长一直与有荣焉，谈起大孙女，他脸上的笑都多了几分。 陆北宴和苏白芷对看一眼，眼底了然，难怪会被卡尔的组织盯上。 大山出来的女孩，单纯天真，突然接触外面的世界，对什么都充满好奇。 接触外人后，明白自身差距，很可能就会被金钱诱惑，甚至会被洗脑。 比如国外的月亮比国内圆等等。 现在她竟然想踩着寨落人的血，走出一条“康庄大道”，上辈子她确实成功了。 里长同样把他们送到洞口的小道就转身离开。 苏白芷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不知道是圆糯给寨落打造了牢笼。”陆北宴握着她的手，往小道里走。 进山洞里，还得被那些人检查。 但他们知道陆北宴带进去的是苗寨人后，就没多搜查。 “有两个孕妇快生了，快进去接生，其他的让他帮你。” 两个男人用苗语说着。 苏白芷听懂了大概，脚步加快往里走。 刚靠近就听到了呻吟声，一群人围住两个孕妇，神情紧张。 “金麦媳妇，你这胎位是不是不正？”一个阿婆紧张得声音都颤抖了。 苗寨的女人个个身体强健，即使被关在这里，生病的并不多。 之前女孩子们大腿内侧都有刀伤，现在化脓了，才需要女医生。 “不知道，只是下村的产婆看后，说让我记按她的方式做动作让胎位转回来， 我自己按她的方法做了快一个月的动作。”孕妇咬着牙，把话说完差点晕眩过去。 “堂嫂，你忍忍，大哥会带医生进来的。”黑糯声音哽咽，抬手擦眼泪。 苏白芷背医药箱走近，戴着口罩她都能闻到旁边的恶臭味。 陆北宴动作很快，提了两桶水，把排泄物都冲走，空气才清新了一些。 脏水沿着小沟流出去，陆北宴看着水流的方向，眸光闪了一下。 他之前进来时，没注意水流方向，那边有没有另外一个出口？ “我是圆糯，大家散开一下通风，不让孕妇闷着。”苏白芷用苗语说的，但说得磕磕绊绊的，仅限能听懂五分意思。 黑糯和红糯同时抬头震惊地看向她，刚升上来的期盼很快就熄灭。 “哐当” 红糯喊了一声。 苏白芷狐疑地看向她，摇摇头。 红糯走到她旁边，想确认自己的想法，刚靠近就被接生的阿婆挤开了。 苏白芷给孕妇把脉，眉心微拧。 “啪嗒”一声，山洞的灯被打开，所有人都抬手挡光。 陆北宴向苏白芷摇头不知道什么原因，让她先接生。 “金麦媳妇，你别睡，醒醒。”旁边的阿婆拍打着孕妇的脸。 苏白芷拿出一颗药丸，塞进她嘴里，孕妇缓缓睁开眼睛： “圆糯，救救我的孩子，你麦子哥期待了很久……” 苏白芷：“……” 她说的“麦子哥”就是金麦？ 村里的其他人都看向她，好几个人目光都带着怀疑。 被当成寨落里的学神圆糯，每次回来都惹人注目。 她们认得圆糯的，却又像不认得。 “阿姐，你快救救堂嫂。”黑糯先喊出声，证明苏白芷的身份。 不管怎样，只要是那个假扮大哥的男人带进来的，应该就是救他们的。 苏白芷：“我只能手动帮你掰正胎位，会很痛。” 产道已经全开，用银针来不及了，且这个嫂子应该不是第一胎，生得就更快。 “你们几个按住她手脚。”苏白芷话刚说完，旁边的几个妇人就上前帮忙。 苏白芷消毒手后，神色严肃，手按在肚子上。 黑糯往孕妇嘴里塞了一块毛巾，让她咬着。 苏白芷动作很快，趁孕妇还来不及感觉到剧痛，把胎位转正。 “啊……” 尖锐的痛苦喊声响彻整个山洞，孕妇瞳孔剧烈放大。 这声喊叫惊动了外面守着的两人，但他们只是探头看一眼，又继续守着外面。 山洞里有些忍不住落泪的婶子，抬手擦眼角的泪水。 另外一个孕妇已经顺利生产了，看了脖子瑟缩了一下，眼底是后怕。 “金麦媳妇，要是哪天金麦对不起你，我第一个饶不了他。”接生的阿婆双手都颤抖着，眼底满是心疼。 苏白芷眉心依旧拧着，她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产妇死神羊水栓塞。 她的预感一向很准，开启瞳医学模式后，扫描出来的风险值达到九成。 “可以用力了。”旁边的阿婆喊了一声。 孕妇只稍微用力，孩子就滑出来。 苏白芷抱着粘腻的孩子，用早就准备的新被子包住，手用力弹孩子的脚，“哇”地一声，孩子大哭。 黑糯和红糯抱在一起，喜极而泣。 苏白芷把孩子脐带好处理后，放在黑糯怀里，转身就开始给产妇处理。 她希望自己的预感是错的，不然在这里，即使有瞳医学系统，也无法处理。 没有人辅助，也无法做手术。 “生孩子呢，你们男人进来干嘛？”一个婶子拦住刚才的两个守卫。 “让开，孩子我们要带走。”说完两人就往黑糯走去抢孩子。 “不要！”孕妇突然一声大喊，脸色煞白直接晕过去。 【羊水栓塞】 瞳医学系统正在报警。 “血止不住了……”一声大喊，在山洞里回荡，传出洞外。 第167章 鸡兔同笼 凝血功能基本停摆，血如水柱般涌出，很快就浸湿了孕妇的全身。 血腥味充斥着整个山洞。 苏白芷立刻做了紧急处理，但已经来不及了。 瞳医学模式无法输血，只能用末世机器辅助治疗。 现在这样的环境，根本无法做手术。 “阿姐，救她……”黑糯抱紧孩子，眼眶盈满泪水。 “大出血……”接生的阿婆喃喃着，脸色同样煞白。 其他人明显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都没说话。 原本抢孩子的两个男人转身就走，脚步凌乱。 苏白芷给孕妇把脉，向陆北宴摇摇头。 羊水栓塞在医院都不一定能救活，更何况在这样的山洞里。 仅仅是大出血，她的止血药还能救。 “不是大出血，是羊水栓塞。”苏白芷声音很低，但还是用了止血药。 陆北宴攥紧手，瞳孔剧烈震颤，他从不知道生孩子会这么危险。 苏白芷从黑糯手上接过孩子，放在孕妇的脖颈处。 “谢谢…… 帮他取个名字吧！” 金麦媳妇声音很微弱，唇角扯出一抹笑，脸色白如雪。 苏白芷：“你希望他长大以后成为什么样的人？” “平…安” “那就叫金平。”苏白芷眼眶微红，握着她的手，像在给她力量，再多看一眼孩子。 呜…… 孩子的哭声回荡山洞。 金麦媳妇咽下最后一口气，嘴角扯着一抹笑。 山洞里只剩啜泣声，所有人都沉默着。 去而复返的两个男人，手里多了一个裹尸袋。 这次他们没抢孩子，而是把尸体装入袋中带走。 陆北宴用水把血冲走，但山洞里的血腥味久久不散，夹杂着其他臭味，令人作呕。 刚出生的婴儿正不断舔被子，显然被饿得受不了了。 苏白芷从药箱里取出葡萄糖喂两个婴儿。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产妇在这里住着，没营养就没有奶水，而且这里的环境，很容易被感染细菌。 把葡萄糖水递给接生的阿婆，并告诉她怎么喂后，她就开始给其他女孩处理伤口。 外面冷风刺骨，这里却温和如初夏。 但伤口化脓的概率就更高。 红糯紧盯着苏白芷，又喊了一声：“哐当。” 苏白芷抬眸看向她，眼底疑惑。 “你不是圆糯。”她声音压得很低。 “哐当是她的小名？”苏白芷正帮她处理伤口，这次她用上了空间里最新的消炎药。 药水刚敷上，伤口上的腐肉都脱落下来。 “鸡兔同笼，圆糯哐当让兔子和鸡坐下了，你不懂。”红糯说得模棱两可。 苏白芷慢悠悠地说：“数学题，比如总笼子里共有三十六只脚，十三只小鸡小兔， 让小兔小鸡都坐下，哐当一下就没二十六只脚，剩下十只脚全是小兔的，那小兔就有五只，小鸡有8只。” 红糯瞪大眼睛看着她，小嘴紧抿着。 黑糯看苏白芷的目光热切了几分，眼前的医生跟她阿姐一样聪明。 苏白芷手速加快，这样的小学数学题她以前做多了，还有其他几种方法。 她没想到，有一天还得用这道题，取得小女孩的信任。 “黑糯，红糯，你阿姐可能只是忘记自己有这个外号。”旁边的婶子揉了揉红糯的头发，目光温和。 圆糯不算寨落里的人，已经飞出去了。 她们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还天真的觉得，那些困住她们的人会在事情办完后，放了她们。 黑糯：“我们是廖崩嗒佩女孩。” 红糯用力点头，拉着旁边的小女孩，目光锃亮。 “就是勇敢女孩的意思。”陆北宴在一旁解释。 他刚才趁那两个人把尸体抬出去，沿着小沟走出去，没想到真找到了出口。 那个“圆糯”可能根本没来过这里，不然以她的警惕，不可能察觉不到。 “你们去那边。”红糯突然指了一个方向。 苏白芷抬眸看她，见她瞳孔微缩，像在害怕什么。 刚进来时她就觉得不对劲，为什么有一处深陷下去又有新泥，她们却不去那边排泄呢？ 把土盖上，味道总不会那么刺鼻。 陆北宴早就发现了，但一直有人盯着他，他不好过去查看。 新守在外面的两个男人，似乎避讳里面的血腥味，一步也不往里走。 苏白芷处理完所有人的伤口，起身走向红糯指的方向。 她拿出钳子，轻挖土，看到露出来的手指，瞳孔剧烈紧缩。 … 另外一边， 金麦看过送出来的尸体后，脸色骤变。 圆糯没看，指尖夹着烟，吐出雾气。 “送到里长家，他们会处理。”圆糯语气平静，神色冷淡。 刚才看过货量，用不了两天她就能撤离了。 金麦突然掐住她的脖子：“你是魔鬼！” 他浑身颤抖着，手指不断收紧。 此刻他才觉得心冷如坠入冰窖。 如果不是圆糯回寨落，他的妻子就不会死。 他错了，这个女人根本没有心，她一点怜悯之心都没有。 “咳……”圆糯用力掰开他的手，冷笑： “我是魔鬼，你也是，如果你当初说让孕妇在各自家里，不把她们送入山洞， 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但你没提。 你们男人就是这样，自己做选择后，发现是错的，就把责任往女人身上推，以获得那可怜的心安。” 圆糯笑得狂妄，欣赏着金麦此刻青白的脸色，心里痛快得很。 金麦双手握拳，往圆糯的笑脸挥，却很快被旁边的人拉住。 “你要想自己的孩子能活着出来，就歇了杀我的心。”圆糯扯了一下衣领，声音冷冽，讥讽地看着他。 她才不要像花花姐一样，为了一个男人把命都搭进去了。 “稻花姐已经死了，你节哀。”圆糯扔下一句，大步走进实验室。 她还要监督工人把提纯的货装车，没空理失魂落魄的金麦。 金麦瞪着她离开的背影，心里有了其他想法，眸底的冷光乍现。 他是选错了，但只要能把圆糯一起拉进地狱，他不介意再选一次。 刚才那两个抬尸体出来的人已经被他杀了。 现在他的人守着山洞口。 金麦大步往山洞的另外一个方向走。 而这时，陆北宴正好把另外一个出口的大石头重新叠上，挡住外面的光。 第168章 你不是圆糯 金麦突然出现在山洞，让所有人都惊了。 他走到黑糯面前，抬手轻抚婴儿的额头，眼眶红红的。 苏白芷警惕地看着他。 “你不是圆糯。”金麦猛然转头，看向苏白芷。 处理那两个人时，他就从他们口中知道，医生是“圆糯”。 他话音刚落，陆北宴就把苏白芷拉到身后，与金麦对视。 “金麦哥，你怎么进来了？我们得救了吗？”红糯抓紧金麦的袖子。 其他人看他的目光带着疑惑。 寨落一半的后生被送进实验室，一半藏起来了。 金麦是最先进实验室的。 “我们出去谈。”金麦心虚地不敢对上红糯热切的目光。 他掰开她的手，转身走出山洞。 苏白芷和陆北宴互看了一眼，眼底狐疑。 为了安全起见，他们得做两手准备。 “一会儿听到口哨声，你们就从刚才的出口离开，记得，往大道上跑。”陆北宴对着黑糯说。 黑糯看出金麦的不对劲，用力点点头。 苏白芷留了两瓶葡萄糖水给她们，还给了很多药，上面都标着字，黑糯认得的字。 洞外， 乌云层层压下，远处的山已经蒙上了厚厚的雨雾。 冷风呼啸，在洞口如鬼魅在嚎叫。 “我告诉你们提纯工厂在哪里，你们…保证她们的安全。”金麦已经冷静下来，眼底布满红血丝。 从看到妻子稻花尸体那一刻，他心里的防线就崩塌了。 赚这些钱，他就算能逃出去，也无法心安。 他脑海里闪过刚结婚时稻花羞涩的笑，心如刀割。 苏白芷对他表现出来的悲切深情嗤之以鼻。 陆北宴神色严肃：“另外一个工厂在哪里？” 金麦拿出一份图纸递给他，随后什么也没说就离开。 他要回到原来的岗位，不然就会被圆糯怀疑。 图纸是他画的，里长能看懂。 陆北宴没看图纸，而是带着苏白芷返回楼阁。 这时里长已经等在那里。 闪影战队的其他队员，已经拔除寨里的眼线。 他们计划今晚把山洞里的人救出来，再深入工厂。 现在计划提前了，不然那个组织很可能逃出去。 制作的d品，他们不可能运出去，那唯一的可能就是在华夏卖。 里长看到图纸时，瞳孔瞬间放大。 是金麦！ 他知道苗寨有叛徒，但因金麦有孕的妻子在里面关着，他们就没想过会是金麦。 “山洞里有两个婴儿，我们不能再等了，必须在天黑之前把人救出来。”陆北宴神色凛然。 他刚才收到江峰传的消息，一切准备就绪，贵省派来支援的人已经隐藏在山里。 封锁住附近的几座山，只要这个组织的人逃时没有人质在手，必要时他们就能直接把人击毙。 里长沉默着，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痛楚。 他猜到另外一个人是谁了，浑身突然剧烈颤抖起来，双眼紧闭。 是圆糯回来了。 那些人是圆糯带进来的。 “我请求参与你们的行动，山里的情况我比任何人都熟悉，我带路最合适。”里长压下心底的震惊，故作镇定地说。 陆北宴看出他的异样，但没拒绝他的提议。 苏白芷正在看江峰送来的消息，眉心微蹙。 “可能已经被发现了。”苏白芷指了图纸上的一个位置。 江峰递过来的消息，并没有拔除图纸那个位置的眼线。 要不就是那里没有布眼线，要不就是撤离了。 另外一边， 提纯工厂内， 圆糯把货送上车后，立刻返回工厂，准备把原料全部销毁。 金麦走进工厂，正好看到她用药剂在销毁原料。 “快帮忙！”圆糯大吼一声，眼睛像在喷火。 她没收到最后一组眼线的消息，就隐约察觉到不对劲了。 金麦站在原地，看着她慌乱销毁东西的样子，眼底只剩冷光。 逃不掉的，特别是那个深坑被发现后。 “你…你知道什么了？”圆糯几步就到金麦面前，拳头砸在他的颧骨上。 她的计划万无一失，怎么会有意外发生？ 那些混入寨落的人，都被她引向山洞，不可能发现提纯工厂。 以前也有过围剿，但等那些人离开，他们又赶回来。 她想着这次也一样，所以任由那些人在村里游荡，也没干涉。 金麦没躲，抬手擦了下嘴角的血，冷哼： “你原本的打算是一把火，把整个寨落都烧了吧？” 圆糯没理他，继续把资料都扔进桶里烧。 她能逃出去的，但那些货不跟她一起离开，出去她就没地方躲藏。 “圆糯，细糯是不是早就死了？”金麦拉住她的手臂，目光幽冷地盯着她。 圆糯：“你有空问这些，还不如想想怎么救山洞里的人。 我在山洞的工厂，安放了大量的炸弹，一旦引爆，她们都得死。 到时不用我灭族，苗族也不复存在了。” 金麦放开她，目光复杂地看着眼前表情狰狞的女人。 圆糯并不知道，就在她烧资料的同时，山洞已经被控制，里面的人被救出，连那些深埋的尸骨也被挖出来。 江峰正在剪炸弹的线，她已经无法遥控引爆。 里长跟陆北宴往提纯工厂赶，已经在工厂外的山口。 “你逃不掉的，别白费功夫了。”金麦坐在阶梯上，悠悠地道。 圆糯快步跑过来，往他脸上左右甩了一巴掌： “你清醒点，我死了，你也别想活着， 别忘了那个坑里的人是谁杀的。” 她拿枪抵在金麦头上，眼底透着阴沉的光。 卡尔死后，她就有计划的撤退了，只是东西太多，她想退并不容易。 圆糯眼皮直跳，把早就准备好的行李箱拿出来，枪还抵着金麦的额头。 她没时间了，但还有另外一条路可走。 金麦眼看着她推行李箱，按开一道暗门。 只见她点燃旁边的酒精灯，把暗门合上前，她邪魅一笑，对着他开枪， “砰……” 等陆北宴他们赶到提纯工厂，只看到金麦倒在阶梯上，额头中了好几枪。 滚滚浓烟涌出，着火的是一个保险柜。 里面的文件烧起来，没一会儿最上的部分就成灰烬。 里长冲进去，用力拍打一处，眼底猩红。 陆北宴把保险柜里的文件抢救出来。 第169章 陆北星 “队长，没有找到提纯的货。”罗二牛带人搜查了一遍，眉心紧皱。 陆北宴翻看没来得及被烧毁的文件，看到了一个名字，手顿住。 他取出那份文件，上面贴出来的照片，熟悉又陌生。 【陆北星】 而这时，里长已经打开石门，带着寨落的后生冲进去。 陆北宴让几个人守住工厂，带人跟上。 圆糯拖着行李箱，跑得并不快，但她一点也不担心。 只要出了这个山道，就有人接应她。 她走到半路想起保险柜里的一份资料时，脚步顿住，权衡利弊后，又继续往外逃。 这次进苗寨的人，跟前几次都不同。 圆糯看到外面的白光，脚步加快冲出去，行李箱的滑轮掉了一个她也毫不在乎。 “啪嗒！” 她握着行李箱杆子的手松开。 “阿姐。”红糯眼睛透亮，握着苏白芷的手，看她的目光带着震惊。 “把手上的枪扔了。”几个人围上来。 “圆糯！”里长的怒吼声从洞里传出来。 “砰…” 圆糯向苏白芷的方向开了一枪，但没打中。 里长举起手上的猎枪，对准她的右手开枪。 枪声回荡在山谷中，惊起树上休息的麻雀。 “爷…”圆糯转身瞪着后面的人，眼底一阵恐慌。 “跪下！”里长声嘶力竭，眼底的悲痛快把他淹没了。 他最引以为傲的孙女，竟然做出这样天理难容的事。 圆糯“噗通”一声跪下，不敢与他对视。 “你就这么报答苗寨的养育之恩的？”里长从腰间抽出鞭子，用力往她身上抽。 啪，啪，凌厉的声音在寂静的山谷中传出回音。 红糯呜呜地哭出声，把头埋进苏白芷的怀里。 黑糯抱着孩子跟过来，看到被鞭子抽的圆糯，瞳孔微缩。 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而下，像要洗刷着罪恶的一切。 大道上，几辆大卡车被截停。 苗寨的神坛前，圆糯面无表情的跪在那，毫无悔过之心。 里长拿鞭子的手颤抖着，因握得太用力渗出血。 陆北宴站在圆糯面前，居高临下地看她： “你认识陆北星？” 圆糯抬眸瞥了他一眼，瞳眸微动，像想透过他看其他人。 卡尔答应过，只要事成，让她和那个人一起到h国的乡村隐居。 他失去所有记忆，被关在f国。 “你是谁？”圆糯没回应，而是反问他。 陆北星是在c国战场被麦瑟带回m国的，因欣赏他出色的对战能力，一直用药物控制。 他们查过陆北星的资料，查无此人。 但他身上有名牌，上面刻有名字。 陆北宴眸光冰冷：“圆糯，你不仅认识他，还跟他有牵扯。” 她突然站起来，笑得凄美：“f国…” 砰！ 血液四溅，一颗子弹从圆糯的太阳穴穿过。 突然的变故让所有人都跑向有掩体的位置躲起来。 圆糯手上捏着控制器，倒下时嘴角还挂着笑。 “队长，她是…自杀，那边是自动弹射。”罗二牛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 谁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变故。 里长跪在雨里，瞪大眼睛看着倒地的圆糯。 陆北宴目光凌厉看着圆糯讥讽的笑，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他哥没死，在f国。 贵省的军队介入，把圆糯和金麦的尸体带走，顺便把相关的资料都拿走。 陆北宴拿走了跟陆北宴相关的资料。 苗寨被特批，成立民兵连，长期驻扎在寨落。 里长主动退位，让年轻人竞选任职。 陆北宴他们三天后才撤离， 第三天一早，他们还没出发，就听到了梯田里的苗歌。 十几个老人持着月琴，手指拨动，琴声伴随着清脆歌声， 【春来花开，木荷树绿。下雨了，下大颗。 出太阳，太阳晒山坡，春来耕田，填土好宽大。 天晴了，晃晃亮，来比赛，插秧成一行………】 【家家耕稻田，棉满筐，粮满仓，生活如蜜糖……】 歌声回荡在山林间，清脆悦耳。 苗族的开秧门开始了。 一行人离开前，里长塞了大壶酒到陆北宴的背包中，不收就不让他们离开。 苏白芷回头看着那隐没在雾气中的寨落，眸光亮了几分。 这次他们不再被遗忘，与其他寨落连接起来的道路，会把他们带进人群。 苏白芷坐上飞机后就开始补眠。 陆北宴却借着飞机上的微光，拿出陆北星的资料仔细看。 … 另外一边， 陈军长和秦团长在军区接到贵省的传真资料，两人都陷入了沉思。 他们以为是持久战，没想到是速战。 那几十个人还是没找到，主犯竟然自杀了。 贵省截的高纯度d品量很大，接收人也没找到。 这次任务结束得太仓促，他们甚至还没反应过来。 如果不是陆北宴临时决定留在寨落，可能那些人就烧杀后撤离了。 陈军长神色肃然：“总的来说，至少捣毁了这个d工厂，还救下整个寨落的人， 至于流向市场的d品，有方向了，就好查。” 秦团长若有所思地点头，那些名单他认得一些，是c国战场牺牲的人。 他脑海里有一个念头闪过，不过很快消失，他还来不及抓住。 陈军长看完名单，心里叹一口气。 现在他们只知道这些人可能活着，却不知道人在哪里。 如果那个叫圆糯的人没死，他们还能从她嘴里撬出点有用的消息。 “他们的飞机这时应该降落了，我打电话让食堂准备点肉菜。”秦团长拿起电话，吩咐几句后才挂掉。 其实他们并不知道贵省多次派人潜入寨落，想找到什么。 陈军长点燃一支烟：“一会儿让陆北宴来办公室一趟， 我觉得这小子肯定藏了什么。 他不是那种轻易把自己置身危险之中的人。” 秦团长点点头，他早就察觉不对劲了。 陆北宴临时决定留下，真的只因发现苗寨的异样吗？ 此刻， 青省机场， 陆北宴和苏白芷同时走下飞机，看到周翼时，两人眸光都闪了一下。 两人是最后下飞机的，其他人早就坐上返回军区的车。 “你爷爷所坐的飞机被截了，第三批去营救的人无一生还。”周翼没有避开苏白芷。 陆北宴眸色瞬间阴沉：“京市军区的人让你过来的？” 周翼点头，目光复杂地看着两人。 第170章 见最漫新编辑 苏白芷目光淡淡地看向他，并没多说什么。 京市军区？ 这是想抢人…… 最后苏白芷坐上回宁城的火车，陆北宴直接坐军机赶往京市。 她回到宁城，没跟家里人说，背着包径直回爷爷奶奶的筒子楼。 “恭喜发财！” 苏白芷刚准备敲门，苏安正好打开，笑盈盈地开口吉利话。 苏安：“奶奶，姐姐回来了。” 今天是大年初三了，过年氛围的布置还在。 苏白芷搂着他的肩膀，走进屋里。 “阿芷，回来了正好，快进来吃饭。” 奶奶没问她去干嘛，正张罗着饭菜，桌上的肉菜都放上桌了。 锅里滚着热汤，鸡肉的味道萦绕在四周。 苏白芷先走进浴室洗澡后，才包着头发走出来，准备吃饭。 宁城的冬天很湿冷，看似并不低的温度，但出门被风吹，手还是会被冻到。 苏安早就坐好，眼巴巴地看着锅里翻滚的肉。 有鸡有鸭，还有酱猪蹄。 “今天才算团圆饭。”苏奶奶笑眯眯的，把蘸料放在桌上。 苏爷爷眼尾也堆叠着笑，拿出白酒，倒了一小杯。 苏白芷从柜子里拿一个小杯：“爷爷，我也要一小杯。 咱们碰一下。” 苏爷爷眼睛一亮，看向老伴，像在征求意见。 苏奶奶摆手，嗔笑：“你们要喝就喝，看我干嘛？” 苏安已经动筷子大口吃肉，桌上放着果汁，对爷爷手上的酒没兴趣。 苏爷爷倒了一小杯给苏白芷，跟她碰杯。 家里的门关紧，他说话也敞亮了： “阿芷，很多人都说女人结婚后以家庭为重，但爷爷却不这么认为， 家庭是两个人的，不能占便宜了，还要让女人让步， 你们还年轻，不急着要孩子，先顾着学业，事业对女人同样重要。 伟人说了，女人能顶半边天。” 苏白芷喝了一口酒，倏地起身，从包里拿出里长送的酒， “爷爷，咱们喝这个，没度数。” 只要不吹风。 最后一句她心里默默补充。 苏爷爷示意她满上，心里疑惑，但也不多问。 这次出门，孙女跟他们说清楚了，是军区领导找她帮忙。 “好酒。”苏爷爷喝了一口，眸光更亮了。 苏白芷点头：“爷爷说的对，我们确实没打算那么早要孩子， 家庭肯定需要两个人付出，不然时间久了，多付出那方会心生怨怼。” 苏奶奶对此很赞同，眼底满是欣慰，觉得一年的时间，孙女长大很多，心里又有些酸涩。 “爷爷奶奶，祝你们新的一年身体健康，平安喜乐。”苏白芷再倒了一杯酒，敬他们。 苏奶奶拿起桌上的果汁跟他们碰杯。 苏安急了：“姐姐，我也要碰杯。” 一顿饭下来，苏爷爷的话越来越多，脸和脖子都红了，但眼神却锃亮。 苏白芷喝了三四杯就停下了，她可还记得上次对着陆北宴发酒疯，还把他脖子啃了。 过年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转眼一周就过去，过年的氛围慢慢退去。 苏白芷跟奶奶去各个庙拜祭，在庙里吃斋饭， 又陪她去跟s婆闲聊，那个s婆就光盯着苏白芷看，不断跟奶奶说她有福气。 奶奶心情愉悦，添了不少闲聊的香火钱。 回家的路上，苏白芷看她眉眼舒展，忍不住问： “您应该不信这些的，怎么还喜欢过来聊聊？” 奶奶笑道：“聊聊而已，她有所求，我也有所求， 总不能让别人白费功夫， 予人就是予己。” 苏白芷似懂非懂地点头，陪着奶奶慢悠悠走回家。 小城的古建筑没被破坏，青砖黑瓦，一个个柱子撑出门前的开阔位置，方便赶圩日的人摆摊。 苏白芷以前喜欢在古城游荡，特别是商业感不浓的古镇，更适合边走边看。 奶奶每个赶圩日都会来逛逛，看到合适的草药就买下。 “咱们做点五色糯米饭，不然等到时节时，你不在家就吃不到了。”奶奶蹲在一个摊位前挑选。 宁城的五色糯米饭是用植物染色。 紫蓝草染紫色，黄栀子花染黄色，红蓝草染红色，枫树叶染黑色。 苏白芷以前在桂省旅游时，吃过五色糯米饭，最喜欢黑色和黄色的香味。 她还在网上买干植物做过，但做不出当地的味道。 且她做出来的黄色有薄荷的味道，怪怪的。 “奶奶，怎么有些黄色的糯米饭有薄荷味？”苏白芷忍不住问出口， 摆摊的婆婆笑道：“用了其他植物代替黄栀子，所以就有薄荷味，我们宁城人吃不惯。” 苏奶奶：“我们这边喜欢植物染色的后的糯米与植物混合的香味， 煮出来不加白糖，都能吃一小碗。” 两人回到家里，苏白芷就迫不及待要跟奶奶一起熬水泡糯米。 等糯米都泡上了，她才重新换了身衣服，去见“最漫”的新编辑。 新的悬疑漫画卖得很好，漫画社考虑出合集，特意来宁城跟她续约。 “最漫”风头正盛，狠狠压了雅苑漫画书。 在海城，有些书店甚至为了上“最漫”的悬疑漫画，把雅苑的杂志下架，只因对方要求不与“最漫”同架。 看似要封杀“最漫”，最后把自己封了。 雅苑的主编席思雨正焦头烂额，面临被总部调岗的风险。 这些都是苏白芷与“最漫”新主编林悦的书信中知道的。 “林主编，初次见面，我是青禾也是凌烟。”苏白芷走进茶室，径直来到林悦面前。 眼前的年轻男人戴着黑框眼镜，呆愣地看着她。 林悦回过神，猛然起身：“你是凌烟？” 苏白芷点点头，走到他对面坐下，任由他上下打量。 林悦显然被震住了，他从没想到画出那样悬疑漫画的，竟然会是这么年轻的女孩。 “抱歉，我失态了。”林悦轻咳两声。 苏白芷自顾自地倒茶，淡笑：“没想到林主编那么年轻。” “最漫”被原来的主编买下，才换了这个新主编。 林悦挺直背脊坐好，怕苏白芷以为他不够专业。 现在凌烟是他们漫画社的金牌作者，他不能得罪。 “这是我们重新拟订的合同，您看后有异议，我们还可以再谈。”林悦把合同递给她。 刚做主编就接下续签金牌作者的任务，他心里很忐忑。 第171章 诉苦 苏白芷看完合同，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惊讶。 “最漫”竟然想给她保底合同，而且还是预约新书的保底。 给得有点超乎她预想的。 连载的抽成合同按照原合同比例，完结后按三七分。 这份合同很严谨，几乎挑不出什么错处，而且基本都是利于她的。 她即使不开新书，也有工资，虽然只有三十块，但蚊子小也是肉，小钱也是钱。 在这个年代，三十块已经是老师一个月工资了。 苏白芷看完合同，直接签字，并没多说什么。 随后她从布包里拿出新的画稿递给他。 林悦狐疑地接过来翻看，看完他怔住，心情激动，脖子都涨红了。 以“西游”为主题的新漫画。 “新漫画用凌烟的笔名发吗？”林悦声音颤抖着，眼底满是激动。 苏白芷摇头：“用青禾的笔名发出。” 林悦用力点点头，恨不得长翅膀立刻飞回海城。 两人没聊太多，就各自离开了。 苏白芷走回家的路上，正好碰到从银行出来的罗桂兰，她假装没看到，转身准备走。 罗桂兰却先一步跑过来，抓住她： “阿芷，我们回家聊聊。” 她眼神闪烁，不敢跟苏白芷对视。 收到大女儿从监狱寄过来的信，她每晚都做噩梦。 同是她生的，大女儿在监狱受罪，二女儿嫁高门准备上大学，差距太大了，她心里难受得快炸开了。 陆家人脉广，肯定有能力帮大女儿出来。 她只是听信别人，又不是真t务。 罗桂兰认为陈明月就是被哄骗，才会碰d的，不算大罪。 苏白芷跟着她回家，坐在沙发上等着她说废话。 她刚才看到罗桂兰捏的汇款单子，是汇到监狱的。 那不就是汇给陈明月？ 她被无期徒刑，表现好以后可能还会成有期。 不过等她出来时，应该也是个老年人了。 “阿芷，你跟陆家相处得不错，能不能求他们帮帮明月？”罗桂兰冲了一碗白糖水，端给苏白芷。 她眼神满是期盼，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 苏白芷喝完糖水，不咸不淡地说：“陈明月犯的罪，不是三两句话就能开脱的。” 罗桂兰：“她怎么说也是你姐姐，你帮她不就是帮自己吗？ 她从小体弱多病，做什么都不成，眼看着你念完高中，又有好的亲事，心里嫉妒是正常的， 换位思考，要是你，你会不嫉妒吗？你就大度一些，原谅她。” 苏白芷心里冷嗤，面上淡淡：“体弱多病的是我，不是她， 她是不是装的，你最清楚。 你要是能一碗水端平，也不至于弄得姐妹反目。 大度？委屈自己让她开心吗？” 罗桂兰：“……” 她自以为说得合乎情理，怎么被二女儿这么反驳，又回到原点了呢？ “姐妹之间，有必要计较那么多吗？你小姨就不会跟我计较这些。”罗桂兰脾气上来了，语带不耐。 苏白芷冷笑：“你是受益的一方，当然可以大方， 如果小姨当初抢你的通知书去上学，你还会这么心平气和？” 刀子只有扎在自己身上才会痛。 罗桂兰这么理所当然的样子，像所有人都欠她，该事事如她意一样。 罗桂兰目光一沉：“死丫头，你就不能帮帮明月吗？ 你们是亲姐妹，不是仇人。 上次去罗河村，你和外人联合起来欺负我们，我都不跟你计较了。 等哪天你被陆家人欺负了，你就知道还是娘家好。” 苏白芷不为所动，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把罗桂兰气得够呛。 罗桂兰：“你现在有钱了，不知道给点父母吗？ 过年一毛不拔，住在家里还没眼力劲。” 刚开始想诉苦的，最后罗桂兰被气得口不择言了。 苏白芷：“我在奶奶家过年，已经给他们红包了， 再说，你不是捏着我爸的工资吗？ 惦记出嫁女儿的钱，想被别人戳脊梁骨？” 罗桂兰：“……” 苏白芷没跟她继续掰扯废话，拿了放家里最后的一个包，回筒子楼。 话不投机半句多，她就闲着无聊，想让罗桂兰气不顺，不然也不会跟她回来。 … 筒子楼内， 苏奶奶正在泡茶招呼客人。 苏爷爷笑得眉眼弯弯，摆出棋盘： “之遇，你爷爷太客人了，大老远的还让你送礼过来。” 陈之遇笑道：“爷爷在京市疗养院不方便过来，我就代替他来看看老朋友。” 实际陈之遇是来找苏白芷的。 以前两人同个高中，后因陈家升迁报到京市，两人就断了联系。 他今年也参加高考了，考上京市的医科大学。 以前苏白芷成绩跟他不相上下，经常轮流争第一。 “之遇，今年你参加高考了吗？”苏爷爷随口问一句。 他以前很看好陈之遇跟孙女，还曾跟老朋友提过让两家定亲。 当时老朋友转移话题，他就歇了心思。 陈之遇正等着他问，谦虚地道：“考了，但分数不高，填了京市的医科大学，过完年就去报到。” 他想看到两老羡慕的目光。 苏爷爷和苏奶奶点点头夸他两句，并没有多羡慕。 “白芷参加高考了吗？”陈之遇心里不是滋味，觉得两个老人端着架子，心里可能嫉妒。 爷爷之前不让他跟苏白芷多接触，没有跟苏家结亲家的意思。 现在他有点理解了。 “考了，她考了396分，理科状元。”苏爷爷与有荣焉，笑得眼尾都渗出生理泪水了。 陈之遇：“……” 苏奶奶嗔了他一眼，才看向陈之遇： “之遇，你别介意，你苏爷爷对谁都显摆，心里高兴。” 她对陈家没多大心思，从没想过结亲家。 陈之遇心里如被刺了一下，脸上的笑差点绷不住。 “奶奶，我爷爷又显摆什么了。”苏白芷推门而入，笑着走进屋内。 她穿着粉色的羽绒服，戴着一个同色系的毛线帽子，笑容青春洋溢。 陈之遇眼睛瞬间一亮，心底的郁气全都消散，紧盯着苏白芷。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怦怦地，像要跳出来了。 “阿芷，还记得他吗？”苏爷爷看陈之遇的反应，心里更乐了。 第172章 民生产业国有化 他知道老陈看不上自己孙女，觉得她只是读书，太木讷，配不上陈之遇。 现在看到陈之遇失神的样子，他感觉像出了一口气，爽。 陈之遇回过神，脖子瞬间红了，不敢看她。 苏白芷在脑海里搜相关的记忆，脱口而出：“陈之遇？” 苏奶奶笑着应声，走上前接过她手里的包。 她也不问苏白芷，是不是和罗桂兰吵起来了。 “阿芷，快过来，你替我跟他下棋，我总输给他，气不顺了。”苏爷爷故作生气的样子。 老陈都不知道他跟陆老头很熟，所以去京市后，陈家跟他基本断联系了。 陈之遇向苏白芷点点头，心里更激动了。 苏白芷高考成绩那么好，爷爷应该不会反对自己跟她在一起了。 “陈之遇，你刚才和我爷爷偷喝酒了，脸怎么那么红？”苏白芷眸底闪过一道暗光。 原主跟眼前的男人表白过，被拒绝了。 而且他拒绝的理由是家里反对，不愿意跟苏家结亲家。 现在又找上门来，结合刚才的表现，眼前的男人应该是后悔了，想来碰运气。 陈之遇默默低头摆棋子，绞尽脑汁想岔开话题， 想到京市报纸刊登的高考作文，忍不住开口： “京市的报纸刊登的满分高考作文，是你写的吗？” 他就是看到苏白芷的名字，才想着来苏家拜访的。 陈之遇来之前以为是同名同姓，现在基本确认就是她写的。 苏白芷摇头：“我没看过，不知道是不是。” 苏爷爷取出一份京市报纸，让她看看。 苏白芷看了标题：“如果是这篇，那就是我写的。” 【走华夏特色社会主义道路】 陈之遇眉心微拧，先下了一棋口，问道： “你不觉得自己写的论点像和稀泥吗？ 还有点偷换概念。” 他看完作文后，只觉得上面写的很多观点都违背现在的发展政策。 苏白芷挑了下眉，示意他继续说。 苏爷爷和苏奶奶脸上的笑淡了几分，没刚开始的热情了。 满分作文的论点是和稀泥？ 陈之遇是看不起她孙女吗？还是觉得孙女的分数有水分？ “我说话太直，你们别介意。”陈之遇说完就后悔了，连忙找补。 “阿芷写的论点立意很新颖，我觉得很不错。”苏爷爷先表明立场。 陈之遇：“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怎么能混合呢？ 这不是和稀泥吗？ 我们既然坚持走社会主义制度，就要坚定，不能变来变去， 弄得像墙头草一样。” 苏白芷神色淡淡的，没觉得被冒犯，不紧不慢地反问： “陈同学，那你觉得，所谓的坚定社会主义道路该怎么走？” 陈之遇：“……” 他被问住了，这是条新路，只有书上说的概念，还没有哪个国家真正成功走出来。 “现在大家不就是在探索中吗？反正不能左右摇摆，一会儿资本主义，一会社会主义。”陈之遇眼神慌乱，他就是跟着别人反驳而反驳的。 实际，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苏爷爷和苏爷爷对看一眼，眼底惊诧。 他们现在反而觉得，陈之遇配不上孙女了，思想上不对等。 “坚持社会主义制度，让人民过上好生活且不被资本控制，前提得先发展经济， 要想两者兼得，那又回到原点，发展经济会不会被贴上资本主义的标签？”苏白芷语速不疾不徐，抛出作文里的论点。 陈之遇犹豫了片刻，点头。 这是他一直纠结的点，也是他父亲接管经济规划部门后，一直困扰的问题。 苏白芷继续：“白猫黑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别管什么主义， 只要抓住两个点，就不怕把我们坚持要走的社会主义道路走偏。” “哪两个点？”苏爷爷和陈之遇异口同声地问。 苏白芷的高考作文只论述了利弊，没说到两个点。 不过她知道，京市的邓先生，肯定已经有了想法。 苏白芷：“一，跟民生相关的产业国有化 二，其他产业遵循市场经济规律。 没有竞争，哪来的进步？所谓特色社会主义道路，不就是符合国情的采纳，取精华去起糟粕吗？” 陈之遇瞪大眼睛看她，心里如有一扇窗被打开了。 困扰他和父亲很久的问题，就这么被解决了？ 此刻，京市的会议室内，大家正为邓广翊的提议展开激烈的讨论。 邓广翊手里拿着报纸，看报上的高考作文，心里也是激动的。 他一直想找出两全其美的方法，看完作文给他启发。 让民生相关产业国有化，只要出现资本动荡就不怕被控制。 其他的产业放到市场竞争…… … 转眼又一周过去，大学准备开学， 苏白芷没接到陆北宴的电话就没回家属院，在宁城准备好去学校注册的东西，直接从这边出发去青省。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她担心也没用。 阮清秋在宁城下火车，约好跟她一起去报到。 “阿芷，把八珍糕带上，到时分给舍友吃。” “还有这个，炒好的坚果……” 苏奶奶忙上忙下，把包裹塞得满满的。 “奶奶，我是去上大学，你怎么整得像去逃难一样？”苏白芷无语地看着地上的两大包。 她转头看向阮清秋的皮箱，满眼羡慕。 阮清秋在一旁吃着五色糯米饭，向她眨眼睛。 “胡说什么，等到学校你就知道了，带多点准没错。”苏奶奶嗔了她一眼，又开始进屋找东西。 苏隽华要去省城开会不能送她去上学，离开前塞给她两百块钱。 罗桂兰知道她手上有钱，一毛不拔，连一件新衣服都没买。 “清秋，你怎么说服家人不给你装大包小包的？”苏白芷无奈地坐下，跟她一起吃糯米饭。 阮清秋摆手：“没说服，他们直接寄去学校给我。” “奶奶，要不你也寄…” 苏白芷话还没说完，接收到奶奶的目光，立刻噤声。 阮清秋努力压下唇角，不让自己笑出声。 “寄什么寄？坐火车睡一觉就到了，又不是坐三天三夜………” 奶奶的念叨开始了就停不下来。 苏白芷只能头捣蒜似的点头，对，对，对，您说的都对…… 第173章 大学开学 等苏白芷提着两个大包站在军医科大门口时，她后悔不已。 “我奶奶到底放了多少粽子进去？”她抬手擦了下额头的汗水。 这亲情沉甸甸的，有点扛不住。 阮清秋把一个大包放到行李箱上推，拍着她的肩膀道： “我当时数了一下，整整二十个粽子。” 苏白芷：“……” 从军区医科大学正门走进去，正好是一条大道，直通宿舍楼。 大道的一旁，是一座红楼，黑瓦红墙。 两棵木棉树高耸立在两边，好像守护者，护着这座红楼。 注册处就在红楼前面。 苏白芷和阮清秋注册好后，才一起往宿舍楼走。 “没想到林朝霞竟然跟我同一个宿舍，不知道她来了没有。”阮清秋声音轻快，走楼梯的速度快了很多。 苏白芷摇头，现在她只想快点到宿舍，好好躺平一会儿。 此刻， 宿舍内，林朝霞打扫床铺，顺手把苏白芷和阮清秋的床也擦干净了，只要把凉席和被褥铺上就行。 宿舍一共六人，现在已经来四人了。 杨蓉和王若兰是省城的，听名字就不一样。 另外一个是省城附近村的，叫王燕妮。 林朝霞刚来，王燕妮就热情地跟她打招呼，送她枣泥糕。 她也送过杨蓉和王若兰，不过两人都客气的拒绝了，只顾着埋头看书。 “你跟这两个同学认识？” 王燕妮话音刚落，苏白芷和阮清秋就站在宿舍门口。 “白芷，清秋！”林朝霞放下蚊帐，忙走上前帮忙。 林朝霞心里记着，多亏了苏白芷之前给她复习资料，不然她不一定能考到这么好的大学。 苏白芷手一松，包被林朝霞拿走了，猛松一口气。 林朝霞主动给其他人介绍两人。 杨蓉和王若兰转头向她们点头，又低头看书。 王燕妮从包里拿出两块枣泥糕，递给两人： “自家做的米糕，你们尝尝，我的热水壶里有水，你们渴了可以倒出来喝。” 她说完就拿起热水壶放桌上。 苏白芷：“……” 阮清秋：“……” 两人都因她的热情怔住了。 “你们的床我都用湿毛巾擦过，直接铺垫子就行，学校还给大家准备撑蚊帐的竹子。”林朝霞转移话题缓解尴尬。 王燕妮笑得真诚，坐回自己床边，拿出书本看，好像刚才热情的不是她。 “谢谢，我正饿着。”苏白芷向她道谢，洗手后拿起米糕吃起来。 米糕用纸袋包着，可见是王燕妮的家人精心准备的。 阮清秋吃了一口，笑着向王燕妮说：“谢谢，很好吃。” 王燕妮耳根红透了，抬头看向两人，眼底满是感激。 苏白芷和阮清秋吃完米糕，洗手后就开始铺床。 “你们都是从罗河村考过来的？”王燕妮看了一会儿书，忍不住找话题跟她们聊。 “嗯，我们之前都是下乡知青，以后咱们就是同学了，互帮互助。”苏白芷边套枕头，边回了一句， 她喜欢王燕妮的纯朴真诚，而且还很务实。 王燕妮床边放着的书，是跟生活有关。 一共三本，分别是《母猪产后护理》，《拖拉机维修》，《蚯蚓的养殖》。 “你家做的枣泥糕很好吃，甜甜的。”阮清秋加入她们的聊天中。 王燕妮不好意思地道：“是我丈夫做的，他说我胆子小，应该多交朋友。” 她没想隐瞒自己已婚，一脸坦然。 苏白芷：“你丈夫是个好男人。” “他在隔壁军校。”王燕妮脸红了，双手交缠着，有些羞涩。 苏白芷点点头，不再多问，而是从包里拿出粽子，给王大妮两个。 “礼尚往来，你可不能拒绝。”苏白芷看出王大妮觉得贵重想推了，她先开口堵住她拒绝的话。 现在大家吃饭都还得用粮食票，粽子是稀罕的，又是糯米，王大妮觉得自己占便宜了。 林朝霞和阮清秋也被她塞了两个。 被她提前这么说，两人都没拒绝，而是拿出自己带的东西还礼。 苏白芷没把粽子送给其他两个舍友。 她看得出来，这两个同学一直埋头看书，拒绝跟她们交流，她没必要上赶着。 奶奶做的粽子放了很多绿豆，夹着的肉都是挑她喜欢的瘦肉。 她还想留着粽子好好品尝。 … 晚上，军区医科大学迎新晚会。 先是校长上台讲话，慷慨激昂地，收获的掌声回荡在四周。 “你们听说了吗？明天我们军训的教官是隔壁军校的。” “听说是最年轻的团长。” “我有同学就在隔壁军校，他说今年两个学校都聚集在隔壁军校，一起训练……” “………” 苏白芷正低头拿树叶折麻雀，听到隔壁班同学的谈话，眸光一动。 最年轻的团长？ 谣言不可信。 陆北宴刚二十五就当团长了，还有人比他更年轻？ 苏白芷没当回事，继续低头折麻雀，坐在她旁边的王燕妮跟着学，最后折出来的成品四不像。 【下面，我们有请西南一军区陆团长上台讲话，接下来一个月的军训由他负责……】 苏白芷抬头看向主席台，一眼就认出台上的人。 阮清秋扯了下她的衣服，压低声音： “你不知道他当教官吧？” 苏白芷摇头，同时心里疑惑，他既然回来了，怎么没联系自己？ 站在台上的陆北宴简单说两句就下台了，收获的掌声却比校长讲话时还热烈。 他走下台后并没有坐回前排位置，而是走向苏白芷所在的班。 陆北宴挺拔的身姿本就引人注目，再加上他如精雕细刻的深邃轮廓，更让人忍不住追着他的身影。 “他往我们这边走了……” “不会吧…越来越近了，我的心脏…” “后悔了，我应该报军校的。” “……” 男女同学目光都追着他。 陆北宴却当做看不见其他人的目光，在人群中寻找苏白芷。 爷爷的军机没被截，是京市军区的首长找他回去，让他带军区特战队训练。 周翼也是到那才知道实情。 快一个月，陆北宴跟特战队窝在在深山野林里特训，刚结束他就往青省赶了。 紧赶慢赶，才赶上迎新晚会。 他还焦急地在寻找，手就被抓住… 第174章 军训教官 苏白芷在他往这边走时就准备着，压低头，偷偷离开人群。 幸亏她今晚戴帽子，能遮挡一些，不然得被当猴看了。 “快走。”苏白芷拉着他的手就跑。 陆北宴刚被握住手时，就知道是她，任由她拉着离开。 后面传来一阵惊呼声。 不过两人跑得快，转眼就钻进小树林中。 耳边的鸟鸣声逐渐清晰。 苏白芷气喘吁吁地，突然停住脚步： “好险，差点被看到了。“ 陆北宴眸光闪亮，把她拉入怀中，低笑道： “我这么见不得人，要躲成这样？” 苏白芷手抵在他的胸前：“不是见不得人，是太拿得出手了， 男女通杀。” 一个月来萦绕在陆北宴心底的郁气全都散去。 他不喜欢被人威胁，特别是京市军区的厉首长。 这次竟然连周翼都被利用，骗他回去。 下次又要用什么招数？ “爷爷没事了？”苏白芷看他神色晦暗，拧眉问了一句。 陆北宴手扣住她的后颈，吻上她柔软的唇， 苏白芷下意识往后退了，却被他压着，鼻间萦绕着冷冽的清香。 她试着回应，他立刻再强势掠夺她的舌尖…… 清冷的月光穿过树叶间的缝隙，洒在树林中。 相拥的两人正紧贴着彼此，唇齿间汲取对方思念。 远处断断续续传来领导的说话声，铿锵有力。 陆北宴放开她，眸光幽深，像在努力克制着。 苏白芷低头看到撑起的一处，只觉得浑身都酥麻了，要不是被他扶着，快站不住，被吻得腿软…… “媳妇，帮帮忙。”陆北宴被她盯得血液翻涌，声音低沉嘶哑。 苏白芷抬眸看他，咽了咽口水，转身就想逃了。 陆北宴反应却比她更快，拉着她往树林深处走…… ……… 等两人从树林出来，苏白芷觉得手还滚烫着，火辣辣的。 刚才的触感仿佛一直都在。 陆北宴一副餍足的样子，让苏白芷忍不住在他腰间狠掐了一把。 “我送你回宿舍。”陆北宴任由她掐，面色如常。 苏白芷瞪了他一眼：“这个月我们装不认识。” 说完没等陆北宴反应过来，大步往宿舍跑。 陆北宴顿在原地，手握拳放在唇边轻咳几声，没敢追上去。 他知道今晚自己太过分，惹毛苏白芷了。 只能后面一个月慢慢哄着。 苏白芷回到宿舍，洗漱完倒头就睡。 但晚上小树林里的画面不断在她脑海中循环。 她心里把陆北宴骂了好几百遍，才睡着。 梦里画面重现，真实程度比她以前看小视频还刺激…… 另外一边， 陆北宴回到军校后，并没有回宿舍，而是往校长办公室走。 江峰和周翼都在那等着，还有孟子昂。 这里成他们临时会议了。 “宴哥，见到嫂子了吗？”孟子昂看到他，倏地起身迎上去递烟给他。 陆北宴眉峰轻挑虚应一声，接过烟点燃，雾气中，他幽深的眸色闪过冷光。 周翼：“你打算怎么做？” 孟子昂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他只是过来谈建制药工厂的，但见两人的神色，心也忍不住提起。 江峰走到办公室门口守着。 “他是首长，我是团长，差着好几级！”陆北宴漫不经心地说，拉了把椅子坐下，修长的腿交叠着。 用苏白芷威胁他？ 看来京市的人手伸到青省来了。 这可是军区大忌。 “你们在说厉风？”孟子昂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跟陆北星同上战场，是同一连队唯一幸存的，现在已经当上首长。 周翼紧抿着唇，他们私下调查厉风，一直瞒着家里人。 这次厉风竟然敢用苏白芷威胁，让陆北宴帮京市军区带出一支特战队。 他们不得不怀疑，青省有厉风的人。 按军中保密规则，厉风不可能知道闪影战队的存在的，但他就是知道了。 孟子昂不用他们回应，就知道自己猜对人了。 “子昂，得麻烦你的人去f国帮我找人。”陆北宴话锋一转，看向孟子昂。 周翼心里狐疑，总觉得陆北宴好像藏着什么。 陆北宴把一份资料递给孟子昂，又猛抽了几口烟。 他不信哥哥牺牲了。 这次之所以装作被威胁，勉强答应厉风帮忙，实际他就是在试探。 但最后什么也查不到。 现在他也不敢抱太大希望，怕自己承受不住再次失去。 孟子昂拿到资料，瞳孔剧烈紧缩。 周翼看了一眼，指尖的烟“啪嗒”掉地上。 他不敢置信地看向陆北宴，牺牲十年的人，其实还在某个地方活着？ “别问资料怎么来的，这事就我们几个知道。”陆北宴看出他们眼底的疑惑和震惊。 他既然敢拿出来，就不怕被查。 贵省的事现在被瞒得紧实，十几年内都不会公开苗寨的情况。 孟子昂和周翼对看一眼，默契地什么也没问。 陆北宴又抽了一支烟，才跟江峰一起回宿舍。 他的进修学习时间压缩到半年。 厉风以为他带出来的特战队能为他所用了？ 陆北宴还没那么好心给别人做嫁衣。 回来后他就给父亲打了一通电话，现在那些人应该都转到闪影战队，接受常规训练了。 等厉风知道，木已成舟，他只能在京市军区摔凳子发飙。 … 翌日一早， 苏白芷顶着黑眼圈参加军训跑圈，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你怎么会认识陆北宴？” 一直没跟苏白芷说过话的王若兰，语气很冲地质问一句。昨晚她坐在最后几个，看着苏白芷把陆北宴拉走。 后面她找借口追出来，看到他们钻进小树林里。 “关你屁事。”苏白芷语气也没好多少，回怼了一句。 她本想压压起床气，被王若兰这么刺激，彻底压不住了。 “你…”王若兰气得快步上前，肩膀直冲苏白芷撞。 苏白芷往旁边侧身，躲过她的撞击， 她瞥了王若兰一眼，眼神像在嘲讽她的不自量力。 王若兰从小被家人捧着，哪受过这样委屈，抬手就要拉苏白芷的头发。 苏白芷今天绑了低马尾，方便戴训练的迷彩帽。 “乡下来的贱货…” “啊……” 第175章 先撩者贱 苏白芷抬手就招呼了她一巴掌，还不忘扯她头发。 女人打架就老三样，抓脸，扯头发，掐脖子。 她以前没认真读书时，就染着红发在街上溜达，小太妹一个。 是个吃货，但就是不吃亏。 既然她自己上赶着找打，就别怪她还手了。 “若兰，你没事吧？”杨蓉看到快步走上前。 王若兰扑倒在地，吃了土，全身都沾满了灰尘。 “先撩者贱。”苏白芷扔下一句，继续若无其事地跟上队伍跑圈。 跑完才能吃早饭，她可不想因一个不相干的人饿肚子。 王若兰被扶起来后，又想追上去打人，被杨蓉拉住了： “忘记来时我爸说的话了？”杨蓉语气很严厉。 王若兰这才歇了心思，恨恨地盯着苏白芷离去的背影。 “你不该先动手，让教官看到，被针对的只会是你不是她， 而且，我们来学校是为了学习的，不是跟同学打架。”杨蓉松开她，眼底满是不赞同。 她没想到好友会这么沉不住气，心里对她多少有点看不上。 入住宿舍之前，她们就知道苏白芷是今年青省的理科状元了，但王若兰不知道。 同时还知道她是傅敬文的徒弟。 王若兰拍掉身上的灰尘，急忙跟上杨蓉的脚步： “蓉蓉，我刚才就是怒气冲头了，才忍不住动手的。” 她爸是杨蓉的下属，她不得不巴结着。 王家已经大不如前，再抓不住机会向上爬，回京市也会被以前的朋友看不起。 她没想到会在大学里遇到陆北宴。 一直压制的情绪涌上来，她才会这么不管不顾。 小时候她住在京市大院，只能远远看着陆北宴他们打闹 ，从不敢凑上前。 杨蓉：“苏白芷不是好拿捏的，刚才你也看到了， 我想光明正大的跟她竞争，而不是耍些见不得人的手段。“ 王若兰眸光闪了一下，默默点头，心里却不这么想。 她不觉得苏白芷能有真本事，肯定是耍了狐媚手段。 苏白芷跑完就往食堂冲，看到陆北宴也假装不认识。 阮清秋跟上她：“刚才王若兰想撞你？ 你怎么招惹她的？” “烂桃花。”苏白芷冷声说了一句，唇角突然冒出来的痘刺痛，让她心情更烦躁。 阮清秋一脸懵，不知道她说什么，但还是能感觉到她气不顺。 林朝霞和王燕妮跟在她们后面，一瘸一拐的，明显被累得够呛。 “那个杨蓉是青省省长的女儿，王若兰的爸爸是省长秘书。”等四人把早饭放桌上，林朝霞才压低声音说。 苏白芷面色淡淡地，慢慢啃着面包，困意全消，但头还是刺痛。 一夜做梦的后遗症出现了。 “你从哪听的八卦？”阮清秋低声问。 王燕妮同样好奇，看向林朝霞。 “昨晚听隔壁班的同学说的。”林朝霞快速吃早饭，没敢继续聊。 今天要练站军姿，吃早饭时间只有十分钟。 这次军训，在军校里吃饭都是免费的，不过每人限份量。 苏白芷没什么精神，没想到训练第一天就碰到经期，幸好她提前准备，把卫生用品带齐了。 现在是三月，阳光没那么烈。 今天又阴天，云层很低，眼看着就要下暴雨了，但没下，闷热感越来越强烈。 军训第一课就是站军姿，苏白芷排在最前排，一眼就能看到远处站着的陆北宴。 王若兰站在苏白芷后面，目光像淬了毒，盯着她的后脑勺看。 她姿势很快就保持不住了，但因她正想着事，根本没意识到。 教官此刻走到她面前，神色严肃。 杨蓉站在她旁边，目视前方，想提醒她也来不及了，只能用余光看。 “22号王若兰，请出列。”教官声音低沉严厉。 王若兰茫然地抬头看向教官，往左边走两步出列。 哐…… 闪电划过，亮光扫过每一个人的脸，雷声震震。 王若兰眼眶微红，看着教官。 “以1号苏白芷为标准，你站在这里保持军姿。”教官说完，走向人群中，目光凌厉地扫向他们。 大部分人都暗自在祈祷，希望快点下雨，这样就可以休息了。 苏白芷却不断在祈祷，不要下雨。 西南军区这边军训是认真的，可不会顾虑下不下雨。 王若兰瞪着苏白芷，觉得现在的难堪都是因她而起。 苏白芷一脸莫名其妙，目不斜视，直视前方。 啪嗒，啪嗒… 大滴的雨落下，没有教官的命令谁也不敢动。 苏白芷睫毛眨了眨，认命了，感觉到冷意正不断袭来。 她心里暗自庆幸刚才吃了暖宫的药丸，不然现在肯定更难受。 雨一直下，每个人都被淋湿透。 三月的雨带着冷意，仿佛能钻入骨缝中。 “报告教官，我头晕……” 苏白芷旁边的一个女生刚说完，直接往前倒下。 她立刻接住，被那个女生的重量压着，苏白芷差点摔倒。 “你们两个送她去医务室。”教官点了苏白芷和阮清秋，淡定自若，好像早有预料一样。 雨越下越大，雨雾弥漫，但训练场的各个小方队站得挺直，一动不动。 苏白芷背着晕倒的同学，快步往医务室跑。 她感觉喉咙像被火烧了一样，头痛得要炸开了。 刚把那个同学放在医务室的床上，她眼前一黑，也晕过去了。 “这个同学真厉害，都高烧了还把人背过来。” 苏白芷意识已经进空间了。 白小爷早就准备好了药给她，它也听到外面的医生说的话，捂着肚子在手术台上大笑。 赤裸裸的嘲笑… 苏白芷感觉到末世机器介入，正给她做物理治疗，就不跟它计较，有空再收拾它。 过了好一会儿， 她蓦地睁开眼睛，入眼一片绿，有人在脱她衣服。 苏白芷下意识抓住那双手，另外一只手已经往他脖子劈过去。 “媳妇，是我。”陆北宴抓住她的手腕，让她看清楚。 “你怎么在这？干嘛脱我衣服？”苏白芷用力推了他一把。 但这点力气根本推不动陆北宴。 “你在发高烧，得换下身上的湿衣服。”陆北宴轻咳了两声，又压低声音： “你小点声，隔壁床有人。” 苏白芷瞪着他，还是想把他推出去： “我自己可以换。” 她看到旁边干净的衣服，眸光闪了一下，全身都无力。 陆北宴脚步却不动，继续解衣服的扣子。 第176章 摔个…… 苏白芷狠拍他的手背，随后迅速抓衣服瞪着他。 陆北晏:“……” 他手背都被拍红了，嘴角抽了抽，默默背过身。 转身的瞬间，他眼底的笑意溢出，星星点点的亮光闪烁。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他的耳根却越来越红，脑海里闪过很多画面。 苏白芷穿好衣服，看着他的背影，眸光闪了一下。 她慢慢起身，扣住他的脖子，低头在脖子处狠咬了一口，才把昨晚的恶气出了。 陆北宴瞳孔微缩，唇角却疯狂上扬。 “怪人。”苏白芷看到他的唇角弧度，觉得没意思，撇嘴低声。 陆北宴却转身把她搂入怀中，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低头在她额间落下一个吻： “下次随你处置，不生气了？” 苏白芷眸底狡黠的光一闪而过，盯着他还没落下的唇角弧度，指腹在凸起的喉结上摩挲。 陆北宴喉咙都麻了，神色却如常，眸底逐渐幽深。 “你说的。”苏白芷笑得意味深长，滑下他的腿，穿上干净的鞋子。 她可不想留在医务室，一会儿两人同出去，被人看见还得解释。 陆北宴背脊一凉，觉得好像媳妇挖坑让他自己跳进去了。 他点头后，苏白芷拍了拍褶皱的衣服，没再给他一个眼神，面无表情地走出去了。 陆北宴失笑地摇头，小丫头气性来得快，去得也快。 他昨晚还想着要哄一个月的。 苏白芷并不知道他的想法，她走出医务室就看到等在外面的阮清秋。 另外一个同学已经先回去了。 阮清秋拉着她走到一旁，声音压得很低： “你不会有了吧？” “有…什么？”苏白芷就故意逗她，搭着她的肩膀，拉她离开。 军校的每个楼都是相连的，她们沿着走廊走返回临时帐篷通铺，也不会被雨淋。 不过，现在她们得先去祭五脏六腑先。 “孩子。”阮清秋脖子微红，睨了她一眼，没发现什么不对劲。 如果不是，她晕过去陆团长怎么那么紧张…… 苏白芷坏笑道：“你猜？” 阮清秋无语地看着她这痞里痞气的样子，跟在罗河村时完全不同。 好像突然释放天性了。 “我们还没……”苏白芷做了个手势。 这次轮到阮清秋傻眼了，拉着苏白芷躲在角落，还不忘左右看： “他有问题？” 苏白芷摇头，眸底笑意隐现。 “你……”阮清秋语带犹豫，被她似笑非笑的目光看得背脊一僵，立刻回过神： “你家陆团长真能忍。” 她目光落在苏白芷的胸前，这次目光带着揶揄。 苏白芷轻咳两声，转移话题： “再晚几分钟，食堂连肉汤都没剩了。” 两人搭着肩往食堂走，苏白芷还拎着装脏衣服的袋子，没先拐回临时宿舍。 要不是顾忌有阮清秋在，她早就把衣服扔进空间洗衣机洗了。 食堂内， 林朝霞和王燕妮吃饱后，时不时往门口看。 看到苏白芷她们走进来，忙向她们招手。 这时食堂排队的人不多，两人领了午饭就径直往她们这边走。 林朝霞：“白芷，你没事吧？” “没事，低烧。”苏白芷把饭盘放下，拿起一个白馒头啃。 她不喜欢吃没糖味的白馒头，但食堂做的一直就是没味道的。 不过胜在这个年代的面粉很香，做的面包扎实。 阮清秋转头看向门口，陆北宴跟江峰走进食堂，往打饭的窗口走。 苏白芷当做没看到，自顾自地把肉夹在馒头里吃。 王燕妮松了一口气：“下午不用淋雨，在教室里上文化课， 听说教官要教军歌。” 苏白芷没什么兴趣，自顾自地吃着，抬头就看到王若兰正狠狠地瞪她。 她唇角扬起，抬手做了一个倒赞的手势。 王若兰气得胸口上下起伏，眼眶红红的，像被欺负了一样。 苏白芷心情却更好了，吃饭的速度慢下来，有一句没一句的跟她们聊天。 王燕妮：“苏同学，今天我看到王同学故意撞你，要不要告诉教官？” “燕妮，打小报告不能解决问题，最好的处理办法是当场撞回来。”苏白芷慢悠悠地道。 吃了药她困意就很浓，现在吃半饱就更困。 苏白芷撑着下巴，眼睛微阖。 王燕妮小心翼翼地压低声音：“下次我试试。” “噗！”林朝霞和阮清秋都忍不住笑出声，胆小的王燕妮被教坏了。 苏白芷轻点头，实际已经在打瞌睡。 陆北宴远远看着苏白芷撑着头，眉心微蹙。 “队长，嫂子是不是生气了？怎么没跟你打招呼？”江峰好奇地问。 刚才他确定苏白芷看到他们，却装看不见。 陆北宴：“她说这个月装不认识。” 江峰点点头，一副我就知道你不会哄人的表情。 苏白芷睡了五分钟再醒过来，又继续把剩下的面包啃完。 她每次瞌睡五分钟，醒来像睡了一个好觉一样。 “军校的新生好像不在这边训练，去营地了。” “他们第一天就被送去爬泥坑，好惨。” “这么对比，我们还算好的，只是淋雨……” “……” 苏白芷听到隔壁桌在讨论，转头看了他们一眼。 哪有那么好的事？ 说不定后面他们就能享受“泥坑大餐”了。 “你们看…”王燕妮下巴抬了一下，目光落在苏白芷后面。 林朝霞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王若兰径直往陆北宴他们的位置走，站在他们面前说了什么。 苏白芷转头看了一眼，眸色深几分。 阮清秋撞了下她的肩膀，目光像在询问她，要不要过去认人。 “她也太大胆了，我们班主任不是明令禁止不能跟教官私下接触吗？”林朝霞低声地道。 “大庭广众之下，还怕他们做出格的事吗？”苏白芷悠悠地道，手转动着筷子。 王燕妮看到王若兰一副胜利者般的姿态，正看向苏白芷。 其他人顺着她的目光，也看过来。 她们这桌成焦点了。 苏白芷耳力不错，被王若兰的神操作气笑了。 她手中的筷子正转着，突然换了个方向，直冲王若兰的膝盖。 大家都看着王若兰，只见她正神气地往回走，突然跌了个狗吃屎。 食堂里的人都惊呆了，不知道她怎么突然摔了。 食堂的地板是水泥铺的，很平…… 第177章 野外求生 “噗！” 有人先忍不住了，其他人回过神爆笑出声。 苏白芷倏地起身，同桌的三人也起来，跟她一起走出食堂。 直到离开食堂一段距离，王燕妮和林朝霞才爆笑出声。 阮清秋唇角勾着，瞥了苏白芷一眼。 苏白芷却面无表情，像刚才把筷子射出去的不是她。 “她跟主教官说我扯她头发，扇她巴掌。”苏白芷漫不经心地道。 三人都愣住了，没想到王若兰会恶人先告状。 王燕妮急了：“那怎么办？” “凉拌。”苏白芷随口回了一句，她想着一会儿到教室找个好位置睡觉。 大教室那么多人，应该没人会注意她。 蒙蒙细雨，大道两旁的草木显得更嫩绿了。 接下来的几天就是站军姿，踏步走。 后面一周教官开始教一些野外求生常识，学习枪支基础知识等等。 还没得摸枪，军校的通铺就全收起来了。 野外求生训练一周正式开始。 教官给他们发一个小包，让所有人到训练场集合。 数辆军用大卡车停在训练场，要把他们全部送上山。 转眼军训半个月过去，大家的眼神都亮了几分。 陆北宴是主教官，却不在训练场，经常都是由江峰代替他。 他早就前往营地训练军校新生。 大卡车驶上山路后，车子左右摇摆，好像要把心肝肺都甩出来一样。 已经很多新生忍不住趴在卡车口吐了，酸味吹进卡车内，很多本不想吐的，都干呕起来。 苏白芷坐在车子的最里面，意识已经进入医学空间，闻不到外面的味道，旁边的人只以为她睡着了。 空间内， 白小爷边吃牛肉干，边在跑步机上慢跑。 苏白芷只是意识进空间，没去跟它搭话。 不然，她这时已经走过去，给它的跑步机加速了。 “积分不够，我买不了零食。” 苏白芷当听不见，打开医学系统屏幕，目光锁定刚解锁的心脏瓣膜手术。 她目光落在下面未解锁的烫伤修复，心里疑惑，皮肤真能修复？ 现在积分不够，她无法做模拟手术，只能熟悉手术知识和末世设备。 苏白芷意识回拢，车子正好停下来，一群人挤着跑下车。 “1号，22号一组，5号，15号一组……” 苏白芷刚站定，就听到教官念分组名单。 22号？ 不是王若兰吗？ 冤家路窄…… 王若兰目光幽暗，看向苏白芷，紧抿着唇。 最近半个月，她不主动招惹苏白芷，也没见教官处罚她。 王若兰心里更疑惑，她跟陆北宴到底什么关系？ 让他这么护着？ “两人一组，地图发给你们了，一周后到达指定的山头。”教官扔下一句话，坐回大卡车副驾驶。 阮清秋和王燕妮一组，林朝霞和杨蓉一组。 苏白芷站在原地，没主动走向王若兰，而是转身先按路线往山里走。 她和王若兰的地图是一样的，除非她绕道，不然总要走一条路。 杨蓉意味深长地看了她的背影一眼，转身也走向既定路线，所有人分散开。 有同路线的，一前一后走着。 王若兰大步跟上苏白芷的脚步。 上次在食堂摔倒丢脸后，她就警惕起来了。 没证据，但她心里总觉得是苏白芷出手。 两个人走得很快，后面跟着的人离她们越来越远。 苏白芷脚步突然顿住，转身看向王若兰。 “你要干嘛？再打我，我就跟班主任说。”王若兰下意识后退。 苏白芷嘴角扯了一下，走到树荫下，从包里拿出压缩饼干吃。 她拧开装满温水的军绿色水壶，没理愣在原地的王若兰。 “你…你跟陆教官是什么关系？”王若兰在她对面坐下，跟她保持一段距离。 苏白芷随口：“曾经相过亲。” 耳边传来窸窣的声音，一道灰色的影子窜过。 苏白芷捡起旁边的树枝往一处扔。 动作太快，“咻”地一声，树枝插入兔子的后腿。 王若兰：“……” 她看得目瞪口呆地，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回想那次膝盖的钝痛，她瞳孔一缩。 两人已经走了三个多小时，天色也渐渐暗下来。 教官只给每人发了两包压缩饼干，进山后就各凭本事。 苏白芷刚才一路狂走，连只老鼠都没看到，没想到，她还能“守株待兔”一回。 “你去捡柴烧火。”苏白芷扔下一句，起身大步往小溪边走。 王若兰倏地起身跟上：“你分我一半兔肉？” 她有点不敢相信苏白芷那么大度，毕竟两人结怨着。 苏白芷到小溪边，拿出匕首，剥兔子。 王若兰看得心惊胆颤的，离她两米远，瞪着苏白芷的动作。 深山老林的，要是苏白芷真打她，等走出到目的地，她伤都好了，亏死。 “分三分之一给你。”苏白芷淡淡地说。 两人现在是队友，总得互帮互助的。 再说，苏白芷没觉得两人有多大怨，她都当场报了，两清。 现在天快黑了，她们得找地方睡觉，半夜还得轮流守着。 王若兰看她熟练地处理兔子，还往兔子身上抹香料，暂时安心下来。 等她找干树枝回来时，苏白芷已经把兔子串起来，同时她还找了大片的树叶，铺在地上。 虫鸣声不断，空气中氤氲着草木的苦涩味与树叶的腐朽味。 苏白芷把兔子架在火上，靠着一旁的树，拿手电筒看地图。 “你们相亲过，然后呢？”王若兰忍不住往苏白芷旁边挪。 天色彻底暗下来，她背脊发凉，害怕得很。 苏白芷把地图收起来：“我们假装处对象。” 王若兰一脸不信，眼神像在说，肯定是你主动缠上去的。 苏白芷懒得理她，继续转动着兔子，说实话不信，话题终结了。 兔子烤出来的肉香飘远，几个同学寻着味过来了。 苏白芷看到两男两女，穿着新生训练服，眸光闪了一下。 这几座山应该被封起来了才对，不可能有外人。 王若兰眼底却一喜： “你们也走这条路上山吗？” “我们有肉干，能不能跟你们换兔肉？”其中一个“男同学”问王若兰。 他们并没看向苏白芷，好像把她当隐形人一样。 “不换。” 第178章 被骗了 “换。” 两个人同时出声，表达的却不是同一个意思。 王若兰狐疑地看向苏白芷，张口想说什么，但想到兔子不是自己抓的，话到嘴边又咽回去。 “你们是1班的，怎么一点同学间的互帮互助精神都没有？”其中一个下巴有黑痣的女同学瞪着她们。 王若兰刚想辩解几句，被她趾高气昂的样子气到，最后干脆装听不见。 苏白芷旁若无人地翻兔子。 这些人如果有所求，就不会现在动手。 能知道1班，可能是真同学。 但有几个“真”就不一定了。 王若兰慢慢挪身子，靠向苏白芷。 她感觉到其中一个男同学身上的煞气，不像普通同学有的。 苏白芷瞥了她一眼，没想到王若兰还不算太笨。 “助人为乐的前提得自己不饿。”苏白芷悠悠地回了一句。 “你…” “算了，陈娜，别跟她们计较。” 旁边一个女生拉住正生气的陈娜。 两个男同学把背包扔下，让她们捡干树枝生火，就钻进旁边的树林里了。 王若兰压低声音：“他们怪怪的。” 苏白芷没回应，抬眸看了那两个走远的身影，继续烤野兔。 她现在就怕阮清秋她们也往这边走。 刚才看地图，她看到每条路汇集的点都是小溪旁。 但小溪很长，不一定跟她们碰上。 “苏同学！” 听到熟悉的声音，苏白芷心里叹一口气。 王燕妮小跑过来，气喘吁吁地坐在火堆旁。 阮清秋跟着她后面，还拎了一只野兔。 “我们不会处理，闻着味道就过来了。”阮清秋抬起手，无奈地道。 王若兰轻抿唇，没说什么，默默添树枝。 苏白芷没起身，而是把匕首递给阮清秋： “我教你，你动手。” 王燕妮凑过去，跃跃欲试。 她好歹也是杀过鸡的，剥兔皮而已，应该不难。 阮清秋接过匕首，看王燕妮的期待的样子： “我们一起学？” 她立刻点头，眸底很亮。 王若兰往旁边挪，她不想学剥兔子，以后她又不需要这技能。 苏白芷在一旁指导，让她们分别从兔子某个位置下刀子，更容易把皮扯下来。 把内脏掏出来后，苏白芷跟她们说兔子的心肝肺位置，更像上一次动物解剖课。 血水顺着水流流走，王燕妮洗完手，才后知后觉，刚才把兔子的内脏都记全了。 第二只兔子放上架子烤， 钻进树林的两个男同学，才拎着野鸡走出来。 王若兰还陷入沉思中。 刚才她侧耳听苏白芷说兔子的内脏，暗暗心惊。 她是参加过医院培训班的，当时没恢复高考，家里人想让她到医院当护士。 关于解剖动物，她只学了皮毛。 现在大学还没正式开始上课，为什么苏白芷会知道？ 她心里很不安，上次杨蓉提醒她时，她就发觉不对劲了。 “卖弄。”陈娜突然冷嗤一声，眼底含着讥讽。 阮清秋清冷的眸子扫过去。 苏白芷神色未变，撕下兔肉递给王若兰。 王燕妮脸刹那间红了，看着火，掩饰尴尬。 火光在她瞳孔里跳跃，映出每个人的神色。 另外一边， 军校生也被送到这边野外求生，他们的强度更大，身上没有干粮，只有一壶水。 他们是五人一组，路线会跟军医大的同学撞一起。 不过他们要比军医大的新生晚几个小时进山。 “罗同学，我们走快点，看能不能追上军医大的新生， 说不定能碰到我媳妇。” 罗振军脸上涂了油彩，看向旁边的陈有粮，眸光微动。 他们结婚的时间跟自己几乎一样，夫妻俩一起复习高考，考上青省的大学。 他心底是羡慕的，同时又有一丝悲伤。 其他同队的几个同学听了，自觉加快速度。 罗振军一直没怎么说话，跟陈有粮并肩走时，才不紧不慢地道： “我表妹也是军医大的新生。” “说不定她们同一组。”陈有粮眸光锃亮。 夜里，山上的蚊虫成群结队的聚集在一起， 月光洒入林中，依稀能看清人影。 同样在赶路的还有陆北宴和江峰，他们目标是赶到第一个聚集点，小溪附近。 今晚军医大新生几乎都会聚集在那里。 边赶路，他们也在边警惕四周，探查是否有可疑人混入其中。 省城军区这边，警戒稍微放松一些。 陆北宴突然停下来，用匕首挖一处新泥。 江峰：“这边有降落包。” 他还没挖出来，江峰已经扯出一个包裹，用黑色塑料袋包着。 陆北宴挖出一套衣服，眸地闪过一丝冷光。 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他们混入新生中想套取地图和消息？ 两人对看一眼，把东西都塞入大包中，脚步加快。 唯一有水源的地方，也会是这些人聚集的第一个点。 此刻， 苏白芷和阮清秋正靠在树旁，对比手上的地图。 最后发现教官给她们的图纸就是烟雾弹。 她们可以一起往终点走，反正每次的落脚点都差不多。 “被骗了，早知道拉着林朝霞一起走。”阮清秋叹一口气，拿起水壶喝水。 她一路都不敢喝太多水，就怕尿急。 后来见王燕妮把水喝完都没尿急，她才后知后觉，她们一直出汗，喝的水都排出来了。 王燕妮正打瞌睡，突然惊醒，茫然地抬头左右看一眼，又继续闭上眼睛。 王若兰也忍不住了，眼皮打架，根本睁不开眼，靠着树干睡觉。 “一会儿我们轮流睡觉……”苏白芷压低声音，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四个人。 她基本能肯定，那两个男的不是新生。 他们极力掩盖自己，杀野鸡时却露馅了。 阮清秋点点头，低头盯着地面道： “那个陈娜是二班的，训练时她一直盯着我们教官。” 苏白芷不动声色地看了陈娜一眼，发现她并没有往两个男同学那边凑，更没有吃他烤的野鸡。 她心里暗叹，陈娜之前是伪装。 说不定跟教官还是亲戚。 夜色越来越浓，月光暗淡，耳边蚊虫嗡嗡地叫个不停。 苏白芷半眯着眼睛，看到对面其中一个男的起身，左右看后往一处走。 另外一个男的一直警戒四周，没一会儿也起身离开。 “啊……” 尖锐的痛喊声突然在寂静的夜中响起。 第179章 不是一路人 这一声惨痛的喊叫，比任何起床铃声都有效。 所有人都瞬间清醒。 他们是在山上不是在学校通铺里，这声惨叫瘆人得很。 苏白芷并没有起身走过去，只是看着刚才那两个男人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阮清秋扯了下她的衣角： “他们故意的？” 王燕妮往她们身边靠拢，下意识拿起旁边的木棍，警惕起来。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从一处传来，几个人寻着声音往这边靠拢。 “在这等着，比进树林安全。”苏白芷眸底闪过精光。 那声惨叫是真的，不是故意想引她们过去。 “你要不要去看看？好像有人被揍了。”王若兰小心翼翼地问。 她目光落在苏白芷身上，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习惯以她为主导了。 等她意识过来，蓦地移开视线掩饰尴尬。 其他人面面相觑，见她们都没动，有些想进树林的人，不自觉停下脚步。 现在聚在这里的人有十几个，真出什么事，也有个照应。 苏白芷看向王若兰，目光幽幽地，没说话，眼神却像在说，你自己怎么不去？ 这个时候，傻子也知道不当出头鸟吧？ 等了几分钟，两个高大的身影从树林走出来，每人手上都拎一个人。 光线很暗，看不清两人的神色。 陈娜却先认出来，眸光一喜：“陆教官！” 其他人看到是陆北宴，暗自松了一口气。 不过他们很疑惑，他为什么要揍这两个新生？ “如果你们被军校新生抓住，就会被送到军营重新军训， 你们的教官没说？”陆北宴冷冽的声音如一桶冷水从他们头顶灌下。 苏白芷拿出地图，仔细看，才看到最背面的一行小字： 【军校新生是猎人，要是被抓住，军训时间再加一个月。】 阮清秋也拿出地图，仔细看，看到很小的一行字，嘴角抽了抽。 他们不只被教官骗，还被坑了。 难怪她一开始就觉得怪怪的，没目标就让他们翻山越岭，野外求生的目标是什么？ 其他人纷纷拿出地图看，低声咒骂几句，背着包又开始赶路。 军校新生可能已经进山几个小时了，他们再不走就等着被抓。 这半个月的军训好不容易挺过来，他们可不想一切归零，重新开始训。 陈娜张口想说什么，被旁边的王朝月扯了一下，她才把到嘴的话咽回去。 苏白芷慢悠悠地收拾东西，等着他们都走了，才准备离开。 这次她不用跟王若兰单独走了，也不急着赶路。 陆北宴看了她几眼，她没理，真装不认识了。 王若兰把他的目光看在眼里，心口只冒酸水。 “快走！”王若兰先抬脚跟人群走，语气很冲地扔下一句。 苏白芷抬眸瞥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她吃火药了吧？就因为刚才你没应声？”王燕妮本就敏感，被她这句话给气到了。 谁欠她了？ 想逞能自己怎么不去？ 苏白芷：“走吧，今晚别想睡觉了。” 王燕妮紧抿唇点点头，她本想着野外求生时遇见军校新生，还能见到丈夫的，现在只觉得最好还是别碰到。 四人脚步加快往山上走。 陆北宴并没跟上，而是发信号，让山上的保卫小组过来集合。 为了保证新生安全，军营在每个山头都安排保卫小组。 现在才第一个山头。 另外一边， 林朝霞和杨蓉并没有停下休息，而是连夜赶路。 杨蓉一开始就发现了地图背面的小字。 翻过一座山后， 林朝霞脚步越来越重，气喘吁吁地想找棵树靠着： “不行，我要休息一下。” 连续走十几个小时，已经到达她的极限了。 现在双腿颤抖，走两步颤颤巍巍的，随时可能倒下。 “小心！”杨蓉瞳孔微缩，看着林朝霞踩的位置。 咔嚓… “啊……” 林朝霞突然大喊一声，小腿的痛感让她差点晕过去。 她们在平地的树林中，空旷的空间把她的喊声散开。 杨蓉没敢直接跑过去，而是捡起地上的石头扔到附近， 又用树枝扫旁边的树叶，确认没有问题才过去。 林朝霞后背冷汗直冒，眼泪啪嗒地滴在裤子上。 呜…… 山林间传来野兽的喊声。 杨蓉心口直颤，却紧抿着唇，打开手电筒查看伤口。 她用力拉开夹子，看到林朝霞血肉模糊的小腿，手差点失力。 “你试着挪腿，我拉着夹子。”杨蓉手拉着夹子，心跳怦怦地。 林朝霞根本使不上力，向她摇摇头。 她现在痛得连话都说不出口了，伤口火辣辣地疼。 杨蓉手也颤抖着，却咬紧牙关拉着夹子。 这是捕兽夹，还固定住了，夹力很大，她根本无法一只手撑开。 “你先…放手…返回找人。”林朝霞咬着牙，声音颤抖着。 杨蓉用力摇头，如果放手，夹子会再次夹林朝霞原来的伤口。 她额头的汗水顺着脖子滑下，很快浸湿了迷彩服的领口。 刚开学时，她觉得她们不是一路人，没必要多交流。 毕业以后家里会直接安排她进青省的医院，而其他人，可能会被分到各个军区当医生。 快半个月的训练下来，她突然不想听从家里的安排了。 “你再坚持一下。”杨蓉语气平静，手臂因用力过度，已经快脱离了。 她干脆直接坐下来，转移话题： “你毕业后想到军区医院当医生吗？” 林朝霞摇头，眉心紧拧着： “我要当法医。” 杨蓉挑眉，疑惑地继续问：“为什么？ 当法医以后都要跟尸体打交道，你不怕吗？” 林朝霞目光坚定地摇头。 她能感觉到杨蓉的力气快用完了，试着用力挪腿。 但她试了几次，都挪不动。 林朝霞突然躺下，用另外一只腿蹬着，想拖着把腿从夹子拉扯出来。 杨蓉看着她的动作，用力拉着夹子不放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两人都度秒如年。 杨蓉能感觉到自己慢慢脱力，肚子还咕咕叫。 她们急着赶路，只吃了干粮，口干舌燥的。 “还差10公分左右。”杨蓉额间的汗水汇聚，滴在满是血迹的夹子上。 远处两道蓝光蹦蹦跳跳地靠近…… 第180章 十几双蓝眼睛 “你爬到树上，别管我。”林朝霞心口一窒。 杨蓉浑身都颤抖着，咽了咽口水： “我们一起走。” 月光中，黑白相间的身影一跳一跳的，看着很瘆人。 杨蓉以为自己幻觉了，看着怎么像人又像…鬼？ “是猴子。”林朝霞暗松一口气，又继续挪动身子。 她话音刚落，猴子突然冲过来。 两人瞳孔同时一缩，如果被攻击，她们现在想躲都难。 但准备靠近两人时，它突然爬上旁边的一棵树。 正当两人准备松一口气时，树上摇晃着， 突然，十几双蓝眼睛… 两人对看一眼，全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天快亮了，透过树缝，隐约能看到灰白的天空。 “杨蓉……”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林朝霞的小腿正好从夹子中扯出来。 她第一次觉得王若兰的声音像天籁。 杨蓉双手脱力，“咔嚓”一声，兽夹合上，声音听着干涩尖锐。 几只猴子从树上下来，又一跳一跳地走着。 王若兰瞪大眼睛，脚步突然顿住。 “鬼…啊…”她转头就往回跑。 苏白芷看着那些猴子像僵尸一样跳着，脚步微顿，又继续往前。 王若兰回头直接扑向王燕妮，抱着她不放。 阮清秋跟上苏白芷的脚步，没理一惊一乍的王若兰。 她刚才第一眼看到蹦跳的黑影，也吓了一跳。 苏白芷闻到很浓的血腥味，脚步更快了， 来到林朝霞旁边蹲下，就看到她小腿的伤口。 “兽夹。”杨蓉双手不受控制地抖得厉害，脸色同样煞白。 苏白芷看了一眼她面前的夹子，眸色深了几分。 从包里取出止血药粉洒在林朝霞的伤口上。 随后她又从包里拿出小剪刀，绷带等急救用品。 阮清秋蹲下，在一旁帮忙剪绷带。 两人配合默契，不像第一次处理外伤。 杨蓉看着两人的操作，心里疑惑，却并没有打扰她们。 先清创…… 苏白芷从空间里取出葡萄糖水，倒入林朝霞的空水壶中给她喝。 现在天还没亮，没人看清她倒了什么。 旁边的人只以为她是从包里拿出来的，很小包的药剂。 包扎完伤口，苏白芷看了一眼杨蓉一直颤抖的双手，眸光闪了一下。 林朝霞从包里拿出信号弹，拉了一下。 她没那么天真，觉得包扎好腿后还能继续训练。 “我看一下你的手臂。”苏白芷把包扎的东西收拾好后，看向杨蓉。 杨蓉：“……” 王若兰这时才回过神，小跑到她旁边： “蓉蓉，你的手怎么一直抖？” 林朝霞：“刚才她用手拉开夹子……” 她简单说了刚才的情况，眉心紧皱着。 苏白芷已经把杨蓉袖口拉起来，手腕肿了，手臂肌肉一直绷紧着。 她把药水倒在手心，摩擦了一下，才把手覆在杨蓉的手臂敷药。 滚烫的触感让杨蓉手缩了一下，但很快就觉得舒服很多，暗自松一口气。 王若兰深深地看了苏白芷一眼，总觉得她熟练得不像一个新生，倒像老医生。 王燕妮瘫坐靠在树上，趁这时休息。 接到信号教官很快就赶过来，林朝霞被他们带下山。 她们不敢再走进树林了，这片应该是猴子的地盘。 “你怎么会带跌打扭伤的药酒在身上？”杨蓉跟苏白芷走在最前面，她忍不住问出口。 她的包里也有药，但都是感冒发烧的基础药，还有防蚊虫的药膏。 苏白芷：“随手就带了。” 她当然没有带跌打药酒，是从空间拿出来的。 刚才她总觉得有人在盯着她们，但向后看又没发现任何人。 空间积分清零了，她没办法开启十米外的扫描。 苏白芷往后又看了一眼，眸底依旧狐疑。 等她们走远，陆北宴和江峰从树上下来。 “队长，你这样一路跟着嫂子，不管其他新生，会不会被校长打投诉？”江峰眉心微拧，看向她们离开的方向陷入沉思。 陆北宴不紧不慢地走着，从腰间拿出手枪上膛。 江峰眼皮直跳，瞬间警惕起来。 他刚才没发现什么不对劲。 现在仔细看这个林子，总觉得怪怪的。 那些猴子是群居的，怎么会突然都爬树上，等在这里？ 陆北宴猛然往一处加速小跑。 他追着一道黑影，那道黑影应该想不到会被发现，逃的时候脚步凌乱，很快就被陆北宴扑倒了。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里？”陆北宴反剪着她的手。 小女孩张嘴，却说不出话。 江峰左右看着，没看到其他可疑的人。 这条路是在地图上的，按理说不会有兽夹，更不会有猴子。 但这些同时出现了，还凑巧都在必经之路。 陆北宴看她的手势，眸地闪过一道暗光。 这个小女孩不是猎户的女儿… 小女孩双手合十，做出祈求的姿态。 再往前有猎人补给小木屋，那些人在那边等着。 “队长，她什么意思？”江峰看不懂手势，焦急地问。 陆北宴放开她，枪抵着她的头，讥讽： “加尔将军的基因不错。” 小女孩低垂着头，幽冷的眼底闪过暗光。 陆北宴抬手把她双手的都卸了，咔嚓咔嚓的骨头脆响，听着让人心颤。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泪眼婆娑的样子，眼底毫无波澜。 江峰：“……” “把她带上，在军医大新生赶到前，先处理那些人。”陆北宴把小女孩交给江峰，先往前走了。 他不怕苏白芷应付不了，而是怕旁边的几个人拖累她。 加尔竟然敢派人来青省，肯定早就做好打算。 上次贵省的那几个工厂，多少跟加尔有些关系。 但能拿到新生野外求生地图的领导没几个。 此刻， 林朝霞被送回营地的医务室， 医生把她的绷带剪开，看到伤口时，赞叹： “清理得好专业，如果有缝针和线，估计这会儿都不用我出手。” 军医大的教务处主任罗辉赶到时，正好听到她说的话。 “欧阳，你什么意思？”罗辉快步走到她们面前。 旁边的护士正在准备消炎水，医生欧阳兰笑着指着伤口： “这位同学说是同训练的同学帮忙处理伤口的，你过来看看，是不是处理得很专业？” 第181章 看到蚊子都觉得是肉 罗辉看了一眼，点头： “林同学，是哪个同学处理的伤口？” “苏白芷，她以前在军区医院实习过。”林朝霞如实回答。 躺床上后，疲倦感袭来，让她昏昏欲睡，但教务处主任走进来，她的瞌睡虫全被吓跑了。 罗辉点点头，眼底了然。 他跟傅敬文是同学，开学前老同学就跟他打招呼，让他帮忙照顾苏白芷。 知道是傅敬文收的徒弟后，他找王院长要打听苏白芷的情况，最后只知道她在医院实习过，其他消息一概不知。 欧阳兰神色肃然：“她用的清创药可不简单， 你看伤口，像不像刚被夹的？而且我们解开绷带就可以直接缝合了。” 罗辉震惊地凑上前看，确实如欧阳兰所说的。 护士准备消炎水都用不上。 罗辉心里疑惑，并没有当面问出来。 林朝霞抵挡不住困意，已经睡过去，只觉得自己的皮肉在拉扯。 等缝针结束，欧阳兰走出治疗室，罗辉等在外面。 “伤口没什么大碍，打了破伤风，养着就可以了。”欧阳兰简单说了林朝霞的情况。 这次军训方案是营部领导拍板的，罗辉跟过来，也是怕出什么意外。 毕竟是恢复高考后的第一批军医大新生，他和校长非常重视。 以后各个军区的医生骨干，可能都是从这批新生出来。 罗辉点点头，犹豫了一会儿才道： “欧阳，伤口的事暂时别外传，我问老傅看看怎么回事。” 欧阳兰眼睛一亮：“处理伤口的苏同学不会是老傅的徒弟吧？” 她和傅敬文也是同学，之前听说他回青省军区医科大教学时，她还以为只是谣传。 罗辉：“你知道就好，别往外说。 我也没想到，老傅还会收女徒弟。” 当初京医大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的，傅敬文也因此被下放到青省的农村，彻底跟京市的老同学，朋友断联。 欧阳兰心里一阵唏嘘，出事后她跟同学打听过，但没人知道傅敬文的消息。 不过傅敬文家人急切撇清关系的丑态，他们这些老同学听了都心寒。 傅月华还“大义灭亲”指控自己的父亲。 欧阳兰：“姚彩霞要是知道老傅恢复职位，还当了军医大的教授，肯定会找过来。” 罗辉冷哼：“她没找过来，撺掇着傅月华调到罗河村那边的军区医院了。” 他对傅敬文的前妻和儿女都没什么好印象。 他们这些老同学都相信傅敬文的为人，也佩服他能跟顾教授共进退。 欧阳兰叹了一口气：“说到底，老傅是我们这届最有天赋的，脑外科方面他一直都是顶尖的， 最后却被家人拖累。” 如果没有傅月华的指控，傅敬文最多是被调职，不可能被下放。 京市医院的院长会拼尽全力保他。 “人算不如天算。”罗辉双手背在后面，先返回营地办公室了。 他得回去跟营地的领导好好掰扯，野外生存训练压缩一下时间。 … 另外一边， 苏白芷她们翻过一座山后，就找靠近湖边的地方休息了。 一路上只摘了野果，连麻雀都没看到一只。 现在她们几个，看到蚊子都觉得是肉。 “你们会抓鱼吗？”苏白芷喝了几口水后，目光落在碧绿的湖水中。 单靠野果也填不饱肚子。 空间里的肉干都被白小爷干没了，有馒头她也不好拿出来吃。 早上到下午，她们一行人就靠水维持着。 走路人都打摆了。 “我以前在小溪里用竹子插过鱼。”杨蓉回了一句。 其他里人都摇头。 苏白芷看了旁边的竹林，从包里拿出刀，准备去砍竹子，削尖了准备插鱼。 再这么饿着肚子，她们走不了多久就得停下来。 刚才她观察了一下，湖里应该有鱼，但能不能插中鱼就得凭本事了。 杨蓉走过去准备一起砍竹子。 苏白芷：“我砍好给你一根，你的手还用不了力。” 杨蓉点点头，眸光闪了一下， 她动作很快，砍了一根竹子截成两半，又把头削尖。 两人一起走进湖里，准备插鱼。 走进湖里，两人眼睛都同时一亮。 不到三十分钟，两人里长插了十几条鱼扔上岸。 王若兰躲得远远的，她怕鱼，只敢吃不敢碰生的。 阮清秋和王燕妮撸起袖子，都从包里拿出刀杀鱼。 等苏白芷她们上岸，十几条鱼也杀好了， 苏白芷摘了去腥的叶子，挤出汁水抹在鱼上。 王燕妮和阮清秋同时架起三个烤架烤鱼。 王若兰看杨蓉的目光深了几分，总觉得自己被排挤在外了。 “我们怎么都没碰到其他人？是不是走错路了？”王若兰嘀咕着。 她一直都是跟着她们走，连地图都没看。 杨蓉抬眸看了她一眼，眼底闪过一丝失望。 遇见到现在，王若兰都是嘴上关心她几句，却从未行动上帮忙。 反而是其他三人，一个帮她背包，一个时刻准备扶她。 苏白芷跟她并肩走，时不时停下给她敷药。 而王若兰一直冷眼旁观，有时还不耐烦嫌弃她耽误时间。 “有几条路，可能他们没选这条。”王燕妮并没发觉杨蓉情绪，随口回了一句。 阮清秋和苏白芷对看一眼，没说话。 “你要是信不过我们，可以自己走。”杨蓉语气淡漠，突然出声。 气氛一下如凝结了一样。 王若兰瞪着她，满眼委屈，眼眶很快蓄满泪水，像被她们欺负了。 苏白芷目光淡淡，自顾自地转动架子，翻鱼。 柴火噼啪地响声，与风声混在一起。 杨蓉疲惫地坐在草坪上，面向湖面，好像陷入了沉思。 王若兰看着她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怨恨。 烤鱼的香味不断四散开。 鱼油滴在火堆里，火苗蹿起。 “那边是不是有什么反光？”阮清秋指向山上的一处。 杨蓉和苏白芷同时看向阮清秋指的方向，倏地起身。 苏白芷用望远镜看，看到树枝晃动了一下。 “快躲起来。”杨蓉突然喊了一句。 离她们不到五米有一块很大的石头。 为了避免火苗飞向干树叶，她们选烤鱼的位置靠近湖边。 “砰！” 一声枪响，声音在山谷回荡。 啪嗒！ 其中一个烤鱼架倒下。 第182章 我们结婚了 苏白芷离开前把烤好的鱼顺走。 子弹打在刚才她转动的架子上。 “砰！” 又一声枪响，刚才反光的位置冒烟。 苏白芷看到从远处跑过来的陆北宴，眸光闪了一下。 后面跟着的人直冲到对面山头。 同时他们还拎着一个小女孩。 “陆教官！”王燕妮先喊了一声。 她们躲在大石头下，刚才的几枪都打在石头上。 王若兰抓着杨蓉的手臂，惊恐地看向跑过来的几个人。 她看到陆北宴，目光也一直追着他。 杨蓉用力掰开她的手，紧咬着牙，才没骂脏话。 “你不知道她手受伤吗？”苏白芷突然冷声，用力拉开王若兰。 王若兰：“……” 她被这声吼镇住了，回过神，陆北宴已经来到她们面前。 杨蓉脸色煞白，刚才被王若兰用力一抓，她的右手像脱臼了一样。 苏白芷把鱼递给阮清秋拿着，从包里翻出一个喷雾。 她瞪了陆北宴一眼，才拉起杨蓉的袖子： “你忍着点，骨头可能受伤了。” 杨蓉额间渗出细密汗，刚才她差点大叫出声。 王若兰抓她手臂时，她用力甩，却没想到会扯到骨头。 陆北宴见她们没事，并没有多停留，而是准备跑向对面山。 他莫名其妙被媳妇瞪了一眼，正心塞。 王若兰却直接跑过来，想拦住他。 “陆大哥，我知道你们只是假装处对象而已。”王若兰脸颊微红，低垂着脑袋。 陆北宴往后退几步：“我们结婚了。” 他扔下一句，越过她跑向山上冒烟的位置。 还有几个人留在湖边保护她们，刚才他太担心才会冲到苏白芷面前。 王若兰因他这句话，脑袋“轰”地一声，心里有一处崩塌了。 他竟然跟苏白芷结婚了？ 王若兰心底涌起一股怒气，转身跑到苏白芷面前，大声质问： “你为什么骗我？” 苏白芷正准备给杨蓉的手固定，没空理她。 阮清秋拉住王若兰，不让上前捣乱。 “你们已经结婚了，为什么说只是相亲？”王若兰眼底的恨意迸发出来。 苏白芷头也没抬地说：“我们确实结婚了，跟你有关系吗？ 你是他什么人？用什么身份对我大吼大叫的？” 她语气平静，散发出来的气势却压迫感十足。 王若兰愣在原地，满脸的委屈这时显得可笑。 苏白芷固定好夹板后，眸光冰冷看向她：“我跟他结婚的时候，他没有其他对象，更没有未婚妻， 为什么你不敢不拉住他质问？ 说到底，你就是觉得我是软柿子，可以让你随意捏，当你的出气筒。 谁给你的脸？” “我…我…”王若兰被怼得无话可说。 杨蓉：“你以前说，跟陆北宴订过婚的。” 阮清秋：“……” 苏白芷似笑非笑地看向王若兰，什么也没说。 订婚？ 陆家不是那种轻易悔婚的，除非对方主动提出来。 王若兰心虚地不敢看杨蓉 她这个样子，在场的其他几个还有什么不懂的。 订婚是假，她自己一厢情愿才是真。 苏白芷正饿着，拿回烤鱼直接吃。 “你们挺能耐的，抓那么多鱼上来。”一班的陈教官从山上下来，径直走到她们面前。 苏白芷：“教官想吃可以自己下水抓。” 她和杨蓉抓鱼时，裤腿都湿透了，好不容易烘干。 苏白芷可不想再下湖一次，趁现在吃饱了，她还能眯一会儿养足精神。 陈教官挑了下眉，撸起裤子准备下湖抓鱼。 王燕妮默默把串好的鱼放架子上，走到杨蓉面前： “我们一起吃这条。” 王若兰怔了几秒，这时她才后知后觉，三个架子烤鱼，没人愿意跟她分享，想要吃烤鱼就得自己动手烤。 王燕妮把一半的鱼肉，放在洗好的芭蕉叶上给杨蓉。 阮清秋跟苏白芷坐在一起，正吃得津津有味。 等陆北宴从山上下来时，守在湖边的几个人在烤鱼。 他不顾其他人的目光，来到苏白芷旁边坐下。 苏白芷正在烤鱼，见他坐过来，就挪了位置，打算眯一会儿。 陆北宴：“借肩膀给你睡一会儿。” 苏白芷没理他，趴在膝盖上，闭上眼睛睡觉。 杨蓉和阮清秋背靠背，转头不看他们。 王燕妮已经靠着石头打呼噜，根本没看到。 咳，咳… 陈教官轻咳两声，眼神提醒陆北宴注意一下。 … 夜幕降临， 陆续有军医大的新生往这边走，看到陈教官，他们几乎是小跑地冲过来。 苏白芷这时已经找了一棵树靠着睡觉。 陆北宴就坐在她旁边，周围的人都自动远离他们。 “有人泄露了军训的位置？”苏白芷睁开眼睛，悠悠地问。 她语气几乎是笃定的，眸光透亮。 这次见到陆北宴，她明显感觉到他身上掩下的戾气。 好像被什么人惹毛了，却强忍下来。 陆北宴没说话，当默认。 苏白芷转头看了眼陈教官周围的几个助教，眸色沉几分， 陆北宴：“军训继续，翻过这座山后，你们直接去营地训练。” 陈教官没离开，就是为了把军医大的新生都带走。 军校的新生按原计划训练。 “你怎么认识王若兰的？她说你是她未婚夫。”苏白芷盯着陆北宴，眸底泛起层层涟漪。 不得不承认，她开始介意了。 这种感觉让她烦躁，却又无法压制，情绪翻涌而来，竟有些酸涩。 苏白芷没有过这样的情绪，今天怼王若兰时突然就有了。 “以前她家也住大院，我们没说过话，点头之交。”陆北宴仔细回想，只依稀想起上学遇见时场景。 他甚至连名字都记不起来。 苏白芷目光清澈，并没有多说什么，是或不是那都是过去式。 她不该介意的。 正因此，她才觉得烦躁，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情绪，太失控。 “你在吃醋吗？”陆北宴意识到后，心底狂喜，眸底更亮了。 “可能。”苏白芷并不否认，悠悠地回了一句。 她转头看了他一眼，继续： “你什么也别说，让我再好好想想。” 陆北宴被她看得莫名其妙，总觉得她刚才眼底闪过一丝茫然。 第183章 实验室出入证 苏白芷继续睡觉，耳边传来其他同学与教官的嬉笑声。 陆北宴坐在她旁边，看她的目光深邃。 而另外一边，王若兰正恨恨地看着他们。 杨蓉知道他们已经结婚后，就不再关注他们。 看到旁边坐着的王若兰，她眸底闪过一丝凌厉的光。 要不是王若兰，她也不会伤到骨头。 王燕妮和阮清秋知道今晚教官会守夜后，两人倒头就睡了。 空气中弥漫着烤鱼的鲜香，夜色越深，露水越重， 草坪逐渐湿润，虫鸣声越来越响亮。 接下来，军医大新生在营地里训练一周后返校学习。 军训开始到结束，他们都没碰到军校的新生。 宿舍内， 苏白芷看到桌上的罐装红枣，眉峰挑了一下。 是杨蓉送的，她刚回校就被家人接回走了。 林朝霞可以撑着拐杖活动，发新书后她就没离开宿舍，几乎都在预习。 “明天就开始正式上课，你们预习好了吗？”王燕妮正在洗衣服，转头问了一句。 她们宿舍的洗衣池窗口，正对着篮球场。 阮清秋边看向窗外，边洗袜子。 “看不懂。”林朝霞撑着拐杖，走到窗口旁，顺着阮清秋的目光看过去。 苏白芷最近在写傅敬文布置的作业： “没什么好预习的，上课认真听就可以了。” 她以前刚上大学时，也试着预习，但上课后教授根本不按照课本讲。 那时她在京市医科大，教材都是她们的教授编写的。 有时课堂上，他还会临时改教材。 站在窗口的三人正看得津津有味，同时转头看了苏白芷一眼： “你不用预习。” 三人异口同声，又同时转头看篮球场。 苏白芷嘴角抽了一下，没回应。 王燕妮：“啧，啧，那肌肉真紧实，肯定很好摸。” 阮清秋：“……” 林朝霞以为自己听错了，转头看王燕妮，眼神像在说，你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王燕妮坦荡地说：“我就过嘴瘾，难道你们不是只看人吗？ 一个球抢来抢去，有什么意思，你们看那个大高个， 抬手投篮时，露出的腹肌多结实。” “你丈夫说你胆小，是不是在说反话？”阮清秋嘴角抽搐了一下，目光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她说的大高个。 她看清是谁后，转头问： “你仔细看，大高个是谁？” 王燕妮忙拿起旁边的眼镜戴上重新看，惊讶地怔住。 林朝霞随后回头： “白芷，你出来看一下。” 苏白芷放下笔，狐疑地走出来，看向她们指的人。 篮球场上， 陆北宴和江峰正在挑战军医大的体育老师， 二挑五。 篮球场的灯光已经亮起来了，球场的喝彩声不断，聚集的人越来越多。 军训结束后放两天假，今天是最后一天。 昨天家在省城的同学几乎都回家了，今天返校。 “陆教官加油！” “江教官……” “……” 喝彩声不断，而且一声比一声高。 “要不咱们也下去看，两人挑战五个，而且还是在军医大，实力碾压。”王燕妮提议，加快了洗衣服的速度。 苏白芷靠着窗看了一会儿，目光一直追着那个高大的身影。 军绿色的t恤已经被汗水浸湿大半，头发也是半湿， 投篮的动作却越来越轻松，篮球几乎就在他和江峰手上轮换。 “苏同学，你是个有福气的。”王燕妮意味深长地说，还不忘拍了拍苏白芷的肩膀。 阮清秋和林朝霞对看一眼，眼底带着揶揄。 两人同时出手，往王燕妮的腰间掐。 说胆子小的，结果宿舍开嘴瓢最溜的就是她。 “啧，啧，燕妮，你这腰好细…”阮清秋掐了，感叹一声。 王燕妮脸红红的，反手就要掐阮清秋。 三人闹成一团。 苏白芷拿着自己的水壶离开宿舍。 她刚走出女生宿舍的大门，就看到陆北宴靠在门口的大树旁抽烟。 刚才还在球场飞驰的人，这时目光炙热地看着她。 “明天上课，你怎么还来这里挑衅体育老师？”苏白芷走到他面前，把水壶递给他，抬脚往学校的小道上走。 陆北宴接了水壶，深邃的眸底星光璀璨。 他大步跟上握住她的手，边喝水，唇角疯狂上扬着。 “这个周末我们去百货大楼逛一逛？”陆北宴转移话题。 苏白芷脚步顿住，低头看着被握住的手： “顺便去看电影？” 约会三件套，逛街，看电影，吃饭。 陆北宴：“……” 苏白芷跟他一路走到学校南门，这里距离军校最近。 两人简单聊了一下这周课程，又约好了周末的时间才分开。 苏白芷正准备回宿舍，就看到傅敬文从红楼走出来，提着一个袋子。 “师父。”苏白芷喊了一声。 傅敬文看到她，眉峰挑了一下，淡笑着走过来： “正好，我刚领了实验室出入证，其中一个是给你办的， 还有助理聘书。” 苏白芷接过东西，打开看到聘书，上面还盖有傅敬文的私人章。 前世她也拿到了这份聘书，但学校却不一样。 “谢谢师父。”苏白芷眸光亮了几分，捏着聘书的指尖泛白。 傅敬文：“我还接到了京市医科大的聘书， 毕业后你可以直升京市医大的研究生。” 苏白芷：“……” 他又继续：“等你研究所毕业，我刚好可以带第一届博士。” 苏白芷被他接二连三的好消息砸得有点懵。 两人在红楼旁边的花园里逛。 傅敬文继续：“上次在香山澳做的手术，我已经写了几份总结，到时给你参考一下， 心脏瓣膜手术目前还不够成熟，目前我们国内无法做这个手术，但总得突破。” 苏白芷点点头：“段老先生什么时候到青省？” 因香山澳那边局势还不稳，段休止不敢轻易离开。 段铭野雷霆手段控制局势，但国外势力介入，还是压得段家差点扛不过去。 好在最后结果是好的。 这些傅敬文是从陈军长那了解的，来省城前，段家那边刚送来消息，段老先生已经到京市。 “一周后他到青省，到时我们一起回军区医院给他做检查。”傅敬文眉心微皱，担心段休止的身体恢复得并不如预期。 “老傅！” 第184章 姚彩霞闹到学校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傅敬文怔住了，抬头看向前方。 苏白芷看到女人身后的傅月华，眼底了然。 师父的前妻姚彩霞，傅月华的母亲。 “你们怎么来了？”傅敬文语气冷漠，面色阴沉。 他最不想看到她们母女俩。 特别是姚彩霞，这个在他最需要时选择落井下石的人。 傅敬文现在看到她没有了以前的心动，而是厌烦。 “老傅，你不能这么对我。”姚彩霞表现出一副受伤的样子，心底却早已把傅敬文骂了千百遍。 特殊时期她能有什么办法，难道要让全家都陪他受苦吗？ 他怎么就不能理解她的苦心。 现在好了，他恢复原来的职位，不，比原来更好，不该接她和孩子们一起享福吗？ 收徒弟都不会想着自己女儿，还联合外人排挤女儿，这口恶气她怎么忍得下？ 傅敬文神色淡漠：“你我之间早没有关系，你不用表现出一副我欠你的样子， 当你为了保全自己，教唆女儿出来冤枉我时，我们的情分就断了， 请你们以后都别出现在我面前。” 他现在能这么狠心，都是被眼前这个女人逼的。 现在还装模作样，目的是什么他心底清楚。 要是他现在还在牛棚里住着，她会千里迢迢赶过来，演苦情戏？ 傅月华对上父亲冷漠的眼神，忙扯母亲的衣角。 一开始就不要谈情分，她自己试过，没用。 傅敬文把她的动作看在眼里，眼底满是失望。 以前她可能不是被教唆的…… 姚彩霞立刻收起渗出眼角的泪水，目光落在傅敬文旁边的苏白芷身上。 简单的白衬衫搭配黑色的确良裤子，绑着高马尾，青春洋溢。 皮肤像剥了壳的鸡蛋，眼睛如含着水光…… 她越看心里越嫉妒。 凭什么她只能找个老头依靠，而傅敬文却能跟年轻貌美的女学生风花雪月？ 她过不好，别人也甭想过好。 “你就是老傅新收的学生？看到人怎么不打招呼，哑巴了？”姚彩霞语气尖酸刻薄，目光淬了毒一般。 苏白芷面色淡淡地看着她：“抱歉，我师父不承认的前妻， 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要不，您教我该叫什么？” 姚彩霞却一点都不恼，看向傅敬文： “为了她，你连妻子儿女都可以抛弃了？ 傅敬文，你没良心。” “你胡说什么？”傅敬文气得额间的青筋都突突的。 他面色一转，突然冷静下来，看向躲在姚彩霞身后的傅月华，目光更冷漠。 她们这是要威胁他？ 用编排他私生活的方式？ “这位大妈，你别张口就胡说，我可以报警告你诽谤的， 我是军嫂，污蔑军属什么罪，你女儿最清楚。”苏白芷坦然地看着她们，懒得跟她们再废话。 这些人真以为，随便造谣就能威胁人了？ 现在可不是以前，一切得按法规来。 姚彩霞眼珠子瞪大，脑袋轰地一声，大妈？ 她保养得好，看着顶多三十来岁。 “你…你…！”姚彩霞指着傅敬文，眼底满是控诉，像看一个负心汉一样。 傅敬文无语地看着她，自己是什么人，看别人就是那样的人。 他听老同学说，姚彩霞早几年就跟一个老教授在一起了， 一直没领证是对方嫌弃她学历太低。 他不觉得学历低是阻碍，最重要的人品，学历和人品不能等同， 他没能看清姚彩霞人品的最低处，是他的问题，还耽误了儿女。 现在儿子女儿被她教得唯利是图，一点道德底线都没有，他也有责任。 陆续有学生返校从红楼的小道穿过。 傅月华觉得丢脸，拉着姚彩霞离开。 她母亲现在正在气头上，到时口不择言，丢脸的还是自己。 父亲恢复职位，他的人脉当然也还在，肯定知道母亲在京市的事情。 两人离开学校，刚走出校门，姚彩霞就用力甩开女儿的手。 傅月华又上前拉她：“我们先回招待所再说。” 之前她也想着从苏白芷下手。 但这样只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父亲的名声臭了，谁还会聘请他当大学老师？ 在医学圈，医德比医术更重要，她的目的不是让父亲不能在圈子里立足。 傅月华越想越心惊，她们差点又用错手段了。 回到招待所， 傅月华把门一关，先给母亲倒一杯水，让她缓和下来。 “刚才你干嘛拉我走？我就该撕烂那个小狐狸的脸， 没脸没皮地凑到你爸面前，肯定捞了不少好处。”姚彩霞一想到苏白芷的脸，眼底的嫉妒就翻涌起来。 她年龄是大了，不能跟小姑娘比，但她自认魅力不减当年，傅敬文怎么就油盐不进呢？ 姚彩霞想到跟傅敬文一起时的风光，心里的怒气就窜到喉间，堵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现在跟以前，真的比不了。 这种落差她适应不了，不然刚才也不会失控。 傅月华：“苏白芷是军嫂，她跟父亲确实清白得很， 你要是继续闹，最后丢脸的是咱们。 且我是想用父亲的人脉，而不是让他再次背上骂名。” 姚彩霞目光锐利：“上次你可不是这么说的，现在突然反过来教训我，翅膀硬了，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你们都欠我的，要不是当年我及时跟你父亲划清界限，你们还能当医生？” 傅月华满脸不耐烦，每次都这样，她只要想跟母亲沟通，立刻会被她这么压制。 愧疚教育，她和弟弟都欠她，这辈子都还不了。 这也是她想逃离京市的原因之一。 姚彩霞喝完水，双眼眯了眯，刚才她确实是气狠了。 现在想想，不能让傅敬文名声臭了，得从其他方面下手。 女儿说得对，她们的目的不是让傅敬文身败名裂。 既然不谈感情，那就谈钱。 傅月华看她面色缓和，知道她想清楚了。 “小狐狸精的丈夫是不是在军校？”姚彩霞眸底闪过一丝精光。 她不信哪个男人能忍得了被戴绿帽子。 即使不是真的，能让他们夫妻失和，她也不亏。 “妈，你想怎么做？”傅月华眸光亮了几分。 上次在军区医院吃的亏，她一直记着。 她爸这边可以慢慢来，母亲有的是手段她不怕。 第185章 进出实验室 苏白芷回到宿舍，把实验室出入证放在桌上，随后拿着衣服进浴室洗澡。 王若兰抬头看了一眼，眸光微动。 刚才她从红楼旁边的小道穿过，听到了苏白芷他们的对话。 那个妇人骂苏白芷是小狐狸精。 她回家一趟，父亲给她看了傅敬文的照片，让她尽量别惹这个人。 苏白芷是傅敬文的徒弟，现在又被他的妻子骂狐狸精。 王若兰想到一种可能，暗暗轻蔑地想，结婚了又怎样，陆家要是知道这事，肯定会让他们离婚的。 她翻开从京市寄来的漫画书，背脊挺直。 表姑说了，只要她能一直模仿青禾的画风，就能把她捧成明星漫画家。 “若兰，你现在还看连环画？这些不是小孩子看的吗？”王燕妮正在倒水，看到她翻的画册，忍不住问出口。 阮清秋和林朝霞都正在埋头写笔记，没往她们这边看。 王若兰：“这是漫画，我表姑出版社出的。” 王燕妮凑过去看了一眼，眉心微拧，看着有点眼熟。 她父亲买过一本连环画给弟弟，跟这本有点像。 “能借我看一眼吗？”王燕妮心里疑惑。 王若兰抽出一册：“这是第一册，我已经看过了，你拿去看，看完再还我。” 王燕妮双手接了，笑着说： “谢谢，我一定好好看。” 她拿到册子，小心翼翼地翻开，看了第一页，心里更疑惑。 跟小弟的连环画故事差不多，开篇都一样。 不过王若兰这本画册的主角是大人，小弟那本是动物。 王燕妮很快就翻看完了，心想还是连环画更好看，情节更跌宕起伏。 苏白芷刚洗澡出来，宿舍就熄灯了。 她放下蚊帐，又把被子盖好后才闪入空间。 今晚跟师父聊到心脏瓣膜手术，她就心痒痒的。 “我要住你们宿舍。”白小爷趴在手术台上，双爪撑着下巴。 它竖起来的耳朵像在倾听什么，淡漠无澜的双眼又圆又亮。 苏白芷戴上手套，走到大屏幕面前，没搭理它。 她心心念念那个手术模拟，不知道有没有可能零积分拿下？ 白小爷没恼，漫不经心地说： “你要是求我，我就告诉你从哪里摘积分。” 苏白芷蓦地转身走到它面前： “小爷，我求求你。” “让你男人给我做红烧肉吃，五顿。”白小爷双眼亮了几分，抬着头，眼看着脖子就要骨折了。 苏白芷拎起它，往旁边的重力机扔，双手抱臂： “我觉得你刷重力锻炼赚积分更快。” 自从知道可以操作空间健身房积累积分后，苏白芷就给它定任务，每天完成运动量才能躺平。 “你没人性，我这小爪子怎么举重？”白小爷伸手小破坏，满眼控诉。 苏白芷冷哼一声，直接启动重力模式，很快，杆子压下。 白小爷爪子一抬，稳稳地接住，且看起来毫不费力。 如果有大力神猫比赛，它肯定能拿第一名。 “这不接得挺好的吗？”苏白芷又加重，空间积分不断攀升。 白小爷瞪大眼睛：“我说，我说，你先把机器关了。” 苏白芷眉峰轻挑，小样，还跟她玩等价交换这套。 机器一关，白小爷突然蹿到屏幕前，手掌按在验证区。 【验证成功，叮叮猫的乐园开启。】 屏幕画面一转，成片的菜园跳出来。 苏白芷以前也是玩过企鹅菜园的，看到菜的顶端弹出来的能量，试着点了一下。 500能量换500积分。 她看着成片的菜园，狐疑地看向那只猫，眼神像在说，你解释一下，怎么回事？ 白小爷：“你救人时，菜园就形成了，上次在山洞， 菜园突然扩大，就成这样了。 摘下来的菜不仅有能量，菜也会被送入商店的储物柜中，可以取出来煮。” 它没想过以前的主人会给它设置这个界面，还用它的名字命名。 “叮叮？你有名字的，干嘛不说？”苏白芷慢慢收割，点够开启模拟手术的积分就停下来了。 果然是猫乐园，菜得一棵棵收，怎么就没有一键收取呢？ “你又没问我。”叮叮猫撇嘴，直接跳进菜园里玩了。 苏白芷返回主页面，看到解锁的心脏瓣膜手术模拟，压下心里的激动，决定让陆北宴给叮叮猫十顿红烧肉。 … 第二天开学第一课， 苏白芷边听课，边写昨晚练习的总结。 站在讲台的老师看她不断做笔记，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说太多重点了。 等课程结束，苏白芷收拾好东西冲出教室。 她从包里拿出实验室出入证挂脖子上。 傅敬文这时已经在实验室等她。 送来的大体老师被摆在手术台，他正慢条斯理地做实验准备。 苏白芷把包放入储物柜，换上实验室无菌服才走进去。 今天的实验是为了验证之前师父提出来的问题。 王若兰跟着她来到实验楼，看到傅敬文和她进实验室，后把窗帘拉上，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她转身走后，教务处主任罗辉进入实验室，跟他一起的还有欧阳兰。 苏白芷站在傅敬文旁边，帮忙递手术器具。 “你们来了。”傅敬文头都没抬，打了声招呼。 欧阳兰再次见到傅敬文，眼底的崇拜毫不掩饰。 罗辉：“让新生出入实验室，你就不怕会招人议论吗？” 他心底其实是不赞成的，所以好友提交申请时他没签字批准。 再有天分的学生都得实习后，亲自操作手术才能算入门。 但他没想到，一向保守的校长却大手一挥，直接签字批准了。 “这不是有你们两个帮挡着吗？”傅敬文抬头看了他们一眼，眸底的笑意溢出。 欧阳兰挑眉，没想到老同学现在心态这么好。 罗辉嗔了他一眼，走到他们旁边看实验情况。 苏白芷跟两人打招呼，又继续给傅敬文递器具。 她不得不承认，看师父做手术就是一种享受，他天生就是干外科的。 师父不擅长心脏修复，手却稳得很。 傅敬文只练手一两年，就够别人练十年的了。 欧阳兰看得认真，心里对老同学的能力佩服不已。 “省城医院正好有一台心脏手术没人敢接，老傅，你要不要试试？” 第186章 陆学长! 三天后，苏白芷如往常从实验室出来，直奔学校食堂。 她不像傅敬文，喝葡萄糖水就算补充能量，不用吃饭。 唯有美食不可辜负。 她得满足口腹之欲，才能算补充能量。 至于师父接不接省城医院的心脏手术，她只管等通知。 正式进入大学后，她跟师父进手术室，别人也不敢多议论，不用藏着掖着。 “阿芷，这边！”阮清秋向她招手。 两人早就约好，阮清秋先在食堂打好午饭，到点一起吃。 阮清秋重新打了汤放在桌上：“你再不来，我就把饭菜装饭盒，打包回宿舍了。” 苏白芷咽下几口米饭后，才说： “明天我们直接在宿舍吃，也免得你还得在这等着。” 阮清秋点点头，拿出今天的作业开始写。 现在学的都是理论知识，大部分都需要背。 书上没有的，就得去学校图书馆查档案。 军医大的手术档案室跟图书馆一样大，得提预约排号才能进去查。 苏白芷是行走的档案室，阮清秋问她什么，她都能随口答出来。 阮清秋觉得自己占便宜了，主动揽下打饭的活。 不过宿舍里，有人却看不惯。 杨蓉刚回到宿舍，就听到王若兰念叨。 说苏白芷把阮清秋当佣人用，天天不是打水就是打饭。 王若兰说的时候避着林朝霞和王燕妮，好像她和杨蓉才是一路的。 杨蓉不紧不慢地说： “所以，阮清秋不去档案室却能按时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 她抓重点跟王若兰不一样，跟父亲见过世面，知道对待事情不能只听不思考。 “是完成了。”王若兰怔了几秒，看杨蓉的神色多了几分探究。 她怎么觉得自己跟不上杨蓉的思维节奏了？ 王燕妮拿着铝制饭盒回来，看到杨蓉，眼睛一亮： “杨同学，你终于回来了，手好了吗？”王燕妮把饭盒放里面的隔层。 杨蓉淡笑着，眼眸的光亮了几分： “嗯，暂时不能提重物。” 军训结束后休息了几天，父亲请省城的医生到家里医治。 杨蓉想到那个医生说的话，心底的狐疑再起。 苏白芷给她用的不是普通药酒，有修复神经的作用。 “对了，王同学，画册还给你。”王燕妮递画本给王若兰，轻抿唇后，忍不住问： “若兰，你表姑认识这个漫画家吗？” 王若兰：“当然认识…” 她正等王燕妮继续问，结果王燕妮点点头，什么话也没说。 杨蓉瞥了王若兰一眼，眸底闪过一丝冷光。 这次休息，母亲海城的朋友送青禾的连环画和漫画册到家里， 她闲着无聊，先翻看了连环画，才发现自己的好友抄袭了青禾的连环画。 故事主架构全抄，但各种分镜头却凌乱很多。 因没有主次，让连环画如一锅炖的菜，一个味道。 杨蓉之前还羡慕过王若兰，刚上大学就能赚稿费养活自己。 但她看过青禾和凌烟的漫画册后，才对比出差别，心里就觉得怪怪的。 “若兰，你怎么不说这本连环画是你画的？ 燕妮不会往外说的。”杨蓉突然悠悠地说。 王燕妮：“……” 王若兰心底狂喜，她最享受别人崇拜羡慕的眼神。 她紧盯着王燕妮，但只看到尴尬一笑。 王燕妮努力克制，不让自己把心底的怀疑说出口。 要是是不认识的人，她心里怀疑一下就过去了。 现在王若兰一副求赞美的样子，让王燕妮心里有了抵触心理。 她乐于跟宿舍里的所有人交好，但不会盲目崇拜羡慕任何人。 按她丈夫说的，就是有自己主见，不贬低别人也不看轻自己。 她不学文，但也知道王若兰的行为就是抄袭，且还乐在其中，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杨蓉点到为止，稍微出了口恶气就停了。 阮清秋和苏白芷回到宿舍时，林朝霞正抓头发埋头写作业。 林朝霞看到苏白芷像看到救星： “阿芷，江湖救急。” 苏白芷还没走到自己的床铺前，就被林朝霞拉住。 阮清秋：“我可以救急。” 她刚才在食堂背下苏白芷随口说出的档案资料，这时正好检验一下成果。 理解，然后开口讲，教给他人，这样她就相当于巩固所学的知识了。 林朝霞放开苏白芷，拍旁边的椅子让阮清秋坐下。 杨蓉搬椅子坐在她们边上旁听。 王燕妮今天已经去档案室查完资料，还做了很多笔记，她边用青瓜片敷脸，边看笔记，还含糊不清地说： “阿芷，我刚才打热水，顺便给你打了一壶，你的热水壶里的水很烫。” 苏白芷刚拎起水壶，随后又放下。 大家都忙着学习，只有王若兰埋头在画画。 这次表姑给她寄来了凌烟的悬疑漫画，她看了几天，却摸不到主线，只能照抄，人物形象换一下。 转眼就到周末， 苏白芷穿上浅紫色的针织衫，搭配一条层叠的白色裙子， 头发绑成鱼骨辫夹着浅紫色发带，跟上衣同色。 她并没有穿小皮鞋，而是搭配白色帆布鞋。 半裙层叠飘逸，行走间裙摆如绽放的花朵。 “啧，啧，阿芷，你皮肤白穿紫色真漂亮。”王燕妮靠在床柜旁，不断赞叹。 现在宿舍里只有她们两人。 阮清秋周五就跟秦鸣回家了。 林朝霞约了周末的档案室，现在应该在那狂写笔记。 另外两个人也是周五就回家。 “今天军校新生军训回来也放假，你不跟你家那位约会？”苏白芷拿了一个帆布包斜挎背着。 王燕妮：“我家那位估计得睡到下午才醒，他醒了就会过来找我的。” 所以今天她穿上了的确良的碎花裙。 苏白芷离开宿舍，往学校的小道走，刚准备穿过红楼，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背影。 “陆学长……” 苏白芷脚步慢下来，看着陆北宴对面的一个女人。 她穿着绿色的衬衫，搭配深绿色裤子，像军区医院医生的打扮。 “以前你说过不会结婚的，现在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女人语带控诉，看陆北宴的眼神像看负心汉。 陆北宴语气平静：“我找借口拒绝你，是看在跟你哥的面上。 孟圆圆，我只当你是朋友的妹妹。” 第187章 不像不谙世事的…… “你骗人！如果只是朋友的妹妹，那你为什么写信给我？” 孟圆圆大声质问。 陆北宴声音冷冽：“我写信给你哥，只是让你转交， 你要是觉得困扰，可以把信扔了。” “那你为什么毕业拍照的时候一直看我？”孟圆圆试图找相处间的蛛丝马迹。 “你哥让我看着，怕有人把你拐跑了。”陆北宴紧抿唇，说出当时的状况。 苏白芷听得差不多了，大步走过去。 孟圆圆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所以一切都是她的幻想，只是误会。 她为此苦苦等了五年。 苏白芷刚走近，陆北宴就突然转身，握着她的手十指紧扣。 “我有媳妇了，以后我们就当不认识。”陆北宴说完就拉着苏白芷离开。 孟圆圆愣在原地，转身看向他们。 女孩飞扬的白色裙摆，划开优美的弧度，隐约还能看到白皙的脚踝…… 两人十指紧扣的手如一把剪刀，把她曾经编织的梦剪开。 苏白芷感觉到背后炙热的目光，如芒在背，瞥了旁边的男人一眼。 陆北宴转头看她，双眸水光潋滟，像有无数钩子，把他钩着不放，让他毫无招架之力。 “你再这么看我，咱们今天就换个地方约会。”陆北宴喉结缓缓滑动，声音低沉嘶哑。 苏白芷嘴角扯了一下，没问刚才的事。 可她越是淡定不问，陆北宴心里越不安。 等跟她一起坐上公交车，陆北宴跟苏白芷简单说了孟圆圆的情况。 孟圆圆是来青省医院学习的，是一个朋友的妹妹，以前同在京市军校学习。 “嗯，烂桃花真多。”苏白芷撑着头看窗外，她当然信任他。 窗外低矮的楼房不断后退，灰扑扑的的，土墙黑瓦比较多。 农民正在田里播种，田埂的绿色被泥土覆盖。 陆北宴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转又看她的侧脸。 白皙的脸颊微红，细腻得只看到脸上的绒毛…… 两人来到百货大楼，陆北宴拉着她直奔钟表区。 青省的百货大楼有进口商品区，不需要票据，但价格比其他同品类高出两倍。 “你要买手表？”苏白芷狐疑地看着他。 陆北宴直奔柜台，拿出一个红色单子递给营业员。 他订的手表早就到货了，只是一直没空过来拿。 “这个手表我要了。” 营业员刚把手表放在绒布上，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手表就被拿走了。 陆北宴眸底一沉，神色瞬间冷厉。 姚彩霞拿了手表就戴上，挑衅地看向苏白芷。 苏白芷拉了陆北宴一下，低声：“她是我师父的的前妻。” 陆北宴目光落在她手腕上的手表，突然就不想要了。 “这位同志，手表是这个同志订的，已经付钱了， 我们柜台只进了这一只，要是您想要可以预订。”营业员尽量保持职业微笑，心里其实焦急得不行。 “小狐狸精，勾引老的又勾引小的，还买这么贵的手表， 穷兵痞子有这么多钱？老傅给你挺多……”姚彩霞把手表戴好后，慢悠悠地说。 “啪！” 苏白芷抬手就甩了她一巴掌，眸底淡漠。 姚彩霞被打懵了，回过神想打回来时，陆北宴已经挡在苏白芷前面。 他不动手打女人，但狗嘴吐不出象牙的人除外。 出任务期间，军区医院发生的事他还没腾出手处理，眼前这个女人就上赶着冲到他面前。 陆北宴：“姚女士，我妻子不是你张嘴就能污蔑的， 诽谤军属是什么罪，你要是不懂，可以回去问问庄教授。” 姚彩霞瞳孔一缩，她现在可不敢让老庄知道自己在青省。 眼前的男人身上的戾气这么重，不像普通的军人。 她之前听女儿说过，却没当回事，现在暗自后怕。 他怎么知道老庄和自己的事的？ “退货，这位女士既然戴手上了，她应该会买下。”陆北宴把票据收回来，目光冷淡地在一旁看着。 苏白芷看了一眼票据，轻挑眉，一千块的手表？ 姚彩霞现在能买得起？ 营业员急得快哭了，这种预订手表是全款付订的， 眼前的女人看着穿得不错，手上连个金戒指都没有，估计是买不起的。 姚彩霞想着一块手表，又不是名牌，最多两百块钱，她买下也没压力。 “给我开单，我去交钱。”她挺直背脊，瞪了苏白芷一眼。 没想到她丈夫长得那么俊俏，看来之前想的方法不顶用了。 “这是预订款，不用到柜台交费，总共一千块，不退换， 在这里交完钱，您就可以把手表戴走了。”营业员不紧不慢，尽量压下心底的紧张。 姚彩霞瞪大眼睛：“你们抢钱啊！这么小的手表，又不是金的，哪值一千块？ 我不要了……” 她说完顾不上旁边看笑话的苏白芷，立刻脱下来。 啪嗒！ 姚彩霞手突然抽痛，手表脱下后直接摔在地上。 柜台营业员立刻把她围住。 “我不是故意的，它不小心滑落……” “女士，手表是你摔坏的，不能离开。” 柜台的店长把钱退给陆北宴，热闹看完了，两人往楼上的生活用品区走。 陆北宴看着手臂上环着的手，眸底的幽光流转荡漾。 “上次孟子昂送我的礼物中有手表，是进口货，咱们就别浪费钱买了， 去买点生活用品。”苏白芷语气轻快，打人后神清气爽。 见陆北宴不说话，她抬眸看了他一眼。 他的目光停在一处，脚步也顿住了。 苏白芷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伸手取了一盒，扔他手里小篮子。 陆北宴抓住她的手腕： “你确定要买这个？” 苏白芷：“尺寸不对？” 她拿起来看了眼英文，眉心轻拧了一下。 尺寸应该是对的，毕竟她手量过。 陆北宴心口像被烫了一下，觉得苏白芷大胆得不像个不谙世事的人。 但明明她没经验的。 “你将就着用吧……”苏白芷漫不经心地说，随手拿了一个洗面乳放入篮子中。 陆北宴只觉得背脊酥麻，根本不敢直视篮中的盒子。 他从架子上拿了两条白色毛巾扔进篮子，把东西盖住， 苏白芷转头看到他脖子微红，拎着篮子的手臂青筋突起，正想调侃几句。 “苏白芷？” 一道熟悉的男声在身后响起，语气带着惊讶。 第188章 转学生 “陈之遇…”苏白芷狐疑地看着他。 这个时候他不是该在京市吗？ 陈之遇心里激动，目光炙热。 从苏家离开回京市后，他跟父亲说了苏白芷的观点。 父亲支持他追求苏白芷，并动用关系给他转学。 他今天刚到青省，来百货公司买生活用的必需品。 供销社那边缺的，他都在这边买。 来得匆忙，他身上的票据带得也不够。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苏白芷…… 陆北宴挡在苏白芷面前，目光深沉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看着像大学新生…… “他是？”陈之遇这时才发现苏白芷的手被这个男人紧握着。 他眉心微蹙，看眼前男人的目光带了敌意。 苏白芷最先跟他表白的，是他们先遇见，现在站在她身边的却是别人。 这个男人剑眉凌厉，幽深的眸子带着审视，五官轮廓精致，眼神坚毅，挺直的背脊搭配军绿色的衬衫，散发出来的冷肃气场令人不敢忽视。 大庭广众之下，他握着苏白芷的手不放，也不在意别人探究的目光。 硬朗中给人一种矜贵气质…… 陈之遇手攥紧，看陆北宴的目光阴沉几分。 苏白芷给两人介绍：“陈大哥，这是我丈夫陆北宴。” “阿宴，他是我的高中同学陈之遇， 陈大哥的爷爷跟我爷爷是好友。” 陈之遇与陆北宴对视，渐渐败下阵来，他承受不了这样锐利的目光。 “陈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京医大还没开学？”苏白芷继续道。 陈之遇摆手：“下次再说。” 他说完就匆匆转身离开，看着像逃走一样。 苏白芷眸光闪了一下，眉心依旧微拧，不过她只看了一会儿就收回视线。 虽觉得陈之遇怪怪的，但她也没多想。 陆北宴眼底的幽光流转着：“陈大哥？ 他以前喜欢你。” 语气笃定，同时他紧盯着苏白芷。 他没看错，总觉得苏白芷有些心虚。 苏白芷心里腹诽着，是原主跟陈之遇表白的，又不是她，但她怎么就心虚呢？ “可能吧，爷爷以前想跟陈家结亲家，陈爷爷没看上我。”过年时陈之遇离开后，爷爷才跟她说这事。 陆北宴：“我们换个地方约会。” 苏白芷：“……” 跳跃太快，她跟不上… … 苏白芷被陆北宴带到一处小院子， 这里离百货大楼不到五分钟。 去火车站走路最多十分钟。 院子的围墙，三角梅开得艳丽，肆意绽放，长得高的几枝伸出墙外。 窗户重新刷过青漆，玻璃透亮。 院子方正，青砖黑瓦，跟青省古城建筑一样。 “过年前托孟子昂帮忙买的，只简单布置一些，跟家属院那边的院子没法比……”陆北宴把钥匙交给她，继续： “周末我们可以来这里住。” 苏白芷打开里屋的门，看到客厅的木沙发上铺了镂空的毯子，家具简单放了一些。 饭桌就在沙发的后面。 “是不是太浪费了，住不了多久。”苏白芷把布包拿下，随手扔在沙发上。 陆北宴唇角勾着，从购物袋中拿出两盒东西，径直走向她： “不浪费，以后还可以卖掉，随着城镇化的推进，房子只会越来越缺， 租房的人多了，自然会有买房的，房价也会上涨。” 苏白芷转身，正好撞入陆北宴的怀中。 她抬眸看他意味不明的眼神，瞳孔微缩。 “媳妇，上次说了，任你处置。”陆北宴靠在她的耳边，低声地说。 苏白芷：“……” 她脑海闪过梦里的画面，耳根逐渐热烫起来。 陆北宴吻着她的耳垂，顺着脖颈轻咬。 苏白芷心怦怦的，紧张得背脊都僵了。 上学时为了学习，跟舍友看过小电影，那时只觉得动作粗鲁，一点都不唯美。 就几个动作…… “想什么？” 苏白芷回过神，眸光闪了一下，目光落在他薄薄的唇，鬼使神差踮起脚尖，主动吻了上去。 陆北宴掌心覆在她纤细的腰间，幽深的眸底泛起层层涟漪。 苏白芷刚想停下这个吻，后颈被扣着，加深这个吻…… 她的双眼逐渐迷离，被勾起的陌生情绪控制着神经。 手覆在他结实的腹肌上…… 陆北宴背脊一阵酥麻，温热柔软的手搂着他的腰， 她眼角荡漾的水光潋滟迷人，勾着他不断陷入。 他眼底翻涌的情绪正不断迸发，冲破他理智。 压抑的c息声就在他耳边。 苏白芷觉得自己漂浮着，难以言喻的快感在控制着她的感官。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酥麻感爬上背脊，像要把她抛出去…… ……… … 翌日回到宿舍， 苏白芷躺在床上蒙头大睡，双腿的酸痛感渐渐消散。 一觉睡到傍晚，醒来时她只觉饿得晕眩。 想起昨天两人厮磨的场景，苏白芷耳根又热了，那种酥麻感让她腿软。 原来看小电影跟真实体验大不相同。 开荤后某人兽性大发，要不是她用仅剩的一点点理智把他踹下床，估计她今晚都回不了学校。 “阿芷…”王燕妮拎着一个袋子，在她面前晃。 她目光落在苏白芷的脖子，笑得意味深长。 “你家那位送过来的晚饭，还有鸡汤。”王燕妮把东西放在床铺旁边桌上。 她拉椅子坐下，眼睛透亮：“你要不要涂点药， 脖子一片青紫，陆教官也太猛了。” 苏白芷嘴角抽了抽，瞥了她一眼，反问：“ 你嘴巴肿了，没照镜子？” 王燕妮忙捂住嘴，无辜地看着她，用力摇摇头。 苏白芷套了一件针织罩衫，这还是陆北宴匆匆跑去百货大楼买的。 昨天她的针织衫已经被撕烂了。 她从包里翻出药膏，对着镜子涂药。 “我们班刚来了一个转学生，听说是从京市转过来的， 脑袋被驴踢了吧？京市医科大录取分数比我们这边高很多……”王燕妮转移话题，默默用手绢捂住嘴巴说着。 京市转学生？ 苏白芷想起昨天落荒而逃的陈之遇。 “难道是冲着傅老师来的？”王燕妮自顾自地说。 苏白芷摇头，倒了一杯热水喝了几口，喉咙的干哑感才缓和了一些。 幸亏她坚持回宿舍，不然…… “明天傅老师让我们到实验室集合。” 第189章 你是个狠人… 苏白芷抬眸看王燕妮，眼神询问着。 按理新生不会那么快跟大体老师见面的。 王燕妮：“省城医院送了几个大体老师过来， 听说是让我们去观摩学习，傅老师要亲自清理。” 苏白芷想到傅敬文的严厉，点点头。 两人刚吃完晚饭，宿舍的其他人陆续回来了。 王若兰依旧在书桌前写写画画。 杨蓉和阮清秋一起讨论作业和图书馆的事。 苏白芷洗了一下热水澡后，把蚊帐重新放下来，又继续补眠。 而另外一边， 陆北宴回到学校，做完老师布置周末训练，打电话给孟子昂让他帮查陈之遇。 江峰抱着篮球回到宿舍，就看到他靠在宿舍阳台抽烟，眸色幽深。 “队长，有任务？”江峰把球扔下，热切地看着他。 在学校待久了，他全身骨头快生锈了，手痒痒的。 陆北宴瞥他一眼： “你要是真闲，找个对象处着，免得整天被家里催婚。” 江峰摆手：“女人太麻烦了，我没那耐心。” 陆北宴嘴角扯了一下，这话听着怎么那么耳熟呢？ 他以前好像也这么说。 江峰拿起篮球，半蹲着慢慢拍打运球。 高强度训练后突然停下来，他真的适应不了。 好在他再坚持一个月就可以归队了，队长还要继续待几个月，真可怜。 “处一个对象吧，我让陈军长安排一次集体相亲，免得你们整天找我求发媳妇。”陆北宴悠悠地说，眼底闪过精光。 江峰满脸抗拒，一直要求发媳妇的不是他。 陆北宴倏地起身，大步走出宿舍，准备去打电话。 孟子昂查个人很快，这时应该有消息了。 陈之遇并不知道自己被查了个底朝天。 第二天上课， 一班的新生聚集在实验楼等着老师过来开门。 王若兰看向实验室，拉着窗帘阻隔视线，什么也看不到。 上次她看到傅老师和苏白芷一起进实验室，也是拉着窗帘。 “不会吧，真要直接上解剖课吗？” “估计只是参观一下…” “不管是不是，我早饭没吃，怕一会儿忍不住会呕吐。” “大体老师是神圣的……” “……” 议论声不断，大家都下意识压着声音。 苏白芷站在人群中抬头望去，看到靠近实验室门口的陈之遇，眸光闪了一下。 真转学来青省了？还跟她同一个班。 现在陈家的人脉这么广了吗？ “阿芷，你拎着什么？”王燕妮忍不住开口问。 林朝霞也看向苏白芷手上的袋子，透明的，能看见包子？ 阮清秋正低头背东西，抬头看了一眼苏白芷手上的袋子。 “今天的课肯定没那么快结束，我带了包子， 等从实验室出来，正好吃。”苏白芷漫不经心地说。 她的声音不高不低，站在周围的同学都听见了。 大家都看怪物似的看着苏白芷。 苏白芷却不以为意，把袋子塞入布包中。 王燕妮咽了咽口水：“你是个狠人。” “切，装模作样。”王若兰小声嘀咕，心里祈祷着一会儿千万别拖堂。 苏白芷当然也听见了，但没理她，嫌浪费口舌。 “苏同学，傅老师让你先带着大家进实验室，一会儿他就过来。”班长向苏白芷招手。 苏白芷从包里拿出实验室的出入证，先到楼梯口跟老师拿钥匙。 “苏同学真是傅老师的徒弟？” “难怪每次课程结束，她都冲出教室，原来是来实验室。” “咱们还在看课本的理论，苏同学已经开始操作了，人比人气死人。” “谁说不是呢？她可是青省理科状元，京市医科大都抢着要的学生。” “……” 王若兰听着这些议论声，紧抿着唇，双眸越来越阴沉。 杨蓉不经意看了她一眼，心里冷哼，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嫉妒只会让自己退步。 虽跟苏白芷接触得不多，她却有深刻感觉到苏白芷基础知识有多扎实。 “蓉蓉，我看到过苏白芷和傅老师一起在实验室，就他们两个……” “够了，我不想听这些。”杨蓉没等王若兰说完就直接打断她。 她不想揣测任何人，更不想听王若兰诋毁同学。 做医学实验当然要拉窗帘，这是基本常识，实验课本上也写得清楚。 王若兰会想歪，说明她这个人可能本身就是心思不正的人。 实验室打开， 苏白芷让大家看完实验室守则，才让他们有序排队进入实验室。 傅敬文上的第一课是认识人体结构和器官。 这个实验室展示的是各个器官，全部都泡在福尔马林中。 还有一个大体老师躺在玻璃柜中。 实验室温度很低，空气中一股浓郁的药味。 苏白芷穿着薄外套，并不觉得冷。 除了阮清秋和她，宿舍的其他人这时都冲出实验室干呕了。 “原来长期抽烟的肺是这样的。”阮清秋拿着笔记本，在本子上简单写几个重要特征。 苏白芷：“这还不算是最严重的，你看看这边的，整个肺都黑了……” 好几个同学跟着她们，强忍着胃酸翻涌，听苏白芷简单介绍每个病变器官的特征。 同时她还分析了附在一旁的影像报告。 等傅敬文匆匆赶过来时，一班的同学已经简略过了一遍实验室的人体重要器官。 苏白芷见他来了，走到大体老师旁，戴上手套做课前准备。 “分成三个组，我们正式上人体结构课。”傅敬文套上无菌服。 等所有人分好组，第一组围到玻璃柜前，傅敬文才开始上课。 先从整体结构开始…… 上课途中，陆续有同学捂着嘴跑出实验室外的洗手间吐。 等课程结束，除了苏白芷，一班的同学各个面色苍白，相互搀扶着走出实验室。 傅敬文上完课，肚子咕咕叫起来。 两人靠在实验室外的走廊，苏白芷从包里拿出包子递给他。 教务处主任罗辉来实验室找傅敬文时，看到他们师徒两人在实验室门外啃馒头。 苏白芷：“你刚才怎么没介绍脑部血管？” “今天先让他们适应一下，不然晚上会失眠。”傅敬文不紧不慢地回了一句。 罗辉：“……” 有什么样的师父就有什么样的徒弟， 都是狠人。 第190章 我师父超厉害… “罗老师好。”苏白芷先看到罗辉，向他打招呼。 傅敬文把最后一口馒头咽下后，又喝了一口温水，才问： “省城医院的院长离开了？” 罗辉嘴角抽搐了一下，默默点点头： “他们还是坚持让自己的医生当手术一助，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傅敬文摇头：“我可以不做这个手术，你跟他们直说。” 苏白芷正准备离开，就被傅敬文叫住： “你先别走，罗主任带了省城医院的病历过来，你看完写一份术前报告，当作业。” 罗辉瞪着傅敬文，觉得他疯了，让一个新生写术前报告。 傅敬文拿走病历档案袋，递给苏白芷。 苏白芷不情不愿地接过来，早知道下课直接回宿舍，说不定就不会多一份作业。 她抽出检查的影像报告看完，又仔细看完病历本，把资料装回档案袋还给傅敬文，转身就离开，一刻不停留。 罗辉：“……” 这就看完了？ 傅敬文嘴角扬起一道弧度，看到老同学表情变化那么多，挺爽。 “你对徒弟是不是太严格了？”罗辉忍不住质疑。 傅敬文心里想着，你是没看到她给段老先生做手术的样子，不然也不会这么说。 不过该装还是要装一下的，他神色淡淡地： “严师出高徒。” 苏白芷已经走出实验楼了，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 下午没课，她正想着去找徒弟小溪，看来又出不去，还得去图书馆写作业。 一道身影覆盖住她，苏白芷抬头看到陆北宴，脚步顿住。 她轻哼一声，当看不见就要越过他离开。 陆北宴快一步握住她的手： “我错了，下次保证会节制。”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我要是信你，还不如信母猪能上树。”苏白芷推着他的胸膛，满眼不信。 最后两人来到实验楼后面的凉亭坐下。 苏白芷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陆北宴从袋子里拿出两个饭盒，一个装着米饭，一个装菜。 “我从军校的食堂打的饭菜，咱们一起吃， 以后到饭点我打饭过来……”陆北宴自顾自地说着，拿出筷子用热水烫洗过才递给她。 陈之遇跟苏白芷做了几年的同学，青梅竹马长大的，他心里酸酸涩涩的。 陆北宴不得不承认，自己嫉妒得发狂。 苏白芷埋头吃饭，过了好一会儿，才悠悠地说：“你怎么那么闲，不用上课？” 陆北宴淡笑：“那些课程我大学时就学过了，不需要花那么多时间复习， 不过秦团长他们不知道，我那时闲下来无聊就自学的。” 他是以全优的成绩从军校毕业的，这次提拔即使不到军校再学习，也不影响升职。 陈军长让他来学校，就是怕他闲下来后，又给他搞事。 陆北宴在校顺便重新规划闪影战队的训练，调整训练方向和强度。 即使在这边，队里的情况他也一清二楚。 厉风想动这个特战队，几乎是不可能的，只能眼馋着。 “你不会是来刷存在感的吧？”苏白芷悠悠地开口，眸底闪过一丝怀疑。 陆北宴埋头吃饭，没反驳。 陈之遇跟苏白芷在同一个班，两人年龄差不多，又是同专业，有共同语言。 他再不跟紧些，被挖墙脚找谁说理去？ 苏白芷看他神色就知道自己猜中了，眼角抽了抽，没想到陆北宴还有这么…幼稚的时候。 两人吃完饭， “你下午没课，要不要到军校图书馆看看？”陆北宴把饭盒收起来，打算回军校再洗。 从实验楼到军校大门，走路不过几分钟。 苏白芷沉思了片刻，再看了眼时间： “军校的图书馆是开放的？” 陆北宴：“军医大的学生凭学生证可以进。” 徐徐清风袭来，带走了空气中的闷热。 进入四月后，青省的气温开始不断攀升。 青省机械厂家属楼内， 欧阳兰提了米和油上楼，到堂哥家做客。 上次小侄子烫伤就是通过她的关系，找到王院长，到军区医院治疗。 顾家的烫伤膏比她听说的还要神奇，覆敷膏药一个月，伤口已经长出新肉了。 “姑姑！” 小溪打开门看到她，声音清脆地喊了一句。 虽是堂姑，但小溪却一直都喊姑姑，还很喜欢跟她亲近。 欧阳兰把米和油放下后，笑着揉他的头发： “小溪写完作业了？” “嗯，我写完作业，才能跟老师学画画。”小溪用力点头，眸底的星光闪耀。 孟凡静拿着炒菜的铲从厨房走出来，看到她放下的米油，嗔了她一眼： “我特意请你过来吃饭，感谢你介绍医生，你怎么还带东西来？ 下次再这样，我让你哥念叨你了。” 欧阳兰现在还没结婚，只有堂哥堂嫂不嫌弃她，有点好东西都往医院送。 自己亲哥亲弟就只会找她借钱，好像她活该帮衬他们一样。 但还不许她回家，说她没嫁人，回家冲撞哥哥弟弟家的风水。 年三十都是堂哥堂嫂把饭送医院给她，初一拉着她到家里吃饭。 “这些都是医院发的，我一个人住几乎不开火，都在食堂吃，还不如送来你们这里，不然放宿舍也是浪费。”欧阳兰搂着小溪的肩膀到厨房门口。 孟凡静叹了一口气： “我也不念叨你找对象了，姻缘自有天意， 你有稳定工作，老了也有退休金，没必要将就着嫁人。” 欧阳兰摸小溪的头发，眸光闪了一下，脑海里晃过一个人。 她今年四十二岁，相亲不下十次，没相中一个。 有的看上她有稳定工作，让她结婚后工资全交，还要伺候一家老小，她不乐意。 有的嫌弃她年龄大，挑剔她工作忙没时间照顾家里，最后不了了之。 各种类型的都有，不是她不满意就是对方不满意。 “姑姑不结婚跟小溪一起，等你老了，小溪照顾。”小溪抬头认真地看她。 孟凡静笑出声，手指点小溪的额头：“人小鬼大，你知道什么是结婚吗？” 欧阳兰把他抱起来，捏着他肥嘟嘟的脸，心里暖暖的。 小溪抱着她的脖子，小手拍她的背安抚着： “姑姑不难过，我给你看漫画书。” 孟凡静看了心里酸涩，这姑侄俩是真亲，她倒成外人了。 她乐意儿子跟欧阳兰多接触。 “姑姑，我拜师了，我师父超厉害……” 第191章 这几年不容易啊… 孟凡静端菜出来放桌上，温和地笑道： “他见人就说自己师父厉害。” 欧阳兰被小溪拉着到沙发前坐下。 他从书包里拿出画册，显摆道： “这是我师父画的十二生肖，姑姑，你快看看，好看，像…要跳出来了。” 欧阳兰接过画册，眉梢轻挑，翻开画册看到第一幅画就愣住了。 接下来的每一幅，都如侄子说的，像要跳出来一样，跟美院那些画法完全不同。 小溪撑着下巴，笑得双眼弯弯： “是不是很厉害？她还是大学生。” 他扬起下巴，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炫耀意味十足。 最近他有按照师父要求好好写作业，画画的作业他也完成了，就等师父有空给他上课。 欧阳兰认同地点头：“确实很厉害，她叫什么名字？” 小溪眨着大眼睛，脱口而出：“小梨。” 欧阳兰：“……” 孟凡静摇头失笑，把碗筷摆好后，才不疾不徐地说： “她叫苏白芷，是军医大今年的新生，本来今天下午她要过来上课的，临时有事就没来，可能要等到周末了。” 欧阳兰怔了一秒：“苏白芷？” 傅敬文的徒弟，青省的理科状元。 孟凡静听她语气应该是认识，眼神询问着。 欧阳兰若有所思地看着画册，并没多说什么。 没想到，他的学生除了有医学天分，还有画画天分。 这样的画在京市，装订成册子出版卖，都有人抢着买。 这种儿童视角的画法，少年宫的老师不一定会。 她越想越觉得傅敬文眼光好，心里替他开心。 小溪嘀咕着：“师父就是叫小梨。” 咯吱… 小溪蓦地抬头看向门口，亮起的眸子黯淡下来。 “哥。”欧阳兰打了声招呼。 “臭小子，看到你爸失望了？你以为是谁？” 小溪的爸爸欧阳华提着两个礼盒走进来。 他把礼盒递给儿子，没好气地道： “这是送你师父的礼物，哪有拜师收礼物了不回礼的？ 我以前可没这么教过你。” 小溪接过礼盒，头捣蒜似地点头。 孟凡静看儿子这样，长叹一口气： “他以为是苏老师过来了，见不是，才失望的。 苏老师刚才打电话过来，说临时有事，周末上课。” 欧阳华点点头，揉揉儿子凌乱的头发，眸色深了几分。 他心里酸酸的，才小不点大的儿子，现在已经不黏他，整天念叨师父了。 欧阳兰看出他的失落，安抚：“哥，我们不能跟他聊画画，他想苏老师很正常。” 欧阳华点点头，自己妹妹说的是实话，他确实无法理解儿子喜欢的漫画。 他只对工整的机械图纸感兴趣，那些上颜料眨巴眼睛的画，他不会画，也看不出有什么值得研究的。 但儿子喜欢，他也不会阻止。 他和妻子都有工作，工资也不低，有经济能力支持儿子的兴趣爱好。 “听说你的老同学调到军医大当老师了？ 要是你还惦记…”欧阳华看向自家妹妹，眼底满是心疼。 欧阳兰没打算多聊这方面的话题，默不作声。 知道堂哥是关心她，且不似自家哥弟那种假关心。 但现在她折腾不起，也不想给任何人添麻烦。 而且那样耀眼的人，她只能默默仰望。 … 另外一边， 军医大的教师楼内，傅敬文正埋头奋笔疾书。 找了一个厉害的徒弟，他不敢停下来，有时间就翻看病历，医学杂志等多学习。 国外的期刊医学院也订了，送一份到他这里。 现在国外有什么药，他都要了解。 叩，叩… 听到敲门声，他拿着杂志走到门口开门。 看到门口的两个好友，他退到一旁，让他们进来。 两房一厅的宿舍，没有太多家具，书架堆的书却很多。 这些书是他在京市时教的学生寄过来的。 开学第一个月，整理这些书就够他忙的了。 学生送的书大都是医学相关的，有些还是他下乡前送给他们的。 他们现在返送回来，还多送了很多新书。 “老傅，不管以前还是现在，你的学生缘都是最好的。”王衡看到书架上的书，感叹一句。 在罗河村时，他作为军区医院的院长能帮的忙并不多。 接济傅敬文的东西几乎都被退回来，就怕影响他，闹得家里不安生。 现在想想，他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又无奈。 好友落难，他能帮的少之又少。 罗辉把白酒打开，顺便摆上从食堂打包的下酒菜，淡笑道： “不止学生，同学缘他也是最好的，谁让他长得俊还有才呢？ 咱们两个跟他同岁，看着像老头了，他还像个年轻仔。” 傅敬文瞥了两个好友一眼，看他们有一句没一句的，那酸味，不知道的还以为打破醋瓶子了，低沉道： “你们俩有屁就放，别拐弯抹角的，一会儿我还要看徒弟的作业。” 王衡和罗辉对看了一眼，骗不了这个人精。 现在上面想用傅敬文，但又怕他再因私生活问题被人诟病。 所以就想让他们两个劝劝，让傅敬文早点结婚，家庭稳固了，才能安心做研究。 罗辉轻咳两声：“咱们先碰一杯，庆祝老傅恢复原职。” 傅敬文拿起酒杯，跟两人碰杯，一饮而尽。 憋了几年的郁气，终于彻底散开了。 他重新接到京市医大的聘书时，心里激动得无法用言语表达。 憋屈的离开，现在重新回到原来的职位，他终于能在朋友学生面前抬头挺胸了。 王衡：“老傅，这几年不容易啊，那个污蔑你的学生，后来因一次手术失误，被病人家属打了， 后面又被人举报，现在已经不当医生了， 听说人疯疯癫癫的，整天说胡话。” 傅敬文并不觉得痛快，而是觉得悲哀。 那次的举报差点毁了自己，又何尝不是毁了那个学生？ 用名声赌前途，她只能得一时风光，周围知道实情的人，都会远离她。 医学圈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大家都爱惜自己的名誉，不会为某个人铤而走险。 罗辉：“每个人的人生都有苦难，就看如何度过了， 未来的路都是当初选择的结果，她现在的境况怨不得任何人。” 第192章 小电灯泡 “这些是她个人的选择，我们不予置评， 咱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老傅，这事你知道也别放在心上。”王衡把话题拉回来，继续： “现在你该多为自己考虑，是时候找个伴侣了。” 傅敬文抬眸看了他一眼，自嘲道： “谁能看上我这样的老头？你别开玩笑了。” 他对结婚心里很抵触，也无法再像以前一样相信别人。 与其找个人搭伙过日子，还不如孑然一身，以后也不会有那么多麻烦事。 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他可以有更多时间扑在医学研究上。 傅敬文心里清楚自己的缺点，心太软，两个好友怕他被姚彩霞多求几次，又跟她复婚。 “你别妄自菲薄，要是你愿意，我们就给你安排相亲， 反正你两个孩子都跟着姚彩霞，现在长大了，他们也没脸再缠上来，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罗辉接过话头，直接拍板。 傅敬文：“……” 王衡不给他拒绝的机会，岔开话题聊省医院的心脏瓣膜手术。 酒杯满上，让傅敬文没法再想相亲的事。 这么稀里糊涂的，傅敬文就答应下来了。 其实他心里还是抗拒，但不好拒绝朋友的好意。 他想着，配合去几次相亲局，都不合适，他们也不会继续安排。 傅敬文并不知道，王衡和罗辉都摸透了他的性子，早就有人选了，且料定他不会拒绝，能成功的概率很高。 夜色暗沉，很快就笼罩整个校园。 学习忙碌，时间也过得飞快，转眼又到周末了。 陈之遇很早就等到女生宿舍大门的树下，想找苏白芷说清楚。 他心有不甘，苏白芷怎么会轻易喜欢上别人？ 难道她的喜欢变化那么快，就不能等等他吗？ 陈之遇这周过得浑浑噩噩的，每天上课看到苏白芷，却又不敢打招呼。 她下课后几乎不在教室，想找也找不到。 他只能在宿舍楼下堵人。 苏白芷并不知道他的这些想法，在她看来，年少时原主的喜欢只是好感，早就在他模棱两可的拒绝时翻篇了。 她把画本和颜料塞入布包中，就急匆地下楼。 小溪的爸爸送他过来，她得去门口接人。 “苏白芷！” 她刚走出女生宿舍大门，就被叫住了。 苏白芷脚步一顿，转头看到树下的陈之遇，眉心微蹙。 这里人来人往的，她并不想跟陈之遇多聊，被人看到不好。 且陆北宴很介意陈之遇追到学校，苏白芷心里清楚，就更不可能跟他单独相处了。 让对方心安，也是对他们婚姻的尊重。 “阿芷。” 苏白芷正纠结着，看到陆北宴从红楼的小道走出来，暗暗松一口气。 陈之遇抬脚走几步，转身看到陆北宴，瞳孔瑟缩。 他心虚，不敢与陆北宴的目光对上。 当初拒绝的是他，他又有什么资格质问苏白芷呢？ “陈同学，好巧。”陆北宴先跟他打招呼，目光犀利，面色却很温和。 陈之遇又想逃了，看到苏白芷往他们这边走，双腿如灌铅，挪不开步子。 他很不甘心，是他先遇见的，苏白芷为什么不能再等等他？ 苏白芷：“陈大哥，你找我有事？” 她走到陆北宴旁边，很自然地挽着他的手臂。 陈之遇眸光沉了几分，眼前的一幕再次刺痛他： “我就想问你借课堂笔记，傅老师的课我有些听不懂。” 苏白芷：“我的课堂笔记借给班长了，你可以去宿舍找他要来看。” 陈之遇目光闪烁，匆忙地道谢后就离开了。 陆北宴一直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眸色微深。 要是他不来，陈之遇想跟自己媳妇说什么？ 苏白芷拉着他往大门走： “我的小徒弟应该到了，我们一起去接他。” 陆北宴被她拉着走，见她面色如常，没把刚才的事放心上，稍微松了口气。 红楼的小道，草坪葱绿，花香扑鼻。 高耸的木棉树，最顶上的红色木棉花开得繁盛。 掉下来的花苞散落在草坪上，像铺了红毯一般。 等在门口的小溪伸长脖子往门内看，看到苏白芷后，挥着小短手喊道： “师父，我在这里。” 欧阳华看儿子兴奋的样子，嘴角抽搐了一下。 他工作的机械厂就在附近，顺路就把儿子送过来了。 同时他也想看看，儿子口中的师父是什么样的人。 能让堂妹和妻子都赞不绝口的，他好奇心被勾起。 顺着儿子的视线看去，欧阳华愣了几秒。 陆北宴？ 他和儿子师父正处对象？ “华叔？”陆北宴也一眼认出欧阳华。 苏白芷没注意两人，直奔向小溪，双臂张开， 小溪扑到她的怀里，声音软糯地喊她小梨姐姐。 欧阳华和陆北宴握手，转头看抱在一起的两人，只觉得缘分这东西妙不可言。 他认识陆北宴是因为机械改装，没想到儿子认的老师，还跟陆北宴有点关系。 “华叔，这是我媳妇苏白芷。”陆北宴先给两人介绍， “阿芷，他是机械厂的工程师欧阳华。” 苏白芷牵着小溪手：“华叔，你好。” “苏老师，你客气了，我儿子天天念叨师父，没想到你是北宴的媳妇。”欧阳华笑得合不拢嘴。 他儿子是有福气的，比他有福。 三人寒暄了几句，欧阳华就骑着自行车往机械厂赶了。 小溪紧握着苏白芷的手不放，眨着大眼睛看陆北宴， 这个哥哥好高，长得真好看。 他眼睛闪着璀璨的光，唇角展开，对着陆北宴笑盈盈的。 陆北宴看着眼前的小电灯泡，无奈地揉他头发。 媳妇收的小徒弟，他得罪不起，还得哄着。 “哥哥，你真好看，比我爸爸好看…”小溪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左手拉着苏白芷，右手拉着陆北宴。 陆北宴轻笑出声：“刚才他偷偷喊你小梨姐姐？” 苏白芷点点头，看着小溪萌萌的笑脸，简单说了“小梨”这个称呼的由来。 三人一起往公交站走。 她跟小溪的母亲约好，傍晚在百货大楼门口接小溪。 他们走向公交站的途中，周围的人都往他们这边看。 “这一家三口长得真好看。” “不像一家人吧？” “……” 他们压低声音，但三人都听见了。 小溪脸红红的，紧抿着唇，不敢看那些人。 第193章 小姨来省城看病 苏白芷却没理他们探究的目光，抓紧小溪的手。 三人坐公交车到百货大楼下。 陆北宴让他们先回小院，自己去供销社买肉。 苏白芷和小溪回到小院，把书包放下后，就拿画架摆到院子里。 小溪满眼激动，坐在小凳子上，认真听苏白芷讲课。 阳光洒在小院的三角梅上，影子在两人身上晃动。 “想不想试着画看看？”苏白芷讲完基础的构图，目光落在院子的墙角冒头的粉色小花上。 小溪眸光亮亮的，用力点头。 苏白芷拿着颜料起身，走到墙角蹲下。 他立刻跟上，拿着小画笔，跃跃欲试。 “我画轮廓，你负责涂色？”苏白芷脑海里已经构好图。 小溪用力点点头，眸光更亮了。 苏白芷画了一只小猫拿着水壶给小花浇水。 小溪用调色盘调好颜色，认真地给猫上颜色。 耳朵是粉红的，猫的毛是杏色，水壶蓝色…… 等他画好一看，眼睛瞪得很大，拿着画笔的手颤抖着。 苏白芷刚才看到踩着的石板有裂缝，提笔画了两只可爱的小老鼠， 一只手拿铲子，一只拿着锤子，好像是它们把那个裂缝砸开一样。 小溪的脚突然抬起，吓了一跳，见是苏白芷画的小老鼠后，咯咯笑出声。 陆北宴提着菜走进院子，就听到两人的笑声。 他唇角也跟着勾起，大步往里走，看到墙角洒水的猫，笑意从眼角溢出。 “陆哥哥，你快看，师父画的小老鼠砸出了一个洞。”小溪兴奋地向他招手。 苏白芷还在添颜料，让画更形象。 “它们力气真大。”陆北宴顺着小溪的话说。 他心里隐隐期待，如果他们有孩子，是不是就如现在一样， 媳妇在画画，孩子在一旁激动地拍手。 突然觉得这个小电灯泡没那么碍眼了。 苏白芷刚起身，叮叮猫突然从布包里钻出来，跑到小老鼠的位置蹲坐着。 小溪拿小板凳坐在旁边，眨着水润的大眼睛，想摸猫的毛，又不敢。 “苏小芷，你从哪拣的小孩，真圆乎，像个球。”叮叮猫主动伸爪子，摸小溪的胖手。 小溪反手就抓住粉嫩的爪子，笑得眼睛又眯成一条线。 苏白芷没理他们，把这两幅画画到小溪的画本上。 她裁剪了透明的纸贴到画册中，让小溪回家可以描绘它们的轮廓。 做完后她就起身走进里屋，看到陆北宴正在切五花肉。 “明天我要跟师父医院看一个病人，得麻烦你在家里带一下小溪，等我回来。”苏白芷径直走到陆北宴旁边，随手拿起围裙，给他系上。 陆北宴低头在她额间落下一个吻： “嗯，我们在家等你回来。” 苏白芷看他深邃的眸光闪动，说的话意味深长的。 陆北宴默默在心里补充，以后他会跟他们自己孩子等她回家。 她没多想，把画架放进屋后就走到院子跟小溪一起玩。 … 另外一边， 火车站出站口，罗大壮和罗桂玲拎着布包，一起走出来。 罗振军在出站口看到他们，径直走过去： “爸，妈，你们来省城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要不是我打电话回去，二虎不小心说漏嘴，你们还瞒着我来了又回不成？” 罗大壮看着穿训练服，身姿挺拔的大儿子，眼眶瞬间湿润，拍拍他的肩膀，长叹道： “小毛病而已，我们就想着检查完趁早治疗，好赶回去， 村里还有一堆活等着，哪能在省城长待？” 罗振军鼻子酸涩，看着父母额间的白发，哽咽了。 他们怕麻烦他，耽误他学业，他都懂。 罗桂玲拍拍儿子的手，笑得眼尾的皱纹堆叠起来： “你别跟阿芷说，兴师动众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大病，到时害她白担心一场。” 她的病是生孩子时落下的，在县城医院检查了，需要做手术。 军区医院做妇科手术的医生到省城医院进修了，她就想着来省城找原来的医生，这样方便，少折腾。 每次做妇科检查，她心里都发怵，找个不熟悉的医生，她宁愿不做这个手术了。 因是妇科病，她也不好跟儿子说。 “行了，别跟个娘们似的，我们去医院附近的招待所住，你一会儿赶紧回学校。”罗大壮拉着罗桂玲大步往外走。 罗振军急忙跟上，具体得了什么病，两人守口如瓶，一直瞒着。 他接到电话赶过来，一头雾水，只能等到招待所再问。 翌日早上， 天刚蒙蒙亮，医院内亮堂堂的。 苏白芷很早就来到医院，在医院门口等傅敬文。 结果她还没等到他，就看到小姨和小姨父往医院里走。 罗振军跟在他们后面，拎着一个黑色塑料袋，像是拍出来的影像片子。 “小姨，小姨父！”苏白芷狐疑地快步走过去。 罗桂玲转头看到苏白芷，又看向儿子，他摇摇头，意思是他也不知道表妹在这里。 “小姨，你们怎么在这？”苏白芷看她眼神闪烁，心咯噔一跳。 罗大壮见瞒不住，拉着罗振军走进医院挂号，让媳妇跟外甥女说。 罗桂玲叹一口气，拉着她的手，简单地说了情况。 生双胞胎后，她就得了子宫肌瘤，刚开始很小，这几年越来越大， 每次来月经都淋漓不尽，她心里忐忑，想到做手术就发怵，所以一直拖着。 这次月经来一个月都没停，罗大壮强拉着她到县城检查，医生说必须手术切除肌瘤。 “小姨，你等一下，我师父准备到了。我们去找专家看看。”苏白芷拉着她，不让她进去。 现在做子宫肌瘤手术，不像后世那么成熟。 这手术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为了稳妥，还是多找医生看看。 “不用麻烦你师父，我这就是小手术。”罗桂玲退缩了，男女有别，这种妇科手术她不想让太多人知道。 答应罗大壮来省城做手术，这也是原因之一。 “该麻烦就麻烦一下，人情以后我还。”苏白芷不让她退缩，在健康面前，麻烦不算什么。 况且师父也不会觉得麻烦，对待病人他一直很有耐心。 罗桂玲不想麻烦他们，现在又不好拒绝正焦急着。 傅敬文看到她们，脚步加快走过来。 苏白芷简单说明情况，他二话不说，就要带她们去找认识的专科医生。 第194章 请假照顾 罗大壮和罗振军进省城医院，两人都是一脸懵。 正排队，苏白芷就过来让他们离开。 “阿芷，怎么回事？我妈呢？”罗振军没看到罗桂玲，急切地问。 罗大壮左右看没看到罗桂玲，眉心直跳。 “小姨已经进去做检查了，你们跟我过来。”苏白芷带着他们走往专科门诊走。 青省省城医院的妇科在外省都是很出名的。 刚才她跟师父了解到，这边的妇科手术医生几乎都是从京市医科大学毕业的。 其中他的老同学欧阳兰是这方面的专家。 做过的手术多，手术经验自然就累积下来了。 傅敬文听她们说明情况，立刻就想到了欧阳兰。 “小姨父，表哥，你们在这等着，我进去陪小姨。”苏白芷带他们来到检查室门口，敲门后就开门进去。 罗大壮和罗振军两人对看一眼，都不明所以。 还能直接就做检查？ 苏白芷走进b超室，欧阳兰已经把仪器放在小姨的腹部。 罗桂玲看到她，暗暗松一口气。 幸亏外甥女在…… 欧阳兰淡笑道：“问题不大，子宫肌瘤好解决，切除就没问题了， 您别紧张，看把苏同学吓得，脸色都白了。” 她不断把影像传到打印机器。 “我就说小问题，才不想麻烦孩子。”罗桂玲语带轻松，其实心里一直忐忑不安。 她觉得不是小问题，所以才一直拖着不想检查。 大儿子刚上大学，两个小儿子又同时上初中，她要是生病，家里怎么支撑得起？ 年纪大了毛病多，她怕上医院。 她虽会把脉，但医者不自医。 苏白芷拍拍她的手背，看影像她就看出不对劲了。 不仅仅是子宫肌瘤那么简单。 欧阳兰也看出来了，不动声色地打印报告。 “您先到诊室等，我一会儿就来。”欧阳兰语气温和地道。 苏白芷拿纸给小姨擦腹部，送她出门后又返回看影像。 她眉心紧拧着，那层阴影必须切出来做病理检测。 欧阳兰指向一处：“你看出来了？” 她不敢小瞧老傅的徒弟，刚才做b超时，苏白芷指了一个位置，让她探查。 欧阳心里感叹，老傅的徒弟不像个新生，倒像经验老道的医生。 她看过上千的影像报告，做过几百台类似手术，才有这样的经验。 “欧阳医生，您建议切除子宫是吗？”苏白芷神色凝重地反问。 现在子宫内膜手术并不成熟，在不确定是不是恶性肿瘤的情况，切除子宫是最好的方案。 欧阳兰点点头：“这个需要你们家属跟病人好好沟通，我的建议是切除，没必要留病灶。 且这个位置，病理检测即使是良性，以后发展成恶性的概率太大。” 苏白芷回到诊室，还在想欧阳兰的话。 欧阳兰简单跟罗桂玲说明情况，并承诺随时可以安排手术。 罗桂玲看不懂影像，但也知道自己不仅仅是子宫肌瘤那么简单。 她有种尘埃落定的轻松感。 罗大壮和罗振军拧紧眉心，听到手术心里就发怵。 不是大病怎么要动手术。 苏白芷带他们来到医院外面的小花园，如实说了欧阳兰的建议。 如果不是认识，可能欧阳兰也不会这么明说最优解决方案，怕家属闹起来。 切除子宫肌瘤，再把内膜的瘤子切了，她就算完成手术了。 但以后的复发概率有多大，欧阳兰怎么苦口婆心地劝，不懂医的患者家属是不会听的。 罗大壮听完沉默了，眼眶红红的，黝黑的肤色又阴沉几分。 罗振军也沉默不语。 罗桂玲：“手术费要多少钱？” “加上后期治疗，要五千。”苏白芷没隐瞒，看小姨的神情就知道她担心什么，继续： “小姨，手术费你别担心，我这有钱先用着，等以后表哥工作了再还。” 罗振军感激地看着她，用力点点头： “妈，我工作后还给表妹，你安心做手术，健康重要，钱没了还能再挣。” 罗大壮拍拍罗桂玲的肩膀：“听孩子们的， 阿芷，这钱我们尽快还你。” 他从没这么窘迫，心里长叹一口气，还是得多读书，不然像他这样没出息，媳妇生病都拿不出钱。 来的时候他跟村里人东拼西凑，才借了几百块。 苏白芷：“小姨父，你再这么客气我生气了，手术治疗费我和表哥一人出一半，小姨把我当女儿，我也把她当母亲。” 罗桂玲眼眶蓄满眼泪，心里暖暖的，人生病就是容易脆弱，听不得这些。 罗大壮张口想说什么，看着苏白芷严肃的神情，到嘴的话咽回去，欣慰地点点头。 想着以后外甥女需要帮忙，他们多帮些，他们还能干活，不拖累孩子们就好。 … 办理完住院手续又完善各种术前检查，苏白芷把罗振军赶回学校，自己请假在医院照顾。 军校请假不容易，罗振军确实没办法留下来。 陆北宴送饭菜到医院，跟罗大壮到招待所取行李，把他带到小院住。 “小姨，你安心住下，手术安排在明天早上，我会跟进手术室，你放心。”苏白芷仔细看完欧阳兰写的病历。 罗桂玲点头，悬着的心彻底落下了。 她就怕拖累家里，一直都忍着。 苏白芷神色严肃：“小姨，身体不舒服要及时检查治疗，不然拖着拖着就成大病了， 你也别怕给家人添麻烦，家人不就是用来麻烦的？” 她今天看影像时，心里就不得劲，小姨这病大半是拖出来的。 这平常得有多疼，就这么硬扛过来。 罗桂玲叹了一口气，去年大儿子结婚花了一大笔钱， 现在军校有补贴，但两个小的也需要用钱，每周生活费，每个学期学费。 家里条件虽好，也经不起这么用。 父母存在她这里的钱，她一分都不会动。 罗桂玲笑着说：“知道了，以后我身体不舒服就给你打电话， 我外甥女以后就是医生了，回去我跟村里人好好显摆显摆。” 苏白芷给她倒了杯热水，轻舒一口气。 小姨就是太替别人着想，说好听些是懂事，说难听点就是时刻委屈自己成全别人。 但这样委屈自己，最容易被人利用。 比如原主的亲妈罗桂兰就是拿捏了这点，才取代小姨去上学的。 最后连名字都让出来了。 第195章 再相亲 苏白芷挺无奈的，看小姨憔悴的样子，不忍心多说。 坚持那么久才来检查，血气不足，脸色蜡黄，看着瞬间老了几岁。 罗桂玲喝完水，话题一转： “今天你来医院干嘛？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苏白芷摇头，拉了一张椅子坐在病床旁： “师父过两天要做一台手术，我要当助手，过来了解病人情况。” “那今天不就耽误了吗？”罗桂玲眉心皱起。 她坐正身子，抓着苏白芷的手： “有你小姨父在，你去忙自己的事，小姨这里还有医生护士，不用你守着。” 苏白芷眼眶湿润，轻笑： “放心吧，耽误不了，再说小姨父在，你哪里不舒服，不一定会说。” 她算是看出来了，两人虽是夫妻，涉及到私密部位，小姨咬紧牙关也不会多说一句。 罗桂玲耳根一红，叹口气道：“所以说还是得有女儿， 这种事跟你小姨父，我也难以启齿。 村里人就更不敢多说一句，就怕嘴碎的乱传谣言， 到时再牵扯到你小姨父头上，就更麻烦了。” 苏白芷摇头：“你们是夫妻，生病都不能说，还怎么相互扶持过日子？ 小姨，你观念得转变一下，不能什么都自己扛着。 小姨父是能扛事的，是你自己钻牛角尖了。” 罗桂玲点头，这点父亲也经常说他。 她这样硬扛不叫贤惠，久了就影响夫妻感情了。 心里知道，但真遇事还是会自己扛下来。 罗桂玲叹气：“你表哥看着像从丧妻的打击中走出来， 实际他还是压心底，过年时我半夜起来上厕所，看到他一个人坐在院子里， 我这心就揪疼，又帮不了他什么。” 她说着就哽咽了，这些没法跟罗大壮说。 父母老了，她也不敢说。 可天天看孩子瘦得跟竹竿似的，整天提不起精神，她心里难受，身体就更不舒服了。 心堵得慌，肌瘤就越长越大，医生跟她说过的，但控制不住，总操心。 “早知道这样，当初我就当那个坏人，坚决反对不让他们结婚。”罗桂玲哽咽着，抬手擦眼角的泪水。 苏白芷宽慰：“没什么是能早知道的，他的难题得他自己解决， 你只是他妈，不是清除他人生难题的守护神， 先顾好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不要掰开反复想， 身体出问题，多半是心理问题， 心堵了，什么病都找上门了。” 罗桂玲点头，经过这次，看到罗大壮头发一下白了大半，她不敢再钻牛角尖了。 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由他去。 苏白芷继续：“你再看看现在，表哥是不是精神很多，人也开朗了？ 军校锻炼身体也磨练人的心智，你就放一百个心。” 罗桂玲笑着点头，看到大儿子现在的精气神，她放心了： “阿芷，这次谢谢你师父，不是他直接介绍这么厉害的医生，我们还得抓瞎，走不少冤枉路。” 在县城医院检查时，那个医生就没看出内膜的问题。 苏白芷：“你别觉得欠人情，以后我还，你放宽心， 大家相互帮忙，以后他们有需要也会找我帮忙的。“ 罗桂玲心情舒畅了，困意袭来，应着声，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苏白芷给她盖了薄被，才拿资料走出病房，打算在走廊看看。 她刚走出来，就看到罗大壮耷拉着脑袋坐在外面。 好像在思考着什么，没听到开门声。 这夫妻俩，一个怕麻烦对方，一个怕对方不麻烦自己。 携手二十年，怎么可能没感情？ 小姨父再强悍，因小姨的手术，现在也快扛不住了，但在儿子面前，就一直强撑着。 即使来医院，他就只在病房外守着，怕小姨赶他走。 “小姨父，喝点水。”苏白芷去护士站拿一次性杯子，倒水过来递给他。 罗大壮泪水渗出眼角，接了水仰头喝，才把眼泪逼回去。 让外甥女看笑话了…… 苏白芷翻开资料，认真看着，并不打扰他平复心情。 等罗大壮缓和过来，转头看到她正仔细看自己媳妇的术前准备资料，眼眶又红了。 苏白芷安抚道：“小姨父，你别担心，这手术不会有问题的， 欧阳医生经验丰富，遇到突发状况也能及时处理。” 罗大壮连“哎”了几声，提起的心稍稍放下了。 … 第二天，手术很顺利，苏白芷全程跟在欧阳兰旁边，直到手术结束。 罗桂玲被推回病房。 罗大壮坚持守在病房，让苏白芷回学校，别耽误学习。 苏白芷把小院的钥匙给罗大壮方便他回去煮饭菜和汤。 她等小姨醒过来后才离开。 欧阳兰做完手术，匆忙换衣服后，准备赶去医院附近的茶室相亲。 罗辉介绍的，她怎么也要去走一趟，给老同学面子。 再加上王衡的劝说，她不去都不行。 最让她下定决心的，就是父母坚持让哥哥弟弟各过继一个孩子，让她养着。 说怕她老了没人养老送终，让她养两个孩子，以后有依靠。 实际就是惦记她的工资和存款，想她帮养孩子，等长大了，还能拿她的退休金帮衬家里。 既然她没结婚让他们惦记，她就试着再相亲，遇到合适的就结了。 欧阳兰换上的确良的碎花裙，又简单化一个妆后，才拿起皮包赶去茶室。 她心里其实还是忐忑的，老同学愣是没透露半个字，说保持神秘感，怕她先入为主。 欧阳兰来到茶室包厢门口，整理了一下衣领，确定没什么问题，才敲门。 “请进。” 她听到声音，脚步顿住，总觉得声音过于熟悉了。 欧阳兰抓紧皮包，打开门走进去。 看到坐在茶室泡茶的人，她瞳孔微缩，愣在原地。 傅敬文看到是她，也吓了一跳，心里把两个好友问候了一遍。 昨天他刚找欧阳兰帮忙，今天就跟她相亲，傅敬文耳根一下就红了。 欧阳兰把门关上，故作镇定地走到桌前坐下。 她心里打鼓，终于知道罗辉不跟她说是谁的原因了。 要知道是傅敬文，她可能没胆量过来。 现在也是硬着头皮坐下，总不能甩门就离开吧？ 反正来都来了，先聊着，不成以后就做同事。 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第196章 不沾边也不奉承 “今天的手术顺利吗？我徒弟没给你添麻烦吧？”傅敬文见她一直不说话，以为她是尴尬，先打破僵局。 刚才看到是她，吓一跳后，傅敬文也忍不住松一口气。 他甚至生出一种想法，如果是她也不错，不算搭伙过日子。 以前他们一起做过研究，很有默契。 大学的老同学，就那么几个还有联系，欧阳兰算一个。 他回想起来，她好像每次一直默默地在一旁，并不多话，却每次都能跟他想法同步。 这么一想，他就不觉得再婚是麻烦事了。 欧阳兰缓和下来：“很顺利，你选的徒弟很有天分， 像个经验老道的医生，不是添麻烦是帮忙。” 话题打开后，两人边喝茶边聊起来。 虽是聊工作，但两人都不觉得烦躁，交换自己的想法，很多都一致。 傅敬文看的医学书很多，各个专科都看。 他聊到相关的书籍，欧阳兰总能接住他的话，还能有自己的见解。 两人还没这么深入讨论过，最后已经完全忘记这是相亲局。 等茶室快关门，两人才意犹未尽地离开。 同住在军医大的宿舍楼，两人一起坐公交车回去，并肩走在大学校园内。 欧阳兰在军医大兼职当老师，在这边也有自己的宿舍。 相比医院的宿舍，她更喜欢住在大学教职工宿舍。 混在年轻人队伍中，她觉得自己也跟着年轻了。 青春洋溢的氛围，令人沉浸其中。 两人回忆大学生活，好像两人刚大学毕业一样， 想起的都是开心的事，还有运动会的丑事。 那时傅敬文参加百米短跑比赛，临上场前，鞋底却分离开了，是欧阳兰找针缝上的。 他们那时都是穷学生，衣服鞋子缝缝补补又继续穿。 他记得自己大学期间，很多衣服好像都是欧阳兰缝的。 她给的借口是练习多了，以后缝伤口熟能生巧。 傅敬文现在想想，当时自己得多天真才会信了。 所以他身边一直有关心守护的人，是他眼拙了，一直没注意。 当初姚彩霞追他追得紧，他一直被捧着，根本没注意到其他人。 后来下乡后，他才意会过来，姚彩霞一开始目的就不纯，她只想到一个合适做丈夫的人，而不是真喜欢他。 欧阳兰并不知道他的想法，只觉得心情舒畅，唇角疯狂上扬，压都压不住。 他们之间好像又回到从前一起求学的日子。 那段足够她回味一生的美好时光。 “欧阳，你愿意跟我结婚吗？”傅敬文突然认真地道。 他错过了，以后不想再错过。 身边的好友可能早就看出来，而他现在才后知后觉。 欧阳兰怔住了，瞪大眼睛看着他。 今天之前她不曾想过，会跟傅敬文再有除老同学以外的牵扯。 而且，他为什么那么笃定，发现了什么吗？ “我知道很唐突，但我是认真的。”傅敬文再次笃定地道。 他们年纪都不小了，合不合适其实心里都清楚。 欧阳兰心底翻涌起的激动情绪差点把她淹没，如果非要找一个伴侣，为什么不能是眼前的人呢？ “我愿意。”她声音有些哽咽。 傅敬文握着她的手，心怦怦地，同样地激动。 他突然对未来有期盼。 … 另外一边， 京市京华医院的家属职工楼内， 姚彩霞靠在沙发上，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自己儿子傅文宁。 她女儿还想着能沾傅敬文的光，而作为傅敬文唯一的儿子，却离得远远的。 娶媳妇后，只听媳妇的，只生一个女儿就不生。 她每次来看到他窝囊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姚彩霞忍不住骂：“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你是傅敬文唯一的儿子，他能不管吗？ 京华医院的院长是他的老同学，他打个电话给你们院长，你就是儿科科室主任了。” 她当初挑中傅敬文，不顾别人嘲笑的主动追，不就是为了给自己儿女找个好父亲吗？ 结果儿子不领情，女儿嫌她丢人把她赶回京市。 她不就是赔了1000块钱吗？ 只要傅敬文跟她复婚，多少个一千块就是收几次礼的事。 以前没机会收礼，傅敬文就出事了。 她跟老庄这几年，看到别人送礼，心思活络，知道能积累多少财富。 傅文宁收拾桌上的东西，准备洗碗，面无表情地说： “我不会去沾边也不会奉承，当初我爸下乡你搞出来的事，现在翻旧账，不觉得丢人吗？ 你怎么好意思想复婚？ 我要是爸的领导，这时就给他安排相亲，断了复婚的路。“ 他讥讽地看向自己的母亲，眼底的怨恨毫不掩饰。 傅文宁知道父亲下乡时，正在医院实习。 父亲的老同学带着他，没一句重话，该教的都教了。 他当初没跟父亲下乡，现在也没脸蹭上去要资源。 没能力他当一辈子儿科医生又怎样？ 他媳妇是心外科医生，本就忙碌。 如果他当儿科科室主任，谁顾家？ 至于儿子女儿，他觉得都一样，女儿还更贴心， 他早就想好了，以后不用女儿养老，他们俩有退休金，不怕拖累女儿。 “你…你个孽子！有你这么说话的吗？专往我心窝扎刀！”姚彩霞气得肩膀颤抖，目露凶光。 她指望着儿子养老，但每次看到他窝囊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傅文宁把抹布放下，冷笑说： “现在不是以前了，你别想着举报我爸威胁他，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我说的话刺耳，但也是事实。 见人得势就生扑上去，想要名要利要钱， 见人落魄就狠踩一脚。 你已经是个老太婆了，安分点日子就这么过，名利富贵跟你没缘。” 姚彩霞眼珠子瞪着，被亲儿子气得说不出话来。 她身上的红色旗袍绷紧着，像此刻她绷紧的神经一样。 儿子一针见血，傅敬文的领导肯定会尽快让他结婚，就怕她又缠上。 姚彩霞太阳穴突突的，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飞回青省。 她不能让傅敬文再婚，不然她的儿女以后还能用到什么资源？ 如果他再生个儿子…… 姚彩霞越想越心慌，之前她还端着架子，现在后悔不已。 一开始她就该示弱求饶的，傅敬文最心软。 第197章 胆子不够大… 姚彩霞并不知道，她就算插翅膀飞到青省，也动摇不了傅敬文的决定。 傅敬文对感情确实糊涂，但他一旦抽丝剥茧地分析起来，谁对他是真好，他心里清楚。 正因理清，他心软的对象就换人了。 两天后的省城医院内， 罗大壮因村里银耳工厂的事，不得不回罗河村一天。 苏白芷连续请假在医院陪护。 “苏同学，你就放心吧，我今天值班，会帮你照看你小姨。”欧阳兰声音温和，检查完后伤口后，在病历写着什么。 苏白芷眸光闪了一下，总觉得欧阳医生心情很好，还化了淡妆。 她眼底温柔的光，像处在热恋中…… 罗桂玲脸色红润很多，这两天被苏白芷照顾得很好， 下午罗大壮就会好过来，不用麻烦外甥女请假过来陪护了。 罗桂玲：“阿芷，你快去手术室准备吧，别让傅医生等久了。 护士医生在，再说我伤口恢复得不错，你还有什么担心的？” 要不是外甥女一再保证不会耽误学习，她早就把人赶回学校了。 苏白芷看了两人一眼，点点头，把温水倒入保温杯中，又嘱咐几句才离开。 今天的心脏瓣膜手术，她是师父的一助，随时辅助处理突发状况。 这个手术院里很重视，连王院长，罗主任都被请过来了。 手术室内， 傅敬文正在清洗手，旁边站着两位好友。 心脏方面的手术不是他擅长的，但家属只信任他。 罗辉是这方面的专家，甘愿当二助。 王衡是过来观摩的，他不想错过这么重要的手术。 现在傅敬文做手术的次数减少，他更多时间扑在医学研究项目上。 已经有几篇论文寄到国外，很可能下一期的医学期刊会有他发表的论文。 上面领导的意思是，不能让天才外科医生埋没， 除了每周三节课，傅敬文几乎都投入医学项目中。 外科手术一周不超过三台。 傅敬文面色淡然：“老罗，你们心脏外科没有培养青年医生吗？ 总让我们这些老人救急，也不是长久之计。” 罗辉瞥了他一眼，心里腹诽，老傅嘴角快咧到后脑勺了，他出门照过镜子吗？ 他没好气地说：“你以为我不想培养吗？ 这十年，军医大快停摆了，人才断层严重，都靠老一辈撑着。” 王院长点头，这是事实，现在就是人才断层。 年轻一辈没有系统的学习和实习，培养不起来。 一个好的外科医生培养出来，没个十年基本不可能。 不是谁都像傅敬文这么天才，刚摸手术刀就像上辈子忘喝孟婆汤似的，还有前世记忆。 下刀稳，准，修复血管像绑稻草那么轻松。 王衡：“没细分科之前，你是全科的，不给我们这些老同学留一点活路。 要不是跟你关系好，嫉妒都能让我们俩面目狰狞。” 罗辉点点头，但有些人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他们再怎么努力也追赶不上。 傅敬文瞥了两人一眼，嘴角轻抽： “行了，别一副苦大仇深的，我就说说而已，你们还翻起旧账了。” 他当初选脑外科，只是觉得更有挑战性，当医生多年后，才觉得自己肤浅了。 每个科都有挑战性，不能一概而论。 苏白芷走进来清洗手，看到三人正聊着。 她跟三人打招呼后，就快速做术前清洗。 罗辉看着她熟练的清洗方式，挑了下眉。 刚才王衡话说早了，除了老傅，还有他的徒弟，能让他们嫉妒得面目狰狞。 她还那么年轻，真正接触医学有一年吗？ 罗辉心里长叹，自己怎么就没火眼金睛，能收这么个徒弟。 傅敬文不知道他的想法，这时已经走进手术室。 他知道苏白芷的速度，一旦进手术室，完全就像变个人。 罗辉现在惊讶得太早了。 王衡跟着他到手术台，在指定位置站定。 “傅医生，可以开始了吗？”麻醉医生已经准备好。 傅敬文向他点头，转头就看到苏白芷已经站在他旁边。 罗辉看了苏白芷一眼，觉得她太镇定了，一点不紧张： “苏同学，一会儿要是累了，我可以接替。” 苏白芷语气轻松：“罗老师，我不会客气的。” 这台手术至少持续十几个小时，这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她最高纪录是坚持48个小时。 那时旁边的护士用吸管给她喝葡萄糖补充能量。 傅敬文已经开始动刀，苏白芷适时递给他相应的器材。 他见过苏白芷做心脏瓣膜手术，那台手术比现在这台难度更大。 罗辉：“苏同学，你不会把这个学期的书都预习完了吧？” 傅敬文头也没抬，代她回答： “你可以再大胆一些猜测。” 苏白芷嘴角扯了一下，师父早就看穿她，只是选择尊重，并没有多问。 罗辉看向王衡，眼神询问怎么回事？ 王衡紧抿唇，有些事不能说，需要保密，但他心里的震惊程度一点不比罗辉低。 现在回想起来，苏白芷经手的手术根本就是逆天。 有傅敬文挡在前面，不然某些部门知道，肯定会仔细调查苏白芷了。 准确的说，有陆家帮着遮掩。 “提前学了大一的医学知识？”罗辉继续猜。 苏白芷眨了眨眼睛，没说话。 傅敬文完全不受影响，动作依旧那么稳。 他有条不紊地处理心脏附近的一些血管，刚抬手，苏白芷就会把需要的手术器材递上。 傅敬文不用多说一句话。 罗辉看着他们之间的配合，更好奇了。 “你别告诉我，提前把大学五年的课程都学完了。”罗辉眉心直跳，怕自己猜中，又期待自己猜中。 苏白芷沉思片刻，正在考虑要不要再暴露多一些。 不然怕一年后，她想考医学行医资格证时学校不批准。 罗辉心想着，学完也没用，不亲自操作，那都是“纸上谈兵”。 傅敬文云淡风轻：“老罗，你胆子果然还像以前一样，就不能再多猜两年？ 这丫头，现在要是考研究生也没问题。” 他就是先打预防针，不然自己徒弟太逆天，他解释不清楚。 与其让某些部门怀疑，还不如由他这个师父先铺垫。 罗辉瞪大眼睛：“……” 第198章 赶着去领证 王衡额间突突，觉得好友可能在开玩笑。 苏白芷轻抿唇，知道师父在给她遮掩，没反驳。 研究生课程，其实就是跟导师做项目，随后在医学期刊发表论文。 前世她跟着傅敬文，还去当过无国界医生。 发表论文更不在话下，一年两篇论文。 不然她也不会刚四十岁，就成为最年轻的全科特殊专家。 挂她号的病人，大部分都别的科室治不了的。 罗辉回过神，激动得心跳加速。 他了解傅敬文，要不是苏白芷的表现超过研究生水平，他也不会这么说。 手术还在继续，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傅敬文操作一直平稳。 到最后时，甚至加速了。 清点台上纱布时，苏白芷忍不住问出口： “师父，你赶时间？” 罗辉和王衡满脸疲惫，同时看向傅敬文。 上次的相亲局，他们问傅敬文，都被他转移话题岔开了。 他们心想着，可能没成，不然他的反应也太奇怪， 是觉得尴尬，所以一直逃避不说？ 傅敬文缝合完后，眉宇舒展，不紧不慢地说： “赶着去领证，户口本我都带上了。” 罗辉：“……” 王衡：“……” 苏白芷：“……” 等苏白芷回过神，傅敬文已经转身大步走出去。 她还不能离开，得等病人麻醉苏醒过来， 还要留在医院监测病人术后恢复情况。 罗辉和王衡早就大步追出去，满脸惊讶。 领证？ 是他们想的那样的吗？ 闪婚？老傅是不是太超前了些，凭空扔个炸弹，一鸣惊人。 他们追出去，傅敬文已经换回自己的衣服，还在刮胡子，整理衣服。 “你跟谁领证？”两人异口同声，手脚利落，虽累，但老傅的热闹他们还是要去看的。 他们同时想到了欧阳兰，又摇头，觉得不可能。 如果两人能那么快修成正果的话，也不会错过这么多年了。 当时读大学时，同班的都觉得两人以后肯定会结婚，还私下议论两人可能早就处对象只是没公布。 直到姚彩霞的出现，他们才恍然，全是欧阳兰一头热，傅敬文却一点没察觉。 “还能有谁，你们俩不是媒人吗？”傅敬文瞥了两眼一眼，照镜子梳头发。 他跟欧阳兰约了11点，现在赶过去刚合适。 罗辉和王衡面面相觑，觉得自己幻听了。 他们不信，换好衣服就跟着傅敬文离开。 手术很成功，他们知道傅敬文肯定会安排人跟进术后监测。 三人来到民政局门口，看到等在门口的欧阳兰。 傅敬文快步走上前，跟欧阳兰一起走进民政局。 等两人拿着结婚证走出来，罗辉和王衡对看一眼，眼底诧异又觉得他们早该如此。 医院内， 苏白芷和护士把病人推进重症监护室。 她拿着病人检查报告来到傅敬文的临时办公室，看到姚彩霞在门口鬼鬼祟祟的。 姚彩霞抬头看到她，目光阴沉： “傅敬文呢？” 苏白芷嘴角扯了一下，打开门走进办公室。 师父的办公室抽屉是锁着的，但她有钥匙。 苏白芷拿出钥匙打开抽屉，把报告放进去，再锁上。 姚彩霞跟着她进门，看到她的动作，眼神像淬了毒一样。 她知道傅敬文的习惯，病人的报告等都会锁起来， 以前即使他们是夫妻，傅敬文也不让她进书房，她更没有抽屉钥匙， 在外人看来，他们夫妻恩爱，家庭幸福和睦。 但只有姚彩霞清楚，他们之间是有隔阂的。 她跟傅敬文结婚后就没看过书，家里的书，她只觉厌烦。 除了孩子，她跟傅敬文没有任何共同话题。 傅敬文大部分时间不是在看书，就是在写论文或者看病例。 她心里一直都觉得自己配不上他，渐渐开始对傅敬文产生了恨意。 就是有股莫名其妙的情绪推动她，让她最后选择在他出事事，狠踩一脚。 “我师父这个时候应该已经领完结婚证了。”苏白芷靠坐在椅子上，不疾不徐地说。 刚才师父离开的时候是激动的，甚至有些迫不及待。 苏白芷脑海里闪过欧阳兰温柔的目光。 她第一次见欧阳兰时，就觉得她看师父的目光满含柔情。 “跟谁领证？”姚彩霞声音尖锐，瞪着眼珠子，神情扭曲。 她不允许，傅敬文怎么能抛弃她？ 姚彩霞气得肩膀抖动，捂住心口，忙扶着旁边的沙发扶手坐下。 苏白芷没说话，看她现在还这么理所当然，冷嗤： “反正不是跟你。” 姚彩霞：“……” 苏白芷冷眼看着她装模作样，这样自私的人怎么可能会心绞痛？ 姚彩霞眉心紧皱，越看苏白芷，心越慌。 她今天就是来示弱的，不能露馅。 刚才她问护士了，傅敬文今天有手术，他就算临时有事出去，一会儿也会回来。 手术结束了，他还会监测病人恢复情况，甚至会住在医院里。 姚彩霞就想着，趁着他疲惫的时候，示弱搏同情，说不定就能说服他复婚了。 她虽没跟老庄分开，但没领证，就算她复婚，老庄为了脸面，不会闹到傅敬文这里。 即使复婚不成，她还有退路。 苏白芷神色淡淡：“姚同志，我劝你尽快离开， 今天是师父大喜的日子，晚上可能会到国营饭店吃席，你留下来不会是想蹭饭吧？” 姚彩霞缓和过来，拉拉衣摆，冷静地道：“哼，老傅不可能去领证的，肯定是你胡说， 小狐狸精，你就是见不得我们和好复婚，故意刺激我的。” 苏白芷手转着笔，唇角勾起。 师父以前或许对姚彩霞有些感情，但这几年下来还没磨完吗？ 姚彩霞这么自信，是拿捏师父心软。 她可能不知道，作为一个出色的外科医生，傅敬文心软的对象仅限家人。 现在，姚彩霞已经不是他的家人了。 “信不信由你，留下来蹭不了饭，还能蹭喜糖。”苏白芷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说不定师父他们已经在回来的路上。 姚彩霞不为所动，刚才激动的情绪缓和下来，她不断心理暗示自己要冷静。 “欧阳医生，你们俩什么时候好上的？怎么瞒得那么紧？” “这喜糖我得收双份，沾沾喜气。” “对了，刚才有个人来找傅医生……” 第199章 不速之客 姚彩霞看向门口，脸色煞白。 刚才她们的对话她听得一清二楚。 喜糖？ 处对象？ 姚彩霞敏感的神经立刻被挑起。 她一直知道欧阳兰对傅敬文有好感。 以前她追傅敬文时，打听到不少事。 傅敬文脱胶的鞋，脱线的裤子，开洞袜子等等都是欧阳兰缝的。 姚彩霞那时就刻意让傅敬文远离欧阳兰，约会几乎约在校外， 复习功课也尽量选择欧阳兰不会去的图书馆。 同时她还找过欧阳兰，谎称傅敬文没时间辅导她医学相关的课程，让她别打扰傅敬文考试。 欧阳兰打开门，看到沙发上的姚彩霞，脸色微变。 苏白芷看两人的神情，脑补了一段狗血剧情。 姚彩霞好像并不惊讶师父的再婚对象是欧阳兰。 “师母，我师父是不是去看病人了？”苏白芷主动上前，搂住欧阳兰的手臂。 她余光看向姚彩霞，只见她目光阴沉，双手攥紧。 欧阳兰没想到苏白芷会在姚彩霞面前给她撑面子。 她温和地笑道：“老傅刚回到医院，就急匆匆赶去看病人了。” 欧阳兰没纠正苏白芷的称呼。 两人旁若无人地闲聊着，把姚彩霞当空气。 姚彩霞脸色一阵青白，好像被人一下抽走脊梁骨，挺直的肩膀耷拉下来。 她蓦地起身，逃似地离开办公室。 如果傅敬文跟其他人结婚，她还能争一争。 但那个人是欧阳兰，她没把握，要强的自尊心更不允许她凑上前。 以前她敢在欧阳兰面前趾高气昂，是傅敬文给的底气，知道他没发现欧阳兰的心思。 那时自己年轻漂亮，有韧性，比土里土气的欧阳兰强很多。 现在… “她怎么落荒而逃了？我还以为她会扑上来，大吵大闹…”苏白芷狐疑地看着姚彩霞离开的背影。 欧阳兰摇头失笑：“她没自信。” 她并不想把三人间的纠葛说出来，只觉得现在为多年前的自己，找回了底气。 上大学时她是自卑的，家里穷，给她生活费只够吃饭。 穿的衣服褪色变形了她也没钱买。 穿的鞋子经常是空洞的，袜子更是缝缝补补又三年。 当打扮得光鲜亮丽的姚彩霞站在她面前，让她远离傅敬文时，她退缩了。 觉得自己不配，配不上才气耀眼的傅敬文。 苏白芷眉梢轻挑，知道她不想说，也没多问。 “今晚我们在国营饭店摆了两桌酒席，只请家人和亲近的朋友，你师父让我跟你说，叫上你丈夫一起……”欧阳兰简单说了请客的事。 她本只想领证就行，不想那么铺张的，但傅敬文却坚持。 苏白芷没想到自己随口唬姚彩霞的话，还成真了。 … 晚上， 陆北宴和苏白芷参加完傅敬文的酒席，从国营饭店散步回家。 苏白芷一晚上嘴角的弧度就没落下。 下午她只眯了一会儿，没睡多久，现在有些困倦。 苏白芷今晚很高兴，多喝了两杯酒。 陆北宴扶着她，漆黑的眸底很闪亮。 “我背你。”陆北宴压下身子，让她靠着自己的背。 苏白芷没客气，直接爬上去，搂着他的脖子。 他感觉耳边热气喷洒着，背脊的酥麻感直窜脑门。 今晚一桌子的熟人，新人敬酒时，大家放开了起哄。 陆北宴心里盘算着，等放暑假，他要补办结婚仪式，不然总觉得委屈自己媳妇了。 “陆同志，你今晚过分安静了。”苏白芷靠在他的脖颈，清冽的味道在鼻间萦绕。 她眸光微动，指腹轻抚他脖颈凸起的青筋。 陆北宴只觉得喉咙痒痒的，喉结忍不住缓缓滑动。 “阿芷，我们暑假补办结婚仪式好吗？”陆北宴任由她撩拨，脚步加快。 苏白芷怔了几秒，没想到他会说这个。 她手顿了下，喃喃地道： “你怎么突然想补办？我觉得现在挺好的。” 苏白芷对仪式并不在乎。 她前世参加过很多婚礼，多豪华的都有，但一点也不影响他们离婚时，吵得面目全非。 以至于后来她再参加别人的婚礼，一点也不羡慕新娘子，总觉得对方盛装奔赴的是她以后的风雨。 今天这么简单的两桌酒席，她却没这种感觉，只觉得温馨。 “你不想办？”陆北宴转头正好看到她眼底的迷茫。 他心口一跳，危机感又袭来。 苏白芷收回心思，摇头：“我只是觉得麻烦， 仪式可有可无，我没那么在乎。” 她话锋一转：“段老先生不是要来青省吗？ 怎么现在还不来？” “遇到了点麻烦，不过现在解决了。”陆北宴眸色深了几分，没继续追问刚才的问题。 既然她觉得麻烦，他就自己操办，她只需要出席就可以了。 苏白芷点点头：“放我下来吧，还有好长一段路……” 陆北宴：“不放，这点路算什么？” 他脚步加快，唇角疯狂上扬，心里仿佛有一处柔软许多。 今晚的月亮很亮，把两人的放大拉长身影映在前方。 徐徐清风带着花香，沁人心脾。 苏白芷抬手摘一朵花，夹在陆北宴的耳朵上，低声闷笑。 陆北宴看到小院门后，突然加速跑起来。 影子也在加速，慢慢爬上墙，随后到门口。 满天繁星闪烁，夜晚的闷热被风带走，树影在地上摇晃。 此刻医院住院部， 罗桂兰只拎了一个小包，赶到青省，正在护士站询问罗桂玲的病房号。 医院八点后就熄灯，这个时候不让访客留在病房的。 罗桂兰问完没等护士多说什么，转身就往病房走。 要不是她打电话给父母，还不知道罗桂玲在青省做手术。 她多嘴问了一句手术费，母亲吞吞吐吐的，最后拗不过她揪着不放，才说漏嘴。 罗桂兰火噌地一下就冲上脑门了。 她还没沾二女儿一点光，自己妹妹却先沾上了。 几千块钱都不跟她知会一声，就这么借出去。 要是她不打电话回家，他们是不是打算直接瞒下来？ 罗桂兰越想越生气，没跟任何人打招呼，就火急火燎地坐火车过来了。 一路上都在心里骂二女儿是个白眼狼。 她身体不舒服都不敢检查，自己女儿却出钱出力找专家给罗桂玲做手术。 砰！ 罗桂兰用力踢开虚掩的病房门。 “罗桂玲！” 第200章 给你留着脸面 罗桂玲本来半眯着眼准备睡着了，突然的踹门声，让她猛地惊醒。 此刻，罗大壮刚去打水，并没有在房间里。 罗桂兰把手上的包扔旁边，大步走到病床前，眼底怒火浮现： “你凭什么用我女儿的钱？即使借，也要问过我！ 她是我女儿，不是你的，凭什么给你付手术费？” 罗桂玲看她的目光很冷淡，当初阿芷说借钱时，她就想到罗桂兰知道得发疯， 她这个姐姐从小就如此，自私自利，即使不付出，也想要别人完全顺着她。 “陈明月才是你女儿吧？”罗桂玲语气平和。 她并没因罗桂兰突然冲进病房生气，反而特别平静。 有些话藏在心里很久了，她一直没想撕破脸说。 趁现在，她就替外甥女问问，当妈的怎么能偏心成这样？ 同时，罗桂玲也想到，这事罗桂兰会知道，跟自己母亲有关。 她心里拔凉拔凉的。 捂不热的心，她早就知道不用捂了。 可是心里还是会觉得难受。 罗桂兰：“我怎么没把她当女儿了？是她跟你说的？ 死丫头下乡后，像变了个人，说一句顶一句不说，还胳膊肘往外拐。” 她还觉得委屈，辛苦养大的女儿就这么白养了。 是没给她吃还是没给她穿了？ 还送她上高中，下乡也求妹夫安排工作，不让她受苦。 罗桂玲淡淡地看她委屈的神情，不紧不慢地说： “她什么也没说， 你如何对她的，她心里有数，我也看在眼里。 哪个亲妈当成你这样？ 陈明月当初抢阿芷的亲事，你不但没出面阻止，还帮瞒着，改名单让阿芷下乡。 后来陈明月又想挖墙脚，破坏她的婚姻，你还继续帮着。 在你眼里，阿芷真是你的女儿吗？ 还是另外一个我？好的全捧给你，得不到就费尽心机抢。” 罗桂兰：“……” 她眼神闪烁，突然想起顶替上学的事，心虚了。 罗桂玲没打算让外甥女出一半的手术费，她和罗大壮早就说好，当借的，以后全还。 之前她觉得用阿芷的钱心里愧疚，后来想通了。 家人之间，互帮互助才是正理，她多想反而跟外甥女生分了。 罗桂兰：“你别岔开话题，我跟你说借钱的事，你怎么扯到我们母女关系上了？ 这钱你必须还，不还给她，还给我。” 罗桂玲当做听不见，目光淡然地看着自己的姐姐。 顶替她去上护士学校，至今等不到亲姐姐一句道歉。 每次见面都是冷嘲热讽。 罗桂玲有时在想，如果当初她去学校举报，罗桂兰会如何？ 她讥讽一笑，也许现在老死不相往来，见面都不会打招呼了吧？ “你怎么来了？”罗大壮拿着两个水壶进门，随手把门关上。 他对罗桂兰没任何好感，甚至多说一句话都懒得。 “我来让你们还钱的。”罗桂兰挺直背脊，拉一旁的椅子坐下。 她最怵这个妹夫，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奚落一番，她可不会放过。 罗大壮怔了一秒：“我们没欠你钱，大门在那，自己离开。” 罗桂玲接过他递来的水吃药。 “怎么没有，手术费…” “那是借阿芷的，跟你无关。” 罗桂兰话还没说完就被罗大壮打断了。 罗大壮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目光阴沉。 有哪个亲姐姐像她这样？ 妹妹生病住院，还做了手术，她赶来就为了让躺在病床上的妹妹还钱。 “她的就是我的。”罗桂兰气势明显弱了。 她不敢跟看妹夫的表情，心里其实怕他再提顶替上学的事。 罗大壮没理她，把热水倒在搪瓷盆中，准备给罗桂玲擦身。 今天从罗河村赶回来，他一刻也没停，拒绝儿子过来陪床。 媳妇当然得自己照顾。 罗桂玲愿意跟他说身体情况，也没阻止他帮忙擦身后，他心里狠舒了一口气。 他自责没早发现她的不舒服，且还很心疼媳妇，硬扛了那么久，愣是一句没说。 罗桂兰看着他体贴仔细地动作，眸底翻涌起浓浓嫉妒。 苏隽华从未这么对她。 她嫉妒得发狂，为什么罗桂玲长得没她漂亮，学历也没她高，却能嫁这么体贴的丈夫？ 除了没钱，什么都比自己强。 生了三个儿子，大儿子考上军校，以后前途似锦。 夫妻和睦，在村里也不用干太重的活。 “还不走？要我请你吗？”罗大壮突然冷声。 “钱的事没说清楚，我凭什么走？以前我看你也是有骨气的，没想到也是软骨头，还拿我女儿的钱，臭不要脸。”罗桂兰口无遮拦。 她这次来的目的就是让他们写欠条，以后这笔钱她要自己捏着。 罗大壮并不恼怒：“我给你留着脸面，别给脸不要脸。” “你……”罗桂兰被他冷厉的目光吓得瞳孔微缩。 她拿起包就往外走。 这事还没完，明天等罗大壮不在时再过来。 她离开后，罗桂玲才摇头叹气。 自己这个姐姐真是一点没长进。 “大壮，刚才的话你别放心上。”罗桂玲抓住他的手。 罗大壮：“早知道她是什么人，我有心理准备。 没必要因她的话，让自己不痛快， 倒是你别多想，好好养病。” 罗桂玲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 罗桂兰拿着介绍信在附近的招待所住下，反复回想今天妹妹的话。 她心里不得劲。 二女儿懂事，家里需要干活她下意识就会叫她做。 大女儿惯会偷懒，她睁只眼闭只眼，觉得像自己，并不觉得有什么， 凭什么说自己偏心？ 当初明月抢亲事是不对，后来不是遭罪了吗？ 怎么总揪着以前的事不放？ 罗桂兰没觉得自己做错什么。 以前母亲也这么对她们姐妹俩的，她不过是照搬着。 罗桂兰越想越觉得，自己没做错。 五个手指还不一样长，她心里喜欢大女儿，能有什么错？ 反而是二女儿，越长大越不懂事，总跟她作对。 现在连苏隽华都帮着死丫头。 “不行，明天我得去学校找那个死丫头，她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妈了？”罗桂兰自言自语着，心里想着事，但因疲惫很快就睡过去了。 今晚这么闹，她心里不仅没痛快，还觉得不被妹夫尊重，心里怄气。 第201章 苏丫头，又见面了 翌日早上， 苏白芷很早就来到医院，准备跟傅敬文一起查房。 她刚到医院门口，就看到罗桂兰正拎着包走过来。 看到她，罗桂兰目光阴沉，快步走过来抬手就要打。 苏白芷及时抓住她的手，目光冰冷。 原主这个妈脑子有病。 “死丫头，你还知道谁是亲妈吗？巴巴地赶来过来伺候着，你贱不贱？”罗桂兰声音很尖，眼珠瞪大。 想到二女儿可能还会过来照顾罗桂玲，她刚起床就赶过来了。 果然让她逮到了。 苏白芷放开她的手：“你要是有病就赶紧治。 我还有事，没空陪你发疯。” 罗桂兰看她神色冷淡，一点没生气的样子，憋着的火气直冲天灵盖。 “死丫头，别人对你好一年，就抵得过我养你十几年了？ 没良心，白眼狼。”罗桂兰越说越觉得心里委屈。 大女儿以后都出不来，小儿子跟她不亲，现在苏隽华也对她不理不睬。 她想起二女儿以前的听话懂事，心里就酸涩。 苏白芷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情绪崩溃。 这就受不了了？ 原主已经因芒果过敏死了，她掉几滴鳄鱼眼泪就想揭过去，得到谅解了？ 陈明月敢铤而走险给原主吃芒果，不就是罗桂兰给的底气吗？ 生养的恩原主用命赔了。 “所以呢？你想让我做什么？”苏白芷语气冷淡，迟来的母爱什么也不是。 在原主最需要她的时候，她在哪里？ 芒果真的是陈明月故意给原主吃的，她毫不知情吗？ 不，她才是真正的原凶。 正因此，原主才会明知道自己过敏，还吃了那么多。 罗桂兰怔住了，总觉得此刻的二女儿陌生又可怕。 “死丫头，吃那么多芒果怎么没死？你要是死了，明月就是苏家唯一的女儿，以后就不会总怕被赶出去。”苏白芷复述最近才想起的，罗桂兰说过的话。 在陈明月跑出去顶替原主相亲时，原主听到罗桂兰的话，醒来后又多吃了几个芒果。 罗桂兰瞪大眼睛，感觉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她踉跄地后退，看苏白芷的目光如看到鬼一般。 苏白芷冷冷地看着她惊恐地后退，然后飞快跑开。 她魂穿到原主身上时，并没想起来，好像是被刻意忘记这段记忆一样。 苏白芷想起这段记忆时，全身都颤抖起来。 她无法理解罗桂兰的心理，根本不能深想。 原主得多绝望，才主动把那些芒果吃下去？ 人就是这样，越是得不到执念越深。 苏白芷心里长叹，不是所有的妈妈都是爱孩子的。 收拾好情绪，苏白芷大步走进医院。 … 接下来几天，苏白芷在医院和学校两头跑。 罗桂玲出院，陆北宴开车送他们回罗河村，苏白芷跟他们一起。 段休止要来军区医院复查，傅敬文已经提前赶回去。 一路上罗桂玲都在睡觉，身体还很虚。 罗大壮跟陆北宴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 他坐在副驾驶，想起最近去开会的内容，忍不住转头问： “阿芷，最近县里一直在开会，讨论分产到户的事， 按上面领导的意思，先在红溪公社搞试点。 你觉得这个政策能落实吗？” 罗大壮因上次苏白芷跟段市长的对话，心里一直觉得，她看问题看得长远。 按他的想法，早该分了，土地在各家各户手上，大家干活才会更卖力。 不然，有些人偷奸耍滑，村里的干部总要抓几个典型批评，但批评过后他们干活还跟以前一样。 “落实是迟早的事，小姨父，难道你不想分？”苏白芷淡笑道。 按人口分产，家里孩子多的能分的土地也多。 之前罗河村大部分土地用来种棉花，后来又开垦出梯田，分到各家各户的地都不会太少。 “分了好，免得整天跟那些偷懒的打游击， 趁没分，我们今年再多开出一个山头的梯田，到时大家都能分多些，种稻子的田地。”罗大壮说完，双眼染上笑意，眉间舒展开。 这样日子就更有盼头了。 那些种药草的山头就统一管理，请村里人种植施肥，给工钱，强过现在各有各的心思，一股绳拧不到一起。 苏白芷点点头，没多说太多。 政策会一步步落实，除了红溪公社，其他省也有试点。 等过两年就会在全国范围内推广开。 先送罗桂玲回家里，苏白芷才赶到军区医院。 陆北宴送她到医院门口就离开，他也要赶回营地验收新队友的训练成果。 下午的阳光正热烈，苏白芷抬手遮住额头，看向淡蓝无云的天空，才抬脚往医院里走。 医学的特区病房外， 有几个保镖站着，每个都面色严肃，站姿挺拔， 傅敬文和苏白芷走近时，还被拦了一下。 门打开， 段休止正戴着老花镜，拿着一份报纸在看。 段家承诺送的检查器械早就送到了，现在军区医院的医疗设备全换最新的。 “苏丫头，傅医生，我们又见面了。”段休止看到她，把报纸放下，目光温和，整个看着比在香山澳看到时松弛很多。 段瑞站在一旁，向两人点头。 苏白芷：“段老头，你看着精神很多，再活三十年不成问题。” 段瑞：“……” 他瞪着苏白芷，没想到她敢这么跟自家老爷说话。 段休止大笑出声，没觉得被冒犯，反而多了几分亲近： “阿野说，我在你面前就如拔了牙的老虎。” 苏白芷嘴角扯了扯，走上前先给他把脉。 她不疾不徐地说：“您偷喝酒的时候肯定被他抓包了。” 段瑞在一旁憋笑憋得脖颈青筋都凸起了。 忙转过身，手握拳抵在唇角轻咳。 苏小姐真是妙人，把老爷看得透彻。 “红酒对心脏好……”段老先生辩解一句。 他不要面子的吗？小丫头就这么揭他短。 傅敬文眸底闪过一丝笑意，检查刀口。 苏白芷直接拆穿：“得了吧，你们这些资本家搞出来的宣传噱头，骗骗普通人还行，自欺欺人就过分了， 你现在忌酒忌辣，最好也别抽烟 不然等段铭野结婚生子，你连抱孙子的力气都没有。” 段老先生额角抽了抽，不知道老陆从哪找这么个孙媳妇，总能一针见血揭穿他。 第202章 蠢货! 另外一边， 营地内， 陈军长正接着电话，目光冷沉。 秦团长在一旁看着，眸底闪过一丝担忧。 最近陆北宴安分很多，不知道憋什么大招呼。 作为他的老领导，秦团长太清楚陆北宴越安分，搞的事就越大。 啪嗒！ 陈军长面色阴沉地挂电话。 秦团长转头看向门口，等着陆北宴进办公室，被陈军长骂个狗血淋头。 陆北宴不紧不慢地走进来，看到陈军长的神色，眉峰挑了一下。 一个陶瓷杯砸过来，他抬手就接住。 陈军长眼角抽搐了一下，被他吊儿郎当的样子气笑了： “你惹的祸让我给你善后，就不怕我跟你爷爷告状？” 陆北宴拉了一张椅子坐下，无所谓地说： “你随便告，他只会拍手叫好。” 陈军长怔了一秒，和秦团长对看一眼，这其中还有隐情？ 陆北宴拿出一份资料推给两人。 这是上次从苗寨带回来的，他一直没机会上交。 贵省厉家的地盘，找出超大制d工厂，厉家人急了，才会频出昏招。 陈军长目带狐疑，接过来看，刚第一眼他就怔住。 他和陆北宴一样，不信陆北星死了。 秦团长看完，震惊地抬头看向他，这不可能。 死了快十年的人，突然又复活了？ “这事我没跟老爷子说，但这次厉风用计支开我，就是怕我仔细查贵省从苗寨带走的名单。”陆北宴自顾自地倒水喝。 把这事说清楚，他以后要是需要带闪影战队去f国探查时，就不会被陈军长阻挠。 陈军长把资料交给他：“你就当我没看到过，该怎么做自己想清楚。” 他眼眶湿润，自己训练出来的第一批特战队深入战场，最后除了厉风，全部牺牲。 救援的队伍赶到时，只找到部分尸体，其他的一点踪迹也没有。 此刻， 京市某营区内， “蠢货！”厉风把资料砸向自己的得力助手。 他好不容易从各个营区找来的精英，培养出来后，被陆北宴一锅端走。 苗寨的事被压下，但从留下的资料看，麦瑟捏着他把柄，且被人知道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他最怕陆家人顺着线索查。 “队长，咱们自从谨慎些，在贵省的另外一个工厂刚开起来， 在深山野林里，没那么容易被发现，但也难保不被护林的人发现。 要不要先停工？”聂伟小心翼翼地问。 他脸上有被纸划开的血痕，火辣辣的疼。 “不用，让兄弟们多巡逻几次，这几个月奖金翻倍。”厉风摆手，捏了捏眉心，靠坐在沙发上。 他做错一步棋了，现在多做什么都让陆北宴怀疑。 什么都不做才好…… 他目光逐渐幽深，想起战场上满脸是血走进火中的人。 陆北星，你再厉害又如何，军功还不是被我抢了？ 厉风目光幽冷，背脊的疼痛又加深几分。 最后时刻，他被陆北星打了一枪，捡回一条命，却也被身体里的霰弹折磨多年。 要不是有那些东西缓解，他可能早自我了断了。 聂伟抬眸看他的神色，默默往旁边退几步。 “队长，香山澳的段老爷子现在在青省，传言可能是真的， 你的身上霰弹要不要找傅敬文检查，说不定……”聂伟小心翼翼地问。 这事他们刚查到，是从香山澳逃出来的人透露的。 现在他们都回m国了，想查实并不容易。 他和队长都出不了国，又不能找其他人打听。 厉风摇头，眸光幽深几分。 现在他身体检查都不敢交给外人，就怕泄露他目前的身体情况， 家里的毛发全都清扫出来烧掉。 陆家看似没人查他，但他总有一直被人盯着的感觉， “不是傅敬文做的手术，他是厉害，但还没厉害到能做难度这么大的手术。”厉风眯着眼睛，心里已经猜到是谁了。 他没证据，还得继续查。 陆家隐瞒的，他会全翻出来。 “孟子昂去f国了，我们的人已经跟过去。”聂伟想不通，队长为什么要关注孟子昂。 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不可能会知道当年的事。 厉风眸底幽幽的，并没多说什么。 … 而回到家属院的苏白芷，把棋盘摆在院子的石桌上。 周老爷子和段老爷子嚷嚷着下一局。 战奶奶知道她回来，拎着鱼和五花肉就赶过来了。 “段老头，你看着瘦得跟根朽木一样，看来日子还没我们过得好。”战莉不怕得罪他，张口就埋汰人。 保镖没能进家属院，只有管家段瑞跟着进来。 检查结束，老爷非要来拜访老朋友，他拗不过，只能跟过来。 段休止也不恼：“确实啊，我想买一个这样的院子，回来养老。” “会回来的。”周成毅突然意味深长地说一句。 段休止抬头看他一眼，唇角微扬起。 战莉把蒲扇放下，跟苏白芷走进厨房帮忙。 她厨艺虽一般，打下手还行。 苏白芷刚把菜洗好，战梨已经切好五花肉的。 战梨抬手擦了下额间的汗，拿小板凳坐下，开始烧火蒸米饭，念叨： “你们赶紧生个小娃，没空带我帮你们带， 你婆婆到处飞，应该是带不了孩子的了，别指望她。” 苏白芷：“要是一下生几个，你也带不了。” 战梨：“……” “我家有双胞胎基因，我小姨就生了双胞胎。”苏白芷漫不经心地说。 她现在没生孩子的打算，特别是知道自己体质被医学系统改成多胎后，就更不想了。 短时间内，她和陆北宴都没空教育孩子。 “你尽管生，我带不了就请保姆，保姆钱我掏了。”战莉更热切了。 苏白芷轻笑：“你以为我连养孩子的钱都拿不出来吗？ 生出来就得好好教育，需要很多时间陪伴，耗精力。” 战莉撇撇嘴，继续念叨： “你们心里有数就行，我就不催生了，养孩子确实不容易，你们得想清楚了。 现在不像以前全放养，孩子多，能不能成才就看他们自觉。” 她想到秦团长家的两个孩子，太阳穴就突突的。 苏晚教育孩子，秦团长母亲在一旁唱反调，家里鸡飞狗跳的。 “阿芷，你快出来，有人找。” 屋外传来苏晚的喊声。 第203章 关于漫画抄袭 苏白芷把围裙摘了，拿抹布把手，擦干净。 她看到门口站着的林悦时，脚步一顿，随后快步走过去。 “林悦，你怎么找到这了？”苏白芷狐疑地问。 林悦看着很焦急，嘴唇都冒泡了。 “我们单独谈谈，关于版权的问题。”林悦顾不得有旁人在，急切地说。 要不是逼不得已，他也不会找到家属院。 林悦一直谨记苏白芷之前说的，尽量不要泄露她的身份。 苏白芷点头，准备带他往客厅里走：“秦嫂子，今晚来家里吃饭，别做饭了， 正好大家聚一下。” 苏晚应声后，向坐在石桌上的客人点点头就转身离开了。 客厅内， 林悦简单说明了情况。 雅苑漫画社新连载的悬疑漫画与苏白芷最新的漫画有八成相似。 现在有不少读者写信来反映这个问题。 林悦本不想多理会，但后续出现越来越多的模仿者，影响了漫画的销量。 不得已才找过来，好在他运气好，没扑空。 苏白芷：“你们想告雅苑漫画社？” 她没想到现在就有抄袭，最近忙着跟师父做项目，她已经很久没逛书店了。 雅苑漫画社的主编原来还当狠话，要封杀她，最后不了了之。 没想到在这等着她。 “杀鸡儆猴，不告的话，我们的漫画销量受影响，稿费也会跟着减少。”林悦神色严肃。 这次他过来就是为了拿到授权的。 只要苏白芷愿意授权，后续请律师等都由杂志社出面。 苏白芷听到稿费减少，没犹豫就同意了。 她不会跟钱过不去。 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她还打算给爷爷奶奶准备养老的房子。 在筒子楼里住哪有住独门独院舒服？ 上次她回家，奶奶用泡沫箱在阳台种韭菜，还种了冬瓜等。 爷爷则种花，三角梅，玫瑰花等等。 如果有院子，就可以分开，一半种菜，一半种花，互不干扰。 林悦从文件袋里拿出文件，给苏白芷签字，并把一个厚信封拿出来。 这是第一个季度新漫画的稿费，他正好过来，就直接送来了。 苏白芷打开信封看到钱，眸光又亮几分。 “我得赶晚上的火车回海城，就不多待了。”林悦起身离开。 苏白芷让他留下来吃饭再走，他脚底抹油了般，跑得飞快。 她把他送到门口，摇头失笑。 想抄袭她的漫画？ 苏白芷轻挑了下眉，前世抄袭她漫画的人，最后直接照抄了。 她的漫画故事性很强，前面埋的线陆续出现， 如果只是粗略着抄，最后只会被她带进坑里。 苏白芷转身往厨房走，把这事抛之脑后。 她正想着，等假期回一趟宁城，找合适的院子，最好是在小学中学附近的，方便苏安上学。 苏白芷刚系好围裙，陆北宴就回来了。 最后两人分工，陆北宴做红烧肉，她做酸菜鱼。 把硬菜做完，苏白芷又蒸了几碗蛋羹，每个人一碗。 在院子摆了两桌， 男女分开，苏白芷还把果酒拿出来，顺便把陆北宴藏的白酒也一起放桌上。 “妈，你先吃饭，一会儿等我喂小宝吃完，你帮带一下。”苏晚低声跟婆婆说着。 秦大娘哼了一声，埋头吃饭没说话。 苏白芷和战莉对看一眼，眼底了然，这婆媳关系还僵着。 “阿芷，我们喝点果酒，不然没意思。”战莉本就豪放，把酒杯放在苏晚和她面前，把酒杯倒满。 秦团长时不时看向她们这桌，就怕母亲会为难自己媳妇。 秦大娘抬头看了战莉一眼，敢怒不敢言。 她对上战莉没胜算，且也怕影响儿子的前程。 苏晚把小勺子给小宝拿，让他自己吃蛋羹。 小宝本就好动，会拿勺后就不愿意让人喂了。 他吃一口蛋羹，苏白芷就夸他。 小宝咯咯笑出声，眼睛弯弯的，吃得更卖力了。 秦大娘看不惯，胡乱吃几口，就要接过来喂。 “妈，让小宝自己吃，他可以的。”苏晚轻声细语的，尽量不跟她起冲突。 秦大娘瞪着她，眼神像在说，你再顶嘴看，别怪自己骂出来。 苏晚噤声，起身走到战莉旁边坐下，没多说一句。 她和老秦都要面子的，家丑不可外扬。 这个婆婆是不会听她的，那她干脆什么也不说，横竖在婆婆眼里，她就是个外人。 苏晚想通了，以后秦家的事，她就当个旁观者，免得怎么做都不对。 “我自己…吃…”小宝嚷嚷着，小胖手打在秦大娘的脸上。 秦团长看着不对劲，又看到媳妇面色冰冷，立刻起身把小宝抱走。 秦大娘：“……” 苏白芷和战梨都当没看见，自顾自地夹菜吃饭。 秦大娘狠瞪了苏晚一眼，起身先离桌，气呼呼地走了。 “别理她，咱们喝酒。”苏晚无所谓地摆手。 苏白芷心里暗自庆幸，幸亏她不用跟婆婆住一起。 “下周我就去制药工厂上班，眼不见为净，小宝也送去军区里的托儿所。”苏晚不紧不慢地道。 她轻舒一口气，又不能把婆婆赶回老家，惹不起她躲得起。 战莉点头：“这样就对了，女人得有经济收入，也算给以后留条退路， 你要是天天在家，她没事也找事跟你吵架，久了就影响夫妻感情。” 苏白芷顾着吃饭，附和着听。 别说现在，就算以后日子过得越来越好了，婆媳矛盾一样是解决不了的难题。 最好的方式就是不住在一起。 但得老人自己主动提出来，小辈提出就是不孝。 像战莉这种主动远离的婆婆很少。 苏晚喝了两杯酒，已经开始上脸了，说话没太多顾忌： “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有钱才有底气，像王营长突然提离婚， 王桂花本就有工作，干净利落拿赔偿金后，离婚就搬走了。 当时我还挺佩服她这份勇气。” 战莉对王桂花这个人没什么好印象，但这事她倒认同苏晚说的。 王家的事后面她都没关注了，现在听她们提起，留意听了一下。 战莉继续：“王桂花是个聪明的，反倒她那个妹妹蠢， 没什么能力，心比天高，最后连自家父亲都被连累了，还开除党籍。” 第204章 你这个小孩乱说什么? 苏晚喝了几杯酒就停下来，转头看到秦团长正担忧看过来。 她嘴角扯了一下，笑得很勉强。 说不怨是不可能的，总是被婆婆找茬，她动了分开的念头。 苏白芷感觉衣服被扯了一下，低头就看到小宝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冲着她笑。 他抓了一会儿，就直扑进苏晚怀里，害羞地咯咯地笑出声。 “你还先害羞了？”苏白芷捏他肉嘟嘟的脸。 天空晚霞映红了半边天。 浅蓝色逐渐转成青白，蝉鸣声不断，很快蛙声就把它覆盖。 罗河村， 罗三七提着一个麻袋的草药，来到女婿家。 他正跟老婆子闹别扭，不愿意回家，知道二女儿出院回来，就收拾草药赶过来了。 动手术后得慢慢恢复，还得补气血，不然以后更遭罪。 罗三七心疼二女儿，这几天一直心神不宁，天天盼着她能出院。 罗桂玲坐在藤椅上，看罗大壮拔鸡毛。 “阿玲，”罗三七推开门，喊了一声。 二虎，三虎都住校不在家，家里就夫妻两人。 罗桂玲看到父亲佝偻着身子，背着一个麻袋进来，正想起身。 “你别动，现在该躺床上休息的。”罗三七立刻出声阻止，快步走进来，把草药放石桌上。 “爸，你扛那么多东西，提前让人递话多好，让大壮去接你。”罗桂玲被他喝住，没敢动。 罗三七摆手：“我身子骨好着呢，再说麻袋里的草药也不重， 上次听说你的情况后，我就特意配了补气血的药，回来正好熬了喝。” 罗大壮看了他们一眼，眸底闪过一丝疑惑。 这个点按理说应该在吃饭的，老丈人怎么会过来？ 老丈人一般不会饭点上门的。 罗桂玲一眼就看出来父亲不对劲，拉他坐下： “跟我妈怄气了？你脸上写着：我心情不好。 因为罗桂兰？” 罗三七喉咙一紧，眼眶红了，他后悔了。 当初大女儿瞒着家人，顶替二女儿去上学时，他就该去学校举报，而不是顾忌面子，让二女儿让步。 罗桂玲看他神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罗三七长叹一口气：“你这孩子就是死犟， 我给你的钱你存着干嘛？紧要关头就得拿出来救急，我还能挣钱，不用到大钱的。 你们不一样，有三个孩子，我能补贴的不多，等你们有钱了再给我们。” 罗大壮不知道老丈人还给媳妇钱，疑惑地看向她。 罗桂玲：“我真用你们的钱，罗桂兰更闹腾了，闹到你们不得安宁。 她是什么人你最清楚，我帮你们存着，免得被她骗光。” “是爸对不起你，当初不该让你退让的，阿玲……”罗三七哽咽了，眼眶瞬间湿润。 这么好的女儿，是他这个父亲做得不对，才让她受苦。 罗桂玲不想翻旧账，当初她选择了，就不会后悔。 现在她也没觉得自己过得多差劲。 嫁到隔壁村，父母有个头疼脑热的，她还能搭把手，回家也方便。 罗三七觉得没脸见女儿女婿，起身就想离开。 罗大壮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 “吃完饭，我送您回去，过去的事就别总提，除了堵心没什么好处。” 只要老丈人能念着媳妇的好就行。 以前孩子还小的时候，全靠老丈人帮衬， 二虎，三虎几乎都是他带大的。 罗大壮念着这点，也不敢提以前的事，让老人心寒。 罗桂玲：“您就坐着，一会儿熬好鸡汤，让大壮回家里接我妈过来。” 她还不了解父亲吗？ 跟母亲吵架，他手也不停，该做饭炒菜还照做。 罗三七抬手擦眼角渗出的泪水，真没脸面对女婿。 罗桂玲继续道：“您别担心，阿芷借给我们的钱是自己的， 她之前不是提过在画漫画吗？ 那些钱是稿费。” 罗三七点点头，不用他多说，二女儿就知道自己担心什么。 他怕外孙女在陆家不好过，心里焦急。 … 周日，省城图书馆。 难得周末小溪不用学画画，孟凡静带着他来到图书馆买书。 他刚上一年级，算术一直都是班里吊车尾的，老师建议课后加强练习。 两人刚来到图书馆，小溪松开她的手，拔腿就冲向连环画的书架。 以前他来图书馆，能抱着画册看一整天。 现在上小学了，他没那么多时间过来看画册了。 好不容易来一次，小溪想看个够。 省城的图书馆书的种类不多，连环画却摆了很多，不同类型的。 因青禾那本连环画的畅销，各个图书馆都想蹭着销量，把之前的画册拿出来卖。 小溪找了好几本没看过的连环画，把小书包放地上，盘腿坐着看。 孟凡静拿一本书靠在墙上陪他。 “若兰，这是你画的连环画？你太厉害了！” “没什么，是我表姑出版社出的，我沾光了，试着出版，没想到真爆了。”王若兰心里乐翻天，随手拿一本画册看。 今天周末，她好不容易跟同学来图书馆，能显摆一下挺满足的。 上次表姑寄了300块稿费给她，够她买很多件的确良碎花裙了。 王若兰下巴轻抬，眸底的笑意溢出。 “凌烟新连载的漫画！没想到这里也有，我表姐在京市都抢不到……” 王若兰等着同学的羡慕和夸赞，突然听她蹦出来一句，拿起旁边的最漫画杂志，快速翻看。 她看完后，脸色微变。 最新连载的漫画，有一个重要角色死了，而她抄的这个人物正跟主角打得火热。 那个角色竟然是反派…… 王若兰眼底慌乱，捏着杂志的指尖泛白。 “若兰，你最新连载的书怎么跟凌烟的有点像……” 同学的声音让王若兰拉回心神，勉强地笑道： “漫画的故事都大同小异，有相似很正常。” 小溪一直听她们谈话，刚才他翻看的画册，正好有那个女学生拿的两本。 他知道凌烟和青禾都是师父，所以就侧耳听着。 “哪里是相似，她就是抄袭！”小溪倏地起身，语气笃定地说。 王若兰瞪着他，指着小溪： “你这小孩乱说什么？你懂什么是抄袭吗？” 跟着王若兰来的同学若有所思，看着她突然对这个孩子吼表情狰狞，忍不住往后退两步。 王若兰像猫被踩到尾巴一样，瞪着小溪，威吓道： “小屁孩，有些话是不能胡乱说的，小心我让警察把你抓起来。” 第205章 版权意识 孟凡静拧紧眉心，把小溪拉到身后。 “这位同志，你这样恐吓小孩是不对的，而且用手指指人很没礼貌。” 小溪把头伸出来继续怼： “你就是抄袭，连分镜头都抄，除了人物名字换了， 连人物的穿衣打扮，容貌等等都抄。” 他不知道什么是版权意识，只单纯作为一个读者的角度说出自己的观点。 王若兰：“……” 她的笔名叫若烟，当初也是看了凌烟后取的名。 表姑说这样能蹭凌烟的漫画销量，有些小朋友没注意看名字，就会错买。 她被小溪清澈明亮的眼神盯得心虚。 “这孩子没说错，两本漫画放在一起对比，连…分镜头也一样。” “有没有可能是凌烟抄这个若烟的？笔名也相似。” “不可能，凌烟连载的时间靠前，每次都是凌烟的漫画先更新，这个若烟才更新。” “你看这个主角衣服，跟这本的真的一模一样，小孩观察得真仔细。” “……” 周末图书馆本就多，而人最多的就是连环画书架区。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越深挖越觉得小孩说的很对。 王若兰脸色青白，突然后悔跟同学透露笔名了。 她刚出第一本连环画册时，表姑就再三叮嘱她，让她别告诉别人笔名。 闷声发财就行，不然别人嫉妒了，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像青禾，凌烟这两个作者就一直保持神秘感。 目前没有记者拜访到他们。 除了最漫画的主编，没人知道他们真名。 “妈妈，这个姐姐好凶，我们把画册买回家再看。”小溪拉孟凡静的手，选了几本画册。 师父说要多看故事性的画本，等以后他出师了，说不定能出版一本。 孟凡静揉着儿子的头发，看王若兰的目光变得锐利。 王若兰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想转身找同学，发现早没同学的影子了。 这事要是被同学说出去，她在校就别想交到朋友了。 “这个女同志不会就是若烟吧？” “就是她，刚才她还可能同伴炫耀。” “我本就想两本雅苑的杂志的，幸好没付钱，有这个闲钱，还不如买最漫画的杂志。” “刚才那个小孩观察得真仔细，我之前一直觉得若烟的漫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没想到真是抄的……” “……” 议论声在这片区散开。 王若兰脸色煞白，顶着那些人讥讽和轻蔑的眼神离开图书馆。 她还不断自我安慰，只是一个孩子看出来而已，不要紧。 表姑说了，现在模仿的人很多，不会只盯着她一个。 且现在大家都没有版权意识，相互模仿，也没人会追究。 王若兰这么想着，才逐渐平静下来。 她不知道，偷偷离开的同学回到学校，跟宿舍里的人说了两句，她抄袭青禾和凌烟漫画的事就传开了。 王燕妮听到时，没有多惊讶，好像早就知道了一样。 杨蓉为了补之前一周缺的课，早早回到学校，跟王燕妮一起在校图书馆学习。 “燕妮，你这张卷子我怎么没有？”杨蓉翻看王燕妮借她的卷子，发现好几张她都没有。 王燕妮做课堂笔记做得很仔细，她每次借来看，心里都暗自惊讶。 她父亲说过，让她在校期间跟同学处好关系，以后这些都是她的人脉。 还说能考入军医大的，都不是简单的，自律和学习方法都值得她学习。 王燕妮不紧不慢地说：“那是我找清秋拿的卷子，自己去复印出来的。 是阿芷给她出的题。” 杨蓉：“……” 她知道苏白芷比她们学得快，但没想到快了这么多。 这些卷子跟学校出的比，知识覆盖更全面。 “下次你复印，能不能叫上我？”杨蓉轻抿唇，忍不住问。 王燕妮点头：“当然没问题，阿芷说我们宿舍的，除了王若兰，其他人随便印卷子出来做。” 杨蓉拿出一个练习本，开始手抄卷子的题目，打算有空的时候做一次。 跟王若兰有关的传言，她充耳不闻。 … 苏白芷刚回到学校，也听到了相关的传言。 她没想到，王若兰就是抄袭她漫画的人。 陆北宴送她和傅敬文回到学校，就赶飞机回京市了。 苏白芷本想去食堂吃饭的，师父却叫她回家吃，说是师母已经做好饭菜。 杨奶奶和顾爷爷也在，大家难得聚一起。 两人刚到教职工楼下，就听到二楼的笑声。 杨奶奶正跟欧阳兰热络地聊着大学的趣事： “原来敬文在学校时的鞋子衣服都是你缝补的， 收尾的结挺特别的，你现在缝伤口不会也打蝴蝶结吧？” 欧阳兰：“我以前就用来练手，现在伤口收尾还是下意识打蝴蝶结。” 苏白芷：“……” 傅敬文唇角疯狂扬起，脖子微红，也不介意苏白芷揶揄的目光。 原来跟真正心意相通的人在一起，是这样甜丝丝的，他前半辈子都白活了。 顾子文在一旁帮忙摆碗筷，听两人的谈话内容，嘴角抽了抽。 这不是胡闹吗？ 谁缝针收尾还打蝴蝶结的？ “你们俩总算回来，再不回来，你媳妇要把你的老底都掀了。”顾子文看到他们，忍不住拿徒弟打趣。 苏白芷挑眉，径直走进厨房。 傅敬文不在意地说：“我什么底，你和师母多少都知道。” 顾子文连“啧”几声，眼神像在说，你这不值钱的样子没眼看。 傅敬文却坦然地任由他看，洗手后帮着盛饭。 回到这里他才觉得有归属感，原来多一个人生活，真的不一样。 “对了，省城医院刚接手了一个中霰弹的病人， 对方家属指名道姓，让你做手术，一直不愿意接受其他医生治疗。”顾子文眉心紧蹙，总觉得这个病人不对劲。 傅敬文：“这个手术我做不了。” 段老先生刚到青省，现在还在军区招待所住着，突然出现这么一个病人，他不得不多想。 自己徒弟的能耐他清楚，但不能暴露太多。 怀璧其罪，他一直谨记着。 在香山澳，段家把消息瞒得死死的，大家都以为段老先生的手术是国外医生做的。 “明天我去给那个病人把脉。” 第206章 特殊病人 苏白芷刚把红烧鱼端出来，正好听到顾子文的话。 傅敬文看了她一眼，眸光微闪。 “你也没做过霰弹手术，家属怎么会点名让你做？ 而且，他们还知道心脏瓣膜手术是你做的，医院一直是保密的。”顾子文没避着苏白芷，继续说。 苏白芷心咯噔一下，面上却不显露半分。 段老头跟她说，卡尔的手下逃了几个，他们可能知道他被霰弹枪打中的的事，让她预防一下。 现在香山澳那边，段铭野放出风声，说段老爷子的伤是请m国的医生治好。 他们就是以防万一，怕麦瑟家族的人顺藤摸瓜，找到苏白芷。 麦瑟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死不了但也好不了。 不到逼不得已，他的家族不会放弃治疗。 培养一个有名将军并不容易。 家族需要这样的荣耀和威慑。 为了安全，省城医院这个手术，她不能接。 “阿芷，你喝点这个鸽子汤，补气血的， 这是罗主任送过来给你师父的，我加了些红枣枸杞。”欧阳兰把汤端出来，笑着对苏白芷说。 苏白芷点点头，给每人都盛了鸽子汤。 杨奶奶端出最后一盘炒青菜，才在顾子文旁边坐下，双眼弯弯：“敬文，以后就不用我操心你吃饭问题， 欧阳什么菜都会煮，养生药膳煮得比我还美味。” 傅敬文目光柔和地看向欧阳兰，也不避讳他们三人，握住她的说： “辛苦你了，一会儿我洗碗收拾厨房。” 苏白芷和杨奶奶相视一笑，乐见他们这样。 刚新婚的夫妻，都这样粘腻才好。 一顿晚饭下来，大家不再说公事，各自闲聊起来。 欧阳兰问苏白芷小溪学画画的事。 杨奶奶在一旁听，眼热得很，催着傅敬文他们赶紧要孩子，趁她能搭把手。 窗外的路灯亮起，橘黄的光氤氲着，破开一处黑暗。 蝉鸣声不绝，唱着夏日的催眠曲。 省医院内， 因突然转到医院的特殊病人，不少医生都加班等着。 罗辉和军区医大校长蒙志清被请到医院，主持这次的会诊。 军医大跟省医院有合作关系，遇到特殊病人，一起会诊是常事。 省医院有不少医生从军医大毕业。 会诊会议开了三个小时，但都没得出风险最小的手术方案。 如果只是把重要器官附近的圆弹取出来，不需要傅敬文出面，医院的医生就可以做这台手术。 省医院的院长在争取，让傅敬文再出手，让医院医生进手术室学习。 但军医大的校长不表态，他也不敢劝。 “后面的会诊我们两个就不出席了，你们自己看着办。”校长蒙志清起身离开前，扔下一句。 罗辉深深地看了省医院院长一眼，眸底闪过狐疑。 这样的手术傅敬文没做过，为什么院长会答应病人家属无理要求？ 校长这个态度，明显是知道什么实情，一口就拒了。 带着疑问，他快速跟上校长的脚步离开医院。 车上，他边开车边想，忍不住问出口： “老蒙，你今天的态度有点反常。” 蒙校长闭目养神中，悠悠地道： “反常什么？我还不能拒绝了？” 罗辉……… 话不是这么说，只是不像他平常的反应，而且他明显有些震怒。 “老罗，这个病人顾老把脉后咱们再聊。”蒙校长心里有怒火，是因为卫生院的领导参与其中。 他小舅子知不知情还不确定，大舅子肯定是知情的。 不知道什么情况就攀附上去，迟早得把自己送进去。 军区那边一直瞒着傅敬文和他徒弟去香山澳的事，是不是就为防这个？ 上次王衡跟他透露一些情况，就为提醒他警惕被利用。 接下来的几天， 傅敬文一直在学校实验室研究医学项目，两耳不闻窗外事。 苏白芷跟着他做研究，兼顾上学。 她虽已经都学过了，但从不缺课。 重活一回，她并不想把自己逼得太紧。 该上课就上课，期间还坚持每天早上起来跟阮清秋她们到操场跑步。 但她不找事，却有事找她。 最近省医院接的特殊病人，接受省报记者采访，控诉她师父的医德，还明里暗里地把火引到她身上。 说打听到，因傅医生要带她进手术室但不符合省医院规定，才拒绝做这台手术。 军医大学生圈内，也在讨论这事。 “她怎么有脸阻止傅教授？连基本医德都没有，根本不配学医。” “你小声些，小心她到傅教授面前告状。” “那个病人真可怜，每天都被病痛折磨，有人还若无其事天天来跑步，怎么不摔死她。” “听说她还抢舍友未婚夫……” “……” 苏白芷突然停住脚步，径直走到议论的两个同学面前。 两人同时噤声，眼神惊慌地看着她。 阮清秋看向远处跑步的王若兰，目光阴沉。 苏白芷面色冷淡：“同学，人言可畏，不知全貌不予置评，这个道理还需要我解释给你们听吗？ 我抢谁未婚夫了？王若兰跟你们嚼舌根了？” “你…你…敢做不敢当，不要脸。”其中一个短发同学突然出声。 苏白芷：“我要不要脸关你什么事？你家里住海边，管那么宽！ 公开议论教授与学生，传教授私德谣言，是学校校规明确禁止的，被发现就会被处分，要不要去罗主任那里评评理？“ 两人面色煞白，瞪着苏白芷说不出话。 “对不起，是王若兰说的，我们…我们只是被蒙蔽…”回过神，两人把自己撇干净。 苏白芷冷嗤一声，转身离开。 始作俑者还在跑步，她没时间跟这两个人耗。 王若兰此刻正跟一个同学并肩跑步，慢慢停下来后，她低声说： “刚开学时，我看到傅教授和苏同学一起进实验室，进去后才把窗帘拉上。 这次报纸上写的，肯定是真的。” “不会吧？傅教授不是那样的人，而且做某些实验确实是需要拉窗帘的。”听这话的同学并不信，表示质疑。 “谁知道他们在里面干嘛……”王若兰轻飘飘地来一句。 她后背突然被用力一推，下意识抓旁边同学，两人直接面朝泥土地扑倒。 “啊……” 尖锐的喊叫声划破耳膜。 第207章 你确定是那次? 因被王若兰拉着，跟她并肩跑的同学被她带着倒下。 但那个同学反应快，闪开了，只往前踉跄了几步。 王若兰直接扑在泥土里，吃了不少泥沙。 旁边的同学停下脚步，狐疑地看着她们。 阮清秋站在一旁，没上前扶她。 “苏白芷，你疯了！”王若兰怒气冲冲的，已经忘记刚才自己说什么了。 苏白芷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王若兰，造谣没成本是吗？给脸不要脸。” 漫画的事有漫画社出面，她不用管。 但现在这事，她追究到底。 王若兰不就是觉得，这种事她不敢摊开了说吗？ 关乎个人名声，闹大了对她和师父都不好。 但王若兰惹错人了，师父最讨厌这种谣言，一定会摊开了辟谣。 王若兰手臂被擦伤，此刻冒着血珠子，委屈巴巴的直掉眼泪。 人都是同情弱者的。 她就要让所有人都觉得，苏白芷就是欺负她侮辱她了。 “大家都是同学，你怎么能动手打人呢？” “就是，你看都流血了，快送校医室。” “你别怕，我们会拦着她。” “……” 几个热心的同学上前护着王若兰，但都是其他班的同学。 本班的没人上前说半句。 王若兰默默掉眼泪，眼底闪过一抹得逞的讥诮。 苏白芷气笑了，双手环臂地问： “你当着大家的面再说一遍刚才的话？ 我抢谁未婚夫了？ 还有傅教授的事，你最好说清楚。” 王若兰紧抿着唇，头低垂着，一副被威胁的样子。 苏白芷看到她这白莲花样子，手痒痒的。 能用动手解决的，她都不想用脑。 “说啊！”苏白芷冷声，目光阴沉，直盯为坐在地上不起来的王若兰。 王若兰脖子瑟缩了一下，她在赌，赌苏白芷不敢闹大。 她不要脸，陆家还要脸呢！ 这事如果在学校闹大，她最多被警告处分，没什么损失。 但苏白芷就不同了，难保其他人不会怀疑她行为不端，才会惹上这些桃色谣言。 “苏同学，你冷静些，我们去找罗主任，让他处理。”旁边同班的班长杨大富赶过来，上前调和。 苏白芷：“行，去找罗主任，我正好举报某些同学，私下造谣傅教授。” 刚才被她警告的两个同学，瞳孔瑟缩。 王若兰收起委屈的表情，一副就怕苏白芷不去的样子。 她目的之一就是把事情闹大。 上次孟圆圆堵陆北宴后，一点声响都没有。 这次她要苏白芷身败名裂。 至于傅教授，他不是第一次被人举报跟学生不清不楚。 没了傅敬文的庇护，她不信苏白芷还能在学校横行。 请假一周老师都不说什么，她不信其中没有傅敬文护着。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往学校办公室红楼走。 罗辉正在办公室喝茶，看京市医大发出来的医学交流邀请函。 抬头看向窗外，正好看到一群人往这边走，他太阳穴突突的。 这些学生约群架吗？ 有没有把他这个教务处主任放在眼里？ 叩，叩， 班长杨大富在门口敲门， “请进。”罗辉转头看一眼，看到1班的班长，眼底狐疑。 “报告罗主任，事情是这样………”杨大富在苏白芷他们还没到之前，把前因后果说清楚。 罗辉听完，眼睛眯成一条线。 他心里暗想，幸亏老傅现在结婚了，脾气没以前那么暴躁了，不然得冲过来跟王若兰对峙。 同时他眸光一冷，对王若兰这个学生心生不满。 上一个举报老傅的人，现在过得有多凄惨，他是知道的。 现在又多一个王若兰，他绝不允许军医大出这样的丑闻。 今天得杀鸡儆猴，给这些学生一次警告，免得有人有样学样。 杨大富说完小心翼翼观察教务处主任的脸色，心里稍微松口气。 “让他们进来。”罗主任坐在沙发上，指尖轻敲着桌子。 苏白芷先走进办公室，王若兰一瘸一拐的跟进来。 “事情我了解了大概，王同学，你说说传谣的事， 事情是真是假。你应该心里清楚。”罗辉并不想一竿子打死人。 他愿意给学生机会改错，但也会凭她的认错态度给相应的惩罚。 罗辉不会偏听一面之词，尽量做到公正。 王若兰紧抿唇，额头冒汗，什么也不说。 她不能说，得让其他人觉得，传言就是事实。 罗辉神色严厉：“你要是什么也不说，我就当这些事都是你捏造的。” 他看向窗口趴着的同学。 “王同学，我们学校纪律严明，教职工也不是你想污蔑就污蔑的， 这件事我还会找其他同学了解情况，确定属实， 你要在全校师生面前给苏同学和傅教授道歉，学校还会重罚。” 王若兰：“我亲眼所见，不道歉！” 苏白芷面色淡淡地看着她。 罗主任在校多年，会不知道她想什么？ 现在王若兰是想搏同情，让别人觉得她受委屈了，失去判断。 “亲眼所见什么？”罗辉声音冷冽。 “王同学，第一个谣言，你说苏同学抢你未婚夫，这事不是真的，入学时苏同学的方案写得清楚， 至于跟傅老师有关的事，现在你最好说清楚。” 罗辉现在的目光幽冷看着她。 “我看到他们抱在一起了，在实验室里。”王若兰精神紧绷，张口就来。 苏白芷：“有其他人看见作证吗？ 你一个人说了不算数。” 王若兰瞪着眼珠子，指着苏白芷：“我就是看见了， 你做贼心虚不敢承认，狡辩。” “我说看见你偷东西，是不是去报警，警察就能把你抓起来？”苏白芷冷笑一声。 王若兰慌了，看向外面的同学，有人已经开始质疑了。 “她疯了吧？亲眼看见？不是说拉窗帘了吗？” “王同学不会以为我们都是傻子吧？骗猪，猪都不信。” “……” “哪天看见的？”罗辉面色冷淡，继续问。 王若兰说了一个日期。 说完罗辉脸色一沉，那天他和欧阳兰都在。 时间跟他们进出时间一样。 “你确定是那次？”罗辉声音已经很冷了。 这事决不能姑息。 王若兰瞳孔微缩，心里震颤，她总觉得罗主任语气不对劲。 她只能说那天…… “是。”她笃定地说。 第208章 留校察看处分 “啪！” 罗辉把手上的书拍在桌上。 王若兰睫毛颤动着，不敢直视他的目光。 她现在骑虎难下，只能咬定就是那天。 罗辉：“王若兰，我给你机会了，是你不珍惜。 那天我和欧阳兰老师都在，一起做研究到苏同学离开实验室， 你看到他们抱一起？ 做梦看见的吗？ 谎话连篇，张口就来，这事学校会开会讨论怎么处分。” 王若兰全身僵硬，不敢置信地看向他。 不可能，罗主任怎么会在？ 罗辉继续道“你是不是想说我袒护他们？ 那天有录像，时间线跟你说的一致，你狡辩也没用。 你们也听着，不信谣不传谣，希望今天的事到此为止，再传谣言，我会申请特事特办，开除学籍。” 苏白芷看向窗外四散的人，眸光闪了一下。 上次她警告过王若兰，但最后没用。 如果学校的处分过轻，她不介意帮一把。 苏白芷离开办公室后，并没急着赶去教室上课， 而是往校外的公用电话走。 她怀疑一些事，得打电话查一下。 上次在师父那看到王若兰的作业她就怀疑了。 有些人走捷径，到学校还不收敛。 学校的处分通知下得很快，上午第二节课课后，公告栏就贴出了留校察看处分。 这是军医大建校以来，第一个重罚处分。 意在警告全体师生，随便造谣学校绝不姑息。 … 另外一边， 陆北宴跟老爷子在书房喝茶，两人都没主动说话。 过年期间，他被叫到国外开会的事过去快两个月了。 陆北宴看他像在思考什么，也不多问。 这次回来，是京市的高层领导要求的，目的是想把他调回京市，归厉风管。 他直接拒绝，回来找老爷子帮忙。 这次是升迁，不少人找关系都调不回来，他却把这个机会拱手让出去。 “你小子怎么没把媳妇带回来？”陆震霆喝了几口茶，先按耐不住了。 陆北宴：“她要上学。” 多一个字他都不说，等着爷爷自己开口。 “哼，说到底是你没本事。”陆震霆没好气地说。 他还想抱软糯的曾孙，不知道等到猴年马月了。 “厉家想动你没那么容易，办完事就赶紧回青省，看着心烦。”陆震霆嫌弃地看了陆北宴一眼。 陆北风很久没回家，他一点想不起来。 现在陆北宴结婚了，要是他不带媳妇回来，陆震霆就觉得他白回了。 陆北宴慢悠悠地说：“您老了，上面让你出国，该拒就拒了，别人顾忌你身体，也不敢强迫， 厉家现在准备狗急跳墙，别被人围猎了。“ 陆震霆瞪着他，气得脖子通红，太阳穴青筋突突的。 这事他如鲠在喉，现在还想抓厉家那个臭小子回家揍一顿。 陆北宴抬眸瞥他一眼，漫不经心地继续喝茶。 这老头有时太热心肠，被利用了还憋着，多难受？ 厉家不敢对老爷子怎么样，但钝刀子磨人，他们就想找个靶子。 “滚，滚，滚，看到你就生气。”陆震霆直接赶人了。 陆北宴猛然起身，好像早简单一般，把最后一杯茶喝完了。 他大步离开书房，转身拐到自己房间收拾东西。 回来前他跟孟子昂联系了，让他弄辆车到青省，现在应该已经送到了。 即使老爷子不赶人，他今晚也会离开京市。 厉风已经动手了。 陆北宴漆黑的眸底闪过一丝精光，就怕他们不动，只要动了，就会露出破绽。 如果能把厉家在青省埋的钉子连根拔起，再好不过了。 在书房的陆震霆面色阴沉，厉家这次确实有点太过火了。 同时也说明，厉风可能又要再升一级了。 他决不让厉家人好过。 有些关系得维系起来了，不然等北宴需要用时就晚了。 厉家既然连周家都不放在眼里，应该也不会注意大儿子的动作。 陆震霆沉思片刻后，才拨打一个电话。 这事他明着来，让厉家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阳谋。 … 翌日晚上， 苏白芷从实验室出来，看到站在树影下的人，脚步一顿。 陆北宴指尖正夹着烟，烟雾朦胧了他深邃的眼睛，看不清情绪。 “事情都解决完了？”苏白芷走到他面前停住。 这个时候实验楼旁边没人，橘黄的灯光把两人的身影拉长。 陆北宴握着她的手，把烟灭了： “明天有课吗？” 苏白芷摇头，任由他拉着在校园的小道上散步。 淡淡的花香窜入鼻间。 空气中氤氲着雨后泥土的清新， “那我们回小院住。”陆北宴拉着她往校外走。 苏白芷转头看了一眼他绷紧的下颚，眸色深了几分。 省医院的那个特殊病人现在闹得沸沸扬扬的。 不过她和师父意见一致，不会给那个病人做手术。 医院的设备检测不出来，但顾教授把脉后知道那个病人早已病入膏肓。 苏白芷坐在副驾驶上，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星光，车窗上映出的轮廓逐渐清晰。 车子停在小院门口，孟子昂靠着墙像在等他们。 他左手的颤抖泄露了他的不对劲。 苏白芷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眸色一沉。 昨天她打电话过去，是孟子昂的秘书接的，今天早上她就收到了调查结果。 “先进去。” 走近一看，孟子昂脸色煞白，声音颤抖。 陆北宴扶了他一下，神色阴沉。 孟子昂这时应该在f国，突然回来肯定是出事了。 苏白芷径直走进最里面的屋子，拿出医药箱。 “怎么回事？”陆北宴剪开他的衬衫。 大片的血色晕染开，伤口还在渗血。 “从飞机场过来，一路上被三拨人追杀， 保镖开车引来他们，我半路下车，手中枪……”孟子昂简单说了今天的事。 他就是碰运气来小院，没想到真让他碰上了。 来到小院前，他给公司办公室打电话，那边没人接。 苏白芷戴上医用手套，给他的手臂打了一针半麻的麻醉剂。 看着她面色淡然，准备取弹，孟子昂瞳孔微缩。 “我得尽快离开，不然那些人可能会追到小院。”孟子昂后背冷汗直冒。 他不确定是不是商场的仇家。 陆北宴：“他们不敢，说不定现在已经出省了。” “你知道他们是谁派来的？”孟子昂瞪着他，眼底诧异。 第209章 脏话你回家再骂，别吓到我媳妇 苏白芷取出子弹，把它扔盘子上，才抬眸看了陆北宴一眼。 孟子昂咽了咽口水，觉得此刻两人气场一致，都带了肃杀的气息。 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以前他还不信，现在信了。 嫂子跟宴哥是同时猜出了？ “放鱼饵想钓我出手做手术的那个人吗？”苏白芷悠悠地开口，淡定地缝合伤口。 陆北宴沉思片刻，才应了一声。 “这个狗娘养的厉……” 孟子昂还没骂完，就被陆北宴凉凉的眼神震住了。 陆北宴：“脏话你回家再骂，别吓到我媳妇了。” 苏白芷无语地睨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孟子昂嘴唇动了一下，目光像在控诉：你看嫂子像被吓到的吗？ 他这可是枪伤，嫂子面不改色地处理，比医院的医生还淡定。 “你俩就别唱双簧了，那个人是你们认识的？过年还让你憋了一肚子气？” 苏白芷漫不经心地继续猜： “用我威胁了？” 陆北宴：“……” 孟子昂一副幸灾乐祸，他听出来了，嫂子在生气，还是气宴哥。 不过他就看热闹，不出声。 陆北宴：“媳妇，一会儿我跟你解释。” “现在说。”苏白芷把带血的纱布装入单独的袋子中。 这些医疗垃圾得扔到指定的垃圾桶中。 孟子昂憋笑憋得难受，肩膀抖动着。 陆北宴简单说了厉风这个人。 现在厉风只是猜测，并不知道苏白芷具体跟了哪个手术。 他怀疑厉风知道苗寨的事，才会有这样的猜测。 但现在相互没有证据，所以才按兵不动。 追击孟子昂的主要原因，应该是跟他这次去f国查的事有关。 “他跟你哥上过战场，是不是被霰弹打中了？”苏白芷听完，心里几乎是笃定的。 用一个中霰弹的病人来钓她出手，为什么不是其他重症？ 真只是巧合？ 陆北宴眸色微深，他没想过这个可能。 孟子昂在一旁听着着急：“如果被霰弹打中过，他会怎样？” 按理被霰弹打中，在那个年代不可能活得好好的。 而且还在军中身兼要职。 每年的体检就不过关…… 苏白芷脱下手套，慢条斯理地洗手：“按当时的医疗条件，他被打中的位置靠近内脏，但应该没伤中要害， 那些圆弹分部在背部，腹部等各个位置，不死，每天也会被疼痛折磨得不成人形。” “不对，他看着一点不像被折磨的样子。”孟子昂摇头，仔细回想最近一次见到厉风的样子。 陆北宴却陷入沉思。 厉风的老丈人家是医学世家，每次军中体检几乎都有他老丈人家参与。 军中因他有战时旧疾，一直有派专门医生治疗。 那个医生好像是他老丈人的徒弟？ “那简单，他用了特殊止疼的东西，最有可能的就是…”苏白芷瞳孔一缩。 “毒品！” 两人异口同声。 陆北宴和苏白芷对看一眼，结合苗寨的事，这个可能性很大。 孟子昂瞳孔放大，如果猜测是真的，那军中得大地震了。 “省医院的手术我接了。”苏白芷唇角勾起一抹笑。 如果证实她的猜测是对的，那个人迟早会对她动手。 苏白芷继续道：“这次的病人，不管我们接不接，他都会怀疑， 如果我们接，他看手术结果，不接应证他的猜测是对的，这个阳谋他用得很熟练，估计没少用。” 陆北宴点点头，之前他没想过厉风可能被霰弹打中。 当时战场上没有霰弹才对。 除了麦瑟的贴身护卫队…… 陆北宴立刻想到一种可能，不过很快又否定。 如果是他哥开的枪，那为什么会失踪？ “在军中，他不会那么大胆吧？”孟子昂冷静下来后，觉得不可能。 厉风还不至于这么冒险，毕竟军中是不定期检查的。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他自己管理的地方，想藏点东西很容易。”陆北宴眸底闪着幽冷的光。 苏白芷进厨房准备煮面条。 看孟子昂的样子，今晚就顾着逃命了，肯定连晚饭都没吃。 正好避开，让他们谈事。 两人起身走进书房， 孟子昂从衣服夹层中拿出一份地图。 本就只是他的人在f国查的，但查到的东西太令人震惊，他不得不赶过去确认。 孟子昂：“照片也拍了，但来不及洗出来。人长得像，不确定是不是本人。” 陆北宴打开地图，看布局就知道，这个寨落不是短时间建成的。 如果真是他哥，为什么没回国？ 十年杳无音讯，难道他失忆了？ 孟子昂：“宴哥，我怕这是一个局。 现在麦瑟的人一直在查谁给他下药， 他们基本肯定不是加尔将军，现在m国已经悬赏，国外佣兵都眼馋这个单子，悬赏价已经破纪录了。” 陆北宴抽出一支烟，拿在手上，并不打算点燃，漆黑的眸底翻涌着阴沉的光。 是不是，这趟他都要去。 他看完地图后心里更笃定，这些布局很像他哥的风格。 “是不是局，去了就知道了。”陆北宴把地图收起来，拍了下他的肩膀： “这次麻烦你了，之后的事你别沾手，厉风不敢对你怎样， 我家老爷子应该快动手了，你要是想提醒孟家人，尽快回一趟京市。” 孟子昂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再多问。 陆家动手，厉家就会躲回龟壳里。 两人刚走出书房，就闻到肉香味。 苏白芷刚把三碗面端出来，看到两人，挑了下眉。 “嫂子，你自己做肉酱吗？真香。”孟子昂快步走到餐桌前坐下。 苏白芷瞥了他一眼：“嗯，伤口尽量别沾水，一周后线自动脱落， 一会儿我给你药水，你自己包扎上药。” 孟子昂用力点头，拿起筷子就吃，是真饿了。 陆北宴看他这馋样，摇头失笑。 此刻， 另外一边， 厉风接电话听完对方说的话，“啪”地挂断。 他没想到孟子昂那么警惕，竟然带了十个保镖。 这说明他在f国找到重要的东西。 至于是什么，他猜不到，这种脱离掌控的无力感，让他心生恐惧。 这十年，他几乎没睡过安稳觉。 与虎谋皮的后果，是把自己后半辈子全搭进去。 第210章 开除学籍 “队长，他们行动失败了？”聂伟神色肃然，小心翼翼地问。 厉风抬眸，眼底的愠怒翻涌着。 他目光犀利，让聂伟脖子忍不住瑟缩。 见过厉风在战场把枪口对准战友，他心里就一直惶恐。 但他当初选择跟着隐瞒事实，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你的人全都撤回来，最近都不要再行动。”厉风逐渐冷静下来。 后背的疼痛时刻提醒他，他没有其他后路了。 现在只能尽量谨慎小心一些。 聂伟点点头，在青省的人动手时，他就已经把人撤回来了。 “陆北宴没有接受调令，倒是省事了。”厉风眸底的冷光浮现，心里却也暗暗庆幸。 他主动提出来，其实就是做做样子。 如果陆北宴真接受调令，那他藏在营地的东西迟早会被发现。 聂伟犹豫片刻后，才说： “陆家会不会发现了什么？现在风平浪静，让人猜不透。” 厉风冷哼一声：“现在军中，陆家只有一个陆北宴，翻不起什么浪花。” 他不是看不起陆家，只是觉得陆老爷子退下来那么久，又跟以前的部下没联系，人心早就散了。 “盯着青省医院的那个病人。”厉风扔下一句话，起身往里屋走。 屋子里还有一个密道，他得尽快“止痛”。 夜色渐深，黑暗笼罩，翻涌的乌云遮住月光，暗色沉淀下来。 黑色慢慢变成灰白，鸡啼与蝉鸣连成一片。 军医大的宿舍内， 学校铃声响起，宿舍灯也同时亮起来。 没一会儿，宿舍里就只剩王若兰和杨蓉两人，其他人陆续穿衣服出去跑步。 期末考试还包含体能测试，大家都不敢偷懒。 杨蓉手还没好完全，只在宿舍里做简单的腿部拉伸， “蓉蓉，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跟着她们一起孤立我？”王若兰洗漱完，坐在自己的床上，开门见山地问。 杨蓉单腿靠在铁杆上，幽幽地看她： “孤立？” 她冷嗤一声，谎话连篇的人，现在还装出一副受害者的样子。 以前她就是被王若兰这副惺惺作态的样子骗了。 现在王若兰的父亲调回京市了，她倒不用顾忌自己父亲。 “难道不是吗？为什么你们护着苏白芷？”王若兰声音拔高，质问道。 杨蓉气笑了，把腿放下了后，冷冷地看着这个曾经的好友： “看来留校察看的处分还是太轻了，像你这样颠倒是非的人，不应该学医。” 王若兰瞪着她，耳根一下就红了。 她最讨厌杨蓉这高傲的姿态，让她有种时刻被她踩在脚下的感觉。 但她又不敢跟杨蓉撕破脸。 “当初考场作弊的人真是陈丽吗？”杨蓉突然出声，紧盯着王若兰的神情， 她现在怀疑，真正作弊的是眼前的人。 王若兰一直在医院培训，怎么可能还有多余的时间复习？ 以前她的学习成绩也没那么好，还跟自己差不多分数。 且陈丽高考后很快就嫁人了，而且还是远嫁。 后来她让父亲派人去找，并没有找到陈丽丽。 她婆家的人说夫妻俩去广城的工厂工作了。 “不是她会是谁？”王若兰眼神闪烁，背在身后的手攥紧。 杨蓉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陈丽确实作弊了，但试卷应该写了王若兰的名字。 最后一科考试，王若兰是自己考的，分数刚及格。 至于陈丽为什么这么做，她就不清楚了。 王若兰拿起布包，慌张地跑出宿舍。 她并不知道，苏白芷昨天已经把查到的资料，匿名送到罗主任的办公室。 罗辉是个行动派，当天就去教育局调取了高考试卷，并找到陈丽的试卷做对比。 昨晚他就把查到的资料，送到校长办公室。 今天第一节课开始，学校临时召开紧急会议。 参会的老师全票通过了开除王若兰的学籍的决定。 王若兰被叫到会议室，收到了学校开除学籍的通知。 罗辉把调查到的资料交给她。 她翻看资料后，脸上血色尽失，匆匆跑出办公室打电话。 开除学籍的通知很快就被贴在公告栏上。 一周内，两份通知都是跟同一个人有关。 苏白芷看到通知时，眸光微闪，没想到罗主任这么雷厉风行。 她还以为最快得一周后才会出结果。 苏白芷只看了一眼，就快步往实验室走。 傅敬文和欧阳兰已经在实验室内，先做开始前的准备了。 “省医院的手术你真有把握？”欧阳兰狐疑地看着他。 老傅突然要接那台手术，她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傅敬文：“尽力而为。” 明知道对方设圈套，他当然不想接。 但现在不接，反而更让对方怀疑。 欧阳兰看他神色，没再多问。 她隐约觉得跟苏白芷有关，连校长也帮着拒绝。 叩，叩， “师父，师母，我没打扰你们两个吧？”苏白芷狡黠一笑，站在门口没走进来。 傅敬文瞥了她一眼：“没大没小，还调侃起我来了？ 还不赶紧进来干活，你师母帮干了很多。” 苏白芷撇撇嘴，不紧不慢地走进去，还不忘跟欧阳兰抱怨： “你们不会吵架了吧？我师父像吃了火药一样。” 欧阳兰双眸弯弯，摇摇头： “你再不过来，他就真的发火了。” 傅敬文对医学研究一直要求很高，工作起来对谁都能开骂。 以前她跟着做研究，没少挨骂，后来习惯了，才不当回事。 所以上大学时，很多同学都不愿意跟傅敬文组队做实验，压力太大。 傅敬文神色严肃：“过两天我们去一趟省医院，把那台取弹手术做了。” 苏白芷点点头，在一旁递钳子。 欧阳兰没离开，在一旁看两个人轮流做脑部血管修复手术，心里暗叹，这样巧且稳的操作，她这么多年也没学到。 “阿芷，你可以出师了，明年要不要参加医学资格证考试？”欧阳兰看她的操作，忍不住开口问。 傅敬文抬眸看了妻子一眼，目光柔和。 苏白芷：“是有这个打算，不然师父总被人说徇私，说带我这个半桶水徒弟进手术室，不合规矩。” “你知道就好，别到处惹事。”傅敬文悠悠地道。 第211章 相互算计…… 转眼到周末， 小溪这次直接到姑姑家等苏白芷。 他对这个姑父很满意，撑着小脸看厨房里忙碌的两人。 苏白芷赶到时，他正捂嘴偷笑，转头看到她，还食指按住嘴，示意她别说话。 “我们去阳台，先检查你的作业。”苏白芷指了一个方向，小声说。 为了通风，大门是敞开着。 两人慢慢走向阳台，拿出画册画架摆好。 “师父，上周我去图书馆……”小溪把周末的事情跟苏白芷说了一遍。 他回家被父亲教育了，说他鲁莽，不该当众说这些。 “我不同意父亲说的，她做错事就该道歉，还跟别人显摆抄袭的画册。”小溪说完，表情纠结地看着苏白芷。 他眼底期盼着，希望苏白芷跟他统一战线。 苏白芷：“你和你父亲都没错，处理问题的方式有很多种， 但前提一定是，不要让自己处于危险中。 如果下次遇到类似的事，你得先考虑，如果对方恼羞成怒，袭击你，你能不能自保？ 如果不能，那就把这件事交给专人处理。” 小溪似懂非懂地点头。 苏白芷也不指望他能一次性听懂，以后遇事能多思考就已经很好了。 王若兰抄袭的事，这个时候应该也有结果了。 此刻雅苑漫画社， 席思雨收到了律师函，还是双份的。 一份给漫画社，一份给王若兰。 她翻看王若兰最新连载的漫画，再拿凌烟的画册对比，心底涌起一股怒火。 “蠢！” 席思雨把桌上的东西全扫到地上。 最近她忙着应酬，找类似青禾的作者签约，处处碰壁。 不知道是谁传出雅苑漫画社克扣作者稿费，现在漫画圈内，雅苑漫画社的名声很差。 签约的作者到期后，几乎都不续约。 她只是几期没盯着稿子，就让人抓到这么大的把柄。 王若兰的新连载章节，几乎是照抄对方的。 人物设定，场景转换，服装等等。 还有前面的融梗。 “主编，最漫画社那边拒绝私下调解。”助理瞳孔瑟缩，小心翼翼地道。 她没话语权，当初新漫画连载时，明里暗里，她提醒过王若兰，但对方好像故意装听不懂。 主编现在算踢到铁板子了。 席思雨靠坐在椅子上，捏着抽疼的眉心。 最近没一件事是顺利办成的。 之前她还放话说要封杀青禾。 结果走了青禾，又来一个凌烟，故事风格与青禾截然相反。 目前记者找了最漫画社很多次，都联系不到凌烟本人。 席思雨一度怀疑，青禾就是席思雨。 “不用管，我们只负责漫画社部分，最多赔几百块钱，相比于收益，这点赔偿不算什么。”只是名声太差。 最后一句是席思雨自己心里补充的。 她这个主编可能也做不长了，得另谋出路。 至于王若兰，她压根没考虑帮着打官司。 合同上写清楚了，只要因她个人作品产生的纠纷，都与漫画社无关。 “把这份律师函寄给王若兰。”席思雨整理了一下着装，起身准备离开。 她得找人疏通关系，为进海城文化部做铺垫。 助理点点头，紧抿着唇没说什么。 如果雅苑漫画社不换主编，她要离职了。 席思雨并不知道她的想法，补了口红，她就匆匆离开办公室了。 王若兰被开除学籍后，一直待在家里不敢出门。 被她连累，爸爸的工作也受影响。 在家里，父母看她的眼神带着怨恨。 当初她做这事时，跟他们商量过的，他们都同意。 谁知道高考都过去那么久，还有人翻出这些旧事来。 王若兰仔细回想，唯一想到会这么做的只有苏白芷。 杨蓉知道陈丽，却不可能找得到人。 叩，叩， “若兰，我进来了，这里有一份你的快件，是从海城寄过来的。” 母亲的声音传来，王若兰缩在房间角落。 听到是海城的快件，她倏地起身跑过去开门。 是的，她即使不上大学，还有收入的。 如溺水抓住了浮木，她迫不及待地拆开快件。 王母在一旁看着，欣慰地笑道： “打起精神，如果漫画卖得好，我们就送你去海城避风头，等大家忘记这件事再接你回来。” 王若兰翻开文件，瞳孔剧烈紧缩，律师函？ 她再往下看，最漫画社代替青禾，凌烟把她告了。 不仅要追回稿费，还要她赔偿。 一周后这个案子在海城开庭。 “啪嗒！” 她手一松，文件掉地上。 王母狐疑地捡起来，看到是律师函，抬手就甩了王若兰两巴掌。 “啪…啪” 王若兰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收拾东西，一会儿我让张叔送你去乡下。”把律师函扔她身上，转身就离开。 这事他们不会管，让席思雨自己解决。 但他们口袋的钱，谁也别想拿回去。 早在席思雨找上门时，他们就做好打算了。 合同上确实有一条作品问题产生的纠纷自行负责。 但他们也添加了一条：因审核不当产生的纠纷，漫画社负主要责任。 这时席思雨肯定没看合同，自以为聪明，做事天衣无缝，找不到漏洞。 王家不是只有王若兰一个女儿，还有一个女儿在京医大读书。 他们把希望更多寄托在大女儿王若涵身上。 当初大女儿与陆家大儿子订婚，后因对方牺牲，陆家主动退婚，没耽误大女儿还白得了进京医大的名额。 王家对此还是很满意的。 最漫画社告了雅苑漫画，很快就在海城文化圈传开。 席思雨看到合同最后添加的一条时，倒吸一口冷气。 她的好表兄，算计得真狠。 所有赔偿都算到漫画社头上，最后不仅没赚钱，还倒赔几千块。 这些事，苏白芷从林悦口中得知。 最后赔偿的钱，林悦承诺扣除律师费后，全部寄给她。 算起来有几千块钱，够在宁城买很好的院子了。 “这个手术你们有把握吗？不接也可以的。”罗辉知道他们要做那台特殊的手术，眉心紧皱。 他觉得不对劲，傅敬文不可能没察觉。 明知是个圈套，还往里跳，他都要怀疑好友最近过得太甜蜜，失去基本判断了。 “鱼饵扔出来了，咬或不咬结果都一样。” 第212章 只取出靠近内脏的几颗圆弹 “当怀疑产生，罪名就成立了。”苏白芷补充一句。 傅敬文和她对看一眼，眼底有相同的情绪。 既然鱼饵扔出来了，对方想钓鱼，如果他们一直拒绝，拒绝彻底了，就中对方的圈套。 现在还不如直接把水搅浑，让对方看不清水里的鱼，只能一直停留在怀疑中。 只要心中有顾虑，对方就不敢有动作。 牵一发而动全身，知道后果，才会这么谨慎。 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直接把自己底牌掀开了而不自知。 “你们两个打什么哑迷呢？”罗辉听得云里雾里的。 苏白芷慢条斯理地清洗手，没回他。 傅敬文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保持沉默。 师徒两人像商量好一样，没给他明确的答复。 罗辉在一旁干着急。 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而这两个人反而淡定自若了。 “取几颗圆弹？”傅敬文转身往手术室走，随口问了苏白芷一句。 “我们技术就那样，能取出靠近内脏的几颗，保证不让病人丧命就不错了。” 罗辉瞳孔微缩，他们像在讨论明天买多少大白菜一样的说这个真的好吗？ 他心神回拢，又觉得两人话里有话。 傅敬文看过拍出来的影像片子，可以说这个病人就按着，段老爷子当初受伤的状态复刻的。 唯一不同就是，段老爷子一开始就得到了很好的治疗，这个人现在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样。 苏白芷这次没出手，只在一旁辅助。 傅敬文早就做好准备，取出几颗圆弹后就开始清创。 本可以几个小时完成的手术，他愣是拖了十几个小时。 苏白芷在一旁看得仔细，眸光闪过一道精光。 这个病人不能死，还得“好好“活着。 罗辉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 手术刚结束， 在京市的厉风就接到了电话。 他挂了电话后，心神不宁。 总觉这次扔出去的鱼饵，把自己坑进去了。 随后他摇头，不可能，陆北宴不可能猜到他中了霰弹。 那时战场上，除了麦瑟的护卫队，没人用这种枪。 厉风自我安慰了一会儿，才冷静下来。 只取出靠近内脏的几颗圆弹，这跟以前给他动手术的医生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傅敬文操作时长缩短了几个小时， 这样看来，傅敬文医术确实不错。 可惜，这样的一个人不在京医大，只是挂个虚名，不能为他所用。 但不急，再过一周，还有机会把人拉拢到他老丈人家的阵营。 这些苏白芷并不知道，从手术室出来，她直接回小院休息，没回学校。 陆北宴最近一直忙，不知道在忙什么。 苏白芷没多问，回到小院洗漱完直接倒头就睡了， 小院的大门开了她也不知道。 陆北宴看到门口的鞋子，就知道她在屋里，吩咐过来的人手脚轻一些。 陈永胜和罗二牛找两张藤椅坐下，背脊挺直，眼睛囫囵了一圈，看小院的布置。 罗二牛低头看到两只小老鼠，吓得用力一踩， 他狐疑地低头摸了下，发现是画出来的，咧嘴笑道： “老陈，你看这个，是不是很像老鼠扛铲子砸出洞口。咱们队长买院子的时候，眼神肯定不好。” 陈永胜看傻子似的说：“咱们嫂子是以前是干嘛的？” “小学老师。”罗二牛随口就一句。 突然，他怔住了。 这是嫂子画的…… 陈永胜指了墙脚的“兔子”： “看到没，这也就是生活情趣，懂吗？ 傻大个牛。” 罗二牛：“……” “一个洗菜切菜，一个去蒸米饭，别坐着当左右门神。”陆北宴抬脚一踹，两人立刻起身。 “手脚轻点，别吵醒我媳妇。”陆北宴把菜篮子和锅塞给两人。 孟子昂走进院子，正好看到，他嘴角抽搐了一下，抬脚继续往里走。 他今天是来蹭饭的，顺便过来还车。 手臂的伤口已经愈合了，除了有些痒痒的，没其他感觉。 孟子昂上次回一趟京市，又赶过来了。 跟段家合作的制药工厂，确定定在青省。 这边很多山头适合种药材。 “阿野说过两天来青省，提前跟你约时间，到时聚一下。”孟子昂说完，直接拉椅子坐下，轻舒一口气。 地上的画颜色淡了，“裂纹”延伸到墙脚，火红的三角梅绽放着，爬上墙，伸出几枝。 石块相间中，葱绿的草冒出来，零星有几朵粉色的花。 空气中花香扑鼻，隐约还有泥土的腥味。 孟子昂看了一会儿，突然有冲动，也想买一个这样的院子过小日子。 陆北宴泡了一壶茶，放在石桌上，随手倒了两杯。 “最近我都有空，但我媳妇不一定，她忙着。”陆北宴不疾不徐地说。 在军校进修，他跟媳妇都没时间多处处。 现在倒好，还来几个电灯泡，一会儿吃完饭他就把人赶走。 一个个的，就不能有点眼力劲吗？ 孟子昂扯了下唇角：“我看是你不想她有空吧？“ 他算看清楚了，宴哥是兄弟如衣服随时可扔，媳妇才是他的心头宝。 陆北宴懒得理他，自顾自地喝茶。 今天省医院那台特殊手术已经做成了，够厉风云里雾里了。 现在可能他还以为自己藏得好。 这几天，他带人再去了一次苗寨，发现了厉家来不及抹除的痕迹。 那里的新里长，已经把那个山洞堵死了，厉家人以为没人再会进去查看，就没动那里。 他们并不知道，从悬崖另外一边，有小路直通这两个山洞。 这次陆北宴带人进去仔细检查，找到了一些资料。 那个“圆糯”不是傻子，别人利用得这么彻底，不会甘心就这么死了。 陆北宴甚至怀疑，他哥的资料也是她故意留下的。 “宴哥，厉家果然收敛了，扔了几个替罪羊。”孟子昂想到上次的劫杀，就恨得牙痒痒的。 他没那么好的肚量，原谅想杀他的人。 孟家在军政界是没落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谁还没留点人脉保命呢？ 他爷爷留给他的人脉，这时可以用上了。 “你别做得太出头，小心厉风抓住孟家的把柄告状。”陆北宴看出他的想法，提醒一句。 第213章 特殊医疗队 孟子昂点头，这事他有分寸。 动不了厉风，动他心尖头的几个还是可以的。 正好肃清一下青省的人。 陆北宴喝了两杯茶就起身走进厨房煮炒菜。 孟子昂跟着他起身，靠在门框上看，揶揄： “宴哥，嫂子真有福气，还能吃上你煮的菜， 老爷子养你那么大，连碗粥都没混上吧？” 陆北宴瞥了他一眼，冷哼：“上次你奶奶正念叨着，要给你找媳妇，免得你像长翅膀了一样不着家。”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互怼着。 陈永胜和罗二牛在一旁看热闹，压着唇角憋笑。 苏白芷听到声响，翻身睡了一会儿，才换上衣服起来。 洗完脸出来，正好看到孟子昂摆碗筷。 “嫂子，我又来蹭饭了。”孟子昂打完招呼，快步走进厨房。 陆北宴端菜出来，看到她眼底的青黑，眉心微蹙： “吵到你了？” 苏白芷摇头：“现在不能睡太多，不然晚上睡不着了。” 陆北宴把菜放下后，搂着她的肩膀走进屋里。 苏白芷任由他搂着，来到屋内，陆北宴拿衣服就走进浴室洗澡。 她坐在梳妆台前，打开放在桌上的包裹，里面是苗寨特有的陶瓷罐子。 罐子口溢出酒香，香味醇厚。 苏白芷打开罐子，酒香味更浓郁了，她忍不住想倒出来喝一口。 浴室内淅沥的水声停了。 她刚把酒倒出来，陆北宴就从浴室出来，满身的水汽氤氲着。 水珠顺着脖子滑下，在腹肌稍作停留，又渗入布料中。 人鱼线若隐若现，弧度让人浮想联翩。 苏白芷回过神，蜜色结实的腹肌已经在眼前。 她直接按了一下，连“啧”几声，抬眸看向他，直坠入他深邃幽暗的眸底。 陆北宴唇角勾着，很满意她赞叹的目光，低头吻上她红润的唇峰。 苏白芷勾着他的脖子，回应他的深吻，喉咙的酥麻感窜遍全身。 腰间的手越来越滚烫，像要把她点燃了一样。 陆北宴放开她，看着她眼底如被水雾蒙上的茫然，闷笑一声。 苏白芷瞪了他一眼，抬手擦嘴巴，这时才发现自己是半挂在他身上。 他单手抱着，轻松自如。 她脑海里突然浮现起，双腿搭在他肩上的一幕，耳根霎间就红透了。 那姿势太…刺…激… 陆北宴套上衣服，低头正好看到她红透的耳朵，眸光闪了下，鬼使神差吻上她的耳垂。 最后还是苏白芷猛然推开他，快步走进浴室里洗脸，才避开他继续撩拨， 一顿晚饭下来，苏白芷都没看陆北宴，只听着他们闲聊。 她正想着明天的考核。 军区要组一个特殊医疗队，以后这个队的医生可能会跟队出任务，或者跟领导人出访。 她已经报名了，明天考核通过，就得跟队去京市参加交流会。 这次是从全国医大选拔出来，所以最后还有一次考核。 在本校只是初选，最后能否加入这个特殊医疗队，还得看最后的考核。 苏白芷心不在焉地吃着饭，等她回过神， 孟子昂和其他两人已经起身，准备离开了。 陆北宴把他们送到门口，直接把门关上。 她心怦怦地跳，继续埋头吃饭，碗里就只剩几粒米。 “吃饱了进去再睡一觉，到点我叫你起床。”陆北宴把碗收起来，抬脚走进厨房。 苏白芷看他走进去，把碗一放，立刻起身往里屋走。 她心里腹诽，都怪陆北宴男色误人，洗完澡光着膀子出来，不就是给她看的吗？ 苏白芷重新换了睡裙，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陆北宴回到屋里，轻手轻脚地把门关上。 两人一觉睡到傍晚。 陆北宴醒过来后，单手撑着头，看着她，正犹豫要不要叫醒她。 苏白芷蓦地睁开眼睛。 “刚才你想什么了？”陆北宴低头，在她耳边问。 苏白芷怔住，突然想起来那个姿势。 她紧抿唇，目光落在他的肩膀上。 “是不是想……”陆北宴低声在她耳边说了自己的猜测。 从她目光一直盯他的肩膀，他就想到了。 苏白芷咽了咽口水，耳根又烧起来了。 夏天的风呼呼地，无数小小的冷冷的快乐，像金玲一般随风摇颤。 窗帘掀起的一角，迅速落下，遮住这一室的旖旎。 外面的天色由红光转成浅蓝，最后青白，彻底被黑沉取代。 漆黑的夜空，漫天繁星闪烁。 苏白芷再次醒来时，只觉得窗外的星星渐渐清晰了，比刚才脑海的闪现真实很多。 各种姿势晃荡成影子，她有种虚飘飘的不真实感。 … 翌日早上， 放纵的后遗症显现，苏白芷双腿酥软，腰酸累得快直不起来了。 要不是今天的考核很重要，她肯定继续躺床上继续睡。 这次考核的有二十几个人，最后只选出五个。 等京市医大的交流会结束，再次考核。 五个人说不定最后只有两个能进入特殊医疗队。 苏白芷走进考场后，看到陈之遇，向他点点头就落座。 考核时间两个小时。 试卷发下来，大家埋头写卷子，教室里只听见写字的沙沙声。 监考老师是京医大的。 苏白芷写完一面试卷时，监考老师看了她一眼。 刚过去半个小时。 发试卷下来，苏白芷先看完整张试卷的题目。 最后两道题是手术题，对新生来说难度很大。 她做过类似的手术，写相关的术后报告几十次了。 对她来说，就像算十以内加减法那么简单。 陈之遇坐在苏白芷后面，时不时盯着她的背影看，心里酸涩，却又很无力。 他突然后悔转到青省军医大了。 在学业上，苏白芷碾压他。 他有时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配不上，所以他们才会错过。 陈之遇不敢再多想，收拢心神，埋头写题。 转眼两个小时过去， 苏白芷起身交了试卷就匆匆离开。 其他同学好像早就习惯她第一个交卷，并没多关注。 刚走出教室，苏白芷就看到傅敬文和欧阳兰，好像正等着她。 她快步走过去，在他们面前停下。 “准备好行李，我们先去京市。”傅敬文没问她考得怎么样。 欧阳兰：“有临时任务。” 苏白芷眸光一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第214章 替老战友们看看… 苏白芷只来得及给陆北宴留了一封信，就收拾行李跟傅敬文他们出发了。 来到机场，苏白芷看到专机上的数字，瞳眸一怔。 这是直飞京市的，且还是特别专机。 刚才登机之前，安检得特别严格。 登机后，傅敬文和欧阳兰都神色严肃。 机上乘务员穿着军装，把午饭送到后就离开了。 苏白芷默默吃完午饭后，直接靠着窗睡觉。 直飞也要五个小时，与其猜是谁请他们，还不如睡一觉养足精神， 欧阳兰看她直接睡觉，嘴角扯了一下，肩膀碰了一下傅敬文，下巴轻抬： “放松一点，你徒弟多淡定，还能补眠。” 傅敬文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下来。 他没想到，本就是为搅浑水的手术，会引起京市领导的注意。 连他师父顾子文都被请到京市。 傅敬文经历过动荡时期，下意识就紧张起来。 现在冷静下来，缓和很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然后他去给人做手术而已，正是他的强项。 欧阳兰看他神情，知道他已经缓和过来，才道： “这样的临时诊治以后可能会很多，说明上面领导重视你的能力。” 傅敬文握住她手，点点头，眸光柔和起来。 他们俩之间，不用刻意迎合或改变对方，在各自需要时给予依靠就行。 欧阳兰拍拍他的手背，心里有一股暖流涌起。 她突然闪婚后，娘家倒安分了，不再动不动找麻烦，也不敢提收养孩子的事了。 且她跟傅敬文之间能沟通，什么事有商有量，是她理想中的婚后生活。 等了这么多年，她没有后悔，只觉得庆幸没将就嫁人。 飞机落地京市机场， 早有军用吉普车等着，他们刚下飞机就坐车离开。 期间只有他们三人，没与其他人接触。 车子一路从机场飞驰，一个多小时后，驶入一座疗养院。 苏白芷跟在傅敬文后面，不动声色地扫了周围的环境。 实弹守卫？ 她心里暗暗腹诽，什么大人物能用这么高的规格警卫？ 苏白芷垂眸，只扫一眼就不再多看。 “老聂，你先别拒绝，医学日益进步，说不定这次就能成了呢？” 苏白芷听到熟悉的声音，脚步顿了一秒，又继续跟上前。 这个疗养院还有医院，不简单。 刚才她好像听到邓雁飞的声音了。 “老邓，你别安慰我了……” 傅敬文和欧阳兰同时停住，苏白芷也跟着停下来。 “聂司令，邓司部，傅医生他们都到了。” 带他们进来的老警卫员在门口说了一声。 “快进来。”邓雁飞的声音再次传来。 三人走进去，顾子文已经检查完，站在一旁等着。 苏白芷刚走进去就看到了邓雁飞，而躺在病床上的人，正是历史书有的其中一位。 “傅医生，麻烦你给看一下他的影像资料……”邓雁飞起身，把资料递给傅敬文。 两人看着像认识的？ 苏白芷狐疑地看着两人，邓老先生看到她并不意外。 她还没来得及多想，傅敬文看完影像资料后转手递给她。 旁边的警卫员惊讶地看着两人。 邓雁飞：“老聂，这就是我跟你说的苏同志， 苏同志，这位你认识吗？ 应该在报纸上看过的。” 苏白芷点点头，“你好，聂司令，我是苏白芷。” 她后背冒冷汗，华夏没人不认识他的吧？ 傅敬文和顾子文站在一旁，欧阳兰则被请到里面，看另外一个病人。 “老邓，你别唬人。”躺在病床上的聂司令脸色苍白，骨瘦嶙峋的，声音却很响亮。 苏白芷趁两人交谈，迅速看完影像报告。 连京市的医生都做不了的手术，肯定不简单。 而且说不定是因上次的霰弹手术，才会把他们请过来的。 邓雁飞：“你别小看现在的年轻人，治好病，咱们看看以后的发展，是否如小姑娘说的那样， 老聂，咱们得替老战友们看看，不然下去都不知道怎么跟他们交代。” 苏白芷看完影像，子弹卡在背脊，现在有移动的趋势， 难怪会让顾教授也过来。 不对，还有一颗子弹。 苏白芷看到影像痕迹，立刻开启了医学系统扫描。 结果… 【叮！积分不足，系统罢工。】 苏白芷：“……” 她扶额，差点忘记了，最近模拟手术做太多，把菜园子的积分都耗尽了。 苏白芷走到傅敬文旁边，低声跟他说了一下自己的猜测。 顾子文在一旁点点头，他把脉时发现异常了，但不知道出在哪个位置。 拍出来的影像很清晰，不可能藏着子弹看不见才对。 三人讨论后，一致决定再做一次特定部位的影像检查。 “你们有新发现？” 突然的声音让苏白芷吓了一跳。 她刚才没注意看，角落里竟然坐着一个老人。 他头发花白了，眼睛却锃亮，目光很锐利。 “校长…”傅敬文震惊地喊了一声。 京医大退休的校长蒙廷，苏白芷在以前的“母校”名人公告栏见照片。 蒙廷是心脏外科的专家，京医大的心脏手术方面的教材是他编的。 “你们别一惊一乍的，我今天就是钓鱼累了，来歇歇。”蒙廷神色严肃，双手搭在拐杖上。 他是军医出身，以前也是扛枪上过战场的，眼底有一股肃杀气，气势很压人。 邓雁飞和聂司令都被他救过。 苏白芷嘴角抽搐了一下，刚才紧张的氛围消散。 “校长…” “你别说，让这个年轻人说说，我看她比你厉害。”蒙廷下巴轻抬，看向苏白芷。 傅敬文：“………” 他没想到校长眼睛这么锐利，一眼就看出来了。 邓雁飞和聂司令对看一眼，觉得老头子是不是没睡醒说梦话？ 苏白芷被他们几个盯着，心里震颤，面上却很淡定。 她以前就好奇，为什么师父没拜在蒙廷门下？ 说不定这次可以问问。 “苏同志，你说，我听着。”蒙廷声音突然温和起来，让病房里的其他里人都想翻白眼，都默默腹诽： 你刚才震慑谁呢？ 苏白芷把影像放在亮灯板上，指出几个位置，简单说明她的猜测。 “不可能，心脏瓣膜旁有子弹，怎么可能检查不出来？”蒙廷有些失望地摇头。 苏白芷并不觉得意外，刚才师父也觉得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当初的霰弹…” “老聂！” 第215章 重新做一次检查 傅敬文和苏白芷同时看向他们。 两人神色不一。 蒙廷瞳孔微缩，聂司令的手术是他做的，但他从未想过是霰弹。 取出来的子弹也不像。 苏白芷神色凝重：“重新做一次检查。” 如果是二十年前的霰弹呢？ 那些圆弹是特别小的，机器检测不出来也有可能。 段雁飞叹了一口气，看向门口，警卫员已经把门关着，守着这里。 这事连沈家人都不知道。 聂司令说他不信任沈家人，派人查又查不出什么。 蒙廷撑着拐杖，颤巍巍地起身： “你小子中了霰弹，还藏着？就不怕耽误治疗，死翘翘。” 聂司令唇角扯着，被他这么怒瞪着，有些心虚了。 段雁飞忙解释：“机器检查不出来，而且多年都没事， 你也知道，外部势力虎视眈眈的，我们不得不防着。” 蒙廷冷哼一声，最后什么也没说。 “现在应该会觉得腰酸疼，双腿软绵绵的，手也会时常发抖。”苏白芷平静地道。 从检查的影像看，只看到了后背的子弹头。 而且位置卡得微妙，取弹清创处理不好，有脑死亡的风险。 这些傅敬文补充说明了。 把病人推到检查室， 苏白芷和傅敬文亲自给他做影像检查。 蒙廷和顾子文都在，围着看他们怎么做。 两人都好奇，是什么样的圆弹能藏得那么好。 苏白芷神色凝重，看到影子立刻按下传送。 这里的设备只能算跟京市医院的相等。 跟青省现在的新设备没法比。 等检查结束，苏白芷拿着影像出来递给蒙廷。 她基本能肯定，这些圆弹真的很会转移。 慢慢移动，只会让病人有轻微的不适。 聂司令之前的手术做得太匆忙。 检查报告出来，她知道邓雁飞为什么让他们过来做这个手术。 在心脏瓣膜附近，还涉及背脊等等。 对手术医生要求很高，除了技术稳，还得火眼金睛。 具体的手术方案还得慢慢讨论。 晚上回到套房， 苏白芷把门锁上后，立刻进入空间内，找到之前她练习的模拟手术影像。 她还得多练几次，成功率可能会更高一些。 另外一边， 厉风陪妻子回娘家，看到她闷闷不乐的，正想问几句。 因他的身体情况，两人没要孩子。 沈云心里有怨念，现在对他也是爱搭不理的。 他长期在军营，不怎么回家，沈云对他的感情没被消磨，反而执念越来越深。 “怎么了？工作不顺利？”厉风不介意多哄着她。 最近他休假，正想跟岳父家来往，打听一下省医院手术的事。 沈云：“我听老同学说，军中要建一个特殊医疗队， 要全科人才，但我们院里一点动静没有。” 她是京市医院的副院长，现在还没收到消息，基本没京市医院什么事了。 沈云之前跟自己学生说，要留几个名额给他们的，现在…… “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这事军中开会说了一下，选的几乎都是在校大学生。”厉风眸光微闪。 他想到另外一种可能，上面领导是不是在忌惮沈家？ 京市几大医院都有沈家人，现在军中的军医跟沈家多少有点关系， 沈云：“你不知道，这次机会很难得，一般这种事，我爸会提前跟我透露的，这次却没有， 我怀疑上面另有安排，可能会选跟沈家没关系的新人带队。” 厉风脚步一顿，两人已经走进沈家院子，里屋传来争吵声。 沈云本就烦躁，听到声音脚步加快，松开他的手冲进去。 “老爷子，你不能这么偏心，有好事只想着沈云，难道只有她是女儿，我是捡来的？” “混账！胡乱说什么浑话。”沈青山拿起茶杯就砸过去。 “啪！” 沈云走进屋内，一个茶杯砸在她脚下，吓得她往后退了一步。 厉风及时扶住她，她才没往后倒。 “医疗队的事你敢说不知情？”沈云的妹妹沈雨怒气冲冲地质问。 她比沈云小很多岁，是家里的老幺，但也是家里的小透明。 别人家都是宠老幺，她家是宠大的。 家里的资源都向沈云倾斜，就因为她嫁得好。 “我知道的时候，考核已经结束了。”沈云不疾不徐地说。 她还以为是什么事，原来是因这个闹。 沈雨震惊地看着她，眼底满是不信。 “厉风来了，快进来坐，正好我们一起喝茶。”沈青山看到厉风，阴沉的神色消散，换了一副面孔。 沈云径直走到他面前，扶着父亲坐下。 沈雨紧抿唇，冷哼一声坐沙发上。 她对这个姐夫没一点好脸色，总觉得他像个伪君子，给她姐姐洗脑了。 结婚十年，竟然不要孩子。 厉风的体检报告一切正常，她觉得其中肯定有隐情。 “让你看笑话了，家里的老幺就是任性。”沈青山嗔了沈雨一眼，好像真的只是表面责怪。 但他眼底的幽冷一直都在，明显是真生气了，只是碍于女婿在，才没发泄出来。 沈雨瞳孔瑟缩，默默低头喝茶。 “你跟我来。”沈云拉着沈雨起身，往里屋走。 厉风不会只想陪她回娘家那么简单。 沈云心里清楚，同时也心寒。 她表面上还对厉风如往常一样，实际已经暗暗在查他了。 今天刻意透露特殊医疗队的事也是在试探。 沈云两年前就在查，现在查得七七八八了。 “你放开我。”沈雨拉扯中，满脸怨气。 沈青山只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嫁人后，沈雨就打算招上门女婿。 上二楼后，沈云把门关上，才放开她。 “9月份军中体检，你是不是随行医生？”沈云神色严肃地问。 沈雨撇嘴点头，冷声地说： “这些脏活累活只会扔给我们，哪会麻烦你这个副院长？” 每年体检都差不多，但她不是每次都被抽中随行。 像厉风这样级别的军官会在疗养院检查。 她这次就是被派去疗养院。 “你帮我一个忙，给你姐夫抽血时，多抽一份给我。”沈云抓紧她的手。 去年前年她都找不到机会，厉风体检报告显示一切正常。 但他们是夫妻，正不正常她比谁都清楚。 第216章 重返母校 在客厅的厉风，不知道沈云早就怀疑他。 此刻，他正跟沈青山要人，说是给军营多备医疗队。 实际他就是想要一个专属医生。 沈青山心里早有怀疑，正跟他打太极，表现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他送到女婿手里的医生总出事，不到一年，不是在演习意外身亡，就是得重病去世。 沈青山眸底闪过精光，这次他得选不那么亲近的。 正好女儿有个厉害的同学，可以推荐给女婿。 最近上面的态度，让他有危机感。 沈青山：“明天我让人送她的资料过去，如果你觉得可以用，就留用， 如果用不上，我就把她送到京市医院历练几年。” 厉风抬眸看他，心里咯噔一下，沈青山防他？ “你们再不要孩子，阿云的身体就不适合要了。”沈青山看似无意地试探。 厉风垂眸，掩饰眼底的暗芒。 他现在早就没有生育能力了，即使生，孩子也不会健康。 “我们试试。”厉风嘴上松口，心里另有打算。 沈青山点点头，好像很满意他能松口。 从沈家出来，厉风找了个借口就回军营了。 他并不知道，陆北宴早就在体检通知下来前，给他下套了。 如果他身体真有问题，一查一个准。 … 两天后， 京医大内， 苏白芷重新来到曾经的“母校”，心情复杂。 傅敬文来拜访曾经的老同学，拉她过来，让大家认个脸熟。 欧阳兰和傅敬文走在前面，苏白芷慢悠悠地跟着。 聂司令的手术方案还没定下来。 风险太大，他的家人和高层领导都在权衡中。 教职工楼的位置没变，以前苏白芷就是在职工楼楼下堵傅敬文。 她当时要拜师，找了很多老师都被拒。 最后傅敬文让她跟在实验室做助理，实习一个月，还各种考核，才收下她。 以前她为了练缝合，每天去菜市场买猪皮练习， 有次去晚了没有猪皮，买了一个猪蹄回宿舍练，练完就拿去食堂借厨具炖了吃。 “老校长把套房转给老宋了……”傅敬文低声跟欧阳兰说，转头看向后面，苏白芷好像正在怀念什么，唇角勾着。 三人在第一栋楼停下，正好遇到老同学宋三一拿着棋盘回来。 “老傅，欧阳？”宋三一笑得双眸弯弯，皱纹堆叠起来。 他穿着白色t恤搭配一条黑色西装裤，头发白了大半，头顶凸了一大片， 傅敬文跟他握手，两人神情都很激动。 “你们两个终于在一起了，是好事。”宋三一眼眶微红，向欧阳兰点头，用力回握傅敬文的手才放开， “走，今晚好好喝一杯。” 傅敬文给两人介绍：“这是我的徒弟苏白芷， 阿芷，这是我的老同学，你叫他宋老师就行。” “宋老师好！”苏白芷向他点头打招呼。 “好，好，快上楼。”宋三一笑着不断点头，拉着傅敬文上楼。 欧阳兰跟在他们后面，摇头失笑。 苏白芷嘴角扯了一下，师父的老同学各个混得都不错。 以前她在京市医院实习时，看缝针收尾的方式，他的同学就能认出她是谁徒弟了。 三人来到进屋后， 宋老师的妻子就切水果，泡茶出来。 “兰兰，这么多年了，你怎么一点没变，还这么年轻。”宋老师的妻子沈玲握着欧阳兰的手，眼睛清澈明亮。 “怎么没变？眼角已经开始长细纹了。”欧阳兰拍拍她的手背，笑着道。 苏白芷在一旁默默喝茶，之前她还没发现， 师父和师母看着确实比同龄人年轻。 两人寒暄了几句，沈玲才注意到安静坐一旁的苏白芷，正疑惑。 欧阳兰拍了下额头：“你看我，只顾着跟你叙旧，都忘记给你介绍了，这是我家老傅收的徒弟叫苏白芷，现在是青省医科大大一的学生， 阿芷，这也是你师父的同学，你叫沈老师就行。” 苏白芷：“沈老师好。” “好，好，长得真漂亮，有没有对象？要是没有我给你介绍几个。”沈玲热情地问着。 傅敬文和宋三一已经在书房的茶桌泡茶，下棋了。 “我已经结婚了，谢谢沈老师。”苏白芷突然理解以前网上的段子，长辈催婚招架不住。 沈玲满脸遗憾：“早结婚也好，先过过两人的生活，不急着要孩子。 你们这代人赶上好时候了。” 苏白芷抱着茶杯喝茶，笑着点头。 欧阳兰：“她丈夫你可能也认识，是陆家的，陆北宴。” 沈玲愣了几秒，眼底闪过诧异，不过很快就恢复平静。 她现在收的徒弟王若涵，以前跟陆北宴的哥哥订过婚。 要不是陆老爷子拜托，她也不会收王若涵为徒。 对这个徒弟，她总觉得使不上力，教多少没用，徒弟有自己的想法。 这次也是，毕业实习后，留在京市医院从门诊医生慢慢升上去，先积累经验多好？ 可她偏要攀上自己的堂伯家，要走捷径，去军营里当医生。 说白了，军营里的医务部平常就是处理点小伤感冒发烧而已，不适合刚毕业的学生过去。 刚毕业不在医院积累多练习，可惜了。 叩，叩， 敲门声让沈玲回过神，转头看到门口的王若涵，神色复杂。 苏白芷和欧阳兰都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眼底狐疑。 “老师，我拿以前借过的书来还。”王若涵看到有客人在，向她们点点头。 她知道现在沈玲正恼火，只想快点把东西还回来就离开。 沈玲起身走过去接了书，应了一声。 王若涵向她点点头，转身就走下楼了。 两人没多说一句话，好像只是普通的老师学生关系。 沈玲失望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轻舒一口气，算了，该说的她都说了，既然对方不听，以后也别找她拿主意。 这样的师徒情分，单方面想维系也没用，不要也罢。 苏白芷看她好像想跟师母聊其他事，主动起身走向阳台。 沈玲轻叹一口气： “兰兰，当初我就不想收徒弟的，但陆老爷子亲自打电话拜托，我再拒绝就有点不识好歹了。” 欧阳兰点点头，没多说什么，等着她继续发牢骚。 收徒有好有坏，碰上合得来的，就相当于多了一个帮手，以后还能走动一下。 不合得来的，教了该教的，就没什么交集。 第217章 大型八卦交换现场…… “你是不知道，我这个徒弟主意正着，我建议她怎么做，她就偏往相反的方向， 为这个，很多次我都气得说不出话， 这次也是，不知道她怎么偷偷攀上我伯父了， 毕业后本该留在医院的，非要去营中当医生……” 沈玲倾吐苦水，不断摇头。 欧阳兰：“她成年了，怎么选择随她去，利弊她早就权衡过， 每个年代都有想走捷径的，咱们问心无愧就可以，该提醒的提醒，怎么选不是我们能决定的。” 此刻， 正在阳台看风景的苏白芷，看到从其中一栋楼走出来的姚彩霞，眼角抽搐了一下。 提着行李包，这是被赶出来了？ 姚彩霞还骂骂咧咧的： “呸！不结婚想让我伺候老的，还哄着小的，做梦去， 钱不让过手，买菜还得伸手，你真当我是傻子吗？” 苏白芷饶有兴味地看着，听她在门口骂。 姚彩霞还穿着深色旗袍，化着浓妆，把包扔地上，双手叉着腰，气得肩膀颤抖。 “你别在我家门口嚷嚷。”一个年轻人走出来，指着姚彩霞。 姚彩霞气不过，拎着包冲进去：“庄春生，你个老不死的，当初你是怎么说的，说决不让我受委屈。 现在随便一个人都能指着我鼻子骂了？ 这事没完，想用完人就扔，那不能够！” 苏白芷挑眉，没想到这出好戏来得快，结束得也快。 楼里还传来骂人的声音，噼里啪啦的砸东西声。 “你在看什么呢？” 沈玲和欧阳兰同时走过来，往下面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姚彩霞被一个人赶出来。 两人神色各异。 苏白芷：“好戏。” 姚彩霞听到声音，寻着看过来，眼底一阵惊慌。 她拎着包快步离开，抬手遮脸，不敢看向这边。 “啧，这种人终于遭报应了。”沈玲怼了一句。 欧阳兰面色淡淡，眼底毫无波澜。 对她来说，姚彩霞只是一个曾经认识的陌生人。 沈玲继续道：“见到好的就攀上去，失势了又快速逃离，还不忘落井下石， 这样的人要是能把日子过好，那真是老天眼瞎了。” 欧阳兰拍拍她的手：“那是她的选择，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不管闲事才能过得舒坦，很多人都没看透这一点。 苏白芷看着栏杆，看着那栋楼不断甩出一些衣服什么的，吵架声还不间断。 晚饭时， 陆续来了好几个师父的老同学，师父都拉着苏白芷给他们介绍。 这些老同学现在都在京市各大医院任职。 苏白芷只顾着吃饭，听他们聊天。 三句不离病人和研究项目。 “有个孩子摔跤磕掉了门牙，立刻捡起来洗干净，放嘴里含着来医院，最后真接上去了。” “我遇到一个病人，半夜喝醉后直接拿菜刀把自己的手砍了， 在厨房睡了一夜，被发现送到医院，手已经接不回去了。” “………” 苏白芷在一旁边听边吃，不知不觉就吃撑了。 沈玲和欧阳兰聊着妇科门诊的奇葩家属。 沈玲：“那天有个产妇做完剖腹产手术，推出手术室一个家属也没在， 全在儿科观察室看孩子了，没人想起产妇。” 欧阳兰：“你这算什么？有次我值班临时接了一个产妇， 孩子生出来刚送到婆婆手上，对方看见是女孩，直接掐婴儿脖子……啧…幸好我们的护士及时阻止，不然孩子估计直接被她掐死了。” 苏白芷心想，难怪很多妇产科的女医生都不愿意结婚，原来是看多“妖魔鬼怪”。 一群医生聚在一起，就大型八卦交换现场。 以前她去医院食堂吃饭，听着各科医生护士聊八卦，各种毁三观的事都有。 “有一对夫妻来门诊看不孕不育，你猜怎么着？”沈玲连啧几声， “夫妻俩睡一张床，各盖各的被子，五年没怀孕， 家里各种催生，两人被家里人哄着来医院查身体情况。” 欧阳兰：“……” 沈玲：“我当时正喝水，听完被呛到了， 忍不住脱口而出：你们这样一辈子也怀不上。 说得两夫妻以为得不孕症了，面如死灰。” 苏白芷嘴角抽搐了一下，默默摸着自己因吃饱鼓起来的肚子，看着像怀了三个月一样。 她突然恍惚，像回到了医院职工食堂，大家各种吐槽，分享欲爆棚。 夜色渐深，蝉鸣不断，争先恐后地扯开嗓门，像开音乐会一样。 朦胧的路灯下，树影斑驳摇晃。 京市军营中， 王若涵刚被送到，把行李拿回宿舍后，就匆匆往首长办公室走。 厉风在办公室没，翻看王若涵的履历。 师父是沈玲，曾经跟陆北星订过婚？ 王若涵今年二十八岁了，跟陆北星差不多。 他眸色深了几分，王若涵被送过来前，他让人查过，得到的信息更多一些。 王若涵的父母刚调回京市，现在她父亲的职位不上不下，就是个闲职，基本没有升职的可能。 但之前王家住在军区大院，现在能回京市，对他们来说已经算好的了。 厉风有些拿不准沈青山的目的。 这么多年以来，他做事算谨慎的。 那些入驻医生出事，基本都是被调走后，沈青山应该不会怀疑才对。 叩，叩， “请进。”厉风收回心神，抬头看向门口。 王若涵走进来：“报告，我是新来的医务部医生王若涵，现在过来报到。” 她看到厉风，怔了几秒，心怦怦地跳，震惊得说不出话。 沈青山没说过是来给厉风所在的军营当医生。 以前跟陆北星订婚时，她见过厉风一次，只一次她就陷进去的。 他眼底幽暗阴沉，目光冷冷地，对她有致命的吸引力。 厉风一眼就看出她眼底…爱慕。 他心痒痒的，只要想到她曾经是陆北星的未婚妻，他就莫名的兴奋。 两人都没说话，门被风吹了，徐徐地，自动关上。 “厉首长，我…我…”王若涵看着他起身走过来，下意识往后退，没几步后背就贴着门。 她咽了咽口水，眸光微闪。 这种眼神她很熟悉，医院里追她的男医生经常这么看着她。 “你怕我？”厉风一只手撑在她耳旁，俯身问。 王若涵摇头，紧抿着唇说不出话， 第218章 认出照片里的女人 啪嗒！ 办公室里的灯关上，月光从窗口钻进来。 王若涵瞪大眼睛，震惊得全身都僵硬了。 一股热流全涌上来，脸瞬间如快烧起来一样。 厉风掐着她的腰，正压着她激烈地吻。 一开始她还抵触，不知不觉已经回应起来，踮起脚尖，搂住他的脖子…… ……… 黑暗的天空逐渐转成青白，最后被漫天的金光替代。 翌日中午， 陆北宴刚回到陆家，就收到了江峰送过来的相片。 上次临时去f国，没能混入那个寨落， 江峰留在京市，找到机会潜入厉风所在的军营。 厉风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军营像个漏风的筛子，怕被人发现他藏在办公室里的秘密，在办公室附近几乎没有执勤。 江峰：“队长，咱们的人已经撤出来了，照片上的女人是刚来的医生。” 他眼神晦暗不明，昨晚看到的让他大开眼界。 没想到厉风竟然敢在办公室里就把人给办了。 且那个新来的医生最后还主动…… 那些高难度动作，他现在想想都脸红。 江峰拍了几张照片，亮度不够，只拍到了女医生，厉风隐没在黑暗中。 陆北宴拿出照片看了一会儿，眉心紧蹙。 他没想到，厉风现在胆子那么大。 最后两人从办公室出来时拍下的几张，陆北宴立刻认出了那个医生。 王若涵？ 他哥曾经的未婚妻。 怎么跟厉风混在一起…… 一股恶寒让陆北宴汗毛立起来，厉风是会恶心人的。 他们之前肯定通过他哥的关系见过面。 爷爷因退婚觉得愧疚，给王若涵上医科大的名额，还找老师带她。 “你说这个医生刚到营地？之前厉风有跟他接触吗？”陆北宴怒气直窜上脑门，脸上却不显露半分。 江峰摇头：“我查过，这个女医生之前没跟厉风有接触，昨天她是自愿的。” 陆北宴若有所思地点头，这事先放下。 现在他们的人还摸不进办公室，只能慢慢来，等厉风放松警惕。 “这事先别上报，我们还得有更确切的证据。”陆北宴眯着眼睛，就等体检的时候了。 厉风逃不掉，警惕多年后就不存在了。 江峰点头，队长做的决定他从不质疑。 之前让他混入厉风军营时，他心里疑惑却并没多问。 没想到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厉风的布防太古怪。 他的办公室里到底藏着什么？ 陆北宴从家里离开，直接开车到京医大附近的招待所。 苏白芷从招待所走出来，准备到大学里逛时，看到他靠在车子旁，脚步顿住。 “你又请假？”苏白芷回过神，抬脚走过去。 陆北宴：“媳妇吃干抹净就跑，我不追过来，以后怕是只能睡地板了。” 苏白芷左右看了一下，见没人经过，才狠掐他的腰间。 结果掐到了肌肉，自己手酸，他痞痞地笑，像挠痒痒，一点感觉没有。 “下午没事吧？能不能回家住？”陆北宴轻拉她的手，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苏白芷头靠在他的肩膀，懒懒地道： “只能在学校逛逛，不能回去。” 她猜今晚聂司令的手术方案是否通过审核就有结果了。 陆北宴点点头，耳边痒痒地，转头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吻。 两人并肩往学校大门走， 苏白芷手心被他握出汗了，想抽出来，却被他握得更紧。 她无奈地瞥了旁边的人一眼。 穿得一本正经，笑得痞里痞气。 “事情办完后，我可能还会在京市待两周。”苏白芷不疾不徐地说。 她踩着陆北宴的影子，唇角勾了勾。 阳光落在两人身上，倒影倾斜，与树影交错。 陆北宴低头看她玩性的笑，心如被挠了一下。 “嗯，能回家住吗？”陆北宴声音低哑，转握住她纤细的手腕。 她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像在发光。 长发编成单股辫子，紫色的丝带缠绕其中，发尾绑了蝴蝶结。 简单的白衬衫，干净利落又洒脱…… 苏白芷：“第一周交流会可以，后面一周估计是特训，那时得去部队。” 具体的她也不清楚。 前世她甚至不知道有这么一个特殊医疗队。 再考核她就直接入编了。 特殊医疗队的队员需要医学全科类顶尖。 富有挑战性。 她可不敢小瞧这届的医学类新生，后面二十几年，他们可是各个医院的专家。 陆北宴拉着她走向学校的凉亭。 这个时候阳光很烈，再晒下去皮肤得脱层皮。 他倒是不要紧，以前训练经常被晒脱皮。 但媳妇皮肤这么白嫩，他舍不得，心疼。 “你呢？不用进修了？”苏白芷坐在石凳上，轻舒一口气。 树荫下很凉爽，热风像被阻隔了一样。 淡淡的草木香味氤氲在空气中，随风不断窜入鼻间。 “考核过关，老师会睁只眼闭只眼。”陆北宴漫不经心地说。 他看向远处的草坪，大哥和王若涵手牵手走在校园中的情景，恍如隔世。 如果在f国那个人真是大哥，回国后，他该如何面对这一切？ 苏白芷明显感觉到陆北宴情绪不对劲，故作轻松，心里仿佛压着什么事。 不过他不说，苏白芷也不问。 昨晚她在医学空间里，想制作的药，被系统直接拒了，说是顺其自然规律，没有配方。 苏白芷气笑了，跟叮叮猫对骂了十几分钟。 小孩嗝屁药而已，连毒药空间里都有，会没有这个？ 苏白芷想到那天的疯狂，虽有做保护，但没有万无一失，真怕意外。 她正好在特殊时期，概率有点大。 另外一边， 在宿舍里醒来的王若涵，正回想昨晚的荒唐，盖着被子逃避。 直到闷得受不了才拿开。 随后她想到一种可能，手覆在她的小腹，唇角勾着。 如果能怀上他的孩子，她一定会留下的。 “沈云一直高高在上，还不是被我抢男人了？ 哼，男人果然不喜欢冷漠无趣的女人。”王若涵喃喃自语着。 即使全身都像被碾压过一样酸痛，她心里却是满足的。 她一直仰望的人走下神坛，掐着她的腰疯似的…… 王若涵掀开被子看自己身体，上面青红的印子，让她耳根一下红了。 第219章 你在应酬，徒弟在偷吃 如苏白芷猜测的那样，聂司令的手术方案在当天晚上就通过了。 她和傅敬文被送到疗养院，做术前准备。 蒙廷撑着眼皮，要在手术室观看全过程。 他虽退休了，但对医学的热情一点没消退。 “敬文，你们的手术方案我看了，一人做一半， 你这个徒弟是不是妖怪转世？”蒙廷坐在一张高椅子上，悠悠地开口问。 苏白芷抬眸看他一眼，面色淡然，有条不紊地准备各种手术器械。 这台手术有两个麻醉医生，此刻他们把麻药推入病人背脊后，就跷二郎腿在一旁翻书了。 书都是用薄膜套着的。 蒙廷看不惯，但又觉得这样挺好。 一台手术除了开始时需要麻醉师，到结束最好都不需要他们。 “您看完就知道了，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拍散在沙滩上。”傅敬文已经动刀了，还继续跟他聊天。 这台手术做多长时间，他心里大概估算过， 现在尽量放松，后面的操作难度大时，再严肃绷紧神经不迟。 苏白芷在一旁递钳子，看着师父利落的操作，挑了下眉峰。 在师父眼中，躺在手术台的不是聂司令，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病人。 蒙廷眯着眼睛，看着两人的配合，心里暗惊，默契得不像第一次合作。 看来还有他不知道的事。 对比宋三一，他还是觉得傅敬文更适合当京医大的校长。 今天看来，他以前的判断没错。 这种无视权贵的态度，值得现在京医大每一个老师学习。 最后，蒙廷才发现他震惊得太早了。 苏白芷操作时像在刺绣一样，超级细软的血管在她手中不断被修复。 让他眼花缭乱，不知道看到是手还是影子。 这台手术持续了30多个小时，期间苏白芷和傅敬文都灌了几袋葡萄糖水。 等手术结束， 蒙廷直接回套房呼呼大睡了。 苏白芷和傅敬文轮流休息，监测病人。 邓雁飞在飞往f国的专机上，并不知道手术结果。 随行的周翼看出他的思绪不稳，但没敢多问。 这次f国的邀请他们本可以拒绝的，到邓雁飞接下了邀请。 周翼心里一直疑惑，领导接下这次的访问是为什么？ 直到飞机落地，他看到m国某集团创始人，他才知道邓部长此次醉翁之意不在酒。 三天的访问，只有一天是跟f国的商务部部长会面。 其他时候，邓部长都在跟那个创始人聊投资，聊政策扶持。 周翼默默心里感叹，是他太嫩了，之前竟然没想到邓部长有其他目的。 这样做既能掩人耳目，又能把事情办成，何乐而不为？ … 三天后， 全国各个医科大学，通过初次考核的学生在京医大聚集。 京医大校园内，到处挂着红色的横幅表示欢迎。 苏白芷拎着包走在校园内，感觉像被红布包围了一样。 “苏白芷。” 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她下意识回头看。 杨蓉拉着一个行李箱向她走过来。 迎着阳光，绑高马尾的她看着青春洋溢。 “你这是搬家吗？有点夸张了。”苏白芷把包放在她的行李箱上。 她的小包只放两套衣服和洗漱的东西。 交流会期间她并不打算住校，就没带太多东西。 在京市不回陆家看陆老爷子，怎么也说不过去， 如果让爷爷奶奶知道，肯定饶不了她。 杨蓉耸耸肩，无奈地道：“里面大部分是书，我踩线通过初次考核， 一周后还要复考，不多带书没安全感。” 苏白芷眸光微闪，理解地点点头。 这次赶过来参加交流会的一共几十个人， 京医大空出了一栋小楼的宿舍，让交流会的人住。 “京医大的图书馆真大。”两人路过时，杨蓉忍不住感慨一句。 苏白芷眸色深几分，在校期间，她在图书馆待的时间跟实验室一样。 交流会在晚上开始， 学生和老师聚在一起， 京医大还准备了精美的西式点心，红酒等等。 这次交流会齐聚全国各医科大学的顶尖医生。 老师们聚在一起，热络交谈。 有些学生被老师带在一旁，有些找位置坐下，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青省军医大这次的带队老师是罗辉，傅敬文是被他临时拉来的。 苏白芷和杨蓉躲在餐点区，犒劳自己的胃。 “我们真的不用跟过去吗？”杨蓉吃了一块蛋糕，有些忐忑的问。 在青省时，她的言行举止都被家里人管束着，很久没那么放松畅快的躲起来吃东西了。 苏白芷摆手摇头，趁现在吃饱比什么都强。 以前她第一次跟傅敬文出国参加交流会时，也这么干。 老师们忙着交谈，没人会注意到他们。 杨蓉点头，不管了，反正被发现了有苏同学顶着，大不了写检讨书。 苏白芷拿了一杯鸡尾酒，喝了几口后，连啧几声。 要不是场上的人穿着像七十年代，她还以为自己穿回去了。 这鸡尾酒醇香还浓郁，跟她前世收藏的有点像。 “京医大的学生好活跃，他们一直跟着本校老师，应酬起来有模有样。”杨蓉压低声音，把最后一口蛋糕吃了就放下。 她吃撑了，拿起旁边的果汁小口喝起来。 “以前京医大应该办过类似的交流会。”苏白芷漫不经心地摇晃着酒杯。 这次交流会开得莫名其妙的，像刻意给京医大的老师认出各地的医大新生一样。 不仅她这么觉得，傅敬文跟罗辉应酬一圈下来，也觉得怪怪的。 罗辉轻抬下巴，目光落在不远处躲在餐点区后吃东西的两人： “你在应酬，徒弟在偷吃，不管管？” 傅敬文嘴角抽搐了一下： “让她们放松一下，接下来几天就没那么轻松了。” 罗辉惊讶地瞥了好友一眼，没想到他能说出这样有人情味的话。 傅敬文走向一旁的座位坐下，捏着眉心，觉得心累。 这样应酬一晚上，比他做项目实验一个晚上都累。 以前，这样的应酬他基本不参加，但现在有徒弟了，他还不参加还不行。 “宋三一就是个人精，趁着交流会想挖墙脚呢！”罗辉没好气地说，也跟着坐下。 傅敬文挑眉，眼角的皱纹堆叠着，笑意溢出。 这次罗辉猜错了。 第220章 沦为棋子 宋三一和沈玲并排坐下，好像并不关心交流会里的其他人。 沈玲因王若涵的事，心里一直膈应，不打算再收徒了。 但自己伯父又把一个学生塞给她。 她正头疼着，不想参加交流会。 “你伯父送过来的学生，我已经让老赵带了。”宋三一眸底闪过一抹愠怒。 他一点不想跟沈青山有任何交集。 当初傅敬文的事要不是沈青山，不会闹得沸沸扬扬的。 人品有问题的人，不值得深交，不然一不小心就被算计进去了。 宋三一防着沈青山，对方当然知道，只是没撕破脸而已。 “我伯父那边……”沈玲目露担忧。 她太清楚自己伯父的能耐了，老宋刚任校长，对方就各种使绊子，还挖走校内的老师，送到隔壁京市军医大。 现在只差没捅破一层窗户纸了。 “别担心，他现在手伸不了那么长。”宋三一云淡风轻说，心里早有打算。 从老同学傅敬文回归后，宋三一就敏锐察觉到高层的态度。 沈青山已经被怀疑，现在可能还被偷偷调查。 这次傅敬文突然拜访，更让他肯定心中的猜测。 今时不同往日了。 他之前没蹭沈青山的资源，现在只会躲得远远的。 “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事？”沈玲狐疑地看着他。 最近她总觉得两个堂妹过于安分了。 沈云见到她还会打招呼。 沈雨也消停下来，甚至没来参加交流会。 宋三一摇头，让她不要多想后就起身离开，准备去找老同学聊聊。 交流会没有限制时间，大家就自由活动交流。 第二天才是正式的交流会，京医大做足准备，各个实验室都准备好了。 沈青山和沈云刚走进交流会会场，立刻引起注意。 医学圈，谁都不敢得罪沈青山，不然基本没有升迁的可能了。 大部分人的升职名额都握在沈青山学生的手中。 “爸，我去那边找堂姐聊聊。”沈云扔下一句话，没等沈青山说什么，大步往沈玲所在的位置走。 沈青山双眸晦暗不明，总觉得大女儿最近有点奇怪。 这次厉风好多天没回家，她没无理取闹，反倒给厉风找借口。 苏白芷和杨蓉靠在二楼栏杆，看着楼下这一幕。 杨蓉：“那个就是沈青山，京市的医院院长几乎都是他提拔的， 这个人看着很和蔼可亲，眼神却很…幽暗。” 苏白芷点点头，确实是个大人物。 同时还是师父最不愿提起的人。 傅敬文没找沈青山拜师，而是转身投入顾子文门下。 两人的仇就这么结下了。 沈青山一直被捧着，还没有人敢这么打他脸。 后面发生的事情就不受控制了，她师父被举报后下乡改造。 沈青山一下收了几个徒弟，全是当初落井下石的。 “蓉蓉，你看人挺准的。”苏白芷淡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 杨蓉：“……” 她就当被夸了。 当初她就看不准王若兰，还被对方当枪使了。 沈青山一入场，很多人围上来寒暄。 苏白芷冷眼看着，准备离开会场。 她就不看别人怎么奉承沈青山了，怕脏眼睛。 苏白芷快步走出会场，刚走出门口就看到陆北宴等在那里。 她往后看，看到杨蓉向她摆手，随后穿过小道往宿舍楼走。 夜空繁星点点，拥挤的小星星突然滑落，然后消失在夜空。 两人回到陆家，陆震霆还没睡，正喝茶等两人回来。 看到两人十指紧扣走进来，他眼睛一亮，眼底闪过一抹欣慰地笑意。 算着小子有能耐，总算追上媳妇了。 之前他还心里不安很久，就怕促成的姻缘，最后没得个好结果。 “爷爷。” 两人异口同声地喊道。 陆老爷子点点头： “快进来，喝点热茶消暑。” 陆北宴嘴角扯了一下，别以为他没看到刚才老爷子眼底的精光。 他真怕老爷子往茶里下药。 吃过一次亏后，陆北宴现在警惕着，拉着苏白芷上楼。 苏白芷尴尬地向陆老爷子点头。 陆震霆：“……” 他诚心邀请的好吗？这小子怎么像要服毒一样，摆着个臭脸。 苏白芷被带进卧室后，正想问，嘴巴就被堵上了。 她被贴着墙，脑子放空，刚才的鸡尾酒开始上头。 忍不住溢出的声音，让她后背一阵酥麻。 “还没洗澡……”她趁着透气说着，双脚离地，被抱进浴室。 浴室水声淅沥，水汽弥漫，隐约只能看到两个人影。 苏白芷只感觉云里雾里的，像被热气团团包围，根本挣脱不出去。 酒精的作用下，她脑子也是放空的。 ……… 等她躺在床上睁开眼睛，屋内只留了床头灯，眼前结实的胸肌绷紧，清冽的香味钻入她鼻间。 沉迷在这样的香味中，眼前逐渐迷茫。 最后一道白光划过…… 陆北宴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她当时没听清楚，只觉得耳朵痒痒的，像被羽毛轻撩过一样。 苏白芷陷入黑暗中，沉沉睡去。 书房内， 电话铃声划破寂静的夜。 陆北宴把指尖的烟蒂捻灭，拿起话筒接听。 体检结束， 沈雨偷藏了厉风的一管血，被江峰拿走了。 不管是谁的意思，陆北宴猜沈云可能知道了什么。 至于沈青山知不知道，那又另说了。 沈青山不会多无辜，把王若涵送到厉风面前，就是在试探厉风。 至于厉风能不能抵挡得住诱惑，就看他自己了。 显然沈青山深谙人性，这次赌对了。 王若涵最后只会沦为两人的棋子。 可能现在她还沉浸在抢了别人丈夫的喜悦中。 陆北宴思绪翻涌，听完那边的汇报后才挂电话。 现在国内的检测不一定能查出来，但香山澳可以。 正好段铭野现在就在京市。 另外一边， 沈雨把那管血带回宿舍后，刚进浴室洗澡出来，那管血就不见了。 她正到处翻找，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沈雨心快提到嗓子眼了，犹豫要不要开门时，外面传来钥匙开锁的声音。 啪嗒一声，屋内灯被关了，门打开时，一道黑影将她覆盖。 她看清来人，瞳孔剧烈收缩。 “你…你要干嘛…”沈雨往后退，绝望地看着门被关上。 咔嚓… 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 第221章 沈雨倒在血泊中… “没找到那管血……” 沈雨瞪大眼睛，意识逐渐消失，手攥紧着。 她从未想过，眼前的男人会直接下狠手。 这是完全没打算让她活着…… 两个黑影离开，没留下任何痕迹。 喉咙的血不断涌出，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重。 黑暗逐渐散去，一缕金光洒入屋内。 沈云等了一夜没等到沈雨，早上太阳刚升起就急匆匆地赶到京市医院的职工宿舍。 她跟沈雨约好，晚上就把那管血送到医院在的出租屋的。 沈云赶到时，宿舍门口围了一群人，她瞳孔微缩。 “沈医生昨天没在门诊，跟队去疗养院体检了。” “平常没跟人结怨…” “真可怜，肯定是昨晚被割喉的，太恐怖了。” “以后得再多加几道锁才行……” “……” 人心惶惶，大家议论声不断。 沈云拨开人群，快步跑进去，看到屋里一个人形，旁边的血还没清理，已经干了。 她全身血液如凝固了一般，想到某个人，双腿一软。 “你是沈雨的家人吗？” “她是沈雨的姐姐，是我们医院的副院长。” “……” 耳边嗡嗡地，沈云已经听不到其他声音了，只觉得满脑都是厉风。 沈雨是自己的亲妹妹，就这么被他杀了？ 沈云打了一个寒颤，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 京市医院内， 沈云睁开眼睛，入眼的一片白，恍惚了一下。 “沈医生，你丈夫去拿检查报告了，一会儿就过来。”守在床边的护士担忧地看着她。 沈雨突然没了，在医院内传开。 沈云因此悲痛晕过去，之前传的姐妹不合传言烟消云散。 “您节哀，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你也要多保重。”护士说完，看到副院长的丈夫推门而入，向他点点头就离开了。 沈云茫然地看着天花板，泪水从眼角不断滑落。 她根本没听清那个护士说什么。 厉风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眼底的怀疑散开，也许是她想太多了。 沈雨跟沈云一直不对付，不可能帮着沈云拿那管血的。 “媳妇，我们有孩子了，为了孩子，你也要挺住。”厉风把检查单递给她。 沈云心里恐惧，面上却没敢显露，没接单子。 她怀孕了？怎么可能？ 以前她做梦都想要一个孩子，现在却觉得他不该来。 厉风把单子放在病床旁，继续道： “一会儿我让阿姨过来照顾你，马上就要演习了，我得回营地做准备。” 沈云依旧不为所动，心里只不断祈祷，希望他快点走， 她双手攥紧，没转头看他。 这个魔鬼，一定是他，凶手一定是他。 厉风说完话，直接起身离开。 他当然不是赶着回去做准备，而是赶着去找王若涵。 这段时间他一直跟王若涵在一起，要不是沈云突然怀孕，他还没想到，会不会王若涵也有了？ 厉风脚步加快，走到医院门口直接开车离开。 沈云年纪大了，这个时候生孩子，孩子不会多健康。 但王若涵还年轻…… 厉风越想越觉得可能性很大。 毕竟他最近一直在军营，每天跟王若涵在一起，还次次都没避…… 厉风并不知道，在他离开没多久，沈云拔掉输液的针，起身离开。 她要赶回家里跟父亲说真相。 如果真如她怀疑的那样，这个孩子她也不打算要。 沈云直接开车回娘家，但她到家却扑空了。 她拍了下额头，昨晚父亲可能在学校旁边的招待所住下了。 妹妹沈雨的事…他可能还不知道。 … 此刻， 京医大校园内， 大草坪摆了很多椅子，真正的交流会刚开始。 先从病例分享，再到实验室参观等等…… 苏白芷和杨蓉两人抱着病历本，在各个科的展位徘徊。 她们没想到，这个交流会，京医大的老师还会把各科都分开。 “我们到那边坐一下吧，再这么咧嘴笑下去，我们的牙齿都会被晒黑。”苏白芷觉得浑身都在冒汗，烦躁感浮现。 闷热让人喘不过气，阴沉的天气更让人压抑。 杨蓉点点头，跟她一起来到凉亭坐下。 “你们听说了，王若涵学姐竟然没进京市医院，而是去军营了。” “真的假的？她不知道医院更能积累经验吗？” “但去军营，以后履历好看，评选职称会优先……” “………” 杨蓉神色微顿，王若涵？ 王若兰的姐姐？ 京医大的学生还在议论，但都刻意压低声音。 苏白芷抱着水壶在喝水，侧耳听八卦。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安静吃瓜心情会很好的。 “沈教授……” 一个人急匆匆地跑进旁边的遮阳棚中，在沈青山耳边低声说几句，他脸色大变，倏地起身往学校门口走。 苏白芷狐疑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出什么事，能让一向稳得住的沈青山变脸？ “听说王若涵进军营是沈青山推荐的，还是送到他女婿眼皮子底下。” “啧，啧，不知道安了什么心思，就不怕自己女儿吃亏吗？” “你这么说，我想起来了，前两天我看到一个男人送王若涵到校， 看身形气势，应该职位不低。” 议论声不断。 苏白芷眉心微拧。 陆家跟王家确实有过婚约，但不是陆北宴而是他哥陆北星。 那个未婚妻也叫王若涵。 王若涵还是沈玲的徒弟。 “对了，你知道初考的成绩吗？”杨蓉想起来就问。 苏白芷摇摇头，她只知道校长亲自给傅敬文打电话，让她直接到京市参加交流会，并叮嘱了好一会儿。 “果然，学霸就是这么自信。”杨蓉感叹一句，主动把初考的分数排名表递给她。 苏白芷一脸莫名，接过来扫一眼就递还给杨蓉。 不用看她也知道自己分数是最高的。 跟一群新生考试，心虚得很。 “你到底怎么学的？那些操作题竟然是全满分。”杨蓉继续问， 即使给她答案让她照抄，她也不一定能保证全对。 苏白芷看她又嫉妒又羡慕的样子，心虚地轻咳两声： “多看多写，没事买点内脏猪皮练练手。” 杨蓉：“……” 她那幽怨的眼神像在说：“你就骗我吧，我不信。” 第222章 这算哪门子的退休? 苏白芷耸耸肩，她前世就这么练手的，说实话没人信。 杨蓉看着草坪里的人，担忧地道：“几天后就复考了，有点紧张。” “紧张也没用。”苏白芷从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扔给她。 这几天的交流会，她最想去的就是实验室。 其他的，她并不感兴趣。 今天交流会第一天，没有实验室项目，她打算偷溜出去。 … 段铭野来到京市，第一个拜访的就是陆老爷子。 此刻他正在陆家陪老爷子下棋。 “陆爷爷，你又悔棋，落子无悔……”段铭野在一旁把棋子按住。 陆震霆脖子粗红，青筋凸起： “尊老爱幼懂不懂？” 上次段休止过来，他也悔棋的，还是被杀疯了。 这次他要多悔几次，姜还是老的辣，他不信赢不了老的，连小的也赢不了。 段铭野眼看着布局被悔，无奈地看向墙上的摆钟，心里祈祷着陆北宴他们快点回来。 他还等着苏白芷的特效药呢！ 段氏集团研究了很多次特效药成分和比例，没做得出同样药效的。 “阿野，专心。”陆震霆笑得张扬，吃了几个棋子后，不再悔棋了。 段铭野眼底闪过精光，看似赌气，实际又重新布局了。 他跟父亲学的象棋，怎么布局是自己花心思看比赛研究的。 现在陆爷爷笑得有多开心，之后就有多懊悔。 “阿野，你不在香山澳真的没事吗？上次你父亲过来，他还一副炫耀的样子，在我面前得瑟自己能提前退休。”陆震霆放松下来后，开始闲聊。 段铭野无所谓地说：“能出什么事？我父亲这时应该已经回到香山澳了， 真有事只要他在，谁也不敢动，只能把怒火和郁气憋回肚子里。” “哼，这算哪门子的退休？”陆震霆摇头失笑，眉峰挑了一下。 他和周成毅才算真退休，不管不顾，最多念叨什么时候抱孙子。 段铭野抬眸瞥了他一眼，唇角勾起一道弧度， 每次来陆家，他都不自觉放松下来，不会担心随时有人向他开枪。 “阿野，你父亲说过香山澳的红线吗？”陆震霆看似随口问，其实也是在试探。 段铭野坦荡地道：“只要有段家在，外面的势力永远不能，把香山澳作为毒品中转港口，这点我与父亲的想法一致， 陆爷爷，我们段家吃过类似的亏，还因此整个家族差点覆灭， 这条红线谁敢踩，我们就把谁的腿砍了。” 陆震霆满意地点头，当初段铭野被送来京市军营训练时，他就看出来了。 这个段家未来继承人有底线，心中有家国情怀。 虽然手段狠辣，野蛮了一些，但应付现在的香山澳正好合适。 陆震霆下了两个棋子，突然停住了。 正在这时， 大门打开，陆北宴和苏白芷走进院子。 阳光落在两人身上，如给他们镀了一层金边，看着般配极了。 陆震霆暗暗松一口气，轻咳两声： “阿芷，来帮爷爷破棋局。” 段铭野指腹摩挲着棋子，饶有兴味地看着两人， 啧，啧，这粘腻的样子，连空气里都是爱情的酸臭味。 他作势用手扇风，嫌弃地看向陆北宴。 苏白芷走到棋盘前看了一眼，随意移动一个棋子。 段铭野立刻吃掉没动的棋子，正暗自高兴，定眼看棋盘时眸光顿住了。 “哈哈，好一个置之死地而后生，好！”陆震霆拍着大腿笑着，眼尾的皱纹全堆叠在一起，眼睛跟着眯成一条线。 陆北宴挑衅地看着段铭野，眼神像在说：活该你被算计。 “我是算不过你们一家子，只能认输。”段铭野干脆直接摆烂。 上次在香山澳他里看出来了，他们夫妻就是他的克星，不管他布什么局，都能被破。 陆震霆笑够了，看孙子的目光不再那么挑剔。 “爷爷，我们上楼谈点事。” 陆北宴说完就拉着苏白芷上楼。 段铭野嘴角一抽，不情不愿地跟上去。 要不是真有事要谈，他才不会上赶着来当千瓦大灯泡。 书房门推开，淡淡的墨香扑鼻而来，让人瞬间就平静下来。 苏白芷走到书架前，随便找了本书翻看。 “我有一管血需要你带回香山澳检测。”陆北宴开门见山地说。 段铭野靠坐在沙发上，修长的双腿交叠着，看向苏白芷： “你不能检测？” “我当然能检测，但奈何我没有公章。”苏白芷眉峰轻挑，悠悠地说。 陆北宴需要的检测报告，必须是从权威性检测机构开出来的。 段铭野若有所思地点头，没再多问。 段氏集团旗下确实有国际认证的检测机构，很多邻国送样本过来检测。 每年单检测这个部分，就为段氏赚了不少钱。 “制药厂基本已经开工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还是只想当甩手掌柜？”段铭野话锋一转。 他隐约猜到，那管血的主人不是普通人。 苏白芷：“我只提供配方，占3成股份，其他的不管。” 她现在手上还有三千块，告王若兰抄袭那边会赔2000。 这些钱可以在宁城买两套很好的房子了。 当然，上次在香山澳卖配方得的钱她没动。 段铭野料到她会这么说，并不觉得惊讶。 陆北宴：“麦瑟那边不会这么算了，他们肯定还会对香山澳下手， f国有个寨落成他们的制毒据点，现在本寨落的人基本被毒化了。” 段铭野神色微变，所以麦瑟家族的人想要香山澳的本地居民沦，为他们工具人？ 甚至是成为毒人，永远离不开他们？ f国与香山澳的海域是连着的，想运货真的不要太方便。 再加上香山澳海运发达…… 段铭野越想神色越凝重。 “段氏集团啃不下来，他们可能就要换根骨头啃了， 换的骨头必须有威慑力，还能稍微压一下段家。”陆北宴从保险柜取出一份资料。 上次去香山澳时，他就做好了准备，留一个五人小分队在那里打探消息。 没想到，卡尔刚失踪没几天，国外势力就转移目标了。 段铭野看完资料，瞳孔剧烈收缩。 他从未想过宁家会跟外面勾结，来京市前，段氏还喂了一个项目给他们。 第223章 女教官 “你父亲那么谨慎的人，怎么会被卡尔的霰弹打中？ 你们查到的是保镖被收买，看似没问题，其实却是最大的问题。 保镖也想活命的，有钱没命花的事他们才不会傻傻地干。”陆北宴点到为止。 这事他查不到线索，只是自己的猜测。 宁家和段家是姻亲，正因这层关系，段氏经常给宁家喂项目， 现在把狼养肥了，想反扑咬人。 段铭野翻看后面的资料，即使没有明着的证据，但事情也跟他们脱不了关系。 “谢了，这事我会再让人查。”段铭野意味深长地看向陆北宴。 为什么他的人查不到的东西，眼前的人却能挖到那么多？ 香山澳是他们段家的地盘，却让外人查了个底朝天。 他不得不多想，是否段氏集团的一切在陆北宴的眼中如透明一般？ 好在他们不是对手，不然他得夜不能寐了。 陆北宴一眼看穿他的想法，并没有多说劝慰。 时刻警惕是好事，免得让外部势力有机可乘。 苏白芷自顾自地翻书看，并不参与他们的谈话。 要不是陆北宴拉着她进书房，她这时已经回卧室画图了。 两人没聊多久，段铭野就匆匆离开了。 陆北宴拿出另外一管血交给苏白芷。 他要得到确切的答案，这样才能进行下一步的部署。 苏白芷拿着血走向另外一个书房，取出早就准备好的试剂。 怀疑厉风涉毒后，她就做了这个试剂。 五分钟出结果。 陆北宴看她取出试剂，眸光微闪，但也没多问。 只要媳妇的秘密伤害不到她，他就不会追根究底。 苏白芷把试剂放一边，从书架上拿出一本空白的本子，准备画画。 最漫画社这时应该被读者来信“轰炸”了。 此刻林悦在办公室审稿，助理就扛着两个蛇皮袋信走进来。 他看的眉心直跳，放下笔走过去。 “小落，这些是？” 助理小落放下蛇皮袋，随手拿起桌上的杂志扇风： “全是凌烟的读者来信，我看就是催更的， 咱们这期再不更新，估计会被读者寄刀片了。” 林悦后背一凉：“我已经在催了，还有一周，希望来得及。” 为了打官司，凌烟的连载漫画停更。 难怪雅苑漫画社敢让签约作者明着抄袭，原来在这等着。 腾出手来告抄袭，他们就得停更连载作品。 如果读者不再追更，那连载的漫画热度就逐渐下去了。 小落犹豫片刻后，才道：“林哥，你下次见到凌烟，能不能让她签名？ 咱们不要多，十本左右就行了，到时我们从读者来信中抽出几位，送凌烟签名的杂志，咱们也不怕读者会寄刀片了。” 林悦双手合十：“这个方法好，我把杂志页寄给凌烟就行，让她签名后再寄过来。” 说到他就立刻行动，先回到办公桌前写信，一会儿就把书页寄出去。 苏白芷并不知道，有几十张书页很快就会送到她手上。 她正在赶漫画稿子，两耳不闻窗外事。 陆北宴得到检测结果，立刻给江峰打电话，让人继续潜伏，先按兵不动。 苏白芷只赶四张稿子，很快就画完，放入信封中，一会儿投递到家属院门口的邮箱。 “魏女士又搜集到了不少收藏版漫画册，已经从国外寄回来了。”陆北宴看她翻开一本漫画本，眸色深了几分。 所以媳妇是喜欢他，还是喜欢珍藏版漫画本？ 苏白芷：“我可能等不到了，寄到的时候我应该在训练。” 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书桌上，光影中飞舞的尘埃像在追光。 时间随着光晃过，最后的复考开始。 京医大的一栋教学楼楼下拉上警戒线。 两个小时考核，过线的考生会直接被送上军营的绿色卡车。 现考现改。 苏白芷拿着笔袋走出考场，在树下等着。 她看向操场，两辆绿色的卡车停在中间，显得异常突兀。 苏白芷刚坐下没一会儿，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陆续有学生从教室走出来。 “半个小时后出结果，大家别离开考试区域。”京医大的老师用喇叭大声喊着。 苏白芷从布包里拿出两本漫画本，递一本给杨蓉。 半个小时足够看完一小册了。 她准备了二十册，进军营前可能还得拿出放储存室。 “这是英文版……”杨蓉翻开看后，惊讶地道。 她的英语不错，简单的对话可以看得懂。 两人没顾其他人的目光，埋头看画册。 等结果出来，杨蓉再次踩线通过考核。 “我这运气，来得真是时候。”杨蓉眼睛透亮，同时也轻舒一口气。 她这算一只脚踏入编制内了，只要没有重大失误，就不会被除名。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苏白芷整理包，随时准备上卡车出发。 她刚才看到一个女教官正跟宋老师交谈，神色严肃，看人的目光很冷冽。 这次的训练等级上升了。 卡车前， “宋老师，我会严格按照制定的训练方案执行， 您别为难我。” 宋三一嘴角抽了抽，继续道：“宁雪，我只是让你们保护好他们的手， 他们之中，大部分是未来的外科医生，手必须保护好，没让你违规。” 宁雪嘴角扯了一下，不为所动。 到她手下训练，她只会训得更严厉，特别是女学员，不然重要关头总拖后腿。 不是她性别歧视，而是她自己被拖累过。 不然现在她会跟队员出任务，而不是给这些新生当教官。 “哔……” “所有通过考核的学员立刻集合。” 宁雪没理宋三一，直接吹哨。 宋三一嘴角的笑僵住，无奈地退到一旁。 他现在只能祈祷，选拔出来的人能熬过第一次训练。 苏白芷和杨蓉拎着包走近就被宁雪拦下： “你们两个最后上。” 苏白芷看向旁边，几个男生爬上卡车，没被拦住，他们都拎着包。 宁雪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神色更冷，继续道： “包打开，不符合要求的东西扔出来。“ 杨蓉把包放下，正想打开就被苏白芷抓住手。 “啪！”宁雪目光一凛，抬脚就踹苏白芷手上的包。 包晃了一道弧度，并没掉地上。 第224章 为难女人的，往往是女人 苏白芷抓着包，突然放手扔在地上，目光淡淡地看着眼前的女教官。 宁雪：“打开包！” “他们为什么不用打开？”苏白芷指了正准备上车的几个男生。 这次入选的女生并不多，有几个瑟缩在后面，不敢上前。 葱绿的草坪上，三人对峙的场面很快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气氛剑拔弩张只一瞬间。 “我让你们打开包！”宁雪声音更冷了，压迫感十足。 苏白芷：“理由。” “不需要理由，执行命令是你们入营前要上的第一课。”宁雪目光更幽冷，转头看向后面的几个女生， “你们也一样，打开包检查，不符合规定的物品全扔出来。” 宋三一看宁雪的眼神变得古怪，没想到她会只针对女生。 苏白芷拎起包，拉着杨蓉准备上车。 区别对待没有理由，那她直接违抗也不需要理由。 “站住！”宁雪快步走过去，准备抓苏白芷的肩膀。 苏白芷突然单手抓她的手臂，一个过肩摔把她摔在地上，动作一气呵成。 她看过入营的守则，所有非必要物品是等卡车到营地，再统一收到储物室。 宁雪只感觉到身子被用力甩，随后“砰”地一声。 眼前的一切颠倒过来。 苏白芷淡定自若：“抱歉，条件反射， 入营守则第一条，物品检查是在营地而不是学校， 你让我们把东西扔在操场上吗？” 宁雪瞪着她，无力反驳。 她刚才就是想趁她们来不及看入营守则，给她们一个下马威，没想反而被一个新生撂倒了。 后面准备打开包的女生，都把包拎起来，走到苏白芷旁边。 八个女生站在一起，好像就为给苏白芷撑场一样。 宁雪站起来后，看她们的目光更冷漠了。 苏白芷看她的名牌，继续： “宁教官，你应该不会跟我计较的吧？ 毕竟是你先动手的，真往上报谁被罚还不一定。” 宁雪：“………” 苏白芷没理她，拉着杨蓉爬上旁边的小卡车。 12个男生，8个女生，分成两个小卡车。 其他女生也跟着上车。 宋三一手握拳抵住嘴巴，轻咳几声，眼底闪过细碎的笑，这样硬刚他就放心了，首先不会被欺负。 这次的8个女生他记下了，其中有4个是京医大的。 宁雪一身戾气，大步走向卡车，爬上副驾驶坐。 还有一周，她有的是机会让她们知难而退。 这里毕竟不是军营，她还得顾着京医大的面子，真闹大，对谁也没好处。 那个女生…刚才的过肩摔不像是国内的方式。 宁雪手攥紧，暗暗记下。 卡车内， “你好，我叫罗甜甜，刚才谢谢你！”一个绑着双辫子，笑起来酒窝深陷的女生主动向苏白芷伸出手。 “你好，我叫苏白芷。” “我叫杨蓉。” 两人对视一眼，眼底满是诧异，还以为会被排挤的，毕竟她们得罪教官了。 后面其他陆续自我介绍，其他五位分别是陆丽彤，杨大君，陆萱萱，杨淑云，王可欣。 其中罗甜甜，陆丽彤，陆萱萱，王可欣都是京医大的。 杨大君是海城军医大的。 杨淑云是广城军医大的。 “还没进军营就把教官得罪，看来我们这周别想好过了。”罗甜甜耸耸肩，无所谓地说。 苏白芷看她们几人的神色，好像没一个在怕的。 杨蓉：“我母亲说过，为难女人的，往往是女人， 这个教官得罪了也罢，反正她就是想故意为难我们的。” 其他人同时点点头。 她们能考上大学，又能在全国几百精英中脱颖而出，自然不是傻子，看不出宁教官刚才的目的。 “看来入营守则咱们得背熟了，不然什么时候被算计了都不懂。”罗甜甜从包里拿出刚才发的一个小本子。 120条军中守则，她们得在入营前就背下来。 杨蓉也拿出小本子，借着外面透出来光背。 苏白芷却没背，找个位置坐好闭目养神。 车上不看书，不然下车她准吐。 从京市市区前往军营这条路，本就颠簸得很。 她可不想折腾自己的胃。 至于宁雪，今天吃了这么大的亏，不可能再用守则挑剔。 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车子一路开往京市军区的第五军营。 等卡车停在军营操练场，军营的领导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们。 这二十人是特殊医疗队的第一批学员，他们必须把人训练出来。 能突破重围考进来的学员，专业知识毋庸置疑。 “报告团长，全员到齐，请指示！”宁雪小跑到领导面前，挺直背脊，声音拔高。 二十人下车，好几个抱着树吐酸水。 几个领导看了，相互对看一眼，倒不觉得惊讶。 这些“娇滴滴”的大学生，真能通过训练吗？ 他们深表怀疑。 同时，宁雪在学校为难几个女学员的事，宋校长打电话过来说了一下。 他们心里清楚原因，打算一会儿敲打她几句就算了。 “先整理内务，把不能带的物品集中放入储物间，今晚开始训练。”罗团长吩咐了一句就转身离开。 宁雪：“是。” 其他几个领导扫了这些新学员一眼，也陆续离开。 一开始就太严厉，真怕把这些学员吓跑了。 宁雪目送他们离开后，转身： “都听到了吗？打开包自觉把东西拿出来装袋。” 她说完就直接离开，留下几个勤务兵监督。 杨大君和杨淑云对看一眼，没想到就这么轻松被放过了。 远处的训练场，整齐的踏踏声响起， “一，二…” 声音响亮，回荡在训练场上空，振奋人心。 苏白芷把必要的东西留下，撕下一页纸，把放入储物袋的物品写下来，塞入袋中。 不是她小人之心，防人之心不可无。 入营前得罪了宁教官，她得时刻警惕着。 一个厌女的教官，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这些是什么？” 其中一个勤务兵走到苏白芷面前，拿起一包东西问。 “报告，这是卫生棉，女人生理期用的。”苏白芷声音不大不小，但正在整理物品的人全听到了。 勤务兵脸刷地红了，点点头，故作镇定地走开。 杨蓉嘴角抽搐了一下，没想到苏白芷会这么坦然地说出口。 第225章 莎翁的妹妹 罗甜甜竖起拇指：“苏同学，你就没觉得不好意思？” 苏白芷坦荡地摇头：“谁不知道我是女的？ 我有的你们都有，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有些东西，你越坦荡别人才无法以此攻击你。 月经羞耻感在她这里不存在。 在旁边男同学互看一眼，大家都是学医的，确实都知道女性每个月都有特殊时期，但大家避而不谈，有时直接忽略，就是觉得不好意思。 “我好像没见过你这种卫生棉。”罗甜甜凑过去，满脸狐疑。 包装上都是英文，这是进口的？难怪在供销社没有。 杨大君从包里拿出一包递给她： “送你的，训练时用得着。” 她家是海城的，进口商店里早就卖这种类型的卫生棉了。 杨家是做海运生意的，她从小就接触这些进口商品， 几年前哥哥给她带回卫生棉，家里的女人都用上了。 罗甜甜摆手：“我生理期刚过，用不上。” 不过她突然伸手接了，训练时用上？ 所以是她想的那样… 天色渐渐暗下来，晚霞蔓延，金光映在墙上。 这批新学员拿到训练服后，还来不及洗就得穿上，到训练场集合。 晚饭开始前的训练，一般就是跑圈。 “所有人，跑十圈后再集合。”宁雪扔下一句，走到一旁看着。 二十个人，不分男女同时开跑。 十圈？ 这个训练场一圈就是500米，十圈就是5000米。 大家脸色都很苍白。 平常测试，他们最多就跑1200米。 现在空腹5000米，得要半条命。 苏白芷保持速度，不紧不慢地跑着，幸亏之前在空间健身房经常跑步，不然现在跑5000米下来，明天双腿都不用要了。 果然，跑圈是训练的必修课。 杨蓉刚开始还能跟着她一起，后面逐渐落后。 倒是罗甜甜，一直跟在苏白芷旁边，一圈，两圈…… 八个女学员，只有她们两人保持速度。 甚至超过了原先跑在前面的两个男学员。 苏白芷从陈之遇旁边跑过时，才发现他。 之前她没仔细看复考入选的人。 青省军医大两个男生入选？ “十分钟后跑不完的，加跑5圈。”宁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逐渐慢如走路的学员，脸色瞬间变了，纷纷提速。 苏白芷和罗甜甜已经跑八圈，最后两圈保持速度两人突然较劲起来。 她们速度一提，跟在身后的两个男生也同时提速。 最后两圈，只看到五个人在飞快加速，像百米冲刺一样。 苏白芷准备到终点前，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飞向她膝盖。 她突然抬脚，那石头原路反弹回去。 谁也没看到石头，宁雪突然单膝下跪，痛得面部扭曲。 浅蓝的天空逐渐转成灰白，橘黄的灯亮起，像一个个虔诚的教徒躬腰膜拜。 宁雪站的位置就是终点， 苏白芷在她面前站定，讥诮道： “宁教官，又不是比赛，您至于这么激动地跪下庆祝吗？” 宁雪痛得说不出话来。 她明明把石片砸向苏白芷的膝盖的，怎么会砸到自己？ 刚才她只看到苏白芷抬脚，没看清。 “噗！”旁边的勤务兵憋得脸都红了，忍不住笑出声。 刚才宁雪的动作他们看在眼里，没想到最后还有反转。 看来这批新学员刺头，还是个女学员。 “你…”等宁雪缓过来时，苏白芷已经不疾不徐地往食堂的方向走了。 逆着光她只看到一道黑影。 随后跟上的罗甜甜，搂着苏白芷的胳膊，大步往前走。 “刚才怎么回事？宁教官怎么向你单膝下跪了？”罗甜甜好奇心被勾起，忍不住低声问。 反正这个教官已经得罪了，干脆摆烂，随机应变。 刚才她跟在后面，看到宁雪跪下的时候，左右脚差点打摆摔出去。 月亮高挂在灰白的天空，浅浅淡淡的，照亮前面的小道。 苏白芷：“她先动手的，我只是回击而已。” 罗甜甜点点头，突然脚步顿住，震惊地看着她。 宁教官又动手了？ 刚才她们不是在跑步吗？她没看到。 “宁教官，厌女症晚期了。”苏白芷轻飘飘地说着，加快脚步往前走。 她突然想起曾经看过的一本书，只有自己的能力达不到，欲望又膨胀时，才会用两性能力强弱区分开，并以此为借口，为难同性，以得到奇怪的满足感。 以前她无法理解某本书中假设“莎翁的妹妹”的含义，现在突然理解了。 后世在各个领域崭露头角的女人，就是化作肉身的“莎翁的妹妹”，冲破一百年来到我们身边。 现在宁雪突然的区别对待，让她想起来书中这段，一下头皮发麻。 “哎！什么叫厌女症晚期？”罗甜甜回过神，苏白芷已经走出去好远了。 后面陆续跟着完成任务的学员。 陈之遇目光一直追着苏白芷，每次她给他带来的震撼都是巨大的。 他好不容易缩短了跟她之间的差距，但很快又被拉开很远。 如果早知道那个夏天的拒绝，会让他们隔开一个巨大鸿沟，他一定不会那么轻率地说出那样的话。 “太强。” 旁边一个学员拍着他的肩膀，连啧几声。 “苏子浩，手拿开。”陈之遇想挪动肩膀，却被他死死抓住。 苏子浩190的身高，让172的他时刻有种压迫感。 被他这么搂着，像搂小媳妇一样，滑稽得很。 “老陈，你说同是姓苏的，怎么就差那么远呢？”苏子浩自顾自地拖着陈之遇走。 陈之遇：“……” 跟在他们后面的杨蓉和杨大君，有气无力地看着两人，嘴角同时抽搐了一下。 “幸亏我们脚底都垫了卫生棉，不然现在肯定长水泡了。”杨大君喃喃地道。 杨蓉点点头，抬头看灰白的天空，唇角勾起。 这样不断突破自己的极限，身体累，但心情却很好。 她把苏白芷作为目标，不断追赶的同时，自己也在不断进步。 父亲说得对，当你目标不明确时，找好参照物会事半功倍。 “快走吧，不然一会儿只剩白面馒头了，我想吃白米饭……”杨大君说完，挪动步伐大了一些。 两人逐渐融入夜色中，只有月光一直追着她们。 第226章 无处找茬 此刻坐在食堂里的罗甜甜，正大口吃肉，大口吃饭，脸被塞得鼓鼓的。 吃相与她甜美的相貌严重不符。 “幸亏我用了大君给的东西，不然现在脚底肯定火辣辣的了。”咽下一大口饭后，罗甜甜才开口说。 苏白芷掰开白面馒头，往里面夹肉和白菜后，才小口吃着： “今晚还得按摩腿部肌肉，不然明天双腿同样打摆。” 她带的膏药倒是可以用上。 检查物品时，她特意问过勤务兵，才带进营地的。 罗甜甜又开始大口扒饭，用力点点头。 两人吃完饭，杨蓉和杨大君才走进食堂。 吃完饭，苏白芷直接回宿舍，拿洗澡的东西去澡堂洗澡。 一会儿人肯定很多，她不习惯跟一群人光溜溜的见面， 以前她在京医大读书时，各个宿舍有浴室还有暖气，她几乎都是在宿舍洗澡。 后面漫画卖出版权后，手里有钱，她就搬出去在校外租房子住。 罗甜甜拿着盆跟在她身后。 两人一起走进女浴室，里面一个人没有。 苏白芷看了罗甜甜一眼，眸光闪了一下。 如果等罗甜甜洗完，估计又来好几个人了。 她面无表情地脱衣服，当做看不见罗甜甜，准备一会儿把热水开最大，水蒸气浮起来后就好了。 “啧，啧，苏同学，你的皮肤也太白了，比着白瓷砖还白……” 罗甜甜脱光后，直接走到一个花洒下冲水。 苏白芷：“……” “凹凸有致，丰腴……”罗甜甜话还没说完，就被苏白芷甩毛巾堵住嘴巴了。 罗甜甜瞪大眼睛，无辜地看着她。 苏白芷把水开最大，水雾弥漫后，快去洗澡，然后包着毛巾走出去穿衣服。 罗甜甜刚冲好水转身，只看到苏白芷的背影了。 而且水雾遮住了大部分。 她心里嘀咕，苏同学结婚太早了，不然当她嫂子多好。 另外一边， 宁雪在训练场单膝下跪的事在军营里传开。 她的膝盖磕破了，正往医务处走。 旁边的人看到她，眼神都有点古怪，但也没敢当她面议论。 “宁雪那个男人样，以后肯定嫁不出去，白瞎了这个名字。” “肯定是算计别人不成，被反算计才跪下的。” “……” 宁雪站在医务处门口，听到熟悉的声音直接推门进去。 咯吱一声， 一阵风随着门推开，啪地把门板拍墙上。 屋里的两人同时吓了一跳，急忙看向门口，看到是宁雪，脸色都微变。 “王若涵，你还跟以前一样那么让人讨厌。”宁雪径直走到治疗室的床上，把裤子拉起来。 她今天用的石头是扁扁的，反弹回来的时候就就像把小刀，不仅划破了裤子，还划出一道伤口。 如果不缝针，很难愈合。 不然她也不会来医务处，简单的包扎她是会的。 王若涵索性也不装了，幸灾乐祸地说： “呦，我们营部最年轻的营长，训练新学员还会受伤？” 旁边的护士走进药柜里取药，没敢再多嘴。 宁雪是出名的刁难女兵，还会时不时来医务处找护士麻烦， 之前的医生是男的没被为难，大家才后知后觉，她针对的就是女人。 “哼，你做的那些腌脏事需要我宣传一下吗？”宁雪冷嗤，看她的眼神像看什么脏东西一样。 王若涵气得胸口上下起伏，又怕她说的事不仅跟自己有关，还跟厉风有关。 她和厉风的关系，在厉风没离婚前都不能搬到台面上。 只要沈家没失势，厉风都不可能跟沈云离婚。 “麻药没了，你自己忍着点。”王若涵给护士递一个眼色，语气尽量平和地说。 宁雪看了眼伤口，没跟她掰扯。 要不是必须缝针，医务处她一点不想踏进来。 王若涵跟厉风勾搭的事，她早就知道了，但一直都没敢跟任何人说。 之前几个医生怎么离开的，她多少知道点内情。 现在厉风是她的领导，她不能得罪。 同时，她知道厉风并不如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营地里，厉风办公室就是禁地。 好奇害死猫，她不敢多探究，不然哪天没了都不知道。 现在她突然后悔，如果当初听家里的安排去香山澳投靠大伯，也不至于在这里高不成低不就。 现在退伍又不甘心。 王若涵心里虽恨眼前的人，但也不敢糊弄着缝针。 宁雪没上麻药，缝针时眼睛都不眨一下， 好像拉扯的不是她的皮肉一样。 “尽量别碰水，每天过来换药。”王若涵收针后吩咐了一句。 宁雪把裤子放下后，没多说一句话，直接抬脚走出去了。 得好好合计，不能每次都在同一个人身上吃瘪。 她就不信了，还能无处找茬。 夜色逐渐压下来，远处的山影影绰绰，只看得清轮廓。 蝉鸣声不断，渐渐稀疏。 凌晨三点，正是大家都沉睡的时候， 紧急集合的警报声突然响起，面向全军营的人。 罗甜甜懵懵懂懂地起身，看到外面时不时跑过几个人。 “警报声？空袭了？”她边说边起床穿鞋子。 苏白芷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动作加快。 恐怕是临时演习。 为了应对紧急事件，军中有突然开启演习的训练。 宿舍共8人，大家都快速穿衣，拎着包跑出去。 等她们来到训练场，黑压压地一片，各个营队已经开始报数了。 几人立刻归队。 宁雪抬手看时间，眸底闪过一丝诧异，她以为这次是简单的特训，没想到直接演习。 她的通讯器在一分钟前才收到演习通知，且领导已经分好组。 二十个学员分成五组，分别分到五个营队中。 “苏白芷，罗甜甜，杨大君，陈之遇出列，你们到一营报到。”宁雪声音冷冽，继续喊下一组。 一营在最前面的队伍，他们四人从队伍后面跑过去，还没站定，一营就准备出发了。 四人什么也不知道，就跟着一营的人跑步前往演习地点。 “后面四人，到三连队伍中，别掉队。”一营三连连长神色严肃，喊了一声就跟在队伍最后面。 尘土飞扬，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往山里跑。 苏白芷看了眼时间，从警报声响起到出发，前不过5分钟。 这时的天色最黑，像一块黑布压下，挡住所有的光亮。 第227章 轮流背医药箱 走了大概一个小时，连长扔给他们四人一人一个口粮包。 里面有压缩饼干还有糖。 紧急集合，但医药箱也是早就准备好的。 他们四人就是医疗小组。 三连的连长也不指望他们能帮忙，只要不拖后腿就可以。 基础的外伤，营里的人都能自己处理。 苏白芷拿到医药箱，先打开检查里面的物品。 基础的消炎药，止血药，退烧药等等都有。 处理外伤需要的医疗用品最齐全。 “咱们这算是训练了？”罗甜甜只觉双腿像灌铅了一样，重得抬不起来。 刚才连长说最快还要3个小时才会到达演习地点。 所以还得走两个小时？ 陈之遇看到苏白芷检查药品，眸光闪了一下。 杨大君扶着罗甜甜：“当然算，以你现在的速度，估计走四个小时都不一定能到。” 罗甜甜立刻打起精神，相比于四个小时，她觉得两个小时自己是可以的。 苏白芷把药箱传递给他们。 如果真上战场，检查医疗用品是基础。 她突然理解上面安排这个特别的演习训练的意义。 以后他们这个特区医疗队，可能会经常出现类似这样的突发情况。 且他们根本没有时间多准备，备勤期间得随时可以拎起医药箱就出发。 训练随机应变能力，不断优化，达到常态化。 走了两个小时，没有任何遮挡物，大家都被晒得脸火辣辣的。 有些战士的脖子汗淋淋的，在阳光下都反光了。 抬头就是黑压压的人头，苏白芷嘴唇干了，从包里拿出润唇膏。 好在她早有准备临时出发的小包，不然这么一路晒到目的地，嘴唇得干裂出血。 刚到目的地， 大家就各自分开，扎帐篷的，分批出去探查的，架锅煮菜的等等。 连长给他们一个帐篷。 刚开始四人轮流背医药箱，后面几乎都是陈之遇背着 他正拿起帐篷准备扎。 “我们一起支帐篷，让她俩休息一下。”苏白芷喝了几口水，又在树下待了一会儿，从闷热中缓过来了。 陈之遇：“……” 在苏白芷面前，他觉得一点男性优势都不占据。 看着娇滴滴的人，不仅跑圈比他快，学习比他好，连体力也比他强。 太心塞… 苏白芷解开帐篷，开始组装。 前世她好歹跟师父在站区里跑，那时都是自己搭帐篷。 这样的帐篷如果不在树荫下，是很闷热的。 以前她和傅敬文做无国界医生时，喜欢捡树枝搭野外帐篷，那样的帐篷更凉爽。 不到五分钟，两人就把帐篷搭好了。 苏白芷从包里拿出沿途摘的驱蚊草，单根像香肠一样，点燃可以驱蚊。 她在帐篷附近点了两根。 连长张建国回头看到时，眸光亮几分，抬脚就走过去。 “苏同志，这些是什么？”张建国刚扎几个帐篷，脖子已经被蚊子叮红一片了，看着很吓人。 “驱蚊草，我摘了很多，你们要吗？”苏白芷从包里拿出很多。 刚才一路走过来，她就拔了一路。 包里不止有驱蚊草，还有其他草药，还有野菜。 苏白芷带的包是折叠的，又是布包，容量很大。 张建国眼睛一亮，以前他们也用过驱蚊草，但效果一般。 他忙道谢，留了几根给他们，全都拿走了。 苏白芷还给了他几种草药，让他揉碎了擦脖子。 罗甜甜和杨大君缓过来后，也帮着规整医疗用品。 “苏同学，你怎么知道那么多？这些也是药草吗？有什么作用？”杨大君拿起其中一种，问了一句。 苏白芷戴上手套，在帐篷旁割草，她转头看： “那是野菜，可以煮汤。” 陈之遇也戴上手套，跟她一起割草。 他以为苏白芷割这样草是为了防晚上有蛇钻出来。 等割得很多草后，苏白芷把它们都堆到帐篷前，他才疑惑地问出口： “这些草还有其他用处？” 苏白芷点头：“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他们这个临时医务室除了药什么也没有，连简易的凳子都没有。 苏白芷用草开始编织，很快就做出一个小椅子。 罗甜甜和杨大君在一旁看，也跟着编。 陈之遇帮找树枝，给编织的草做支撑。 很快，他们帐篷前就出现了桌子，椅子和床垫。 全部都是用这些草做的。 他们是医务队，负责跟着处理伤员，并不需要参与战斗。 等整理好后就闲下来了。 此刻， 一营指挥部内， 营长陈国栋正跟几个连长商量作战计划。 地图摆好，临时沙盘也都做好了。 张建国感觉脖子凉凉的，不再那么火辣了，他心里对那个医疗小队没那么抵触了。 不然他们三连也太憋屈了，本就跟其他连队差距挺大，现在还来四个拖后腿的学员。 同时，他也发觉进帐篷后就没被蚊子咬。 “张连长，你点的这些香肠草很有用。”一营长陈国栋忍不住夸奖， “以前怎么没见你露一手，藏得挺深的。” 张建国挺直背脊：“报告营长，这是临时加入的医疗小队在路上采摘的，不是我的功劳。 再说，我哪敢藏私？” 他咧嘴笑，憨憨的样子看着挺滑稽。 大高个，还表现出这么憨厚的模样，让人想说难听话也说不出口。 陈国栋挑眉，这才想起来有这么个医疗队。 临时被塞进一营的，当时他就甩手让张建国收了，一路上没再管。 这几个学员可都是医科大的学生，上面领导千叮万嘱，不能让他们在演习中受伤。 当时他还觉得塞了四个祖宗供着，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惊喜。 “行，他们就交给你们连了，好好照顾着。”陈国栋没再多过问，随口敷衍一句。 医疗队在演习中作用不大，他没放心上。 且他在部署中，已经直接忽略医疗队了。 张建国点头，到嘴的话又原路咽回去。 他觉得这个医疗队不错，可以参与演习。 不过看营长的样子，是根本没这打算。 也是，他也不指望一根驱蚊棒能让营长改变对医疗队的看法。 “轰隆！” 爆炸声从远处传来，演习正式开始了。 枪声不断，一营很快派出一个连，赶往指定地点支援三营。 第228章 偏移的导弹 演习正式开始， 苏白芷他们四人反而闲下来了。 杨大君和罗甜甜睡醒两次，听到枪声和爆炸声，恍惚反应过来她们在演习现场。 陈之遇跟苏白芷学习飞针，手指都练麻了。 他没见过这样的扎针方式，小时候打屁股针的阴影一直都在，在他心里，扎针都是疼的。 扎进去时还好，最怕还在血管里来回挪。 “你们在练习什么，我也要试。”罗甜甜睡够了，爬到他们旁边看了一会儿。 杨大君喝几口水后，也走到他们这边看。 苏白芷：“飞针，像这样。” 她说完就把针飞到陈之遇的手臂中，针管立刻回血。 答应教陈之遇的条件之一，就是免费当她的练手。 苏白芷好久没飞针了，一开始有些生疏，现在手感又回来了。 前世，这是各大三甲医院护士的必备手艺。 以前她刷视频，刷到过一个护士跟医生丈夫移民后，护士靠这飞针手艺，在国外混得风生水起，买两栋别墅，过得别提多舒坦了。 陈之遇没感觉到疼，苏白芷已经拔针，递棉花棒给他按针口。 “看着好容易。”罗甜甜拿起新的针头在自己手上飞，结果针飞桌上了。 杨大君：“……” 陈之遇也开始用自己手练习，之前数次不中，手麻了一次中，太高兴，抬头看向苏白芷，没注意血已经流出来了。 苏白芷嘴角抽了一下，及时帮着拔针。 “陈同学，你好厉害，竟然出师了。”罗甜甜满脸羡慕。 她也按着苏白芷的操作，开始练习。 苏白芷准备几个针头练习，罗甜甜和杨大君轮流练。 陈之遇试过一次成功后，就停下来，不然他手指快废了。 四人就这么“无聊”地度过了演习的第一天。 而另外一边， 杨蓉所在的小组就没那么幸运了。 他们在三营，被分派跟连队共进退，攻击的时候他们就跟在后面。 杨蓉，苏子浩，杨淑云，陈昊同一组。 四人一路被蚊子追着咬，这时脖子已经红肿了，一眼看去像过敏了一样。 这些还不算什么，连队觉得他们是拖累，干脆让临时找地方躲起来。 结果他们没躲多久就被“俘虏”了。 这时，苏白芷他们几人正在扎营地碾碎草药。 营长陈国栋走出帐篷，就闻到浓郁的草药味。 一营是主战营，留守的兵并不多。 他寻着药味走过去，看到四人手染青了，在压草药。 陈国栋狐疑地走近： “你们在干嘛？” 四人听到声音，立刻起身。 “报告，我们在做治蚊虫叮咬的药。”苏白芷先开口。 陈国栋点头，转身看了一眼他们帐篷前的东西，眉峰挑了一下。 有椅子，还有桌子？ 他往帐篷里看，看到了一个简易的架子，下面垫了厚厚的垫子？ “这些都是你们自己编的？”陈国栋忍不住问了一句。 四人同时点头。 他看到桌上的针头，眸光闪了一下，转身走了。 果然是学生，不知人间烟火，这些针看着像拿来练习的。 现在是演习期间，每个针头都不能浪费。 看来等再次开会，得提醒一下张连长，别把医疗用品都浪费了。 “他…好像是营长。”罗甜甜忐忑地道。 刚才经过时，那个兵哥哥好像喊了一声营长。 苏白芷点头，看了眼桌上的针头，知道刚才这个营长想什么了，觉得他们浪费医疗用品。 这些针头，是她从空间拿出来的，花了5个积分。 上次给聂司令做手术，空间积分一下涨到5万，白小爷现在直接躺平，在空间就混吃等死。 “没事，只要没人受伤，咱们待在营地里就算帮忙了。”苏白芷摆手，无所谓地说。 特殊医疗队以后不会归属任何一个军区。 这点她刚听说要成立这个分队时就想到了。 这个营长不会跟她们计较，最多训斥几句。 杨大君点点头：“没想到这次特训那么舒服，有点适应不了。 我这两天睡得腰都疼了。” 陈之遇瞥了她一眼，嘴角抽搐了一下。 这话他认同，连他都觉得睡得太多，适应不了。 难道其他小队也像他们一样无聊？ 另外一边， 支援三营的连队正跟敌方对战， 三连连长张建国扔了一个手榴弹出去，五彩的浓烟升起，有好几个人“阵亡”。 阵亡的兵会被送回营地，等待最后的演习结果。 西部战区与北部战区第一次演习，现在还处于旗鼓相当的状态。 “连长，三营一连的四个医疗组学员被俘虏了。 现在我们要去救人吗？”旁边的一个兵凑过来，简单说明情况。 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三营一连的连长嫌弃医疗组，竟然让他们跟在队伍后面，最后不知怎的，就俘虏去了。 “他们的人摸过来了？”张建国眉心紧蹙。 他左右看了一眼，总觉得像被人盯着一举一动。 张建国一向信自己的直觉，跟连队的几个队长做出撤退手势。 对抗得差不多了，谁也没占到便宜，别在最后把人都折进去。 “青省的兵真就是狼兵，一个个冲得真猛，而且还有韧性。”张建国低声跟旁边的人说，眉心直跳。 之前首长说了，会用导弹，差不多就是这个时间。 他们得赶紧撤离，别被导弹波及了。 目标地不会越过演习的地方。 “连长！”旁边传来大吼声，用力扯他。 其他人也纷纷四处逃开。 这里是刚才三营被人摸过来的位置…… 张建国脑海闪过一个念头，以后轰隆一声，周围的声音都消失了。 他用力摇头，但还是一点声音也没听到。 陆北宴在距离他们一公里的位置，正好在导弹波及范围外。 江峰紧抿唇： “导弹是不是偏移了？” 他脑算能力一向很好，这次心里几乎笃定了。 因是演习，导弹投射位置他们会知道个大概，就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亡。 陆北宴眸底阴沉，用望远镜看清深陷的坑，还有四散周围的人，确定没人重伤后，才缓缓道： “狗急跳墙，看来厉风这几年人脉扩宽了。” 那么明显的针对，他会看不出来。 演习伤亡在所难免，他的小分队真被炸，厉风只会轻飘飘一句能力不足就带过了。 第229章 紧急救治 突然的导弹，炸得三营的人差点都冲过来。 最后还是张建国打手势后，他们才冷静下来。 三连没受伤的其他战士清点受伤情况。 “快回扎营地包扎。”张建国一声令下，留一部分人支援，后带着伤员撤退。 他们回到扎营地，直接瘫倒在地。 苏白芷和陈之遇快步跑过去，罗甜甜和杨大君抬着简易的架子，过去扛人。 “大腿有弹壳，必须立刻取出来。”苏白芷先检查其中一个人。 陈之遇看其他人，有些手上卡着很多弹片，有些是半边脸都是弹壳，看着很瘆人？ 他没见过演习能那么多人受伤的。 一营营长陈国栋跑出来看到受伤的十几个人，神色凛然， 具体情况早就有人送消息回来。 他们京北军区的导弹落入点偏移，没伤到西部军区的人，反倒把自己人打伤了。 军医赶过来至少还得小半天。 陈国栋听到消息时，气得把最喜欢的陶瓷杯都摔个粉碎。 这跟谋杀有什么区别？ 要是躲得不及时，他们整个三连估计都成肉泥了。 苏白芷没看到他过来，吩咐旁边的战士把人抬到医务处的帐篷前。 她处理外伤时，罗甜甜在一旁帮忙。 而杨大君则到陈之遇旁边辅助。 能考进这个特区医疗队的，处理基础的外伤没问题。 但这次显然有点超纲了。 陈之遇看向苏白芷，她正镇定自若地把弹壳取出来，“啪，啪”地弹壳扔进操作铁盘中，像一巴掌甩他脸上。 当初他是哪来的脸，觉得眼前的女孩配不上自己？ “我处理弹壳，弹片，你们负责消炎缝针，可以吗？”苏白芷看了陈之遇一眼。 “没问题。”陈之遇一口应下。 他上学之前，去姑姑所在的医院培训了三个月，缝针和处理外伤他学得不错，只是动作慢，手没那么灵巧。 陈国栋本想阻止他们动伤员的，但看到苏白芷有条不紊地处理，操作快速且稳，张口后又把话咽回去。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苏白芷像一个经验老道的医生。 她处理的手法不像新手。 看着…比团里的军医还熟练很多。 在他犹豫几分钟间，苏白芷已经处理完一个病人，起身走到另外一个病人前处理。 陈国栋没离开，而是站在他们旁边看了一会儿，心里暗自庆幸，幸亏当时没真拒绝这个医疗小分队，不然现在只能干瞪眼看着了。 “营长，我有事向你汇报。”三连连长张建国喊了一声，他的腿受伤了，动一下就疼得不行。 陈国栋立刻走过去，俯身听他说。 听完，他心底的怒火一下蹿到天灵盖，倏地起身大步往帐篷里走。 之前他以为是误打的，现在才知道就是故意的。 偏离怎么可能那么凑巧？ 别是谁想公报私仇，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 他越想越窝火，立刻准备给总指挥部打电话。 正在处理伤员的医疗小分队不知道他气冲冲去干嘛， 忙得浑身是汗，耳边蚊子嗡嗡的。 苏白芷点燃几根驱蚊的香肠草，耳边的嗡嗡声才停下来。 闻到血腥味，蚊虫冲向这边，傍晚时候，几处聚集的小虫黑压压一片。 王若涵和随行的护士赶到时，还有几个伤员放在地上，只取了弹片。 “你们在干什么？”王若涵把东西一扔，瞪着正在缝针的陈之遇。 苏白芷刚剪线，抬眸看向赶过来的两人。 王若涵穿着军装，眼底满是怒火，正在盛怒之中。 罗甜甜和杨大君眼底慌乱。 她们只是新生，按理说不能动手操作，但情况紧急，她们也顾不上这些。 王若涵：“谁让你们治疗的？出了问题你们负得起责任吗？” 她以为是陈之遇的主意，径直走到他面前质问。 苏白芷目光微冷：“出了事，责任我担着， 王医生，你是不是该先看看病人，再来质问我们？” 她看不起这样的医生，赶过来不是先救治伤员的。 眼前的医生却忙着撇清关系。 王若涵转头看向苏白芷，眸光一顿。 白皙的皮肤透着红，看不到一点毛孔。 双眸水光潋滟，淡漠清冷的目光像在嘲笑她的小题大做。 这次好不容易能在演习时表现，说不定还能挣到功，全被这四个学员悔了。 说是学员，其实不过就是刚上大学没多久，什么也不懂。 王若涵语气更冷冽：“你担责任？那就不用我出手了。” 跟来的罗颖护士惊讶地看向王若涵。 她们是被派来救急的，这样撒手不管真的好吗？ 王若涵有靠山，她可没有。 罗颖刚才扫了一眼，目前看来，外伤处理得很不错，没什么问题。 “王医生……”罗颖扯了一下王若涵的衣角，想让她先看病人。 结果王若涵甩手就到一旁的椅子坐下，冷眼看着地上的十几个病人。 弹片取出来了，但后面会不会发烧就难说了。 她不信，这几个新生能处理得过来。 王若涵就等着，等着这些人过来求她。 苏白芷没理她，处理最后一个病人脸部的伤口。 陈之遇一直紧抿唇，但还继续在缝针。 杨大君给各个伤员吃消炎药，避免晚上发烧。 这次的演习很重要，这些兵即使受伤，也不愿意退出演习。 “苏同志，我会不会毁容？家里刚准备让我们去相亲，媳妇还没娶……”脸满是弹壳的战士，眼角渗出泪水。 “胡三，你别磨叽了，配合苏同志治疗。”连长张建国从帐篷出来，他的小腿包了纱布，又缝针了，走路一瘸一拐的。 看到王若涵和罗颖，他只淡淡扫一眼，没说什么。 罗颖却心惊胆颤地，忙起身走到苏白芷旁边帮忙。 “同志，我帮你。”罗颖从医疗箱里拿出缝线的针和线。 她带的医疗箱东西很齐全，消炎的药水都有好几瓶。 王若涵不为所动，冷眼看着。 苏白芷轻点头，接过针： “胡三，一会儿你别说话，我尽量把线内收，等好全了，不会留疤。” 罗颖看着她操作，心里暗惊，这手法一点不像刚上学的， 她做护士几年了，看过太多外科医生缝针，眼前的女同志肯定不是新手。 “哎，哎。”胡三连忙应声。 张建国蹲在一旁看着，眸光闪动，如果这四个学员能留在他们连队就好了。 第230章 抢功 苏白芷已经开始操作，用内收线的方式，尽量不破坏皮肤组织。 最大的伤口只有五公分，其他都是小伤口，只是都要缝针，不然很难愈合。 陈之遇和罗甜甜忙完，围过来看她缝最难的脸部伤口。 “苏同志，这样藏线伤口会不会感染？”张建国心里拿不准，刚才他在帐篷里听到外面的吵闹声。 “不会。”苏白芷语气平淡。 要不是王若涵这么吼，他都忘记这四个人是刚入学的新生了。 他心里暗想，不愧是能考上大学的，到底跟那些推荐上学的不一样，脑子好用。 刚入学几个月，处理这么棘手的外伤还能镇定自若。 “我劝你想清楚了再动针，脸部的皮肤跟大腿和手臂可不一样， 你逞能的后果都是这个小战士承受。”王若涵冷声说，双手抱胸，眼底有闪过一丝暗光。 她想起来了，这个女学员曾在老师家里做客。 沈玲不会轻易在家里接待客人的…… 所以苏白芷后面有靠山，才敢这么嚣张？ 胡三面色一僵，心底又忐忑起来。 苏白芷却不为所动，开始动手操作后不会临时停手。 他没感觉到疼，瞪大眼睛看着戴着口罩的女学员。 她的眼睛清澈黑亮，神色认真。 陈之遇没看到她给病人敷麻药，正想提醒，被旁边的罗甜甜拉了一下，摇摇头。 已经下针了，病人神色是放松的，说明不痛。 她看过京市一个专家缝脸部伤口，用的是“飞针”，一层层的缝，最后的表皮特别难缝， 当时医生说，如果敷麻药，就很难不留疤痕。 苏白芷缝合的方式跟那个专家一致，但手速和灵巧度比那个医生强多了。 王若涵拧紧眉，想走过去看，又拉不下面子，干脆坐着不动。 以为把伤员都处理了，就能抢功吗？ 她心里冷笑，只要她跟厉风说这些伤员是治好的，谁敢质疑？ 如果伤员出问题，她可以全推到这几个学员身上。 怎么做，她都不亏，先看情况再说。 在场的人并不知道她的想法，现在大家都屏住呼吸，看着苏白芷操作。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杨大君和罗甜甜眼睛都不眨，看着苏白芷的手像飞影，眼睛都花了。 陈之遇眸色深了几分，要不是他确认眼前的人是苏白芷，他都以为换了个人。 张建国看她剪线，又找了一个切入点继续缝，心底震颤。 这真的一个大学新生吗？ 几人心思各异，都瞪大眼睛看着，随着她的动作，目光移动。 快一个小时后，等他们回过神，看到修复后胡三的脸，大家都沉默了。 除了几个黑点是打结的位置，根本看不到伤口。 胡三看大家的神情，眼底暗淡。 他以为自己的脸没救了，眼眶微红。 苏白芷看出他的想法，起身走进帐篷里面，拿罗甜甜的小镜子出来递给他： “看看吧。” 胡三接过镜子，立刻看脸上的伤口，瞳孔剧烈收缩： “伤口呢？” 苏白芷这时已经拿出针，准备给他打消炎药水。 罗颖回过神，想接过来。 她只看到苏白芷手上的针飞向血管，然后针筒回血，就完成了。 罗颖眨眨眼睛，确认自己没看错，刚才她看到“飞针”了？ 陈之遇已经对苏白芷的操作麻木了，从旁边找来树杈，撑着一旁挂吊瓶。 胡三咧嘴笑，感觉左手凉凉的，低头看到针头，差点把小镜子扔出去。 他什么时候被扎针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别看他长得五大三粗的，小时候打屁股针留下阴影，他看到针头就心慌腿软。 “打消炎药，你好好睡一觉。”苏白芷固定好针口，扔下一句就起身离开。 今晚很多伤员可能都要发烧，有退烧药也不一定管用。 胡三：“……” 其他人……… 王若涵坐不住了，起身走过来，看到胡三脸上的伤口，双眸瞬间亮了。 她转身往营长的帐篷走，这个功劳她抢定了。 等演习结束，她说不定就能分配到京市的军区医院任职。 以后前途一片光明。 越想她心情越激动。 只要她有价值，厉风就不敢轻易跟她翻脸， 如果她职位超过沈玲，那她肚子的孩子就不会成为私生子。 罗颖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她难道是去告状的？ 傍晚的霞光透过树枝落下，帐篷的顶端染上金光。 苏白芷靠在一旁闭目养神。 刚才缝脸部伤口太耗费心神了，她眼睛得好好休息一下。 意识进入空间，只看到手术台上，一只肥猫四肢摊开，在呼呼大睡。 苏白芷嘴角扯了一下，看医疗系统屏幕上的积分。 已经六万积分了，难怪白小爷会那么肥，估计买了不少东西吃。 “陈营长，我跟上面报了需要消炎药水数量，还得麻烦你再催促一下。” 苏白芷听到声音，意识回拢。 她猛然睁开眼睛，看到陈国栋旁边站的王若涵，眸底闪过一丝疑惑？ 王若涵挑衅地看她一眼，继续跟着陈国栋。 苏白芷看着她在陈国栋旁边，说到每个伤员时，像是她救治的，洋洋得意的。 这时连长张建国已经睡过去了，其他伤员也是半梦半醒中。 陈之遇在帐篷里照看打吊瓶的伤员。 罗甜甜和杨大君挨在一起睡觉。 “大家都辛苦了，你们的功劳我会向上汇报的。”陈国栋看到伤员的伤都处理好了，松了一口气。 他以为是王若涵及时赶到，所以才处理得那么快。 且刚才他听王若涵的意思，就是想让他向上为她请功。 只要有功劳的，陈国栋会记着，但王若涵这样找到帐篷来明里暗里的说，让他心里不舒服。 王若涵心里暗喜，没再多说什么。 虽说没单独为她请功，但上报后，她是医生，功劳肯定是最大的。 “胡三这个伤口缝得真好，是你缝的？”陈国栋在胡三旁边停下，随口问了一句。 苏白芷冷眼看着王若涵，怕打扰睡着的伤员，他们说话的声音很低。 王若涵没回应，像是默认。 陈国栋只以为她谦虚，满意地点点头。 胡三还没结婚，要是因此毁容找不到对象，他真不好跟胡家人交代。 第231章 紧急转移，扔下伤员 两人巡视了一圈，陈国栋往指挥部的帐篷走。 王若涵又坐在刚才的位置。 接下来她不用干什么，白捡功劳，心情很好。 她看向靠坐在对面的苏白芷，心里冷哼， 缝合能力不错又怎样？最后还不是让她抢功劳了？ 父母的升迁降职让她明白，有能力还不如有人脉，会钻营。 她的老师有沈青山这么好的人脉，一点不打算牵线让她能接触到，最后还得她自己找人才搭上沈家。 说白了就是看不上她，才不愿意多费心思。 沈玲这个人太不圆滑，难怪混到现在，也只是个学科主任。 至于宋三一，更是一个石头心肠，她多次暗示想去军区医院任职，他就是当听不懂。 没关系，她一定会走出自己的路，让他们有一天对她刮目相看。 此刻在家里织毛衣的沈玲连打了几个喷嚏。 宋三一系着围裙在煮饭，听到喷嚏声，转头看她： “电风扇是不是开大了？小心感冒。” 沈玲抬眸睨了他一眼，没回应。 只开了一档，她额头的汗都没吹干。 过了一会儿， “老傅还在京市，你怎么没请他们夫妻到家里来吃饭？”沈玲还想跟欧阳兰唠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说话的伴。 因她跟沈青山有点亲戚关系，很多同学都不愿跟她深交。 她也乐得清净，并不介意朋友少。 “我怎么没请？老傅正陪着欧阳逛京市，直接拒了， 我看他上次过来就是为了徒弟，哼。”宋三一满脸愤愤不平的。 他好不容易盼着老同学能来聚聚，结果还不是奔着他。 沈玲“噗”地笑出声，摇头道： “老宋，你就装吧，心里指不定多高兴， 老傅只是让咱们认个眼熟，什么也没说， 而且他不是钻营的人，你更愿意亲近了。 有能力的人就算不刻意经营人脉，笼络人心，但大家都愿意跟他亲近，这就是慕强的人性。” 宋三一解下围裙，盛了两碗汤后，心里熨帖，沈玲说到他心坎上了。 他慕强，也喜欢傅敬文这样的风骨，在这个年代真的不多。 再说，傅敬文的徒弟青出于蓝胜于蓝，他心甘情愿帮忙。 宋三一自己是一个有千万心眼的人，难得遇到一个真纯粹的，就愿意多亲近，走近了，也觉得自己沾染了些许傲骨。 “你堂伯父现在应该头疼了，最近咱们别回沈家，过节让人送礼就行，免得被拉着虚伪应付。”宋三一唇角的笑意收敛。 他教书这几年，不说桃李满天下，在军区医院还是有点人脉的。 王若涵人品不行，他不愿意搭自己的人脉扶持。 但沈青山明知道，却非要扶王若涵一把，好像在跟他较劲似的。 他的做事底线，不过是“行其心之所安”而已。 如果是品性不错的学生，他愿意拉一把，不求回报。 但品行差的，拉一把，对方高升后说不定还会踩他一下。 违背人性的事他不做。 “不知道我那个堂妹怎么了，像魔怔了一样，住在沈家不愿意回去……”沈玲叹了一口气，眼底满是担忧。 虽是不亲近的关系，但好歹是亲的堂妹，她多少会挂心。 宋三一眼底闪过一道精光，魔怔？ 那是不可能的，沈玲说不定知道沈雨是谁杀的。 他跟厉风接触得不多，心里却一直对这个人喜欢不起来。 宋三一相信自己的第六感，厉风这个人绝不像表面看着的那么简单。 听到沈雨的事时，他全身汗毛都立起来了，这么狠辣的手段，蛰伏在京市想谋求什么？ 宋三一想不到，但决心不会上赶着触霉头。 窗外的天空由灰白转成墨黑。 漫天繁星挤在天幕，一不小心就被挤掉下来。 月亮探出头，暗自观察，像看热闹一般冷眼旁观。 几天了，演习还在继续， 炮声枪声回荡在山谷中，如鼓声不断在耳边。 一声令下，紧急转移。 医疗分队的人顾着伤员，走在队伍的中间。 王若涵跟着队伍，没去扶任何一个人。 男女有别，她不会给别人机会说闲话。 三连的兵留一部分照顾伤员，其他的都已经再次冲上演习战场。 有些抢得严重的被放上担架，跟着营队转移。 这也是演习的一部分。 战场上瞬息万变，指挥部需要撤离是会发生的。 转移途中遇到“敌方”很正常。 不过一个小时，营队就分散了。 王若涵怕被俘虏丢脸，紧跟着最前面的战士，扔下伤员跑了。 最后只有医疗小分队的四人紧跟伤员，随时准备处理紧急情况。 胡三腿没伤，扶伤员一路走，抬头左右看，没找到医生，狐疑： “王医生呢？怎么没看到她？” 被他扶着的王兵没好气地说： “她早就跑前面去了，哪还管这么这些伤员？” 这只是演习，如果是在战场上被同伴抛下，他更心寒。 “怎么了？”苏白芷背着一个大包，走到他们旁边。 “他发烧了，烫得很。”胡三如实说，并拿出刚才抽出来的体温计。 苏白芷看完体温计，从包里拿出退烧药剂递给他： “吃了药，一会儿监测体温。” 王兵看着蔫蔫的，整个脸都红红的，烧得不轻。 伤口发炎了？ “你先到旁边坐下，我看一下伤口。”苏白芷指了一个位置，就开始从包里找东西。 其实她是从空间里找消炎药。 这个时候大家不会多注意她拿什么药出来，直接敷在伤口上，先消炎再说。 王兵的腿是伤得最重的，如果处理不好，有截肢的可能。 “苏同志，我还能忍。”王兵感觉眼前有很多星星，一片白。 他说完身子晃了一下，浑身颤抖起来。 胡三听苏白芷的，拉着他到旁边坐下，眉心紧皱着。 “你要是还想要这条腿，就配合治疗。”苏白芷不去吓唬他，解开绷带后，目光冰冷。 王兵是王若涵一直照看的，伤口化脓了，却没处理。 “他的伤口没换过药？”苏白芷抬眸看胡三一眼。 胡三：“王医生说消毒水紧张，不用频繁换药……” 他看到伤口，双手攥紧。 伤口化脓烂了。 天气那么热，这么捂住伤口，又不及时换药，难怪会发烧。 第232章 恶人先告状 “没换过一次药。”王兵只觉得喉咙干哑，全身无力。 听到说腿要不了，他不敢逞强了。 胡三气得肩膀颤抖着，眼底猩红。 苏白芷看完伤口，没用消炎药，目光幽冷。 这些腐肉必须及时剔出来，不然用消炎药也没用。 伤口本就很大，重新拆线处理伤口，等同于之前的罪都白受了。 但现在不剔除这些腐肉，伤口长不好，腿就真的废了。 罗甜甜小跑到他们旁边，看到伤口倒吸一口冷气。 这伤口是陈之遇缝的，当时缝得很好，怎么变成这样了？ 一股腐朽的臭味在阳光下，带着腥味，令人作呕。 苏白芷戴着口罩，面不改色地清理出伤口。 陈之遇也走过来，看到伤口，心里猜到了某种可能。 为了抢功，王若涵说王兵是她救治的，不让他照看。 现在出事了，她跑得人影都不见。 一股怒气涌上心头，他手攥紧，控制自己冷静下来。 清风徐徐，吹不走各自心里的焦虑。 “怎么办？”罗甜甜急得不知所措，如果因耽误治疗让病人截肢，他们这辈子都会良心不安的。 简单包扎他们还可以操作，这样发脓的伤口，他们处理不了。 苏白芷神色阴沉：“我要给你做个小手术，不然你这条腿保不了了。” 连长张建国刚走近，就听到苏白芷的话，身形晃荡了一下。 腿保不了？ 要截肢吗？ 王兵是家里的独子，还没满二十岁，真截肢了后半辈子怎么办？ 可苏白芷只是一个大一新生，她连行医资格证都没有，怎么做手术？ 这可是违反规定的。 王兵清醒了一些，感觉头顶冒汗，舒服很多了， 他心里暗自心惊，以前他发烧吃退烧药也没见效那么快的。 王兵对上苏白芷淡然的目光，心里涌起一股信任： “我信你，麻烦你了，苏同志。” “胡闹！”张建国回过神，急忙拨开人群， “你疯了，她只是一个新生，能处理伤口不代表能做手术。” 苏白芷早料到连长会这么说，不然她也不会直接问王兵。 胡三嘴唇动了动，关乎战友这条腿能不能保得住，他不敢多说。 “送回军区医院治疗还来得及……”张建国突然顿住，他们已经失联了，什么时候能汇合没定数。 演习还有四天才结束，王兵的伤口等不了。 “连长，我信她。”王兵语气笃定，嘴角扯了一下， “苏同志，我能做决定，麻烦你了。” 他本想笑一下，但脸僵硬着，笑不出来。 杨大君想劝苏白芷别拿前途赌，最后紧抿唇没说话。 罗甜甜抓住苏白芷：“你疯了，如果手术失败，你知道会接受什么处罚吗？ 学校很可能会开除你，还会坐牢的。” 陈之遇：“我们尽快跟外面取得联系，把病人送出去，你别冲动。” 张建国瞪着他们，觉得他们说得没错，心里焦急，又希望苏白芷可以做这个手术。 他心情复杂地看着苏白芷。 她的同伴都在劝，而她依旧冷静淡然，已经从包里取出药品，纱布等等医疗用品。 王兵紧张地看着苏白芷，真怕她被别人劝动，不给他治疗。 “我用麻醉剂，但只能半麻，你可能还会有点感觉，但应该不会感觉到痛。”苏白芷语气平和，跟王兵说着，边有条不紊地操作。 她剪开大纱布铺在伤口上，伤口周围被遮住，凸显伤口的位置。 苏白芷剪开线，慢慢扯动，整条线就被抽出来。 腥臭味更浓了，到被消毒水的味道覆盖。 周围的蝉鸣声不断，清风吹起她额间的碎发，但并没影响她分毫。 她太过淡定，王兵心安很多，只顾着点头。 伤口他不敢看，特别是在阳光中反射刺眼光芒的手术刀，看着瘆人。 张建国看着苏白芷熟练快速的挖出腐肉，心惊胆战的。 他是上过战场的，看到她面不改色地动作，心里发怵。 这个新生一点都不怕，敢担责任的前提，是不是本身就有能力有底气？ 罗甜甜和杨大君背过身，维权翻涌而上，看着那些腐肉她们眼皮直跳。 哧…哧 两人听到剔肉碰到骨头的声音，心都颤抖着。 张建国紧张地看向王兵，他一点感觉都没有，还闭着眼睛睡觉，眉头都没皱一下。 是他忍耐力太好，还是真的不疼？ 等他回过神，苏白芷已经开始缝合了。 他总觉她用的线跟普通的缝线不同，又看不出哪里不同。 刚才剔肉的位置被缝合了，看不到骨头。 苏白芷缝了几层，用了跟胡三一样的缝合手法，等缝合后，伤口只有一条黑线。 … 此刻， 跟上前面连队的王若涵，往后看一眼，差点踉跄倒下。 怎么没有一个伤员跟上来？ 她刚才光顾着走路，没顾后面的人跟没跟上来。 连罗颖都没跟过来。 现在返回去找人肯定来不及了。 且她也不想往回走，现在她只想好好睡一觉。 肚子里的孩子现在还没满十二周，她得多注意，不然很可能流产。 王若涵做好心理准备，才继续跟上，等扎好帐篷，她就可以睡觉了。 现在一营的两个连队已经在交战区，营长陈国栋没关注到伤员有没有跟上，正指挥战斗。 等天色暗沉，他也不忙了，没看到张建国才想起来。 他问了警卫员，警卫员小王如实汇报。 三连的伤员失联，已经派人去找了。 “报告！” 一男一女两个声音。 “进！”陈国栋看向门口，神色阴沉。 伤员应该送回军区医院的，他突然后悔了。 王若涵先走进帐篷，神色严肃，抢在张建国开口前说： “报告营长，医疗小分队的苏白芷违反规定，私自给伤员做手术。 这事张连长知情不阻止，有连带责任。 现在伤员还昏迷不醒，得尽快送医院治疗，不然腿可能就保不住了。” 王若涵一口气把话说完，心里暗喜，总算找到苏白芷的把柄了，这次说不定能让学校开除她。 张建国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王若涵，怎么会有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啪！” 陈国栋气得眼底喷火：“谁让她胡来的？ 张建国，你就这么管人的？ 要是没能力约束他们，你趁早说，我找其他人管。” 第233章 临时磨刀，刀是钝的 此刻， 正在帐篷里休息的苏白芷，并不知道被王若涵告一状。 但即使知道，她也不怕。 军区最高层的领导，都知道她可以做手术，考证只是等时机。 王兵昏睡中，但没再发烧，好好养着应该没问题了，但还是得退出这场演习。 “你怎么还睡得着？听说王医生去营长那告你私自手术了。”罗甜甜出去一趟，打听完消息，气呼呼地回来。 陈之遇在另外一个帐篷照顾病人，没在这里。 现在帐篷里只有她们三人， 杨大君目露担忧，犹豫片刻后才说： “如果上面要给处罚你，我们一起担着。” 罗甜甜用力点点头，看向苏白芷。 这几天相处下来，她深刻体会了一把：你的对手比你厉害很多很多。 但这种厉害不让她忌妒，反而仰望羡慕。 “她还抢功劳，说胡三脸上的缝合是她操作的。”罗甜甜气得牙齿上下磨着，目露凶光。 杨大君震惊地看向罗甜甜，眼神像在询问是不是真的。 真是这样，那这个王医生也太不要脸了吧？ “你觉得技术能被抢走吗？”苏白芷语气平淡地反问。 杨大君和罗甜甜不约而同地摇头。 她们恍然，所以苏白芷早就知道了？ “对付小人，得先让她赢。”苏白芷漫不经心地说。 她从包里拿出路上摘的野梨，各扔一个给两人，自己咬了一个。 这几天都是吃压缩饼干，她觉得自己快被压缩了。 他们在山林里走了两天才追到扎营地。 现在演习剩最后两天了，但苏白芷听炮声，这次演习可能会提前结束。 京北军区被碾压。 她正想着，外面就传来了演习结束的广播。 罗甜甜和杨大君对看一眼，立刻跑出帐篷。 苏白芷打开包收拾东西，把部分重的东西全扔进空间里。 而另外一边， 陈国栋把事情向上汇报后，就得到最新的演习结果。 他们京北军区总指挥部被青省的小分队找到，厉风被“斩杀”，演习结束。 陆续有军用车抵达扎营地。 医疗小分队的先跟伤员离开，赶回最近的军区医院。 车子在军区医院门前停下，十几个病床推出来，把伤员送进医院。 苏白芷他们四人都没有离开，跟着进医院。 一周的特殊训练结束，他们跟回到京医大集合后会返回各自的学校继续学习。 “伤口处理得很好，王医生技术不错。” “难怪拒绝去京市医院任职，有能力的人在哪里都能发光。” “你看到那个胡三的脸没有？这种缝合，连我们外科主任陈圆都不一定能操作。” “……” 四人站在旁边看他们忙碌，听到议论，几人脸色各异。 陈之遇拧紧眉心，怎么成王若涵缝合了？ 胡三脸上的伤口本就是苏白芷缝合的。 罗甜甜和杨大君轻抿唇，看苏白芷没上前辩解，也没说什么。 她说技术偷不走，可得有展示的机会才行吧？ 王若涵赶到军区医院，下巴扬起，挑衅地瞥了苏白芷一眼，径直走到胡三旁边。 她不知道胡三是京市胡家人，不然她早就接手这个病人了。 胡三在一旁干着急，想说脸上的伤不是王医生缝的，但他被压着扎针，看到那么大个针头，直接晕过去了。 王兵还处于昏睡状态，就在他旁边的病床躺着。 “王医生，你这个缝合方法很罕见，是沈教授教的吗？” “这些结点是什么？拆线的时候会怎样？” “还有这些，部分伤口是内缝合的，所以内缝合都是你操作的吗？” “……” 王若涵被护士们簇拥着问问题。 罗甜甜看了，只觉得讽刺。 原来她打的是这个主意，在这里等着他们呢？ 如果操作失误，全推给他们，反之则把功劳占了。 所以，她上面是有人护着？ 可谁上面还没有人呢？她不介意借伯父的权压一下。 “一会儿估计有总指挥部的人过来，估计是师长或军长。”陈之遇冷眼看着，声音很低，但苏白芷肯定能听到。 苏白芷瞟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她当然知道会有大人物过来，不然现在早返回营地睡觉了，谁有空来这陪王若涵演戏？ 再说，王若涵已经把“黑锅”让她背着了，她得把锅背到底。 一会儿她要看看，王若涵临时磨刀，刀会不会钝。 上面的领导哪有那么好糊弄的？ “你们几个别站这里妨碍治疗，我们忙着，没空教你们。” 正推着操作车的护士喊了一句，不大不小，但病房里的其他医生都听到了。 大家同时转头看向他们，眼底满是疑惑。 王若涵目光带着戏谑的笑，看着他们，眼角挑了一下。 她不担心胡三会揭穿，相比于得罪军医，得罪几个菜鸟更划算，她相信大家都知道怎么选。 这里是厉风管理的，她怕谁？ 苏白芷他们让到一旁，好像逆来顺受一般。 门外传来急促地脚步声。 几个穿着军装的领导开门走进病房。 “罗师长，王军长。”旁边的一个医生先喊出声。 王若涵眼睛一亮，挺直背脊站在一旁，一副等着表扬的样子。 “伤员怎样了？在路上做小手术的是哪个？”罗师长神色严肃地问。 “这边…”旁边医生带他走到王兵旁边。 王军长双手背在身后，走到胡三面前，看到他脸上的几个黑点，眉心紧皱。 “这个病人脸上的伤口是谁缝合的？”他话音刚落，大家指向王若涵。 王军长看向她，点点头，目光闪过一丝精光，继续道： “正好，现在军区医院有一个病人，脸上也是被弹壳刮伤了， 王医生不介意现场缝合，让大家也学习一下？” 王军长心里是存疑的，王若涵要是个厉害的医生，宋三一不可能藏着不推荐给他。 军区医院缺外科医生，紧要手术都得外调。 如果是个人才，他跟厉风抢人也不是不可以。 在营地里处理小伤口，有点埋没人才了。 其他医生听了，期盼地看向王若涵，他们想见识一下高超的缝合技术。 “做这个手术的新生是哪个？”罗师长看完王兵的伤口，忍不住问。 他看向被众人围着的王若涵，眼底狐疑。 第234章 我们是受伤，不是眼瞎心盲 王若涵正忐忑着，被那么多人看着，眼神慌乱了： “他的手术不是我做。” 罗师长眉心紧皱，看向旁边站着四个穿迷彩服的人，看到自家侄女后，眸光微闪。 “我做的手术。”苏白芷看热闹正起劲，被问到才回过神。 其他医生没等到王若涵的回答，目露失望。 他们知道吃饭的技术不外传，但心里还是希望能见识一下。 王若涵紧抿唇，后悔抢这个功了。 王军长好像看不到她的窘迫，直接吩咐人把病人带过来。 苏白芷正认真跟罗师长说病人情况，没往他们这边看。 陈之遇瞥王若涵一眼，眼底闪过讥讽。 杨大君和罗甜甜双手抱臂，等着看热闹。 他们是看过苏白芷缝合的，但眼睛会了手没会。 这种技术要是能看一看就会，那谁能当医生了。 在场的医生来到王兵旁边，听苏白芷说当时手术的状况，目露惊讶。 他们刚才都没注意这个兵，云淡风轻，简明扼要，把手术说了一遍，一句废话都没有。 “你真的是青省军区医院今年的大一新生？”罗师长眉心稍微舒缓，提出质疑。 挖腐肉，层层缝合？ 青省军区医院学习进度那么快的吗？ 苏白芷点头，转头正好看到一个护士推着病人走进来。 她眸光闪了一下，病人脸上的伤口还没缝合。 罗师长顺着她目光看过去，嘴角抽了一下，嗔了一眼旁边的老同事。 心里有数就行了，何必为难一个新医生？ 王军长决定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王若涵看到那个病人，手颤巍巍的，想往后退。 她可以缝合，但缝成胡三现在的伤口，基本是不可能的。 王若涵没想到，王军长这么较真。 罗甜甜和杨大君目光冷冽地看着她。 他们四人辛苦救治的病人，功劳全被这个人抢了，还被她恶人先告状。 苏白芷是违反了规定，但如果当时王若涵没扔下伤员跑了，哪有她违反规定的机会？ 难道要眼看着战士病情恶化后截肢吗？ 王军长目光温和：“王医生，东西都准备好了，你操作吧，我们都看着， 当时在山上那么恶劣的环境下，你还能把伤口缝合得那么好，现在应该更容易些。” 王若涵：“……” “对啊，王医生，你尽管操作，我们只看着，绝不打扰你。”旁边一个医生附和一句。 坐在轮椅上的病人眼睛锃亮，她听说能把脸上的伤口缝合好，且后期几乎不留疤痕时，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旁边的护士把医疗置物车推到她旁边，还贴心地准备好针线。 王若涵瞳孔微缩，暗暗下决心，她可以的。 她拿起针线，面色僵硬，同时感觉腹部一阵抽疼。 “王医生，胡同志的伤口那么多，你都能缝得那么好， 现在这个病人一共有两个伤口，肯定没问题的。”旁边的护士看出她的紧张，忍不住鼓励道。 有领导看着，旁边还有那么多同行，紧张是正常的。 其他医生都是一个想法，并没觉得王若涵的退缩有问题。 罗师长面色冷淡，来之前他跟其他病房的伤员了解了大概。 他们说：我们是受伤了，又不是眼瞎心盲。 王军长也听到了，只是心里还有怀疑。 王若涵靠近病人时，闻到浓郁的血腥味，胃酸一阵翻滚。 这几天她几乎没动手，就是闻不了血腥味。 她拿着针就要勾肉。 病人惊恐地后退，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 “你不上麻药吗？” 王若涵：“胡同志的脸缝合时也没上麻药， 你要是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她心底祈祷：快拒绝，快拒绝。 只要是病人主动拒绝的，就跟她无关了，她也不用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丑。 病人咽了咽口水，点点头。 罗甜甜眉心微拧，看向苏白芷，见她正单手插兜，淡定自若地靠在病床的栏杆上。 胡三这时醒来，正茫然，坐起身看到王若涵拿着针线，准备给坐轮椅上的女孩缝脸上的伤口。 他瞳孔放大：“别让她缝，找苏同志。” 王若涵刚提起的勇气全都散了，双手颤抖起来，针都快拿不稳了。 她看向王军长，对方目光犀利，浑身散发着冰冷气势。 罗师长看向苏白芷，她已经戴上医用手套，随时准备接手。 “我脸上的伤口是苏同志缝的，王医生在一旁看着，王兵的腿………”胡三醒来后，吧啦吧啦地把山上的事情说了一遍。 王若涵：“……” 周围的医生看她的眼神满是鄙视。 这种在演习中抢功劳的是有，但没人会这么无耻。 没技术还抢功，根本就是自寻死路。 胡三一口气把事情说完，病房内鸦雀无声。 大家看王若涵一眼，又看向苏白芷。 两个胆子都大，一个敢抢功，一个敢直接缝合。 坐在轮椅上的女孩暗松一口气，感激地向胡三点头。 要不是他阻止，她的脸就彻底毁了。 王军长先回过神：“苏同学，你现在能给这个女孩缝合吗？” 他现在只看结果，不信任何人说的。 技术最不会骗人，就像数学一样。 王若涵蠢就蠢在，她以为苏同学的缝合是平常学校教的。 苏白芷点头：“当然可以。” 她之前就知道王若涵想抢功了，没当面揭穿的。 刚才她等着王若涵心里防线崩溃，没想到胡三突然醒来， 即使王若涵坚持，她也不会让王若涵手上的针碰到病人的脸。 这种没有自知之明的人，不配成为对手。 苏白芷走到病人面前，仔细看她脸上的伤口，确实伤得没有胡三那么重。 如果真按传统的缝针手法，必留疤痕。 一半边脸都是疤痕，对女孩子来说是致命打击。 难怪伤口只简单处理，没有缝合。 “我不给你敷麻药，不然影响缝合后的效果，你能接受吗？”苏白芷没用刚才王若涵拿过的针，而是用另外一个型号。 轮椅上的女孩用力点头，有胡三的成果摆着，她忍着痛也要坚持，只要能不留疤痕。 王若涵站在一旁，全身的血液如凝固了一般。 她完了，一切都完了。 苏白芷穿针引线后，仔细端详伤口后才下针。 第235章 返回求沈玲 针钻入肉里，很快又冒出头，看得触目惊心。 苏白芷缝了一层又继续第二层。 她的手速太快，一层层缝，很快伤口就成了一条线，几乎看不到了。 旁边的医生凑近一看，瞳孔剧烈收缩。 最后打结的方式让他们同时说出口： “你是傅敬文的徒弟！” 王若涵身子晃动一下，后背冷汗直冒，腹部的像有一只手用力拽一样。 罗甜甜他们三人没觉得惊讶，神色淡定地站在一旁，没凑上前。 王军长和罗师长对看一眼，傅敬文是外科大佬，他徒弟有这样的技术倒算合乎情理了。 不然他们都要怀疑苏白芷的身份了。 这么年轻，操作能力就这么强，以后还得了。 这时他们才后知后觉，没上麻药，为什么病人不觉得疼？ 苏白芷在他们心神飘远，已经缝好最后一个伤口： “需要打消炎药，半个月后拆线就行了。 我会给你一支修复药膏，拆线后一天涂三次，连续涂一周。” 她想到段铭野已经注册的制药公司，顺势推广一下修复药膏。 这个修复药膏她已经卖给段家，但她可以制药自用。 “嗯，嗯，医生，真的不会留疤痕吗？”女孩激动地问。 旁边的护士把镜子递给她，这时她已经看到缝合后样子了，眸光亮几分。 “谨遵医嘱就不会留疤。”苏白芷慢条斯理地脱掉手套，扔垃圾桶。 放松下来后，疲惫感瞬间袭来。 她现在只想回营地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王医生，你脚下怎么都是血？” 正准备把医疗小推车推走的护士，惊呼一声。 所有人都看向王若涵，只见她脸色白如纸，看着就要晕倒了。 “快，推病床过来。”回过神的其他医生，突然向外喊了一声。 病房内一阵慌乱。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与消毒水的味道混在一起，让人闻了就有胃酸翻滚的冲动。 苏白芷把药膏交给坐在轮椅上的女孩，又拿一支给胡三。 她不打算去凑热闹，而是坐营地的车离开医院。 今天过后，明天他们就可以回京医大了。 而另外一边， 厉风听了陈国栋的汇报，眉心拧紧： “王医生和张连长说的并不一致，你更相信王医生？” 陈国栋轻抿唇，其实他心里觉得怪怪的。 为什么是苏白芷做那个手术，而不是王若涵？ 现在被这么问，他心思活络起来。 “这事往上报，看上面怎么说。”厉风看他神情就知道，他也猜到了。 王若涵在他们面前耍小聪明，是觉得他们都是傻子吗？ 如果有医生在，哪里用到一个新学员冒着被处罚的风险动手术？ 他能想得到，上面的人也会想得到。 厉风只希望罗师长他们不会细究，不然查出来的实情，后果会很严重。 “导弹偏移的事有查出哪个环节出问题吗？”陈国栋话锋一转，问出这几天的疑惑。 厉风眼底闪过一丝暗芒，摇头。 这事做得太匆忙，他只来得及让操作的人抹除部分痕迹。 如果后面查出来，操作的人可能直接就进去了。 厉风心里慌乱，同时感觉脑中有千万只蚂蚁在爬。 他的瘾又犯了，要是不尽快吸一口，一会儿就会露马脚。 陈国栋看他的神色，心底觉得古怪，但也没多想。 他得去一趟军区医院查一下，看看具体是什么情况。 这次演习的总结会明天才开，他还有一个晚上时间。 陈国栋离开后，厉风立刻反锁了办公室门，快步往里走。 此刻营地内， 临时过来训练的学员已经回来，大部分都灰头土脸的。 苏白芷洗澡出来，正好看到垂头丧气往浴室走的杨蓉。 杨蓉看到她：“我们被你丈夫带领的小分队俘虏了， 刚才还被宁教官狠骂了一顿，晚上得多跑10圈。” 苏白芷：“……” 她没想到陆北宴也参加这次的演习，一脸懵。 罗甜甜惊讶：“你们还到作战区了？不是在扎营地数蚊子吗？” 走过来的杨淑云，王可欣和苏子浩，同时羡慕嫉妒恨地看着她。 数蚊子？ 他们是被蚊子追着吸血，被盯得全身上下都是包。 罗甜甜看到他们脖子成片被蚊子咬的红肿，突然捂住嘴，不敢再说了。 他们的沉默振聋发聩。 傍晚的霞光散去，四处的山仿佛给浅白的天空镶了黑沉的边。 月亮高挂，很快又从树梢滑落，悄悄地躲起来。 王若涵在医院醒来后，拔掉输液管。 她必须立刻会京医大，去求沈玲。 不然这次上面肯定会给她重大处分，那她就再也不可能到军区医院任职了。 王若涵戴上口罩，匆匆往外走。 “王医生竟然怀孕了，你们听说她结婚了吗？” “当然没结，我跟你说，你别往外传……” “………” 王若涵快步越过她们离开医院，打了车赶往军医大。 她离开不久，沈云就来到军区医院，她刚接到同事的电话，说她丈夫营地里的医生小产了。 沈云立刻想到是厉风的。 最近他找各种借口不回来，回来也只是睡觉，对她冷淡很多，连装都不装了。 女人的直觉一向很准，她想来问清楚，并拿捏住王若涵，好跟厉风和平离婚。 已经到京医大的王若涵并不知道沈云的打算， 她站在职工楼楼下，看向上面亮着的窗口。 王若涵双手攥紧，小产的事先不说，等老师帮忙后再慢慢说。 她心里暗暗下决心，一会儿不管被怎么羞辱都要稳住。 现在她脸色苍白没什么血色，手脚冰凉，只要她跪在门口求他们，即使不是想真心帮她，也会顾忌面子不好拒绝。 王若涵给自己打完气，才抬脚往楼上走。 “王若涵？” 她还没走上台阶，身后却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王若涵背脊一僵，刚才鼓起的勇气就这么散开，眼神有瞬间的慌张。 “师父，我……” 沈玲一眼看穿她：“别喊我师父，上次我们说清楚了，咱们现在就是普通师生关系， 陆家那边也说了，你已经毕业，我没有义务为你兜底。” 第236章 再见聂将军 王若涵走到沈玲面前，直接跪下认错。 沈玲往后退几步，神色更难看了。 这里是教职工生活区，但时不时还是会有学生经过的。 她这么做，不就是赤裸裸的威胁吗？ 王若涵在军区医院小产的事，傍晚就有人打电话告诉她了。 倒不是通风报信，而是幸灾乐祸。 沈玲当时气得直接挂断电话，没想到几个小时后王若涵就找上门。 医学圈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不管在哪个年代，女人在职场总是艰难一些的，名声尤其重要。 刚拜师，沈玲时常跟王若涵耳提面命的。 现在自己惹祸了，还想找她兜底，她没那么好的气度。 “师父，请帮帮我…”王若涵看着摇摇欲坠，好像随时都会晕过去。 沈玲不为所动，冷眼看着。 如果想来博取同情，那她真的找错人了。 “跟你父母回家养身体吧，以后别来了。”沈玲越过她，直接上楼。 王若涵蓦地抬头，正好看到站在不远处的父母。 她看到父亲盛怒的神情，和母亲冰冷的目光。 风吹过，树叶哗哗地掀起，露出泛白的背面，像一个个惨白的脸，正嘲弄地面向她。 回到家的沈玲捂着心口，只觉得一股怒气压着无处发泄。 宋三一刚才在阳台看清了楼下发生的一切，端出下火的凉茶，放在她的面前。 沈玲一口气把凉茶喝完，才缓过来。 接到电话时丈夫就分析过，王若涵大概率会找上门，没有想到真找过来了。 要不是宋三一提前通知王若涵的父母让他们来接人，此刻沈玲已经被王若涵缠住，中了她的计谋。 “得亏你提前预猜……”沈玲猛松一口气。 宋三一的猜测之一成真了，第二个猜测也是真的？ 沈玲急忙看向他，宋三一眼神意味不明。 九成没猜错，让王若涵怀孕的人除了他，没别人了。 沈家这边还不知道，他们不会上赶着去戳破。 沈云作为厉风枕边人，会不知道自己丈夫不对劲？ 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或者正在等这个机会。 厉风看似聪明，实则定力不够，被沈青山算计了，还得去沈家赔不是。 而沈青山呢？真以为自己赢了吗？ 落子无悔，这盘棋谁都没有赢家。 翌日下午， 苏白芷开完总结会后，就跟陆北宴一起回家。 他们刚进院子，就听到里面传来笑声。 两人对视一眼，眼底都是诧异，什么时候陆家跟聂家关系这么密切了？ “老陆啊，你还跟以前一样，就喜欢悔棋。 这么多年过去了，棋友看到你估计都绕道走了。”聂将军摇头失笑着。 邓雁飞压压唇角，尽量不让自己笑出声。 陆震霆板着脸：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到处宣传，我至于连个下棋的人都没有吗？” “哈哈……” 几人同时畅快地笑出声。 门口站着三个警卫员，神色都很古怪，像在憋笑。 聂将军：“还是老邓厉害，他把经济教育一抓，局势一下就豁然开朗了许多， 我打仗还行，这方面是真的没天赋。” 邓雁飞摆手：“你别捧杀我，我只不过采纳干部的意见再落实而已。 你再这么谦虚，我可生气了。” 三人都是老人精了，大概知道对方的老底。 陆震霆哼了一声：“老邓，你就别在我们面前显摆你会用人了， 现在局势铺开，一定得往前走，咱以后绝不空肚子打仗了。” 聂将军点点头，他刚才说的是真心话，不是恭维。 好友确实比他会抓教育和经济，也善于采纳意见。 现在南边的港口已经在建，只要铺开局面，那就是白猫黑猫能抓老鼠的，就是好猫。 大不了在猫不听话想掀桌子，把它一巴掌拍下。 正是关键时候，不能再束手束脚了，得放开了手脚大胆干。 叩，叩， 几人看向门口。 陆北宴和苏白芷走进客厅，先跟他们打招呼。 邓雁飞看到苏白芷，羡慕地道： “老陆，你选孙媳妇眼光没得挑，现在一家子人精了。” 邓雁飞心服口服了，最近往下放开的每个政策，都是往利好的方向发展。 指导思想对了，一步一落实，总算是心中有丘壑，踏实多了。 “聂爷爷，邓爷爷，我们有事汇报，咱们到书房说。”陆北宴神色凛然。 陆震霆眸光闪了一下，跟邓雁飞对看一眼，眼底一样的疑惑。 什么事需要两个人一起汇报？ 军中的事，他媳妇是不是该避嫌？ 几人来到书房坐下，大家神色都严肃起来，没有了刚才轻松闲聊的氛围。 陆北宴简单把调查的事说清楚。 这次他事无巨细，都没有隐瞒。 陆震霆却心都在震颤，调查京市军中高官，这是犯大忌的事。 而且单凭一个试剂，就能测出血液中是否含毒品了吗？ “顺藤摸瓜地查到厉风？这个藤是从贵省延伸的？”邓雁飞一下就抓住重点。 他目光晦暗不明，上位者的压迫感释放出来，气氛像凝固了一样。 聂将军眼神犀利，扫向陆北宴。 陆家跟厉家有点恩怨，他不得不多考虑一层，陆北宴会不会在公报私仇。 厉风这个人是上过战场的，当初那支特战队没剩几个人，他就是其中一个。 有军功在，后面他又带队立了几次功，才一路高升。 想把他拉下台的人很多，但这么多年都没人能成功。 陆北宴：“这份报告是我的人调查出来的，你们可以去核实。” 他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只简单说几句，眼前的两人就会相信他。 这份报告写了一部分，只要启动审查，只会查到更多。 邓雁飞：“苏同志，你说的试剂方便给我们带几个回去吗？ 顺便把原理也写下，如果军中采用了，我们会申请转让专利补偿。” 苏白芷点头：“我之前制作时还有剩下的，放在另外一个书房。” 邓雁飞等她离开了，才开始发火： “你疯了吗？怎么没有提前跟上面请示，再开启调查？ 如果被厉风的人抓到，闪影战队就暴露了。” 陆北宴：“已经暴露了，厉风知道闪影战队。” “什么？” 聂将军和邓雁飞突然瞪大眼睛，声音拔高。 第237章 提供检测试剂 闪影战队的直接管理人是聂将军。 而邓雁飞知道这个特战队，是因为很多消息是由他们传递回国。 两人神色瞬间凝重起来。 “所以，你从贵省的那件事开始查，又因厉风知道闪影战队而怀疑他？”邓雁飞冷静下来后，眼神更犀利了。 陆北宴点头，有些话不能由他说出口。 陆家跟厉家只维持表面的平和，私下几乎不来往。 他不能让这两个老领导先入为主，让偏见掩盖事实。 陆震霆一直没说话，让他们自己交锋。 厉风如果真的涉毒，那就没有任何翻身的可能。 苏白芷送试剂到书房，聂将军和邓雁飞没停留多久就离开了。 陆震霆留陆北宴在书房聊公事。 苏白芷并不知道，她交出来的试剂当天就被用掉一半做测试。 而京医大实验室灯火通明，做出类似的试剂，把原理写成报告，第二天送到邓雁飞的办公室。 聂将军和他彻夜未眠，心里其实已经知道结果，却又希望不是真的。 最后的结果以报告的形式重新放在办公桌时，两人有种尘埃落定的轻松。 往好的方向想，至少还没造成严重后果。 在他们的心里，陆北宴一直是以国家利益为重的人。 陆家的其他人也是这样。 当初的陆北辰，现在的陆北宴，几乎走上了同一条路。 “直接开启审查，重新抽血体检，我倒要看看，还有多少毒瘤隐藏在军中，咱们大刀一挥，一次性剔除干净。”邓雁飞目光坚定，心里怒气翻涌。 军中的体检系统出现了漏洞，这个漏洞立刻堵上，还有救。 别等到亡羊补牢，为时已晚。 聂将军什么也没说，只是对厉家很失望。 当初他能走到现在的位置，还多亏厉家的支持。 现在…… … 一晃眼几天过去， 苏白芷离开京市回到青省，没回小院而是直接回学校。 傅敬文提前几天回到学校，已经继续研究项目了。 两个心脏瓣膜手术的成功，足够写一篇sci级别的论文了。 苏白芷赶回来考试，第一节解剖课她也不能缺课。 回到宿舍， 甜糯玉米的香味弥漫着，王燕妮正在分玉米棒。 “你回来正好，每人两个玉米棒，我爸刚送来学校的。” 苏白芷刚进门就被塞了两个玉米棒。 宿舍空的床位没人入住，放了杂物。 苏白芷把包随手放桌上，洗手后跟几人围坐在一起吃玉米。 王燕妮啃着玉米，咽下一口后才说：“周末去我家摘西瓜吗？家里的荔枝也熟了，咱们几个人摘多点拿回宿舍， 从我们镇有直达学校的公交车。” 在青省各个村，谁家门前都有棵果树，就是靠老天吃果，有时果多，有时少，酸甜每年也不一样。 大家同时点头，杨蓉吃了一个玉米棒，又继续吃第二个。 她感叹一句：“还是我们青省的玉米棒好吃，甜甜糯糯的。” 去一趟京市回到青省，她像饿了几天一样，看到青省的小吃就双眼冒光。 她父亲说，她这样以后只能留在青省，嫁不远，不然得馋死。 “没错，白粥都是青省的好喝。”苏白芷补充一句。 杨蓉和她对看一眼，笑出声。 她们吃不惯面食，一天没吃米饭像没吃饭一样， 面条面包都不算主食，米饭才是。 “你俩够了，忌妒使我心底冒酸泡泡，多甜的玉米都酸了。”王燕妮没好气地嗔了她们一眼。 阮清秋和林朝霞对视一眼，眼底了然，她们是一起参加考核的，结果只有苏白芷和杨蓉通过考核了。 王燕妮话锋一转：“我家母猪生崽了，家里催着我回去看看，这个周末我们就回去， 正好田里的青蛙很多，咱们去钓一个小时就够炒盆菜了，可鲜甜了。” 苏白芷默默看了一眼她书架上的《母猪产后护理》的书。 王燕妮看的书很实用，估计没少用上书里的知识。 “钓青蛙？”杨蓉茫然地问了一句。 青蛙不都是抓的吗？还需要钓？ 王燕妮点头，简单给她科普了一下钓青蛙的知识。 翌日课堂上，杨蓉看着在玻璃罐里蹦蹦跳跳的青蛙时，后背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他们解剖课第一课就是解剖青蛙。 再回想起罗甜甜说苏白芷剔腐肉的过程，她狠下心， 戴上医用手套抓住青蛙，感觉到手腹的粘稠，她差点把青蛙扔出去。 傅敬文在口述解剖步骤，随便给了作业目标。 解剖后，要把青蛙的心肝肺都区分出来，回去后还要写总结。 一堂解剖课下来，大家脸色都煞白了。 这次是青蛙，下次是大体老师。 几人来到食堂，除了苏白芷，宿舍其他里人都蔫了吧唧的。 “解剖青蛙而已，你们至于吗？”苏白芷嘴角抽了一下，先拿饭盒去打饭菜。 今天食堂还有豆腐脑，甜咸口的都有。 苏白芷前世虽在京市长住，到还是南方胃，豆腐脑必须吃甜的，谁劝也没用。 其他四人看着她离开，嘴角同时扯了一下。 她们是怕青蛙吗？ 是无法接受傅教授总类比人体器官，大脑控制不住就想象。 苏白芷刚打完饭菜过来，就看到陆北宴提着保温桶走进食堂。 她脚步顿了一下，径直走到旁边的空桌。 阮清秋看到她的反应，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看到秦鸣跟在陆北宴后面，同样拎着一个保温桶。 她惊讶地起身，抬脚走过去。 其他人三人无语了，默默拿饭盒先去打饭，不然一会儿成三个特大瓦数电灯泡了。 “你回小院煮鸡汤？”苏白芷狐疑地问。 陆北宴摇头：“我去供销社买了鸡，送食堂拜托师傅熬的， 你知道我的手艺，仅能煮熟。” 他以前熬过鸡汤的，煮熟后腥味太重，根本吃不了。 苏白芷轻挑了下眉，没多说什么。 “吃不完你带回宿舍，晚饭再吃，我下午得回罗河村一趟，可能几天后才回来。”陆北宴吃过饭才过来，就在一旁给她盛汤，挑鸡肉出来。 演习时他烤几次鱼，还以为能遇到苏白芷的，没想到全便宜队员了。 苏白芷：“那一会儿我拿药给你，送到小姨家给她。 她手术后，得把气血补回来。” 第238章 才算真正的一家人 此刻罗河村， 做完手术回来罗桂玲就没上工，一直在家里养着。 二虎三虎周末放假回来帮忙做家务，要是罗大壮忙不过来，他们还学着炒菜。 试过几次后，现在已经炒得有模有样了。 村里人议论纷纷，但罗大壮一直板着脸，谁也不敢嘴碎到罗桂玲面前多说什么。 倒是罗桂玲的婆婆王秀丽先忍不住了。 咯吱一声， 大门被推开，罗桂玲正在家里拣黄豆，看到婆婆一脸沉色走进来，心里猜了个大概。 “妈，你饿了吗？中午做的包子还有，我给你拿两个。”罗桂玲起身就往厨房走去。 她现在活动比较缓慢，没敢太用力，伤口虽好得差不多了，但用力扯肚皮还隐隐痛着。 体力活暂时干不了，得好好养上一阵。 婆婆王秀丽神色缓和了一些，背着手走到石桌前坐下。 中午的时候，罗大壮已经拿了两个大包子给她吃，大儿子一家倒没有藏私吃独食。 她捡起罗桂玲刚才拣黄豆的活，慢慢捡出石子和坏的豆子。 罗桂玲把包子拿出来放桌上，看到她埋头拣豆子，嘴角扯了一下。 老婆子不像是来找茬的，倒像是拉不下面子，找个由头过来问两句。 王秀丽：“大儿媳妇，你身体不好就歇着，老婆子我还能干活， 使唤一下也不打紧， 一家人得有来有往的，你们晚辈的会帮衬孝敬我，我心不瞎，都记着， 但我们做长辈的能帮就帮，你们也别拒绝，有来有往的， 才算真正的一家子。” 日久见人心，谁对她孝敬她心里清楚。 罗桂玲眼眶湿润，连应了几声。 之前她想着谁也不麻烦，现在反而被外甥女和婆婆上了一课。 妯娌之间她能帮都帮了，婆婆有什么病痛的，她也伺候着。 她一直往后退不麻烦别人，确实让人心寒，生分了。 总是接受帮助，但凡不是缺心眼的，心里也会有压力，会找机会把人情还回来，不然大家见面多少膈应着。 “二虎他们不在家，我过来煮饭菜，你就好好歇歇， 嫁过来二十年了，一直是你持家里，趁这时好好养养，看你脸色比我这个老婆子都不如了，出去别人还以为你年龄比我大。”王秀丽嗔了她一眼，手上的动作继续，干活利索着。 早年她丈夫就在战场上牺牲了，一人把两个儿子拉扯长大，等他们都结婚生子后，是想撒手不管的。 但二儿媳妇就是“婆家贼”，她不管着，小儿子拼死干活挣工分得的粮食，得全被送到儿媳妇娘家去。 这个时候大家都只混个温饱，她不强势点，就被人欺负了去。 大儿媳妇是个能持家的，她尽量都不往上凑，让他们过自己的小日子，她也乐得轻松。 但这次出这么大的事，媳妇儿子什么也不跟她说，她心里多少有点不舒坦。 外面传言难听，她听了一耳朵，直接就骂那些个没脸没皮的婆娘，刚才推门进来时，脸色才阴沉着。 罗桂玲正想摆手拒绝，哪有儿媳妇坐着，让婆婆干活的道理？ 王秀丽抬眸，浑浊的眸底目光锐利几分： “你把身体养好了，不拖累家里，我也乐得轻松。” 她得把话说得没那么好听，不然以罗桂玲的性子，怎么也不会接受她的帮助。 儿孙自有儿孙福，那都是些没责任心的父母想的借口， 要是在儿媳妇儿子需要时不帮一把，她要是生病，有什么脸面让他们帮一把，靠孝道？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都是相互的，这就是人性，别只想好处，大家也都不是傻子。 罗桂玲没什么话说了，默默应下来。 她鼻子微酸，生一次病才知道周围哪些人是真心，哪些是假意。 像隔壁妯娌娟子，当初生双胞胎时，她出钱出力，这次生病人家愣是连门都不曾登一回，就怕得送东西。 另外一边， 罗大壮正在棉花地里跟隔壁村的干部，商讨着交公粮的事。 交公粮只是统称，实际是三种粮， 一种作为农业税，无偿的，真正意义上的公粮， 一种是征购粮，是有偿的，但价格偏低。 而余粮则是在交完农业税和征购粮的基础上结余，换成钱或其他粮食 红溪公社今年各大堆大丰收，棉花产量比去年翻一倍， 但整个黎城的农业税征税标准是10%，这样算下来，红溪公社就有不少“余粮”。 现在大家商讨着把“余粮”换成钱或者粮食的比例。 现在各个大队都有梯田了，实际不缺粮，但又不能做得太显眼了，全部换成钱并不妥当。 为这事，公社开了好几次会，意见都不统一。 有些大队眼红罗河村集体经济搞得好，想把“余粮”全部换成钱，也跟着搞副业。 毕竟伟人说过农村的发展指示是“以粮为纲，全面发展”，只是大家被特殊时期的严打吓怕了，只抓粮食，去掉“全面发展”了。 农村实际该是百业发展的，有些村干部怕搞副业的人富裕起来，种粮食的人贫穷，两极分化太严重。 但现在政策眼看着松动些，又有罗河村作为榜样，大家心思就又活络起来。 谁都想手上能捏钱，过好日子。 “老罗，你给个准话，这事怎么着，我们听你的。” 王家村的大队长王长征先开口了。 他也当过几年兵，平常看报纸知道上面政策松动了，心里焦急。 今年罗河村的工分已经涨到1工分2毛了，是整个黎城最高的。 他们王家村就在隔壁，今年1工分刚1毛二，虽说在附近也是高得离谱，但对比罗河村还是不够看。 看着别人吃肉，自己只能喝汤，他急得直冒火，嘴巴周围长了好几个泡。 罗大壮看了他们几个一眼： “三七换，如果缺粮就七成换粮食，三成换钱， 如果不缺就反之，咱们得预防有人眼红，往上告， 日子只会越过越好，谁知道哪天就分产到户了呢？” 他心里是有底的，老战友邓广翊跟他透露过，最迟明年，青省可能是最先实施的。 大概率就落在黎城。 其他省市陆续跟上，到时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什么？”几个人倏地凑近，眼睛瞪大。 “砰……” 几声枪响从山里传来，罗大壮立刻站起来， 他耳朵灵敏着，这是手枪的声音，不是土猎枪。 日子刚好一些，又来？ 罗大壮太阳穴突突的，目光犀利如刀锋。 第239章 目标是山上的药材 罗河村民兵立刻聚集起来，赶到山脚下。 巡山的军人也已经到山脚集合，大家寻着枪声往山上追。 罗大壮是民兵的队长，这时已经准备靠近冒烟的位置。 “别动！”罗大壮举枪，对准一处晃动的草丛。 当一个穿着红色碎花布斜襟上衣的女人走出来，他眉心紧蹙。 “娟子？” “大伯，你们咋都来了？” 罗大壮并没有放松警惕，心底狐疑，总觉得自己的弟媳妇刚才闪过的眼神过于精明。 根本不像以前那个，经常被娘家压迫，总是拿粮食或钱补贴家用的娟子。 不过她神色恢复得很快，满脸恐慌地看着他们。 “罗二媳妇，你怎么上山了？现在也没到收秋的时候， 山上的栗子，松子都没熟。”另外一个民兵疑惑地问。 “我找点凉药草，家里两个孩子上火。”娟子垂着头，手里还捏着草药，确实是下火的。 “刚才你没听到枪声吗？”罗大壮稍微放松下来，又问。 “不是有人打猎吗？”娟子脱口而出，轻抿唇，忐忑地看着他。 罗大壮心底咯噔了一下，面上却一点不显。 打猎？ 村里已经禁止上山打猎了，且村里每天都广播这事。 猎枪都有持枪证，要是谁私自动枪，证件和枪都没收。 “快点回家吧，山上不安全。”罗大壮松口，让开一条道。 娟子用力点点头，背着竹篓就快步走下山。 罗大壮没敢耽误，又继续往冒烟的地方跑。 这座靠近梯田的山早就被围起来了，山上还种有黄莲等药材。 而另外一边， 陆北风带人来到冒烟的地方，看到一只被打伤的野猪，正“呜呜”地躺在地上挣扎。 周围的脚印很凌乱，看似是大码的脚印，实际重力点却不够。 罗大壮赶到时，野猪周围已经拉起了警戒线。 他凑过去看到脚印，眉心皱得更紧了。 家里要是出了一个t务，那以后自己弟弟的三个孩子以后怎么办？ 连当军人考公的机会都没有。 此刻， 跑下山的娟子，一路直接跑回家里，才彻底放松下来。 十岁的时候家里穷，为了给妹妹治病，她接受了一个老婆婆的帮助， 对方只要求她平常把村里的情况，隔一段时间写信送山上。 长大后，她渐渐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不过她只传递村里的情况，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当的。 她生下双胞胎后，那个阿婆又找上她，让她把罗河村的民兵名单交出来，她才惊慌。 阿婆看着老，实际根本不是真实年龄。 她最多只有三十几岁，还抽烟，会开枪。 今天在山上时，遇到野猪冲出来，对方冲野猪开枪了，才引来了民兵。 她虽嫁到罗河村几年，还没见过那么多民兵， 今天见到几个，心里骇然。 她只认得大伯，其他几个都不认得，像不是本村的。 不过大伯是民兵队长这是大家都知道的。 “妈，你回来？”小桃背着绿色布包，布包的底垂下，里面的书看着就要冲出来了。 娟子回过神，淡笑：“放学了？ 妈炒个青菜，煮个肉汤就行。” 小桃把书包放桌上，捞起地上的背篓，准备把里面的草药洗干净。 她总觉得母亲最近怪怪的，好像很怕回外婆家。 外婆派人过来说几次，她都不当回事。 这更奇怪，家里的粮食，肉，鸡蛋等，她妈妈都是紧着表哥表弟，最后才轮到她和弟弟。 “妈，这是什么？”小桃从竹篓拿出一个弹壳。 她没见过，只觉得有点发烫。 娟子瞪大眼睛，立刻上前抢过来： “小桃，这可能是摘野菜时，不小心混进去的。 你别跟其他人说，不然你奶奶又要骂人了。” 小桃点点头，把草药和野菜分开，放入盆中清洗。 娟子匆匆走进屋里，拿起弹壳看到上面的数字和字母，瞳孔剧烈收缩。 她是上过初中的，平常也看报纸，上面的型号是邻国的。 这意味着，那个阿婆不是本国的……她的目标是山上的药材。 手上的弹壳如烫手的山芋，让她下意识就想扔出去。 屋外传来门口打开的声音，她一个慌张，手松开，弹壳就滑入床底。 … 另外一边， 罗大壮处理完山上的事回到家，看到自己老娘在炒菜，眼神询问罗桂玲怎么回事。 罗桂玲淡笑地道： “妈说了，这段时间她暂时过来帮忙，等我好了再说。” 王秀丽把菜端出来，看到自己儿子，嫌弃地说： “邋里邋遢的，还不快去洗漱一下？ 以前你爸回来第一件事就洗澡换上干净的衣服，这点你是一点没遗传到。” 罗大壮：“……” 他这是被自己母亲嫌弃了？ 以前刚回村里做村支书时，村里闲话多，他母亲整天跟邻居吵架，大多时候还撕打在一起。 他刚当支书就顾处理她打架的事了。 那时她怎么没嫌弃自己邋遢？ 罗桂玲默默摆碗筷，假装看不到罗大壮求救的眼神。 他只能转身先回房拿衣服，去浴室洗个战斗澡再出来。 王秀丽剥了花生米给罗大壮喝酒。 她自己每天晚饭也要喝上一杯米酒的，自己酿的酒，喝了舒坦，只要不吹风，就不会醉。 罗大壮眉峰挑了一下，把酒杯满上。 他以前理解不了母亲，怎么一个女人天天喝酒？ 结婚生子后就能理解了， 一个女人拉扯大两个孩子，还送上学，得吃多少生活的苦？ 每天喝点酒麻醉自己，这日子也不至于太难过。 后来就养成习惯的，喝不多，罗大壮也不劝。 “上次去省城，见到大虎了没？有没有壮实一些？”王秀丽喝一口酒后，主动聊起大孙子。 她对罗桂玲最满意的地方就是生了三个儿子。 不生孙女就不会操一辈子的心。 女人一辈子太苦了。 像她嘴里的甜，都靠米酒维持着。 “壮实很多，目光也坚定了，看着就让人高兴。”罗大壮看她喝完一杯，又把酒杯满上。 他母亲酒量很好，喝一壶米酒都不会醉的。 喝多了，她说话不再那么尖酸刻薄，倒多了些…人性。 罗桂玲瞪了丈夫一眼，难道他还想把婆婆灌醉吗？ 像什么话？ 第240章 到王燕妮家 王秀丽眸光闪了一下，心里感叹，儿子大了不由娘，还是放手让他们多撞几次南墙吧， 不然她唠叨多了，平白惹人嫌。 像二儿媳妇现在，看到她就像老鼠看到猫，那窝囊样子她看到心里就来气。 罗大壮知道母亲不会说什么胡话了，就不再倒酒。 等他抓花生米时，王秀丽直接把碗拿开： “让你媳妇剥给你，这些是我的。” 罗大壮嘴角抽了抽，行吧…… 罗桂玲唇角勾着，自己剥了一小碗花生了。 她婆婆是个自私的，但只是不伺候人，不算真自私。 以前念叨得多，说话不好听，但不会两面派，还算好相处的。 王秀丽不知道罗桂玲给她发了一张好人卡，即使知道她也不会在意。 活到这个年纪，她早就看透了，活的就是自己的心态，与别人无关。 … 转眼到周末， 王燕妮带着一个宿舍的人回家。 她的丈夫陈有粮也跟着一起，这次他回去是为了家里收割稻谷，大家坐同一辆公交车，却不是在同一个地方下车。 从省城坐车到镇上，再从镇上坐车到村里，快4个小时。 苏白芷她们几个就当来郊游了，公交车路过的地方全是山，公路的旁边就是悬崖。 “燕妮，你不会带我们去卖吧？”林朝霞不敢看窗外。 只觉得雾气压在山林中，阴沉幽暗，仿佛随时张开血盆大口，把所有人都吞了。 王燕妮瞥了她一眼：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我们村…红着呢！” 她说的红是拥护伟人的意思。 公交车来到村口停下，最先看到就是红旗。 飞扬地展开，被吹啪啪响。 墙上全部都刷着伟人语录，在打闹的孩子几乎统一穿着军绿色迷彩服。 “全民皆兵”？ 苏白芷脑海里蹦出一句，嘴角抽了一下。 林朝霞看了，只觉得像进了营地。 老少都穿着绿色衣服，而且走路一板一眼，像在军训时的踏步走。 “我们村有两个养猪场，每个场都有200多头猪， 那边山里种了果树，这边是药材， 还有那边，刚新开垦梯田， 有几个鱼塘，全都是大队承包，到时候会把鱼网上来卖……”王燕妮带她们回家的路上简单说了村里的情况。 这个村真的很不一样。 苏白芷心想，小姨父真应该来看看，这村里都留了大道，以后家里有小车都不怕没地方让车。 真的彻底贯彻了伟人的发展要素：以粮为纲，全面发展。 且他们还实行了，效果很明显。 王燕妮继续：“我们村的早就没有工分制度了，这点镇长也知道， 但每年我们上交公粮后都有余粮， 且还能把部分农产品出口赚外汇，所以上面的领导几乎没人反对这样的方式。” 杨蓉眼底惊讶，看到家家户户几乎都是青砖大瓦房，还都有院子。 他们院子里种有芒果树，荔枝树，有些还有葡萄架…… 苏白芷仿佛穿回以前去的农家乐村里，这个村就是未来新农村的雏形。 “如果农村是这个样子，在城里有房，在村里有自建房， 过年过节就回来，大家欢聚一起， 平常在城里工作，真是理想的生活。”杨蓉忍不住感叹一句。 这也是她父亲一直想要，她当时还觉得父亲太乐观了，是奢望。 现在看来，是可以实现的。 “妈，我带同学回来了，有没有准备吃的？好饿。”王燕妮带她们走进一个院子，她喊了一声。 王燕妮家的院子，紫色的葡萄垂下，葡萄叶在阳光下泛着翠绿的光。 “妮子，让同学往树荫下坐，那里凉快， 我们炒几个菜，马上吃午饭， 有白粥，玉米粥，也有米饭……”屋内传来一个女声，语气温和，声音响亮。 王燕妮应了一声，走进堂屋，拿出几个藤椅，笑道： “想吃葡萄你们自己摘，别客气，咱们一会儿吃完饭再去养猪场。” 杨蓉和阮清秋没坐下，走到葡萄架下，仰头看哪串葡萄比较熟，准备直接摘下来。 林朝霞和苏白芷刚坐在藤椅上， 一个阿婆摇着蒲扇走出来，身上穿着有盘口的布衫，满脸的皱纹堆叠着，直对着她们笑。 “这是我奶奶，耳朵不灵敏了，眼睛还能看清。”王燕妮走过去扶老人家坐下，在阿婆耳边给她介绍着几人。 饭菜陆续上桌，王燕妮的妈妈提着打包好的饭菜匆匆出门。 等午饭结束，王燕妮跟阿婆交代两句，就领着她们去养猪场。 村里不止有大道，还有小道。 王燕妮带着她们穿过村里的小道，往农田的方向走。 苏白芷一直观察这个村，发现这个村的房子统一都是青砖房，泥土房在村中心， 新的房子几乎都是往村外建，如一个半月亮形层叠建成。 苏白芷漫无目的地走着，看到远处山好像有花在晃动，脚步顿住。 她的视力挺好的，一眼就认出那些花。 “阿芷，怎么了？”杨蓉狐疑地问了一句。 苏白芷摇头，不动声色地继续跟上。 她觉得自己肯定是魔怔了，那些应该不会是罂粟花。 王燕妮：“养猪场就在前面，我们快走。” “燕妮，你们这的山头有人承包吗？”苏白芷故作不经意地问。 即使有养猪场，种植药草，村里的道路也不像是村里人能建的。 而且这里四处都环山，按理不该有路直通最里面的山头的。 刚才她仔细观察，大道确实是直通到山上的。 “你猜到了？”王燕妮撇撇嘴，眉心微蹙： “我们村里的大道就是承包山头的人建的， 村里的干部就因为这个，把那几个山头租给外地的一个商人种花了， 你们看那片山头，全种满花，过一段时间就有人把花拉出山卖， 那几个山头种不了粮食，出租后还能给村里人增加收入………” 苏白芷看向她指的几个山头，那边的花还没开，她没看出种的是什么。 杨蓉这才恍然大悟地点头，她就觉得奇怪，这个村怎么会建那么大的大道，看着有点奇怪。 “山头都围起来，不准村里人靠近吗？”苏白芷继续问了一句。 这时她们已经走到养猪场门口，里面传来猪“呜，呜”地叫声。 第241章 卖最后一批花 “嗯，我们附近几个村的人都不敢靠近，之前有几个人想钻铁丝网过去给对象摘花， 但他们被拿着电棍的工人追着打，最后再也没人敢去了。”王燕妮打开养猪场的铁门。 空气好像瞬间稀薄，全被一股粘稠的味道充斥。 不过很快，味道散开，取而代之的淡淡的水汽，带着清冽的青草味。 苏白芷看到正在清理猪粪的村民，他们正用水冲洗猪圈。 每个格子猪圈都被冲洗得很干净。 王燕妮自己穿戴整齐，戴上医用手套，往最里面的猪场走。 苏白芷跟着走进去，看到了小猪正在母猪旁，用力吸吮着。 而那头母猪蔫蔫的，看着很虚弱。 “妮子，你总算回来了，不然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办， 这头母猪产后精神一直很不好，我们也不敢给它用药， 村里的兽医出远门了，我们真怕它熬不过去……”旁边的婶子目露担忧地说。 苏白芷并没有走进猪圈里面，只看着王燕妮熟练的检查，并从医药箱中拿出药剂给母猪打针。 杨蓉她们几个进来看一会儿就出去了。 这里虽然清理得很干净，但待久了身上还是会染上味道。 王燕妮简单跟婶子交代了几句，就起身准备离开了。 苏白芷看了一眼猪圈里的草，眸光闪了闪。 这是罂粟… “婶子，这些草你们从哪里割的？”苏白芷看似无意地闲聊，盯着那个婶子的神情。 “就前面那个小山坡，我见有很多就割了一些回来，不过这头母猪不吃， 倒是那些小猪，吃了还想吃， 我换成平常割的猪草它们反而不吃了，所以我就把这些草混在其中……”她说完，又打算把那些“草”混入其中。 “何婶，不能给它们乱吃不知名的草，它们现在身体很虚。”王燕妮眉心紧拧，多嘴一句。 何婶怔了一秒，拍了下大腿： “难怪了，吃完这些草后，它们晚上总嗷嗷叫。 那我不给它们吃了。” 王燕妮点头，摆手不在意地往猪圈的储物间走。 苏白芷确定她们都不知情，心里暗暗松一口气。 如果是同伙，那她们几个就危险了。 “这段时间真是怪了，来了很多外地人，说是来买花的， 那些花就好看一些，至于从那么远的地方来买吗？ 难道那些花能生出金子？” 何婶嘀咕着，摇头表示不理解城里人的癖好。 苏白芷心想，可不就是能生金子吗？ 无法把香山澳作为中转港口，所以从种植入手了。 现在认识罂粟花的人没几个，就算在后世能认出来的人也不多。 她能一眼认出来，还是因为当无国界医生时，曾经过一片罂粟花的种植区，在某些国家这些花是合法的了。 苏白芷接过钓青蛙的竹竿，又接过一个用透明塑料袋，准备去挖蚯蚓做饵。 除了杨蓉是懵的，其他人都熟练地去找湿地挖蚯蚓。 “一会儿我们去那边钓，你们听到蛙声了没有？”王燕妮有些激动，指向半山腰的位置。 现在稻花已经冒出来了，入眼是一片绿油油地稻田。 再过一个月左右，这里就是一片金黄了。 杨蓉点点头，不敢摸蚯蚓，只能看着王燕妮帮着绑蚯蚓作饵。 四人一起走向半山腰那边。 在路上碰到村里人，王燕妮几乎都能喊出对方的名字。 苏白芷听到f国的语言，脚步顿了一下，又继续往前走。 “我们尽快把最后一批花送出去，这片山头就不要了。” “怎么回事？刚种了两年，也没有人发现，现在就不种了太可惜。” “现在风声紧了，等过了这段，我们再回来。” “行……” 他们戴着草帽，穿着军绿色衣服，看着像是村里人。 皮肤黝黑，额间汗涔涔的，阳光下泛着亮光。 王燕妮没跟他们打招呼，只是擦身而过。 反而是这两个人脚步顿了一下，等她们往前走，还回头看了她们一眼。 苏白芷感觉到他们的目光，脚步没停，心却提起来了。 “你爸说，再过两年山头的租约到期就不租了， 他说总觉得这些人有点古怪， 山上的花看得很漂亮，但按最高收购价，怎么算他们都是亏本的， 但这些人却越种越多……”王燕妮看出刚才那两个人是租地的老板，低声跟苏白芷说。 她看的书并不多，也不知道这些是什么花。 如果这些花真那么好卖，那村里人也可以种，没必要便宜别人。 “你爸是村里的干部？”苏白芷把线往稻田里甩，竹竿上下晃动着， 没一会儿线绷直，她立刻抬竿，把青蛙放入袋中。 杨蓉看了，一脸懵。 王燕妮眼睛一亮，也跟着把线甩到稻田里： “不是，我爸说他要是村干部，肯定不会把山头租出去， 租给别人，还不如村里多种些药材来卖。” 林朝霞和阮清秋早就把线甩入稻田中，刚才她们就发现，这边的蛙声已经很响亮了。 不用到半山腰，这样一路钓青蛙，到山脚时，她们的袋子估计都满了。 太阳越来越猛烈，几人戴草帽，很快也顶不住了。 每个人钓了半袋，苏白芷就提议回去休息。 她刚才看到王燕妮家附近有小卖部，那里有电话。 这在其他村是很罕见的，只有先进大队，村办公室才会奖励装一台。 苏白芷找了个借口，出来打电话。 离开学校前，她也往军区办公室打了一个，不过没人接。 这次刚响两声，那边就接起来了， 苏白芷用罗河村的方言说： “我在同学的村里，看到了几个山头的罂粟花。 且我怀疑，他们这里的村干部是知情的，很可能镇里的领导也知情。” 陆北宴听到方言，愣了一秒，听完内容眉心直跳： “先保证你们几个的安全，别往山里走。 你确定是罂粟花？” “确定……”苏白芷还把猪圈里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她听到了两个工人的对话，就更确信了。 陆北宴挂完电话，抬头就看到秦团长和陈军长神色严肃地看着他。 “哪里有罂粟花？还几个山头？”两人异口同声地问出口。 陆北宴：“桂花村。” 第242章 熟悉的轮廓 另外一边， 苏白芷挂电话后，正准备往王燕妮家走， 停在路旁的车上，几个人正摘路边的荔枝。 她看到其中一个人的侧脸，眸底闪过一丝诧异，好熟悉的轮廓。 可能是感受到炙热的目光，那个男人转头看过来，正好看到苏白芷。 苏白芷收回视线，神色如常地走向王燕妮家。 其实她心里震惊得差点忍不住喊出声。 太像了。 跟陆北宴太像，要不是她刚跟陆北宴通完电话，都以为那个人就是他了。 “星哥，你看什么？” 旁边的人喊了一声，陆北星回过神，摇摇头。 他是过来保护老板的，不过老板并不让他进山，只让他在村里等。 刚才他们几个闲着无聊，就想着摘荔枝打发时间。 陆北星来到青省，头就就隐隐作痛，总觉得这里的一切很熟悉。 特别是村里人的衣服，让他有种亲切感。 刚才那个女人看他的眼神，像看一个熟人？ 陆北星摇头失笑，肯定是他最近做梦太多，精神恍惚了。 “没什么，我去抽支烟。”陆北星没了摘荔枝的心情，跳下车，走到屋檐下吸烟。 他是被老板在f国边境捡回来的，说是当时他昏迷不醒，头部被重石砸伤，可能也因此失去记忆。 但他身上有名牌，名字是真的。 近十年，他一直在f国寻找自己的家人，但一无所获。 华人区他都找遍了，还是什么也没查到。 “星哥，心情烦躁要不要吸一口？”旁边的小弟递过来一支特制烟。 陆北星瞥了他一眼，目光凉凉的，什么也没说，但足以让对方退缩了。 他的老板不会勉强人，不过也会时不时派人试探他。 特别是他头痛欲裂的时候，旁边的人就不断诱哄他吸“特制烟”。 他是失忆了，但不是傻。 如果这些“特制烟”是好的，老板为什么只让小弟吸，自己却从不碰？ 说白了，这些“特制烟”就是控制他们的工具，吸了就戒不掉。 陆北星心里排斥，同时也清楚不能碰。 也因此，他更得老板的信任，让旁边的小弟眼红，却拿他没办法。 他们已经吸了“特制烟”，被老板控制着，回不了头了。 “星哥，老板连你都不带上山，是不是有大生意要谈？ 山上很安全吗？”递烟的小弟只能讪讪地收回烟，转移话题。 同是小弟，待遇却天差地别的。 陆北星一直被老板带身边，手上却不沾血，这太不公平了。 他们这些人只能靠“特制烟”麻痹自己，每天少一口都不行。 住的地方都是大通铺，陆北星却跟老板住别墅。 “老板的事少打听。”陆北星漫不经心地说。 他痞里痞气的样子，倒跟他们几人有点像。 不过他看着健康很多，其他人几乎骨瘦嶙峋的，脸色也很苍白。 几人立刻闭嘴，拿着荔枝蹲在墙角吃。 刚才他们看到几个女生走进同一个院子，看着像女大学生。 要不是他们有任务在身，他们就跟进院子了。 陆北星看了 他们一眼，就知道他们心里想什么，眼底更嫌弃： “你们最好安分一些，这个村的所有人都不是你们能动的。” 几人刚起的心思立刻驱散。 他们知道老板有多狠辣，不让陆北星沾血，自己却狠辣，动手时不会提前通知他们。 有几个人就是没规矩，被老板一枪爆头了。 回到院子的苏白芷，心里更不安了。 不过她面上不敢显露，现在已经是傍晚，她们想离开也没公交车来往镇上了。 “你们要不要到我屋里睡一下，我爸妈他们可能很晚才回来。”王燕妮看向她们，正跟奶奶一起剪花生。 已经拔出来的花生连着根茎晒着，铺满半个院子。 除了苏白芷，其他几人都点头。 王燕妮的奶奶坐在石桌前，树叶遮住阳光，很阴凉。 苏白芷还在想刚才的那个男人，总觉得他可能跟陆家或多或少有些关系。 王燕妮从屋里走出来，拉着苏白芷到院子一个角落： “阿芷，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她眼底满是担忧，同时也很紧张。 王燕妮一直觉得租山头的老板很不对劲，特别是通向山的大道。 那些花看着鲜艳漂亮，更让她不安。 她结婚早，准备高考期间，几乎都在陈有粮家里复习。 除了母猪生产，她爸让她回来护理一下，其他时候她几乎不怎么回来。 这次回来看到很多陌生人，而村里的后生仔们都去山上打工，她心里更不安了。 幸亏她哥哥跟她一起高考，考到外省去，不然也上山打工了。 家里除了父母和奶奶没其他人。 这次带苏白芷她们回家，她就想分散父母注意力，偷偷上山。 她爸觉得不对劲，但又没发现有什么不妥。 这里是时不时有警察过来，没看到他们行动，她爸也不敢多问。 “你想说什么？”苏白芷不动声色地看着她。 她不像知道山上的花是什么品种。 王燕妮顾不得爸妈的叮嘱了，直接把她觉得村里古怪的事情简单说了。 她觉得苏白芷见识广，知道东西比她多。 杨蓉见识也广，但她父亲是省里的领导，她不敢冒险。 “你说警察时不时来村里？”苏白芷眸色瞬间变得阴沉。 王燕妮点头，压低声音： “我还跟过他们一回，确实进镇里的派出所了。” 她之前怀疑过，警察可能是假的，最后发现是真的后，心里怀疑消减几分。 苏白芷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心里叹气，真不知道该说她心大还是胆大了。 王燕妮急得后背直冒冷汗： “我瞒着爸妈跟过去的，后来发现是真的，就没跟我爸说， 考上大学后，我家里办了几桌酒席，村里的干部明里暗里地说，让我到省城，不要说村里租山头的事， 说现在上面的领导不让出租山头。” 苏白芷：“……” 所以要不是村干部多余这么提醒，王燕妮也不会再怀疑？ “你知道山上种的是什么花？”王燕妮语气几乎是笃定的。 苏白芷点头：“你们村干部也知道。” “是什么花？” 第243章 山火 “罂粟花。”苏白芷紧盯着她，看她迷茫地眼神，嘴角抽了一下： “你知道毒品吗？山上种的就是。” 王燕妮：“……” 她瞪大眼睛，很快捂住自己的嘴巴，才不让自己尖叫出声。 苏白芷简单跟她科普了相关的知识。 以前她在法治节目上看到，很多村民不知道罂粟花，觉得长得漂亮，有些从山上拔回来，种在自家的院子里当观赏花。 王燕妮抓住她的手，拉着她往后院走。 两人走进后院，在菜地旁，苏白芷看到两棵罂粟花。 “这是我爸偷偷摘种的，他不知道是什么花，想着如果是好品种， 等山头的租期到，带着同村的一起种。”王燕妮说完，指尖都冰凉了。 毒品… 她从未想过这些花会是毒品。 好在只有两棵，而不是跟着一起种大片的。 王燕妮脸色煞白，在阳光下觉得通体生寒。 苏白芷凑近看那两棵植物，更确定就是罂粟。 花确实开得美艳，但毒也是真的毒。 “我马上去报警…”王燕妮回过神就要跑出去，被苏白芷一把拉住。 “你报警，他们就全逃了。”苏白芷神色凝重地说。 王燕妮想到某种可能，心更凉了。 那怎么办？ 苏白芷：“我刚才已经打电话出去，最迟今晚，就会有军队过来， 这边应该有那些人的保护伞， 至于你家这两棵植物，到时如实说就行，不算犯法。” 只能说王燕妮的父亲还算理智，只种植两棵，还是从山上找回来的， 这两棵很可能会成为证据的一部分，必要时，对这次的案情还有帮助。 “你就当不知道，先别跟你爸妈说。”苏白芷沉思了片刻，继续道。 王燕妮慢慢冷静下来，用力点头。 天空的霞光蔓延，橘红的太阳靠近山顶，天空由浅蓝色转为灰白，最后彻底如墨色般。 繁星闪烁，聚集成各种形状，还有葫芦状的。 陆北宴赶到桂花村时，已经是晚上10点了。 “厉害，这里还用上电网了。”江峰把围挡的铁丝剪断，“撕拉”一下，蓝光闪过。 电断开了，到两旁还有可能触电。 刚才一路过来，他们也没找到电线，这些网是怎么通电的？ 陆北宴走到那些花面前，用手电筒照，认出就是“罂粟花”。 他神色更阴沉了，抬头看向隐约有灯光的地方。 一共三个山头，全部种满罂粟花，胆子真大。 “我点到的人跟我一起，先摸到他们的办公点，其他人接应后面的小分队。”陆北宴点了几个人，直接就往山上跑。 狼狗的吠声在寂静的山谷中，显得异常地突兀。 陆北宴带着几个人，很快就来到办公点， 十几个人围在一起打牌，还都抽着烟。 外面没有人放风，看来真的放松了。 “老大说明天就撤走，这么多花还来不及收，不知道他急什么。” “这有什么难猜的？怕被抓呗，一旦被抓可是死刑。” “可这些都是钱啊，谁还会嫌钱多？” “有钱也得有命花，已经赚不少了，见好就收才行， 今天从f国来的那个老板带走几个卡车的货，咱们老大赚够了……” “……” 陆北宴做了几个手势，准备去另外一个房间抓他们口中的“老大”。 江峰立刻跟他走。 “砰！” 不小心踢到了酒瓶子，屋内突然就安静了，隐约能听到手枪上膛的声音。 几个人慢慢走出来，手举枪。 其中一个慢慢靠近门口， “喵”一只黄色的猫突然蹿过去，让屋内的几个人神经瞬间放松下来。 “我还以为有人摸上来了，原来是一只流浪猫。” 陆北宴已经把匕首拔出来了，只要他们出来，立刻直接抹脖子。 木门再次关上，里面的吵闹声依旧。 留下两个人，其他人继续往山顶摸。 小分队已经在山脚下。 “老烟头这个蠢货，谈价都不会， 上面的人早就发了撤退命令，只要把这几个山头的罂粟全卖掉，价格低点就当送人情了， 能买下这么多货的老板不多，再这么耗下去，我们迟早被他害死。” “别说了，咱们今晚就撤退，让他们慢慢耗……” 两人把汽油从山顶往下倒，唇角都缓缓勾起。 今天谈判失败后，他们就把汽油都从山洞挖出来了。 把这些罂粟全烧了，谁还能知道这里曾经种过什么？ 火柴一挂，指尖轻弹，从山顶开始，火慢慢吞噬，一直往下。 “砰！”陆北宴一枪打中他们其中一人的肩膀， 另外一个人直接把人扯过来挡子弹，一个翻身就滚下旁边的山崖。 碎石随之落下，崖底一片漆黑。 被打中肩膀的人瘫软在地，瞪大眼睛看着崖底。 现在正是最燥热的时候，再加上汽油，火势猛地蔓延，随着风不断吞噬那些罂粟花。 火光在每个人脸上跳跃，他们根本没办法去灭火。 桂花村内， 山上大火刚起，村里的干部广播一响，各家各户都拿着桶出来。 听到村里的声响，苏白芷和王燕妮都是猛地起身，跑到后院看。 山火蔓延得很快，熊熊大火，滚滚浓烟融入夜空中，但还能清晰的看到墨黑与深灰的交界。 风带着热气扑面而来，夹杂着炭烧味。 【大家别拿桶冲过去，山脚拉了警戒线……】 村里的广播在寂静的夜里，伴随着火辣的热风响起。 很多人站在田埂看着山火。 在烧起来最烈的地方，一处阻隔开，山火停止蔓延。 有几个人全身被火包裹滚下山，看得人心惊胆颤。 山脚如有一条无形的阻隔线，把火控制在半山腰。 此刻， 在距桂花村两公里的一个村内， 陆北星站在屋顶看着山火，眼底闪过一丝狐疑。 “阿星，幸亏你及时提醒，不然我们损失惨重。” 一个穿着中山装的男人悠悠地说，眼底却闪过一丝暗芒。 他怀疑过陆北星，但又喜欢他身上的傲气和身手。 这样的人在他身边，让他心安，同时又觉得头顶悬着一把刀。 麦瑟家族的人怎么可能会把人才留给他，自己却不用？ “独眼龙”唇角勾着笑，但这笑意却不达眼底。 第244章 扫出弹壳 陆北星从屋顶跳下来，拿旁边的梯子放到“独眼龙”站的位置。 他这时最好什么也不要说，不然老板只会更怀疑。 跟老板来到华夏的这些人中，只有他不曾吸“特制烟”，不受他的控制。 像老板这么多疑的人，怎么可能会全然信任他？ 陆北星不是没自信，只是看透人性。 他少说话，老板还会稍微放松下来，不会把注意力放他身上。 果然，老板从屋顶下来后就坐到车里，准备撤离青省。 其他人面面相觑，也跟着上车。 陆北星转身看了一眼那些快被灭掉的山火，他心里滋生出莫名的情绪。 总觉得这样的场景好熟悉，他甚至知道他们是怎么阻隔山火的。 “星哥，走了……” 陆北星应了一声，抬脚走到车旁，坐上副驾驶座。 陆北宴并不知道，他就这么跟陆北星错过， 此刻他正带闪影战队的人阻隔山火。 好在这几个山头没有大树，都是小棵的，砍伐及时，再做防火阻隔，只要速度够快，就能及时阻止火势蔓延到其他山头。 这次来的人够多，不然他们就是同时长出十双手也来不及， 等火彻底被阻隔，天空泛白，淡淡的蓝色隐现，很快被橘红色覆盖。 桂花村的村民已经聚集在山脚，大家眼底都是疑惑。 王燕妮的父亲王二石看着被烧掉的花，一阵心疼。 他不知道这些是什么花，但他知道这些花肯定很赚钱。 村里的干部像睡死了一样，这个时候一个都没见着。 “老二，你说这么值钱的花，怎么说烧就烧起来了呢？” “不知道。”王二石随口回一句。 “连军队都出动了，这些估计不是什么好花……” “之前我一直没说，我儿子在这里做工时，有次藏一朵花回去，被家里的兔子吃了，那兔子像要发狂一样，眼睛红红的，一直鬼叫。” “咱们村干部应该知道花的品种，不可能是毒花吧？” “这次事大了，来了这么多人……” “……” 议论声还在继续，王二石已经慢慢往后退，转身就跑回家。 他每天看报纸，被他们这么说，王二石想到一种可能。 这些花，很可能是罂粟花。 王二石跑得飞快，鞋子都跑掉一只也没往回找，一路跑回家。 等他跑回家，看到几个军人走进后院，心一下就提到嗓子眼。 他双腿都软软的，扶着墙往里走。 “爸，过来跟他们说清楚，这两棵花苞他们现在要带走。”王燕妮上前扶住他，捏了捏他的手臂让他安心。 杨蓉她们三人眼底满是狐疑。 苏白芷看到过来的军人是陈永胜，简单跟他说明情况。 不过王二石还得跟着去附近派出所做笔录。 王燕妮的母亲在一旁脸色煞白，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浑身都在颤抖着。 “妮子，怎么回事？你阿爸不会有事吧？”她声音都是颤抖的，抓着王燕妮的手不放。 王燕妮：“放心吧，爸只是好奇拿那些植物回来种，最多警告一下。” 她心里其实也没底，只能等消息。 苏白芷和杨蓉她们三个出来，才简单说了情况。 林朝霞瞪大眼睛，压低声音： “罂粟花？阿芷，你怎么认出来的？” 杨蓉和阮清秋眼神询问，她们也没看出来。 主要以前看过新闻报道，但没仔细看图片。 苏白芷：“看新闻时见过图片，结合燕妮说的，猜出来。” 她总不能说前世见过大片罂粟花吧？ 如果不是亲眼见过，还真不一定能认出来，毕竟这种花跟虞美人长得很像。 王燕妮的父亲试种两株罂粟，不算违法，最多口头教育，今天下午就会被放出来。 苏白芷刚才问陈永胜后才知道的，种的数量不多，还不算违法，前提是他不是明知故犯。 出了这样的事，几人也不好在王家继续待着， 吃过早饭，她们就坐车回校了。 … 另外一边， 罗桂玲按苏白芷写的服药说明，吃了几次药丸后，感觉气血补回来不少。 王秀丽见她走路干活都如以前了，就没坚持继续帮着做饭。 “妈，您以后来这边吃饭，别一个人开火了， 反正二虎三虎他们不在家……”罗桂玲心里满是感激。 这样的婆婆，在罗河村是头一个。 很多老人知道儿媳妇生病，就怕拖累她儿子，恨不得天天在儿媳妇面前咒骂。 王秀丽却主动过来帮忙做饭，打扫卫生。 “行了，我老婆子还想自在点喝酒，你有空剥花生米送过来就行， 你们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当孝顺了。”王秀丽摆手，把院子扫干净后，才双手一背着离开。 她才不想跟别人住，一个人多自在。 别看大儿子嘴上没说什么，指不定在心里念叨她是个醉鬼。 王秀丽双腿摆着，步伐加快，准备去小儿子家一趟。 二儿媳妇娟子做饭还行，但是真邋遢。 家里到处扔衣服，这里一件，那里一件的。 有时汗臭的衣服跟洗好的衣服堆一起，她看到就随手扔盆里，让娟子重新洗。 王秀丽打开门，看到房间里到处垃圾： “行，行，累死我算了。” 她边念叨，边拿起旁边的扫把往里屋走。 娟子在堂屋给双胞胎喂粥，看到婆婆阴沉着脸走进来，瞳孔一缩，不敢看跟婆婆对视。 她想不通，在农村又不是在城里，干嘛把东西收拾得整齐干净。 家里脏点乱点怎么了？ 反正吃饭的碗是干净的就行。 家里也没有老鼠，她不觉得有多脏。 但婆婆的要求却不一样，什么东西放哪里，拿出来放回原位，规矩真多。 娟子觉得婆婆就是故意为难她。 “孩子的衣服每天都要洗干净，晾晒干净折叠，放在专门的竹篓里， 还有这地上，别什么都扔，骨头扔多了，老鼠闻着味道就追过来……”王秀丽不厌其烦地说着。 她撒不开手，就是怕二儿子回家，家里乱七八糟的。 娟子只能应声，但应完就忘记了。 王秀丽抬眼睛看她一眼，嘴角抽搐了一下，最后什么也不说了。 说到底她是心疼自己儿子，不能要求儿媳妇太多，听不进去就算了。 扫把伸进床底，她扫出一堆东西，看到还有内裤时，嘴角扯了一下。 “这是什么？”王秀丽喃喃道，捡起弹壳看完型号，她脸色大变。 “妈，房间我自己打扫……” 娟子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 第245章 坦白从宽 王秀丽把弹壳揣进兜里，神色立刻恢复如常。 她不是普通阿婆，没见过世面。 儿子罗大壮都不知道，她是参加过作战的。 “妈，我来扫就行。”娟子尴尬地看着地上的内裤，脸瞬间就红了。 王秀丽把扫把当墙边，背着手离开房间。 娟子忙拿起地上的内裤，羞得想像个洞钻进去。 自己丈夫在这方面一直强悍，她只能配合， 一个晚上折腾几次算正常的，时间久了，贴身衣服就不知道扔哪了。 谁知道全堆床底…… 王秀丽从屋里出来，拿起勺子喂双胞胎喝米汤。 她刚才当然看到儿媳妇羞红脸，心里却不以为然。 想当年她新婚时，正好碰到农闲，几乎一周没怎么下床。 她不照样把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吗？ 不，那时是大壮的阿爸收拾的，她几乎都在睡觉。 见娟子出来，王秀丽才起身离开，没打算留在这里让她难堪。 兜里的弹壳比较重要。 … 此刻， 公社办公室内，罗大壮抽着旱烟，眉心一直紧皱着。 他从山上下来时，就把娟子的事上报了，现在还没一点回复。 本想找陆北宴帮忙分析，结果扑空了。 “老罗，你们今年的稻谷丰收，不打算拿出来卖吗？” 旁边坐着的王家村老王村支书问了一句。 罗大壮回过神，摇头： “留了储备粮，也不剩多少了。” 现在罗河村够出名了，再让别人知道他们有余粮卖，那就不是眼红，而是招人恨了。 村里的银耳加工厂每个月的结余，分给村里人，每家每户手上也有五块钱收入。 一个月吃上几次肉没问题，粮食也够吃，这样就很不错了。 今年丰收，不代表年年丰收，他还得为以后预备着，免得闹饥荒时村里拿不出救济粮。 “老罗，你们今年丰收，山上种药草，村里开着能赚外汇的银耳加工厂，储备粮不用留那么多， 这样，卖3千斤给我们？”老王继续道，陪着笑脸，满眼期盼。 罗大壮：“我们哪有这么多余粮？卖个100斤还行，也不用你们给钱， 等来年还回来就行。” 坐在办公室里的其他村支书同时嘴角一抽。 100斤顶什么用？ 还不够一个小孩一年的粮食，这不是埋汰人吗？ 老王唇角的笑僵住，不上不下地，干脆拿起陶瓷杯喝茶。 他心里想着，怎么自己村就没能有个厂子呢？ 现在被罗河村比下去了，他心有不甘，又把前任村支书的祖宗问候了一遍。 “罗队，你母亲找你，她在大门等着。”一个干事对着窗口喊一声。 罗大壮猛然起身，拎着烟筒就走出去了。 他母亲是不可能这时过来找她的，除非有什么重要的事。 罗大壮走到外面，正好看到王秀丽坐在树荫下的石头上，手腕挂着塑料袋剥花生。 他狐疑地大步走过去： “妈，你怎么过来了？” 王秀丽从兜里拿出弹壳，直接扔过去。 罗大壮单手就接住，看清弹壳上的型号后，眼皮直跳。 王秀丽站起来，拍拍身上的衣服： “在你二弟家的床底找到的，你自己看着办。” 她说完就准备离开了，并不打算管这事。 二儿子整天在地里，这弹壳肯定不是他带回来的，她有这个自信。 罗大壮：“等等，你认识这弹壳？” 他心里早就疑惑，总觉得亲妈越来越陌生了。 她好像笃定这个弹壳有问题。 这边靠近边境，有时上山捡到弹壳也是常有的事， 但基本是本国的弹壳，看到弹壳，很少会像她这样。 显然她是认识这种型号的。 “这你别管。”王秀丽扔下一句话就慢悠悠地走回村了。 罗大壮嘴角轻扯，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他得把娟子带到民兵办公室先审问。 坦白从宽。 当然他会避讳，让队里的其他人审。 … 此刻，回到学校的苏白芷并没急着去图书馆，而是到教职工楼找傅敬文。 从桂花村回来后她才想起来，傅敬文之前研究的项目，有跟毒品提纯有关的。 是为了项目的某个阶段的实验做准备，并没有特意往这方面研究。 项目之前暂停了，傅敬文却一直在写相关的论文。 苏白芷敲门后，听到欧阳兰的应声，没一会儿门就打开了。 “阿芷？你不是跟同学去玩了吗？提前回来了？”欧阳兰疑惑地问，并让到一旁让她进门。 “师母，我师父在家吗？”苏白芷岔开话题，反问一句。 欧阳兰没多想点头： “在，他在整理被下放前的一个项目论文， 你来了正好，他正念叨你，说你偷懒去玩，没给他当助理。” 她说完摇头失笑，有时觉得老傅年龄越大越像个孩子，还会耍脾气。 “你赶紧进去吧，书房门开着，我给你们切点苹果。”欧阳兰下巴轻抬，向她摆手就走进厨房。 苏白芷心咯噔一下，不会真如她想到的吧？ 师父正打算把提纯的论文递上去审核？ “师父。”苏白芷走进书房，看到桌上的书，眸光微闪。 傅敬文抬眸看她： “来了正好，整理这些资料，有些数据可能还得重新实验，才能写在论文里。” 苏白芷轻抿唇：“师父，你这个提纯实验的审核递交上去了？” “嗯，上次去京医大时，我找到实验室主任，拿回以前的实验资料，顺便把提纯的实验数据上交了……”傅敬文漫不经心地说。 苏白芷：“……” 还是晚了一步，现在估计f国的人已经盯上他了。 傅敬文继续埋头写东西，没注意到苏白芷的异样。 正在这时，欧阳兰端果盘走进来，随手把门关上。 欧阳兰：“老傅，先吃点水果，休息一下。” 傅敬文点点头，把笔放下后，抬头看到苏白芷怔着，没好气地说： “来这发呆，你还不如去图书馆准备考试。” 虽只是大一新生，但也是一周小考，一个月大考的。 苏白芷叹了一口气，干脆坐下，拿起一个苹果咬一口： “你就心大吧，哪天被绑走还以为别人抓错人。” 傅敬文和欧阳兰对看一眼，眼底狐疑，示意她继续说。 苏白芷这时却不急了，小口吃着苹果，慢慢冷静下来。 第246章 照片上的这个人是谁? 她再紧张也没用，反正审核报告已经提交了。 “您这个提纯项目，让人盯上了，很可能现在正筹划着怎么绑走你。”苏白芷简单明了地说。 傅敬文：“……” 谁会盯着麻药项目？这个在国外不是没有过。 欧阳兰也觉得奇怪，老傅的项目她多少都知道一些，有时两人还会讨论。 “别卖关子，说清楚一些。”傅敬文瞬间觉得手上的苹果不甜了。 绑他这个老头子干嘛，吃饱没事干吗？ 苏白芷：“你就没想过，这个提纯技术还能用在其他方面？“ 傅敬文沉思片刻，摇摇头。 “d品提纯。”苏白芷提醒一句。 欧阳兰眉心直跳，抓住傅敬文的手，显然被这个答案吓到了。 傅敬文眉心紧皱：“你怎么会想到这个的？” 苏白芷把在桂花村发生的事简单说一遍。 要不是看到罂粟花，她也想不起来傅敬文有这么个相关项目。 之前苗寨的那个圆糯，不就是解除类似的技术提纯，然后被国外势力盯上吗？ 傅敬文神色凝重，回想他提纯技术的突破，他脸色更难看了。 当初做实验时，他根本没想那么多，只一心想突破提纯来辅助项目完成。 后来被举报下放后，他就停止相关的项目研究。 这么多年，也没有人重启这个项目。 当初的提纯技术并不被校方看好，他们只是把他的实验资料直接封存。 傅敬文不确定有没有看过他的这份提纯数据。 “行，我立刻给老宋打电话，让他把资料压一压。”傅敬文倏地起身，走到客厅外打电话。 欧阳兰忧心忡忡，没想到整理以前的实验数据，还能让人盯上老傅。 苏白芷心里清楚，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来不及了。 … 京市， 王若涵的工作暂停后，一直都在家养着。 期间父母拒绝所有访客。 她也能沉下心好好为以后打算，仔细复盘后，她觉得自己不知不觉进入了一个怪圈中。 虚荣心得到满足的同时，还把自己种坑里了。 厉风与沈家都把她当成一个棋子。 她被安排到厉风管理的营地，真的是巧合吗？ 沈青山那么精明一个人，会不考验他的女婿？ 或者，女儿也只是他获取资源的工具而已。 王若涵越想越觉得自己猜中了。 但现在她没有回头路走，只能继续往前。 她知道厉风的秘密，对方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 王若涵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想起她在实验室查资料摘抄的一个技术，眼睛瞬间一亮。 手里没有东西跟厉风谈，那他对她的态度就只有一个， 死人的嘴巴才是最严的。 王若涵把笔记拿出来再次确认后，才打电话给厉风。 她学医的优势就是化学足够好，对实验数据很敏感。 这么多年跟在沈玲身边做助手，耳濡目染下，对实验数据更敏感了。 “我有一份资料………”王若涵在对方接通电话后，隐晦地说了资料涉及什么。 不过她用的化学的名称，不是相关专业，是没办法一下子听懂的。 但她并不知道，厉风办公室的电话早就被监听了。 段部长和聂将军很快就得到消息，同时还知道涉及到傅敬文。 这样的提纯技术，竟然被压在实验室档案室那么多年？ 那还有多少人才被埋没？ 因这事，他们立刻下令让京医大配合调查组，重新整理实验室的各种数据。 宋三一接到命令时，心里有数，知道老傅的事情被重视了， 同时他心里也怀疑，也许审查组在查某个人。 不过这些想法他只深埋心底。 京医大实验室暂时关闭，对外称是升级实验室器械。 因此，沈青山也不知道有审查组进入京医大。 傅敬文收到宋三一的消息后，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苏白芷没在学校等消息，而是返回省城的小院等陆北宴回来。 她心里还一直记着在桂花村看到的，跟陆北宴长得相似的男人。 桂花村的事不会让陆北宴处理，他们只会前期支援，肯定会有专案组进入调查。 苏白芷到供销社买了菜和肉，就开始煮晚饭了。 夜幕降临，小院外的巷子路灯亮起，橘黄的光映在地上，人影浮动。 陆北宴走到小院门口就闻到了菜香味，他敲门后就靠在墙边，抬眸看四周。 青省远没他想的那么安全，这些人可能早就在省城扎根多年了。 不然下午的行动，怎么晚上目标人物都跑光了？ 抓住那个不过是“小鱼”，大鱼早撤离了。 “回来了？”苏白芷打开门，推到一旁让他进来。 陆北宴抬手就搂住她的肩膀，锁上门后，两人才往里走。 苏白芷明显感觉到满身戾气，看来昨晚的行动不算特别顺利。 两人吃完饭，陆北宴在厨房洗碗，苏白芷烧水泡了一壶茶。 这次她算“匿名举报”，不然她还得配合警察做笔录。 陆北宴一开始就不让她暴露，找了合适了的借口挡住。 因闪影战队本就特殊，上面的领导也不会怀疑。 陆北宴进书房，从保险柜里拿出一张照片。 今天的山火让他又想起了哥哥陆北星。 陆北星进军营立的第一个军功就是阻隔山火，而且恰好也是在青省。 他把照片拿出来放到桌上，苏白芷泡好茶后，看了一眼。 “照片里的这个人是谁？”苏白芷眉心微拧， 照片上的人像昨天见到的那个，又不像， 照片上的这个男人更年轻，皮肤更白。 “我哥陆北星。”陆北宴没打算隐瞒，心里也在想，准备再去一次f国。 他突然怕那个寨落被放弃，再想找到陆北星的踪迹，就如大海捞针了。 “昨天我在桂花村见过他，长得跟你很像，刚挂电话我就看到他了……”苏白芷简单说了当时的场景。 那个男人眼底清澈透亮，并不邪气，反而有一股正气。 苏白芷仔细回想，这时才发现当时觉得奇怪的地方。 “你见过他？”陆北宴瞳孔紧缩，声音颤抖。 苏白芷点点头：“他跟你太像了，我就多看了一眼。 不过跟在旁边的人说f国语，他们应该不会在青省停留太久。” 第247章 糖厂 陆北宴手攥紧，意思是他们又错过了？ 上次去f国，他就没见到人。 轮廓上，他跟哥哥确实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但他哥看着一身正气，即使有时痞里痞气，也不会把正气压下，不怒自威。 “一会儿我送你回学校，最近先别在小院住。”陆北宴神色凝重起来， 他必须追过去，即使只看一眼确认也值得。 苏白芷若有所思地点头，正好明天有考试，回学校住着也方便。 两人收拾好东西，很快就离开小院。 而在他们离开小院没多久，一个黑影跳入院子中。 陆北星站在院里，看到地上的画，眸光闪了一下。 老板在百货大楼附近支开他，正好他看到熟悉的背影就跟过来了。 最后绕了几圈，才确定是这个院子。 陆北星用铁丝开锁，走进屋内，里面的布置太女性化，他眉心拧了一下。 刚才他跟的人明明是个男人。 他看一圈后，没找到有用的东西，直接离开了。 离开前他还把锁上门，一点痕迹也没留下。 守在小院的闪影战队的小队员，在他离开后，立刻追上队的车。 如墨的夜色铺开，笼罩整个省城。 青砖黑瓦，在清冷的月光下如覆上一层透明的薄纱。 转眼就到暑假， 陆北宴出任务两个多月都没回来。 苏白芷和杨蓉只有两周的假期，之后就得去军营训练。 放假当天， 秦鸣到学校接她们，车子停在宿舍大门。 阮清秋坐上副驾驶就催促他赶紧开车。 苏白芷一个人坐在后座，随手拿起座位上的报纸看着。 头版头条， 青省的棉花产量和甘蔗产量双双破产量记录。 特别是甘蔗，如果技术升级，白糖提纯比之前高，产量随之又高很多。 “一会儿到黎城，我去糖厂拿点资料再回家属院。”秦鸣看了眼后视镜，正好看到苏白芷在看报纸。 阮清秋也拿了一份报纸在看。 棉花，糖的产量突破，到这样棉花和糖都不会送出青省。 这两个大类都属于战备物资。 “今年罗河村的棉花产量是最高的，甘蔗排第二， 糖厂引进新设备，我们得过去对接，他们派来的技术员都说英语……”秦鸣又继续多说几句。 当然，不该说的他一句也没说。 苏白芷靠窗看到甘蔗地，一望无际的绿色。 远处的山朦朦胧胧的，乌云笼罩在上空。 刚割稻谷，立刻又插秧种下第二批秧苗。 青省的日照时间长，阳光和水都很充足， 但雨量过多时也很容易洪涝。 磅礴大雨倾泄而已，到达糖厂时，挡风玻璃的水雨刮已经刮不不过来了。 黎城的糖厂做了大棚，啪嗒啪嗒的雨水声不断。 秦鸣把车停进棚中后，才打开车门下车，走到车尾拿出伞才往对面的办公室。 阮清秋和苏白芷下车伸展手脚，坐了快三个小时的车，感觉浑身都僵硬了。 “再回到黎城，竟有种这里才是家乡的感觉。”阮清秋感叹一声。 她父亲一直写信过来，想让她暑假回京市。 说正跟后妈办理离婚手续，京市的家永远有她的房间。 但她最需要的父亲的时候，是他把她推出那个家的，在那一刻，阮清秋就当没有那个家了。 至于父亲，也只是一个称呼。 “因为这里有你惦记的人。”苏白芷悠悠地说。 她本想回宁城，后又改变主意。 原主的妈妈再也没来找过她，可能是被拆穿，还没缓过来。 或者被吓到，不敢面对这个“女儿”。 此刻，糖厂办公室内， 秦鸣麻烦资料，被厂长留下，非要他救急。 临时翻译飞机延误，没赶过来。 但对方的技术员准备到了，厂里没一个人会英语，他正愁着。 秦鸣简单的交流没问题，但涉及到专业知识，他也是懵的。 更别说这种技术类的了，专业术语肯定很多。 “秦政委，你就帮帮忙，劝我欠大人情了， 以后有需要我们糖厂配合的，我们一定优先配合你们三军区。”苏厂长双手合十，不断拜托。 秦鸣：“平常的交流没问题，但合约我没办法给你们看。” 苏厂长轻舒一口气： “行，拖时间等到专业翻译过来再说，这个人情我记着了。 早知道当初招人时，就把学历提一提，选一个会英语的， 唉，当时也没想到会引进国外的设备。” 两人简单聊几句后就一起走出办公室。 送技术员来的车子准备到了，他们得在门外等着。 苏白芷和阮清秋看到秦鸣出来，正打算上车坐着，就看到几辆车开进来，在办公室门口停下， 几个外国人从里面走出来，苏白芷一眼认出其中一个。 之前名校校长劳伦斯的助理：盖伊。 阮清秋也认出来了，低声问： “我没看错吧？盖伊怎么会在这里？” 苏白芷摇摇头，除了盖伊，其他人她们都不认识。 感觉到有人看他，盖伊转头看过来，眼睛一亮，低声跟苏厂长说几句后就抬脚走过来。 苏白芷和阮清秋对看一眼，眼底都是狐疑。 “你们好，又见面了，还记得我吗？”盖伊先打招呼，礼貌地笑着。 苏白芷：“盖伊先生，您这么帅气绅士，谁都会对您印象深刻的。” 阮清秋向他点点头，目光淡淡的。 苏厂长和秦鸣跟过来，眼底疑惑，没想到盖伊会认识她们。 盖伊蓝眸里的笑意更深几分：“苏小姐还是这么幽默，我对你的墙画很感兴趣， 劳伦斯先生还时常提起你的画，说是文化与视觉的冲击交叠。 这次你们还是过来当翻译的吗？” 苏白芷淡笑道：“不是，我们只是陪朋友过来， 盖伊先生先忙，有机会再到红溪小学看看，有意外惊喜。” 盖伊眼睛亮几分，突然期待再次去红溪小学， 这次他是陪同过来考察的，过两天还得赶去广城的交流会。 苏厂长急了，跟秦鸣说： “秦政委，你带这么厉害的翻译来，怎么不早说，她说的英语跟这个老外一样， 能不能让她翻译，我付工钱。” 秦鸣嘴角抽了一下，合着他是免费的，别人才有资格收费？ 但关乎这次设备的引进是否顺利，秦鸣懒得跟苏厂长计较。 第248章 看着技术员睁眼说瞎话 “他们的翻译员误机了，苏厂长想让你帮忙翻译， 这次是技术工程师过来给厂里的技术员上课， 接下来几天，他们就要回m国，多待一天花费是天价。”秦鸣简略说明情况。 苏厂长在一旁干着急，盖伊会跟眼前的两个女同志认识，这次技术方面的问题是不是可以问得更仔细一些？ 这次技术升级是必须的，青省的其他糖厂早就等着了。 上次技术员过来试了一次机器，提纯率大大上升。 整体提升，糖的产量很可能翻一番。 这对长期缺糖的青省，是天大的事。 苏白芷点头，跟盖伊简单说了几句，对方连声应下，还说有时间跟她到红溪小学参观，他最喜欢惊喜了。 这时，办公室内，几个技术员焦急地等着。 他们是老技术工了，都等着今天学习。 盖伊走进办公室后，坐在m国技术组长旁边，并未多说什么。 他今天就是跟过来看看的，不参与签约。 机器维修方面他更不懂。 但他知道，集团这次派过来的技术组就要碰壁了。 阮清秋在一旁帮忙速记，拿着本子埋头写。 苏白芷做实时翻译，遇到专业术语，她也没停顿，尽量翻译出来。 秦鸣眸色深了几分，心里疑惑，不过这时也不方便多问。 m国的技术组提出的条件特别苛刻， 除了吃住行外，工时费也特别高。 如果机器要维修，必须是他们的技术组过来，不然他们有权把机器锁住。 还有，他们技术组修理时，厂里技术工都不能靠近，保持一定的距离。 需要更换的所有零部件，全部都需要从机器出厂的厂家购买。 ……… 苏白芷如实翻译，心里早就翻白眼，这是又吃又拿，还得对他们感恩戴德？ 她就看着他们睁眼说瞎话。 什么零件有多难做，有多贵等等，还要强调技术有多难突破等等。 反正就算换个螺丝钉，都是天价的。 机器主体部分确实精细，这点毋庸置疑。 但连垫机器的铁板都说得像科幻片里的东西一样，是不是太过分了？ 是觉得我们的技术工是傻子吗？ 苏厂长越听，眉心皱得越紧，花巨款买来一个“祖宗”？ 看来还是他想得太简单了。 技术组第一天到，只开了一个小时会就要回酒店休息了， 苏厂长差点发飙，这是请了一组祖宗过来？ 盖伊看厂长的脸色，唇角勾起，心里知道他气什么， 不得不承认，华夏的工人真的很尽责，还容易管理。 盖伊跟苏白芷客气聊几句后，就坐车离开了。 厂里的接待跟上，会议没结束，技术员也没走。 他们还有很多疑问，想问苏白芷。 秦鸣：“他们不会忽悠我们吧？” 苏白芷瞥了他一眼，看来大家都不是傻子，看出来了。 苏厂长急得大汗淋漓的，等他们一走，立刻问会议室里的技术工，有没有听清楚。 大家一头雾水，显然也被吓住了。 “那怎么办？好不容易把人请来，什么也没学到，血亏了！”苏厂长更急了，眼巴巴地看向苏白芷。 刚才听到她翻译出来专业的词汇，他心里就有底，觉得这个“临时翻译”肯定不简单。 苏白芷是学医的，接触最多的是医疗器械， 如果她本分在医院上班，还真不可能修机器， 但傅敬文就是喜欢折腾的，当时带她到处跑， 在很落后的医院，机器卡壳，还得他们自己动手修。 苏白芷因此学了一些器械维修，包括常用的零部件型号，她现在还记得。 她在纸上写了几个零配件型号，这些是可以在广城制造工厂找得到的， 价格只是m国的十分之一，同时也是磨损得最快的配件，需要定期更换。 “苏同志，这些是？”苏厂长慢慢冷静下来，看到上面的数字，他一脸懵。 苏白芷：“你们别被他们忽悠了，除了机器主机，其他零配件都能在国内找到替代品， 修理就得多修，趁他们还在，多制造修理的机会， 厂里的老技术工多研究，自然而然就会了。 咱们不会制造，总得会修吧？” “可机器是新的，哪有机会多修……”苏厂长突然顿住，拍了下大腿，他们可以制造修理机会。 正好现在是刚交付期，只要修不好，他们还能要求退货。 秦鸣和阮清秋对看一眼，眼底了然。 两人刚才就觉得奇怪，苏白芷刚才怎么没质疑m国的技术组，原来早有准备。 “我写的零件型号，对应的可以替换你们新机器的部分零件， 你们去广城的配件厂找，说不定还能找到跟他们原厂家一样的。”苏白芷继续解释。 苏厂长更激动了，看苏白芷的目光热切了几分： “苏同志，你要不要来我们糖厂工作，我们正缺技术顾问。” 秦鸣：“……” 阮清秋压压唇角，她觉得好友再继续说下去，厂长得拦着他们不让离开了。 “我只懂些皮毛，全写在纸上了。”苏白芷摆手，这些正好跟医疗器械的部分配件一样，不然她也是抓瞎。 而另外一边， 盖伊回到酒店的路上，技术组的组长洛杰满眼不屑地说： “盖伊，你怎么会认识那样的黄人？ 刚才他们被我们耍了，那个黄人只顾着翻译，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 没技术连骨气都没了，集团竟然还想来华夏投资，我看你们还是慎重考虑。” “你别小看华夏人，刚才你们说的话，他们最多信10%，不信你就等着瞧， 而且那位女士有名字，不是你口中黄人，请尊重我的朋友。”盖伊冷嗤地回道，连劳伦斯都好看一眼的人，不会是软脚虾。 洛杰冷哼：“信多少要紧吗？最后还不是得求我们？ 我再忽悠他们几天就回国，到时机器出问题就跟我们无关了， 得让他们出更多的维修费。” 盖伊凉凉地看他，虽他们是同个集团的，但洛杰这样的，他真看不上。 把华夏逼急了，这个机器一旦突破，损失的可不是几百块，很可能是颠覆一个行业。 盖伊来之前学了很多华夏的历史，佩服的同时还很忌惮。 第249章 用白糖做个实验 苏白芷从糖厂出来后，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厂长给了30块翻译费，还送了几包白糖给她们。 阮清秋拒绝平分翻译费。 实际她刚才写的没怎么用上，苏白芷是直接实时翻译的。 苏白芷也不客气，平分白糖后，就把钱收起来了。 半个月假期，她还想着把两个表弟和苏安带去京市玩， 回宁城买一个院子给爷爷奶奶养老，还要买漫画册等等，哪哪都需要钱。 秦鸣送她们到家属院后，匆匆赶回营地办公室了。 苏白芷回到家看一眼，简单刷洗后，就拿上白糖和肉，准备骑车去小姨家。 罗河村内， 因娟子被带走问话，后一直都没回来，双胞胎一直都是王秀丽带着。 今天王秀丽要跟村里的几个婆子去庙里，把双胞胎送到大儿子家，让二虎三虎帮看着。 小桃也跟过来，午饭都在二虎家吃。 苏白芷提着东西来到小姨家时，看到院子里那么多人，眼底狐疑。 罗桂玲看到她，让二虎他们看着双胞胎，拉着她进门。 苏白芷看小姨红润的脸色，心稍微放下一些。 “怎么是你带孩子？”苏白芷先问出口。 罗桂玲压低声音：“娟子出事了，说是给t务递消息， 现在已经被送牢里，按现在严打，这辈子估计都得在牢里了。 我婆婆觉得最近晦气，跟几个村里的阿婆去庙里求佛了，说是哪里神仙都拜拜，多拜几个准没错。” 这事村里瞒着，不让宣扬出去，怕丢了村里刚得的先进村称号， 奖励是一辆拖拉机和抽水机，村干部都商量好了，大家都眼巴巴等着奖励，可不能被这事搞没了。 苏白芷点头，心里想着的当时接生时有没有暴露太多。 这个娟子是不是把她也卖给t务了？ 罗桂玲看出她疑虑，拍拍她的手背： “当初你给双胞胎接生时，我没仔细跟她说， 现在想想，幸亏没多说，不然……” 后面的话咽回去，她也不敢说了。 这一年多发生的事都太凶险，好话多说，还能驱霉运。 苏白芷话头一转： “小姨，我想带二虎三虎回宁城，然后跟带上我弟一起，我们去京市玩几天， 这次暑假放两个月，但我只有两周的假期，以后学校还有其他安排。” 罗桂玲嗔了她一眼：“手里的钱就这么轻易漏出去， 北宴不念叨你吗？ 你带安安去就行，二虎三虎他们……” “小姨，我答应过他们的，本想过年时带他们去看雪的， 后来有事耽搁，来不及带去就开学了， 你可不能让我失信了，再说，你都把我当女儿疼了，我还不能把二虎三虎他们当亲弟吗？ 除非你就过嘴瘾，没想把我当女儿。”苏白芷干脆佯装生气看着她。 罗桂玲无奈地点头：“行吧，你要带去就带， 要是太皮了，直接拿树枝多抽几下他们就安分了。” 正在门外哄双胞胎的二虎只觉得后背一凉，打了一个寒颤。 他不想带孩子，他要跟表姐玩。 三虎时不时看向屋内，目光灼热。 两人心思都挂在脸上，小桃抿紧唇，羡慕地看着他们。 她以后就没有妈妈了，好想给伯母当女儿。 小桃垂着头，不敢再多想，眼眶也红了。 苏白芷从屋里出来，就看到表弟们眼巴巴地看着。 “表姐！”两人看她走出来，眼睛都瞬间亮了，异口同声地喊道。 罗振军这个暑假回不来，已经去营地里训练了。 苏白芷回校前才知道这事。 “先说说期末考了多少分，我再决定给你们什么样的礼物。”苏白芷拎了一把藤椅坐下。 二虎咧嘴笑，得意地抬起下巴： “表姐，我期末分数挤进全校前十了，排第五。 我们班主任说了，让我下学期再多努力，说不定能进前三。” 三虎拇指捏着小指比划着：“表姐，我差一点，就一点就进前十了，就是英语比哥哥少15分，被挤到十一了。” “你那是差一点吗？英语都快不及格了。”二虎在一旁添油加醋。 两个人就这样吵起来了，谁也不服谁。 苏白芷嘴角抽搐了一下，拍了拍手让两人暂停： “准备一下，两天后跟我去宁城，然后从那直接去京市。” 二虎和三虎同时跳起来，激动得面红耳赤的。 两人缠着苏白芷，聊着学校的趣事。 二虎：“我们班有个男同学，竟然偷拿家里的白糖和火柴出来，做了一个烟雾弹， 表姐，他就把那些火柴头刮出来，跟白糖一混…… 那烟雾熏了整个教室，最后还砰地一声炸开了。” 三虎用力点头，刚才看到苏白芷提回来的白糖， 他就有点蠢蠢欲动了。 苏白芷：“你们知道是什么原理吗？” 两人同时摇头，同时说： “我们老师说，他就是太调皮了，瞎搞。” 苏白芷：“不是瞎搞，有原理的，你们下学期应该会学到化学， 一硫二硝三木炭，加点白糖威力加倍， 白糖可以用来做火药助燃，还可以紧急情况下补充能量，做信号弹等等。” 二虎眼睛铮亮：“我们校长说了，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他现在就开始期待了，想学化学物理。 三虎却撇嘴，他对这些不感兴趣，更想学写文章，到时发表了还有稿费。 苏白芷拿了点白糖出来，打算给他们做一个小实验。 眼见为实，做个烟雾弹还是可以的。 “我去找纸皮，”二虎说完就冲到旁边的杂物间翻找。 苏白芷从空间里拿出一些硝酸钾，再加小苏打，白糖，还加了些蜡笔粉末。 三虎瞪着那些彩色的蜡笔粉末，满脸疑惑。 二虎翻出纸皮后已经满头大汗。 “表姐，你加这些蜡笔粉末干嘛？”二虎直接问。 苏白芷把东西混合好，剪开纸皮做成筒状。 等她做好一个烟雾弹后，看了眼他们，抬下巴： “我们出去点，不然一会儿院子里五颜六色的，不好清理。” 二虎和三虎起身就往外跑， 二虎还扯开嗓门，叫上邻居家的小伙伴。 苏白芷把“烟雾弹”放在地上后，等着人到齐，才准备点。 没一会儿，一股五彩斑斓的浓烟升起。 第250章 不是阿婆，是个老手 几个小朋友瞪大眼睛，都忘记欢呼了。 苏白芷点完就躲回院子，不然一会儿她就成“五彩人”了。 几个孩子欢呼着跑到烟雾中，抬手想抓那些五彩的烟。 罗桂玲听到声音走出来，看到这五彩的烟，焦急地问： “哪来的烟雾？” “表姐做的，用白糖！”二虎高喊着，眼睛铮亮，晒黑的皮肤在阳光下也油亮油亮的。 罗桂玲看向旁边苏白芷，嗔了她一眼： “白糖多贵啊，你还跟着他们胡闹。” 苏白芷：“这是教育的一部分，让他们爱上化学， 以后你就知道了，兴趣是最好的老师，现在勾起他们的兴趣，之后学的时候才会提起劲头。” 罗桂玲不懂这些，只觉得用白糖搞出这些五彩烟太浪费了。 不过她想到外甥女能挣稿费，就没再多说，不然多念叨惹人嫌了。 苏白芷搂着她的手臂往里走： “我想吃你做的米粉，在学校时没见有卖， 现在天气热，凉拌或煮骨汤做汤粉，肯定很好吃， 在放上生菜，辣椒，紫苏……” 罗桂玲笑盈盈地道： “行，想吃什么就尽管说，小姨都给你做， 家里的芭蕉叶长得很大了，再碾糯米粉，咱们做红豆糍粑，用芭蕉叶包着。” 苏白芷跟着她走进厨房，准备一会儿也跟着学，以后能在家自己做。 小姨做的米粉有两种，一种是细细扁扁的， 一种是圆的，过筛子的，成条出来，直接放入滚烫的开水中成型。 细扁的可以凉拌，也可以做成汤粉。 细圆的做汤粉更好吃。 “阿芷，去院子摘几个青瓜回来，一会儿切丝凉拌。”罗桂玲吩咐了一句，就坐在灶台前烧火。 她唇角勾起的弧度就没落下来过，笑得眼角的皱纹都堆叠了。 苏白芷摘青瓜回来，先把它们放入刚打上来的井水中冰镇。 小姨家有几大件，但还没有冰箱，摘西瓜回来就放冰凉的井水镇着。 “你要不要试试？这个细的扁粉很容易，你这样……”小姨仔细说了怎么操作，就退到一旁，让她过来接手。 苏白芷按照步骤先把米粉做成团，然后加入相应的辅料。 两人在厨房忙着，等米粉成型捞出来，成就感满满的。 罗桂玲还跟苏白芷说了做这类米粉的技巧。 苏白芷想着现在记下，回到家属院就把步骤和技巧写下来。 罗桂玲：“这些都是你外婆教给我的，我想着传给女儿的， 结果你小姨父不争气，让我怀两胎全是儿子， 现在好了，你学了也一样。” 苏白芷狐疑地问：“外婆会做米粉？” 好像每次去外婆家，都是外公做饭，外婆最多摘菜，连碗都是外公洗的。 罗桂玲叹了一口气：“你外婆家里世代都是经商的， 这门手艺传了好几代，以前开饭馆赚不少钱， 开放后能捐的都捐了，那些海城的铺子要是留到现在，得值不少钱。” 苏白芷眼神示意她继续，这些老一辈的故事她爱听。 “当初你外婆家里落难，你外公是去饭店帮忙打杂的， 老板见他好学老实，匆忙下把你外婆许给他，带了一船的嫁妆到乡下躲难。” 这是一个落难千金和穷小子的故事？ 苏白芷：“一船的嫁妆？包括你屋里的黑漆实木箱吗？” 以前她第一次到小姨家，跟表哥他们玩捉迷藏，她还钻进去躲过很多次。 罗桂玲拍了下额头：“你看我这记性，做手术回来后， 记忆力真的越来越不行了，你外婆拿了一个首饰盒过来，说是送你的嫁妆。” 说完她拿起围裙擦手，抬脚走出去。 米粉已经成型，凉一下就可以吃了。 厨房刚停火，热得像在蒸笼一样。 苏白芷抬脚跟在罗桂玲后面，顺便再去看看那两个漆黑的木箱。 罗桂玲打开木箱，拿出一个深褐色的雕花首饰盒放桌上。 桌子上压着一块透明的玻璃，下面还有照片， 有小时候小姨和小姨父的合照，两人穿着军绿色的衣服，帽子有一个五角星，还绣着肩章， 还有一张是几个孩子的合照，大家笑得眼睛弯弯，前面三个站着二虎，三虎，苏安， 后面站着表哥，原主和陈明月。 在这张照片旁边，是穿着中山装外公跟穿旗袍外婆并排站着的黑白照片，他们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 没看到罗桂玲和罗桂兰的合影，可能在录取通知书调换后，两人闹翻了。 “这是钥匙，你回去再打开，我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罗桂玲把一把铜钥匙交给苏白芷。 自己母亲的嫁妆，她从不惦记。 倒是罗桂兰，一直想要母亲的嫁妆，即使偏爱，母亲好像怕她随便把东西扔了，什么也不愿意给罗桂兰。 可能母亲也知道，罗桂兰对不值钱的东西，扔得比谁都快，靠不住。 苏白芷摸着首饰盒外面的凹凸雕刻，感叹以前的工艺，四周打磨得很滑，因保养得好，连上面的漆都没掉，还泛着光。 吃过米粉后，罗桂玲还想留她下来吃晚饭， 到被苏白芷拒绝了，她本就不打算留下来，还想着赶回去看首饰盒装什么。 “行，那你拿两个鸡腿回去，晚上煮点汤，把米粉一起放进去就行。”罗桂玲把鸡腿包好放入苏白芷自行车的篮子里。 二虎和三虎埋头吃干捞面，一点也介意鸡腿被送人。 苏白芷无奈地点头，推着自行车出门。 这个时候晚霞正蔓延来，屋顶都裹上了金黄色。 天空的蓝色逐渐变淡，隐约还能看到月亮。 苏白芷骑自行车，从村里的小道绕到小学门口。 学校门口的墙画颜色淡很多，不过从不同角度看，还能看到呈现的不同画面。 现在放假了，学校的大门紧闭。 “哎呦！” 一道黑影冲过来，苏白芷先闻到了一股汗臭味，然后一个阿婆倒地。 苏白芷无语地看着离自行车前轮，还有10厘米左右阿婆，在村里也碰瓷？ 不是“阿婆”，这是个老手。 倒下后还往车轮靠，想把车轮印子落在衣服上。 “小姑娘，我腰扭到了，来扶一下我……” 第251章 神经毒素在哪里? 天色渐暗沉，橘红的光消散。 陆北宴开车来到罗河村，在罗大壮家附近停下。 他刚回到家属院，就看到苏白芷的行李，找秦鸣才知道她回来了。 学校放假，她先回家属院，而不是回宁城。 陆北宴大步走向罗大壮家，在门口看到二虎三虎在玩地上的五彩泥？ “表姐夫！” 二虎最先看到他，狐疑地喊了一声。 这个时候各家门口都站着人，正各自聊着，有些端饭在门口吃。 夏日蝉鸣不断，微弱的灯光从院子里倾泄出来。 “你表姐还在家里吗？”陆北宴怕错过了，一路上开得很慢，看路上的人。 “表姐早就回去了。”三虎猛然起身，目光变得焦急。 从村里到家属院，骑自行车最多10分钟，要是骑得快的，五分钟也到了。 天还没黑表姐就离开了，这个时候早就该到了。 “北宴，你怎么过来了？阿芷不在家吗？”罗桂玲听到声音，忙走出来，神色狐疑。 陆北宴摇头：“她没回去，自行车也不在家。” “怎么可能？不到六点她就回去了，我还放两个鸡腿到她的车篮子里。”罗桂玲心口一跳，看外面的天色，也跟着担心起来。 罗大壮：“怎么回事？阿芷没回到家？” 罗桂玲抓着他，点点头，脸色煞白。 早知道她就送外甥女回去了。 陆北宴神色凝重起来，他回来时秦团长说最近罗河村不太平，又有t务冒头了，还是长期潜伏的。 之前排查时，没查出来，现在又大规模排查一次。 “我们快去找找。”罗大壮递了一个眼神给陆北宴。 罗桂玲也要跟去，被罗大壮拦住：“你在家里看着他们，别到时找到阿芷，这两个又不见了。” 罗桂玲脚步顿住，也不敢多说，怕耽误他们找人，不敢跟着了。 她走得不快，又没法上山，跟过去只会添麻烦。 走下坡后，罗大壮才简单跟陆北宴说了娟子的情况，还有那个阿婆一直没抓到。 他们怀疑是f国的t务，但没抓到阿婆，谁也不知道。 娟子还交代，那个人不一定是“阿婆”，很可能是中年妇女。 陆北宴漆黑的眸色更深沉几分，如果是中年妇女，也不一定能抓住苏白芷，除非她有帮手，又或者用其他方式把人绑走。 这里的边境线太长，一个不注意就让人从深山或河流溜出去。 巡逻的小分队增加了十几组，最近已经很少发现有混进来的人了。 至于混出去的，小分队不会特意抓，只是挡住外来人，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 与f国相连的河流，附近的村民游泳可能就出国了，拦得了一次，拦不住两次。 苏白芷身上被绑了炸药，正被压上小船， 那个“阿婆”已经换上深褐色的裙子，除了脸，身形就像一个丰腴的中年女人。 她拿着枪，枪口一直对准苏白芷的腰间， 正抽着烟，将烟雾吹到她脸上： “派了几批人都能抓住你，你身上是有点秘密， 听说你结婚了？还嫁给一个军官？ 啧，啧，这身材卖到公海的船上，肯定能吸引不少富豪过来。 要是我往你的子宫打一枪，这辈子应该是要不了孩子了…” 苏白芷屏住呼吸，尽量不吸二手烟，面无表情地说： “大娘，你的方言说得不错，脸部衰老这么严重，应该是生完孩子，一夜之间激素骤降造成的。” “砰！”阿婆抬手就往苏白芷脸颊打，用了全力，眼里的杀意迸发出来，恶狠狠地问： “少废话，神经毒素在哪里？” 苏白芷嘴角扯了一下，讥讽一笑，她还以为眼前这个人有多厉害，一激就忍不住了？ 神经毒素？ 有所求就行，这样她也不用暴露自己的特殊性。 阿婆继续：“别以为不说话，我就奈何不了你了。 他们想让你活着，我可不想，拿不到神经毒素的解药，我不介意直接把你扔海里喂鱼。” 她眯着眼睛，像把苏白芷的心思看穿一样。 这个女人太邪门，很多次都不知道怎么逃脱的，多厉害的人都栽了，她不得不谨慎。 娟子已经被抓，肯定把她供出来了。 罗河村待不下去，她必须得回m国，但要想在m国过得舒服，就得有钱， 像做他们这行的，只有立功才有钱。 漆黑的夜色下，一艘小船从芦苇中荡出去， 河水向两边破开，知了在芦苇丛中尖叫，偶尔惊起攀附在芦苇下的鱼群。 苏白芷看着夜色，眸光微闪。 已经进入f国了，却没有遇到这边的边防警，说明这船不是第一次从芦苇丛过境。 接下来，这个阿婆什么话也没说，像在看夜色，又像在沉思。 河流的一个山坡上， 两个人正看着这艘船朝着港口驶去。 陆北星眸底闪过一丝诧异，没想到会再见到她。 这个在桂花村，看他时像看其他人的女人。 独眼龙冷眼看着那艘船划过，心里想着，眼前这个女人为什么让这个“阿婆”那么警惕？ “你留下来监督他们把寨落的东西送上船， 其他人你看着解决。”独眼龙扔下一句话，就抬脚走上停靠在岸边的小船。 他最近总做噩梦，梦到陆北星背叛他。 独眼龙最信玄学，觉得是时候让陆北星沾血了，掌控不了的人，他心里没底。 可能是年龄大了了，没有以前的锐气。 陆北星目送他离开，心里震颤，但面上依旧淡淡的。 所以老板让他杀人了？ 然后呢？ 逼他吸“特制烟”吗？ 陆北星心里冷笑，他早就想离开了，正好这时也厌倦这样的日子，就把这次当永别吧！ 他没回寨落，而是找了村里的一个船夫送他去港口。 陆北星想去找刚才那个女人，问问她，到底透过他看谁？ 苏白芷靠着船睡了一觉，刺眼的灯光让她蓦地睁开眼睛。 “阿婆”已经背起包袱，不是想让她上岸，而是把船摇到大船旁。 “你要带我去哪？”苏白芷看到上面的标志，心一下沉了。 这个女人不是想把她送到m国，而是先送她到这艘娱乐船。 是打算先摧毁她的意志，再逼她交出解药？ 第252章 快走，不然一枪崩了你 “少废话，快走，不然一枪崩了你。” 苏白芷身上的炸药被解开，被她推着往上攀爬。 他们上船的方式跟游客不一样，是从船的侧边栏杆爬上去的。 这个时候f国的娱乐船管理特别松散，只要游客不下船，他们的警察懒得管船上的人。 苏白芷被带到一个低等舱，阿婆把她推进去后，立刻把门反锁，还在门口加了锁。 舱内只有杂物，没有窗，通风口很小，又闷又热。 苏白芷仔细检查，没找到摄像头，直接闪入空间中。 她并不知道，在她们登船后，陆北星走同样的路线登船。 苏白芷进入空间，立刻到浴室里洗漱一番。 衣服也扔进洗衣机清洗烘干。 一会儿她喷一些药水制造汗臭味就行。 不过她猜过不了多久，这个“阿婆”就会送她去洗澡，不然卖不了好价钱。 只是可惜那两个鸡腿，全便宜这个“阿婆”了。 幸好她提前把首饰盒扔进空间，不然连它也保不住。 “一会儿我在船上逛逛，帮你打探点消息，你不该跟她上船的，太危险了。”白小爷翘着二郎腿，正包着一个玉米啃。 它在空间里待久了，时不时也会偷跑出去逗老鼠和猫玩。 只是它们都太弱智，只会怪叫，它觉得无聊。 再加上苏白芷一直都住学校，它也不好到处乱跑。 “行，有机会从那个阿婆身上找一份名单。”苏白芷看了储物柜里的东西，陷入沉思。 她上次为了要菜园的积分，储存了很多青菜，全都堆积在储物柜里，现在已经满出来了。 如果挪出储物室，菜就不能保鲜。 要不全卖给船上的采购？ 此刻， 阿婆走到二等舱，刷卡进房间。 “阿英，你怎么上船了？罗河村那边没新消息？” 一个穿着灰色中山装的男人眉心微皱，眸底闪过一丝冷光。 “老家伙，我在乡下吃糠咽菜，你在船上享受，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背后的那些手段， 要是惹急了我，大家都别想好过。”阿婆，也就是男人口中的阿英径直走到酒柜前，倒了两杯洋酒。 男人神色淡淡的，心里却把这个老婆子骂个遍。 他们曾经可是夫妻，后来出了点意外，才分道扬镳的。 阿英又继续： “我手上有麦瑟想要的人，你给他们传消息， 如果他们不满足我提的条件，我就把人杀了，扔海里喂鱼。” 她手上还有一份名单，几乎把隐藏在青省的人都记下了。 这一年她一直蛰伏，等的就是这一天。 那个苏白芷肯定不只医术了得。 阿英面无表情地喝酒，随后才走到男人旁边。 “你说真的？”男人忍着心里的恶心，攀上她的手。 除了脸，眼前这个女人身上的其他皮肤还是绷紧的。 “手拿开。”阿英冷哼，目光冷冷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她认识这个男人太久了，男人心里想什么，她一清二楚。 以前是清醒地任他索取，现在她看开了。 钱得拿在自己手上，重要消息也得自己亲自送上去，不然眼前这个男人吃肉享受，她只能在山里挖野菜。 “真无趣，阿英，你不爱我了吗？”男人故作深情地问。 阿英冷眼看他，摇晃着手里的酒杯，凑近： “人渣的爱就像臭水沟里的水，腥臭无比，还容易拉稀。” 她突然掏出手枪，抵在男人的太阳穴： “让你的人离开，不然，我就先解决你，再解决他们。” 男人双手举起，眼底一阵惊慌，多年不见，是他大意了。 “有话好好说，我们可以合作的，没必要这样，太危险了。”男人说着，手想摸枪，但很快手被反剪了。 女人只是冷笑，没有点身手，她怎么可能抓得住人？ 这个男人狡诈多变，她可不是十几岁小女孩，哄两句就被他骗了。 以前美男计对她还有点用，但尝多了村里的壮汉后，眼前这个男人也就那样。 “我立刻跟麦瑟的人联系，你先把枪放下。”男人妥协。 阿英收起枪，半躺到沙发上。 男人突然动手，她直接往他的脚下开了两枪。 这时船已经缓缓启动，开出港口，呜呜的声音掩盖了枪声。 另外一边， 白小爷从杂物间出来，用爪子开锁。 苏白芷没喷汗臭剂，开门走出来后，往一等舱走。 她可以刷在香山澳的卡订房间，一旦她刷卡，段铭野应该就会知道她在船上。 他知道了，陆家也会知道。 苏白芷本还想着等那个阿婆回来的，但船开后她就改变主意了。 在船上不可控因素太多，她不能赌老太婆的品性。 “我们一会儿去甲板吹吹风。”白小爷得瑟地抖爪子，坐在一等舱的沙发上，眯着眼睛，像在享受。 苏白芷检查了一下房间，确定没有不该有的东西后，才缓缓道： “叮叮，你去逛逛吧，我先好好睡一觉。” “不要叫我叮叮！”白小爷突然炸毛了，长期躺平的结果就是容易暴躁。 苏白芷：“叮叮猫，你前主人肯定是漫画爱好者。” “你怎么知道？”白小爷脱口而出，问出口后觉得自己上当了，爪子伸长就想挠人。 苏白芷没理它，躺床上准备睡觉了。 等睡醒了，她还得想办法易容，把空间里的菜卖掉。 正如她所预料的，刷卡后，段铭野立刻查到她所在的船，并把消息传给陆北宴。 她所在的船刚改变航程，准备前往广城，参加交易会。 陆北宴得到消息后，立刻开车前往机场，准备坐飞机前往广城。 在飞机上还遇到孟子昂。 “宴哥，你也要去交易会？怎么不把嫂子带上？”孟子昂狐疑地问。 陆北宴收到段铭野消息后，才慢慢冷静下来。 苏白芷应该已经脱险了，不然也刷不了卡。 “她在去广城的船上了。” 陆北宴说完就闭目养神，拒绝交流。 孟子昂一脸懵，总觉得他话里有话。 青省没有船来往广城的，除非她到f国坐船。 但没必要为坐船出国吧？ 孟子昂想到一种可能，心一下提到嗓子眼。 陆北宴倏然睁开眼睛：“你的公司跟8号娱乐船有合作？” “你怎么知道？”孟子昂正喝水，差点被呛到。 第253章 他看着像菜贩子吗? 陆北宴想到段铭野电话里暗示的话，被气笑了。 所以是那艘船还正好是段家的？ 他正奇怪，那船怎么会突然去广城，一般在f国补充物资后，都会直接开往m国的。 娱乐船，就像旅游船一样，上面有各种娱乐设施。 “阿野现在在8号船。”陆北宴语气笃定地说。 孟子昂点头，随后又摇头。 这事宴哥也是猜的？ “你可以去摆摊算命了，这事段家都没几个人知道。”孟子昂撇嘴，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陆北宴这时算彻底放松下来了。 段家的船有“赌牌”，去广城后，那些游客不能下船。 这样他就能上去找人了。 … 另外一边， 夜色朦胧，海浪声被厚玻璃阻隔，除非打开窗，不然几乎听不到浪声和风声。 段铭野正在餐厅切牛排，抬头就看到苏白芷走进餐厅。 她穿着吊带碎花长裙，头发还微卷了一下，化了得体的淡妆，像香山澳的名媛。 刚才助理刚过来跟他说，那张卡正在三楼的女装区消费。 苏白芷看到段铭野时，脚步顿住，随后径直来到他的桌前坐下。 她刚坐下，服务员就送来菜单，苏白芷点了套餐后就把菜单还给服务员。 “嫂子，又见面了。”段铭野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他想不明白，陆爷爷到底是从哪个山旮旯找到苏白芷，还说服她跟陆北宴相亲的？ 段铭野看不透苏白芷，总觉得她有很多秘密，像一本永远翻不完的书。 “你们段家的船收蔬菜吗？保证天然无污染。”苏白芷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想到卖菜了。 白小爷的菜园子又丰收了，她得尽责帮忙卖掉， 都在船上了，不赚钱多亏啊？ 毕竟，来都来了了。 段铭野：“……” 他是菜贩子吗？ 苏白芷看他神色，坦然地任由他古怪的目光打量着。 段铭野嘴角抽了一下：“你别告诉我，你打算在船上卖菜。” 苏白芷点头，理所当然地说：“不行吗？有钱不赚是傻子， 有赚小钱的习惯，哪天有赚大钱的运气时才能抓住。” “你自己去找厨房采购。”段铭野没好气地说。 他每次碰到他们夫妻俩，都会自我怀疑一段时间。 他们永远做出乎意料之外的事。 苏白芷得到肯定的回复，吃东西的速度加快了。 她跟段铭野这么说两句话，再去找采购时，生意就容易谈了。 不然她才懒得过来跟“冰山”一桌吃饭，影响胃口。 段铭野看着窗外的海景，慢悠悠地喝酒。 两人都没说话，时不时有人投来探究的目光。 苏白芷吃完东西起身离开，返回房间，也不打算易容了， 准备好几个麻袋后，她就把菜装进去，等一会儿跟船上的采购沟通好，让他们到房间扛麻袋。 这时那个老婆子应该已经知道她逃走了，正在船上四处找。 苏白芷往采购的办公室走，看到几个跟她的人，也毫不在意。 段家的船最不缺的就是打手。 这些人在船上蛰伏那么久，要是把他们一锅端了，段家还得感激她出手。 叩，叩， “请进！” 一个女声从办公室里传出来。 苏白芷推门而入，看到采购经理是个女性时，挑了下眉。 那些人已经在门口了，没被拦住，说明他们不是第一次来这边。 这个采购经理有点意思。 “你就是在餐厅跟段先生吃饭的人？”对方推了推黑框眼镜，直接开口。 利用段铭野攀关系的女人她见过了，但今天这位确实让她惊讶。 “你们这里需要蔬菜吗？”苏白芷拉来桌前的椅子坐下，转移话题。 船上的一切都在采购经理的掌控中。 连老板的私事都敢打听，权限不是一般的大。 “你有多少蔬菜？我得看过货才能报价。”戴黑框眼镜的女人靠着椅子，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苏白芷打开黑色塑料袋，让她看样品。 女人凑近一看，眸底闪过惊诧。 这些菜像在超市里被精心挑拣出来的，不像是乡下种的，连菜叶子都绿油油的没有虫洞。 “1块钱一斤，用你们的华夏币结算。”戴黑框眼镜的女人神色淡淡淡，面上一点不显露。 苏白芷：“1块五一斤。” 船已经驶出公海了，正准备进广城。 但船上游客是下不了船的，那么物资补充就不够。 而船上最缺的就是蔬菜。 现在供销社的肉类刚1块钱一斤，她卖的菜比肉还贵。 不过物以稀为贵，供销社不卖青菜，在供不应求的特殊时候，她把价格抬高也不觉得心虚。 “1块三，不行就算了。”戴黑框眼镜的女人目光平淡，声音也冷几分。 1块五一斤也在她能控价的单位内，但她就想看看，逼急了，这个女人会不会直接找阿野撑腰？ 苏白芷蓦地起身准备离开，买卖谈不成也没事， 等她回宁城，去黑市卖，这么好的品相，卖给国营饭店没问题，价格定1块5也能卖出去。 今年的阳光太火辣，很多菜还没冒芽就被晒死了。 她储存的蔬菜还真不愁卖。 “等等！” 苏白芷手刚摸到门把手，就被叫住了。 “如果你的蔬菜都是这个品相，就1块五。”戴黑框眼镜的女人神色淡定，心里其实已经打鼓了。 “我有一千斤，拿货交钱，不接受支票， 你可以把钱打到我的卡上。”苏白芷走到桌前，拿笔写了一个账号。 采购经理宁萍看到她写下的账号，眉心拧得更紧了。 这个账号是段家给很亲近的朋友或家人的， 但怎么会给眼前这个陌生女人？ “你跟阿野是什么关系？”宁萍忍不住问出口。 但话说出口她就后悔了。 段铭野得称呼她一声表姑，为了躲家里安排的联姻，她躲在这艘船几年了。 但铭野一直很守信，没透露她的行踪。 “你觉得是什么关系？”苏白芷笑得意味深长。 宁萍深思片刻，段家不可能跟华夏任何一个家族联姻的。 她想到这点，稍微放下戒心。 “我们可以成为朋友。”宁萍主动表达善意。 “你确定吗？”苏白芷看向门口的几个人。 他们的手枪已经上膛了。 第254章 表姑，别把你们宁家那套带到船上 “咔嚓！” 外面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宁萍眉心紧拧， 她眼底晦暗不明，不知道眼前的女人到底什么来头，能让麦瑟家族的人追到她的办公室。 外面跟对方交战的，会是段家人吗？ 阿野不是最讨厌动武吗？ 宁萍不动声色地听着外面的动静，时不时打量眼前女人的神色。 苏白芷轻挑眉，没想到段铭野讲义气，还派人保护她的安全。 等外面恢复平静后，段铭野推开办公室的门， 他唇角还挂着一抹淡笑，眼底有淡淡的戾气还来不及散开。 宁萍倏地起身：“阿野，你怎么过来了？ 外面……” 她其实有些心虚，不敢跟段铭野对视。 麦瑟家族的人长期在船上待着，有她的默许。 她是采购经理，藏人最方便，随便一个菜箱就能藏。 在船上几年，她赚了不少钱，灰色收入很多，都摆不上台面。 宁家早就没了以前的底蕴，穷怕了，她也是想着趁机捞够了早点退休。 再加上麦瑟家族的人给的实在太多，她很难不心动。 现在这么被段铭野直接撞上，她心虚也觉得难堪。 “表姑，外面那些人跟你认识？”段铭野看似无意地问， 他从兜里拿出手帕，上面还有名牌的标志，慢条斯理地擦完手，直接扔进垃圾篓中。 苏白芷冷眼看着，生意谈完了，留下来看热闹挺不错的。 段家的热闹可不容易看到，以前她都在娱乐版看。 “见过几次，阿野，你这次到广城，是要参加广城会吗？”宁萍立刻岔开话题。 黑框眼镜下，她眼底的精光闪过。 段铭野抬眸看了她一眼，拿出雪茄点燃，漫不经心地说： “表姑，别把你们宁家那套带到船上，我们段家的底线你是知道的， 连我二姐都被送出香山澳，彻底从段家除名了， 您觉得，其他旁的亲戚会享受特权？” 他查宁家，顺着线索就查到这艘船上，而养出白眼狼的正是他自己。 当初宁萍为逃避联姻离开香山澳，是他让她在8号船上工作，并避开宁家追查的。 谁知道，养出一条毒蛇。 这艘船快成麦瑟家族的了，难怪卡尔当时那么张狂，敢直接对父亲开枪。 在香山澳，有这胆量的几乎都是父亲的朋友。 像卡尔这样的外来商人，夹起尾巴做人才可能在香山澳立足。 宁萍手脚冰凉，被段铭野盯着，像被毒蛇攀在脖颈，随时会张嘴咬她一口。 段铭野却像没看到她眼底的恐惧，继续道： “表姑年纪也大了，再不结婚就难生孩子， 宁家最看重生儿育女，我要是一直挡着表姑的姻缘，是不知好歹的，” 他话说一半，突然顿住。 宁萍心口一窒，眼底恐惧显露，后背冷汗直冒。 当初父亲把她许给一个香山澳的富豪，但那个老头做她爷爷都足够了。 而且对方还有虐待癖，外面传言几个老婆都是虐死的。 “所以，我把未来的表姑父带上船了，你们在船上结婚， 等下船后正好度完蜜月，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还能怀个蜜月宝宝。”段铭野笑着说完，看着宁萍惊慌恐惧，不断摇头。 以德报怨的那是圣人，他是凡人，还是个俗人。 “不，阿野，你是骗我的对不对？我只是觉得他们在船上消费，不影响段家什么，才没告诉你的， 况且我没做假账贪钱……”宁萍近乎祈求地看着段铭野。 苏白芷看她这样，默默走到段铭野身后。 这样的人说不定知道反扑，会直接拿她当人质。 突破底线后的人，是最恶毒的，会给自己找无数借口说服自己和别人。 段铭野眼眸只有冰碴子，看宁萍像看个死人。 宁萍突然从抽屉摸出手枪，上膛…… 但她还来不及扣上，手枪就飞出去，被段铭野握在手上： “表姑，你是不是忘记段家人小时候的玩具是什么了？” 段铭野指尖轻挑，不到五秒，那支手枪就解体了。 段家的孩子从小就玩手枪，刚开始是没有装子弹的，后面就放几颗子弹玩堵枪。 宁萍怔住了，双手都颤抖起来。 她只记得了段家的仁义，忘记他们的狠辣了。 段铭野出现在船上时，她就该警惕起来的，是她太大意了。 “送表姑去一等舱，表姑父这时应该洗漱得了。”段铭野对旁边的助理说了一句。 宁萍跪在地上，双眼茫然中从心底升起的恐惧，让她浑身颤抖着。 海上的浪掀起一大片，呼呼地风声不断扬起船上的旗子。 苏白芷让人把菜都扛出房间后，就来到船的甲板。 她看着那面旗子，心里感叹，还要快二十年，才能把香山澳收回来。 原来跟着她的人消失得无影无踪，全都藏起来了。 苏白芷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眉心微拧。 陆北星径直走到她面前： “你透过我看谁？” 风呼啸着，他的声音被吹散。 苏白芷听清楚了，若有所思，并没有回答他。 是陆北宴的哥哥，那她得喊一声大哥了？ 陆北星也不急，从她眼底，没看到惊讶，她知道他的身份。 这么多年，他第一次有冲动，迫切想知道过去。 他是怎样的人？ “你真的什么都记不起来了？”苏白芷忍不住问，心里还觉得奇怪。 一个人失忆十年，这是电视剧才有的，她更怀疑有人故意而为之。 比如麦瑟家族的人，他们对生物武器的研究可从未停过。 陆北星没说话，最近他头痛的次数越来越频繁， 梦里还经常能有枪杀的场景，不断晃过的红色让他热血沸腾， 醒来后只觉得很累，像参与梦里的战斗。 “你知道我是谁，不说是怕我不信。”陆北星缓缓地开口，眸底的亮光黯淡几分。 他醒来后就不再信任任何人，再亲近的关系，都不能让他完全信任。 以前他看过心理医生，对方说他曾经被信任的人背叛过，才会有这样的应激反应。 “我的家人是在华夏吗？”陆北星悠悠地问。 他心里其实已经有答案，但却想退缩。 在怕什么？ 他问过无数次，找不到答案， “是。”苏白芷只应一声，看向远处深蓝的海面。 第255章 鬼啊… 两人没在甲板待多久，就各自离开了。 苏白芷看到他住的房间，眼底闪过一丝狐疑。 他住在一等舱，是跟着她上船的吗？ 而正在找苏白芷的阿英，早就打扮成清洁工的样子。 那个死老头不知道去哪了，连他的人都像消失一样。 不会是背着她，把苏白芷送到老板面前邀功了吧？ 阿英越想越觉得自己猜对了。 她不信苏白芷会不想要那份名单。 “我还没那么自大，会以为比麦瑟先生的助理还有能耐……”阿英喃喃自语着。 她刚才查看清洁工的清理表格，发现有两个房间是刚清理出来没多久。 上船的游客都是提前买票的，就算换一等舱，其他客房也会退出来，但并没有。 她猜这两个人，肯定有一人是苏白芷。 心里还是忐忑的，刷卡进客人房间后，她就躲在床底一直没出来。 听到门外的动静，她忙屏住呼吸等着。 苏白芷看到屋里的东西，脚步顿住： “老太婆，躲床底下好玩吗？” 阿英听到苏白芷的声音，立刻从兜里掏出手枪，但刚拿出来，就被踢开了。 苏白芷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冷淡。 之所以没在f国动手，就是怕她是麦瑟家族的人派来试探她的。 后来她提到神经毒素，还以为能跟着她再次见到麦瑟。 这么多次被他们的人骚扰，她已经失去耐心了，不介意让麦瑟再多受罪。 没想到，眼前这个阿婆总是出人意料，竟然把她送上娱乐船，还想把她卖了换钱。 “你逃不掉的，船上都是麦瑟家族的人， 还不如乖乖跟我走，去公海赚大钱。”阿英从床底爬出来，冷笑着。 她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苏白芷邪门得很。 屋内没开灯，外面的阳光照进来，半明半暗。 苏白芷隐在黑暗中，神色不明。 “你要是交出神经毒素，可能还能活下来， 麦瑟家族的人对待人才，一直是优待的。”阿英以为她想攀上麦瑟家族，又多给她指一条明路。 要是能把苏白芷送到麦瑟面前，再治好对方的怪病，说不定她能跟着沾光，在国外过好日子。 她越想越觉得，把人送到麦瑟面前更合适。 “名单交出来。”苏白芷看出她眼底的贪婪和妄想，眼底闪过一丝讥讽。 她是华夏人，现在能把卖国求荣说得这么“清丽脱俗”，是挺不要脸的。 投靠麦瑟家族？ 麦瑟那样记仇的人，知道是她提供的药，让他不人不鬼地活着，会轻易放过她？ 苏白芷心里冷哼，眼前的妇人是魔怔了，还是脑子有问题？ 阿英眯了眯眼睛：“你真觉得自己能逃回国？” 她不信有麦瑟家族的人在船上，还压不住苏白芷。 再厉害的人，能一拳抵十拳吗？ 苏白芷：“这艘船下一站在广城停靠。” “不可能！”阿英大声吼，突然疯似的冲过来。 她带了枪，也带了药。 只要把药撒苏白芷身上，她就算成功了。 药效霸道，她大不了把苏白芷扔给船上的工人尝尝， 事后那些人也会帮忙，她没什么损失。 这种药她尝过，太霸道，以至于比常人衰老得快。 麦瑟家族实验室的药，她偷出来的并不多。 苏白芷看到她撒出来的药粉，又看清她眼底的疯狂，直接闪入空间。 阿英唇角疯狂上扬着，已经在想中药后的苏白芷会被怎么折磨了。 眼前的药粉散去，她没看到人，眼珠子快瞪出来了。 不可能，苏白芷怎么会凭空消失？ 她跑进还没散去的药粉中，全忘记了屏住呼吸。 直到她双脚瘫软，眼底逐渐恐慌。 苏白芷闪出空间，看着她脸涨红，眼底由恐慌变成惊恐， “鬼阿……” 她自以为叫很大声了，其实只是小声呢喃。 阿英想后退，双腿使不上力，只能看着戴口罩的苏白芷站在面前，无能为力。 苏白芷戴手套走上前，开始搜身。 眼前的人不可能把名单藏船上，最安全的方式就是贴身藏着。 “你走开……” 苏白芷搜到后背，塑料声窸窣，还真贴身藏着了？ 她用力一扯，一个黑色塑料袋被扯出来。 从里面拿出一份名单，苏白芷看了上面的人名，目光阴沉几分。 不只有民兵连的，还有军区里的。 连青省政府里的人都有。 名单旁边还标注着部门，难怪这个老太婆会逃过那么多次排查。 原来捏着这些人的把柄。 “还给我…” 苏白芷听着她颤抖的声音，嘴角抽了一下，拿出一包药塞她嘴里。 “你不是一直想要神经毒素吗？尝尝味道。”苏白芷冷笑着。 像这种叛国的人就该千刀万剐，五马分尸。 阿英瞳孔放大，想到麦瑟最后不人不鬼地窝在城堡中，她只觉得眼前的人就是魔鬼。 还有，她怎么突然消失的，一定是…鬼…… 越想越觉得可能，她瞳孔越放越大，最后眼前一白。 苏白芷看她慢慢黯淡的眼眸，最后如死灰，眼皮一跳。 这人不会脑补把自己吓死了吧？ 苏白芷眸光闪了一下，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又再次闪入空间。 … 此刻另外一边， 段铭野正在套房内处理文件，收到陆北宴的传真后，捏了捏眉心。 所以苏白芷被人绑上船后，见到他的第一眼却是想着卖菜？ 他真服了。 “老板，麦瑟家族的总管在外面，想跟你谈一笔生意。”助理小k把文件放下后，说完就退到一旁。 段铭野抬眸看向外面，心里冷嗤，段家跟麦瑟家族总管谈生意？ 要是他们没算计老头子，他可能还会跟他们合作，赚点小钱。 “把人带到会议室，我马上过去。”段铭野念头一转，正好无聊，听听看他们哪来的底气，觉得段家好欺负。 小k点头，推门出去。 段铭野并不急着过去，而是靠在沙发上，仔细看过那份传真。 也许，他能让广城这次交流会的贸易成交金额翻一倍。 送上门的钱袋子，不坑点钱太亏了。 段铭野起身，从抽屉拿出一份文件走出去。 陆北宴之前给他的文件，现在派上用场了。 麦瑟家族财阀也该感受一下什么是经济危机。 第256章 广城会 船上的事，孟子昂和陆北宴并不知道。 陆北宴知道段铭野在船上后，就不再担心了，反而想知道段铭野怎么坑人。 孟子昂却很心急，飞机落地广城，就急着赶往交流会现场。 “宴哥，他们下午才到广城，赶得上广城会吗？” 孟子昂拿到秘书给的订单，边翻看边问。 集团的事堆积很多，公司总部虽在京市，但他们的主要业务都在海城和广城。 这次的广城会办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大。 “阿野是那种没计划的人？ 这次广城会连开四天不是三天，看来你这个老板当得不合格。”陆北宴漫不经心地说，看向旁边的海面。 这条沿海公路直通港口，然后从港口来到广城会会场只需要十分钟车程。 可见广城政府对这次广城会的重视。 孟子昂忙翻看广城会行程，抬手就用文件打旁边的小助理： “小陈，你嘴是真严，催着我过来却对交流会延长一天闭口不谈。” 助理小陈摸了下额头，求饶地说： “孟哥，我要是说了，你肯定不会马上赶过来。” 孟子昂：“……” 不得不说，小陈是了解他的，事情都是等火烧眉毛才处理。 陆北宴瞟了助理小陈一眼，眼底满是赞赏。 孟子昂没好气地问：“说吧，为什么急着让我赶来广城？ 这么点订单，还不够你们销售部的人分食，不至于让你这么紧张。” 小陈背脊一挺，眸底的光闪亮： “老板，有大订单，这单子咱们要是拿下，够忙三年的了。” 孟子昂听了，狐疑地看他，示意他继续说。 小陈就把这次广城会的事倒豆子似的全说了。 这次来了很多外企，但大家都是观望中，商务部的人急了，才给各个企业透底，并让他们务必让这些外企都签订合约。 车子缓缓驶入港口， 很多艘大船停靠，人货分开区域。 这次时候刚中午，陆北宴一眼就看到8号娱乐船，上面有段家的标志，还有香山澳的棋子。 广城这边对香山澳过来的船限制不大。 有“赌牌”的船是不允许游客上岸的，除非提前办理好了通行证。 陆北宴看到苏白芷从出口走出来，还抱了只白猫，快步走过去。 “有没有受伤？”他声音都有些微颤。 苏白芷摇头，压低声音：“我们回酒店再说。” 她把猫扔进布包中，搂着陆北宴的手臂往外走。 巡逻的港口警察看他们一眼，没多说什么。 段铭野走在他们后面，看两人这腻歪的样子，嘴角抽搐着。 孟子昂一拳打他胸膛：“你怎么不提前说要来广城？ 青省那边的制药公司真不管了？全交给我？” 段铭野抬眸瞥了他一眼，轻抿唇，什么也没说，大步走向早就等在港口的劳斯莱斯加长版车。 陆北宴和苏白芷也跟着上车，留孟子昂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开。 等孟子昂反应过来往前追十几米，段铭野才让司机停车。 小陈助理扶额，好想找个缝钻进去。 车内， “你们故意的。”孟子昂气喘吁吁的，看他们正低声聊天，连个眼神都没给他，他瞬间哑火了。 好歹他也是一个集团老总，得稳重一些。 他看向苏白芷旁边，一只袖珍小猫抱着超大的苹果在啃，速度很快，没一会儿就吃了小半。 “苏小芷，你这朋友真是老板吗，怎么看着像个傻子？ 崇拜爷也没必要这么盯着。”白小爷交叠着两只小腿，抱着大苹果抖脚啃。 苏白芷眼角猛抽了一下，看向孟子昂抱歉一笑。 孟子昂指着那只白猫：“它是不是在骂我？ 小眼神明晃晃写着：你是蠢货。” 苏白芷：“……” “你还跟一只猫计较？”段铭野突然出声，眼底满是嫌弃。 他有时真看不懂孟子昂，做生意那么精明的人，生活中怎么那么“蠢萌”？ 孟子昂被气得不想说话了，冷哼一声不理人。 广城会的会场旁边，新建了两个大酒店，是香山澳这边连锁的。 酒店地上停车场做成了花园的形式，还有喷泉。 香山澳的老板都喜欢流水，建筑设计时都会加上。 有时看酒店设计就知道老板是谁了。 回酒店放行李后，几人就来到餐厅吃午餐。 酒店餐厅提供西餐和中餐。 段铭野没点牛排，而是把菜单递给苏白芷让她点菜。 他和陆北宴继续讨论跟麦瑟家族合作的文件。 孟子昂侧耳听，听到后面就觉得不对劲了。 这时餐厅的客人并不多，且大部分都是外国人。 他们能听懂华夏语的很少。 “你们真要给麦瑟家族挖坑？不怕他们毁约？“孟子昂压低声音。 他听出来了，这次段家想让麦瑟家族大出血，最好跌出m国四大财阀排名。 资本市场一直都是不见血的厮杀。 “他们不会，还会不断往里投钱。”段铭野语气淡淡的，目光却笃定。 利益才是他们追求的，只要挂在他们面前的“饼”足够诱人。 苏白芷没听他们说什么，看向外面，正好看到两个老熟人。 广城会是对外贸易，劳伦斯为什么会来？ 盖伊在是因为家族集团投资，那劳伦斯是为了什么？ 苏白芷想到大学间的人才交流，眸光微动。 “劳伦斯？”段铭野看到花园里的两人，眉心微蹙。 他对劳伦斯这个人印象一般，这个人m国高校校长，几大财阀都巴结他。 哪个集团都缺人才，也缺核心技术。 高校目前的研究是超前的，只要跟其中一个财阀合作，很可能让财阀家族赚得盆满钵满。 所以高校和财阀一直紧密相连。 “你认识他？”苏白芷挑眉，劳伦斯和盖伊看到她，正向她摆手， 苏白芷隔着玻璃向他们点头。 段铭野靠着椅子，看他们的互动，就知道苏白芷也认识这两人。 “阿野是m国名校毕业的，劳伦斯是那所大学的校长。”孟子昂悠悠地说，继续： “你怎么会认识他们？” 花园里的两人向餐厅走来。 苏白芷若有所思地看着劳伦斯冷漠的神色，淡淡道：“给他们当过翻译。” 这两个人并没有走到他们这边，而是在不远处的桌前坐下。 “阿野，那个是你二姐吗？” 第257章 电子城项目 只见劳伦斯坐下后不久，一个穿着职业西装，戴着金框眼镜的女人在他旁边坐下。 段夜歌刚进餐厅就看到段铭野了，她眸底闪过一丝冷光，面前毫无波澜。 “阿野，你二姐怎么不来打招呼？”孟子昂并不知道段家的事，也没有刻意打听。 “她是养女，早就被段家除名了。”段铭野深邃的眸子幽冷几分。 跟个老头就算混得好了？ 一个脑外科医生给老头当护工，大材小用，还很憋屈吧？ 段铭野似笑非笑，见段夜歌看过来，还举杯像替她庆祝一样。 但这样的举动对段夜歌来说就像嘲笑。 她没有恶狠狠地瞪段铭野，眼底像淬了毒一样看向苏白芷。 要不是苏白芷，段休止早就死了，她也不会被送出香山澳。 离开后她才知道，没有段家做支撑，她什么也不是。 麦瑟家族的下人都敢指着她的鼻子骂。 她像在奢华城堡下水沟里的猫，有爪子，却一身臭气，是个人都能踩一脚。 苏白芷莫名其妙被瞪了一眼，只觉得无语。 是觉得她是小白兔，谁都能来扯一下耳朵？ 陆北宴看向段夜歌，眸光锐利，让她立刻收回视线。 这顿饭吃得让人消化不良。 苏白芷和陆北宴吃完饭就回套房，也没理孟子昂把袖珍猫装进西装口袋。 段铭野要去会场看看，就跟孟子昂一起，后面跟了十几个保镖。 … 回到套房内，苏白芷直接瘫躺在沙发上， “绑走我的那个大娘死了，自己吓死的。” 她做医生那么久，还第一次见被吓死的人。 苏白芷当时就想，那个大娘肯定是做了很多亏心事，不然也不会把自己吓死。 鬼哪有人可怕…… 苏白芷简单说了下当时的情况，脑子就放空了。 那些人冲进房间后，苏白芷直接躲进空间。 段铭野派来保护她的保镖把人控制住，顺便给他们安了谋杀罪名。 “不管任何时候，先保证自己安全，别用自己当诱饵。”陆北宴一路担惊受怕的情绪，在这一刻消散。 他最后判定苏白芷主动跟那个阿婆走的时候，气得想把她抓回来打p骨。 “名单。”苏白芷眼皮直跳，赶紧从包里拿出那份名单。 她主动起身抱着陆北宴，埋头在他胸膛，声音闷闷的： “下次不会了。” 当时她就是想到娟子和最近一年发生的事，才决定跟那个阿婆走的。 如果有这份名单，是不是就减少像娟子这样无知被诱引的人，是不是就不会有那么多悲剧发生？ 以前她不是那么冲动的，但最近一年见过太多悲剧，她对t务有一股恨意，一直萦绕在心头。 有机会把隐藏多年的t务都揪出来，她没多想就甘愿入局了。 陆北宴轻叹一口气：“他们盯上你，这次没有集体出动， 很可能是内部出问题，但他们心狠手辣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如果万一…” 他第一次后悔没直接解决麦瑟，而是用药让他生不如死。 如果他不用药，就没人查制药的人，自然就不会查到她。 苏白芷放松下来后，回应一声后，眼皮控制不住垂下，一秒入睡。 陆北宴在她睡后，立刻给秦团长打电话，把名单传真给他。 青省那边要马上行动，不然消息露出去后名单上的人不一定能全抓住。 他留在广城还有其他任务。 闪影战队的人已经到了。 … 广城会会场内， 各个展示区都人满为患。 很多外商旁边都跟着翻译，每个展区都聚集很多老外。 盖伊和劳伦斯在会场里，看到里面的好几个熟悉的集团高层，对视一眼，眼底都是惊讶。 要不是来广城，他们还以为大家都处于观望阶段。 “这些老家伙闻着味就来了，真会装。”盖伊嘴角扯了一下，压着声音说。 劳伦斯后面跟着段夜歌，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会场的热闹。 在她看来，这些就是假象。 华夏这么落后，哪个集团疯了才会来这投资。 段家肯定也只是做做样子。 她正这么想着，就看到段铭野跟一个穿着职业装的男人握手，像刚从办公室出来。 段夜歌眉心拧紧，看着那个男人。 “广城的新市长邓广翊？”盖伊忍不住惊呼。 能让市长亲自接待，那得签多大的单子？ 很快会场的展示区就出现几个字： 祝贺段氏集团签下深市电子城项目。 周围的人立刻窃窃私语起来， “电子城？那片区域好像都是山吧？” “今年广城会刚开始就主推这个项目，这个段氏集团不像是国外的……” “电子城项目就是个大坑，竟然有人直接往坑里跳，年轻人就是躁动…” “………” 不看好的人很多，大家都频频摇头。 盖伊脸色却阴沉如墨，这次他和劳伦斯赶过来，除了跟大学的合作，最重要的就是为了电子城项目。 没想到他们来两天，广城政府一点表示都没有，转头就跟刚到的段家签约了。 劳伦斯眸底闪过冷光，转身大步走出会场。 段夜歌还在疑惑，见他离开也立刻小跑跟上。 盖伊却没能离开，他家族的集团还需要订单，他得留下监督。 段铭野看了一眼门口，眸底闪过一丝暗光。 孟子昂凑过来：“你怎么不声不响地把电子城项目签了？ 知道要投资多少钱吗？那就是无底洞。” 他笑得脸都僵硬了，邓伯父在，他也不敢当场翻脸。 邓伯父刚才笑得嘴角快咧到后脑勺了。 “要不你撤资？让段氏全投。”段铭野认真地道，眸底透亮。 跟邓广翊聊了一会儿，他对电子城的项目更有信心了。 段氏做的项目早就做过市场调查。 电子产业，华夏这边几乎是空白的，现在不把握商机，等后面再入场，连米汤都不剩了。 孟子昂：“……” 他看向陈助理，对方立刻把调查报告给他。 段铭野漫不经心地扫向盖伊，眸色深了几分。 “阿野，你只为这个项目过来？”看完助理的调查报告，他稍微安心了一些。 段铭野没理他，径直向一处走去，生人勿近的气势发散开。 孟子昂忙跟上，心底有一堆问题，但现在都不方便问。 第258章 苏同志，来这边… 晚上， 苏白芷醒来后没看到陆北宴，洗漱完准备去餐厅吃饭。 明天是广城会最后一天，各种展品会现场卖掉。 展品都会以最低价卖出，她打算明天买个大行李箱，大采购。 苏白芷背一个斜挎小布包就出门了，出去前给陆北宴留了张纸条。 此刻过了饭点，餐厅已经安静下来，人并不多。 不过为了广城会，这个餐厅营业时间延长到晚上十点。 苏白芷刚走进餐厅，就听到熟悉的声音， “苏同志，来这边……” 邓广翊？ 他不是在青省任职吗？ 苏白芷狐疑地走过去，看到周翼也在。 “邓市长，” 邓广翊让服务员过来，又加了两个菜，才笑道： “北宴刚出去，你来了正好，陪我们聊聊。 我跟这小子话不投机。” 苏白芷刚走进餐厅他就注意到了，心里正好有疑问，就想跟她聊聊。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对她很信任。 周翼无语地看着邓广翊，他是来帮忙翻译的，又不是来陪聊的。 而且他觉得邓叔的规划太激进了。 那些老外又不是傻子，且各个精明得很，怎么会乖乖掏钱？ 截止今天，广城的交易额已经比去年多一倍了， 但刚才邓广翊话语间，却不是太满意。 他想把广城打造成纺织城，把深市塑造成科技城。 纺织城还好，今年的大部分订单都是纺织品，成衣和布匹最多。 “苏同志，你就听听他发牢骚，别当真，他张口就吹牛。”周翼忍不住埋汰邓广翊。 周家与邓家关系紧密，当初邓家遭难时是周老爷子力保，才没人敢动邓家。 邓广翊更是在周家长大，跟周翼关系很好，像亲叔侄。 邓广翊嗔了周翼一眼，才缓缓道： “他就是太古板，不知道像谁，我们谈到电子城项目， 他就说我挖天坑，坑老外。 我是那样的人吗？而且这个项目我没给老外做。” 苏白芷点头，真给老外了，以后想收为国有就不那么容易了，对方有可能狮子大开口。 “苏同志，你也觉得电子城项目是个坑吗？”邓广翊慢条斯理地从兜里拿出烟，也不点，抬眸看苏白芷一眼。 服务员送餐上来，蛋炒饭和青椒炒肉，还有一份当季青菜。 “什么坑？是聚宝盆。”苏白芷盛了一小碗蛋炒饭，先吃了一口才缓缓道。 周翼坐直身子，看了眼周围，餐厅里只剩他们这一桌了。 邓广翊没觉得惊讶，眼神示意她继续说。 他其实还没捋清楚，只是凭感觉，这个项目他加进去时，父亲什么也没说，只是让他放开手脚干。 “邓叔，你想要深市往科技城方向发展，就想着先从电子配件开始， 之后就是家电，机床，各种零配件，覆盖生活生产等等。”苏白芷顺着话头就这么分析。 后世的发展基本也是这样。 广城的发展跟深市截然不同。 但深市是后期才发展起来的，广城先发力。 广城的布局是20年内，深市是之后。 “你看看苏同志的想法，再看看你？啧，你还是差了点。”邓广翊嫌弃地看着周翼，心里其实很震惊。 周翼摸了下鼻尖，他听得云里雾里的。 再说他又不关注经济，哪里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 苏白芷埋头吃饭，点到为止。 邓广翊肯定已经想到了，一个个配件的后面可能就是一个个工厂。 先是配件工厂，等赚够钱，再研发。 一步步走，只要方向是对的，终会发展成他想要的样子。 “那也不至于是聚宝盆吧？谁会去电子城开店？”周翼还是不看好，现在国内的家电还处于低产状态。 有个电子城，就算里面卖零件，也没多少人会买。 更别说外商了，他们怎么会舍弃本国零件而转买华夏的？ 生产标准都不一样。 苏白芷：“那就看邓市长，能不能刺激国外大厂到深市开工厂了。 到时钱和生产设备都不是阻碍，销量更不用愁， 政府还可以把地出租，增加税收，行业不就活了吗？ 谁都想降低成本提高利润，而我们的优势是人工便宜…” “可那只是代工厂，他们吃我们的人口红利，我们还是亏。”周翼反驳道。 让整个市成为代工厂，他并不觉得是好的发展方向。 邓广翊陷入沉思，他也想过这个问题，但想着后面总有解决的方法，所以暂时搁置了。 苏白芷：“我们亏什么？创新最好的老师就是模仿， 先模仿再创新，先有科技的土壤才能谈发展， 怎么算咱们都不亏。 到时咱们再把商圈环境完善，比如电力，运输等等，让他们扎根了就离不开，离开了还得回来…… 以后华夏就是最大的消费市场，就不再是生产地而已，反过来成为客户……” 邓广翊目光深了几分，这些他的父亲是不是也想到了，所以才让他撒开手干？ 周翼沉默了，他再次审视眼前的苏白芷，觉得她有些想法太理想化，但又觉得如果实现，会是经济起飞的基础。 苏白芷拿起桌上的柠檬水喝，抬头看到段铭野就在隔壁桌，看她的眼神意味不明。 “今天电子城的项目签了，你觉得明天会爆单吗？”邓广翊垂在桌下的手激动得颤抖，今晚又是一个不眠夜。 他今天这么高调地跟段家签约，就是等第二天的单子。 今晚这么晚还拉着周翼陪他闲聊，也是怕自己在房间太焦虑。 苏白芷：“会。” 邓广翊深深地看了苏白芷一眼，他有种直觉，觉得苏白芷说的一切可能都会成真。 周翼却并不这么认为。 段铭野在隔壁桌，把他们的谈话听了大概， 孟子昂想起身过去敬酒，都被他拉着，不让他过去。 他没想到，段氏集团有一天会成为一条行业“鲶鱼”。 现在“鲶鱼”已经入场，能不能引来更多的“鲶鱼”就看明天了。 段铭野开始期待明天，同时也期待未来电子城的繁荣。 “阿野，你就不想过去问问？”孟子昂压低声音问一句。 他好奇心被勾起，总觉得今天的项目签得有点古怪。 段铭野摇头，他只想看结果，如果明天如苏白芷说会爆单，那他会追加投资深市。 第259章 经济特区雏形 如墨的夜色笼罩下，广城港口附近灯火通明。 陆北宴正在港口，截一艘货船，上面全部是展品，展品里却夹了“粉末”。 陈永胜和罗二牛敲开木板，找到压得严实的“粉末”，眼底都一惊。 现在正是广城会，这边严查港口货船，谁会那么大胆，顶风作案？ “队长，我们现在撤了？”陈永胜眉心微拧，觉得这个任务有古怪。 陆北宴看向正驶入港口的数艘货船： “把今晚驶入港口的货船全部扣下。” 其他人面面相觑，这样会不会影响广城会？ 陆北宴数了货船数，漆黑的眸底闪过幽光。 数目不对，附近已经没有港口了，除非…… 陆北宴想到什么，点了几个人离开。 “粉末”只是烟雾弹，这些货船藏了很多炸药。 只要广城港口爆炸，那这次广城会还观望的外商就不会下单，甚至已经签约的单子都会受影响。 海风呼啸，空气中的咸腥味扑过来。 夜色暗沉，海面平静，海底暗潮涌动，浪花翻涌拍打着礁石。 泛白的天空逐渐转成淡蓝色，金光透过云层洒在海面，波光粼粼。 广城会最后一天，外商比前几天还多。 签约办公室门前已经排起长队，大家看着都很焦急。 开场一个小时，订单总金额突破百亿。 邓广翊和苏白芷从侧门进会场时，各个展示区没什么人，签单办公室已经排成两排。 周翼看到排队，狐疑地走过去问那边的干事。 邓广翊倒是淡定很多，但目光还时不时看向那边。 苏白芷看到有卖行李箱的，直接买了一个最大的。 她没管邓广翊他们，已经开始买买买了。 成衣，布匹，生活用品，收音机……… 商品琳琅满目，她看到合适就砍价，对半砍。 老板还笑嘻嘻地给她装袋。 邓广翊跟在她身后，看得眼皮直跳，真怕哪个老板气狠了，对她破口大骂。 “你们这锅不错，但我拿不动了，能不能帮寄？”苏白芷拿起一个小铁锅，看了好一会儿。 “你再多挑几个，我给你寄到家里。”营业员笑盈盈的，也不恼。 苏白芷已经砍半价了，是亏本卖的。 但这几天的交流会，厂里接的单子比去年翻了两倍还多，他心里高兴，而且厂长说了， 展厅里的铁锅，半送半卖都可以。 苏白芷想了一会儿，直接挑了六个铁锅。 一个50块钱，六个就300块。 邓广翊看她眼睛都不眨地付钱，心里想着，幸亏自己老婆没那么败家，一下子买了一辈子都用不完的锅。 “你们再送我几个铲子，就这样吧，我就不跟你砍价了。”苏白芷拿起几个炒菜的铲子放一起。 营业员笑着说：“行，这是我的名片，以后有需要打上面的电话，我们可以帮寄出去。” 邓广翊：“……” 他觉得自己以前被当冤大头了，一个铲也要5块钱的。 苏白芷写了几个地址留给他，然后拖着行李箱继续逛。 她没想到邓广翊还跟着，没顾忌太多，看到需要的东西就砍价，价格合适就拿下。 逛一圈下来，她的行李箱装满了，还买了一个大包，里面也塞满。 在交流会里面，买东西不用票，价格还比外面便宜很多，她心里算了一下，买这么多东西，还没花到一千块。 最贵就是那几个铁锅和给爷爷买的收音机了。 “苏同志，你买得是不是有点多？”邓广翊忍不住开口。 他看到自己的助理从办公室挤出来，眼皮一跳，心里紧张。 苏白芷坐在行李箱上，摇头：“邓叔，你要不要也买几个铁锅？ 比外面便宜很多，而且一锅传三代。” 邓广翊嘴角抽搐了一下，没应声。 他接过助理送过来的表格，看完后眼底的笑意溢出。 真的爆单了！ 一个小时破百亿，现在刚两个小时，破三百亿了，比前面三天的总金额多。 现在办公室门外排队的人还很多。 苏白芷眸光闪了一下，经济特区雏形成了。 以后每年的广城会只会更热闹。 政策扶持，还向外商开放，港口扩大等等。 段氏投资深市，香山澳的几个商界大佬肯定坐不住，现在可能已经赶过来了。 … 中午苏白芷在酒店的餐厅吃饭，只看到匆匆打包的人，没几个坐在餐厅里吃。 她坐下没多久，陆北宴就风尘仆仆地从外面回来了。 邓广翊和周翼在他身后，神色凝重。 苏白芷正吃着饭，以为他们会单独在一桌谈事，也没让服务员加菜。 陆北宴径直走到她面前坐下，叫服务员过来，多点几个菜。 邓广城和周翼也坐下，神色缓和了一些。 苏白芷：“……” 她现在是走还是留？ “苏同志，你坐着继续吃，别管我们。”邓广翊笑着说，拿起桌上的杯子倒茶。 陆北宴：“别理他们，继续吃。” 他拿筷子已经开始夹菜吃，很快服务员就送一碗米饭过来。 邓广翊喝了一杯茶后：“这个李氏集团什么来头？怎么一上来就瞄准我们的隧道项目？ 我还想让段氏集团拿下这个项目，结果被他们咬着不放了。” 陆北宴：“他们是做超市发家的，在香山澳有很多连锁超市， 现在转型地产行业。” 苏白芷就埋头吃饭，她不想再多说什么了，免得干扰邓广翊的判断。 周翼看了苏白芷一眼，觉得邓叔现在讨论这个有点不妥当。 但又不好出面阻止，只当没听见。 邓广翊还在继续：“我现在已经不知道怎么拟合同了，全是人精， 可现在政府没钱，他们钱多，想让他们投资，就得商量着。” 陆北宴眉峰轻挑，可不是吗？想让这些资本家掏钱，利益给不够，他们也不会上钩。 大家都不是傻子，皆为利来。 但让政府失去控制权，那是不可能的。 条件得商量着来，逐条谈。 邓广翊看向苏白芷，目光灼灼的。 苏白芷轻咳几声，收费的高速公路在国内还没有。 “邓叔想过收过路费吗？”苏白芷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我们又不是土匪，怎么能收过路费？” 第260章 来趟广城，成土匪头了 苏白芷刚喝一口茶，差点被呛到。 “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从这过，留下买路财。”这《水浒传》的经典词就在她脑海晃过。 陆北宴和周翼也想到了，唇角都压着，不让自己笑出声。 邓广翊还没回过神，只觉得两人莫名其妙，嗔了两人一眼。 “土匪咱肯定不干，但这路确实是得有人开。”苏白芷故作镇定地说。 她心里汗颜了，合着来趟广城，成“土匪”头了。 邓广翊若有所思地点头，话是这个话，他还是觉得不妥。 他们是为人民服务的，怎么能赚人民的钱，过路还收费，不是土匪是什么？ 苏白芷继续：“你想让李氏集团出钱修路，总得让他们有赚头， 现在咱们政府肯定没钱，那只能让他们收过路费， 从那条隧道过的都是大货车，从港口运货的， 那自然是各个工厂，公司商用的， 咱们掏的是普通民众的口袋吗？” 邓广翊摇头，那条隧道就是直通港口的，来往的大部分是货车。 即使有其他车，普通人也不会经常去港口，都是做外贸生意的商人。 这跟土匪还是不同的。 苏白芷继续：“再者，修路得找工人修，材料什么的都得从国内买，那就相当于他们掏钱，进了咱们自己的口袋， 以后隧道还得维修等等，这些全都得有钱， 收过路费期间约定是李氏集团负责维修， 收多少过路费也有限制………总之，咱们就得让他们赚一部分，最后隧道还是我们的。” 后世的高速公路收费不就是这么来的？ 费用有标准，不乱收费，也归国家管理。 以后维修什么的也有保障。 “取之于民，也用之于民，以后如果我们修高速公路，也可以参考，这样慢慢完善，全国形成高速公路网……”苏白芷再多说两句。 不过距国内第一条高速公路修建还有十年，现在只是开始。 邓广翊还在思考中，埋头扒了两口饭，脑中快速飞转。 他正在计算一年能收多少钱，不过越算越乱，索性不想了。 周翼：“如果他们乱收费呢？或者其他集团也争相模仿？” 苏白芷口干舌燥地，先喝一口茶才说： “那我们的政府部门也不是吃干饭的，他们乱收费就重罚， 要是其他集团模仿，正好把港口附近的路都修修，有人帮出钱修路，何乐而不为呢？ 收过路费也是有年限的，不可能让他们收到天荒地老。” “没错，这用别人的钱铺路，哪能不让别人赚钱呢？ 现在咱们穷，就这么干，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因这条隧道开通所带来的经济效益，不是买路财能比的。”邓广翊想通其中的弯弯绕绕后，笑得眼尾皱纹堆叠起来。 这事可以先在广城开先例，摸索着干，以后在让公路部门好好研究。 有数据做基础才能把标准定下来。 苏白芷嘴角抽了一下，“买路财”这梗是过不去了？ 陆北宴唇角勾起，这次是压不住笑了。 周翼“噗”地笑出声，还以为邓叔想不起那句经典土匪语录。 “苏同志，要不你弃医从政？”邓广翊忍不住再提一次。 苏白芷摆手，她就班门弄斧一下，全靠后世小视频科普。 而且说的都是皮毛，从政的都是老狐狸，她可没那脑力心力。 邓广翊满眼可惜，看陆北宴的目光多了一份嫌弃，觉得他配不上。 苏白芷吃撑了，只能默默喝茶，不再参与他们的话题。 她看向花园外，正好看到劳伦斯和段夜歌在散步。 午后阳光正猛烈，他们“浪漫过头”了。 看着有点古怪，跟在他们后面的两个人陪着笑脸。 “劳伦斯先生，电子城项目我们也没想到邓市长会先跟段氏集团签约， 前面两天没人过问这个项目，我们就以为稳妥了……”戴着金框眼镜的男人说完，擦了下额头冒出来的冷汗。 在阳光下，他只觉得冷飕飕的。 段夜歌扶着劳伦斯，面无表情地走着，看不出情绪。 昨天回来后，他们就没去会场。 今天餐厅人很少，劳伦斯刚让助理去会场打探消息了。 盖伊早上就不见人影，虽现在不做劳伦斯的助理了，但他不会瞒着会场的事。 “那我看上的地块就麻烦两位了，到时在广城做代工厂，也是给你们添政绩。”劳伦斯突然停下来，目光深沉几分。 助理是小跑过来的，是出什么事了？ 段夜歌眉头微拧，还是觉得盖伊当助理时更稳重一些。 助理赶过来，在劳伦斯耳边说了几句。 劳伦斯眸光幽冷几分：“我们去会场看看。” 其他两个男人愣了几秒，忙点头，他们今天过来就是想再争取一下，让劳伦斯去会场，说不定能加几订单。 苏白芷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就见几个人往会场走，速度很快。 外面阳光慢慢退去，很快乌云密布，大雨滂沱。 滴滴答答的水声传来，雨雾朦胧起来。 “这雨说下就下，在会场的人都被困住了。”周翼喃喃地道。 一会儿他和邓叔赶回政府办公楼，商讨隧道项目的合作方案。 现在雨这么下得这么大，开车过去也不方便。 但时间紧迫，下午不商讨出来，就没办法跟李氏集团签约。 这么条“大鱼”既然来了，他们就不会让他“空手而归”。 各有所求，后面合作才能更多。 “阿翼，赶紧吃饭，我们得赶在午休结束前把方案做出来。 李氏集团的人还在会场等着。”邓广翊眯着眼睛看外面。 刚才他也看到劳伦斯了，心里狐疑，广城商务部的人怎么会巴结他？ 周翼扒了几口饭，看外面的雨还下得很大，担忧地道： “要不咱们早点再出发？” 邓广翊摇头，他心里头挂事情，要是不解决就会一直心神不宁。 临门一脚的事，尽快拿出方案来，才能放心。 谁知道香山澳的李氏集团会不会临时反悔？ 陆北宴看邓广翊拧紧的眉心，话到嘴边没说出口，雨下得很大，车开慢点就行。 这次广城会的两大项目，一个电子城，一个隧道项目，要是不在今天全签下，大家绷紧的神经都难放松下来。 第261章 突如其来的车祸 广城的雨来得快，按平常也会很快停下来。 但今天却与往常不一样，雨一直下，没有停的意思。 邓广翊到办公大楼时，正好看熟悉的小身影。 一身军绿色套装，肩膀还绣了红肩章，看到有车路过，抬头看了一眼。 周翼：“邓叔，那个是不是之清？” “呃，我忘记儿子今天过来了。”邓广翊扶额，忙拿伞下车。 邓之清看到他，目光淡淡的，背着书包靠在柱子上。 要不是他出火车站就打车过来，现在他还得在火车站干等着。 “之清…”邓广翊讨好地喊了一声，才把黑伞收起来。 “老邓，你又忘记接我了，这次我会如实跟魏女士说的。”邓之清双手抱臂，小大人样地说。 他寒暑假都跟着父亲上下班，去下乡他也跟着，爷爷说是提前历练。 邓广翊嘴角抽搐了一下，看来今晚得被妻子念叨了。 邓广清说完就往办公大楼里走，他本可以先去办公室等父亲的，但他又不想麻烦大楼里的年轻干事。 爷爷说了，家里两个在职的男人是为人民服务的，即使是他们的家人，也不能占公家便宜，尽量不要麻烦他们的同事。 邓广翊摇头失笑，看他背脊挺直走向办公室，抬脚跟过去。 邓广清走进办公室，就把书包放下，自顾自地倒水喝。 在火车站时，他已经买饼子吃了，现在只是口渴。 邓广翊：“儿子，我一会儿还得开会…” “你去忙吧，但我要去广城会，你要是顺路就搭我一程，不然雨停了我就打车过去。”邓之清从书包里拿出连环画看。 周翼走进来正好听到这句，嘴角缓缓勾起。 窗外雨拍打着玻璃，噼里啪啦的，摇曳的树枝还不断往窗口钻。 空气中氤氲着淡淡的花香。 广城有花都的美称，到处都是花。 “行，我们去开会，等结束了正好要去广城会会场。 今天你就跟着我们。”邓广翊拿了抽屉的文件，看了眼穿在，悠悠地说。 邓之清应了一声，头都没抬，埋头看连环画。 这是一本悬疑漫画集，还在连载中，作者凌烟画的人物很形象。 而且各个分镜头都很紧凑，沉浸其中，情绪也被带动。 最新的连载停在上个月末，他现在看第二遍。 而此刻， 苏白芷正在酒店内，画连载漫画，她之前就把很多读者来信放空间里。 还有林悦寄过来的空白页，也要抓紧时间再签一批。 之前的一批签名已经寄出，读者反馈更多，漫画社就加了抽奖名额。 陆北宴睡一觉起来，就看到她在书桌前写写画画。 “你连载的漫画会出单本吗？”陆北宴没看过苏白芷最新连载的漫画。 他拿起一张画看一眼，眉峰挑了一下， 对话很简略，但画面感很强，身临其境一般。 苏白芷头都没抬：“暑假结束就出单本， 还有一本单本这个月中应该在书城有卖了。” 她这次暑假每期爆更五章，一个月四期。 现在她画完这几章，算上存稿，已经足够一个暑假连载了。 这事她没跟编辑说，等把画稿寄出再说。 以前她用电子助手时，都会定时发布。 到假期就会提前定时，然后整个假期躺平不画。 “你有假期吗？”苏白芷突然抬头问了一句。 陆北宴点头：“暑假可以休两周，之后就得封闭训练。” 苏白芷眼睛一亮：“跟我一样，我打算带表弟和我弟去京市玩， 到时我们去……” 陆北宴听她说完才道： “行，我们在京市待一周，爷爷肯定很高兴。” 苏白芷点头，又埋头画画。 要想假期过得好，就得趁现在有空把稿子都提前画完。 她可不想休假还被编辑催稿。 陆北宴拉旁边一把椅子，拿出纸笔写报告。 这次假期开始前，他也要把训练计划提交给上面审核。 两人各忙各的，外面雨还一直下，滴滴答答地，还闪电，雷声断断续续。 酒店的另外一个房间， “大卡车停在这附近，昨晚我们的计划失败，这次十拿九稳。” 一个男人垂着头，忐忑地说。 段夜歌冷哼：“这次再失败，你就不用跟我们回去了，自己了断。” 她来广城的目的就是破坏交流会，港口的没炸成，广城会还办得比之前两届都好。 不然回到m国，麦瑟家族的人不会放过她。 “是，我先过去了。”男人说完就快步离开房间。 段夜歌看着外面的雨雾，眯着眼睛，陷入沉思。 只要这次成功，说不定还能阻止段氏集团跟深市的合作。 签约的是邓市长…… 从市区到港口的公路上， 周围的山还没完全推平，因大雨不停，红泥水顺着大道往低处流。 周翼开车，雨刮器不断刮掉雨水，但很快玻璃又模糊了。 他开得很慢，时刻注意周围。 “周叔，我骑自行车比你开车还快。”邓之清悠悠地说。 邓广翊看着文件，抬手拍了下他的肩膀： “臭小子，说话像个小老头，在学校尽学这些了？” 邓之清翻了个白眼，轻抿唇没说话。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头有点疼，也越来越不耐烦。 他想开窗，但下雨太大，开窗雨就飞进车里。 邓广翊发现他脸色越来越苍白，眉心微拧： “之清，你晕车了？” 邓之清摇头，眉心微拧紧。 在火车上时他就觉得头疼了，但不想麻烦车上的乘务长就一直忍着。 下火车后，他吃了一个饼，又觉得好多了，所以见到他爸时就没说。 现在这种疼痛再次袭来，他感觉眼前白茫茫的。 “邓叔，要不一会儿我送你到会场……” 他话还没说完，一辆大卡车从右边冲过来，看着像没拉手刹，自动滑过来的，但因是下坡，速度很快。 “小心！” 邓广翊抱起邓之清，旁边的车门打开两人就滚出去。 周翼的车速慢，他打开车门直接跳车，往前小跑几步。 砰…… 车子被压大卡车旁边的栏杆，大雨还在下。 邓之清已经晕过去，脸色煞白。 “之清……”邓广翊大声喊着，他的声音淹没在雨声中。 这里距离广城会会场不远，来往的车很多。 几辆车看到出车祸，纷纷停车。 第262章 骨瓣 寄养 会场附近发生车祸， 很快警察和救护车都赶过来了。 邓广翊跟着救护车离开，周翼留下来处理事故。 救护车到医院， 邓广翊的助理就赶到了，拿了一身干净衣服给他换。 他换完衣服后逐渐冷静下来。 两人是一起滚下车的，儿子应该只是轻伤，怎么会昏迷不醒？ 旁边的助理忙着打电话，安抚还等在会场的李氏集团代表。 “文件已经拟好了，让周翼去跟他们签约，你也过去，这里我一个人看着就行。”邓广翊神色恢复如常。 他不能因私事影响这么重要的项目签约。 邓广翊想到车上儿子的反常，心里很忐忑。 “需要联系家里人吗？夫人刚才还打电话过来问之清在这边的情况。”助理擦了下额头冒出来的细汗。 “暂时别跟她说。”邓广翊摇头，想等检查结果出来再说。 他看到护士站的电话，起身走过去打给父亲。 这事先跟父亲说，说不定能找到好医生。 邓广翊挂了电话不到十分钟，几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就赶过来。 他看到一个熟人，忙迎上去： “傅医生，您怎么也在广城？” 傅敬文神色淡然，向他点头：“正好有个交流会在这边， 刚才我们已经拿到病人的检查报告，情况紧急。” 他脚步顿了一下，“邓市长，我们到那边单独聊聊。” 邓广翊若有所思地点头，跟傅敬文走到另外一边。 傅敬文神色凝重：“你儿子陷入昏迷的原因是右侧脑血管畸形， 最近他应该有头痛的症状，现在必须要做紧急开颅手术。” “开颅手术？”邓广翊如被浇了一盆冷水，从头冷到脚。 现在的医学水平，开颅手术成功率不高。 他想到朋友的儿子，就是做开颅手术时没的。 傅敬文：“他的年龄较小，如果用人工合成材料代替取出的颅骨骨瓣，将无法适应颅骨的生长， 所以我建议取出颅骨骨瓣后，寄养在他的身体里。” 邓广翊知道，陆北宴父亲的手曾经寄养在腿上，然后成功接回去，现在使用没问题，也长得很好。 不过这个手术是傅敬文做的？ “我做不了寄养的手术，但我的徒弟苏白芷可以，不过她现在不在广城…”傅敬文叹一口气。 这才是最棘手的，手术得马上进行，接着就得把骨瓣放进病人身体“寄养”。 具体寄养在哪里，他无法准确判断。 邓广翊手颤抖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在广城…苏白芷在广城。” 几句话，他感觉自己像刚学会说话一样，说得吃力。 心里如有一座大山压下，让他快喘不过气来了。 这事瞒不住，他一会儿得马上打电话告诉妻子，让她尽快赶过来。 傅敬文：“那你派人联系她，让她立刻赶过来，我先进手术室，病人等不了那么久。” 他没来得及多问，吩咐一句后，转身走进急诊室的手术室。 邓广翊又打一个电话到酒店，让他们帮转接到陆北宴他们住的房间。 … 酒店房间内， 窗外的雨还一直下，苏白芷画完最后一张稿子，把它们装入牛皮纸袋中。 房间内的电话刚响起，陆北宴就接起来，听完神色微变。 邓广翊在广城会会场附近出车祸？ 如果只是巧合，那也太巧了。 他看了一眼苏白芷，又想到段夜歌，他总觉得不对劲。 “怎么了？”苏白芷把牛皮纸袋装进包里，打算一会儿投递到酒店大堂的邮箱中。 陆北宴简单说了医院的情况，神色严肃： “这场车祸肯定不是意外，我先送你去医院，再去调查， 现在广城会准备尾声了，不能再出事。” 苏白芷听到是傅敬文做手术，立刻开始收拾东西。 她相信傅敬文的判断，且时间紧迫，等到医院再问清楚也来得及。 “这台手术不能向外透露，最好只有广城医院的院长知道， 现在麦瑟家族的人在广城，难保他们不会过多联想。”苏白芷说完就拎起包，准备出门了。 陆北宴点点头，这点邓叔肯定也想到，说不定现在已经安排好了。 车祸不是意外，发现邓之清的病应该是意外。 他们刚来到酒店门口，就碰到从会场回来的周翼。 “邓叔让我过来接你们。”周翼把大黑伞递给他们。 邓广翊的助理开车到酒店门口接。 … 此刻， 酒店套房内， 段夜歌正收拾行李，这次车祸没伤到邓市长，广城这边很快就开始排查。 蹲在事故现场附近的人现在都没回来，她不能在酒店干等着。 叩，叩， 段夜歌听到敲门声，吓得跳起来，心如吊到了嗓子眼： “谁？” 门外没应声，她暗暗松一口气，以为是敲错门了，又继续收拾行李。 叩，叩…… 段夜歌从行李箱的侧袋拿出手枪，慢慢走到门口。 她还没来得及走近，“滴”一声，门被刷开了。 段夜歌还没回过神，“啪”地一声，手枪被踢在地上， 她立刻要扑过去拿，手却被用力踩住。 皮鞋的鞋油味窜入鼻尖，手背的痛感让她差点尖叫出声。 陆续有几个人走进房间，门敞开着，她眸光微动。 “段夜歌，用段家的人很顺手吗？”段铭野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从遇见段夜歌那一刻，他就一直让人盯着她。 幸亏盯住了，不然他来广城还得背黑锅回去。 “段铭野，放开我，你没资格扣押我，我跟段家没关系了！”段夜歌大吼着。 屈辱感在她心底蔓延，快要把她吞噬了。 “以为把锅甩给段家你就能逃到m国逍遥了？”段铭野眼底只剩冰渣子。 他还是低估了段夜歌的作妖能力。 这次如果抓不到段夜歌，所有证据指向段家，那合作直接取消是小事， 上面一旦立案，他可能连香山澳都回不去。 “呵，你抓我有什么用？有证据证明是我干的吗？”段夜歌冷笑，心里稍微痛快了一些。 只要段氏退出，电子城的项目肯定落在劳伦斯的手里，到时她既能让段氏集团吃哑巴亏， 又能完成任务，一箭双雕。 “没证据我会直接冲过来？”段铭野眯着眼睛看她张狂的神色，眼眸又冷漠几分。 第263章 提议转到青省军区医院 段夜歌冷笑着，觉得他在诈她。 “把人带进来。”段铭野眸底的幽光浮现，放开脚，让她看看门口的几个人。 段夜歌看到她派出去的人被抓，怔住了。 “阿野，求求你，我是不得已的，都是麦瑟家族的人让我这么做， 我怎么会害段家……”她立刻换了一副面孔求饶。 段夜歌想着，只要段家还念情分不会把她怎样。 如果送她进警局，对段家反而不好。 段铭野一眼看出她的心思，只是冷笑。 这样的人幸亏不是他亲姐，不然他还真不一定能狠心。 “送警察局。”段铭野扔下一句话，转身大步离开。 段夜歌想扑过去抓他的脚，却被保镖按住。 她大声诅咒：“你们段家人都这么无情无义，早晚不得好死………” 段铭野听了没觉得惊讶，自私的人永远不会从自身找原因。 段家对段夜歌已经仁至义尽了，不然早就发追杀令。 … 另外一边， 医院内， 邓广翊正焦急地等在手术室外，看到苏白芷他们过来，忙迎上去简单说明情况。 手术室外只有他一人，但他也尽量压低声音。 “邓叔，我师父说的手术方案是最佳的，现在的人工合成材料，并不能跟随颅骨生长而延伸， 不用自己的骨瓣，以后得重新开颅……”苏白芷跟他说清楚情况。 空间内的末世检查工具已经准备好，只要她进入手术室，扫描患者全身，就能知道哪里最适合寄养。 放在后世，有精密的医疗机器也能检查出来。 不过并不是所有医院都有这种机器。 后世医疗水平提高，还有很多病人只能用合成材料缝合颅骨。 能做这种寄养手术的医院屈指可数。 邓广翊点头，已经有成功案例了，他不会再多质疑。 他只是疑惑，傅敬文已经是国内最好的脑外科医生，怎么连他都做不了的手术，苏白芷却可以？ 她不是刚上大一吗？ “苏白芷同志到了吗？”手术室的门打开，一个护士走出来。 “到了。”苏白芷把布包交给陆北宴，快步走过去。 邓广翊：“你老婆学医不是刚一年吗？” 陆北宴点头，却并没有多解释。 还没学医时，他就被苏白芷扒光缝合了，解释不清楚。 邓广翊继续道：“你父亲的手术真是她做的？” 他问完就觉得多余了，傅敬文这人对医学最严肃，不会开玩笑。 哪个医生会承认自己不如徒弟？ “邓叔，寄养最少得半个月骨瓣才能长好， 我建议你们把他送到青省罗河村的军区医院治疗， 那边的医疗设备刚更换，是段家提供的，按照他们私人医院的规格，肯定比这边更合适再次缝合。”陆北宴神色淡然，并不担心手术会失败。 最差的结果就是用人工合成材料。 罗河村的军区医院现在是王院长管理，已经清理过一批人，保密不成问题。 邓广翊沉思片刻：“我在广城走不开，如果去青省，没人照顾他。” 他当然知道陆北宴的意思，在广城他们没人脉，刚上任有很多事做，分身乏术。 “怎么没有？我奶奶在那边，医院里有护士医生。”周翼赶来，正好听到他们讨论术后的问题。 邓广翊还在犹豫，他怕麻烦周家，之前的人情还没还。 “邓叔，你别想太多，我奶奶肯定愿意照顾之清， 要是他们知道你因此不送之清回去，估计会打电话过来骂你。”周翼继续道。 邓广翊嘴角抽搐了一下，还真有这个可能。 手术室内， 傅敬文正有条不紊地操作，广城医院的院长王肃在旁边看得心惊胆颤的。 这样的开颅手术在院内不是头一台，但能那么精准找到畸形血管， 还能避开附近的神经血管的，广城医院真没哪个医生能做。 而且这个病人还是新任市长儿子，不容有差。 苏白芷换好衣服，套上灭菌的手套走进来， 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 “师父，切下来的骨瓣在哪？”苏白芷走到傅敬文旁边，看他操作。 傅敬文头也没抬：“已经喷了药剂，在这边。” 他说完，旁边的助手就把骨瓣拿过来给苏白芷。 他们其实都好奇，傅敬文收的徒弟要做什么。 苏白芷麻烦后就走到一旁，开始做一个简单的测试。 她看着像用现有材料操作，实则瞳医学系统开启，已经开始分析寄养最适合的位置。 最后结果是腹部。 这台手术可以同时做。 王肃眼底狐疑，但怕干扰傅敬文，没敢多问什么。 其他的医生也感觉莫名其妙。 这台手术没准备合成的颅骨骨瓣，打算怎么做？ 接着他们就看到傅敬文已经开始缝合了。 “傅医生，你在干嘛？”王肃急了，顾不得干扰，忍不住问出口。 傅敬文操作速度不变：“如你看到的，缝合。” 之前陆齐庭的寄养手术只有京市的专家知道。 王肃：“可颅骨骨瓣…” 他话音未落，就看到傅敬文的徒弟，准备破开患者的腹部。 王肃立刻想到某种可能，肢体“寄养”？ 这个在医学书有过记载，但具体操作没人研究出来。 傅敬文处理完头颅的伤口，在一旁辅助苏白芷。 两人配合默契，各自负责一项。 其他人面面相觑，看着他们把颅骨骨瓣放入病人的腹部，然后一顿操作，最后缝合…… 全程几个小时，他们却感觉好像一晃而过，几分钟而已。 最后缝合的时候，傅敬文眉心微拧着，对苏白芷简单粗糙的缝合不满意： “看来还是操作得少，你看这里，该把这个位置缝合得更严密，口子那么大，出去别说是我徒弟，丢人。” 站在旁边的王肃看了一眼，嘴角猛抽了一下，他觉得傅敬文就是在炫耀， 哪有口子了？ 连针口都没那么小的，要放大镜才能看出是口子吧？ “师父，要增加作业你就直接说，别质疑我的技术。”苏白芷无语地回道。 傅敬文：“作业是要加的，缝合技术确实勉勉强强， 我在你这个年纪，青蛙皮都能缝得无痕迹。” 王肃翻了个白眼，心里腹诽，确定不是在内涵他们广城的医生？ 这次交流会，傅敬文全程没说超过十句话，他还以为是话少。 现在看来可能是觉得不值得说，提高空间太大，怕打击他们。 第264章 承认别人优秀… 手术结尾， 只听到傅敬文的各种挑剔，还给徒弟布置了一堆作业。 苏白芷在病人麻醉清醒前，写了医嘱后，就离开手术室。 在手术里的人都被要求签保密协议。 窗外一片漆黑，蛙声连连。 大雨已经停了，路上的水渍在路灯下，泛着晶莹的亮光。 苏白芷走出手术室，傅敬文也跟着走出来。 他有话要说，这次的手术让他有紧迫感。 规则是可以打破的，只要能力达到标准，没必要按部就班。 再说后面他还有任务，需要苏白芷一起完成。 “阿芷，”傅敬文喊了一声。 从手术室侧门走出来，正好是医院的后门。 地上满是落下的绿叶，像铺了一层毯子一样。 苏白芷拿着刚才倒的温水，正低头喝，水雾染湿了睫毛，抬眸看他满是狐疑。 等病人推出去，师父还要跟邓市长说手术情况和之后的治疗。 “暑假结束，我跟蒙校长申请，提前让你考行医资格证。”傅敬文直接说了自己的想法。 今天这台手术，要不是恰好他在，广城医院是不可能让她进去操作的。 现在他们不问，心里肯定也在嘀咕，觉得他违反规定。 一次两次还可以敷衍过去，次数多了对苏白芷并不好。 苏白芷点头：“您是不是有其他想法？” 傅敬文失笑道：“什么都瞒不过你，等你拿到证书的时候，我们再细聊。” 苏白芷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总不会又突然说要去当无国界医生吧？ 不过现在这个时候应该不会，至少现在当军医，还能接触到枪伤的病人。 以前她拜师后，国内一年也接不到一个枪伤的病人，所以傅敬文才想带她去当无国界医生。 此刻另外一边， 港口附近， 8号娱乐船准备离开港口，陆北星从船上下来，没被拦下。 不过还没走出港口，就看到了一个跟他长得很相似的男人。 陆北宴面上淡淡的，眸光微闪，心却震颤着。 看到照片和见到活生生的本人，心里的激动是完全不同的。 “你是谁？”陆北星警惕地看着他，从他面上看不出情绪。 他知道自己的家人在华夏，但突然见到一个跟自己长得很像的人，下意识地警惕。 越是太顺利找到家人，他反而越忐忑。 十年都找不到的家人，突然出现，任凭谁也无法太过淡定。 “哥，欢迎回国。”陆北宴哽咽地道，眼眸染上笑意。 陆北星：“……” 他心里不是没有感觉的，警惕退去后，扑面而来的是熟悉和安定。 跟独眼龙这么多年，他都没有过这种心安的感觉。 “怎么能证明你是我的家人？”陆北星没被情绪左右，反而更冷静。 陆北宴拿出一张照片递给他。 他派去的人已经把陆北星这十年的情况查清楚了。 即使跟着独眼龙，但从手上未沾血，也没有参与他们的活动。 可能独眼龙没完全信任他。 陆北星看了照片，心口如被重拳砸了一下。 照片的人他看着都很熟悉，这些人都出现在他的梦里。 他梦里出现什么人，除了自己，谁也不知道。 “他们…是不是都死了？”陆北星鼻子酸涩，手攥紧。 他眉心紧蹙，开始头疼剧烈，好像要炸开一样。 陆北宴眸光闪过疑惑，缓缓点头。 “我跟你走。”陆北星声音都是颤抖着，他正努力克制暴躁的情绪。 以前一旦做梦醒来，他就会这么暴躁。 他不想浑浑噩噩地活着，想知道前面十几年，自己到底过什么样的生活。 陆北星并不知道，他的回归会让某些人绷着的神经再次绷紧。 … 京市某个小院内， 王若涵正给厉风点烟，火光在她眼眸跳跃。 她现在只能抓紧厉风不放。 虽小产了，但她还年轻，像她母亲说的， 自己工作再出色，都不如嫁得好。 “你确定傅敬文上次来京市，是为了给聂将军做手术？”厉风眯着眼睛，他让人查过病例，知道聂将军也中了霰弹。 难怪聂将军这几年几乎没露面，骨瘦嶙峋的。 霰弹有多折磨人，他太清楚了。 有时厉风会后悔当初的选择，让那么多战友死在战场，自己也没落得好。 不过上战场就得做好牺牲的准备，他们早该想到的。 最后补偿金很丰厚，他就释怀了。 “确定，我那个同学在疗养院工作，她的消息不会假。”王若涵肯定地说，为此，她还塞给对方一千块钱。 在疗养院一个月工资才五十块，差不多是她两年工资了。 这钱还是她母亲的私房钱，她借用，以后还得还的。 好在她虽得了警告处分，工作没丢，只是调到京市医院工作。 “他们两个是谁做的手术？”厉风眸底闪过幽光。 他跟加尔那边取得联系了，综合两边的消息，他几乎已经认定是陆北宴的妻子苏白芷做的手术。 陆家怎么那么走运，没了陆北星又出现一个陆北宴， 且连选孙媳妇都能挖到宝。 王若涵：“肯定不会是苏白芷，她缝合还行，这么重要的手术，上面不可能让一个大一新生做的，” 她停顿了一下，眼底满是恨意。 上次要不是苏白芷多管闲事，她的孩子也不会小产，更不会被处分。 演习时只有她一个医生赶到一营，最后却被几个新人摆了一道。 “你是不是有其他消息？苏白芷身份有问题？”王若涵突然反问。 她不是傻的，如果没问题，厉风不会问。 厉风瞥了她一眼，悠悠地说： “你别小看傅敬文的徒弟，试问有哪个徒弟会刚入学就给老师当助手的？ 还有缝合技术，你在医院实习过，见过那么多外科医生，没几个有那样的技术。” 承认别人优秀有那么难吗？ 他看不上王若涵的小家子气，上次的事要是她不想着占便宜，也不会被处分。 而且手段不够高明，如果她能承认那些新人的帮助， 上面会以为是她谦虚，照顾新人，最后肯定会把大部分功劳算她头上的。 “谁说没有几个……”她说到后面气势就落下了。 仔细想想，厉风说的是事实。 只是她一直不愿意承认而已。 不过，如果她有傅敬文那样的老师，她可能比苏白芷更出色。 第265章 被空间坑了 王若涵想到陆家，心里有了埋怨。 既然能让傅敬文当苏白芷的老师，为什么不让她拜师？ 是觉得以后自己不是陆家人，所以不尽心？ 厉风不知道她想什么，他总觉得最近有人在盯着他。 沈云要离婚，但被沈青山阻止，还大吵了一架。 现在倒是安分了，却不愿意再搬回来住。 厉风今年还想再往上升一级，离婚是不可能的，只能拖着。 他也不怕被沈云查到什么，沈家跟厉家早就牵扯不清，有很多合作，动他就是动沈家。 沈云肯定是知道的，不然这事早就闹开了。 黑影压下，厉风感觉大腿一重。 淡淡的花香扑鼻，不像香水，让人忍不住凑过去。 “你身体好了？”厉风手揉捏着她腰间的软肉，喉结缓缓滑动。 年轻就是好，哪里都又白又嫩。 “早就好了，怎么，嫌弃我了？”王若涵主动凑上去，看着他眼底幽暗的光，心里得意。 她就喜欢看他这样，因她牵动起的情绪。 “哪会嫌弃？” 最后一句话在她耳边呢喃，她感觉酥麻感从耳边钻入，窜遍全身。 外面夜色朦胧，月亮躲进云里，像被水浸泡了一样。 风掀起窗口的一角，又像偷看到屋内的旖旎，快速溜走。 … 在广城多待了两天，苏白芷跟着傅敬文返回青省。 邓之清之后的治疗有傅敬文盯着，半个月后的手术才需要苏白芷赶回来。 陆北宴没跟他们一起回来，而是从广城直接回京市了。 苏白芷打算回来收拾行李，第二天就带二虎三虎他们去宁城。 路上三天，还能在京市玩五天，她的假期就差不多结束了。 苏白芷刚回到家属院，阮清秋就拿着一大碗卤菜过来，有荤有素。 “看来我赶巧了，等明天来估计得扑空。”阮清秋把碗放下后，自顾自地倒水喝。 在家属院里，她没觉得无聊，不是看书就是找战奶奶钓鱼， 没有阮家的电话，她还能过得更舒服。 林朝霞放假后回城了，跟父母住一起，但要帮忙带侄子侄女，等大家都睡了才有时间看书。 “还真有可能，我买了明天回宁城的火车票。”苏白芷没客气，从柜子里拿出碗，把卤菜倒进去。 今晚她蒸一个人的米饭就够了，不用煮菜。 刚回来，她就在黎城的火车站买了火车票。 “你怎么穿那么宽的裙子？”苏白芷狐疑地看着阮清秋身上的碎花裙。 阮清秋摸了下鼻尖：“意外有了，我们想要， 反正在学校念书不影响，等我生的时候又准备放暑假，刚好合适。” 苏白芷点点头，把碗洗干净后，拿茶叶出来准备泡一杯茶喝。 “你们呢？不打算要孩子吗？”阮清秋看了眼苏白芷的腹部，淡笑道。 陆北宴比秦鸣还壮实，穿平常的训练服，肌肉都凹凸隐现。 家属院不少嫂子开玩笑，说嫁给陆团长的姑娘肯定幸福。 苏白芷嘴角一扯，果然结婚后就是催生， 生完一个还会再催生第二胎。 “你知道我的情况，现在加入了特殊医疗队，最好别生孩子，不然经常不在家，谁带孩子？ 就算找人带，我也不放心。”苏白芷如实说，过完暑假就考证，不用按部就班上学，但她估计会被抓去特训。 阮清秋：“我们也没打算要，计生用品一直用，但防不胜防， 难道有了你也不要？” 她也挺无奈的，这事真不是他们说了算。 有了不要又舍不得，防得再好，也有“漏网”的。 苏白芷怔了几秒，努力回想上次的经期。 因是季经，她经常忘记时间。 “你等一会儿，我上楼一趟。”苏白芷倏地起身，匆匆上楼。 阮清秋古怪地看着苏白芷，总觉得她好像胖了一点。 但因她穿着很宽的上衣，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而回到卧室的苏白芷立刻闪进空间。 白小爷正在跑步机锻炼，看到她进空间，心虚地没敢跟她对视。 苏白芷打开空间的扫描系统，还没开始扫描，就弹出一串红字： 孕11周+3天的孕妇，需更换其他系统。 她瞪着那串红字，眨了几次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 要是在后世，这都快到立卡时间了。 季经果然是有缺点的，比如像她这样，怀孕了都不知道……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苏白芷看向已经从跑步机跳下来的叮叮猫。 白小爷谄媚一笑：“我以为你知道的， 不多，只有三个胚胎。” 苏白芷一口气提上来，差点没缓过来，被空间坑了。 三胞胎…… 她一点都不想要那么多，孕后期遭罪，肚皮可能还会撑出很多妊娠纹。 苏白芷现在耳边，一直回荡阮清秋说的话：难道有了你也不要？ “空间送了怀孕大礼包，你拿着。”白小爷说完就立刻闪出空间。 它觉得苏小芷跟陆北宴待久了，气势越来越像了。 苏白芷回过神想抓它时，它已经跑得没影了。 她拎着“大礼包”，差点想把它们扔出去。 楼下， 喝完一杯水没见苏白芷下楼，阮清秋正想起身上楼看看，就看到苏白芷蔫蔫地走下楼了。 “出什么事了？你怎么像这副表情？”阮清秋狐疑，上下打量她，没看出哪里不对劲。 除了胖了一点…… “唉，计划赶不上变化。”苏白芷拍了拍脸，觉得脸热热的。 她在楼上想了一会儿，想不起来是哪次，反而越想脸越红，每次都有新姿势…… 阮清秋怔了一秒，看向她的肚子： “你不会也有了吧？” 苏白芷点头，紧抿着唇，她现在心情复杂，不知道要不要告诉陆北宴。 阮清秋连啧几声：“那…你不打算要？” 特殊医疗队刚成立，后面的训练肯定很多，确实挺难选择的，好不容易考进去，如果是她，也会纠结。 苏白芷摇头：“不知道。” “那你得考虑清楚了，要是不打算要，得尽快吃药。”阮清秋提醒一句。 苏白芷心咯噔一下，来不及考虑了，错过最佳手术期。 她怀疑空间的系统就是故意的，难道就那么怕她不要孩子？ “不过，你是不是先打电话跟陆团长商量一下？”阮清秋沉思片刻后，才缓缓道。 “不用了，到京市再跟他说。”苏白芷有气无力地说。 她得好好想想怎么过暑假，至少假期延长了，只能这么自我安慰。 第266章 要换也行，补差价 在去京市的火车上， 苏白芷还在想着暑假怎么过，旁边三个小朋友一直看向窗外，小声的说话。 因提前买了票，苏安是苏奶奶直接送到火车站的， 苏白芷跟她闲聊几句，火车就准备开了。 奶奶给他们准备了很多自制的白糖陈皮，装在小罐子里，怕他们晕车。 “要是有相机就好了，多拍几张照片给小胖看，他肯定会羡慕的。”苏安喃喃地说。 二虎和三虎第一次坐火车，正数着“哐当”声。 “有相机。”苏白芷收回心神，淡笑着揉苏安的头发，心里一阵暖流淌过。 以前没有家人，她看到同学抱怨家人念叨太烦时，心里空空的。 现在她没觉得烦，只想带他们去外面看看。 “真的？”苏安清澈的眼睛亮了几分，看她的眼神满是惊喜。 二虎和三虎对看一眼，一点不觉得惊讶。 小学毕业时表姐给他们准备的卡通画t恤，他们这次带上了，就为了在红楼那里多拍两张照片。 当初毕业的集体照，还是表姐用自己的相机拍的，洗出来给他们，每人一张。 苏白芷：“我什么时候骗你了？安安，这次要去陆家，你能见到姐夫了。” 苏安若有所思地点头：“他对你好吗？ 会不会打你？” 他眉心微拧着，像在思考怎么解决问题。 苏白芷轻笑出声，看他烦恼的样子，像似她的回答是否定的，他就要教训陆北宴一样。 后天晚上8点才到京市，要过夜，苏白芷买了两张卧铺票，且都是下铺。 她一个人带三个孩子，刚上车大家都看着他们。 他们的上铺是两个学生，这时不在上面，而是拿书在过道上看。 两个中铺，一个空着，一个是中年男人，穿着白衬衫，看着像干部的，不怎么说话。 “姐姐，他对你不好，你就回家，等我长大了我养你。”苏安继续道，眉心还紧拧着。 苏白芷：“你先养自己吧，我能养活自己， 他要真对我不好，我不会离婚吗？” 苏安犹豫地点头，眉心稍微松了一些。 他忘记姐姐的漫画册很赚钱了。 “安安，表姐夫很好。”二虎忍不住为陆北宴辩解几句。 三虎保持沉默，他不做评价，好与不好容易是假的。 苏白芷：“我现在说什么，你也是半信半疑的，到京市了你自己看。” 三个小朋友拿出画册，开始讨论画册里的人物。 火车停靠一个小站， 有人下车，也有人上车，他们所在包厢的中铺来了一个大娘。 大娘上下看了一会儿，确定位置后，把东西放地上坐在下铺不动。 苏白芷正拿一本医学杂志看，抬头看她一眼，没说什么。 这个大娘一直盯着二虎他们，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朋友，你们的爸妈呢？” 等了好一会儿，没人搭理她，她开始主动问三虎。 三虎看着木讷，实则警惕性很强。 他摇头，紧抿着唇不说话。 大娘看向苏白芷，目光闪烁：“姑娘，这三个孩子都是你带吗？” 苏白芷放下杂志，淡笑：“是的，两个下铺是我们买的，大娘你想跟我们换铺吗？” 大娘眼睛一亮，心想，现在的年轻人果然尊敬老人。 幸好她让儿子买中铺的票，能省二十块钱呢！ 她在火车上找年轻人换不就一样了吗？省钱。 “姑娘，我这胳膊腿没力气，爬不上中铺， 买票时下铺都卖完了，你人真好，愿意跟我换。”大娘笑得满脸皱纹都堆叠了，动作很快，就要把床上的东西放到中铺。 苏白芷看到她眼底得逞的笑，不紧不慢地说： “要换也行，补差价，两个孩子睡中铺勉强可以。” 大娘的笑僵在脸上，拿东西的动作顿住了： “姑娘，你别说笑了，大娘哪有钱？你看我这鞋子都空洞了，衣服也打了好几个补丁。” 她其实是故意穿破烂衣服上火车的，等下车就去厕所换掉，把衣服扔了。 一是怕被扒手盯上，二是怕新衣服有汗臭味，去见儿媳妇被嫌弃。 苏白芷：“那我们不换，要不你去其他包厢问问看？” 二虎和三虎安静在一旁坐着，苏安有点害怕，往苏白芷旁边靠。 苏白芷话音刚落，大娘突然狠瞪她，声音拔高地道： “你这小姑娘知不知道什么叫尊敬老人？ 我说了胳膊腿不好，你聋了，跟我换个位置怎么了？ 两个孩子睡什么卧铺，直接睡地上都行， 小姑娘穿的人模狗样的，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出门在外多个朋友多条路，一路上还能相互照应。” 隔壁两个包厢的人听到声音，纷纷过来看热闹。 “我这膝盖刚脱臼，还没好全，好声好气求你了， 难道你还让我给你跪下吗？”大娘看到有人围观，开始大声嚷嚷。 苏白芷面无表情地看她表演结束：“不补差价想占便宜，每个人都像你这样，那我们这些花钱买下铺票的人，不就成冤大头了吗？” 围观的人互看一眼，心里了然了。 不是这姑娘不愿意换铺，而是大娘不想补差价。 中铺和下铺差二十块钱，快得普通工人一个月工资了，谁也没那么大方就这么送给一个陌生人。 大娘脸色一僵，又继续道：“哎呦，我这膝盖翻过来了，爬不上去……” 苏白芷拿起杂志继续看，没搭理她。 大娘继续哭诉，说自己一个人拉扯儿子长大不容易， 又说自己家里穷，妯娌婆婆都欺负他们孤儿寡母等等。 慢慢围观的人开始小声议论， “这姑娘还看杂志，也不差二十块钱的样子，帮帮大娘怎么了？” “现在的年轻人，品性真的不行。” “谁说不是呢？以前我们看到老人上车都会主动让座的。” “没错，现在的年轻人有点钱就狗眼看人低了，我呸…” “………” 二虎和三虎面色阴沉，想辩解被苏白芷一个眼神制止了。 苏安一开始还局促不安，听他们张口胡说后，反而慢慢平静下来了。 “怎么回事？你们聚集在这里干嘛，快回到各自的包厢去。” 乘务员拿着警棍过来，大家四散开，但都站在走廊看热闹。 在火车上闲着也是闲着，有些人拿瓜子边嗑边看。 第267章 申请退出医疗队 “乘务员同志，你来了正好，我想换个下铺，这小姑娘牙尖嘴利的，不愿意换。”大娘像找到了主心骨，忙抓住女乘务员。 一男一女的乘务员对看一眼，看向苏白芷，眼底闪过一丝不满。 老人家要换座位是常有的，大家为了方便都会换的，补差价就好。 “不是的，是这个婆婆不愿意补差价，想占便宜。 她不是买不到下铺，是想省钱。”苏安突然站起来，挡在苏白芷面前，口齿清晰地说。 大娘瞪了苏安一眼：“你这孩子，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没家教。” “大娘，我们这趟列车是长途，起始站到终点站一共115个小时， 卧铺的换位置是要补差价的……”乘务员简单说明换座的规则。 大娘没买过卧铺票，以为跟坐票一样。 不然当初她也不会为了省钱，想着上车后再换座。 乘务员看她神情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但为了息事宁人，看向苏白芷： “姑娘，你愿意跟这个大娘换座吗？她补差价。” 苏白芷淡笑道：“抱歉，我不愿意，小孩子调皮，我怕他们从中铺滚下来，为了安全，我才多花二十块钱买下铺， 刚才隔壁包厢的人愿意免费换，你们可以去问问他们。” 正看热闹的其他包厢人，脸色一变，都装作没听见，转头看风景了。 苏白芷眸底闪过冷笑，慷他人之慨谁不会？ 落在自己头上，躲得比谁都快。 大娘看向外面，心里明白，没人愿意免费跟她换。 花二十块钱换座位，她舍不得。 她大女儿在供销社上班，一个月工资刚三十块，二十块快顶一个月工资了。 她要是花钱换座，还得自己掏钱，这卧铺票是儿子买的，不一样。 “大娘，您还换座吗？我们可以问问其他包厢的乘客。”乘务员笑着问。 大娘摆手，把包甩上中铺，利落爬上床躺平了。 其他人：“……” 两个乘务员对看一眼，摇头失笑抬脚离开了。 在火车上工作久了，什么牛鬼蛇神都能遇到。 像大娘这样仗着年纪大想占年轻人便宜的很多。 就拿捏年轻人抹不开面子拒绝。 “姐姐，尊敬老人是应该的吧？”苏安喃喃地问。 苏白芷不紧不慢地说：“尊敬老人当然是对的，不过也分什么情况， 你们都记住了，大人是不会找小孩帮忙的，骗子就会。 老人也不都是好人，因为坏人也会变老。 赚钱不容易，不要慷慨给别人，三思后行。 吃亏是福那就让别人享福，咱们不吃亏。” 二虎和三虎用力点头，在村里也要警惕陌生人，不管老人还是小孩。 苏安似懂非懂，但他觉得刚才自己没错，他不想让姐姐吃亏。 “小丫头片子，胡说八道。”躺在床上的大娘自言自语地骂。 苏白芷没理她，翻开医学杂志继续看。 贵重东西她都放空间，包里只有衣服和吃的。 躺在中铺的男人嘴角勾起一道弧度，换了一个方向继续睡。 刚才他被吵醒，看了一出好戏。 苏白芷没注意他，拿笔写写画画，时间过得飞快，火车上也不算太难熬。 因换座这事，隔壁包厢的人都不来他们这个包厢。 睡在中铺的大娘白天下来跟人聊天，声音时高时低。 晚上她睡得比别人都早，呼噜声震得隔壁几个包厢都能听到。 苏白芷只在白天眯一下，晚上几乎都不睡，打着手电筒看书。 下火车时， 大娘对着他们冷哼一声，就拎着包挤出去。 “表姐，” “姐姐，” 三个孩子同时喊，眼底都很忐忑。 在火车上他们一直在包厢，没四处走动，没觉得不安，现在看到外面那么多人就慌了。 苏白芷慢条斯理地收拾东西： “不急，等他们都下了，我们再下去。” 她离开罗河村前把申请书交给傅敬文了，正式退出医疗队。 错过这次机会还有下次，但她不想错过家人。 二虎和三虎一人背一个大包，里面装着他们自己的东西。 苏安也背了一个，颜色跟两人不同，都是苏白芷从广城带回来的。 出行从简，苏白芷也只是背了一个白色双肩包。 外面的路灯昏黄，人头攒动，大家都背着大包，快步往出站口走。 他们各背一个包，倒显得格格不入。 四人刚下火车，就看到站在外面的陆北宴。 苏安来之前看过照片，一眼就认出他，心慌慌的。 陆北宴大步向他们走过来，背脊挺直，眼神清明，一身凛冽。 二虎和三虎见过他很多次，异口同声： “表姐夫。” 苏白芷搂着苏安的瘦削的肩膀，低声道： “他叫陆北宴，我的丈夫。” 陆北宴走到他们面前，随手拿下苏白芷的背包： “累不累？咱们直接回家，爷爷让阿姨准备好了饭菜。” 苏白芷任由他把背包拿走，乐得轻松： “确实很累，睡不够。” 苏安眼睛都不带眨地看着陆北宴，心里怦怦地，他很喜欢这个姐夫，一身正气。 他眼神逐渐变成崇拜，声音很低，耳朵先红了：“姐夫，你好。” 陆北宴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好，安安。” 苏安腼腆一笑，眼睛闪着细碎的星光。 二虎和三虎对看一眼，唇角勾着，他们早就猜到表弟会喜欢表姐夫。 上车后，三个孩子趴着窗看外面。 苏白芷坐在副驾驶，转头看了他们一眼，回头跟陆北宴说： “一会儿你绕到广场，让他们看看红楼。” 陆北宴点头，启动车子离开火车站，回京后他一直忙， 陆北星回到京市后，就被军区审查部门带走了。 他最近十年在外的资料也往上递。 现在除了老爷子和他，没人知道陆北星已经回京。 “我申请退出特殊医疗队。”苏白芷撑着头靠窗，云淡风轻地道。 陆北宴狐疑：“为什么退出？” 外面的灯光在苏白芷的脸上掠过，她的眼底晦暗不明。 晚风拂起她额间的碎发… “你回京办完事了吗？明天我们一起去玩。”苏白芷转移话题，随口问一句。 陆北宴转头看了她一眼：“嗯，已经全部处理完， 明天的行程我都规划好了。” 他更疑惑了，总觉得苏白芷刻意避开刚才的话题。 是她主动提的，又没说原因，一点都不像她。 第268章 婆婆回国了 车子驶到红楼旁边的广场，后座的三个小孩看着那座红楼，不自觉抬手敬礼。 陆北宴刻意放慢车速，从后视镜看了后来的三个孩子一眼，眼眸染上笑意。 苏白芷靠着窗口，已经睡着了。 回到家属院， 她上楼匆匆洗澡后，把三个孩子交给陆北宴，就进房间睡觉。 苏安和二虎他们轻手轻脚洗完澡，跟陆北宴下楼吃饭。 “姐夫，你真的喜欢我姐姐吗？”苏安喝了一口温水后，认真地问。 陆北宴点头：“当然，不然我们怎么会结婚？” 苏安撇嘴，他是小孩但不傻。 家里给二姐介绍相亲对象时，他在家听爷爷奶奶说了， 两人先相处，能过日子就结婚，这不是喜欢。 不过刚才他在车上，看到姐夫看姐姐的眼神，很温柔。 像他的朋友小胖看小萍姐姐一样。 二虎和三虎埋头扒饭，听着他们聊天，不插话。 “你要是不喜欢姐姐了，别打她，我长大后接她回家。”苏安声音很低，眼眶红红的。 他最喜欢二姐了，只有二姐会给他寄画册，会教他写作业，会送他礼物…… 太多太多了，数不过来。 小胖的大姐被丈夫打得鼻青脸肿，逃回家后，最后还被家人送回婆家。 陆北宴嘴角抽了一下：“你没那个机会，我不打老婆。” 苏安没说什么，看了眼他结实的肌肉，再看看自己的小手臂，暗暗下决心，一定要多吃饭长壮实。 三个孩子吃完饭就上楼洗漱睡觉。 陆北宴收拾好厨房的碗筷上楼，三人已经睡着了。 他看了一眼就轻轻把门关上。 黑暗笼罩，窗外摇曳的树枝咯吱作响。 家属院内，今晚有人彻夜未眠。 厉风突然被要求休假，且不能离开京市。 他此刻正在家属院住着，王若涵过来陪他。 两人云雨过后，靠在阳台的围栏抽烟。 他派出去的人都没回来，厉风有很不好的预感。 办公室里的东西全部清理了，他不怕查。 但… 他低头看自己手背凸起的青筋，眼底闪过暗芒。 随后他嘴角扯了一下，国内还没有技术，他的体检报告没问题。 即使重复体检，他也能躲过去，除非沈青山埋的钉子被清理。 “你明天去香山澳，那边会有人接应你去m国。”厉风还是不放心，最近他整天跟王若涵在一起，就为了留一个孩子。 m国医术比国内好，会有办法做母婴阻隔。 他要有一个健康的孩子，不然一切努力最后都成空。 王若涵心咯噔一下，抬头看向他： “出事了？” 厉风摇头，眼底晦暗看不出任何情绪。 也许是他多虑了，但孩子得在国外生，不然他不放心。 沈云已经把孩子流了，她甚至没对外隐瞒，假装摔下楼梯后小产。 “我不走，去国外一个熟人都没有，我怕…”王若涵突然抱住他。 国外没国内那么好，她有同学留学回来后就不愿意出去了。 说是去受罪，都是吃生的青菜。 “我出不去，不然就跟你一起了，到时我给你一个账号，里面的钱够你在国外过得很好了。 如果你怀了我的孩子，就在国外把他养大。”厉风语气不容置喙，眸底幽深了几分。 过几天就联合南部军区演习了，操作得当，他可能还有机会出国。 王若涵眸光闪了一下，她每次都吃了药，不可能会怀孕。 她觉得厉风这次休假后怪怪的。 演习前休假是惯例，他没必要这么谨慎。 “对了，苏白芷退出了特殊医疗队，听说上面压着申请报告，还没批。”王若涵转移话题，怕被厉风看出她慌乱的思绪。 厉风就想让她生孩子，根本没想过娶她。 男人的话不能尽信。 厉风有小心思，她也在为自己未来考虑。 现在先哄着他，得不到人拿到他的钱也不错。 “你不用特意关注她，我自有安排。”厉风知道这时什么都不要做才好。 每年审查他的人不少，他都安全通过了。 这次应该一样，只不过动静有些大。 只要陆北星没活着回来，谁也指证不了他。 王若涵乖巧地点头，心里有其他打算。 不参加医疗队更好，这样她要动手就容易了。 月光落在两人的身上，把两人的身影映在墙上，放大拉长。 蛙声散去，逐渐被鸟鸣声取代。 天空由漆黑到泛白，最后变成浅蓝，金光透过云层洒下。 家属院的屋顶染上金光，连葱郁的树叶在阳光下都泛着晶亮的光。 “爸，我回来了。”魏昔推着行李箱走进院子，喊了一声。 她很久没回国了，一直跟陆齐庭四处飞。 这次陆齐庭回国任职，她也终于能在京市长住了。 两人考虑到陆震霆老了，决定搬回家属院跟老爷子一起住。 陆震霆看到她回家，浑浊的眼睛一亮： “阿昔，齐庭这次调回国了？” 魏昔点头，笑道：“爸，我们回家住，你不会赶我们走吧？” 陆震霆本来在打太极的，立刻收了手势，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 “回来得正好，阿宴他们夫妻都在家， 你们也好久不见了，今晚可以吃个团圆饭。” 魏昔挑了下眉，笑着点头。 她知道儿媳妇考上军区医科大学后，陆续寄了不少医学杂志回来。 儿子让她在国外搜集有收藏价值的漫画册。 魏昔心里一直疑惑，有次还逼问儿子是不是讨好其他女孩子，还因此第一次被儿子挂断电话。 楼上， 苏白芷开窗看到在院子里的婆婆， 魏昔穿着月白色的旗袍，头发盘起，还化了淡妆，气质优雅温柔，一点都不像到准备当奶奶的年龄。 浴室里淅沥的水声停了，没一会儿陆北宴从里面走出来。 他满身水汽，额间的头发垂下，看着没那么冷冽了。 陆北宴只用浴巾裹了重要部位，走动间，八块腹肌结实绷紧，水珠从上滑落渗入浴巾。 蜜色的皮肤看着张力十足…… “你再看，一会儿就不用出门了。”陆北宴眼底噙笑，低头与她四目相对。 “为什么退出医疗队？”他昨晚想过很多种可能，但都否了。 “你猜。”苏白芷从他眼底看到自己此刻的神情，放松淡然。 陆北宴轻抿唇，看她似笑非笑的样子，瞳孔微缩，目光落在她的腹部。 第269章 最好生一个女孩 “是我想的那样吗？”陆北宴目光灼灼地看着，心仿佛提到嗓子眼。 他既开心，又心疼媳妇。 她因此要退出医疗队，以后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还不一定。 陆北宴想到结婚时是被爷爷赶鸭子上架，轻抿唇： “你决定留下了吗？听说现在可以手术……” 后面的话他说不出口了，心情很复杂。 生孩子最辛苦的是她，他没权利要求她一定要怎么做。 苏白芷：“当然要留下，毕竟三个孩子，我可舍不得打掉…” “三个孩子？”陆北宴轻抱着她，声音都哑了，眼底满是震惊。 三个孩子？ 他又低头盯着她的肚子看，觉得很奇妙。 苏白芷头靠在他的肩膀，洗发露的香味夹杂清冽的味道窜入鼻尖，心情平静很多， “一会儿我们先去医院检查，再带他们去玩。”苏白芷低声说，抬头看到陆北宴还处于呆愣状态。 楼下传看老爷子和苏安的声音。 树上的小鸟正叽叽喳喳， “我爷爷说了，这么练太极不对，应该这样……”苏安语气严肃，做了一个姿势。 他是跟爷爷奶奶长大的，小时候早上都是跟爷爷锻炼身体。 陆震霆学着他的姿势，感觉轻松很多，夸道： “还是你爷爷厉害，老中医就是不一样。” 二虎和三虎也跟着学，眉头紧皱着，姿势歪歪扭扭的。 魏昔回房间换一身衣服出来，就看到院子里多了三个孩子，一老三小正认真锻炼。 警卫员老王在一旁笑得眼尾皱纹堆叠。 苏白芷和陆北宴下楼看到他们，对视一眼，只觉得稀奇。 平常老爷子可没那么好说话，别人纠正他，他吹胡子瞪眼的，不愿意听。 “妈。”两人异口同声。 “阿芷，阿宴，准备吃早饭了。”魏昔看到儿子握着苏白芷的手，两人脸色看着不错，心里高兴。 总算不是儿子一头热了。 她快步往厨房走，到里面帮忙。 “我去帮忙。”苏白芷正想跟进去，被陆北宴拉住了， “你别去。”他紧张地看着苏白芷的肚子，眼皮直跳。 苏白芷：“……” “我过去就行，你去叫爷爷他们进来吃早饭。”陆北宴说完，就先抬脚往厨房走。 等大家都坐下来后， 苏白芷看了眼自己面前的白粥和小菜，眸光闪了一下。 魏昔看了一眼，眸光一顿。 “爷爷，一会儿你在家帮忙看一下他们，我们去外面办点事。”陆北宴不顾亲妈眼神询问，自顾自地说。 陆震霆笑着应下，也没多问。 上次结婚证的事是他理亏，被孙子警告了，他不敢再插手他们之间的事。 年轻人的事让他们自己商量着来办，他确实不该越界。 苏安眉心微拧，看向苏白芷。 魏昔看陆北宴的神色，猜到七八分，但她也没多问。 如果是真的，生一个女孩多好。 儿媳妇本就长得漂亮，生一个软糯的孙女，她就能买很多小裙子回来了。 苏白芷并不知道她的想法，她想着如果陆家重男轻女，她就让女儿跟自己姓。 吃完早饭， 陆北宴和苏白芷一起到京市医院做检查。 挂号直接做b超检查，听胎心。 陆北宴也在旁边，紧张得手心直冒汗。 医生认出苏白芷，笑道： “苏同志，你现场缝合的事在医院已经传来了，很多人后悔没看到。” 苏白芷：“您别夸我，我师父刚骂我练得少，给我加作业。” “那是傅主任要求高，我叫陈英，以后你来京市可以过来找我，”她说完，又听了一下胎心，觉得不对劲。 苏白芷淡笑：“好，是三个胎心，麻烦陈医生了。” 陈英怔了几秒，听了几次确定后轻舒一口气： “我检查过很多双胞胎，三胞胎还是头一次。” 陆北宴在一旁心惊胆颤的，他媳妇还跟医生闲聊。 陈英简单说了注意事项，把一个本子给他们回家慢慢看。 陆北宴却不放心，问个不停。 苏白芷把扣子扣好后，就拉着陆北宴离开。 她再不拉陆北宴走，他能缠着陈英问一个小时。 … 而此刻， 陆震霆在院子里跟苏安下棋，眸底笑意满满。 二虎和三虎在石桌旁赶暑假作业。 叩，叩， 外面传来敲门声，警卫员老王转头看到来人，眸色一沉， 厉家和陆家早就不来往了，家属院大部分人都知道。 现在厉风却跟厉老爷子过来，手里还拎着东西。 “老王，愣着干嘛，赶紧去开门看看是谁。”陆震霆头都没抬，落下一个棋子。 苏安迅速两个棋子吃了，再布局。 他从小跟爷爷下棋，没觉得有难度，淡定应对。 陆震霆抬眸看他的淡然的神色，心里暗自惊叹， 苏家培养孩子真有一套。 警卫员嘴角扯了一下，走到门口开门，淡笑地道： “快请进，老爷子在里面下棋。” 厉老爷子瞥了自己孙子一眼，神色严肃，背着手走进去。 他不乐意过来陪笑脸，但孙子求过来，就跟着走一趟。 厉家看似一直往上爬，实际已经在走下坡路了。 与陆家断往来后，很多老战友都不愿意跟他来往。 他干脆躲到疗养院住着，养花养鸟，什么也不过问。 “老厉？”陆震霆转头看到他一脸沉色地走进来，狐疑地喊了一声。 他派人查到的消息，厉风做的事厉老头什么也不知道，最近十年躲在疗养院几乎没回来。 “你还跟小孩下棋，啧，看来棋技退步了。”厉老爷子径直走到他们旁边坐下，也不管后面跟着的厉风。 陆震霆瞪了他一眼：“你这老头，一来就找不痛快， 多年不见，脾气还跟以前一样。” 他看到厉风了，眸底闪过幽光，面上却不显露半分不满。 厉风：“陆爷爷，我正休假，来看看您。” 陆震霆应了一声，没多冷淡也没多热情，这都是看在厉老头那面上。 以前陆北星跟厉风形影不离，现在…… 厉老头没理他们，认真看棋盘，连啧几声： “我没听说你有重孙子，这是谁家的孩子，棋技不错。” 陆震霆笑得眼睛弯弯，挺直了背脊，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我孙媳妇的弟弟，他们两个是表弟。 厉老头，一会儿你跟他下一局？” 厉风站在一旁，唇角勾着，眼底却很冰冷。 第270章 厉风上门拜访 “行啊，我在疗养院一直练着。”厉老爷子也跟着笑，瞟了孙子一眼。 厉风感觉到锐利的目光，忙敛下眼底的情绪。 陆震霆只是笑笑，也不问他们怎么突然过来，继续下棋。 一盘棋下完，陆震霆险胜。 厉老爷子抬眸看苏安，眸光闪了一下，陆家的孙媳妇是学医的，家在宁城。 宁城没什么大家族，他没听说有医学世家姓苏的， 姓顾的医学世家倒有一个，但已经没落了，只有顾子文一人撑着。 “陆爷爷，北宴不在家？”厉风故作随口问了一句。 陆震霆依旧淡笑着：“他们出去办事，快回来了。 怎么，你找他有事？” 厉风：“那倒没有，只是听说他在家，过来看看。” 具体看什么，陆震霆心知肚明。 不就是想试探，看看陆北宴是不是查出什么消息吗？ 陆震霆：“阿风，上次北宴拒绝调回京， 可能有他自己的考虑，我耐不住他念叨，就找老朋友说情了。” 厉风不在意地点头：“应该的。” 他心里正骂眼前的老狐狸。 是说情而已吗？ 直接就让他的老朋友查自己了吧？ 厉老爷子认真下棋，听他们闲聊，心里基本有底了。 他也不在意，十年前厉风一个人回来时，他就看出问题。 但没证据，陆家后面刻意远离厉家，他干脆就不管，让他们自己斗。 陆北宴和苏白芷走进院子，看到有客人在，径直走过来。 “阿宴回来了。”厉老爷子先笑道，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苏白芷。 陆北宴这个媳妇眼神清澈透亮，见到他们依旧淡然自若，是个能沉得住气的，比他的孙媳妇沈云好多了。 “厉爷爷，”陆北宴喊了一声，给苏白芷介绍： “这是爷爷的老战友， 厉爷爷，这是我的妻子苏白芷。” “厉爷爷，你好。”苏白芷向他点头。 “好，好，陆老头，还是你有福气。”厉老爷子感叹一句，笑着点点头。 厉风：“阿宴，你休几天假？要不要一起去南山玩？” 陆北宴：“我得陪老婆，就不跟你们去玩了。” 两人又简单聊几句，厉风借口有事要回去了。 厉老爷子摆手让他自己回去，打算跟陆老头聊聊。 苏安下完一盘棋，就跟苏白芷上楼，准备出去玩的东西。 等孩子们都离开，院子里只剩警卫员和他们两人。 老王退到靠近门口的位置，随手拿扫把扫落叶。 “老陆，咱们有多少年没坐一起下棋了？”厉老爷子目光悠远，心里其实空空的。 老伴去世后，他一个人在疗养院。 厉风偶尔过来探望，做做样子就借口离开了。 他对这个孙子一直没好脸色，今天要不是他求过来，说来陆家拜访，他也不会从疗养院回来。 家属院这边已经不是他家了，他不打算回去，一会儿从陆家离开，他就让警卫员过来接他回疗养院。 “十年。”陆老爷子悠悠地说。 陆北星的事他肯定不会透露半个字，闲聊倒是可以。 这么多年，也生分了。 以前他们可是出生入死的战友，能把后背交给对方的。 “厉风的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厉老爷子突然说一句。 然后他话锋一转，开始跟他聊养鸟。 陆震霆不动声色，顺着他的话题聊。 … 另外一边， 傅敬文把苏白芷的申请书递交上去后，过了几天都没收到回复。 他把提前考证的申请交给蒙校长后，很快那边就打电话过来，寒暄几句，才说已经签字批准。 因邓之清的骨瓣寄养手术，罗辉从省城赶到罗河村军区医院。 来到这边，他才知道苏白芷申请退出医疗队。 “你怎么不多劝一下？明明知道这个医疗队有多重要。”罗辉开口就埋怨。 傅敬文神色却淡淡：“她怀孕了，趁年轻先生孩子， 后面的事再说，她又没打算休学， 怀孕期间正好给我当助手，考研究生，把学历再提一下。” 罗辉：“……” 他暗暗咽口水，好友这么理所当然，真的合适吗？ 哪个大一新生刚上一学期就要考研究生的？ 王衡在一旁搓手：“我看行，读研究生不用天天在学校， 可以来医院实习，就在我们医院，连办公室我都给她准备好了。” 傅敬文点头：“老王，我也是这么打算的， 多接触些病人，在门诊待一段时间，就可以让她到各个科室实习……” 罗辉听着他们已经开始讨论苏白芷实习的问题了，只觉得头疼。 三人一起走向邓之清所在的病房， 傅敬文跟王衡讨论着，边推门进去， 看到邓之清的母亲魏莲在，向她点点头，径直走到病床旁： “今天还感觉头疼吗？” 邓之清：“没有，用药后只想睡觉。” 他自己喝粥，不让魏莲喂。 罗辉掀开他的衣服，看腹部的伤口，眼底还是震惊。 真能养好？ 理论上是没问题，但真正这么做的医生并不多。 连好友傅敬文都没把握能做类似的“寄养”手术。 “傅医生，之清的骨瓣真能养好吗？如果没养好，是不是要用进口的人工合成骨瓣代替？”魏莲赶过来时，儿子手术做完了，她只听了大概。 现在几天过去了，她心里忐忑。 邓广翊在广城走不开，她请了长假在这陪着儿子，心里多少有点埋怨，但也没办法，事赶事碰上了。 “已经有过成功的案例，能养好的可能性很大。”傅敬文沉思片刻后，如实说。 具体的，还得等苏白芷回来检查后才知道。 魏莲轻舒一口气，感激道： “之清的伤就拜托您了。” 傅敬文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看到桌上的漫画册，眉峰挑了一下： “看漫画册可以，但也要注意多休息，感觉到困意就睡觉。” 邓之清应了一声，眸光闪了一下。 他本想参加漫画社暑假的读者抽奖的，现在只能等下次了。 罗辉只看到腹部的伤口，看不出什么。 傅敬文和王衡离开病房，他也跟着出去。 “你们怎么判断腹部的骨瓣是否长好？”罗辉迫不及待地问。 傅敬文和王衡对看一眼，眼底含笑，这个问题以前他们也问过，看拍出来的片子才好判断。 第271章 推下楼梯 几天后，京市红楼下， 苏白芷拿着相机，给二虎他们拍照。 三个孩子同时比出剪刀手，笑盈盈的，在阳光下，眼睛微眯着。 这几天他们去京市各个景点玩，每个景点都拍了照片。 陆北宴看她弯腰就想去扶，但被苏白芷一个眼神制止了。 三个孩子拍完照片，沿着栏杆绕走，看京市的全景。 “你这么紧张，孕后期怎么办？”苏白芷没好气地看他。 再过两天他们就回宁城了， 陆北宴还没去过苏家，趁这次假期回去正式拜访。 “后期我尽量不出任务。”陆北宴紧抿着唇，突然后悔没跟秦鸣一起调职了。 不过他现在也离不开闪影战队，得培养一批人出来，少说也得几年后。 苏白芷：“这不是你能决定的，放心吧，后期我忙不过来会找人帮忙， 回罗河村还有小姨在，我又是在医院实习，有什么问题直接就住院。” 陆北宴轻点头，还是下意识扶她。 苏白芷走到阶梯前坐下，随手拉他坐下。 两人坐的位置正好是屋檐阴影下。 苏白芷：“生完孩子我还要到医院实习，又要读研，所以得请人。” 她可不想生完孩子在家待着，怕得产后抑郁症。 受激素影响，一点小事到时可能都会被放大。 而且，她的目标没变，要成为一名合格的军医，单有医术还不够，训练不能落下。 陆北宴：“嗯，我会尽快找好阿姨。” 他不想因孩子绑住她，希望她能坚定自己的目标。 家庭不能是她实现个人价值的负累，而应该是助力。 这几天他已经让孟子昂帮忙找婴儿用品，很快就会送到家属院。 至于阿姨，他想到罗河村找小姨帮忙，看有没有合适的人， 如果不行就让魏家帮忙找。 知道苏白芷怀孕了，还一下怀了三个，陆老爷子激动了几天，天天让阿姨煲汤。 结果那些汤全让陆北宴喝了。 家属院内， 陆老爷子哼着歌，在院子里帮忙磨木头。 陆齐庭回来看到他这样，摇头失笑。 “爸，你别忙了，现在有现成的婴儿床卖。”陆齐庭径直走到他旁边。 警卫员老王以前是木匠，现在正好练练手。 陆震霆瞥了陆齐庭一眼，哼了一声： “外面买的跟我们亲手做的，能一样吗？ 我们要做大一点的，三个孩子躺下才不会挤。” 陆齐庭摸了下鼻尖，他差点忘记了，不是一个孩子，是一下子三个。 老王笑得眉眼舒展：“现在做了，上完漆，再放一下散味道正合适。” 陆老爷子咧着嘴笑，手上的动作没停。 不过想到陆北星，他嘴角的笑意稍微收敛： “你回来得正好，我们去书房聊聊。” 陆齐庭看他神色，眼皮直跳，又出什么事了？ 陆震霆拍了拍身上的木屑，双手一背往里屋走。 陆齐庭抬脚跟上。 两人坐在书房里，陆震霆却不急了，而是拿出茶壶准备泡茶。 陆齐庭双腿交叠着，也没主动开口问。 他刚调回京市，最近早出晚归地忙，早饭晚饭都没赶上。 魏昔跟朋友合作，打算在京市开一个书店，也很忙。 两人是搬回来住了，实际早晚都不见人影。 陆齐庭以为老爷子要说这个，已经做好准备被训了。 “北星回来了，现在正在军部接受审查。”陆震霆直接说，慢悠悠地倒茶。 陆齐庭不敢置信地瞪着老爷子。 他知道大儿子没死，但一直没找到人，没敢跟妻子魏昔说。 在外人面前，魏昔看着好像已经接受大儿子离开了，实际晚上经常为此掉过很多次眼泪。 “爸，你说他已经回到京市了？”陆齐庭声音都是颤抖的。 陆震霆没隐瞒，简单说了经过。 不管陆北星以后还能不能当军人，只要他还活着就行。 陆齐庭慢慢冷静下来，心里狠松了一口气。 “你暂时别跟魏家说，等审查结束，就真相大白了。”陆震霆半眯着眼睛，眸底闪过一丝冷光。 厉风的背叛直接导致那支特别小分队几乎全员牺牲。 这笔血债，迟早是要清算的。 陆齐庭点点头，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苦涩中带着甘甜，像他此刻的心情。 不过为了查真相，他们并不知道，陆北星已经从审查楼出来了。 厉风跟朋友在南山玩，他直接带上王若涵。 出国的手续办得差不多了，王若涵看厉风的目光柔和了很多。 她没想到一张假孕报告，效果会那么好。 厉风跟沈云立刻办了离婚。 要不是厉风一直坚持让她出国，现在她已经跟厉风领证结婚了。 “陆家以前多威风？陆老爷子在军区说一不二， 他的孙子又是军区的兵王，前途无量，可惜……” “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听说陆北宴结婚了，连酒席都没办， 看来陆家以后都起不来了，这次叫陆北宴来一起聚聚，他还不给面子，呸！” “厉哥，以后我们这些发小就得靠你提拔了…” “……” 贬低陆家，恭维厉风的话他们张口就来，敬酒又不敢让厉风喝，但每个人的目光都很殷切。 王若涵最喜欢这样的吹捧，坐在厉风旁边高傲地抬起下巴，没跟其他人多说话。 这些发小带过来的女朋友，找话题跟她聊天，她也只是淡笑着，不应声。 礼貌又疏离，她的虚荣心得到满足，看厉风的目光更温柔了。 但也有不捧场的人， “厉哥，你另外找了一个嫂子？”男人梳着现在最流行的老板头，语气带着调侃，看王若涵的目光疑惑。 他觉得眼熟，像见过王若涵。 “我离婚了，这是我刚处的对象。”厉风淡淡地开口，倏地起身， “我去洗手间，你们先聊。” 他说完就转身离开，没理会王若涵求助的目光。 这次聚会他忘记王虎会来了。 “我想起来了，你以前是不是北星的未婚妻？” 厉风刚走出去几步，就听到王虎后知后觉地惊呼。 他脚步加快，准备到楼梯口时， “厉风。” 听到喊声他立刻转头，看到背着光的陆北星，他瞪大眼睛，喉咙像被掐住说不出话。 陆北星讥讽地笑着，伸手用力一推。 厉风回过神时，身子已经向后倒了。 追过来王若涵看到这一幕： “厉风，小心！” 第272章 你也看到他了… 陆北星戴着口罩和鸭舌帽，转身看到王若涵，眸光冷淡。 审查期间，他就已经知道厉风和王若涵的事了， 同时他也想起以前的事。 他不是真的失忆，而是吃了一种药。 审查组给他电疗，往事如电影般在脑中过一遍。 特殊小分队在战场被包围，是厉风提供的情报，且他带领的小分队全程旁观。 厉风的目的只有一个，让他死在战场上，不惜跟外敌勾结。 最后一刻，他抢了敌方的霰弹枪，向厉风开了一枪…… 陆北星转身离开，没理瘫软在地的王若涵。 他这次出来就是刺激厉风，让他自乱阵脚。 不然他的口供不足以将厉风绳之以法。 他没在南山停留，而是坐上审查组的车返回市内。 爷爷应该已经跟父亲说了，现在他回家等消息。 至于之后是否能恢复职位，还得审查组的人把事情弄清楚。 窗外风景飞掠而过，陆北星神色淡然，眸底闪过暗芒。 回到家属院已经天黑了， 车子在陆家停下来，从里面传出的欢声笑语，让陆北星心里如有一股暖流淌过。 他敲门后，传来警卫员老王的声音。 “谁啊？”老王走出来开门，看到陆北星愣住了，猛眨了几次眼睛。 “北星？”老王声音颤抖地试探。 陆北星淡笑着：“老王，好久不见。” “老首长，陆部长……”老王快步往里屋走。 陆北星走进院子，随手把门关上。 他环顾院子，多了两棵树，其他的什么都没变。 陆北星抬脚不紧不慢地往里走，还没走到门口，就看到拿着擀面杖跑出来的父亲。 陆齐庭愣住，等他走近，才拿擀面杖敲他的肩膀： “欢迎回家！” “齐庭，谁回来了，你怎么连擀面杖都拿出来了， 饺子皮还没擀出来… 啪！”魏昔看到淡笑的陆北星，手一松，不锈钢盘掉地上。 “北星！”魏昔以为是幻觉，快步走上前抱住他，眼眶湿润。 是真的，不是做梦，她抱住大儿子了。 陆北星拍了拍她肩膀，开玩笑似的说： “魏女士，你抱这么紧，爸要吃醋了。” 陆齐庭嘴角抽了一下，又想拿擀面杖敲他头了。 “我们进屋。”魏昔擦了下眼角的泪水，拉着他往里走，都没看陆齐庭一眼。 陆北星任由她拉着，转头向陆齐庭眨了下眼睛，眼神像在说，你失宠了。 陆老爷子和陆北宴在厨房包饺子，并没出去打扰三人。 “爷爷，我回来了。”陆北星站直向陆震霆敬了一个军礼。 陆震霆和陆北宴对看一眼，这是恢复记忆了？ 二虎三人坐直捏饺子，狐疑地看着他。 苏白芷眸光闪了一下，看来她跟邓部长说的刺激方法有效，陆北星恢复记忆了。 陆震霆：“回来就去洗手包饺子。” 陆北宴走上前，手握拳捶了一下他的胸膛： “哥，欢迎回家。” 陆北星回击了他一拳：“看来我得尽快相亲了，不然落后太多。 “弟妹，谢谢你。” 苏白芷：“大哥，一家人不用那么客气。” 陆北星点点头，撸起袖子去洗手准备包饺子。 魏昔擦了几次眼泪，鼻子酸涩，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了。 陆老爷子眼眶红红的，咧嘴笑着，一直没落下。 他以为得等很久才能见到陆北星，没想到审查组那边速度那么快。 大家一起包饺子，阿姨添了几道陆北星喜欢的菜，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了一顿晚饭。 外面的蝉鸣声不断，唱着独属夏天的歌。 吃完饭，几个男人就进书房了。 苏白芷让苏安他们洗碗，她在一旁看着。 “姐姐，你不回宁城吗？爷爷奶奶想你了。”苏安帮忙用干布把碗擦干净。 二虎洗碗，三虎冲洗干净递给苏安。 “当然回，不过我得先回去做一个手术，病人情况稳定后我就回去。”苏白芷把碗放入柜子中，漫不经心地说。 苏安点点头，眉心稍微舒展。 住在陆家快一周了，陆家人对姐姐很好，他也能放心了。 “我要当小舅舅了吗？”苏安忍不住问。 二虎和三虎同时看向苏白芷：“我们要当表舅了？” 苏白芷嘴角抽了一下，人小鬼大，她什么也没说，这三人观察得真仔细： “是的。” 三人互看一眼，眼睛都同时弯弯，笑意在眼底荡漾。 苏白芷把最后一个盘子放入碗柜中，让他们擦干净手上楼洗澡。 等他们上楼后，苏白芷才从冰箱拿出水果清洗。 魏昔从楼上下来，看到忙说： “我来洗，你坐着。” 苏白芷失笑：“妈，已经过三个月了，不用那么紧张。” 魏昔：“……” 她一直以为刚一个多月…… 后知后觉想起来儿媳妇说过，因她是季经，所以发现得比较晚。 “行，那我们坐下聊聊。”魏昔倒了一杯水，才坐下。 苏白芷：“妈，谢谢你，要找齐那些医学杂志不容易。” 她以前在国外买过医学杂志，有些是跨州才有卖，还有些需要提前预订。 魏昔能收集那么多寄回国，可见很用心。 杂志上的大部分医学论文，很有参考价值。 魏昔笑道：“我闲着也是闲着，正好喜欢逛书店，每次去留意上架时间而已。 说起来，你们结婚太仓促，我们还没去你家里正式拜访过，太失礼了。 等你和北宴回宁城，提前打电话过来说一下，我和你爸一起去宁城一趟。” 苏白芷点头应下，爷爷奶奶心里可能也着急，怕陆家人对她不好。 此刻， 京市医院内， 厉风左腿打了石膏，躺在床上，脑海不断回想今天遇到的那个人。 他很肯定是陆北星。 王若涵去药房拿药回来，就看到他紧拧眉心思考。 “医生说明天就能出院……”王若涵简单说了医生叮嘱的注意事项。 厉风回过神：“你也看到他了是吗？” 王若涵轻抿着唇没说话，她不确定是不是， 那个人的身形跟陆北星一样，眼睛也很像。 但没看到脸，她不是很确定。 厉风悠悠地说：“一定是他，我认得他的声音。“ 王若涵心里很不是滋味。 如果真是陆北星，他为什么认不出自己？ 又为什么把厉风推下阶梯？ “一定是他……” 第273章 墓园 陆北星并不知道厉风因他的突然出现，像魔怔了一样，喃喃自语一个晚上。 第二天他就买了花，跟陆北宴一起来到墓园。 墓碑上只有编号，且还得出示证件才能进入。 陆北宴和陆北星都戴着墨镜，踏上阶梯，往他们要找的编号走。 来到连号的二十几个编号墓碑前， 陆北星把鲜花放下后，向它们敬军礼，随后郑重鞠躬。 他的心沉甸甸的，是他太信任厉风，才会让整支队伍落入敌方的圈套中。 年轻时稍微取得一点成就，心就飘了，失去了判断。 “你觉得他会过来？”陆北宴拿着录音笔，藏在内袋中， 又拿出一支放在墓碑后面。 陆北星神色肃然：“他会。” 一个人再怎么冷血，做亏心事后都会不安，然后不断找借口说服自己。 这次厉风看到他，为了让自己平静下来，肯定会来这边。 就像罪犯大部分都会回到案发现场一样。 “哥，你当初真的从未怀疑过厉风吗？”陆北宴心里一直疑惑。 陆北星是特别谨慎的个性，不然也不会每次都能绝境逢生。 厉风隐藏得再好，总会露出破绽的。 “意识到不对劲时，我们的小分队已经进入森林里了……”陆北星回想起当时的情景，眸底阴沉几分。 他已经做应对了，但厉风太了解他，早就预判他的应对。 那几个离开去报信的人，无一生还。 甚至连尸体都没找到。 陆北星坐在墓碑旁边的石阶上，看向门口。 陆北宴紧抿唇没再多问。 一阵风吹过来，掀起地上的落叶，阴凉冲破热气拂来。 摇曳的树影落在两人身上，忽明忽暗。 墓园门口出现一道颀长的身影。 陆北星眸光淡淡，看他忐忑地走上阶梯，往他们这边走。 他不断回头看，好像在等什么人，又像怕身后出现不想看到的人。 陆北星和陆北宴在树影下，几个石柱挡住他们的身影。 厉风直接走到他们拜祭的墓碑前，恨恨松一口气，语气平和： “陆北星，你别怪我，谁让你在对战中出尽风头， 我表现得再好，上面的领导都看不到， 反正你们小分队迟早都要牺牲的，为我铺路也算他们死得有价值了， 我这么做没错，错的是你，是你判断失误，落入了敌方的圈套， 我挣的军功都是拿命拼回来了，即使你现在回来，谁又会信你的话？ 你就该像那几个去报信的人一样，永远埋在y国战场。” 他说完，手哆嗦着从而兜里拿出烟点燃，猛抽一口吐出烟圈，才继续道： “现在你们陆家又准备出一个兵王，凭什么总是你们陆家出风头， 我跟你比，差哪里了？ 为什么你们陆家人总能得到高层的培养，而我却只能当陪衬？” 厉风越说越觉得自己没错，心情慢慢平复，冷静下来。 冷风簌簌，他只觉得后背发凉，打了一个冷颤。 他没错，即使陆北星回来也没有证据，证明他有罪。 厉风瘫坐在旁边的阶梯，猛松了一口气，好像心里的重担全卸下来了一样。 陆北星起身，抬脚走到他后面，冷笑： “不做亏心事，你怕什么？” 厉风背脊一僵，全身血液都像要凝固了一样。 他缓缓转过身，看到陆北星，瞳孔剧烈收缩。 不可能… 陆北星为什么还活着回来？ “你…是人是鬼？”厉风好不容易捋直了舌头，带着颤音问。 陆北星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厉风，十年了， 午夜梦回，你就不会做噩梦，不会梦到他们全身血淋淋地找你索命吗？” 厉风猛地摇头，双手攥紧着，瞪大眼睛看他，随后张狂地笑： “手下败将，即使你回来又怎样？ 这么多年过去，一切都变了，我现在的职位没几个人能动摇， 当年的事你有证据吗？一切不过是你的猜测。” “所以，把我们的位置暴露出去，是你吗？”陆北星面无表情地问。 厉风冷嗤：“是又怎样？你发现不对劲派人回去报信， 还不是在路上被我们诱杀？ 对了，你最得力的助手被我一枪爆头，死不瞑目， 还有那个最小的队员，被我们用炸药，砰！ 直接炸成肉泥了……” 他越说越兴奋，口无遮拦地把经过都说清楚了。 最后他补了一句：“你知道真相又怎样？ 有证据吗？” 陆北星眼底猩红，抬手就往他脸上砸，连续几拳。 厉风往后退几步，目光挑衅： “陆北星，你奈何不了我，即使恢复职位也在我之下， 你们陆家人再挣十几年军功，才能跟我齐肩。” 他心里压着的那块石头彻底搬开了。 对啊，他怕什么？ 一切证据都被他毁掉了，连尸体都找不到。 陆北星眼神锐利，看着眼前陌生的人，心里泛起层层冷意。 如他预测的一样，厉风把报信的人截下来了。 “你身上的霰弹就是证据， 再加上这份录音。”陆北宴走出来，从口袋拿出录音笔。 霰弹有型号，只要与陆北星说的一致，直接实锤了。 厉风愣了一秒，突然飞扑过去抢录音笔。 陆北星抬手一拳把他打倒，然后迅速退到一旁。 藏在树林里的军人冲出来，把厉风的双手反剪压住。 “厉首长，我们是审查组的调查员，请跟我们走一趟。”其中一个人掏出证件放在厉风面前。 陆北星冷眼看着厉风眼底的死寂，指尖逐渐恢复温度。 刚才听到厉风的自述，他全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了一般，通体生寒。 这样的人，竟然隐藏在军中十年。 “我跟你们走一趟。”陆北星手攥紧，主动跟审查组的组长说。 陆北宴想阻止，看到他凝重的神色就没说出口。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下阶梯，墓园门口的武警都出来了。 … 另外一边， 王若涵拿着行李准备上火车，眼底一阵慌乱。 她感觉到厉风的不对劲，想提前离开。 今天早上从医院回来，她就拿行李往火车站赶。 出国的所有手续都办齐，她也拿到了厉风在国外的账号。 “王医生，你要去哪？”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脚步一顿。 王若涵攥紧皮箱的把手，双腿发软。 魏之问快步上前，抓住她的肩膀。 第274章 分产到户 王若涵看到他，心底的恐慌涌上来。 “表弟…”她跟着陆北星称呼，忘记改口。 魏之问讥诮地道：“王医生，你跟我表哥陆北星的婚约早就退了， 这声表弟我可担待不起。” 他参与抓捕时才知道王若涵跟厉风的事，只觉得被恶心坏了。 同为男人，厉风抱着什么心思，他太了解。 不然那么多女人，厉风为什么非对王若涵另眼相待？ 王若涵紧抿着唇，目光闪烁，不敢对上他嘲弄的眼神。 “王医生，你得跟我们走一趟，厉首长已经在审查部了。”魏之问语气冷淡地说，递给旁边两个队友一个眼色，让他们把人押上车。 现在陆北星回来，多年前的事情就要真相大白了。 此刻在火车上等人的宋明，看着王若涵被几个押走，他压下帽沿，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从罗河村逃到国外后，他第一次回国，就为了把王若涵带出国。 现在任务中断，他得按计划到青省等待二次任务。 换脸换了身份，他早就不是以前的宋明了。 出国后，麦瑟家族现任管理人凯威，把调查到的资料给他。 他看完后才知道，宋家人是被故意引入狼区的， 而那些人只是用白家当挡箭牌而已。 不过这次他回国，除了把王若涵带出国，还要把苏白芷带到凯威面前。 当初在那个巷子楼上看到的一切，他已经跟凯威全盘托出，不然他现在只能在m国当乞丐，没办法成为凯威的手下。 魏之问感觉到一道目光，倏地回头看向火车窗口，那道目光随之消失。 “怎么了？” 旁边的人问了一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看到一个戴帽子的人。 “没事，快回去。”魏之问摇头，大步跟上前面的人。 … 几天后， 苏白芷和陆北宴回到罗河村时，大家正聚集在小学门口看公告栏。 二虎和三虎背着包下车后，挤进人群中。 苏安没在宁城下车，而是跟苏白芷一起来到罗河村。 他好奇地看着矮低的泥土房，四处环绕的山头。 “你先回营地，我跟二虎他们回去。”苏白芷拉苏安下车，没背包，让陆北宴拿回家属院。 陆北宴眉心微拧：“你别挤进人群中，我办完事就到小姨家接你。” 苏白芷摆手，让他快点开车离开。 二虎和三虎挤出人群，笑盈盈地小跑到苏白芷面前： “表姐，村里分产到户了！” 二虎和三虎异口同声说完，挠挠头，不知道什么意思。 苏白芷看了一眼，没多说什么，跟他们一起走回家。 村道上一个人都没有，偶尔听到咯咯的鸡叫， 平常榕树下聚集的老人也没见。 四人走到罗家门口，大门紧闭着。 “啪，啪…”三虎用力拍门， “谁啊？” 院子里传来罗桂玲的声音，像是从厨房传出来的。 “妈，我们回来了，表弟跟我们一起……”二虎扯开嗓门大喊。 在陆家时他夹着声音说话，回来终于能敞开嗓子了，真畅快。 还是回家好，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草窝。 “哎！二虎…”声音由远到近，门哐当一声打开。 罗桂玲看到两个儿子，眼眶瞬间就红了，抬手就各拍了两人肩膀一下： “终于回来了，你们不在，没能按时喂猪，家里的猪都瘦了。” 二虎和三虎同时翻白眼，合着不是想他们，是怕猪瘦了卖不了好价钱？ “小姨，这是安安，过几天我们回宁城再送他回去。”苏白芷拉着苏安往院子里走。 罗桂玲连应几声，看苏安的目光柔和几分。 苏安：“小姨好！” 他没回过外婆家，看罗桂玲的眼神像看陌生人。 罗桂玲也不在意，应声后就拉苏白芷往里走。 现在分产到户，罗大壮正跟村干部在田里测量。 几天都在测量，等定下来后就抽签，按人口分地，对大家都公平。 二虎他们放下东西，就拉着苏安去邻居家找朋友玩了。 苏白芷喝了一杯温水后，才问： “是整个红溪公社都分产到户吗？” 罗桂玲从陶瓷环灌拿白糖出来，想给她调白糖水： “是的，黎城就只有两个公社分产到户，上面的意思是试验， 后面再放开，让其他公社吸取经验。” 苏白芷双手盖住碗口，拒绝她放白糖： “小姨，我喜欢喝白开水，现在不能吃太多糖。” 在陆家时，阿姨每天一碗白糖鸡蛋汤让她喝，现在她看到白糖就抵触。 罗桂玲嗔了她一眼：“北宴跟我说了请阿姨的事， 我先打听着，有合适的就领到家属院给你们看看。” 苏白芷：“行，最好是有带孩子经验的婶子，得请两个。” 罗桂玲惊讶地看她：“怎么要请两个？ 看孩子也能做饭的，以前我们都这么过来的。” “同时看三个孩子，一个阿姨不够。”苏白芷摆手，又低头喝了几口水。 回到罗河村，她觉得空气都清新很多，鸟语花香的。 想到家属院的葡萄，她想马上回去摘了。 罗桂玲拍了下大腿：“三胞胎，太难得了， 你外婆家那边有过三胞胎。” 苏白芷心虚地低头继续喝水，她不是遗传，是被系统坑了。 罗桂玲：“说到分产到户，家里三个男孩，你小姨父的意思是要买三块宅基地，以后留给他们建房子。 现在分产到户了，大家心思活络，已经有人开始申请了。” 苏白芷挑眉，没想到小姨父想得挺远。 三个儿子，各自住一处以后才不会有矛盾。 罗桂玲叹一口气：“我想着让老大跟我们住， 以后他可能也不回来，买两块地就行， 但你小姨父却要一碗水端平。” 苏白芷点头，可得端平了，不然以后说不清楚。 “小姨，以后经济放开，会允许个体经营， 你有没有想过到镇上开个食铺？”苏白芷随口问一句。 小姨做粉的手艺，开个食铺生意肯定好。 罗桂玲想到自己现在的体力，干农活吃力，确实不适合种地。 啪，啪…… 门口被拍开，一个婶子气喘吁吁地跑进来： “你家大壮被砸破头了，流了很多血，现在刚被人背到村里的诊所。” 罗桂玲猛地起身，头一阵眩晕。 第275章 各执己见 苏白芷及时起身扶了一把，罗桂玲才站稳。 那个婶子看她神色，语气稍微缓了些： “我们让他去军区医院，他就说只是皮外伤。” 另外一边，罗河村的诊所内， 村干部都围在在门口，每个脸色都讪讪。 分产到户的通知刚下来，大家都激动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 哪块地产量高，哪块地离田埂近些，哪块地方正…… 他们这些村干部最清楚了。 一个村就六个小队，每个队队长都有自己的打算。 有些人主张按户分地，有些主张按人头分。 家里人多想按人头分。 家里人口少的，就愿意按户分。 大家各执己见，争论不休。 刚开始只是口头辩论几句，后来直接就动手了。 罗大壮上前调和，扭打间被推开磕到额头。 现在止血了，村里的老医生说要缝几针，这样伤口才好得快。 老医生眼睛看不清楚了，建议他去军区医院缝。 罗大壮拿镜子看了口子，眉心拧得更紧了。 这事要是闹大，上面很可能把罗河村的分产到户试点撤了。 “测量刚结束，你们就闹，是觉得咱们罗河村还不够出名，想让上面把通知收回去？”罗大壮冷声骂，目光像刀锋一样刮了他们一眼。 村里人还没闹，村干部先动手了。 要是分得不公平，有人往上一告…… “我们只是讨论得激烈了一些。”其中一个干部挠头，尴尬地回了一句。 其他干部这时都冷静下来了。 罗河村还有银耳工厂，药材供应等。 还没分地就这样，如果分集体资产，那不得打起来？ 还有村里好几座山，其实也没分的。 这些山不可能被推平，最多种点玉米什么的。 但离村太远，没人真去种。 罗桂玲赶过来，看到几个干部耷拉着脑袋蹲在墙角。 她脚步加快，看到罗大壮额头鼓起来包和一个敞开的口子，稍微轻舒了一口气。 “不是去地里测量吗，怎么打起来了？”罗桂玲狐疑地问。 罗大壮正发愁，心想着，要不去镇上诊所缝两针。 “你哑巴了？”罗桂玲火气一下窜上脑门了，用力拍了一下罗大壮的肩膀。 结果她手痛得像捶了石头，罗大壮眼睛都不眨一下，咧嘴笑安抚： “这伤口就是看着吓人，阿玲，你别着急。” 苏白芷走进来正好看到小姨父求饶这一幕，嘴角抽搐了一下。 老医生看到她走进来，向她招手： “小丫头，你来了正好，给你小姨父缝几针， 我在军区医院看到你缝伤口了。” 苏白芷：“……” “别愣，就说你呢，大壮这伤口最好还是在村里缝了，免得别人往上告，惹来没必要的麻烦。”老医生拿出医用的针线。 罗河村现在风头正盛，工分值钱，还连续两年大丰收， 现在又是分产到户的试验村，得了先进村，上面还送了拖拉机，抽水机。 不少人都紧盯着罗河村。 老医生一直住村里，猜到了罗大壮为什么不愿意去最近的军区医院。 人言可畏。 刚分产村支书就被打了，传出去大家肯定猜测跟分产到户有关。 罗大壮眼皮一跳：“能行？” 他觉得老医生夸张了，外甥女刚上一个学期的医大，就能缝针了？ 老医生凉凉地看了他一眼，没多说什么。 “要不还是去军区医院吧？” “老罗，我开村里的拖拉机，带你去镇上…” “是的，老罗…” “……” 几个干部轮流劝。 苏白芷戴上口罩，医用手套，准备开始缝针了。 罗大壮坐着不动，心里忐忑，想着就当给外甥女练练手了。 这点小伤对他来说真不算什么。 以前还有更大的口子，他都没太当回事，不缝针也愈合了。 “小姨父，你就忍着点，不上麻药了。”苏白芷漫不经心地说，针头已经穿过皮肤。 在门口的几个人伸长脖子看，只看到苏白芷手速很快，上下几针，他们还没看清楚，苏白芷已经拿剪刀剪线了。 罗桂玲在一旁看，没觉得多惊讶。 罗大壮只感觉像蚊子咬，皮被拉扯一下，以为刚开始准备。 “几天后就可以拆线了。”苏白芷把纱布粘好，就脱掉了手套，一气呵成。 罗大壮：“……” 其他几个干部：“……” “每天在家换药就行，第二天纱布就可以拆了， 现在天气热，伤口愈合得快……”老医生叮嘱几句就摆手让他们离开了。 罗大壮被罗桂玲拉着离开，才后知后觉，目光复杂地看向苏白芷。 几个干部紧抿唇，看罗大壮神色严肃，以为他还在为今天动手的事生气。 … 回到家里， 罗大壮找出竹烟筒，看了苏白芷一眼，又讪讪地放回原位。 罗桂玲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 “小姨父，喝茶。”苏白芷倒了茶，拉着小姨坐下。 罗大壮点头，唇角缓缓勾起： “阿芷，你们大学生学东西就是快，刚去上一个学期学，就会缝合伤口了。” 罗桂玲没给他好脸色，低头喝茶，心想要不要让他借口在家养伤，分地的事让其他干部去讨论。 苏白芷淡笑：“以前抓到老鼠，就扒皮缝一下，练久了就会了。” 罗大壮“噗”地一声，喝的第一口茶就喷出来，瞪着苏白芷。 所以把他当老鼠练手了？ 罗桂玲见他吃瘪，眉眼舒展，心底的火气慢慢散去。 “小姨父，你们按人头分地，村里人没意见？”苏白芷岔开话题，随口问了一句。 她以前听同学说过村里的分产。 有些村女儿是没有田地的，有些是嫁出去就得把田地还回大队重新分配。 但也有些村是综合分配。 就是按户分配，然后各户再平均分配。 “村里能种水稻的地并不多，如果按户分，家里人口多的，混温饱都成问题。”罗大壮眉心微拧，扯到伤口又松开。 他没想到解决方法，现在并没有下定论。 今天的小摩擦也因这事起。 苏白芷：“那就统计一下，人口多的有几户，再综合一下。” “怎么综合？”罗大壮眼睛一亮。 上面发通知下来，但没限定分配的方式，让他们各村根据情况分。 只要大部分人都满意，并能让村民交完公粮，不饿肚子就行。 第276章 临时任务变长期… “比如按户又综合人口分配，先统计按人口分配，各户分配后的田地差距……” 苏白芷简单说了一下，只当提建议。 罗大壮若有所思地点头，他们没讨论过这样的综合分配。 现在想想，确实可以先做表格统计出来，再制定分配规则。 “我去找他们开个会，不用等我吃饭…”罗大壮起身准备去村里的办公室。 罗桂玲没拦他，知道拦也拦不住。 现在正是关键时候，年前最后一批水稻收割前，得把分产的事落实。 苏白芷看他急匆匆离开的背影，摇头失笑。 像小姨父这样的村支书后世不多了。 不管是村里还城里，只要有利益冲突，亲兄弟都能打架，更别说只是同村的了。 苏白芷：“小姨，刚才我说的事你考虑一下，从这里去镇上，骑自行车就十几分钟， 黎城这边已经有人开始卖吃的了，卖一些自己做的吃食，上面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从一叠报纸中，找出一份黎城的，摊开给罗桂玲看。 明年就陆续有给个体户发放工商营业执照的了。 在黎城先开展分产到户试点，个体经济也会随之放开。 罗桂玲仔细看报纸上的内容，心里有了打算。 做手术花了不少钱，她不想动父母的老本，要是靠种地卖粮食还手术费，不知道要多久。 欠钱的滋味不好受，即使阿芷不急着用钱，她也不能这么心安理得的什么都不做。 分产后，家里最多能分到两亩多地，还有一部分得种棉花…… 罗桂玲心里算一笔账，觉得单靠种地，只能糊口。 罗大壮有额外收入，她以后还要吃药，得花不少钱，时间久了他嘴上不说，心里多少会不舒服。 她不会赌人性，夫妻间需要平衡，特别是金钱上不能太依赖一方。 “我明天就去镇上看看，家里还有余粮，找好位置先做一部分试卖。”罗桂玲收起报纸，下定决心。 她以前常听父亲说外公家做生意的盛况，那么多年过去随便拿出一个老物件，都价值不菲。 苏白芷看她神色，点头： “你晒了那么多菌子，做成菌子肉酱，放到米粉里干捞，可以卖贵一些， 现在天气热，地里活不多，在火车站附近卖早点……” 罗桂玲点头，起身进里屋拿笔和纸出来。 想到就干，能不能成事得干了才知道。 苏白芷在一旁看她写，眸光微亮。 她只是稍微提一下，小姨立刻就想了那么多，连做什么都想好了。 开始就做干捞粉。 “小姨，你会做凉皮吗？就是很薄的，切成小段， 加上辣椒，青瓜丝，酱料等…”苏白芷简单说了一下，忍不住咽口水。 酸辣味，要是夏天不想吃饭，吃一碗凉皮能胃口大开。 罗桂玲眸光亮几分：“会做，小时候跟你外婆学做，那个酱料调出来拌米粉也好吃， 家里正好有食材，现在做一些给你吃？” 苏白芷：“行，谢谢小姨。” 罗桂玲拍拍她的手背笑道： “想吃什么就跟小姨说，小姨都给你做，怀孕了会嘴馋，以前小姨怀双胞胎，你小姨父做了几次米粉给我吃，有次突然想吃咸花生， 他去找村里人换回来，泡一晚上煮……” 苏白芷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眼眶微红点头。 相比罗桂兰，小姨待她更像母女。 罗桂玲轻抚她额间的头发，笑意在眼底蔓延。 阿芷跟她说卖吃食，其实是怕她心里急着还钱，想多了反而熬坏身体。 罗桂玲心里透亮，不愿意辜负她的好意。 现在个体户是没面子，但大家关起门过日子，兜里有钱比面子重要。 政策放开后，能不能过好日子，就看谁胆子大，敢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了。 … 晚上， 罗桂玲等罗大壮回来，热饭菜给他吃后，就提起做米粉卖的事。 罗大壮愣住了，咽下一大口米饭后，才道： “你身体吃得消吗？” “怎么吃不消？以前农忙抢收时，我不也跟你一起干吗？ 现在养了一段时间，气血恢复得差不多了。 家里还欠着一大笔债，我用惦记着， 你就说要不要干吧？”罗桂玲心里打定主意后，不管他同不同意都打算干了。 罗大壮看她神色，笑道： “阿玲，你好久没这么有干劲了，看来阿芷回来给你打鸡血了。” 罗桂玲嗔了他一眼：“别打岔，我跟你说赚钱的事。” “我当然同意，卖早饭我们一起去，天没亮就起来，回来时还没到上工时间。”罗大壮盛了一大碗粥，慢条斯理地说。 罗桂玲微皱眉：“跟我一起干个体户，会不会影响你？” “影响什么？老邓之前给我打电话，让我别只顾埋头苦干， 得时刻关注政策，特别是个体户， 他说得那么明白我要是还听不出来，就是傻子了。”罗大壮简单把邓广翊的话说了一下。 广城那边早就动起来了，青省这边也在慢慢放开。 他预测最迟明年就能办个体工商营业执照。 罗桂玲点点头，拿出今天写的东西给他看。 家里有两辆自行车，村里人一直惦记着，都想买。 罗桂玲一直不舍得卖，觉得亏，毕竟新买的折旧卖出去，一下损失几十块钱。 漆黑的夜空挤满星星，蛙声与蝉鸣声不断。 营地内， 陆北宴看着手上的资料，眉心紧皱。 从资料看，如果他接下任务，临时任务很可能变成长期。 现在媳妇刚怀孕，他真不想接这个任务，但是不接， 其他小分队没办法接，会临近几个国家需要的人几乎没有。 “你媳妇在读书，去两个月回来也不影响…”陈军长自顾自地说，心情好，他眉眼都舒展开。 知道陆北星回来后，他差点打报告回京市了。 但这边现在离不开人，最后忍住了。 “两个月？这任务一看就不是两个月能完成的。”陆北宴抽一支烟点燃，半眯眼睛， “我媳妇怀孕了，这任务我不接，转到京市军区，应该有合适的人去。” 陈军长愣了几秒：“真不接？之前你不是一直想混入独眼龙的组织吗？” 他心里觉得可惜，但又不好劝。 这个任务期限还真说不定。 第277章 老丈人看女婿… “不接。”陆北宴轻舒一口气，眸底闪过一丝亮光。 独眼龙的组织正是大哥曾经待过的。 京市军区那边肯定会有人接的，但不会把任务交给大哥。 陆北宴把资料递回给陈军长，起身准备离开。 为了等这份任务资料，他没能去接媳妇，还是让罗二牛去接的。 陈军长瞥他一眼，接过资料放入牛皮纸袋中。 “趁现在封闭训练没开始，多在家陪陪媳妇， 苏同志条件那么好，你要是不好好表现，哪天被媳妇甩了，别找我哭……”陈军长看他不怒自威的脸，忍不住念叨。 陆北宴没好气地说：“你就不能盼我点好吗？” 陈军长笑着摆手，让他赶紧回家。 … 翌日， 苏白芷跟傅敬文一起进手术室，把腹部的骨瓣取出后，准备植入颅骨。 骨瓣取出后，罗辉看了好久，眼底满是震惊。 书上有相关的寄养原理，但真正看到还是第一次。 这次植入不用苏白芷动手，而是傅敬文主刀。 她缝合好腹部的伤口后，就站在一旁看着。 “你的申请书被压着了，上面的意思是当休学， 等你生完孩子后再归队，上面会单独给你加训。”傅敬文有条不紊地操作，边跟她聊天。 旁边的王衡和罗辉对视一眼，眼底满是惊讶。 这个特殊医疗队竟然愿意等苏白芷？ 不过很快两人就释怀了。 这样优秀的队员值得等，如果是他们也会做相同的选择。 苏白芷：“师父，你跟上面求情了？” 她看着傅敬文的操作，只觉得像一场视觉盛宴。 傅敬文才是天生的外科医生。 手指灵活，脑子又转得快，手脑合一。 傅敬文剪掉一根线后，继续穿针，才不紧不慢地说： “没这个必要，趁年轻生孩子挺好的，生完正好全身心投入工作，免得总惦记。” 苏白芷挑眉，确实，还是师父想法开明。 有些老师觉得，女医生生孩子后就被家庭拖累，所以在医院实习时不愿意教太多，怕白费力，教会了就回家生孩子。 “老傅，以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罗辉在一旁拆台。 王衡失笑：“没错，那时是谁说女徒弟麻烦的了？” 傅敬文剪掉最后一根线，抬眸看两个好友一眼，眼角抽了一下： “你们少挑拨我们师生关系，我就不能改变想法吗？ 她跟其他刚入学的学生能一样吗？” 确实不一样。 王衡点点头，要是他的徒弟是苏白芷这样的，他也不反对。 自学能力超强，即使不在学校也能把课程学完。 罗辉：“在学校多待一个学期也不影响……” “你别啰嗦，苏同志的实习申请都批下来了。”王衡立刻怼了回去。 苏白芷接收到傅敬文的眼色，趁两人互怼，退出手术室。 剩下的交给师父就行，她可以偷懒了。 接下来的两天，苏白芷就在准备回宁城的东西。 她打算趁暑假，在宁城住一段时间。 不然回家属院，陆北宴也没空回来。 苏安在一旁帮忙塞东西，看到一地的袋子，忍不住问： “姐，你要搬家吗？” 苏白芷扔了一本漫画册给他： “你懂什么，很多袋里是草药，爷爷奶奶膝盖不好，我回去正好给他们敷药。” 苏安打开漫画册，眼睛一亮，走到沙发前坐下看了。 阮清秋拎一袋毛桃过来，正好看到这一幕。 “你们姐弟俩是要拆家吗？”她笑着走进来，小心地避开地上的袋子。 苏白芷：“跟拆家差不多，这些大部分都是陆北宴整理出来的， 家里的酒都被他打包了，说要去讨好老丈人。” 昨晚她打电话回家，是苏隽华接的，知道陆家要正式上门拜访， 他激动得连应几声，话都说不清楚了。 最后还是奶奶抢电话后，跟她聊了几句，叮嘱她路上注意安全。 阮清秋：“是得讨好，你们领证那么久了， 他还没正式拜访，估计心里也忐忑。 你不知道，当初秦鸣去我外公家拜访时，我两个舅舅和外公一起灌他酒， 他抱着桌腿睡到半夜，还是我外婆看不下去，扶他到沙发上睡的。” 苏白芷点头，估计回宁城第一天，爷爷也会灌酒，至于苏隽华，可能只敢敬两杯。 阮清秋继续道：“说不定现在他已经去办公室找秦鸣取经了。” 苏白芷洗了毛桃，咔嚓咬一口，甜涩味在口腔蔓延，若有所思地点头。 难怪准备出发前，还说办公室有事处理，原来是取经了。 … 从黎城到宁城，坐早上的火车，下午就能到。 他们准备的东西几乎是陆北宴拿着。 行李箱上放了一个超大的布袋。 火车站人多，下车的时候苏安抓紧苏白芷的手， 等人都挤出去，他们才下车。 苏白芷刚走出来，就看到等在月台的苏隽华。 “爸！”苏安向他招手。 苏隽华目光越过她们看到后面的陆北宴，背脊不自觉挺直。 心里腹诽，女婿这么厉害，以后他压不住。 他越看越满意，完全没有老丈人看女婿的敌意。 陆北宴走到他面前，喊了一声。 苏隽华顿了几秒，才笑着道： “回来就好，我来拿一些。” 他说完就要拎布袋，结果没拎起来，尴尬一笑。 陆北宴压着唇角，差点笑出声。 苏白芷：“爸，我们先出站，这些让他拿。” 她及时出口解围，苏隽华立刻放手。 苏安捂住眼睛，跟姐夫比，觉得自己父亲真的很弱。 苏隽华拉着苏安走在前面带路。 苏白芷用力掐了陆北宴的腰间，低声警告： “我爷爷可没那么好的脾气，你最好别耍小聪明。” 别以为她没看到，陆北宴就是故意扯布包，让苏隽华拿不动。 这是刚来就得罪老丈人，看来皮紧了，痞子品性暴露。 陆北宴握紧苏白芷的手：“媳妇，你得帮我， 我最近胃不好，喝不了太多酒。” 宁城人喝的是自酿米酒，是没标出度数，但秦鸣说不能吹风，不然看到狗都想抱着睡。 “是吗？我觉得你的胃挺好，不然也不会干蠢事。”苏白芷狠瞪了他一眼。 她今天要是敢劝酒，等陆北宴离开，该皮痒痒的就是自己了。 陆北宴唇角上扬，被瞪了心情反而很好，只要不抓着刚才的事不放就行。 苏隽华回头看了他们一眼，总觉得他们笑得怪怪的。 第278章 兜里有钱，但不是傻子… 回到家里， 罗桂兰已经准备好了一桌菜，不过桌上只有饭是她煮的，其他的菜都是苏奶奶做的。 陆北宴进门后，她立刻就回厨房，招呼都不打一个。 罗桂兰现在最怕苏白芷把那件事跟家里人说。 儿子跟她不亲近，现在二女儿不理她，丈夫又整天出门应酬， 她在这个家像个外人一样。 大家坐下吃饭的时候，罗桂兰坐到苏安的旁边，把蒸蛋放他面前，什么话也没说，只顾着埋头扒饭。 苏隽华扯了她的衣角，她也没理会。 苏白芷当没看见，跟奶奶闲聊着。 爷爷拿出买来的农家自酿酒，跟陆北宴一杯杯的喝， 聊的话题很广，从农村建设，到京市的变化，还有医疗等等。 陆北宴目光清明，只要爷爷倒酒，他就一杯干了，感觉像喝糖水一样。 同时他心里也在腹诽，秦鸣言过其实了，这哪是酒？根本就是米酿糖水。 苏白芷看他神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当做没看到。 一顿饭下来，苏隽华跟着喝了几杯，脸通红了，自己起身先回房睡觉了。 罗桂兰没跟苏白芷说一句话，吃饱就离桌。 “阿芷，你妈怎么了？上次去青省说是看你，回来就蔫蔫的。”苏奶奶看在眼里，拉她到沙发前坐下，压低声音问。 家丑不外扬，现在孙女婿上门，罗桂兰这样，如果陆家人来了，还以为是丈母娘不满意女婿。 苏白芷淡笑：“我们说清楚了，以后互不干涉。” 罗桂兰这时回房应该在骂她吧？ 她眸底闪过一丝冷光，原主因罗桂兰的一时邪念已经不在了，她这样憋屈的活着算是惩罚？ 苏奶奶目光复杂，拍拍她的手背，语重心长地说： “母女间没有隔夜仇，我跟她是处不来，但你不能被影响了， 对父母孝敬是应该的，别把自己的路走窄了。” 她其实不想劝，毕竟罗桂兰做得太过了，又怕苏白芷带着恨意过日子，得不偿失。 陈明月的事让她记恨上苏家所有人，现在不能在她面前提大女儿。 “嗯，我们之间互不干涉是最好的。”苏白芷悠悠地说。 罗桂兰只想要她的钱，好像女儿是她的所有物一样。 陆北宴转头看苏白芷，眸底浮现起耀眼的亮光。 苏白芷似笑非笑地看他，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接下来他只觉得眼前出现了很多个媳妇，各种表情。 夜色笼罩下的宁城，屋顶像上下起伏，黑黢黢的， 月亮像泡在水里一样，夜空没有一颗星星。 天空逐渐泛白，转成青灰色，霞光晕染天边。 陆北宴再醒过来时，一脸懵，昨晚的事直接断片了。 入眼的是贴着墙纸的屋顶。 窗外传来鸡啼伴随着轻轻的脚步声。 苏白芷翻了一个身，半眯着眼，坏笑地道： “幸亏家里没养狗，不然你昨晚就睡狗窝了。” 陆北宴眼皮直跳，后背泛起冷汗，忙问： “我昨晚没干出什么出格的事吧？” 他只记得看到很多个媳妇，最后怎么回房间的都忘记了。 苏白芷手掌撑着头：“那倒没有，你还找了衣服去冲澡， 就是出来后…” 她故意停顿，难得看到陆北宴吃瘪，多欣赏一会儿。 昨晚她真以为陆北宴酒量很好，跟着他去洗澡间，在外面等着， 结果他洗完澡，追着家里的鸭子叫媳妇。 当时爷爷奶奶都回筒子楼了，只有她一个人看见。 苏白芷回房间拿出拍立得相机，还坐在院子里笑了很久，才过去拉他回房。 陆北宴脸色变了变：“所以我发酒疯了？” 他酒品不错的，喝醉了只会安静睡觉。 苏白芷点头：“算是。” 她转身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张照片。 陆北宴嘴角抽了抽，心里忐忑。 苏白芷让孟子昂买了不少东西，全寄到宁城了，他不知道有什么。 照片里，他抱着一只白鸭，快亲到鸭嘴了…… 陆北宴心轰然一声，形象彻底坍塌了。 苏白芷把照片往后面一扔，直接扔进空间了。 “媳妇，把照片烧了…”陆北宴祈求地拉着她。 苏白芷摇摇头，心里乐翻天了，这把柄她捏住了，以后拿出来欣赏。 她重新闭眼睛，打了哈欠继续睡觉。 陆北宴看着她唇角勾着，无奈地摇头。 他起身准备到外面跑几圈醒醒酒，父母明天才到宁城， 他有一天的时间慢慢逛逛宁城。 等陆北宴跑步回来，苏白芷已经坐在餐桌前喝粥了，桌上还有包子豆浆。 “你快去洗澡，一会儿我们去看房子。”苏白芷催促着。 苏安眼睛透亮：“姐夫，姐姐说要给爷爷奶奶惊喜，买院子。” … 宁城镇上，大部分都是青砖黑瓦房，不过这些青砖房不只是单层，有些是双层的。 街道是石头拼接，两边还有排水口。 苏白芷找了巷子的一个阿婆，让她当中间人。 “姑娘，那个院子的儿子去京市工作了，家里只有一个阿婆， 现在她老了，儿子孝顺，想接她去市里， 但她舍不得房子，一直不愿意去， 一会儿你们跟她谈价格时，可以适当压一些。”阿婆穿着深蓝色布衫，还是半开襟的，扣子做的盘扣式。 陆北宴拉着苏安的手，走在她们后面，不动声色打量周围。 这个位置确实好，闹中取静，离医院和附近的小公园都很近。 他们走了几分钟，来到一处院子前停下。 啪，啪… 带路的阿婆拍门，里面传来一个尖锐的声音。 “陈阿婆，是我，老林。” 门吱呀一声打开，里面传来一阵橘子香味。 是橘子叶的清香，夹杂淡淡的花香。 “进来吧！”陈阿婆开门后看到后面三人，退到一旁。 屋里有一个天井，像是排水的。 旁边还有已经松土的地，一边是种瓜菜，一边是种花。 “陈阿婆，他们来看看院子…”林阿婆跟房主闲聊。 苏白芷看了一圈院子，心里满意，面上却是淡淡的。 这个陈阿婆看人是斜眼睛的，像在打量他们，又像看不起。 “我这个院子卖1000块。”陈阿婆看了陆北宴一眼，眼神警惕起来。 苏白芷走到里屋看，有六个房间，厨房是单独出来，地板褪色了，墙看着是米黄色，之前应该是刷白的。 里屋的木地板咯吱咯吱地响…… 她兜里是有钱，但不是傻子，这样房子最多700块。 第279章 买下院子 “我们再看看。”苏白芷扔下一句话就往外走了。 她刚才进院子时的好感，被窗外的一处景败没了。 这个院子的橘子香，不是房主有雅兴，而是为了遮院子后面的垃圾厂味道。 陈阿婆目光幽冷地看向苏白芷，垂眸掩饰眼底的情绪。 林阿婆简单敷衍陈阿婆几句，忙追出去。 陆北宴看那个陈阿婆的目光多了几分深思。 这个人不像是镇上的阿婆，警惕性也太强了。 “我们去看第二处。”苏白芷跟中间人林阿婆说。 她也不说是否满意，就让林阿婆带路。 如果事成，林阿婆会得5块钱的佣金，现在猪肉刚七毛八一斤，够买好几斤了。 如果不成，陈阿婆也会得到1块钱的辛苦费。 不然她也不会这么积极，带着他们在城里逛。 “姐夫，我姐是不是生气了？”苏安压低声音跟陆北宴说。 陆北宴拍了拍他瘦削的肩膀，让他挺直背脊，才不疾不徐地说： “没生气，只是被当冤大头了，不给他们好脸色。” 他用的是“他们”，当然也包括了陈阿婆。 宁城街道摆摊的并不多，今天不是赶集日，逛街的人也很少。 且很多逛街的都直奔供销社，买完东西就离开。 钻了几条巷子，他们来到另外一个院子。 “这个院子以前是一对夫妻住的，后来他们去广城了， 说是在那边工厂工作，孩子都生了，以后都不回宁城，才要把房子卖了。 院子后面还有地，围墙围起来，在楼上能看到宁城的春江。”林阿婆说完从兜里拿出钥匙开锁。 苏白芷眸光闪了一下，所以之前林阿婆是试探她？ 怕她不是诚心想买院子？ 现在宁城的院子很少卖的，几乎都是说亲戚间转了，还户名。 刚才她一路过来，仔细看了，这边离苏安的学校很近，跟医院只隔了一条大道。 院子里有一棵柚子树，树下有石桌，桌上还有鸟粪的痕迹。 打扫得很干净，门框绿色的漆掉得差不多了，但把后院的门打开， 走出去就能看到春江，江水潺潺像催眠曲。 林阿婆看她神色，斟酌了一下，才说： “这个院子是我侄子侄女的，他们委托我卖，但价格不能低于1000块，不讲价。 房子地段好，我要是有钱就自己买下了， 他们也不急着用钱，所以就一直拖着。” 苏白芷点头，没说什么，而是扶着把手走上二楼。 楼梯是木的，二楼有一个阳台，面向江边。 现在宁城的院子，这么大的最多卖800，但这个院子基本不用怎么装修，拎包入住都可以。 最重要是位置好，能看到江，但距离江边有一段距离，不怕湿气重。 且她记得，这一排的房子以后成了古城，院子后面不会再建新房了。 她靠着栏杆，低头看到一处金色，很暗淡。 【有金子。】 空间里，白小爷突然冒出来一句。 苏白芷心咯噔一下，看了一眼栏杆，是木栏杆已经褪色了，看着很老旧。 “林阿婆，这房子来路正吗？”她冷不丁地问一句。 林阿婆目光闪烁，顿了一会儿才道： “这个房子我侄子是从一个落魄地主那买的， 那个地主卖了房子就坐船去国外了， 地主之前是跟谁买的我侄子也不知道，买下之前挂了很多画。” 苏白芷听了就知道她没说实话，不过只要能过户，她也不在意。 陆北宴看了眼栏杆，眸光深了几分，没说话。 最后苏白芷没砍价，直接买下，当天就过户了。 房子她写在爷爷奶奶名下。 进阿婆拿到佣金后，笑盈盈地交钥匙就走了。 … 苏白芷回家吃午饭后，又睡了一觉。 下午才拉着陆北宴给院子换锁，并去找工人准备装修。 他们刚打开门，一道白影跳出来，直冲楼上。 陆北宴嘴角抽了一下：“它什么时候跟来的？ 在火车上我也没见到它。” 苏白芷抬脚跟上去，正想拿锄头，被陆北宴拉住： “你现在不能提重物。” 陆北宴下巴轻抬，让她先上楼。 苏白芷扶着把手，慢慢走伤口，木头咯吱咯吱响。 她突然停下来，低头看了一眼，脚下的木头像空心的。 陆北宴撬开楼梯的一角，看到露出来的土灰色纸。 苏白芷下楼走到旁边，两人对视一眼，眼底都是惊诧。 这房子到底什么开头，藏着金子，还能躲过动乱时期不被撬走？ 啪，啪…… 门外传来敲门声，很急促。 陆北宴把木头归位，准备出去开门。 门打开， 林阿婆拿着两个黑乎乎的椅子，笑着说： “姑娘，这是我侄子之前留下的椅子，我刚才打电话给他，他知道房子卖了， 就让我把椅子送过来，之前买这套房子时，就送了椅子。” 她说完也不管他们收不收，急匆匆地跑了，像躲瘟神一样。 苏白芷看了眼门口的椅子，只觉得奇怪。 房子卖了还送椅子，这个林阿婆的侄子有那么好心？ 陆北宴拿椅子进来后，把门关上： “这不会是凶宅吧？” 苏白芷摇头：“凶宅倒不可能，但他们做了亏心事，倒霉了，急着把房子的东西都脱手。 你看这柚子树，刚种下三年不到，在宁城柚子叶是辟邪的， 那个陈阿婆没说实话，在外工作的宁城人，过年也会回来，不可能把唯一的房子卖了。” 陆北宴眉峰挑了一下，看了眼柚子树，难怪他总觉得不对劲。 苏白芷从黑袋子里拿刀出来。 她还没来得及刮椅子，刀又被陆北宴抽走。 苏白芷无语：“……” 陆北宴：“这些让我干，你在一旁看着，我怕吓到孩子。” 苏白芷嘴角扯了一下，她发现陆北宴自从跟奶奶单独聊后，神经紧绷。 “你想做什么？”陆北宴拿着刀，不知道从何下手。 两把椅子又油又黑，像是刚从厨房拿出来的。 苏白芷在石凳前坐下：“你刮一下椅子的漆。” 她刚才闻到一股香味，像是木头香。 陆北宴眼皮一跳，心里有怀疑，就用刀刮了一下椅背。 刮下一层黑，露出里面的金色。 果然如她所料，香味从椅子散发出来的。 第280章 带口粮… 有些人是压不住财的，陈阿婆的侄子可能就是这类人。 苏白芷以前不信这些，但她能魂穿到这里，科学无法解释。 陆北宴：“你怎么知道椅子有问题？” “香味。”苏白芷用树叶拍蚊子，从布包里拿出驱蚊水喷了几下。 她站起来，往陆北宴手臂喷。 黑压压的小蚊虫四散开，有些直接掉地上，晕乎乎的。 “你要留下椅子吗？”陆北宴把椅子搬进里屋。 苏白芷摇头：“椅子洗干净捐给博物馆。” 金丝楠木的椅子不多见，以后更难找到。 楼梯和栏杆的金条足够了，不能全要，毕竟这些都是意外之财。 一个下午， 陆北宴撬开楼梯，找到了150根金条，每根金条20克。 栏杆全部砸开，找到了300根金条，同样是每根20克。 苏白芷看着这些金条，只感觉眼前金灿灿的，后半辈子可以躺平了。 这个时候的金价是12块每克，20克就是240块，450根。 全卖掉就块。 而这个年代，普通工人工资才30块左右。 “啧，一夜暴富。”陆北宴洗完手后，低笑出声，揉了揉苏白芷的头发。 苏白芷点点头，她摸了下肚子，这是所谓的带奶粉钱投胎？ 她以前听老人说，每个孩子都是带口粮来的，当时只觉得是胡说的，现在有点信了。 … 另外一边， 陆齐庭和魏昔从火车站出来，先找招待所洗漱了一下。 宁城不大，招待所离火车站也不远，走几步路就到医院了。 他们拿了不少东西，现在都堆在招待所的房间里。 等拜访完亲家，他们就直接从宁城坐飞机去f国出差。 “咱们提前一天到还没来得及跟北宴说，这么突然拜访不好吧？”魏昔把礼盒从行李箱拿出来。 陆齐庭躺在床上，拿下眼镜捏眉心： “一会儿我打电话到苏家，让他来这边一趟，今晚在国营饭店吃饭， 大家坐下来商量一下办酒的事， 老爷子说看苏家的意思，是等生完孩子再办，还是最近两个月办。” 魏昔点头，轻舒了一口气，淡笑道： “去年我跟北宴说了办酒席的事，当时他模棱两可的说往后推， 现在急了，说别人有的，他媳妇也要有。 我猜当时他根本没追到媳妇。” 陆齐庭唇角勾着：“这臭小子不会哄媳妇，全随他爷爷了。” 魏昔瞪了他一眼：“好的全随你，不好的就随其他人。” 二儿子娶媳妇了，她现在开始操心大儿子了。 回国前她觉得自己还年轻，现在准备要当奶奶了。 魏昔站起来，低头看了一下腰，这身旗袍紧了一些。 陆齐庭眸光深了几分，眼底翻涌的情绪慢慢被压下： “要不我们明天再通知儿子？” 魏昔随手拿起沙发的一个抱枕砸他，嗔了他一眼。 时间紧迫，不然他们也不会提前一天来宁城。 陆齐庭接了枕头，从包里找本子查苏家的电话。 晚上， 两家人在国营饭店见面，寒暄了一番就聊到办酒席。 苏白芷只顾着埋头吃菜，不参与他们的讨论。 苏家在宁城没什么亲戚，办酒也只是请同事朋友。 按她的想法，那就是不办。 陆北宴随时会被叫回部队，办酒定好日期，还不一定能在。 到时让她一个人应付一堆亲戚，她想到就抗拒。 两家商量好后，边吃边聊，离开国营饭店时两家长辈都笑盈盈的。 罗桂兰拎着一堆礼盒上车，笑得合不拢嘴。 苏隽华一上车就拉下脸： “你能不能收敛一下？让亲家以为咱们惦记人家礼物，看不起阿芷怎么办？” 罗桂兰：“我笑还有错了？你就是看我不顺眼， 不知道哪个狐狸精在你耳边吹风了，我做什么都不对。” 苏隽华：“……” 苏白芷和爷爷奶奶坐一辆车，并不知道他们还在车上吵起来了。 她靠在奶奶的肩膀，听着她说办酒席的事昏昏欲睡。 接下来的几天， 陆北宴找工人装修新买的小院后，又向孟子昂借一个助理，来宁城盯着装修。 处理完这些，正好接到归队的电话，他才匆匆回去。 罗桂兰收到陆家的礼物后，脸色稍微好了一些，但几乎不怎么在家。 她不知道苏白芷买了院子，每天按时上下班。 苏白芷每天在筒子楼给两个老人的膝盖敷药，然后就跟苏安逛宁城。 苏奶奶变花样做不同的菜，每天菜都重样。 苏白芷在家刚待十天，就见肚子肉眼可见的大起来了。 “奶奶，我们出去走走。”苏白芷拉着苏奶奶下楼，不让她继续待厨房。 现在宁城天气那么热，筒子楼不通风，在厨房待久了就一身汗。 苏奶奶：“我去换身衣服，一身臭汗味。” 苏安和苏白芷对看一眼，眼底带着笑意。 “爷爷，咱们一起去，现在傍晚去吹风很凉爽。”苏爷爷被孙子拉着，无奈地笑笑。 “行，咱们一起去。”苏爷爷整理一下衣领，就跟苏安下楼。 四人一起往江边方向走。 今天院子已经装修好，家具也买齐了。 苏白芷想着带两人去看看，把房子的事说一下。 她打算过几天就回去给傅敬文当助手。 再这么被奶奶投喂下去，体重得直线上升。 “这房子真好，前后都有院子……”苏奶奶感叹了一句，满是羡慕。 她和老头子存的钱够买院子了，但现在卖的人不多，又怕还有人盯着苏家，所以她一直没敢打听。 “我们进去看看。”苏白芷拉着她往院子的前门走。 苏奶奶：“没钥匙哪能进去看…” 她被苏白芷半拉着，失笑想着，快是当妈的人了，还是孩子心性。 苏安也拉着苏爷爷往院子这边走。 刚下班的罗桂兰远远看到他们，心底狐疑，跟了过去。 苏白芷拿出钥匙打开锁。 苏奶奶疑惑地走进去，看到里面的院子： “你不会买下来了吧？” 她知道苏白芷手上有钱，随口就问了一句。 苏爷爷也走进院子，不断点头。 在筒子楼住久了，他感觉压抑，每天在阳台坐着看外面才算透过气来。 “嗯，房子落在你们俩名下，家具都齐了。” 苏白芷话音刚落，就感觉一道黑影蹿进来。 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罗桂兰满眼猩红扑向她，抬手就要打人。 第281章 当你起邪念那一刻…… 苏白芷闪躲得快，随手把奶奶拉到一旁，冷眼看着罗桂兰扑空，倒在石桌上。 苏奶奶气得肩膀都颤巍巍的。 她知道罗桂兰不喜欢阿芷，但没想到会这么毫无顾忌。 阿芷怀着孩子，她这么扑过来，被她得逞了，不得流产？ 罗桂兰眼底满是恨意，几乎是怒吼： “你竟然给他们买院子？钱多花不完，不会给我吗？ 我是你妈，你这个白眼狼，有钱不先孝敬父母，在老人面前装孝顺，蠢货！” 她神情癫狂，看着苏白芷的眼神像看仇人一样。 “罗桂兰，够了！”苏奶奶气得脸都涨红了。 苏爷爷怕引来隔壁邻居，忙把门关上。 苏安躲在爷爷后面，满眼惊恐地瞥着罗桂兰。 苏白芷讥讽一笑：“我的钱给谁花还需要经过你的同意？ 在你动邪念的时候，你就是我的仇人了。” 在爷爷奶奶面前，她不想跟罗桂兰撕破脸，但刚才她不管不顾扑过来时，她已经没必要顾忌了。 罗桂兰被苏奶奶这么吼，稍微收敛了一些，目光还是阴阴沉沉： “当然要经过我的同意，是我生了你，你的一切都是我的。” 苏爷爷脸色一变，手攥紧，对这个儿媳妇的失望叠加，最后只剩无力。 “照你这么说，命赔给你就两清了？”苏白芷语气冰冷，顿了一下。 罗桂兰下巴抬着，气得血气上涌，梗着脖子： “胡说八道什么？我没那个意思。” “我下乡前已经把命赔给你了，要不是你教唆陈明月， 我也不至于吃芒果过敏昏迷，那时就两清了。”苏白芷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原主已经死了，活下来的是另外一个灵魂。 她对这个所谓的“亲妈”当然没感情。 罗桂玲瞪着她，眼底一阵慌乱。 苏奶奶心猛然一沉：“阿芷，那次是她……” 后面的话她说不下去，罗桂兰竟然想要她孙女的命， 哪有这么狠毒的妈？ 苏爷爷：“回家！” 他一声低喝，罗桂兰猛地清醒过来。 “爸，妈，这死丫头胡说的，上次我去罗河村找她， 她联合外人，也就是你们看好的孙女婿，给我甩脸子，连饭都没让我们吃，就把我和明月赶出家属院了。 这死丫头就是个白眼狼，你们别被她骗了。”罗桂兰忙拦住苏爷爷。 她不能让老爷子这么回去，不然她有理也不占了。 苏隽华最近本就对她不满，要是知道之前的事，说不定会跟她离婚。 她不能离婚，不然大女儿就彻底救不出来了。 苏奶奶：“你别以为我们不知道陈明月去找阿芷，目的是什么？ 在家属院的事，你妹妹都跟我说了，念着你是两个孩子的妈妈， 我们给你留着脸面，没跟隽华说。 现在你颠倒黑白，一顶不孝的帽子就扣到阿芷头上。 你是她亲妈，不是后妈，明知道她怀孕， 刚才还那么不管不顾扑过来……” 苏奶奶说到最后替孙女委屈，哽咽说不出话。 当着两个孩子的面，她不想把话说绝了。 到底是她自己儿子造孽。 去青省镇医院实习，跟罗桂兰勾搭在一起，行为不端在先。 苏爷爷越过她，打开门大步走出去。 罗桂兰双腿瘫软，扶着门，转身看到苏白芷冷笑的神情，如看到鬼魅一样，连滚带爬地跑出去。 苏奶奶捂住心口，叹了一口气，没心情看院子了。 … 苏爷爷拉着苏安回家，怒气冲冲的。 苏隽华推着自行车回到家，家门敞开着，他正狐疑。 没一会儿，罗桂兰捂着脸小跑冲进里屋。 屋里传来嚎啕大哭的声音。 苏安忐忑地拿作业本到小桌旁做，不敢看爷爷的脸色。 “爸，怎么回事？”苏隽华今天跟同事去另外一个医院交流，饿着肚子回来。 结果回到家，冷灶冷盘，连米饭都没蒸。 苏爷爷简单把在小院的事说了一遍。 他话音刚落，苏白芷和苏奶奶就回来了。 苏隽华倏然起身，大步往里屋走。 苏奶奶眼皮直跳，小跑着去拉住他： “你别在孩子面前这样，要谈也得冷静下来再说。” 苏隽华气得血气翻涌，眼底都猩红了。 他女儿买院子给两个老人怎么了？ 罗桂兰竟然想扑打她？ 还有下乡前那次芒果过敏，之前他一直觉得是意外，结果是罗桂兰撺掇的。 她是护士，知道过敏严重会呼吸困难而死的，心思怎么能那么歹毒？ “阿芷，你带安安回筒子楼。”苏奶奶看向苏白芷，拍拍她的手背。 苏安立刻收拾作业起身，跑过来拉住苏白芷的手。 他鼻子酸涩，眼眶红红的，替姐姐委屈。 妈妈怎么能这么说姐姐？ 难道只有陈明月是她女儿，二姐不是吗？ 苏隽华看到儿子眼底蓄满泪水，怒气更盛。 等苏白芷和安安离开，苏奶奶才板起脸，抬手就打了苏隽华两巴掌。 “啪，啪！” 两声巨响，让屋里的哭声戛然而止。 罗桂兰从里屋跑出来，就看到苏隽华跪在两老面前，低垂着头。 “你们凭什么打人？老不死的，怎么不早点死， 那个院子你们别想住，是我女儿买的，明天你们立刻过户！”罗桂兰挡在苏隽华面前，愤愤不平地道。 她恶毒的话根本没过脑，张口就来。 苏隽华瞪着罗桂兰，不敢置信这样的话是她说出来的。 “你看到了，是我们一直看不起她，还是她心里本就阴暗？”苏奶奶面无表情，好像早就习惯了一样。 她和老头子搬去筒子楼住，就是知道罗桂兰不待见他们。 且当时儿子只听媳妇的，说什么都听不进去。 他们干脆搬走，撒手不管让他们自己闹腾。 要不是那次孙女过敏晕过去，他们也不会插手儿子的家事。 结果他们步步退，反而让罗桂兰得寸进尺了。 罗桂兰怔住，眼底的怨毒来不及收敛，就对上苏隽华失望的目光。 她往后退了一步，不断摇头。 苏隽华：“我们离婚吧，要什么补偿你提。” “不，我不离婚，孩子大了你们就卸磨杀驴， 世上没这么好的事！”罗桂兰怒目圆睁着，吼出来后抓住苏隽华，哀求： “隽华，你不能这么对我，为了你我当初……“ “够了！”苏隽华突然喝住她，心里慌乱。 苏奶奶和苏爷爷对看一眼同时摇摇头，对儿子彻底失望。 第282章 租铺子 苏隽华等两个老人离开后，才把门关上，拽着罗桂兰进屋。 “你疯了吗？当初的事是你自己做的，还想以此要挟我？”苏隽华太阳穴的青筋突突。 罗桂兰心稍微落下一些。 当初她给前夫下药，跟苏隽华说了，他没反对， 药还是他给的，他逃不掉。 这事过去这么多年，查不出来了，但这事两人都默契地没提。 苏隽华当初宠着陈明月，也是因为心里有愧。 “你别想跟我离婚，那个死丫头给你父母买院子我可以不计较， 但以后院子要留给安安。”罗桂兰擦干眼泪，冷静下来了。 今天话赶话，不然她也不会差点脱口而出。 苏隽华目光阴沉，缓缓点头。 “明月的事我打听清楚了，她没主动接触那些人， 现在政策稍微松动，走走关系，过几年就能放出来， 你写信让她好好表现。”苏隽华悠悠地道。 他对陈明月不是没感情的，只是她做的事让他太失望，才放下狠话说不管。 现在他的亲女儿攀上陆家，他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有陆家在，苏安以后也不会太差。 只是找人为陈明月奔走一下，最多花点钱，又不用他出面。 罗桂兰：“真的？你别骗我。” 苏隽华点点头，警告她：“别在我父母前说漏嘴， 他们大义灭亲的话，咱们俩都得进去。” 他最近被父母管着，束手束脚，心里已经厌烦了。 有罗桂兰挡在前面，他可以稍微透口气。 罗桂兰点点头，心里已经把妹妹一家记恨上了。 在罗河村的事两个老人怎么会知道？ 还不是他们嚼舌根。 … 另外一边，罗河村。 罗桂玲上工回来，心里惦记着早上出摊的钱没数，回来换衣服，快速洗漱后就进屋了。 她拿出早上出摊背的布包，把几年的钱倒出来。 两毛钱一碗素粉，加了酱料。 有肉的粉三毛钱一碗。 凉皮两毛钱一碗，加了很多素菜，能吃得饱，顶饿。 今天早上卖了二十碗凉皮，三十碗素粉，十五碗肉粉。 一共收了十四块五毛钱。 除去成本四块钱，赚了十块五毛钱。 罗桂玲拿本子记下，心还是颤颤的。 她出摊快半个月了，今天是赚最多的，但还是不够卖。 这半个月，她一共赚了一百块零五毛钱。 “怎么没吃午饭？”罗大壮掀开门帘进屋。 罗桂玲吓了一跳，拍拍心口，嗔道： “你走路怎么一点声都没有？” 罗大壮咧嘴笑，最近几天他都跟着出摊，就不断给人装粉，看着媳妇一直往布袋里塞钱。 今天卖得最多，他也赶着回来数钱。 钱都是零散的，饼干盒已经装满了。 “我数数。”罗大壮拿起一叠钱开始数，眼尾的皱纹堆叠在一起。 罗桂玲在账本上写总数，还算出卖得多的粉类型。 最后看总碗数，最受欢迎的是凉皮。 罗大壮数完钱，凑过去看账本，眼底惊讶： “你都记着？怎么数出来每天卖多少碗的？” 他跟着出摊，忙得团团转，根本没注意卖多少碗。 罗桂玲：“我做的粉，大概多少碗我心里有数， 且你装粉的时候，我计数了。”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摆摊时就能计数，不用特意记就能记下来。 罗大壮：“媳妇，你真厉害。” “嘴甜没用，零花钱只给一毛。”罗桂玲拿出一毛钱，塞他手里。 本来她还想给五分钱的，算了总数，心情好就多给五分。 这才半个月，就赚了100块钱，是普通工人三个月工资了。 罗大壮把钱塞口袋，看到总数时瞪大眼睛，声音都颤抖了： “这是纯利润？怎么这么多？” 罗桂玲把账本给他，眼睛炯亮： “我想在火车站附近租个铺子，这生意可以做， 今天有警察经过，只是看一眼什么也没说， 且我问了隔壁卖包子的婶子，报纸上说了，个体经济开放试点就定在黎城了。” 罗大壮嘴角抽了一下，想到还有几千块钱的债，点头： “行，今天下午下工，咱们去镇上看看， 先找着，顺便去找老秦买米和调料，猪骨头也要提前买回来。” 家里的余粮不多，长期做米粉卖，还是得买米。 罗桂玲：“老罗，如果食铺做起来，我想中午也卖， 等分田地，咱们就找人帮忙，经营好食铺。” 去年银耳工厂分红，每户刚得三十块钱，还留一部分在大队，不让全分了。 所以还得自己干，不然家里几千块外债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还得完。 罗大壮眉心紧蹙，觉得不妥。 如果他带头在外面干，村里人的肯定议论纷纷。 他沉思片刻后： “食铺那边，你要是忙不过来就找人帮忙， 找村里的婶子也行，目前我还得在村里盯着。” 罗桂玲想了一会儿，点点头，她心里已经有打算了，也没多说什么。 刚才是她考虑不周，现在刚准备分产到户，老罗确实走不开。 村里各家有各家难处， 罗二妞放暑假回来，一直帮家里干活，打猪草，捡稻穗， 但奶奶还骂她，说她赔钱货，就知道花家里钱，以后成老姑娘了嫁不出去等等。 罗二妞中午回到家，家里只剩米汤了，里面连米粒都没有。 但奶奶的骂声还不断，来来去去就那几句，目的就是想让她主动说不去念书。 她上初中住校后，家务全落在奶奶这，还得带弟弟。 赵翠梅回来，看到女儿在院子里坐着，饿得手脚发抖，火气一下就窜脑门： “妈，家里不缺米，你就不能多煮一些粥吗？” 赵阿婆吊俏着眼睛，没多说什么。 她脸色沉着，看罗二妞的目光像淬了毒一样。 赵翠梅进厨房找红薯，淘米，打算煮个红薯粥。 罗二妞跟着她进厨房，坐在灶台前烧火。 “赔钱货还吃什么饭，早嫁人，别拖累家里， 还念书，我呸，以后都是别人家的， 我儿子命苦啊… 找了个搅家精回来，还生了两个赔钱货， 幸亏老天有眼，死了一个大的，当初怎么不两个都死在那山洞里？ 晦气，克死姐姐……”罗阿婆拍着腿念叨着，还不忘哭嚎起来。 第283章 回校考证 “罗桂玲那外甥女多管闲事，还救人？ 把人救回来怎么不帮我家养？ 死了大的，小的还要读书，我命苦啊…老了还看儿媳妇脸色过日子……”罗阿婆哀嚎着。 一开始赵翠梅没听清，罗二妞却听得脸色煞白。 姐姐那时死得多惨烈，她晚上做梦有时还梦到，所以天黑后她都不出门。 现在奶奶还怪上了苏老师，罗二妞手攥紧，眼泪溢出来。 “哐当！” 赵翠梅听到她重复一遍，把锅盖飞出去，双手叉腰： “老婆子，你怎么念叨我都不跟你计较， 但你往我心口捅刀子，就别怪我不尊敬老人了， 我家大妞死了，你还不放过她，吃死人血你就不怕有报应吗？” 她说到后面，眼眶红了，眼泪簌簌而下。 大女儿意外死了，是她过不去的坎。 她感激苏老师救了二妞，不然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过去。 现在婆婆拿捏她的痛点，猛捅刀子，让她心寒，同时也觉得这日子过不下去了。 她知道婆婆想干嘛，不就是想让她再生一个儿子，让二妞回来干活吗？ 赵翠梅偏不随她愿，她要把二妞供出来，以后考大学，把她姐姐那份也补上。 “妈，别难过了…”罗二妞哽咽着。 她母亲心里有多痛，她能感觉到。 刚出事那会儿，每天半夜母亲都来她房里，默默流泪。 “你咒我早死吗？赵翠梅，我要让我儿子跟你离婚！ 啊……”罗阿婆拿起扫把，往赵翠梅身上打。 周围的邻居听到声音过来劝，赵翠梅和婆婆动手了，大家都说赵翠梅不孝顺。 罗阿婆骂完赵翠梅，又骂苏白芷，让村里劝架的人都停下来， 原来议论赵翠梅的人，转过来念叨罗阿婆。 事情传到罗桂玲这，她顾不上吃午饭，拿起锄头到罗二妞家里，跟罗阿婆对骂。 罗桂玲平常不骂人，但骂人时很会捏人短处： “生了三个女儿，全都扔尿桶里闷死了，所以你才有报应， 后面生几个男孩，都意外死了， 死了三个男孩，最后一个男孩才养大，要不说报应，你这老婆子就典型……” 赵翠梅不知道这事，愣在原地，往后退几步。 她想起自己后面生的两个女儿，全都是刚生出来没多久就死了。 听到罗桂玲刚才说的，她看向婆婆的目光变得惊恐。 “你胡说！别以为你是村支书的老婆，我就不敢撕烂你的嘴…”罗阿婆就要冲过去。 罗桂玲拿起锄头，她冲过来时及时止步，咽了咽口水不敢往前，嘴上却不饶人： “我呸，你外甥女就是个狐狸精，吊着胖婶子家的侄子，转眼嫁了个军官，狐媚子……“ “啪！”罗桂玲一巴掌就扇下去。 …… 而在宁城的苏白芷，并不知道在罗河村，小姨还跟人干架了。 她买好火车票后，准备回校考试。 因邓之清的手术，傅敬文给她申请的行医资格证考核提前了。 苏白芷接到电话就准备着了。 这次她把奶奶准备的东西都寄回家属院，阮清秋帮忙签收。 她回来前给了阮清秋钥匙，这些包裹邮递员会帮忙放进屋里。 苏白芷同样只背了一个包就上火车了。 她肚子看着大很多，到穿着宽松的衣服，别人只以为是胖了。 坐了最早的火车，到青省省城时，陆北风在车站接她。 他正好陪秦团长到省城办事。 “嫂子，你这肚子……”陆北风看了都不敢靠近，帮她拿包后，眼睛都瞪圆了。 苏白芷：“三胞胎，所以肚子会大一些。” 她现在只想快点考完试回家属院休息。 在宁城有时并不方便， 她要是想进空间，还得避开家里人，干脆就没进。 再加上有些吃的不方便拿出来。 陆北风咽口水，眼底的笑意溢出，他要当叔叔了。 军医科大内， 宋三一和沈玲在校园小道散步，这次他们是过来出差的，同时也为了避开沈家找上门。 厉风被带走后，没多久沈青山也被审查组的人带回去了。 京市的风声很紧，只知道是被带走，不知道具体因为什么事。 而在此刻，沈云跳出来，怀疑妹妹是被厉风杀了。 因这事，很多人都避着沈家，就怕被沈家攀咬。 有不少人来探宋三一的口风，都被拒之门外。 外面传言越来越离谱，传他跟沈青山不合才举报他。 “老蒙让我过来监考，是怕被别人说他弄虚作假吗？”宋三一看到傅敬文，笑着道。 罗辉瞟了他一眼，递给他一个你说得对的眼神。 沈玲和欧阳兰落后他们几步，聊着家常。 傅敬文面色淡淡：“你按最严的标准考核，不要看我的面子。 真金不怕火炼，就算你用研究生的标准考核，她也能过。” 宋三一嘴角抽了一下，突然嫉妒老同学了。 他当了那么多年老师，还没收到一个得天才徒弟。 老同学在乡下还能找到一个。 几人一起往教学楼走，今天的考核上面很重视， 省里和军区都来的领导，蒙校长正陪着他们逛校园。 宋三一是带着京市的考题来的，是最新的考题，还没开封过。 苏白芷刚到学校就直奔教学楼，今天笔试结束， 明天就去省城医院实操。 监考老师有两个，除了宋三一，还有省城医院的院长。 苏白芷拿到笔试试卷，埋头奋笔疾书。 她想着明天考完试，立刻坐秦团长他们的顺风车回去。 傅敬文不知道她的打算，还跟老同学商量着明晚聚餐。 第二天， 苏白芷赶到省城医院急诊室， 实操是考的应变能力，她得在急诊室找病人。 苏白芷环顾一圈，看到一个靠在座椅上不断点头的病人，抬脚走过去。 宋三一他们跟在后面，面面相觑跟了过去。 “同志，你没挂号吗？”苏白芷蹲下来，看到病人眼睛半眯着，摇头。 “是不是很晕…”苏白芷话音刚落，病人突然转头，趴着呕血。 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四周。 宋三一他们正想上前，苏白芷已经先他们一步，拉旁边的病床过来，把病人扶上床躺着，并让病人侧着头。 “咯血！”宋三一神色一变。 “病人资料…快推进抢救室。” 第284章 书店偶遇 蒙校长眼皮直跳，看向急诊室其他人，没发现什么异常。 不知名咯血的病人，在省医院很少能救活。 傅敬文上前当助手。 “怎么能让她独立处理？”宋三一目光阴沉起来。 这不是胡闹吗？ 虽说是考核，那也得分情况。 傅敬文不紧不慢地递东西，让苏白芷自己处理。 宋三一就想上前，被他拦下： “老宋，我什么时候拿病人的命开玩笑了？ 你和我都救不了这个病人。” 傅敬文是他们这些人中最淡定的。 罗辉张嘴后，又什么也没说。 宋三一瞪着傅敬文，心里狐疑。 苏白芷开出各种检查，很快确定出血点。 “病人是自己来的，没有家属签字……”急诊室的护士长拿着单子跑过来，神色凝重。 “我签字。”蒙校长接过单子，没任何犹豫签下自己的名字。 几个小时后， 宋三一和傅敬文同时走出手术室。 罗辉和蒙校长一直等在外面。 “怎么样了？”两人看到宋三一他们走出来，异口同声地问。 宋三一神色复杂：“病人一会儿就会被推出来，手术很顺利。” 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傅敬文等了一会儿，苏白芷就从手术室出来了，还拿了一份手术报告。 这是她今天的考试，现在考试通过。 宋三一拿到手术报告，心底的震惊还没缓过来。 如果换作是他，根本无法那么快就找出出血点。 看完报告，一切都很合理，却又都不合理。 咯血的病人有时直到去世，要是不解剖，他们也找不到出血点。 这份报告可能也只适用在手术室里的病人。 “师父，我下午就回家属院，先离开了。”苏白芷看向傅敬文，一脸疲惫。 傅敬文点头，并没多说什么。 蒙校长和罗辉都凑到宋三一旁边看报告，等他们回过神，苏白芷已经离开。 宋三一心里还有很多问题，正想问已经找不到苏白芷了。 … 而从医院离开， 苏白芷坐上陆北风的车，直奔附近的书店。 她要去书店买最新一期的漫画册，还要买一些专科书。 陆北风时不时看向后视镜，想问考试结果，看她神色都不敢。 他觉得苏白芷跟堂哥越来越像了，不笑的时候让人心生畏惧。 苏白芷在想刚才的病人，没注意他的目光。 那个急诊室病人太奇怪了。 她回过神时，车子已经停在书店门口。 “嫂子，你先进书店，我停车后再找你。”陆北风打开车门，让她先下车。 苏白芷轻抿唇点头，背着一个小包就往书店里走。 书店里， 宋明在漫画区，随意翻看畅销的漫画册。 军用吉普车停在门口时，他就注意到了。 宋明捏紧画册，指尖泛白，其实很忐忑。 他的声带处理过，脸又动过刀，即使是熟悉的人也认不出来。 不过那个人是苏白芷，他不得不谨慎。 苏白芷走到漫画区，随手拿了几本画册，正准备走。 “姐姐，能不能把这本漫画册让给我？”一个女孩拉住她的衣摆，祈求地看着她。 苏白芷左右看了一眼，只看到一个男人正埋头看画册，他手里拿的跟女孩想要的是同本。 宋明突然抬头看向她们，翻看漫画封面： “你是想要这本吗？” 小女孩用力点头，眼睛炯亮地看着宋明。 苏白芷心里狐疑，面上却淡淡的。 这个人整过容。 她心底警惕，看他把漫画册递给小女孩，她才转身离开。 宋明看苏白芷的神色，眸底闪过一丝暗光。 认不出就好，以后接触的机会还很多。 他从包里拿出检测化验药师资格证，唇角缓缓扬起。 “谢谢哥哥。”女孩道谢后就跑开。 宋明随后拿出眼镜，慢条斯理地擦镜片。 苏白芷拿了画册，走上书店的二楼，意识闪入空间。 刚才她让空间扫描了，确定那个男人确实整容了。 她总觉得忘记了什么，一时没想起来。 苏白芷拍了下额头，走到医学书的区域，找阮清秋想要的书。 陆北风走到二楼时，苏白芷已经选了很多书放地上，就等他过来拿。 他看到地上的书，嘴角抽搐了一下。 医学真不是人学的。 难怪他学医的同学，每次聚会都是一副呆呆的样子，啃完这些书人也成书呆子了吧？ … 回罗河村的路上， 秦团长坐在副驾驶座，转头笑问： “考试顺利吗？” 他其实想问有没有考过？ 如果没考过可以休学一年，生完孩子再回校。 苏白芷靠着后座，剥青色的橘子： “已经过了，从医资格证到时我师父会帮我拿回来。“ 她闻到这青橘子味就流口水，酸得刚好，清新的橘子皮味道太诱人了。 秦团长看她放旁边橘子，只觉得牙齿酸。 果然，孕妇都是喜欢吃酸的水果。 以前他媳妇怀小宝时，每天都要吃酸的东西，不然就吐得厉害。 “嫂子，你太厉害了，刚上一个学期大学就拿到从医资格证了， 不过，你为什么还买那么多书？”陆北风看了一眼后视镜，看到她正吃青橘，油门差点踩飘。 他来青省吃过一次，牙齿都要酸没了，晚上吃饭还觉得酸。 陆北风那时还说能吃下青橘的都是怪物。 苏白芷吃完一个橘子，才不紧不慢地回： “我还要考研究生，等暑假结束考试通过就能拿到录取通知书了。” 秦团长：“……” 陆北风猛咽口水，只觉得苏白芷是不是疯了，难道她看书不累吗？ 刚解脱，又入坑？ “医学是需要终身学习的，你以为拿到从医资格证就不用看书了吗？”苏白芷看向窗外，外面金灿灿的，又到了丰收的季节。 她想到在书店遇到的人：“秦团长， 最近罗河村没发生特别的事吧？” 秦团长：“没有，唯一的大事就是红溪公社成为分产到户的试点， 现在附近几个村正忙着收割，准备分田地。” 苏白芷陷入沉思，可能是她想太多了，那个人脸上动刀只是巧合。 现在烫伤病人能出国的，也会做医学美容的。 她并不知道，在她离开书店后，宋明后脚离开，坐医院的车回罗河村。 第285章 红溪公社如铁桶 稻谷收割期间， 红溪公社的民兵也忙起来。 之前的反复排查，还是有很多t务没排查出来，后来有名单后抓出很多， 上面高层的意思是，让他们不定期排查，发现异常的全部先送派出所审问。 几次下来，红溪公社如铁桶一般，谁想安插人进来不容易。 宋明来到罗河村，没有能跟他互通消息的人，一切都只靠他自己。 他的新身份是秦黎，因重度烧伤在国外做过整容手术， 且还是检测师，之前在京市医院检测科任职。 苏白芷并不知道他已经在医院检验科入职，回到家属院，她连续几天都在家里不出门。 阮清秋偶尔过来串门。 一晃一周过去，苏白芷的肚子又大了不少，已经能明显看出来了。 “我们一起散步去罗河村？”苏白芷背上一个布包，看向阮清秋。 阮清秋的肚子微微突起，穿着宽松的衣服，不像孕妇。 阮清秋：“你去小姨家，我去不合适吧？” “没事，我们去解解馋，带肉去就行。”苏白芷从冰箱拿出一条五花肉。 “解馋？”阮清秋跟着她，疑惑地问。 苏白芷：“我小姨在火车站卖米粉，还做了凉皮， 我昨晚打电话到村里，让她留一些，傍晚过去拿。” 阮清秋跟她边走边聊，遇见家属院的婶子简单闲聊几句。 现在已经8月了，但这边的太阳还很晒，热得像蒸笼。 外面亮堂堂的，树荫下坐了不少婶子和老人。 两人来到罗河村，一路上不少人跟她们打招呼， 很多都是她们带的毕业班家长。 苏白芷她们刚来到村支书家，正想敲门，门就打开了。 赵翠梅解下围裙，看到她们笑道： “苏老师，阮老师，你们来了正巧，我们刚从镇上过来。” 苏白芷惊讶：“刚回来？” 赵翠梅笑着点头：“回头咱们再说，我得赶回家。” 她说完急匆匆离开，看着确实很急。 苏白芷看着的背影，若有所思地往里走。 两人刚走进院子，就闻到很浓的肉汤香味。 罗桂玲听到声音，从厨房出来，手里还拿着畚箕： “快进来，我把肉汤煮好了，新做了酱料。” 阮清秋闻到了酱料味，心想，这凉皮应该好吃，以前在京市吃过一次，很久不吃了。 苏白芷：“小姨，你们怎么会刚回来？ 不是只卖早上吗？” 她拎着肉往厨房走，看到厨房的架子放了很多碾好米粉，好像是晒好刚收回来。 “阮老师，快坐下，我给你们捞两份凉皮，你们尝一下， 一会儿装一些带回家属院，米粉放冰箱第二天放肉汤煮吃。”罗桂玲向阮清秋招手，眼尾弯弯，笑盈盈的。 阮清秋：“谢谢，一定很好吃，我闻着酱料味都想流口水了。” “我在火车站附近租了个铺子，卖完午饭，又在店里洗刷后才回来。”罗桂玲回了苏白芷一句。 苏白芷轻挑眉，看小姨的神色，生意肯定不错。 罗桂玲手脚利落，很快就捞了两份凉皮放在桌上给两人。 又从锅里盛两份肉汤，才坐下来。 阮清秋吃了一口凉皮，眼睛一亮，称赞道： “小姨，你做的凉皮比我以前在京市吃了的好吃很多， 酱料和配菜这么搭配，很爽口，粉也很有弹性。” “她把我要说的都说了。”苏白芷吃了两口，才笑道。 随后又继续： “小姨，现在凉皮应该是最好卖的。天气热大家没胃口，就想吃这样爽口的。” 罗桂玲：“没错，现在店里就凉皮和干捞的米粉最好卖。” 阮清秋埋头吃，胃口大开。 最近她都没吃得下饭，每天晚上都是白粥搭配咸菜。 现在好不容易吃到合胃口了，就没管太多，先吃饱再说。 她现在早上吐得厉害，秦鸣每天出门都紧皱着眉，就怕她吃不下饭。 苏白芷：“等天气凉快，肉汤粉就卖得好了， 小姨，你可以做一种酸辣味的，用红薯粉做……” 她简单说了做法，从布包拿出写好的做法给小姨。 罗桂玲拿本子看，上面写了酸辣粉酱料和粉的做法： “这是配方吧？你从哪个厨师那里买的，多少钱？” “书上看的，我做了几次就写下来，不要钱， 但以后我要过来蹭吃。”苏白芷无所谓地摆手。 罗桂玲嗔了她一眼：“想吃什么就打电话过来， 我从镇上回来时顺便送到家属院给你， 现在天气这么热，你过来也不方便。” 苏白芷吃完一碗凉皮，轻舒一口气，才点点头。 她怕在家待久了，越来越懒，多走动以后也方便生产。 两人在罗家坐了一会儿，拿上打包好的米粉散步回去。 蝉鸣声停下来，月亮爬上树梢。 罗大壮回到家后，喝了一大碗水才问： “今天怎么样？中午客人多吗？” 罗桂玲饭菜重新热过后，摆桌上。 二虎他们早就吃过饭出去找朋友玩了。 “中午人很多，大部分是在黎城火车站停靠的乘客， 我还没来得及数钱。”罗桂玲拿布包出来，开始慢慢数。 罗大壮没拿碗盛饭，而是跟她一起数。 “明天就分田了，抽签，综合分配……”罗大壮简单说了分配方式。 家里有女儿的，只有第一个女儿能分到田地， 有儿子的就按人口平均分配。 村里的男孩子，每个分得八分地…… 罗桂玲听了一耳朵没发表意见。 宅基地是原有的，各家自己分，不够分可以跟村里报备买空闲地。 她嫁过来这么多年，也能分到八分地包含棉花地。 “是不是数错了？”罗大壮看着桌上的钱，目露怀疑。 减掉成本，中午就赚了二十块钱。 早上的他带回来数了，跟平常差不多，纯赚13块。 早上加中午就赚33块了？ 罗桂玲笑意溢出：“不会错，用多少米粉我心里有数。 再减掉赵翠梅的1块钱工钱，咱们今天就赚32块。” 现在才刚开始，铺租一个月8块钱，一个早上就赚回来了。 铺子并不大，门前只能摆几个小桌。 罗大壮又倒了一小碗水喝，被这赚钱速度惊到了。 他做民兵队长一个月的收入，还没媳妇一天多。 “有人帮忙，我也不累。”罗桂玲把钱叠好放进布袋中。 白天没人在家，放那么多钱她不放心，得找一只土狗回来看家才行。 第286章 手里有钱，精气神都好了 第二天一早。 赵翠梅很早就来到村支书家门口，这时鸡刚啼叫。 罗桂玲推着自行车出来，两人一起去镇上。 现在各个村口有民兵巡逻，她们也不怕路上危险。 “你看着精神很好，这么早起不困吗？”赵翠梅坐在后座，忍不住问。 罗桂玲笑了笑，心里想着，手里有钱，精气神都好了。 “不困，咱们是去赚钱，每天都有盼头。”罗桂玲说完，蹬自行车的速度更快了。 两人来到店里，罗桂玲立刻忙起来。 赵翠梅切小菜，洗菜。 “你的工资一个月30块钱，咱们月底就结钱。”罗桂玲边压米粉，边说。 她做米粉时戴着口罩。 做吃的就得干净，这是基本的。 赵翠梅愣住了：“怎么给这么多？给十块钱工资就得，我又没做什么……” 罗桂玲笑道：“你来几天，知道店里的生意如何， 三十块很合适，等咱们生意再好一些，还往上加。” 赵翠梅眼眶红了，连应了几声，干活更卖力了。 上次跟婆婆吵架后，她坚持分家，现在她和女儿住一边。 家里的钱都被婆婆捏着，说是不让二妞上学。 现在她能赚钱，也不耽误地里的活，还怕养不了二女儿吗？ 田里分地，二妞也分得了八分地，两人一共一亩六分地，交完公粮，余粮也够两人吃了。 罗桂玲继续道：“你挺直腰杆，自己立起来后，还怕什么？ 手里有钱有粮，你婆婆拿捏不了你。” 赵翠梅：“嗯，二妞说以后要像苏老师一样，考大学当医生， 只要她能读书，我就是砸锅卖铁也供她上学。” “现在跟以前不同了，女孩子多读书是好事，别糊里糊涂就结婚了，嫁得好还不如自己有能力。”罗桂玲认真地道。 两人对视一笑，手上的动作不停，加快速度。 天刚蒙蒙亮，陆续就有客人到铺子买米粉了。 … 家属院， 苏白芷做了肉汤装好，拎着米粉去找战奶奶。 周老爷子去京市开会了，只有战奶奶和邓之清在。 邓之清出院后不愿意去广城跟他爸，反倒在家属院住下，暑假作业也带来了。 咯吱， 苏白芷还来不及敲门，战莉就拿着一个大碗开门出来，准备去食堂打早饭。 “什么味道？好香！”战莉闻到肉味，带着清甜，忍不住咽口水了。 她煮的饭菜只是熟而已，平常对付一两顿还行，吃多了嘴里没味。 “我小姨做的米粉，咱们进去再说。”苏白芷端着东西抬脚走进院子。 现在太阳刚升起，阳光落在墙根，热气没散开。 院子里葡萄架下，放在石桌吃就行。 邓之清洗漱后走出来就看到苏白芷： “苏医生好。” “你好，小之清”苏白芷笑着招手让他过来。 三人围在石桌前，碗摆好，苏白芷把米粉放到碗里，再倒肉汤。 “你小姨做的米粉，卖吗？”战奶奶用筷子搅拌了一下，正想吃， 就看到苏白芷拿出一罐油辣椒，里面还有豆豉，放一些到米粉中。 那味道更香了，勾得人直咽口水。 “她在镇上的火车站开了米粉店，卖早上和中午。”苏白芷把豆豉辣椒递给她后，才不疾不徐地说。 邓之清现在还不能吃辣椒，闻着味道，他大口吃米粉，眼睛一亮。 太好吃了，京市没有这样米粉。 比面条爽口，还有米香味。 战莉放了辣椒后才吃一口，就不断赞叹： “好吃，要是食堂有就好了。” 苏白芷眸光顿了一下，这完全可以的。 小姨可以做好米粉，送到家属院食堂，肉汤食堂的厨师会做，只要把米粉过一下热水就行。 “阿芷，跟你小姨说，我和跟食堂厨师谈， 这样的米粉试着送到食堂卖，肯定受欢迎。”战莉保证道，又喝了一口肉汤，舒服得轻叹一声， “原来我以前吃的都是猪食。” 邓之清嘴角扯了一下，压下唇角扬起的弧度。 苏白芷失笑道：“不至于，您太夸张了， 这米粉除了做成汤粉，还可以炒，凉拌。” 战莉自己又盛了一碗：“那更好，做法多样， 早上可以做成汤粉，午饭时可以炒或凉拌， 大热天的，这不比吃热粥好多了？” 苏白芷：“行，我跟小姨说，看她能不能给食堂送来， 先试卖看效果，之后再谈。“ 罗桂玲并不知道，苏白芷还给她拉了一个长期订单。 忙完午饭后， 她和赵翠梅赶回村里，今天分田地，大家都聚集在田里。 村干部先带大家看过划分的田地，再抽签。 每户派出一个代表抽签，抽中了就登记下来。 几兄弟的田地几乎是挨在一起。 先抽签区域，再抽具体哪一块地。 罗桂玲和赵翠梅赶到田埂时，刚开始抽签。 罗大壮看到她们后，才稍微松一口气。 他得盯着登记表，家里还得媳妇来抽签。 “你去哪了？怎么一个早上都不见人影？” 赵翠梅刚站定，婆婆就过来拉她。 她甩开手，跟二女儿站在一边，冷眼看着婆婆和丈夫，还有小儿子。 他们更像一家人，而她和女儿是外人。 现在她算看明白了，不管怎么吵闹，人家母子都能像没事发生一样，日子照过。 罗二妞的爸罗成刚脸色阴沉，夹在媳妇和娘两人中间，他觉得快喘不过气来了。 这次他以为赵翠梅气几天就服软了，但这次她好像打定主意，连自己儿子都不顾。 搬出去单独住老房子，没回家看过一次。 二妞在老家看书写作业，也没回家帮忙做家务。 “罗成刚，你们家派一个人过来抽签。”罗大壮喊了一声。 罗成刚过去抽签，登记区域后，要抽地块时， 他看到罗二妞的名字，怔了几秒。 “让你女儿和媳妇过来抽签，愣什么？” 村干部催促一句。 罗阿婆看儿子脸色，凑过去看名字，瞪大眼睛：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怎么会有赔钱货的名字？ 她也配分地？ 把地分给我孙子……” 赵翠梅目光带着讥讽，看她像疯婆子似的闹，拉着女儿去抽签了。 “你不能抽……”罗阿婆放下孙子就冲过去。 第287章 撒泼打滚都没用 罗二妞抽签后打开，递给村干部。 奶奶扑过来，她一个闪身躲开。 老人也会有说错做错的，她一再忍让只会让奶奶变本加厉。 上次奶奶和妈妈吵架，她爸知道后不分青红皂白就打妈妈。 那时她就知道，如果她不抓住读书的机会，有一天她也会像妈妈一样，被人随意辱骂。 还有姐姐，奶奶幸灾乐祸，好像觉得姐姐死了就像阿猫阿狗死了一样，让她觉得惊恐。 如果死的那个人是她，奶奶是不是也是这样？ “死丫头，你皮痒了吗？像你妈一样……”罗阿婆一顿输出，把各种器官都骂了个遍。 什么狼心狗肺，什么白眼狼，什么生孩子没…… 罗二妞看着她，心底只觉得悲哀。 骂她骂她的妈妈，而她爸爸在一旁唯唯诺诺，冷眼旁观。 “够了！”罗大壮本不想插手别人家事，但这个罗阿婆真的太过分。 有些话私底下骂就行，还搬到台面，让村里人学去，以后他们还怎么评选先进村？ 罗阿婆被喝住了，开始撒泼打滚，但村干部都没理她，继续让赵翠梅抽签登记。 登记好后就会整理成册，盖村里的章。 “别怕，咱们饿不死，你安心在家做作业，等开学就去学校。”赵翠梅安抚女儿，轻拍她的后背。 罗二妞用力点点头，她妈妈变了，眼底有自信的光，多亏了罗婶子帮忙。 两人没继续看分田地的热闹，往村里走。 “翠梅！” 罗二妞看到罗成刚追过来，神色阴沉沉的。 赵翠梅：“你先回去。” 罗二妞轻抿唇，一步三回头地往家里走。 罗阿婆还缠着村干部，没注意儿子已经跑过来找赵翠梅。 “你要是跟我妈认错，我就原谅你。”罗成刚一副给别人台阶下的样子。 他才不在乎赵翠梅和二女儿怎么想，只要他们能继续给家里干活，让他回家过得舒服。 而且，孝敬父母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罗成刚，你考虑一下离婚，各过各的， 我带二妞，儿子留给你们。”赵翠梅气笑了，扔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罗阿婆已经跑过来了，她要是不走，又要被她说勾引她儿子了。 真是可笑，夫妻到底是什么，还能用上勾引？ 罗成刚家的婆媳矛盾在村里传开。 罗阿婆整天背着孙子下地干活，看上去面黄肌瘦的，路上遇到人就诉苦。 村里人见到她就躲。 苏白芷骑自行车来罗河村，在长坡底下车准备推上去，正好看到一个老人家背着孩子，口干舌燥，不断跟村里的老人抱怨媳妇。 “杀千刀的，娶个搅家精回家，生了一堆赔钱货， 我呸，要不是生前两个女儿时我儿子在家， 刚生出来就被我溺到尿桶里了……”罗阿婆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看到苏白芷，狠瞪一眼。 苏白芷莫名其妙地看她，只觉得这个老太婆脑子有问题，而且很恶毒。 背上的大孙子胖胖的，已经可以走路了，还一直背着。 佝偻着背，嘴唇发白，瞪她的时候有怨气。 “苏老师，来找你小姨吗？”旁边的婶子不想搭理罗阿婆，走过来帮她推自行车。 “是啊，婶子，我一个人也可以推上去的。”苏白芷笑着拒绝， 不过这个婶子却当没听见，抓着车尾推车。 婶子绑着两条长辫子，影子跟着摇晃。 快到半坡的时候，那个婶子才低声说： “苏老师，刚才我就想躲罗二妞的奶奶， 他们家事……啧…” 婶子连啧几声后，才简单把事情说清楚。 苏白芷听她说完，只是笑笑，正好到小姨家门口，那个婶子就离开了。 所以罗二妞的奶奶还记恨她救人了？ “表姐！”二虎正在院子里帮忙洗畚箕，抬头看到她眼睛一亮。 三虎在洗碗，忙擦干净手，进厨房叫罗桂玲。 罗桂玲：“你怀着孩子，骑自行车摔了怎么办？” 她看到苏白芷推自行车进来，心猛地提到嗓子眼。 苏白芷摆手，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 “小姨，我是怀孕又不是病了，现在月份还小，没事。” “那也不行，你又不是怀一个，是三个。”罗桂玲嗔了她一眼，忙拿出刚摘回来的龙眼给她吃。 苏白芷：“你别忙了，快坐下，我跟你说件事。” 她简单把战奶奶的想法说了一遍。 罗桂玲：“意思就是我送米粉过去，怎么煮随他们主厨，其他不用管了？” 苏白芷点头，顺便给她算了一笔账。 送食堂的米粉可以在村里做，做好让小姨父送过去，这算是固定收入。 如果卖得好，一天也有10块钱。 罗桂玲拿笔纸画，很快就算了一次账，拍大腿： “送，明天我就做五斤米粉送到家属院食堂。” 苏白芷诧异地看着她，小姨是个行动派。 上次说摆摊卖米粉也是，做好简单的计划，立刻行动。 这样的人更容易做成事，所谓先粗糙的开始，再调整就是这样。 原来还只是摆摊，她很快就租铺子，现在又很快接受送米粉到食堂。 罗桂玲写着，发现她一直没说话笑问： “怎么了？我脸上有锅灰吗？” 她摸自己脸，没发现有灰。 苏白芷唇角勾着摇头：“没什么，小姨，你以后会成大老板的， 是个行动派！” 罗桂玲不好意思地笑：“我这是摸石头过河，什么也不懂， 但想着先开始，遇到问题解决问题肯定没错。 你小姨父说我，傻人有傻福。” 凡事想太多只会束手束脚，她记得父亲时常念叨这句。 现在她把铺子开起来了，没跟其他人说， 如果送米粉给食堂成了，她还打算找其他食铺合作。 一步步来，一口吃不成胖子。 “小姨，你已经比很多人都厉害了，那些自认为聪明的人，一般都是想得多做得少， 还没开始做就找各种借口自我否定。”苏白芷撑着下巴，看着罗桂玲。 她的皮肤红润很多，眼底的笑意溢出，整个人容光焕发。 罗桂玲被她夸得脸红，忍不住又嗔了她一眼。 二虎和三虎对视一眼，同时笑了。 他们喜欢这样的母亲，眼底满是柔光，最重要的是没空拿棍子追着他们满村打了。 第288章 化学天才 “你们两个笑什么，快点拿畚箕去晒，碗赶紧冲干净……“罗桂玲看向二虎他们，虎着脸。 两人脸上的笑僵住，撇嘴小声嘀咕： “刚才肯定是脑子进水了。” 苏白芷默默低头喝水，当听不到他们的嘀咕。 树上的知了扯着嗓门，大声喊叫。 阳光洒在灰扑扑的屋顶，仿佛染上了金光，泛着光泽。 苏白芷没在小姨家多待，骑车去军区医院找傅敬文。 医院内， 宋明穿着白大褂，戴着一副金框眼镜靠在护士台，正跟她们简单说化验报告。 “你看我这白大衣服，被我侄子倒了蓝墨水，怎么也洗不干净。 幸亏今天护士长休息，不然又被她训了。”其中一个眉峰有颗痣的护士诉苦道。 “你这算什么，看我这件，染红了更难看。” 宋明抬眸看她们一眼，眸光闪了一下。 她们看似在闲聊，其实目光一直往他这边瞟。 “秦医生，你学化学的，有什么办法帮忙漂白衣服吗？”眉峰有痣的护士小心翼翼地问。 宋明还没习惯秦黎这个名字，怔了一秒才回： “当然有办法，一会儿我回化验科拿着药剂过来。” 其他几个护士凑过来，眼睛炯亮地看着他。 “秦黎”到医院没多久，他们私下就议论很多次了。 这个秦医生是从国外回来的，温润儒雅，对谁都很温和。 这是她们护士封的“化学天才”。 秦医生来医院后，化验报告出得及时，有时还亲自送过来， 问他问题，他也耐心地解答，说的专业名词他都没听说过。 “秦医生，你快去，我们等着。”眉峰有痣的护士催促道。 宋明点头，转身往化验科走，温和的目光变得锐利。 他来医院这么多天，一直没遇到傅敬文和苏白芷，没机会跟他们接触。 对傅敬文，他心情复杂。 傅医生是父亲的好友，当初却没能帮他，不然他也不会选一条最难走的路。 两人几乎是同时下乡的，现在傅敬文已经恢复原来的职位，还是人人敬仰的傅医生，外科圣手。 而作为化验科主任的父亲，却被狼咬死了。 宋明心底的恨意翻涌，面容扭曲。 不过他拿药剂返回护士台时，神色恢复如常，目光更柔和了。 “我滴几滴药剂就行……”宋明拿出药剂，滴在衣服上。 染了红色，蓝色墨水的衣服瞬间白了，红蓝色消失不见。 “秦医生，你好厉害！”眉峰有痣的护士惊呼，崇拜的目光落在他俊俏的脸上。 其他人也附和着。 “那血迹好不好处理？我这衣服洗完还有印子。” 另外一个护士继续道。 宋明眸底闪过一丝幽光，他想起了山上那些血迹，那个“浪漫”的血祭， 鲁米诺反应，最浪漫又最残忍的实验。 那天晚上的“蓝眼泪”肯定很迷人吧？ 可惜他没看到。 “秦医生……” 旁边的护士连喊几声。 宋明回过神，笑道：“当然可以。” 他推了推眼镜框，掩饰眼底诡异的笑意。 “太好了，我之前处理外伤衣服染上血迹，浸到外褂里面白衬衫怎么也洗不掉， 秦医生，方便给我药剂带回宿舍吗？”护士小心翼翼地问。 宋明摇头：“那不行，违反医院规定了。” 苏白芷来到医院正好看到这一幕。 这个男人怎么会在这？ 是新来医生？ “秦医生，那我明天拿衬衫到化验科找你……” “啧，要不你贴身穿着再去找秦医生？” “讨厌…你们说什么呢？秦医生，你别误会。” “……” 护士们你一句我一句，笑闹着。 苏白芷看了那个“秦医生”一眼，心底还是觉得这人有古怪。 她心里觉得怪怪的，但没多想就往傅敬文的办公室走。 一会儿师父就从省城回来了，还带回她的从医资格证。 宋明看了一眼离开的苏白芷，眸光闪了一下。 他得找机会接近苏白芷，又不能太刻意。 苏白芷走进办公室，敞开门，随手帮忙整理桌上的东西。 她整理完，王院长和傅敬文正好回来，看到她在，同时挑眉。 他们在省城几天，拿到证书后还被叫去问话。 特殊医疗队的领导从京市过来，问了很多跟苏白芷有关的事情。 罗辉说即使拿到证书了，以后也要回校不定期考核。 为了留住苏白芷，蒙校长和罗辉费尽口舌。 “医院新来了一个秦医生？”苏白芷随口问了一句。 傅敬文从包里拿出资格证递给她。 王院长扶额：“是秦黎，以前在京市医院任职的， 我把这事忘了，不行，我去化验科看看。” 傅敬文看他匆匆离开的背影，嘴角抽了抽。 他在车上说要过来恭喜徒弟，还要说一堆鼓励留人的话，都忘了？ 苏白芷若有所思，化验科？ 那化学应该很不错。 傅敬文坐在沙发上，捏了捏眉心，这个暑假他到处跑，心累。 他打算在医院待一段时间，正好欧阳兰申请调过来，他们也不用异地分居。 “你这肚子怎么比其他孕妇的大？”傅敬眉心微蹙。 之前他没注意，现在看了觉得心惊。 苏白芷：“三胞胎，而且已经18周了，当然大。” 傅敬文：“……” 他先想到的是生产难度，三胞胎已经有剖腹产手术指征，很难顺产。 生孩子就是鬼门关走一圈，他后背冷汗冒出来。 “你…要不还是先回家休息？”傅敬文眼皮直跳。 “没事的，我有按时产检，而且肚子只是看着大，我没觉得累。”苏白芷摆手拒绝， 如果真的觉得累，她不会逞强的。 在家待久了，才会出问题，来医院她还能听听八卦解闷。 “你师母交接完就调过来了，到时让她给你检查， 她还带了两个产科医生过来。”傅敬文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孕妇一直待在家，没病也会憋出病，这么想，傅敬文没那么紧张了。 苏白芷点头，那等她生产的时候就不用担心。 有欧阳兰在，即使做剖腹产手术也放心。 叩，叩， 门是虚掩的，突然敲门两人都怔了一下。 王院长带着“秦黎”过来。 “老傅，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化学天才，秦黎医生。”他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给两人介绍， “秦医生，这是我们外科的专家傅敬文医生，也是我的老同学。 这位是他的徒弟苏白芷……” 第289章 倒掉杯子里的水 苏白芷不动声色地打量秦黎，向他点点头。 傅敬文：“化学天才？京市之前化学方面出众的， 我基本都认识，有个老朋友……” 他突然顿住没继续往下说了，想到宋家人死得悲惨，眸色深了几分。 王衡不知道他想到什么，见他神色阴沉忙打圆场： “秦黎之前出国了，所以知道的人不多。” “王院长你别把我捧太高，什么化学天才，不过是大家开玩笑的。”宋明接住他的话谦虚地道。 苏白芷看他温和谦逊，心里的怀疑消减了一些。 傅敬文轻咳几声：“我离开京市医院很久了，不认识很正常， 长江后浪推前浪，现在的年轻人了不得了，比我们强。” 王院长闲聊几句后，带着“秦黎”去其他科室认人。 傅敬文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轻叹一口气， 如果好友的儿子宋明没做错事，现在应该考上大学，学化学了吧？ 他怎么也想不到，那样文雅的人会做出那么恐怖的事。 “师父，你没看出来这个秦医生脸上动刀了吗？”苏白芷刚才看到秦黎眼底闪过阴婺的光，心里的怀疑更甚。 傅敬文倒了一杯水，不疾不徐地说： “王院长说过，他脸部被烧伤出国做的手术， 声带也受损了。” 苏白芷轻抿唇，没再多问。 傅敬文：“唉，要是宋明那孩子没做错事，现在……” 他没继续往下说，宋明就是杀死白知青凶手。 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他知道家人死得凄惨，才会起邪念。 白家现在应该已经回京了，西北的事一直被瞒着。 苏白芷紧抿唇，宋明化学很好，他用了鲁米诺反应，却不是用在正途。 现在有人一直在国外找他，宋明就像在m国消失了一样，一点踪迹都没有。 表哥应该准备回来了。 苏白芷眸光微暗，心里叹一口气。 … 几天后，黎城火车站， 罗振军刚出站，就闻到一股很浓的肉汤味，还有酱香。 这味道很熟悉，像家里的味道。 他没多想，寻着香味往巷子里走。 街上摆摊的比以前多了，早上太阳还不晒。 他提前完成训练任务，赶回来上山祭拜。 罗振军复印了一份成绩单，打算祭拜时烧给白薇。 “大虎！” 罗振军转头，看到罗桂玲拿着两个碗，满眼惊喜。 “妈，你怎么在这？”罗振军狐疑地看了眼铺子，里面忙的人他认识，是赵婶子。 罗桂玲：“怎么打电话回来？快进来吃米粉。” 罗振军跟着她走进小食铺。 “老板娘，这是你儿子吗？长得真挺拔，当兵好……” “他考上军校了，现在还在念书。” 罗桂玲热络地跟客人聊着，捡些能说的说两句。 铺子前面摆的小桌子坐了几个老人。 “当兵好，小伙子看着就精气神真不错。”其中一个老人笑着点头。 罗振军向他们点点头，撸起袖子帮忙端米粉出去。 等忙完，已经过了吃早饭时间了。 “妈，这米粉铺子是你开的？”罗振军坐下准备吃粉。 罗桂玲：“对，刚开没多久，现在黎城开放个体经营了， 不是投机倒把，不会被抓走。” 赵翠梅今天有事没过来，她一个人忙不过来，幸亏罗振军帮忙，不然她现在还没空坐下来吃早饭。 罗振军埋头吃米粉，感叹： “妈，你做米粉的手艺更好了，这辣酱好吃， 刚才我还看到有酸辣粉，那粉跟这些都不一样。” 罗桂玲吃了两口凉皮后，才笑道： “辣酱是按照阿芷的方法做的，比我以前做的香，又够辣。 酸辣粉也是她写做法，我试着做出来。” 罗振军笑着点头，难怪他觉得辣酱比以前的好吃。 凉皮的酱料跟以前一样。 “大虎，你们现在放假，是不是返校时间延后？”罗桂玲三两口就把凉皮吃完了，狐疑地问。 按婆婆说的，她儿子能考上军校是祖坟冒青烟了。 暑假不回来也没什么。 罗振军没说话，只是埋头吃粉。 罗桂玲心咯噔一下，想到了白薇，眸光闪了一下。 一年了，儿子还没放下吗？ 这事… 唉，她也不好问，还得儿子自己想开。 “我等你中午忙完再跟你回家。”罗振军拿起碗进铺子里面。 罗桂玲把刚才的思绪抛之脑后，岔开话题说村里分产到户的事。 而另外一边， 苏白芷不知道罗振军回来了，她跟傅敬文出门诊， 用饭盒装了米粉过来给他当早饭。 早上病人不算多，傅敬文坐沙发上吃米粉， 苏白芷在整理病例本。 傅敬文吃完后：“你小姨做的这个米粉只送到家属院食堂吗？ 明天你多打包一份米粉过来，送到院长办公室， 我说服王院长，让他跟食堂说一声，跟你小姨下订单。” 苏白芷挑眉：“师父，你在帮我小姨走后门？” 傅敬文瞪了她一眼：“这算哪门子的走后门？ 酒香也怕巷子深，这么好吃的米粉该推广， 我是给大家谋口福。” 他觉得好吃的东西就该让大家知道。 黎城天气那么热，吃米粉更合胃口。 而且在医院工作，吃饭时间不定，米粉可以汤粉分开，还可以做干捞，很方便。 “行，下午我拐到小姨家跟她说，如果王院长同意，就让她送十斤到医院食堂试卖。”苏白芷无奈地笑道。 傅敬文靠在沙发上，随手拿一本医学杂志看。 这几天只做了一台手术，算很清闲了。 叩，叩， 门口敞开着，但医院里大家还是习惯敲门。 “苏助理，这个粉色的水杯是你的吗？”朱护士长拿一个杯子进来。 苏白芷：“我还以为今天忘记带杯子来了，在哪找到的？” “不是我找到的，刚才秦医生送过来，说在开水房见到就拿过来。”朱护士长放下杯子就离开。 苏白芷眸光一闪，打开杯子，里面的水是温的，看着没什么不同。 不过她没打算喝。 上辈子她就是喝了一杯徒弟倒的水，魂穿到这的。 离开视线的水她都不会再喝，连杯子都得拿回家消毒过。 苏白芷把水倒掉后，随手把水杯放进背包中，随后她用酒精消毒手。 “你对秦医生有意见？” 第290章 如果当初他能帮自己… 苏白芷刚把杯子放袋中，手顿了一下。 这么明显吗？ 她不知为何对这个“秦医生”打心底的排斥。 傅敬文眼神表示，确实很明显。 “师父，你不觉得奇怪吗？一个在国外有更好发展的化学天才，为什么要回国到化验科当检验医生？”苏白芷把布袋的拉链拉好，眸色微深。 “你会不会太敏感了？”傅敬文蹙眉，并不认同。 人各有志，最近几年越来越多人从海外回来。 机械专家钱之霖也回来了，在国外的待遇会比现在好百倍。 “也许是，被吓怕了。”苏白芷淡淡地回道。 她保留心里的怀疑，越是装得温雅的人，做事越让人琢磨不透。 还有就是自己在一个化学很好的人那栽过跟头。 她永远都忘不了山上找到白薇的那一幕。 只要一天没把真凶抓到，山上的血腥味好像就一直萦绕在心头。 一天的门诊结束， 苏白芷因没喝水口干舌燥地，离开医院准备去小姨家。 走出医院大门时，碰到“秦医生”。 她只向他点点头就准备离开。 “苏助理，你好像故意躲我？”宋明笑得温和，声音慵懒，抬手拦住她。 苏白芷眸光一闪：“我只是赶时间，你多想了。” “是吗？今天我在开水房捡到你的粉色保温杯，苏助理是不是该道谢？” 宋明眸色幽深，眼镜映出她此刻的神情。 苏白芷：“谢谢。” 她绕过他，大步往停自行车的棚走。 宋明眯着眼睛看她离开的背影，眸底暗流涌动。 傅敬文的徒弟？ 他心里冷哼，如果当初傅敬文能帮自己，他又何必冒险出国，改头换面，现在活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宋明走向门诊部，他要去找傅敬文“请教”一些专业上的东西。 苏白芷一直感觉如芒在背， 好像被一条粘稠，湿冷的毒蛇盯上，浑身起鸡皮疙瘩。 她相信自己的直觉，这个“秦医生”很危险。 学化学… 对无色无味的药剂很熟悉。 【白小爷，我怀孕后空间系统有什么保护屏障？】苏白芷意识闪入空间。 正躺在在手术台上摊开睡的猫猛地睁开眼睛： “你终于想起问这个了。 遇到危险时，系统会提醒，即使你误喝了毒药，系统也会辅助帮排出，一切只为保护孩子……” 苏白芷听到后面，嘴角抽搐了一下。 现在她就是个生育工具了？ 保护孩子？ 不知道为什么，她怀孕后不想听到这样的话，好像自己不重要，已经变成一个“送货”的了。 也许只是激素影响情绪。 【你们末世很缺孩子？】苏白芷话锋一转，当闲聊问它。 “当然缺，末世的孩子都是从模拟子宫孕育出来的， 外面的环境太恶劣，大部分的人都不想要孩子。”白小爷从空间跳出来，钻进苏白芷的布袋中， “从今天起，我在外面保护你。” 苏白芷骑车到小姨家的坡底，准备推着自行车上坡。 她指尖戳了猫的头，笑道： “我还需要你保护？” “别小看你小爷，我好歹是末世第一灵宠！”它下巴抬起，满脸傲娇样。 白色的毛显得它的小嘴更粉红了。 说完它把爪子搭在自行车把手上，稍微一用力。 苏白芷只是扶着自行车，车子就往上推，一点没用力。 她轻挑眉，没想到它还能有这用处。 小姨家的大门是敞开的， 二虎和三虎正在洗涮东西，没注意到她走进来。 白小爷跑向他们，喵了一声。 三虎看到它，眼睛瞬间亮了： “白猫，要不要洗冷水澡？井水很冰凉，消暑。” 白小爷站在水泵下，像等着他伺候。 二虎狐疑地看它，总觉得它听得懂人话。 “苏小芷，快让他帮忙，我想冲澡！”白小爷看向苏白芷，连喵几声。 三虎偷笑，抬起把手用力一压，水哗啦啦地冲下来。 白小爷瞪大眼睛，被淋了一身，冰冰凉凉的。 “哈哈……”三虎指着它呆愣的样子，笑得蹲下来，随后又继续压把手，抬下压下。 白小爷就是愣几秒，很快就享受“服务”。 苏白芷看着这一孩一猫玩得不亦乐乎，没理他们，在石桌前坐下等小姨回来。 再过两周暑假就结束了，桌上铺开是暑假作业。 她随手翻看几页，眉峰挑了一下。 三虎进步很大，数学和语文都写得差不多了。 二虎写的字龙飞凤舞的，综合题步骤没错，就是是喜欢省略不写，直接写答案。 一眼就能看出来，二虎是赶工出来的，三虎是有计划地写。 “哥！”二虎突然喊了一声。 罗振军推自行车开门进来，看到他们，紧皱的眉心舒展。 罗桂玲跟在后面，满脸笑意，还拿了一个黑袋子。 二虎和三虎飞奔过去，抢她手上的黑袋子。 打开看到里面的糖果，同时咧嘴笑。 “阿芷，你这是…怀孕了？”罗振军走近后才注意到苏白芷的大肚子。 “要休学吗？妹夫怎么能这时候让你怀孕，耽误学习？”他三连问。 苏白芷：“是意外，不过我现在喜欢这个意外。” 她已经能感觉到胎动了，晚上动得多，那种感觉难以形容。 “而且我已经考到从医资格证，暑假结束会考研究生。” 罗振军：“……” “啥生？暑假结束不上学了？”罗桂玲听得一头雾水的。 最近忙着店里的事，她还没空跟外甥女聊上学的事。 她一直以为会休学一年，再继续上学。 苏白芷简单说了读研的事。 罗桂玲似懂非懂：“意思是你现在已经是医生了？ 上次去省城考试就是考证？” 苏白芷点头，又跟她说医院食堂订米粉的事。 罗桂玲：“行，两个地方离得近，明天我让你小姨父同时送。” 罗振军在一旁打量着苏白芷，总觉得她说的一切看似合理，又不合理。 哪个医学生上一个学期就考证的？ 医学是操作学科，考证前还得实习的。 罗桂玲催促：“大虎，快去杀鸡，趁太阳没下山，你们去祭拜，快去快回。” 罗振军思绪被打断，直接抛之脑后，走向后院准备杀鸡。 苏白芷没多问，他赶回来就是为祭拜白薇的。 第291章 上门做媒 而另外一边，山上， 宋明去门诊没见到傅敬文，跟护士长打听，才知道他去火车站接人了。 他看时间还早，换了便装后，来到罗河村的山坡。 这里有很多土堆，埋着村里死去不到三年的人。 罗河村的习俗，这个山坡只是一个过渡，三年一过还会取出骨头，找风水宝地重新葬。 宋明来到白薇的墓碑前，上面没有照片，只有一块小石头刻的字。 按罗河村这边的风俗，三十五岁前去世的人是没有墓地的。 “罗振军对你挺好。”宋明居高临下地看着墓碑，喃喃地道。 “你们白家不过是被利用，谁让我父亲倒霉， 无意撞见了不该看的？ 白薇，没想到你这样自私自利的人，死后还能落得个好名声， 而我的家人，却连尸骨都找不到，当初我不该手软，应该让你跟泥土混在一起，永远当孤魂野鬼，在那个山坑埋着。” 宋明单手插兜，靠在旁边的树上，眼底猩红，滔天的恨意更浓了。 凭什么他的家人死得那么惨，而白家人却能回京过平静的日子？ 他看了眼夕阳，抬脚走上山，从山的另外一条道绕路回军区医院。 一会儿就有人来祭拜，他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风呼啸着，像鬼魅般，在山间四处乱窜。 罗振军提着竹篮，在前面砍杂草开路。 苏白芷跟二虎三虎他们跟在他后面。 清冽的草木涩香窜入鼻尖，苏白芷脚步顿了一下， 她闻到了一股化学药品的味道。 怀孕后，她的嗅觉如打开闸门，越来越敏锐了。 “这里怎么像有人来过？”二虎小声嘀咕着。 三虎：“这三年，村里好像没有老人去世。” 苏白芷心咯噔一下，面上却不敢显露半分。 她一直觉得，宋明会回罗河村，回来后肯定会来山上看。 之前军区的小分队会绕到这边巡逻，但一年了没人来，应该没人再注意了。 罗振军清理了坟头的杂草，才把祭拜的东西摆出来。 他先把成绩单烧了，神色严肃。 一年了，时间过得真快。 苏白芷左右看了一眼，走到旁边一棵树下的石头前坐下。 二虎和三虎祭拜完，也坐到她旁边等大哥。 树枝被风吹得咯吱咯吱…… 以前他们捡稻穗都不敢来这边，总觉得这里阴森森的。 夕阳落在山顶，橘红的光洒下，把山上的一切都染红了。 “这里怎么会有烟头？还是新的。”三虎本来是用树枝逗弄蚂蚁窝的， 突然看到一群蚂蚁搬着烟头，忍不住疑惑。 二虎凑过去：“山上好像是禁烟的吧？ 如果被小分队的人查到，是要被关起来审问的。” 罗河村有过类似的事情，那时山上的草疯长，有个人在山上抽烟没捻灭烟头，引发了山火。 自那以后，山上就禁烟了。 苏白芷看到烟头上的英文，眼皮直跳。 会不会是宋明回来了？ 这种烟在e国和m国才有卖…… “什么烟头？”罗振军拎着竹篮走过来，准备跟他们一起下山。 太阳落山后，天就快黑了，山路不好走。 苏白芷从包里取出纸巾，把烟头包住： “我们回家再说。” 这个人如果是宋明，那他肯定已经改头换面了。 即使站在他们面前也认不出来。 走了一段山路就到村里的小道。 二虎和三虎走得很快，已经跑得不见人影了。 罗振军配合苏白芷的速度，慢慢走着，边聊学校的事。 两人到家时，天已经黑了。 “表姐，表姐夫回来了！”二虎拿着一串龙眼坐在门前的石凳上。 苏白芷怔了一秒，脚步加快往里走。 陆北宴正跟小姨父喝茶，两人相对而坐。 他背对着门口，听到二虎的声音转头看过来，唇角扬起： “媳妇，我回来了。” 演习一结束他就往回赶，回到家没见她，又赶到罗河村才知道她跟罗振军上山了。 “别愣着，快过来坐下休息，我跟你表哥进厨房炒两个菜就开饭。”罗大壮向她招手，起身往厨房走。 他们知道两人很久没见了，留空间让他们说体己话。 苏白芷刚坐下，就抬手捶腰。 陆北宴眉心微拧：“腰累吗？我帮你按一下。” 他起身走到她身后，拉旁边的藤椅过来坐下，慢慢地帮她揉着酸累的位置。 陆北宴目光落在她的肚子，眼底的柔光荡漾开。 这肚子像吹气球一样，变得好大了…… “可以了，只是走路酸而已。”苏白芷拉住他的手让他停下，问道， “这次能休多久的假？” “两天，不过之后是在营地训练，晚上都能回来。”陆北宴反握住她的手，眸光很亮。 苏白芷点头：“明天我们去医院听胎心，他们很好动。” 陆北宴抬手隔着衣服摸她的肚子，手心被突然凸起的小包蹭了一下。 他愣住了，低头看着手心。 “媳妇，刚才他们踹了一脚，你肚子会不会痛？”陆北宴紧张地问。 苏白芷摇头，瞥了他一眼，新手爸爸看着比她还慌张。 吃过晚饭后，两人就准备回家属院了。 正这时，一个胖婶子走进院子，笑得眼睛眯的。 “王胖婶子？”罗桂玲疑惑地喊了一声。 村里出了名的媒婆，促成了不少好姻缘。 家里有待嫁女儿或准备娶媳妇的儿子的，几乎都会主动跟她套近乎。 罗桂玲却避之唯恐不及。 王胖婶话赶话，能把死鱼说成活的。 她嘴笨，无法招架王胖婶的热情。 “阿玲，你家有福气了……”王胖婶笑着走过来，热情地搂住罗桂玲胳膊。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们是多年好友，亲密无间。 “镇长的女儿看上咱们振军了，这对罗河村来说是大好事， 还得是会读书的被人瞧得起，所以大家才把孩子拼命往学校里塞， 这一毕业出来就是金疙瘩了，你说是不是？”王胖婶笑得脸上的肉颤抖着，抱紧罗桂玲的手臂不放。 苏白芷听得手臂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你是来说媒的？”罗振军脸色阴沉，眼神很不善。 今天是什么日子，村里人大部分都知道。 眼前的王胖婶好像一点不避讳，继续道： “你是振军？阿玲，你这儿子养得真俊，难怪福气好。” 第292章 不听话，出来后军法处置 “我们家振军还要读书，不说亲。”罗桂玲好不容易掰开她的手，很快又被抓住。 王胖婶：“读书也不影响说亲，先订婚， 等振军毕业了再摆酒席，到时就是双喜临门。” “我没有结婚的打算。”罗振军扔下一句，倏地起身往里屋走。 王胖婶拍了拍心口，被他的气势吓到，但很快又恢复过来： “这婚姻大事就是父母之命， 阿玲，你可不能把好姻缘往外推，不然我都替你心疼， 镇长的女儿去年考上了医科大学，现在也在读书， 长得还算周正……” 苏白芷拉着陆北宴离开，听到后面她就知道，估计这个镇长女儿也只是长得周正。 就是没缺胳膊短腿，五官齐全，一个字可能还有身体隐疾。 不然，条件那么好干嘛要找一个二婚的？ 两人回到家属院， 陆北宴直接拦腰抱着苏白芷上楼。 “刚才不是腰累吗？”陆北宴低声道，脚步稳稳地上阶梯。 苏白芷抬头看他，轻抿唇没说什么。 “坐沙发上，咱们聊聊。”陆北宴把她放在沙发上，就掀她的上衣。 他俯身把贴着肚皮，听里面的声音。 苏白芷看他认真的神情无语。 “你们在肚子乖乖的，不然出来后军法处置。”陆北宴低声警告着。 肚皮凸起，贴到他的脸颊，他怔住抬头问： “他们能听懂？” 苏白芷：“正好到他们活动时间而已，你别想太多。” 陆北宴起身与她对视，大手掌贴在肚皮上，神色严肃： “他们踹你真不疼吗？” 苏白芷摇头：“现在才哪到哪？等孕后期他们还要在里面转方向， 现在是孕中期算是最舒服的了。” 陆北宴听完，暗暗松一口气： “那就好，爷爷找了一个会做菜的阿姨过来， 这两天应该就到了，是老王的同乡，之前在疗养院食堂做过营养餐。” 苏白芷点点头，这样正好，中午她可以回家吃饭，再睡个午觉。 下午要是不忙，她就不去医院了。 师母过来后，她产检也方便。 “孕后期我争取在家里，不让你一个人进产房。”陆北宴眸光闪了一下。 他培养的人现在基本能独当一面了。 苏白芷从包里拿出一个纸团，刚才媒婆来了，她忘记山上捡到的烟头了： “这是今天我们去祭拜时，在坟头附近的树下捡到的。 你看一下。” 陆北宴打开后，看到上面的英文眉心微拧： “这是新烟头，现在罗河村附近应该不会出现t务了。 除非是新来的。 而且这个人很可能是从e国或m国回来的。” 苏白芷点点头，她怀疑是宋明回来了，但仅凭一个烟头，还不够展开调查。 那个秦医生是从a国回来的。 “你别管了，在医院也要注意安全，过两天我找两个人保护你。”陆北宴神色凝重，最近民兵还在不定期排查， 混入的这个人可能很了解罗河村。 但为什么要去坟地呢？ 祭拜谁？ 他很快就想到一个人，宋明。 那块坟地新葬的只有白薇，其他都是村里的老人，但去年都迁坟了。 苏白芷从布包里拿出保温杯，起身走到柜子里拿出酒精消毒。 陆北宴回过神看她用酒精消毒保温杯，嘴角抽了一下。 职业养成的洁癖吗？ 他心里暗自庆幸，回来洗澡后才去罗河村，不然媳妇得嫌弃他脏了。 “对了，小姨在火车站旁边开了一个米粉店， 咱们家属院的食堂也订了米粉，明天不用煮早饭，直接去打包粉回来。”苏白芷消毒完后，随手把保温杯放桌上。 最近她不打算用了，换另外的杯子。 秦黎这个人看着温和，眼神却太阴森。 陆北宴起身走到她旁边：“嗯，明天我起来训练，打早饭回来就行，你多睡一会儿。” 苏白芷转身包住他的腰，低头看到肚子把两人隔开好大距离，笑着道： “再过两周，这距离会更大。” 陆北宴摸着她的头发，低头在她额间落下一个吻，心里如有一股暖流淌过。 “媳妇，咱们一起洗澡，我给你……”他声音压到最低。 苏白芷瞪着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孕期受激素影响，她晚上总会觉得背脊酥麻。 等她回过神，陆北宴已经拉着进浴室了。 水声淅淅沥沥，雾气在浴室里弥漫。 苏白芷眼底微红，紧咬着唇不让自己的声音溢出。 她手指插进陆北宴浓密的头发，双腿发r…… ……… …… 第二天早上醒过来时， 外面天光大亮，麻雀在树上跳来跳去，叽叽喳喳。 苏白芷下意识摸旁边，陆北宴早就起来了。 她起身拿起桌上的手表看，刚7点。 想到昨晚在浴室的“运动”，她的脸瞬间就烧起来了。 后面她几乎只听到水声和…吮吸… 门吱呀一声打开， 陆北宴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刚洗完澡的他只围了浴巾，头发湿润。 “媳妇，睡得好吗？”他神色如常来到衣柜前拿衣服。 苏白芷瞪了他一眼，起身往他腰间一掐： “昨晚你说的话，从哪本书看到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医学生。” 陆北宴转身抱住她，唇角勾起： “我让孟子昂买的孕期书，从香山澳寄过来的，全是英文。 我就随身带着了，反正其他人也看不懂。 所以，昨晚我的服务还不错吧？” 苏白芷：“……” 陆北宴闷笑出声，觉得自己媳妇太可爱了。 明明喜欢，还故作生气。 他俯身吻她的红唇：“我知道了，不问， 下次再改进，争取让你更舒服。” 苏白芷推开他，嘀咕：“满脑子黄色废料。” 陆北宴摸了下被她推的胸膛，唇角疯狂上扬。 两人吃完早饭后就一起散步走去医院。 苏白芷不愿意坐车，想多活动一下。 而且正好送一下家属院的谣言，不然大家都以为陆北宴调走了，把她一个人扔在这待产。 来到医院，陆北宴把布包递给她： “中午我开车来接你回家，别在医院食堂吃午饭了。” 苏白芷应声后，正准备往里走。 “苏助理。” 一道男声从身后传来。 陆北宴转头看向走过来的，他没见过这个人。 第293章 能给我签个名吗? 宋明看到是陆北宴，心微颤。 在他面前，自己稍微露出一点不对劲，可能就会被发现。 上面的意思不是抓苏白芷回去，而是等待机会一击致命。 但苏白芷警惕性很强，没给他靠近的机会。 陆北宴眸光淡淡：“他是？” 苏白芷：“新来的化验科医生秦黎，这是我丈夫陆北宴。” “你好。”宋明尽量表现得轻松，插兜里的手握紧。 他跟陆北宴没仇，更多的是敬佩。 但现在他的任务是要他媳妇命，宋明心情很复杂。 “你好，”陆北宴语气平淡，神色依旧淡然，心里却疑惑， “我送你进去。”他看向苏白芷，上前拉着她的手。 宋明向他们点点头，抬脚走向医院的侧门。 陆北宴一直把她送到到门诊门口， 看着她走进门诊办公室，陆北宴转身后脸色瞬间深沉。 有人在觊觎他媳妇。 刚才那个秦医生，欲言又止的样子，还警惕他？ 他舌尖抵了抵后槽牙，大步走向院长办公室。 那个秦医生脸上动过刀，动的位置挺奇怪的。 看着是温雅和煦，隔着眼镜，眼底的阴森藏得很好。 军区医院的审查一向严格，这样的人背景估计也做得干净。 宋明并不知道，他自认为伪装得很好，却让陆北宴怀疑了。 他回到化验室，看到傅敬文正在做一个检测，眸光闪了一下。 既然从苏白芷那无法入手，就换个方法。 “小秦，你来了正好，我的这个检测有点问题……”傅敬文简单说明情况。 宋明上前调整仪器，很快就让数据恢复。 “还得是专业的，像我半桶水真找不出问题。”傅敬文感叹一句，对这个秦黎更好感兴趣了，想到苏白芷的话，他忍不住问： “小秦，你在国外应该不愁找不到好工作的， 怎么会回国发展？” “国家培养了我，不能学成了就贪图享乐， 这里才是我的根本，我爷爷说了，任何时候人都不能忘本， 没有国就没有家，只有我们的国家好了，我们才能好。”宋明漫不经心地说，神色严肃。 他爷爷确实说过同样的话，不过，爷爷还不是被他害死了？ 宋明尊重爷爷，但不认同他那种自我牺牲式的处事方式。 人都没了，谈什么情怀？ 他没那么高的觉悟，现在只觉得要想过得好，还得靠自己，谁也别想指望。 话说得冠冕堂皇，但心思却截然不同。 以前的宋明是坦荡的，对任何事都积极主动，但那个宋明已经被自己亲手杀死了。 “小秦，你说的没错，好好干。”傅敬文拍拍他的肩膀，笑意盈满眼眸。 宋明眸光晃了一下，眼底闪过一抹心虚。 “可惜，很多人被外面的繁华迷了眼，早就忘记自己从何处来了。”傅敬文悠悠地道。 他目光悠远，想起宋家人，心里只觉得难受。 宋明淡笑着，并没多说什么，而是开始工作。 他得慢慢来，不能太热情凑上去。 傅敬文最怕太热情的人，他会下意识地躲。 宋明能察觉到傅敬文对他的试探。 其他同事陆续进入化验室，傅敬文没待多久，拿到化验报告就离开了。 他回到门诊办公室，苏白芷已经给病人发了排号牌子。 今天的门诊正式开始， 基本是来复查的病人，大部分是休假的军人。 邓之清跟战莉也在排队，快下班时才排到他们。 “之清，我们把纱布拆了，看看伤口恢复情况。”傅敬文低声说完，递了个眼色给苏白芷。 战莉：“他父母正赶过来，先检查着，他们下午应该就到了。” “小之清，最近有头痛吗？”苏白芷边拆纱布，边问。 伤口已经干燥了，布包纱布也可以，但怕被其他人碰到，保险起见还是包着。 “头不疼，只是痒痒的。”邓之清如实回答。 苏白芷看了伤口，淡笑：“伤口正在愈合，痒是正常的。” 邓之清等她重新换药包扎好，从包里拿出漫画册，等医生开检查单。 战莉心疼地摸摸他的头发。 傅敬文开了几个单子，让他们下午再过来做相关的检查。 “下次术后复查，你们直接过来找我开单子，不用在外面排队。”傅敬文把单子递给战奶奶。 他瞥了邓之清手上的漫画册，笑着道： “阿芷，你的漫画迷真多。” 苏白芷正在消毒手，转头看了邓之清一眼： “小之清，我家里有最新版的漫画册，你想不想要？” 邓之清疑惑地看着他们。 战莉：“傻孩子，你整天念叨的漫画家就是苏医生，还没反应过来。” 傅敬文摇头失笑，是他不小心说漏嘴了不然阿芷应该不会承认的。 他就是觉得奇怪，为什么这么点大的小孩，会喜欢漫画？ 邓广城震惊地瞪大眼睛，手一松漫画册掉地上。 中午的阳光很亮，映得四处都刺眼。 迟开的木棉花火红艳丽，掉下的花散落一地。 回到家属院， 苏白芷让邓之清在客厅坐，自己上楼拿漫画册。 陆北宴把炒好的菜放餐桌： “之清，今天在这吃饭，刚才我跟战奶奶说了。” 邓之清点头应声，起身帮忙摆碗筷，心里激动，手微颤抖。 陆北宴嘴角抽了一下。 刚才他在门口跟战奶奶聊了两句，知道这个小家伙是媳妇的漫画迷。 “小之清，我这有收藏版本的，这些都给你。”苏白芷拿一个袋子拎书下来。 陆北宴看得心惊胆颤地，忙上前接她手上的袋子。 他时刻谨记医生说的，尽量别让孕妇拿重物。 “能给我签名吗？”邓之清期盼地问。 苏白芷：“当然可以，不过你要签哪个名？ 我有两个笔名。” 邓之清翻看画册，看到青禾的漫画，眸光又亮了， 小孩子才做选择，他已经大了，两个都要。 “可以都签吗？”邓之清问得有些忐忑。 苏白芷笑着点头，从布包里拿出笔签名。 陆北宴把米饭端过来，就看到一大一小坐在餐桌前写字。 邓之清在苏白芷签的名字旁边，写下自己的名字。 苏白芷看了一眼，轻挑眉，他想要to签？ 第294章 万事开头难 吃完午饭后， 邓之清没离开，而是坐在沙发看漫画。 苏白芷上楼休息，睡半个小时午觉，就又得去医院了。 下午傅敬文不出诊。 邓之清的检查她要亲自盯着。 陆北宴吃完午饭就出门了，快到时间送他们时才回来。 把他们送到医院门口又离开。 “小苏，谢谢你。” 苏白芷刚走进医院，邓之清的母亲魏莲就上前道谢。 邓广翊走到邓广清身旁，问他一些近况，两人不像父子更像朋友。 “魏姨，您别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苏白芷适应不了这么热情的魏莲。 魏莲：“战奶奶都跟我说了，中午之清是跟你回家里休息的。 你还大着肚子呢，还要照顾我们家之清，辛苦你了。” 几人直接到检查室。 苏白芷怀孕，所以没进到里面看。 邓之清在家里时，她已经用空间的系统扫描过，没什么问题。 邓广翊看着很疲惫，衬衫和裤子都皱巴巴的，被魏莲念叨了几句。 苏白芷瞥了他一眼，心想，看来深市那边的项目不顺利。 万事开头难，有时项目定项和实施是两回事。 各个部门间的协调也需要时间。 有些部门懒散惯了，突然开始加速运转，肯定不适应。 一个证件办下来，能耗不少时间精力。 再加上邓广翊刚上任，各个部门肯定有很多不服他的。 空降的市长，多少会被人怀疑能力是否与职位匹配。 “小苏，咱们聊聊？”邓广翊眉心稍微松了一下，主动开口。 苏白芷心咯噔一下，她最怕邓广翊说聊聊了。 自己半桶水的经济走向信息，快被他挖空了。 且她还怕自己说得不对，影响了经济发展。 “邓叔，可以聊之清的恢复情况，其他的我真的不太懂。”苏白芷坦然道。 她知道的也是“纸上谈兵”式的，还有流传出来的。 那些隐藏的经济形势，她真不懂。 魏莲狐疑地看向邓广翊，他想跟小苏聊什么？ 她不动声色地坐着，想先听听。 公公说了，陆家可能还要往上一层，第三代已经开始发力了。 邓广翊：“小苏，你别谦虚了，之前你说的隧道方案， 我们拟订合作后，李氏集团的人阴沉着脸， 打了好几个电话回香山澳才很不情愿的签下。” 魏莲更好奇了，小苏不是医生吗？怎么还提隧道方案了？ 她知道丈夫得在深市待很长一段时间。 按老爷子说的，他得给国家造一个钱袋子。 “您别这么说，我只是随口提而已，你们才是执行讨论出具体方案的人， 他们阴沉着脸，应该是想永久收费的算盘落空。”苏白芷赶紧摆手，别捧她，不然她会飘的。 邓广翊嘴角抽了抽： “你就不想知道，隧道是否开工？” 苏白芷面色淡淡，漫不经心：“看你这神情， 应该卡在自己人手上了，而且你还无可奈何。” 魏莲眼底闪过一丝诧异，谁敢为难市长？ 邓广翊双腿交叠，放松下来继续： “你一猜就中，还说自己不懂。” 苏白芷摆手：“我乱猜的，运气好。” 要是那么顺利，深市就不会两年后才成为出口特区了。 最后一句她可不敢说出口。 现在经济刚复苏，一切都还在萌芽阶段。 政府部门也需要适应这一变化，就怕政策再改，白忙活。 “行，那你再猜一下，卡在哪个环节了？”邓广翊饶有兴味地看着她。 他话音刚落，邓之清就从检查室出来了。 苏白芷起身走过去，跟出来的医生把检查报告递给她。 她看完后，简单跟邓广翊他们说明情况。 邓之清恢复得很好，三个月后再过来复查就可以了。 他准备回京市上学了，这次魏莲和邓广翊过来，除了看复查结果，另外一个目的就是带他回去。 … 下午， 从医院回来，苏白芷又睡了一觉，起来刚五点。 她蒸了米饭后，就在家里剥野生板栗。 二虎他们上山捡板栗，送了一些到家属院给她。 苏白芷刚剥了几颗，门外就传来说话声。 “你们今晚就在这吃饭，我让食堂送几个硬菜过来。”陆北宴开门进来，后面跟着邓广翊他们。 苏白芷看到邓广翊，眼角抽了一下。 在医院时她没回答邓广翊那个问题，他这是要得到答案才离开？ 魏莲不好意思地说：“阿宴，这样会不会太打扰你们了？ 我们去招待所吃饭就行。” 战莉晚上要去吃酒席不在家。 他们本想在招待所住一晚，随便对付一下，没想到会在家属院门口遇到陆北宴就被他拉过来了。 平常邓广翊会直接拒绝的，这次他好像是默认了，假装没看到她的眼色。 “不打扰，我们也要吃饭的，只是多添几双筷子而已。”陆北宴说完，让他们在葡萄架下的石桌前坐下，进屋拿茶叶和水壶出来。 邓之清站在石桌前，好奇地看着苏白芷剥出来的板栗。 苏白芷：“小之清，要不要试试？这些是野生板栗， 一会儿我们蒸一些吃，很香的。” 邓之清点点后，学着她剥壳。 壳几乎都是开口的，掰开就能拿出里面的板栗。 魏莲看儿子很感兴趣，眼底的笑意更浓了： “跟我在家里，他就像个小大人，现在总算有点小孩样了。” 邓之清认真地掰开壳，拿出板栗后，眼睛又亮几分。 “小苏，下午我问的问题…”邓广翊忍不住开口再问。 “卡在部门审核流程，因太过繁琐，层层审核下来，时间就消耗掉了。”苏白芷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邓市长，没有激励制度，谁会白干活？” 部门的干事领固定工资，多做多错，大家都有小心思，当然不会拧成一股绳。 而且这种激励制度只能领导提出来，而不是让底下的人问。 他们会用行动抗议，但不会谈条件。 邓广翊沉思片刻后，眉心反而拧得更紧： “可这是他们的本职工作，要是有激励才干活，那我们以后的工作还怎么开展下去？” 苏白芷慢慢剥着板栗，过了好一会儿才悠悠地说： “一时没有激励也要画饼，不然怎么充饥？” 第295章 资本家最擅长画饼 “画饼？”邓广翊疑惑，不知道苏白芷说的什么意思。 “每天做重复工作总会懈怠，久了就开始懒散了， 要是没有一个准备能吃到的“饼”，调动不起他们的积极性， 你看看供销社服务员的服务态度就懂了， 当没有竞争力时，人的劣根性就暴露出来。”苏白芷点到为止，她可不敢说得太透彻。 他们这些从政的有一百个心思，不会想不到，只是觉得挑战到领导威严，放不下身段而已。 所谓的本职工作，在工作时间完成和提前完成， 既然结果一样，谁想自己受累，肯定磨洋工了。 邓广翊陷入沉思，他在想最近遇到的奇葩事。 审批的换卡被一层层卡，真的如苏白芷说的那样吗？ 一份资料审核最多10分钟，拖了一天，而且给出的理由让他无法反驳。 前面有一堆材料审核排队着，又不能为了其中一个项目插队。 再有准点下班，这算正常，但十分钟审核完，还得等…… 一件件叠加，本两三天能审核的事，就这么顺延快10天。 小鬼难缠。 他这段时间算深刻体会了。 邓广翊喝茶认真思考，想现在各部门的制度，越想越觉得被苏白芷说中了。 苏白芷没打扰他，跟魏莲闲聊书城的事。 她才知道，魏昔和魏莲是远房亲戚，而魏昔跟朋友开书店，还是魏莲帮忙加速审批材料的。 “魏姨，你是说书店有一层是专业杂志区域，还有国外寄回来的书？”苏白芷对这个比较感兴趣。 趁现在有时间，她想读一些闲书。 国外的某些书籍，以前是封禁的，现在能找到不容易。 魏莲点头：“是啊，正因这个我才加快审批， 说真的，我已经很久不看国外的书了，现在图书馆里的大部分是红书。” 她说完看了眼邓广翊，见他还在想事情，摇头失笑道： “老邓，我看你去深市后，思想落后不少， 正好，魏昔开的书店有适合你读的书，我回京市就给你寄。” 苏白芷眸光闪了一下，论画饼，谁能比得过资本家？ 稍微变通一下，就能把人套住，还能让被套住的人心甘情愿。 邓广翊先怔了一秒：“行，你这么说我肯定好好看。” 苏白芷默默低头喝白开水，等邓叔看过后，就知道她是半桶水，知道个标题就跟他说了， 具体怎么实施，还需要他自己好好琢磨。 … 第二天早上， 罗振军在家，媒婆又上门。 被他关在门外后，又见罗桂玲不在家，才离开。 罗振军干脆关门，在家帮着做米粉。 他学东西快，做的米粉比罗大壮做得好，而且还快。 罗大壮帮烧火，看儿子神色，忍不住问： “你真不打算结婚，还是有其他打算？” 他不赞成儿子那么快就结婚，但也不想他一直打光棍。 罗振军：“爸，在校期间我都不考虑这事， 再说了，那个镇长女儿你们应该也看不上。 我可不想娶尊佛回来让你们供着。” 他实话实说的，镇长女儿又怎样，他靠自己就能过得好，没必要高攀。 “只要你不是因为放不下白薇不娶妻就行。”罗大壮悠悠地说。 罗振军紧抿唇没说话。 那是他第一个喜欢的女孩，后来还结婚了，他对她心里有愧。 如果…… 他没敢想后来的事，心里有时甚至希望她能一直自私，至少能保全自己。 但这么想，又觉得自己不是人，在亲弟弟和媳妇之间，他竟然选媳妇。 往事不能多想，再想就钻牛角尖了。 “一会儿我送去镇上。”罗振军说完就拿着簸箕走出厨房。 罗大壮轻叹一口气，他猜中了。 … 中午，火车站附近， 罗桂玲忙得脚不沾地，不断收钱煮粉，还时不时注意客人吃完粉留下的碗。 她并不知道媒婆又登门了，早上开始忙，到中午又忙个不停。 赵翠梅忙着手碗洗碗，切小菜。 “姑娘，你要什么粉？现在店里有酸辣粉，肉汤粉，素汤粉，干捞粉，凉皮。”罗桂玲看到两个年轻女孩走进来，招呼她们。 “一碗凉皮，一碗酸辣粉。”其中一个女孩回了一句。 “哎，马上就好。”罗桂玲头也没抬地回了一句。 “丽丽，你打听清楚了？她真是罗振军的…”后面的话王霞没说，左右看了一下，怕被人听见。 “你先看着，一会儿可能会见到罗振军。”女孩压低声音，向她眨眼睛。 王霞点点头，嫌弃地看了一眼铺子里面的地板： “等我们结婚了，一定让她把店关了，外人知道我有做个体户的婆婆，多丢脸啊。” 罗桂玲端粉出来，还用了托盘，放下后才收钱。 赵翠梅看到铺子里面的地板被踩脏了，立刻拿扫把扫干净，还用布条拖把拖了一遍。 她一直谨记罗桂玲说的，做食品的首先得干净。 秦丽丽看了眼被扫干净的地板，不动声色地打量铺子，觉得这个铺子真干净。 现在客人多，店里两个人都忙不过来了，肯定能赚不少钱。 “阿霞，你未来婆婆关掉铺子挺可惜的。”秦丽丽说完，就看到一个高大的男人骑自行车来到门口停下。 罗桂玲看到他喊了一声“大虎”。 旁边帮忙的婶子叫他“振军”？ 秦丽丽和王霞对看一眼，眼底了然。 王霞本来对父亲找二婚男人给她相亲不满意，现在看到人后不这么觉得了。 她有自知之明，自己心脏不好，学医只能学药理方面的，以后最多在药店工作，当不了医生。 且她可能连孩子都生不了。 罗家有三个儿子，不需要罗振军生孩子传宗接代。 而且以后他是军官，以后说不定自己可以去随军。 “你别看，一会儿他看过来就不好了。”秦丽丽忙低声提醒，扯了一下王霞的衣摆。 罗振军耳朵灵敏，听到秦丽丽的话，但并没有转头。 “怕什么，以后我们就是夫妻了，我看几眼他又不会掉一块肉。”王霞不以为意，声音也没压低。 罗振军倏地转头，目光锐利地看向王霞。 王霞捂住心口，被他的眼神吓得心抽痛，眼睛一翻。 秦丽丽忙从她的包里翻出药，塞了一颗到她嘴里。 罗振军进铺子里，倒一杯水放在桌上就转身离开。 “等等！” 第296章 摆表嫂架子 王霞吞下药后，水都没喝： “你明明听见了，为什么装不认识？” 秦丽丽抬手挡住四周的目光，恨不得现在找个洞钻进去，太丢脸了。 哪有还没相看就来质问男方的？ 罗振军冷冷看着她：“我不认识你。” 他说完转身就走，没多看她一眼。 王霞：“……” 她以为罗振军是认出来，所以才送水过来的。 媒婆一直说男方家要做足准备，才会定下相看时间。 眼看着暑假快结束了，自己等不及想见见本人。 以她爸的做事风格，即使她不在家，也能把她跟一个陌生男人绑在一起。 所以她才让好友打听清楚，想先偶遇看看人。 可刚才罗振军的态度让她知道，媒婆没说实话。 他一个二婚的男人，有什么理由挑剔她这样的黄花大闺女？ 王霞拉着秦丽丽起身离开，连桌上的粉都没动。 罗桂玲看儿子神色不对，看向外面，刚才还坐着的两个姑娘已经走了。 她手擦了擦围裙，狐疑地走出去，看到桌上没动的粉，心里一阵心疼。 糟蹋粮食，这米粉动都没动。 罗振军忙完后，先骑车离开了。 他在铺子里，赵婶子放不开手干活，且他也不想再看到那个镇长的女儿。 罗振军并不知道，因他的冷待，王霞回到家里越想越气，直接打电话给媒婆让她到家里。 镇长王仁富因之前摆架子的事被处分，最近一直很安分， 打听到罗大壮跟邓广翊的战友关系后，心思就活络了。 她的女儿王霞长得一般，又有心脏病。 而罗大壮的大儿子死了老婆，还考上军校，这是绝配啊。 他找到乡里最有名的媒婆，去村里跟罗家商讨相看的事，没想到被拒绝了。 “爸，你实话实说，罗家是不是拒绝相看？”王霞看到王仁富回家，立刻问。 王仁富瞥了她一眼，要不是自己女儿，他真不想理她。 看破不说破，你管他是不是拒绝，只要你贴上去他能拒绝得了？ “你见到人了？”王仁富坐在沙发上，不紧不慢地拿出茶壶准备泡茶。 王霞看他的神色，没敢隐瞒，简单说了今天的事。 她心里还是很怵父亲的，在外人看来，她父亲对谁都热情温和，但只有她和母亲知道，他在家火起来不管男女打。 以前她不知道这什么，父亲人前人后两副面孔。 后来她慢慢理解了。 在他这样的位置，整天跟领导伏低做小，回家总得找回尊严。 “行，那你们这算相看过了，明天下午你跟媒婆拿点水果茶叶上门拜访， 谈谈订婚的日子，要是顺利直接把事定下来，反正你们都在上学，酒席暂时就不摆了。”王仁富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王霞懵了，瞪着眼睛看他。 她自己先上门？ 让亲戚朋友知道，不得笑死她，说她上赶着嫁人？ 王仁富瞥她一眼，悠悠地说：“怎么，不愿意？ 好男人是不流通的，你这次算捡便宜了，像罗家这样的，要不是大儿子死了老婆， 你还没机会跟人家相看。 他的表妹医术不错，说不定能把你的病治好。 我是你父亲，还会害你不成？ 至于其他人怎么看怎么想，只要你过得好，他们只会上赶着巴结。” 王霞紧抿着唇，还是不愿意，觉得太掉价了。 她从没跟其他人相看过，脸皮薄。 “你想想自己的身体，今天看到人了，也知道对方长得不错， 这样的对象，带出去有面，以后又是军官，谁不抢着嫁？”王仁富多了几分耐心，继续劝。 他想到军区医院的苏白芷，眸光闪了一下。 上次他被处分，她有一半的功劳。 等成了亲戚，那就好办了。 长辈教训晚辈，她还不得乖乖听着？ 王仁富想到这个，心情好了不少。 “那我要怎么办？”王霞妥协了，想到以后的生活，她愿意试试。 女追男隔层纱。 她不信自己这么降低身份贴上去，婚事还不成。 “你跟媒婆上门，然后……”王仁富压低声音，眸底闪过一丝精光。 王霞听了，指尖陷入掌心，如果真这么做了，那婚事一定成了。 想到罗振军的相貌和壮实的身材，她暗暗下决心。 午后的阳光特别的亮堂刺眼，但照不亮某些深藏的黑暗。 蝉与知了扯破喉咙，也叫不醒正做美梦的人。 … 第二天下午， 因罗振军要提前返校，罗家已经开始准备起来了。 罗桂玲卖完午饭就匆匆赶回来，做蘑菇肉酱让他带去。 晚上的火车，现在做蘑菇肉酱还来得及。 苏白芷来到罗家时，二虎他们正在洗晒干的菌菇。 “阿芷，一会儿你带一些回去，北宴呢？ 今晚就在小姨家吃饭，让他不用准备晚饭了。”罗桂玲从厨房出来，眉心微拧着。 她不想儿子那么早返校，这才回来几天？ 媒婆总来，让她恨得牙痒痒，又不能得罪。 “表哥要提前回学校？”苏白芷今天过来是找罗振军，想跟他说烟头的事。 罗桂玲应声，又叹一口气。 她儿子怎么总被人惦记？ 这生活刚平静一点，又来一个镇长女儿。 那个镇长王仁富之前还想抓自己丈夫，强行扣个投机倒把的帽子。 这样的亲家，她喜欢不起来。 “昨天那个镇长女儿来店里吃米粉，结果米粉没吃，白糟蹋了粮食。”罗桂玲把昨天的事简单说了一下。 苏白芷拧眉，刚才她在村口看到媒婆和一个女孩子。 啪嗒，啪嗒， 外面传来拍门声， “阿玲，你在家正好。”媒婆热络地走进院子，两手拎着东西。 她后面还跟着一个人。 “这是镇长的女儿王霞，昨天你们自己相看了，今天我就来走过场……”王胖婶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自顾自地说。 王霞看到站在罗桂玲旁边的女人，心底的敌意骤起，确定是亲表妹？ 她心里不爽，凭什么一个村姑长得那么漂亮，比她更像城里人。 听说还嫁了一个军官。 “你就是振军的表妹？没看到未来表嫂站这里吗？ 一杯水都不会倒，一点家教都没有。”王霞抬着下巴，满眼嫌弃地说。 苏白芷嘴角抽了一下，这是还没过门就摆表嫂架子了？ 不，是没相亲就自说自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两人处对象很久了。 第297章 只要他不想… “我前两天刚去祭拜表嫂，现在天还没黑，她应该还没法出现。”苏白芷顺着话，似笑非笑地说。 王霞瞳孔瑟缩，感觉周围阴森森的。 三虎突然起身小跑过来，挡在苏白芷前面，怒目瞪着王霞： “我有嫂子，请你离开我家。” 他几乎是大吼出去，脸涨红。 在场的里人都愣住了。 罗桂玲想不到三虎还一直记着白薇，一时鼻子酸涩起来。 苏白芷搂着三虎的肩膀安抚，心里震颤，去年那次意外，对三虎造成心理受影响最大，可能现在还没缓过来。 是他们忽略了，三虎心思细腻，什么都懂却没表现出来，好像一切如常，实际心理创伤已经形成了。 王霞回过神，回怼：“你说的那个表嫂已经死了， 而且还死得那么见不得人，谁知道是不是干了什么坏事，被人报复……” 三虎猛地用头顶过去，撞向王霞的肚子。 苏白芷眼皮直跳，想拉住他已经来不及了。 眼看着三虎就要撞到了，一道黑影闪过， 三虎的领子被拉住，他眼泪簌簌而下： “你才是坏人，她不是，你胡说……” 他怒瞪着王霞，浑身都颤抖起来。 罗振军手攥紧，冷声：“滚，这里不欢迎你们。” 刚才她的话，一字不漏都落在他的耳中。 王霞眼眶蓄满了泪水，眼前模糊了，要不是因为他，她才不会受这样的委屈。 想到父亲说的，她突然快步冲向罗振军。 三虎抬手擦干眼泪，速度比她还快，又冲了过去。 两人抱个满怀。 罗振军离他们有两米远，想到她这么做的目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只要他不想，现在谁也近不了身。 在军校训练这么久，闪躲的技巧早就学会了。 三虎没冲出去，他也能躲开。 苏白芷看着这一幕，嘴角抽搐了一下。 王霞意识到自己抱错人，怔住了，抬头正好看到罗振军幽暗讥讽的眼神。 她捂住心口，一阵抽疼，眼睛又翻了。 媒婆看到她这样，急忙从袋子里拿药，塞到她嘴里。 罗桂玲狐疑地看着她们，心里有了猜测，镇长的女儿有心脏病？ 有心脏病还来碰瓷她儿子？ 她心底的火一下窜到天灵盖，左右看了一眼，找到扫把， 直接往媒婆身上打，边念叨： “你这黑心肝的，给我儿子介绍个病秧子， 她这样的病以后肯定生不孩子，你们合起伙瞒着， 死老太婆，滚，滚出我家……” 罗桂玲直接泼妇上身，把两人打出门。 王霞和王胖婶被赶出去，她们带来的礼品盒也被扔出门。 罗振军看老娘的战斗力这么足，默默松开攥紧手。 罗桂玲把门一关，直接用木头顶着。 媒婆得罪了就得罪，大不了以后儿子们的婚事找其他媒婆。 她到时给王胖婶宣传一下，也让其他人知道这个媒婆不靠谱。 三虎吸着鼻子，鼻涕眼泪糊一脸，被刚才罗桂玲把人赶出去的举动吓懵了。 “脏死了，快点去洗脸。”罗桂玲故作嫌弃地说了一句，眼底却满是心疼， 自己的孩子自己疼，她知道三虎一直都惦记着去年的事，心里也不好受。 三虎撇嘴，跑进洗澡房拿毛巾洗脸。 “让你看笑话了。”罗振军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 苏白芷：“只怪小姨把你生得太俊，总被姑娘生扑，唉！” 罗桂玲嗔了她一眼，唇角微扬起，心里的郁气散开，抬脚走进厨房。 她还惦记着做蘑菇肉酱。 苏白芷走到石桌前坐下，简单跟罗振军说摇头的事。 罗振军心底冷意萦绕，真如表妹说的，宋明现在是不是就在罗河村？ 他的手再次攥紧，眉心紧皱着。 “你该回校就回校，留在村里他可能不会行动， 他是一个精通化学的人，要是用专业知识对付你，你招架不住。”苏白芷只是想给他提个醒。 刚才她还把镇长女儿上门的事情当闹剧，现在却不这么想了。 选在这个时间点找媒婆上门，真是为了相亲？ 会不会是想试探罗振军？ 而且还用了白薇之前用过的手段。 “难道我什么都不做吗？”罗振军声音是紧绷的，像咬牙切齿。 “你能做的都做了。”苏白芷意味深长地说。 他眼神闪烁，紧抿唇没说话。 苏白芷没说破，点到为止。 正是他给白薇立碑，才会让宋明心有不甘，又到坟头前暴露行踪。 也许宋明没想到，罗振军会这么了解他，一年前就把布局了。 外人觉得他顾念旧情，宋明会觉得被看轻羞辱了。 镇长女儿上门相亲，被罗家赶出去的事，很快在村里传开。 大家知道镇长是上次来罗河村的王仁富后，几乎都骂镇长一家。 宋明在军区医院工作，时不时跟护士闲聊，听到了相关的传闻。 他眸底闪过暗光，心里冷嗤，罗振军长脑子了，这都不上当？ 所以之前罗振军是故意的，他能躲开白薇的。 男人最了解男人，他觉得自己猜中了。 “秦医生…” 眉毛有颗痣的护士喊了他几声。 “王护士，找我有事？”宋明神色恢复如常，推了推镜框。 王护士腼腆地垂下眼眸，娇羞地说： “我的白衬衫沾上病人的血迹洗不干净，你能用试剂帮我弄干净吗？” 宋明：“没问题，你把衬衫拿过来就行。 我忙完后再弄。” 他眼底闪过鄙夷，神色却淡淡的，没显露出来。 宋明最讨厌倒贴的女人，没想到他现在就碰到一个。 “王护士，你怎么对镇长家的事那么清楚？”宋明随口问，像只是为了闲聊。 王护士巴不得“秦医生”找话题跟她聊，立刻如倒豆子似的，全盘托出。 她是镇长的侄女，当然知道镇长家的事 “秦医生，我跟堂姐不一样。”王护士还不忘为自己辩解。 宋明点头，好像并不关心她是什么样的人。 王护士急了，又解释了一通。 “秦医生，白衬衫我穿在里面，你忙完……”王护士暗示着，低垂着头。 她没看到，宋明因她的话心思一动，眸底的冷光乍现。 既然那么想凑上来，那就做个实验，有免费的实验体了。 “今晚到医院后山，我在那等你。”宋明语气平淡，眼睛像荡漾着柔情。 秦医生深情地看着她？ 王护士心怦怦地，轻点头就快速离开了。 第298章 苏医生，我送汇款单过来…… 月光薄淡，黑暗在朦胧中笼罩。 起伏的山峰，隐约只能看到些许影子。 风声如鬼魅般，从山间窜出来。 浓郁的血腥味四散，血沁入泥土中。 突然，大雨磅礴，空气中的闷热被打散。 苏白芷被雷声惊醒，倏地睁开眼睛。 外面传来滴滴答答的雨声。 电闪雷鸣，从窗口看去，隐约能看到远处的山峰影子。 “被吵醒了？”陆北宴轻搂她的肩膀，声音低哑。 苏白芷只觉得心慌，看向窗外，浓浓的雨雾在闪电的亮光下变得清晰。 她起身准备倒水喝，压压惊。 陆北宴动作比她快：“我起来，你别起。” 他随手拉了床头灯，柔和的灯光亮起，瞬间填满整个房间。 苏白芷抬手遮光，逐渐缓过来。 明天开始，她不用去医院，傅敬文回军校开会。 且她的肚子比同期孕妇大很多，走路慢很多。 陆家找的阿姨已经过来，住在楼下的客房。 “做噩梦了吗？”陆北宴把水递给她，紧张地问。 他现在看到苏白芷走路，就心惊胆颤的，肚子也太大了。 苏白芷摇头：“突然被雷声惊醒，心慌，现在好多了。” 陆北宴看她神色缓和了，才稍微放心下来。 他准备出任务了，只去两周，回来后就陪在家她。 “小姨找的婶子明天过来，你暂时别出家属院， 医院那边有事也别去了。”陆北宴又叮嘱道。 苏白芷点头，眼底的柔光层层荡漾开。 她知道自己现在身子重了，不方便四处走动，准备了不少书在家看。 窗外的雨依旧下，渐渐变小了。 冷风席卷，卷起地上的绿叶。 与北方不同，这个时候的黎城到处绿意盎然，不像准备要入秋。 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就到了开学的时候。 阮清秋准备去学校前， 苏白芷拎着一袋水果来家里找她聊天。 “难怪你家陆团长千叮万嘱不让你出门，几天没见，你这肚子又大很多了。”阮清秋接过水果感叹道。 要是她挺着这么大的肚子，秦鸣估计限制她只能在家里院子走动。 苏白芷：“一人吃养四个， 我已经重了三十斤了，手脚还这么纤细，营养全被他们吸收了。” 阮清秋羡慕地道：“我肚子里只有一个，已经比之前重二十几斤。人比人气死人， 你看我这双下巴，低头能夹死苍蝇了。” 苏白芷轻笑出声，没见谁这么说自己的。 “每个人孕期反应不一样，有些人28周后基本不长体重了， 有些孕后期喝水都能重几斤，但只要孩子健康就行，现在顾不了这么多。”苏白芷靠坐在沙发上，随手拿桌上的报纸看。 黎城的早报只有薄薄的两页，报道的几本是本地新闻。 分产到户后的报道占了头版头条，翻一面， 【罗河村碎尸案】 苏白芷眼皮直跳，看完报道，只觉得得手指发麻。 案发在下大雨那晚，警方判断村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最让苏白芷震惊的是，报道里写的“血流不止而死，耳朵被蛇啃没了”。 除了碎尸，其他的跟白薇的死法一样。 “你脸色怎么那么差了？肚子不舒服吗？”阮清秋洗水果出来，紧张地问。 苏白芷压下心底的惊慌： “你看过这篇报道吗？” 阮清秋放下水果，拿报纸过来看完，轻抿唇，正犹豫着要不要说。 苏白芷心提到嗓子眼，所以除了她，其他人都知道？ 宋明回来了，还隐藏在罗河村附近？ 这个案子跟之前一样。 阮清秋：“死的是军区医院的王护士，她家人报失踪，才确认尸体的身份。 军区已经派人暗中调查了，目前没查到有用的线索， 军区医院排查了很多遍。” 苏白芷眸光闪了一下，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秦医生”。 不过这都是她的猜测，她没证据。 苏白芷和阮清秋聊了几句，就回自家院子。 陆家安排的裴阿姨煮饭菜很好吃，还会很多花样，这时去食堂拿肉了。 另外一个婶子今天有事没来。 苏白芷一个人在家，把门关紧，最近都不打算出门了。 她刚拿出一本书准备看，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 “阿芷。” 罗桂玲的声音传来。 “小姨，你怎么来了？”苏白芷开门看到她，再看了眼时间，这个时候她应该在店里的。 罗桂玲拿着一个蛇皮袋的东西： “趁现在有空，我送些药草过来，你外公早就拿到家里了。 我在家坐着心慌，来这找你聊聊。” 苏白芷给她倒了一杯水，让她坐下缓缓再说。 罗桂玲喝完一杯水才缓过来，轻叹一口气： “你小姨父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早出晚归，神情绷紧， 铺子不让我开，说什么风声紧。 我问他出什么事了，他又不说，急死人了。” 铺子已经关一周了，要不是每天还往家属院和医院食堂送米粉有收入，她早就坐不住了。 苏白芷简单把报纸上的碎尸案报道跟她说了一下。 这案子报道出来，凶手暂时不会露面，得等风声过了。 罗桂玲拍了拍心口，眼底满是震惊。 她没听村里人说，消息瞒得那么紧？ 或者村里没几个人知道，都被警察要求封口？ “不会是…宋知青回来了吧？”罗桂玲想到这个可能，差点跳起来。 苏白芷摇摇头，这个说不准。 当初山上的事有不少人知道，可能凶手是模仿作案也不一定。 罗桂玲又喝了一大口水，眉心紧拧： “难怪不跟我说，可能上面不让他说的。” 苏白芷没说什么，山上的痕迹肯定已经被雨水冲没了。 暂时不会查到什么线索。 但不排除有人看到…… “正好这几天也要收棉花，不去开铺子就当休息了。”罗桂玲自我安慰道。 苏白芷淡笑：“小姨，店里生意那么好，怎么没考虑多请一个人？ 像现在你不出去，让小姨父送米粉到店里一样可以开铺子。 汤底你调好送店里就行……” 罗桂玲认真听着，不断点头，她以前怎么没想到？ 这样她也不用来回跑，能掌控的时间更多。 啪，啪， “苏医生在家吗？” “我是军区医院的护士，送汇款单过来……” 苏白芷心咯噔一下，正要起身，被罗桂玲压下。 她们都没应声，门外没声音了，但门口的黑影还在，人并没有离开。 第299章 心魔一生…… 一张纸条塞进门内，黑影突然离开。 苏白芷拿起纸条看了一眼，眸光闪了一下。 【不要去医院】 纸条只有几个字。 刚才的声音明显像夹着嗓子的，听不出是谁。 所以，这个人她认识？ 罗桂玲看完，抓紧她的手： “阿芷，军区医院有内鬼吗？” 苏白芷摇头，没证据，谁都有可能是内鬼。 给她塞纸条的应该是护士，且还是她能听出对方声音的。 其实不难猜是谁。 … 另外一边， 军区医院化验科， 宋明正在做化验，手却颤抖着。 这一周他没做噩梦，有种异常的快感，只偶尔想起那天晚上就会激动得颤抖。 他好像分裂成两个人。 一个是对血液的痴迷，特别是温热的血。 一个不断否定他的行为，提醒他这样下去会很危险。 现在第一个战胜了第二个。 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后，他心底就隐隐压抑着这种快感。 刺激又热血。 好像把之前的憋屈一下子都驱散了。 他还预想了，如果有人发现会继续…… 但一切都没有自己的安全重要，王护士自己招惹他的，他不过是成全对方。 她得了她想要的，他也满足自己需要的。 宋明摇晃着试管里血液，眼底闪过几抹冷笑。 心魔一生就再也无法压制。 他清醒的知道，却控制不住自己了。 理智劝退他，但曾经获得的快感却在驱使他行动。 再来下一个，他还会…… “秦医生……” 旁边的同事喊几声。 宋明回过神，收敛眼底阴沉的情绪，温和地笑道： “抱歉，刚才在心算这个化验数据。” “院长找你，想让你辅助警察查案。”同事说完，又回到自己的工作台继续工作。 宋明怔了几秒，唇角缓缓勾起。 正好，他也想去看看自己的“作品”。 他把试管里的血液放回原位，慢条斯理地洗手后才离开化验科。 出了化验科，一阵热意袭来，把他周身的冷意都带走。 黎城的天气还是一如既往的闷热，如果这时在田里干活，那热浪阵阵扑来，脸上都会一直痒痒的。 宋明走进办公室，看到刑警，走上前跟对方握手。 几人寒暄后，就一起去医院的后山。 这个案子的受害者是医院的护士，王院长很重视，跟着调查组一起上山。 宋明跟在调查组身后，步伐轻松。 这里是第一案发现场，但什么也不会留下。 他下意识摸了手表，眸光一晃。 手表不在… 他记得…那天晚上是戴着的，之后几天他浑浑噩噩的，没注意有没戴。 宋明脸色煞白，步伐开始凌乱。 但他走在最后面，没人发现他的异样。 “王院长，你们军区医院最近有很大的变动吗？ 比如突然调来的医生护士等等。”带队的李刑警语气平淡地问。 军区医院不是随便能查的，他们调查的范围有限。 王衡仔细想了一下：“没有，最新调来的就只有秦医生了， 那天晚上他和我在化验室，我们做了一个晚上的实验， 我期间还睡着了，是秦医生叫醒我的。” 李队长脚步顿了一下，眸底闪过暗光，睡着？ 所以秦医生的不在场证据是可能有水分。 宋明沉浸在手表不见的思绪中，没注意听他们的谈话。 “队长，找到一个手表，看着像男士的。” 宋明差点冲过去，浑身血液像凝固了一般，手脚冰冷。 … 家属院内， 苏白芷去门卫那查了来访记录，没发现熟悉的名字。 她往回走时，遇到从食堂回来的战莉。 “你这肚子是不是过大了？”战莉瞪大眼睛，心底又羡慕起陆老头了。 想想自家的老孙子，现在还到处飞，这时不懂在哪个使馆看资料，她就想捶心口。 孙子真的变老黄瓜了，到时能挑的姑娘就更少。 苏白芷只是笑笑，没说什么。 两人慢悠悠地走在小道上，两边的树枝叶交织，把大部分阳光都挡住，只落下斑驳的树影。 “我看你这胎肯定是双胞胎，到时就不用跟人抢着抱了。”战莉想到软乎乎的婴儿，眸底柔和几分。 “您怎么又去食堂吃饭？周爷爷不在家？”苏白芷转移话题，随口问一句。 战莉脸上明显写着：快问我，我憋不住了。 “他被陈军长请去当参谋，整天在我面前得瑟， 我懒得惯他这臭毛病，干脆眼不见为净，出来找老姐妹聊天。”战莉笑得满脸皱纹堆叠，又神秘兮兮地道， “我跟老姐妹偷偷喝了两杯，能去你家散散酒气吗？” 苏白芷失笑：“您是不是故意生气，想出来跟老姐妹喝酒的？” 战莉挺直背脊，脖子红红的，撇嘴： “那个糟老头，连酒都不让喝，活着有什么意思？” 苏白芷嘴角一抽，她理解不了，像战奶奶和周爷爷这样，兴趣爱好完全不同，一个慢热，一个急脾气，怎么过得到一块的？ 战莉唇角扬起一道弧度：“我就偷喝两杯， 他知道也不会念叨多久，不过这日子过得平静，总想找他吵架。” 苏白芷挑眉，夫妻间最怕无话可说，连吵架都不想浪费口舌，那婚姻真的就走到尽头了。 “对了，广翊上次过来留了一笔手术费，让我转交给你， 你瞧我这记性，现在才想起来。”战莉拍了下额头，脚步加快， “我回家拿给你，阿芷，你在这等我一下。” 苏白芷还没应声，战奶奶已经走出去很远了。 她本就是出来消食的，不紧不慢跟在战奶奶后面，没打算留在原地等。 偶尔经过几个婶子，向她点头打招呼。 “老周，老周……” 苏白芷刚走到周家围墙外面，就听到战奶奶惊慌的声音。 她加快脚步往周家大门的方向走。 周爷爷躺在藤椅上，脸色煞白，像晕过去了。 战莉喊几声后，就跑进里屋打电话。 苏白芷快步走过去，先给周爷爷把脉动，随后把人放平在地上，开始做心肺复苏。 黄金三分钟，错过了，休克的人很可能救不回来。 苏白芷顾不得自己大肚子，按着节奏做心肺复苏。 阳光下，热气火辣辣地扑过来，苏白芷只觉得像在蒸笼上一样。 且她渐渐有些脱力了，肚子也抽疼。 第300章 汤里有毒 时间好像被无限拉长，周围的声音都消失了。 苏白芷摸他的脉搏，很微弱，但总算是有了。 战莉跑出来，看到跪在地上苏白芷，忙拿起伞到旁边撑着。 这时她不敢说话，怕打断苏白芷做心肺复苏的节奏。 不知道过了多久， “咳……” 周成毅咳出声，缓缓睁开眼睛。 “老头子……”战莉声音哽咽，她也不敢碰，只蹲在一旁。 苏白芷轻舒一口气，却不敢放松，确定他的脉搏稳定下来才起身走到一旁坐下。 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军区医院的医生护士小跑进院子。 苏白芷简单说了情况。 她感觉自己被热气包裹着，肚子的绷紧感消失。 “苏医生，还好你先做了急救，不然……”后面的话来急救的医生没说，神色凝重。 战莉拍拍心口，真的被吓到了，酒气都散了大半。 周成毅醒来，恢复知觉后： “我不去医院。” 他最怕上医院了，能不去就不去。 刚才他就是中暑晕过去而已。 在院子里等老婆子太久，他又犟着不愿意回屋，晒了两个小时， 没想到起身会突然晕过去。 身体不中用了，死也要死在家里，他不想去医院打针。 “周老首长，您要是不去医院，就得在家里打吊瓶， 还有，以后不能晒这么长时间的太阳了……”急救医生叮嘱了一番，眼神示意护士准备针管。 几人走进屋里， 苏白芷坐在木沙发上，自顾自地倒水喝。 现在周爷爷正满脸抵抗，不让医生扎针。 战奶奶压住他的手臂，眼看着就要扎进去了。 “我不扎针，只是中暑，醒过来就没事了， 用一支正气水就行。”周爷爷挣脱开，往苏白芷这边躲。 战奶奶双手叉腰：“糟老头子，你能不能配合点， 越活越回去了，扎针能有中弹疼吗？ 子弹都挨过来了，还怕扎针？” “那怎么能一样？针在血管捅来捅去的。”周爷爷躲在苏白芷后面，其他人也不敢硬来。 一个孕妇，一个老人，他们后背直冒冷汗。 战奶奶气得往里屋走。 周成毅眼皮直跳，老婆子不会进屋拿马鞭了吧？ 他咽了咽口水，梗着脖子想抗争到底。 苏白芷向护士递了一个眼色，对方立刻意会到，把针递给她。 周成毅只顾着看屋里，没注意他们的眼神交流。 他正焦急等着，只觉得有一股凉意往血管里流，低头看到手腕的针管，愣住了。 旁边的护士和医生瞪着苏白芷，还没回过神。 没有绑手臂，也没有拍血管，那针就这么“飞”进周老首长血管了？ “苏医生，你这扎针手法好特别。”护士先回过神，惊讶地问。 “普通飞针而已。”苏白芷固定好针口，再调节了一下吊瓶的快慢。 周成毅：“小苏，你扎针的时候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没再抗拒了，只要不是往他血管到处捅，他不排斥打吊瓶。 毕竟年纪上来了，刚才晕过去休克，现在还头疼。 战莉拿着鞭子出来，看到老头子正一脸谄媚地看向苏白芷， 怒火消了大半，把鞭子放桌上，狐疑地走过去。 “就这样……”苏白芷捏着针，指尖轻弹，针就扎在周成毅的血管，血回流。 周成毅：“……” 其他三人：“……” 苏白芷把针拔了，又倒了一杯水喝。 “小苏，以后我打针都找你。”周成毅回过神，激动地说。 说完后他又觉得有点不对劲。 战莉拍了下他的肩膀：“晦气话张口就来，怎么，还想天天扎针了？” 正在收拾东西的医生和护士憋着笑，约好明天早上过来复查后就离开了。 苏白芷跟战莉进里屋，看她的收藏。 战莉以前在草原待过很长一段时间，收藏了不少马鞭和马鞍。 苏白芷在柜子里看到陶瓷，不动声色地打量，确定自己的猜测。 这些陶瓷碗都是古董，保管得这么好不容易。 随便一件拿出去拍卖，就值十几万。 苏白芷在周家待到周爷爷打完吊瓶，才回家。 … 傍晚， 裴阿姨做完晚饭就出门了，她在家属院的自用地开了一块种菜，说是等苏白芷坐月子的时候，不用出去买青菜。 苏白芷：“罗二婶，你也回去吧，家里的活都干完了。” 她现在还没生产，真没必要用两个阿姨。 但陆北宴坚持，说她情况特殊，家里必须时刻有人在她身旁。 裴阿姨要出门买菜，不可能时刻都在。 多一个阿姨在，错开时间，这样她就不会单独一人在家。 罗二婶子眼神慌乱，点点头，做了一个手语。 她是天生哑的，干活手脚快，在村里名声不错。 现在孙子大不用她带，她就到处找活做，不拖累儿女。 苏白芷看她走路有些踉跄，没多想。 这个罗二婶子做事很仔细，院子里的植物被她修剪得很好，家里卫生也做得很干净，手脚利落。 不过她不喜欢家里有外人在，所以一般干完活就让罗二婶先回去。 等了一会儿，苏白芷才盛了一碗瘦肉冬瓜汤，刚喝一口。 【汤里有毒。】 系统的提示响起，随后是警报声。 手里多了一颗解毒丸，她没犹豫直接吃了。 “你在吃什么药？” 苏白芷看到陆北宴走进来，眼眶微红。 “怎么了？”陆北宴大步走到她面前蹲下，眼底的红血丝很明显。 “汤里有毒……”苏白芷说完才发现自己声音哽咽。 陆北宴脸色瞬间变了：“我们去医院，车子在外面。” 苏白芷压住他的肩膀，摇摇头：“我吃解毒丸了，没副作用。” 空间给她的解毒丸，跟她之前做的不一样。 刚才她吞下时，意识进入空间就看到了说明。 可能是情绪一时没缓过来，她才会哽咽。 陆北宴轻点头，裴阿姨不会有问题，能在军区疗养院做营养餐的人，背景早就调查清楚了。 他眉心微蹙，另外一个阿姨是小姨找的，会不会是她？ “趁裴阿姨没回来，你把这冬瓜汤换了，取出一部分去化验， 不要送去军区医院。”苏白芷眸底闪过一丝冷光。 她回想刚才罗二婶子离开时的慌乱，只觉得指尖都冰冷了。 第301章 疯狂的产妇 空间医学扫描出结果了，汤里的毒下得很微妙，有人想要她的命。 即使她不死，孩子也会保不住。 陆北宴：“你怀疑谁？” “秦黎。”苏白芷没证据，这些都只是她的直觉，所以她一直没跟陆北宴说。 “嗯，我让北风过来一趟，把汤送去营地化验室。”陆北宴神色缓和了一些，桌上的其他菜他也不敢保证安全，干脆全部都带走。 苏白芷走到冰箱前，拿出肉包子准备蒸一些。 她现在不能饿，一饿就头晕，还想吃冰。 孕期贫血很常见，且她还一胎怀三个贫血就更严重了。 “我来蒸包子，你坐着。”陆北宴上楼打完电话下来，就到厨房把她叫出去。 苏白芷没走，靠在厨房门旁吃苹果： “你早就怀疑秦黎？” 陆北宴：“觊觎我媳妇的人，我都怀疑。” 苏白芷：“……” 什么觊觎？ “难道不是吗？他看你的眼神很古怪，故意在我面前表现一种暧昧不清的感觉，我信你，自然就怀疑他。”陆北宴不紧不慢地说。 他了解苏白芷，以前两人没处对象时，就一直有距离的相处。 已经结婚，她更不会跟任何异性暧昧。 秦黎故意表现出来，不就想试探他吗？ 或者，他以为他们是闪婚对彼此的信任不够，想试试。 苏白芷：“他是学化学的。”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宋明利用鲁米诺反应引她入局，一直让她警惕。 所以军区医院突然出现一个“化学天才”的医生，她就下意识排斥。 但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证明秦黎有问题。 陆北宴眸色微深：“你怀疑他是宋明？” 苏白芷心咯噔一下，她之前有这个想法，后来又觉得不可能，就没往这方面想。 两人都没说话，这些都只是猜测。 以现在的医学技术，根本无法证明秦黎是宋明。 除非他主动承认，但基本不可能。 陆北风过来拿走晚上的饭菜，匆匆赶去营地。 罗二婶还没回到家就被带走审问，没经过警察，由军部的人直接审。 她不会说话，也认不得字，还没直接接触过给她钱的人，审问并不顺利。 而宋明在军区医院一直等不到消息，就舍弃了这条线。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他现在想让苏白芷也尝尝持续恐惧的滋味。 罗河村案子一直没调查出来，宋明正常上下班，感觉到有人在跟踪他，他也假装不知道。 转眼三个月过去，调查这个案子的刑警已经放弃了，撤掉留在罗河村守着的人。 苏白芷孕后期连家属院都没出，一直待在家里看书，晚上就跟陆北宴出来散步，或者跟他去篮球场看他打球。 这时她已经孕37周。 除了那次汤里有毒，后面再也没出事。 陆北宴一直派人盯着“秦黎”，没发现任何异常。 陆北宴扶着她出来散步，心直提到嗓子眼。 “要不我们还是住院吧，肚子太大了。” 苏白芷摇头：“不急，再过几天。” 三胞胎大概会在37周左右提前生产，现在住进去算合适的。 但她有医学系统，系统给了准确的预产时间。 就在明天晚上。 她提前住院只会给那些隐藏在暗处的人机会。 秦黎一直没动静，说不定就等着她生产的时候。 虽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他就是宋明，但苏白芷就是有种直觉，他就是宋明。 两人没走出院子，在院子里转圈圈。 苏白芷突然停住脚步，系统发出一个提示， 【请立刻前往医院，预产期提前。】 要不是现在不方便进空间，苏白芷真想拿石头砸了屏幕。 打脸来得太快，她刚说不去医院。 “我去洗澡，你准备待产包。”苏白芷放开陆北宴的手，大步往里屋走。 陆北宴怔了一秒，双腿发软，回过神时苏白芷已经走上楼了。 他忙追上去，却被苏白芷关在卧室门外。 … 一个小时后， 两人来到军区医院。 欧阳兰已经在医院门口等着。 “师母，直接进产房。”苏白芷抓着她的手，额间冒着细汗。 欧阳兰扶着她躺在病床上： “如果能顺产就不剖腹产了？” 苏白芷等一次宫缩过后，才道： “我可以顺产。” 陆北宴跟着病床快步走，脸色煞白： “我进去陪你。” 苏白芷没理他，看向欧阳兰，目光坚定。 她给别人接生过孩子，知道会是什么情况，陆北宴最好别进产房，免得有心理阴影。 陆北宴想起在苗寨山洞里，产后血崩的孕妇，心底的忐忑和不安更甚。 准备进产房时，欧阳兰把陆北宴拦住： “待产室里还有其他孕妇，你就在外面等着。” 苏白芷看着门关上，才轻舒一口气。 又一次剧烈宫缩，她只觉得骨头像被人用力掰开，下坠感越来越强烈。 没一会儿，又推进来一个产妇。 苏白芷缓过来后看了一眼，还没来得及多想，又一次宫缩来临。 “欧阳医生，这个产妇快生了。”旁边的护士拉住往苏白芷这边走的欧阳兰。 欧阳兰心里焦急，但还是过去帮忙看了一眼。 正在她检查时，脖子一疼，晕了过去。 “快，先让我把小孩生出来再说。”那个产妇低吼一声。 她说的是a国语。 苏白芷本还在疼痛中，心咯噔一下。 “真麻烦，早知道就不用那么强的催产药剂了。” “别废话，谁知道她会突然生产，如果不用强药剂，我们也进不了产房。” “你用力，已经能看到孩子的头发了。” “……” 苏白芷看了她们一眼，只觉得那个产妇太疯狂了。 她慢慢走下床，往门口挪步。 陆北宴肯定一直等在待产室外面，只要听到她喊声就会冲进来。 “别动！” 穿着护士服的女人突然举枪对准欧阳兰。 苏白芷靠在墙上，目光冷冽地看着她。 “苏医生，乖乖跟我们走，不然我就杀了她。”穿护士服的女人面色冷淡。 躺在床上的产妇抽出匕首，在欧阳兰的脖子划了一刀。 苏白芷意识一动，直接把欧阳兰送入空间中。 两人看着突然不见的人，愣了几秒。 苏白芷趁机拿起墙边的灭火器，砸向门口的玻璃。 “砰！” “啪嗒！” 枪声与玻璃破碎的声音同时响起。 随后一声爆炸，伴随着孩子的哭声，整个产房浓雾萦绕。 第302章 从另外一个待产室出来 陆北宴本就等在待产室外，听到声音不管不顾地冲进去。 白色粉末混在烟雾中。 灭火器被打中爆炸，粉末爆开。 孩子的哭声很微弱，待产室内除了床上的婴儿，一个人也没有。 陆北宴把脐带都没剪的孩子抱出来。 赶过来的护士和医生一拥而上，陆北宴双腿却像灌铅了一样。 又像上次在边境线的时候，苏白芷凭空消失了。 陆北宴听不到周围的其他声音，只听到自己心怦怦地。 刚才他应该跟进去的。 为什么没有要求单独产房？ 很多人冲进刚才的待产室，外面围着的病人家属也往这边挤。 陆北宴感觉衣角被扯了一下，看到欧阳兰，耳边的声音才慢慢汇入耳中。 “过来帮忙。” 欧阳兰神色严肃，因焦急力气很大，把他拉进旁边的待产室。 陆北宴没想到她会从另外一个待产室走出来。 他脚步凌乱，速度却很快。 苏白芷已经在生产了，肚子下盖着医疗布。 陆北宴吊起的心才缓缓落下。 “从待产包拿出包被，我清理好一个你就包好放旁边的台上。”欧阳兰把手套塞给陆北宴，简单吩咐一句就坐到助产位置。 “可以用力了，慢慢的… 好，已经出来了，保持体力……”欧阳兰有条不紊地辅助，接住一个孩子后，迅速在操作台剪脐带。 陆北宴拿着包被，看着台上小小一只，愣在原地。 “抱被放在这，就这样折叠……”欧阳兰简单教了陆北宴方法就离开了， 陆北宴包好后，看着皱巴巴的婴儿，眉心微拧。 他和媳妇长得那么好看，怎么生出来的孩子这么丑？ 但他没空多想， 欧阳兰抱第二个孩子过来，这次没说什么，做好该做的就让陆北宴接手。 苏白芷转头看到旁边正手忙脚乱的陆北宴，嘴角扯了一下。 等第三个孩子出来后，三人都同时松一口气。 欧阳兰正准备等排血水和胎盘出来，突然瞪大眼睛惊呼： “还有一个孩子！” 苏白芷感觉到熟悉的子宫收缩再次袭来，她正想用力，突然顿住。 她意识晃入空间， 白小爷先声夺人，双爪抱头：“那什么，苏小芷，生一个也是生， 四个刚刚好，你们一家打麻将就不怕三缺一了。” “呵呵，那么喜欢运动，就多跑几公里吧！”苏白芷加了跑步机的里程才闪出空间。 意识刚出来，又一次宫缩袭来。 欧阳兰已经准备好了，重复刚才接生的步骤。 很快最后一个孩子滑出来。 苏白芷因太疲惫直接睡过去。 把陆北宴吓懵了，声音嘶哑地喊了好几声。 欧阳兰给她把脉后，才笑道： “她睡过去了，一会儿醒来胃肯定很空，得准备好吃的东西。” “之前我给她做最后一次b超时就觉得奇怪，总感觉三个孩子并排挡住什么，现在知道了。 在肚子里他们就这么调皮。 两儿两女，凑成双好字了。” 她是真羡慕，眼底柔光荡漾着。 陆北宴点点头，看着最后一个孩子，比其他三个瘦一些，粉粉嫩嫩的，还闭着眼睛，不断舔被子。 四个孩子出来时哭了两声，然后就不断蹭被子了。 这次他一步也不离开，刚才的恐惧感他再也不想有第二次。 孕后期苏白芷几乎都没睡整觉，几乎每两个小时就被胎动吵醒。 这次好不容易“卸货”能睡觉了，她什么也不管，直接睡到第二天中午。 等她醒过来，病房里有压低的说话声。 胃空空的，苏白芷摸了下肚子，她才轻舒一口气。 不是做梦，真生产结束了。 “阿芷，你再不醒，北宴回来又要去找欧阳医生了。” 罗桂玲激动地擦了下眼角的泪水。 她心疼地轻抚着苏白芷的额角：“孩子，辛苦了，别人都是一胎一个，你一胎四个， 现在整个医院都轰动了，都在讨论这四胞胎。” 苏白芷嘴角扯了一下，没感觉到嘴唇干裂，眸光微闪。 “先喝点汤垫垫肚子，马上吃饭。”罗桂玲忙摇起病床，让苏白芷坐起来。 四个孩子躺在旁边床，苏白芷转头就能看见。 裴阿姨笑得满脸的皱纹堆叠，给他们喂奶粉。 奶瓶和奶粉等婴儿用品是段家从香山澳寄过来的，在这边得在进口商店才有卖，还特别贵。 “北宴去接你爷爷奶奶，他们听说生产的惊险，连夜买了火车票赶过来。 一会儿医生过来开奶，一下生四个，这奶粉估计得一直备着了， 奶瓶我们都不会用，还是北宴教的……”罗桂玲边帮忙冲奶粉，边跟她说着。 苏白芷吃完半碗饭就停下来，目光落在最小的一个孩子身上。 刚生完孩子，她没有那种浓烈的对孩子的爱意，只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暖暖涨涨的。 “来，先抱这个最小的。”罗桂玲注意到她的目光，抱起已经吃饱正在打瞌睡的一个孩子，放到她怀里。 苏白芷接过来，低头看着粉粉嫩嫩的婴儿，喉咙微紧。 陆北宴推开门，正好看到她低头贴近孩子，心里酸涩。 他以后得排在四个小不点后面了，媳妇醒来没找他。 “欢乐，笑颜。”苏白芷脱口而出，从大到小， “欢欢，乐乐，笑笑，颜颜。” “我取小名，大名让陆爷爷取。” 陆北宴坐下点点头，接过苏白芷递过来的孩子。 小的长得最像苏白芷，也是四个孩子中最好看的。 二女儿笑笑有酒窝，笑起来甜甜的。 苏爷爷和苏奶奶只顾着看孩子，让他们夫妻俩商量孩子的名字，他们也不争抢。 陆老爷子估计早就取好名字了。 昨晚他们接到陆北宴的电话，随后就接到陆老爷子的电话，说等阿芷出月子后就赶过来。 陆老爷子人没到，过来照顾孩子的阿姨准备到了。 是军区医院出来的老护士，有护理经验。 等陆北宴跟苏白芷说完话了，苏奶奶才走到病床前握住苏白芷的手： “什么都别想，好好养身体，困了就睡觉， 孩子有我们照顾。” 苏爷爷：“没错，有我们在，你安心休息。” 苏白芷眼眶微红，心里暖暖的，困意再次袭来，眼皮很重。 耳边传来的声音压低，逐渐消失。 第303章 审秦黎 陆北宴离开病房，确定找的保镖已经到后，才离开医院赶去营地。 那两个女人被抓住后，一直没招，还在审讯室里磨着。 他没第一时间从待产室的窗口跳下抓人，是因为在医院附近早有安排。 帮助她们逃走的“秦黎”也被带回来。 待产室抱出的婴儿刚生下来，脸上的皮肤就是溃烂的， 经传染科检测，产妇是有吸d史，且患有a滋病。 一种免疫系统传染疾病。 她们的目的是，趁生产时，把这种病传染给媳妇和他的孩子。 麦瑟是懂诛心的，想要让他们一辈子都不好过。 陆北宴双手攥紧，这种病在a国很常见， 一年前那批训练有素的侏儒“孩子”就是从a国过来的，患有同样的传染病。 这种传染病可以通过血液传播。 “队长，她们还是一个字都不吐，好像正在等什么。”罗二牛神色凝重，昨天带回来到现在，这两个人就紧闭嘴巴。 他们用刑了，两人还是什么都不说。 另外一个嫌疑人秦黎，现在还没开始审。 陆北宴戴上口罩，走进审讯室。 两人看到他走进来，紧盯着，好像想从他的神情看出什么。 陆北宴靠坐在椅子上：“让你们失望了， 我媳妇顺利生产，你们只能死在华夏。” 两个女人瞪着他，异口同声：“不可能！” 其中一个脸色苍白的女人，用a国语： “你不是打中她了吗？她怎么没死？” 另外一个：“不可能，那样的爆炸一个孕妇逃不出来。” 她们行动前就做了两个计划，最后迫不得已实行备用计划。 现在两个都落空了，她们接受不了这个结果。 陆北宴倏地起身，没打算审问她们。 审不审都一样，她们的目的很明显，就是冲着他媳妇来的。 且目的恶毒毫无人性。 如果让她们得逞，他不敢想象会是怎样的绝望。 陆北宴眸底的冷光浮现，转身走进另外一个审讯室。 “秦黎”看到他走进来，眼皮掀起，随后又闭上。 宋明在等一个结果，那两个女人应该得手了， 待产房爆炸，里面的产妇和孩子一个都逃不掉。 即使逃了，还会被感染脏病，是会传染的，刚出生一辈子就毁了。 宋明心里冷笑，即使死他也要拉个垫背的。 “秦医生，你知道帮助t务逃跑，罪名等同t务吗？”陆北宴语气淡淡，目光锐利地盯着他： 下颚动过刀，可能削骨了。 单眼皮割成双眼皮。 声带也动过，现在的声音低沉，有些沙哑。 不过有一个地方他没动，那就是头骨。 京市刑侦科正好有这样的专家。 可以从头骨判断是不是本人，而恰好，这个专家现在就在青省。 宋明：“我没帮她们逃跑，她们问路我指明方向而已。” 他挑衅的眼神带着笑意。 没人能证明他是宋明，他现在就是秦黎，且这个身份是真实的。 陆北宴点燃一支烟，轻吐烟雾： “秦医生，不，应该叫你宋知青，去年你逃出去，应该过得并不好吧？ 不然怎么还会回到罗河村？” “我猜… 那些人把你送到国外贫民窟后，就让你自生自灭了， 在人高马大的外国人眼中，你这样的就是块肥肉， 你被欺辱，苟活下来后，那些人再在你最落魄时伸出援手，你被带离贫民窟， 改名换姓，脸也整了。 你觉得自己脏了，也想让别人脏。” 宋明手腕的青筋凸起，用力攥着，克制不让自己崩溃。 国外那段浑浑噩噩的日子，他再也不想想起来。 但被陆北宴这么刺激，那些不堪入目的画面再次袭来。 他g裂过，双腿被打断，瘫软在贫民窟的破房子里，任人宰割。 在他最绝望的时候，凯威的人出现把他带走。 也因此，他整容换脸，双腿被接好重新回国。 一步错步步错，他被d瘾控制着，只能为凯威卖命。 陆北宴看他神情，知道自己猜对了，没急着审他，让他在回忆里自我折磨一段时间。 国外的月亮不可能比国内圆。 他出国执行过很多次任务，像宋明这样没背景，没钱，打架又不行的，在国外只会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麦瑟家族是老资本家，为了能彻底掌控一个人，他们什么都做得出来。 先把人的自尊踩在脚底，压碎脊梁骨，然后再如神明降临拯救你，明明造成一切的是他们，你还得对他们感恩戴德。 “老大，他疯了，在里面撞墙，把桌子都踹了。 你到底跟他说什么了？”罗二牛疑惑地问。 他没看到队长用刑，只说了几句就走出来了，秦黎被激怒后像困兽一样。 “他也染上了a滋病。”陆北宴扔下一句话就大步离开。 罗大牛挠头：“然后呢？” “然后，你自己回忆，跟队长执行国外任务时，在贫民窟应该看到什么。”江峰拍拍他的肩膀，悠悠地说一句。 那些逃出国的人，就像一只只待宰的羔羊，任人宰割。 被洗脑被卖了，还替别人数钱。 罗二牛瞪大眼睛，又看向审讯室，不会吧？ 陈永胜神情跟他一样，队长就是队长，几句话就拿捏住秦黎了。 不对，他刚才听队长叫“宋明”？ “秦黎是宋明？”陈永胜脱口而出。 罗二牛懵了，随后摇头，表示不知道。 … 医院内， 欧阳兰正在检查孩子，不断报数据让旁边的助理记下来。 她的脖子还酸疼，用了苏白芷给的药膏擦后，总算不再火辣辣地灼热了。 “胎便排得不错，看来他们胃口很好。”欧阳兰淡笑着，轻拉着其中一个婴儿的小手。 她的手瞬间被抓紧，颜颜对她咧嘴一笑。 欧阳兰心软乎乎的，怎么都看不够。 苏白芷：“我只能喂两个小的，两个大的喝奶粉。” 师母没问她待产室的事，她也没打算主动说。 最后结果是好的，她即使好奇也会瞒着其他人。 欧阳兰：“他们像自己排好顺序一样，两个哥哥，两个妹妹， 估计在肚子里商量好了，还给最小的打掩护。” 苏白芷想到产检一直没检出第四个孩子，只觉得后背冷汗直冒。 第304章 爷爷! 罗桂玲抱着笑笑不放手，想亲又不敢，阿芷说了尽量别亲孩子，不然可能会传染细菌给孩子。 她捏着笑笑的小手，稀罕得不行。 欧阳兰简单说了注意事项后才离开。 晚上，陆北宴让阿姨和罗桂玲她们都离开，自己在病房照顾孩子。 苏白芷醒来时，只看到他正准备给孩子冲奶粉。 “把笑笑和颜颜抱过来，我喂她们两个。” 陆北宴犹豫了一下，想到书上看的产妇知识，才抱起两个放到苏白芷床上。 苏白芷看到被包成“粽子”似的女儿，嘴角抽了一下。 “她们指甲长，会抓伤自己。”陆北宴看她神色就知道她想什么，解释了一句。 苏白芷：“那你怎么没把儿子包成粽子？” 她算看出来，陆北宴就是把儿子糙养，女儿细养。 要不是两个儿子手扶不住奶瓶，估计冲完奶他就坐一旁看着了。 陆北宴：“他们皮厚实。” 理由都冠冕堂皇的。 苏白芷无语地看父子三人互瞪，随后一道水柱扬起，一股尿味四散开。 陆北宴不慌不忙，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尿布换上。 昨天他就打电话给孟子昂，让他帮忙买几大包尿布寄过来。 他可不想给这两个臭小子洗屎尿布。 刚才他怕捂着他们，拿下尿布就没换新的，没想到他们就给他裤子洗了个尿澡。 苏白芷低头看两个女儿，都包了尿布，还是干的。 她没说什么，反正之前就说好了，她生完陆北宴负责带。 苏白芷喂完女儿，就继续躺下，让陆北宴哄睡。 她白天睡多了，这时也睡不着，就看怎么哄孩子的。 陆北宴把孩子排排放床上，用被子把他们包裹好，手脚都包得好好的，就没理了。 没一会儿四个孩子昏昏欲睡，闭上眼睛。 苏白芷以前在产科实习过，婴儿房里的护士轮流给孩子爱的抱抱，一晚上都没停下来。 还没见过陆北宴这样的。 “啧，你偷偷看了多少育儿书？”苏白芷忍不住问。 以前在产科待久了，见过很多类型的新手爸爸， 几乎都是统一口径：我不会。 然后以此逃脱带孩子，坐在一旁看着产妇照顾。 陆北宴拉椅子坐下：“有心学就会。” 他不出任务在营地里待着，中午抽出一个小时到医院新生儿科学习。 刚开始上手还是手忙脚乱的，慢慢就熟练了。 昨天太紧张，他把学的都忘脑后了。 苏白芷唇角扬起：“那你不在家呢？谁带他们？” 陆北宴：“老爷子找的阿姨有带婴儿的经验， 她和裴阿姨轮流带就行。 等孩子再大点就送军区的托儿所。” 苏白芷点头，没多说什么，看陆北宴这样她确实可以放心了。 孩子一岁前她暂时不会回归特殊医疗队。 至于训练，有陆北宴在，她不怕赶不上特殊医疗队的训练进度。 苏白芷在医院待了三天，就回家属院坐月子了。 产房爆炸的消息被封锁。 她回到家里，才听陆北宴说起那两个女t务。 知道她们的目的，苏白芷眼底第一次有了杀意。 那个传染病几十年后，都没有特效药。 如果真被他们得逞了，她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坐月子期间，白天陆北宴去营地，晚上坚持带孩子。 苏爷爷和苏奶奶看他们忙得过来，待两天后就回宁城了。 … 再次提审“秦黎”，陆北宴已经有很多证据，能证明秦黎就是宋明。 真正的秦黎可能已经死在国外了。 宋明浑浑噩噩，看到陆北宴，眼珠子瞪出来，看着很愤怒，却一句话也不说。 他怕自己多说一句，就被眼前这个男人套话，直接戳破。 宋明突然后悔没有早点行动，让苏白芷有机会安全生下孩子。 如果在孕26周就动手，孩子肯定活不了。 他当时太贪心，想让他们生不如死，才算完成麦瑟交给他任务。 表面凯威是他的老板，实际他真正的老板是麦瑟。 回国前他就打听清楚，是凯威让人把他扔进贫民窟，不然他也不会受那样的屈辱。 现在他不过是故作镇定，实际绷得太紧，随时可能崩溃。 陆北宴神色淡淡：“想清楚承认自己是宋明了？” 他把桌上的画像推到宋明面前。 宋明看了，只是冷笑，还是没开口。 他抱着只要不承认，谁也奈何不了他的想法。 即使在国外，也没有那样的技术。 他的整容医生是麦瑟的私人医生，更不会透露半个字。 再加上，他没有任何亲人了，更不可能鉴定他是谁。 陆北宴也不急，手指轻敲着桌子：“你不承认也没关系，换了脸头骨换不了。 之前你在军区里保留有报告，结合现在的头骨图像， 证据连贯就可以确认你是宋明。” 他得把宋明的嘴巴撬开，不然他们这群人隐藏在华夏，后悔无穷。 要不是得到宋家人的消息，他也不会等到现在才再次提审宋明。 “是吗？那还让我说什么？直接判下来不就行了。”宋明无所谓地道。 他知道陆北宴想要什么，而那条线也只有他知道。 宋明手里捏着这个，凯威现在也奈何不了他。 他死了，这条线就断掉，损失惨重。 所以他在等，等有人来救他。 陆北宴耐心十足，慢悠悠地抽烟，靠着椅背： “你是宋家人应该懂法，在巷子里遇到那些t务时直接报警就行， 为什么要救他们？” 宋明讥讽笑道：“报警？然后让他们再给我扣上一个同伙的帽子吗？ 这个国家没救了，你们为什么要死死坚守所谓的信仰？ 我爷爷到死都还坚信，他的信仰没错，拖着一大家子送命。” 陆北宴安静地听着，让他发泄出心里的不满。 “我爷爷和父亲就是蠢，当初要是听伯父的话去y国，也不会这么惨死。 那些人怎么可能会放过我？所谓斩草除根，我再不逃出国，可能早就死了。”宋明眼底阴沉，嘴角勾着，笑得让人心生寒意。 砰！ 审讯室的门被踹开。 宋明看到走进来的老人，瞪大眼睛：“爷爷！” 老人冲到他面前，用尽全身力气打了两巴掌。 第305章 临时任务 宋明眼眶迅速红了，眼泪簌簌而下。 他自暴自弃，破罐子破摔，就是因为家人全都死了。 可现在，他再次见到自己的爷爷宋世民。 “愚蠢，一点挫折就吞噬你的爱国心了？ 以前我教你的东西都扔脑后，好赖不分。”宋世民痛心疾首，满眼失望。 这是他引以为傲的孙子，特意送到青省避开宋家的仇人。 没想到思想却歪了，良心泯灭。 “没有国哪有家？子不嫌母丑，你嫌弃嘲讽自己的国家，别人也会用同样的态度对待你。 他们敢随意践踏你的自尊，折辱你，不就是因为你后面没有国家支撑吗？”宋世民语气带着悲凉。 宋明此刻的心像被重捶了一样。 他在m国贫民窟被欺辱时，想过这个问题，爷爷一针见血说出他不愿意承认的事。 现在他才深刻体会到爷爷的信仰。 爷爷的信仰是国家，不是任何组织或个人。 爷爷是留学归来的，热爱自己的祖国，刻在骨子里的爱国。 “爷爷……对不起…”宋明双膝盖跪地，遮住自己的脸。 宋世民双手握拳背浑身，眼底坚定清明： “好好交代你的问题。” 他没犹豫大步走出审讯室。 宋明看着他的背影，眼前渐渐模糊，再也回不去了，他自己跳入火坑的。 陆北宴把一杯水放在他面前。 接下来审讯很顺利，宋明把知道的都说了。 他提供的消息是情报部门深挖多年，都不曾探查到的。 审问结束，陆北宴向上汇报后就接到了临时任务。 军令如山，他不得不立刻出发，只来得及打一个电话回家属院。 苏白芷接到电话时并不意外，叮嘱了一番后就挂断了。 罗桂玲刚端午饭过来，看她神色没多问。 “小姨，你不用去看铺子吗？”苏白芷收敛思绪。 “我把赵翠梅提拔当店长，店里招的人也上手了，早上送米粉过去就行。”罗桂玲看着小床上睡的四个孩子，眼底满是柔情。 她也到了当奶奶的年纪，看到这么小的孩子就走不动了。 现在每天看不到，她就想得很。 苏白芷喝了几口汤，抬头看她正笑盈盈地，拉笑笑的手。 四个小的被陆北宴锻炼出来，吃饱就睡，不睡也会自己在小床玩。 现在他们吃饱了没睡，睁大眼睛看着。 实际上他们现在看东西是模糊，什么也看不清。 罗桂玲看了一会儿就离开，还不忘叮嘱她注意休息。 她走没一会儿，战奶奶就拿着礼物过来，要看看孩子。 苏白芷坐月子半个月了，除了秦嫂子，家属院其他人没过来探望。 “我忍了两周，太好奇了，本想等出月子的，实在等不及了。”战莉走到小床边，四个婴儿正睡的香甜。 她觉得心软乎乎的，羡慕得眼睛都移不开了。 苏白芷拿着一本画册看，淡笑道： “你来我肯定欢迎的，其他人来我就用红鸡蛋打发了。” 战莉咧嘴笑开：“好，就该这样，不然家属院的人红眼病都要犯了。 整天吃饱没事干，聚一起就说闲话。” 她拉了旁边的藤椅坐下，打量苏白芷的神色，不断点头： “陆小子把你养得不错，看来你晚上没熬夜。 这男人就得让他干活付出，不然心思就飘了。” 苏白芷似笑非笑地调侃： “那你怎么宠着周爷爷，什么都不让他干？” “我愿意，也有能力宠我家男人。他要是敢有坏心思，我的马鞭不是摆设。”战莉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手还比划了一下。 就怕那些没能力的，又没自知之明，还什么都亲力亲为。 “对，对，对，全凭您愿意。”苏白芷嘴角扬起一道弧度。 上次周爷爷晕倒，战奶奶吓坏了，现在几乎不出门，出门就带上周爷爷。 家属院都传说他们老了感情好，成家属院模范夫妻了。 实际回到家，却是吵架摔盘子一样不落。 战莉摆手，满脸嫌弃：“糟老头现在知道急了，你爷爷天天打电话显摆四胞胎， 他现在正联系战友，想给孙子介绍对象，我出门时，两个幼稚的老头打电话吵架， 吵一会儿又和好讨论相亲的事。 我在家听得头疼，就偷跑出来透透气。” 两人聊了一会儿，战莉就急着回家了。 临走前苏白芷给她一瓶药丸。 … 而正在a国的周翼，并不知道家里又开始给他安排相亲。 他现在正忙得晕头转向。 陆部长回国任职后，海外的大部分事务都落在他一人头上。 周翼任职后，才知道陆部长之前的工作有多繁杂。 “小陈，这份资料送到a国商务部，我们的合作要坚持基本国策……”周翼合上文件就递给助理。 助理小陈提醒：“您还没给国内回电话，老爷子一直等着。” 他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敲门声。 两人同时对视一眼，周翼眸光闪了一下，手已经伸进柜子里。 “周副部长，家里来人了。”外面传来刘干事的声音。 周翼狐疑，这个时候谁会来a国？ 上次潜入独眼龙组织的人至今没消息，几个月过去了，他焦急也没用，只能干等。 “周翼。”陆北宴和江峰走进使馆办公室， 周翼看到他，眉心一跳，需要出动闪影战队，在独眼龙组织的人估计凶多吉少了。 他并不知道，陆北宴是从宋明吐出来的消息预猜到了独眼龙目前的情况。 结果他刚汇报完，任务就下发了，与他猜测的一致。 独眼龙在f国吃了亏，现在正大清洗，华夏派出去的人全被他们找出来。 现在一个小分队的人被当成人质，想跟华夏谈判，交换之前被抓的独眼龙组织的老大。 陆北宴简单跟他说明情况：“你的人全部撤出来，不然还得折进去。” 周翼面色凝重，他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小分队成员全被找出来，这意味着队伍里出现了叛徒。 而使馆内，是否也有？ 周翼看陆北宴的打扮，一身常服，旁边的江峰像他的助理。 他心领神会，紧抿唇没说什么。 “最近我们会派人跟着你，做出慌乱的假象，让那些人放松警惕。”陆北宴压低声音。 第306章 正式在医院实习 这次任务，陆北宴做好了长期潜伏的准备。 最快也要半年才能完全取得独眼龙的信任。 至于那些人质，他们有把握全救出来，让领导先假意答应他们的需求。 a国的事，苏白芷一无所知，也没多打听。 出月子后她就正式在医院实习。 按照实习的要求，有时要熬夜值班。 她刚实习几天，就在医院遇到了新实习生，而且还都是熟人。 特殊医疗队的杨淑云，王可欣。 “苏同学，咱们又见面了。”王可欣见到她，立刻上前用力的握住苏白芷的手。 杨淑云唇角勾着，打量着苏白芷，一点看不出来刚生完孩子。 她们来之前，还以为会看到“小胖子”苏同学。 苏白芷狐疑：“你们怎么会在这实习？” 杨淑云是广城军区医科大的，王可欣是京市的，按理说不会分到这边的。 特殊医疗队寒假不用训练吗？ 王可欣：“我们两个分到这里，杨蓉和杨大君被分到青省的省医院实习。 其他的分散在各地军区医院。” “对了，我们还得到营地参加日常训练，你没收到通知吗？”杨淑云眉心微拧。 苏白芷摇头：“我申请了一年后归队。” 王可欣：“……” 杨淑云：“……” 她们被这个消息惊懵了，一年后归队还能跟得上训练吗？ “走吧，我先带你们熟悉一下医院环境。”苏白芷眸光亮了几分，她们能过来实习真好，她就不用一个人干几个实习医生的活了。 傅敬文有意让她锻炼，现在到各地去医学交流，让她自己应对实习。 王可欣：“你怎么说服上面领导的？我总觉得他们在给你开后门。” “把觉得去掉，就是开后门了。”苏白芷坦然道。 她一开始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傅敬文跟她隐晦地透露了。 上面希望这支医疗队由她带领，以后跟领导人的专机去各国拜访。 杨淑云没觉得意外，她对苏白芷的医术和领悟能力只有佩服： “你别一脸幽怨了，能力强得能让领导破例的人并不多。”杨淑云安抚了一句。 王可欣并没感觉被安慰到，但她对苏白芷没有嫉妒，只有羡慕和紧迫感。 队友已经先领跑了，她只觉得压力大如山。 “不行，我下个学期要拿到从医资格证！”王可欣先立了一个目标。 杨淑云嘴角一抽，跟苏白芷对视一眼，眼底满是笑意。 三人在医院逛了一圈，苏白芷简单介绍各科的位置，就准备回到急诊处置室了。 王可欣和杨淑云去院长办公室报到。 苏白芷来到急诊室，就发现气氛不对劲。 她没多想，径直去备药室拿东西。 朱护士长神色严肃，看到苏白芷才缓和了一些，面对其他护士还是一样的阴沉脸色。 “小苏，有个病人你帮看看。”朱护士长低声地说。 苏白芷看向低头的罗护士，脸色煞白，明显被吓到了。 罗护士现在等同护士长助理，已经成长起来了，不应该会有处理不来的病人才对。 看她的样子，好像是犯错了。 苏白芷点头，没多问跟朱护士长走进旁边的临时输液室。 “那个病人手臂上全是纹身，我没把握能一次性找到血管， 刚才罗护士扎了几次，把病人惹毛了，他放下狠话，要是不能一针见血，就告到院长办公室， 如果放平常时候倒没什么，罗护士准备结束实习，要是被投诉，她的实习期可能还得往后延。”朱护士长目光复杂，同时抱歉地说， “要是你也没把握，一会儿就让我扎针， 他要闹就闹吧……” 苏白芷看了一眼坐在角落的男人，头还流血，纱布已经染红了。 两个手臂都有纹身，还有被火烧后愈合的痕迹。 这人很敏锐，感觉到她的目光，抬眸看过来，锐利带着寒意。 “我来扎针，一针见血没问题。”苏白芷接过护士长手上的托盘，径直走过去。 特意在罗护士准备结束实习期时过来，这个人更像故意的。 而且刚才罗护士被吓到的神情，还带着种预想到会这样的悲凉。 “这位同志，你额头的伤要缝针，必须消毒处理。”苏白芷语气平淡，打量伤口，心里了然。 真狠，额头上的伤是自己砸出来的。 伤口有铁锈残留。 而且他还在发烧，看着快倒下了。 男人眼皮掀起，只冷哼一声： “带个实习生过来，看来你们真不怕投诉。” 朱护士长在一旁解释，陪着笑脸。 苏白芷也不急，她正想着用哪种消炎水，能让这个人痛到咬牙才行。 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 “不是说要缝针吗？怎么还愣着？”男人明显不耐烦了，恶狠狠地看着苏白芷。 苏白芷把托盘放下，背过身从空间拿出特制消炎药水。 “苏医生，还是我来吧！” 苏白芷还没开始操作，就被小跑过来的罗护士拦住了。 她抱歉地说：“他是家里给我找的对象， 我把彩礼退回去了，他就过来找茬。” 罗护士说完了，轻舒一口气，勉强挤出一抹笑。 苏白芷把东西拿起，不让她接：“那就更不能让你接手了， 要是他讹人怎么办？” 男人倏地起身，好大健壮的身影覆盖住两人， 苏白芷戴上手套，抬手一推，他就被按在座椅上。 罗护士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苏白芷用镊子夹起纱布，用力一扯。 嘶…… 男人倒吸一口冷气，只觉得眼前人影都模糊了。 罗护士咽了下口水，没想到苏助理那么猛。 朱护士长嘴角抽搐了一下，脑补陆团长被小苏推倒的画面，猛地摇头。 “你这个死丫…头”男人疼得话都说不清楚了。 苏白芷用了最辣的消炎药剂，慢悠悠地说： “看你长得人模狗样的，一点疼都忍不了？ 你看看旁边的病人，哪个不是用消炎药剂的，谁像你这样，叫得像杀猪一样。” “你……嘶……”男人唇色都泛白了，牙齿打颤。 其他病人附和着， “年轻仔一点痛都忍不了吗？像个娘们大呼小叫的。” “没错，想当年我们上战场……” “……” 第307章 转移训练场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那个男人脸色铁青，脖子都被气红了。 苏白芷缝完额头的伤口，漫不经心地说： “我是有从医资格证的，现在虽是实习，但要是哪天你重伤进医院， 我估计还能成为你的主刀医生。” 男人：“……” 苏白芷拿起针，轻拍了下手臂，指尖一弹，针管扎入血管回血，动作一气呵成。 男人咽了下口水，惹不起，他真怕哪天落在眼前这个实习医生手上。 他屁都不敢放一个。 “罗护士，看好了，这样的男人嫁不得，哪天突然跟人对砍死了，你还得守活寡。”苏白芷不紧不慢地说完。 男人低着头，不敢回怼。 罗护士：“嗯，我早就退婚了，是他一直纠缠。” “小罗，你忘记我说过的十几刀的故事了？ 我有个同学以前被渣男纠缠，对方还劈腿， 她捅了那个男人十几刀，刀刀避开要害，”苏白芷狐疑停顿了一下， 那个男人倏地抬头，惊恐地看着苏白芷。 “最后，我同学什么事也没有，那个男人痛得几个月起不来床，只鉴定出一个轻伤。 咱们学医的就是有优势，理论结合实践，有时还是可以试试……”苏白芷目光落在男人身上，可惜地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输液区了。 其他男病人同时咽了咽口水，觉得脖子都凉了。 罗护士默默点头，面无表情地看了那个纹身男一眼，跟着离开了。 赤裸裸地威胁警告，她又跟苏医生学到了一招。 她怀疑，苏医生还真有这么个同学。 朱护士长也离开了，输液室鸦雀无声，大家都同情地看向那个纹身男。 回到护士站， 朱护士长欲言又止，觉得苏白芷说得有点太过了，要是罗护士真效仿怎么办？ 苏白芷却找了一张人体构造图，跟罗护士解析，那个位置捅刀子最疼，但又伤不到重要部位。 其他护士也跟着学，满眼崇拜。 朱护士长默默离开，觉得不能打扰护士们的学习积极性。 一个上午，苏白芷除了解答护士们的问题，处理几个外伤病人就闲下来了。 王可欣和杨淑云来到急诊室，就看到苏白芷边喝水边听护士们聊八卦。 “你们分到哪个科室了？”苏白芷看到她们，起身上前。 两人下巴轻抬，看向急诊科。 院长的意思是她们暂时待在急诊科，因这里最缺人。 “正好，以后我们可以一起上班。”苏白芷得在急诊室待一个月， 等她离开急诊室，寒假也结束了。 “你们是明天才正式上班吧？”苏白芷快速收拾东西，她可以提前下班，回去照顾孩子。 两人同时点头，狐疑地看着她的动作。 离下班还有一个多小时，苏白芷这是要走了？ “行，跟我回家吃饭。” 两人：“……” … 家属院， 王可欣和杨淑云看到小床上的四个孩子，满脸惊愕。 “你生了四胞胎？”两人异口同声。 苏白芷点头，往她们手里一人塞一个奶瓶： “你俩提前学习，先学会喂奶。” 她说完不等两人回神，进卫生间换了哺乳的衣服出来。 背对着两人，先喂已经醒过来的小女儿。 “你…一下生四个，气色怎么还那么好？“杨淑云最先回过神，摇匀奶粉，把奶嘴塞给长得最壮实的老大。 “我有很多帮手。”苏白芷淡笑道。 她说的是实话，知道陆北宴不在家，小姨经常过来帮忙。 家里两个阿姨轮流带孩子，战莉和苏晚也经常过来搭把手。 坐月子期间，她几乎不用起夜抱孩子。 陆北宴在的半个月，把四个小孩训练得很好， 吃饱就睡，还能睡整觉。 早上她起床时，几个孩子已经被阿姨抱出去喂饱又继续睡了。 王可欣：“我嫂子坐月子总忍不住抱孩子， 出月子后腰疼得直不起来，且眼底黑眼圈很重， 半夜孩子就哭闹，知道孩子一岁多了，她才得睡整觉。 我觉得生孩子很可怕。” 苏白芷喂好两个孩子，她们没睡觉，睁大眼睛看人。 “以前我跟你一样的想法，他们是被他爸训练好的， 孕期情绪波动不大，孩子出生后就不会太烦躁， 但受激素影响，能做到情绪稳定太难了。”苏白芷坦然道。 她没打算抱孩子，而是叫陈阿姨上楼看着他们，就下楼吃饭了。 吃完午饭， 三人在院子里的石桌前坐下， 王可欣：“这个学期只集训了两次，教官都是宁雪， 你不知道，我们几个女队员被狠狠训了， 最后达标还要被她阴阳怪气地说一顿。” 她撇撇嘴，要不是伯父警告她别在营地闹事，她早就怼教官了。 “之后的训练转移到青省，具体转到哪个营地还不一定， 但今天见你过，我觉得转来这里的可能性很大。”杨淑云喝了一口茶，轻舒一口气。 这才叫生活，她在学校过的都是苦日子。 苏白芷：“我申请一年后归队，就做好了在这边训练的准备， 但没听说会转移训练场的。” 三人聊了两次集训的情况，得出一个结论， 他们这支特殊医疗队以后得上天渡海。 说不定还要上舰船训练。 海上医疗船刚下水试航，她们只是听老师简单介绍过。 … 罗河村附近的营地内， 两辆军用吉普陆续驶入营地，车牌是省城的。 坐在副驾驶的宁雪眉心紧皱，从京市营地到青省边境黎城的营地。 她的职位没降，但发配边疆了。 厉风出事后，他所管理的营地被分散到各个军区。 大部分都是往边境分配。 宁雪以为自己置身事外能留在京市，没想到几个月后，她收到调令。 “宁营长，我们先去办公室见秦团长。”旁边的行政干事神色严肃地说，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宁雪脚步突然顿住：“秦团长？不是陆团长吗？” 她之所以对调令没敢有异议，是因为陆北宴在这个军区。 具体在哪个营地她没打听出来。 她多问一句，只为了试探。 “宁营长，请跟我来。”行政干事当听不见，带她往办公区走。 宁雪看到走出来的人，瞳孔剧烈收缩。 秦牧？ 他怎么会在这里？ 第308章 老同学 “秦团长，这是从京市调过来的宁营长。”行政干事介绍了一句就急匆匆走了。 秦团长看到宁雪并不惊讶，淡笑道： “老同学，欢迎加入我们军区。” 宁雪回过神，心里很不是滋味。 同一批军校毕业，两个男同学已经是团长了，她还是营长。 且现在被厉风连累，发配边疆。 宁雪找过段家，但那边只有管家接电话，应付两句就没理她了。 当时段铭野到京市，还拜托她父亲照看。 现在翻脸不认人了。 “我以为是分到陆北宴的团，没想到……”宁雪语气带着不满。 她跟秦牧差点就领证结婚了，但因她家里反对，看不上秦牧的没背景，所以最后没成。 秦团长：“他的团已经满员了，你入职后是训练新兵的， 军区给你分了房子，就在家属院最靠近门口的楼房，一房一厅。” 把钥匙交给她，秦团长简单说了团里的情况。 宁雪轻抿唇，看他神色淡淡，对她没有了以前的热情。 听说他结婚了，妻子是青省人。 秦团长随后让一个人带她去熟悉环境，并让她了解工作内容。 他早就把跟宁雪之间的事忘了。 今天看到她，秦牧只觉得是一个老同学，没任何其他的任何情绪。 他把早上的工作做完，骑着自行车赶回家属院。 放寒假准备过年，他老娘又来家属院了， 现在小宝和女儿都在家，之前他请了村里一个婶子过来帮忙，每个月给5块钱， 结果他老娘来后，就把人辞退了，什么都揽过来做。 苏晚在制药厂上班，中午回来吃饭，以前回家还有热饭热菜，现在什么也没有，只能去食堂打饭吃。 “男人下班回家，连口热饭都吃不下，还得我这个老娘来伺候一大家子， 有些人就是享福惯了，赚几个钱看不起我们乡下人。”秦团长老娘对着门口怼骂。 苏晚本就疲惫，回到家只想休息，听到这样的话不想进家门了。 她转身就要走，被秦团长拉住。 “晚晚，你体谅一下老人家，她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嘴碎。”秦牧抓紧媳妇，就怕她以后真不回家了。 苏晚深吸一口气：“她表达得很清楚，你不用替她辩解， 我不反对你孝顺父母，但不能是以委屈我为前提， 秦牧，受委屈的不是你，你当然可以无动于衷，孩子还小的时候她躲得远远的，我不能说什么， 现在孩子长大了，她要来跟我们住，我也是没意见的。 但我的生活不是只能围着你们秦家人转，我有自己想做的事，作为妻子，母亲，我自认尽到责任了， 但作为丈夫，你总这么和稀泥就是不合格。 她敢拿捏我是你给的底气。” 秦牧看到她眼底的幽怨，突然一阵心慌。 但屋里还传来骂声， “赔钱货喝什么鲜奶，快去把碗洗了，小宝才是这个家的主人，你以后就是别人家的，别总跟小宝抢吃的。” 苏晚冷笑一声，甩开他的手： “要么把你自己说服你妈，把阿姨请回来， 要么考虑一下离婚，我不想孩子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下长大。” 她说完直接快步往食堂走，自己教养的女儿她清楚，在婆婆面前吃不了亏。 “我不去，本来有阿姨做的，是你辞退阿姨要自己干， 现在又故意不洗碗等我妈回来，奶奶，我知道你想干嘛。” 秦团长走进里屋就听到女儿说的话。 他看着屋里乱七八糟的，小宝还拿着女儿的画笔到处乱画，太阳穴就突突地疼。 而另外一边， 正快步走向食堂的苏晚，在小道遇到苏白芷。 她眼眶微红，但还是强扯出一抹笑： “听说你去医院实习了，身体吃得消吗？” 苏白芷看她走过来的方向，这是被气出来，准备去食堂吃午饭？ “晚姐，跟我回家聊，今天是周五，你下午不用上班吧？”苏白芷眼底了然，上前拉住苏晚。 苏晚忙摆手：“嗯，下午休息，阿芷，我还得去食堂……“ 苏白芷没管她说什么，拉着她进门。 两个阿姨都在二楼看孩子，院子里没人。 黎城这几天气温骤降，冷风呼啸。 “去什么食堂，咱俩吃火锅，菜和肉都是现成的， 之前我熬了火锅底料，冷冻后切成块状放冰箱里，咱们烧水就能吃。”苏白芷拿出炉子，把煤块放上。 她们在厨房吃，味道不会飘得满屋都是。 苏晚鼻子酸涩，轻点头。 把开水放入锅里，苏白芷从冰箱拿出火锅底料， 没一会儿，屋里香味四溢。 苏晚吃了半碗饭，才简单说了最近家里的糟心事。 因快过年了，婆婆从老家过来，但看到她上班不管孩子，家里又请了阿姨，就觉得花她儿子钱了，变了法的找茬。 苏晚：“其实她过来住，就算一直住，我也不多说什么， 但不能一来就搅得家里乱糟糟的， 我们又不是请不起阿姨，没让她干活还不乐意，我刚下班回家就指着让我做这做那的，还在家属院散播谣言，到处跟人说我懒不干活。” 苏白芷：“那你就把她说的话坐实了，当个懒媳妇。” 苏晚怔了几秒，眼底狐疑，没懂她的意思。 “她说你懒，你就真懒，不要干活，让她干， 至于她念叨，让她儿子解决，你别陷入自证陷阱里。 说白了，撇开跟秦团长的关系，你跟她其实只是熟识的陌生人而已， 陌生人说的话你放心里，那就不对了。 你在这的亲人是儿子，女儿，秦团长要是不帮你，你就把他当苦力， 久了，他会先不耐烦主动解决他老娘。” 生活生活，活的就是心态。 有些人没必要走心，不然累死自己，让别人快活。 表面上过得去就行了。 苏晚若有所思，大概理解了苏白芷说的意思。 她之前确实陷入自证陷阱了，总想向婆婆证明，她不是婆婆说的人。 而且被她念叨着，自己有时花钱觉得是花老秦的，心里还有愧疚感。 她好像陷入无解的循环里。 “嗯，我知道回去怎么做了。”苏晚点头，心里憋着的一口郁气总算消散了。 苏白芷没再多说什么，转移话题，跟她聊起药厂的事。 第309章 猫带娃 秦团长家的事在家属院传来。 苏晚回去的时拎了一个袋子，里面装有火锅底料。 女儿最喜欢吃麻辣味的东西，苏白芷塞给她，她就厚着脸皮接了。 她想着等休息的时候，做酱猪脚送过来当回礼，有来有往的，大家都不会有心理负担。 秦团长吃完午饭出来，正好看到她回来，刚想笑着迎上， 苏晚就当没看见，直接越过他往家里走。 女儿笑妍在门口看到她，立刻跑过来抱住她的胳膊。 母女俩有说有笑的走进屋里。 秦团长摸了下鼻子，以为苏晚消气了，推着自行车往外走。 苏晚回到家，看着洗碗池里的碗，就当没看到， 自顾自洗锅，给女儿做麻辣火锅吃。 婆婆看她，又继续念叨，她就当没听到，左耳进右耳出，没任何影响。 秦阿婆抱着小宝出门，狠狠刮了屋里的母女俩，准备去唠嗑。 晚上， 苏白芷在书房看书就听到门口的骂声。 “长得像狐狸精似的，难怪把陆团长拿捏得死死的， 生个孩子请两个阿姨，军区的领导都不管吗？ 她这是资本家做派……” 苏白芷打开窗看到围在家门口的人，好几个阿婆带着孩子，来看热闹。 现在天气冷，苏白芷几乎不怎么出门，且孩子太小，不适合出门吹冷风。 秦阿婆看到人聚集得越来越多，底气更足了。 苏晚中午回来后就像变了个人。 她说什么都听不见似的，只关注孩子，没跟她说一句话。 晚饭也是自己做的，苏晚从屋里出来就吃饭，吃完放碗筷就又回屋了。 气得她心肝疼。 她中午出来唠嗑，知道儿媳妇来过苏白芷家里，心思一合计，就知道是谁给她支招了。 “秦阿婆，陆团长不在家，你这么欺负他媳妇，小心他回来找你家秦团长算账。” “对啊，陆团长不会跟你理论，但找秦团长练手还是可以的。” “呸！我儿子跟他是同级别，他不敢。”秦阿婆说得有点底气不足。 今天儿子工作忙没回家吃晚饭，她本就心里憋气没处发。 以前她还能骂儿媳妇，现在对方不理会，关门在屋里看书，她没办法。 但苏白芷不同，家里男人不在家，又是个读书人，她多骂几句对方也不会回嘴。 苏白芷看到裴阿姨拿着一盆洗脚水，甩手一泼， 秦阿婆被泼个半湿愣住了。 裴阿姨：“我家夫人生了四个孩子，两儿两女， 家里有条件请人帮忙照顾，你这个老婆子废话那么多，是眼红嫉妒吗？” 围着的其他人都愣住了。 他们知道陆团长媳妇生孩子，但不知道是四胞胎。 两儿两女，凑两个“好”字，家属院独一份，换成她们儿子也宠着，估计得捧上天的宠。 秦阿婆眼底猩红：“呸，骗谁呢？陆团长长期不在家，谁知道……” “你最好别说出让自己后悔的话！”裴阿姨神色肃然，上前抓住她的手，警告， “造谣军人家属是要被关起来的。你儿子的前途也会受影响。” 秦阿婆：“……” 她咽下准备脱口而出的话，讪讪地抽回手。 裴阿姨继续：“你的家事，我们夫人不想知道也不会掺和， 遇到你这样多管闲事的老娘，秦团长也是可怜， 下次再在我们家门口吠个不停，我不介意找军区政委评评理。 污蔑我家夫人之前，你心里好好掂量一下，我们陆家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啪！ 裴阿姨说完把门一关，像甩了一个耳光在秦阿婆脸上。 苏白芷靠在窗口看了全程，没想到裴阿姨骂人挺会戳痛点，拿捏软肋的。 秦阿婆最宝贝的就是秦团长。 一说会影响儿子的前途，秦阿婆话都说不利索了。 被怼得无言以对。 苏白芷把窗关上，坐在书桌前，准备构思新书。 她转头看一眼小床，四个小家伙正跟白小爷玩。 苏白芷体会了一把猫带娃。 “小婴儿真可爱，苏小芷，空间里有二胎大礼包，要不你趁孩子小，再多生一胎？”白小爷抓着一块口水巾，逗孩子。 苏白芷嘴角一抽：“今晚你带一晚，我考虑考虑。” “真的？我晚上无聊得很，外面太冷，老鼠都躲起来了， 你别让阿姨上楼，我能帮带一整天。”白小爷拿起一个奶瓶，准备冲牛奶。 它是智慧猫，这样的小事难不倒它。 “冲60毫升奶，先放水还是先放奶粉？ 肯定是先放奶粉……”它喃喃自语着，爪子不断挠头。 苏白芷摇头失笑，让猫带娃，不是自找罪受吗？ 白小爷纠结了一个小时，最后因太困了，干脆爬上小床，跟孩子们平躺睡。 苏白芷再回头看时，四个孩子加一只白猫，摊开四肢，全睡着了。 … 另外一边，已经成功潜入独眼龙组织的陆北宴，望着夜空，想媳妇和孩子。 江峰递给他一支烟，他却没接，回一句： “抽烟抱孩子不好，戒了。” 江峰：“……” 陆北宴已经易容了，不然很容易引起独眼龙的怀疑，毕竟他跟他哥长得太像了。 此刻他和江峰两人看着，像四十岁的大叔。 能露的身体部位，全都做了易容。 “独眼龙的女儿一直缠着你，说要跟你处对象。”江峰调侃一句，唇角勾着。 闪影战队的其他人都混进来了。 这次能保证消息没泄露，但队长看着却并不开心。 这个任务执行下来，得小半年。 现在a国还是夏天，华夏已经入冬了。 “让其他人不要放松，我怀疑独眼龙有眼线在京市，且能接触到下任务的高层， 发现不对劲就撤退，咱们是过来收拾烂摊子的， 就算任务失败，他们也无法追责， 且把人质救出来，我们的任务已经算成功了。”陆北宴漆黑的眼底闪过幽暗的光。 他相信自己的判断，不会拿队员的生命去冒险。 “你是说……咱们的高层？”江峰左右看了一下，眼底压着怒意。 陆北宴递了个眼神，让他先离开。 走廊的尽头，一道红色身影缓缓靠近。 陆北宴一眼就认出了独眼龙的女儿巴莎。 他收回目光，继续看天空上的繁星。 “七哥，方便送我去一趟镇上的医院吗？”巴莎尽量夹着嗓子，目光肆无忌惮地打量眼前的男人，仿佛穿透衣服，看里面的好身材。 第310章 突然来了很多受外伤的村民 在巴莎靠过来前，陆北宴不动声色地挪了脚步，让她直靠在柱子上，一个踉跄差点摔出走廊。 江峰回头正好看到这一幕，努力压着扬起的唇角。 在队长身边那么久，唯一能靠近队长的女人只有嫂子。 能让队长主动往上凑的女人，也只有嫂子。 其他女人，不管是做任务还是其他，都无法靠近队长。 队长这样禁欲的模样，可能激起了芭莎的征服欲。 毕竟独眼龙组织里的男人，几乎都上赶着给她服务，把她当女王一样伺候。 “巴莎小姐，我没空。”陆北宴冷眼看着她摆着自认为妖娆妩媚的姿势。 胸前的半球快跳出来了，还不断俯身。 他眨了下眼睛，直接转身离开，看向外面的夜色，洗掉刚才看到的“肥肉”。 “你站住！”巴莎恼羞成怒，从来还没有人会这么干脆地拒绝她。 陆北宴脚步顿住：“芭莎小姐，我已经结婚了， 对除了我媳妇以外的女人保持距离，是对她的尊重。” 巴莎倏地冲到他面前，目光更肆无忌惮。 花衬衫下，凹凸结实的八块腹肌若隐若现，让她垂涎。 且这个男人还专情，这是组织里其他男人没有的。 好男人就靠抢的，她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怎么可能放过？ “我爸让你陪我去诊所，你也不去？”巴莎继续试探。 她这次没摆出勾引人的动作，语气有些冷淡。 陆北宴摇头：“不去。” 他说完就大步离开，没给巴莎叫住他的机会。 独眼龙就是因他能坚守本心，才会信任他。 独眼龙的想法是见异思迁的男人更容易背叛他。 芭莎唇角勾起，指尖轻抚柱子，目光变得越来越幽暗。 夜色笼罩下的寨落，此刻只有起伏的蛙声。 灯光下的小道，树影晃动，风如鬼魅般呼啸。 陆北宴离开巴莎的视线后，直接翻墙出了寨落。 独眼龙并不限制手下人的行动，只要不是执勤，就是自由的。 他知道独眼龙疑心重，所以得做出点让他安心的事。 比如，频繁去赌场。 陆北宴走进赌场后，察觉到跟着他的人融入人群，他也在意。 等他把身上的钱都输光，再欠赌债后，独眼龙才会愿意重用他。 毕竟，赌徒是最没底线的，成瘾后想戒都戒不掉。 … 周日，家属院。 难得的晴天，裴阿姨和陈阿姨把小孩的被套洗了，挂在院子里晾晒。 苏白芷休息在家，拿出家里的工具组装婴儿车。 这些是孟子昂寄过来的，说是给孩子们的礼物。 他在广城忙，没空亲自送过来。 同时他还寄了很多水果，婴儿奶粉，新的奶瓶等等。 苏白芷猜是陆北宴出任务前，让孟子昂寄的。 王可欣和杨淑云今天也休息，现在正两人组装另外一个婴儿车。 一共两辆婴儿车，是双胞胎专用的。 苏白芷看到婴儿车品牌时，只觉得车子烫手得很。 一辆婴儿车是陆北宴两个月的工资了，工资不高真养不起孩子，吞金兽似的。 “裴阿姨，陈阿姨，抱笑笑和颜颜过来，放车子里晒晒太阳。”苏白芷组装好一辆，忙向她们招手。 两人没见过这种类型的婴儿车，见组装好，也想看看。 王可欣和杨淑云直起腰，同时捶了下。 “这辆也组装好了。”杨淑云先扔工具去洗手，准备去抱最壮实的老大欢欢。 王可欣立刻跟上，想验收一下成果。 苏白芷仔细检查过组装的婴儿车，才让裴阿姨她们把阿姨放下。 “进口货就是不一样，这样推出去还能看到孩子，而且很方便。”陈阿姨赞叹一句，试推了一下，轮子是静音的，还很丝滑。 在泥土的小道上，推着也不会颠簸。 还有遮阳篷，打开放在都很方便。 王可欣她们把孩子放下，也试着推了一下。 “这车子在哪买的？我也想给小侄子买一个， 他现在快二十斤了，我嫂子还整天抱，我看着都替她累。”王可欣忍不住问。 这两辆车妥妥地解放双手，省了不少力。 四个孩子眯着眼睛，好奇地看着四周。 苏白芷指尖刮了一下两个女儿肉嘟嘟的下巴，眼底的笑溢出，不紧不慢地回： “他们的爸爸让朋友定制的，等他回来，我帮你问。” 王可欣点点头，唇角勾起，坐在石凳上目光柔和地看着婴儿车里的孩子。 三人正闲聊着，屋里的电话响起。 陈阿姨接电话后：“医院来的电话，让你们赶回医院帮忙。” 三人对视一眼，眼底都带着诧异。 现在边境没有发生摩擦，军区医院其实没那么忙碌的。 突然紧急让她们回去帮忙，不会是出事了吧？ 此刻， 军区医院， 罗护士和朱护士长忙得脚不沾地，一下来了很多外伤病人，根本忙不过来。 上周周日她们在护士站拍蚊子，才安排人周日休息的。 没想到一下涌进二三十个外伤病人，一下就忙不过来了。 且还不断有病人往里挤。 “怎么回事？你们这伤口不像摔伤的，像被什么炸伤……”朱护士长清理伤口，分神问了一句。 满脸泥沙的年轻人连“嘶”了几声，缓过来后才说： “我们是去开荒的，就是罗河村过去的山头， 不小心挖到的雷区，一下炸开了， 有几个重伤的还没从山上抬下来。” 朱护士长瞳孔一缩，雷区？ 这附近不可能有雷区才对，之前军区已经派排雷小分队排查过的。 “你说几个重伤的人没抬下来，那谁在那照顾？ 你们是哪个村的？”朱护士长加快包扎的速度。 她得尽快向院长汇报情况。 “我们是王家村的，村支书和几个干部在山上，拖拉机已经进山拉人， 但应该很难抬出来……手臂被炸飞到小溪里了，血水顺着流水，冲到下游。”男人嘴唇颤抖，眼底惊恐。 苏白芷她们三人赶到急诊室，乌压压的一片，连走廊都坐满了人。 “小苏，你跟蔡医生坐拖拉机进山，山上还有病人。 小王，小杨，你们俩帮忙处理外伤病人。”朱护士长把一个超大医药箱塞给苏白芷。 她简单说了山上的情况，就又扎进人群中。 挖到雷区？ 苏白芷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个消息，就被拉上拖拉机了。 第311章 山上雷区 山上， 半个山头都被炸黑，冷风的凌厉像小刀一样，不断在割着每个人的脸，又痒又疼。 罗大壮是被临时叫过来救援的，看到山上的一幕，瞳孔紧缩。 “现在是冬天，你们怎么突然来开荒？”他先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罗大壮一句话，让还在哀嚎的人都噤声。 一瞬间，山头只有风声吹着树叶的啪啪声，像数不清的巴掌甩在王家村村民的脸上。 是的，入冬时分，他们不该来这。 但王家村的村民却扛着锄头，偷偷在山上挖了快半个月了。 所谓开荒，至少是种农作物的，但山头像东一边，西一边的挖，就是什么也没种。 罗大壮看着满地的狼藉，心里有了怀疑，递一个眼色给其中一个民兵，让他去排查。 因突然的爆炸，他们连锄头都没来得及捡，捂住头就跑下山了。 “老罗，我们就想偷偷开垦，得春天来了立刻就种玉米。”王家村的村支书捏着烟头走过来，满脸惭愧，眼底却闪过一丝遗憾。 罗大壮目光犀利，他一眼看穿王村支书眼底的心虚。 这人语气里的遗憾，像没找到东西就闹出大动静，没独享宝物一样。 “因什么而让那么多村民受伤，你心里清楚， 老王，这事已经上报军区，不是开荒失败能解释清楚的。”罗大壮冷着脸，看到靠在树上的几个重伤后生仔，大步走过去，没给王支书一个好脸色。 老王脸色一僵，眼神直跳。 苏白芷和蔡医生跑上来，就看到一个老人满脸惊慌，盯着被炸开的大坑看。 “受伤的村民在那边。”蔡医生指了方向，拔腿就跑过去。 苏白芷看着他的背影，眸光一闪。 这个蔡全跟以前完全不同了，现在低调很多，也找到一个不错的老师。 “阿芷，这个人手被炸断了，还能送回医院接上？”罗大壮看到苏白芷，忙上前说明情况。 受重伤的村民一共5个，有一个捂住耳朵，满脸懵，安静地看着山里的一切。 苏白芷从医药箱拿出药剂，立刻清理断肢，又利落的清理伤口， “小姨父，你看着这个人，他应该是受伤最重的。” 罗大壮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那个村民只是满脸黑，头发上还有很多泥土， 应该是爆炸时飞溅出来的黄泥，他眼底茫然，像听不到他们说话。 他看上去只是被吓懵了而已。 苏白芷却已经吩咐人把断肢的村民送下山。 “他要是晕过去，可能很快就脑出血而死。”苏白芷看出罗大壮的疑惑，上前检查懵的病人。 村支书老王慌得踉跄地跑过来。 “良民，你听得到我说话吗？”老王声音颤抖，低吼着。 苏白芷瞥了他一眼，简单检查后，医学系统有了检查结果。 她神色一僵，紧抿唇，救不活了。 蔡医生看到她停下动作，眉心一紧。 “他是你儿子？”苏白芷看向老王问了一句。 “是村支书家的独子。”旁边的村民见村支书老泪纵横，忍不住替他开口。 围在这边的王家村村民，是留在村里守村的。 其他年轻壮力全受伤了，现在都在医院。 “苏医生……”蔡全向她摇头，示意她不要现在刺激这些村民。 医院的救护车很快就过来，先带回医院再说。 苏白芷：“内脏基本被震碎，脑出血……” 她如实说明了情况。 “你胡说，他还好好的。只是被爆炸声震得没恢复过来。”王支书浑身颤抖，怒瞪着苏白芷。 看到她的实习医生名牌，随后他语气冷冽：“你一个刚出学校的新医生，有什么资格诊断？ 没上机器检查，就随意做出诊断，我儿子不是给你练手的。” 他说完，忙看向蔡全： “你是住院医生，快给我儿子看看。” 蔡医生轻抿唇：“救护车一会儿就来了，带回医院再查吧。” 他说得委婉，其实已经认可了苏白芷的判断。 以前他只觉得苏白芷运气好，才能让傅敬文收徒。 但看过相关手术的资料后，他彻底改变了想法。 还有那个没人能做的“寄养”手术，让蔡全不再只是嫉妒，更多是佩服。 苏白芷起身，没再动那个病人。 现在的王良民不过是回光返照，撑着眼神，实际已经失去意识了。 “等救护车，对，我儿子只是吓懵了……”王支书喃喃自语。 罗大壮目光复杂地看着他魔怔的样子，眼眶微红。 老王这个儿子得来不易，在他快四十岁时才得的， 他对儿子一向严厉，好不容易长大。 苏白芷走到爆炸区，空间里的白小爷不断嚷嚷： 【有金矿，好多黄金。】 “良民！良民！”老王声嘶力竭地喊着。 王良民已经闭上眼睛，不断吐血。 蔡医生忙上前检查，脉搏没有了…… “求求你，救救他，他还没满二十岁， 求求你们。”老王没了刚才的盛气凌人，不断向苏白芷和蔡医生磕头。 但医生不是神明，不是什么病人都能救活的。 蔡全紧抿唇，看向苏白芷，她看着很冷静，甚至面无表情。 “苏医生，求求你，救救他。”王支书跪着爬到苏白芷脚下，不断磕头。 其他村民眼眶都红了，有些忍不住背过身擦眼泪。 “阿芷……”罗大壮鼻子酸涩，目光慌乱。 刚才还好好坐着的年轻人，就要死了吗？ 他心快跳到嗓子眼了。 苏白芷蹲下来，声音淡淡： “如果爆炸结束后，你马上让人把他背下山，可能还有救。 可是你有私心，想要更多……” 她意有所指，让老王瞳孔剧烈紧缩瘫坐在地上，满眼的悔恨，但时间却再也不能倒流回去了。 刚爆炸时，他看到儿子没受伤，趁乱让儿子把一大块金矿石挖出来。 所以他积极让受伤的村民下山，又让人找拖拉机送重伤的病人。 但却拖着没跟军区医院说，就是为了拖延时间。 他们确实已经藏了一块大的金矿石起来了。 “下午2点10分，病人王良民重伤身亡。”蔡全宣布了死亡时间。 冷风依旧呼啸，像要钻入骨缝中，但都不及死亡带给他们的寒意。 第312章 有新发现…… 王支书因悲伤过度晕了过去，被村民背下山。 民兵检查结束，神色严肃地往这边走。 看到苏白芷用白布把其中一个重伤病人盖上，他们瞳孔都一缩。 冷风簌簌，却不如眼前一幕给他们带来的冰冷。 有人低声啜泣，死咬着唇，不敢哭出声。 白发人送黑发人，死的还是这次上山的人中最年轻的。 悲伤破开寒冷，扑面而来。 苏白芷低声跟罗大壮说了几句，就拎着医药箱先下山。 几个村民把王良民扛到担架中，准备送回村。 老王坐上拖拉机后突然醒过来，强烈要求把王良民送回医院做检查。 他还是不信任苏白芷的诊断，认为是她没急救儿子才会死的。 王支书咒骂着苏白芷，好像要把心底的恶气全撒在她身上。 对，她是实习医生，一定是她没急救，被他骂两句就怀恨在心，才不给儿子做治疗的。 他现在记忆错乱，完全忘记了，在他没骂人时苏白芷就做出了诊断。 救护车上，苏白芷听着骂声脸上没什么表情，眸底毫无波澜。 她不是冷血，而是迫使自己不能共情。 作为一名医生，情绪化是最要不得的。 与其让自己陷入情绪的深渊里，还不如抛开它，做能做的事情。 “你真冷血。”蔡全忍不住开口，他眼眶红红的，眼底甚至有控诉。 既然她早就诊断出来，就不能做点什么，跟死神抢人吗？ 苏白芷嘴角扯了一下：“刚才的情况，我如果做急救措施，病人只会更痛苦地死去。” 蔡全：“……” 他知道苏白芷说的是实话，内脏震碎，根本无法做急救，内腔可能已经充满了血了。 再加上脑出血…… 蔡全闭上眼睛，此刻他只觉得学了那么多医学知识，还是不够，很无力。 苏白芷没跟他多说，救护车跟拖拉机几乎是同时抵达军区医院。 她走下车，立刻被王支书和王家村的村民拦住。 “你不能走！”老王声音嘶哑，眼底满是红血丝。 朱护士长跑出来，看到他们这阵仗，一阵慌乱，忙挤进人群护着苏白芷： “你们想干什么？快散开，里面还有很多病人等着救治。” 苏白芷：“想用机器检查，可以让护士长带你们去， 结果与我诊断的不一致，你们再来找我不迟。” 她目光冷冽地看向他们，推开其中一人，大步走进急诊室。 朱护士长：“谁要用机器检查？重伤病人优先……” 她看到从救护车推下盖白布的人，突然顿住。 王村支书：“麻烦找个医生推他去做检查。” 他眼底阴沉，双手攥紧握拳。 不可能，一定是那个实习医生的问题，不是他耽误儿子的救治时间。 能跟他一起挖矿石，怎么可能会内脏震碎？ … 此刻山上， 秦团长带着小分队上山，排查雷区。 罗大壮看到他，走上前几步： “王家村的人不是来开荒，是来开矿。” 秦团长惊讶地看向他，眼神示意他继续说。 “炸开的地方正好是金矿的入口，不知道什么人布了雷区， 这里还有那里，有两个雷区，王家村的人挖中了其中一个。”罗大壮指了两个方向 秦团长走到那个被炸开的洞口，打开手电筒往里照，没发现什么。 “老罗，你跟我进去看看。” 罗大壮听他这么说，目光一凛，点点头。 这个炸开的口没有地雷了，刚才他让民兵排查过。 几个军人围住洞口， 秦团长跳下去，洞口的泥土滑落，砸在他身上。 罗大壮跟在他身后，看到那些凌乱的脚印，眸光一闪。 这些脚印，很可能是老王父子留下的，刚才他仔细观察每个人的鞋底， 王良民的鞋底有厚厚的黄泥。 再加上苏白芷猜测的，老王父子很可能已经进过金矿了。 “金矿的事，其他民兵也知道吗？”秦团长看似无意地问。 罗大壮摇头：“不，我没跟其他人说。” 秦团长看到洞里的摆设，嘴角抽了一下。 这个金矿像是刚开凿就封起来了，而且很匆忙。 地上散落着工人的衣服和鞋子。 黎城这边的军区是十年前搬过来的，之前都是民兵守山。 秦团长踩到一个塑料包着的牛皮纸袋，他眉心直跳。 罗大壮也看到了，帮他拿着手电筒，紧抿唇什么也没说。 这个金矿什么时候挖掘的，老王又是怎么知道金矿在哪个山头？ 罗大壮心里一堆疑问，不过并没多说什么。 秦团长直接打开牛皮纸袋，看到里面文件的内容，瞳孔微缩。 这个金矿竟然是独眼龙组织挖的。 他们来过罗河村？ … 另外一边， 江峰跳过围墙，直奔赌场。 陆北宴被独眼龙的人盯着，一直在赌场赌。 这个赌场的老板好像一点不怕陆北宴赖账，不断借赌资给他。 江峰额角渗出豆大的冷汗，进入赌场后钻进一处。 没一会儿，陆北宴甩开盯着他的人，闪入江峰所在的地方。 “为什么连续几天失去踪迹？”陆北宴声音冷冽，神色绷紧。 江峰轻舒一口气，看到他才觉得找到主心骨： “我找到了失踪的二十几个专家， 他们被关在地下室。” 他把一份名单交给陆北宴。 陆北宴拿了名单，并没马上看，拍拍他的肩膀： “安全最重要，晚上再仔细说。” 江峰点点头，从暗处的另外一边闪出去，无声无息地离开赌场。 陆北宴再回到赌场，巴莎坐在他之前的位置，帮他赢了不少钱。 他看了一眼，转身大步走出赌场。 有巴莎在，没人敢拦他。 原来盯着他的人没跟出来，而是就在赌场保护巴莎。 陆北宴在镇上逛一圈，才往一处矮低的房子走。 进房里，周翼看到他，狠松一口气。 “有新发现……你看看名单上的人，是不是你们之前说服回国的专家。”陆北宴自顾自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 周翼看完名单，眸底闪过一丝诧异： “这些怎么来的？” 随后他焦急地继续，“名单上的人都活着？” 陆北宴：“是活着，但要救出来并不容易。” 江峰来不及跟他说地下室的情况，但陆北宴猜了大概，这些专家情况并不好。 第313章 找你的妻子一起。 陆北宴回到独眼龙组织时，天色已经全暗下来了。 巴莎在院子里等他。 “你去哪了？”她目光狐疑，语气带着质问。 旁边的人压低笑声，眼底带着讥诮。 陆北宴面无表情地越过她。 “我爸找你。”巴莎并没因他的态度恼怒，说完她就大步离开。 陆北宴脚步顿了一下，转身往独眼龙住的屋子走。 “啧，软饭硬吃，要不是入了巴莎小姐的眼，他现在还得在外面站岗。” “靠一副皮囊往上爬，还一直装有妻子……” “别说了，让巴莎听到，又要找我们麻烦。” “……” 讥讽嘲笑声不断鱼贯而入他的耳中。 陆北宴却像耳聋一样，神色淡淡的，不紧不慢地往里屋走。 那些人看他的目光，更多的嫉妒。 走了一个陆北风，又来一个陆七。 都姓陆，却是截然不同的面貌。 这个陆七眼神狠辣，满身戾气，像从死人堆里走出来一样。 “老板。”陆北宴喊了一声，就安静地等着。 独眼龙正抽着雪茄，轻吐烟圈，瞥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他在等，等陆七先没耐心。 在赌场输那么多钱，陆七看着却气定神闲。 他欣赏这样的人，沉得住气。 有弱点就能被他拿捏。 独眼龙：“听说你有妻子？” 陆北宴应了一声，为了不被塞莫名其妙的女人，他一开始表明已经结婚。 结婚的人算有软肋，独眼龙才会更放心。 之前他想提前撤退的，现在只能再等等。 “找你的妻子一起，我们去趟m国。”独眼龙漫不经心地说，目光却紧盯着他。 陆北宴：“那您另外找人陪去，我妻子胆子小。” 他心里疑惑，独眼龙怎么突然提这个要求？ 这个组织除了巴莎，没有任何女人。 “让她跟着巴莎，你不是想赚钱给孩子治病吗？ 错过这次机会，你可能还要等很久。 病人是等不起的。”独眼龙似笑非笑。 他在试探，如果陆七不松口，这次行动就不会带上陆七。 但陆七等不起，他有九成的把握。 陆北宴应下，眸光阴沉转身就离开。 浓稠的黑暗沉下来，月光薄淡。 在路灯下，巴莎看到面色阴沉的陆七走出来，立刻唇角缓缓勾起。 父亲需要用人，而她有私心。 她提议让陆七带妻子过来，目的就离间他们，再找个机会解决那个村姑。 “是你向他提议的。”陆北宴声音冷漠，眼底满是怒火。 巴莎笑出声：“你为她守身如玉，她要是不知道多可惜？ 我在帮你。” 陆北宴漆黑的眸底浮现起层层寒意，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 … 另外一边， 深夜，陈军长和秦团长都守在办公室。 他们在等a国的消息。 同时也在等京市的电话。 那份文件被连夜送到京市，现在应该已经送达了。 “今天在医院，王家村的村民差点打起来， 最后因一份法医报告，他们才没开打。”秦团长喝了一口热茶，眼睛酸涩。 他想到陆北宴回来，还得跟他来一次切磋，骨头已经提前疼了。 自己老娘口无遮拦，竟然找上门骂苏白芷。 他连夜打电话回村里，让他父亲来接老娘回去。 “怎么回事？”陈军长神色一凛，眉心紧蹙。 “苏白芷的诊断结果他们不相信，非咬定说她没急救，才导致村支书的儿子死的， 所以在医院嚷嚷着，要她负责。”秦团长嘴角抽了一下。 他不佩服都不行，陆北宴的眼光是真毒辣。 一眼就相中这么厉害的媳妇。 陈军长：“可能是觉得实习医生好欺负， 啧，那个老王应该没想到，自己碰到硬茬了。” 秦团长点点头，眯着眼睛继续抽烟。 很快，一份传真传过来。 电话也在此刻响起。 秦团长看传真，陈军长接电话。 给陆北宴找一个“假“媳妇？ 且还得能让他接近的。 两人对视一眼，眼底都为难。 这就是闪影战队没女兵的主要原因。 陆北宴不跟任何女兵合作，不是歧视，而是他一接触会过敏。 目前他的这个弱点，只有陈军长和秦团长知道。 “这小子，就不能说自己光棍吗？”陈军长撇嘴，捏了捏眉心。 他们上哪找一个陆北宴接触不会过敏的女兵？ “如果派去的人跟他接触过敏，以独眼龙的敏锐，肯定会发现不对劲。”秦团长嘴角猛抽了一下。 上次在苗寨是扮演兄妹，不亲密接触很合理。 但这次是夫妻，真的难倒他们了。 “也许，独眼龙也发现不对劲，想试探他。”陈军长目光微凝。 “总不能真让他媳妇去吧？”秦团长看第二份传真时，倏地起身。 他瞳孔紧缩，把传真递给陈军长。 名单跟他们传给京市的一致。 这批专家是研发导弹的，有好几个是化学专家。 他出的第一个跨国任务，就是保护这些专家回国。 但那次任务失败，他没接到人。 … 医院内， 苏白芷临时值夜班，正在护士站整理今天的病历。 她抽空回过一趟家，匆匆吃完饭后就赶回军区医院了。 现在急诊室临时病房人满为患。 连走廊都放满了病床。 “你不累吗？”王可欣有气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拿下口罩喘气。 临时值班，她和杨淑云都被留下。 休息日直接变成工作日。 “累，但这些病历不整理出来，明天查房来不及。”苏白芷也是靠坐在椅子上。 护士站里只有她们三人，满脸疲惫。 值班护士在病房里，给病人换吊瓶。 “今天那些人差点冲过来打你，幸亏蔡医生及时送来报告。”杨淑云喝了一口水，手还颤巍巍的。 她今天脚不沾地，不断消毒缝合，手都快没知觉了。 因临时的几台手术，抽走好几个护士，急诊室的外伤病人全靠她和王可欣缝合。 苏白芷面色淡淡，没把今天的事放心上。 病人没得到及时救治，责任在王家村的村支书。 要不是他的贪念，今天就不会有那么多人受伤。 “苏医生，外面有一个军官找你。”罗护士跑进来。 苏白芷以为是陆北宴回来了，放下笔就快步走出去。 第314章 闹事 夜色下，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树下，指尖还夹着烟。 苏白芷看到背影，眉心一拧，脚步慢下来。 她转头看到趴在窗口看的吃瓜二人组，嘴角抽了一下。 “北风？”苏白芷走近后，狐疑地喊了一声。 陆北风：“嫂子，我刚去家属院看小侄子侄女了， 爷爷让我问，你们过年回京市吗？” 因京市今年大雪很早就封路了，陆老爷子一直没机会过来看曾孙子。 苏白芷眉心微松：“回的，让他注意身体。你这是？” 她觉得这个小堂弟，应该不会无缘无故来医院找人。 陆北风挠头：“我被调到京市军区了，明天早上就回去。” 苏白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两人闲聊两句，陆北风就离开了。 苏白芷只觉得得莫名其妙，他调职也没必要特意过来说一声。 坐上驾驶座的陆北风后背一身冷汗，没好气地瞥了副驾驶上的秦团长一眼： “你们临时改变主意，差点让嫂子发现不对劲了。” 秦团长咬着烟蒂，眉峰挑了一下： “我要是把你嫂子送毒窝里，你哥回来得把我皮扒了。” 他和陈军长刚把想法跟高层说，没等到高层领导的电话，倒是被陆老爷子骂了个狗血淋头。 不然秦团长也不会赶着过来阻止陆北风。 “你知道就好，我们陆家牺牲的人够多了。”陆北风悠悠地看着前方，踩油门离开。 … 第二天， 早上狂风暴雨后，气温又降了几度。 裴阿姨和陈阿姨都是从北方来的，只觉得冷风钻入骨缝，膝盖疼。 气温不低，却很冻人。 四个孩子都用新棉做的包被包着，样式还是苏白芷画图，罗桂玲给做的。 苏白芷早上6点回到家，洗漱后倒头睡到10点就起来了。 她在餐厅吃饭。 陈阿姨看到欢欢手上的小红点： “小苏，你看孩子是不是过敏了？ 昨天我们只喂了奶粉，也没接触什么人……” 苏白芷起身走到婴儿车旁看，欢欢的小手确实有小红点。 “是的，刚才他们醒来还好好的，刚才我就拉了他手，他就这样了。”陈阿姨有些忐忑地看向苏白芷。 “裴阿姨，你过来拉一下他的另外一只手。”苏白芷眸光闪了一下。 除了手，其他地方还没有起疹。 陈阿姨抱孩子之前还会洗手干净，且还学过护理，带这么小的孩子很谨慎。 裴阿姨洗手后，还消毒了，勾了一下欢欢的手。 不到一分钟，欢欢的手起了小红疹。 裴阿姨怔住了，她看了下自己的手，也跟着忐忑起来。 苏白芷嘴角抽了一下，安抚道：“没事，他比较敏感， 一会儿我拿药给他涂就行了，他的爽身粉以后单独用一盒。” 两个阿姨对视一眼，应声后也没多问。 【啧，小不点还对异性过敏，以后怎么找老婆？】白小爷用爪子拍了下欢欢的手。 它拍的是手背，等了一会儿并没有起疹子。 【八成是遗传的。】它喃喃自语。 苏白芷眼皮直跳，她没有这臭毛病，那只能是陆北宴有了。 她仔细回想跟陆北宴相处后，没发现他过敏。 不过，家属院曾有传言，说陆北宴不近女色是身体有问题，有人传他不行。 苏白芷心思飞转，想到某种可能，嘴角抽搐了一下。 所以他把爷爷介绍的对象，都转介绍给战友，是因为这个原因？ 对女人过敏？ 那跟她在一起，怎么没过敏？ “这种过敏是天生的，但也有独特性。”白小爷悠悠地翘着二郎腿。 陆北宴不在家里，它可以到处乱窜，也不怕被抓住。 有时它想，干脆说服苏小芷去父留子，自由自在多好。 不过它左右不了苏白芷的决定。 苏白芷吃完早饭就匆匆上楼，准备给大儿子欢欢准备过敏药粉。 有些混入爽身粉中，有些做成药膏。 好在她有一个制药系统，欢欢的过敏问题好解决。 制完药，苏白芷又睡了一觉到下午，才赶去医院。 军区医院的值班是连续两天，然后放三天假。 “乓………” 尖锐的乓乓声传到医院。 王家村在军区医院的北面，村里葬礼做法事，敲敲打打的声音传到医院急诊室。 “听说王家请了好几个道士，想给王良民做法事后超度后，葬在王家村的小土坡。 但村里人却不愿意，因他太年轻了，还没有这样的先例。” “我也听说了，王家晚上哭声很大，听说王良民的奶奶哭晕过几次。” “独生子，又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 几个婶子抱着孩子在输液区，聊着王家村的八卦。 她们声音刻意压低了，但周围的人都听得清楚。 苏白芷给其中一个病人扎完针，就起身准备返回护士站， 哐当一声。 一个不大不小的石头砸向急诊室的玻璃。 很快，玻璃就裂成蜘蛛网状，看不清外面的景象。 “呸！你们军区医院竟然敢拿我孙子练手，大家快来评评理啊， 我可怜的孙子，就这么被耽搁死在山上了。”一个穿着深蓝色的确良衣服的阿婆，坐在急诊室前的走廊捶着心口大哭。 “阿婆，你先起来。我们给你孙子讨公道，这样黑心的医生不能就在军区医院。” “没错，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其他医生还是好的，咱们就找那个实习医生。” 围观的两个大娘上前，把阿婆拉起来，就往急诊室里走。 王阿婆瞥了两人一眼，低头擦眼泪。 孙子没了，她不能要医生赔命，但狠讹一笔钱总是可以的。 医院为了尽快息事宁人，肯定不会吝啬赔偿。 昨天她在家哭了一夜，也想明白了。 她就要到医院闹，不赔钱就闹下去。 儿子和孙子是去挖金矿石的，最后藏起来的矿石还被找到带走了。 弄出这么大动静，孙子连命都赔进去了，结果什么都没捞到。 “苏白芷是谁？快出来……”王阿婆底气十足，狠瞪着护士站里的每个人。 这些个狐狸精，穿得那么好是想在医院勾引男人吗？ 罗护士看见不对劲，忙把苏白芷推进药品操作室： “她一看就是来闹事的，报警就行。”苏白芷打开门走出去，语气冷淡。 这样的家属她见过了，接受不了家人病死了，就找医生麻烦。 第315章 婆婆来了 罗护士：“……” 一般遇到这样的家属，医生都是能躲多远躲多远的。 苏医生怎么直接冲上去？ 她来不及多想，立刻给正在手术室的护士长打电话。 王阿婆瘫坐在地上，不断喊着苏白芷的名字。 急诊室的病人窃窃私语。 “实习医生诊断错让病人死了，相当于杀人，该抓起来……” “这阿婆真可怜，白发人送黑发人。” “你们别被她骗了，苏医生根本没碰她孙子，是她儿子贪心，耽误治疗……” “你知道什么……” “……” 有站在苏白芷这边的，也有站在王阿婆一边的。 苏白芷站在王阿婆面前： “我就是苏白芷，你孙子的诊断没有任何问题。 你可以报警，让警察查。” 王阿婆看到她，先怔了一下，眸底闪过一抹暗光： “你治死我儿子，就去地下陪他吧！” 苏白芷冷笑，看到她眼底的冷光和激动，知道她现在说的话是真的， 一开始可能是想赔钱，现在突然改变主意了。 “我已经报警了，你要是继续瘫坐在这里扰乱医院秩序，会被警察带走，还要行政处罚。”苏白芷迎视她的目光，面无表情地说。 王阿婆愣了几秒，浑浊的瞳孔微缩，突然起身扑过去。 苏白芷一直警惕着，碰瓷的事她以前见多了，这么明目张胆地还是第一次见。 周围的病人，医护都能为她作证。 王阿婆不管不顾，想去抓住苏白芷的大腿，撒泼打滚，让她跟孙子结婚。 “你必须得下去陪我孙子，我会给你们烧很多纸钱的，不会让你们在地下过苦日子。”王阿婆没抓到人，又扑向她。 赶过来的保安抱住王阿婆，她还不断向苏白芷伸手。 “呵，现在是新社会，可没有冥婚这一说， 你儿子没跟你说实情吗？”苏白芷冷嗤，目光冰冷地看着不断挣扎的老人。 王阿婆还在大喊大叫，瘫坐在地上，不断咒骂着。 听到苏白芷说的最后一句，她突然停下来，有一瞬间的呆愣。 “王阿婆，你孙子的事真不能怪苏医生，我跟你说……”同村的一个婶子看不下去了，主动上前说了情况。 昨天村里人闹事时她在场，知道前因后果。 现在王阿婆闹到这里，明显是不知道实情。 “胡说，你治死人了就得赔钱，一次性赔一万块！”王阿婆狮子大开口，说完周围的人看她眼神，像看个疯子。 一万块？ 这个时候整个红溪公社都还没有万元户。 王阿婆想让医生赔一万块，这是讹钱吧？ 大家看王阿婆的目光很鄙夷，同时也后知后觉明白， 这个王阿婆其实是知道内情的，故意来闹事。 且苏医生诊断正确，是她儿子拖延治疗时间导致的，要是没有其他图谋，谁也不信。 啪嗒啪嗒， 外面突然下起大雨，风席卷地上的落叶，在空中飞舞。 “你不赔钱，我天天来闹，让你的领导直接开除你……”王阿婆食指指着苏白芷，目露凶光。 苏白芷抬手“啪”地把她的手打下，语气冷淡： “你跟警察说吧！” 门外已经停了一辆警车，两个警察正撑着黑伞往这边走。 王阿婆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脑子轰地一声，手指颤抖，双腿发软起来。 “你真的报警？”她喃喃地道。 苏白芷没理她，等两个警察走到她们面前，苏白芷才简单说了情况。 “阿婆，你要是再闹，我们只能带你回警局了， 扰乱医院的秩序，也是有法可依要罚钱的。”其中一个警察面色凛然，看她的目光冰冰凉凉的。 王阿婆脚一软，忙摆手。 她被吓的后背冷汗直冒，如果她被抓了，儿子的村支书位置也不保。 苏白芷看她不断点头哈腰的样子，嘴角扯了一下。 所以王阿婆是遇强则弱？ “我的手刚才被她打了，能不能把她抓起来。”王阿婆小心翼翼地说，抬手让看伤口。 警察看了一眼她手上的“伤口”，明显是被竹子划伤的，上面还有竹丝，再晚点伤口就愈合了，根本不是打的。 “不能，你这伤口不对。”警察神色严肃，没露出一个笑脸。 王阿婆讪讪地收回手，转身准备快步离开。 “等等！”苏白芷出声喊她， “玻璃砸烂要赔钱，还有，你是不是该跟我道歉？” 王阿婆背脊僵硬了一下，脚步顿住。 “王阿婆，赔款我们去找老王要，过来跟苏同志道歉，这事就算过了。 不然我们得把你带回去，让他过来赔礼道歉。\" 警察开口了，王阿婆不得不低头认错。 “苏医生，我就是太悲伤了，不该来闹事，对不住了。”王阿婆说完，不管不顾跑出去冲进磅礴大雨里。 其他人：“……” … 第二天苏白芷从医院回来，看到客厅的行李箱，狐疑地往厨房里看。 “妈？”苏白芷看清厨房里正捏馒头的魏昔，目露惊讶。 “阿芷，回来了，快过来吃早饭再上去。”魏昔向她招手。 苏白芷抬脚往厨房里走，冷风呜呜，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这个时候陈阿姨她们起来后，又陪着孩子继续睡了。 “看你这黑眼圈，阿宴回来该心疼了。”魏昔拿了一条热毛巾给她擦脸，随后又拿起搪瓷盆，倒开水进去让她洗手。 苏白芷洗手后，才坐下。 魏昔做了面片汤，还切了牛肉放上去，搭配了小菜，份量不算特别多，当早饭刚好合适。 这么冷的天气，喝一口热汤，全身都暖暖的。 “妈，你别忙了，快坐下来跟我一起吃，再不吃就凉了。”苏白芷拿出小姨送过来的蘑菇肉酱放进去。 魏昔坐下后，笑道： “我在这帮带一阵孩子，等阿宴回来再离开， 你公公已经同意了，他有空也会来这边看孙子。” 苏白芷眼睛一亮：“谢谢妈。” 魏昔：“一家人客气什么，阿宴出任务前就打电话给我了， 那时我在国外，那边事情没结束回不来，这段时间委屈你了靠你一个人顶着， 当军嫂就是有这点不好，家里得靠自己扛。” 苏白芷眼眶微红，埋头喝汤。 虽有两个阿姨带孩子，但没有一个家人在孩子那么小，她还是会担心。 第316章 这么丑的媳妇…… “你公公知道生了四胞胎，恨不得立刻从国外飞回来， 但现在外务部正是最忙的时候，他抽不开身。”魏昔继续道，眼眸弯弯，眼尾的几道细纹堆叠。 苏白芷安静地听她说国外的新鲜事。 她这个婆婆思想开明，连国外的男-同都能接受。 给书店选书，还选了很多跟女性思想解放相关的书。 “我给你带了一些，阿宴说你喜欢看原文的，我选了不少英文的。”魏昔说完，就催促她去睡觉了。 还让她睡到自然醒，不用担心孩子。 苏白芷上楼洗漱完，去隔壁房间看了一眼熟睡的孩子，才回房睡觉。 这一觉，她直接睡到下午两点。 醒来后她只觉得饿，饿得肚子咕咕叫 楼下，传来魏昔逗孩子的声音，刻意压低了。 窗外阳光明媚，从鸟鸣声不断，阳光透过树缝洒落，院子的地板让树影斑驳。 魏昔推着孩子到院子里晒太阳，每个婴儿车都盖了一层薄的蚊帐。 “黎城这里的冬天像京市秋天，刚晒一会儿，身上暖暖的，要冒汗了。”魏昔叹了一句。 裴阿姨笑道：“您来得凑巧，前两天很冷。 这里温度是没京市低，但湿冷是透骨的，且屋里屋外一样冷。” “抵御寒冷，黎城人全靠一身正气。”苏白芷从楼上下来，接了一句。 魏昔反应过来，噗地笑出声。 陈阿姨和裴阿姨对视一眼，觉得苏白芷说得正确。 寒冷的夜晚就是靠一身“正气”，加再多的棉被，被窝都不够暖和。 恨不得把自己包成粽子，不然一个翻身，冷风就钻进被窝。 苏白芷进厨房吃完午饭出来，三人正围在一起闲聊。 魏昔大多时候只是安静地听，目光温柔地看着几个孩子。 “啧，颜颜瘪嘴了，眼睛转溜溜，估计是看我们都不是亲妈。”魏昔心疼得勾着孩子的小手。 苏白芷凑到婴儿车内，颜颜的泪水就从眼角滑落了。 笑笑睁大眼睛，盯着她看，随后咧嘴笑。 两个儿子这时已经睡着了，张着小嘴。 “妈妈抱抱。”苏白芷抱起小女儿，心疼地擦掉她的眼泪。 愧疚的感一下涌上心头，她眼眶也红了。 不过她刚抱起来，小女儿就不断往她身上凑，一会儿就秒睡。 苏白芷把她重新放入婴儿车，让她摊开手脚睡。 魏昔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她还以为要哄很久。 另外一个孙女笑笑睡眼朦胧，很快也睡着了。 “他们这么好哄吗？半夜也不找你？”魏昔压低声音问她。 苏白芷：“他们睡得早，我的母乳不够两个孩子吃，出月子没多久就直接全奶粉喂了， 吃得饱，他们能一觉到天亮。” 魏昔点点头：“这样你就不会太辛苦，不然身体熬不住了。” 两个阿姨点头，这四个孩子确实好带，主要是不闹人。 接下来的几天， 苏白芷在医院忙，再也不用担心孩子，能全身心投入工作。 偶尔停下来时，会想起那天陆北风过来找她。 希望只是她多想了。 忙碌中，时间过得飞快。 苏白芷申请提前休假，带孩子回京市过年。 京市家里有暖气，不用太遭罪。 四个大人顾四个孩子，坐火车也不会太难熬。 陆老爷子给他们买了特快专车的票，比寻常的火车快几个小时。 婴儿车带上火车，放在走廊，一前一后也不会影响其他旅客。 陆老爷子知道她们的到站时间，让警卫员开车过来接。 她们刚下火车，就看到警卫员就在月台等。 回到京市军区家属院的陆家， 四个孩子进里屋，两个阿姨忙给他们换下厚厚的衣服。 屋内有暖气，并不冷。 “这个壮实的是欢欢？”老爷子看到孩子，眼睛又亮了几分。 魏昔在一旁给他介绍，几个孩子很好认， 两个孙女长得一模一样，但一个有两个酒窝，一个没有。 “笑笑，颜颜，我是太爷爷。”陆老爷笑得满脸皱纹都堆叠了，眼睛眯成一条线。 苏白芷进厨房泡茶，端出来放茶几上，坐在沙发喝茶看着陆老爷子逗曾孙。 “老爷子买了不少厚衣服给孩子们，都洗好晒干放在楼上的衣柜里， 楼上楼下都有两个婴儿床。”警卫员老王笑盈盈地说。 “齐庭今晚应该会早下班，他昨天就念叨着要见孙子了，还让我别跟他抢。”陆老爷摇头失笑， “说的时候他根本没想起来是四个孩子，我也没提醒他。” 苏白芷抬眸看爷爷一眼，嘴角抽了一下。 几人在客厅聊了一会儿，陆老爷子就叫苏白芷进书房陪他下棋。 “之前有个任务，跟阿宴一起扮演夫妻的， 他们想找你去，被我拒绝了。”陆老爷子漫不经心地说。 他沉思片刻，目光复杂：“我听你婆婆说， 欢欢过敏？你给配药了？” 苏白芷如实说：“对异性过敏，目前他的爽身粉也加了防过敏药粉。” 老爷子没瞒她，她稍微松了一口气。 所以陆北风上次过来，就是为了这事？ “唉，跟阿宴一样，都对异性过敏，他以为瞒得紧……”陆老爷子又叹一口气。 这次是潜伏在独眼龙身边当副手，对方生性多疑。 卧底在那个组织的任务并不轻松。 苏白芷早猜出来了，并不觉得惊讶。 “上面高层领导可能还是会让你去，现在那边需要医生潜伏进去，还不能让独眼龙怀疑。”陆老爷子目光微冷，心里一百个不愿意。 家里的男人已经上战场了，不需要女人拿军功。 他话音刚落，书房的电话就响起。 陆老爷子接听后，眉心紧蹙，抬眸看向苏白芷。 … 几天后，陆北宴收到消息，去镇上的火车站接“媳妇”， 他已经做好了过敏的准备。 巴莎带了两个保镖，非要跟他去车站接人。 陆北宴要用组织的车，任由她跟着，但她不能坐副驾驶。 他没举着牌子：苏霞。 等一个穿着碎花外套的女人走到他面前，陆北宴瞳孔剧烈紧缩。 “这么丑的媳妇，你真……” 被陆北宴犀利的目光一扫，巴莎瞬间闭嘴，心里却乐开花。 这样的村姑不配成为陆七的媳妇，她还有机会。 第317章 我不来，你打算怎么抵抗过敏? 你真的下得去嘴…最后这半句从巴莎的嗓子眼咽下去。 她眼底的火光骤然浮现，双手攥紧。 陆北宴上前搂住“苏霞”，目光柔和，唇角勾起一道弧度。 在巴莎看来，那抹笑在嘲讽她这段时间的一厢情愿。 而“苏霞”实际是苏白芷，知道眼前的男人很不爽，在发怒的边缘，但又得继续演“陆七”。 她抓住陆北宴的手，把他花衬衫的袖口拉起，看到了密密麻麻的红点，眉心一挑。 刚才她在火车窗口看到，巴莎只是靠近陆北宴一会儿就往后退了。 所以是刚才的靠近，让他过敏了？ 陆北宴眸光微动，反握住她的手。 “七哥，我好饿。”苏白芷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向他眨眼睛。 陆北宴轻叹一口气，无奈地瞥她： “我们去饭店吃饭，这边吃的东西跟家里一样。” a国就在青省附近，饮食习惯跟青省差不多，而且有些村落还是相连的，只隔了一条小河。 “苏霞”点头，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好奇地四处看，目光有些慌乱，像刚到新环境没适应。 巴莎看不下去了，直接转身离开，眸底浓浓的阴沉翻涌。 天空的云层像镶了五彩的边，金光透过云层四散开， 淡蓝色天空很快被霞光点缀，露出一个刚上完妆羞涩的笑。 来到饭店， 苏白芷装出一副怯懦的样子，瞥了巴莎一眼。 陆北宴点完餐后，目光淡淡，其实心里早就把秦团长骂了千万遍。 他就不该指望老秦，早知道就不说自己结婚了，过敏总好过让媳妇置身危险之中。 “嫂子，七哥一直把你藏着，让你一直住乡下吗？ 现在你出来赚钱，你们的孩子谁照顾？”巴莎温和地笑，像很欢迎苏霞的样子。 但仔细看，她的眼底并没有善意，而是妒恨。 “苏霞”像毫无察觉般，把家里的事倒豆子似的全说了。 陆七跟苏霞结婚五年，生了一个儿子，后来发现儿子生病，陆七就出来打工了，每个月寄医药费回家。 她出来打工，婆婆在家帮忙带儿子。 巴莎心里鄙夷，脸上的笑意却更深： 蠢货，对刚认识的人毫无戒备，怎么能配得上陆七？ “好了，你不渴吗？”陆北宴突然出声阻止，语气平淡，没有责备的意思。 跟过来当司机的王刚，瞥了一眼巴莎，嘴角扯了一下。 上赶着倒贴的巴莎，眼底的怒火快藏不住了。 “苏霞”乖巧地闭嘴，还不忘冲巴莎抱歉的笑笑。 服务员陆续上菜，期间巴莎怎么问，苏霞都只顾着埋头吃饭， 陆北宴不断给她夹菜，像在照顾小孩一样。 最后巴莎撇撇嘴，心里腹诽：原来陆七喜欢这样的。 唯唯诺诺，听他话的乖乖村姑。 而且还黑不溜秋，丑村姑。 不过她心情却异常的好，在她眼里男人就没有不偷腥的，要么就是没那个条件，要么就身体有问题。 陆七显然是前者。 “夜里，镇上这条街是夜市，很多好吃的小吃摊， 到时我在带你出来，咱们不跟这些臭男人玩。”巴莎故作嫌弃撇嘴。 苏霞看向陆七，眼神像期盼他能同意。 “不行。”陆北宴声音冷冽，漆黑的眸底占有欲浮现。 巴莎：“……” 心又被牵动了一些，这样的男人为什么会看上一个村姑？ “苏霞”怯懦地低头吃饭，筷子搅动着，像表示不满。 “陆七”眉心微拧，无奈妥协： “明晚我带你出来。” “啧，七哥这是不相信我？”巴莎凉凉地开口，语气平淡，却能从她眼底看出怒意。 “陆七”直接无视。 “巴莎小姐，七哥不是这个意思，不过，你叫他陆七就好……”苏霞目光狐疑，轻抿唇。 她的目光像在探查，心里疑惑却又不敢直接开口问。 巴莎压下心底的憋屈，讪讪地点头。 一顿饭吃完，三人再也没说过话。 苏白芷摸了下凸起的肚子，幽怨地看向陆北宴。 最近她都是少食多餐，现在一不小心吃撑了，有点不适应。 陆北宴接过服务员递来的热毛巾，帮她擦手，本来想拿另外一条毛巾帮她擦嘴巴的，被拒绝了。 她自己从灰白的布包中，找出一小包纸巾，抽出一张擦嘴。 巴莎冷眼看着，心里的酸意已经窜上嗓子眼了。 她倏地起身，大步往饭店外走，逃似的离开。 一直旁观的司机王追了出去，很快两人就直接开车离开。 苏白芷挑了下眉，这就生气了？ 她还想给陆北宴擦嘴，顺便不小心吻他。 真没意思，观众跑了。 她随手就把那包纸巾扔给陆北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陆北宴背脊一紧，已经忘记刚才的恼怒了，有种被媳妇抓奸在床的慌乱。 “你听我解释……”他脱口而出。 苏白芷靠着椅背，没有了刚才怯懦的样子，目光带着探究。 刚才从火车上下来，她就一直不动声色观察巴莎小姐的神色，得出一个结论：是真想当三。 “我不来，你打算怎么抵抗过敏？”苏白芷不紧不慢从包里拿出一支药膏。 这支药膏还是为大儿子欢欢准备的，现在只能将就着用。 “过几天就自动好了。”陆北宴有些心虚，不敢对上她冷冷的目光。 他哪知道这次越来越严重，后背全是红疹，所以即使现在a国热得难受，他也穿长袖花衬衫。 “呵，希望一会儿你还能这么嘴硬。”苏白芷拉起他的衣袖， 手腕处的红疹比刚才还多，越来越红，应该很痒了。 要不是陆北宴忍耐性强，早就不断抓痒了。 陆北宴：“……” 他眼神像在问：你怎么知道的？ 苏白芷却没理他，挤出药膏，涂在他的手上。 冰凉的感觉让陆北宴紧绷的神经稍微松了一下。 痛痒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凉凉的，很舒服的感觉。 随后，后背的痛痒就变得更难忍耐了。 苏白芷转身，掀起他衣服看后背的情况，预料中看到密密麻麻的红疹，还有抓痕。 “回去再擦吧。”苏白芷叹一口气，没办法对他板着脸了。 陆北宴抓住她的手腕，声音嘶哑： “你帮我上药吗？” “呵…” 第318章 恩爱夫妻? 回到寨落的巴莎，大步往自己的房间走，面色阴沉。 啪…… 门被踹开，她大步走进去，转身就要关门，却被拦住了。 刚才充当司机王刚笑着： “大小姐，我来伺候你。” 巴莎放开手没拒绝，胸口上下起伏，明显被气得不轻。 “陆七眼瞎，我可没有，那个村姑哪比得上你？”王刚试探地搂住巴莎的腰。 组织里兄弟能跟巴莎过一夜，那都是赢家。 他们私下开了赌局，只要能让巴莎第二天都下不了床，就能赢走赌桌上的所有钱，反之就得三倍赔给其他下注的人。 巴莎知道这个赌局，却没放在眼里。 “所以，你能帮我？”巴莎没拍开他的手，任由他把靠在她旁边。 她眸底闪过一丝享受，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男人抬头，眼神晦暗不明： “当然能。” 说完他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巴莎半靠在桌旁， 屋里的灯并没有打开，白墙上放大两人的身影。 她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还有陆七低沉的声音。 外面突然狂风暴， 电闪雷鸣，外面的湿气越来越重，哐哐的雷声，呜呜的风声紧随其后。 ……… 陆北宴目光落在远处的房间，里面没有灯光。 他眸光闪过一丝讥讽，巴莎小姐兴致不错，又宠幸一只“狗”了。 陆北宴的耳力本就好，刚才在走廊上，他就听到了声音，只是当没听见而已。 啪！ 他把门关上后，慢条斯理地解开花衬衫，把雨声隔绝。 苏白芷进房间后，就从包里拿出床单，变戏法般，还拿出两个压缩的枕头。 陆北宴走过去帮忙铺床，嘴角拉平，神色严肃。 巴莎见过“苏霞“了，虽然是易容过的，但想换人基本不可能了。 “你先去洗澡再擦药。”苏白芷摆手让他进浴室。 刚才她环顾了房间一圈，发现竟然是一个套房，有浴室有沙发。 看来“陆七”在这个组织混得不错。 陆北宴把脸上的易容面具脱掉，感觉脸僵硬。 这么闷热的天气一直戴着，他觉得脸一直是潮湿的。 苏白芷却只是用一张湿巾纸，对着镜子一擦，脸上的易容药粉就算擦掉了。 出现在镜子中的是一张精致白皙的脸。 陆北宴俯身，双手撑在桌上： “啧，明天我能用这些药粉代替面具吗？” 苏白芷抬眸看他：“废话，我可不想等任务结束，你这张脸毁容。” 陆北宴“……” 好吧，被媳妇嫌弃了。 他原来是靠色相迷住媳妇的。 陆北宴把头靠在苏白芷的肩膀，汲取她身上的香气，眸光微动，硬压下心底的悸动。 苏白芷低头看他，抬手推了一下他的额头： “七哥，被美女勾魂了？” 她意有所指，像巴莎那样张扬个性的美女，没几个男人能忍住没任何想法。 “被你勾魂了。”陆北宴溢出低沉的笑声，眸底的光又亮几分。 橘黄的灯光下，他从后面抱住苏白芷的身影被放大，映在白墙上。 外面依旧狂风暴雨，屋内却一片暖意。 苏白芷推着他进浴室，正准备离开，手腕被一拉，直接跌进去。 水声淅淅沥沥，雾气朦胧蔓延。 很快，两人的身影就融在白雾中。 夜色笼罩整个寨落，风声呼啸，从窗户的缝隙钻入，如鬼魅一般呜叫。 寨落的一处，几个人从窗台弯腰快速走过。 … 第二天一早， 院子里聚集了不少人，平常不到中午不起床的人，全都窃窃私语，等着陆七房门打开。 咯吱一声，先开门的是巴莎的房间，而他们没看到打扮性感的巴莎，却看到满脸春风得意的王刚。 所有人都露出震惊的神情：“……” 王刚看到他们挑眉，吊儿郎当地往他们这边走过来。 “准备好钱，我赢定了。”他嚣张地坐在石凳上，眼底满是挑衅。 昨晚他忙一个晚上，刚睡着天就亮了。 刚才他出来前仔细看了，今天巴莎都起不来，他得去买点好吃的回来让她吃饱。 不然芭莎发起火来，他可就遭殃了。 王刚猛然起身，拉了拉裤子，一副欠揍的样子准备离开。 咯吱， 另外一个房门打开，陆七拉着一个穿花衬衫的女人，从里面出来。 除了王刚，其他人都看向陆七后面的女人。 他们放弃睡懒觉都聚集这里，就是为了等看陆七的媳妇。 到底是什么样的美人，能让陆七抵挡住巴莎的诱惑，甘愿守身如玉。 当看到苏霞黝黑的脸， 一群人懵了。 就这么普通？ 王刚抬脚离开，连声招呼都不跟陆七打。 昨天见过陆七的媳妇后，他心里暗爽。 有人眼瞎，他何必多嘴提醒？ “七哥，他们是？”苏霞低声问，躲在他身后，不敢看他们。 她这副样子，让围在这里的众人同时打了冷颤。 被雷到了…… “我还有点困，先回屋了。”其中一个男人移开视线，找个借口离开。 “他真的瞎。” “走，去吃早饭，恶心坏了，再待下去吃不下。” “等等我……” “……” 不到一分钟，院子里的人都走了，只剩陆七和苏霞两人。 苏白芷嘴角一抽，抬手拍了一下陆北宴后背，眼底却带着笑意。 看来她的易容术又更上一层了，今天比昨天还丑。 “走吧，吃完早饭带你去见老板。”陆北宴唇角扬起一道弧度，拉着她出门。 大雨过后，天空像被清洗过一样，淡蓝色逐渐变成深蓝。 他们一起出现在食堂，一副恩爱夫妻的模样。 大口吃肉包子的男人，艰难地咽下最后一口肉包。 他撞了一下旁边的人：“我眼睛出问题了吗？前面恩爱的那桌是陆七？” 江峰看了一眼，只觉得队长这么卖力的演出，有些辣眼睛。 要是被嫂子知道，队长对一个女人那么主动热情…… 江峰不敢想，埋头大口喝粥。 “你看错了。”他囫囵一句。 男人撇嘴，又抬头看一眼，啪地一声： “我眼神很好，就是陆七。” 他猛地起身，大步走过去。 一群人围上去，嬉皮笑脸地找话题调侃。 第319章 他们去逛街了… 江峰：“……” 他快速喝完粥，直接从食堂后门离开。 趁着大家都关注“陆七”，他正好去地下室看看。 白天那里是从外面锁住的，没人守着。 可能是关的时间太长，放松警惕了，觉得他们病弱跑不掉。 陆北宴余光看到江峰离开的方向，眸光闪了一下。 “陆七，你媳妇来了，怎么不给大家介绍一下？ 以后大家要一起工作……” “没错，嫂子到底有什么魅力，能让你死心塌地的？” “可能某方面合适……” “……” 周围的人你一句我一句，后面越说越离谱。 苏白芷面不改色，当没听见似的吃东西。 a国的粉丝是出了名的，她前世旅游时吃过一次，让她念念不忘很久。 陆北宴瞥了他们一眼，眼底的戾气迸发出来， 只一瞬间，围过来的人四散开。 刚才他们过完嘴瘾，心里就爽了，没必要上赶着被揍。 苏白芷吃完一碗粉丝，才转头看他们，唇角弯弯，像释放善意。 但那些人冷哼一声，目露嫌弃。 吃完早饭， 两人慢悠悠地往独眼龙的办公室走。 陆北宴一直握着她的手，让路过的人都露出一副惊讶的神情。 “你觉得他会在办公室等我们？”苏白芷瞥了他一眼，压低声音。 这个时候，两人的房间应该自己被搜过了，可能垃圾桶都被翻出来，看看有没有用过的套。 陆北宴：“当然不会，我们就是去走过场， 一会儿去逛街，先玩两天。” 苏白芷垂着头，压下眼底的情绪后才露出“苏霞”该有的忐忑不安神情。 演员真不是好当的，面部表情稍微僵硬就很容易演崩了。 她看了一眼旁边的人，一副痞子样，漫不经心的样子应该是本色出演。 果然，两人到独眼龙住的地方，守在外面的助理说老板不在。 两人没多纠缠，而是一起往外走，看着像要出门。 正在屋里喝茶的独眼龙，看到助理开门尽快，眸底闪过一道暗光： “他们走了？” 助理神情复杂，点头后回了一句： “他们好像一起去逛街了。” 独眼龙挑眉，点点头后没再多说什么。 他在等出去调查的助理回来，昨天让巴莎跟去，结果她自己回来了。 独眼龙捏了捏眉心，知道自己女儿这次真的栽了，这么敷衍任务。 昨晚还跟王刚搞一起。 他什么都看在眼里，心里对巴莎更失望。 她越来越飘，忘记自己的位置了。 “老板…查过了，没异常，他们是恩爱夫妻。”匆匆走进来的助理如实说了情况。 他心里腹诽：难怪芭莎小姐一直想勾引陆七，是真的厉害，体能没人能比。 独眼龙抬眸瞥了助理一眼，他脖子都红了，说明昨晚“战况”很激烈。 这个助理不喜欢女人，估计查完幻想过了。 “你先下去。”独眼龙淡淡地看他，面上没什么表情。 他还不放心，已经让人跟着他们。 陆七的媳妇长得真的很一般，甚至可以说丑得很有特色。 满脸的痣，皮肤粗糙，还唯唯诺诺的。 独眼龙觉得这样的女人倒尽胃口。 但越是这么反差，越让他不放心。 难道她真有什么过人之处？ 正在街上走的苏白芷打了一个喷嚏，脖子瑟缩了一下。 昨天下火车的时候，温度还很高，可以穿短袖。 下一夜雨后，气温骤降。 陆北宴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看向不远处的成衣铺子： “去买两件外套。” 苏白芷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缓缓点头。 以前她看的抗战片，接头人几乎都是在当铺，成衣店。 她眼底闪过一道亮光，没想到这么快就能体验一回，这趟任务就当玩“狼人杀”了。 陆北宴看她激动，目露狐疑。 直到两人走进成衣店，苏白芷认真看衣服的同时，在不动声色地老板。 “你们没暗号？” “什么暗号？” “接头暗号啊！”苏白芷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陆北宴：“……” 没有？苏白芷眉心微拧，选了两件外套递给他。 “这里不是。”陆北宴嘴角猛抽了一下，猜到苏白芷想什么了。 他真的只是想给她买外套。 而且被独眼龙派来的人盯着，他不会这时跟隐藏在镇上的队员联系。 苏白芷轻抿唇，看到窗外跟着的二人，心里了然。 等两人从成衣店出来，跟着他们的人已经离开了。 陆北宴就当不知道，继续陪着她逛。 这个小镇摆了很多小吃摊，苏白芷一路买，最后在电影院门前停下。 “我们进去看场电影？街上溜达太冷了。” 说完不等陆北宴反应过来，她就先往售票处跑。 站在售票处时，有几个人在她身边晃过，见她准确找到售票的地方，直接离开。 陆北宴等她的时候扫了一眼，确定所有人都离开，漆黑的眸底闪过一道精光。 苏白芷拉着他往入口走，检票后，走进观影大厅。 这个小镇的电影院超多座位，橘黄的灯光洒下，一眼望去，密密麻麻。 灯光一暗，一道白光从上方照到大白幕上。 “我们的位置在这……”苏白芷正想坐下，就被反拉到另外一排。 陆北宴：“我们从卫生间那出去。” 之前周翼跟他说过电影院有出口，直通那个巷子， 他一直没找到机会走一遍，现在正合适。 苏白芷没多问，不动声色地打量周围，确定没人跟他们。 穿过卫生间的走廊，走到尽头就是一堵白墙。 陆北宴过去敲几下，找到一个点直接推开门。 两人从这道白门钻进去。 “现在去哪？”苏白芷快步跟上，两边的土坯房并不高，但看着都不像有人住。 这个小镇有点奇怪。 有火车站，有装修得很奢华的饭店，还有超大的电影院。 a国目前的经济状况，并没比华夏好多少。 这些配置更像市里的。 “知道怕了？答应他们过来做卧底时，怎么没多想？”陆北宴语气平淡，眸底暗光浮动。 这笔账他回去找老爷子算。 还有秦团长，陈军长，一个别想糊弄过去。 苏白芷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脚步顿住。 陆北宴用力一拉，两人闪入暗处。 “让我们亲自来这验货，还耍花招，要不是老大现在不方便，我早……” 第320章 给你十万，离开陆七 等脚步声越来越远，陆北宴和苏白芷才从暗处走出来。 “麦瑟的助理怎么会在这？”苏白芷狐疑地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 陆北宴：“他可能要来……” 因麦瑟的情况没有恶化，他背后的家族心生希望。 找了m国最厉害的科技公司，给他量身定制了轮椅，还能把话说清楚。 两人走进院子里，陆北宴才简单把当初宋明的打算说清楚。 “所以，麦瑟是想要我生不如死？就因为那次我治好他，他的病情反而更严重？”苏白芷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之前她听了大概，陆北宴没仔细说麦瑟的布局，还留的后手，被军区的人抓住压下了。 陆北宴眉心紧蹙，不是任务需求，他是不能出国的。 换个身份出去，想接近麦瑟并不容易，不然他早就再给麦瑟重击了。 为了避免麦瑟再次被下药加重病情，他周围的人都很谨慎。 “行，他最好别来，不然我就用相同的方式，让他后半辈子连人都见不了。”苏白芷眼底迸发出戾气。 意图让产妇感染传染病，连孩子都不放过，最后失败了，但生出这样心思以后肯定还会再次行动。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 最好的方式就是让他的手以后再也伸不到华夏。 “不用你出手……”陆北宴反握住她的手，眸底的幽光浮现。 苏白芷：“到时再说。” 这段时间她套路白小爷，知道医学空间反噬条款，就是不能用空间里的东西，毒死人，不然她会被电击惩罚直到神经错乱。 麦瑟当然不能死，他还得好好活着，给麦瑟家族的人一个警醒。 再动她和她的孩子，麦瑟就是例子，活得毫无尊严还死不了。 周翼没空过来跟他们见面，他们在院子里待一会儿就离开了。 … 两人回到寨落， 陆北宴被独眼龙的助理叫走，苏白芷则被带到巴莎的房间。 “苏霞，过来给我按一下肩膀。” 她刚走进屋里，巴莎的声音就传出来。 屋里的摆设很奢华，超大弹簧床，欧式真皮沙发，床头柜还摆着首饰盒，金光闪闪的。 苏白芷像没见过世面似的，边给巴莎按摩肩膀，边四处看。 她以前跟中医学过推拿的，按摩肩膀很容易就找到着力点，并不特别费力。 巴莎眸光一闪，这村姑按摩有一手，是不是其他方面也厉害？ 她始终相信，苏霞肯定有什么可取之处，不然陆七不可能那么死心塌地为她守身。 “巴莎小姐，这些钻石都是真的吗？”苏白芷表现出羡慕又不敢看的样子。 她看出来了，芭莎是故意把首饰盒打开， 在床头柜旁边有一个保险箱，平常这些东西应该被锁在那里。 巴莎本是闭着眼睛的，突然睁开眼睛，瞥了苏霞一眼。 果然，没有哪个女人能不被首饰诱惑。 她眼底闪过一丝暗光：“苏霞，昨晚你跟陆七回房，是不是………” 巴莎收买了父亲的助理，知道昨晚两人回来同住一间房，还用了很多套后，气得午饭都没吃，一直等着苏霞回来。 “巴莎小姐，你是不是喜欢七哥？”苏白芷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手上的动作也停了。 巴莎笑道：“如果我给你十万块，让你离开陆七，你愿意吗？” “当然…不愿意！”苏白芷神情复杂地看着她，像在审视。 她装出气愤的样子，手攥紧，憋红脸。 巴莎：“我开玩笑的，瞧你这样，看来你们感情是真好。” 她故作无所谓，调侃地笑苏霞，慢慢磨着指甲。 苏白芷做出松一口气的样子，小声嘀咕： “巴莎小姐别跟我开玩笑，我会当真的， 七哥不喜欢吵架。” 巴莎心底憋的气，这时没散开，反而越积越多。 “苏霞，打水擦一下桌子，地板拖一下……” 她指使苏霞干活，眼底的冷光闪过，唇角的笑意收敛。 但“苏霞”好像没感觉到她的不高兴，什么也没问默默干活。 “苏霞”过来本就是到巴莎身边干活的。 巴莎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气得嗓子眼冒烟，对苏霞无可奈何。 接下来的几天， 陆北宴跟独眼龙出门办事，没带上苏白芷。 苏白芷要不就在巴莎房里任她指使，要不就在房里等陆北宴回来。 她没找到机会进入地下室，心里其实很着急。 苏白芷来这的主要目的，就是医治地下室那些专家。 巴莎连续几天故意刁难“苏霞”，陆七没意见，“苏霞”也不反抗。 几天下来，巴莎觉得没意思，干完活就让她离开，跟王刚去赌场玩。 苏白芷则终于有机会，潜入地下室。 … 晚上，月亮高挂在树梢上，清冷的月光铺在院子的青石地板。 苏白芷坐在房间门前的阶梯，听到巴莎房间里的调笑声。 这个时候，寨落里除了值班的人，其他人大部分都去镇上了。 “巴莎小姐，我做错什么了？”王刚被推出门。 巴莎：“腻了。” 随后啪地一声把门关上。 苏白芷手肘靠在膝盖，撑着下巴看热闹。 要是现在有瓜子，她估计已经嗑一地了。 王刚还在拍门：“刚才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翻脸了？” “滚！” 屋内传来巴莎的怒吼声。 苏白芷虽不跟太多人接触，但在食堂吃饭，能听到不少巴莎的情史。 这个寨落的大部分男人，跟巴莎都有一腿。 王刚在门口待了一会儿，就准备离开。 他正想走出大门离开寨落，脚步一顿，又返回来。 王刚径直走到苏白芷面前，眸底闪过一丝嫌弃，脸上却堆着笑： “苏霞，陆七不在家？” 苏白芷露出一副受惊吓的样子，紧抿唇摇头。 王刚却自来熟地坐到她旁边，隔着一段距离，又继续： “你跟陆七是相亲认识的？结婚五年也腻了吧？ 要不要换换胃口？” 他说完就想伸手搂苏白芷，笑得痞痞的。 苏白芷猛然起身后退，让他扑空。 王刚扑空后也不气恼，笑得浪荡： “装什么纯情？你们来这当天干的事，在这里都传遍了。 巴莎小姐还因此多宠幸我好几天。” 他倏地起身想靠近，一道黑影覆盖。 “王刚，你找死！”随后一拳就砸在他的颧骨。 咔嚓！ 啊…… 尖锐的叫声撕裂空气，打破院子里宁静。 第321章 装傻充愣 巴莎打开门，就看到陆七正暴揍王刚，她心里一喜。 这几天她一直跟王刚鬼混，陆七终于吃醋了？ “陆七！”巴莎快步跑出去，眼底的笑意溢出。 苏白芷看着她飞扑过来，嘴角猛抽了一下。 “别打了！”巴莎在他们旁边停住。 陆北宴倏然起身，抬脚狠踹王刚： “再骚扰我媳妇，我不介意阉了你。” 王刚疼的满地打滚，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长期吸d，他体力没陆七好，再加上这几天精力被巴莎榨干了，双腿都发虚。 巴莎像被强塞了一只苍蝇似的，愣在原地。 所以不是为她？ 为那个丑村姑打架？ 她倏地转头看向“苏霞”，眼底像淬了毒液一样。 “苏霞”不自觉后退，眼神慌乱。 “巴莎小姐，管好你的狗，不然我不介意当着主人的面打狗。” 说完也不等巴莎反应过来，陆北宴拉着苏白芷往里屋走，啪地一声关上门。 巴莎猛眨一下眼睛，屈辱感从心底翻滚涌出， 她走到王刚旁边，用力踹了几下： “没用的东西，蠢货！” 王刚没来得及缓过来，又被狠踹几下，彻底瘫在地上爬不起来。 巴莎踹完就怒气冲冲地离开，让他自生自灭。 黑夜里，血腥味萦绕在空气中，被风吹得四散开来。 独眼龙知道院子里的情况，但他一向不管手下之间的矛盾。 他正慢条斯理地拿着毛笔在写字。 今天跟麦瑟的人谈妥了，但麦瑟要亲自过来，所以交易没达成。 做完这笔买卖，他就可以离开去m国了。 如果巴莎安分，他会把这个唯一的女儿带走。 “老大，王刚好像晕过去了，血流了一地。” 旁边的助理忍不住提醒。 独眼龙抬眸瞥他一眼：“阿三，少管闲事， 这次就当杀鸡儆猴，让巴莎和其他人神经都给我绷紧了。 关键时候出差错，我不介意亲自把他们送进地牢里，给我的宠物当零食。” 叫阿三的助理瞳孔瑟缩，点头退到一旁。 他们不管，其他人也不敢管。 王刚这人算是废掉了。 这几天的“春风得意”，就像他死前的回光返照一样。 而此刻房间里， 苏白芷洗完澡出来坐在床边，看外面没动静，狐疑地起身想开门看看。 陆北宴抓她回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答应我，必要时候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刚才王刚直接往苏白芷身上扑的那刻，陆北宴差点控制不住捏断他的脖子。 苏白芷：“当然，咱们的孩子还在京市等我们。” 陆北宴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 “今天我找到机会进地下室了，里面除了那些专家，还有两头狼， 它们被关在地下三层。”苏白芷简单说了下地下室的情况， “有三个专家病重，必须尽快转移出去治疗， 我给的药只能维持他们的生命，没办法治愈。” 陆北宴点头，他今晚回来前去见过队员， 现在他们应该正拿着寨落地图做营救计划。 “明天你跟在我身边，装傻充愣就行，独眼龙已经放松警惕，不会怀疑你。”陆北宴心有余悸，不敢再把她一个人留在寨落里。 苏白芷今天溜进地下室，留够了药，那些专家只要按时吃药就不会出事。 等待的时间是最漫长的。 一晃，一个月过去，独眼龙也等的不耐烦了。 苏白芷每天跟陆北宴出门，几乎没跟巴莎有过多接触。 巴莎因王刚的事，一点不想再见到苏霞，每天都在赌场里混。 “巴莎小姐，你总躲在赌场里也不是个事， 要不要我帮忙？”下巴长了一颗黑痣的男人试探地问。 巴莎在赌场的包间里玩麻将，最近她赌得太凶，父亲已经限制她预支钱了。 她好面子，不想拿首饰出来当。 且她赌钱从不借赌资，赌场老板睁只眼闭只眼，让她继续在赌场混着。 巴莎眼皮撩起：“王二赖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 陆七是我看上的人，谁也别想动。” 王二赖子连啧几声，故意激怒： “人家夫妻恩爱，整天在你眼前晃，你还真能忍， 陆七为了苏霞把王刚打死，这口气你就咽得下去？” 巴莎：“激将法对我没用，有主意就说， 我没空猜你的哑迷。” 王二赖子眼底闪过精光，附在巴莎耳边，简单说了自己的计划。 巴莎听完挑眉，若有所思地点头，还不忘补充： “我只负责把苏霞带到电影院，其他的我不沾手。” 不能让陆七恨她，所以她不会亲自动手。 王二赖子拍着胸脯： “包在我身上，你约人就行，其他的交给我。” 包间里都是王二赖子的人，大家都默契地闭嘴，没多说一句。 现在寨落里，人人自危。 老板去哪里都带着陆七，他们已经没出头日了。 眼看着他就要成为老板最信任的副手，寨落里的兄弟很多心里都不服气。 但打不过，又有王刚这个例子在，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现在巴莎同意把陆七的软肋约出来，他们当然会配合王二赖子行动。 王二赖子是王刚的堂弟，亲戚关系远了些，但到底也是亲戚。 巴莎这次没在赌场待到天黑，而是早早回到寨落， 正好遇到苏霞在院子里洗衣服，她径直走到苏霞旁边。 “你来这里一个多月了，我们还没一起去看过电影， 明天一起去吗？”巴莎语气平和，面上也淡淡的。 苏白芷抬头看她，怯懦地说： “巴莎小姐气消了？” 巴莎：“……” 她刚压下来的怒气，差点又窜上来了。 苏霞这副样子，在她看来就是挑衅。 “要是一起去看电影，巴莎小姐能不生气，那我可以去……”苏白芷装出一副受欺负的样子。 巴莎气得咬牙，脸上的笑僵住： “那明天就一起去吧！” “好。”苏白芷埋头继续洗衣服，头也没抬，好像是在怕她。 巴莎憋屈得嗓子眼冒烟，转身大步走进屋里关门。 苏白芷抬头看关上的门，想着明天该带什么药粉。 上次因好奇做的痒痒粉，她还没试用过，便宜芭莎了，让她试试效果。 第322章 瘫在轮子上的老熟人 因上次王刚的事，陆北宴让闪影战队的两个队员藏在暗处跟着苏白芷。 翌日， “发现不对劲记得发信号。” 陆北宴送她出门，叮嘱了一句。 苏白芷点头，背着一个灰色的斜挎包，走出门向他摆手。 巴莎不会亲自动手的，怕独眼龙处罚她。 “七哥，你媳妇借我一天。”巴莎故作欢快地拉着苏白芷，向他摆手。 转身她脸上的笑立刻收敛，抓着苏白芷不放。 苏白芷任由她拉着，垂着头不让自己的情绪泄露。 巴莎应该憋很久了吧？ 看她这么性急的样子，苏白芷只觉得好笑。 来到电影院， “苏霞，你要喝汽水吗？我请客。”巴莎看到王二赖子拿着两瓶汽水，转头问了一句。 苏白芷：“那怎么好意思，七哥给我钱了……” 巴莎：“别啰嗦，我约你出来，怎么能让你出钱呢？” 苏白芷露出茫然的样子，手指交缠着，看着像在怕她。 巴莎唇角这才勾起，买票后就拉她去买汽水。 检票后，两人一人抱着一桶爆米花和一瓶汽水。 苏白芷让医学系统扫描，知道汽水里放什么药后，眸地的冷光浮动。 刚才她看到经常跟在巴莎旁边的王二赖子， 还有他的几个兄弟，都一起进电影院了。 而且他们都买了汽水。 “我们的座位在这……”巴莎坐下后，把东西放好，转头看到坐后面的人，眸光闪了一下。 苏白芷像没看到一样，扭开汽水先喝。 喝之前她已经吃了解毒丸。 “巴莎小姐，你不喝吗？”苏白芷瞥了一眼她手上的汽水。 王二赖子是王刚的堂弟，会轻易放过巴莎？ 巴莎的汽水也被下药了，为了助兴，王二赖子他们的汽水也放了药，只是量不多。 “当然喝。”巴莎没有任何犹豫，看到她喝汽水后，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电影院的灯关了，一片漆黑。 苏白芷转头看一眼蠢蠢欲动的几人，慢悠悠地吃爆米花。 最多十分钟，他们就忍不住了。 巴莎感觉身体像火烧起来一样时，才意识到不对劲。 她看到苏霞笑得阴恻恻的，还不断问什么。 巴莎只觉得耳鸣，眼前几个身影晃过。 同时，她闻到了王二赖子身上的药酒味，刺鼻熏得她睁不开眼睛。 苏白芷趁电影画面变黑夜，直接闪入空间。 “苏霞人呢？”王二赖子咬牙切齿，在座位上左右看。 “快去厕所找，别被人捡走了。”他说完就扶着巴莎离开，还不忘骂， “臭娘们，比猪还重，一身狐臭味还好意思嫌弃我身上的药酒味。” 苏白芷在空间听得一清二楚。 等其他人离开，她闪出空间从电影院正门离开。 至于巴莎会经历什么，就不是她需要关心的了。 她的脸今晚就会因痒痒粉起红疹，去医院只会诊断是过敏。 痒七天，她不信巴莎能忍住不抓。 苏白芷从电影院回来就闪进空间里制药。 她给那些专家的药，最多还能维持一周。 目前独眼龙这边还在等，她不确定药够不够。 … 晚上， 苏白芷在食堂吃饭的时候没看到王二赖子他们。 但几个知情人看到她安然无恙出现在食堂，眼底的震惊都来不及掩饰。 他们正想过来闲聊两句，就看到陆七走进来，手还受伤了。 几人对视一眼，瞳孔瑟缩，不敢上前了。 他们都以为是陆七及时赶到，苏霞才没中王二赖子他们的圈套。 “人呢？”苏白芷压低声音，问了一句。 陆北宴神色阴沉，没说话。 王二赖子给巴莎下的药量是平常的5倍以上。 巴莎现在药性还没退，已经过去十二个小时了。 芭莎的保镖赶到时，他们几人正在屋里折腾，被抓个正着。 苏白芷看他神色，没再多问，埋头吃粉丝，连汤都喝完。 “我们出去消消食。”陆北宴等她吃完，就拉着她出门。 其他人面面相觑，总觉得不对劲。 两人离开寨落后， 陆北宴才不紧不慢地说： “王二赖子被独眼龙的保镖废掉了，巴莎被独眼龙送上海船。” 苏白芷：“独眼龙舍得？” 毕竟是亲生女儿，送上海船比杀了她还残忍。 不过，像独眼龙这样的毒枭心狠手辣，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以后你不能单独在寨落里，更不能落单。”陆北宴神色肃然，他心里不安，总觉得他们发现这批专家，后面又治疗，太过顺利。 闪影战队的队员也不能贴身保护她，很容易发生意外。 苏白芷：“独眼龙不信任我们。” 麦瑟的助理出现在这个小镇，本就不对劲。 “我怀疑他知道我们是谁。”陆北宴最近一直跟独眼龙出入，重要的谈判都被支开。 且他的两个助理好像一直防着他。 除此外，巴莎这次被送上海船，更显得刻意。 有可能是借机把人送走。 不过，她是走不了的…… 苏白芷眼皮直跳，想到了一种可能。 两人对视一眼，心底了然。 麦瑟跟独眼龙的交易不是d品，而是他们两个。 之所以拖了一个月，应该是为了等麦瑟亲自过来。 “我先送你离开。”陆北宴眉心紧蹙，太危险了，一个不小心，两人都会落入麦瑟手中。 “我们走不了，他们应该已经试探完。”苏白芷轻抿唇，可能王二赖子也是他们派出来的。 独眼龙早就放弃芭莎了，这次把她推出来，不过是扔给她的鱼饵。 陆北宴脚步一顿。 一群人拦住他们的去路，每个人手上都拿着重机枪。 机械的声音传来， “苏医生，好久不见。” 麦瑟的声音经过变声器，不再是有气无力。 他已经毁容了，瘫坐在轮椅，靠着两边的支撑，卡在轮椅中间。 “麦瑟先生火眼金睛，我都易容成这样了，你还认得出来。”苏白芷没纠结他怎么认出来的。 她正愁没机会见到这个老熟人。 麦瑟目光锐利，像要把他们千刀万剐一样，冷着眼看着，没说话。 过了很久， “你们逃不掉了。”他才开口，随后让旁边的人围过来。 “活捉他们。”麦瑟声音颤抖，气得只能瞪着他们。 陆北宴看到他们准备来上，瞳孔猛缩。 子弹咻地朝他们射过来，越来越多的人围上来，他还看到了独眼龙。 第323章 螳螂捕蝉 一个烟雾弹扔出来， 苏白芷拉着陆北宴进空间，然后转到他们这群人的身后。 等烟雾散去，两人却原地消失了一样。 连续的枪声停止。 陆北宴再清醒过来，自己已经在往另外一条巷子的路上狂奔。 好像刚才时间停止，然后他失忆了一样。 “烟雾弹是从寨落的地下室拿的……”苏白芷往回看，看到街口的人，脚步又加快。 她有空就进空间健身房训练，体能早就超过之前很多。 陆北宴脚步顿住，拉着她闪到另外一处。 整个镇估计都被他们控制了，现在是晚上，想躲起来很容易。 他停下后发了一个信号，围猎行动提前。 港口的队员迅速往这边靠拢。 而此刻，还在原来街道的一群人，四处查看，没找到人。 独眼龙早就趁机跑了。 他本想回寨落带走宠物，现在顾不上了，开车往港口赶。 华夏的军人一旦锁定目标，基本不会失手。 “阿三，约好的货船让他们即刻准备出发，我们加五倍的钱。”独眼龙油门踩到地，车子直冲港口开去。 他约的是渡轮，车子可以直接开上船。 独眼龙见很久没得到回应，转头看过去，坐在副驾驶的阿三已经倒在一旁，脖子血流不止。 “别动。” 他心瞬间提到嗓子眼，看到后座的人，他瞳孔倏地放大。 陆北星？ “老板，好久不见。”陆北星把匕首放在他的喉咙处。 他在这个组织学到的第一项技能就是，怎样在几秒内准确抹脖子，一刀毙命。 嗤…… 刺耳的刹车声划破黑暗。 “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独眼龙声音颤抖，脑子飞速运转。 他必须尽快离开，不然就走不掉了。 陆北星把玩着匕首，目光冷淡地看着他惊慌却故作冷静的样子。 “我一直都在。”陆北星漫不经心地开口，漆黑的眸底闪着幽冷的光。 他当然要回来，把这个寨落彻底毁掉。 潜伏在独眼龙身边假扮成另外一个助理几个月， “陆七”出现时他就知道准备要收网了，所以一直警惕做准备。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而独眼龙就是螳螂，却不知道陆北星猜到计划时，立刻把消息传回军区，提前做部署。 “阿九？你易容成阿九的样子。”独眼龙瞳孔剧烈紧缩。 最近他的助理阿九一直很安静，他还欣慰地想过，以后阿三终于有接班的了。 没想到，阿九不是变得安静，而是换了一个人。 陆北星没跟他废话，用手铐把他拷住后，换位置开车。 独眼龙心中一喜，想着趁他开车，自己就可以想办法跳车或解开手铐。 下颚突然被捏住，被陆北星塞了一颗药，入嘴即化。 “你给我喂了什么？”独眼龙不断呸出声，试图把药丸吐出来。 陆北星面无表情地看他：“让你不能逃跑，四肢无力的药， 你在华夏的分支已经被剿了。” 再送一个坏消息给他，陆北星才启动车子，掉头来回镇上。 另外一边，镇上已经恢复平静。 苏白芷再次回到寨落时，所有人被控制住，a国的警察配合的。 但这些人交给他们，估计关几天就放了。 地下室的专家被陆续放出来。 “独眼龙和他的两个助理都没找到。”陆北宴神色肃然，这次他们的目的之一就是带独眼龙回华夏。 厉风的d品就是他提供的。 还有深埋在罗河村的几颗钉子。 “在这。”陆北星拎着独眼龙大步走进寨落。 抱头蹲在地上的几个人抬头看到陆北星，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陆北宴：“那个阿九，是你。” “嗯。”陆北星把独眼龙交给闪影战队的人，随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扫尾，你带弟妹先回去。” 苏白芷：“你怎么认出我来的？” “我这个弟弟从小就对女人过敏，能近他身的除了魏女士就只有你。”陆北星眸底的幽冷散开，笑意溢出。 这次任务结束，他就能重新回到京市军区，组建自己的无影战队。 回来看到弟弟有自己组建的战队，他心里别提多羡慕了。 苏白芷抬眸瞥了陆北宴一眼： “欢欢遗传你的过敏了。” 陆北宴：“……” 他突然有点心虚，没说清楚自己的过敏类型。 苏白芷没理他，大步走向巴莎的房间。 现在那些专家被提前接走，巴莎也刚被从港口带回来。 现在正在里面大喊大叫。 “回去拿爸的祖传搓衣板出来跪吧，弟妹这次估计没那么容易消气。”陆北星调侃一句，感觉空气都是爱情的酸臭味，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陆北宴嘴角猛抽了一下，抬脚跟上苏白芷。 房间内， 巴莎怔愣地瘫坐在地上，目光呆滞。 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太突然，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送上海船， 又在父亲的人离开后，被一群婆带回来。 再次回到这间熟悉的房间，早已物是人非。 听到脚步声，她抬头看过去，看到苏霞和陆七，她心浑然轰地一下。 是他们，一定是他们。 父亲的寨落这里的政府都敬三分，甚至默认他们可以长期在这里驻扎。 “巴莎小姐，你还没感觉到脸痒吗？”苏白芷在离她一米的位置停下。 陆北宴站在她身后，防止巴莎会扑向她。 巴莎后知后觉，才感觉到脸上像被虫子咬一样，痒麻感越来越强烈。 她瞪苏白芷： “你给我的汽水加了什么？ 明明你也喝了汽水，为什么没事？” 她脸上密密麻麻的红疹，要是有密集恐惧症的人看了，估计会直接晕过去。 苏白芷满意地点头，在沙发前坐下： “你知道王二赖子他们要对我做什么，把我约出去，却不亲自动手， 不过是想撇清关系，想着陆七知道也不会怪你，是吧？” 巴莎嘴唇颤抖，瞪着她。 苏白芷：“自作自受的感觉好吗？” 巴莎对上她冰冷的目光，目露震惊，之前在她面前表现的怯懦，都是伪装，这才是真实的苏霞？ 不，她可能不是苏霞，而陆七也不是陆七。 “你们是真夫妻吗？”这是她一直最介意的。 她靠近不了陆七，而这个村姑却可以。 第324章 你到底是谁? 苏白芷没理她，而是起身准备离开。 a国现在的局势不稳定，没有做主的人，巴莎没在华夏国犯罪，她只会被关在a国。 “你到底是谁？”巴莎质问陆北宴，眼底猩红，满是疯狂。 她接受不了自己竟然栽在一个男人手上。 要是她像以前一样，完成父亲给的任务，结局会不会就不同？ 巴莎倏地冲过来，却被陆北宴一脚踹开。 他本想进来保护媳妇的，结果却被巴莎这么质问。 今晚后背又要起红疹了。 苏白芷脚步顿了一下，转头看到眼底如淬了毒一样瞪着她的巴莎，她弯唇一笑。 “你知道自己有艾滋吗？”她说完抬脚走出房间。 巴莎瞳眸怔住，猛地摇头，不可能的，她一直很小心。 陆北宴：“你的好父亲，跟麦瑟要的血液样本，故意让你感染的。” 巴莎：“……” 杀人诛心，巴莎是死不了，但活着只会比死更难受。 她引以为豪的父爱，不过是一场利用。 啊…… 巴莎撕心裂肺地嘶吼，像个疯子一样滴撞柱子。 … 船上， 苏白芷在内舱给受伤的军人包扎伤口。 江峰目光带着审视，不断看向她这边，心情很复杂。 队长怎么能出轨呢？ 他知道这个医生和队长到寨落第一晚的事。 “看什么呢？”陆北宴用力拍了下他的肩膀。 江峰哼了一声，嫌弃地转头。 这是把他当渣男了？ 苏白芷来到江峰面前，准备给他缝针。 昨天对打中，江峰手臂被划了一刀，当时只简单包扎，还没缝针。 “我们队长跟嫂子感情很好，他们还有孩子，你别想破坏他们， 破坏军婚是违法的。”江峰目光森冷。瞪着眼前的女医生。 陆北宴：“……” 苏白芷轻咳两声，漫不经心： “他们可能是表演出来给你看的。” “不可能，苏医生才不是这种人，你最好有自知之明，她医术比你好，还长得比你漂亮……”江峰数了几条后，看到她唇角勾着，目光又阴沉几分。 罗二牛在一旁附和：“我们嫂子是最好的，你最好退出。” 陈永胜：“我只认苏医生当嫂子。” 其他几个队员也同时点头，只有陆北星低头憋笑。 陆北宴扶额，无奈地说： “媳妇，你赶紧把易容的药粉擦掉，不然还没等回到营地， 我是渣男的谣言就传遍军区了。” 江峰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看，暗暗咽了一下口水。 苏白芷从包里抽出一张湿巾纸，把脸上的药粉擦干净，露出原来的容貌。 “嫂子！” 罗二牛和陈永胜先惊讶地喊出声。 江峰脸麻了，这次丢脸丢到家，侦察兵也有眼盲的时候 他早该猜到的，苏霞就是苏白芷，不然怎么医术这么好？ 最重要的是队长不需要适应期，两人第一天就共处一室了。 “现在可以让我缝针了吧？”苏白芷目露笑意，没想到她在这些人的形象这么好。 第一次听这几个人方面夸她，她感觉挺奇妙的。 陆北宴挤开罗二牛，在他的位置坐下：“媳妇，我手臂也有伤口。” 苏白芷不紧不慢地：“你那伤口，等船靠岸应该已经愈合了，就不要浪费医疗物资了。” “噗！”船上的人都憋不住了，爆笑出声。 罗二牛捂住肚子，笑得倒在陈永胜身旁，肚子都快笑抽筋了。 陆北宴却当没听到，自顾自拿起消毒水消毒。 江峰盯着苏白芷的动作，没感觉到手臂的肉被拉扯，而且他没打麻药，竟然感觉没多疼。 他狐疑地看托盘里的消毒水，刚才他确定消毒时，自己的伤口的痛感像蚊子咬一样。 “嫂子，你这个易容药粉能不能军用？我们有时要戴皮面具，闷得脸皱巴巴的。”陈永胜一把将罗二牛推开。 苏白芷正在打结：“当然可以，等回去我就把配方给军区的制药厂。” 她这次看到陆北宴戴过的皮面具，才知道他们没有易容的药粉。 这种皮面具戴久了，毛孔不透气，脱下来后像在水里泡很久一样。 “谢谢嫂子。”陈永胜眼睛亮了几分。 他是最常戴皮面具了，以后终于不怕毁容娶不到媳妇了。 处理完江峰的伤口，苏白芷就把托盘交给陆北宴。 其他人都是擦伤，不用她亲自去包扎了。 有些需要用药酒推开淤青，他们自己就能相互帮忙。 黑暗笼罩下，江面的水泛起层层涟漪，不断向外扩散开。 天空逐渐由墨黑转成灰白，最后天大亮。 罗河村炊烟袅袅升起，淡淡的薄雾被阳光破开，泛起五彩的亮光。 罗二妞在厨房煮粥，拿着语文课本在背书。 罗成刚推门进来，看到她，眼底闪过一丝羞愧。 他没跟她们母女俩过年，想着等春耕犁田的时候，赵翠梅总会找他帮忙的。 但刚才他去田里看，田已经犁好，一问才知道赵翠梅给钱找隔壁老赵犁田，给了1块钱。 “你妈呢？”罗成刚拉了一把藤椅坐下，眼底满是疲惫。 夹在媳妇和老娘中间，他里外不是人，回到家还被老娘念叨，一直让他离婚重新娶一个再多生两个儿子。 罗成刚心里明白，现在他的体力本就不如以前了，再娶一个还不一定是个勤快的。 “爸，你要是还总站在奶奶的立场考虑问题，那你就放过妈妈吧，她现在过得比以前好多了。”罗二妞放下课本，认真地看着他。 她当然不想让父母离婚，但这么拖着，只会让奶奶总来妈妈面前蹦跶，耀武扬威的。 “二妞，你也觉得我做错了？”罗成刚抱着头，觉得在女儿面前丢脸了。 罗二妞语气平淡：“你放心，即使你们离婚了， 以后我工作后，该给的养老钱不会少。 奶奶不喜欢我，我现在也不喜欢她。” 罗成刚惊讶地抬头看向二女儿，女儿眼底的坚定和光芒，是他从未注意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在她幸灾乐祸地说姐姐该死，苏老师不该救我的时候，在我心里，她就不再是我奶奶了。”罗二妞重新打开课本，准备继续背书。 这个学期结束，她的成绩挤进学校前五了。 看到妈妈脸上的笑，她就知道自己要更努力，朝自己的目标冲刺。 第325章 回京市 罗成刚失魂落魄地从厨房出来，要是他这次还选择老娘，那他的这个小家就彻底没了。 刚才面对二女儿怜悯的眼神，他几乎是落荒而逃。 来到村干部办公室，他推门走进去。 罗大壮正在里面看报纸，见他走进来，眸光闪了一下。 清官难断家务事。 他一点都不想插手罗成刚家的事，特别是他老娘还指着自己媳妇的鼻子骂人，他更不想管。 “大壮哥，我……”罗成刚双手交缠着，张口后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罗大壮瞥他一眼：“说吧，想谈什么？” 早上的阳光慢慢爬上墙角，叽叽喳喳的鸟鸣声不断。 罗桂玲送米粉到家属院食堂，正想去给苏白芷的院子打扫一下，听到屋里的动静，脚步一顿。 阿芷就回来了？ 她心中一喜，一个多月见不到四个孩子，她总惦记着，特别是两个女孩。 苏白芷正在院子的水池刷牙，看到小姨推门进来，眼睛一亮： “小姨，你送米粉到食堂了？” 罗桂玲没看到婴儿车，正狐疑地往屋里看，狐疑： “你一个人回来的？孩子们留在京市了？” 苏白芷：“……” 她终于体会到出嫁女回娘家，不带孩子会被念叨个没完的感觉了。 罗桂玲放下竹篮子，念叨一句： “怎么不带孩子回来？你真舍得？孩子见不到妈妈该哭了……” 苏白芷洗漱完，拿起扫把跟她一起扫院子里的落叶，不紧不慢地说： “我刚从其他地方回来，有一个多月没见他们了， 等北宴处理完公事，我们就回京市接孩子回来。” 罗桂玲：“北宴回来了？我正想说，他再不回来，孩子长大不认爸了。” 苏白芷失笑出声，正因为怕孩子不认他，他回来立刻去营地处理后续的事，还打电话给老爷子求他帮忙买火车票。 “过年前，白家来人了，说要把白知青的墓迁走，你表哥同意了。”罗桂玲轻叹一口气。 她知道儿子为什么同意。 宋明被抓了，他觉得自己不能那么自私，让白家人想祭拜女儿都得千里迢迢到青省。 苏白芷：“小姨，你们怎么想的？” “我们尊重他的决定，同时也觉得他做得对。”罗桂玲坐在石桌前， “他以后找媳妇，我们也不过问，只要人品可以就行， 过年过节能回来见一面，我们就心满意足了。” 罗桂玲抬手擦眼角的眼泪，眼眶红红的。 孩子长大有自己的想法，做父母的该放手时就得放手。 不然像罗阿婆那样，煽动儿子儿媳妇离婚，最后儿子过不好，她自己也过不好。 “这么想就对了，钻了牛角时想想自己的身体， 父母适当的时候往后退，就是给子女最好的爱。”苏白芷想到自己的几个孩子，以后她也要往后退，目送他们远行。 “以后你有四个孩子，我看你怎么后退？”罗桂玲嗔了她一眼，感叹， “孩子不在家，总觉得家里安静得可怕，以前没孩子倒不觉得。” 苏白芷眸光闪了一下，在外面一个月，她也特别想孩子。 她跟陆北宴差不多，现在归心似箭。 苏白芷没想到，陆老爷子竟然会让人买到当天晚上的火车票。 当晚他们就收拾东西赶回京市，同行的还有陆北星。 他们在火车上还遇到杨蓉一家。 “你没带孩子回京市？”杨蓉往苏白芷身后看，没见她背着孩子。 她接到王可欣的电话，才知道苏白芷生了四胞胎。 苏白芷：“他们在京市，过年前就回去了。” 杨蓉拉着她到卧铺的走廊说话，站定后还不忘看向刚才的包间： “我父母正催婚，说很多大学生学习结婚两不误， 个人问题尽快解决，以后才能安心工作，这次去京市就是为了相亲。” 苏白芷转头看，正好看到杨母往她们这边瞧，还向她点点头。 “遇到合适的可以先相处看看，不一定直接奔结婚去。”苏白芷拉她靠窗坐下。 现在是晚上，走廊里并不多人。 两人压低声音说话，怕吵到已经睡觉的人。 杨蓉：“我是这么说的，但他们说不奔结婚去是耽搁彼此的时间，说我耍流氓，沟通不了一点。“ 苏白芷：“……” “还说等我结婚，他们的任务算完成了， 谁给他们下任务了？”杨蓉继续吐槽，一脸排斥。 苏白芷摇头失笑，估计是他们自己给自己下的任务。 后世也有很多催婚的，最后演变成不管对方人品如何，只要把女儿嫁出去就算完成任务了。 “可欣说你的四个孩子长得很漂亮， 等到京市，我可以去看看他们吗？”杨蓉不想再想催婚的事。 现在她已经在火车上了，又不能中途跳车，干脆就先去见见。 苏白芷：“当然可以，来了正好提前学习带孩子。” 谈到孩子，她更想他们了。 一个多月过去，他们已经三个多月，敏感的孩子现在开始认人了。 杨蓉上下打量她：“啧，啧，王可欣说你生完孩子还像个小姑娘， 现在看到你我信了，同时还很羡慕，你躲过了宁教官的魔爪。” 她想起训练就皱眉，即使宁教官调职了，还是特殊医疗队的训练主教官。 这次寒假集训一周，她手脚冻出冻疮了，男队员却没有。 “她还像之前那样，针对女队员？”苏白芷拧眉，宁雪肯定被女队员坑过，不然也不会这样。 杨蓉开始细数针对性的事情，两人一聊就聊了两个小时，口干舌燥了，才回各自的包厢。 接下来在火车上几天，苏白芷几乎都是和杨蓉待在一起，讨论课题和研究项目。 直到火车到达终点站，两人才各自准备下火车， “媳妇，你跟我就没什么聊的吗？”陆北宴悠悠地开口。 苏白芷抬眸瞥他一眼，一脸幽怨。 “我倒是想聊，不是有保密协议不能聊吗？”她扔下一句就背着包往外走。 陆北宴忙跟上，嘴角抽搐了一下，看来还是没把媳妇哄好。 两人刚出站，就看到等在外面的两辆军用吉普。 “妈妈回来了……”魏昔刚说一句，四个孩子就扯开嗓子哭起来。 苏白芷打开车门，四个孩子瘪嘴哭得委屈巴巴的，愧疚感席卷而来，她眼眶也跟着红红的。 第326章 你的相亲对象是她? 陆北宴上前拍了两下孩子，他们瞬间停下来，瞪着圆圆的眼睛看他。 苏白芷：“……” “不准哭，快睡觉。”陆北宴语气平和，接过魏昔手中的两个儿子。 魏昔愣了几秒，没想到在他怀里的两个孩子真的就闭上眼睛昏昏欲睡了。 苏白芷见怪不怪，逗着两个女儿，唇角勾起。 颜颜吐出泡泡，突然笑出声。 笑笑咧嘴笑，露出红红的牙龈。 她抬头看到婆婆还愣住，笑道： “妈，孩子出生前他们是听北宴的声音入睡的， 坐月子期间，他在家都是他照顾孩子，可能他们还认得声音。” 魏昔：“啧，啧，我带一个多月白带了，晚上就会折腾人， 以前你在家，他们一觉到天亮， 你刚离开第二天晚上就闹起来了，阿姨们还说是因为孩子找妈妈。” 车子缓缓驶入大道，一个小时后就到军区家属院。 京市的天气还很冷，两人都没想到魏昔会带孩子出来接他们。 魏昔回到家，看到陆北星从另外一辆吉普车下来，才想起来大儿子也跟着一起回来。 “魏女士，还不进去？”陆北星早预料到自己是被忽略的，面上淡淡的。 连他爸现在都排在孙子孙女后面了，他没什么好嫉妒。 魏昔尴尬地咳了两声：“刚才孩子哭，我就什么都忘了……” 陆北星唇角弯弯，搂着她的肩膀往里屋走，漫不经心地： “走吧，爸和爷爷应该在家等着急了。” 两人进屋后，暖气扑面而来，很快把冷意融化。 陆齐庭和陆老爷子一人抱着一个孩子，笑得眉眼舒展。 陆北星看了他们慈眉笑脸的样子，嘴角猛抽了一下， 在他印象里一直板着脸的两人，突然这样，让他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陆北风抱着一个女孩，没抱一会儿，就被自家老妈抢走。 “你这姿势不对，要这样……” 苏白芷看二婶岑云抱着孩子不放，再看到陆北风委屈巴巴的样子，努力压下扬起的唇角，才不让自己笑出声。 二叔陆齐凌目光不断落在孩子身上，幽怨地看向自己儿子。 陆北风对上他的视线：“……” “阿芷，我听说生多胞胎是有遗传的，你家里有这样的遗传？”二婶岑云没了以前的跋扈气势，目露讨好。 她羡慕嫉妒，现在恨不得让老爷子赶紧给儿子找对象。 以前怕儿子上战场，现在改变不了老爷子的想法，就想要个孙子，打算把希望放在孙子身上。 苏白芷：“我小姨生了双胞胎，外婆家那边有遗传。” 大家面上过得去就行，看在陆北风的面上，她也不会给二婶摆脸色的。 陆老爷子私自给她和陆北宴办结婚证，还是二婶出的馊主意。 “孩子睡了就放床上，让他们舒展身子。”陆老爷子一发话，谁也不敢多抱着孩子了。 陆北宴早就把大儿子欢欢小床上，准备搂着媳妇进厨房吃饭。 等几人放下孩子回过神，两人已经坐在餐桌前盛汤了。 陆北风：“哥，你过年没回来不知道，子昂哥整个正月都在相亲，现在还没一个合适的。 孟奶奶被自己之前突然病倒的事吓到了，要速战速决，把子昂哥的婚事定下来。” 苏白芷想到杨蓉从青省赶到京市相亲，突然觉得各家长辈提到相亲真的是拼，估计小学的人脉关系都用上了。 啪！ 二婶拍了下陆北风的肩膀，嗔了一句： “你还好意思笑话别人，我给你安排的相亲宴，你再找借口不去，以后我就不管了，让你自己找。” “谁让你管了。”陆北风小声嘀咕着，埋头大口扒饭。 陆老爷子瞥了二儿媳妇一眼，冷哼一声，悠悠地开口： “北星和北风找对象的事不用你们操心， 我闲着没事，已经跟老战友说好了，明天开始你们两个就跟我一起去。” 二婶岑云和二叔陆齐凌对看一眼，眼底闪过惊喜。 搭老爷子的人脉找的儿媳妇，肯定比他们找的强。 事不关己的苏白芷和陆北宴两人，只顾着吃饭，没搭话。 吃完晚饭后，苏白芷先上楼洗澡，陆北宴把孩子的婴儿床搬到卧室，然后下楼两次，一次抱两个，把四个孩子抱到楼上的婴儿床睡。 苏白芷洗漱完直接睡了。 陆北宴则等孩子醒后，喂了一次后，才睡觉。 一觉到天亮， 魏昔早上起来，往楼上看了几次，唇角勾着。 陆齐庭正在吃早饭，桌上还当着报纸，疑惑： “昨晚是我睡得太沉吗？没听到孩子哭。” “我也没听到，这几个小家伙真会认人，爸妈回来就当乖宝宝了。”陆老爷子笑得眯眼睛。 晨炼回来的陆北宴三人，刚洗完澡走下楼，正好听到他们的谈话。 “你们两个，赶紧随便吃点，一会儿我约了老战友去饭店喝早茶。”陆老爷子看向陆北星和陆北风，嫌弃地撇嘴。 现在有曾孙在家，他真不想出门。 为了早点有更多的曾孙，他豁出去这张老脸了。 陆齐庭和魏昔当看不见，埋头看报纸，一会儿他们也要出门，去书店看看。 等苏白芷起床时，家里静悄悄的，两个阿姨脚步都放轻，正准备出门。 “锅里还热着肉包子和肉粥，你先吃早饭， 一会儿孟子昂他们要过来。”陆北宴坐在沙发上。 四个孩子躺在婴儿车里，用力睁开眼睛，昏昏欲睡的。 苏白芷看了一眼就进餐厅吃早饭，刚吃完， 门口出现两个熟悉的身影。 “宴哥，这是我今天的相亲对象杨蓉，她跟嫂子一个学校。”孟子昂刚进门就给两人介绍。 “你的相亲对象是她？”苏白芷看到杨蓉也懵了， 回过神后，她和杨蓉噗呲笑出声。 孟子昂挠头，看出来了，她们认识。 “快进来，不是要看孩子吗？”苏白芷向杨蓉招手，让她到婴儿床这边。 她没跟孟子昂多解释，既然是相亲，应该已经交换过各自的消息了。 杨蓉走进屋里，还到水池旁洗手后，才在婴儿床旁边的沙发前坐下： “啧，啧，王可欣一点没夸张，真漂亮，这个像年画娃娃一样壮实。” 孟子昂也凑过去看，终于知道今年奶奶为什么那么反常了。 看到这么多个孩子，他也眼馋得很。 第327章 想到邓家父子来找她就想逃…… “宴哥，趁魏哥和岑哥没来，我先申当干爸？ 他们的奶粉尿布我全包了，还有玩具。”孟子昂搓手，一副垂涎三尺的样子。 杨蓉回头看他一眼，嘴角猛抽一下。 她觉得孟子昂刚才还装出一副绅士样，合着是个二痞子？ 陆北宴还来不及回答，门外就传来了开门声， 岑颀和魏之问同时走进来，手上都拎着小孩玩具，看着很突兀。 孟子昂如临大敌，忙继续：“宴哥，你快说同不同意？” 陆北宴瞥他一眼，摇头：“想当爸自己生， 我的儿子女儿只有一个爸。” 魏之问脚步一顿，看了眼孟子昂憋屈的神情，眼角抽搐了一下。 岑颀把东西放下后，才走到沙发前坐下： “子昂，你想当便宜爹？找个二婚带娃的姑娘当媳妇就行了。” 孟子昂狠瞪他一眼，负气地瘫坐在单人沙发上，完全忘记了杨蓉的存在。 “表嫂。” “嫂子。” 两人先跟苏白芷打招呼，才看了一眼婴儿车里的四个孩子。 “嗯，谢谢你们给孩子买的玩具。”苏白芷向他们点点头。 魏之问：“外公过年时来看孩子，回去就打电话给在国外姑姑，让她买婴儿玩具， 这些是刚寄回来的，还有很多在路上。” 陆北宴拿茶叶出来泡茶，瞥了一眼玩具，眉心微蹙。 几人闲聊京市其他朋友的事，时间一晃就过去了。 最后几人要约出去喝酒，苏白芷不想跟着去吸二手烟，摆手让陆北宴跟着去。 杨蓉没跟孟子昂离开，而是留在陆家跟苏白芷闲聊。 “你这是没看上？”苏白芷看了一眼门口，见他们走远后才问。 杨蓉：“不知道，他刚才放松下来的样子，才是他的本性吧？ 我反而喜欢他那样，不喜欢他装绅士的时候。” 她心里真没太大想法，是父母着急又不是她急。 杨蓉并不想随便找个人结婚，想慎重一些。 结婚生子太耗精力，耗的还是她自己的精力。 像苏白芷这样有很多帮手，都得分出精力给孩子。 她自认为精力有限，真没办法两边都兼顾。 “慎重一些挺好。”苏白芷准备冲奶粉，让杨蓉帮忙。 两人拿着两个奶瓶，同时喂四个孩子。 等两个阿姨回来，她们才把孩子交给阿姨去楼上书房。 而离开陆家的孟子昂，准备到饭馆，才拍了下额头，忘记杨蓉是他的相亲对象了。 陆北宴瞥他一眼，不紧不慢地说： “你这样追女孩，估计等我孩子会打酱油，你还没找到对象结婚。” “呸，呸…别说晦气话，要是今年再不娶媳妇，我奶奶能给我每天安排四场相亲。”孟子昂没好气地看他一眼。 魏之问和岑颀默默对视一眼，可能孟奶奶还会更疯狂，连着他们也会被波及。 “宴哥，你问问嫂子，杨蓉这人人品如何……”孟子昂念叨着，几人走进饭店。 结果刚进去，几人就想转身离开了。 陆北星在靠窗的位置坐着，而他对面竟然坐着杜若涵。 几人对视一眼，还是找个靠近的位置坐下。 “北星，我当时是被胁迫的，你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对吗？”杜若涵说完，声音就哽咽了。 她被带走问话，一问三不知，很快就被放出来了。 只是医院那边，让她回家好好休息，她一休好几个月，最后医院直接辞退她。 现在她在家就是煎熬，父母整天给她安排相亲，都是远离京市的偏远南部城市。 好几个相亲对象都是广城人，刚做点生意有钱了，说话圆滑，只谈钱不谈感情。 好像在他们眼里，什么都能用钱衡量一样。 “你是什么人跟我无关，希望以后你能连名带姓地叫我，我们之间早就没关系了，见面最好别打招呼，当陌生人。”陆北星面色淡淡，看她的眼神没一点情绪。 以前跟王若涵订婚，确实有过跟他结婚生子的打算。 但人心易变，随着时间的流逝，那点微弱的想法早就烟消云散了。 王若涵低头擦眼泪，眼底闪过一丝暗光，她必须抓住陆北星，不然以后自己能选的对象只能是外市的。 且她需要陆家的资源。 陆北星倏地起身，没等她继续说，走到收银台付钱离开。 王若涵回过神想追出来时，陆北星已经坐公交车离开了。 看了一出好戏的四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 孟子昂目光深沉：“你哥最好不要被她缠上，王若涵这个女人不简单， 她跟厉风之间早就在一起了，还能从他的案子全身而退。” 陆北宴凉凉地看他一眼，并不担心陆北星。 他大哥就算离开十年，性情是一点没变，一旦确定不会跟王若涵在一起，他会当机立断，甚至还能让王若涵不得不离开京市。 这么多年来，论圆滑论手段，他是远不及大哥的。 大哥最像父亲陆齐庭，做事有条不紊，能耐得住性子步步为营。 魏之问：“你还是担心自己吧！北星哥处理事情，不会拖拉，现在估计已经去找我爷爷了。” 岑颀默默喝茶，他对陆北星的印象深刻，刚才再见，一点不觉得陌生， 那个在他们少年时的天才兵王，就该是那样，冷静睿智，好像旁边事和人都影响不了他。 孟子昂：“……” 他忙喝茶压惊，想起陆北星以前的事迹，觉得自己真的飘了，竟然质疑陆大哥处理事情的能力。 几人在饭店里喝酒，并不知道陆老爷子气呼呼地回到家。 骂陆北风眼光高，对女孩子挑三拣四，结果人家看上陆北星都看不上他，白长了那么俊俏的脸。 苏白芷送杨蓉出家属院后，回到家就听到老爷子的念叨。 陆北风低头在一旁扎马步，头上还当了一个红盆，嘴里咬着一小袋洗衣粉，看着很滑稽。 “阿芷回来了……屋外冷，你快进屋，别在院子里吹风。”看到苏白芷，陆老爷子秒变脸，露出温和的笑。 “对了，刚才遇到老邓他们父子，听说你回来了，晚上他们过来找你，说是有什么事，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苏白芷听老爷子这么说，脸上的笑僵住了，现在她想到邓家父子就想逃…… 第328章 半桶水晃得心慌 她那半桶水“小视频经济学”，现在晃得心慌。 而邓广翊好像还把她当大神了。 苏白芷向爷爷点点头，快步往屋里走。 本来想看陆北风热闹的，现在也顾不上看了。 陆北风一脸莫名地看向她逃似离开的背影。 “爷爷，邓爷爷他们怎么会找嫂子？邓家有人生病了？” 他话音刚落，一只鞋子就砸他脸上了，嘴巴下意识张开，洗衣粉掉地上。 岑云想知道今天相亲的结果，下班后特意赶过来，进门就看到这一幕，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看着儿子狼狈的样子，她眼角猛抽搐。 “爸，北风又惹您生气了？他还是个孩子，您别跟他计较。”说完她就想去把儿子头上的红盆拿下来。 陆北风不断给她使眼色，让她别多管闲事。 但岑女士就像看不到一样，手刚摸到盆，另外一只鞋又飞过来。 她吓得往旁边跳，惊恐地回头。 陆老爷子拄着拐杖，踩在小板凳上，怒气冲冲： “陆北风，蹲好了！” 他不会骂儿媳妇，但骂孙子也一样，算是给岑云一个警告。 家里还是他说了算，该处罚该奖励他一向不偏不倚。 陆北风就得吃棍子，放在他眼皮子底下磨一段时间，不然出去就得闯祸。 在黎城军区，要不是有陆北宴管着，陆北风估计早当逃兵了。 岑云瞳孔紧缩，不敢为儿子求情，不然她也要被老爷子处罚。 她找个借口，递给陆北风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小跑着离开了。 院子恢复平静， 陆北风：“爷爷，你吼这么大声，就不怕吓到四胞胎？” 陆老爷子冷哼，嫌弃地瞥他： “他们才不会像你那么孬，我陆震霆的曾孙，胆子大得很。” 刚才吼完他就后悔了，等了很久没听到孩子哭声，他才松一口气。 陆北风撇撇嘴，小声嘀咕：“你骄傲什么？胆子大是遗传奶奶。” “你说什么？”陆老爷子耳朵敏锐得很，眯着眼睛，眼刀子射过去。 陆北风立刻咬住洗衣粉，假装听不见。 陆北宴回到家，就看到一老一少坐在院子里， 一个在下军棋，一个在扎马步。 他走到陆北风旁时，抬脚往他身上虚晃一脚， 陆北风一个趔趄，红盆掉地上转圈啪啪响，他一屁股坐地上，瞪着陆北宴，敢怒不敢言。 陆老爷子就当看不见，唇角缓缓勾起，心里那股气散了不少。 果然，还是老大生的儿子最合他心意。 现在又多了四胞胎，等到夏天，他也申请去青省养老，跟老周做邻居。 晚饭过后， 邓广翊和邓雁飞过来串门，还跟了一个小跟班邓之清。 苏白芷：“之清，恢复得怎么样了？” “苏医生，我恢复得很好。”邓之清坚持叫她医生，在他心里地位跟家里亲戚不一样。 邓广翊看儿子这小迷弟的样子，嘴角猛抽了一下。 在家里他就一直念叨苏医生，他和父亲要过来串门，儿子就默不作声地跟着。 “苏同志，我们到茶室聊聊？”邓雁飞看孙子眼睛亮了几分，忍不住摇头失笑。 被孙子念叨多了，他也能接受“苏医生”这个称呼了。 几人一起进茶室， “小苏，你真应该再去一趟广城，那边的变化翻天覆地。”邓广翊感叹一句，即使他在深城，偶尔去广城开会，他都觉得惊讶。 大型的纺织批发市场形成了，现在已经初见规模。 还有港口的公路，拔地而起的高楼等等。 苏白芷点点头，她见过后世繁华的广城和深城，现在多大变化她都不会觉得惊讶。 这只是刚开始，以后翻天覆地的变化会在各个城市都能看到。 邓雁飞看她淡定的样子，眸光闪了一下，他总觉得苏白芷并不会惊讶广城现在的变化， 或者，她觉得这样的变化还不够大。 邓之清在一旁小口喝茶，爷爷和爸爸谈公事不会避开他，他也不会对外说。 陆北宴给他们倒茶，没出声。 邓叔和邓老爷子总会突发奇想，然后想问媳妇意见，其实他们的想法已经可以实施了，他不知道为何，他们总想要媳妇肯定。 “你一点不好奇？” “当然好奇，不过我见过更繁华的城市，现在的广城还只是开始。”苏白芷回了邓广翊一句。 来到这个年代，她去过香山澳，还去过m国最大最繁华的城市。 陆北宴跟两人解释之前苏白芷去过香山澳。 “你觉得，广城会超越香山澳吗？”邓雁飞本想抽烟的，但想到陆家有婴儿，就没点烟。 这是他最近烦恼的问题，深城和香山澳之间隔了一层铁丝网，经常有人偷渡过去。 屡禁不止，他既理解，又觉得悲哀。 因深城发展落后，才不断有人想到香山澳发展。 相距不远，两边的生活水平却天差地别。 苏白芷抬眸看他：“当然会，难道邓爷爷没信心吗？” 她理所当然的语气，让在场的人心里都是一惊。 苏白芷继续：“你们觉得我在异想天开，但十年不行，那就二十年，三十年，四十年，我还是那句话，行则将至， 水滴石穿，赶超是迟早的事，也许到时香山澳已经回归了，经济水平的差距可能只体现在数字上， 至于工资水平，广城和香山澳很难在同一水平线，但不代表生活水平不可以。” 邓雁飞眯着眼睛：“什么叫经济水平差距只体现在数字上？” 苏白芷：“香山澳人均工资高，消费也高，而广城人均工资低，消费同样低， 打个比方，比如香山澳30块钱可以买一斤猪肉， 而广城2块钱就可以买一斤，即使两边工资相差十倍，那生活水平不会相差太多。” 邓广翊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用低收入，达到高的生活品质？” 邓之清在一边听得云里雾里，一头雾水。 苏白芷点点：“听着像个笑话，但不是不可以实现，当我们的东西量产到一定量， 供大于求，原料等等也会下降，东西自然就会便宜。 简单点解释，收入高物价高，生活水平也会受限制，而收入低物价更低，这么拉扯过来就相差不多了。” 邓雁飞撇开经济，想到另外一方面了。 第329章 不愧是军事兼经济…学家 如果把这套理论用到军工…… 邓雁飞眸光瞬间变得锐利，心头一跳，完全是可行的。 军费跟强国比总额是完全比不过的，但可以想尽办法降低成本价。 如果用一千万的军费，能生产出国外需两千万才买到的军用武器，那基础配件产业链要完善到足够自给自足。 老话说得好，爹妈有不如自己有。 靠别人总是靠不住的，上一代的领导人就吃过这样的亏。 苏白芷看到他的目光，眼皮直跳，她意识到邓老爷子想到什么了，垂眸拿起茶慢慢喝。 邓广翊看向父亲，总觉得刚才一瞬间，有一股凌厉的气势四散开。 陆老爷子瞥他们一眼，眸底闪过一丝精光，看破不说破。 在茶室里的，连小之清都是人精，自然都想到了军用物品。 “小苏，你觉得前期我们从基础配件代加工方面入手，会不会吸引国外资本把工厂大量转到深城？”邓雁飞语气平和，心里却已掀起惊涛骇浪。 只是把土地出租出去，能增加政府税收，还能解决国内配件产业链断开的难题。 以后想不受制于人，就得连一个螺丝钉都要自己能做出来。 “资本逐利，即使一开始会犹豫，但看到别人赚得盆满钵满，他们会大量投入，把工厂转移过来是迟早的事， 再加上政策扶持，后续就会顺理成章。”苏白芷漫不经心地回道。 至于进来后，要怎么把技术学到，国营产业的技术工最有经验。 刚开始是模仿，最后再突破。 技术革新不就这么掀起的？ 邓雁飞眯了眯眼睛，想到军工产业中的配件，心里逐渐形成一个轮廓。 一个大轮廓形成，再慢慢一步步布局。 等版图完全铺开，一切就水到渠成了。 绕一圈，最后直指军工业。 送走邓家三人，苏白芷轻舒一口气。 她心里对他们很佩服，其实没有她透露的方向，他们已经摸索到了。 只不过还会怀疑这个方向的是否正确。 晚上苏白芷躺在床上，拿出笔记本画了一个大方向图。 先从港口入手，先是小商品，然后到电子产品加工， 单家电涉及的各个零部件，如果都从国外运过来，广城这边只组装，达不到降低很多成本的需求。 以后就引进设备，然后国产家电兴起…… 现在邓广翊已经在深城画了电子城地块。 啧，啧，不愧是经济兼军事学家，布局已经开始。 落子无悔，这盘大棋正在铺开。 “你好像对深城的发展过分乐观了。”陆北宴看她画的图，眉峰轻挑。 今天邓老爷子想到什么，他心里清楚，同时也觉得惊险。 国外的经济学家一直在唱衰华夏的改革。 他们用各国的经验作为谈资，让投资者一直处于观望状态。 “不是乐观，是必然结果。”苏白芷把笔记本放旁边，唇角弯弯。 从经济到军工，这两者是绕不开的。 苏白芷：“你别小看代工厂，到华夏建厂的基本是国外大品牌， 只有这些大集团才会做长远规划敢于冒险，早就盯上了我们这边的低廉劳动力。 降低商品成本，除了材料还有人工成本。 他们不傻，一定会藏好自己的技术……” 陆北宴：“你是说，我们的技术工会模仿……” 他眸光一亮，国外进口的设备不可能都不坏，彻底坏了以后只能当废铁卖出。 之后会变成废铁，还是旧设备，就是国内的技术工说了算。 苏白芷：“我们能想到的，上面的领导同样会想到， 模仿，一开始名声是不好听，但哪个行业不是从模仿开始？ 在模仿中突破，超越原来的技术，名声就截然不同，那就是技术创新。” 以后只要华夏技术突破，那么相关产品的价格就会被打下去十倍，二十倍，直接白菜价都有可能。 到时，对方的龙头企业甚至不得不卖掉相关产业。 黑夜漫长，但总有黎明破晓的时候。 接下来的几天，苏白芷和陆北宴都没出门，在家带娃，让两个阿姨回家休息几天。 过年的时候她们都留在陆家，只回去吃一顿团圆饭而已。 苏白芷的假期早就结束了，军区医院那边连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催她回医院。 这次回医院，她要单独坐门诊。 同时，她还得到营地参与基础训练。 本来她打算过完年回一趟宁城的，现在只能等之后排假期再回去了。 苏白芷正推着婴儿车，在院子里转，敲门声响起。 没一会儿，孟子昂推门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人。 苏白芷看清他后面的人，眼皮一跳： “可欣？” 她瞥了孟子昂一眼，只见他快步往里走，好像怕被人黏上一样。 “嫂子，我上楼找宴哥。” 苏白芷：“……” 王可欣撇撇嘴，忙解释：“你别误会，我们是在门口遇见的，不是一起的。” 她把给孩子的礼物递过来，急匆匆去洗手后才过来看孩子。 “六月坐八月爬，啧，现在已经会翻身了，你看颜颜，想翻过来，头抬得高高的。”王可欣眸光微亮，捏了捏孩子嫩嫩的脸。 苏白芷：“他好像很怕你。” “小时候的恩怨…”，王可欣挠头，才又继续， “我小时候喜欢玩各种虫，有一次我把一只翠绿色软软的，会慢慢爬的虫塞他衣领。 他僵在原地，反应过来后用力跳，哇哇大哭，那只虫抓紧他的脖子……” 苏白芷打了一个哆嗦，眼皮猛跳了一下。 “后来他见到我就绕路。”王可欣摊手，表示无奈。 苏白芷：“……” 小时候的惊吓会留下心理阴影的，大部分会延续到成年后。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不是一句空话，是真怕。 苏白芷：“小时候能跟你成为朋友的，确实需要勇气。” 王可欣：“确实，现在他们几乎都学医了。” 咯咯…… 王可欣躲在婴儿车后面，突然伸头看逗孩子，车里的孩子大笑。 “他们什么时候能玩小虫，到时我带他们……” “别，他们不喜欢。”苏白芷忙打断她的话。 在楼上的孟子昂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手臂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第330章 孟家生日宴 “现在还倒春寒，你就穿一件大衣，真不怕感冒。”陆北宴瞥了他脱下来的衣服，没好气地说。 孟子昂摆手：“我是被楼下的王可欣吓的， 每次看到她，我就想起趴在我脖子蠕动的翠绿虫……” 陆北宴：“……” “别说她了，两天后我奶奶的生日宴你们一定要来，把四胞胎也带上，我给你们留了单独的包厢，不会吵到孩子。”孟子昂转移话题。 早知道他晚上再过来，就不会碰到王可欣。 “你还真会选时间，我们订了两天后的火车票。”陆北宴打开红色邀请函，上面的字迹是孟子昂，可见他真的重视。 孟奶奶上次办生日宴，还是孟老爷子在的时候。 现在孟子昂亲自送请帖过来，他也不敢拒绝。 “宴哥，不会是早上就出发的火车票吧？”孟子昂擦了下额头，要是这样，他奶奶想看四胞胎的愿望就落空了。 陆北宴：“晚上的。” 怕孩子哭闹，他特意订晚上的票，而且还是老爷子给订的特快火车。 需要在火车上睡三个晚上。 孟子昂松了一口气：“那就行，生日宴订在中午，来得及。” 两人又简单聊了一下港口的事。 陆北宴让他帮忙寄奶粉到青省，打开保险柜拿了几根金条给他。 孟子昂看了金条的色泽，目露惊讶，不过他也没多问。 陆老爷子是泥腿子出身，但陆老太太可不是。 陆老太太以前还留过洋，英语说得流利，又是家中独女，她家的产业现在还在，只是没摆台面上。 建国后，陆续把一些房产赠送给国家了。 陆家的底蕴，外人是探查不到的，也没人敢探。 陆北宴并不知道他的想法，只是按照苏白芷的意思，用金条给孩子买口粮。 金条是在怀四胞胎时意外得的，苏白芷的意思是以后都花在他们身上。 晚上，苏白芷正在整理孩子的东西，打算提前寄回青省， 坐火车时就带几天的衣物，不带太多东西。 他们一行四个大人，顾四个孩子刚合适，没精力再多顾行李。 魏家送来很多车子玩具，类型不多，但按四份准备，整理出来就是一大袋。 陆北宴跟她说了孟家宴会的事。 “行，那我们从宴会回来就直接去火车站。”苏白芷拿起婆婆准备的画册，还把画笔单独收在到一个袋子。 … 时间一晃而过， 孟家的生日宴设在京市大饭店。 孟子昂守在孟奶奶身旁，在门口等陆北宴他们。 而他的父亲哥哥，则在另外一旁，接待爷爷的老部下。 孟子昂看他们一副谄媚巴结的样子，只觉得丢脸，神色越来越阴沉。 孟奶奶拍拍他的手： “跟自己生什么气？小时候你不就已经看清他们了吗？ 他们怎样都行，只要别搞砸生日宴，你就当看不见。” 孟子昂轻点头，今天他请来的客人，几乎都是跟孟来有点关系的。 而爷爷的老部下，大部分都是主动跟他要邀请函。 “我看你对杨家那姑娘挺上心的，就做主给他们一家送了邀请函， 子昂，奶奶没几年活头了，看不到你结婚生子，我闭不上眼。”孟奶奶哽咽了，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这次生日宴，与其说是为她办的，还不如说是为孟子昂。 让老爷子的人认清楚，他们到底该帮孟家的哪个孙子。 孟子昂：“奶奶，你可别说晦气话，这次我带你去深城，咱们不留在这里惹人嫌。 那边天气四季温和，夏天不会太热，冬天也不会太冷， 还有海边，可以让陈阿姨推您去海边走走，算是散心。” 孟奶奶这次没拒绝，笑着点点头。 她自己养大的孩子，自己心疼。 几个儿子是指望不上了，老爷子撒手时她就想跟着去，但舍不得扔下孟子昂独自一人。 苏白芷和陆北宴推着婴儿车到饭店门口，看到他们两人在门口等，对视一眼，眼底满是惊讶。 而另外一边，孟子昂的父亲叔叔们正跟其他客人，热络地聊着。 “这是阿宴的媳妇吧？长得真漂亮……” “孟奶奶好。” 苏白芷向她点点头。 孟奶奶：“好，好，阿宴有福气，孩子媳妇都有了，还凑两个好字。” 陆北宴把婴儿车推到她旁边，说了几句祝福的，推着婴儿车跟他们往里走。 孟奶奶看着车里的孩子，笑得满脸皱纹堆叠，也毫不在意。 几人一起进了包厢，苏白芷照顾孩子，没跟陆北宴出包厢认识其他人。 孟奶奶守在婴儿车旁，又是帮忙拿奶瓶，又是帮忙换尿布。 “子昂还这么小的时候，就送到我身边了，现在一晃眼，他也到娶媳妇的年纪。 家属院里的调皮捣蛋四人组，各自忙，很难聚到一起。”孟奶奶慈祥地笑着，眼底满是怀念。 苏白芷在一旁应声，偶尔说几句。 聊到育儿经，她现在乐意跟老人家交换经验。 包厢内一片祥和， 外面大厅却截然不同，各自成派的小团体，即使分开桌坐，也会挤一起聊天。 杨蓉和王可欣躲在角落吃小点心。 这次的宴席是自助餐形式，其实怎么分桌都无所谓。 而且很多人来这是为了结交人脉，顾不上吃东西。 “你们听说了吗？孟老太太看上青省杨家的姑娘，想让孟子昂和她多处处。” “哪个杨家？” “青省现任市长不就姓杨吗？” “咱们京市的女孩子老太太一个都没看上？” “……” 杨蓉和王可欣对视一眼，眼底诧异。 青省杨家，不就是说她吗？杨蓉没想到躲起来吃点心，还能听到跟自己有关的八卦。 王可欣咽下一口蛋糕，差点把自己噎到： “她们说的是你？你跟孟子昂相亲了？” 杨蓉点头：“他应该对我没想法，反正我来京市是为相亲的， 相亲对象除了他还有别人，好几个，我记不清名字。” 王可欣拍拍心口：“我还以为你们已经在处对象了。” 杨蓉狐疑地看着她，眼神示意展开说。 看样子王可欣和孟子昂认识。 “穷省来的女孩，怎么可能入得了我奶奶的眼？若涵，你妹妹不是来了吗？ 一会儿我带她见见我弟。”一道跋扈高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第331章 她可怜关我什么事? 杨蓉转头看到王若涵和刚跟过来的王若兰，目带狐疑。 王若兰不是躲乡下了吗？现在竟然在京市。 她竟然得意地抬起下巴，目露挑衅？ 杨蓉看向宾客区，她的父亲和王若兰的父亲聊着什么，两人看着聊得不错。 “你就是杨蓉？我奶奶派人送请帖给你们一家？” 女人说完，上下打量杨蓉，像在挑剔她的打扮。 “她是孟子昂的姐姐孟子玲。”王可欣低声说。 杨蓉：“你好，有事？” 孟子玲连啧几声，眼底的嫌弃毫不遮掩： “我弟不可能跟你结婚，趁早回青省，别浪费自己的时间。 二十岁的老女人了，没结婚，说不定身体有问题。” 杨蓉：“……” 王可欣：“……” 二十岁是老女人？ 孟子玲脑子是不是被驴踢，这种得罪人的话她还在这样的场合说出口，连自己也一起骂，是个狠人。 “先不说我跟孟子昂有没有在处对象，即使在处对象，你也没资格骂我， 请你立刻道歉。”杨蓉眸光锐利，看着眼前的嚣张的女人，没有退缩的意思。 “道歉？恼羞成怒是因为我说中你的痛点了？”孟子玲却不屑地看她。 爷爷以前可是将军，谁不得巴结她？ 她才不会给一个青省市长女儿道歉，掉身份。 杨蓉：“被人当枪使还不自知，愚蠢。” 王若兰和王若涵两人神色一变，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杨蓉没证据，只能咽下这口窝囊气。 “你说谁蠢？” “谁应声就说谁。”杨蓉云淡风轻地说。 相比于孟子玲的气急败坏，她太过淡定，有种令人生畏的气势。 她从不是好惹的乖乖女，恰好相反，她是遇强则强的。 “你……”孟子玲气得三两步上前，抬手就要扇杨蓉巴掌。 旁边围观的人瞪大眼睛，不自觉后退。 王可欣没想到她会突然出手，想拉杨蓉到一旁已经来不及了。 “啪！” 杨蓉抬手打掉孟子玲的手，目光森冷。 王若兰眼底闪过幸灾乐祸，在孟家的宴会打孟家人，杨蓉闯大祸了。 “你竟然敢打我？”孟子玲目眦欲裂，猛地冲过去要扯杨蓉的头发。 杨蓉闪到一旁，孟子玲直接一头往柱子上撞。 孟子昂听到动静赶过来，正好看到这一幕。 杨蓉冷眼看着，目光淡漠，像在看一个小丑。 “砰！”地一声，孟子玲撞得头晕眼花，剧烈的疼痛让她额角突突的。 孟子昂忙捂住自己的额头，单听声音他就知道有多痛。 这是把吃奶的力气都用到撞柱子上了？ 撞树的兔子都没她这么勇猛…… “我跟你拼了…”孟子玲回过神，又向杨蓉冲过去， 但她刚冲到一半，额头就被孟子昂手掌抵住了。 旁边的围观的人同情地看向杨蓉。 孟家是护短，桀骜不驯的孟子昂更甚。 “你来了正好，帮我教训她，刚才她打我。”孟子玲颠倒黑白，立刻向孟子昂告状。 王可欣：“胡说，是她先侮辱人，还先动手的， 刚才杨蓉碰都没碰过她。” “你是她朋友，当然帮她说话。”王若涵站出来，眸底的笑意漾开。 现在父亲不在青省工作，她没必要顾忌杨家。 况且，是杨蓉先对不起她妹妹的。 朋友间该互帮互助的，但杨蓉却落井下石。 现在借孟家人的手收拾杨蓉，也算给她一点点教训。 “姐，我们进包厢聊聊。”孟子昂面上淡淡的，目光阴沉。 “你…”孟子玲愣住了，一时语塞。 “方便去包厢聊聊吗？”孟子昂看向杨蓉，目光深邃，看不出眼底的情绪。 杨蓉点点头，为了父亲的颜面，她也不会把事情闹大。 王可欣：“我跟你们一起去。” 一场闹剧，孟子昂三言两语，就平复下来了。 几人一起走向包厢，路上杨蓉跟父亲眼神接触，向他摇头，表示自己不需要帮助。 孟子玲气势汹汹，一副要算账的样子。 … 苏白芷刚给孩子盖上毯子，就看到一行人走进包厢，她疑惑地看着他们。 孟奶奶看到孙女，脸色一沉，目光变得锋利。 每次孟子玲惹祸，都是孟子昂帮忙处理，现在又怎么了？ 看到跟着进来的杨蓉，神色淡定，不卑不亢，孟奶奶心里赞叹，自己孙子眼光真好。 她看孟子昂的眼神，就知道他什么想法。 送邀请函的事他会不知道？ 不阻止就是默认，可能也想多看看。 “这里有孩子，你别大吼大叫。”孟子昂让她们都坐下，还给两人倒了一杯茶。 王可欣瞥了他一眼，自顾自地倒茶喝，心里嘀咕，小气巴拉也太记仇了。 孟子玲看到奶奶，瞳孔瑟缩了一下，只顾喝茶没说话。 杨蓉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才拿起桌上的茶喝。 本来她还对孟子昂有点好感的，现在彻底没了。 有这样的姐姐，她只想跟孟子昂划清界限。 “孟子玲，道歉。”孟子昂目光凛冽，看向自己的姐姐。 事情的经过他早就从助理那知道了，刚才不过是给孟子玲机会说出来。 孟子玲瞪着他，眼眶一下就红了： “你帮她？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吗？” 孟子昂：“你觉得我会不知道前因后果冤枉你？” 孟子玲气势瞬间矮一截，她这个弟弟从不会偏帮，这么说就代表他早就知道怎么回事。 刚才让她到包厢聊，是不想让孟家成为笑话。 “子昂，若兰被家人送到乡下，都是这个女人害的， 你不能跟心机这么重的女人结婚。 若兰那么可怜，你见她一面肯定会喜欢的，以前你们还是同学……”孟子玲没了刚才的盛气凌人，换了一种方式。 孟子昂眼皮直跳，看来杨蓉说得没错，他这个姐姐真蠢，被别人当枪使，还不自知。 “她可怜关我什么事？”孟子昂冷冷地看着她，掰开她的手。 “有没有可能，王若兰被家人送乡下，是她自作自受？”苏白芷突然出声，目光复杂地看着低声抽噎的孟子玲。 孟子玲愣住，一时间忘记哭了。 “嫂子？”孟子昂眼皮直跳，真怕孟子玲这个疯子又扑过去。 第332章 蠢得没救? 孟子玲愣住了，看向突然出声的陌生女人。 她目光落在婴儿车，心里有了猜测。 陆家生了双胞胎的孙媳妇？ “嫂子，你别理她，她就是蠢得没救了。”孟子昂忙挡在两人之间。 刚在宴哥跟魏哥离开前，特意让他回包厢帮忙看孩子，他真怕孟子玲又做蠢事。 “你什么意思？我跟若兰一起长大，会不了解她？”孟子玲眸底闪过浓浓的嫉妒。 她跟陆北宴只相差三岁，当时因弟弟的关系，她经常参与他们间的聚会，时间久了，她的爱慕越来越深。 但陆北宴突然报名当兵，后来又被陆老爷子调去偏远的边境。 她对陆北宴的心思就深埋了，然后听从父亲的安排，在京市找个对象结婚。 再听到陆北宴的消息，竟然是他带媳妇回京，媳妇还是乡下的。 她以为苏白芷会是皮肤蜡黄粗糙，长相一般的女人，但没想到会截然相反。 只不到一分钟，苏白芷从她眼底看到了嫉妒和怨恨。 “你确实不了解她，她抄袭漫画，被漫画社告赔了不少钱，且她高考成绩虚假的事被学校查出来，开除学籍了， 这些她跟你说过吗？”苏白芷不紧不慢地说，轻推了一下婴儿车。 孟子玲眸光闪烁，转身想找王若兰姐妹，发现她们根本没跟进包厢。 她一脸茫然，看向自家弟弟，眼底带着祈求。 孟子昂嘴角一抽，当做没看见，视线越过她看向杨蓉。 杨蓉神色淡漠，冷眼看着这出闹剧。 “你跟她处对象了？”孟子玲倏地眯起眼睛，声音拔高。 孟奶奶看不下去，起身走过来，“啪”地一巴掌打过去： “蠢货，被人利用不自知，现在还想破坏你弟弟的婚事， 滚，我今天不想看到你。” 孟子玲瞪着奶奶，不敢相信奶奶会当着众人打她。 她还没回过神，就被管家陈阿姨拉出包厢。 孟奶奶等她离开，才抱歉地对杨蓉说： “小蓉，抱歉让你看笑话了，子昂的姐姐管不了他的事。” 杨蓉向她点点头，表示自己不会介意，反正又不是她姐，以后不来京市，她可能再也不会见到孟子玲。 孟奶奶自来熟地上前抓住她的手，一顿夸，笑盈盈的。 这过分的热情，把杨蓉和王可欣都吓了一跳。 孟子昂目光意味深长，默默在一旁喝茶，没阻止奶奶。 苏白芷嘴角抽了一下，所以孟奶奶看上杨蓉，而孟子昂看着像被动，实则心里已经有想法？ 不过，孟子昂可能追妻路艰难了，杨蓉清醒得很， 如果之前对他有一点好感，因孟子玲的无脑攻击，现在只剩清醒了。 谁想结婚以后多一个会闹事的姑姐？ 生日宴结束， 苏白芷和陆北宴匆匆回陆家，就直接赶去火车站。 陈阿姨和裴阿姨跟着他们一起回青省。 婆婆本来还想跟的，但被陆北宴看着，怕被公公每天电话轰炸。 “那个孟子玲以前是不是喜欢你？”等孩子都睡了，苏白芷和陆北宴才到车厢走廊坐着。 陆北宴拧眉：“不知道，她今天不是针对你那个同学吗？” “媳妇，你在吃醋？” 苏白芷瞥他一眼，总觉得他语气带着激动。 她摇头：“好奇而已。” “以前孟子昂跟我们玩，他姐姐经常跟着一起， 我们也不好赶她走，就这么一起玩了。”陆北宴抓住她的手，唇角勾着， “那时我还不知道自己过敏，每次有孟子玲在，我手臂都起红疹。” “可以治好。”苏白芷反握住他的手，眸光微亮。 有些过敏是莫名其妙的，医学也无法解释。 “那倒不必，我不想训练女兵。”陆北宴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苏白芷：“你歧视？” 她以后也会成为女兵，说不定还会跟陆北宴一起出任务。 “没有，只是避免麻烦。”陆北宴凑近，漆黑的眸子掀起层层涟漪。 苏白芷：“……” 是被生扑太多次了？因为这张脸和壮实的身材？ 而另外一边， 因生日宴的事，孟子玲直接找到孟夫告状。 孟子昂送奶奶疗养院，就被叫回孟家。 回到家，看着一家人齐聚，好像正等着审判他， 孟子昂径直走到单人真皮沙发前坐下，双臂搭在沙发上。 孟父：“跟杨家那边断了，我们重新给你找结婚对象。” “没错，青省市长的女儿也配不上我们孟家，奶奶糊涂了，你可不能糊涂。”孟母目露嫌弃。 今晚是女儿莽撞了，被王家姐妹俩利用，但也不是没收获。 老太太人老了，眼盲心瞎，竟然帮外人，不帮她女儿。 因这事，她对杨家的女儿更没好感。 “子昂，你就听父母的吧，别跟陆北宴学，娶个乡下姑娘回京，以后你都不敢带出来，在圈子里都成笑话了。”孟二婶撇嘴，在一旁帮忙搭腔。 孟子昂冷冷地看向她，眸底的幽光带着嘲讽。 陆家的态度摆在那，没特意给孟家人介绍就是不敢带回来了？ “成圈子笑话的应该是孟家吧？”孟子昂慢悠悠地交叠着双腿。 这个家里的摆设几乎都是他买的，现在看来，便宜白眼狼了。 孟父：“你怎么跟长辈说话的？别以为赚几个臭钱，就能在家里摆架子了， 你二婶哪点说错了，以后你不许跟陆北宴来往， 在青省那么远的地方当兵，以后帮不了孟家，也不会有多大出息。” 孟子昂笑出声，只觉得他父亲势力又蠢。 认知太过局限，却总想着向上爬。 陆家与邓家关系密切，又与香山澳段家有交情，还有陆家现在的第三代，各个都身居要职，这些他都看不到。 啪！孟父用力拍桌子，怒吼： “逆子，你笑什么？” “笑你跟孟子玲一样蠢。” 孟子昂不顾自己父亲阴沉的脸色，转头看向二婶， “二婶，你所谓陆家成为圈子里的笑话，是你的圈子吧？ 没事嚼舌根，没钱还装富太太，只会依附别人生活还笑话有本事的人。” 孟子昂目光冷冽，看向孟子玲嘲讽： “你在二婶面前，说了不少宴哥媳妇的坏话吧？ 以为别人都不知道你喜欢宴哥吗？ 孟子玲，你连大学都考不上，是怎么有脸抹黑青省的理科状元的？” “混账！”孟父突然起身，大步走过来，抬手就要打。 第333章 副主任医生 孟子玲心里幸灾乐祸，面上却装就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她当然不蠢，就是故意借王家姐妹的名头，为难孟子昂的对象。 孟子昂抬手抓住挥过来的手臂： “爸，我实话实说而已，你怎么就生气了呢？ 二婶又不是你老婆，你还护上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之间有什么。” 他漫不经心地一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变了脸色了。 孟母震惊后，心里怦怦的，旁边的妯娌眼底惊慌失措。 孟父瞳孔紧缩，手被用力捏住，对让小儿子讥讽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慌张。 孟子玲最先反应过来：“孟子昂，你胡说什么？” 她眼底猩红，就要上前打孟子昂。 砰！ 孟子昂没惯着她，抬脚直接踹。 孟子玲慌乱中抓住旁边的手把，才不至于被踹倒。 孟子昂：“我的事以后你们再插手，那我就撕下你们脸上虚伪的面具，让圈子里的人看看， 什么是伪君子，什么是白眼狼，心思狠毒的人又多会装模作样。 孟子玲，你继续装出这副蠢样，久了就变成真蠢了。” 他说完扯了一下领带，准备大步离开。 但他的哥哥们反应过来，突然冲过来，要压制他。 孟子昂的保镖迅速挡住他们。 他突然停住脚步，转身看了一眼这一大家子，冷哼： “我会登报跟孟家断绝关系，以后别打着我的名头骗吃骗喝。” 他创立的公司跟这些人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看在奶奶的面子上，他才跟他们维持表面的客套， 今天孟子玲在生日宴闹场，除了想打他的脸，还想耍一下威风。 他不信孟子玲真无脑，也不信孟家其他人都不知情。 更蠢的是，他们竟然觉得青省杨家人好欺负。 京市的事苏白芷毫不知情，从火车站出来， 她只想回家属院，尽快洗个澡。 车上各种味道混在一起，衣服上都沾上了。 结果她刚回到家属院，就遇到来家里找她的傅敬文，下午有一台手术，他过来找她当助手。 陆北宴还在休假，她洗漱后换了一身衣服就骑车赶去医院。 医院内， 欧阳兰在门诊部，看完最后一个病人，正在翻看病历。 “欧阳医生。” 她抬头看到傅敬文的女儿傅月华，眼皮一跳。 调到这边，她第一次见到傅月华。 今天上班在公告栏看到公告，她才想起这个人。 “傅医生找过来有事？”欧阳兰神色恢复如常，拿起报纸准备看看。 最近有新药出来，每天黎城的报纸有单独板块说明这些新药。 傅月华升职成为副主任医生，腰板也挺直了，不再想绞尽脑汁调职。 她想跟欧阳兰和平相处，缓和她和自己父亲的关系。 “兰姨，之前是我不懂事，让我妈到你们面前无理取闹， 作为他们的女儿，我不想父母离婚，这个你能理解吗？” 欧阳兰瞥了她一眼，目光又落在报纸上。 傅月华硬着头皮继续： “你可能觉得我虚伪，但这就是我的真实想法。 我爸对我有点误会，您能帮我在他面前解释一下吗？” 欧阳兰抬眸看她，眸底淡淡的，没应声。 傅月华觉得，她作为后母会想积极促成他们父女俩和解？ “不可以吗？”傅月华神情恳切，还有些小心翼翼的。 “傅医生，你说的这些我不会转达给你父亲， 你要是真想和解就自己找他。”欧阳兰语气冷淡，又继续看报纸上的新药功效。 看到价格时，她眼皮一跳，这么贵普通患者怎么用得起？ 傅月华眼底闪过一丝怨恨，见欧阳兰没想搭理她，也不再停留起身准备离开。 “师母，师父让我过来拿一份资料。”苏白芷走进屋里，看到傅月华脚步一顿。 她已经很久想不起来有这么一个人了。 傅月华起身直接离开，连个招呼都不打。 “应该是这份。”欧阳兰抽出一份文件递给她，随后笑道， “看来你在陆家过得不错，脸色红润很多。” 苏白芷拿到文件没急着走，手术安排下一个小时后，她还有时间。 “师母，傅医生过来找你帮忙修复她与师父的父女关系吗？” “找我也没用，老傅有自己的判断。”欧阳兰起身倒了一杯温水给她，面上淡淡的，没受一点影响。 傅月华升职跟老傅没一点关系，全凭她这段时间的努力。 当一个人把精力都花在自己身上时，就不会有时间关注别人。 现在傅月华又起心思，可能是觉得自己升职跟傅敬文有关。 现在假惺惺想跟她和平相处，不过是想得到自己支持。 一个副主任医生职称，就能让她放下高傲的姿态？ 不可能，她所求更多。 苏白芷跟欧阳兰闲聊几句后就离开了。 她刚来到手术室门口，就遇到早就等在那里的傅月华。 苏白芷当做没看见，准备推开门进手术室。 “等等。”傅月华抬手拦住她。 苏白芷低头看了一眼拦在面前的手，眼底闪过一丝暗光。 “苏白芷，你最好不要在我爸面前乱说话，不然……”傅月华满眼不屑。 一个刚上大学的学生，一下从实习医生成为门诊医生。 连从医资格证都拿到了。 如果没有她爸傅敬文的推荐和帮助，完全不可能。 “不然如何？”苏白芷无语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看在傅敬文的面上，她已经对傅月华够容忍的。 “不然，我就向上举报你，吊销你的从医资格证，让你以后再做不了医生。”傅月华压低声音，眼底阴恻恻的。 她爸老糊涂，不代表所有人都糊涂。 “承认我比你优秀很难吗？”苏白芷气笑了， “你去举报，我等着。” 傅月华怔了几秒，往后退半步，被她的眼神震慑，有一瞬间的慌乱。 不可能是苏白芷自己考上，一定是她爸傅敬文帮她作弊。 苏白芷往前走半步，目光冰冷： “你太高估自己，也太不了解你爸。” 啪！ 拍掉挡在她前面的手，苏白芷推门走进手术室。 傅月华看着手臂的红痕，紧咬着唇，心里暗暗发誓，一定会报复回来。 抢走她爸该给她的关注，还敢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谁给她的勇气？ 第334章 门诊日常 走进手术室的苏白芷，把刚才的事抛之脑后。 “苏医生，你再不回医院，我们要被傅医生骂得不敢进手术室了。” “是啊，苏医生，你总算回来了，现在看到傅医生我就手抖。” “昨天那台手术，我被骂懵了，差点缝错伤口。” “……” 手术室的医生和护士看到她就开始吐槽。 以前傅敬文做手术，苏白芷几乎都是一助，他们没感觉有什么差别。 直到最近一个多月，他们快被傅敬文的严厉打击得信心全无。 傅敬文刚走进手术室，所有人噤声。 准备好的医生和护士快步离开，好像怕被傅敬文追着骂。 傅敬文冲洗手：“你准备一下，周末要去营地训练了。 特殊医疗队的所有队员，每个月都要来这边集训， 之前你申请的一年后归队，没批。” 苏白芷：“……” 她的门诊躺平计划还没开始，就直接“夭折”了？ 一场手术结束，苏白芷只觉得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了。 傅敬文让她回家休息，抓了几个年轻的实习医生监测病人术后情况。 … 第二天早上， 苏白芷来到医院，朱护士长立刻带她去3号门诊室。 1-3号是全科门诊，现在只有3号门诊室是常开的， 其他两个门诊室的医生经常被借掉。 苏白芷刚坐下，罗护士就领第一个病人过来了。 女孩子是被奶奶带过来的，看着很瘦弱。 “小罗，没有其他老一点的医生吗？”老奶奶抓住罗护士的衣袖，不让她离开。 苏白芷看了老人一眼，没多说什么，正常问诊。 “哪里不舒服？”她看小女孩坐着不动，眼底狐疑。 老奶奶忙坐下，替她回答： “这孩子说她骨头响，一直在家躺着，连学校都不愿意去， 老师来家里几次，她就这样，一直说骨头响，走路没劲。” 苏白芷起身检查小女孩的手臂和腿，没发现什么异常。 老奶奶继续：“我们没打她……医生，县城医院，市里的医院我们都去过了，检查报告在这里。” 她忙从布袋中拿出报告，就怕又要做重复的检查。 苏白芷打开报告看了，看不出什么异常。 罗护士没出去，凑过来一起看报告。 这个老奶奶其实来过，是傅月华医生接的，但看完报告后就说小女孩是生长痛，跟脑部疾病无关。 这次老奶奶再来挂号，朱护士长就让她帮挂全科门诊号。 军区医院的检查设备是换过的，市医院都不一定有。 “做一次骨骼化验。”苏白芷开了一张住院单子。 老奶奶懵了，双腿发软愣在原地。 “医生，你相信我没说谎？”小女孩突然问，眼睛亮了一下。 “骨骼嘎嘎作响，家里应该养有猫或狗吧？”苏白芷问得随意，写了取骨骼手术需要检查的项目。 “你怎么知道？” 老奶奶和小女孩异口同声。 苏白芷没有说怀疑是什么病，简单说了一下自己发现的细节。 小女孩穿着干净整洁，衣服上却沾了很多毛。 而且看小女孩怯懦的样子，父母可能不在身边。 老奶奶神情激动： “医生，我孙女得了什么病？我们做过骨骼检查，片子在这里，市里的医生说看不出什么问题。” 苏白芷把那张骨骼的片子单独拿出来，放在板子上，打开灯： “这里有被啃咬过的痕迹，坑坑歪歪的， 必须取出部分骨骼出来化验，才知道具体什么原因引起的。” 罗护士在一旁看得头皮发麻。 苏白芷还在继续：“猫，狗等身上有虫卵， 你孙女应该让猫睡她的被窝吧？ 猫应该也没有驱虫……” 老奶奶：“猫还要驱虫？我们就是每天给它洗澡，以为这样就干净卫生了。” 苏白芷写完单子递给她： “等骨骼取出来化验后，才能做出准确的诊断。” 她没用空间扫描，现有的医疗检查设备能查出来，她不想浪费空间的积分，而且也不好跟病人解释清楚。 不过从症状和现有的检查结果，她基本能肯定，小女孩的骨骼被虫啃了，而且还被啃掉了不少。 送走这个病人，后面的病人陆续进来，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因她开出的骨骼检查报告，顾教授特意来门诊室找她。 小女孩已经办理住院了，术前检查报告陆续送到苏白芷这边。 最后连王院长都过来了。 这么罕见的病例，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虫卵附在人体骨头内啃食？ 他们从没想过会有这种可能。 “苏医生，你的诊断会不会太轻率了？”跟过来的傅月华，开口就是质问。 这个病人她接诊过，当时病人家属怀疑是脑神经问题，挂了她的号。 现在病人住院，却是苏白芷收治的，医院里议论纷纷。 她刚当上副主任医生就被狠狠打脸。 “明天取出骨骼化验就知道了，傅医生没必要这么激动， 我收治的病人，我会自己找出病症。”苏白芷云淡风轻，没被她的态度激怒。 王院长看苏白芷的目光意味深长，相比于傅月华，他更相信苏白芷的诊断。 病人如果只是生长痛，是不可能会听到骨骼响的。 已经有症状了，肯定是哪方面出现问题。 像傅月华这样随便打发病人，真出事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 病房内， 小女孩林翠梅抱住针头，感觉骨头又在响了。 朱护士长值班，过来查房看她一直靠在病床抹眼泪，忍不住关心： “怎么哭了？哪里疼？” “小梅，是不是骨头又疼了？” 小女孩的奶奶拿着热水壶，快步走到病床边。 刚才她去给儿子打电话了，他们又一句忙，没空回来敷衍她。 “我腿抬不起来了，呜……”小梅放声痛哭，用力捶着膝盖。 朱护士长忙安抚：“是不是麻了？再试试？” 小梅只顾着哭，躺在床上猛地摇头。 小梅奶奶眼眶一红：“能不要早点做手术？ 她会不会瘫痪？” 朱护士长紧抿唇，这个病例太罕见，她做了十几年护士，也是第一次碰到。 苏白芷跟王院长他们一起过来查房，听到哭声，脚步加快。 “苏医生，你快给我孙女看看，她突然双腿使不上力了。” 第335章 虫卵吸附…… 苏白芷上前检查一遍后，神色凝重起来。 双腿完全无力，就如瘫痪了一样，而且小女孩面露痛苦还紧咬着唇。 “我开一份止痛药，今晚先让她好好睡一觉……” 苏白芷话音未落， 老奶奶双膝跪下：“苏医生，我们吃过很多止痛药，对她一直没用，她已经很多天没睡了， 我…我真没办法了……” 苏白芷忙把人扶起，眉心微拧。 她抬眸看向门口的傅月华，目光冷凝。 病人痛到睡不着，她竟然一句生长痛敷衍，让病人回家忍着？ 王院长神色肃然，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眸底暗光流转。 “林阿婆，止痛药的盒子你带来了吗？”苏白芷眸光微闪，医院里的止痛药是军区制药厂生产的，不可能没效果。 “有的，我带过来了，上次来你们医院，是一个姓傅的医生开的。”林阿婆忙找布袋，拿出盒子， “这止痛药可贵了，小梅实在忍不住才吃一粒……” 苏白芷拿到药盒，看包装就知道不对。 傅月华默默后退离开病房。 “药是我在外面买的，听说比医院的便宜。”林阿婆说完，正想拿一粒出来给孙女。 苏白芷却阻止了：“林阿婆，先试试我开的止痛药，这药留着，手术前我没收了，等结束后再给你。” 跟过来查房的罗护士，拿到苏白芷开的药方，立刻到楼下药房取药。 等小梅吃了药，沉沉睡过去，林阿婆又要跪下，罗护士先一步扶起她。 “谢谢……”林阿婆哽咽，抬手擦眼泪。 离开病房后的傅月华，先回了自己的宿舍，换了一身衣服后又匆匆离开。 医院内部议论纷纷。 军区医院是不允许医生私自开药方，让病人到外面买药的。 苏白芷把药盒交给王院长后，直接离开医院。 回到家， 苏白芷进浴室洗澡后，闪入空间。 空间的大屏幕上，已经扫描出小女孩骨骼的情况。 如她所料，骨骼被虫卵依附，已经啃掉很多骨头，凹凹凸凸。 且药物分析结果，那盒止痛药只是普通维生素，根本没有止痛效果。 外面阳光炙热，黎城的天气也逐渐攀升， 苏白芷从空间闪出来，只觉得浑身血液如凝固了一般，由内而外的生寒。 傅月华这个副主任，真是凭自己的努力得来的吗？ 她没再多想，药盒已经给王院长了，他应该会去查。 吃过午饭后，苏白芷照常推着婴儿车在院子里转。 “你想什么，这么入神？” 苏白芷吓了一跳，看到是阮清秋，眸光一亮： “你不是去上学了吗？” 阮清秋指了下肚子，无奈地道：“它不同意。” 她想着在学校上两个月课，就回来待产。 但上次产检医生勒令她回家休息，秦鸣吓坏了，立刻跟学校申请先休学，当天就赶回来了。 阮清秋：“计划赶不上变化，所以我刚去学校，就又回来了。” 苏白芷：“你知道平乐制药厂吗？” “你也知道这个制药厂？”阮清秋眉心紧皱，随后又继续， “我回来前，这个制药厂的销售员进学校推销， 有很多同学拿了样品药，对方说只要推荐给病人一盒，就能拿35%的提成， 当时林朝霞差点拿药了，被我劝住，要是卖假药，那可不得了，严重可能会被开除学籍。” “35%的提成？学校不管吗？”苏白芷知道药价，这是卖一盒快得工人半个月工资了。 阮清秋：“罗主任把人赶走了，还跟学校的一个主任大吵一架。 后来他们就转到校外，我去产检时，在医院还看到他们的销售员。 对了，他们在报纸上做了很多广告，每天都能在报纸上看到。” 两人又简单聊了一下学校的事情，阮清秋才回家睡午觉。 此刻军区医院院长办公室， 傅敬文仔细看了药盒上的成分，气得手都颤抖。 药盒上都是英文，而且用的都是专业术语，普通人看不懂。 傅敬文深吸一口气：“把普通的维生素当止痛药卖，还卖那么贵， 药监局的人都不抽检的吗？” 他拿出一粒药，碾碎闻了一下，眸底更幽暗了。 军区医院的检测中心就能检验出来成分。 欧阳兰拿起桌上的报纸递给他： “他们大张旗鼓地打广告，知名度打出去了，相信的人会更多。” 现在要调查的重点是，傅月华是否真的开出药方。 王院长把傅月华接诊林翠梅的接诊纪录拿出来，当天她没给病人开药，至少药房的纪录是这样。 “公事公办，不用顾忌我， 我跟她只有血缘关系，没任何接触，波及不到我。”傅敬文知道好友找他的目的。 傅月华是他的女儿，如果这事查出来属实，说不定会有人把矛头指向他。 毕竟他的名声大，造成的影响也更大。 欧阳兰眉心微拧，想到上次傅月华找她，目的是不是等关键时候，拉傅敬文背锅？ 如果真是这样，这个女儿不要也罢。 以前污蔑自己的父亲，现在做错事又想故技重施。 欧阳兰能想到，傅敬文和王院长同样想到了。 王院长神色晦暗：“我让医院调查组的人介入，其他等后面再考虑， 现在不是以前，张口胡说就会有人信。” 傅敬文现在对军区医院开始就像一个招牌，很多病人慕名而来。 制药厂的人找上傅月华，肯定有这方面的原因。 不管什么原因，这次如果查出傅月华真利用职务之便卖外面的药，肯定会被重罚，严重可能还会坐牢。 此刻的傅月华正在黎城火车站附近，焦急地等一个电话。 她拨打很多次，对方一直都在占线。 午饭都没吃就跑出来，傅月华已经饿得手脚都发软了。 肉香味从巷子里飘出来，还夹着葱香。 傅月华摸了摸肚子，寻着味道往巷子里走。 黎城火车站旁边的小摊很多，但只有一家店门前是排队的。 现在已经过了午饭时间，其他摊位已经没客人了。 “我今天早上起晚了，没买到平乐制药厂的安神药丸， 今天一天都觉得头痛得快要炸开了，那个药丸的药效是真好。” 第336章 被举报 傅月华刚走近，就听到排在最后的两个大娘在议论。 她默默跟在后面排队。 “你以前没偏头疼吧？停药就头疼？” “这个平乐制药厂是个大厂，报纸上都有的，不会是假药。” “那可不一定，还是谨慎点，人老了病多，吃药也不好消化……” “……” 傅月华听得心惊胆颤，停药就头疼？ 这个药厂说不定真有问题。 罗桂玲看到队伍里的傅月华，眉心微拧。 这个时候军区医院下午的门诊都开了，傅医生怎么还在镇上？ 罗桂玲心里想着事，但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 一碗碗的米粉送出去。 肉香味浓郁，再加上葱和香菜的味道交织，让人闻了就想咽口水。 罗桂玲还把自制的酸菜炒好放在小菜区，任由客人自己加。 傅月华排到最前面，才看到罗桂玲，转身想走但真饿得没力气了。 拿到粉后付钱，傅月华就埋头吃，心里有了其他想法。 她可以先下手为强，用另外一件事盖过她的事。 且在不得已的时候，把锅直接甩给傅敬文。 他是她的父亲，给女儿背锅不是应该的？ 吃完粉，她脑子飞转，心里也狠松一口气。 罗桂玲多次抬头看她，眸底狐疑。 傅月华起身离开，径直往书店的方向走。 … 第二天， 苏白芷一早来到医院，准备做取骨骼手术。 傅月华看到她，冷哼一声，跟她擦身而过。 苏白芷眸光冷漠，径直走向手术室。 早点取骨骼，早点治疗，不然小女孩每天都得被虫啃。 这场手术很快就结束了，没多久骨骼就被取出来。 苏白芷刚走出手术室，就有几个警察在等她。 “苏医生，我们接到举报，请跟我们回去调查。”带队的李警官见过苏白芷，当初上山找白知青还是他带队的。 等在手术室外的林阿婆吓懵了，双腿不受控制哆嗦。 “等一下，我写个医嘱。”苏白芷面上云淡风轻，心里也同样没波澜。 谁举报的，她心里有数。 李警官客气地等在一旁，目光凌厉地看向围观的人。 他过来就是为了保护苏白芷，不然还不知道会被人带去哪审问。 “林阿婆，你别怕，手术很成功，之后的治疗也不会停……”苏白芷把医嘱给旁边的护士，就准备跟李警官离开。 傅月华能举报成功，肯定有保护平乐制药厂的人出力。 “李警官，我不去警局，有什么话要问到院长办公室说。”苏白芷脚步顿住，看向旁边的人。 李警官沉思片刻后点头： “可以。” 他本就是跟上面的人不同站队，能不回警局最好。 同时，他隐约觉得镇长在施压。 苏白芷眸光一闪，她的预感没错，李警官跟平乐制药厂后面的人不是一路的。 几人径直往院长办公室走。 她的从医资格证考试是符合规定的，但知道过程的人并不多。 且她做过的很多手术都是保密的，才会让不知情的人找到漏洞。 “李警官，这肯定是个误会……“王院长听到消息马不停蹄地赶到办公室。 考核时的试卷和相关资料都封存着，但警局没有查看权限，才造成乌龙。 他怀疑有人故意污蔑…… 几人同进办公室，外面留有两个警察守着。 傅月华看到院长办公室的警察，唇角缓缓勾起， 她就知道只要举报，保护平乐制药厂的人就会动手。 这次看他们怎么躲过审查。 她还往军部投了举报信，这时军部应该已经收到了。 而办公室内， 李警官拿到了苏白芷的从医资格证和相关的考试资料， 上面有京市医科大学校长的签字，还有军区医科大学的盖章。 后面的文件袋是绝密，他无权拆开看，所以他没动。 另外一边， 黎城镇镇长家。 镇长王仁富正靠在真皮沙发上，笑得眼角皱纹都抽动了： “陈厂长，咱们都是一家人，没必要这么客气。” 他目光落在茶几上的两箱水果，眸底的贪婪浮现。 只吩咐一句话，就送这么多钱？ 且陈元是京市孟家的亲戚，他能搭上，还多亏自家闺女王霞。 暑假那时他还想让女儿跟罗大壮的儿子结婚，后来没成，他顾忌罗大壮的朋友，没敢有什么动作。 没想到女儿在学校能找到好对象，还是平乐制药厂厂长陈元的表弟。 “王镇长，那镇医院供药的事……”陈元笑得意味深长，话只说一半。 孟子昂名头真好用，他早该辞职出来跟表弟干了。 可惜他媳妇孟子玲不愿意来青省，不然有孟家的人脉，制药厂还能发展得更好。 “当然没问题。”王镇长一口应下，打开水果箱，看到里面满出来的大团结，忙又盖上。 只要钱给够，他递句话而已，什么都好说。 “对了，你知道京市陆家吗？”王仁富收敛笑容，心底隐隐不安。 陈元挑眉：“当然知道，怎么，王镇长还想搭上陆家的关系？” 陆家发展得比孟家好多了。 他过年没回去，送了不少礼物到孟家堵住他们嘴。 孟子玲只要拿到钱，也不会打电话查岗，他在青省美美的过了个年。 “那倒不是，你们今天要抓来审问的苏白芷，听说是陆家的孙媳妇， 陈厂长，你可不能坑我。”王镇长幽幽地道。 陈元摆手：“不可能，他家两个孙子都没结婚，肯定是骗子。” 王仁富眯了眯眼睛，他不确定，所以留了一手。 警察局那边派去的不是他的人。 他这次就是试探，看能不能探出大人物。 陈元以为事成了，简单聊几句就起身离开。 平乐制药已经打开青省的市场，接下来还得稳固了，再把药铺到各个医院。 王仁富等他走了，立刻给警察局打电话，确认人是否带回来了。 挂上电话，他眸底锐利的光流转。 人没带回警局审问，他猜对了。 而平乐制药厂的这个陈元，可能只是借孟家的名头而已。 他又打一个电话到女儿的学校，让她尽快跟陈元的表弟撇清关系。 等处理完，王仁富才抱着两箱“水果”出门。 如果真出事，以后他还有保障。 第337章 傅医生，请跟我们走一趟…… 医院内， 傅月华在门诊办公室等了很久，都没等到医院的公告。 她突然就心慌了。 平乐制药厂真有问题，也不能牵扯到她。 不然后果很严重。 但牵扯到傅敬文就不一样了，上面领导估计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傅月华坐不住了，起身到护士站。 “傅医生，你下午不是有一台手术吗？怎么还在这？” 朱护士长看到她，狐疑地问。 傅月华：“刚才我看到苏医生被警察带去院长办公室了， 现在出来了吗？ 她的从医资格证是不是有水分？” 朱护士长继续翻看手上的病例，语气肯定： “不可能的，苏医生医术不错。” 傅月华：“……” 她眉心微拧，转身往院长办公室走，准备去看看情况。 朱护士长抬头看离开的方向，失望地摇头。 举报信的字迹她确认是傅月华的。 医院的审查小组已经开始调查傅月华，她隐约感觉到不对，一直配合调查。 而此刻医院检验科， 苏白芷和王院长都等在外面，隔着玻璃，看骨骼检验。 “你有治疗方案了吗？如果真是虫卵依附啃咬骨头， 治疗难度很高，得找顾教授回来商讨。”王院长神色严肃，看到骨骼时他就认可了苏白芷的诊断。 “嗯，已经有初步治疗方案了。”苏白芷看到化验师拿检查单处理，眸光微动。 王院长先看了化验单，神色凝重，比之前他们预判的还要严重。 两人一起回到病房，找到林阿婆。 治疗是长期的，小女孩的父母必须回来，不然怕林阿婆扛不住。 “苏医生，你…你没事？”林阿婆从手术室过来，一直提起来的心落下。 去那么多家医院没诊断出孙女的病，连止痛药都不管用， 但苏医生开的止痛药，却能让孙女睡了整觉，所以她只信苏医生。 苏白芷简单说了病情，与她之前的判断一致。 之后连续治疗，先驱虫，把骨头慢慢养回来就行。 具体的治疗方案，还得等顾子文回来再确定。 接下来的几天，苏白芷正常坐门诊，陆续有很多从各个镇过来的病人。 顾子文从军医大回到医院，接手了林翠梅的治疗，周末苏白芷才能到营地训练。 教官依旧是宁雪，因她落下几次集训，先测试再参与训练。 王可欣和杨蓉看到测试的项目，对看一眼，目露担忧。 全部是特别消耗体能的，宁教官跟以前一样“铁面无私”。 苏白芷看了项目没说什么，先做测试前的身体拉伸。 “宁教官，要不要比试一下？”她拉伸完身体后，看向宁雪。 宁雪神色冷漠，面无表情:“比这些项目？” 她早就想给苏白芷一点教训了，第一次集训被石头反打中膝盖，那里现在还有疤，这口憋屈的气一直没顺。 苏白芷:“宁教官要加项目也行。” 宁雪选的项目，是料定她的体能跟不上长期训练的队员，想在归队前给她一个下马威。 即使换项目，宁雪也会选类似的。 宁雪眸底闪过冷光:“那就用这个学期结束前的测试项目比。” 她说完就让旁边的助理教官去准备东西。 烈日下，风吹起训练场上的尘土，震耳欲聋的口号环绕在上空，让人热血沸腾。 特殊医疗队的训练已经开始，各自在器材前训练。 等测试的器材摆好，特殊医疗队的队员聚齐。 “你有把握吗？”王可欣看宁雪拉伸的样子，忍不住咽口水。 杨淑云眼神询问，她也觉得太冒险，输了很可能被宁教官练废。 苏白芷做了十几个仰卧起坐后才起身:“我通过她给的测试项目，她也不会放过加练，还不如先先手为强，让她没机会出手。” 她们以后是军医，训练标准相对是放宽的，但宁雪却反其道而行，按照男兵的训练标准要求他们。 不仅女队员，连男队员也怨声载道，但敢怒不敢言。 “她要是输了，加练太过分对上不好交代。”杨蓉悠悠地道。 不过宁雪体能真的很逆天…… “输赢我都不亏。”苏白芷走到测试的起点处。 宁雪跟她并排，测试起点一致，同时开始更有对比性。 爬上树看医疗队训练的罗二牛，看到苏白芷跟宁雪准备比赛，跑得比猴子都快，去训练场叫队长。 苏白芷并不知道，只觉得不远处的树用力摇晃了一下。 测试正式开始， 两人一开始速度保持一致，过一个项目后宁雪就一直领先。 王可欣和杨淑云紧盯着她们，眼睛都忘记眨了。 整套测试结束最少一个小时，前面的项目没那么耗体力，后面的项目更难。 宁雪转头看了一眼落后的苏白芷，嘴角扯了一下，又加快速度。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医疗队的队员突然站起来。 陈之遇瞳孔紧缩，忍不住抬脚跑过去。 “苏白芷，加油！” 几个女队员忍不住大喊出声，最后两个项目了，宁雪已经放慢速度。 苏白芷却在加速，越来越快…… 站在树上的几人瞪大眼睛， “队长，嫂子怎么那么厉害？”罗二牛暗暗计时间。 宁雪的速度已经超出很多男兵了，而且后面的两个项目她明显放慢速度，不是她不想快，是难度加倍，她不得不慢下来。 陆北晏眸光闪亮，震惊的不止他们，他也不知道自家媳妇隐藏得那么好。 平常也没见她训练的…… 他想到在a国那次，自己被拉到另外一条巷子时，有短暂的“失忆”。 训练场聚集了更多人，最后一个项目了，苏白芷已经追上来。 此刻， 军区医院门诊部， 医院审查组的人来到脑外科门诊，门诊的病人没几个了，副主任医生门诊室前，一个病人都没有。 傅月华已经换下白大褂，正打算离开。 “傅医生，我们是军区医院审查组的，请跟我们走一趟……” 啪嗒！ 傅月华手上的皮包掉地上，瞳孔剧烈收缩。 傅敬文从另外一个门走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他目光冷淡转身就准备离开。 军区医院审查组就如同军区纪委一样，被带走的人基本是有确凿证据了。 “爸，你别走……”傅月华慌乱地扑过去。 “老傅，小心！” 第338章 小徒弟找来了 欧阳兰快步跑过去，眼看着傅月华就要扑向傅敬文了。 她只觉得眼前一白…… “你跟他们说，一切都是你让我这么做的。” 傅月华被审查小组的人及时拦住。 她歇斯底里地吼出一句，各科室的医生走出来看。 傅敬文及时搂住欧阳兰，看她神色苍白，转头冷漠： “我不欠你的，做错事就自己承担后果。” 傅月华：“……” 巨大的恐慌把她吞噬，好像被当头泼了一桶冷水，寒意迅速在全身蔓延。 傅敬文却不再理她，抱起欧阳兰往屋里走，抬脚关门，隔绝所有目光。 “你脸色很苍白。”他手搭在欧阳兰的脉搏，眸光微颤。 欧阳兰只感觉浑身脱力：“可能准备来生理期了。” 傅敬文：“……” 不是生理期，是怀孕了。 他被这个滑脉吓到了，随后是巨大的惊喜。 此刻， 军区营地训练场内， 宁雪双手撑着膝盖，满眼不甘地看向被人群簇的苏白芷。 不可能…… 苏白芷的体力为什么那么好？ 最后一个项目她就像加了助跑器一样，突然就超过自己，在自己愣神时完成项目。 所以，在不集训的情况下，苏白芷已经通过上个学期的集训考核。 后面的基础测试没有测的必要了。 宁雪平复呼吸后，直起身吹哨： “所有人继续训练。” 医疗队的队员四散开，苏白芷转头看她，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如果她再针对女队员，就别怪她不给教官面子了。 苏白芷以前在孤儿院长大，对尊敬教官的概念有自己的判断。 正常训练的达标，往特种兵方式加训，本就不是他们医疗队集训的目的。 一早上的训练，宁雪确实收敛了很多。 苏白芷感觉一道炙热的目光一直追着她，倏地回头，围栏外的树晃动了一下。 训练结束，苏白芷没跟他们去营地食堂，而是直接回家属院。 她虽参加集训，但只用参加上午的，下午可以回家，这是对产后归队队员的优待。 苏白芷刚准备骑自行车，车尾就被拉住了。 “媳妇，我们一起回去。”陆北宴漆黑的眸子如皓石一般明亮，目光很炙热。 苏白芷往旁边退一步，让他骑车： “刚才你爬树上看我们训练了？” “嗯。”陆北宴唇角勾着，蹬着自行车， “媳妇，你隐藏得挺好，之前总求饶是为了抓紧时间睡觉？” 苏白芷：“……” 她故意不暴露自己体能提升，就是怕陆北宴在床上跟她拼体能。 两人远离营地后，苏白芷在他的腰间狠掐了一下。 “最近你早出晚归的，去办事了？”苏白芷每天睡前，陆北宴没回来， 等她醒过来时，陆北宴已经出门了。 医院的事解决后，她就没跟陆北宴提起。 陆北宴：“媳妇，你是不是觉得我靠不住，所以什么都不说？” 苏白芷眼皮一跳，但她没说什么。 以前独立是因为没人能依靠，现在是习惯了独自解决问题。 呲…… 陆北宴突然刹车，神色严肃地转身看向她。 苏白芷：“不回去了？” “你还没回答我。” “不是，我怕依赖成习惯，以后会失望。”苏白芷实话实说。 陆北宴是军人，以后不在家的时间比在家时多。 要不是正好她孕后期时，陆北宴没有紧急任务，估计她还得自己一个人面对生产。 军嫂很多时候，生活工作方面都只能靠自己。 陆北宴：“那我们结婚的意义是什么？我要是不在家就算了， 在家你也自己撑着吗？” “结婚的意义？”苏白芷从车上跳下来，神色认真， “我能解决的不想依赖任何人，只需要你陪在身边就可以了， 有高兴或不开心的事可以分享，而你也能懂我。 同样你也是，有一个伴携手共进退，这不就意义吗？ 我先是我自己，独立自主有思想的，才是你的妻子，孩子的妈妈， 不能因为结婚，我就非得依赖你给我解决问题。” 陆北宴怔了一下，看她眼神里的淡然自信，他紧抿唇。 是他钻牛角尖了，如果他想要一个时刻依赖他的媳妇，他的工作性质就不允许。 “这次是因为我太忙，不然早就跟你说医院的事了， 你不知道在医院工作能听到多少八卦，憋得慌……”苏白芷坐到后座，拍陆北宴的腰示意他赶紧骑车。 陆北宴听着她念叨，这几天积压的郁气烟消云散。 他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患得患失。 或者，他在害怕失去。 媳妇在金钱和精神上不依赖他，让他很有危机感。 但刚才她说得对，她先是自己，有独立解决问题的能力。 两人回到家属院， 院子里传出孩子的笑声，两人对视一笑往里走。 颜颜和笑笑正伸脚，踢着对方，踢到后就发出咯咯的笑声。 “师父！” 小溪正蹲在院子的围墙画画，看到他们回来，眼睛一亮。 他爸爸来这边办事，顺便把他也带来了。 苏白芷：“最近有没有好好写作业？” “当然，我还带画册过来了，暑假时妈妈不让我过来，怕我吵到你。”小溪腼腆一笑，黑亮的眼睛炯炯有神， “小弟弟妹妹们真可爱！我要给他们画漂亮的小动物。” 陆北宴走进厨房把饭菜拿出来热后，才向他们招手，让他们进来吃饭。 两个阿姨吃饭一向规律，做好饭菜后留菜给他们后，就先吃了。 这个时候小孩准备要午睡，她们得看着。 “陆叔叔，我爸爸好像找你有事，你见到他了吗？”小溪眉心微拧，好像很困惑。 最近他明显感觉到，父母之间的关系怪怪的，好像想隐瞒什么。 苏白芷和陆北宴对看一眼，小溪是敏感的孩子，说不定真有什么事。 陆北宴：“是吗？小溪知道有什么事吗？” 小溪摇头，拿起筷子扒饭吃。 他觉得妈妈好像生爸爸气了，今天出来时，妈妈都没亲爸爸。 苏白芷摸摸他毛茸茸的头发，没多说什么。 大人之间的事让大人解决，小孩负责玩就行，多想无用。 陆北宴刚吃完午饭，电话就响了。 他接完电话，神色微变，很快又恢复如常。 “我去一趟军部，不用做我的晚饭。”陆北宴说完就匆匆离开。 苏白芷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第339章 幼儿园墙画 下午， 苏白芷睡午觉起来，就跟小溪拎着画具到家属院的幼儿园。 秦团长家的小宝现在就在上幼儿园。 且幼儿园还没有周末和寒暑假。 战奶奶拜托她过来给幼儿园画墙画。 现在小溪过来，正好让小徒弟帮忙一起画。 家属院的幼儿园就是一座院子式的房子， 白墙黑瓦，外面的草坪被围起来，小朋友的玩具并不多。 不过木马倒很多，但基本是原木色。 幼儿园看着很简陋，画册也很少，长凳子，坐着好几个孩子。 苏白芷和小溪提着颜料桶走进幼儿园，正在玩的孩子都好奇地看过来。 刚满三岁的小宝，扔下手中的木枪快步往这边跑。 “婶婶！”小宝踉跄中，差点摔倒，但很快站稳。 他笑得双眼弯弯，肉嘟嘟的脸红扑扑的。 “小宝能帮婶婶进去叫园长出来吗？”苏白芷蹲下来，从包里拿纸巾帮他擦掉鼻涕。 小宝用力点头，倏地转身往一间屋子跑，没一会儿，他就拉着一个满头银发奶奶出来。 “园长奶奶，快点。”小宝声音清脆，拉着人来到苏白芷他们面前才放开。 “孙园长，我是苏白芷，战奶奶让我过来找您。” “他们在这会不会影响你们画画？”孙园长笑着问。 苏白芷：“不会，这是我的小徒弟小溪。” “孙园长，你好。”小溪礼貌地打招呼。 “行，需要帮忙尽管说。”孙园长带他们到围墙，有些围墙上已经有脚印了。 苏白芷看了一眼，这个幼儿园有三个教室，墙像是刚粉刷过。 孙园长：“老战说，红溪小学的墙画是你和阮老师画的，我就跟她提一下， 没想到她真把你请过来了。” “战奶奶给了颜料费，我和他一起来当义工。”苏白芷把之前准备好的画递给她。 虽说让她自己看着办，但她还是提前构思了，给孙园长过目一下。 同样每幅墙画都结合了寓言故事，添加了一些可爱的小动物。 小溪已经提着小桶去打水回来了，正准备调颜料。 孙园长看完，目露惊讶：“苏同志，这样画出来，很费精力。” 她本来只想画一些有颜色的花草，让幼儿园看着有活力一些。 可苏白芷给的构思画，超出她的预想。 结合寓言故事，看着既生动形象，又有教育意义。 “守株得兔”的兔子百米冲刺撞树，还分了几个身影， 像真在眼前飞冲一样…… 还结合了一些可爱小动物，围着四散…… “孙园长，我的小徒弟可以在你们这边随意画吗？”苏白芷不想拘束着小溪。 之前在省城教小溪的场景画，现在他已经能画得惟妙惟肖了。 孙园长怔了一下，随后小溪递上自己的画册。 她看完后点头：“可以。” 小溪眼睛一亮，拎起调色板跑去墙角，然后一群小孩追着他。 苏白芷看着他后面跟着的小萝卜头，眸光闪了一下。 等四胞胎长大，也送他们来这个幼儿园。 孙园长在一旁看了一会儿，就上手帮忙倒颜料水。 苏白芷已经画过类似的墙画，速度比以前快了很多。 忙了一会儿， 几个孩子惊呼一声，忙往后退。 苏白芷转头看到小溪笑得狡黠，放下画笔走过去。 一个凹下去的坑里，小溪画了几只小老鼠，穿着球服，手上拿的却是小斧头，好像刚挖开一个洞口。 小宝瞪着圆眼睛：“它们钻出来了，老鼠，为什么穿衣蒲？” 他口齿还不清，看到苏白芷过来就抓住她的衣摆，好像找到主心骨一样。 孙园长拎着小桶凑过来看，看到坑里的画，瞳孔微缩，真的像从地里蹦出来的。 “哎呀！” 一个孩子踩的平地，但脚下却有一个类似阶梯的图。 她蹲下来摸了一下，眼底满是好奇。 苏白芷没再管小溪，回到刚才的墙前继续补色。 下午就能把活动区的墙画画完整。 在升旗区对面，她打算画军人形象画。 一个下午都在幼儿园画画，直到天快黑了，两人才拎着画具回家。 而另外一边。 陆北宴坐在审讯室，目光复杂地看着坐在前面的欧阳华。 他主动过来举报间谍，过程说得很详细。 竟然有人对华叔用美人计…… 欧阳华：“我试探过，那个女人想要我最新设计的机枪图。 因要试探，我媳妇还误会了，我们正闹矛盾。” “你没心动过？”陆北宴神色淡然，随口问。 欧阳华：“你看我，长得不好看，身高也不够，又没有多少钱。 她这样的年轻女孩能看上我什么？” 他很有自知之明，所以这样的女人一靠近，他就警惕起来了。 对方虽说只认干哥哥，但这不就是变相想破坏他的家庭吗？ 哪个结婚的男人会认干妹妹的？肯定图点什么。 陆北宴：“我们的人会调查，所以你暂时不能回家， 等调查结果出来，才能离开。” 欧阳华点点头，好像早预料到了，没觉得惊讶。 “小溪先麻烦你们了，他妈妈周一会过来接他回去上课。” 陆北宴点头，没再多问什么。 他猜欧阳华可能心动过，但很快就清醒过来，才没有陷进去？ 年轻漂亮的女孩主动往上贴，除了受过专业训练的，不然很难忍得住。 不过一切等调查结果出来才确定。 陆北宴出任务时遇到不少人，很多人扛住金钱诱惑，扛不住美女诱惑。 他回到家时， 苏白芷正在院子里泡脚，空气弥漫着浓浓的草药味。 陆北宴径直走到她面前，看到桌上的药包： “这些给我泡？” 苏白芷摇头：“给小姨的。你身子热，没必要泡。” “不过，小溪的爸爸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陆北宴简单说了一下欧阳华的情况，当然，该保密的他没说。 苏白芷抬眸看他：“你在担心什么？” 他拧紧眉心，从进来就一直没松开。 欧阳华是设计枪械的，会有人盯上很正常。 但他怕那个间谍的目标不只是设计图。 “可能是我想太多了。”陆北宴把自己的担忧抛之脑后。 他找的保镖不能进家属院，但只要苏白芷和孩子们出去，保镖就会立刻跟上。 苏白芷没再多问 ，她最近一直在看报纸，想看看麦瑟是不是失去意识了。 第340章 他怎么那么傻? 第二天早上， 苏白芷继续去营地集训，回来吃午饭后睡一觉。 小溪跟四胞胎玩，脸上沾了颜料，像个小花猫。 他也不问他爸爸的事，像平常一样。 下午两人还是照常去幼儿园画画。 这次过去，幼儿园的小朋友搬着小板凳，排排坐，看着他们画。 头歪着，眨着眼睛，一副很认真的样子。 幼儿园的老师无可奈何地站在一旁。 这些孩子送过来，其实就是集中在一起玩，让老师帮忙照顾。 幼儿园只是玩，养成好习惯。 现在草坪都快被他们撸秃了，好不容易有新鲜事，他们当然跟着看。 有些孩子撑着下巴，不断点头打瞌睡。 苏白芷画了一会儿，转头一看，幼儿园的小朋友分别在两边。 在小溪那边的年纪小的小朋友。 而准备上小学的小朋友，则坐在她身后，满脸疑惑地看着。 “他是不是傻？”其中一个男孩子指着一幅小图。 他已经认得一些字了，也会写自己的名字。 画上要表达的故事他听姐姐说过，但再继续追问时，姐姐却说不清这个故事要表达什么了。 所以这个疑问一直在他脑海里，今天在幼儿园再看到，他忍不住问出口。 “小杰，你想问什么？”孙园长把拎了一桶干净的水过来，目光柔和地问。 “这幅图里的小朋友是不是傻？他要偷铃铛，只捂住自己的耳朵， 别人还会听到铃铛响了……” 小男孩说完，挠挠头，脸和脖子都红了。 苏白芷停下来，拉旁边的椅子过来坐下，面向围在这边的孩子： “掩耳盗铃的人他不是傻，是自己骗自己。” 小杰抿唇，小声嘀咕：“那还不是傻。” 周围的小朋友点点头附和。 苏白芷唇角勾着：“我举个例子，有时我们明知道一件事情是错误的， 但我们内心还想做，就不断说服自己去做， 这就是自欺欺人的一种。 但别人知道是错的，我们并没有说服别人。 图里的小朋友，他捂住自己的耳朵就以为别人也听不见，你们有没有做过同样的事？” 小杰语气坚定：“我肯定没做过……” 说完他目光变得复杂，他好像真做过类似的…… 其他几个孩子讪讪的，紧抿唇没说话。 苏白芷没再多说什么，而是继续画画。 希望小溪的爸爸不是一个掩耳盗铃的人，不然，这次他可能就把自己送进监狱了。 华夏文化博大精深，有时上学时学的东西，会在长大后的某一刻，成为回旋镖射向自己，那时教育才真正完成了闭环。 营地内， 陆北宴拿到调查资料和间谍的口供，神色淡漠。 欧阳华以后都不可能再回设计部了。 他明知故犯，没守住自己。 陆北宴点燃一支烟，突然想起昨晚睡觉前，媳妇说的话：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说到和做到之间。 欧阳华是在掩耳盗铃？ 是以为调查的人不会相信间谍的话？ 他没泄露设计图，却把该做的都做了。 还自欺欺人的以为，不会受到处罚。 他的行为已经代表了他受不住诱惑，那这次没让间谍得逞，下一次呢？ 在审查组这里，他已经丢失了底线。 秦团长接了一个家里的电话，叹一气，同样点燃一支烟。 “你说婆媳关系怎么就那么难解决呢？”他悠悠地来一句。 之前刚把老娘送回家，现在又嚷嚷着要来住一段时间，说在家被他老爹挤兑，快活不下去了。 陆北宴瞥他一眼，冷嗤一声不说话。 秦团长看他这样，眉峰拧紧： “你有其他想法？” 陆北宴想到刚才的一个词，送他一句： “掩耳盗铃。” 秦团长瞪着他：“你胡说什么？” 陆北宴：“我说你在自欺欺人，明明知道问题在你妈身上，但你宁愿委屈嫂子，也不愿意解决问题， 以你的想法，只要嫂子退让一下，大家都安宁了。 那你怎么不让你老娘退让一下？ 你的态度决定你老娘对嫂子的方式。 当然，最好的解决方式就是别住在一起。” 秦团长：“……” 这话他媳妇说过，但他当时只觉得媳妇说气话，还在推卸养老的责任。 陆北宴继续：“孝顺你老娘是你的责任，别外包给嫂子。” 他最后一句话，说穿了秦团长的心思，让他面色一沉。 陆北宴却没等他反应过来，起身准备回家。 要不看在跟秦牧关系不错，他懒得说那么明白，免得有可能好心被当成驴肝肺。 秦牧老娘趁他不在欺负他媳妇，这笔账他还没跟秦玥算。 “老秦，咱们明天比试一下，看看你身手有没有退步。” 准备离开办公室前，陆北宴突然脚步一顿，扔下一句。 秦团长：“……” 说好听是比试，实际是单方面被揍。 … 苏白芷和小溪从幼儿园回来，陆北宴已经在家里了。 小溪眼眶微红：“我爸是不是回不来了？” 陆北宴抿唇没说话。 苏白芷看他的神色，心咯噔了一下，所以欧阳华是清醒地陷进去了？ 小溪擦干眼泪，努力扯出一抹笑： “我想给妈妈打电话。” 苏白芷揉了揉他的头发，点头，拉着他的手进屋打电话。 陆北宴没跟他们进去，而是一手推一个婴儿车，打算去气气秦团长的老娘。 他推着婴儿车，往战奶奶家方向走，会经过秦家。 小宝和笑妍看到他，扔下手中的沙包跑过来。 “好可爱，小妹妹，抱抱。”小宝伸出小胖手，就要伸进婴儿车。 陆北宴把婴儿车一推：“手脏，你去洗手就给你摸。” 笑妍听完，也不管弟弟，拔腿就往里跑。 秦阿婆听到声音走出来，看到陆北宴目光闪烁，很心虚。 “陆叔叔你真厉害，一下子就生了两个弟弟，两个妹妹。”笑妍洗手后跑出来，眼底满是羡慕。 “我爸不行。”小宝撇嘴，很看不上自己爸爸的意思。 秦阿婆气得肩膀颤巍巍的，又不敢当着陆北宴的面发火。 小宝还继续：“陆叔叔，是不是因为我奶奶太凶？” 陆北宴瞥了门口的老人一眼，笑得无辜： “可能你家的弟弟妹妹被吓跑了。” 秦阿婆气得胸口上下起伏，双眼已经要喷火了。 第341章 气走秦团长老娘 “陆叔叔，我真的有妹…妹？”小宝眨着大眼睛，眸光又亮几分。 陆北宴看向秦阿婆： “这个你得问奶奶。” 小宝立刻转身跑到秦阿婆面前，拉着她的手： “奶奶，你回老家，妹妹…吓…跑了… 走，走……” 秦团长推着自行车回来，就看到这场景。 他儿子正在赶他老娘走，女儿趴在婴儿车旁逗小孩，跟陆北宴闲聊。 “我爸真不行，陆叔叔，你教教他，笨死了，连我妈都哄不好……” 秦团长：“……” 陆北宴：“教不了一点，这是天生的。” “啊！我妈好可怜……” “陆北宴！”秦团长冷声低吼。 陆北宴把笑妍拎到一旁，推着婴儿车快步逃离现场。 挑火了，他不得尽快溜走？ 想让他善后，做梦。 “我命苦啊……” 陆北宴没走远就听到了秦阿婆的哭嚎声。 他唇角疯狂上扬，有小宝助力，她哭也没用。 秦阿婆睁眼瞥了儿子一眼，与儿子淡漠的目光对上，她心一咯噔。 看到正走回来的苏晚，又开始哭嚎。 “我马上回去，不在这看脸色，小的大的都看我不顺眼， 小宝，奶奶的宝……呜呜…” 小宝瞪大眼睛：“奶奶，妹妹被你吓跑了， 别哭！！” 秦团长：“……” 苏晚：“……” 秦阿婆突然顿住，想到刚才陆北宴说的话，还有他幽冷的目光，她打了一个哆嗦。 “妈，你再闹我就跟你回去种地，以后你养我。”秦团长神色严肃，拉着她进院子。 苏晚一脸懵，觉得秦牧今天吃错药了。 “是陆叔叔，刚才……”笑妍拉住她的手，低声跟她说刚才的事。 奶奶最想要孙子，眼巴巴着让她爸再生一个。 现在看到陆家的四胞胎，羡慕嫉妒，又心急。 现在说奶奶吓着弟弟妹妹了，真捏到她命脉了。 苏晚听完，紧抿唇只觉得好笑。 即使婆婆不来，她也不打算再生孩子了。 另一边，陆北宴推着婴儿车到战奶奶家逛一圈后，就直接回家了。 回到家，欧阳兰和傅敬文都在，两人神色凝重。 欧阳华的事惊动两人，他们接到小溪妈妈孟凡静的电话，才匆匆赶过来的。 小溪继续安静地画画，看着没受什么影响。 “我哥他…真的泄露…”欧阳兰至今还是不相信。 欧阳华不像拎不清的，突然出事打得她措手不及。 现在她情绪不能太激动，不然就得住院保胎了。 “没有，其他的不方便说。”陆北宴如实回答。 没泄露但却与间谍突破普通朋友关系了。 至于之后会怎么处理，还得看上面领导怎么判定。 傅敬文看了苏白芷一眼，心里了然了。 陆北宴没说出口的话，是在给欧阳华留面子。 欧阳华已经突破底线，不然早被放出来了。 “师母，这事我们最好别过问。”苏白芷沉思片刻后才道。 欧阳兰点点头：“那我先带小溪回去。” 苏白芷没阻止，这个时候留这里小溪可能会钻牛角尖。 两人送他们到家属院大门，才散步回家。 天已经全黑了，蝉鸣声不断。 黎城的夏天悄然而来。 苏白芷看到秦团长的老娘拎着一个布包，气冲冲地快步往大门走。 这个点还有回村的拖拉机？ 陆北宴把苏白芷拉到一旁的树荫下。 “妈，你慢点，没人要赶你走。”秦团长在后面追。 秦阿婆脚底生风，跑得飞快，眼看着就要出大门了才被秦团长拉下。 “要回去也得明天，现在没车了……” 苏白芷狐疑地看着他们，又看向勾唇的陆北宴，猜到可能跟他有关。 陆北宴握着她的手：“媳妇，我饿了，快回家…” … 几天后， 苏白芷再次休假时，苏晚送酱猪脚到家里。 跟她来的小宝有礼貌地喊“婶婶”后，就走到婴儿车旁，目不转睛地看四胞胎。 “谢谢你们。”苏晚目光温和。 她这么说，苏白芷秒懂： “你婆婆回老家了？” 苏晚说了一下婆婆被气走的原因，说完她只觉得好笑。 “本来被气后的第二天，婆婆想当做没说过回去的事，见秦牧鼻青脸肿回家，一问知道是陆北宴跟他切磋， 她就心虚了，不敢继续留下，生怕老秦跟她回家种地，以后让她养。” 苏白芷嘴角抽了一下，是陆北宴会干出来的事。 他才不管什么尊老爱幼，老人倚老卖老，他不会惯着。 在陆家，连陆老爷子都被他气倒。 “你还想生孩子？”苏白芷话锋一转，略过跟秦阿婆有关的事。 苏晚摇头：“不可能，有了也不要。” “我算是看清了，男人有一个算一个，骨子里都大男人主义， 总觉得孝顺他父母是媳妇应该做的，还把这份孝顺外包给媳妇，觉得多生孩子也是应该的， 我不想过以前那种绑手绑脚日子，生完孩子只绑住我一个， 他还像个单身汉。” 昨晚她跟秦牧聊后，他突然转变态度是因为陆团长的话， 但那些话她跟秦牧说过很多次，但他一次也没入耳，说明在他心里她不重要，还有就是心底对她不尊重。 苏白芷看她陷入沉思，没多问。 夫妻间的沟通，不是单方面的，如果秦团长一直不放下姿态，那多说也没用。 苏晚：“对了，最近你遇到林营长的老娘，别搭腔。” 苏白芷狐疑，林营长是谁？ 苏晚：“林营长的老娘刚来家属院，隔壁何营长媳妇是小学老师， 她跟人家说两句话后，就带孙子去何营长家，让何营长媳妇免费给她孙子补课， 上次跟我打招呼后，第二天就来家里让我到制药厂给她拿感冒药……” “你担心她跟我搭话后，以后有头痛脑热的直接上门让我给她免费看病？”苏白芷愣住了，她没遇到过这样的人。 苏晚点头：“她来我家时，我婆婆在，直接拿扫把赶人出门了。” 苏白芷：“……” 恶人还得恶人磨，林大娘应该也没想到有人会赶她出门，一点面子都不给。 “我早出晚归的，路上难遇到，除非她找上门。”苏白芷倒是不担心，她不骂人，裴阿姨和陈阿姨会骂。 不过，有些人占便宜多了，惹人嫌也不自知，估计还觉得自己人缘好。 第342章 我决定离开青省 此刻， 林营长家里， 林大娘拿出两个苹果，笑眯眯地准备切开。 她来家属院快一个月了，除了秦团长的老娘不给她面子，大家都对她不错。 “娘，你哪来的苹果？”林营长媳妇孙莹看到，眼皮直跳。 婆婆一来，得罪了整个家属院的人。 她又不好明说，暗示了几次，婆婆好像一点没听出来。 丈夫出任务不在家，她肚子又大得不好走动，大儿子也靠着婆婆照顾。 婆婆做事干净利落，说话也客气不为难她，但就有一点不好，喜欢占便宜还自来熟，觉得大家互帮互助是应该的。 林大娘：“隔壁何大娘给的，说她儿媳妇回家后要备课，没办法给咱家国华补习了。 她觉得不好意思，特意送两个苹果给我。” 孙莹：“……” 你还好意思拿？人家是客气而已。 林大娘又继续：“阿莹，你这肚子更大了，不会是双胞胎吧？ 一儿一女，凑出一个好字。” 孙莹嘴角一扯：“娘，肚子大是因为孩太大了，医生让我少吃点，不然等生的时候就遭罪了。” 她现在尽量控制了，但婆婆天天炖汤，她只能喝汤，根本控制不了。 林大娘：“怕什么？咱们家属院不是有医生吗？ 陆团长的媳妇就是医生，虽不是妇产科，但听说她在全科门诊， 到时让她到家里给你接生，你不用走动，肯定没问题。” 孙莹：“娘，人家忙得很，你在这住一个月见过陆团长媳妇吗？ 别说陆团长媳妇了，连他家四胞胎都很少出来，我也只见过两次。” 她真怕等丈夫回来，婆婆把陆团长也得罪了。 孙莹听说陆团长背景不简单，她可不想丈夫以后的前程被婆婆毁了。 林大娘不以为意：“再忙也要吃饭睡觉吧？ 咱们去医院还得花钱，把她叫到家里接生，给个几块钱红包就行。” 孙莹：“……” 婆婆是真敢想，她现在特别希望丈夫快点回家，不然自己快撑不住了。 林大娘把苹果切好：“阿莹，你快吃，听说孕妇吃苹果对孩子好， 你长得不错，要是生个女儿肯定漂亮，我不重男轻女，男女都一样。” 那是因为第一个是孙子，不然你会这么说？孙莹心里想着，没敢说出口。 第一胎她是请亲妈过来坐月子的，过得舒舒服服的，什么都不用她管。 这次要不是娘家嫂子的孕期跟她差不多，她说什么也不会同意让婆婆过来帮忙。 现在她有苦难言，都不敢出门散步了。 “今晚我煲猪脚汤，放花生进去，肯定很补。”林大娘笑着说，起身进厨房了。 孙莹见她进厨房，立刻起身进屋给自己亲妈打电话。 不管如何，她得让娘家人来一趟，不然她怕自己因婆婆的“好心”死在家里。 苏白芷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林大娘盯上了。 她照常去医院出门诊，一周做两台手术，一个月入营地集训一次。 一晃眼，三个月过去。 陆北宴出任务了，月底准备放暑假。 苏白芷接到小溪妈妈的电话，在家里等他们。 欧阳华看着瘦了十几斤，眼底也没有光。 他被小溪拉着，像一个没灵魂的人一样。 孟凡静看着却像恢复过来，精气神都还算不错，或者只是在强撑，毕竟她得为了小溪撑着。 欧阳华跟苏白芷打招呼后就到石桌前坐下。 小溪紧跟着他，小心翼翼地握住他的手。 “别理他，我们进屋聊聊。”孟凡静语气平和，眼底的疲惫泄露了她这段时间的不容易。 进屋后，苏白芷泡了一壶茶，倒了两杯后让裴阿姨拿茶到院子给欧阳华。 “苏老师，我们打算离开青省，去广城。”孟凡静喝了一口茶，扯出一抹笑。 苏白芷惊讶地看向她。 “我不原谅，如果他愿意跟我们一起离开，那就跟着，要是他留青省，他随时可以到广城找小溪。”孟凡静轻舒一口气。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面临背叛。 知道的时候，她全身都颤抖，歇斯底里过，彻夜痛哭过， 所有的情绪发泄完后，只觉得疲惫。 “小溪……”孟凡静鼻子酸涩，儿子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好老师，现在又要没了。 欧阳华脑子一热做出这样的事，却让她和儿子承担这个苦果。 要不是领导看在他主动举报，又没泄露任何跟机械厂的资料，他得牢底坐穿。 苏白芷：“寒暑假把他送来这里学习也一样，画册我可以寄到广城给他。 我收小溪为徒，是看上他的天赋，跟他父母无关， 如果你们经济困难，小溪以后的画纸和颜料我会寄过去给他。” 孟凡静眼眶红红的，眼泪蓄满： “不，我们经济不会困难。 在广城的同学给我和…小溪爸爸都找好工作了，工资比以前高。 谢谢你对小溪这么好……” 苏白芷抬头看向外面，小溪握着欧阳华的手，像在安抚，还不忘从包里拿出画册看。 “小溪什么都知道，你们不用在他面前装亲密，他能理解你会生气，也知道爸爸做错事该受惩罚， 你不用觉得愧疚，他会尊重你的任何决定， 不管以后你和欧阳华是否离婚，你们都是他的父母。”苏白芷眼神示意她回头看。 孟凡静擦了眼角的泪水，看到儿子安静地看画册，欧阳华握紧他的小手，她心一下揪起。 “小溪……”孟凡静眼泪再次滑落，随后又努力挤出笑容。 阳光从树缝滑落在小溪的身上，光影零星，像笼罩了一层光晕。 他好像感觉到炙热的目光，抬头看向屋内，粲然一笑，眼睛弯弯的。 欧阳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泪流满面的孟凡静，瞳孔剧烈紧缩。 他心底的愧疚如潮水般翻涌，快把他淹没了。 来这里之前，他已经做决定要继续留在青省，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 但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他不能让媳妇和儿子两人承受别人怪异的目光。 “小溪，替爸爸去抱抱妈妈，好吗？”欧阳华低头在他耳边说。 小溪放下画册，用力点点头，起身飞快跑进屋里。 欧阳华眼眶湿润，默默把桌上画册收起来。 第343章 半夜敲门…… 送小溪一家离开，苏白芷慢悠悠地走向菜地。 她想摘一些青菜回家，给四胞胎做辅食。 “苏老师，你来摘菜啊…”正在菜地除草的婶子跟她打招呼。 苏白芷笑着点头，“是啊！”，这个婶子是她教过的毕业班孩子的家长。 所以每次见面都叫她苏老师。 林大娘眼睛一亮，摘了一个南瓜就走过来： “你是陆团长媳妇吧？” 苏白芷点头，看了眼她手上的南瓜，又继续埋头摘菜。 四胞胎现在已经不愿意吃南瓜了，她打算煮粥和鸡蛋羹给他们。 林大娘拍了下大腿，把南瓜放苏白芷旁边： “听说你家孩子喜欢吃南瓜，我家正好有很多，给你一个带回去， 咱们都住家属院，就该互帮互助。” 苏白芷：“不用了大娘，我家里有好几个南瓜，拿这个回去放烂了浪费。” 林大娘讪讪地应声，目光很热切，直盯着苏白芷看。 陆团长媳妇怎么长得那么好看？听说医生一个月工资很高，她还会画画。 家里请两个阿姨，钱多得花不完了吧？ 咳，咳…… 旁边的婶子连咳几声，不断给苏白芷使眼色： “林大娘，你放地上的南瓜要裂了，不赶紧抱回家吗？” 苏白芷眸光一闪，这个就是现在家属院各个都避恐不及的林大娘？ 她摘完菜立刻离开。 林大娘张了张口什么也来不及说，最后只能抱着南瓜回家。 砰！ 她把南瓜扔地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孙莹心口一跳，感觉肚子紧绷了一下。 “娘，你怎么了？”她从屋里走出来，看到婆婆脸色很难看地坐着。 林大娘：“有钱人就是傲气，我好心送她南瓜，她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长得那狐媚样，还不知道在外面工作怎么勾引男人。” “娘！”孙莹突然变了神色，快步走过去把大门关上。 林大娘被她这么一吼，吓得拍拍心口： “你叫魂呢？我又没耳聋。” 孙莹：“娘，刚才的话以后不要说，再怎么样她也是陆团长媳妇， 你儿子是营长，以后想升迁得经过他评估。 而且苏医生拒绝你不代表看不起你，我们家属院幼儿园的墙画，还是苏医生帮忙画的，她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林大娘：“……” 她来家属院几个月，自认伺候儿媳妇无愧于心，现在儿媳妇却教训她？ 孙莹看她这样就知道没听进去，神色阴沉，不再怕得罪她，继续说： “你就没觉得，家属院的人都在躲你吗？ 如果大家跟你关系不错，怎么没人上门找你唠嗑？” 林大娘紧抿唇，脸一下红了。 孙莹：“娘，咱们关起门过自家日子，该花的钱别省着， 你总理所当然的互帮互助，别人会觉得有负担。 这里跟村里不一样，村里沾亲带故的，多搭把手也没什么，但这里大家见面打招呼只是礼貌，能不麻烦别人就别麻烦。” 她本不想得罪婆婆，但今天婆婆这样，没等丈夫回来就能把所有人得罪死了。 林大娘：“你胡说八道什么，吃饱没事干了，还教训我？” 她说完也不等孙莹有回应，直接开门离开。 这家她待不下去，得出门透透气，不然准跟儿媳妇吵起来。 但儿媳妇现在大肚子，她怕吵架动胎气。 孙莹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摇摇头，转身回屋给娘家打电话。 好在嫂子和嫂子娘家通情达理，怕她真出事，让她妈坐火车过来了。 她再等一个晚上就行。 孙莹不指望婆婆能帮大忙，只要别添乱就行。 大儿子国华还没放假，每天去上学回来会照顾自己，不用她操心。 孙莹想到这个，稍微放心了一些。 这胎估计得剖腹产了，孩子太大。 夕阳映红整个家属院，白墙都染上金色。 吃完晚饭， 苏白芷在院子里铺了垫子，让四胞胎翻身后自己坐起来。 铺垫子之前，裴阿姨已经往院子里的水泥地泼水降温了。 垫子铺在树下，偶尔飘下几片叶子。 阮清秋准备到预产期，提前去医院住院，现在隔壁院子静悄悄的。 “一个人拿一根饼干磨牙，不准抢。”苏白芷从罐子里，拿出自己做的磨牙棒。 裴阿姨和陈阿姨坐在垫子里，拦着不让他们滚出去。 “还没满一岁能吃饼干？”裴阿姨疑惑地问。 苏白芷笑道：“他们现在牙龈痒，不用磨牙饼干，也会咬手指， 还不如给他们磨牙饼干。” 陈阿姨笑着点头：“没错，他们现在是口欲期，准备要长牙了，流口水咬手指都是正常的。” 三人聊着孩子的话题，天色渐渐暗下来，怕孩子被蚊子咬，她们把垫子放回屋里，还点了驱蚊香。 苏白芷给几个孩子洗澡后，就把孩子交给陈阿姨。 她刚准备洗澡接到医院电话，是秦鸣打来，阮清秋生了一个女儿。 秦鸣想拜托裴阿姨帮忙煮产妇能喝的汤。 苏白芷一口应下后，没去隔壁房间叫裴阿姨，而是自己进厨房熬汤。 之前她就跟阮清秋说了，等她生产后可以先借一个阿姨给她坐月子。 秦鸣早就在找会照顾孩子的阿姨了，但哪有那么容易找？ 苏白芷想起以前刷到的小视频，有业主因自家阿姨被挖走，大打出手。 甚至有业主说：挖她老公可以，不能挖自家阿姨。 可见要找到一个合适的阿姨有多不容易。 等苏白芷熬好汤给秦鸣带走，她准备睡觉时都快凌晨一点了。 结果她刚睡着，楼下就传来拍门声，而且特别用力，还大声哭喊。 “苏医生！苏医生！” 裴阿姨听到声音出来开门，看到是林大娘眼皮直跳。 “苏医生在家吗？我儿媳妇要生了，麻烦她到家里接生……”林大娘抓紧裴阿姨的手腕，激动得到手都在颤抖。 裴阿姨冷静地说：“你打电话给医院，他们会派救护车过来接的。” “去医院得花多少钱啊？苏医生不是会接生吗？ 不用去医院了，她跟我回家给我儿媳妇接生就行。”林大娘说完就要冲进屋。 裴阿姨拦住她，脸色沉下来： “儿媳妇生孩子，你还在担心花钱？要是出事了，难道你还想讹上我们家吗？” 第344章 半夜急诊…… 林大娘连忙摆手： “我儿媳妇是第二胎，很快就生出来了， 只要苏医生去帮忙剪脐带，其他的我能自己做……” 她焦急地望向里面：“苏医生，苏医生，大家都是家属院的，互帮互助是应该的……” 裴阿姨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生孩子就是鬼门关走一遭， 往往是第二胎大意更容易出事，哪有剪个脐带就行的？ “林大娘，你快打电话叫救护车，不然真出事就来不及了……”裴阿姨耐着性子，把人推出门外。 要是开了这个例子，以后家属院的人有个头痛脑热都找上门，那家里不成免费诊所了？ 被吵醒的隔壁邻居走出来，看到林大娘，没敢靠太近看热闹。 刚才她大喊互帮互助时，他们都听见了。 这话她说的可不是客气一下，是真要别人帮忙，还得负责的那种。 “苏医生，你是医生，怎么能这么冷血？有病人都不治，当什么医生？” “当医生没医德，还不如回家带孩子……”林大娘扯开嗓门喊，看到旁边有人伸头出来，喊得更大声了。 楼上，陈阿姨拦着苏白芷向她摇头： “你要是出去，她更得意了，这种人有一次就有第二次。” 苏白芷：“我去打电话，让医院的救护车过来。” 老人不懂事，她也不能在这时不顾产妇的安危。 她虽没见过林营长的媳妇，但林营长出任务不在家，真出事了谁也说不清楚。 苏白芷打电话给军区医院，并让护士找林营长媳妇的产妇信息。 军区医院对家属院怀孕的军官妻子，会有特殊优待，还会单独建档，护士站这边很快找出来。 【孙莹的预产期在下周，她的胎儿是巨大儿，本来明天要入院待产的……】 苏白芷听完神色一变，立刻回房间换衣服。 院子里的林大娘还在闹，已经过去十分钟了。 “奶奶，奶奶，救救我妈妈，她流血了，好多血……”孙莹的大儿子林国华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拉住林大娘的手就要往回跑。 林大娘眼皮直跳，却拉住他： “你妈要生孩子，肯定会流血的，别怕。” 裴阿姨眉心却拧紧了，又劝：“林大娘，你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产妇要紧。” “奶奶，我妈流了好多血，已经晕过去了……”林国华全身颤抖着，拉着她的手，眼底满是祈求。 “那你快跪下，求苏医生……” “林大娘！” 她话音还没落，苏白芷拎着药箱走出来，声音凌厉喝住她。 林大娘瞳孔一缩，心虚地往后退，没敢再嚎叫。 “小朋友，带我去你家。”苏白芷没空理她，看向林国华。 他用力点头，放开林大娘的手就小跑在前面领路。 苏白芷小跑着跟上，心里隐隐有很不好的预感。 “这个林大娘，真的太不要脸！” “又不是家里没钱，军区医院就在家属院旁边，过去不到十分钟，早打电话叫救护车估计孩子都生出来了。” “林营长媳妇真可怜，碰到这么个婆婆，孙莹年龄大了，要是出事……半条命可能都没了。” “你刚才没听她说吗？说苏医生去接生是免费的…还说什么互帮互助？我呸！ 想占别人便宜还这么不要脸。” “算了，我们赶紧去看看，看能不能搭把手，咱们看在林营长的面，也不能眼看着他媳妇出事。” “儿媳妇生孩子还只顾着省钱，良心被狗吃了，不是自己闺女就不把人命当回事了？” “我们赶紧去，当个见证人，别到时让陆团长媳妇被她讹上了。” “………” 一群人跟在苏白芷后面，小跑着跟过去。 林大娘愣在原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 她儿子拿命拼得的钱，凭什么让外人随便花？ 她只是想给儿子省钱，有错吗？ 现在苏医生不是去接生了吗？到底还是自己赚了。 林大娘这么想，刚才别人说的话还是像刀子一样，割得她浑身都不舒服。 救护车闪着猩红的光，极速驶入家属院。 林大娘看到后，双腿发软，差点扑倒在地上。 真出事了…… 林营长家， 苏白芷刚走进屋里就闻到了很浓的血腥味。 她戴上口罩，脚步加快往里走。 孙莹躺在床上已经失去意识，脸色苍白，床上都是血。 “妈妈，妈妈……”林国华撕心裂肺地哭喊着。 苏白芷打开医药箱，先用银针稳住了心脉。 林国华手上沾血了，在一旁不断擦眼泪。 苏白芷：“小朋友，去外面带救护车过来。” 他愣了一秒，回过神立刻跑出来，中间还摔了几次。 苏白芷趁他出去，立刻开启瞳医疗系统，扫描孩子的情况。 孩子已经入产道了，现在呼吸很微弱，如果不尽快救出来，孩子…… “孙莹……孙莹……”苏白芷试着拍醒她。 产妇这时算是半昏迷的。 苏白芷见她睁开眼，稍微松了一口气： “现在要立刻分娩，但你肚子里的孩子太大，必须剖腹产， 需要你家属签字，但你婆婆可能不会签，如果你同意，可以术后补签。” 现在医院的规定，产妇不能签字确认手术，但苏白芷并不想经过林大娘，不然小孩大人都有危险。 孙莹用力力抓住她的手：“苏医生，我同意， 你放心，不管出什么事都不会连累你， 我在医院签了剖腹产同意书，就是怕我婆婆不配合，我妈早上就赶过来了， 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苏白芷眸光闪了一下，猜到林大娘肯定在家里说过什么，不然孙莹也不会早有打算。 “嗯，我们可能要在救护车上做手术，你现在放松下来，再坚持一下。”苏白芷话音刚落，救护车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蔡医生和罗护士冲进来，跟她一起把产妇抬上担架。 病床不方便抬进来，不然直接抬上病床更好。 门口围的邻居散开，就怕耽误医生救人。 他们从窗口看到屋里的血，震惊得不敢出声了。 床上都是血，好多血…… 血腥味从屋里扑出来，像无形的手捏住他们的喉咙，发不出声。 第345章 家属才是病人的第一责任人 刚把孙莹送上救护车，林大娘就跑过来了。 她要抓苏白芷的手，却差点被车门夹到。 林大娘用力拍门：“我儿媳妇不去医院……” 裴阿姨怕出事也跟过来，看到她在拍救护车门，跑上前：“快来个人，把她拉开。” 何大娘靠得最近，快步上前拉人。 “放开我，你们不是她的家人，不能替我儿媳妇签字，不然她出事你们就要负责。”林大娘嘶吼着。 此刻她心里是极度恐慌的，就怕孙莹真出事儿子怨恨她。 裴阿姨：“家属才是病人的第一责任人， 她要生产了，你不打电话叫救护车，反而到别人家闹。 林大娘，人要是连心都黑了，真就是没救！” 裴阿姨不想这时说产妇，心里忌讳不吉利的话。 林大娘好像找到了发泄口： “你懂什么？二胎本就容易生，可以在家生去医院花冤枉钱干嘛？ 我家不像陆家那么有钱，你们资本家的做派早该被抓起来… 陆团长媳妇本就是医生，治病救人不是应该的吗？ 要不是你拦着，她又拖着时间不出来，我儿媳妇现在可能都生出来了。” 何大娘看眼前的林大娘眼神锐利几分： “林大娘，你现在推卸责任也没用。我们都是证人， 而且她说得没错，你是家属，是第一责任人，却为省钱不在第一时间把人送医院，就是不对。 你说破天也没用。” 裴阿姨气得胸口上下起伏，但何大娘说了，她就不再多说，免得让人抓到错处。 救护车出去一段就停下来， 蔡全看着苏白芷已经做好准备，眸光闪了一下，紧抿唇。 “苏医生，不能等到回急诊室再做手术吗？”罗护士目光复杂，这不是她第一次出急诊了，但还是第一次在救护车上做手术。 苏白芷已经拿起手术刀切开： “来不及了，小孩等不到那时候。” 孙莹是半清醒的，听到苏白芷的话，她眼泪一下滑落。 罗护士忙帮她擦干净，安抚： “孙同志，你别怕，苏医生医术很好。” 蔡全在一旁当助手，看着苏白芷有条不紊地操作，心里佩服。 这重环境下，他自己不敢动手。 苏白芷速度很快，蔡全差点以为她是个妇产科医生，可她明明只在妇产科实习了一周。 真的有人天生就是学医的料吗？ 救护车外的争吵他都听见了，产妇的婆婆原来是想让苏白芷免费到家里帮接生。 结果她在苏白芷家闹，产妇却晕在家了。 “病人血压降了……” 机器不断发出警报声，罗护士眼看着孙莹闭上眼睛晕过去。 她抬头看向苏白芷，她正下指令，让她注射药剂。 蔡全不敢再分心，全身心投入到手术中。 车外， 大家看到救护车停下，本想走过去，却被裴阿姨拦住。 “不会真出事了吧？” “流了那么多血，可能凶多吉少，造孽啊……” “刚才林大娘还想拦着，真出事了，孙莹娘家人能找她拼命。” “孙莹她娘不得心疼死，自己闺女被婆家这么糟蹋……” “之前生国华的时候，孙莹她娘来帮忙，这次是她娘家嫂子跟她差不多时间生产，她娘才没来。” “我之前听我儿媳妇说，孙莹这胎孩子太大，顺产不了……” “难怪，之前我看到孙莹出来散步，还以为她怀双胞胎，那肚子跟陆团长媳妇怀四胞胎时差不多大了。” “还不是林大娘，每天炖汤补，这产妇是不能太补的，孩子大了不好生……” “……” 林大娘瘫坐在地上，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之前孙莹一直说，让她不要炖汤，得控制体重，孩子太大了。 她一直没放心上，心想着孩子大，生出来后好带些，大人也不用遭罪。 现在听大家议论，她只觉得脚底发凉。 她转头找孙子，左右看了一圈都没看到那孩子。 林国华此刻已经跑向秦团长家拍门。 苏晚出来开门看到他，手和脸都是血，脚下只穿了一双鞋。 “婶婶，我找秦团长。”林国华声音颤抖着，却用力擦干眼泪，不让自己哭出声。 他知道现在哭没用，但就是忍不住掉眼泪。 苏晚：“他在办公室，你进来我给你拨电话。” 林国华紧跟着她，走进屋里也没坐沙发，站着等她拨通电话。 “老秦，林营长的儿子找你。”苏晚接通电话后，说了一句，就把电话交给林国华。 “秦团长你好，我是林国华，我爸说有事可以找你帮忙， 我妈妈现在被救护车拉走了…… 她出了很多血，我奶奶可能不会给她签字……” 林国华磕磕碰碰地把话说完，得到那边肯定的回复，才把电话给苏晚。 他说完向苏晚说了声“谢谢”就跑出去了。 苏晚：“……” 这孩子还没有她大女儿大，刚才却把事情挑重点说了，还找到老秦寻求帮助。 接到电话的秦团长立刻赶去医院。 急诊室， 苏白芷他们刚把病床推下来，就直接推进手术室。 孩子已经被取出来了，需要送到新生儿室观察。 秦团长赶到时，看到罗护士从手术室出来。 “孙莹家属来了吗？” 罗护士喊了一声，眉心紧拧着。 孙莹的婆婆怎么回事？ 从家属院走路过来也该赶到了，现在急需家属签字。 “罗护士，我是林营长的领导，需要签字我可以代签。”秦团长立刻上前。 罗护士神色凝重：“孙莹现在情况很不好，必须切除子宫，不然有生命危险。” 秦团长：“……” 这时拉着林国华赶过来的林大娘，听到护士说“切除子宫”，她快速跑过来。 “不能切，不能切除子宫。”林大娘抓紧罗护士的手，就要去抢那份单子。 不能签字，要是切除子宫，她儿子不就得守活寡了吗？ 以后也生不了孩子，儿子肯定会怨恨她的。 林大娘想到这个，用力摇头，也顾不上孙子了。 孙子林国华看她的目光带着仇恨，他妈妈要死了，而他奶奶却不愿意签字。 秦团长抽走罗护士手里的单子和笔，立刻签字确认。 随后他拉住林大娘，让罗护士进手术室。 幸亏他过来了，要是没来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秦团长转头看向旁边的孩子，拍拍他的小肩膀： “你很勇敢，你妈妈会没事的。” 第346章 ……我要跟你拼了… 林营长的任务已经结束，现在正往回赶。 今晚他接到电话时，还跟林营长说，他可能能赶回来陪产，看来他说早了。 “秦团长，我爸爸什么时候回来？”林国华突然开口问。 “这两天就回来了。”秦团长没有隐瞒，摸了下他的头发，准备拉他进卫生间洗脸。 脸和手都有血迹，脚上的鞋子不是一双，颜色都不一样。 这孩子真的吓得不轻，但还努力保持镇定。 手术室内， 欧阳兰接手后看到手术开口，眼底闪过一丝惊叹。 要是她做这样的紧急手术，不一定能把口子开得那么合适。 苏白芷坐在一旁喝水，简单说了一下病人的情况。 蔡全浑身都湿透了，刚才他做助手都紧张得不敢看， 孩子顺利娩出后，救护车就快速往医院开了，期间好几次产妇都快救不过来了。 他第一次见到手动心脏按摩，眼看着机器上的数值不断攀升。 数次急救用了不同的方式，这对医生的要求很高，不是对全科都熟悉，很难准确操作。 “这个年纪切除子宫，衰老得快……”欧阳兰叹了一口气， 她赶过来准备做手术，听说了他们在家属院的事情。 孙莹本打算住院等生产的，结果没来得及住院就出事了。 像她这样孩子大的产妇，医院会建议剖腹产，孙莹连手术同意书都提前签字了。 她情况特殊，林营长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所以王院长批准她可以自己签字。 不过谁也想不到还是出了意外。 苏白芷：“军区制药厂有可以缓解的药，并不贵，以后她可以长期吃。” 她看向孙莹，能想到提前签好了剖腹产手术单，估计是怕关键时刻婆婆不签字。 欧阳兰没再多说什么，切除子宫后，仔细检查准备缝合。 苏白芷：“师母，你先去休息，让我来缝合，不然我师父又要念叨我偷懒了。” 蔡全也脱力了，到一旁坐下休息喝葡萄糖。 有苏白芷在，他根本不用担心。 不知不觉，他竟这么信任苏白芷了，蔡全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光。 以前他太小人之心了，竟然会质疑傅敬文的选择。 如果他是傅敬文，求也要求着苏白芷拜师。 罗护士在一旁学习，笑道： “我现在也经常练手，但还是缝不了这么好。 苏医生，你手怎么那么巧？看你缝合像看表演一样，好像很容易有手就会，实际却不是。” 苏白芷：“多练就手巧了，我也是这么摸索过来的。” 罗护士摇头失笑，她才不信。 蔡全也不信，只觉得有人天生就手巧，现在医院里就有两个。 一个是傅敬文，一个是苏白芷。 手术结束时，已经天光大亮了。 秦团长一直在手术外等到手术结束。 苏白芷和罗护士推着孙莹出来，他快步过去问情况。 “子宫切除了，目前病人需要静养，孩子在新生儿科保温箱观察，过两天才能出来……”苏白芷边走边说，没看到正准备冲过来的林大娘。 秦团长感觉到一道黑影扑过来，突然伸手把人拉住。 “你干什么？”他目光锋利，低吼一声。 “你个毒妇，是你切了我儿媳妇的子宫，我要跟你拼了……”林大娘挣扎着上前。 苏白芷停下脚步，转头冷冷看了她一眼： “你要是控制不住情绪，就不用进病房了， 林大娘，你做了什么事自己心里清楚，现在应该好好想想，怎么跟你儿子和孙莹的娘家人解释， 真实情况就是你没及时送孙莹去医院，导致她错过最佳救治时间， 孩子差点救不活，子宫破裂不得不切除。” 林大娘瞪着眼睛，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苏白芷没等她反应过来，跟罗护士把产妇推进病房， 林国华跟着她们进去，随手把病房门关上。 秦团长看林大娘这样，眸底闪过一丝冷光。 做错事还把责任推给救治医生，这个大娘真的不可理喻。 “林大娘，你儿子下午就到了，孩子在新生儿科，你是不是该过去看看？ 孩子的衣服和奶瓶什么的，都没拿来。”秦团长提醒一句。 林大娘回过神推开他，转身就离开。 秦团长：“……” 苏白芷没离开病房，而是在病房里等孙莹的家人过来。 孙莹晕过去之前，说她娘家人今天早上就到，坚决不让婆婆照顾她。 “苏老师，谢谢。”林国华走到苏白芷面前，郑重地道谢。 苏白芷淡笑道：“你妈妈提前做了准备，她很爱你们， 秦团长是你叫来的吧？ 别自责，你已经很勇敢了。” 林国华眼泪瞬间滑落，抬手擦干后，缓缓点头。 苏白芷没坐下多久，孙莹的家人就过来了。 “外婆……呜…妈妈差点死了……”林国华看到孙莹的母亲，再也绷不住了，抱着老人哭出声。 孙大娘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克制着不让它掉下来。 苏白芷轻舒一口气，简单跟她说了病人的情况就准备离开。 孙大娘：“谢谢，谢谢医生。” 苏白芷把病人交接给其他医生后，直接回家睡觉。 下午，一辆军用吉普在军区医院门口停下。 林营长下车后就往产科病房跑，但他来到病房门口就被丈母娘拦住了。 “她现在需要静养，你先去看孩子，我会照顾好我的女儿。”孙大娘知道自己不该迁怒，但她就是忍不住。 她的女儿差点就一尸两命救不回来了。 外孙已经跟她说了昨晚的情况，家里床上的一摊血还没擦。 “妈，让我先看看莹莹。”林营长眼底满是红血丝，他已经用最快的速度赶回来了，但还是赶不及。 孙大娘双手握紧，身子颤巍巍地：“别叫我妈，我女儿昨晚差点死了，现在还躺在病床上没醒过来， 你娘连看都没来看一次，一直在新生儿科看孩子，我的孩子我自己照顾，你去找你娘，我现在不想看到你们。 等莹莹好了，让她自己决定怎么处理你们之间的关系。” 林营长没敢对上丈母娘控诉的眼神，只能无力地转身往新生儿科找自己的老娘。 昨晚的事秦团长已经简单跟他说了，这事他娘不占理，还太过于无情。 丈母娘没动手打他，已经算好的了。 第347章 我只是想给你省钱…… 林营长找到新生儿科时，看到他老娘正趴在玻璃前看里面的孩子。 “娘，” 林大娘听到儿子的声音，身子一僵，唇角的笑意收敛。 她自认没做错什么事，儿媳妇身子骨太差，才会生个孩子被切了子宫。 现在有两个孙子了，以后她也能帮儿子带，等过一两年孩子大了，她再说服儿子离婚。 孙莹提前签了剖腹产手术同意书，不然她还能跟医院掰扯。 她孙子的头都被夹扁了，医院应该负责。 “娘，我们出去一下。”林营长看她神色，就知道她真的一点不觉自己做错事。 刚才他一路走过来，还听护士说，他娘竟然想把孙莹子宫被切除的责任全推给主刀医生。 林大娘又看了一眼保温箱里的孩子，小声嘀咕： “我的汤都白熬了，孙子刚9斤，全便宜别人了。” 林营长太阳穴的青筋跳动着，手攥紧，随后又无力地松开。 他早该想到的，老娘的本性不可能变。 从小他娘偏心，两个姐姐嫁人后都不回娘家，怀孩子也不让亲娘照顾，就是知道亲娘的本性。 以前他没细想过这个问题，现在回想起来，哪里是他不想，他是既得利益者者，根本没把她娘的偏心放心上。 同为女人，她好像希望女儿也把自己曾受过的苦再受一遍。 所以她更不会把儿媳妇的命当一回事，只把儿媳妇当生孩子的工具。 林营长语气尽量平和：“娘，等孙莹出院，你回老家跟爹过日子，我每个月寄钱回去给你们。 以后过年过节，有假期我们就回去，没有你们过来也可以，我给你们买火车票。” 林大娘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儿子会说出来的话。 她敢不把孙莹放在眼里，就是觉得如果两人起冲突，儿子肯定会站在她这边。 “你说什么？”林大娘声音都颤抖起来。 林营长铁了心了，他娘回老家还有爹和弟弟，不是非他不可。 而他得先顾好自己的小家，不然等孙莹出院，真可能跟自己提离婚。 “昨晚的事我都知道了，你怎么能不顾孙莹的死活，跑去陆团长家闹呢？” “我还不是为了给你省钱？你拿命拼回来的钱，凭什么随便给外人花……”林大娘理直气壮起来。 林营长眉心紧拧：“孙莹不是外人，她是我媳妇，还是我孩子的母亲， 而且你儿子的命重要，别人闺女的命就不重要吗？” 林大娘：“她不是好好的吗？我好汤好水地伺候她，她还有什么不满的？ 是不是她在你面前告状了？ 贱蹄子，我对她那么好，她还挑拨我们母子关系，我现在就去找她。” “够了，我回来没见到她。 你的好汤好水是给她吃，为她好的？她多次跟你说不能补，要控制饮食，你还每天炖汤把她的话当耳边风， 医生说了，孩子太大，又因没及时送医院，导致子宫破裂……”林营长说到最后，声音哽咽了。 他不怪丈母娘那样的态度，自己老娘真的不把人家闺女当人，救命的时候还想着省钱。 现在这个时候还不知道自己错哪里了。 林大娘：“所以为了你媳妇，你要把我赶走？” 林营长满脸疲倦：“我会让爹过来接你，你们不适合住一起就别勉强，不然以后只有我一个人回老家看您。” 他不想再说了，几十年根深蒂固的思想，不是他三两句话能改变的。 现在他媳妇更需要他。 林大娘看着大步走远的儿子，只觉得头晕目眩，天都快塌下来了。 … 下午， 苏白芷睡醒后，听到楼下传来孩子咯咯的笑声，还有陆北宴的声音。 她从窗口往下看，正好看到他一手抱一个孩子，双腿还一边挂一个。 孟子昂坐他旁边，抱着肚子笑个不停。 随后，陆北宴蹲下来，让两个孩子爬上手臂坐好。 随后一边手臂坐着两个孩子，就这么把他们抱起来。 惹四胞胎笑得口水飞溅。 “宴哥，我眼红病犯了。”孟子昂看着稳稳抱着孩子走起来的陆北宴，羡慕得牙酸。 陆北宴抱着他们来回走，瞥他一眼： “好不了就别治，以后估计还得再犯。” 孟子昂厚着脸皮跟着，向两个女孩伸手： “颜颜，笑笑，让叔叔抱抱。” 两个孩子抱着陆北宴不放，头转到一边。 反而是欢欢和乐乐向他伸手要抱。 孟子昂也不嫌弃，抱起欢欢，因太重差点往后退一步。 而乐乐还在伸手，孟子昂摆手： “饶了叔叔吧，叔叔还没娶媳妇，腰压断了不得了。” 陆北宴嘴角抽搐了一下，抬脚往他身上踹： “对孩子胡说什么？” 苏白芷切好水果走出来时，正好看到陆北宴抱着三个孩子，追着孟子昂踹。 乐乐看到她出来，双手往她这边伸要抱抱。 两个女孩也看到了，全都往苏白芷这边伸手。 陆北宴却把他们抱得更紧： “你们现在太胖了，妈妈抱不动。” “嫂子。”孟子昂把欢欢放在垫子上坐好，才轻舒了一口气。 他只抱一会儿就觉得喘不过气来了。 苏白芷应声后，从罐子里拿四根磨牙棒出来，分给四个孩子。 四胞胎排排坐，认真啃磨牙棒。 陆北宴坐下后，盯着他们看，只觉得新奇。 “啧，啧，还是嫂子有办法，你看他们这不乖乖坐着了吗？”孟子昂拿起一块水果扔嘴里，笑得眉眼舒展。 苏白芷笑道：“他们现在是长牙期，牙龈痒，不磨就流口水。” “难怪，刚才有两个一直抱着宴哥的小腿啃。” 孟子昂翘着二郎腿，舒服地看着石桌。 葡萄架上，好几串青绿葡萄垂下来，清新的香味萦绕四周。 “昨晚又有人来家里闹事了？”陆北宴神色微拧，若有所思地看一圈院子。 苏白芷：“一个想占便宜的大娘过来闹， 说我是医生，该互帮互助给她儿媳妇接生。” 她略过林大娘骂人的话，简单说了事情经过。 “这么下去不行，谁都跑上门闹，住着也不舒服。”孟子昂身子坐正。 苏白芷看他们这样一唱一和，知道他们肯定有想法了，没主动问。 第348章 养军犬 “明天我去抱一只军犬回来养，有些军犬训练不过关，入不了编。” 陆北宴说完，弯腰抱起颜颜放到腿上坐。 结果颜颜还没坐稳，就伸手让苏白芷抱。 “噗！”孟子昂拍着大腿笑，没想到好友也有被嫌弃的时候。 苏白芷接过女儿颜颜，看了一眼陆北宴的手腕，没起红疹。 “你决定就好，带回来之前打好预防针。”她想到驱虫药，眸光一闪，看向孟子昂。 这个大忙人怎么有空来家里逗孩子？ 孟子昂背脊一紧：“嫂子，那个……平乐制药厂是孟子玲的丈夫开的， 打了我的名头招摇撞骗，所以傅月华才会私自开药方。” 平乐制药厂销声匿迹很久了，广告全撤，苏白芷很久没听说这个制药厂的消息。 陆北宴：“他跟孟家断绝关系了，现在孟家人正到处找他，摆平这件事。” “嗯，没人逼着傅月华那么做，她后面的人是谁也跟我无关。”苏白芷没空多想，一个连自己亲生父亲都能污蔑的人，之后做出什么事都不会太令人惊讶。 孟子昂松了一口气，他真怕苏白芷会迁怒。 跟段家合作的制药厂，还得靠苏白芷的配方，孟子昂不想跟苏白芷生嫌隙。 至于那个镇长，宴哥会收拾的。 … 陆北宴说养军犬，第二天就去军部培训基地领养一只回来。 他还拉着军犬在家属院转了一圈，让大家都知道他家院子有军犬守着，别没事乱闯。 结果小宝从幼儿园跑出来，背着小书包，一路追着他到家里。 四胞胎坐在软垫上吃辅食，看到军犬进自家院子，四双眼睛瞪着它。 陈阿姨转头看了一眼，吓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陈姨，裴姨，它是军犬，因腿受伤刚退役下来的，以后它就守门口，先让它认认人。”陆北宴把绳子放开，军犬就在他们四周转一圈，然后到葡萄架下休息了。 小宝把小书包一甩，拿着小板凳过去，小手撑着下巴看它。 裴姨笑道：“是该养只军犬在家里，免得什么人都敢过来闹，吵得很。” 陈姨想到那天林大娘半夜到家里闹，跟着点头。 放暑假了，家属院的孩子越来越多，风风火火到处乱闯。 天热也不能一直大门紧闭。 陆北宴：“陈姨，裴姨，你们去休息吧，他们交给我就行。” 他在家时间不多，之后又有演习需要集训，趁现在在家，得在四胞胎面前多刷点存在感，不然他怕哪天回家会被自己孩子赶出去。 “行，那我们正好去买点东西。”裴阿姨没客气，把碗放下后就起身。 陈阿姨还有些不习惯，但也不好跟陆北宴抢活干。 两个阿姨收拾了一下，拎着菜篮子就出门了。 小宝：“陆叔叔，我爸也能领一只狗回来养吗？” “你家不需要。” “那就是可以。”小宝眼睛瞬间一亮，上幼儿园后，他说话越来越清晰，再也不用重复很多遍别人才听得清楚。 陆北宴没应声，把碗里的肉粥喂完，又给四胞胎擦干净嘴巴。 两个女儿吃饱后就坐着打瞌睡，但还是撑着眼皮，眼眶湿润地看爸爸。 陆北宴心一瞬间软得一塌糊涂，恨不得摘星星捧给她们。 最后他左右抱着一个女儿，儿子则抱着他的小腿打瞌睡。 刚开始他还乐在其中，时间越久越难熬。 陆北宴手脚都被绑住了，动弹不得。 苏白芷下班回来看到，陆北宴全身湿透，手抱着两个，腿上的两个摇摇晃晃的。 “媳妇，救命！”陆北宴感觉自己在训练场练一天，都没这两个小时累。 “活该，她们睡着就放婴儿车里多好？非要抱着。 还有这两个，你让他们抱着你的小腿摇着打瞌睡，他们能摇几个小时。”苏白芷没好气地过去抱其中一个儿子，放到小床，拍两下他就睡熟了。 另外一个也一样，抱着亲爸的小腿在半梦半醒中疯狂徘徊，累坏了。 陆北宴伸直腿，轻舒了一口气。 等两个女儿也放小床上，他才彻底解放双手双脚。 苏白芷倒了一杯水喝，看到坐在小凳子上打瞌睡的小宝。 她眸底闪过一丝狡黠，拔了一根草逗他。 小宝打了一个喷嚏，又继续撑着下巴睡。 “陆同志，出息了，一人带五娃。”苏白芷调侃他。 陆北宴轻咳两声，想到刚才的场景，尴尬得想抠脚。 “你什么时候有假期？我们带孩子回一趟宁城。”陆北宴转移话题。 趁现在他还那么忙，他正好可以跟着一起去。 苏白芷摆手：“我爷爷奶奶暑假带安安过来，让我们别带孩子乱跑。 他们心疼四胞胎，不想让他们坐火车遭罪。” 陆北宴：“行，家里也够住，到时我让人去火车站接他们。” 苏白芷倒不担心住的问题，现在是夏天，安安打个地铺也能睡，她想带安安和二虎他们上山玩， 怀孕后她就再也没上山，家里的驱蚊药草都快烧没了。 她想给军犬做驱虫药，凭空拿出来太惹眼了。 这次暑假，小溪也会过来学画画，到时家里一群孩子，够热闹的了。 此刻， 罗河村， 罗桂玲正拿着扫把，追着二虎满村跑。 家里的锅空了一个洞，她放在院子里，想着改天有空去县城补一下。 结果她从店里回来，院子里的锅不见了， 二虎和三虎坐在堂屋嗑瓜子，桌上还放了很多糖果。 “你们有本事今晚都别回家，连锅都卖，以后你们也别吃饭了。”罗桂玲跑了几圈，累得扶墙休息。 “大壮媳妇，孩子得慢慢教，拿棍子打是教不好孩子的。”正摘菜的王阿婆劝了一句。 罗桂玲没好气地瞥她一眼，悠悠地说： “刚才我去收废品老罗家，看到你家孙子扛一个铁锅去称重，这时应该已经拿钱回家了。” 王阿婆脸色一变，菜篮子也不要了，顺手拿最粗的棍子往家里跑，边走边念叨： “臭小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了！那铁锅是老头子的命根子……” 其他人看她小跑的背影，拍大腿笑个不停。 罗桂玲不追人了，拖着扫把准备回家。 第349章 我没错…… “妈，刚才表弟打电话过来，说过两天来找我们玩。” 罗桂玲还没走远，二虎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突然冲过来抓住她手里的扫把。 “松开！” “不松，妈，我们知道错了了。”三虎也跑过来，抓紧扫把。 罗桂玲直接放手，快步走回家。 二虎和三虎对看一眼，默默拖着扫把跟过去。 今晚这顿打是躲不掉了，不然表弟过来，他们连家门都出不了。 他们还想去家属院找四胞胎玩，还是得乖乖回去…… 随后，村支书家的院子传来两个孩子哭嚎声…… 罗桂玲打完后，进厨房拎一个竹篮子出来： “你们两个，把竹篮子的米粉送到表姐家。” 二虎忙谄媚地接过去，抬手敬礼： “保证完成任务！” 三虎也赶紧满院子找跑掉的凉鞋穿上。 两人洗手洗脚后，拎起竹篮就往外跑。 经过王阿婆家时，他们探头往里看，正好看到王阿婆追着孙子打，那棍子比他家里的还粗。 傍晚，各家炊烟袅袅，空气中萦绕着稻草青涩的味道。 烟筒冲出来的烟带着黑灰。 二虎和三虎来到表姐在门口，听到院子里的狗吠声，脚步顿住。 “表姐家什么时候养狗了？”二虎拍门后侧耳听，确定狗吠声是从院子里传出来的。 三虎轻抿唇，摇摇头。 咯吱一声，门打开，先冲出来一只狗，浑身深褐色的毛，眼睛漆黑透亮，淡漠瞥他们一眼就自顾自往回走。 苏白芷：“愣着干嘛，快进来，早放暑假了，怎么没早点过来？” “表姐，这是军犬吧？”二虎把竹篮子递给她，跟着狗往里走。 三虎：“笨！一看就是军犬，问废话。” 四胞胎刚睡醒，正坐起来四处瞧瞧。 看到二虎他们，四个孩子同时伸手，想让大哥哥抱。 陆北宴：“……” “啪，啪” “巴巴” 两个女儿突然小嘴张开，喊了两声。 “她们先喊爸爸…”陆北宴激动地大喊一声。 苏白芷：“有没有可能，她们只是吧唧嘴？” 哈哈…… 二虎和三虎不客气地笑出声。 四胞胎看到他们笑，也跟着“咯咯“笑得双眼弯弯。 陆北宴不服气，蹲下来对着女儿颜颜说： “再叫一声爸爸！” 颜颜抬手直接一巴掌拍他脸上。 陆北宴懵了。 苏白芷捂住肚子笑，估计他长这么大还没被人扇过脸。 小棉袄漏风了，陆北宴无语地看着母女两人。 … 另外一边， 医院的住院部。 孙大娘刚拎着水壶去开水房，林大娘转身就打开病房门。 孙莹已经醒了，脸色却很苍白。 今天见过丈夫后，她才知道自己子宫被切除了。 在救护车上，好几次她都差点没了，脑海里还有一些画面，苏医生一直没放弃抢救。 “莹莹，”林大娘提着一个保温壶走进病房，忐忑地喊了一声。 孙莹看到她，只觉得眼前的人很陌生。 儿子国华跟她说，要切除子宫时奶奶不愿意签字，要不是秦团长在代替签字手术可能手术做不了。 她这个婆婆，表面对她好，实际只是把她当成生育工具。 “莹莹，我给你炖了猪蹄汤，听说喝这个汤好下奶。”林大娘当没发生任何事，自顾自地拿碗盛汤。 她继续道：“你不知道孩子在保温箱里走多遭罪， 别人都喝母乳，只有他知道喝奶粉，哭得别提有多伤心了。 你快把汤喝了，看有没有母乳，挤出来我带去新生儿科给孩子。” 孙莹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盛汤，放在一旁。 婆婆的目光落在她的胸口。 那眼神以前她觉得温柔，现在只觉得瘆人得很。 所以她拿汤来病房，目的就是为了挤奶给孙子喝吗？ 孙莹眼底的恨意浮现，抬手“啪”地一声，碗掉地上，猪蹄汤四溅滑到林大娘脚下。 “出去。”孙莹冷冷地看着她，声音颤抖着。 苏医生今天查房时说了，让她尽量不要动气，好好把身体养好。 林大娘瞪着她：“你这孩子，怎么好赖不分呢？ 刚生产完，我理解你现在身体不舒服，心情不好。 但你也不能糟蹋东西啊！ 这些都是用我儿子的钱买的，男人在外面拼命，你该体谅才是， 别以为生个孩子就有多了不起了，谁还不会生孩子？ 况且你以后也生不了了……” 孙莹绷紧的神经断了，拿起桌上的保温壶，直接往林大娘身上砸。 林大娘躲过去后，还想继续骂。 “你出去。”孙大娘拉住她的手，用力把人拖出去。 她只是去打个热水，就让这个老婆子钻空子进来气自己女儿了。 什么叫以后她也不能生了？ 要不是这个婆子想占别人便宜，为省钱不把女儿及时送医院，她女儿至于会被切除子宫吗？ “你儿子的钱比我女儿的命还重要吗？” 孙大娘低吼出声，又继续， “你把我女儿当成什么人了？你们林家的生育机器吗？ 她还躺在床上动不了，你就炖猪蹄汤让她下奶喂孩子，你还是个人吗？ 畜牲不如！滚！” 林大娘讪讪地靠着墙，一脸懵，不知道亲家在发什么疯。 但旁边围观的病人，看她的眼神让她很不舒服。 “这就是林营长他娘吧？这人看着老实本分的，心怎么那么狠毒？” “儿媳妇因她被切除了子宫，她没来看一眼，一来就送汤要挤奶，我要是孙大娘，撸光她的头发。” “人不可貌相，以前我们还夸孙莹有福气，婆婆那么能干，现在看来这都是表面，心里不知道想什么。” “……” 围观的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啪啪打她脸上。 林大娘受不了这样的目光，快步跑上楼。 她没错，她都是为了儿子好，为什么所有人都骂她？ 连孙子国华都用恨恨的目光看她。 她的儿子也是帮媳妇，想让她回老家。 这些人都看不到她的付出，她没想这样的，以前小儿媳妇生产时，她也是求村里的医生到家里接生，也没出事。 不知不觉，她走到了楼顶。 呼啸的风在耳边，她恍惚地走向边缘。 “我没错，都怪孙莹身体太差了。” “不行，我不能回老家。” 林大娘站到楼顶的围栏上。 第350章 跳楼威胁 蔡全本想到楼顶抽支烟，抬头看到站在围栏上的林大娘，瞳孔剧烈紧缩。 “大娘，你冷静点！” 蔡全抬脚往前走两步，声音都颤抖了。 林大娘身子晃荡了一下，看楼下，头晕目眩。 她下意识抱住旁边的电线杆，人也清醒了七分。 一哭二闹三上吊，以前她就是这么拿捏自家老头子的。 心一横，她指着蔡全：“你别过来，不然……我现在就跳下去。” 楼下，有人抬头看到楼顶上的老人，跑进医院叫人。 几个医生护士跑出来， 罗护士一眼就认出楼顶上的人： “是林营长的老娘！” 朱护士长：“去病房叫林营长，他刚到。”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这林大娘，有什么想不开的，还站楼顶上。” “估计是被儿媳妇嫌弃，自尊心受不了。” “别什么都赖儿媳妇，她儿子才该对她负责，她也没干什么好事。” “林营长媳妇真倒霉，要是她真跳下来，这日子真过不下去了。” “……” 病人家属议论纷纷，看到楼顶的人晃动身子，都忍不住惊呼出声。 朱护士拿着喇叭喊：“林大娘，有什么事咱们下来好好说，别冲动。” 刚才她已经让罗护士打电话报警了，不管怎样，先做好准备。 “别过来！”林大娘低头看到一群人，骑虎难下了，只能硬着头皮喊一声。 她不是真想跳楼的，回老家拿捏老头子，她也能过得不错。 刚才是一时魔怔了而已。 但既然已经站上来了，她就不能白站，得让儿子儿媳妇给她道歉。 “娘，你干什么？”林营长跑上来，看到她站在上面，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他不该等媳妇出院，应该昨天就让老爹过来把人接回去的。 刚才到病房，他才知道自己娘又干蠢事，被丈母娘赶出病房。 他还听着丈母娘的念叨，护士跑过来说他娘要跳楼。 “你站住别动，不然…不然…我跳下去。”林大娘身子晃荡了，眼看着就晃下去。 楼下惊呼连连。 “你个白眼狼，娶了媳妇忘了娘，她给你生孩子有功劳， 我还生你养你，我就没功劳了？ 联合媳妇娘家人想把我赶走，我不活了，回去没脸见人，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林大娘越说越委屈，眼泪就簌簌落下，抬手擦干。 她又继续，指着蔡全： “还有你们医院那个苏医生，要是我去家里找她时，她能马上去家里接生，我儿媳妇也不会被切除子宫， 叫她来给我道歉，不然我就从这跳下去，做鬼也不放过她。” 林营长脸色变了又变：“娘，你先下来。” 他见林大娘越说越离谱，慢慢挪动脚步，想着一把抱住她。 林大娘：“你别动，我下来了你就不会把我的话当回事， 你们都有理，就我做错了？ 我还不是想为你省钱？家里帮不了你什么，你一个电话我就千里迢迢赶过来，现在做得不合你心意，你就要赶我走， 媳妇和老娘，你选一个……” 林营长只觉得无力，好像被自己老娘套了个笼子，怎么也挣脱不开。 她有她的歪理，还理直气壮地觉得自己没错，错的都是别人。 楼下，苏白芷和陆北宴过来找傅敬文，正好看到这一幕。 林大娘大吼说让她道歉的话，她听了只觉得对不讲道理的人，真没什么好说的。 “她不是真想跳楼，只是被架在那，想拿捏林营长。”陆北宴见林大娘用力抱着电线杆，眸光闪了一下。 苏白芷点点头，她走到朱护士长旁边，低声跟她说了几句。 先让这些病人家属离开，免得一会儿真出什么意外。 陆北宴从医院大楼的水管往上爬，两分钟不到就靠近林大娘的位置了。 他伸手做了一个手势。 林营长看到后，瞳孔一缩，紧抿唇没说话。 林大娘还在大放厥词，提无理要求，让丈母娘和儿媳妇跟她道歉，让他和媳妇离婚把孩子送回老家等等。 “你答不答应？”林大娘话音刚落，就感觉自己身子被用力推，一个踉跄栽进楼顶。 林营长拔腿跑过去，抓住她的手腕： “我马上送你回老家。” 他面色阴沉，声音已经冷冽如冰块一样。 林大娘怔住了，双腿发软，瘫坐在地上。 陆北宴翻身跳进来，冷眼看着林大娘。 这样的老娘，林营长要是心软留她下来，那他的小家也迟早会散。 陆北宴：“林大娘，我媳妇救了你儿媳妇，要她道歉是不可能， 相反，你该谢谢她，不然你儿媳妇现在不是躺在病床上，而是在停尸房里躺着。” 林营长倏地抬头看向陆北宴，眼底茫然。 陆北宴冷眼盯着林大娘：“孩子取出来后，你儿媳妇抢救过很多次， 是我媳妇不放弃，用了各种办法抢救才救回来的，还让她给你道歉，你承受得起吗？别以为你老了所有人都惯着你。” “我可以证明，在救护车上孙莹确实被抢救过好多次， 说实话，如果不是苏医生在，没人能救回孙莹。”蔡全立刻接话，目光复杂地看向林大娘。 林大娘：“……” 林营长浑身颤抖，眼眶红润，这些他来不及问医生，也不知道过程比他想象的还凶险。 最后，林营长给老家打电话，借了营地的车连夜把林大娘送回去。 接下来几天，孙莹不知道婆婆威胁让他们离婚的事，其他人也默契地什么也没说。 孙大娘不想让女儿离婚也没说，只要女婿对女儿好，以后大不了不回老家，小家过得好就行。 女婿拎得清，什么事都能解决。 苏白芷查房看孙莹的伤口后，才跟她说起药的事： “军区制药厂的药，可以用林营长的名义买，会便宜很多， 这样即使切除子宫后，也能保持激素平衡，延缓衰老。” 孙莹：“那还可以过夫妻生活吗？” 她不敢赌人性，这几天她一直在考虑离婚，毕竟丈夫正是壮年，要是一直守活寡，谁能保证以后会不会互相怨怼？ 苏白芷无语了，可能林大娘也以为，切除子宫后儿子会守活寡…… 她只能跟孙莹科普切除子宫后的影响。 孙莹脸瞬间红了，她…没想过保留了宫颈…… 第351章 再上山 孙大娘跟苏白芷一起出病房，还再三确认这件事。 她就怕医生是为了安慰女儿。 苏白芷：“大娘，按目前孙莹的恢复情况，以后定期复查宫颈情况，其他跟正常女人一样， 唯一的区别就是以后不会怀孕，激素不平衡，需要用药调节。” “苏医生，谢谢你，谢谢……”孙大娘激动地握着她的手，就要跪下。 苏白芷就怕她真跪下，早就拖住她： “您要是真谢我，就别跪。孙莹还等着你照顾。” 孙大娘喜极而泣，用力点头，边擦眼泪。 苏白芷上完早上的门诊，就赶回家属院了。 爷爷奶奶今天到黎城，陆北宴已经开车去接人了。 她推着自行车到家门口，就听到院子里传出来的笑声。 “颜颜跟阿芷小时候一模一样，我带了照片过来。”苏奶奶满脸皱纹都含着笑意。 她从包里拿出一张黑白照片，递给陆北宴。 陆北宴一看照片，眸光一亮，真的跟颜颜有九分相似。 苏安踮起脚尖：“姐夫，我也要看。” 苏白芷推车走进院子：“奶奶，你不会把我小时候的丑照都带来了吧？” 苏奶奶看到她，忙起身拿桌上的保温杯给她： “快喝点养生茶，看把你热得……” 她摇着蒲扇，笑盈盈地给苏白芷扇风。 苏白芷把自行车撑好后，搂住苏奶奶的肩膀： “老太太，有没有听话按时吃药？” 苏奶奶嗔了她一眼，唇角的笑意更深了，“按时吃了，你把我当小孩？” “老小老小，老了就成小孩了。”苏白芷眸底的笑意溢出。 苏爷爷笑得合不拢嘴：“阿芷，我看着她吃，我们互相监督。” 两个老人笑得脸上的皱纹都挤一起，却毫不在意。 四胞胎看着他们笑，也跟着“咯咯”笑出声。 吃过午饭后，苏爷爷苏奶奶就进屋睡午觉了。 四胞胎也在打瞌睡，被陈阿姨抱到小床里。 苏安和苏白芷悄悄换了衣服，想着偷偷上山。 一会儿去罗河村找二虎他们，从村里的田埂上山。 两人刚悄悄把门关上，转身就看到站在门口的陆北宴。 “你怎么在这？” 几乎是异口同声，两人都站直了身子，像两个做错事的小孩。 陆北宴嘴角轻抽了一下，媳妇偷偷去玩也不带上他。 是怕他会阻止吗？ “我们出去走走……”苏白芷把背篓藏在身后，淡笑着。 陆北宴：“正好，我下午没事，一起去走走。” 两人：“……” 最后还是苏白芷反应过来，瞥了他一眼： “我们要上山玩，一起去？” 陆北宴拿起她藏在身后的背篓：“当然要一起去，不然一会儿谁帮你扛东西？” 苏安松了一口气，跟苏白芷对看一眼，无奈地挑眉。 两人行变三人，然后到罗河村村成五人行。 三个孩子走在前面，两个大人走在后面。 陆北宴抬头看向前面的山，漆黑的眸底闪过一道精光。 他那次重伤就隐藏在这座山，等他醒来时，身上的伤口都被缝合了。 “以前你一个人上山不怕吗？”陆北宴随口问着。 苏白芷：“怕什么？周围都是小孩。” 没有孩子在山上出事时，这几座山走几步路就能看到小孩。 大部分是上山找野果吃，运气好可能还能找到野兔，回家做顿肉。 当然，也有被吓到的时候，就是和阮清秋上山采药草，被一群小特务追。 现在想想，她还觉得心惊胆颤的，当时胆子真大。 现在让她一个人上山，她心里发怵了。 陆北宴：“有没捡到点特别的东西？” “没有，山上哪有什么特别…”苏白芷突然顿住，眸光一闪，捡了个伤兵还扒光缝了全身…… 陆北宴拉着她的手找爬，也不说破她想到的。 现在这片山很安全了，除了巡逻队，还有民兵不定时巡逻。 主要是上次苏白芷拿到的名单，清除了很多隐藏多年的特务。 没有里应外合，要混入黎城并不容易。 苏白芷不知道他想什么，她低头注意看脚下，看有没有需要的药草。 “表姐！” “姐夫，快来！” 三个孩子满头大汗，站在山上向他们招手。 两人对看一眼，快步往上走，很快就来到他们站的位置。 “很多花，超级漂亮。”苏安眼睛透亮，指着山坡的位置。 苏白芷看了一眼，眼皮直跳，转头看向陆北宴。 他神色凝重，只觉得之前自己的想法有点天真了。 灯下黑说的就是现在吧？ 巡逻队只巡外围，民兵也都往那边巡，谁会想到只隔一面山，会种有那么多罂粟花？ 现在罗河村的村民都不让孩子上山，大人有活干，吃饱后还要上山种草药，也没空上山。 这就给人钻空子了？ 苏白芷看罂粟花的生长程度，得种大半年了。 这大半年，好像没出什么事，一直挺平静的。 “你们看不出这些是什么花吗？”苏白芷看向二虎。 二虎：“虞美人？我在书上看过。” 三虎和苏安同时摇头，花只要长得漂亮就行了，管它是什么花。 苏白芷没说是什么，怕吓到他们。 陆北宴：“你们在这站着别动，我过去看看。” 刚才他观察了一圈，并没有人住在这里护理这些花，估计只是偶尔上山看看。 现在天气很热，上山的人不多，山上有很多野生捻子都没人摘，说明很久没孩子上山了。 “你们先摘点捻子，摘多了，回去可以晒干泡捻子酒。”苏白芷指了几棵矮小的捻子树。 苏安没见过这种深紫色的小果，知道可以吃后，先摘一颗放嘴里，真甜！ 二虎和三虎已经把背篓放下来，边摘边吃。 苏白芷看着他们摘得起劲，也埋头开始挖药草。 正好趁陆北宴不在，把空间菜地里的草药偷拿出来放背篓里。 她刚摘一会儿，陆北宴就从山腰爬过来了，神色严肃。 “是罂粟花。”陆北宴摘了一束放进苏白芷的背篓。 他打算一会儿下山后，把这束花带去营地。 苏白芷点头，又挖了一些药草，才起身准备去摘点捻子。 结果她走过去的时候，成熟的捻子被摘光，只剩青皮和半青皮的了。 苏安吃的嘴唇染成紫色，一眼看去，像中毒了一样。 第352章 一旦得逞，以后就会得寸进尺…… “哈哈，安安，你的嘴巴……” 三虎察觉到苏白芷的目光，转头看过去，笑得捂住肚子。 他以前经常上山采捻子，有次吃太多，一周拉不出便后，再也不敢吃多，最多吃几颗解馋。 二虎脸被晒得红彤彤的：“安安，这几天你都不用上大号了。” 苏安顶着一张紫色的唇，一脸茫然。 陆北宴眼角抽了一下，默默帮着提背篓没说话，小舅子还是不能得罪的。 苏白芷忍着笑，拍着苏安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 “回家我给你吃一颗助消化的药。“ 一行人没有翻山，边摘果，边挖药草，一路挖下山。 陆北宴把他们送回家属院后，拿着那束罂粟花回营地了。 这事他不用管，交给巡逻营的人就行。 傍晚， 民兵和巡逻队同时出发，往山上跑。 夕阳映红了整片田地，金光穿透云层，倾泄而下。 罗桂玲回到村口看到大家议论纷纷，停下来听了一耳朵。 今天苏白芷的爷爷奶奶过来，她特意早点赶回来，没想到山上还出事了。 “阿玲，苏老师和你家二虎他们刚从山上下来，一起回军区家属院了。” “听说山上谁种了什么花……” 罗桂玲骑车往家属院走，心里忐忑不安。 不会是罂粟花吧？ 她只听说过罂粟壳可以入药。 “妈！” 罗桂玲正想着，推车进家属院，就听到二虎的声音。 二虎，三虎一人推着一辆婴儿车，陈阿姨跟在他们后面，苏安手搭在婴儿车上。 “小姨。”苏安看到她喊了一声。 “哎！你们推婴儿车小心点，我先去找你表姐说话。”罗桂玲凑过去看四胞胎一眼，就匆匆走了。 二虎和三虎对视一眼，同时耸耸肩，好像习惯他妈这么风风火火。 罗桂玲顾不上他们，推车进院子，看到铺开晒的捻子，就知道外甥女是真上山了。 现在提到上山她就心惊肉跳的。 “小姨，快过来吃几颗捻子。” “今天你们上山采捻子，没遇到什么事吧？”罗桂玲把车撑好后，才走过去。 苏白芷不断向她眨眼睛，示意她别说。 爷爷奶奶午觉醒来，知道她带几个孩子上山，刚念叨完。 要不是陆北宴跟着一起去，她估计得跪搓衣板了。 罗桂玲看了眼继续，压低声音： “瞒着两个老人偷偷去的？” 苏白芷无奈地点头，埋头继续清洗罐子。 罗桂玲嗔她一眼：“山上的花是你们发现的吧？” 苏白芷往屋里看一眼，点点头。 “以后去山上可不能一个人，跟北宴一起去，最近两年，山上真不太平……”罗桂玲左一句右一句的念叨着。 苏白芷：“……” 得，小姨比爷爷奶奶更能念。 她抬头看门外，陆北宴去军部后一直没回来，按理说没他什么事的。 “听说镇长被抓起来了，你知道这事吗？”罗桂玲话锋一转，眉心微拧。 苏白芷摇头，她最近很少看报纸，有空就看医学杂志。 “警察搜出了很多古董，钱倒是没搜出多少， 他女儿毫不知情，没被牵连进去， 但他老婆知道他出事，立刻跟别人跑了。”罗桂玲连啧几声。 这些是镇上的人传的，传得有鼻子有眼的。 苏白芷听了只觉得半真半假，那个镇长贪的钱，可能都藏起来，他才不傻。 既然跟平乐制药厂有交往，对方肯定送了不少钱，不然也不能再黎城的报纸上打广告。 罗桂玲起身进里屋，跟苏奶奶聊天。 苏白芷趁机拿起一小蓝捻子，往隔壁院子走。 阮清秋在家坐月子了，裴阿姨在帮忙做月子餐。 她推门走进隔壁院子，正好看到裴阿姨在杀鸡。 “清秋，”苏白芷往屋里走，一股闷热感袭来，她差点往后退一步。 屋里只开了小窗，阮清秋坐在床上，整个人呆愣着。 “清秋，你不热吗？”苏白芷忙走过去，把窗户打开。 阮清秋嘴角勉强扯了一抹笑： “秦鸣不听我的，听他亲妈的。” 她怎么也想不通，就因她生了个女儿，婆婆就能直接翻脸，各种挑拨吗？ 即使没来这，也能让她不好过。 要是住一起…… 阮清秋不敢想了，眉心拧得更紧。 “不行，这样孩子也会捂出痱子的，你等等我。”苏白芷把篮子放下后，就匆匆跑回家。 阮清秋怔了几秒，鼻子一酸，眼眶也红了。 她知道现在不能多想，但为什么连朋友都能想到的，秦鸣却视而不见呢？ 之前明明说好的，找阿姨过来帮带孩子，她只负责生之后还要上学。 可生完后，秦家却突然变卦了。 苏白芷拿着两个大盆进来，每个盆里放了大冰块。 这些冰块还是陆北宴给四胞胎准备的，想着晚上放屋里凉快。 冰块融化后，屋里凉快很多。 阮清秋烦躁的情绪也慢慢缓和了。 “是不是你婆婆不让阿姨过来？想让你休学把孩子带大？”苏白芷给她倒了一杯温水，拉开薄被看一眼孩子。 阮清秋轻点头：“可能看不上我生了个女儿，觉得我不配用阿姨。” “你之前的稿费还存着吧？”苏白芷话题一转，问了一句。 “当然，秦鸣都不知道我还有稿费，家里的钱也是我拿着。”阮清秋狐疑地看向她。 苏白芷：“那就行，他们不请你自己请， 男人就是这样的，觉得你生了孩子，什么都依靠他，一定不可能离婚的，才会这样试探，一旦得逞，以后会得寸进尺， 秦鸣估计也是被他妈念多了，想法也跟着被带偏。” 阮清秋：“可我出不去，想找个合适的阿姨不容易。” “已经找到了。”苏白芷向她眨眼睛，继续道， “秦鸣这边一直没消息，我就让老爷子帮忙找， 你生产之前已经找到了，我不说是想看看秦家什么态度。” 阮清秋眼眶瞬间蓄满眼泪：“所以，他们是故意拖着，就等孩子生出来再决定怎么对我们？” 她这个“他们”把秦鸣一起算进去了。 苏白芷摇头：“秦鸣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一切等你坐完月子，你再判断。 这个时候，秦鸣是不是去接你婆婆了？” “嗯，现在他们应该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阮清秋目光复杂，眸底的亮了几分。 没有后顾之忧，她就不会再忍气吞声的。 第353章 夸得苏白芷都尴尬 吉普车内，刚经过罗河村， 秦母瞥了一眼矮低的土坯房，满脸嫌弃。 要不是儿子先斩后奏，跟阮清秋结婚，她一定不会同意这门婚事。 即使阮清秋的外家是书香世家，但她父亲那点事，整个京市都传遍了。 她跟老朋友打牌，都没脸提起这个儿媳妇。 生个女儿，还想请阿姨照顾孩子？ 真以为自己是千金大小姐吗？ 要不是她一直压着谎称找不到阿姨，她也找不到机会过来。 秦鸣看了一眼后视镜，心里很忐忑。 他就不该答应得那么爽快，现在正是清秋脾气最不受控制的时候，他又接来一个大麻烦。 秦鸣有苦难言，又不能把亲妈赶走。 家属院里，林营长家的事都传遍了，军部还特意开会，让大家引以为戒，约束好自己的家人。 “妈，你让着点清秋，她现在正是特殊时候。”秦鸣忍不住开口，小心翼翼地看她。 秦母冷哼一声，什么话也没说。 她这次来的目的，就是让阮清秋自己离开，最好把孩子留下来，净身出户。 秦鸣紧抿唇，不敢再多说一句了。 他父亲临时出差了，不然秦鸣还能找父亲救救火。 车子停在家门口，秦母拎着包下车： “你先把车还给军部，我直接进去就行。” 秦鸣：“……” 他想到还有裴阿姨在，轻叹一口气，踩油门离开。 秦母走进院子就闻到浓郁的鸡汤香味，眼底闪过一丝讥讽。 一个学生，吃她儿子的用她儿子的，还有脸请阿姨照顾孩子？ 裴阿姨看到她：“秦夫人，又见面了。” 秦母温和地笑：“裴阿姨，你怎么在这？” 她并不知道秦鸣请阿姨，而且陆老爷子不是把裴阿姨请去照顾曾孙了吗？ 裴阿姨：“北宴住在隔壁，我过来帮忙。” 她看秦母这神色，心里有了猜测。 以前秦母想请她去照顾秦老太太，试用一天后，她自己找借口拒绝了。 跟陆家相比，秦家就像暴发户，发10块钱工资，恨不得你干整天，随时待命。 这样的人家，她可不敢待。 这次要不是苏白芷开口，让她过来帮忙煮汤，她也不会答应。 但这事她存心里，并没跟任何人说起。 裴阿姨跟秦母打招呼后，端着饭菜进里屋。 她进去后给苏白芷递了个眼色，放下饭菜就出来了。 苏白芷看到走进来的女人，秒懂。 “清秋，怎么让客人站着？”秦母在孟家的生日宴见过苏白芷，笑得温柔继续道， “你是陆团长媳妇吧？长得真漂亮， 陆老爷子整天在我们这些老朋友面前念叨，说孙媳妇生了四胞胎，怎么都看不够， 这一下子凑成两个好字，不像我们秦家……” 阮清秋抬眸看她一眼，那意味不明的眼神，这是在讥讽她？ 如果是昨天，她可能还会伤心，觉得婆婆太过分。 现在她不这么想了，之前对秦鸣的依赖都在跟苏白芷说开后，全部撤回来。 她心里冷笑，连亲生父亲都不能毫无保留地爱她，她怎么能奢望一个陌生人会给呢？ 阮清秋想通后，心态也随之改变，撇开秦鸣，这个婆婆跟她只能算陌生人。 她没必要跟陌生人生气，只会气坏自己。 秦母见阮清秋无动于衷，嘴角扯了一下，眸底的冷光浮现。 苏白芷替秦母尴尬，拉着她踩自己儿媳妇，秦母是会气人的。 要不是她看过n遍《甄嬛传》，她还听不出这阴阳怪气的意思。 知道她跟阮清秋关系好，一来就拉仇恨挑拨离间。 先让阮清秋孤立无援，再钝刀子慢慢磨人？ “清秋，你怎么不先喂孩子？”秦母笑容收敛几分，看到孩子在一旁舔被子，脱口而出就是责怪。 阮清秋：“她喝奶粉，秦鸣回来会喂。” 她因产后虚弱，医生不建议母乳。 奶粉还是她之前让苏白芷帮着一起买的，是新生儿的，一罐几十块钱。 秦母脸色瞬间变了，目光阴沉。 苏白芷似笑非笑地看着秦母，她估计只能气自己了，阮清秋不会接招。 以前在知青点，阮清秋是最会伪装最能忍的。 现在秦母这点手段，再看100遍《甄嬛传》都没用。 当一个人不在意时，就会变得无懈可击。 秦母现在就像一锤子捶在棉花上，绵软无力伤不到根本。 “清秋，我先走了，你一会儿让秦鸣到我家拿冰块。”苏白芷看完热闹就溜，免得一会儿还得被秦母当工具。 阮清秋应了一声，小口喝汤，完全无视秦母。 秦母气得肩膀都颤巍巍的，却说不出一句话。 … 苏白芷回到家，心情很好地接过裴阿姨的活： “裴姨，你去休息一下，今晚我煮菜。” 裴阿姨欲言又止，最后什么也没说就擦手走出厨房了。 陆北宴回来看到厨房里忙碌的人，走进去帮忙烧火。 现在烧柴，苏白芷不需要别人帮忙看火。 她哼着钮祜禄甄嬛回宫的插曲，看到陆北宴进来，也没停下来。 陆北宴轻笑出声：“遇到什么好事了？” “婆媳大战。”苏白芷扔下一句，就开始剁肉。 砰砰砰…… 陆北宴眼皮直跳，总觉得她剁的不是肉，是某个人。 他想到回来时碰到愁眉苦脸的秦鸣： “你说的隔壁家？秦母来了？” 苏白芷点点头：“我刚才看了一出好戏。” 陆北宴嘴角抽搐了一下，林大娘的那出戏不好看吗？ 他怎么觉得媳妇在幸灾乐祸？ 陆北宴脖子凉凉的：“你放心，我们家不会有婆媳大战。” 苏白芷看傻子一样瞟他一眼，觉得他疯了。 魏女士跟秦母截然不同好吗？ 苏白芷：“你去打电话给老爷子，让阿姨明天坐火车过来。” 陆北宴点头，他也不问为什么多请一个阿姨，反正四胞胎比他这个亲爸还有钱。 隔壁， 秦鸣回到家就感觉气氛不对，孩子咿呀咿呀地，没哭不断舔杯子，明显是饿了。 而他亲妈却不见踪影。 “清秋，妈呢？”秦鸣拿起奶瓶准备冲奶粉。 他动作很熟练，没一会儿就冲好奶，塞进女儿嘴里。 阮清秋坐在书桌前看书，漫不经心： “可能气饱了。” 第354章 爱得起，放得下… 秦鸣以为自己听错了，倏地抬头看向坐在书桌前的阮清秋。 她的语气好熟悉，像在罗河村第一次遇见他时。 秦鸣心突然忐忑起来，小心翼翼地打量她。 阮清秋毫无察觉，认真看书，还拿习题出来做。 休息几天足够了，下个学期她要返校，开学前还得参加考试，不然就跟不上进度了。 “她刚才甩门回房了，你不去看看？”阮清秋没转头看他，声音冰冷。 爱得起，放得下，没有秦鸣她也能活得很好。 阮清秋心态一变，整个人都松弛了，恢复了以前的状态。 她不是容易陷入情绪的人，秦鸣在她心里还算特别的。 但她可能天生属于冷情的，想抽离情绪，可以是一瞬间。 “清秋……”秦鸣真的慌了，他有种要失去的危机感。 阮清秋不为所动，翻书继续埋头复习。 周围的一切都影响不了她，这是她外公从小训练出来的。 秦鸣起身，不敢靠近她，只觉得有一堵无形的墙隔在两人中间，而那堵墙，有一半是他自己堆砌起来的。 他轻叹一口气，转身走出房间，心累了。 阮清秋却没看他一眼，眸光透亮。 她心里冷笑，这就受不了了？ 秦鸣心里什么都懂，是她之前退让太多，现在适应不了。 孩子已经睡着了，冰块融化后，屋内不再闷热，空气都变得清新。 而另外一间房内， 秦母坐在书桌前，看着一面墙的医学书，眸底的冷光更深。 她拿起一本书，想撕烂。 “妈，你要干嘛？”秦鸣进来后，忙把门关上。 秦母指尖泛白，捏着书不放，咬牙切齿： “回来第一件事就找你媳妇，以前我怎么教你的？ 整天围着媳妇转有什么出息？” 秦鸣：“……” 他爸不是整天围着她吗？怎么角色换后，就成没出息了？ 秦母声音拔高：“她不工作，也不带孩子，家务也不做， 她整天在家干嘛？ 还要请阿姨，还要等你回来给孩子泡奶粉， 她是金子做的，你得供着她？” 秦鸣想捂住她的嘴，又不敢真冲上去捂，压低声音： “妈，你别说了。” 秦母却不打算就这么和稀泥，在阮清秋那碰了软钉子，她咽不下这口气： “我说错了吗？明天让裴阿姨别过来了， 我来伺候她，行了吧？” 秦鸣摇头：“你不会煮鸡汤，能帮忙喂孩子就行。 还有孩子的尿布，几乎都是我洗的。 你要全接手吗？” 他可没钱买像陆家四胞胎那样的尿布，用一个扔一个。 秦母气得胸口上下起伏，瞪着自己儿子无话可说。 秦鸣又继续：“刚才的话，你别当着清秋的面说， 如果我连媳妇女儿都养不了，那我也太窝囊了。 清秋读书的事是结婚前我们就商量好的，家里的钱我也让她拿着。 你要是觉得来这里受气，明天我可以买火车票让你回去。” 秦母：“……” 秦鸣说完后，狠松了一口气，他不能再听母亲的，不然媳妇真会离婚。 这个想法冒出来后，他一刻也坐不住，起身直接开门离开。 再回到两人的房间，他感觉空气都清新了，那种不知名的压迫消失不见。 阮清秋抬头看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刚才他们在书房说的话，她听得一清二楚， 念在这个男人还有救，她不会那么快判他出局。 像苏白芷说的，等做完月子，她再自己判断。 … 隔壁院子， 苏白芷拿出自己做的米酒，给奶奶倒了一小杯。 陆北宴转头看了一眼军犬，决定今晚滴酒不沾。 他怕今晚会抱着狗睡觉。 “北宴，没有度数的，喝几杯。”苏爷爷给自己倒了一杯， 这酒是他从宁城带来的，就为了跟陆北宴喝点。 陆北宴硬着头皮喝了一杯，心想，喝两杯应该没事。 一旦开喝了，就不是他能决定的了。 苏爷爷倒酒，一杯又一杯地喝。 两人没顾忌地闲聊，从苏白芷小时候，聊到苏爷爷参军时。 陆北宴也是这时才知道，苏爷爷救过自己爷爷， 还救了很多位大领导，有些还在位，有些已经退休了。 不知不觉，陆北宴觉得眼前的人开始重影了。 站在门口的狗在跟他说话，好像想让他出去跑几圈。 苏爷爷脸红红的，被苏奶奶拉回房间睡觉了。 “媳妇，它在说什么？我听不清楚。”陆北宴拉住苏白芷的手，打了一个酒嗝。 月亮高挂，院子里不开灯也如白天一样，很亮堂。 苏白芷：“它说让你陪它睡觉。” 陆北宴：“……” 他感觉心里在抗拒，脑子清醒，说出口的却是：“好。” 苏安捂住嘴笑出声，指了狗窝，又指里面。 他的意思是把姐夫扔狗窝，他要跟姐姐一起睡。 苏白芷：“走吧，我们的狗窝在楼上。” 她要是真把陆北宴扔狗窝，第二天她也不用上班了，得“家法”伺候。 陆北宴走路摇摆，没把全部重量压苏白芷身上， 即使醉了，他也怕压坏媳妇。 苏安撇嘴，不情不愿地跟着上楼。 他不愿意跟爷爷奶奶睡一个屋子，宁愿在四胞胎房间打地铺。 晚上蝉鸣与蛙声连成一片，所有的灯关上后，月光从窗口滑落。 陆北宴洗澡出来后，酒醒了大半。 苏白芷靠在床上看杂志，看他神色就知道他没真醉。 狗男人会装醉了，没傻彻底。 “谢谢媳妇，没把我扔狗窝。”陆北宴爬上床，唇角勾着把她搂进怀里。 苏白芷推开他的嘴巴：“酒气重，别熏我。” “那我熏其他地方。” 苏白芷瞪着他，耍流氓的话真的张口就来。 陆北宴低头埋在她的颈窝吸吮。 她感觉酥麻感一下窜上喉咙，一阵麻意让她忍不住咽口水。 窗帘不知什么时候拉上的，把一室的旖旎都关上。 本放晴的天空，突然电闪雷鸣，雨声滴滴答答。 呜呜的风声与雷鸣声交织。 雨如细长的线，织出了一片帘子，把整个黎城蒙住。 远处层叠的山峰若隐若现，白雾爬上山顶，又很快跌落。 白天的热气全被带走，丝丝凉意与雨线扑个满怀。 第355章 刚调过来的新医生 第二天， 碧空如洗，阳光洒在还没干的路面上，晶莹闪亮。 裴阿姨如往常一样，来到秦家煮月子餐。 今天她买了排骨，打算炖排骨汤。 结果她刚把排骨放锅里，秦母就走进厨房了： “裴阿姨，中午你不用过来了，我会给清秋炖汤， 你别误会，不是你炖得不好，是我闲着也是闲着，看不得年轻人大手大脚花钱。” 裴阿姨没应声，继续埋头切菜。 秦母拧眉，又继续： “你怎么不说话？” 裴阿姨淡笑：“秦夫人，我是小阮请过来的， 工资也是她发的，她跟我说等照顾的阿姨到了，就不麻烦我两边跑。 现在阿姨还在路上，我还得到点过来，要不您去问问小阮？” 秦母面色一僵，气冲冲地离开厨房。 裴阿姨抬头看她的背影一眼，摇摇头，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儿媳妇还坐月子就搞事，是觉得儿媳妇没娘家人撑腰，好欺负吗？ 秦母推门进儿子的房间，阮清秋已经坐在书桌前复习，抬头看她一眼，眼神示意：有事？ “坐月子还看书，小心眼瞎。”秦母毫不客气，径直走进屋里，在沙发前坐下。 阮清秋：“请出去。” 秦母：“……” 她不敢置信地瞪着阮清秋，没想到她会当面摆脸色。 这时孩子睡得正熟，秦母不敢大声嚷嚷。 她轻舒一口气：“谁允许你请阿姨的？我过来伺候你坐月子还不行。 不花自己的钱不知道心疼是吗？” 阮清秋把书合上，转身对上她讥讽的目光，面无表情： “我不需要您伺候，您请回。至于我花谁的钱，跟你有什么关系？” 秦母：“怎么没关系？我是你婆婆，你丈夫的亲妈， 你花的每一分钱都是我儿子的， 他辛苦工作，不是让你这么败家的。” 阮清秋冷嗤一声：“那你可以放心了，我没花你儿子的。 现在可以离开了吗？” 秦母：“怎么可能？你上学前就当了一年的老师，能存有多少钱？” 阮清秋起身，拿着书走出房间，准备去书房复习。 她懒得花精力跟这种人费口舌。 秦母却不想放过她，抬脚就跟出去，追着问： “你不花我儿子的钱，哪有钱请阿姨？ 要是真硬气，你怎么不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阮清秋坐在书房内，抬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婆婆，眼底只剩厌烦： “你要是纠结这个问题，可以让秦鸣跟我谈， 阿姨我肯定是要请的，你同不同意都改变不了我的决定， 请关门，我要复习没空听你念叨。” 秦母怔在原地，裴阿姨听到声音走进屋，立刻上前把书房门关上。 她刚关上门，就看到拎着鸡回来的秦鸣。 秦母立刻收敛脸上的情绪，温柔地问： “大清早你去哪买鸡？” 秦鸣眼皮直跳，看了一眼书房门，眸底闪过一丝阴沉。 她又找清秋说了什么？ 裴阿姨早就进厨房炖汤了，好像没听到刚才的争吵。 “隔壁村的阿婆送到家属院门口的，您起那么早，要出去锻炼？”秦鸣转身把鸡放入笼子里。 他必须尽快把母亲送回去，不然家里迟早要大战一场。 秦母倒豆子似的，把阮清秋请阿姨的事说了一遍，还添油加醋，说阮清秋不尊重她。 秦鸣不知道这事，但没听一面之词。 他想着一会儿去隔壁问苏白芷阿姨的事。 秦母见他神色不对，没敢继续说了。 现在急不得，得出了月子才能行动，不然儿子的名声就坏了。 月子期间把媳妇赶出门，这样的名声不好听，以后也难找到好对象。 … 军区医院， 苏白芷天没亮就被急诊室的电话叫醒了， 她只睡了五个小时，就匆匆赶到急诊室做手术。 苏白芷从抽屉拿出咖啡冲一杯喝，不然真会困得打瞌睡。 在等开水的时候，她靠在护士台看急诊病例。 “苏医生，你知道我们医院准备来一个新医生吗？”罗护士左右看一眼，压低声音问。 现在急诊室安静了，没几个病人。 苏白芷打了一个哈欠，摇摇头。 昨晚被陆北宴闹了很久，趁着酒劲，他把能用的姿势都试了一遍。 放纵的后果就是睡眠严重不足。 “听说是京市医科大的高材生，姓陈，脑外科女医生。” “哦。” 苏白芷没兴趣知道，随口敷衍。 傅月华被带走后，一点消息也没有。 医院确实缺脑外科医生，但愿意调来这边的医生并不多。 这边太偏远，附近都是村庄。 要不是黎城军区在这边，估计这个医院也不会开在这里。 现在因傅敬文在这里任职，来这里看病的病人明显增多了。 军区医院的医生少，王院长去各个医院挖人，但效果一般。 苏白芷泡了一杯咖啡，喝一半后，彻底清醒过来了。 她刚坐在门诊室，准备开号，王院长就敲门进来了， 后面还跟了一个女医生，生面孔。 “陈医生，这是傅教授收的徒弟，苏白芷医生。” 王院长笑着转给她介绍， “小苏，这是新来的脑外科陈婷医生。你们以后好好配合，争取把工作做的更好。” “苏医生，你好。”陈婷向她点头。 苏白芷：“你好，陈医生。” 王院长又介绍了一番，看到有病人在门口，才带着陈婷离开。 “苏医生是全科医生，以后你就知道了，别看她年轻，她专业知识很扎实。”王院长不吝啬夸奖。 陈婷淡笑应声，安静地听着。 她来这是为了秦鸣，除了傅敬文，别的脑外科医生她还不放在眼里。 当初要不是她去外地进修，也不会错过跟秦鸣的相亲。 等她进修结束回京市，才从朋友那得知，秦鸣跟一个知青结婚了。 陈婷眸底闪过一道冷光，她不信秦鸣是自愿的，肯定是那个知青用了见不得人的手段。 这样的事她听多了，也不觉得稀奇。 “这是欧阳医生，她是傅教授的妻子……”王院长带着她，给各个部门的医生介绍，可见对她的重视。 来到护士站，王院长还特意吩咐朱护士长，帮选个护士跟着她。 陈婷一眼就看上了正在扎针的护士： “朱护士长，就她可以吗？” “你要罗护士？”朱护士长眼皮一跳，这是刚来就抢人？ “不行吗？” 第356章 上门拜访 陈婷目带狐疑，神色逐渐冷淡。 朱护士长：“……” 这个新来的脑外科医生不好惹，看着冷漠，是真冷。 罗护士却在此刻先开口：“我一直跟着苏医生。” 陈婷看向王院长，像在询问他意见，刚才让选人的是他。 王院长唇角的笑敛起几分：“罗护士确实一直跟着苏医生学习， 要不你选其他护士？我们这的护士能力都不错，很尽责。” 陈婷双手插兜，淡淡： “那谁都可以。” 她说完也没给护士长面子，先抬脚回办公室了。 其他人：“……” 朱护士长看了眼她的背影，眸底闪过一丝疑惑。 这个脑外科医生，好像对苏医生有意见。 她刚才的意思是要抢护士？ “你让罗护士跟着陈医生，再给苏医生找一个护士， 跟苏医生能学到不少东西，换一个人学也一样。”王院长淡淡吩咐一句。 只是换个护士而已，王院长没多想。 罗护士却急了，想争取一下却被朱护士长拉住了。 “你别跟院长说，是该换个人跟苏医生学习，我本想下周让王护士跟你调换的，现在就当提前了。”朱护士长轻叹一口气，以后医院又热闹了。 这个陈婷医生没那么好相处，刚才连个眼神都没多给她们这些护士。 以前她听说过，有些医生觉得比护士高人一等，吩咐做事时，像命令一样。 按那些人的意思是，医生是发号命令的，护士是听令执行的。 希望陈医生不是这样的人，不然她工作该难做了。 苏白芷下午出门诊时，没看到罗护士，换成王护士跟她的门诊。 她没多想，只当是护士站正常调整。 但王护士是个八卦的，趁没几个病人，把今天的事跟苏白芷简单说了一下。 苏白芷没多问，那只能说明陈婷会用人，跟她没关系。 王护士见她不放在心上，也没再多说。 … 傍晚， 天空的火烧云映在玻璃窗上，红光反射，映出绚烂的颜色。 苏白芷下班后，带了不少医院陈年的病例回家，打算拿一部分给阮清秋看。 她敲几下门，等一会儿还没人开门。 苏白芷推门而入，看到砧板上的整只鸡还没放入砂锅中煮。 她狐疑地走进里屋。 “裴阿姨？”苏白芷走进堂屋，看到书房门大开着，裴阿姨正拿抹布在擦书架。 裴阿姨听到她的声音，忙向她招手。 苏白芷轻手轻脚走进书房，低声问： “怎么回事？你怎么 没把鸡放砂锅炖？” “别提了，秦夫人把砂锅砸了，刚出去买。 苏白芷：“……” “唉，小阮这个月子该做不好了，婆婆来了整天找茬， 今天还把小阮的医学书全扔地上踩，我看不过去了，就进书房帮忙收拾。” 裴阿姨说完又叹一口气继续： “一会儿我拿鸡到隔壁炖，等秦夫人买砂锅回来，小阮该饿肚子了，坐月子的产妇可不能饿肚子。” 苏白芷点点头，看了眼书架，眸底闪过一丝冷光。 “裴阿姨，你先去炖鸡汤，这些等秦鸣回来收拾。” 裴阿姨愣了一秒，回过神，赶紧点点头。 对啊，她把证据都处理了，秦鸣回来只会以为阮清秋无理取闹。 苏白芷也离开书房，径直走向阮清秋的房间。 秦夫人这么闹，其实就是想逼着阮清秋自动离开。 最好是出月子就离开。 “清秋。”苏白芷敲门后，等了一会儿，听到阮清秋的声音才开门进去。 她看到阮清秋在做习题，轻挑了一下眉峰。 “婆媳大战后，有什么感想？”苏白芷拿出一个牛皮纸袋递给她。 阮清秋看到病例，眼睛一亮，无所谓地道： “左耳进右耳出，还能有什么感想？ 次数多了，她会自讨没趣。” 苏白芷：“你别小看秦夫人，她可不简单， 能在京市太太圈混得好名声不容易，且秦鸣的父亲被她拿捏了几十年，有手段是肯定的。” 阮清秋：“如果想让儿子跟我离婚，直说就好了，拐弯抹角的累不累？ 还有，她竟然觉得秦鸣不该给我钱，让我们各花各的。 甚至还觉得，秦鸣不给他女儿花钱是理所当然的事。 我实在跟她沟通不来，干脆不理。” 苏白芷随手拿她桌上的书看一眼，是大三的课程了，阮清秋之前就有提前学的习惯，一直保持到上大学。 阮清秋翻看病例后，眸光又一亮，有这些做辅助，她学起来就更容易了。 现在除了孩子，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学习，赶上课程。 只有这样，她才不会有时间胡思乱想。 苏白芷：“当初你们领证结婚，秦鸣应该是先斩后奏的。 秦夫人估计有其他想法，且还想给她儿子留一个好名声。” 阮清秋嘴角扯了一抹讥讽：“我外公说，亲密关系不是靠经营的，而是互相交换各自的价值， 所以最好努力经营自己，不要在精神或物质上依赖任何人，因为迟早会失望。” 苏白芷：“你外公说得对，这是相互的，如果秦鸣身上没有你想要的， 只要你在物质和精神上都不依赖他，就能随时抽身，带女儿离开。” 阮清秋：“所以，秦夫人如何蹦跶，只要秦鸣不受影响，自然不会影响到我， 如果他听秦夫人的，那我们的小家支离破碎是迟早的事，长痛不如短痛，我会做那个主动离开的坏人。” 她话音刚落，屋外传来秦夫人说话的声音，好像在招待什么客人。 阮清秋眉心微拧，她正坐月子，这个时候除了家人，很少会有外人上门拜访的。 “婷婷，你过来还这么客气，搞得阿姨都不好意思了， 到底还是我们家秦鸣没福气……唉！”秦母轻叹一口气，满眼可惜。 陈婷不动声色打量小院，眸光闪了一下，心里有些酸涩。 这里的一切本该是她的，却被不知名的女人占了。 “阿姨，秦鸣什么时候回来？”陈婷没接秦母的话，她不想跟讨论秦鸣现在的妻子。 这会让她感觉难堪。 “快了，这个点他会赶回来喂孩子。”秦母瞥了屋内一眼，又继续， “不知道他被灌了什么迷魂汤，娶老婆回来没一点助力，还总拖后腿。” 第357章 抢病人 陈婷没说话，只瞥了屋里一眼，眸光闪了一下。 她知道阮清秋在坐月子，这个时候拜访并不合适，但她就是忍不住。 陈婷从没想过，自己会对秦鸣的执念那么深。 以前她不会把一个人，放在自己的工作前面的。 所以她来了，她想确认自己的真实想法。 秦鸣和这个知青结婚只是被迫，她不用有负罪感。 这么想着，陈婷心里的愧疚感逐渐消散。 秦母没听到里屋有反应，脸上的笑差点维持不住。 她引以为傲的手段，在阮清秋这里一点用也没有。 秦母继续：“婷婷，快坐，今晚就在家里做饭。我们请了阿姨煮月子餐，让她煮一顿饭应该也是可以的。” 陈婷顺势坐下后，好奇地看向里屋。 她从未见过阮清秋，这次过来除了想看秦鸣在，还想看看这个知青长什么样。 不过今天可能看不到了。 “阿姨，你先忙，我一会儿就走。”陈婷本就话少，今天算是话多的了。 秦母越看陈婷，心里越懊悔。 当初她就该私自决定，让秦鸣先跟陈婷订婚。 这么好的女孩子，就这么跟她儿子错过了。 秦母摆手：“我没什么要忙的，阿姨陪你说说话。” 她话音刚落，里屋的房门打开。 阮清秋送苏白芷出来，顺便去书房拿一本书。 秦夫人刚才的话，她们听得一清二楚，心里也有了猜测，不过两人都没说破。 阮清秋走出来看到坐在沙发喝茶的陈婷，她眉心微皱，怎么是她。 小时候，她和陈婷经常被拿来比较，陈婷是父母口中别人家的孩子， 学习好，长得漂亮，还喜欢参加各种体育项目。 阮清秋跟她的区别就是不喜欢体育项目，能坐着绝不站着。 苏白芷不动声色地打量这个陈医生，没想到，她竟然会主动上门拜访。 按理，像陈医生这样的应该不屑于做秦母的工具。 “你认识我？”陈婷先看向苏白芷后面的女人，语气清冷，眸光带着疑惑。 阮清秋：“听说过。” “秦鸣说的？他说什么了？” 问出口后，陈婷就发现自己越界了，眉心轻拧。 她心里有瞬间的慌张，这个知青看着清清冷冷的，是秦鸣会喜欢的类型。 再加上长得很不错…… 阮清秋神色淡淡：“不是，听我外公常提起。” 陈婷紧抿唇，脑海里浮现一个复姓：欧阳。 她还想抓住什么，但脑海一闪而过的记忆已经消失了。 阮清秋走进书房，苏白芷直接离开。 “真没家教，有客人在也不帮着招呼。”秦母小声嘀咕。 不知道为什么，刚才对上阮清秋的目光，她有瞬间的心虚。 阮清秋不知道她的想法，找到书后，又直接回房继续复习。 陈婷目光一直追着她，觉得自己刚才肯定是多想了。 小时候，陈婷一直是父母眼中的好孩子， 阮清秋家也是京市的，听说过她很正常。 刚才的想法不可能，欧阳教授的外孙女怎么会下乡当知青？ 陈婷抛开心里的想法，倏地起身： “秦阿姨，我先回去了，下次再来拜访。” 留在这挺尴尬的，让她感觉自己像个闯入者。 她心慌意乱，而对方却冰冰冷冷的，没受一点影响。 这不是秦鸣喜欢的，他喜欢的一直是清冷的类型。 秦母：“这怎么行，你还没吃晚饭，要是这时让你这么回去， 等回了京市，我都没脸见你母亲了。” 她说完就往里屋走，眸底闪过一丝冷光。 阮清秋刚坐下，门再次被打开，她转头看了一眼。 “你出来做饭，有客人来了还躲在房间里，你们阮家的家教就这样？”秦母说完就要走。 阮清秋不冷不热地：“等等，谁的客人谁招呼，秦阿姨，让一个在坐月子的产妇做饭，您的家教也不怎么样。” 对她冷嘲热讽，她可以当听不见，但说她的家人就是不行。 秦母明知道她是在外公家长大的，还这么说，是觉得攻击她的家人，她也不会有反应吗？ 秦母怔住了，没想到阮清秋会这么伶牙俐齿。 阮清秋漫不经心：“你打扰到我了，请出去。” 她说话声音足够外面的人听到。 阮清秋才想起来，秦母曾经给秦鸣安排相亲，相亲对象正是陈婷。 阮清秋有被恶心到。 所以，她还没腾出位置，婆婆就想把理想中的儿媳妇带回来了？ 秦母愣在原地，竟一时语塞。 阮清秋看她呆愣着，起身直接把门关上。 而此刻，陈婷起身离开，任秦母怎么挽留都没用。 … 接下来的几天， 陈婷在军区医院坐门诊，还没开始进手术室。 不过有一个明显的变化，傅敬文不在时， 脑外科的病人几乎都是陈医生接了。 苏白芷连上几天班，才后知后觉，没接到一个脑外科相关的病人。 她找王护士问，对方支支吾吾的，像怕她知道，不敢多说。 “王护士，有话就说，这样只会影响工作进度。”苏白芷边开单子，边瞥她一眼。 王护士：“你这边脑外科的病人全被陈医生抢走了。 她那边排队的人很多……” “抢？”苏白芷靠在椅子上，快速转笔。 她还没见过医生抢病人的，挺奇怪。 苏白芷想到某种可能，只觉得好笑。 陈婷不是无意为之的，她是故意这么做，特意去家属院拜访，想干嘛？ 盯上秦鸣了？ 还是秦母给了她承诺？ 苏白芷：“王护士，以后脑外科的病人全往那边转， 工作轻松，还能准时下班，何乐而不为呢？” 王护士：“……” 这个全科门诊就是为了平衡各科室的，怕病人等太久，人多就会往这边转。 王护士也是第一次见抢病人的。 苏白芷看了一眼挂号牌子，眉峰轻挑，准备下班。 小溪刚从广城过来，这时在家里画她准备的练习。 正好她可以腾出时间，早点回家指导。 她把白大褂脱下后，抬头看到朱护士长气冲冲地过来。 “苏医生，你先别走，我转几个病人过来。” 苏白芷：“……” 她一点都不想加班。 第358章 你才是我想要的儿媳妇 医院的事，阮清秋并不知道，她每天过得很舒坦， 看着笔记本记好的知识点，她有满满的成就感。 秦鸣跟军部申请了几天假，就为了陪阮清秋。 但他发现，自己之前的感觉是对的。 阮清秋确实在无意识地疏远他。 好像是从前几天开始的，除了抱孩子，阮清秋没给他一个笑脸。 “我们聊聊？” 阮清秋听到声音，才转头看向沙发。 她刚才没感觉到秦鸣在屋里，突然听到他的声音吓了一跳。 秦鸣眸光又深沉几分： “家里来过客人？” “嗯，你妈的客人。”阮清秋把书整理好，转身看向他，继续， “她好像在给你找对象。” 秦鸣瞪着她，正想说什么。 阮清秋：“你先别否认，听我把话说完， 那天来的人是陈婷，她现在是军区医院的脑外科医生， 你妈含沙射影地捧她，拉踩我，明里暗里地说我不是一个合格妻子， 撇开你，秦夫人对我来说就是个陌生人，我不会多计较。 但把你曾经的相亲对象带回来，让我给陈婷做饭，还当着陈婷的面说我没家教， 我没忍着，反驳了两句。 说实话，我觉得很恶心人， 现在我也把话撂这，我可以带女儿离开，抚养费也不要，出月子办手续也可以， 希望在我没离开前，你的母亲不要带什么人到我面前，不然别怪我直接赶人。” 秦鸣：“为什么当天不跟我说？” “你明知道她现在看不上我，还让她住这里，我以为是你默认的。”阮清秋声音冷淡。 “我没有……”他的反驳很无力，心里的恐慌达到了顶峰。 秦鸣这才意识到，阮清秋一直看在眼里，她只看他做什么，不在乎他想法如何。 因为做什么，最能表达一个人的真实想法。 “对不起，是我欠考虑了，以后这种事不会再发生。”秦鸣轻舒一口气， “别那么快把我判出局好吗？” 阮清秋眸光闪了一下，她有自己的判断，卖惨没用。 秦鸣：“你…是不是考虑过离婚？” “嗯，不合适就分开，如果你要女儿，我可以让步。”阮清秋如实说，她确实有这样考虑过。 孩子并不能拿捏她，这点她要一开始就说清楚。 秦鸣：“……”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被吓到了，同时也意识到心底的某个想法，被阮清秋看穿。 男人的劣根性，总觉得女人生孩子后就会被绑住，然后就无意识地试探对方的底线。 秦鸣离开房间走出去，思绪越来越清晰。 说实话，如果换一个人不是阮清秋，可能已经得产后抑郁症了。 秦鸣走到隔壁家门口，站定后，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他知道肯定是苏白芷跟阮清秋说了什么，才让她像被点醒一样。 但他能质问苏白芷吗？答案是不能。 秦鸣突然觉得自己很卑劣，不知不觉中帮着母亲欺负自己媳妇。 这种感觉让他如鲠在喉，甚至不敢面对阮清秋清澈坦诚的目光。 是他走偏了，而他喜欢的女孩一直清醒着。 “在我家门口徘徊，想干嘛？” 陆北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秦鸣倏地转身：“有时间陪我喝一杯吗？” 他现在快憋坏了，再不找个人倾诉，会憋出病的。 陆北宴很想说没空，但想到媳妇喜欢听八卦： “去食堂。” 家里有几个孩子，不方便。 两人没多说什么，直接往食堂的方向走。 喝了几杯酒，秦鸣才把家里最近发生的事说一遍。 陆北宴听完，抬眸看他一眼，眼底带着嫌弃： “做你媳妇真惨。” 秦鸣：“你就别捅刀子了。” 全部说出来后，他心里更不好受，觉得自己太不是人。 陆北宴靠着椅子，目光复杂：“秦鸣，你媳妇比你清醒，拎得清。 婆婆和儿媳妇这两个角色，她分得清界限，但你和你母亲却分不清，越界了。 该怎么做，你心里一直清楚，只是不断在试探她的底线而已， 但你有没有想过，她可能会直接选择放弃？” 秦鸣紧抿唇，没说话。 他就是笃定有了孩子，阮清秋不会离开。 陆北宴没再多说，自己也警惕起来，避免犯秦鸣同样的错误。 某些方面，阮清秋和苏白芷很像，遇到大事反而冷静得可怕。 这样的人适合做医生。 两人分开前，陆北宴告诉秦鸣一个信息， 阮清秋有投稿的习惯，独自养活女儿没问题，更不缺请阿姨的钱。 秦鸣回家的路上脚步漂浮。 所以他媳妇不是在说空话，她真的做好准备，随时离开他？ … 另外一边， 秦母找到军区医院请陈婷吃饭，就用上次让她饿肚子回家当借口。 医院食堂有炒菜的窗口，她也不用请陈到外面吃。 秦：“婷婷，阿姨跟你说实话，你才是我想要的儿媳妇， 秦鸣当初结婚没跟家里说，我想反对都来不及。” 陈婷倏地抬眸看她，眸光微动。 秦母看她神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不然陈婷不可能到这么偏远的军区医院当医生。 只要她有心，自己这趟就不算白来。 最近几天，儿子跟阮清秋几乎不说话，显然感情出问题了。 如果这时有人介入，那他们肯定会离婚。 “秦阿姨，秦鸣跟阮清秋结婚是自愿的吗？”陈婷那天见过阮清秋后，心里已经开始犹豫了。 她不能破坏别人的家庭，名声不好，即使在一起也会被周围的人唾弃。 但如果秦鸣一开始就是被迫的，她就不算破坏。 秦母眸底闪过一丝暗光，尽量缓和神色： “当然不是自愿的，不然我怎么会反对？” 负罪感消失后，陈婷心里好受多了。 最近她跟苏白芷抢病人，是在暗暗较劲。 秦母又继续：“所谓女追男隔层纱，婷婷， 你稍微主动一点，我儿子肯定不会无动于衷的， 他对你本就就不一样。” 不一样吗？陈婷想到在学校时的场景，耳根逐渐红了。 当年跳高比赛，她失误差点摔出软垫，是秦鸣及时接住她。 陈婷：“我连他的面都见不到……” 秦母立刻更积极了：“以后他回家，我给你打电话， 你多来家里找我，见面的机会自然就多了。” 第359章 直接送走 秦母并不知道，秦鸣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给她收拾东西。 新的阿姨来了，裴阿姨不会再过来。 秦鸣收拾过书房，知道他母亲有多过分。 在他面前和背后，两副面孔。 阮清秋听到隔壁房间声音，轻拍了拍孩子的背，女儿很快就睡着了。 她开门往隔壁房间走，刚才听脚步声，知道是秦鸣回来。 秦鸣把衣服折叠，找到抽屉里的一沓照片，双手颤抖着，原来真如阮清秋说的那样，他母亲给他找对象。 多可笑？ 他媳妇刚生完孩子，而他亲妈却做好准备拆散他们？ 让他离婚，然后娶一个令她满意的儿媳妇吗？ 怎么能那么无耻？ 秦鸣把照片放在桌上，原来激动的情绪逐渐冷静下来。 是他疏忽了，不怪任何人。 “你在干嘛？”阮清秋靠在门口，看着呆怔的男人。 她眉头轻拧，桌上放的照片还挺厚的，看来秦夫人早就准备好了。 秦鸣：“送她走。” “现在？天快黑了。”阮清秋看向外面，这时已经成青灰色，眼看着星星都要冒出来了。 “没事，天黑了她可以先住招待所，明天早上有火车回京市。”秦鸣低垂着头，他现在再看到阮清秋，只觉得羞愧。 他都干了什么蠢事？ 阮清秋默默看了他一眼，最后什么话也没说，转身离开回房。 他们母子之间的事，她不适合插手。 对这个婆婆，她实在无法同情。 对秦鸣，她只看他怎么做，至于怎么想的，她管不了。 阮清秋回到屋里，吃完晚饭后，她才翻开杂志慢慢看。 她意外地没听到任何争吵声。 秦夫人怎么也想不到，到家门口会被儿子拉着离开。 她连家门都没得踏入，就被儿子送离家属院。 车上，秦鸣一句话没说，神色阴沉。 秦母是遇强则弱的，现在一句也不敢多问。 可惜，她刚才信誓旦旦要帮陈婷，现在都成空话了。 第二天， 苏白芷提着一袋米粉到隔壁，才知道秦母被直接送走了。 阮清秋眼底有黑眼圈，明显晚上睡得不好。 平常都是秦鸣熬夜带孩子，她几乎不用起床。 昨天送秦母离开后，秦鸣并没有回来，而是因军部有事直接去营地了。 苏白芷没说什么，把米粉放下后就离开，准备去医院。 她现在的作息已经调整回来。 早上出门诊，下午查房，一周2-3台手术。 现在脑外科有陈婷，相关的手术几乎都是她做。 苏白芷乐得清闲，一点不介意。 工作与生活，她一向分得很开。 能少做工，拿一样的工资，是打工人做梦都想的事。 上次临时加班，苏白芷就跟朱护士长明确说了， 以后因陈婷抢病人而需要加班，她是不会加的。 她没义务给别人扫尾。 之后的几天，苏白芷清闲下来，准时上下班，别提有多爽了。 “苏医生，你就一点不着急？”王护士见她在门诊室看杂志，终于忍不住问出口。 苏白芷摇头，她是做医生的，门可罗雀最合适。 希望别人生病，心理得多扭曲？ 她当然知道医院里怎么传的，无非就是陈婷取代她， 傅敬文可能会再收一个徒弟等等。 叩，叩…… 一个男人拿着挂号单子，主动来门诊室敲门，开门后看到是一个年轻女医生，他退回去两步看门口的牌子，才再走进来。 苏白芷戴上口罩，没觉得他的动作奇怪。 她要是普通患者，在全科门诊看到一个年轻医生，可能也会跟他一样。 “你…你是实习医生吧？” 男人目光落在名牌，犹豫地问。 苏白芷：“你只是来看报告的？” “嗯，隔壁诊室人太多，我赶着回去上班等不了了。”男人有些不好意思，尴尬地把检查单递过去。 苏白芷看一眼单子：“你这是脚气，涂药就可以了， 不用吃药，但涂药后要仔细洗手……” 男人听了，轻舒了一口气，拿了单子后就急匆匆去交费，然后去药房取药。 取完药他看了一眼，脚步顿住，立刻返回药房压低声音： “你好，请问我的药确定没拿错吗？” “陈生，妇科清洗药剂一瓶，没错。”护士拿起药单子，念了一遍。 陈生面色一冷：“你看我像女人吗？” “同志，你有问题直接去问医生。”护士头也没抬，喊下一位病人拿药了。 陈生气冲冲地往全科门诊走，看到门口一个病人也没有，心里了然了。 他就觉得奇怪，一个年轻的医生怎么可能是全科门诊医生，刚才那个牌子，说不定是她戴自己老师的。 但现在他没时间找其他医生了。 陈生大步走进门诊室，把药扔在桌上，声音冷冽： “找你老师过来开药。” 苏白芷靠在椅子上：“药没问题。” 她确实开了妇科冲洗药剂给他治脚气，但这是最有效最快的方法。 陈生气笑了：“你给我开的是妇科药剂， 觉得我不认字，还是觉得我看着像傻子？” 旁边的王护士怔了一下，看向桌上的药剂，眼皮直跳。 她目光也带着狐疑，这么低级的错误，苏医生不可能会犯的。 现在病人找上门，今天医院就会传来。 “我没开错，你的脚气是真菌感染，用这个最快最有效， 你没用过就质疑，是不相信药还是不相信我？”苏白芷语气淡淡的，没生气。 陈生：“……” 他质疑医生，一开始就觉得开错了。 用妇科药剂治脚气？ 陈生犹豫了，他去过几个医院，都没能把脚气治好。 知道这个军区医院设备是刚换过的，他才抱着试试的心态过来。 苏白芷：“这样，你按着上面的用量，先用一周， 如果好不了，你再过来找我？ 记住我的工牌，在外面医生展示墙有我的照片，你可以去核对名字。” 陈生犹豫了一下，拿起桌上的药，上面标记的妇科用药特别刺眼。 “好，如果一周后不好，我会来医院投诉你。” 苏白芷眼神示意他离开，有病人进来了。 王护士在一旁心惊胆颤的，如果那个男人真来闹，苏医生就一点不怕？ 第360章 他又不是非你不可 等病人都离开后，王护士才问。 苏白芷笑道：“目前这种药最适合他，而且花钱最少。” 现在有治脚气的药，但效果一般，疗程太长了。 刚才那个病人不是第一次为脚气求医，且不愿意排长队，明显没什么耐性。 用药得用又快又便宜的。 不过，她给一个治脚气病人开妇科冲洗药剂的事，很快传遍医院。 朱护士长听了，只当她们在传谣，并不当一回事。 现在放暑假，家里两个孩子正闹腾，她每天都睡眠不足，又不得不工作。 陈婷抢病人的事上报给院长，他没任何说法，朱护士长就不管了。 这次的谣言，她呵斥两声。 陈婷听到传言，心里冷笑，连治脚气药膏和妇科药剂都分不清，当什么医生？ 工作回到家的陈生， 因脚痒得难受，想到今天拿的药剂，立刻拿出来，按说明冲洗。 陈生只抱着试试的态度，反正去好多个医院都没治好，他对药的要求只是能缓解痒感。 不然他工作的时候总忍不住抓。 他是一个报社记者，天天这么抓很不雅观。 冲洗完后，他感觉脚竟然凉丝丝的，没一会儿就干爽了。 这种久违的干爽，让他差点跳起来。 陈生想到离开时那个医生说的话，心里隐隐期待。 如果一周后他的脚气真治好了，他一定定制一面锦旗亲自送过去。 时间一晃而过， 又一周过去，阮清秋带着孩子到军区医院做检查。 秦鸣临时有会议不在家，叮嘱阿姨陪着到医院。 阿姨抱着孩子，阮清秋只拿着相关的资料。 她没去找苏白芷，而是去军属窗口挂号。 等做完基本的检查，已经快中午了，阮清秋不得不找个地方坐下，先喂孩子。 阿姨去药房拿药，她喂孩子。 阮清秋也买了婴儿车，但现在孩子太小，不能放婴儿车推着过来。 今天的检查全程都是阿姨抱着。 她现在抱一会儿就觉得手酸了，再次感叹有钱真好，如果没有阿姨帮忙，她可能整天都得围着孩子转。 这么大点的孩子，是不能干什么，却能让大人什么也干不了。 女儿甜甜吃饱就睡，脸肉嘟嘟的，皮肤又白又嫩。 阮清秋每次看着她的睡颜，就觉得心软软的，怎么看都不够。 一道黑影覆盖，她抬眸看向走过来的人。 “阮清秋，我们谈谈。”陈婷这一周过得很煎熬。 她一直在等秦母的电话，但天天落空，心情逐渐烦躁起来。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阮清秋冷淡地道。 她微拧眉，怕陈婷说话的声音吵醒女儿。 现在她最看不得女儿哭，秦鸣跟她一样，听到女儿哭就抱起来哄。 有次两人哄完女儿，同时无奈笑出声，他们以后都做不了严厉的父母。 陈婷：“我不知道你用什么手段，让秦鸣跟你结婚的。 但你跟他不合适，他家不会完全接受你， 你们迟早会分开的，长痛不如短痛，趁现在孩子还小，不认得谁是她的妈妈，你离开也不会对她造成太大伤害。 且秦鸣又不是非你不可。” 阮清秋目光阴沉，抬眸看她一眼，没说话。 “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培养你的女儿，视如己出， 秦鸣本是很有责任心的人……” 听着陈婷说完，阮清秋只觉得这个人太自以为是，甚至太过目中无人。 她这是上赶着要当后妈吗？ 这么不要脸的话，她怎么说得理直气壮的？ 阮清秋面无表情地看她：“视如己出？ 陈婷，有些话还是不要说得太笃定。当你有自己的孩子，你的丈夫却宠爱别的女人生的小孩，你能无动于衷？ 你现在能为一己私欲，妄想破坏别人的家庭，本性就是利己自私的。” “你们又不是因为相爱才在一起的，分开能有多难？ 孩子你可以带走……”陈婷突然顿住，有个阿姨正用鄙夷的目光看她。 阮清秋把孩子给阿姨抱，才起身走到另外一边。 面对陈婷这样偏执的人，她不想费口舌的。 但有些人，就不能惯着。 阮清秋：“陈婷，我和秦鸣是怎么在一起的，你无权干涉， 秦鸣如果对你有想法，他会跟我说。 但据我所知，他避开你，没跟你单独接触过，同样也没给过你任何承诺。 我的女儿不需要后妈，请你自重。 这是第一次，也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以后离我丈夫和我女儿远一点，不然，我不介意亲自上门拜访陈教授，跟他探讨家教问题。” 陈婷瞪着她：“你…你是欧阳教授的外孙女？” 阮清秋没回答她，直接转身离开了。 这事陈婷打个电话回家就会知道。 阮清秋并不知道，她与陈婷的谈话会被秦鸣的勤务兵听到。 勤务兵回营地就找到秦鸣，把她们的对话复述一遍。 秦鸣幽暗的眸底浮起怒意，他直接打了一个电话给爷爷，简单跟他说了这事。 爷爷听完对他破口大骂，最后直接挂断电话。 但秦鸣知道，爷爷会找上陈婷的爷爷， 两家的关系一直很好，好到有些事不需要拐弯抹角，直说就行。 谁说他不是非阮清秋不可？ … 家属院内， 傍晚，橘红色的光映在白墙上，放大的人影浮现。 苏安跟着小溪，蹲在墙边画画。 小溪画大概的轮廓，然后两人一起给画上色。 白墙有一道很细的裂缝，小溪画了一条河，河边两只兔子正在取水。 他们画的时候，周围并没有人。 后来小朋友越来越多，围着他们看涂色。 “小溪，能去我家画吗？我家有很多糖果，我全给你。”秦团长家的小宝满眼期盼。 他迷上这样的画，但手笨，怎么学都学不会。 同时，他还想给爸爸一个大惊喜，谁让他每天回来那么晚？ “你想画什么？”小溪狐疑地看向小人精小宝。 他领教过小宝调皮，军犬都被小宝剃光头了。 现在小宝眼底明明闪着算计。 “你答应了！”小宝原地蹦起来，开始帮忙收拾画具。 小溪：“……” 苏安：“……” 等两人被小宝拉到家里，听完他说的，两人沉默了，最后妥协。 第361章 诊断失误 半夜， 秦团长打开院子的门，准备直接往里走。 一个大黑坑从门口，延伸到院子中间。 他倒吸一口冷气，家里塌方了？ 秦团长小心翼翼地伸脚，又怕直接掉坑里爬不起来。 他转身往回走，去门口警卫那拿点沙回来填平。 秦团长本就回来得晚，来回扛沙包十几趟，天快亮了。 他轻舒一口气，幸好来得及，不耽误媳妇出门上班。 苏晚打开门，看到他气喘吁吁，双手撑在膝盖上： “你大半夜去做贼了？” 说完她就直接一脚踏进“坑”里。 秦鸣：“小心！” 他下意识飞奔过去，顺利跑到苏晚面前，一把将她抱住。 苏晚：“……” 老秦今天太反常了。 秦团长回头看，嘴角猛抽搐了一下。 合着他为了这个“坑”干了半夜，是个假坑？ 苏晚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又看到门口的沙包，秒懂。 她压着唇角，昨晚儿子说给他爸一个惊喜，原来是坑爹。 哈哈哈…… 苏晚实在忍不住了，笑得眼泪都从眼角滑落。 而听到笑声的小宝，快步爬下床，一溜烟跑出去。 秦团长拿着扁担在后面追： “臭小子，你给我站住！” 小宝小短腿跑得再快，也架不住他爸腿长，眼看着就要追上了。 他灵机一动，转方向直接钻进陆家院子。 “救命啊……我爸要打死我了…陆叔叔救命。”小宝看到陆北宴，直接扑过去想抱大腿，衣领却被拎起来。 陆北宴看向拿着扁担追过来的秦团长，眉峰挑了一下： “说吧，又干什么坏事了？” “坑爹。”小宝灿烂一笑，双手合十求饶， “陆叔叔，我不过是跟我爸开玩笑，谁知道他扛了大半夜沙包， 唉，当儿子不容易……” 秦团长被他气笑了，简单把事情说了一遍。 陆北宴把小宝放下，指着墙根： “去那边面壁思过。” 小宝小脸耷拉下来，但还是乖乖走到墙角站着。 最后一人变三人，苏安和小溪跟着一起面壁。 苏白芷下楼吃早饭，看到他们排排站，双腿发抖了，还不敢休息。 一问才知道小宝的坑爹事迹。 苏白芷快速解决早饭，绕到秦团长家看院子的“坑”。 一眼看过去真挺逼真的。 门口的沙包还在，扛了大半夜，数量很惊人。 小宝这次“坑爹”成功，估计会在这条路狂奔。 一个早上，秦团长家的事就在家属院里传遍了。 大家都当笑话在听，有些好奇心重的，到秦团长看院子里的大坑。 看完后都觉得震惊，太像大坑了，一坑一个准。 … 军区医院， 陈婷一晚上没睡，眼睛布满红血丝。 她接到爷爷的电话，被他一语道破自己的坏心思。 陈婷从小喜欢抢别人的东西，因她学习成绩好，所有人都让着她。 导致她想得到什么，都会直接抢，也不管是不是真的喜欢。 她是爷爷带大的，这点小心思瞒不了爷爷。 【秦鸣不是物件，不是你想抢就可以抢到的， 且你扪心自问，自己真的爱他吗？ 如果真爱他，会希望他幸福，而不是破坏他的幸福。】 因这句话，陈婷失眠一晚上。 她觉得生活没有意义，想要的东西太容易得到，让她反而没有安全感。 “陈医生，这是病人的脑部影像报告。”罗护士看她神色，眉心微拧。 一会儿还有手术，陈医生看着根本没休息好。 “要不要把手术延期？”罗护士忍不住询问。 陈婷回过神，摆手： “让手术室那边照常准备，这个病人的病情不能拖延了， 现在肿瘤已经压迫神经……”陈婷例行公事般说明了症状。 罗护士心里暗暗松一口气，真要延期手术，病人家属可能会闹起来。 这个病人家里关系挺硬的，要不是傅医生不在，轮不到陈医生给他做手术。 苏白芷如往常一样出门诊。 王护士急匆匆跑进诊室：“他来了，那个脚气病人……” 她单手撑膝盖，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苏白芷瞥她一眼，笑而不语。 一周过去，他确实该来了。 陈生在门口敲门：“苏医生，” 王护士挡在前面，咽了咽口水，看他神色不像是来闹事的。 “没想到那药真管用。”陈生从袋子里拿出一面锦旗，放在她的桌上， “我还想再要一瓶，等我父亲做完手术，给他用。” 他父亲也有很严重的脚气，但父亲不愿意治。 说是几十年的老问题，早就习惯了。 今天他做脑部手术，陈生刚把人送进手术室就过来了。 苏白芷狐疑地看他一眼： “你父亲在这里做手术？” 陈生：“对，他的脚气比我更严重，今天做脑外科手术，是陈医生主刀的， 拍片出来脑部有阴影，陈医生怀疑是肿瘤。” 苏白芷眸光闪了一下，又询问几个问题，神色变得凝重。 她曾经接诊过一个病人，也是有严重脚气病，生活习惯很不好，摸了脚不洗手就吃东西。 最后病人感觉有虫子啃脑子，才到医院检查。 结果头骨打开，所有人都懵了。 此刻手术室内， 陈婷喝了一杯咖啡，才没那么困，打起精神准备手术。 王护士在一旁帮忙，做她手术一助的蔡全。 “陈医生，要不要让苏医生进来看看？”蔡全看着麻醉师把药推进去后，才多问一句。 陈婷目光冷淡，瞥了他一眼： “你要是不放心，可以让其他医生顶替你， 我的病人找谁做手术一助，我说了算。” 她正憋着一股气无处发泄，说话也不再客气，语气冰冷。 蔡全：“……” 陈婷开始操作，先把头骨打开，找到阴影部分看看情况。 她相信自己的经验，那个位置最多就是良性肿瘤，几个小时就能清除干净。 头骨打开后，她傻眼了。 蔡全凑过去看一眼，瞳孔微缩： “脚气真菌怎么会感染到头部？” 陈婷回过神，手微哆嗦，她不会处理被真菌感染的部分。 蔡全看她神色，抬头对王护士说： “打电话给护士站，让苏医生来一趟手术室。” 陈婷目光一变：“你确定她会治？一个连妇科药剂和脚气药膏都分不清的医生， 不会想用妇科药剂冲洗这些吧？” 蔡全没理她，退到一旁等着。 他听说过这事，但认为只是有人谣传而已。 第362章 耳听不一定为虚 陈婷虽这么说，心里还是希望苏白芷能有点能力。 不然这台手术她找不到人来帮处理。 两人没等多久，苏白芷进手术室后： “是不是脚气真菌感染？” 两人怔了一下，刚才蔡全没说是什么病症。 苏白芷看他们的反应，知道自己猜对了。 “陈医生，让位置。” 陈婷退到一旁，来到对面二助的位置，目光复杂。 苏白芷接手手术。 从她操作开始，陈婷目光就一直没离开过。 陈婷听王院长说过，苏白芷的医术很好。 那时她只觉得王院长夸张了。 一个刚毕业的医学生，能力有多好？ 但现在看苏白芷操作，她不会怀疑了。 外科手术需要积累手术经验，操作时能看出来。 蔡全没分心，不知道陈婷怎么想，他又看到堪称表演的手术操作。 手术结束时，陈婷还是懵的。 这速度与手法，比京市的脑科专家更甚。 傅敬文的手法是这样？ 陈婷没跟过傅敬文的手术，但她的导师说过，在脑外科领域，傅敬文就是外科圣手的存在。 现在她觉得，也许他的徒弟跟他不相上下。 缝合后，苏白芷坐在一旁补充能量。 手术很成功，大家放松下来了，开始聊起来。 蔡全：“苏医生，医院一直传，你给一个脚气病人开了妇科冲剂， 你要不要在这澄清了一下？” “蔡医生，眼见不一定为实，耳听也不一定为虚， 不是传言，是真的。”苏白芷唇角勾着，这台手术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她还有20个小时不停歇做一台手术的经历。 那时才夸张，脚抖了上凳子，饿了把葡萄糖当饮料喝。 蔡全：“真的？” “真的，今天那个病人还送锦旗过来了， 你要是想看，可以来我的门诊室。”苏白芷神情认真，又继续， “他是这个病人的儿子，所以你们还没打电话过来，我就猜到了， 这个病人也有很严重的脚气，且他的生活习惯很不好……” 旁边的陈婷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心里的不服气全没了。 苏白芷：“同样是真菌感染，不在乎是用什么类型的药，治好就行了， 而且那个药剂效果快，又便宜。” 蔡全呆愣住了，理是这么个理，但她怎么想到的？ 举一反三？ “我之前抢你病人……”陈婷还没说完， 苏白芷摆手：“别，以后你继续抢，我很乐意。” 陈婷：“……” 能偷懒谁想当劳模？发张劳模奖状又不能当饭吃。 蔡全摸了下鼻子，他就知道苏白芷会这么说。 之前傅医生总说苏白芷会偷懒，现在知道不是开玩笑了。 从手术室出来，外面天都黑了。 苏白芷轻叹一口气，又是无偿加班的一天，打工人打工魂…… “苏医生。” 她转头看到陈生，眉峰轻挑。 这个时候他不是该去病房等着吗？ “你…你想不想调到市里的医院去？”陈生紧盯着她，心怦怦地跳着。 他没见过能力这么出众，还这么年轻的医生。 人总有生病的时候，苏白芷是全科医生，卖个人情给她，以后家里人看病就不愁了。 陈家在市里有点人脉。 苏白芷摆手：“医生不跟病人牵扯除治病以外的关系，特别是这种。” 这点她可一直坚守着。 不然一旦开了这个口，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 凭她的能力，想留在京市都可以，没必要牵扯这些。 苏白芷说完就准备骑自行车回去，结果她的车尾被抓住。 陈生：“苏医生，你有对象了吗？” 刚才是他想多了，以她的能力想离开这里去更大的医院根本不是问题， 且他还听医院的人说，苏医生的师父很厉害，是从京市过来的。 “她有四个孩子了。” 声音从另外一边传来，陆北宴目光冷锐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陈生讪讪地放开拉车尾的手，向苏白芷点点头，转身快步离开。 破坏别人家庭的事，他做不来。 苏白芷：“……” “会不会很累？你坐后面，我来骑车。” 陆北宴拉她往后面坐，没问刚才的事。 她以为这事就这么过了。 第二天她正好休假，想着带苏安他们去玩。 结果她醒后，陆北宴还在。 平常这时，他早就去营地训练了。 “你…唔” 她刚开口就被陆北宴堵住，耳边传来他低哑的声音， “媳妇，小声点……” 楼下的声音传来，陈阿姨正叫安安他们吃早饭。 苏白芷还没反应过来，瞳孔猛地一缩。 ……… … 等苏白芷再次醒来时，只觉得肚子空空，手脚都酸累得不想动。 想到刚才她差点大叫出声，苏白芷耳根瞬间红了。 她转头看到桌上的纸条，才知道陆北宴已经出发去集训了。 楼下静悄悄的，苏安和小溪可能已经去找小宝玩了。 秦团长家的院子没恢复之前的样子，而是保留大坑的状态。 也因此，小溪被允许在家属院各个角落画类似的画，每天他拿着画具去找能画的地方。 苏白芷起身伸展了一下，才洗漱下楼吃饭。 裴阿姨知道她昨天进手术室，特意给她留了吃的。 冰箱里也经常有能热一下就吃的东西。 她刚吃了一碗白粥，大门就打开了，陈阿姨和裴阿姨推着婴儿车回来。 她们身后还跟着阮清秋，她抱着孩子过来。 “王阿姨去买菜了，我在家太无聊。”阮清秋把女儿放婴儿车中，眼底的温柔漾开，整个人看着精神很好，很柔软。 苏白芷：“你家秦鸣不在？” “去集训了，跟陆团长他们一起。” 阮清秋指了一下她的脖子：“啧，幸好你今天休息，不然医院里的八卦又多一个。” 苏白芷耸耸肩，要不是休息，陆北宴可不会留印子， 再加上被昨晚的一幕刺激了。 那个陈生估计有点来头，不然也不会开这样的口。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苏白芷提议去外面走走， 有陈阿姨在，孩子也不用抱着，就放婴儿床睡。 阮清秋有点舍不得丢下女儿，但又想跟苏白芷到外面散步。 “以后在婴儿车上垫软被和小凉席，你就可以推着孩子在家属院里散步了。” 第363章 临时接诊重伤病人 两人一起在家属院散步， 已经是下午，道上被树枝遮挡，两人没被晒到， 一路上见到不少画。 墙上，道路旁，树下等等。 “秦夫人没电话过来？” “没，好像突然就消失一样。”阮清秋摇头，心里也觉得奇怪。 苏白芷：“啧，果然，男人是可以解决婆媳关系的，只要他们想。” 两人走到秦团长家门口，听到里面的声音。 “这里，画一个大西瓜，我想吃了就出来看一眼。 还有这里，画鸡腿……” 两人对视一眼，抬脚往里走。 古有望梅止渴，现有小宝望画止馋？ 小溪已经开始构思了，画西瓜不能只画瓜， 他要构思一个小故事。 兔子捡西瓜？ 苏白芷走进院子，看到最靠近大门的一幅画，猴子摘桃？ 蚂蚁举蛋糕，米老鼠吃糖葫芦…… 虽画了很多，但整体却不会乱。 “姐姐。” “师父。” 两人看到她同时眼睛一亮。 小宝从小板凳上起来，不好意思的挠头： “苏老师，阮老师好。” 他乖巧地打完招呼，圆溜溜的眼睛转着，像又想出什么坏主意。 小宝跑到小溪旁边低声： “一会儿你在那画一个窗口，我爸喝醉了可能会往上撞……” 苏白芷：“……” 阮清秋：“……” 熊孩子过暑假太为难家长了，幼儿园不放暑假，但小宝太小，苏晚跟院长申请了暑假。 苏晚想着让小宝疯玩，但没想到他是真“疯”。 … 另外一边， 罗护士还跟着陈婷出门诊，但今天她总觉得陈医生有点怪怪的。 总无意间询问苏白芷的事。 罗护士只讲一些能说的说，苏医生还没上大学时就已经进手术室了，这点知道的不多。 “陈医生，罗护士，快跟我去楼上接一个病人。” 朱护士长说完又跑出去。 今天苏白芷休息，不然她也不会过来找陈婷去接。 军区医院的楼上是可以停直升飞机的，就为了接做任务重伤的病人。 陈婷和罗护士很快跟上朱护士长。 直升机的轰鸣声回荡在楼顶上空，把病人送到后又直接离开。 “病人被霰弹枪打中，双腿重度烧伤……” 跟着过来的医生简单说了病情。 朱护士长看到病人时，瞳孔紧缩。 陈婷双手都颤抖着，这个病人为什么会送到这里？ 不该送到京市的医院吗？ 她心里有一堆问题，但现在只能抛开，先做紧急处理。 朱护士长低声跟罗护士说了一句，让她去护士站打电话。 这个手术医院里只苏白芷能做，连傅敬文都不能。 上面把人送过来，肯定是知道这点。 在医院，知道苏白芷会做这类手术的不超过5个人。 “陈医生，这是保密协议，请你立刻签字。” 陈婷毫不犹豫地签字，看朱护士长的目光变得深沉。 这个军区医院卧虎藏龙，好像有很多她不知道的事。 她突然不想调走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但朱护士长只让处理伤口，其他的不允许动。 陈婷意识到不对劲，紧抿着唇没说话。 最后她没等到傅敬文，进手术室的是苏白芷，那个她以为医术一般的刚毕业医生。 昨天她见识过苏白芷的灵巧操作，但还不足以让她震撼。 朱护士长亲自跟这台手术，不允许有任何意外。 苏白芷是被军部的车送过来的。 她脸上还有来不及洗的颜料。 手术进行中，手术室外聚集很多人，是从各个省市赶过来的。 这层楼已经被封锁，原来住这边的病人也被转移了。 陈军长和周老爷子赶过来，把大部分的人都赶到楼下。 邓广翊双手抱着头，眼底满是红血丝。 广城军区那边，现在正大地震，还需要他赶过去处理。 不过在父亲晕过去前，已经做好了部署。 他们这次激进了，应该再等等的。 “我就知道迟早会出事，你们这么大刀阔斧的改革，那些人肯定坐不住。”周老爷子叹一口气。 他避开京市的各方势力，来黎城军区养老，不是没有原因的。 所以还是他家老婆子看得开，没有被富贵遮眼。 有功之臣，压不住心底的欲望，会踏上一条不归路。 新改革最先牺牲的，就是那批被权力驾驭的功臣。 邓广翊：“我们已经很小心了，父亲本是最沉得住气的， 但一个电子城拖了那么久，他心里着急，同时也知道，再徐徐图之会造成的影响。 可能我们刚打开的好局面，很快会被破坏， 如果恢复以前的局势，再想扳回到现在，几乎是不可能的。 我们的国家，经不起那样的动荡了。” 陈军长和周老爷子对看一眼，眼底了然。 避免不了的交锋，邓雁飞一身入局，让他们全冒头，但又不能让外面的人知道内斗。 这两年确实难，该推进的政策看似很快落实，却总被卡在一些小环节。 不用想也知道，之前的激进派在起作用。 他们想温水煮青蛙，把各个政策拖死在路上。 有一点邓广翊说对了，现在的国家经不起动荡了。 周老爷子：“不容易啊！但想想那些牺牲在战场上的战友， 我们绝不能退让，一定要把所有人推上那条应该走的路，不然对不起前仆后继，为打开国家新局面牺牲的人。” 他拍拍邓广翊的肩膀，继续： “广城的事你不需要处理，你们已经走了99步，剩下的一步交给其他人。” 邓广翊抬头疑惑地看向他，周家从不站队的，一直避开两个派系斗争。 陈军长眼皮直跳，这是最后的底牌，这个时候掀出来，真到了最后时刻了吗？ 周老爷：“现在再不动手，我就愧对那些人的期望了。” 他说完就抬脚离开，陈军长拍拍邓广翊的肩膀，也跟着出去。 邓广翊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脑海中闪过父亲曾经说过的话： “我们得拿出诚意，让蛰伏的人知道，真正的新时代要开启了， 他们必须跟上，也不必蛰伏， 只有大家拧成一股，集中往一处使力，才能把铺开新时代的道路。” 他心情很复杂，有埋怨也有激动，埋怨他们冷眼旁观那么久，激动这一刻终于到来。 但他知道，这是前两任领导人的托付，蛰伏的人有他们的判断。 第364章 我跟任何人都可以配合得好… 手术持续36个小时， 期间傅敬文赶回来，王院长接替朱护士长， 陈婷和蔡全轮流休息了很多次，只有苏白芷一直没停下操作。 她就像一个不断转动的发动机不知道什么是累。 傅敬文在一旁辅助。 手术室的氛围一直很凝重，直到最后一枚霰弹取出来。 “师父，咱俩的默契还在，你没手生。”苏白芷突然出声， 所有人跟着狠松一口气，刚才他们被这样沉重的气氛压得喘不过。 “我跟任何人都可以配合得很好……”傅敬文瞥她一眼，又继续， “最近我不在医院，听说你偷懒了？把活全推给别人干，自己准点下班？” “呃，师父，准点下班不是应该的吗？除非有加班费，不然谁那么傻，天天加班？” 苏白芷立刻回怼一句，说话间，一处血管已经缝合好。 蔡全和陈婷对看一眼，眼底满是震惊。 这操作……也太逆天了吧？ 但苏白芷的操作还在继续，刚清创完，又继续下一个动作。 其他医生看得一愣一愣的。 傅敬文和王院长早就习惯她的操作，只是眼角抽搐了一下。 “所以我给你加班费，你会心甘情愿加班？”王院长悠悠地说着，眼睛都带眨地看着她的随意操作。 这得多熟悉才能这样？ 反正他做过那么多手术，也没办法这样一心二用。 苏白芷抬眸瞥他一眼：“那不一定，我又不缺钱。” 傅敬文：“你别理她，她就是想偷懒。” 陈婷眸光闪了一下，合着她才是那个傻的？ 以为会给苏白芷添堵，实际成免费劳模了？ 谈笑间，苏白芷连外面的伤口都缝合了，等其他人反应过来， 手术台上的病人所有伤口都缝合结束。 “双腿的烧伤交给顾爷爷，我先回去睡觉了。”苏白芷剪线后直接离开。 傅敬文没说什么，这时他师父已经在赶过来的路上了。 烧伤可以出手术室后再处理，有军区制药厂的新药，邓雁飞不会受太大罪。 没反应过来的陈婷怔在原地，看着平整的伤口，陷入沉思。 她的自信心几乎被这台手术打击没了。 王院长安慰：“陈医生，习惯了就好，你已经很厉害了， 只是有些人天赋逆天，跟他们比会把自己气死。” 陈婷：“……” 她并没有被安慰到…… 傅敬文赶过来时，苏白芷已经在手术中十几个小时了， 现在他得留下观察术后情况，并不打算离开，直到病人清醒。 麻醉结束，邓雁飞清醒过来，看到儿子邓广翊还在，心里松一口气。 他知道这次以身入局值得了。 顾子文调好药膏正给他敷药，并叮嘱家属注意事项。 他敷完药就离开。 邓雁飞笑着：“你也休息一下，接下来要忙了，我先偷懒一段时间。” “您这样真的值得吗？要不是你重伤，他们还会继续蛰伏。”邓广翊心里有怨气。 知道他们有不得已，但受伤的是他的亲人，他无法做到保持理智冷静。 这次有多凶险，他最清楚。 邓雁飞：“怎么不值得？我想要的新局面打开， 接下来不用顾忌太多，知道有人托底，激进派也会转为保守派。” 他之前只是猜测，老领导那么聪慧的人，怎么可能留下烂摊子没留后手？ 之前再动乱，都没彻底乱，总会扭转回来。 现在证实，他的猜测是对的。 邓广翊紧抿唇，他不得不承认，父亲的做法是对的。 叩，叩， 苏白芷推门走进来，空气中的药草味很重。 邓广翊看到她，又看了父亲一眼，起身离开去隔壁病房休息。 这里很安全，外面还有黎城军区的人守着。 谁也没想到，黎城军区会是老领导的留的后手。 牵一发而动全身，现在各个军区都动起来，来了一次大整顿。 苏白芷回去睡几个小时后，才赶过来接替傅敬文，现在刚交接完。 “你好像一直很看好广城和深城？”邓雁飞感觉全身都凉凉的，是很舒服的那种清爽凉快。 同时，他能感觉到身体没想象中那么虚。 苏白芷坐在一旁，检查各个监测仪器的数据： “您不是想好，把那边划分成特区吗？” 邓雁飞瞳孔微缩，他一开始布局就有这种打算。 苏白芷：“经济特区，以点带面，全面经济改革。” 明年，会对外宣布深城特区成立。 这会是一个历史性的改革节点，正式迈入经济改革时代。 邓雁飞不动声色地打量她，心里掀起巨浪，面上却不显： “你觉得可行吗？” 他其实已经知道答案，这次以身入局就为了特区能顺利划分。 苏白芷：“您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她不需要多说多做什么，历史的进程不会改变， 华夏的国运谁也挡不住，在重要的时间节点，总会有一群英勇的人，做出正确的选择。 她不知道前世有没有这么惊险，但也绝对不容易。 邓雁飞眼皮撑不开了，陷入沉睡。 接下来几天，苏白芷没坐诊，往返住院部和家属院。 苏安和爷爷奶奶回宁城当天，她都没空送他们去火车站。 是军部派人帮她送的。 苏白芷跟顾子文处理烧伤，手术配合治疗， 还有伤口愈合，补气血等等。 他们要在短时间内，让邓雁飞可以出席会议。 深城的各项政策落实，为避免有人炒地皮，邓广翊连轴转，跟着大家开会逐一落实。 期间陈生介绍不少病人来找苏白芷，但都扑空了。 那些人不觉得陈生骗人，反而觉得陈生没骗人。 好医生哪会天天坐诊？ 陈婷正常出门诊，每次下班时经过傅敬文办公室，他都已经下班了。 王院长：“傅医生赶去妇产科接媳妇下班，你要是想找他，趁上班时间他空闲的时候， 不然下班想找他，得去他家里，但他在家不谈公事。” 陈婷没吃午饭就觉得撑得很。 王院长觉得好友开窍了，露出欣慰的笑。 “王院长，算工资的时候，记得算我的加班费， 申请表我已经调好了。” 王院长刚准备离开门诊部，就遇到苏白芷， 她正好和顾子文一起走过来。 “你们这是去哪？” “去广城开会。” 第365章 一身军装 从飞机上下来， 苏白芷看向安检的玻璃窗，一身军装的自己很陌生，却又很顺眼。 加班费是不可能有的，王院长把这身衣服交给她，并且亲自别上了军衔。 即使是最低级别的，但它是一个新的开始。 顾子文也穿着军装，他的军衔高一个级别，挺直背脊，他看着年轻了几岁。 这次广城会与之前两次都不一样。 从安保等级上就能看出来。 跟邓雁飞来广城，主要是为了他的身体。 也是在此刻苏白芷对他的工作，才有了更深的了解。 一个超级自律的老人，停下来时在写写画画。 深藏功与名，他从不在乎是否会被载入史册，更擅长做实事。 但对他心中神一般的老领导，他却致以最高的敬意，让所有人记住老领导的好。 苏白芷回想以前上学时，确实只听到相关的改革政策，那些谁也想不到会成功的事被他做成。 他的名字却并不常被提起，但谁都铭记他的名字。 只要想到一个城市，想到经济腾飞等等，都绕不开他。 “小苏，我临时的想法你看看。”邓雁飞把一份草稿给她。 跟随的其他人都狐疑地看向苏白芷。 在他们的印象中，邓雁飞很少跟谁这么亲近，还会把随手写的东西给旁边的人看。 苏白芷看到上面的几个字，瞳孔一缩，倏地低头看笑盈盈的老人。 眼尾的皱纹很明显，七十几岁的老人此刻眼睛铮亮，看着最多五十多岁。 他不在乎虚名，却特别固执的用尽全力，把所有人赶上改革的路上。 每一个落实的政策，每一次经济突破，都永远刻着他的名字。 “您现在就有想法了？”苏白芷谨慎到每一个字，她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暴露了。 即使暴露，她也要把自己所知道的盛世，留到最后一刻。 他太精明，看得好远，也愿意静待花开。 邓雁飞：“看来我的想法，你很看好。” 他说完笑意更深了，心里也有底。 苏白芷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什么话也没说。 两人的哑谜当然没人知道，连靠得最近的顾子文都不知道。 回到酒店， 苏白芷先给邓雁飞做一次检查，随后是顾子文给他换药。 等一切结束，他的助理才把他推到会议室。 苏白芷来到酒店阳台，看着远处的海，扑面而来的湿气，带着温热。 她心里的震颤还未消散。 之前，她的目标是当军医，现在她想守护某个信念。 两制的想法这时就有了。 是了，再过两年他就要接待来势汹汹的y国人。 苏白芷知道，华夏最好的外交官不在外交部，而是他。 问题再犀利，他都能直面问题，真诚是他的必杀技。 “他好像很信任你。”顾子文悠悠地道。 苏白芷转头看向顾爷爷：“可能我们很多想法一致？” 不是想法一致，是她知道，他的所有想法基本都会落实。 她是受益的一代，不会吝啬鼓励和赞美。 “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 以后是你们的时代，我们老了。”顾子文感叹一句，眯着眼睛，唇角却扬起一道弧度。 他已经快八十了，不知道能不能看这新世界。 突然想活得久一些，看到他一直做梦都想见证的一切。 “不，以后是华夏的时代。”苏白芷眼底的笑更甚。 时隔半个月，邓雁飞的身体正在恢复，但为确保安全，军部要求她随行。 婆婆魏女士从京市赶到家属院，照看四胞胎，让她安心出差。 陆北宴这次集训持续半个月，至今还没有回来的消息。 她出差之前，还给他留信。 没想到，她竟然在这看到陆北宴，他负责这次的安保？ 不，他负责邓雁飞的安全。 苏白芷看到了好几个熟人，他们也看到她，但目不斜视往前走。 整个酒店都是被层层包围，外松内紧。 之前发生的事，再也不可能在这重演。 黎城军区好像还如以前，好像又有些不同。 几天的会议，苏白芷一直跟在邓雁飞旁边，随时提醒他休息，检查他的身体。 直到会议结束， 最后只剩下陆北宴，邓广翊，周翼和她， 邓雁飞才算真正放松下来。 苏白芷：“敷热毛巾，让眼睛休息一下。” 邓雁飞点点头，头靠在沙发，任由她把湿毛巾放在他的眼睛。 疲惫感缓解，他紧缩的眉心逐渐松开。 “小苏，今晚你不用紧跟着了，跟北宴在广城四处逛逛，帮忙看看，现在广城的真实样子。” 邓雁飞声音低沉，像是发怒前的状态。 苏白芷挑眉，这老头真敏感，足不出户，平常只看报纸就知外面的情况。 邓广翊和周翼对看一眼，听出他语气里的怒意。 能让他生气，肯定不是小事。 “您怎么看出来的？”苏白芷顺着他的话说。 利起群聚。 资本的本质是逐利。 要想用好资本的利剑，就得谨防被它所伤。 广城是试验城，同时也是资本最先盯上的。 邓雁飞冷嗤：“我用的剑准备换方向刺出去，拿剑的人当然知道。” 苏白芷挑眉，没把话挑明，看来今天的会议，有人暴露了还不自知。 两人打哑谜，在场的人几乎都猜到了，神色变得凝重。 陆北宴跟苏白芷一起离开会议室。 他们先回套房换了一身衣服，才一起离开酒店。 “恭喜！” “同喜。” 两人笑出声，她穿上军装，他的军衔又升一级。 “咱们先去茶室，再去批发市场逛逛。”苏白芷回握他的手。 陆北宴点头，抬脚一起走向市中心最大的茶室。 这里人潮涌动，聚集了很多外地人，说的都是广城本地方言。 苏白芷也用方言跟服务员点餐。 陆北宴见她说的顺溜，任由她点餐，也没看菜单。 “黎城的饮食跟这边差不多，这边更清淡，我点了特色小吃。”苏白芷目光落在他身后，看到段铭野。 陆北宴顺着她的目光转身，两人对视一眼，互相嫌弃地移开。 苏白芷嘴角扯了一下，不管任何时候，两人都不掩饰对各自的嫌弃。 行吧，他们之间独有的默契。 最后还段铭野先起身，走到他们这边坐下。 “你请客。”陆北宴先开口。 第366章 夜游深江 段铭野：“……” 陆北宴拿起菜单，又多点了几样小吃， 这些小吃份量少，却并不便宜。 吃一顿是普通工人一个月工资了，还是广城的标准，70块。 “那个厂子我去看了，你准备好钱，就等着签单子……” “那片海域肯定值钱，昨天带你去看了，渔船自由航行。” “政策下来了……” 三人在等餐的时候，安静地听旁边桌的议论。 他们压低声音，但桌子挨得近，很容易听到内容。 等三人的小吃上齐，旁边桌也走完了了。 段铭野:“看来外面传的消息半真半假。” 在看到两人时，他就有了大胆的猜测。 半个月前的那场爆炸和狙击，惊动了所有外商。 这次广城会来的人更多，大部分都是来打探虚实的。 同时，还有很多国外投资骗子混入其中。 刚才隔壁桌就是，贪心的老板很容易被忽悠。 所有的骗局都因一个“贪”字成功。 苏白芷吃东西，没搭理她。 反正是陆北宴的朋友，透不透底，让他自己做决定。 她不能透露的，一个字也不会说。 “半真半假，真是什么，假是什么，每个人的理解不同， 你出现在这里，难道是电子城有变动？”陆北宴一猜即中。 段铭野不动声色地打量他，心底早已翻涌。 他父亲根本坐不住，这时已经坐船过关了。 段铭野：“有人把电子城当项目，分割外包给外商， 当然，这是骗局，我之前对邓市长的承诺不会变， 电子城短期收不回本，我不在意。 但打着段家的名头在外面招摇撞骗，即使是官员，我也不会手软。” 苏白芷眉心一跳，抬眸瞥他一眼，确定他不是说谎。 连段家的主意都敢打，看来这个后面的官员是大人物。 陆北宴语气淡淡：“遵守法律，没人会包庇。” 段铭野心里狠松一口气，有这句话就行。 他当然会遵守法律，这是底线，进入国内市场时，他父亲就画了这条红线。 吃完东西，段铭野跟他们分开。 苏白芷和陆北宴一起去逛批发市场。 市场人很多，大部分都是外地人，老板拿着样板套在手上叫卖。 批发市场已经初见后世的样子，小格子间放着样衣，然后就有人看版型样衣写单子。 两人逛了一圈，看了个大概。 等到晚上，两人打包广城特色小吃上船。 今晚他们打算夜游深江。 两人刚上船就看到熟人，最后被请到最高层的甲板。 邓广翊他们都在，面向船开出去的方向。 周围好像被升起的建筑高塔包围，闪着灯。 船缓缓行驶，水花翻涌，白浪乘风而上。 破开的水面如被划开的镜面，荡漾的水圈不断散开。 苏白芷把小吃放在邓雁飞面前： “都是你能吃的，老铺子，味道正宗。” 她放下的是糖水，在这边有名的店铺买的，一直没停业，即使在最动荡的年代，卖糖水不会动谁的根本， 物资匮乏就做简单的，现在铺子里也只做了6款糖水。 邓雁飞吃了一口，点点头，笑道： “比饭店的好吃，这些铺子得传承下来。“ 苏白芷：“嗯，每座城该把它的特色传承下来，当外地人想起这座城就会想起它的特色。” 邓广翊看向她，眼神示意她继续说。 苏白芷却当没看见，吹着江风，今天看到见到的如走马观花从脑海中掠过。 邓雁飞心里有数的，只是没亲眼见过。 她简单说了一下见到听到的，并着重说了电子城项目。 邓广翊：“……” 他竟然不知道这个项目的外包，而父亲开几次会就猜到了。 邓雁飞：“这人站得高了，就很难听到真话，也难看到真实的情况， 旁边的人会把你想看，迫切想听的话，都捧到你面前，甚至你亲自去看，也会被扫尾。” 邓广翊眼皮直跳，所以他被下面的人蒙蔽了，还以为自己工作做得好？ 段家人查出来的事，他一点不知道，对方甚至已经锁定是哪个人给别人撑腰。 “先抓大，小的会见风转撤离。”邓雁飞眸光犀利，瞥了儿子一眼。 说到这个份上，他还不知道是哪个人做局，这个市长别做了，去港口扛大包。 邓广翊擦了一把冷汗，不敢跟父亲对视。 他现在恨不得跳船，好好去查一下。 心里有了名单，剔除几个后，最后只剩一个有这样的权利。 苏白芷看着江的两边，现在还是土坡，以后旁边就是江景房了。 这一片都是黄金区域。 “你看到了什么？” “看到满地黄金，金灿灿的。” 两人说完同时笑了。 邓雁飞先开口：“我第一次坐游船时，也这么想， 现在想着哪一片是规划什么，主要产业是什么，该怎么划分……” 华夏商人喜水，所谓风生水起，沿江而建的建筑自古有很多。 “我想着，这里可以架一座桥，连接两个片区， 这边可以做一个购物商场，那边可以建商品房，那边写字楼……”苏白芷把第一次游船看到的说了一遍。 周翼只觉得她异想天开。 陆北宴却陷入沉思，他怀疑媳妇是真的见过。 每个人心思各异，神情逐渐变得认真。 邓雁飞：“为什么没有工厂？” “不赌人性。”苏白芷眸底闪过一丝深沉。 前面在江边开工厂赚的钱，后面一分不剩全投入治理江水，值得吗？ 这种错误就该一开始避免。 苏白芷：“资本逐利，为了20%的利润，资本会蠢蠢欲动，为了50%的利润，他们就敢冒险， 当利润达到100%时，他们甚至可以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当利润达到300%，就有人可以为他们卖命。 20%的利润足够盘活一个工业，但懂得适可而止的人并不多。” 邓雁飞：“我在书上看过相同的观点，已经把它写下来贴在书房最显眼的位置， 我们追求20%。“ 他原计划在江边建工业区，现在却不想落实了， 是的，他不能赌人性，最不能依靠，摸不到见不着的东西。 特区的每一步都该脚踏实地。 第367章 看得远，行则必至 船突然停了，对面就是香山澳，现在只能遥遥相望。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气氛变得凝重。 历史的齿轮随着邓雁飞的大手一划，已经开始转动。 不过只有苏白芷知道，齿轮在她刚来看到的稿纸那一刻，就转到这。 香山澳，这是被殖民的华夏港口城市。 “小苏，我的心病就是这，夜不能寐也是为了它。” “不能把历史问题留给下一代……” 邓雁飞喃喃地说，好像并不需要回应。 他要做好两手准备，文武都准备着。 苏白芷在心里默默呢喃：所以你才会先瞄准深市，并找到了改革突破口。 是啊，令人魂牵梦绕的香山澳，隔着江还能看到那边的繁华，但繁华下是受压迫的人们。 这些繁华是啃着他们的血骨堆砌起来的。 “你已经看得很远了，甚至还做好了谈判的准备。”苏白芷忍不住出口。 这个老人该心想事成，健康的见证他期盼的一切。 邓雁飞：“谈判是必要的，但也要做好动武的准备， 这个问题，必须到期解决。” 还有十几年，他不信不能解决香山澳的问题。 前提是经济与军事实力并行。 谁也无法预判未来，那就得做好搏斗的准备。 隔江遥望，两边差距太大。 广城像被扔进黑洞中，看不到任何前路。 而香山澳却霓虹灯耀眼，如一个金娃娃，散发着刺眼的金光，让人觊觎。 行则必至。 苏白芷心里想着这几个字。 简单的几个字，其中的艰难却是所有人都想象不到的。 船调头返航，没人回头看后面的繁华。 有些路必须得有人走出来。 接下来的几天， 一系列的政策下发，广城会也结束，成交的金额再创新高。 但这还远远不够，毕竟“家累”太重。 一万块分给二十个人，与分给一千个人截然不同。 邓雁飞再次回到黎城军区养病，没回京市。 他要完全接手这边，拥有调动权。 这些还没摆上台面，但京市的几个领导都知道，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老领导留的后手，他们都不敢抗拒。 不然等待他们的，将会是最严厉的军事处罚。 苏白芷回到家，先在家窝了两天，陪孩子玩。 她特意去警卫室那边要了两大袋沙包回来， 围了一个区域，把沙放进去，让他们坐着玩。 阮清秋推着婴儿车过来，看她不知道从哪买的小铲子，四胞胎一人一个。 两个红色，两个翠绿色。 “你不怕他们往嘴里塞？” “多打几次手，不然就让他们尝一次。”苏白芷说着，已经拍小女儿的小手。 几个孩子互相看一眼，默默放下手，没往嘴里塞。 阮清秋看了，摇头失笑。 孩子从小立规矩很重要。 苏白芷把沙带回来，也是因在广城在沙滩散步看到很多孩子在玩。 她就买了玩沙的小桶小铲子回来，在批发市场买的，很便宜。 阮清秋：“我还没去过广城，听说现在那边已经放开做生意了， 我表哥现在在那边，让我有空过去看看。” 表哥知道她想投资，但又没时间经营。 而他却相反，想做生意，本钱不多。 “等甜甜再大一点，你可以去看看。”苏白芷拿出一个很小的捏捏球，递给她抓。 她不打算在广城投资，不给自己惹麻烦。 毕竟这次去广城，她知道不少政策，以此牟利，再见邓广翊她会心虚。 即使不知道政策，她也知道投资什么，但总归不好。 月满则亏，她得到的够多，也不缺钱，再贪心就折福了。 阮清秋：“嗯，我也是这么打算的，过完年开学我就带她去省城上学，我舅舅已经帮我看好房子了。 秦老爷子要给甜甜房子，我没要。 等她长大后，让她自己决定，不然还得看我婆婆的脸色。” 苏白芷点点头：“秦夫人还真可能会给你们脸色看，不过只是过年回去，秦老爷子不乐意，她也讨不到好。” 还是魏女士好，一心扑在工作和公公身上，根本没空找儿媳妇茬。 秦夫人就太闲了，忙起来就好。 秦老爷子是老狐狸，会让她没空干涉秦鸣的。 此刻， 京市秦家， 秦老爷子正在茶室喝茶，看着被退回来的房产资料，眸底闪过一丝亮光。 他是真心想给，不是试探。 但孙媳妇的举动，让他熨帖。 不愧是欧阳教授教出来的外孙女，脊梁挺直绝不屈服，且还有自己的底气。 他儿子的眼光太差，自己媳妇作死都还不管。 既然儿媳妇不靠谱，以后他就只给孙媳妇。 秦父被父亲锐利的目光扫了一眼，眼神闪烁。 他真被媳妇盯烦了，才怂恿媳妇去找儿子的，没想到差点闯出大祸。 而他父亲还嫌他不够忙，把他的青梅竹马调回京市了。 现在回家被媳妇盯，在单位被青梅竹马堵着。 “你不管好自己媳妇，我能把人叫来家里喝茶。”秦老爷子慢悠悠地泡茶，语气带着警告。 宠老婆可以，但不能让她作，不分是非，还想忽悠自己儿子离婚再娶。 不管如何，离婚对是军人的孙子来说，都是污点。 如果不是不可调节的夫妻问题，秦家就没离婚的。 秦父瞪着自己父亲，隔代亲他能理解，但怎么能坑他？ 秦老爷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 不就是想给你媳妇找点事，不让她盯你盯太紧？ 现在你如愿了，她没心思管儿子儿媳妇，枪口对外。 我给她找的事够她忙十几年了。” 秦父：“您不能坑我。” 意思是他要跟初恋一起工作十几年？ 他想想都觉得可怕，后悔当初不该把心思动到儿子那。 臭小子告状，连他也一起告了。 他也没想到，媳妇会找上陈婷给她希望。 秦老爷子挑眉：“你坑自己儿子的时候都不想后果， 我跟你学的，人老了容易糊涂，我的曾孙女那么漂亮可爱，多疼点，宠坏了也不怕。” 秦鸣接到父亲电话，知道爷爷的想法后，差点笑出声。 他的女儿被爷爷放心尖上了，而且爷爷这么说也在警告他，以后他认孙媳妇，连他这个孙子都得排在后面。 第368章 再见到孙莹 秦鸣回到家，吃晚饭时跟阮清秋说了这事，还一脸得瑟，骄傲自己告状成功。 阮清秋：“是挺成功，差点老婆孩子都没了。” 秦鸣：“……” 旁边一起吃饭的王阿姨默默埋头吃饭，努力克制不让自己笑出来。 阮清秋又继续：“等甜甜再大一点，我要去一趟广城，你在家看孩子。” 秦鸣点头，想问能不能跟着一起去，想到自己工作走不开，到嘴的话原路咽回去。 王阿姨快速吃完饭，抱着孩子进屋了，把空间留给两人。 “你有意见？”阮清秋瞥他一眼，见他神情委屈巴巴的，差点被汤呛到。 秦鸣：“媳妇，我错了，没有下次，耳根子再也不软了， 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计较。” 阮清秋：“……” 这狗男人竟然说跪就跪，太反常了。 “爷爷给我爸挖了个坑，让他十几年内都别想从坑里爬出来， 咱家现在你是老大。”秦鸣又继续，时不时瞥一眼旁边的房间，就怕王阿姨突然走出来。 阮清秋：“……” “爷爷把我爸的初恋调到同一单位了，我妈以后只会盯着他，没空管我们。” “爷爷这么较真的吗？”阮清秋没想到老爷子还能想到这么个主意。 像阿芷说的，秦夫人就是太闲了，才有空管儿媳妇。 老爷子是让婆婆一忙就忙十几年？ 秦鸣赶紧点点头，他只能在心里给父亲道歉了，卖了他，能让全家都幸福。 阮清秋若有所思地点头，继续吃饭没再多说什么。 她才不信男人下跪求饶，等哪天翻脸不认人，说不定比陌生人还不如。 她爸就是个坏榜样，以前对她母亲多好多恩爱？ 后来在母亲生病期间就背叛了。 阮清秋现在就等着看，看秦家人怎么做， 他们怎么对她和女儿，她就怎么对他们。 第二天， 阮清秋和苏白芷约好一起去县城买东西，现在县城有百货大楼， 大部分的东西都还需要票，但她们两个都不缺票。 阮清秋简单说了秦家的事，感叹： “战奶奶说得对，立场不同，婆婆和儿媳妇最好不要住一起，分开挺好，距离产生美。” 苏白芷点点头，目前家属院里，能跟婆婆处得好的没几个。 林营长家的事吓到大家了，男人们各个引以为戒，能把老娘送回去的，都送了。 两人正低声聊着，车子准备开之前，又上来一个军嫂。 她们是坐小班车去县城的，因家属院人越来越多，部队的拖拉机载不过来，干脆就申请了小班车往返，每天两趟。 早上，中午各一趟。 “孙莹？”苏白芷看到她，差点没认出来。 她瘦了很多，脸色却很红润。 孙莹看到她们，走到旁边坐下，笑道： “难得能遇到你们两个。” 她也没问她们去县城干嘛，很有分寸。 “苏医生，之前的事我还来不及登门道谢，国华一直嚷嚷着要去谢你的，但孩子太小，我妈回了一趟家，才刚过来没多久。” 苏白芷：“他谢了，拿了很多自制的小玩具过来给四胞胎玩， 再说，你现在恢复得这么好，就算谢过我了，医生都喜欢遵医嘱的病人。” 孙莹：“我一直让老林按你给的食谱做月子餐，不仅掉肉，气色也好很多， 我嫂子也在坐月子，老林又有假期，我就让我妈回家了，不然怕我嫂子埋怨。 嫂子娘家人听说我的事，都能理解，让我妈过来照顾孩子到一岁。” 三人聊了一些育儿心得，下车后，孙莹才跟两人分开。 孙莹是县城小学的老师，现在是去辞职的。 阮清秋和苏白芷直接去百货大楼，因不是周末，人并不多， 再加上，这里的东西比供销社贵很多，来这买东西的基本是军区的家属。 这个县城的百货大楼，其实就是为了方便军区的人买东西。 不然买大物件还得去省城买，太麻烦了。 阮清秋和苏白芷是来买孩子的衣服。 苏白芷不会做衣服，再加上孩子大了，换衣服频繁，她也不好意思经常找小姨做。 阮清秋：“没想到，现在有那么多孩子的衣服，颜色也不再是灰扑扑的。” 现在的人为了耐脏，衣服都选深颜色的。 农村的孩子基本是小的穿大的衣服，大的新衣服布料选耐脏耐磨的。 但这样的布料穿着并不舒服。 “广城那边更多，也便宜，那时我没空逛，不然也批发一些回来。”苏白芷那时逛批发市场，看到的孩子衣服颜色鲜艳，还有很多款式。 但他们带任务出去的，不好买一堆东西。 阮清秋：“听你这么说，我都想马上去广城一趟了。 你不知道，我怀孕前的衣服都穿不了了， 但又不会做衣服，又得全换了。” 刚才她挑了三套衣服，比买布做贵很多。 如果买冬天的更贵。 苏白芷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两人，没回应阮清秋。 她拉阮清秋到柱子旁，然后指了指那边卖成衣的位置。 阮清秋瞥了一下，立刻缩回来： “秦团长怎么在这？晚姐好像在上班吧？” 她感觉到心怦怦地跳。 百货大楼里最容易碰到熟人，这也太明目张胆了。 苏白芷拉着她绕到成衣区的后面，几乎跟两人只隔一根柱子。 “秦牧，你不能给点意见吗？是你把我的衣服弄脏的。” “我眼光不好，你自己挑我付钱。” “呵，你看我是缺钱的吗？怎么，怕你媳妇知道帮我选衣服？” “我怕什么？”秦团长明显底气不足。 宁雪气笑了：“你不怕就怪了，在家属院遇见，你都不敢跟我打招呼。” 秦团长选了一件衬衫递给她： “这件合适，你去试试。” 旁边的营业员立刻过来，笑着夸道： “您对媳妇真好，这是我们新款衬衫，在省城才有卖， 厂家在深城，是出口的……” 秦团长想张口解释，被宁雪抢先了。 “找小码的，就这件了，写好单子给他。”宁雪拿起衬衫，在镜子前比划了一下。 她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现在宁家明显已经不行了，她得给自己找靠山。 秦牧虽呆愣了一些，但好拿捏，勉强还凑合。 第369章 以前宁雪差点跟秦团长结婚了…… 苏白芷和阮清秋买完东西，在坐车回家属院的小班车上，又碰到了孙莹。 她看到两人神色有些恍惚，也没多问。 不过想到刚才在学校门口看到的一幕，又觉得不说憋得慌。 “苏医生，你跟秦嫂子熟吗？”孙莹纠结了一会儿，还是觉得要说。 苏白芷抬眸：“算很熟。” 她心咯噔一下，秦团长和宁雪的事不会在家属院传开了吧？ 不对，刚才那一幕明显是宁雪故意套秦团长，他看似在抗拒的。 孙莹压低声音：“刚才我离开学校时，看到秦团长和他以前的对象，一起进学校旁边的招待所了。” 她左右看了一眼，确定没人能听到，才松一口气。 “以前的对象？”苏白芷和阮清秋对视一眼，心里有同样的猜测。 孙莹：“你们不知道吗？宁雪和秦团长差点就结婚了， 我跟老林还跟他们吃过饭，那时秦团长还在上大学。” 两人都懵了，所以离开百货大楼，两人直接去招待所了？ 不对，招待所需要介绍信，不是夫妻是不能住一个房间的。 但上楼后他们会不会进一间房就很难说了。 “苏医生，你跟苏晚熟，提醒她一下，老林说宁雪现在住在家属院，刚调过来没多久。”孙莹说完就住嘴了，这事可不能传开。 宁雪有手段，孙莹在她手上吃过亏，心里一直记着，惹不起但她躲得起。 说起来，她被宁雪针对还是因为老林，因那时老林追她，在他们那些老同学面前秀恩爱。 秦团长是个木讷的，愣是当看不见，对宁雪很平淡，连牵手都没有。 此刻招待所， 秦牧在门口等了很久，没等到宁雪换衣服出来，有些不耐烦了。 宁雪突然开门，一把将他拉进房间。 秦牧回过神立刻面对门口，背对着她： “你…你穿好就出来。” “有一个扣眼没开，用弄了很久，你帮我开一下。”宁雪看着他的背影，唇角勾起。 她刚才就是故意拖延时间，等他不耐烦才动手的。 确实有一个扣眼没开。 “我下楼给你找剪刀…”秦牧耳根都红了，刚才一晃眼，他看到了一片白。 以前没开荤不懂事，跟宁雪处对象时守着规矩，现在结婚几年，又生了两个孩子，他当然知道她想干嘛。 不过他就挪不动腿，心情很忐忑。 宁雪走到他面前，指了扣眼： “你以前不是直接咬开的吗？又不是没这么做过。” 秦牧立刻又转身，想到以前确实这么干活，热血翻涌。 他脑子轰了一下，想到苏晚，清醒了八分，用力推开她，打开门走出去： “我在楼下等你。” 宁雪：“……” 她明明看出他动摇了的，怎么突然又变脸？ 不过她不急，现在只是开始，以后还有机会。 她打听过了，苏晚整天上班根本没空管秦牧， 回到家也只是管孩子，还在学习什么的。 这男人长期被冷落，心里会没点其他想法和怨气？ 这么想着，宁雪把衣服脱下，低头咬开扣眼。 以前她和秦牧处对象时，他就是个愣头青，直接低头咬开，吓得她都不敢动。 但最后他什么动作也没有，她又有点失落。 当时她还因此跟秦牧冷战一段时间，是他主动低头认错，两人才又在一起。 现在想想，她那时要是主动一些，他们是不是就会结婚了？ 宁雪心里开始埋怨父亲，现在她年龄大又挑不到比秦牧好的对象，要不是他阻止，说不定现在孩子都有两个了。 … 晚上家属院， 苏晚下班回家，吃完晚饭先看看一会儿书，才回房拿衣服洗澡准备睡觉。 阿姨给小宝洗完澡，他已经跑出去疯玩了。 晚上阿姨会回村里，不在家里住。 哐当… 大门被用力推开，苏晚打开窗看到秦牧回来，眉心微拧。 “你回来怎么不收拾一下？”秦牧开口就埋怨，然后就开始捡地上的玩具。 苏晚进厨房，把饭菜放锅里蒸，没回应他。 她闻到了秦牧身上的酒气。 “要不你还是辞职吧，我现在的工资养得起你们。”秦牧点燃一支烟，眼神闪烁，一直不敢跟苏晚对视。 他觉得肯定是苏晚长期不着家，所以他今天才会犹豫，差点着了宁雪的道。 同时，他脑海里一直晃过那一幕，心痒痒的，很忐忑。 苏晚：“怎么，工作上遇事了？” 她觉得秦牧最近很奇怪，回来得越来越晚，还开始注重打扮了。 现在她仔细看眼前的男人，连发型都改变了， 绿色衬衫敞开着，露出修长的脖子。 苏晚心口一跳，一个念头闪过，但很快就被她否定了。 不可能…… “不是。”秦牧烦躁地摆手，同时对她不耐烦， “你不觉得我们两个人都太忙，没人顾家吗？” 苏晚拧眉，以前都是她在家等他回家，那时他怎么不觉得自己忙？ 稍微有时间或休假，秦牧不是约战友就是去办公室加班，把孩子全扔给她，回家倒头就睡。 那时她体谅他工作辛苦，没一句怨言，一个人照顾家里，不让孩子烦他。 “你什么意思？”苏晚声音冷了几分，目光也变得犀利。 秦牧：“你看，一提到这个你就这样，我们就不能好好沟通吗？ 你怎么变成这样，整天拉着脸？ 以前好好的，现在你突然工作，小宝那么小就得去幼儿园，你不觉得愧疚吗？” 苏晚：“……” 秦牧继续：“我说得不对吗？看到你这样我就不想跟你说话， 家里有阿姨做家务，你的工资付给阿姨，再买点衣服生活用品就不剩什么了。 我真搞不懂你坚持要工作是为了什么。” 越说他越觉得自己有理，看苏晚哪里都不顺眼了。 以前挺好的，他们怎么就把日子过成这样了？ 秦牧只觉得回家很累，每次回来都得带小宝，周末还要辅导女儿作业。 苏晚倏地起身，不想跟酒鬼理论，同时怕气坏自己。 每天半夜不回家的是谁？ 以前是好，全靠她牺牲自己的时间配合他，当然好了。 现在他才照顾家里多久？心里就这么多怨言。 所以他觉得累，想让她继续以前的日子？ 第370章 是香山澳的宁家? 苏晚越想越气，直接开门出去，打算找小宝回家。 但秦牧却拦住她，拉着她往里屋走。 随后房门被秦牧抬脚关上。 他知道自己说的话过分了，但现在他不想解释。 为掩饰自己的心虚，他把一切都归咎于苏晚上班没时间照顾家里。 以前他也是这么混过去的。 夫妻吵架不都是床头吵，床尾和吗？ 两人结婚多年，他早就知道怎么让苏晚消气了。 …… 最后苏晚累得直接睡过去。 她并不知道秦牧看着她的睡颜一夜未眠，起床铃声一响，他就匆匆换上训练服离开。 等苏晚醒来，小宝已经被阿姨送上学。 想到昨晚秦牧的反常，苏晚起来洗漱，换衣服时看到胸口的痕迹，眼皮直跳。 秦牧一直是特别克制的，不会在她身上留这么深的痕迹。 苏晚心咯噔一下，眼神也慌乱了。 叩，叩， 听到敲门声，她忙整理了一下衣服，出去开门。 看到苏白芷和阮清秋，她眸光一闪，笑道： “你们怎么知道我今天休息？” 苏白芷下午有门诊，趁着早上过来，就想探探口风。 看苏晚眉心微拧，她心里有底了。 “晚姐，我们进屋聊聊。”阮清秋没回答，而是进来先把门关上。 这个时候，秦团长应该已经去营地了，孩子也都上学，刚好合适。 两人进屋后，苏晚给两人倒了一杯水。 苏白芷直接说了昨天在百货大楼看到的事， 孙莹看到的她并没说，毕竟她没亲眼见到，保险起见还是不说。 昨天她回家想了一下，可能是宁雪衣服弄脏，秦牧送她到招待所换衣服。 不过，她觉得疑惑，为什么秦牧没把宁雪送到百货大楼的卫生间换？ 或者直接在更衣室换也可以。 所以权衡了一下，苏白芷还是如实说了昨天见到秦团长的场景。 苏晚紧抿唇，眼眶一下就红了。 昨晚秦牧说那些话，八成是真心的，同时也有因宁雪而对她恼怒。 “谢谢你们，我会看着解决。”苏晚冷静过后，收拾好情绪。 阮清秋看她神色，知道她肯定也察觉到不对劲了。 男人有其他心思很容易发现，比如突然注重打扮，突然无缘无故发脾气等等。 秦团长了解苏晚，苏晚可能更了解他。 苏白芷说完就起身准备离开，这种事她们不能给意见，一切都得苏晚自己决定。 阮清秋也跟着起身，多余的话不必说，说了只会让苏晚觉得难堪。 但让她们装作不知道，让苏晚被蒙在鼓里，她们心里过不去。 不过，也要看是谁，如果是其他人，她们看到了也当做看不到，毕竟有些人会倒打一耙。 送她们出门后，苏晚关上门快速跑回房间。 她不是回房间哭，而是找出秦牧的大学毕业照。 随后她拿着照片，洗脸后出门去找战莉。 如果秦牧真做了什么，昨晚他不会只是那样， 他的样子更像愧疚找茬，把所有过错推她身上。 但他动摇了，说明宁雪有了进一步动作。 他们曾经处过对象，也是对彼此有了解的。 苏晚眸底闪过一丝暗光。 男人是可以丢掉，但她的孩子们需要亲爸。 单这点，她就不会轻易把人让出去。 战莉开门看到苏晚，眸光一闪，忙拉她进门。 她正想找苏晚，前天晚上看到秦团长从宁雪的院子出来， 战莉在家想了很久，怕自己想多了，现在看到苏晚，她眉心一跳。 “您也知道了？”苏晚苦笑，只觉得丢人。 结婚多年，她竟然也避免不了这种事。 现在到哪一步了，她不知道，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军婚不是想离就能离的，只要秦牧不想离这婚就离不了。 但有些底线是不能突破的，她不能心存疙瘩地过一辈子。 苏晚突然觉得自己是被动的，心里更难受。 … 另外一边， 营地内，陆北宴刚开会出来就被秦团长拉去训练场加练。 陆北宴瞥了一眼走廊尽头，宁雪在那站着。 他眸光微顿，眉心一蹙。 秦团长非要拉着陆北宴比试，最后被打的鼻青脸肿的。 两人瘫躺在训练场。 “说吧，”陆北宴擦了下汗，悠悠地道。 秦牧瞟他一眼：“说什么？” 他表现得那么明显吗？ 现在他不敢回家面对苏晚，觉得自己很可笑，竟然会中了宁雪的套。 他动摇了，不可饶恕。 昨晚说完那些话他就后悔了，苏晚说得没错，他就是一个自私到极致的人。 苏晚不可能一直围着他转，她有自己想做的事，而不是依附他。 “宁雪缠着你了？”陆北宴一针见血说出口。 周围一个人也没有，他没必要压低声音。 刚才他看到宁雪目光激动，好像猎人盯上猎物一样。 那个猎物除了秦牧没别人了。 秦牧苦笑一声，没说话。 陆北宴都看出来了，其他人肯定也知道一些。 宁雪调过来有一段时间，他避免不了跟她接触。 刚开始还没有什么，但最近宁雪总是趁他不注意靠近， 昨天更是做出那样暧昧的举动，让他差点就把持不住。 他不确定之后接触还会如何，但不得不承认，自己不知不觉中被她扰乱心神了。 陆北宴神色严肃：“如果你不想脱了这身军装，最好不要再跟她接触， 宁这个姓并不多见，你想想还在哪里见过。” “是香山澳宁家？”秦牧倏地坐起身，脑子一下清醒了。 他到底在纠结什么？ 陆北宴嫌弃地瞥他一眼： “这不是很好选择吗？刚才在扭扭捏捏什么样， 嫂子亏了，我得告诉她，让她罚你跪搓衣板。” 秦牧瞪着他，一时说不出话。 陆北宴继续打击他：“她那点小儿科伎俩，要是能把你拿下，之前咱们的训练白练了，你趁早回炉重造。” 秦牧耳根滚烫得像快烧起来一样。 另外一边， 苏晚早就回到家，她让阿姨先回家，煮了一桌菜，心情很复杂。 信任坍塌后，想重建并不容易。 今天一天没吃东西，她没觉得饿反而有种恶心感翻涌。 小宝吃饱后，没出去玩，而是回房看画册。 她喝了两杯冰冷的水，才压下那股恶心反胃的感觉。 哐当… 大门打开，秦牧满头大汗，脸上青紫地回来。 “老秦，我们谈谈。” 第371章 在前途面前你会选，我也会 秦牧愣在原地，眼底一阵慌乱。 他仔细回想，自己没露出什么破绽吧？ 宁雪的事他不想谈，觉得丢脸，且心里挥之不去的愧疚让他不敢直面。 苏晚倒了一杯酒给他，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酒醇的香味萦绕在周围，让她心底的顾虑一下全放下。 “这么生分了？”苏晚瞟他一眼，唇角勾着，只觉得自己可笑。 是她自己作茧自缚，最后绑住了自己，成全了别人。 她不是非得依靠任何人才活得下去的。 家里重男轻女，她可以摆脱母亲的拖力，同样也可以摆脱眼前的男人。 秦牧心更慌了，这样的苏晚他只在初见时见过。 眼底坚定，毫无畏惧，比他洒脱。 “你…都知道了？”秦牧声音很哑，紧盯着苏晚的每一个表情。 他看到她眼底的红，也看到她失望。 秦牧想着，如果苏晚大吵大闹，大不了离婚。 反正这样的日子他过够了。 他想象中的婚后生活，是回到家有热饭热菜等着他，媳妇围绕他，孩子不用他管就能成才。 但自从苏晚工作后，一切都变了。 “嗯，很可笑。”苏晚倒了一杯酒，抬眸看他，只觉得眼前的人很陌生。 “我没做什么，她是宁家人……” “所以为了前途，你会选了。”苏晚悠悠地说，冷笑， “我也会选。” 说完她开始吃饭，即使吃不下去，也逼着自己吃。 健康的身体比什么都重要。 苏晚没再看他一眼，刚才他说出宁家时，她就知道秦牧做出选择了。 今天战莉跟她说香山澳宁家的事，宁雪现在突然纠缠秦牧就像海中抓浮木。 秦鸣呆愣地看着她，张口说不出一句话 他了解苏晚，苏晚同样了解他。 他在前途与宁雪之间选了前途，在宁雪与苏晚之间却摇摆了。 苏晚觉得心寒，同样也不会在工作与他之间选他。 是的，在前途面前，他们都会选更利于自己的。 秦牧仿佛又看到了初见时的苏晚。 陆北宴说得没错，是他把苏晚困在家里，最后反而责怪她失去了原本的样子。 所谓真正的爱一个人，是助他或她登上顶峰，而不是拖着她，自己独自攀登。 他是那个拖住苏晚的人，而苏晚是那个托举他的。 “对不起，我…我会深刻反省自己。”他说出这句话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 原来承认自己有错是那么不容易的事。 他所谓的面子，不过是为了掩饰自己错，而且还把责任全往苏晚身上推。 苏晚抬眸看他，眼前已经模糊，有些话是说不出口的，崩塌的信任也不会一下回来。 她垂眸，任由眼泪混入饭里。 谁也不敢赌人性，她同样不敢。 这次像生活给她的警告，不要为任何人牺牲，不值得也不会得到感激，她该把更多精力花在经营自己，让自己有随时抽身离开的底气。 秦牧看着眼前的人，心像被突然被用力拉扯了一样，他安静地感受这一刻，铭记它，再也不能为任何人动摇。 这是他结婚时发誓要保护的女孩，却因他把委屈全吞下。 所以他动摇那一刻就该吞一万根针。 另外一边， 宁雪回到家属院，在家门口看到战莉，她眸光一闪。 上次她拜托秦牧搬东西时，被这个老太婆看到了。 她最好不要多管闲事，不然她会做得更多。 “战奶奶好。”宁雪冷淡地打招呼。 以前宁家不需要对任何人卑躬屈膝，现在到底是不同了。 战莉目光锐利，看她眼神闪烁就知道自己猜对了，这个女人是故意的。 她就是故意纠缠秦牧，想破坏别人的家庭。 同是女人，战莉只觉得她自私无耻。 战莉：“宁家不可能翻身的，你趁早离开这里，不然连你的军功也会被没收。” 主动离开还能混到一个好职位。 反之，一旦被香山澳宁家牵连，宁雪不会有好下场。 宁雪瞪着她，以为她会说秦牧的事，没想到她会透露这么重要的消息。 不过很快她就想到了，老太婆不是在提醒她，是警告。 宁雪任性惯了，最不受别人威胁。 战莉冷冷看她一眼，直接转身离开了。 不见棺材不落泪，真以为她还是宁家大小姐？ 战莉快步走回家，只觉得晦气。 回到家看到老头子在听广播，抬脚就把收音机踹了。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她直接躺在摇椅上。 在这个家属院，她跟苏晚最处得来，打心底把她当女儿看待。 要是秦牧真的混账，她就给苏晚重新找一个军官相亲。 让他的孩子叫别人爸，气死他。 周老爷子：“谁又惹你了？你别把我一起骂，我没干什么事。” “怎么没干？宁老头求你办事，让你帮忙把宁雪调到这个军区，你随口就应下了。 你不知道他打什么主意吗？” 战莉捏了捏眉心，说到底还是这个糟老头不干人事。 宁家只有嫁给段家的大小姐还能立起来，其他的都是烂泥扶不上墙。 “打什么主意？”周老爷子一脸懵，他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看老婆子这神情，事情还挺严重。 战莉没好气地把宁雪最近纠缠秦牧的事都说了。 “你们男人，看似聪明，但涉及到女人就跟少根筋一样， 总心疼外面的女人不容易，看不到自己媳妇，让自己媳妇活得像怨妇，还责怪她是母老虎。” 战莉越说越气，快步回屋拿出一瓶酒。 周老爷子眼皮直跳，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这老婆子是借题发挥，实际是想喝酒吧？ “对，对，对，你说得都对。”周老爷子说着她的话说。 “你看，嘴上承认了，心里还不服气。” 周老爷子：“……” 他真的没那个意思，承认她说得对也错了？ 她怎么一辈子都纠结语气？ 战莉没理他，想到宁家就觉得膈应。 宁雪的姑姑跟她儿子订过婚，老头子是觉得亏欠宁家，才答应帮忙的。 她就是想到这点，对宁家更没好感。 当初不是她儿子反悔，是宁雪的姑姑想出国，去香山澳后没回来，听说嫁了个外国人。 往事不能想，越想越糟心， 第372章 宁雪直接找上门 第二天， 苏晚早上起来用冰敷眼睛消肿后，照常上班。 路上碰到上夜班回来的苏白芷，跟她打了招呼，情绪恢复平静。 成年人可以崩溃，但该做什么还得继续。 人就得向前看，生活还要继续。 苏白芷回到家，看到院子里晒的迷彩服就知道陆北宴回来了。 四个孩子排排坐在垫子上，一人拿一个奶瓶喝奶。 “妈妈！” 苏白芷突然停住脚步，看向最小个的小女儿颜颜。 “妈妈…妈妈…” 笑笑也跟着喊。 两个儿子边喝奶边看着她们，张嘴又迅速合上。 10个月大的孩子，虽是四胞胎，但每个孩子成长并不同。 两个儿子已经会走路了，只是摇摇摆摆的。 但两个女儿只能扶着东西走，却咬字清晰。 “颜颜再叫一次。”苏白芷蹲在她面前，眸底的笑溢出来。 “爸爸。”颜颜越过她，看向门口。 陆北宴抬脚走进来，差点摔了。 笑笑也跟着喊，然后咯咯笑起来。 她伸手让苏白芷抱抱，旁边的颜颜伸手让陆北宴抱。 苏白芷刚从医院回来，可不敢抱她： “等妈妈洗澡换衣服后，再来抱你。” 最后还是陆北宴，一手抱一个跟着她上楼，留两个儿子坐垫子上吹早上的冷风。 苏白芷从浴室出来，就看到父女三人都盯着她看。 “抱抱……妈妈…”颜颜和笑笑同时伸手。 陆北宴：“……” 合着刚才他哄了半天，她们一直委屈瘪嘴，就为了妈妈没抱？ 苏白芷轮流抱了两个女儿，才把她们放床上。 女儿跟儿子不同，女儿每天都要妈妈抱抱一下，不然就委屈掉眼泪。 儿子只是偶尔需要抱。 陆北宴把两个女儿抱下楼，让她先睡觉。 每次值晚班回来，苏白芷都要睡一个上午，到下午才起床。 他正好休假，陪孩子在院子里玩沙等她。 两人没明说也有这种默契，用行动支持对方的工作。 陆家人也养成默契，需要搭把手时，会毫不犹豫过来帮忙。 魏女士上次等他们回来，才订票回京市。 她的书店已经开分店了，又要开始忙。 苏白芷起床吃午饭，才听陆北宴说了秦团长家的事。 “秦团长守住底线了吗？” “当然。”陆北宴脱口而出，说完后眯了下眼睛，又继续： “你看到他们了？” “有人看到他们去招待所了，具体做什么不知道。”苏白芷如实说。 当然，她可不会把孙莹卖了。 这些男人相互给对方打掩护，说话也当不得真。 他们所谓的底线只是自己以为的，但动摇的那一刻，对自己媳妇就是伤害了。 陆北宴：“啧，他要是守不住我就向陈军长举报他，让他进特训营再训一次。” 苏白芷狐疑地看向他，所以他们有加上诱惑训练？ 她心里了然，如果是这样就不用担心，为了前途秦团长也会守着。 在前途面前，男人大多都立刻恢复理智。 “你要不要也进特训营训一次？”苏白芷突然悠悠地说。 陆北宴背脊挺直：“我不需要，过敏体质挺好。” 他疯了才会这么做。 秦牧那样是觉得嫂子舍不得孩子，不会离开。 秦鸣试探阮清秋，是觉得能用孩子绑住她，人就飘了。 他知道，苏白芷不会为了孩子勉强自己，一旦她决定离开是会快刀斩乱麻。 她精神和经济独立，这些都是她的底气，却会让他随时有危机感。 不过他很乐意她有这样的底气，希望她在自己喜欢的领域，不断挑战攀登。 相互扶持才能让他们走得更远，他走快了会等她，而她走快了，他会立刻追上。 苏白芷瞥他一眼，没说什么。 有些事不用特意说开，各自会知道各自的底线，那些踩线的，都是故意的。 接下来的几天，秦团长忙着训练的事，所有的会议都让陆北宴代替。 宁雪堵不到秦牧，连续几天碰壁后，她直接找上门。 苏晚刚下班回到家，就看到宁雪在自家院子跟小宝玩。 她没说什么，径直走到里屋给秦牧的办公室打电话。 他惹的麻烦就让他自己解决。 苏晚不会给自己添堵，这样的人不值得她费精力。 小宝洗手后：“阿姨，你要找我爸爸吗？他半夜才回来。” 宁雪：“……” 她猜测苏晚知道了，但好像没多大反应。 “不，我找你妈妈。”宁雪想摸他的头，但小宝小跑进里屋没理她。 如果跟秦牧结婚，她肯定不会生孩子，小孩子太烦人了。 苏晚洗手后坐在沙发上，看到她进门也没问。 “苏晚，你应该知道我和秦牧的事了。”宁雪直接说事，也不跟她废话。 苏晚：“你跟老秦以前的事我不清楚，也不想知道， 我已经打电话给他了，一会儿他就回来。” 宁雪坐在她对面：“我说的是最近的事， 上周他跟我一起去招待所……” 她笑得意味深长，故意停顿，想看苏晚崩溃。 “最近的事他跟我说了一些，宁教官，你想说你们做了夫妻才会做的事吗？ 据我所知，你们什么也没干。”苏晚声音冷淡，目光讥讽。 她具体说到上周，苏晚一下就想到秦牧说胡话的那天晚上。 宁雪：“他说你就信？” “我信不信跟你无关，宁教官，你要是觉得这么说我会找秦牧闹，那你高看自己了， 我找政委就行。”苏晚眸底毫无波澜，这时她反而冷静。 宁雪瞪着她：“我最先跟秦牧处对象的，那时你还不知道在哪里， 他不爱你，他爱的是我。” 苏晚冷眼看着她，什么也没说。 以前如何跟她没关系，但这么理直气壮地蹦跶到她这里，就别怪她不客气赶人了。 “请离开我家。”苏晚倏地起身，声音很冰冷。 宁雪笑了，觉得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 “你拿什么跟我比？长得不如我漂亮，工作没我好，生孩子老了……” “啪！”苏晚抬手直接甩了她一巴掌，然后迅速闪开。 宁雪懵了，不敢相信她会直接当着孩子的面动手。 正好秦牧回来，她先跑过去要告状。 苏晚捂住小宝的眼睛：“老秦，你的老同学可能疯了，胡言乱语的，送她去精神科看看。” 第373章 魏女士的妹妹 秦牧扯着宁雪的衣领出去，来到门口，他才放开她： “以后不要来我家，我们之间早在你父亲阻止我们结婚的时候就结束了。” 宁雪：“你胡说，你对我不是无动于衷的。” 秦牧：“宁雪，你越界了，我不会在原地等任何人， 苏晚才是要跟我共度余生的人，我对她的承诺不会因任何人改变。 你的骄傲应该不允许你做见不得光的事。” 他说完不等她有任何反应，直接转身进院子，把门关上。 如果他老娘在，估计会抓花宁雪的脸。 秦牧走进里屋，苏晚已经准备好碗筷给他。 小宝埋头吃饭，什么也没说，吃完立刻跑回房关门画画。 苏晚：“我刚才没忍住，动手打了她一巴掌。” 秦牧：“……” “她说我生完孩子变老了，这个不能忍。”苏晚语气平淡。 秦牧嘴角猛抽了一下，所以她的关注点是这个？ 苏晚：“我真的老了？” “当然没有。”秦牧毫不犹豫地回了一句，重点好像不是这个…… 事实是宁雪因经常暴晒训练，看着比苏晚老很多。 苏晚没揪着这事不放，时刻做好能离开的准备。 寄希望于男人相当于把刀递给，让他随时捅向自己，那还不如自己握着刀。 宁雪被秦团长提着衣领拎出来的事，很快在家属院传来了。 裴阿姨在菜地里拔草都听说了。 她只是笑笑，也没多说什么，回来就跟陈阿姨念叨两句。 苏白芷听到也当没听到，这些话传开也好，宁雪要脸，不敢再找上门。 而且政委在家属院住着，传到他耳朵他不会不管。 苏白芷还是照常上班，周末跟陆北宴去营地训练，也不再跟特殊医疗队的一起集训。 这还是她跟上面申请的，只在测试时跟他们一起。 差不多半个月后，宁雪就调走了，她住的院子也空出来。 很快就有新的军属住进去，院子里很快挂孩子的衣服。 苏白芷除了每天去给邓雁飞检查，再跟傅敬文做手术， 坐门诊的时候，因有陈婷和蔡全分担，她接诊的病人也就不多了。 因陈元的夸张宣传，不少人找她治脚气，她开了不少妇科药，还被药房的护士找了几次。 要是一直没烦心事就好了，但不可能。 师父跟她透露，下个月她要跟着医疗船去一趟深城海域演习。 在香山澳收回来之前，那边的演习不会停，算是军事震慑。 苏白芷下班回家，到了门口就听到里面传出说话声。 她退回去看了一眼门牌号，确定没进错门。 这两天陆北宴在营地训练，一直没回来。 家里只有两个阿姨和孩子，但刚才听到陌生人的声音。 “你是阿芷吧？我是魏昔的妹妹魏媛，她忙着没空来， 我想看看四胞胎就自己过来看看。” 苏白芷：“小姨，你好。” 之前因怀孕身子重，她叫停了婚宴，当时魏女士的妹妹说回国的，因此没见过面。 她并不想办婚礼，所以婆婆娘家的很多亲戚她都没见过。 “好，我这次回国匆忙，给他们带了些东西，全是国外有名的牌子， 你要不要看看？国内还没有。”魏媛看似温和地笑，眼底却没笑意。 她挑剔地打量苏白芷，眉心微拧，好像看不惯她这么晚回家。 “这家里还是得有女主人，整天把孩子扔给保姆算什么事？ 北宴不在家，你也不在家，这还成什么家，还不如一个人过了舒坦。” 苏白芷眸光闪了一下，摆婆婆架子？ “您说的是，我本来是没打算结婚的，挺麻烦。”苏白芷悠悠地回一句。 她可没功夫跟她斗嘴，这小姨也太没分寸了，看着面相就知道。 且小姨内分泌失调，现在可能还在吃药。 跟她婆婆相比，这个妹妹看着老了十岁。 女人过得好不好都表现在脸上，魏媛就是这样，可见在国外过得就一般。 她说的牌子，在国外属于平价品牌，不算名牌。 以前她虽忙，休假时会随机买机票出国玩。 这些牌子在后世都烂大街了。 魏媛嘴角抽了一下，乡下的村姑竟然还端起架子了 她姐姐好脾气，被儿媳妇呼来喝去的，她可没那么好糊弄。 “阿芷，你要是不想结婚，怎么还跟北宴领证了呢？”魏媛皮笑肉不笑地说。 “我们的结婚证是老爷子办的。”苏白芷说完就准备上楼了。 对这种没边界的人，她没必要给好脸色。 不请自来，来了也不提前跟他们说一声，想干嘛？ 抓她错处，敲打敲打？ 魏媛愣住，等回过神苏白芷已经上楼了。 两个阿姨听她们一来一回地，心里疑惑，这人是魏昔的妹妹，怎么摆的是婆婆的姿态？ 她不会以为是亲姐妹，就有资格帮人家管儿媳妇吧？ 吃晚饭的时候，魏媛各种挑剔，一直说国外有多好，吃肉管够，买牛奶都是成桶的买。 还各种贬低国内的环境，一副国外的月亮比较圆的姿态。 跟她婆婆真的天差地别。 苏白芷：“小姨，你现在吃的猪肉在国外叫有机猪肉，跟国外的饲料肉可不一样， 这些青菜在国外可贵了，普通人吃不起，你说是吧？” 魏媛眸底闪过一丝冷光，她怎么知道的？ 因在国外一直吃肉，她现在快成魏圆了，胖出两个自己。 回国才发现，国内虽节衣缩食，但她的朋友，姐姐哥哥过得都比她好。 两个阿姨埋头吃饭，努力压下嘴角的笑。 看来夫人是说对了，不然这个小姨早就反驳。 苏白芷：“这人一旦忘本，去外面当狗都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我接触过不少病人，他们说在国外排队做b超得两周，有时甚至一个月， 感冒好了还挂不上医院的号，只能吃点药应付一下。” 魏媛脸色一下白了，她可不就是回来做子宫肌瘤手术的吗？ 魏昔让她先过来，说苏白芷的师母是这方面的专家。 她在国外排手术，得排到半年后，手术费还特别贵。 魏媛低头吃饭，没敢多说一句了。 难怪她姐不敢管儿媳妇，是真厉害，北宴不得被她拿捏了？ 两个阿姨肩膀颤巍巍的，差点憋不住笑。 第374章 接到魏女士电话 晚饭后， 魏媛什么也没说，借口坐火车累先洗漱休息了。 苏白芷没多想，想着一会儿给婆婆打个电话。 魏女士不会轻易麻烦她，这个小姨说不定有什么病。 她刚上楼就接到魏昔的电话。 魏昔：“她不听劝，非要自己先去找你检查， 要是她摆长辈的架子，你别客气直接怼回去，她也得受点挫折，不然谁说她都犟不听劝………… 在国外去私人诊所检查，说得了子宫肌瘤，让她在京市检查，她又推三阻四，所以我就提一下，说跟她一起到黎城……” 婆婆说了个大概，还叮嘱苏白芷别客气，不用给魏媛留面子。 她就是太在乎面子，才会把日子过成现在这样。 苏白芷一口应下，看在婆婆的面上，她不跟这个小姨计较。 魏女士还是很了解她妹妹的，全预料到了，但又心疼自己妹妹过得不好，所以才求到她这。 姐妹俩截然不同的性格和处世态度，所以过两种生活。 魏媛在国外受欺负也忍着，又在乎面子不敢跟家人说，所以用所谓的名牌掩饰自己的窘境。 刚才被她撕破伪装后，觉得面上过不去，现在估计躲在房间里惊魂未定。 苏白芷想到什么，起身离开书房，走下楼准备找魏媛，约好明天去医院的时间。 她看到门敞开着，推门进去，看到魏媛捂肚子蹲在床边，刚才傲气的样子全无，只剩满脸的苍白。 苏白芷快速走过去把人扶起来，先把脉。 魏媛只觉得眼前有人影晃动，惊恐地瑟缩。 “小姨，你刚才想吃止痛药？”苏白芷拿起桌上的止痛药看一眼， 100片一瓶装的，已经吃一半，可见在国外她吃很多，而且腹痛有一阵了。 魏媛轻点头，这个时候她再装也没用。 现在她只希望疼痛赶紧过去，太难受。 她的儿子女儿都各管各的，根本不理她的死活。 丈夫杰瑞克让她多吃几片止痛药就行了，还正常开派对，四处游玩。 苏白芷：“你等等，我给你换一种药，这瓶不能再吃。” 是药三分毒，魏媛吃了这么多，其实药效真的一般。 过了药效还得吃。 以前她接触过国外制药商，他们说过一句玩笑话：好药不是好的商品。 他们研发制药技术很好，却不打算把好药给患者，一切为了利润最大化。 魏媛疼得听不到她说什么，只知道她收走自己的药。 是为了晚饭的事报复她？ 只一个念头晃过，但她很快就否定了。 她不信任苏白芷，但信任她姐姐魏昔。 至少姐姐比她会看人。 苏白芷从二楼拿药下来，给她吃了一片，又倒一杯热水给她。 魏媛缓过来后，眼前的一切才变得清晰。 她只吃了一片止痛药？左右看了一下，没看到药瓶，她眉心紧拧。 苏白芷：“你的止痛药以后都别吃，刚才那片药是我自制的， 明天我上早班，你跟我去医院做检查。” 她说完就离开，让魏媛适应一会儿，免得两人都尴尬。 魏媛虽爱面子，对家人还是很好的。 魏老爷子一个电话，她就寄很多婴儿玩具，日用品回国，一句抱怨都没有。 每个人都有缺点，但作为家人得多看她的优点。 苏白芷来到客厅看到玩具区域，一半是孟子昂送的，一半是魏媛寄过来的。 她摇头失笑，魏媛本是心底柔软的人，非要伪装成这样，不累吗？ 房间里的魏媛呆愣了很久，拿着杯子慢慢喝水。 她眼眶逐渐湿润了，鼻子酸涩起来。 人生病本就脆弱，但给她温暖的却是刚见面的苏白芷。 她的儿子女儿，甚至她的伴侣都不曾给她该有的关心和关怀。 这样的家人有什么用？ 以前她向往国外的自由生活，真正待在那时，才知道是一种煎熬。 他们所谓的自由是自私自利换取的。 魏媛感觉到腹部的温热，眼泪瞬间滑落。 她什么都想跟姐姐比，最后她什么也比不过。 但需要帮忙时，姐姐总是第一个站出来，帮她解决。 在国外第一次被家暴，姐姐带人把杰瑞克暴打一顿，打得他一个月起不了床，从那以后杰瑞克再也不敢对她动拳头。 她生病后，也是姐姐给她找诊所检查，然后买机票让她回国治疗。 魏媛苦笑，也许她强撑的面子，在家人面前早就被看穿。 很庆幸，不管她如何选择，她的家人都一直站在她这边。 魏媛想着想着，困意袭来，很快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已经天光大亮。 “一会儿再叫小姨。” 魏媛听到苏白芷压低的声音。 她其实是恍惚的，有多久没睡过一个整觉了？ 好像有一年多了，每次半夜都得爬起来吃几次止痛片。 … 军区医院内， 欧阳兰肚子已经很显怀了，每天都是傅敬文把她送到诊室。 他像个没有过孩子的新手爸爸，比她还紧张。 “你午饭不用去食堂，我给你打饭，咱们留在这里吃。”傅敬文把她送到，还叮嘱一句。 欧阳兰：“快去开会，不然老王又要取笑你。” “记住……”傅敬文又念叨了一分钟才离开。 欧阳兰摇头失笑，起身套上白大褂。 昨晚接到苏白芷的电话，她就临时把下午的班调到早上。 不然她一般只下午出诊，这也是医院给孕妇的优待。 叩，叩， “师母，我来了。”苏白芷拿着b超单和片子进门诊室。 魏媛有些忐忑地进门，向欧阳兰点点头。 她没想到苏白芷能给她开单做检查，医生还没上班， 苏白芷就让b超室的医生，帮忙开机器，她自己操作做检查。 魏媛现在还没回过神，这前后不到一个小时，也太快了。 苏白芷给两人做介绍后，没多废话，跟欧阳兰讨论起病情。 “我建议把这几个部分全切，最好做一个病理检查， 还有这部分，密密麻麻，平常腹部应该经常疼……”欧阳兰简单说了手术方案。 这样的病人她没见过，肌瘤长这么多还能这么胖。 魏媛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的，只能依赖苏白芷了。 她们讨论时还用专业术语，她更听不懂了。 手术安排在两天后，由苏白芷主刀，欧阳兰辅助。 第375章 你不是刚毕业吗? 欧阳兰辅助？ 这个她听懂了，魏媛心咯噔一下。 等从诊室出来。她才急忙问： “你不是刚毕业吗？现在就能主刀了？” 苏白芷：“怎么，怕我把你当练手的？” 魏媛：“……” 可不就是练手的吗？ 国内对医生把关这么松散，她有点不放心。 苏白芷：“要不今天早上你跟我上班？先考察一下我是不是能给你做手术？” 师母欧阳兰现在不适合进手术室主刀，不然她肯定不会把这个机会给自己。 这确实是一次练手的机会，能碰到魏媛这样的病人不容易。 国内目前物资匮乏，胖子没几个，特别还是有子宫肌瘤能这么胖的。 手术完，魏媛在国内养一阵估计能瘦回以前的体重。 她刚160的个子，快200斤了，确实太胖。 走几步路就喘，又容易出汗。 现在天气已经转冷，她还穿着一件短袖t恤。 苏白芷进诊室就打开窗户，让清爽的风吹进来。 魏媛坐在窗口处，坐下来后她才轻舒一口气。 她已经很久没走过那么长的路了，在国外基本是开车出门。 现在闷热感消失，她眸光一闪，腹部竟然到现在都不曾疼。 昨晚吃药的时候好像刚七点半…… 她正想问，见到有病人进来就紧闭嘴巴，认真看，认真听。 有些是术后复诊的病人，魏媛听得认真，病人一个个进来，不知不觉就到中午了。 她只觉得时间过得飞快，而且对苏白芷也有了新认知。 这是个全科门诊？ 刚才进来的病人有妇科，心血管，脑外科，呼吸科等等的病人。 一个早上，她看了各个科的病人，是怎么做到的？ “苏医生，刚才是最后一个病人了，晚上有一台手术，下午不用出诊。”王护士看到苏白芷后面的胖女人，也没多问。 护士站还有很多工作，她得在下班前交接清楚。 魏媛暗暗咽口水，所以她不是苏白芷用来练手的？ 两人一起回家属院，下午魏媛就得住院做术前的全面检查。 苏白芷午睡起来，就听到婆婆魏昔的声音。 孩子们咯咯笑，颜颜她们叫了好几声“奶奶”，魏女士连连应声。 看到她下楼，魏昔才起身走过来： “下午我带她去医院办手续，你在家好好休息，养足精神， 我这个妹妹脾气犟，家里只有我能治治她。” 苏白芷点头，简单跟她说了病情。 魏昔听了神色凝重，比她猜的还严重，要不是她订机票让魏媛回国，可能疼死在国外都没人知道。 她眼眶红了，替妹妹不值，在国外生儿育女有什么好，生病老了连个关心的人都没有。 昨天她还接到妹夫的电话，说让魏媛早点回去整理房间，做饭买菜。 完全把她妹妹当保姆在用。 以前动拳头，现在冷暴力，一不顺心就几个月不跟她说话，她这病都是憋出来的。 生的儿子女儿全跟亲爸一个鼻孔出气，没一个站在魏媛这边。 这些她是不敢跟老爷子说的，不然家里得闹翻天。 苏白芷听魏女士说了一会儿，心里感叹， 现在在国外，没人看得起华夏人，魏媛的处境在预料之中。 魏昔收敛情绪：“她说话有时不过脑子，你别惯她，怼回去就对了， 在国外多年，她嘴皮子早就退化了，骂人只会几句，让她见识一下国粹挺好。” 苏白芷嘴角轻抽了一下，来自亲姐的吐槽果然一针见血。 魏媛还真的不会骂人，来回就那几句，自己干着急。 … 下午魏昔她们去医院， 苏白芷没继续睡觉，而是推着两个女儿到隔壁家串门。 阮清秋每天在家看书，快成书呆子了。 下午她就跟女儿在院子里，她种些花，弄些盆栽，女儿甜甜在婴儿车睡觉。 “你家不是来客人了吗？还有空过来。”阮清秋看到她，眼睛一亮，忙起身泡茶。 苏白芷：“我婆婆过来了，带她去医院办住院手续，不用我招呼。” 阮清秋点点头，笑道：“我还以为你会被这个小姨刁难，看来她反而被你拿捏了。” 她昨天路过时看了一眼，这个小姨一身肉，还很洋气，一看就是从国外回来的。 魏家在国外的，只有一个小女儿，魏昔的妹妹魏媛。 在国外待久了，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下巴估计都快抬上天。 但也有很多在国外待越久，越爱国的。 苏白芷：“我不需要求她办事，没必要讨好她， 且陆家的长辈很开明，不会端架子，婆婆都不曾刁难儿媳妇，她只是小姨，我怼她，魏女士还举双手赞成。” 阮清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秦家这点就不如陆家，好像各个都需要算计才能舒坦。 儿子算计老子，老子算计儿子。 她摇头轻笑，想到秦夫人现在天天盯公公上下班时间，她就觉得好笑。 老了还得提防情敌杀回马枪，没空闲找她麻烦。 “你要不要到医院跟我坐门诊？一直在家里看书，不实操也不行的。”今天魏媛坐在门诊室等，苏白芷才想起来的。 阮清秋是医学生，要个实习名额不难，只是没工资。 “可以吗？我给你当助手。”阮清秋眸光一动，与其天天在家，还不如去医院。 女儿白天几乎都在睡觉，又有阿姨照顾，她不用一直待在家的。 实习到开学，她能学到不少东西。 看再多书都是纸上谈兵，医学还是得靠实操。 苏白芷：“我明天写申请，到时走个流程就行， 不过陈婷也在医院，你不介意吗？” 阮清秋摆手：“不介意，只要她不主动找茬，我就当她是陌生人， 再说，秦鸣没跟她接触过，最多算她单恋，我要是揪着不放就太为难自己了。” 苏白芷点点头，能这么想最好，毕竟医学圈就这么大，迟早会碰上的。 此刻陈婷正在医院宿舍写论文，连打好几个喷嚏。 她明天要回京市一趟，家里安排了相亲。 冷静下来回想之前的事，她觉得秦夫人有点不安好心，幸亏自己被爷爷骂醒。 后来打电话回家，她简单跟母亲说了秦夫人的事，母亲一语道破： 要是你也生个女儿，秦夫人也要在月子里给秦鸣物色新对象吗？ 她是当局者迷，钻牛角尖了。 第376章 境随心变 陈婷怎么想的，阮清秋早就不关心。 跟苏白芷约定好后，第二天她就收拾东西，跟去上班，给苏白芷当助理。 有不懂的及时问，及时做笔记。 阮清秋以后想做妇科医生，跟欧阳兰学更合适， 可现在欧阳兰身子重，没办法带实习生。 阮清秋只在门诊跟苏白芷出诊一上午，就确定自己没选错地方。 苏白芷坐的是全科门诊，什么样的病人都有。 阮清秋现在学的就是全科，得真正实习时才会分科。 秦鸣回家看到她没看书，才知道她要跟苏白芷坐门诊。 有时他觉得，阮清秋跟苏白芷之间的友情，比跟他要亲密牢固很多。 心里泛起醋意，但又替她高兴有这样的好友。 秦鸣：“你安心去医院实习，我下班就回来照顾女儿。” 他要全力支持，不然媳妇要跑了。 天天闷在家，他也怕阮清秋胡思乱想，还不如跟着苏白芷，对她学医有帮助。 最近他跟陆北宴聊得多，不得不承认，在做别人丈夫上，他一点不如好友。 他总是想得复杂，做得太少，又期盼得到阮清秋更多的回应。 … 魏媛做手术当天，她握着魏昔的手，眼眶湿润地被推进手术室。 魏昔在手术室门关上时，擦了一下眼角的泪水。 她们的母亲早逝，长姐如母，她一直想多照顾这个妹妹。 但随着妹妹长大，她不得不放手，尊重她的决定，帮她处理问题。 后来她觉得，自己可能管太多，妹妹不会成长起来，就没再多问妹妹的事。 但只两年没过问太多，妹妹就成这样了，生病也不敢跟她说。 魏媛躺在手术台上，脑海里浮现的都是跟姐姐在一起的画面， 她的孩子，丈夫好像已经模糊，像熟悉的陌生人。 谁是真心对她好，谁是假意，她此刻很清楚。 好像一下子，一直背着的包袱就卸下，很轻松， 所谓境随心变大概就如此。 “小姨，你睡一觉醒来就结束了。”苏白芷声音平淡，向旁边的麻醉师点点头。 魏媛感觉意识逐渐模糊，最后没任何感觉。 阮清秋也跟进手术室，她在欧阳兰的旁边，随时扶住她。 这是一台妇科手术，她没想到自己能进来观看全程。 腹腔打开，看到里面的肌瘤还有一些其他， 所有人眼底都满是震惊，b超拍不出来的全呈现了。 苏白芷神色未变，冷静操作，好像早预料到一样。 欧阳兰看她操作，有瞬间的恍惚，好像每次看苏白芷做手术都有惊喜。 她处理肌瘤的手法，还有切除方式干净利落。 阮清秋也看到暗暗心惊，得操作多少台手术才能这样？ 在手术台上，苏白芷完全像变了个人，淡定冷静，让周围的人都觉得安心。 一台手术结束后，苏白芷走出手术室，没觉得体力透支太多。 等魏媛醒过来后，她才回家。 阮清秋坚持留在病房监测术后病人情况，晚上直接睡在医院。 魏昔没回去，一直在病房里陪着，翻看苏白芷写的病例本。 她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魏媛病情已经有恶化的迹象，如果不做手术，她有一天可能突然血崩而死。 “姐，我要离婚。”魏媛再次醒来的第一句话。 魏昔点点头：“早该离了，以后不出国就在京市待着， 要是觉得太闲，帮我管理书店，以前你不是最喜欢看书吗？” 魏媛眼泪滑落，点头，用力握着魏昔的手。 她真的错了，好在还不算太晚。 幸好之前跟杰瑞克结婚，她听姐姐的不改国籍，不然现在想回来都难。 魏昔：“你安心养病，等好一些了我们回京市， 我之前买的房子是给你留的，就住那边，找个阿姨煮饭打扫，等养好病再说。 你姐夫认识不少国外的律师，离婚官司让他们接手，你什么都不用管。” 魏媛眼皮很重，又要睡过去了，这次她感觉很安心。 有姐姐真好，她好像永远想得长远，给她托底。 以后她不用一直被杰瑞克打压，不用被他的朋友家人贬低，也不用从早忙到晚给他们当保姆。 魏昔等她睡熟了，才起身离开病房擦眼泪。 苏白芷送饭菜到医院，看到她眼睛红红的，心里轻叹，她婆婆真的是面冷心软的。 安慰的话婆婆不需要，她只能多帮忙看着魏媛的恢复情况。 … 时间一晃，很快又到过年，但这次陆北宴和苏白芷都没能回京市。 两人各有任务，干脆让魏女士回京市时，把两个阿姨和四胞胎一起带上。 苏白芷停了门诊，随时准备出发深城。 邓雁飞早就回京市，那边的随行医生偶尔会给她打电话，跟她探讨邓雁飞的理疗情况。 阮清秋转跟着欧阳兰出门诊，负责整理病例和一些琐事。 “你们一个个忙得不见人影，我只能跟老头子去钓鱼，没意思。”战莉拿着炸好的鱼块上门，发现连四胞胎都不在，更失落了。 苏晚过年前最忙，现在天天加班，而秦团长反而经常在家带孩子。 两人要是同时忙，就让阿姨住家里带小宝。 苏白芷准备了一个很小的行李箱，带上船也方便。 她估计要在海上待一个月，到时可能特殊医疗队的队员也跟着一起。 临时有任务她就得跟着出发。 行程目前还是保密的，她也不知道归期。 苏白芷轻叹一口气：“战同志，你该找同龄姐妹玩，她们应该也退休了。” “你以为我不想吗？她们得带曾孙，我觉得吵，也没办法聊天。 现在老头子把酒藏起来了，我去找老姐妹他也跟着，还不如不去。”战莉摆手，一副很不想说的样子。 她有次经过秦牧家，看到他蹲在墙根看小宝玩泥巴，自己没看路差点摔跤。 苏白芷拿出一包晒干的玉米粒，再看一眼打哈欠的战莉： “要不要吃爆米花？” 战莉眼睛一亮：“用玉米做？行，你快做，一会儿我带回去给老头子吃。” 苏白芷无语地瞥她一眼，刚才还抱怨老头子无趣，口不对心。 其实她心里惦记着，只是嘴不饶人，一直嫌弃而已。 人老了就这样吗？ 第377章 医疗船 耳边呼呼的海风，空气潮湿，热气夹在其中扭扭捏捏地扑过来。 苏白芷登船后，看了一眼海面粼粼水波，眸光一闪。 以前只在视频里看到这样大的医疗船，没想到有一天她会登船。 下飞机后，她打电话回家，几个孩子轮流接电话，两个女儿喊“妈妈”后就把电话给旁边人。 这次在医疗船集合的，是从各个军区医院抽调的医生。 她算是资历最低的，排队排在最后面。 听旁边的几个队员议论，他们不是第一次上船训练了，但第一次这么大规模。 “刚上船时，我还吐了几天，什么也吃不下。” “我刚来那会儿，不敢看海，就一直在室内，一看海就晕。” “这次还是成医生带队训练，皮绷紧了。” “很多新医生……” “……” 苏白芷在他们的议论声中走进船舱，她的宿舍在最后一间，四人间。 这艘船除了宿舍，好像所有空间都被打通了一般。 本来师父傅敬文也要过来的，但他临时申请下次再上船训练。 带队的成均，时言，都是师父的老同学。 医疗圈就一个圈，碰到熟人是常事。 不过她在“医疗圈”目前是难碰到熟人了，除了老师，她的同学都没毕业。 所以周围的人都在打招呼，只有她像一个闯入者，谁也不认识。 她不是来交朋友的，也无所谓。 “你好，我是曲婷，广城军医大毕业的。” “我叫周灵，我们两个是同学。” 两个舍友主动做自我介绍，穿着军装，背脊挺直。 “苏白芷，青省军医大毕业。” 苏白芷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门口就出现一个人介绍她。 “时老师！”两人异口同声，惊讶地看向她。 时言？ 师父不会把她老底掀了吧？她还想装一下新人。 时言向她们点点头，转看向苏白芷： “老傅让我照顾你，我以为的照顾是训练时多严厉一些，他却说让我给你多派点活，怕你太懒。” 苏白芷：“……” 行吧，师父是了解她的，想偷懒都难了。 她的新手期直接被没收。 其他两名舍友：“……” 能跟时老师做同学的，现在基本都是医学大佬了。 这个新人有19岁吗？ “曲婷，周灵，她是你们中最小的，照顾一下刚毕业的新人。“时言意味深长地看了苏白芷一眼，没看出什么不同，至少没长三头六臂，但老傅怎么把她当宝？ 想不通的事搁置，她抬脚先离开了。 留下面面相觑的三人。 刚毕业？ 曲婷和周灵暗暗心惊，瞪着苏白芷，眼神像在说：你不解释一下？ 能上船培训的，基本都是至少当三年医生的，毕业后还要实习两年，年龄都不小了。 可眼前的新人，顶天20吧？ 苏白芷没打算解释，自顾自地整理床铺，在家跟陆北宴学叠豆腐块，现在也勉强能叠出来。 她在军医大时，叠的只有个型，推一下就变形。 跟陆北宴学的，可以靠躺然后拉扯一下恢复原状。 深城的天气目前盖薄被就行，不用厚厚的棉被。 “苏同志，你真的刚毕业？”不会是关系户吧？ 最后一句周灵没说出口，眼底却带着狐疑。 医学的关系户不多，技术性学科有关系也得实操。 苏白芷：“嗯，刚当医生几个月。” 她略过实习期，想给自己争取一下新手保护期。 曲婷：“不对，年龄不对。” 苏白芷装无辜，年轻点怎么了？ 她不过是得了个bug，但实习期规培期都经历过的，连战区她都待过。 拜傅敬文所赐，她取弹速度很快。 现在就是拼演技的时候，她想找两个师姐护着。 曲婷和周灵秒懂， “以后你跟着我们，保证你不被欺负。” 两人说完同时笑了，她们也到了当师姐的时候。 苏白芷点点头，行，捞到两个师姐，以后也有医圈跨届熟人了。 要是傅敬文在这，估计得敲她头。 … 教官集合开会， 所有人都穿着迷彩服，队长成均，副队长时言接过文件，正式接管这次的训练。 会议很快结束，各个助理教官离开会议室，最后只剩成均和时言。 “老傅会躲懒，竟然临时不来了。” “欧阳现在很显怀了，老来得子，要是你你也紧张。” “确实。”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闲聊着。 聊到这次最小的新人，两人神色各异。 苏白芷的资料他们只知道一部分，其他的都被上面隐藏了。 时言笑着：“你别说，老傅还跟以前一样，收的徒弟很会装。 以前那个徒弟装大佬，现在在国外混得风生水起。 这个徒弟装新手。” 她看人一向很准，能被傅敬文这么提醒的徒弟，医术肯定不错。 傅敬文是出了名的严厉，以前那个学生举报他，人品不行，医术真不错。 成均神色严肃：“他让你照顾徒弟了？” 他不觉得傅敬文会看人，要不也不会被坑。 自己从不收徒，就是怕遇到坑师父的徒弟。 “他说别让她偷懒，多派点活，对训练只字不提。”时言摇头失笑。 在众多老同学中，她最敬佩傅敬文。 对真正的强者只有仰慕和敬佩，连嫉妒都生不出来。 成均神色缓和：“他跟我说，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 我觉得他夸张了，一个新人能贤与他？ 他是不是对自己的天才名头有什么误解？” 时言眸光闪了一下，傅敬文不是会夸人的，相反特别直接。 跟他做手术压力超大，她跟过一回就再不想跟了。 成均不以为然，开始跟时言讨论训练计划。 而苏白芷正被两位师姐带去食堂打饭。 登船第一天，他们不用训练，先适应船上的生活，不过也只有第一天。 第二天的训练表已经贴出来，除了吃饭和晚上的六小时睡觉时间，其他都被训练排满。 苏白芷没挤进人群看训练时间，而是继续埋头吃饭。 新人就是不冒头，先看情况。 “你以前在校应该有训练吧？”曲婷把没碰过的鸡腿给苏白芷。 苏白芷点头，默默啃鸡腿，师姐的关爱不能辜负。 周灵更埋头默写训练表格，打算贴在宿舍。 第378章 海滩训练 三人回到宿舍，才知道另外一个舍友因特殊原因不来了，所以四人间宿舍只住三人。 苏白芷按正常作息，洗漱后就准备睡觉。 两个师姐还在挑灯夜战，像在研究什么课题。 两人是同学，还是同事，讨论的基本是脑外科病例。 苏白芷听着她们的讨论声入睡，心想她们精力真旺盛，几个病例能反复讨论那么久， 如果是傅敬文听她这么讨论，早就调头走了，觉得浪费时间。 但她听着觉得还不错，好入睡，顺便把她们说的病例都记住了。 曲婷和周灵口干舌燥后，往旁边床一看，对视一眼：新人真的累了。 第二天船靠岸到不知名的岛上， 岛上已经有部队扎营了，这次训练他们是和某个特训营一起训练。 苏白芷一直跟在队伍最后面，没有很拔尖也没有拖后腿。 休息时她抬头看天空，心里暗自庆幸，幸亏有自制的防晒霜，不然她脸得晒脱皮。 可惜白小爷跟四胞胎回京市了，不然它也能跟着晒晒。 它已经是懒癌晚期了。 “你不热吗？”曲婷拿起地上的树叶用力扇风，但作用不大。 她已经被晒红脸，有脱皮的迹象。 苏白芷默默从兜里掏出一支防晒服递过去： “曲师姐，你要不要涂防晒霜？被晒伤会火辣辣的。” 曲婷摆手：“那是勋章，没事。” 苏白芷：“……” 没苦硬吃，她已经尽力了。 旁边的周灵接过防晒霜，上面什么标志都没有，三无产品？ 不过她确实怕脸火辣辣的疼，挤了一些擦脸又把防晒霜还给苏白芷。 “周师姐，这个送你，我还有。”苏白芷没接，拧开水壶喝水。 成教官好像针对她，给她的训练标准明显高了。 但她喜欢这样的针对，严厉点好，不然她会想偷懒。 果然，师父的真诚吐槽很致命。 “真有用？”曲婷抽走周灵手上的防晒霜，也挤出来抹。 晒了一上午，苏白芷的脸只是微红，她看后也心动。 勋章什么的都是借口，之前是没条件。 苏白芷看她动作很诚实就没说话。 她只要想到一会儿还要冲海浪，就觉得双腿软绵绵。 海滩训练离不开那几项，好在对他们要求没太高。 “曲婷，周灵，苏白芷，你们三人去隔壁营地帮忙， 有几个人中暑了，需要治疗。” 时教官走过来吩咐一句，就先抬脚往那边走。 三人起来起身跟上，岛上快四十度，这种强度的训练中暑也不奇怪。 苏白芷心里嘀咕，现在开始给她多派活了？ 曲婷和周灵走着正步，还不忘拉扯一下苏白芷，让她跟着走。 苏白芷摸了下鼻尖，她比较想躲在树荫下休息。 不过有两个师姐顶着，她也就跟过去搭把手，不用真干活。 认两个师姐，怎么算也是赚的。 帐篷的几个窗口都打开了，里面稍微凉爽一些。 再加上从船上拿冰放帐篷里，帐篷内温度降不少。 “你们负责他们三个，我去隔壁帐篷看看。”时教官把人带到后转身离开。 曲婷和周灵立刻积极上前，苏白芷在一旁辅助。 她看到熟人后，向他摇头。 陈永胜在这，是不是陆北宴也在？ 这些当然不能问，她只能心里想想，然后帮忙拿冰。 中暑的病人最重要是降温，但又不能一次性降太快。 “小苏，你过来帮忙递冰块……”曲师姐喊了一声，准备给中暑的兵针灸。 苏白芷看她动作，眸光闪了一下，但也没多说什么。 曲婷的针灸手法跟顾爷爷很像。 三人操作结束，留了一些降暑药，叮嘱他们多喝水后就准备离开了。 她们刚走出帐篷，就看到一个人被抬进旁边帐篷。 “他皮肤灼热，意识模糊，刚才抽搐后昏迷没有癫痫病史……” 苏白芷听到对方大声说了病情，脑海一闪而过热射病。 “会不会有其他病史？这也不像普通中暑。” 时教官的声音传出来。 现在很少人会往热射病上套，只当普通中暑治疗。 毕竟高温天气每年有那么几天，往年没出现，突然出现大家不会往这个病上想。 苏白芷走到门口：“时教官，会不会是热射病？” 时言眼皮直跳，立刻从医药箱拿出药剂， 苏白芷速度比她更快，已经在病人再次抽搐时扎了穴位，没人看到她什么时候拿针的。 时言注射药剂后，猛松一口气： “这个病人必须送到医疗船上监测，不然会留后遗症。” 背病人过来的方营长神色凝重起来： “这个病是怎么引起的？他并没有相关的病史，且以前也有过类似强度的训练。” 时教官：“热射病的发病是阶段性的，就是重度中暑，每个人都可能得这个病， 所以在这样的烈日下训练，及时补充水分，适当的休息是很必要的，今年温度比往年都高，会有人发病也很正常。” 曲婷和周灵目光复杂地看向退到一旁的苏白芷，刚才她们都没想到会是这个病。 连时教官一时也没想起来。 作为医生，及时诊断是非常必要的。 时言转头看向苏白芷，向她点点头，眼底多了几分赞赏。 几人帮忙把病人转移到医疗船后，才回到沙滩继续训练。 时言如实把刚才的事跟成均说，他觉得只是巧合。 苏白芷面对着比自己还高的海浪，立刻闭上眼睛等着被扑打。 一次两次…… 不知道多少次，衣服没干过，耳朵嗡嗡的，被咸腥潮湿包裹着。 苏白芷想到以前坐在空调房坐门诊，突然觉得自己也是没苦硬吃一分子，但她心甘情愿。 听到训练停止的哨声，她直接把木头扔了，往回走。 “要不要再加训？” 曲婷的声音在身后，她只向后摆手，不可能加练，想都别想。 她现在恨不得立刻回宿舍洗澡换上干爽的衣服。 没洁癖，但也不喜欢浑身黏糊糊的。 苏白芷低头走，注意脚下，怕踩到礁石， 她不知道身后的队员没几个往回走的，几乎都选择加练。 一道身影挡住她，她抬手推开。 第379章 新人规矩 “苏白芷，你不加练？”成均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 苏白芷摆手，越过他：“加练有加班费吗？” 成均：“……” “新人规矩，基本都会主动加练。”时教官伸手拦住她。 苏白芷：“你也说是主动，有硬性规定？” 她最烦这种所谓的强迫加练，加练不该是主动自愿吗？ 再说，又没开始测试，怎么知道她需要加练？ 就像加班一样，刚开始是主动自愿加班，后面变成你不加班就不是好员工，难道完成工作的员工要在工位加班数蚊子吗？ “没有。”时言下意识回了一句。 “哦。”苏白芷越过两个教官，直接往沙滩上走，速度比之前快了很多，好像有人在后面追一样。 成均和时言对看一眼，苏白芷句句在理，他们反驳不了。 训练时间是上面审核批准的，一般大家都会自己加练，这个规矩是默认的，但现在被苏白芷打破了。 傍晚，夕阳映红了整片海。 白色的船身染了红光，映出粼粼水面和正不断被海浪拍打的人影。 苏白芷回到宿舍洗完澡出来，曲婷和周灵才回来。 所以加练十几分钟的意义是？ “小师妹，你…整顿了一回加练，我们是被教官赶回来的。”曲婷直接坐地上，累得双腿都在发抖。 周灵给苏白芷比一个拇指点赞，笑着拿衣服进浴室。 苏白芷擦干头发后，就盘腿坐在床上准备啃肉干，随手扔了两小袋给曲婷。 她还以为经过这次自己会被排挤，没想到两个师姐这么清醒。 曲婷也不客气，盘腿坐起来跟她一起啃： “你胆子也太大了，竟然敢硬刚两个教官， 一战成名。” “我说事实而已，既然是主动加练，那就让主动的人自己加练，别拉上我这个不主动的。”苏白芷耸耸肩，表示真不是故意的。 在医院加班是不得已，来训练也加练，她不干。 曲婷嚼着肉干：“话是这么说，但很多人都抹不开面子，别人加练自己回来洗澡吃饭，总觉得愧疚。” 她也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心理，但好像大家都有。 比如平常该看书学习，突然去玩，玩的时候就觉得不得劲，好像浪费时间。 苏白芷：“学习训练只是生活的一部分，完成后就不要多想，要享受其他， 比如现在，我洗完澡补充能量，并不会觉得是浪费时间，今天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我要做自己的事。” 她从包里抽出一本医学杂志扔给曲婷，自己也拿一本翻看。 是魏女士寄给她的，一直不间断，每一期都有。 她给曲婷的上一期，自己看最新一期。 有时遇到类似的病例她也会重新翻看，行李箱里基本都是装这些杂志。 “你…你怎么会有这本杂志？”曲婷倏地起身，声音拔高。 全英文，不是翻译版本的，她让国外的朋友找，每次都错过，连往期的都没有。 周灵洗战斗澡出来，正好听到曲婷的话。 她凑过去看，脚步也顿住了，目露惊讶。 “我婆婆买的，这些全是。”苏白芷头都没抬，抽出一沓，漫不经心地说。 “你结婚了？”两人异口同声，更震惊了。 因学医，她们把婚事都耽误了，但眼前这个小师妹却有婆婆。 什么婆婆会给儿媳妇寄医学杂志？她们也想要。 苏白芷：“我不只有婆婆，还生了四个孩子。” 曲婷手动把自己下巴合上。 周灵咽了咽口水：“所以你多大？” “准备22岁，四胞胎。”苏白芷唇角勾着，看她们的神情觉得好笑。 这个年代的人都晚上学，大学毕业基本24岁左右，医学生实习结束当医生时已经28左右了。 周灵：“说吧，怎么找的对象？相亲还是在学校认识的？” 苏白芷简单说了下经过，除结婚证领得有点太憋屈，其他倒还好，目前她挺满意的。 曲婷：“要是结婚都像你这样，不用带孩子不影响学习工作，我也愿意结婚， 但现实是残酷的，大部分家庭都需要女人牺牲学习工作的时间，来照顾家庭。” 周灵点点头，这也是她不断拒绝相亲对象的主要原因。 她是军医，以后要经常集训，没有太多精力经营家庭。 曲婷：“如果有个帮买医学杂志的婆婆，我还挺愿意结婚的， 你婆婆还有儿子没结婚吗？” “大儿子还没结婚……”苏白芷嘴角抽搐了一下，所以她们是看上婆婆了？ … 在京市的魏昔连打几个喷嚏。 快过年了，她给两个阿姨放假，自己照顾四个孩子。 好在四胞胎很好带，只需要喂饱，能在家玩一整天。 陆北星难得在家休息，被抓来带孩子，算提前实习了。 “要不你吃点感冒药？”陆北星拧眉看向她。 魏昔摆手：“喝点热水就好了，回来之前阿芷准备了很多备用药， 如果真的不舒服，我会吃的。” 是药三分毒，现在只打几个喷嚏就吃药，她觉得夸张了。 “晚上我带两个侄子睡，你照顾侄女们就行。”陆北星拎起趴在他膝盖啃的欢欢，眼底的笑溢出。 欢欢和乐乐两个性格，一个活泼好动，一个安静地抓东西玩。 他觉得乐乐像弟媳，欢欢像弟弟。 魏昔一口应下，正好让大儿子提前学习带孩子，以后也要学的。 她也不催婚，两个儿子都有主意，不需要她多费心。 以前她还会担心小儿子，毕竟对女人过敏太奇葩，没想到他会是最先结婚生子的。 “妈，我已经打结婚申请了。”陆北星冷不丁说一句。 魏昔随口应，反应过来后怔住。 陆北星没继续说，等她回神。 “过年不带回来给我们看看吗？”魏昔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陆北星：“她在集训，是广城军医大毕业的。” “那会不会跟阿芷一起训练？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家里是什么情况……”魏昔连续问好几个问题。 陆北星：“……” 魏女士查户口？ “快说，你突然打结婚申请有跟你爷爷说吗？” “谁打结婚申请？”陆老爷子从屋里走出来。 第380章 有能力又没对象…… “爷爷，我打了结婚申请。”陆北星慢悠悠地说。 陆老爷子点点头，递给他一个“算你厉害”的目光，什么也没说走出门。 魏昔：“……” 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 不过很快她就释怀了，确实不需要多问，大儿子一向知道什么时间该做什么。 … 正在海上集训的苏白芷，并不知道很快就有个妯娌。 接下来的一周，训练继续，她还如往常一样不加练。 她在医学系统里训练的强度，跟这个差不多。 系统每天还会给她任务，让她打卡。 集训休息期间，她趁空闲把之前的杂志都看了一遍，并做了相应的笔记。 她不是天才，但能一秒入定专注投入，连续时间很长。 连续的重复专注，比断断续续地学效率高很多。 几天的集训后，她在一个本子写写画画，预判发生摩擦时可能会出现的状况。 除了基础训练，这次集训的二十几人还要分组学习操作船上的医疗机械。 “贺医生，你们呼吸科排最后，让其他科的医生先操作。” 曲婷：“贺青兰师姐？她有两年不参加集训了。” “医院跟她相关的传言很多，说广城军区医院所有的男医生都追过她。” 周灵：“有能力又没对象，这么年轻就是专科主任医生，还上过战场， 这样的女医生抢手是肯定的，但有些人追不到就诋毁，很没品。” 苏白芷在她们身后，听得很清楚，旁边也有议论声。 呼吸科最近几年并不受重视，医学圈也分强弱。 很多医学生会选择热门的心外科，脑外科等等，只有学习成绩一般才会选呼吸科。 把呼吸科往后排，好像成了习惯。 “贺医生神色都没变一下，不愧是有冰美人称号的。” “这个毛医生是故意的，听说他之前追过贺医生，被直接拒绝面上过不去，还破口大骂，说贺医生是老c女。” “毛飞？他哪里是想追贺医生，是想成为最年轻的专科主任。 之前我听到他们谈话，毛飞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让贺医生放弃职称，他就答应跟贺医生结婚，以后安心在家带孩子做饭，好像是对贺医生的恩赐一样。” “他有病吧？这话说出来不脸红吗？贺医生图他什么？图他胖，图他秃头，图他有狐臭？” 苏白芷努力压下唇角，议论的大部分是女医生，几乎都站在贺医生这边。 毛飞？这人是后世说的那种普信男吧？ 普通又自信的男人，还高高在上，一般是在家被捧太高看不到周围人了，家里说不定有很多姐妹，还有一个一切为他的老娘。 贺青兰：“毛医生，我是按时带他们过来的，你有意见就憋着，要我排最后请先给我一份新的安排表。” 毛飞被她推一旁，怔了几秒。 “要拍这个影像，需要把机器放这里……”贺青兰丝毫不受影响，认真跟自己的组员说操作。 苏白芷踮起脚尖，看了一眼她们口中贺医生，眸光闪了一下。 能顶住压力，坚持提升自己，从男人堆杀出来的，气质就是好。 她想起傅敬文收自己为徒时，被周围人造黄谣，而最先发起的就是男的。 呼吸科的组员都很认真，很快就实操结束，换下一组。 毛飞的刁难落空后，还想找场子，看到时言和成均走进来，才没敢继续。 “听说成医生带过贺医生一段时间，他们曾经上过战场。” “贺医生真的很厉害，我是心外科的，但她有时来我们科室还能帮忙，有次我们主任不在科室，是她替主任主刀的……” “毛飞这人，我看他一眼，他就觉得我在暗恋他，他有点病。” 贺青兰已经到下个操作项目了，没注意人群。 毛飞趁成均不注意，跟过来。 “贺青兰，你故意下我面子是吧？” “？？” 呼吸科其他人也懵了，没想到他还有脸过来质问。 “毛医生，有病就去治，医院精神科门诊还在，医药费可以报销的。”贺青兰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蹦跶的人。 她只是没结婚，又不是杀人放火十恶不赦，什么歪瓜裂枣的男人都往她面前凑。 而且他们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像对她的恩赐。 还一直用女人三十岁生育能力下降等来威胁。 男人三十还断崖下降，他们怎么只字不提？ 大家都是学医的，外行人不懂的，他们心里清楚。 只不过生孩子的是女人，女人经常背锅而已。 “你…你……”毛飞抬手用食指指着她。 贺青兰抬手就拍掉，拍过后拿旁边的酒精消毒手。 毛飞痛得面部扭曲，怒瞪着她。 贺青兰面色阴沉：“毛飞同志，请你放尊重点，我不介意闹到院长面前， 别以为你追我我没答应，你就有权做我的主，你这样的我看不上，没男人我也能养活自己，能过得很好，你算哪根葱来命令我？” 毛飞脸瞬间爆红，气得肩膀颤巍巍却又无力反驳。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贺青兰说完继续看手上的资料，就像跟别人讨论天气好不好一样。 她冷静得让周围人差点鼓掌。 她们不是鼓动男女对立，而是该在专业领域平等相处，共同进步。 像毛飞，就是打心底看不起比他厉害的女性，才会做出这么蠢的事。 有些人自我膨胀蒙蔽双眼，做出来的事只会让周围人觉得可笑愚蠢。 苏白芷是全科医生，不用固定跟哪个组，她往呼吸科排队，也没人注意她。 但贺青兰很快注意到，眼神询问她怎么回事？ “我是全科，跟哪个组都一样，你们这组人少。”苏白芷把自己的个人资料表格递给她。 贺青兰怔了几秒，狐疑地接过表格看了一眼，暗暗心惊：好年轻的全科医生。 大学只在读一年就考证，还有实习期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但能上这艘船的医生，个个都不简单，靠关系进来更是不可能。 “苏同志，这些是我准备的资料，你可以参考一下。”贺青兰没多迟疑，从袋子里拿出一份资料递给苏白芷。 她习惯提前做准备，所以查了不少相关资料。 第381章 默契配合 “谢谢贺医生。”苏白芷双手接过资料，眸光一闪。 贺青兰没多问，又开始熟悉下一个操作项目。 苏白芷翻看资料后，对这个贺医生又有了更深的认知。 她应该不只是呼吸科厉害，其他科也很不错。 但她却选了别人最不看好的呼吸科，可见是真喜欢。 只操作了几台机器，就到午饭时间，大家四散开准备去食堂。 曲婷和周灵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过来找苏白芷。 她们已经习惯跟苏白芷一起去食堂，吃饭的时候讨论几个病例。 跟苏白芷相处久后，她们才发现这个师妹医学基础知识相当扎实，而且问哪一科她都知道。 以前老师跟她们说知识嚼多不烂，现在看来是个人能力问题。 普通人确实嚼多不烂，但也有例外，且这两个例外聚一起了。 “贺师姐，我们一起去食堂……”曲婷先开口，跟上两人。 贺青兰被苏白芷拉着一起去吃午饭，有点不习惯， 现在又多了两个小师妹，她有些不适应。 独来独往惯了，她早就享受做什么都一个人。 在食堂吃午饭时，贺青兰一直很安静地吃，旁边三个人讨论病例。 她不参与，讨论的内容却不断往耳朵塞，越听越认真。 医学是需要不断学习的学科，她虽已经当多年医生，还得不断学习新的知识。 从刚开始不参与，到后面偶尔提几句，等午饭结束，贺青兰已经没有不习惯别扭的感觉了。 她还借到了自己找了很久都没找到的医学杂志。 拿到杂志，她就迫不及待地翻看，转身离开，连招呼都忘记打了。 苏白芷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摇头失笑，又一个医学迷，跟她师父一样。 热爱加不断重复学习，扎根哪个行业都会有所成就的。 接下来的几天，苏白芷几乎都跟着贺青兰操作船上的各种医疗设备。 有些隐藏的开关还需要特别标记，不然很容易弄混。 苏白芷心里疑惑，这次集训很特别， 先是时间上，选在过年期间， 再是这些医疗配置，算是顶配了，各大医院都比不上。 而且医疗船离岛，不知道往哪个方向开。 成均和时言两位教官的神色也越来越凝重。 贺青兰经常跟两人走在一起，像在讨论什么重要的事。 离开深城海域，海上升起了淡淡的白雾，冷风也从各个缝隙钻入。 苏白芷坐在宿舍的书桌前，看向窗外，外面一片阴沉，好像随时都要狂风暴雨。 另外一边， 陆北宴带着闪影战队潜入一座海岛。 二十人的战队分成四组，分别往海岛的四个方向推进。 江峰早就登岛搜集情报，现在在指定位置等他们。 这艘战舰在附近海域，随时支援他们。 这次的任务就是带走华夏被抓走的化学专家。 目前深城海域附近不能起任何战乱，所以对方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把生物基地设在这。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陆北宴听了江峰探到的消息，重新调整了营救计划。 “他们可能坚持不到靠岸，一直得吸氧……”江峰简单说了几个专家的身体情况。 几个专家肺部全部感染不知名病毒，他要靠近都被其中一个专家阻止。 陆北宴：“这点上面早就想到了，不然也不会让医疗船配合集训。 我们只要把他们送上船，其他的交给医疗队。” 江峰点点头，他差点忘记医疗船也在这片海域。 以前他们出类似的任务，都得靠岸才能治疗。 营救行动开始，黑暗把一切都隐藏。 医疗船在指定位置停下，所有集训医生集合在接收病人的船舱。随时待命。 呼吸科的所有医生穿上防护服，连护目镜都带好。 紧张的氛围在等待中扩散持续。 直到后半夜，船口才有动静，然后就是病床被推出去。 “你也穿上防护服，要快。”贺青兰突然扔给苏白芷一个包裹，扔下一句就急匆匆地走了。 她的防护服后面写了名字，其他呼吸科医生也一样。 防护服好像就是他们的军装，此刻他们全副武装准备冲向属于他们的战场。 苏白芷穿好防护服后，让曲婷帮她写名字，就跟着护士往其中一个治疗室走。 治疗室内， 呼吸科的医生已经在治疗，十几个病人躺在床上吸氧，有些上呼吸机。 到船上的呼吸机只有几个，这是被国外垄断的，购买也被限制。 “肺部已经有玻璃状影像，病毒传染性不明……”贺青兰冷静地分析病情，准备给给最严重的一个病人插管。 苏白芷快步走过去辅助，有条不紊地给她递东西。 呼吸科这时人手不够，只能全科医生顶上，但这次到船上的全科医生并不多。 除了成均，就只苏白芷是全科医生。 医疗室已经被封锁关闭，船再次启航，这次是往深城的方向。 “我来切开这边……”苏白芷配合贺青兰，反应迅速。 贺青兰抬眸看她一眼，点点头。 两人配合默契，很快就先稳定了一个病人，随后就是第二个，第三个…… 成均面色微凝，他终于知道这次上面为什么让贺青兰一定要参加集训了。 这些肺部感染病人，能处理的医生并不多。 毛飞在一旁手忙脚乱，没旁边的两个女医生冷静。 且他还故意拖延时间，不想插管，怕病毒喷涌而出，自己会被感染。 苏白芷看了他一眼，低声跟贺青兰说几句，就快步走到毛飞旁边，准备插管。 他怔在原地，默默挪脚步。 毛飞选呼吸科是因这个科室人少，升职容易，但他忽略了这个行业需要接触感染病毒的病人。 “毛医生，你要是不帮忙，就离开这里让位置。”苏白芷已经切开一个位置，准备插管，头也没抬地冷声道。 贺青兰处理完一个病人，立刻跑过来帮忙，这次是她辅助苏白芷。 毛飞下意识让出位置，要不是成均在这，他已经跑出去了。 他后悔了，不该选呼吸科。 为什么医院没有传染科？ “剪刀……吸氧……”苏白芷有条不紊地操作，毛飞站在一旁看显得很突兀。 其他呼吸科医生，抬头看到这段时间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新人，眼底都很狐疑。 她的操作根本不像新人，操作起来比贺医生还熟稔。 第382章 全科类不就是什么也不精吗? 毛飞先不淡定了，为掩饰自己的尴尬： “你是呼吸科的？集训时怎么没一起集合？” “全科。” “全科不就是什么也不精吗？” 苏白芷刚回两个字，毛飞下意识就怼了一长段。 她抬眸看向旁边的成均，不只骂她一个。 毛飞如抓住她的软肋，继续： “你不用看成老师，他资历摆在那，你最多刚毕业吧？ 选全科肯定是没一科是精的。” 他完全忘了此刻在干嘛，抬起下巴又继续： “新人就该有新人的样子，选一科钻研几年是最好努力方向，我看……” 所有人都沉默，他察觉到不对劲，突然顿住。 苏白芷这时已经插管成功，并准备治疗下一个病人。 她取样后放在检验柜中，并写了标签。 贺青兰凑过去看一眼，震惊地抬头看向她： “你怎么会这么怀疑？” “看症状后，脑海浮现的，我看过很多跟病毒传染相关的书和杂志。”苏白芷换了手套，准备亲自扎针，现在护士都没进来在外面，只能自己来了。 知识是不断积累的，然后形成一种潜意识，平常没觉得有什么不同，但关键时候就会蹦出来做出最佳判断。 所以医生这个职业是越老越值钱，诊断方面，除了经验还有医学知识，病例的积累。 毛飞在一旁站着，所有人都在忙，他显得格格不入。 他倒是想帮忙，又不敢插管，靠近都怕传染。 成均一直在旁边，没看向他们这边，但耳朵没闲着。 心里更好奇，老傅这个徒弟到底怎么学的，还是全科类。 病毒检查结果没出来之前，他们谁也不能离开这间治疗室。 十几个病人还在发高烧，降下来没多久又升高。 呼吸科的医生轮流监测，累了就坐一旁休息。 “你师父不要求你专攻脑外科吗？他是这方面的专家，有他带你，你的路会更好走。”成均忍不住问，想起跟傅敬文通话时他说的那句话。 好友承认自己不如自己徒弟厉害？ 贺青兰狐疑地看向他们，脑外科专家的师父？ 她立刻想到傅敬文。 苏白芷：“他尊重我的选择，而且，他说脑外科方面已经没有什么能教我了，让我自己看书，多看病例，多操作。” 成均：“……” 贺青兰轻抿唇，觉得苏白芷说得有些夸张，又好像是事实。 毛飞冷哼一声，没说话，但眼神带着轻蔑。 苏白芷没再说什么，脑子放空，开始想四胞胎了。 两个小女儿见不到她晚上会不会哭？ 还有京市现在很冷，家里有暖气，但冷热交替，很容易感冒，孩子会不会生病？ 她想着想着，突然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好妈妈，孩子还小就把他们扔家里了。 两个儿子会走路了，现在应该不愿意长期在家里待着，要出去玩。 疲惫感在想到家人时，慢慢散开。 他们没等太久，病毒检查结果出来，确实是苏白芷之前猜测的病毒。 因她给了具体的几种病毒，检验科少走很多弯路，结果才回出来那么快。 病毒没有感染性，但目前也没有特效药，只能止咳止痒，用现有的药治疗。 医疗船已经进入深城海域，看向窗外能看到香山澳那边的灯光。 高耸入云的写字楼星光点点，霓虹灯闪烁，与大海的一片漆黑形成对比。 而深城这边却是一座座山，远看黑乎乎的，层叠的黑影如镶在天边。 苏白芷回到宿舍时，曲婷和周灵早就睡着了，她洗澡完靠在窗口看外面的夜景。 黎明前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但过后瞬间就天亮了。 再过几个小时，医疗船靠岸广城，这次的集训也结束。 他们这些集训的医生，还得在深城待一段时间，可能还会封闭式管理。 … 几天后，苏白芷住的招待所不再封锁，可以自由活动，还通知了离开时间。 她想着到批发市场看看，给四胞胎买玩具，衣服等等。 最好再买一个行李箱，把东西都塞进一个箱子。 来的时候赶时间坐飞机，回去只能坐绿皮火车。 苏白芷刚从招待所出来，就看到陆北宴等在外面。 跟她一起的曲婷和周灵互看一眼，默默慢几步。 两人看着那个军官径直走到苏白芷面前，然后抱住她。 她们同时捂住眼睛，从指缝看这电影里才看到的亲密画面。 “怎么办？我想去相亲了。”曲婷压低声音拉着周灵往旁边走。 “要是相亲对象是这么俊的，我也愿意，可惜都是油腻的……”周灵撇嘴，离开前回头看，两人已经分开牵手走。 苏白芷转头正好对上她的目光，笑着向她们摆手，一点不觉得尴尬。 陆北宴耳朵却红得快透明了，手握拳抵着唇角轻咳几声。 “她们是你新交的朋友？” “嗯，两人都是广城军区医院的医生，一个心内科，一个脑外科。”苏白芷握着他的手没放，跟他一起往批发市场走。 招待所在城中心，走几步路就有卖吃食的小铺子。 批发市场离这边也很近，走路不到十分钟。 苏白芷：“我想孩子们了，你有假期吗？我们一起回京市。” 青砖黑瓦的房子，柱子撑出了阁楼，楼上还挂了很多招牌。 糖水铺，小笼包，粥铺，粉铺等等。 电线杆隔一段路就有一根，电线交织，把城中的繁华织出来。 陆北宴从兜里掏出两张飞机票，明天晚上直飞京市的。 苏白芷脚步一顿，眼底满是惊喜：“那我们今天把东西买全。” 陆北宴：“嗯，今晚你把行李搬到我那里，不住这里的招待所也可以。 邓市长在广城开会，今晚也住那边，他想问问他父亲的病情。” 两人走进批发市场，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快步走过去。 周围人来人往，各个大包小包地走着。 像他们这样空手的并不多，叫卖声不断。 “哥，你怎么在这？” 陆北星看到两人，淡笑：“我媳妇在这。” 苏白芷：“……” 陆北宴嘴角猛抽了一下，眼神示意他说清楚。 陆北星不会待在京市军区，可能刚调过来，但怎么突然冒出一个媳妇？ 第383章 不用担心妯娌处不好了 贺青兰从店里出来，看到苏白芷怔了几秒， 再看到她旁边的男人，猜到两人可能是兄弟。 陆北星：“她是贺青兰，你们的嫂子，我们一会儿去领结婚证， 这是我弟陆北宴，弟媳苏白芷。” 陆北宴向贺青兰点点头，眸光一闪，看她淡定自若，心里替大哥高兴。 比王若涵好一百倍。 苏白芷：“贺医生，咱们是有点缘分的。” 不用担心妯娌处不好了，两人都是怕麻烦的，有边界感就不会多管闲事。 “你们认识？”兄弟俩异口同声，但想到医疗船的集训，就没那么惊讶了。 贺青兰：“所以你那些杂志，是他的妈妈魏女士订的？” 苏白芷点头，眸底的笑意溢出。 之前还犹豫不决，想再多拖两天的贺青兰，主动拉住陆北星： “晚上再聊，我们赶紧去领证，中午民政局该下班了。” 陆北星被半拖着走，一脸懵。 陆北宴唇角疯狂上扬，大哥现在还不如医学杂志有魅力，这点他赢了，至少媳妇是先喜欢自己的。 苏白芷看他一眼，没戳穿他的想法，当初她愿意多了解了解，跟婆婆多少有点关系。 还是让他幻想一下…… 结婚不是跟婆婆结，能不能过好跟婆婆多少有点关系。 周围的夫妻，没一个不被婆婆折腾的。 苏白芷拉着陆北宴逛了一天批发市场，买了孩子夏天的衣服，每个人三套，4个孩子就12套， 再加上玩具，帽子等等，买完两人再买两个大行李箱才装得完。 等两人坐在酒店的沙发上，天已经完全黑了。 本来晚上要过来一起吃饭的陆北星两人，临时接到贺青兰父母的电话回家了。 最后只有苏白芷和陆北宴一起到酒店的餐厅吃晚饭。 邓广翊赶到酒店，两人点的菜正好上全。 “正好，边吃边聊。”邓广翊叫服务过来，又加了两菜，一瓶酒。 苏白芷看他春风得意，猜他的工作开展得不错。 今天她去逛批发市场时就发现了，摆老板架子说空话的少了，更多的是脚踏实地干活写单子的。 市场管理严抓后，批发市场比之前还忙碌，也越来越多的老外和外地人。 今年个体户逐渐向其他地方扩张，来的外地人就更多。 谁胆子大，脑子灵活就能赚到第一桶金。 “小苏，我父亲的病好得七八分了，但他看着没以前有精神，是不是很难补回来？”邓广翊眉心紧锁，现在改革的局面刚打开，可别真出什么事。 各个地方政府，都盯着京市的动静，就怕现在的经济开放是昙花一现。 苏白芷：“养养精气神就回来了，他恢复得不错，京市的医生说了实话。” 她当然知道邓广翊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怕邓雁飞突然没了撒手不管，又起动荡。 邓广翊心里压着的石头被搬开，猛松一口气。 他继续：“还得麻烦你回京市，去给他检查一下，其他的医生医术是不错，但他的主刀医生是你，恢复得如何你最清楚。 下面的人都盯着，他的身体情况已经不是我们自家人的事了。” 苏白芷点头，她本就打算回京市去见见邓雁飞，顺便给他检查。 邓广翊话锋一转：“深城的发展，还得需要广城做助推器，不然难起来， 但现在大家知道是上面下狠心搞发展，心思就多了， 为自家谋划的多，往深城各部门塞不少人，我又不能全部拒了。” 政策落实到位后，他才知道真正的困难才刚开始。 陆北宴听着他说，给他倒一杯酒。 政治上的事，他心里有想法却不好多说，毕竟立场不同。 他隐隐猜测，这次自己可能会被邓老爷子调到深城军区。 一是陆家跟段家的关系，二是邓老爷子能用的人不多。 陆家跟周家是一体的，之前不表态是为了避嫌，方便隐藏。 现在摆到台面上了，他们再避嫌也没用，还不如明着跟周家站一起。 苏白芷：“那就不拒，各个部门岗位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他们家里有人脉， 各个部门协调起来快很多，既然知道会重点发展深城，他们目的也不会单纯只是捞油水， 有些油水是得让别人捞的，大不了养肥了再宰。” 咳…… 邓广翊瞪着她，这话张口就来，就不怕被旁人听见。 他看看四周，吃饭的只有他们这一桌，没旁人。 苏白芷：“水至清则无鱼，在不过分的情况下，睁只眼闭只眼，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就行，阻止不了就利用，邓老应该跟你耳提面命过的。” 邓广翊喝了一杯酒，原来纠结的部门协调问题，就这么被化解了。 当局者迷，他有过同样的想法，但又怕会放了口子，让其他人有恃无恐地塞人。 三人没再讨论这些话题，转闲聊家事。 他儿子邓之清暑假来过深城，还给他画了一份简易版的规划图。 虽没全按儿子的图来规划，但他给了邓广翊提一个醒， 深城的城市规划必须要考虑未来设计。 广城就是受制约，只有在开发区才能做规划，且只着眼当下，现在已经满足不了发展。 扩路还好，要拆房子就不现实了，还得花一大笔钱。 “之清的想法很超前，规划确实要走未来设计， 比如街道，以后要是家家户户都有小车，根本没位置停车，而且车道也小。”苏白芷随口就这么一提。 现在连自行车都没普及，苏白芷突然提到家家户户有轿车，邓广翊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和父亲的目标是让大家都吃饱饭，其他的再走一步看一步。 此刻， 京市军区家属院内， 邓雁飞正在看孙子画的规划图，他看了不少国外电影，结合自己的想法画来玩的。 国外电影，家家户户都有小院子，院子里停一辆轿车。 这样的生活，他不敢想华夏人能过上，但以这个为目标，不是不可能。 “爷爷，你觉得我的想法太…理想化？”邓之清拿着一本画册走进书房。 邓雁飞摇头，淡笑：“梦想总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想法很大胆，可惜爷爷看不到，但你应该能看到。” 第384章 小姨父找到陆家 邓之清听后若有所思，紧抿唇没说话。 他的同学一直跟他说，国外有多好多好， 但他却觉得，国外再好也不是自家，去学习去玩可以，但肯定是家里更好更自在。 “别皱眉头，整天跟个小老头似的，以后这样的画，多拿给爷爷看，让爷爷知道你们年轻人的想法。”邓雁飞揉孙子的头发，揉成鸡窝头才满意。 邓之清忍着没阻止他，等他停手，立刻跑出去，还不忘回头： “你别整天自己跟自己下棋，找隔壁陆爷爷下，他们家现在很热闹。” 他现在不怕生，几乎天天去找四胞胎玩，牵着他们的小手学步，都比跟朋友在院子里打雪仗好玩。 … 陆家确实热闹，过完年，陆北宴的朋友轮流上门给四胞胎送礼。 送给孩子的，魏昔也不好意思拒绝，且都是孩子这个时候能用，能玩的。 家里单独整理出一间房，放四人的玩具。 妹妹魏媛过年时回家住了几天，还是搬出来单独住。 魏昔本想把房子过户给她，但魏媛现在没完全离婚，只是在打官司，怕被当婚内财产分走，就没过户。 “姐，要是我当初听父亲的，在京市找门当户对的对象结婚，可能会比在国外过得好些。”魏媛过来帮忙带孩子，几个月下来，她瘦了很多，与出国前的体重相比只差十几斤了。 现在她只是圆润，原来的五官轮廓都显出来了。 “别想过去，往前走都是路，总为难自己干嘛？”魏昔嗔她一眼。 她父亲现在后悔当初没阻止小女儿，刚知道实情时，整夜睡不着，得吃安眠药。 魏昔跟父亲说了很多掏心窝的话，才让老人家放宽心。 魏家不缺钱，给魏媛那一部分一直留着，就怕她跟妹夫全说，才一直没给她。 她们的母亲给两人留的嫁妆，也一直没动。 叩，叩… 魏昔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敲门声。 现在外面雪还没化，来拜访的亲戚朋友少了，老爷子不在家更没人来。 家里的阿姨去开门，看到是个外国人，没让他进来。 魏昔从窗口看到杰瑞克：“陈阿姨，是熟人，让他进来。” 魏媛身子一僵，转头看出去，手下意识有些颤抖。 “杰瑞克，你怎么来了？”魏媛身子都在发颤。 看到他，就想起在国外的生活。 回国几个月，她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生活，再也不用背着包袱活着。 现在让她再回到国外的家，她真不愿意。 她的国籍没改，杰瑞克没办法强行把她带走。 这么想后，她镇定很多。 “你是？”杰瑞克疑惑地看着眼前的女人，总觉得熟悉，但又有点陌生。 印象中，他没见过眼前的女人。 杰瑞克：“大姐，你把魏媛藏哪里了？我们夫妻间的事不需要外人插手， 魏媛是我孩子的母亲，应该回家照顾他们，你们没权利阻止她回家。” 他看向魏昔，目露不善。 杰瑞克不敢去魏家，怕被那几个小舅子赶出门。 打听到魏昔的夫家，他就赶过来了，在大门被盘问几次，才被放进来，还是警卫兵带他到陆家门口，确定是熟人才离开。 魏昔气笑了：“你现在知道你们是夫妻，是你孩子的母亲了？ 她生病需要你们时，你们怎么全消失了？ 现在知道她治好病，又可以给你们当免费保姆，就找过来？” 魏媛站在他面前，他却认不出来，可见之前有多冷待她。 杰瑞克用英语骂了一句脏话： “我收到律师函了，不管如何，你们都不能把魏媛藏起来， 你们这样是违法的，我可以起诉你们。” 魏媛冷嗤：“她什么时候藏我，我站在你面前你都认不出，杰瑞克，你真把我当妻子吗？ 当成最廉价不要钱的女佣更恰当。” 杰瑞克愣住了，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女人。 轮廓很熟悉，声音也是魏媛的，但却大变样了。 瘦了，跟刚认识的魏媛很像，只是眼尾多了皱纹。 他把魏媛养胖，圈养她，打压她，让她围着自己转，现在好像一切都回到了原点。 杰瑞克立刻跪下来，求饶： “媛，跟我回家，我们知道错了，但他们肯定虐待你，不然你怎么瘦这么多？ 孩子们需要你，我也需要你……” 魏媛看着跪下求她的男人，想到当初求婚时，他也如此，把她感动得一塌糊涂，直接赔上自己的半辈子。 是的，男人可以跪地求饶，可以甜言蜜语地哄你，但翻脸不认人时，他也会绝情地向你挥拳头。 她太傻，竟然图一个男人对她好，就心甘情愿被他关进婚姻里当他的奴隶。 魏昔真怕她松口，正想劝，被魏媛拦住。 有些话她可以说，姐姐说就惹怒杰瑞克了。 魏媛：“孩子已经二十几岁了，不需要我，只是需要保姆， 你更不需要我，你要什么我们各自心里清楚。 杰瑞克，我不会跟你回去，该我得的，你一分也别想少给， 你们国家的婚姻法我研究过，如果打官司，我有90%的胜算，你还需要赔偿一大笔精神损失费……” 她条理清晰地说重点，捏住杰瑞克的命脉。 他在乎的是家产被分走，而不是跟她离婚。 果然，在她说完杰瑞克瞬间变脸，但他不敢在陆家动手。 魏昔迅速把魏媛拉在身后护着，刚才她给阿姨递眼色，让她打电话给魏家。 现在人应该快到了。 哐当一声， 魏之问和几个堂弟走进来，各个都拿走棍子。 杰瑞克认不出他们，但也怕他们打人，急忙起来要走。 陆家大门关上，几人站在院子里没进里屋。 “小姑父，好久不见，我出不不了国所以没办法找你，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 以前你打我姑姑的时候，没想过她还有娘家人吗？”魏之问一口流利的英语，把话说清楚。 杰瑞克知道华夏家人之间很亲密，魏昔常在m国时，他没敢再动魏媛。 后来干脆冷落她，目的一样能达到。 “你…误会了，我没有这么想。”杰瑞克浑身都颤抖着，只想快点离开回国。 他不该来的，现在进退两难。 第385章 外公护短 魏之问冷哼一声，一棍子招呼过去。 杰瑞克四处躲，在院子乱跑。 他觉得肩膀都快裂开了，大声吼： “野蛮人，我会告你……” 魏之问知道打哪个位置疼，又不会留印子。 把门关起来打狗，最合适。 他要是出去告领事馆，也得拿出证据，身上没伤口就告不了。 淤青得几天后才会显现出来。 魏媛怕连累到侄子，想出去阻止，被魏昔拦住了。 “你放心，他们有分寸，我们魏家人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魏媛狐疑地看向她，总觉得她话里有话。 “我们的父亲最护短，他又是学医的，你觉得之问他们会不知道轻重？”魏昔真想拍醒妹妹。 杰瑞克敢这么对她，就是觉得她好面子不会跟家里人说。 她越退让，杰瑞克只会越变本加厉，得寸进尺。 打这么一顿，离婚官司都不用打，杰瑞克回国后肯定立刻找律师调解协议离婚。 魏昔也不担心陆老爷子回来看到，要是知道前因后果，老爷子说不定还帮忙守门，动用关系把杰瑞克连夜送回国。 … 苏白芷和陆北宴回家后，看到院子里一片狼藉， 魏昔正在整理，云淡风轻地说了事情经过。 陆北宴：“早知道我们就不先去外公那，先回家，说不定还赶上揍人。” 他边收拾，边懊悔。 苏白芷默默把行李退到屋里，没看到孩子们。 “陈阿姨和裴阿姨带孩子们去外面逛了，一会儿就回来， 不过，你们怎么会先回外公家？”魏昔回过神，抬头看向儿子。 魏媛的事解决，她总算松一口气，赶着侄子他们回家跟父亲汇报情况。 苏白芷：“大哥带大嫂去外公那，外公把他们留下吃晚饭， 我们想见孩子们，拒绝后就赶回来。” 院子里的雪都脏了，陆北宴把它们铲桶里，拿出去倒。 他动作很快，一下就清理了大半。 院子里的红梅还开着，空气中还有淡淡的花香萦绕。 魏昔手一顿：“你大哥带媳妇回来了？他怎么不先打个电话回来，臭小子找抽，老爷子早就念叨着，今天刚去疗养院，我得给他打电话……” 她念叨着把扫把放下，就急匆匆上楼。 陆北宴和苏白芷对视一笑，就猜到魏女士会是这个反应。 大哥不是给惊喜，是给家人惊吓。 不过外公真护短，让孙子打女婿，肯定还专挑不显伤，又很痛的位置下手。 “幸亏爸跟妈感情不错，不然外公估计会拿棍子追到家里打人。”陆北宴悠悠地说。 他今天第一次看到外公嫌弃大哥，对嫂子像亲闺女似的，笑得眼尾都能夹死蚊子了。 陆齐庭下班回家，听魏昔说她侄子暴打杰瑞克，后背都绷紧了。 他老丈人可是学医的，往哪个位置打又疼又不致命，最清楚不过。 “你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吧？” “我来不及说，被我妹拦住了。”魏昔随口回了一句。 陆齐庭眉心舒展，总算没帮白眼狼，就怕魏昔把话说绝了，最后魏媛跟丈夫和好如初，反而会怨魏昔多管闲事。 他心疼老婆，看到陆北宴回家都没给好脸色。 为了照顾孙子，魏昔很少跟他出门，几乎都在家里看孩子。 有两个阿姨帮着，但带孩子琐碎的事情多，需要魏昔自己做的事也不少。 好在只是偶尔带孩子，不然他宁愿出钱让儿子多找一个阿姨，也不愿意媳妇辛苦。 陆北宴看他神色，等阿姨带孩子回来，立刻带上楼，不打扰两人。 苏白芷洗澡出来，发现四个孩子扶着床排排站在床边玩布偶。 陆北宴靠在床头看报纸，一副爸爸带娃能活就行的姿态。 “妈妈！” 四个孩子异口同声地喊了一句，但没伸手要抱抱，而是齐齐看向陆北宴等他夸奖。 苏白芷捞起两个女儿放床上，捏她们的肉脸，感觉自己心软乎乎的。 两个儿子麻溜爬上床，指着自己肉脸，求捏…… 陆北宴压着唇角才没笑出声。 小孩这时一天一个样，他们离开前只有女儿会叫爸爸妈妈，现在两个儿子也会了。 两个女儿能走路，不需要扶墙。 “你怎么把他们都带上楼了？爷爷回来看不到还得抱下去。”苏白芷让他们坐好，才转头问。 陆北宴：“我再不带上来，今晚爸该找我麻烦了，我和大哥小的时候直接被扔回来给爷爷带，主要是我爸不想让魏女士太辛苦。” 苏白芷挑眉，没想到还有这个原因，难怪二十多年两人感情还那么好。 不过她回家后，也不想麻烦婆婆继续带娃，有阿姨帮忙，她自己带也可以。 就是出门麻烦，阮清秋也在京市，她还想带四胞胎去秦家玩。 她不能在京市待太久，医院那边没有医生轮值，很多医生过年没休息，年假都攒着。 陆北宴让她坐下，给她按摩肩颈：“我们明天去邓家，带上这几个小家伙给之清带，魏女士说小之清经常过来帮带孩子。” 苏白芷点点头，四个孩子有样学样，小手捏她大腿，痒得她差点笑出声。 房门是敞开的， 陆北星带贺青兰上楼，听到声音看了一眼。 贺青兰拉着他离开，免得四人都尴尬。 … 此刻魏家， 魏媛和杰瑞克在客厅坐立难安。 杰瑞克脸没受伤，感觉浑身像被碾过一样，动一下都疼。 魏老爷子散步回来，才走进客厅，面色阴沉。 魏之问跟着，就怕爷爷气坏身子。 “爸，我要离婚，以后留在京市。”魏媛语气坚定，之前一直偷偷打官司，现在瞒不住索性公开。 魏老爷子：“你呢？同意协议离婚吗？” 他没给小女儿好脸色，看向杰瑞克用英文问。 魏老爷子是留过洋的，所以才送小女儿出国见世面，谁知道她被外国黄毛哄几句就结婚了，领证后才跟家里说。 杰瑞克当时信誓旦旦，一定会照顾好魏媛，他才松口。 结果…… “我同意。”杰瑞克不敢不同意，这时他才发现魏媛家在华夏有点势力。 如果他不同意，可能回不了国…… 魏媛猛松一口气，紧绷的情绪也缓解了。 “我们不同意爹地妈咪离婚！” 第386章 我朋友的儿媳妇…… 魏媛抬头看到儿子女儿同时走进门，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眉心紧皱。 以前没有对比，她没觉得自己教育失败。 现在和弟弟，姐姐的儿女们一比，她的儿女们真的一点礼貌都没有。 不尊敬长辈，还在长辈面前大呼小叫，说好听点是自由个性，难听点就是没礼貌而不自知。 “住口，我和你爹地是否离婚跟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里是华夏，不是m国，长辈面前大呼小叫，这就是你们的礼貌？”魏媛突然起身怒喝。 杰瑞克和两个孩子都呆愣住了。 他们从没看到魏媛这么有底气地怒斥，还有她散发出来的气势，让人不敢靠近。 魏媛：“你们以前说要自我要自由，不用我这个失败者管，那同理，现在我要做什么决定也跟你们无关， 我是独立的个体，不是你们的附属品。” 魏老爷子眸底闪过一丝欣慰，对孩子对丈夫，要是她一开始就能把规矩立住，他们也不会养成这样自私自利的性格。 不过文化差异，他们估计不会让魏媛有这样的机会。 魏媛坚持离婚，把离婚协议都拟订签字后，才让杰瑞克离开。 她跟他们到外面去吃晚饭，算是一家人最后聚齐的晚餐。 … 魏媛的事第二天就传到陆家，苏白芷听了一会儿，心里暗叹， 小姨昨晚能立得住是因为这里有靠山，她如果回到原来的家，一还会过以前那种生活，文化差异是根深蒂固的。 苏白芷把这些事抛之脑后，跟陈阿姨一起，带四胞胎去秦家玩。 陆北宴要办事很早就出门了，不然她还想让他一起去的。 来到秦家，刚进门就听到秦夫人的声音，念叨着各家孩子来拜年的事。 现在年早就过了，阮清秋没回青省是因为秦老爷子舍不得曾孙女，秦鸣也正好有事需要在京市办。 “阿芷，你们总算来了……”阮清秋让阿姨准备了孩子能吃的小零食和玩具，还围了一片区域铺上软垫给孩子坐。 苏白芷刚把孩子从婴儿车放下来，他们就摇摇晃晃地过去找玩具。 笑笑趴在阮清秋的甜甜面前，咯咯笑，逗得甜甜拍手，笑得露出粉嫩的牙龈。 “孩子还是得跟孩子玩，我带甜甜去外公家，她就四处望。”阮清秋感叹一句，拿小零食给孩子们。 为了给女儿甜甜做辅食，她学做磨牙棒，简单的婴儿辅食等等，厨艺飞涨。 现在又琢磨小零食，用小模具做可爱的形状，又用水果颜色染色。 刚开始做手忙脚乱，适应后觉得也没那么难。 苏白芷拿着她做的小零食看，粉红色，红色，黄色，绿色等，形状都是孩子喜欢的。 “我看你以前不是厨艺差，是还没人能让你下决心学，这些学起来可不容易。”苏白芷失笑道。 阮清秋：“秦鸣说他在家的地位直线下降，爷爷都不看他一眼，甜甜又一直黏我，不然就让阿姨抱，他危机感满满。” 看到婆婆出来，她没继续说下去。 她现在算摸出点门道了，在婆婆眼里她儿子哪哪都好，娶个公主都可以。 但丈夫又比儿子重要，两者选其一，她毫不犹豫抛弃儿子选丈夫。 “苏医生，有孩子多真好，不像我家甜甜没有弟弟妹妹，太孤单了。”秦夫人凑过来，笑着继续： “你不知道，我那些老朋友的儿媳妇生完第一胎是女儿，立刻就追生第二个，不管男女孩子总不会孤单， 再者同时带大两个，也不会那么辛苦。” 阮清秋神色淡淡的，没应声。 苏白芷却不想看她那么得意： “秦阿姨，现在提倡优生优育，还是隔开生第二个才好，不然对产妇的身体是极大的伤害， 再说，现在生一个挺好的，好好培养成材，比生多个强。” 秦夫人面色一僵，堆在脸上的热情消减不少，讪讪道： “你一下生了四胞胎，当然不用担心生二胎，我家秦鸣是独子，得有个儿子延续香火的。” “妈，刚才爸打电话过来说去单位了……”阮清秋像突然想起来，说了一句。 秦夫人立刻起身说要出门逛逛，让苏白芷他们留下来吃午饭。 她出门前还上楼换了一身衣服，补一个淡妆。 苏白芷和阮清秋对视一笑，秦夫人果然被秦老爷子拿捏了。 “现在甜甜还这么小，她就急着催生二胎，还念叨男女都一样， 实际就想要个孙子，都以为旁人是傻子，听不出她说什么。”阮清秋跟苏白芷到另外一边沙发坐下，才压低声音说。 两个阿姨在玩具区域顾孩子，她们两个也能聊聊。 苏白芷想到两年后的计划生育：“你还打算生，就这两年生， 不然估计会有限制了。” “你听到风声了？我外公也这么说。”阮清秋紧张起来，不管男女，她确实还想再要一个。 但现在刚生完孩子，又听不得别人催生，心情很复杂。 “人口越来越多，限制是迟早的事，现在是发展经济的关键时候，人口太多反而成拖累……”苏白芷跟她简单分析情况。 秦鸣阮清秋以后都是有单位的，肯定要响应国家政策。 阮清秋点点头，轻叹一口气：“感觉不管结婚还是生孩子，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着走， 不是事事能在计划中的，总有意外。” 苏白芷点点头，谁不是被时代推着走呢？ 像广城，深城的发展，也同样被推着往前。 苏白芷：“想清楚自己要什么就行，不可能事事如意，总要有取舍。” 事业与家庭不可能达到平衡，总要一重一轻，看各自的选择。 阮清秋看向正在玩闹的孩子，眸底的笑意荡漾，不管如何， 她不后悔生下女儿。 此刻， 京市某个餐厅内， 面临事业与孩子做选择，王若涵果断放弃孩子。 她要去援疆，回京市后才能有更好的发展。 之前接受父母的安排结婚，她已经后悔了，所以她不能再做一个后悔的决定。 “如果你不要这个孩子，我们就离婚。” 第387章 他欠我的，一辈子还不完… “那就离婚。” 王若涵对丈夫的威胁无动于衷，她已经做选择，谁劝也没用。 她说完，男人头也不回地离开。 王若涵看向门口，进来的两人她都认识。 陆北星和贺青兰，他们怎么会一起回京？ 之前为了找陆北星，她去大院门口等了快一个月，才知道他不在京市，申请外出公干了。 “你在这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就回来。”陆北星扔下一句就匆匆离开。 贺青兰摇头失笑，陆北星把她当小孩子哄了，临时接到开会通知，还一定让她等着一起回家，怕她不习惯。 她从包里拿出一本书和笔记本，准备趁他开会的时候，看一会儿书。 不管在哪其实都一样，回陆家她也会在楼上看书写笔记。 一道黑影落在桌上，她抬头看到王若涵，眸光一闪。 看王若涵抚着腹部的样子，可能已经怀孕了。 “你们为什么会在一起？”王若涵质问，眼中满是怒火。 以前她等陆北星时，见过贺青兰和陆北星相处，那时她就有危机感，后来硬生生要求陆北星不能跟贺青兰单独相处。 陆北星为避嫌，确实做到了。 贺青兰眸光淡淡：“我们结婚了，下个月办酒席。” 王若涵的事她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对她的质问，贺青兰只觉得无语。 陆家没有对不起她，相反是她先对不起陆家。 即使她要找男朋友，当初也不该找厉风，这是在打陆家的脸，让外人议论笑话陆家。 且王若涵还是当第三者。 “不可能，他答应我不会跟你单独相处的，你们是不是早就在一起了？” 王若涵不断摇头，不敢相信她说的话。 凭什么？是她先跟陆北星订婚的，当时周围的朋友都羡慕她。 陆北星怎么能跟贺青兰在一起？ 当初她的直觉是对的，陆北星就是喜欢贺青兰，看她的眼神带着光，跟别人都不同。 也因此，陆北星牺牲后，陆家让她提要求时，她才选学医，就是想跟贺青兰比。 贺青兰看她魔怔的样子：“不管你信不信，我和陆北星之前没有超过朋友间的接触， 非要说遇见，那在战场上倒是见过一次。” 王若涵瞪着她：“你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结婚？ 是在等他？ 呵，贺青兰，他欠我的，一辈子都还不完，要不是因跟他订婚，我也不会这么多年找不到对象， 他回来后完全变了个人，转头却跟你领证结婚。” 贺青兰没说话，她当然不会愧疚，也在想王若涵说的话， 自己真的在等陆北星回来吗？ 贺青兰心怦怦地，答案是肯定的，不然在陆北星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求婚，她不会没犹豫，直接答应。 后来想拖着不领证，是怕自己因为冲动耽误两个人。 王若涵瞪着贺青兰：“被我说中，心虚了？你们早就在一起了对不对？ 如果他没“牺牲”，也不会跟我结婚，会取消婚约是吧？” 多可笑，她早就被绿了，还一直以陆北星为标准找对象，最后生生把自己耽搁了。 贺青兰思绪回笼：“他没欠你什么，我也没有介入过你们之间， 信不信由你，不过，” 王若涵拧眉，刚平衡的心理，因她突然转弯而心虚。 她跟厉风的事，京圈知道的人不少，不可能传到广城吧？ 刚才这么冲过来，就是不甘心，现在直面她和陆北星之间的问题，她又心虚了。 是她先背弃他们之间的婚约，真算起来，陆家不欠她，该补偿的都补偿了。 “不过你挺不要脸的，自己做出那样的事，还有脸过来质问我， 你跟厉家的牵扯，我都知道，也知道你以厉风女朋友的身份，接触陆北星以前的发小， 他不直接跟你撕破脸，是顾念以前情分，但我不介意撕下你的厚脸皮， 以后看到我们，请把我们当成陌生人，不要过来打招呼。 你现在怀着别人的孩子，来找我算账不觉得很可笑吗？你能另嫁他不能另娶？” 王若涵眼底一阵惊慌，像被人撕破她的伪装，露出丑陋的内在。 是她一时鬼迷心窍选错了，现在怪不了任何人。 她不敢对上贺青兰的目光，突然转身往门外走。 腹部的刺痛让她更心慌。 上次流产后，医生说过她的体质不适合再做相关的手术，不然可能终身不孕。 贺青兰看到她仓惶离开的样子，眉心微拧。 刚才她就看出来，王若涵气血不足，现在怀孕不一定能保得住。 关于王若涵的问题，她问过陆北星，即使他没有“牺牲”，他也不会跟王若涵结婚。 具体为什么，贺青兰没多问。 … 等陆北星开会回到餐厅，看到贺青兰正安静地坐在原来的位置看书，他眸光一闪，抬脚大步走过去。 恢复记忆后，他才知道自己忘记什么重要的事。 在战场上跟贺青兰相遇时，他就下定决心，一定要把这个女孩娶回家。 一晃十年，他既希望贺青兰没结婚，又希望她这十年能过得幸福。 怀着复杂的心情，他打听后知道她一直单身，就直接赶去广城军区医院求婚。 “要不要在外面吃饭再回家？”陆北星坐在她对面，敛下眼底所有情绪。 贺青兰笑着摇头：“我比较喜欢在家里吃，爷爷可能会等我们回去。” 陆北星点头，动手收拾桌上的书，看到一本医学杂志时，眸光一顿。 要不是有魏女士订的医学杂志助攻，他们领证时间可能还得往后拖。 “陆北星，刚才我见到王若涵了，”贺青兰漫不经心地说， 陆北星抬眸，眼底狐疑。 “她点醒了我，之前你问我为什么一直没谈对象， 我现在有答案了，” 陆北星咽了咽口水，紧盯着着带笑的她，心一下提到嗓子眼。 这种无限接近心中所想的期待，让他如被包裹在蜜糖中。 旁人都说贺青兰冷淡，是个“冰美人”，但他见过她最灿烂的笑，冷淡只是她的保护层。 “我在等你，如果不是你，那一直单着也不错。”贺青兰眸底的笑意溢出，眼底装着眼前的他。 陆北星感觉心底如烟花突然绽放，得偿所愿的感觉如此美妙。 一直冷淡的人说情话，怎么那么让人心动。 第388章 先出发，永远无法真正的准备好。 两人回到陆家，紧握的手一直没松开。 陆老爷子看到他们回来，笑眯眯地招呼他们进餐厅吃饭。 他看出两人好像说开了什么事，粘腻的样子跟以前北宴刚追到阿芷的时候一样。 两人眼底的光骗不了人。 陆老爷子鼻子酸涩，要不是分开这十年，两人的孩子可能都大了。 出事后，他做主替北星退婚，还补偿王若涵，一是怕耽误王若涵，二就是收到陆北星的遗书。 当时他提到退婚，说自己有喜欢的女孩，不管能不能再回去，他都希望自己能同意他退婚。 陆家与王家定亲，本就是老人之间私下订的，陆北星之前听从安排，后来他也没遇到喜欢的女孩子，就任由王若涵对外说两人有婚约的事。 陆老爷子想起以前眼眶湿润，喝了一碗汤才平复下来。 四胞胎排排坐在餐桌前，拿手抓肉吃，黑亮的眼睛一闪一闪的，欢欢抓了一块肉放在他碗里，笑得露出两颗小牙齿。 陆北宴：“我们订了后天回青省的火车票，临时接到上面的命令，不得不回去。” 陆老爷子瞪他：“你回去就行，孩子留京市怎么了？ 阿芷又不用赶回去。“ 苏白芷压下扬起的唇角，她就知道爷爷会这么大反应。 贺青兰看着四胞胎看自己爸爸，又看老爷子，正纠结着要不要哭，她压着唇角差点笑出声。 陆北星不参与爷爷和弟弟的争论，给小侄子侄女夹菜，又给自己媳妇夹菜，忙得不亦乐乎。 “爷爷，要不您跟我们一起回去？”陆北宴退一步，试探性地问。 他肯定不敢再让魏女士跟着回去，怕被父亲揍。 陆北宴有时觉得自己是抱养的，自己媳妇才是爷爷的亲孙女。 大哥结婚后，爷爷的亲孙女又多了大嫂。 陆老爷子：“滚，我要是能跟去还要你说？下个月你哥办酒，我不得盯着？ 靠你爸张罗，根本靠不住。 正好你和阿芷的婚宴没办，到时一起办了，免得短时间请客人来两次，被人骂。” 陆北宴立刻顺着台阶下：“爷爷，那就麻烦你了， 到时我们在带四胞胎回来，让他们当花童，一对新人两个花童正好合适。” 陆老爷子冷哼一声，没再跟他掰扯，想到婚宴，他怕贺青兰介意办婚礼，之前已经跟她和家人谈过，可以在同一酒店，两个宴客厅办。 不过贺家人不介意，赞成陆家的安排，贺家会先在广城办一次，再来京市。 时间紧迫， 苏白芷怕临时有变，跟邓家约好今天去家里复查。 要不是陆老爷子定了婚宴，她是不想办了，怕麻烦。 但爷爷奶奶他们应该想办，她就没拒绝，打电话跟他们说情况。 陆北宴提药箱，两人一起往邓家的方向走。 “今天你们去秦家，秦夫人没说什么胡话吧？”陆北宴今天碰到秦鸣，才知道秦老爷子出手，稳稳拿捏秦母。 苏白芷简单说了秦夫人催生的事。 陆北宴：“以后不跟她住一起，秦鸣他们才能过得好， 什么延续香火？往上数几代的祖先，还祭拜的能有几个？ 大清早亡了，她还想着继承皇位。” 苏白芷倏地转头看他，思想好超前，最近跟段家交流应该不少。 陆北宴被她看得心虚，转移话题：“媳妇，我们可能要搬家， 应该就这几个月，你的工作应该也会调动。” 苏白芷没觉得惊讶，参加集训时她就猜到了， 现在深城这边局势紧张，必须先稳住这边，为两年后的谈判做准备。 香山澳的问题越早谈妥越好，但也要随时最好准备动武。 医疗船会随时准备，而特殊医疗队会进驻医疗船。 苏白芷检查完后，被他请到书房下棋。 她给邓雁飞留了几颗药丸，是医学空间出品的，紧急情况下可以保命。 陆北宴坐在一旁给两人泡茶。 “广城的规划之前做得太仓促，现在已经出现弊端了， 缺乏未来规划，批发市场附近已经拥挤。”邓雁飞随口聊着，以后陆北宴调到深城军区，他们还有更多时间探讨经济特区的问题。 苏白芷淡笑：“您布局已经很迅速精准了，凡事都是先出发，再调整，不然永远都无法真正准备好的。” 邓雁飞想到之前的十几年，不就是一直想改，最后改偏了，停滞了好几年， 现在他确定方向是对，就不想再等了，所以广城的规划才会仓促定下。 如果再回到以前，以当时的情况他也会做相同的决定。 先抓大方向，出现问题解决问题，局面就这么铺开了。 短短三年，已经冲破以前的经济发展僵局。 邓雁飞：“看来我们还是得学国外的做法，不能纸上谈兵， 让各个部门的干部都干实事，以实事论政绩， 前怕狼后怕虎，到头来什么事也做不成，还白耽误功夫。” 经济改革，还得军改，要想追赶西方就得一鼓作气，绷紧神经往前冲。 他定的目标是两年，两年后就要邀请y国人谈判。 苏白芷看他眉心微拧：“是得学习，想用几十年走西方上百年的经济发展之路，不容易，但总会追上。” 其他的她也说不上来，这些眼前的老人会不知道吗？ 他可能早就铺好一条最适合华夏发展的路，现在正努力把所有人都赶到这条路上。 邓雁飞说起孙子的规划图，并不觉得他是异想天开。 他神色凝重：“我跟广翊谈过深城规划，他跟我说起家家户户都有轿车是你提的， 你真的觉得能实现？ 在我规划中，我们要彻底解决温饱问题至少需要十年， 让所有人脱贫，那就更长时间。” 苏白芷暗暗心惊，眼前这个老人精准的预测时间，不是张口就来，而是有规划的定目标，一个个达成。 “不能达到家家户户，达到60%以上，以我们的人口基数就是很庞大的数字了。”苏白芷回过神回道。 “那未来，汽车行业会是与西方博弈的风口。” 苏白芷面上不显，心里已经翻涌起巨浪，眼前的老人随口一句，精准预测了后世的局面。 以这种长远眼光谋发展，后面跟着他的人埋头苦干，就能走出一条经济发展大道。 第389章 临时出国 两人回家的路上一直没说话，各自都在想着刚才的事。 晚上的风夹着薄雪，风呼呼地小刀不断划着皮肤。 刺痛感和冰冷同时相融，苏白芷只觉得皮肤绷紧，脑子却很清醒。 历史的齿轮早已开启，谁也阻止不了华夏经济改革的大趋势。 这一代正不断创造历史而不自知，摸索向前，心智坚定。 “他们真的能做成吗？”陆北宴突然出声，心里由衷的希望可以。 苏白芷转头看他：“当然能成，可能还会超预期。” 她心里补充，应该算在这些改革者的计划中， 每几年定各行各业的目标，然后完成，只有不完成才配多页总结，完成的只会一句话总结。 冷风萧瑟，两人的心却是火热的。 … 此刻秦家， 阮清秋在房间看书，听到外面传来吵架声。 她听出婆婆的声音，刻意压低音量，却又控制不住拔高。 阮清秋看了一眼熟睡的女儿，起身开门出去。 秦鸣要晚点回来，吃饭前给家里打过电话。 爷爷跟朋友聚餐，也没回来。 “你别无理取闹，我要是跟她能在一起，也不会跟你结婚。” “行，你终于说出自己的心里话了？不是你不想，是之前她没看上你，现在巴巴地申请调过来，你还能不惦记？ 男人只有挂墙上才安分”秦夫人中气十足，叉腰口沫横飞。 阮清秋猜公公的脸上，已经全是婆婆的唾液了。 她这时出来，本想让他们小声点，现在看来是不用了。 阮清秋想着，得提前回青省，不然战火迟早会烧到她和秦鸣身上。 有爷爷护着女儿甜甜，婆婆不敢多说一句，但难保不会找她和秦鸣泄火。 “我惦记什么了？每次我不是躲得远远的？” “躲？我看你是往前凑。你身上全是她的香水味…” 两人还在吵，大门突然打开，两人立刻坐到沙发上。 看到是秦鸣回来，两人又准备开骂。 “爸，妈，孩子睡了，嗝，你们要吵出外面去，嗝，吹着冷风吵更有气势。”秦鸣打酒嗝，说出来的话却不像喝醉。 阮清秋正想转身回去，就听到他念叨自己。 “妈，你总给我媳妇脸色看，是因夫妻不和折腾她吗？ 她没得罪你，生女儿怎么了？那也是我的宝贝，你想要关注找我爸，别总为难我媳妇。” 阮清秋扶额，之前跟秦鸣说的不让他插手，他全忘脑后了。 她抬脚走出去，准备把秦鸣拉回房。 “好啊，你媳妇金贵，我这当妈的活该关心你，活该为你操心……呜……”秦夫人掩面哭，起身直接跑进房间。 阮清秋：“……” 秦鸣：“……” 秦父瞪两人一眼，快步进房间哄老婆了。 秦鸣赶紧拉阮清秋进房间： “咱们过两天就回青省，这家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你故意的？”阮清秋似笑非笑地看他。 “看出来了？我爸不断给我使眼色，所以……”秦鸣摸了下鼻尖，又继续： “我趁喝醉把心里话说了，明天她摆脸色也不敢说什么，怕被爷爷骂。机会难得。” 阮清秋无语地看着他，反正最后都是她背锅就对了。 这一家子，真的没一个吃亏的。 她想着提前回青省，说不定能跟苏白芷他们一起回去，路上相互有个照应的。 所以第二天她就带着甜甜到陆家想问问他们什么时候回青省，结果看到她收拾行李，看着像要马上出门。 苏白芷看到甜甜，起身上前捏她肉脸，软乎乎的。 她早上接到傅敬文的电话，说让她代替他出国。 护照签证中午就送过来。 来不及赶回青省，她只能直接从京市坐飞机。 “你这也太赶了，要不是出公差，护照和签证都办不了。”阮清秋坐下后，忍不住念叨。 她其实很羡慕苏白芷能说走就走，不用顾虑孩子，会有人帮她。 陆家上下都用行动支持她的工作。 “不是出公差，我也没有临时出国的机会。”苏白芷没想到会这么突然，被打个措手不及。 阮清秋点点头：“有了孩子以后，即使有人帮照看，也总觉得被绑住手脚了。 看来以后我要出远门，也得带着甜甜。”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陆北宴开车回来准备送苏白芷去机场。 他要回青省交接，等苏白芷出差回来马上就要搬家，事情全堆到一起了。 不过他没打算留孩子在京市，趁老爷子出门没回来，他要赶紧整理行李，马上出发。 苏白芷听了他的打算，只觉得他皮痒痒，再回京市可能会挨老爷子追着打。 等飞机起飞，苏白芷还觉得有些恍惚。 这是专机，她登机后就觉得不对劲了，直到在飞机上看到周翼，她才隐约猜到什么。 聂将军在机上。 有可能…… 她还来不及多想，就看到邓雁飞向她招手， 连她的公公陆齐庭也在，可见这次出国有多不同。 “阿芷，聂将军的身体就麻烦你了。”公公陆齐庭让她坐下，旁边的助理立刻送一份午餐过来。 苏白芷：“……” 这几个大人物都在，她有点紧张，毕竟一下那么多大人物一起出国，肯定是办大事。 她应声后默默坐下，几人聊家常，没聊公事。 “邓叔，你以前烟不离手，现在戒了？” 陆齐庭淡笑着问。 邓雁飞摆手：“我那孙子把烟藏起来，一周只给我抽两支， 我上周把这个月的抽完，他生气没让我带烟出门。” 聂将军：“挺好，我看就得有人治你这臭毛病。 苏医生，跟我下一盘棋？这两只狐狸，每次下棋都赢，没意思。” 苏白芷点头，还要飞两个小时，她也睡不着。 “小苏，你不要隐藏实力，老聂要是赢了，今晚会睡不着的……哈哈…”邓雁飞不客气地拆好友的台。 苏白芷眸光一闪，淡笑着点点头，她真没那个实力赢。 聂将军打仗厉害，肯定擅长布局，她就只是“会下”。 飞机一阵颠簸，窗外乌黑一片，还下着暴雨。 这是穿过雷雨区，不到一分钟，前面蓝天白云，阳光洒去机舱。 第390章 犀利提问 此刻青省， 傅敬文正在手术室，旁边的助理换成陈婷。 手术室内，大家都不敢闲聊，直到王院长匆匆走进来。 “老傅？你怎么没出发？” “让徒弟跟去了，她已经能独当一面，这样的场合迟早要去，我不能绑住她的翅膀，不让她飞。”傅敬文语气平淡，旁边的人都面面相觑。 他说的徒弟是苏医生，只有苏医生跟傅医生的手术，他们才能松口气。 “陈医生，你给错剪刀了，这种低级错误不该犯。”傅敬文声音冷漠。 陈婷：“……” 王院长狐疑地看旁边的几人，他们都默默低头，不敢说话。 手术中是该严肃，但这气氛可不止严肃。 旁边的罗护士头都快低到地板了。 “老傅，手术不顺利？” “没有，很顺利。” “那你怎么板着脸，像要找人拼命一样？”王院长很快怼了一句。 “有吗？”傅敬文操作还很迅速，抬头看了好友一眼。 然后他发现所有人神情很僵，战战兢兢的。 王院长：“你啊你，明明担心苏医生还嘴硬， 那么担心跟她一起去不就行了？” 傅敬文：“那不行，我会调整好情绪。” 在场的其他人都松了一口气，原来傅医生不是嫌弃他们。 王院长进来后没走，有一句没一句地跟他闲聊。 陈婷这次不敢走神了，突然想念自己的导师，以前她也是老师眼里的心头肉，一句重话都不对她说。 … 飞机刚落地， 苏白芷跟在代表团最后面，停机坪已经有n国的欢迎队排成两排迎接。 n国领导人亲自迎接，还有很多外国记者等着提问。 陆齐庭看向那些外国记者，神色一沉。 行程里没有记者提问环节，聂将军已经先上车回酒店， 这些记者不像是等他，而是等邓部长。 “邓部长，m国的记者想问跟香山澳相关的问题，不知道您方不方便？”n国的领导人直接问，眼底闪过幸灾乐祸。 他们国家依附着m国，现在华夏却想从m国拿回东西，真是不自量力。 邓雁飞眸底闪过一丝精光：“当然方便，请提问。” 他就等着，现在是n国电视台直播，为了让他出丑，可能还让m国电视台转播。 “如果不能和平解决香山澳问题，你们会如何应对？”m国记者直接把问题甩出来。 邓雁飞：“我们的应对就是不放弃用武力解决香山澳问题。” 谁也没想到邓雁飞会这么强硬，大家都没回过神，愣在原地。 而邓雁飞已经坐上回酒店的车，神色凛然，跟刚才的温和完全不同。 苏白芷坐在他对面，看出他眼底的冰冷。 n国摆这一出，是完全没把自己的位置摆好，以为有m国护着，就敢越界插手华夏国务了。 面对记者的犀利提问，华夏应该是多年来第一次这么强硬。 苏白芷从药箱拿一颗药丸递给他，气大伤身，还是预防着好。 旁边一直跟着的齐平医生眉心紧皱，又不好当面说，只转头瞪苏白芷一眼。 他以为跟出差的会是傅敬文，没想到会是傅敬文的徒弟。 她不知道给邓部长的药都要上报吗？ 邓雁飞接过来就吃下，一句不多问。 回到酒店，他让苏白芷和陆齐庭跟到会议室开会，其他人各自回房休息。 苏白芷看到医疗队组长齐平脸色不对，只看了一眼就跟过去。 她总觉得，这次跟过来没那么简单。 这个齐平可能觉得她抢活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她出差不是来交朋友，就没把齐平的不满放心上。 … 会议室内， 邓雁飞跟陆齐庭带的外交团队，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底线就是必须准时把香山澳收回来，m国提的条件不能痛快答应。 对待m国自以为是的傲慢，最好的方式就是让他们自我膨胀，然后亲自把膨胀后鼓起的泡沫戳破，就能安分坐下来谈判了。 会议结束，其他人陆续出去，会议室里只剩邓雁飞和陆齐庭， 苏白芷想跟其他人一起出去，被邓雁飞叫住。 “小苏，坐下来喝点茶。” 苏白芷眸光微闪，她真不知道这次出差，会涉及到这么敏感的问题。 陆齐庭眼神示意她坐下，其实他也不知道邓部长为什么临时让儿媳妇加入。 正常情况下，这么重要的谈判是很早就确定好随行人员的。 为安全起见，还会提前入住酒店，从酒店一起出发机场。 他是在飞机上才知道儿媳妇随行。 “上次我给你看的草稿，有没有什么想法？”邓雁飞喝了一口茶，神色恢复严肃。 草稿？ 陆齐庭狐疑地看着两人，什么草稿？ 苏白芷坐下喝茶：“您心里有底的，只是怕无法保证香山澳现在的繁荣。” “阿芷！”陆齐庭惊得喝止她继续说。 有些话心里想着，不能宣之于口，他一直谨记这点。 “你继续说。”邓雁飞淡笑着，眼底闪过精光，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苏白芷没看陆齐庭：“现在香山澳不是m国人管理，是本地人， 唯一不同的是，他们经济发展是按m国的制度，你草稿上写的可以加上，延续香山澳本地管理层继续管理， 其实就像一个公司，领导层不变，变动就不会大。” 点到为止，其他的她也不知道了。 陆齐庭目光深沉，所以草稿上到底写了什么？ 苏白芷没说草稿内容，把话说完就留时间让他们自己思考。 邓雁飞眯着眼睛，他确实这么想过，只是被记者问出来…… 苏白芷喝完茶就起身离开，不再被人叫住。 她想着回到酒店套房，还有人等着，心里就有些烦躁。 专业总被质疑，心里多少会有情绪。 “苏医生，我们谈谈。”果然，她刚走进套房，齐平等在客厅。 “关于药丸的事，还有你跟进会议室……” 第391章 被质疑 苏白芷听他说完，平静地说： “明天我听从齐组长的安排。” 她可不想往前凑，今天已经算冒失了。 齐平：“……” 他以为苏白芷会辩解几句，但她突然顺从，让齐平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齐平准备了一肚子的话要说，现在一句都说不出口。 苏白芷淡笑：“齐医生，我第一次出公差，做得不好的，还请您及时指出。” 她想到前世傅敬文带她去参加医学交流会，千叮万嘱让她别抢甜点吃，也不要在前辈面前大谈医学方面的新知识， 闯祸后，最重要一点不能说他的名字，别让他丢脸丢到国外。 现在她就有这种感觉，以退为进，还能躲懒。 “没什么事我就回房休息了。”苏白芷向他摆手，开门进房间了。 齐平一脸懵，他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 接下来的行程，先是跟n国谈经济的合作， 邓部长和聂将军则参观n国的工厂。 苏白芷没走到跟前，一直跟在医疗组最后躲懒。 等待的时候就坐下来写写画画，算给下一本绘本做准备。 她下一本绘本打算针对1-3岁的孩子，所以会用孩童视角。 图片会画得比较夸张。 希望一路上都用不到她，像手术中麻醉师能一直闲着一样。 “齐组长，我们会不会白来了？”随行的其中一个医生，眉心紧拧。 “王医生，说话要谨慎，我们白来最好不然……”齐平话没说完，看到一行人出来，立刻拉他到一旁。 他看向坐在凉亭的苏白芷，下巴轻抬： “你应该跟苏医生学习，学会给自己找事，别胡言乱语。” “我又不像她没本事…”王医生被齐平瞪一眼，没敢继续说， 他质疑苏白芷就是来刷履历的，不然怎么会一直躲后面偷懒？ 难道她不想让领导注意到她？不想回医院后晋升？ 王医生走到苏白芷对面坐下，看到她画的图，冷哼一声，看向湖面。 这是n国着名的天鹅湖，以前他在电影里看过。 白天鹅和黑天鹅慢悠悠地在水里游，他觉得风都带着甜味。 “苏医生，你师父是谁？” 苏白芷抬眸看一眼坐在对面的王林，轻抿唇没说话。 王林：“还是你没师父带，刚毕业就走关系挤进医疗组了？” 他没等苏白芷回答，优越感满满： “我师父是宋三一，京市医科大学的校长， 上次国外的医学交流会，他只带我去，你不知道那里的甜点有多好吃……” 苏白芷默默在心里补充，甜点齁甜。 你师父没说过，出门在外师徒关系暂时断了吗？ 王林还在口沫横飞，苏白芷继续画画，左耳进右耳出。 在外人看来，他们应该是相谈甚欢的。 只有苏白芷知道，是王林单方面炫耀。 要是宋老师知道他的徒弟出国后这样，会不会打飞的过来把人拎回去？ 苏白芷就当有只乌鸦一直在耳边嘀咕，至少还能听点声，不影响她画画。 王林喝了一瓶水，说得口干舌燥，才后知后觉苏白芷一句话没说。 湖里的白天鹅还在喝水，伸着长长的脖子，像在偷听。 他看向湖面，感觉眼神有点重。 齐平走过来时就看到，王林撑着下巴在打瞌睡，苏白芷还在写写画画。 “准备回酒店，我们回去吃晚饭。”齐平轻咳两声，说完抬脚就先走。 王林擦了下口水，才起身跟上。 苏白芷把画收拾好后，感觉到一道闪光，转头看过去。 湖面波光粼粼，刚才的反光像对面玻璃的反射。 “还有五天就能回国了，希望不要出事。” “我宁愿在外面打瞌睡，也不想忙起来。” “n国的工厂确实很厉害，一个月铁的产量是国内一年的量……” “……” 苏白芷坐在车内，听他们念叨着，还在想刚才那道反光。 如果她的直觉没错，应该是瞄准镜反射。 n国不敢这么做，那只有一个可能…… 车子稳稳地开着，街道上有不少别，橘红的夕阳落在两座高楼之间，褪去刺眼的光，像个火球。 苏白芷默默计算时间，已经比往常慢半个小时了。 早上他们出来时，从酒店出发只要40分钟。 她看向窗外，瞳孔微缩，再看向车内，大部分人都在睡觉，没注意外面的街道。 “齐组长…”苏白芷压低声音，叫醒齐平。 她刚才看了一会儿，只有他们医疗组的车转圈，其他车没见到。 齐平倏地睁开眼，一阵心慌，突然被叫醒，他手微颤抖： “有事？” “我们的车绕了一圈，现在已经快两个小时，会不会出事了？”苏白芷指向窗外的教堂。 这个教堂建筑很特别，离刚才的湖很近，开车最多十分钟就能到。 可现在过去两个小时，他们还在这里。 齐平后背惊出一身冷汗，医疗组的车上只有医生，前后有保护的车。 “司机，我们不想看风景了，想回酒店吃饭。”苏白芷突然喊了一声。 司机本想拐弯的，最后只能直行。 齐平从公文包里拿出枪，其他医生也立刻清醒过来。 沿着主道直行30分钟就到达酒店。 医疗组的车晚到，负责安保的小组肯定会往回找。 “他们不想要我们的命，想拖延时间。”苏白芷声音很低。 齐平轻点头，但手握着枪没敢放开。 车子顺利驶入酒店停车场，司机停下后立刻下车跑向洗手间的方向。 啪！啪！ “你们怎么那么晚？先回房间。”周翼看着不慌不忙，拍打着车窗。 苏白芷却从他的目光中看出慌张。 她刚下车，周翼就低声说： “陆部长为救邓部长头部中枪。” 齐平听到，双腿一软，差点拐到腿，紧张地道： “可我们这里没有脑外科医生……” 在国外做手术，风险太大，谁也不敢轻易冒险。 “她就是。”周翼指着苏白芷，加快脚步。 王林和齐平脸色很难看，他们都知道苏白芷刚毕业。 给陆部长做手术，至少要专家级别。 “你们快走，酒店很快就会封锁，n国那边的高层也中枪了……”周翼声音压低。 他话音刚落，十几辆军用车把这里包围，从车上下来的人都全副武装。 第392章 我是你就不自报师门 穿过酒店房间，走过长廊，直通向一个临时手术室。 苏白芷快速做术前准备，忘了这里是酒店，为什么突然出现一个手术室。 手术室外，邓雁飞和聂将军神色凝重地来回走着。 周翼送苏白芷进手术室后，才过来跟他们汇合，向他们点点头。 “我们的人已经追出去了，但基本不可能找到狙击手。”负责安保的组长如实说。 这事华夏还不好追责n国，毕竟他们的高层也伤得很重。 具体的他们也不清楚，子弹射向邓部长，同样也射向n国的最高领导人。 邓雁飞指尖夹着一根烟，没点燃，双眼微眯： “查清楚，如果跟n国无关，那就跟m国有关， 毕竟如果我出事，得利的是他们。” 负责安保的组长点头，立刻出去联系追击的队友。 手术室内， 苏白芷已经切开头颅，开始取弹，在手术前她给陆齐庭喂了一个药丸。 齐平本想阻止，但想到她和陆齐庭的关系，就没开口。 旁边的王林急得后背直冒冷汗，要是陆部长出事，他们别说升职了，很可能还会被处分。 这次出差就成他们的职业污点。 哐当！ 子弹扔在不锈钢盆里，发出清脆的响声，同时也打断他的思绪。 王林和齐平狠松一口气，他们现在开始怀念下午打瞌睡了。 旁边的麻醉师眼睛锃亮，不敢有一丝放松。 脑部和身体的其他部位不同，脑部神经交错复杂，最容易出医疗事故。 子弹穿透需要大面积清创，幸好偏移重要位置，不然陆部长当场就死了。 如果陆部长不挡，子弹会直接穿透邓部长的眉心。 在现场目击一切的人，这时回想起来，心都震颤不止。 齐平给苏白芷当助手，在旁边看得最清楚： “你…你之前独立做过类似的手术吗？” 苏白芷：“当然，不然我师父怎么敢让我代替他出差？” 估计师父在家坐立难安，就怕她搞砸了。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她没停顿，仔细清创。 这台手术难度不大，但需要手速快，不然病人生命体征很可能随时下降。 齐平看着她的手像在绣花一样，不断打结再清洗，不断重复…… 盯看一会儿，他眼花缭乱，暗暗心惊。 之前听好友宋三一说过，傅敬文收了这很厉害的徒弟，他还以为好友夸张了。 再厉害也是刚毕业，能厉害到哪里去？ 现在看来这取弹速度，操作灵活性都是普通脑外科医生没法比的。 “苏医生，你真的是刚毕业吗？为什么的取子弹的操作这么快？”王林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问。 他没做过取弹手术，之前只是站一旁看。 刚才看到子弹被扔在盘里，他心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我在青省。”苏白芷没抬头，继续操作。 一心两用不算什么，以前跟傅敬文去战区救人，还一心几用。 取弹时担心有人偷袭，还得想着怎么把病人带走，旁边的人也在干扰…… 苏白芷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得当时傅敬文真的大胆，可能当时没软肋，没再婚。 那时她也没有软肋，因是孤儿，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 王林眸光一亮，是了，青省这两年不太平，如果她的老师也在那边，确实有机会接触到中弹病人。 “你师父是？”他脱口而出，想着自己之前在她面前炫耀，耳根瞬间红了。 齐平瞥了王林一眼，觉得他话有点多，跟在医院时完全不同。 今天他跟苏白芷念叨那么久，腮帮子不累吗？ 苏白芷紧抿唇，谨记师父之前说的，在国外不自报师门。 不然回去不好交代…… 王林狐疑，总觉得一问她师父，她就下意识警惕不说话。 “我师父是宋三一。” “我要是你就不自报师门……”苏白芷悠悠地回了一句。 齐平在一旁，嘴角抽搐了一下，怕丢脸丢到国外？ 王林：“……” 接下来苏白芷不再跟他们闲聊，而是加快速度清创。 手术结束后，她把病人交给齐平，脚步加快离开手术室。 苏白芷把在湖边看到的瞄准镜反光位置，跟周翼说了后，又交给他一幅图，才回房间洗澡睡觉。 周翼拿到图，立刻找到安保组长，让小分队赶去查。 … 国内， 黎城罗河村， 罗桂玲在镇上卖粉的事传遍村里，很多婶子上门，问请小工的事。 罗大壮带人在村里的一个瓦房内砌灶台，他打算办一个米粉加工厂。 现在农村经济正兴起，现在不办，等以后镇上的米粉加工厂办起来，他们想申请办工厂就难了。 分产到户后，大家的米能留下一些，心思开始活络起来。 罗河村办米粉加工厂，收附近几个村米，红纸刚贴出去，好几个村的村支书都跑过来问。 罗桂玲快被村里的婶子缠得没脾气了。 “阿玲，咱们是门对门的邻居，老话说远亲不如近邻， 你能让赵翠梅当店长，管理一个店， 我也不求多，当个洗碗工，每个月能有5块钱就行。”对门的王婶提了一篮子鸡蛋过来，放在罗家的石桌上。 罗桂玲嗔她一眼：“你这是干嘛，贿赂我？ 我要是不答应，你打算赖在我家不走了？” 她正想在镇初中开一个粉店，铺子都租好了，就是还没找好人。 等罗大壮忙完米粉加工厂的事，就去装修铺子， 把墙刷白，打水泥地板，再砌灶台就行。 镇上现在有蜂窝煤，不用烧柴，比刚开第一个粉店时方便多了。 王婶摆手：“啥贿赂，求人办事总得送点礼，我家也没啥，就有点鸡蛋你不嫌弃就行。 我只是来先占个名额。” 罗桂玲：“那我收下了，正好我外甥女的四个孩子喜欢吃蛋羹， 你不上门，我也要找你的，只是新铺子在镇初中，有点远。” 王婶眼睛一亮，拍大腿：“没事，我会骑自行车，骑过去也就半个小时，不远。” 罗桂玲点头，刚开的新店她想找个人一起开起来，第一个想到王婶，没想到她自己找上门了。 鸡蛋她得收下，发第一个月工资补鸡蛋钱给王婶。 现在不收，王婶估计回家晚上睡不着觉了。 第393章 拒绝谈判，直接回国 开了一个口，找上门的婶子多了，罗桂玲没再收人，让她们去村里的加工厂应聘，现在也一样招人，一个月工资15块钱。 这些婶子都是想贴补家用的，能在村里干当然愿意，能照顾家里，还能赚钱。 罗桂玲把门关好，把鸡蛋篮子绑在在车的前面，骑车去家属院。 她听说外甥女出差了，四胞胎在家里跟阿姨。 罗桂玲上次跟苏白芷通话，知道四胞胎现在喜欢吃蛋羹，家里的鸡蛋留着，正想跟附近邻居买一些。 没想到，王婶就送一篮子上门。 趁新店没开，她就过来看看孩子。 “姨姥姥…” 罗桂玲刚推车进院子，正在院子里玩沙的颜颜和笑笑就小跑过来，还大声喊“姨姥姥”。 “哎，哎，你们慢点，别摔着。”罗桂玲把自行车撑好，也顾不上解鸡蛋篮子，先双手张开抱住两人。 咯咯……哈哈…… 两人抱住她，往她脸上喷口水，“噗”，然后哈哈大笑。 欢欢和乐乐也走出来，嘴里念叨着“姨姥姥”。 罗桂玲被他们喊得心软软的，笑道： “一会儿姨姥姥给你们蒸蛋羹。” “蛋羹，要吃。” “好…吃…” 裴阿姨从厨房出来，看到自行车上的一篮子鸡蛋，笑道： “我正打算去村里逛逛，看哪家有鸡蛋，买一些回来给他们做蛋羹，你就送来了。” 她特别喜欢这个小姨，有好吃的总送过来，还经常送米粉，自己又有能力开铺子。 裴阿姨想着，如果以后四胞胎长大不需要她，她也开一个小食铺，日子应该也能过得不错。 罗桂玲：“下次你打电话到村里，我给找鸡蛋送过来， 现在家家户户都养鸡，也不限制养多少了，鸡蛋攒得多，有点到街日就到镇上卖。” 裴阿姨跟她一起把鸡蛋解下来，两人一起到厨房，准备蒸蛋羹。 四个孩子跟着她们进厨房，找小板凳排排坐等着。 陆北宴回到家，看到罗桂玲的自行车，抬脚走进院子，听到几个孩子拍手声从厨房传出来。 他看了一眼厨房，四小只排排坐，眼巴巴地看着锅里。 陆北宴立刻快步走进里屋，拿出苏白芷之前买的拍立得，把这一幕拍下来。 他不在家，苏白芷也是这么纪录四胞胎的成长，让他回家后可以看。 这个拍立得有一个好处，就是立刻出照片。 他多拍几张，寄一张到宁城，寄一张到京市，再让小姨拿一张回去。 除了相片纸贵，这拍立得没缺点。 “爸爸！”两个儿子异口同声，看到他手上的相机，起身快步跑过来，前后相机吐出一张纸。 他们盯着纸，看着上面的人： “姨姥姥，颜颜……” 罗桂玲牵着颜颜和笑笑走出来，看到陆北宴手上的相片，满是震惊。 这相机拍照不用洗出来的吗？ 裴阿姨早见过直接出相片的相机，只往外看一眼，就摇头失笑继续盯着锅里的蛋羹。 她用的是苏白芷教的方法，蛋液和水的比例是1：1.5，先过滤再倒出蛋液，等水开再放进去蒸，大火蒸六分钟，再盖5分钟就能开锅了。 这样蒸出来的蛋羹软软的，颜色还很漂亮。 远在国外的苏白芷，睡醒后去看陆齐庭。 她现在归心似箭，恨不得马上飞回国。 刚才她连行李都准备好了，酒店解封，说不定马上就能回去。 苏白芷这次出国两天就想孩子了，从行李箱翻出他们的照片看了好几遍。 她带了几张过来给陆齐庭。 “在家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现在看到他们的相片，就特别想他们。”陆齐庭脸色苍白，但说话中气十足。 苏白芷：“北宴应该会给他们拍最近的照片，回去说不定已经攒很多了。” “苏医生，回去收拾行李，我们晚上就回国。”齐平打开门喊了一句。 “我收拾好了，随时可以拉行李走。”苏白芷眼睛一亮，如她预料的一样。 陆齐庭眸光一闪，儿媳妇就这么确定邓部长会离开？ 还是她自己想回国，碰巧。 齐平刚准备离开，脚步一顿，意味深长地看苏白芷一眼。 他还是小看老傅的徒弟了，是个人精。 邓部长拒绝跟m国谈判，直接回国。 他和聂将军的飞机现在已经起飞了，而医疗飞机也等在机场，随时准备起飞。 华夏没跟n国高层打招呼，申请航线也不经过他们，直接坐飞机离开。 为了陆齐庭的安全，他们才转坐医疗飞机。 等所有人上飞机，飞机飞到华夏领空后，大家才松一口气。 同一时间，邓部长签署了与n国结束经济交流的文件。 m国外务部打过来的电话，全部被转接出去，拒绝谈判的态度摆出来。 邓部长还在回国接受国外媒体拜访时，重点强调，m国没有诚意，那我们就做好武力解决香山澳问题的准备。 也许是这五年，也许会更快，武力解决对华夏来说，不会太困难。 正好华夏新研发的导弹没地方试验…… 医疗飞机在青省机场降落，他们看到电视报道时，才知道邓部长动真格了。 同一时间，广城军区，深城军区同时与附近两个军区正式军演， 这次演习是以登岛为目的，成几个方块围住香山澳。 苏白芷拿到报纸，念给陆齐庭听，他要直接回黎城军区医院养伤。 “邓部长这次是真动气了，他是真想武力解决，不是摆架子。”陆齐庭看军演的区块，眸地深沉。 他和陈军长都希望能和平解决，但如果事与愿违，必打的仗还是得打。 苏白芷：“不这么做准备，你觉得能把m国震慑住？ 他们比我们更不想打仗，香山澳不值得他们大动干戈， 没开打，这场战争他们注定会输，那到时m国在国际上的威望会大大削弱。” 陆齐庭深深地看她一眼：“你真笃定我们一定会赢？” “不是我笃定，是邓部长一定会赢。” 苏白芷没多解释，这是历史的必然，即使真开打，也一定会赢不可能输。 邓部长拿捏得很有分寸，先晾着他们两年再说。 摆出姿态两年，最先按耐不住的肯定是m国外务部。 第394章 婆婆赶过来照顾 苏白芷把陆齐庭送到医院，让傅敬文帮忙照看后，就匆匆赶回家。 她是突然回国的，连陆北宴都不知道。 希望是给他们一个惊喜而不是惊吓。 “妈妈…妈妈…” 苏白芷刚走进院子，最先发现她的欢欢直接冲过来抱住她的腿，眼泪很快就蓄满，又倔强地仰头不让它掉下来。 看得苏白芷一阵心疼，蹲下来抱抱他： “欢欢，妈妈回来了。” 哇…… 欢欢突然暴哭…… 其他三小只走出来，还没跑过来，就跟着一起哭了。 一瞬间，整个院子都快被他们的哭声淹了。 陆北宴推着自行车回来，听到哭声忙加快脚步， 看到门口被几个孩子抱着的苏白芷，嘴角猛抽了一下。 合着这四个正对着她委屈撒娇。 苏白芷从包里拿出糖果，往每个孩子塞了一颗，哭声才停止。 她在广城买的软糖，可算派上用场了，哄孩子最合适。 “他们这几天都没哭，看来一直忍着，等你回来哭场大的。”陆北宴失笑道，把自行车撑好后，拎着其中两个，到水缸前洗脸。 苏白芷牵另外两个跟着，拿小毛巾给另外两个擦脸。 欢欢破涕为笑的时候，鼻涕吹成泡泡了，糊在脸上。 “在家有乖乖听话吗？”苏白芷捏捏欢欢的肉嘟嘟脸。 四个孩子同时垂头，不说话了。 陆北宴哼了一声，还知道做错事心虚： “那边的沙子被他们铲进小桶，搬进里屋了， 要不是陈阿姨发现及时，沙子已经上楼了。” 欢欢头垂得更低了，小手还抓着衣角。 四个孩子排排站，小手伸出来，让苏白芷打手心。 苏白芷轻打了四人手心一下，他们突然抬头笑得甜甜的。 “小人精，快去玩吧！”苏白芷话音刚落，四人就跌跌撞撞地往沙堆里跑。 陈阿姨刚洗好小铲子和小桶，又被他们拎到沙堆里了。 陆北宴拎着她的行李箱上楼，才问： “是不是出事了？” 苏白芷应声，拿衣服进房间洗澡，出来才跟他说陆齐庭受伤的事。 陆北宴：“很严重吗？” “子弹取出来了，好好养着就行，今晚我们送汤过去，你留在那守夜。” 苏白芷没说n国的事，上飞机后他们就都签了保密协议， 陆齐庭的伤可以跟陆北宴说，其他的就只字不能提了。 陆北宴起身往书房，苏白芷跟着他过去。 他打电话回京市，跟魏女士简单说了情况，又把电话给苏白芷。 苏白芷跟婆婆说只要静养，电话那边魏女士立刻说订飞机票过来照顾。 随后没说几句就挂电话了。 陆北宴：“我爸可不希望看到我，更想魏女士过来照顾他，他们是夫妻，照顾起来更方便。” 苏白芷掐他腰：“你这样想逃避照顾的责任，不怕被爷爷骂？” “怕什么？他在京市，又打不到我。” 陆北宴一副无赖的样子，这顿打拖久就忘的，况且下次回京市，他可是要当新郎官。 他爷爷就算咬紧牙，也得忍着不动手。 苏白芷知道他在想什么，没理他，转身回卧室准备睡觉。 在飞机上她一直监测这陆齐庭的情况没睡，送他进军区医院才松一口气。 她就差拿牙签撑着眼皮了，困得站着都想睡着。 … 军区医院内， 陈婷刚接班，就被院长带去照看特殊病房的病人。 她需要定时监测，观察各项数据。 傅敬文也在观察室，看到她进来也没打算走。 他要等徒弟过来再离开。 “傅医生，您还收徒吗？”陈婷忍不住问。 她问过大学的导师，如果能拜傅敬文为师，以后的路能走得更宽更稳。 傅敬文这个名字就是招牌，在各大医院都能横行。 陈婷不打算结婚，一心只想扑在事业上。 “不收，我可以介绍其他老师给你。”傅敬文直接拒绝。 以后他还得精力放在家庭上，分身乏术，照顾不过来。 张婷听出他不是因为觉得她不行，才不收她的，心情稍微好受一些。 不过她跟傅敬文的手术，能学到不少东西，已经很满足了，所以短时间她不会离开这里。 陆齐庭醒过来，最先看到傅敬文，扯了一个淡笑： “能不能给我媳妇打个电话？” 傅敬文：“陆先生，刚才魏女士已经来过电话，她今晚坐飞机过来。” 陆齐庭点头，耳根和脖子都微红，没想到臭小子有眼力，还能想到打电话给魏昔。 他不愿意让儿子儿媳妇伺候，不方便。 他想擦身子，换身衣服，让护工帮忙，总觉得别扭。 趁他睡着，护工已经帮换过衣服，身子也擦过了。 … 随着报纸不断报道，香山澳的局势紧张起来。 段铭野看完深城的报纸，漆黑的眸底闪过一丝狐疑。 他不信华夏的高层领导会真动武，但摆出来的架子就是随时可能会开打。 段休止拿起报纸看了一眼，随后放下： “这个邓部长了不得，硬气起来，让m国人不知所措， 看来他们去n国谈判并不顺利，这样挺好，免得m国以为能拿捏华夏。” “爸，你不怕他们真打起来吗？香山澳成为战场，到时这里会变成一片废墟。”段铭野忍不住开口。 他接管段家后，做了很多改革，海航船的管理也更规范了。 各个营点不敢闹事，有钱大家一起赚，但坚守底线，不碰毒。 “不会打起来，但这个邓部长做好打的准备， 一是威慑m国和其他国家，二是表明立场让他们掂量着准备应对最合适。” 段休止说完，喝了一口茶后继续： “即使打起来，华夏也不会让香山澳成为战场。” 他之所以那么笃定，是看了深城发出来的经济计划。 一个能谋远的领导，是不会只顾眼前利益的。 段休止越来越期待，这个邓部长要怎么跟m国外务部谈判了。 而此刻， 邓雁飞在深城军区演习指挥部，部署演习任务，并做出了海域封锁的决定。 邓广翊看得心惊肉跳，在n国到底发生什么，让他父亲好像下定决心要动武？ “邓部长，队伍集结完毕，请指示。” “演习正式开始。”邓雁飞对着话筒，毫不犹豫地下命令。 以后这样的演习会常规化，现在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第395章 搬到海岛 第二天一早， 所有的报纸都在报道深城的演习。 各村的村民私下讨论这事，各执己见。 苏白芷跟二虎推着四胞胎走在罗河村的村道，没见到几个人。 在树荫下，一群人聚在一起，男的抽烟筒，女的摘菜掰花生。 老人拿着蒲扇，拍打蚊虫，但大家好像都侧耳听着。 “忍那么久，直接开打！” “广城那边刚发展起来，总得顾忌……” “现在国家穷，真干起来日子更不好过了，唉……” “这窝囊气，想当年我扛枪上战场，窝在雪地吃硬土豆都畅快。” “你是畅快了，你家几兄弟就剩你一个回来……” “……” 苏白芷跟二虎推着婴儿车，快步走过，生怕他们的话题转移过来。 村里的情报中心可不是浪得虚名的，他们小声嘀咕时，说不定说的事能把一家子搅得鸡飞狗跳。 二虎长高不少，推着婴儿车脚步迈开，加快几步，苏白芷差点跟不上。 “表姐，你快点，看着快下雨了。”二虎在自家大门，扯开嗓门喊。 苏白芷：“……” 雨滴砸下来，打在她的手上，婴儿车上的两个孩子拍手，还试探伸手让雨砸她们小手上，咯咯地笑着。 苏白芷刚把婴儿车推进堂屋，雨就啪嗒啪嗒地，整个院子都湿了。 空气中萦绕着一股泥土的闷腥味。 今天陆北宴接到紧急通知，他要在两天内赶到深城的海岛，调令下达，他的工作也了解完毕。 陈永胜和罗二牛被留在黎城军区，他和江峰调离。 现在陆北宴已经让阿姨收拾东西了，先把东西打包，带上最需要的，其他的由陈永胜他们打包装车，走船运送到海岛。 “表姐，先喝水，我进去拿席子铺地上，让他们下来坐着。”二虎给苏白芷倒一杯水后，立刻转身走进哥哥的房间。 没一会儿他就拿席子出来铺地上。 苏白芷把叫哇哇的欢欢放席子上，他立刻坐好，四处打量。 几个孩子也乖乖坐着，对灰扑扑的四周很是好奇。 叮咚叮咚…… 二虎从屋里拿出四个摇鼓给四胞胎玩。 “阿芷？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罗桂玲穿着雨衣，推自行车走进院子。 她快步走到屋檐下，先脱掉草帽和雨衣，才继续： “突然过来有什么事吗？” “小姨，我们要搬走了，北宴调到深城，我跟孩子们都跟他一起过去。”苏白芷起身走过去，递一条干毛巾给她擦汗。 轰隆…… 雷声突然响起，天空像被捅破了一样，雨越下越大。 四胞胎只顾着玩，一点也没被吓到。 “什么？你们要搬走？”罗桂玲立刻紧张起来，拉她进屋。 她每天听广播，最近的新闻她都知道，全在报道深城的军演。 以前她听听就过了，但现在突然联想起来，不由得多想。 苏白芷只说陆北宴调走，其他什么也没说。 罗桂玲：“怎么突然就调走？有没有跟你爷爷奶奶说？ 不是要办酒席吗？ 眼看着没几天了，不会又推迟吧？” 陆家请了他们一家，说是买好来回车票，到时全都一起去。 苏白芷：“现在还不清楚，如果酒席取消会提前通知的。” 但她心想着，多半是办不成了。 估计现在大哥大嫂都已经赶回广城。 罗桂玲：“听说海岛没淡水，喝水都成问题， 你这细胳膊细腿的，没挑过水，去海岛得受苦了。” 她说着就擦眼角的泪水，好不容易日子好过一些，外甥女又要去受苦。 罗桂玲鼻子酸涩，想到还有两个阿姨跟去，忙擦眼泪： “看我，忘记还有阿姨跟着一起。” 苏白芷：“小姨，我总不能让阿姨去挑水，自己在家坐着吧？ 到了才知道，那么多人在岛上，总有解决方法的。” 陈阿姨和裴阿姨都上年纪了，真需要挑水再想其他办法。 苏白芷转移话题：“我写了几个菜的做法都给你留着，做米粉的人越来越多，单看卖米粉以后难跟别人竞争， 除了酸辣粉，其他汤粉，干捞粉想模仿，还是很容易的。” 她特意赶过来，就为了把写好的菜谱给小姨。 罗桂玲：“确实，村里办了米粉加工厂，以后开米粉店的人肯定越来越多。” 她刚装修好铺子，初中旁边正在起房子， 那些工人吃一碗粉根本吃不饱，吃过几次后，干脆啃冷馒头。 主要是馒头便宜，又扛饿。 “你看菜谱后，再想怎么改铺子的菜单，米粉，米饭都可以卖， 素菜在村里收，猪肉让小姨丈想想办法……”苏白芷简单说了自己的想法。 她昨晚听陆北宴提了一句，才知道小姨在初中旁边开了铺子，旁边有好几个工地。 米粉不扛饿，油水也少，要卖给工人得卖米饭，有肉有菜的。 罗桂玲拿到菜单，看了两个菜，眼睛一亮，心里已经有了想法。 肉类她不怕，罗大壮有个战友在猪联厂，猪下水猪肉没票都能买到不少，只是价格贵一些。 苏白芷又跟她聊了一会儿，看到雨停了就要离开。 家里现在正乱着，明天他们就坐火车，时间很紧。 … 家属院里，知道苏白芷他们要搬走的人并不多， 等大家知道时，院子已经清空了，陈永胜他们把家具搬上车运走。 苏白芷和四胞胎到海岛的院子，先四处看了一圈，两个阿姨在船上吐得昏天暗地的，此刻脸色苍白地坐在院子的石凳上 陆北宴登岛后来不及多交代，就赶着去报到。 苏白芷看着院子里的手动压水泵，杂草都被清理了，就知道以后不用挑水，还有人提前过来打扫了。 房顶应该能看到大海，下面架着一个竹梯子。 这海岛到处都是竹子，风一吹就哗哗的。 苏白芷跟医院的交接很快，陆北宴收到调令，她也同时收到调令。 海岛不大，有一个军区医院，就在家属院的后面。 这里的房子是往上建的，从港口过来像爬坡一样。 刚才她们是坐车上来的，颠簸得厉害，陈阿姨和裴阿姨差点又被晃吐了。 反而四个孩子眼睛瞪圆，好奇地看着四周没有任何不适应。 “我们还担心孩子，最后反而是我们先受不住。”裴阿姨缓过来后叹道。 第396章 新邻居 苏白芷把孩子交给两个阿姨，先进屋铺床， 屋里只有简单的家具，从黎城送来的家具家电过几天才能送到。 苏白芷不打算置办家具，先将就着用屋里有的。 白小爷跑出来，伸了伸懒腰： “终于靠海了，我要吃海鲜，吃肉干都吃腻了。” 苏白芷瞥它一眼：“你去海里抓？” 海岛上很热，铺薄垫，再简单铺一个凉席就好了。 而且屋子打扫得很干净，不用再打扫，省不少事。 “你看我像会潜水的吗？”白小爷眼睛一瞪，伸出爪子。 “我也不会。”苏白芷就不想如它意，谁让它一副刚睡饱的样子，看着就来气。 怕孩子不适应她不敢睡沉，现在正困得很，但肚子唱空城计，不得不等吃饱再补眠。 苏白芷在屋里铺床，在院子的陈阿姨和裴阿姨也没闲着。 她们带了腊肉，鸡蛋过来，连米都带了。 两人正配合着，轮流看孩子，蒸米饭，蒸蛋羹，炒菜。 等苏白芷从屋里出来，除了院子里放着的大包小包， 厨房里放的几个大包都解开，归类好了。 里面还传出菜香，屋顶的烟囱冒烟。 隔壁院子有孩子跳起来，越过围墙看向这边，随后喊道： “娘，隔壁住人了……” “喊魂呢？快吃午饭去学校。” 随后就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门关上，脚步很快。 叩，叩…… 苏白芷走过去开门，一个包着白头巾婶子站在门口： “你好，我是隔壁李政委家的，你们刚到肯定没买青菜，我家院子正好种了很多，摘一些给你们。” “李嫂子好，我叫苏白芷，以后叫我小苏就行， 家里确实没青菜，那我就不客气收下了。”苏白芷笑着道，接过篮子快步走进厨房，把菜拿出来后，从布包里拿了一些糖果出来放进去。 李嫂子笑得眉眼弯弯，刚才她还有点紧张，怕他们嫌弃送的青菜。 远亲不如近邻，这边只有这两户，她想跟邻居处好关系，以后也有个照应。 她在宣传部做干事，最常跟陌生人打交道，这么一照面她心里就有底了。 青菜是新摘的，不值钱，但也不会太寒碜，正是他们需要的。 “李嫂子，家里乱糟糟的来不及整理，改天再请您到屋里喝茶。”苏白芷把篮子递给她，原来盖在篮子的布盖住糖果。 “行，你们先忙，我还得赶去上班。”李嫂子利索地摆手就离开，没多打听什么。 苏白芷关上门后，心想，至少新邻居好相处懂分寸。 刚才送过来的青菜一看就是新摘的，很用心。 她走进屋里，裴阿姨已经把饭菜端上桌了，四个孩子排排坐，没人围了一个兜用勺子吃蛋羹。 苏白芷：“刚才来的是隔壁李政委家的嫂子。” 陈阿姨正注意给几个孩子添饭，笑道： “看送来的菜就知道是个用心的人，而且有心想好好相处。” 裴阿姨点点头，有个好邻居还是很重要的。 刚才她听声音，就知道这个李嫂子热情又有分寸，不会瞎打听。 不愧是政委家，思想觉悟就是高。 裴阿姨想到以前隔壁院的秦鸣，同是政委没能拿捏母亲，其他的也没什么，算挺好了。 吃完午饭后，把重要的东西归置一下，陈阿姨和裴阿姨轮流休息。 四个孩子一点不困，在院子里跑来跑去，还指着外面要出门。 苏白芷睡一觉起来，想带他们出去逛逛，但带四个她一个人带不了。 裴阿姨：“家里已经整理得差不多了，我们推婴儿车带他们出去逛逛，顺便买点新鲜的菜回来。” 这个海岛还有渔村的，靠海吃海，肯定也有卖海货的。 一道白影掠过，直接钻进婴儿车下面的小篮子。 苏白芷眼角微抽，当看不见，把孩子们搬进婴儿车内。 幸好过年前孟子昂送了两个大的婴儿车过来，不然几个孩子根本坐不进去。 且现在他们会走路，也不愿意坐车子。 但从家里到下面有很长一段路，靠他们的小短腿走，不知道要走到什么时候。 两人推着车，往外面走，一路问才走到卖菜的地方。 苏白芷看到摆在摊位上的海鲜，脑海已经浮现很多道菜了。 裴阿姨问了价格，不知道是贵了还是便宜正犹豫。 苏白芷已经先一步走上前：“这样螃蟹没绑钳子，是不是更便宜？” “1块钱5只，你要完还能再便宜些。”老婶子笑着回，怕她嫌弃继续： “这些是刚捞上来的，我家老头子被钳子夹手受伤了，我不会绑钳子，不然我也不会便宜卖。” 苏白芷数了一下，一共有12只，个头还行，很生猛。 裴阿姨：“螃蟹没肉，1块钱能买不少猪肉了，要不我们买其他？ 那边有鱿鱼，还有虾……” “1块5毛，你们全带走。”老婶子急了，紧张地看向苏白芷。 苏白芷：“这些我都要了，你有绑钳子的草绳吗？” 她老婶子忙应声：“有的，我给你拿。” 苏白芷递钱给她，她立刻从篮子里拿出几根草绳，一看就是自己编的。 裴阿姨看着孩子，就怕他们把手伸进篮子里。 “你们是刚来的随军家属？家属院的嫂子们我都认识， 她们经常跟我买海货，但最常买虾和这些贝类， 螃蟹她们很少买，嫌肉少，家里孩子多的，更愿意买虾。”老婶子念叨着，看她利落地绑螃蟹的钳子，才暗暗松一口气。 苏白芷只是笑笑，不到十分钟就把所有钳子绑好，然后把它们扔进篮子中。 “你们这什么时候会有海鱼卖？”苏白芷绑完螃蟹才问。 老婶子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心情很好：“早上会有海鱼，这个时候只有虾和螃蟹。” 苏白芷点点头，推着婴儿车准备离开。 现在冰箱还没送过来，天气又热，只能买当天的菜，多了放不了。 而且今晚陆北宴还不一定能回来，买多页吃不完。 两人推着车到卖肉的地方，买肉和一些配菜就往回走了。 她们逛一圈没看到卖水果的，倒是看到不少卖椰子的。 可惜两人拿不动了就没买。 第397章 医院虽小，该有的都有。 晚上， 陆北宴让人带话，他已经出任务了，归期不定。 苏白芷还收到一份电报，是陈永胜发的，说了家具家电两天后就送到海岛，到时工人会帮送到家里。 接下来的两天，除了李嫂子过来送青菜，也没人来家拜访。 裴阿姨把院子的地开垦出来，种上李嫂子送过来的菜苗。 陈阿姨和苏白芷去沙滩挖了不少沙子回院子，围了一个区域给四胞胎玩。 家具家电送到后，苏白芷也正式上班。 本来她还有两天假期的，医院的院长找到家里，让她提前去上班，医院太缺全科医生了。 苏白芷本就打算提前去医院看看，就没拒绝。 登岛之前她已经把绘本的稿件寄出，顺便写新地址给编辑。 海岛的军区医院是三层小楼，很宽敞，医院虽小，该有的都有。 苏白芷被蔡院长带着逛了一圈，在各个科室混了个眼熟。 “苏医生，我看过你的履历，我们这里需要你这样的人才，欢迎你加入我们的集体。”蔡院长说话时有些激动，脖子的青筋都凸起了。 苏白芷忙说了几句恭维的话。 她虽调到这里，以后说不定还得经常出差，估计特殊医疗队以后就会到这边训练了。 蔡院长把她带到林护士长这边，简单介绍后就匆匆离开。 他还要赶去手术室做手术。 “苏医生，你的诊室在这边，以后让小刘护士跟着你，有什么事跟她说。” “我们这主要接的病人是军人家属和出任务受伤的军人， 隔壁渔村的村民偶尔也会来这边看病拿药，渔村里有诊所，他们去诊所拿药比较多……” 林护士长简单说了医院的情况。 护士站， “奚护士，刚才来的那个医生好年轻，不会是刚毕业就分来这边吧？”小刘护士撇嘴，她可不想跟个刚毕业的医生，到时被连累，还得挨主任骂。 外科王主任去深城市医院学习了，回来知道来了新医生，说不定把新医生当助理用。 “不知道，院长亲自带新医生到各科室去认人，可见很重视。”奚护士正给病人扎针抽血，头也没抬地说。 她是新护士还在实习期，要不是她嫂子的关系，她也进不了这里的医院，所以她格外珍惜这份工作。 “要不我跟你换，你跟这个新医生，我等下一个医生？”小刘心思一动，又继续： “你们都是新人有共同话题，我还得照顾特殊病房的病人，真的没空跟一个新医生。” 奚护士抽完血，眉头微拧：“还能这样？护士长会同意吗？” 她来两个月了，没一个医生愿意带她。 小刘是因为前一个医生调走才落空。 “小刘，一会儿你去1诊室，跟着苏医生看诊。”林护士长有过吩咐了一句。 小刘立刻抓住她的手臂： “护士长，我暂时不想跟医生，你让奚护士去跟苏医生，好吗？” “奚护士刚来……”林护士长话还没说完，小刘忙打断： “奚护士学得差不多了，扎针又快又准，她也同意。” 奚护士：“……” “好吧，奚护士，一会儿你去1诊室找苏医生，跟她说一声，就说你主动申请跟她的。”林护士长说完就离开，她还得去化验室拿报告。 小刘眸底闪过一丝精光，把问诊表交给奚护士。 苏白芷并不知道，她刚上班就被人嫌弃了。 她刚穿上白大褂就有病人走进来。 “你是实习医生？”满面愁容的婶子带着一个小女孩走进来，看着很忐忑。 苏白芷：“不，我是新来的医生，姓苏。” 她指了指名牌，随手拿起桌上的病例本。 问诊单子上的字很娟秀，写的病症也很清楚。 生病的是小女孩，一直沉默寡言，最近几乎不吃东西，好像要把自己饿死。 “医生，我女儿是不是病得很重？” “她在老家就这样，还是登岛后才这样？”苏白芷看到问诊单子的后面，眸光一闪，希望不是她想的那样。 “在老家就这样，所以我才回老家带她来随军的。 我知道她怨我，带弟弟妹妹来随军就把她一个人扔在老家，可那时岛上没有初中，出岛上初中又不方便……” 说到最后她哽咽得说不下去了，低头擦眼泪。 小女孩冷眼看着，眼神很呆滞。 她无法与她的母亲共情，冷冰冰的目光像看一个陌生人。 苏白芷看了问诊单子，小女孩在老家读了一年初中就辍学了。 “王婶子，你先出去，我跟她聊聊。”苏白芷放下病例。 王婶子点头，转身走出诊室随手把门关上。 小女孩叫王玉珍，看着黑黑瘦瘦的，天气这么热还穿着长袖长裤，眼神很警惕。 “喜欢数学吗？”苏白芷拿出一张白纸，快速画了一个格子，写上几个数字。 王玉珍点点头，拿起笔看了一会儿，填上相应的数字。 “不喜欢1这个数字，是因为你讨厌的人跟1有关吗？” “嗯，姐姐，我觉得自己很脏。”王玉珍突然说了一句。 苏白芷心咯噔了一下，然后快速画了一幅画，递给她。 “有人对你做了这些动作吗？”她画得很简略，但很容易认出来。 且她还画了几个符号，遮掩，除非遭遇后类似的事，不然像王玉珍这个年纪的女孩是看不懂的。 王玉珍眼迅速蓄满眼泪，用力点点头，但她死咬着唇没哭出声，就怕她妈妈冲进来。 苏白芷起身走到门口，把门反锁了。 “姐姐，我不知道…他们都说我很脏，我想检查看……” 苏白芷看她祈求的眼神，点点头。 女孩子这方面的教育缺失，其实是灾难不是保护。 检查完，王玉珍再三问苏白芷结果后，捂着嘴哭出声。 苏白芷打开门，叫王婶子进来，又把门锁上。 她简单说了检查结果，并把刚才画的图递给王婶子看。 “没发生不可挽回的事，但她心理出问题了，必须每天到医院接受心理辅导……” 王婶子看图后，紧咬着唇不敢，浑身都颤抖着。 图上有一个数字1，她知道什么意思，只觉得心像被刀慢慢割着。 “不可能，不可能……”说完她眼前一黑，扶着椅子直接晕过去。 第398章 我们没病，回家…… “姐姐，你能替我保密吗？” “当然，这不是你的错，该受惩罚的不是你。” 苏白芷把手搭在王玉珍的肩膀，心里想的却是她的妈妈可能不愿意面对现实。 她以前刷到过不少相关视频评论，评论区让人三观尽毁。 有知道真相的老人，为了保住颜面，视而不见还把孙女送到邻居家门口。 有的直接与对方协商，拿钱解决，然后把女儿送进精神病医院。 有的甚至直接把女儿送到对方家里，拿彩礼走人… …… 太多太多的悲剧，都只因他们把这一切当做丢脸的事，而不觉得加害者该受到惩罚。 但最后，该受到惩罚的人逃脱罪责，受害者却活在阴影里，自我惩罚。 王玉珍的妈妈睁开眼睛，立刻从床上弹跳起来： “我们没病，回家……回家……” 王玉珍惊恐地被拉出诊室，随后脸色苍白，又变成原来面无表情的样子。 苏白芷看着她离开，拿起病历本，看到住址。 门牌号跟她现在住的院子隔得并不远。 “苏医生，我叫奚梅，是我主动申请来跟你的。“奚护士有些紧张，忐忑地看着她。 奚梅有种直觉，眼前的苏医生一定特别厉害。 刚才离开的那个小女孩很信任苏医生。 苏白芷：“你写的问诊表很详细，很厉害。” 奚护士脸一红，被夸奖的喜悦在心里炸开，甜丝丝的。 上午的门诊结束，苏白芷没在医院多待，直接离开了。 而另外一边， 回到家的王玉珍，被她妈妈关在房中，屋里黑黑的，连窗帘都拉上了。 门外传来弟弟妹妹的笑声， “妈妈，我今天得了一朵小红花，老师说我写字很好看。” “我今天数学测试考了一百分，有奖励吗？我要玩具枪。” “妈妈，我要头绳，漂亮的，有星星的。” “好，好，都给你们买，快吃饭，下午还要上课。” 她的妈妈郝玲正温柔地对弟弟妹妹说着，可能还笑得很开心。 王玉珍咬着自己的指甲，眼眶蓄满眼泪，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 是啊！妈妈都喜欢学习好，不给她添麻烦的孩子，她不是了。 王玉珍任由眼泪滑落，嘴角却是扬起的，她知道现在自己很难看，很丑，所以她不敢照镜子。 可爸爸说过，她是他手上的珍珠，会一辈子把她捧在手心上。 妈妈也说过，即使有弟弟妹妹，也会一直爱她的。 王玉珍捂住眼睛，回想以前一家三口挤在一间小房子的画面，那些画面渐渐模糊了，甚至有些像梦境，醒来就消失了。 她没脏，不是她的错。 王玉珍擦干眼泪，起身走到床边，拿起筷子，拼命地往嘴里塞饭。 即使想吐出来，她还是硬咽下去。 不是她的错，她不该受罚。 眼泪混入饭里，咸咸的，她还是用力咽下去。 隔着门，门外仿佛是她以前的梦境，而门内却是黑暗，她想逃出去，想回到那个梦境中。 语文老师跟她说过，她可以去看广阔的世界，一切皆有可能。 数学老师说过，翱翔在数字的海洋里，放空自己，像直线一样无限延伸。 王玉珍渐渐平静下来，吃饭的速度慢下来，耳边还充斥着他们的笑声。 门外的郝玲，偶尔会把视线落在房间门口，心口一缩，随后迅速移开。 … 海岛的风一直呼呼地，乐此不疲地掀翻一切。 半夜风停止了，电闪雷鸣，大雨磅礴。 苏白芷如往常一样上下班，她每次都会经过王玉珍家，但每次院子门都是紧闭的。 连续几天，她都没遇见王玉珍的母亲，医院的心理辅导诊室也不曾有王玉珍的就诊纪录。 “小苏！” 苏白芷下班回来，正好遇到同样下班往回走的李嫂子。 几天下来，家里的两个阿姨跟李嫂子熟悉了， 裴阿姨教她做菜，她送花生，土豆，青菜过来当拜师礼。 陈阿姨教她绣图案，她买了不少布送给陈阿姨裁衣服。 偶尔还送南瓜饼，红豆糕，到家里给四胞胎当零食吃。 一来一往，两家相处融洽。 “李嫂子，你今天下班挺早的。”苏白芷停下脚步，跟她闲聊。 李嫂子：“我家那个臭小子说，你当医生肯定比我一个宣传部干事忙，我总加班就是能力不够， 昨晚我刚给他吃了一顿“竹竿炒肉”，今天到点下班我就赶紧回家了。” 她说完忍不住笑出声，没等苏白芷说什么，又继续： “他说得对，我以前确实拖拖拉拉，等下班时间才努力表现。” 苏白芷：“……” 她可什么都没说，换做其他嫂子，估计心里要记恨了，但李嫂子打完儿子，还会反省自己，真不愧是政委的老婆。 李嫂子：“今晚我还得给臭小子赔礼道歉，不然他能摆三天脸色， 大人知错也要改，不然孩子以后也会有样学样。” 苏白芷立刻给她手动点赞，知道这个道理的父母并不多。 有的父母没什么成功经验，还总压制孩子，让孩子听他们的，在孩子面前当起皇帝了。 李嫂子摆手：“你别夸我了，昨晚我还打他，只有几下，但现在想想，自己气头上动手就是不对。” 苏白芷笑笑，这些得李嫂子自己想清楚，她是不会多说的。 管闲事只会管出仇人，朋友之间也得划出这条边界。 作为医生，也不是无所不能的，当病人家属不愿意配合时，她有一身本事也使不出来 且这个病人还是孩子，家属的配合很重要。 “你以前不从这边回家的，是要等人？”李嫂子走着，突然问一句。 “嗯，没等到。”苏白芷淡淡道。 王玉珍的事她不会说，倒是可以问问王玉珍的妈妈郝玲是个怎样的人。 “李嫂子，你认识郝玲吗？”苏白芷犹豫了片刻，还是问出口。 “郝玲？王营长家的。听说她回乡下接大女儿来这里治病。”李嫂子突然顿住，话题一转： “郝玲是一个很能干的人，事事要拔尖，要不是要带两个孩子，她现在也到我们宣传部当干事了。 她的两个孩子在学校成绩不错，一直是班里第一第二名。” 第399章 冲海浪 苏白芷点点头，没再多问什么。 李嫂子给了中肯的评价后，岔开话题跟她聊起带孩子去冲海浪。 天气越来越热，她家两个臭小子整天嚷嚷着要去。 正好周末她放假，想着带他们去玩，找个伴。 “当然没问题，明天我休息，我家四个小的早就想去了，最近在家玩沙已经满足不了他们。”苏白芷一口应下。 两人各自回家，把烦心事都抛之脑后。 另外一边， 海上军舰上，陆北宴看着海岛，目光逐渐变得柔和。 他刚调过来就出任务，还来不及安顿家人。 “陆队，一切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出击。” 王营长背脊挺直，目光坚毅地看着眼前新来的年轻团长。 真的太年轻，一开始他还有抵触心理。 但一起出任务这几天，他心服口服了。 不愧是上过战场的兵，临场反应能力和预判都很强。 王营长本想着能往上再升一级，这次升不了，他心里有情绪，但见到陆北宴后就不觉得了。 比他优秀的人还比他努力比他敢冲。 “王营长，放松一下，晚上才轮到我们。” 王营长点头，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隐约能看到他们驻扎的海岛。 “陆队想家人了？” “你不想吗？”陆北宴淡淡地看他一眼。 因长期在海岛训练，王营长穿着白色的海军服显得更黑了。 他低头看一下自己的手，比王营长白几度，但也黑了不少。 好在有媳妇给他准备的防晒霜，不然他的脸也跟王营长一样脱皮了。 黑一块，白一块的，还火辣辣地疼。 “想，我媳妇回老家接大女儿到岛上了，不知道有没有带去医院看病。”王营长轻叹一口气。 再过两天他们就能回去了。 他还记得大女儿王玉珍刚出生时的样子，粉粉嫩嫩的， 捧在手心，他都怕捧坏了。 “我的四个孩子也在岛上。”陆北宴轻声道。 他怕两个女儿受不了这么热的天气会哭，又怕媳妇不适应，没胃口吃东西瘦几圈。 王营长瞪着他：“你怎么有四个孩子？不是刚结婚吗？” “四胞胎，会走路会叫爸爸，妈妈。”陆北宴预料到他这个反应，也没隐瞒。 两家住得近，以后也会遇到的。 王营长暗暗心惊，太厉害了，听说陆队媳妇还是医生，比他还小。 军舰破开白浪花，乘风而上，驶向远处的军事演习区域。 海岛越来越远，直到隐没在白雾中。 … 周末， 四个孩子早早起床，穿着小短裤搭配蓝色条纹t恤，还戴上白色绑带帽子，一人拿着一个小桶，放在婴儿车底下的篮子中。 白小爷被欢欢拎出来，塞进自己的t恤大口袋中，他的肚子一下鼓起来了。 裴阿姨看不过去了，拿一个彩色网兜过来，把白猫放进去。 她发现这只袖珍猫是真的长不大，但力气却很大。 “苏小芷，我要躺你的布袋中，不要网兜，太丑了。” 苏白芷当没听见，压着唇角没笑出声。 最后还是小女儿颜颜走过去，把白小爷解救出来，放到自己的粉色小包中。 “妈妈，走…”颜颜坐上婴儿车后，向她招手。 其他三个孩子，眼巴巴地看着她。 苏白芷：“陈阿姨，裴阿姨，你们也一起去，可以到海滩散散步，我看着他们就行。” 陈阿姨本想在家休息的，但她被裴阿姨拉着一起，也穿上凉鞋，准备一起去踩踩沙子。 几人刚准备好，隔壁院子的两个孩子就跳起来喊： “现在去吗？等等我们。” 然后就听到他们喊“妈，苏医生准备好了！” “快走，快走……” 苏推着婴儿车出来，车上挂着水壶和小零食。 裴阿姨和陈阿姨一起推婴儿车，有说有笑地走着。 李嫂子家的两个儿子走在最前面带路。 “这两个臭小子，催，催，催，平常上学没见他们起那么早，今天早早起来，到我床头排排站，我醒来看到他们，吓得差点摔下床。”李嫂子嫌弃地摇摇头。 两个儿子到了狗都嫌弃的年纪，只有他们睡着的时候，她才能把自己的母爱掏出来瞧瞧，确认还在就又放回去了。 苏白芷：“我家这几个，今天起得特别吵，但只是在客厅排排坐，不敢到我床前吓人。” 坐在婴儿车的两个女儿，配合地点点头。 李嫂子稀罕得不行，看她们都看不够。 “不一样，你家这几个正是好玩的时候，而且闺女懂事，要不是我跟老李的年纪大了，还想追生一个女儿， 老李怕又是儿子，不敢冒险了。” 她想起李政委绷紧脸，一本正经地说怕再生儿子就想笑。 苏白芷点头，等上学后，不辅导作业时，母慈子孝， 一旦辅导作业，家里就鸡飞狗跳了。 几人来到沙滩，已经有不少小朋友在挖沙了。 苏白芷牵着两个儿子，李嫂子帮忙牵两个女儿， 而李嫂子的两个儿子，已经追着海浪跑起来，不过没敢往里走，海水只扑到他们膝盖。 “好玩，好玩……”欢欢和乐乐拍手，海浪扑过来，他们立刻闭上眼睛，实际海浪只过他们的小腿。 颜颜和笑笑追了一下海浪，就跑到婴儿车旁拿小桶小铲子，准备玩沙了。 李嫂子的两个儿子冲够了，也上岸，用手挖沙洞。 相比于两个小女孩的斯斯文文，她两个儿子粗鲁得让她想揍人。 “我的小桶……”颜颜突然抓住一只小手，大喊一声。 苏白芷带两个儿子回到沙滩，正好看到这一幕。 哇…… 被颜颜抓住手的小女孩大哭，立刻跑向一处。 苏白芷看了一眼，突然顿住，小女孩看着4岁左右，她抓着的女人正是王玉珍的妈妈郝玲。 她扫了郝玲周围，没看到王玉珍，倒看到一个小男孩坐在地上玩沙，看着7岁了，比小女孩大。 “妈妈，她打我手。”小女孩把郝玲拉到颜颜这边，理直气壮地说。 “不对，姐姐抢我小桶。”颜颜头顶绑着两个小啾啾，脸圆圆的，大声吼回去。 “妈妈，我要小桶，你帮我抢回来。”小女孩不依不饶，又开始哭了。 郝玲蹲下来，心疼地擦女儿的眼泪：“好，妈妈帮你。” 第400章 染红了整间屋子 苏白芷听她说完，眸光一冷。 颜颜瘪嘴委屈要哭了，小手抓着小桶，倔强地不动。 “小朋友，借你的小桶给姐姐玩一下好吗？”郝玲背对着，没看到已经走过来的苏白芷。 “不要！”颜颜抬手擦眼泪，声音哽咽。 李嫂子刚去揪两个儿子耳朵，走过来就看到郝玲蹲在颜颜面前，而且手握着小桶，看着想强行抢。 “只是借姐姐玩一下，她玩腻了就还给你。”郝玲还哄着，就想拿走小桶安抚自己女儿。 而且只要想到自己大女儿现在的样子，她就想什么都给小女儿，不然她就难受。 “不借。”颜颜不松口。 “王婶子，我女儿不愿意借，你这是要抢吗？” 苏白芷走上前，抱着女儿的头安抚，声音更冷冽。 郝玲脸一红，放开手，有点不知所措。 “哇…哇…妈妈，我要小桶，我要小桶。” 旁边的小女孩直接坐沙滩上哭，好像拿不到小桶就不罢休。 郝玲忙安抚，祈求地看向颜颜。 颜颜抱着苏白芷：“妈妈，我不想借，她刚才要抢，她不对…” “嗯，颜颜不想借可以不借，继续玩。”苏白芷安抚着，颜颜点点头。 “苏医生，你们有四个小桶，借一个不行吗？”郝玲厚着脸皮问。 她看到四个孩子穿一样的蓝白条上衣，就猜到是一家的。 还有他们旁边的婴儿车，她只在电视上见过。 他们有钱，不缺几个小桶，借给她女儿玩怎么了？ 心里涌起不甘，同是家属院的，就不能互帮互助吗？ “他们不愿意借就不借，王婶子，小孩子之间的事，希望你不要插手。”苏白芷冷着脸说。 旁边的人都看过来，指指点点的。 “孩子之间，玩具一起玩很正常，没想到苏医生这么小气。” “你不小气，你怎么不把自家儿子的小桶给王玉霞玩？” “我儿子能跟我拼命。” “是了，让别人大方动嘴皮子就行。” “那不是王营长家的吗？刚才她好像想抢孩子的玩具。” “我觉得苏医生没错，孩子之间，让孩子解决。” 旁边议论声不断，郝玲抱起小女儿王玉霞，又扯儿子走。 李嫂子摇头：“郝玲像变了个人，怎么这样教孩子？” 苏白芷没说什么，郝玲护小女儿是想补偿吗？ 她心里冷笑，补偿给小女儿，亏欠大女儿，人心果然是偏的。 王玉珍的感觉没错，她的妈妈并不是真的关心她。 或者说，她妈妈给她的爱是有条件的，她得听话懂事，才能得到一点爱。 苏白芷拧眉，王玉珍一直没出门，在家独自待着容易胡思乱想，只会加重病情。 “妈妈，妈妈，你把脚放进来。”欢欢拉着苏白芷的手，指着一个挖开的沙洞。 她看向旁边的李嫂子，李嫂子的脚已经被沙子埋起来了，她的两个儿子还在往上面铲沙子。 颜颜和笑笑把沙子铲进小桶，看向他们，拎着走过来。 陈阿姨和裴阿姨回来找到他们，除了欢欢，其他三个孩子都用沙子把自己脚埋起来了。 沙滩来往的人越来越多，中午太阳很晒，几个孩子才意犹未尽地走回去。 每个孩子提了一小桶沙，这次不坐婴儿车了，一起走路回去。 … 郝玲带两个孩子回到家，小女儿王玉霞还在哭，眼睛都哭肿了。 她骂道：“听到妹妹哭，做姐姐的也不会出来哄一下， 活该被人欺负，不懂事，这么丢脸的事还跟医生说，你爸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王玉珍坐在桌前写数学题，门外传来她妈妈的骂声，妹妹的哭声， 没一会儿，弟弟也开始哭了。 砰！ 门被用力推开，一道黑影冲进来。 王玉珍还没反应过来，手被用力拉扯，咔嚓一声，剧烈的痛感袭来，她的脑子却异常清醒。 “假惺惺，还做数学题，你不是辍学了吗？ 装什么装？ 每天半死不活地在家，一句话都不说，你凭什么恨我，是我让你穿裙子了吗？ 上初中跟人学坏了，所以那个人才盯上你的， 一巴掌拍不响，肯定是你先勾引人。 你还留长头发，我把她剪了，剪掉它，就不会有人把你当女孩子了。” 郝玲像疯子一样，拿起剪刀剪掉王玉珍的头发。 她的小女儿和儿子都吓住了，瞪大眼睛看着发疯的妈妈，眼底只剩惊恐。 王玉珍冷笑：“解气了？” 郝玲突然跳开，不敢看女儿的眼神，捏着剪刀，浑身颤抖着。 “解气了吗？要不要往我这里捅一刀？”王玉珍指着心口，冷静得可怕，眼底很空洞。 耳边一直回荡着她妈妈说的话。 她穿的裙子是爸爸寄回老家的， 她留长头发是因为剪短头发隔一段时间就得剪，而爷爷奶奶不会给她剪。 她没有要勾引任何人。 她没错…… “你既然那么喜欢弟弟妹妹，为什么还要接我过来？ 你们一家四口过好日子就好了，为什么时不时还要打电话回来，假装关心我？ 我没做错任何事，可你们却把我丢了，推开， 发生那样的事，所以我连活下去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王玉珍说完转身回房间，把门反锁，坐在地上，一只手耷拉着，身体的痛都不及她心被撕开的痛。 她努力爬出黑洞了，可却又被一把推回去。 郝玲瘫坐在客厅地上，用力捶打着心口。 地上被搅碎的头发像被剪碎的母女情分。 她怎么会把日子过成这样？ 刚送大女儿回老家时，她想着早点接她到身边的， 只是后来，日子越过越好，她带两个孩子在身边，很快就把大女儿忘在脑后了， 如果早点把她接过来，也许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 … 吃完午饭，苏白芷想到早上遇到郝玲的情景，跟两个阿姨交代一声，就到隔壁找李嫂子一起去王营长家。 李嫂子本不想去，但想到王营长女儿生病关在家里，没多问就跟苏白芷一起。 “谁啊！” 李嫂子敲门后，郝玲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啪嗒一声， 郝玲的小儿子打开门，看到她们，转身跑回去。 苏白芷走进院子，闻到了很浓的血腥味，她用系统扫描，快步往里屋冲。 李嫂子吓一跳，忙跟着跑进去。 砰！砰！ 苏白芷踹开门，浓浓的血腥味扑涌而出。 窗帘是拉开的，窗户紧闭，阳光洒在地上，血染红了整个房间。 第401章 我只想把它们摊开晒晒太阳…… “啊！” 李嫂子扶住门，惊恐地叫出来。 阳光洒在王玉珍苍白的脸，她唇角还勾着笑，眼睛半眯着，像随时要睡着一样。 耷拉着的一只手一看就已经脱臼了。 流淌在阳光里的血，鲜红又泛着亮光，割裂的破碎感冲击着。 苏白芷也顾不上李嫂子会不会怀疑，手伸进裤袋，从空间里拿出止血药粉直接洒在伤口上。 王玉珍眼睛慢慢恢复清明，想推开苏白芷却使不上力气。 她祈求地低声：“我不去医院……” 苏白芷拿起旁边一件干净的衣服，把她的伤口包扎起来： “好，不去医院，我背你去我家缝合。” 她知道王玉珍顾虑什么，如果今天的事在家属院传开，那流言蜚语就能淹没她。 跑过来的郝玲瞪大眼睛看着地上的血，浑身颤抖着，嘴唇哆嗦说不出一句话。 苏白芷把王玉珍背起来准备出门时，她却仿佛找回了所有的力气： “不能，你不能这么背她去医院，不可以……” “郝玲，你快让开，孩子失血过多不及时治疗会留下后遗症的。”李嫂子把她扯开。 但郝玲突然抬手，一巴掌打在王玉珍的脸上： “死丫头，你想让我们都被人戳脊梁骨吗？ 自己学坏还要来祸害我们，早知道就让你在老家自生自灭，丢人现眼的下贱……” “让开！”苏白芷脸色瞬间冷得可怕，目光锐利地看向郝玲。 郝玲瑟缩了，但坚持拦住门口，李嫂子怎么拉都拉不开。 “承认自己偏心，承认自己做错事那么难吗？ 你的面子比你女儿的命还重要？”苏白芷抬脚踹郝玲的膝盖，在她踉跄瘫坐在地上时，大步走出去。 郝玲现在的样子让她想起以前刷的一个视频，一个小女孩好不容易被警察救下来，结果被女孩母亲一巴掌打下去，在所有人来不及反应时……没了… 耳边传来王玉珍淡淡的笑声，很悲凉，让人听了心都要被揪起来了。 “我只是想把它们摊开晒晒太阳，太冷了……苏医生……不，姐姐， 为什么夏天还这么冷？是我的血太冷了……” 而此刻， 瘫坐在地的郝玲，喃喃地道： “我没偏心，我供她读书，每个月寄钱回去给她不缺吃不缺穿，我做错什么了？ 我没错… 为什么那个畜牲不祸害别人，非要找她……” 李嫂子本想离开，看到她这样又怕出事，没敢走。 “李嫂子，我已经尽力了，她为什么不跟我说，宁愿跟医生说那些丑事？ 家丑不可外扬，她就不能少给我惹麻烦吗？ 现在这样，老王回来该怎么继续在这待下去？”郝玲抓住李嫂子的手，急切想得到她的认可。 李嫂子一听她这么说，心咯噔一下，但面上没露： “郝玲，你扪心自问，真的对大女儿问心无愧吗？ 我们岛上也有上初中的孩子，送到深城念寄宿学校，周末回来两天，但好歹能见到父母。 像今天，你带小儿子小女儿去海边玩，却把她丢在家， 在外面受气，就往她身上发泄， 她的手脱臼，是你拉扯的吧？还有头发，剪得乱七八糟。 你不是把她当女儿疼，是当出气筒了。” 郝玲目光落在敞亮的房间，地上的血迹触目惊心，缓慢滑出来，像一条毒蛇向她靠近，吐着血红的信子，快滑到门口了。 “啊……”郝玲抱着头，大叫出声。 她全身都在发颤，躲到桌子底下紧贴着墙。 李嫂子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血流正滑出来，在阳光下像染了金光。 她眼皮直跳，忙走出去找布条擦血迹。 外面阳光明媚，热气环绕，李嫂子后背却在发凉。 王营长出任务没回来，郝玲这样的状态根本带不了两个孩子。 李嫂子也不敢离开，心里着急也只能等着。 … 另外一边， 苏白芷突然背一个女孩回来，裴阿姨洗碗从厨房出来，吓了一大跳。 “裴阿姨，帮拿我的医药箱出来。”苏白芷顾不上解释，把人背进里屋，让王玉珍躺在沙发上。 她已经晕过去了，脸色苍白，还冒冷汗，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浸湿了。 苏白芷把包手的衣服拿开，先消毒清理伤口再缝针。 裴阿姨在一旁看了一会儿，忙转身进厨房烧水。 不该问的不问，裴阿姨谨记这点。 等她端着一盆热水进屋，伤口已经处理好，沙发旁边还立了一根竹竿，上面挂着吊瓶。 苏白芷从盆里捞毛巾帮王玉珍擦她身上的血迹。 “这孩子怎么瘦成这样？只剩皮包骨了，看着让人心疼，头发也剪得烂七八糟的。”裴阿姨抬手擦眼角的泪水。 她鼻子酸酸的，喉咙哽咽，都不敢看那伤口。 苏白芷擦干净血迹后，才用纱布把伤口包扎好。 “胃是情绪器官，人情绪低落的时候，它的消化吸收能力会下降，这女孩已经很勇敢了。”苏白芷轻叹一口气。 她刚才离开王玉珍房间时，看到桌上的数学练习册是摊开的，刚写了一半，还有草稿上的格子。 王玉珍已经在自救了，只是家里的环境太糟糕，她没成功。 苏白芷怀疑郝玲从医院回来后，对王玉珍言语刺激侮辱，甚至动手打。 她慢慢摸着王玉珍手臂脱臼的位置，然后找准后，突然接骨。 裴阿姨在一旁看得心惊胆颤的。 王玉珍突然被痛醒，低头看到手被苏白芷握住，紧咬着牙没出声。 苏白芷把她的衣服剪开，上药固定包扎，纱布挂在脖子上。 “想活下去吗？”苏白芷语气平静。 “想，我要活下去！”王玉珍目光聚拢，声音很虚弱。 “行，我帮你，伤好了回学校上课，外面的世界很大，你要亲自去看看。” 裴阿姨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管别人家的事太容易惹麻烦。 “养好伤之前，你住我家，白天我上班，你可以在书房看书，写习题，或者跟孩子们玩。 我下班回来给你做心理辅导，其他的事你都不用管。”苏白芷说完摸摸她的头发： “等你好一些，我帮你剪一个好看的短发。” 王玉珍眼眶蓄满眼泪，轻点头，眼前一片模糊： “为什么帮我？” “勇敢的女孩应该得到奖励。” 第402章 凭什么都怪我…… 王玉珍眼泪滑落下来，苏医生知道她努力过，她不想的，她想过正常的生活。 她差点就成功了，可最后…… “对不起，我没坚持住…”王玉珍低垂着头，眼泪不断涌出来，根本不受控制。 苏白芷：“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要学会寻求帮助， 不要钻牛角尖，大胆地表达不满，让对方知道你在生气， 该翻脸的时候就翻脸，不要积怨气伤害自己。” 王玉珍点头，眼皮很重，让她来不及多想就陷入黑暗中。 苏白芷看了一眼点滴，起身走进屋里拿出之前买的大t恤。 裴阿姨没敢离开，坐在一旁看着，欲言又止的。 这孩子是家属院的，家里人不管吗？ “裴阿姨，有些事明知道不该做，但也不得不做， 能救一条命，惹上麻烦不算什么。”苏白芷自顾自地说。 王玉珍一直在自救，她知道自己生病，辍学，故意不吃饭，引起父母的关注。 登岛后，郝玲应该不打算送她去医院的，但她一直不吃东西，让郝玲以为是肠胃不舒服，真生病了才带她去。 裴阿姨看着沙发上瘦小的女孩，叹一口气后就往厨房走去，准备熬肉粥等女孩醒了吃。 苏白芷给王玉珍换了衣服，看到她身上的旧伤，眸光又冷了几分。 她遭遇的不止上次说的。 身上有很多针孔，有些针头还藏在肉里，还有被烫伤的痕迹，像被火棍烫的。 还有掐痕，最触目惊心地是针孔，有一片黑黑的，密密麻麻的，针都藏在里面了。 苏白芷从柜子里拿出拍立得，拍下那片黑黑的，再拍下那些旧伤。 针孔和针都在腰部，睡觉应该就会很疼，她是怎么忍下来的？ 苏白芷压下心底的怒意，让裴阿姨帮看着后，直接往王营长家走。 … 正焦急等在王营长家的李嫂子，不断看向门口。 如果小苏把人送医院，应该会打电话到家里，家里的阿姨该回来了才对。 她正焦急地走来走去，看到苏白芷走进来，心咯噔了一下。 不会没救活吧？ “小苏……”李嫂子紧张得都不敢问。 苏白芷拍拍她的手背：“她在我家打吊瓶，没事。” 李嫂子猛松一口气，拍拍心口：“那就好，吓死我了。” 她扶着旁边的藤椅，直接坐下，双腿发软。 要是家属院出人命，那就不是几句话能带过的了。 “你出来！”苏白芷一把抓住郝玲的手腕，直接把她拉到院子，然后把照片递给她。 郝玲恍惚着站着，鬼使神差接过照片，看后茫然地看向苏白芷。 “你的女儿被虐d，看伤痕至少有两年了， 那些黑点不是伤口，是针头，全部断在肉里， 把她接回来到现在，你有好好跟她沟通过吗？”苏白芷看她眼神闪烁就知道答案了。 “孩子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凭什么都恨我，指责我？”郝玲捏紧照片，用尽力气吼回去。 李嫂子怔怔地看着郝玲癫狂的样子，心口震颤。 苏白芷：“当然不会只指责你，只恨你，她会写信，却没跟你和王营长说自己的遭遇，说明她不信任你们。 等王营长回来，该他的责任也逃不掉。” 她没有权利替王玉珍原谅谁，批判谁。 “在她伤好之前，她就住在我家。”扔下一句话后，苏白芷没再多说什么，抽走照片直接离开。 以郝玲现在的状态，根本没法谈王玉珍以后读书的问题。 那就等王营长回来再谈。 不然，她会用其他方法，让他们坐下来好好谈。 王玉珍身上的伤都能验的，验伤后开证明，她就能自己寻求帮助。 这是最坏的结果。 … 晚上， 王玉珍再次醒过来时，她的床边站着几个孩子，正好奇地看着她。 “姐姐，醒了…”胖嘟嘟的小男孩跑出去。 两个长得很漂亮的小女孩，眼睛黑亮，小心翼翼地握着她的手。 其中一个低头吹着：“吹吹，不痛。” 另外一个笑得甜甜的，拉小板凳坐下，小手撑着下巴。 跑出去的胖嘟嘟小男孩，拉着苏医生走进来，王玉珍怔了一下。 记忆回拢，她眼眶瞬间微红。 苏白芷：“一会儿裴阿姨会拿肉粥过来，他们四个要跟你一起吃， 这是欢欢，乐乐，笑笑，颜颜，都是我的孩子，四胞胎。” 说完苏白芷检查了下伤口，抚她坐起来： “先喝一点温水润润嗓子。” 王玉珍轻点头，心很平静，眼底满是羡慕。 苏白芷把小桌子摆好，四个孩子排排坐，眼巴巴地等着。 王玉珍也坐在小桌子前。 等肉粥端进来，她和四个孩子一起吃，苏白芷跟裴阿姨到外面客厅吃饭。 登岛后，王玉珍第一次坐在餐桌前吃饭，却不是跟家人。 四个孩子不是她的亲弟弟亲妹妹，却像一缕阳光，照进她的心里。 晚饭过后，苏白芷拿了几张图给她涂色， 四个孩子也一起涂，坐得端端正正的，像做很重要的事。 等他们涂完，苏白芷就从书架拿绘本给他们看。 王玉珍收到了漫画书，她眸光一动，她的同学有同样的漫画书，但她们不愿意借给她。 “现在是放松看书画画，9点我会来叫你们睡觉。”苏白芷把门关上后离开。 王玉珍小心翻看漫画书，指腹摩挲着上面的画。 而离开房间的苏白芷，快步往外走。 李政委和李嫂子正等在院子里。 医院的心理辅导医生秦云也过来了，神色很凝重。 苏白芷把画递给秦云：“我怀疑是重度抑郁。” 秦云看到王玉珍涂的颜色，瞳孔微缩，点点头： “是重度抑郁。” 结合今天王玉珍被激怒后的举动，基本能确诊了。 李政委：“她还那么小，怎么会有这么严重的心理病？” 苏白芷拿出两张照片：“虐d，恐吓加被…… 没到最后一步。 意识到危险，她凭本能自救，才会有后面的行为。” 李嫂子暗暗松一口气，好在没造成不可挽回的结果。 这事不能传开，不然闲言碎语就能毁了她。 秦云双手攥紧，脱口骂：“畜牲，王玉珍还那么小。” 李政委眼皮直跳，骂人为什么盯着他？ 第403章 勇敢地往前走…… “政委，等王营长回来，你必须找他好好聊聊。 家里的祸害不处理，以后就成大患了。”秦云瞪着他，眼睛快喷火了。 李政委：“……” 苏白芷简单说了一下王玉珍的治疗和之后住在家里资助她上学的安排。 李嫂子：“这样不行，如果其他人知道了，找上门让你养女儿，你每个都帮养？” “当然不会，如果有脸皮厚的找上门，不是还有李政委吗？ 李政委，你会管吧？”苏白芷才不会全揽，这次是特殊情况。 李政委点头，眸光闪了一下。 秦云：“我可以资助一半的学费。” 她认为郝玲是不会送王玉珍上初中的，之前扔在老家不管，真的只是因为岛上没有初中？ 从郝玲的反应看，她可能还知道一些内情，不然反应不会那么大。 她真正想保护的，可能是自己。 了解完事情的经过，秦云就有这样的想法，只是没公开说。 苏白芷看她一眼，两人想到一块去了？ 李政委轻咳两声： “王营长不一定会同意，毕竟他们才是孩子的监护人。” “他随时可以不是。”苏白芷声音冷冽，看李政委的目光变得凌厉。 她知道李政委想干什么，想等王营长回来，让他自己处理自家事。 家丑不可外扬，王营长会怎么做，谁也不知道， 如果他真能处理，就不会让大女儿回老家念书。 李政委神色严肃：“你什么意思？苏医生，你不会想告王营长吧？” 秦云跟苏白芷站在一边，同时看向他。 “如果必要的话，我会这么做。”苏白芷并不被他的气势吓到。 男人只会帮男人，他们真会在乎王玉珍以后会过得怎么样吗？ “苏医生，王营长的家务事应该让他自己解决。你没权利这么做。”李政委尽量压低声音，但语带威胁。 这件事要是上报，他和王营长都会受处分。 苏白芷冷哼：“我有没有权利，等我拿到验伤报告， 玉珍同意，我就可以找律师处理这件事。” 李嫂子在一旁干着急，不知道丈夫怎么说着说着就要吵起来了。 李政委气冲冲地离开，她也只能赶紧跟上。 秦云却没走：“玉珍信任你，我会尽快把治疗方案交给你， 不管以后如何，这事我管定了。” “秦医生，谢谢你。”苏白芷点头，替王玉珍谢她。 “苏医生，我才该谢谢你，要不是你发现及时，我估计还得背上处分。”秦云摆手，满脸惭愧。 回到家，李嫂子拉着他往里屋走。 “你什么意思？为什么跟小苏吵起来？”李嫂子在宣传部待久了，看他神色就知道不对劲。 李政委简单把自己的处理办法说了。 他虽是政委，也不能过分干涉别人的家事。 李嫂子抬手就往他肩膀招呼，“啪”地一声。 李政委瞪着媳妇，不敢置信她会突然动手。 “你为了不被处分，就可以不顾玉珍的死活吗？ 小苏的安排很妥当，王营长确实处理不了这件事。”李嫂子看他一副不在乎的样子，伸手拧他耳朵。 “李德盛，我要是小苏，不会像她那么客气，会拿扫把把你赶出门。”李嫂子气得又捶他肩膀。 她冷哼一声，拿起一个枕头塞给他，把他推出门。 今晚对某些人来说，注定是个不眠夜。 王玉珍却是登岛后，睡了第一个安稳觉。 第二天，苏白芷早早带王玉珍去医院，先做了验伤，让医院开证明， 然后才准备把她腰间的钉子拔出来。 秦云全程跟着她们，拔钉子时她在旁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不知道的还以为钉子在她身上。 王玉珍不断给她递纸巾，要不是她的白大褂夹着心理辅导医生的名牌，王玉珍都要以为她只是路人了。 苏白芷抬眸看秦云，嘴角猛抽了一下，秦云共情力太强，每天上班不会都把眼睛哭肿吧？ “一共56根针，扎进去的时间不一样，最早的应该是两年前……”旁边医生在记录，并写进验伤报告中。 加上王玉珍说的事情经过，基本能确定性质。 最后诊室只剩下苏白芷，秦云，王玉珍三人。 苏白芷简单说几种可能，让王玉珍自己选择。 如果她选择跟她爸爸回家，苏白芷会尊重她的选择， 只是之后可能会发生什么，苏白芷提前跟她说清楚。 如果王玉珍没辍学，现在应该已经初中毕业，上高中了，有基本的判断。 “苏医生，你真的愿意资助我到大学毕业？”王玉珍神色微白。 如果她爸回来，肯定会接她回去，因为他好面子，之后她病好了，还可能继续把她送回老家继续念书。 苏白芷：“当然，刚才的验伤报告，就是为了这些做准备的， 只要你同意，我可以替你找律师，解决后续的问题。” 王玉珍紧抿唇，她不知道还可以这么做。 苏白芷：“你不用急着做决定，可能也不会到找律师的地步， 如果你爸愿意让你在深城上学，那会简单很多， 我建议你直接跟你爸说清楚，包括家里的情况和你的怀疑。 如果他不信，你再做最坏的打算。” 王玉珍想到什么，用力点点头。 以前她觉得那个人骗她，在说谎，但现在她察觉到可能那个人说的话半真半假。 想到这个，王玉珍全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真相可能比她想的还可怕，她妈妈早知道回老家，她会遇到什么？ “我还能过正常的生活吗？”王玉珍迷茫地问。 秦云拍拍她的肩膀：“当然可以，勇敢往前走，不要怕。” … 傍晚， 一艘军舰停靠港口，王营长和陆北宴坐上同一辆车回家属院。 他们提前完成任务回来，可以先回家休整明天再去团部做总结。 两人在同一地方下车，正准备分开各回各家。 “玉珍！” 王营长看到自己大女儿的手缠着纱布，坐着轮椅，被人推着回来。 苏白芷看到陆北宴，愣了几秒。 “爸。”王玉珍震惊地喊出口。 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眼神一瞬间慌乱。 苏白芷看向陆北宴旁边的男人，他就是王营长？ 两人参加同一个任务。 第404章 不能直视的人心 “玉珍，你的手怎么受伤的？”王营长顾不得其他，快步走到女儿面前。 王玉珍抬头看了苏白芷一眼，暗暗下决心： “爸，我们单独谈谈。” 苏白芷放开轮椅的把手，从包里拿出一份验伤报告给她。 陆北宴眸光闪了一下。 “好，我推你回家。”王营长一头雾水，正要推轮椅，手腕被女儿握住。 “我们去苏医生家聊。”王玉珍目光恳切，语气坚定。 逃避不能解决问题，她知道自己生病了，必须先为自己考虑。 她要自救就得解决问题，不然她的病只会越来越糟糕。 王营长愣住，但还是忍着没拒绝。 大女儿越来越沉默，刚送回老家时还主动打电话过来，后来只有他们主动打回去，但她没说几句就挂了。 他知道女儿肯定遇到事了，不过把家里的事交给郝玲，他过问太多，两人就吵起来。 知道亏欠女儿，所以他看到好看的裙子就买了偷偷寄回去。 单独的房间内， 王玉珍的习题册，课本都摆在书桌上，桌上还有台灯。 王营长有点局促，在家里，大女儿房间的桌子是缺桌腿的，还是用石头垫平。 王玉珍把验伤报告递给他，又倒了一杯水给他。 王营长看完验伤报告，瘫坐在椅子上，眼眶瞬间红了。 他不敢问最可怕的结果，怕自己承受不住。 三个孩子中，他最喜欢大女儿，但拗不过媳妇越来越不喜欢她，不得不把大女儿送回老家。 很多次他提出要把玉珍接到身边，都被妻子以岛上没初中为由顶回去，久了，两人每次谈起这个就吵架。 王玉珍看他神色，心里不好受，但该说的话还得继续说： “没发生不可挽回的事，但我心理生病了， 昨天要不是苏医生及时赶到，你现在看到的应该是我的尸体……” 她语气平静地把昨天发生的事说完，不顾眼前的男人瞳孔放大，震惊得说不出话。 王玉珍：“事情就是这样，我不会再回老家念书，如果你们不愿意供我读书， 苏医生会资助我，等我病情稳定后，我就在深城上学， 以后我住校，如果你们不想看到我，我以后就不回去。” “如果我不同意呢？”王营长双手握拳，不敢相信大女儿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要跟父母断绝关系吗？ “你是侦察兵，就没发现手上的验伤报告是复印件吗？”王玉珍目光冷淡。 王营长怔了几秒，这才仔细看，心里有了猜测，他刚想说话就被大女儿打断。 “爸，你先别急着做决定，回家问妈妈，她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回老家念书会遭遇什么。”王玉珍说完走到书桌前坐下，头也没回地说： “我要复习了，你先回家吧。” 王营长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仿佛在看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他踉跄地起身，打开门离开，脑海不断回荡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郝玲知道，为什么还要把女儿送回去？ 他急切想知道答案，没跟陆北宴打招呼就直接跑回家。 陆北宴吃完午饭，大概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 “你要资助她？不怕惹麻烦？”陆北宴没想到苏白芷会管。 “她值得。”苏白芷没说为什么，只扔下一句。 王玉珍，这个名字之前她没想起来，昨天冲进屋内她脑海一闪而过。 突破电子晶体的研发，一个被写在课本里的女科学家。 她看过这个女科学家的传记，知道她被父母送回老家，之后辍学，来到深城电子厂打工后上夜校…再以后公派留学…然后带着科研成果回国。 … 王营长回到家， 家里很安静，小女儿在院子里玩沙，儿子坐在石桌前画画。 “爸。” 两个孩子看到他，异口同声地喊道，然后飞奔过来。 郝玲听到声音，拿着菜铲从厨房跑出来，眼眶红润。 孩子们跟丈夫抱在一起，她眸光微动唇角勾起，心想如果没有大女儿就好了，他们会一家四口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王营长：“你先玩，我有事跟你妈妈说。” 王玉霞看着他，默默退到一旁，她一直知道爸爸更喜欢姐姐。 弟弟也看出不对劲，不吵不闹地继续回到石桌前画画。 “老王，有什么事吃完午饭再说。”郝玲没发现不对劲，只以为他出任务回来太累了。 “郝玲，我们聊聊玉珍的事。”王营长捏着验伤报告进门。 只要想起大女儿防备的眼神，他就心如刀绞。 那个被他捧在手心里的小女孩，现在长大了，竟然会对他这个爸爸心生防备。 还有她在老家的经历…… 郝玲脸色一变，放下铲，跟着他进屋。 她已经想好了，大不了让大女儿回老家住校念书，只要不在这里就行。 而且她相信那个男人不敢找到海岛，那就没人知道她送女儿回去的目的。 只要堵住那个男人的嘴，没人会知道以前的事。 她现在的生活很好，不允许任何人破坏，即使是她的亲生女儿也不行。 “你知道玉珍身上有伤吗？”王营长冷静下来，语气缓和。 他不信郝玲会那么做，但现在他怀疑了。 刚才他回来，郝玲竟然露出幸福的笑，在大女儿出那样的事后，她怎么会是这个反应？ “在老家，孩子不听话被打很正常，苏医生就是大惊小怪， 那些针，有可能是不小心扎进去的。”郝玲故作镇定，不敢翻看验伤报告。 小丫头再怎么闹，也翻不出她的手心，有人帮她养女儿，她就当省心了。 再怎么样她都是亲妈，如果自己坚持把大女儿送回老家，最多跟老王冷战一段时间就好了。 “啪！”王营长用力拍桌子，眼底满是失望： “你看都没看，就说那些针是不小扎进去的。” “送玉珍回老家，是为了堵住谁的嘴？” 郝玲眼神惊慌，用力摆手： “没有，你别听那个贱丫头乱说，她攀上苏医生的高枝了，嫌弃家里穷不想回来才故意这么说。” 王营长看她的神色，就知道自己猜对，愤怒在心中翻涌，双手握紧却控制不住地颤抖。 “你故意送玉珍回去，就是为了堵那个男人的嘴，让他不再纠缠你， 而你，其实也经历过跟玉珍一样的事，甚至更……” 第405章 这个新医生很厉害…… “不是……老王，是那个贱丫头说的吗？” “贱丫头？她是你的亲女儿，你就这么糟蹋她吗？ 她当时刚小学毕业，又因是跳级，比其他的初中生都小两岁。”王营长抓住郝玲的肩膀，眼泪不断滑落。 他捧在手心的女儿，被自己的媳妇送到那个人渣那糟蹋。 “你说什么，我没有，我没有……”郝玲用力挣脱，但被他抓住，根本挣脱不开。 她不能承认，只要她不认就没人知道的。 郝玲不断摇头，恳求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王营长突然放开他，大步跑出去，这个家让他窒息。 他的大女儿那么聪明，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她辍学就是想让他关注，在努力求救。 郝玲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老王不会相信她。 她的天塌了。 … 几天后， 陆北宴拿回一份授权书给苏白芷。 “你早就猜到他会这么做？”陆北宴微拧眉。 只给钱不管教，把自己当父亲教养的责任撇得干净。 “在需要砸墙和开窗户之间，他肯定选开窗户。”苏白芷拿到文件，上面已经签字确认，不过只有王营长的名字和手印。 这样就足够了，只要郝玲不想毁王营长的事业，她就会闭嘴不说。 苏白芷拿着授权书走向王玉珍住的房间，先敲门，听到声音才开门进去。 王玉珍的情况恢复得比她预想的好，不愧是未来能当科学家的人，这心智比很多同龄人强。 苏白芷：“你爸的授权书，等秦医生评估过，你就可以准备入学的， 在深城军区医院附近的初中，等你考高中就可以选自己喜欢的学校。” 王玉珍看了一眼，点点头，笑道： “苏姐姐，你怎么那么肯定我会考上高中？” “你现在看的是高中课本，物理习题基本全对。”苏白芷点了点桌上书。 王玉珍眼睛一亮：“苏姐姐，你高中时物理成绩很好？” “还凑合，跟你这个学霸比不了。”苏白芷翻看物理和化学的习题，挑了下眉。 如果她愿意的话，完全可以直接中考了。 这样的学霸想故意考低分辍学，太容易。 王玉珍：“我就随便写的，一看题答案像从脑子蹦出来。” “想不想直接参加中考？”苏白芷觉得她没必要再浪费一年念初中。 现在距离中考还有两个月，复习时间足够了。 她发现王玉珍的语文课程也没落下，带过来的东西基本是书，衣服只有三套夏天的。 “当然想，但学校应该不允许，我辍学没上完全部课程。” “那现在复习，我帮你报名。”苏白芷拍拍她肩膀，安抚着。 她估计王玉珍上高中还要跳级，一个上夜大能跳去留学的人，不会按部就班念书。 苏白芷离开房间就给邓广翊打电话，需要带王玉珍去初中部考试，学校才会给表格让她报名。 王玉珍登岛后没怎么出门，家属院的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她是王营长的女儿。 李嫂子嘴严什么也没说。 郝玲觉得丢脸，听别人议论苏医生有一个十几岁的女儿，就刻意避开。 好像她又回到了以前的生活，只是老王捏着工资，没给她，还让她去食堂工作免得在家胡思乱想。 王玉珍的事就这么过去了，有人问到裴阿姨和陈阿姨，她们一致说是亲戚。 苏白芷照常按排班表上班，偶尔做两三台手术，相对于以前，算过得比较清闲的了。 外科王主任一直出差，今天好不容易回来， 下班前把所有外科医生都留住，苏白芷是全科医生，也被通知去开会。 她看了一眼时间，眸光闪了一下。 还有五分钟下班才通知，这是要硬性加班开会？ 奚护士低声：“王主任可能想了解最近接诊的病人情况。” 她心里补充，最重要是给新医生一个下马威。 蔡院长去深城，得下周一才回来，现在王主任官最大。 苏白芷先把东西收拾好，什么也没说，也没带接诊记录本直接往会议室走。 会议室内， 王主任刚出差回来，眼睛透亮，还有小刘护士帮泡咖啡。 “小刘，你要不要给我当助理护士？”王主任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笑意深了几分。 小刘：“我哪有时间？新医生来的时候，护士长让我去给她当助理，我让给奚护士了。 还不是怕您回来生气？” 王主任笑着点头，慢悠悠地喝了一口咖啡。 外科有两个医生在手术室，来的是两个实习医生，现在只差一个新医生了。 苏白芷走进会议室，向坐在主位的王主任点点头就坐下了，没有任何要巴结的意思。 “会议开始，大家先汇报一下最近接诊的病人情况……”王主任轻咳两声，神色严肃，目光也变得凌厉。 苏白芷靠着椅子听着，两个实习医生说得很仔细，显然用心写总结了。 王主任却鸡蛋里挑骨头，趁机抓一个小问题，把两人轮流骂一顿。 小刘护士站在王主任后面，狐假虎威地看热闹。 “苏医生，能帮我把桌上的资料拿过来吗？ 你离门口近，过去方便。”王主任话锋一转，突然笑着对苏白芷说。 “我不方便，现在是下班时间，如果您只是想听汇报，那明天早上我会在下班前把报告交给你。”苏白芷倏地起身，面色淡淡的，指了一下会议室上的钟。 王主任：“……” 小刘护士眼底闪过亮光，她就等这一刻，等着新医生被王主任骂得不敢回嘴，只能乖乖当助理。 再加上新医生长得漂亮，王主任说不定会另眼相待。 她跟的上一个医生就是这么调走的，受不了王主任针对。 苏白芷直接走出会议室，随手把奚梅拉出去。 “这几天要是王主任找你，千万不要帮忙。”苏白芷说完，回诊室拎包走人。 这样的老油条主任她以前碰到过好几个，被她治得服服帖帖的。 而会议室， 苏白芷刚走，王主任就把陶瓷杯摔地上，脸色阴沉。 两个实习医生赶紧起身离开，留下来就成出气筒了。 “这个新医生挺厉害……”王主任人意味深长地扯了一抹冷笑。 第406章 惦记彩礼 晚回半个小时的苏白芷，刚骑车到家属院，就看到陆北宴沿着小道走出来。 “今天怎么晚了？也没打电话。”陆北宴上前接过她的布包。 苏白芷简单说了医院的情况，蔡院长不在医院，有人拿鸡毛当令箭了。 严格算起来，她并不归王主任管。 目前医院只有一个全科医生，她算独立只属院长管的。 陆北宴：“你就这样离开，不怕他给你穿小鞋？” “我不离开，他也会这么干，还不如直接翻脸， 融不进的圈子就不硬挤了。”苏白芷无所谓地道。 她听王主任趁机刁难两个实习医生，就知道王主任是什么人了。 真才实学是有，但一定歧视女医生。 看她的眼神高高在上，好像让她来开会已经是恩赐了。 两人回到家就不再谈公事，把所有的烦心都不带回家，是两人的默契。 四个孩子现在慢慢长大，开始黏人了。 王玉珍已经复习一段时间，做的初三模拟卷总分完全能上深城最好的高中。 周末苏白芷打算带她去深城考试。 大家坐着大圆桌闲聊，说到去深城，四个孩子盯着苏白芷，又看向陆北宴。 “你们也想去？”苏白芷一眼看出他们的想法。 四个同时点头，点完埋头扒饭，差点把碗舔干净，表示自己乖乖。 陆北宴：“那就一起去，裴阿姨和陈阿姨也一起，深城有不少外贸货，可以去逛逛外贸一条街。” 王玉珍淡笑着摸了摸笑笑的头发，这样的家庭氛围她很喜欢。 今天秦医生给她做测试，她的病情已经稳定了，可以正常上学。 以后每周回来做一次心理测试就可以。 裴阿姨和陈阿姨想到坐船，都摆手不想去。 “那天我们坐的船是军部临时开去接人的， 客船会更快一些，而且很稳。”陆北宴知道她们顾虑什么。 苏白芷：“上次咱们准备不充分，这次上船前吃晕船药就行。” 裴阿姨和陈阿姨对看一眼，心里其实想跟着一起去，最近在家属院听那些婶子说外贸一条街，很多东西不用票，东西又好又便宜。 两人点头后，四个孩子同时开心地拍手。 在四个孩子眼中，两个阿姨跟奶奶差不多，所以出去玩想要一起。 吃完饭， 陆北宴和苏白芷带着四个孩子出门散步，还把王玉珍一起拉上。 “不能天天在家看书，得出来看看绿色植物，不然容易近视。”苏白芷在玉珍想拒绝时，直接堵住她。 陆北宴带四个孩子走在最前面，苏白芷和王玉珍走在后面。 几人来到海滩，很多小朋友在海滩挖沙。 四个孩子也加入其中，陆北宴就在一旁看着。 退潮了，有些渔民在赶海，海风呼呼地吹着。 郝玲带两个孩子在沙滩玩，看到大女儿王玉珍温和的笑，眼底闪过亮光。 快一个月过去，王玉珍已经养回来，脸上也有肉。 很快就能嫁人，现在住别人家，等结婚是不是彩礼也给别人？ 郝玲没上前，只是躲在柱子后面偷看。 她看了一会儿就拉两个孩子回家，准备炒些花生米，把米酒拿出来，等老王回家。 别人帮她养女儿可以，但以后结婚该给的彩礼得一分不少给她。 养了这么多年，大了就想拍拍手离开，哪有那么好的事？ 两个孩子洗澡后，让他们回房睡觉，郝玲就等在客厅。 老王气应该消得差不多了，今天她先探探口风。 如果大女儿好了，接回家还能帮家里做家务，带弟弟妹妹。 这样她去食堂上班回来就有热菜热饭吃，衣服也不用洗。 郝玲越想越觉得，接大女儿回家有很多好处。 她回老家接大女儿时就是这么打算的，没想到后面闹出这么多事，还差点让她和老王离心。 这笔账她记在大女儿头上了。 如果能多帮忙家里，把弟弟妹妹带大，她还能在婚事上多费心，不然就随便找个人，只要彩礼高就把大女儿嫁了。 这么想着，郝玲心情好地哼歌，边缝衣服，边等丈夫回家。 王营长回到家，看到堂屋灯亮着正狐疑。 最近他早出晚归就是为了躲郝玲，没想到今晚回来这么晚，她还没睡。 “老王，你先洗个澡，咱们今晚喝一杯。”郝玲像没事人一样，喊了一声。 王营长脚步一顿，想转身回团部了。 但今晚被李政委警告，他在住团部，团里该传出闲话了，影响他以后升迁。 郝玲好像没看到他阴沉的脸色，把衣服塞给他，就先坐桌前等了。 王营长洗了个战斗澡出来，想通了，不能这么僵持着，得把大女儿的事说开。 “刚才我在沙滩那里看到玉珍了，她现在脸色红润，还穿着新衣服，看样子过得不错。”郝玲给他倒酒，说得小心翼翼。 王营长心里不是滋味，拿起酒杯一口喝完。 喉咙火辣辣感觉，如他此刻的心一样，很煎熬。 他只是做了看似妥当的决定，但心里是很不好受。 发生那样的事，郝玲不会真心为大女儿好，甚至可能让她辍学在家帮忙。 而大女儿跟郝玲的隔阂，不利于她治病。 他觉得自己怎么选，都会后悔，又不得不做选择。 郝玲：“玉珍的病应该已经好了，你试着跟苏医生说说，让玉珍回家， 总住在别人家也不好，回家可以帮带带弟弟妹妹，做做家务什么的， 等年龄合适在给她找个好对象，结婚生子，咱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王营长眸光一冷：“你是想她，还是惦记她嫁人的彩礼？” 郝玲立刻噤声，眼神闪烁。 “玉珍以后都不会回来，我给学费让她在深城念书，在她成年之前，她的监护权在苏医生那里，文件我签字按手印了。”王营长看郝玲的目光很犀利。 所以他做的决定是对的，不然郝玲可能会捏着玉珍的户口，不让她上学。 心里这么自我安慰，但他难受得快炸开了。 “她凭什么抢我养大的女儿？世上没有这样的好事，我现在就去陆团长家里。”郝玲突然起身，就要冲出屋。 “你要是想跟我离婚就去，我不拦你。”王营长把酒杯摔地上，眼眶猩红。 如果离婚，他就带大女儿和儿子过，寄钱给郝玲和小女儿。 第407章 顺利报名 郝玲刚走到门口就停住了，转身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王营长却像下了很大的决心： “我知道你为什么讨厌玉珍，是因为我更关注她是吧？ 她是我的第一个孩子，从小又聪明懂事，从她出生那天我就暗暗在心里发誓，一定要给她最好的。 但我没做到，你也没做到。 我选了你和其他两个孩子，把她推出去了，不然她在你眼皮子底下病很难好。” 郝玲怔在原地，心底有了恐慌。 她知道老王这次是认真的，他真的动了离婚的念头。 王营长笑得悲凉：“玉珍前一天差点没命，你还能当没事人一样在家做饭， 那天我回来，还笑得那么幸福，你是不是觉得没有她，我们一家四口可以过得很好，是她破坏了这一切？ 郝玲，你…你有没有想过，在你用剪刀剪掉她的头发，拉断她的胳膊，用最恶毒的话诋毁她时，你们就已经不是母女了。” “我不去了，我们不离婚，我就当从没生过那个女儿。 老王，我们不离婚，这对你升迁也没有好处。”郝玲跪着拉住他祈求。 她不能离婚，要是离婚回来肯定会被她娘嫁给那个人的。 当初她就是用了非常手段，才找到老王这么好的丈夫。 她再也不要回去…… 恐惧让她浑身颤抖，根本不知道她说的话，让王营长心生寒意。 这个家好像长满了藤蔓，把他层层绑住，根本挣脱不出去。 如果他一开始不妥协把大女儿送回老家，结果会不会比现在好？ 可世上没有如果…… 清冷的月光洒在院子，朦胧中把出口都隐藏了。 在黑暗中摸索的人，只是选择了自认为对的方向。 周末， 第一艘客船刚停靠港口，渔民和要出港的人就陆续上船， 人满立刻开船，几乎在大家坐下没多久，船哒哒的发动机声响起，破开海浪驶向原定的地方。 裴阿姨和陈阿姨吃了晕船药，感觉舒服多了，看着广阔的大海，心情也跟着舒畅。 四个孩子安分地坐着，左看右看，单看人就够他们看很久。 船上，有挑着两篮子菜的阿婆，有装满筐鱼拿去卖的男人，有抱着一篮子鸡蛋的女人…… 还有一些家属院的婶子，跟裴阿姨她们打招呼。 不过大家好像都默契地没多问什么。 苏白芷跟王玉珍介绍这片海岛附近的情况，相当于给她科普地理知识。 陆北宴看着孩子，侧耳听着，眸光闪了一下。 现在地图上没有这片海域，媳妇怎么能准确说出每个地方？ 等王玉珍被颜颜和笑笑抓着讲故事，陆北宴才跟苏白芷低声说话。 “你说的南海离这边不算近，那里有什么特别的？”陆北宴狐疑地问，他总觉得媳妇不会无缘无故说到这个。 苏白芷：“有没有特别的，以后你就知道了，现在多问也没用。” 海风带着湿气，也带走了大部分的热气。 湛蓝的海水起起伏伏，偶尔有海鸥轻点海面，抓起小鱼小虾，四个孩子用力拍着小手。 两个小时后，船才靠岸，大家暗暗都松一口气，在海上飘着总没有踩在地面上有安全感。 为方便岛上的孩子上学，港口到初中有小班车直达。 从港口到初中要30分钟左右。 一路上都是山和村落，有很多挖掘机在动工，把山推平建工厂，建大楼。 到了初中，苏白芷带王玉珍去考试，陆北宴则带着其他人在校园里闲逛。 门卫见到四个孩子，拿出一个足球让他们在操场玩。 现在是周末，学校里很安静。 王玉珍考完一科，监考老师就现场改卷， 等她考完所有科目，等了不到10分钟，总成绩就出来了。 成校长亲自拿了中考报名表给她填，下周一要正式入学复习，做最后的冲刺准备。 “可以申请在家复习吗？等模拟考再来学校考试。”苏白芷想到她的心理治疗问道。 成校长：“行，但最后三次模拟考必须来校考试，分数要记档案的。” … 深城外贸一条街， 各个老板大声叫卖，一条街的商品琳琅满目， 因是周末，不少家长带孩子过来选成衣。 小部分商品是从广城运过来的，因是出口的瑕疵品，也被叫成外贸货。 各种成衣挂在架子上，老板和两个小工都穿着版。 苏白芷带王玉珍进成衣店买衣服，圆领t恤加休闲裤，衬衫加黑色长裤，运动套装，一下挑了三套，t恤又多买两件。 裴阿姨和陈阿姨也挑两套成衣，正想付钱，被苏白芷先一步付了。 几人一人拉着一个孩子，紧盯着旁边人，就怕孩子被挤丢。 最后是王玉珍和两个阿姨投降，先带孩子到一个糖水店坐着等。 苏白芷和陆北宴又挤进外贸一条街。 “不用买我的衣服，我穿日常训练服就够了。”陆北宴挡住旁边的人，几乎是把苏白芷护在怀里。 苏白芷拿起男士内裤，摸了料子又放下： “该省的省，该花的也得花，内裤空洞都不换新的不是节省，是没苦硬吃。” 陆北宴脖子一红，压低声音：“媳妇，我脸皮厚，你说大声点。” 苏白芷没理他，走进铺子找老板要料子好的男士内裤，装袋后，她又挑几件大t恤和宽容的休闲中裤给他。 以前她逛女士内衣店总看见男士内裤，觉得奇怪，现在知道原因了。 苏白芷到另外一个店，选了玉珍能穿的带垫子的小衣服，。 陆北宴面对着一墙的内衣，脸彻底红透了，他就没见过这么裸露的女士内衣，进来的几乎都是女人，看他的眼神带着警惕。 然后他就看见苏白芷，拿起两件白色蕾丝和三件黑色去结账。 脑海里立刻浮现画面，陆北宴转身走到铺子门口等她。 “你在门口望风呢？”苏白芷把一个大的黑色塑料袋塞给他，拉着他走向童装铺子。 她想好了，给四胞胎买容易拆的背带裤，说不定一件能穿三年，尽量买套装，免得裴阿姨她们还得想搭配。 陆北宴捏着塑料袋，紧握着苏白芷的手，脸绷紧着。 他看见苏白芷又拿起一件真丝吊带睡衣…… 第408章 我理解你的取舍…… 坐在回家的船上，陆北宴一直没说话，绷紧着脸。 裴阿姨她们带四个孩子坐在另外一边，没发现不对劲。 而坐在陆北宴对面的人，都看向窗外，不敢跟他对视。 苏白芷碰他的肩膀：“你怎么那么紧张？” 陆北宴轻舒一口气：“媳妇，你在挑战我的忍耐性。” “？？？”苏白芷满眼问号。 然后他靠近附在耳边说了几句，苏白芷瞥他： “要洗过才能穿。” “一会儿回去我拿出来洗，一点点布料，今晚就干了。”陆北宴喉结缓缓滑动，恨不得现在就插翅膀飞回去。 苏白芷：“买了就是要穿的，你还怕我藏衣柜底下？” 陆北宴：“……” 有时他真跟不上媳妇的节奏，这妥妥地给他发福利。 两个小时很快就过去，几人到家时已经快傍晚了。 有玉珍帮看着四个孩子，两个阿姨在船上睡一觉，回到家也不觉得累，开始煮饭菜。 笑笑和颜颜拉着玉珍去玩沙，还给她小桶和铲子。 欢欢和乐乐拿着玩具枪，在院子里你追我赶的。 陆北宴在主卧的浴室里洗衣服，苏白芷靠在门边吃桃子。 “太阳快落山了，可能干不了。”她慢悠悠说着。 陆北宴：“总有一件能干。” 浴室外面就有晾晒的地方，正好是西晒，现在还有阳光。 苏白芷没理他，转身回到书房给秦医生打电话。 为保证玉珍能顺利参加中考，她们得讨论一下心理辅导的方案。 “你今天休息，王主任发了很大的脾气，说有些新医生不主动加班，没有责任心……”秦云简单说了今天医院的情况。 苏白芷笑道：“没加班就没责任心，那我干脆等下班时间再到医院上班， 这样就有责任心了？” 秦云压低声音：“上一个调走的女医生就是被王主任针对走的，你周一来上班得注意点。” 苏白芷跟她闲聊几句就挂电话了。 想了想，苏白芷又打了一个电话，先拿到主动权，去上班时就不会太被动了。 … 医院里， 奚护士一直谨记那天开会结束，苏医生说的话。 她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还是被小刘点名。 “王主任，奚护士有空，让她陪你进手术室。”小刘还向她眨眼睛，像给了她好差事求表扬。 奚梅连忙摆手：“我还有其他事忙，得等几个报告单， 还要去预约血检……” 她连说了好几个，然后抱歉地向王主任点头后，转身离开。 奚梅知道，如果她犯错，王主任肯定趁机连苏医生也骂上。 而且拒绝过后，她发现拒绝人也没什么大不了，不会心里不安。 王主任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眸光微冷，嘴角扯了一下： “小刘，你好好敲打奚护士，让她知道外科是谁做主，别以为找到个靠山就得罪人。” 小刘笑着点点头，眼底闪过一丝精光，刚才她就是故意的。 奚梅走到转角，那道冰冷的目光才消失。 她现在只能祈求，苏医生快点上班。 … 周末一晃就过去，苏白芷上班时，陆北宴早就出门训练了。 她却在自家门口遇到王营长。 “你找玉珍？“苏白芷看了一眼手表，她没时间跟王营长谈，也没什么好谈的。 王营长点点头，每次看到苏医生，他心里就发怵，抬不起头。 苏白芷转身走进屋里，把玉珍带出来： “你们在院子里谈吧。” 她说完没多停留，推着自行车离开。 王玉珍拎两张藤椅出来，又进屋倒一杯水给他。 王营长心里很不是滋味，浑身僵硬的坐着。 他才知道，玉珍要参加中考，直接考高中。 所以她辍学不是成绩不好……郝玲又骗他。 王玉珍淡笑：“爸，我现在在复习，只要再参加三次模拟考，就能直接中考了。” 她已经接受，她的母亲并不爱她，而她爸能给她的爱，也很有限。 接受事实后，她感觉自己扔下一个包袱，反而能平静地面对他们。 王营长点点头：“很好……” 他看着眼前笑着的大女儿，鼻子一酸，眼眶又红润了。 没有他，他的女儿也能长成雄鹰展翅飞翔，这样就很好。 王玉珍没什么要跟他说的，她心里一直记挂考试，还想着高中能不能跳级。 苏姐姐说，最好的报答方式就是她能发挥自己的特长，为国家的发展出一份力。 “玉珍，别怪爸爸，我没法不管他们。”王营长哽咽着。 大女儿长大了，也许飞出去就再也不会回来。 好像一晃眼，他就得看着她不断走远却无能为力。 王玉珍异常冷静，看到他鬓角的几根白发： “我理解你的取舍，人都是自私的，你和我都是， 不过我不会原谅你们，也不会恨。” 王营长怔怔地看着平静地她，说出来的话却带着刀子，同时也剖开了他想隐藏的不堪。 是的，他选择了对他有利的，舍弃了她，凭什么要求她原谅？ 如果他们被轻易原谅，那她之前遭受的一切都活该吗？ 两人面对面，都没再说话，心境却截然不同。 王玉珍享受晒太阳，有了新的希望，要重新出发了。 王营长如坐针毡，他感觉坐在这里的每分每秒都是失去。 … 另外一边， 苏白芷走进医院觉感觉气氛不对，但也没放在心上。 “小孩子的血管最细，你还戳那么多下……” 王主任的声音从急诊室传出来。 苏白芷走进去还没站定，他突然抬头就对着她大骂： “你是怎么带护士的？跟你她什么也没学到， 上梁不正下梁歪，下班就你们两个走得最快，技术不行也不加班，现在的新医生真的没点责任心……” 苏白芷等他骂完才开口： “王主任技术不错，怎么没帮忙扎针？” 她太云淡风轻，好像一点不受王主任的情绪影响，让周围的人都愣了一下。 奚梅已经被骂哭了，真不是她技术不行，是那个孩子一直在闹，安抚不了，家长又一直催…… 王主任拿起针头，立刻要给小孩扎针，而小孩却突然抬脚，把他手上的针踹地上。 现在鸦雀无声…… 第409章 把鱼雷捞上来当废铁卖 “王主任技术不过关，难怪需要加班，现在看来，加班也没效果。” 苏白芷不紧不慢地把地上的针捡起来，扔进垃圾桶里。 王主任瞪着他，他还没动手，怎么就技术不过关了？ “而且，我的助理护士该我管，骂也该由我骂， 昨天我给蔡院长打电话，他说全科医生不归外科管，由他直接管理， 王主任，你管太宽了。”苏白芷边说边拿起针，在所有人没反应过来时，针头已经飞进小孩的血管。 小孩没感觉到痛，刚想大哭，针又拔出来，棉花按在针口。 一管血抽好了，小孩家长看得一愣一愣的。 “飞针”？ 奚梅也看呆了，不断回想刚才的一幕，没想出针怎么飞进去，又怎么抽血拔出来的。 王主任眼神直跳，眸光闪了好几下。 苏白芷没理他，拉着奚护士离开急诊室，她本不该在这帮忙的。 今天她出门诊，奚护士应该在门诊室准备。 不用想也知道是王主任硬把人拉过来的。 “苏医生，你刚才怎么把针扎进去的？”奚梅跟她回到诊室，就迫不及待地问。 “想学？” “我可以学？”奚梅以为她开玩笑，有点忐忑。 苏白芷拿出学习工具：“为什么不能学？ 扎针小技巧，你学会我就多个帮手了。” 她知道现在很多人并不愿意教技术，就怕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奚梅眼睛一亮，心里很感动，刚才苏医生当着大家的面维护她，还愿意教她扎针技巧。 “学医是要终身学习的，先别急着感动，你以后要学的还很多，到时别有怨气就行。”苏白芷做了示范，让她跟着学。 再过30分钟就开诊，奚梅还有时间练习。 苏白芷在急诊室露的这一手，很快就在医院里传开。 同时大家也知道她不属于王主任管。 秦云忙完过来找苏白芷，她正在诊室悠闲地喝茶。 “佩服，受我一拜。”秦云夸张地做了一个膜拜动作。 苏白芷笑出声：“秦医生拜早了，我今天把得罪王主任，以后得坐冷板凳， 手术室估计都进不了了。” “你看着很高兴。”秦云把做好的心理辅导方案递给她。 “工资正常发，又不用干活，不好吗？”苏白芷翻看表格。 如果可以，她希望天天清闲没病人，那说明大家都是健康的。 秦云挑眉，竟无法反驳，确实是好事。 她也希望自己能清闲一些，但显然不可能。 “你今天还准时下班？”秦云靠坐在椅子上，羡慕地看向她。 苏白芷点头，她可能还能提前下班，王主任估计把脑外科病人都收了。 正好她想吃生蚝，一会儿回去拐到港口那边买一些回去。 “秦医生，要不要跟我一起去买海鲜？” “你会煮吗？先声明，我只会吃不会做，食堂的饭菜越来越难吃，鱼越来越腥。”秦云想到就皱眉。 她喜欢吃海鱼，但真不会做，也不会处理。 苏白芷收拾东西：“今晚到我家吃饭，把你对象也带上。” “你怎么知道我有对象？”秦云差点跳起来。 她一直瞒着，家里人都不知道。 苏白芷意味深长地笑着，没说话。 秦云：“……” … 两人推着自行车往摆瘫的港口附近， “你快说，怎么看出来我跟小林处对象的？”秦云压低声音，忐忑地看四周。 小林是刚调来的脑外科医生，比她小两岁，两人在学校就谈上了， 她调到岛上后，小林也申请调过来，小林的父母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他帮你去食堂打饭，碗是一样的，但编号不同。”苏白芷失笑道。 亏两人还自以为瞒得好，实际护士站早就传开了。 秦云：“……” 一次……就被发现了？ 秦云闹了个脸红，但还是挺直腰杆： “一会儿吃饭不准拿我俩打趣，医院里他们说话太露骨，我们两个不想被开玩笑，才一直瞒着的。” 苏白芷点点头，她也没有这种嗜好。 两人边走边聊着医院里的趣事，很快就来到摆摊的地方。 “小苏！” 苏白芷刚把自行车撑好，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小苏，这边。”老婶子笑得皱纹堆叠在一起，被晒黑的皮肤都发亮了。 不管天气多热，她都戴着草帽，但在海岛还是免不了被晒黑。 “今晚有螃蟹，生蚝和海鱼，我家老头子这次收获很大。”老婶子咧嘴笑着，忙指着地上的海货。 其他摊位也有不少，虾，螃蟹，贝壳类等等。 苏白芷戴手套按了按海鱼，箱子里放冰了，保鲜得不错。 她挑了30多个大生蚝，又挑了很20多个螃蟹，三条海鱼。 老婶子忙拿篮子给她装： “你拿篮子装，等下次家里阿姨过来买菜再还回来就行。” 篮子是竹编的，很结实，也方便挂在自行车上。 秦云在一旁看得眼皮直跳，买这么多生蚝，能吃得完？ 苏白芷又买了一些虾，打算给孩子做蒸蛋配虾。 “你再买，陆团长这个月工资快花完了。 下次我可不敢到你家里吃饭。”秦云忙阻止她继续买。 苏白芷：“家里人多，孩子需要长身体，不是因为你们来吃饭才多买的。” 她话音刚落，刚才那个老婶子过来： “小苏，我家老头子捞了一块废铁上来， 你帮我们看看，看那废铁能不能卖钱，要是不能卖我们也懒得拉出去卖了，留下给孩子当玩具滚着玩。” 老婶子说完就拉苏白芷到船上看。 秦云没跟着一起，她在岸上装海货的两个篮子。 苏白芷走上船，看到在网里的鱼雷，差点转身跑出去。 所以老婶子他们想把鱼雷当废铁卖？ 这看着不只是普通鱼雷，上面还有标志的。 m009…… “你家老头呢？”苏白芷故作镇定地问。 老婶子：“他回家睡觉了，捞上这个大家伙，船差点侧翻， 好在他捞的海货够多压住船。” “我们得让港口的海警过来看看，它不是废铁，可能是鱼雷。”苏白芷确认这个鱼雷不会突然爆，才稍微松口气。 她转身时，老婶子已经不见踪影，跑上岸了。 苏白芷：“……” 第410章 海鲜大餐 “苏医生，你快上岸……” 老婶子鞋跑掉一只，还不忘回头大喊。 在岸上的秦云一头雾水，正想上船就被老婶拉着： “别上去，有鱼雷。” 旁边的人反应过来，立刻收拾东西，拔腿往港口外冲。 苏白芷从船上走出来，海风拂过，地上只剩满地狼藉， 只有秦云还守着两篮子海鲜，看着逃走的众人。 鱼雷要是能炸开，还能让他们捞上来？ “真鱼雷？”秦云等她走上岸，才迫不及待地问。 老婶的鞋子还在船头，人不知道跑哪里了。 苏白芷点头：“m009” 秦云暗暗咽口水，因在岛上工作，她看了不少相关的新闻。 m009不是最新的鱼雷吗？ 刚研发出来不到一年，外界一直猜测它的威力。 m国那边一直保密，只有型号被报道出来。 苏白芷从包里拿出本子，写了一段英文，并写上翻译后的文字。 “走吧，我们留在这里也没用。”苏白芷把篮子挂上自行车，拉着秦云离开。 等她们走到岸上，老婶已经带着好几个海警到船头。 两人只看了一会儿就离开。 回到家里， 四个孩子正坐在院子里吃冰棍，小小一根，不像在小卖部买的。 秦云刚撑好自行车，欢欢就拿着一根黄色的冰棍过来递给她。 颜颜则拿粉红色的递给苏白芷。 “裴阿姨，今天我煮晚饭。”苏白芷对着厨房喊了一声。 陈阿姨已经过来拎篮子，看到那么海鲜，惊讶地看她： “今晚有客人过来？” 苏白芷应声后，招呼秦云随意坐，就进屋换衣服。 顺便叫玉珍出来一起帮忙，不然她总躲在屋里复习，快成书呆子了。 王玉珍最喜欢给苏白芷打下手，还能学学怎么做海鲜。 秦云在一旁看，根本帮不上忙。 螃蟹被刷干净后，放在大锅里蒸，白气冒出来，夹着鲜香。 看别人做菜总觉得容易，等她自己上手就不是那么回事。 眼会了手没不会。 苏白芷做海鲜几乎是蒸，然后再调料，所以很快菜就上桌了。 秦云去门口接小林进来时，长桌已经摆好饭菜，还有海鲜汤。 “小林，快过来坐。”陆北宴从楼上下来，招呼他坐到摆着很多生蚝的一边。 港口的事他听说了，但鱼雷不归他管，他难得按时下班就没留团部。 一桌子的海鲜，小孩子集中在一边。 他们面前有虾蒸蛋羹和莲藕蒸肉，和一盘海鱼，四个孩子拿勺子自己吃。 裴阿姨和陈阿姨在一旁，边看边吃着。 “玉珍，你不吃生蚝？”苏白芷见她没动生蚝，开了一个生蚝给她。 “我不知道怎么吃……”王玉珍在家里住的时候，几乎没吃过海鲜，每天只有白米饭和青菜，有时是白馒头配咸菜。 “很容易，这样……”苏白芷示范一次， 随后又拿起螃蟹，教她怎么吃螃蟹。 秦云在一旁看着，也照着样子把不能吃的拿掉。 “这是螃蟹的胃，肺……这些不吃。”苏白芷耐心地教着。 “我以前全吃……”秦云尴尬地看着手上的螃蟹。 苏白芷：“正常，大多数人都是这样。” 一顿海鲜大餐下来，秦云问了不少做海鲜的问题。 她觉得自己也可以做，都是蒸的，太简单的。 会蒸米饭，蒸海鲜还不一样？ 小林跟陆北宴聊天，时不时看向秦云，听她问蒸海鲜，眼皮直跳，想到上次厨房差点被烧光。 吃完饭，陆北宴和小林留下收拾，洗碗，其他人到院子里乘凉。 “老婶他们会被处罚吗？”秦云想起那个鱼。 苏白芷摇头笑道： “可能还会奖励他们，鼓励渔民捞到大废铁上交。” 裴阿姨和陈阿姨听她们聊天，才知道港口卖海鲜的渔民，捞鱼雷上岸。 两人对看一眼，眼底满是惊讶。 她们现在几乎每天都去港口逛逛，看海，买海鲜。 在海岛待久了，吃海鲜比吃肉频繁。 连家里的猫都只吃海鲜，吃饱现在躺沙堆上睡觉。 而此刻医院， 王主任刚从手术室出来，一问才知道，苏白芷提前下班了。 他走到护士站，查看苏白芷接诊的病人。 一天班才接了五个病人。 小刘：“王主任，这五个病人都是复查的，新病人都引到别的诊室了。” 王主任眉心紧皱，觉得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这是是惯用的方式，新医生来先坐冷板凳，等求到他这才能进手术室。 前段时间是因他不在医院，才破例的。 “奚护士呢？也下班了？”王主任打开保温杯喝茶，太阳穴刺痛，正突突的。 今天急诊室的事，他记下了。 不给苏医生知道下马威，以后不得骑他头上了？ 现在连个护士他都使唤不动。 小刘面露难色，没说什么。 王主任冷哼：“真以为攀上大山了？” 过两个小时还有一台手术，本来是要分给苏医生的，他临时接过来。 他一直等着苏白芷来敲他办公室服软，等了一个下午也没等到。 进手术室前，他特意吩咐助理护士，如果苏医生找他，把人留在办公室，他下手术室再跟她聊。 小刘：“王主任，护士长明天就回来了，您收敛一些。” 王刚冷幽幽地瞥她一眼，没说话，心里却冷哼，院长回来他也不怕。 “小刘，一会儿你跟我进手术室。” 小刘面色一僵，放在桌下的手握紧，尽量放松下来： “我今晚值班，不能离开护士站。” 理由充分不会被王主任针对，但如果他坚持，她也得跟手术。 王主任什么也没说，抬脚往自己的诊室走，让小刘自己想清楚怎么站队。 他不接受中立，只要足够多的人站在他这边，院长也拿他没办法。 以前那个欧阳医生不就是被他针对，自己申请离开的？ 手术室的灯再次亮起， 小刘虽不情愿，还是自己主动进手术室当助理。 这台手术有不少医生，王主任只操作一个小时，很快就会离开。 “小刘，你不是一直保持中立吗？”有个实习护士狐疑地问。 小刘勉强笑笑，没敢多说什么。 得让旁边的人看出来， 她是被王主任逼的。 第411章 孤立她的方式是让她闲着? 几天后蔡院长回到医院，经过全科诊室，发现只有奚护士在里面练习，没见到苏医生。 他敲门后走进去问： “苏医生下班了？” 奚梅立刻站起来：“这几天没病人，苏医生都按时下班。” 有时提前下班，但也在医院规定的时间内。 因医生经常得加班，所以医院规定在闲时可以提前半小时下班。 蔡院长往后退几步，其他诊室还有很多病人排队。 只这边冷清，一个医生也没有。 他想到什么，脸色一沉，抬脚往王主任的诊室走。 奚梅快速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再练习。 院长回来了，明天说不定就得忙起来，趁现在还能准时下班，赶紧回家。 王主任的诊室， 外面排着十几个病人，每个人手上都拿着问诊单子。 蔡院长等病人出来，让助理护士把病人拦住，他进去找王主任说几句。 王刚刚喝了一口下火茶，看到他进来，眉峰一挑。 “老蔡，我晚上还有两台手术，没空跟你闲聊。” 蔡院长直接坐下：“你在联合其他人孤立苏医生？” 王主任：“老蔡，你说什么胡话，一个新医生来了，病人不信任很正常， 我可没孤立她……” 就算是也不承认，谁能奈何他？ “孤立她的方式就是让她闲着？”蔡院长冷声，眼底冒火。 他好不容易盼来一个全科医生，还是青省军医大毕业的，结果被医院的老油条晾着？ 王主任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没说话。 他想着，新医生就想刷履历，如果一直没病人找她看病，她自己会先受不了的。 蔡院长突然笑了：“王刚，你也该长点教训。” 他说完没等王主任反应过来，直接起身离开。 王主任心里七上八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第二天， 苏白芷如往常一样上班，医院内议论纷纷，看她的眼神带着幸灾乐祸。 奚梅跟在她身后，心里忐忑。 被晾着期间，两人其实一直没闲着，医院接诊病人情况，她们都了解得很清楚。 苏白芷每次都在第二天上班后，把前一天的病历看一遍。 “苏医生，这样下去，我们这个诊室会不会被医院关闭？”奚梅定力不够，想到昨天院长的神色，一直很不安。 她领着工资不干活，心虚得很。 “当然不会。”苏白芷靠在椅子上看医学杂志。 没病人就学习，反正如果需要她出手，她能随时补上。 现在刚开始，王主任肯定能坚持住，日子长了，其他医生怨声载道，他就不一定能坚持了。 毕竟她闲下来，其他医生就得干她的活。 医院本就缺医生，这样忙一段时间，最先受不了的可不是她。 “小奚，吃点冰棍，先享受现在清闲的时候。”苏白芷从包里拿出一个保温杯，拿出一个冰棍递给她。 奚梅：“……” 能心安理得地在大家都忙时，边看杂志边吃冰棍，喝茶，吃点心，放眼整个医院除了苏医生真的没谁了。 秦云拿着心理辅导表过来找苏白芷，正看到两人吃冰棍，一个看病历本，一个看医学杂志，好不悠闲。 “你要不要来一根？”苏白芷打开保温杯，让她自己拿。 秦云：“你就不担心会被医院开除？” 苏白芷从抽屉拿出一个证书推给她，笑得狡黠。 她可是在编职员，开除她之前得掂量一下，而且在医院的职务只是暂时的。 秦云连啧几声，摇头失笑，王主任这次是碰到铁板子了。 刚才她路过其他诊室，排队的病人都没位置坐。 而王主任那边更多，估计今晚又得加班才能看完。 苏白芷：“小奚，你放心，蔡院长不管就说明他默认了我的处理方式，你的转正申请他不会卡着。” 奚梅猛松一口气，她就怕自己被院长卡申请，才会那么忐忑。 持续快一周了，她就接到那五个复查病人，其他护士都忙得快飞起了。 王刚已经察觉不对劲，又不好叫停，只能硬着头皮继续。 连续两周后， “王主任晕过去了……快去找院长。”小刘慌张地喊一声， 急诊室的医生冲过来，很快把王主任抬出去。 奚梅听到声音，也开门出去看。 苏白芷把杂志收起来，轻挑眉，她还是太高看王主任，没坚持一个月。 “排3号诊室的病人，全部去1号诊室……”护士长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奚梅忙拿着问诊表出去，很快第一个病人进诊室。 下午5点，再过一个小时就下班了，一下接待20个病人，奚梅想着今晚肯定要加班。 其他诊室的护士等着看热闹，心想终于能让苏医生加班一回，不然他们心理很难平衡。 但等他们打扫完诊室卫生，路过1号诊室时，门口紧闭，外面一个病人也没有。 一问护士长才知道，1号诊室提前下班了。 … 院长办公室， 蔡院长听林护士长汇报诊室情况，听完摇头笑： “王刚早该被治治了。” 医院的事他当然知道，但只要有利于医生之间竞争，他不会多管。 上次王刚故意针对欧阳医生，让她不得不申请调职，蔡院长才让王刚去外地出差的。 他本想着，等王刚回来能稍微收敛一些，没想到他变本加厉。 林护士长：“这样会不会造成不好的影响？” 这次配合院长，她还以为院长对苏医生不满，现在看来还是她太嫩了。 蔡院长：“如果王刚还不长记性，只会摔得更惨， 以后估计得在医院夹着尾巴做人，咱们要对新医生有点信心。” 他没说的是，傅敬文的徒弟跟他一个脾气，不可能轻易认输。 有人能帮他把王刚治服气，他可以旁观顺势推一把。 此刻在家的苏白芷连打好几个喷嚏。 陆北宴：“要不要吃感冒药？” 苏白芷摆手，简单跟他说这段时间医院发生的事。 因有渔民捞上鱼雷，陆北宴连续一周都得出海去打捞侦查。 今天难得回来早，苏白芷跟他在院子里喝酒。 苏白芷：“我们院长是个老狐狸，坐享其成。” “不正是你想要的吗？”陆北宴笑出声，没想到媳妇还会用阳谋。 让蔡院长拒绝不了，明知道她想干嘛，还愿意主动配合。 第412章 把病人推给苏医生 “休息半个月，后半个月得干活了。”苏白芷笑得狡黠。 确实如她所想的，王主任不会轻易认输，会把病人往她这边推。 既然这次让他累病，他肯定会反过来，让她累得求人。 可惜，王主任漏算了一件事。 陆北宴：“那以后你就得天天加班？” “不对，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你不会做。” 苏白芷奖励他一颗花生，点点头。 她当然不会让王主任如愿，只会让他气得跳脚，又无可奈何。 王主任医术不错，就是心术不正。 苏白芷不知道，远在青省的傅敬文知道她的操作，只回了蔡院长一句： “老狐狸被小狐狸摆了一道，还沾沾自喜。” 蔡院长听完直接挂电话。 … 第二天， 王主任以身体不舒服为由，把病人全推给苏白芷。 医院的脑外科医生本就少，又因需要做手术，坐门诊的就更少。 苏白芷刚到医院就看到她的门诊室门口排了很多人，而奚护士早就过来，排前面的都拿着问诊表。 她走进诊室，才看到医院临时发的通知， 王主任因病要休息两个月，他的病人全转到1号诊室。 苏白芷轻挑眉，没觉得有什么，这点病人她真没觉得有多累。 跟前世她的工作量比，真不算什么。 她所在的全科诊室，一周接的病人比这个医院一个月接的都多。 苏白芷给护士站打电话，让她们跟挂号处说，把接诊病人的量提两倍，同时接受到诊室加号。 奚梅走进诊室正好听到她说的话，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问诊的时候不用太仔细，问主要症状就行。”苏白芷神色淡淡地说。 休息半个月，再不工作拿工资她有点心虚了。 趁现在干点活，接诊病人多还有奖金，她就当把前半个月奖金补回来。 林护士长知道她的决定，打电话给蔡院长，院长只应声什么也没多说。 她不知道蔡院长正气头上。 随后本来挂下午号的病人，都挂到了早上的号。 中午下班前，挂号的病人全都拿着单子去做检查了，有些已经拿药回家吃。 奚梅第一次接那么多病人，只觉得手脚都颤抖了，转头看苏医生， 她正在喝茶，精神很好，一点也没疲惫。 苏白芷从包里拿出几个馒头随便对付一下，又喝了一口水，就让奚梅继续放病人进来。 “你先去食堂吃饭，休息一会儿再回来。”苏白芷还不忘叮嘱她。 奚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还是出去跟外面的病人说了情况。 整个门诊部，只有1号诊室开门，且不分科室，只要挂号就可以就诊。 一个午休，苏白芷就把下午的病人看完， 下午就坐着看报告，开单开药。 这一天，她和奚护士还是准时下班，再也没人敢说什么。 因她接诊的病人多，其他科室都空闲下来，过来看了几次。 不得不佩服，这问诊速度比他们快很多。 然后接下来的半个月，其他诊室越来越空闲，而1号诊室也渐渐闲下来。 正在特殊病房休养的王主任，差点咬断银牙。 他等了半个月就等到这个结果？ 小刘是负责特殊病房的，现在她恨不得把年假一起请了。 有王主任在，特殊病房就没安宁过，不管医生还是护士都被他骂了个遍。 “我要出院上班。”王主任突然嚷嚷起来。 但蔡院长却好像故意想治他，不让他出，硬把他压在病房又住了一周。 这一周，蔡院长让各科医生轮流到1号诊室学习， 怎样提高问诊效率，怎样快速确诊…… 蔡院长给他们布置任务，等各科医生轮了一遍，才让王主任出院。 苏白芷并不藏私，他们问她就答，很快跟各科室的医生都相处得不错。 等王主任回诊室，发现天都变了却只能认命。 … 奚梅再次准时下班回到家，家里还没人， 她赶忙蒸米饭，顺便把挂在水缸里的肉拿出来切。 跟苏医生一段时间，她干活麻利很多，连走路也比别人快。 奚梅住在哥哥家，嫂子是搞研发的，上次捞上来一个鱼雷，嫂子好几天都没回家，一直在熬夜工作。 “小姑！” 侄子侄女放学回家，看到她已经在炒菜，习以为常了。 自从小姑给苏医生当助理后，就没加过班，最多早上去早点。 “国昌，国华，洗手准备摆碗筷。”奚梅声音轻快，喊了一声。 “好！” 两人异口同声，以前回家得挨饿等爸爸去食堂打饭回来，最近每次回家都准备开饭。 “爸，妈！” 奚梅听到声音，忙加快速度，很快三菜一汤就做好了。 她下班回来的时候拐到港口买了点海鲜。 爹娘跟她说，住在哥哥家别太把自己当主人，尽量当客人， 有活就干，有饭就吃，伙食费也要给，哥嫂说话别插嘴…… 奚梅一直记着，嫂子朱丽君帮她很多，就算摆脸色她也不会记着。 等她正式入职，她就能分到宿舍搬出去。 “奚梅，要不要帮忙……”朱丽君走进厨房，边挽起袖口，看到摆在灶台的菜，唇角勾起： “你下班回来也累，等我们回来一起做多好？” 朱丽君对这个小姑子，一开始有些意见的， 让她搭娘家人脉找关系进海岛的医院，回家又晚，都是吃现成的，且实习护士工资低，补贴不了多少。 但婆婆开口求了，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最近奚梅按时下班，总能照顾到她的孩子们，她心里那点意见全没了。 “嫂子，你把菜端出去就行，我洗完锅铲就出去。”奚梅笑着道，又埋头洗锅，洗完擦灶台。 朱丽君应声后就端菜出去，等她再进来时，奚梅已经把灶台和其他桌子都擦干净了。 “奚梅，你最近在医院干得怎样？能转正吗？”朱丽君随口关心一句。 她之前拜托院长时，说了不合适可以辞退，现在多问一句也是看在最近奚梅最近回来得早，有点奇怪。 奚梅：“还行，院长批了转正申请，下个月就能申请宿舍了。” 朱丽君脸色一变，转身走出厨房，把菜用力放在桌上。 刚能帮忙就急着搬出去，白眼狼。 她心里这么想，脸色越来越阴沉。 第413章 不要妄自菲薄 奚梅的哥哥奚爱国看她神色不对，小心翼翼地没敢说话。 他转头向奚梅递眼色。 奚梅洗手盛饭出来，看到桌上的肉只剩两片，默默埋头吃饭。 她早该知道提出搬走会这样，以前加班的时候，每次回家嫂子都是脸色阴沉。 最近不加班，她想着多干活，不能让哥哥太为难，没想到嫂子还是不满意。 “嫂子，要是不想我搬出去，我可以…” “想搬走就搬，你们奚家个个白眼狼，别来我跟前碍眼。”朱丽君阴阳怪气地打断她。 以前她当然希望奚梅能尽快搬去医院宿舍，别在赖家里白吃白喝。 最近她下班回来能帮忙，她轻松多了，就不想让她搬走了。 啪！ 奚爱国把筷子拍桌上，眼神也冷了： “朱丽君，当着孩子的面，你说什么胡话， 有事我们进屋说。” 朱丽君：“我说的是实话，当初要不是你娘求我好几回，我也不会回娘家求人，让你妹妹毕业后来岛上医院工作， 现在刚在医院站稳脚跟，就说搬走，打的什么心思，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奚梅默默吃饭，没说什么，眼眶已经红了。 她觉得自己长大后，连个立身之处都没有。 在老家，弟媳妇非要她把房间让出来，给家里的小侄女住。 她娘才求嫂子，送她到岛上做护士，就为了家庭和睦。 主要是她娘打听了岛上的护士可以分宿舍，她就能有自己的一个独立空间。 奚爱国：“你的帮忙没人不承认，奚梅这段时间在岛上，米面是我娘寄来的， 她的大部分工资都上交当生活费，还帮忙做家务，煮饭菜， 连孩子们的作业都是她辅导的。 有些功劳总拿出来说事，这情分就越用越薄，最后落不得好。” 朱丽君：“她那点工资，还没我加班费高，做家务不是应该的吗？ 现在翅膀硬了要飞，我有不让她飞吗？” “你嘴上说让她搬走，脸色却摆出来，谁看不出来？ 真当所有人都是傻子吗？”奚爱国直接戳破她，她那点心思谁看不出来。 他小妹在家里，没能帮忙时觉得碍事，明里暗里的赶人。 现在能帮忙了，小妹也正好正式入职可以分宿舍，她又想留人，抹不开面子。 朱丽君：“奚爱国，你什么意思？是觉得我苛待你妹妹了吗？ 奚梅，你私下就在你哥面前这么说我的？ 搬，现在就搬走，我出力不讨好，你们奚家人厉害，就全给我搬走！” 奚梅吓得赶紧把碗筷放下，紧抿唇没敢多说一句话。 朱丽君却被奚爱国拉进房里，继续吵架。 “小姑，你真要搬走吗？”侄子国华哽咽地拉着奚梅的衣袖。 “嗯，但以后我会买零食送过来给你们。”奚梅摸摸他的头发，扯出一抹笑，继续道： “你妈妈可能是工作不顺利，她人很好的，不然也不会给小姑找工作。” 另外一个侄子国昌若有所思地点头，其实不知道妈妈为什么吵架。 小姑能分房子不好吗？ 奚梅回屋收拾好东西，再过两天就能分到宿舍了，她可以先去同事的宿舍挤两天，再也不想哥嫂因她吵架。 连她家人都会嫌弃她，又怎么能指望嫂子待她像亲妹妹呢？ 想得通，但委屈的情绪却没能放过她。 所以到半夜她都没睡着。 早上起来准备上班，她哥哥在院子里，看到她手上的行李，就过来抢： “多住几天没什么，你嫂子可能工作不顺利， 是哥没本事，这院子还是部队分给你嫂子的……” 奚梅点点头，没多说什么。 每个人都有难处，她体谅别人的难，但也不会因此让自己更被动。 她做护士不可能每天准时下班，如果碰到紧急手术，估计还得经常加班。 当正式护士后还要值班，继续住在这里嫂子也会嫌弃。 奚梅上班时想事情，恍恍惚惚的，好在没扎错针。 苏白芷：“小奚，你有什么困难吗？” 从早上开始，她就发现奚梅的不对劲，总走神。 奚梅摇头，轻抿着唇没说话。 苏白芷继续问：“你有什么事尽管说，影响工作我会骂人的， 而且我们的工作跟其他不同，单子拿错，扎针错位都是大事。” 奚梅看了一眼外面，准备到午饭时间，已经没有病人过来。 她走过去把门关上，才简单把家里的事说了。 “我现在的一切都是嫂子给的，现在搬不搬走都不对。”奚梅轻舒一口气，说出口好多了。 苏白芷摆手，并不同意她的说法：“你不要妄自菲薄，现在的一切大部分是你自己努力而来的， 以你的大专学历，其实在老家找一份护士工作并不难， 你娘把你送来海岛，主要目的是想让你哥能给你找个好对象，最好是军官。” 奚梅愣住了，她没想过找对象的事。 同时她脸一红，在海岛的医院确实能遇到不少军官，原来一开始娘的心思就很明显了，是她没往这方面想。 “站在你嫂子的立场，她拉拔小姑子想得到报答没错，这是人性谁也逃不掉。 以后你过年过节送礼，送他们最需要的，要是不能相处面上过得去就行，他们夫妻之间的事别插手， 你可以教两个侄子做家务……” 听苏白芷说完，奚梅心里好受很多，一开始她就不该来的，既然来了嫂子的人情就欠下来，以后慢慢还。 而另外一边， 回到工作岗位的朱丽君，越想越生气，跟同事说了家里的糟心事。 她知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但没想到一直对她千依百顺的丈夫，会因小姑子跟她翻脸吵架。 今天早上连招呼都没打就去训练了。 “咳，咳……”同事杨丽梅用力咳嗽，好像要把肺咳出来了。 朱丽君眉头微拧，想戴口罩又怕同事觉得她大惊小怪。 “你啊你，让我你怎么说你好？你都骂奚爱国全家，他还能忍着就不是个男人了。”杨丽梅捂住嘴巴，喝了大半杯温水后才说完整。 最近她咳得厉害，一直没空去医院看看。 朱丽君冷静下来后，心里也有点别扭，她不知道为什么，小姑来后自己总计较这些小事，都有点不像自己了。 第414章 发现嫂子异常咳嗽 仔细回想起来，奚梅确实从来海岛到现在，没给她添什么麻烦。 她总忍不住想念叨几句。 杨丽梅吃了一颗药后，喉咙的痒感才缓和一些： “丽君，你戴上口罩，我怕感冒传染给你。 按我的意见，你家小姑子算懂事的，愿意搬去宿舍独立而不是赖着不走，对大家都好。” 朱丽君忙戴上口罩，心里想法也变了。 当初跟奚爱国结婚就看上他会疼人，且只要他在家，家务很少让她沾手，在哪过年也全听她的。 老家那边除了拜托小姑子工作的事，就没其他了。 生两个孩子，婆婆也过来照顾，直到孩子可以上学，又不用她多说一句主动回老家。 朱丽君看到家属院有太多婆媳不和的，带孙子长大后总阴阳怪气，就怕儿媳妇赶她走。 “你算有福气的，对比家属院其他人，谁家不是一地鸡毛？”杨丽梅说完又不断咳嗽，这次连喝水都压不下去了。 她起身离开，打算请假一天回家躺一下。 朱丽君看她离开，感觉喉咙也有点痒痒的，忙拿下口罩猛灌水。 … 傍晚， 苏白芷下班回到家，听到孩子的咳嗽声，忙给他们检查。 陈阿姨叹气：“家属院很多孩子咳嗽，会不会是流感？” “我看他们喉咙，没发现红肿，应该不是上火。”裴阿姨从厨房走出来，还拿着炒菜的铲。 天气越来越热，最近四胞胎一起在家里玩，没怎么出去。 偶尔隔壁李嫂子的两个孩子，过来跟他们玩沙。 苏白芷：“喉咙没红肿，确实不是上火，可能是细菌感染。 我一会儿给他们吃点药就行。” 她用医学系统给几个孩子扫描，确实是普通细菌感染咳嗽。 “喝甜甜……”女儿笑笑抱着苏白芷的手臂，一脸认真。 小女儿颜颜瞪着黑亮的眼睛：“我也要甜甜。” 咳，咳…… 两个儿子一直咳嗽，没来得及说。 苏白芷把包放下后，就上楼拿药给几个孩子吃。 她是从医学系统里买的儿童口服液，是甜的，小孩更容易入口。 没有包装，两个阿姨也不会问药从哪来的。 四胞胎长这么大，只冒牙的时候发烧，身体一直很健康。 第一次生病，两个阿姨都有些紧张，怕苏白芷怪她们没看好孩子。 “陈姨，裴姨，没事，小孩子哪有不生病的，我自己带也不能保证不生病。”苏白芷反而安抚她们，让她们放宽心。 吃了药，几个孩子就犯困，饭没吃就睡着了。 陆北宴回到家，看到苏白芷在一旁看书，四个孩子睡得很香，脚步放慢： “他们怎么这时睡觉？刚7点半。” 苏白芷起身拉他到一旁，才压低声音： “他们刚喝了药犯困，阿姨说早上起来时就咳嗽，断断续续地咳。” 陆北宴眉心拧紧：“要不要去医院查血？ 最近家属院的孩子，好多咳嗽很久好不了的， 陈师长的儿子咳半个月了，今天还跟我抱怨，说孩子生病，大人小孩跟着一起受罪。” 苏白芷眸光一闪：“咳半个月不好？陈师长没带孩子去医院检查吗？” “没有，都是将就着吃药，咳了就吃。”陆北宴蹲下来看几个孩子，心像被揪起一样。 “明天你再碰到陈师长，长期咳嗽不好，孩子很可能会发展成肺炎，可大可小，不能大意。”苏白芷感觉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四胞胎身体一直很健康，平常用医学系统的预防药，但这次药效竟然不起作用。 天色暗下来，月亮高挂， 因四个孩子生病，苏白芷把他们的小床搬进主卧室这边， 好在主卧很大，放小床进去也不会太拥挤。 现在四胞胎半夜不会起来，单独房间，晚上陈阿姨她们会起来看看，叫他们起来小便。 苏白芷洗完澡出来，看到陆北宴正给孩子们盖肚脐。 “子昂说现在深城有空调卖，他能帮找到， 我想给每个房间都装上。”陆北宴帮孩子们擦汗，擦完一个，另外一个又满头大汗了。 苏白芷：“不心疼钱？” “我更心疼他们热得受不了生病。”陆北宴把电风扇插上，吹了一会儿，房间里才没那么热。 苏白芷：“行，四个房间都装上，岛上确实太热了，就是安装的时候低调点， 不然家属院得有人举报你了。” 什么年代有钱都得藏着画，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家里有两个阿姨，因生的是四胞胎她又要去医院上班，其他人也不敢说什么。 但要是大张旗鼓装四个空调，估计家属院得全沸腾起来。 陆北宴点点头，到时送来的时候包装好，进院子把门关上再拆开安装。 让孟子昂带师傅过来，不用岛上的电工。 蝉鸣声不断，晚上还不到9点，大家都关灯睡觉了。 奚梅晚上起来喝水，听到咳嗽声，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平常的感冒咳嗽咳两下，清嗓子就差不多了， 可朱丽君的咳嗽像要把肺咳出来，还喘不上气的样子。 今天大哥出任务不在家，嫂子一个人睡的。 晚上回来，嫂子先找她聊天，承认自己做得不对，让她安心搬出去过自己的小日子。 两人坐下来聊了一会儿才各自回房睡觉。 “嫂子，要不要吃药？我房里有备用的咳嗽药和消炎药。”奚梅倒了一杯热水，敲了几下门。 朱丽君打开门，手里就被塞一杯热水，她拿起来也顾不上烫，喝了两口才缓过来，眼眶红润起来。 人生病就是容易脆弱的，每次这种时候她都希望奚爱国能在家，但他是军人，什么时候休息是不定的。 “谢谢。”朱丽君声音有些哑，说完又剧烈咳起来。 奚梅摆手：“我给你找药吃，不然今晚肯定睡不好了。” 她忙进屋拿药，把颗粒和水后才拿过来给朱丽君。 “嫂子，不知道是什么引起的咳嗽，我跟的苏医生说，消炎药能不吃先不吃， 如果一晚上还没好转，明天早上你跟我去医院检查一下。”奚梅说完才把药给她喝。 朱丽君点点头，她不懂药，但小姑子是护士在医院见得多，肯定比她懂。 第415章 封锁海岛 吃了药朱丽君感觉好很多，道谢后才回房里睡。 奚梅却没回房，而是在客厅等了一会儿。 她给的药能持续最少两个小时，如果两个小时后还咳，那最好去急诊。 奚梅觉得嫂子的咳嗽并不简单。 她注意看着时间，不到半个小时朱丽君又咳起来，这次比上次还严重。 奚梅立刻赶回屋换衣服并戴上口罩，然后进侄子的屋里叫醒国华，吩咐他们早上拿饭票去食堂吃早饭。 朱丽君觉得自己咳得肋骨疼，快站不起来了。 “嫂子，我骑车带你去医院，你再吃一次药，咱们得去急诊。”奚梅给她端了药过来，但这次药量减半，不敢给太多。 这些药只是缓解喉咙痒感的。 朱丽君已经咳得说不出话了，接过药喝完，才缓过来一些。 想到自己刚才差点咳死，她一阵阵后怕。 奚梅已经从衣柜给她找出衣服，让她赶紧换上。 而另外一边， 苏白芷半夜接到电话，蔡院长让她赶去急诊，有一个重要病人需要她治疗。 陆北宴送她去医院，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 蔡院长虽没说病人是谁，但听他语气就能猜到不简单。 苏白芷猜不简单的不是病人，而是其他。 “如果孩子们醒来还咳嗽，你吩咐阿姨再给他们喝一次药，药量我都标注好了，放在药箱里。”苏白芷进急诊之前交代了一句，就匆匆往里走。 急诊室几乎没人，只亮起了一盏昏黄的灯光。 陆北宴看着她进去后才骑车回家。 进急诊室前，苏白芷先戴上了防护口罩。 这是她登岛前准备的，因上次集训遇到的那个特殊病人， 她从空间系统买了不少。 “苏小芷，病人是细菌感染，而且传染性很强。”白小爷的声音传到耳中。 苏白芷脚步顿住，从兜里拿出防护镜戴上，别人怎么看她无所谓，命要紧。 她刚推门进去，蔡院长就塞防护镜和口罩给她，看到她已经戴好眸光一闪。 医院里呼吸科的医生正好去深城军区医院进修了，不然他也不会叫苏白芷半夜赶过来。 在他看来，苏白芷拜傅敬文为师，最擅长的应该是脑外科。 今晚突然接到这个病人，他急得给深城军区医院那边打电话，让他们尽快派医生过来， 那边的院长提了，让他先找医院的全科医生，他才想起苏白芷。 “病人是我们岛上的研发员叫杨丽梅，因频繁咳嗽到医院拿药， 但急诊医生接到病人后，让她拍了肺部片子，你看一下。”蔡院子把片子递给苏白芷，眉心依旧紧锁着。 王刚听到可能是传染性疾病，还没到下班时间就借口离开了。 他不是这方面的医生，蔡院长也不好说什么。 苏白芷看了肺部感染情况，心咯噔一下，已经病得不轻，如果没有及时找到病源或特效药，得靠呼吸机维持着。 “病理报告还没出来，诊断不出是什么病毒感染， 杨工是我们团部特别重要的技术专家，上面领导很重视……”蔡院长看着已经昏迷不醒的人，心里知道凶多吉少了。 叩，叩， “蔡院长，急诊室又来一个咳嗽严重的病人，是奚梅的嫂子，朱丽君， 跟杨丽梅是同事，她们的工位就在隔壁。”林护士长戴着口罩和护目镜，神色凝重。 苏白芷：“林护士长，直接把她隔离治疗，通知所有接触过病人的护士医生，全部单独隔离，急诊室要全面消毒。” “蔡院长，立刻让检验科做培育，确诊病毒类型。” 林护士长和蔡院长都懵了，所有接触的都隔离？ 医院哪有那么多病床？ “你怀疑是什么病毒感染？”蔡院长没先否定，急切地问。 “病人现在已经出现呼吸困难，肺部明显看到玻璃状……”苏白芷简单说明症状，并让蔡院长做好准备，会持续不断出现咳嗽的病人，呼吸机肯定不够。 她刚当实习医生时就遇到不知名肺炎大流行，当时是在香山澳最先发现，然后传到深城，广城。 当时她作为支援的实习医生，在医院看到因医护交叉感染，最后整个医院关闭治疗。 那年她送走自己的大学老师，大学同学…… “蔡院长，我没办法肯定是哪种病毒，但可以肯定传染性很强， 而且大概率已经在岛内传播。”苏白芷其实已经拿到病毒检查报告，医学系统出报告很快。 但她现在又不能毫无依据地下判断。 在本子上写了十几种病毒类型，她私下纸夹在刚抽出来的那管血上。 蔡院长看了眼神直跳：“我立刻让检验科化验。” 有类型就好检验，且传染性也有参考。 … 陆北宴刚回到家就接到团部电话，让他立刻返回团部，有紧急情况。 他只能简单交代阿姨几句就离开。 裴阿姨和陈阿姨本来没那么慌的，连陆北宴都被叫走，她们怎么也睡不着了。 港口传来了警笛声，半夜寂静的时候显得特别突兀。 天还没亮，外面就有很多火把，照得很亮堂。 李政委早就被叫回团部，家里只有李嫂子和两个孩子。 两个孩子咳了一夜，李嫂子一夜没睡，睁眼到天亮。 她想着第二天带孩子去医院，结果刚出门遇到勤务兵，才知道家属院封起来了，整个海岛昨晚就封锁。 各家各户只能待在家里，家人有咳嗽的要及时报备。 “裴阿姨，陈阿姨，小苏在家吗？”李嫂子急得不行，隔着院墙喊。 裴阿姨：“昨晚就被叫去医院出急诊，她不在家。” “家属院封了，他们说整个海岛都封了， 我家两个孩子咳得厉害，家里没药，你们家里有没有适合孩子吃的咳嗽药？”李嫂子声音哽咽，看着儿子们咳得快晕过去了，她也顾不上应不应该。 裴阿姨和陈阿姨对看一眼，这药可不能随便给人吃，出事她们谁也担待不了。 王玉珍从屋里走出来，也听到了李嫂子的话。 “玉珍，家里的医药箱在里面的柜子，有些药瓶子太小，我们看不清楚，你找找看，有没有适合孩子吃的咳嗽药。”裴阿姨听不得隔壁李嫂子的哭声，轻叹一口气。 两个孩子的咳嗽声隔着墙她能听见，李嫂子也不是没分寸的，不到逼不得已是不会这么求的， 第416章 找出源头 陈阿姨以前在疗养院待的，对药也有一些了解。 但她也看不懂药瓶的字。 药瓶上基本是全英文，药类很多，标注只有苏白芷给孩子的几瓶药。 现在四胞胎没咳嗽，但她们也不能做主把药给李嫂子，她的两个孩子大了，用药量比四胞胎大的。 王玉珍找了几个药瓶出来，又从书架找英文词典。 说明书的大概意思她知道，但专业术语她不懂。 得确定哪种是小孩的咳嗽药。 裴阿姨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想出门看看，又怕出去就回不来了。 按现在封锁的情况，可能出现瘟疫了。 “这两种药都可以治咳嗽，一种需要配合消炎药，一种不需要。”王玉珍拿出两个药瓶，不知道该给哪种。 裴阿姨知道现在的处境后反而冷静下来:“给这种，玉珍，你写好标签贴上。” 王玉珍拿着药瓶又匆匆跑进屋。 裴阿姨对着院墙喊:“李嫂，一会儿我扔药过去，你一定要按药量给孩子吃，不能多给。” 李嫂子连应几声，她肯定不敢多给药的，她的嫂子就因多给退热药给孩子吃，孩子刚3个月就夭折了。 因这事，她对孩子用药一直很谨慎，宁愿麻烦一些带孩子去医院拿药也不自己配药。 这次要不是逼不得已，她也不会求到裴阿姨这，毕竟谁也不敢随便给别人药，出问题谁难说清楚。 一瓶药套着塑料袋扔过来，李嫂子看到上面标准的说明书，鼻子一酸。 这是王玉珍特意写的，应该是怕她担心，翻译了重要的部分。 家属院里人心慌慌，家里备有药的不怕，没备药的只能干着急。 医院里， 因封岛，又封医院，附近赶过来看病的村民都被劝回村，等待医护人员上门排查。 送过来的病人一下达到100多个，症状最严重的杨丽梅和朱丽君，其他的病人症状就是咳嗽多痰。 但长期咳嗽治不好，肺炎会越来越严重，目前没有特效药，只能保守治疗。 “除了直接接触杨丽梅的，其他病人症状只是咳嗽，是不是我们想得太严重了？”蔡院长一小时能接到十个电话，头顶都快撸没了。 苏白芷拿到检查报告了，但目前的药品没有能根治的。 那些后被感染的人，症状没有严重，很可能是因病毒繁殖还没到达一定量。 现在只能靠普通药缓解。 “蔡院长，你看过报告了，这类病毒繁殖性慢， 但不断繁殖达到一定量后，没有呼吸机病人撑不了多久。”苏白芷神色很凝重，找不出病源，海岛得一直封锁着，显然并不现实。 蔡院长看着重症监护室的两个病人，医院有两台呼吸机还是特批的，不然…… 他不敢想，现在消炎药用不了，又没有特效药，知道病毒类型也难。 苏白芷：“现在只能保守治疗，先用药草熬成汁给他们喝了缓解。” 她快速写下几种药草名称，递给蔡院长。 蔡院长：“能行吗？” “不行也得行，必须尽快找到传染的源头，不然再出现几个重症病人，我们就很被动了。”这才是现在的重中之重，苏白芷怀疑跟杨丽梅的研究有关。 杨丽梅昏迷不醒，她的工作基本是保密的，只有她的直属领导知道她最近在研究什么。 奚梅照顾朱丽君，她及时做防护，没出现症状，但也被隔离起来了。 所有护士医生取消休假，现在分成三批，一批到家属院排查，一批就在医院照顾病人，一批去渔村排查。 渔村的村民知道港口封锁，村长又广播不让他们不能离开家，等医生护士上门排查， 村口和各家门口都没人，整个村静悄悄的。 “老头子，上头真奖励了200块钱？”老婶坐在藤椅上编竹篮， 上次老头子捞上来废铁，吓得她半夜做噩梦，梦到老头子被炸飞了，然后船上堆了好多钱。 她还没来得及数钱，就被尿憋醒了，最后只能心里感叹，幸好醒了，不然她喜极而泣心里也不安。 “钱我藏好了，咱俩的养老钱先不花。”李老头喝了一碗药后，才抬头看她： “你怎么想起问这个？” 李老婶就把梦里的事跟他说，忽略了他被炸死的小事。 李老头冷哼一声，起身把院子的门关上。 不管外面什么光景，只要他打渔的手艺还在就饿不死。 他没孩子没牵挂，跟老婆子过得舒坦，也不用操心其他事。 这次捞大铁差点送命，他就想开了，是自己不中用，老婆子还陪他到老没改嫁生孩子，以后对老婆子好些。 “外面不会又要打仗吧？”李老婶念叨着，忙转移话题。 跟这老头生活一辈子，他想什么，她心里清楚。 这200块钱不让她摸，就怕她转头被家里的侄子骗走。 刚开始，李老头的钱是全给她的，后面需要用钱，发现一点钱没攒下全被借走还拿不回来，才没给她那么多钱。 “打仗是不可能的。”李老头抽着烟，还不忘伸手弄一下地上晒的草药。 之前他咳得严重，去山上摘草药熬喝一周就好了，他想着说不定能卖钱。 正想等身体好些，装麻袋送去深城药馆卖。 说不定还能赚不少钱。 加上奖励的200块钱，他现在已经存了500块，够两人养老了。 “你就那么肯定？哼，老头子，你别是瞒着我什么事吧？ 最近你总神神秘秘的，割草回来也不给鸭子吃，还当宝贝晒干。”李老婶放下篮子，想着去外面找人唠嗑。 老头子一天蹦不出几句话，能把她憋死。 在门口坐着，隔着老远唠嗑几句应该不打紧。 啪，啪！ 老婶还没有到门口，里听到村支书的喊声： “李老婶，开门让护士抽血检查一下，不要钱。” 李老头想起身躲进屋里，还没走两步就被老婆子拉住。 “免费检查，你该查一下。”李老婶应了一声： “门没锁，你们推门进来就行。” 李老头无语地看着她，不得不又坐回藤椅。 他没病才不抽血检查。 门咯吱一声打开了。 第417章 鱼雷漏液 研发中心这边， 除了杨丽梅和朱丽君，其他人都在研发中心的休息室隔离。 出现症状的被单独隔离。 “秦工，不是我们阻碍你们工作，现在病毒感染，大家不得不隔离的。” “我不管，我的试验到关键时期，死我也要死在实验室里。” “没错，我们小组的试验刚好卡在重要关头， 要是真感染我们也认了。”其他的研发员附和着。 他们是症状较轻的，觉得生活管理部就是大惊小怪。 耽误了研发，谁也担待不起。 陆北宴和江峰走进研发中心，发现这里比他们想象的大很多， 很多鱼雷摆得整齐，还有各种配件，枪支模型。 这个研发中心是混合的，分了很多小组，平常是戒严的，连他们特别行动分队也不能进。 “秦工，您出来一下，调查组的人过来了， 之前杨工具体的工作得详细向调查组汇报。”生活管理的王部长陪着笑，这些技术专家可都是研发中心的金疙瘩，他知道也不敢得罪。 这次隔离是上头下的命令，杨工现在生死未卜，他们更得谨慎。 哐当一声，铁门打开，一个满头银发的男人走出来，背脊挺直，除了头发像老人，皮肤看着就三十来岁。 “您好，我是负责调查的组长姓陆。”陆北宴自我介绍完直接问： “杨工最近一周主要负责什么工作，麻烦您带我们去她的工作实验室看看。” 他来之前跟苏白芷通过电话，她没明说却暗示他源头可能是液体。 杨丽梅是技术工，专门研究鱼雷，有时会接触化学液体， 但应该不可能会接触到病毒液体才对，所以最近她接触的液体都可能是病毒来源。 所有人穿上必要防护口罩和防护眼镜，打开杨丽梅工作的实验室。 没有刺鼻气味，实验室只有一枚鱼雷。 秦工：“她最近只研究这枚鱼雷，有过一次液体露出来， 她写在报告上，我们还没来得及上报。 因鱼雷在海里有渗液……” 后面他说的都是专业知识，陆北宴认真听，并拿走了保存在实验室的渗液。 除了这些，陆北宴还拿走了部分小零件。 他在研发中心走了一圈，大概知道为什么只有朱丽君感染严重了。 他们这些研发员几乎都有单独工作间，很少会跟杨丽梅接触。 朱丽君发病当晚就送急诊，才没在研发中心传播开。 “这个鱼雷是渔民捞上来的，团部还奖励渔民200块钱，鱼雷检查过没问题才会送过来。”陆北宴准备离开时，生活管理王部长念叨了一句。 他就是渔村村民，这事在村里引起轰动，有段时间大家出海打渔都想着打捞鱼雷得奖励，渔船频繁出海。 而医院内， 为提高检验效率，50人样本做一组混合检验，如果试剂有异常反应，再25人样本组合检验。 渔村的样本排查很快，只有一组出现问题。 而家属院的样本排查，出现了很多问题。 蔡院长等在化验室，得到一部分结果就立刻传真到军部。 海岛上两个渔村，只有一个渔村出现病毒感染。 苏白芷盯着排除渔村感染样本的检验。 家属院这边最严重的感染者是老人，刚送到医院等呼吸机。 深城军区医院的支援医疗队已经登岛，不然家属院的血液样本也拿不到那么快。 “里里渔村李德福？”苏白芷拿到渔民感染的名单，感染的是60岁老人，以出海打渔为生，上面记录他捞上来一枚鱼雷得到200块奖励。 “调查组送来的东西，鱼雷漏液有这个病毒。”检验科专员拿报告出来递给苏白芷。 “这个渔民的血液样本病毒含量很低了，不像一周内感染的。”苏白芷看完报告，随手递给蔡院长。 旁边的其他医生互看一眼，眼底惊讶。 还能看出感染周期吗？ 如果这个渔民感染这么强的病毒，应该传染给周边的人，除非他咳嗽时周围没有人或者他能有方法压制病毒。 病毒离开人体，传播性就降低很多。 周围不可能没人……那只有另外一种可能。 “病毒有强传染性，但有些人会无症状感染或者只有轻微症状， 有些只是携带，不会传染给别人。 杨丽梅是直接接触源头，症状最严重，随着扩散传播，感染的病人症状逐渐减轻……”苏白芷简单分析病毒的情况。 所谓的强传染性是会感染，但病毒得繁殖到一定量症状才会很严重。 目前发病的病人还处于传染前期。 “我去渔村找这个渔民。”苏白芷基本能确定，这个渔民缓解症状的药很有效。 … 里里渔村，天黑了，大家都按耐不住，隔着墙聊天。 李老婶扯着大嗓门： “隔壁老王嫂子，你跟着老王出几次海没发现不对劲？” 老王嫂子：“老王滑头得很，能几次就让我抓住？ 上次趁我睡觉，他爬到隔壁船被人打下海， 隔壁船的那个老狐狸精伸头出来看热闹，我狠刮了她一眼，才把帘子放下， 我也不急，扔绳子给老王，开船遛了他一圈才老实。” 李德福在一旁听得眼皮直跳，她们这么大声，其他邻居都听见了。 “哈哈！” “啪！啪！” 有人大笑，有人拍大腿笑个不停。 老王嫂子还觉得不够，又继续：“死老头真以为我眼瞎耳聋， 半夜睡觉抱着枕头说胡话，什么你耳朵真香，脚丫子真软， 老娘我整天下地，脚板跟铁板一样，一脚把他踹床底了。” 李老婶又继续问：“老王嫂子，你挺能忍，这段时间逢人就笑，给他留面子。” “是了，老王不对。” “没错，老王嫂子多包涵，他年轻就有这毛病。” 其他人立刻附和，隔着土墙，大家对着空中喊。 老王嫂子：“留啥面子，我是嫌他丢人，懒得放心上， 他的钱我都捏着，私房钱被我从烟筒撸下来了，外面老狐狸能图他什么？ 图他满脸褶子，图他臭脚，图他小细腿？” 苏白芷和奚梅走在围墙外，听到她们的讨论， 跟着的男实习医生脸红红，差点捂住耳朵。 李老婶笑得快岔气了，拍大腿： “你说的是第三条腿细？这我们可不知道……哈哈……” 苏白芷：“……” 老婶的大喇叭全村人都听见了。 第418章 跪在门口磕头 “哈哈……” “老王嫂子，还是你觉悟高，得让他心惊胆战着过日子心里才痛快。” “笑得我肚子疼，老王嫂子快说说海上的事……” 邻居们热闹起来，胆子大的已经搬梯子架在土墙，就怕漏听精彩八卦。 周围瞬间安静，都侧耳等着。 啪，啪，啪！ 苏白芷没等他们再说话，先拍了李德福家的门。 结果她还拍几下，门“咯吱”一声开了。 李老婶转头看到过来，看到苏白芷戴着口罩护目镜过来，眼皮直跳。 把喝粥陶瓷碗放下，大步走过来： “小苏？你们这是要干嘛？” 隔壁邻居好几个架梯子，恨不得爬屋顶看热闹。 “老婶，我找老叔的，他的血液样本结果出来了， 我有话想找他单独聊聊。”苏白芷开门见山地说，目光落在地上的药草渣，蹲下捡起来闻了一下。 她眼睛一亮，这是外公罗三七曾给她带的药草，还带了不少来岛上。 李德福放下烟筒起身：“你就是老婆子经常念叨的小苏， 买螃蟹的大户？” 苏白芷：“我们要不要进屋再聊？” 李老婶彻底慌了，她想到之前听老王嫂子说的， 不怕老头在外偷吃，就怕他偷吃没擦嘴，染一身病回来。 现在医生找上门，老头子不会真染什么病回来了吧？ 李老婶怒气一翻涌，三两步就跑到李老头面前，揪住他的耳朵： “好你个老李头，在外面乱搞染脏病回来，医生都找上门了。 我看你想挂墙上了，敢骗我……” 哐当！！ 砰！ “哎呦！” 隔壁噼里啪啦，好几个爬梯看热闹的摔地上。 “老婆子，老婆子，你轻点，耳朵要掉了，天地良心， 老王撩拨隔壁船阿婆，我把船开远远的，一点没沾…哎呦，疼，疼……” 李德福不说还好，一说隔壁老王嫂子炸了，爬到围墙： “死老头，一个帮一个瞒着是吧？老王说看到你跟人鬼混，才没忍住。” 老婶气得吼得更大声：“当着医生的面，你老实交代， 不然我就拿着你藏的钱，另外找个老头生孩子。” 苏白芷：“……” 奚梅一脸懵，没想到还能吃到这么炸裂的瓜。 老头老太海上幽会，老婶要改嫁？ 李德福：“小苏医生，你快帮我解释，我行的正不怕查， 别说验血，验三条腿我也不怕。” “我呸，你个老流氓！”老婶拿起烟筒就砸人。 李德福满院子跑，还嚷嚷着： “我没做过就是没做，你打死我也没做， 好你个糟老太婆，还想找老头生孩子，做白日梦都不可能。” 苏白芷忙过去拉住老婶： “我们不查你们说的脏病，我是来问鱼雷的事， 最近你家老头子有没有咳嗽，感冒？” 老婶愣住了，嗓门很大： “不是脏病，咳嗽有啥查的？他咳很久了，最近一直熬药吃， 墙边那个大麻袋，装的都是他上山采的草药。” 李德福喘着粗气，双手扶膝盖：“小苏医生， 你要问咳嗽的事怎么不早说，我捞那个鱼雷上来， 它还冒黑水，我就用海水冲干净，回来没多久就咳嗽了， 我小时候咳嗽就上山采这些药草治，上次去山上放水，看到就拔很多回来熬水喝，咳嗽慢慢好了。” 苏白芷：“你没吃其他药，只喝这个药草熬的水？” 老婶摆手：“死老头一辈子就没吃过药片，喉咙痒就猛灌热水， 说是用热水把火毒烫死，最近才熬药喝，我还觉得奇怪。” 李德福哼了一声，还记得刚才老婆子说的话，趁着她能好好说话了才慢慢走过去，一把把老婆子抱住： “我说了没偷吃，你看吧？冤枉我了。” “啪！”老婶老脸一红，得亏天黑了，不然她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死老头，你别耍流氓……” 苏白芷被老头老太强塞了一波狗粮，突然感觉好撑。 实习医生躲在角落偷笑，肩膀都颤抖了。 奚梅强压唇角，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 “小苏医生，老头子不会准备死了吧？我最近做了个噩梦，梦到他被炸死了，船上好多钱……” 所有人：“……” 老婶这不像舍不得老头…… 月亮高高挂在天空，整个村子亮如白天。 村里的路被照亮，不用手电筒能看得清楚路上凸起的石头。 苏白芷她们拿到药草，匆匆离开村子，在村口坐车赶回医院。 而家属院， 各家紧闭门，隔壁邻居也不敢串门了。 砰，砰，砰！ 裴阿姨和陈阿姨坐在院子里乘凉，听到拍门声对视一眼。 “谁啊？”裴阿姨起身走向门口，不打算开门。 “是我！郝玲。” 裴阿姨眼皮直跳，看到玉珍走出来，忙向她摇头。 “现在各家不能串门，你来干嘛？”裴阿姨隔着门问。 她当然不会开门，郝玲这时过来肯定不安好心。 “玉珍，玉珍，你听到了吗？ 你弟弟妹妹咳得厉害，我照顾不了两个，你跟我回家。”郝玲尽量压低声音，怕别人听到。 她真的快受不了了，家里没肉没鸡蛋，两个孩子又咳嗽，一直咳，心肝肺都快咳出来了。 想到大女儿在陆团长家，好吃好喝住着，她心里就恨。 凭什么他们在家里受苦，大女儿却在别人家享福？ “你回去吧！”王玉珍站在门口，还戴着口罩。 她住在苏姐姐家那么久，郝玲从没找过她，现在找上门，她才不信是因为想她。 噗咚！ “我给你跪下了，你跟我回家，母女哪有隔夜仇， 以前都是我的错，我给你跪下给你磕头道歉还不行吗？”郝玲从门缝看到大女儿，直接跪下磕头。 她就是在赌，赌大女儿心软。 裴阿姨忙拉开王玉珍，跪自己孩子磕头，这不是咒孩子吗？ 旁人要是知道玉珍受母亲跪拜，不得被唾沫星子淹死？ 王玉珍冷眼看着跪下的黑影，宛如黑夜的猛兽随时想冲进来要把她撕碎。 她挣脱开裴阿姨，直接打开大门，“哐当”一声。 王玉珍对着她跪下来，连磕三个头。 不是只有郝玲会下跪，她也不会。 “你…你…”郝玲惊得瘫坐在地上。 “跪下磕头对你来说不过是逼我的手段，现在我回礼，郝同志可以放过我了吗？” 第419章 化验科站了一群老头 裴阿姨看着跪下磕头的王玉珍，没想到她能看得那么透。 这个年纪的孩子最容易被父母拿捏，郝玲打什么主意，她心里门清。 不就是想赌大女儿心软，乖乖跟她回家，然后各种卖惨让大女儿干活。 说不定还要说服玉珍辍学在家帮忙，年龄一到立刻找个能给高彩礼的男人嫁了。 虽是亲妈，郝玲不会在乎玉珍的幸福，只要她能拿到彩礼，就觉得自己任务完成，也没白养这个女儿。 一个能把女儿推向深渊的亲妈，不可能会心疼女儿。 不然玉珍根本就不会被送回老家。 王营长管不了郝玲，即使知道妻子无理取闹做得不对，只要不影响他的前程，他也会睁只眼闭只眼。 这么一跪，把仅有的一点母女情分都跪没了。 “死丫头翅膀硬了想飞，你就算住这里，也是别人帮我养孩子， 今晚你不跟我回去，学费你一分也别想拿到。”郝玲倏地起身，恶狠狠地瞪着大女儿。 王玉珍瞳孔微缩，紧抿唇没说话。 郝玲却以为自己抓到她的软肋：“跟父母断绝关系，以后你就得一直寄人篱下， 连父母都不要的人，以后哪个学校，哪个单位敢要你这样的白眼狼？” 砰！ 王玉珍直接把门关上，不听她这样洗脑言论。 是她要断绝关系的吗？ 王玉珍苦笑，是他们放弃她的。 郝玲在门口骂了一会儿，可能是怕巡逻的人看到，没多久就跑了。 裴阿姨拍拍玉珍的肩膀：“她就是故意刺激你的， 目的就为了让你主动回家，好被她奴役。” 王玉珍点点头，鼻子酸涩，眼眶已经蓄满眼泪： “谢谢裴姨，我知道怎么做。” 这段时间精神恢复后，她回想以前的生活，只觉得郝玲陌生又窒息。 裴阿姨没再多说什么，有些事情得本人想通，别人说再多也没用。 铃，铃…… 电话一响，在客厅里玩了四胞胎立刻爬起来，拿起电话。 “喂，是谁？” “妈妈，我们想你……” “呜……” 有一个带头哭，其他三个立刻附和，哭得鼻涕眼泪一起糊脸上。 苏白芷隔着电话哄孩子，好不容易哄好，让欢欢把电话给陈阿姨。 “陈阿姨，之前我们带上岛的药草，有一大袋写了咳嗽，你们每天拿一些出来熬着水喝， 取出一小袋给隔壁李嫂，让她熬着喝，对咳嗽很有效……”苏白芷简单交代完就挂电话。 医院里的两个重症病人还没彻底脱离危险，现在只能等药。 医学空间里的药不方便拿出来，但她可以让孟子昂送一些药过来，到时混入其中给两个重症病人喝。 确认草药有效后，团部派人跟医生上山摘草药。 感染的病人连续喝了，就陆续出院了，医院也正式解封。 不过海岛还封锁着，等京市的专家过来采集血液样本检查。 苏白芷连续一周没回家，跟小林医生轮流守着重症监护室。 化验科的秦主任把报告递给她：“苏医生，今天你可以回家休息了，两位重症病人可以转入普通病房， 不用轮流守着，他们的家人会过来守夜。” 病毒控制在一定范围，病人的身体正在好转。 苏白芷看完报告后狠松一口气，笑着道谢： “谢谢秦主任亲自跑这趟，要是往常，这类报告得第二天才出结果。” “别客气，大家这段时间都不容易。”秦主任笑着摆手，转身离开。 他还得把报告送去院长办公室，军部还等着检查报告。 两个重症病人转到普通病房，苏白芷准备回诊室收拾一下回家休息。 转到普通病房后呼吸科的医生会接手，她只需要每天过来查房就行。 “苏医生，化验科门口站了一群老头，都在等检查结果。”奚梅走进诊室，语气轻快地道。 她刚领到宿舍钥匙，等朱丽君好后，她就搬进宿舍。 哥哥奚爱国已经出任务回来，今晚她就不用守夜了。 “老头里有你认识的？”苏白芷随口问。 她想到去里里渔村时的场景，忍不住笑出声。 奚梅点头：“李老头，隔壁老王，渔村出海的老头都来了。 他们说今天拿不到报告，进不了家门。” 苏白芷嘴角抽了一下，没想到老婶一直惦记着。 老王嫂子说的话不一定是真的，以防万一还是得查。 出海的老头都来查，倒像是李老头能做到的。 “苏医生，你要不要去看热闹？”奚梅整理好东西，但没拎走。 苏白芷摇头：“不去，我再不回家，家里几个小猴子要哭倒土墙了。” … 家属院解封后，各家也没敢互相串门。 李嫂子和裴阿姨她们只敢隔着围墙两天。 王玉珍把自己的书都收拾好了，秦云休假两天带她去深城参加中考。 她边收拾东西，边看门口。 陈阿姨知道她在等苏白芷回来，但她们也不敢打电话问，只能干等着。 门突然被推开，自行车的前轮先进门。 “妈妈！” 在门口玩沙的欢欢先看到苏白芷，他随手把铲子一扔就冲过去抱住她的大腿。 “妈妈！”欢欢笑出声，眼眶很快就红了。 苏白芷看到其他三个从屋里飞奔出来，几乎都光脚丫。 “妈妈！”三个孩子异口同声，声音都是哽咽的。 苏白芷走两步，四个孩子就跟两步，黏着不放了。 “玉珍，明后天我休息，跟秦医生陪你去考试。”苏白芷边洗手边道。 王玉珍眼眶微红，笑得脸颊的酒窝都露出来。 几个小不点瘪嘴，眼看着就要哭出声了。 苏白芷心疼得不行，忙蹲下：“你们也要去？” 四个孩子同时点头， 欢欢：“我听话。” 颜颜：“乖乖。” 笑笑：“我不哭。” 乐乐：“我…我乖。” “行，那就一起去。”苏白芷摸摸几个人毛茸茸的头发，看向裴阿姨她们： “这周辛苦你们了，我和秦云带他们四个去深城，你们在家里好好休息一下。 现在解封了，可以去海滩逛逛，不然人都要憋坏了。” 四个孩子立刻跑开，不再黏着苏白芷。 他们已经习惯妈妈回家要好好睡觉，才能养足精神陪他们玩。 第420章 家有恶犬的牌子 天气很热，裴阿姨一早就煮了玉米粥晾着。 苏白芷洗漱后坐在餐桌前吃粥。 裴阿姨做的酸豆角特别爽口，搭配粥喝刚好合适。 她回来，裴阿姨又进厨房煎几个鸡蛋出来。 苏白芷边喝粥，边听裴阿姨和陈阿姨说这几天家里发生的事。 说到郝玲时，两个阿姨同时叹气。 苏白芷：“郝玲心理有问题，王营长太疼爱大女儿，她心里会嫉妒，然后就想把大女儿送走， 现在自己照顾两个孩子，孩子生病了，她过得辛苦，又想让大女儿回去帮忙。” 明显的雌竞，而且雌竞对象还是自己的女儿。 苏白芷无法理解这样的妈妈。 就像她无法理解罗桂兰，对两个亲女儿区别对待。 “郝玲疯了？都是亲生的孩子，怎么总想把大女儿推向死路呢？ 说她重男轻女也不是，她对小女儿挺好的，甚至是娇养。”裴阿姨摇摇头，无法理解这样当妈。 陈阿姨：“十个手指还不一样长，人心就是偏的，郝玲只偏向两个小的。” 两个阿姨不再多说，怕玉珍听到心里不舒服。 苏白芷想着，早知道把狗也带来海岛了。 不然什么人都敢来家里跪，这日子还怎么过？ 她正想着，院子门被推开，陆北宴牵着一只军犬走进来。 苏白芷忙把筷子放下走出去： “你让孟子昂帮忙送它过来的？” 陆北宴：“小姨父说它不愿意待在村里，整天跑回家属院， 我就让陈永胜送它上船，让孟子昂帮带过来。” 苏白芷蹲下来摸了下它的头： “小黑是不是太想我们了？黑眼圈都深了。” 四个孩子听到狗吠声，本来还和陈阿姨在屋里收拾衣服的，突然全冲出来。 颜颜手脚很快，爬上小黑的背让它背。 小黑是有点灵性的，直接趴地上不起来，眼睛湿漉漉地看着四个孩子。 陆北宴把院子门关上，才把小黑身上的绳子解开。 苏白芷剪纸皮，在上面写上“家有恶犬”贴在门口。 她可不想又遇到像孙莹婆婆那样的人，半夜三更来家里求诊。 苏白芷还画了一只狗头在纸皮上。 贴好后，陆北宴搂着她的肩膀往后退几步看，忍不住闷笑出声。 “还不错，等小溪来，让他在墙上画一只狗守在门口。”苏白芷还觉得不满意，想着画一只水灵灵的狗坐着，更有威慑力。 她还没给小徒弟打电话，现在她在深城，小溪周末就能来岛上学习。 “我这就去给小溪打电话。”苏白芷抬脚要走进屋，被陆北宴搂紧，动弹不得。 她左右看了一眼，外面一个人没有，差点忘记现在大家不敢出门了。 陆北宴搂着她，把她压在墙上，俯身吻她的红唇。 耳边的喘息声很清晰，屋里孩子的声音时不时传出来。 “媳妇，咱们上楼补眠，等晚上再打电话。”陆北宴声音低哑地道。 苏白芷只觉得耳根要烧起来，喉咙也麻麻的。 回到房间， 陆北宴拿了一条内裤进浴室，快速洗了一个战斗澡。 苏白芷已经换上睡裙，电风扇开着，屋里不算太热。 “下周孟子昂就送空调过来，他顺便过来看看四胞胎。”陆北宴擦干头发，长手一捞就把苏白芷搂在怀里。 苏白芷只觉得腰间的手特别烫，粗粝的指腹摩挲，酥麻感一瞬间四处乱窜。 “怎么没穿这个？” 陆北宴不知什么时候拎出一件白色蕾丝内衣。 苏白芷瞪了他一眼，这是她洗澡后刚晒的，已经干了？ “穿上…”她感觉耳边酥麻，双腿都发软了。 “买它不就是为了情趣吗？” 苏白芷摇头：“其他款式不好看。” 天地良心，买它们真是其他的款式杯型不够大，也不好看。 “那吊带裙？”陆北宴吸吮着她的锁骨，声音更哑了。 苏白芷往后躲：“岛上太热，之前的睡衣有领子……” 下午的太阳火辣辣的，主卧的窗帘拉上，阳光被挡在屋外。 海风掀起帘子，光影交叠，阳光滑进来又羞答答地离开。 一室旖旎被遮得严严实实。 … 隔壁李嫂子听到狗吠声，猜旁边院子养狗。 现在很多人都吃不饱，很少有人养抢口粮的狗。 自家两个儿子倒是想养，求了老李几次也没能如愿。 刚才她接到电话，知道看李今晚回家吃饭，所以出门买菜回来。 “娘？”李嫂子刚进院子就看到老人在洗被子。 “妈，奶奶来了，带了好几只鸡，今晚我要吃鸡腿。” 大儿子说完就大步跑去。 在家关了快十天，大家都憋坏了。 “你们这邻居好，给的这个药草一点杂草都没有。”李阿婆捞被子起来。 李嫂子忙跑过去帮忙一起拧： “娘，渔村解封了？” 李阿婆笑着点头，简单跟她聊了一些村里的事。 儿子在离家这么近的地方当兵，还分得院子，李阿婆在渔村腰板挺直，大家都敬她。 不过她没来跟着儿子一起住，还是喜欢在村里跟老姐妹聊天，养几只鸡，偶尔送鸡蛋送鸡过来。 村里老人总让她跟儿子住，拿捏儿媳妇，捏着钱。 李阿婆就笑笑，不当回事。 她一个人把儿子拉扯大，什么气没受过？ 管了儿子十几年已经够够的，老了想过得清净点。 李嫂子：“娘，今天就不回村了，老李今晚回家吃饭，我们好好吃一顿。” 她知道婆婆不愿意来住，是怕闹矛盾，也想清静一些。 但婆婆体谅她辛苦，偶尔来帮忙，也不插手她和老李的事，给足了他们空间。 李嫂子心里感激，碰到这么好的婆婆，上辈子积福了。 “行，明天早上我再回去，你别围着我， 屋里我都打扫干净了，想去宣传部看看就去，我在家看着。”李阿婆摆手让她去忙自己的。 突然封家属院又封岛，工作耽搁那么多天，李嫂子确实记挂着。 “行，您别洗被单了，在家歇歇，我去一会儿就回来。”李嫂子忙进屋换一身衣服。 婆婆在家，家里两个臭小子回来也有看着。 不然像脱缰的野马，家里的菜地都能被他们糟蹋完。 第421章 飞机冲向山顶…… 李阿婆没闲着，等儿媳妇出门，她从布包拿出白糖和红豆，打算做红豆糕，送一些到隔壁。 隔壁孩子多，孩子大多喜欢吃甜的。 裴阿姨在院子里晒被单，这次病毒感染，她和陈阿姨都被吓到了。 孩子的被单得洗干净，晒太阳消毒才放心。 “我们右边的房子刚搬进来一家人。”陈阿姨从外面回来，准备收晒干的枕头套。 裴阿姨笑着点头：“听说是初中老师，我们岛上人越来越多， 刚建的楼要办初中，渔村孩子也一起上学，这样就不用坐船到深城上学了。” 傍晚， 李嫂子送红豆糕到陆家，还带了刚做的黑凉粉。 她也不知道婆婆会想得那么周全。 李嫂子：“裴姨，陈姨，这几天真的谢谢你们了，我家两个臭小子咳嗽能好得那么快，多亏了你们给的药， 那些药草熬成汁，喝两次咳嗽就好得差不多了， 我婆婆今天过来，特意做红豆糕和黑凉粉让我一定要送过来，远亲不如近邻，以后有用得着我的，你们吱一声就行。” 裴阿姨接了竹篮子：“你太客气了，我们吃你家的青菜还少吗……” 两人相互客气了一番，李嫂子才笑着离开。 有来有往，这情分才处得来。 谁也不能保证一辈子不求人，能搭把手的就搭一把。 苏白芷从楼上下来，天已经快黑了。 四胞胎一人拿着一块红豆糕在啃，连鼻子也吃上了。 玉珍在一旁喝凉粉，跟他们排排坐在阶梯上。 “哪来的红豆糕？”苏白芷也跟他们坐一起，擦了一下女儿笑笑的鼻子。 “隔壁李嫂子的婆婆做的，冰箱里还有黑凉粉，苏姐姐要不要来一碗？”玉珍起身准备帮她盛。 苏白芷点点头：“要很小一碗就行。” 她现在听到哪家的婆婆就眼皮跳，以前在黎城家属院真遇到太多奇葩婆婆了。 陈阿姨端一盆水过来，等四个孩子吃完红豆糕，就给他们擦脸洗手。 晚饭过后，隔壁院子就热闹起来了，听起来像请人暖房。 “黎老师，你来岛上教书屈才了。” “没办法，张毅调来这里我只能跟着一起过来，幸好岛上要办初中，不然我们就得分居两地了。” “张团长，我敬你一杯……” 隔着围墙苏白芷听到一些，不过很快她就被几个孩子拉着出门散步。 好不容易她和陆北宴都在，孩子们也不要阿姨陪着，两人左右手各拉一个出门。 … 隔壁院子， 黎言送走丈夫的战友离开，脸上的笑一下就消失了。 张毅一看她脸色，酒醒了大半，忙起身收拾桌子。 “明天我去深城接小岩过来，你娘要跟来随军也行，得按我的要求带孩子， 不能让小岩磕着碰着，家里的卫生她得搞干净， 我下班回家很累，不想听她念叨。”黎言坐在藤椅上，捏了捏眉心。 张毅打了一个酒嗝：“黎老师，家里都听你的， 我娘不会念叨你，她做饭好吃又能帮我们带孩子，你不也舒服很多吗？” 海岛晚上风大，热意都被吹走了。 黎言轻叹一口气，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跟婆婆住，哪哪都不方便。 但她亲娘又不愿意来随军，她只能让婆婆来帮忙。 要不是张毅升职当团长，她还不想来海岛随军。 要是在深城继续当初中老师，下学期她能当学科主任。 黎言看他收拾得快，想到今天去找李政委媳妇看到的情况，目光不由得看向隔壁。 旁边住的陆团长很快就要升师级了，家里请两个阿姨，媳妇是医生。 没有对比，她总觉得自己过得已经很幸福了。 但现在，她心里就很不得劲，这么好的家世她当初怎么就找不到？ … 第二天， 陆北宴把苏白芷他们送上船，才开车回团部开会。 苏白芷和秦云坐下没多久，船就准备开了。 今天船上人特别多，大部分都是学生，他们应该都是赶回校参加中考的。 苏白芷感觉到上船后，一直有人看自己，转头看又没看到人。 直到船靠岸，苏白芷才看到盯着自己的女人， 穿着布拉吉的碎花连衣裙，绑着单股辫子，还穿着小皮鞋配白色袜子。 秦云顺着她的目光看，抬手跟黎言打招呼。 黎言偷看被抓包有些窘迫，匆匆点点头就快速上岸了。 她走得快，很快就坐上班车。 “她是张营长媳妇，不对，该叫张团长了， 他们分配的房子应该在你家旁边，你不认识她？”秦云狐疑地问。 苏白芷摇头，心想要不是被盯着看一路，她也不会注意。 “谁的钱包？一个座位之前坐谁？”两人还没离开， 船上打扫卫生的阿姨捡起一个红色钱包喊。 船上只有苏白芷她们几人了，怕挤到孩子，她们一直等其他人下船才起身。 坐这趟船的基本是岛上的，不是军属就是渔村的村民。 时间一久，跟船上的打扫阿姨也混熟了。 “范阿姨，刚才黎老师坐这里，会不会是她的？”秦云随口回了一句。 苏白芷和王玉珍牵着孩子下船，等秦云到了才去等班车。 秦云：“奇怪，黎老师以前没那么粗心的。” 天空传来轰隆声， 一架飞机压低从港口飞过，然后突然转换方向，往山顶冲。 飞机残壳从山顶滑落，黎言坐的班车紧急刹车， 坐在最前面的人来不及抓稳从玻璃飞出去。 班车上站着的乘客，全都倒在地上。 司机紧急刹车，车子滑出一道痕迹后看着山侧翻。 一切发生的太快，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过来。 汽油味弥漫四周，厚重的味道让人胃酸翻滚。 再加上班车侧翻，车上的人已经半晕，有些人直接干呕起来。 砰！ 巨大的飞机残壳滚下来，压在班车上，浓烟滚滚。 苏白芷和秦云站在班车站，看着这一切，握着孩子的手都收紧。 “妈妈！”两个女孩抱住苏白芷的大腿，紧闭眼睛不敢看。 “快救人！”反应过来的其他人，忙快步跑过去。 “我过去看看，秦医生，你在这看着他们。”苏白芷交待完小跑过去。 压着班车的飞机残壳已经拉下来，但班车内大部分乘客都晕过去了。 第422章 听到孩子的哭声…… 正被压在座椅底下的黎言，耳边嗡嗡地，仿佛有什么堵住了耳朵。 空气中汽油味与血腥味混在一起，不断翻涌。 头顶的玻璃窗被打碎， 她看到苏白芷从窗口跳进来，然后先抱起孩子往窗口递， 等把孩子都送出去后，她才开始蹲下来给满头是血的老人急救。 黎言静静地看着，她还被一个阿婆压着，手脚发软动弹不得。 突然“啪”地一下，声音涌入。 “快，先把人送出来，班车的油箱漏油了。” “我跳下去，你们在外面接。” “砰！”碎玻璃飞下来，黎言下意识闭上眼睛。 不知从哪来的力气，她突然推开了压在身上的老人。 苏白芷正给一个昏迷的老人急救，抬头看了一眼，又继续做心肺复苏。 “苏医生，快，我们先出去，班车里面太危险了……” 救援的人把人送出去，边催促她。 “妈妈，妈妈……” “奶奶！” 直到老人恢复知觉，苏白芷才猛松一口气： “你们先把她送出去。” 黎言此刻正犹豫着，要不要被人推上窗口。 苏白芷随手就推了她一把，正在上面的人一把拉住黎言。 黎言转头看时，苏白芷已经往班车的最末端走。 最后面一排坐的是渔村的村民，这时已经被座椅压着。 正等在外面秦云急得不行，又不能走开。 随手拉住一个人：“打电话报警了吗？” 被抓住的人正是船长：“已经报警了，但班车油箱漏油，随时可能爆炸，你们快到港口里面躲着。” 王玉珍拉着两个孩子，眼眶红红的。 飞机为什么会突然转向山顶？ 如果她们坐上这趟班车，是不是也被压在班车里了？ “呜……妈妈”颜颜突然哭出声。 一直紧咬牙的欢欢，眼泪滑落，没敢哭出声。 救援还在继续，热气蒸腾，每个人都被熏得满头大汗。 警车过不来，好几个警察小跑到班车旁边，还有几个冲上山顶。 山上已经烧起来了，随时会有“火球”滚下来。 等苏白芷准备从班车出来时，突然听到很微弱的孩子的啼哭声。 她又钻回班车，一排排的寻找。 “苏医生，快上来，班车要着火了！” 几个警察已经在砸班车后面的玻璃。 苏白芷在最后排的角落，椅子卡着的位置找到了一个刚一岁左右的女孩。 “轰……” 她还能蹲下，车头就突然炸开，火浪翻涌儿，烧焦的刺鼻气味充斥在班车中。 同时，班车后面的玻璃也被砸开，火浪从里面喷出来，很快又缩回去。 站在外面的人都愣住了。 秦云跑过来，正好看到苏白芷又折回班车里面，火烧起来。 她不顾火正不断从窗口扑出来，直接往里冲。 “同志，你不能过去……” “快拦住她！” 秦云大吼着：“苏医生还在里面……” 已经抱着孩子躲进空间的苏白芷听到秦云的声音，心里只能祈祷，希望班车别烧太久，不然她不知道怎么解释没被烧死。 车子烧了几分钟，火就灭了。 有好几个被从班车救出来的人，已经捂住嘴巴哭出声。 苏白芷往脸上抹了不少黑乎乎的粉末，才抱着孩子从班车后面的大玻璃钻出来。 靠最近的警察先反应过来，赶紧上前帮忙接住孩子。 苏白芷还没站稳就被秦云扑个满怀。 “你疯了吗？为什么还要折返回去？” 哽咽的秦云一直哭，眼睛都哭肿了。 而站在远处的黎言静静地看着一幕，为刚才自己心里的庆幸惭愧。 “所有人快转移到港口，山顶的火往下蔓延了。”一个警察拿着大喇叭催促着。 苏白芷被秦云拉着往港口的方向走， “你要是出事，我怎么跟四胞胎交代，他们都哭成泪人了……” … 重新坐在船上， 陆续有病人被送上船包扎。 救护车绕不进来，整座山被封锁起来，路也封了。 医生护士是徒步走到港口的。 苏白芷被四个孩子抱着不放，她只能慢慢喝水等着体力恢复。 警察没来之前，救援的人基本是岛上的村民，好几个都认识苏白芷。 “飞机掉下来真恐怖，以前我还老希望它掉下来。”一个孩子声音颤抖地说。 “为什么会掉下来？”另外一个孩子反问。 “飞机失灵，所以它就冲向山顶。” 一个孩子突然出声。 苏白芷倏地看向正坐在靠窗位置的王玉珍。 “电子晶体损坏导致飞机的电子设备完全失灵。” 这是采访中，主持人问王玉珍，为什么会学习电子晶体专业，她说过在报纸上看到一次飞机事故调查。 所以飞机事故时，王玉珍当时也在现场，看到了整个过程。 “玉珍，你觉得飞机失灵的主要原因是什么？”苏白芷心里已经知道，但还是忍不住问。 王玉珍沉思了片刻，才缓缓道： “可能是电子晶体损坏或干扰。” 秦云已经冷静下来，惊讶地看向她，什么是电子晶体？ 苏白芷没再问下去，所以上一世在回老家之前，她就确定自己的目标， 进电子厂打工不是偶然，是她自己选择的。 飞机失灵有各种可能，调查结果没出来前，谁也不能下定论。 山火被控制住，侧翻的班车被拉到一旁，但飞机还在燃烧。 “船上有脑外科医生吗？”一个护士突然大喊了一声。 “有！”苏白芷回了一句，然后安抚几个孩子： “妈妈要去救人，你们先乖乖坐着。” 一直抱着她的四个孩子慢慢放开手，点点头。 他们知道这里是船上，安全了。 船正往另外一个港口开，那边更靠近深城军区医院。 “苏医生…”苏白芷刚走进里面的船舱，就有几个村民喊她。 “你就是刚才救人的苏医生？快进来。”正在缝针的一个男医生抬头看向她。 围着的人自动散开，让出一条道给苏白芷走进最里面。 “病人失去意识，是最先被甩出车的，额头上有玻璃碎渣， 肋骨骨折，头部……”男医生简单说了病人的情况。 苏白芷先把脉，然后从包里拿出银针，准备扎针。 “等等！” 第423章 捡漏虫草 “你是脑外科医生吗？”一个头发花白，但眼神坚毅的老医生突然出声制止。 苏白芷：“我是全科医生。” 她已经找准位置扎针了，病人脑压太高，不及时稳定住，撑不到医院。 眨眼的功夫，她已经扎好几针。 这是跟顾爷爷学的，之前她在医学系统里模拟了很多次。 “全科医生？”老医生狐疑地看着苏白芷，但现在纠结也没用，针都扎进脑袋了。 旁边的人却出声， “苏医生确实是我们岛上医院的全科医生，我去挂号看过痔疮。” 苏白芷：“……” 陆续有人出声，有看过眼睛，喉咙，骨折等等的。 苏白芷默默戴上手套，帮忙处理其他人的伤口。 急症优先，有些人只是外伤，血没止住还一直等着，伤口还不断渗血。 船靠岸时，已经有救护车等在港口。 苏白芷把针拔了，没跟他们一起去医院，简单的诊断她已经写在病历表格上。 这边离王玉珍的初中很近，走路过去只要十分钟。 这边的港口主要是卸货的，会有很多大卡车。 所以一般载客的客船不会从这边过。 几人来到学校时，已经有很多学生围在公告栏看考场了。 王玉珍在本校考试，去校长办公室领准考证后就跟苏白芷他们到学校旁边的招待所休息。 本来苏白芷想带四胞胎到附近的小市场逛逛的，因刚才的惊吓，他们这时已经睡着了。 最后王玉珍和他们留在招待所，苏白芷和秦云到附近的小市场买吃的回来。 因马上就要中考了，小市场摆摊的多了不然。 家长和学生穿梭其中，叫卖声不断。 一个阿婆守着一个竹篮，坐在扁担上茫然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 她的旁边坐着一个女孩，正埋头看书，一点也不受周围的环境影响。 “这虫草怎么卖？”一个中年男人蹲下看一眼，随口问。 他目光时不时落在阿婆身后的女孩。 阿婆坐直身子，挡住他的目光。 她最近忙着上山挖虫草，就为了给孙女筹学费。 儿子和老头子都不让孙女继续念书，是她一直撑着，起早贪黑地卖青菜，一分钱两分钱的攒，好不容易送孙女上初中。 买青菜的时候碰到一个老医生，教她认虫草，说比她种青菜更容易卖出好价钱。 “20块钱一斤。”阿婆应了一声。 中年男人哼一声，直接起身离开了。 阿婆轻舒一口气，转身跟孙女说： “你先回学校住着，卖完虫草我就自己回村里， 阿霞，安心考试，有奶奶撑着，一定送你上大学。” “奶奶，我陪你。” 孙女说完又埋头写习题，不愿意离开。 苏白芷和秦云走到小市场门口，买了一些吃的，就不想往里走了，人太多。 刚出市场就看到卖虫草的阿婆。 一般虫草都是送药店的，除非有些村民不知道，临时挖了一些拿出来随便卖。 “这些虫草怎么卖？”苏白芷看到虫草的品质，眼睛一亮。 以前在罗河村，她上山找好几次，都没找到这些。 小姨跟她说，罗河村的阿婆都认得虫草，时不时上山挖，好的都被挖走了。 “20块钱一斤。”阿婆有些忐忑，紧盯着她。 她也不知道这个价格贵不贵，那个老医生说让她不能卖太便宜，不然会被怀疑虫草开路不正。 这次趁着送孙女上学过来摆摊，还是瞒着老头子的，不然这些虫草都保不住。 苏白芷听了怔了几秒，以前虫草都是按克算的，突然按斤卖她有点懵。 秦云不懂这些，她学的心理学，都是医学但没接触这些。 家里买虫草基本是煲汤，她又不下厨，不懂品质好坏。 阿婆以为苏白芷觉得贵，忙小心翼翼地说： “你要是全要完，我能便宜点。” 阿婆捧起虫草：“这些品质很好，我没掺和其他杂草的。” 苏白芷没再多想：“您称一下，这些我全要了。” 阿婆：“……” 刚才还埋头写习题的阿霞转头看她，眼底狐疑，但很快回过神： “姐姐，我来称，奶奶眼睛看不得称的圆点了。” 苏白芷点点头，看到她铺开的物理课本，眸光一闪。 这个小姑娘应该也是要参加中考的。 “一共2斤6两，算两斤半，50块钱。”阿霞快速算好账，称明显抬高了。 苏白芷猜能称能拉到2斤快8两。 阿婆在一旁也没说什么，她明显愣住，没想到能得那么多钱。 她卖一个月的菜，才攒下3块钱，还是卖得最好的时候。 苏白芷付钱后，趁她们不注意，在篮子多放了3两虫草的钱。 这些虫草挖到不容易，刚才小女孩把秤抬高，是怕她怕太贵突然不买了，故意的。 让顾客占便宜，也好把东西都卖出去。 “阿婆，以后再挖到虫草，送到药店去，那边长期收的，给的价钱也很公道。”苏白芷离开前提醒她们。 “谢谢姐姐。” “谢谢……” 等她们走远了，秦云才低声问： “你就不怕买到假的？” 苏白芷：“我外公是种草药卖的，这些品质很好的虫草，在药店卖更贵一些。” 这次算捡漏了，她没想到这个年代的虫草这么便宜。 不过想到外公种草药，都不敢大规模种就能理解了。 跟针灸，草药相关的，都被限制了。 苏白芷并不知道，她给病人扎的几针，让军区医院的脑外科医生都围观了。 病人的头发已经被全剃，针孔露出来。 “这个病人能撑到现在，真是奇迹。”主刀医生打开病人头颅清血块。 “村民说她是岛上的全科医生，不过我们都没相信， 她太年轻了，看着更像大学刚毕业的学生。”旁边的男医生心有余悸，没想到这个病人会伤得那么重。 他当时就在旁边，看着那个苏医生随便扎几针就停手了。 “这针灸的方式，像顾老师扎的，当初傅敬文为了学这个才拜他为师的。”主刀医生边操作边道。 跟顾老师学这一手的学生，目前还健在的就只有傅敬文了。 在那场动荡中，这方面的人才都没能挺过去。 第424章 冒领锦旗? 两天的考试一晃眼就过去了。 苏白芷带着四胞胎去逛学校附近的小商品店，买了不少画具和文具。 经过报刊亭，苏白芷买了一份深城的报纸。 不过两天，港口的飞机事故调查结果就报道出来了。 现在的报纸真敢写，事故主要原因就是电子晶体被干扰，才导致飞机突然失灵撞向山顶的。 她看到现场照片，上面的报道提到了黎言，说她救了一个老人。 苏白芷嘴角抽搐了一下，她记得黎言是一把推开那个老人的，怎么变成救了？ 记者还贴出了图片，那个老人和黎言的合照。 不过当时班车里只有她和黎言清醒，没人知道真相。 考试结束是下午4点，苏白芷和秦云带四个孩子来接玉珍， 今天她们就赶回岛上。 坐在船上的时候，苏白芷把报纸递给王玉珍看： “你的猜测是对的，确实是电子晶体受干扰。” 这方面是国外垄断的，深城只有电子晶体代工厂，技术都被国外捏着。 电子晶体干扰可以有很多解释，查出事故原因也找不到是谁干扰的。 秦云看了一眼，紧抿唇。 落后就要挨打，技术落后就得被人卡脖子。 王玉珍认真的把报纸看完，最后看到黎言的照片，愣了几秒。 秦云也看到了，心里憋了一股气： “她真有脸接受记者采访，帮忙把老人抬出来，其他人就都是她救的了？ 还跟记者说在班车里给老人做心肺复苏，是看着你做吧？” 苏白芷只是淡笑没说什么，报纸都报道出来，现在去争真相也晚了吧？ 她不信邓广翊会让这事继续被报道，相关的表彰也不会有。 电子晶体受干扰，可能正是某国对华夏的警告。 在海上，空中控制权不捏在自己手上，船驶出来就成靶子。 船停靠在港口， 陈阿姨和裴阿姨伸长脖子看，看到她们走下船，忙跑过来，一人抱起一个孩子。 “总算回来，我们在家听说港口的事故，吓得魂都飞了。 幸好没事。”裴阿姨紧抱着孩子，眼眶都红了。 陈阿姨：“下次再出岛，我们一定要跟着去，不然在家也睡不着。” 裴阿姨和陈阿姨两手各牵一个孩子。 秦云压低声音：“你这两个阿姨在哪找的？等我生孩子，也找一个。” 苏白芷调侃道：“你跟小林急着生孩子？不怕被医院的同事议论了？” 秦云脸一红，哼了一声忙去追陈阿姨她们了。 最后只剩玉珍和苏白芷走在最后。 一路上遇到不少婶子跟她们打招呼，大家看玉珍的眼神有些怪怪的。 苏白芷：“别理她们，你就当看不见听不见。 你越怕他人的闲言碎语，反而越能听见那些声音，那些人见你怕，越是知道你的痛点，就知道怎么伤害你。” 那些人还包括王玉珍的母亲郝玲。 苏白芷怀疑王玉珍的时，郝玲已经在家属院宣扬开了。 王营长出任务不在家，等流言传开，他也无可奈何了，又不可能真离婚带王玉珍过日子。 王玉珍点点头，她已经做好准备，家属院的人都知道她是谁，也预料到别人会在背后议论什么。 甚至她为什么会住在陆团长家里，也会被传得很离谱。 “我会资助你上大学的，不管你爸爸会不会给学费，你都不用担心没学上。”苏白芷拍拍她的肩膀安抚着。 她不记得前世的王玉珍为什么坚持回国，还差点被国外的海关抓起来。 但既使已经在国外有很大的成就，可以得到最好的待遇，她也没忘记回来报效自己的祖国，这点就很值得她资助。 两人走到家门口，就看到隔壁家门口聚集了很多婶子。 “黎老师，这些鸡蛋是家里存的，谢谢你救了我娘。” 拎着竹篮子的婶子说完就跪下要磕头，被黎言扶起来了。 旁边几个婶子附和， “黎老师，你能来我们岛上当老师太好了，有这么好的老师，以后我们岛上说不定能多出几个大学生。” “见义勇为的锦旗怎么还没送到，我还没见过这样的锦旗。” “黎老师，你再给我们讲讲当时的情况。” “……” 王玉珍震惊地看着正被人围在中间的黎言，听她侃侃而谈。 苏白芷拉着她离开，没留下来看黎言表演。 “苏姐姐，她怎么好意思冒领锦旗？”王玉珍气愤地说。 两人已经走进自家院子，四胞胎换上背带裤坐在沙堆里忙活。 苏白芷：“真相是什么，在场的人都清楚， 现在报纸登出来，只要没人登报澄清，大家都会以为是她。 没必要跟她争这些虚名，这次的事故最不想提起的是领导，奖金什么的是不会有的。” 锦旗？ 苏白芷觉得连这个锦旗都会被军部的领导扣下，不让送到岛上。 飞机事故不是值得宣传的事，对他们来说是耻辱。 被挑衅又不能有力回击，领导们正憋着一股气。 有人要惹一身骚，就让她先赢。 隔壁院子的热闹还在继续，李嫂子知道她回来，又端了一小盆黑凉粉过来。 李嫂本想去隔壁院子跟黎言说两句，让她低调一些。 但刚到门口就被人挤出来了。 她就不自讨没趣了，反正宣传部那边对飞机事故的事一个字不许多写。 李嫂子知道上面的意思，连报纸上登的事都允许贴在公告栏，可见领导们对这件事的态度。 “妈妈是这个…”欢欢比了小拇指，笑着对李嫂子说。 王玉珍只是摸着他们的头发，没多说什么。 此刻隔壁， 张毅冷着脸回到家，把所有人都赶出去，随手把门关上。 黎言脸上的笑意僵了：“你什么意思？一回来就摆脸色。” 他们的儿子小岩正在屋里写作业，抬头看他们一眼。 婆婆在厨房做饭，当做没听到外面的声音。 张毅拉着她进里屋，轻舒一口气才说： “宣传部那边没有张贴飞机事故的报道，你在家听这些人追捧，不觉得有问题吗？” 黎言心咯噔一下：“那锦旗呢？没让你拿回来？” “狗屁锦旗！这事以后不许再提。” 第425章 隔着院子指桑骂槐 张毅说完，在屋里来回走了几次后又继续： “你老实说，那个老人真是你救的吗？” 黎言眼神闪烁，对着张毅严肃的神色她说不了谎。 她是被记者拉着，几句话没说清楚对方就认定是她救人。 黎言被采访，还被老人的家人围着感谢，就这么半推半就认下了。 张毅看她神色，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自己媳妇是什么人，他心里清楚，只要不是原则性的问题，他睁只眼闭只眼就这么过去。 儿子是自己母亲教的，懂礼貌学习好，还会帮忙做家务，在外面也有很多朋友，张毅对黎言就放任很多。 他想着自己媳妇宠着准没错。 现在他觉得自己错了，让黎言飘飘然起来，以后说不定能闯出大祸。 张毅眼底阴沉：“你见义勇为的事不准再提，我会亲自找李政委说清楚，是记者误会了， 要是不想以后连老师都当不了，你最好安分点， 小岩和我娘不用你管，家务也不用你做，你假期就好好备课，真的太闲就种点花养着。” 黎言一直怕张毅一本正经地说事，默默点头，没敢说什么。 她现在才意识到，张毅已经不是相亲时她认识的那个小兵了， 他能升到团长这个位置，没有任何人帮衬，都是用血肉拼出来的。 以前她自以为是，总觉得张毅配不上她，现在调个了，她还在原地踏步张毅却步步高升。 “隔壁陆师长家，不是你能得罪的，陆家在京市的人脉还在， 还有陆师长的媳妇，是医院的骨干医生，你能处就处，处不来面上过得去就行。”张毅又叮嘱一句，从柜子里拿出一瓶白酒出门，准备给媳妇处理烂摊子。 好在领导们压着这事，不然这事还得闹。 这事也给了张毅一个警醒，以后不能事事听黎言的，不然她闯大祸全家跟着遭殃。 苏白芷并不知道张团长家的事，她睡醒起来，隔壁院很安静。 陈阿姨正拿簸箕出来准备晒东西。 一阵茉莉花香随风飘过来，淡淡的清新香味，沁人心脾。 院子里刚种的柠檬树冒出新叶，小黑正趴在树下打瞌睡。 “哪来的茉莉花？”苏白芷走过去拿起一朵闻了一下，香味更浓郁。 陈阿姨笑道：“隔壁院张阿婆给的，说是乡下自己种的，带上来多，送一些给我们， 她的孙子小岩长得白白净净的，很有礼貌，一点不像是乡下长大的孩子， 现在念二年级，普通话说得很好，没有口音。” 陈阿姨到一定年纪了就喜欢孩子，自从老伴离开后，她就在疗养院干活，后来儿子女儿都结婚，也不需要她帮忙， 她想帮带孙子，儿媳妇不用她，她干脆就继续工作，知道陆家找阿姨带孩子，她毫不犹豫过来了。 现在四胞胎比她亲孙子还亲，看到小岩这样的好孩子，陈阿姨忍不住感慨一番。 “孩子是张阿婆带大的？”苏白芷有些惊讶，黎言是老师假期很多，没把孩子带身边？ 听陈阿姨这么夸，苏白芷猜这个张阿婆教育孩子有一套，不会过分溺爱。 陈阿姨话匣子打开了，就继续道： “张阿婆说黎老师不喜欢孩子，坚持只生一个， 本来不想让她带的，但黎老师的娘不愿意跟女儿，去帮带孙子了，才把小岩扔回老家给她带……” 苏白芷点点头，估计张团长也不愿意自己媳妇带儿子。 能当上团长的都是人精，脑子也很活络。 能宠媳妇，原则性问题还是会很坚持。 张阿婆跟来随军，黎言估计一开始是不愿意的，只是现在指望着张阿婆能照顾孩子，又能做家务才不得不妥协。 “泡什么花茶？别学隔壁资本家做派。” “妈，是我要喝。” “臭小子，是你奶奶教你顶撞长辈的？去那边墙站着面壁思过。” “乡下来的再怎么学，也是麻雀染羽毛，不伦不类。” 黎言的骂声很大，隔墙指桑骂槐。 苏白芷和陈阿姨对看一眼，同时摇头失笑，只觉得张阿婆也太不容易了。 这样的儿媳妇，看似开明，实际心眼比针尖还小。 … 而另外一边， 李政委和张毅在堂屋里喝酒，聊了一会儿，张毅就说明来意。 李嫂子在一旁，听完眼神一变。 她是宣传部的，这次上面一点表示都没有，宣传部也不敢自作主张。 没想到还闹这么个乌龙。 所以黎言根本没救人，也不怕见义勇为什么的。 那个老人的家人谢错了。 李嫂子仔细回想，好像今天她去的时候，黎言只说了当时班车里做心肺复苏。 “张团长，这事可大可小，你得回去严肃批评黎同志。”李政委知道领导正气不顺，要是知道还有人冒领锦旗，估计会找人开刀，整顿不良风气。 张团长脸涨红：“我来之前已经严肃批评她了， 李政委，这事就是记者误会了，我媳妇本身也有问题，这点我替她认错。” 说完张毅一口喝了杯白酒。 知错就得改，该罚就得罚。 李政委脸色阴沉，看他之前是真的不知情，才慢悠悠地说： “我听说老人家属还送鸡蛋过来了，既然是黎老师犯错， 她得做榜样，拿鸡蛋去渔村亲自给家属送去，好好道歉。“ 张毅一口应下，这点他过来之前已经想过了。 黎言不愿意去，他就压着她去，必须在事情没闹大之前解决了。 且这事黎言本身就理亏，她要是还想当老师，就不会拒绝去道歉。 李嫂子：“宣传部那边没张贴公告，她能跟老人家属道歉，并把东西送回去，这时小事化了就没问题， 不过你得管束好她，不然以后被人抓小辫子……” 张毅心咯噔一下，有李嫂子这话，他更确定自己的想法。 领导们是震怒的，很可能会因这事拿黎言杀鸡儆猴。 “谢谢嫂子，我一定管束好她。”张毅暗暗心惊，幸亏他马上过来说明情况，不然下次升职他被人抓小辫子都没头绪。 好不容易爬到这个位置，以后即使不在岛上，调到其他地方他的职位也不会低，但要是被人举报，以后想升都难了。 黎言并不知道还得去渔道歉，她正在家里试新买的布拉吉连衣裙。 第426章 想不想赚钱? 晚上苏白芷到书房找书，看到书架上少几本原文书眸光一闪，离开书房去敲玉珍房间的门。 “请进。” 苏白芷听到声音才开门进去，看到那几本书放在她的书桌。 “苏姐姐，你还没睡吗？”王玉珍看了一眼时间，快10点了，平常这时苏白芷已经睡觉了。 苏白芷：“下午睡太久了，还不是很困。 你现在已经能看原文书了？” 她拿起一本翻看，上面夹了书签，已经看了一半了。 这些书是婆婆寄过来的，苏白芷还没来得及看。 王玉珍：“这本是查字典看完的，看到第二本就不用怎么查了， 家里有收音机，我每天听广播跟着学了一些。” 苏白芷轻挑眉，主动学习的人总能找到自己的方法。 以前她在孤儿院时，也是每天听广播，跟着读学习口语。 后来有条件就经常看国外电影学习口语， 再加上单词积累，英语的语感就这么培养出来了。 她以前除了画画，以前还靠接翻译赚钱。 “想不想赚钱？”苏白芷坐在床边，翻看着玉珍做的读书笔记，积累了很多词汇，还有句子。 靠别人资助腰杆总矮一截，要是能自己赚钱最好。 王玉珍眼睛一亮：“苏姐姐，我能怎么赚钱？” 她只会学习，做饭不算特别好吃，以前想过给人当小工，但她这个年龄别人也不愿意招。 “你可以翻译一些稿子，我先从书店帮你接一些， 从简单的做起，以后慢慢接难的，以后即使你在学校也能继续做。”苏白芷看完王玉珍的笔记，对她的英文水平有大概的了解。 “我真的可以？”王玉珍紧张地问，如果能自己赚钱她就不用苏姐姐资助，这样最好。 她想把苏姐姐当朋友，朋友之间不要有金钱往来才好。 最重要的是，她不想拿爸爸的钱，不然以后还得被牵制。 上次郝玲跪在陆家门口，让王玉珍明白，只要她还用家里的钱，就不算完全独立出来，旁人也会私下议论苏姐姐。 苏白芷笑道：“当然可以，我明天给编辑打电话，让他先寄一些翻译稿子过来， 你先试试，如果觉得没信心，我可以帮忙校对一下。” “嗯，我会努力的。”王玉珍眼眶微红，用力地点点头。 没想到她只是无聊打发时间，就拿英语原文书看看，写写笔记，还能翻译稿件了。 但她知道，如果没有遇到苏姐姐，她现在可能已经在工厂打工了。 也不可能翻看这些外文书，更不可能听广播学口语。 苏白芷第二天打电话给编辑，那边一口应下来。 她也才知道，自己的漫画册要翻译成英文，现在正找翻译。 不到三天，稿件就寄到岛上。。 陈阿姨和裴阿姨知道玉珍能翻译稿子赚钱，连连点头道： “多读书是好的，小小年纪就能拿笔杆子赚钱了。 … 暑假开始，家属院的孩子到处跑来跑去，沙滩上聚集很多人。 小徒弟小溪来到岛上，接到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在门口画一只小黑。 四胞胎拿着小板凳在门口看着，每个人有一个小画板画画。 张阿婆带小岩出门逛逛，路过看到，小岩就不愿意走了。 “小岩哥哥，快来。”欢欢喜欢跟大孩子玩，看到他忙走进院子拿小板凳出来给他。 几个孩子聚在门口，路过的小朋友看到也过来凑热闹。 苏白芷下班回来，看到家门口聚了很多小朋友，大家都静静地看小溪画画。 “妈妈。” “师父！” 四个孩子看到她，忙拿起板凳让到一旁。 其他孩子目光瑟缩，但都不愿意离开。 他们还没见过这样的画。 “苏阿姨，你好，我叫小岩。” 苏白芷向他点点头，“小岩，你好”，才推着自行车进屋里。 她刚接到傅敬文的电话，特殊医疗队会到海岛训练一个月。 今天她已经跟蔡院长请假了，这一个月她都要跟特殊医疗队一起训练。 好在能每天回家，她只需要训练半天。 把自行车放好后，苏白芷就戴上围裙，拎着画桶出来跟小溪一起上色。 门口的墙边太白了，她早就想画点东西，趁现在小溪在，她就想着一起画。 苏白芷先画了轮廓出来，才跟小溪一起上颜色，很快一只活灵活现的“小黑”坐在门口，因是白墙为底，一眼看过来像真的。 “妈妈，小黑在墙上。”两个小女儿拍手，笑得眼睛弯成月牙。 其他孩子都不自觉后退，被成型的画吓到了，真的很像。 苏白芷开始给其他的小画上色。 一只穿着制服的浅黄色兔子扛着斧头，正砸墙，旁边好几只兔子在搬石头。 在一个裂缝的墙旁，穿着碎花围裙的粉红猪，正拿着花洒在浇花。 有几只小兔子架着梯子，要摘树上的水果…… 一幅幅画呈现出来，四胞胎在一旁看得出神，差点流口水。 王玉珍出院子叫他们吃晚饭，也被画吸引挪不开脚步。 各家的家长都出来找孩子，都往这边走。 慢慢的，围着的小不情不愿地回家，最后只剩小岩还在。 “小岩哥哥，我家有很多绘本，还有画册，我现在进去拿给你看。”欢欢正是话最多的时候，好不容易交到朋友，什么都想拿出来。 颜颜和欢欢也起身，跑进屋里拿东西。 只有乐乐撑着小下巴，看得入迷，边在小画板上模仿，画大概轮廓。 苏白芷并不干涉他们，让他们按各自的性格自由交朋友。 陆北宴回到家，看到苏白芷跟几个孩子在门口画画，眸光柔和了几分。 张团长路过陆北宴家门口，看到自家儿子正跟着欢欢一起看画本，唇角不自觉勾起来： “小岩，回家吃晚饭了。” 小岩抬头看了爸爸一眼，才道：“欢欢，我吃完饭再过来跟你一起看。 苏阿姨，我先回家了。” 苏白芷笑着向他摆手，这么多孩子围过来看他们画画，小岩是最有礼貌的。 即使很想看画本，也不会问欢欢借，而是想自己过来一起看。 张团长搂着儿子的肩膀离开，低声问他是不是想学画画…… 大人之间交往如何，跟孩子没多大关系，苏白芷很乐意小岩跟欢欢他们一起玩。 第427章 孟子昂送空调上岛 小岩回到家，立刻去洗手准备吃饭。 张阿婆把饭菜端上桌就坐下了，递一个眼神给儿子，让他自己喊黎言吃饭。 上次去渔村道歉回来，黎言到现在都没出门，在家也不多说一句话。 张阿婆跟儿子说过，他宠出来的媳妇，自己受着。 “小岩，别吃那么急，欢欢他们也要吃饭的，慢点吃。”张阿婆心疼孙子，一直很注意孙子的喜好。 儿媳妇不喜欢孩子，小岩出生后她没抱几次，母乳也是挤出来让她这个婆婆喂孩子。 但自己儿子喜欢黎言，陈阿婆什么话也没说，带孩子做家务一手包了。 只要家里和和睦睦就行，陈阿姨没觉得多委屈。 “奶奶，苏阿姨好厉害，她竟然出了绘本书， 一会儿我带你去看，那些画在门口……”小岩第一次说那么多话，笑得很开心。 黎言从屋里出来就听到儿子夸别的女人，脸色更难看了。 但现在她不敢发火，因上次飞机事故的事，张毅就不惯着她了。 隔壁院子的事，苏白芷并不知道。 上完最后一幅画的颜色，她就带几个孩子进院子洗手准备吃饭了。 陆北宴拿香皂给四胞胎洗手，顺便把他们脸上的颜料也洗干净。 正准备吃饭的时候，王营长出任务回来，先来找大女儿王玉珍。 他的任务奖金发下来了，现在不给大女儿学费，回家后不一定能藏得住。 王玉珍看到她，脸上的笑收敛了一些，抬脚走出院子。 王营长看到女儿，眼睛亮几分。 “爸，你出任务回来应该回家休息。”王玉珍鼻子酸涩，看着他，眼眶微红。 王营长拿出钱递给她：“上高中的学费，如果这次考不上，复读再考。” 玉珍没有接，摇摇头： “我现在兼职翻译稿件， 学费以后我可以自己赚，不需要你付学费了。” 王营长愣在原地，眼泪一下就滑落，捏紧钱，心像被挖走了一大块。 他出任务这段时间，一直惦记大女儿中考的事。 唯一的心理安慰就是还能给大女儿付学费。 王玉珍不忍看他眼底的失望： “爸，你就当我已经长大了，以后我回岛上我们还能见见。 你也可以到学校找我，我们一起在外面吃顿饭。” 她终究是心软的，看不得曾经疼爱自己的父亲老泪纵横。 王营长把钱塞给她：“你赚的钱存起来，就这样。” 他说完立刻快步离开，就怕大女儿追过来还钱。 王玉珍捏着钱站在门口，眼眶红红的，心里想着上学期把钱还回去。 收拾好情绪，她才往院子里走。 接下来的一周， 小溪拎着颜料桶，跟四胞胎在家属院到处找地方画画。 李嫂子的两个儿子也跟着他们。 孟子昂带工人搬空调到家里，半路碰到四胞胎。 “孟叔叔！” 最先看到他的颜颜喊了一声。 孟子昂听到软软糯糯的声音，心都快化了。 他一把抱起颜颜： “带叔叔回家，这些东西都是送到你家的。” “嗯嗯，谢谢叔叔。”颜颜点点头，头上夹着的蝴蝶夹子一晃一晃的。 笑笑和乐乐先往回走，拎着小桶小腿得很快。 陆北宴接到港口电话就往外走，刚走两步就看到孟子昂抱着小女儿，后面还跟了几个孩子。 “你们心真大，没一个大人跟着就让他们四处乱窜。”孟子昂看到他就先数落。 陆北宴嘴角抽了一下：“你是不是忘了这里是家属院，谁敢进来偷孩子？” 门口有警卫守着，因是暑假，所有孩子都不能出大门，而且还有巡逻队四处巡查。 且只有军区的车能驶入家属院，其他车一律被拦在大门外面，进入人员都要登记，不是家属不能进，除非特批。 孟子昂想到刚才在门口被拦下，才后知后觉。 他忘了这里管理比其他家属院严格了。 一路上还有小分队巡逻，什么小区也比不上这里。 孟子昂在深城买房后，本来还很满意那里的物业，这么一对比，瞬间觉得自己满意太早了。 工人已经把空调拆出来，准备安装。 陆北宴让他们先装孩子的房间，让他们进屋凉快一下。 “宴哥，岑大哥和魏大哥都相亲成功了，只有我一个人还单着， 你跟嫂子说说，让她探探杨蓉的口风，我现在也想过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孟子昂压低声音说。 陆北宴瞥他一眼，难怪一定要抽时间自己亲自把空调送上岛，原来打这个主意。 现在特殊医疗队正在海岛训练，孟子昂还不知道，找不到人心里着急。 “下午我媳妇回来，你自己跟她说，看在你亲自送空调过来的份上，她就答应了。”陆北宴心想着，一会儿打电话到军部，让媳妇请交好的几个朋友来家里吃饭。 孟子昂：“行，那今晚我就留下来吃饭再回去，刚才我已经在招待所订好房间了。” … 海岛的训练基地， 苏白芷跟杨蓉正在排队等测试，明天是周末，他们测试完就放假。 杨蓉：“好久没见四胞胎了，真想看他们现在长什么样了。” “那今晚就跟我回家吃饭，叫上王可欣，杨淑云她们。”苏白芷想着今晚孟子昂也在，忍不住继续： “你跟孟子昂还谈着，没打算结婚？” 杨蓉：“他求婚了，我没答应，还想再考虑考虑， 这次来海岛训练我没告诉他，现在心里有点不安。” 她只是想冷静下来好好想想，家里催得越来越频繁，杨蓉觉得有压力。 结婚后两三年内要生孩子，她还要继续读书，婚后两地分居，领结婚证对她来说也没什么意义。 苏白芷猜到她顾虑什么：“你把自己的想法直接跟他说，让他解决， 如果解决不了就先不结婚，你这样憋在心里想也没用。” 以她对孟子昂的了解，他是能解决问题的人，他家里的问题就能解决得很好。 杨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想着明天就去深城找孟子昂说清楚。 杨蓉：“对了，你知道秦鸣要调来这里吗？清秋他们一家这时应该已经在船上了。” 苏白芷摇头：“我最近太忙，几乎没跟清秋联系。” 海风突然卷起沙，形成一个旋涡扑向正在测试的组员。 港口的船鸣声“呜呜”地，伴随着海浪声被吹散。 第428章 我才是你亲妈… 空调装好后，陈阿姨和裴阿姨把纸皮都绑好，想着等收废旧的来再卖。 几个孩子在空调房里，排排坐着看会绘本。 小岩和小溪混熟了，两人年龄相差不大，有更多话题聊。 他们聊得更多是漫画，而四胞胎他们更喜欢绘本。 寄过来的新绘本特别有意思， 远，近，左，右都画得很直观，也特别容易接受。 绘本里还有小白兔冒险学知识。 女孩子的绘本增加了各种漂亮的贴纸和洋娃娃。 孟子昂靠在窗边感叹： “你家一窝孩子，我刚买的的大房子空空的， 我奶奶住了一段时间又回京市了，说太无聊，是不是年龄大了都喜欢孩子？” 从窗口看出去，是一片湛蓝的海。 妥妥海景房，最近公司开始往房地产方向发展，设计师给了这么个概念。 孟子昂的新房也是面向大海的，但现在一对比，还是觉得不如家属院的小楼。 他没来时还以为陆北宴分到的房子是土坯房，很低矮。 陆北宴瞥他一眼：“以前是谁说不到三十岁不结婚，要跟段铭野学？” “你别提他，叛徒，他下个月结婚，还要办海岛婚礼， 让我拿请帖给你们，段老爷子说请你们全家都去，就在香山澳的小岛办。”孟子昂从包里拿出一份红色请帖。 段家虽偏洋派，但办婚礼还选了两种形式。 婚纱要穿，红服也要穿。 “家族联姻？”陆北宴打开请帖，看到上面的新娘姓氏，眉峰轻挑了一下。 段铭野一向顾全大局，但婚姻方面异常坚持要选自己喜欢的。 虽说绯闻不断，却仅仅只是绯闻。 “是联姻，也是他想娶的，他钱包里夹着人家姑娘的照片， 还死犟嘴，说什么不会为了一棵树，放弃一片森林。”孟子昂咬牙切齿的，同时眼底也黯然。 一个个突然结婚，让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陆北宴摇头失笑，想到以前自己的奇葩言论，说随便找个对象结婚，以后常在外做任务，有没有感情也无所谓。 最后啪啪打脸，现在恨不得天天黏着媳妇，连兄弟聚会都不想去。 “走吧，去港口买海鲜。”陆北宴扯他衣领，拉他出门。 孟子昂顺着台阶就下，不聊结婚的事了，免得自己心塞。 今晚他要好好求求苏白芷。 正带王可欣她们几个往家走的苏白芷，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杨蓉和杨淑云走在后面，一路走一路看。 她们没想到海岛的家属院，房子建得那么好。 一层层地往山顶建，她们几乎是从山底爬到顶的。 杨淑云是广城军区大学的，有时老师到深城学术交流，也会带上她。 但每次来深城，她都感觉变化很大。 “我们要不要去买海鲜？听说海岛的海鲜很便宜。”王可欣脚步顿住，拍了下额头。 现在快到山顶了，下山又走另外一条路绕下去，她们再下山就相当于绕一圈了。 今天测试前教官训得有点猛，她们双腿都累得颤抖。 苏白芷笑道：“有人去买海鲜了，你们就放开肚子吃海鲜，管够。” 今天正好是渔村的小节气，出海打渔的船陆续靠岸，肯定会捞了不少海货上来。 这个时候海蟹很鲜美。 如果运气买到大龙虾，就更美味了。 苏白芷带她们来到家门口，她走进院子，转身看到几人都没动。 小岩正好从里面走出来，跟她打招呼，又向其他几人点点头就离开了。 “你快拉这只狗离开。”王可欣退得最远，她小时候被狗咬过，最怕狗。 苏白芷：“狗在院子里，这是画。” 杨淑云和杨蓉对看一眼，仔细看，小心翼翼上前摸了一把，摸到墙。 王可欣：“怎么可能那么像？” 她忙冲上前，摸了一把，确定是画后就大步走进院子。 看到树下躺着的“狗”，她快步走过去： “你家怎么在树下也画了一只？” 杨蓉眼神一跳，默默后退一步。 杨淑云咽咽口水，向王可欣摆手，但已经来不及了。 王可欣抹了一把狗头，然后转身大步往她们这边走，走两步脚软了， 刚才的手感是真的，那只是真狗…… “小黑，到门口守着。”苏白芷喊了一句， 小黑起身，慢悠悠地走向门口，像没睡醒一样。 “啊……”王可欣突然冲向杨淑云，一把抱住她： “是真狗，是真的……呜，我的手脏了。” 苏白芷看她那样，嘴角猛抽，以前她来家里也见过小黑吧？ 四胞胎听到声音，从房间冲出来， “妈妈，孟叔叔送空调来，房间里凉凉。” “妈妈……” 四个孩子同时说话，苏白芷只听出前面一句： “一个个说，不要同时一起说。” “妈妈。”又是四个异口同声。 然后还是欢欢捂住弟弟乐乐的嘴，让两个妹妹先说。 颜颜：“屋里凉。” 笑笑：“有空调。” 杨蓉在听到第一句“孟叔叔”时，心底一阵慌乱。 孟子昂也在岛上？ 她还来不及多想，就被颜颜抱住： “杨阿姨，进屋。” 颜颜笑得眼睛弯弯如月牙一样，声音软软糯糯的。 杨蓉把她抱起来：“还记得我？” “照片。”颜颜搂着她的脖子说。 家里有几个大相册，京市的家人，妈妈的朋友，爸爸的朋友都有，他们经常翻看。 王可欣捏捏她的小肉脸：“还记得我吗？” “王阿姨，你好。”颜颜乖巧地打招呼，又笑得甜甜。 苏白芷抱着女儿笑笑，带她们往里走。 … 隔壁院子， 小岩听着隔壁的笑声，唇角也勾着，他好羡慕四胞胎。 欢欢给他画册看，从小到大，四胞胎有很多照片，看着画册就像看他们慢慢长大。 “小岩，准备吃晚饭了，先不写作业。”张阿婆从厨房走出来，也听到了隔壁的笑声。 “奶奶，欢欢他们好幸福，苏阿姨很好，我很羡慕。”小岩抱着奶奶的胳膊，眼眶红红的。 张阿婆摸摸他的头发，心里叹气，孩子一直都知道大人的事，只是没表达。 黎言从里屋走出来，正好听到儿子的话，脑袋“轰”地一声，立刻冲出去拉儿子： “我才是你的亲妈，你怎么能喜欢别人的妈妈？” 小岩紧抿唇不说话，手很疼，耳朵也烧起来了。 第429章 写举报信 “说啊！为什么不说话？”黎言拉着儿子到墙边。 小岩面对着墙站得很直，但就是紧抿唇不说话。 张阿婆挡住黎言： “你让孩子说什么？” 黎言：“……” 对啊，她想听到什么？ 除了生下小岩，她连尿布都没给小岩换过，也没因他生病熬过夜。 以前在学校工作，她一个月就回一次家，如果张毅不在家，她也不会留家里过夜，匆匆看孩子一眼就回学校。 学校里的老师都说她有福气，生完孩子当妈了，还像一个单身姑娘，不用操心家里。 孩子有婆婆帮带，回家也不用干家务，丈夫还愿意哄着她。 现在小岩竟然说羡慕隔壁家的小孩，觉得别人家的妈妈好。 宁愿站着受罚，她的儿子都不愿意说喜欢她。 张阿婆心疼地抱住孙子的头，眼眶红红的： “去吃晚饭，一会儿再去隔壁家玩。” 小岩摇头：“我站着就好，等妈妈消气， 今晚苏阿姨家有客人，我就不过去了。” 隔壁院子的事，苏白芷一无所知，她正在玉珍的房里，校对她翻译的稿子。 “不用担心电费，热了就开空调，装这个就为了用的， 长期不用它会坏。”苏白芷把稿子放入信封中递给玉珍，岛上有信箱，她会自己寄出去。 除了第一次苏白芷帮忙，之后几次都是玉珍直接给编辑写信联系。 王玉珍点点头，加上这次翻译的，她已经赚50块钱，快得她爸半个月工资了。 按这样的速度，她上高中的学费和生活费都可以自己赚。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苏白芷在孤儿院时，上高中后的学费生活费都靠自己，不再接受资助。 她上大学时，还用稿费资助孤儿院几个人上学。 王玉珍拿起信封，趁着天没黑把信寄出，天黑之前邮递员还会取一次信箱。 苏白芷走到院子，就看到杨蓉她们跟四个孩子一起坐在沙堆里。 “嫂子，我们回来了！”孟子昂拎着两个大竹篮走进来，顺着苏白芷的目光看去， 正好看到同样看过来的杨蓉，他停在原地怔住了。 刚才陆北宴一直让他掏钱买龙虾，说提前给他庆祝。 最后也没说庆祝什么。 “快进厨房处理海鲜，发什么愣？”陆北宴抬脚就要踹他。 孟子昂灵敏地跳到一边，忙往厨房里走。 “媳妇，你在一旁指挥就行，我们动手。” 苏白芷无语地看着得意的陆北宴，刚才肯定坑了孟子昂一把。 他们这些发小，都被他坑过。 现在好不容易有坑孟子昂的机会，他怎么可能放过？ 苏白芷没理他，走进厨房让孟子昂出去找杨蓉。 陆北宴跟在苏白芷旁边帮忙，把两个阿姨都推出厨房。 “段铭野下个月结婚，到时我们一起去，带上四胞胎他们。”陆北宴转移话题哄媳妇。 “你有空？”苏白芷瞥他一眼，把火点起来，把刷干净的生蚝放进去。 “有空，最近闲着。” “行，那到时一起去，正好带四胞胎去游乐园玩。” 两人在厨房忙，苏白芷切配菜，还蒸了鲜虾滑蛋。 陆北宴就在一旁刷龙虾，洗菜。 他们回来之前，裴阿姨已经做了几个硬菜，端上桌了。 只要煮海鲜就能开饭。 家属院小道的灯亮起来，橘黄的灯光铺在小道上， 路边的竹林被风吹得咯吱咯吱响。 等饭菜端上桌，孟子昂拉着杨蓉走进来，春风满面的。 大家看他们一眼，都默契地没说什么。 … 另外一边， 张毅回到家看到儿子在面壁思过，狐疑地走过去。 每次黎言罚儿子，都罚站。 他也不敢随意插嘴，怕被迁怒，也怕对儿子的教育起反作用。 张阿婆看到他回来，忙拉他到一旁，然后用力捶他： “你自己惯的媳妇，让我孙子受罪，你赶紧进屋跟黎言说，让她出来喊停，再这么站下去，他快被蚊子咬花了。” 张毅眉头一紧，低声问她因什么事。 张阿婆简单说一下当时的情况，声音哽咽： “小岩可怜，遇到你们这种不负责任的父母， 他羡慕别人家有什么错？ 作为亲妈，黎言除了生，平常连拥抱一下都没有，小时候小岩抱她大腿，她就把小岩拉开，推倒。 小岩现在看到隔壁院孩子能跟母亲那么亲密，撒娇，能不羡慕吗？” 张毅喉咙一紧，他不知道的事还有这么多。 以前他只是以为黎言是工作忙，累了，才不想让小岩待在身边的。 原来一开始她就不喜欢孩子，即使是亲生的也不喜欢。 现在孩子懂事了，有对比，开始羡慕别人家的孩子，喜欢别人的妈妈，黎言又受不了了。 “小岩，去吃饭，惩罚结束。”张毅扔下一句话，就抬脚往里屋走。 黎言正坐在书桌前写举报信。 举报苏白芷资本小姐作风，请两个阿姨，生活太奢靡等等。 写得有理有据的，越写越起劲。 因太认真，张毅走进来在她身后看了一会儿，她都没发现。 凭什么？ 她生的孩子却喜欢苏白芷，不喜欢她这个亲妈？ “你打算把这封信寄到哪里？纪检委？” 头上突然冒出一个声音，黎言吓得心快跳到嗓子眼了。 她立刻把信捂住，张毅却比她还快，仔细看完好几张纸的内容。 “张毅，我写的都是事实，你还给我。”黎言有种被张毅看穿的窘迫。 她举报的是苏白芷，没写陆北宴一句，让张毅看了会怎么想？ 但她控制不住自己会想起…… “黎老师，看来你观察力不错，专挑苏医生的写，还把上次飞机事故也写了， 说她身为医生没竭尽全力救人，不是一个合格的医生，医德有问题，该被开除？”张毅冷笑一声，把信递给她。 黎言拿到信，捏紧：“我说的是实话，她上船后没跟着一起去治病人， 像她这样的医生，就该别开除，让更有能力的人替上。” “是吗？我怎么听说苏医生为了救人，差点葬身火海了？ 黎言，你在嫉妒，嫉妒苏医生不仅长得比你好看，还比你有能力，又嫁得好， 现在连你儿子都喜欢她，不喜欢你。”张毅一口气把话说完。 黎言抬手就要打人。 第430章 眼睛里有虫游来游去 张毅一把抓住她的手，靠在她耳边低声： “把你那些龌龊心思收起来，为了小岩我不计较你精神上开小差， 但你要是敢付出行动，就做好准备离职，离婚。” 黎言瞪大眼睛，眼底满是惊恐。 张毅抽走她手里的信，撕个粉碎： “我不怕跟你挑明，不管是陆师长还是苏医生， 你就算写100封举报信都动不了他们分毫。 黎言，有精力关心别人，还不如关心一下自己儿子，哪天他不认你了，你跪着哭都来不及。” 张毅说完拍了拍衣领，转身走出房间。 他是喜欢黎言，也愿意宠着她，但儿子和事业是他的底线。 如果越过底线，他也可以随时放手。 黎言像受了重大打击，瘫坐下来后一动不动。 地上的碎纸，像她一直高傲的自尊心，被张毅撕得粉碎。 而这一切，她甚至不知道该怪谁。 如果跟张毅离婚，又被学校辞退，她要回娘家吗？ 不，娘家里没有她的容身之地，她也不能因一点小心思离婚。 还有她的儿子小岩…… 黎言立刻擦干眼泪，努力露出一个笑容起身走出房间。 … 另外一边， 苏白芷送王可欣她们离开后，就上楼洗澡。 四胞胎早就洗完澡回房睡觉了，厨房也被裴阿姨打扫干净。 院子里只有小黑走来走去，像在散步一样。 苏白芷站在卧室的阳台擦头发，转身就看到陆北宴脸色阴沉地走进屋里。 她眼神一跳，突然想起上次飞机事故的事还来不及跟他说。 刚才陆北宴好像去给四胞胎讲睡前故事了。 “上次飞机事故，你进班车救人了？”陆北宴拿走她手上的毛巾，帮她擦头发。 苏白芷：“嗯，最后救了小孩的时候，差点被火烧。” 如果她没有医学空间，可能她也不会返回救那个孩子。 她做一切都是在有能力保全自己的情况下，那时想了几秒就回去救了。 陆北宴手一顿，漆黑的眸底翻涌着怒意，但还是努力压制下来，不想对她发泄自己的情绪。 “对不起，过后没跟你提起……”苏白芷有些心虚，抓住他的手紧盯着他。 她只是习惯了，现在想想确实不能这样，很伤人。 发生这样的事没跟他说，他会怎么想？ 换位思考，如果陆北宴这么做，她会很生气。 “我不想听你说对不起，只希望下次遇到同样的事情，你第一时间要保全自己，而不是拿自己的命去救人。”陆北宴语气尽量平静，声音却有些颤抖。 他支持她做自己喜欢的工作，一切的前提就是尽量保全自己。 苏白芷：“好。” 她主动扣住陆北宴的脖子，吻上他紧抿的唇。 苏白芷知道他在生气，却不愿意对着她发泄情绪。 陆北宴抱着她的腰，强势加深这个吻，还惩罚式地咬了她一口。 “苏医生要用美人计哄人吗？”陆北宴眼底的怒意早在她主动搂上来时，全都消散了。 苏白芷顺着他话：“陆先生，美人计有用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陆北宴喉咙全酥麻了，被她眼底的光勾得魂都要送出去。 他抱起她，抬脚把阳台的门关上。 苏白芷趁机关掉卧室的灯。 陆北宴刚坐在床上就被推倒了，瞳孔微缩，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刚才他只顾生气了，都没注意媳妇穿了什么睡衣。 这件可比上次买的更…情趣。 陆北宴看着眼前的美景，眼睛都挪不开了。 以前做夜间训练多了，即使关灯对他来说也跟没关一样。 苏白芷只顾着摸腹肌，指腹摩挲，数一下有几块，完全不知道陆北宴盯着血气翻涌。 “这次是故意买的了？”陆北宴忍着没动，声音低哑。 苏白芷坦荡承认：“夫妻情趣，你先别动。” 她今晚想试试以前看的小片片动作。 陆北宴被她的动作吓得差点坐起来，又不得不忍着，双腿已经绷紧了。 海风吹动着窗帘，带走屋内的春意。 月光从窗口滑落，一道清冷的光照在两人的身上。 ……… 第二天早上， 苏白芷醒来时，抬手挡住一道阳光，刚转身就觉得腰酸得快断了。 想到昨晚某人掐着她的腰不放，还说哄人得哄好才算数。 苏白芷暗暗发誓，以后同样的错再也不犯了，不然腰迟早要搬家。 今天休假，但早上她得去门诊坐半天诊。 起床后匆忙吃了早饭，苏白芷就赶去医院了。 奚梅比她还早，知道她今天出诊，很早就打扫好诊室。 苏医生不坐诊，她就去急诊室输液区帮忙。 最近她的飞针用得越来越熟练，也教其他护士练。 因这个，护士站的其他护士现在跟她相处得不错，忙不过来时，其他护士也愿意主动帮忙。 叩，叩， 奚梅抬头：“苏医生还没到，阿婆，你在外面等一下。” “不是我看病，我带孙子过来看，他眼睛里有虫游来游去。”头发花白的阿婆急得快哭出来了。 奚梅眼皮一跳，立刻走过去先检查，没看到有什么： “阿婆，你看错了吧？眼睛怎么可能长虫呢？” “真的有，一条条的，在眼珠子里游来游去。”阿婆急得压住孙子，把他的眼睑翻开。 好多条又细又长的软虫伸出头，在小男孩的眼睛里慢慢挪动。 “呕！”奚梅胃酸翻涌，立刻跑出诊室外的垃圾桶吐。 把早饭全吐出来了，才感觉好一些。 苏白芷刚走到诊室，狐疑地看着奚梅： “奚护士，你吃坏肚子了？” 奚梅总算缓过来，打开水龙头漱口后，才指着诊室里面： “那个男孩眼睛里有很多虫。” 苏白芷快步走进诊室，看到一个阿婆在里面擦眼泪，男孩忐忑地啃手指。 “医生，我孙子眼睛里长虫了……”阿婆看到她，立刻拉着男孩上前。 苏白芷套上白大褂，打开桌上的台灯： “过来这边，我看看是什么虫。” 奚梅站在诊室门口，没敢凑过去看。 小男孩被阿婆拉到苏白芷面前。 苏白芷翻开他的眼睑就看到爬在里面，好几条线形的长虫。 “家里有养猫狗吗？” “没有。” 第431章 全院围观 阿婆擦眼角的泪水，想也不想地道： “我平常带他在村里干活，没去其他地方， 之前在村里的诊所看了，试着拿纸沾虫子出来，但没用，诊所的医生让我们到大医院看。” 苏白芷先开一个单子，递给她： “先去交钱买专用眼药水，一会儿再抓虫。” 阿婆连忙点头，拿着单子就出去了，现在只要能帮忙把孙子眼睛里的虫抓出来，让她干什么都行。 奚梅等他们走后才拍了拍心口，还惊魂未定： “吓死我了，刚才把今天的早饭全吐完。” 她话音刚落，不知道是谁去通知眼科的李主任赶到诊室，神色阴沉。 眼科的患者并不多，不知道挂号那怎么回事，把病人指到全科诊所了。 李主任刚去京市学习回来，知道医院来了一个全科医生，刚开始还不以为然。 脑科王主任说自己病人被抢光了，他心里对这个新医生就不满。 “苏医生，刚才的眼科病人走错诊室了，他们人呢？”李主任眯着眼睛，看到苏白芷这么年轻，想着又一个走后门的。 苏白芷：“去交费拿药了，一会儿回来这治疗。” 她听说过这个李主任，对工作认真谨慎，最不喜欢交际。 蔡院长让他给副院长敬酒，他都当没听见，坐酒桌上不动。 后来院里跟领导喝酒应酬的饭局他都不参加。 能做到主任，完全靠医术。 李主任：“行，一会儿让他们到我的诊室，就不麻烦苏医生了。” 苏白芷点头，有人来抢活干，她高兴还来不及。 奚梅欲言又止，最后在李主任离开前什么也没说。 李主任的助理护士在门口等着，等病人回到1号诊室门口就把人带到6号诊室了。 另外一边， 李主任回到诊室后，脖子红红的，这个新医生好像巴不得他接手病人， 他第一次去到别的诊室抢人，心里总觉得不得劲。 等了一会儿，助理护士把病人带过来。 阿婆带着孙子走进诊室，心里忐忑，想说还找之前的医生，又不敢说。 “阿婆，这是用眼科最好的医生，您放心。”助理护士安抚着，打开药盒，把药品递给李主任。 李主任以为小孩只是眼睛酸涩，打开药准备给他滴药水。 “医生，他眼睛里都是虫，你不是要全抓出来吗？”阿婆突然开口。 李主任：“你看错了吧？眼睛里怎么可能有虫？ 如果有小虫飞进眼睛，眨眼睛就能取出来。” 他虽这么说，还是翻开孩子的眼睑看。 密密麻麻白色的虫伸出来，慢慢爬着，覆盖眼球。 李主任吓得立刻起身，惊恐地看着男孩。 小男孩睁大眼睛，李主任又仔细看，没看见有虫了。 阿婆心咯噔了一下：“医生，他的眼睛真的有虫， 这些虫很难抓不出来，我们在诊所试过了，您能抓出来吗？” 助理护士笑着摆手：“阿婆，你肯定是眼花了，眼睛里怎么会有虫？” 她翻开男孩的眼睑，脸色一变：“啊……呕…” 助理护士立刻跑出诊室吐了，连续的干呕引来了林护士长。 林护士长责怪道： “小林，你怎么能在诊所大喊大叫，之前培训的工作守则都忘干净了？” “不…呕…”小林有口难言，根本控制不住胃酸翻滚。 李主任在诊室里进退两难，他从医十几年，从没见过眼睛长虫的。 想要把虫子抓出来并不容易。 撑开眼睑就很麻烦，除非做手术。 但这么小的孩子，在眼睛上动刀，后遗症太多。 难怪刚才的新医生这么快就同意了，心眼真多。 这样的病人他也处理不了。 正在诊室喝茶的苏白芷，不知道自己被贴了心眼多的标签。 今天的门诊病人不多，她看了三个病人后就闲下来了。 苏白芷想着一会儿下班，带孩子们去赶海，捡点螃蟹回来煮粥。 奚梅：“苏医生，你真能把刚才那个男孩眼睛里的虫子抓出来？” “有点麻烦，得跟虫子斗智斗勇。”苏白芷淡笑道。 她没实际操作过，但全抓出来应该没问题。 这种情况，应该是小男孩接触了猫狗，它们身上的虫卵进眼睛了，才在里面长出来。 “我们不做手术！” 一道撕心裂肺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其他诊室的医生都走出来，现在准备下班，没病人的诊所，大家都闲着。 阿婆拉着孩子跪在地上： “医生，求求你了，我们不做手术，家里就靠捡点贝类卖过活，没钱做手术……” 小男孩抱着阿婆，眼底满是恐惧。 脑科王主任拿着保温杯，靠在门口看热闹。 李主任面红耳赤，苦口婆心地劝： “这虫子必须取出来，不做手术要是虫子钻到脑子里就更麻烦了。” 王主任立刻附和：“虫子钻到脑子里，得把头颅锯开才能取出来，得花更多钱。” 阿婆猛地摇头，拉起孩子就要走。 旁边的林护士长急忙拦住： “阿婆，你先等等，听医生说清楚，不然病情严重就来不及了。” 奚梅走出诊室看热闹，正好听到他们说的话，张了张口。 “我们不做手术，我孙子那么小，要是瞎了怎么办？”阿婆还是拒绝，抬头看到奚梅，眼睛瞬间一亮。 “小姑娘，刚才你们诊室的医生说可以抓虫的……” 奚梅一把被她抓住，根本挣脱不了。 王主任冷嗤：“新医生什么大话都敢说， 连眼科的李主任都处理不了，去深城医院也没人能处理了。” “就是，李主任可是我们医院最好的眼科医生。” “阿婆，你就听李主任的，赶紧办理住院准备手术吧！” “是啊，眼睛的虫子真的会钻脑子里的，那时可能救回来也痴呆了……” 旁边的护士医生你一句我一句，让阿婆脸色瞬间变得更苍白。 但她还是抓着奚梅，目光满是祈求。 “苏医生可以抓出来，阿婆，你跟我来。”奚梅被他们的话刺激到了，不怕给苏医生招惹麻烦，直接说。 林护士长瞪着奚梅：“奚护士！” 连李主任都没办法，奚梅这么说不是当着全院医生的面打李主任的脸吗？ “哎！我跟你去找苏医生。”阿婆趁林护士长不注意，忙拉着奚梅往1号诊室走。 第432章 夹出几十只…… 等其他人反应过来，阿婆拉着小男孩，已经快走到1号诊室。 苏白芷看时间快到了，正准备收拾东西下班。 今天就看了几个病人，不算太累，她还有时间看医学杂志。 “苏医生……”奚梅忐忑地拉着阿婆走进诊室，后背冒出一身冷汗。 她好像闯祸了。 苏白芷看到那个阿婆和小男孩走进来，她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三人刚进来，李主任也走进来了。 “苏医生，奚护士说你可以把眼睛里的虫抓出来，我过来看看。”李主任语气平静，心里希望不是助理护士吹牛。 只要对患者好，他不在乎被人嘲笑医术不行。 医学是需要终身学习的，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总有人比他厉害。 阿婆差点就要跪下来了，被苏白芷及时扶起来： “阿婆，您这是干嘛？” “救救我孙子，我们不做手术。”阿婆再也忍不住哭出声。 苏白芷接了她递过来的药水，翻开男孩的眼睑滴了几滴。 “你按住他，一会儿我要抓虫，他不能乱动。” 苏白芷说完，让小男孩躺在床上。 李主任立刻上前要帮忙，快速戴上医用手套。 奚梅在一旁看得心惊胆颤。 苏白芷从盒子里取出撑开眼睛的夹子，看了一眼时间，才走到床边。 刚撑开眼睛，阿婆忍不住又哭出声。 李主任眼皮一跳，但还是强忍着没说什么。 “啊……我不要抓虫了，不抓……” 小男孩拼命挣扎。 站在门口围观的医生护士对视一眼，眼底都是惊讶。 苏医生真能抓眼睛里的虫？ 林护士长走进诊室，在一旁看，看到很多虫在眼睛里爬，瞪大眼睛，胃酸也翻滚起来。 苏白芷拿工具，在虫伸出来时，迅速抓了一只出来。 李主任瞳孔微缩，倏地抬头看她一眼。 这手速，比他一个十几年的眼科医生还灵活。 第一只虫抓出来，阿婆就冷静下来了。 但小男孩哭闹得更厉害，被阿婆用力压着动弹不得。 一个多小时后，四十几只虫全部被抓出来。 苏白芷又滴了几滴眼药水，等了一会儿，仔细检查后，确定没有虫了才把夹子拿开。 “苏医生，你以前遇到过同样的病人？”李主任忍不住问，心里只剩佩服。 “没有，他是第一个。”苏白芷摇头，淡笑道： “我刚才也是试试，想着手速够快就能抓住那些虫。” 李主任：“……” 这不只需要手速快，还要够灵活。 他就不能抓，很容易伤到孩子的眼球。 “阿婆，他眼睛里的虫是狗或猫的虫卵掉进去后孵出来的， 您好好想想，他平常有没有喜欢跟动物玩？”苏白芷写医嘱的时候又问了一句。 阿婆：“邻居家的猫经常钻他被窝，冬天他们就一起睡觉。” “猫狗要打虫，不然都有虫卵，以后要多注意了……” 苏白芷又开了一些药给她，就准备下班。 林护士长拿着盆子里的虫出去，围过来看的医生倒吸一口冷气。 奚梅轻舒一口气，好在最后把虫都抓出来了。 “我先下班了，有什么事打电话到家里找我。”苏白芷把单子开完，又叮嘱了复查时间，就脱下白大褂准备下班。 她下午休假，还想赶着回去给孩子们做拔起芋头。 “李主任，下次我们再好好交流。”苏白芷向他点点头，就拎包走人。 她现在可没空回答他们一堆问题。 明天她不用坐诊，后天下午才上班，算下来有两天假期。 趁现在手术不多，她得趁机多休息，不然忙起来想请假都不可能。 李主任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里想着，下次一定要找她好好学学。 … 家属院内， 裴阿姨提前把芋头切块装好，又炒了一些梅干菜喝粥。 “妈妈什么时候回来？”欢欢撑着下巴看门口。 坐在旁边跟小溪看漫画的小岩，摸了下他的头发。 颜颜和笑笑拿着小碗眼巴巴地看向门口。 乐乐则坐在石桌前涂涂画画。 “我妈妈要做拔丝芋头，小岩哥哥，你别回家， 妈妈说可以请小岩哥哥一起吃，有很多芋头，都是姨姥姥给的。”欢欢一下说完整句，眨着大眼睛。 他话音刚落，苏白芷就推着自行车走进院子。 “妈妈！” 四人异口同声喊道，声音雀跃。 苏白芷把自行车撑好后，才不紧不慢地说： “要不要吃炸薯条？家里有孟叔叔送来的饮料，配着一起吃。” “要！”欢欢先举手，然后用力拍手。 “行，那你们要帮忙干活，小岩也一起。”苏白芷从麻袋里拿出红薯： “小溪和小岩帮忙把红薯皮刮掉，你们几个帮忙洗干净。 四胞胎立刻去搬小凳子，准备洗红薯。 小岩和小溪刮一个红薯，他们就洗一个放竹篮里。 苏白芷进屋里叫玉珍出来帮忙。 大家一起动手，很快厨房里就传出香味。 裴阿姨和陈阿姨就在旁边学怎么做拔丝芋头。 炒糖的时候，她们眼睛都不敢眨，就怕错过什么。 下午，风吹得院子里的树枝咯吱响，甜香味随风飘到外面。 做好拔丝红薯和芋头后，苏白芷让玉珍到隔壁李嫂家，叫两个孩子过来一起吃。 红薯和芋头有很多，之前苏白芷就留了很多糖票，上次去深城一次性买回很多白糖。 所以最后陈阿姨和裴阿姨也上手做了两锅。 摆了两张长桌子，一群孩子围在一起吃。 裴阿姨看大家吃得香，又捏了一些糯米团子当点心，里面当红豆沙。 傍晚的阳光把整个院子都照红了，一群孩子吃饱喝足，就交头接耳地聊天。 苏白芷上楼睡一觉起来，他们还在玩，精力旺盛得像永远用不完。 她进仓库拿小桶小铲子出来，陆北宴就到家了。 他拎了一网兜青蛙，每只都很大。 “你们要出去？”陆北宴把网兜扔进桶里，洗手后快速又洗脸。 他刚上山回来，在营部冲了个澡，又换上干净的训练服。 海岛太晒了，他感觉自己又黑了几度。 “带他们去赶海，你要不要跟着一起？”苏白芷进屋倒了一杯水出来给他。 “行，正好一会儿可以去港口接秦鸣他们。” 第433章 接到深城一中的通知书 一群孩子来到海边，每个人拿着夹子，铲子都激动得撒开腿跑。 夕阳橘红像火球一样，又圆又大地慢慢下移。 “爸爸，小螃蟹……”颜颜拉着陆北宴的手，小心翼翼地铲起螃蟹，还没落到小桶，小螃蟹就滑落下来，跑到礁石下面藏起来了。 颜颜立刻眼眶红红的，转头看向陆北宴。 苏白芷默默移开视线，让他自己哄女儿。 两个女儿都是小哭包，平常家里除了她给立规矩，其他人都只哄着。 陆北宴更甚，女儿眼眶一红，恨不得架梯子摘星星哄她们。 苏白芷跟着两个儿子，其他两个小哥哥带小的，让她省了不少心。 她转头看向陆北宴，他正一手牵一个，在原地挖沙玩。 “小鱼。” “有青口。” “这里，小螃蟹。” “高大的生蚝……” 苏白芷跟着四个男孩子，捡到不少海货。 另外一边的玉珍也捡到不少，往里面走一会儿就停下来等他们。 她拿起一块像石头的东西，随手扔进桶里。 苏白芷走过去搂住她肩膀，看她小桶，才发现有一块“石头”。 她眼皮一跳，这看着有点眼熟。 以前她出国最喜欢跟傅敬文去蹭各种拍卖会，看到不少好东西。 曾经有一块石头卖了超好价，差不多上千万。 龙涎香，可做香水原料也可以药用，能在海滩捡到它，如中彩票一样。 苏白芷拿起石头闻了一下，又摸了一下，滑溜溜的。 她基本可以肯定是龙涎香了，大概有一斤左右，这个时候卖出去也有几十万了。 “苏姐姐，这块石头有香味，我想着拿回去洗洗，放在屋里。 你喜欢送给……” “不，这石头我不能要，很贵。”苏白芷笑着摇头，继续道： “这是龙涎香，书架上有一本海上百科书，你回去翻查一下就知道了。” 王玉珍：“……” 很贵？ 一块石头能有多贵？ 她轻抿唇没多问，继续翻看礁石，看有没有生蚝。 一行人在沙滩找了快一个小时，才往港口走，准备回家。 四胞胎跑得很快，王玉珍忙跟上，就怕他们走错路。 苏白芷跟陆北宴说了玉珍捡到龙涎香的事。 国内可能卖不了好价钱，但可以送到香山澳， 段家有香水和制药公司，肯定会收龙涎香。 陆北宴还没听说过“鲸鱼”粪便能卖那么贵的，暗暗心惊，媳妇懂得真多。 “清秋！”苏白芷放开陆北宴的手，快步走过去。 海风呼呼地，把所有的头发都吹乱。 阮清秋在船上吐得昏天暗地的，还是吃了晕船药的，不然估计都等不到船靠岸就晕过去了。 秦鸣和孩子倒是没晕船，王阿姨和她只能看着船边，一路吐过来。 “阿芷，早知道坐船那么辛苦我就先不过来了。 想到暑假结束又坐船回去，我就后怕。”阮清秋坐在阶梯上，喝了一小口柠檬水才缓过来。 苏白芷：“没事，刚来时裴阿姨她们也吐得厉害， 第二次吃了我做的晕船药就没吐过了。” 阮清秋：“……” 她就不该给苏白芷惊喜，自己白受罪了。 早打电话给苏白芷，说不定晕船的苦就不用吃了。 苏白芷陪她在阶梯坐了一会儿，才起身往回走。 秦鸣突然调过来挺意外的，黎城军区可能有大变动了。 两个男人走在前面低声聊着。 阮清秋：“因秦鸣调过来，我申请转学到深城，没想到学校这边很快就办好了， 我猜秦爷爷动了关系，怕我们两地分居太久会出问题， 现在我婆婆又闲下来，知道秦鸣调到海岛，还说想跟过来帮带孩子， 被我公公拦住才没跟来。” 苏白芷点点头：“幸亏没来，不然有得闹了， 海岛这边还好，大家住得远一些，各家和和睦睦的， 有事一家人关起门，各自解决自家事。” 即使在隔壁，黎言也不敢上门找麻烦，听张阿婆说现在不像以前，对小岩不冷不热了，开始学做好妈妈。 苏白芷不用猜也知道，可能小岩在家说了什么，让黎言有危机感。 反正邻里之间，能处得来就处，处不来就点头之交。 关起门过日子，过得如何就看各自的本事了。 阮清秋抬头看到一层层的房子，刚才在船上挤压的郁气一扫而空。 耳边是海浪声，空气里有淡淡的咸腥味，吹一会儿海风，头发就黏糊糊的。 … 第二天， 回王玉珍睡醒后，突然想起昨晚捡到的石头，就到书房找出百科书查看， 找到龙涎香的那一页，看到上面按克计算的价格，她懵住了。 “玉珍，有你的信。” 直到外面传来裴阿姨的声音，王玉珍才回过神，把百科书塞进书架走出去。 裴阿姨看邮递员站在门口等，忙到屋里倒一杯水出来给他： “那么热的天气，你辛苦了。” “为人民服务，这是我该做的，这应该是录取通知书，所以必须本人签收。”邮递小哥咧嘴笑着。 因常年跑海岛，他皮肤黑黝黝的，笑起来最白的是牙齿。 王玉珍走出来，拿户口本给邮递员，签字后才拆开。 邮递员没走，他想看看是什么学校通知书。 “深城一中”几个大字露出来。 邮递小哥：“姑娘，你太厉害了，这是深城最好的高中， 进了这个高中，相当于一只脚迈进大学校门了。” 王玉珍向他点点头，先递给裴阿姨看。 “我先走了，希望以后我能给你送大学通知书。”邮递小哥说完就推自行车离开。 很快，海岛内就传来了，住在陆师长家的小姑娘考上了深城一中。 家属院有不少参加中考的初中生，听说这个消息都以为是谣言。 那可是深城一中，年级前十名才考得进去。 消息传到王营长耳中，他心情复杂，又为大女儿高兴。 回家前他就去渔村买了一小瓶自酿酒。 郝玲听说大女儿考上深城一中，坐在厨房里好久都回不过神。 想起上次去陆家找大女儿，她感觉自己像魔怔了一样。 现在大女儿考上这么好的高中，以后肯定能考上好大学了。 “今晚好好庆祝一下。”王营长拎着酒回来，也不看她阴沉不定的脸色。 郝玲起身准备下酒菜，眼眶一下就红了，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第434章 苏安生病 郝玲怎么想的，王玉珍根本不会在意。 以前她努力学习，一部分原因是为了得到郝玲的夸奖， 后来得到的只有打压和质疑后，她就不奢望了。 回到老家，王玉珍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埋在书海了，没关注周围的任何事。 苏白芷打开通知书看到上面的入学时间，转头看日历， 还有半个月就要入学了，入学军训半个月。 深城一中是封闭式管理，没有走读。 “苏姐姐，我想高中跳级，最近我看了京市的报纸， 现在有公费留学名额，我想早一年上大学，申请留学……”王玉珍眸光微亮，她做了编辑寄来的高考习题，即使明年参加高考，她也能考上不错的大学。 知道自己的实力，她就不再自我怀疑了。 苏白芷点点头：“嗯，昨天捡到的石头，我找人帮你卖掉，卖得的钱够你在国外的生活费了。” 按前世的轨迹，玉珍也差不多这个时候提前上大学， 在夜大遇到好老师，对方把唯一的推荐名额给了她。 苏白芷看日历后才想起，之前她打电话回宁城，奶奶支支吾吾地没说安安去上补习班，匆匆就挂了电话。 她后面打几次电话，家里电话都没人接听。 此刻， 宁城医院。 苏隽华已经升到副院长了，应酬的时候越来越多，也认识更多优秀的人。 现在他最后悔的事，就是没在宁城找合适的结婚对象。 现在罗桂兰每天回家不煮饭菜，随便对付几口。 小儿子跟父母住到小院子，他又不好意思经常上门蹭饭，只能饿着。 最近遇到一个新来的医生，跟他有得挺近，没什么要求，他就陷进去了。 尝到了权利的滋味后，他对罗桂兰更冷淡了。 叩，叩， 他还没说什么，门口就直接从外打开了。 罗桂兰走进办公室，直接把门反锁。 男人有什么心思她太清楚了，这些都是她玩剩的。 以前为了过更好的生活，她也是先冷淡前夫，跟苏隽华亲近，慢慢把他拿下。 “你怎么来了？”苏隽华面色一沉，眼神闪烁。 现在他不离婚，不然外面都要传他高升就抛弃妻子，名声不好，他也怕老爷子知道，以后想再升就难了。 “不是我，会是那个狐狸精吗？”罗桂兰坐在他的对面，目光讥讽。 男人都知道德行，有钱有权哪还管得住？ 苏隽华压低声音：“你胡说八道什么？ 有事回家说，你别在这里闹！” 罗桂兰冷哼一声：“你要是回家，我们当然可以好好在家里谈， 儿子生病都不管不顾，还能指望你顾虑我？” 她对苏隽华没什么爱，知道他现在干的事，第一个想到的是利益最大化。 儿子的病她打听过了，即使做了脑外科手术也很难恢复，以后说不定记忆力下降，想考个好大学都难。 苏隽华：“你…安安一直都是我爸妈照顾，现在你来这装什么好妈妈？” “给我五万块，爽快离婚，我会调离这里。”罗桂兰冷冷地看着他。 昨天她就跟了苏隽华一天，照片和相关的记录她都有。 真离婚，她手上的筹码也够了。 为了保住副院长的职位，他不会拒绝。 “你疯了了！我有多少钱你不知道吗？”苏隽华倏地站起来，看她的眼神更冷漠了。 他确实有五万块，但那是刚存下来的，一直没跟任何人说。 当了副院长后，他赚钱的速度越来越快，工资也存下来了。 现在做一台手术得的钱比以前高很多倍。 再加上工资提高，各种绩效和额外收入等等。 他交回家的钱还跟以前一样。 罗桂兰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扔给他。 现在她有更好的发展，当然不会留在宁城。 有了钱，到时她再找个年轻的。 苏隽华看到信封里的照片，立刻把照片塞回去： “你想干嘛？” “离婚，儿子我不跟你争，给钱我们就好聚好散。”罗桂兰冷静地说着。 苏隽华：“不可能，现在离婚，我这个位置还没坐稳就得让位。” 只要不离婚，他还能拿捏罗桂兰，不然以后他只能被她威胁了。 罗桂兰：“你好好考虑，最多三天，不然我把照片送到院长办公室。” 说完她没等苏隽华多说什么，直接起身离开。 她只要钱，苏隽华权衡后会同意的。 … 三楼病房内， 苏安躺在病床，怔怔地看向窗外。 他脑子里长瘤子，家里人都不让他给姐姐打电话。 爷爷奶奶每天往返医院照顾他，最近看着老了很多。 而他爸妈只露脸，检查结果出来后就很少来病房了。 “安安？” 苏安看到走进来的人满是惊讶。 小姨为什么来宁城？ 罗桂玲提着包快步走进病房，现在还没到午饭时间，病房内除了病人，没有陪护的家长。 “你怎么了？”罗桂玲把东西放下后，满眼疑惑。 罗桂兰突然打电话回村里，问家里要钱，后面打电话都不接了。 罗三七怕出什么事，找到她，让她来宁城看看情况。 罗桂玲就连夜赶过来了。 苏安：“小姨，我没事，只是普通感冒发烧。” 家里人不想让姐姐知道，他也不敢告诉小姨。 罗桂玲起身走到床尾，找到病例单看。 苏安张了张口，最后什么也没说。 “你奶奶回家煮午饭了吗？”罗桂玲转移话题。 她心想，如果是因苏安生病缺钱，怎么没跟苏白芷说？ 而且苏隽华不是升职了吗？应该不至于缺几千块钱吧？ 苏安：“嗯，他们一会儿就来。” “小姨，你是来找我妈的吗？她今天应该上班了。” 罗桂玲点点头，从包里拿出一些虫草放桌上： “一会儿你奶奶过来，让她带回去补身体，我下去找你妈妈聊聊。” 她这次过来主要目的是找罗桂兰说清楚，别没事打电话回去让两个老人跟着担心。 罗桂玲出了住院楼就往小卖部走，这事得打电话给外甥女说说。 结果她还没到小卖部，就看到罗桂兰跟一个男人走得很近，在住院楼的树下。 她左右看一眼，没见有其他人，就快步走过去。 “最多三天，我就能跟你去京市。” 第435章 罗桂兰坚持离婚 “行，那我等你的好消息。”男人左右看一眼，才转身离开。 罗桂兰脸上的红晕还没褪去，就看到从树后走出来的罗桂玲。 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半步。 “你找家里要钱，就为了那个男人？”罗桂玲目光很冷，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姐姐。 罗桂兰瞪她一眼：“要你管？我又不是问你要钱， 苏安病了，我问家里借钱不行吗？” 她说得理直气壮，要不看到刚才的男人，罗桂玲就信了。 儿子扔在病房里不管，倒有时间跟男人在住院部楼下打情骂俏？ “你少骗我，跟刚才那个男的多久了？你就不怕姐夫知道？” “他还管我？自己没干净到哪里去，我们准备离婚了。”罗桂兰不想跟罗桂玲多说什么，浪费口舌。 罗桂玲不是来帮她的，倒是可能来捣乱的。 这个婚她离定了，不能再拖。 不然那个小狐狸精肚子里的孩子快成形了。 她有苏隽华的把柄，苏隽华也有她的。 得趁他没来得及多想，快刀斩乱麻，把婚离了，走得远远的。 这个医院她待不下去，就换一家。 能去京市，谁愿意留在宁城？ 罗桂玲：“你要离婚？脑子抽风了？” “你别管，从哪来回哪去，我家里不留宿客人， 我们早就撕破脸，就别装姐妹情深了。”罗桂兰说完抬脚就离开，她还得回去写辞职书。 要是工作能卖出去就好了，可惜这个工作需要专业技能，不能卖。 罗桂玲没追上去，而是去小卖部打电话给苏白芷。 … 此刻海岛内， 苏白芷休假在家，天气太热，她没打算带四胞胎出去玩，怕中暑了。 刚准备下楼，电话铃声就响了。 【安安生病了，脑子长了瘤子，你爸妈要离婚……】 因电话费贵，罗桂玲三两句把话说清楚。 苏白芷挂上电话后，目露疑惑，打电话回家里。 等了很久还是没人接。 她看时间，快到午饭时间，爷爷奶奶八成是送饭菜去病房了。 苏白芷立刻打另外一个电话，宁城医院的院长跟师父认识，找他查最合适。 最好能传真一份诊断书过来。 挂上电话苏白芷就在书房等传真。 等看完诊断报告，苏白芷才狠舒一口气。 苏安脑子里长的瘤子要切出来确实难度很大。 拖到现在也是因为难度大，一般家长都不愿意冒险。 相比这个，更让她意外罗桂兰竟然会坚持离婚。 而罗桂玲打完电话，先去医院旁边快速吃了午饭，又回到苏安的病房。 这次她只看到苏安在吃饭，也没看到苏爷爷苏奶奶。 罗桂玲坐在病床前：“安安，我已经跟你二姐说你生病的事了， 这里要是不能做这个手术，咱们就转到青省去做。” 苏安点点头，即使姐姐可以做这个手术，因他们的姐弟关系，姐姐也不能给他做手术。 他刚才听到爷爷奶奶说爸妈离婚的事。 “由着他们，最好明天就把手续办了，我好图个清净。”苏爷爷气呼呼地走进病房，脸色一片阴沉。 苏奶奶神色也很不好：“你冲我发什么火？ 早之前我就说了，不能让隽华继续往上升，他接不住。 你当初要是听我的，也不会有那么多糟心事。” 两人看到罗桂玲，同时住口没说话。 即使姐妹俩关系不好，他们也怕家丑外扬。 “安安生病的事我已经跟阿芷说了，她认识的医生多， 她师父是脑外科的专家，你们怎么没找她？”罗桂玲觉得奇怪，以两老的性子，不可能检查完拖着的。 从检查报告的时间看，结果一周前就出来了。 苏爷爷叹了一口气：“安安的血型特殊， 家里除了我和白芷，其他人都不是这个血型， 我们不跟阿芷说，就是怕她赶着回来献血， 再加上这个瘤子长的位置不好，才没下定决心做手术。” 瘤子的位置，如果运气好，可以拖几年再做手术取出来。 但期间瘤子会突然破裂，到时就危险了。 它就像不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炸了。 苏奶奶摆手：“算了，阿芷知道也好，她比我们更了解这台手术的利弊， 是我们顾虑太多，又因家里两个不争气闹事，才耽搁了。” 她是不会让罗桂玲劝罗桂兰，罗桂兰的事在医院里都传开了，只有她自己觉得捂得严实。 既然罗桂兰坚持离婚，那他们两个老人就等着他们自己决定好，免得家里鸡犬不宁。 幸好他们不住在家属生活区，躲个清净，别人说闲话也传不到他们耳中。 接下来的两天，苏安又进行一次全面术前检查， 傅敬文从青省赶过来，带了不少军区医院的药到宁城，为做手术做好准备。 苏爷爷苏奶奶这才知道，孙女说的权威脑科专家有多厉害。 在苏安做手术的当天，罗桂兰和苏隽华领了离婚证。 两人都没到医院，让苏奶奶苏爷爷更心寒。 亲儿子生病都不管不顾，以后还指望能给他们养老送终？ 罗桂玲等在手术室门口，她打算等苏安做完手术后再回去。 苏白芷虽没能赶回来，但手术方案和术后恢复等她都参与商定， 傅敬文做这个手术很轻松，没有她的辅助也可以完成。 而且她是病人家属，也不适合进手术室，免得被人抓师父的错处。 苏安手术结束要休学一年才能上学，苏白芷已经拜托小姨送苏安到海岛上休养。 苏爷爷苏奶奶在宁城住惯了，不愿意去其他地方长住，没打算跟着去。 … 时间一晃而过， 又一周过去，苏白芷送王玉珍去深城一中上学后就直奔火车站。 陆北宴借了孟子昂的车子去接人，到时把车子扔在码头就行，他秘书会过来开回去。 “丈母娘离婚到现在都没联系你？”陆北宴趁等人的时候，狐疑地问。 苏白芷摇头：“她不敢联系我，因为我不会给她钱，也不会让她过来住。” 说白了，上次在小院说清楚后，罗桂兰已经很久没打电话给她。 苏白芷想着，谁会把罗桂兰骗去京市，目的又是什么？ “姐姐！” 苏安戴着一个帽子走出来，脸色还很苍白。 第436章 小姨来海岛 他推着一个大行李箱，停下来等罗桂玲。 来之前他们已经把一部分东西先寄到岛上了，现在拿的东西并不多。 罗桂玲还带了二虎和三虎，现在暑假结束还有半个月，从青省火车来回这边就两天，不耽误开学。 而且二虎他们为留给新生军训场地，延迟一周开学，暑假比别人多一周。 “表姐！”二虎背着包快步跑过来，笑得眼睛都眯起来。 三虎跟在他后面，眼睛亮了几分。 “小姨，辛苦了。”陆北宴大步走过去，把罗桂玲的大包接过来拿着。 “不辛苦，他们三个大了，不用我操心什么，安静地在车厢内写习题。”罗桂玲笑得眼尾的皱纹堆叠。 罗桂兰的事，回到村里她就一五一十全跟家里说了。 她父亲罗三七说，管不了，以后就当没那个女儿。 手续办完就直接跟别人跑了，连亲儿子都不管。 离开时只带了钱和几件衣服，其他的什么也不带。 到京市打电话回来，说已经在京市的医院入职了。 罗桂玲低声跟苏白芷说了罗桂兰的事，轻叹一口气：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她去，只是怕她到京市找到陆家闹。 我怀疑那个男人有问题，故意骗她去京市的，还给她找工作……” 苏白芷：“嗯，陆家已经让人盯着了，不怕她搞出什么事。” 她不知道，自己这句话还是说早了。 罗桂兰是不会搞出什么大事，但干出的事就为了恶心人。 一行人上船前，苏白芷拿出晕船药给他们含在嘴里。 苏安因在恢复期，苏白芷就给他塞了柚子叶闻。 好在直到船靠岸，苏安都没有晕船，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陆北宴把他们送到家就赶回军部了，晚上也没空回来吃饭。 罗桂玲进院子后，就被四胞胎围着说话， 一人问一句，罗桂玲只顾回答了，都来不及多问。 苏白芷把苏安带到房间，把他的行李拿出来，放进衣柜中： “这一年你暂时跟我住在海岛，把身体调养好， 等我有长假期，再带你回宁城看爷爷奶奶。” 苏安轻点头，从小他就跟着爷爷奶奶，其实父母离婚对他没多大影响。 他就怕麻烦姐姐，怕陆家人有意见。 苏白芷把他头顶的帽子拿下来，换上她买的另外一顶很薄的： “你不用管其他，安心住下，这里是我和你姐夫的家， 只要他没意见，别人都不敢有意见。” 让苏安过来休养，她问过陆北宴的，他说要趁这一年，讨好小舅子。 苏白芷心疼地捏捏他的脸，以前还肉嘟嘟的肉，现在只剩一层皮了。 做手术出来到现在，苏安的胃口一直不好。 一是药物反应，另外一个就是情绪一直低落。 这些是术后后遗症，谁也避免不了。 幸好苏安做手术时用了不然好药，不然后遗症会更严重。 “姐，这边竟然能看到大海！”苏安走到窗口把窗帘拉开，入目就湛蓝的海面。 苏白芷把东西放进柜子里后，才起身走到他旁边，拍拍他的肩膀： “别怕记忆力下降，有我在，你考上大学没问题。” 苏安蓦地抬头，惊讶地看向她。 之前他听到父母吵架，提到他术后会因后遗症，可能连高中都考不上。 所以他妈妈才会主动放弃他的抚养权。 “所以别郁郁寡欢的，咱们苏家人没一个怂的，你爸除外。” “不是你爸？”苏安没好气地对她。 苏白芷：“我是白眼狼，不认他，太丢人了， 要是娶个后妈比我还小，我还得喊人，喊不出口。” “噗！”苏安笑出声，他发现二姐下乡后，性格越来越好了，比以前不吭声强。 苏白芷眯了眯眼睛：“不会真比我小吧？” “跟大姐一样大。”苏安说完脸红了。 他离开家时，才知道他爸已经跟那个新医生领证结婚了，听说是离婚当天，刚领离婚证就领结婚证。 倒是省事，不用再跑一趟。 爷爷奶奶觉得丢人，把筒子楼的房子退回给医院，彻底搬到院子里住躲清净。 苏白芷嘴角抽了一下，决定以后尽量不跟那个“爸”接触，怕自己忍不住揍人。 “估计很快就会生一个弟弟了。”苏安悠悠地道，心里自嘲，他已经成废物了，难怪他爸急着再生一个重新培养。 “别胡说，我只有你一个弟弟。”苏白芷可不想认其他弟弟。 她有苏安这个弟弟就够了，其他的只是苏隽华的儿子，爷爷奶奶可能都不会认。 老一辈对这样的事也是很忌讳的。 苏隽华以后估计都升不上去了，只能在那个位置熬到退休。 … 另外一边， 出院后，在家休息了一个多月的朱丽君，特意打电话让小姑子奚梅回家吃饭。 大病过后，她想清楚了。 海岛上多个家人好太多，以前是她想得太窄。 这次大病后她打电话回娘家跟家里说了海岛的事，被自己亲娘骂了个狗血淋头。 说她眼睛长头顶，忘本了。 以前她没出嫁时，家里嫂子，弟媳妇怎么对她的，她那么快就忘记了吗？ 自己也是当小姑的，换位思考都做不到，她娘说她书都白读了。 “丽君，你在家吗？” 朱丽君正在厨房忙，就听到外面有人叫，忙擦干手走出来。 “罗琳，你怎么有空过来？”朱丽君往她身后看，没看到其他人。 她出院后，时不时就有同事带东西上门看望，但基本都是两三个一起过来的。 罗琳提了一罐麦乳精，还是海城那边才有卖的，一看包装就不便宜。 这个时候，即使她们这样技术工程师工资高，但送礼一般都不会特意包装。 “我下班过来看看你，顺便过来给你们家小姑子说个媒。”罗琳直接说了来意，还不断往屋里看。 朱丽君拧眉：“给谁说媒？” “吴工看上你来小姑奚梅了，特意让我过来说媒， 看能不能约见一面，要是见后没人能问题，就可以……” “等等，哪个吴工？”朱丽君立刻打断她。 “我们研究中心还有几个吴工，就是吴德富。”罗琳忙回了一句。 只要她能把这个媒做成，以后就有吴德富罩着了，想往上升级别很容易。 第437章 王主任主动求和 朱丽君眸光一变，看罗琳的眼神变得冷漠。 吴德富？ 那个快五十岁的老头，前两任老婆都是被家暴离婚的， 生了五个孩子，现在因父亲家暴，没人给他们家孩子说亲。 为此吴德富才一人来岛上，说是不想耽误孩子们的婚事。 实际是为了逃责任，不想掏空钱包给孩子成家。 “滚！”朱丽君拿起那罐麦乳精塞给她，还拉着罗琳就要赶她出去。 奚梅推门进来，正好看到她们拉扯。 “丽君，你之前不是想早点把小姑嫁出去吗？ 我是来帮你的，你怎么不识好人心……”罗琳被扯得差点绊倒。 朱丽君背对着门，没看见奚梅已经进回来了：“我家小姑不给人当后妈，你安的什么心别以为我不知道， 不就是想巴结吴德富，让他给你升级别吗？ 我呸！你要嫁自己离婚嫁给他，一样能达到目的。” 罗琳转身看到奚梅，挣脱开朱丽君的拉扯，跑到奚梅面前： “奚梅，你嫂子见不得你好，我们研究中心的吴德富想跟你处对象，拖我过来说媒， 你在医院见过的……” “我配不上他，谢谢您的好意。”奚梅忙退到一旁，没接她的麦乳精。 一罐麦乳精就想糟蹋她后半辈子吗？ 这个罗姨以前可看不上她，现在这么上赶着，目的很明显。 朱丽君瞪着罗琳，把她推出去，转身直接关门。 “小姑，你可别听她的，那个吴德富……”朱丽君简单把吴德富家的情况说了一遍，以前她确实想让小姑子早点嫁人，但也没黑心到推她进火坑。 奚梅笑着道：“嫂子，谢谢你刚才帮我拒绝她， 我不可能跟那个吴德富处对象的。” 好赖她当然分得清，刚才朱丽君维护她，她都看在眼里。 朱丽君点头，拉着她往里屋走： “以前是嫂子太小心眼，你别放心上，处对象得打听清楚了，不然以后得吃大亏， 你先好好工作，我让杨工帮打听合适的对象……” 奚梅脸微红，心里暖暖的，这种被人记挂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了。 每次她打电话给她娘，娘总让她多忍让，不要惹嫂子生气，也不关心她过得好不好。 大哥关心他，但总隔着一层，长大了她也不好跟大哥太亲，怕嫂子心里不舒服。 … 从朱丽君家离开的罗琳，一身的灰尘，怒气一下冲到脑门。 她想了想，大步往张团长家走，准备去找黎老师诉诉苦。 因儿子的关系，她跟黎老师走得近，一是希望黎言能帮照顾一下儿子，二是以后在家属院也有个照应。 罗琳一身灰，一路走一路拍灰，到工装服上还是有印记。 来到张团长家，她在门口喊了一声： “黎老师，你在家吗？” 黎言正在家里备课，听到声音狐疑地走出来。 “黎老师……”罗琳又喊了一声。 傍晚的阳光洒在屋顶，亮得刺眼，隐约还反射碎光。 树影在白墙上摇曳，热气已经散去大半。 “罗姐，你怎么有空过来了？”黎言倒了一杯水放在她面前。 罗琳口干舌燥的，先喝了大半水，才倒豆子似的把刚才在朱丽君家的事说了一遍。 “你说说，我好心帮她，她还把我赶出门， 要不是她总在我面前抱怨小姑子在家碍事，我也不会跑这一趟。”罗琳急需有人能认同，满眼无奈地看向黎言。 黎言心咯噔一下，只是笑笑没说话。 如果是以前，她肯定就附和了，但现在她不敢随便掺和其他人的事。 罗琳：“……” 等了一会儿没应声，她立刻转移话题： “你跟隔壁的苏医生处得好吗？” 罗琳知道奚梅跟的医生就住在黎言家隔壁，所以才想着一会儿让她带去拜访，如果苏医生能开口劝，说不定奚梅就听进去了。 黎言摆手，尴尬地说： “人家高傲着呢，怎么可能看上我一个老师？ 隔壁李嫂子每次都是上赶着贴上去，才能跟她家阿姨说两句， 这种人，不处也罢。” 罗琳眸光一闪，心里冷哼，黎言说的话酸溜溜地，就怕别人听不出来吗？ 整个家属院谁不知道，黎老师的儿子小岩跟长在陆家似的，天天往陆家跑，跟四胞胎玩得最好。 黎言现在这么说，还不是嫉妒，是个女人心里都嫉妒得不行。 罗琳住得远，听婆婆说起苏医生，各种好话都堆上去，她心里也不得劲。 她又跟黎言聊了两句就匆匆离开，免得让人以为她是来打秋风，蹭饭的。 … 请了白天的假，苏白芷晚上要回医院值班。 今晚她在急诊值班，趁有空跟护士们闲聊。 “苏医生，你还记得前两天接的病人吴技术员吗？ 叫吴德富，他这两天来医院大打听奚梅。”小刘护士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被吴德富那样的人看上，奚梅只能自认倒霉了。 林护士长瞪了小刘一眼，警告她别乱说话。 “小刘，你看上吴工了？”苏白芷似笑非笑地说。 之前林护士长是想让小刘跟自己的，后来是她让给奚梅，不想跟新护士。 “苏医生，你别胡说，我刚才说吴工看上奚梅了， 她是你的助理护士，你不关心吗？”小刘声音一下尖锐，无视护士长的警告。 苏白芷漫不经心：“奚护士的事她会自己处理，不可能谁打听就是谁的， 现在可不兴包办婚姻，小刘护士，你说是吧？” 一句话把小刘堵得哑口无言，只能干瞪眼。 奚梅现在得到院里医生的认可，如果苏医生不在医院，其他医生都愿意带奚梅。 小刘觉得自己亏了，所以一直私下说奚梅不知道感恩，当初要不是她让出去，肯定没人愿意带奚梅。 “苏医生，今天值班需要帮忙尽管找我。”王主任主动凑过来求和。 他才跟朋友打听到，苏白芷的师父是傅敬文。 如果能搭上傅敬文的关系，他以后在脑外科横着走都没问题。 怪他之前没打听清楚，不然也不会找苏医生麻烦。 苏白芷：“今晚还是别有这种机会的好， 王主任要是觉得无聊，可以找小刘聊聊天。” 其他人听了，努力压着唇角不让自己笑出声。 小刘脸一下就烧起来了，忙找借口离开。 第438章 小姨跟隔壁院的吵起来了 王主任笑着说两句客套话，扫了护士站的其他人一眼，才不紧不慢地离开。 林护士长对着他的背影抬手，做着敲打的手势。 现在上赶着求和准是有事相求，但苏医生会那么傻上当就怪了。 苏白芷走回诊室坐下，打算看杂志打发时间。 急诊室值班，有时闲得发慌，有时忙得想吐血。 当然，谁也不敢说闲，不然就像下降头一样，忙成陀螺。 一晚上值班，苏白芷都在诊室没出去，接了两个发烧病人天就亮了。 连着早上的门诊一起，苏白芷泡了一杯咖啡喝，才不至于眼皮打架。 眼科的李主任过来跟她讨论一个眼科手术， 苏白芷听完他的方案，给了几条建议。 “苏医生，你怎么懂这么多小技巧？有这方面的书看？ 还是你回家偷偷努力了？”李主任打趣道。 他对有真本事的人只有佩服，上次苏白芷夹那些虫出来，他回家练了很久都不敢动手。 看别人操作容易，自己动手就知道有多难了。 “李主任可以订眼科方面的医学杂志，专业杂志上有很多案例分享， 我这里有一本综合的医学杂志，您要不要拿回去看看？”苏白芷从抽屉里拿出一本，是去年出的杂志了，但很多案例还有借鉴意义。 李主任立刻接过来，翻看目录后就愣住了， 他听说有这个杂志，但在书店没找到就以为国内没有卖。 上次去京市进修，他还到图书馆找过，但都没有。 “苏医生，你在哪订的杂志？”李主任激动得立刻翻看，看到写文章的眼科专家名字，瞳孔一缩。 苏白芷从抽屉拿出一张名片： “在私立书店订购的，如果您想订可以打电话联系书店的店长， 他们接受预订，杂志会直接寄到店里，再从店里寄出。” “谢谢……”李主任眼睛都舍不得从杂志离开，出去时差点跟奚梅撞一起。 奚梅反应快往后退了几步，才没撞上去。 “苏医生，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外面有病人在排队……”奚梅把预诊单子放桌上。 苏白芷摆手：“看完病人还能早点回家，开始叫号。” 她还想着早点下班，回去吃小姨做的米粉。 昨天在船上时小姨就说了，第二天要给她做凉拌粉，还做芭蕉叶糍粑。 海岛的日照时间长，但热气被海水的蒸汽中和了，比黎城温度低。 不过也有30度，在太阳底下站久了还是很热。 二虎三虎带着四胞胎出去玩，院子里安静很多。 罗桂玲很早起来蒸米粉，现在米粉已经晾出来，放在水缸里散热。 她和裴阿姨在捡红豆，陈阿姨在一旁缝衣服。 四胞胎的衣服，有些脱线了，还有些裤子空洞， 陈阿姨缝缝补补，又继续穿。 陆家虽不差钱，但也不浪费，孩子平常穿的衣服只是脱线，空小洞都是补了再穿。 “以前阿芷就说，没阿姨在家帮忙，她也不能安心工作， 多亏你们带四胞胎……”罗桂玲笑着跟两个阿姨唠嗑。 她今天看了一圈，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的，两个阿姨配合得很好，主要是对四胞胎像对亲孙子孙女一样。 “她小姨，不怕你笑话，现在是我离不开四胞胎， 晚上少看一眼都睡不着。”裴阿姨笑着摆手，她想好了，以后等四胞胎长大了不需要她，她再回京市。 陈阿姨：“没错，小孩子长得快，好像一眨眼就长大了，刚来的时候还小不点……” 三人边干活，边闲聊着，时间过得很快。 “你送这些豆子去讨好人家干嘛？” “什么讨好？小岩上次在陆家吃薯条和拔丝芋头，我送点豆子怎么了？”张阿婆声音很低，像怕被人听到。 “跟你儿子一样，见到人就想巴结，你怎么不住到陆家去，回来干嘛？” “你…你…”张阿婆气得声音都颤抖了。 “你什么你，有空在家打扫院子，做点绿豆糖水冰起来， 没事别上赶着巴结！”黎言好不容易找到出气口，不管不顾，声音也拔高了： “那个苏医生就是资本家做派，你就是个贫农，一点豆子她会看得上？ 狐媚样，勾搭大勾搭小的，我来小岩都被她给教坏了，整天不着家……” 罗桂玲把畚箕啪地放下，起身就要跑到隔壁理论。 裴阿姨脸色也很不好，但怕她吃亏，忙拉住。 “小岩自己要去找朋友玩，你胡说什么？”张阿婆气得快说不出话了。 黎言：“找朋友玩？隔壁家养着的那个玉珍，你知道是谁家的吗？ 王营长家的大闺女，养大了被苏白芷抢回家养，现在考上好高中，全是她的功劳了，还教孩子不认亲爸亲妈， 哪天我家小岩也被她抢走，你后悔都来不及。” 罗桂玲听了，只觉得脑子轰了一下，抽手就冲出去。 她直接走进隔壁院子： “你刚才说我外甥女勾搭谁了？胡说八道，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王玉珍的事她是知道的，这女孩可怜，阿芷说资助她读书，让她在家里养病。 现在读高中住校，才没住家里。 “你谁啊？随便闯别人家里是犯法的！”黎言瞪着罗桂玲，疑惑地看着她。 黎言去河边洗衣服，听王营长媳妇诉苦，才知道王玉珍是她的女儿，听完王嫂子说的话，她回来看到婆婆要送豆子到隔壁，气就不顺了。 罗桂玲：“我是隔壁院的，苏医生的小姨，刚才你张口就来， 说什么我外甥女抢别人闺女，不知道情况就开嘴瓢，被人当枪使还替人叫屈，蠢蛋。” “你骂谁呢！” “谁应声我骂谁！欺负我家阿芷不跟你计较，你就明里暗里地骂人是吧？枉为人师，我呸！”罗桂玲双手叉腰，狠怼回去，口水都快糊黎言脸上了。 黎言：“我说的实话，那个王玉珍就是王营长家的大女儿，你什么都不懂就骂人，不讲理。” “呸！你一个初中老师背地里骂人声音那么大，不就是想让我们听见吗？ 我家阿芷是文化人，不骂人，我可不是，你今天要是不说清楚，我就让邻居们都来评评理。”罗桂玲一副我就是不讲理，你能拿我如何的样子。 第439章 我可没抢人家的女儿…… “你还评理？我哪一句说错了？ 我家小岩每天像丢魂一样，天天往隔壁院子钻， 那个玉珍考上深城一中，为什么没回自己家？ 有没有理大家摊开说就都知道了，我可没抢别人的女儿。” 黎言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巴不得她找人来评理。 “大人之间的事你别扯上孩子，你说我外甥女勾搭人， 你哪只眼睛看到了？ 没证据就是造谣，别扯那些没用的。”罗桂玲可不会被她带沟里，你只管嚷嚷，我就是不接茬。 黎言眼神闪烁，但话都说到这了，她就往下编： “医院里又不只有女医生，男医生，男患者多的是， 有没有勾搭，她自己清楚。” 罗桂玲冷嗤：“所以你就是胡乱编的，张嘴就勾搭，你不是女人吗？ 你们初中没有男老师吗？ 难道你跟每个男老师都勾搭了？” 张阿婆身子摇晃，忙扶住旁边的桌子，儿媳妇在以前的学校名声可不好。 那些新来的男老师约黎言，黎言来者不拒，跟人家去吃饭，虽没做什么但在学校里传开了，私下议论说的话不堪入耳。 “你…你胡说！”黎言冲上前就要打人。 罗桂玲也不是吃素的，抬手就抓住她的手腕。 裴阿姨和陈阿姨赶过来，忙把两人分开。 这一排院子就住了三家人，下面一排的邻居很少会往上走，路上见面打个招呼而已。 “你是死人吗？人家都上门欺负我你还干看着？”黎言对着张阿婆吼，目露凶光。 她像被罗桂玲踩到痛处了一样，口不择言： “苏白芷就是个被人玩的烂货，他们医院里那个王主任，最喜欢欺负新医生，但凡能在医院里站稳脚跟的，哪个不被他欺负过？ 你把眼珠子瞪出来也没用，不信你就……“ “啪，啪！” 罗桂玲上前就给她两个嘴巴子，实在忍不住了。 黎言怔住，脸又辣又麻。 “污蔑军人，我给你两巴掌让你把脑子里的水晃干净再说话， 满嘴喷粪，我外甥女是军医，有军衔的。”罗桂玲气得浑身颤抖，要不是有裴阿姨和陈阿姨拉着，她还想冲上前打两嘴巴。 黎言怔住了，眼睁睁看着她被拉走不敢上前。 张阿婆等人走了，立刻上前关门，眼神阴沉地走到黎言面前： “你要是不想丢脸，就把嘴巴闭紧，纸包不住火， 真以为别人都不知道你在学校那些烂事吗？ 小岩好不容易有朋友一起玩，你还闹成这样。” 黎言：“你懂什么，就这么让人欺负我，窝囊废，跟你儿子…” “够了！你要是不编排人家苏医生，人家就不会找上门。\"张阿婆现在算看清楚了。 儿媳妇就是个搅家精，没能力嫉妒心还强。 要是有人给她撑腰，还不知道会怎样。 从头到尾，隔壁苏医生什么也没做，她就像吃了枪药一样，没事就开嘴瓢。 刚才故意大声说，不就是觉得隔壁家是文化人，不会撕破脸？ 张阿婆面色更沉了：“黎言，现在张毅是团长了，谨言慎行这几个字，你给我刻脑门上， 那个王营长媳妇为什么不找其他人偏找你诉苦？ 整个家属院的人，有几个知道玉珍是她女儿的？ 用点脑子，别人把你当猴耍了。” 张阿婆心里门清，这种小手段耍出来，不就是让蠢货钻套吗？ 黎言自以为聪明，结果被人摆了一道。 张阿婆跟李嫂子能说上几句话，说起玉珍，李嫂就说王营长媳妇不会当妈，好好的女儿跟她离心了。 那时她心里就知道，这个王营长媳妇不简单。 谁家孩子愿意跟父母断绝来往？ 张阿婆不信玉珍那孩子无缘无故会这么做，心里有数但她就没问出口。 黎言被婆婆几句话说的脸红耳燥，回过神来，才知道真被郝玲当枪使了。 那么多婶子一起在那洗衣服，郝玲怎么偏偏找她？ 一是她刚到家属院什么也不知道，二就是她住在陆家隔壁…… 郝玲并不知道，自己随便说两句真让黎言跟隔壁闹起来。 玉珍是她女儿这事，她是不会主动提的，至少现在不会提。 等玉珍考上大学，她再找上门，看谁没脸。 … 苏白芷回到家，见家里气氛不对劲，看向裴阿姨，忙递眼色让她进屋看看。 陈阿姨不在家，出门找孩子回来吃午饭。 “小姨，你怎么在屋里不开空调？”苏白芷走进里屋，看到小姨正在擦眼角。 “怎么了？跟阿姨吵架了？” “说什么胡话，我刚跟隔壁院的黎老师吵了一架。”罗桂玲嗔了她一眼，拉她坐下： “你好好跟我说，玉珍的事家属院有谁知道？” 苏白芷：“隔壁李嫂和玉珍家里，其他人都不知道， 小姨，这事不能说，等玉珍考上大学她就离开这了。” 具体的她没说清楚，就怕小姨不小心说漏嘴。 “你啊你，惹大麻烦了，北宴就这么惯着你吗？”罗桂玲叹一口气，黎言今天说的话，她简单说了一遍。 “玉珍那个妈就是个麻烦精，以后她找上门说你抢女儿， 你怎么办？”罗桂玲又嗔了苏白芷一眼，觉得她做这事太草率了。 苏白芷：“……” 这段时间确实没完没了的麻烦，所以才在家里养狗，闲人免进。 “小姨，你支个招，我肯定都听你的。”苏白芷抱着她的胳膊不放，还是小姨威武，刚来就打上门去了，还让别人只能憋屈着。 罗桂玲无奈地瞥她：“真听我的？” “嗯，听你的。” “行，等我回去跟婆婆取经再打电话跟你说。”罗桂玲也不觉得难为情，一本正经地说。 苏白芷狐疑地看着她，小姨父的娘有什么好法子？ “行了，我做好米粉了，你先吃着，一会儿等糍粑蒸好再吃一点。”罗桂玲起身准备出去。 她刚才发泄了一顿，神清气爽，心疼外甥女做好事还被传谣，才忍不住眼红的。 苏白芷跟着她就去，想着哪天去王营长家里敲打一下郝玲。 玉珍的事闹开，以后王营长只能退伍回去了，再没升职的可能。 这就是郝玲的七寸。 “阿芷，快出来，颜颜溺水了。”陈阿姨见喊着，快哭出来了。 第440章 溺水急救 苏白芷跑出来看到脸色青紫的小女儿，双腿发软。 看到女儿那一刻，瞳医学系统已经开启，不断发出警报，让她立刻做溺水急救。 家属院有一个池塘，很小，用篱笆围住的，开口只有大人才够得着。 苏白芷边做紧急按压，脑子飞快地想各种可能。 陈阿姨双腿软了，瘫坐在地上。 她去找孩子时，想着去小池塘摘点竹子叶，看到漂浮起来的黑头发，熟悉的发圈，她就立刻跳进去把人捞起来了。 浑身血液就如凝固了一样，但还是跌跌撞撞地抱着孩子跑回来了。 她刚跑出池塘就看到几个孩子沿路过来找人。 “咳，咳……” 苏白芷声音，思绪逐渐回拢，全身也快脱力了。 颜颜醒来还是呆滞的，很快哭出声，但声音很低。 旁边的几个孩子哭出声，排排站着不敢动。 裴阿姨已经拿医药箱过来了，苏白芷找药给颜颜喝，让她好好睡一觉。 惊吓过度，精力也消耗得差不多了。 “阿芷，快，先抱颜颜进屋换衣服。”罗桂玲刚才一直不敢说话，眼泪控制不住滑下来。 “我抱她进去。”苏白芷把孩子抱起来，后背冰凉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刚才的冷汗直冒，浑身都湿透了。 她进到房间，立刻反锁门，意识一转就把颜颜送入医学空间。 空间里的氧气罩立刻罩在颜颜的口鼻，各种仪器自动介入，各项数据打出来。 苏白芷指尖刚回温，手不自觉地颤抖着。 “我过去的时候，就看到一头黑发飘在水上，发圈很熟悉， 那时也顾不上自己不会游泳了，直接跳进去……”陈阿姨哽咽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 苏白芷看数据恢复如常，才把颜颜从空间抱出来，快速给她换了衣服，才打开门。 她已经恢复冷静，神色很阴沉： “你们在家看着颜颜，我去池塘看一下。” “我们看着……”两个阿姨脸色都煞白，连忙应声。 罗桂玲看外甥女神色，连忙跟她一起。 院子里的几个孩子一直站着，不敢动。 苏白芷走出来没看他们，而是径直往小池塘的方向走。 颜颜的发圈少了一个，粉色发夹和珠子手环都不见了。 但她手却捏着一个手环的珠子。 衣服也被扯了，手臂青紫，不像是被撞，倒像是被捏紧过拉扯时留下的。 人溺水超过10分钟，就很难救回来了。 这时是中午，家属院来往的人并不多，小池塘这边都是围着的。 苏白芷打开篱笆走进去，一眼就看到很多珠子， 地上还有一只鞋，鞋子不是颜颜的，水晶凉鞋上还有蝴蝶翅膀。 鞋子是现在很流行的，家属院很多孩子都有。 “阿芷，这里围得那么好，颜颜不可能打开这个门，够不到。”罗桂玲也看到鞋子了。 苏白芷把鞋子扔进袋子里，弯腰捡地上的珠子。 颜颜不是意外落水，靠水的边缘有滑痕…… 周池塘周围都竹子，风一吹就哗哗响。 阳光洒在一处，刺眼的反光晃到苏白芷的脸上。 她快步走过去，找到了一个徽章，后面写了名字。 “小姨，我们先回去。”苏白芷把徽章扔进袋子里，努力压制心底的怒火。 罗桂玲没敢问什么，如果是孩子间的恶作剧，这个哑巴亏就得咽下去？ 以前罗河村有几个孩子一起去水库游泳，其中一个孩子沉下去， 其他孩子被吓坏了，直接跑回家，对谁也没说。 后来还是警察审出来，他们是一起去的，看到那个同伴沉下去就跑了，也没叫人去救。 后来那几家人陆续搬去其他村，再也没敢回罗河村。 苏白芷拎着东西回到家，上楼换衣服洗漱后，又吃了午饭，坐在客厅里一直没说话。 “妈妈，我们没去池塘……” 三个孩子抱着她的手臂，哭得泪水带鼻涕的，不断打嗝。 苏白芷看向二虎。 “表姐，我们只是路过池塘，不知道什么时候颜颜掉队了。 我们发现立刻原路返回找……就看到陈阿姨抱着颜颜跑回家。”二虎眼睛也哭肿了。 苏安低着头没说话，只不断擦眼泪。 … 另外一边， 郝玲从食堂打饭菜回来，看到院子里都是湿泥，狐疑地往里屋走。 “玉霞，你弟弟怎么没回来？”她推门进去，看到小女儿脸色苍白，坐在角落瑟瑟发抖。 “怎么了？暑假作业做完了吗？”郝玲想伸手把女儿的头发绑起来。 桌上放着一个小发圈，上面还绑着一个白色小兔子。 “妈，我好饿……” 郝玲还来不及问，听到儿子的声音起身离开。 她没注意到，王玉霞抬头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露出一个诡异的笑。 大姐住在陆家，衣服鞋子发圈都用最好的。 现在又到深城上高中，不用回贫穷的家，连个好看的发圈都舍不得给她，还一直说最喜欢她。 她妈妈一直都更喜欢弟弟，只是对比大姐，她对自己好一些而已。 “死丫头，还不快出来吃午饭？准早上的碗没洗，跑去哪里玩了？ 还有院子里的湿泥，你去哪沾那么多泥回家？” 郝玲对着门口大吼着。 王玉霞起身，把桌上的发圈藏起来，才走出房间。 “去菜地摘菜。”她随便找个借口敷衍。 旁边的弟弟：“她才不是去菜地，二姐去池塘了。” 郝玲脸色一下就沉了：“跟你说过多少遍，不准一个人去池塘， 要是掉下去，没多久就溺水死了。” “多久？”王玉霞看似漫不经心，手指捏紧筷子。 “不到十分钟吧！”郝玲抬眸看她，总觉得二女儿今天怪怪的。 王玉霞拿着的筷子突然掉地上。 “妈，她不是一个人去池塘，跟苏医生家的颜颜一起， 我看到他们了。” 郝玲像被踩到痛点了一样，突然起身，“啪，啪”两巴掌扇在二女儿脸上。 王玉霞被打懵了，怔怔地看着她。 郝玲：“你也要像那个贱丫头一样上赶个往那边凑吗？ 抢小桶那次，你没看出来人家根本看不上你吗？” 说完她又打了王玉霞两巴掌。 王玉珍的弟弟王子阳低头扒饭，一句也不敢多说。 第441章 她推我…… 陆家这边， 苏白芷没说责怪几个孩子的话，但他们都自觉地站在院子里罚站。 她回房看颜颜，摸了下额头，没发烧。 如果没及时给颜颜吃药，这时可能会因惊吓过度发高烧。 苏白芷以前接诊的一些病人，小女孩小时候被吓到， 家人没重视，后面就出现异常情况，发现的时候已经确诊精神创伤，一辈子都得吃药。 有些受惊吓后，直到结婚生子才被发现有精神创伤，但很难治愈了。 苏白芷接诊过太多病人，知道精神上的疾病最难治愈，也最难查清楚源头。 人的脑是特别精密的，有时刺激到哪根脑神经就病发了。 “妈妈……” 苏白芷陷入深思的时候，颜颜已经睁开眼睛，眼眶红红的。 她伸手要抱抱，苏白芷喉咙酸涩，眼泪忍不住就滑下来了。 别说孩子了，她自己都吓得够呛。 如果女儿真出事，她真怕自己控制不住…… 颜颜紧紧抱着她脖子，小手还拍着她的后背。 “妈妈，我没去池塘…” “她推我了……上次那个抢我小桶的女孩。” 颜颜转头看着苏白芷，紧抿着唇，眼泪也跟着滑下来，小手帮她擦眼泪。 苏白芷点点头，只觉得心底的怒意怎么也压不住。 她从池塘回来后不说话是在克制，那个推颜颜的人，找出来除了让她道歉赔偿其他什么也做不了。 “颜颜还困吗？继续睡觉……”苏白芷给女儿擦干眼泪。 她现在能理解陆北宴了，看到两个女儿委屈巴巴的哭，真受不了。 苏白芷给颜颜吃的药药效还没过，应该还能继续睡3个小时。 她轻拍两下，颜颜又继续睡过去了。 站在门口的罗桂玲忍不住背过身擦眼泪。 因这次意外，两个阿姨精神都萎靡了，也不愿意说话。 “小姨，你帮看着她，我出去一趟。”苏白芷打开空调给女儿盖好被子。 罗桂玲：“你去哪？可别忘了你的责任。” “如果连自己的孩子受欺负都得忍着，那这身衣服我还不如脱了。”苏白芷声音很冷，目光锐利。 她不后悔自己的选择，但那身衣服不该是她的软肋。 来这里她没主动招惹过谁，但也不是软柿子谁都能捏一下。 罗桂玲眼皮直跳，看着她出门，转身找裴阿姨要陆北宴的团部办公室电话。 … 苏白芷走出院子，还拎着一个袋子，里面的名牌和鞋子，还有很多手环的小珠子。 她知道王玉霞为什么把颜颜推下池塘。 能让郝玲宠着她，就不是简单的。 一个心思扭曲的家长，教出来的女儿能有多正派？ 王营长要是选择跟郝玲离婚，他能往上升升，但现在就是他的巅峰了。 她走得不紧不慢，像只是拎袋子在路上散步。 踢开王营长家的门， 苏白芷转身锁门，随后把东西扔在地上。 郝玲从厨房走出来，看到她进门，眸光闪了一下。 她知道小女儿玉霞干的事，所以下午就跟食堂请假，就怕苏白芷上门找女儿麻烦。 “王玉霞呢？让她出来认领一下她的东西。” 现在法律上惩罚不了她，不代表她就可以躲过去。 “苏医生，你找她干嘛？”郝玲忍不住猛咽口水，脚悄悄挪了一下，想把女儿的门锁上。 苏白芷冷嗤：“看来你知道她干了什么好事，还想包庇， 既然她不负责，就让你尝尝溺水的滋味？” 郝玲瞪大眼睛，还来不及回过神，头发已经被抓住拖着走到水缸。 苏白芷她的头按在水缸里，压着她的双手，数着数，把郝玲拉出来，随后又继续压进水缸中。 这样反复十几次后，才把她扯出来扔在地上。 瘫坐在地上看的王玉霞惊恐地看着苏白芷。 苏白芷走过去蹲下来：“嫉妒你姐姐玉珍得到我的资助？ 想要过好生活？ 但你以后只能成为废物。” 她在孤儿院长大，什么样的孩子没遇到过，被打当场打回来，过后她绝不算账。 对这种心里阴暗，又懦弱的人，要让她睁眼看，看她嫉妒的人步步高升，过得越来越好，这才是对她最大的折磨。 懦弱又无脑，只能自我折磨，直到自己内耗成为废物。 王玉霞惊恐地看向她，浑身都颤抖着。 “苏白芷，我要告到纪委那里，你要谋杀我……”郝玲缓过来后，感觉自己肺都要炸开了。 苏白芷起身踩在她的手上，居高临下地看她： “你有证据就去告，恰好，我有她推我女儿到池塘的证据， 现在法律是制裁不了她，但子不教父之过，让王营长脱了那身衣服还是可以的。 不信你就试试。” 王玉霞用力的摇头，爬到郝玲面上求她： “妈，我知道错了，你别去找人。” 她还想在岛上上学，不想被送回老家。 如果她爸知道，肯定会把她送回去给爷爷奶奶带。 “啪！”郝玲用了很大的力气，一巴掌打了过去。 苏白芷目光冷凝：“你不要觉得，等玉珍考上大学再去我家闹， 王营长白纸黑字签的抚养权转出协议，不是白签的， 那个协议上交，你觉得在王营长的职位还能保得住？” 还想留在这里读书？ 苏白芷一眼看穿王玉霞的想法，这事过后，他们别想继续留在家属院。 王营长不是很会做选择吗？ 这次只有一条路能选，他没得选。 苏白芷拿起那个袋子，打开门走出。 “啪，啪……” 身后响起好几个巴掌，不用回头看也知道是郝玲在打王玉霞。 当宝贝宠？ 哪个女孩子不是家里的宝贝？ 今天要不陈阿姨去得及时，颜颜已经救不回来了。 苏白芷只要想到这个，浑身血液都要翻涌起来。 回到家， “去休息，不是你们的错。“苏白芷走到孩子们面前，扔下一句话，才快步走上楼。 这样不受控制的情绪只在刚懂事，被欺负无力还手时才有。 已经很多年没发作了。 要不是努力克制，刚才她压着郝玲时就…… 与恶魔搏斗时，谨防自己变成恶魔。 苏白芷一直谨记当初院长跟她说的话，每次情绪不受控，她脑海里都浮现。 阳光洒在阳台，很热，她却觉得冷，浑身都颤抖。 第442章 连夜把母子三人送离家属院 房门被打开， 苏白芷面向大海，指尖还夹着烟，空气里烟味萦绕， 被风吹的白烟在她周身环绕。 陆北宴漆黑的眸底闪过惊诧，把门关上后，大步走到阳台。 刚才他到房间看颜颜，几个孩子都趴在床沿睡着了。 苏安简单跟他说了事情经过。 “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陆北宴轻搂她的肩膀。 “一直都会。”苏白芷转头看他： “有没有被骗婚的感觉？” “没有，你有底线。”陆北宴抽走她指尖的烟，抽了一口。 苏白芷冷哼：“底线？让别人拿捏的东西吗？ 我没有。” 陆北宴：“你有，不然你就不会学医。” 苏白芷没反驳，这话孤儿院的院长也说过，只是她从没当回事。 学医除了喜欢，就是能控制自己的情绪，让自己忙得没时间空想。 “刚才我真的想过把那个人也推进池塘。”苏白芷把头埋进他的脖颈。 他身上淡淡的木香让她慌乱的情绪逐渐平复。 苏白芷脑海里已经演过n遍，但最后理智战胜情绪。 陆北宴想到女儿遭受的一切，眸光逐渐冰冷。 回来之前他已经去过池塘，也从王营长儿子那拿到口供。 “为那样的人毁掉自己，不值得。”陆北宴喉咙很紧，声音低沉。 苏白芷没说话，她知道这事不会就这么算了。 完全冷静下来后，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陆北宴感觉到湿热，喉咙像被掐住，心里也闷闷的，压得他喘不过气。 空气里的咸湿更重了，周围好像都黏糊糊的。 … 另外一边， 王营长回到家，手握拳，手背的青筋凸起。 郝玲瘫坐在地上哭，王玉霞缩在一旁瑟瑟发抖。 “收拾东西，送你们去深城。”王营长努力克制情绪，才没把拳头挥向郝玲。 他不问任何事，大步走进屋里把衣服胡乱塞一通。 “我不去，为什么要去深城？他们已经出气了， 我差点被她溺死在水缸，还不够吗？”郝玲蓦地站起来过去抓住王营长的手。 “不去也可以，离婚。”王营长看着她，眼底只有冰冷。 他之前的所有努力都白费了。 与其留在岛上再也没有向上升的可能，还不如直接退伍回去。 知道事情经过，他立刻写了退伍申请。 如果再让郝玲教育两个孩子，以后连儿子都被养废了。 “我不离婚！”郝玲瞪大眼睛看着他，用力摇头。 王营长苦笑，替自己悲哀，如果他第一次选择离婚，大女儿是不是就不会跟他离心？ 现在换来这个扭曲的家，他还不能抽离出去，只能硬着头皮继续。 王营长连夜把他们母子三人送离家属院，第二天才回到岛上。 退了家属院的房子，交接好工作，退伍手续不到一周就办好了。 等黎言知道消息，王营长一家已经搬走，院子都空出来了。 罗琳找上门跟她八卦，问隔壁陆家的事。 “你没听说？陆师长家的小女儿掉进池塘，差点没救过来。”罗琳压低声音，指了指隔壁，拉着黎言进里屋。 张阿婆带小岩去小学注册了，家里只有黎言一个人。 岛上的初中要比外面晚一周开学，不然黎言也没空在家。 “假的吧？我没听说。”黎言狐怀疑罗琳道听途说的。 她几乎每天在家，没听到隔壁有什么大动静。 郝玲坑她的事，黎言还记着，一直没找到机会还回去。 这才过一周，王营长一家就都搬走了。 “家属院都传开了，有人说王营长申请退伍是被陆家逼的， 实际不是，有人看到王营长的小女儿玉霞把陆师长的女儿推下池塘。”罗琳说完轻舒一口气。 她快憋死了，这个八卦都没人分享。 黎言怔住了，不敢置信地看向她。 罗琳又说了一些家属院的传言，从包里拿出一罐麦乳精给黎言，麻烦她帮忙在学校多照顾儿子。 直到罗琳离开，黎言才回过神，忍不住暗暗心惊。 她惹不起还躲得起，以后尽量绕行。 苏白芷并不知道家属院传开了，都说她把郝玲吓得连夜跑路。 她照常上下班，小姨来一周就念叨着回去。 怕家里稻田没人杀虫，怕小姨父一个人在家没没人一起说话，怕甘蔗叶没人剥…… 苏白芷请了半天假把他们送到火车站。 正好阮清秋要到深城军医大报到，苏白芷就跟一起去学校。 阮清秋申请了在家学习，每次到学校考试，在岛上的医院实习。 “你报名去援疆，上面批下来了？”阮清秋忍不住问。 苏白芷：“嗯，我师父帮报名的，正好师母觉得他再不出去一趟就快疯了，接到上面的询问电话，满口应下是两口子商量好的。” 报名之前她打电话给婆婆了，婆婆很支持，到时婆婆会来接四胞胎回京市一年。 这次陆北宴也要去援疆一年，跟苏白芷不一样，他只有一次探亲假回岛上。 苏白芷是去三个月就能回来两个月，为期一年。 “那边条件太恶劣，确实不适合带孩子过去， 不过这次援疆有点仓促。”阮清秋压低声音。 本来秦鸣也要去的，被秦老爷子压下来，抽走他的申请表。 苏白芷抬眸看她一眼：“不是仓促，是故意的。” 上面有人借机想压一下陆家的势头。 王营长一家突然搬走，正好让陆家的对头找到机会。 苏白芷和陆北宴商量过了，现在先离岛很有必要。 “那你们怎么还主动申请去？”阮清秋停住脚步。 秦鸣调过来时她就觉得不对劲了。 这个海岛已经有政委，不需要秦鸣过来的。 而且那个李政委还是附近渔村的村民，在岛上也没犯过错。 “不主动申请，怎么能去想去的地方？”苏白芷眸光闪了一下。 如果他们不主动申请，去的地方就由对方决定了，那就会很被动。 师父傅敬文在她调来海岛前就计划好要去援疆的。 阮清秋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紧抿唇不再多问。 苏白芷走在深城军医科大学的校园大道，看到挂在教学楼的牌子： “不负韶华，不负时代。” 第443章 坐船到香山澳 时间一晃而过， 段家婚礼前三天，陆北宴和苏白芷带四胞胎从深城登船，到香山澳参加婚礼。 孟子昂早就去青省把杨蓉接来深城，跟他们坐同一艘船。 两人暑假时就领证了，准备到过年的时候办婚礼。 孟奶奶在京市已经定好了酒席，请帖都写好了。 孟子昂之前买的院子重新装修成婚房。 “你们速度够快的。”苏白芷调侃了一句，拉着儿子欢欢到一旁坐。 这次苏安也跟他们一起去，婚礼前苏白芷打算带他们去游乐园玩。 杨蓉嗔了孟子昂一眼：“我说等办完婚礼再领证，他非要提前领证， 彩礼用两个行李箱装，我爸妈打开差点晕过去，连说几句不卖女儿。 然后匆忙把户口本递给他……” 孟子昂摸了下鼻子，有些尴尬。 青省的彩礼真的很少，他是按京市的习俗给的，在他能力范围内。 在他的观念里，结婚了就是一家人，钱全给老婆管，彩礼是礼数和诚心。 几个孩子凑在一起吃船上的小零食，小声嘀咕着什么。 苏白芷和陆北宴坐在靠窗的位置，看向窗外的大海。 蓝天与海水的湛蓝连成以前，偶尔有几只海鸥踩在水面，抓了小鱼或小虾就飞走。 “子昂？” 一道惊喜轻快的女声响起，几人同时看过去。 杨蓉瞟了瞟孟子昂，眼神示意他解释一下。 “阿野也请你了吗？”女人快步走过来，完全无视周围的其他人。 孟子昂拧眉：“他不可能请你。” 女人脸上的笑瞬间收敛，目光落在他旁边的人： “你带妹妹过来参加婚礼？阿野说了要带女伴，你别敷衍，要不……” “杨蓉，这是曾经跟我合作过的兰茜，s国日用品公司的销售总监， 兰总，她是我的妻子杨蓉。”孟子昂直接打断她的话。 兰茜愣了几秒，毫不掩饰地用挑剔的目光打量杨蓉。 杨蓉淡淡地看她一眼：“兰总，你好。” 看着保养得很好的兰茜，实际已经快四十岁了。 脸上没什么皱纹，得体的妆容，驼色短靴搭配白色职业套装裙，气场全开。 手腕的女士手表闪着金光，一看就不便宜。 “你好，没想到子昂这么快就结婚了，有点可惜。”兰茜扬起职业笑容。 她目光落在另外一边的男人，怔了几秒。 陆北宴只是向她点点头，就继续低声跟苏白芷说话。 “子昂，这是你朋友吗？”兰茜立刻转移目标，眸光比刚才还炙热。 孟子昂嘴角一抽，心里已经把段铭野骂了千万遍： “他是我的朋友，旁边的是他的妻子和孩子。” 兰茜直接忽略后面一句，自顾自坐到陆北宴对面： “你好，交个朋友，这是我的名片。” 陆北宴抬眸瞥她一眼：“抱歉，我对其他女人过敏。” 兰茜：“……” 孟子昂默默对好友竖起拇指，夸他太会拒绝了。 苏白芷和杨蓉对视一眼，没说什么。 这么明白的拒绝，正常人应该会退缩了，但兰茜就不按正常套路。 “是吗？我可以不喷香水，体味也是香的。”兰茜轻撩头发，完全无视其他人。 孟子昂看好戏，喝酒掩饰唇角的笑。 “很臭。”陆北宴面色阴沉，声音也很冷冽。 兰茜脸上的笑僵住了，倏地起身慌乱逃走。 苏白芷：“你说真的？” “媳妇，快给我擦药膏，手腕痒痒的。”陆北宴把衬衫拉起来，手臂红点冒出来，一看就知道是过敏。 孟子昂愣住了，不是拒绝套路，是实话？ 苏白芷从包里拿出药膏扔给他，现在陆北宴是心里抵触就会过敏。 还算能控制？ 而已经走开的兰茜在离他们不远处的座位坐下，看到陆北宴正在擦膏药，气得眼底冒火。 “candy，你刚才不是去跟朋友打招呼吗？” 兰茜看了一眼对面的好友，用英语道： “刚碰到前男友了，他带一家人去参加阿野的婚礼。 杰，你能带我去阿野的婚礼现场吗？” “当然没问题，我正好没有女伴。” 兰茜得到肯定的回应，拿起酒杯跟他碰杯。 男人看到她喝酒，眸光闪了一下。 … 坐船两个小时， 船刚靠岸，段家接宾客的商务车就等在港口。 孟子昂拉着杨蓉去停车场开新买的跑车。 陆北宴和苏白芷带着家人坐段家的商务车。 “刚才那个兰茜，是s国的间d。”陆北宴在苏白芷耳边低声说。 孩子们很兴奋，不愿意跟苏白芷坐一起，全都跑到后两排坐。 苏白芷狐疑：“她来香山澳的目的，不会是想破坏婚礼吧？” “那是段家的事。”陆北宴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段家的司机看一眼后视镜，额头冒冷汗。 婚礼在香山澳刚开发的一个小岛举行，宾客几乎都住在岛上。 不过陆北宴他们并不打算现在去岛上，而是订了靠近游乐场的酒店。 段家的司机把他们送到酒店，又递给他们名片才离开。 需要用车他们都可以打电话给司机。 “安安，我们订的是套房，一会儿都在一个房间住， 把行李放下，我们先去附近逛逛，吃点东西。”苏白芷搂着弟弟的肩膀，两人各牵一个孩子。 孟子昂比他们先到，先办理了入住。 “真晦气，兰茜也住这里。”孟子昂念叨着，握着杨蓉的手不放。 陆北宴神色淡漠，拿了房卡就准备带孩子们上楼。 现在香山澳稍微好点的酒店都被段家包下来了，换不了酒店。 岛上也准备了给宾客入住的套房，很多宾客会直接登岛。 一行人上楼后，才发现段家给他们安排了对门的套房。 “擎哥，一会儿我们去商场逛逛，要一起吗？”孟子昂刷卡后，问了一句。 “我们不去。”陆北宴瞥他一眼，谁想去当新婚夫妻的大灯泡？ 苏白芷带孩子进去选房间，套房有三间房， 几乎都是1米5双床的。 “姐姐，我跟欢欢他们睡一间房。”苏安把背包放下，先占一张床。 打开房间的窗就能看到海，楼下车水马龙，很繁华热闹。 这个酒店是欧式的奢华装修，还铺着昂贵的地毯，床架也是国外电影里出现过的。 第444章 游乐场玩一晚上 “行，你们住在这间房，我们在隔壁。”苏白芷看了一圈后，轻挑眉，没想到段家的管家安排得这么细心。 茶几上有新鲜的水果，还有牛奶饼干等等小零食。 颜颜和笑笑刚进房间，就先拿了两颗彩色软糖让陆北宴帮开。 苏白芷从行李箱中拿出衣服，让几个孩子换上。 香山澳的空调很冷，一会儿他们可能要去商场的餐厅吃晚饭。 “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会儿？”陆北宴帮两个女儿换上衣服。 每个人都有一件小开衫，搭配同款花色的小裙子。 鞋子也换成了小皮鞋。 苏白芷拿梳子出来，重新给女儿们绑辫子，这次加了彩带。 在岛上她不想把孩子打扮得太与众不同，现在来香山澳周围没多少熟人，苏白芷就不管了。 衣服是她跟阮清秋去深城外贸街买的，小裙子颜色很粉，还有小蝴蝶印花。 陆北宴在一旁看着，只觉得媳妇的手真巧，就把彩带绕着头发，没一会就盘出一个发型，最后还绑了一个蝴蝶结。 他以为这就结束了。 苏白芷从包里拿出一个彩盘，先接了水，拿毛笔给女儿们各画了一个粉色兔子彩妆。 以前她去公园散步，看到不少给孩子画彩妆的，只画在上半部分，小女孩们都特别喜欢。 “得了，去照镜子吧！”苏白芷话音刚落，两个女儿就跑到门口的全身镜照。 “妈妈，好漂亮！” “漂亮！兔子” 陆北宴微拧眉，女儿打扮起来那么漂亮，他反而发愁了。 以后要是长大了，被臭小子拐走…… “妈妈，我也要好看…”欢欢穿好衣服走过来，拉着苏白芷。 “行，过来，给你们弄一下头发。”苏白芷嘴里勾着，从包里拿出一个喷雾型的定型液。 这些东西都是她从医学系统的商店里买的。 苏白芷弄完孩子们，才拿衣服进浴室换， 同时也顺便化了一个淡妆，头发用丝巾绑在辫子里，发尾打一个蝴蝶结。 “媳妇，我的头发是不是也要弄一下？”陆北宴幽怨地看着她。 全家都打扮了，他只换了衣服，总觉得不像一家人。 苏白芷从自己的化妆包拿出男士头发定型剂： “你坐下，我帮你抓一下头发就行了。” 陆北宴乖乖坐下，苏白芷丝巾的尾端划过他的手，他觉得手都酥麻着，丝巾的柔软感一直撩拨。 他抬头就看到她红润的唇，像在邀请。 苏白芷拿梳子梳出型后，在定型就行了。 她低头就看到陆北宴深邃的双眸，怔了一秒： “我脸上有东西？” 陆北宴摇摇头，轻抿唇，转头看向已经等在门口的孩子们，轻叹一口气。 要是这次不带孩子来，他们现在就可以先休息…… 苏白芷把重要的证件塞进包里，就把包给陆北宴背着。 她买这个包时，就想好陆北宴能帮忙背着了。 出来玩，仪式感一定要有，到时拍照留念， 以后翻看就是美好的回忆。 旅程可以毛坯，相册必须精装修。 一行人直奔游乐场， 香山澳晚上的游乐场彩灯到处都是，还有很多卡通玩偶发彩棒。 这次出来，两人带两个相机，还准备了很多胶卷。 苏白芷拿着专业相机，陆北宴则挂着拍立得。 在酒店房间，陆北宴就给几个孩子拍了几张照片。 拍立得照片一出来，陆北宴拿在手上看了很久。 他把拍立得给小舅子安安，教他操作，给他和苏白芷拍一张合照。 照片出来后就被陆北宴塞进钱包了。 … 来到游乐场， 陆北宴带着三个男孩子玩碰碰车，苏白芷就带两个女儿坐旋转木马。 他们正玩着，就遇到孟子昂和杨蓉。 “他们找化妆师化妆了？”孟子昂差点认不出颜颜她们。 要不是杨蓉拉着他过来，他都没发现他们。 “杨阿姨，我的兔子耳朵是妈妈画的，漂亮…”欢欢抱着木马的头，向她招手。 苏白芷一开始还上去陪她们坐，第二次两人就要自己坐木马了。 “你这头发盘辫了丝巾，好看。”杨蓉指了一下苏白芷的丝巾，满眼羡慕。 “很容易的，趁音乐没停，我给你编一个。”苏白芷把包上的丝巾拿下来。 杨蓉没跟她客气，找个位置坐，又让孟子昂帮看孩子。 不过两分钟，旋转木马的音乐停下来，苏白芷正好给杨蓉的发尾打蝴蝶结。 两个女儿到她们面前，笑得眼睛都弯如月牙。 苏白芷拿相机给她们拍照。 “你们还真的是带孩子过来玩，顺便参加婚礼。”孟子昂连啧几声： “媳妇，我们生个女儿……” 杨蓉一巴掌拍他手上，脸霎间红了，大庭广众下说的什么话？ 苏白芷从包里拿出拍立得，给两人拍了一张照片。 两人回过神时，照片已经从拍立得滑出来了。 杨蓉没见过拍立得，看着白纸慢慢呈现轮廓，她震惊地盯着说不出话。 “送你们了，不谢。”苏白芷等成像后，把照片递给她。 孟子昂接过来，看到照片，笑得合不拢嘴。 他突然后悔没买拍立得了，两人处对象都没拍过照片。 杨蓉看了一眼照片，喃喃道： “还有不用洗就出照片的，真方便。” 两人还在看照片，苏白芷已经带颜颜她们坐进碰碰车里，给她们戴上粉色安全帽。 她又拿起相机给女儿拍照，顺便抓拍了陆北宴和欢欢他们玩的瞬间。 苏白芷会开车，而且以前还玩过马丁车，赛车。 她带着两个女儿，开车往陆北宴那边撞，又迅速掉头。 陆北宴没想到她玩得那么溜，等他回过神，车尾又被撞了一下。 “姐姐，我要跟你坐。”安安从另外一辆车下来，刚才一直被姐夫撞车尾，他都快哭出来了。 苏白芷打开旁边的门，让苏安坐上来，教他怎么操作。 之后，陆北宴的车尾就一直被撞，来不及掉头转方向。 “陆先生，服不服？”苏白芷挑衅地对着他摆手。 “去旁边玩马丁车，比一下？”陆北宴的胜负欲被激起来了，指了指旁边。 孟子昂在场外添火：“嫂子，我们帮看孩子，你跟他比，赢他。” 第445章 婚礼前一天 杨蓉拉了孟子昂一下，他却笑道： “你不懂，以前我们跟擎哥出来玩都是被他吊打， 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看他被比下去，带孩子算什么？” 几个孩子拍手叫好，同时喊“比，赢爸爸！” 陆北宴看了女儿们一眼，小棉袄说漏风就漏了。 苏白芷拿起相机就把他此刻的神情拍下来。 胶卷他们来时就买够了，能拍几百张。 从碰碰车项目出来，一行人直奔旁边的马丁车。 里面还有儿童区，蓝白色的球堆满在游玩区。 孟子昂和杨蓉带几个孩子进儿童区，让她们在里面玩。 陆北宴把包和相机给孟子昂，让他一会儿帮拍照片。 “媳妇，现在认输还来得及。” “是吗？你输了今晚哄孩子睡觉，赢了随你提条件。”苏白芷戴上马丁车的帽子，直接坐进车里。 陆北宴漆黑的眸底闪过一道精光，随他提条件？ 刚才他还想着放水的…… 苏白芷并不知道他的想法，已经听完服务员的解说。 两辆卡丁车同时驶入车道，挡闸抬起，两辆车同时冲出跑道。 陆北宴看向旁边，唇角扬起，一会儿就得漂过弯，这跟碰碰车可不一样。 苏白芷转头对他比了一个手势，突然松开油门，车子“咻”地一下漂过弯，领先陆北宴一个车身。 孟子昂按下快门，忍不住吹了一个口哨。 马丁车项目的大屏幕也把这一幕抓拍，视频循环。 陆北宴眸光一亮，踩油门追上去。 连续几个过弯后，他暗暗心惊，媳妇玩出专业水平了。 最后一个弯道，苏白芷直接超过他两个车身，直冲终点。 她已经很久不玩了，但一坐上马丁车手感就来了。 “妈妈赢了！” “姐姐赢了！” 几个用力拍手，原地跳起来。 苏白芷把安全拿下来，笑着走向他们，刚走两步却被陆北宴拉住了。 “你确定是第一次玩？”陆北宴目光炙热，心服口服。 “服了吗？”苏白芷笑着反问。 “服。”陆北宴搂着她的肩膀，比他自己赢了还开心。 孟子昂用拍立得拍下两人走过来的画面。 一人拿着一个帽子，笑得肆意。 “爸爸，抱！”笑笑向陆北宴伸手， 旁边的颜颜也同样伸手。 孟子昂就看着陆北宴，轻松把两个女儿抱起来，稳稳的，一边一个。 他咬咬牙，想着回深城就去健身房撸铁。 一行人在游乐园玩一个晚上，一起吃晚饭后才回酒店。 而等在酒店大堂的兰茜，差点被大堂经理劝回房间。 看到陆北宴抱着两个女儿走进来，抬脚就飞奔过去。 “陆先生……” “抱歉，我们要回房间休息了。”陆北宴越过她，往电梯的方向走。 苏白芷牵着两个孩子，紧跟着他。 孩子们玩的时候不觉得累，一停下来就蔫巴了。 得赶紧回去洗澡，不然他们睡着了更麻烦。 兰茜愣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指尖陷入掌心。 她今晚接到上面的指示，让她找机会接近陆北宴。 陆家人出现在香山澳，还来参加段家的婚礼，足够媒体做新闻的了。 兰茜并不知道，香山澳这边早就做好的预防， 这边的媒体都是会卖段家面子，不该报道的，不会出现在电视和报纸上。 段家请了不少贵客，岛上的安保等级升到最高。 香山澳各方势力都不会在这个时候有异动。 段铭野接手段家后，雷霆手段，狠辣不输段老爷子。 谁也不敢触霉头。 宁家是段家的姻亲都被收拾了，谁敢冲上去送人头？ 不过兰茜每次见段铭野都是在宴会，没见识过他的手段。 她并不信外面的传闻，以为只是段家给新继承人立威信。 … 第二天， 也是婚礼的前一天。 陆北宴和苏白芷没安排任何行程，睡到自然醒才起来。 他们起来时几个孩子还睡得很熟。 陆北宴就拉着苏白芷进浴室，来了一次热身运动，顺便洗澡。 等他们从浴室出来，看到女儿们已经坐起来，眯着眼睛看左右找人。 苏白芷走过去捏了捏两人的肉脸，转头瞪了陆北宴一眼。 刚才要不是他太激动，也不至于把女儿吵醒。 陆北宴摸了下鼻尖，晃出房间，准备叫醒儿子们。 这个时候已经快下午，再不起来就赶不上登岛的最后一班船了。 几人快速洗漱穿衣服，全部换上休闲服。 苏安和欢欢他们穿一样的衣服，一看就是一家子。 颜颜和笑笑也穿相同的。 在陆北宴的强烈要求下，苏白芷才换了跟他一样颜色的上衣，勉强算情侣装。 几人下楼退房时，好多人都看向他们。 段家的司机早就等在酒店门口，今天一早他就接到老爷电话， 让他一定把人安全送上船，不能怠慢贵客。 陆家只有陆北宴作为代表过来，但他出现在这，就代表了陆家的立场。 段家和陆家的关系就这么放到牌面上。 同时也代表，段家支持华夏随时收回香山澳，立场坚定。 有段家的站队，其他家族也不得不谨慎考虑，不然什么时候被当垫脚石都不知道。 苏白芷上船后跟杨蓉坐在一起，低声聊着学校的事。 “我和阮清秋都自学到大三课程了，罗主任建议我们两个分时间到医院实习， 现在子昂在深城，我打算到深城军区医院实习，只是不认识人。”杨蓉最近一直在想这事，她又不想让孟子昂去四处求人。 苏白芷：“那你问对人了，我还真认识人， 贺青兰调到深城军区医院了，她的导师也在那。” “贺青兰是谁？” 苏白芷：“我们是朋友也是妯娌，陆北星的媳妇。” 她跟贺青兰时常联系，交流医学方面的知识，还有就了解对方的近况。 这次她申请援疆，贺青兰本来也想一起去，但查出怀孕了，没办法申请。 “你别多想，一个实习名额而已，你又是特殊医疗队的，很容易就申请通过的。”苏白芷安抚着，想着等船靠岸就打电话给贺青兰。 “行，那我就不客气麻烦你一回了。”杨蓉看她神色，就没拒绝。 以后有还人情的时候，杨蓉记在心里了。 船刚靠岸， 陆北宴正抓紧孩子们的手往外走。 “陆先生！” 他听到兰茜的声音，立刻停下脚步。 船还没靠稳，兰茜没注意到船往后退，她大步跑过去，结果直接踩空， “噗通！”一声！ 溅起很大的水花…… 第446章 媳妇和亲妈同时掉水里…… 陆北宴漆黑的眸底闪过冷光，“陆先生”？ 昨晚她也这么叫，但孟子昂可没介绍他姓什么。 兰茜不断伸手：“救命！” “我不会游泳！” 岸上的人很犹豫，大家不敢靠近，同时也惊恐地看着船。 “快，有人落水了，船换个位置靠岸……”有人吼了一声，船员才反应过来。 有一个船员跳下海，从后面搂着兰茜的脖子往旁边的爬梯走。 兰茜死死盯着船上的陆北宴，华夏的军人不是最热心救人的吗？怎么没跳下来救她？ 她并不知道，陆北宴早就知道她的身份，不可能跟她多接触。 他还知道兰茜是会游泳的。 “陆先生，要不要跳下去救人？她好像看上你了。”苏白芷漫不经意地说着，目光落在已经爬梯的兰茜。 s国日化品销售总监？ 这个身份倒是吃香，现在正是广城日用品蓬勃发展的时候。 “她会游泳，媳妇和亲妈同时掉水里，我也先救媳妇，她排不上号。”陆北宴唇角勾着，要不是牵着孩子，他就搂着媳妇亲一口了。 不过回到酒店一样可以亲。 苏白芷瞪了他一眼，排队准备上船，没理他。 船上的乘客都是来参加婚礼的，非富即贵。 刚才兰茜那么大动静，很多人眼底都透着鄙夷。 他们看出来，排在最前面的“陆先生”是有家室的，带着四个孩子。 兰茜的行为成功惹恼了来参加婚礼的富太太们。 “s国的日化品销售总监，称呼唬人，还不知道是靠什么上位的。” “这样的女人我见多了，能坑一个是一个，偏偏男人就吃这套。” “段家应该没邀请她，不知道哪个倒霉蛋要带她出席婚礼。” “一会儿我让瑶瑶跟阿野说一声，让人注意这个女人。” “快走，别被缠上了……” 苏白芷听着议论，她们口中的瑶瑶应该就是新娘黎瑶。 段家准备了游览车，陆北宴刚上岸，段家的管家就快步走过来： “陆先生，苏医生，老爷和少爷都在等着你们。” 大部分的宾客都认得段管家，看向他们一行人的目光都带了探究。 “段管家，您太客气了，我们先上车。”陆北宴先抱几个孩子坐好，转身拉苏白芷的手。 苏安摸了下鼻尖，自顾自地跟四胞胎坐一排。 陆北宴和苏白芷坐一排。 段管家笑得眼睛眯眯的，坐到最前面跟司机一起。 孟子昂：“段叔，你没看到我吗？” 他说完就拉杨蓉坐到段管家的后面一排。 “看到了，你又不是第一次登岛，随意坐。”段管家目光落在他旁边女孩子，点点头。 少爷的朋友都不错，是安分愿意成家的。 孟子昂哼了一声，没给他介绍杨蓉，坐在一旁生闷气。 杨蓉无语地看他一眼，有时她觉得孟子昂真幼稚。 游览车已经开出去了，其他乘客自觉坐其他辆车，没敢挤上去。 等兰茜追出来，只看到陆北宴他们坐的游览车车尾了。 游览车盘旋而上，直接往山顶开。 苏白芷看到一个个像鸟巢一样的玻璃套房，一层层的，几乎都面向大海。 旁边的树郁郁葱葱，清风掀起落叶，在空中转几圈就落下了。 鸟鸣伴随着海浪声，空气中氤氲着淡淡的清新木香。 游览车在酒店门口停下，很快几个穿着花衬衫套装的服务员过来帮忙搬运行李箱。 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迅速围过来，带他们坐电梯上顶层。 电梯不断向上，粗略看到了宴会厅的布置，一切已经准备就绪了。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 段铭野站在电梯门口，看到他们，眼底的冷光全部散去。 “阿野……”孟子昂先喊了一声，向他摆手。 杨蓉第一次看到段铭野，只觉得这人很冷漠。 “又见面了，嫂子，北宴。”段铭野走上前，先往陆北宴肩下捶了一拳。 陆北宴：“让一下，别挡我女儿的视线。” 他一把推开段铭野，颜颜和笑笑抬脚跑出去看走廊的花球。 跟在后面的管家嘴里一抽，默默先抬脚离开，去找老爷子。 “啧，陆北宴，你什么时候成女儿奴了？“段铭野毫不在意，调侃一句。 他这才看向四胞胎，两个小女孩穿着裙子，戴兔耳朵站在花球前， 两个小男孩穿着休闲套装挤一起，还有一个？ “大的是我小舅子，我现在不仅是女儿奴，还是奶爸。”陆北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大方承认新身份。 “啧，好想揍你。”段铭野真看不惯他这副欠揍样子，这是在炫耀吗？ “等你婚礼结束，我奉陪。”陆北宴嫌弃地瞥他一眼，拉着苏白芷，大步走到孩子们面前： “先跟段叔叔打招呼，一会儿你们再慢慢看。” “段叔叔好。”几个孩子异口同声。 “我是欢欢，这是我弟弟乐乐，这是我小舅舅苏安， 我妹妹笑笑，颜颜。”欢欢给段铭野做介绍，最后还不忘说一句客气话： “祝段叔叔新婚快乐，早生贵子。” 欢欢口齿清晰，得体大方地代替陆北宴做介绍。 最后一句是他跟裴阿姨学，没来前自己练了很多遍。 段铭野瞪着陆北宴，小不点这么机灵， 他要是不给个红包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旁边的助理立刻递上红包，让他发给孩子。 陆北宴一副看热闹的样子，能看到他吃瘪挺好的，虽然他也惊讶欢欢的表现。 “谢谢段叔叔。”欢欢带头接过红包，然后发给其他人。 颜颜和笑笑随手把红包塞进小背包中，给段铭野一个灿烂的笑容。 苏白芷摇头失笑，没想到欢欢给大家一个大惊喜，刚进门就让段铭野发红包。 段铭野蹲下来，捏了一下两个女孩子的肉脸： “要不要跟叔叔回家？” 以前他见到别的孩子也没这么稀罕，现在恨不得抱回家养。 陆北宴立刻拉他起来：“想要女儿自己生。” 颜颜和笑笑抱着陆北宴的大腿，眼睛瞪得圆圆地看向段铭野。 “啧，嫂子，他这样你不管管吗？像谁没女儿一样。”段铭野差点翻白眼，他就是逗逗孩子。 苏白芷：“反正你现在没有。” 第447章 以斗争谋和平 一行人说说笑笑地往里走。 段老爷子等不及了，不断往外面看，只听到外面的笑声。 孟子昂叫嚷着，说过年就发请帖，预订四胞胎当花童。 陆北宴牵着两个女儿，安安牵着乐乐跟在他后面。 苏白芷只牵着欢欢。 四胞胎刚出现，段老爷子就挪不开眼了，心里泛酸，老陆家祖坟冒青烟了吧，同时有两个孙女，两个孙子。 “段爷爷好！”被陆北宴牵着的两个女儿，向段老爷子打招呼。 “好，好……”段老爷子目光柔和，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了。 欢欢又走出来给他介绍了一番，然后眼巴巴地看着他。 段铭野忍不住笑出声。 段管家最先反应过来，给老爷子塞了红包让他发。 “欢欢拿了红包要买什么？”段老爷子随口问一句。 “存起来买子弹。”欢欢站得直挺挺的，很严肃地看着他。 苏白芷狐疑地看向儿子：“玩具枪的子弹吗？” “是真枪的子弹。”欢欢目光坚定。 “你教的？”苏白芷看向陆北宴。 陆北宴：“我没教，只是送了他一艘用弹壳做的船。” “爷爷说了，枪里有子弹才不会被欺负。”欢欢脱口而出，然后就走到苏安旁边站着。 段老爷子哈哈笑出声，还附和： “你爷爷说得没错，枪里有子弹才不会被欺负。” 段铭野嘴角抽了一下，两个老头打小就教孩子这些，就不怕教坏？ 孟子昂和杨蓉对视一眼，只觉得陆老爷子可能还有其他意思。 段老爷子跟大家寒暄了一番后。 “这里有海洋馆，要不要去看看？”段管家先提议。 几个孩子同时看向陆北宴，眼底满是期盼。 “麻烦段叔带他们去看一圈，刚才进来他们就一路看过来。”陆北宴向段管家点点头。 孟子昂：“正好我们也没看过，一起去。” 一行人分成两拨，一边往酒店的海洋馆走，一边往酒店的包厢走。 “上次海上的摩擦，你也在吧？”段老爷子直接问， 他得到的消息，深城这边并不打算摆软姿态。 陆北宴点头：“以斗争谋和平最合适，在香山澳问题上，我们主张和平但也不怕主动出击。” 他收到的文件是，随时做好动武的准备。 先把他们打怕了，大家才能心平气和地坐到谈判桌上。 这次来香山澳，闪影战队的1分队也过来了，配合段家清除m国间d。 别的组织不敢这个时候动手，正好段家自己动手。 段铭野的婚礼不在香山澳中心的酒店办，就是为了迷惑那些人。 段老爷子：“好，希望我等到那天。” 他要的就是这份决心，香山澳必须收回去，不然一切繁荣都是空中楼阁。 “温水煮青蛙急的是他们，大不了暴揍他们一顿再跟他们谈， 上面的意思是，段家好好保全自己，其他的交给我们，您要相信我们正走在对的发展方向，国家终将会走向繁荣再登顶峰。”陆北宴说完从包里拿出一封信。 他来之前，上面派人送过来的。 信封没封口，意思是他可以打开看，而他确实也看了心里很震颤。 这样的政策在国际上是没有的。 但上面能提出来，就代表这个政策最后会落实，也是对香山澳最好的方式。 段老爷子打开信看完，瞳孔微缩，转手给递给儿子。 如果真如信上所说，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香山澳的稳定和繁荣都不会受影响。 苏白芷坐在一旁没说话，知道他们谈什么，也猜到信里写什么。 可见上面对段家很信任，其中应该也有陆老爷子一部分的原因。 … 此刻， 京市军区大院内， 陆家来了几个人，警卫员把门关上，顺便让阿姨提前回家。 陆齐庭把人带进书房内，随手锁门。 “老邓，你这想法很大胆。”聂将军点燃一支烟，抽了一口后眼睛眯了眯。 陆老爷子看完文件，没犹豫直接签字： “想法不大胆，怎么能做我们没做到的事？” 他相信老周的判断，那只老狐狸藏在黎城那么久，不是吃干饭的。 藏在周家后面的智囊团，早就从各方面评估过邓雁飞，不然不可能把老底掀了支持他。 只要智囊团还在，外面再怎么乱也会拨正。 聂将军看向他，心里有底了。 邓部长抽着烟，看到其他人跟着陆老爷子签字，证实了他的猜测。 深城的苦肉计只是一方面，最后能让周家后面团队支持他，是量变到质变的结果。 他上任后的每个决策，都让促成了现在的结果。 谁会想到，已经退到青省的周成毅会握着一个智囊团。 陆老爷子从保险柜拿出一份文件，推给邓雁飞。 在他们来之前，智囊团已经把盖好章的文件送到陆家。 这份文件送到，一切就定下来了。 “老周的人会分一部分给你们，我们不能辜负老领导的期望。”陆老爷子起身站直，对着邓雁飞敬军礼。 这次交接后，他就能彻底退休了。 … 陆北宴并不知道京市发生的事，他正带着孩子在海滩上玩。 海滩旁边有一段盘旋的公路，几个开超跑的香山澳富二代正在飙车。 安全起见，段家把这段公路封了，让他们玩尽兴。 苏白芷提着小桶，跟两个女儿在海边挖沙。 陆北宴带三个男孩子冲海浪，给他们都套了泳圈。 “黎大少，这辆车是刚买的，性能怎么样还不一定，你姐夫是段铭野，但他现在正忙着应该没空替你比赛，要是玩不起就像海边那个男人一样，陪孩子冲浪，别出来玩。” “谁玩不起了……” 苏白芷听到他们的对话，转头看向海边，只有陆北宴一人在陪孩子冲浪，这锅就砸他身上了？ 孟子昂和杨蓉在另外一边冲浪，两人穿着情侣泳衣。 “你们别看不起人，陪孩子冲浪怎么了……”黎大少明显底气不足，但刚才他失策了，好友赶不回来，他一个人开车过来飙车，就被这几人缠上。 寡不敌众，现在他把别输给这几个人，被他姐姐知道能把他揍飞。 第448章 激情与速度…… “段铭野应该也没想到，他的小舅子这么怂吧？” “考虑清楚了吗？不比赛白送这辆车，我们……要不你就去海边跟那个男人一样陪孩子冲浪，冲到我们喊停……” 苏白芷抬头看向旁边，隔着绿化带贬低她老公？ 她倏地站起来，看到公路上的几辆车： “他赢了，你们的车全送？” “当然，我们可不敢欺负黎大少。”应声的人还没反应过来。 黎大少黎言看向苏白芷，眉心微拧，刚才他看到姐夫亲自送他们过来的。 “阿姨，你赶紧带孩子玩沙吧，别凑热闹。”其中一个染着红头发的男人，轻蔑地说。 在他们这些人眼里，生了孩子的都只有“阿姨”这个称呼。 苏白芷被这声“阿姨”气到了。 会不会说话？ 不能叫“美女姐姐”？ “你是黎瑶的弟弟？”苏白芷看向那个黎大少，语气淡淡的。 黎言点头，“我是黎言，你别管他们，他们就是……” “你帮我看孩子，我替你比赛。”苏白芷打断他的话，低声跟两个女儿说了两句。 颜颜和笑笑同时点头，继续埋头挖沙。 黎言：“……” 其他几个富二代对看一眼，笑得意味深长。 “怎么，你们几个怕输给我？”苏白芷看向那几个人，狠瞪了那个红毛一眼。 这人她记住了，一会儿给他下点痒痒粉，让他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 红毛男人：“行，只要黎大少同意，我们没问题。” 黎言正想拒绝，只看到一道白影倏地晃过，已经打开车门坐进车里。 车钥匙插在车上，还在启动中。 苏白芷熟练地调整座椅，把车窗降下来： “黎大少，赢的车一人一半。” 黎言点头，等他回过神，橙色的跑车已经启动开出去。 其他几个人来不及对黎言说几句酸话，纷纷上车追过去。 陆北宴带着三个孩子走过来时，正好看到四辆跑车同时冲出去。 这段公路封了，四车道不分来往方向。 “她自己要去比赛的……”黎言看到陆北宴，瞳孔紧缩忙解释。 陆北宴凉凉地看了他一眼，认出他是谁后： “看着他们，我去那边找人过来。” 如果没跟媳妇玩过马丁车，他真会揍人。 黎言默默点头，怎么夫妻俩都把他当保姆？ 他像是能带孩子的？ 此刻在车上的苏白芷，看到前面的弯道，瞥了后视镜一眼，突然油门踩到底。 段家让人设计这条公路，就是是为了赛车准备的。 各个弯道都设计得很巧妙。 苏白芷以前在国外跟朋友玩过一段时间赛车，去过专业的赛车道。 她虽不算特别专业，但吊打这些人足够了。 黎大少这辆车正好是她玩过的，不然她也不会上场跟这些人比赛。 送上门的三辆跑车，不要白不要，来参加婚礼顺便赚个奶粉钱。 耳中的压迫感已经很强烈了，苏白芷知道可以漂了， 预判后果断操作。 红毛男人只看到车子突然甩尾，一个漂亮的漂移顺利过弯。 这个弯只有玩马丁车很溜的人才敢这么甩尾。 这条公路每个弯道都是摄像头，监控室可以看到车子怎么过弯，还会自动录下来。 陆北宴打电话给段铭野后，就有保镖过来带他到监控室看。 过弯的时候陆北宴没看到，监控室负责人把录像调出来给他看。 看完录像他一点都不惊讶，玩马丁车的时候他就猜到了，媳妇真的什么都玩得溜。 陆北宴眸光深邃了几分，看到两辆跑车驶入停车场。 他眉峰挑了一下，能被阿野看上的，应该跟他是同种人，跟过来的应该就是黎瑶了。 陆北宴转身走出监控室，两辆车同时停下来。 “你开我的车，我坐她的副驾驶。”段铭野把车钥匙扔给他。 黎瑶降下车窗：“陆大哥，我那个傻弟弟在哪？” “在那边看孩子。”陆北宴指了一个方向，坐进车内直接启动追出去。 段铭野看向他指的位置，正好看到黎言拿着粉红色的铲子舞动。 黎瑶也看到了，真没眼看： “你再不上车我走了。” 段铭野打开车门坐进去，笑道： “急什么，还怕追不上他们？” “一会儿我揍人你别拦着就行。”黎瑶踩油门，跑车如离箭般飞出去。 段铭野轻点头：“老婆揍人我递棍子，小时候你不就是这样了吗？” 盘山公路上， 三辆车被压在一条道，离两个车身，谁也不敢冲过去。 他们是喜欢玩，但也惜命。 要是强行超车，很可能继续飞到山底了，他们不敢。 苏白芷就是料定他们不敢，才一直压着他们。 陆北宴肯定会赶过来的，到时再慢慢遛这三个人。 一辆跑车，她开得像拖拉机一样慢。 红毛男人摇下车窗，大声咒骂： “死三八，你遛狗呢！” 苏白芷：“一会儿输了，记得学狗叫！” 她突然轰油门但就是不加速，把几个人压着不敢超车。 很靠近下一个弯道了，所以几个人才不敢超车，不然就滑出跑道了。 看到后面的影子，她才加速不到一分钟就过弯了。 后面跟着的几辆车来不及反应，差点撞一起。 这时他们看后视镜，才看到有两辆车正在靠近。 也顾不上车子姿势好不好看，直接跌跌撞撞地冲出去。 红毛男人：“黎瑶和段铭野的车，他们竟然这时还敢过来飙车。” “先追上那个死三八！” 三辆车油门踩到底，轮子差点飘起来。 刺耳的轮胎与地面的摩擦声回荡在山谷。 地面上留下很深的印子，空气中汽油味都重了几分。 他们离开不到30秒，陆北宴的车子就越过刚才的位置。 “阿野，你这个朋友挺厉害，比你强一点。”黎瑶指尖敲着方向盘，速度表盘的指针准备冲上顶了。 段铭野靠着椅背，云淡风轻： “老婆，你这样说就不怕我毁婚？” “段大少还会吃醋？”黎瑶笑得娇媚，瞟了他一眼。 段铭野没说话，喉咙麻麻的，要不是车子正高速行驶，他就凑过去咬她耳朵了。 前面几辆车并排着，像堵车了一样。 猩红的车尾灯映在两人的脸上。 第449章 交个朋友…… 苏白芷已经看到后面的车追上来，立刻加速，在那三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她的车已经过弯冲向下一个弯，连车尾灯都没让他们看到。 陆北宴压着公路边缘，从最里面的车道超车。 他的车子冲出去，后面三辆车才反应过来，纷纷加速往前冲。 黎瑶轰着油门，再下一个弯超过他们，追着陆北宴的车往山顶开。 到山顶再下坡，才全完整跑完全程。 周边的树影飞速掠过，开车的人毫无察觉，不断往前冲向终点。 孟子昂和杨蓉在终点等，他们身上的衣服已经干得差不多了。 “香山澳的生活跟内陆相比，天地之别。”杨蓉不由得感叹。 在路上赛车，国外电影才有的场景，现在她竟然在现场。 来到香山澳的当天，她就有这种强烈的感觉，吃住消费令人瞠目结舌，各种商品摆在商场琳琅满目。 孟子昂早就见识过香山澳的繁华，还能保持谦逊低调，真的不容易。 在京市，杨蓉见过不少家里稍微有点钱的人，几乎鼻孔朝天，交谈的时候优越感满满。 “你看到的只是顶层人的生活，普通人的生活并没多好，有些女孩子不得不被父母推上街给家里挣钱。”孟子昂见过，才理解段家为什么坚定站在华夏这边。 繁华的都市大部分是普通人，他们能安居乐业香山澳才算好。 杨蓉看向他，眸光微动。 见过段家人后，她脑海里一直回荡一句“达则兼济天下”。 段家很富有还能想到普通人生活不易，而不是迷失在财富里，看不到其他人。 香山澳有很多学校都是段家资助的，普通人的孩子可以免费上学，还提供午餐。 学习成绩好的还能拿到奖学金。 在香山澳，段家的口碑一直很好，别的家族想动摇段家的根本都要忌惮几分。 苏白芷的车停在终点，没一会儿，陆北宴的车也停在旁边。 黎言直接冲过来检查自己的爱车，发现没有一起凹陷后才松一口气： “交个朋友……” 陆北宴把他拎到一旁：“苏医生玩够了吗？” 苏白芷嘴角一抽，抬手把他的头推出车窗才熄火从车里出来。 四胞胎把小铲子一扔，冲过来： “妈妈！” 红发男人想偷偷开车离开，要是让家里人知道他把车输给一个女人，不得把发配国外？ 黎瑶的车突然横在他们的车前，让他们一个也跑不掉。 “砰！”黎瑶从车上下来，用力把门关上。 她漆黑的双眸淡淡的，如浸在水里的月亮，让人后背发凉： “胆子挺大，竟然敢做局坑我弟。” 黎瑶从后尾箱拿出一根棒球棍，大步走上前把那个红毛男人拉出来，抬手就一棍。 红毛男人的头瞬间流血，其他两人想逃被段铭野拦住。 “砰……” 四胞胎自己捂住眼睛，从指缝看。 苏白芷和陆北宴对视一眼，段铭野的老婆真彪悍，而且很有分寸。 她不砸车子，专打人，头破血流却控制着力度不让人重伤，够长记性了。 “阿野，他们交给你了。”黎瑶把棒球棍扔地上，转身就给了自己亲弟一巴掌： “蠢，我今晚就让爸送你去练练，嘴皮子比不过，连动手打人都不会吗？” 黎言抬手挡头，不敢顶撞半句，来自姐姐的血脉压制谁也撑不住。 段铭野叫来几个保镖，把那三个人送到他们各自的家长面前。 欺负他的小舅子就得付出代价。 他对外宣称黎瑶可以代表他处置任何人，可不是一句空话，这次正好杀鸡儆猴。 四胞胎已经放下手，好奇地盯着黎瑶看。 黎瑶走到苏白芷面前：“你好，我是黎瑶，刚才的事谢谢你。” 苏白芷：“你好，我是苏白芷，你不用客气，赢了他们我也有收获。” 她没有以段铭野的妻子自称，可见就打算想自己交朋友，不牵扯其他关系。 段铭野大步走过来搂住黎瑶的腰：“叫嫂子，你怎么还私自交朋友了？” “你跟陆大哥的关系是你们的事，我跟她以后是朋友，跟你们无关。”黎瑶瞥他一眼，大方承认自己的私心。 结婚不代表她依附于段铭野，她还是黎瑶，有自己的想法和事业。 “交个朋友？” “好。” 两人干脆利落，陆北宴和段铭野对看一眼，这是看对眼了？ “要不要比一场？我手痒。”黎瑶先提出邀请。 苏白芷：“正好我也手痒。” 两人说完就又上车，根本没管黎言幽怨的目光。 陆北宴打开车门坐上副驾驶，段铭野也在黎瑶锁车门时坐上去。 孟子昂和杨蓉在一旁看完戏，还没回过神，两辆车又冲出去了。 很快车子就消失在他们的视线内。 陆北宴靠着椅背，紧抓副驾驶的把手，转头看向正开车的苏白芷。 他一直知道她有秘密，这个秘密能在关键时刻保命，现在看来还有很多他不知道的。 比如赛车，坐上车后她就像鱼放进水里一样。 精准预判，操作丝滑。 三个弯道就把黎瑶的车甩在后面了。 等两辆车再次到达终点，黎瑶摇下车窗： “姐妹，厉害！” 苏白芷：“……” 她好像突然穿回原来的时代，一切都是现代的。 “妈妈赢了！”欢欢原地跳起来，用力拍手。 其他几个孩子也满脸笑意，脸上还全是沙。 … 晚上的婚前派对， 苏白芷和陆北宴都没参加，而是带几个孩子去酒店的水上乐园玩。 水上滑梯，打水枪，漂浮…… 兰茜在酒会找了一个晚上都没看到陆北宴，只能把高价买来的药粉藏好。 “兰总，有没有兴趣做个交易？” 她正想离开酒会回酒店，突然被一个人拦住。 兰茜狐疑地看着眼前的金发碧眼男人： “麦瑟凯威？” 她转头看左右，不知道他是怎么混进来的。 段家跟麦瑟家族闹翻了，不可能会请他才对，除非…… “什么交易？” “帮我把陆先生的妻子引到船上……”麦瑟凯威把自己的想法简单说了。 “成交。”兰茜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他们有四个孩子，操作起来不难。 第450章 流出的照片都是段家允许的 婚前派对搞得很大，几乎都是年轻人在玩，长辈只露脸就回套房休息了。 陆北宴带孩子们回套房后，才换了一身衣服离开。 今晚他要离岛处理香山澳的事，第二天再赶过来。 苏白芷没带孩子去餐厅，而是叫餐到套房，顺便跟孩子们一起整理照片。 杨蓉没在酒会待多久，让孟子昂把她送回套房跟苏白芷一起吃夜宵。 “那个兰茜一个晚上都在找人，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惦记有妇之夫，贵妇圈的太太私下议论纷纷。”杨蓉简单说了一下酒会的情况。 苏白芷毫不在意，只要兰茜不主动蹦跶到她面前，她就当不知道。 今晚有各国的记者到场，明天的新闻头版头条肯定是段家。 陆家和段家的关系摆在台面，但也不适合大肆报道。 有段家的公关团队下，流出去的每张照片都是段家允许的。 香山澳的各个电视台，报纸杂志不敢登不利于段家的新闻。 大家默认的，除非想跟段家作对，后果很严重。 “你见到段铭野的大姐段夜秋了吗？”苏白芷转移话题，登岛后她没见到段夜秋就觉得奇怪。 弟弟的婚礼，她不可能缺席的。 杨蓉点点头：“她好像也认识兰茜，两人互看不顺眼，段夜秋还让人把兰茜赶出酒会。” 她回到套房才听说的，孟子昂被段铭野一个电话叫去挡酒。 苏白芷微挑眉，看来段老爷子知道女儿的心思，所以才故意不让她出现。 这次陆北宴带着任务过来，不适合引起太多关注。 段铭野走不开，今晚陆北宴要去处理的事需要保密，谁也不知道段家也参与其中。 … 另外一边的套房内， 黎瑶喝了一碗解酒汤，狐疑地抬头看向段夜秋。 大姑姐突然找她，就为了让她支开苏白芷，为什么？ 陆大哥不是那么好蒙蔽的，大姑姐跟她也没那么深交情。 黎瑶在外人面上一直是淑女形象，大姑姐可能也觉得她软弱好糊弄？ “瑶瑶，你要是不愿意帮忙，我可以去找其他人。”段夜秋气势放开，脸色也变得阴沉。 她弟弟那么聪明一个人，找个软弱可欺的妻子，注定得不到任何助力。 只要明天把陆北宴引到船上，她跟麦瑟家族的合作就达成了。 即使以后阿野追查到，她也能撇得干净，让黎瑶背锅。 以后他们夫妻感情不和，没人能联想到是她从中作梗，父亲更不可能管。 “当然没问题。”黎瑶一口应下，也没问她这么做的目的 段夜秋等她应下，敷衍几句就找借口离开。 她离开没多久，段铭野就找到套房。 黎瑶把段夜秋让她办的事说了，从保险柜拿出一叠照片递给他： “你姐姐跟麦瑟凯威做交易，应该跟陆大哥有关， 阿野，你家麻烦事真多。” 段铭野拿到照片，眉峰挑起，一把将人拉入怀中： “你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我们结婚的公告已经登报。” “谁后悔了？这样才够刺激，不然婚姻生活多无聊？”黎瑶顺势搂住他的脖子，笑得狡黠。 她最喜欢富有挑战和有趣的事，外界都说段铭野是个浪子，想让浪子回头几乎是不可能的。 只有她知道，段铭野骨子里有多传统，根本不可能跟很多女人乱来。 给自己立人设不过是迷惑外人。 段铭野闷笑出声，以前他觉得自己是猎人，等着黎瑶入他的局，后来才知道，老婆技高一筹，以猎物的方式入局。 “你今天好像很高兴？” “当然，交到一个志趣相投的朋友不容易。”黎瑶推着他坐床上，然后直接坐在他的大腿上。 她就喜欢撩拨段铭野，闷骚男人，表里不一。 段铭野看在眼里，努力压制着欲望，坚持等到新婚之夜，不然他怕吓坏黎瑶。 外面的夜空繁星点点。 黑暗笼罩下，一艘船悄悄停靠码头。 … 婚礼如期举行， 岛上的宾客并不知道一个晚上，香山澳的的间d组织被清洗殆尽。 陆北宴在婚礼开始前赶回岛上。 “现在有请新郎，新娘致辞……” 陆北宴刚在苏白芷旁边坐下，旁边的宾客就用力鼓掌。 几个孩子拿着竹篮，不断撒花瓣玩得很尽兴。 “一会儿你带孩子们先回去，我已经让罗二牛过来接应了，段家这边会找一个替身……”陆北宴低声在苏白芷耳边说自己的安排。 段夜秋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预料中。 要不是顾及段老爷子的脸面，他早就把人抓了。 不过这里是香山澳，抓人也带不走，他就让段家自己处理。 先是段夜歌，再到段夜秋，段铭野真没姐姐缘分。 陆北宴心里这么想，面上却没什么情绪。 仪式结束后，段铭野和黎瑶还要给长辈敬酒，得忙到晚上。 兰茜在婚礼现场，目光一直落在陆北宴身上，没注意苏白芷已经换人。 几个孩子和苏白芷在仪式结束后，就坐上段家的船离开。 麦瑟凯威在自家的船上，看到有船离开就追出去。 他跟两个人做交易，但他更信任自己。 能让他伯父吃亏的人，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两艘船离岛，岛上的酒席才刚开始。 “嫂子，是麦瑟凯威，他追过来了。”罗二牛拧紧眉，拿出枪随时准备开枪。 苏白芷神色微凝：“必要时你跳船保命，我能带他们全身而退。” 罗二牛猛地摇头：“不行，他们身上都有武器。” “听我的！”苏白芷严肃地道，带几个孩子走到船舱最底层。 然后把孩子们全部送入医学空间。 四胞胎身上没伤口也可以进空间里，还能吸收空间的能量。 上次送颜颜进空间后，她才知道。 罗二牛看了一眼船舱底层，想到登船后队长的话，他渐渐冷静下来。 船开出一小时，麦瑟凯威的人按耐不住了，加速前进到前面拦截。 “砰……” 连续的开枪后，罗二牛跳入海中，藏在船下。 现在他只能祈祷船舱底层有位置躲人。 麦瑟凯威让保镖登船找人，但前后找了好几遍也没找到人。 在香山澳，他们不能把船烧了，只能往船上扔烟雾弹。 第451章 自作自受 岛上， 段夜秋坐在主桌，没敢离开去找黎瑶。 她焦急地等在座位上，就怕黎瑶忘记答应过她的事。 兰茜紧跟着陆北宴，找到机会立刻把药粉放入酒中。 只要他喝下，今晚一切就顺利了。 陆北宴拿起酒杯轻摇晃着，抬头看她一眼，趁她恍惚时酒杯换了。 孟子昂和杨蓉同时狐疑地看向他，不动声色地观察。 今天的“苏白芷”好像刻意跟陆北宴保持距离。 他们并不知道，此刻苏白芷带几个孩子已经坐上回深城的船。 兰茜看陆北宴喝完酒，慌乱中随意拿一杯酒喝。 她看到陆北宴离开后，从另外一个门拐过去。 兰茜越走越心慌，口干舌燥的。 还没走出宴会厅就迫不及待拉一个服务员进休息室。 段铭野趁换衣服时，跟陆北宴简单聊了几句，才知道他大姐布局上局。 如果黎瑶如她所想的不经世事，今晚过后香山澳都没有她的立足之地。 不愧是是混戏剧圈的。 “你确定要这么做？”陆北宴听了他的安排，眉峰挑了一下。 他同样做两手准备，让远东集团的船在香山澳接应，即使有意外也在可控范围内。 段铭野眸底的冷光乍现：“她先动手的，我不过将计就计。凡是对黎瑶起歪心思的我都不会放过，不然以后会有更多人铤而走险。” 以前他父亲能护住家人，靠的就是这一套狠辣果断手段。 只要有人动他的家人，什么姐弟情分都可以舍弃。 陆北宴没多说什么，铭野不这么安排，他也不会放过打他媳妇和孩子主意的人，即使是段家人。 同样麦瑟凯威想离开香山澳，得脱层皮。 而此刻， 麦瑟凯威正准备调转船头离开，就看到几艘船正加速向他们这边开过来。 上面没有旗帜，不知道是敌是友。 罗二牛在烟雾散去后，从船尾爬上船，匆匆往船舱底层走。 烟雾散得差不多了，他里外找了一圈，又跑上一层，还是没找到苏白芷他们。 罗二牛急得冷汗直冒，正想再找一回时， 苏白芷带几个孩子从船舱底层上来。 “嫂子，你们刚才藏哪里了？”罗二牛狠松一口气，差点站不稳。 苏白芷：“他们的船被包围了，应该是来支援我们的人。” 罗二牛顾不得多问，跑到船头看： “我们换船，坐那艘船回深城。” 远东的船有通行证，可以不限制进出香山澳和深城。 这是段家给远东办的通行证，由段家担保的。 一行人换乘后，苏白芷见到陆北星。 “伯父。”欢欢认出陆北星后，小腿快跑过去抱住他。 “北宴让我过来接你们，离开香山澳就安全了，分界海域有我们的军舰。”陆北星简单解释几句。 苏白芷点点头没多问，她没想到来参加婚礼还能成历险记。 估计岛上有她不知道的计划，陆北宴才会让她带孩子先回深城，毕竟段家的婚礼安保等级很高，不是特殊情况他们没必要这样。 所以是段家出现叛徒了？ 段夜秋？ 苏白芷最先想到这个人，能在戏剧圈混得风生水起，不可能没手段，也不会甘心给弟弟打工。 段老爷子的格局是很大，却没提防他的家人会起其他心思，人性最经不起考验，不然古代也不会有九子夺嫡。 段家的一切以后都是段铭野的，段夜秋被排斥在外，一开始不会有想法，胆子养肥后就不一定了。 人心善变，她又身处段家这样的传统家族，时间久了心理很难平衡。 此刻段夜秋正在宴会厅的敞开露台喝酒，好像隔绝喜气洋洋的氛围。 “夜秋，你真愿意？” 她还没回过神，一个男人突然抱住她，酒气喷涌，让她差点吐出来。 本该在黎瑶休息间的男人，为什么会在这？ “宁若熙，你胡说什么？”段夜秋努力挣脱，却被抱得紧紧的。 随时跟她的保镖在宴会厅外，这里只有她一人。 “你愿意嫁给我吗？”宁若熙眼底闪过精光，突然把人抱起来冲向最近的休息室。 刚才趁她不注意，他已经把药气全让段夜秋吸入了。 只要段夜秋主动，他就不用承担不该有的罪名， 黎瑶是段铭野的人，他不敢动。 娱乐记者一直偷偷跟着段夜秋，看到这一幕飞快按快门，拍下很多照片。 他能进来是得到段家允许的，拍到的照片他都能发登报。 做记者多年，什么能拍，什么不能拍他有自己的判断。 他离开后，段铭野和陆北宴才从宴会厅出来。 后面的事都在掌控中，段铭野可以好好当他的新郎了。 “你有事直接联系孟子昂，他会想办法送消息给我。”陆北宴打算直接离岛。 解决完香山澳的事，他和苏白芷就要立刻前往西北援疆。 段铭野点头，陆家的事他知道一些，但能帮的不多，反而总是陆家在帮段家。 两人直接没必要说客气话，各自回到自己该在的位置。 … 第二天， 香山澳的娱乐新闻头版头条是段夜秋与未婚夫热吻，同时记者还编了一个青梅竹马的小故事。 段家与宁家再联姻，让香山的豪门家族唏嘘不已。 苏白芷看到报纸时，已经在家属院打包四胞胎的东西。 她打算只带衣服，其他的封起来，等他们援疆回岛。 裴阿姨和陈阿姨早就开始打包，等苏白芷回来，家里到处都空空的，小东西都被收进柜子里。 “玉珍寄了一封信回来，我都忙晕了。”裴阿姨突然拍额头，打开抽屉把信拿出来。 苏白芷打开信看完，眸光一动。 王营长回老家，亲自把自己的堂伯父送进派出所，因流氓罪，陆续有人写举报信被查实，那个堂伯父被重判，吃了枪子。 同时玉珍申请跳级上高二，学校考核后已经通过了。 “隔壁李嫂子搬走了，也不知道为什么……”陈阿姨叹一口气，她们刚适应岛上的生活，又得离开，有点不舍得。 苏白芷想到调过来的秦鸣，猜到某种可能。 岛上原来的领导可能都要换掉。 李政委调离这里只是开始，这次大换血是为了以后的十几年做打算。 第452章 戈壁，风萧萧兮…… 刚下飞机， 傅敬文和苏白芷就坐上沙色迷彩车。 跟一辆运送给养的卡车一起，还有一个临时接到巡逻任务的小分队，同时前往边界驻扎的团部。 驻扎在那的511团的老医生退休回家了，上面领导的意思是每年派医生过来援助， 一是为了让医生能跟外界多接触，不至于固步自封，二是能让团部不断有更好的医生驻扎。 每年会有四个驻扎申请名额，医生两个，护士两个。 如果报名人数超了，会协调安排到其他团部。 一行五辆车的车队拐了一个弯，映入眼帘的是金灿灿山峰。 土路上有大大小小的碎石，在轮胎的碾压下四处飞溅，有些“砰”地飞出去很远。 苏白芷和傅敬文同时看向那片金光，亮得刺眼，特别像假的，但它不远不近就在眼前。 其他的士兵早就习以为常这样的景色，没什么反应，负责警戒的士兵眼睛铮亮站起来四处看。 “沙营长，还有多久才到团部？”傅敬文感觉被颠簸得麻木了，忍不住问。 苏白芷含着晕车药没说话，只静静地看着掠过的山。 陆北宴回到岛上的当天晚上就出发了，她是第二天被送出岛，都没来得及等婆婆来岛上。 但她并不担心，有秦鸣他们在。 刚才下飞机她就打电话回家了，魏昔接电话，跟她说了行程，他们会在岛上住一晚，再从深城坐飞机返回京市。 “顺利的话，8个小时。“沙营长看了一眼手表，神色严肃，脸上黝黑的皮肤看不出任何情绪。 傅敬文默默闭上眼睛，想着要不要吃颗安眠药睡一觉。 “傅医生，苏医生，这里条件艰苦，你们裹紧军大衣，再过一个小时应该会下暴雪。”沙营长提醒了一番，他目光落在苏白芷身上，眉心紧拧。 送个刚毕业的新医生过来，是不是在浪费名额？ 他心里不得劲，但也没多说什么。 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有质疑可以私下跟领导沟通。 沙营长知道会有一支优秀的分队到团部，他赶着回去就想见见分队的队长。 还不满三十岁就是师级的年轻人，肯定是个狠人，说不定长得牛高马大的。 苏白芷瞥了他一眼，没觉得他的目光不善，最多就是质疑。 很正常，毕竟能来援疆的也要有点本领，不然白浪费名额。 车子一路往前是，周边只有荒凉，刚开始经过的山还有植物，后面就只剩下碎石了。 这里的人有各自的信仰，对他们来说是神明，一般驻扎的士兵是不会跟这里的人多接触。 高原很辽阔，与大海的辽阔不一样。 海是流动的，喧嚣的，而高原的辽阔是令人生畏的。 啪嗒！啪嗒！ 雪块砸车顶，呼啸的风声呜呜地从车子的各个缝隙钻进来。 车子再往前走了一段路就突然停下来。 几个警戒士兵下车检查。 苏白芷睡了一觉起来，看到前面一片白茫茫。 陆续有人下车，傅敬文也下车方便。 她只是站起，在车里走来走去，顺便偷偷在身上贴暖贴。 来之前她在医学系统的商店买了很多，大半都贴身上了。 “苏小芷，冷死了……”白小爷从她的军大衣内袋钻出来，龇牙咧嘴。 但它粉红色的嘴巴张开，只会更呆萌，一点威慑作用都没有。 还没下车的一个士兵看到突然冒出来的白猫，眼睛亮了一下。 “苏医生，我叫树崽，能给我抱一下那只小白猫吗？” 苏白芷看向他期盼的眼睛，轻点头，把白小爷拎出来递给他。 雪停了，万里无云的天空蓝得泛紫，耀眼的阳光洒在山上，看起来似乎跟其他地方一样，却又很不同， 这里没有生命，生命在这里无法生存。 唯一活动的生物只有他们一行人，山覆着薄雪，一片苍茫。 树崽轻抚摸着猫柔软的白毛，粗粝的指腹好像也变得柔软了。 “哪来的猫？” 上车的沙营长惊讶地问。 这样极寒冷的地方，很多动物都扛不住。 白小爷伸出小爪子，“喵”了一声。 在沙营长看来就像在撒娇，他眼尾的皱纹迅速堆叠，笑意溢出。 “苏医生的，好小一只，揣衣袋里刚合适。”树崽话音刚落，还被他捧在手心里的猫突然一跃，跳进苏白芷的军大衣口袋中。 它还不忘伸出一只爪子捂住鼻子，像在嫌弃树崽太臭。 沙营长“哈哈”大笑，让冷凝的氛围如薄冰被打破，露出鲜活的一面。 树崽脸一下红了，不好意思地挠头发。 其他人陆续上车，听到沙营长笑，好奇地左右看，没看出什么不对劲。 苏白芷无语地拍了下白小爷的头，在老兵面前耍特技，就不怕被发现特殊性？ 所有人都盯着苏白芷，见到伸出头吐舌头的小白猫。 车子重新启动，四处都是戈壁，风萧萧兮，呜呜地像在哭泣。 “苏医生，你刚毕业就来援疆，对象没意见？”沙营长随口问了一句，之前的不得劲消失了。 女医生能申请来这么艰苦的地方，意志坚定，是个好同志。 毕竟这里连鸟都不愿意做窝，太荒凉了，能选谁也不愿意来。 “我结婚了，有四个孩子，他也来这。”苏白芷把双手握在一起，衣袖连着，但风还是钻进去。 沙营长笑着点头：“难怪你会申请过来。” “不管他来不来，我都会申请过来。”苏白芷淡笑着，也不在意别人误会。 这是实话，她本就有打算支援守疆的团部。 傅敬文已经睡着了，没听到他们的谈话。 沙营长眸光一顿，唇角的笑意收敛，他知道苏白芷说的是实话。 大多数人平平庸庸地过完一生，年轻时总想过得跟别人不同。 他也曾经年轻气盛过，被生活磨掉棱角，但还是坚定地选择驻扎在这里。 家里不需要他传宗接代，他想按照自己的心愿一直走下去。 狂风还在肆意地拉扯，像要把所有生物都扯得稀烂。 苏白芷把头埋进军大衣里，感觉毛领逐渐湿润，冒着热气把她包裹。 哐当，哐当…… 飞溅的石头不断砸车。 车子摇摇晃晃地继续前进…… 第453章 暴风雪中坚挺 车子行驶两个小时，沙营长就会下车带几个士兵去山脊观察点巡查，看有没有异常情况。 傅敬文和苏白芷下车活动，原地来回走了半个小时，才觉得手脚没那么僵硬。 “师母真同意你来援疆？”苏白芷忍不住问，他们的孩子还很小，这个时候师父离开不就只有师母带着？ “她当然支持我，我们已经过了沉浸在小情小爱的年纪， 我的工资都交给她了，离开前让老王帮请了有护理经验的阿姨，她可以继续工作不用围着孩子转。”傅敬文难得说那么多话，看着连绵的雪山，他没有后悔。 如果可以，他甚至想隔一段时间就申请过来待一两个月。 顾子文也想过来，可惜他身体受不了，没通过申请。 苏白芷抬手看了一眼手表，狐疑地看向沙营长他们离开的方向。 这次离开超过半个小时了。 她爬上车把军大衣捂紧，身上贴着暖贴也没多冷。 在机场换衣服时，她还加了防风的贴身保暖衣服。 此刻， 正在巡逻的沙营发现一个拔地而起的工事，不大不小。 有两个人在里面煮东西吃，身上穿着毛皮衣服。 周围没人，应该是新垒起来的工事，很小，正对着结冰的江面。 沙营长压着其他人：“是老熟人，我上去叫他们离开，一会儿你们再上去把工事给拆了。” 其他人点点头，他是老营长了，比他们都有经验。 果然，不到五分钟，里面的人就背行囊走出来了。 沙营长点了一支烟抽一口后，就倒插在雪地上，随后他站在那，任由暴风雪肆意拍打，依旧坚挺。 拆掉工事后，一行人就下山了。 他们在峭壁下，两边高耸的山峰像巨人，正居高临下地盯着他们。 一团白雾突然汹涌而下。 “沙营长！” 树崽的声音回荡在山谷中，传到停靠在大路旁的车内。 苏白芷蓦地睁开眼睛，转头看向车外。 车子用透明塑料遮挡，因雾气朦胧一片，脚踩雪块的声音传来，隐在风声中。 “快，快把营长抬上车。” 苏白芷和傅敬文对看一眼，退到一旁让他们把人运上来。 随后车子的照明灯打开，亮光瞬间填满。 这里是高原，行动迟缓，小跑一段路就容易气喘吁吁的。 苏白芷和傅敬文上前查看伤口，沙营长已经昏迷了，头上的伤口还在流血。 她的包里最多的就是药，还有一部分已经寄到团部了。 苏白芷打开包抽出凝血粉，撒在伤口处，很快血就止住。 随后她从包里抽出一个小罐，拆开呼吸罩罩在沙营长的口鼻给他吸氧。 “我们巡逻完，回来的路上碰到雪混着石头滚下来，营长走在最后面推开一个人后被石头砸中脑袋……”树崽眼眶红红的，泪水已经在眼底，却抬头不让它落下。 苏白芷等血止住后，立刻清理伤口准备缝合。 “手骨折，肋骨断了，腿没问题……”傅敬文仔细检查着，神色逐渐阴沉起来。 他们刚走了一半的路，前面的路还不知道多难走。 颠簸是肯定的，可能天黑前到不了团部，到时还可能有狼出没。 肋骨断这么颠簸地回去，说不定会刺穿其他器官，很危险。 围过来的几个人对看一眼，刚才他们看到什么了，手影吗？ 沙营长的伤口已经缝合好了，苏白芷用纱布覆盖伤口，又迅速拿出消炎药剂注射。 傅敬文也没闲着，摸到沙营长肋骨的位置，用厚棉被缠住…… “可以开车了，必要的时候再停下来。”苏白芷拍了拍驾驶座。 车子刚启动，沙营长就醒过来。 车子晃动一下，他就感觉肚子要被戳破了一样，疼得头皮发麻。 苏白芷从包里拿出止痛药，塞他嘴里，入口一股清凉。 沙营长狐疑地看向她：“什么药？” “止痛。” “噗……”沙营长想吐出来，但来不及了，止痛药已经滑入喉咙。 苏白芷目光淡淡的，知道他的想法但什么也没说。 这一路还需要沙营长带领，所以他想一直保持清醒状态，才不愿意吃止痛药。 止痛也有镇静效果，会昏昏欲睡。 “苏医生，我必须…” “你现在需要休息！”苏白芷直接打断他，目光很凌厉。 沙营长：“……” 树崽努力压着唇角，差点笑出声，他第一次见营长吃瘪。 苏医生气势放开，周围温度好像都降几度。 “他们能完成任务，做为领导要学会放手，让他们历练。”苏白芷坐在他面前，拦着不让他起来。 缺氧，脑震荡，此刻沙营长反应速度比普通人慢很多拍。 他只能干瞪眼，还强行被吸氧面罩压着。 “苏医生，傅医生，你们两个都没有高反？”树崽看两人，面色如常，一点反应都没有。 傅敬文没说话，他也在怀疑。 “吃了药，能撑几个小时，所以我们得快点赶到团部。”苏白芷随口回道，实际她在晕车药里混了其他药。 傅敬文幽幽地看她一眼，没反驳。 反正他徒弟总喜欢忽悠人。 巡逻车队走出河谷，夜色已至，乌蓝色的天空，山尖落下一点红光。 树崽带着其他人到山脊查看，下来两次后，他们的巡逻也结束了。 再过一个小时就到团部。 不过因路上的意外，耽搁一个小时，等他们到团部天肯定黑完了。 夜晚开车比白天更慢，可见度很低。 “不行，我们得在这里扎营，再往前可能会碰到狼群。”树崽叫停车队。 几个人下车，车子围成一个防护圈，圈子里搭好帐篷。 中心生一处火堆，火光在每个人的眼底跳跃。 苏白芷和傅敬文也围在火堆旁，看着他们熟练架起两只大号行军锅。 锅里装雪架在火上烤，羊肉味很快萦绕在四周。 这边最不缺牛羊肉，蔬菜反而稀少。 “苏医生，傅医生，喝一碗羊汤暖身。我们今晚在这休息，明天再赶回去。”树崽把两碗汤递给他们。 苏白芷接过汤忙喝一口，风突然停下来，冷意浮在表面。 “树崽，你是哪里人？”苏白芷跟他闲聊起来。 “我家住海边……” 第454章 危险在顷刻之间 苏白芷默默喝汤，听他念叨海边的一切。 原来树崽话这么多，一路上装深沉。 沙营长靠石头坐着，小心翼翼喝汤，瞥他们一眼。 这个苏医生有点本领，一句话就让树崽倒豆子似的的，连家里祖坟在哪都快说清楚了。 他不担心树崽说不该说的，能当上连长，树崽也不是没心眼的。 夜渐渐深了， 除了警戒哨，大部分人都钻入睡袋里，合衣睡。 苏白芷并不打算睡觉，她裹着军大衣，围着火堆画画。 借着火光，一路上见到的风景呈现在画纸中。 她抬头看向靠在石头旁睡的沙营长，翻开新的一页，描绘他的轮廓。 眉心很深的“川”字，黝黑的皮肤，高挺的鼻梁。 她画的是漫画式的，但一眼就能喷出是沙营长。 树崽换哨回来，正准备睡觉，被笔尖与纸摩擦的沙沙声吸引。 他坐到火堆旁，凑过去看一眼，愣住了。 “苏医生，你不睡觉吗？”树崽喉咙有些哑。 他没见过这样的画，像沙营长，又不像。 沙营长被美化了，轮廓一眼能认出是他。 “不睡，我得盯着沙营长，以防他发烧。”苏白芷停笔后，把画本递给他。 树崽翻看画册，睡意全无，这一路的风景被画出来了，还上了颜色。 原来他看惯的风景这么美。 苏白芷拿出另外一本画册，趁树崽看画册时，把他画出来。 他刚二十几岁，看着却像三十几了，满脸沧桑。 岁月镌刻的痕迹很明显，画里不必呈现出来。 树崽喉咙像被无形的手掐住，家里一直让他寄照片回家，但他不敢，怕老母亲看到他现在苍老的样子会更担心。 “这幅画送给你。”苏白芷把画递给他，拿回他手里的画本。 树崽捏着画纸，看到了自己二十几岁本该有的样子。 寄回家刚好合适。 苏白芷仰头看星空，五彩斑斓，星云漂浮着，有红色，紫色，粉色，浓淡疏密都没有规律。 这样的星空她只在壁纸里见过，一直以为是合成的图片，原来是真实的。 现实看到的，比图片还令人震撼。 苏白芷手没停，把这片星空画下来，等到了团部再寄回去给四胞胎和弟弟看。 她画了三幅图，天空逐渐变成灰白，浅蓝色覆盖。 期间她起身给沙营长把了几次脉。 一夜未眠，天亮了苏白芷也没觉得困。 帐篷收起来，准备返回团部。 昨天还暴雪，今天艳阳高照，路上只有很薄的雪被风吹飘起来。 此刻， 另外一边已经到达团部的闪影小分队，悄无声息地摸进去。 等警笛声响起时，整个团部已经被控制了一半。 团长李卫国得到消息时，陆北宴已经坐在他的办公室内。 “老李，好久不见！”陆北宴看着他面色青白，气得说不出话， 他说了会给他惊喜，没想到是惊吓。 如果是敌方小分队摸进来，现在整个团部已经不在了。 李卫国：“陆北宴，这就是你的大礼？不怕把整个团部的营长都得罪完？” “怕什么，反正他们以后也得被我训，不服来打，我接受任何人的挑战。”陆北宴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他正好拉伸一下筋骨，免得生锈了。 李卫国叹一口气，之前上面说派一个精锐小分队过来训练，他心里就打鼓了。 看来他的管理确实有问题，上面知道他们辛苦不好责备，直接让他们体会一次被自己人“生擒”。 李卫国在京市训练过陆北宴，当时只觉得他是刺头，现在只能感叹，刺头就适合在部队磨，要不磨掉刺，要不长出新刺。 陆北宴就是长出新刺的，能力把他的刺磨得更尖锐。 年纪轻轻就升到师级，难怪让京市那帮老家伙忌惮。 “行，行，可以放人了吧？我给你写检查报告。”李卫国服气了，同时暗暗心惊，得亏是自己人。 在这里守着，危险在顷刻之间，得防人还得防狼群。 陆北宴没动，抬手看时间，等了几十秒后， 几个营长同时冲进办公室，有两个差点一头栽进李团长怀里。 “报告团长……” 陆北宴快速把人扣住压在桌上，看到几个自己人走进来，才把人松开。 “老李，借你的车给我，我去接媳妇。” 李卫国把钥匙扔给他，等回过神才跑出去： “你来就来，怎么还带家属？” 罗二牛和江峰对看一眼，咧嘴笑： “团长，我们队长不是带家属，队长媳妇是你们新来的医生。” 李卫国愣住了：“他真结婚了？不是糊弄老爷子的？” 两人同时摇头，罗二牛比了四根手指： “四胞胎，两儿两女。” 李卫国咬咬后槽牙，行，臭小子什么都比别人拔尖，连生孩子都没落下。 … 正坐在副驾驶打瞌睡的苏白芷，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一个小时的车程，开了一个半小时还没到，主要是路太滑了。 好在一路上没遇到什么不该出现的，摇摇晃晃也快到了。 “那不是团长的车吗？” “没错，但开车的不是团长……” “警戒！” 苏白芷顺着他们指的方向看过去，看到驾驶座的陆北宴，眨了几次眼睛，以为是幻觉。 “停，那是…我丈夫。”苏白芷压下树崽的枪。 但树崽神色严肃：“苏医生，你丈夫是谁？为什么开我们团长的车。” “你们看他的肩章。”苏白芷无语了，真想冲过去掐陆北宴。 在别人的地盘还撒野。 车子拦住他们车队，陆北宴从车上跳下来，一眼就看到坐在副驾驶的苏白芷。 “苏医生，你…他…”树崽说不出话来，他在京市军区表彰大会见过陆北宴，那时授予的是一等功勋章。 “等回到团部再跟你解释。”苏白芷打开车门下车。 陆北宴向他们敬军礼后，就握着苏白芷的手走了。 留下面面相觑的几人。 车队继续往前开，很快就看不到前面车的车尾。 苏白芷往后看一眼，尘土飞扬什么也看不到： “你怎么开团长的车？刚才他们的枪都上膛了。” “我们小分队把他们团一锅端了。”陆北宴云淡风轻地说。 这次闪影战队全部出动。 趁这次援疆，上面让他训练出十个尖锐作战分队。 第455章 家徒四壁的诊室 苏白芷不用刻意问也知道，这次陆北宴跟其他人的援疆不同。 西北这边时常跟邻国有摩擦，改革迫在眉睫。 “我们两个的宿舍在团部办公室附近。”陆北宴刚把车停好，老李就走过来了。 “苏同志，辛苦了！”李卫国先跟苏白芷打招呼，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 “团长，您太客气了，你们长期驻扎在这里更辛苦。”苏白芷又继续： “我想去看看团部的诊室，现在方便吗？” 她的大包裹还没送过来，先看看诊室里有什么，等包裹到后好整理。 李卫国眼睛一亮，连连点头： “当然方便，我这就带你过去。老医生走后就没医生来坐诊，但里面还时常有人打扫……” 陆北宴没跟他们过去，而是走向团长办公室，他让江峰画图，现在应该已经画好了。 苏白芷来到诊室门口，从小小的窗口往里扫一眼。 “这就是诊室，老医生没留药，现在放着的都是常备药，数量有限。”李卫国叹一口气，没有医生愿意常驻这里，除了气候恶劣，还有药品等医疗物资都短缺。 上面给的药品补给根本不够，冬天对药品的需求太大，除了必要，其他时候大家只能去邻近的县城医院治。 苏白芷打开门，看到里面破旧的架子和桌子，可以说用“家徒四壁”形容也不为过。 这只能算房间，不算诊室。 墙上的穴位图都破烂不堪了。 按理说，有一个团驻扎这里，不可能没一个像样的诊室。 “苏医生，之前我们这里只是一个营，后面扩建成团后，很多东西都没准备齐，之前跟过来的老医生，也只是附近村的老医生。”李团长忙解释一番。 苏白芷点点头，难怪这里连像样的诊室都没有： “李团长，我让朋友寄一些必要的药品过来，您看寄到哪个地址合适？” “离这边最近的县城有接收点，我们每天会有给养车经过那里，可以顺路带回团部。”李卫国眼睛又亮了几分。 这边药品一直紧缺，只有出任务的小分队才会分到药包，其他时候只能拿补贴就近就医。 “行，我去办公室列个条子，这里缺很多东西，申请下来不知道猴年马月，我这边想办法， 还需要麻烦团长跟上面的领导审批一下。”苏白芷心里已经有打算，从香山澳回来后，她收到了段老爷子的信，让她有需要帮忙的一定不要客气。 这机会不就来了？ 与其让段家一直惦记要还人情，还不如主动把机会送上。 李卫国狐疑：“苏医生，你的意思是？” “这个诊室太空了，把它填满，顺便再加点医疗设备，还有医用冰箱，做个手术室……”苏白芷没藏着，把自己的想法都说了。 她还打算让李团长申请一批经费，从青省的制药厂购买冻伤膏，便宜好用，肯定比现在他们正在用的好很多倍。 不过得让李团长看到效果才好说。 李卫国跟苏白芷走出诊室，他肯定听错了，手术室得要不少医疗设备，上面给的药品经费一毛钱他都得对半花，没钱搞这些。 “苏医生，你说的这些我们弄不了……”李卫国话音刚落，去巡逻的车队回来了，他不得不过去看看。 苏白芷转身看他一眼，快步走进办公室写需要的医疗物资。 陆北宴刚跟领导简单汇报这边的情况，就看到她走进来。 “诊室看了？怎么样？” “不怎么样，跟村里的小诊所差不多，什么也没有。”苏白芷摇头，把之前准备的纸条拿出来，又多加了一些东西。 大物件运过来不容易，先送到临县，到之后再找李团长批条子送到团部。 陆北宴凑过去看了一眼，眉心微拧： “大的医疗设备你打算找段家帮忙？” “嗯，我用新的药方做交换。”苏白芷把需要的东西写完，就等李团长过来，拿到地址就传真出去。 现在最棘手的就是沙营长的肋骨伤。 她和师父想得太好了，以为团部有手术室，可以简单做个小手术。 现在只能自己搭建一个手术台，其他全凭经验。 沙营长不可能撑到去附近两百公里外的县城。 现在只能保守治疗，好在她带的药够了，又有一个医疗空间。 陆北宴拨通一个电话，跟孟子昂说了需要的药品和医疗设备，其他的他不需要多说，段铭野会准备的。 不需要媳妇的新药方补贴。 苏白芷不知道他的打算，把单子给他后就离开办公室了。 … 下午， 又开始下雪，雪在风中飞舞，很快地上就白茫茫一片。 苏白芷和傅敬文做了一个简易的胸腔固定器，把沙营长的肋骨固定。 “这段时间要小心养着，暂时不能训练。”傅敬文轻舒一口气，环顾四周，找一张椅子坐下。 沙营长没敢动，只是点点头。 叩，叩， “苏医生，你让部队帮寄过来的包裹到了。” 勤务兵扛着一个大包进来。 屋里有炭火还不算太冷，但对长期在南方生活的傅敬文来说，已经是特别冷了。 门刚打开，他就把头缩进军大衣的领子里。 “放这里就可以，麻烦你了。”苏白芷把帽子戴好后，才准备剪开包裹。 旁边的勤务兵把门关上后并没有走，他的脸红扑扑的，手肿得像馒头一样。 听说有医生过来，他就想来诊室开冻伤膏。 苏白芷抬头看他一眼，先看到他握紧的手： “你叫小张吧？” “我叫张二蛋，苏医生，我想买一瓶冻伤膏，手长冻疮痒得受不了了。” 沙营长瞪着张二蛋，现在冬天才刚开始就用冻伤膏，多少才够用？ 而且苏医生刚来，从哪变出冻伤膏…… “行，你等一会儿，我先找一瓶给你。”苏白芷一口应下，剪开包裹，把一个个小袋拿出来。 这些都是只过明面的，她做的冻伤膏大部分都在医学空间了。 之后再让孟子昂寄一些，她就能从空间拿出来给他们用了。 张二蛋站在一旁，忍不住抓手，真的痒得受不了，不然他也不会现在过来。 第456章 新的冻伤膏 “这是新的冻伤膏，不用抹太多，一天两次就足够了。”苏白芷找到一个超大的包裹，拿出一小瓶， “过来这边，我先给你抹一次药。” 张二蛋脸一下就红了，他不好意思把自己的馒头手伸出来。 沙营长扶额，很想找个洞钻进去，没眼看自己的兵。 苏白芷铺了一个张医用的垫子，拿出棉签： “把手靠在这里。” 张二蛋咬紧牙，忐忑地把手伸出来，紧张地看她的表情。 苏白芷面上没什么表情，先挖了药膏在手上均匀抹一层，等了两分钟，又抹第二层。 张二蛋只觉得手凉凉的，很舒服，一点也不痒了。 “回去按我刚才的方式抹其他地方，连续抹三天就好了，出勤记得带手套就不会冻伤。”苏白芷拿了一包棉签一起装袋子递给他。 刚才她看到很多抓痕，肯定是痒得受不了，才会这么抓得那么狠。 “谢谢苏医生。”张二蛋敬了一个军礼后，才转身离开。 沙营长好奇地盯着那个大包裹，好像被压缩了一样，现在拿出来越来越多。 傅敬文喝了一口热水，才不至于冷得牙齿打颤： “你怎么准备了这么多东西？有没有列清单出来方便报销？” 苏白芷边把东西放架子上，边回道： “这些都是之前制药厂寄给我的，放在岛上也没用，还不如全带过来， 师父，我还打算弄个手术室，找大户赞助。” 段家就是那个大户，她想着大不了用药方交换，现在好的医疗设备不好买，有钱也买不到。 傅敬文想到香山澳段家，眼皮直跳，要是上面查下来，会不会惹麻烦？ 现在沙营长在这他不敢问，一会儿再说。 沙营长听得心情激动，这样战友们看病就不用去两百公里外的县城了，方便很多。 苏白芷把包裹整理好后，又找出医疗包，把几个桌子并在一起，做成能躺的床，铺上被子和医疗垫。 “苏医生，药品充足就很好了，我们团部可能没办法置办相关的设备。”沙营长想到经费问题，忍不住开口。 他不知道什么是“赞助”，总不能白送吧？ 沙营长不敢做这样的白日梦。 靠近东边的一个团，诊室里有小手术室，里面的设备还是医院淘汰的，还得花很多钱买。 苏白芷没多解释，现在说再多也没用。 短时间内，只能靠她带来的这些药品了。 她知道给养车肯定会送药品包过来，那些都是出任务时才会用的，不会送到诊室，所以不能指望上面送。 … 几天后， 送资料到团长办公室的张二蛋，戴着手套，进屋也没脱下来。 李卫国正准备烧开水，看到他戴着手套，忍不住问： “你今天怎么回事，戴手套冻疮不会更痒吗？” 陆北宴去几个营挑人，他不用跟过去，正好先处理一些文件。 “团长，我用了新的冻伤膏，涂药后不痒。”张二蛋咧嘴笑，虎牙露出来。 昨晚睡觉前他又涂了一次，一个晚上手脚都没痒。 入冬以来，他没睡过一个好觉，这几天睡得很好。 李卫国把水壶放炭火上，走过来： “我看看你的手。” 他这几天想了很久，总觉得那个年轻的苏医生在说大话，别说医疗设备了，连药品上面都不可能批下来。 现在经费紧张，入冬后所有的药品都紧着出任务的小分队。 各个团部都是这么熬过来的，他申请也没用。 其中，冻伤膏就是很大一笔开销。 张二蛋把手套脱下来给团长看。 今天早上他已经看过很多遍手了，终于不是肿成馒头，虽然还不算好看，但至少恢复成原来的大小。 最重要的是不痒了，只要戴着手套就行。 “一点也不痒？”李卫国看了眼皮直跳。 张二蛋用力点头：“苏医生带来的冻伤膏，只小小一瓶，效果很好， 我就只涂了几次，不痒了，手还消肿。” “给我试用一下。”李卫国还是不信，真有那么好的冻伤膏，采购部怎么没找到？ 张二蛋戴上手套，站直身子不动。 他好不容易才得到一小瓶，给团长后肯定拿不回来了。 李卫国：“张二蛋同志，拿冻伤膏出来。” “团长，你答应我只挖一点出来……”张二蛋从兜里拿出来，没马上递给他。 昨晚他跟下铺的战友说了，只给他涂一次，第二天就让他去诊室找苏医生开。 李卫国抽走他手里的绿色小瓶子，挖出一些涂在手上，随后就把瓶子扔回给他。 现在刚算入冬，还不是最冷的时候，越往后冻伤膏越缺。 他今年提前跟采购部申请了，但上面给的量跟去年差不多。 “团长，是不是不痒了？”张二蛋把膏药藏好，不打算再拿出来了。 刚才他经过诊室，那边已经排长队等着。 说不定晚到一会儿，冻伤膏就没有了。 李卫国套上军大衣，准备去诊室那边看看。 今天他在办公室等了一天，没见两个医生过来跟他申请东西，他就觉得奇怪。 现在张二蛋用的冻伤膏，刚试一下，他明显感觉到到手指舒服很多。 至少不痒了了，要是能买到这么好用的冻伤膏，他就算天天去采购部那边守着，也要把经费申请下来。 走到诊室门口，李卫国被眼前排队的队伍吓到了。 诊室排成两排，往前走的速度很快，但很快又有人补上继续排。 诊室里， 苏白芷在给大家涂冻伤膏，让两名休息的战士帮忙涂药，傅敬文给大家配药。 两人忙了两个小时，也没停下来喝一口水。 “同一个宿舍的，可以带一瓶冻伤膏回去轮流帮忙涂，等药品充足了再把冻伤膏发下去……”苏白芷把药膏发下去，不然大家都来排队涂太浪费时间。 李卫国走到诊室门口，忍不住往后退一步看门牌，以为已经走错了。 诊室的架子已经摆满药品，还分类好了。 里面还准备了一张床，方便做检查。 还有很多他没见过的小物品，一排椅子旁边绑着木架。 “同志，你得输液，到那边等着。”苏白芷指了一个位置，起身往放药品的架子里面走。 好在第二个大包裹今天送到了，不然今天只能开药，没办法治疗。 第457章 申请扩大诊室 李卫国在一旁看了一会儿，见到苏白芷熟练地扎针，调输液管。 他暗暗心惊，这次上面真送两个很厉害的医生过来？ “苏医生，那个冻伤膏效果很好，能大批量采购吗？”李卫国按耐不住了，忍不住走过去问。 傅敬文瞥他一眼，又继续看诊没说什么。 苏白芷从兜里拿出一张纸递给他： “你打这个电话，他会准备好膏药寄过来，不会超过你们平常采购冻伤膏的经费。” 李卫国接过纸条，上面还写了需要的数量和价格。 这冻伤膏比他们采购的便宜一半，效果好很多倍。 但药品他不能直接采购，得得到采购部审批。 “李团长，你尽管跟上面申请，其他的不用你管。”苏白芷看出他的犹豫，又补充一句。 实际上她医学空间里准备的冻伤膏足够了，但她不能全部拿出来。 “我们得尽快把这个诊室扩大，不然位置不够放东西。”苏白芷递给他一张图，是简易的诊室规划。 有检查室，手术室，药品室等等。 检查室很大，规划放很多必要的医疗设备。 李卫国：“苏医生，这些设备……” 囊中羞涩，没钱买不了。 傅敬文：“李团长，你别担心，她要的那些设备现在已经在送来的路上了，所以得尽快扩大诊室才能装得下。” 他和苏白芷都商量过，打通旁边的房间就够了。 申请扩大诊室不会花很多钱。 李卫国愣住，怎么可能？ 苏白芷却没空理他，申请过来支援的护士还没到，估计雪封山前是到不了了，所以现在一个人得当两个人用。 计划赶不上变化，本来她想让安安在岛上休养的，临时申请过来援疆，只能让安安回宁城按照她给的休养方案，跟爷爷奶奶住在小院里养着。 宁城有师父的好友给安安复查，不用担心养不好。 只要安安能一直坚持吃她配的药，半年就能恢复得差不多了。 而此刻宁城， 苏安按姐姐给的自学方法学习，每天都过得很充实。 只要他爸不过来，小院里还是很适合休养的。 新婚不到一个月，他爸就跟新媳妇吵几次，跑到小院这边诉苦。 他的新媳妇想住到小院，让爷爷奶奶伺候。 爷爷奶奶不同意，那个新媳妇就嚷嚷着要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 “安安以后就是个废物，可能连高中都上不了，你们二老何必坚持……” 苏隽华的声音从楼下传上来，苏安捏紧笔，眼前很快就模糊了。 苏奶奶拿起扫把打人：“滚，你们愿意生一窝都可以，我管不了。 安安是我们带大的，他以后成什么样我们都认。” 苏隽华躲开后，继续：“妈，你该认清现实了，我也不希望安安生病，现在小萍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你的孙子，她想好好养身体，生下健康的孩子有错吗？” 苏爷爷：“你们都没错，是我们错了，应该登报跟你断绝关系。 我们只认安安和阿芷，其他的孙子孙女都跟我们无关，你自己生自己养着。 娶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回来供，就得自己受着。” 苏隽华眼神惊慌，被父亲戳中痛点了，现在他不就是娶个祖宗回来供着吗？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请神容易送神难，住进来还会搬出去？ 自己伺候不了祖宗，想让我们帮你兜底？ 我们是老了不是傻了，你自己造孽就自己受着。”苏爷爷说完，把他推出去后直接把门关上锁好。 苏奶奶拿出药吃了一颗，叹气： “早知道会这样，之前就不该让他升上去，没那个德行能压住，迟早会闯大祸。” 很多人不适合有钱，压不住财。 同样的，有些人不适合升职，升上去就是自毁前程。 苏爷爷目光冷厉：“放心，他升不上去了，我已经放话出去，让人压着他。” 如果儿子能沉得住气，好好过日子，不做出格的事他还能让好友帮忙，现在没这个必要。 做医生想发财，迟早把自己坑进深渊爬不起来。 苏隽华已经忘记以前郁郁不得志的日子，升职后就觉得全靠自己的能力。 … 远在西北的苏白芷并不知道宁城已经闹得鸡飞狗跳。 她给家里打电话，听到四胞胎的哭声眼泪就忍不住。 好在四个孩子听她说会给他们寄画册，就没继续哭，开始争着跟她说话，最后还是魏昔把话筒拿走，他们安静听她说话。 苏白芷挂上电话后，轻舒一口气，又把已经到的药品划掉。 趁大雪封山前，一定得把设备和药品送进来，不然就麻烦了。 李团长已经派人去半路接卡车。 这几天陆续下雪，受寒的战士越来越多，最近几天全靠苏白芷带来的草药熬水喝撑着。 “爸，你就让我去诊室帮忙，我已经从培训班结业了，做护士完全没问题。” 苏白芷刚挂电话，就听到走廊传来一道女声。 她没住家属院，而是住在营区宿舍里，在诊室的后面。 陆北宴除了第一天在团部，其他时候都带人去山上做抗寒训练，已经很多天不回来。 “我的兵不是拿来给你练手的，赶紧回家，再晚回去就没车了，我今晚没空回家。”李团长怒喝一声，要赶人回去。 “爸，你一句话的事……” “李圆圆，团部的诊室不是谁都能进的，你以为学点扎针就能操作了？ 等雪化了，你收拾行李坐大巴车去县城医院实习，别想着走后门。”李团长语气严肃，完全没因女儿的撒娇松口。 他走进办公室看到苏白芷，脚步顿了一下，被她听到刚才的对话有点尴尬。 李圆圆跟进办公室，打算发挥缠人功夫： “在哪里实习都是实习，以后我在团部诊室工作还能住家属院，不好吗？ 反正我是不会离开你和妈的，别想赶我走。” 苏白芷默默写报告没掺和他们的家事。 “你快回家，不然我让小张送你回去。”李团长被女儿烦得恼火了，说什么他都不会让女儿走这个后门。 李圆圆双手抱臂，就是不愿意回去，一副达不到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 第458章 全新的诊室 苏白芷抬头看了她一眼，从包里抽出一份护士考核试卷递给她。 这是傅敬文准备的，为了找帮手，他闲下来时手工写的试卷，一式两份。 苏白芷看完只觉得师父可能脑子被冻僵了，竟然没找她代写。 在这里每天除了接诊，其他时候确实能静心专心写东西。 傅敬文带的行李箱，里面全是专业资料，他打算在这里完成四篇学术论文。 “苏医生？”李团长狐疑地看她，看到上面写的“护士考核卷”，眼神直跳。 李圆圆拿到试卷，立刻开始埋头写。 苏医生？ 不就是团里最近刚来的新医生吗？ 通过考核是不是就可以跟着她学习？ “李团长，你知道我们诊室缺护士，只要她考核过关，录取了也跟你没关系，而且，所有的护士都得过实习期的。”苏白芷又把一份文件递递给他审核。 现在她摸清楚了，李团长很正派，正到该给团部争取利益，总落后别的团一步。 李卫国太阳穴突突的跳，现在他最怕两个人递上来的文件，一个陆北宴，一个苏白芷。 他算是看出来，这夫妻俩没一个省心的。 还有，傅敬文是苏白芷的师父，在这却都听她的。 苏白芷要是知道李团长的想法，得怼回去，她师父是懒，把这些琐碎的事都推给她，美其名曰锻炼。 “我写完了。”李圆圆把试卷递给苏白芷，眼底闪过一丝亮光。 苏白芷接过来，拿起桌上的笔改卷，最后打分。 80分算及格，李圆圆考了95，完全符合诊室的护士要求。 李卫国看了也不能说什么，只能随她们去。 诊室的事他干涉不了，毕竟付钱是老大。 他以后见到苏白芷得绕着走，不然他头顶的几根毛迟早掉完。 “李团长？病从口入，你得重视食堂的荤素搭配。”苏白芷起身，准备带李圆圆熟悉一下诊室。 李卫国瞥了她一眼，他当然知道荤素搭配很重要，但这里连根草都长不高，怎么种菜？ 这不是在给他出难题吗？ 算了，先申请她需要的材料，说不定她有办法呢？ 再这么吃牛羊肉下去，他怕大家都得被大便憋死。 这里本就干燥，长期不吃水果蔬菜，身体确实会出问题。 另一边， 李圆圆刚来到诊室，几辆大卡车就陆续停在诊室门口。 十几个战士从车上下来，打开篷布，一个个木架子绑得很结实，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苏白芷看到卡车回来，也没空管李圆圆，走过去让他们把设备放到指定的位置。 她看到两个手术折叠床时，暗暗心惊，面面俱到，段铭野吃错药了？ 李圆圆见到大家搬东西，也跟着去搬。 夏天的时候，她老娘种菜，挑粪都靠她。 因她吃得多，每次买粮食都比别家多，也都是她去扛的。 要不是她爸压她学护士，怕她的蛮力吓到未来女婿，李圆圆早就跟着炊事班颠锅了。 “李圆圆，这个太重，你扛不动！”张二蛋三两步跑过来。 李圆圆轻松扛起一个大包裹，嫌弃地瞪他。 张二蛋：“……” 其他几个战士也暗暗咽口水，团长的女儿是大力士吗？ 刚才他们有人想扛起她手上的大包，最后都没扛起来，只能几个人一起扛其他。 “圆圆，放这边。”苏白芷随口道，突然脚步顿住。 等李圆圆把东西放下来，她过去扒拉看上面几个英语，咽了咽口水。 这个包裹不是药品，是医疗设备，得几个男人才挪得动的。 李圆圆就这么轻轻松松扛进来了？ “苏医生，我先出去扛包裹。”李圆圆没意识到自己暴露“臂力”了，兴冲冲地跑出去，不用脑用力气的活，她最喜欢。 等她跑几趟下来，把诊室填满后，才反应过来。 大家看她的眼神都瑟缩了。 张二蛋更是离她三米远，就怕她一巴掌拍他肩膀，被拍骨折。 苏白芷没空理其他人的反应，她和傅敬文小心地剪开包装，给设备插电。 等大家喝完热水回过神，两人已经差得差不多了。 苏白芷打开一个大包裹：“小张，拿这些冻伤膏去宿舍分， 记得登记好，每人一小瓶。” 张二蛋接过包裹，拿桌上的登记本就跑出去了。 其他战士追出去，他们最先看到，要先领。 “苏白芷，需要我干什么？”李圆圆挠挠头，知道自己暴露了，干脆不解释。 以前她爸说，她这身力气学医也是有优势的，比如搬孕妇或者搬没意识的病人时。 李圆圆当时还脱口而出，尸体很重，她扛得动。 结果被他爸追着打。 “把这些拆下来的纸皮整理一下，清空这边……”苏白芷指了几个架子和纸皮。 李圆圆猛舒一口气，应声后，把军大衣扔椅子上，撸起袖子开始干活。 … 在办公室的李卫国，正给采购部打电话，赔着笑脸，来来回回就几句。 他知道卡车回来了，以为只是药品，也没多想， 同时他还在心里腹诽，送那么多药品过来诊室真能塞满？ 张二蛋拿一瓶冻伤膏跑进来，等他挂电话才出声： “团长，每人一瓶冻伤膏，这是你的。”张二蛋咧嘴笑，眼睛眯眯的。 自从他冻疮好后，他就手套不离手，脚也套了好几双厚袜子。 效果亲测，真有用。 李卫国打开冻伤膏涂手，眸光闪了一下，傻小子站这里想干嘛？ 张二蛋纠结了很久才出声：“团长，圆圆她力气很大？” “谁说的？”李团长神色一冷，故作镇定。 心里慌得不行，他瞒了十几年，眼看着就能招女婿了。 张二蛋立正站直，把刚才搬东西的事说了一遍。 现在估计整个团部都知道了。 “一点药能有多重？全都是盒子大撑起来像大包裹。”李团长松一口气，好在女儿没去搬大石头，还能糊弄过去。 张二蛋看他神色，知道自己猜对了，团长早就知道。 “团长，要不您去诊室看看？”他尽量放低声音。 李卫国狐疑地瞟他一眼，点点头，套上军大衣准备去看看。 正好他也想知道送来什么药品，需要大卡车送过来。 第459章 生日礼物 在诊室的李圆圆，把诊室里外打扫一遍，连撑吊瓶的木架她都擦了。 傅敬文对这个实习护士特别满意，眼里有活容易带出来。 苏白芷把诊室的灯打开，又把窗帘全部拉上。 诊室的墙已经重新粉刷过了，很白很干净。 她去团部仓库看到灯条，全部拿过来，让帮忙的战士安上。 现在整个诊室很亮，天黑后把灯全打开，诊室像白天那一样亮堂。 “苏医生，这里像个小医院了，设备齐全。”李圆圆停下来后，看得目瞪口呆。 刚才她自顾着埋头干活，没注意看，现在才看清诊室里的大物件。 心电图机，除颤仪，b超…… 好多她只在书上见过，没摸过的仪器。 “傅医生，苏医生，你们的药品都…到…了？”李团长走进诊室，说话都不清楚了。 他看到了什么？ 这些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诊室？ “团长，李圆圆就是扛起这个。”张二蛋立刻走到一个设备面前。 李卫国抬手把他推开，仔细看设备，是真的，不是做梦。 要不是现场还有人，他恨不得张口咬一下。 “爸…”李圆圆忐忑地往后退几步，就怕他找棍子打人。 她真不是故意的，一时激动就暴露“大力士”实力了。 李团长没空理他们，一个个配备看一遍，眼眶一下红了： “苏医生，这些都是你让人送过来的？不要钱？” 苏白芷嘴角抽了抽，点点头。 刷陆北宴的人情了，挺贵。 她想用药方补上的，被陆北宴阻止，说段铭野欠他很多人情，目前用不完。 最后商量的结果是她给陆北宴送生日礼物，算是还“人情”。 “李团长，药品经费您申请下来了吗？”傅敬文转移话题。 免得李团长激动得原地跳起来失态。 “申请下来了，我明天拿给你们。”李团长神清气爽，连女儿暴露力气都不计较了。 以后他们511团就有一个小医院了。 再也不怕生病，呸！最好都不生病。 荤素搭配得赶紧落实，今天他磨嘴皮子的怨气全没了。 “好，好，苏医生，你们闷声干大事，这种惊喜我喜欢。”李卫国哈哈大笑，眼睛都笑没了，只剩一条线。 一个晚上不到，团部所有人都知道诊室添了大物件，大部分病都能在诊室检查。 且团部为照顾军人家属，开放名额让家属过来看病。 苏白芷并不知道，她和傅敬文做的事被团部的人宣传，越传越离谱，心里都把他们当华佗供了。 她关上诊室后，就回宿舍折星星。 上次跟阮清秋逛外贸街时，她买了很多这样的蓝色小管，就为了以后想用时方便。 还有一个玻璃罐，折好就碰进去。 以前她上学时，有个女同学送了她一整罐粉红色的自己折星星，后来才知道那个同学是拉拉。 苏白芷把星星退回去后，对方还哭得梨花带雨的。 不是同类，要是给那个女同学希望，才是害她吧？ 陆北宴提到生日礼物时，苏白芷就想到那罐星星。 她选了蓝色，在管里面塞小纸条，算是拆开的“彩蛋”。 四胞胎的生日礼物她已经准备好了，是来这边画的册子。 她特意让漫画社的编辑帮她出成册子寄到京市家属院，只有四本。 给两个女儿做成立体画册类型，打开景物就立起来，主要是太匆忙，不然她还想把照片折叠进去，以后拿出来看很有纪念意义。 听到门外的动静，她把东西全扔进空间里，打开书做出在看书的样子。 “还没睡觉？”陆北宴拿下帽子，看到桌上的蓝色碎屑： “媳妇，我的生日礼物是什么？” 苏白芷摇头，现在说就没惊喜了，让他期待几天。 陆北宴洗手后，又烤了一下火，才走过去在她旁边坐下： “你透露一下？” “不行，赶紧睡觉。”苏白芷推了他一下，没推动。 “两个人一起睡才暖和。”陆北宴直接抱起她，大步走到炕上。 这边还没开始供暖，全靠烧炕。 团部宿舍，每个宿舍都是大通铺，烧炕。 睡大通铺大家是暖和了，但各自的臭袜子味混在一起，确实不好闻。 苏白芷躺在炕上，把被子拉到脖子，按住陆北宴作乱的手： “你不想孩子们吗？” 陆北宴：“想，今天我送文件到团长办公室时，给家里打电话了， 媳妇，你给四胞胎也准备生日礼物了？” 苏白芷笑出声：“好酸，谁家醋坛打翻了？” “你家的。”陆北宴紧盯着她，目光灼灼。 苏白芷又推了他一下：“今年我们都不在家，不补偿一下，小心回去以后孩子们不认你了。” “确实，不管怎样，他们都比较喜欢黏你。”陆北宴把她的被子拉好，握住被子下的手，十指紧扣。 两人又闲聊一会儿，很快就睡着了。 外面风声呜呜，往各个缝隙里钻，不知疲倦地叫嚣。 团部家属院， 李卫国激动得睡不着，在炕上翻来覆去。 他干脆起身给老领导打电话。 那边接到电话，听完他说的内容，骂骂咧咧会儿后直接挂了。 “老李，你怎么不睡？”媳妇张梅坐起来，狐疑地问。 闺女圆圆确定在团部诊室学习后，她心里的大石头落下。 她不反对老李把女儿送去县城医院实习，但能每天回家总比隔着两百多公里好。 “媳妇，我怕睡醒，今天的一切就是做梦。”李卫国重新上炕躺着。 他这几年一直胆战心惊，就怕自己让上面失望，没能管好511团。 除了练兵，就属医疗问题最令他头疼。 “唉，女儿跟我们在这里长大，都没见过外面世界。”张梅叹一口气，困意散了五分。 “再有调令，你不能拒绝了，不为自己也得为女儿着想，而且你得服老。”她又继续道，随手掐了李卫国。 李卫国虚应一声，他知道上面也也有想法了，之前抗拒是怕没人能管好511团，现在他不这么想了。 也许他也该给511团一个机会。 这次陆北宴他们过来，给他上了一课。 他继续待在这里，并不能让511团进步，变得更好。 第460章 老娘又要作妖 陆北宴不会因他是老熟人而不如实汇报，也许这时上面领导已经拿到整改方案了。 李卫国想着，困意慢慢袭来。 外面的冷风还在继续，伴随着大块的雪落下。 早上天蒙蒙亮， 整个家属院都被雪覆盖，白茫茫一片。 脚踩下去，雪厚到膝盖。 李圆圆起床后，戴上帽子，穿上军大衣就动手铲雪。 等李团长起床时，她已经铲出一条道了。 还准备拿铲子跟战士们一起铲大道。 李团长看了眼皮直跳：“李圆圆，赶紧回屋。” 李圆圆：“……” 她原地愣几秒，赶紧把雪铲扔一旁，小跑进屋。 “爸，我给你泡茶。”李圆圆一脸谄媚，拿起李团长的保温杯就要灌热水。 李卫国：“得了，站一边去，昨天的事还没跟你算账， 说好在没结婚前，把自己的力气藏起来的，现在你暴露了，以后谁敢入赘我们家？” 李圆圆站直后，小声嘀咕：“谁要招弱鸡当女婿，谁去找。” “大点声，我听不见。”李团长声音拔高，表情很严肃。 “我说……”李圆圆大声重复刚才的话。 “砰！” 李团长用力拍桌子，左右看，想找棍子打人。 他确定自己生的是闺女，但操的是臭小子的心。 从小爬树掏鸟窝就算了，还天天想胸口碎大石。 老父亲的小棉袄，比钢铁还硬。 李圆圆加紧双腿，站得挺直：“李团长，你别在我面前耍官威，伟人说了，妇女能顶半边天。 我力气大怎么了？想找个同类很过分吗？ 你这是压迫，是控制！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李卫国：“……” 被怼得哑口无言，只能干瞪眼。 李圆圆又继续：“我上班准备迟到了，请李团长赶紧吃早饭。” 说完她一溜烟跑进厨房，拿一个比她脸大两倍的馕啃。 李卫国咬咬牙，不断心里念叨，亲生的，亲生的，气死也是亲生的。 … 团部诊室， 因大雪，诊室这边没什么人，苏白芷坐下后就看杂志，看报纸，看到打哈欠。 而刚上班的李圆圆，拿着工具在练飞针。 早上她爸被她气得咬牙切齿，还不是让她蹭车来团部？ 李圆圆心里更坚信，一定要好好学，以后就不用被老李压迫。 “圆圆，你要不要歇歇？”苏白芷看得眼皮直跳。 李圆圆手上的针都捏弯了，她还要继续。 真怕她一用力，针被练断。 “苏医生，你能给我演示一下吗？”李圆圆停下来，有些泄气。 她练了那么久，针就没扎进去，都浮在表面。 苏白芷挑眉：“可以，正好给你抽一管血做体检。” 李圆圆瞳孔微缩，好想收回刚才的话，她错了。 “小李，你跟苏医生好好学，她第一次带徒弟，教不好砸招牌。”傅敬文抱着暖水袋，温和地笑道。 苏白芷很想给他一个白眼，自己一句话就把教人的活全推了。 “圆圆，你看好了。” 李圆圆睁大眼睛，紧盯着她的动作。 那针像飞出去，她手臂一疼，血流入针管中，一点都不疼。 她看得一愣一愣的，眸光亮几分。 “我真能学会？”李圆圆暗暗咽口水。 苏白芷点点头，把血样本放入架子中，今天有几个战士要过来抽血，到时在一起检验。 现在人手不足，只能一人当几人用。 李圆圆像打了鸡血，继续拿针练习。 “雪下这么大，大道可能都封了。”傅敬文拿保温杯走到窗口，目露担忧。 外面有十几个人在铲雪，铲出一条大道后，雪很快又覆盖。 “大雪封山后，给养车要过来都难了，只能自给自足。”苏白芷只期盼，在没真封路前，采购部能把她要的东西送过来。 先培养一些菌子，做成菌子肉罐，吃面条时也能添味。 … 此刻，黎城罗河村 正在家里做菌子肉酱罐的罗桂玲，想到去援疆的外甥女，就忍不住鼻子发酸。 现在西北那边已经下大雪了，条件艰苦。 她多做一些菌子肉酱寄过去，说不定还能夹着馒头，拌面条吃。 “阿玲！” 罗桂玲听到自家老娘声音，还以为听错了。 “阿玲……” 她从窗口看出去，忙放下铲走出。 “妈。你怎么过来了？爸呢？”罗桂玲往门口看，没看到罗三七。 “他没来，我们去厨房说。”罗老太走进里面，浑浊的眼底满是精光。 两个女儿，她最疼大女儿，自知亏欠小女儿，所以一直让老伴补贴。 现在大女儿过得不好，她的心像被人用刀刮一样难受。 罗桂玲应了一声，心里猜到她一个人过来的目的了。 两老的钱都是她捏大头，老娘想补贴大女儿了？ “阿玲，你现在过得不错，开两个店，日子过得比以前好很多了， 现在几个孩子有出息，没什么愁的。”罗老太先说客气话。 她喜欢外孙女苏白芷，但跟大女儿没法比。 自己亲妈都不愿意搭把手帮忙，她以前是不知道，现在知道不想当做看不见。 往深的说，苏白芷是苏家人，再好也跟她没关系。 之前给的东西也算她做为外婆的心意尽到了。 罗桂玲不应声，老娘又要开始作妖。 幸好现在外甥女不在这，不然得心寒了。 “阿芷帮你不帮阿兰，本末倒置，你不觉得她心狠？”罗老太声音很尖锐，眸光也变的犀利。 罗桂玲：“妈，你想贴补大姐就直说，别拿阿芷说事。 大姐怎么对阿芷的，你心里有数。 怀着孩子都差点被大姐推倒，还有之前芒果过敏的事……” “行了，她不是好好的吗？嫁得不错还生了四胞胎，还有什么不满足的？”罗老太立刻打断她。 那些事她都知道，但那又怎样？ 再怎么也是她亲妈，怎么能亲疏不分？ 罗桂玲气得想破口大骂，合着受委屈的是别人，就可以慷慨了？ “阿兰说她在京市过得艰难，你给她汇钱，有工业票也寄一些。”罗老太不想跟她探讨对错，只想达到目的。 她是偏心，也知道小女儿有一肚子委屈，但现在她顾不了那么多。 “她自作自受，我才不会汇钱给她，你不知道她离婚拿到五万块吗？” 第461章 收到小姨的包裹 罗桂玲从没跟自己亲妈说过重话，几乎是有求必应的。 但现在她不想这么做了，心累。 老人偏心只会让子女离心，周围到处都是典型例子。 “你说什么？五万？不是净身出户？”罗老太神色一沉，心里已经知道大女儿说谎。 难怪大女儿说让她瞒着老头子。 罗桂玲：“妈，我也是你的女儿，你能不能别只为姐姐一个人考虑？ 我考上的学校，你一句话就让我让给大姐，以她从小体弱多病为由，到底谁才是身子弱的那个？ 现在她打电话卖惨，你不分青红皂白就站在她那边。” 罗老太心虚地不敢对上小女儿控诉的目光。 当初大女儿以命要挟，她不得不妥协，后来才知道她早就去学校报到，回家求她只是通知一声。 “阿玲，你现在过得很好就不要计较这些了， 大壮对你好，三个孩子又……” “够了，您回家吧，我不想跟你吵架，罗桂兰要是有脸打电话回来找我要钱，我就骂得她没脸见人，顺便在村里宣扬一番，再到她毕业的学校去举报。”罗桂玲不再搭理她，继续把菌子肉酱装罐。 罗老太讪讪的，竟然被堵得不知道怎么开口。 坐了一会儿后，她叹口气，起身颤颤巍巍地离开。 到门口就看到坐在石墩的罗三七。 “伤透阿玲的心，以后她再也不回来看你，你又在家哭，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罗三七看她眼眶红红的，也不好多说。 怪只能怪他年轻时纵容妻子，让她无条件偏心大女儿。 而远在京市的罗桂兰并不知道，她老娘为了自己，差点跟妹妹吵起来。 离婚得的五万块她存了定期，还在京市的医院做兼职。 有经验的护士，在京市也不算吃香，她学历太低了，京市医院只能当护工。 之前带她来京市的那个男人，在她这里骗不到钱，没多久就搬走。 她只能一个人住在地下室。 现在兼职当护工还能住医院的宿舍，只是大家都是本地人，看不起她从乡下来的。 “陆家的四胞胎今天来医院体检，一个个身体很壮实，我要是他们的外婆半夜做梦都会笑醒。” “你今天没看到他们的奶奶吗？年轻又有气质，听说四胞胎的妈妈是军医……” “院里的领导好像都认识四胞胎的妈妈。” “好像姓苏，医院很多医生都认识她，很年轻……” “……” 罗桂兰累得躺在床上，动都不想动一下。 听着其他人聊天，眼神恍惚。 她寄予厚望的大女儿只能一辈子在监狱里过活，而小女儿却过上她一直羡慕期盼的生活。 “3床的顾老头是京市医科大学的老教授，老伴早就不在了，现在60多一点，想找个老伴。” “找老伴？我看是想找免费护工吧？” “你管他想找什么，反正很多人上赶着扑上去，但他不是嫌弃人家手粗就是嫌弃丑……” 罗桂兰打扫到3床的卫生时，想起昨晚迷迷糊糊中听到的。 她突然抬头，正好对上顾老头审视的目光，淡笑向他点点头。 不管是免费护工还是免费保姆，她现在急需一个更好的身份和住处。 “你是新来的护工？”老头先开口，眼底闪过一道精光。 他看人很准，眼前的女人想靠近他。 “嗯。”罗桂兰已经下定决心，但还是不冷不淡的。 太容易得手，男人都不会珍惜。 她知道眼前的老头看上自己了，却不动声色。 大十岁怕什么，凑合过日子，各取所需而已。 接下来的几天，罗桂兰不管顾老头怎么献殷勤都不为所动。 医院内的人，谁也不知道罗桂兰什么时候行动的，只半个月，她迅速跟顾老头领证结婚搬出医院宿舍。 … 另外一边， 在团部的苏白芷并不知道京市的事，她收到青省寄来的包裹，一看地址就知道是小姨寄的。 爷爷奶奶也寄过包裹来，基本是御寒的衣服鞋子。 只有小姨寄的包裹，全是吃的，还有她之前打电话要的菜种。 这些菜种都是小姨往年自己留的。 包裹里的信应该是三虎帮忙写的，信写得文绉绉的，不像小姨平常说话的风格。 “圆圆，送一罐菌子肉酱给你，吃面条放一些味道更好。”苏白芷拿出一个玻璃罐给李圆圆。 相处半个月，李圆圆的进步很大，眼里有活，学东西很快。 现在傅敬文彻底放开，让她干护士的活，并跟上面申请护士补贴。 “谢谢苏医生，我最喜欢吃菌子，但这里没有， 我爷爷奶奶是滇省的，那边很多菌子，以前我跟他们上山采菌子，很好玩。”李圆圆谈起爷爷奶奶，眼底微暗。 苏白芷正打算培育菌子，但得等暖棚搭起来才能大批量培育。 养菌子对土质有要求，温度也讲究。 “等下大雪，我们诊室可能就清闲了，估计只能在诊室养菌子。”苏白芷开玩笑地道，拿起保温杯喝了一口热水。 到这里，她最适应不了的是气候干燥。 如果不涂润肤膏，全身像被蚂蚁咬一样，干痒得受不了。 李圆圆坐到她旁边：“菌子还能养出来？以前我只在山上采。 不过我那时太小，只能在一旁看为，不能上手。” 苏白芷从黑色袋子里拿出一个盆，里面是她培育的金针菇。 里外几层包裹着，像一个小盆栽。 李圆圆瞪着盆里的菌子，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 “是真的？” 这里那么冷，菌子怎么可能养出来？ 要不是真摸到了，她还不信。 “当然是真的，这些还不算什么。”苏白芷又拿出一个小盆，里面的菌子刚冒出来，还没拔高。 除了菌子，还要种上土豆，红萝卜，小白菜等等。 不过前提是把暖棚做好，不然一切都是空想。 位置她已经选好了，就看李团长能不能申请来搭棚的材料了。 蔬菜自给自足最好，不然大雪封山后，送不了瓜果蔬菜进来，只能啃肉干。 苏白芷打开另外一个包裹，里面是阮清秋寄的干海货，还有一封玉珍写的信。 “我现在就去办公室……”李圆圆抱着那盆金针菇就冲出去。 第462章 戳破她的虚伪面具 苏白芷看着她飞奔出去的背影摇头失笑。 她拆开玉珍的信，信里夹着一张照片。 王玉珍参加市里的竞赛获得冠军的照片，信里夹着成绩单。 全校第一名，数学，物理，英语全满分。 苏白芷看完信的内容，与她之前看过的传记一样，高中跳一级，升到高三。 信里提到她的理想，还有她现在做兼职翻译的收入。 她已经能独立养活自己，学费生活费都自己付，假期在校食堂兼职，不用离校。 此刻， 深城一中校门口， 王玉珍刚把翻译好的稿件投递到邮箱里，准备回校。 她心里计算时间，什么时候苏姐姐能收到她的信。 “玉珍！” 王玉珍转身看到郝玲，并不觉得惊讶。 上次她爸特意到学校跟她说老家的情况时，她就猜到郝玲做好心理准备，会找到学校。 郝玲眼神闪烁，不敢看门口的保安。 她现在急需大女儿调解自己和老王的矛盾。 离开家属院后，老王转业在深城工作，她也在工厂做工，现在手里有钱，孩子都送上学了。 但她知道自己的婚姻迟早会结束。 老王已经提过很多次，且条件随她提，两个孩子她都带走也可以。 每个月的抚养费也给够。 “说吧，什么事。”王玉珍长得比郝玲高很多，营养充足后，脸色也红润。 跟郝玲的面黄肌瘦相比，一看就知道王玉珍过得比她好。 “玉珍，以前是妈错了，你想读书想留在深城，我不会阻拦， 你跟我回家吧，家里没你不行。”郝玲说完眼泪就滑落，不断抽泣。 王玉珍没说话，心里只觉得悲凉。 所以她承认了，当初就是故意把她送到那个人渣手上的？ 王玉珍一直想不通，郝玲已经随军在家属院了，那个人是不可能来岛上的，怎么还能威胁她？ 郝玲：“我以为他不会对你下手的，毕竟你们是有血缘关系的， 他写信威胁我，如果我不按照他说的做，就写信把一切告诉你爸。 玉珍，你能原谅我吗？我当时真的没办法，他过年见过你……” 王玉珍目光冰冷，看着她在自己面前低声下气，不忏悔，是想让她原谅？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当时没办法……”郝玲抓住她的手，痛哭流涕。 王玉珍不想戳穿她的，但她都自己送上门了，自己没必要给她留脸面。 她面无表情地道：“你不是没办法，你是选择舍弃我，让我去受你曾经受过的苦，最好一辈子待在老家，烂在泥里，最后不得不在老家随便找个人嫁掉， 你那天晚上到陆家找我，是不是还想着，只要我跟你回家，你就能拿捏我， 先是不让我继续读书，在家里做牛做马，最后看在我听话的分上，给我找一门亲事，彩礼高就行？” “呵，妈，你见不得爸对我太好，见不得我脱离你的掌控，现在求我回去不过是想挽回爸，不是真的觉得自己做错了。” 郝玲惊恐地瞪着她，不敢置信她会知道自己的想法。 王玉珍掰开她的手，冷静地继续道： “郝玲，那个人说，他本来想娶你做老婆的，是你逃了，所以他要让你送女儿来替代， 他说你一口答应，只要他不捅破你们之间的关系就行。 你不是被迫的，是自愿，王玉霞不是爸的女儿吧？” 郝玲瘫坐在地，死咬着唇，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我一直以为他在说谎，但你现在的反应证实他说的都是真的， 以后都别再来找我。”王玉珍说完直接转身走进学校。 秦医生说，她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会想起她一直不想记起来的事。 戳破她虚伪的面具后，王玉珍心里很平静，像终于成功跨过了一道坎。 所以，现实总比想象更残酷。 … 苏白芷已经把信折起来放入信封，把那张照片夹进相册中。 她特意准备的相册，里面有四胞胎的相册，单独的，偷拍的，还有在香山澳玩时拍的游乐园照片。 “你让杨教授寄菜种过来了？”傅敬文从自己的包裹中拿出几个塑料袋，里面就是密封的菜种。 苏白芷：“师父，现在不种菜，你这个冬天能受得住？” 傅敬文瞪她一眼，拿着自己媳妇的信到角落看，没理她。 “苏医生……” 苏白芷刚把东西收到包里，就看到李团长从外面冲进来。 最近都没下雪，早晚温差很大，天空一直是万里无云的，一片蔚蓝。 “苏医生，采购部今天就把材料送过来，你需要人手尽管说，我安排人帮忙。”李团长拿着一盆金针菇，有点滑稽。 追过来的李圆圆气喘吁吁的，她力气是很大，但跑起来却没她爸那么快。 “嗯，你得找炊事班的过来一起学，以后就能自己搭棚了。 反正下雪封山后，训练只在团部，正好让大家学点种菜技巧，以后蔬菜瓜果自给自足。”苏白芷说完就把暖棚图纸给他，她没打算自己动手。 把暖棚搭起来后再说，反正她有作弊神器医学空间里的菜地，最近白小爷训练得的积分都攒着，菜苗满了，得找机会送一部分出来。 等暖棚搭出来后，就能清空一部分了。 李团长把金针菇盆放下：“以前我们搭过暖棚，但种的菜全死光了，连土豆都没种出来， 这次只要你能种出来，别说一个暖棚，就是十个我也能找材料搭出来。” “没错，他们的暖棚连草都没有，打理得很好， 但菜一直被虫咬，没一棵能撑得到长大的。”李圆圆在一旁附和还不忘吐槽。 苏白芷嘴角轻抽了一下，一根草都没有，虫不就只能啃菜叶子吗？ 她以前只种过水培菜，但也知道土壤种植是需要相互成就的，菜和草有时要共生，不然虫子就专啃菜叶子。 “你们别对她抱太大希望，我还没见过她种菜，估计连开土拢都不会。”傅敬文忍不住给他们泼冷水。 李团长看着桌上的菌子，觉得傅医生可能是谦虚。 “不管怎么样，只要能解决团里的吃菜问题我都配合。” 第463章 成片的菌子 李团长是个实干型，采购部的材料刚送到，他就迫不及待找人做暖棚。 苏白芷画的图纸跟以前他们搭的不同，中间加固，防被雪压垮。 团部正如火如荼地组织搭暖棚，诊室再次排起长队。 时冷时热的天气过后，很多人都感冒咳嗽，得及时治疗，免得影响训练。 苏白芷和傅敬文又忙起来了，也顾不上暖棚的事。 一晃两天过去， 团部的暖棚已经搭起来，就等苏白芷过去验收了。 “整天搞这样，没用。”炊事班老班长崔成功抽着旱烟，眉心紧拧着。 他黝黑的皮肤此刻看着更更黑了。 张二蛋靠着大石头，还是没把手套拿下： “老班长，可不能这么说，团长从不干没把握的事。” “你们团长最近太飘，判断力下降了，让医生来搞种菜，不是胡扯吗？ 要不你让她来给大家煮个菜，一试就知道行不行。”崔成功猛抽一口烟，有话就直说，他从不藏着掖着。 去年搞暖棚花了不少钱，最后连根草都没养活。 土地太瘦，种不出菜。 “老班长，我去问问。”张二蛋跟他杠上了， 现在就算有人说苏医生能摘星星，他都信。 他对读书人有无底线的崇拜，苏医生拿出的冻伤膏就比采购部买的好几倍，治本的。 崔成功看他飞快出去的背影，漆黑的眸底闪过一丝期待。 他当然希望暖棚的菜能种起来，最好能满足团部的需求。 别说其他，能把土豆种出来，他就能用土豆一周不重样的做新菜式。 即使心里知道不可能，他还是放下炊事班的事过来帮忙。 张二蛋跑到半路就遇到苏白芷，简单说了老班长的质疑。 “苏医生，要不你做一个菜，让他服气？” 苏白芷瞥他一眼：“我做菜干嘛？种出菜不更能让他服气吗？” 她往暖棚的方向走，看到坐在石头的老班长，跟他打招呼后就直接走进暖棚。 李团长找的人很有经验，把暖棚搭得很结实。 地上的草也保持原样了，没动。 张二蛋挠头，在老班长崔成功面前： “苏医生说了，要把菜种出来让你服气。” 崔成功哼了一声，没多说什么。 现在种土豆，苗都不一定长了，其他的更别说。 接下来的几天，暖棚就空着没动，每次张二蛋路过，都往里看一眼。 种菜不是一两天的事，但一直不动，等真正的冬天来时就来不及了。 苏白芷和傅敬文来到鸡粪猪粪堆积的地方，正让人把这些农家粪埋坑里，沤肥。 诊室正常开， 李圆圆好几次想问种菜的事，但又怕打扰苏医生思考，就没问。 就这样两周过去，温度下降得越来越明显了。 暖棚里的土翻成了一拢拢的，白天门关着，看不出有什么不同。 陆北宴再从训练基地回来，苏白芷拉着他到暖棚里采菌子。 “现在团部的人都议论暖棚，说只是李团长搞出来好看。”陆北宴提着竹篮站在暖棚门口。 苏白芷把打开后，拉着他进暖棚，扑面而来的暖意把两人包裹。 这半个月都没下雪，但每天都零下几度了。 “喵！” 白小爷倏地从苏白芷的军大衣口袋跑出来，冲向那片菌子地。 “种菜哪有那么容易的？等到12月才能吃到菜，他们关注一段时间就不会管的， 这里交给炊事班打理，现在大家也不信能把菜种出来。”苏白芷没在意大家私下怎么议论。 反正到时小白菜肯定管够，正好跟大雪封山的时候交接。 苏白芷还种了不少菜心，就不知道能不能种出在黎城吃到的清甜。 水质和天气都影响菜的口感。 以前她在南方吃过一次菜心后，再回北方，吃到的味道都不对。 “你没忘记今天是我生日吧？”陆北宴忍不住 提醒。 他找遍宿舍，也没找到能当作“生日礼物”的东西。 苏白芷瞟他一眼：“陆师长还惦记生日礼物？” “别说你没准备……”陆北宴突然顿住，他看着一整片的菌子，以为自己眼花了。 还真培育出来了，可怎么把控温度和土质？ “杨教授不是学稻谷培育的吗？还教你菌种培育了？”陆北宴走过去，把篮子放下，拔起菌子，看底下的土很松。 他挖了一下，没发现有什么不同。 “没有。”苏白芷回了一句，就蹲下来看菌子。 “苏小芷，你把空间的菌种洒到这了？”白小爷咬了一些菌子吃，狐疑地问。 自从睡炕后，它几乎都窝在床尾不愿意起床。 所以它来到这里，大部分时候都待在宿舍冬眠，根本不知道苏白芷干什么了。 苏白芷没理它，只顾着摘菌子。 炊事班的人把土挖成拢后，都没进来，以为没那么快有收成。 这样菌子得尽快挖出来，然后把小白菜种上。 菌子旁边的小白菜苗已经冒出来了，最多一周就能往土拢里种。 “谁在里面？” 陆北宴和苏白芷刚准备起身离开，就看到崔班长拿着棍子走进来。 小白猫立刻钻进苏白芷的大衣口袋，双爪抓着，伸头出来看。 “苏医生，小陆？”崔班长往里走，看了一眼土拢，没看到冒出来的菜苗，眼底闪过一丝失望。 “崔班长，你来了正好，找几个人过来把菌子采了， 这边的小白菜苗一周后要移到这里。”苏白芷指了一处，并把竹篮抬起给他看。 崔班长脚步顿住，看向苏白芷指的地方，满眼疑惑。 “崔班长，苏医生，你们怎么都在这？”张二蛋听到声音开门走进来。 他每天都经过这里，但门都是关的。 “小张，去诊室叫圆圆来采菌子。”苏白芷向他招手。 刚才她临时想过来看看，就没叫李圆圆。 为了方便值班，李圆圆住在诊室，一周回两次家。 “哎！我马上去。”张二蛋咧嘴笑着，转身往外跑。 崔班长再也按耐不住了，他快步走向苏白芷指的位置，看到一大片菌子，猛地眨眼睛。 他眼眶很快就红了，因气候问题，他有多久没见过新鲜的菌子了？ 还是成片的，旁边有绿色的小苗…… 第464章 萝卜白菜都会有的…… 崔班长快步往里走，蹲下来看那些小绿苗。 这是小白菜苗。 他已经不止惊讶了，还有震惊。 小绿苗旁边还有杂草，并没有完全清理干净。 李圆圆跑进暖棚，提着一个大篮子，直冲那片菌子。 他后面跟着气喘吁吁的张二蛋和李团长。 外面天色还没暗沉，还是一片蓝，但现在已经快晚上八点了。 苏白芷拉着陆北宴离开，不打算跟他们一起采菌子。 她今晚还要给陆北宴做蛋糕。 宿舍里只有一个电饭锅，已经足够她做蛋糕了，采的菌子就做拌菜。 两人先去食堂打饭到宿舍，加一份拌菌子吃。 “你帮忙搅拌一下蛋清。”苏白芷把搅拌工具给陆北宴。 陆北宴点点头，看到她拿出蜡烛和一块硬纸，不知道要剪什么。 等他把蛋清打成泡沫状，苏白芷就把两个饭盒塞给他，让他去洗。 他们的宿舍离食堂很近，现在天还没完全黑，没开灯，但热水一直有，所以很多人在水槽前洗碗。 苏白芷盖好电饭锅，就等蛋糕胚做出来了。 医学空间的商店里还有奶油，但不适合拿出来。 “啧，老夫老妻了，又不生孩子，还搞浪漫。”白小爷抱着一根红萝卜啃，坐在桌子边沿前二郎爪。 “除了生孩子，你脑子里就没其他了？”苏白芷拎起它，直接扔炕上。 它天天睡床尾，他们要干点什么也不方便。 白小爷龇牙咧嘴的，但只能低头： “知道了，今晚我到空间的手术台睡觉，不打扰你们。” 苏白芷嘴角一抽，当听不见，看向窗外。 崔班长和张二蛋满脸喜意，一人抱一个竹篮往后厨走。 一点菌子就这么高兴？ 要是土豆能挖了，他们不得原地蹦起来？ 萝卜白菜都会有的，还有西红柿，青瓜，茄子，南瓜…… 这么大块地都不会利用，真白瞎了。 而且谁说土地瘦的？她挖土送空间检测，土地很肥的，没种过粮食。 屋里弥漫一股甜香，飘出屋外，好几个人经过时都用力闻。 “什么味道？好香！” “老崔不会又做什么新菜了吧？” “我们去看看……” 白小爷把萝卜啃完，一晃就进空间了，进之前还“哼”了一声。 陆北宴走进屋里，很快被热气包裹，炕烧起来后，就不断有热气冒出。 苏白芷已经把蛋糕胚拿出来，点上蜡烛。 “快过来许愿！” 她笑着道，把蛋糕捧到他面前，火光在她眼瞳跳跃。 陆北宴认真许愿后，就把蜡烛吹灭了。 “生日快乐。”苏白芷拿出包装好的礼物出来，递给他。 陆北宴漆黑的眼眸闪了一下，打开包装纸， 一闪一闪的灯亮起，玻璃罐里全是蓝色星星， 还有一张画，画的是两人在香山澳沙滩拍的合照，后面还有夕阳。 “我折的星星……” 苏白芷还没说完，腰间一紧，整个人就扑在他的怀里。 陆北宴：“我很喜欢。” 特别是玻璃罐里的画，是他们共同的回忆。 “是吗？不吃醋了？”苏白芷感觉心底有一股暖流涌出来。 她能听到他有力的心跳，这一刻好像周围都消失了。 以前她很不理解陷入爱情里的人，怎么会要死要活的，像被下蛊一样，现在她突然理解了。 她也是俗人，爱情很美妙，体验过程不要太在乎结果就是美好的。 情绪被对方影响的同时，也会收获意想不到的满足。 不管未来如何，至少此时此刻是真实美好的，就足够了。 陆北宴紧搂着她，感觉到她全身放松的依赖和满足，心底如有什么破土而出，柔软而令人激动。 “媳妇，这是你想要的生活吗？” “当然，我很满意。” 没有因结婚，生了孩子而丢失自我，苏白芷一直很庆幸当初答应他试试看。 天空由淡蓝转成灰白，随后全黑。 星星挤压着，在空中闪着亮光，行成银河。 第二天早上， 苏白芷醒过来看手表时，刚早上7点，外面已经天光大亮，像中午了。 阳光下也是冷的，风呼啸着，不知疲倦的鬼哭狼嚎。 陆北宴早就起来去训练基地，还打了早饭放在电饭锅里热着。 苏白芷起床洗漱后，快速吃完早饭就去诊室。 今天诊室对家属院开放，不会太闲。 飞舞的雪花还没落地就化了，阳光照到的地方仿佛都在发光。 “苏医生，刚才团长把傅医生带走的，说是去隔壁团看一个病人。”李圆圆看到她走进来，忙迎上来。 在诊室，她一直这么称呼自己亲爸。 有次回家也这么叫，吃了一顿“棍子夹肉” 苏白芷：“今天有多少个家属报名？” “50个。”李圆圆把报名的表格拿出来，又继续擦桌上，各种设备。 这里风沙很大，关门关窗也挡不住飞进来的沙土。 苏白芷看了一眼诊室外面，一辆小巴士开进来，在诊室前停下。 陆续有人从车上下来，各个都穿得圆鼓鼓的。 有两个大娘下车就拔腿跑起来，帽子差点掉下来，边按住边跑。 李圆圆把抹布放下，走出去发号码牌，一人一个牌子，叫到牌子才能进诊室。 诊室外面搭了一个等候的棚子，平常来排队的战士也在那里等候。 今天团部有比试，没有战士过来排队就诊，所以才开放给军属的。 “李胖妞，凭什么我排第二？”一个满脸红光的大娘冲到李圆圆面前，口沫横飞。 李圆圆往后退两步，直接把栏杆卡上。 “我按顺序发，后面的排好队，插队的我就发最后几个牌子。”李圆圆不惯着她，大声喊道。 她在家属院留下的都是恶名，既然担着这样的名声，她也不怕得罪这些大娘。 “李胖妞，别以为你来这实习就高人一等了，小心我举报你爸，让上面领导知道他给你走后门。”拿着2号牌的大娘叉腰笑道，还不忘转身找同盟。 可惜没人附和她，大家都当听不见她说什么。 李圆圆冷笑：“去举报吧，那边有邮箱。” 她可是考核进来的，试卷还压在诊室的抽屉里。 谁怕谁？ “你…别以为我不敢。” 第465章 大娘说话真直溜 “胡嫂，你要是不想看病就让让，我们挺急。” 旁边一个瘦瘦的婶子喊道。 她说要连咳几声，像要把肺都咳出来一样。 胡嫂讪讪地没说话，只能恨恨地瞪李圆圆的背影。 要不是痒得受不了，她也不会报名来这里就诊。 如果是以前的老医生，她痒死也不会来的。 痒就算了，还被丈夫嫌弃有恶臭味。 “2号。”李圆圆的声音从窗口传出来。 胡嫂绷紧脸，快步往里走，越过李圆圆还不忘瞪她。 她刚坐下就左右看一眼，没看到有男医生在才说： “苏医生，我下面痒，你给开个药冲洗一下？” 李圆圆怔了几秒，看向苏白芷，眼神像在询问，是不是她想的那个意思？ 苏白芷：“说一下症状……” 胡嫂见没男医生，舌头立马捋直了，继续道：“我来老胡说有味，最近我们那事不和谐， 他嫌弃我叫得大声，味重……” 苏白芷：“………” 李圆圆：“？？？” 大娘，你说话真溜，外面还站着好多婶子听呢！ “躺那边，我检查一下。”苏白芷指了旁边的检查床，让她过去。 胡嫂扭扭捏捏，不好意思地说： “苏医生，你就开点药让我洗洗，草木灰不管用了……” 苏白芷神色严肃，盯着她看。 胡嫂没撑住，瞬间闭上嘴巴像鹌鹑一样，一步三回头地走过去。 李圆圆满脸抗拒，不想进去看检查。 苏白芷戴上护目镜，瞥她一眼：“你也进去， 以后她过来冲洗就由你负责，之后还要洗几次。” 在她眼中，走进这个诊室的人不管是谁都只是病人，不分男女老少。 李圆圆轻点头，被苏白芷瞪一眼，她感觉自己心都颤抖了。 平常怎么玩闹都可以，但医学上诊室的两个医生都严肃冷静，比培训班的老师还严厉。 躺在检查床上，胡嫂眼眶就红了，感觉像是任人宰割的猪。 苏白芷打开清洗设备，先检查： “胡嫂，我直接帮你用药清洗，你一会儿签字确认就行， 这是军属福利，生病就治病，没什么。” 胡嫂点点头，刚才的尖酸刻薄都没了。 李圆圆狐疑地看向她，心里触动，学当护士完全是她爸要求的，她实际没太热爱。 最近跟着苏医生学习，她看到了对医学热爱的人是怎样的。 时刻谨慎，对病人更多耐心，有悲悯之心。 这些她在培训班学习时从没有过。 不过几分钟，苏白芷就操作结束了，还叮嘱几句： “不要听信偏方，这几天都来诊室冲洗……” 胡嫂重新坐在苏面前时，满口应下，声音也温和很多。 李圆圆把药递给她，她还连声道谢。 “圆圆，对病人不要先入为主，多点耐心，同为女人，要是等你生病时医生护士对你冷言冷语，甚至目光带着嫌弃，你会怎么想？”苏白芷趁机敲打她，这是入行必学。 她以前在论坛上看过有些女病人，很抗拒做检查，最后小病拖成大病，有些还得动刀子。 李圆圆羞愧地低下头，换位思考，如果是她亲娘躺在检查床上，被护士嫌弃…… “去喊下一个病人进来。”苏白芷在胡嫂的病历表格写医嘱。 医生也不是圣人，既然做这个行业，得时刻有同理心。 每个病人都希望自己生病时被温柔对待。 接下来，李圆圆没再把自己当成军属，而是一个真正的护士， 能用专业知识回答的，绝不打马虎眼。 五十个病人，很快就看了一半，大部分都是开药回去吃的小病。 直到第30号的嫂子进来，苏白芷刚问完症状，就开始把脉。 咳嗽声还不断，也不算太严重。 李圆圆一眼就认出这个嫂子，她就是刚才怼胡嫂的韦婶。 “腹部时常疼痛难忍，经期时间长……”苏白芷说一个症状她就点头。 “做个b超，你在那边等一会儿。”苏白芷基本确认了，但没说出口。 她没想到，这个诊室的手术台会先给军属做手术。 不过这个手术得家属签字才能做。 李圆圆眼皮直跳，还要做b超？难道肺有问题？ 苏白芷递了一个眼神，警告她别乱说话。 “苏医生，你跟我明说，我这病是不是治不了了？”韦婶脸色很苍白，紧张地盯着她。 苏白芷：“不用太担心，小问题。” 李圆圆：“……” 韦婶起身到一旁坐等，其他人陆续进来，几乎都是些小问题，还有些婶子过来是为给孩子买冻伤膏的。 … 另外一边， 傅敬文跟着李团长来到训练基地内部，这里已经搭好擂台，准备比赛。 他疑惑地看着李团的背影，总觉得不对劲。 一般训练基地是不让外人进入的。 即使是军医，也要拿到批条。 “口令！” “今天有雨无雾。”李团长敬了一个军礼，神色严肃。 随后他把一个表格递给守卫兵，对方转身跑进亭子里打电话，没一会儿就跑出来，打开闸放行。 “李团长，你不是说要到隔壁团？”傅敬文低声问了一句。 “傅医生，你跟我来就知道了。” 李团长也不多解释，带他往一个窑洞走。 训练基地是靠山坡的，谁也不知道这里还有窑洞，进去后就会发现别有洞天。 傅敬文越往里走越心慌。 以前他被下放到牛棚，最开始就是被关在暗无天日的窑洞中。 “傅医生，你到里面给病人诊断一下。”李团长打开门后退到一旁。 傅敬文走近看到里面满墙的纸，上面的符号他只认得几个，里面传来算盘珠子的声音。 “敬文，没想到我们还能再见面。”老人的声音淡淡的，让傅敬文浑身一僵。 … 而此刻诊室内， 韦婶倏地坐起来：“我不做手术……” 她声音颤抖着，就想从检查床上下来。 苏白芷早料到她的反应：“如果你早来一个月，保守医疗也可以， 但现在不做手术，你随时会有危险。” 李圆圆在一旁打报告，看完后紧抿唇，没想到韦婶最重的病不是肺腑，而是子宫。 “你也可以去县城医院再复查一次，或者就在那边做手术……”苏白芷冷静地给她建议，顺便说了手术利弊。 第466章 紧急手术 李圆圆在一旁本想劝的，被苏白芷拉住了。 病人与医生之间也要有分寸感。 等韦婶离开后，李圆圆才问： “苏医生，她这样应该尽快手术的。” “你知道人有一个特性，叫做不到火烧眉毛，总想大事化了小事化了吗？”苏白芷把今天的医嘱写完后，轻舒一口气。 李圆圆摇摇头，早治早好，为什么要等到火烧眉毛？ 苏白芷把检查报告递给她： “她来看病是因为什么？” “咳嗽。”李圆圆脱口而出，还是一脸迷茫。 “她觉得腹部难受，月经也经常拖拉，甚至可能一个月都流血， 但她不觉得是大问题，还在忍受的范围， 但咳嗽就不同了，反应理解所以急着要治好。”苏白芷不紧不慢地解释。 她看时间，到午饭时间了，加快速度收拾东西。 李圆圆还是云里雾里的，在她的观念里有病尽快治，为什么要忍？ 两人拿着铝饭盒一起来到食堂打饭，才发现食堂的大桌上摆着菌子。 苏白芷看了一眼，不得不感叹，这里真的干燥，都不用特意烘干，菌子一晚上就快干透了。 说不定晚上就能做成菌子肉酱装罐。 李圆圆要了两个超大的馕，还要了肉和白萝卜等菜。 苏白芷只要四分之一的馕，和一些肉。 “苏医生，你再说说刚才的事，我没听懂。”李圆圆啃了一半馕，忍不住再问。 她心里是不藏事的，一件事弄不清楚，她连觉都睡不好。 “简单点说，养肥了再杀。”苏白芷看着李圆圆啃馕，觉得自己又可以再多吃一点。 跟胃口好的人吃饭有一点好：能多吃。 李圆圆瞪大眼睛，又继续啃馕大口吃肉。 难怪她看报纸时总觉得奇怪，有些事，为什么都是得事情严重才处理？ 苏白芷没多解释，吃饱后把饭盒洗干净，她就进后厨找崔班长。 结果炊事班的战士说老班长在菜地忙活。 苏白芷又往暖棚走，没一会儿李圆圆就追出来了。 “苏医生，你找老班长有事？” “嗯，我要自己做点菌子，找老班长帮忙。”苏白芷脚步加快，恨不得把头全埋进军大衣的衣领中。 听说这里的冬天有零下30度，她想想就觉得可怕。 所以还是早做打算，等温度降到零下30c，她就不出门了，直接在炕上待一天，宿舍里多备点菌子肉酱。 到时陆北宴要是不在，她就躲空间里看书，吃点预制菜，不饿着就行。 “老班长……”苏白芷打开暖棚的门，风咻地钻进去。 啪啪…… 被掀起的塑料棚不断拍打着。 “苏医生，我在采菌子，你怎么过来了？”崔班长唇角扬起一道弧度，很僵硬，仔细看才能看出在笑。 苏白芷简单说了下要自己做菌子肉酱的事。 崔老班长眼睛一亮： “苏医生，不怕你笑话，我们炊事班还没做过菌子肉酱， 你方便指导一下吗？” 说完他脖子和耳朵都红了，觉得尴尬。 苏白芷：“没问题，我今天下午做的菌子肉酱时，你们可以一起来学习一下， 步骤我都写下来，有很多种口味。” 崔班长连连道谢，黝黑的皮肤好像亮了几分，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 李圆圆在暖棚里左看看，右看看，只看到小绿苗。 转头看到崔班长笑，她冷不丁地吓一跳。 崔班长是个行动派，苏白芷她们刚离开暖棚，他就火急火燎地回后厨，安排人剁肉馅了。 另外一边， 回到家里的韦婶，坐在凳子上不动发呆。 她不想做手术，就怕麻醉后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家里，她小姨，她娘都得这个病，然后上麻醉就再也没醒过来。 团部各个都夸苏医生医术不错，但韦婶还是不敢冒险。 “韦婶，在家吗？” 门外传来李嫂的声音，韦婶忙起身去开门。 李圆圆的母亲梁彩霞，端着一个大盘进门。 “你这是？”韦婶狐疑。 “一个人在家吃午饭不得劲，过来找你唠嗑。”梁彩霞看出她脸色不好，进屋把馕摆桌上。 韦婶：“圆圆不在家，你也闲得慌了？以前你不知道我多羡慕，家里热热闹闹的。” “热闹什么，小丫头把我气得够呛，现在她突然不在家吵，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所以你说，我是不是有点毛病？”李嫂摇摇头，很无奈。 “今天我在诊室看到她了，稳重很多，没有咋咋呼呼的。”韦婶说完叹一口气，把自己检查出来的病说了。 梁彩霞：“跟你姨一个病？” “是啊，所以我不想做手术，但不做又不行。”韦婶抬手擦眼泪。 “这事你跟医生说了吗？不打麻醉这个手术不能做？”梁彩霞跟她说一个村的，知道她家的情况。 “没敢说。” “那我问圆圆，她虽学了半桶水，但问医生比咱们会问。”梁彩霞默默吃着馕，聊到这个她也怕。 当初生女儿时，因脐带绕颈和胎位不正，她是剖腹产的。 上了手术台，麻醉打了，但她一点感觉都没有，最后不得不生剖。 也因此，老李直接去结扎，决定只要一个女儿不让她生了。 这事他们两口子一直瞒着，以前婆婆问起来，老李就说是他的问题。 现在韦婶提到这个，梁彩霞索性把自己剖腹产时的事说了。 麻醉不起作用，她咬着毛巾硬扛下来的，差点就没救回来。 韦婶听了浑身都不自觉颤抖起来。 … 晚上， 苏白芷刚睡着就听到拍门声， “苏医生，有病人送过来……”李圆圆的声音很急切，外面还有手电筒四处晃。 苏白芷穿好衣服打开门，李圆圆就冲进来： “韦婶，她突然晕过去了，还流了很多血。” 苏白芷匆忙锁门后，跟李圆圆往诊室那边走，好在并不远，两三分钟就到了。 “我妈跟着送过来的，幸亏小巴士今天停家属院了……”李圆圆简单说了情况，谁也没想到会这么突然。 “你说她摔了一跤？”苏白芷脚步顿住，神色瞬间凝重起来。 “没错，还有，我妈说韦婶对麻醉过敏，不能用麻药。” 两人一起走进诊室，随手把门锁上。 “苏医生，怎么办？不用麻药病人扛不住……” 第467章 正确的心肺复苏演示 苏白芷没理她，冷静地检查后，又做了测试。 确定病人对麻醉有过敏反应后，就从药箱拿出银针。 李圆圆的母亲已经被隔在布帘之外，影子不断在天花板滑动。 “圆圆，你当助手。”苏白芷已经开始做术前的灭菌准备。 之前准备这个手术室时，她就预想过怎样确保无菌，药剂隔绝是一方面，还要一次性的医疗垫子。 李圆圆感觉自己的心快跳到嗓子眼了，只能听苏白芷的吩咐操作。 韦婶醒来，额头冒出来的冷汗不断滑落。 她今天回家后就心神不宁，不然也不会突然滑倒。 “韦婶，你感觉如何？”李圆圆目露担忧，苏医生已经切开口子了，还在用纱布吸里面的血出来。 十块纱布全部浸湿放在铁盘里。 “你们给我用麻药了？”韦婶声音很虚弱，有气无力的。 李圆圆：“没有。” 苏白芷：“韦婶，你的情况必须得家属签字，现在紧急情况，后面要补签， 如果你是担心麻醉过敏，可以安心了，我没用麻醉药， 不过等术后拔掉银针，你的伤口会很疼。” 她以前处理过类似病人，傅敬文用了银针麻醉病人神经，完成了一台手术。 苏白芷跟傅敬文学的针麻技巧，重生到这，傅敬文最先教她的也是这个。 手术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诊室内灯火通明。 李圆圆边给苏白芷递工具，边跟韦婶闲聊。 梁彩霞找了一张椅子坐下，手脚还是冰凉的。 她睡眠一向很浅，听到院子有东西掉落的声音，忍不住起来查看，不然韦婶晕在家得第二天才被人发现。 因团部比赛，韦政委和老李都没回家属院，两家就她们两个人在。 因诊室大亮着灯，巡逻的小分队过来查看，发现李团长媳妇这个人坐在诊室，立刻让人通知李团长。 团部的小巴士司机没回去，在车上捂着军大衣睡觉，被巡逻队的人叫醒，简单说了情况。 不到半个小时，李团长和韦政委匆匆赶到诊室。 一走进诊室，浓郁的血腥味连消毒水也压不住。 “老李。”梁彩霞看到李卫国，如找到了主心骨。 “怎么回事？”李卫国过握住她的手，冷如冰块，她浑身还在发抖。 “韦婶在里面做手术。”梁彩霞声音都颤抖着，目光意味不明地看向旁边的韦政委。 “这…这不是胡闹吗？怎么能在这里做手术？”韦政委说完就要走进去，被李团长拦住。 韦政委瞪着他：“你疯了？这时该把我媳妇送到县城医院！” 李圆圆从里面出来：“你们要吵架就出去，打一架也行。” 三人同时：…… 李卫国是被自家闺女的气势唬住了，因太过惊讶。 韦政委想着手术开始已经来不及了，整个人都懵着，他知道自己媳妇最近一直不舒服，还不愿意去医院检查。 所以他就私自报名来团部诊室检查。 “你媳妇对麻醉过敏，我已经跟苏医生说了。”梁彩霞忙解释，免得韦政委控制不住情绪。 他们三人在外面，只隔着帘子，能听到刀子与剪刀碰撞的声音。 那声音像一把无形的尖锐的刀，不断往他们各自的皮肤比划，让三人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 手术结束，苏白芷扎了睡眠针，让韦婶睡过去。 外面已经天光大亮了，诊室外又排起长队。 今天诊室要做正确的心肺复苏演示。 苏白芷把准备好的假人都准备好了，吃过早饭就准备演示。 做了一夜的手术，苏白芷看着还很精神，李圆圆却如霜打的茄子蔫蔫的。 傅敬文没回诊室，所以这次的心肺复苏演示只能她们两人配合完成。 除了团部的战士，还有隔壁西北农场的几个战士过来学习。 “这就是你们团部新来的女医生？是不是刚毕业？” “王队，还用问吗？年纪轻轻的，说不定还是走后门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上课。” “姓苏？看着有点眼熟。”农场其中一个战士目露狐疑。 越看越像，他神色冷沉。 能让他觉得熟悉又叫不出名字，几乎都是农场服役的。 西北农场之前有发生过很恶劣的事件，狼攻击人，并把一家子拆卸入腹。 原本姓白的一家逃过一劫，等他们平反回京市，整个西北农场的领导都被换完，有些还被送到其他农场服役。 所以王秉队长对熟悉的面孔都心生警惕。 西北农场最近两年像撞邪一样，频频出事。 特别是从青省送过来的陈明月，滑不溜秋，他根本抓不到把柄。 有听说她跟陆家有点关系，王秉没敢轻举妄动。 “苏医生不像你们说的那样，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没错，你们农场用的冻伤膏还是苏医生研制的……” 王秉若有所思地看着台上的女医生，想起她像谁了。 跟陈明月有三分相似。 “有谁要上来示范一下吗？”苏白芷感觉到炙热的目光，抬头看过去。 王秉立刻垂下头，掩饰眼底的光芒。 “苏医生，我们王队要上去示范。” 王秉想躲，却被旁边的同事卖了，他转头狠瞪对方一眼，对方却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因之前农场突然调走很多领导，现在王秉代替管理，已经两年了，上面也没有任何表示。 “王队，要不要上来给大家演示一遍？”苏白芷眸光闪了一下，后知后觉想起来，陈明月不就是在西北吗？ 后面调查组调查过后，陈明月由无期改判十年，她还是听小姨提起这事的。 王秉起身，把推荐他上台的同事也拉上台。 “按节奏，双手这样，按在这……”苏白芷用旁边的工具演示一遍。 王秉按步骤操作，被按压的同事连连咳嗽，狠瞪着他。 “苏医生，即使我们学会了，农场也还有很多人不会， 你方便到农场给他们上课吗？”王秉故作淡定地问，目光锁定苏白芷。 “当然可以，王队长尽快安排好时间，我随时可以过去上课。”苏白芷双眸含笑，迎上他犀利的目光。 王秉心咯噔一下，轻点头，客套地说了几句好话。 第468章 西北农场的熟人 此刻， 西北农场内， 陈明月跟其他人正在外面转圈望风，这是一天中最舒服的时候。 吃完早饭先围着转圈，然后就准备去石子场工作。 西北农场本是种植的，但因天气冷，很多农作物生长不了，这里又特别缺水，所以上面要采石建一个很大的蓄水池。 “王队长今天不在，听说去隔壁团部学习了。” 陈明月看了一眼前面的胡晶晶，等着她继续说。 一般她开口说话，都不会说废话。 果然胡晶晶又继续道：“你知道隔壁团部来了一个新医生吗？” 陈明月慢悠悠地走着，偶尔抬手遮住刺眼的太阳，并不想应声。 不该这样的，她的梦里自己根本不用进农场，代替苏白芷去上大学的是她，而苏白芷最后只能跟卫生局的傻瓜儿子结婚。 两年了，她一直在做这样的梦，梦里她去京市了，跟京市军区医院院长的儿子结婚生子。 她陷在自己的思绪中，眼底一片死寂。 “你听到我说话了吗？那个新来的女医生，叫苏白芷。” 胡晶晶尽量压低声音，语气却很激动，仔细观察陈明月的表情变化。 “苏白芷？”陈明月突然停下脚步，后面跟着的人差点撞上她。 “我打听清楚了，就是叫苏白芷，她的丈夫姓陆，会不会是你那个狠毒的妹妹？”胡晶晶又继续道，她笑得邪魅。 陈明月淡淡地看她，在农场待久了，她们这些人精神或多或少都有问题。 现在再想起这个妹妹苏白芷，她只觉得恍如隔世。 这些年，她好像霉运当头，一直被苏白芷压着，连她妈罗桂兰也是。 “你想干嘛？”陈明月心底震颤，双眸却很淡漠，她不能表现急切，不然就被胡晶晶拿捏了。 西北农场现在男女分开管理，但工作的时候都是一起的。 胡晶晶跟那些男的交往密切，每次都让她帮忙放风。 陈明月跟她说过苏白芷的事，她反应很激烈，像个疯子似的咒骂。 胡晶晶冷哼：“白家跑得快，我奈何不了他们， 但你妹妹是送上门的，就别怪我……” 她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冰冷的目光犀利如能把人一刀封喉。 胡晶晶只要想到宋明，就感觉一口气压着喉咙，快要窒息了。 胡家和宋家同时被查，她还来不及找爷爷的熟人帮忙，就被送到西北农场。 后来她找到宋家人，才知道宋家托关系把宋明送下乡，后面她在西北农场出事后就再也没见过宋家人。 出事后她把那个男人捅成重伤，最后被判无期留在这里。 家里人陆续来信，说了宋明的情况，她又托从农场出去的人调查，才知道整件事的经过。 所以知道陈明月是从罗河村送过来时，胡晶晶就有意接近她。 陈明月：“你想干嘛？” “呵，别太激动，我不是为你报仇。”胡晶晶说完就不再多说，又恢复往常的疯癫模样。 铃声响起，所有人都要上工了。 上面发下来的任务，在大雪封山前得把蓄水池建出来。 陈明月领到工具往碎石场走，眨眼睛的功夫胡晶晶就不见了。 她走到一个石头下，悄悄把一张纸埋进坑里，迅速把泥覆盖。 在罗河村时她没说实话，那些人给她吸烟，她多少猜到是什么，只是自我欺骗，也妄想能骗别人。 那次能从农场离开，除了她把自己弄废，还有其他人帮忙。 她原本的任务是潜伏在陆北宴身边，套取消息。 没想到最后被一个丫头打乱计划，还重新回到这里。 罗桂兰没用，竟然没说服陆家人帮忙。 … 两天后， 李圆圆和苏白芷来到农场。 她们第一次来这里，看到满屋子的瓜果蔬菜都很震惊。 这些瓜果蔬菜准备装车运出去，维持西北农场的日常开支， 王秉亲自接待两人，并给她们准备的一大袋果蔬。 李圆圆先去准备上课需要的东西。 王秉带苏白芷在农场逛，随口闲聊，心思各异。 “苏医生，我总觉得你很面熟，所以上次才盯着你看。”王秉看似无意地说，实际在试探。 “是吗？王队长记性不错，这里确实有我认识的熟人。”苏白芷坦荡地回道。 王秉脚步顿住，没想到她会直接承认。 “陈明月跟你是？” ”同母异父的关系。”苏白芷继续道，靠在栏杆，她一眼就看到陈明月。 因为只有陈明月没在干活，而是从她出现紧盯着她。 “陆家……”王犹豫片刻后才开口。 “王队长，陆家跟陈明月没任何关系，你可别乱扣帽子。”苏白芷猜到他想说什么， 这个西北农场有点奇怪，被送过来的人，要不生命力顽强，一直坚挺着扎根下来，有些却莫名其妙失踪。 王秉暗暗松口气，那他就敢放开手查陈明月了。 还有那个胡晶晶。 采石场， 胡晶晶嘴角扯起一道弧度，转头看陈明月： “她会来看你吗？” 陈明月摇头：“这死丫头，自从下乡前芒果过敏醒来后，就完全变了一个人，连我妈都拿她没办法。 后来她爷爷奶奶给她找了对象，就一路顺风顺水，现在年纪轻轻竟然就成医生了。” 胡晶晶冷嗤一声：“芒果过敏？不会是你故意引导她吃芒果吧？ 该说你自作自受，还是夸你呢？” 陈明月眼神闪烁，这事能怪她吗？ 罗桂兰当然蛊惑她去的，不然她怎么会想到这方法。 即使这样陈明月的不会跟罗桂兰，出发点都是为她好。 “没有谁能一直顺风顺水。”胡晶晶喃喃地道，继续埋头挖石头，跟其他人一样。 陈明月紧抿唇，一开始她也不信，但现在她有点认命了。 从农场出去后她已经三十多岁了，谁还会娶她？ 阳光炙热地洒在地上，尘土夹着闷闷的腥味，扑面而来。 耳边敲敲打打的，不曾停歇。 几个男人从石山的一道缝隙钻出去，胡晶晶目光追随，却没动。 盯她的人太多，这次她暂时不暴露。 农场的课程开始，学过的人上台演示，苏白芷轻松不少，在一旁指导就够了。 她不知道，有一张网向她铺开。 第469章 冰河冲突 课程结束， 苏白芷和李圆圆并没在农场停留，而是趁天黑前赶回团部。 从西北农场到511团部开车大概1个小时。 如果车子横跨冰河，会更快。 不过冰河的另外一边，是邻国的边界，一般没人会把车开到冰河里。 沿着河边有一条大道，弯弯绕绕的。 负责送苏白芷她们回去的张二蛋一路四处警惕，并没注意冰河那边。 砰，砰…… 响彻山谷，并不断回荡的枪声突然响起。 冰河上有一辆车正飞驰着，后面跟了一群带枪的人。 李圆圆认出开车的司机：“那是不是崔班长？ 他不是去邻县了吗？” 张二蛋猛地踩刹车，拿起副驾驶的望远镜看过去，确实是511团部的车，司机正是老崔。 眼看着车子就要被追上了，张二蛋恨不得飞过去帮忙，但他现在的任务是把车上的两人安全送回团部。 团部巡逻的小分队听到枪声肯定会赶过来的，但最快也要30分钟才能赶到。 “小张，你爬到制高点狙击，我们两个在车上不会有事。”苏白芷指了一个位置，现在车子正好停靠在一块大石头旁，冰河上的人不会发现车子。 张二蛋思考了片刻，也发现了车子停靠的优势，权衡一番后点头： “行，你们别下车，拿枪防身。” 李圆圆催促：“你快去，我们出来时都带枪， 反而崔班长他们，眼看着子弹快打完了。” 张二蛋把车钥匙扔给苏白芷后，快速摸上制高点。 冰河上， “老班长，他们是什么人？怎么一直追着咱们的车？” “再开过去就到邻国边界了，而且冰河结的冰不算特别厚。” 两个战士坐在后座，一左一右向后开枪。 老崔咬紧牙： “他们都是亡命徒，之前老窝被我们团部的人端了。” 那些人认出他，老崔也觉得奇怪。 他执行任务时易容过，且最近两年一直在炊事班，那些人不可能认得他，除非…… 老崔想到某种可能，打了个寒颤，不可能的。 “砰！” 子弹从他们的车顶掠过，打中对方车子的轮胎。 老崔看向制高点，眸光闪了一下。 这狙击方式太熟悉了，脑海里浮现一个人名。 “巡逻队的人赶过来了？” 老崔摇头，顾不上多想，只能踩油门调头冲出冰河。 冲上冰河就到他们常走的大道，可以抄近路开往西北农场。 啪！ 老崔突然刹车，震惊地看向前方。 几头狼踩在冰块上，三两下就冲到车顶。 冰冷裂开了，只要车子挪动就会连人带车陷入河内，在河里，几人想逃脱几乎不可能。 追着他们的车也停下来，几个人拿着木棍从车上下来。 那几只狼走到后面那辆车旁，冷冷地盯着，仿佛在盯猎物一样。 “老崔，它们…不会是西北农场一直要找的狼群吧？” 其中一个小战士瞳孔紧缩，说完暗暗咽口水。 隔壁西北农场发生的恶劣事件，他们听说过，知道是狼把一家人撕碎。 尸骨无存。 崔班长突然打开车窗，对着天空连开数枪。 枪声不断在山谷回荡，夹着呜呜的风声，像鬼哭嚎。 “一会儿你们下车，往岸上那块大石头跑，那里停了一辆车，应该是团部的。”崔班长重新换弹匣，神色冷凝。 “老班长！” 后座的两人知道他的意图，异口同声地喊。 “我只能拖住他们10分钟，你们速度要快， 一个人死总比三个人死强。”崔班长解锁车子，准备下车先解决几只狼。 另外一边， 在制高点的张二蛋，用望远镜看到快速向冰河推进的十几个人。 不是团部的巡逻分队，但确定是511团的人。 他从制高点滑下，准备去冰河支援老班长。 车子突然不动很可能是冰河裂开。 张二蛋望向河岸的车子，看到车内空无一人，瞳孔猛缩。 他没敢移动，仔细听周围的风声。 有马蹄声不断逃离这边，而且有好几匹马。 “砰！” 一个冲击炮射向冰河的另外一辆车，狼群四处逃窜。 张二蛋用望远镜看过去时，那十几个人不知何时已经靠近追崔班长的人。 随后车子立刻调头，准备逃离。 崔班长他们从车上下来，慢慢挪步立刻破裂的冰面。 “他们的目标不是我们。”崔班长突然嘀咕一句，转头看向岸边的大石头。 陆北宴和江峰对视一眼，同时发现不对劲。 在邻国交界动枪，但却见到他们就跑，太反常了。 他们甚至没还击。 “队长，制高点有人！”江峰压着身子，快步往那边跑。 陆北宴看到一块大石头旁露出的车尾，眼皮直跳。 这条路是同样西北农场，今天小张开车送苏白芷她们去农场，回来会经过这边。 他简单吩咐几句，往那块大石头跑。 崔班长也跟着跑过去。 此刻， 西北农场的采石场内， 胡晶晶正懒懒地敲石头，唇角勾着诡异的笑。 她的人已经成功了，不愧是麦瑟家族的人。 利用他们一举两得，谁让他们把宋明毁了的？ 陈明月环顾四周，慢慢靠近胡晶晶： “你…你真动手了？” 她心里是激动的，只要胡晶晶接触的组织动手，就没有不成功的。 之前农场的领导被调走后，全部意外身亡，至今查不出是谁干的，上面一直瞒着，不知道为何，胡晶晶只告诉她。 胡晶晶：“你想去看看吗？” 她要用宋大哥杀死白雪的方式，杀了苏白芷。 陈明月挺适合背锅的，不带她有点说不过去。 “我可以去？”陈明月压低声音，语气带着激动。 之前她能保持冷静，是因为知道自己无能为力，动不了苏白芷。 现在有机会看她跪地求饶，自己当然要去。 胡晶晶抬眸瞥她：“去可以，我们两个得换号码牌。” 她眼底闪过一丝精光，已经做好打算怎么甩锅了。 陈明月巴不得换号码牌，这样她就可以做想做的了，然后推到胡晶晶身上。 两人各怀鬼胎，就这么慢慢挪动，趁管理员不注意消失在采石场。 冷风吹起尘土，呜呜地回荡在四周。 几匹马正飞奔向雪山…… 第470章 雪山急行 苏白芷清醒过来时，感觉胃酸不断翻滚， 马毛的腥骚味扑鼻而来，她瞬间干呕起来。 白小爷：“你们被人迷晕了，一行人都蒙着黑布，现在你被横在马背上， 你的同伴在旁边……” 苏白芷刚清醒就听到小白猫的话，胃酸还在翻滚着，她不得不屏住呼吸。 她们没下车，而且车窗都关得严实，怎么会被劫走的，没任何印象。 “老大，直升机就不能停在草原吗？” “没错，把人送上雪山，就不怕直升机的电机故障？” “少废话，执行命令。” 其他几人立刻闭嘴，苏白芷还继续假装晕着，幸好马蹄“踏踏”声很大，才没人发现她刚才干呕。 要不是顾忌李圆圆还在他们手上，苏白芷就直接表演原地消失了，可惜…… “苏小芷，我感觉到杀气……”小白猫突然“喵”了一声。 一匹马从另外一边飞奔过来，声音越来越近。 “晶晶？你怎么过来了？” 那个老大突然惊喜地喊一声，调转方向。 苏白芷感觉自己双腿都麻了，头也晕沉沉的，这么颠簸真的要命。 胡晶晶看到他前面挂着的人，目光瞬间炙热。 陈明月坐在她后面，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我们一起去雪山。”胡晶晶语气平淡，一点没透露自己想做的事。 热哈曼只是她的其中一个爱慕者，她没必要跟他交代。 在她心里，宋明永远是她的未婚夫，人死了也是。 她现在活下去的唯一目的只剩报仇。 胡晶晶并不知道，热哈曼养了一群狼，当初宋家人被狼袭击，是他发的命令。 热哈曼目光闪烁，他跟凯威交易这事并没跟胡晶晶说，他有自己的打算，之前不过是哄着她。 其他人也没敢说，先拍马离开。 如果开车追他们，不用多久就能追上，他们没有时间耗。 胡晶晶也不管热哈曼会想什么，坚持跟他们上雪山。 一行人到山脚，把马绑在树旁，两人拖着苏白芷和李圆圆上山。 雪山道路坑坑歪歪，偶尔踩到薄冰包裹的石头还会打滑。 他们走路很快，也不管两个人质会不会被磨破脚，就这么一路架着在雪山急行。 “热哈曼，你答应过我的话还算数吗？”胡晶晶跟热哈曼走在最前面带路。 雪山很冷，快走还容易打滑，所以他们速度一直不紧不慢。 热哈曼曾说过，会把苏白芷交给她收拾一顿。 “当然。”热哈曼早就后悔说过的话，但胡晶晶问出口，他又不好意思当众反悔。 热哈曼想着，胡晶晶最多扇苏白芷两巴掌，其他也做不了什么。 “你给她们用了多少药？怎么还不醒？”胡晶晶语气明显不耐烦了，突然顿住看向热哈曼。 陈明月小心翼翼跟着，她不敢说话，怕被他们注意到。 “再半个小时就醒了。”热哈曼漫不经心地道。 他一路都在做记号，还有几个兄弟没到，在雪山过夜的物资还得靠他们。 碎石与鞋底摩擦的尖锐声音，划破雪山的寂静。 温度越来越低，一行人也渐渐慢下来。 苏白芷睁开眼睛，看到前面的一男一女，眸光闪了一下。 两个陌生人，为什么要绑架她们？ “再往前走一段路就停下来，刚才的迷阵够那些追过来的人转圈圈了。”胡晶晶转头正好看到苏白芷的目光。 她唇角后起，笑起来像鬼魅一样，黑色的瞳孔只装了苏白芷一人。 “醒了？”胡晶晶慢悠悠地走过来，递了眼神给旁边两个人，两人立刻放开苏白芷。 苏白芷站直，目光意味不明。 “你姐在后面，她有很多话想跟你说呢！”胡晶晶似笑非笑，抽出匕首，指着苏白芷的眼睛。 热哈曼眼皮直跳，做好随时抢她刀的准备。 陈明月瞳孔瑟缩，一句话也不敢应声。 她突然后悔了，总觉得胡晶晶自己癫狂得超乎她的预料。 “呵，快走。”胡晶晶没做其他动作，转身大步往前走。 苏白芷看向架着李圆圆的两人，才抬脚跟上，从头到尾她都没看陈明月。 一个想要她死的“姐姐”，没什么好说的。 此刻， 已经来到雪山脚下的陆北宴，捡到一个发夹，他一眼认出是自己媳妇的。 张二蛋跟着他们过来，气喘吁吁的，瘫坐在树下。 “雪山上有迷雾区，大部分人都在里面迷路，我们要不要再等等？”张二蛋提醒道。 他以前跟分队过来训练，曾经进过迷雾区，是队长带着他们才从里面出来的。 “你在这等支援的人过来，隐藏好，可能还有同伙过来， 我们小分队先上山，有事发信号。”陆北宴给一个信号弹给他。 张二蛋点点头，他最擅长隐藏，与其拖累他们，还不如在这里等支援的人。 苏医生和李圆圆是他弄丢的，让他回团部他也不安心。 陆北宴和江峰早就大步上山，很快消失在张二蛋的视线中。 现在离天黑还有不到一个小时，如果他们速度够快，还能赶上那些人。 “队长，他们是什么人？会不会是邻国的t务？”罗二牛喘着粗气，来到西北，他时刻感觉缺氧，像一口气一直被吊着，不上不下。 陆北宴：“不排除这种可能，按理这种亡命徒是不可能追着崔班长他们的， 毕竟他们的车上什么没有。” 这点他也没想清楚，现在看来这些人明显是冲着他媳妇来的。 不然也不会把人绑走后，直冲雪山。 他记得，这座雪山有一个超大的平地，可以停靠直升飞机。 “他们说不定想把人送上直升机。”江峰沉思片刻后，说出自己的想法。 陈永胜脚步一顿：“他们的目标是嫂子？” 香山澳麦瑟凯威出现在段家的婚礼，目标也是苏白芷。 他们想带苏白芷去哪？给麦瑟治病？ “准备进入迷雾区，所有人跟紧，有可能还会出现幻觉。”陆北宴提醒道，不管他们的目标是谁，都不可能让他们得逞。 这里是华夏的西北，不是m国的，想带人离开也要看他们有没有那个本事。 刚才他已经用电台发报请示，必要时立即击毙他们。 第471章 坑挖好了，就等…… 已经到达胡晶晶预先想让他们休息的地方。 她突然殷勤起来，说要给大家煮雪水暖身体。 热哈曼在生火，也不怕胡晶晶用什么手段。 他们这么多人，还能按不了胡晶晶？ 陈明月时刻警惕，想着一会儿她肯定不喝水。 殊不知，胡晶晶在经过她时，就给她下药了。 胡晶晶跟宋明一样，对化学很精通，两人以前还相约一起上同一个大学的化学专业。 不过来到西北农场，大家都不知道胡晶晶懂化学，所以很多吃亏都自认倒霉。 有些人手烂掉，有些人皮肤一直过敏，有些人无缘无故全身发痒等等。 有时，农场里会突然出现一群蛇，钻入男的活动区。 “热哈曼，你们是不是还有其他交易？”胡晶晶看着所有人把水喝下后，才漫不经心地问。 热哈曼也没打算再瞒着她，反正一会儿她也知道的： “等交易后，我就带你离开西北，你再也不用在农场里受罪。” 其他人抬头看向他们，默默喝热水没说话。 冷风呜呜地，冷意入骨，要不是交易的金额太诱人，他们这些人都不会在入冬后上雪山。 胡晶晶：“是吗？想把这个人送出去？” 她笑的阴沉，眼瞳聚焦，令人心里发毛。 热哈曼拧眉：“晶晶，你要收拾她，现在可以打她几拳，但不能伤手和眼睛。” 麦瑟凯威要她，是为救治病人，不然也不会花大价钱跟他交易。 “呵！热哈曼，你说过她任我处置的，现在反悔晚了。”胡晶晶神色冷凝，走到一棵树旁，拿出铲准备挖坑。 热哈曼他们几人想起身，却发现自己全身无力，根本动不了。 一股不受控制的恐惧感袭来，热哈曼瞪着胡晶晶，咬牙切齿地威胁： “你给我们吃了什么？胡晶晶，你就不怕被我们的人虐死？” 胡晶晶冷哼：“热哈曼，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敢动手？” 当然是不会让他们组织的其他人发现，也不会找到这里。 胡晶晶很快挖好一个大坑，拎起李圆圆扔进去。 李圆圆还处于半醒状态，突然被扔进去，冷得她牙齿一直打颤。 苏白芷看着癫狂的胡晶晶，忍着没动手， 她怕还有其他帮手…… 果然，她思绪刚掠过，几个男人就从另外一端走过来，每个人都扛着大包。 “坑挖好，就等……”胡晶晶突然看向苏白芷，笑得邪魅： “苏医生，你只见过白雪死后的惨状，应该没见过全程吧？” 苏白芷瞳孔紧缩，看向那些人的大包，里面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陈明月已经吓得往后退了，想趁胡晶晶不注意逃掉。 她刚踩到一块薄冰，“咔嚓”一声，胡晶晶倏地看向过来。 “把她扔进这个坑里。”胡晶晶语气冰冷，指向陈明月。 “不要…不要……”陈明月拔腿就要跑，刚跑几步就被扯住头发。 热哈曼他们几人惊恐地看着这一幕，那些人解大包，然后往坑里倒。 很多蛇落在坑里，不断四处窜，有些从坑里爬上来又掉下去。 李圆圆死咬着牙齿，才没大声尖叫，但那种粘腻滑滑的感觉，让她快崩溃了。 陈明月紧闭着嘴巴，也不敢喊了，只觉得很多蛇在咬她大腿。 她瞪大眼睛，心都提到嗓子眼。 “苏医生，不急，一会儿就轮到你了。”胡晶晶笑着，瞳孔却没任何温度，很淡漠。 她甚至还有空添柴火，想照亮他们每个人，看清他们的神情。 胡晶晶给她们都下了药，不然李圆圆早就挣脱了。 陈明月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浑身使不上力。 “你认识宋明？”苏白芷已经偷偷吃解毒丸，努力克制才冷静下来。 她一人对上这几个魁梧的男人不是对手，想救李圆圆只能智取。 趁现在天黑，她要是个李圆圆突然消失，这些人只会自乱阵脚。 胡晶晶突然起身，跑到苏白芷面前，抬手就甩了两巴掌。 啪！啪！ “你不配提他！”胡晶晶眼底满是恨意，她要先攻心，让苏白芷看着同伴怎么死去，再把她种进去。 呜呜…… 风又一次呼啸，除得星火翻滚，差点把火堆吹灭。 “看来是真认识，那你知道他后面是怎么被抓的吗？”苏白芷只能尽量拖延时间，等他们完全放松警惕。 胡晶晶：“怎么，你知道？” 她拎起一条蛇，在苏白芷面前舞动，随后把蛇绕在脖子上。 苏白芷紧抿唇，已经不想跟她聊下去了，而且天色一下暗下来。 她意识一动，李圆圆立刻被她送进医学空间中。 陈明月看着凭空消失的人，终于克制不住： “啊……” 她疯狂叫着，在她张开嘴巴的同时，几条蛇突然一跃钻入…… 声音戛然而止。 陈明月的喉咙被咬破，瞪大眼睛，死不瞑目地倒在坑里。 除了胡晶晶，所有人都心有余悸，心里生寒。 血腥味随风送到每个人的鼻间。 苏白芷趁他们都看向一边，也闪入空间，凭空消失。 胡晶晶没发现苏白芷消失，快步走到坑中，没找到李圆圆。 “她人呢？”胡晶晶看着热哈曼，怒吼道。 此刻她披头散发，精致的面容也扭曲了。 苏白芷在空间里看着癫狂的胡晶晶，汗毛立起。 “鬼啊……”刚才扛大包过来的几个男人反应过来，突然往山下跑。 他们在西北待很久了，听过不少这里的神传说。 心里早就隐隐不安，怕遭到反噬。 “胡晶晶，谁是宋明？你让我们绑走刚才那个女医生，是为了他？”热哈曼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额角冒出冷汗，从鬓角滑落。 他真怕发癫的胡晶晶，把他的兄弟种坑里。 这个女人太狠毒了。 “你不许提他！”胡晶晶看向四周，唇角突然勾起，冷笑： “苏白芷，我知道你还在这里，原来这就是你的秘密， 难怪那么多人栽在你的手里，不过我不怕。” 她拎起热哈曼旁边两个人，扔进陈明月所在的坑里： “白家人都该死，你和你的孩子也该给宋明陪葬。” 苏白芷在空间里，脸色煞白，所以这个女人还向四胞胎动手了？ 第472章 始作俑者……不就是你吗? “唔……” 被扔进坑里的两个男人，死咬着嘴巴，任由蛇怎么咬都不松开。 热哈曼眼底惊慌，不敢看向坑那边。 胡晶晶拿着刀，啪啪地拍在坑里两个男人的脸上， 挂在她脖子的蛇倏地冲向其中一个男人的眼睛。 “苏白芷，你可以不出来，那就睁大眼睛好好看看， 这些人都是为你而死的。”胡晶晶引诱着，想把人诱出来。 苏白芷此刻已经在给李圆圆包扎伤口，好在她带这些苏白芷给的驱虫药，没被蛇咬几口，不过大腿青青紫紫的。 她不该自乱阵脚，这个胡晶晶想摸进陆家并不容易。 在他们来西北之前，段家还派了保镖时刻跟着四胞胎。 只要四胞胎出家属院，保镖就会立刻跟上。 而此刻京市， 陆老爷子面色阴沉，看着被段家保镖抓住的几个人，眼底都喷火了。 四胞胎在京市上托儿所，每天按时上学，还有两个阿姨带着， 结果在离家属院不远的巷子口，差点被人绑架。 陆老爷子并不知道段家派保镖保护四胞胎，接到裴阿姨的电话他就赶回来了。 “你们是什么人？”陆震霆本就是从战场上厮杀回来的，满身的煞气，平常小孩子看到他都被吓哭。 这几个人只是京市的街溜子，收钱干活的，有两个被这么一喝，吓尿了。 “哼！怂货还敢绑架我陆震霆的曾孙子。”陆震霆眯着眼睛，看出其中一个人不像京市人。 段家的保镖在一旁，并没多说什么。 他们只负责保护四胞胎一年，其他的他们不管。 “你是从西北过来的？”陆震霆走上前，突然捏住那个人的下颚，熟练地从他牙齿里面找出了一个黑色的药包。 “不说话？”陆震霆冷笑，突然手一用力，把这人的手生生折断了。 他在战场上学的都杀人的招数，轻易不动手，动手就能把人弄废。 也因此，他才不插手军队的训练任务。 陆北宴跟他学了不少，招招致命，只要确定是敌人，直接弄死再说。 “啊……” 院子里，男人撕心裂肺地大叫出声。 “我说……” “现在说手也废了。”陆震霆现在已经确认了，他就是从西北过来的。 正是知道，他心里的怒火更甚。 陆家的对头要是把手伸到孩子身上，就别怪他不讲武德了。 西北军区可是他得力干将的老本营，他真让人动起来，就不是剿匪了，是直接清除出西北地区。 正好最近两年，西北那边一直出事，已经让他的老朋友头疼很久了，他递个话，让他的得力干将出力。 “说的也不是真的，麻烦。”陆震霆直接抬脚一踹，把对方的右脚也掰断，还不忘用力踩碎骨头。 段家保镖们面面相觑，暗暗心惊，难怪段老板说让他们不用插手其他事， 眼前这个陆老爷子，可比段老板还要心狠手辣。 面不改色地把人弄废，还有权。 “这里不用你们管了，麻烦你们继续跟着四胞胎。”陆震霆看向其中一个保镖，他一眼就知道谁是他们的头头。 “是。”保镖队长立刻应声，然后退出小院。 这个院子发生的事，出了这个门他们就全忘了，一句话也不会露出去。 陆震霆只摆手，隐在暗处的人就走出来，把这几个人带走。 他最近几年还是太仁慈，竟然让人以为他们陆家的人可以动。 陆震霆返回院子里，发了一份电报给西北军区的吴司令。 既然西北的贼匪猖狂，趁现在来一次大清扫。 雪山上， 胡晶晶连续把三个人埋坑里，发疯了好一会儿都没能引苏白芷出来。 她突然没兴趣，准备先逃离这里。 有机会逃走，又有陈明月做替死鬼，她不逃就逃不掉了。 苏白芷看出她的意图，突然闪出空间。 只要再拖住胡晶晶十几分钟，支援的人就能赶到。 “胡晶晶，” “你有没有想过，狼群很可能是热哈曼的组织养的？”苏白芷突然现身，让胡晶晶愣住，双手握拳。 苏白芷本只是猜测，但看到热哈曼眼神闪烁，明显心虚，确定自己猜对了。 “不可能。”胡晶晶摇头，不会的，热哈曼只是附近的贼匪，平常抢掠牧民的牛羊。 苏白芷会这么猜测，也不是盲猜，今天在冰河上的几头狼一直围着的几个人，脖子上都有统一的黑色星星标志。 刚才她仔细观察，热哈曼带的几个人，也有同样的标志。 “你审问一下热哈曼不就行了？”苏白芷引诱着，且笃定胡晶晶已经信三分。 胡晶晶是聪明的，不然也不可能让那么多人替她干活。 还是这种会判重刑的活。 胡晶晶突然拔起匕首插入热哈曼的大腿中，心已经被仇恨填满： “为什么？” 热哈曼紧咬着牙齿，没大喊出声。 他带了六个人出来，现在已经死了三个，还是被眼前的女人虐死的。 热哈曼亲眼看着自己的兄弟被蛇咬断喉咙而死。 他心里的恨不比胡晶晶少。 “蠢货，她在挑拨我们的关系。”热哈曼压下心底的恨意，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必须得稳住胡晶晶，支援二十几个人很快就过来了。 到时他用同样的方式让胡晶晶死在坑里，替死的三人报仇。 “你身上有狼的味道，狼毛……”胡晶晶拔出匕首，手起刀落，用力把匕首插进热哈曼的眼睛里。 “疯女人！”热哈曼痛得大喊大叫。 他哪记得什么宋家，只记得那年干了一票大的，赚了很多钱，这几年都不用出来活动。 “谁给你下单？”胡晶晶不为所动，冷静得可怕。 “不说我会把你两只眼睛都捅瞎。”胡晶晶已经没有耐心了，刚才消耗太多精力。 “要不，你们几个说？”胡晶晶抬头看向瑟缩在角落的三个人。 此刻她已经完全失去理智，浑身都颤抖着。 当年放狼撕咬宋家人的，竟然是她一直合作的组织。 “始作俑者……不就是你吗？”热哈曼突然开口。 苏白芷眸光一动，真的另有其人？ 胡晶晶抬手，用力往他的另外一只眼睛捅。 千钧一发间，她的手被人用力抓住。 “咔嚓！” 黑暗中看不清是谁，胡晶晶眼底一片惊慌…… 第473章 连续的枪声 刚走出迷雾区的闪影战队，听到不远处连续的枪声。 陆北宴来不及多想就寻着枪声冲过去，差点踉跄摔到旁边的山涧中。 剧烈的恐惧如无形的手，掐着他的心。 “队长，冷静。”江峰及时拉住他，目光坚毅。 他们一行人不能慌，不然很可能落入对方的圈套中。 陆北宴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很快做了安排。 风声呜咽着，像在哭泣一样。 冷意钻入，似乎要把骨头都冻僵一样。 山上的温度比山脚冷很多，雪在空中飞舞，看着肆意洒脱。 苏白芷把李圆圆从空间拉出来，靠在树旁等人过来救援。 她已经提前给李圆圆吃了解毒药，但李圆圆还是昏迷不醒。 刚才感觉到强烈的杀意后，她就立刻躲进空间， 几乎在她躲进空间的瞬间，一颗子弹从她原来站的位置穿透。 然后她就看到诡异的一幕，胡晶晶被一个穿着黑袍的老人带走，除了热哈曼，其他三个人全部被击毙，正中眉心。 热哈曼的一只眼睛血肉模糊，浑身颤抖着，无法动弹。 冷意从心底蔓延，苏白芷只觉得周围只有风的呜咽和狼嚎声。 这边血腥味太重，很容易招惹食肉动物过来。 “不许动！”全副武装的一个人冲进来，打破这里凝固的氛围。 苏白芷看到后面快步走过来的陆北宴，才猛松一口气。 除了热哈曼，还有她和李圆圆，其他人全都死了。 陈明月的身上甚至被蛇包裹着。 罗二牛看到坑里的情况，迅速跳开，感觉浑身都黏糊糊的，心底发毛。 太残忍了…… 不过怎么那么眼熟？ 他第一个想到在黎城时，山上那个白知情的死法。 宋明早就被处决了，不可能有第二个宋明。 “媳妇，你哪里受伤了？”陆北宴跪在苏白芷面前，仔细检查。 苏白芷摇摇头：“他们已经走了，一个是胡晶晶，应该是认识宋明的， 另外一个人我看不到的样子，一身黑色大袍。” 其他人自己处理那些蛇，全部扔进原来的大包中。 陆北宴：“这些人是西北农场一直要找的。” 苏白芷没再说什么，宋家出事是早有预谋，而且听热哈曼的意思还有其他人参与，买通他们行凶。 “是她杀的，全是她。”热哈曼清醒过来后，指着苏白芷大喊。 李圆圆也在这时醒过来：“他胡说，是一个叫胡晶晶的女人……” 她把昏迷前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罗二牛和江峰对看一眼，他们更信李圆圆说的。 从现场的痕迹看，热哈曼说的根本是胡扯，目的是为了帮真正的凶手。 不过为什么？ 他的眼睛是胡晶晶弄成这样的，难道他不恨？ 苏白芷补充了李圆圆没说的经过，帮胡晶晶送蛇来的人已经下山了，说不定支援的人能把他们抓住。 “队长！离这里不到500米，发现了几个男人的尸体。”陈永胜指了一个方向，神色凝重。 现在不是绑架案件那么简单了，可能还涉及其他。 “支援的人过来之前，不准动这里的痕迹。”陆北宴扔下一句话，大步走向刚才陈永胜指的位置。 陈永胜是有分寸的人，他欲言又止，肯定是发现是什么不对劲。 热哈曼紧盯着苏白芷，他正在权衡，要不要把她的异常说出来保平安。 但除了他，没人能证明他说的话是真的。 胡晶晶说不定已经出境了，翻过这座山就是e国。 到那边，这边的人追踪不到她。 这时，热哈曼才意识到，他根本辩无可辩。 人是他绑架过来的，他的话没人会信。 … 黑夜过后，天亮得比往常更早。 苏白芷和李圆圆分别被带到审查室。 连闪影战队的人也都被带去独立审问，山上死了几个人，凶手却跑了。 这件事的恶劣程度，仅次于上次宋家一家被狼啃食。 连夜组成的审查小组，正一一给他们录口供。 除了热哈曼坚持说人是苏白芷杀的，所有人都说自己看到的。 包括李圆圆，她把看到的都说了，提得最多的就是胡晶晶。 审查组组长徐宏看完供词，打算重新审一遍苏白芷。 这些人中，只有她安然无恙，只被打了两个耳光。 他怀疑另有隐情。 苏白芷早就知道会被怀疑，除了医学空间，其他的她都说了。 至于胡晶晶为什么没先对她动手，那只能问胡晶晶本人了。 这件事如果牵扯到西北的z教，事情就复杂了。 苏白芷怀疑带胡晶晶走的人，就是某个z教的人。 “苏医生，黎城山上被埋的知青跟你有过摩擦，对吗？”徐宏问出自己想问的， 他不排除任何可能。 “她是我表嫂，竞争教师岗位时，跟她有过小冲突。”苏白芷没有闪躲，迎视他探究的目光。 这事一查就知道，她没必要隐瞒。 徐宏点点头：“你对宋明很熟悉吗？” “不熟。”苏白芷不认为说过几句话就算熟悉。 “胡晶晶为什么盯上你？”徐宏已经拿到胡晶晶的资料，从西北农场调过来。 宋家出事后，农场陆续出事，当时在位的领导几乎都陆续死了，而且看似都是正常死亡。 “她认为是我害死宋明的。”具体的，苏白芷其实并不知道。 胡晶晶好像知道跟宋明相关的所有消息，事无巨细都知道，谁透露给她的？ 徐宏顿了一下，紧盯着她，没发现她有任何慌张。 要不就是心理素质超乎常人，要不就是一切都跟她无关。 但怎么解释她没被带走，或被虐杀？ 疑点太多，他换了个突破口。 “陈明月是你同母异父的姐姐？” “是。” “你恨她吗？” “恨，但没恨到为她毁掉自己。” “眼睁睁看着她惨死，你没有其他早说的？” “说什么？她跟胡晶晶一起来的，也是同谋之一，她们自己狗咬狗，我还要同情她吗？” 徐宏若有所思地看着苏白芷，她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但疑点还是没解开。 热哈曼根本不打算配合调查，被带到审查室，只咬定山上的人是苏白芷杀的。 即使有很多证据摆在他面前，他也坚持。 第474章 没做过的事怎么承认? 徐宏靠着椅背： “苏医生，你最好如实说，我不想动刑。” 苏白芷冷嗤，这种手段吓唬年轻人真能行，但她可不算年轻人。 “你想让我承认什么？” “承认你做的事。” “我承认把李圆圆从坑里拉出来，除此之外，我没做过任何事。” 苏白芷当然不会承认自己有个空间，她和李圆圆躲在空间里，才没被杀死。 那个穿黑袍的男人，根本不想留活口。 后来没杀热哈曼，可能是想把一切推他身上。 死的全是他兄弟，说不定是内讧呢？ 分赃不均也可能。 “苏医生，坑里的人是你杀的吗？即使你承认最多被判防卫过当。”徐宏坐直身子，紧盯着苏白芷的神情。 他心里猜测跟她无关，但他又觉得疑点好像都是有利于苏白芷的，太不合理。 “没做过的事怎么承认？”苏白芷当然知道，即使她承认也不会怎样，但她没必要自泼脏水。 查案是调查组的事，她不需要证明自己无罪或者有罪。 以目前的证据，徐组长只能放她和李圆圆回到团部，单独审问热哈曼。 徐宏确实拿她没办法。所以他才会更暴躁。 苏白芷和李圆圆被这个组织的人绑走，本就是受害者。 现在只因她们口中的凶手逃了，才不得不配合审查。 另外一边， 陆北宴简单说了自己的猜测，之后就不再重复录口供了。 从审讯室出来，他就接到爷爷的电话，知道这些人还把手伸向京市。 要不是有段家的保镖在，四胞胎已经被他们带走了。 苏白芷出来后见到他，立刻道：“打电话回京市，胡晶晶说也会对孩子们下手……” “他们的人被段家保镖抓住了，孩子没事。”陆北宴握紧她的手，对她摇摇头。 这个审查组的人明显想偏袒热哈曼，甚至想给他脱罪。 苏白芷眼皮一跳，紧抿唇没再说话。 李圆圆的伤口上过药，已经被李团长带回家。 “怎么会在西北农场审问？”苏白芷狐疑，这事该交给团部查的，为什么给农场查？ “陈明月和胡晶晶都是西北农场关押的犯人……”陆北宴打开副驾驶的门，让她先上车。 离开农场再说，老爷子已经派人过来，谁也别想把这事甩苏白芷身上。 王秉目送他们的车离开，才转身回办公室打电话。 昨天苏医生她们的行程，有可能是从农场泄露的，但他没查到是谁，所以这事他也有责任。 … 回到团部， 傅敬文在诊室等着他们，苏白芷和陆北宴一起走进诊室，随手把门关上。 “跟宋家有关？”傅敬文神色阴沉，声音有些颤抖。 他才知道宋家的事不是意外。 “嗯，热哈曼训练了狼群，他还说，胡晶晶是始作俑者， 现在他不会把背后的人说出来。”苏白芷倒了一杯热水喝，才缓解喉咙的干痒。 白家离开西北回京市，一直没有任何动静。 要不是胡晶晶出现，她都忘记白家曾经在西北农场待过了。 陈明月又充当什么角色？ 她好像也不简单，不然胡晶晶也不会把她带上。 傅敬文眸光一顿：“胡晶晶是不是有点癫狂？ 看着精神不正常？” 苏白芷轻点头，这跟宋家的事有什么关系？ “白薇的哥哥和胡晶晶关系并不简单。”傅敬文说得隐晦，这事还是宋明的父亲写信说的。 始作俑者？ 原来胡晶晶要杀的是白家人，误打误撞成了宋家？ 苏白芷和陆北宴对看一眼，他们想到宋明的口供，一直坚持说该死的是白家。 所以他知道实情吗？ 可为什么从头到尾都没说过？ 三人想到一种可能。 热哈曼接到的大订单是胡晶晶下的，最后她却因接受不了最后的结果，记忆错乱？ 还有人给热哈曼下了相反的单子，保白家。 “这事西北农场一直瞒着，宋明的父亲用了我们在学校时常用文字游戏写出来的， 信我还保留着，目前知道这事的人，除了白家人，就剩胡晶晶本人了。”傅敬文叹了一口气，他申请来西北也是为了查明好友一家遇难的真相。 现在看来，一切都清楚了。 “我出去一趟，你别离开团部，李团长把这里封锁了。”陆北宴瞳孔一缩，他太大意了。 有人想借胡晶晶的手除掉宋家，而那个人只有热哈曼接触过。 审查组可能有他们的人。 热哈曼会不小心逃出农场，然后在西北消失。 那个人是不会杀热哈曼的，怕引他背后组织的报复。 西北这边都有各自的信仰，他们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 “师父，你的意思是，也许宋明知道胡晶晶要对付谁？”苏白芷想到在山上时，胡晶晶用的手段，跟宋明太像。 完全是复刻，如果他们之间没有通信，不可能一致。 傅敬文：“现在下论断太早了。” 人性最不能推敲，人在写日记时都会撒谎，他不确定那封信说的就是事实。 此刻， 京市白家四合院， 白薇的父亲白瑾玉接到西北打过来的电话，知道胡晶晶逃离农场后，握话筒的手不自觉收紧。 挂上电话后，他坐在茶桌前，手颤抖着泡茶。 当年的事他最清楚是怎么回事，女儿被虐杀后，他趁着平反搭上温家的关系，带一家人来到京市。 要不是父母要求把女儿白薇移到京市，他是不愿意移的。 他怕去见到女儿的黑白照片，不敢直视。 为了保护儿子，他甚至没让人彻查当年的事。 “老白，你怎么了？” 白薇的母亲秦枫走进书房，看到他脸色煞白，眉心微拧。 她随手把门关上，走过去接过茶壶。 “胡晶晶从农场逃出来了，好像行踪不明。”白瑾玉反握住她的手。 如果胡晶晶没发疯，他不介意跟胡家联姻，对儿子白亭的事业也有帮助。 “她不可能来京市找我们。”秦枫喃喃地道，忍不住心慌。 “当年的事，知道的人都不在了，没人能抓咱们的儿子。”她又继续安抚。 想到宋家的遭遇，白瑾玉打了一个冷颤。 他的女儿代儿子受罪，难道还不算抹平吗？ “明天去我们给女儿烧纸钱，我父母那不能露馅。”白瑾玉稳住心神后才道。 第475章 白家并不无辜… 西北无人区， 热哈曼疯狂地往里跑，确定自己安全后才停下来。 他刚停下来，就被陆北宴抓住。 两个人把他架起来，坐上卡车，送往离这边更近的610军团。 那边有爷爷的老熟人，送到他那里最安全。 “队长，他会开口吗？”江峰目露担忧，要撬开热哈曼的嘴不容易。 陆北宴漆黑的眼眸深沉几分。 如果用刑不一定会，但用药就不一定了。 … 511团部， 李圆圆休息两天后正常上班，脸色还很苍白。 张二蛋一早就打了两个白面馒头送到她面前。 “请你吃。”说完不等李圆圆回过神，他抬脚就溜走了。 苏白芷从食堂回来，带了一碗胡辣汤给李圆圆。 “谁送的白面馒头？” “小张，不懂发什么疯。”李圆圆撇撇嘴，拿起咬了一大口。 大馒头配着胡辣汤，让她胃口大开。 吃了白面馒头她才知道，以前她觉得馕卡喉咙是真的，不是错觉。 吃过细粮，以后让她怎么吃粗粮？ 苏白芷摇头失笑，外面都传疯了，张二蛋知道李圆圆被埋在坑里，回来在宿舍嚎啕大哭。 连老崔都帮着小张追李圆圆。 显然小丫头还没开窍，只把小张当兄弟，能一起扛大包的那种纯友谊。 “苏医生，西北农场那边一点消息也没有， 我们团部还封锁着，不会出什么事吧？”李圆圆拧紧眉心，她平常不喜欢动脑，也觉得那天的事怪怪的。 如果冰河里的人是冲她们来的，谁给他们透露她们离开的时间？ 而且他们对老崔像要下毒手，却避开其他两个战士。 苏白芷摇摇头，西北农场肯定有问题，不然陈明月怎么可能会在那里染d？ 她甚至怀疑，胡晶晶也染d才能控制不发疯。 宋明肯定知道什么，只是为了保护胡晶晶才一直咬牙没说，到死都没透露半个字。 他并不知道，胡晶晶早就疯了，他闭口不谈，正好让伤害胡晶晶的人逍遥法外。 这么反推理，白家并不无辜。 谁会保他们？ 苏白芷想不通他们之间会有什么利益关系，索性就抛之脑后了。 但她不想，会有人想。 陆北宴到610团部，找到爷爷的老部下陈师长。 这次的事顺着宋家的事查，可能就能查出幕后黑手。 “北宴，你专心做自己的事，不要插手， 西北这边的情况有点复杂，你参与进去只会让那些人有机可乘，抓住陆家的把柄。”陈师长拍拍他的肩膀，目光犀利。 有陆震霆的支持，他想清理西北这边的组织会容易很多。 他可以调动更多人参与此次的清扫。 陆北宴点头，简单跟他聊了热哈曼的情况就带小分队连夜赶回团部。 按他的计划，在过年期间他培训的分队要开始执行任务， 采取老带新的方式，完成上面下达的重要任务。 同时会参与一次西北的大规模演习。 陆北宴回到团部时，快晚上10点了，诊室还灯火通明。 他没回宿舍，抬脚往诊室这边走。 “差不多了，你再练练，下次扎针可以用飞针试试。”苏白芷收拾东西准备回宿舍。 她刚抬头就看到等在门口的陆北宴： “等我一下。” 李圆圆也看到他，笑得意味深长： “看来今晚你不用一个人睡冷被窝了。” 苏白芷无所谓她的调侃，收拾好东西就走出去。 陆北宴顺手接过她的布包，两人一起往宿舍走。 漆黑的夜空繁星点点，银河流淌。 月亮偶尔被飘过乌云遮住，但很快又露脸。 “我让表弟查白家了。”陆北宴走进屋里才说。 苏白芷怔了几秒，所以他也怀疑白家有问题？ 那表哥罗振军会不会也发现了不对劲？ “你表哥可能也发现白家异常，今年暑假他没回家，去京市了。”陆北宴没打算隐瞒她。 他让魏之问查，他只在县城等了一个小时就查出来了。 罗振军在军校念书，平常也会出一些简单的任务，反侦察能力肯定提升了。 他接触过白家人，说不定发现不对劲了。 除了白雪的爷爷奶奶，她家里其他人好像过于冷漠了。 上门找罗振军要说法还算正常，但他们没这么做，而是提都没提查案的事。 “所以，白家真的有问题？”苏白芷坐下来后，全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胡晶晶很可能是白家人逼疯的？ 宋明跟胡晶晶之前有通信，他盯上白薇不是一时兴起？ “胡晶晶可能就是被白薇的哥哥白亭逼疯的， 在西北农场，宋家人和胡晶晶走得近，胡家人经常会寄东西到农场，胡晶晶一般会送一半给宋家人， 我跟西北农场的退休老厨打听，宋明一家把胡晶晶当儿媳妇看待。”陆北宴打听到更多，但现在不方便全说。 白亭这个人心狠手辣，不知道给胡晶晶灌了什么药，让她记忆错乱还疯疯癫癫的。 在西北农场，很多人都跟胡晶晶有点关系，她心甘情愿沦为玩物，同时也用自己的方式在蛰伏，打听外面的情况。 苏白芷闭上眼睛还能想到白薇当时被虐杀的场景。 跟那天在山上看的重合，胡晶晶心理扭曲。 “我不知道那个穿黑袍的男人是谁，如果我没及时……躲起来， 那颗子弹应该也会正中我的眉心，最后可能只剩热哈曼留在那承担一切。”苏白芷没跟陆北宴说过，只差一秒，她可能就被那个人击毙了。 陆北宴震惊地瞪着她，那个人枪法很好，无差别射杀是为了死无对证，保护胡晶晶？ 陈明月面容被毁，根本认不出她原本的样子， 她身上还别了胡晶晶的号码牌，在技术支撑不了鉴定的情况， 陈明月很可能会被认成是胡晶晶，她们身形一样，血型一样，连身高都一样…… 那胡晶晶要是恢复记忆会去哪里？ “京市！” 两人异口同声，同时看向对方。 苏白芷：“白家人会不会已经得到消息？西北农场肯定有他们的眼线。” “会，也许他们现在已经布下天罗地网，等着胡晶晶找上门。”陆北宴眸光闪了一下，也许一直帮白家的人也会出现。 第476章 寄到京市的绘本 白薇的父亲白瑾玉确实布网，等着胡晶晶上门。 可战战兢兢一个月过去，天气越来越冷，但一点动静都没有，反而被儿子白亭抱怨他胆子越来越小。 从西北到京市，有那么关卡，到处贴着通缉令，胡晶晶即使再傻也不会这时来京市。 白父撤走了大部分的人，同时在罗振军上门拜访时也避而不见。 他后面的人跟陆家是对头，为了避嫌，他不可能见罗振军。 再者，他心里清楚女儿白薇当初跟罗振军结婚是为了什么。 在他看来，两家天地之别，就不该结亲家，他也不会认。 白家的事，魏之问打听得一清二楚，跟陆北宴汇报一部分，又到陆家跟陆爷爷说。 “之问，你在正好，带欢欢和乐乐拉伸一下， 身体得长期锻炼，药少吃才行。”陆震霆好不容易抓到一个劳力，毫不客气把两个曾孙交给他。 京市还没开始下雪，但北风呼呼地刮，已经开始供暖了。 欢欢和乐乐在家里有一个练功房。里面有各种练习杆子。 乐乐不喜欢动，整天拿着画笔到处画画。 欢欢则太活泼，拿着玩具枪，练习趴枪瞄准。 幸好是木地板，而且也是热的，不然趴久了得感冒。 “啪！” 魏之问刚进屋里，就被欢欢瞄准了，自己开口发出枪声。 颜颜和笑笑在一旁做木马，看到他装出被打倒的样子，“哈哈”笑出声。 “表叔……”欢欢爬起来，快步跑过来，抱住魏之问的大腿，眨巴着大眼睛。 表叔跟爸爸一样，高大又强壮，他超喜欢。 魏之问一把捞起他，抱着他，捏他鼻子： “有没有想我？” “想，不过更想爸爸。”欢欢笑得眼睛弯弯的。 不笑的时候像陆北宴，笑的时候又像苏白芷。 魏之问拍拍他的小肩膀：“你是大哥，要照顾弟弟妹妹知道吗？” “是！”欢欢突然向他敬个军礼。 陆爷爷一副骄傲的样子，摸了摸他的头发。 有点陆北宴小时候的样子，一本正经的答应，然后自顾自地玩，谁也不搭理。 反而是在画画的乐乐，一直紧盯两个妹妹， 有次他回家在楼梯间，看到乐乐一直坐那画画。 他好奇过去看，发现两个曾孙女玩累了，在楼梯间打瞌睡，乐乐在一旁看着，还给她们盖小毯子。 真的太乖巧了，让陆震霆心一下就软乎乎的。 此刻乐乐正伸手拉住妹妹的衣领，不让她脸朝下砸地板上。 “表叔，抱抱。”笑笑走过来就伸手，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 魏之问放下欢欢，抱起笑笑，又捞起旁边的颜颜。 难怪陆北宴每次打电话都念叨两个女儿，要是他，肯定不愿意去西北一年。 小孩子一天一个变，他就不怕一年后回来，他们不认爸了？ “孩子们，妈妈寄的包裹到了！”魏昔刚回到家，就在门口喊了一声。 魏之问还没反应过来，两个孩子就滑下来，往客厅跑。 陆震霆失笑道：“阿芷一个月会寄两次绘本回京市， 介绍西北的风景，还编小故事，让他们看画就能看懂。 还有拍两人的合照寄回来。” 魏之问挑眉，他一直知道苏白芷有出绘本，京市大小书店都有卖。 但他从没看过，也不知道画的是什么内容。 他走到客厅，就看到几个孩子熟练的用小剪刀在剪开包装，然后一人抱着一本画本坐在小桌子前看。 颜颜和笑笑拿起发夹，让奶奶魏昔帮忙夹。 发夹是苏白芷空闲时做的，用的是小碎布包裹，做成蝴蝶结的样子，连夹子都包了细布。 “漂亮的星空……”笑笑翻开第一页，就惊呼。 魏之问也搬小凳子到她们旁边坐下，看到是折叠立起来的，眸光一动。 这绘本还是立体的。 “妈妈画这个坦克好厉害…”欢欢下巴放在桌上，看着立体的纸坦克，眼睛瞪得又大又圆。 魏之问看了几个孩子的画本，都不一样， 颜颜的是各种小衣服贴画，笑笑的各种风景，乐乐的是顽皮的小动物，欢欢的是各种玩具军械。 看完他以为几个孩子就收起来了，他们却同时拿出画笔，在白纸上写写画画。 “他们在给阿芷写信，一会儿我还得带他们去门口的信箱，让他们自己投进去。”魏昔笑着摸笑笑的头发，眼底满是心疼。 以前她怎么舍得把两个孩子都送回京市的？ 现在孙女们这么小就离开爸妈，她只觉得心酸。 朋友都跟她说是隔代亲。 魏之问点点头，只要父母有心，隔得多远都不会跟孩子有隔阂。 … 远在西北的苏白芷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她正打开之前四胞胎寄过来的“信”。 算算时间，他们应该已经收到她寄过去的绘本了。 李圆圆撑着下巴在桌前打瞌睡，在雪封山前，傅敬文回青省过年了。 本来是待三个月，他可以回去2个月的。 考虑到他的孩子太小，他就申请2个月回去休1个月。 苏白芷让他先休假，她继续留守诊室。 临近过年，陆北宴他们更忙了，几乎都没回团部。 “苏医生，你看什么？”李圆圆打了个哈欠，凑过去看。 苏白芷把小女儿颜颜的画给她看，眼底的笑意溢出： “孩子们的信，以画画的形式，说他们经历的事。 你看这个，小板凳和桌子，还有老师，他们去托儿所了……” 当妈妈后，苏白芷理解以前朋友圈晒娃的妈妈了。 孩子成长就那么几年，记录下来的视频和照片，以后翻出来看都是美好的回忆。 这些“信”她也会装入相册中，保存下来，以后翻看。 “你怎么看得出来他们想表达什么？”李圆圆看得一头雾水，没看出意思。 “只要妈妈用心，基本都会知道自己的孩子想表达什么， 每个孩子性格不一样，按照他们的习惯推测一下就差不多了。”苏白芷淡笑道，小心翼翼地把画放入相册袋中。 李圆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确实，她每次想吃什么，都不用说，餐桌上就会摆上。 连她衣柜里缺什么衣服，她母亲都会很快给补上。 第477章 鸡飞狗跳 趁现在雪封山，战士们也分批执行任务了，她继续给孩子们画画。 这次她会以暖棚为主题，把之后暖棚会出现的蔬菜水果都画上。 李圆圆：“苏医生，我可以帮涂颜色。” 这几天慢慢闲下来，她看了不少专业书，打算听苏白芷的考护理学校。 要是想正式入编，没学历不行。 跟苏医生工作一段时间，她知道自己在培训班学的都是些皮毛。 苏白芷：“行，一会儿我写上色号，你就按着色号涂。 如果你想学画画，我可以教你，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她还寄了包裹给弟弟安安，绘本里藏了一个小故事。 这时应该也寄到了。 “行，我爸觉得我太闲了，正看我不顺眼， 要是我回家天天坐书桌前，不管做什么，他肯定不会念叨了。”李圆圆找到画笔色号，埋头画画。 诊室开着，只是预防有战士临时过来拿药，或者有急诊。 雪越下越大，铲雪有时不注意会被擦伤。 以前诊室一到冬天就关门，现在苏白芷留守，他们就不用忍着，感冒发烧直接过来开药就行。 … 另外一边，宁城。 临近过年，各家都挂上红灯笼，街上也到处是卖对联红包的，很喜庆。 安安陪奶奶到街上买草药，顺便买些年货。 他们并不知道，苏隽华趁送年货带新媳妇上门，要借钱买房。 苏隽华一直以为自己再婚，可以过上娇妻在怀，春风得意的日子。 结果却过得鸡飞狗跳。 特别是他的同学打电话过来，说罗桂兰再嫁京市大学教授后，深受打击。 这段时间他被院里的领导晾着，才深刻体会一把没人脉被架空的感觉。 眼看着同事们都搬出医院的家属院，去外面买房子了，他心痒痒的，也不甘落后。 不管以后能不能升职，他都不想住家属院被人指指点点。 “爸，我们送年礼过来了。”苏隽华带着新媳妇朱玲玲进门，看到院子里挂着小灯笼，眼底闪过一道精光。 不买房子也行，能住这里挺好。 他现在不羡慕住筒子楼的，觉得有个小院更好。 可惜他给女儿苏白芷写信，不好开口借钱，不然，说不定他也有小院住了。 苏爷爷看到他们，只应了一声，没多说其他。 送完礼就走，他不待见这个儿子。 到头来，他只能享孙女孙子的福气，以后估计也只能指望他们。 “爸。”朱玲玲不敢对上这个公公犀利的目光，同时也不敢得罪。 以前她一直以为苏隽华能力不错，现在看来，那只是表面。 眼前这个老人才是狠角色。 能让孙女跟陆家相亲，还能把儿子扶上副院长的位置， 是不是还有其他人脉没露出来？ 朱玲玲之前闹过一回后，被自己亲妈狠骂一顿，说她在败福气，把苏家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苏隽华的女婿是陆家人，女儿年纪轻轻就是医生，父亲以前是军医认识不少京市高官…… 一手好牌，愣是让苏隽华打得稀巴烂。 “爸，我想搬出医院的家属院，看好了医院附近的一个院子， 现在手头缺钱……”苏隽华直接表明来意。 他有次经过财务室，才知道父母的退休金比他工资还高。 因离婚补偿罗桂兰五万块后，他现在每个月靠工资过活。 朱玲玲又是能花钱的，衣服鞋子，一次买很多，家里又顿顿吃肉，他第一次觉得手头紧。 现在没一分存款，但看到同事买房，他也想买。 买了房，就不会被新媳妇天天念叨了，以后丈母娘来照顾孩子也方便。 苏爷爷：“要钱？我哪有钱，还得给安安存学费。” 苏隽华被他一句话顶回来，没敢再开口。 现在儿子的开销他都没出，全靠父母。 一个月来不了几次，现在突然来开口就借钱，确实不合适。 朱玲玲脸色一僵，抹不开脸就一直掐苏隽华。 她肯定不能开这个口，不然以后就别想处了。 “爸，阿芷有没有给你养老钱？先匀给我应急，等我有钱就还你。”苏隽华也顾不上脸面了，这房子他一定要买。 实在不行他就打电话给女儿，问女儿借钱，他不信借不到。 “混账！这话你也说得出口，给我养老是阿芷的责任吗？是你的责任。 你推给女儿不说，还惦记她给我们两老的养老钱了？ 滚，这年礼太贵，我们用不起。”苏爷爷说完就把东西扔出去，用扫把赶两人离开。 隔壁邻居听到声音过来看热闹，苏隽华和朱玲玲都最要脸面，没敢多待，捡起地上的年礼匆匆离开。 安安和苏奶奶回来，看到大家围着家里，走进院子立刻关好门。 “怎么回事？你跟谁吵架了？”苏奶奶给老伴倒一杯茶，拍拍他后背，让他缓缓。 “还能有谁？两口子送年礼来，开口要借钱买房。“ 安安听到爷爷的话，默默拿姐姐寄来的包裹上楼。 现在他不想听任何跟苏隽华相关的事。 打开包裹，安安先看到一个信封，很厚的一封信。 他没先看信，而打开画本看故事。 一个小男孩背上行囊，独自踏上寻找梦想的路，一路上遇到各种困难，他都逐一解决，最终到达大海…… 看完，他眼眶蓄满眼泪，滑落滴在画上。 每次收到姐姐的画和信，都像被她温柔的拥入怀里。 安安擦干眼泪，颤抖地打开信封。 苏白芷并不知道安安会有这么大的情绪激动， 完成一份小画本，她就跟李圆圆提着小锄头去暖棚帮忙，并在门口贴了纸条。 来开药的战士可以到暖棚找她们。 “苏医生，过年你打算怎么过？要不要到我家住一晚？ 我爸今年回不了家，就我跟妈妈两个人一起，到时我们还能在院子里放烟花。”李圆圆诚恳邀请苏白芷。 隔壁的韦婶好几次拜托她带东西给苏医生，她一次都没收。 “不了，我得在诊室值班。”苏白芷不习惯去别人家过年。 以前刚开始工作，过年她都是一个人在医院值班，也没觉得有什么，已经习惯了。 对她来说，节日都是加班日。 每次节日医院急诊室都忙个不停。 第478章 新护士 新年悄然而至，团部的节日氛围越来越浓。 苏白芷和李圆圆也给诊室贴了对联。 年三十当天，苏白芷分别给京市，宁城，罗河村都打了电话，才回诊室值班。 婆婆魏昔给她寄了很多腊肠和医学杂志，还有原文小说等等。 这些就足够她打发时间了，一点也不觉得无聊。 团部的值班的战士每次路过诊室，都看到她在写写画画，或在看书。 炊事班的战士们，在暖棚里干得火热，看着长势越来越好的小白菜和土豆，萝卜，黄瓜，西红柿，只觉得惊奇。 土拢里没把杂草除干净，菜叶子也不会被虫咬成网状了。 雪封山后，他们就靠地窖的大白菜和暖棚的菜，才能保证战士们每天能吃蔬菜瓜果。 “崔班长，这不会是葡萄藤吧？”张二蛋最喜欢来暖棚干活，每次休息就过来。 这次来正好到挖土豆的时候。 炊事班的人都出动了，把挖出来的土豆一个个扔竹篓里。 时间真是一晃眼就过去，再过一周就三月了，连续两周没下雪，外面的树枝也长出新芽。 “没错，苏医生说以后可以搭葡萄架，这边日照时间长，葡萄肯定很甜。”崔班长干劲十足。 他不知道为什么，苏白芷拿来的菜种子和瓜果种子，发芽很快，还很耐寒。 下雪期间炊事班的人每天必做就是清理暖棚棚顶的雪，就怕暖棚里的蔬菜被冻死。 张二蛋咽咽口水：“老班长，这里种的葡萄确实甜， 之前我跟团长去县城，在摊子上买过，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葡萄。” 他咧嘴笑着，撸起袖子继续挖土豆。 接下来一段时间，食堂的菜就是各种土豆乱炖，清炒土豆，酸辣土豆丝等。 雪刚化，大道通后，送给养的卡车就陆续从县城过来。 傅敬文也在雪化后，重新回到西北。 苏白芷在诊室配药，看到他大包小包扛进诊室： “师父，你不会连黎城的猪肉都带来了吧？ 也太多了……” 傅敬文洗杯子后，先给自己倒一杯水喝，热水喝下去，他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这里的大包，一半都是你的，杨教授知道你在团部搞暖棚，让我带了不少种子和种植的专业书。 还有你小姨给准备的吃的，很多热了就能吃的米花，年糕，肉酱，腊肉等等。” 苏白芷从抽屉取出一本书递给他： “谢谢师父，这是春节礼物。” 傅敬文看到书的封面，立刻接过来，激动得语无伦次： “你…你…怎么找到的？我让朋友找很久…这种书不让进。” 苏白芷：“你忘了我有个开书店的婆婆？” “不仅这个，我还订了整年的医学杂志，每个月一本寄到这里。” 傅敬文小心翼翼地翻书：“好，好，我先看书，你自己拆包裹， 蓝色和灰色的大包是你的。” 苏白芷嘴角抽了抽，把地上的包裹放到角落，就开始拆自己的包裹。 小姨知道她喜欢吃什么，包裹里都是她喜欢吃的黎城的土特产。 特别是炒米花，农家过年必备的年货之一。 苏白芷打开大水杯，放一个米花进去，倒开水，米花就散开，甜丝丝的味道萦绕在四周。 黎城今年的甘蔗肯定丰收了，小姨放很多糖。 “什么味道？好甜。”李圆圆走进诊室就惊叹道，随后： “傅医生回来了！” 傅敬文虚应一声，埋头看书，隔绝周围。 李圆圆没敢打扰他，走到苏白芷旁边坐下。 “我小姨做的米花，你也试试？”苏白芷拿出一个递给她： “冲热水泡喝，又甜又香。” 李圆圆接过来放在大杯子中，迫不及待地倒热水冲喝： “以前我奶奶做过这种米花，米晒干后可香了， 然后炒米，最后练糖，在把炒好的米放进去，捏成团，一个个捏出来当畚箕上。” 苏白芷点点头，喝了一口，香甜打开味蕾，她先想到的是两个女儿肯定喜欢喝。 等她回京市，给他们做一次，让他们也参与其中。 现在她吃到好吃的想着以后给孩子们做，看到好看的风景想带他们一起看。 不知不觉，她已经当妈妈已经进阶了。 雪刚化开，诊室已经恢复正常接诊。 傅敬文回来的第二天，诊室外就排起长队，好在旁边搭了一个棚，还用厚厚的透明塑料帘子挡风。 李圆圆和苏白芷忙得脚不沾地。 傅敬文问诊很快，见李圆圆忙不过来，苏白芷就过去帮忙扎针，或者包扎伤口。 因演习受外伤的战士回团部治疗，需要缝针的人很多。 李圆圆不敢缝针，只能在一旁帮忙。 “请问，这里是团部诊室吗？” 一个穿着超长军大衣的女孩问张二蛋。 “同志，你找谁？”张二蛋站直身子，满眼狐疑。 现在团部还是封锁状态，外人是不允许入内的，连军属也不可以。 “你好，我是新来的护士孙淼淼，过来报到的。” 说完女孩就递了一张盖章的调令给他看。 女孩整张脸都埋在毛领中，只露出眼睛，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张二蛋被她看得耳根都热了，好在现在的帽子盖住了。 “请跟我来，傅医生他们都在里面忙。”张二蛋打开铁栏，放她进诊室。 孙淼淼走进里面，扑面而来的暖意让她眼睛眯起来。 她以为会看到很破旧的诊室，最多只有药架子，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现在看到比县医院还齐全的设备，孙淼淼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不是说这个团部诊室很穷很烂吗？ “孙同志，你等一会儿。”张二蛋看到苏医生正在缝针就没敢打扰。 孙淼淼顺着他的目光看到正在缝针的苏白芷，眸光闪了一下， 这么年轻的医生，肯定是刚出来实习，说不定还不如自己。 好歹她也在医院待了五年，又是护理学校毕业的，申请过来就为刷履历的。 等从这里回到市里，她就能当护士长了。 “李护士，这是新来的孙护士，你先带一下她。”张二蛋看了眼时间，自己没空再等下去了，只能把人交给李圆圆。 孙淼淼看到李圆圆，眉心紧拧，刚才掰断药瓶子她就看出来了，李圆圆最多在培训班学过而已。 李圆圆把一个单子交给孙淼淼：“孙护士，拿到你给旁边的战士扎针……” 第479章 母猪要生了…… 孙淼淼接过盘子，立刻进入工作状态，目光时不时落在傅敬文身上。 李圆圆只顾着换吊瓶，没注意她的小动作。 “苏医生……快…要生了…” 苏白芷眉心直跳，不会是要生孩子吧？ 诊室里到处坐满人，产妇要是推进来生孩子就得请他们到外面去。 离开又返回的张二蛋，气喘吁吁的，刚才明显是发狠力在跑了： “母猪要生了……” “张二蛋，你就不能说清楚点吗？”李圆圆先站出来，没好气地瞪他。 屋里一群人忍不住笑出声，有些因笑扯到伤口的，龇牙咧嘴的，神情很滑稽。 苏白芷剪掉线后才道： “炊事班养的猪生了，你找我干嘛？老班长不是会接生吗？” 张二蛋脸爆红，扭扭捏捏地，最后才道： “老班长说母猪生不出来，难产。” 苏白芷：“……” 好小众的词，母猪难产？ 她继续等着，所以呢？ “老班长说医学是互通的，麻烦你过去看看。”张二蛋硬着头皮说完，有点不敢跟她对视。 傅敬文：“阿芷，你过去看看。” “我也去。”孙淼淼主动要求一起前往，她以前在产房待过，想着应该能帮上忙。 “你是？”傅敬文狐疑，他不记得有新护士来报到。 “傅医生，她是新来的护士孙淼淼，刚才我带她进来，你们都在忙所以她就直接投入工作了。”张二蛋忙解释。 苏白芷看了孙淼淼一眼，没说什么，拎着药箱准备出去。 猪圈就在暖棚附近，还烧着炕，就怕把猪冻死了。 呜呜的风声吹得塑料帘子啪啪响，透明的塑料帘隐约映着两道黑影。 崔班长和李团长在猪栏外，神情严肃，今年能不能吃上猪肉就全靠母猪崽了。 这边牛羊多，但饲养周期太长，想吃肉还得自己养猪合适。 以前他们是从屠宰场找猪仔，后来猪崽太贵他们就想买母猪回来生。 一次能产10-14只猪崽，等养肥了宰了吃，每个人能分到一斤猪肉就很不错。 单独开火的带回家属院加菜，其他的就放食堂煮好给战士们补充营养。 “老崔，你怎么想要叫苏医生过来？她又不是兽医，懂什么？”李团长眉心的皱纹又深几分。 过完年，春天的训练就要开始了，到时大家都得上山训练，在团部食堂吃饭的就只有留守的战士。 正好这时把猪崽养肥了。 可惜，现在母猪难产，要是请附近村里的兽医，得开车去100多公里外请，请回来猪也不行了。 “上次我们带回的野兔，母的全养在暖棚中，苏医生说留来生兔崽，我想着她既然会培育兔崽，应该也能有办法解决母猪难产的问题。”崔班长如实说，他只是猜测而已。 李团长：“……” 所以暗戳戳的，他们干了多少事？ 先是偷偷种了很多土豆，怎么挖都挖不完，还顺便种了春天的土豆。 暖棚里还种了辣椒，苗刚冒出来，生在杂草中还不让其他人除草。 “养兔子？你们把团部当农场了？”李团长声音突然拔高，胸口上下起伏着。 兔子一生生一窝，以后整个暖棚估计都不够养。 崔班长咧嘴笑，憨厚的样子就像一个老农民。 李团长：“……” “在这边……” 张二蛋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李团长嗔了老班长一眼没说什么。 现在最重要的是让母猪顺利生崽，其他的过后再说。 苏白芷拎着药箱走进来，孙淼淼跟在她后面。 “苏医生，我可以先试试吗？以前我在产科待过一段时间。”孙淼淼看到母猪后，突然开口询问。 苏白芷脚步顿住：“行，孙护士先试一下。” 崔老班长目光狐疑，正想开口，看到苏白芷的眼色就没说什么。 孙淼淼戴上双层口罩才走进猪栏，要不是为了在团长面前好好表现，她是不会过来的。 猪屎被铲掉了，但那股味道还在，她闻到差点想跑到一旁干呕。 苏白芷想到自己提前毕业时，舍友送她的《母猪产后护理》书，眉心一跳，没想到还真有用到的时候。 当时她随手扔进空间里，没想到现在还可以给老班长做参考。 看他们这手忙脚乱的，肯定是第一次给母猪接生。 其实按往常，顺利的话母猪会自己把小猪崽生下来，只要把猪栏铺上草，清理干净四周就行。 崔班长可能也没想到，第一次就遇到这么棘手的事。 孙淼淼给母猪按肚子，心里祈祷着母猪自己用力把孩子生下来。 苏白芷环顾一圈猪栏，确实打扫得很安静，难产的原因可能是母猪累岔气了，使不上力。 “孙护士，你行不行？” “苏医生，我好歹在产科待过两年，怎么可能不行？”孙淼淼心里急，面上却表现得很淡定。 崔班长和李团长对看一眼，觉得这个新来的护士说话语气有点冲。 看苏白芷的眼神也怪怪，像是很不服气。 “母猪为什么难产？”苏白芷从药箱里找药，准备给母猪打催产药剂，看能不能刺激一下，让它能一股劲把猪崽都生出来。 “这还用说？使不上力呗？”孙淼淼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随后继续： “苏医生，你还是回诊室帮李护士的忙吧，这里交给我就可以了。” 不知为何，孙淼淼感觉到无形的压迫感，很心慌。 她想好了，不行就把母猪宰了，然后把猪崽取出来。 母猪呜咽着，眼睛含泪，看着越来越难受。 “孙护士，你起开，我给它打一针。”苏白芷声音很平和，在诊室时她就感觉到孙淼淼的目光带着轻蔑。 这眼神太熟悉了，像她刚在医院实习时，老护士看她的目光。 那时她没跟其他新医生讨好她们，而是我行我素，有次老护士忘记给患者注射药剂，反污蔑她没写医嘱。 反狡辩说，医嘱是交接班写的。 好在那次傅敬文跟她一起写病例，旁边还有另外一个医生作证，不然她只能背锅了。 新医生与老护士之间，很多人更信任后者。 毕竟新医生开药经常会犯错，护士往往是核对的一方，闹过不少笑话。 第480章 崩溃的孙护士 李团长焦急得不行，声音也拔高： “孙护士，你快让开，守着母猪它也没力气了。” 孙淼淼怔怔地看向他们，默默挪开。 不过她没挪多远， 苏白芷也不介意，只要她别过来拖后腿就行。 她戴上手套，开始探仔猪的体位。 还真是体位不对，所以才导致难产，而且母猪积粪很多，仔猪过多…… 苏白芷脑海闪过各种可能。 她把手指深入，勾住仔猪的后腿，又推了一下仔猪的臀部，然后顺利先把一只仔猪拉出来。 孙淼淼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还能这么操作的吗？ 拉猪仔后腿就能把它拉出来？ 产科中，这样的位置除了能转胎位，不然只能剖腹产。 “崔班长，仔猪超过14只，你做好护理准备了吗？” 苏白芷再探进去，又拉出两只仔猪，这次是连着一起出来的。 催产药剂发挥作用了，苏白芷摸到母猪肚子绷紧，就起身退到一旁。 “苏医生，你的意思是仔猪太多，所以才没力气生产？”崔班长立刻明白她的意思，正想冲上前被苏白芷拦下。 “孙护士，你起身让一下，催产药剂发挥作用了。”苏白芷好心提醒一句。 她知道孙淼淼心里憋着一股气，这气应该快堵到嗓子眼了。 “我在这等着……” “噗……” 一声巨大的响声，伴随着猪粪飞溅出来。 孙淼淼还没回过神，她就被喷了满脸满身的猪粪。 温热的，恶心的发酵味道，让她的胃酸顺利翻滚，不断干呕又不敢张嘴，怕沾在口罩的猪粪掉下来。 李团长懵了，瞪大眼睛看着突如其来的一幕。 崔老班长差点忍不住笑出声，努力压着唇角，装出一副严肃的表情。 接下来，母猪没把力气用在生孩子上，把宿便全喷出来了。 孙淼淼狠瞪苏白芷一眼就跑出去，像后面有鬼追一样。 她不敢喊出声，怕张口就吃到猪粪。 苏白芷被孙淼淼瞪得莫名其妙，好心提醒了但孙护士不听，谁知道母猪这么迫不及待。 孙护士以后应该对猪有心理阴影了吧？ 等猪拉得差不多了，苏白芷才再次蹲下来，辅助把胎位不对的猪仔拉出来。 再拉出来两头小猪仔，母猪就开始发力了，然后陆续生仔。 等15头小猪仔生出来，苏白芷拿起药箱走出猪圈准备给它配药。 小猪变成佩奇她也不会喜欢，她特别无法理解后世有人把猪当宠物养，甚至还跟猪睡觉。 不理解但尊重，就像有人觉得兔兔可爱，她却喜欢吃麻辣兔头一样。 “苏医生，以后怎么办？”崔班长笑盈盈地搓手，看着比母猪还激动。 “打扫干净猪圈，给母猪做月子……”苏白芷说了一堆注意事项，突然抬头看他： “老班长，我这有一本《母猪产后护理》的书，你要不要看？” 崔班长目光热切，用力点点头： “苏医生，我就知道你靠谱，书我自己过去拿，你放诊室给我就行。” 李团长在一旁看着两人，总觉得怪怪的。 苏白芷看着像给崔班长推销书，但怎么听着还有其他目的？ 他当然不知道苏白芷的用意，这两天苏白芷去暖棚喂兔子的时候，已经摸出两只母兔怀崽了。 崔班长先学着给母猪做月子，以后不就熟能生巧了？ 另外一边， 一路跑回宿舍的孙淼淼，路上遇到不少战士，她都视而不见。 风呼呼地在耳边，她只觉得满身的猪屎味快把她淹没了。 团部有女浴室，在食堂的后面，她得回去把猪粪洗干净。 身上的军大衣也一股猪屎味，这么冷的天，她只能先穿旧的了，把新军大衣洗干净。 还有另外一个护士卢玲也到了，但她有点高反就没去诊室报到。 等孙淼淼洗澡出来，浑身颤抖地把军大衣挂了晾晒。 “淼淼？” 去食堂打午饭回来的卢玲看到她头发乱糟糟，一身狼狈，还以为看错人了。 孙淼淼眼眶一红，转身跑进宿舍，然后大声哭起来。 她这辈子都没这么丢脸过。 明天团部肯定传开，说她满身猪粪跑回宿舍…… “怎么了？”卢玲进宿舍闻到一股味，忙打开窗散味。 没吃午饭，突然胃酸翻滚，她跑进卫生间干呕几声。 卢玲本就有点高反，现在太阳穴刺疼，更难受了。 耳边还是孙淼淼的哭声，她只觉得头疼得要炸掉了。 “别哭了！”卢玲大吼一声，她是来工作的，不是让人添堵的。 孙淼淼一回来，宿舍一股猪屎味，还哭得她头疼，卢玲实在窝火。 孙淼淼：“……” “说吧，出什么事了？”卢玲只能强压怒火，让她把事情说清楚。 如果诊室两个医生太难相处，她大不了干完活就回宿舍看书，大家各司其职，也不用当朋友处。 “我跟那个苏医生去给母猪接生，她明知道猪会拉屎，没提醒我，我就被喷了一身猪粪……” 颠倒黑白的把事情简单说一遍，孙淼淼的肚子发出咕咕叫声。 洗澡又马上洗衣服，她现在饿得后背冷汗直冒。 卢玲指了旁边的饭盒，让她先吃自己的午饭。 反正现在她没胃口吃了。 听孙淼淼说完，卢玲觉得她没说实话。 卢玲不会在背后议论人，听孙淼淼继续说，也没多说什么。 “那个苏医生，一看就是个刚毕业的新医生，估计实习期都没结束，申请来着可能还是为了躲医院实习。” “你不知道，当时我进诊室时，她就跟一个实习的李护士在干护士的活……” “傅医生看着也不好相处……” 卢玲听着听着直接睡过去了，把孙淼淼说的话都当耳边风。 此刻， 诊室继续在忙碌， 苏白芷匆匆吃完午饭，又跟李圆圆忙起来。 傅敬文已经回宿舍午睡了。 “对了，那个孙护士怎么没回来？”李圆圆左等右等，没等到孙淼淼回来，她还想着带孙护士到团部熟悉环境。 苏白芷：“她可能下午不会过来了。” 再次准备缝针，苏白芷没打算把猪圈的事跟李圆圆说。 只要孙淼淼不主动找她麻烦，她无所谓孙淼淼怎么轻视自己。 李圆圆：“我还以为她来报到就正式上班，看来是我天真。” 她晃动一下自己酸痛的肩膀。 今天只是忙碌的开始，明天肯定还会有很多人过来排队。 第481章 以后还要学母兔产后护理…… 团部的演习正式结束，陆北宴也能休假几天。 他先给京市打电话，知道京市没发生什么事，又给魏之问打一个电话。 再过两个月陆北宴就有一次探亲假，现在他还不确定要不要休。 培训的小分队训练行程排得很紧，陆北宴不敢放松，不然达不到领导的要求，他可能还得继续待在西北半年。 “想什么那么入神？”苏白芷回到宿舍就看到他坐在书桌前发呆。 陆北宴：“想休探亲假，我可能没办法休， 任务比预期的要紧凑。” 苏白芷把东西放好后，才走到他旁边坐下： “我打算等忙过这两个月就回京市一趟，送四胞胎上学陪他们一段时间，替你看他们。” 陆北宴点点头，如果可以他想跟着一起回去，怕孩子们把他这个爸爸忘了。 刚才老爷子说，魏之问休假回家，每次都带四胞胎去外面玩一整天。 陆北宴心里泛酸，本该是他陪在身边的。 “白家那边没什么动静，白亭周围也没出现陌生人， 胡晶晶很可能会去罗河村。”陆北宴推测她可能会去拜祭宋明。 宋老爷子让人把宋明葬在罗河村附近的山上。 苏白芷摇头：“也许她还是疯癫的状态， 每个人的身体机能会下意识保护自己，失去的记忆让她痛苦，她不一定能想起来， 有可能一辈子都这样过……” 陆北宴若有所思地点头，什么可能性都有，但胡晶晶这个人太危险了。 一天找不到她，就好像什么地方埋着炸弹，随时会被引爆一样。 … 几天过后， 孙淼淼因那天的事，借口身体不舒服，一直躲在宿舍。 卢玲是真的不舒服，吃了药也不见好，但在宿舍躺几天后她受不了了，想着干脆去诊室上班，不然这样下去病很难好。 “你跟我一起去吗？”卢玲把头发盘起，套上军大衣。 孙淼淼犹豫了片刻才点点头。 这几天她去食堂打饭，没听到什么流言蜚语，她忐忑的心情才缓和了一些。 两人一起往诊室走，到诊室才发现李圆圆早就到了，正在打扫卫生。 “你好，我是新来的护士卢玲。” “我是李圆圆，这里的实习护士。” 两人相互做自我介绍，然后就敞开聊起来。 李圆圆本就想跟新护士好好相处，简单介绍了一下诊室，还主动说下班后要带她们熟悉一下团部。 孙淼淼听两人聊天才知道，李圆圆是李团长的女儿，只上过护士培训班。 “对了，孙护士，那天你去猪圈后怎么没回来上班？ 你和苏医生真厉害，救了15头小猪仔。”李圆圆满脸羡慕，当时要是不忙，她也想去看看。 长这么大，她还没见过母猪生仔。 孙淼淼面色一僵，尴尬地看了卢玲一眼，耳根一下烧红了。 李圆圆这么说，是一点也不知情，不像装的。 卢玲：“苏医生平常也帮忙扎针，干护士的活吗？” “嗯，我忙不过来，或者不熟练时她会帮忙。苏医生医术很不错……”李圆圆夸苏白芷的话一箩筐倒出来。 孙淼淼紧抿唇，故作淡定地翻看病历表格。 看了几个本子她才发现，这里的管理像市里的医院，分类得很仔细。 她想着应该是傅医生管的，不然也不会把各个本子整理得这么细致。 李圆圆还想说什么，看到苏白芷走进来，立刻给自己嘴巴拉拉链。 “圆圆，给外面的战士发号码牌。”苏白芷边套上白大褂，边道。 李圆圆忙应声，拿着一个盒子快步走出去。 卢玲主动走到苏白芷面前做自我介绍，还把申请表格递给她。 苏白芷看了一眼，把表格锁进抽屉里，拿出一份诊室守则： “你们一起看看，有什么不明白可以问我或李护士。” 卢玲点点头，双手接过来。 孙淼淼在一旁，有些紧张地看向苏白芷。 李圆圆放病人进来，苏白芷开始上班。 等卢玲她们看完守则，立刻进入工作状态。 一早上的忙碌，让她们根本没空想太多。 卢玲因高反，脸色越来越白。 “卢护士，你过来先一会儿氧，等缓过来后再把药吃了。”苏白芷递给她一瓶药，指了一下吸氧区。 卢玲没逞强，乖乖坐下来吸氧，吃完药后她就感觉好多了。 她捏着药品，这药比她之前吃的好太多，早知道第一天就过来工作了，也不用在宿舍硬扛。 午饭时间外面排队的人散开了。 “我要去一趟猪圈，你们谁要一起去？”苏白芷配了几小包药，准备拿去给崔班长。 几天没去猪圈看看，她不知道崔班长有没有给母猪好好坐月子。 “我要去！” 卢玲和李圆圆异口同声，孙淼淼夺门而出往食堂跑。 … 此刻猪圈内， 李团长自母猪生产那天就没来过，开会出来，他就过来看看。 刚进猪圈，就闻到一股草药味。 崔班长用破旧的衣服，把母猪的头绑住，还给它加了火盆，离得远但猪圈内很暖和。 现在虽进入春天了，但还倒春寒，冰都没完全化开。 “崔班长，你这是？”李团长眉心拧紧，看到母猪垫着棉背，他忍不住嘴角猛抽搐。 “给母猪坐月子。”崔班长看着小猪仔争着吃n，笑得像个和蔼的老父亲。 李团长：“差不多就得了，难道你还想给猪穿衣服？” “我看书学的，产后母猪一定要护理好，不然对小猪仔不好。”崔班长一点没觉得李团长在埋汰他。 “难不成你还想汲取经验，给兔子做月子？”李团长想到暖棚的兔子就头疼。 9只母兔已经怀崽了，一窝能生8-10只小兔， 一只母兔隔两个月就能产一窝，一年团部就成兔子窝了。 想想几百只兔子，李团长头皮发麻。 崔班长：“那当然，以后我还要学母兔产后护理的， 到时食堂伙食就丰富了，咱们说不定能自给自足，给团部省不少钱。比如多加食谱干锅麻辣兔丁，麻辣兔头……现在我做梦都想实现兔肉自由。” 李团长越听越觉得崔班长魔怔了。 种菜就算了，还要搞养殖，迟早511团部能被他整成农场。 第482章 紧急刹车… 苏白芷走到猪圈时，正好听到崔班长的“豪言壮语”。 卢玲和李圆圆都惊呆了，还能这么延伸的吗？ “坐月子”包圆？ 崔班长先看到她们： “苏医生，你来了正好，快过来帮猪仔检查一下， 顺便给母猪做一个产后全面检查。” 李团长已经风中凌乱，眼角猛抽搐，严肃的表情快绷不住了。 苏白芷从药箱拿工具先帮母猪做检查，最后给伤口换药。 猪仔不用检查，看它们用力补充营养的劲就知道长得不错。 崔班长在一旁看，边记下检查的部位，尴尬得满脸通红，但还是不动声色写下来。 为了以后团部能吃上肉，他豁出老脸了。 不然每天等送给养的卡车送肉，他头上的几根毛都快拔光了。 “卢护士，李护士，你们俩记一下，以后每天过来给母猪检查一下，擦伤口。 隔一周给小猪检查一下。”苏白芷边说，边拎起一只小猪仔。 崔班长在一旁看得心惊胆颤的。 “好。”卢玲和李圆圆异口同声地回道。 卢玲算看出来了，苏医生是个狠人，能徒手拉猪仔出来的，医术会表？ 以前她一直不理解，军医与普通医生的区别， 直到今天看苏医生处理伤口，她突然就知道了。 原则是保命，不在乎操作。 那止血清创操作，简单粗暴，速度还特别快。 长痛不如短痛，反正卢玲看一个上午，只觉得以前在市医院看到的操作都太温柔了。 从猪圈出来，三人直奔食堂吃午饭。 孙淼淼早就回诊室了，中午有两个小时休息，她要看会医学杂志。 今天一早上，她看明白了，苏白芷可不是什么实习医生，看缝针就知道。 以后她得谨言慎行，千万别作死，这一年的援疆就当历练了。 接下来的一个半月， 处理完演习时各战士的旧伤，诊室逐渐恢复冷清。 苏白芷就给她们排班，早中晚班，一个月有四天休息。 上班时间控制在6个小时内。 中班就是下午2点上班，晚上8点下班。 晚班从4点开始到10点。 这样大家就不用全天守在诊室了。 傅敬文和苏白芷轮流上早晚班，两人各自都有时间做自己的事。 团部的春季训练正式开始，也会派小分队到附近的边界去巡逻。 张二蛋跟连长陈永刚接到任务，到离团部一百公里的位置巡逻。 一行10人，每个人都全副武装，穿着军大衣到达指定地点。 “二蛋，你咋没娶媳妇？”陈永刚抽了一根烟，随口问。 他们一行10人，只有张二蛋还是单身的。 张二蛋咧嘴笑： “连长，快了，我争取今年结婚，反正我不打算离开这里，就不祸害老家的姑娘了。” 住在海边，家里靠卖海鲜勉强过活，他每个月都把一半津贴寄回去。 这两年家里生活好起来，父母一直寄信过来让他转业回家。 陈永刚瞟他一眼：“团里传的是真的？你真看上团长女儿了？ 咱们团长可是要招婿的。” 张二蛋用力点头：“没错，我愿意入赘，家里也不用我传宗接代。” 一行十人检查完指定的位置后，没发现什么问题就准备返程。 张二蛋是团部有名的飞毛腿，跑得快，吃饭多。 每次演习他都冲在前面，且没人能抓住他。 擅长隐蔽和逃命。 所以每次巡逻，他都有在后面断后，从不出差错。 春天的西北还是到处荒凉，看不到生长的绿色植物。 雪化开后，湖面融化水流潺潺，映出蓝天白云和周围的山峰。 突然，前面有一个战士突然蹲下系鞋带。 张二蛋本就大大咧咧的，用力拍了下他的肩膀，看到他脚下的东西，瞳孔一缩。 “快走。” “沙班长，你走，我替你，别忘了我跑得快。”张二蛋按住他，神色坚毅。 陈永刚回头看到蹲下来的两人，转身往回走：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 沙班长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张二蛋拎起来推到一处，他则稳稳地踩在雷盖上。 “连长，快带他们离开，一会儿我再追过去。”张二蛋还在笑，眼眶已经红了。 他还没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但其他战友都是结婚了的。 陈永刚拦住沙班长，拉着他远离这里。 他们这些人中，只有张二蛋跑得最快，继续僵持只会拖后腿。 “轰！” 一道黑影跑起来后，又一次“轰”，血飞溅。 火药味与血腥味混在一起。 剧烈的爆炸声回荡在山谷中…… … 团部诊室， 苏白芷接班后就在诊室看报纸，做手工。 下个月她就回京市探亲了，陆北宴下个月也要进山训练，为期三个月。 等他回到团部已经夏天了。 今天孙淼淼休息，卢玲跟她一起上晚班。 两人各坐在一张桌子前，卢玲看杂志，整理病人档案， 苏白芷就一直在画东西，偶尔还把照片沾画册中。 一辆卡车跌跌撞撞地飞驰进团部，在诊室面前紧急刹车。 苏白芷听到声音就把东西收起来，起身小跑出去。 “苏医生，快救救二蛋……”沙班长从车上跳下来时，苏白芷已经来到卡车面前。 很浓的血腥味从卡车里传出来。 “巡逻返程的时候，我踩到雷盖，二蛋替我……” 沙班长简单把事情说了一遍。 陈永刚补充：“肠被炸飞了，我们就找到一些…” 苏白芷看向旁边的战士：“去找人拉一只军犬到诊室。” 她只看一眼旁边的肠，就看出不对劲。 张二蛋已经休克了，得尽快手术，不然后续的后遗症，不到半天他就会没命。 “卢护士，担架。”苏白芷喊了一声后，立刻用力扯开张二蛋身上的衣服， 要扯裤腿时被陈永刚拦住： “苏医生，二蛋还没结婚。” 苏白芷声音更冷：“陈连长，你要是再拦着我，他这辈子都结不了婚了。” 扯开裤子后，苏白芷看到受伤情况，也顾不上其他， 从医药箱拿出针线，麻药也没打，先直接缝针。 再不缝，以后张二蛋连正常的夫妻生活不可能有。 旁边的战士看得触目惊心。 苏白芷从一堆烂肉中，缝出了形状。 第483章 接狗肠…… 卢玲算是见过世面的了，返回准备协助把人放担架上，看到这一幕，直接跑下卡车干呕起来。 苏白芷操作速度却很快，没一个人辅助，她还是坚持把缝完。 陈永刚暗暗咽口水，之前他只是耳闻团部来了两个厉害的医生，第一次见还能这么操作的。 “陈连长，在紧急情况下，如果动脉出血无法止住时， 你们可以把伤口切开，拉血管出来打个结。”苏白芷还不忘给他们科普简单粗暴止血方法。 要不是现在没有502卖，她还会提议他们用502沾一下。 前世她跟傅敬文去当无国界医生时，随身携带很多502，紧急情况能救命。 战场上，先粗糙地把命保住，其他的都是浮云。 她现在正在做的缝合已经够吓人，几个战士听了她刚才的话，背脊都绷紧。 把张二蛋放担架扛下车后，去借军犬的战士也赶回来了。 他手上没牵狗绳，而是饲养的战士牵狗过来。 “苏医生，你要军犬过来有什么用？”陈永刚眉心紧拧。 “切一段狗肠给二蛋接上。”苏白芷说完就要去牵狗。 所有人：“……” 大家看她的眼神都是惊愕。 苏白芷还没拿到狗绳，饲养员先反应过来： “苏医生，你可能不知道，军犬也是我们的战士，不能让你切它肠子。” 陈永刚：“苏医生，你刚才是不是开玩笑的？” 苏白芷走进诊室，没一会儿就拿着一个针筒出来： “我当然是认真的，切军犬一段肠，它也不会死的。” “不行。”饲养员看苏白芷的眼神像看疯子。 阳光下，苏白芷的白大褂像在反光一样。 苏白芷拧眉，难道她说得还不够清楚吗？ “等等，苏医生，你的意思是给二蛋接一段狗肠？”陈永刚说完都觉得自己疯了，怎么能这么做？ 苏白芷点头：“从这里去到县城医院最少要5个小时，还是顺利的情况， 现在张二蛋的情况已经撑不到去那，必须马上手术，你们要是想让他活着就别拦我。” 这个手术她做过两次，两个病人都成功活下来了，后来生活没问题。 后世肛肠科医院，这样的病例很多，手术也成熟了。 饲养员：“苏医生，你能保证军犬不会牺牲？” 苏白芷正要过去注射麻醉药：“当然不会，只是取一段肠而已。” “取什么肠？”李卫国得到消息从家属院赶过来。 饲养员本就已经打算让苏白芷注射麻醉药了，听到团长的声音又拦住。 苏白芷简单跟李团长说明情况，现在不做手术，只能眼睁睁看着张二蛋死。 李团长瞪大眼睛，压在心底的怒火： “苏医生，你再说一遍。” “用狗肠接上，让张二蛋活下来，李团长你让开，别耽误治疗。”苏白芷趁饲养员不注意，直接往狗身上扎针注射。 她动作太快，饲养员反应过来时，军犬已经倒下了。 李团长：“不行，尽快把人送到县医院。” “县医院还不一定能治，而且他撑不到县医院。”傅敬文从宿舍赶过来，神色严肃地瞪着李团长。 这些人一个个耽误治疗，最后手术失败还会怪医生。 他见过太多不懂医的家属，把病人害死了还不自知。 苏白芷见到他过来，给他递了个眼神，抱起军犬往诊室里跑。 “傅医生，你们这是拿战士的命做实验。”李团长想进诊室阻止，被沙班长和陈永刚拦住。 现在只要有一丝希望，他们不愿意放弃。 苏医生的治疗方案看似奇怪，但她坚定的样子让他们信服，绝不是盲目的自信。 陈永刚是看到苏医生缝合一堆碎肉，最后还能缝合出形状，当时他就心服口服了。 “你们两个让开……”李团长吼着。 傅敬文看他目光阴沉几分：“我们成为医生前都宣誓过的，绝不可能拿任何人的命当实验品，我们尊重生命，一视同仁，不会做违背誓言的事。 你们两个拦住他，在我们没出诊室前，不允许任何人进诊室。” 陈永刚和沙班长同时点头，拦在门口不动。 诊室门立刻锁上，傅敬文穿上白大褂进手术室帮忙。 一群人围在诊室门口面面相觑。 韦政委赶过来看到大家都在门口罚站，过来问情况。 知道“接狗肠”，以为自己听错了。 “团长，现在没办法了，他们是专业的，我们应该相信医生。”陈永刚被李卫国紧盯着，额头的冷汗不断冒出，连后背都湿了一片。 韦政委在诊室门口走来走去，想说什么，又什么也说不出口，只能转身回办公室给青省的陈军长打电话。 傅敬文是从他们军区医院出来的，能力如何他没打听过。 一个电话打到陈军长那， 黎城军区医院的王院长正好过来跟陈军长聊制药厂的事。 “老韦，你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陈军长接起电话，听到对方单刀直入，问傅敬文的情况后， 陈军长瞥了旁边的王院长一眼，直接按免提。 “你们这调过来的傅敬文和他的徒弟苏白芷，现在正打算用狗的肠接到战士的肠……” 王院长和陈军长对看一眼，同样惊讶不已。 “老陈，你们这个傅医生医术如何？”韦政委的话传过来。 “当然是顶尖的……”陈军长满口夸后，找借口挂电话。 王院长一脸懵：“你别看我，这技术以前我们上学时，有个老军医说过病例，但后来也没见谁操作过。” “啧，连手都能塞回肚子里养了，就算现在苏白芷说要用猪皮能植到人的皮肤上，我也不会觉得震惊了。”陈军长拿起旁边的保温杯喝水压压惊。 难怪韦政委抓狂，没见过这么莽的医生，他自己先吓破胆了。 估计现在已经向上级汇报情况了。 王院长眼皮直跳，苏白芷离开青省时提交的一篇论文就是猪皮移植做烧伤治疗的。 陈军长等了很久见他没说话，狐疑：“老王，你怎么表情怪怪的？” 王院长擦了一把额头的汗：“老陈，你刚才说的猪皮移植还真有可能。” “噗！”陈军长正喝水，直接喷出来。 说好的不震惊呢？ 第484章 问题不大，切开按摩心脏… 正在接肠子的苏白芷，并不知道王院长想起她那篇论文了，还正跟陈军长讨论。 此刻她刚把军犬的肠子取出来，傅敬文在一旁帮忙给军犬缝合。 卢玲在一旁看得胆颤心惊的，又特别激动。 看两个医生淡定地操作，这个手术是真的可以做？ “你切这么短的肠够了？”傅敬文手上的操作继续，还隔着帘子跟苏白芷交流。 “师父，你就不觉得奇怪？”苏白芷有条不紊地修复清创，反问一句。 傅敬文：“以前有个老军医在战场上做过类似接肠手术，那时手术条件更差都能成功。” 他听说肠子少一截，第一个念头也是用狗肠接上。 傅敬文一直相信自己的直觉。 后来他才想起来，以上课时有老军医说过类似的病例。 苏白芷眸光闪了一下，前世这个手术是傅敬文提出的，还是他做了示范让她动手。 他说过一样的话。 傅敬文处理完军犬，就重新消毒后走到帘子这边： “老王把你递交的猪皮移植的论文压下来了，估计是怕引起上面某种部门的关注， 你真是什么都敢想。” 苏白芷：“猪皮有活性，移植覆盖到烧伤患者的伤口，有利于加速伤口长好。” 卢玲：“……” 她把位置让给傅医生，在一旁听着就觉得匪夷所思。 是什么样的大学能教出这样的医生？ 傅敬文点头表示认同： “我还没下放时有想过用动物皮移植，覆盖烧伤的伤口，但没想过用猪皮……” 两人讨论这个话题的同时，手上的操作也没停下来。 最后缝合后，苏白芷还顺便把张二蛋的命根子用纱布包裹好，免得醒来后看到会吓晕。 诊室外， 一起去巡逻的9人一直没离开，等在外面，谁劝都没用。 李团长坐在石凳上抽烟，眉心一直紧拧着。 “陈连长，你们有没有标记发现地雷的地方？”他完全冷静下来后，就觉得奇怪。 附近不该有埋的地雷才对，毕竟他们巡逻的地方离团部不远，没有雷区。 陈永刚放松下来后，只觉得口干舌燥： “我们一直检查过，那两个雷是近期埋的，附近没有雷区。 位置标记了，之后可以派排雷小分队过去再排查一次。” 沙班长一直低头，喉咙像被无形的手掐住，透不过气来。 他知道张二蛋为什么推开自己，心里很难受，无力感贯彻全身。 嗒…… “咯吱”一声，卢玲打开诊室的门： “手术很成功，饲养员可以把军犬带回去了，苏医生说过两天它就能起身活动。” 傅敬文抱着军犬出来，交给饲养员。 大家凑过来看伤口，只有很细的一条线，都不用纱布覆盖，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是伤口。 “傅医生，怎么样了？”李团长紧盯着傅敬文，急切地问。 “一切顺利，张二蛋恢复没问题，什么也不缺，也不会有后遗症。”傅敬文神色恢复如常，目光也温和了。 所有人都猛松一口气，只要能救活就好，不管是狗肠还是猪肠都没那么重要。 手术虽结束，但张二蛋还要住院观察，所以苏白芷和傅敬文轮流值班观察。 接下来的几天，陆续有战士过来探病。看到张二蛋醒过来，各个都觉得神奇。 两个医生也在团部成传奇人物。 苏白芷陆续在准备休探亲假的包裹，打算先寄一部分回去。 崔班长送了不少菌子肉酱过来，让她带回去给家人尝尝。 同时还跟她请教护理小兔子的方法。 暖棚一下多出90只小兔子，让炊事班的战士忙得脚不沾地。 再过两个月，又能再生一窝，到时兔子就变成一百多只快两百只了。 孙淼淼和卢玲在一旁边听边记笔记。 崔班长：“苏医生，你早点回来，我们夏天能不能吃上兔肉就全靠你了。” 苏白芷没拒绝他送的肉酱，一罐罐包装好，淡笑道： “我回到京市就寄香料回来，不会耽误大家吃兔肉的， 顺便再买一些麻辣包，干辣椒寄过来。” 傅敬文给张二蛋换药出来，听到他们的对话，嘴角抽搐了一下。 他的好徒弟把崔班长养殖和种植的任督二脉打通了。 李团长还找他抱怨，让他帮忙劝劝，别把511团搞成农场。 苏白芷又保证会找养兔子的书寄回来，崔班长才心满意足地离开诊室。 卢玲和孙淼淼对看一眼，眼底只剩佩服了。 她们在这里待了快两个月了，见过两个医生处理各种紧急情况。 傅医生擅长外科，各种外科问题他都可以应对自如。 苏医生是全科医生，现在还多了一个“兽医”的称号，不是表面意思，是说她救命时只管保命，处理伤口简单快速，粗糙但不粗暴。 “回去记得多拍点照片，我也想四胞胎了。”傅敬文忍不住叮嘱一句。 这里有他在，不会出什么大乱子。 现在李团长巴不得苏白芷赶紧回去探亲，就怕她一个念头要种菜，崔班长又开始带炊事班开荒。 团部周围的土地很大，本来是训练场的，现在被崔班长画线，做出了一段段的“绿化”区域。 还辩解说，让他们训练结束帮忙浇水，搭把手就能种出一片绿。 “你不说我也会多拍照的，这次探亲假后就不休了，后期得跟训练分队上山。”苏白芷点头，把包裹打包好后，写上地址贴好。 “苏医生，那边有个战士背一个人往这边跑……”卢玲看向外面，忍不住出声。 只几十秒，那个战士就冲到诊室面前了。 “苏医生，救命，这个战友训练中突然晕倒。” 说完他把人放在病床上。 “我们试过给他做心肺复苏但没用，所以才急着送来。” “呼吸停止了。”傅敬文眉心一跳。 苏白芷已经拿手术刀过来：“问题不大，切开按摩心脏。” 刚才她摸脉搏了，还有微弱的脉，应该是暂时性心跳停止。 “什么？”背人过来的战士以为自己听错了，惊愕地问。 卢玲和孙淼淼也惊呆了，心里疯狂呐喊：苏医生，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然后帘子拉上了，她们就看到苏白芷已经切开一个位置，精准地对着心脏…… 第485章 看到苏医生就心尖颤 李圆圆刚准备来交接班，凑过来一看，眼睛瞪圆。 这心肺复苏也太血腥了…… 现场除了傅敬文，大家像被掐住喉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很快脉搏逐渐强了，心跳恢复，监测机器也不再发出警报声。 苏白芷再按了一会儿就把伤口缝合，也没注意旁边人看她的恐怖眼神。 不愧是有“兽医”称号。 “刚才你切的时候歪了一些，不然这条线会更整齐。”傅敬文云淡风轻地说。 他对这方面一直吹毛求疵的，现在看徒弟没注意，怎么看伤口怎么不顺眼。 苏白芷瞟了他一眼，张嘴的话原路咽回去，没跟他计较。 其他人却暗暗咽口水，发誓以后一定要保重身体不要生病，不然落到苏医生手上，心脏都得被开出来摸一下。 苏白芷并不知道，因她今天突然开刀按摩心脏，让整个团部的战士看到她就心尖颤，敬完礼都不敢多留一会儿。 团部战士的心里都暗暗腹诽，不愧是陆阎王的媳妇，比他还恐怖。 李团长在家里吃晚饭，听到李圆圆说苏医生伸手按摩心脏的事，眼皮猛抽搐了一下。 难怪陆北宴不怕自己媳妇在团部被欺负，这是有本事的。 苏白芷握手术刀比他还像阎王爷，谁敢凑上前？ “圆圆，上次苗大娘给你介绍的相亲对象，你还跟人处着吗？”李嫂子赶忙转移话题，不听这么血腥的事。 李圆圆抬眸看一眼李卫国，只顾着埋头吃饭，没回话。 等了好一会儿， “哑巴了？”李卫国看出不对劲，忍不住开口。 他听到团部的流言蜚语了，说小张在追女儿，但这事他不敢应。 张二蛋家住海边，要是那小子突然转业，女儿不就成远嫁了吗？ 李圆圆咽下一大口饭后才说： “我们没处对象，他看上苗大娘女儿了。” 李嫂子满脸疑惑，苗大娘作为老牌媒婆，很敬业的，不可能给人介绍看上别人的对象。 李圆圆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爸，妈，你们倒是降低要求了，但我可没降， 不能入赘的男人我可不要，且那个大军哥还是个二头婚，儿子八岁，女儿3岁，说不定是克妻的，这样的鳏夫我看不上。” “什么鳏夫？苗大娘可不是这么说的，说家里儿子多所以才耽误到三十，工作人品都不错……”李嫂子立刻变了脸色。 女儿还是黄花大闺女，怎么能给人当后妈呢？ 要不是苗大娘说得天花乱坠的，说什么她也不同意女儿去跟这样的人相亲。 李圆圆摆摆手：“妈，媒人不就是专挑好听的说吗？ 有一点苗大娘没说错，大军哥长得确实不错，比咱爸…那是比不上，但比咱爸工资高是真的，家里还有一个八十岁老娘等着新媳妇进门后伺候。” “啪！岂有此理，我找她理论去。”李嫂子越听越生气。 合着她好好的姑娘就给苗大娘当人情卖了？ 李圆圆正扒饭还没反应过来，梁彩霞已经走到门口，要去找苗大娘算账了。 “梁大妞，你出来！” 她还没开门出去，门口就传来苗大娘的吼声。 李卫国瞟了女儿一眼，听苗大娘的声音明显被气得不轻。 “老苗娘，你不来我也要去找……”梁彩霞气冲冲地就跑出去。 李卫国：“说吧，怎么回事？” 他只觉得太阳穴一抽抽的，要是一会儿两娘们打起来，他不好拉架。 “爸，你保证我说了不拿棍子打人。”李圆圆讨好地道，快速把饭菜吃完，一会儿好跑路。 早知道苗大娘今晚找上门，她就在诊室打地铺了。 张二蛋养好身体后，最近总跟她腻歪，她怕擦枪走火才不敢留诊室。 “说！”李卫国听外面的吵架声，明显自己媳妇落下风了，他得赶紧出去帮忙。 李圆圆：“我跟苗大娘的女儿小翠说了，她妈把好对象介绍给我巴结您， 为了让她跟大军哥的婚事能板上钉钉，先生米煮成熟饭，她娘就不会阻止她的幸福了。” 当然，她把苗大娘夸大军哥的话，原封不动全给小翠说了，不然也难引小翠上钩。 现成的话，不用白不用。 李卫国听完没生气：“好样的，你别出去，我去帮你妈。” 女儿这是一箭双雕啊！ 既堵住苗大娘的嘴巴，不至于让她到处编排自己，又让那个大军哥不敢纠缠过来。 门口战火越演愈烈， “黑心肝的，给我女儿介绍个鳏夫，没想到自己女儿先凑上去，抢亲了。”梁彩霞双手叉腰，张口也骂不出太难听的词。 苗大娘：“你家要是不诚心相亲就明说，犯不着背后捅刀子。 我可听说没，你家圆圆跟小张在团部眉来眼去的，说不定已经跟人…” “啪！啪！”梁彩霞三两步就呼她两巴掌，顺手还扯头发。 李圆圆在窗口看得津津有味，她老娘的战斗力还是很不错了，自家团长爸爸被骗了一辈子，总以为媳妇温温柔柔，实际在村里打架是一霸。 她也是回外婆家住一段时间，才知道她老娘凶名在外的。 李卫国看到被媳妇打得流鼻血只能躲逃的苗大娘，立在原地没动弹，明显他也吓懵了。 “李圆圆……” 打跑苗大娘后，梁彩霞还记着刚才的话。 那个小张听说上次受伤，命根子都是缝出来的形状，她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女儿往火坑里跳。 李圆圆后背一紧，想跑上楼，半路被扯下来。 她踉跄一下差点摔下去。 “李圆圆，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跟小张处对象？” 梁彩霞狠瞪李卫国一眼后，眼神像在说，一会儿再跟你算账。 李圆圆扭扭捏捏地点头，耳根瞬间烧红了。 他们牵手，还偷偷抱在一起。 “你…你…”梁彩霞把人拉上楼，门关上后才继续： “小张那方面不行，你嫁过去守活寡吗？” 李圆圆脸“轰”地一下涨红：“你胡说什么。” “不是说成烂肉了吗？”梁彩霞压低声音。 “没有，好着呢，我都看过……”李圆圆忙捂住嘴巴，用力摇头。 她只是帮换药看过一次，后面都是傅医生换药了。 可梁彩霞一副要晕过去的样子，眼神像在控诉：女儿欺负小张了。 第486章 四胞胎抱着哭 第二天， 苏白芷上完最后一天班就准备坐火车回京市了。 所以她起了一个大早，准备提前到诊室检查一遍机器。 结果她来到诊室，李圆圆比她还早，已经把玻璃擦得透亮了，蓝天白雪都映出来。 她走进诊室，看到李团长媳妇梁彩霞，目露狐疑。 “苏医生，我想问你点事就跟圆圆过来了。”梁彩霞眼底一片青黑，像一晚上没睡。 苏白芷点头：“李嫂子，你过来这边，想问什么直接问。” 梁彩霞硬着头皮坐到她面前，趁这里只有她们三人，才忐忑地开口： “小张的伤，以后还能那个吗？” 问完她抬头狠瞪了女儿一眼，要不是女儿没分寸，她也不会问苏医生这样的问题。 苏白芷转头看向安分在一旁等着被训的李圆圆，淡笑道： “不影响生育也不影响使用。” 她早就看出来了，小张看李圆圆的眼神快拉丝了，只有他们自己还觉得瞒得好。 梁彩霞：“苏医生，你别安慰我，圆圆不懂事把小张欺负了，我们家肯定会负责到底的，绝不让小张吃亏……” 苏白芷：“……” 她怎么越听越迷糊？ 又瞟了李圆圆一眼，苏白芷才看清她的表情，明明乐疯了，低头不是认错态度好，是不低头就压不住疯狂上扬的唇角了。 “您误会了，我不说客气话，小张确实没问题， 按理病人的隐私我不该说的，但您明显误会了……”苏白芷又解释道。 梁彩霞若有所思地点头，心里压着的大块石头总算挪开了。 看都没看李圆圆一眼就匆匆离开了。 “说吧，你做什么了，让你妈误会那么深？”苏白芷戴上手套，准备检查设备。 李圆圆殷勤地上前：“师父，你给我支的招成了！” 苏白芷满脸问号，示意她继续说。 李圆圆简单把昨晚苗大娘找上门，她老娘跟苗大娘大打出手的事说了一遍。 “不对，你在转移话题，你妈误会你和小张的事。”苏白芷可不是那么糊弄的。 李圆圆撇撇嘴，就把说漏嘴的事说了。 苏白芷摇头失笑，没开口取笑她，想当年她还不是先把陆北宴扒光看完？ 估计现在陆北宴都不知道这事。 她打算一辈子都不说，烂在肚子里。 此刻远在深山的陆北宴连打好几个喷嚏。 罗二牛凑过来，递给他一颗药丸： “队长，听说已婚男人容易虚。” 陆北宴嘴角猛抽了一下，没接他递过来的药丸。 陈永胜上前搂住罗二牛的肩膀： “二牛，你上次不是说回家相亲吗？没成功？“ 罗二牛：“我递交结婚申请了，等我从西北回去，我们就领证结婚。” 江峰瞪了陈永胜一眼，不问还好，问了一个分队的人都不开心了。 陈永胜收敛笑容，推了罗二牛一把，二牛好像预判了他的动作，很快跳开，走到陆北宴旁边跟他聊婚后话题。 陆北宴紧抿唇，正考虑着要不要提前给罗二牛锻炼身体，看看谁虚。 “队长，你问问嫂子，有没有生双胞胎的秘方……” 陆北宴抬手就推开他靠过来的头，要不是他动作快，丫的口水都快喷他一脸了。 想到媳妇准备回京市了，他感觉心里酸涩。 要不是现在时间紧迫，任务紧，他也想休假回去看孩子们。 现在雪已经完全化开，西北的风也变得温和不少，不再刮得脸生疼。 不过风沙还是很大，苏白芷全副武装，做了一体式的帽子，帽子和口罩连一起，又戴上墨镜，跟着团部的车到两百公里外的县城坐火车。 到时还要在省城转车，苏白芷没带太多东西，只一个小包，轻装出行。 坐在回京的火车上， 苏白芷靠窗，拿相机拍下牛羊在草地上奔跑，展翅翱翔的鹰，还有远处的雪山…… 上火车前她给家里打电话，让婆婆跟孩子们说她三天到京市。 苏白芷没想给孩子惊喜，她觉得提前说，让他们期待几天会比惊喜好。 家属院内， 到苏白芷回来的当天，四个孩子很早就起床了。 陆老爷子知道他们期盼什么，也没拆穿他们。 哪个孩子不想妈？ 四胞胎已经算克制的，没有哭闹找妈妈，每天乖乖上学早睡早起。 每个月就靠苏白芷寄过来的画册，跟他们的妈妈交流。 “曾爷爷，妈妈什么时候回来？”欢欢坐在院子里的阶梯上，撑着下巴紧盯门口。 乐乐还埋头在墙角画画，看似最淡定，实际涂色很难，时不时转头看门口。 颜颜和笑笑各坐在一个小木马上，慢慢摇晃着。 “你们的奶奶天刚亮就开车去接了，准备到家了。”陆爷爷眼眶微红，揉了揉欢欢的头发。 他话音刚落，苏白芷就打开铁栏走进来： “我回来了！” 乐乐最靠近墙角，扔下画笔就扑了过去。 颜颜和笑笑突然“哇”地一声哭起来，眼泪哗哗地流下来。 苏白芷把东西放一旁，抱起乐乐走到木马前， 双腿就被两个女儿抱得紧紧的，她们还在“哇哇”大哭。 欢欢走过来也抱住她，默默地流眼泪。 “妈妈，我想你。” “我也很想你……” 欢欢开口后，乐乐紧接着搂紧苏白芷的脖子亲了一口她的脸颊。 苏白芷把乐乐放下来，两个小女儿眼泪决堤后根本停不下来，一直边哭边打嗝。 她心里酸酸的，眼眶很快也红了，握着两人的小手： “妈妈给你们准备了小礼物，要不要看？“ “不要…呜…呜…要妈妈，不要礼物。”颜颜眼睛红得像小兔子一样，瘪着嘴委屈巴巴的。 苏白芷看了心软得一塌糊涂，只能抱着哄。 魏昔和陆老爷子在一旁擦眼泪，孩子想妈妈一直忍着，就为了不让家里人担心，闭口不提想妈妈，也不哭闹。 现在见到苏白芷一次性发泄出来也好，两人就怕孩子们憋出病。 “我们乖乖，听话了。”欢欢擦干眼泪后，认真地说。 其他三个孩子附和着点点头，破涕为笑。 苏白芷暗暗松口气，真怕他们哭太久，一会儿眼睛肿了。 “你们真棒，快站过来，妈妈跟你们一起拍照寄给爸爸，他也很想你们。”苏白芷忙转移话题。 第487章 邀请小朋友回家做点心 苏白芷回来不到一个小时， 四胞胎就争先恐后地，把在学校的事都跟她说了一遍。 交了几个好朋友，谁扯她们头发，哥哥跟谁打架等等。 魏昔在一旁看着，只觉得四胞胎今天嘴巴喋喋不休，就没打算停下来。 苏白芷坐在餐桌前吃午饭，让他们一个个说，认真听完，有时还会夸他们。 几人围成一团，笑声从餐厅传出来。 陆老爷子在客厅喝茶，扬起的唇角就没落下来过。 所以孩子们还是得跟妈妈一起长大，看看四胞胎就知道了。 “甜甜妹妹过年的时候回来了，阮阿姨给我们红包买糖吃， 妈妈，一会儿我们一起去买糖。”笑笑期盼地看向苏白芷，眼睛弯弯如月牙。 苏白芷摸了摸她的头发：“行，你们要请客吗？” 三个孩子认真地点点头，他们知道什么叫“请客”，其他的小朋友也会请他们吃糖。 吃完午饭，苏白芷就被几人拉着去小卖部买糖。 欢欢走在最前面带路，一副威风凛凛的样子，好像在炫耀。 乐乐也仰起下巴，跟他一样。 今天是周末，家属院里的小孩很多都在球场外玩，看到他们纷纷看过来，小声嘀咕着。 苏白芷知道他们想干嘛了，买糖是借口，拉着她在家属院遛一圈才是目的。 她记得小卖部离陆家很近的，出门右拐就是，却被欢欢带着绕到球场，“游行”了一圈。 苏白芷不动声色，也不揭穿他们，任由他们带路。 孩子们也有自己的小圈子，会比较各家的父母，有些还会欺负人胡乱说话。 “欢欢，这真的是你妈妈吗？你随便找个阿姨假冒的吧？”一个穿着军绿色套装的小男孩跑出来，双手叉腰地问。 欢欢：“胡二，我妈妈回来休假，哼！” 苏白芷走到他旁边：“我是他们的妈妈，有什么问题吗？” “不可能，你那么年轻又漂亮，不像黄脸婆。”胡二用力摇头，说完脸和脖子都涨红了。 他是家里的老小，大哥二哥都结婚生孩子了，他懂事后，妈妈就是鬓角有白头发，皮肤黄黄的。 眼前的阿姨不像妈妈，更像大学生。 苏白芷被他这话一噎，不知道该开心还是该生气。 她轻咳两声对四胞胎说：“我们下午要做水果点心，你们要不要邀请朋友一起？ 做完每人可以带两块回家。” 苏白芷粗略估算了一下，这里有十二个孩子，她提前让阿姨准备的米粉应该是足够的。 欢欢和乐乐拔腿跑到球场，邀请自己的小朋友。 颜颜和笑笑放开苏白芷的手，也去找自己的小朋友。 不到两分钟，苏白芷就带着一群孩子，浩浩荡荡地回家了。 这个时候家属院的大人基本不在家，路上碰到几个奶奶，知道她要做点心，也要过来一起。 几个奶奶还跑回家拿白糖就往陆家走。 十几个孩子在院子里，四胞胎各自照顾自己的小朋友玩玩具。 “裴阿姨，陈阿姨，把几个小桌子拼成长桌，再铺上这个一次性桌布，一会儿让他们一起动手。”苏白芷吩咐了一句就开始忙起来。 她回来后，魏昔就去书店忙了。 陆爷爷和朋友约好出去钓鱼，警卫员也跟着一起。 几个奶奶过来，看到已经铺好的桌子，急忙走进里面厨房。 “北宴媳妇，什么叫水果点心？”邓奶奶撸起袖子要帮忙。 苏白芷笑道：“形状像水果的点心，里陷放一些红豆沙，绿豆沙， 还要做一些雪球，适合老人和孩子吃，软软糯糯的。” 旁边的聂奶奶和王奶奶听了，眼睛一亮，不自觉咽口水。 “行，我们都听你指挥，你尽管吩咐我们干活。”邓奶奶拍拍胸口，一副凛然的样子，像要等待分配任务一样。 “哎呦！忘记叫老战，我给她打个电话，她刚从青省回来给孙子相亲……”邓奶奶又风风火火地走出去打电话。 苏白芷没跟她们客气，简单地说了一下需要干的活。 其实主要是做皮，红豆沙和绿豆沙裴阿姨早就准备好了。 苏白芷拿出模具，陈阿姨立刻接过来拿去冲水洗干净。 她还压了一些有颜色的果汁，把面团染成不同色。 院子外， 胡二翻看欢欢给他的画册，他越来越入迷： “欢欢，这些画册我在书店都没找到。” 欢欢的朋友都围过来看，几个都看向他，跟胡二一样的眼神。 他们都是家里的小霸王，平常最不缺玩具和绘本。 “这些都是我妈妈画的，独一无二。”欢欢下巴抬起，妈妈回来后他脖子有点酸了。 “不可能，怎么会画得那么好？”胡二摇头，他越看越想要，抓着画本不放。 欢欢看出他的意图，直接抢过来，“哼”了一声： “我妈妈很厉害的，我的房间还有子弹壳的坦克。” “哥哥没说谎，我们都有画册，是妈妈寄过来的，每一本都不一样， 你们看，我的是好多漂亮裙子蝴蝶发夹的……”笑笑打开一本立体的画册，上面画了公主裙还有皇冠。 十几个孩子这时才知道，四胞胎为什么放学就回家， 家里有这么画册看，还有很多小玩具，要是他们也想在家玩。 欢欢蹬蹬地跑上楼，拿爸爸寄给他的生日礼物，子弹壳做成的坦克，上面还炮弹，插了一面红色旗子。 胡二看到，眼睛都瞪大了，对水果点心也不感兴趣，就想摸一把坦克。 有个孩子不服气：“欢欢，它又不能跑，只是摆着好看， 我爸爸带我去摸过真正的坦克，那才威风。” “谁说它不能跑？”苏白芷端着一盆糕点皮出来，正好看到儿子在炫耀。 欢欢愣住了，它能跑？ 苏白芷把手擦干净，跑进客厅拿出电池，再拿了一个螺丝刀出来。 几个男孩子呆愣在原地，看着苏白芷操作。 “妈妈，这个炮不会还能发射子弹吧？”欢欢眼睛亮峥峥的。 胡二紧盯着苏白芷，看她熟练地扭出螺丝，然后把电池装进去。 苏白芷对这个坦克熟悉是因为被她改装过，连陆北宴都不知道。 “欢欢，找个目标试试。”苏白芷按了开关，坦克就滑动起来了。 第488章 栩栩如生的水果点心 “啪！” 一颗“子弹”对准树干打过去，那边立刻有一个红点。 欢欢怔怔地看着，眼睛瞪圆，收到礼物好几个月了，他都没发现。 苏白芷：“这个不是自动的，没有遥控器，只能手动拉炮， 以后有机会，妈妈找工具把它再改装一下，到时就可以遥控控制……” 在场的所有男孩子都看向她，眼底满是崇拜。 胡二越看越觉得坦克有点熟悉，一时想不起来了。 欢欢接收到这么多朋友的羡慕目光，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 苏白芷又走进厨房，把准备的食材都拿出来。 战莉来到陆家，看到一群孩子已经洗好手坐在小桌子前，准备跃跃欲试了。 苏白芷给几个女孩分有颜色的皮，又教她们怎么做。 “阿芷，你今天刚回来不多休息一下？还搞这么大活动。”战莉顾不上跟其他好友寒暄，洗手后也坐下来。 她最近嘴巴苦，让家里人去买甜点，买回来硬邦邦的她也吃不了，只能望饼叹气。 幸好孙子相亲还算顺利，她才不至于太难受。 离开京市太久，她已经适应不了这边的环境。 “大部分都是两个阿姨准备的，我就做点皮，一点不累。”苏白芷给她放了一个大糯米团。 然后她就开始分配任务了，所有小朋友全部按她的要求把糕点的馅包入皮中。 欢欢，胡二，乐乐负责压模。 邓奶奶和战莉看着做，等着她一步步教。 当看到苏白芷做出的一个小白兔成品后，聂奶奶和王奶奶目光灼灼地，暗暗咽口水。 这样的小白兔糯米团得多好吃？ 苏白芷加快速度，没一会儿就捏了十几个： “你们可以先尝尝味道，这种类型的做完可以吃。” 她说完让兔子在椰丝上滚了一圈，然后装盘。 战莉先拿一个，一口吃了，甜而不腻，软软糯糯，还有椰丝的清香。 几个小女孩把“兔子”放在小盘里不舍得吃， 男孩子们早就一口吃了，吃完就赶紧干活。 裴阿姨和陈阿姨本就是动手能力强的，很快就学会了技巧。 有她们两人当老师，苏白芷就开始做需要烤的水果和花苞点心。 白玉兰，荷花，茉莉…… 荔枝，柿子，梨，草莓，桃子…… 颜颜和笑笑的几个小朋友帮忙捏馅，苏白芷就做造型。 等战莉她们学会做“兔子”，就看到大盘子里装了花样，水果样的点心。 每一个配色都赏心悦目，看着很有食欲。 裴阿姨：“这些是苏城的点心款式，现在很多糕点店都不做了。” 苏白芷点点头，她以前就宅在家做吃的，想做什么下单材料，还自己做过月饼，用烤炉烤。 陆家有老式的烤炉，以前陆奶奶喜欢做点心，特意找老师傅修的。 苏白芷以前试过，烤炉还能用。 “现在糖都限量供应，想做也难。”战莉撇撇嘴，她以前也吃过类似的点心，不过配色跟苏白芷做的没法比。 几个奶奶附和着，手上的动作也没停下来。 不到一个小时，胡二和欢欢看着自己用模具压出来的各种形状点心，笑得合不拢嘴。 在他们还沉浸在制作中时，苏白芷已经把点心放入烤炉中烤了。 她掐着时间把它们拿出来，香味很快在陆家弥漫。 十几个孩子做完手上的活，也帮忙收拾桌子，打扫卫生。 魏昔回到家，看到家里一群孩子，还有几个老奶奶。 “邓姨，战姨……你们怎么都过来了？”魏昔放下包，正想进厨房，就被裴阿姨推出来。 “阿昔，我们今天过来玩，学手艺……”战莉简单把事情说了一遍。 苏白芷这时已经在包装了，给每个孩子都包装好，每人两个点心再加一个兔子糯米团。 等把点心分出去，十几个孩子开开心地离开。 四胞胎把他们送出门，才拔腿跑回来。 “妈妈，好厉害！”颜颜和笑笑拍着小手，然后下巴放在桌上，瞪大眼睛看桌上的点心。 有漂亮的花，还有水果，小兔子上树。 欢欢看了一会儿，就拿着坦克上楼玩了。 乐乐则拿着画纸，想把这些点心画出来，埋头写写画画。 另外一边， 胡二把点心拿回到家，直接放自己屋里，想着等爸妈回来给他们吃。 他还惦记着小坦克，把房间里的绘本全部拿出来翻看。 最近青禾出的漫画，是跟玩具有关的，里面有很多军械玩具。 胡二从小就是军迷，他的两件军绿色衣服就是让自己妈照着小卫兵改的。 已经让一年级的胡二，最喜欢跟邓之清玩，因为他也喜欢看漫画。 除了看青禾的漫画，胡二还看凌烟的悬疑漫画，最近连载的故事发生在西北。 西北的盗猎让人触目惊心，胡二看了漫画才知道，盗猎者的心狠手辣和猖狂。 “找到了！”胡二惊呼，图片上的跟欢欢的坦克一模一样，功能也相同，漫画里是遥控版的。 叩，叩， “请进” “咯吱”一声，胡二的房门打开。 “臭小子，又偷吃糖了？”胡二的父亲胡景荣打开门就闻到甜丝丝的香味，忍不住咽口水。 他平常不馋糖的，今天这个味道太霸道。 胡二摇头：“爸，今天我去陆家了，欢欢他们的妈妈从西北回来，邀请我们一群人去家里做点心， 每个人能带两个点心，我给你们留了。” 他说完把一个柿子形状的点心递给胡景荣。 家里两个大哥都搬出去了，只有他和父母住一起。 父母买好吃的，总会给他带一份，现在他也想给他们分享好吃的。 胡景荣看到“柿子“点心，眼睛一亮，没客气接过来吃，刚开始只是试试，后面直接一口吃完。 不是纯甜，还有一点咸味，中和后一点都不甜腻。 “爸，这个坦克欢欢有一个，可以发射子弹，还可以滑行， 您给我做一个？”胡二眼巴巴地看着他，真的好想要一个这样的玩具。 “不可能，玩具怎么会发射子弹？漫画都是骗人的。”胡景荣以为儿子看漫画入迷才这么说。 胡二：“……” “我先去做饭，你乖乖在家待着，别出门。”胡景荣吃完点心，心满意足地走出房间，叮嘱了一句。 第489章 玩具总动员? 另外一边， 从香山澳直飞到京市的航班刚落地，段铭野和黎瑶同时走出机场。 段铭野过来谈生意，没想到老婆也来京市，两人是在飞机上碰面的。 他们结婚后各自忙家里的生意，也没过问对方的工作。 黎瑶一个人来京市见《最漫社》的编辑林悦，打算跟他们购买一本漫画的版权。 黎家是做玩具起家，最近几年在国外抢占市场份额，一直没关注漫画联名。 直到今年，在m国市场份额下降，她才关注到联名玩具。 “所以那个编辑是男的？”段铭野拉着老婆上车，神色晦暗不明。 傍晚，橘红的夕阳像一个大火球，红光在两人的脸掠过，窗外的一切都覆上了一层金光。 黎瑶捏了捏眉心：“你谈生意的对象就没有女的？ 阿野，你不会吃醋了吧？” 她没好气地笑了，直接攀过去，搂住他的脖子紧盯着他： “只是生意场上逢场作戏而已。” 黎瑶笑得狡黠，为报复他昨晚无节制索取，她突然低头咬他的脖子。 段铭野紧绷的神经一下断了，反手把她抵在车窗压吻。 现在他终于有被黎瑶捏手里的感觉，撩拨得他想抛下工作沉溺其中。 “我陪你一起去。”段铭野在她耳边哑声道，然后又小声： “后天让你看看老公怎么谈判的。” 黎瑶喉咙发麻，知道自己玩过火已经来不及了。 不过有他帮忙，这个漫画版权基本稳妥了。 此刻， 林悦正一个个打电话，他寄去西北的信应该早就到了，一直没收到回复。 最后一个电话打给陆家，如果在找不到苏白芷，他就独自跟香山澳的老板谈判了。 “我是最漫编辑林悦，请问苏白芷同志回家了吗？我有重要的事找她。”林悦心里忐忑，说完忍不住抓紧话筒。 他约香山澳的老板后天谈。 林悦提前一天到京市，就为了找律师准备合约，顺便请教朋友卖版权需要注意的细节。 “林编辑，明天约个时间，我们见面谈。”苏白芷接了电话，简单说两句就挂了。 今晚四胞胎要跟她一起睡，已经洗好澡在等她。 “妈妈，你睡中间。”欢欢拍拍位置，还贴心把她枕头放好。 两个女儿睡在最里面，大眼睛眨了眨看她。 苏白芷在他们的额头上都亲了一口，才躺下准备睡觉。 她有一个月的假期，这段时间就好好陪他们。 下次回来就是半年后了。 苏白芷闻到孩子们身上的奶香味，心里暖暖的， 好想收集这些香味，以后闻着入睡。 “妈妈，我把坦克借给胡二了，他说要第二吓他爸爸一跳。”欢欢说完，眼睛就控制不住眯起来。 苏白芷抬头看他，旁边的两个儿子已经睡着了。 她转身，两个女儿正看着她，盖着被子偷笑。 “妈妈，你好香，表叔臭臭。”颜颜小手抓着苏白芷的手指。 笑笑点头，梨涡露出来：“嗯嗯，爸爸也香香的，我们也想爸爸了。” “为什么表叔臭？”颜颜疑惑地问，小嘴嘟着，长睫毛像小扇子一样，萌萌哒。 苏白芷忍不住捏捏她的小嘟嘴，心想，陆北宴要是看到，肯定心都要化开了。 笑笑没说话，眼皮压下来很重。 “颜颜不困吗？”苏白芷听到了，瞎回，要是跟她探讨这个问题，今晚两人都不用睡觉了。 四个孩子中，颜颜睡眠质量最差，很容易被吵醒，又很难入睡。 以前在海岛，陆北宴在家都是他哄睡，一个故事反复讲好几遍颜颜才睡着。 “困。”颜颜往她怀里蹭，安静地闭上眼睛。 想要孩子晚上睡得好，就得白天消耗他们的精力。 苏白芷中午没睡觉，就怕晚上几个孩子激动得睡不着，让她也跟着熬夜。 所以她才想让他们一起做点心。 夜晚，蝉鸣声渐渐散去，夜空的繁星也逐渐黯淡被青白取代。 淡淡的蓝色覆盖，阳光洒下，让一切都染上了金光，晶莹如细碎的钻石反射璀璨的光。 苏白芷送四胞胎进托儿所后，就骑自行车到附近的商场。 离家属院不远的商场有一家咖啡厅。 林悦早就在咖啡厅等了，连喝两杯咖啡后，才压下心底的激动。 港城的老板昨天就已经到京市，想提前谈版权的事，还想让作者青禾一起谈以后的合作。 《最漫社》还没在海外发行，这次要谈的除了版权，还有海外发行版权。 “林编辑，好久不见。”苏白芷坐下来后，招手点了一杯果汁。 以前她也是每天一杯咖啡的，现在除了要保持清醒，她很少喝咖啡。 林悦：“香山澳黎家是玩具起家的，他们看中你第三本漫画中的玩具主题， 想联名开发漫画玩具系列……” 苏白芷听完：“你说的是《玩具总动员》？” 当时陆北宴给欢欢做坦克时，她就以此为灵感写了一个玩具故事，然后以漫画的形式呈现。 等等，香山澳黎家？ 不会是黎瑶家吧？ 苏白芷从 “没错，昨晚我接到他们的电话，那边还想合作动画推向海外市场。”林悦激动得手指颤抖。 他又喝了一口咖啡，感觉心快跳出嗓子眼了。 苏白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哪个作者不想卖版权？ 但以什么样的形式卖得到的回报大不同。 现在基本都是买断形式。 苏白芷还记得以前有一个着名的作家，卖了一部小说的版权才1500块，但那时已经算很高的价格了。 那个作家留了一个心眼，只卖10年，版权到期后他转卖给另外一个导演，再赚了1500万。 那部小说改编拍成电影，直接破了几十亿票房。 “我们只合作，以抽成的形式，不让他们买断版权， 最终解释权都归漫画社和作者。”苏白芷简单说了合作形式。 她对自己的漫画很有信心，如果让对方买断，最后亏的是漫画社和作者。 林悦：“……” 他没听说过这样的合作形式，但总觉得对方不会同意。 苏白芷很坚持，不然就不谈合作，以后漫画社可以出绘本的周边产品，赚得也很多。 第490章 对方坐地起价? 林悦不赞成，但苏白芷的合约签署时就特别提到，她的作品是否卖版权，由她决定。 当时林悦想着，没有哪个作家不愿意卖版权，就同意加上了。 现在想想，也许苏白芷一开始就想到版权问题，才会在合约里加这条。 林悦离开咖啡厅后，打电话联系香山澳的老板，转达了苏白芷的想法。 黎瑶接到电话后，推迟了见面时间。 她当然想直接买断，以后那本漫画里的玩具版权都是黎氏集团的。 林悦突然提出这样的条件，让她有种被当冤大头的感觉，所以她很不爽，决定晾着他。 段铭野刚签完合约回到酒店房间，就看到黎瑶在生闷气。 “怎么了？”他随口问，倒了两杯酒递一杯给她。 这个酒店是可以接待外商的，新装修偏欧式，还铺了很厚的地毯。 黎瑶摇晃着酒，简单把编辑的话说了一遍。 段铭野听完轻挑眉：“林编辑之前跟你谈过合约细节？” “那倒没有。”黎瑶狐疑地看他，示意他继续说。 “那不就得了，你有什么好气的？一开始对方就没跟你聊细节，这次提出来的条件，可能是作者本人提的， 我打听过青禾跟最漫社的合作，一切以青禾的意愿为主，估计签版权时，有条约约定。”段铭野说出自己的猜测，同时对这个青禾很好奇。 作者会提出这样的条件，明显是对自己的作品特别满意。 “换个角度，其实你们是共担风险，如果我是你就直接约他们出来面谈， 你晾他们几天，有没有想过会有其他人跟他们谈？”段铭野眸光闪了一下。 黎瑶立刻警惕起来：“你是不是见到什么人了？” “香山澳李家也派人过来了，现在正找关系接触林悦。”段铭野没卖关子，他说好帮忙就不会只是说说而已。 黎瑶立刻准备换衣服出门约林悦，现在黎家正跟李家打对头，要是被对方捷足先登了，她会拿块豆腐砸晕自己。 “你快想想办法，真答应他们的条件？总不能让对方把便宜全占了……” 段铭野打电话给陆家，既然来京市了，他想上门拜访顺便看看四胞胎。 陆北宴不在家，但不妨碍他给孩子们送礼物。 “你听到我说话没有？”黎瑶已经快速化了一个淡妆出来，直接坐在他旁边没好气地质问。 “我们今天先去陆家拜访，明天再谈合作。”段铭野将她拉入怀中，又继续： “你误会林悦坐地起价，以李家的傲慢，会被林悦牵着鼻子走？” 黎瑶点头，刚才她太着急了，没想到这点。 这个时候不适合谈判，冲动是魔鬼。 她冷静下来后，瞥他一眼：“阿野，你老实说，段家跟陆家什么关系？ 为什么我总觉得你把陆家看得很重？” 段铭野：“我把陆老爷子当亲爷爷敬重， 瑶瑶，你很聪明，应该知道是什么意思。” 要不是陆家出手，他的父亲早就不在了，香山澳最黑暗的时候，各地组织内斗，是陆老爷子派人深入把他父亲和他救出来的。 黎瑶点点头，随后又抱怨： “你怎么不早说，我给四胞胎准备的玩具都没带过来。” “我带了，你跟我一起去就行。”段铭野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吻。 现在香山澳的各个家族都避开跟内陆有接触，就怕被m国制裁。 黎瑶身为黎家现任的管理人，更该避讳的，但她没这么做。 有时是该“论迹不论心”的，“论心世上无完人”。 … 另外一边， 苏白芷回到家里，才知道段铭野他们要过来拜访。 午饭时间已过，苏白芷就准备好点心，给他们配茶喝。 昨天做过一次，家里有食材，她做新的点心出来不过一个小时。 “阿芷，你去门口迎一下他们。”陆老爷子从书房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茶罐。 苏白芷点头，把点心放茶几上才走出去。 “嫂子，你怎么在家？”段铭野惊讶地道。 她还没到门口就看到段铭野提着两大袋东西走进来。 跟在他后面的黎瑶也提了一个小礼盒。 “我正好休探亲假，昨天刚到京市。”苏白芷看到黎瑶，立刻想到林悦说的香山澳黎家， “快进来，爷爷在里面等你们，今晚在家里吃饭。” 段铭野把东西放下，就拉着黎瑶走到陆震霆前面的沙发坐下。 “陆爷爷，这是我的妻子黎瑶。” “瑶瑶，这是陆爷爷，以前我在京市都靠他照顾。” 段铭野简单给两人介绍。 “陆爷爷，您好。”黎瑶向他点点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神，太犀利了，还有一股煞气，让她心里发毛。 陆震霆点点头：“快坐下喝茶。” 他尽量表现得温和，但以前在战场上厮杀，身上的煞气重，压不下。 “阿芷，你跟瑶瑶去楼上喝茶。”陆震霆不想吓到段铭野的媳妇，干脆招手让苏白芷帮忙招待。 两人上楼后，段铭野和陆爷爷才开始聊香山澳的局势。 楼上， 苏白芷准备了红茶和点心，还洗了一盘水果放在茶桌上。 “太吓人。“黎瑶拍拍胸口，被陆爷爷看一眼，她背脊都绷紧了。 苏白芷失笑：“习惯就好了，爷爷已经尽量压着气势了。” 黎瑶喝了一口热茶，才注意到桌上点心，看着像艺术品。 “你们家阿姨手艺真好，香山澳的点心店都做不出这么精致。”她不由得感叹道。 苏白芷：“这些是我做的，没多难，掌握技巧就容易了。” 黎瑶：“……” “昨天我还让四胞胎学着做，结果他们只学会了压模具的点心。”苏白芷又继续补充。 黎瑶拿起一个“荔枝”点心咬一口，里面竟然还有白色的馅。 甜而不腻，味道比样子更好。 “瑶瑶，你这次是过来谈漫画版权的？”苏白芷开门见山地问。 刚才她接到林悦的电话，香山澳李家也想买版权，他们想一次性买断，提出的价格比黎家高一倍。 黎瑶狐疑：“你怎么知道？” “你先看看后面的书架。”苏白芷笑道，示意她看身后。 黎瑶转身看到书架上一排排的漫画书，第一排是青禾的，第二排是凌烟。 第491章 胡二把他爸打出血了… 她脑子飞转，书架上收藏的漫画册还没开封。 黎瑶脑海“轰”地一下，转头看向苏白芷： “你认识这个作者？” “大胆猜。”苏白芷拿出一张白纸，画了其中一本漫画的人物，推给她。 黎瑶：“……” 她就简单画几下，人物就立体了？画风好像…… “你是青禾，不，你是凌烟，不对…青禾和凌烟是同一个人？”黎瑶激动得语无伦次了。 苏白芷点头：“今天我刚跟林悦聊完，看来你应该知道我提的条件了。” 黎瑶有些尴尬，来陆家之前她还觉得林悦坐地起价，非常不爽想晾着她。 苏白芷看出她的想法，并不介意，又继续道： “我对自己的作品有信心，联名玩具还可以做不同系列， 比如小火车系列，军械系列，棒棒糖系列，挖土机系列等等。 女人和小孩的钱都最好赚，你有没有想过，成年人也会喜欢玩具？” 黎瑶听得云里雾里的，正考虑她说的几个系列。 苏白芷并不急，慢悠悠地喝茶。 后世手办人物有多受欢迎，有些狂热粉为了装手办墙，甚至多买一套房。 她可以把漫画册的人物画出来，交给黎家生产，然后限量销售。 苏白芷上辈子卖版权就是把手办也算进去，不然哪得那么多版权费？ 她画的人物都是q版的，一个人物有不同表情包，做一套出来就赚得盆满钵满。 要不是现在她不想分散精力，都想让林悦自己弄一个公司了，以后专为火爆的漫画人物制作手办。 黎瑶想通几个系列后，她开始琢磨苏白芷说的成人玩具，希望不是她想歪了。 “阿芷，你说的成人玩具是？我们公司可能没那个资质。”黎瑶本就一直接受国外的教育长大，虽没跟外面的人胡来，但该见过的世面没少。 她结婚的时候，国外的同学送了不少夫妻间的玩具礼物，还是新婚夜送进他们婚房的。 她和段铭野研究了一晚上，累得第二天下午都起不来。 苏白芷嘴角抽动了一下，轻咳一声缓解尴尬：“瑶瑶，没想到你们玩得挺花。” 黎瑶：“你能想到，你也花。” 两人“噗”地笑出声，气氛瞬间变得欢快了。 苏白芷撇嘴：“你们香山澳的富二代就没有收藏癖？ 比如收集漫画人物，漫画册，或者娃娃等等。” “当然有，我好几个女性朋友喜欢收集娃娃，还跟国外的小女孩交换，用口红换娃娃，说什么交换青春。”黎瑶耸耸肩，她无法理解但尊重。 苏白芷点点头，有黎瑶这个人脉，她还怕漫画q版人物的手办卖不出去？ 再抽出一张白纸，她用其中一本漫画人物做底，画了几个q版玩偶。 黎瑶看完后，眼睛瞬间亮几分了，秒懂她的意思： “你想把它们当娃娃一样卖掉？漫画迷肯定抢疯了……” 她突然顿住，立刻坐直身子，拿笔现算了一笔账。 不得不说，苏白芷这么引导，让她豁然开朗，她甚至觉得这个单子不签下来，比亏了几千万还难受。 一本漫画人物衍生，那就是一个聚宝盆，她已经看到源源不断的钱向她涌过来。 “阿芷，你干脆别做医生了，我们一起合伙开公司搞钱。”黎瑶双手一拍，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苏白芷：“……” “算了，你技术入股也算，大不了请职业经理人打理。”黎瑶看她神色，立刻改口。 她差点忘记了，自家公公还是苏白芷救回来的。 这么优秀的医生，怎么能沾染铜臭味？ 苏白芷摇头：“我出钱入股，你是不是没看完青禾的系列漫画？” 黎瑶狐疑地摇头，难道她还错过了什么？ “最近发行的一本漫画，人物上的头饰都是设计款，可以联名生产出来，还有……”苏白芷说了不少能直接拿出来用的东西，她当初给女儿们画画不是胡乱画的。 两人一拍即合，苏白芷给林悦打电话让他准备签约合同，到时让黎家这边的律师确认无误就马上签约。 黎瑶怎么也没想到，她不过是陪段铭野来陆家拜访，竟然直接把合作搞定了。 苏白芷在确认合作后，直接先画部分玩具出来让她拿回去生产。 小火车系列还可以做成动画，苏白芷提供想法和故事，让黎瑶自己找制作团队。 苏白芷画到坦克系列时，停住笔，还是先生产其他。 … 傍晚， 胡二中午从学校回来，就旷课不去了。 他去废旧回收市场买了不少东西，准备做一个遥控器，还要把坦克的“子弹”改装一下。 胡二是个执拗的性子，昨晚被他爸一刺激，一晚上都在想改装的事。 一定要给他爸一个教训，不然总把当孩子，想法也被忽视还不信任他。 以前小姑姑在时就不会这样，可惜她被送到西北农场再也没回来。 胡二想到小姑姑胡晶晶眼眶就泛红，他们都说小姑姑疯了，他才不信。 把线接好后，胡二找一个小沙包试了一下。 勉勉强强能满足要求。 等欢欢放学，这个坦克就得还回去了，他得在家等他爸回来。 胡景荣接到老师的电话，匆匆从军部赶回家属院，在路边捡了一根竹条气冲冲地踢开门。 “啪嗒！” 胡二听到声音眼皮直跳，立刻操控坦克滑行出去，看到他爸后，胡二闭上眼睛直接按了发射。 “啪！” 胡景荣扬起手，只感觉膝盖一痛就跪下来了。 血从伤口涌出来，直往脚踝流，很快就黏糊糊的。 血腥味随风飘出去。 听到类似枪声，门口的警卫员立刻往胡家跑。 苏白芷和黎瑶一起去托儿所接四胞胎，路过胡二家，欢欢就松开黎瑶的手跑进去要拿回坦克。 没一会儿就听到声音， 欢欢小短腿跑得飞快：“不好了，胡二把他爸打出血了……” 黎瑶正抓着颜颜的小手，喜欢得不行，不愿意松开。 苏白芷拉着孩子走进去，看到胡二呆愣在原地，手里还拿着一个粗糙的遥控器，眼皮猛抽搐了一下。 所以他改装了坦克的“子弹”？ 还diy做了一个遥控器？ 第492章 发明小能手 苏白芷拿起坦克，直接把发射的线扯断了。 要是放在后世，胡二高低也算一个发明小能手？ 胡景荣回过神，一瘸一拐地追着胡二打： “臭小子，你在家里等着算计老子？还学会用枪了，看我不打死你丫的……” 警卫队的人赶过来，就看到胡景荣拖着受伤的腿，追着小儿子揍。 胡二跑得快，没挨几下就躲到警卫员的后面。 胡景荣气得咬牙切齿地： “你给我出来！” 胡二伸长脖子，叛逆地道：“不出，谁让你昨晚不质疑我的？说没有坦克能滑行，还骂我喜欢的漫画作者。 小孩子就活该被你贬低吗？我也是有自尊心的……” 苏白芷默默看了一眼地上的漫画册，胡二说的那个作者不就是她？ 没想到她还能吃到自己的瓜。 黎瑶看到那个子弹壳做成的坦克，暗暗想，幸亏她没打算做这个玩具，不然真被熊孩子改装，打伤人得赔不少钱。 其中一个警卫员唐一山眼睛犀利，一眼就看出坦克的不同，走到欢欢面前： “欢欢，这个能借给叔叔看看吗？” 欢欢：“这是凶器？” 苏白芷扶额，她的傻大儿怎么还上赶着送人头？ 胡景荣气得浑身发抖，但对小儿子又无可奈何。 “借你，但你用完要还回来。”欢欢纠结了一会儿，还是把坦克交给他。 苏白芷赶紧解释：“这个子弹是不伤人的，被改装了才会这样。” 警卫员唐一山满脸严肃，要不是知道苏白芷是陆家孙媳妇，他都想把人带去警卫处调查。 什么玩具坦克还装子弹？ “胡二，你得跟我们去警卫处交代清楚。”唐一山看向胡景荣： “胡首长，您要不要先去医务室包扎一下？ 一会儿再到警卫处接胡二。” 胡景荣点点头，狠瞪了儿子胡二一眼，同时对苏白芷也没好脸色。 要不是那个坦克，他也不会受伤。 苏白芷没理他，主动要求带欢欢一起去配合调查。 这个坦克是欢欢借出去的，现在出事他也有责任。 黎瑶带三个孩子回去后，又拉着段铭野出来去警卫处看热闹。 警卫处内， 胡二乖乖交代在哪买线，怎么改装都老实交代说清楚了。 苏白芷在他说的时候，把原理写出来，还特意写了一堆公式。 欢欢坐直在一旁看，满脸疑惑。 唐一山打电话请来家属院的老教授，是研究改装军械的专家。 “啧，啧，真没想到一个小学生把坦克改装了。”黎瑶趴窗口看，不断点头表示佩服。 段铭野看着那个小坦克，头皮发麻。 改装后的性能，跟他刚跟陆爷爷讨论的最新坦克一样。 段家在海外有很多渠道，只要能买到就能把坦克运回国。 谁能想到，他来跟老爷子商讨由哪个军部接收坦克，就在家属院看到迷你版了。 一个老教授小跑过来，头顶已经全凸了，一看就“聪明绝顶”。 苏白芷和胡二让出位置，让他拿坦克看，顺便对照苏白芷写的原理公式。 “这些是谁写的？”老教授眼底满是期盼，四处看，直接忽略苏白芷和胡二。 “我妈妈写的。”欢欢突然站起来，拦在苏白芷前面，做出保护的姿态。 老教授：“你是苏医生？真是你写的？” 苏白芷被他看得心底发毛：“是我写的。” “走，我们去军工部……”老教授激动得满脸通红。 苏白芷摆手：“我写的，但是他改装的。” 她随手就把胡二拉出来，一点不觉得心虚，毕竟她改装的威力没多大，只算“玩具”。 一老一少大眼瞪小眼，胡二挡在欢欢面前，一副你能拿我怎么办的样子。 “真是你改装的？”老教授满眼怀疑。 胡二不耐烦地说：“你这老头耳聋了？大丈夫敢作敢当，就是我改装的。” 唐一山嘴角猛抽搐，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竟然说自己是大丈夫？ “噗！”苏白芷忍不住笑出声，拉欢欢离开。 看热闹的人议论纷纷。 黎瑶早就被段铭野拉回陆家了，没等到老教授过来。 … 欢欢没能拿回坦克，本就耷拉着脑袋，蔫蔫的。 刚走进院子，就看到乐乐在玩小汽车，拔腿就往里跑。 段铭野给两个女孩子买了黎家的娃娃套装，给两个男孩买了玩具枪和小汽车。 “警卫处那边怎么样了？要不要我过去打招呼？”陆老爷子看到他们回来，看向苏白芷道。 苏白芷摆手：“不用，能把那个坦克送回来就行，其他让他们自己折腾。” 段铭野看她的目光带了一丝审视，刚才他回来就让助理查了相关的原理，目前还是保密的，但苏白芷却能写出来。 那个小学生可能是误打误撞，但苏白芷可能真会改装。 段家和陆家是联盟，这事他不会说出去，也没必要说。 … 第二天， 苏白芷照常送孩子们上学，又到咖啡厅等林悦。 具体的合同拟订后就可以签约。 黎瑶怕夜长梦多，昨晚就让律师从香山澳飞过来了。 苏白芷来得早，林悦还没到，她就点了一杯果汁边看杂志边等。 “你好，请问你在等林编辑吗？”男人直接坐在苏白芷对面，还不忘给她抛媚眼。 苏白芷认出他是李氏集团的人，不动声色地打量眼前的人。 不管黎家有没有意向合作，她都不会跟李氏集团签约。 即使他们降低要求满足她所有条件。 她的第一本漫画册就是被李氏集团买了十年版权的，最后却没改编，而是为了给z国的某本漫画当陪衬。 当时那本漫画如果改编出来，肯定会压着z国的漫画，但李氏集团却宁愿压着好作品也要捧z国漫画。 只因她当时还没有名气。 “我知道你是青禾，这是我们给你们开出的条件，你可以先看看。”男人傲慢地看着她，目光猥琐。 苏白芷没动那份文件，继续看杂志，不搭理他。 “青禾，没人会跟钱过不去，如果你愿意跟我们合作，我允许你做我的女伴。”男人轻蔑地继续道。 “今早出门忘记撒泡尿照照镜子了？”苏白芷冷嗤一声，这种男人真下头。 以为梳个中分老板头就高人一等了？ 第493章 接管段家的娱乐产业 “你…”男人瞪着她，像看疯子一样。 苏白芷却不打算放过他，靠着座椅往后，毫不避讳地打量： “穿得人模狗样的，却跟路边的地痞流氓没差，你是不是忘记这里还有流氓罪？ 我只要举报，把你刚才的话跟警察说一遍，你就会被送进去关几天。” 李立成愣在原地，脸色更阴沉了。 他差点忘记了，这里是京市不是他为所欲为的香山澳。 在香山澳，只要他想要的女人，不用顾虑太多。 苏白芷一眼看出他的想法，社会的文明表现在弱者是否能得到平等的对待。 李家当惯了霸权者，早就忘记了普通人民的艰难。 而比李家更富有，更有权力的段家，却在努力为香山澳的回归而努力。 段家希望看到香山澳的人民能过上真正平等和谐的日子。 时间久了，李家把这份愚蠢的优越感放在头顶，但哪都觉得自己可以遮小片天地。 以后只会自取灭亡。 当周围全是好人好话，被架在高空后，行为举止就变得愚蠢可笑，却不自知。 “你不跟我们合作，迟早会后悔的。”李立成感到极其不舒服，直接压低声音放狠话。 他不信，在这个月工资只有几十块地方，给的巨额版权费，她会不心动。 苏白芷冷笑，看到了他合同里的金额，继续若无其事地翻看杂志。 她卡里有几百万，在这个年代随便可以躺平了。 这1万5就想让她卖掉所有漫画的版权？ 呵，李家果然还如前世一样，妥妥的资本家。 “啧，啧，李大少竟然屈尊来京市了？”黎瑶走过来，又继续： “不在香山澳给m国人当狗了？” 李立成倏地起身，拿走桌上的文件，气急败坏地离开。 黎瑶：“慢走不送。” 苏白芷看着她讥讽的目光，知道两人多少有点过节了。 黎家和李家好像是死对头。 “他好像怕你？”苏白芷抬眸看黎瑶，跟昨天完全不同的女强人打扮，白色职业套装，长卷发。 这打扮放在后世，也是妥妥复古风。 时尚就是个轮回，轮回得不好还会不伦不类，比如后世的大泡泡袖，真没现在香山澳的好看。 黎瑶：“他不是怕我，是怕我舅舅。” 苏白芷轻挑眉，打开她递过来的文件，翻看合约条款。 不愧是专业的律师拟定的，无懈可击，考虑得很全面。 黎瑶搅拌着咖啡：“阿芷，婚礼过后阿野的姐姐被老爷子送出国休养了，还派人看着， 老爷子的意思是让我接手段家的娱乐产业。” 苏白芷签字后，就等林悦拿公章过来盖，听黎瑶这么一说： “接，谈好条件你要分红。” 黎瑶：“……” “现在东南亚这边，娱乐产业都半死不活，欧美电影等因文化差异无法融入，正是香山澳娱乐产业发展的时机， 如果可以，你们黎家也开一个娱乐公司让你弟弟管理。”苏白芷想到八九十年代，香山澳的娱乐也迎来蓬勃发展的二十年。 周边的小国都引进香山澳的电影，那时香山澳的明星到周边各国都会被认出来，被追捧。 到时好几个系列电影火爆，还出现很多盗版。 黎瑶点点头，越想越觉得靠谱： “你要不要投资？跟黎家一起开娱乐公司？” 苏白芷：“你们不缺资金，我又没空参与管理……” “你眼光好，就这么决定了，既然你这么看好不投资多亏啊，而且卡里的钱是死的，得让它们活起来，就这么决定了，你投资入股，我们管理，你给点意见就行。”黎瑶立刻打断她。 昨天到今天，她算看出来了，苏白芷看问题的角度不同，眼界也放开。 让她跟老爷子谈分红，也是为了避免以后给段家白打工。 不过老爷子更精明，直接把娱乐产业划给她，以后就是她的，既然她和段铭野离婚，她也能带走，段家不会要回一分钱。 苏白芷：“你赶鸭子上架？” 她摇头失笑，没想到被黎瑶一眼看穿。 香山澳这二十年什么电影最火，她最清楚。 以前孤儿院放的都是盗版电影，就为让他们安静在教室待着，让老师休息。 能盗版的都是火爆的，不然商贩还不屑于 黎瑶也不瞒着她，简单跟她说了段老爷子的安排。 这格局，苏白芷也不得不佩服。 明目张胆地给儿媳妇送私房钱，让段铭野一点向外发展的心思都不敢有。 “老爷子说家和万事兴，要是大姐夜秋能安分守己，家里的学娱乐产业就会当嫁妆送她，现在他只给钱。”黎瑶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段夜秋。 苏白芷点点头，不予置评。 段家算开明的，段老爷子对女儿们其实都有打算，按老爷子原来的想法， 家里的私人医院给小女儿，娱乐产业给大女儿，只要她们在香山澳，谁也欺负不了她们，能保一生无忧。 但香山澳除了段家和黎家，都只把女儿当联姻工具。 跟黎瑶简单的说了一下娱乐公司的事，林悦赶过来盖公章后，几人就分开了。 苏白芷直接回家属院，在来了一个月，她想给四胞胎装一个玩具室出来。 漫画册里的小火车，小厨房等等。 “阿芷，我带媛媛过来帮忙，她动手能力比我强。”魏昔正在把材料搬进房间。 魏媛看到苏白芷有点发怵，有点不好意思。 之前她在苏白芷面前摆长辈架子，最后还是她救了自己。 “小姨，帮我把这个小火车轨道连接起来……”苏白芷看出她的不自在，主动道。 魏媛忙点头，接过她递来的小轨道。 魏昔：“……” 她这才发现，妹妹在儿媳妇面前就跟老鼠遇到猫，完全变个人。 在娘家里能气全家，现在…… 苏白芷打算用木板的倾斜度，掌控小火车的速度和动力，所以在纸上计算没一会儿就写了一张纸。 “阿芷……” 苏白芷正准备动手，就听到陆爷爷的声音。 “钱教授怎么来了？”魏昔站在窗口看了一会儿，喃喃地道。 “阿芷，钱教授过来找你……” 第494章 属于我们自己的新干线…… 陆爷爷已经来到门口了，他说的钱教授就跟在后面。 苏白芷还在组装小火车，转头看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眸光一动。 她快速起身，向他点点头： “钱教授你好。” “你就是苏同志？年轻有为。”钱教授走进屋里看到地上的小火车，眸底闪过精光。 他看过子弹壳坦克里面的电路牵引，才匆匆找过来的。 蒸汽机发动机牵引火车的领域，想越过国外技术几乎不可能。 他先想到的就是电力牵引。 之前邓部长说要大力推进完善电力系统，他就心痒痒的。 “我能看看吗？”钱教授走向墙边，指着准备铺设的轨道。 苏白芷：“随意看，跟普通轨道没区别。” 这可是高铁研发大佬，能看上她做的小火车轨道？ 钱教授点点头，看到贴在墙上的计算稿纸，眸光一动。 利用倾斜度，让火车速度得到缓冲…… 陆爷爷和魏昔对看一眼，不知道钱教授怎么会想看孩子玩具，难道他也想做一个？ 苏白芷没跟老教授硬聊，她得在欢欢他们放学前把小火车做出来。 这个级别的老教授话不多，脑子转得飞快，她也没有技术能指导。 苏白芷坐过高铁，可不代表会做高铁…… “你有想过怎么用动力牵引吗？”钱教授看出她做的坡度，但还是觉得这样有些鸡肋。 苏白芷把轨道装上后才道： “玩具小火车又不需要拉重物，不费力。” 魏媛抬头看了一眼他们两个，总觉得他们好像有其他层意思。 陆老爷子找椅子坐下，也想看看孙媳妇想做什么样的玩具房。 小小的弹簧，一根牵着一根，做成一个圆形就放在一旁。 还有很多木架子，有弧度的板子。 钱教授挑眉，坐在一旁的椅子帮忙组装小火车。 突然来这么多帮手，操作的速度直接翻倍提升。 当苏白芷把一个小汽车放在火车头，然后用钩子钩住。 钱教授倏地站起来，然后他就看到小汽车牵引着小火车在轨道上狂奔。 他惊讶不是小汽车的牵引，而是那几组火车组没因速度散架。 魏媛感慨：“有点像玩具版的r国新干线，真快。” “我们迟早也会有属于自己新干线。”苏白芷脱口而出，又继续： “说不定以后还有电力牵引+动车组，速度比新干线更快。” 陆震霆和魏昔同时看向她，眼底意味深长。 现在农村用电都成问题，怎么可能有电带火车组跑？ 钱教授脑海里划过一堆数据：“苏同志谢谢你，我先回家了，下次咱们再好好交流。” 说完他就快步离开，只留给大家一个急匆匆的背影。 苏白芷继续埋头干活，没再多说什么。 她想着，钱教授应该是想到了动车组，正是他们早就构想的。 不过等真正能用上，还得二十年后，任重道远…… 其他三人只觉得莫名其妙，钱教授像来看一眼就离开，也没说找苏白芷干嘛。 陆爷爷对那些小弹簧感兴趣，继续等着，想看看苏白芷做什么。 魏媛看出来了，忍不住开口：“你想做蹦床？” 苏白芷点点头：“我做的这个比较粗糙，但能保证安全。” 她还打算围上网，让颜颜她们跳起来时不至于忘乎所以掉下来。 准备这些材料可不容易，大嫂贺青兰帮忙把东西买齐又打包寄过来。 等成品装出来，陆爷爷围着看了好一会儿，不知道有什么用。 直到四胞胎背着小书包回来，直接冲上去蹦蹦跳跳。 两个小女孩跳得满头大汗也不愿意下来。 累了一个下午的魏昔和魏媛，看到他们这么么开心，瞬间觉得疲惫都消散不少。 苏白芷知道小孩子都喜欢蹦床，以前她跟朋友去公园，10块钱一次不限制蹦多久，很多孩子见到就要爬上去蹦。 现在孩子的玩具太少，只能靠自己动手，更会觉得蹦床好玩。 … 家里玩具房还没完工，四胞胎就领小朋友回家玩了。 因坦克被没收，欢欢这次没邀请胡二。 胡二只能闷闷不乐地在家数饭粒，让胡景荣看了就想动手。 他被儿子用玩具坦克打伤，连军部领导都知道，大家没事拿出来嘲笑他。 最近知道小妹胡晶晶的事，胡景荣已经够着急上火的，小儿子又老闯祸，一股无名火憋得难受。 “坐正了吃，再数饭粒就别吃了！”胡景荣怒吼一句。 胡二撇嘴，小声嘀咕：“要是小姑姑在就好了……” “啪！”胡景荣一巴掌拍在桌上，手掌火辣辣的疼。 现在西北那边一直捂着，说胡晶晶跟一起命案有关，其他的什么也不说。 西北农场那边戒严，领导层都不能跟外面联系。 “你吓孩子干嘛？”胡二的母亲梁萍瞪了丈夫一眼。 当初要不是梁家的关系，胡景荣也不能留在京市， 胡晶晶为了宋家主动去大西北，后面闯祸就被留在那，他们找关系也没办法接她回来，听说已经疯了。 这事他们一直瞒着小儿子，怕他对外人说漏嘴。 “慈母多败儿……”胡景荣叹一口气，当初小妹就是被家里惯坏的，后来又没能力保护她。 胡二埋头扒饭，不敢再说胡晶晶了。 他有次在学校附近见过小姑姑，还追出去十几米，最后追丢了。 不过这事他不会说，他知道小姑姑闯大祸了。 他晚上起来上厕所，听到父母的聊天内容。 “胡景荣，你少用胡家那套吓唬我，胡二会这样还不是打压的结果？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梁萍给儿子夹红烧肉，又狠狠地瞪他一眼。 胡二点头表示认同，他爸思想觉悟太低，还得被当妇女主任的梁同志拿捏。 胡景荣：“……” 他承认因小妹的事，对儿子要求严厉，还不愿意听小儿子意见。 不过现在不教好，长大就更不好管了。 “好了，我错了还不行吗？”胡景荣没好气地道。 梁萍“哼”了一声，最后什么也没说。 胡晶晶在西北的事，她打听得一清二楚，还知道胡晶晶绑架了陆家孙媳妇苏白芷。 而且还杀了很多人，其中一个是苏白芷同母异父的姐姐。 第495章 商场遇白家人 京市大学的家属院内， 罗桂兰寄到西北的东西被退回来，还多了一封信。 自从和顾教授结婚后，她生活水平明显提升了，还搭上关系进京市医院当正式护士。 日子好起来后，她就惦记起自己的大女儿陈明月，所以才瞒着顾教授往西北寄东西。 罗桂兰在卫生间打开信看到内容，双手颤抖，用力捂住嘴巴才没哭出声。 她的明月死了，凶手还没抓到？ 信里还提到她的二女儿，说问她最清楚怎么回事。 罗桂兰眼底的恨意溢出，又是二女儿，难道把明月害成这样还不够吗？ 叩，叩， “桂兰，我去食堂打包了红烧肉，今晚我们两个喝一杯？” 罗桂兰忙擦干眼泪，努力平复心情后才应声。 二婚就是搭伙过日子，之前她不打算要孩子了，所以一直在吃药。 最近顾教授一直盯她肚子，就是想她再生一个。 罗桂兰捏着信，心思一动，不行，她一定要再生个孩子防老。 苏家两个孩子跟她不亲，以前有明月，现在……她得为将来做打算。 罗桂兰从卫生间出来转身进屋换了一身衣服， 这些年她最舍得往自己脸上花钱，雪花膏像不用钱一样全身涂抹，身材也保持得很好。 顾教授早就把饭菜摆好，还拿出自己珍藏的酒。 罗桂兰坐下后，先倒了一杯喝。 顾明源看她一眼，眼底闪过精光，心里更高兴了。 他要是知道二婚能有个酒伴和床伴，早就再婚了。 罗桂兰的底细他打听得一清二楚，最重要一点是没家累。 大女儿不用说，这辈子回不来了。 二女儿是陆家的孙媳妇，关系再不好，母女关系断不了，横竖他都不吃亏。 小儿子有苏家养，不需要他管。 “来，吃菜，先吃点饭垫垫肚子。”顾明源目光滑到罗桂兰穿的衣服，背脊一股酥麻四处窜。 罗桂兰故作不在意，其实也被他的目光惹得浑身燥热。 两人安静吃饭，一句话也不再多说，屋内的气氛逐渐变得暧昧。 不知道谁先开始，饭刚吃一半，两人就滚到床上…… ……… 跟罗桂兰相关的事，苏白芷都是从小姨罗桂玲那听说的。 二婚嫁京市大学教授，还拿捏住对方了。 苏白芷有时不得不佩服，罗桂兰在这方面真的好手段。 陈明月但凡能学到罗桂兰几分手段，也不至于活到最后都没活明白。 “妈妈，我穿这件衣服可以吗？”笑笑拎着一件小裙子出来。 颜颜把同款小裙子在身上比，眼神满是期盼。 苏白芷拉回思绪，笑着点点头： “很漂亮，你们穿同款，一会儿妈妈帮你们绑辫子，再画画。” 两人同时眼睛一亮，用力点点头，小圆脸绽放，笑得眼睛弯弯。 今天周末，苏白芷提前跟他们说，要带他们去百货大楼买东西，每个人可以选一个玩具。 之后再带他们去书店买书。 乐乐和欢欢早就换上了新衣服，背带裤搭配蓝白t恤，戴上了鸭舌帽。 衣服是魏媛自己打版做的，自从四胞胎回来后，她就把他们的衣服包圆了。 连窗帘布都被她扯下来做成小裙子。 “媛姨婆做的衣服最好看。”颜颜换好衣服，扑到魏媛怀里，彩虹屁一堆吹。 魏昔抱着笑笑，一点没嫉妒妹妹。 “快过来，先画彩画。”苏白芷向颜颜招手，又拍拍小板凳。 今天她要画蝴蝶彩画，两人画一样的，不同底色。 “小姨，您怎么不考虑设计童装？这些衣服放到商场肯定好卖。”苏白芷边画边道。 魏昔：“我也这么说，她总觉得自己不是学设计的，干不了。” “你真觉得可以？”相比姐姐，魏媛现在更信苏白芷，她被玩具房征服了，一点不比国外的玩具房差。 她以前被婚姻束缚，已经很久没想挣钱的事了，现在突然捡起以前做衣服的手艺，有点信心但不多。 魏昔嗔了她一眼，自己苦口婆心说再多，都不如阿芷说一句？ 苏白芷肯定道：“当然可以，国内这块是完全空缺的， 小姨，你要是真想设计就趁早，广城那边有很多纺织厂，把设计图卖给他们，其他的不用你操心。” 不到十分钟，苏白芷画好了两个彩画。 颜颜和笑笑立刻跑到镜子前，越看越喜欢，跑出去找院子的曾爷爷求夸赞了。 魏媛跃跃欲试，心里有了打算，她有不少朋友在广城开工厂，找他们就行。 以前她在国外，帮他们搜集国外的童装款式，他们早就想让她入股了，是她一直看不上。 因要带四胞胎出来，又是周末人多，魏昔和魏媛也跟着出来，陈阿姨也跟上，一人带一个孩子。 百货大楼一楼挤满人，苏白芷看到里面的人头就想转身回家了，太恐怖了。 “二楼人少，我们要买的东西都在二楼。”魏昔安抚道，她看出苏白芷想回家。 魏媛感叹：“主要是商场太少了，人又多，东西贵也卖得出去。” “我们去友谊商店，那边人少，之前发的外汇券我都留着，够买东西了。”苏白芷转身就走，真挤进去，她怕孩子都被挤扁了。 而且她们还带了四个孩子，一会走散更麻烦。 挤到二楼得两个小时…… 几人来到友谊商店门口，总算轻舒一口气，这里人很少，一是大部分时候都是接待外宾，二是东西贵，又需要外汇券，不然有钱也买不了里面的东西。 “那几个是不是白家人？”魏媛压低声音问旁边的魏昔。 魏昔点头：“是白家的，你还惦记白瑾玉？” 苏白芷听到两人的对话，转头看过去，怔了几秒。 那个妇人跟白薇有八成相似。 “我没眼瞎，白家没一个好人，以前我跟白瑾玉处对象，还被他弟弟撩拨，想起来就恶心。”魏媛摆手，抓紧颜颜的小手。 魏昔瞪她：“以前你怎么没说？” 魏媛紧抿唇，心虚地看向货架没说话，这事让她怎么说？ 当时她只觉得丢脸，后来被白瑾玉的弟弟堵在房里一次，她就主动提分开了，然后出国。 第496章 有仇现场报 苏白芷眼皮直跳，没想到白家内里这么脏。 白家两个老人看着很正派的。 “当时我年轻，白瑾玉又是京市大学的学生，顾明源介绍我们认识，我就以为他们家正派，谁知道……”魏媛继续解释。 苏白芷听到顾明源的名字，总觉得熟悉，又想不起来听谁说了。 “妈妈，那里有娃娃……”她还不及多想就被女儿拉着上楼。 两个儿子已经放开她们的手，拔腿跑上楼梯。 白瑾玉听到声音看过来，怔了好几秒，他知道魏媛回国了，但一直没遇到过也强迫自己不去探听。 自己的妻子秦枫在太太圈人脉很广，他只要打听就会传到妻子耳中。 现在白家已经经不起折腾了。 白家能从西北活着回来，就是靠秦家的四处活动。 “爸，你看什么？”白亭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也怔住了。 他看到了照片里的人，在西北时他捡到的照片，照片里女人双眼恍惚，现在却透着晶亮。 以前他觉得胡晶晶长得已经够惊艳了，才会铤而走险。 现在对比，根本不能比。 “你们两个在发什么愣？”白夫人狐疑地看过去，被白瑾玉挡住。 “妈，我要买的东西在二楼。”白亭说完就大步走上楼。 他要再确认一遍，如果可以就用对胡晶晶方法得到。 苏白芷并不知道已经被人盯上了，还在帮女儿选娃娃。 旁边有两个外国人， “这些东西那么便宜，值得买吗？” “你不懂，这些东西拿回国卖可以卖高价，翻几倍都可能。” “那他们为什么不出口？” “他们没渠道，再加上关税运输什么的，不划算……” 魏昔和魏媛对看一眼，眼底惊讶。 这些人敢光明正大地说出来，是觉得没人能听懂。 苏白芷走到瓷器区，把价格标签叠加了一下。 他们看似了解这些商品，实际并不是特别了解。 有些瓷器和纺织品更具收藏价值，还有一些药丸。 友谊商店卖这些是为了挣外汇，不然也不会把它们卖出去。 笑笑正抱着娃娃，一个外国小女孩突然伸手抢走了，还趾高气昂： “是我先看上的。” 她说的英文，笑笑听懂了。 “好东西都该是我们国家的，这些精致的东西你们不配用， 我爸爸说，你们华夏人就该过苦日子，我们才是上等人。”女孩用英语噼里啪啦地说完，仰起下巴。 笑笑把娃娃抢回来，没想过对方会动手，“啪”地一声，对方抬手甩了她一巴掌，她脸火辣辣的疼。 苏白芷刚走过来就看到这一幕，快步走过去。 笑笑把娃娃放架子中，突然冲过去打了对方两巴掌，还扯她头发。 其他三个孩子听到声音都跑过来，正好看到笑笑打人。 她打完才说：“我们的东西就是我们，你们来抢就是强盗，活该被打。” 苏白芷：“……” 所以笑笑听得懂英语？有仇当场报。 然后欢欢就走上前，用英语说：“你先动手打人，我妹妹才反击的。” 颜颜和乐乐同时点点头，他们每天听奶奶的英语广播，跟着学了一些，基本对话没问题。 “露西……”小女孩的妈妈跑过来，焦急地检查女孩的情况，看到她脸上的巴掌印： “谁打你？” “妈咪，呜呜，她打我。” 笑笑看向她们毫不畏惧，用最简单的英语说刚才的情况。 “你…”女人突然起身，抬手就要打人。 手在半空被苏白芷握住：“女士，您的女儿先动手打人，还侮辱我们。” “侮辱你们怎么了？我们是你们的上帝，让你们跪下来膜拜都是应该的。”女人怒吼一句，另外一只手又抬起来。 笑笑已经被欢欢和乐乐护在身后。 “上帝？你们这么以为的？”苏白芷冷笑，放开手前用力推开她，目光讥讽地看着两人。 这两人应该是某个国外重要投资商的妻子和女。 能说出那样的话，她的丈夫不可能是政府官员。 “我要找这里的负责人，你们必须道歉，野蛮无理的低等人。”女人抱起女儿就要去找人。 “怎么回事？”魏昔找过来，旁边还跟着友谊商店的楼层经理。 苏白芷一看经理挺直的站姿，就知道他是转业军人。 长期养成的习惯没那么容易改变，可能还会伴随一辈子。 “王经理，你们华夏人野蛮无理打我的女儿，除非她跪下来给我女儿道歉，不然我一定会到使馆投诉……”女人怒气冲冲地道，食指指着笑笑，眼神凌厉。 王经理拧眉，不紧不慢地道： “爱莎女士，您冷静一下，等我了解情况后再谈道歉的事。” “是她先抢我的娃娃，还说我们华夏人是下等人，活该过苦日子，抢东西就是强盗，我打强盗没错！”笑笑用英语说出这么长一段，在场的人的惊怔了。 苏白芷抱住女儿笑笑的头：“爱莎女士，我的女儿不会下跪道歉， 如果你和你女儿说的话代表你们夫妻的想法，该去使馆抗议的是我们。” “你……”爱莎想到昨晚丈夫警告她的话，只能恨恨地看着他们。 她知道露西肯定说了那些话，刚才自己也说了，在家里她们经常说的，但在这里说不合适。 丈夫还想得到京市商务部的政策扶持，不然他们就白来京市了。 她来友谊商店是想买些值得收藏的东西，不是来给丈夫树敌的。 而且站在王经理旁边的是陆部长的妻子，说不定会影响之后的合作。 王经理想说什么被魏昔拦住，先动手的不占理，打不过找家长只是小孩子之间的打闹，他们掺和进去意义就不一样了。 爱莎冷哼一声：“我不会就这么算了。” 随后她拉着女儿匆匆离开，怕在这里碰到其他熟人。 苏白芷蹲下来，从包里其实是从医学空间拿出药膏，给笑笑擦脸上的红肿。 “妈妈，对不起。”笑笑眼眶红红，眼泪很快蓄满滑落下来。 “下次先保护好自己。”苏白芷心疼地擦掉她的眼泪，当场还击打回来就对了。 感觉到有一道炙热的目光看过来，她倏然转头看过去。 白亭没想到她会突然回头，瞳孔紧缩，反应不及，喉咙也像被掐住一样。 第497章 不要告诉任何人我回来了…… 苏白芷一眼认出他是白薇的哥哥白亭，眸光更冷淡了。 这样的眼神，像偏执的迷恋，贪婪又阴柔。 “妈妈……”旁边的颜颜搂住她的脖子，警惕地看向那个叔叔。 白亭回过神立刻走开，故作镇定地随意拿一件东西看。 苏白芷早就收回目光，轻搂小女儿安抚着。 “你们能听得懂英语？”她把药膏收好后，才问道。 四个人轻轻点头。 魏昔和魏媛对看一眼，其实她们也觉得奇怪。 之前她们用过各种方法，都没能让四胞胎开口说英语，以为他们不感兴趣。 陈阿姨牵着乐乐的手：“他们听磁带睡觉，偶尔说两句，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苏白芷把揉了揉笑笑的头发，没多说什么。 无心插柳柳成荫，婆婆可能也没想到四胞胎学习能力惊人。 她给四胞胎喝的奶粉都是从医学空间的商店买的，只是用其他的牛奶罐替代。 智力应该比平常人高。 欢欢：“我们只是听听小故事，然后让姨婆说一遍意思。” 魏媛：“……” 所以她被当翻译工具了，还不知道他们能听懂。 魏昔跟王经理简单说几句后，才走过来： “你们想不想上英语课？每天一节，奶奶给你们找老师。” 四胞胎看向苏白芷，眼底满是期盼。 “想学什么就争取，妈妈支持你们。”苏白芷鼓励道。 她不反对四胞胎多学东西，只要他们自己愿意学，又不是没这条件。 “好。”四人异口同声地回道。 以前他们是不想学的，但被刚才那个小女孩的话刺激到了。 如果他们听不懂，是不是被人骂还会笑脸相迎？ 一个小时后，王经理查早上的账时，发现有几笔交易金额有误， 他走到瓷器区域，看到重叠的金额怔了几秒。 所以他们以为1000块已经是高价的瓷器，提高到块，外宾也觉得便宜？ 谁给标价牌多加了一个0？ “王经理，可能是服务员不小心放错了，我马上换。”旁边的瓷器区域负责人擦着额头冷汗，就要动手换标签。 王经理挡住他：“是该换，把瓷器区域所有标签都加一个0。” 其他人都愣住，王经理是不是在开玩笑？ 多加一个0不是更卖不出去了吗？ 王经理想到的却是，也许多加一个0，销量更好。 瓷器区域负责人不敢耽误，立刻更换了价格标签。 下午他们再查账，发现瓷器区域的销量是平常的十倍，货还是昨天的那批货，没上新品。 而早上狼狈离开的爱莎，知道友谊商店的瓷器区域全部涨价，下午又到商店买了好几个瓷器。 从友谊商店回到家，白家三个人都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白瑾玉是因看到神采飞扬的魏媛。 白夫人是因丈夫和儿子的异常反应，总觉得心里不安。 白亭回想苏白芷看他那一幕，心里就说不出的激动，想到对方现在是陆家人又很失望。 “你们一家见鬼了？” 一道声音让几人拉回思绪，像一块石头扔进平静的湖面，泛起层层涟漪。 “你怎么来了？”白瑾玉看到弟弟白瑾瑜神色更阴沉了。 他跟秦枫结婚后才知道，当初魏媛突然提出分开是被弟弟吓的。 现在儿子跟弟弟一样，都管不了自己的下半身。 西北的事，妻子知道胡晶晶疯了，却不知道为什么。 白瑾瑜很满意看到三人惊愕的样子，漫不经心地走进屋里坐下： “我升职了，以后就在京市扎根。” 他说完眉峰挑起，看向垂下头的大嫂，眼底一道幽光闪过。 “怎么可能？”白瑾玉倏地起身，快步走到他面前抓住他的肩膀。 他不信弟弟能升职，还会直接升到京市当领导。 商务部不可能升职那么快的，除非有过硬关系。 现在商务部的目光都聚焦在广城和深城，怎么可能把白瑾瑜调回京市？ 不该直接调到深城吗？ 白瑾瑜掰开他的手指，不忘拍了拍衣服被抓皱的位置： “哥，我回家住你不高兴？” “当然…高兴…”白瑾玉勉强一笑，目光复杂地看着眼前的人。 他知道为什么了，温家人是在警告他，如果因找胡晶晶又被抓把柄，会让他们一家都不痛快。 而另外一边， 在书店里看书的胡二，突然被一团黑影笼罩，他抬头看到来人，瞳孔剧烈收缩。 胡晶晶穿着一身黑袍出现，头发黑直披在身后，脸色苍白没任何表情。 “小姑姑……” 胡二忍不住喊了一声，浑身却都在颤抖着。 他偷偷从家属院跑出来，一个人坐公交车来到京大附近的书店，就为了给欢欢选道歉的礼物。 最后他拿了一本青禾的漫画册，坐下来就看了一天，饿了就吃带来的馒头充饥。 他躲在书架后面的角落，管理员也看不到，就没人过来赶他离开。 “小二胡，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胡晶晶跟他并排坐着，嚼口香糖时不时吹泡泡。 胡二提起的心缓缓落下： “小姑姑，你为什么不回家？” “家？”胡晶晶冷哼一声，胡家早就支离破碎了， 她哪来的家？ 父母去世后，她哥像入赘秦家一样，两个侄子也早忘记自己是胡家人。 胡二抓住她瘦削的手臂，焦急道：“你跟我回家好不好？” 胡晶晶浑身僵硬，努力克制才没甩开小侄子的手： “答应小姑姑，不要跟任何人说你见过也。” 胡二用力点点头，他能感觉到小姑姑很悲伤，想都不想就答应了。 胡晶晶感觉心底不断冒出来的寒意正慢慢消散，抓着自己的小手很温热，把她冰冷的心都温暖了。 她全想起来了，所以更难过更无法原谅伤害她的那些人。 “小姑姑，别怕。”胡二感觉到她双手的颤抖，小声安抚。 他不知道，此刻的小姑姑不能回家，她已经变成魔鬼踏上了不归路。 颤抖不是害怕，是激动，是想冲破被束缚的记忆，去找那些真正的仇人。 白家人一个都不无辜。 胡晶晶逐渐冷静下来，又恢复面无表情的样子。 书店里新书的芬芳，正把她拉扯进记忆的海洋中。 他们相遇也是在书店…… 第498章 她自己蠢能怪谁? 胡晶晶的思绪逐渐飘远，他们的相遇就是孽缘，如果不是她，也许一切都不会变得那么糟糕。 胡二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觉得小姑姑好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喜悦转悲伤只在几秒间。 另一边， 家属院因胡二突然离家出走，已经闹开了。 苏白芷在院子里陪两个女儿荡秋千，听到外面的叫喊声才知道胡二偷偷跑出去。 婆婆魏昔拿两杯茶出来，递给她一杯：“你怎么寄那么多的香料到西北？” “西北那边在养兔子，等着香料做麻辣兔丁。”苏白芷喝了一口茶，感受着夏日清爽的风拂过。 京市的天空繁星看着很远，跟西北那边完全不一样，那边的星星像垂在眼前触手可及，这个时候的西北刚进入夏天，早晚温差还很大。 “妈，这段时间麻烦你们了，我们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全靠你们托底。”苏白芷心里清楚，家里人的支持有多重要。 在西北，她没觉得有多辛苦，反而对四胞胎时常觉得亏欠。 相比于其他父母，他们确实缺了太多陪伴。 魏昔摇头：“一家人不说这些，辛苦的是孩子们，即使他们什么都不说，心里也一直惦记着，老爷子说了 ，这次过后就不让你们一家分开。” 苏白芷点点头，她和陆北晏说好了，以后他们两人不会同时离开那么长时间。 他现在也是为了以后努力，从西北回来他就能长驻海岛，不用频繁出任务。 “对了，今天的事商务部那边知道后，特意重新查了那个外国人的丈夫， 他资金有问题，来我们这躲债的。”魏昔眉心微拧，这次商务部对外商的审核太松，有关部门介入调查。 苏白芷点点头：“妈，你对胡家了解多少？” 她总觉得很不安，今天白亭给她的感觉很不好，像一条毒蛇随时要吐出红信子，令人毛骨悚然。 “胡二是胡晶晶的侄子，两人关系以前很好，胡二的父亲胡景荣当年攀上梁家， 才避开了那场风波。”魏昔联想到上次老爷子说的绑架，心里也泛起寒意。 苏白芷眼皮一跳，如果胡晶晶在京市最先要找谁？ 很可能是胡二。 魏昔叹了一口气：“以前胡晶晶在家最受宠，当时她追着宋家去，胡景荣本可以阻止的，怕影响到两个儿子和自己的前途才没做什么。 胡晶晶长得出挑，在西北农场被…唉，那时如果梁家及时出手，还能把她救出来……” 这些她是听老爷子说的，胡家现在四散开，出国的再也不会回来。 苏白芷不予置评，对于威胁到自己孩子安全的人，她无法同情。 这次回京市，她就想引蛇出洞，解决这个隐患。 胡晶晶肯定已经恢复记忆了，也许正伺机而动。 天色渐黑，离家属院不到两百米，胡晶晶把胡二送回来，准备到门口时就停下来：“明天你把欢欢带出来，我给你的朋友带礼物。” 胡二点点头，一步三回头地往家属院的大门走。 他刚到门口，再回头时已经看不到小姑姑了。 胡二心里是很忐忑的，他没跟小姑姑提过朋友的名字，她怎么懂？ “胡二！”还来不及多想，一道凌厉的声音传来，很快他的手臂被用力拉扯。 “嘶”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剧烈的疼痛让他差点大叫出声。 今晚这顿打是逃不掉了。 “今天一整天你去哪了？”胡景荣的声音再次传来，目光带着审视和慌张。 今天他想过各种可能，最怕小妹胡晶晶找过来，她现在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胡二像没听到一样，紧抿着唇什么也没说。 小姑姑不能回家，跟他的父母有关，他们从不想接小姑姑回来，对他们来说小姑姑是累赘…… 想到这个，胡二心底升起悲凉，替小姑姑也替自己。 如果以后他也成累赘，是不是也会被家人放弃？ “你聋了吗？”胡景荣一个大耳光就甩过去。 胡二只觉得耳边嗡嗡的，抬头眼睛瞪圆，目光冷漠。 胡景荣吓得瞳孔微缩，不自觉放开他的手。 胡二拔腿就跑回家，他不想被人当笑话看，即使现在天黑了，路灯还是把两人照得清楚。 胡景荣愣了一会儿，有些不知所措，他只是让小儿子别跟陆家的孩子玩而已，至于对他有那么大的敌意吗？ 陆续有黑影从他身上掠过，出来乘凉的老人孩子拿着蒲扇准备回家了。 他倏地转头看向门外，看到一个黑影正远离，很快融入夜色中。 不知为何，他只觉得寒意从心底冒出来，让他忍不住打哆嗦。 树影在大道上摇曳，像在讥讽他的无能。 不管是儿子还是小妹应该都怨恨他，可他能有什么办法，总不能用一家人的未来做赌注吧？ 西北的事，他最好当做不知道。 …… 此刻，白家， 胡晶晶坐在白家的屋顶，她要找到真正凶手，不得不先盯着白家。 “小叔，我一直没问你，谁给宋明打电话让他知道西北的事？”白亭喝了几杯酒，也不再避讳。 两人做了什么心里有数。 白亭甚至觉得，胡晶晶会疯跟小叔有关。 白瑾瑜眼皮撩起瞥他一眼，唇角掀起一抹冷笑，递给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我妹妹会死也在你的预料中？”白亭眯起眼睛，眸底闪过幽光，心里已经猜到七八分。 他会这么想不是没原因的，小叔好像更介意胡晶晶心里有宋明。 他们共享她，也想过把人娶回家，但最后…… “她自己蠢能怪谁?”白瑾瑜云淡风轻地道，他没料到自己侄女会突然良心发现，居然想牺牲自己救人。 白家人都是自私的，而且没几个能把别人的死活放在心上。 家里教育一直是这样，白瑾瑜没想到还有歹竹出好笋的。 “真的是你？”白亭酒醒了大半，双手撑在桌上：“胡晶晶也是你逼疯的？” “我假扮成你，给她灌药了。” 白瑾瑜笑得邪魅，很满意看到他的反应，越靠近他越能肯定，眼前的人是他的儿子。 “啪嗒！” 一片瓦从屋顶滑下来…… 白瑾瑜眸色一变，倏地起身跑出去。 第499章 拦在巷子里 胡晶晶早就离开，怎么可能让他看到？不过那片瓦就像一把刀，滑进两个男人的心里。 他们会害怕不是心虚愧疚，而是对不可控事物的恐惧。 她沉入夜色中，也有了计划。 白瑾瑜跑出来，盯着那片瓦，目光冷凝又逐渐阴狠。 胡晶晶是正常人时都不能拿他们怎么办，他在怕什么？ 西北的消息可能也有误…… 夜里呜呜的风声如鬼魅般四处乱窜，像往每个心虚的人心上吹一口冷气。 第二天倾盆大雨，陆家一家人都没出门。 屋外淅淅沥沥的雨声，正是最好的催眠曲，昨天周末疯玩一天后，四胞胎都体力透支严重，天光大亮都没醒。 苏白芷是被压得喘不过气醒的，睁开眼睛，入眼的是一团黑发， 颜颜趴在她的身上睡，唇角还流着透明液体，樱桃红的小嘴微张。 她伸手从旁边拿出拍立得，把这一幕拍下来，才小心翼翼地把她挪到旁边和笑笑一起睡。 除了第一晚两个儿子凑过来睡，第二天开始就不愿意了，还说“男子汉”得自立自强。 苏白芷边刷牙，想起这个就觉得好笑。 洗漱完她来到儿子的房间，看到两人都成“大”字的睡姿，不由得失笑。 确实是小男子汉了。 轻轻把门带上她就下楼了，看到公公和老爷子正在下棋，旁边还有一个陌生人。 窗外的雨雾还飘进来，零星有几滴打在手背上，很快就湿润一片。 今天雨看着要下一整天。 苏白芷正吃着早饭，婆婆魏昔走进来，盛了一碗粥跟她一起：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生物钟醒了，一会儿还要给香山澳那边打电话。”苏白芷只吃了一个包子就慢悠悠地喝豆浆。 魏昔点点头，没再多问什么。 陆家和段家的关系已经摆在台面上，他们也不怕再把这层关系夯实了。 苏白芷进书房，电话铃声就想起来，她快步走过去， “你好，我是苏白芷。” “阿芷，我是黎瑶，娱乐公司已经注册好了，叫嘉禾影视。” 她轻快的声音从话筒传过来，苏白芷怔住了。 嘉禾？ 好熟悉…… “我弟弟说，你的漫画笔名有一个是青禾，而我们这边喜欢添好彩头，就再加上一个嘉字刚好合适。”黎瑶解释名字的由来。 苏白芷回过神：“你们打算先投资什么电影？” “武打类型为主，有很多相关的素材……” 黎瑶又简单地说了一遍，还犹豫： “我觉得警察故事系列也不错，你觉得呢？” “可以。”苏白芷压下心底的激动，完全是给她送钱？ 不用她特别提醒，嘉禾影视就会往原定的轨迹发展。 不过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她以为的嘉禾，后世好像并没有段家…… 简单跟黎瑶聊了几句后，苏白芷就挂断了电话。 她把刚才的思绪抛之脑后，开始画漫画人物的表情。 一个系列，一个主题。 等这批玩具上市，可能还会碰到中秋节， 她干脆把中秋的形象也画了，还有春节的喜庆形象。 一动笔就停不下来，很快就画了很多个系列。 四胞胎知道她在工作，起床后也没上来打扰，她能听到四人压低声音地跟阿姨说话。 画两个小时后她就下楼了。 颜颜和笑笑已经在蹦床上跳得满头大汗，看到她进来，同时笑道： “妈妈…” 乐乐还在玩积木，段铭野给他选的礼物正合他心意。 欢欢玩小火车，把车组拆开，一遍又一遍。 苏白芷只看了一会儿就离开了，准备去厨房帮忙。 下雨天最适合做好吃的糖糍粑和炸薯条。 家里两个阿姨做了番茄酱，一直放在冰箱里密封。 “妈妈，刚才胡二打电话过来，说让我去他家玩。” 苏白芷刚把糯米团做好，欢欢就伸出脑袋，还提了一把雨伞。 “行，不要出家属院。”她叮嘱了一句。 胡二聪明机灵得很，不然也不可能按着漫画改装坦克。 外面的雨只是飘雨了，欢欢撑着小伞往胡家走。 胡二早就在门口等他，看到他立刻迎上去： “你妈妈竟然会让你出来？” 他以为经过坦克的事，欢欢的妈妈也会像他父亲一样。 欢欢疑惑：“我妈妈不让我出家属院，所以不能跟你离家出走。” 胡二摆手，拉着他上楼： “我们不出去，今天在阁楼玩，上面有我收藏的玩具。” 昨晚他想了一晚上，小姑姑不可能有更好的礼物，而且她现在怪怪的，他不可能把欢欢带出去。 胡景荣和梁萍听到儿子开心的声音，忍不住往楼上看了一眼。 “老胡，你小妹回京市了，昨天有邻居看到她送儿子回来。”梁萍压低声音，就怕楼上的两人听见。 胡景荣指尖微颤：“谁看见的？你怎么会知道？” 梁萍没隐瞒，简单说了胡晶晶在西北做的事。 这些是她让父亲用梁家的人脉查的，还不能外泄。 “不管你怎么想的，如果你有能力把她送出国，那她还有救， 不然被抓到……”梁萍没说破，有些事她只需要提醒，不该参与。 不然以后吵架，胡景荣会以此埋怨她，伤夫妻感情。 胡景荣眸光闪了一下，昨晚他已经让人联系国外的亲戚。 看在父母的份上，他有机会就把胡晶晶送出去。 不管如何，先让她活下来。 … 另外一边， 家里的白糖用完了，家属院两个巷子外就有供销社。 苏白芷拿了一把大雨伞出门，准备去供销社买两斤白糖。 地上湿答答的，偶尔还有几个水坑，她穿着雨鞋也不想踩水坑，小心避开。 因下雨，路上几乎没有行，天色一直暗沉沉的，像被覆上了一层厚厚的雾气。 苏白芷不知不觉就走进巷子，走到尽头拐弯就是供销社了。 “苏医生，” 背后突然响起一道幽冷的声音。 苏白芷背脊一僵，感觉到后面人的靠近，快步往前走几步才停下转身。 胡晶晶一身黑色的袍，像那天在山上的老人穿的。 她浑身有一种飘浮在外的气息，像从这个空间剥离，很割裂。 胡晶晶看她的目光，不再有恨意，而是警惕。 苏白芷感觉身后多了好几个人，把她们围住。 第500章 比赛前的小放松 胡晶晶一点不觉得惊慌，围过来的人不只有她的还有其他，上次那些人假借她的名义想干的事，她回京后都知道了。 热哈曼那个组织出了叛徒。 不过他们都小瞧京市这边的复杂，以为沾上还能全身而退。 “我有想过吓唬你的孩子，但没做过。”胡晶晶没再靠近，而是继续： “你们真正的敌人不是我，他们帮白家，我们有共同的的敌人。”胡晶晶说完就后退，直接转身离开。 她确实替侄子准备了礼物，但显然他不信她，心底最后一点牵绊也没有了。 不过她不怪他，应该这样时刻警惕的，不然就像自己一样滑入深渊，还害了宋家。 苏白芷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只觉得特别悲凉，胡晶晶有想过从孩子下手最后没这么做，即使在癫狂的时候也没有。 如细针般的雨不断交织，织成一片网，这样的网会把满身戾气的人层层束缚，直到无力挣扎，被刺得浑身是血。 原来围上来的人早就离开了，苏白芷继续往供销社走脑海思绪万千。 这个时代的悲剧太多，能像王玉珍那样意志力超强，能自救的太少。 与魔鬼搏斗谨防自己成为魔鬼，但能不被其影响或裹挟前行的人太少。 此刻，京市某中学实验室， 王玉珍正在实验室比赛，老师为了让大家放松，选了两块不规则的铯，让大家测量体积。 这是国外学生与国内中学生的交流，全国的中学只选了5个学生出来，参与此次的比赛。 “大家可以用实验室任何测量工具……”老师在台上口沫横飞，用有口音的的英语，王玉珍勉强能听懂。 “王同学，你看着很小，刚初中毕业？”旁边的一个男同学轻蔑地道，又继续： “你能听懂老师说什么吗？要不要我翻译？” 其他三个人抬头看过来，目光满是质疑。 王玉珍摇摇头，拿仪器开始测量写数字计算，虽只是比赛前的放松，她还是认真对待。 “啧，你可能连26个英文字母都没学吧？”那个男同学继续讥讽。 旁边的同学忙着测量也没理他，继续在摆弄着测量仪器。 王玉珍把结果写出来后，就看向在最前面的3个外国中学生。 有两个已经在测量了，另外一个还不紧不慢地清洗烧杯。 除了刚才的男同学，其他人也停下来，看那个清洗烧杯的外国中学生。 “他想干嘛？” “不会想接水吧？” 三人小声嘀咕，眉心都拧紧。 当那个外国人开始接水时，三人慌乱地起身走出实验室。 王玉珍也跟着离开，准备走前脚步一顿，用尽力气把刚才嘲讽她的男同学拉出去。 “哎，你拉干嘛……”男同学白胖的手臂被攥出红痕。 王玉珍没理，直接把人拉出来，顺手把门关上。 在关上之前， 他们还听里面的外国老师的笑声： “华夏人不仅思想古板僵硬，还不愿意承认别人优秀，被吓跑了？” “你干嘛拉我！”那个男同学用力抽回手。 “轰……” 一声剧烈的爆炸从实验室传出来，随之而来的还有里面的尖叫声。 “林胜利，你没看到其中一个外国学生用烧杯接水吗？” 一个女同学看不下去了提醒一句。 两人都是京市一中的学生，能从那么多人脱颖而出，脑子肯定灵活，只是有些傲慢。 从小被家里人捧着，自然就形成的性格。 林胜利白胖的手臂还有红印，那抹红仿佛会滑动，逐渐爬上脖子和脸。 所以王玉珍刚才是在救他。 铯加入水中测量体积不爆炸才怪。 国外的老师得多看不起他们，才会送这些“歪瓜裂枣”来跟他们比赛？ 一股怒气在眼底翻涌，但没人会理林胜利的情绪。 王玉珍靠在走廊边，看向朦胧的一片。 今天的比赛应该进行不了了，要不去找四胞胎玩？ 她知道地址和电话，上次苏姐姐写信时给她留的，让她有事可以打电话求助。 “喂，刚才谢谢。”林胜利扭扭捏捏地道谢。 他总觉得这个从深城来的王同学怪怪的，好神秘的样子。 王玉珍没说什么，只听到带他们的老师说比赛延迟，大家可以在附近自由活动。 她拎起自己的包，自顾自地走出学校，先去小卖部打一个电话。 是陈阿姨接的，知道她在京市，让她直接过来有惊喜。 王玉珍捏紧话筒，眼眶瞬间湿润。 今年过年她没回家，是在学校宿舍过的，还继续翻译赚钱。 她想把跳级的时间再提一提，最后怕麻烦苏姐姐就没说。 反正她也能直接跳到高三。 … 家属院内， 苏白芷正在捏糯米团，四胞胎也坐在长桌前捏，还有胡二。 他对这些不感兴趣，但想玩小火车，只能跟欢欢一起先干活。 “陈阿姨，刚才谁来电话？”苏白芷狐疑地看向她。 陈阿姨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陆家没什么亲戚能让她露出这样的神情。 “玉珍在京市比赛，临时延期要过来看四胞胎，我让她直接过来。”陈阿姨笑得合不拢嘴。 老人家都喜欢学习好的乖乖学生，王玉珍正是这个形象。 能来京市参加竞赛，说明玉珍在高中的成绩也特别好。 “在哪个学校比赛？”苏白芷眸光一亮，时间提前了？ 她记得玉珍就是参加一次比赛后，被国外学校的校长看上，给她入学函，推荐她去d国的名校读书。 “京市一中，就在这里附近，走路过来不过10分钟。”陈阿姨说完就找来一把大雨伞，准备去大门口接人。 苏白芷又和面，打算做肉沫煎饼一会儿装袋，让玉珍带去学校吃。 “妈妈，是珍姐姐要来吗？我要出去接她……”笑笑从椅子上跳下来，换上雨鞋抓紧陈阿姨的衣角。 苏白芷嘴角抖了一下，笑笑看似懵懵的，实际最有主见，刚才就是假装问一句。 想到上次她冲过去打那个小女孩，苏白芷眸光闪了一下。 幸好笑笑不是见人就打，不然就像陆爷爷说的，遗传到陆北宴的野性了。 小时候，陆北宴可是把家属院同龄孩子都揍一遍，后来大家都不跟他玩了，他才意识到不对。 第501章 鬼灵精怪的二女儿 家属院大门， 笑笑抓着陈阿姨的手，目光却四处转，时不时回头看一处。 段家的几个保镖互看一眼，严重怀疑他们被这个小女孩发现了。 如果陆北宴在这，肯定会发现笑笑的不同，跟他小时候一样，特别敏锐。 “玉珍，这边。”陈阿姨喊了一声，向一处招手。 笑笑也跟着招手，没走出家属院，任由陈阿姨往外走。 王玉珍径直向她走过来，俯身： “陆子灵小朋友，好久不见。”王玉珍伸手，要跟她握手。 笑笑满意地点头，伸出小手：“玉珍姐姐，欢迎回家。” 她小大人地说这一句，让旁边的陈阿姨嘴角猛抽了一下。 王玉珍想揉她头发，最后被她的盯着，只能作罢。 陆子灵是笑笑的大名，有次在学校收到她的信，王玉珍还呆愣了几秒没想起来。 信是画画的形式，意思全靠她猜。 但一个不满三岁的小朋友，能把信寄给她，已经特别厉害了。 苏白芷看到笑笑跟王玉珍手牵手走进来，两人看着像朋友，说的话题竟然是数学题？ 十以内加减法吗？ 她停下来听了一会儿，眸光闪了一下。 鬼灵精怪的二女儿，竟然跟玉珍讨论测量问题，是她之前画的一幅漫画，怎样测量大象。 用曹冲称象的故事展开，期间加入了几种方法。 现在笑笑活学活用，拿来跟玉珍讨论…… 颜颜也加入话题，但她只会问十万个为什么，把两人问得晕乎乎的，最后只能找苏白芷求救。 苏白芷解答了几个后也投降了，让颜颜去书房问陆爷爷。 家里这两个活宝，一个问一个愿意答，总能找出不同的角度问答。 “不对，湖水不可能是粉色的。”胡二凑到画板前，指着一处。 乐乐仰头看他，嘀咕着：“我就喜欢粉红色的湖水，漂亮。” 欢欢摸摸弟弟的头，叹气道：“胡二，我弟就是喜欢粉红色。” 苏白芷：“……” 这话让陆北宴听了，会不会想歪？反正她已经想歪了。 王玉珍：“确实有粉红色的湖水，我在书上看过， 湖水呈粉红色是有细菌或海藻的色素所致。” 几个孩子都愣住了，还真有粉红色的湖？ 苏白芷拿起乐乐的画看了一眼，轻挑眉，画得越来越好了，配色有天分： “你们看我也没用，多看点书，玉珍姐姐也是多看书才知道的， 如果以后有机会，妈妈带你们去粉红色湖泊玩。” 她做的玩具室不止有玩具，还有一个小书架，上面放了不少书，都是婆婆搜集的国外启蒙书。 苏白芷进厨房煎饼，王玉珍在一旁帮忙。 “我父母离婚了，他们一人带一个孩子，现在老死不相往来。”王玉珍漫不经心地说。 她爸来学校找过她，想让她搬回家住，被王玉珍拒绝了。 她不想再被束缚，也有自己的目标，不想再掺和父母间的争执。 如果她回家，郝玲肯定会继续闹，然后把离婚的责任全推到她头上。 王玉珍仔细想过，还不如现在偶尔见面，别给他们机会把她牵扯其中。 苏白芷只安静地听，知道她会做出对自己最合适的选择。 王玉珍：“苏姐姐，女人非要结婚吗？” “你觉得结婚是为了什么?”苏白芷反问，也不急着说自己的想法。 有些人天生不适合结婚，他们更在乎自己的感受，没有对错。 “为了幸福？”王玉珍眼底满是迷茫，只觉得这两个字对她来说很遥远了。 苏白芷：“是，也不是，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幸福， 可能是一种分享，一种体验，也不是非要结婚不可，最重要你自己。” 王玉珍若有所思地点头，对她来说还是很模糊，想不通就先放一边，反正她还有很多时间慢慢想。 但她不会轻易踏入婚姻，她父母的例子给她警醒选错伴侣想分开得脱层皮。 …… 连续几天，白瑾瑜都感觉有人跟踪他。 不过每次回头找，都没找到人。 胡晶晶跟了他几天，还是没找到白家幕后的那个人。 “出来，我知道是你。”白瑾瑜走进一个院子中，突然吼了一声。 胡晶晶从屋顶跳下来，直接向他撒了一种药粉，唇角勾起冷笑。 “好久不见。”她站在离他不到百米的地方。 以前的记忆浮现，是他灌药，让她疯癫了那么多年，不然她早就回京了，也不会…… “你，你给我撒了什么药？”白瑾瑜看四周，白家的保镖应该跟着的，现在一个没出现。 他只觉得气血翻涌，好像很快就要烧起来了。 “以其人之道还之，你都不介意跟谁的，体会一把被q 。”胡晶晶说完就走出院子，陆续有好几肌肉结实的男人进来。 她不能继续留在京市了，得尽快出国。 院子的大门关上，隔绝里面暧昧的声音。 白家人太高看自己了，她才不会把自己赔上报仇。 真正的仇人还隐身，唯一能确定的是，对方也要对付陆家。 胡景荣在车站等了很久，频繁看手表，神色更阴沉。 他做这个决定不容易，如果把小妹送出国，对大家都好。 天色更阴沉了，随时会下暴风雨。 他没等到胡晶晶，倒等到自己小儿子了。 “你怎么一个人来这？”胡景荣警惕地看四周，生怕会出事。 “爸，你别等了，小姑姑不会过来，她让我转告你，保重。”胡二眼眶红红的，小手攥紧，努力克制情绪。 也许这次过后，小姑姑再也不会回来了。 胡景荣突然感觉心里空了一大块，以后除了孩子，跟他有血缘关系的亲人都离开了…… 魏之问得到白家的消息时，白瑾瑜已经被人玩得半死不活了。 “现在不知道谁在帮胡晶晶，她在京市那么久竟然躲过数次排查，还拿着新护照出国，行踪被抹得干净。”给陆北晏打电话，魏之问如实说自己调查到的情况。 陆北晏挂电话后就整装准备出任务。 一切等他出任务回来再调查。 “报告队长，你的信。”罗二牛向他敬军礼后，才转身归队。 第502章 回西北 陆北晏打开信，几张照片滑出来。 还有苏白芷写给的几个字和几个孩子以画画的方式签名。 他只觉得心底涌起无限的暖意，照片的尺寸足够他放进内袋中。 “队长，嫂子写的信？”罗二牛凑过来，连啧几声，眼底满是羡慕。 这次任务结束他就能请探亲假回去，结婚报告也审批完了。 陆北晏瞥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想起之前他们等他发媳妇，陆北晏忍不住唇角抖了抖。 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甜香和闷闷的尘土气息。 夏天真正来了，暖棚早就被掀开，这时大家才发现里面大变样， 蔬菜一陇陇的，还有辣椒树，上面的红色异常突兀。 崔班长急得嘴角上火，现在种什么就能收获什么，但他却无从下手。 张二蛋正帮忙把最后一点土豆挖出来：“老班长，你发什么愣，现在菜园子不是大丰收了？” 李圆圆跟在他旁边，自从公开处对象后，她终于不用躲藏了。 她爸知道张二蛋要入赘，只让她别欺负二蛋就同意了。 “是丰收了，我在烦种啥。”崔老班长捏着烟，目光深沉。 苏医生留了不少种子，但他就怕自己浪费了。 “怕啥，什么产量大就种什么，比如豆角？”张二蛋随口提议。 崔老班长点头，先定下一类，豆角产量确实大。 过冬时的菜心也好吃，要是能再种点香料就好了，完全可以自给自足。 “等到时节再种满大白菜，一丰收咱们一个冬天都能吃上，白菜炖粉丝，白菜炖豆腐，白菜炒肉片……”张二蛋越说越起劲，也没注意自己挖什么出来。 “呀，还可有姜？”李圆圆挑出几个给他们看，又继续：“苏医生埋的？” 两人摇头，几个炊事班的战士跑过来挖，又挖到不少姜。 冬天种下的东西都丰收了，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 … 相聚的时间一晃而过，京市， 苏白芷已经在打包准备返回西北的行李。 四胞胎围着她，帮忙装行李，每人还准备了一封信，让她到西北再拆开。 颜颜和笑笑搬着小板凳，撑着下巴看她收拾。 苏白芷没打算带太多东西，但婆婆和爷爷帮忙准备了很多。 这次再去西北，回来的时候就快过年了。 单腊肉就准备了很大一包。 她宿舍里有电饭锅，到时切一些腊肉放进饭里蒸就对付一顿了。 “妈妈，西北的星星真的那么多吗？”笑笑想起第一幅寄回来的画，忍不住开口。 她想爸爸了，但爸爸要守护所有人。 颜颜：“肯定比画里的多。” “你怎么知道？我不信……”笑笑很不服气地样子，小嘴嘟着，表示不满。 苏白芷还没应声，两人眼看着就要吵起来了。 这段时间在家，两人已经打了不知道多少架，揪头发，小腿踢…… 打完互相不理睬，很快又和好贴耳说悄悄话。 欢欢和乐乐却跟她们相反，一动一静，好像两条平行线，不相交。 “以后你们有机会，亲自去看西北的天空，就知道是不是比画里漂亮了， 爸爸妈妈会在过年前回来，想我们了就写信。”苏白芷抬手揉揉两人的头发，两人头上的小辫子盘成花苞型，一边一个，看着很萌很可爱。 前世她没有这种血缘牵绊，所以想去哪来都是临时起意，有时间立刻出发。 现在不行了，有这几个小不点，她得陪他们，得带他们出发才行。 “好。”两个女孩子点头，眼眶已经红红的了。 苏白芷抱着两人，鼻间酸涩，这种离别以后他们会经历很多次，需要自己消化情绪。 大部分的行李还是寄回去，苏白芷只背一个大包，里面足够放下药箱。 “哇…”颜颜，还没反应过来，怀里已经窝了一只小白猫，粉粉嫩嫩的，她小手抖不敢动。 笑笑指尖戳它的小红鼻子，眸光亮几分。 【苏小芷，我留在京市，不跟你去西北了。】白小爷蹭了蹭颜颜，享受地闭上眼睛。 它知道苏白芷担心什么，那它就留在这里保护他们。 “妈妈，它，它好小。”颜颜瞪大眼睛，看着小白猫钻进她的衣服口袋，还不忘伸懒腰。 苏白芷笑着点头：“它留下陪你们，上学也可以放书包，记得给它透气就行。” “好。”两人异口同声，刚才离别的伤感情绪瞬间消散。 【苏小芷，记得给我的农场施肥，我还等着吃菜。】白小爷伸出一只粉白的爪子，目光淡淡的，好像对什么都不关心。 它留在京市，也可以随时进空间的，只要它意识一动就能跟她汇合。 苏白芷没理它，想吃菜自己打理，她才不会主动当免费劳力。 两个女儿带着小白猫去玩具室了，很快楼下就传来了笑闹声。 哄小孩这方面，白小爷无师自通，再加上它萌哒哒的样貌和淡漠的眼神，让人很想逗弄，总能让四胞胎心痒痒的，追着它闹。 两天后， 苏白芷坐上了去西北的火车，这次直接转车到县城，到县城后她再跟给养车一起回团部。 火车上苏白芷没敢睡着，这个年代扒手很多，一不小心就会被割袋子。 所以大家的都会自缝内袋，把钱放内袋中。 扒手当然也知道，刀就是冲着内袋划的。 苏白芷靠坐在床头，看到几个黑影在外面转悠。 窸窸窣窣地一阵后，就快步离开。 她看向窗外，月光下的农田清晰可见，田埂立着几个稻草人。 一道亮光划过，窗口映出一道黑影，目光森森： “不许动，把钱拿出来，不然捅破你的脖子。” 女人颤抖地道，手上的刀都拿不稳了。 上铺的呼噜声震震，对面的床铺已经空了，拿刀的女人是对面床铺的？ 苏白芷没动，手伸进包中，慢吞吞地翻找。 女人一把抢过包，就要拿刀划开。 苏白芷突然抓住她的手，用力一捏。 “啊……” 女人痛苦大喊出声，盖过上铺的呼噜声。 装睡的四人倏地坐起身面面相觑，走廊外传来声音。 “哪个杀千刀的，我屁股蛋都被划破了，谁会把内袋缝在那……” “啊，我的钱被偷了…” “谁的臭鞋？” 第503章 倒打一耙 车厢的灯突然打开，大家没适应光都忍不住抬手遮挡， 只有苏白芷还捏着那个女人的手没动。 等上铺的四人看清下面的两人，瞳孔都不自觉一缩。 “放手…嘶，疼死我了……”女人咬牙切齿地道。 苏白芷放开她，拿回自己的包扔进角落里。 回京市时，她坐的也是这列火车，睡几个晚上没发生什么事。 不过，跟她同一包厢的有几个军人。 “抓小偷啊……” 苏白芷刚坐下，刚才还拿刀威胁她的女人倒打一耙，贼喊捉贼。 她冷笑一声，没搭理。 这人是有同伙的，说不定上铺就有她的人。 旁边被偷钱的人凑过来， “这女娃长成这样，不像小偷……” “小偷又不会在脸上刻字，越是不像越有可能。” “没猜，快让列车警察过来。” “围住这里，别让她跑了。” “她偷了我的包。”刚才喊抓贼的女人立刻道，眼底慌乱。 这么多人围过来，她想脱身也难了。 苏白芷唇角勾着，旁边有大娘指着她骂，她看过去，对方立刻噤声了。 “怎么回事？都回自己的包厢，不想睡觉了？”两个乘务警，一男一女走过来，还拿着棍子。 苏白芷没动，继续坐着。 “她偷我的包，乘警大哥，你得为我做主啊！”女人说完又抬手： “你们看，我的手都被她捏青紫了。” “这位同志，你跟我们走一趟。”男乘务警看向苏白芷，神色严肃地道。 “背包是我的，她才是小偷。不对，她动刀了，性质不一样。”苏白芷不紧不慢地道。 她看出来了，这两个不是来给她主持公道的。 “你胡说，哪有刀？”女人激动地要反扑过去，被拦住了。 刚才趁乱，她早就把刀扔出窗外了。 “怎么证明包是你的？”男乘务警反问，语气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苏白芷面无表情地道：“报警一查就知道了，正好把车上的小偷清理一遍。” “不能报警。” “不可能。” 激动的两人神情慌乱，此刻，列车已经入站。 苏白芷看了上铺一个空位，眸光闪了一下。 “同志，你把包打开不就知道了，何必这么兴师动众的？”旁边大娘看不过去了，忍不住提议。 苏白芷看到外面已经有警察上车了，什么话也没说。打算静观其变。 “谁报警？”几个警察走到包厢，神色凛然。 “我报的警，这个女人……”从另外一边走出一个男人，简单把事情经过说一遍。 苏白芷感激地向他点点头，才从包里拿出介绍信递给警察。 “你们几个，跟我走。”警察点了几个人，随后把介绍信还给苏白芷。 他们可不敢带走西北的援疆医生，出事担待不起。 且这个苏同志介绍信盖的章跟其他的都不一样。 “凭什么……”女人被带走还叫嚣着，其他人耷拉着脑袋没敢说话。 他们这次惹到硬茬了。 包厢逐渐安静下来，灯再次关上。 窃窃私语，但没人敢到包厢说风凉话，很快有人开始打鼾。 在火车上被偷，钱财基本找不回来了，这几乎是默认的，大部分人只能自认倒霉。 苏白芷本就不打算睡觉，只是闭目养神，耳边除了风声还有咕噜声，隔音效果太差了。 后半夜没发生什么事，迷迷糊糊中苏白芷还小睡了一觉。 直到她起来洗漱吃早饭，也没看到对面床铺的女人回来。 大概率是不会回了。 一个包从上铺扔下来，正好扔在她对面的下铺。 随后就看到那个男人利落地把东西搬下来，还换了被子。 苏白芷从包里拿出一本小说，打算这几天把它看完。 睡眠不足她就容易头疼，看书之前她还吃了一颗缓解头疼的药。 男人看了一眼她手中的书，眸光微亮，但开不了口找她借看。 … 下午， 苏白芷撑着头，又小睡了一会儿，确定这个包厢大概只会有他们两个人，她直接拉开被子挡着，准备补眠。 重要的东西她都放空间了，背包里只有一些吃的东西，鼓起来是她刻意做的型。 【广播一条通知，请列车上的心外科医生到5号车厢， 请列车上的心外科医生到5号车厢……】 苏白芷刚睡下去，又倏地坐起来，突然被吵醒，一阵心慌。 她起身拎着包就往5号车厢走。 此刻， 5号车厢内， 乘务员已经在做心肺复苏了，两人轮流做，没一会儿就满头大汗。 “老太太不会是一个人上车的吧？她的家人呢？” “不是一个人，她跟儿子一起的，刚才还在这。” “快去吸烟区看看，得把人找过来……” “再没脉搏就救不回来了，医生找到了吗？” “……” 旁边的人议论纷纷，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 “我学过心肺复苏……”一个脖子挂着相机的男记者，把相机拿下来交给旁边的乘务员。 “我是医生，大家让一让。”苏白芷看着里三层外三层围着的人，眼皮直跳。 “快让开回到自己的座位，你们这么围着老太太更危险…”乘务员反应过来，立刻吹哨摆手。 苏白芷好不容易挤进去，躺在地上老人唇色已经青紫了。 “我是医生，这是我的介绍信。”苏白芷说完，就从包里拉出医药箱边道： “把周围围住，扣子打开。” 正在做心肺复苏的乘务员解扣子，刚打开就见一个垫子铺在上面，很快剪开一个口子。 苏白芷拿出手术刀，很快切开一个口子…… 没一会儿她的针筒就抽出一管血。 老太太也缓缓睁开眼睛，脸色还是很苍白，唇角颤抖着。 苏白芷从包里拿出一颗药丸塞她嘴里，然后把口子缝合。 前后不过十分钟，旁边的男记者暗暗心惊，偷偷拍了一张照片，只一个侧脸，怕打扰她救人没敢多拍。 苏白芷全神贯注地投入抢救中，没注意被拍了。 等她站起来，看到踩着包站在座位上看热闹的众人，眼皮抽搐了一下。 八卦的天性任何年代都没消散，要是条件允许，还能更夸张。 “娘……娘…”一个浑厚的男声从身后传来。 不紧不慢地，不像焦急赶过来，倒像故意放慢脚步。 第504章 不行，你得跟我们去医院…… 苏白芷退到一旁，把药箱合上。 旁边的乘务员看到老太太的儿子赶到，他们都忍不住猛松一口气。 但他们这口气还是松得太早了。 “娘，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我们下一站就去医院检查。” 老太太脸色还恢复红润，被他这一摇，差点背过气。 “同志，老太太刚缓过来，你慢点，别摇。”乘务员看不过去，拉开他。 “你们对我娘做了什么？她好端端的怎么可能会晕过去？”男人反手就要打乘务员，被旁边的大哥拦住。 “这位同志，你怎么蛮横不讲理，如果不是他们救了你老娘，她已经不在了。”大哥是个实心眼，手臂全是腱子肉，拦人时力道一点没收。 咳，咳…… 男人猛咳嗽，用力拉开压在他脖子的手臂才缓过来。 他脱口而出：“我让你们救了吗？我求你们了吗？” 男人眼神凶狠，目眦俱裂般地瞪着大哥。 旁边的几个乘务员都愣住，他们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蛮不讲理的人。 “娘，谁给你动刀了？”男人趁他们不注意，迅速把老太太的衣服拉开，缝合的伤口露出来，有几个男旅客忙背过身。 老太太捏住自己的领口，惊慌失措地看四周。 苏白芷抬脚就把男人踹开，把老人的衣服扣好： “是我给她动刀子的，情况紧急只能这么做，你想怎样？” 她前世见过太多胡搅蛮缠的家属，眼前这个男人一过来她就知道他想干嘛。 除了讹钱，还想找人给老太太付后续的治疗费。 “臭娘们，竟然敢踹我……”男人立刻起身要扑过来。 他眼底闪过一道贪婪和庆幸，只要把眼前的女人抱住，他不就有媳妇了吗？ “王伟！”老太太眼皮一跳就要起身，被苏白芷拉到一旁。 王伟直接扑倒在地板上，跌了个狗吃屎。 “噗！” “真不要脸，以为扑到女医生就能娶回家当媳妇了？呸！” “养这么个儿子，还不如多养几个女儿……” “大家护着点，别让他再扑过来。” “没脸没皮了，自己老娘刚醒过来，不想着关心老人，一来就兴师问罪。” “老太太真可怜，儿子白养了。” “……” 议论声不断，如巨浪翻涌而来要把王伟淹没了。 老太太拿起座位旁的拐杖狠狠地往儿子身上打。 “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快起来，我就说你怎么突然好心要带我去省城逛逛，原来是惦记我早点死。”老太太打了几下，拐杖就被王伟抓住了。 苏白芷早就走到一旁看热闹，她有这么多证人，不怕他们撒泼。 “老太太，你还是快点去医院吧！”旁边的乘务员拦住她，怕她一激动又晕过去，再晕一次难救回来了。 王伟扶着腰坐起来，瞪着苏白芷： “不行，你必须跟我们去医院，我娘被你一个实习医生治出毛病，你得负责。” 在场的人除了老太太，全都看傻子似的看他。 所以救人还救出麻烦了？ 刚才这个女同志可没说自己是实习医生。 “所以，你想让我对你娘负责到底？”苏白芷冷冷地看着他，唇角轻扯了一下。 王伟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也有其他方式……” “啪！啪！”苏白芷抬手就给了对方两耳光，然后拿酒精出来消毒： “你要不要把舌头捋直，把眼睛洗洗再说话?” 她拿起手术刀，看着像随时会捅他一刀，浑身的冷意让人不敢靠近。 王伟眼睛瞪圆，猛地摇头，脸火辣辣的疼却不敢再多说什么。 什么人惹不起，他心知肚明，不然也不可能在动乱的年代活下来。 苏白芷看旁边的老太太一眼，把手术刀塞回去，拎包直接离开了。 这个老太太也不是什么好的，刚才还想助儿子一臂之力。 要不是她反应快，王伟已经得逞了。 “哎，同志，你就不管了吗？”旁边的乘务员看得清楚，但老太太和她儿子穿着打扮，一看就是家里不缺钱的。 所以他们才没帮忙，觉得说不定能促成一对。 “你们有完没完了？”刚才拦人的大哥看不过去了，把他们拦住。 几个乘务员对上大哥凌厉的目光，没敢再多说什么了。 刚才大家都看清楚了，人救回来，家属非但没感激还想威胁对方，真继续治疗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 回到自己的包厢， 苏白芷把包放好后，准备继续看书。 那个老太太应该能撑到下火车，反正她已经尽责了，如果他们能心平气和听她说话，说不定老太太还能多活几年。 她可不是什么圣母，急救她做了，自己找死的人她可不会上赶着救。 “同志，你还有其他书吗，能不能借我一本？我叫严衡，这是我的军官证。” 帮她报警的男人掏出证件递过来。 苏白芷没接，而是拿出一本兵法书放在桌上推给他。 严衡眉峰挑了一下，拿起书就翻看，两人都没再说话。 “杀千刀的，老娘空洞的袜子也偷……” “我内袋都被划开了，幸亏用塑料袋包几层，不然内袋的煎饼都被偷了。” “听说你们这边车厢动刀了？” “……” 停靠一个站后，苏白芷就听到了鸡鸭的叫声，她起身到走廊的椅子坐 门口，一个麻袋伸出两个鸭头，三个鸡头，旁边的竹筐还装了不少农产品。 “快去买点菜和鸡蛋，在火车上卖不要票……”刚才还聊得火热婶子快步往门口挤。 这一看就是经常在火车买东西的，有经验。 苏白芷看到有个婶子拿起一个椰子摇晃，眸光一闪。 这里离海边挺远的，怎么会有椰子？ “我就要这个，咋就不能卖呢？”婶子嗓门本就大，声音又刻意拔高。 “真对不住了，这椰子有客人订了。”中年男人忙道歉，还拿起一个大苹果塞给她，赔笑： “这个苹果又大又红，便宜卖给你。” 苏白芷看着他们，总觉得怪怪的。 现在的大苹果比椰子贵很多，而且谁会在火车上订货？ 她正狐疑，看到一个男人走过去，拿起椰子掂量了几下。 “给你5块钱，把椰子卖给我。”那个婶子想抢椰子，那个男人一抬手。 苏白芷看到了他腰间的弹夹，很快就被衣服盖住。 第505章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严衡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苏白芷的后面，也看到了弹夹。 那个椰子被男人抬起后，迅速转给其他人，然后他扔下3块钱就离开了。 “老板，你真不会做生意。”老婶子讪讪地道，也没再多争执，拿起苹果讨价还价。 一切好像都如往常一样。 “老板，你从哪拿货的？怎么还有椰子？” “就是，好像以前没见过你……” “硬疙瘩有什么好吃的？” “这你就不知道了，喝的是里面的水。” “……” 苏白芷不动声色地看热闹，这趟火车可真不简单，一路经过的站都有口岸。 刚才买椰子的男人返回车厢，转身走进3号包厢，跟她的隔两个。 “同志，你结婚了吗？”严衡突然冒昧地问。 旁边回到位置唠嗑的大娘侧耳听。 “结了3次。”苏白芷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她神情看着不像开玩笑，还说得随意，让旁边的大娘一下就信了。 严衡嘴角一抽，没再问。 他不问，但旁边的人急，目光不断在两人来回看。 苏白芷慢慢喝水，抬眸看向快贴耳朵过来的众人就想笑，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她独自一人坐火车，更应该时刻警惕。 “妹子，你咋不说了呢？怎么就结三次婚？”旁边一个眉间有颗痣的大娘瓜子都准备好了，一直没磕。 严衡似笑非笑地看向她，也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大娘，结三次当然都离了，我手不听使唤，晚上喜欢玩刀。”苏白芷继续编，那个买椰子的男人看过来。 “这，这谁受得了。”大娘开始嗑瓜子了，还是满眼好奇。 严衡愣了一秒，不知道她说话是真是假。 “妹子，你看着很年轻，不像……”大娘提出质疑，其他人不约而同地点头。 苏白芷叹一口气：“我快40岁了，生病了才这样。” 她无意扫到那个买椰子的男人目光带嫌弃。 苏白芷上火车就涂药了，现在露出来的皮肤黑几度。 大娘们开始安慰她，还给她送不少山货。 苏白芷什么也没问，她们就主动说那些在车上卖东西是哪个村的，哪里人，还说在下两个站他们会换乘，把卖不完的拉到集市。 严衡惊愕地看向苏白芷，这些都是他想知道的。 几个大娘热情得很， “同志，昨晚你没被吓到吧？坐你对面的那个女人是个拐子。”嗑瓜子的大娘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说。 几个大娘干脆围过来，把严衡也挤走了。 苏白芷惊讶地摇头，继续听她们聊。 “上次我报警了，但警察好像没找到证据，把她给放了。”大娘又继续道，然后还热情地从包里拿出花生给苏白芷： “妹子你吃，你也算见过世面的，不像我们，一辈子就守着一个男人。” 苏白芷：“……” “没错，没错，你不知道，我家那口子就两分钟的事……” “……” 大娘们热情又奔放，跟苏白芷说起这样的事跟开玩笑似的。 她差点绷不住笑，但又想听八卦，只能忍着。 “别提了，上次我们两口子在屋里用浴桶洗澡，村支书突然闯进来了……哈哈…你不知道，他看到脸都黑了…因此倒霉了一年。”大娘嗑瓜子聊嗨了，声音也没压着。 车厢里所有人都看过来，苏白芷紧抿唇很为难的样子，实际听得津津有味。 火车缓缓驶入新的站，有人下车，有人上车。 这个时候的火车全靠挤，苏白芷看到那个买椰子的男人拎着一个大袋子挤出去，里面全是椰子。 他没急着走，在站台等了一会儿正想离开。 四处不知从哪冒出一群警察，把他按倒在地。 严衡也出去了，还拎上自己的包。 “呀！警察还抢人椰子？” “你真傻？椰子里全是白的，粉末。”嗑瓜子的大娘气定神闲地看热闹。 苏白芷抬眸瞥她一眼，要不领导人怎么会说走到人民群众中，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一切的犯罪和黑暗都在人民的眼皮子底下进行，想躲开真不容易。 “大娘，你懂就多说点……”旁边的一个小姑娘凑过来，还把自己的干货拿出来，全是海鲜。 小姑娘绑着两根辫子，眼睛亮亮的，看着很憨厚老实，是大娘一看就喜欢的好媳妇类型。 “小姑娘，你不适合过来听，我们聊的你不懂……”嗑瓜子大娘看她年轻，还不想带她聊。 苏白芷嘴角抽了一下，合着她这种“三婚”的还有优势了？ “咋不合适了，俺也是处过几个对象的，试过了，都不行。”小姑娘面不改色地胡说。 苏白芷一眼看出来，她脖子动作红透了，还假装镇定。 大娘们来兴趣了，话题敞开聊。 “处对象可以，别自己吃亏喽…” “不吃亏，我用其他方式试…一会儿咱们再说，先说说椰子……”小姑娘很有经验地样子。 “我刚才抢椰子就是想试试，拿在手上是真重，晃了好几下都没听到水声，这椰子肯定藏私货了……” 苏白芷默默起身，把位置让给小姑娘。 所以车上很多警察，可能就等着这些人交易。 难怪昨晚那么热闹。 两个乘务警看着也怪怪的，不想报警是怕“大鱼”跑了？ “我叫姚桃，到511团部找未婚夫的，他结婚申请批了……俺想试试，不行换人，家里给我一本册子，里面全是相亲对象……” 小姑娘好像一点心机都没有，大大咧咧都说出来了。 苏白芷不想听都难，还有两天就到县城，如果小姑娘跟她同路应该也在大新县下车。 而另外一边， 正在执行任务的罗二牛猛捏住鼻子，才不让自己打喷嚏。 陆北宴瞥他一眼，看到他拿出药丸吃，眼角抽了一下。 再吃下去他就不怕充血？ “队长，咱们今天结束就回去，我说不定还能赶上明天的火车。”罗二牛压低声音，跟在陆北宴的后面。 咻，咻…… 枪林弹雨，一颗颗子弹飞速在耳边穿梭。 罗二牛闷哼一声，差点跪倒在地。 “队长，你先走…”他话音还没落就被陆北宴扯到一块大石头后。 “腿受伤就想送死，不娶媳妇了？”陆北宴对旁边的江峰和陈永胜做手势，两人立刻掩护两人离开。 第506章 团里伙食真好…… 两天后， 苏白芷在大新县下车，看到姚桃正背着大包四处找车。 “同志，你知道去511团怎么坐车吗？”她四处问。 姚桃看着一点也不怕被骗，但她问的人几乎都是车站工作人员。 苏白芷径直走过去：“姚同志，你有介绍信吗？“ 姚桃看到她眼睛一亮，用力点点头，把包放地上找出介绍信递给她，还有一封部队的审核通过表： “我叫姚桃，是来探亲的，你知道怎么去511团部吗？” 苏白芷点点头，看到罗二牛的名字，眸光闪了一下： “我叫苏白芷，是511团的医生，你可以跟我一起坐车回去。” 姚桃用力点点头，目光毫不掩饰地崇拜。 她对会读书的人打心底佩服，要不是媒婆说罗二牛在部队念过大学，她也不会千里迢迢赶过来。 姚桃想过来跟他处处看，反正还有半年，申请也批了，在这边领证也行。 如果半年能处得来，她就随军，不然她就继续在老家自己过。 苏白芷找到给养车，跟司机说明情况，两人就到上车了。 给养车要开5个小时，因路坑坑歪歪，车子一直摇摇晃晃的。 苏白芷以为姚桃会先受不了，没想到她还乐在其中，看了一路草原和牛羊。 “苏同志，你真结过三次婚？”姚桃看了一会儿，八卦心又痒痒了。 苏白芷摇头：“乱编的。” 混在大娘的圈子里更有安全感，火车上的小偷小摸不会冲她们下手。 苏白芷观察了一阵，那些大娘一看就是经常坐这趟列车的。 “我也是。”姚桃指着自己，笑灿烂：“不过有对象是真的。” 两人相视一笑，尴尬地气氛缓和了不少。 苏白芷看姚桃的刘海，很像后世的法式刘海，不像这个年代的人会剪。 车子驶入团部时， 姚桃把介绍信和审核通过表递给警卫员看，她才顺利进去。 招待所就在团部里面，很方便。 给养车送的东西是在生活区，管理还没那么严格。 姚桃看到几个人守着的另外一个大门，那边才是真正的营区。 这边是食堂，诊室等活动区。 “苏医生……”李圆圆站在诊室窗口向她们招手。 现在团部人很少，正好大家都去训练或例行巡逻了。 “圆圆，帮个忙，带姚桃同志去招待所办理入住。”苏白芷向她招手，李圆圆快步跑出来。 姚桃站直身子，对她们笑得很甜，娘说了，抬手不打笑脸人，麻烦别人就多笑少说话。 李圆圆本就想偷懒，立刻应下，还主动给姚桃提包。 两人年纪相仿，说两句话题就打开了，边走边聊。 傅敬文正在看书，只瞥了她们一眼，又继续边写边看。 “师父，你就一点不想我？”苏白芷走进诊室就幽怨地道。 “你回来正好，我可以休息几天去草地追牛羊。”傅敬文头都没抬，继续翻书。 苏白芷还想休息两天，去跟牧民买点羊奶牛奶喝，这次她寄了不少茶叶过来，到时放进去一起煮去膻味。 “对了，崔班长从今天起每天送羊奶过来，还有牛奶，你们几个女同志分一下。”傅敬文指了一个方向，那边有个牛奶箱。 苏白芷抬脚走过去，一个泡沫箱里面还有冰块，冰块中间放着牛奶。 她轻挑眉，这个时候用冰，难道崔班长自己制冰？ 苏白芷来不及多想，李圆圆已经带着姚桃过来，找她一起吃晚饭。 … 食堂内， 苏白芷打了一份饭，又让姚桃自己选饭菜，她付饭票。 “苏医生，你回来了？”炊事班的小刘看到他，勺子也不抖了，给她们盛了满满的肉菜。 “刚回到。”苏白芷笑着向他点点头。 旁边分菜的几个师傅都看向她这边，纷纷跟她打招呼。 肥瘦相间的五花肉，正泛着晶莹的光。 姚桃暗暗咽口水，但还是克制住等苏白芷拿完配汤才一起找位置坐。 李圆圆也跟着沾光，拿到了最大的两个馕。 “团部伙食真不错……”姚桃吃得满嘴是油，胃口大开： “苏同志，等二牛回来，我再让他还饭票给你。” 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要不是食堂不收钱，她刚才是想给钱的。 苏白芷摆手：“不用，我请你吃。” 跟有胃口的人吃饭，苏白芷觉得自己也能多吃点。 以前她就经常请医院胃口好的同事吃饭，只为了一起吃得更香一些。 姚桃没客气：“行，下回我再请回来。” 她想着一会儿去问炊事班，能不能买点饭票，在罗二牛回来前都来食堂吃。 招待所周围什么吃的也没有，她总不能去牧民家里蹭饭吧？ 也不能总让别人请她吃。 李圆圆：“你真是来找对象的？不该去家属院找吗？” 她对罗二牛一点印象都没有，团部两千多人，她不可能都认得。 姚桃只是笑笑，继续埋头吃饭，具体的她也不知道。 独自出远门跟二哥打配合的，出门时她就带了车票钱，在火车上赚了小偷几十。 苏白芷抬眸看她一眼，觉得姚桃鬼灵精的，肯定不是马大哈类型，而且胆子还很大。 在这个年代能一个人坐一个星期火车来西北找人，还没被偷没被抢，已经很厉害了。 看到她盘里已经见底的五花肉，苏白芷起身又去打了两份给姚桃。 既然是她请客，得让人吃饱吧？ 苏白芷跟姚桃聊几句就知道自己跟她合得来。 姚桃正埋头吃，突然盘里又多了肉，她眼眶一下红了， 以前只有二哥会给加肉，呜呜，她遇到好人了。 “谢谢，苏同志。”姚桃道谢完又继续吃，同时在想着，要送苏白芷什么。 师父掏的小金豆全给她了，倒是适合送礼。 “苏医生，四胞胎肯定舍不得你吧？”李圆圆啃着大馕，随口问道。 姚桃虽没参与，但侧耳听。 苏白芷点点头：“很舍不得，我是晚上趁他们睡着才出门的，怕看到他们哭。” 想到四个孩子，她心底涌起一股暖气，目光也柔和了很多。 姚桃心想，正好可以送四颗金豆当见面礼。 反正礼多人不怪。 第507章 两只狐狸凑一起 三人吃完饭出来，正好看到几辆军用吉普车飞驰向诊室。 苏白芷看到驾驶座的陆北宴，抬脚就往诊室跑。 李圆圆也跟着跑起来，车子直冲诊室的肯定是有伤员，现在诊室只有孙淼淼在。 好在食堂离诊室并不远，跑起来没两步就到了。 “先给罗二牛清理伤口，其中一颗子弹还卡在膝盖……”陆北晏看到苏白芷眸光一动，简单跟她说明情况。 其他人身上多是擦伤，受伤最严重的是罗二牛。 李圆圆和孙淼淼已经在给其他人清理伤口，忙起来谁也没注意姚桃也跟过来了。 “她是新来的护士？”陆北晏最先发现多了一个女同志。 苏白芷掀开帘子看：“姚同志，快过来，你对象在病床上躺着。” “哎！”姚桃应声。 旁边的江峰和陈永胜对看一眼，眼底都疑惑，他们没听错吧？ 罗二牛真有对象？ 姚桃掀开帘子走进去，看到已经晕过去罗二牛，鼻子一酸，眼眶很快红了： “苏同志，他不会死吧？我不想守寡。” 陆北晏：“……” 苏白芷眉心一跳：“死不了，最多残。” 姚桃点点头，只要不死就行，看在相亲时他请自己吃五份红烧肉的份上，以后勉强给他口饭吃，反正两人以后搭伙饿不死。 “噗！”陈永胜忍不住笑出声，一听就知道嫂子在开玩笑，二牛的对象竟然相信了。 江峰若有所思地打量姚桃，刚才他怎么看到姚桃唇角弯了。 “啊……” 一直装晕的罗二牛发出杀猪般的叫声，而姚桃正掐他腰，目光幽冷。 罗二牛听到姚桃的声音，屏住呼吸以为自己听错了，然后就听到姚桃说守寡…再然后就被掐醒了。 他知道姚桃是装老实，跟他一样，两只狐狸凑一起才能把日子过好了。 “咦，你假死啊？”姚桃默默把手挪开，一副懵懵的样子。 苏白芷和陆北晏对看一眼，眼底了然，两个都是戏精，以后有得热闹了。 罗二牛：“小桃，我腿疼……” 声音明显夹了，旁边的江峰和陈永胜鸡皮疙瘩掉一地，要不这小子有对象呢? 活该他有。 姚桃也配合：“苏医生，麻烦你了。” 罗二牛笑得像个大傻子，抓着姚桃的衣摆不让她走。 苏白芷面无表情地往罗二牛的膝盖打麻药，递了个眼神给陆北晏，他秒懂，给旁边两人打手势。 罗二牛还沉浸在姚桃的粉红泡泡里时，几人已经把他按住了。 苏白芷拿刀子，快速地刮下伤口的腐肉，“咯吱，咯吱”，刀刮骨头的声音。 罗二牛反应过来时，四肢已经动弹不得了。 姚桃还连“啧”几声：“肉都臭了，难怪刚才我闻到了尸臭味。” 苏白芷顺着她话：“你还能分清尸臭?” “当然，我以前跟师父……”姚桃突然顿住，话头一转： “以前我跟师父学做法事，混口饭吃。” 实际是跟师父在地里找钱，后来她学会做生意就转行了。 师父也趁机金盆洗手，回到乡下种地。 这次听说她要来西北找对象，才给她很多金豆子当嫁妆，只是不能拿去卖，可惜了。 罗二牛这次是真晕过去了，除了被痛晕，还有就是麻醉起作用。 苏白芷拿起手术刀开口子，不到一分钟就把子弹取出来。 姚桃在一旁看得暗暗咽口水，这个大腿她抱定了，师父说过得罪谁不得罪医生，能跟医生做朋友最好。 “姚同志，接下来几天，你要不要在诊室照顾他？他得留在病房观察几天。”苏白芷正在缝合伤口。 陆北晏第一次看到媳妇缝合，漆黑的眸底亮了几分。 “当然，苏同志，你叫我小桃就好。”姚桃笑得天真无邪的，乖乖站一旁等着。 … 晚上八点， 西北还艳阳高照，天空蔚蓝，几缕白云在漂浮着。 苏白芷回到宿舍，陆北宴已经坐在书桌前写总结，背脊挺直。 “四胞胎给你写信了。”苏白芷拿衣服准备洗澡，随手从包里取出信封。 陆北宴手臂的青筋明显绷紧，快速写收尾的几个字，把总结锁抽屉。 他没打开信，而是起身抱住苏白芷，压着她的唇吻着。 苏白芷背抵着墙，瞪着他，干燥温热的大手从衣摆伸入，握紧。 压吻，又急又凶。 男人的气息翻涌，强势而入。 苏白芷轻轻叫了一声，很快被吞入肚中。 陆北宴抱起她，转身走进里屋，把她压在炕上。 苏白芷感觉被一团火包裹着，后背很快起潮。 他起身拿了一个东西，又压下来。 一波又一波。 外面什么时候变成漫天繁星也不知道，等苏白芷从迷糊中醒过来，闻到淡淡的肥皂清香。 身上也换了睡衣，正靠在陆北宴的怀里，旁边的台灯亮着，他正在看四胞胎的画。 “休息够了吗？”陆北宴低头，在她额角落下一个吻，目光移到她锁骨下的青紫，背脊又阵酥麻。 苏白芷瞥了他一眼，起身撑着起下巴，凑过去看欢欢画的画，她几乎是趴在陆北宴的身上而毫无察觉。 欢欢还是执着于要坦克，这像乐乐画的，欢欢找帮手了？ “爷爷说，四个孩子中最像你的是笑笑……”苏白芷简单跟他说了笑笑在友谊商店打外国小朋友的事。 陆北宴下巴抵着她的头顶，低沉地道： “乐乐像你，喜欢画画，还给哥哥当帮手了。 媳妇，你是不是还行？” 苏白芷狐疑地抬头看他，只见他目光一直落在一处， 她低头一看，立刻跳起来，可已经来不及了。 “你怎么没扣扣子？”苏白芷推着他，单手快速把自己的睡衣扣子扣上。 陆北宴唇角一弯：“扣上不方便，反正还要解开，麻烦。” 把画扔一旁，他翻身又压下，喉结上下滑动。 啪嗒一声，灯被关上，窗外的月光偷偷溜进来，又害羞地快速退出去。 窗帘被风掀起一角，很快落下。 风声呼啸，空气闷闷地，沙子随着风四处飘。 摇曳的几棵树叶子茂盛，落下高低的黑影。 姚桃在树上半躺着，等巡逻队交接后，才摸进诊室。 第508章 在县城找工作…… 罗二牛因麻醉退去，疼痛感逐渐袭来，一直没睡着。 诊室的门一打开他就察觉到了，听脚步声，他突然坐起来。 今晚本来有战友守夜的，被他打发走了。 病房旁边有按铃，如果有突发状况，他按铃巡逻队的人就会过来。 “是我。”姚桃搬了一张椅子到病床旁坐下，从包里掏出两个大馕，递一个给他，自己拿一个。 罗二牛拿着馕，目光复杂地看向她： “你咋一个人来西北了，一路上多危险。” 他语气里没有责怪，只有担心。 姚桃把馕当零食啃，慢悠悠地说： “我们在哪都可以领证，既然这样就不用你跑回去了，免得还得给你爹娘办酒席的钱，咱们在部队食堂吃顿饭，就当办婚礼了。” 罗二牛好不容易把馕咽进去：“那怎么行？我答应你要买三转一响的。” 姚桃摆手：“没必要，我又不会踩缝纫机，等以后确定在哪随军，我们买辆自行车就行。” 她都想好了，在县城租房子倒卖点东西，把这边货源稳定了，让她二哥跟对方联系，自己就赚个差价。 罗二牛休假就到县城找她，他们也算勉强把家支楞起来了。 “你真想好了？”罗二牛接过她递来的保温杯，喝了一口温水才觉得喉咙舒服了。 当初他当兵就因家里穷，这几年他把工资寄回家补贴，奖金和升职后的津贴他都存着。 拿出来办婚礼足够了，且还能添置不少东西。 “想好了，不过明天你得给我饭票，今天还是苏同志请我吃饭的。”姚桃双手一摊，表示自己穷得叮当响。 罗二牛点点头：“明天给你。” 他想好了，把这些年赚的钱全给姚桃，反正两人就差领证没必要分那么清。 “小桃，你放心，我以后帮家里一定会量力而行的。”罗二牛立刻表态。 家里该帮的，他这么多年已经尽责了，不能连弟弟哥哥的孩子都让他养。 姚桃满意地点头，找个位置就靠着睡觉。 她就喜欢像罗二牛这样拎得清的。 窗外风呜呜地，黑暗逐渐被青白替代，天光大亮，姚桃猛然睁开眼睛抬头看诊室的钟，刚5点？ 外面传来巡逻队的脚步声，隐约还有其他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没等罗二牛醒来就离开了。 昨天她问过，食堂6点半开饭，她得去招待所洗漱一下再过来。 …… 食堂， 到饭点陆续有人在窗口排队，苏白芷拿着饭盒走进食堂，就看到姚桃向她招手： “嫂子，这边。” 苏白芷脚步一顿，狐疑地走过去： “小桃，你怎么那么早？” 其他人看了她们准备一眼，眼底满是打量。 姚桃：“我特意等你的，请你吃早饭，午饭我也请。” 刚才拿饭票罗二牛跟她简单说了情况，才知道苏白芷是他队长的媳妇。 姚桃心里更坚定要抱紧苏白芷大腿的想法。 “你不用这么客气。”话这么说，苏白芷还是直接坐下拿桌上的馒头吃。 姚桃摆手：“咱们是自己人，等我和二牛在这办婚礼，还得你们帮当个见证人。” 苏白芷挑眉，如她猜测的一样，还真想在这边办婚礼? “我想好了，这边没地方住，我就去县城租房子到时找个工作……”姚桃又一本正经胡说了。 她会去县城租房子，但找工作是不可能的，这边那么多皮毛，还有牛羊肉干，她收购让卡车拉出去就能赚不少钱。 苏白芷安静地吃，等她说完才道：“你要是想租房子可以跟经常往返的司机打听，说不定能租到便宜的。” 姚桃点点头，她们想到一块去了。 招待所不能久住，太费钱，今晚她就退掉，可以申请家属宿舍住到罗二牛养好病。 两人吃完早饭就一起回到诊室。 这时诊室门外已经排起长队了，苏白芷也要开启一天的忙碌。 …… 办公室内， 李卫国正在看报纸，看到社会新闻，大篇幅写了火车上一位年轻医生救人不留名的英雄事迹。 他看到照片，一眼就认出是苏白芷。 “爸，我们的结婚申请批下来了吗？”李圆圆拎着一个保温桶走进来。 因团部交接的事，李围卫国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 “我准备调走了，你想过离开这里吗？”李卫国也不隐瞒，直接说了自己的担忧。 张二蛋不可能跟他一起调离这里，如果两人结婚，得考虑好结婚后的问题。 李圆圆瞪着他：“爸，你没在开玩笑吧？” 李卫国把保温壶打开，不紧不慢地继续：“我申请了转业，还留在西北，只不过不在511团了。” 他申请退下来把位置让给年轻人，那个人应该很快就来上任了。 现在是国家改革的重要时刻，即使离开部队，他也能为改革出一份力。 “你批申请吧，我们留在这里。”李圆圆心里酸酸的，但又知道她爸已经做了妥协。 按他目前职位，转业能到更好了省市发展，选择西北也是考虑到他们了。 李卫国欣慰地点点头，他的女儿终于长大了，知道他的苦心。 张二蛋在这熬几年，他的前途会更好。 李圆圆拿着申请回诊室，眼眶红红的，差点跟同样拿着结婚申请的姚桃撞个满怀。 “你也要结婚了？” 两人异口同声地道。 “你们在哪里办婚礼？”再次同时问，两人都笑了。 姚桃：“我们打算在食堂准备一个仪式，请跟他交好的几个战友吃一顿就行。” “我们也这么打算的。”李圆圆点点头，一切从简，且食堂的小灶煮的菜也很不错了。 苏白芷在一旁写病历本，听到两人旁若无人地聊起办婚礼了。 “你俩得多恨嫁啊？婚礼不是该男方准备的吗？”孙淼淼忍不住插嘴，心里嫉妒得发狂。 来这后她才知道，这里的军官津贴那么高，还有不少额外的福利。 她也有心思在这找一个对象，又不好主动表白。 姚桃:“关你什么事？我们乐意。” “孙护士，哪有规定谁准备婚礼的？我们情况不一样，小张是入赘，按礼我还要给他准备彩礼。”李圆圆回怼道。 第509章 风吹草低见牛羊 几人的争执，在孙淼淼突然跑出诊室结束。 最后诊室只剩她们三人，苏白芷加速写完病历本，准备下班跟陆北晏出去一趟。 她才知道团部还养了很多牛羊和马，牛羊给附近的牧民养着，马则在营区内部。 陆北晏有两天的休假，他们可以去离团部不远的山涧游玩。 傅敬文嘴里念叨休假，真让他休息，他又整天来诊室守着， 反正每个月，他都有几天不在诊室，对外说是给隔壁团的人看病。 苏白芷准备好了干粮塞进包里，在诊室等陆北晏把马牵出来。 这次不只两人，江峰和陈永胜也跟着一起去。 不过他们是去打探消息的，陆北晏和她是纯玩。 苏白芷并不知道，姚桃也没闲着，早就跟招待所的大娘打听好了，还租到了一匹马，她也要去牧民驻扎的地方。 收羊毛，收牛羊皮，肉干等等，她可不只是为了追一个男人来西北的。 苏白芷他们一行四人刚出发，姚桃也回招待所准备了。 婚礼要等罗二牛养伤好一些再办。 “我们先走了。”江峰和陈永胜策马跑起来，往一座山峰跑。 最近几场雨，让山上的草疯长，越往山里，草长得越茂密。 苏白芷：“你们怎么确定牧民一定在那里扎营？” 她把口罩戴好，还戴上了墨镜，看向成片的草地。 陆北宴也戴着帽子，帽子有挡风沙的小帘子： “按往年草长的速度，他们会沿那边一路放牛羊，直到冬天才会固定扎营。” 两人拉着手，慢悠悠地在平坦地草地上走着。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草香。 这里日照时间很长，牛羊到处可见，现在陆续能看到围起来的牧场。 以前都是大片没有边界的。 “他们是游牧民，不愿意固定在一处扎营，不过户口也登记了。 所以这片区域没划分，让他们自由放牧。”陆北宴继续道，突然转身看到后面有一个身影，越来越近。 姚桃没想到她晚一个小时出发，还能遇到苏白芷他们。 但已经遇上了，她就硬着头皮上前打招呼。 苏白芷：“小桃，你怎么出来了？” “我找牧民收购点土货。”姚桃没敢隐瞒，在陆北宴压迫的目光下，她总觉得自己无处遁形，一点小心思都能被看透。 现在已经开放买卖了，她倒腾点东西，做点小生意不犯法。 陆北宴眸色深了几分，没多说什么。 姚桃能通过政审，说明她的身份没问题，且只是收购土货倒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信罗二牛的眼光，姚桃看着老实本分，实际像狐狸。 自己的队员什么德行，他清楚得很，罗二牛找了同类。 罗二牛最适合潜伏，他的长相太具有欺骗性，实际几百个心眼。 “一起走。”苏白芷并不介意多一个人，要在天黑前赶到扎营的地方，他们得一直骑马狂奔。 姚桃默默点头，瞥了陆北宴一眼，心里暗暗佩服苏白芷，是怎么受得了陆队的威压的？ “嫂子，陆队长，我们可能去的地方不一样，我要去……”姚桃刚说完，苏白芷就扔了一张地图给她。 相比自己画的，苏白芷给的图更详细，标注也更准确。 姚桃眸光亮了几分，抱大腿她最擅长了，而且还是抱最粗的。 三人开始骑马赶往目的地，灰尘四起，踏踏地马蹄声回荡在山谷。 越往山里走，温度越低，很快就跑向一片树林，阳光几乎被遮挡， 浓浓的叶子腐朽味扑面而来，鸟鸣声不断。 “嫂子，你和陆队怎么认识的？”姚桃心慌时就喜欢随口八卦。 特别是在这寂静的树林中，此刻她突然庆幸能遇到他们。 这里远比她想象地危险，附近几乎没有村庄，也没有扎营的牧民。 一路过来，连个人影都没有，像进入无人区。 “相亲。”苏白芷放慢马行走的速度，刚才陆北宴已经对她做手势，会先往前探一段路。 姚桃看着陆北宴走远，心里更慌了，不会遇到狼群吧？ 她暗暗咽口水，假装镇定：“你们也是相亲？ 相亲完就结婚了？” 姚桃抬眸看苏白芷一眼，满眼不信。 苏白芷简单说了一下他们领证的奇葩经历，从空间里拿出手枪放包里。 “走！”她突然加速，往陆北宴消失的方向策马跑。 姚桃立刻跟上，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也从包里拿出长鞭。 她不是没准备就出来闯荡的，身上不仅有毒药还有其他，只是不到必要时候不显露。 在她们狂奔时，已经有枪瞄准两人的马。 不过还没来得及开枪，就被人扭了脖子。 陆北宴把人绑在树上，顺便发了一个信号弹，才从后面追上苏白芷她们。 … 拍马飞驰好长一段时间， “吓死我了……”姚桃拍拍胸口，抬头看到前面一片白帐篷。 风呼啸着，把树都吹向同一个方向，掀起树叶底下的一片银白。 高高的草被吹得弯腰，露出了低头啃食的牛羊。 “风吹草低见牛羊”在这一刻具象化。 苏白芷拉着缰绳，没跟姚桃下马狂奔向那羊群。 “热哈曼所在组织的人还在这片，扫荡后他们这个组织就分散开，往牧民里混，为了避免牧民被杀，隔壁团部已经派人进入游牧区域。”陆北宴从马上下来，走到苏白芷旁边伸手。 苏白芷也没客气，抓着他的手跳下马。 双腿已经僵麻了，大腿内侧还火辣辣地疼。 “上面的意思是让他们彻底成为游牧民？”苏白芷狐疑地看向那片帐篷。 现在已经晚上8点半了，还很敞亮，像下午6点。 “嗯，完全除根怕引起当地某些族群的反抗。“陆北宴轻搂着她，看向那片羊群，已经被姚桃追着四散开。 苏白芷点点头，从包里拿出相机，拍下这一幕。 白色帐篷与草地相连，在广袤无垠的草原中，竟然异常地和谐。 “走吧，我们来之前已经跟这里的族长联系了，他们准备好帐篷，今晚我们在这里休息。”陆北宴牵着马，跟她一起往山下走。 苏白芷以前看过一个作家的散文，描写的就是游牧民的生活。 她看到“小卖部”的挂牌时，忍不住停下来往帐篷里看。 “别追了……小孩，我不是坏人……”姚桃大喊着，四处乱窜。 第510章 谈合作 苏白芷转头看到一个穿着民族服饰的小男孩，正一脸严肃地骑马追着姚桃跑。 真不怪姚桃被追，她刚才去追羊群，好几只羊差点跑出围栏。 白天牧民们把羊群放开让它们慢悠悠地四处吃草，晚上就把它们围起来。 “你们是谁？”男孩用本族语言问，他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地看向他们。 “他说什么？”姚桃躲在苏白芷后面，还不忘拿草逗马。 陆北晏简单跟小男孩说了几句，小男孩犹豫片刻后就跑开了。 “要想顺利收购土货，你就别去追羊，他们有自己的信仰，犯他们的忌讳，你什么也收不到。”苏白芷低声提醒她。 现在好多牧民都不愿意到集中营生活，就是觉得背弃了族人的信仰。 他们在大自然中获得，也在大自然中失去，他们信奉万物有灵，游牧就为了对这片草原“雨露均沾”，而不是把一处草原薅秃。 姚桃乖顺地点头，难怪二哥说她莽撞，不一定能收到西北的土特产。 跑了一会儿，她觉得头晕目眩的，眼前已经一片白了。 苏白芷从包里拿出小小的氧气瓶给她吸氧。 又菜又爱玩，说的就是姚桃这样的。 在那么高海拔的地方奔跑，就不怕高原反应？ 正常人跳几圈舞就受不了了，她还敢追着羊狂奔，真的不要命。 “呼……终于不晕了…”姚桃看苏白芷的目光更炙热了。 师父说的没错，抱医生大腿能长命百岁，她还想多活几年。 没跟罗二牛相亲时，她只对赚钱感兴趣。 现在又多一个，抱大腿。 苏白芷往她嘴里塞了一颗药丸，准备拉着她走向帐篷。 那个小男孩返回来，旁边还跟了一个同样穿着民族服饰的老人。 “我们去哪？”姚桃转头看了一眼正跟陆队长聊的老人，她现在更想找这个人谈生意。 “你不饿吗？我们一会儿吃烤全羊。”苏白芷放开她的手，指了一个方向。 江峰和陈永胜已经把羊架在火上烤了，说明他们任务完成得很顺利。 姚桃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拔腿就往那边跑。 有烤羊吃，她还谈什么生意？先填饱肚子再说。 苏白芷脚步顿住，看到旁边围着的一群羊正趴在地上。 她让医学空间扫描，很快就出结果，那边的羊生病了，而且是容易传染的皮肤病，如果继续下去，今年的羊毛卖不了，损失惨重。 难怪团部愿意借马，原来她出来还有其他任务…… “怎么了？”陆北宴走到她旁边，顺着她的目光看，眸光一动。 苏白芷瞥他一眼，抬脚往姚桃的方向走。 还以为出来玩，没想到还顺带工作，瞬间觉得骑马绕着附近玩不香了。 陆北宴快速跟上去：“借马时，李团长才简单跟我说了情况，一开始我也不知道。” 苏白芷没理他，意识已经进入空间，看到医学空间配好的药。 来这边纯玩，目前不现实，她没真生气。 “他们要想治好所有的羊，就得让羊全部泡药浴。”她脚步顿住，转头看向那些蔫蔫的羊。 这个游牧族的人应该也知道羊需要泡药浴，只是在草原找到好的兽医不容易。 陆北宴神色肃然，正因这个，他们才会被热哈曼的组织威胁。 要不加入那个组织，要不就得眼看着整个族的羊群染瘟疫死去。 附近几个游牧族已经陆续开始死羊了。 怕马也染病，他们已经把马寄养到其他族。 姚桃刚坐下，江峰就撕了一个羊腿递给她： “要吃什么口味自己加料，辣子，孜然等都在这。” 刚才那个追她的男孩坐到姚桃旁边： “你真的是来收土货的？” 姚桃边啃羊腿，满脸沾油也毫不在意，用力点头：“小孩，你怎么不装了，刚才不是还用你们族语吗？” 她冷哼一声，想装高冷，但看到苏白芷他们走过来，又把心思收回。 “我叫哈尼，我们族有很多皮货，羊毛也有不少， 你能全买下吗？”哈尼好像感受不到她的情绪，继续问。 他眼底满是期盼，最近因羊瘟的影响，收购的商人已经很久没来了。 他们的皮毛越积越多，已经成迁移的负担， 而且羊群生病，他们需要钱到县城买药给它们治病。 “她能。”苏白芷替姚桃应下，并递给她一个眼色。 姚桃点点头，又继续啃羊腿。 钱肯定是够了，她发愁的是怎么运到县城。 这里离县城太远，运费就需要一大笔钱。 小男孩突然起身，往大帐篷那边跑。 “嫂子，我有钱收购，但他们货太多我怕运不出去。”姚桃背包里有钱也有存折，是罗二牛给她的，差不多一万块。 “有团部帮忙，运出去不是问题，用大卡车就可以。”苏白芷不紧不慢地道，随后又继续： “我们接下来还要绕着附近一圈，得到好几个游牧族，你确定钱够？ 还有，你能销掉那么多货吗？” 姚桃忙擦干净手，眼睛黑亮，紧盯着苏白芷： “嫂子，你要不要投点钱，咱们干票大的。” 苏白芷：“……” 小桃，你听听自己说的什么话？ 咳…… 陈永胜正喝奶茶，听到姚桃的话，呛得连续咳嗽，脸和脖子都红了。 打家劫舍吗？还干票大的…… “你真能销？”苏白芷疑惑地看向她，这个时候收购羊毛的都得有点人脉的。 姚桃用力点点头，刘海都晃开了，变成“双门帘”： “我二哥能销，有多少他能卖多少。 嫂子，你放心，我们做的是合法合规的买卖，不坑人。” 坑外国人。 姚桃在心里默默补充最后一句。 苏白芷点头：“行，我投钱，你跟他们谈交易，其他的我不管，要利润的两成。” “成交！”姚桃飞快计算，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苏白芷两成，她三成，二哥五成。 这么分配刚好，谁也不吃亏。 “江峰，陈永胜，你们要不要也投一点？利润从两成分出来。”苏白芷转头问了旁边的两人。 “行。”江峰一口应下。 陈永胜也跟着应下，他还要攒老婆本，靠死工资攒太慢。 姚桃已经继续埋头啃羊腿了，有钱大家一起赚，风险均摊，棒棒的。 她就喜欢这么合作，横竖大家都不吃亏。 第511章 新团长 姚桃刚啃完一只羊腿，苏白芷又切了一大块肉给她。 “嫂子，以后我就跟着你了，要不你踹了陆队，咱们……” 一起过。 姚桃话说到一半，感觉脖子一股凉意，立刻噤声。 陆北宴带族长过来，目光淡淡地瞟了她一眼。 他再晚回来一会儿，媳妇都要被拐跑了。 苏白芷压下唇角的弧度，埋头喝奶茶。 哈尼拉着一个高大威猛的男人过来，他满脸胡子，眼睛深邃幽暗。 “阿爸，她说可以收购我们所有的皮毛，肉干她也收。”哈尼说完，有些忐忑地退到一旁。 姚桃倏地起身：“我是来收购的，但得先给我看看成品，不然不好定价。” “你好，我是尼克，如果你只是临时起意要收购，而不是长期买卖，我们不能把皮毛卖给你。”尼克直接表明来意。 要不是小儿子拉他过来，他也不会来。 这几个是族长的客人，也是附近团部的人，他得罪不起。 姚桃：“我当然想做长期买卖的，不然也不会找到这，找几个中间商就行了。 尼克，我们可以签合同的，只要你们族皮毛的品质一直能达到要求，你们有多少我收多少。” 她二哥就是她的底气，加上又不缺钱收购，就更不用多想。 现在外面的羊毛衣，羊皮牛皮都缺货，各个工厂更是抢着要。 姚桃来之前还去了一趟广城和深城，在那边赚了不少钱，把钱给二哥继续倒腾东西，她才带车票钱上了开往西北的火车。 尼克还是有点不信，以前他们被骗过太多次了。 把皮毛卖给临时过来收购的商贩，第二年长期收购的商贩不来了，他们只能低价卖给外面的人，还得自己去卖。 姚桃也不多说，做生意就得靠互相信任的，空口白牙的，别人也不会信。 “这样，押一付一怎样？如果我第二年不来收，你们也能尽快找人把皮毛卖了，不会亏本。” 姚桃说出这个提议时，尼克心动了，但同时又有些羞愧。 实际现在该是他们求人收购的，他还在这讨价还价。 “不用押一，你押一半就行，我们游牧的地方就几个，到时会留记号，或者约定什么时候在这里交易也可以。”尼克主动退步，同时心里也一阵火热。 只要能把积压的皮毛卖出去，他们就能买药给羊治病了。 这些羊还能薅羊毛，他们不舍得放弃治疗。 “行，现在天黑看不见，明天我们再看土货的品质。”姚桃眸光一动，她刚才也在试探尼克。 如果他是贪心的，姚桃不一定会跟他签协议。 敲定买卖后，姚桃又坐回原来的位置，继续喝奶茶。 哈尼跑回帐篷，拿了不少肉干给他们。 苏白芷在一旁听族长说这边游牧的生活。 族里的枪都登记了，以后也要到集中营去购置子弹。 陆北宴简单说了羊群感染皮肤病的情况。 “你们怎么知道是羊瘟？”族长脸色大变。 他们最怕遇到羊瘟，除了泡药浴没有其他办法。 且还得跟其他族一起商量，统一“泡浴”。 尼克同样脸色大变，他们以为只是普通的生病，没想过会那么严重。 苏白芷没隐瞒：“我是医生，在团部当了一段时间的兽医， 如果你们今年还想薅羊毛，最好尽快让它们泡药浴， 我可以开药方给你们，到县城的兽药店就能买到。” 陆北宴知道尼克在担心什么，最近各个游牧区都不安全，他们怕有人半夜袭击，所以不敢带族里的壮丁离开。 江峰和陈永胜对看一眼，眼底了然。 一路过来，他们揪出不少人，全都埋伏在林中。 难怪这些牧民即使把皮毛压着，也不愿意带它们去县城卖。 “你们走这条路，一路都有人守着，不用怕被抢。”陆北宴把地图拿出来，指出一条路。 团部的小分队这时应该都出来了，分开行动。 这次清扫那个组织的人，顺便把盗匪也清理了。 族长眼眶红润，起身向他们深深鞠躬。 陆北宴连忙扶他：“我们这次进山摸底，就为了给大家清除路上的盗贼， 您不用有负担，这是集中营那边早就想做的。” “谢谢你们……日子终于有盼头，我们也不需要躲藏了。”族长老泪纵横，抬手擦眼角的泪水。 他们是游牧民，但也渴望能在一处安家，等过了牧期就回到家里，一家和和美美地过日子。 … 此刻，511团部。 李卫国在办公室等着，得到牧民区的消息后，点燃一支烟在办公室没来回走着。 牧区一直不信任他们团部，就怕会像以前被抢掠。 这些年他当这个团长，只能守着团部，管理这里。 像他的老领导说的，他只能做到守成，多的也做不了了。 现在陆北宴他们刚来半年，511团部已经有很大的不同。 首先他们就能取得各个游牧族长的信任，能深入摸底各个游牧族。 还有，训练出来的小分队执行任务，也比以前更快更灵活。 随便一个队员都能以一敌十。 这是以前他管理时不曾有的，也觉得不可能的事。 现在事实摆在眼前，他不得不服气。 “团长，你在等谁？”张二蛋今天执勤，一直守在办公室，忍不住开口问。 陆队长训练的小分队全部出动，任务保密，团部的战士私下议论纷纷。 他们不是看不出这些小分队的不同，也正因此大家都蠢蠢欲动。 “等新团长。”李卫国站在窗口，看向大门口。 他心里难受，但又不得不承认自己不适合留在这里了。 张二蛋眼睛瞪圆，以为自己听错了。 一辆军用吉普车驶入团部，径直往办公室这边开来。 两个穿着军装的高大男人从车上下来，直接大步往办公室走。 李卫国打开门，站直等着他们进来。 新的团长新的政委，过来报到前两人又立了大功。 “李团长，我们来了。”其中一个人走进来，主动跟他握手。 李卫国激动地回握，然后拍拍他的肩膀： “啧，啧，不错不错，升得很快，长江后浪推前浪。” “班长，后浪可不能掉链子，到哪里都是为了更好的为国家出力。” 第512章 是老同学，也是老对手 严衡目光温和地扫了办公室一眼，就抬脚大步走到沙发前坐下。 跟他一起来的顾响跟李卫国交握： “指导员，咱们有十年没见了，今晚好好叙叙旧。” 李卫国点点头，心里一阵滚烫。 他有种把身上的担子卸给后辈的轻松，如果是这样的交接，他一万个愿意。 现在年轻一辈成长起来，他也能安心离开。 “小张，去宿舍把我珍藏的酒找出来。”李卫国吩咐了一句，就咧嘴笑着准备泡茶。 张二蛋还满脸懵，这两人好年轻，跟陆队差不多年纪。 他并不知道，严衡跟陆北宴是老同学，同样还是老对手。 只不过两人以前一个在南，一个在北而已。 严衡拿起桌上的报纸看，一眼就看到报上熟悉的人。 他下火车后派人查过，竟然没查到，没想到却被记者拍下来了。 “严衡，顾响，你们来了正好，跟北宴都不用磨合了。”李卫国倒了两杯茶才坐下，瞟到他手上的报纸： “图片上的医生是我们团部的……” 严衡倏地抬头看向他，示意他继续说。 那他还在大新县找什么？直接来报到不就能找到人了？ 顾响眸光闪了一下，继续喝茶，他觉得好友没戏。 指导员的目光意味不明，太熟悉了。 “苏医生是过来援疆的，半年后就离开。”李卫国好像故意地，又开始绕弯子： “你不知道，我们团部的炊事班都对她心服口服，连老崔都改性子，对开农场感兴趣了。” 严衡刚被撩起的心思放下了，看来他发现晚了。 歇了心思，他放松下来，瞟了好友一眼，发现他正等着看笑话，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李卫国狐疑地看向他，怎么就不那么迫切了？ “班长，简单说一下现在团部的情况，明天我们完成交接。”严衡话题一转说到正事。 陆北宴在这，他只会更省力，说不定还有惊喜。 看来上面的领导没把他坑太惨，这边他的任期最多3年，之后就换人。 他和顾响算是第一批过来的，得打响第一炮。 “行，我整理了一份图……”李卫国也立刻恢复严肃，开始谈公事。 顾响没看成笑话，眉峰挑了一下。 深夜谈交接，他们不是第一次这么做，打的就是措手不及。 之后他们带过来的小分队会融入511团部，完成一次大改革。 这边所有的武器，管理等等各方面，也全面跟北边的军区一致。 511团部办公室的灯亮了几个小时，就关掉了，因为这里还不到5点就天光大亮了。 … 早上的草原被金黄的光覆盖，被山遮挡的一处，落下一层阴影。 风好像嘶吼累了，竟然安静地放慢速度，轻轻拂过。 翻涌的银色树叶，慢慢转身又摆正翠绿的一面。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一缕白烟顺直而上。 苏白芷从帐篷里走出来，看到姚桃躺在草地上晒太阳，半眯着眼睛。 陆北宴和江峰他们去附近探查了。 “睡不着？”苏白芷走到她旁边，也跟着她躺在草地上。 这是个半坡，半躺着抬头就能看到在觅食的羊群。 姚桃：“嫂子，你说他们怎么会愿意一直迁移？一直在这不好吗？“ 燕子还会做巢，没有什么动物喜欢不断变换住所，除非必要。 “慢慢会改变的。”苏白芷悠悠地道，心里知道基本不可能。 他们还是会继续游牧，在这样广阔的天地待过后，在“小盒子”的家里是不可能待得住的。 姚桃叹了一口气，要她在这待几天还行，一直这么没有安全感会让她烦躁。 “小小年纪还叹气。”苏白芷盘腿坐起来，听到潺潺的流水声，心思一动。 这附近有小溪，难怪尼克会选这个地方扎营。 姚桃倏地起身：“你跟我应该差不多年纪，但我总觉得你像大人了， 难道结婚后都会变成大人？” 不知道为何，她跟苏白芷待在一起感觉很舒服，很多小心思都被压下不少。 苏白芷准备去小小溪洗把脸：“我才不是大人，内里还是小孩。” 说完她也不管姚桃有没有反应过来，直接往水声的方向冲。 姚桃只愣了一秒，她也听到水声了，正好去洗漱一番。 小溪边， 哈尼在拧衣服，旁边是比他更小的妹妹。 他们在下游洗衣服，上游是洗菜和取水储存的。 苏白芷刚准备洗脸，看到他们后就往下游挪。 “哈尼，怎么是你洗衣服？”姚桃左右看了一眼，没看到其他大人。 哈尼看她的目光热切几分，但并不多： “我阿妈现在不方便。” 说完他唇角弯了一下，眼睛像落入了星光。 小妹妹安静地坐在一旁，狐疑地看向她们。 “你阿妈怀孩子了？”姚桃洗一把脸后，手湿直接往衣服上擦，水太冷，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嗯，但她好像很不舒服。”哈尼忍不住拧眉，欲言又止地看向苏白芷。 昨晚他就知道，她是一个兽医。 苏白芷不知道已经被打上兽医标签了，走到上游喝了几口水，心里轻叹，以后的水质就没那么好了。 现在的牧民放牧有底线，不会让水质受污染，也会好好清理生活垃圾。 “不舒服？去医院检查…”姚桃突然顿住，这里离医院太远了，他们只能骑马去，孕妇不适合骑马。 哈尼默默低头，继续压着洗衣服，他拿起香皂仔细洗小衣服，这些是他的小弟弟或小妹妹的。 “哈尼……” 远处传来尼克焦急的声音。 旁边的小妹妹突然拔腿往回跑，哈尼连衣服都不要了，也跟着跑过去。 “哈尼……”尼克又喊了一声，隐约还能听到妇人的哭喊声。 苏白芷和姚桃对看一眼，也抬脚跟了过去。 帐篷外摆了一个祭坛，好像准备做什么仪式。 “阿妈……”哈尼哭喊着，声音在寂静的早上显得异常尖锐。 尼克瘫坐在帐篷外擦眼泪，整个人都是懵的，没注意到苏白芷和姚桃走进帐篷。 “你们是什么人？快出去。“一个老妇人目光锐利，拦住两人。 屋里血腥味混着泥土的闷沉扑面而来。 第513章 弱不禁风?不存在 苏白芷看到床上躺着的孕妇，脸色苍白，已经晕过去了。 “姚桃，去拿我的包过来，快！” 苏白芷闪身，在老妇人没来得及反应，快步走到床边把脉。 脉搏已经很弱了，随时可能一尸两命。 姚桃早就拔腿跑出去，速度快如一道残影。 “救救我阿妈……呜…”哈尼已经不管苏白芷是不是兽医了，只要能救人，让他干什么都愿意。 “尼克，你是死了吗？还不快进来把外人带出去…”老妇人喊了一声，眸底闪过暗光。 尼克起身时，差点一个趔趄摔倒，看到苏白芷后他眼底的光逐渐聚集。 “苏医生，求求你救救我妻子。”他毫不犹豫就跪在床前，眼底布满红血丝。 苏白芷没空拉他起来，有条不紊地做急救： “去准备剪刀，烧热水…孩子为什么那么大？” 她摸了一下孩子的位置，眸光一转，看向旁边的老妇人。 “尼克，你不想当族长了吗？我们得尽快举行仪式。”老妇人眼底一阵惊慌，故作镇定地道。 姚桃已经拎包跑进来，随手就把老妇人拉到一旁。 哈尼抱着妹妹，退到一旁，看那个老妇人的目光带了怨恨。 他们的阿妈快死了，而奶奶却只想着让阿爸举行仪式。 哈尼上过一年学，知道事有轻重缓急，但显然奶奶不知道。 “哈尼，你带着妹妹先出去，这里有我们。”苏白芷拿出针盒，很快往孕妇的穴位上扎。 “不要！”老妇人直接冲过来要撞倒苏白芷。 但姚桃反应比她更快，在她冲过来前拦住她。 尼克拉着老妇人出帐篷，眼底带着怒气。 孩子为什么大？ 这话像戳到了他的神经，回想自己的阿妈反常地给妻子投喂，心里涌起一股寒意，让他忍不住打哆嗦。 孩子大就难生下来，以前族里有过因孩子太大，孕妇和孩子一起没救活的。 姚桃把帐篷的门反锁上，才快步走到苏白芷这边。 产妇已经转醒了，看到她们眼底只有恐慌： “不要杀我的孩子……” 苏白芷眸光一动，刚才她没注意观察，这个孕妇竟然不是本族人。 “我是医生，你配合我，孩子胎位不正会有点麻烦……”她也顾不上多问，简单把手动转胎位说一下。 姚桃听得眼皮直跳，暗暗咽口水，发誓以后不要生孩子了，太恐怖。 苏白芷已经开始有动作，这次她用了瞳医学系统，比在罗河村转胎位要好很多，至少孕妇不会感觉到疼痛。 当她拿出手术刀时，刀刃反射的光，让产妇双腿不自觉地打颤。 姚桃不敢看了，转身看其他。 这时她才发现，这个帐篷内竟然有书，布置也跟其他帐篷不一样，不会到处都有兽皮什么的。 “你不是这里的人？”姚桃问了一句，转头接收到苏白芷鼓励的目光，让她继续问。 分散产妇注意力，一会儿用力的时候她才能集中出力。 “嗯，我叫文丽，是大新县的。”产妇感觉到肚子绷紧，想用力却被苏白芷压着。 “先别用力，听我的，不然一会儿撕裂是不可逆的伤害，孩子太大慢慢来。”苏白芷安抚了着，已经快速铺上产褥垫。 文丽点点头，焦急慌乱的情绪被安抚下来。 “大新县？离这里很远，你怎么会嫁到这里？ 游牧族应该很排外的。”姚桃又继续问，拿起一张椅子坐下。 “我跟家人来这边采药草……啊…”文丽忍不住喊出声，剧烈的疼痛席卷全身。 跟刚才开宫口时一样，让她下意识想用力。 帐篷外， 尼克拦在门口，不让老妇人进去。 哈尼早就去烧水，找剪刀。 “行，我去找族长，我们族里的孩子不允许外族人接生，不然就是对整个族的诅咒…”老妇人冷哼一声，快步离开。 尼克抱住头瘫坐在地上，这样的陋习早该改了，难道习俗比生命还重要吗？ 他一定要让儿女们去集中营学习，得多学知识，改变族里的现状。 没等多久， 帐篷内传来婴儿的啼哭声，尼克蓦地起身，想打开门， 门从里面打开，姚桃走出来。 “热水呢？”她现在看尼克很不顺眼，凭什么女人在就要受罪生孩子，他只掉几滴眼泪？ “在这，我阿妈没事吧？”哈尼拎着一桶水过来，还冒着热气。 姚桃刮了尼克一眼，提桶进去，什么也没说又把门反锁。 苏白芷已经把脐带剪了，顺便做了脐带处理，确认产妇把胎盘都排出来后，才开始缝合。 她用了可吸收的线，等伤口愈合线就会自动脱落。 “谢谢…”文丽看到孩子，目光温柔，脸上也恢复了血色。 苏白芷不敢大意，趁姚桃出去拿水时，已经给她打了止血针。 一会儿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希望陆北宴他们早点回来，不然…… 帐篷外已经聚集了一群人，各个手上拿着木棍。 尼克已经被押在一旁，哈尼也被拦住不让靠近帐篷。 姚桃对危险有敏锐的感知，左右看了一眼，找趁手的工具。 “他们那么多人，不会冲进来吧？”姚桃握着一根顶门的棍子。 苏白芷摇头：“冲进来不可能，但会把我们两个绑起来跪祭坛。” 有些信仰是为控制人性的，连人都可以献祭。 苏白芷以前去很多地方旅游，但唯独没来过西北。 她出发前做攻略，了解到这边的人皮鼓历史后就不愿意来了。 这里金碧辉煌的建筑充满了血腥…… 姚桃直接打开门走出去，献祭？ 那得看能不能把她抓住，这些人吃饱没事干，还装神弄鬼。 尼克看到弱不禁风的姚桃走出来，想大声喊她逃走，但嘴巴被塞了东西，根本喊不出声。 姚桃：“老太婆，是你把人叫来的？” 一个壮实的男人冲过来，眼底满是怒气。 啪嗒！ 姚桃不再废话，直接拿棍子开打，正好她很久不活动筋骨了，送上门的陪练，不练就是亏。 做生意她偶尔愿意吃小亏赚大钱，但打架却从没想过亏本。 不到五分钟，十几个壮实的男人纷纷倒地，龇牙咧嘴爬不起来。 尼克：“……” “忘了告诉你们了，我手劲点大。” 第514章 空气都是黏糊糊的…… 姚桃拿起地上一块石头，用力一捏，成碎石了，随手一扬。 倒在地上的男人们，只觉得骨头一紧，瞳孔不断紧缩。 如果捏骨头，也能直接捏碎？ 在绝对的武力面前，他们只能服软，不然还得挨揍。 苏白芷从里面走出来，正好看到姚桃捏石头，嘴角抽搐了一下。 她知道姚桃有点身手的，却没想到她力气还大。 刚才还艳阳高照，天空蔚蓝一片，现在乌云正逐渐压下来。 打开门，血腥味也横冲直撞般涌出来。 尼克已经解开手上的绳子，不管不顾地冲进帐篷，连草鞋都跑掉了一只。 哈尼也挣脱出来，往里冲。 “你们……你们等着…”老妇人惊恐地指着两人。 姚桃双手拍了下，冷眼看着瘫坐在地，被吓得爬不起来的老婆婆。 要不是今天她们在这，这个老太婆已经得手了。 一箭双雕，既除掉了儿媳妇肚子里的孩子，又解决了异族的文丽。 尼克不知道原因，还不能怪她。 “怎么回事？” 一道严厉的声音传来。 族长跟陆北宴他们一起快步走过来，看到祭坛和倒在地上的人，满脸惊愕。 这些人都是他们族里最壮实的，竟然都被打倒了？ “族长，你们族人有把产妇和孩子献祭的习俗？”苏白芷先开口，目光晦暗不明地看他。 “胡说，怎么可能……”他突然顿住，想到什么，眸底划过犀利的光。 现在是新社会了，但族里还保留一些习俗，只为了守着族里的信仰。 姚桃简单把刚才的事说清楚： “我们救了人，却要被你们的族人惩罚，原来你们不是什么纯朴的游牧族……” 这话像一巴掌，往族长脸上甩。 陆北宴走到苏白芷旁边，握着她的手，眼底的怒意正不断翻涌。 hr献祭？ 以前他听说过西北这边的一些陋习，但没想到会罔顾人命。 难怪上面的领导急切要改变这边游牧民的现状。 “族长，她们替尼克的妻子接生，已经破了我们族人的规矩，该严惩！”刚才被打的最惨的男人站出来，控诉道。 族长目光幽暗，神色阴沉：“规矩比救人重要吗？ 难道以后你生病我们也看着你死，不让医生治病？” 男人双拳握紧，倏地转身跑开。 陆北宴：“你们族里的事我们不干涉，但涉及人命，我们会管到底。” 说完他就拉着苏白芷离开，浑身散发的冷意让人不敢靠近。 族长额间冷汗直冒，他们只是一个小分部，根本不可能跟附近的团部抗衡。 且不管是哪个游牧族，都必须遵守集中营定的规矩。 涉及人命就是违法，谁也逃脱不了。 现在他们还得仰仗着团部，这些陋习也该彻底清除。 姚桃也跟着离开，还没走几步哈尼就跑出来： “我带你们去看土货。” 苏白芷刚走出去几步，脚步顿住。 “谢谢你们救了我阿妈，阿爸说不用压一半定金，我们以后的土货都卖给你们。”哈尼擦干眼泪，努力挤出一抹笑，眼底的光透亮清澈。 姚桃没说什么，对方主动让步她当然愿意接受。 反正除了这个游牧族，还有其他。 她也不是什么都收的，得看土货的品质如何。 苏白芷正想跟过去，被陆北宴拉到一旁： “让她自己去，说好你只投资的。” 两人走向不远处的小山坡，再过两个小时，团部的卡车就会开过来，沿着大道绕一圈回到团部。 苏白芷站在山坡的顶端，旁边高出的树，面向一望无际的草原，零星的牛羊正低头吃草，或者追逐着，像在玩闹。 云层慢慢压低，远处好像已经下起暴雨。 “我们还要在外面待几天，新团长到了，团部的训练交给他就行。”陆北宴搂着她的腰逐渐收紧，下巴靠在她的颈窝中。 苏白芷能感觉到他喉间的震动，嗓音钻入耳中。 “你想放慢行程？”被他的胡子扎了一下，她立刻要推开他的头，却没推得动。 空气都是黏糊糊的，风好像都夹着糖。 陆北宴拉着她到不远处的树前，压着她的唇，肆无忌惮地汲取那抹甜…… 从帐篷看上来，只看到山坡，看不到两人的身影。 苏白芷觉得他莫名其妙，好像他在自己生闷气。 “之后的行程你都跟着我，不要单独面对这些游牧族的人。”陆北宴放开她后，眸底浮起暗光。 他来之前就知道这里的风俗跟其他很不同，但没想到还有hr献祭。 刚才要不是克制着，他已经拔枪了。 之前他还想跟苏白芷留下来，帮助他们把药池做出来。 现在他不这么想了，能留下药方已经算对他们尽责，不然一旦触及到所谓的族人规矩会更麻烦。 苏白芷点点头，要不是人命关天的事，她也不会轻易出手。 今天已经算破例，有些人不能用常人的思维去判定。 比如今天，那些族人宁愿产妇和孩子一起死，也不想外人接生，可见被规矩束缚得有多严重，心理都扭曲了。 … 正在验货的姚桃，感觉到恶狠狠地目光，转头看。 刚才愤愤离开的男人，正紧盯着她，像盯猎物一样。 哈尼挡在姚桃前面，眼神慌乱，又强压着惊恐没逃走。 “雅木，你别过来。”哈尼说的话底气不足，时刻警惕地看着他。 姚桃检查完后，心里大概知道给什么价了，没打算继续在仓库帐篷待着。 “哈尼，大人的事小孩少插手，也许她愿意呢？”雅木直接走进帐篷。 这里是仓库，为防盗贼，一直有人守着，当然也有床铺被褥。 姚桃秒懂他的意思，眼底闪过冷芒，唇角却一弯： “哈尼，你先出去，我跟他聊聊。” 自以为是的男人，总要付出点代价，她不介意教训一下眼前的人。 雅木？ 呵，她会让他成为真正的哑木。 “我…”哈尼还没说完话，就被雅木拎起来扔出去了。 随后他把门反锁，目光更贪婪肆无忌惮。 姚桃靠在旁边的架子上，笑得意味深长： “不脱衣服？” 雅木立刻把外衫脱了，然后直接扑过去。 “啊……” 惨绝人寰地叫声从帐篷内传出来。 第515章 免费理发 哈尼鸡皮疙瘩掉一地，忍不住咽咽口水。 雅木最喜欢语言上调戏他阿妈，都是在阿爸不在的时候。 刚才他看姚桃的目光像看猎物，哈尼就知道大事不妙。 见识过姚桃的身手，雅木还把她当成平常的女人，哈尼摇摇头。 “咯吱”一声，姚桃从帐篷里走出来。 陈旧腐朽的气息从里面扑出来，还有淡淡的血腥味。 “啊……”雅木喊声只卡在了帐篷内，抱着下身痛得面部扭曲。 哈尼只瞥了一眼，就跟着姚桃离开。 在族里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但凡起色心冒犯客人，任客人怎么处罚。 哈尼刚才在仓库时，跟姚桃说过这个规定，没想到只是随口一提，族里的祸害就被惩罚。 刚才他看到，雅木裤裆都渗血了。 “放心，我嫌脏没用手捏爆。”姚桃拍拍哈尼的肩膀，眼底的笑意溢出。 哈尼下意识想护裆，憋得脸红红，没敢有动作。 姚桃大步走着，假装看不到他的情绪变化。 她突然有点像罗二牛了，对比之下，还是她家二牛好，至少不会那么轻浮。 呸，呸！ 怎么能拿二牛跟那个渣渣比呢？ 姚桃还想收另外的“土货”，让哈尼去找剪刀后，脚步加快回帐篷拿工具。 … 此刻， 511团的诊室内， 罗二牛看着正忙的护士孙淼淼，漆黑的眸底闪过精光。 旁边的卢护士看不过去了，拦着她： “你想干嘛？” 苏医生和傅医生都不在，团部过来排队看病的人只是过来补药，李圆圆也因要准备结婚用品请假。 现在孙淼淼在罗二牛面前献殷勤，明眼人一看就明白。 卢玲有时真想掰开孙淼淼的脑子看看，是不是装满水。 团部那么多单身军官，她怎么偏要抢别人的未婚夫？ “我在工作，你没看到？”孙淼淼端着一盆温水，就要进病房。 说是病房其实只是用帘子围着而已。 白天会直接把帘子拉开，只拉一边的帘子挡光。 卢玲抓住她的手腕，强行把孙淼淼拉出去。 她来到这学到很多新知识，连急救方法也学了很多种。 卢玲很珍惜这次的机会，所以不希望孙淼淼把大家的关系搞僵。 “放开……”孙淼淼恼火地用力抽开被卢玲的手。 “淼淼，你没必要这样，罗同志不会轻易动摇的。”卢玲放开她，神色肃然。 “你又不是他，怎么知道他怎么想？”孙淼淼嘴角轻扯，有自己的想法。 她观察了一阵，在那么多军官中，只有罗二牛看着最老实本分。 人憨厚好拿捏，只要她能撩拨成功，以后家里还不是她说了算？ 哪个男人能顶得住她这样主动出击的？ 所谓女追男隔层纱…… 孙淼淼什么也没说，大步往诊室里走，还埋怨卢玲多管闲事。 卢玲：“……” “罗同志，我给你擦身……”孙淼淼说话声音夹成鸭子了，大步往里走。 罗二牛听了，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心里的警钟一敲。 他拿起拐杖就往外冲。 孙淼淼正努力维持温和的笑，转身准备给罗二牛擦脸时，床上空空的。 等她追出门，罗二牛已经拄着拐杖走进营区了。 卢玲冷眼看着发呆的孙淼淼，也只有她会觉得罗二牛本分老实。 本分老实的会被姚桃看上？ 在她看来，姚桃可是人精，能一个人跑来西北找未婚夫不可能是怂货。 孙淼淼原地跺脚却无可奈何。 … 而另外一边， 差点被偷家的姚桃完全不知道诊室的事，摆好椅子，旁边还放了一盆水。 “免费理发……” 她喊出声后，正准备去溪边洗衣服的妇人都停下来，转方向走过来。 姚桃看到走过来的人，就如看到钱在飘，笑意怎么也收不住。 “哈尼，你问她，真免费理发吗？”她们不好意思直接问，直接拉哈尼到一旁。 哈尼点点头，也不知道姚桃在卖什么关子。 一群人立刻去排队，一个族的女人有十几个都来了。 苏白芷和陆北宴从山坡下来，就看到姚桃正后挥舞剪刀，椅子下铺了一层白布，只有碎头发。 她手捏着一扎头发，小心翼翼地捆好，笑得眼睛弯弯。 “我们准备收拾一下走了，你不走？”苏白芷看她笑得像狐狸，眸光闪了一下。 不得不说，这个女托尼真不错。 这些游牧族的女人头发很长，几乎没有什么发型可言。 被姚桃随便剪一下，每个人的发型都出来了，头发还及腰，刘海变化后，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让苏白芷想起一个明星，剪了刘海就变美女，从此她的发型都有刘海。 “还有5个，再等我一会儿。”姚桃加快速度，剪掉咔嚓剪。 苏白芷站在一旁看她的手法： “以前学过？” “学过，在一个理发店当学徒，管饭。”姚桃没说的是，为了混口饭吃，她以前还给躺在棺材里的人理发。 她师父说，靠双手挣钱不丢人。 但姚桃觉得，现在还是不说的好，免得把客人吓跑了。 她爬树看到鸟蛋连鸟窝都要一起端走，看到那么多长发美人，真不舍得这些头发。 回去做几个假发套送到理发店卖，她能赚不少钱。 苏白芷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总觉得她话里有话，但最后还是回帐篷帮忙收拾东西。 他们也要等团部的卡车过来拉土货。 在姚桃剪到最后一个人的头发时，雅木才从帐篷里爬出来， 他在里面喊救命又晕了过去，醒来又喊，但就是没人过来。 平常这时好多人来仓库拿晾衣服的棍子的，今天一个也没来。 等他爬出来，看到姚桃正在收拾剪头发的工具，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又是这个女人… “雅木，你怎么了？痔疮犯了？”雅木的阿妈看到她，扔了洗衣服的盆子跑过来。 雅木只能用力摇头，不敢说帐篷里的事。 要是让族长知道，他对贵客起了色心被砸碎……说不定会把他赶出族里。 他不能离开，离开这里他没地方去，还会被外族的人抓走。 姚桃听到声音，看了他们一眼，收拾好东西，准备跟尼克交易完就离开。 这个雅木，要是在外面，早被她打断手脚扔山沟沟里自生自灭了。 第516章 系列电影开拍 接下来的几天， 一行人绕一个圈，收皮毛，给游牧扎营的人药方，五天后才回到团部。 刚回到团部，姚桃就把马交给招待所的一个大娘，还多给了5块钱。 苏白芷回宿舍洗漱，准备下午接班，让留守的护士轮流休息。 好在后面他们都没进去游牧族扎营的范围休息，避免不少麻烦。 在回程的路上，姚桃才跟她说起雅木的事。 苏白芷对姚桃又高看一眼，做事没过于莽撞，让对方都不敢告状，狠狠拿捏对方的软肋了。 陆北宴刚回来洗了个战斗澡后就赶去办公室了，连续五天耽误了不少事。 同时，各个小分队也配合隔壁团部抓到不少人。 “北宴，你总算回来了…”李卫国看到他，眼睛亮了几分。 这几天他交接工作，差点被严衡折磨得不成人样。 团里的所有事，都要制定新规定管束。 连崔班长做出来的小“农场”，也被整改的一遍。 猪场扩大围出来，兔子也有了很大的空间，菜地扩大了好几倍。 陆北宴眉峰挑了一下，听老班长说他交接的心酸事，唇角抖了抖。 这像严衡能干出来的事。 再加上顾响，511团的战士得适应很长一段时间。 网格式管理正在军中盛行，青省军区三年前就改革了。 西北这边还是太滞后，各个方面都没跟上改革的脚步。 “北宴，你不知道现在炊事班忙成什么样了，各个怨声载道的……”李卫国吐槽一番后，话锋一转： “还别说，严衡那小子有两下子，我都不知道自己带的兵潜力那么大。” 陆北宴不予置评，是老班长太好说话，让下面的兵偷懒了还不自知。 他拉出来训练的10个小分队，300多人不是都适应良好吗？ 大部分突破自己的瓶颈，体能和指挥作战能力都有了质的提升。 “陆北宴？”严衡穿着训练常服从外面回来，后面还跟着同样穿着的顾响。 李卫国立刻噤声，忍不住站直身子想敬礼。 他明天就去新单位报到了，今天是交接的最后一天。 “班长快坐，站着干嘛？”严衡径直走到水壶前倒水。 顾响：“陆队长，你管理的十个小分队什么时候能归队？ 我们准备要检查内务了，这次是最新的标准。” 严衡瞥了他们一眼，眸光一闪，他主要想看看陆北宴培训的小分队是怎样的。 在原部队时他就听说了，但一直没机会见识。 “顾响，你随时可以去检查他们的内务，不用等他们回来。 至于归队时间……”陆北宴停顿一下，才道： “再过两个小时，十个小分队会全部归队。” 顾响和严衡对看一眼，眼底都是惊愕。 他们以为至少还需要两天，毕竟隔壁团部打电话过来，彻底从游牧区撤离需要三天。 陆北宴填了几份表格，就把十个分队的情况写清楚了。 他来办公室就是交接的，除了特别训练的分队，团部其他的事不归他管。 严衡接过表格，看完递给顾响。 是他们低估陆北宴了，早在他来到511团，他就执行新规定，那么这十个分队的人就成了标杆。 有了标杆，他们后续的改革就容易很多。 陆北宴没他们想的那么好，他只是想尽快完成自己到西北的任务，不是为了他们能顺利开展改革工作。 … 另外一边， 苏白芷下午来到诊室，桌上放了好几封信。 有京市的，宁城的，还有罗河村和香山澳寄过来的。 “苏医生，今天有一封信。” 苏白芷还没来得及拆信，警卫员又送来一封，这封是从深城寄来的。 “谢谢。” 警卫员向她敬礼后才转身小跑离开。 苏白芷先拆开香山澳的信，相片滑出来，还有一张薄纸。 “嘉禾”已经在拍系列电影，还办了一个演员培训班。 段家的娱乐公司跟电视台合作，正在拍电视剧，目前经营没问题。 苏白芷看到照片中的香山澳明星，好几个都是以后还很红的。 她不追星也认得他们，拍了太多经典电影了。 黎瑶真的实干类型，玩具公司跟影视公司两手抓。 苏白芷之前给她的电影系列方向，她基本都找到了好编剧写本子。 她不知道因这些系列，黎瑶承受了很大的压力。 香山澳， 黎瑶接管段家的影视公司，大刀阔斧地改革，引起很多股东的不满。 她主推的系列电影，与之前段夜秋的方向截然不同。 香山澳是信鬼神的，段夜秋对这方面很忌讳，所以一直不让碰相关题材的影视剧。 而黎瑶现在却想往这方面发展，也引起影视公司部分投资人的不满，纷纷到段老爷子这抱怨。 段老爷子一句不管事，回绝了他们。 不过还是跟段铭野提了一句，让他看着影视公司这边，别让人欺负他媳妇。 黎瑶正在片场看拍摄进度，段铭野突然来探班，她还满脸狐疑。 “你怎么有空过来？”黎瑶看到他就走过来，时不时看片场。 在老房子拍摄，气氛用几盏忽闪忽闪的灯就足够了。 再加上后期的声音特效。 段铭野握着她的手，在一旁看：“来看看你这的草台班子有没有搭起来。” 黎瑶嗔了他一眼：“投资人不看好，我和阿芷投钱了，到时利润就我俩的。” 她不算公器私用，反正租机器的钱她给了。 段铭野挑眉：“缺钱怎么不说？我这边有，不走公账。” 黎瑶摆手：“这是我投资的第一部电影，让那些老家伙睁大眼睛看看，气死他们。 靠你算怎么回事？” 段铭野闷笑出声，指腹按了按她的手心，喉结缓缓滚动着。 “再说了，你就是我的底气，他们敢掀桌子，我就借老公你的势力，把他们伸出来的手砍了。”黎瑶直接搂住他的脖子哄人，还不忘踮起脚尖在他薄唇落一个吻。 段铭野手搭在她的腰间，眼底的笑意溢出来。 他就喜欢黎瑶这样的，总能把他的哄高兴又傲娇。 “谢谢老公来帮我撑场面。”黎瑶是知好歹的，稍微想一下就知道他会出现在这的目的。 段夜秋还妄想把影视公司收回去？ 做梦。 她黎瑶拿在手上的东西，怎么可能拱手让出去？ 第517章 我有个朋友…… 段铭野知道她有分寸，放一半的心，但还是加了几个保镖暗中保护她。 不只她，连她弟弟那边，他也让人盯着。 他的好姐夫最近正想进军娱乐产业，手段很脏。 “你就那么看好这个系列电影？”段铭野看着片场阴森的气氛，微微皱眉。 香山澳对鬼神很忌讳，不止演员，连导演投资方都对此都排斥。 他看这个剧组班底，基本都是新人，而且主角看着很普通，观众真的会买单？ “你就等着看吧，这方面的市场，东南亚都是空白的，趁别人没做之前入场，肯定有得赚。”黎瑶信心满满，她做过相关的市场调查的。 当然，她还信苏白芷的眼光。 … 几天后， 远在西北的苏白芷连续打好几个喷嚏，赶紧喝了一口温水压压惊。 姚桃一本正经的胡说，她还听入迷了。 “这些头发全部做成头套，总比那些黑心肝的，拿死人的头发来做假发套。”姚桃跟团部送货去县城寄出后，去理发店买了发套底，准备自己做假发套。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她还能打发时间，赚点小钱。 这次收的土货赚了一千多块钱，等二哥那边再倒腾一下，她还能赚500块。 坐着就有钱赚，还有比她更好命的？ “什么？死人头发……”李圆圆跨着椅子，下巴抵在椅背上，目露惊恐。 她身子忍不住往后退，对姚桃手中的头发也心里发怵了。 孙淼淼看向门口，想等罗二牛来换药。 “我跟你说过吧？”姚桃手快速地压着套子，一缕缕头发被她织好。 “什么？“李圆圆心快跳到嗓子眼了。 苏白芷看了姚桃一眼，想着要是她去当演员肯定能得小金人。 有她在，无聊的日子都过得飞快了。 姚桃：“我有个朋友跟师父去给主家做法事，她负责剃头发， 本来想把头发烧掉的，但主家想把头发卖了，说有人来收。 我那个朋友把头发挂门口，半夜一个老人就来了，放下5毛钱收走头发，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呜呜的风声像鬼哭， 那个朋友准备找个地方解决一下，刚蹲下，后面就传来老人的声音……” “啊！”李圆圆吓得跳起来，想到晚上一个起来上公厕，浑身都哆嗦了。 “噗呲！”姚桃把做好的假发套一扔，稳稳落在筐里，里面还有做好的发片，全是黑头发。 “那个朋友是你自己吧？”苏白芷手臂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她小时候看鬼片，又菜又爱看，从指缝看完还把自己吓得够呛。 李圆圆躲在苏白芷后面，不敢靠近姚桃了。 姚桃用力点点头：“我说的是事实，但我可不会收死人的头发， 就是看到有人收，所以我才逢人说这事，还教他们怎么区分。” 卢玲：“怎么区分？” 她老娘头发越来越稀疏，家里有条件后，老娘就想买假发正式场合戴上。 姚桃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然后狡黠一笑。 孙淼淼正等着，她也想知道怎么区分，以后说不定给长辈买时，能避开。 李圆圆也凑过去，想听。 姚桃又跟她耳语，然后笑嘻嘻地继续干活，还不忘哼歌。 “李护士，她说什么了？”孙淼淼低声问李圆圆，但李圆圆目光意味深长，紧抿唇没说话。 就在这时，罗二牛拄着拐杖走进诊室，直接来到姚桃面前坐下： “媳妇，咱们的结婚证办下来了，什么时候请客？” 除了兜里的1块钱，他全部身家都在姚桃这了。 知道她喜欢折腾，罗二牛没多问，只要她能安全回来就行。 姚桃：“二牛，你就不怕我拿你的钱跑路吗？” 她把发套放下来，还用酒精消毒手后，才坐到罗二牛没受伤的那条腿上。 苏白芷撑着下巴看戏，反正是免费的，不看白不看。 “不怕，你不是这样的人。”罗二牛暗暗咽口水，知道姚桃在逗他，但他就是忍不住顺着。 李圆圆也坐下看，没觉得不该看，她还想学习姚桃怎么拿捏自家男人。 “我去游牧区，差点被占便宜……呜……” 姚桃眼泪说来就来，左眼掉下来一滴，紧接着右眼又滴一滴，正好滴在罗二牛的手背上。 眼眶还蓄满眼泪，委屈巴巴的绿茶具象化了。 苏白芷边喝茶边暗暗惊叹，演技给个影后也够了。 李圆圆和卢玲看得目瞪口呆，不敢相信姚桃还有这么“软弱”的一面。 孙淼淼气得眼底冒火，又无可奈何。 “谁敢占你便宜？我去收拾他……”罗二牛手足无措，感觉心被挖了一个大洞。 姚桃瞬间破涕为笑，搂着他的脖子不放。 两人把周围人都忘记了，要不是苏白芷轻咳两声，估计就接吻了。 恋爱的酸臭味在诊室弥漫，再发展下去，苏白芷怕要准备“好大一张床”。 罗二牛反应过来后，脸和脖子瞬间红了，即使皮肤黑也看得出来。 姚桃心气顺了，转头瞪了孙淼淼一眼，才从二牛哥的腿上下来： “我帮你换药，以前家里的猪抢食折断腿也是我换的。” 李圆圆和卢玲倏地跑出诊室，在外面捂着肚子放声大笑， 巡逻队的人从她们身旁路过，以为她们疯了。 苏白芷把换药的铁盘递给姚桃，若无其事地准备给黎瑶写信，问问她的鬼片系列电影拍得如何了。 她现在迫切想重温经典了。 … 另外一边， 姚桃的二哥姚子才收到第一个包裹，看到里面的皮毛和肉干，摇头失笑。 火车站人来人往，大家都大包小包的，没人会注意到他。 不过他还是带了几个小弟来车站，等从西北寄过来的包裹。 用的是火车托运，跟车过来比邮寄快很多。 “子才哥，小桃真去跟那个兵痞子结婚了？” 其中一个小弟小心翼翼地问。 他左眼被姚桃打的青紫还没完全消，想到家里的假发套就心里发怵。 “我妹夫也是个可怜人。”姚子才幽幽地道，还在心里祈祷，一定让他妹妹跟妹夫好好过日子。 他一定每天早晚几炷香，给妹夫祈福。 “你们几个，站住！” 车站的巡逻警拿着棍子追过来。 姚子才扛起包裹就钻进人群中，其他几个小弟也四处散开。 第518章 草原婚礼 姚桃不知道她二哥准备一天三炷香，祝罗二牛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她正在发愁怎么办婚礼仪式。 只是在食堂吃顿饭，也太草率了，怎么也要来点不一样的。 几天下来，她每天来诊室帮罗二牛换药，换完就做假发套，要不就撑着下巴在写写画画。 苏白芷连续几天忙得脚不沾地，只觉得耳根清净很多，没注意到姚桃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蔫的。 好不容易闲下来，一看日期，半个月过去，罗二牛的伤也养得差不多了。 不用拄拐杖能走动，他还能做些简单的训练。 “唉！” 李圆圆和姚桃同时叹气，对望一眼，眼底都是迷茫。 张二蛋的意思是在食堂吃顿好的，婚礼就算办了，再把两人的合照寄回老家让家里人知道他们结婚。 “你家那个也想简单吃个饭？”姚桃撸了一把刘海，原本的空气刘海瞬间开帘了。 李圆圆默默点头，有点失落，她已经后悔先领证了，现在退婚也来不及。 张二蛋什么都好，就是不懂女人的心。 谁不想出嫁时漂漂亮亮的？ 难道让她化好妆在食堂把仪式办了吗？她不甘心。 姚桃连“啧”几声，来一句：“男人都一样，不解风情。” 苏白芷终于忙完了，才拿起保温杯喝水： “所以，你们不满意在食堂举行婚礼仪式？” 两人同时点头，一脸不情愿。 孙淼淼“哼”了一声，忍不住酸道： “上赶着的买卖做不成，你们这样就是活该，结婚前什么都顺着男人，小心以后被拿捏。” 卢玲虽不喜欢孙淼淼，但这话她觉得有点道理，所以紧抿唇没说话。 姚桃瞥了孙淼淼一眼，忍不住翻白眼，她是对仪式不满意，不是对男人不满意。 领证不就是冲动吗？ 男人把全部身家都给她了，她不会被一两句话挑拨的。 哪有完美的男人？总有些缺点的，她自己也不是完人。 “我倒有个主意，不出团部，又能让你们的婚礼有仪式感。”苏白芷眸光一动，从抽屉拿出漫画册。 她提点子，其他的就靠姚桃她们了。 姚桃立刻起身凑过去，看到画后瞳眸一亮，点点头： “我觉得可以。” 李圆圆看完也点点头，仪式用的东西都在团部。 两人一拍即合，立刻起身离开诊室去找人了。 团长换了，但养马的没换，李圆圆以前没少帮忙，去借几匹马不是问题。 姚桃则去招待所找大娘，布置需要的红布，她要让大娘帮找，钱和票给够就行。 出主意的苏白芷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摇头失笑。 想到自己的婚礼还没办，突然起了心思，拿起笔画起来。 她不喜欢婚纱，更喜欢中式的婚礼，这样陆北宴穿军装也可以。 四胞胎当花童，让他们都穿上唐服，肯定很漂亮。 苏白芷只管画出来，把它交给陆北宴就可以了。 两次要办婚礼都没办成，等他们从西北回去，正好能休半个月，不怕错过了。 家里爷爷奶奶他们都盼着。 小姨也心心念念，就怕她在陆家受委屈。 苏白芷把礼服细节都画出来了，以前她喜欢临摹服饰，现在画起来很顺手，款式也挑自己喜欢的。 … 另外一边， 罗二牛和张二蛋接到自己媳妇的通知，让他们找好伴郎和邀请好参加仪式的领导。 两人正发愁，要邀请谁。 罗二牛想找陈永胜，又怕他骑马把自己这个新郎比下去了，一直犹豫。 张二蛋不是愁伴郎，愁请哪个领导，炊事班的崔老班长合适，但他又觉得有李团长在就够了。 两个准新郎拧眉各愁各的，互不影响。 陆北宴和严衡一起从办公室走出来，就看到两人耷拉脑袋，靠在墙角。 “队长，严团长！”两人看到他们，立刻起身站直敬礼。 严衡：“怎么，被媳妇骂了？” 两人同时摇头，一个傻笑，一个憨憨地咧嘴笑。 陆北宴抬脚就踹自己的兵：“罗二牛，有事说事，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两个都让自己媳妇准备婚礼，一点羞愧感都没有。 “报告队长，没事。”罗二牛声音洪亮，神色严肃地道。 不犹豫了，反正他有媳妇陈永胜又没有，丢脸的不是他。 想到这个，罗二牛唇角又扬起一道弧度。 陆北宴“哼”一声大步离开。 趁现在为期三个月的集训还没开始，下班他就去诊室接媳妇下班，没空跟他们贫嘴。 严衡看着陆北宴离开的背影，心里除了嫉妒就是羡慕，这么好的媳妇就被陆北宴拐回家了，他差哪里了？ 再看到有媳妇还发愁的两人，心里更不好受了，干脆眼不见为净。 婚礼当天， 苏白芷一早就起来了，给两个新娘化妆盘头发。 姚桃有刘海，苏白芷给她编了左右两股头发然后把头发全盘起来，再用夹子固定做成花苞型。 李圆圆的则直接编了一条五股辫子，拉松一些，发尾夹了发带做成的花瓣。 侧边夹了头饰，一看就是准新娘。 两人都穿军绿色的衣服，夹着红色的花球。 新郎新娘骑同一匹马，跟接亲的朋友一起骑马绕草坪几圈。 草坪摆了不少吃的，炊事班干脆搭了篷布，把酒席搬到草坪上。 仪式结束，两对新人就被大家簇拥着做游戏。 苏白芷和陆北宴手牵着手，走到草坪的边缘散步。 “不用羡慕，我们的婚礼会比他们隆重。” “你哪来看出我羡慕？”苏白芷转头看他，目光淡淡。 随后她从包里抽出一幅画：“陆先生按这个规格办怎么样？” 陆北宴接过画，看完目光一动，他早就让人策划婚礼了，就等着从西北回去办，但一直没确定方案。 “好。”他一口应下，喉间一阵酥麻，瞥了草坪一眼，迅速在苏白芷脸颊落下一个吻。 “媳妇，你怎么那么贴心？还把我想要的婚礼画出来了。” “是我想要的。”苏白芷忙把帽檐拉下来，嗔了他一眼。 陆北宴握紧她的手：“你想要的也是我想要的，到时我们在深城办婚礼， 这样两家的人过来都方便，而且不会太冷，你可以穿漂亮的礼服。” 第519章 不知道谁倒霉 苏白芷惊讶地看向他，如果在深城办，小姨他们可以和爷爷奶奶一起坐船过来，不用挤火车更方便。 且他们回去的时候，京市正下雪，是寒冬，酒店有暖气，但进出还是得穿厚棉衣。 “这样阿野他们也能参加，大哥大嫂也不用专门请假，方便。”陆北宴继续道，捏着那幅画心里很激动。 苏白芷：“你的朋友们不是都在京市吗？” “他们长脚，会自己过来。”陆北宴根本没考虑发小能不能到场，反正新郎新娘最重要。 婚礼结束，还能让两家人上岛玩，大家一起聚聚。 两对新人玩完游戏，正好菜都上齐了，大家就聚一起吃了一顿饭婚礼就算完成了。 … 几天后， 傅敬文回到诊室，就让苏白芷休假去县城采购一些药品。 送给养的司机只会按要求送药包，草药他不认得，他也不方便去采购。 趁现在天气好，风也不再呼呼地刮个不停，早晚温差大，但还不算太闷热。 姚桃也收拾东西要去县城租房子，就跟苏白芷一起。 司机介绍的房子是纺织厂的单元房，姚桃过去直接签租约。 “嫂子，今晚你别去招待所住了，住这里， 现在是夏天，我把单被拿出来洗晒，很快就干了。”姚桃动作很快，收拾了一下房间，满意地看着格局。 两个房间，还有一个小厨房，一个小客厅足够了。 反正大多时候就她一个人住，她白天在家，晚上出门干活。 苏白芷点点头：“行，正好我晚上想去黑市逛逛。” 姚桃：“……” “怎么，你不敢去？”苏白芷从包里拿出杯子喝水。 这个房子比招待所方便进出。 她要买的药草药店不一定有，黑市肯定有。 现在虽放开可以做买卖了，但以前抓投机倒把的太多，很多人不敢放开手。 再加上物资不充足，黑市的东西贵是贵了点，什么都有卖，还不要票。 大家长期养成的习惯一下子改不了，黑市自然就一直存在。 苏白芷还想去黑市看看，有没有好的虫草。 西北这边挖虫草的人很多，现在基本是野生的，在药店卖不了价格，很多人挖了都是在黑市卖。 最好的虫草都在这边，有些人还特意过来收购，卖给外国人。 “谁不敢了……嫂子，你不怕被抓，安个投机倒把的罪名？“姚桃试探地问道。 她得探探底线，心里才有底。 苏白芷：“政策放开了，街上摆摊的都多了很多，现在就是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 “对，我二哥也这么说。”姚桃用力拍了下大腿，手都拍麻。 她刚入行时就是卖头绳，一天赚的钱比她爸一个月工资还多。 不过这事她二哥知道，其他人都以为她只是混合温饱而已。 师父没问，但他心里有底，只让她注意点就啥也没说了。 姚桃存折已经有一万块钱了，是她自己挣的，她对谁都没露底。 时刻谨记，偷偷发财才不会遭人记恨。 苏白芷：“你想不想收点其他土特产？” “什么？”姚桃对这边的了解只是皮毛和肉干，其他的不清楚。 “今晚再说，现在先去填饱肚子。”苏白芷没明说。 她想着，既然要把东西卖给外国人，让姚桃抬抬价格，免得白白便宜别人。 这个买卖她就不参与了，让姚桃自己折腾。 两人一起去小店买烤肉和馕，坐在路边小桌子吃。 大新县什么不多，最多的就是羊肉。 在街上都能闻到浓浓的孜然味，还有肉香。 这里吃羊肉就像住海边把海鲜当主食吃一样，连着几个小摊位不是卖馕就是卖烤肉。 不过大家口袋没钱，很少有人在街上买吃的，买的基本是外地商人。 苏白芷和姚桃在路边的小桌吃着东西，看着来往的人，五官深邃，有些是蓝眼睛，有些褐色眼睛。 她们两个看着就有点格格不入了。 “你真打算在这待半年？”苏白芷看了一眼刚才走过的男人，目光微冷。 他说的是英语，嘀咕几句，说要把她们两个绑走卖船上。 姚桃点点头：“当然，我打算在县城待半个月，去团部招待所住半个月，工作生活两不误。” 她喜欢钱，但也不会为钱一直干活不休息，那不成了钱在奴役她了？ 苏白芷：“你尽量别一个人进巷子里，免得被人盯上， 刚才那几个男的，要把我们两个绑了卖掉。” 她也没压低声音，小店的老板都听到了，目露惊讶地看向她。 姚桃咬了一大口馕，目光幽冷了几分： “嫂子，你好像一点也不怕。” “怕什么，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了？”苏白芷瞥了那个老板一眼，几人是一伙的，好在馕和肉没加料。 姚桃想到苏白芷拿手术刀的样子，暗暗咽口水。 谁倒霉还不知道呢，只怪那些人不长眼了。 两人把东西吃完，抬头看一眼天空，还是以前蔚蓝，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了。 “走吧，咱们逛逛，当消食了。”苏白芷把包挎背着，跟姚桃往人群里走。 这里地广人稀，县城附近两百公里内都是空旷的，路上没一个能住的地方。 人多聚集这里，有不然集市，外地人居多。 姚桃手痒痒的，知道有几个男人跟着她们，已经想出拳了。 苏白芷：“别动手，今晚咱们还要去黑市。” “算他们运气好。”姚桃握紧拳头，骨头咔嚓咔嚓的。 “一会儿你捂住口鼻，跑远点。”苏白芷可不觉得他们运气好，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好运了。 姚桃不明所以，眼底狐疑但也没多问。 就三条街，两人逛完天色也暗下来了，那几个人还不死心，一直跟着。 苏白芷从空间里拿出自制的痒痒粉和c情药，再加上软骨粉末。 两人拐进巷子里， “你快跑。”她低声一句，姚桃如箭般飞出去。 几个男人立刻抬脚要追，苏白芷把药撒了就躲进空间里。 姚桃转头看时，没看到苏白芷，只看到几个男人靠在一起，还不断挠痒痒。 然后就看到辣眼睛的一幕，小巷子里，几人脱衣服…… “啧！”姚桃立刻捂住眼睛，从指缝看。 第520章 大新县黑市 “别看了。” 苏白芷从巷子的另外一边来到姚桃的身后。 姚桃瞪大眼睛，指了里面又看向她，刚才后面突然出声，吓得自己魂都快飞了。 “先离开这里，一时半会他们没那么快结束。”苏白芷也不多解释，抬脚就往一个方向走。 她们压马路也不是白压的，至少知道怎么去黑市。 姚桃一肚子疑问，还是跟上她的脚步离开。 等快到黑市的入口，她才问： “你刚才给他们下了什么？” 苏白芷从包里拿出一个大袋子：“痒痒粉，软骨粉还有c情粉， 都在这里了，送你防身。” 她觉得姚桃不需要，但反正都拿出来了，她也不打算再扔回空间。 姚桃拿到后赶紧放包里：“嫂子，以后你就是我亲嫂子，需要打架找我，我一定帮忙。” 苏白芷瞥了她一眼没说话，拉着她走进黑市，在门口守着的几人看一眼，没盘问她们。 两人进去后立刻戴上口罩和帽子，只露出一双眼睛。 这样她们就不会显得太突兀了，大部分人都捂着。 一条街直通到底，人头攒动。 “你要买什么？”姚桃跟着走了一会儿，忍不住压低声音问。 苏白芷：“虫草。” 姚桃满脸疑惑，虫和草？在草原不是遍地都是这些东西吗？ 苏白芷没多说，看到合适的东西就问两句，但都没出手。 她知道姚桃误会了也没多解释。 而另外一边， 卖烤肉的老板在巷子里找到几个男人，看到他们纠缠在一起，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他拿起棍子走过去，把几人打晕后，才跑来去找人。 同时心里暗暗发誓，以后看到那两个女人一定躲得远远的。 姚桃打了一个哈欠，她并不知道苏白芷今晚出手，让她以后走在街上少了很多麻烦，名声就这么被传开了。 苏白芷在一个摊位停下来，拿起虫草看了一会儿。 “你买这些草根干嘛……”姚桃看到价格，以为自己看错，揉了揉眼睛再看。 20块钱一斤？ 谁没见过草根子，坑钱呢？ “老板，这样品质的虫草，你们还有多少？”苏白芷递了个眼色给姚桃，让她别说话。 “10斤。”小男孩明显是帮忙看摊子的，说完也不是很确定。 实际他家后山一大片都是，但他阿爸说不能一次性全挖出来，不然就不值钱了，还容易被惦记上。 姚桃蹲下来，拿起来一根闻了一下，眼睛瞬间亮了。 她师父有一根拿来泡酒，一直宝贝没让她尝一口，说是大补不适合她。 所以就是这个？ 药材？ 苏白芷挑出一些放到竹篮里，继续道： “这样的我给30块钱一斤，其他的按你们的价格给， 你们有多少我要多少。” 姚桃暗暗心惊，怎么还主动提价了？ 不过想到苏白芷说的土货是这个，她就没敢多问，反正回去再问也来得及。 小男孩让旁边的老板帮忙看，一溜烟跑到后面的摊位找人了。 苏白芷也不急，慢慢挑选，把摊位上的这些都挑个遍，选出品质最好的。 “这些怎么看？”姚桃拿起两根，感觉长得一样。 “看外观和闻味道，你这两根的根部都很完整，没有受潮……”苏白芷简单说了一下，又捡起旁边5块钱一斤的虫草给她看差别。 没有对比，姚桃还真看不出来区别。 不过她鼻子灵敏，闻了两种不同的虫草，很快就发现不同。 苏白芷把挑选好的虫草放一边，后世按克卖的野生虫草，现在竟然按斤卖。 而且还是在西北地区，最好的虫草都集中在这边。 “是你们要虫草？”小男孩的父亲看到是两个年轻女人要买后，眼底闪过一丝失望。 他以为来大单子了，现在看来可能只是稍微懂行的人买来补身子。 “我要买，你们能长期供应吗？”姚桃先开口，她不懂这些虫草的作用，但会谈生意。 “长期供应？”男人面色一冷，觉得她们多半是来打探行情的。 最近有几个国外的商人来收购，价格压得很低，他们不敢拿去药店卖，怕被人盯上，所以才不得不来黑市碰碰运气。 姚桃秒看出他目光带着不善，又继续： “如果价格合适，我愿意长期收购，当然，可以把收购价格提一提。” 苏白芷转头看了一眼后面的几人，眸光深沉几分，所以这时已经有人来压虫草价格，低价收购倒卖？ “批发价18块一斤，不能挑拣，品质跟这些一样。”男人沉思片刻后才道。 姚桃摇头，她想起师父那几根虫草多少钱了，有一个拇指大的，单根就30块。 现在摊位上这些，都有拇指大，根都很完整。 男人正想把她们赶走，看到走过来的几个人，他又道： “多少钱你愿意收购？” 姚桃感觉的后背凉凉的，倏地转头看，几个高大男人靠在电线杆，不怀好意地看着她。 目光像在说，让她赶紧走，不然要她好看。 “28块一斤，品质要跟这些一样，如果有更好的，价格还能商量。”姚桃慢悠悠地道，没理后面的几人。 男人怔住了，以为自己听错：“多少？” “28块一斤……“姚桃没有不耐烦，又重复了一遍。 野生虫草，她师父那么稀罕的东西肯定是好的。 苏白芷让他们称竹篮的虫草，其他让姚桃拿下。 “好……”小男孩的父亲声音都颤抖了，眼眶也瞬间湿润。 要不是妻子生病需要用钱，他也不会急着出手这些虫草。 姚桃付钱后，把他们摊位的虫草都带走，大概15斤左右。 她提起来轻飘飘的，像提棉花一样，还顺手把苏白芷的那包提起来。 两人逛了一圈，没买其他东西，准备先离开黑市。 在虫草摊位就跟着她们的几个人，在她们拐弯时迅速包抄围过来。 “乖乖把东西交出来。”几人的老大咬着一根烟走出来，单手插兜轻吐白烟。 姚桃把大袋虫草塞给苏白芷，唇角勾着笑。 苏白芷干脆找块大石头坐下，她后面就是土墙，旁边还有一棵大树，遮住了大半的月光。 第521章 消息送不出去 姚桃动手快狠准，黑暗中，甚至只看到几道黑影飞出去。 几个人躺在地上龇牙咧嘴，痛得都不敢喊出声。 在黑市打架，被这里的老大揪出来就不是骨头疼了，连命都可能没有。 “滚！” 姚桃扭了一下手腕，冷冷地道。 几个人的老大立刻爬起来，想跑。 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们在这混那么久，早就做好随时逃命的准备。 “等等！”姚桃想到了什么，拿起一块小石头打在那个老大的膝盖窝， “砰！” 男人立刻不受控制地跪下，浑身都哆嗦了。 其他几个人看老大这样，都低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们是碰到硬茬了。 两个看起来柔弱的女人，实际一人却能反杀他们那么多人。 “钱留下…别让我搜，不然……”姚桃伸手，用力捏了一下。 所有人都忍不住裤裆一紧，慌慌张张地把所有钱都掏出来，老大连手上的大金表都脱了。 苏白芷嘴角抽搐了一下，恶人还得恶人磨，这些人的钱估计都是抢来的，现在被姚桃“拿”走也只能认命。 “滚。”姚桃拿到钱后，才冷冷地开口，目光落在那个老大身上。 几个小弟拔腿就跑，有两个还不忘把老大架走。 “啧，有钱人。”姚桃数了一下，有500多块钱呢，现在做混混行情都那么好了吗？ 两人在他们离开后也没敢在黑市多停留，立刻离开，拐了好几个巷子才回到单元楼。 这个纺织厂是国营的，外面有门卫守着，不是家属院的人都进不了，还算安全。 “呼，幸亏他们没枪，不然我们俩都得栽。”姚桃拍拍胸口，倒被冷水喝压压惊。 苏白芷：“他们这次没枪，说不定下次就有了， 你去收购虫草得备一把。” “我哪…”姚桃话还没说完，一把勃朗宁就扔了过来，她下意识接了。 勃朗宁手枪，还是小巧方便携带的。 “拿着防身，自己藏好。”苏白芷刚才坐在石头上，就从空间拿出枪了。 这把还是上次去出任务缴获的，她留了几把防身。 后来陆北宴又给她申请了一把枪。 姚桃激动得眼睛都瞪圆，拿着手枪仔细看，爱不释手。 她师父也有手枪，但没这个那么新，质感也没那么好。 “嫂子，你这枪……”姚桃高兴过后，又怕给苏白芷惹麻烦，忍不住担心地道。 “放心，过明路了，但你得有分寸，不到逼不得已不能开枪。 像今天的事能不干就不干。”苏白芷敲打了她几句。 姚桃秒懂，用力点点头，她当然有分寸， 以后抓到小偷和混混，她大不了上交一半给警察叔叔。 苏白芷看她神色，也没多说什么，能这么一路闯过来，姚桃有点本事在身的，不需要她多提点。 今晚那些人在自己地盘栽了，回去冷静想后，肯定不会甘心。 黑市不能再去了，好在也不需要去。 苏白芷昨晚逛完，才想到大新县是有制药厂的，就在纺织厂附近。 采购完药品，她买点土特产寄到罗河村和家属院。 趁这次出来，苏白芷顺便买一些特色的西北饰品和玩具寄回京市。 第二天两人没一起出门，苏白芷去采购药品，姚桃去附近逛逛，顺便给她二哥打电话。 姚桃并不知道，因她寄过去的西北皮毛和肉干，让她二哥赚得盆满钵满，还被好几个老板追着要货。 现在已经陆续开始做冬装了，各个纺织厂缺皮毛，鞋厂也在抢。 姚子才接到她的电话，赶紧捂住话筒： “小桃，后面的皮毛什么寄出来？这边已经等不及了， 你不会只顾着个臭男人，把赚钱大事忘了吧？” 姚桃靠在小卖部撇撇嘴：“二哥，你是不是该改口了？ 我家二牛哥不是臭男人，还有，要不是来找他，我哪有机会抱大腿……” 她用家乡话，把最近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忽略了昨晚吃黑，拿了几个混混的钱，其他的半真半假地说完。 “你说什么？”姚子才以为自己听错了，声音拔高，意识到不对后，左右看了一眼又压低声音： “小妹，你出息了，竟然搞到虫草，我们要暴富了。” 姚桃立刻站直，仔细听她二哥说清楚虫草买卖。 苏白芷并不知道，姚桃打完电话后就去供销社买一只老母鸡，打算炖汤犒劳她。 此刻她正在制药厂办公室，跟厂长谈合作。 “苏同志，快喝茶，你说这事我们再谈谈。”李厂长为难地道。 他不是不想供应药品，实在是原材料涨价太快，他们厂的药品价格压不下来。 现在还欠药店很多药都生产不出来，卖一批亏一批。 他们这个制药厂都快发不出工人工资了。 苏白芷看了一眼他的办公室，连招待客人的黑色皮沙发都磨皮了，是真的穷。 她采购的是基础药，价格是规定好的，应该不算难买才对。 “不是我们不想卖，实在是没有……”李厂长尴尬地轻咳两声。 他也觉得羞愧，这个厂以前也是辉煌过的，现在竟然成这样了。 囊中羞涩…… “你们的药品，除了给医院和药店，就没卖给其他人了？”苏白芷狐疑地看向他，按理国营的制药厂不至于经营成这样的。 “苏同志，我们哪敢卖给其他人？都供应不了…… 唉，最近两年，西北这边的药材原料基本被垄断了，附近几个制药厂都一样，随时可能倒闭。”李厂长也不怕她知道厂里的真实情况。 除了补给给部队的药包，他们已经快半年不出货了。 “没跟上面反应情况？”苏白芷眸光闪了一下，虫草都被压低收购价，其他原材料涨价，很反常。 医药得牢牢捏在手上，不然以后有暴动部队会陷入被动。 就像红溪公社的甘蔗一样，糖是战备物资，政府得捏着。 “唉！反应了也没用，根本送不到上面，我们每次寄出去的信，打出去的电话都被截了。”李厂长心里闷闷的，他一家老小都在大新县，如果带他们离开动静太大，找人去他又怕…… 隔壁县城的制药厂厂长，在去车站的途中意外出车祸，现在还躺在医院里不省人事。 第522章 谁还不会点箭术 苏白芷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大概猜到了。 在后世网络发达的年代，某些五六线的县城，消息都会被截。 她记得听同学说过，自家的田地被征了，一分补偿没拿到。 去上访的人，出省后还能被截住送回县城。 当时苏白芷还觉得不可思议，后来那个同学读完大学，家里的事还是没解决，被征的地小区都建起来了，房子也卖完了。 发的视频，相关的消息全部被屏蔽。 何况是现在，西北那么远，各种媒体都是官媒，想截住消息太容易。 苏白芷不知道那只黑手有没有伸到军部，但多少还是有点的。 不然，511团部怎么可能会缺药？ 以前她真信了李团长的话，是因为刚建团，现在看来，是附近制药厂都要被压倒闭了。 “行，李厂长，我也不为难你，以后我再过来采购。”苏白芷起身客气地道别，目光冷淡。 这个李厂长是个人精，看到她手上的申请表，才透露目前制药厂的困境。 是想让她当出头鸟，他们不得罪这里的势力，坐收渔翁之利。 李厂长被她看得背脊一僵，那点小心思好像被她剥开看完，眼底一阵慌乱。 苏白芷从制药厂走出来，直接回纺织厂的单元楼。 既然从大新县买不到药，就从青省火车托运过来。 最多一周就到了，有直达这边的列车。 “咻！” 苏白芷刚打开门，就听到里面传来箭射出去凌厉的回声。 姚桃不知道从哪找的弓箭，在家玩得起劲。 空气里还弥漫着鸡汤的香味。 “苏姐，你回来了……正好，咱们加点虫草煲汤，好好补补。”姚桃把弓箭放下，立刻迎过来。 苏白芷嘴角轻扯了一下，把包一扔：“不怕补过头？今晚燥热睡不着？” 姚桃摇头：“我基本都是秒睡的，不会燥热。“ 她想到师父说她不适合喝虫草泡的酒，眸光一闪，似懂非懂： “所以，我该等二牛哥来了再补？” 说到这个，她就想起新婚之夜了，耳根瞬间红起来。 苏白芷没理她，走过去拿起弓箭，来到窗边看外面。 一道亮光闪过，像是望远镜又像瞄准镜。 刚才姚桃站的地方，正是瞄准的范围。 他们不敢进家属院，只能试探，要是没被发现，会继续潜伏。 苏白芷拿起一枚箭，毫不犹豫地拉弓…… “咻…咻” 连续两箭直冲刚才那抹反光。 她赌那些人不敢白天开枪，不然也没必要在躲着。 姚桃眼睛铮亮，捂住嘴巴才没叫出声。 “苏姐，你会射箭？”她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问。 苏白芷：“谁还不会点箭术？” 游牧族基本都会的基本技能，听说这边的小学体育课还有箭术练习。 苏白芷想到这个，能断定跟她过来的人是外地的。 这边本地人，从小就学弓箭，能用箭他们是不可能用枪的。 “啧，啧，嫂子，你该行走江湖…” “啪！”苏白芷拿弓敲她，行走江湖？被社会毒打太少了吧？ 现在是法治社会，得合法合规。 姚桃谄媚地走到苏白芷面前：“苏姐，以后你就是我亲姐了，多教教我，我一定好好学。 这弓箭我拉得手臂酸疼，箭只扎墙上。” 苏白芷：“……” 真教会她，估计这丫头能到草原上逞威风。 上次就把雅木的…捏爆，还有什么她不敢的？ 姚桃好说歹说，苏白芷就是不松口，最后只能讪讪地坐在椅子上打蚊子。 … 另外一边， 陆北宴带江峰来到大新县探查情况。 他们来西北半年，只在这个县城转火车，还没在这里逛。 两人穿得像这里的本地人，连走路习惯也学得九成像。 “昨晚黑市的几个混混被人打了，现在正四处搜查。” “啧，巷子里也出事了，几个男人……还抓破脸，爬都爬不起来，最后是被扛走的。” “不可能吧？没听到枪声。” “我看，他们就是活该，呸！以为有土皇帝撑腰就无法无天了？” “是活该，那几个男人来后，咱们大新县有不少女孩失踪，现在都没找到。” “唉！世道乱，连感冒药都买不到了。” “……” 陆北宴和江峰对看一眼，默默离开国营饭店。 他们坐在国营饭店后才看出来，这里几乎没外地人来吃饭。 没想到，还能打听到消息。 土皇帝是谁？ 为什么买不到感冒药？再缺也不会缺这个药的。 陆北宴神色凛然：“今晚去一趟黑市，再把情况传回团部。” 江峰点点头，他刚进县城就发现不对劲，好像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外来人。 按理不可能，大新县算是西北与内陆的中转站，外地人最多，何必盯？ 两人不打算拿介绍信去招待所住，就在挤进人群中探查。 因风沙大，大家都蒙着脸，判断外地人的方式就是走路。 陆北宴和江峰混在人群中谁也没认出来。 他们故意降低存在感，看着像普通人。 “求求你们，卖一颗退烧药给我们吧……我的孩子高烧不退，没有药他会死的……呜……” 人群往一处挤，一个女人不断给药店的店员磕头，“砰…“地，很快额头就渗血出来了。 陆北宴和江峰递了个眼色，两人立刻分开，融入人群中。 “不是我不想卖，真的没有了……”店员心生不忍，死咬着唇，不断给女人递眼色。 退烧药就放在柜台，但她不能拿出来，不然半夜就有人来砸店了。 女人抬头看她，顺着她的视线看到里面的退烧药，立刻抱起孩子冲进去抢药。 “疯了，光天化日抢东西，快报警。” “不是说没退烧药？柜台里怎么会有？” “你还没回过味？这是店员不想卖吗是上面的人不让她卖。” “散了…散了…” 有人一喊，大家好像听到口令一样散开。 江峰已经混入药店，打开药店的仓库，里面堆满的药，有些退烧药已经快过期了。 但看刚才的架势，这些药宁愿留着过期也不卖给普通人。 “提娜肯定会被开除的，竟然让那个人抢到退烧药。” 另外两个店员小声嘀咕，完全不知道店里还有其他人。 陆北宴则追着那个拿到退烧药的人，到巷子转弯处他就返回药店。 第523章 以斗争谋… 大家看热闹议论的内容看，买不到药的现象是普遍的。 江峰把药店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神色逐渐凝重。 大新县好像已经织了一张大网，准备把小鱼小虾都网住，或者等着大鱼落网。 陆北宴听完陷入深思，想到了控制药物的最终目的。 两人对视一眼，眼底了然，最终目的是控制西北地区。 严衡和顾响肯定也意识到不对劲，才会让他们来大新县探查。 … 第二天， 苏白芷从单元楼走出来，准备去找给养车时，看到靠在树旁的陆北宴。 她狐疑地大步走过去： “你怎么会来大新县？” 陆北宴伸手拉住她，声音低沉：“我们先去吃早饭。” 苏白芷跟着他左右看了一眼，没看到其他人。 国营饭店离这里并不远，走几分钟就到了。 走进国营饭店，零星只有几个人在吃包子，大部分人都在啃馕。 陆北宴去窗口买了早饭才坐下： “你今天就回团部吗？” “嗯，我打算吃完早饭去找给养车，下车时司机说过在哪来等。”苏白芷看向旁边一个人，他正肆无忌惮地在讨论药品问题。 这时苏白芷才发现，国营饭店内基本都是本地人，他们两个是像异类。 热气蒸腾，打饭菜的窗口都朦胧一片，看不清里面的人。 陆北宴给她倒了一杯水：“不用找给养车了，我们一起回去，一会儿江峰开车过来。” 他说完看向门口，几个戴警棍的人走进来，气势凛凛。 苏白芷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眸底闪过暗芒。 她认得其中一个，他正是那帮混混的老大，现在却穿着制服出现在这里。 要是姚桃在，肯定会捏紧拳头。 陆北宴目光淡漠，跟那个男人视线交叠，只几秒就移开。 这些人进来后，国营饭店内安静很多，大家都低头吃东西，没敢东张西望。 “啪嗒！” 那个男人抬脚走过来，把警棍放在陆北宴面前，像是挑衅， 其他几个也坐在旁边桌，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苏白芷挑眉，饶有兴味地看向对面的陆北宴，他会有什么反应？ “同志，我能坐这吗？你们处对象这么早出来吃早饭，昨晚不会住一起吧？”男人语气带着调侃，目光却满是恶意。 他才不管是不是处对象，被他盯上的人别想轻松走出这里。 国营饭店有人罩着，他们很少来，但一来就有收获。 陆北宴从兜里掏出枪放桌上：“我们是什么关系，不需要跟你报备， 倒是你们，一群人围过来像是来打劫的，我要是开枪也是正当防卫。” 他冷嗤一声，目光幽冷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要是内行人就会认出，枪上有钢印，属于军部了。 其他几人看到枪立刻起身，做出一副随时上前制服的样子。 气氛一下剑拔弩张，周围的人都看向这边，惊愕又好奇。 苏白芷慢悠悠地喝茶，这几个人同时上都不是陆北宴的对手，如果他表明身份，对方还敢冲上来，那大新县已经没救了。 “大水冲了龙王庙了不是？我有眼无珠，你们慢慢吃早饭……”对面的男人假装自打耳光，一看就知道收力度的。 说完客气话就起身离开，尽量让自己看着不像逃跑。 其他几人纷纷跟上，没在国营饭店多停留。 陆北宴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眸底一片阴沉。 “我们马上离开这里。”他起身走到窗口，把早饭全部打包。 这些人现在离开不是怕，而是去找帮手。 两人走出国营饭店，江峰已经开车等在外面。 “队长，嫂子。” “先开车，出县城换我开。”陆北宴关上车门后，转头看了后面。 苏白芷也看过去，那帮人果然去而复返了。 还带了十几个持枪的人进入国营饭店。 江峰已经启动车子了，刚开始只是缓缓开，离开不到10米就开始加速。 “前天晚上你们去黑市了？”陆北宴把一个包子递给苏白芷，随口问。 苏白芷点头，简单把这两天的事说一遍： “制药厂现在几乎停摆了，得尽早做准备。” 江峰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早知道他们昨晚就不去黑市，来问她不就清楚了？ 陆北宴快速解决早饭后，就让江峰靠边停，换他开车。 苏白芷也换坐，坐到副驾驶的位置。 他们刚再次启动车子，一辆黑色的车就追出来。 “队长，他们太猖狂了吧…”后面的话还没说完，车子突然加速，江峰下意识抓住车子的把手才不至于甩出去。 苏白芷已经从包里拿出手枪，随时准备攻击。 她突然庆幸给姚桃枪防身了，这些人是亡命徒。 江峰看到她拿枪出来，有瞬间的恍惚。 车子在大道上飞驰，陆北宴拐了好几个弯，抄近路出城。 县城外50公里外，有一支分队在那接应。 只要他们敢追出来50公里，那就等着被全抓。 陆北宴开得“慌乱”迷惑他们，且还故意放慢速度，让他们有种能马上追上的错觉。 旁边的风景飞快掠过，玉米地，稻田，麦田等等。 苏白芷看了一眼后视镜，反而没那么紧张了。 这些人完全被陆北宴拿捏着。 “队长，后面又多了三辆车。”江峰正在组装狙击枪，把弹匣装好好，已经瞄准一处。 陆北宴看了一眼后视镜，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最好再多来几辆，不然他还放不开手开车。 车速再次提升， 苏白芷反而坐定了，从包里拿出大白兔奶糖，剥开糖纸吃。 随后又剥一颗给陆北宴。 “李团长竟然一直没发现不对劲，真的放松警惕了？”苏白芷悠悠地道，想到第一次看到诊室里的情况，眸光一闪。 难怪西北这边现在任期一到立刻要换人，目的就是避免发生现在是的情况。 在安逸中太容易失去警惕和敏锐的判断。 陆北宴神色严肃：“他太老实，以为妥协可以换来和平。” “实际却是，越是退让，对方只会越得寸进尺，以斗争谋和平，则和平存， 妥协即把主宰权给对方，任人宰割。”苏白芷接上他的话，两人对视一眼，眼底了然。 李团长不是不知道，是觉得双方对立最后两败俱伤，所以他先妥协退让了。 第524章 我申请去西北… 此刻， 511团团部办公室， 严衡接到一份电报后，目光幽森几分，如果之前是他和顾响的猜测，现在就是实打实的证据。 消息递不出去，可笑的是连军部的消息也被截了。 顾响神色肃然，两人都没背景，身后没人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不断立功往上爬。 他们两个先动就会主动成为两方势力斗争的炮灰。 但不把这些势力铲除，以后也会成为隐患。 “顾响，咱们两个配合行动就行，其他的不用多做。”严衡沉思片刻后才道，他眯着眼睛，眼底神色未明。 上面的领导真不知道西北的情况吗？ 不见得。 纸包不住火，大新县的真实情况可能早就包不住了，不然也不会把511团部的领导层全换掉。 有些事不用说破，他心里清楚就行，不要触碰底线，该怎么管理就怎么管。 顾响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心里也大概有数了。 “严衡，你觉得陆家能顶得住？”他没站队，也不需要他具体做什么。 不过，目前他已经不知不觉站到陆家身后。 “不是陆家能不能顶得住，是陆家身后的人博弈会不会胜出， 我赌会胜。”严衡慢条斯理地道，头瞳眸微闪。 顾响愣了几秒，最后什么也没说。 退让是不可能的。 历史的教训血淋淋的，斗争才是谋求和平的基础。 两百公里外， “砰，砰……” 连续的枪声响起，融在空旷的草原中，竟被中和了，只有被吓得四处乱窜的牛羊。 大道上，最前面的车子还在加速急驰，尘土飞扬，隐约能看到紧追的几辆车。 江峰打中了两枪，全在对方的轮胎。 刚才有两辆车已经追尾撞一起，后来三辆立刻避开追上。 “看来今天不把我们都解决，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江峰额角冷汗直冒，手指张开滚动了一下。 陆北宴突然踩刹车：“全部抓活的，带回去审问。” “你先在车上等一会儿。”他转头看向苏白芷，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十几个黑影从两边的田埂出来，全副武装，速度快狠。 咔嚓… 骨头断的声音。 砰！ 车门被用力拉开…… 三辆车的人被踩在地上时还一脸懵。 之前撞车的人也被压过来，嘴巴被塞了破布，手都被反绑。 苏白芷还来不及回头看他们怎么行动的，后面五辆车的司机就全换上自己人了。 那些人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这里会出现全副武装的军人，且各个都能以一敌十。 此刻后悔追那么远已经来不及了。 “抄山路回去。”陆北宴扔下一句，就坐上驾驶座，神色凛然。 “是！”正齐一致的回答，很快车子就向同一个方向出发。 尘土扬起几乎看不清前面的路，但每个辆车的速度一点没降，急速出发。 陆北宴开的车在车队的最后面，这里附近都是游牧民，不会通风报信。 “这事上面是不是早就知道，才派你过来的？”苏白芷狐疑地看前面，行动像早就演习很多次一样。 她还看到几个生面孔，可能是511团部原来的战士。 陆北宴摇头，这点他只是猜测，没有得到证实。 李卫国看似是主动提出调动的，实际上面可能早有打算，只是等时机。 没想到他先申请，上面就顺势派严衡他们过来接手。 陆北宴来西北前跟爷爷通过电话，他说以后深城这边交给他，青省和西北他们另有安排。 但需要他帮忙培训出小分队，要每一支分队都如一把利剑，让敌人听闻就不敢轻易动手。 广城和深城的发展需要时间，所以“铸剑”是必要的，一年不行就两年。 以后他带“闪影”战队特训，也要抽调各个军区的战士组队特训…… 苏白芷没多问，干脆转移话题，反正她多问陆北宴也不一定能说。 “我投资了黎瑶的影视公司，现在已经开始拍第一部电影了。” 陆北宴点头：“等我回深城，投资孟子昂的部分得全部收回， 你这边不需要动，只要不当公司法人，私下投资没问题。” 他不能参与任何公司的投资项目，不然就是给以后埋雷。 苏白芷点点头，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看向窗外。 游牧民很快就会划分各家的草原，因地广人稀，每户分得几百亩都算正常的。 分完草坪后，各家就会把草坪用铁网围起来。 只要能安稳的过日子，他们才不在乎谁当官。 … 另外一边， 黎城，罗河村。 罗桂玲从菜地回来，看到大门敞开着，抬脚往里走： “大壮……” 看到从堂屋走出来，身姿挺拔的大儿子，罗桂玲愣在原地。 大儿子有多久没回来了？ 她算不清楚了，只是每次过节时，习惯性用想给他留鸡腿。 “妈，我回来了。”罗振军三两步就走到她面前，接过她了扁担。 “回来了就好，有跟你爸说吗？”罗桂玲忙拿衣袖擦眼角渗出的泪水。 按她婆婆说的，她的大儿子就当上交国家了，一年能回家一趟就很好了。 罗振军给她倒了一杯凉白开，眼神坚毅，褪去了以前的青涩。 他去年查了白家，查到不少东西，也决定以后不会带着愧疚生活。 白薇的墓已经被白家人迁走了，连之前结婚时买的东西也陆续搬出他的房间。 很多痕迹正慢慢地被抹除，直至消失。 “大虎，你怎么突然回家？有事？”罗桂玲喝了一杯水后，情绪逐渐平复下来。 罗振军点点头：“妈，我申请去西北了，还不知道要去多久。” 他没说的是，要去西北农场找证据，证明白家的罪行。 罗桂玲点点头，既心疼又不舍得责怪：“嗯，一会儿你爸回来再说，你表妹他们也在西北，说不定你能分到一个团部。” 罗振军眉心微拧，他并不知道表妹他们在西北。 过年前他在京市打探西北的消息，没打听到一点，他就隐约猜测有问题。 “你要去就去，但每个月给我们寄一封信，让我们安心。”罗桂玲突然后悔了，应该阻止儿子上军校的。 现在还没毕业就没得回几次家了，以后工作更加回不来。 第525章 玩得越来越脏 罗振军不知道她想什么，他相信父亲会支持他的决定。 他不会一直待在西北，以后可能也会调到其他地方。 但大概率是不会在青省的。 他的同学们已经陆续去各自的部队报到了，指导员让他回家一趟再出发。 从省城跟同学一起出发，有专属车厢送他们去。 罗大壮回家，知道大儿子的决定后，只拍了拍他的肩膀，就给他倒酒。 父子俩边喝酒边聊天，一直喝到半夜才各自回房。 … 西北，511团部。 团部封锁，家属也不得入内，所有团部成员都不能出去，全面戒严。 诊室也临时空闲，只轮流留两个人值班。 夏天的西北光照时间很长，大部分时候都是蓝天白云。 原来的暖棚已经全部掀起来了，还扩大了很多， 李圆圆和苏白芷闲得只能在暖棚采摘。 “苏医生，你从哪买的辣椒种子，这些辣椒要长成树吗？”李圆圆刚把一部分菜移摘，直起腰轻舒一口气。 团部不知为何戒严了，她也没能回家属院，只能在这里的宿舍住。 她父母离开后，把家属院的房子退出来，张二蛋分得一个小院子，她就搬到另外一个院子住。 苏白芷看了一眼，随口：“这里的土地比较肥沃。” 空间农场出品的辣椒种子加上土地够肥，估计辣椒树能长得很好。 而且崔班长又是个勤快的，辣椒树一棵棵被他移植，一眼望去都是辣椒。 苏白芷和李圆圆手抖快抡出火星子了，也没能把辣椒摘完。 李圆圆：“可是以前团部种的菜都死了……” 崔班长刚靠近，正好听到一个，嘴角抽搐了一下。 她说的没错，以前他们种的菜几乎没活，还小心翼翼地照顾。 他们这些兵虽是农民出身，但对种菜没什么经验…… 苏白芷看到他，向他点点头，坐在土拢，把摘好的辣椒装入麻袋中。 她给的菜种子有一些是从青省寄过来的，部分是小姨留的菜种子，部分是顾奶奶的，她只加了小部分空间农场的。 苏白芷看了一眼正在摘菜叶子的战士，眸光闪了一下。 菜叶子也快剥不过来了。 兔子已经有两百多只，眼看着就要突破300只了。 但剥下来的菜叶还是吃不完，连红萝卜都存了很多。 “现在咱们团部的菜完全可以自给自足了，上面还让我写份报告，说要给我们团评先进，让其他团部向我们学习。”崔班长笑得眼角的褶子堆叠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线。 他唇角快咧到耳后了，手上的活也没耽搁。 摘不完，根本摘不完…… 苏白芷现在理解丰收的苦了，以前刷小视频，看到人家剪砂糖橘剪刀冒烟都剪不完，现在她感觉手指也快冒烟了。 “明年可以少种点……”她忍不住弱弱地道。 “怎么可能？这些辣椒树不可能拔掉。”崔班长随口就回道。 苏白芷却想到明年她应该不会在这待着了，暗暗松口气。 团部农场扩大后，那就是干不完的农活。 “真的？我们团能被评先进了吗？”李圆圆眼睛透亮，笑弯了眼。 她重新扎了一下头上的绿头巾，才重新把草帽戴上。 崔班长笑意溢出，点点头。 暖棚撤后，这边长时间暴晒，才不得不把辣椒都采摘了。 苏白芷默默摘了一棵辣椒树后，就坐在田拢里，拉起旁边的一棵花生藤，土很松，一拉起来花生带着泥出来。 一颗颗花生掰开，里面粒粒饱满，像随时会撑开壳一样。 大新县的事上面肯定知道了，不过没轻举妄动，而是外松内紧。 所以团部戒严应该还会持续一段时间，诊室也趁机休息。 很快又到战士体检了，到时会忙得脚不沾地。 相比这边的丰收，西北农场那边就惨淡很多，大部分的农作物都死了。 崔班长长吁一口气：“西北农场那边，大部分的人都被送到其他农场了，现在那边只有不到一百人， 查了一圈，听说没一个是干净的，连厨房里的帮厨都跟外面的人有交易。” 他摇摇头，眉心拧成“川”字。 苏白芷已经拔了很多花生，放到竹篓里，打算一会儿回去用电饭锅煮咸花生当零食吃。 她以前休息不出去旅游，就宅在家里煮吃的，各种网红美食她都尝试，踩过不少坑。 有段时间很流行手工的牛轧糖，她也尝试做过，结果没把握好份量，做了很多，只能送人。 同部门的同事几乎都收到了她送的牛轧糖。 “苏医生，我们明天要去一趟西北农场，你要不要一起过去看看？ 上面要求我去看看，西北农场今年为什么收成那么少。”崔班长又继续道。 苏白芷思绪回拢，沉思片刻后点点头。 李圆圆脸色微白，想到上次被绑上山，她还心有余悸，送钱她也不愿意去了。 … 另外一边， 陆北宴和严衡在西北农场搜查，什么也没查出来。 “那些人没说谎，这里有过种植药草的痕迹，但被连根拔掉了。”陆北宴挖了一些土，看到熟悉的根茎。 以前苏白芷晒草药都放院子里，他会帮忙翻面，认了不少草药。 严衡站起来环顾一圈，这边的土都是松的，不会是长期不种植。 恰恰相反，这里是长期都种植，几个月没移走的。 只是太匆忙，来不及处理干净。 团部审问还在继续，但一直瞒着附近的团，大新县也没察觉。 陆北宴把根茎放入袋子中，打算带回去让苏白芷看看是什么草药。 宋家人会不会发现了什么？ 或者说，连胡晶晶也发现农场的不对劲，才会被设计的？ 白家参与其中吗？ 现在白瑾瑜已经是个废人，越来越阴鹜了，也隐藏得更好。 面对周围异样的目光和流言蜚语，他好像没受任何影响，私下却玩得很脏。 魏之问查得到的只是冰山一角，且所有证据都被抹除。 白亭被吓得都不敢出门，就怕胡晶晶的下一个报复对象是他。 这时他就想起自己的妹妹白薇了，穿一身黑衣服来到墓地祭奠。 保镖紧跟着他，白亭才敢在墓地停留。 第526章 再到西北农场 “薇薇，你是替我的，我一定给你多烧点纸钱。” 白亭手哆嗦着，心里冷笑，自己也到相信鬼神之说的时候。 让他终日惶恐不安，就是胡晶晶的目的吧？ 白亭手指弯曲微握紧。 “宋明死了，不然我怎么也会把他带到你面前，让他也尝尝你的痛苦。”白亭喃喃自语道。 他坐在墓地的石阶旁，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跃入眼前。 “小叔？” 白亭狐疑，以为他也是来悼念白薇的，没起身。 但看到白瑾瑜转身走向另外一边，眉心一跳。 在京市，白家应该没有其他的墓地了的。 等白瑾瑜离开后，白亭才起身走到刚才他拜祭的位置。 “魏婷婷？”他看到墓碑下面的小字，瞳孔微缩。 … 另外一边， 陆家， 魏昔和魏媛正准备东西，准备去墓地。 她们的堂妹魏婷婷已经去世很多年了，每年魏昔都会代替大伯去墓地拜祭。 今天正好是周末，四胞胎也要跟着去，这时已经穿戴好等着她了。 乐乐和颜颜还各画了一幅画，准备到时连纸钱一起烧了。 几人上车后， 魏媛才轻叹：“当时婷婷到底跟谁谈恋爱？ 不仅瞒着家里，连我们两个也没说，怎么会偷偷瞒着去小诊室做掉孩子……” 魏昔摇头，眉心微拧起来，她曾见过背影，但认不出是谁。 魏婷婷从小成绩优异，很顺利进入京市大学念书，学的是化学专业，她的导师是宋望…… 魏昔眼皮一跳，宋望正是宋明的父亲，这其中不会也有关系吧？ 随后她迅速甩开念头，不可能，八竿子打不着。 白家之前跟宋家没任何关系。 “那时婷婷说，她要继续念书跟我一样出国留学， 还说任何人都阻止不了她，怎么会突然怀孕？”魏媛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她们知道堂妹交男朋友，但一直没见过，以为双方还只是谈谈而已，还没到见面的时候。 后来堂妹出事后，大伯一家就移民了，以后都不会回来。 也因这个，魏家差点被下放，要不是她们的父亲有周家保着…… “这么多年过去，如果那个男人真有心，早就回来拜祭了…”魏昔目光微凉，薄情寡义的男人太多，正好她堂妹遇到了一个真渣的。 车子停在墓园， 四胞胎一人拿了一支向日葵跟着魏昔两人。 向日葵是魏婷婷最喜欢的花，每年魏昔过来拜祭都会准备一大束向日葵。 “奶奶……有人来拜过吗？这里有好大一束花。”笑笑瞳眸清澈透亮，站在墓前，看着旁边一束盛开的向日葵。 其他三个孩子分别把花放下后，眼底也带着疑惑。 魏昔和魏媛对看一眼，眼底都是惊愕，不会是那个男人吧？ 良心发现了？ 不对，这么多年都没来拜祭，突然来肯定没什么好事。 她们不知道，白瑾瑜正准备偷偷带走魏婷婷的骨灰。 魏婷婷当初跟他在一起时，两人都是学生，互相隐瞒身份。 白瑾瑜知道她想出国，才故意让她怀孕想绑住她。 但她最后还是选择前途，没选他和他的孩子。 他就让她永远留在京市，再也出不去…… 同时，他也知道是宋望建议魏婷婷出国留学的。 所以他就把这一切都记在宋望头上。 既然宋望间接杀了他的孩子，他就让宋望唯一的儿子也不得好过…… 胡晶晶怎么也想不到，白瑾瑜想要宋明不得好过跟她没关系，完全是迁怒。 她更不知道，自己藏在西北地窖的信会被翻出来。 苏白芷再次来到西北农场，荒凉的一切像废弃的一样。 “啧，这些泥土一点水分都没有，他们能丰收就怪了。”崔班长蹲下来，手指捻着泥土。 闷闷的空气被沙土包裹，泥土与青草的气息扑鼻而来。 苏白芷总觉得田埂像图形，好像汇聚一个方向。 她试着用医学空间扫描周围，顺着空间指着的方向，慢慢走向一处。 在一块石碑前停下， 上面是“西北农场”几个字，红色的漆已经掉一半了。 来到这里的人基本是劳动改造的，还是犯重大过错的。 宋家和白家不该被送到这里才对，但他们就是被送来了。 “苏医生，你去哪里？”崔班长抬头看到苏白芷已经在远处，忍不住喊道。 苏白芷顺着空间扫描的结果，往一处走，像没听到崔班长的喊声。 她按下一处，地下一处石块缓缓打开。 崔班长快步走到她旁边，看到打开的石块，他正想下去，被苏白芷拦住。 她点燃一根干树枝扔进地窖，树枝还在燃烧。 “可以下去了。”苏白芷已经得到空间的扫描结果了，并不想下去。 崔班长狐疑地沿着楼梯走下去，闻到腐朽的味道，胃酸立刻翻涌，差点干呕起来。 他脚刚落地，就看到叠在地窖的森森白骨，全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西北农场的地窖，不该是储存粮食的吗？ 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白骨？ 踩到一个塑料袋，他捡起来后，直接往上爬了。 这里不是他能管的，得让专人来探查。 “崔班长，你看到什么了？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严衡看到苏白芷一个人站在石碑附近就走过来看看。 没想到会看到崔班长从地窖爬出来。 “严团长，下面全身白骨……”崔班长说完，感觉一股阴风从地窖窜出来，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他把袋子拆开，一个信封露出来。 上面的寄件人是“胡晶晶”，收件人是胡景荣。 “怎么可能有白骨？”严衡质疑地道，招手让不远处几个人过来。 崔班长把信递给他，没打开看，他正等着自己的半魂归位。 他上过战场，遍地尸体都见过，但刚才他心里发怵。 这些可能是冤死人，怨气太重…… 几个人过来，走下地窖，看到叠得很高的白骨，也吓了一跳。 苏白芷往后退了几步，这个西北农场太诡异，能让陈明月接触到d品，还能让胡晶晶疯疯癫癫，d品和药都是怎么送进来的？ “队长，发现毒气弹……” 严衡以为自己听错了，抬脚就要下地窖，被崔班长拉住。 第527章 商场相遇 “不要停留，立刻上来……”严衡没怪崔班长，要不是他，自己差点犯错误了。 进地窖的几人都上来了，地窖口也被围住。 陆北宴赶过来时，严衡正打算把地窖口封住。 苏白芷把几颗解毒丸分给刚才进地窖的人，每个人看她的眼神都满是感激。 现在还不知道毒气有没有泄露，先吃着以防万一。 “这里可能还有化学实验室……”苏白芷还没开口，陆北宴先做了预判。 两人对视一眼，眼底了然，难怪西北农场出了那么多事。 宋明的父亲化学方面的专家，爷爷也是，只不过他爷爷在下放前就没在。 胡晶晶肯定是发现了什么，不然怎么突然就疯？ 还有陆北宴跟厨师打听到的，等他们再找时，发现厨师已经意外死了。 “化学实验室？”严衡以为这里是战前遗留的毒气弹，没往这方面想。 苏白芷没多说什么，跟崔班长先坐车回团部了。 后续的事他们不方便知道，最好也别管。 西北农场发现毒气弹，结合大新县附近缺制药原材料等等。 苏白芷没继续想下去，前世她没太关注西北的消息，除了查这边的旅游攻略，其他的特别消息她一点没查到。 要不就是发生了被隐瞒，要不就是最后什么也没发生。 李圆圆见他们这么快回来，狐疑： “你们只去逛一圈就回了？” 崔班长赶着去看刚生出来的小兔，没应声直接走的。 苏白芷点头：“没什么好看的，都成荒地了。” 刚才回来的路上她想起陈明月的死，目前还没闹开，罗桂兰挺能忍的。 事情发生到现在几个月了，除非她都不寄东西过来，不然应该早知道才对。 “怎么就成荒地了呢？ 他们春天没种植吗？”李圆圆问完，突然紧咬唇。 苏白芷抬眸看她一眼，知道她可能猜到什么，就没多说。 西北农场的问题很大，以后上面调查起来，可能还还会找她和李圆圆去问话。 “对了，团部的戒严结束，原来安排的家属问诊继续， 现在是夏天，报名的家属很多，还有些是孕妇，想在这边做基础产检。”李圆圆岔开话题，把一份登记表递给苏白芷。 李圆圆下个月就要去县城医院实习了，到时考核通过就能拿到护士资格证。 因在团部诊室实习被认可，县城医院那边的实习只需要半年，不用像其他护士持续两年。 苏白芷接过登记表看一眼，顺便在李圆圆的实习表格上写评语和签字。 “让家属院的孕妇下午就可以坐车过来排队产检，跟明天的问诊分开。” “好，我这就去跟后勤部说，让他们打电话通知。”李圆圆应声后，抬脚就往团部办公室走。 后勤部的陈主任早就等着，李圆圆过去说一声就行。 夏天的风还是卷起风沙，要是不戴帽子，头上很快灰扑扑的，全是泥沙。 苏白芷把头发全盘起来，一出门就裹得严严实实的，才避免每天洗头发。 卢玲和孙淼淼一开始没经验，每天头发都梳不开后才想到这个方法。 她们觉得这里日照时间长，但温度不算高，就没防晒，最后脖子晒伤了，才发现不对劲。 “苏医生，除了抹你说的防晒霜，怎么防晒最好？”卢玲脖子火辣辣的，看到苏白芷把帽子头巾都拿下后，忍不住问。 苏白芷指着它们：“物理防晒胜过一切防晒霜。” “就是裹得严严实实的” 她又补充了一句，晒伤跟温度不一定有关，甚至有时是阴天也也会晒伤，主要是紫外线太强烈了。 孙淼淼撇撇嘴，觉得苏白芷故意不说，转身就离开诊室，帽子也没带跑出去。 卢玲却不这么想，她觉得有道理，不然怎么就露出来的脖子被晒伤呢？ 她是来接班的，拿起登记表，把下午要来的病人信息摘抄下来。 孕妇要单独登记下来，方便以后查找档案。 苏白芷看了一眼没什么，跟孙淼淼相比，卢玲细心谦虚太多。 李圆圆去县城医院后，这里就只有两个护士，苏白芷已经能想到全团部体检时有多忙了。 她打开四胞胎寄过来的信，准备在下午忙碌前先放松一下。 … 此刻， 京市百货大楼， 笑笑和颜颜要学跳舞，魏昔特意带两人到百货大楼来挑选舞衣。 三人直奔二楼服饰区， 琳琅满目的商品，看得人眼花缭乱。 颜颜和笑笑被魏昔紧紧抓住小手，她们没东看西看，一路安静地跟着。 两人本就长得漂亮，穿的裙子又是魏媛量身裁剪的，商场的导购员看到她们都很喜欢。 “陆夫人，这是你的两个孙女？真漂亮，您真有福气。”熟识的导购上前询问，其他人也都看过来。 魏昔常来这里的女装区买衣服，跟好几个导购都熟悉了。 “是的，我带她们过来拿舞衣。”魏昔淡笑着点点头。 “舞衣？那边童装专柜就有，我带你们过去。”导购笑着应道，主动带路。 魏昔忙道谢，她还没买过孩子的舞衣，想着过来看看有没有，没有只能等妹妹魏媛帮忙做了。 笑笑感觉到一道炙热的目光，倏地转头看向一处。 白瑾瑜看到她的正脸，瞳孔剧烈紧缩，突然看到了缩小版的魏婷婷，他心像被一只手用力攥住。 “笑笑……”魏昔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什么没看见。 “奶奶，刚才有个人在看我。”笑笑抓紧她的手。 上次她去墓园时就发现，自己跟墓碑上的照片里的人很像。 晚上睡觉前她还问颜颜了，颜颜也说有点像。 魏昔：“快走吧，买完舞衣，下午还要上学。” 笑笑转头看了好几次，没再看到那个男人。 白瑾瑜站在柱子后面，双手攥紧，心快跳到嗓子眼了， 他和婷婷的女儿能顺利生出来，是不是也长得像那个小女孩？ “白先生，你还要这件衬衫吗？”去仓库拿尺码的导购忐忑地问。 白瑾瑜：“就要这款。” 他刚才听到那个导购叫“陆夫人”，所以那个小女孩是陆家人。 真敏锐，他目光只多停留一会儿就察觉到了。 第528章 我就开个玩笑 苏白芷并不知道，她的二女儿笑笑被白家的人盯上了。 她看完笑笑和颜颜的画，眸底的笑意溢出。 颜颜喜欢跳舞，笑笑只是无聊想去凑数而已，她画的舞鞋都是军绿色的，还在舞蹈教室画上了军绿色的网。 说不定笑笑长大想当女兵呢？ 苏白芷甩开脑海的思绪，她想得太远了，小孩子的想法一时一变，从小能选定以后要干什么的，只是极少数。 大部分人都是边学习边确定方向的，有些人可能大学毕业都不一定知道自己要扎根什么行业。 诊室外已经排起队，正等着李圆圆发号码牌。 二十几个孕妇，每个都戴了头巾，其中有一个戴了红色的，特别显眼。 李圆圆把牌子递给她：“王嫂子，你这是怀几周了。” “30周了，这不有免费检查吗？我就过来凑热闹， 之前生了三个，一次检查也没做过，也这么生了。”覃丽萍笑笑，手搭在肚子上，心里其实很忐忑。 实际多少周其实她并不知道，只觉得肚子有时阵阵抽疼，才想过来诊室看看。 以前韦嫂子还在这里做过手术，她想着，说不定能查出什么。 李圆圆把号码牌给她，拉她到一旁：“我给你把个脉。” 覃丽萍点点头，坐下后就把手伸出来。 孩子只要平安生下来健康就行，男女她都不在意，毕竟之前她已经生了三个臭小子，这胎生女儿婆婆也不会说什么。 覃丽萍这么想着，心里舒坦了很多，唇角勾起一道弧度，怎么也没落下。 整个家属院，他们家是头一份，连续生了三个臭小子，她婆婆在家属院跟别人聊天腰板都挺得直直的。 “王嫂子，你上一胎应该是去年吧？”李圆圆眼皮一跳，刚才没想到，现在想想王嫂子去年好像才生完孩子，没几个月。 覃丽萍压低声音：“圆圆，这孩子是月子时怀的， 我家那口子好不容易出任务回来，都忘了我坐月子……” 她说完还一脸骄傲，正因这个，她婆婆才不敢对她摆脸色。 李圆圆：“……” 猪生完都得休养，连兔子都得等两个月，等身体恢复才…… 生孩子对女人身体伤害很大，要不怎么会有坐月子？ “王嫂子，你怀孕到现在一次检查没做过？那你怎么知道怀的？”李圆圆问完就想自打嘴巴了。 “不来那个不就是有了？而且我这次干呕得厉害，估计是个闺女。”王嫂子满眼温柔地道，心里其实真想要个闺女。 不然家里都是臭小子，要是有个闺女还能帮着做家务干活，她也能轻快一些。 李圆圆摸了脉，总觉得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没多说什么。 其他几个孕妇对视一眼，其中一个笑道： “圆圆，你跟张营长结婚一段时间了，是不是想问问经验？” “这个我懂，想怀上结束后就把腿抬起……”覃丽萍还笑得暧昧： “圆圆，看你面色红润，应该那方面不错……” “噗呲…” “哈哈” 几个人围在一起，看着李圆圆脖子的红晕爬让脸。 李圆圆故作镇定：“我不急着要孩子，各位嫂子就别拿我打趣了。” “咋不急了？听嫂子的，早生早恢复……”旁边的嫂子想拦住她，被她躲过去了。 李圆圆几乎是落荒而逃。 早知道她就不多嘴问，这些嫂子们都成精了，啥话张口就来。 她脸皮薄，听不得这些，且她们的丈夫她都认识，就…怪怪的。 苏白芷见她过来：“圆圆，过来帮忙做基础产检，听胎心，量肚……” 她打算给这些产妇都立卡，让她们定时过来产检。 从家属院到团部坐车不到二十分钟，过来一趟比去大新县方便多了。 条件允许的情况下，苏白芷还是希望能给她们做正常产检。 不然生孩子的时候，连胎位和基本情况都不知道，就这么生太危险。 自古女人生孩子都是鬼门关前走一遭，想顺利生产，能做的检查最好都做。 产检不只是检查孩子，还要检查孕妇的情况。 李圆圆接手后跟卢玲配合，做基础产检还是很快的。 “等等。”苏白芷突然拉住她手，目光冰冷地看向躺在床上的孕妇。 李圆圆怔了几秒，不明所以。 “你孕几周？”苏白芷看着床上的产妇问。 “12周，苏医生，有什么问题吗？”李兰兰瞪着苏白芷，她差点就成功了。 苏白芷直接上手摸她肚子，掀开她的衣服，看到一个气球，目光又幽冷几分。 李圆圆：“……” 旁边的卢玲脸色苍白，手忍不住颤抖起来。 她的一个同事就在听诊的时候，突然听到气球的爆破，然后那个同事全身颤抖，口吐白沫，耳聋了。 那个医生刚转为正式医生…… “我开个玩笑……”李兰兰僵硬地笑笑，她就想给李圆圆一个下马威。 要不是有个当团长的爸，李圆圆一个初中刚毕业，凭什么能在团部的诊室实习？ 她还是高中毕业，只能随便找个人嫁了，这次能来产检，还是靠她爸的关系，不然她没资格来的。 “你的这个玩笑，足以毁掉一个医生或护士。”苏白芷把气球扔在地上，直接踩爆。 她翻看登记表：“李兰兰，你可以出去了。” 团部诊室只接待军属，严格来说，产妇只接手在团部军官的妻子。 李兰兰不算，不该来这里检查的，她们检查登记表时，想着睁只眼闭只眼，就让她过来查一下，没想到李兰兰会存了这样的坏心思。 李圆圆气得双手攥紧，她差点就聋了？ “我是军属，你们不能这么做。”李兰兰不敢置信地瞪着苏白芷，又继续： “别以为你有后台就可以肆意妄为，刚来的严团长是眼里容不下沙子的。” 苏白芷递了一个眼神给卢玲，让她把人扶起来。 眼里容不下沙子的人，以后会容下沙漠。 李兰兰气得眼眶红红的，但也无可奈何。 她父亲只是后勤部主任，如果她惹事，讨不到一点好处。 再加上这次父亲已经算破例了，她在诊室这么闹，没人会帮她。 李兰兰气呼呼地离开诊室，径直往团部办公室走。 第529章 尖叫声响彻诊室…… 产检还在继续，苏白芷摸过脉后，没什么问题就让李圆圆她们做基础产检。 这里没条件。不然苏白芷还想做个胎监。 像排畸超就更不可能。 轮到覃丽萍时已经是最后一个，其他产妇都已经上小巴士等着，除了李兰兰。 她进后勤部后就没出来，在里面等她父亲回来。 苏白芷不怕李兰兰去告状，也不怕后勤部因此不配合诊室的工作。 “苏医生，我已经生三个孩子了，这胎只是吐得厉害，应该没什么事吧？”覃丽萍看着手腕压着的手指，又白又纤细，暗暗羡慕。 这手一看就没干过农活，皮肤细腻又白，难怪她家男人总念叨，说新来的医生一看就是城里人。 覃丽萍眸底闪过一丝忌妒，心里也开始不舒服，凭什么？ “生三个没事也不代表什么，有时只是运气，还是要做常规的检查。 而且，王嫂子，你最近下面是不是痒得厉害？ 从肚围的数据看，你应该是孕38周左右了，随时会生，还同房？”苏白芷眉心微拧，直接开启了瞳医学空间给她做b超。 结果一出来，苏白芷倒吸一口冷气。 孩子严重兔唇，心脏还有问题。 而且这个嫂子已经开宫了，真的是“随时”生。 她就一点感觉没有吗？ 宫口开大概率会很疼的，以前她在书上看到说有些人感觉不到疼，她没怎么信。 “我的孩子有问题？不可能…”覃丽萍急切地问，差点坐起来。 “王嫂子，苏医生什么也没说，你别乱想。”李圆圆眉心紧拧，把脉时她觉得有点不对劲，不会真有问题吧？ “卢护士，带她进里面的病房，随时准备接生。”苏白芷在病历本上写了一些小结，寒意从心里涌起来。 还是一个女孩子，生出来后会更艰难。 覃丽萍：“……” “你的宫口已经开了，孩子会随时滑出来，而且有炎症，得用药，”苏白芷又继续道： “孕后期是不建议同房的，这点你生三个了，就没医生跟你说过？” 子宫剧烈收缩很容易造成流产等紧急状况。 覃丽萍摇摇头，起身走到病床旁躺下，心里更忐忑了。 刚才医生避开了她的问题，所以她的孩子真的有问题？ 不会，不可能，她生了三个健康的孩子…… “卢护士，做一个内检，确定宫口开多少了。” “圆圆，你让巴士先回去，顺便去后勤部让主任通知王营长。” 苏白芷吩咐了一句，就起身走到里面药柜拿药。 李圆圆离开诊室，还不忘回头看一眼。 她总觉得，苏医生是故意不谈孩子的健康。 此刻， 后勤部， 李兰兰已经等了快一个小时，没耐心了。 “你检查完就回家，怎么还在这？” 正在她准备走时，身后传来她爸李国富的声音。 “爸，诊室的苏医生不给我检查，你去说说。”李兰兰对上她爸严肃的目光，心虚地不敢跟他对视。 李国富：“你又做了什么？” 他这个女儿什么脾性，自己最了解。 要强又特犟，谁的话也听不进去，相亲时他千叮万嘱，让她多看看，不急着定下来，她一句没听。 刚相看第一个就定了，还直接带回家让他过目。 他不满意，只是客气地招呼一下，谁知她转身就跟那个对象领证结婚了。 见不得别人过得比她好，搅和了她妹妹的两次相亲，还埋怨父母没给她好好找对象。 “我只是拿个气球想吓唬一下她们，谁知道她们那么胆小……”李兰兰把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添油加醋地道：“爸，那个苏医生没把你放在眼里，竟然说我没资格来这里做产检？ 她以为自己是谁？我也是军属……” 李圆圆来到门口，正好听到她的话。 李国富看到她进来，没教训女儿，只是笑着问： “圆圆，你怎么过来了？” “王营长的媳妇准备生了，苏医生说让王营长到诊室。”李圆圆先把重要的事说清楚。 “打电话让王营长的老娘过来就行，现在团部正训练走不开…” 李国富话还没说完就被截断了。 “李主任，情况紧急，我跟你说了，真出事您帮忙签字？或者责任由您担着？”李圆圆反问道，目光凉凉地瞥了旁边的李兰兰一眼，才转身离开。 李国富眼皮一跳，没多说什么，立刻打电话叫王营长出来， 他在这个位置很久了，最近有可能会往上升升，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出问题。 李兰兰若有所思地看着李圆圆离开的背影，打算先不回去，留这里看热闹。 她知道诊室来的两个医生厉害，而且还有点背景，不然也不会求着她爸，让她过来做产检。 诊室内， 已经开了七指的覃丽萍，全身冷汗直冒，眼底满是恐惧。 她生三个孩子都没受过罪，只是宫缩恢复时越来越疼。 苏白芷看她苍白的脸色，正考虑要不要给她打麻药。 “苏医生，如果我的孩子有问题，能直接掐…” 卢玲：“……” “不能，这是犯罪。”苏白芷目光冰冷，把刚从空间拿出来的麻药收回去。 覃丽萍这样的，她要是打麻药不会得到感激，反而会怨恨她。 说不定还会把孩子出问题，赖在打麻药上。 后世很多产妇生孩子，不愿意用麻药，一致认为对孩子有影响，或者怕腰部落下后遗症。 实际月子后腰落下后遗症，跟坐月子抱孩子，长期熬夜喂孩子，气血没补回来等因素有关。 但很多产妇及家属都不愿意相信，全推到麻药上。 覃丽萍感觉到肚子绷紧，直接用力。 苏白芷看着孩子滑出来，立刻抓住，弹了一下脚心，孩子大哭出声。 卢玲看到孩子的样子，吓得后退了好几步，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叫出声。 覃丽萍时刻注意她的反应，倏地坐起来看孩子。 看到孩子张开的嘴巴，瞳孔剧烈紧缩。 “啊……” 惊恐的尖叫声响彻诊室，让巡逻队的人都看向诊室的这边。 “掐死她……我不要……”覃丽萍疯狂地伸手要掐孩子。 苏白芷却直接把孩子放入旁边的小床中。 “我不要……不要她…求求你了，苏医生…”覃丽萍苦苦哀求着，也顾不上胎盘都没出来。 第530章 苏医生，你就答应她…… 李圆圆听到声音冲进诊室，就看到覃丽萍跪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哭着哀求。 苏白芷把她的手指掰开： “你要是不想感染受罪，就继续跪。” 她目光冷冽，看着覃丽萍眼底的慌乱和恐惧。 覃丽萍不想要一个有缺陷的孩子，竟然想让她帮忙掐死…… 如意算盘打得真快，都快砸她脸上了。 “王嫂子，你先躺好……”李圆圆忙上前，把她扶起来。 巡逻队的人在窗口看到王嫂子跪下来，有一个开口： “苏医生，你就答应她…” 话音未落，看到苏白芷转身看他们冰冷目光，突然噤声了。 他们之前来诊室拿药，苏医生一直是挂着温和的笑，从未用这么冷冰冰的眼神看人。 刚才他们仿佛看到那道目光，化做冰刀直射过来。 卢玲把帘子拉上：“不知道就别乱说，小心犯错误。” 巡逻队的几人立刻缩回头，看到匆匆赶到的王长军，站直向他行军礼。 王长军回礼后快步走进诊室。 卢玲帮覃丽萍把胎盘清理干净，确定撕裂得不严重，不用缝针后就退出去了。 听到外面的脚步声，覃丽萍眸光微动，但也没再起身。 刚才突然下床跪下，已经耗尽了她全部的精力，此刻她只觉得浑身发抖没力气。 “生了吗？男孩女孩？”王长军目露喜色，心里特别期待是个女孩。 他有三个儿子了，这胎本不想要的，但心底想要一个女孩。 “女孩……”苏白芷边给女孩擦脸，擦身子，边道。 王长军双手一合，开心得差点跳起来。 而隔着帘子躺着的覃丽萍眼眶红红的，眼泪从眼角滑落。 老王喜欢女儿，要是这个女儿是健康的多好。 苏白芷把孩子包好后，才转身走出去。 刚才她仔细检查了，孩子的兔唇可以手术修复，心脏问题也不大，做个小手术就没问题，不会影响以后的生活。 “王营长，在说婴儿情况之前，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苏白芷神色肃然，看向他。 王长军挺直背脊，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你问，我一定如实回答。” “你们家里有过唇裂的孩子吗？”苏白芷单刀直入地问。 兔唇跟环境和基因等因素有关，多种因素叠加， 高龄夫妻生出兔唇的孩子概率比较高，像王营长夫妻这样的，高龄的因素占主要，但也不排除其他可能。 王长军脸色煞白，已经猜到什么情况了，声音颤抖： “有，我的妹妹是唇裂的，但还不到一岁就夭折了。” 他不敢说，妹妹是被奶奶压尿桶里淹死的。 小时候他还不懂事，不知道看到的代表什么，长大才懂…… 这事他没跟老娘说过，家里人一直以为妹妹是高烧烧死的。 “王长军！”覃丽萍突然掀开帘子从里面冲出来，没走两步就瘫软在地上： “你说什么？你什么时候有妹妹？” 她刚才还想让苏医生帮忙掐死自己的女儿…… 覃丽萍感觉胸口被塞满了棉花，轻飘飘的，却让她喘不过气。 苏白芷：“王营长，你的女儿唇裂，且心脏也有问题， 不过，等她一岁后是可以手术修复的，心脏问题也是小手术……” 王长军刚才觉得已经直坠冰窖，又突然回魂了： “苏医生，你说可以治？她长大后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吗？” 小时候他救不了妹妹，但现在他要救自己女儿。 只要还能治，他一定不放弃。 王长军把覃丽萍抱起来放病床上，感觉到她指甲陷入自己的皮肤，她还不断对自己摇头。 李圆圆之前还觉得这个王营长是个渣男，老婆坐月子还不放过。 现在又觉得眼前的一幕有些晃眼，心情很拧巴。 苏白芷：“一岁以后开始修复，看修复情况，可能要做两次或三次手术， 心脏做一次手术就可以。 恢复正常生活没问题，3岁前她的唇裂手术就能做完，不会影响她上学。” “治，不管做几次手术，砸锅卖铁我也要治好我闺女。”王营长眼眶红红的，忐忑地走到女儿旁边，看了一眼。 他瞳孔微缩，跟他妹妹小时候特别像，皮肤粉红色，睫毛也长长的。 覃丽萍喃喃道：“娘不会同意的……她不同意怎么办……呜……” 说完她崩溃大哭，哭声传出诊室外。 王长军已经抱起女儿，小心翼翼地拉着她的小手： “我会说服她的，你别担心。” 他知道覃丽萍需要时间适应，只是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拍拍她的背。 苏白芷看他的神色，没多说什么，而是走出诊室。 王长军的态度，让她想起以前接诊的一个病人家属。 那个家属的儿子也是唇裂，但因手术费昂贵，放弃治疗。 最坚决放弃的是父亲，小男孩的母亲只能在一旁无声哭。 后来有相关的天使基金介入，要给小男孩做手术，小男孩的父亲还是反对。 他坚决要把小男孩送回深山里的外婆家，理由是怕影响大儿子以后娶媳妇。 最后小男孩就这么被送走，任何人劝都没用。 卢玲也从诊室走出来，沉思片刻后，才问： “苏医生，你真的能做这个手术吗？” 苏白芷点点头：“我不是骗他，这个手术的难度没那么大，只是要花钱，需要家属配合。” 卢玲紧抿唇，暗暗心惊，她在医院实习期间，遇到两个这样的病例，最后家属把孩子扔医院或扔孤儿院门口就消失了。 她到现在的任职的医院后，打听过那两个孩子消息，没打听到。 今天看到覃丽萍生出来这个孩子也有同样的病症，卢玲一开始就觉得头皮发麻。 “丽萍……“ 一个老妇人颤巍巍地从小巴士下来，还没到诊室就喊。 她包着灰扑扑的头巾，身上的衣服干净整齐，眼神柔和焦急， “医生，我儿媳妇是在这生孩子了吗？”老妇人喘着粗气问，满脸喜气。 李兰兰刚才听到哭声，以为王嫂子的孩子没保住，快步走过来： “王大娘，你儿媳妇的孩子估计没活成，毕竟这里的医生医术一般……” 大娘脸色煞白，身子晃悠悠的，差点没站稳。 第531章 假装疯癫 李兰兰幸灾乐祸地看着她，还不忘往后退一步，怕她突然冲过来。 “李兰兰！你胡说什么？”一道暴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李国富脸色阴沉，目光犀利地看向她。 李兰兰瞳孔瑟缩，头压低，唇角勾起的弧度没落下。 王大娘转身就冲进诊室，也不管其他人怎么看她。 苏白芷和卢玲对看一眼，没说什么，也跟了进去。 李圆圆正在处理产后的垃圾，看到王大娘冲进来，立刻拦住她。 “娘，”王长军抱着女儿，看到她眼神慌乱。 王大娘看到孩子的小脚动着，她才狠松一口气，扶着旁边的椅子坐下。 “军儿，把孩子抱过来给我看看。” 王长军把孩子当小床上，随手把帘子拉好： “娘，我有事跟你说，我们出去一下。” 王大娘心里打鼓，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目光微沉： “在这说。” 王长军看了帘子一眼，张口又说不出来，被王大娘抢先： “吞吞吐吐的，你是个娘们吗？有事说事，不管孩子如何我们老王家都养的起。” 王长军先说了小时候看到的事，话音刚落。 “啪！” 王大娘目眦欲裂，抬手就甩了儿子一巴掌。 躺在病床上的覃丽萍身子颤抖，只能抱着被子压惊。 苏白芷没想到大娘反应那么大，差点上前拦她。 “你看到那个老妖婆淹死你妹妹，你哑巴了，不会张嘴吗？”王大娘声音颤抖，又继续： “所以丽萍刚生的女儿有唇裂，心脏也有问题？“ 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没想到王大娘一猜就中。 王大娘眼眶蓄满泪水，捶着心口，看他们的神情她知道自己猜中了。 “要是你们怕影响其他几个孩子，我带孙女回老家养……“说完她哽咽了，抬手擦眼泪。 王长军暗暗松一口气，又把能治好的事简单说一遍。 王大娘彻底忍不住了，不断哭喊着：“我的女儿命苦啊……是我没用…” 哭得比刚才覃丽萍还撕心裂肺。 她的女儿不明不白地死了，孙女出生她才知道真相，不然她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王长军眼眶再次红了，喉咙也酸胀着，鼻子酸酸的。 李兰兰在诊室窗外听，默默离开，准备坐小巴士回家属院告诉大家这个消息。 大瓜，王营长家竟然生了个唇裂的孩子。 看覃丽萍以后怎么在家属院炫耀生三个儿子。 害她和两个妹妹总被奶奶嫌弃，骂她们是赔钱货，骂她妈…… 李国富把女儿骂一顿后就回办公室了，没去诊室凑热闹。 他不知道李兰兰会回家属院嚼舌根，不然肯定会及时阻止。 而覃丽萍因体力不支又虚弱，直接昏睡过去，醒来后浑浑噩噩，不敢看旁边伸出小手小脚的女儿一眼。 为逃避现实，她干脆假装疯癫，让丈夫和婆婆都不敢让她带女儿。 晚上，王长军就借团部的车准备把她们一起送回家属院。 苏白芷开了利于产妇恢复的药，给他带回去。 王大娘小心翼翼地抱着婴儿坐上车，笑盈盈的，眼睛红肿。 “王嫂子真疯了？”李圆圆看着他们的车离开，喃喃道。 “装的。”苏白芷语气平和地道，转身回诊室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明天还要忙，今晚她们也不用值班了。 早班是傅敬文和孙淼淼一起上班，苏白芷接中午班。 … 此刻家属院，经李兰兰这么闹腾，整个家属院的人都聚集了，想看热闹的全聚集在大门附近的树旁。 李兰兰口沫横飞：“王大娘扇了王营长一巴掌，王嫂子也讨不到好， 要是我生一个这样的孩子，我一头……”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亲妈拉走，还捂住了嘴。 “哐当！”一声，大门被关上。 “妈，你怎么不让我说完？我说的是事实……” “事实就该说吗？你还怀着孩子，给孩子积点口德。”李国富的妻子陈云掐了女儿的手一下。 人这辈子，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天降横祸，帮不了别人但也别幸灾乐祸。 即使不信神明，也要保持敬畏之心。 陈云食指点了女儿的额头：“我不管你去团部受了什么气，但也不该在别人触霉头的时候狠踩一脚，你就能保证这辈子都过得顺风顺水的？” 对这个大女儿，在她偷瞒家里跟对象去领证后，陈云就彻底失望了。 现在更觉得，眼前的女儿无可救药了。 李兰兰讪讪地没敢多说什么，她早就后悔结婚了。 因她未婚先孕，婆婆不待见她，连丈夫的工资都被婆婆捏着，她心里烦闷这才回娘家长住。 好在她奶奶不在家属院住，早就回老家带孙子了，不然她都不敢回来。 “后悔了？”陈云冷哼一声，倒了一杯水喝才道： “一个男人蛊惑女人瞒着家里跟他领证，他本性就是没担当的， 没担当的男人，热恋时能捧着你，等激情褪去也会冷落你，让你有委屈也只能憋着。 结婚前我怎么说你都不听，现在撞南墙，知道往回找了？” 李兰兰被亲妈戳破婚姻的泡沫，一股气堵得难受。 她也不知道人怎么会变得那么快……还不到一年，她也刚怀孕。 孩子没生就这样，以后日子怎么过？ 陈云轻叹一口气，最后没再戳她痛处，打算等她生完孩子搭把手，再找关系花钱，给女儿找个工作。 回到家里的覃丽萍，一直躺着，像陷入了自己的世界。 只要听到女儿哭就惊恐地捂住被子，谁叫也听不见。 王大娘干脆没叫她，让王长军跟团部买羊奶，她会去膻味，到时就当是小孙女的口粮。 覃丽萍一直侧耳听着，喉咙胀胀，她现在真希望婆婆打她一顿，这样她心里也好受一些。 王长军现在也顾不上她想什么，只能让家里的三个臭小子干活。 王家的事在家属院传开，但知道一直是王大娘照顾唇裂的孙女后，大家背后都啧啧称奇。 家里有一个这样的孩子，王家以后的日子肯定不会多好过的。 等着看热闹的人很快就打脸了，团部为王家申请了补贴，专补给刚出生的婴儿的。 他们一打听，才知道是苏白芷帮忙申请的，也在这时，家属院的人才知道有相关的军属补贴。 但谁家也不想要这种补贴…… 第532章 小女孩向她眨眨眼 苏白芷之所以知道这个补贴，也是在整理相关的军医笔记时找到的。 傅敬文上班后，她把申请表递给他，他没多想就签字了。 “师父，你是不是在治其他的病人？”苏白芷刚才在检查药品时，又少了很多药。 傅敬文轻点头，继续埋头写论文。 他的两篇论文已经完好稿了，有一篇寄出去，现在还没回复。 按理应该早就有回信了才对。 苏白芷轻挑眉，也没再多问，准备好一个大信封，打算一会儿把信寄出去。 这几天，没接到姚桃的电话，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县城怎样了。 此刻， 姚桃正坐在来往京市的火车上，她的脸涂了苏白芷给的药水，皮肤黝黑还有斑斑点点。 为了能把虫草卖个好价钱，她也拼了，拿到介绍信就买了前往京市的火车票。 她二哥不会骗她，虫草在京市价能抬很高，她手上又都是好虫草，要是邮寄丢了，她找谁赔去？ 所以她亲自扛大包到京市找买家，反正最近她闲着，二牛哥没空跟她耍。 一下火车， 姚桃就被人盯上了，一群人跟着她到巷口。 在一个暗巷堵住她， 噼里啪啦一顿，最后她继续扛麻袋从巷子里走出来，衣服口袋鼓鼓的，来京市花销就这么打出来了，她还不忘吹额前的刘海，哼歌离开。 姚桃直奔最近的军区家属院，打算把东西藏那边。 她藏的东西，惯偷都找不到， “你在干嘛？” 一道稚嫩的声音响起，姚桃低头就看到树下小女孩。 她穿着一身绿色套装，腰间扎了一跟褐色皮带，头戴有红星的军绿色帽子，两根辫子翘起来，看着俏皮可爱。 “姐姐，你在掏鸟窝吗？”笑笑拉了一下自己的帽沿，满眼懵懂地看着她。 从这个姐姐扛麻袋进家属院，她就一直跟着，没想到她把麻袋藏树上了。 “小朋友，你知道猫是怎么死的吗？”姚桃想捏捏她的嘟嘟脸，好不容易忍住了。 笑笑：“好奇死的。” “小屁孩，你还真懂啊？”姚桃这次忍不住了，扯了一下小女孩的帽沿。 她看着眼前的小孩，总觉得有点眼熟，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笑笑没说什么，紧盯着她。 姚桃从兜里拿出一颗金豆：“伸手。” 笑笑张开小手，一颗金豆落在她的掌心，她眸光动了一下。 但她依旧警惕，默默后退，跟她保持距离。 最近只要她出家属院，就有人跟着她，在学校也有，那道目光没有恶意，却让她很不舒服。 这事她没跟任何人说，只是再也不穿连衣裙，让曾爷爷给她买孩子的军绿色套装穿。 姚桃翻墙离开这里，也不担心小孩告诉家里人。 笑笑捏着金豆回家，刚进院子就看到表叔，眼睛瞬间一亮小跑过去： “表叔…” 魏之问突然被她抱住腿，还没反应过来，低头看到穿着军绿色套装的笑笑，眸底闪过一丝惊讶。 家里多了两个“童子”军？ 欢欢也穿着军绿色套装，回到家就拿着玩具枪到处打。 “笑笑刚才去哪里了？”魏之问刚休假，还没来得及回家就往这边跑了，就为了过来看四胞胎。 结果他姑姑带颜颜和乐乐去学画画，院子里只有欢欢在打枪，上蹿下跳的。 “去找朋友玩。”笑笑抬头看他，眼眶一下红了。 她想爸爸，最近爸爸很少打电话回来。 魏之问一看她眼眶红了，蹲下来，心像被人揪了一下： “怎么哭了？想爸爸？” 笑笑用力点点头，抱着他的脖子没说话。 魏之问心里轻叹，要是陆北宴知道他女儿因想他掉眼泪，得心疼成什么样？ “过年前你爸爸就能回家……”魏之问也不敢多说，怕越说小孩哭得更厉害。 “嗯。”笑笑破涕为笑，眼眶里还蓄满泪水。 魏之问心里把陆北宴骂了一顿，同时嫉妒的发狂。 他要是有个女儿，肯定不让她哭鼻子。 “最近有认识新朋友吗？”魏之问怕胡晶晶去而复返，一个月总过来两次。 笑笑脑海里闪过刚才那个姐姐，摇摇头。 那还不算朋友…… 已经走远的姚桃猛打几个喷嚏，想到刚才遇到的小孩，眸光一动。 她也要跟二牛哥生一个漂亮的小女孩。 拿着出火车站时“赚”的小钱，她先去国营饭店吃顿好的，再去找买虫草的买家。 谈好合作，以后她负责收购，让买家自己想办法从西北运货。 姚桃刚吃了一碗面，有人就拍了她的肩膀。 她下意识就抓住，准备给对方一个过肩摔。 “小桃，是我。” … 一周后， 白小爷躲在笑笑的小书包里，正准备叫一声，感觉到不对劲就侧耳听。 笑笑带着玩具到家属院的小朋友家玩，但刚进去就被捂住嘴。 白小爷打开书包，看到车子里的两人，目光幽冷。 他已经给苏白芷留言了，希望她早点看到，不然它只能保证孩子的安全。 “老大让我们不要回去，直接把人送到火车站，那边有人接应。” “要不是给钱多，这单子我真不愿意接。” “少说废话，给老大办事他什么少我们好处了，这次过后咱们就收手。” “老大要这个孩子干嘛？当童养媳吗？” “不是，要当女儿养……” “……” 两人并不担心小女孩醒来听见，但聊天也不说名字。 地方名也没说，像惯犯。 笑笑睁开眼睛，先是惊慌，随后手被小白猫握住，她听到车上两人的对话，逐渐冷静下来。 她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不知道为何，脑海闪过商场那个男人的脸。 车子直奔火车站， 姚桃刚送她二哥上火车，自己在附近晃荡，看看能不能捡漏。 要是像上次“打一顿”，再赚点路费也不错。 她看到一辆车匆匆停下，然后一个男人抱小女孩下车。 两个人鬼鬼祟祟的，一看就知道没干好事。 姚桃本不想多管闲事的，看到小女孩的模样后，她毫不犹豫地跟上去。 看到进站口，姚桃从兜里掏出火车票对了一下，正好是开往西北的火车。 她抬头就看到被男人扛着的小女孩睁开眼睛，向她眨眨眼。 第533章 叫保卫科的人… 家属院陆家， 陈阿姨看时间，忙去笑笑说的朋友家找人，敲了很久的门也没见人。 住在隔壁的战莉听到声音，开门走出来。 再过一周她就回青省了，孙子的婚事也基本定下来，是王家的小丫头，没想到兜兜转转，她的孙媳妇还在家属院。 “陈阿姨，你怎么在这边？”战莉狐疑地看向紧闭的门。 “笑笑来找小云玩，我过来找她回去吃饭， 以前笑笑不会玩这么久的，一定会在晚饭前回家，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陈阿姨有些着急了，又用力拍门，但还是没人开。 战莉走回院子，把梯子架到围墙，打算到隔壁看看。 她看到院子里躺着的孩子，心咯噔了一下。 “陈阿姨，去保卫科叫人，出事了……”战莉直接跳到隔壁院，从里面开门。 陈阿姨双腿一软，差点走不动路，幸好巡逻的小分队走过来： “出事了……” 战莉已经把孩子抱出来：“没看到笑笑，老田不在家，家里只有这一个孩子，你们快去找找。” 等在家的魏昔，眼皮跳个不停，时不时看向外面。 现在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了，但笑笑还没回来。 陈阿姨出去也没回。 “夫人……笑笑不见了…”陈阿姨双手扶着膝盖，全身汗淋淋的。 她心慌得不行，恨不得时间倒流，她一定不会大意，在家属院也该紧盯着孩子。 魏昔快步走出来：“你慢慢说，怎么回事？” 家属院还没丢过孩子，单独跑出去的保卫科基本都不开门。 胡二那时是翻墙，还是从自家院子翻出去的。 笑笑不可能翻墙出去，即使出去，外面有段家派来的保镖，一定会马上跟上，联系老爷子。 保卫科的贺科长走过来：“今天只有这辆外来车进出，是拉食堂废渣的，我们的人已经去查了。” 魏昔双手微颤抖，心怦怦地快跳出来了，她强压自己冷静下来。 “贺科长，麻烦你派人在家属院找找，可能还没出家属院。”魏昔扔下一句，就快步走回家。 偏这个时候老爷子跟朋友去疗养院那边钓鱼了，不在家。 陆齐庭正好去广城出差，这个时候还在飞机上。 魏昔一个电话打给魏之问，挂了电话，她没犹豫立刻给陆北宴打电话。 这些人如果是冲儿子来的，可能会联系他，她得先给儿子报个信。 几个孩子围着她，眼眶已经红了，他们都知道笑笑不见了。 裴阿姨匆匆从厨房出来，听到消息直接晕过去。 陈阿姨在门口坐着，全身都没力气。 “怎么了？”陆老爷子提着一个桶回来，里面还有翻腾的鱼，“啪嗒，啪嗒”地。 “笑笑，笑笑不见了…”陈阿姨声音都颤抖着，眼泪不断滑落下来。 她们还是大意了，以为在家属院不会丢孩子，才没一直跟着。 笑笑也不会出门，只是最近总出去找朋友一起玩，不愿意待在家里。 “哐当！” 陆老爷子手一松，桶滑落在地上，身子也晃了一下。 昨天出门前，笑笑还抱着他大腿，说等他钓鱼回来煮酸甜鱼片。 “爸，查到，那些人已经去火车站……”魏昔接到魏之问的电话，提起来的心落下，又提起来。 而另外一边， 火车上，姚桃没到自己的位置坐，而是坐在走廊外盯着。 那两个男人也是大意，以为小女孩药效没过，让旁边的大娘帮看着孩子，就到吸烟区抽烟了。 姚桃跟大娘聊了两句，对方急着上厕所，让她帮忙看孩子。 还有6个小时火车才到下一站，大娘也不怕她跑了。 “小孩，”姚桃扯了一下笑笑的小辫子。 笑笑倏地睁开眼睛：“姐姐，我叫笑笑，是被他们绑过来的， 我爷爷是司令，爸爸是军人，你能帮我吗？” 姚桃摸摸她的头发：“我要是不帮呢？” 她忍不住就想逗孩子，想看看小孩有什么反应。 笑笑：“那我找机会自己逃。” 刚才走一路，她知道乘务警在哪来，还知道这些人不会伤害她，也不会找她的家人要钱。 姚桃挑眉：“我帮你，下一站他们可能会带你走，我们这样……” 笑笑点点头，手伸到小书包，握着小白猫的爪子。 有这个姐姐帮忙，她才能逃得顺利。 “你就不怕我把你卖了？”姚桃突然话锋一转。 以前姚桃不会多管闲事的，但这次破例了，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你不会，你穿着军人的常服。”笑笑指着她内里的深色衣服。 姚桃低头一看，她穿的是罗二牛的常服，二牛穿贴身了，她穿宽宽大大的。 到京市有点冷，她就把衣服当打底穿，套上一件灰扑扑的薄外套，但很少人应该会注意到常服的。 “小机灵鬼，你不怕我衣服是偷的？”姚桃很想翻白眼，她被孩子看穿了。 做军嫂后，她自觉收敛了很多，不再冷眼旁观很多事。 笑笑摇摇头，这个姐姐不是坏人，应该会帮她的。 而且，常服还很新，不可能让人偷走的。 姚桃服气了，趁那些人回来前，给她塞了几个鸡蛋糕，免得一会儿逃跑时她跑不动。 抽烟的两个男人回到座位，见小女孩还在睡觉，没多想。 他们的任务准备完成了，只要在下一站把人交给另外一批人就行。 姚桃本打算等火车停时动手的，火车刚进站，就有好几个人把笑笑围住，且这几个人各个身手都不差。 她能感知到一个人的武力值，心里也开始焦急起来。 找乘务警抓这些人，反而让笑笑置身危险之中。 姚桃耐性并不好，干脆直接跟上，顺便找机会报警。 笑笑轻轻地摇头，让她先别动。 白小爷伸头出来看周围，还没看清就又上另外一列火车。 姚桃趁人挤人时跟上，换了一身衣服，才没引起这些人的注意。 别说报警了，她现在已经隐隐约约察觉，周围很多人是同谋。 姚桃心里打鼓，这么大阵仗不会是内斗吧？ 早就在飞机上的白瑾瑜，知道人已经坐上来往木木西里的火车，眸底的光又亮了几分。 他一定把那个小女孩当亲女儿对待。 第534章 请假一起离开团部 苏白芷正上班，看到陆北宴神色阴沉地找到诊室，立刻走出去。 “笑笑不见了，段家的保镖已经追到火车站……”陆北宴简单说了目前的状况，现在大概知道对方的路线，但…… 苏白芷瞳孔紧缩，脑海一片空白。 突然想起白小爷，意识立刻进入空间，才看到屏幕的留言，时间最早显示昨天。 留言从傍晚到今天早上，他们坐上了来往木木西里的火车，离大新县有1200公里。 同样是西北的一个县城，周围两百公里都没有村庄，附近都是草原。 陆北宴见她呆愣着没动静，紧握着她的手： “媳妇，” 苏白芷意识从空间出来，刚才快凝固的血液迅速回暖： “你等我一下。” 陆北宴目露疑惑，但还是点点头，这个时候他们要是自乱阵脚，那笑笑只会更危险。 苏白芷简单写了一张纸条留给傅敬文，让他帮忙请假。 她把纸条折叠交给卢玲后，拎起包就往外走。 “我们先回宿舍。”苏白芷拉着陆北宴，脚步很快。 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只要白小爷在，笑笑就不会有事，必要时即使暴露实力，白小爷也会出手的。 想清楚后，苏白芷彻底冷静下来。 “你能请假吗？”刚打开门进屋里，苏白芷就问了一句。 陆北宴点头，他觉得媳妇的反应很奇怪，刚才还慌乱，一瞬间就恢复了。 “那就行，我知道笑笑在哪来。”苏白芷快速换了一身衣服，转头看到陆北宴目光意味深长。 她也没再隐瞒，陆北宴应该多少猜到一些。 苏白芷突然在他的手上划了一刀，意识一动，陆北宴就站在了空间的手术室内。 他瞳孔剧烈收缩，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这就是我的秘密，你看屏幕。”苏白芷没空跟他解释太多，直接点开白小爷的定位。 要不是笑笑被绑走，估计系统永远不会主动解锁定位功能。 陆北宴看到屏幕上的字，还在不断更新，上面正是笑笑被带走的路线。 先是坐开往西北的火车，终点站是大新县附近的一个站， 但对方在第一个站就下车，转到木木西里。 陆北宴正在努力消化这个消息，目光落在手术台上。 所以他在山上的枪伤就是在这缝合的？ 苏白芷只能定位到白小爷的位置，距离这里太远，这边又没飞机场，最快的火车也要7天才能到。 陆北宴还没来得及多想，人已经从空间出来。 “我们先去火车站，其他的在火车再说。”苏白芷简单收拾东西，把大部分扔进空间里。 陆北宴就看着她拿起东西，然后就在手上消失。 跟他在山上看她突然消失一样，让他心慌慌的。 两人坐给养车赶往大新县坐火车。 而另外一边， 姚桃在火车上躲查票的乘务员，故作无意到笑笑所在的车厢。 一个小包厢6个人，有三个是看着笑笑的，姚桃只坐在走廊，里面没什么动静，也没有说话的声音。 旁边的大叔看她，目光阴恻恻的。 姚桃对这样的眼神太熟悉了，以前在家的县城，她收拾了不少。 正好她没票…… 姚桃对他笑笑，然后起身去洗手间。 大叔立刻窸窸窣窣地起身，落后她几步跟上。 火车“哐当，哐当”地继续，午后大家都昏昏欲睡的，没人注意到这边。 洗手间只在火车进站时锁上，现在都是开着的。 “小婊子…让大哥疼…” “唔…” 话音未落，就被姚桃扯衣领进洗手间，顺便被塞了两条臭抹布。 男人瞳孔放大，拳头落在身上，都挑选着最痛处。 姚桃嫌弃地不愿意伸手摸他裤袋，而且她猜钱也不在袋中。 大叔“呜呜”地叫，猛地摇头。 腹部和胯下的痛，让他额头冷汗直冒，很快后背就浸湿了。 “自己拿出来。”姚桃双手抱臂靠在门背，目光落在一处。 大叔怕她再动手，立刻解裤腰带。 他以为姚桃会闭眼睛不敢看，皮带解到一半自己怂了。 自己媳妇把钱袋子缝在内裤里，就怕他出门动歪心思，抵不住诱惑。 大叔快哭出来了，这趟出门他赚了1200多块钱，回到家能花很久了， 要是全被抢了，他白干活了。 姚桃嫌弃地瞥了一眼他掏出来的钱，不想接，太烫手了。 她想想就觉得恶心，转念又想，跟钱过不去太蠢， 姚桃从兜里拿出一个布袋，让他把钱扔进去。 连着车票一起，她都不想动。 大叔只想快点开门，他出去就找乘务警，还能把钱要回来。 “你找乘务警我就告你耍流氓，流氓罪现在可是会重判的。”姚桃看出他的想法，轻飘飘地断了他的念头。 “我连只老母鸡都抓不动，怎么可能按得你这么魁梧的大叔？”她做出一副无辜的表情，随后唇角勾起，直接打开门离开。 这这种老色狼就得给他点教训，就当替他娘教他做人了。 姚桃毫无心理负担地走出来，径直往笑笑所在包厢走。 那个大叔的位置正好在笑笑所在的包厢，卧铺的中铺。 “姐姐…”笑笑以为她离开了，刚到了一个小站。 看笑笑的人已经去抽烟了，留一个看包厢有没有进其他人。 “你放心，找到机会我就带你离开。”姚桃眉心微拧，她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这些人绑走一个小女孩，又没做什么，好吃好喝地供着，想干嘛？ 姚桃爬上中铺，闻到臭袜子的味道，胃酸一阵翻滚。 以前她也没那么矫情的，姚桃撇嘴，干脆下床，打算继续坐走廊。 笑笑心里还是很忐忑，晚上偷偷哭了好久，没敢出声。 这些人中途换车，到底想把她带去哪里？ 她眼睛红肿，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其实早被姚桃看透了。 “放心吧，我找机会就报警。”姚桃想找这里的乘务警，却在乘务警门口看到绑笑笑的男人。 笑笑轻点头，手放在包中，摸着小白猫。 这些人好像笃定她逃不了，连她的书包都没收。 书包里面有玩具娃，小白猫不知是什么时候钻进去的。 姚桃揉了揉她的头发，没再多说什么。 她既然答应了，就不会中途反悔不帮忙。 第535章 你不是…我爸爸是陆…! 连续三天的火车， 列车刚到站，笑笑就被抱着下车，周围由原来的三个人，增加到6个。 姚桃一直紧跟着，保持一定的距离。 同时，魏之问和孟子昂已经坐飞机来到木木西里。 他们是分别从京市和深城赶过来的。 这附近，只有木木西里有飞机场，其他地方都只是火车能到。 这边的路不好走，开车比坐火车更久。 “白瑾瑜已经在木木西里了，他前两天坐飞机过来。”孟子昂神色阴沉，白家以前曾经在京市待过一段时间，动乱的十几年搬回青省了。 魏之问查到的消息更多，从白瑾瑜去拜祭堂姑姑魏婷婷查，拔出萝卜带出泥，查到魏家之前没查到的。 要不是他主动拜祭，魏家可能永远都查不到。 白瑾瑜就是跟小姑姑谈恋爱的人，可能当初一尸两命也跟他有关。 这事他没敢跟大伯他们说，等找到白瑾瑜…… “他跟笑笑应该没交集才对。”孟子昂想不通，白瑾瑜怎么会铤而走险带走笑笑，不怕陆家人追查？ 还是他觉得可以瞒天过海？ 不到一天，陆家就查到笑笑的消息。 魏之问从包里拿出一张黑白照片给孟子昂： “你看完就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个变态， 以前祸害我小姑姑，现在绑走笑笑，以为我们魏家还像以前没能力查？” 正在屋里的白瑾瑜，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他知道陆家人迟早会追过来的，联系到m国那边，他就决定离开。 在这已经没有他留恋的人，他要带“女儿”去m国，离开这，不受任何人摆布。 白瑾瑜想到那个小院发生的事，双手攥紧，他从没受过那样的侮辱，还被圈内人明里暗里地贬低和嘲讽。 不过没关系，他有“女儿”了。 一辆黑色轿车驶入，在门口停下。 六人的其中一个打开门，把笑笑抱进屋里就离开。 笑笑背着小书包，看着眼前的白色房子，旁边竟然还有风车。 当看到从屋里走出来的男人时，她眉心轻拧，真的是他？ “你是谁？” “以后我就是你爸爸……”白瑾瑜走到她面前，蹲下来，眼眶微泛红。 “你不是…我爸爸叫陆北宴，他是军人…”笑笑几乎是吼着，眼泪在眼眶打转。 心里的恐惧达到顶峰，她不要换爸爸，这个人看她的眼神像要吃了她…… 白瑾瑜可不是真想养“女儿”，他在养未来的伴。 任由笑笑怎么哭闹，他都只是静静地看着，唇角还会勾起一抹凉薄的笑。 陆北宴再厉害，他的女儿还不是成自己的玩物？ 单这么想，白瑾瑜觉得自己浑身血液都沸腾起来。 “你有力气哭，还不如省点力，找机会逃跑。”白瑾瑜轻笑出声，站起来后，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笑笑：“……” 好可怕的大人……呜…她想回来… 白瑾瑜继续：“只要你能自己逃出去，我一定不让人抓你回来。” 他是认真的，这附近都是他的人，想靠两条小短腿离开这里几乎不可能。 附近三百公里，只有一个游牧区，一片大草原。 笑笑轻抿唇没说话，她年纪小又不是傻，刚才她从车窗一路看过来，一个人影都没有，只看到牛羊群。 想离开这里，除非她能自己开车，不然靠腿基本不可能。 不，还能骑马，但她连马背都上不去，也很容易被发现。 “进屋吃饭。”白瑾瑜走上前，想揉她的头发，手伸到半空就停住了。 笑笑警惕地看他，慢慢后退。 他也没生气，以后有的是时间，不急在一时。 白瑾瑜不信没有驯服不了的人，同时他也正好有事去处理。 抓到一个女人，还是一路从京市跟过来的。 身上除了钱和车票，什么也没有。 笑笑转身看他离开的背影，目露担忧，她怕那个姐姐被抓。 等白瑾瑜走远，笑笑直接走出去，外面竟然真的没有一个人守着？ 所以在车上，他们是故意让她看周围，看了就不敢逃？ 白小爷疯狂：“你跑什么，快去吃饭……” “那个大疯子会有什么事？都能打劫大叔了。” 笑笑听不到它说什么，只是不断伸手把它的压进包里。 小木屋离白房子不远，外面也守着人。 屋内， 姚桃双手双脚都被绑着坐在椅子上。 白瑾瑜看到她，眸底闪过暗芒，面上却到底的，没显一丝露情绪。 “你是谁？为什么一路跟过来？”白瑾瑜拿走她嘴里的毛巾。 “噗！” 姚桃直接往他手上吐口水，目光沉沉的。 白瑾瑜没生气，慢条斯理地擦掉手上的唾液，然后突然抬手： “啪，啪…” 连续几个巴掌打在姚桃的脸上，她的脸瞬间肿起来。 姚桃唇角却勾着，挑衅地道： “敢不敢把我手脚解开，跟我打一顿？绑一个小女孩和柔弱女人，算什么男人？” 白瑾瑜却笑了：“我不是男人，只是个人渣而已……” 姚桃：“……” 屋外的笑笑：“……” 屋里的其他人好像早就习以为常了，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 “怎么？惊讶？”白瑾瑜把擦手的丝巾砸她脸上，双掌撑在椅子的两边把手： “你说我要是挑断你的手筋脚筋，再把你卖到国外，会有人越过大西洋救你吗？” 他突然伸手，扯下姚桃的外套，露出里面的军人常服，眼底变得猩红。 “还真可能会有人救你。”白瑾瑜嗤笑一声，突然对她失去了兴趣。 拿起手枪上膛，对准姚桃的大腿。 “不要……”笑笑突然冲进去，挡在姚桃的前面，目光倔强又坚定。 白瑾瑜愣了几秒，手垂下，不敢跟这样清澈的眼神对视。 以前婷婷的眼神也这样，让他有种亵渎神明的忐忑和慌张。 这么多年，他没在任何人眼里看到过类似的眼神。 “婷婷……”他喃喃地道，手慢慢举起。唇角轻扯了一下。 姚桃已经用力撑断绳子了，看到他再次举起枪，瞳孔紧缩。 笑笑浑身都在颤抖，但仍挡在姚桃面前不动。 “砰，砰…” 连续几枪朝着同一个方向，阳光洒进来，血雾在空中飞舞…… 第536章 一大两小逃亡 金黄的光在血雾中，如给飞尘注入了灵魂。 血腥味弥漫开，落下的血温热而又粘稠，喷在笑笑雪白的脸上。 谁也没看到姚桃是怎么出手的，只瞬间就由被绑着成拿着手枪的人。 而紧握着白瑾瑜的手，打中的几个保镖全部倒地，有一个血还从额角不断滚出来，瞪大眼睛，死不瞑目。 “咔嚓”一声，白瑾瑜跪在地上，肋骨断掉，根本直不起身。 笑笑愣在原地，耳边的一切声音消失了，只有枪声在不断回荡，然后“噗”地周围的声音才打破屏障鱼贯而入。 “笑笑，快走。”姚桃抱起她，大步跑向外面。 停留的一辆车正好成了两人的逃生工具。 一切发生得太快，耳边呼呼的风声像在鼓掌一般。 “回神，你得帮忙看地图，不然咱们只能在这转圈圈， 车子只有一半油，得在他们追上来之前跑得更远。“姚桃把一样地图扔给笑笑，油门踩到底。 她争的就是时间差，避开出去办事的几个人，那几个都有怪力。 也许是那个男人太自大，留下来的人都不顶用，又或许觉得她柔弱不堪，没必要留怪力男保镖就可以轻松制服她。 “刚才…你杀人了…”笑笑小手颤抖，声音还算平稳。 像她这么大的孩子，碰到这种事早就哭着找妈妈了。 姚桃瞥了她一眼：“你傻啊？他们先动手要杀我，最后被反杀。” 笑笑：“……” 她看过很多漫画，基本是妈妈画的，那时她很不理解，为什么穿着制服的叔叔也会是坏人？ 还有，妈妈的安全漫画里，大人和老人是不会跟孩子求助的，即使是孕妇求助，也有陷阱。 但没画过“反杀”，那是什么？ 笑笑不清楚，但还是乖乖看地图看路线，最近的游牧区离她们很远，可能要用光车里的汽油。 姚桃没走大路，绕一圈走草坪。 笑笑一直保持安静，根本不知道刚才白小爷已经变身，差点伸出大爪子捏子弹。 全部注意力都在其他人身上的姚桃，也没注意她包里的猫。 白小爷用意识在医学空间的屏幕上留言，简单说明了经过。 苏白芷看到屏幕上的字时，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他们没坐火车到附近的团部，从那边坐飞机到最近机场再转飞木木西里。 现在刚落地木木西里机场。 “有一个女人带笑笑离开，正开车往机场附近的游牧区。”苏白芷只说了一半内容，剩下的一半她保留。 不管如何，那个女人救了她的女儿，等事情弄清楚再说。 要不是白瑾瑜先动枪…… 陆北宴脚步顿住：“怎么还有另外一个女人？” 苏白芷摇头，她也不知道，目前连白小爷也不知道对方是谁。 可能是不认识的人。 “我们直接开车过去，你说的地方离机场不到100公里。”陆北宴漆黑的眸底闪过精光。 所以，白瑾瑜想逃出国外？ 木木西里唯一的国外航线是通往m国的。 他不会天真以为，出国就安全了？ 两人都不知道，在他们赶往游牧区时，姚桃她们开的车抛锚了。 她们不得不弃车沿着湖边逃，白小爷这时也从包里跳出来带路。 “大小姐，你逃亡还带一只小白猫？”姚桃看到它走的方向，满脸狐疑。 路线很准确，是在给她们带路吗？ 现在已经晚上八点了，艳阳高照，阳光火辣辣地照着两人一猫。 三个影子交叠在地上，看着像一幅影子漫画。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笑笑转移话题，又不是她带猫出来，是猫跟着她。 妈妈留下的小白猫，乖巧可爱，还会自己洗澡，每天都香喷喷的，毛雪白雪白的。 她妹妹经常抱着小白猫睡觉，还天天喊它“叮当”，只因一喊它就撇开头地走开，很高傲的样子。 “姚桃，你叫我小桃姐姐就行。”姚桃快步走，小白猫也快走几步，小短腿都快抡出火星了。 她故意逗猫，没感觉到阳光火辣辣，反而心情不错。 白小爷侧耳听到后，给屏幕留言，报了姚桃的名字。 它就当作平常在空间跑步机锻炼了，小短腿不断迈开，累得它翻白眼。 笑笑也跟着跑起来，毕竟他们在“逃亡”。 直到天黑，他们才放缓脚步，躲进草丛中。 漫天繁星，一颗挤着一颗，笑笑抬头看了好几次，心里想着，妈妈的画没骗人，真的有星河，太漂亮了…… “大小姐，快看路，别一会儿踩坑里了。”姚桃时刻警惕着，西北时刻会出现狼群，她可不想成为狼的宵夜。 白小爷摇晃着小屁股，慢悠悠地走，却一点没落下。 耳边是嗡嗡的虫鸣声，密密麻麻地在空中飞舞。 笑笑不敢说话，怕一说话虫就飞扑进她的嘴巴。 即使她很想反驳小桃姐姐，自己不是大小姐。 游牧区就在山底，他们不敢直接冲下去，而是慢慢挪。 穿过一片小虫区，耳边终于只剩风声了，姚桃踩出一个圈，才坐下休息。 笑笑从包里拿出糖果和饼干给她，自己喝水壶里的水。 姚桃从衣服里掏出一块皱巴巴的馕，扔给她小半。 “小桃姐姐，这个是什么饼？”笑笑把馕展开，比她脸还大，硬邦邦的。 她小口咬，没咬得动。 “是这里的主食，馕。”姚桃也不管她是否能咬吃，自顾自地打开地图，借着月光看。 游牧区域也不代表安全，而且她们走那么久都没人追过来，说不定那边也遇到麻烦了。 姚桃脑海闪过这个念头，又很快压下去。 白小爷感觉到危险，已经伸出大爪，一溜烟窜出去。 呜…… 狼的呜咽声在寂静的夜中响起，显得异常的突兀瘆人。 在姚桃没反应过来前，一头狼已经落荒而逃了。 白小爷的爪子也缩回来，但爪子旁边的毛沾了血。 一道亮光照向这边，几头狼站在山顶嚎叫，像在呼唤同伴。 笑笑把馕扔进包中，抱紧姚桃的肩膀，她闻到了腥味，随着风飘过来。 “谁在那里？” 一个男人举着电筒，照向他们这边。 在他还没走过来前，姚桃背着笑笑钻进草丛中往另外一边跑。 第537章 闯入游牧帐篷 也顾不得会不会被游牧民发现，姚桃带笑笑闯入游牧民的帐篷区域。 一个个火把燃起，一齐往山坡的方向。 “先将就在这待一晚。”姚桃找的是储存帐篷，存肉干和皮毛的。 这里没有床，说明晚上不会有人来帐篷守夜。 外面闹哄哄的，也没人到“仓库”看。 笑笑早就撑不住了，一下放松下来，秒入睡。 白小爷窝在她怀里，半眯着眼没睡觉。 它能感觉到，苏白芷正不断靠近这边，最多几个小时就会到达。 姚桃盯着，目光狐疑，总觉得这只猫很一样。 长得袖珍，但动作可一点不像小猫咪该有的。 且它的爪子有血，不是人血，那就是动物…… 姚桃半眯着眼，一猫一人相互打量着，都在伺机而动。 仓库里皮毛的闷腥味，像混在浆糊中，泼在空气中，凝结，待久了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帐篷上的黑影不断移动，火把变小，逐渐恢复平静。 再过几个小时，就天光大亮了，守在外围的游牧民没松懈，手持枪警惕狼群。 天亮后狼就不敢乱闯了。 笑笑是被饿醒的，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 睁开眼睛就看到小白猫正在吃肉干，小爪子抓着大块肉干在啃。 姚桃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确定自己没看错，这只小猫刚才看她的眼神像在挑衅，很可能在骂她没用。 她回顾这几天，最后悔没在京市开往西北的火车找乘务警。 “咕噜……” 笑笑的肚子在叫了，她暗暗咽口水，觉得小白猫的牙齿好尖。 “吃肉干，配合馕一起吃。”姚桃撕了一小块肉干给她，还从口袋拿出馕。 笑笑拿着皱巴巴的馕，也没展开了，直接啃，啃了好久才咬下来一块。 外面传来脚步声，两人对看一眼，立刻藏进皮毛中。 帐篷被掀开，有人进来走了一圈又很快离开。 苏白芷他们已经在游牧区外面了，天空由青白转成浅蓝色。 陆北宴让司机停在游牧区的围栏外等着。 两人走到围栏外，陆北宴用当地的语言跟一个守着的牧民询问，找他们这的族长。 他们很快走进牧区，苏白芷意识闪入空间，看到定位的帐篷，很想快步跑过去。 “您好，我们过来找人，昨晚有没有外人来这里借住？”陆北宴看到族长，直接说明来意。 族长摇摇头：“昨晚有狼群出现，我们今天就要拔营，如果没有其他事，请你们离开。” 苏白芷和陆北宴对看一眼，眼底了然，可能笑笑他们是偷偷溜进帐篷住的。 “我们能进那个帐篷看看吗？”苏白芷指了白小爷所在的帐篷，很急切，却不敢直接闯。 族长目露疑惑，不过还是点点头。 他们的族人都带枪，这两个人如果有问题也不怕制服不了。 族长愿意，旁边负责族人安全的牧民却不愿意，拦在帐篷门口： “这里是我们的仓库，住不了人。” 而且他刚巡查过，没任何异常。 陆北宴眸光微闪：“我们只是看看，不会抢你们的东西。” 族长目光阴沉，向拦着的人摇摇头。 他刚才就看出眼前的男人不简单，应该是军人，而且眼底还有戾气，说不定是上过战场见过血的。 在帐篷里的白小爷听到苏白芷的声音，倏地跑出去。 拦住帐篷门帘的男人还没反应过来，一道白影就飞奔出来，一跃跳到苏白芷的肩膀。 陆北宴正想伸手抓，它却抱住苏白芷的手臂， “苏小芷，保护我。” 苏白芷拎起它，抱在怀里，摸了一下它的头。 白小爷炸毛：“苏小芷，你男人要杀我，你住手……” 小猫炸毛，龇牙咧嘴，但鼻子和嘴巴都粉粉嫩嫩的，看着很萌很可爱。 “我们要找的人在你们的帐篷中，这是她们带的猫。”苏白芷向那个族长解释，陆北宴在一旁翻译成牧民们的语言。 族长和男人对看一眼，眼底满是惊讶。 在帐篷里的笑笑听到妈妈的声音，也顾不得危险，直接往外冲。 苏白芷刚准备走进帐篷，就被她扑个满怀。 姚桃看到她，惊愕地愣在原地。 “妈妈…呜…”笑笑只顾哭了，没注意到苏白芷身后的陆北宴。 白小爷早就从苏白芷怀里滑下来，跑去跟守在帐篷外的白色草泥马打得火热。 它趴在草泥马的背，嫌弃：“你怎么那么臭，多少天不洗澡了，骚里骚气……” 苏白芷还沉浸在找到女儿的喜悦，突然听到它声音，唇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笑笑眼泪停了，转身看那只小白猫。 “噗……” 草泥马转头，往白小爷吐了一大口口水。 小白猫直接变成落汤猫…… 不愧是草泥马，能让人破m地骂出声。 “哈哈……”姚桃不客气地拍腿大笑，然后捂住肚子。 “要死了，要死了，好臭……啊……”小白猫一溜烟往外跑，离开他们视线后立刻闪进空间，去它的浴池泡澡，还用了玫瑰香味的沐浴露。 苏白芷只听到它不断咒骂“草泥马”，听着已经彻底崩溃了。 “爸爸。”笑笑看到陆北宴，眼睛亮了好几分，直接伸手。 陆北宴把她抱在怀里，捏捏她肉嘟嘟的小脸。 上次魏之问打电话说笑笑想爸爸抱着他哭时，陆北宴就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京市了。 “爸爸，我好想你。”笑笑的小酒窝显露，睫毛还挂着眼泪。 陆北宴感觉心软乎乎的，抱着女儿不想松手了，只想跟她一起回京市。 苏白芷：“小桃，你跟笑笑怎么认识的？ 在火车上遇见，你一路跟过来？” 姚桃摆手：“我把麻袋藏在家属院的老槐树上，被她看见了， 后来在火车站见她被人扛走，就一路跟……” 她简单把事情说了一遍，忽略救人时开枪。 苏白芷也当不知道她开枪的事，点点头，不多问细节。 只要人没事就行。 而另外一边， 魏之问带人来到白色小屋时，屋里空无一人， 木屋那边有几具尸体，都是被一枪毙命的。 没有找到白瑾瑜和其他人，房间像被打劫一样，东西洒落。 第538章 第一次坐飞机 陆北宴他们几人让司机开车到小白屋时，已经有好几辆军用吉普车停在那。 他付了双程的钱给司机，几人才下车。 笑笑紧抓着苏白芷的手，不敢去看小木屋。 姚桃主动提起小木屋的事，她打中了两个人，其他两个只是打晕。 怕那些有怪力的保镖回来，她就带不走笑笑了。 苏白芷：“你用谁的枪？” 她先抓重点，只要不是用自带的手枪，这事就能抹平。 “当然是他们的手枪，我握着那个男人的手开枪的。”姚桃知道她的目的，如实说。 这也是她没打死那个男人的主要原因，怕给罗二牛惹麻烦。 再加上，她怕师父知道罚她去墓地跪一夜。 她虽不信鬼神，但在墓地睡一夜心里还是会毛毛的。 陆北宴和魏之问一起从木屋走出来，心里疑惑。 正好听到姚桃说的话，两人对视一眼，但都默契地当听不见。 苏白芷：“嗯，是他们自相残杀。” 姚桃：“……” 笑笑也一脸懵，不知道妈妈为什么这么说。 直到以后苏白芷跟她解释，对方先动手的情况，先保住自己，其他的再说。 如果姚桃不把那两个人打死，最后被打死就是她们两个。 威胁到自己生命的时候，反击是瞬间的，不可能想得周全。 后面两句她没具体跟笑笑解释，只是心里清楚姚桃当时的反击必须快狠准，不然被反杀的就是她们。 孟子昂在木木西里接到几人时，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天还没黑，像下午六点一样，他频频看手表，以为自己的手表坏了。 “别看了，现在是晚上10点，这里日照时间长，太阳落山慢很多。”陆北宴瞥了他一眼。 他们分三路，魏之问沿着送笑笑离开的路线，孟子昂查海外航线，他和苏白芷找到游牧区。 “宴哥，你预判的没错，人没从机场走但提前订票了。 不过他们没登机，我的人一直等在机场，在飞机起飞前还登机检查。”孟子昂神色严肃，手攥紧。 孟家和魏家一直是交好的，跟魏家大伯的关系最好，现在还有往来。 他在海外的一些贸易，是魏家大伯帮忙牵线的。 所以魏家的事就是他孟子昂的事，不能抓到白瑾瑜太可惜。 陆北宴早预料到会这样，神色如常。 西北这边形势严峻，不能继续拖下去了，可能会有一场硬仗。 “你们带笑笑坐飞机回京市，这边的事尽量别往外说。”陆北宴沉思片刻后才继续道。 苏白芷和姚桃在一旁，跟他们拉开一定距离。 笑笑从包里拿出一颗金豆：“小桃姐姐，还给你，太贵重了。” 姚桃找回自己的小包，从包里拿出三颗金豆： “这三颗给你的两个哥哥和妹妹，还有，得叫我小桃阿姨，我认你妈妈当干姐姐了。” 笑笑手心多出三颗金豆，转头看向苏白芷求助。 “收着，谢谢小桃阿姨，到时让姨婆给你们编红绳，把金豆戴手上。”苏白芷揉揉她的头发，满眼不舍。 短暂的相聚又得分开，她心底酸涩，抱着女儿不放手。 姚桃满意地看着她把小金豆放入包里，越看笑笑越稀罕。 她要回团部，跟二牛哥生个女娃娃，太遭人疼了。 因陆北宴接到紧急归队命令，他们的火车票全换成了飞机票，几人在登机口分开。 笑笑被魏之问抱着，满眼不舍地向他们挥手道别。 苏白芷和陆北宴登机后还沉浸在离别的情绪中。 姚桃已经在吃飞机上的小零食了，这是她第一次坐飞机，这里看看那里摸摸。 飞机起飞后，她觉得自己耳朵像被塞住了，嗡嗡的，还很胀痛。 心像被无形的手拎起来，悬在半空，不上不下的。 她还没适应这种感觉，飞机就落地了。 接下来就坐几个小时的卡车，回到团部已经晚上9点了，但还是大白天，团部的食堂正排队打饭。 因日照时间长，大家自觉加练，才那么晚吃饭。 罗二牛伸长脖子等在食堂门口，看到姚桃就小跑过来。 姚桃把包一扔，也飞扑过去。 陆北宴和苏白芷默默越过两人，走向食堂。 吃完晚饭，陆北宴又要带队封闭训练了，他没时间围观小年轻谈恋爱。 白瑾瑜的这次行动，给陆北宴敲了一个警钟。 他想徐徐图之，但对方显然以为他们没把握赢，肆无忌惮了。 之前的计划得提前，还得让老爷子把家属院筛一遍。 “我不在团部，你别离开这里，需要买药品让孟子昂他们寄过来， 两三个月左右，差不多了。”他说得隐晦，苏白芷听出其他意思默默点头。 笑笑能被从家属院带走，本就不简单，说明家属院也有他们的人。 但这次的事，像“白衣渡江”一样，让白瑾瑜后面的人完全被动，局势翻过来了。 以前不知道方向，现在顺藤摸瓜，能拔掉不少钉子。 陆老爷子雷厉风行，现在应该已经在拔钉了。 白家之前在西北农场做的事也会被牵扯出来，一切都不一样了。 … 京市家属院， 笑笑刚回到家里，就被魏昔紧紧抱着不放，满眼心疼地摸着她的脸： “瘦了一圈……” 陈阿姨和裴阿姨也围着她检查，确定她手上脚上的伤已经擦过药，才放下心。 四胞胎的其他几个也围过来，眼眶红红的，不断吸鼻子。 “我见到爸爸了。”笑笑伸手拉妹妹颜颜，眼睛弯弯的。 “哼！”颜颜别过头，委屈地哭出声，她好久没见到爸爸了，“呜……”直接破防大哭。 魏昔：“……” 欢欢和乐乐默默走过去抱住颜颜，本来没想哭的，也跟着哭起来。 “坏…笑笑，我也要爸爸抱抱…呜呜…”颜颜哭得停不下来，鼻涕吹出一个泡泡。 笑笑从包包拿出爸爸给他们准备的礼物递给他们。 三人立刻围过去拆礼物，竟然还有爸爸的照片，跟妈妈的合照，还有跟笑笑的，是拍立得照片。 “这个姐姐是谁？”欢欢指着照片上的姚桃。 “是救我的姐姐……”笑笑巴拉巴拉地，说了被绑走的大概。 旁边魏昔和两个阿姨听得心惊胆颤的。 “你们不能抓我，我没跟那些人接触……” 门外传来嘶吼声和匆匆的脚步声。 “砰！”一道枪声响起，伴随重物落地的声音。 第539章 第一次到家属院 家属院围墙下， 因这声枪响，武装小分队迅速聚集，围在院墙之下。 保卫科的贺科长小腿被打伤，跪在地上狼狈不堪。 陆老爷子被警卫队的人围着，不让其他人靠近。 家属院混入外来车辆，又查不出来，能把痕迹抹除的没几个人。 白瑾瑜耍的小聪明，根本不经查，他敢铤而走险是小看了陆家追查的力度，或者觉得有一个温家镇着，陆家不敢冒头。 陆老爷子冷眼看跪在地上的人，把手伸进军区大院，是谁给他的胆子不用多猜。 出事后，谁也不会站出来保一颗废掉的棋子。 想从他口中挖出点事业不容易，毕竟他想活，他更想保身后的人能活下去。 魏昔在门口看了一眼，只看到一层层的人墙，具体发生什么她猜到大概。 是该肃清一下，不然住在这里人晚上都不敢睡沉。 “这是小桃阿姨给的金豆，每人一颗，妈妈说可以戴手上， 编红绳……” 笑笑软糯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陆老爷子刚进院子，眼底的戾气全部隐藏。 需要他亲自动手，可见警卫科上面的也该动一动了。 … 京市的事情苏白芷并不知道，后来还是乐乐画了一幅画寄过来，她才知道家属院的警卫科和保卫科全部换人。 511团部封闭训练， 每天在诊室排队的人越来越少，诊室也空闲下来。 孙淼淼和卢玲去菜地那边帮忙了，顺便帮照顾小兔子。 两人吃一回麻辣兔头后，看兔子不是觉得可爱，而是美味。 那本《母兔的产后护理》被两人熟读，照顾小兔她们成专业的。 闲下来的日子反而过得飞快，转眼一个月过去。 那个唇裂的女婴也满月，苏白芷决定跟卢玲一起去家属院给孩子做检查。 顺便去家属院给其他的孕妇做一个基础产检。 需要带的东西并不多，两人各带一个医药箱就足够了。 李圆圆已经去县城的医院实习，跟姚桃住一个套房， 两人每周回来一次，有时忙的话一个月回来两次。 小巴士驶入家属院大门，苏白芷看向窗外，矮底的房子，青砖瓦房，各个家里都有院子。 这里还没建筒子楼似的楼房，大家各家院子只围了不到一米高的围墙。 卢玲把孕妇的登记本拿出来，最先去王营长家检查孩子的情况。 “苏医生，这就是王营长家。”司机停车，指了一个院子。 苏白芷和卢玲拎着医药箱下车，院子门半开，里面传来婴儿的啼哭声。 一个小男孩看到她们，打开门，拔腿跑进继续： “奶奶……有客人来了……” 苏白芷她们要过来提前打过电话的，王大娘听到声音就走出来： “苏白芷，卢护士，快进来，麻烦你们特意跑一趟了。” 婴儿的哭声弱了。 苏白芷刚进院子就看到打理得井井有条的菜地，支起的竹竿晒着很多尿布，洗得很干净。 墙边还种了小葱，香菜等等。 卢玲也环顾看了一眼，点点头，王营长家打理得很干净。 两人匆匆扫了一眼就进里屋，屋里还有到底的茉莉花混着茶油的香味。 “苏医生，你们不过来我也想申请去诊室就诊了， 这孩子呼吸很弱，声音大一点就会吓到……”王大娘把孩子的薄被打开给她们看。 孩子包了尿布，看着像刚换上的。 苏白芷打开检查，没有红屁股，肚脐也护理得很好，打结的地方已经脱落了。 她拿出听诊器听了一会儿，又把脉后才道： “没什么大问题，按之前的护理方式就没问题。” 卢玲给孩子称重，一个月就从6斤多长到9斤了，看着还不会显胖。 苏白芷从医药箱中拿出喷剂，给孩子喷，又给王大娘几包药剂，是治心脏的。 王大娘连连道谢，她虽是农村出来的，家里也有人当护士。 在她的老家，这种唇裂的孩子就没一个医生说可以修复，以后还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苏医生，太谢谢你了，我想问以后如果孩子到年纪，我们想给她做手术，怎么联系医院？ 你能帮忙做这个手术吗？ 还有心脏，有没有什么办法……”王大娘问得很细，直接说了孩子最近喝奶量和睡眠情况。 她按照苏白芷的方法给孩子调整睡眠，回家属院刚一周，孩子就没喝夜奶了，晚上12点喂一次，就能一次睡到天亮。 在另外一个屋的覃丽萍也侧耳听着，这个月子她坐得很煎熬。 家属院里应该都传遍了，马上就要出月子，她没脸出去走动，又不可能一直在家里待着。 自留地那里种的东西这时已经可以摘了，婆婆带孩子，她这么疯下去肯定不行。 “我会给你们电话号码和地址，到时间做手术你们直接找我就行， 后续孩子的喂养问题，我给你们写一下，跟普通孩子没区别，定时体检……”苏白芷也简单说了一下情况。 孩子从出生就一直喝羊奶，产妇可能已经回奶了，这次过来她们不只要看孩子，也要看产妇。 “大娘，我们要检查产妇的恢复情况。”卢玲测量头围，记录数据后才道。 她们并不知道，家属院的人已经往王营长家这边聚集， 大家都想看看王营长家的孩子长什么样，好奇心被吊了一个月，都按耐不住了。 “进去一会儿了，怎么还不出来？” “今天出月子，孩子要抱出来给大家看看的，应该快了。” “王嫂子坐月子期间一直疯疯癫癫的，不会真疯了吧？” “能理解…她是可怜，生了三个带把子的傲气了十几年，突然这样…哎！” “可怜什么？说白了就是太贪心了，有三个男孩了，还想要拼女儿，所以人不能太贪心……” “……” 站在窗口的覃丽萍，听到她们的话脸色煞白。 她没想拼女孩的，只是怀了想着总不能打掉。 家里又不是没条件养…… “丽萍，苏医生她们要进来给你做检查，我抱珠珠出去晒晒太阳。” 王大娘话音刚落，覃丽萍突然就跑出去要抢孩子。 不行，她不能让别人笑话老王，这孩子不能让大家看到。 第540章 你尽管躲在自己造的壳中…… 王大娘没想到她会冲出来抢孩子，双手一空，孩子被抢走了。 这个月她晚上睡觉一直锁门，就怕覃丽萍疯癫会做出什么事。 “娘，不要抱出去……”覃丽萍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眼睛瞪圆，不敢看孩子，用被子捂住孩子的脸。 婴儿的啼哭声响起，等在外面的婶子往里看，但也没敢进院子。 王大娘在家属院是泼辣的，没人敢主动惹她。 “娘，我求求你，你带着孩子回老家，我不想看到她。” “砰，砰……” 覃丽萍抱着孩子跪在王大娘面前，不断磕头，额头很快就肿了。 苏白芷在她磕头时，趁她不注意把孩子抢回来。 一开始装疯癫的人意识还清醒，装久了就真浑浑噩噩。 覃丽萍这样就是已经魔怔，分不清自己真疯还是假疯。 她给自己织了一个牢笼，困在里面。 产后激素突然下降，叠加在一起，心理和生理的双重刺激，已经半疯了。 王大娘接过孩子，眼眶湿润，这事她跟大儿子说过。 她想着等以后孩子大了，做完手术再回来，但儿子不同意，理由是孩子得在父母身边长大才会有安全感。 孩子的哭声依旧，王大娘仿佛下了某种决心，抬脚就往外走。 在门口的人都聚集，看她走出来又退到一旁。 覃丽萍怔怔地看她走出去，瘫坐在地上，浑身颤抖着。 “啊……” “什么怪物…” “王大娘，你别过来啊…我们不想看，不看……” “吓死人了…今晚要做噩梦。” 大家的反应在王大娘的预料中，她神色淡然： “你们该看的都看了，以后私下怎么议论我不管， 但不准在我家的孩子面前说，不然我就找上门开骂，这孩子以后能做手术恢复，也不需要大家瞎操心。”王大娘抱着孩子转身回屋。 她得断了儿媳妇的念想，越不想让别人看到，她越要让大家都知道孙女的长什么样。 不然孙女以后都得躲着人长大了。 覃丽萍眼底的光黯淡，心底逐渐升起了怨恨。 “覃丽萍，你要是不想过日子，就收拾东西回老家。”王大娘也不再惯着她，声音冷了好几分。 坐月子期间，全家哄着覃丽萍，她没接受现实还变本加厉。 孩子从没抱过，也不看一眼，还时不时发脾气。 连另外的三个孩子都不管，家里家外全靠她一个人撑着，王大娘不仅身体累，觉得心更累。 覃丽萍不敢置信地看向婆婆，猛地摇头，她不能回老家， 家里人会把她嫁给鳏夫的，还要再卖她一次。 想到村里人看她的眼神，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你尽管躲在自己造的壳中不出来，看看我们能忍耐到什么程度， 孩子现在就这么个情况，你想逃也逃不掉，只能接受。”王大娘哄好孩子后，把孩子放在床上，才语重心长继续： “别人就是知道你怕什么，才会当着你的面说， 你要是接受孩子残缺，那其他人说也只敢背后议论，你听不到就当不知道，日子是自己过的，不是过给别人看的。” 覃丽萍感觉压在心底的大石头抬起一些，但还是堵得难受。 苏白芷和卢玲对看一眼，拿起医药箱准备走了。 刚才王大娘把孩子抱出去让大家都看到，很快这孩子的情况就如插上翅膀，各家各户都知道。 覃丽萍不得不接受现实，有婆婆挡在前，别人也不敢在她面前多说什么。 现在孩子还小，如果家人都接受不了，以后她长大只会更艰难。 “王嫂子算幸运的，不能接受孩子残缺大多数是婆家人，他们还会把责任推到儿媳妇身上。”卢玲感叹一句，摇摇头，心里不好受。 这样的孩子要是在肚子里能检查出来就好了，家属还能选择。 苏白芷点点头：“以后能检查得出来兔唇，也会有很多产妇选择生下来， 后面高估自己和家人的承受力，又把孩子扔到孤儿院。” 她前世在孤儿院，有几个孩子就是因身体缺陷被扔的。 有两个女孩子接受捐助把病治好后，她们的父母找到孤儿院想把孩子带回去，但她们不愿意回了。 病治好，她们也长大了，出去可以直接工作，已经不需要家人。 卢玲陷入沉思，确实有这种可能，归根结底还是得家里人能接受现实。 “苏医生，卢护士。” 两人刚走出院子，就遇到等在外面的李嫂，李国富主任的妻子。 苏白芷对她有点印象，脚步顿住狐疑地看向她。 今天她们过来主要是来看孕妇的，其他病人还得申请排队等通知。 陈云顾不得脸面了，女儿在家一个月，脸色越来越差，肚子也没见大，每天早上吐得昏天暗地的。 “苏医生，我想麻烦你帮我女儿看看，她怀孕了，我看着有点不对劲……”陈云简单说了情况，目露担忧： “我们付出诊费，上次她胡乱说话还干出蠢事，我代她道歉， 对不起。” 卢玲想到李兰兰，神色变得复杂。 当时她也在，李兰兰做的事让她想起都后怕。 苏白芷：“出诊费就算了，我去给她把把脉。” 她心里有怀疑，但并没有直接说。 吐得昏天暗地？ 现在李兰兰已经过了孕吐期…… 肚子这时该变大，上次苏白芷把过脉，孩子现在应该有20周了， 李兰兰谎报了孩子的周数，可能也瞒着家里。 陈云连连点头，带她们回家里。 此刻李兰兰忐忑地坐在家里，心里也很不安。 婆家没一个人来接她回县城，她一直在家属院待着也不行，主动回去又觉得憋屈。 这孩子快21周了，现在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腹部还时不时胀痛。 “兰兰，快出来给苏医生把脉看看……”听到声音，李兰兰倏地起身，抬脚快步走出去。 苏白芷看到她慌乱的眼神，心咯噔了一下。 陈云拉着李兰兰到院子的石桌前： “快给苏医生和卢护士道歉，上次的事就是你做错了。” 李兰兰：“对不起……” 苏白芷瞥她一眼，指腹按在脉搏上，眉心微拧。 没有滑脉了？ 第541章 强辐射宝物 “你不要说谎，最后一次月经是什么时候？” 苏白芷神色严肃，开启医学系统扫描，李兰兰孩子已经没了，应该就这几天停止生长的。 胎停了，这孩子还必须得生出来，超过20周。 李兰兰吞吞吐吐地还是不想说。 “死丫头，你还不快说！”陈云目光瞬间阴沉，女儿连孩子多大都撒谎了。 难怪最近安分很多，不敢再出去惹事。 李兰兰说了一个日期。 “你说的是月经结束那天？”苏白芷又问道。 孕周是按最后一次经期开始第一天算 李兰兰点点头，眼底迷茫。 “那你肚子里的孩子应该是22周3天， 可肚子……”卢玲觉得不对劲，突然噤声。 陈云眼前白茫茫一片，22周？ 那女儿不是刚跟人见面不到一周，就发生关系了？ 李兰兰心虚地不敢看她的眼睛，低着头不说话。 她本想着医生应该不会知道具体几周，就随便报的日期。 “我建议到医院检查，孩子没心跳了。”苏白芷拎药箱准备离开。 她不想做这个手术，像李兰兰这样的，可能会纠缠不休或倒打一耙也不一定。 为了撇清自己的责任，李兰兰可能会把过错都推给医生，以此在婆家那卖好。 苏白芷见过太多拎不清的病人，一眼就能看出李兰兰的打算。 “苏医生，不可能，我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李兰兰惊恐地摇头，想抓住苏白芷的手，没抓到。 陈云也懵了，孩子没心跳？ 就这么不声不响地没了？ 苏白芷往后退了几步，没再多说什么，抬脚准备离开。 “不可能，你个庸医，我的孩子还好好的，你凭什么说它没心跳了？ 我早上还孕吐了，不可能的……”李兰兰要追出去拦苏白芷，却被陈云一把拉住。 “你冷静点，赶紧给王强打电话，让他从西北农场赶过来。” 苏白芷本来要走了，听到她的话脚步突然顿住。 西北农场？ 那边的毒气弹后面一点消息都没有。 “李嫂，你女婿在西北农场管什么？”苏白芷转身走回来问。 陈云脱口而出：“管仓库的，现在那边人越来越少，他最近都闲着。” 李兰兰眼神闪烁，王强偷了仓库的东西，上次她去农场，把东西绑在肚子上带出来。 苏白芷紧盯着李兰兰的神情，立刻用医学系统扫描整个院子。 她目光落在院子的一处，能被医学系统标出强辐射，说明不是一般的东西。 苏白芷拉着卢玲快步走出院子，随后从医药箱，实际是从医学系统拿出两颗药丸。 她塞一颗给卢玲，然后自己也吃了一颗。 卢玲直接吃了，心里疑惑也没敢多问。 陈云追出去，看到两人都在吃药，眼皮直跳： “苏医生……” “李嫂，你的女儿带了强辐射的东西回家，孩子才会停止生长， 最近你家里人应该都很难入睡，时常还会觉得晕眩……”苏白芷说完看向院子里，李兰兰正双手攥紧，死盯着她，眼底满是怨恨。 卢玲听完懵了，所以刚才的药就是防辐射的？ 陈云扶着门框，双腿发软，脑海一片空白。 什么是强辐射？她不知道，肯定不是好东西。 “不可能，阿强说是宝物，可以卖很多钱的。”李兰兰突然吼了一句。 陈云转头狠瞪她，用了全身力气，蓦地小跑到女儿面前，抬手甩了她一巴掌。 “宝物他能让你带回来？你脑子被驴踢了吗？” “跟他谈这么几个月，他每次不是口头哄着你，什么时候给你东西了？ 但凡买个银戒指，或者回门带礼物回来，我都高看他一眼。”陈云说完瘫软在地，只觉得眼前晕眩。 李兰兰脸火辣辣的疼，不断摇头说不可能。 她们还愣着回不过神，苏白芷已经找来警卫员，让他们把这里围住。 … 李国富接到家属院的电话赶回来，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在他升职的关键时刻，他的大女儿给了他一个大“惊喜”。 强辐射的东西就埋在他家院子里，他一点不知道。 因团部最近忙，他又不想回来看到大女儿，索性在团部宿舍住下了。 家门口围了一群人，但没人知道怎么回事。 “李兰兰得罪苏医生了？” “不可能吧？没必要出动警卫队，我看是出大事了。” “王胖婶，你爬树上看到什么了？” “韦盼娣，你别吵！” “……” 李国富抬头看树上，嘴角抽搐了一下。 这些人都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一个个都伸长脖子，侧耳听，像瓜田里的猹。 “李主任，东西我们挖出来了，但没敢动。” 警卫队队长看到他，先敬一个军礼。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现在跟西北农场扯上关系的，基本没好事，也不可能再往上升了。 李国富深知这点，心里气得想揍人，但也不得不忍下来。 “苏医生，麻烦你给兰兰做引产手术，不管结果如何，我们都接受。”陈云已经缓过来了。 如果那些“强辐射”宝物能让女儿的孩子没了，影响肯定不止这些。 李兰兰浑身颤抖，这时她意识到不对劲，如果王强被追责，她也会被送去农场改造。 想到这个，她心像被提起来，悬在半空中。 苏白芷：“她的引产手术也只能在团部做。” 现在不是她能选的了，大新县这时应该也不太平。 如果李兰兰去大新县的医院做引产，说不定还会打草惊蛇。 陆北宴什么也没说，团部风平浪静，大概率上面已经下令收网。 团部的训练可能只是迷惑对手的手段。 大部分人应该已经去执行任务，医疗包全发出去了。 “苏医生，你的意思是，兰兰的孩子……”李国富突然顿住，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 李兰兰的裤子颜色变深，血正哗啦啦地顺着小腿流下来，很快她站的位置就淌了一滩血。 苏白芷瞳孔一缩，立刻从医药箱拿出针筒，给李兰兰注射。 “啊……” 卡在树杈的王胖婶看到这一幕，突然一个踉跄，从树上摔下来。 树下的人四散开，“砰”地一声，灰尘窜起来。 王胖婶就像超大块肥肉落地，还回弹了一下。 第542章 检测仪器爆了 李兰兰被小巴士到团部诊室做引产手术，李嫂也跟上车。 因涉及到西北农场，消息已经递到上面，李国富被调查组带走。 李家的院子被围起来不准进出，直到检测专家带仪器过来检查。 家属院后面的事，苏白芷并不知道，她只负责救人，其他的事跟她无关。 谁也没想到，李兰兰就听信王强的哄骗把东西带回家属院。 现在不仅害了自己的孩子，也害了她父亲，这事过后，李国富肯定要离开团部转业，本可以再往上升的。 卢玲在一旁帮忙，心怦怦的，强辐射的东西不是随便能捡的，李兰兰竟然把东西贴在肚子上，没死已经算运气好了。 “你必须自己生下它，孩子太大了。”苏白芷看到李兰兰醒后，加了催产剂。 李兰兰感觉到宫缩立刻用力，孩子很顺利滑下来。 一瞬间，一股腐臭味冲出来，她屏住呼吸瞪着眼睛。 卢玲看到孩子浑身都颤抖了，畸形的，身上的皮肤都黑乎乎的。 苏白芷包好后放到一旁，说不定还得交给团部的检测组。 李兰兰眼泪滑落，听不到孩子的哭声，她也不敢看孩子。 强辐射意味着孩子肯定没长好。 王强知道这事吗？他怎么那么狠心？ 等在诊室外的陈云，看到苏白芷走出来，才轻舒一口气。 “苏医生，让我看看孩子。”陈云手微颤抖，哆嗦着。 苏白芷摇头：“还是别看，你就当它还没成型，是个胚胎。” 她把孩子交给检测组的人，辐射强度应该能让检测组的仪器爆了 空间给的数据显示，辐射强度特别大，目前国内的仪器还不能准确测出来。 陈云冲进诊室，在李兰兰还没回过神时，狠甩了她两个耳光。 孩子肯定畸形了，不然医生也不会建议她不看。 想到之前女儿张口说王营长家的那些话，陈云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李兰兰唇角扯着，泪水溢出眼眶，她是该打，谁让她被男人骗了？ 被骗了还让整个家属院都知道，连孩子都没了，她父亲的工作也受牵连。 卢玲从诊室出来，看到苏白芷在诊室外没进去。 “苏医生，李兰兰不会真被骗婚了吧？”卢玲想到援疆结束回去，家里让她去相亲的事，心里发怵。 孙淼淼准备休探亲假回家，就是为了相亲的。 苏白芷：“大概率是被骗，不然也不会把东西贴在肚子上带回家， 她自私嘴巴也毒，但在婆家的靠山是谁，她自己心里还是清楚的，这么做对她没任何好处。” 即使没好处，等调查结束该受的处罚一点也不会少。 带这么危险的东西回家属院埋，谁知道她会不会埋在团部？ 卢玲摆手，满脸抗拒：“相亲认识也不靠谱……” 而另外一边， 检测组的人把东西和那个死婴送到团部实验室。 傅敬文已经穿好防护服等着。 宋明的爷爷宋学峰和他对看一眼，两人同时点点头。 能让检测仪器爆的辐射物，他们都没见过。 傅敬文解剖死婴后，看到里面的脏器都没长全，且受到不同因素的限制。 “基本能断定，西北农场是他们的一个实验基地， 而胡晶晶可能服用了很多致幻剂，才会出现记忆混乱。”傅敬文神色严肃，把数据都记下来。 辐射对未成形婴儿的影响是巨大的。 宋学峰检测出的数据也出来了，瞳孔震动。 所以他的儿子宋望知道了这些，家里人才被灭口的？ … 此刻， 在国外的陆北宴，已经找到胡晶晶住的公寓。 小分队各成员待命，随时破门而入。 透过望远镜，陆北宴看到胡晶晶。 “胡晶晶，没想到我能找过来吧？”白瑾瑜双手扣着胡晶晶的脖子，眼底猩红一片。 胡晶晶笑着，没有一点恐惧： “白瑾瑜，我活不下去，你也别想好过，给我服用致幻剂的是你，让我疯掉就能藏住你们在西北农场做的肮脏事了？” 白瑾瑜手松开：“你做了什么？” 从西北到m国，他一直有很不好的预感。 胡晶晶疯似的笑，来到这她就没想过好好活下去，她早就在那个被灌下致幻剂的夜晚死了，活着的只是她的躯壳。 “疯子，你真的是个疯子。”白瑾瑜放开她，随后把窗帘拉上。 胡晶晶靠坐在沙发上，目光幽冷。 能逼得白瑾瑜出国，是不是代表那封信被人找到了？ 那西北农场下面的东西应该都曝光了，还有在京市，青省，广城，深城，大新县…… “你到底做了什么？”白瑾瑜抓了一把头发，他现在恨不得一枪毙了她。 胡晶晶双腿搭在茶几上：“我把知道的事全写在一封信上， 现在应该被找到了，你觉得白家能躲过去？华夏军部会放过你？” 白瑾瑜拿起枪对准胡晶晶的太阳穴，手颤抖得不听使唤。 “砰！” 胡晶晶闭上眼睛，预想的疼痛没来，温热的血喷洒在她的脸上，令人作呕的血腥钻入鼻间。 她下意识地干呕起来，这个男人的血糊了她一脸。 砰！ 门被撞开，白瑾瑜看着全副武装走进来的人，瞳孔剧烈紧缩。 陆北宴一脚踹飞他，闷哼一声，白瑾瑜飞起又狠狠砸在地板上。 “带走。”陆北宴对旁边的人说了一句，拎起沙发上的胡晶晶走出去。 胡晶晶写的信立了大功，送回国会被判无期徒刑，表现好还能减刑。 远在京市的胡景荣知道这个消息时还是半夜， 家属院最近发生的事已经够让他心慌的，现在又再加上这个。 家里电话半夜响起，梁萍听到声音就披着衣服来到书房。 胡景荣正靠在窗口抽烟，手在黑暗中还能看出颤抖。 “又出事了？”梁萍打开灯走进去，打了一个哈欠。 “小妹在国外被抓了。”胡景荣喃喃地道，堂哥们打电话过来全是骂他的，说如果晶晶被判死刑，也不会让他好过。 梁萍脚步顿住，却没继续问。 胡晶晶的事家里人跟她说了一些，她一直瞒着胡景荣，现在也不必说。 胡景荣：“我不是一个好哥哥，死后都没法跟泉下的父母交代。” 梁萍只拍了拍他的肩膀，心里对胡晶晶有愧，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安慰的话。 第543章 账户余额不断增多 而被押回国的胡晶晶，此刻只觉得像解脱了一样，安静地看着海面。 直到海上升起火红的太阳，阳光洒在波光粼粼的海上，她眸光才动了一下。 船刚靠岸，两人就被调查组的人押回京市。 陆北宴也带着小分队回西北，他们是坐军机直接在最近的机场落地，并直奔大新县。 在大新县收购虫草的姚桃，察觉到县城的不对劲，让李圆圆请假跟她一起在家里，没出门。 李圆圆正想趁机写实习报告，请了三天假。 前脚刚请假，就有人到医院找她。 “小桃，你真要在这等罗二牛？”李圆圆放下笔，活动一下关节。 姚桃点点头：“等他也不耽误我的事，反正我赚钱也要四处跑，去哪都一样， 况且来这，我还能让村里开介绍信，日期不定。” 村长是她大伯，她开介绍信时给大伯买了一包大前门。 李圆圆撑着脑袋，有点看不懂姚桃这个人。 说她黏人，她只在见面的时候黏，只要分开就能抛之脑后。 自己却不行，只在医院待一周就开始想张二蛋了，晚上还会做不可描述的梦。 姚桃一看就没这样的烦恼。 “圆圆，咱们得做到心里没男人，专心提升自己。”姚桃正在挑拣虫草，现在她不按斤买了，听她二哥的，按两卖，得吊着那些人。 价格肯定要提上去，但得让挖虫草的人也赚到钱。 这些好东西不能一次性挖完了。 李圆圆下巴抵在桌上：“心里没有是不可能的，养成习惯后很可怕。” “怕啥，你得有随时能离开的底气，以后你的护士证也是底气，这样才不怕失去，人只有不怕失去才会放松享受。”姚桃漫不经心地道。 “不懂，总觉得结婚后就离不开了。”李圆圆满眼茫然，她确实不知道怎么才能达到这样的心境，说说谁都会。 姚桃抬眸瞥她一眼：“以前我也不懂，直到我学会做小买卖，身上有钱够，就慢慢理解了， 打个比方：如果你有1000块钱，掉了1块钱，你会心疼，但不会比有5块钱，掉1块钱那么心疼。” “说白了就是你拥有得多，就不怕失去，打破一个碗，你能买千万个碗，你害怕啥？” 李圆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现在还无法理解，可能以后会懂。 姚桃摆手：“不说了，这些都是我师父和二哥给我揉碎说的，可能跟你说不清楚，我道行还不够。” 她想到二哥也离开家，到广城扎根，说要批发成衣回去，她就心痒痒的。 小时候，家里的老人一直说，让他们以后有机会去南方看看，有可能的话，就在南方扎根。 老家冰天雪地的，南方冬天的树都是绿色的，空气都是甜的。 现在是二哥先去了。 跟罗二牛相亲时，他说以后会长期在南方待着，这个最让她心动。 刚回到大新县的罗二牛连打好几个喷嚏，被陈永胜瞥了几眼。 江峰：“别看了，咱们没媳妇，没人想……” 语气带着幽怨，还不忘看向队长陆北宴，说好的发媳妇呢？ 现在队长孩子都四个了，他们几个还单着。 陆北宴睁开眼睛，目光幽冷，很快转为平静： “我家老爷子正闲着，让他给你们两个找相亲对象？” 陈永胜立刻道：“我们不挑剔，按嫂子那样找就行。” 江峰：“我不挑。” 陆北宴抬脚就踹陈永胜，还不挑？他媳妇那样的好找？ 想到媳妇身上的秘密，他就心慌，怕她突然哪天就消失了。 “我错了，是个女的就行，不然每次我打电话回家都被我奶骂，说母猪都不看我一眼，更别说小姑娘了。 她那个嫌弃呦，还说肯定是我太爷在地下勾搭人，才没保佑我早点娶媳妇。”陈永胜摸了下小腿，龇牙咧嘴地道。 罗二牛笑得像个傻子，他奶倒不这么说，就说他周围连蚊子都是公的，能娶到媳妇得靠祖坟冒烟。 陆北宴没理他，干脆继续闭目养神，今晚的行动需要他们提起十二分的精神。 江峰也默默移开目光，没眼看陈永胜那副“恨嫁”的样子。 陆老爷子没想到自己人在家坐，已经被陆北宴安排得明明白白了。 他正在家里跟亲家下棋。 魏昔的父亲魏斯悦，因上次笑笑被绑走的事，看着老了几岁。 他本跟陆老爷子差不多年纪，头发却几乎全白了。 笑笑坐在他们旁边，撑着下巴看棋盘，她没看懂。 黑棋白棋快摆满整个棋盘了，两个老人一句话都不说。 魏斯悦瞥了她一眼，眉峰挑了一下： “笑笑，要不要学下棋？” 笑笑摇头，又拿起画笔给妈妈写信，还要多写一封给玉珍姐姐。 陆老爷子瞥了他一眼：“你哥哥要回国了？” 魏斯悦点点头，什么也瞒不过这只老狐狸。 他大哥这次回来是带了任务的，一是过来促成国内的一个大工程，二是回来看笑笑。 “白家的事你捡一些说，别什么都告诉他，人老了不一定受得住。”陆震霆叹一口气，落下最后一颗黑子，把魏斯悦的白子包围。 魏斯悦：“……” 所以论布局，他跟两个好友都没法比，两只狐狸。 陆家和周家能在动乱时期保全下来，不是巧合，是两家在顶峰期就布局往后退。 不放在台面，谁也抓不到他们的错处。 “笑笑，过两天有个爷爷邀请你一起吃饭，你愿不愿意去？”魏老爷子看向曾外孙女，笑得眼尾的皱纹堆叠。 笑笑犹豫了一下：“您也一起去吗？” “当然一起。”魏老爷子摸了摸她的头发，心里熨帖。 笑笑确实太像婷婷小时候了，难怪…… “行吧！“笑笑埋头继续画画，答应一起吃顿饭。 两个老人对看一眼，忍不住唇角扬起，谁说小孩子不懂事的？ 他们觉得笑笑什么都懂，只是不说。 第一次当老人，但他们也是当过小孩的，当然知道小孩的心思。 如果他们注意看笑笑画什么，就知道她已经把要跟一个老爷爷吃饭的事画进去，并打了很多问号， 她还画了跟奶奶去墓地的事，上次都没来得及说。 所以寄信时，她的信封很厚实。 第544章 参与训练 苏白芷收到信时，已经是半个月后了。 她看着几个孩子画的画，知道他们的近况后，提笔回信。 再过三个月她的援疆就结束了，而这三个月她要跟着小分队一起参与西北军部的统一演习。 卢玲也会跟她一起，团部诊室由傅敬文守着。 新的援疆医生也会在最后一个月到团部，完成交接。 在参与演习之前，苏白芷已经打包几个包裹寄回京市。 陆北宴处理完大新县的事就一直在忙。 苏白芷总觉得他神神秘秘的，白天不见人，晚上回来时她早就睡着了。 因参加军演，她和卢玲随时待命，也不用排班。 “吱呀”一下，门被打开。 苏白芷转头看了一眼，背着光，陆北宴的身影跃入眼前。 “房里少了很多东西。”陆北宴抬脚走到她旁边，手撑在桌上，从后面抱住她。 苏白芷：“你才发现？训练加军演结束，我们就要打包行李回京市了。” “嗯，终于可以见到孩子们了。”陆北宴把下巴靠在她的颈窝，淡淡的茉莉花窜入鼻间，熟悉的香味让他烦躁的情绪一下被安抚。 他最近忙着交接，把大部分的小分队交给严衡，工作方式还需要磨合。 严衡过分谨慎，很难接受小分队的灵活训练。 苏白芷推了一下他的下巴，满是胡渣，扎得她皮肤痒痒的，还有些刺痛。 陆北宴立刻起身，拉旁边椅子坐下，翻看四胞胎的“信”。 “笑笑怎么画跟个老头吃饭？”他眉心紧缩，薄唇也抿成一条直线。 苏白芷没理他，把画好的画装入信封中，并跟孩子们约定了见面的大概日期。 接下来的三个月她肯定不能再写信了，所以会断联三个月。 “媳妇，这个老头不会是我外伯公吧？”陆北宴看完画，秒猜到。 苏白芷应了一声，最近黎瑶都没写信过来，过分安静了一些。 不过她的账户倒是多了很多钱，也不知道香山澳那边出什么事了。 陆北宴修长的手指轻敲桌面：“咱们回去后得早点带四胞胎返回深城，跟我抢女儿的人太多了。” “噗！”苏白芷忍不住笑出声，掐了一把陆北宴的腰，腰间的肌肉更结实了。 啧，啧，她瞥了陆北宴一眼，见他装深沉，忍不住从他的衣角钻入，摸了一把腹肌。 陆北宴背脊瞬间绷紧，喉咙一下就麻麻痒痒的。 他努力克制着不去抓那只手，翻看完四胞胎的信，才扣住她的脖颈压吻。 苏白芷还没回过神，已经被扔床上了，幸亏垫了被子，不然她骨头都得散。 拉上窗帘后，陆北宴才大步走过来，眼底的欲望翻涌溢出。 她暗自咽咽口水，好像撩过火了，最后累的还是她的腰。 “媳妇，咱们好好沟通一下。”陆北宴唇角勾着，低头吸吮着她的脖子。 一团火在他的腹部汇聚，胀胀的火怎么也压不下去，火蔓延全身，红晕爬上脖子…… …… 另外一边， 香山澳， 片场火热的一幕，让在场的工作人员表情都很复杂。 段夜秋毫不避讳地看着床上的两人，一点不觉得尴尬。 这是演戏，还是她新开辟的电影类型。 现在香山澳的电影百花齐放，什么类型的都有，谁能吃上肉，就看胆子够不够大了。 她不看好的鬼神系列爆火，被黎瑶狠狠打脸后，段夜秋心里憋着一股气。 凭什么一个刚入行的新人能赚得盆满钵满？ 而她沉浸在娱乐圈那么多年，却没能有这样的运气。 段夜秋不认命，觉得凭自己的能力，没有什么不可以，她也可以突破底线，只要有市场，有人看，就不怕电影不卖座。 第一部试水的电影已经证明她的方向是对的。 “卡！” 导演喊停，床上的男女主角还没分开，面红耳赤地不敢看对方。 “段总，这一段不能太多，不然观众会没联想空间， 咱们的电影跟岛国还是有本质区别的，不能只是粗鲁地……干，还得保留电影的唯美感和性张力……”导演小跑到段夜秋旁，巴拉巴拉地说了一堆。 段夜秋没听进几个字，她只看最后的票房，还有东南亚市场的反应，其他的她不懂，相信专业导演就行。 最重要的是能压黎瑶的电影登顶票房冠军。 此刻黎瑶正在看票房数据，排在她投资的电影前面是段夜秋影视公司的片子。 “姐，咱们要不要也拍同类型的电影？”黎瑶的弟弟黎言跃跃欲试，已经有人走出来的路，他觉得可行。 反正现在只要故事稍微有点可靠性，利润就非常可观，没必要只专注一类。 黎瑶跟他想法不同：“咱们做电影已经是赚快钱了，目标观众是东南亚各国和内陆市场， 你觉得像这种限制级的电影，会被广泛传播吗？” 黎言沉思一会儿后，才摇摇头，确实不会。 香山澳已经算思想解放的先锋了，能接受这类电影的也是少数。 稍微有分量的奖项，都不会让这些不入流的影片入围。 “咱们以后还要进入内陆市场，与其跟风赚快钱，还不如一开始就开辟新赛道。”黎瑶把一份计划书递给弟弟。 她要开辟武打电影系列和赌场系列。 至少未来二十年，这两个类型都会被主流接受，等内陆市场开放，说不定还能攻占内陆电影市场。 她还打算拍相关的电视剧。 电影和电视剧两手抓。 苏白芷并不知道她给的两个类型被黎瑶扩展，半夜临时紧急集合，训练开始。 她和卢玲跟着后勤部一起出发，炊事班的崔班长背着大铁锅跟在最后。 其他炊事班的战士背着小锅，背着面粉等等。 这次训练加演习是模拟实战的，所以会有野外极限挑战。 卢玲没参与过训练，走一段路就气喘吁吁的。 回头看苏白芷，她正跟崔班长讨论大锅菜怎么煮更合胃口。 “苏医生，你不累？”卢玲手撑着膝盖，喘着粗气。 苏白芷看到她头顶悬下来的东西，瞳孔微缩。 绕了两圈的蛇正吐信子，慢慢往卢玲的头顶探。 崔班长眼睛冒光，明天早上能加餐了…… “小心！”旁边一道声音突然喊出声。 第545章 挫败感很强 “啪嗒！” 一枚石子打中蛇头，血喷射在地上。 苏白芷看向石子飞过来的方向，看到涂油彩的人，越看越觉得熟悉。 “表哥？”她狐疑地喊了一声。 快三个月前，小姨写信过来说罗振军也来西北了，后面就没其他消息。 卢玲惊魂未定地看向一处，眼底闪过一抹惊艳。 罗振军快步走过来：“610团战士，罗振军，各位同志好。” 从他后面走过来一个兵，咧嘴笑： “你们认识？” 罗振军脖子微红，尴尬地挠挠头： “我跟你提起过的，当医生的表妹。” “阿芷，这是我的战友韦福。” 苏白芷向他们点点头：“你好，我叫苏白芷，随行的医生。” 610团部跟511团一起训练，演习时也会一起。 韦福：“你好，苏同志，我先跟上前，回见。” 说完他拍拍罗振军的肩膀，就大步往前走。 卢玲跟罗振军道谢后，也抬脚跟上前面，崔班长直接把蛇收入袋子中，准备加餐。 苏白芷看了一眼前面，眸光闪了一下，这是留空间给他们叙旧？ 两人边走边聊，刚开始只是聊近况，后来话题一转，说到西北农场。 “阿芷，你们每次都在我之前，把事情摆平，宋明的事是这样，后来西北……”他挫败感很强，觉得自己很没用。 在军校念书期间，他才察觉到自己的力量有多微不足道。 想查明真相，他刚接触到事情就已经结束了。 苏白芷神色严肃：“你早该在查到白家时就收手的， 当初白薇为嫁给你用的手段本就卑劣，你当时应该也预想到她的家人会是怎样的，不接触不要被影响就是你能自保的方式。” 罗振军紧抿唇没说话，手攥紧，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不好受。 不过他知道苏白芷没说错，他和白薇之间，一开始就不是正常的结合。 他结婚时心里有打算，也清楚以后不可能会跟白家人合得来，可能那边也不会认他这个女婿。 宋明被绳之以法后，他就该彻底放下，不必听到点风声就追查。 不得不承认，他没有那个能力，也不能再继续陷下去，不然对他的家人很不公平。 “小姨很担心你，之前做手术的钱她也全还给我，不想给你添负担。”苏白芷本不想说，但现在不说，又怕小姨以后还得为这个表哥操心，又继续： “你在军校应该执行了不少任务，生死只在一瞬间，个人感情没那么重要，且你只是愧疚，何必装出一副深情的样子？” 罗振军惊愕地看向她，眼底还有一丝心虚。 苏白芷也不怕拆穿他：“如果你真的对白薇耿耿于怀，那你在京市就可以写举报信了， 你没选择那么做，是想到自己的前途了吧？ 表哥，每个人都是自私的，这点自私不用觉得羞愧。” 男人在前途和感情面前，大部分都会选前途，这无可厚非的。 苏白芷早在听说罗振军找到京市，后面又什么都没做离开时，就猜到了他的权衡。 “阿芷，在你面前我总觉得无处遁形，全被你说中。”罗振军没有被拆穿的尴尬。 他也没想过苏白芷竟然能把“人本自私”说得理所当然。 现在被她说穿，自己反而轻松很多，好像一下子就把身上的所有包袱卸掉了。 苏白芷嘴角轻扯：“你不要怪我挑明就好， 小姨和小姨父把你当成家里的骄傲，对他们来说你很重要，希望你以后做任何事多考虑他们。” 在苏白芷心里，小姨一家都是她的亲人。 罗振军摆手：“你这么说，我以后都不敢面对妹夫了。” 跟陆北宴相比，他还有太多需要学习和磨练的。 苏白芷想到陆北宴，眸光温和了一些，岔开话题： “表哥，以前我怎么不知道你弹弓玩得那么好？ 我记得这是二虎的技能……” 罗振军脸爆红，匆匆扔下一句：“我先走，快跟不上了…” 苏白芷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摇头失笑。 卢玲回头看到只有苏白芷一个人，停下来等她。 “苏医生，刚才那个是你亲表哥？” “嗯，像亲哥一样。”苏白芷递给她一根木棍，走路的时候撑着会好很多。 卢玲轻抿唇，没再多问，四处看，就怕树上再吊下来一条蛇。 一行人走到山顶，往下就看到广袤的草原，牛羊群正在低头啃草，马则慢悠悠地走着，偶尔才低头吃一嘴。 翻过几座山，大家陆续穿上厚厚的了大衣，训练的地方在雪山下，已经有一个连队先去扎营了。 到扎营地， 苏白芷和卢玲在炊事班帮忙，洗菜，捡干木柴等等。 崔班长把风干的兔子拿出来，像变戏法似的拿出很多肉干土豆，还有肉肠，青菜，西红柿等等。 炊事班的战士架起锅，正忙得热火朝天的。 “苏医生，你要不要蛇胆？”崔班长把蛇皮扒下来后，扬起问了一句。 苏白芷早就准备好储存的袋子：“当然要，谢谢崔班长。” 卢玲只觉得全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不敢靠近看。 “我得麻烦你一件事。”崔班长有点不好意思，脖子微红，继续： “煮蛇的大料我不会配。” 苏白芷装好蛇胆后，转手扔进医学空间的药品处理机。 “我配好大料给你。“她一口应下，作为吃货，野货她吃得多，以前最喜欢东北菜。 可惜，后面需要保护动作，很多东北菜失传了。 当时她还是赶巧，吃到的是风干的肉，也好吃到舌头都想吞下去。 “行，我们去找点肉回来，这里先交给你。”崔班长给几个战士递眼色，就起身离开。 他们每次野外训练都会打傻狍子吃，这次也不例外。 苏白芷看了他们身影一会儿，没多想。 卢玲离处理好的蛇远远的，把菜洗干净后就在一旁看她配大料。 崔班长这次带足香料，他看着不像是来训练的，倒像野餐的。 连团部采的辣椒都晒干，有些还磨成辣椒面，还有孜然，花椒等等都带了。 “崔班长去哪找肉？不会去抓牧民的牛羊吧？”卢玲担忧地看向他们消失的树林。 “不会，那是违反纪律的。” 第546章 不断突破极限 此刻， 崔成功和几个战士已经把猎物的夹子装好，全爬上树了。 他拿了一片树叶吹曲子，没一会儿一头几百斤的野猪和狍子就慢悠悠走出来。 除了崔班长，其他几人有点紧张，双腿颤抖了。 “砰，砰……” 远处传来枪声，狍子吓得拔腿就乱冲，直接冲进崔班长设的陷阱中。 “呜……”野猪看情况不对，用头撞崔班长所在的大树，树叶哗啦啦地往下掉。 崔班长从包里拿出飞刀，一刀插在野猪的脖子，它立刻转头要跑，猪蹄踩在兽夹。 他直接从树上跳下来，一刀再向砍猪的脖子。 “都愣着干嘛，还不快扛猎物走？”崔班长把野猪扛起来，快步往扎营地跑。 后面几个战士扛狍子，很快跟上。 他们都是是新兵，第一次见崔班长打猎，心里都震惊得说不出话。 苏白芷看到满身血的崔班长扛野猪，从山上跑下来时，她还以为出现幻觉了。 他身后还有几个扛狍子的人。 所以她还能吃到狍子肉？ “快过来搭把手，把猪肉切了分装，几个人到雪山装点雪下来……”崔班长有条不紊地分派工作。 大家立刻动起来，拿刀霍霍，在溪边处理肉。 训练已经开始，后厨也忙得热火朝天的。 做面包的战士和着猪肉馅，咧嘴笑着。 等训练的战士回来就能吃上，还有夹肉的馕。 一顿忙活，早饭总算做出来了，苏白芷和卢玲拿着肉馕和包子到一旁吃，就看着战士们排队打饭。 大铁锅饭，又在草原中席地而坐吃，真有种野餐的感觉了。 “苏医生，你表哥结婚了吗？”卢玲看向一个位置，那边是610团的炊事班在忙。 这次演习规模很大，几乎是把整个西北都联动起来。 “结了，”苏白芷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正好看到罗振军在排队打早饭。 卢玲眼底闪过一丝失望，慢慢啃着肉馕，有点食不知味。 她从未想过“英雄救美”的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当时转身看过去，心就跟着飞出去了。 “不过，他媳妇出意外没了，现在单着。”苏白芷看卢玲失望的神情，没继续逗她。 卢玲倏地抬头：“……” 在苏白芷意味深长的目光中，她的脸逐渐红了。 两人没再多说，各自啃馕，吃肉包子。 早饭结束，她们得熬御寒的药汤给战士们喝。 所有的训练都在雪山上，这次冻伤膏都带了很多。 苏白芷正熬药，就看到两个人从610团那边走过来。 现在这里只留一部分守营地的人，又是训练时间，周围只剩炊事班和医疗组的人。 “你们好，我是610团部的医生林思思。” 苏白芷抬头看了她一眼，有点不明所以。 两个团部是各自开火的，医疗组的分开的，包括药品等等。 毕竟两个团部的开支是分开的，不可能混在一起。 “同志，我们能让610团部的战士过来领驱寒的汤药吗？”林思思继续道，目光灼灼地盯着锅里的药。 卢玲惊讶地看向她，这脸是不是有点大？ 林思思又继续：“你们熬药顺便多熬一些， 大家一起训练，这点忙你们不会拒绝吧？” 她连相关的药草都没带，就是为了避免熬药。 每次熬药驱寒的药，她身上就一身药味，在这里只能擦身不能洗澡，她受不了那个味道，所以一开始就想让团部的战士到511团领汤药。 “那你顺便去山上打两头狍子，我们的战士喜欢吃。”苏白芷似笑非笑地看向她，旁边的男人脸涨红，应该是随行的实习医生。 “你…”林思思自己理亏，没敢大声嚷嚷。 苏白芷指向一处：“我们有多带驱寒的草药，可以匀一些给你们， 如果你们一点药草都没带，最好现在就跟上面汇报，不然耽误了演习，这个责任还得落到你们头上。” 林思思脸色大变，她只顾着想求助了，没想到可能耽误演习。 卢玲什么话也没说，默默切姜，继续熬第二锅汤药。 “同志你好，我叫陈永刚，我们忘带御寒的药草，能先匀一些给我们吗？ 等我们的药草送到，我们再还。”旁边的实习医生看不下去，直接出声。 林思思瞪了他一眼，转身大步离开。 苏白芷：“我叫苏白芷，511团部的医生，草药可以匀给你们，不用还， 不过你们最好尽快联系团部送药草过来，这两个月会有暴风雪。” “谢谢苏同志。”陈永刚不断道谢，心里早把林思思骂个千万遍了。 他负责带常用药，药草这些由林思思申请，出发前他要检查还被她制止了。 苏白芷把药草给他，并写了熬药说明贴上，把需要用的糖也一起给了。 “苏医生，你怎么还给他糖？”卢玲蹙眉，刚才林思思那语气，好像她们不帮忙就犯错误一样。 苏白芷把木柴放入灶中：“不是帮他，是帮在山上的战士。” 防寒训练是最磨人心智的，能有口驱寒汤喝，他们不会熬得太辛苦。 山上， 趴在地上的战士一动不动，任由雪花落在各自的身上。 刚才负重在山上跑，他们最里面的衣服已经湿透了，现在就像有冰贴着皮肤，冷得牙齿打颤不听使唤。 这种极限突破每年都会有，今年要比往年持续时间更长，除了磨练意志还要在极寒的时候保持冷静思考能力。 在指挥部的严衡和顾响，用望远镜看一排排趴着的战士。 陆北宴把军大衣脱掉后，准备上山跟他们一起做极寒训练。 “陆队，你这是？”严衡看到他只穿了薄棉衣，猜到他要做什么，想出声阻止。 陆北宴走出帐篷时，回头看他一眼： “现在只是训练，还不需要我待在指挥部，既然是训练，总不能只训他们。”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小跑上山，很快就跑到训练的位置。 严衡看到他腿上绑的东西，眸光深几分。 以前他听说陆北宴在战场上很拼，以为只是陆家让人散布谣言。 “活该他升得那么快……”旁边顾响喃喃地道，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有的质疑都消散。 第547章 半夜吵闹 他们了解后才知道，陆北宴对每个小分队的训练要求有多严格。 甚至可以说是不可能达到。 但最后都能达成要的效果，他训练出来的分队，一人抵十人。 严衡以前也参与过类似的尖兵训练，但对比之前还是差很多。 真正的为军部磨利剑，是这样磨的。 是他们狭隘了，总觉得陆北宴能升得那么快是靠家里。 现在看来，反而是家里拖着他，不让他升太快。 “差距是需要比较的……”严衡不得不感叹，没来之前他觉得自己带的兵不错，现在只觉得差太多。 顾响点点头，这次陆北宴带过来的还不是作战实力最强的，如果是他一开始在青省带的那个小分队，得多恐怖？ 他们想象不到，这次来看到训练出来的十几个分队已经够让他们震撼了。 陆北宴并不知道，两人在心里疯狂刷好感。 他制定的目标基本完成，最后是验收成果的时候。 训练结束前一周，罗二牛他们会带小分队先出发，当然对方的特殊作战部队也会这么做。 就看谁能先完成斩首行动了。 他转身看着草原正冒烟的地方，心一阵熨帖。 正在熬药的苏白芷突然打了个喷嚏，忙拿起保温杯喝热水。 “苏医生，我来盯着，你先进帐篷休息。”卢玲把木柴放一旁后，催促她进帐篷。 她们赶了一夜的路，坐着都能打瞌睡了。 要不是被冷风吹着，两人也不可能那么清醒。 “行，我睡一会儿就换你。”苏白芷把手擦干净后就快步往帐篷里走。 冷风呼啸，把帐篷吹得啪啪作响。 山下这么冷，山上只会更冷，所以等战士们下山时，不喝上一碗御寒的汤药很可能会感冒。 寒风瑟瑟，刚开始还不断钻入帐篷，最后慢慢停下来，却越来越冷。 卢玲把锅盖盖好，跑进帐篷没躲着，天寒地冻，她感觉双脚都快没知觉了。 隔壁610团部， 因“忘带”草药，林思思和陈永刚被狠狠骂了一顿。 他们也在熬驱寒汤，但基本都是陈永刚在忙，林思思根本不沾手。 陈永刚找了几个炊事班的战士一起帮忙，才把汤药熬出来。 中午不用煮午饭，炊事班大部分战士都闲着。 “小陈，我进去睡一觉，你可要严格按照说明熬药。”林思思说完，也不管他什么神情，转身就回帐篷了。 陈永刚憋着一股气，但现在也只能忍着，谁让他是实习的呢？ 早知道他就听家里的安排在医院实习，比来团部被使唤强。 家里的情况他对谁都不说，林思思当然也不知道，也正因此，让陈永刚看清自己的能力。 “小陈，要不你也进去歇歇？我们看着也行。”旁边战士提议。 陈永刚摇头：“算了，我还是等山上的战士下来喝完汤药再歇。” 他裹紧军大衣，靠近灶火取暖。 大家都不容易，他可不敢拿战士的客气当真，不然他爸知道得抽他一顿。 “旁边的苏医生医术很不错，我老乡多年前出任务的暗伤都被治好了， 有机会，我也想去那边让她帮把脉开药。” 陈永刚抬眸看说话的战士一眼，眸光闪了一下。 “听说511团部的诊室能做手术，不知道是真是假。” “咱们团部没那条件，设备都运不进来。” “唉！谁说不是……” 躲在帐篷里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林思思，听到他们的议论声，咬紧唇，心里只有不屑。 一个山旮旯出来的医生，医术能好到哪来？ 她可是京市医科大学毕业的，能比一个山里出来的医生差？ 不过想到511团部的援疆医生里有傅敬文， 她就后悔之前没打听清楚。 援疆一年，她本想到西北给傅敬文助手的，没想到上面安排她到610团部。 … 晚上， 快10点了，天色也渐渐暗下来，训练的战士轮流下山休息，守岗的战士还站在各自的岗位不动。 他们的水壶都装着驱寒的热药汤。 睡了一觉，晚上苏白芷反而睡不着，灌了几个输液玻璃瓶子暖手，给卢玲几个让她放被窝里。 她准备画之前还没完成的稿子。 编辑倒是没催她，只是又冷又闲，她就从空间里拿稿子出来了。 雪啪啪地砸在帐篷上，没一会儿就压了不少，但很快就大块从帐篷滑落。 火炉里噼里啪啦地燃烧着，苏白芷的影子映在帐篷上。 外面只有巡逻的战士了，几道身影时不时在帐篷滑过。 苏白芷画完稿已经凌晨2点了，听到外面的吵闹声， “快，快送去医疗组的帐篷……”声音很远，不是511团部这边的。 她把东西收起来后，才戴上绒帽出去。 晚上的温度比白天低十几度，这个时候没什么事，大家几乎都窝在帐篷里。 抗寒训练也是间歇性的，也不能一直训这个，所以下午的时候这边已经搭了训练的东西。 林思思正睡得舒坦，听到外面的声音，翻身拿被子捂住耳朵。 白天她睡不着，整个人就晕乎乎的，现在好不容易睡了，又被吵，烦躁不断叠加，已经快达到顶峰了。 “林医生，你快出来，出事了……”陈永刚在帐篷外喊。 这次出来他们准备的东西不多，今晚睡觉前他已经仔细检查过。 现在突然出事，他还不知道怎么办。 “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林思思套军大衣出来，目光冰冷，瞪了一眼陈永刚。 这样的训练加演习她以前也参与过，基本就是待着，没什么其他事。 现在不仅要熬驱寒汤药，半夜三更还被吵醒， 她头都要炸了。 陈永刚才不管她撒气，拉着她就往外走： “两个战士掉悬崖下，有一个磕破头，有一个腿上插了尖锐的石头，血流不止……” 还没等他说完，林思思就甩开他的手： “这么严重直接送回团部…” 她突然顿住，这里离团部有300多公里，怎么送？ 昨天有卡车送他们过来，几个小时才到附近，然后就徒步走过来。 罗振军听到他们的对话，几乎没多犹豫，直接抬脚往511团部跑，被守岗的战士拦下。 第548章 搭建临时手术台 “麻烦帮忙找你们团部的苏医生，我们这边有伤员，情况很紧急。” 罗振军简单说明情况后，其中一个守岗的战士就小跑到医疗组。 两个团部同时训练，为了方便管理，各自分开。 这么大动静，惊醒了靠近这边的政委顾响。 “怎么回事？”他是合衣睡觉，起身就直接冲出帐篷。 守岗的战士简单说明情况，等他说完，苏白芷拎着医药箱过来，后面还跟着卢护士。 “报告顾政委，我们申请到对面救治伤员。”苏白芷先向他行礼。 顾响点点头：“我跟你们过去看看。” 罗振军猛松一口气，回去的路上跟苏白芷说了两个伤员的情况。 他们在悬崖上看到一串黑影就想追过去，结果不小心就滑下悬崖，好在山崖不算特别高，但也差点没命。 从山上跑下来，已经耽搁不少时间，伤的严重的那个战士晕过去了。 林思思检查完，看着贯穿大腿的那块尖锐的石块，心里没底。 血勉强算止住了，但这石块想取出来就必须做手术，可这里根本没有手术条件。 且他们带的东西也不够…… 其他人在一旁急得不行，分林医生不说话，他们也不敢多打扰。 “林医生，这石头得取出来…”陈永刚也急得不行，再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 林思思瞥他一眼：“你行你上，我没拦着你！” “他现在这情况，如果不及时把石头拔出来，可能要截肢保命。” “那就拔出来…”旁边有个战士忍不住出声。 “哪有那么容易？拔出来后还得清创，得确保伤口不感染，这里没条件做这样的手术。 灯光不够，要做无菌环境也不可能…”林思思如实说，实际她自己没把握做这个手术。 以前都有师父带她，她就在一旁看而已，现在突然让她上手，小伤口没问题，大的她没办法一个人完成。 再说，这里没条件做手术也是事实。 陈永刚一眼看出她的发怵，估计根本没实力。 之前他各方面忍着，现在没想忍了： “是你不能做，还是做不了，林医生你把话说清楚， 不然上面追查下来还是担主要责任。” 陈永刚知道躺在行军床上的战士是610团部的尖兵，还是特别厉害的狙击手。 这样的兵因伤退伍，对军部是巨大损失，培养出一个尖兵不容易。 狙击手都是子弹喂出来的，花费巨大。 “谁来也做不了。”林思思眯着眼睛，目光带着警告。 她实际操作如何不重要，以后她可以回医院当主任，让下面的人做手术，但前提是她不能露馅。 这事关乎到家里，她不敢大意，所以这个手术她不能做。 “那不一定。”罗振军打开帐篷帘子走进来。 林思思：“……” 陈永刚拧眉，看到他身后的苏医生后，提起的心稍微落下一些。 他不信这个手术做不了，以前他听爷爷说，战场上医生治伤口最简单粗暴，他爷爷以前中枪血流不止，还是医生拉出血管打结止住的。 “顾政委。”林思思看到他们身后的顾响，忙垂下头。 她断定做不了的手术被别人做了，这不是被人追上门打脸吗？ 苏白芷可不知道她的想法，进帐篷后立刻检查伤口。 血还在渗出来，可能伤到动脉了。 她直接开始瞳医学系统扫描检查，其他伤口都清理了，大腿伤最严重。 “先治伤员，其他的再说。”顾响直接开口堵住林思思开口要说的话， “其他人各自回帐篷休息，留在这里你们也帮不上忙。” 最后帐篷里的其他战士都离开帐篷，只留下几人。 苏白芷神色严肃：“必须马上手术，不然这条腿就保不住了。” 卢玲环顾一周，这里怎么可能做得手术室？ 四面时不时漏风，灯光也不足。 赶到帐篷外的610团部团长陈平掀开帐篷帘子走进来：“苏医生，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们一定竭尽所能满足。” 林思思看到他，心虚地不敢跟他对视。 她最怕这个陈平，连她爷爷的面子都不给，过好听点是铁面无私，难听点就是不懂变通。 这次她不想跟过来演习，让爷爷打电话求情也没用。 苏白芷：“需要很多手电筒，还有你们望远镜的镜片， 还有……” 她提出的条件都是他们能提供的，现在必须临时搭建一个手术台，灯光肯定要满足清创才行。 林思思退到一旁，心里冷嗤，不让她帮忙最好，这样她就不用担责任了。 在她往后退时，陈平就看到她的动作，眼底划过冷光。 这次演习结束他一定把林思思送走，这样的“大小姐”，他们610团部供不起，谁爱供谁供。 山崖上， 陆北宴和江峰蹲在树上，用望远镜看底下的树林。 610团部的战士出事他们就赶过来了，一直在树上等。 他们不信巡逻的两人看错，肯定不对劲。 小他们两个团部在这边，要是阴沟里翻出，丢脸就丢大了。 “队长，这帮人不会是来偷猎的吧？”江峰把望远镜递给他。 刚才他看到几个人跳下来了，没一会儿又爬上去。 陆北宴看到几只老虎慢悠悠走出来，眸光闪了一下： “咱们给他们助力，既然那么喜欢追着猎物跑，就让他们成为猎物，被追。” 江峰眼睛一亮，之所以选这座山训练，上面肯定是考察过的。 那些人误打误撞，以为翻过这座山就安全，撞到军部演习。 只要他们进入演习区域，很可能就会被哨兵直接击毙。 “我们两个摸过去，给其他人留信号，让他们继续训练，当做不知道这事。”陆北宴扔下一句先滑下树，然后冲着悬崖一跳。 江峰做完记好，也跟着跳，抓住树枝，稍微用力就甩到另外一棵树。 陆北宴比他更快，已经快摸到对方躲的树上了。 那几只老虎可能是闻到肉味，一直在树下打圈圈。 几棵树上都有人，它们就开回走，好像在跟他们比耐性。 “啊……” 陆北宴借旁边树枝的力，抓到一棵树，用力踹，几个人就被他踹下树。 老虎猛地扑上去，“砰……”连续的枪声响起。 第549章 一耳光被拦下 江峰用同样的方法，把其他几棵树上的人踹下。 不止老虎，连狼都从冬眠的窝中跑出来了。 冬天本就难找到吃的，现在好不容易闻到肉味，它们哪舍得放过？ 好几个人被撕破了棉衣，棉花乱飞，一时分不清是雪还是棉花，白茫茫的一片。 逃命的速度比任何时候都快，慢一点就会被追上撕咬，。 陆北宴和江峰也没闲着，难得能进森林，把树上的鸟窝都掏干净，要不是小鸟没肉，他们也带走了。 主打一个雁过拔毛。 陆北宴还找到好几个松鼠藏过冬坚果的窝，全掏干净，他的两个裤袋子都鼓鼓的。 这些坚果他是给媳妇找的，可不想上交。 松鼠最会藏坚果，但也很容易被虫蛀。 他掏得还算及时，不然全被虫咬坏不就糟蹋食物了？ 至于鸟蛋，他们可不会给其他小分队，他带来的十几个人每个人分两个，正好合适，余下的他也全包圆，送到媳妇那让她偷偷烤着吃。 苏白芷并不知道，陆北宴已经把她的零食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此刻她正在加速做手术大灯，陈平给准备的大灯比手电筒强。 不过当做手术台上方的灯还远远不够。 陈永刚看着苏白芷把东西做出来后，眼底只剩震惊。 卢玲已经见怪不怪了，帮忙把手术台铺好，并从医药箱拿出一次性的手术罩罩上。 一个简易的手术室就这么做出来了。 林思思突然上前：“苏同志，你应该刚毕业没做过大的外科手术吧？ 我可以主刀……” 陈平瞥了她一眼，这人还真会上赶着，是不是以为她主刀还能使唤苏医生？ 别人不知道苏白芷的医术如何，他可是早有耳闻。 林思思现在想抢功？她真能做这台手术？ 旁边的陈永刚尽量压低头，没脸看林思思厚颜无耻的嘴脸，继续跟卢玲做术前准备。 苏白芷头也没抬，已经在大腿上画线，并让医学系统给出具体的麻醉剂量。 她不打算给病人全麻。 “林医生，你主刀的意思是担名头，让我动手？”苏白芷漫不经意地戳穿她。 “我是给你练手机会…再说，你操作失误我能给你担责任。”林思思理所当然地道，如果手术成功，她有功，反正失败她也有办法推到苏白芷身上。 其他三人都看向林思思，这如意算盘都砸人脸上了，她怕不是以为大家都是傻子吧？ “那我还要谢谢你了？”苏白芷抬眸瞟了她一眼，眸光淡淡。 她没时间跟这样的人掰扯，当着陈团长的面敢提出这样的要求，背后有人？ 现在做手术也要比谁后台硬了，难么卷了？ 林思思瞪着她，眼底的不满溢出来，到顾忌陈平在没有动作。 “好了，留两个人下来帮苏医生。”陈平不想这时跟林思思翻脸，突然出声。 林思思没动，意思很明显，她要留下来看，最好手术失败，她看热闹还能赶上热乎的。 苏白芷不知道她的想法，让卢玲留下后，其他人怎样她不管。 陈平递了一个眼神给陈永刚，让他跟着出去。 陈永刚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时不时回头看。 他还想留在这看整个操作…… 林思思在陈平离开后，干脆不装了，直接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准备继续睡觉。 她才不信一个山旮旯出来的医生能有多大能耐。 林思思就等着，等苏白芷求她帮忙。 这个手术她稍微谨慎一些，也能做，大不了截肢。 苏白芷不知道她的想法，不然会把这个人扔出去。 手术有条不紊地继续，陆北宴回到营地，才知道苏白芷在610团部，没回帐篷补眠，而是来到她所在的帐篷外等着。 “陈叔，”陆北宴的大衣袋子里装了好几个鸟蛋，他刚在山上烤下来的，想着送下来给媳妇吃的。 陈平喝了一口驱寒汤药，咂巴嘴巴，这汤药比他团部诊室配的好喝很多，一股甜味。 说是汤药，实际是红糖水吧？但辣得逼出一身汗，确实驱寒。 舍得放料就是不一样…… “你小子不是该在山上吗？”陈平瞥他一眼，看他站直的身子，心里暗叹，老爷子的放羊式养育效果不错。 他第一次见到陆北宴时，吊儿郎当的痞子样跟现在一比，判若两人。 按老爷子的意思，以前能当军官或尖兵的，大部分都是痞子。 没点痞子野性，还一定能把兵带好。 陆北宴戴好帽子，眉峰一挑：“我来找媳妇。” 陈平：“……” 旁边一直打量的陈永刚，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苏医生那么年轻就结婚了？ “老陈，看来你治下不严，连汤药都得到我们511团部借， 啧，啧，严衡都比你强……”陆北宴闲着也是闲着，干脆给人添堵，谁让他们给他媳妇找活干的？ 一直没说话当隐形人的顾响，默默裹紧军大衣，凉凉地看了他一眼。 陈平冷哼一声，在帐篷外来回走，没打算搭理他。 刚才还觉得陆北宴变了个人，现在看来只是形变，芯还是跟以前一样。 不过他心里不得不佩服，一起训练才知道，这臭小子来西北一年，偷偷摸摸干大事。 十几个小分队的作战能力，都能抵他一个团部战斗力，心里发怵。 随便就能被小股分队秒杀，想想就不寒而栗。 如果是敌方的小分队呢？ 陈平不敢想，历史教训摆在那，敌方也毫不逊色，他们在进步的同时，敌方同样在进步。 帐篷里面， 5个小时的手术，苏白芷和卢玲直到缝合结束才放松下来。 旁边传来打呼噜的声音，两人同时瞥一眼，默默移开目光。 林思思倏地睁开眼睛，看到两人已经在收拾东西，心咯噔了一下。 “手术做完了？” “你们怎么不叫我？”林思思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质问，也没问手术是否成功。 卢玲：“林医生，你打呼噜睡得正香，我可不敢叫醒你。” 她语气的嘲讽意味很强，谁都能听得出来。 林思思哪受过这样的委屈，抬手就要甩卢玲一个耳光。 一个小护士也敢这么嚣张，她打了也不怕。 但耳光还没落下就被拦住了。 “你…你放开！” 第550章 演习提前开始 卢玲后退一步，差点踉跄地跌坐地上。 “放开。”林思思继续，语气很不耐烦，恨恨地瞪着卢玲。 她动不了苏白芷，打一个护士还是可以的。 苏白芷放开她的手：“她实话实说，你怎么像被踩了狐狸尾巴一样？” 林思思：“……” “卢护士，去外面找人过来护理。”苏白芷准备把医疗垃圾收拾好，再挖坑埋了。 卢玲应声后，抬脚走出帐篷。 她没想到有不少人都等在外面，最后是罗振军和陈永刚进来。 林思思没看到陈团长进来，猛松了一口气。 要是让陈团长知道她在“手术室”里睡觉，这次演习她也不用参加了。 林思思并不知道，陈平中途进帐篷看过一次，回到指挥部帐篷就跟上面联系，申请让另外一个医生过来，顺便按之前511团部的驱寒汤药配方送药。 同时把林思思送回原医院，谁养出来的佛就让谁供着。 她看到有人进来，什么也没说就抬脚走出去。 苏白芷没理她，交代了伤员的情况，即使做完手术，也要把伤员送到军区医院住院观察。 她给伤员吊营养针和加镇痛剂，能持续到回医院。 训练还在继续， 苏白芷和卢玲回到帐篷，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倒头睡过去。 接下来的一个月， 苏白芷和卢玲就不断地在熬驱寒汤药，没看到下山的战士，炊事班的歇火了。 之前准备的干粮全部分发出去，山上训练的战士都没下来。 不断送汤药上山，很快就把带出来的药草消耗得差不多了。 熬完汤药，苏白芷和卢玲也没闲着，跟崔班长进森林挖草药，捡木耳等等。 山上和森林里像两个季节，有时他们还能找到菌子。 时间就这么飞逝而去。 苏白芷跟610团部的守岗战士聊天，才知道林思思跟随送伤员回医院的车一起离开。 他们610团部来了新医生，熬药诊断都比林思思强很多倍。 “苏医生，我们两个组成的医疗组，就这么跟着大部队，不用上场？”卢玲坐在草坪上，长时间在一个地方待着，做重复性的工作，她有点想抓狂。 苏白芷喝了一口茶：“不然你还想扛枪上战场？” 卢玲嘴角轻扯，跟她想象的不一样，落差不是一般的大。 “就好比手术室里的麻醉医生，你觉得他要是忙起来，是好事？”苏白芷换个方式说。 卢玲猛摇头，那肯定不是好事。 麻醉医生最好一台手术下来，都安静坐在一旁，不然病人就该出事了。 她跟过麻醉医生忙起来的手术，病人没能救过来。 “所以咱们最好清闲，当吉祥物挺好。”苏白芷希望接下来的两个月都像现在这样，熬药完，悠闲地喝点茶，欣赏雪景。 但应该是不可能的，演习的伤亡一直存在，只是没对外公布而已。 她们医疗组的任务就是把伤亡数值降到最低。 卢玲点点头，还是清闲点好，她就当来这里休假放松了。 “拔营！演习提前开始，指挥部已经转移，大家跟上……” 两人还没坐下来多久，就有勤务兵跑过来大喊。 炊事班的战士动作迅速，没一会儿就把锅铲背上，好几个帐篷都被拆了。 苏白芷和卢玲把收拾好的药品带上，就走出来帮忙收帐篷。 走在路上，卢玲从山上往下看，原来扎营的地方什么也没留下，只有几处新土，是挖坑埋垃圾的。 已经提前出发的十几个小分队，已经到达指定演习区域。 “队长，他们那边好像还没开始。”江峰把望远镜递给他，抓了一把雪开吃。 陆北宴看完，对着一处做手势，让他们先潜入打探消息。 模拟实战就得出其不意，不然只能算玩沙盘，没意思。 “搅乱他们的部署，咱们就撤。”陆北宴又下了一道命令，让其中一个小分队摸到另外一边。 “队长，这样会不会有点损？”江峰看向他。 陆北宴：“别装，你会不想把水搅浑浊？” 反正他得到的命令是力求这场演习达到实战效果。 至于怎么达成，上面可没说不能玩阴的。 演习早就开始了，谁能完成斩首各凭本事。 … 另外一边， 香山澳这边的局势突然变得明朗，让本地的商界大佬都摸不着头脑。 他们都不知道，在动荡的当下，西北正在进行一场大演习，让伺机而动的国家都不敢轻举妄动。 毕竟，实战演习是可以随时转成真正的实战的。 段老爷子不知道西北的事，但从各个国外媒体的新闻报道，看出端倪。 这方面他不会越界问陆家，推测出来后就不再多想。 香山澳的娱乐产业正是蓬勃发展的初期，稍微有点势力的组织都想分一杯羹。 段夜秋自己开的影视公司雇佣了大量的街上烂仔，做事渐渐没底线。 接触不到段家这个层面上的人，都卖段家大小姐一个面子，也不敢轻易惹事。 但她打着段家的旗号，处处跟黎瑶打擂台，已经在圈子里传开了。 “爸，我正常拍电影做生意，可没用段家的资源。”段夜秋拎着虫草套装回家，把东西一放，径直坐在沙发上。 说不怨父亲是不可能的，她只不过犯一点小错误，至于这么对她吗？ 把她经营的产业全部转到黎瑶名下，这不是帮着外人打她脸吗？ 自己的亲弟弟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长姐如母，他就是个白眼狼。 姚桃如果在这里，肯定能认出段夜秋带回来的虫草，正是她在西北收购的。 段老爷子看向那罐虫草，眸光闪了一下，所以大女儿已经把手伸到深城了？ “大姐，你怎么一回来就大喊冤枉？我和阿野可没说你用段家资源。”黎瑶一身职业套装，从二楼走下来，笑得如沐春风的。 一点没因她的到来而觉得膈应。 段夜秋这个时候回段家，是怕在台山的事兜不住了吧？ 段老爷子向黎瑶招手：“阿瑶，过来坐等一下，我让人煮了燕窝，正好你们都来了，一起吃。” 段夜秋脸上的笑差点挂不住，她藏在眼底的慌乱差点绷不住。 第551章 腾出手大清扫 黎瑶大步走到老爷子旁边的沙发坐下，与段夜秋面对面。 她拿起旁边的红茶，准备泡一杯，一会儿搭配早点喝。 武侠剧本她已经找好，不跟段夜秋同一个赛道，对方反而急了。 趁阿野去d国出差，直接到老宅找老爷子，是觉得她是外人，老爷子会帮女儿？ 以前黎瑶觉得段夜秋算聪明的，现在一起做同一个行业，她才知道以前都是外面人硬在段夜秋身上找优点。 目光短浅，急于求成，最重要是没有自知之明。 竟然在这个敏感时候，把手伸到内陆的台山，想趁那边在发展经济，腾不出手收拾。 她也不想想，段家在内陆真不算什么，处理这样的黑势力，直接一锅端都不怕报复。 段家跟陆家交好，但这么多年一直守着底线，不然也不可能维持那么长久的友好关系。 而段夜秋竟然想在台山，复刻一个段家，这不是给人送政绩吗？ “阿瑶，你可别胡说，我什么时候喊冤了？”段夜秋压下心底的不安，故作镇定地道。 黎瑶这个贱人，竟然没上她设的圈套，挂那么大的肉在前，她愣是不上钩。 限制级电影多赚钱？ 她只投资拍了几部，收回来的利润就已经是她经营影视公司这么多年来的总和一半。 外面那么多人求着她合作，她都不搭理的。 段夜秋一直等着黎瑶求上门，最后等来她换赛道了。 她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同时也失去把黎瑶当替死鬼的机会。 台山的事她不得不撒手，把后路都断掉，不然牵扯到她，她爸估计能把她绑上，送给办案的台山警方。 “开个玩笑而已，大姐现在连玩笑都开不起了吗？”黎瑶给老爷子倒一杯茶，小口吃点心，眸光潋滟地看向她。 狐媚样！段夜秋心里怼了一句，面上却只能淡淡笑，不敢露出半分不满。 段老爷子在一旁看戏，装聋作哑，反正儿媳妇能应付。 他这个大女儿手伸那么长，要是不懂得收手，让人抓住把柄，他不介意大义灭亲。 “爸，你最近身体如何？那个苏医生有来给你做检查吗？”段夜秋立刻转移话题，看似随口问，心里紧张得很。 只要把苏白芷的消息卖给麦瑟家族，她就能得到一笔投资，还能得到很多政策助力。 这笔买卖太划算了，她不可能放过。 反正打听不到，她也没损失，顺嘴的事。 段夜秋不知道，正因她的随口打听，让段老爷子切断了对她的一切保护。 连黎瑶心底都升起了警惕之心。 “复查而已，哪个医生都一样。”段老爷子不咸不淡地应一句。 戏看完，他也该约老朋友打高尔夫了。 他刚离开，段夜秋脸上的笑立刻收起来，看黎瑶的眼神带着怒火。 凭什么？ 这里是她的家，黎瑶凭什么能得到她家人的认可？ 还有段家的产业，凭什么转到黎瑶名下？ “软饭硬吃，说的就是黎家吧？”段夜秋冷哼一句，双腿交叠靠在沙发上。 黎瑶挑眉：“黎家如何就不劳大姑姐操心了， 但姐夫的形象，好像挺符合你说的软饭硬吃，大姐你后院起火还这么关心我们黎家，确实很博爱。” “你…”段夜秋气得倏地站起来，胸口上下起伏着。 如果目光可以杀人，此刻黎瑶已经被片成肉片了。 她还不嫌事大，继续：“阿野说了，他在段家什么地位，我就同等，对外也一样， 大姐，你对阿野也敢这么硬气？” 段夜秋手攥紧，狠狠瞪她一眼才快步离开。 “啧，求人都不懂放低姿态……”黎瑶摇头失笑，更确定要拍武侠电视剧。 同时，她也在想怎么给苏白芷写信。 段夜秋不可能会关心老爷子的复查医生， 当然，她也不敢向外透露是谁给老爷子做手术。 … 台山的大清扫，很快就惊动全国。 各大官方报纸报道这次的黑势力铲除事件。 在大新县收购皮毛的姚桃，下雪后就没出门，订了报纸在家看。 她二哥说了，看报纸认字，不会的查字典，不想以后做生意被骗就好好学习。 姚桃本来还不服气，但她哥甩香山澳做的订单过来后，她服气了。 全部繁体字，她认不得几个，还有小蝌蚪般大小的英文，她一个看不懂。 但她二哥却已经跟香山澳那边做上生意了， 几个月不到，他就在广城买了房子，让姚桃羡慕嫉妒恨。 恨没跟着二哥一起去广城发展。 二哥妥妥扎根南方。 看完大清扫的新闻，姚桃感叹： “果然，歪门邪道的生意就是好做，怎么就写进法律里了呢？多我一个小富婆怎么了？” 李圆圆看完新闻，只觉得大快人心，黑暗势力终于被清除干净了。 听姚桃这么说，她一口水差点从鼻子喷出来。 说完姚桃还一本正经地做笔记，字写得像断腿的椅子，左右都靠不到，只能摇摇晃晃地立着。 “圆圆，我胆子小，不然早发财了。”姚桃突然没头没尾蹦出来一句。 李圆圆：“……” 这话她都能说出口，脸皮比城墙都厚。 胆子小的人会夜闯黑市，还把抢劫的二流子揍一顿，大摇大摆地走出来？ 胆子小的人会跟这里的地痞流氓硬刚，最后流氓见到她就跑，像见到瘟神一样。 “你说我要是去香山澳混，会不会暴富？”姚桃放下笔，开始做黑吃黑的梦。 “不会。”李圆圆不忍打击她做美梦，但又怕一时想不开坐船就出发了，干脆掐碎她的美梦。 “唉！我太难了！”姚桃趴在桌上，想到现在的军嫂身份，默默把躁动的心按下。 对啊，她不能去做那些事，除了现在的身份，还有她师父压着。 那个老头估计现在偷摸在家给她算命，发现苗头不对就让师兄出手了。 早知道小时候忍着饿，不为一个馒头折腰，就不用拜师了。 一入道门深似海…… 姚桃在心里疯狂鄙视师门，他们赚够回村了，让她这个关门弟子只能苦巴巴地出来讨生活。 “节哀！”李圆圆拍拍她的肩膀，忍着没笑出声。 姚桃要当黑势力混混的梦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第552章 再见到李政委 “早知道，当初我就当女兵，也不至于现在浑身力气没地方使。”姚桃拍开李圆圆的手。 算了，她还是多赚小钱钱，死工资太低，她受不了。 “怎么没地方使？你家二牛哥等你……”李圆圆说完就跑回屋。 姚桃回过神，房门已经关上了，她气呼呼地对着门： “李圆圆同志，你跑啥，来啊！出来单挑！” 李圆圆在屋里抱着肚子笑，用笑声回应她。 姚桃脸爆红，脑海里已经浮现很多涩涩画面，让她全身像快着火一样。 罗二牛到底什么时候回团部？ … 此刻正在深山的罗二牛，捂住鼻子才忍住不打喷嚏。 陈永胜凉凉地瞟他一眼，心里哼哼，不愧是有媳妇的人，媳妇惦记了。 而他孤家寡人，没人惦记，打个喷嚏只能是感冒。 演习刚开始，511团部的小分队已经快深入对方的营地了。 指挥部那边还没指示，他们原地隐藏待命。 他和罗二牛运气不错，隐藏的树够高也够繁盛，还能趁机轮流眯一会儿。 不知道团部那边怎样了，陆队已经返回指挥部，把这边交给他们把控。 20公里外的指挥部， 陆北宴把各个小分队在的位置插上小红旗，形成一个外扩的包围圈。 对阵的另外两个团是没有机动小组的，但装备比他们要好很多。 上面的意思就是，让新旧两种方式相互碰撞。 开始演习后，610团部与511团部指挥部合并。 “陈团，之后的补给问题，我是这么想……” 听到熟悉的声音，陆北宴抬头看向帐篷门帘。 李德胜？ 他没想到会在西北再见到李政委。 陈平：“小李，我给你们介绍一下，511团部团长严衡，政委顾响， 还有这个，你应该认识，陆北宴，此次小分队的作战的指挥官。” 李德胜走上前跟大家打招呼，到陆北宴这边：“ 陆队，咱们又见面了。” 这次来西北，他没想过还有机会再调回内陆，把老婆孩子都带上，他老母亲也跟过来了。 来这边后，他被亲娘盯着，以前那种漂浮的情绪被压下来，也深刻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陆北宴说了两句场面话，就又埋头推演沙盘。 李德胜提起的心缓缓落下，只要大家见面还能表面和善就行，反正他自己够不上陆家这棵大树了。 心里有些失落，自己媳妇和陆家这边相处和睦，反而是他自己掉链子，像他老娘说，是他升得太顺利，人飘起来，怪不了任何人。 要不然他媳妇和陆队媳妇能处得不错，两家又挨得近… 他这些想法，苏白芷是不知道的，知道也不会放心上，不管李政委如何都影响不了她和李嫂子之间的情分。 男人跟男人之间的较量，跟她们之间的交情无关。 苏白芷正在帐篷中看书，偶尔处理几个伤员，并不多，还算清闲。 如她之前想的，快成为团部的吉祥物了。 卢玲跟着她越飞针后，乐此不疲地练习，也不觉得无聊。 “苏医生，我们是不是该多准备点医疗包？” 她突然想到之后的演习，大家都是在外面，不会回营地。 炊事班都闲下来了，趁机打猎做了不少肉干。 苏白芷放下书，检查医药袋里的东西后，摇摇头： “每个战士身上都带了紧急医疗包，我们这点药留着紧急备用，还不一定够。” 卢玲点头，又继续练了一会儿才停下来。 旁边帐篷是610医疗组的人，林思思被送走后，那边送来两个医生，一男一女，天天吵架。 “别以为你得李政委另眼相待，我就活该当睁眼瞎，有本事你让李政委离婚娶你。” “你…你胡说什么？” “做了还怕人知道？你天天送药汤，送热水瓶的，生怕别人看不出你那点心思？” “胡医生，你……” “……” 苏白芷和卢玲对看一眼，同时起身走出帐篷看热闹。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有瓜不啃多亏？ “覃艳萍，我有没有胡说，你自己心里清楚，再送来伤员，我不会帮忙处理，该你干的活凭什么推给我们？” 胡医生推了推眼镜，目光带着讥讽和嫌弃。 陈永刚在一旁看得一愣一愣的，这两个“炮仗”待医疗组真委屈他们了，应该去前线的炮兵连。 “你们吵什么？”李政委大步走过来，神色严肃地看着他们。 覃艳萍垂着头抹眼泪，一副“受委屈”也忍着的绿茶样。 苏白芷看到熟人，轻挑眉，回想刚才他们吵的内容，心里冷哼，男人！ 主动送上门，李政委不拒绝也不表态，心安理得地享受被捧着。 这个覃艳萍也是什么好人，男人死光了，非要找有家庭的？ 被这么多人围观，覃艳萍羞愤得想立刻找个洞钻进去。 别人鄙夷讥诮的目光，像一把把尖锐的刀，慢慢在凌迟她，仿佛自己被扒光审视一样。 “李政委，你还是问覃医生，她和你关系那么好，应该会如实说的。”胡医生冷哼一声，转身回帐篷，随手拿出一本书看。 陈永刚：“……” 李政委脸色一僵，想到最近覃艳萍献殷勤，心咯噔一下。 好在这里没有认识的人… 他刚转头，就看到苏白芷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李政委瞳孔微缩：“覃同志，你一会儿写份检讨上来，把事情交代清楚。” 说完他不顾大家惊诧的目光，看着他大步离开。 覃艳萍怔怔地抬头，眼眶的泪水准备好无处发挥了。 “苏医生，你认识李政委？”卢玲发现不对劲，忍不住低声问。 苏白芷唇角轻扯：“我认识李嫂子。” 覃艳萍浑身一僵，回过神低头时，眼泪瞬间滑落，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 可惜在场的人没一个吃这套。 “李嫂子是宣传部的，爽朗大方，家里有两个臭小子上小学了。”苏白芷目光落在覃艳萍身上，故作无意地道。 覃艳萍脸色变了变，紧抿唇没说话。 “有些人就是喜欢抢别人的东西，也不看自己配不配。”卢玲附和一句，她最讨厌没分寸的男女。 男人不拒绝，女人不断试探，最后就滚一起了。 双方没一个好东西。 第553章 特殊医疗小分队齐聚 覃艳萍脸色一阵青白，受不了几人的目光，她直接捂着脸跑了。 “李嫂子真可怜……”卢玲悠悠地道，她父母的婚姻就是第三者的介入。 苏白芷：“那不一定，女人只要拎得清自己在婚姻中要什么，男人算个锤子， 好的就当老公，不好就当长工，横竖都不亏。” 卢玲：“……” 陈永刚喝水被呛了好几下，不知道还有这种活法？ 所以他老娘把自己父亲当长工多年了？ 坐在里面看书的胡医生抬眸看了一眼苏白芷，向她点点头算打招呼。 苏白芷也向他点点头，对有实力的前辈，她一直很敬重。 自从这个胡医生来后，610团部的伤员都不用她们帮忙，她们也乐得清闲。 … 台山的黑势力大清扫的同时，西北的演习也逐渐进入尾声。 为期三个月的训练加演习，等最后结束时，外面放了七彩的烟。 陆北宴从深城带来的那支小分队完成斩首任务，顺利把旗子插在对方指挥部帐篷上。 这次演习伤亡几乎为零，伤的最重的就是那个大腿被石头插入的战士。 几个团部聚集， 苏白芷看到医疗组的人列队走出来。 王可欣和杨淑云向她眨眼睛。 陆丽彤，杨大君，苏子浩，陈之遇等都来了，除了杨蓉，特殊医疗小分队齐聚。 解散后， 王可欣和杨淑云就向她冲过来，脸上灰扑扑的，一看就好几天没得洗脸了。 苏白芷立刻闪一边，两人扑空，差点撞一起。 “你俩要不先去小河边洗洗？”苏白芷指了一个方向。 王可欣和杨淑云对看一眼，好像同时做了某种决定。 苏白芷已经往后退了，这眼神太熟悉，像破罐子破摔，想拉她下水。 “我们就要蹭你，把你蹭脏……”王可欣突然抬脚小跑往她这边冲。 苏白芷反应迅速，抬脚就跑起来，往靠近河边的草原跑。 夕阳落在两山之间，如一个超大的橘红色火球，褪去光芒，映出的红光洒在河面。 苏白芷跑得很快，但后面追的两人也不甘落后，眼看着就差几步了。 “别跑，别跑了…我不追…”王可欣突然停下来，大口喘气。 杨淑云早就坐在草坪上，摆摆手。 三人都没有高原反应，但这么跑起来，喉咙被撑开一样难受。 苏白芷有过去，给她们一人扔了一小瓶氧气吸氧，自己也狠吸几口才舒服。 “杨蓉怎么没参加这次的演习？”她先缓过来问了一句。 “别提了，她休学待产，跟阮清秋一样转到深城医科大学了。”王可欣吸了几口氧气，上下打量苏白芷，撇嘴道： “为什么你看着像来休假的？而我们却灰头土脸的？” 苏白芷看她们身旁的泥沙，没说实情打击她们： “有没有可能是我们靠着河边，能洗澡？” “不可能！”两人异口同声，然后蔫蔫地直接平躺。 她们跟着不部队跑了一个多月，就没停歇过，连长的意思是让他们提前学习怎么在战场上生存下来。 王可欣简单说了这一个多月的经历，最后叹道： “不知道连长是不是故意的，反正我这两条腿快断了，走不了一点……” 她们是长期训练过来的都快受不了，更何况没训练过的。 其他跟过来的医院护士医生，直接被抬着跑。 杨淑云只附和点点头，要不是肚子空空的，她能立刻睡着，太累了。 “你什么时候归队？”她有气无力地问。 苏白芷：“随时归队，我在西北训练也没落下。” 她是被陆北宴亲自带着训练，按小分队的标准，比她们平常的训练强度大很多。 两人坐起身，目光幽怨地看着她。 苏白芷嘴角抽搐了一下：“快拿水煮煮擦洗干净，今晚给你俩敷衍，缓解肌肉酸痛。” 两人眼睛同时一亮，点点头。 她们就等这个。 … 另外一边， 深城。 杨蓉和阮清秋在同一个学校，都没住校，选择在学校外面住。 “我还没见过沙漠……”她看着苏白芷寄过来的相片，感叹一句。 两人在图书馆外面的小亭子休息，石桌上铺满专业书。 为了有更多时间陪女儿，阮清秋尽量在周末之前，把学习任务完成，回家后就陪女儿玩。 到海岛快一年了，女儿还沉迷挖沙，整天念叨四胞胎，想跟他们一起上幼儿园。 “以后有机会再去，现在那边有些动荡。”阮清秋把这一年苏白芷寄的照片都拿出来，打算趁现在有空装进相册中。 杨蓉穿着宽大的裙子，肚子快顶到石桌了，走路比以前沉很多。 怀孕38周了，随时可能发动。 学校旁边就是医院，孟子昂才放心她继续上课。 杨蓉和孟子昂达成共识，不管男女只生一胎， 她怀的是双胎，能坚持到38周已经很不容易了。 “你婆婆到海岛了？”杨蓉看看时间，往常这个时候，阮清秋已经在回海岛的船上了，现在却没要离校的意思。 阮清秋轻叹：“她过来催我们生二胎的，再不生政策落实，就没法生了。” 她猜婆婆是打听到口风，不然也不至于匆匆赶过来。 “你们不想生可以直说……”杨蓉看到她低头，目光落在她的腹部。 阮清秋轻笑：“还不满12周，就先不告诉她了，免得她把京市的补品都搜刮过来。” “你不会也没告诉秦鸣吧？”杨蓉看她身后呆愣住的男人，唇角抽了一下。 阮清秋转头看到秦鸣，目光淡淡的，没说什么。 最近她一直找借口留在学校，让阿姨带甜甜出岛，也不回家属院。 秦鸣一开始没察觉，后面被念叨多了，才发现不对劲。 “你俩别对看了，快帮个忙。”杨蓉感觉到羊水不受控制涌出来，焦急地出声。 “你去叫救护车……”阮清秋转头看到杨蓉的情况，对着秦鸣吼了一声。 秦鸣回过神，把保温壶放下转身跑出去。 孟子昂正往这边走，差点跟他撞个满怀。 “跑什么…” “你媳妇快生了，我去叫救护车…” 孟子昂脑袋“轰”地一下，拔腿就跑，好几次快摔进草丛中。 第554章 他从不打嘴炮…… 医院产房外， 孟子昂的助理正记下他交代的东西，家里的一切全部以产妇的需求为重。 产前他就在香山澳找好的保姆，专做产后护理和月子餐的。 原本他想从京市找的，但那边愿意到深城的阿姨并不多。 为避免孟家再被人盯上，他就没坚持一定从京市找阿姨，而是跟段鸣野的秘书联系香山澳的保姆。 在深城的阿姨他也找好了，等月子的保姆离开，就由她照顾双胞胎。 秦鸣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 他和孟子昂不算太熟，一直以为他就是个纨绔，跟陆北宴熟识也是被当小弟使唤。 现在听他的安排，秦鸣才知道差距在哪。 阮清秋并不觉得惊讶，而是羡慕。 对比大部分人，秦鸣确实算不错，但跟陆北宴和孟子昂比，根本没有可比性。 秦鸣和他们本质区别是他心底的大男人主义思想，没有真正意义的尊重自己媳妇，习惯性和稀泥。 “我生二胎，你不用按他说的办，能找个靠谱的阿姨就行。”阮清秋觉得，指望秦鸣照顾，还不如指望阿姨。 苏白芷让陆老爷子帮忙找的阿姨，就比秦家靠谱得多，现在还把甜甜带得很好。 但二胎月子还得找新阿姨，她不想委屈女儿适应新阿姨。 秦鸣点点头，此刻他只觉得羞愧。 “鸣哥，嫂子，今天谢谢你们，改天我登门道谢，这里有我就行……”孟子昂安排完后才看向他们。 阮清秋和秦鸣向他点点头，他们留下帮不了什么忙，就没在医院多待。 他们离开没多久，杨蓉顺利产下双胞胎，一男一女。 孟奶奶第二天从京市赶过来，抱着曾孙女不放，怎么都看不够。 有她在，孟子昂才抽时间回家漱洗。 阮清秋提着礼物进产房，杨蓉正在吃月子餐，份量很小。 “少食多餐？”阮清秋把东西放下后，才洗手过去看孩子。 “嗯，这些是子昂安排的，我也不知道。”杨蓉细嚼慢咽，眼眸的笑很柔和。 孩子在另外的套房，孟奶奶正拿着奶瓶喂孩子。 阮清秋从套房出来，就拉着一张椅子跟她聊： “你家子昂做事很老练，比我家秦鸣细心多了。” 杨蓉唇角勾着：“他从不打嘴炮，目前承诺的事都做到了。” “我爸妈今天下午才会到，他早就让人把家里的房间整理出来，还安排人去机场接， 孩子的东西，保姆阿姨，家里的装修等等我都没操心。” 阮清秋嗔她一眼：“你这是让我羡慕嫉妒呢？” “我只能跟你炫耀，也不好跟其他人炫。”杨蓉跟阮清秋做这么久的朋友，也是捡着能说的说。 至于保姆房子等等花多少钱，她不会说。 花的钱她连父母都不敢说，太吓人了。 好在孟奶奶一点不计较这些，只希望她好好坐月子，把气血养回来。 阮清秋挑挑眉，心里羡慕，但真不会嫉妒。 人因知足而幸福，这是她外公一直挂嘴上的。 她很满意自己的生活，并不觉得比任何人差。 每个月除了秦老爷子定期打在甜甜账户里的租金，还有她坚持投稿所得的稿费。 吃穿不愁，也能做自己喜欢的事，这对她来说已经算很好了。 现在还有香山澳的影视公司接触她的编辑，要把她的短篇小说拍成电影。 阮清秋跟杨蓉聊起卖版权给影视公司的事， “你先别答应，我让子昂帮忙打听一下。”杨蓉很羡慕阮清秋，能用笔杆子赚钱的人不多，一百个也不一定有一个。 她话音刚落，孟子昂就拎着一个包走进病房。 杨蓉：“子昂，你来了正好……” 她简单说了一下阮清秋要卖版权的事。 “哪个影视公司？”孟子昂眼底满是惊讶，阮清秋不显山不露水的，他从没想过她还会写小说。 能被香山澳的影视公司看上，小说质量肯定不错。 他和段铭野正打算合作开一个内陆的影视公司，最缺剧本。 有好故事，电影就成功了一半。 “嘉禾影视公司。”阮清秋从包里拿出一份英文的信。 她今天约好了编辑，所以才会把信带上。 孟子昂眸光一亮：“这是阿野媳妇创立的影视公司， 没想到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 阮清秋和杨蓉对视一眼，没想到孟子昂还认识影视公司的老板。 “最近从香山澳引过来的电影，几乎都是这个影视公司投资监制的， 如果是其他影视公司，我还想争取一下，是嘉禾我就不好抢了。”孟子昂如实说了自己的想法。 现在内陆版权意识太弱，他不好坑阮清秋，能签香山澳的影视公司最好。 “你能帮忙引荐一下影视公司老板吗？我想先听听她的想法。”阮清秋并不想版权被买断，但如果对方不魔改她的小说，她可以考虑卖。 “没问题，一电话的事，她过来也方便，正好他们也要过来沾喜气。”孟子昂满面春风，终于可以在阿野父亲面前炫耀了，他才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 杨蓉一眼看出他的想法，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 … 傍晚，香山澳， 因电影题材的事，黎瑶又跟董事会干起来了。 这次投资金额很大，她不可能自己自掏腰包。 从抽屉拿出烟和打火机，她靠在阳台准备抽烟，眯着眼睛看着维多利亚港。 叩，叩， “黎总，被抓包了。”段铭野单手插兜，靠在门上，眼底满是揶揄。 黎瑶：“……” 她忘记昨晚答应要备孕了。 段铭野好像早料到会这样，走进办公室，把她抽屉里的烟，打火机等等全收进袋子里 黎瑶目露惊讶：“你认真的？” “孟子昂又打电话过来，跟我炫耀生双胞胎的事， 还让我们过两天去深城。”段铭野拧眉，把她指尖夹的烟拿走，轻搂她的腰： “你不想我在兄弟面前丢面子吧？” “男人的面子是自己挣的，跟我无关。”黎瑶凉凉地瞥他一眼，想给她洗脑？没门。 段铭野闷笑出声，他就喜欢黎瑶这样，时刻警惕着，不让自己滑入陷阱中。 他大姐段夜秋在台山的事，也是黎瑶查出来的。 第555章 飞出去的凤凰 “你答应孟子昂了？”黎瑶挣脱不开，直接搂上他的脖子，整个人几乎是挂在他身上的。 这个男人，时刻在给她下套，不入套他竟然会高兴？ 奇奇怪怪的心思。 “他说了一个让我不得不答应的理由。”段铭野很享受她这样挂着，低头就能看到她慵懒的神情，像高傲的猫，挠得人心痒痒的。 “什么理由？”黎瑶修长纤细的手指轻扯他的领带。 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的五官精致又耐看，处处长在她的审美上， 穿得人模狗样的时候，有种禁欲的性张力，让人很容易沉溺。 “你最近在争取的短篇小说作者，是他媳妇认识的人， 她想见你，再考虑要不要卖版权。”段铭野抱起她，大步往办公室的休息室走。 黎瑶：“真的，那我们今晚就过……” “……” 段铭野被孟子昂的电话刺激到了，恨不得黎瑶立刻怀孕…… 孟子昂不知道他那通电话的威力，他正给孩子换纸尿裤。 同时他们也收到了苏白芷寄过来的全套绘本和拍立得相机，相册。 杨蓉拿到拍立得相机爱不释手，先给双胞胎拍了一张照片。 之前他们也想买这种相机，但孟子昂拜托很多人都没买到，后来就搁置了。 苏白芷还给王玉珍寄了出国留学需要的东西和中学毕业礼物。 全是她拜托编辑帮忙买的。 王玉珍收到大包裹时，还以为邮递员送错了。 收到国外大学录取通知书后，她正考虑要不要直接参加明年的高考。 她的高中班主任坚持高考，她却不想再浪费时间。 这个包裹来得很及时，开包裹以前她先拆开信，看完她只觉得鼻子酸酸的，喉咙胀胀的，心底淌过一股暖流。 苏白芷鼓励她出国留学。 拆开包裹，里面全是她需要的东西。 直到王玉珍出国后的一周，阮清秋才在家属院听到跟她有关的消息。 王营长一家的事也被翻出来议论，最后只感叹一句，王玉珍算是从家属院飞出去的凤凰。 也因此，家属院各家对女孩子的教育不再是嫁一个好男人，而变成多读书，以后能像王玉珍一样。 阮清秋接到苏白芷准备回京市的信后，也在打包行李准备回京市。 秦夫人以照顾甜甜为由，再次回到家属院。 “清秋，要是这胎还是女儿，咱们再努努力……” 秦夫人每天都盯着阮清秋的肚子，好像她有透视眼，能看出性别。 阮清秋从柜子里拿出一份报纸，推给她： “您先看看报纸，再说其他，不管男女，这胎后就不可能再生。” 秦夫人拿起报纸看完，脸色大变。 但很快她又想到一个办法，如果不是男孩，她就让儿子离婚再生，生到是男孩为止。 阮清秋看她不断变化的神情，也不多说什么。 她给学校的老医生把过脉，确定这胎是男孩，但她就不打算说。 让秦夫人煎熬几个月挺好。 她不舒坦，也让秦夫人难受，至于以后，不能一起过就分开住，日子总能过。 “秦夫人，苏医生收养了一个女孩子，现在出国留学了， 养得好的女孩子，比男孩子还有出息。”旁边的阿姨安抚了一句。 秦夫人瞪她一眼：“女孩子再出息，以后都是别人家的， 我们秦家凭什么给别人家培养儿媳妇？” 阮清秋抬眸冷冷看她一眼，悠悠地说： “您自己也是女人，说话还是留点余地的好。” 什么叫为别人家培养？ 她的女儿有独立的思想，不是没有灵魂的物件，也不是谁家的儿媳妇。 “伟人说了，妇女能顶半边天，刚才的话您可别往外说，会被定义成封建旧思想。”阮清秋还不忘往秦夫人心口一拳。 秦夫人最重脸面，一直宣称自己是新时代女性，就怕被说旧思想。 “我可没那个意思，只是……”秦夫人急切地想找补，但一时想不出反驳的话，只能干瞪眼。 什么飞出去的凤凰？ 她才不要什么凤凰，只要一个能延续秦家香火的孙子，怎么就成封建旧思想了？ … 另外一边，京市陆家， 笑笑收到王玉珍的信后，才知道她出国留学了，她撇撇嘴，闷闷不乐地坐在秋千上荡。 魏昔难得在家休息，正跟阿姨们来一次大扫除。 趁现在天气还不算太冷，她想着里里外外的清扫干净。 再过一周，陆北宴他们就回京市了，她得趁现在阳光正好，把被子洗晒好。 她知道陆北宴已经准备好在深城办婚礼，一切都需要她操心，心里总打鼓。 “奶奶，我来擦椅子。”笑笑从秋千上下来，小跑到她旁边抢抹布。 颜颜正拿小铲子在沙堆里玩，抬头看她们一眼又继续。 欢欢扛玩具枪出去玩了，乐乐则安静地坐在墙角，看蚂蚁搬家。 “行，那我们一起干。”魏昔本想拒绝，但想到之前看到苏白芷的绘画，让孩子做力所能及的事，能锻炼孩子独立性。 笑笑点点头，先看她怎擦，才开始动手。 陈阿姨：“笑笑，玉珍姐姐又写信给你了？ 写了什么？” “她出国留学了……”笑笑撇撇嘴，刚才她已经想不跟玉珍姐姐做朋友了，但又很舍不得。 “噗！”裴阿姨忍不住笑出声：“所以你生她气了？” 魏昔觉得好笑，小小年纪脾气还不小，跟她爸一样。 陆北宴以前就喜欢跟年纪大的男孩子玩，后来那些孩子上学有自己的朋友不理他，他也会在家生气，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跟他们玩。 笑笑轻抿唇没说话。 聊到王玉珍，陈阿姨和裴阿姨都忍不住叹气。 “玉珍这孩子意志坚韧，不然还不知道被家人拖累成什么样。”裴阿姨只要想起王玉珍脸色煞白被苏白芷抱回来的场景，心里就难受得很。 魏昔狐疑地看向她们，儿媳妇收养王玉珍经过她一点不知道。 裴阿姨简单说了一些：“结果是好的。” 远在西北的苏白芷收到王玉珍从国外寄来的信和明信片，正在交接诊室的工作。 “苏姐，你在国外还有朋友？”姚桃看到明信片，满眼疑惑。 第556章 离开西北 “我资助的女孩，她出国留学了。”苏白芷把明信片递给姚桃看。 提前一年，但还是顺利去了王玉珍深造的大学。 不同的是，她不用再到餐厅刷盘子挣生活费了。 姚桃捏着明信片，仿佛看到了一个新的世界，那个世界是彩色的。 这跟她二哥在信里说的香山澳很像。 繁华得不像是真的但苏白芷却好像并没多看一眼明信片里的繁华。 苏白芷不知道她的想法，对明信片里的一切没多看，是因为她看到后世华夏的繁华。 每次在国庆的时候，她都能在刷小视频的评论区，看到国家各个地方的繁华。 那抹红色翻山越岭，见证一切繁盛。 不过这些她只能藏在心底，不会跟任何人多说。 “他们建这么高的楼，就不恐高吗？”李圆圆也凑过来看，紧盯着明信片里的高楼。 姚桃：“我二哥说，有电梯直达，咻地一下就飞上去了。” 旁边新来的杨医生听了，忍不住笑出声： “你说的是火箭，实际电梯没那么快。” 苏白芷把整理出来的病历表格递给杨医生，抬眸狐疑地看她。 “我参加过国外的医学交流，到过明信片上的高楼，还在上面吃了一次西餐， 要不是那里的华侨请客，我连餐厅的土豆泥都买不起。”杨医生继续道，接过表格翻看，眉峰轻挑。 她最喜欢跟办事利落的人合作，可惜苏白芷要回京市了。 不过苏白芷他们留下来的东西，让她对以后的工作很有信心。 比她预想的好得太多。 李圆圆拿到护士证后就能回团部继续工作，所以她也回来交接。 卢玲和孙淼淼她们还会继续待几个月，过这个冬天才会离开，到时她也能接手两人的工作。 苏白芷：“国外的消费确实很高，普通人想去留学只能拿公派名额。” 她想到明年才有名额，打算回信时跟王玉珍提一下。 即使她提前出国，也能拿到这个名额的，是一笔不少的生活费。 “我以后也要去体验一次。”姚桃暗暗下决心，把明信片递给苏白芷。 她的东西都寄到海岛了，现在只要拎包就能走。 不过在回海岛前，她得跟罗二牛回一趟老家。 家里的干海货这时应该积压很多了，她得回去倒腾一下，大赚一笔。 几人聊着天，苏白芷把工作都交接清楚。 傅敬文的那份也由她转交接。 他已经提前返回青省了，知道孩子会喊爸爸，傅敬文归心似箭，就把一切交给苏白芷处理。 大部分的行李都寄回去，他只背一个包坐火车。 “苏医生，我舍不得你们。”李圆圆看着收拾整齐的诊室，伤感起来。 以前这个诊室破破烂烂，什么也没有。 现在这里像一个小型医院，大部分的设备都有。 也因此，上面计划等511团部与610团部合并后，建一个军区医院。 “等以后有机会，你来深城看我们，别掉眼泪了。”姚桃笑得唇角快咧到后脑勺了，一把搂住李圆圆的肩膀。 卢玲摇头失笑，姚桃最喜欢跟李圆圆开玩笑，每次还惹得李圆圆追着她打。 “当然，如果你抛弃二蛋哥，得了护士证就到深城工作……” “你舍不得二蛋哥吧？啊…别打人……”姚桃预判到李圆圆抬手掐人，立刻拔腿跑出去。 李圆圆就拿着扫把在后面追，两人很快消失在大家的视线中。 苏白芷嘴角轻抽了一下，又拿出一本笔记本递给杨医生： “这些是培育兔苗和猪仔的一些心得，对应的症状，用药等等， 现在团部有农场，我们有时还得兼当兽医。” 杨医生接过来，连忙道谢：“这太珍贵了，你不带走吗？” 苏白芷淡笑摇头，这是她记录的一部分，崔班长那边应该还有。 现在崔班长已经在培养接班人，把培育兔苗，猪仔的手艺传下去。 估计以后还会代代相传，给团部增添收益。 “放心，我一定好好用这个本子，争取以后离开时也能写一个这样的笔记本传给下一位医生。”杨医生认真地道，心里仿佛有什么正破土而出，油然而生的使命感正在她全身蔓延。 交接完一切，苏白芷就离开诊室。 她拎着空间农场收集的蔬菜种子给崔班长。 现在农场除了兔子，还养了不少鸡。 每天炊事班的人单鸡蛋就能收不少，然后崔班长又扩大养鸡场。 鸡粪可堆肥，猪粪被他堆在坑里，做成了一个沼气池。 苏白芷走进农场，正看到崔班长跟大家一起搭暖棚。 最后一个暖棚搭起来，大家就能安心过冬了。 地上已经覆上一层薄冰，踩在上面“咔嚓，咔嚓”地，有深冷的地方已经结成厚冰块。 … 火车“哐当，哐当”地驶出大新县。 苏白芷和陆北宴坐晚上的火车离开，其他人都是坐早上的火车。 两人在的车厢，隔壁连续几个包厢都住着外国人。 一路上都用英语交流，讨论的主题是西北的墙画。 “当初我太爷爷就该把那些墙画都带回m国，留在这里也是糟蹋。” “你太爷爷是不想吗？是不能带吧？”一个女人讥诮地道，听口音是京市人。 “既然你们不能好好研究自己的文物，交给其他能研究的国家不好吗？我们会保护好它们。”男人声音拔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女人冷嗤一声：“斯坦森，借口别人管不好家产而占为己有，那就是掠夺，是一种强盗行为。” “我答应给你当翻译，但没想为翻译费卖国。” 苏白芷听到她铿锵有力的声音，想到另外一个翻译，心里不由得感叹。 如果每个翻译都能守住自己底线，西北的文物也不会流落海外，就更没有后世的“谁也不能笑着走出m国博物馆”的感慨。 “你们民族的人固步自封，又懒又蠢，所以才会被我们打得没有还手之力。”斯坦森振振有词，一副你们就是活该的姿态，彻底惹恼了女翻译。 “你们这些强盗还好意思贬低我们，总有一天，我们会让你们知道谁才是真蠢！” 苏白芷和陆北宴对看一眼，满眼疑惑，这个时候能硬刚外国人的不多。 第557章 文化最重要! 女翻译说完，就被旁边的朋友拉开了，才不至于让她跟斯坦森继续争执不休。 苏白芷突然想起一本书，为了重新定义华夏人的文化，有一个现代作家写了一本跟文化有关的书。 西北的很多文化遗址是荒落的，甚至是悲怆的。 这些悲怆承载了历史的厚重。 “你除了放狠话，还能说出你们华夏文化有什么？”那个男人冷哼一声。 其他人也没说话，气氛陷入僵局。 车厢的灯突然灭了，黑暗涌入，把一切都淹没在黑暗中。 苏白芷静静等着眼睛适应黑暗，才起身躺在床上。 月光从窗外倾泻进来，照亮了车厢的一处，西北也终于陷入黑暗中。 关于文化的一场争执，看似已经结束了，却给每个人心里都埋下一根针。 那个男人有一句话如针，深扎入所有人的心中， 现在除了咆哮，他们每个人都找不到“集体文化身份”。 车厢内只剩下火车的“哐当”声，除此之外没人说话。 不知道大家是装睡还是麻木，或者所有人都陷入沉思。 黑夜很短暂，晨曦的第一缕阳光洒入车厢内。 除了苏白芷他们所在的包厢，旁边几个包厢是一路人。 他们各个都有一个大背包，一眼就能看出是国外的。 背包上都印着英文。 “魏灵，我昨晚就是一时说激动了，真没其他意思。”斯坦森从包里拿出巧克力递给她，看似在真诚道歉，实则心里不服。 苏白芷洗漱回来就看到这一幕。 陆北宴正给她的杯子倒热水，刚才还去餐厅的车厢买回早饭。 “你先吃点包子，一会儿再冲一杯麦乳精喝。”陆北宴起身接过她手上的洗漱用品。 苏白芷瞥了走廊坐着的男女一眼，只觉得那个叫魏灵的女孩一晃眼看有些熟悉。 但仔细看，又觉得陌生。 “斯坦森，你说得没错，我们现在确实没有能力研究文物，但这不代表我们以后也没这个能力。 那些壁画的颜料，连你们的专家也研究不出来是怎么制作的。”魏灵没接他的巧克力，而是从自己包里拿出饼干吃。 斯坦森点头，默默剥开巧克力吃，他正想着怎么说服魏灵，让他的团队能参与到西北文物的研究。 但他的朋友却并没因此轻轻带过，而是突然蹦出来一句： “他太爷爷作为考古学家取走西北的文物没有错，那是正大光明的，你却说他是强盗。” 魏灵猛地转头瞪他，胸口上下起伏： “但凡你看过他太爷爷写的取走文物的经过，就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总之，你是狭隘的民族主义，没想过他太爷爷为保留人类文明做了多大的贡献。”斯坦森的朋友继续反驳道，眼底满是不屑。 魏灵背下一段斯坦森太爷爷的采访，完全用英语，让他们这支考古小组都能听得清楚。 斯坦森双手握拳，眼底满是阴沉，他当然知道太爷爷是心虚的，太爷爷因这批文物名声大噪的同时，也深受其扰。 他会被媒体反复问取得文物的经过，不得不竭力掩饰当时的盗取行为。 太爷爷不会承认，考古界却对此追究到底， 以至于最后他太爷爷的墓碑上，抹除了这一段西北行。 因他在西北的所作所为，受到文明世界越来越严厉的谴责和声讨。 “你振振有词又如何，连自己国家的文化都说不清楚。”斯坦森的朋友依旧坚持，他才不管魏灵说了什么。 抓住她的软肋就继续攻击，反正没人能反驳。 魏灵无言以对，很多文献都在那个动乱时期被烧掉和摧毁，她查到的资料都是散落的。 “那你又了解多少？” 苏白芷惊讶地看向陆北宴，没想到他会出声。 陆北宴把杯盖盖好，用流利的英语说： “你知道我们有多少种文化组成吗？大言不惭地想研究前，是不是该好好了解一下华夏文化？” 魏灵惊愕地看过来，没想到这个时候会有人出来解围。 在她被这些外国人问的哑口无言的时候。 “拜水文化，石窟文化，西域文化，异族文化，魏晋文化，流放文化，晋商文化，藏书文化，生态文化，废墟文化，科举文化，书院文化等等，你们了解几个？”陆北宴说完看他们目瞪口呆的神情，没继续说下去。 一看就是什么也不了解，以为华夏的文化底蕴只是单一的，自以为是的认为可以替华夏传承文化。 苏白芷看陆北宴的眼神满是赞赏，这些她也只在书上粗略看过，一下子也说不出来。 不过想到陆家书房里的古书后，她又能理解了。 陆家的书房收藏了很多古书，听说是陆奶奶家里传下来的。 当经济得到富足，精神世界的空虚就变得凸显了，会变得浮躁不安。 长期得不到满足就会向外求，所以很多发达国家开始关注文化。 斯坦森的考古小组集体噤声，没人能说出一句。 他们实地考察后才能理解斯坦森太爷爷为什么觊觎那些壁画和古籍，对他们考古人的诱惑太强。 苏白芷吃完午饭才问陆北宴： “你最喜欢那些文化的哪几种？” 她心痒痒的，很想知道陆北宴到底读了多少书，才能脱口而出那些各种文化，且她能感觉到，陆北宴甚至私下研究过。 陆北宴看着她仰慕的目光，笑道： “最喜欢魏晋文化，特别是妖冶的部分……” 他们聊天的时候，并没注意到，魏灵正侧耳听，越听越感兴趣。 斯坦森还要求自己带的另外一个翻译，翻译他们讨论的内容。 不过他从m国带来的翻译，根本没翻译到陆北宴说的文化精髓。 连魏灵很多都听不懂，比如“妖冶”？ 苏白芷和陆北宴在讨论西北文化的同时，好像也给他们上了文化课。 这个上午，斯坦森的考古团队陷入组队以来最大的分歧。 有些人已经放弃之前信心满满要来支援考虑的想法。 另外一部分人甚至决定回京市就订票回国。 不过这些苏白芷和陆北宴并不知道，他们讨论得深入后，已经忘记周边的其他人。 两人并不知道，睡在两人中上铺的四人也听得入迷。 四人都是文化局的，跟着斯坦森的考古组一起，把他们走过的地方走一遍。 阳光掠过车厢，像一直追着火车前进的方向。 第558章 一拉一扯，骨头归位 还要在火车上待两天，苏白芷和陆北宴结束讨论后，各自捧着书看。 魏灵被斯坦森烦得受不了，干脆一直坐在走廊的位置看风景。 “我的朋友们说话都比较直接，你没必要当真。”斯坦森坐在她对面，继续解释。 他好不容易组织的考古小组，眼看着就要解散了。 但现在他还指望魏灵回到京市能帮忙，让他们进文物收藏馆游览一遍也好，不然他没办法跟资助这趟华夏行的投资人交代。 魏灵冷哼：“生气时说的话才是实话，斯坦森，我带你们到西北不是让你们对我们的文化指手画脚的， 而是让你们清楚地认识到，你太爷爷的强盗行为是怎样的卑劣， 我们现在有能力保护我们的文物，也有考古人才能研究，不需要你们的帮助。” 这次跟爷爷回来，是为了把流失在海外的文物送回博物馆的。 不过这些她没跟斯坦森明说，知道的人也不多。 刚才的争执让她明白，他们刻在骨子里“好管闲事”，总想征服别人的本性一直都在。 现在还美其名曰是帮忙研究，哪天是不是反咬一口？ 不管现在国内的技术能不能研究，那都是家事，别人没有资格干涉。 “灵，你误会了……”斯坦森又巴拉巴拉说一堆，但都没能让魏灵放下警惕之心。 他心里焦急，也理解太爷爷当初看到那些壁画和古籍时的迫切。 如果是他来到那个窑洞看到那些文物，可能会比他太爷爷更疯狂，大不了多给钱。 但现在，他给再多钱也没用。 接下来的两天，斯坦森见说服不了魏灵，干脆阴沉着脸，对谁都不客气。 魏灵不知从哪找到报纸，靠窗口，完全不搭理考古组的人。 她是翻译，但他们只聘请她当文物翻译，生活上的翻译他们更信任自己人。 “斯坦森，你就是对她太客气，我们何必讨好她？” “没错，没她在我们一样可以考察……” “你懂什么，让让…” 斯坦森因生气，直接爬到中铺睡觉，谁也不想搭理。 现在他急着上厕所，下来就急切了些。 一个踩空，“咔嚓”一声，他的手下意识抓紧，手臂的剧痛突然袭来。 “啊……” “我的手…” “该死的！” 斯坦森的朋友看到他的手正扭曲地耷拉，痛得躺在地上打滚。 “快叫救护车，我们在下一站停，先去医院……”他的朋友对翻译吼了一句。 翻译磕磕绊绊地跟他们说清楚，这趟列车是特快列次，只停靠三个站，刚才停第二个站，下一个站就是终点站，最少还要开十个小时。 斯坦森额头后背冷汗直渗出来，魏灵蹲在他旁边时，他焦急： “灵，你快让火车停下来，我要去医院做手术。” “你只是脱臼，没必要做手术。”魏灵眉心微拧，斯坦森的手脱臼得有点严重。 旁边斯坦森的朋友华纳尔忍不住了，连续用英语骂几句脏话后才道： “该死的，我们就不该来这里，还要坐这种淘汰掉的火车。” “不做手术，斯坦森的手就废掉了，没想到你们华夏人心思这么的歹毒。” 在他们的认知中，脱臼就要做手术，如果严重还打钢钉，等骨头长好再把钢钉取出来。 魏灵无语地看向他们，几个人眼底带着怒气，明显与华纳尔的想法一致。 “灵，我的手必须手术。”斯坦森也顾不上形象，拉住魏灵不放。 他知道魏家有医生，现在形象自尊的都不重要，他只想尽快手术。 “真不用手术，我给你找个正骨医生，很快……”魏灵掰开他的手指，才轻舒一口气。 “我不信你们那些骗人的把戏，算我求你了……”斯坦森又继续道，心里早就把魏灵骂了几百遍。 早知道他就到大学里找翻译，也不至于遇到这种倒霉事。。 他把手脱臼的意外全算在魏灵头上，如果不是她耍脾气，自己何必爬上中铺？ 苏白芷走到他们的包厢，正好听到这句。 正骨也成骗人把戏了？ 魏灵已经放弃跟他争辩，反正她现在说什么斯坦森和他的朋友们都不会相信的。 “需要帮忙吗？”苏白芷看似在询问意见，实际已经把袖口挽起来了。 他们同时看向两人，接触到陆北宴冷淡的目光，又被其气场压着，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魏灵：“他手脱臼了，你是医生？” “我是外科医生。”苏白芷唇角轻勾着，看地上躺着的斯坦森，目光幽幽。 斯坦森不由得咽咽口水，下意识想后退。 但包厢就这么点大，他退无可退。 “可…”魏灵目光跟陆北宴相撞，没再继续说。 苏白芷：“你们把他扶到床上坐，我看看骨头。” 其他人立刻上前扶，斯坦森的手耷拉着，疼得他龇牙咧嘴说不出拒绝的话。 陆北宴眸底闪过一道精光，他靠在包厢外饶有兴味地看热闹。 原本像焊死在卧铺上的四个文物局的领导，此刻也纷纷下床看情况。 斯坦森的朋友面面相觑，眼底满是震惊。 苏白芷摸着骨头，动作很慢，按一处斯坦森就疼得脸色泛白，但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叫出声。 “啪嗒！” “啊……” 一声脆响，伴随斯坦森杀猪般的叫声，响扯整个车厢。 旁边的人只看到苏白芷就…一拉一扯，斯坦森眼睛瞪大，差点痛晕过去。 啊…… 叫声过后好像还有回响。 在场的人除了陆北宴和苏白芷，几乎都露出惊愕的神情，怔住了。 斯坦森在痛喊过后：“我要去大使馆告你虐…” 他突然顿住，抬起正是刚才脱臼的手臂。 他的朋友们每个人嘴巴都能塞一颗鸡蛋了，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这已经超乎他们的认知…… 他们亲眼看到华夏的外科医生，就这么拉扯一下，骨头就接回去了？ 苏白芷：“斯坦森先生，要想你胳膊不习惯性脱臼，你还得用我研制的药水， 不贵，就2000华夏币。” 魏灵：“……” 斯坦森活动一下胳膊，满口应下：“我买，这太酷了，你们的医生都有功夫在身吗？” 陆北宴把包递给苏白芷，让她拿药出来。 刚脱臼就接上，用不用药都可以，但好不容易能光明正大地坑斯坦森，苏白芷当然不会错过。 第559章 一家团聚 “这点不算什么，没你们m国的医术先进。”苏白芷把药递给他，目光意味深长。 这一路斯坦森他们的考古小组，把华夏一切贬低得一文不值。 现在一个脱臼被她“随便拉扯”就治好，又听到她暗讽的话，他们每个人脸上表情都很复杂。 按他们以往的治法，还得切开固定骨头。 “这位女士，你想不想移民？我们国家到处是高楼大厦， 待遇肯定比你在国内好几十倍不止到。”斯坦森完全豁出去了，看着苏白芷，他只觉得赚钱大道在他面前展开。 他不觉得眼前的医生会拒绝，这是互惠互利的，华夏现在的发展状况，不配有好医生。 只要他能挖到眼前的医生，回去开一个私人诊所，单刚才治脱臼的技术就能持续赚钱。 魏灵瞪着他无耻的提议，看到点华夏流传下来的技能就想把人骗去m国？ 斯坦森见她一直没说话，又继续诱惑道： “我可以给你提供一栋独立的房子，还可以让秘书帮忙跟进创建诊所的各种文件， 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人去就行，一切费用由我们承担。” 其他人纷纷咋舌，还能这样？ “我没有移民的打算。”苏白芷目光幽冷地看向他。 斯坦森：“……” 陆北宴拉着苏白芷离开，递给他一个冰冷的眼神。 斯坦森暗暗咽口水，他怎么忘记这个男人了？ 一身煞气，眼底的戾气翻涌，好像随时森林里凶猛的老虎，随时会扑上来撕下他一口肉。 魏灵冷哼一声也离开了。 早知道让他疼十几个小时，什么都敢觊觎，迟早栽跟头。 火车还“哐当哐当”地继续，窗外的风景飞掠而过。 … 另外一边， 四胞胎趴在窗口看门外，期盼爸妈能突然推门而入。 四小只眼巴巴地望着，陆家其他也没阻止他们。 “他们今晚应该就到了，又不让我们去接，神神秘秘的。”陆老爷子慢悠悠地泡茶，不只曾孙子，自己也一直盼着陆北宴回来。 他不得不服老，臭小子长大安分后，他也少了追着人满家属院打的乐趣。 外面已经在飘雪花了，屋内通暖气，不算太冷。 魏昔把点心放在桌上，整理了一下沙发把手的白色镂空垫子，笑道： “北宴可能是怕冻到四个孩子，我们要去接，他们肯定跟上。 现在春运已经开始了，火车站人挤人，望一眼只看得到人头。” 陆震霆看着盘子里水果形状的点心，拿起一个小口吃。 他一向不喜欢甜食，但上次孙媳妇教阿姨做这种点心后，他吃了不少，不算特别甜，能解馋。 屋里萦绕一股甜丝丝的香味，闻着就不自觉分泌口水。 颜颜从木沙发上滑下来，走到茶几面前拿一个兰花的点心吃。 她眼睛又黑又亮，向陆震霆灿烂一笑。 “颜颜，快过来让奶奶抱抱。”魏昔向她招手，眼眸的笑意溢出。 旁边的陆齐庭抬眸看她一眼，眼底闪过一丝无奈地笑， 四胞胎在京市这一年，他媳妇目光就追着四小只，根本没正眼瞧他。 颜颜爬上魏昔的腿坐好，眼睫毛眨了眨。 陆震霆笑得满脸褶子都跑出来了，心里暖暖的，要是北星的孩子也在，那他们一家就算真正的一家团聚了。 “伯父！”欢欢看到门口打开，陆北星抱着一个大包被走进来，立刻滑下沙发。 魏昔抱着颜颜起身看，正好看不到大儿媳妇贺青兰大步走进来。 陆北星抱着孩子，走进屋里把孩子塞陆齐庭怀里： “爸，你先抱着，我出去拿行李。” 陆齐庭抱得有模有样，很有经验的样子。 陆震霆嗔他一句：“回来怎么不跟家里人说，我好让人去接你们。” 他虽这么嗔骂着，还是起身看另外一个曾孙子。 “爷爷，爸，妈，我们回来了。”贺青兰刚走进屋，手就被笑笑握住。 她感觉被软软温暖的手握着，心也暖呼呼的。 这次临时决定回京市过年回对了。 去年他们在她家那边过年，她父母知道陆北宴两人今年援疆结束回来，直接催促他们回京市团聚。 “回来了就好，快坐下喝口热茶，阿芷他们也快回到了。”魏昔唇角扬起一道弧度，忙移开一个位置让贺青兰坐下。 她没想到，今年大家竟然都聚齐了。 当初北星他们在京市办婚礼，人都没聚这么齐。 只差小叔一家了，不过今天他们应该不会过来。 家里的阿姨看到，又钻进厨房多准备几个菜。 今晚涮羊肉，火锅汤底都煮好了，就等人回来开饭。 汤底还放了菌子和鱼，味道很鲜甜。 大家围在茶桌前热络地聊着，欢欢和乐乐挨着陆北星，盯着他看，还不断问问题。 贺青兰看了只能摇头失笑，眼看着他就要被侄子的十万个为什么问倒了。 “伯母，小弟弟怎么还呼呼睡，他不饿吗？”颜颜站在一旁，睁大眼睛看魏昔怀里的孩子。 笑笑：“他肯定在梦里吃饱了。” 贺青兰摸了一下笑笑的头，可不就是在梦里吃饱吗？ 她的孩子正吧唧嘴，红润的嘴做出吸奶嘴的样子。 两人看了一会儿，突然又爬到靠窗的沙发看门口。 外面天色早就暗下来了，院子里只留了一盏灯。 陆北宴推开门，握紧苏白芷的手走进院子。 幸好两人都选双肩包，才不至于拎行李冻手。 火车刚进京市，大学纷飞的，很快外面就银装素裹。 “爸爸！” 两个女儿异口同声地喊道，隔着窗向他们招手。 陆北宴加快脚步，就怕两个女儿从屋里冲出来。 “爸爸…” “妈妈” 他刚进屋，还来不及拍掉身上的雪，就被两个女儿扑个满怀。 耳边很快传来“呜呜”地哭声。 苏白芷把大衣脱掉，才蹲下来抱抱两个儿子，他们咧嘴笑着，眼睛都眯成一条线了。 “快进屋喝口热茶暖暖身子。”魏昔起身要把两个孙女拉开，陆北宴一身冷气，别一会儿冻感冒了。 但怎么都拉不开，还是苏白芷过去，陆北宴才被两个女儿放开，趁机脱下军大衣。 “爸爸。”欢欢向陆北宴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陆北宴很快回敬了他一个，然后拍拍他的小肩膀。 呼啸的风声正吹得树枝咯吱咯吱地响，雪花洒落，划出一道白烟…… 第560章 多了两个腿部挂件的陆北宴 一家人和乐融融地吃完饭，大家就各自回房洗漱。 陆北宴没想到，回京市的第一天晚上，他就被媳妇赶到两个女儿房间， 在他冲澡的时候，儿子女儿已经给他安排好晚上睡觉的地方。 “媳妇，她们……”陆北宴话还没说完就被两个女儿拉着出去， 而在床上跳的两个儿子，正对着他比剪刀手。 苏白芷：“晚安！” 陆北宴无奈地笑着，左右大腿被两个女儿抱着不放。 欢欢等他们走出去，立刻跳下床把门关上，还不忘上锁。 苏白芷看他这样，嘴角抽了抽。 “妈妈，你看我的画册。”乐乐拿着一个画本，翻开给她看。 欢欢也画了，但他画的不是子弹就是枪，还有小小人。 苏白芷摸摸两人的头发：“咱们早点休息， 以后我们都不分开了，有很多时间，妈妈累了。” 火车上有陆北宴在，她其实睡得很好。 但两个儿子眼睛眯眯的，明显是撑着眼皮。 “好，那我们明天再看。”乐乐把画本放到一旁，黏着苏白芷睡。 欢欢也靠着苏白芷，笑着闭上眼睛。 她半躺着看两个儿子，怎么都看不够，欢欢额头有一个疤，看着像撞伤的。 小儿子小手抓着她的手臂，唇角勾着。 很快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苏白芷把两个儿子挪到枕头上睡，才轻舒一口气。 她起身披上外套，准备去女儿们的房间看看。 四胞胎今天肯定早早起来等着，老爷子说午觉都没睡，现在不困才怪。 二楼也有一个小客厅，她刚准备穿过客厅，就看到大哥陆北星摆好酒和下酒菜。 贺青兰从屋里出来，做了一个喝酒的手势： “咱们四个喝一杯，小华子睡下一般不会醒。” 小华子她儿子的小名，是自己父亲取的。 苏白芷笑着点点头，打开女儿的房间门，就看到陆北宴拿着一本绘本，低声讲故事。 两个女儿已经呼呼睡熟了，一人抱着他一边手臂。 陆北宴小心翼翼抽出手，苏白芷把笑笑抱到枕头上，他抱颜颜。 “媳妇，我们6个睡一张床……”陆北宴满是怨气地道。 苏白芷给两个女儿掖好被子，才拉着他出来： “忍两天，孩子大了，6个人睡不下。” 陆北宴搂着她的肩膀，无奈点头，现在他们刚回来，四胞胎还稀罕着，过了新鲜劲就行了。 两人一起走到客厅的沙发坐下，苏白芷靠着贺青兰，两人只倒了一小杯茅子，不敢多喝。 “真羡慕你，能看看大西北广袤无垠的草原风光。”贺青兰拿起酒杯跟她碰一下。 苏白芷：“我还羡慕你跟部队上过战场。” 两人相视一笑，简单聊了最近医学上的新突破。 苏白芷在西北时，师父傅敬文说给她再找一个老军医带她， 毕竟以后跟部队出任务，她的经验还是太标准化了。 苏白芷跟贺青兰聊起战场上处理外伤，听到不少她没操作过的方法。 贺青兰安抚她：“你别急，还有很多锻炼的机会，以前我也跟着出任务，慢慢锻炼出来的。 处理外伤只是基本功。” 苏白芷点点头，看来前世她跟师父穿越战场的历练还是不够。 上次见到王可欣她们，她才知道特殊医疗小分队已经开始接任务了。 她在援疆，所以才没接到上面的通知。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就先起身回房休息，两个男人喝上了就舍不得停，还留在客厅继续边喝边聊。 … 第二天， 苏白芷醒来的时候，旁边已经没人了，窗帘还拉得严严实实。 她洗漱后就下楼，才听到楼下的声音。 “爸爸，再高一点…哈哈…” 颜颜笑得眼睛弯如小月牙，玩具房里都是她的笑声。 笑笑则像个小大人，靠在一旁看他们。 苏白芷在门口看了一会儿，就到餐厅吃早饭。 马上就要过年了，家里人都忙，她打算今天去百货大楼买年货寄回宁城。 去年她是拜托编辑帮忙的，今年就不需要了。 “下午去哪里？”贺青兰坐在她旁边，随口问了一句。 苏白芷：“带四小只去百货大楼，你们呢？ 小华子呢？” “被他爸抱去找朋友玩了，说是让他们帮带娃。”贺青兰失笑道。 陆北星说让她好好享受休假，不用担心孩子。 所以她就睡到自然醒了。 “我要去百货大楼买年货，不过…”苏白芷下巴轻抬，让贺青兰看客厅外。 今天陆北宴跟发小有聚会，他腿部多两个挂件，应该是甩不开了。 颜颜和笑笑都绑了两个小啾啾，像两个犄角一样，这时正跟着陆北宴，走一步跟一步，见他穿鞋，她们也穿鞋。 “媳妇，我带她们两个出去。”陆北宴无奈地笑笑，同时心里也暖呼呼的。 两个女儿都黏着他，让他倍感欣慰。 贺青兰“啧”了一声：“你不吃醋？” “妈妈，伯母，我们走了！”两个女儿异口同声，向她们摆手，一蹦一跳地跟出去。 苏白芷摇头：“不会，只是一时的，而且小孩只有在爸爸那有安全感，才会黏着。 我倒希望陆北宴多带她们出门。” 贺青兰点点头，是她会嫉妒孩子和爸爸亲近，忽略自己，看来她修炼得还不够。 “一会儿我跟你一起去百货大楼，买小华子的奶粉， 他现在越来越能吃，一罐奶粉就得一周。”贺青兰笑意在眼底翻涌，说起儿子心里就软软的。 刚出门的三人， 陆北宴左右手各抱一个，走向家属院附近的一个茶馆。 孟子昂，魏之问，岑颀三人早就等在茶馆，点心和茶都摆桌上了。 他们看到陆北宴走进来，左右手牵了一个，眼底除了羡慕就剩嫉妒了。 岑颀和魏之问都结婚了，现在媳妇已经怀孕，他们今天是抽空出来的。 颜颜和笑笑跟大家打招呼后，就放开陆北宴的手，自觉走到小桌前玩。 两人穿着粉色的羽绒服，头上夹的蝴蝶发夹正扑着翅膀，像真蝴蝶停在那。 “没办法，她们现在就黏我，我都怕媳妇吃醋。”陆北宴云淡风轻地炫耀，痞痞地靠坐着。 “真茶。”孟子昂忍不住撸了一下手臂的鸡皮疙瘩，咬牙切齿地说。 其他两人递给陆北宴一个冷眼。 第561章 买年货 陆北宴唇角勾起的弧度就没落下过，所以还是娶媳妇好，孩子媳妇热炕头就是幸福。 他不顾三人幽怨的目光，拿起菜单给两个女儿点东西。 孟子昂：“岑哥，魏哥，明年我也带双胞胎来， 手痒痒想打他，要不咱们一起上？” 陆北宴眉峰轻挑，凉凉看他一眼，像在嘲笑他的自不量力。 魏之问和岑颀对看一眼，没应声，打不过还是别动手的好。 孟子昂撇撇嘴，拿起一块点心用力咬一口。 从段铭野那找回来的爽快，此刻全被憋屈填满。 人比人气死人，他还是别自找虐。 外面的雪早就停了，铲雪车正在工作，把雪铲到两旁，洒了一些粗盐防滑。 苏白芷开婆婆留下的车出门，贺青兰坐副驾驶，两个儿子坐后排。 两人一人拿一个魔方，正玩得入迷。 “今天街上车不多，全挂了红灯笼，有点节日气氛了。”贺青兰看旁边的树，树枝光秃秃的， 天空蓝蓝的，但北方冬季的荒凉感还是扑面而来。 苏白芷：“深城现在应该是初春了，树和草坪都是绿色的，这些红灯笼挂得正是时候。” 两人闲聊几句，苏白芷就把车停在百货大楼的停车场。 今天不是周末，百货大楼人并不多，比上次她来时好多了。 几人来到二楼， 才发现还是有不少人，大部分都在买衣服鞋子。 一楼是大物件，电视机，缝纫机，收音机，自行车等等。 二楼则是成衣区，但基本都需要票才能买，没票价钱贵一倍。 苏白芷先给四胞胎选衣服，才给爷爷奶奶，安安买棉袄。 青省的冬天是湿冷的，穿棉袄就很合适。 贺青兰也跟着挑了几套孩子的衣服，方便在京市换洗。 这次他们有15天假期，带的衣服不够。 孩子的奶粉在友谊商店才有卖，两人打算先在百货大楼买完放车上，再去友谊商店逛。 “哎呦，这衣服是我先看上的。” 苏白芷刚选好两套女儿的衣服，正准备递给旁边的营业员，一个大娘突然就冲过来抢。 欢欢和乐乐坐在店里的椅子上，听到声音立刻跑到苏白芷旁边握她的手。 “你再选其他款式，大娘我好不容易来一趟城里……”大娘拿着衣服不放，目光落在两个小男孩身上。 她喜欢双胞胎孙女，但更喜欢孙子，现在看到两个男孩，一看就知道是双胞胎，稀罕得她眼珠子都瞪圆了。 苏白芷抽走大娘手上的衣服，交给营业员开单。 “哎！你这小姑娘怎么抢东西呢？”大娘嚷嚷着，双手叉腰，好像随时就要扑上来。 “你付钱了？” “那倒没有……” “没付钱就不是你的，而且我选衣服时它们是挂在货架上的。”苏白芷语气平和，摸了摸儿子的头安抚。 那两套衣服，同个尺码在店里应该只有一套。 大娘气呼呼地：“小丫头牙尖嘴利，小心生孩子没…” “大娘！”店长焦急打断她，她不认得眼前的女人，但认得两个男孩。 他们是陆夫人家的孙子，刚才她听到两个孩子喊妈妈。 那这个女人应该是陆家孙媳妇。 大娘被店长这么吼，怔了几秒，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了。 “大娘，我们那边还有很多适合的衣服，要不去那边选？”店长不断给她递眼色，但大娘却当没看到。 “两件衣服一共60块，需要两张票……”已经开完单的营业员走过来，把单子递给苏白芷。 大娘瞪大眼睛，两件衣服60块？她还以为6块钱，才过来抢的。 幸好没抢到，不然她丢大脸了。 “你们这的成衣打折吗？”大娘咽咽口水，忐忑地问一句。 店长摇头：“我们这的童装都不够卖，怎么可能打折？ 这些都是从深城运过来的，还会出口国外。” 大娘喃喃道：“穿上能成仙？那么贵……” 说呀她就抬起下巴，大步往外走，头也不回，就怕被叫住。 贺青兰看她离开的背影，目露狐疑： “她好像是王若涵的母亲，不过，印象中她不是这样。” 苏白芷买完单回来，把单子交给营业员后才道： “你见过？” 贺青兰点头，她去年在友谊商店见过一回，现在王家好像在深城安家了。 这个小插曲没影响到两人的心情，又继续在百货大楼大采购。 … 一楼， “妈，你不是要去买小孩衣服吗？怎么从楼上下来，什么也没买？”王若兰正在看相机，她带够了钱，就想买一个相机在朋友面前显摆一下。 反正她丈夫蒋富强有钱，长得不行，但舍得给她花钱。 结婚后她连续生两个女儿，婆婆对她冷眼讥讽，但蒋富强却疼两个女儿直接在深城买房子，接她们母女三人过去住。 这次她出来逛街，蒋富强给她一千块钱，让她买自己喜欢的东西。 “那么贵，丫头片子穿什么好衣服。”王母把头巾拿下来，对着楼下的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 她刚才打扮成乡下大娘样子，怕在二楼遇见熟人。 现在没必要了，反正这里的营业员都换了。 “这话你可别在蒋家人面前说，你不知道，富强对两个女儿有多疼爱。”王若兰头都没抬，就让营业员开单。 王母凑过去只看，500块钱一个相机？怎么不去抢？ 她倒吸一口凉气，抓住女儿，压低声音： “你老实说，蒋富强在外面有没有人，死丫头手上有钱就大花，以后有你后悔的时候。” 王若兰手腕都被她捏红了，用力甩开： “妈，你别埋汰人，我来富强在家老实着，至于在外面如何， 我们各取所需，何必计较这些？” 她手里存有钱，但谁也没说，连蒋富强都不知道。 被父母扔回乡下后让她明白一点，关键时候，连亲人都会舍弃她，她只能指望自己。 王母疑惑地看她：“你什么意思？你们领证没？” 王若兰从包里拿出50块钱塞给她：“我会像大姐那么傻？ 我们领证后才那啥的。” 王母提起的心稍微落下，眸底闪过狐疑，总觉得女儿刚才的话，话里有话。 王若兰没空理她，交完钱拿到相机爱不释手。 第562章 再见到王家姐妹 “走，我们去旁边友谊商店，你大姐在那边买奶粉。” 王母把50块钱装进包的内袋，就拉着王若兰往外走。 她才不会搭钱给外孙女买那么贵的衣服。 现在王家不如以前，她得多从女儿们身上搜刮一些钱，攒着应急。 友谊商店， 王若涵推着婴儿车，在友谊商店的二楼慢悠悠地逛。 离开京市后，她又结婚了，对方是深城市医院的院长，比她大十几岁。 不仅给她安排工作，还给她钱。 两人处对象的时候，对方还没离婚，她也不介意。 生儿子后，为给孩子上户口，他才离婚跟她领证的。 不管别人说什么，日子是自己在过，她很满意现在的生活。 “姐…” 王若兰她们找到她时，她正停在奶粉区。 一盒奶粉80块钱，上面全是英文。 王母看完价格，眼皮直跳，心疼得不行。 外孙养大也是别人家的，她恨不得自己产奶喂。 “若涵，你就不能自己喂吗？”王母讪讪地道。 两个女儿都嫁得好，但都跟家里离心了。 自从她丈夫领养一个儿子后，就不搭理两个女儿，只有她这个当妈的记挂着。 “母乳喂养孩子不容易生病…”她又继续劝道。 “妈，姐夫是医院院长，他们会不知道？”王若兰凉凉地道，目光落在姐姐的鼓鼓的地方，眼底嫉妒。 她生两个孩子都是喝母乳，就为了孩子不容易生病，她现在后悔死了，两个孩子喂完都下垂。 王若涵肯定是知道会这样，才一开始就以母乳不够影响孩子发育为由，坚持奶粉喂养。 “有钱也不能这么糟蹋。”王母看到大女儿一下挑5盒奶粉，眼睛都瞪直了。 王若涵瞥了妹妹一眼，不紧不慢地说： “妹夫心疼女儿是真的，倒一点不心疼你。” 王若兰狠狠地瞪着她，憋了一肚子气没处撒。 她姐一语中的，说到她的痛点了。 蒋富强心疼两个女儿胜过她，不然也不会不顾她身体情况，月子期间就让她怀孕。 现在两个女儿抱出去，别人都以为是双胞胎。 她也没解释，买衣服都是买一样的，让外人继续误会。 现在有政策不让多生，蒋富强却扔下一句：又不是没钱交罚款，怀了就生。 要不是她顾着自己，舍得花蒋富强的钱保养，现在已经成黄脸婆了。 “姐，姐夫那么疼你，一开始怎么没离婚？让你担着骂名？”王若兰气不过，直接揭她姐老底。 王母猛掐她：“你能不能小点声，还嫌不够丢脸吗？” 王若涵又拿起一盒燕窝放入购物篮中，毫不在意她的话。 脸面值几个钱？能称斤的话她都卖出去。 她正想说什么，看到贺青兰和苏白芷走过来，眸光一顿。 贺青兰的穿着很朴素，脸看着却很红润，双眼温柔明亮。 不像她，生完孩子后脸上长斑，每次都只能拿粉底遮住，不敢让她丈夫看到。 一个女人过得幸不幸福，都表现在脸上，好气色是多贵的粉底都比不上的。 感觉到炙热的目光，贺青兰抬眸看过去。 苏白芷顺着她的目光看，正好看到王若兰抬着下巴，就差把相机举头顶上炫耀了。 “妈妈，我可以用零花钱买这个拼图吗？” “我想买这个玩具枪。” 两个儿子拉着她，苏白芷笑着点头： “可以，一会儿我们去那边给妹妹们买玩具。” 欢欢和乐乐同时点头，放开她的手开始挑选。 “真是王若涵的母亲……这么看，母女三人长得真像。”苏白芷淡淡道。 贺青兰向她们点点头，转走向另外一个货架的奶粉区。 小华子只喝一个牌子的奶粉，之前都是陆北星拜托朋友去香山澳买的。 他们回来前也准备好奶粉了，但上飞机时却忘在家里没带。 好在友谊商店有卖，不然还得让她父母寄奶粉过来。 王若兰大步走过来跟苏白芷打招呼： “苏白芷，好久不见，听说杨蓉结婚了？” 她现在见到以前的同学就想比较，上次见阮清秋，也主动打招呼了。 冷冷清清的，她都不知道秦鸣怎么会看上阮清秋。 苏白芷点头，没打算跟她多聊，紧盯两个儿子，就怕他们离开视线。 每次带孩子出来， 她都不敢让孩子离开视线，就怕一个没看住出意外。 “她不会真嫁给孟家那个小儿子了吧？”王若兰好像看不出苏白芷的神色，继续问。 回京市，她跟朋友打听了一圈都没打听到杨蓉住哪里。 现在好不容易有炫耀的资本，她可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苏白芷抬眸，目光冷淡：“王若兰，我们不熟，以后遇见就当陌生人。” 王若兰：“……” 她没想到苏白芷会这么直接拒绝，一时下不来台。 王若涵推着婴儿车走过来：“苏白芷，听说现在你在海岛的小医院工作，怎么没让陆家帮忙找个好医院？” 她最讨厌的两个人竟然成了妯娌，还相处得不错。 贺青兰凭实力一直待在深城军区医院，难道苏白芷就一点不嫉妒？ 她不信，要是今天能挑拨她们的关系…… 苏白芷：“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口中的小医院可不是谁都能进的，至少半桶水的医生进不了。” 王若涵自从当上院长夫人后，就没受过气，现在根本控制不住，抬手就要打人。 王若兰吓得闪到一边，她一直知道自己姐姐有点疯，没想到还敢当众打人。 “妈妈！” 欢欢突然跑过来，用力推王若涵。 王若涵下意识就抬脚踹，看到是孩子想收力时已经来不及了。 苏白芷眼皮直跳，想拉住欢欢。 “啪！”旁边叠成山的书散落下来，正往欢欢身上砸。 她直接扑过去把欢欢护在怀里。 王若涵脚迅速收回来，推着婴儿车就想跑。 孩子听到声音哇哇大哭。 “你不能走。”贺青兰抓住婴儿车，看到苏白芷抱着欢欢起身，提到嗓子眼的心才落下。 王若涵：“我根本没踢到他，是他自己撞上去的，跟我无关。” 她本想苏白芷下意识后退撞上身后的“书山”的，没想到那个小男孩会冲过来。 “你当所有人的眼睛都是瞎的？”贺青兰没放手，目光冷冽。 第563章 姐夫是真心疼你…… 这边动静很大，正在楼下巡逻的友谊商店张经理快步上楼。 看到散落一地的书，眼神一沉。 王若涵看到他上来，立刻求救： “是他们撞到的，跟我无关。” 贺青兰抓着婴儿车没动，转头看向苏白芷他们担忧道： “你们没事吧？” 苏白芷仔细检查欢欢，脚扭到了，已经开始红肿。 乐乐跑到他们面前，紧抿着唇。 “脚扭了。”苏白芷语气很冷淡，看王若涵的目光幽森几分。 张经理本想出声，认出两个男孩子，嘴唇颤抖。 这两个可是陆老爷子的心尖尖，在他管理的店里出事处理不好，他这个总店长也做到头了。 苏白芷让欢欢坐好，倏地起身，走到王若涵面前，“啪，啪”甩了两巴掌： “这是最后一次警告你，以后见到我们离远点，不然…” 后面的话她没说，但眼神锐利上下扫了王若涵一眼。 王若涵脸颊火辣辣的，脑袋轰地一下，周围人鄙夷的目光让她如置身火海。 “真不要脸，明明是她先动手，还在张经理面前倒打一耙。” “这你就不懂了吧？论不要脸，她王若涵能排第一，没人能排第二。” “怎么回事？” “你们没听说？她在深城勾搭上有妇之夫，搞大肚子才领证……” “……” 旁边的议论声，让王母想找个洞钻进去。 她拉着王若兰先走，扔下大女儿自己面对看热闹的人。 反正今天她该拿的钱都拿到了，以后再用哄哄女儿就行。 王若涵眼眶蓄满眼泪，推着婴儿车转身离开，走之前还狠瞪了张经理一眼。 她气呼呼地落荒而逃，连妹妹和母亲都恨上了。 每次孤立无援都没人能出面帮她，以前是这样，以后也是。 苏白芷没理她离开前怨毒目光，这里客人大部分是有头有脸的，今天这事很快就会在圈子里传开。 “刚才你应该让她赔医药费的。”贺青兰蹲下来看欢欢的脚，有轻微红肿，没伤到骨头。 苏白芷：“要她的钱旁边的人还以为我们趁机讹她，这样最好，她以后想蹭过来都得好好掂量着。” 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眼底了然。 苏白芷从包里拿出药膏给欢欢敷上，蹲下来让他爬上背，背着他逛。 旁边的张经理不断给他们道歉，还给了折扣券表示歉意。 散落的书也被收拾好，过道就空了一大块。 苏白芷背着欢欢，等他冷静下来后才开始教育： “以后遇到同样的事不要冲上来，大人之间的事会自己解决，你还小，要先保护自己， 妈妈给你们画的安全手册绘本里有的，当你想帮助别人时，先保证自己安全……” 乐乐被贺青兰放入购物车中坐，认真听后点点头。 欢欢垂下头，靠着苏白芷的肩膀，闷闷地应声。 贺青兰揉揉乐乐的头发，笑道： “等你们长大再保护妈妈，一会儿伯母给你们买大白兔奶糖。” 苏白芷拍拍欢欢的背，没再多说什么，刚才欢欢冲过来，她也被吓到了。 也许是听多陆北宴说的英雄故事，才这么无所畏惧。 “王若涵嫁给深城市医院的温院长，是京市温家的旁支， 这次回来是为参加温老爷子八十大寿的。”贺青兰对温家一直没好印象，以前她上战场听到一些事，所以才远离京市，怕被温家惦记。 苏白芷脚步一顿，温家？ 她知道白家背后是温家在撑腰，后来白家出事后，温家这边没出手，把痕迹抹除，连西北那边的人手都全部撤回。 两人从友谊商店出来，坐上车后，贺青兰才继续： “温家不如外界传的那样，温家老太太无底线护短，但温家的下一代因有温老爷子压着，没一个被养废。” “王若涵嫁给温老爷子的侄子温庭宇，今年快45岁了，但很得老爷子喜欢。会哄人。” 苏白芷狐疑地看向她，眼神询问她，怎么会知道那么多？ “我没关注她，但有个朋友在市医院，每次约我就聊医院八卦， 王若涵的事情在市医院早就传开了，你也知道的，医学圈没什么秘密。”贺青兰系好安全带，无奈地笑道。 有些八卦她不想听，也有人往她耳中塞。 比如上次追她的那个男医生，辞职后去市医院， 刚把院长的女儿追到手，院长离婚又再婚，现在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的朋友就是说到这个，才顺带提市医院院长的八卦。 … 另外一边， 王母和王若兰在停车场等王若涵，也不提刚才的事，王母殷勤地帮忙抱孩子坐后座。 王若涵开车门上车，从包里找出药膏敷脸。 “姐，姐夫是真心疼你，竟然借温家的车给你用。”王若兰上车后，嫉妒得眼睛都红了。 蒋富强也有车，但从不让她碰，只能坐后座，连副驾驶都不让坐。 有次她在副驾驶翻到一支口红，质问一句，蒋富强就拿一叠钱砸她，堵她嘴。 后来她就当不知道，蒋富强给她钱，她都存起来，买东西再问他要。 王若涵瞪她一眼：“刚才你们跑得那么快，这会儿怎么又凑上来？ 不嫌弃我丢脸了？” 王若兰摆手：“丢啥脸？没钱才丢脸，这车真舒服，姐夫太好了。” “姐，以后你在深城也跟我去逛逛街，保养一下脸，我认识一个祛斑很好的美容师……” 王若涵被她哄舒坦了，也不再阴沉着脸，补妆后确定脸上看不出来才开车。 “我们去你家坐坐？”王若兰忐忑地问一句。 蒋富强整天在她耳边念叨，说让她讨好姐姐，她姐夫指缝漏点东西，都够他们吃香喝辣的了。 王若兰听进去了，所以才想去姐姐家卖个好。 “去可以，我可不会做饭。”王若涵气还没完全消，看了一眼后视镜满脸堆笑的母亲。 王母立刻道：“哪用你煮？我给你们俩煲鸡汤，好好补补。” 王若涵冷嗤一声，指尖敲着方向盘没拒绝。 今天是温家那个老妖婆的八十大寿，温庭宇不会带她去见温家人，她也不介意。 王若兰瞥她一眼，心里冷哼，不就是仗着嫁个老头吗？有什么好神气的？ 她怀疑这个姐夫都有老人味，难为她姐还下得去嘴。 第564章 这是你后爸… 温家的寿宴， 各个领域的领导都请了，席开二十桌。 温庭宇春风得意，跟客人喝酒很爽快，特别是跟老朋友顾明源。 两人相差十几岁，却意外地很合得来，还有相同的机遇。 “温院长，恭喜老来得子，宝刀不老，佩服佩服。”顾明源举着酒杯，笑得眼睛眯眯的。 温庭宇：“老顾，你谦虚了不是？新嫂子的怀了，肯定是个儿子吧？” “是个带把子的。”顾明源压低声音，现在是不给看孩子性别的，但他媳妇是护士，看b超一眼就能知道。 他又找老同学帮检查，确定是个健康的男孩。 “啧，啧，看你这样，现在日子过得滋润吧？”温庭宇声音也压低，对他促狭一笑。 顾明源意味深长，想到怀孕的罗桂兰，眼底的笑意又深了几分。 别的女人怀孕要多丑有多丑，她却恰恰相反，越来越有韵味，让他不用吃药就…… 两人又热络聊了一会儿，温庭宇就被温家管家叫走了。 坐在两人后面的孟子昂，听了恨不得立刻用清水冲耳朵。 “他们两个都娶新媳妇了，几乎都小两人十几岁， 现在一个生了儿子，一个怀着孩子，得意忘形了，却不知道圈子里对他们敬而远之。”旁边的朋友凑到孟子昂这边，小声道。 孟子昂点头，不想听两人的八卦。 他们发小聚会结束，他本想回家抱孩子的，但想到奶奶跟温家老太太有点交情，就半路折返帮奶奶参加这个寿宴了。 “也不知道顾明源从哪个山旮旯找的媳妇，好像叫什么罗桂兰， 一开始大家觉得顾明源会算计，找个护工领证，别是想把人当免费保姆，吃干抹净还不用付钱， 谁知道，这个护工摇身一变成了护士，怀孕后直接升成护士长了， 被拿捏的不是护工，反而是顾教授……” 旁边的人根本没看懂孟子昂的眼神，继续絮絮叨叨的把顾明源的事说了一遍。 孟子昂总觉得他们话里有话，而且，罗桂兰这个名字听着怎么那么耳熟？ 他想了一会儿没想出来，别人敬酒他只是抿两口，并没多喝。 现在京圈各个都想巴结他，没人敢真灌他酒。 远东集团的名声越来越大，大家都想凑上来分一杯羹。 孟子昂把礼物送到，只在寿宴待了一会儿就离开了，根本没把这事放眼里。 … 另外一边， 苏白芷回到家里，给欢欢的脚做了简单的处理，用药推开扭到的位置，红肿就消了大半。 陆北宴知道事情经过，眸底闪过一丝暗光，面色瞬间就阴沉。 “你不用太担心，明天欢欢就能活蹦乱跳了。”苏白芷感觉后背火辣，想到今天用后背挡那些书，眸光一闪。 今天那两巴掌太便宜王若涵了，不过不急，以后还有机会。 王若涵会主动把机会送上门，如果她今晚吹枕头风的话…… 今晚四胞胎知道爸爸生气，没闹着要跟他睡，吃完晚饭乖乖各自回房睡觉。 苏白芷洗漱完，换上睡裙后看后背的痕迹，青一块紫一块的。 她走出浴室就从药箱找出药。 “帮我推一下后背的。”苏白芷把药塞给陆北宴就趴在床上。 陆北宴看到她后背的青紫，手握拳，眼底的阴沉翻涌起来，汇聚成巨浪。 他紧抿着唇，擦药后推开那些淤青，心底的怒火也在翻滚着。 苏白芷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医学空间出品的药药效很好，还能助眠。 她并不知道，陆北宴把药放好，给她盖好被子后就换衣服出门。 既然王若涵想想仗着温家的势，那他就找温家人算账。 明着不行，套麻袋打一顿还是可以的。 月黑风高，大雪纷飞的，喝醉了一不小心摔一跤也是有可能的。 正好好好给温家提个醒，西北的事不会就这么结束， 他们最好夹起尾巴别让人抓住把柄，不然以后京市就没有温家了。 … 第二天早上， 温庭宇顶着一脸的青肿去找温老太太诉苦，让她找人查这事。 他被人套麻袋打的消息很快就在圈内传开，大家私下议论纷纷。 王若涵没敢跟温庭宇说友谊商店的事，他被打，王若涵就猜到可能是陆北宴干的。 以前她跟陆北星处对象时，参加过一次他们大院发小的聚会， 那时她就知道，陆北宴是最不好惹，敢踩线做事却让人抓不到证据的。 现在这事明摆着，就是陆北宴动手，但她一个人也不能说。 陆北宴是在警告她，也是在警告温家？ 王若涵想到某种可能，心咯噔了一下，上一个被陆家盯上的是厉家…现在已经彻底退出京圈。 陆北宴并不知道王若涵已经想到厉家，此刻他正陪苏白芷一起到邮局寄东西。 “后背真的不疼了吗？别逞强。”陆北宴轻握着她的手，目露担忧。 苏白芷瞥他一眼，又继续埋头写地址： “真没事，昨晚的青紫只是看着吓人，你也知道，我皮肤比较敏感……” 她写了三个包裹的地址，分别寄给小姨，师父，爷爷奶奶的。 给外公那部分，她放在小姨的包裹中。 苏白芷还给裴阿姨和陈阿姨她们准备了过年礼，让她们提前放假回家过年。 “你们俩的包裹是一个地址，连收件人都一样，要不要合一起寄出？”苏白芷刚写好寄给小姨的单子，邮政的工作人员就问了一句。 苏白芷转身看向一处，眸光一顿。 罗桂兰大腹便便，套着宽大的军大衣，看到她也愣了几秒。 再次怀孕后她就想跟家人都联系，至少老娘没亏待她，每次打电话回去，老娘都有求必应。 所以她想着过年前寄点麦乳精和肉干，肉肠回去，当送过年礼。 “怎么了？”顾明源顺着罗桂兰的目光看过去，一时愣神。 所以年轻时的罗桂兰更惊艳…… 苏白芷：“不用合一个包裹，我们不认识。” 她之前说过要当陌生人，不会食言。 “阿芷，你怎么能这么说？”罗桂兰眉心拧紧又继续： “老顾这是我二女儿苏白芷。” “阿芷，这是你后爸。” 苏白芷继续埋头写单子，手不自觉握紧。 需要的时候是女儿，不需要的时候是贱丫头？ 第565章 有后妈就有后爸 邮政的工作人员尴尬地看着，默默把填好的单子收回来。 后爸？ 所以挺着肚子饿这个女人改嫁，又准备生了？ 顾明源看苏白芷没有搭理罗桂兰，又看到罗桂兰悲切落寞的神情，目光逐渐变得阴沉： “你这么对自己的母亲是不孝。” 苏白芷抬眸瞥他一眼，讥讽地笑道： “你算哪根葱？以为她说一句后爸，你就真把自己当我的长辈了？” 她看出顾明源的想法，是在替自己媳妇打抱不平吗？ 陆北宴挡在苏白芷的前面： “顾教授，你不知道事情经过，就不要在这妄自指责我的妻子。” 罗桂兰看到陆北宴就心里发怵，拉着顾明源要走。 “不管如何，对自己亲生母亲这样，迟早会遭报应的， 别以为攀了陆家的高枝就了不起了，小心被哪天被扫地出门，没娘家护着，有你苦头吃。”顾明源忿忿不平地道，替罗桂兰不值得。 苏白芷“啪”地把笔放下，转头看向躲在顾明源后面的罗桂兰，原主早就把命还给她了，还欠她什么？ “遭报应？”苏白芷冷嗤一声，目光落在罗桂兰的肚子上： “有些话还是不要说得太早，毕竟该遭报应的人还正怀孕。” 罗桂兰瞳孔一缩，指尖一下陷入手心。 她怀孕后就特别怕，所以医院所有能检查的项目她都做了。 自己做太多亏心事，怀孕后不免要多想。 再加上怀孕后很多异常的现象，都让她心里很不安。 她肚子里的是男孩，但她的皮肤却越来越好，肚子也不突然特别大，从后面看根本看不出是怀孕。 即使产检一直都顺利，她还是恐惧，有时甚至半夜惊醒，想偷偷吃流产药。 “你…你竟然敢诅咒我的孩子，你太恶毒！”顾明源回过神，搂紧罗桂兰，碍于陆北宴在场，他不敢冲过去理论。 苏白芷：“不做亏心事怕什么诅咒？活得坦荡的人是不怕这些的。” 她当然不会诅咒一个没出声的婴儿，只是刚才她用瞳医学系统扫描罗桂兰肚子里的孩子。 得出的结果：脑部发育有问题，一只手长了三根手指，一只长了四根， 还有一块半边脸的胎记，黑黑的。 初步判断孩子以后智力低下，胎记无法通过手术治疗，出生就是残疾。 罗桂兰拉着顾明源离开，心里更不安了。 二女儿自从下乡后，目光总是很锐利，每次对视都让她心发颤。 苏白芷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按理罗桂兰应该不会生出残疾的孩子，毕竟她生了三个健康的… 不过医学是没有绝对性的，有时只是碰巧。 西北的覃丽萍还不是生了三个健康的孩子？ 把包裹寄出后，苏白芷和陆北宴准备一起去孟子昂家看双胞胎。 她从西北回来前买了不少虫草，这次正好送一些给杨蓉补补。 坐上车后，陆北宴才问：“刚才你看出罗桂兰怀的孩子有问题了？” 苏白芷点头：“看出有问题也没用，现在的医疗设备检查不出。” 她可不想为那个还没出生的婴儿暴露自己。 如果现在的设备能检查出来，罗桂兰肯定不会要这个孩子。 可能是亏心事做太多，罗桂兰好像有感觉到孩子有问题，从她惊慌的神情就能看出来不对劲。 苏白芷没有隐瞒，简单把扫描后的结果说清楚。 要不是顾明源说什么遭报应，她也不会开启瞳医学系统扫描。 陆北宴握紧方向盘：“以后在外面，尽量不要用你的特殊能力。 我知道有一个部门专找有特殊能力的人，眼线遍布各个地方。” 他是在一次跟朋友在街上溜达时撞见的，还被拉着签了保密协议。 那时他还没去当兵，结交的朋友各个行业的都有，遇见那事后他就跟那些人断联了。 陆北宴不确定那些人是不是故意让他看见，给他设圈套，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出家属院，只跟孟子昂他们一起玩。 后来他当兵后，有次休假回到京市打听那帮人的消息，他们竟然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所以陆北宴一直警惕身边突然冒出来的陌生人，不再交新朋友。 苏白芷：“嗯，下次不会，不到紧急情况我现在尽量都不用。” 她给崔班长的空间种子，是经过特殊处理的，检测不出跟其他种子的区别。 … 回到家的罗桂兰双手颤抖，趁顾明源去上课的时候，一通电话打到宁城。 她知道苏隽华又生了一个儿子，但其他消息她一概不知道。 “喂，苏隽华，是我。”罗桂兰暗暗咽口水。 苏隽华冷声：“终于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扔下苏安一个电话都没有，你还配做个母亲吗？” “你刚两个月大的孩子健康吗？”罗桂兰明显感觉自己声音在颤抖。 “啪嗒！”一声，对面电话直接挂断。 罗桂兰心里绷紧的弦瞬间断了，她了解苏隽华，如果不是戳到他的痛点，他会一直保持客气。 所以他的孩子有问题？ 此刻苏隽华从抽屉拿出烟，划开火柴点燃烟，猛抽几口才冷静下来。 孩子出生他就察觉到不对，哭声很低，手脚也不灵活。 不，应该说是没劲。 现在孩子几个月了，头抬不起来，一直耷拉着，吸不了奶瓶，只能一直用勺子喂。 苏隽华倏地起身，拿起大衣就往外走，直接走到他父母的院子，推门而入： “爸，妈，” 苏奶奶看到他，目光淡淡，没应声。 俗话说，有后妈就有后爸，在她这个儿子身上应验了。 自从安安昨晚手术，他这个亲爸就没跟苏安说过一次话。 苏奶奶心疼孙子，跟老头子也很少说起儿子。 “有事？”苏爷爷看出苏隽华的不对劲，自从孩子出生后，儿子的新媳妇就再没登门。 他隐约觉得不对，但也没多问。 总被儿子骚扰，他想搬得远一些养老了。 正好有个老朋友在深城，想返聘他回医院工作。 “爸，你救救我儿子，他可能是个残疾。”苏隽华突然跪在他面前，眼眶红红的。 苏奶奶和苏爷爷对看一眼，满眼惊愕。 “先天的残疾几乎很少能治的，你先说说怎么回事。”苏爷爷定定心神。 苏奶奶直接拿起棍子，往苏隽华身上猛打几下。 她担心的事真发生了…… 父母不积德，孩子能有多少福气？ 第566章 以前多意气风发，现在就有多狼狈…… 苏隽华现在任由母亲怎么打都不反抗，他后悔了。 他从没想过，自己寄以厚望的小儿子会一出生就身患恶疾。 即使没做全身检查，他也能猜到有多严重。 要不是他的新媳妇处处防着，他早就带孩子去做全身检查了。 现在他只想父母能帮忙，不然他的小儿子没活路了。 苏安站在二楼的窗口，看着他低声下气，跪地求爷爷奶奶，眼眶微红。 他生病时，这个父亲正跟新媳妇处对象，直接把他放弃了。 要不是姐姐请来她的师父主刀，他的脑部手术会留下很严重的后遗症。 “滚！我们没必要次次为你的每段错误婚姻买单， 当初我们怎么劝你都非娶不可，也信誓旦旦说会为自己的选择负责，现在以为跪在这里，就要搭上我们的养老生活吗？”苏爷爷拿起茶杯直接砸他头上。 “哐当”一声，茶杯碎一地，苏隽华的额角也破口流血。 苏爷爷是男人，最了解男人这些把戏，可以下跪，可以求饶，可以把自己贬低到尘埃里， 甚至自残来博取同情，就为了把锅甩出去，让别人替他负责，达到自己的目的。 苏隽华跪着不说话，任由血流着，他不信父母不会心疼。 只要老爷子答应治疗小儿子，他就能当甩手掌柜，把教育治疗全甩给二老。 他倏地抬头，看到苏安靠着窗，冷淡地看着楼下的一切，心咯噔一下。 对，他还有一个健康的孩子，考不上大学也没关系，只要健康。 苏隽华苦笑，没想到曾经他以为废掉的儿子，现在却因健康不废了。 “吱呀”一声， 朱玲玲抱着孩子上门，看到他跪在地上，知道瞒不住孩子的真实情况了。 “爸，妈，你们救救我们的孩子吧……他以后都不可能站起来了。”朱玲玲说完就瘫坐在地上大哭。 她从不信报应的，至少周围没有这些的例子。 当初被母亲一怂恿，她就试着撩拨苏隽华，成功后还暗自得意过一阵子。 在苏安住院期间， 她没少吹枕头风，目的就是离间他们父子关系。 不然她怕苏隽华离婚后，下不定决心跟自己结婚。 “治病救人你们去医院，别来找我们。”苏爷爷眯着眼睛，总觉得朱玲玲这个女人现在服软不是只为让他们出手。 苏奶奶服了几颗药丸，才稳住心率，恢复冷静下来，直接走过去给孩子把脉： “你们夫妻俩打的好算盘，肾有问题的孩子，让我们答应救，想干嘛？” 朱玲玲心虚地不敢看老太太的眼神，瑟缩着靠近苏隽华没说话。 苏隽华狐疑地看向她，眼神询问她怎么回事？ “我…我听说，京市那边有肾移植手术，亲属配对成功的几率很高……如果苏安能配合，他弟弟即使以后都站起来，也能为苏家传宗接代。”朱玲玲忐忑地说完，越说越没底气。 “胡闹！我们苏家不需要谁传宗接代。”苏爷爷捂住心口，眼底的失望毫不掩饰。 苏隽华抬手就给了朱玲玲一巴掌，眼底满是愤怒和震惊。 她疯了吗？ 竟然想让他另外一个健康的孩子，为她的孩子捐肾？ 以前他有多意气风发，现在就有多狼狈。 苏隽华突然想到陈明月的父亲，瞳孔剧烈收缩，当初对陈明月比对亲女儿好，有一个主要原因，就是心里有愧。 陈明月的父亲是他和罗桂兰联合害死的，他开药，罗桂兰哄他喝。 就这样，慢慢给毒死的…… 朱玲玲回过神，把孩子放地上，直接往苏隽华脸上挠。 一阵混乱，苏奶奶打电话报警，让警察把他们轰出去。 苏安面无表情地看着楼下的闹剧，他不想留在宁城了。 … 宁城的闹剧苏白芷并不知道，她和陆北宴到孟家拜访。 陆北宴和孟子昂去书房谈撤出股份的事。 苏白芷和杨蓉在二楼的客厅聊天。 “我们回京市这几天，孟家人陆续上门，我都避开不见，让阿姨带孩子到楼下给他们看， 现在圈子里应该都是我傲气，不孝顺的流言了。”杨蓉摇头失笑，这些名声她担着也不怕，反正以后不会在京市生活。 苏白芷轻笑：“你还能捂住他们的嘴吗？ 别人说什么影响不到你最好，免得什么人都往前凑。” 杨蓉点点头，小口喝着燕窝，然后捏捏自己腰间的肥肉： “你看看，肉全长在腰上了，孟子昂还说这样才好抱，被我踹了几脚， 他求饶说找香山澳的老师过来，给我上课。” “挺好，看来他这个新手奶爸已经进入状态了。”苏白芷轻挑眉，看着好友红润的脸色就知道月子坐得不错。 杨蓉听到楼下的声音，撇撇嘴： “孟家又来人，好像我不下楼就要把门槛踩烂。” 她的月子实际还没完全坐完，赶着回京，一路包裹严实，才敢回京市。 孟奶奶还提议让他们在深城过年，太折腾，影响产妇恢复。 “夫人，是您表姐来了，带了不少东西，还有一个你的好朋友。”楼下的阿姨上楼，手上还拎了不少东西。 杨蓉眉心微拧：“我下去看看。” 楼下暖气很足，她只披了一条羊绒围巾没穿外套。 苏白芷起身跟她一起下楼，双胞胎已经睡着了，她一个人待着也没意思。 “表妹，想见你一面真难，不愧是嫁入豪门了， 我们这种穷亲戚想见，以后还得排队。” 杨蓉刚走下楼看到两人，脚步顿住，一点不想招待两人。 一个杨芸，她姨妈的女儿。 一个王若兰，眼底的嫉妒快溢出来了，盯着她的羊绒围巾看。 苏白芷看到王若兰，眸光一动，好朋友？ 王若兰竟然好意思对外宣称是杨蓉的好友。 “表姐，姨妈没空跟你一起来吗？怎么带一个外人过来？”杨蓉不客气地道，让阿姨送水果点心过来。 王若兰面色一僵，站在杨芸旁边尴尬得想转身走人，但还是忍住了。 杨芸：“若兰怎么能算外人？你们以前不是最好的朋友吗？” 她目光上下打量苏白芷，想挑剔点什么，竟什么也挑不出来。 “以前是，现在不是。” 第567章 话里有话 杨蓉凉凉地扔下一句，拉苏白芷坐沙发上。 反正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王若兰。 不就是想来看她热闹吗？ 想看看她被孟家人磋磨成什么样？ “表妹，你话里话外，怎么有点尖酸…”刻薄？ 最后两个字她没说出口，目光意味深长。 杨芸最瞧不上这个表妹，不管是家世还是样貌，处处不如她，凭什么嫁得比她好？ 一个书呆子有什么乐趣？ 男人不是该喜欢妩媚，有情趣的女人吗？ 她在心里腹诽几句，面上却不动声色地礼貌微笑。 “上门给别人找不痛快，就该想到得不到好脸色， 既然上赶着来了，应该也不在乎这点脸面。”杨蓉不紧不慢地道。 她披着粉色的羊绒围巾，衬得皮肤更白皙红润，跟杨芸坐在一起对比，杨芸反而憔悴很多。 苏白芷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紫色毛衣，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这个款式是香山澳现在最流行的。 黎瑶趁她不在家，寄了不少衣服到京市给她，说是福利，感谢她给的影视题材方向。 她本就皮肤白，穿紫色显得皮肤更冷白了。 今天早上她刚套上，就被陆北宴夸一顿，夸得她差点想换件旧毛衣出门。 杨芸盯着苏白芷身上的毛衣，指尖陷入掌心，感觉到痛感她才放开。 刚才她只觉得眼熟，现在仔细一看，苏白芷身上的毛衣就是她在杂志上看到的。 一件毛衣是她丈夫半年工资，当时她看到喜欢也不敢开口要买。 “来者是客，表妹何必计较那么多，显得你小家子气。”杨芸漫不经心，看向杨蓉目光还带了笑，又继续： “我生过孩子，有不少产妇产后的肚皮像西瓜皮一样， 所以我和若兰才特意过来看你，免得你产后接受不了现实。” 王若兰眼底闪过精光，没错，她就是来看杨蓉笑话的。 生双胞胎后，说不定已经被孟子昂嫌弃了。 苏白芷有被内涵到，自己生了四胞胎，如果没有医学空间的药膏擦肚皮，不就像杨芸说的那样？ 杨蓉冷冷瞥她们一眼，当没听见两人说什么，她才不会为了“自证清白”，撩起衣服给两人看。 知道怀双胎时她就控制饮食，除了大腿根部有几条妊娠纹，肚皮很光滑，没任何纹。 即使有又怎样？ 妊娠纹就是孕育孩子后的勋章，谁也没资格编排。 两人就这么被晾着，杨蓉和苏白芷旁若无人地聊起孩子喂养问题。 杨芸目光像淬了毒一样，在她们两个间来回打量。 越看她越生气，两个人都是生过孩子的，看上去却一点不像，倒像学校里的大学生。 眉眼温和，眸子透亮，皮肤光滑红润…… 王若兰时不时地偷懒两人，有杨芸出声，不需要她开口。 “表妹，不抱孩子下来给我看看吗？外面传疯了， 说孟家的长辈过来看孩子，你都不露面……”杨芸等了一会儿，又继续。 杨蓉：“表姐真关心我，后院都起火了，还来我这替我打抱不平， 真难为你了，不敢反抗表姐夫家的长辈，只能躲出来。” “你胡说什么？”杨芸倏地起身，眼珠子瞪圆。 她家里的事一直捂得严实，杨蓉回京市都没外出过，是怎么知道的？ 杨蓉意味深长地看她，像在说，你自己送上门的，就别怪她说话不客气了。 反正这个表姐话里话外，都透露着想看她吃瘪，那不得成全表姐。 杨芸随便找个借口就大步离开。 王若兰回过神也连忙跟上，她还想跟去杨家看热闹。 等两人走了，杨蓉才笑出声。 她表姐今天雄赳赳气昂昂地过来，最后气急败坏地离开。 … 另外一边， 罗桂兰又给原来医院处得不错的护士打电话，知道苏家新出生孩子的病后，差点晕过去。 她才不信什么报应，人死去灯灭，如果真有鬼神说法，动乱时期早出现了。 不过现在，她却不敢拿后半辈子赌。 在医院这么多年，什么人她没见过？特别是在产科，见过人性的恶。 想到这，罗桂兰再也坐不住，准备去医院把孩子引产了。 现在不到36周，她还有机会，要是生下来… “咯吱”一声，她刚拿好东西，顾明源就抱着课本回来了。 “啪嗒！”罗桂兰紧张得手一松，包掉地上。 不能让顾明源知道她的想法，不然她想去医院都难。 “你要出去？”顾明源走到她面前，捡起地上的东西。 看到产检卡，他手顿了一下。 刚才上课他脑海不断回荡邮政局里的场景，心里很不安。 孩子不会真有问题吧？ 顾明源眉心一跳，捡起检查单一张张地翻看，没发现有任何异常，连b超单子他都不放过。 只是成像很模糊，只看到影子。 “不是，你整理一下东西。”罗桂兰随口道，心怦怦地跳，紧张得后背冷汗直冒。 “你那个二女儿，牙尖嘴利，不是个好东西， 竟然敢诅咒我的孩子，我不会就这么算了。”顾明源放下疑虑，声音很冷淡。 之前他还指望对方能帮衬一下，现在，哼，有她求自己的时候。 罗桂兰靠坐在沙发上摆手：“算了，现在最重要的是生下孩子， 以后我们看到她，就当看到陌生人。” 顾明源：“兰兰，你就是太软弱了，才让她不敬尊长，欺负到长辈头上， 以后我帮你教训她，只要她还在医学圈，就逃不出我的掌心。” 今天他看到苏白芷，就像看到年轻时的罗桂兰，心如平静的湖面落入一块石头，激起层层涟漪。 罗桂兰看到他的眼神，背脊一僵，即使在孕期，顾明源在房事上也不愿意收敛。 现在她身子越来越重，对这方面没一点兴趣。 “老顾，还是你对我最好……”罗桂兰夹着嗓音道。 她想到了一个绝佳的方法，既能弄掉孩子，还能让顾明源对她更疼爱。 顾明源手搭在她的隆起的肚子上，慢慢往上。 他在这方面一向不克制自己，特别是罗桂兰还主动撩拨的状况下。 罗桂兰头靠在他的脖颈处，眸底闪过得逞的笑。 第568章 博物馆再遇魏灵 接下来的几天， 苏白芷和陆北宴带几个孩子去百货大楼买了不少东西。 把年货添置完后，两人就带四胞胎去博物馆看看。 京市的博物馆，摆放的文物大部分都没用玻璃罩隔开，只是用围栏拦着。 这时来博物馆的大部分是学生和一些考古团队。 苏白芷看到不少文物，以前都隔着玻璃才能看到的，现在伸手就能触碰。 一只小短手伸出来，就要捏泥人的小脸。 这个小泥人胖嘟嘟的，梳着发髻，身上的衣服看着很轻薄。 “文物不能触碰。”苏白芷抓住那只小手，颜颜撇撇嘴。 笑笑也赶紧收回手，她正想去摸一排乐队泥人的帽子。 “妈妈，他们这样，是敲鼓吗？”乐乐指着一处问道。 泥人身上的红漆还没掉完，每个泥人的表情都不一样，但都表达同一种情绪：喜悦。 陆北宴蹲下来，指着一处解说：“他们每个人都拿着乐器，只是出土时，乐器都损坏了， 整个乐队喜气洋洋，可能正准备庆祝活动……” 博物馆人不多，苏白芷拿着相机拍照，但都没开闪光灯。 她只拍被玻璃罩着的文物，镜头一直追着四胞胎的身影。 “这不可能，泥兵俑出土时怎么可能是彩色的，埋在地下的色彩受湿度和土质酸碱影响……”斯坦森的朋友华纳尔质道，但也停下拍照的动作。 “有照片为证，你说的不可能却早在千年前是事实。”魏灵指了一处，要不是爷爷让她做事有始有终，好好招待他们，她早就撂挑子不管了。 华纳尔看到照片时，忍不住开了闪光灯，被魏灵按住镜头。 斯坦森情绪已经沉浸在这些文物中，心里疯狂咆哮，想把它们全部都带回m国。 但现在已经不可能了。 以前他太爷爷来时，如果看到这些，会不会更疯狂？ 在他太爷爷之后，还有很多人来华夏，想低价买走那些文物，但都没成功。 现在他看到的这些也是村民发现的，但他们直接上报给政府，没让任何外国人靠近。 “你要是不想看可以出去，这里明确写了，不允许开闪光灯拍照。”魏灵尽量压低声音，怕打扰到这些千年文物的宁静。 华纳尔讪讪地放下照相机，能把这些拍回去，也足够他写论文了。 “跟着他们，火车上那个男人在解说这里的文物……”旁边一个同伴拉着翻译上前。 陆北宴看到他们了，但也没停下解说，继续把各个文物的历史简单说一遍。 其实四胞胎这时只看就好，听不懂，但陆北宴坚持要给他们解说。 参观博物馆不找解说，那真的只能算瞎看。 苏白芷在一旁也听得津津有味，也不介意有其他人蹭“野生导游”。 走出泥俑展区，准备进入壁画区，需要单独再买门票，每天是限制人数进入的，就怕破坏里面的文物。 入口的阶梯前很敞亮，琉璃瓦配红墙，如闯入深宫的院子。 “魏灵，你看那个女孩，跟你好像。”华纳尔惊呼一声，其他人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不会是你的私生女吧？”华纳尔语带讥讽。 魏灵也狐疑地看向小女孩，怔住了。 听到他们的谈话，苏白芷和陆北宴同时转头看向魏灵，眸光都一顿。 确实…有点像。 笑笑走到魏灵面前：“你认识魏婷婷吗？” 她脱口而出的英语，让这个考古小组的人都惊愕了。 “是我小姑姑，你认识她？”魏灵狐疑地回道。 她回国后就直接带考古小组去各个地方的博物馆，还没回过京市的魏家。 笑笑没回应，转身走到陆北宴旁边准备跟着一起进去看壁画。 魏灵回过神时，几人已经走进壁画馆。 “请把相机寄存，里面不允许拍照，且所有人得听解说员的安排……”旁边的工作人员拦住斯坦森一行人。 华纳尔想冲上前说什么，被斯坦森拦住了。 他之前打听到，京市博物馆的壁画馆曾经还不让外国人进去。 华纳尔眸光一闪，把一个超小的照相机藏在裤袋中，拿下脖子挂着的照相机寄存。 斯坦森看到他裤袋的东西，也没打算拆穿他。 反正他也带了一个，先让华纳尔探探路。 魏灵在门口等他们，心里还在怀疑那个小女孩认识小姑姑的事。 “灵，走了，希望你能给我们翻译专业的考古内容。”斯坦森淡笑道，目光却早追着馆内的几道身影。 华纳尔撞了他们的肩膀一下，径直先往里走，他要去听不一样的讲解。 陆北宴正跟苏白芷低声讨论一幅壁画，上面的色彩很鲜艳， 这是特属于一个时代的壁画，艳丽的颜色，华丽的服饰，肌肤圆润。 雕塑的神情自信，恬静，素淡却又自然欢乐。 连媚眼，飘逸的衣服都泄露着欢乐，神采飞扬，炯炯有神。 而紧贴着的另外一幅画，却如被生生割裂一般。 他们被悲壮地雕刻在墙壁上，被战乱划开的部分，一个个全没没了活气。 两幅画几乎没有任何隔断，让人猝不及防，一眼即落入深渊。 其中一个舞者单手弹琵琶的姿态，已经让人眼睛一亮了。 两幅画把盛世与乱世完美呈现在观赏者面前。 苏白芷目光落在壁画上的服饰和背包，心里不由感叹，繁华时期的艺术作品，精美程度直致也让人咋舌。 “这包…是模仿我们一个古老品牌的！”华纳尔突然开口，语气满是不屑。 他自认为自己国家的奢侈品是全世界最好，也最值得追捧的。 突然在这里看到类似的，他脱口而出。 魏灵怔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盯着上面的包款式和衣服花样。 这些她买国外的衣柜里都有……那时她还感叹国外设计师的设计精巧，独特。 “你所说的模仿，会不会是贼喊捉贼？这幅壁画是七百多年前的，你们的国家建国都没有七百年吧？”苏白芷目光淡淡地瞥他一眼。 这个华纳尔高傲自大，总觉得华夏的一切文物，都该贡献出来。 慷他人之慨的丑恶嘴脸，在他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当这些壁画和部分文物公开展览，谁是小丑不用大肆宣扬，没脸没皮的人才会坚持他们所谓的原创。 第569章 他在拍照…… 斯坦森没注意他们在讨论包的设计，目光黏在壁画上， 恨不得把从国外带来的化学溶剂拿出来，把这些壁画用它粘到纱布剥离下来带回去，肯定会引起轰动。 这些壁画放在这里展览太可惜了，应该让更多人看到。 他能拯救这些文物，能让它们世人欣赏。 华纳尔被怼得说不出话，他心里震颤，瞳孔也在剧烈收缩。 他的认知被颠覆了，魏灵张口喊他们是强盗，因这些展出的壁画被钉在耻辱柱上。 掠夺的文物，改造的饰品，包包设计被他们的传统奢侈品品牌重新包装，投入市场。 而他们可能以为，永远不会被揭穿，不会被审判。 华纳尔手滑入裤袋，呆愣在原地，打算等他们离开后偷偷拍一张照片下来。 这些照片拿回去卖给某些贵族品牌，应该能卖不少钱…… 他并不知道，有一个小男孩也停下来，正仔仔细细看壁画。 他好像想把整幅画都刻入脑中，一动不动地隐身在暗处。 前面几个身影越来越远，华纳尔从裤袋里拿出微型相机，准备拍照。 他不敢开闪光灯，但又怕拍出来的画太模糊，想铤而走险等那几个人走更远。 “他在拍照…”乐乐突然大声喊，已经走上前的解说员小跑过来。 乐乐趁华纳尔愣住，抢走他的相机。 “该死！”华纳尔回过神立刻抓住欢欢的衣领，正打算捏他的手腕抢回照相机。 他早就想好了，照片拍下来后，拒不上交胶片或者换掉胶片，回国后再洗出来。 “啊！”一声闷哼，他突然被踹飞出去几米远。 在他思绪还没回拢前，他整个人自己摔在地上，剧烈的疼痛袭来。 陆北宴抱住乐乐，转身把乐乐交给苏白芷后，大步走到华纳尔面前。 抬脚踩他的手，用力摩擦。 “啊……”突兀的痛喊声在馆内回荡，打破了场馆的宁静。 很快，场馆的管理员跑过来，还带了好几个穿制服的“保安”。 “这位先生，麻烦你挪开脚，放开我的朋友。”斯坦森冷声命令，上位者的强大气势散开。 陆北宴冷嗤：“做小偷就要有被打死的准备，不然就把手藏起来，别什么都想伸手偷。” 他现在就算直接把这个外国人的手踩废，也不会被问责。 华纳尔愤怒地瞪着他，却不敢说一句。 他确实拍了照片，相机里的胶片洗出来就是证据。 苏白芷从乐乐手里接过照相机，转交给场馆的管理员。 “你说谁是小偷？没有证据就是污蔑，我们只是来看展览的！” “没错，这关乎到我们的国家形象……” “你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照相机里有华纳尔的隐私，你们不能拿走，还给我们。” “……” 考古组的其他成员反应过来，全都站出来。 他们是一个团队，一损俱损，且如果华纳尔拍下照片，说不定他们能蹭照片发文章，一举成名。 被考古前辈的成就压得喘不过气，他们早就想反抗了。 这次正好是一个机会。 反正最后闹大，国家的也会保护他们，护送他们回国的。 “你们的国家形象早就写进我们的史册中，要不你们先去图书馆看看？”苏白芷递给管理员一个目光，让他把照相机保管好。 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最好带这几个外国人回警局写口供，保留出警记录。 考古组的所有人都怔住，不敢去翻史书看，因那里记下了当初他们的野蛮掠夺行为。 “请跟我们离开，相机我们暂时保管，等警察来你们再交代清楚，且我们会联系你们大使馆的人过来。”管理员目光冷淡，神情严肃地道。 华纳尔站起来后，面色阴沉地看着苏白芷。 斯坦森并不打算跟他一起去，他还没看完所有壁画。 解说员再次强调：“如果再发现你们考古组的人拿出相机，你们不仅会被拘留，还会被永久禁入华夏各个文物展览馆。” 魏灵简单翻译后，目带警告地扫向他们。 一行人继续跟着解说员往前走。 这次他们身后，还跟了一名保安，逗留在原地太久会被提醒尽快跟上解说员。 斯坦森气得不行，却无可奈何。 华夏竟然出土了这么有价值的墙画，却从未对外宣传。 魏灵不知道他的想法，此刻她正虔诚地看着这些文化瑰宝， 脑海回荡爷爷说的话，要想进入真正的考古界，回华夏考古才是她该走的路， … 另外一边， 魏昔回到魏家，看到管家把文化局的领导送出来，向他们点点头，加快脚步往里走。 魏家还住在以前的老宅四合院，院子里是石块压出来的路，还铺成了花形。 里面传来爽朗的笑声， “惜年，你不是说魏灵已经回京市了吗？怎么好几天都没见到她回来住？”魏老爷子语气轻快地问。 “那丫头估计今晚就回来了，正带考古组四处去看展览。” 魏昔听到伯父的声音，脚步顿了一下。 魏媛走在她后面，她拖着行李刚从深城回来： “姐，你在院子晒太阳吗？” “冷飕飕，晒什么太阳？”魏昔吓得拍拍心口，转头嗔了她一眼，又继续： “知道回家了？在外面半年都不回来，一会儿你自己跟父亲解释。” 说完也没理她，抬脚往里屋走。 扑面而来的暖气拂走身上所有冷意，魏昔看到坐在茶桌前的伯父，笑着边脱衣服，边道： “伯父，您终于有空在家了，我每次过来都扑空。” 魏媛抬行李进屋，目光跟自己父亲对上，心虚地没敢多说什么。 “阿昔，快过来喝茶，今天怎么没带笑笑过来？”魏伯父向她招手。 魏昔抬脚走过去：“小丫头跟她父母去博物馆了，我让他们结束后直接从博物馆过来，今晚大家一起聚聚。” “好，好……”魏伯父连说几个“好”，眉眼舒展开，眼尾的皱纹堆叠起来。 魏昔的父亲对魏媛哼了一声，最后没说责怪的话。 要不是他反对，这丫头也不会偷偷跑去深城跟朋友看服饰厂。 现在魏媛服饰厂的衣服已经在百货大楼买了，他还能说什么？ 第570章 被带进坑里… 从博物馆出来， 陆北宴开车到门口，打开车门让四胞胎芸后座。 看他们挤在一起，他眉心微拧，想着要不要换一辆六座的车。 苏白芷坐上副驾驶，把安全带扣好后才道： “我上次跟黎瑶通话的时候，让她帮忙找一辆六座车，等过完年应该就运过来了。” 陆北宴：“媳妇，你手里的钱够了？我还想等孟子昂把股份全换成钱后再买的。” “那些有其他用处。”苏白芷转头看后座，四胞胎正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在侧耳听他们说话。 被抓包后都往后退，四人同时看窗外，唇角却都勾着。 陆北晏启功车子，从后视镜看他们，眉峰轻挑，这些小机灵又在偷听。 现在他不敢当着他们的面亲媳妇了，怕几人到长辈面前“胡说”。 小孩子撒谎，毫无逻辑，却能听出“八分”真诚。 车子在魏家大门停下时，一辆出租车也同时停下，魏灵从车上下来。 司机帮忙把行李拿下来后，她才看向旁边下车的四胞胎。 “你们怎么也在这？”魏灵满眼狐疑，看了门牌号，确定没找出错地方。 陆北晏拉着苏白芷往里走，四胞胎也及时跟上。 落后的笑笑转头向魏灵做了一个鬼脸，才小跑跟上。 他们刚进门，魏家的管家就笑盈盈地迎出来，给他们指路后，才看向魏灵道： “你爷爷在里屋的书房，行李放这就行。” 魏灵想到什么，向管家点点头，才抬脚往里走。 她刚走进去，就看到爷爷在给四个孩子发红包，而且红包还特别厚， 那个长得像她的小女孩被爷爷抱在怀里，比她更像爷爷的亲孙女。 小女孩还向她眨眨眼睛，调皮一笑。 魏灵现在才后知后觉，这个小女孩就是爷爷急着赶回国的主因。 一个特别像小姑姑的女孩，还因此被人绑架。 “你愣着干嘛？不认识人了？快过来跟堂姑姑，堂爷爷打招呼……”魏伯父向她招手，随后给大家介绍： “这就是我孙女，学历史的，最近迷上考古。” “堂姑姑，堂爷爷，你们好，我叫魏灵。”魏灵走到爷爷旁边坐下。 这些家人对她来说都很陌生。 “灵灵，这个是你表哥陆北晏，表嫂苏白芷……”魏昔给她介绍完。 魏灵：“……” 称呼太多，她记不住，只觉得晕乎乎的。 陆北晏只待了一下就跟魏之问起身上楼，对魏灵也只是点头打招呼。 魏灵回过神时，他的背影已经消失在转角了。 “表嫂，表哥是学历史的吗？” 苏白芷摇头，知陆北晏为什么急着离开了，这个小表妹看着像要追问到底。 “那他怎么对那些文物这么了解，他说的一些小故事，在书上都没有……” 就这样，苏白芷被这个小表妹追问了十万个为什么，最后还是婆婆帮忙解围。 陆家收藏的古籍一直没对外公开，现在也不适合捐出去， 陆老爷子的意思是再等几年，等时局彻底稳定下来再打算。 要不是魏灵是自家人，魏昔也不会透露半个字，现在说也只说一半， 魏灵听了就不再追问，她大概知道一些历史，现在多问就是越界了，能说的堂姑姑已经说了。 她向笑笑招手：“刚才在博物馆为什么不说咱们的关系？” 笑笑撇嘴：“你猜不出来？难道在京市你还有其他亲戚？” 魏灵：“……” 一顿晚饭下来，大家聊起西北的文物就停不下来了。 魏灵没敢大放厥词，一直想听听陆北宴的独特解说，但注定让她失望了。 全程陆北宴都在给苏白芷夹菜，要不就是低声跟自己媳妇说话。 跟她聊西北历史的堂姑姑，而且她发现堂姑姑知道不少民间故事。 魏灵一听就听入迷了，晚饭只是草草扒拉几口。 … 时间飞快掠过， 年三十晚上，陆家一早就忙碌起来了。 贴春联，挂红灯笼，这次小叔一家也赶过来。 堂弟陆北风调回京市军区后，比以前更少回家，不是在执行任务，就是在训练，让二婶岑云心里焦急，又无可奈何。 是她自己要求把儿子调回来的，现在没脸再跟老爷子提要求。 “小叔叔，快抱我，我要把灯笼挂最上面。”颜颜抓着陆北风的手，指向树顶。 笑笑和欢欢正在院子里堆雪人，转头看他们一眼，又埋头继续。 二叔陆齐凌在一旁稀罕得不行，大哥都有五个孙子了，他的儿子还像个二愣子。 这两三年，他很少回家属院，跟大家都生疏了。 岑云看着四胞胎也眼热，越看自己儿子越不顺眼： “嫂子，你有没有合适北风的人选？我家北风再不结婚，过两年就得被人挑了。” 魏昔笑笑没说话，这事她可不敢沾手，老爷子帮找都吃力不讨好，她又何必掺和？ 陆老爷子不是会给岑云面子的，冷哼： “上次那个姑娘多合适？你还嫌弃人家家世， 也不看看自己儿子什么情况，还轮得到他挑剔人家小姑娘了？” 在他眼里，这个最小的孙子就没前面两个会来事，最好娶个有主见的媳妇，不然嫁过来就会被二儿媳妇拿捏。 他自己是听媳妇话的，但像二儿媳妇这样的，最好不能太听，不然怎么被带进坑里都不知道。 岑云：“爸，我觉得温家的那个小姑娘不错，家里的独生女，温老太太也宠她……” “停，温家人不行，北风的事你别插手。”陆老爷子目光一沉，没想到千防万防，没防住二儿子这个拖后腿的。 岑云：“……” 陆齐凌也愣住，他能感觉到父亲语气很重，眼神锐利得要把他片成片。 “齐凌，你跟我进书房。”陆震霆扔下一句话，转身先进屋。 岑云眼底满是恐慌，求助地看向嫂子魏昔。 在她提温家时，在旁边的苏白芷瞥了二婶一眼。 温家好手段，竟然不动声色地把二婶带坑里了。 “你别看我，温家真不行，那小姑娘好得能配仙人也跟我们陆家无关。”魏昔神色严肃地道。 岑云心怦怦地跳，肯定是怕儿子找的儿媳妇压过陆北宴两兄弟。 温家怎么就不行？ 那小姑娘可是名校毕业的大学生，以后会直接进商务部工作。 第571章 搭建完成的婚礼礼堂 魏昔看出她的想法，本不想多说，为了以后家里和睦： “温家水深，你别把自己儿子套坑里了。” 岑云眼皮一跳，瞳孔微缩，所以是其他原因。 本想让儿子过年期间跟对方相看的，岑云突然就打住了。 会影响到儿子的前途，她就得多考虑一下。 岑云在京圈混这么久，跟秦夫人最谈得来，改天她得跟秦夫人打探一下。 贺青兰和苏白芷对看一眼，在前途面前，二婶倒是很拎得清。 陆家的年夜饭开始，因今年多了很多人， 陆老爷子特意让人做了一个超大圆桌子，一家人都能坐得下，桌子还有可以转动的圆桌。 “二婶，我敬你一杯。”陆北宴突然倒酒敬岑云，让在坐的人都是一愣。 苏白芷轻扯了一下他的衣服，让他别搞事。 岑云拿起杯子，也是一脸懵。 “敬二婶，要不是你一直催着爷爷给我找媳妇，我也不会找到这么好的媳妇，还有几个孩子。”陆北宴一口闷，笑得意味深长。 其他人：“……” 岑云脸一红，喝下这杯酒，喉咙和脸都火辣辣的。 她那时肯定是脑子抽风，怎么会想给陆北宴找对象，而不是让老爷子给她儿子找？ 说不定，好儿媳妇和四胞胎就是她儿子的了。 越想越心塞，不自觉就倒了好多杯酒喝。 苏白芷瞟了陆北宴一眼，这是个懂杀人诛心的。 现在二婶最头疼的就是没找到合适的儿媳妇。 陆北宴顺着继续：“过完年，我们补办婚礼，二叔二婶，你们一定要来，特别是二婶，你算半个媒人。” 岑云：“……” 陆齐凌拒绝的话滚到嘴边又滚回去，老爷子正盯着，要是他敢找借口，得被马鞭抽。 “哥，我一定去，正好我有假期。”陆北风没看出他亲妈的脸已经青黑，一口应下，还不忘给侄子侄女添菜。 他现在更愿意跟小孩坐一桌，省事自在，还能吃不少肉。 岑云瞪着儿子，一口气卡喉咙，上不去下不来。 缺心眼，没看出陆北宴在给他亲妈下马威吗？ 陆北风当没看见，他不是真不懂，是知道不让堂哥把这口气顺下去，倒霉的就是自己。 而且确实是他亲妈做得过分，他相过亲，特能理解堂哥的不爽。 别说堂哥了，要是有人这么整自己，他也咽不下这口气。 一顿年夜饭，除了一开始陆北宴搞这么一出，还算和睦顺利。 吃完饭， 陆齐凌被笑笑缠住，一直问问题，还拉着他去玩具房玩。 陆北风和欢欢玩火车，正玩得起劲。 只剩岑云一个坐在沙发上生闷气，又不好把两位爷叫回家。 她越想越生气，打定主意一定要找个儿媳妇，比大嫂家的两个都要厉害。 至于深城补办的婚礼，她一定要去看，到时等儿子办时，就办更盛大的。 可惜温家那个小姑娘了。 此刻，温家， 因温庭宇的坚持，老太太睁只眼闭只眼，让王若涵登门吃年夜饭。 温家的小孙女温子婷话里话外，都在嘲讽王若涵，家里其他人都顺着她。 “奶奶，明天我跟二哥去百货大楼，买几套衣服，相亲时一定把陆北风拿下。”温子婷仗着奶奶的宠爱，在外表现得像乖乖女，实际嚣张跋扈，但只有跟她相处久的才知道。 奶奶讨厌谁，她就排挤谁，忍不住的就离婚，温家不缺祖宗。 本就奶奶给她选的结婚对象是孟子昂的，但她嫌弃对方年龄大，且心里对从商的看不上， 相亲时她故意捣乱，孟子昂自然知道她的心思，就对家里人说跟她没共同话题。 温老太太从兜里拿出一个大红包： “给你个最大的，好好捯饬自己别让人看轻了。” 温子婷抱着她撒娇，惹得在场的温家人都笑开了。 只有王若涵冷眼看着，心里腹诽，她才不信陆老爷子会看得上温子婷。 现在陆家两个孙媳妇，一个比一个厉害，会看上缺心眼的温子婷？ 而且，陆家对温家一点都不客气，想到丈夫温庭宇被打，王若涵心头又是一跳。 王若涵算看出来了，温家人看着和睦，实际各有各的心思。 温子婷自以为在温家最得宠，实际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 温家上赶着想贴上陆家，不会是被陆家抓住把柄了吧？ 王若涵想不到自己真相了，实际就是温家内部都知道，陆家可能掌控了他们在西北搞事的证据。 现在没拿出来，可能只是在等一个机会。 趁现在，他们得尽快跟陆家绑在一条船上，联姻就是最省力的方式。 温庭宇在王若涵的手心按了按，让她不要多说。 他当然也看出温家的意思，同时也知道王若涵心里不好受，毕竟曾经她跟陆北星订过婚的。 再跟陆家做亲戚，多少膈应。 王若涵递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只顾着低头看孩子，才不会多说。 … 过了初二， 陆家人一起坐飞机前往深城。 婚礼定在初六，他们得先去海岛的家属院布置，顺便去看看陆北宴找人布置的婚礼礼堂。 苏白芷的爷爷奶奶最迟初四赶过来，跟小姨一家坐船直达深城港口。 罗二牛和姚桃在老家待几天，就偷偷收拾行李赶到深城，在深城过年，还把家属院的房子都打扫干净了。 他们夫妻俩帮陆北宴监工，除了年三十那天，几乎都在礼堂盯进度。 初二当天，礼堂布置完毕，等保洁阿姨把垃圾都清理干净，两人看到最后呈现的效果，都惊住了。 完全是古代婚礼的奢华类型，他们在电影中都没看过。 红毯从礼堂大门直通向舞台。 “这么宽的大红毯有必要吗？”姚桃咬一大口苹果，喃喃地道。 罗二牛双手抱臂：“整这些花里胡哨的没用，还得好好过日子。” “啪！”姚桃一巴掌就拍他背上，瞪他： “仪式感，懂不懂？二愣子！” 陆北宴和孟子昂打开门，正好看到这一幕，嘴角都忍不住抽搐一下。 孟子昂打开旁边的灯，看到礼堂呈现的效果后，呆愣在原地： “宴哥，你找哪个设计师做的？” 陆北宴走进礼堂，眉心微拧，鲜花还没运到，不然效果应该更好。 第572章 新师父 “队长，请验收！”罗二突然敬了一个军礼，咧嘴出大白牙。 姚桃没眼看他这不值钱的样子，转头看那些空位。 她一直没来得及问，那些空的地方放什么？ 放椅子有点勉强，空着又怪怪的。 “还行，等订的鲜花送到就差不多了。”陆北点头，勉强还算满意。 他还让老师傅定制礼服，尺寸都是他偷偷量的，也不知道合不合适。 孟子昂拿起桌上的图纸，看完后彻服气： “宴哥，你这图不会是嫂子画的吧？” 陆北宴轻点头，抬手看了眼时间，从包里拿出很多气球给他们： “还得加点气球，就麻烦你们了，我去外面等送花的车子。” 姚桃从包里掏出两个打气筒扔给罗二牛和孟子昂： “这就交给你们了，我要去找新娘子玩。” 说完她就拔腿跑出去，还不忘向后摆手道别。 孟子昂：“……” 罗二牛：“……” 两人对看一眼，互相嫌弃地移开视线。 陆北宴从门口走到主席台，看完布置的每个细节，才轻舒一口气。 等花布置好，他还要去取礼服回酒店。 现在家里人都在酒店，明天才跟他们一起回家属院。 他已经让人提前打扫家属院了。 此刻， 苏白芷把四胞胎交给婆婆他们，准备去酒店旁边的茶室见一个人。 她的师父傅敬文给她找了新师父，是一个老军医，上过战场的。 傅敬文不打算往军医方向发展，而是接受了深城市医院的聘请，以后会跟师母一起在市医院任职。 苏白芷对他的选择没任何意外，以前他也是这样的，不想受太多束缚，主动离开军医系统。 但他还经常当“飞刀”医生，需要他的时候，只要时间能排开，他都愿意飞过去帮忙主刀。 苏白芷来到茶室包厢门口敲门，听到里面的声音，才开门进去。 “阿芷，快过来。”傅敬文向她招手，才给旁边的老人倒茶。 苏白芷向那个老人点点头，才走过去。 这人看着也太眼熟了，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葛老，这是我的徒弟苏白芷，现在是全科医生，已经入军籍了。”傅敬文给两人介绍。 苏白芷：“葛老，您好。” 她想起这个老人是谁了，葛国昌，广城军医大的前校长，现在已经退休了。 上过很多次战场，可以说他的实习期都在战场。 好像轻易不出手，出手都是棘手的手术。 军医的教科书都是他主编的，以前还在课堂上修改教材。 “用猪皮移植的方式做烧伤治疗，是你提出的？”葛国昌眯着眼睛，眼底满是质疑， 医学跟其他学科不一样，需要大量的实践，说白了就是练手。 看在傅敬文的面上，他才答应见一面，但还没答应收徒。 主要这女孩太年轻，实践经验肯定不足，还是全科医生，确定把各个学科都学熟练了？ 当然，以前战时，大部分的医生都全科，主要那时没条件，什么病都得会治，不允许有短板。 “是我提出的。”苏白芷放在桌下的手稍微握紧，看到葛国昌有点紧张。 这可是真正的狠人，她觉得511团部的战士把她当“兽医”是没见过葛老。 这老人可比她厉害多了。 在战场上随便一个手术，都能让她大开眼界。 苏白芷暗暗在心里给傅敬文点赞，太给力，竟然能找到这样的行业大佬。 葛国昌：“你们老实说，当初陆部长的移植再寄养手术，是谁主刀的？” 他这次答应过来见面，还有一个主要原因， 在疗养院休养期间，医学圈有两个寄养手术，传出来他没当回事，跟朋友聊天时聊到，才知道不是谣传。 “当然是她做的，您觉得我能有这样的把握？”傅敬文一点没藏着掖着。 葛国昌现在还是军医，他知道轻重。 且傅敬文想让苏白芷多跟葛国昌学习，说不定能有更大进步。 在西北这一年，傅敬文觉得自己没有可以教苏白芷的东西，他擅长的治疗方式更适合在医院。 葛国昌若有所思地看向苏白芷，沉思片刻后才道： “拜师可以，只是我这个人做惯糙手术， 可能教不了你细致的，绣花针似的的缝合……” “师父，请喝茶，我就喜欢学糙手术。”苏白芷等他巴拉说完，立刻用新杯子倒茶双手递给他。 葛国昌挑眉，接过茶喝了一口，从一个黑色布袋里拿出一本笔记推给她： “我这些年在战场上写的病例笔记，你自己带回去抄一份， 以后每周三到深城军区医院跟我的门诊，能学到多少就靠你自己了。” “谢谢师父。”苏白芷双手接过，小心翼翼地翻开。 笔记本上面斑驳的黑点，还有发黄的纸，都透露这本笔记的年代久远。 葛国昌瞥了旁边的傅敬文一眼，没想到有一天他们会收同一徒弟，这个小傅运气真不错。 他没多停留，坐了一会儿就离开茶室，准备去国营饭店给老婆子打包红烧肉。 苏白芷和傅敬文送他出门后，又返回到茶室。 “你跟他好好学，他的很多医治手法虽被现在的一些老专家抨击，但见效快，在战场上用绝对是优势， 现在很多学生不愿意找他拜师，一是他脾气怪，二是看不上他的糙手术。”傅敬文慢悠悠地倒茶，抬眸继续道： “你可能不知道，他跟你一样，还没系统学医就敢手术，自学成才，手速和经验全是在战场上练出来的。” 苏白芷默默埋头看那本笔记，她跟葛老才不一样，葛老是真正的天才医生，她是有bug的。 如果换她什么也不懂，会点给牛接生的技术，是不敢给病人做外伤手术的，但葛老就敢。 苏白芷已经可以预想到，接下来她跟在葛老旁边能长多大见识了。 突然比期待婚礼还期待跟葛老的门诊。 正取礼服回到酒店的陆北宴连打好几个喷嚏。 刚到酒店门口就看到四胞胎正拉着老爷子出来。 “你们要去哪里？”陆北宴提着两个大袋，走得并不快。 笑笑飞奔到他旁边，紧盯着他手里的袋子。 “妈妈约了朋友，我们出来等她回来一起吃饭。”欢欢抓紧妹妹颜颜的手，就怕她突然冲出马路。 第573章 不请自来 “别等了，妈妈谈完事就回来，我们先回酒店把礼服挂上。”陆北宴单手拎两袋礼服，腾出一只手牵笑笑。 四胞胎同时应声，也不急着找妈妈了，他们想看礼服，因为也有他们几个的小礼服。 陆老爷子嗔了陆北宴一眼：“神神秘秘的，你不会把婚礼的礼堂装饰得不伦不类吧？” 陆北宴连个眼神都没给他，拉着女儿，后面还跟着三个小不点，往酒店里走。 陆老爷子嘴角抽搐了一下，没跟他一起进去，而是跟警卫员一起到酒店的花园走走。 不得不说，深城这边的酒店设计比京市好很多。 这个花园有点海城小洋楼的做派，但又比海城那边的设计大气，走进花园，花香扑鼻而来，入眼的都是绿植。 以前他不理解为什么那么多老朋友，冬天喜欢来南方生活，现在理解了。 天天看到这些绿植，温度又适中，穿件薄棉衣就能过冬，这小日子过得别提多舒畅了。 … 第二天， 苏白芷带着四胞胎一起去港口接小姨一家，和爷爷奶奶他们。 现在港口还没正式开工，来往的车并不多。 她并不知道，会有人不请自来。 不管是罗桂兰后嫁的男人，还是苏隽华后娶的女人，她都没请。 请苏隽华是看爷爷奶奶的面上，实际她一点不想让他过来参加。 苏安跟爷爷奶奶下船，没管身后的两个人。 在他心底，住院期间他父亲主动断掉的父子情分，再也不可能续上。 “姐！”苏安看到苏白芷就放开奶奶的手，快步跑过去，直接抱住她。 陆北宴想把小舅子拉开，手停在半空生生忍住了。 他越过两人，走到苏奶奶，苏爷爷旁边，帮忙提行李： “爷爷，奶奶，明天我们一起登岛，去海岛看看， 岛上有招待所……” 苏奶奶和苏爷爷笑眯眯地不断点头，看到孙女红润的脸色他们就知道她过得很好。 这次他们过来，打算顺便见见老朋友，顺便把工作确定下来。 过个年鸡飞狗跳，他们已经不想再跟儿子继续耗下去。 既然儿子是个扶墙上，那他们也没必要一直惦记，就当没生过。 “这是阿芷吧？长得真好…我是你爸后娶的，叫朱玲玲，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朱玲玲主动上前，自来熟地就要抱苏白芷。 苏白芷不动声色地后退，只淡笑向她点点头。 苏隽华对上女儿审视的目光，默默移开，转跟女婿打招呼。 朱玲玲脸上的笑僵住，但还是搂住丈夫的手臂，表现出恩爱的样子。 她的儿子成废人了，但她还年轻，还能继续生。 现在看到苏隽华的女儿，她更坚定自己再生一胎的想法， 带儿子去医院检查后，她才回想起当初怀孕时，苏隽华喝酒了，是她主动的。 归根查下来，她和苏隽华都没问题，但苏隽华已经不敢冒险要孩子。 “小姨，小姨父……”苏白芷越过她，拉着安安走过去接罗桂玲他们。 表哥罗振军还在西北，这次赶不过来，但他提前买了礼物寄过来。 罗桂玲看到苏白芷，眼眶一下红了，拉着她的手拍拍： “阿芷，这一年太辛苦了，以后别去那么远的地方， 在深城多好，小姨还能过来看看你。” 说到最后她哽咽，擦了下眼角的泪水。 小姨父抓着两个臭小子，走到陆北宴旁边跟他打招呼。 “不辛苦，你看我都长胖了。”苏白芷搂住小姨的肩膀，心里暖暖的。 在她的心底，小姨就是亲妈，在西北时她几乎过两个月就收到小姨寄来的土特产。 罗桂玲嗔她一眼：“行了，你还长胖，腰间还没二两肉， 我过来带了一些野菌子，给你好好补补，把身体补回来……” 四胞胎跟着苏爷爷苏奶奶，围着两个老人叽叽喳喳的说不停。 朱玲玲坐上车后，压低声音问： “你不是说女婿是军官吗？能开这么豪华的车？” 苏隽华没理她，突然很后悔再婚，要是他离婚后好好把苏安养大，就不会把日子过成这样。 他父亲的人脉，自己也能继续用，不需要整天给别人点头哈腰的。 尝到权势的滋味后，他就戒不掉了。 “我问你话呢？哑巴耳聋了？”朱玲玲用力拍他肩膀，但苏隽华还是无动于衷，没理她。 坐在前面一排的苏奶奶苏爷爷，对看一眼，眼底满是失望。 … 一行人刚到酒店，又看到两个不速之客。 罗桂挺着大肚子，坐在酒店的沙发上，看到一行人走进来，只转头看一眼。 刚才她说自己是新娘的妈妈，酒店已经给她安排了一间套房。 顾明源神色阴沉，要不然罗桂兰坚持，他根本不想过来热脸贴冷屁股。 “既然来了，咱们就好好招待。”苏奶奶拉住苏白芷，向她摇摇头。 苏白芷点点头，左右被小姨和奶奶按着，她想过去说点什么也不行。 只要罗桂兰不在婚宴捣乱，她可以当不知道。 苏隽华却沉不住气，大步走到罗桂兰面前： “你来干嘛？想让我们苏家丢脸吗？” 罗桂兰冷哼：“丢脸？我是她妈妈，来参加婚礼不是应该的吗？ 到底丢脸的谁？你竟然还带这个狐狸精来。” 朱玲玲没敢靠近，现在罗桂兰是孕妇，她可不敢接近，不然出什么事还得赖她头上。 她想的没错，罗桂兰就是故意挑衅，想蹭朱玲玲，让肚子里的孩子意外流掉。 她才不管谁的婚礼，只要能达到目的就行。 得罪陆家又怎样？ 她再怎么也是苏白芷的亲妈，他们不敢对她怎样。 “是她自己要跟来的。”苏隽华察觉到周围的目光，扔下一句话就转身离开。 他没看罗桂兰旁边的男人，早打听过对方是京大教授。 朱玲玲看到他离开，立刻跟上。 罗桂兰看到自己妹妹一家，眼底满是不屑，都是些泥腿子，还敢来这么高级的酒店丢脸。 她这个妹妹，怎么活都比她差，没一点长进。 有三个孩子又如何？ 以后说不定还得伺候儿媳妇，她才不会羡慕。 罗桂玲看她一眼，没上前打招呼，这种姐姐她嫌丢人。 第574章 她能有什么错? 见到好的就扑上去，见不对劲就恨不得让对方早点死撇清关系，好像世上的好东西活该是她罗桂兰的一样。 当初找上陈明月的爸爸，也是因对方在城里有一个正式工。 后来扑上苏隽华，肯定也是看上人家大学毕业，又是宁城人，才不顾自己有家扑上去。 基本的道德在罗桂兰眼里就是个屁，一放就没了，还不用对任何人负责，被熏到的只能自认倒霉。 “那个不是你妹妹吗？怎么没过来跟你打招呼？”顾明源听苏白芷叫小姨，眯着眼睛，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为什么罗桂兰的家人对她的态度都这样？ 一个两个这样还好，所有人都一个态度，是不是说明问题出在罗桂兰身上？ “她想抢我的二女儿，才不搭理我，要不是她在乡下一直挑拨我跟女儿的关系，我们的关系也不会这么僵， 下乡前，我二女儿是最乖巧懂事的，被她教得连亲妈都不认，死丫头翅膀硬了，想高飞，怕我挡她道。”罗桂兰脱口而出就是埋怨，自己做的事只字不提。 她能有什么错？ 当初自己还托关系让二女儿分到妹妹在村子。 她自认为做到这个份上，已经足够了，怨她就是二女儿没良心。 至于芒果过敏的事，她就是一时想差了才那样。 顾明源扶着她起来：“你答应我到深市医院就做检查的， 我的朋友温庭宇说了，他们医院刚挖了一个特别厉害的妇科专家到医院， 咱们年纪都大了，稳妥点，还是多检查看看。” 不知为何，他心里总觉得很不安。 罗桂兰点头，敷衍地应一声。 不管这个孩子健康与否，她都不打算要了。 现在还没生出来，还有机会。 她让宁城的朋友打听过苏隽华那个残疾孩子的产检情况，没生下来之前，一切指标都是好的。 后来生出来也没看出太大问题。 现在几个月连头都抬不起来，只能找人伺候着。 她要过好日子，才不想被一个残疾的孩子拖累。 朱玲玲来了正合适，她就不用找上苏隽华处理制造意外，还可能让老顾误会。 她仔细算过，老顾的退休工资加上她的，两人可以过得很好，有没有孩子都一样。 再说，有孩子也不代表以后他能孝顺，有些还不如没有。 朱玲玲走进酒店房间，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想到罗桂兰看她目光，她忍不住身子一哆嗦。 “老苏，你那个前妻，不会在婚礼上闹事吧？” “呵，她闹不起来。”苏隽华冷嗤一声，靠在沙发上，双手搭在脖颈处。 他得想办法调到深城这边，最好跟朱玲玲离婚，过得逍遥自在。 朱玲玲立刻换上睡衣，大步走到他面前，直接跨坐上去： “老苏，要不我们再要一个孩子？这里环境不错。” 苏隽华眼皮直跳，只要想起小儿子那半死不活的样子，他就心里发怵。 要是又生一个残疾的孩子，他这辈子算彻底完了。 “要生你找别人，我自己结扎了。”苏隽华直接把朱玲玲推开，倏地起身挪到旁边。 朱玲玲瞪着他：“你怎么能没经过我的同意就结扎？” “怎么不能？身体是我自己的，我想怎样就怎样。”苏隽华凉凉地道。 朱玲玲没了兴致，气得胸口上下起伏，实在咽不下这口气，直接扑过去抓苏隽华的手。 她一个黄花大闺女跟他二婚头的，最后反而是她吃亏。 苏隽华还像以前一样，孩子不管，给个二十块钱就算打发她了。 生活费还得她自己拿工资贴补，长期积累的憋屈一下涌上来。 “你疯了……”苏隽华闪躲不及时，脸被她挠了好几下。 … 苏白芷带小姨和爷爷奶奶回到套房休息，让酒店送午饭到房间。 罗桂玲和苏奶奶聊着村里的情况，都不由得感叹，现在日子比以前好太多，至少能吃饱了。 肉一个月能吃上几次，已经算很好了。 罗桂玲：“阿芷，之前你在罗河村时提议建的梯田，后来各个村都请来专家，开垦出来很多， 里面几个山都开垦了梯田，一年两季水稻，罗河村的稻谷产量比去年高了两倍，现在有电视台下来采访， 你小姨父全都拒了，怕隔壁村眼红，说尽量低调一点，除挣先进村得奖励，其他的他都不参与评选。” “我们村开的银耳养殖厂，米粉加工厂，草药种植基地等等，现在都发展得很好……” 话匣子打开，罗桂玲就停不下来，把罗河村的变化说了个遍。 “那都是小姨父管理得当，我就提一嘴，可不敢居功。”苏白芷淡笑道。 她的提议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听的，主要还是小姨父敢冒险，遇到困难解决困难，自然能把小农经济搞起来。 苏奶奶目露惊讶，没想到孙女竟然还给村里提建议。 银耳养殖是什么？ 草药种植基地怎么能建起来的？这些怎么都没听孙女提起来。 “你小姨父说了，多亏你留下的灭棉蚜虫的方法，不然去年的棉花收成得减半。”罗桂玲继续笑道： “多读书能长见识，你随口提一句就能让我们村有那么大改变， 现在村里的小学越来越多学生，大家都知道读书有用，不敢再吹以前那套了。” 苏白芷点点头：“读书任何时候都有用，如果没用， 那就是读得不够多，要不就是没找对方向。” 这些年的动乱给农村人读书无用论的错觉，根深蒂固。 要想改变大家的想法，谈何容易？ 她记得前世很偏远的山区内，还有不愿意送孩子读书的，更别说现在温饱没完全解决的阶段。 “砰，砰…” 隔壁房间传来头撞墙的声音，几人对看一眼，忙起身走出去看。 苏隽华正跟朱玲玲扭打，谁想到罗桂兰突然来敲门，还让保洁阿姨把门刷开。 朱玲玲看到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头发就被罗桂兰抓住，猛撞墙。 等她回过神，头已经晕晕的，耳边还传来罗桂兰冷笑声： “贱人，活该被家暴，那么细的男人，得亏你下得去口。” “啊……”朱玲玲突然大叫起来，用力推了罗桂兰一把。 只见对方唇角勾着笑，故意让肚子撞到旁边的桌角。 第575章 乱成一团 苏白芷走到门口，正好看到罗桂兰肚子撞向桌角。 这姿势，怎么看都不像朱玲玲推的，而且方向也不对。 从苏隽华的角度看，正好看到朱玲玲用力甩开罗桂兰，推了她一把。 “啪！”罗桂兰抬手划拉下桌上的东西，台灯掉下来，碎了一地。 剧烈的疼痛袭来，她明显感觉到后背掀起一层冷汗。 朱玲玲吓得呆住，站在原地没动，眼底除了惊愕还有狐疑。 这个女人为什么要把孩子流掉？ “兰兰！”顾明源听到声音赶过来，一把推开旁边朱玲玲，上前看罗桂兰的情况。 罗桂兰穿着连衣裙，血顺着大腿根部滑下，血腥味瞬间霸道地四散开。 苏奶奶目光阴沉，盯着她，恨不得上前给她几巴掌。 在孙女婚礼前闹事，还想闹出“人命”，存心来找人还晦气。 刚才她看得一清二楚，罗桂兰的目的就是想让肚子里的孩子意外没了。 刚才朱玲玲推人的时候是手力的，相当于只是碰到罗桂兰，没使力，怎么可能就让她转个弯撞桌上了？ “快叫救护车……”顾明源转头对着苏白芷怒吼道。 陆北宴赶过来挡住他的视线，目光冷涔涔的。 “我给她看看。”苏隽华突然上前要给罗桂兰检查， 但他还没靠近就被顾明源一把推开，踉跄瘫坐在地上，懵住。 罗桂兰咬紧牙没说话，干脆闭上眼睛装晕。 她快成功了，只要孩子掉了，她就彻底解脱。 怀孕这段时间，她感觉到的不是快乐，而是生理折磨。 激素影响她的情绪，还让她浑身无力，总没精力。 苏白芷没上前，刚才她用系统给罗桂兰扫描，她快生了，早产，但孩子应该不会夭折。 “救护车，快叫救护车……”顾明源狠瞪着苏隽华，又想在人群中找苏白芷。 但陆北宴挡着，旁边的老人和妇人也挡在前面。 “救护现在应该已经在楼下，顾教授，你不让别人给她检查，自己承担后果就好。”陆北宴语气冰冷，看罗桂兰的眼神更淡漠了。 有时他真怀疑，这个女人根本不是媳妇的亲妈。 在自己女儿的婚礼前几天，特意从京市飞过来，自导自演一场意外流产，故意恶心人呢？ “我没有推她，是她自己撞桌角的。”朱玲玲喃喃地道，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啪！”苏隽华倏地起身，用力甩了她一巴掌： “贱人，你刚才明明推了桂兰，我亲眼看见了。” 朱玲玲不敢置信地瞪他，心底的委屈一下窜上来，直接不管不顾又扑上去，嘴里还念叨： “喊得那么亲，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你前妻吗？ 她肚子里的孩子不会是你的吧？不然你怎么慌张成这样？ 孬种才会打老婆出气……” 现场再次乱成一团，顾明源想抱起罗桂兰，但试了几次都没能抱起来。 罗桂兰怀孕后，现在至少有150斤，挪一下他都快到腰了，再加上这一年来频繁吃药维持夫妻生活，他身体更虚了。 “病人在哪里……” 好在医生及时赶到，结束了他抱不起老婆的尴尬。 四胞胎已经被苏奶奶带回房间，不让他们看到房间里的一幕。 没人看到苏安站在门口冷眼看着这一切，他的母亲真不想要肚子里的孩子，又何必怀呢？ 苏白芷手搭在他的肩膀：“他们是他们，你是你，别被他们影响到以后的生活， 不管父母如何，你也要坚定朝着自己目标努力，而不是浑浑噩噩的陷入他们的鸡飞狗跳中。” 苏安用力点点头，心里蒙上的层层阴霾散去，目光逐渐清澈。 陆北宴把门一关，让里面的两人打得痛快，大不了退房的时候，让这个“岳父”感受一下前台服务员的冷脸。 … 苏奶奶回到套房，神色一直紧绷着，看向老头子： “你给老葛打电话，约个时间出来聊聊。 咱们不能让苏安在那样的家庭氛围中长大。” 之前她还犹豫的，刚才看到酒店房间里的闹剧后，她没什么好坚持的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她的儿子没能成长为他们想要的样子，还时刻想趴他们两老身上吸血，还是远离的好。 苏爷爷根本没到隔壁房间看热闹，已经猜到七八分。 他点点头，劝道：“你别绷着脸，咱们还是有福气的，孙子孙女都孝顺。” “阿芷的婚礼不能让别人看笑话，咱们得高高兴兴的。” 苏奶奶叹一口气，只觉得摊上这样的亲妈，孙女真是倒八辈子霉了。 好在没倒霉透顶，至少结婚后日子过得顺遂。 隔壁安静下来，两个老人靠着沙发眯眼睛休息。 在另外一边的罗桂玲拿起包，准备去医院看看。 没想到刚出门就看到苏白芷，她眼底一阵慌乱： “我得去医院看看，不然你外公外婆知道，还得找我理论。” 罗桂玲叹一口气，她好像生下来就欠这个姐姐的，出什么事，两老都找到她解决。 有时她都想直接断亲，不想理罗桂兰的任何事。 “小姨，我跟你一起去。”苏白芷抱住她的胳膊，没说一句让小姨为难的话。 再怎么不管，罗桂兰都是小姨的亲姐，现在外公外婆还在，断亲几乎不可能，嘴上说说而已。 罗桂玲轻点头，是该去，不管如何去看看不搭手，外人知道也不会多嘴说什么。 “陆家咱们敞开说，反正以后你跟罗桂兰几乎不可能有交集， 婆婆也不会因这事为难你，就是记得以后有委屈就打电话给小姨……”罗桂玲边走边叮嘱着，就像送自己亲女儿出嫁一样。 苏白芷安静地听着，有一句没一句地跟她聊起来。 她简单说了罗桂兰嫁的这个顾教授，风评在他妻子死前很不错，之后就一言难尽了。 苏白芷之所以跟小姨说，就是不想让她为难，回去外婆肯定会问。 罗桂玲摇头道：“你外婆现在不敢问，反倒是你外公帮着打听， 说起来，我姐姐就是被他们二老宠坏的，等他们意识到时已经来不及了。” 她不好多说父母的不是，只能心里暗叹，以后还是少跟二老提罗桂兰，免得他们总有念想，总会失望。 第576章 孩子扔医院，人跑了… 深城市医院， 罗桂兰被推入产房后，立刻睁开眼睛，抓着护士的手： “孩子我不要，你们快帮我处理掉。” 助产护士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开始询问她生了几个孩子。 罗桂兰毫无保留地说完，紧抓护士的手，正想再说时，看到旁边愣住的顾明源，瞳孔剧烈收缩。 “家属留在外面等，我们已经给产妇打催产针， 宫口开得差不多了，很快就能生下来。”护士以为产妇说胡话，根本没把刚才的话放心上。 顾明源也以为罗桂兰刚醒过来，糊里糊涂的乱说，没当心上。 孩子还差一周才那么7个月，生出来不一定能活。 他不知为何，竟然暗暗松一口气。 顾明源已经能明显感觉到罗桂兰的不对劲，为什么要亲自去找苏隽华，还要瞒着他偷偷断了补铁的药？ 而且他在罗桂兰的包里找到产检报告，有很多项目，以前他听都没听说过。 产房内， 罗桂兰感觉到孩子从身体滑出后，唇角勾起一道弧度。 产房内的护士瞪大眼睛，没敢出声，只轻弹孩子的脚。 一道响亮的婴儿哭声响起，像魔音一样钻入罗桂兰的耳中，她惊恐地摇头，一定是错觉。 孩子没满7个月，怎么可能还会活着？ “你算末次月经是不是算月经结束那天？“旁边的医生在给孩子插管，声音微颤抖。 “啊……”旁边的新护士看到孩子，吓得叫出声。 罗桂兰坐起来，看到孩子的半边脸，瞳孔放大： “不可能，不可能，他为什么活着？” 医生冷静的声音此刻鱼贯而入： “孩子十指不全，脸部的胎印可能是皮肤瘤，脑部发育还要后期测试……” 罗桂兰猛咽口水，不断摇头，不可能，不可能。 她记得末次月经是算最后一天的，所以她少算一周。 “孩子其他方面很健康，就是……应该有侏儒症……” 医生的声音就像一把刀，不断往罗桂兰的心口捅，好几个血窟窿哗哗地。 罗桂兰想抓孩子，但体力不支，直接陷入黑暗中。 一定是噩梦，她不可能生出残疾的孩子。 晕过去前，她还在自我安慰。 等在外面的顾明源，焦急地走来走去，看到罗桂玲和苏白芷她们过来，目光幽幽的。 “罗桂兰产妇的家属在吗？过来看孩子……” 护士抱着孩子出来，没走出产房。 顾明源迫不及待地冲上去，看到半边脸布满黑色胎记的孩子，吓得后退好几步。 护士简单说明孩子情况后，又继续： “7个月的孩子细心照顾完全可以活下来……” 顾明源却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倏地转身跑出去。 罗桂玲愣在原地，回过神立刻走过去看孩子，吓得心都跳到嗓子眼了。 “你是产妇的？”护士狐疑地看向两人，刚才那个男人是孩子的爸爸，跑出去后谁给产妇付医药费？ “我是她妹妹，你们用最好的药，我现在就去交住院费。”罗桂玲找回自己的声音，浑身都哆嗦着。 要不是苏白芷扶着她，她可能要瘫软站不住了。 护士抱着孩子走进产房，罗桂玲才扶着旁边的座椅坐下，太吓人了，两只手还缺指。 “这应该是罗桂兰的包，小姨，你用她包里的钱交住院费。”苏白芷看到包里还有很多票，连奶粉票都有。 罗桂玲点点头，还有些惊魂未定。 产检报告也有很多，看来罗桂兰做亏心事后也怕孩子有问题，又不想被这个顾教授抛弃，才没自己流掉孩子。 深城市医院有一个残疾的孩子出生，很快引起院方的关注。 儿科主任立刻组建一个医疗小组，全力救治孩子。 但他们只顾着救孩子，忘了产妇一直不想要孩子。 罗桂兰醒来后，把孩子扔医院，直接离开了。 陆北宴接到酒店经理电话后，才知道这事， 把顾明源在职的学校地址报给医院，还出钱让深城市医院把孩子送到京市，罗桂兰所就职的医院。 办完这一切，离婚礼只隔一天了。 宁城有在婚礼前一天招待亲友的习惯，陆北宴按这一风俗办。 所有邀请过来的客人，在婚礼前一天先聚餐，大家热络地聊着，就像一次聚会。 段老爷子和儿子段铭野，儿媳妇黎瑶都提前到深城祝贺。 黎瑶拿着相机，拍了婚礼礼堂，打算以后拍电影时参考一下。 现在她只想扎根影视圈，先狠赚一笔钱。 家里的玩具厂被她盘活后，黎氏集团的股东就放手让她自由发挥了。 她的弟弟黎耀现在担任集团的公关部经理，学得有模有样，她也不用太操心。 “瑶瑶，”苏白芷找到她时，她还在认真拍照。 杨蓉和阮清秋作为姐妹团，跟着一起过来礼堂提前拍照。 王可欣，杨漱云，林朝霞，王燕妮都赶过来参加婚礼。 林朝霞现在已经进刑警队的法医部实习，因不适应，整个人瘦很多。 苏白芷给黎瑶介绍姐妹团几个朋友，然后把相机交给她： “麻烦你当一回摄影师，给我们拍几张合照。” “没问题，一定给你们拍得美美的。”黎瑶把自己的相机塞包里，正准备接过苏白芷的相机。 一道身影窜出来，挤在姐妹团中： “等等，我也要拍。” 姚桃整理好衣领，笑得很灿烂，抱着花柱亲。 黎瑶：“……” 苏白芷扶额，默默走上前把姚桃拉到自己旁边： “你要是不想被赶出礼堂，就安分点。” 姚桃感觉脖子凉凉的，转头看向舞台，陆北宴目光冰冷，正看着她。 她立刻缩头，躲到苏白芷的另外一边。 “姐，这婚咱不是非结不可，陆队冷冰冰的，像个冰窟窿一样， 要不你考虑考虑我二哥？不是我吹牛，我二哥长得一表人才，比陆队差了点，但心肠热乎……”姚桃看到陆北宴正用盯死人的目光看她，突然跳开。 “那啥，我有点饿，先不拍照了……”溜之大吉，她怕再待下去命保不住了。 “哈哈……”黎瑶捂住肚子笑，跟她一起笑出声的还有孟子昂，他还拍大腿笑。 心肠热乎的姚子才，此刻正在酒店大门口怀疑人生，怀疑被亲妹坑了，确定能蹭饭？ 第577章 坑人的虫草批发商…… 从礼堂跑出来的姚桃，直奔酒店大门口接人。 她确实饿了，就是饿才想起让大哥过来蹭饭。 姚桃红包里多包了一份礼钱，提前跟苏白芷打过招呼的。 “二哥，这里…” 姚子才正迷茫时，就听到妹妹小桃的声音，看到她隔着玻璃向他挥手，姚子才摸了下鼻尖。 刚才他才在心里把小妹骂一顿，此刻有点心虚…… 以为是小妹整他的，没想到是真的。 “二哥，你愣个啥？快进来，今天晚上吃一顿，明天还有， 咱们也开开眼，看看这边的婚宴酒席什么样。”姚桃一把拍在她二哥的肩膀上。 她好似不知道自己出手有多重，拍完就大摇大摆往里走， 姚子才整个人往前踉跄几步，连续咳了好几声。 他就知道，这顿饭没那么好吃，不过正好他也想开开眼。 之前跟人家谈生意，都是在小茶馆，难得来这么豪华的酒店。 一路跟小妹往里走，鼻尖不断窜进花香，一直走到礼堂旁边的宴客厅。 “今天晚宴都是朋友家人，所以全自助，你能吃多少吃多少，可以自由组桌。”姚桃见他走太慢，干脆往回走，拉着他的衣袖往里走。 这次除了让他哥来吃席，还想给他介绍点朋友。 广城和深城那么近，因港口贸易，她哥在深城的时间越来越多，多一个朋友多条出路。 这几天她看出来了，孟子昂就是个做生意的老狐狸，跟她哥肯定有共同话题。 此刻孟子昂正抱着自己女儿，还把儿子塞段铭野怀里，美曰其名是让他提前学习怎么带孩子，沾沾喜气。 段铭野本想把孩子放婴儿车里，被黎瑶一个眼神阻止，只能被迫学习。 他对黎瑶承诺过，她负责生，自己负责带，至少能独立带孩子，不然黎瑶就只生一个。 孟子昂看出他的不得劲，下巴轻抬：“阿野，啧，你也有今天。怕老婆没什么丢脸的， 你看，咱们这些人中，宴哥才是顶顶的，从宴席开始到现在，嫂子几乎不用照顾四胞胎， 两个女儿几乎都黏着宴哥，两个儿子不是跟陆老爷子就是跟陆大哥。” “哼，那是因为孩子大了……”他突然顿住，好像只要好友在场，四胞胎确实都不用苏白芷带着， 只要陆北宴在，小时候恨不得手抱两个，再推车推两个。 陆北宴安排好长辈后，让他们各自聊，跟苏白芷一起走到朋友这桌。 这桌最多孩子，阮清秋旁边坐着女儿甜甜， 孟子昂他们各抱一个，再加上四胞胎过来，排排坐，互瞪眼看。 “爸爸给你们拿东西吃，乖乖坐。”陆北宴捏捏小女儿颜颜的脸，软软糯糯的，跟他媳妇的一样，小娇气包。 四胞胎同时点头，黑亮的眼睛追着陆北宴的背影。 苏白芷坐到阮清秋旁边，摸摸甜甜细软的头发，笑道： “甜甜好乖，萌萌的。” 甜甜害羞地眨眼睛，小口吃碗里的蛋羹。 “她就是表面乖乖女，在海岛都跟同龄的臭小子们玩疯了， 蚂蚁挪了几次窝，还被她找到灌水。”阮清秋摇头失笑，言语间看似嫌弃，实际很满意女儿能有不一样的童年。 苏白芷正想说什么，腿上一重，两个女儿就趴上来坐，一副宣告主权的样子。 回来这么多天，苏白芷算看出来了，平常两个女儿不黏她，但只要她对某个孩子感兴趣，两人就像被人抢东西一样。 现在她只是摸一下甜甜的头发，称赞两句而已，两人就忍不住过来抱她。 “妈妈，我们比甜甜乖。”笑笑下巴轻抬，被坏人抓走她都没那么紧张。 颜颜附和地点点头，小辫子也跟着晃动。 阮清秋和黎瑶交换一个眼神，眼底都了然。 她们是第一次当大人，但当过孩子，还不知道她们的想法？ 黎瑶转移话题：“对了，阿芷，你刚从西北回来， 知道那边的虫草市怎样吗？” 苏白芷眸光一动，转头找姚桃，看到她正拿起一个大肘子在啃，唇角忍不住抽搐一下。 她低声跟欢欢说一句，欢欢立刻滑下座椅跑向姚桃那边。 传完话，姚桃立刻脱下一次性手套，起身往他们这边走，还顺便拉上一个正大口吃肉的男人。 “姐，你找我？”姚桃过来后，瞥了对面坐着的孟子昂一眼。 “瑶瑶，你要问虫草找她，她是批发商。”苏白芷给两人介绍， “她叫姚桃，也是军嫂，现在那边虫草的批发几乎被她拿下了。” “小桃，这是我朋友黎瑶，想了解西北虫草的情况。” 姚桃看向黎瑶，忙打招呼，又把她二哥拉上，简单介绍现在虫草的情况。 孟子昂听到虫草时，一直侧耳听，听到姚子才的名字，忙抱着孩子走过来： “你就是那个坑人的虫草批发商姚子才，不是同名同姓？” 姚桃：“……” 姚子才：“……” 黎瑶饶有兴味地看着两人，正等他们的解释。 “嫂子，你不知道，我在京市友谊饭店买的虫草是按斤卖的， 也就几十块钱一斤，而他却按两卖，二十块钱一两，一两有时就一根，也太坑人了。” 姚子才脸不红心不跳地笑笑没说话。 苏白芷：“有没有可能，我才是那个坑人的？” 除了姚桃兄妹二人，其他人都怔住了。 苏白芷又继续：“这种野生的虫草，挖一点少一点的，而且功效要比培育的好很多， 我的意思是按个头卖，可能小桃转述错了。” “所以，你很看好虫草生意？”姚子才回过神，直接问。 苏白芷点头，没再多说什么，也正在这时陆北宴拿餐回来。 姚桃被亲哥瞪一眼，撇嘴：“你不也觉得按两卖太坑人吗？ 我要是说按个头，一根根卖，你确定不会觉得我想钱想疯了？” 苏白芷默默看她一眼，有被内涵到。 姚子才轻叹一口气，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此刻他只觉得自己心口在滴血。 所以这大半年，他卖多少虫草就亏多少？ 这酒席吃不下去，他快要呕血，亏得太多了。 “你们卖虫草？”陆北宴刚坐下，孟子昂就巴拉巴拉地说一遍情况。 他没等两人回答又继续：“我认识一个国外的老板， 他要买虫草，按个头买，一根最少50块钱，越多越好，只看品质。” 姚桃瞪大眼睛，只觉得二哥的眼神快把她凌迟…… 第578章 礼毕 第二天， 婚礼顺利进行， 姚桃顺利拿到苏白芷的照相机，帮忙拍新人进场的背影。 苏白芷和陆北宴都没拍婚纱照，且他们的礼服没有婚纱。 全是手工定制的红色喜服，跟传统的喜服又有很大不同。 长长的拖尾，上面算是金色的刺绣，走在红毯时慢慢拖着向前。 两个女儿穿着红色旗袍站在苏白芷旁边，帮她拎起一部分裙摆。 两个儿子站在陆北宴旁边，头发全部梳起，穿着跟陆北宴一样的定制唐装。 整个礼堂堆满鲜花，花香扑鼻，灯光只打在红毯上，但也足够照亮了。 姚桃先从后面拍照，然后飞快窜到前面拍两个新人， 然后换个角度拍一家六口。 她眼底只剩惊艳和激动，终于知道这么宽的红毯有什么作用了。 对比之下，她觉得自己跟罗二牛的婚礼就像骑马聚会。 宾客席， “没想到喜服能这么设计，好美！”黎瑶眼睛炯亮，目光一直追着红毯的新人。 看到礼堂设计时，她已经觉得够惊艳了，连凉亭的框架都摆在礼堂内部，到处都是矮低的琉璃瓦。 段铭野握着她的手：“羡慕吗？等明年的纪念日，要不要穿这次这样的礼服？ 咱们开一个特别复古的派对，不，还得再等等，他们有四个孩子左右跟着。” 黎瑶瞪他：“你不会想让我生四个孩子吧？” 要是段铭野敢点头，她能马上回香山澳准备离婚。 段铭野摇头：“两个足够了，四个碍事。” 黎瑶脸瞬间烧起来，她快跟不上段铭野的思绪了，碍什么事？ 还不是夫妻那点事？ “我说真的，反正咱们不要那么多孩子，只生两个。”段铭野心想，要是一次生两个，那就不用再生了。 坐旁边的孟子昂嘴角抽搐了一下，谁还没媳妇？ 竟然在他面前秀恩爱，他也可以…… 孟子昂握起杨蓉的手，在她的手背亲了一口。 杨蓉羞得想打人，但又怕动作太大，更引人注目。 从婚礼开始一直呆愣的陆家二婶岑云，牙都要咬碎了。 这…这高规格的婚礼得花多少钱？陆北宴那么有钱的吗？ 陆北风瞟了她一眼，暗暗松口气，幸好没让她知道礼服的价格，不然她估计得四处编排伯父家了。 堂哥们从没花过老爷子的钱，有多大能耐办多大事。 他自己也跟着堂哥投资孟子昂的公司，一直瞒着家里人，就怕他亲妈作，去外面跟别人炫耀。 像上次，还没跟温子婷相亲，她就四处说，搞得他朋友都以为陆家要跟温家联姻了。 今天的婚礼，温家人也来了，温老太太带温子婷一起来，刚进礼堂，温子婷就一直往他这边看。 “妈，你是不是没跟温家说不相亲的事？”陆北风忍不住压低声音问。 他爷爷就在隔壁桌，和几个老爷子笑得满脸皱纹。 如果让他听到，估计他们一家都得被老爷子棍棒伺候。 岑云回过神：“这不还有几天的吗？我想再看看。” 那天被大嫂提醒，她想过到第二天立刻打电话给媒人的，但想想又没这么做。 她总觉得老爷子他们瞒着她什么，不会是怕他们家压大伯家一头吧？ 陆北风努力压下心底翻涌起来的怒火：“妈，你要是不好意思说，一会儿酒席开始温子婷凑过来，我可不客气了。” 岑云瞪着儿子，恨不得马上扯他耳朵，挖开他的心看，是不是良心被狗吃了。 她这么犹豫是为什么？ 现在能跟儿子相配的适龄姑娘没几个，好不容易有一个稍微合适的， 而且对方还是大学生，以后还在商务部工作，这样的条件没得挑。 她有时还觉得儿子配不上温家那姑娘，不然自己也没必要这么犹豫。 “酒席上闹出笑话，小心你堂哥找你算账。”岑云只觉得心抽疼得厉害，她也有拿陆北宴恐吓儿子的一天。 以前都是陆老爷子惯用的，且次次有效。 陆北风嘴唇动了动，他觉得亲妈说得没错，要是他在酒席上闹，堂哥真会找他“好好聊聊”。 婚礼遵循以前的礼仪，但省略了很多。 全部环节结束时，已经是两个小时后了，所有宾客转到旁边的宴客厅。 温子婷扶着奶奶等大家先离开，才起身往外走。 她刚才看到陆北风了，比她之前听说的还俊俏，又是军官，身体素质肯定很好。 这次来参加婚礼，其实就是借口先看看她的相亲对象。 不止她满意，温老太太也特别的满意。 她满意的不止陆北风这个人，还满意这场的婚礼。 如果把这样高规格的婚礼搬到京市，那也是顶尖的了。 温老太太以前看不上陆家，总觉得陆老爷子是泥腿子出身，跟温家不配。 这婚礼办下来，陆家还是有点底蕴的，让孙女嫁过去不会吃亏。 且陆家没有乱七八糟的事，陆家的男人一直是专一的。 孟奶奶看了一眼两人的神情，心里有猜测，但什么也没说。 她不怎么在京市长待了，但消息可没闭塞。 陆家的二婶是个眼皮子浅的，竟然听信媒婆想娶温家姑娘做儿媳妇。 以前她看错温子婷，让孟子昂跟她相亲，现在想想都还在后怕。 别看温子婷一副乖乖女的样子，私底下玩得比谁都花。 她听好友战莉说的时候，差点惊掉下巴。 “孟奶奶，我扶您。”温子婷突然走到她旁边，笑得温和。 孟奶奶淡笑点头，笑意未达眼底。 她还不知道小丫头的心思？ 想让她给引荐一下，让孙子孟子昂照顾她，带她到年轻人的主桌去。 不过她眼神不好，没看出来…… 温子婷垂下眼眸，眼底一片阴沉，死老太婆不会真当看不出她的心思？ 温老太太只顾着看礼堂布置，没发现好友收敛起来的笑意。 “孟奶奶，我还没见过子昂哥的双胞胎，一会儿我们坐同一桌吗？”温子婷耐着性子，旁敲侧击地想让她主动开口。 孟子昂最孝顺，只要孟奶奶开口让他照顾自己，他肯定不会拒绝的。 “奶奶，我们在这边。”孟子昂等在宴会厅门口，看到她们，主动上前扶奶奶，向温子婷淡笑点头。 第579章 温家动手 温老太太看着好友离开的背影，唇角扬起的弧度缓缓落下。 温子婷走到她旁边，压低声音：“孟奶奶是不是误会我了？ 子昂哥都结婚了，我不可能对他有其他心思。” 温老太太想到自己的大女儿，明知道对方有老婆孩子，还上赶着送上门，目光一下冷几分。 要不是大女儿，别人也不会看轻温家的姑娘。 “不会的，即使再满意陆北风，你是女孩子，也别太主动。”温老太太稍微冷静下来，也没刚才那么激动了。 孙女与陆家的婚事，只能成功，不管用什么手段。 温子婷不知道，在她有自己的小心思时，温家一家子已经把她当待价而沽的商品，算计好怎么卖个好价了。 一走进宴会厅，各个桌上陆续坐满人，温家被安排在离主桌不远的位置。 温家的其他人也聚齐，每个人心思各异。 温老太太是对婚礼满意，他们却有点摸不清陆家的家底了。 陆北宴这次把温家也邀请过来，就是故意迷惑他们的。 不管当初白瑾瑜绑架笑笑时，温家是不是早就知情，这次账他都算在温家头上。 笑笑看似没受伤，回京后做了一个月的噩梦。 “奶奶，咱们家为什么跟陆家关系，看着像隔着一层？”温子婷察觉到周围气氛不对，忍不住问。 温老太太狠狠刮了她一眼，没说话。 他们又不是蠢，能不知道陆家表现出来的目的？ 这次来他们算开眼了，陆家不仅跟香山澳段家关系密切， 青省军区，广城军区，深城军区等都跟陆家关系密切。 往常请不来的大忙人，这次全都到场了，而且还是在深城办婚礼。 要是在京市办，来的人只会更多。 温子婷目光灼灼地看着陆北风，他正替新人挡酒，如果他们早相亲，说不定她就能站在他身旁了。 在她看来，现在温家有下滑的趋势，但陆家却在往上走。 说不定以后她会是家里女孩子中，嫁得最好的。 温子婷的小心思，陆北风当然是不知道的，此刻他只觉得晕乎乎的。 他不知道堂哥的朋友不灌新郎酒，都灌他， 一杯白酒接着一杯，堂哥的朋友下血本，带了几瓶茅子过来，他喝出来后，差点想抠喉咙吐出来，又怕浪费。 陆北风刚喝几杯，就被罗二牛他们几人扛回酒店房间了。 “你是不是想促成什么事？”苏白芷狐疑地看向陆北宴， 婚礼开始到现在，陆北宴里笑得像个二嫂子似的， 但刚才她明显看出他目光锐利，像正等什么人入套。 陆北宴搂着她：“今晚我们回家属院住，明天再让爸妈他们带四胞胎上岛。” 苏白芷趁别人不注意，偷偷掐陆北宴的腰，边笑边压低声音： “你搞事前，想想老爷子的棍子，要是老爷子追着你打，我不会帮忙的。” “媳妇，我没搞事。”陆北宴打了一个酒嗝，差点举手发誓。 苏白芷递给他一个你觉得我会信的眼神？ 男人甭管发誓还是下跪，说的话都不可信。 陆北宴靠在她耳边说了一句，站直后又一本正经地给长辈敬酒。 晚辈他是不会敬的，像段铭野压了厚厚的红包在酒杯下，他拉着媳妇就走了。 最后还是黎瑶追过来，把红包塞他媳妇的大包里，说了一堆吉祥话。 “幼稚！”苏白芷无语地瞥他一眼，眸底闪过一丝疑惑。 陆北宴就那么确定，温家人会在今晚行动？ 他们就不怕事情传出去，让温家颜面扫地？ 两人敬完酒就坐上罗二牛开的吉普车，副驾驶坐着姚桃，正低头吃喜糖。 黎瑶把几份喜糖塞给她，她差点喊黎瑶一声姐。 后来看到黎瑶眼底狡黠的笑后，生生把话咽回去。 “你们俩不带孩子回家，是不是有点过分？”姚桃把一颗大白兔奶糖递给苏白芷，才悠悠地道。 苏白芷正饿着，打开慢慢咬，奶香味很快在嘴里散开： “过分什么？我们也要过二人世界，而且今天是好日子。” 说完她还不忘刺激姚桃，搂上陆北宴的脖子，就对着他的薄唇亲了一口。 她拎上车的大包里还有黎瑶送的礼物，够今晚折腾的。 苏白芷还没跟陆北宴说是什么礼物，这个惊喜他肯定喜欢的。 她没想到，香山澳这个时候就有情趣睡衣卖了，也太…超前… 不过想到她前世看到某个明星家庭，七十年代拍的日常奢侈生活视频，就不觉得惊讶了。 “噗！”姚桃刚准备喝水，看到后座这一幕，忍不住捂住眼睛，这是她能看的？ 陆北宴紧抿着唇没说话，他怕自己松懈下来就忍不住了。 媳妇主动投怀送吻，还说会给他一个惊喜，他现在恨不得飞回去。 而酒店那边， 温子婷喝了一杯堂哥递过来的水后，只觉得浑身燥热，提前回房间要泡冷水澡。 但她刚刷卡进屋，就被人从里面拉进屋里，然后晕晕沉沉，如陷入海中，漂浮着，找不到任何支点。 他们不知道，婚礼结束陆家人就全部转到另外一个酒店住。 那边是段家的连锁酒店，有温泉和游泳池，还做了人工沙滩，最适合小孩子玩。 除了温家，来参加婚礼的宾客都转到这个新的连锁酒店。 “阿野，你们去干什么了？”黎瑶刚从泳池上来，看到段铭野从外回来，神色阴沉。 段铭野从吧台上拿出红酒，给两人各倒一杯： “收拾几个人。” 黎瑶套上浴袍走到他旁边坐下，示意他继续说。 “我那个大姐，以为别人都是蠢的，就她是个大聪明， 之前在我们的婚礼搞小动作，今天还想故技重施。”段铭野把酒杯递给她，又继续： “她不知道怎么跟温家搭上的，把北宴的房间卡换了， 让温家送人到新郎新娘的房间。” 黎瑶眉心一拧，听不懂，陆北宴怎么可能跟那个温家人发生关系？ “上次她给你的药丸，放在酒里了，就是两个新人喝的。”段铭野喝了一口酒后，深邃的眸底闪过一抹暗光。 要不是顾忌两家的关系，他早把段夜秋扔太平洋了。 第580章 邻居换人 “那怎么办？”黎瑶疑惑地问，今晚两个新人有挡酒的，但也喝了不少。 段铭野冷哼：“她真以为陆家是蠢的吗？ 但凡宾客吃喝的东西，全部都仔细检查过，不可能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 当然，如果北宴想整人，你觉得谁会吃亏？” 黎瑶脱口而出：“当然是他的敌人，你交的朋友比你厉害。” 段铭野：“……” 后面这句可以不用说出来…… 陆北宴有一百个心眼，只是平常不怎么表现出来。 不然之前陆老爷子给他安排的相亲对象，怎么全让给战友，对方现在还感谢他的成全。 段铭野今天才听陆北宴的战友说的，听完只剩佩服。 能让双方对他没有怨言，被他卖了还感谢他，段铭野不服都不行。 酒店的另外一个套房内， 魏之问和陆北星正在聊天，他们没参与今晚的事，但多少知道一些。 真查起来，也不可能查到他们这。 后面的痕迹还有人帮抹除干净，邓市长睁只眼闭只眼，当不知道。 可想而知，温家最近已经惹众怒了，仇家结了不少，都等着看热闹。 孟子昂推门进房间，看到他们轻挑眉，大步走到他们对面坐下： “一切顺利，你们不回房陪老婆，来这等我？” 陆北星眯着眼睛：“我弟想干嘛？温老爷子现在身居高位，我们两家都惹不起。” “我们什么也没干，只是给他们助力而已， 你那个堂弟傻乎乎的，都被温家盯上了还不提高警惕，看来本领没学到家。”孟子昂也不急了，给两人都倒一杯酒。 当然，他和段铭野把温家的几个男人套麻袋打一顿， 然后再让局里的人把痕迹抹除，这事他咬死不会说。 像宴哥说的，他们不知道比知道更合适， 再说，套麻袋这种小事，没必要多嘴提。 陆北星和魏之问都是正直的人，不像他们当过街混子。 孟子昂想到段铭野拿电棍电晕自己的姐夫，他瞳孔瑟缩了一下。 论狠劲，他跟阿野没法比，手段也不够狠辣。 谈生意还行，像陆北宴说的，他就剩这点特长了，得好好发挥到极致。 陆北星和魏之问对看一眼，看出孟子昂藏着没说，他们眼底了然，也没多问。 两人不是信任孟子昂，而是信任陆北宴。 他要整的人，还没被抓到过把柄，连老爷子都拿他没办法。 魏之问上过战场，但让他跟陆北宴一起执行国外的任务，灵活度跟不上。 陆北星则不能再跟这些事沾边，不然上面对他的安全审查会再次启动，到时他不仅帮不到家里，还可能给大家添麻烦。 “北星哥，你就放一百个心，温老爷子即使知道这事， 怀疑是陆家干的也不敢轻举妄动，这个哑巴亏他们吃定了，还不能对外声张。”孟子昂又继续解释道。 段家那边就更不用说，谁会想到段夜秋的丈夫，会被小舅子套麻袋打？ 段铭野就是顺手收拾，没打算把他姐夫怎样。 毕竟，有那个姐夫在，他的大姐能稍微收敛一些。 不然什么时候把自己作死都不知道。 窗外的月亮高高挂起，风在窗口的缝隙呼啸，呜呜地像哭泣一般。 海面粼粼的水波，逐渐如金鳞浮动一般，第二天的太阳升起，家属院的鸡啼声不断。 苏白芷醒来后，往旁边挪了挪，海岛的昼夜温差很大， 他们的大红被子没多厚，属于初春盖的。 一夜的疯狂，空气中隐隐透着一股暧昧的味道，被早上的风一吹四散开，很快被一股海水的咸腥味取代。 苏白芷睁开眼睛，外面已经天光大亮了，鸡啼声像从隔壁院子传来的。 陆北宴在她挪动时就睁开眼睛：“还可以多睡一会儿，罗二牛他们会去酒店把四胞胎他们接回来。 我已经在招待所那边订好房间了，小姨父说最多住两天就要赶回去，他要赶回去盯春播。” “咱们隔壁换新邻居了？”苏白芷压着被子，不让冷风灌进来，抬头看他。 “隔壁院子住的是左一参谋长，他媳妇是妇联主任， 家里只有两个孩子，一儿一女，都上小学了。”陆北宴简单说了一下新邻居的情况。 苏白芷：“左一？难道他还有弟弟叫左二？” “还真有，左参谋长是从京市军区调过来的， 他的弟弟左二从政，是广城市长。”陆北宴抬手把苏白芷额前的头发别到耳后。 苏白芷点头，她还没睡够，只是腰酸背痛，如被碾压过一样。 昨晚像被摊煎饼似的翻来覆去，苏白芷不敢继续往下想黎瑶昨晚的礼物。 太羞耻了，竟然全是透明蕾丝，什么也遮不住。 昨晚怕声音太大扰民，苏白芷直接带陆北宴进空间的卧室，结果腰快被折腾断了。 “媳妇，咱们商量个事…” “你别想。”苏白芷还没等他说完，直接打断。 陆北宴尝到进空间后可以肆无忌惮的滋味后，像狼咬住肉，昨晚就磨了很久。 他的闷笑声从喉间溢出，知道昨晚太过分，没敢惹毛她。 “咱们两边邻居都换了，另外一边我让秦鸣申请搬上来， 以后两家好串门，免得再住进其他奇葩家属。”陆北宴转移话题，眸底闪过精光。 附近几个海岛都做了军事部署，以后他可能还得在附近往返，做例行检查。 苏白芷迷迷糊糊又睡过去，反正下午四胞胎他们才会回来，她可以继续睡几个小时。 鸡啼声再次响起，旁边院子外也传来说话声。 海浪声伴随着风传过来。 左一在院子里做军体操，抬头看旁边院子的红灯笼一眼。 “还不去食堂打早饭？一会儿只剩窝窝头了。” 左一最后一个动作落下，就看到自己媳妇边编辫子边走出来，身上穿着的确良的上衣和粗布裤子。 没结婚前，他觉得自己足够抠门的了，谁想到他娶回来的媳妇比他更抠。 媳妇还理直气壮，说是艰苦奋斗时期，不能走上享受主义的错误道路。 吃个白面馒头就享受了？ 家里一个月两顿肉，还都紧着孩子吃，好在他在部队食堂能吃肉，不然得饿成皮包骨。 第581章 你问我抗战史… “还不快去买早饭？孩子快起床了。” 左一还陷入自己的思绪中，后背就被媳妇用苍蝇拍打了一下。 他立刻抬脚去厨房拿饭盒，吸了吸鼻子，总觉得来到这里，这鼻子就被咸味占领了。 现在京市冰天雪地，这里却艳阳高照，穿一件薄外套就能过冬了。 媳妇齐暖不怕冷，来到这里像鱼入水一样，太阳底下直接穿一件短袖，悠然自得哼歌。 齐暖给院子里的菜浇水，抬头看一眼隔壁院子，眸光闪了一下。 听同事说，住她隔壁的陆师长刚补办婚礼，但没请海岛上太多人。 还有其他很多事，她只听听，没敢当真。 在京市，谁不知道陆家？ 陆老爷子一向正直，动荡时期护下不少大学教授， 她的大学老师也是被护下的教授之一。 齐暖对陆家人印象很好，海岛上的一些流言她没信。 “媳妇…” 左一拿着两个饭盒回来，看到她正发呆，狐疑地喊一声。 齐暖抬脚跟着他走进厨房。 今天她哥左一就正式上班了，孩子们没开学，先在家里，中午让他们自己拿票去买午饭吃就行。 “老左，今天咱们的邻居搬回来了？”齐暖拿起一个白面馒头，掰开放咸菜。 “昨晚就回了，不过只有陆师长夫妻俩， 今天其他人才登岛。”左一随口回道，趁媳妇不注意，把鸡蛋放入儿子女儿的馒头底下。 齐暖瞥了一眼，移开目光当没看见，该省省，对孩子她还是很舍得的。 左一大口吃着馒头配咸菜，想到这里最不缺海鲜，又道： “媳妇，你下班后去小市场看看，那边有海鲜，买点回来给两个孩子尝尝鲜。” 齐暖应了一声，正想着要不要送点东西到隔壁。 家里有不少红薯和青菜，送这些也不会被人误会。 而另外一边。 陆老爷子和陆齐庭接到京市的电话，急匆匆返回。 连带着把二叔一家也叫回去，陆老爷子怕岑云在苏家人面前乱说话。 所以一大早，陆家人离开后，只剩魏之问和魏灵带苏奶奶他们坐船登岛。 四胞胎坐上船就特别兴奋，在船上来回走，看海水翻滚的样子。 “之问堂哥，你怎么对历史一点不了解？”魏灵缠着魏之问聊一会儿后，撇嘴道。 她这次跟表哥，表舅他们来参加婚礼，就为了躲斯坦森的。 华纳尔被驱逐出境，斯坦森想找她出面帮忙，还想让她带进博物馆再看看那些壁画。 因华纳尔偷拍的事，博物馆暂时禁止他们这个考古团队进入壁画馆。 “我怎么不懂？你问我抗战史，我能跟你聊到天黑都不带重复的， 那些英雄故事说都说不完。”魏之问饶有兴味地道。 来之前他跟堂爷爷打听了，这个小堂妹最怕听抗战史。 魏之问不问也知道，她是被堂爷爷念叨怕了。 人老了总喜欢重复讲年轻时候的事，像回忆，又像在倾诉。 小孩子不懂事，当故事听，刚开始还能听入迷，听得多就知道老人讲的就老三样。 “别，我不想听。”魏灵赶紧摆手，起身跑到表嫂小姨旁边坐。 昨晚帮忙一起照顾四胞胎，她们已经混熟了。 她刚离开，罗大壮和魏之问聊起现在深城的局势。 魏灵侧耳听到一些，嘴角抽搐了一下。 “小姨，您来过这里的，知道还有多久才到吗？” 罗桂玲看了一眼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准备到之前就会看到白色的房子。” 魏灵点点头：“小姨，青省是有很多山，山里有没有庙？” 苏奶奶坐在一旁看风景，听了唇角勾起一道弧度。 她和老头子抗战时在青省待了好几年，所以当初儿子要去实习，才把送那边，目的是不想让儿子走后面通过实习期。 “庙没几个，有很多岩洞，有些还会发光……”罗桂玲多次进山砍柴找草药，跟父亲进过不少岩洞。 魏灵立刻来了兴趣，刨根问底。 苏奶奶时不时补充几句。 一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一层层白房子映入眼帘。 此刻， 苏白芷和陆北宴已经在港口等他们了，陆老爷子一个电话，陆北宴先起来去一趟办公室。 陆北宴：“你爸和后妈先回宁城了，两人互殴后，谁也不搭理谁， 昨天的婚礼，两人戴着口罩参加，连饭菜都是打包回房间里吃的。” 苏白芷掐他手臂：“我可不承认什么后妈， 再次声明，我只认苏安一个弟弟。” 陆北宴轻点头，他媳妇身上有太多谜团，目前他还没完全解开。 比如对自己的父母，她好像跟他们没一点感情，比路人还不如。 苏白芷任由他打量，也不多解释。 “妈妈，” “爸爸！” 四胞胎向他们招手，笑笑被魏灵搂着，看着很不情愿。 苏白芷看她神情就知道什么情况，笑笑跟陆北宴很像， 除非她自己愿意，不然别人碰一下都抗拒。 船刚靠岸，笑笑就挣脱魏灵的束缚准备跑下船， 旁边工作人员帮忙，才让她脚顺利着地。 “妈妈…”笑笑扑到苏白芷怀里，旁边的陆北宴伸手想接，就这么看她越过自己。 他收回手，先大步走到下船的位置接其他人。 一行人坐上车，一路先开去海岛的招待所放行李。 “你们住在山顶？”苏奶奶再次坐上车，感觉头有点晕，赶紧打开保温杯喝温水。 苏白芷从包里拿药给她吃，在船上坐久了，多少有点不舒服： “我们住山上最后一排房子，上面住了三户。” 苏爷爷对海岛上的一切很好奇，正跟陆北宴聊岛上的情况。 这附近的岛都归陆北宴所在的部队管，每个岛都有塔台，办事处，还驻扎不少人。 陆北宴捡一些能说的说，这边海岛的小渔村靠卖海货为生，也会种水稻，玉米等等， 但主要收入还是出海打渔，所以岛上海鲜泛滥。 各个渔村村民家里都晒了不少海鲜干货，陆北宴让江峰提前去跟村民买了不少，给他们带回去。 “岛上有小学，有初中，家属食堂在那边……”苏白芷给奶奶和小姨介绍，下车后扶着奶奶进院子。 他们回来前，这里就打扫干净了，只要把床铺好行。 第582章 送孩子带回村 苏奶奶和苏爷爷进里屋看完，满意地点点头。 这里除了水汽重一些，没其他缺点。 苏奶奶也不瞒着孙女，缓缓道： “你爷爷下个月到深城市医院任职，我们打算带安安到深城上学， 换个环境，对安安的恢复更好。” 苏白芷惊讶地看向她，安安手术结束后，自己提议让爷爷奶奶来深城，但那时他们一口就回绝了，现在突然想通…… “这段时间，你爸和他的新媳妇总来院子闹， 他们生的儿子天生残疾，以后往院子里一扔，别想过安生日子。”苏奶奶满眼失望，坐在沙发上。 罗桂玲和苏白芷对看一眼，眼底都是震惊。 苏隽华后来生的小儿子也有问题？ 她们见过罗桂兰生的那个孩子，先天问题查不出来，但能吃能睡。 苏奶奶简单说了那个孩子的情况，神色淡然，眼底也没有一点波澜。 自己的儿子什么德行，她多少了解一些，但作为母亲都有私心。 当初罗桂兰的第一任丈夫死得蹊跷，她拦住老头子不让查，怕查出来的结果他们都接受不了。 且那时正是动荡时期，他们稍微有点动静，说不定就会被人抓住把柄，遭来灭顶之灾。 “估计缺德事做多了，才遭报应。”苏奶奶悠悠地道，心里难受，强作镇定。 罗桂玲立刻想到她的前姐夫，没敢多问。 没证据，有些话不挑明还好，挑开后伤情分。 “你们过来后就别回宁城了，干脆把那边的院子卖掉， 我给你们在深城再买一套。”苏白芷岔开话题，宽慰道。 苏奶奶嗔她一眼：“买什么房子，钱是大风刮来的？ 我们住在医院分的房子就行，以后再说。” 苏白芷笑着点点头，心里却不这么想的。 她本就打算在深城买房子，最好是买像孟子昂那样的电梯房，楼下有花园，爷爷奶奶他们晚上能散步，还有保安守着，不是业主不能进。 现在入手刚好合适，价格不贵，再等几年就不一定了。 她还想找有大阳台的，能让爷爷奶奶种种花，种点菜什么的。 隔壁传来四胞胎的笑声，几人知道甜甜住旁边，刚回到家就拿糖果去找甜甜玩了。 陈阿姨辞职回去帮带孙子后，只有裴阿姨跟他们一起回深城。 即使去隔壁院子，裴阿姨也不放心，跟四胞胎过去。 二虎，三虎他们也跟过去。 “阿芷，我们去小菜市场逛，一会儿咱们在家里吃饭，别去外面吃， 一桌大人，一桌孩子，就两桌菜，小姨和裴阿姨动作快点，一个小时就能吃饭。”罗桂玲这几天住酒店，到哪都花钱，都不敢细算花销。 今天说什么也不能让外甥女破费了，还是在家煮省钱。 苏白芷：“行，我跟你们一起煮，还能再快一些。” 刚才去港口接人前，她和陆北宴去食堂看，订了红烧肉和白切鸡，其他的菜下不去手了，怕小姨她们吃不惯。 苏奶奶听了，忙拎起布包跟她们一起去小市场。 … 岛上的小市场， 刚过完年，出海的渔船很多，除了早上被供销社的人拉走外，下午回来的渔村刚刚卸货。 海鱼都用桶装，螃蟹用大红盆装着，小市场挤满来买海鲜的婶子。 苏白芷之前来市场，几乎是人散开了，第一次遇到渔船刚靠岸。 “小苏？苏医生，快来这边……” 一个穿着粗布衣，戴灰色头巾的大娘向他们招手。 苏白芷看到熟人，拉着小姨和奶奶走过去。 老李头看到苏白芷，心底发怵，忙躲到船头吹海风。 他只负责出海打渔，卖鱼的事都是老婆子负责。 看到小苏医生，他就想起带村里一群老头去医院验血的丑事， 也因此，他趁老婆子出门唠嗑，把跟老王家挨着的墙头砌高了几块砖，让两个婆子再也不能隔墙聊天。 这一年，他老脸都不敢露，就怕别人提起出海“偷人”的事，他没偷人，只因跟老王一起出海，事没干，名头一起担上了。 “还真是小苏，我以为自己眼花了……”李老婶拍了膝盖，招呼道： “小苏医生，这些螃蟹都是刚卸下来的， 一网兜1块钱，10几个一兜，买两网兜送一网兜。” 苏白芷：“……” 好热情的老婶子，看自己的眼神热切得她脸都发烫。 罗桂玲瞪着地上的网兜，一网兜不止十几只，她粗略数了一下，快二十只螃蟹了。 “现在家里人多，那我就不客气了，你这里的螃蟹我都要了， 海鱼要5条，还有这些虾……”苏白芷没跟她客气，这些海货今晚卖不完，他们第二天不会再卖，直接喂猪喂鸡。 肚子里没油水，渔民们只有饿得没东西吃才吃螃蟹。 海鱼他们吃腻了，宁愿便宜卖，拿钱买面粉回来做面食吃。 他们都是干力气活的，还是吃米饭，面食顶饿。 李老婶手脚利落，算钱嘎嘎快，报总价后，又很快就用竹篓把东西装好，嘴里念叨： “小苏医生，你什么时候上班？我们村里的老姐妹都盼着你回来， 你不知道，隔壁老王婶怀上了，又不好意思去找不熟悉的医生看， 在家唉声叹气好几天了……” “你们医院的奚梅护士人不错，准备结婚，但对方的老娘却不想给彩礼……” “还有，你们医院的秦云医生坐月子，连颗鸡蛋都没吃上，她那个婆婆还来市场买死鱼，都臭了……” 苏白芷买个海鲜的功夫，李老婶把岛上的事都说个遍。 秦云的事最让她惊讶，那个小林医生不可能那么窝囊吧？ 李老婶压低声音：“你不知道，秦医生那个婆婆就是两个嘴脸， 等儿子回来就把鸡汤，鱼汤拿出来，还一个劲说秦医生挑食，不愿意吃她煮的饭菜， 后来秦医生花钱找阿姨，单独给自己开小灶，那婆婆被气进医院， 秦医生就让阿姨做之前婆婆做给她吃的大补汤送到病房……” 苏白芷听完嘴角轻抽了一下，是秦云会干出的事。 谁家都有几个奇葩。 苏白芷并不知道，罗桂兰已经带孩子回到村里， 把孩子往罗三七家的院子一扔，留一张纸条就跑了。 罗三七听到敲门声出来看，只看到一道影子飞跑出去。 第583章 配合调查 罗桂兰躲在隔壁的土墙看，看到她父亲把孩子抱进里屋，才快步离开村子。 她也是不得已的，这个孩子留在京市很难长大。 现在大家都知道她生了这样的孩子，想扔掉不可能，还会被送回来。 但在村里不一样，她父母一定会养这个孩子的。 就是笃定这点，她才从京市赶回来，把孩子送到二老家里。 送过来的同时，她还写了一封举报信，举报陆家， 婚礼办在那样豪华的酒店，肯定得花不少钱，她不信陆家经得起上面查。 还有那个死丫头，说不定给别人做手术还收红包。 以前苏隽华当副院长就收了不少，不然怎么可能存得那么多钱？ 罗三七看完信，气得浑身颤抖，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谁送来的孩子？”罗婆子走出来，看了一眼孩子，猛地后退。 孩子脸上的胎记那么大，半边脸却像大女儿小时候。 “桂兰回来了？她在哪？”罗婆子就要找女儿，四处看，没看到女儿的身影，眼底满是失望。 罗三七叹口气：“造孽……她自己生的孩子，扔回来给我们养，算什么事？” 他刚才已经粗略检查孩子的情况，手指也不全，可能其他方面也有问题。 罗婆子抱起孩子不撒手，大女儿不回来，有这个小的陪她也行。 孩子能有什么错？都是大人的错。 罗三七看她这样，心里只叹气，也不再多劝。 他的大女儿算准了老婆子会兜底，才敢送回来， 一股气堵在心口，不上不下的，难受得很。 罗三七赶紧吃一颗药丸压气，才慢慢缓过来。 “你要养他，先自己撑起来，不然我就把孩子送回去。”他扔下一句话，拿起锄头出门了。 罗婆子赶紧吃一颗药丸，抱着孩子进屋准备给孩子冲奶粉。 她想大女儿，最近一直跟老头子闹，他也愿意宠自己，任由她闹但就是不松口带她去找人。 也因此，外孙女的婚礼老头子也不让她去，怕她捣乱。 罗三七出门后，一个电话打到岛上，跟二女儿说了孩子的事。 罗桂玲听完他说的，简单把孩子情况说清楚后就挂电话。 吃晚饭时她随便扒两口，就借口头疼回屋休息。 苏白芷装几个蟹黄包子在盘子里，端进屋：“小姨，要不要吃止痛药？” 罗桂玲背对着门，忙擦眼角的泪水： “你赶紧出去吃饭，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她声音哽咽着，心里委屈，也不知道这委屈从哪生出来的。 不管罗桂兰闯多大的祸，父母总给她兜底，所以她才会这么肆无忌惮。 可自己不管做多少都没用。 不公平从小都有，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再也忍不住，好像有一股无名火从心底窜起来。 “小姨，我外公说什么了？”苏白芷把蟹黄包塞进小姨的手里： “快吃，我们到楼顶喝茶。” 罗桂玲被她拉着上楼，天色还没完全暗下来，漫天的霞光，透过云层倾泻下来。 海面泛起粼粼金光，风声呼呼地在耳边。 苏奶奶跟裴阿姨聊天的声音，隐约还能听到。 “你妈把那个孩子送回村了。”罗桂玲心里的郁气散了大半。 她是快当奶奶的人了，跟父母计较所谓的公平，倒显得自己矫情。 罗桂玲自嘲一笑：“阿芷，有时我很羡慕你妈， 她做了那么多错事，在你外公外婆那还是好女儿， 之前回村，每次他们说当没有这个大女儿，都只是说说而已，一旦遇到事还是优先会帮她。” 罗桂兰突然送一个残疾的孩子回来，村里人会怎么想，她完全不管不顾，因为在村里生活的不是她罗桂兰。 以后二虎，三虎的婚事可能都会受影响。 十里八村，还有谁敢把闺女嫁给她的儿子？ 难道她父亲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但还是牺牲她，成全罗桂兰。 “羡慕她干嘛？小姨，你别想着二虎他们会在村里娶媳妇， 说不定以后他们都考上大学，在外面工作，在外面安家呢？”苏白芷直击重点，小姨怕拖累孩子。 她甚至没想到，外公外婆以后身体不好，会不会把那个孩子送到她跟前养？ 不过有小姨婆婆在，外公他们不敢这么做。 罗桂玲咬着包子，点点头，刚才是她钻牛角尖了。 来深城后，她才发现差距。 在这边吃一顿饭，顶村里一户人家一年的开销了。 这次罗大壮答应在深城多停留，也是想看看外面的发展。 她当然希望儿子们日子能过好，不会要求他们一定在村里娶媳妇。 “所以这事你知道就行，别凑上前去搭把手， 他们愿意兜底就要承担后果，你凑过去，可能养孩子的责任就落你头上。”苏白芷咬着蟹黄包，想着一会儿用剩下的蟹黄做面条。 多放点姜去腥就行，不然太腥不一定能吃得下。 罗桂玲应声，这次她肯定不会再搭手，过年过节回去看二老就行， 他们放在她这的钱，她也全送回给他们。 这几年做生意，她存了不少钱，之前还想着找时间带两个老人去京市看看，现在这个念头按下了。 养老孝顺是应该的，但她不能把罗桂兰的责任也担上。 … 京市， 陆老爷子回到家属院，还没来得及坐下，纪委的人就到家里。 陆齐庭和他对看一眼，两人眼底同时闪过一道锐利的光。 “老爷子，我们就来例行询问，关于陆北宴婚礼的花销……” 带头的部长说话客气，眼神却很冰冷。 这些大佬，一查一个准，他要是能把陆家拉下马，以后能升到什么位置还不一定。 陆齐庭慢条斯理地泡茶：“梁部长，我们愿意配合调查，你不用暗沙射影地说话，听着别扭。 至于我二儿子的婚礼花销，办之前就跟上面报备了， 你等几分钟，一会儿文件就送过来。” 陆老爷子气定神闲地喝茶，有大儿子在根本不用他出手。 陆北宴做事有分寸，怎么可能因婚礼给人递把柄？ “陆部长，我们只是按规办事，要是有得罪的地方， 还请你们见谅，大家都是为人民服务的……”梁部长继续道，递给同事一个眼神，让他们准备搜查。 但陆老爷子的警卫员老王站在楼梯口，他们不敢跟他起冲突。 第584章 搜出古籍 “老王，你跟他们上去，让他们搜。”陆老爷子眯着眼睛，凉凉地扔下一句。 刚才他没想起来这个梁部长是谁，现在想起了。 胡景荣的小舅子，梁家人，难怪那么嚣张， 后面是不是还有温家撑腰？ 陆震霆想到胡晶晶的悲剧，真的只是意外吗？ 西北那个化学实验室，还没查出有用的线索。 胡晶晶能接触到的也有限。 陆北风站在一旁，他被伯父和爷爷带回来， 在飞机上想了很久，都想不起来昨晚自己怎么回房间，又怎么被送上飞机的。 醒来就准备到京市了。 现在谁胆子那么大，竟然敢来陆家搜查，还带这么多人。 现在陆家门外，应该聚集不少看热闹的人了…… 梁部长站在楼梯口，来之前他就让人重点查书房。 不过，以陆老爷子这个级别，书房不能随便翻阅的。 当他看到同事扛一叠书下来时，眸底闪过一道精光。 “梁部长，我们只找到这些古籍……” 陆齐庭转头瞥了一眼，又看向老爷子，见他不为所动，心底了然。 所以这些古籍现在可以捐出去了？ “梁部长，这些古籍你要带走，得找文物局的领导过来才可以， 你们这次过来，重点想查什么？”陆齐庭双腿交叠，目光冰冷。 “当然是举报信的内容，有群众举报，怀疑陆家生活过于奢靡，有收贿赂的嫌疑……”梁部长话音刚落，两个穿着制服的男人从外面走进来。 陆老爷子面色淡淡，看着来人把文件交给这个降部长。 很快那些人扛下来的古籍放在楼梯旁边，灰溜溜地离开了。 陆北风坐在沙发上，后背冷汗直冒。 如果没有堂哥提前申请报备的文件，连大伯都要被带走问话吗？ “北风，昨晚温家人已经对你动手了，你本事没学到家， 要不要到海岛跟你堂哥再学学？”陆齐庭语气平和地道，刚才的一幕，他们是故意让陆北风看到的。 浑浑噩噩在部队混，还不如脱了这身衣服，免得被人盯上没自保能力，会更惨。 陆北风神色瞬间大变：“大伯，昨晚温家做什么了？” 陆震霆冷哼一声，对这个孙子一直都是嫌弃的。 但现在又不得不提点一下。 他不是非要孙子们进部队，陆北星和陆北宴是自愿， 陆北风要是不进部队，应付不了外面的尔虞我诈。 陆齐庭没有隐瞒，把昨晚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温家不止给他儿子准备了女人，还给儿媳妇准备了男人， 把温子婷送进陆北风的房间，等一切板上钉钉后，他们陆家别想反对联姻。 他们挑选的人很警惕，要不是陆北宴的手下滑得像泥鳅，事情也不会那么顺利。 “你妈那边翻不出什么浪，现在你就回部队收拾东西，随时准备出发， 先去你堂哥的队里练两三年，到时想回京，家里再想办法。”陆老爷子面色阴沉，混浊的眼底翻涌着浓郁的戾气。 他在部队就以雷厉风行出名，温家冒头的这些人，他不介意全部“砍掉”。 陆北风若有所思地点头，现在他才觉得后怕。 他以为在堂哥的婚礼就是安全的，对方也这么想。 陆齐庭没多说什么，只是拍拍侄子的肩膀。 … 京市的事，陆北宴很快就知道了，顺藤摸瓜查到梁家。 梁家当初对胡晶晶的事，一直是冷眼旁观，现在看来就不简单了。 送苏奶奶他们登船后，陆北宴直接从深城港口出临时任务。 苏白芷知道他短时间内不回来，准备回医院报到。 以后她一周只用坐诊两天，有手术安排就做手术，其他时候随时待命，要跟飞鹰医疗分队出任务。 原来的特殊医疗小队改名飞鹰，2-3个人一个小组。 每次出任务的小组成员是随机抽取的。 她刚从西北回来，一个月内暂时不用出任务除非特殊情况。 苏白芷最近几天在拆从西北寄过来的包裹。 她准备拿出一份特产给秦云送过去。 他们住的房子在医院附近，苏白芷骑自行车到楼下，正好看到秦云推着孩子在楼下散步。 “苏医生，你回来了？”秦云看到她，把孩子交给阿姨就快步往这边走。 苏白芷：“最近忙着收拾家里，现在才有空拿一些特产过来给你。” “你再不回来，我就代替你成为医院的话题中心了。”秦云没跟她客气，接过东西，跟她一起到旁边小花园的石凳坐。 秦云请的阿姨向她们点点头，继续推孩子散步。 “听说了，卖鱼的李老婶把岛上的事都说了一遍， 你家的事，连附近渔村都传遍了。”苏白芷失笑道。 能传遍，估计还有秦云出一分力。 “这样挺好，不然我那个婆婆总想在外人面前装好人， 这几天正嚷嚷着回老家，想让别人说我用不到她，就要赶她走。”秦云撇撇嘴，她没想到自己也会经历这些。 结婚后才知道，谁也逃不过世俗，不结婚也有在耳边念叨。 苏白芷：“小林没出面？” “他出面有什么用？我那个婆婆仗着有公公撑腰， 撒泼打滚的，闹开了也不怕得罪儿子，反正有公公养她，说以后不靠我们养老。”秦云无奈地摊手，既然不用儿子儿媳妇养老，还把手伸这么长。 她是学心理学的，能猜到婆婆有什么心思了。 恋子情节，哪个儿媳妇都不可能让她满意。 秦云：“算了，他家里的事我不想管一点，以后全部让小林自己去应付， 坐月子期间，我就后悔没听我家人的，找个门当户对，知根知底对象。” 当初她被所谓的“爱情”冲昏头，总觉得自己跟小林的感情大于一切。 生孩子后才知道，她以前的想法就是空中楼阁，一个“婆婆”就能把楼阁拆了。 不是所有的婆婆都不好，只是能幸运遇到好婆婆的人不多，她就是不走运的。 “你心态没被搞垮就好，反正该担心的是小林而不是你。”苏白芷知道秦云家的情况，家里独生女，有底气小小任性一下。 秦云“噗”地笑出声：“没错，他现在恨不得当全职奶爸，就怕我不想过了。” 第585章 海鲜过敏 “我妈说，实在不行她就申请提前退休来帮我带孩子， 实在过不下去就离了，让孩子姓秦，这事我还没跟小林提。”秦云想到父母，眼底浮起柔和的光。 结婚生子后才能体谅父母的不易。 以前她申请来海岛，是想脱离家里的控制，现在才发现，在她最需要人照顾的时候，还是父母最靠谱。 苏白芷没多说什么，安静地当个听众，秦云很有自己的想法，不需要她提意见。 “我寄给玉珍的钱都被退回来了，她说现在不缺钱， 在国外开销应该很大，她是不是去餐馆端盘子了？”秦云眉心紧拧，她没忘记当初说好一起资助王玉珍上学。 苏白芷：“她父亲现在做生意，开了一个服装厂， 每个月都会给她汇生活费，再加上她自己兼职翻译，现在确实不缺钱。” “王营长竟然开服装厂？”秦云惊讶地道，又继续： “家属院有人传，郝玲带王玉霞改嫁了……” 苏白芷摇头，她只知道王玉珍在国外的事，现在玉珍已经被导师带进实验室了。 学习填满玉珍在国外的生活，她以前每个月会写信寄回来，现在改成两个月一次。 每次除了报平安，就说到学习的问题，因压力太大刚到国外一个月，就瘦了十斤，头发大把大把地掉。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医院的事，就各自回家。 苏白芷经过以前的李政委家，就看到一个妇人抱着孩子冲出来，踩到土道上凸起的石头差点摔出去。 “左嫂子？”苏白芷及时扶住她，看到孩子脸色苍白，耷拉着脑袋。 她拉开孩子的衣服，密密麻麻的红疹。 “孩子吃螃蟹后，突然就这样了…”齐暖声音颤抖，双腿瘫软根本走不动了。 苏白芷把自行车扔一旁，抱起孩子往自家跑去。 海鲜过敏引起的呼吸困难，现在已经晕厥过去…… 齐暖跌跌撞撞地跟过去，一只鞋子跑掉都没注意。 等她跑进屋里，旁边的警犬一路跟着，目带警惕。 “除了海鲜过敏，孩子还对其他过敏吗？”苏白芷正在给孩子做急救，喂了一粒药后，又给他吸氧。 这些是从西北带回来的手拿式氧气瓶，苏白芷用过一次没用完，放空间带回岛上，没想到现在派上用场了。 “以前没有过敏的……”齐暖稍微冷静下来后，仔细回想，又继续： “他平常也吃虾，念叨过身上痒痒的，我当时以为是蚊虫咬，就没在意。” 苏白芷用药后，孩子已经醒过来，脸上也恢复血色。 她轻舒一口气：“最好带去医院查过敏源， 以后别碰海鲜，不然像今天这样，你背去医院已经来不及了。” 齐暖扶着沙发的把手，浑身颤栗，刚才那一幕她都是不敢再想起来。 “孩子之后还会腹泻，晕眩……这些都是过敏后遗症……”苏白芷简单说了情况后，起身倒了一杯温水给她。 齐暖：“我叫齐暖，今天的事谢谢你，要不然……” 话没说完泪水就从眼角滑落下来，今天要不是她中午回来换衣服还发现不了。 苏白芷：“我叫苏白芷，上次你送的红薯很甜， 我家几个孩子都很喜欢吃。” 送东西过来时，她跟小姨在楼顶看到了。 两人对视一笑，隔阂好像被撕开。 齐暖觉得感谢的话太轻飘，不足以表达她此刻的感谢之情，以后有机会再还人情，现在只能欠着。 … 第二天， 苏白芷送四胞胎去岛上的托儿所后，就直接到医院报到。 阮清秋申请回到岛上实习，除了不用值班，门诊手术她都得上。 医学是在实践中才有提升。 她的毕业证也需要实习期满两年，并拿到实习医院的实习通过证明才能拿到。 苏白芷从院长办公室出来，直接去门诊找阮清秋。 叩，叩， “请进！” 苏白芷推门走进去，看到阮清秋正埋头写病例本： “今天怎么这么早出门？” 阮清秋抬头看到她，眸光一亮：“今天有一台手术， 产科主任不在，我跟另外一个医生共同完成，你要不要一起进手术室？” “剖腹产手术一个多小时应该结束了，对自己没信心？”苏白芷看了眼时间，现在还不到9点，她跟葛老约的时间是下午3点，还来得及。 “产科杨主任让我主刀，有点紧张。”阮清秋之前都只是辅助，第一次主刀，有点慌。 苏白芷点头：“行，我跟你一起进手术室。” 她第一次主刀时，傅敬文就坐在手术室，随时准备接手。 阮清秋：“阿芷，谢谢你。” “等手术结束，我请你吃麻辣火锅。” 苏白芷失笑道：“你家秦鸣的胃，应该已经被你拿捏了。” 阮清秋把病例本递给她，摆手：“不是为他学厨的，我家甜甜喜欢吃辣，求我学做麻辣火锅汤底。” 为了孩子她什么都能学，为男人就没必要。 两人一起走出房间，往手术室的方向走。 苏白芷刚回来，医院里就传开了。 “那个苏医生回来，好像只是挂职，一周才来坐诊两天， 如果没手术，她一周只上两天班，凭什么？” “你是新来的，以后就知道了。” “知道什么？不就是师长夫人吗？有什么了不起……” “蠢，咱们医院什么时候给没实力的医生开过后门？”眼科的李主任从急诊室走出来，正好听到几个护士的议论。 奚梅跟在他后面，听到新护士的议论后，眉心微拧。 “有时间在这嚼舌根，还不如多练习飞针， 不要每次都找奚护士求助。”李主任扔下一句后，神色冷淡地离开护士台。 奚梅没跟上，而是留下来把病历填好。 “奚护士，李主任什么意思？眼科平常又不忙，你帮我们怎么了？” 奚梅头也没抬地道：“王晓红，我的飞针技术，是你看不上的苏医生教的， 苏医生本就是医院挂职的，她的工作安排还轮不到你质疑。” 王晓红脸色微变：“你…你想替她出头？” 她舅舅是医院的院长，在医院从没收敛过脾气，别人也不敢怼她。 奚梅摇头：“我只是说事实，有实力的人，不需要任何人出头， 反而，半桶水实力的人，才需要狗仗人势。” “你骂谁是狗？” “谁应声就骂谁！”奚梅声音冷淡。 王晓红瞪着她，不管不顾直接扑上去。 第586章 你刚才是不是咳嗽了一声? 奚梅不是以前的新护士了，因专业技能提升，她有足够的底气不怕得罪人。 闪到一旁，让王晓红直接扑空，撞到护士台上。 “你还敢躲？” “不躲等着被你挠脸？”奚梅神色淡然，冷眼看着王晓红被旁边的护士拉住。 上次产科的杨主任夸她几句，点名批评王晓红的失误，就被记恨上了。 奚梅知道王晓红有后台，但不代表她需要惯着这个大小姐。 在医院工作不干活，不管后台多硬都没用。 王晓红没自知之明，还以为大家捧她，平常口无遮拦。 实际大家都等着看她笑话。 “你…我让舅舅开除你！”王晓红气急了，又挣脱不，怒气无处发泄，只能放狠话。 奚梅只是冷哼一声，把写好的病例放下，准备去手术室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她现在是正式工，有编制的，即使是院长也不能轻易开除她。 奚梅在医院待一年半，知道专业技能的重要性，不会把时间浪费在无用的事上。 有时间她就到手术室待命，需要补位她就能立刻上。 今天她本是休息的，因眼科李主任接急诊，她才赶过来加班。 “神气什么？不就是会巴结各科医生吗，有什么了不起的？”王晓红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呸”了一声。 旁边的护士对看一眼，默默退到一旁。 她们惹不起王晓红，但躲得起。 手术室内， 苏白芷和阮清秋已经换好无菌服，另外一个医生看到她们，只淡淡点头。 两人对看一眼，耸耸肩。 这台手术并不复杂，产妇年纪不大，产检一切都正常。 手术采用半麻，旁边的护士站在产妇旁，时刻观察她的状态。 阮清秋进手术室后就恢复冷静，拿起手术刀准备开始时，如平常给其他医生当副手时。 “苏医生，你认识骨科的顾教授吗？”旁边的医生突然开口问。 苏白芷抬眸看她一眼：“认识，林医生想问什么？” “医院刚来一个烫伤的病人，目前皮肤科那边没任何治疗手段， 烧伤太严重。”林医生目光期盼，她听说顾教授能做家传的烫伤膏，效果很好。 “那个病人是你朋友或家人？”苏白芷眸光一动， 顾爷爷现在已经不出诊了，知道顾家家传烫伤膏的人并不多。 眼前这个林医生，目光热切，还带了一丝慌张。 “是…是我的同学。”林医生犹豫了一会儿才道。 苏白芷没说话，婴儿取出来后交给林医生， 阮清秋正准备取出第二个孩子。 咳… 苏白芷眼皮一跳，快步走到产妇旁边： “刚才你是不是咳嗽了？” “喉咙痒就咳了一声……”产妇狐疑地看向苏白芷。 阮清秋脸色大变，加快速度。 但很快她就发现不对劲了，羊水栓塞？产妇死亡率最高的并发症。 林医生把孩子交给助产士，立刻回到原来的位置。 苏白芷看着血压仪，眸光又沉了几分。 “加大输血量……” “找血库要备用血！” “快…” 阮清秋不断把浸血的纱布扔出来，眼神慌乱了。 苏白芷紧抿唇没说话，看她还能稳住，才没接手。 谁也想不到，本来很顺利的手术会急转直下。 手术室内，一股低气压笼罩，只听到仪器不断发出警报声。 抢救一直持续，不确定能不能把人救回。 … 手术室外， 送鸡汤过来的秦鸣，刚来到手术室在就听到患者的哭声。 奚梅正耐心安抚家属，但没人听她说，互相埋怨对方。 “你为什么让她生二胎？不知道女人生孩子就是鬼门关走一回吗？” “我不知道……” “合着痛的不是你，你就这么无所顾忌？要是我女儿有个三长两短，你们也别想好过…呜呜…” “亲家，医生可能就是吓唬我们，就为讹钱的…” “你闭嘴！羊水栓塞，能救活的没几个……谁也不会拿这事吓唬人” 奚梅拿到签字后，把文件交给另外一个护士，扶起产妇的母亲。 秦鸣第一次听说羊水栓塞这个词，怔在原地没动。 “当初结婚时说好只生一个的，第一胎生完，还没出月子你们就催着要二胎……我可怜的女儿…” 产妇的母亲脸色煞白，闭眼就要晕过去了。 奚梅掐了她人中，她才缓缓睁开眼睛，眼底满是绝望。 秦鸣没离开，他知道今天是阮清秋第一次主刀，所以瞒着她，想给她一个惊喜的。 “妈，玲玲还在里面抢救，你别吓我……”男人抱着头蹲在墙角。 他没想到会这样的，产检很顺利，他媳妇怎么突然就不行了？ 一定是医生的问题…… 秦鸣看着他，心底一阵慌乱，如果是他遇到同样的情况会如何？ 他没敢想，耳边只传来刚才护士说的话，羊水栓塞的存活率几乎为零…… 手术室内， 医院所有的产科医生都赶过来了，手术持续超过12小时。 但血还没止住，从深城调过来的血快用完了。 阮清秋和林医生轮流休息，苏白芷一直坚持，没停下来过，神情越来越凝重。 只要还有一线希望，他们都不会放弃的。 不知道是谁跟家属说里面主刀的医生是实习医生， 抢救还没结束，家属已经找到院长办公室闹起来。 护士站值班的几个护士面面相觑。 产妇出现羊水栓塞跟主刀医生没关系，这就是概率问题。 王晓红幸灾乐祸：“哼，奚梅被那个产妇的婆婆打了一巴掌， 让她逞能，本该休息还往前凑。” 她故意跟那个产妇婆婆透露主刀医生情况的，这事闹开，跟她没关系，但能让她讨厌的医生离开医院。 知道那个苏医生也在手术室内，她只犹豫几秒就说了。 “王护士，你怎么说话的？咱们是一个集体，应该互帮互助， 奚梅被打是家属的错，你这样的态度太让人心寒了。”护士长神色严肃地道，目光扫向其他人： “让我查出是哪个嘴碎的跟病人家属嚼舌根，我一定在她的履历上添一笔。” 王晓红瞳孔瑟缩，不敢对上护士长严厉的眼神。 反正她马上要下班了，明后天都放假，不会查到她。 “休假取消，等调查结束再重新调休。”护士长扔下一句，目光冷漠地离开。 第587章 你还我孙子…… 抢救还在继续，手术室内弥漫着紧张的氛围， 但每个医生都有条不紊地操作，没有一丝迟疑。 产科杨主任从深城赶回来，手术已经接近尾声。 产妇怀的双胞胎，剖腹取出一个女婴后，另外一个孩子还没来得及取出来，就发生意外。 男婴取出后儿科医生紧急抢救，没能救过来。 产妇刚救回来，还得留在重症监护室观察几天。 地上铺满了抢救用过的纱布，护士正在清点纱布数目，确定没问题后才缝合。 产科杨主任看到苏白芷：“苏医生也在，难怪我这两个徒弟能这么稳。” “这次是大家的功劳，我就是来打下手的。”苏白芷摆手道，递了一小瓶葡萄糖液给阮清秋补充能量。 第一次主刀的阮清秋已经足够镇定，这次手术后，她的毕业证已经拿到手了。 杨主任轻舒一口气:“这次大家表现都不错，你们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再开总结会。 这个产妇交给我，今晚我跟护士长在监护室值班。” 阮清秋看向那个没救活的男婴，眸光一闪。 “那个孩子在肚子里就窒息了，即使产妇没出事也救不活。”苏白芷秒懂她的想法，医生不是神，要接受事实。 林医生：“产妇推进来之前，我们还听了胎心，没发现什么问题……” “好了，这些明天我们开会再说，一会儿我跟家属解释，你们从另外一边门出去。”杨主任给苏白芷递一个眼色。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苏白芷能听出她的意思。 “我去跟家属解释……”阮清秋话还没说完，看到杨主任的目光，突然顿住。 苏白芷向杨主任道歉后拉她离开，换完衣服先给葛老打电话解释，那边没多说什么，改约其他时间。 苏白芷不知道，苏奶奶他们已经跟葛老一起吃过饭了。 “家属肯定会闹的…”阮清秋换完衣服后，喃喃地道。 苏白芷：“让他们闹，我们问心无愧，即使卫健委派人下来调查也不怕。” 刚才杨主任的神情透露出，家属可能早就闹起来了。 阮清秋轻舒一口气，心情很复杂。 秦鸣看到杨主任出来，就知道阮清秋他们从另外一边离开了。 他转身往医院出口走，走到门口就看到阮清秋推着自行车和苏白芷一起往外走。 月光倾泻笼罩在两人的身上，影子被拉得很长。 影影绰绰，竹林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 秦鸣站在原地，看着她们两个的背影渐行渐远。 … 医院内， 产妇被送去重症监护室，杨主任从手术室出来，简单说明情况。 双胞胎其中一个在肚子里就窒息了，另外一个很健康，不需要特别观察。 “死的是男孩？” 杨主任眉心拧紧看向那个被拦住的婆婆，点头： “产妇情况…” “你们还要孙子……”大娘哀嚎一声，没等她说完就要冲进手术室。 “医生，我是阮玲玲的母亲，我女儿真的没事了吗？我什么时候能看她？”阮母急切地看向杨主任。 “产妇已经抢救过来，要在监护室待几天，我和护士长今晚会留下来值班……”杨主任说完，不管另外一个大娘怎么哭喊，转身进手术室。 “还我的孙子……你跟她离婚，再娶一个…” “啪！”阮母用了全身的力气，狠甩大娘一巴掌。 “周盼娣，你滚！”阮母尽量压低声音低吼，瞪向女婿： “赵卫国，带你娘离开这里，我现在不想看到你们。” 手术室外的闹剧在产妇婆婆离开后才结束。 他们离开后不久，杨主任抱着孩子出来交给阮母。 护士长也没闲着，查跟产妇婆婆接触的护士，没多久就查出来。 … 回到家的苏白芷洗澡后倒头就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四胞胎早就被裴阿姨送去学校，楼下隐约能听到裴阿姨在跟谁聊天。 “赵副营长家里的事都传开了，幸亏他丈母娘在，不然医院家里两头跑……” 苏白芷走到窗口就看到齐暖跟裴阿姨在聊天。 “我们妇联也为难，早上去赵营长家劝赵大娘， 刚说明来意就被轰出来门。” “赵副营长听他娘的？”裴阿姨狐疑地问。 齐暖摆手：“男人就会和稀泥，就只顾着干活，一句话不说。” “听说昨天赵副营长媳妇差点没救回来……要是我家小英遇到这事…” 苏白芷换完衣服，正好接到医院的电话。 下午要开总结会，因昨天她也在必须参加。 “裴阿姨，阿芷还在家吗？”阮清秋把自行车撑在门口问。 “在的，你进屋里喊一声，这时应该起床了。” 阮清秋跟齐暖打招呼后，就快步走进里屋。 苏白芷下楼看到她快步走：“你慢点，刚才杨主任说了不急，下午3点才开会。” “产妇恢复得很好，就是那个孩子……产妇家属一口咬定是主刀医生的责任。”阮清秋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有点慌乱。 看到苏白芷淡定地走到餐桌前倒水，她才慢慢缓过来。 “以后什么奇葩家属都会遇到，我们做到本分，学会规避风险流行。”苏白芷平淡开口，盛了一碗小米粥喝。 她给阮清秋也盛了一碗，又继续：“你现在是两个人，少食多餐，别担心几个小时后的事。” 阮清秋心不在焉地搅拌着粥：“我不确定那个男婴是不是在肚子里窒息……” 昨晚她做一晚的噩梦，梦见那个皮肤青黑的男婴。 苏白芷抬眸看她：“你如果仔细看孩子身上的皮肤，应该能判断，孩子在母体寒气就很重。” 阮清秋不明所以，眼神示意她继续说。 现在被家属举报，那个男婴的死因可能还会查，只要家属同意尸检，报告很快就能出来。 “有几个原因导致，但跟我们救治无关， 当时我们全力抢救产妇，儿科主任全力抢救男婴，但我们没听到男婴哭声。”苏白芷没用瞳医学系统，但余光看到产科主任在做按压。 阮清秋倏地抬眸：“所以孩子在里面就不行了……” 苏白芷悠悠道：“也许有人好心办坏事。” 第588章 告不赢 阮清秋看了眼门外，压低声音：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苏白芷轻点头：“每次我去港口买海货，都遇到一个大娘买螃蟹， 别人叫她赵大娘，是赵副营长家的。” 齐暖是妇联的，能让她们妇联上门，说明这事闹大了。 “她买螃蟹干嘛？”阮清秋边喝小米粥，边问。 苏白芷：“蟹黄包子很补，但女人不能吃太多，寒气重。” 阮清秋还是不明白，继续眼神询问，喝粥也能尝出味道了。 “咱们岛上，最便宜的就是海货，小孩去沙滩赶海，都能拎一桶回来， 赵大娘应该是勤俭节约的，还故意到港口买螃蟹，不就为让别人知道她对儿媳妇好吗？”苏白芷悠悠地说，不得不佩服，立人设的重要性。 螃蟹是大寒的，但赵大娘却像不知道似的，可能以为孙子受寒，孙女不受。 阮清秋还是一头雾水，赵大娘重点是让别人知道她疼儿媳妇，没必要只买螃蟹。 “女人畏寒…”她突然顿住，眼底满是惊讶地看向苏白芷。 苏白芷点点头，重男轻女的观念一直都在。 阮玲玲的双胞胎，可能家里人早就知道是龙凤胎了。 第一胎是女儿，这胎肯定想要孙子的。 怀两个孩子，在母体肯定会抢营养，如果另外一个突然没了…… … 另外一边， 赵副营长家里，妇联的人被赶出门后，赵大娘瘫坐在院子的石阶上。 她的大孙子就这么被克死了？ 不可能，肯定是医生失误，她要去告。 叩，叩， 门外传来敲门声，赵大娘不应声。 “娘，是我，赵海。” 听女儿的声音，她才踉跄起身去开大门。 儿子昨晚送她回来就去医院了，一直没回来。 “小海，你快进来。”赵大娘把女儿一把拉进门，“啪”地一声把门关上。 赵海拎了一篮子鸡蛋，狐疑地看向她：“嫂子不是生了吗？你怎么自己在家？” “生个小丫头还配吃鸡蛋？我的大孙子……”赵大娘抹眼泪，还不忘把鸡蛋锁进柜子里。 赵海眼底闪过一道冷光，也不说安慰的话。 听她的名字就知道，家里人希望她是男孩，最后生出来是女儿也懒得取其他名字，直接套用。 “死丫头，你跟我说说，啥是羊水…塞？ 昨晚医院说你嫂子差点没救过来……”赵大娘眉心拧紧。 她知道以儿子稀罕媳妇那样，是不可能离婚的，得想其他办法。 现在计划生育了，不可能再要孩子，除非离婚。 赵海瞳孔微缩，同时还有点心虚：“娘，是羊水栓塞吗？” 她在深城市医院当护士，院里有两个产妇生产时羊水栓塞，一个也没救活，连着孩子都来不及剖出来。 “是这个，小海，你说我去告医院，是不是能得赔偿？ 我的大孙子被医院治没了，他们得赔钱！”赵大娘理直气壮地道。 赵海摇头：“我跟你说过吧？去年我们医院有两个产妇生孩子死了，其中一个一尸两命， 另外一个孩子生出来，人没了。” “你打什么岔？”赵大娘瞪着女儿。 赵海继续：“那两个产妇都得了羊水栓塞，血浆准备不足，且病情加重太快，没抢救回来。” “娘，你告不赢，昨天做这台手术的医生护士，估计还会因这手术被提拔， 羊水栓塞能救活概率几乎为零。” 赵大娘震惊得说不出话，难怪昨天她去院长办公室闹，别人都不理她。 “那我孙子白没了？不行！”赵大娘突然起身，眼睛眯起来。 撒泼打赖是她的强项，她不想吃这个亏。 赵海拉住她：“妈，你老实说，嫂子怀孕时，你的包子馅全加了蟹黄？” “我那是给她补充营养…”说到后面，赵大娘明显底气不足。 但她是谁？她周盼娣就没吃过哑巴亏，赔偿得拿到手，不然儿子怎么娶第二个媳妇？ … 另外一边， 医院的总结会已经开始，从产妇产检，到生出来的孩子，每一个环节都讨论得仔细。 同时院长还特意到会议室鼓励大家，这是他们院第一次救回羊水栓塞的产妇。 总结会结束， 杨主任就带产科医生去查房，苏白芷没跟过去，而是转去护士站找奚梅。 护士长正在给大家开会，气氛很紧张。 王晓红低头看指甲，不把护士长的怒气放在眼里。 奚梅看到苏白芷，向她招手，然后指旁边的椅子让她等一会儿。 “我不管你们平常聊天说八卦，但不能到病人家属面前胡说， 主刀医生的情况杨主任早就跟家属说清楚，不需要你们多嘴。”护士长声音严厉，目光落在王晓红身上。 王晓红冷哼一声，抬头挑衅地回视。 她说的都是事实，有什么错？ 可惜，这次倒让别人“立功”了，连市里的医院都要来考察。 昨晚半夜她还接到父母的电话，想问她有没有沾边，还说要是有参与，能立刻把她调回市里的医院。 可惜…她昨天恨不得绕开手术室走。 “王晓红，出列！”护士长突然点名，目光阴沉。 奚梅狐疑看向后排的王晓红。 “护士长，这里又不是部队，你也不算教官或领导……”王晓红没动，讥讽地说。 护士长：“从今天开始，你不用来医院实习了。 收拾你的个人物品离开这里。” 王晓红：“……” 其他人面面相觑，以为各自都听错了。 护士长又重复了一遍，最后：“有任何异议，你自己去找院长，散会。” 苏白芷感受到一道灼灼的目光，抬眸看过去，正好看到一个护士怒气冲冲地盯着自己。 她只觉得莫名其妙，两人不认识吧？ 王晓红突然像发疯一样，直接冲向苏白芷这边。 “是你对不对？昨天我就骂你几句，你就动关系开除我……”边冲过来边怒吼。 苏白芷嘴角抽了一下，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但她没来医院就跟眼前的护士了？ 护士长还没走远，看到这一幕瞳孔紧缩。 “砰！” 王晓红直接扑在椅子上，额头很快红了。 苏白芷拉住她的衣领，她才不至于跌个狗吃屎。 第589章 病房闹起来 确定她趴住了，苏白芷放开手，饶有兴味地看着保持姿势的王晓红。 这个护士刚才脸上明晃晃写着：我有后台。 “啊……啊…” 凄惨的叫喊声，因这个位置空荡，传得很远。 急诊室的几个病人探头出来看。 奚梅走到苏白芷旁边，看着王晓红原地发疯，然后也顾不得周围人的目光，跑出去了？ 王晓红跑了，像一阵风，热闹戛然而止。 “她疯了？”苏白芷喃喃地道，无缘无故扑过来，然后又跑出去。 奚梅摇头：“估计找后台去了。” “苏医生，我们到阳台那边聊。” 苏白芷轻点头，跟奚梅一起走向走廊外的大阳台。 两人边走边聊医院的情况，奚梅聊了不少趣事。 她现在给眼科的李主任当助手，平常也会去手术室帮忙。 苏白芷推荐她看的护理书，她都看完了，还有很多不懂的，做了标记…… “现在我被家里催婚，已经连续两年没回去过年了， 不想听他们唠叨，一副为我想的样子，实际完全忽略我的需求，如果我努力工作是为了给别人当媳妇， 那我又何必这么拼？”奚梅轻叹一口气，相过几次亲后，她就没兴趣再去了。 有那个时间，她还不如多看专业书，提升技能。 “他们催他们的，你敷衍着就行，实在不行问一句话，保证他们都闭嘴。”苏白芷轻笑道。 “什么话？” “结婚有什么好处？”苏白芷挑眉，现在能说出来的好处，奚梅自己就能拥有，除了孩子。 奚梅：“真的可以…” 她仔细想想，眼睛一亮，自顾自地点点头。 外面的天空灰蒙蒙以前，像是暴风雨来的前奏。 苏白芷没在医院多停留，打算回家放自行车后，跟裴阿姨一起去接四胞胎放学。 岛上的托儿所，4点半就放学了，大一点的孩子结伴一起回家。 四胞胎也想自己回的，但裴阿姨不放心，坚持去接。 托儿所的铁门打开， 背着军绿色挎包的孩子蜂拥而出，苏白芷看到来接甜甜的秦鸣。 “甜甜，跟我们回家好不好？我们家里有很多好吃的， 鸡蛋糕，桃酥，大白兔奶糖，烤红薯……”颜颜拉着小甜甜的手，眼底满是期盼。 小甜甜看向秦鸣，挣扎着要从他怀里滑下来。 笑笑看到苏白芷，立刻拔腿跑过来：“妈妈，我想吃水果点心。” 苏白芷搂着她的小肩膀，笑着点点头。 两个儿子追着同学跑，要不是裴阿姨手快，他们就要跟同学回家了。 “白芷阿姨…”小甜甜求救地看向她，让抱着她的秦鸣都气笑了。 合着他来接女儿，还被嫌弃了？ 眼看着要下午了，一行人快走回来。 小甜甜到家门口后，把小书包扔给秦鸣，牵着颜颜的手跑了。 秦鸣站在门口无奈地摇头失笑。 今晚阮清秋下班早，他得赶紧把汤炖上。 啪嗒啪嗒…… 雨滴拍打在地上，很快溅起透明的蝴蝶翅膀形状。 四胞胎和甜甜排排坐在屋檐下，拿着玉米啃，看雨。 轰隆隆的雷声像要把天空撕开，雨越下越大。 苏白芷从楼上下来，拿着拍立得给五人拍照。 笑笑看到她拿相机，立刻比了剪刀手。 小甜甜懵懵的，嘴巴满是玉米渣。 “下雨了，要不要吃拔丝土豆？”苏白芷把照片放好等它成像。 四胞胎同时点头，小甜甜还是懵懵的，眨着大眼睛。 苏白芷捏捏甜甜的肉脸，笑道：“甜甜吃薯条吗？还有炸鸡排。” “不公平！哼！”颜颜先出声，小嘴嘟起来。 其他三人点头，目光热切，他们也想吃薯条，炸鸡排，比拔丝土豆好吃。 “行，那你们去洗土豆，把嘴巴擦干净…” 苏白芷话音刚落，就看到五小只三两口把玉米啃完，嘴巴鼓鼓的，往柴房里跑。 甜甜就跟着几人，眼底满是好奇。 小孩子的快乐就这么简单，下雨天吃好吃的，一起玩游戏…… … 另外一边， 因大暴雨，很多家属滞留在病房，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沉重腥味。 病房走廊外，聚集了很多家属。 赵大娘和赵海披着雨衣，拎保温桶找病房。 “妈，你不是说人在监护室吗？买这找谁？” 赵海有点不耐烦地道，要不是下暴雨，这时她已经在回深城的船上了。 她跟弟弟关系本就不好，这次过来只是做做样子，不让别人说闲话。 “赵大娘，你儿子不在病房…” “我知道。”赵大娘瞥了旁边的婶子一眼，目光沉沉的。 她是来替换儿子的，昨晚到现在，儿子都没吃好喝好， 谁的孩子谁心疼，她不心疼儿媳妇，心疼自己儿子。 “你亲家在房里照顾孩子，赵大娘，你是来换手的？” 一个大婶边嗑瓜子，边“噗”地吐瓜子皮。 赵海感觉到湿意，以为是雨水，一股臭味袭来，她抬头就看到大婶往这边吐瓜子皮，刚才是口水？ 胃酸翻滚，她干呕一声。 赵大娘“呸”了一声：“我替换她？她女儿没本事，连个带把子的都生不出来……” 来到病房门口，她们后面也跟了一群人。 门打开， 阮清秋正在给孩子做检查，旁边站着两个护士。 “阮医生，昨天多亏你救我女儿，等我女儿出院，我们一定给你送锦旗。”阮母在一旁抹眼泪。 她的二女儿在深城市医院生孩子时，因羊水栓塞没的，所以大女儿生孩子她请假赶过来，就怕出事。 “你是昨天的主刀医生？”赵大娘放下保温桶，目光像淬了毒一样盯着阮清秋。 两个护士立刻拦住她，这个大娘胡搅蛮缠，昨晚还打了奚护士。 阮清秋目光淡淡：“我是主刀医生，您又做蟹黄包子了？” 阮母听了，目光一动，看向赵大娘带过来的保温桶。 赵大娘瞳孔瑟缩，很快又强装镇定：“你害死我孙子，我要去举报你…” “什么蟹黄包子？”阮母先一步，抓住赵大娘的手。 赵海默默退到一旁，想着一会儿打起来自己先跑。 “还能是什么？不就是蟹黄馅的包子吗？”赵大娘话音刚落，阮母抬手左右巴掌招呼她。 “黑心肝的！我女儿怀孕期间，你竟然给她吃蟹黄包子…… 我打死你这个老妖婆……”阮母看着瘦弱，下手快狠。 第590章 丈母娘彪悍起来，没婆婆什么事 赵副营长赶到时，赵大娘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坐在一旁，老实交代。 “我想着，女孩子怕寒，才想着让她虚弱一点，别抢我孙子的营养， 螃蟹我都是是去港口买最新鲜的，保证没放死螃蟹。 谁知道…谁知道受不住的是我大孙子……”赵大娘瞳眸瑟缩着，不敢看阮母，心里发虚。 正因这样，她才把锅甩给主刀医生。 怕儿子知道后，直接把她送回农村，她可不想回去。 家里那个老头子等着她伺候，老人味重，还总想压她。 老了，她不想被压着。 赵副营长瞪着地上的老娘，双手握紧，差点控制不住冲过去揍人。 阮母目光冷淡，抱起孩子越过两人，大步往监护室走。 最后她等结果就行，如果女婿还没眼力劲，大不了让女儿离婚，反正她还能帮女儿带孩子。 女儿的工作稳定，津贴也不少，养两个孩子没问题。 “娘，你真这么做了？孙女也是咱家的……”赵副营长声音都哽咽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事瞒不住，很快就会在岛上传开的。 赵海尽量往后退，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不对，你想不出这样的方法。”能做到副营长，反侦察能力不低，他很快看向一旁的姐姐。 赵海瞳孔收缩，用力摇头，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哐，哐…”的雷声，走廊里的人都吓了一跳。 阮清秋看外面的雨一时半会停不了，抬脚往诊室走，不打算继续听八卦。 如果是以前，她还会混在人群中听完整版， 但现在她急着回去陪女儿吃晚饭。 今天她醒来时，女儿甜甜已经去上学了，还给她画了一个哭脸。 阮清秋现在想起女儿，心就软乎乎的，手也不自觉地摸一下肚子。 她现在能理解自己母亲的心情，小时候为了让她得到最好的教育，把她送到外公家里， 后面怕她孤单，想生第二胎，结果在检查中发现生病…… “清秋…” 阮清秋刚套上雨衣，听到熟悉的声音转头。 秦鸣提着一把大雨伞站在她面前。 “甜甜呢？”阮清秋先想到女儿，怕她连续几天见不到自己哭鼻子。 “假小子”女儿，也有黏人的时候。 她可以不陪女儿一起玩，但必须得在家，哪怕在家里看书学习都行。 “在陆家，跟四胞胎一起玩……”秦鸣简单把去接女儿时的事说了一遍。 走上前握住她的手，他从昨晚就一直提着的心稍微落下一点。 阮清秋想到女儿的样子，唇角勾起一道弧度，眼眸也染上温柔的光。 秦鸣紧盯着她：“你们母女俩一个样子，都没看到我。” “啧，你还吃女儿的醋？”阮清秋往他旁边靠，跟他走出医院，一起走进雨雾中。 秦鸣轻抿唇，眼底的笑意溢出，心里像被什么填得满满的。 两人一起走在雨中，还是以前上小学的时候。 当时只有一把伞，伞又不大，秦鸣半边肩膀都湿透了，就为了把阮清秋完全遮住。 那时的阮清秋很小个，穿着黑色皮鞋白色袜子，还戴两个蝴蝶发夹，走路时，发夹的翅膀扑腾扑腾的。 “你想什么，没看路直接踩水坑里？”阮清秋扯一下他的衣服，狐疑地抬眸看他。 笑得像个二傻子一样，不知道在想哪个姑娘。 秦鸣：“想起我们小学一起撑伞回家的事。” 阮清秋：“……” 她脑海里晃过一个模糊的画面，印象最深刻的是妈妈来接她，走到半路看到他们一起回来，还开玩笑。 说秦鸣护着她，像护自己媳妇。 “我妈那时说你当她女婿，她就放心了。”阮清秋悠悠地道，眸光闪了一下。 他们几乎是没有经过任何磨合就结婚了， 婚后磨合，她有过逃离的想法，像当初逃离她父亲一样。 “是我做得不够好。”秦鸣搂住她的肩膀，心里酸涩。 他太自以为是，因结婚前太顺利，就得意忘形了。 阮清秋瞥他一眼，眼神真诚，至少现在说这话是真的。 她也想清楚了，结婚就是一段体验，享受过程就好，不要总要完美的结果。 有不怕失去的底气，才能好好享受过程。 雨织成的水网，把整个海岛都罩住，水雾弥漫，一切都变得朦胧。 … 第二天， 苏白芷到全科门诊坐诊，奚梅继续当她的助手。 “你不知道，现在赵大娘见到阮母像鹌鹑，一句话不敢多说，指东不敢往西。”奚梅连啧几声，又继续： “果然如护士长说的，丈母娘彪悍起来，没婆婆什么事。” 苏白芷正喝水，差点被呛到，护士长真知灼见，看来也是有故事的。 “明天我娘来海岛，说给我安排相亲……”奚梅撇撇嘴，面上不情愿，心底隐隐期待。 她哥说是岛上的人，好像叫江峰。 奚梅给这个江峰换过药，但想打听时，愣是没人知道他，一年了也没再遇见。 苏白芷看她神色，没多问什么，看着像认识相亲对象。 陆续有病人进来，两人没再闲聊。 等看诊结束时，已经快中午了，两人整理完东西就能下班。 下午苏白芷不用坐诊，去手术室看看，没手术，她下午就直接休息。 叩，叩， 两人同时抬头看门口， “苏医生，我想让你帮过去看一个烧伤的病人。”林医生走进来，有些抱歉地道。 苏白芷：“行，奚梅，你跟我一起去看看，看完我们再去食堂吃午饭。” 奚梅点头，没多问其他。 林医生神色一喜，双手搓着：“苏医生，谢谢你。” “别客气，咱们是同事，说不定以后我也有事麻烦你。”苏白芷起身跟她一起走出去。 她喜欢跟有事直接说的人相处，至少不会心累。 且她对林医生说的烫伤病人很感兴趣，来海岛之前，她递给王衡的论文还没有临床数据支撑。 林医生这是把病例送到她面前，还能让她欠自己一个人情。 “烧伤的是我妹妹，她之前在纺织场工作，除了脸没被烧伤，全身烧伤得严重……”林医生简单介绍病情。 苏白芷听完，心里暗叹，真是瞌睡送枕头。 第591章 敢不敢用新方法? “90%的烧伤，因治疗费用昂贵，她的丈夫直接放弃， 把她送到我们医院后，婆家人像消失了一样，之前在深城租的房子也退租了。”林医生手微握紧，眼眶红红的。 她的工资全搭进去了，连她父亲也让放弃治疗。 但妹妹为了供她上学，早早出来给人打零工，她欠妹妹太多了。 “那个纺织厂不赔钱吗？”奚梅忍不住开口。 “纺织厂因一场大火倒闭了，老板也找不到，很多人葬身火海，连尸体都没找到。”林医生神色凝重地道。 那是个小纺织厂，但给的计件工资很高，妹妹林芸才会兼职的。 多打一份工补贴家用，她婆家才不管纺织厂环境如何。 奚梅心里唏嘘，没敢再多问。 走进病房内，一股腐朽与药味扑鼻而来，让人呼吸都变轻了。 病人全身烧伤，皮肤还在渗水，只能用药敷着，配合止痛药才能扛过去。 苏白芷上前检查了一番，又看完检查报告后： “我一会儿调另外一种药给她，奚护士，你跟林医生一起给她的伤口敷药。” 烧伤太严重，顾教授的秘方也没办法让她的皮肤愈合。 苏白芷走出病房后，才拿下口罩，走廊正对着海面，海浪声从远处传过来。 林医生走出来，心里焦急：“苏医生，我妹妹的烧伤是不是没救了？” “我有其他治疗方案，”苏白芷也不瞒着他，又继续： “用猪皮移植覆盖烧伤的部分……” 林医生瞪着她，以为她在开玩笑，但她神色又不像。 奚梅：“可移植成功，会不会长猪毛？” “不会。”苏白芷嘴角一抽。 林医生沉默了，她一时半会儿很难做决定。 奚护士说的，她也第一时间想到了，要是移植猪皮后长猪毛怎办？ “林医生，你可以考虑一下，不过这个手术越快做越好，还得找到合适的猪。”苏白芷没多劝。 这是有效且在林医生的经济承受范围内的手术。 苏白芷本就打算把在青省时，提交的论文完善。 除了林医生的妹妹，要找到相应的病人并不难。 前世做这个手术时，她处理猪皮就花了很长时间。 奚梅和苏白芷一起来到医院食堂，她们刚打完饭，林医生就过来了， 匆匆打饭来到她们这桌，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道： “这个手术我能参与吗？” “能，你可以处理猪皮。”苏白芷喝了一口鸡蛋汤后才道。 林医生：“……” 奚梅咽下一口饭后，才举手：“我可以帮忙一起处理。” 技多不压身，这一年在医院，奚梅明白不是所有的医生都像苏白芷，能倾囊相授的。 林医生惊讶地看向苏白芷：“你不怕被学去？” “你会怕别人学打针的技术？”苏白芷悠悠地道。 会处理猪皮，不代表就能移植了，路还远着。 看别人做手术，自己就会做的几乎没有。 学术交流只能交流理念，不然也不可能有“外科圣手”的说法。 要是看一遍能学会，那京市医科大学就不可能只出一个傅敬文。 至今他的手术操作，还没几个人能超越。 跟师父比，她也只学到八分，有些人是天生是外科医生的。 拿根针都能叠出千纸鹤的天才，说的就是傅敬文这样的。 正跟葛老喝茶的傅敬文，连打好几个喷嚏。 欧阳兰忙给他递纸巾。 “你怎么不说苏白芷是老苏的孙女？”葛老目光淡淡，明显还责怪上了。 他佩服的老中医没几个，老苏算其中一个， 论功行赏的时候，老苏就隐退了，谁也不知道他去哪，但他却知道大家的动向。 这次要不是老苏主动打电话找他，他估计这辈子都见不到人。 “我怎么知道你们认识？”傅敬文撇嘴，他这个徒弟不管是家世还是能力，都让人琢磨不透。 葛老笑眯眯的，让傅敬文看了忍不住嘴角一抽。 老家伙怎么不端着了？ 之前不是挺嚣张吗？还怀疑他自卖自夸？ “小傅，不说这些，以后咱们就是自己人了， 老苏以后也在深城市医院，你帮忙照顾一下。”葛老还亲自倒茶，收了老苏的孙女当徒弟，不怕找不到人了。 他一身医术，有一半是老苏教的， 可惜，老苏儿子不靠谱，不然他还想扶持一下，找个接班人。 苏隽华要是知道自己错过什么，估计要撞墙了。 … 茶馆的事，苏白芷毫不知情。 她让奚梅给林医生的妹妹林芸敷药膏后，就回家属院了。 具体的治疗方案还得写下来再好好研究。 苏白芷刚回到家门口，就听到院子里的笑闹声。 “爸爸，再高一点……哈哈…” 两个女儿坐在秋千上，被陆北宴推高。 欢欢和乐乐坐在沙堆里，再堆泥，已经初见形状了。 苏白芷把自行车放一旁，才走到沙堆旁看两个儿子堆的泥。 “邓市长在岛上，晚上我们一起到船上吃饭。”陆北宴把秋千放低后，就走到泥坑旁坐下帮忙。 他三两下，就把欢欢堆的坦克雕出形状了。 乐乐期盼地看向他，把一根小木棍递过去。 苏白芷：“他们想把船来到香山澳的边界海域？” 陆北宴轻点头，手上的动作没变。 上次收拾了m国的海军舰队后，那边安静多了，多次想和谈都被外务部找借口拒绝。 现在广城这边的港口经济全面放开，终于有空和谈了。 陆北宴拉苏白芷起身，走到水池让洗手，才道： “邓部长也来了，m国那边还不知道，最近一直在交涉。 他们捏着香山澳的经济命脉，以此要挟。” 苏白芷洗完手后，抬眸：“你觉得会打起来？” 陆北宴摇头，他不确定会不会打，但他正在做开打准备。 这是邓部长下的命令。 苏白芷没多问，看他神色大概猜到了，心里暗惊，原来当年邓部长真做好了准备。 这事后面爆出来，很多国家的媒体都以为只是玩笑。 只有了解华夏历史才知道，该打的仗，华夏就没怂过。 “打不打，都按打做准备。”陆北宴突然道，目光带着探究。 他觉得媳妇好像知道什么。 苏白芷挑眉，点点头，做最坏的打算，才不会被对手看轻。 第592章 可以谈谈了… 一艘军舰停靠在海岛港口，夜色笼罩下，隐约能看清上面飞扬的红色旗子。 苏白芷和陆北宴坐军部的车到港口时，周围已经戒备了。 港口附近两公里都被封锁起来，通往港口的路全被卡了。 看到魏之问和陆北星时，苏白芷没觉得惊讶。 这次来的肯定不止邓部长，估计还有聂将军。 魏之问应该是保证聂将军安全的，才会出现在这。 至于陆北星，可能是保护军舰的。 两人看到苏白芷，眼底都闪过一丝疑惑。 苏白芷向他们点点头，就跟着邓部长的警卫员往里走。 他们上船后不久，船就启动，加速向香山澳的海域前进。 海岛离香山澳很近，船开不到一个小时就停下来了。 “老邓，你一直不接受谈判，目的是什么？” 旁边一个穿着灰色中山装的男人，推了推眼镜框。 苏白芷坐在餐桌的最后，只顾着埋头吃饭。 邓部长让她来，大概就是听听大家怎么熟悉的。 反正她就听着，什么也不用做，历史的走向不会变。 “老姜，你不觉得现在到时候了？”邓部长淡淡笑着，眸底没笑意。 主张谈判的人越多，他反而越不看好和谈。 因历史遗留问题，香山澳已经被割走这么多年， 现在年限到了，m国还想延期，或者永久占有，绝不可能。 “到谈判的时候？”姜部长眼睛一亮，放松地靠在椅子上。 邓部长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又看看旁边低声议论的领导，眸底闪过失望。 不是到谈判的时候，是到表明立场的时候。 苏白芷侧耳听，想到一段采访：他是一个非常集中的人， 矮小的个子，有一副严厉的面孔，与其形成鲜明的反差，整个人充满支配力和活力。 那种主导一切的震慑，让人不寒而栗…… 晚饭结束，苏白芷和陆北宴一起走向甲板，再次看到对面海域的高楼大厦与繁华，有些恍惚。 上次在这里看时，深城周围还一片黑暗，现在已经有灯光堆叠，还有拔地而起的建筑高塔。 几年时间，谁也没想到广城与深城的发展会这么迅速，且还在以惊人速度不断向前。 经济繁荣是可预见的，这条道正不断延伸。 “没想到一切明朗起来，仅仅只需要几年。” 一道感叹从他们身后传来，跟随而来还有几个人，都是苏白芷熟悉的。 邓部长坐着轮椅，被邓广翊推过来，神色严肃。 那声感叹是邓广翊发出的，眼底的激动遮不住。 “小苏，咱们又见面了。”邓部长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唇角扬起。 老人头发已经花白，眼睛却炯炯有神，明亮得像一束光，让黑暗无处遁形。 “邓部长，这里风大，您的身体…”旁边的随行医生担忧地道。 “没事，我穿得多，还有毯子。再不看怕以后能看的机会更少了， 真希望能亲自登岛。”邓部长笑叹道，摆摆手。 苏白芷眸光一闪，轻抿唇没说什么。 “小苏，你觉得现在是谈判的时候吗？”邓部长声音平和，听不出其他情绪。 其他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他怎么突然问一个医生。 这个问题很敏感，不该随口问出来。 苏白芷淡笑：“邓部长心里早有答案了， 为什么要谈判？ 香山澳的问题就不是可以讨论的，我们应坚定的表明立场。” 除了邓部长，其他人脸色都变了。 魏之问和陆北星对看一眼，眼底都是震惊。 她说的隐晦，其实就是主权…这个问题不能讨论。 这是m国下的一个套，而他们早就钻进套里，觉得能商量不动武就好。 华夏人都喜欢折中，能折中决不掀桌子，对方掐住这点下套。 如果香山澳问题能谈，是不是其他岛也可以谈判？ 陆北宴心底也暗暗震颤，这才是邓部长一直让他时刻准备动武的原因？ 邓市长嘴唇动了一下，竟什么也说不出口。 “邓部长刚才说到登岛，确实，整个香山澳都该收回来。”苏白芷说完，感受到邓部长犀利的目光。 这是一种忌惮的审视。 她说中了他的想法，其他人却钻进m国的套子中，做友好谈判的美梦。 任何幻想都会成为利刃，让对方握紧刀柄捅向自己。 邓部长收回目光，转看向那片繁华，没多说一个字。 他知道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给香山澳十五年，甚至更久的缓冲期是必然的。 m国会再次打造一个金融中心，但没有一个能成为现在的香山澳。 代价很大，但这步棋不得不落。 是该好好谈谈了…… 手上握着王炸，但怎么把这对王炸打出去，还得好好琢磨。 船已经掉头准备返回，苏白芷看了一眼周围，全是熟人，不会把今天的对话传出去。 另外一边， 香山澳的游艇上， 斯坦森一行人正在总结这次的行程，准备写结业论文。 魏灵也在其中，这次她不是作为翻译，而是同学。 她不想跟他们一起，但教授把他们分在一组。 华纳尔说话阴阳怪气，但没几个人搭理他。 “魏灵，听说你们华夏想收回香山澳自己管理，真可笑， 这里的繁华，都是m国给的，没有他们的管理，香山澳就是个贫穷的破岛。”华纳尔摇晃红酒杯，讥讽一笑。 有几个组员附和，他就更嚣张了。 魏灵面色木然，m国要不是自知无法永远拥有香山澳，会急着谈判？ 她不怎么看新闻，但主动权在谁手上，她心里还是有数的。 “香山澳就该像那些文物一样，拱手让给能妥善管理的人， 你们没自知之明，只会重蹈覆辙……”华纳尔喝几口酒后，又继续挑衅。 魏灵不接茬，他一拳像打在棉花上，软绵绵的，心里那股气憋得难受。 华纳尔五年内都无法再踏入京市博物馆，他上了博物馆黑名单。 “华纳尔，你喝多了…”斯坦森递给他一个眼神。 他早就对魏灵不满，不教训她，斯坦森快把自己憋死了。 华纳尔倏然起身，跌跌撞撞走到魏灵旁边，弯腰： “尝过海水的味道吗？” 魏灵转头瞪他，突然双脚腾空，整个人就被拎起往海里扔。 咕噜噜地海水钻入耳中，落水前她看到斯坦森唇角勾起，华纳尔眼底的疯狂…… 第593章 当医生还得学会杀猪? 沉入水下的魏灵倏地跃出水面，耳边的水声“啪”地散去，传来船上几人的哄笑声。 魏灵看着华纳尔收起爬梯，眸光闪了一下。 她转头看向另外一边，毫不犹豫地往那边游过去。 段家的船，她表哥认识段家现在的当家人。 斯坦森目光戏谑地看着，手上的红酒杯轻轻摇晃。 段家，在m国也没人敢惹的家族。 他不信段家会多管闲事，他们只是玩玩，可没打算玩出人命。 魏灵刚靠近船，就被保镖拦住，也不知道她跟保镖说了什么， 其中一个保镖快速往里走，没一会儿就回来，给她一件浴袍套上。 “斯坦森，魏灵怎么会认识段家人？”华纳尔握拳，砸在白色栏杆，眸光更幽森了。 斯坦森摇头，若有所思地看着那艘船。 在华夏，他得罪不起魏家，难道在香山澳，他也得夹着尾巴做人吗？ 游艇内， 段铭野目光淡淡，瞥了魏灵一眼，看不出什么表情。 黎瑶正跟魏灵聊天，两人看着像多年未见的好友，实际只在陆北宴的婚礼上见过一次。 “我搜集了不少那个年代的资料，黎姐姐，你要用的话我让朋友帮忙带过来……今晚太感谢你们了…”魏灵感觉脖子凉凉的，不敢看坐在主位的段铭野。 她第一次见这个男人觉得惊艳，后就不敢对视。 魏灵在陆北宴身上也感受到同样的气场，十米开外生人勿近。 黎瑶点头：“行，我最近正在筹拍名人故事，好多资料都没找到， 对了，你是不是学过编剧？要不要赚外快？” 魏灵没敢细聊，跟她约两天后再见面就跟保镖离开，她要赶回去换酒店。 而且她有种直觉，再不离开，段铭野要用目光把她凌迟了。 “瑶瑶，你故意的…”段铭野等魏灵离开，立刻来到她旁边坐下，声音低沉嘶哑。 黎瑶眨眼睛，点点头，笑得意味深长。 随后她从包里拿一份报告给他，才继续吃果盘。 段铭野：“……” 他捏着报告，眼底的狂喜溢出。 海浪在耳边，潮湿的空气钻入游艇内，这样黏糊糊的环境，让人很容易放松下来，享受海风拂动头发。 而正全速离开香山澳海域的军舰，里面的小会议室灯火通明，每个人面色严肃，讨论异常激烈。 船在海岛停靠，苏白芷和陆北宴下船后，并没坐车，而是步行回家。 蝉鸣声与蛙声连成一片，竹子咯吱咯吱生长的声音像在说悄悄话。 “我爷爷奶奶是不是瞒着什么事？”苏白芷眉心微拧，婚礼结束他们回去后，再没打电话过来。 以前一周至少打一次电话的。 陆北宴眸光闪了一下，两老瞒着苏白芷，已经来到深城了，还给小舅子找好学校，现在应该已经上学了。 苏奶奶说要给她惊喜，让他不能说。 “可能在收拾东西没空。”陆北宴不敢对上苏白芷的目光。 太为难他了…… 月光皎洁，眼前的土路被照亮，前面只有两人拉长的身影。 苏白芷突然顿住：“我们在深城买两套房子，一套给爷爷奶奶住，一套我们周末或假期住？ 青省那套房子卖了…” 陆北宴点头，他没理由反对，现在家里的财政大权已经交给她。 “媳妇，我怎么觉得自己以后要吃软饭了？” “陆先生不愿意？我可以找……唔…”苏白芷话还没说完，就被堵住嘴巴了。 陆北宴放开她后，目光危险：“你还想找其他人？” 苏白芷：“……” 话赶话……说不清了。 还没等她辩解…不，解释清楚，就被陆北宴抱起往家的方向跑。 半夜三更，路上几乎没人，但二楼阳台可能有人在乘凉。 左一和齐暖靠在阳台，正好看到这一幕，两人对视一眼，默默退回房间。 … 第二天， 苏白芷来到医院门口，扶了一下快分家的腰。 以后不能口嗨，遭罪的还是自己。 今天她过来杀猪，不知道林芳医生有没有买到猪。 她们只要猪皮，但需要现杀。 下午葛老也会过来，在一旁观摩这台手术。 还说给她惊喜，苏白芷只希望不是惊吓。 “苏医生，这边…”林芳看到她，忙向她招手。 苏白芷看了一眼食堂的方向，心里有底， 所以今天有杀猪饭吃了？ 还没走近就听到猪叫声，听着像刚被勾鼻子拉出猪栏。 “苏医生，食堂这边的师傅本想动手的，我没让， 具体怎么取猪皮，还得你过来。”林芳有些紧张，完全不敢直视那头猪的皮。 她跟妹妹说是找到方法治疗，具体方法没说。 在死和移植猪皮上，没人会选前者。 今天休息的医生知道她们要剥猪皮做手术，早早就过来看热闹了。 幸好消息没传到渔村，不然赶过来看热闹的人会更多。 “嗯，一会儿你们在旁边看，处理完猪皮写一份报告交给院长， 昨晚我给他打电话了，他说你妹妹的治疗费院里出……”苏白芷简单说了一下跟院长沟通后的结果。 林芳脚步顿住，眼眶迅速红了。 治疗费最少几百块，是她两年的工资，周围同事的钱她都借遍了。 要不是她是编制内医生，没人会再借钱给她。 术后她妹妹的营养还要跟上，为此林芳还想兼职当飞刀医生。 苏白芷快步走到杀猪的小围栏，奚梅已经给她准备好围裙，雨鞋了。 旁边议论的声音不断， “真要用猪皮移植？” “难道当医生还要学会杀猪？” “我在想，移植后会不会长猪毛，全身是猪毛……啧，不敢想。” “不会吧……好惨…” “怕什么，大不了每天洗澡刮毛，在生死面前，刮毛算个…” “……” 在他们讨论的时候，苏白芷已经拿起杀刀，利落几下，放猪血。 很快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还有些温热感。 早上的温度正逐渐升高，腥味被蒸发，正四处散开。 血还没放完，猪拉了两坨。 林芳压着口罩，差点跑到一旁吐了，猪粪带着草腥味，搅动她的胃酸。 苏白芷还戴了护目镜，避免血喷到脸上。 围观的护士医生往后挪动几步，有些已经跑到一旁干呕。 第594章 人去房空 在他们捂鼻子后退时，苏白芷已经把猪皮剥下来了。 杀猪刀在阳光下反射刺眼的光，晃了几下， 在他们没反应过来时，苏白芷已经把刀放下了。 奚梅戴了三层口罩，把猪粪用水冲走，那股粘糊温热的臭味才慢慢散去。 她轻舒一口气，终于可以顺畅地呼吸，转身看到苏白芷拎起一大块猪皮，眼皮直跳。 苏白芷戴着白色的手套，手套已经被血染红，被拎起的猪皮白花花的，在阳光下，猪毛好像都染上了莹白的光， 她面色淡然，拎起猪皮扔到旁边的深绿色手术布中，然后把拿起旁边的镊子拔毛。 “这些猪毛要全部拔出来，不能烧……”苏白芷慢条斯理地操作，在旁边看的林芳暗暗咽口水，这…苏医生有点太凶残… 旁边见惯大场面的医生，一个个瞳孔瑟缩不敢靠近。 他们看着坐小板凳，在拔毛的苏白芷，浑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长得漂亮的“屠夫”，好像谈笑间就能“剥皮”…… 苏白芷感觉到炙热的目光，抬眸看向看热闹的人： “你们要不要过来帮忙？趁着猪皮还热乎。” 众人同时摇头，又往后退一步，有些胆小的已经拔腿跑了。 奚梅：“……” 林芳摸了下鼻尖，默默拿起小板凳去拔猪毛。 这些以后都是她妹妹的“皮肤”。 林芳现在不敢看苏白芷，心底发怵，有点后悔答应移植，但皮都剥好了…… 奚梅见识过苏白芷从小孩眼里夹虫后，很快就适应苏医生的“屠夫“形象。 苏白芷并不知道，因这次杀猪，她的形象在医院的同事心中拔高很多，之后大家看到她都客客气气的。 葛国昌找到她时，看到三人已经处理完一大块猪皮，嘴角忍不住抽搐。 他这个徒弟，胆子比他年轻时候还肥，真是越看越顺眼。 傅敬文跟在他身后，他也想观摩一下猪皮移植手术，为此还跟医院请了两天假。 另外一边， 宁城， 苏隽华和朱玲玲拎着大包小包，还带上一个阿姨， 他们正往两个老人的院子走，脸上的笑意很明显。 朱玲玲没抱小儿子，心底觉得晦气，请阿姨后就没动过手。 “隽华，爸妈还是心疼你的，不然也不会跟上面打招呼， 我的职位往上升，工资翻一倍，你的工资也翻倍了， 以后咱们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强。”朱玲玲笑得眼睛眯眯，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显得更白嫩了。 苏隽华走路带风，笑着点头，这个小儿子就这么养着，反正有钱请阿姨带，他出钱不出力，一点不影响以后的生活。 还是他父母心疼他，不然他哪有这样的好日子？ “一会儿他们说什么，你听着别顶嘴。”苏隽华神色严肃，瞥了小妻子一眼。 复婚是不可能的，罗桂兰年纪摆在那，哪能跟朱玲玲比？ 朋友最近话里话外都羡慕他找个小媳妇，听多后，他因生小儿子积压的郁气也散得差不多了。 仔细追究起来，还是他自己造孽，跟朱玲玲没关系， 但这事他烂在心底，这辈子都不可能说出口。 朱玲玲现在对他心里有愧，伏低做小的，他乐意享受。 “我没那么不知好歹。”朱玲玲嗔了他一眼，看眼前的老头顺眼多了。 按现在的升职速度，让她天天来伺候两个老人她也愿意。 苏隽华来到门口拍门，手刚抬起，门咯吱一声从里面打开。 “你们是来看房的？” 一个男人从里面走出来，眼底狐疑。 这房子他刚来打扫，还没贴售卖。 “看什么房？这是我父母的院子…”苏隽华懵了，回过神看门牌号，没错。 “那就对了，这里原来住的两个老人把房子卖给我了， 我今天过来打扫……”男人说完，“啪”地一声，把门关上上锁。 朱玲玲和苏隽华对看一眼，心底涌起一股很不好的预感。 院子里已经空荡荡的，还卖了？ 两个老人一声不吭走了？ … 此刻， 苏奶奶和苏爷爷正坐在家属院的石凳上，跟四胞胎玩。 苏安跟着一起堆沙，唇角一直扬着。 “老头子，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事？”苏奶奶摇着蒲扇，狐疑地看着旁边笑得皱纹全挤在一起的老人。 “我让人给隽华和他媳妇升职，现在两人应该正高兴，说不定良心发现，拎东西到院子找人了。”苏爷爷悠悠地道，抱着乐乐不放，他最喜欢安静画画的乐乐，跟小时候的孙女很像。 裴阿姨在一旁摘豆角，听了耳朵，笑笑没说什么。 苏奶奶瞪他：“你就不怕他们找过来？” “他们不舍得，过来没那么高工资也没有高职位，而且， 工资翻倍，他们才不敢弃养那个可怜的孩子。”苏爷爷继续道，眸底闪过一丝精光。 除非苏隽华从放弃一切，从头开始，不然就得乖乖待在宁城。 尝过权利的滋味，他不可能放手的。 苏奶奶轻叹一口气，只希望儿子别再作死，不然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人不能既要又要，得到一样就得失去其他。 “你放宽心，我让朋友照看着，他们捅不出大篓子， 倒是陈家，到处跟人打听我们的消息，老陈可能知道什么了。”苏爷爷眸底闪过暗光，笑意收敛 以前看不上他孙女，现在又巴巴地找过来，他猜了个大概。 老陈的孙子陈之遇想拜师，才想到他这层关系。 苏奶奶语气平淡：“你别藏着掖着，老陈能陪你下棋，想联系就联系， 之遇那孩子不错，大人间的事跟他不相关，能帮一把就帮，相识一场面上过得去就行。” 她知道自家老头比谁都精明，不然也不可能在动荡时期保全自己。 以前她好多同事在牛棚过上十几年，有些接受不了巨大落差放弃自己。 时代的悲剧她遇上，也躲过去，全靠老头子提前部署。 苏爷爷没说话，活了大半辈子，他知道怎么做最合适。 不能让孙女婿有其他想法，这事他得跟陆北宴明说。 陆北宴正在办公室写报告，突然连打好几个喷嚏。 “队长，谁念叨你了？”陈永胜促狭一笑，眉峰挑起。 第595章 别总盯着陆家 陆北宴瞟他一眼，面无表情地道： “江峰都相亲成功了，你怎么去相亲几次还落单？” 陈永胜瞪着他，被戳心窝子了，还不能怼回去。 队长说的都是事实…… 没姑娘看上他，有一个叫王晓红的，还骂他臭不要脸，说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陈永胜心里窝火，撸起袖子就跟她对骂，媒婆好久没敢再给他介绍对象，怕他会家暴。 “峰哥，你别笑，像个大傻子！”陈永胜话锋转向江峰，眼底羡慕嫉妒恨，他眼泪只能往肚子里咽。 为什么别人相亲就那么容易，他却那么难？ 江峰哼一声没理他，不跟光棍计较。 “我看到嫂子的爷爷奶奶登岛了，你小舅子也一起， 他们没带多少行李，可能不打算长住。”陈永胜拍了下额头，刚才他进来就是为这事的，话题岔开，差点忘记。 “不早说。”陆北宴把文件收起来锁柜子，起身回家。 今天他媳妇有一台大手术，他得早回去帮忙。 另外一边， 苏白芷把处理好的猪皮铺在烧伤的皮肤上，然后开始缝合。 葛国昌在一旁看，没动手，把实践机会留给年轻人。 医院烧伤科的秦主任看得瞪大眼睛，在一旁给苏白芷当助手。 他得到消息时，立刻从深城军区医院赶回来，连交流会都不参加了。 “苏医生，如果没有排异，猪皮会不会长毛？”秦主任暗暗咽口水，想到患者醒来，摸到身上的猪皮，好惊悚。 苏白芷已经用瞳医疗系统重新处理猪皮，手上的动作继续：“不会，但不是所有患者都适用这个方法。” 她之前在青省做的“肢体寄养”手术，现在还没哪个医生敢尝试。 傅敬文眸光一闪，有一台“寄养”手术他向上提申请，现在还没批下来。 患者等不了多久，实在不行他就让患者转到深城军区医院。 温院长这个人太保守，表面对他客气，实则质疑他的医术。 好在市医院不是温庭宇一言堂，不然傅敬文就再跳槽。 深城又不是只有一个医院，公立医院还有几家，只要他想去，其他家都抢着要。 “葛老，您要不要上手？”秦主任小心翼翼地问。 他一直知道苏白芷有后台，心底还腹诽过，如果他的后台是陆家，说不定比苏白芷升得更快。 现在他只觉得自己可笑，有这样的医术，还需要陆家保驾护航？ 陆家都不一定能请到葛老这样的医学大佬。 葛国昌摆手，一言不发。 他小看新收的徒弟了，同时他也在疑惑， 这些猪皮肯定不止那么处理，真正的处理方法不公开？ 但刚才他从头看到尾，没发现有其他特别的。 一台手术持续到第二天才结束，患者被送出来时，全身都被纱布包裹着。 … 深城市医院家属楼， 王若涵回到家，阿姨已经把饭菜摆在桌上，米饭的香味混着肉香，勾人味蕾。 温庭宇拿着一叠资料坐在沙发，没有要开动的意思。 上次陆家办婚礼，温家栽了一个大跟头， 温老爷子发话，让他们别总盯着陆家，不然出事，家里不会帮忙。 “吃饭了，你看什么那么纠结？”王若涵把衣服挂好，又洗手后才在批发坐下。 温庭宇顺势把手搭她大腿上，慢慢摩挲着。 阿姨很有眼力劲，早就抱孩子下楼玩了。 “傅敬文的手术申请，医院其他领导都签字了，就我还没签。”温庭宇撇嘴，傅敬文再有本事，还不是在他手底下干活？ 想到温子婷栽的跟头，他心里还憋着一股气。 傅敬文跟陆家孙媳妇关系不错，他动不了陆家人，但也不是什么都做不了。 王若涵看到“肢体寄养”几个字，立刻坐直身子，这台手术只要她能参与，以后升职都有底气。 她要是想安分熬资历，就不会选温庭宇这条捷径。 老实人只有被压迫的份，她才不傻。 “庭宇，你签字能不能提条件？”王若涵直接坐在他的大腿上，双手搂住他的脖子。 一股浓郁的老人味，温热地喷洒过来，她强忍着吐意，任由他压吻。 她受的这些罪，都会以其他方式补偿回来。 温庭宇：“你想跟这台手术？” 他把王若涵放开，眸光变得深沉，这台手术他不想签字。 “肢体寄养”？ 以前他只在书上看过，根本没有手术成功例子。 王若涵收敛心神，把眼底的嫌弃藏得很深，笑道： “傅敬文的手术，哪个医生不想跟？你心里清楚， 像他这样的外科医生，外面的医院抢着要。” 温庭宇脸色瞬间变了，目光更阴沉，等着她继续说。 他倒想听听，自己的小媳妇怎么说。 “你别这么看我，巴结你的人才会对你说恭维的话，实话是傅敬文确实各个医院都抢要的， 你想回京市，说不定还得靠他做的手术，给你刷履历。”王若涵也不怕他生气，又不是她心里的男人，她才不介意戳对方心窝子。 温庭宇捏着她的下巴：“我靠他？你脑子是不是抽风了？ 我什么时候要回京市？这里不好吗？” 连续的问题把王若涵砸懵了，瞳孔微缩，想回京市的她。 她的同学朋友都在京市，过年回去一趟已经不能满足她了。 膨胀的虚荣心正不断搅动，她越来越按耐不住。 温庭宇冷哼，放开手：“回京市给人当孙子，哪有在这当皇帝好？” 回去是不可能的，他的好朋友顾明源还想动关系调到深城大学。 他疯了才会回京市，温家是个人都能踩他一头。 温庭宇把文件装袋，没签字，理由都想好了：不能拿患者的身体做试验。 医院家属楼楼下， 顾明源拎着几个礼盒，抬头看三楼，上面还挂着小孩和女人的衣服。 “还不快点？”他对着罗桂兰怒喝，即使她把孩子送乡下，也抹不掉他有一个残疾孩子的事实。 罗桂兰面无表情地跟上，扯了一下身上的衣服，低垂着头。 两人本就是各取所需，顾明源对她什么态度，她都能接受。 反正她来深城，已经找到疗养院护工的工作，工资翻倍。 第596章 前婆婆前公公 罗桂兰并没有把找到工作的事跟顾明源说，她的户口还得靠这个男人迁过来。 以前她去哪都得开介绍信，现在跟顾明源什么都不用担心。 那个孩子残疾了，她也不是没良心，等工作稳定后每个月寄十块钱回去，够养那个孩子的，不够她母亲也会贴补。 别以为她不知道，她母亲藏了不少好东西，全便宜二女儿了， 听说之前给了二女儿一个首饰盒，下次她得要回来，既然不认她，凭什么要她母亲的东西？ “一会儿闭上嘴，跟庭宇的夫人打好关系。”顾明源敲门前叮嘱一句。 他已经跟罗桂兰结婚了，生一个那样孩子，也不是她一个人的错， 回家有个人伺候他，又不用付钱，没必要离婚。 叩，叩， 温庭宇起身开门，他猜到是好友顾明源，挤出笑容。 他在深城没朋友，只要顾明源开口，他一定帮忙搞定工作和户口的事。 顾明源会来事，送茶叶，里面压了厚厚的钱，明面上只字不提。 “明源，嫂子，快进来，正好吃饭。”温庭宇笑得眼睛眯起，握紧顾明源的手，两人对看一眼，心照不宣。 罗桂兰刚走进门，就感受到一道不善的目光。 王若涵抬眸看她，好似要透过她看其他人。 她想到在京市医院听到的流言，心里有底了。 苏白芷和王若涵有恩怨，罗桂兰心里冷哼，就王若涵这样， 专业技能跟她二女儿没法比，找个老头跟自己差不多大，还傲气？ 罗桂兰不动声色地打量王若涵，眼底闪过一丝不屑，面上却不显露半分。 “若涵，你跟嫂子聊聊，我们去书房谈点事。”温庭宇递给王若涵一个眼神，就带顾明源往里走。 等他们离开，王若涵也不装了，目光肆无忌惮： “罗护士，你女婿是陆家人，怎么没帮你解决户口问题？ 我们庭宇帮人得搭上不少人情……” 罗桂兰只是笑笑，什么也没说，她犯不着跟个小狐狸精计较。 “听说你生了一个残疾的儿子？是不是亏心事做多，报应…”王若涵不咸不淡地继续，眼底满是得意。 她看不上罗桂兰，混到快退休，还得伺候人，竟然还敢看不起自己。 “跟王医生没法比，我只是混口饭吃，老人味什么的，我有他也有，倒没什么， 只是王医生这么年轻，忍耐力让我望尘莫及。”罗桂兰皮笑肉不笑，反正谁都知道那个残疾儿子的存在，她才不会在意。 她之前没缓过神，才会出昏招。 王若涵眼珠子瞪圆：“你就不怕我吹枕头风，让老温卡你工作？” 罗桂兰冷哼，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的小姑娘，要是自己年轻个十岁，直接就撬她墙角。 都是靠男人上位，谁也别看不起谁， 她再混账，也没撬别人老公，自认还是有道德底线的。 主要是看不上温庭宇，一股狐臭味，这个家都被腌入味了。 她伺候不来，现在就想出去吐了，只能咬着陈皮忍着。 王若涵：“……” 她脸火辣辣的，罗桂兰的目光让她如被扇巴掌一般。 顾明源从书房出来，没留下来吃饭，以整理行李为由离开。 罗桂兰的工作他提都没提，好友知道他的意思后，也装作为难的样子。 两人走出家属楼后，一前一后，都没说话。 … 几天后， 苏奶奶和苏爷爷搬进医院的家属楼，苏白芷过来帮忙打扫。 四胞胎和苏安都上学，就没跟过来。 “奶奶，就让苏安在岛上上学，周末我再带他和四胞胎过来， 以后放假，他们都来，你们工作日就在食堂吃，别太累。”苏白芷收拾床铺后，眉心还拧紧。 孟子昂他们住的地方旁边，新开盘一个小区，买的人不多。 “行，在岛上读小学不用接送，省事不少， 就是怕周围人说闲话……”苏奶奶轻叹一声。 她和老头子身体还行，就是精力不足了，小孙子黏姐姐，他们不好拒绝。 苏白芷：“我们还能堵上所有人的嘴巴吗？ 让他们说，日子是自己过的。” 苏奶奶嗔她一眼：“你不怕影响北宴的前程？ 现在还是小心点好，你们过得太好，眼红的人不少。” 苏爷爷抬眸瞥孙女一眼，两人对视，又默默移开。 苏白芷把买房的事跟爷爷说了，加上卖院子的钱，买个三居室刚好合适。 现在不能跟奶奶说，不然她肯定反对。 苏奶奶拎着一袋垃圾下楼，苏爷爷也跟着拎一袋跟上。 苏白芷拿菜和肉进厨房，打算简单做一顿午饭，再带爷爷奶奶出门逛逛，熟悉周围环境。 “老头子，你跟阿芷瞒着我什么事？”苏奶奶话音刚落，脚步顿住。 罗桂兰从另外一栋家属楼下来，手上同样拎着垃圾。 碰到前婆婆前公公了…… 她向二老点点头，把垃圾一扔转身上楼。 要死了，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她还怎么在医院家属院住？ 顾明源所在的大学职工楼还没建好，他们又不想住土房，就先租这边的房子住一下。 “她怎么在这？”苏奶奶回过神，目光幽幽的，心里一口气堵着。 苏爷爷把垃圾扔了，顺便抢她手上的： “你管她？反正我们不会住这里多久，以后不会碰面。” 之前他还有点犹豫的，现在不用犹豫了，他肯定不跟前儿媳妇住一个家属院。 苏奶奶没好气地道：“我说管了吗？你别岔开话题，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苏爷爷紧抿唇，背着手左看右看，就是不说话。 他脚步加快，趁老婆子不注意就上楼了。 苏白芷看到他像逃似的进门，揶揄道： “爷爷，被奶奶追着打了？” 苏爷爷哼一声，拿起茶壶准备泡茶，说了遇到罗桂兰的事。 苏白芷没回话，继续切菜洗菜，当做没听见。 想也知道罗桂兰跟谁来的，那个温庭宇和顾教授可是好友，帮安排工作就是抬手的事。 温庭宇没这本事，王若涵也不会上赶着嫁。 “阿芷，我来炒菜，你歇歇。”苏奶奶走进厨房就要抢活。 苏白芷没让她抢到，反而推她出门。 第597章 二女儿过得越好，她越难受 饭菜烧好，三人一起坐下后，苏爷爷才简单说了宁城的安排。 苏白芷听完给爷爷点个赞，稳稳拿捏苏隽华的软肋。 还能躲清净，不怕他们找上门。 “你外公外婆以后要辛苦了，那个孩子……唉！”苏奶奶摇头叹气。 她目光恍惚，之前他们也这么托举过儿子，最后还是会重蹈覆辙。 苏白芷神色淡然：“他们自己的选择，可能也是乐在其中的。” 外公罗三七对妻子是顺从式的，不管对错，都顺着。 小姨跟他很像，但又有点不同，小姨父会在她钻牛角尖时把她拉回来。 而罗桂兰，只要她过得不顺心，两个老人也别想好过。 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从不会考虑给别人添麻烦，恨不得所有人都为她所用。 另外一边， 罗桂兰在家煮面条，听到敲门声转身去开门。 看到王若涵站在门口，她只是挑眉，让她进门后才关上门。 “今天你的前婆婆搬进来，看到没？”王若涵进门后上下打量房子，目光挑剔。 罗桂兰把煮好的面条端出来，不知道她来的目的， 难道是为了膈应她？ “看你神色，应该是见到人了。”王若涵又继续，把包放一旁，继续道： “你二女儿好手段，一个乡下来的小丫头，把陆家老少都收服了， 你不知道吧？你二女儿的绘本，被电影公司买走版权，现在她最不缺钱。” 罗桂兰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随后又松开，继续面无表情地吃面条。 这挂面是顾教授学校发下来的福利，有钱还不一定能买到。 深城这边很多地方不用票据买东西，但挂面除外。 王若涵：“听说你还有一个大女儿？在西北农场服役，两姐妹生活差距真大……” “啪！”罗桂兰把筷子拍在桌上，目光阴沉地看向对面的王若涵。 二女儿过得越好，她越难受。 两个女儿从什么时候开始有差距的？ 是明月抢妹妹的相亲对象，后来顺利嫁人却被家暴。 不该是这样的，她记得梦里她的大女儿陈明月过得很幸福，反而是二女儿下乡后，没多久得了心肌炎没救回来。 现在她的明月不明不白的死了，还找不到凶手。 王若涵：“罗护士，你就不想报复吗？对不孝顺的女儿，你该好好宣扬，让她以后在医学圈都没法混，反正她赚的钱也没给你花， 给外人花，还不如让她赚不到那些钱。” 罗桂兰抬眸盯着她，没说什么。 这人想拿她当枪使，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她凭什么报复？ 儿女就是她的退路，以后说不定还能得点好处。 特别是安安，他还小，以后长大让他养老，他能不管不顾？ 王若涵还想说什么，看到她的眼神就把到嘴的话咽回去。 能给罗桂兰添堵就行，反正她也不指望罗桂兰现在会信任自己。 先给她心底埋一粒埋怨的种子，以后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苏白芷并不知道自己再次被王若涵惦记上。 而且还是想让“亲妈”来恶心她。 … 深城军区医院内， 苏白芷跟葛老下午的门诊，提前准备好东西后，她就打开预约的患者表格。 葛老在这边不用每周坐诊，想找他看诊得提前两周预约。 “小丫头来得挺快。”葛老拿着保温杯走进来，边说边套衣服穿。 苏白芷：“……” “泡点花茶润润嗓子，你师兄寄给我的，我不喝这些，你师娘装了些让我带过来给你。”葛国昌把一袋东西放桌上。 老婆子最喜欢喝养生茶，美容养颜的类型。 他出门时就被塞了一袋，说是给小徒弟回礼。 苏白芷道谢后，拿了一些放茶杯里，很快一股桂花香味飘出来。 “叫号，让病人进来。”葛老神色恢复严肃，刚才的温和瞬间收敛。 苏白芷点头，开门叫号。 陆续有病人进来，苏白芷在一旁帮忙写病历， 看着葛老简单粗暴的操作，暗暗咽口水。 腰椎间盘突出，徒手按回去。 拔智齿前面牙掉，咬回去让牙自己继续长。 口疮，一包白色药粉直接敷，疼得孩子翻白眼，漱口后好了。 耳后皮脂腺囊肿，说打麻药对孩子脑子不好，直接上刀，挤出来。 …… 二十个病人，走进来时脚步沉重，走出去脚软，但看一次包治好。 苏白芷心想，难怪后世很多老人都说看病难， 后世开一堆单子去检查，医院来回跑一周，还没把病治好的太多了。 那么多人约葛老的号不是没道理的，一次能把病看好，不花冤枉钱。 “以前地震时，周围都是尸体，小蚊虫到处飞， 我们的战士就坐在一旁啃馒头，感染疟疾，就喝这瓶。”葛老拿起一个棕色瓶子，面色淡淡。 他学的方法都是救人的，适用战场急救，跟系统学习医学的有冲突。 苏白芷轻抿唇，想到刚才他直接用棉签蘸药捅喉咙，眸光闪了一下。 要是来个甲沟炎的患者，他会不会直接上刀？ 苏白芷想想就头皮发麻，那得多痛？ “军医就该先保命，生死面前其他都是小事。”葛国昌喝了一口茶，才继续道： “柜子里的病历文件你拿回去看，以后应该用得上。” 他是从战火中练出来的医生，治疗手段多少有点粗暴。 以前遇到宠孩子的家长，还会去院长办公室投诉他。 葛国昌一点不介意，他现在随时想回家躺，跟朋友约钓鱼等等，老年活动多的是，不缺医院这三瓜两枣的。 苏白芷拿到柜子钥匙，从里面拿出档案袋，厚厚一叠文件。 叩，叩， 苏白芷转身看门口，门打开走进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旁边还跟个孩子， “葛老，您能帮孩子看看吗？骨折了，医生一碰他就大哭……” 葛国昌目光淡淡瞥男人一眼，他每次来坐诊只看二十个病人，不加号。 这是想走后面，还是为骨折？ “师父，让我来。”苏白芷看出那个男医生眼底的挑衅。 这是觉得师父太闲，来找茬的？ 葛国昌轻点头，继续自顾自地喝水，然后拿起老花镜准备看报纸。 还有半个小时就下班了，他按点下班，也算对得起医院开的工资。 要不是老婆子看他整天在家心烦，他也不会被安排来坐诊。 第598章 看房 “葛老，这是你新收的徒弟？”男医生目露惊愕。 葛国昌没应声，他那点小心思就怕别人不知道吗？ 想学手艺，心思却不正，他要是医学院老师肯定不让这样的人毕业。 苏白芷让家长按住男孩子，她先检查。 “小姑娘，你刚毕业吧？有从医资格证了吗？” “你别逞能，免得坏了葛老的名声。”男医生语带警告。 他当然知道，自己带来的病人为难不了葛老，纯粹是想找不痛快。 自己是外科刘主任的徒弟，却总被拿来跟葛老徒弟对比。 一个没学过医的老军医，能跟他师父这种留学回来的正经医生比？ 说白了，葛国昌只算乡下赤脚医生，却领最高等级工资，不公平。 苏白芷没理他：“小朋友，我就摸一下，你先吃颗奶糖。” 男孩点点头，眼泪蓄满，却一直没掉下来。 苏白芷在他咬糖时，找准位置，直接把骨头复位，“咔嚓“一声， 小男孩正想哭，痛感已经消失了，他只能把眼睛瞪大看着苏白芷。 苏白芷把药水涂上，再包上纱布，没一会儿就把胳膊吊起来，挂在小男孩的脖子上。 小男孩的家长愣在原地，还没回过神。 家里没钱，她想省钱，旁边的医生就说医院有个医生，不用花太多钱就能把病治好。 苏白芷开单子，让他们交钱后去药房取药： “换药不用来医院，在村里的诊所换就行。” “你竟然敢开单子，一个实习医生…”男医生话没说完， “我不是实习医生。”苏白芷打断他，拿出自己的工作证。 患者家属道谢后，拿着单子带孩子离开。 “刘医生，你没什么事请离开，我们要下班了。”苏白芷抬手看一眼手表，把他请出去。 这人来找茬前，是不是该掂量一下？ 以为带个病人来给师父添堵，就算为难了？ 苏白芷很少加班，特别是门诊，真是急症病人应该去急诊而不是来挂门诊号。 刘医生狠狠瞪她一眼，转身大步离开。 葛国昌已经换下白大褂，哼着歌准备下班，小徒弟收对了，能帮忙还机灵。 … 另外一边， 军区医院的内科门诊， 杨蓉看时间准备下班，免得一会儿又被刘医生抓当免费劳动力。 她换好衣服就从另外一个门离开，刚关上门，就传来刘医生的怒吼。 “怎么全下班了？一点责任心都没有……” 杨蓉嘴角抽搐了一下，下楼准备在大门等苏白芷。 她们约好下班去看房子，正好一起逛逛深城的夜市。 苏白芷提前毕业后，几乎就没跟她一起逛过夜市。 今天阮清秋也来学校考试，三人难得约一起。 “这边…” 杨蓉刚走出门口，就听到苏白芷的声音，唇角迅速扬起小跑过去。 “我再晚几分钟，今天就又得加班了。”杨蓉失笑道， “你不知道，我这段时间都处在水深火热中，郁气堵到脖子了。” 苏白芷：“那你还得忍一年。” 杨蓉肩膀垮下来，真的快被榨干了。 两人边聊边走到旁边的军区大学门口找阮清秋。 一路杨蓉都在吐槽医院的奇葩事，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真是大开眼界。 三人汇合后，就一起坐公交车去开盘的小区。 小区附近都是老房子，算是深城的中心区域，学校医院就在附近。 孟子昂买的房子也在附近，隔一条马路。 “子昂说，这个小区的绿化比我们那好很多，就是没面向海边。”杨蓉拿到楼盘的宣传册，翻看户型。 阮清秋本是来陪看的，但看到小区里面的环境后，有想买一套的冲动。 反正她现在的钱买一套没问题，秦鸣也不会有异议。 苏白芷看完户型，确认单价后很快就定三套交定金。 杨蓉和阮清秋对看一眼，都觉得她太轻率了。 买房子又不是买白菜，不应该对比一下？ “5号户型我全要了，南北通透很合适。” 两人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个红唇长卷发的女人走进来，旁边的售楼导购小心翼翼接待，连连点头。 接待苏白芷的售楼导购走过去，低声说刚卖三套5号户型。 长卷发女人目光扫向她们三人，眼底狐疑。 杨蓉看了一眼苏白芷手上的定金单子，605，705，805，正好都是5号户型。 “严姐，5号户型都卖完了，我们还有3号户型，朝向不同，到客厅够大……”旁边的售楼导购换了户型图。 苏白芷走到模型盘前看图，对刚才买的户型更满意了。 以后这个面向不会再建房子，就不会挡光。 阮清秋看了703的户型，立刻下单付定金。 接待她们的售楼导购是新人，其他导购看到立刻跑过来，要抢单子。 “王翠花，你到后面去，换我们接待。”其中一个导购员上前，压低声音道。 王翠花写完单子，抬头向她笑笑：“郭姐，你去找总监拿折扣，这单子我就让给你。” 阮清秋和苏白芷对看一眼，同时挑眉。 这个新楼盘很抢手，导购员也不是吃素的。 杨蓉看1号户型，她想给父母买，以后过来深城养老。 “妹子，我叫严大花，家里人多，5号户型打通正合适，能让给我吗？ 你放心，一定不让你吃亏，每套房子我给100块钱转让费。”严大花说完，拢了拢长卷发，下巴扬起，鼻孔看人。 苏白芷嘴角抽了一下：“抱歉，我家人口也多。” 旁边的导购王翠花紧张地看向苏白芷，向她轻摇头。 严大花惹不起，在各个楼盘都买房，还是老板朋友。 “小姑娘，年纪轻轻别总想走捷径，姐姐我商场打拼这些年，什么人没见过？ 别以为找个金主养，就敢到处翘尾巴，日子还长，小心被人当街扒光衣服……”严大花冷笑，慢条斯理地从包里拿一支烟出来， 5号户型她要定了，买完转手卖能赚两万块，她连房主都找好了。 阮清秋和杨蓉互看一眼，两人穿着衬衫长裤， 苏白芷穿白色长半裙搭配浅紫色针织开衫，丝巾夹在辫子里，在医院套上白大褂，什么也看不见，怎么看也不像有金主养…… 严大花紧盯着苏白芷锁骨的玉佩，眼睛都快冒火了。 第599章 倒腾房子卖 她贪婪的目光，苏白芷当然感觉到了，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这个玉佩是她故意戴的，外婆给的木匣子里的首饰，这个玉佩是其一。 苏白芷有时觉得外婆的小心思怪怪的，这么宠爱大女儿，为什么不把这些给她？ 罗桂兰应该见过玉佩的，不然以她的个性，嫁给苏隽华后就跟家里断联系了。 “大姐，你看够了没？我家大金主是醋坛子，男女这么盯我看，他都会吃醋的。”苏白芷扯出一抹淡笑，气死人不偿命。 反正眼前的大姐都给她定人设了，不坐实多亏？ 严大花：“……” “有些人就是多管闲事，自己没金主就嫉妒别人， 小王，我再要三套3号户型。”苏白芷瞟了旁边的严大花一眼，娇媚地笑笑，声音都夹紧了。 谁听了不起鸡皮疙瘩？ “你…你厚颜无耻…” “你什么你，我花你家钱了？还轮到你教我做人？”苏白芷哼了一声，从包里拿出定金递给导购小王。 旁边的导购郭姐看了，大气都不敢喘。 杨蓉和阮清秋压着唇角，不让自己笑出声，反正她们就是来看戏的。 这个严大花脸真大，张口就教训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苏白芷的家人。 年纪不大，已经会端长辈架子了。 “你个狐狸精…”严大花看到苏白芷开衫滑落，露出圆润白皙的肩膀，再看看自己的厚肩膀，气得胸口上下起伏。 苏白芷拉了一下开衫，笑得更媚了： “严大姐真客气，就当你夸我了，毕竟狐狸精也不是谁都能做的， 我长得漂亮，从小被夸到大，但还没人像你那么会夸人。” 走大姐的路，让大姐无路可走，这题她会。 “你…你…”严大花气得一句话蹦不出，转身直接跑了。 怎么有人脸那么大？谁夸她了？ 苏白芷毫不反驳别人说她有金主，旁边几个导购员都低头，不敢看她。 杨蓉“噗”地笑出声，刚才她就看苏白芷一本正经胡说八道，除了她和清秋，所有人都信了。 “小王，明天我再带金主过来付尾款。”苏白芷扔下一句，拉阮清秋就往外走，还不忘递了一个眼神给杨蓉。 她再不走，一会儿导购抢业绩大战，她们就得当评委了。 三人刚出门，一辆黑色的轿车就停在楼盘门口。 好几个导购在玻璃门前看，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 苏白芷一坐上副驾驶，转头道：“有你家司机助攻，我这有金主的狐狸精算坐实了。” “你好像乐在其中。”杨蓉嘴角猛抽了一下。 阮清秋：“她可不就是乐在其中吗？以后能省不少麻烦。” 杨蓉满脸问号，阮清秋却笑得意味深，没继续说。 苏白芷挑挑眉，至少以后邻居不会上门找茬了，说不定看到她还绕道走。 这个时候在深城买房子的，要不就是最近几年做生意有钱的，要不就是香山澳那边的老板买的。 至于谁住？大家关上门过日子，各过各的。 她本不想倒腾房子卖的，看到严大花才觉得有钱不赚就是亏。 苏白芷不沾手，让姚桃拿那三套房子练手，说不定姚桃还能把中介生意做大。 严大花那样的能赚这钱，姚桃也能赚，她那个二哥更是人精，估计能把严大花生意抢大半。 三人在夜市逛一圈，买了不少东西，孟子昂的司机送苏白芷和阮清秋去港口坐船，两人大包小包的把东西提上船。 在船上，正好遇到姚桃，婚礼过后她就没回过家属院。 苏白芷拍醒她：“有个赚大钱的生意。” “什么？”姚桃本来眯眼睛的，瞬间睁大。 “倒腾房子卖。”苏白芷从袋子里拿出瓜子，抓一把给她。 “没戏，我没本钱。”姚桃边嗑瓜子边叹气。 她二哥早就盯上房子了，以后深城人口越来越多，有人就得有房。 闻到商机的人早拿地开干了，她二哥只能眼巴巴看着。 苏白芷：“房子中介，本钱不多，勤快跑楼盘，用你的三寸不烂之舌说服开发商给你们房子卖，你们抽成。” “空手套白狼？”姚桃狐疑，随后手上多了三张定金单。 她仔细一看，惊讶道：“姐，你一下买三套房？” “我买了6套，这三套你帮我把它们卖出去。”苏白芷又抽出三张单子。 姚桃懵了，感觉很多金条往自己脑袋砸。 刚才没想通的，立刻如电器通电一样，全通畅了。 她怎么没想到？ 现在房子少，很多人找不到渠道买房子，大部分人不信任售楼部的导购，特别是那些有钱的大妈。 这不就是她的强项吗？ “其他的你自己去打听，趁现在政策没出来， 先赚一波快钱，说不定能赚几套房子出来。”苏白芷继续道，拍拍她的肩膀。 姚桃立刻点头，这比卖虫草还容易。 最近她在广城和深城逛，那些大市场，每个档口大部分是夫妻店，大把大把钱的收，总得找机会花出去吧？ 这段时间看别人赚钱，看得她眼热，但大部分档口都被本地人买下了，一铺难求。 阮清秋在一旁听着，没插嘴，她表哥好像也准备开发楼盘。 … 此刻， 同样想买房的还有罗桂兰，她听说疗养院附近有新楼盘，早就跟同事认识的熟人订房了。 生产的时候，顾明源扔下她独自回京市时，她就不敢把这个男人当依靠。 寄人篱下的日子不好受，现在她还有工资，能干活， 要是哪天她老了干不动，会不会被老顾赶出家门？ 婚姻给不了她安全感，房子却可以。 “严姐手上有房源，且户型都不错，好多人跟她买。”旁边同事焦急地伸长脖子，就等严大花过来。 只要罗桂兰买，她能得到50块钱的中介费。 快顶她一个月工资，到手的钱可不能飞了。 罗桂兰眸光一闪，心里有警惕，上赶着介绍给她房子，很可能是骗子。 她手上有不少钱，全都存银行，连老顾都不知道。 这房子用她结婚前的钱买最好，不行她就让老顾出钱，她再买另外一套，先试水。 第600章 简约装修 “阿芬，我今天还得赶回家做饭，要不明天再约？” 罗桂兰笑着摆手，骑自行车就飞快跑了。 谁惦记她钱，她就跟谁拼命，这同事刚认识估计拿好处了。 要是自己钱被骗，房子没买到，她找谁说理？ 找警察？被骗的钱也不会还回来。 她越想自行车蹬得越快，很快就离开疗养院的范围。 那个同事拍大腿，埋怨：“严大姐怎么回事？平常应该早来了，钱太多懒惰了？” … 第二天， 苏白芷先跟陆北宴，爷爷一起到售楼部交钱，拿到钥匙后她自己拿着。 爷爷不要她付钱买房，她就包装修，让他等着入住。 苏爷爷没推脱，让她自己看着办就赶回医院坐诊。 “我怎么觉得售楼部的人，看我的眼神怪怪的？”陆北宴狐疑地看向自家媳妇。 苏白芷简单把昨天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语重心长地拍拍他的肩膀： “陆金主，一会儿我们去友谊商店看看？ 我得多买几件漂亮衣服，不然对不上狐狸精的称呼。” 陆北宴嘴唇猛抽，他觉得自己没结婚前够浑的，但也没他媳妇这样，主动败坏自己名声。 “去多买几件，最好买点特别的。”陆北宴搂着她的腰往外走，转头看到几个销售员小声议论。 他会唇语，他们正说：果然有金主，只是老头有点可怜，被保镖戴绿帽子了。 陆北宴唇角疯狂扬起，把导购的话转述给她。 苏白芷：“……” 她记得刚才有喊爷爷，握着陆北宴的手进售楼部的。 陆北宴一本正经地道：“看来我长得不像金主，比较像吃软饭的小白脸。” “啧，陆大少说笑了，私房钱挺多，养几个狐狸精都够了。”苏白芷猛掐他腰，皮笑肉不笑地道。 她小看陆北宴，今天说要来买房，他竟然掏钱，根本没用到她自己的小金库。 还有车，今天从香山澳送到港口，以后带双胞胎出门可以开七座车了。 陆北宴：“我还是喜欢当小白脸，别的狐狸养不起，只有你可以。” 苏白芷凉凉瞥他一眼，递给他一个老实交代，别想糊弄的眼神。 “京市不少人想买车，他们没门路，我和孟子昂一合计，这钱不赚白不赚， 反正也要买车，就给他们顺手搞几辆，赚差价，剩下的钱我让孟子昂存进你的存折了，一会儿去银行打流水。”陆北宴老实交代。 他还有其他投资，现在不放明面上，都在香山澳，领导查不出来。 不过这些他之前就跟苏白芷说清楚了。 要养四个孩子，他没天真到靠自己的工资养。 “啧，陆金主，以后我们就靠你养了。”苏白芷夹着声音，看到走过来的严大花见鬼似的表情，笑得更媚惑了。 陆北宴只觉得得喉咙麻麻的，眸光幽森几分， 媳妇不知道自己现在妥妥狐狸精样吗？ 眼尾勾起的一抹红，像狐狸眼，把他的心都勾进去了。 严大花愣在原地，瞪大眼睛看着陆北宴，金主都长这样，她也愿意。 死丫头真是狐狸精，勾得个金主还是帅小伙，那一手腱子肉，挺直的背脊……啧… 苏白芷转头看她，笑得意味深长，满是挑衅。 “媳妇，你收敛点，不然咱们换个地方。”陆北宴拉着她快步走，他自制力越来越薄弱了，明明特殊训练时得第一的。 苏白芷：“……” … 两人先去港口拿车，办完牌照，最后才去友谊商店买东西。 回到家，陆北宴就带四胞胎和小舅子去赶海， 苏白芷在家画装修图，她只画个大概，上下两层打通的，简约装修。 爷爷奶奶的房子，以木装修为主。 又过一周， 她把装修草图交给孟子昂介绍的工头，对方只粗略看一眼，抬眸看她，最后什么也没说。 孟子昂也凑过去看一眼，眉心微拧，这也太简单了… 出来的效果能好？ 苏白芷却没空理他，把装修交给工头后，赶去军区医院坐诊。 葛国昌早就在诊室喝茶等她，还给她泡了一壶花茶。 “小苏，你加入飞鹰了？”他冷不丁地问一句。 苏白芷应声，狐疑地看向他。 葛老给她的文件，一周她就看完了，还把它们全扫描入医学系统中。 她扫入系统，还出现了红色警告，指出好几处危险操作。 但苏白芷知道医学系统是按正规医学操作输入，这种野方法不可能录入。 葛国昌挑眉：“你们还有很多要学的，且随时可能进入战区。” 他一直关注国际新闻，在国内不会有大规模火拼，但国外却一直没停歇。 苏白芷喝了几口茶，就出门叫号。 一个下午的很快过去，这次倒没发生什么意外，两人准时下班。 “猪皮移植治烧伤的方法，还不能普及，但“体内寄养”可以。 明天市医院有一台寄养手术，是你师父做的，你也一起去观摩？”走出医院，葛国昌看向苏白芷。 “明天我有其他事就不去了。”苏白芷摆手，她相信傅敬文，没有把握的手术他提都不会提。 如果这个手术能被更多医生掌握更好。 葛国昌心里暗叹，小丫头真稳得住，一点不怕被超越。 只有不断学习，才能不被后来者居上，专吃老本。 “葛老师，下周的坐诊我不能过来，有任务。”苏白芷脚步突然顿住。 葛国昌眸光一闪，点点头，什么也没问。 能被选入飞鹰医疗队，肯定会持续训练，保命没问题。 苏白芷今天本不想跟葛老提这事，但他说到飞鹰…… 此刻， 市医院，傅敬文正在看病人的检查报告。 叩，叩， “傅医生，我跟你说个事。”温庭宇推门而入，笑得温和。 一个寄养手术，让医院的各个主任争破头要跟手术。 他知道这次机会难得，如果王若涵能跟进去，在一旁看不动手都能记名。 傅敬文抬眸看他，眼神示意他直接说。 看到他的那刻，他就知道这个温院长想干嘛。 “我想让外科的王若涵医生跟进这台手术， 新医生多学习，多些经验也是好的。”温庭宇直接说明来意。 第601章 没主刀过一台手术…… 傅敬文目光意味深长，点头： “没问题，不过……” 温庭宇唇角的笑刚扬起，很快就僵住。 “如果达不到我的要求，我会把人请出手术室， 到时温院长可别借题发挥，以为我针对她。“傅敬文漫不经心，目光深沉。 王若涵？ 这个人他见过，在京市医科大学的家属院，还想抢他徒弟的功劳。 他一向护短，这次送上门给他虐，他没拒绝的理由。 温庭宇松一口气：“那当然，傅医生，你尽管让她帮忙，新医生被训斥几句很正常。” 他心里还激动，如果王若涵能上手操作，他就能动用温家的人脉让她往上升。 升职后工资高，时间更自由，王若涵对自己会更死心塌地。 温庭宇思绪飘远，完全没注意到傅敬文嘲讽的目光。 他不屑于查傅敬文，觉得他没有后台，不足为惧。 这次手术能顺利申请成功，完全靠运气。 … 第二天的手术， 葛国昌很早就来了，戴着口罩，给护士长看完证件就进入观摩区。 他看到市医院的其他医生，只是点点头，坐在观摩区。 傅敬文只选了两个医生进手术室，王若涵被他排除在外，被安排在他对面的旁边位置。 手术正式开始，最开始是取头骨。 刚开始的手术，随便一个外科医生都可以操作。 傅敬文让王若涵动手，在一旁简单说要求。 王若涵拿到电锯时，手就抖得不行，她没实操过脑外科手术， 但如果错过这次机会，她以后都不可能跟傅敬文同台做手术。 她暗暗咽口水，准备开始操作时。 “王医生，你重复一遍我刚才的要求。”傅敬文语气平淡，目光沉沉。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从王若涵拿电锯的那刻，大家就知道她的水平了。 “什么？”王若涵脑袋一片空白，懵住了。 “请重复一遍我的要求。”傅敬文声音冷淡几分，又说一遍。 王若涵：“……” 外科医生是最做不得假的，之前师父跟她说过，还一再强调。 那时她只觉得厌烦，学个五六分就行，她根本没入耳，也没钻研过。 书到用时方恨少，事非经过不知难，此刻她进退两难，根本无从下手。 傅敬文拿走她手上的电锯：“王医生，请离开手术室，你不适合在这里。” 王若涵脸“轰”地一下红透，脖子的青筋凸起，也红得像泛起疹子。 她愣在原地，但已经被旁边的护士拉出去。 “手术继续。”傅敬文看都不看她，亲自操作。 另外两个医生背脊僵直，暗暗咽口水。 他们都知道傅医生是出名的严苛，连缝线要求都比他们毕业考试高。 葛国昌淡淡看刚才那幕，眉峰轻挑。 那个王医生，是被哪个医院领导塞进来的？ 而手术室外， 被请出手术室的王若涵如坠入冰窖，浑身颤抖，冷汗浸湿她的白大褂。 故意的，傅敬文一定是故意的。 王若涵思绪回拢后，双手握拳，这种被摆了一道，却无法反击回去的无力感再次袭来。 她还不及回过神，突然一道身影冲过来。 “啪，啪！” 突然的两巴掌让王若涵瞪大眼睛，被打懵了。 温庭宇面露狰狞：“丢人现眼，没那金刚钻你揽什么瓷器活？ 连头骨都锯不下来，还想当脑外科主任医生？” 王若涵被他拖到楼道，“砰”地一声，安全门被关上。 “今天过后，别说往上升了，你的从医资格证都可能被质疑， 京市医科大学毕业的你，难道连医院实习都没通过？”温庭宇咬牙切齿，眼底满是质疑。 当初王若涵的从医资格证是他签字的，没想到会出这么大纰漏。 王若涵吞吞吐吐把事情简单说了，避开很多对她不利的地方。 温庭宇听完脸色瞬间更阴沉，自己虽也是温家托关系送上副院长的位置，但做手术没问题， 没傅敬文那么厉害，让他上手术台动刀子，他也不会怯场。 王若涵不一样，她竟然没有主刀过一台手术，让他后背冷汗都吓出来了。 “明天开始，你不用出门诊，进手术室实习，直到能主刀为止。”温庭宇扔下一句，看都不看她一眼，抬脚离开。 这事他还得再想办法拖拖，今天过后上面一定会再考核王若涵。 他得先把自己摘出来…… … 另外一边， 苏白芷检查过林芳妹妹的恢复情况后，就直接离开医院回家。 她今晚就得离开，跟抽选出的飞鹰队员前往a国。 陆北宴前三天就已经出任务，家里只剩裴阿姨， 苏白芷让爷爷奶奶到岛上帮忙照顾孩子们。 正在准备行李， “这个本子带上，说不定有用。”爷爷突然进来，递一个袋子给她。 苏白芷看到奶奶端一个盘子进来，里面全是烙饼。 “把干粮带上，压缩饼干不好吃，得有点油水才有力气。”奶奶把饼子包在油纸中，熟练地塞进她的行军包。 苏爷爷：“以前我上战场时，你奶奶也这么准备的， 那时国昌也被塞好几个饼子。” 他目光悠远，像在回忆什么。 那时炮火猛烈，又是在别的国家，背井离乡，他就靠几个硬邦邦的饼子撑着 一开始他跟的营全打没了，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他又加入另外一个营。 也是在那个时候遇到葛国昌，当时他正用粗布把被炸断腿的老兵扎紧打结。 “爷爷，你们当年肯定很难，连子弹都不敢放开打出去。”苏白芷摸着行军包的温热，喉间涌起一股酸涩。 苏爷爷摆手：“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苦和难， 我们老了，你们这代成长起来，日子越过越好，那些血就都没白流。” 后面动荡的十几年，他能全身而退，也全靠在战场积累的军功，还有那些被他救过的人护着。 战场太残酷，他不希望孙女上战场，但有些事必须有人做，不是他孙女，也会是别人。 苏白芷站起来，对着爷爷行了一个军礼。 苏爷爷也站起来回一个标准的军礼，目光灼灼。 军用飞机已经停在岛上的机场，一辆吉普车来到家门口接苏白芷。 第602章 遇到老熟人 登机后，苏白芷先见到这次执行任务的同伴陈之遇。 爷爷奶奶到深城后，苏白芷听爷爷念叨过一次陈家。 陈老爷子不知道从哪得到消息，又想跟爷爷重新联系。 陈之遇没跟家里说飞鹰医疗队？ “苏同志，欢迎归队。”陈之遇向她敬军礼，目光幽深，黑白分明的眸子似在压抑某种情绪。 苏白芷回礼后，向他点点头。 执行任务的队员就他们两人，他们只知道去a国，并不知道具体任务。 两人坐两个小时飞机，落地后坐使馆的车直奔医院。 在车上，使馆工作人员才把情况简单说了一下。 为创汇和测试某种武器的性能，与a国交易一批武器。 正好国际武器设计交流会在a国，几个专家为拿到准确的测试数据，参加交流会的同时，顺便实地考察。 经过一段交火区时，坐着几个专家的小巴士被炸。 “使馆不相信a国这边的医生，他们要截掉几个专家的手或腿， 这事目前还没外泄，不然几个专家在医院会更危险。”工作人员小刘目露担忧，这次只派两个医生过来，还这么年轻。 接到他们时，他就觉得上面是不是没打算救人？ 苏白芷和陈之遇对看一眼，眼底狐疑，上面不可能只派他们过来，肯定还有保护专家安全的特别行动小分队。 但小刘可能接触不到。 或者，使馆的高层怀疑有a国的j谍混入？ 毕竟小刘能了解整件事情始末，应该会知道更多的…… 三人一路上没说话，苏白芷是在想这次武器交流会的事情， 她记得不是什么交流，而是各国想吞并某个军火集团，m国扫荡完，没告诉华夏就邀请这边的专家。 目的是用别国的专家吸引火力，好运走那个军火集团的新武器，最重要的是运战机。 所以危险等级要比小刘说的更高，且可能在他们飞机落地时就被盯上了。 … 另外一边， a国医院内，陆北宴和江峰巡了一遍医院，发现不对劲。 昨晚他们已经陆续替换原来的安保人员，没让其他人发现。 “队长，这里的医生好像都经过系统训练。”江峰和陆北宴回到病房后，神色都很严肃。 a国目前正是动乱期，几个军阀打得火热，随时会有突袭。 这样的战乱国，不可能举办武器设计交流会才对。 陆北宴来之前知道上面隐瞒了一部分事实，经过几天的巡查，他猜到七八分。 “让所有人警戒，除了我们闪影的人，其他人一律不允许靠近专家，直到我们的医生到。”陆北宴眉心松开，弄清楚始末后，他倒不紧张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现在就等着对方送上门。 这批专家几乎都留过洋，派来保护他们的警卫员全部牺牲。 会找闪影出手，也是因为情况太复杂，这边又是交战区，需要灵活性更强的小分队。 江峰离开后，陆北宴就在外病房的窗口，看向对面， 周围最高的建筑就是医院，目标太突兀，很容易被一锅端了。 陆北宴深邃的眸底闪过一抹精光，这里不能再待，不然他们所有人都得被埋这里。 他正陷入思绪，门突然被打开。 苏白芷和陈之遇前后进入病房，径直往病床走。 “你们好，我是外务部林青部长，几个专家手和腿都有不同程度的烧伤， 特别是钱之霖，这次他的腿被炸断，断肢我们还保留着，但不敢让这边的人做手术，已经用药剂保持活性……”林青简单说了情况，他不敢小瞧上面派出的医生。 以前他见过很多厉害的军医，年龄都不大，从枪林弹雨中磨练出来的。 苏白芷：“林部长你好，我叫苏白芷，负责这次救治。” “你好，我叫陈之遇，苏医生的助手。” 陆北宴看着两人，一股酸涩在心底蔓延。 林青点点头，时间紧任务重，几人没多寒暄。 苏白芷先看了钱之霖的伤势，医学系统自动开启扫描。 她没想到会在这遇到老熟人，还是系统救治的第二个病人。 “这边的医生说腿接不回去，其他几个专家的手也一样……”林青突然顿住，眼眶红红的。 按理，这次不可能被袭击的，几个专家的行程保密等级很高，只有他和几个工作人员知道路线。 他们的车跟在小巴士后面，但对方好像就是冲着小巴士去的。 “其他人的情况可以用药物暂时控制，但钱之霖的必须马上动手术， 这个手术时长不定，这里…应该不具备手术条件。”苏白芷察觉到一抹炙热的目光，转头看，正好对上陆北宴的黑眸。 林青：“那就返回使馆，那边有药物，手术室，还有各种检查设备， 轻伤的伤员都在那边，我们就缺医生。” “对了，这位是负责此次安全的陆队，大家认识一下。” 陆北宴：“林部长，我们认识，你们做好自己的工作。 一个小时后，我们带专家撤离这里。” 他刚才用望远镜看了一下远处，医院会成员这把武装的下一个目标。 在战场上，他们才不会讲究人道主义。 陆北宴抬脚走出病房，到外面做准备。 苏白芷和陈之遇先处理其他几个专家的伤， 他们带来的药是青省特制的，目前还没大量投入使用。 但消炎药和生肌膏效果，都比之前用的好很多。 林部长在一旁帮忙，看到被烧伤的位置肉眼可见的变干，不再渗血。 而且服用止痛药后，有好几个专家甚至很快清醒过来。 医院外， 罗二牛和陈永胜对看一眼，避开医院全副武装的大兵，闪入医院。 两人从落地就分开行动，去打探这次m国把各国聚集到这里的目的。 队长的预判没错，交流会只是个幌子，他们真正的目的是那些新武器运走。 只是，他们目前不敢行动，怕被那个军火集团的人盯上。 两人拍了战机的照片，还有各种武器。他们连见都没见过。 罗二牛拿了一把手枪和两个新手雷，陈永胜选了一把特制的狙击枪。 陆北宴看到他们带回来的东西，并接过相机。 第603章 一片废墟 “准备撤离，你们两个去使馆把车开过来，把旗子插上， 如果有人袭击，直接击毙。”陆北宴拿走东西后，目光阴沉。 这些东西才是m国引各国专家过来的真正原因。 现在就看谁动作快了，交流会的会场被炸得粉碎。 好几个国家的武器设计专家都被埋在废墟下。 那片废墟现在被m国的特种兵守着，谁也别想靠近。 但其他国家肯定也发现不对劲，比如岛国人，现在可能已经派人去试探。 … 一个小时后， 使馆手术室内，苏白芷正给钱之霖做修复手术。 陈之遇在一旁协助，看着她简单粗暴，先把腿部固定，才继续操作。 “你从哪学的方法？”陈之遇忍不住开口问。 这些他在书上没见过，操作也太…野生？ 一时他也找不到合适的词。 苏白芷头也没抬：“跟葛老学的，他给的战时笔记有记下类似的病例。” 她刚才动手前，用意识搜出相关案例。 这个手术随时可能被终止，她不能以在医院时的方法操作。 留疤已经不再她考虑的范围，最重要的是先把腿接上。 手术时间会缩短10个小时，操作得当，留后遗症的可能性很低。 唯一的缺点就是恢复时间长。 陈之遇把工具递给她，开始处理其他伤口。 葛老？ 青省军区医院用的教材，好像是葛国昌写的，里面很多操作跟京市医科大学的有出入。 他有同学在京市医科大学，两边教材一对比就知道不同。 陈之遇还因此和同学争论了一番。 后来还是苏子浩说了区别，京市医科大学不是军医大，教材不同很正常。 军医出手多少会简单“粗暴”一些，时间分寸把握到位。 战场上瞬息万变，如何用最快的方法让战士重返战场，才是他们的首要目的。 陈之遇看着苏白芷的侧脸，总觉得眼前的苏白芷，与他之前认识的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林部长在一旁看，暗暗咽口水，看得他心都提起来一半。 这样也行？ “林部长，带其他几个专家进来，这边很快收尾……”苏白芷手上的动作不变，语气平淡地道。 陈之遇眼皮一跳，走到一旁看，瞳孔微缩。 清创那么快？ 林青愣在原地，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才过了几个小时？ 小刘正来回在手术门口走，看得出来他很着急了，但又有点不对。 江峰不动声色地观察他，站在门口不动。 林部长从手术室出来，看到小刘：“你怎么在这？没去跟其他人交接？” 小刘很快就要回国了，这是他执行的最后一次任务。 “部长，我可以再等等，里面情况怎么样？”小刘眼睛炯亮，眼底闪过慌乱。 江峰余光一直落在他身上，看到他藏在身后的手握紧，眸光一顿。 有问题… “接替你的人已经到a国，你现在的任务是把自己的工作交接，随时准备回国。”林青眉心紧拧，抬脚往外走。 好在小刘马上要调离这里，他没必要多说。 小刘这个人做事妥帖，就是有点太高傲，自视甚高。 他跟这里的干事都处不来，每天做完自己的工作就回宿舍，也不见他出门。 林青脑海闪过一个念头，但太快，他来不及抓住。 小刘急匆匆跟着他，还在据理力争，想多待几天，之前要把这些安全送回国再说。 江峰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他和队长都怀疑有a国j谍，现在看来，不一定是a国的，可能是m国。 此刻， 陆北宴正在使馆的暗房洗照片，看到那把特制的狙击枪，他心里就如有一团火。 火力恐惧症是治不好了，看到好的武器，恨不得能马上让队员用上。 他们的装备越新，越能在危机时刻保住一条命。 闪影战队太需要更新装备了。 不让他看到还好，让他看到了不搬回去很不甘心。 “队长，有个大家伙，我们拍下型号和一串数字，看不懂。”罗二牛小心翼翼把洗好的照片放一旁。 他们的训练也包含洗照片，为了在国外能自己操作。 一段数字和文字显露出来，相片有些模糊，但这个型号却特别的清晰。 枪和手榴弹已经够让他惊讶的，这段文字更甚。 陆北宴：“你们回去后必须学英语，以后这些文字都要看得懂意思。” 这次a国两个武装混战，其中一个武装的坦克直接成摆设。 从打听到的消息看，他总觉得m国参与其中，但他们这次却遮遮掩掩，很奇怪。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不，妖被他们抓住了。 罗二牛紧抿唇，不敢出声了，那些蚂蚁字，他看了就头晕眼花。 陆北宴拿到照片后，全部塞入信封，准备去找林部长。 这些照片必须想办法尽快送回国。 之后给清醒过来的武器设计专家看，再做下一步打算。 … 此刻， a国的一片废墟围了不少m国和s国的大兵。 这里原是一个超大的会场，几天前的一次爆炸，很多人被埋在废墟下。 有不少外国记者来到这边报道，大部分都谴责a国几个武装的。 “华夏好像换了一个小分队过来，他们可能已经知道废墟底下有什么。”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压下礼帽。 “原野一，你在怀疑我们的能力？如果他们知道，不可能按耐得住先救受伤的专家，却不派人过来调查。”女人压下小洋伞，把相机递给她。 趁几个大兵交接，他们要在这拍照。 “云子，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应该知道这次要是让华夏带走里面的东西，我们会有多被动， 毕竟我们跟他们是有血仇的。”原野一压低声音，警惕四周。 他们不能暴露，不然没法跟m国和s国交代。 川岛云子冷哼一声，摆一个姿势拍照。 “你们在干嘛？快离开这里。”一个s国大兵拿着枪走过来怒喝。 两人同时表现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 “我们只是拍照留念…”原野一低头，焦急解释。 “快离开这里。”枪口对准两人，大兵根本没让他们交出胶卷。 在外面拍什么也看不到。 第604章 必须把它带回去! 川岛云子被原野一护着离开，两人对看一眼，脚步更快了。 在外面不能拍到什么，但他们能复原地图。 这个会场是华夏人设计的，地下肯定还能藏东西。 拍的照片可以作为参考，今晚他们还要夜探一次。 现在离天黑还早，他们可以回酒店好好休息，等待晚上的行动。 两人拍照的时候，在高楼上的人也把两人拍下来。 照片清洗出来后，送到华夏的使馆。 陆北宴看到照片，一眼就认出他们是岛国人。 还在外面拍照，说明他们根本没摸进废墟里面。 苏白芷正在吃晚饭，看到一叠照片时，抬眸看陆北宴一眼。 这些东西要全部做出来，几乎不可能。 但她可以把东西扔进空间里，再跟闪影分队配合，能运出大半。 “钱专家再过一个小时就醒了，你可以让他看照片， s国的型号他了解，这个战机要不要弄回国，得让他们这些专家评估。 其他的武器，拿样品回去就行。”苏白芷慢条斯理地道。 陆北宴眉心微拧，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让苏白芷暴露自己，还得再想想。 越少人知道苏白芷的特殊性越安全。 “先别想这些，一会儿你好好睡一觉，这些专家得尽快送回国， 不然我们做什么都束手束脚。”陆北宴给她夹了一个大鸡腿，才吃自己盘里的饭菜。 苏白芷嘴角一抽，但还是拿起鸡腿啃，今天太耗精力，不补充能量撑不住。 最多休养两天，这些专家就可以坐专机回国， 如果能安排军舰过来，明天就能把这些专家送离a国。 这些照片被送回国，送到聂将军和邓部长手上。 陆北宴把闪影战队分成两个小组， 陈永胜和罗二牛带一个组，护送几个专家回国。 陆北宴和江峰留在使馆待命。 林部长也在做布置，有一个长得跟他有八分相似的人留在办公室，他已经悄悄离开使馆去部署。 照片里的东西必须带回去，不然专家来这次真成“遛弯”了。 钱之霖刚醒过来，就看到坐在一旁的陆北宴。 其他几个专家戴上眼镜，小声讨论什么，还在传递什么东西。 “钱叔叔，我们又见面了。”陆北宴先倒一杯温水给他。 钱之霖看到他并不觉得惊讶，压下心底疑惑，先喝水。 他的腿有刺痛感，还是完整的。 “这些是s国引你们到a国的主要目的，您先看看照片。”陆北宴把几张照片递给他。 钱之霖抬眸看他，狐疑地接过来看了一眼。 第一张照片是型号，他掠过后，看到一架战机。 然后他迅速返回看那些参数，手微微颤抖。 s国研发出最新的隐形战机了？ 在国外工作期间，他在战机组待过很长一段时间。 回想起最新战机型号，钱之霖基本能确定了。 这还不是第二代，已经是第三代战机了。 “这个，必须带回国。”钱之霖声音都颤抖了。 陆北宴：“这个战机是a国某个军火集团的。 现在应该有不少国家觉得不对劲，s国和m国联合守在会场的那片废墟，就为找这些东西。” 钱之霖稍微冷静下来后，只要不是s国制造出来就好。 不然，海上制空权就是摆设。 对方的隐形战机来我们的领空逛一圈，我们的雷达根本检测不出来。 相当于有把剑悬在脖子不落下，时刻提心吊胆。 “其他的武器可以不带，但这架战机必须切割回去。”钱之霖像下了某种决心，目光坚毅。 其他专家出声， “怎么带回去？带出那片废墟都不可能。” “咱们不能用战士的命去拼微小的可能……” “钱工，我知道你眼热这架战机，但不可能的事就不要冒险。” 说白了就是送人头，谁能当着m国和s国大兵的面，把飞机送出a国？ 且这架战机，大概率已经启动不了了，不然那个军火商不可能把它留下。 研究出这样的大家伙，他们带不走也不可能留给别人。 “切割后带回国，到国内再组装研究。”钱之霖神色凝重。 想带整机，只能把它全部切割，带碎片回去组装。 这是唯一的办法，但依旧困难重重。 “谁进入切割？” “地下室的环境，粉尘多又排不出去，切割不可能。” “也不是不可能，就是我们受伤的都是手，电锯都拿不动。” “要切割必须得懂战机设计，不然拿回去就是废铁。” “……” 几个专家你一言我一语，把各种可能性讨论个遍。 “我学过战机设计，可以帮忙切割。”陆北宴打断他们的讨论。 以前他想当战机设计师，自修了战机相关的专业。 后来大哥在战场失踪，他才换军种，老爷子因此还追着他打一顿。 家里只有老爷子和大哥知道他之前的志向，连他父母都不知道。 家属院的人也一直当他是个街溜子，实际他已经拿到战机设计相关专业毕业证书。 所有专家都怔住了，同时看向他。 钱之霖最先回过神，摇头：“只学皮毛不行，得是专业。” “我有战机设计专业的毕业证书。”陆北宴语气平和，目光淡然。 所有人：“……” 他当然知道现在有多缺战机设计师，但当时情况特殊，他既然选择接替大哥深入战区，就没后悔过。 钱之霖惊得久久说不出话，好友知道这事不阻止？ 不可能，老陆要是知道一定会阻止北宴上战场。 “所以，你早就知道这架战机的重要性？是不是已经向上申请了？”钱之霖神情严肃，激动得浑身血液都沸腾了。 陆北宴点头，看到型号那刻他就想着要把它带回国： “钱叔叔，可能要麻烦你到现场画图纸， 我带人一起进去切割。” 钱之霖立刻应下，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就会把图纸都画下来。 但前提是他能进到会场的地下室。 “会场图纸我会想办法拿到，您先好好养伤。”陆北宴起身，向其他专家点点头就直接离开。 有图纸才能把人送进去，不然只会被s国的人瓮中捉鳖。 他们现在还不确定东西是不是在这片废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