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八零,我娇养了港圈大佬》 第1章 重生八零 一九八零年,港岛。 深夜的维港,依旧星光璀璨,灯火通明。 无人的角落,傅挽阳着一身高定西装,手里捧着一个精美的骨灰盒,盖子却不翼而飞。 他面带浅浅的微笑,将手伸入了骨灰盒。 “阿姐,白龙王说将死人的骨灰撒入海里,将永世不得超生,生生世世都将被困在这里。”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骨灰,扬入大海。 待骨灰扬尽,他干脆将手中的盒子,也一并丢了下去。 “阿姐,弟弟一定会将傅氏的荣光延续下去的,你就在这里好好的看着吧。” 傅挽阳脸上挂着阴毒残忍的笑容,与他那张天真无邪的脸,极不般配。 ...... 傅挽晴捂着被子弹洞穿的脑袋,突然惊醒。 “阿姐,傅家来接我们的人到了,你起来了吗?” 傅挽晴听到那来自地狱的声音,身体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上一刻,她的好弟弟才拿着枪指着自己的头,扣下扳机。 下一刻,他却来喊自己起床? 傅挽晴的大脑一片混乱,只能茫然四顾。 环顾四周,她惊讶地发现,这里竟是淮扬老家的房间。 她低头看到自己晒得黢黑的双手,五雷轰顶。 掀开被子,她连滚带爬地来到了桌前,拿起了那面满布裂痕的镜子。 镜子里,同样是一张黢黑的脸,干瘦,黯淡。 可她却笑了起来,起先是压抑的,笑着笑着,却哭了起来。 于是,刚到房门外的傅挽阳,就看到自己那个不太聪明的姐姐,又哭又笑。 他的眼中流露出一丝鄙夷,却被他很快的压下。 “阿姐,你怎么了?”他关切地问道。 傅挽晴回头,看到他那张从小到大,都白净无瑕的脸时,立刻别开了头。 她怕再看一眼,都会上去撕烂他的嘴。 她强忍着滔天的恨意道:“我没事,就是太高兴了,你先过去,我换身衣裳就来。” 没错,她重生了,回到了十年前,命运的齿轮刚刚开始转动的时候。 她和弟弟傅挽阳是一对双生子,父亲是港岛赫赫有名的富商傅振华,母亲却是一个扬州瘦马。 当年有人将母亲送给了傅振华,极尽宠爱,不久后便生下了他们姐弟。 可惜好景不长,太太王秋红感到了危机,便想尽办法将母子三人送回了老家,并切断了他们与傅家的联系。 母亲自此一病不起,郁郁寡欢,不到一年便撒手人寰。 他们姐弟二人是外婆一手带大的,可在几年前,外婆也因劳去世,傅挽晴便扛下了养家糊口的重担,独自将弟弟拉扯长大。 可就是这个她付出所有,拿命养大的亲弟弟,为了争权夺位,亲手将她这个亲姐姐杀害。 傅挽晴来不及细想,忍着心底的剧痛,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戴上了外婆临死前传给她的白玉手镯,穿上了自己唯一一套没有补丁的衣服,来到桌前。 当她提起桌上收拾好的包袱,准备走时,她却放了下来。 她突然想到,上一世,就是因为这个包袱,被傅家人嘲笑得体无完肤。 这一次,她决定轻装上阵,改变一切。 当她来到院门前,果不其然看到了傅家的二总管,傅嘉铭。 他是大总管的儿子,家生子,从小跟在老爷的身边,极受器重。 前世,也就是在今天,第一次见面之时,她就被傅嘉铭所不喜。 当然,这都拜她那个好弟弟,傅挽阳所赐。 当她站在傅嘉铭面前时,傅挽晴的记忆变得越来越清晰,仿佛跟十年前的场景完全重合。 傅挽阳看着自己两手空空的姐姐,好奇问道:“阿姐,你的包袱呢?” 她特地将声音提高,让所有人听到。 “扔了,不是什么东西都能进傅家的门的。” 傅嘉铭闻言,这才拿正眼看着眼前的村姑。 只见她从头到脚都黑黢黢的,一看就是常年下地干农活晒的,一点都不像一个十八岁如花似玉的大姑娘。 可是令傅嘉铭惊讶的是,她的仪态和眼神,完全不像一个农村姑娘。 特别是她的眼神,让他想到了一个人,傅家的嫡出大小姐,傅容锦。 傅挽晴一看傅嘉铭的眼神就知道,她的目的达到了。 她就是想让傅嘉铭对她有个好印象,因为他可是关键人物,以后有大用。 傅挽晴对着傅嘉铭浅浅一笑,露出了自己那对小酒窝,并对着他极有礼貌的说道:“您好,以后我们姐弟二人就麻烦您了。”不卑不亢,娓娓道来。 傅嘉铭万万没想到,一个乡野村姑,竟能有这样的言谈举止,就连傅家土生土长的那几位小姐,都鲜少如她这般知进退。 如她所愿,傅嘉铭对傅挽晴的第一印象,甚好。 “二位这边上车,我们需要到沪然后坐船南下。” 傅挽阳看着面前交谈愉快的二人,捏紧了手中的包袱。 姐姐今天太奇怪了,平日里她是个极度胆小沉默之人,就连在他面前,话也不多。 常年的农作,让她变成一个地道的农民,别说像今天这样大方与人交谈了,就连挺直腰杆说话都难。 正当他愤愤不平之际,他看到姐姐脚边的木棍,灵机一动。 他不想让傅家人对姐姐高看一眼,平日外婆就待阿姐更好,还总说自己是阿姐的负担,可明明他才是傅家唯一的男丁。 于是悄悄的走到了那根木棍后面,用脚慢慢地将木棍踢了出去。 傅挽晴看着眼前多出来的木棍,冷笑连连。 果然狗改不了吃屎,心肝烂透的人不值得被原谅,即便是自己的亲弟弟。 上一世,她就是因为这根木棍,在傅嘉铭面前摔了个狗吃屎。 这次,她轻轻绕开了这根不起眼的木棍,目不斜视地来到了车前。 傅挽阳见没有成功,悻悻地跟了上去。 当他看到停在院门口的小轿车时,又兴奋了起来。 因为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汽车,以前只在出过村子的老汉嘴里听说过。 傅嘉铭特地等在了汽车跟前,他想看看这对姐弟的反应。 只见弟弟兴奋得手足无措,一副按捺不住想要上前摸一摸的样子。 再看姐姐,却再一次让他大跌眼镜。 第2章 自食恶果 傅挽晴就那么梨涡浅笑地站在车门前,望着自己。 那意思仿佛在说,麻烦帮我开一下车门。 饶是傅嘉铭平素喜怒不形于色,也挑起了那双好看的剑眉。 他喊了一声,“老李,帮他们开门。” 傅挽晴当先上了车,傅挽阳坐稳之后就再也管不住自己的双手,四处乱摸起来。 “阿姐,你之前见过汽车吗?怎么可以这么淡定呀?” 傅挽晴看了眼后视镜,傅嘉铭果然在暗中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于是她稍微抬高了声音说道:“以前去省城卖土货的时候见过。” 合情合理,傅嘉铭暗暗点了点头。 一路上傅挽阳都在唧唧喳喳地提问,傅挽晴则一路沉默着。 因为她的仇恨,她的不甘,都需要时间慢慢梳理。 他们驱车三个多小时来到了沪上港口,马不停蹄地便登上了南下的货船。 半个月后,他们终于踏上了港岛的土地。 傅挽阳从最开始的神采奕奕变得精神萎靡,因为他晕船,自打他一上船就开始吐,那白净饱满的小脸,被吐得蜡黄干瘪。 相反傅挽晴经过了这半个月的休整,每天好吃好喝,不用风吹日晒,肉眼可见地变得白净水灵了起来,终于像一个十八岁大姑娘该有的模样。 当傅嘉铭再次看到他们的时候,也吃了一惊。 这半个月以来,他们并不住在一层,期间也只是偶尔遇到,没想到才半个月,姐弟二人的状态就掉了个个。 “二位随我上车,距离山顶傅宅还有段时间。” 傅挽阳小声地嗫嚅着,“住山顶多难受啊,想下一次山都不容易。” 傅挽晴没有理他,因为她的思绪早已飘到了十年前。 她第一次来到港岛的时候,比傅挽阳还要激动,闹出了不少笑话。 这片纸醉金迷,富贵泼天的城市,任谁来了都不想再离去。 她在心中暗暗发誓,这一次,她要让傅家伤害过她的人,跪地求饶。 当汽车停在了傅宅门前的时候,傅挽阳彻底失去了声音。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房子,他都不敢称之为房子,哪有房子比他们村子还大,比沪港的楼还高。 傅嘉铭领着二人,步入了这座占地三万英尺的英式庄园。 傅挽晴一路十分淡定,因为她上辈子走遍了庄园的每个角落,早已烂熟于心。 傅嘉铭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傅挽晴的淡然了,即使是他出生在这里,都没有她表现得如此平静,这是得有多么坚定的意志与心性,才能忍住不惊叹出声? 当二人出现在傅家众人面前时,看到傅挽晴之人无一例外的吃惊了一把。 坐在上首的傅振华注视着姐弟二人。 “舟车劳顿辛苦了,今晚休整一番,明早去见见你们祖父,今后就安心的住下,记住,不要惹是生非。” 老爷的一番敲打,令在场众人心思各异。 傅挽晴望着睥睨着自己的父亲,默默地叹了口气,还是老样子,一切利益至上。 如果不是祖父马上要死了,也不会把他们接回来,只是为了多分两份财产罢了。 旁边的三小姐傅容佩不大不小的声音传来,“你们不是双胞胎吗?怎么长得一点都不像?” 傅挽晴闻言朝这个老熟人看去,止不住的反胃,上辈子就是她,给自己下了不少绊子,令她吃了不少苦,就比如被她丢下的那个包袱。 更可恨的是,她还抢走了自己那素未谋面的未婚夫!抢走了她唯一可以实现阶级跨越的机会。 她强忍着翻涌的心绪,露出了上辈子练习数年的招牌笑容。 “我和弟弟是异卵双生子,所以长得不像。” “竟然知道异卵双生,看来你是读过书的?”开口的是大姐傅容锦。 “村子里有个老中医,听他说的。”傅挽晴知道大姐喜欢见多识广好学之人,最烦蠢人,她有厌蠢症。 这些都是她上辈子一步一个脚印...踩过的坑,这一次是无论如何都不会重蹈覆辙了。 傅容锦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她落落大方对答如流,再配上脸颊边那双梨涡,衬得她灰扑扑的小脸都亮堂了起来。 傅挽阳再一次在心中呐喊,为什么他的姐姐一夜之间变得如此...优秀了? 他心中止不住地泛起酸水,难道阿姐一直在扮猪吃虎?这样衬得他很没有存在感啊! 正当他急不可耐地想开口说话时,三妹傅容佩便开了口。 “你那破破烂烂的包袱里面装了什么?都到傅家来了还舍不得扔掉?”她比傅挽晴姐弟小三岁,十五岁正是好奇心重口无遮拦的年纪。 来了,因为她早早把包袱扔掉了,现在出丑的就该是她的好弟弟了,她担忧地看向傅挽阳,可是嘴角的笑容如何都压不下去。 傅挽阳局促地捏着包袱,抬眼看向众人。 没有人出声,大家可能都在好奇,他的包袱里到底装了什么,才让他直到现在还不愿离身。 傅容佩看他一直紧紧拽住包袱,于是不耐烦地对傅嘉铭道:“嘉铭哥,你去打开看看。” 傅嘉铭看了一眼老爷傅振华,见他没有阻止的意思,于是便上前拿过包袱,将其打开。 傅挽阳看着包袱即将被打开,急得眼睛都红了,双拳紧紧地握着。 当包袱一打开,便传来了一阵难闻的味道,傅嘉铭嫌弃地掀开上面的几件衣服,在众人震惊的眼神中,露出一条风干的腊肉和一个...牌位。 定睛一看,牌位上写着,母上李婉茵之灵位。 傅挽晴不可思议地看向傅挽阳,她压根没想到,他会把母亲的牌位带到傅家来。 前世,他们只翻了她的包袱,里面无非是一些腊肉干粮,和几身打补丁的衣物。 所以当她看到傅挽阳包袱里面是牌位之时,她就知道他完蛋了,因为母亲是太太的逆鳞。 果不其然,夫人在看清牌位上的字时,脸色肉眼可见的黑了。 “没看出来,你这小子倒是挺孝顺啊!” 一直没有开过口的二姐傅容绣,最是见不得自己母亲受委屈,对自己的家人极为护短。 第3章 惊天秘闻 傅挽阳也不傻,睁着他那双泪汪汪的眼睛,直直看向傅振华。 “我只是想带着母亲来跟太太道谢,感谢您当年高抬贵手,留下了我们姐弟二人。” 他看众人都是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急急地追了一句,“这是她最后的遗愿。” 傅挽晴看得直呼好家伙,真不愧是自己的好弟弟。 前世自己傻根本没发现,自己弟弟是个将扮猪吃虎玩的炉火纯青之人,从小到大只要他一哭,自己就心软的什么都答应了,现在重活一世才算是看的明明白白。 果然,众人在听到这是死人遗愿的时候,才面色稍霁。 沉默至今的傅振华终于开了口。 “行了,开饭。” 随着老爷的一声令下,这场闹剧终于拉下了帷幕。 一顿饭吃得众人抓心挠肝,傅家母女觉得膈应,傅挽阳食不知味,只有傅挽晴大快朵颐,吃得津津有味。 她心情好啊,看着弟弟吃瘪,替自己扫雷,她能再干三碗饭。 酒足饭饱后,众人便各自回房休息了。 傅嘉铭带着姐弟二人,来到了一楼角落的房间,这里只比佣人房宽敞明亮些,用意十分明显。 傅挽阳明显还处于魂不守舍,后悔不已的情绪中。 傅挽晴并不想安慰他,只想他多痛苦一点才好,她不是菩萨,她是罗刹。 她操着职业假笑对着傅嘉铭道:“今天我弟弟给你们添麻烦了,是我没教好,我们以后都会注意的,晚安。” 傅嘉铭真是开始佩服傅挽晴了,小小年纪,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甚至还笑脸迎人,是个狠角色。 他淡淡地点了点头,回以礼貌一笑,再看了一眼仍旧不在状态的傅挽阳,转身朝老爷的书房走去。 这个弟弟不行,虽然圆滑,还是太嫩,不如他姐姐大气,傅嘉铭如此想到。 傅嘉铭将这半个月的所见所闻,悉数告诉了傅振华。 他把玩着自己的貔貅把件,沉默良久。 “你往后多观察他们姐弟二人,有任何不对都报过来。” “是。”傅嘉铭看着自家老爷晦暗不明的眼神,轻轻转身离开。 “那孩子跟婉茵长得真像啊。” 傅振华说着便陷入了回忆。 此时太太王秋红的房间,早已杯盘狼藉。 王秋红气急败坏地道:“那个贱人活着恶心我,死了还让她儿子来继续恶心我,真是可恶至极!” 一旁的傅容绣赶紧上前拍抚自己母亲的后背,帮她顺气。 “那个弟弟跟他娘一个德性,一看就不是善茬,不过我看不懂的是那个姐姐,她的仪态和言行,一点都不像一个农村女人,那气势母亲觉不觉得像一个人?” “谁?” “像大姐,特别是那份从容。” 被二女儿一提起,倒是确实如此,无论言行举止,待人接物,都像极了自己的大女儿,难怪自己对她讨厌不起来。 他们不知道的是,傅挽晴在上一世,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讨得了大姐傅容锦的欢心,可以说傅挽晴是傅容锦一手带出来的,所以傅挽晴的一切都是跟大姐学的。 只可惜最后二人被傅挽阳一锅端了,还把锅甩在了傅挽晴的身上,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王秋红好不容易被女儿安抚下来,准备以后再找机会拿捏这对姐弟。 此时的傅挽阳躺在舒适的床上,眼神冷幽幽地望着天花板。 他觉得自从姐姐变了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明明以前自己才是那个幸运儿。 他现在最想知道的是,姐姐到底藏了什么的秘密? 翌日,清晨。 傅挽晴习惯早起,昨天心情愉悦一觉睡到自然醒。 她早早地来到花园里晨练,这是上一世跟傅容锦学来的习惯。 她轻车熟路地跑着步,果然跑到一半,就看到了不远处的大姐。 她跟了上去,习惯性地对着傅容锦含笑道:“大姐,早安。” 说完才记起来,现在的大姐跟她不熟,于是对着她轻轻的点了下头,便当先跑远了。 傅容锦停下了脚步,看着傅挽晴离去的背影,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陷入了沉思。 一家人吃完早饭后,傅嘉铭便带着傅挽晴姐弟二人,来到了顶层的病房。 由于老爷子长期卧床,傅家便将顶层的套房改成了病房,配备了最专业的医疗团队和设备,全体医护人员二十四小时贴身监护。 傅挽晴看着病床上形容枯槁的老人,眼神晦暗难明。 老爷子傅业荣,是港岛的传奇人物,他出身在内地的一个小渔村,当年天灾发洪水,家里人死光了,就剩下他一个。 于是他咬牙孤身跳入海中,游了一天一夜,游到了港岛。 为了养活自己,什么苦力都干,幸好那个年代在港岛这片土地上,只要勤奋能干,就能站住脚跟。 不久,他就被一个老板看中,开始走南闯北的跑商。 慢慢地,他们越做越大,最后整片东南亚海运的运输,都是他们的产业了。 当他赚到了第一桶金之后,财富便会顺理成章的到来。 老爷子用了毕生的时间,打造了傅家的商业帝国,产业遍布全世界。 如今近九十高龄,唯一遗憾的便是,没有一个嫡出的孙子,他死不瞑目。 这便是傅家人对他们不闻不问十几年,却在最近火急火燎赶来,接他们回来的原因。 老爷子有一妻两妾,只有大房没有男孙,其余两房虎视眈眈,谁不想多分一杯羹呢? 怪只怪王秋红肚子不争气,生不出儿子,任她再强势,也只能乖乖的将这对私生子接回。 豪门争斗从古自今,皆是如此。 傅挽阳心知肚明这一切,所以他看向老爷子的眼神,充满了期待,贪婪。 期待他醒过来,与自己相认,贪婪着独属于他那份的财富。 傅挽晴看着傅挽阳那一副势在必得的嘴脸,再看向昏迷不醒的老爷子,却扯了扯嘴角,嘲讽地笑开了。 可惜的是,她那好弟弟的如意算盘,终将落空。 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在老爷子死后,会有一个石破天惊的秘密被揭晓。 而她,作为重生之人,自然是知晓的。 一份遗嘱,一个遗腹子,几近将傅家闹得人仰马翻,分崩离析。 第4章 浮出水面 门窗紧闭的房间,只有检测仪器发出嘀嘀的声音,证明老人还活着。 就在这时,病床上浑身插满管子的枯槁老人,突然醒了。 也许是感受到了亲孙子的到来,老爷子那浑浊的双眼,突乍精光。 傅挽阳看到爷爷睁眼,激动地扑了过去。 他亲热的双手握住老爷子那枯瘦如柴的手。 “爷爷,是我,我是挽阳,您嫡亲的孙子。” 傅挽晴听着他强调的“嫡亲”二字,差点没忍住冷笑出声。 她安静地看着面前的爷孙二人,上演着一场温情的戏码。 “我的儿啊,回来了就好...就好啊。” 老爷子十分费力地抬起另一只手,盖在了傅挽阳的手上。 “爷爷,您一定要早日好起来,我还想承欢膝下,多陪陪您呢。” 傅挽阳竟然说着说着,便擦起了眼泪。 前世傅挽晴并不知道他这些都是演的,现在重看一次,便觉得浑身难耐、恶心不止。 她突然就不想让他那个好弟弟,如愿以偿了。 傅挽晴掐了自己一把,疼得她龇牙咧嘴,生生逼红了自己的眼眶,她上前一步挤开了傅挽阳的位置,学着他刚才的姿势,同样握住了老太爷的双手,眼泪汪汪道。 “爷爷,我是挽阳的姐姐,挽晴,他们都说我长得像母亲,爷爷也这么觉得吗?” “挽晴,挽晴...” 老爷子看向傅挽晴的目光突然直发、目不转睛,好似透过傅挽晴看到了她的母亲,李婉茵。 “像,真像啊!” 老爷子口齿不清地呢喃着,听那语气仿佛与母亲是旧相识。 “你的母亲,婉茵,她还在吗?” 傅挽晴敏锐地捕捉到爷爷的语气中,透露着一丝小心翼翼,按理说母亲只是他儿子的情人,连太太都算不上,老爷子为什么会如此关心? “母亲在回到淮扬不久,便病逝了。” 老爷子听后,仿佛一息之间精疲力尽,慢慢闭上了眼睛,朝他们摆了摆手。 看着他的反应,傅挽晴更加疑惑不解。 旁边的医护人员见状,立马上前道:“傅老先生需要休息,二位下次再来探视吧。” 有些事前世她并未注意,但重活一世,任何的蛛丝马迹便会成倍地放大。 她明显感到了老爷子的不对劲,特别是看向她的眼神,似回忆,似怀念... 难道她的爷爷与自己的母亲,有着不为人知的故事? 傅挽阳看着自己姐姐一反常态的行为,险些挂不住脸上温驯的假面。 他恨恨地拉着那明显还不愿离开的姐姐道:“阿姐,别打扰爷爷休息了,我们先走吧。” 傅挽晴跟着傅挽阳走出了病房,只是这一整日,她都心不在焉。 晚上,她躺在床上整理着思绪。 她回忆着前世,爷爷对傅挽阳的偏爱,死后遗嘱的分配,父亲对他们的疏离... 越想越心惊,如果真如她所猜测的那般,那自己又该如何自处呢... 隔壁的房间,傅挽阳同样心神不宁。 他不安的是,自己的姐姐近来天翻地覆的变化。 他的姐姐,好像一夕之间,变得进退有礼,聪明可人。 姐姐突如其来的优秀,把本该只存在于自己身上的眼光,悉数夺走。 这让他如何能不恨呢? 从小到大,他的姐姐,都只是他的陪衬,他的血包,以后,也只能是他的垫脚石。 傅挽阳咬牙切齿地想着,眼中怨毒的光几乎快满溢而出。 一夜辗转,傅挽晴看着同样顶着一双熊猫眼的傅挽阳,挑起了眉头。 “你也没睡好啊?” 傅挽阳看着姐姐那掖的嘴脸,气不打一处来,掉头就走。 傅挽晴看着弟弟吃瘪的背影,失眠带来的疲惫突然一扫而空。 当众人坐在饭桌上的时候,同样发现了姐弟二人的不在状态。 三妹傅容佩当先开口道:“哟,是不是睡不惯席梦思啊?” 她故意顿了顿,“哦,忘了你们连席梦思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当她看到姐姐傅挽晴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后,便没趣地挪开了视线,睨向了傅挽阳。 傅挽阳平日本来挺能忍的,可是一想到是因为她,自己的包裹才会被打开,让母亲的灵位被冷嘲热讽,这口气便怎么都咽不下去。 “确实没睡好,可能是昨天见到爷爷太激动了,爷爷一直拉着我的手不放呢。” “你这个私生子,凭什么?” 傅容佩从小就最不得爷爷欢心,如今见到一个半路杀出来的私生子,爷爷都稀罕得紧,顿时怒火攻心。 正准备火力全开之时,只听父亲一声沉稳的呵斥压来。 “食不言寝不语。”二人便都停下了声息,安静吃起了早饭。 傅挽晴没有错过傅振华看向傅挽阳的眼神,有探究,有不悦,更多的是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傅挽晴低头敛目,若有所思。 吃过早饭,傅挽阳再一次去看望昏睡的爷爷了,傅挽晴不想再看他惺惺作态,便一个人前往花园闲逛。 刚走两步,便迎面遇到了二管家,傅嘉铭。 傅嘉铭看着对面梨涡浅笑的傅挽晴,鬼使神差地开口关怀道:“这几日住得还算习惯?” 傅挽晴还是挂着那一副浅笑,从容道:“多谢关心,一切都好。” “若有什么需要可随时跟我说。”傅嘉铭平日里可不会主动关心他人。 傅挽晴看到他并没有结束话题的意思,便继续说道:“我想去书房看看书,请问该怎么走?” 傅嘉铭愣充一瞬,他没想到,一个农村姑娘来到这偌大的庄园后,问的第一个问题竟是这个。 他点了点头,“家里有老太爷专门为子女后代设立的图书馆,里面的藏书都是老太爷和老爷精心挑选的,所有的子女懂事后都可以自由前往。” 傅挽晴当然知道这些,因为上一世是大姐亲自带她去的,手把手地教她经商的道理。 傅嘉铭看着她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更加好奇她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了。 他做了个随我来的手势,引着她来到思勤楼一楼的图书馆。 傅挽晴在走进来的一瞬间,往事便如风袭来。 第5章 遗嘱风波 上一世,大姐领着她跑遍了德勤楼的每一层。 从一楼的图书馆到二楼的私教室,再到三楼的书画间,甚至是只允许大房子女进出的,顶楼的藏宝阁。 她不敢泄露太多的情绪,收敛心神,朝着上一世没看完的那一墙书柜走去。 傅挽晴刚走到近前,便看到大姐傅容锦坐在桌前,安静地看着书。 她早该想到,不上班的日子她都会来这里,她看书的习惯也是跟大姐学的。 傅挽晴拿着一本关于金融的书,坐在了傅容锦的身边。 傅容锦察觉到身边有人坐下,便抬头看去,她吃惊地看到对面之人,竟然是刚回来的私生女。 她饶有兴致的打量着面前的女孩子,只见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她的五官浓稠艳丽,可颊边那对梨涡却让她看起来格外的甜美,这种反差的碰撞下,竟让人有点挪不开眼了。 傅挽晴看着面前陌生又熟悉的大姐,心生亲近之意,笑着点了点头,“大姐好,我没有打扰你看书吧?” 傅容锦看着她发自真心明媚的笑容,突然心里一软,就像看到一只可爱的小奶狗,在对着自己愉快地摇尾巴。 她最是受不鸟这种可爱乖巧的小孩,毕竟她的两个妹妹,一个心思浅显,一个嚣张跋扈,还都不爱看书学习,她想教都无从下手。 傅挽晴上辈子就是如此拿捏住大姐的,她花了三年时间,才找准七寸。 傅容锦憋了一眼她手中的书,惊讶的发现竟然是《国富论》,这是现代经济学的开山之作,只有专业学生和家族继承人才会涉猎的书籍。 “怎么会想看这本书?”傅容锦通过金丝眼镜的镜片,深深地看着她。 “既然来到了傅家,我便不想干吃白饭,也想为家族出点力。” 很奇怪,听到这种不加掩饰的欲望,傅容锦应该觉得生气的,可是她却一点都不生气,反而还有点欣赏这个女孩子的直白,因为她也是这样的人,将欲望写在脸上,然后拼尽全力去争取。 从小大房便没有儿子,她作为嫡长女,被父亲寄予厚望,受到的教导自然不可同日而语,父亲是把她当做继承人来培养的。 所以当她看到傅挽晴那双充满欲望与坚毅的眼神时,她有点恍惚,恍惚之间仿佛看到了十八岁的自己。 她习惯性地扶了扶眼镜,“有不懂的地方问我。”便继续低头看书了。 傅挽晴知道大姐这是接受她的靠近了,她按捺下激动的心情,也低头翻开了书页。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一串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大小姐,老太爷的情况有点不好。” 傅容锦啪的一声合上了手中的书,疾步而去。 傅挽晴也跟着站了起来,追着他们的脚步而去的同时,却是想着那份遗嘱也快来了吧。 当傅挽晴来到了顶层的病房外时,发现除了大房,二房三房的人也都在。 他们的视线,肆无忌惮地在傅挽晴姐弟二人身上游移,有好奇,但更多的则是不怀好意。 随着时间的流逝,乌压压的一群人,将本就密不透风的走廊,压得更加令人喘不过气。 终于,随着吱呀一声,房门被医生推开。 顾医生是老太爷的世交之子,极受老太爷信任,所以当他遗憾地向众人摇摇头时,所有人都不疑有他的倒吸一口凉气。 傅振华当先发话,“老爷子可曾留下遗嘱?” 一句话,让所有人的那口凉气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正当众人屏息凝神之际,顾医生淡淡地开口道:“傅叔他早已在数月前立好了遗嘱,梁律师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一语惊起千层浪,众人各怀心思,互相用眼神交换着彼此的不安与期待。 傅嘉铭的声音从众人身后响起。 “老爷,梁律已经到了,正在高朋楼的会议室等着。” 傅振华二话不说,带着众人便赶了过去。 高朋楼,二楼会议室。 二十多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梁律师,显然梁律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他面不改色地打开了文件夹。 “傅老先生在八个月前立下了这份遗嘱,为了证明这份遗嘱真实有效,顾老先生同时将我和顾医生还有大管家都叫到了跟前,接下来先由顾医生进行说明。” 顾医生并未看任何一个人,直接道:“我证明,傅老立下这份遗嘱时,是在清醒且自愿的情况下进行的。” “那么接下来,我将宣读遗嘱。” 会议室安静得落针可闻,众人的心,不约而同地提到了嗓子眼。 当然这里面不包括傅挽晴,她看着众人的反应,在心中发笑,上一世他们可是把这个会议室给砸了,不知这一世会如何呢? “本人傅业荣,名下财产约300亿港币,大部分都已纳入家族信托进行管理,未纳入的部分车产将单独进行分配。现将傅氏集团***的位置传给我的大儿子傅振华,将管家权交给儿媳王秋红,等我走后,命长子傅振华将长孙傅挽阳带在身边培养,在集团有职务之人所得股份分红不变,其余人每月按规定获得相应的生活费。另外,我的小儿子傅振业母子,将会单独获得我十分之一的财产,交由家族信托管理。并在他大学毕业后与职业经理人共同管理家族信托。” “小儿子?傅振业是谁?”当先回神的是二房的太太李氏。 李氏当年是红极一时的舞女,进门不久,大太太就死了,所以围绕她的一直是流言蜚语。 “老爷什么时候又生了个儿子?我们怎么都不知道?”三太太张氏急得声音都呲了。 张氏是老爷子的秘书,其貌不扬,却是个有手段的。 十分之一的财产,那可是30亿啊! 一人独占啊!这糟老头子什么时候搞出来的野种啊?! 三太太怒火攻心,差点呕出一口血来。 老爷傅振华的脸,此刻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在众人面面相觑之时,会议室的门被老管家推开。 众人循声望去,看到老管家身后走进来一个大肚子孕妇,而这个孕妇不是别人,正是老爷子的贴身陪护文菁菁! 能在豪门长大的都是人精,看到她的一瞬间,众人心里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贴身陪护,三十多岁,大腹便便... 傅挽晴环顾四周,众人那如出一辙,犹如便秘般的表情,着实令她忍不住想笑。 第6章 人生如戏 就在众人沉默之际,三太太第一个没忍住,拍案而起。 “老爷都八十多岁了!怎么可能生孩子!一定是这个贱女人搞的鬼!” 该说不说,话糙理不糙,众人五彩纷呈的脸上,表情各异。 三太太的话犹如落进油锅的一滴水,瞬间炸锅。 会议室一时间,甚上尘嚣。 不知是谁先动的手,有人将杯子扔向了那个孕妇。 大管家早有预料,带来的保安们上前将人护住。 有人开了个头,事情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上前扯头发的,劝架的,还有拉偏架的,一时间鸡飞狗跳,哪里还有一点豪门的样子,比之那街口菜市场还不如。 傅挽晴面带微笑地欣赏着眼前这一幕,上一世的自己还是个懵懂无知的小女孩,但这一世,她只希望,傅家这潭水越浑越好。 傅容锦觉得无趣极了,她的爷爷一直便是这副德性,她是知道的,但是在临死之前还要搞出个私生子来,就连她都觉得羞耻。 她抱胸环视着众人的表情,却被傅挽晴吸引住了目光。 只见傅挽晴乖巧地端坐在椅子上,双手抻着桌面,安静微笑着,像一个小学生。 那浅浅的梨涡,看起来十分可人,唯一不足的就是太黑了,回头拿点美白护肤品给她。 傅容锦想到此处,惊了一跳,她什么时候对这个私生女如此上心了? 傍晚时分,这场闹剧才落下了帷幕。 众人精疲力尽的回到了各自的住处,今晚怕是没有一个人能够睡一个好觉了。 “阿姐,早上我在病房的时候,爷爷醒来过。”傅挽阳拉着傅挽晴的衣袖走在后面,压着声线耳语道。 他是最后一个和爷爷见面之人,所以他接下来所说的话,至关重要。 傅挽晴认真地看着他说道:“爷爷有没有对你说什么?” 傅挽阳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爷爷说,让我一定要护好弟弟,让他平安长大,先前我还一头雾水,后来那个女人来了之后,我才反应过来,但是怎么会是弟弟呢?这辈分不对啊!你说爷爷是不是回光返照将我认成父亲了...” 傅挽晴望向被夕阳浸透的天空,眼神如冰的对他说:“这些话你不要跟任何人说,以免惹上不必要的麻烦,你也不想被当成最后一个人证被抓着不放吧?” 傅挽阳看着姐姐在夕阳的映衬下,突然高大的身影,不得不承认她说得很对,但是他就是不想不屑赞同。 傅挽晴看着弟弟紧抿的嘴唇,就知道他不会说出去了,毕竟被任何人知道这件事,都会将二人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老爷子为什么在听到母亲的死讯后不久,便撒手人寰? 有些事情,她还需要更多的佐证,才能下定论。 众人疲惫不堪的回到了餐厅,清静下来时,才发现早已饥肠辘辘。 饭后不久,傅容锦就敲响了傅挽晴的房门。 傅容锦提着一个精美的礼盒递给了傅挽晴。 “护肤品,你应该需要,美白的。” 傅挽晴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大姐,一时间受宠若惊,说不出话来。 她没想到,上一世她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让大姐对自己青眼有加,这辈子,自己还什么都没做,大姐就来主动示好了。 她不知道的是,正是因为她上辈子的努力,这辈子才能不费吹灰之力,获得偏爱。 傅容锦看着她因为吃惊睁大的杏眼,觉得怪可爱的。 “可以进来吗?我教你怎么用。”傅容锦怕她没见过这些,决定坐下来教她正确的使用顺序。 傅挽晴如梦初醒,呆呆地点点头。 傅容锦仔细地讲解了使用的方法与功效,并贴心的贴上了便签,怕她不认识英文。 可她不知道的是,傅挽晴上一世在她的教导下,已经熟练掌握中文、英文、葡萄牙文。 傅挽晴睁着一双湿润的狗狗眼,盯着大姐不放,就如前世那般。 “谢谢大姐,我一定会认真使用的,绝不辜负大姐的一番心意。” 傅容锦突然觉得,有一个这样乖巧听话的妹妹也不是一件坏事。 她矜持地点点头道:“那我走了,晚安。” 傅挽晴直到躺在床上都不敢相信,幸福来得如此突然。 又好笑地想到,大姐前世就嫌自己黑,让自己去美白,并没有送护肤品给自己。 她看着那套被放在化妆台上的瓶瓶罐罐,心里美滋滋的,因为大姐的护肤品都是国外私人订制的,有钱都买不到呢。 一家欢喜几家愁。 三楼主卧,傅振华饶是修养再好,也摔了好几个杯子。 王秋红担忧地看着自己的丈夫道:“老爷,真的要带傅挽阳那小子去集团历练吗?” 傅振华不耐地看了妻子一眼,“老爷子都发话了,能不照办吗?” 王秋红恨恨地说:“临了还搞出人命来,真是为老不尊。” 傅振华嘴上不说,但态度明显也是怨恨至极的,在自己快五十岁的时候,突然摊上个还未出世的弟弟,这谁都无法接受。 因着孝道,他不仅要接受,还要帮忙照顾提携,最后等他长大,还会跟自己的子女抢集团继承权。 王秋红似乎也想到了关键处,焦急地说道:“如果真让那贱人顺利将其抚养成人,那咋们的容锦还能顺利拿到集团的继承权吗?” 他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因为大女儿傅容锦,就是他从小一手培养,内定的继承人。 豪门之中,重男轻女比比皆是,就如傅业荣。 遗嘱中只提带把的,对于孙女只字不提。 也有智者,不看性别只看能力的,就如傅振华。 傅容锦身为他的长女,从小就展露出过人的经商头脑,再由他多年细心教养,不到三十的她,俨然已经是一个合格的集团继承人了。 一股烧心的仇恨,扰得他坐立难安,无法入眠。 翌日,一楼餐厅。 傅振华一脸严肃地说:“今日,所有人吃完饭,随我去祠堂,将姐弟二人计入族谱,以后他们便是你们嫡亲的兄弟姐妹。” 这番话放在前日,可能都会引起轩然大波,但是经历过昨日的事情,众人都仿佛没听到般的点了点头。 就连一向视姐弟二人为眼中钉的王秋红,此刻也只是不耐烦地看了一眼二人,并未出言讽刺。 世事如此,一旦有一个更新的仇恨目标出现,那么之前那个,好像也就没有那么惹人厌烦了。 爱会转移,恨,同样也会。 第7章 大变活人 早饭后,众人驱车来到了庄园北面的祠堂。 车刚停稳,就发现二房三房的人,早已候在了院子里。 子孙计入族谱是大事,需要家族里面的所有人,到场见证。 也唯有计入族谱者,才有资格拿到遗产。 二房三房的人对于这一对私生子,早有耳闻。 只是众人经历了昨天的冲击,都对他们兴趣缺缺。 特别是三太太张氏,今日顶着一双红肿的眼睛,显然昨晚是狠狠哭过。 如果没有这个遗腹子的出现,她的两个儿子合该分到更多。 焚香祭祖,开碟入谱。 一切流程都有章可循,很快,姐弟二人便跪倒在祖先面前。 傅挽晴拿着手里的三柱香,虔诚地跪拜。 她希望祖先保佑,今生能够大仇得报,亲手将弟弟送入地狱。 她乖巧地许完愿,将香稳稳地插入香炉中。 待一切事毕,傅振业对着姐弟二人说道:“我会让家里的老师,专门为你们定制课程,傅家不养闲人,想得到什么,各凭本事。” 言下之意,傅挽阳想进入集团,必须靠自己。 傅挽晴看了他一眼,颇有点幸灾乐祸,因为她知道,他会在很久之后才能走进集团。 而她,一直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因为只有通过学习,她的一身本事才能合理的展露出来。 接下来的时间里,便是两点一线的学习生活。 朝九晚六,姐弟二人的生活,除了学习还是学习。 傅家请来的都是名师,有的毕业于剑桥的经济学,有的则是港大的中文系,安排的课程也都是管理者必备的知识。 只是有一点,老师们好像十分瞧不起这对姐弟。 就比如现在,外语老师指着傅挽阳的鼻子道:“都教了多少遍了,这个单词念foo group,你怎么连自家企业的名字都念不明白。” 骂完傅挽阳转头就准备骂傅挽晴,可是听到她将单词念得字正腔圆时,便不甘心的闭了嘴。 这位老师觉得颜面挂不住,便另辟蹊径道:“会英文有什么用,傅氏的产业除了港岛,濠江也有很多,要学会葡萄牙语才算合格。” “professora, oé que acha que eu falo português?(老师,你觉得我的葡萄牙语说得怎么样?)” 戴着厚厚一层近视眼镜的老师,被惊掉了下巴。 “你什么时候学的葡语?还说得这么标准?” 傅挽晴面带微笑,“自学成材。” 外语老师灰溜溜地干笑一声的说道:“呵呵,不愧是傅家小姐。” 姐姐倒是个聪明的,这让他如何跟夫人交差呢? 果然,当太太王秋红听到汇报时,便又想起自己那个如傅挽阳一样无能的小女儿。 她只得吩咐老师们区别对待,从而挑起姐弟二人的矛盾,她并不想那个贱人的孩子过得太舒心。 傅挽阳看着越来越优秀的姐姐,日日急得抓心挠肝,可他确实怎样都学不会。 英文字母都认识,可是放在一起,就怎么念怎么烫嘴。 每每看到父亲失望的眼神,比杀了他还痛苦,所以他竟把锅全部推到姐姐身上,怪她太聪明,怪她学得太快,怪她心思深沉扮猪吃虎。 傅挽晴并不在乎弟弟的态度,她每天都在全力以赴的学习,温故而知新。 傅容锦听说了她的学习成果,很是吃惊。 她竟然在半年间学会了英语、葡萄牙语,还有经济学、管理学,甚至还选修了法律,虽然涉猎不深,但是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天才了。 她开始关注傅挽晴的进度,之前只是偶尔听傅嘉铭提起,后来会主动问起,再后来直接去考校。 越深入越心惊,她看得出来傅挽晴隐藏了真正的实力,因为她会下意识地闭嘴。 这使得傅容锦越发好奇,直到今天吃完晚饭,她再也忍不住,敲响了傅挽晴的房门。 傅挽晴看着房门外的傅容锦毫不意外,因为这段时间,她总会来考察自己的功课。 “大姐来啦,今天想考我什么?”傅挽晴亲昵地拉着她的手。 傅容锦略微不自然的,避开了她的肢体接触。 因为她从小到大,都不喜欢他人身体上的触碰,虽然她并不讨厌傅挽晴,甚至还有点喜欢她。 “我今日来找你,是想问你想不想上大学?” “不想。” 傅挽晴毫不犹豫地回答,因为她没有时间浪费在校园,她必须尽快的在傅家站稳脚跟。 傅容锦虽然好奇理由,但她并没有问出来,而是选择开门见山。 “那你要不要跟着我学本事?” 傅挽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上辈子她等这句话可是等了三年,这一次竟然只等了半年! 傅容锦看着她瞪着如铜铃般的大眼睛,小嘴微微张开,终于还是没忍住,抬手拍了拍她毛茸茸的脑袋。 “不是理论知识,而是带你去见见世面。” 傅挽晴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会点头如捣蒜。 “过几天有一个慈善晚宴,很重要,我会带你出席。” 傅挽晴猛地抱住了傅容锦。 “大姐对我真是太好了,我一定不会给你丢脸的!” 她知道傅容锦不喜欢他人的触碰,别说拥抱了,就是拉手她都接受不鸟,她只是突然兴起,想逗逗她。 傅容锦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打得措手不及,她强忍住推开人的冲动,僵在原地。 傅挽晴看着她逐渐红温的脸,狡黠地笑了笑,见好就收。 傅容锦再也待不下去,逃也似的夺门而出。 第二日,众人安静地吃着早饭。 傅容锦放下碗筷,擦干净嘴角。 “我有件事情要宣布,过几天霍家举办的慈善晚宴,我会带傅挽晴出席。” 一棍子当头敲下,众人被打得眼冒金星,除了傅振华,因为他相信自己大女儿的判断。 最先没忍住的是傅容佩。 “什么?她一个乡下来的村姑凭什么!” 傅容锦睨着她这个不学无术的妹妹,淡淡说道:“就凭她半年时间学会了英文、葡萄牙文,你可以吗?” 一问一个不吱声,连太太王秋红都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知道自己的大女儿最是爱才惜才,只可惜自己生了三个女儿,只有老大立了起来。 她转头看了看自己的二女儿,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就来气,再一看自己的三女儿,那个一点就着的炮仗性格,处处透露着一股子清澈的愚蠢,就更来气了,气得她一口饭也吃不下去了。 “嘉铭,你等下让rose和jake带着衣服和妆造去找傅挽晴。” 傅嘉铭看了一眼,从始至终未发一言的老爷,心中了然,老爷这是没意见。 无需大小姐多言,傅嘉铭便知道该怎么做。 作为傅家子女参加宴会,门面自然是要装点的挑不出一丝错来。 傅挽阳看着一切尘埃落定,眼睁睁看着姐姐,将自己比了下去。 他恨得后槽牙都要咬碎了,一股邪火直冲脑门,烧得他理智全无。 第8章 因祸得福 晴朗的午后,造型师便带着一排又一排的衣服,出现在了一楼的客厅。 老爷和大小姐要去集团上班,夫人要去处理家务,二姐吃完饭便不见人影,所以余下的就只有傅挽晴姐弟和傅容佩。 本来傅容佩是要去上学的,可是她就是想看看,一个村姑到底怎么变成一个大小姐。 “傅小姐,这是根据您的身型挑选的晚礼服,还有一些常服,您是现在试,还是等着弄好妆造一起试?” “等下一起。” 傅挽晴嫌麻烦,只想尽快搞定去上课。 造型师rose和她的团队便围了上来,时间嘀嗒流逝,rose使出浑身解数,在傅挽晴身上尝试了各种造型,终于选出了最适合她的那个。 当她换上一身合体的粉色晚礼服时,众人都不敢置信,面前的妙龄少女竟是那个来自农村的姑娘。 只见傅挽晴一头微卷的黑发精致地散落在肩头,妆容是港岛最时兴的红唇黑眉,配上一身粉色晚礼服,活泼俏皮中又不失高贵,十分符合她十八岁的年纪。 最出彩的是她那双浅浅的梨涡,衬着她明艳的五官,反差却融合,瞬间将整个人点亮。 傅挽晴通过这半年的美白护肤,原本粗糙黝黑的皮肤,变得晶莹透亮,再打上粉底腮红,竟一丝都找不到之前那个村姑的影子了,说是大变活人都不为过。 rose和jake满意地看着自己眼前的作品,招呼着摄影师上前拍照。 傅容佩呆呆地看着眼前的靓女,完全不敢置信这是那个私生女,她喃喃出声道:“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白了?” 这是她目前最关心的问题,因为她也不白,学校长期的户外活动让她一直晒得黢黑。 机会来了,傅挽阳忍着眼中的妒恨,挂着一副天真无邪的表情,对傅容佩道:“听说大姐送了一套美白护肤品给阿姐,没想到竟然这么有效。” 他特地将“大姐”二字咬得格外重。 果不其然,傅容佩听到是大姐送的,声音提高了三个八度。 “大姐的护肤品都是瑞士私人订制的,我找她要过好几次都没要到,她竟然给了那个村姑,气死我了!” 说完掉头就走了,傅挽阳看着她气呼呼的背影,满意地笑了。 傅挽晴并没有注意二人这边的动静,她等拍完照片后,换下衣服就跑了,因为下堂课要迟到了。 傅嘉铭望着她匆匆而去的背影久久无法回神,他没想到,傅挽晴来到傅家短短半年,整个人从内到外宛若新生。 想起初见时那个皴黑土气的小村姑,想起图书馆里那彻夜因她而亮的灯火,想起她用葡语自言自语时的可爱模样,傅嘉铭突然有股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感。 他抬手按住自己的心口平复着心绪,因为这里跳得实在是过于快了。 ...... 今日老师有事提前下了课,傅挽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发现房门虚掩着,里面还传来乒乓作响的声音。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狼藉,护肤品、化妆品,包括下午刚试穿的衣服,全都脏污不堪地被丢在了地上。 那精致的粉色晚礼服,现在正被傅容佩捏在手上,将一瓶崭新的粉底液倒在了那名贵的布料上,她似乎还不解恨,拿起一旁的口红,接着在上面涂涂画画。 傅挽晴饶是再冷静,也如法忍受大姐的一番心意被如此糟蹋。 “傅容佩,你给我住手!” 傅容佩吓了一跳,她没想到傅挽晴会提前归来,但是下一秒,她便挺胸抬头有恃无恐道:“被你发现了又怎样?你不要以为讨了大姐的欢心就能爬到我的头上来,你给我记住,我才是真正的傅家小姐,而你,只是一个来路不明的私生女!” 傅容佩并没有立马离开,而是将晚礼服上的字继续写完。 傅挽晴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她,在那条粉色的裙子上面写下了“贱种”两个字。 傅容佩欣赏着自己的杰作,满意地点点头,走的时候还特地撞了一下傅挽晴。 傅挽晴看着裙子上血红的字,重生回来第一次有了如此强烈的愤怒,一股怒火直冲脑门。 她闭上了眼睛,使出了浑身力气,强行止住了自己那微微颤抖的身体。 她发现,即使重活一世,有些事都是无法改变的,傅挽阳不会变仍然会杀了她,傅容佩也不会变,仍然会想方设法地羞辱她。 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但有些人犯了错,便要付出代价! 她弯腰捡起那条粉裙子,转身找到了傅嘉铭。 “嘉铭哥,小妹将我参加宴会的裙子弄脏了。” 傅嘉铭有一阵恍惚,因为这是她第一次叫他嘉铭哥,紧接着,当他看到傅挽晴手中的裙子时,一张俊脸冷若冰霜。 “你不用担心,这件事我来处理。”说着便拿着裙子扬长而去。 傅嘉铭不愧是老爷和大小姐都认可的管家,办事效率不是一般的快。 她被带到了二楼的套房,听着傅嘉铭道:“你原来的那个房间是住不了了,这是大小姐给你安排的新房间,就在大小姐的隔壁。” 一推开门熟悉感便扑面而来,因为上一世在她不懈努力下,才终于住进了大姐的隔壁,站在了她的身侧。 这一世,一切都被提前了,除了归功于前世的记忆,可能也要谢谢她那对小丑弟妹吧,傅挽晴看着足足有1000尺的公主套房,刚才的愤怒才逐渐消散。 傅嘉铭着人一道道地送东西来,从洗漱用品到一年四季的衣服首饰、鞋子包包,事无巨细一应俱全,很快,衣帽间和梳妆台就被塞满了。 傅挽晴看着眼前的一切,朝着他露出甜甜的笑容道:“多谢嘉铭哥。” 傅嘉铭不敢看她那笑颜如花的脸,低着头快步离开。 晚上,刚洗漱完的傅挽晴就听到有人敲门。 她将门打开,看到大姐傅容锦提着一套熟悉的护肤品,走了进来。 “我看你用着有效,就又拿了一套给你。” 大姐一向如此,从不解释,从不邀功,只用行动表达她的态度,是一个妥妥的行动派。 傅挽晴心中一暖,打趣道:“谢谢大姐,这一套用完,怕是我比大姐都要白了。” 傅容锦打量着她的表情,确认她并没有怀恨在心,便接着道:“以后你就安心住在二楼,要是再遇到这种事,你可以直接来找我。” 傅挽晴看着面前外冷内热的大姐,一时红了眼眶,因为失而复得,也因为大姐是她在傅家这座冰冷的庄园里,唯一的暖意。 傅容锦看着她一副要哭的模样,放下手中的袋子,落荒而逃。 傅挽晴看着大姐略显仓皇的背影,发自真心地笑了起来。 一楼角落的房间里,傅挽阳却怒火攻心。 第9章 慈善晚宴 他拿起桌上的杯子准备砸去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最终还是悻悻地放了回去,转身向床上扑了过去。 可恶,竟白白给阿姐做了嫁衣,现在只有自己一个人住在一楼了! 他越想越气,愤愤不平地举起双拳,拼命地捶打着看起来就年代久远的单人床。 终于不负众望,单人床哄的一声,垮了。 傅挽阳整个人随着床板,一起掉到了地上。 沉默,死寂,是今晚的底色。 傅嘉铭闻声而来,看到的就是这么滑稽且离奇的一幕。 他楞充了几秒,训练有素的他,马上将傅挽阳安排到了隔壁,他姐姐之前的房间已经清理完毕,只是傅嘉铭的嘴角怎么都压不住... 傅挽阳自作孽不可活,他躺在姐姐住过的房间里,无语地望着天花板,心更塞了。 自此,傅挽阳将床睡垮的事情,便成了整个傅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翌日,一楼餐厅。 傅挽阳和傅容佩都对傅挽晴换到二楼的事情,耿耿于怀。 尤其是傅容佩,昨晚大姐竟然为了这个贱种把她教训了一顿,并罚了她半年的生活费! 她怨毒的视线犹如毒蛇般朝傅挽晴咬去,却在半路对上了大姐的视线,顿时偃旗息鼓。 一顿饭,众人吃得各怀心思,现在被迫变成小妹的傅容佩,看着傅挽晴变得光鲜亮丽的外表,心里发酸。 傅挽阳想到不仅白忙活了,还让姐姐离大姐更近了,则是心里发苦。 这时,端坐主位的傅振华开了口。 “明晚你霍伯伯办的慈善晚宴,你确定要带她去?” “是的,父亲。” 傅挽阳着急地看着傅振华,怯怯地开口道:“父亲我能去吗?” 傅振华沉吟半晌道:“你也跟着一起去吧,是时候带你们认认人了,只是一点,记住不要丢了傅家人的脸。” 傅挽阳大喜过望,低头称是。 傅容佩见那对私生子都去了,立马开始不依不饶。 “父亲,大姐,我也要去,他们能去,凭什么不带我去?” 傅容锦幽幽地看了她一眼说道:“凭你上次丢的人还不够大?” 傅容佩记起了上次晚宴,为了找霍家哥哥而闹出的笑话,再也不吱声了。 午饭后,众人便为了晚宴开始忙碌了起来。 rose和jake再一次来到了家中,今晚的晚宴非比寻常,主办人是港岛赫赫有名的世家,霍氏。 霍氏是土生土长的港岛人,祖上便是盐商,顺势做起了海运,起初只是垄断了港岛,直到霍远东这一代,相中了傅家的老太爷傅业荣,伯乐带着千里马,将霍家的海运事业遍布东南亚。 所以霍家和傅家,从上一代便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由于傅振华的格外重视,所以才不允许傅家人在老东家的面前有任何闪失。 傅容锦再一次敲开了傅挽晴的房门,将一个深蓝色的礼盒放在了她眼前。 “今晚的宴会非常重要,募集的钱款将会用于尚在战乱中的儿童,为他们治疗伤病与提供生存物资,所以你戴上这个。” 傅挽晴打开烫金的礼盒,映入眼帘的是那套震惊拍卖界的harry winston蓝宝石项链。 她下意识地推开,“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傅容锦好笑地看着她道:“谁说送给你了,只是借你戴一晚,回来再还给我,你知道它值多少钱么?” 傅挽晴吞了吞口水,磕磕绊绊道:“不...不知道...” 其实她知道,这条据说是英国皇室的蓝宝石项链,价值3600万。 傅挽晴殷勤地对着大姐道:“我会好好保护它的,一定不会让它有事,链在人在,链亡人亡。” 上一世,她就馋这条项链很久了,可惜大姐怎样都不肯借她戴戴。 捯饬了一下午,傅挽晴穿着dior定制晚礼服,踩着 stuart weitzman高跟鞋,手拿chanel晚宴包,顶着精致的妆容和发型,乖巧地站在了大门前,特别是脖子上的那条蓝宝石项链格外吸睛。 傅容锦看着眼前的摩登女郎,饶是她喜怒不形于色之人,眼中也盛满了惊艳之色。 她朝傅挽晴满意地点点头,当先上了车,她越来越像一个千金大小姐了。 这半年来,傅挽晴还是第一次下山,不真实感一直环绕着她。 她看着盘山的公路,俯瞰山下美丽的夜景,第一次如此真实地感受到,自己是真的回来了,而不是在做一场关于复仇的美梦。 不到半小时,众人便来到了慈善晚宴的现场。 傅挽阳一脸兴奋和激动,被面前奢靡的欧式宫廷建筑,吸引了全部心神。 傅挽晴不是第一次见,自然比较淡定,傅容锦看到这一幕,顿时高下立见。 傅振华一行人,来到宴会厅内,第一眼便看到了此次的主办人,如今霍氏的***,也是他的至交好友,霍启强。 显然霍启强也看到了傅振华,于是热情地迎了上来。 傅振华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了笑容。 “老霍,这晚宴办得不错啊。” 霍启强也一脸热络,看向他的身后道:“哪里哪里,今天怎么带了这么多孩子来?” 傅振华连忙介绍,“容锦不需我介绍,这两个是刚刚接回傅家的双生子,姐姐叫傅挽晴,弟弟叫傅挽阳,还不见过你们霍伯伯。” 姐弟二人乖巧道:“见过霍伯伯。” 霍启强一脸笑容,“犀利啊,老傅,半年不见,多了一对双子星,可羡慕死我了。” 傅振华面对好友的打趣,丝毫不介意,“让你家云深赶紧生一对双子星,不就好咯。” 霍启强一听到自己那个油盐不进的大儿子,便垮起了脸,“快别提他,提他我就来气,这臭小子主意比谁都大,我真是管不了他。” 说完便有意无意地将眼神飘到了傅容锦身上,傅振华与霍启强都无奈的一笑了之。 傅容锦当做没看到他们之间的眉眼官司,可傅挽晴却是知道的,上一世,傅家与霍家一直想联姻,让彼此的关系更加紧密,亲上加亲。 而两个豪门家族的联姻,只有两家内定的下一任继承人,才有资格结合。 这两人便是傅容锦和霍云深。 第10章 佛口蛇心 傅振华让傅容锦带着弟妹先进去,自己则继续在此处社交。 他们来到金碧辉煌的宴会厅,交响乐团弹奏着悦耳的篇章。 “能进入内场的人,非富即贵,你们一定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应对,千万不要丢了傅家的脸面。” 傅容锦再一次对姐弟二人耳提面命。 傅挽晴她是放心的,她不放心的是那个被富贵迷了眼的弟弟,傅挽阳。 傅容锦似乎看到了谁,于是低声对傅挽晴道:“我跟朋友打个招呼,去去就回,你们呆在这里别走开,还有,看好你弟弟。” 傅挽晴点了点头,顺着傅容锦的目光看了过去,对方好像是一个高大英俊的男子,可惜只看到了个侧面。 傅挽阳两杯香槟下肚,便对着身旁的傅挽晴说:“阿姐,我去个卫生间,马上就回。” 傅挽晴看着她不放心道:“要不要我陪你去?” “不用,我让服务生带我去就行。”他不想上个厕所还要姐姐陪着,太丢人。 傅挽晴看着他的表情,无奈地点了点头。 没过多久,她便听到旁边一桌,传来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 只见一位西装革履的外国人,用葡萄牙语对着服务生要一杯红酒,可是服务生一副听不懂的样子,急得抓耳挠腮。 傅挽晴看不下去,于是上前一步,对着服务生解释道:“这位先生想要一杯红酒。” 服务生如蒙大赦般地疾步而去,不久后,便拿来了一杯红酒递给了这位绅士。 外国人感激地朝傅挽晴举杯,以示谢意。 “你会葡语?” 突然,身后传来一道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 傅挽晴唬了一跳,看清眼前之人,愣了愣。 因为两辈子加起来,她都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人。 只见面前的男子高大挺拔,宽肩窄腰,合体的燕尾服,显得他贵气逼人。 他的五官立体,眉眼深邃,并不像东方人那么温润,看起来倒像是一个混血。 尤其是他的那双如琥珀琉璃般的双瞳,望过去便再也挪不开视线。 傅挽晴惊觉盯着眼前之人看得太久,不太礼貌,于是抱歉的笑笑。 “嗯,才学不久,还不太熟练。” 霍云深看着面前梨涡浅笑的女子,好看的琉璃瞳微微眯起。 “在港岛会说葡语的人并不多,你怎么会想到学葡语?” 霍云深是中葡混血,所以对于会说葡语的人天生有好感。 “因为隔壁濠江说葡语的人多呀。” “为了做生意方便?” 傅挽晴惊讶地看向他,“你怎么知道?” 霍云深并未解释,而是反问道:“还不知道小姐该怎么称呼?” “我叫傅挽晴,你呢?” 一身黑色西装的霍云深,推了推鼻梁上的银丝眼镜,手上的红酒杯,被他轻轻摇晃着。 “叫我vincent就好,傅容锦是你的...” “傅容锦是我的大姐。”傅挽晴并不意外对方会这么问,因为在港圈豪门中,姓傅的只有他们一家。 原来,她就是那对刚刚被傅家寻回的双子星,倒是比她那个姐姐有趣多了。 霍云深没有继续追问,而是用他修长的手指举起红酒杯,轻轻地碰了碰傅挽晴的。 二人聊得不亦乐乎,直到傅挽阳的归来。 傅挽阳看着自己的姐姐跟一个俊朗非凡的男子相谈甚欢,嫉妒犹如藤蔓将他的心勒出了血痕。 在那个男子举起酒杯,准备跟傅挽晴碰杯的时候,傅挽阳看准时机,卡好傅挽晴的视角盲区,朝着那个男人撞了过去。 如他所愿,一杯红酒悉数泼向了傅挽晴白色的晚礼服上,猩红的酒液滴落,特别刺眼。 霍云深当先反应过来,脱下自己的外套搭在了傅挽晴的肩头,宽大的燕尾服将裙上的酒渍遮去大半。 这时,他才回头寻找肇事者,可惜早已不见人影。 正好这时傅容锦也回来了,看着傅挽晴胸前的红酒渍,皱起了眉头。 她拿出了手机,给傅嘉铭打了通电话,让他将预备的礼服拿到傅家专门的休息室。 “我带你去休息室,幸好准备了另外的礼服,就是怕发生这种意外。” 傅挽晴抱歉地笑了笑,紧抿的酒窝显得可怜巴巴的道:“没想到出丑的人是我。” 出于安慰,傅容锦好笑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这是意外,没有人能够控制的,不要自责。” 傅容锦这时才看到一旁的霍云深,她用眼神询问着傅挽晴。 “这位是vincent,就是他好心地将自己的外套借给了我,不至于太过狼狈。” 傅容锦对于热心的绅士一向友好,礼貌地对他点头道谢。 远处的傅挽阳看着出丑的姐姐,露出了得逞的笑容,撞完人便隐入人群的他,此刻才向三人大步走去,假意关心着自己出丑的姐姐。 霍云深陪同众人来到了傅家的休息室,便道了声失陪,转身离开。 他找到安保队长,一起来到了监控室,他要找到那个肇事者。 视频中的画面一帧帧地播放着,很快他就找到了那个撞他的人。 “停,放大。” 当他看清视频中的人时,薄唇轻抿。 “竟然是他。” 视频中的不是别人,正是傅挽晴的弟弟,他刚刚见过。 他冷着脸来到了休息室外等候,他平生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当枪使。 就在这时,他看到休息室的门被打开,刚刚那个撞他的男孩,紧张地将一串价值不菲的项链放入了裤兜。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串项链就是上次在佳士得拍卖会,他没抢过傅容锦的那条。 可他刚刚清楚地看见,这条项链明明挂在傅挽晴的脖子上,极为耀眼。 霍云深嘴角牵起一个玩味的笑。 “好一个佛口蛇心的弟弟。” 有趣,当真有趣。 霍云深理了理袖口的皱褶,转身离开。 在休息室换完衣服的傅挽晴,跟着大姐再次来到了宴会厅。 这时宴会已经正式开始,他们回到自己的座位,聆听着霍启强的致辞。 “感谢各位贵宾百忙之中,抽空莅临霍氏儿童联合基金会,今天我将拿出部分藏品进行拍卖,拍卖所得善款,全部将捐给饱受战火摧残的儿童,为他们提供充足的物资,以保证他们能够顺利地活下去,我坚信,只要活下去便会有希望,那么接下来就有请此次拍卖的主持人jane。” 就在这时傅挽阳慌张的声音响起。 “阿姐,你脖子上的项链呢?” 傅挽晴呼吸一滞,连忙抬手朝脖颈摸去。 入手,空无一物。 第11章 绝地反击 傅挽晴瞬间僵在原地,头皮发麻。 刚才为了赶在晚宴开场前换好衣服,匆忙之间并未注意检查项链是否还在。 “大姐,大姐,项链...项链不见了...”傅挽晴的声音明显的开始颤抖。 “是不是落在休息室了,别慌,我们回去找找。” 傅挽阳看着自己姐姐从老家来到这里后,第一次如此失态,一股报复的快感,蔓延至四肢百骸。 “阿姐,你也太不小心了,这么贵重的项链也不好好保管,要是不见了,你还有什么脸面对大姐。” 傅挽晴听着他的话,悲从中来,她还记得昨晚自己还在信誓旦旦地说,链在人在,链亡人亡,结果今天就真的把项链搞不见了。 她恨自己没用透了,红着眼眶对大姐说:“大姐,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你...” 浓重的鼻音,听得傅容锦直皱眉头。 傅挽阳用了很大力气,才将上扬的嘴角压了下去,幸好现在她们没有人注意他。 可惜,站在暗处的霍云深,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包括眼眶通红的傅挽晴和暗自得意的傅挽阳。 见他们匆忙而去,他抬腿跟着傅家人一起来到了休息室外。 期间,他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对着电话那头交代了几句,便在不远处停下。 他靠着墙角,双手抱胸,手指轻敲着胳膊,似乎在等待着好戏的上演。 只见傅家姐弟刚走到专属的休息室门口,就被一群安保拦住。 “傅小姐,我们接到消息,说是这位先生偷了一条价值不菲的宝石项链。” 安保队长的手指,赫然指着傅挽阳。 傅容锦如鹰隼般锋利的视线,咻然一声射向傅挽阳。 傅挽阳语无伦次地否认道:“不是我,我没有...”但是明显底气不足。 傅容锦和傅挽晴的眼神都黯了下来,傅挽晴是太了解他,而傅容锦则是身经百战。 安保说着便要上前搜身,被傅容锦一把拦下,她决不允许傅家人在外人面前丢脸。 “你们误会了,他是我弟弟,项链是我让他帮忙收着的,辛苦你们跑一趟了。” 安保队长认识傅容锦,各家豪门的重要人物,他都刻在了脑海里。 “原来是一场误会,抱歉打扰了,那我们就先走了。” 安保队长在回头的一瞬间,就精准地找到了自家大少爷霍云深的位置,他以眼神询问,是否需要继续,霍云深轻轻地摇了摇头,于是他便带着手下的人走远了。 傅容锦看着离去的安保,冷着一张脸,声色俱厉地对着傅挽阳扔下一句“你给我进来”,便当先步入了休息室。 “拿出来。”傅容锦开门见山。 傅挽阳知道事情败露,不敢多做辩驳,乖乖地从裤兜里拿出了,那条耀眼夺目的蓝宝石项链。 “傅挽阳,这是你第一次参加这种宴会,也是你最后一次。” 傅容锦并不想和这种人多费唇舌,无论他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就凭他的所作所为,就可以看出,他并没有将傅家放在眼里。 “大姐,我没有偷,我是看着阿姐忘拿了,我就替她收了起来。”傅挽阳试图垂死挣扎。 傅容锦气笑了,冰冷的笑容,犹如深冬的冰碴。 “你觉得我会相信吗?动动脑子傅挽阳,如果不是你姓傅,你现在已经在警局了。” 傅挽阳的脸色一瞬间灰败,大姐竟然要将他送到警局,怨恨在他眼中一闪而过。 傅挽晴看着大姐已然动怒的表情,压下眼底的阴霾,作势挡在傅挽阳的面前替他求情。 “大姐,挽阳肯定是看这条项链太好看,才动了歪心思,你就原谅他这一次吧,我以后一定严加管教,绝不让他再丢傅家的脸。” 她不说还好,一说就彻底坐实了傅挽阳偷拿项链的事实。 只见傅挽阳的脸,瞬间黑如锅底,咬牙切齿。 “我看也不用再回去丢人现眼了,我这就叫司机过来接我们。” 傅挽晴知道,他的好弟弟这次明显触碰了大姐的禁忌,平时的傅容锦虽然不苟言笑,却也不会如现在这般冷若冰霜,说话不留情面。 傅挽阳也感受到了来自大姐的威压,低着头,一动不敢动。 很快司机就将车子开到了酒店门口。 傅容锦仍旧脸色不愉道:“走吧。” 傅挽晴临走之时看到了沙发上的黑色燕尾服,匆匆将其拿在手中,想看看出去的时候能不能再遇到vincent。 而门外的霍云深,则早已不知去向。 众人来到酒店门口,看到了等在车旁的傅嘉铭。 “你去跟父亲说一声,就说我们这里出了点事,等他回去之后再跟他汇报。” 傅容锦说完便当先上了车,傅嘉铭则敏锐的察觉到大小姐语气中的冰凉。 一路上,傅挽晴观察着大姐的表情,心疼的想到,这么好的大姐,不该有那样悲惨的结局,于是她小心翼翼的,轻轻握住了傅容锦的手。 傅容锦从思考中回神,看到傅挽晴担忧的眼神和手背传来的温度,烦闷的情绪突然一扫而空。 她反手握住傅挽晴的手捏了捏,表示自己没事。 傅挽晴看着大姐一瞬间温柔下来的神情,在心底暗暗发誓,这一世,她一定会尽自己所能护大姐周全。 她看着副驾驶上的傅挽阳,眼神晦涩难明。 上一世,傅容锦从未亏待过傅挽阳,自己更是对他掏心掏肺,甘愿做他的垫脚石,最后却双双命丧他手。 这一世,他仍旧行事无所顾忌,狗改不了吃屎,那么就别怪她心狠手辣了。 傅挽阳一瞬间如芒在背,但他不敢回头。 汽车驶入傅宅,众人回到了自己房间,而傅挽晴则是径直来到了父亲的书房外等候。 傅振华来到书房的门前,便看到自己不甚在意的私生女站在那里,似乎等了很久。 他没有停顿,只是在进房的时候说了一句。 “进来吧。” 他以为傅挽晴是要就刚刚发生的事情告状,他在刚进家门之时就听大女儿说过了。 傅振华并未开口,只是用眼神示意她说话。 傅挽晴知道,父亲惜字如金,只对自己在意之人施以颜色,她调整好状态,因为接下来她说的话,可能有点石破天惊。 第12章 手机战争 “父亲,我并不是来告状的,我是来表忠心的,这半年来您也看到了我的实力,我愿意成为大姐的助力,替她挡下明刀暗箭,成为傅家最好用的工具。” 傅振华震惊地看向她,仿佛是这半年来第一次正眼瞧她。 他浸淫商界半生,阅人无数,也算是只老狐狸了,但他却是第一次见到,一个年仅十八岁的女孩用如此直截了当的方式,将自己明码标价。 而且她很聪明,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正中要害,他确实一直在物色合适的人选放在大女儿身边。 傅容锦什么都好,就是太正直,一味讲究公平,这在吃人不吐骨头的商场可是大忌。 傅振华感叹她的洞若观火,一瞬间恢复了平静。 “你的条件是什么?” 傅挽晴看他如此快速地做出了反应,在心中感叹,跟聪明人对话,就是方便。 “作为交换,傅挽阳进入集团这件事,需要无限期延迟。” 作为报复,她一向打蛇打七寸,她就是要将傅挽阳最看重的东西从他手中拿走,上一世他就是因为进入集团,认识了那个人,才在暗中积攒了实力,最后将自己和大姐杀害。 饶是如傅振华这种一向喜怒不形于色之人,也露出了惊诧的表情,他没想到姐姐竟然要堵住弟弟的上升之路,如此快准狠,如此心狠手辣。 可正是因为这份狠辣决绝,反倒得了傅振华的欣赏。 一个从小在农村长大的姑娘竟有如此胆识,傅振华看向她的眼神也从一开始的嫌弃,变成如今的认可。 他要找的人,就该如她这般锋利趁手。 “为什么?他可是你的亲弟弟。” “因为,他欠我一条命。” 傅振华明显没有料到答案会是如此,看来这对姐弟并非他想的那么简单,他知道现在再追问下去也得不到结果,于是选择再找机会试探。 “成交,以后你就跟在容锦身边,不过,如果你把这份狠辣用在容锦身上,那么就不是死这么简单了。” “我以我死去的母亲起誓,但凡我伤害大姐分毫,我将坠无间地狱,生生世世不入轮回,父亲,晚安。” 傅挽晴浅浅一笑,转身离开。 傅振华被她的话震得久久无法回神,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呢喃道:“婉茵,你有没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这场谈判比傅挽晴想象的还要顺利,只因傅家每个人的软肋,她都了若指掌,所以才能一击即中。 自从那夜父女博弈之后,傅振华对傅挽晴的态度明显好了很多。 他不再干预傅容锦的决定,甚至还吩咐了太太王秋红,不要在生活上克扣傅挽晴的用度,令王秋红甚为恼火。 “喏,给你的,你不是缺个手机吗?” 傅挽晴看着手上那个破旧不堪的砖头手机,只是点头道谢,什么也没说。 当晚,傅挽晴便拿着砖头手机去找了大姐。 “大姐,这个手机怎么用呀?你教教我吧。” 傅容锦看着她手里那个二妹替换下来的旧手机,眉头紧锁。 “这个没法用了,我明天找母亲给你重新要一个。” “那会不会太麻烦母亲了。” “不会的,她们有的,你也得有。” 傅挽晴忍不住拉着大姐的手摇了摇,笑容甜甜。 “大姐对我真好。” 第二天,傅容锦就找到了太太对她说:“母亲,你替挽晴订个最新款的手机,她要随我参加活动,行头必须是最好的,不能堕了傅家人的脸面。” 傅容锦此话隐含警告之意,太太敢怒不敢言,一边骂着贱蹄子一边将最新款的手机,亲手送到了她的手上。 这个手机,原本是要留给自己小女儿的,这令她无比肉疼。 “这是容锦让我给你的,她说过几天要带你参加一场开业典礼,衣服也会随后送到你房间。” 傅挽晴接过价格不菲的翻盖手机,对着太太王秋红梨涡浅笑。 这笑容刺得王秋红一窒,仿佛看到了死去的那个贱人般,令她恨得牙痒痒。 正在这时,傅容佩走进客厅,看到的便是傅挽晴手上,拿着她心心念念的最新款手机,对着她的母亲讨巧卖乖。 她瞬间气血上涌,冲到二人跟前,一把夺过傅挽晴手中的手机,往地上摔去。 “我求了你们那么久,想要个折叠手机,你们不给我就算了,现在却给这个贱种!那就都别要!” 事发突然,傅挽晴根本没有防备,她只是安静地看着傅容佩撒泼打滚。 突然眼角余光看到了正在步入客厅的傅容锦和傅嘉铭二人,便换上了一脸委屈道:“小妹,你想要先拿去便是,好好的新手机,你也不至于摔了吧。” “你叫谁小妹,你恶心谁呢?我哪有你这种贱种姐姐!” 傅容锦在听到一口一个贱种时,就已变色。 “傅容佩!” 傅容佩听到自家大姐威吓的声音传来,暗道不好。 她立马回身,挂上委屈至极的嘴脸道:“大姐,我不是故意的。” 傅容佩知道,大姐最是吃软不吃硬,往日她只要一哭,大姐准心软。 可这次还没等她哭出来,大姐就用冷到能冻死人的语气说道:“道歉。” 傅容佩不自觉地战栗了一下,但是她怎么可能对那个贱种低头,她梗着脖子一言不发。 “如果你不道歉,那这一个月你都别想踏出房门一步。” 大姐竟然为了这个贱种,要关她禁闭,傅容佩恨不得上去撕烂她的脸!还想让她道歉?门都没有! 太太王秋红在一旁急得直给小女儿使眼色,奈何这个一根筋的女儿看都不看她一眼。 傅容锦看她毫无悔意,“嘉铭,这个月好好盯着她,除了吃食,什么都不要送进去,她要是跑了唯你是问。” 傅嘉铭看着地上被傅容佩摔得稀烂的手机,再看看一副强忍着委屈站在一旁的傅挽晴,心里突然一刺,有些疼。 他握了握拳头道:“是,大小姐。” 傅挽晴见一切尘埃落地,愚蠢之人终究作茧自缚,便对着大姐道:“大姐,算了,我不用手机也可以的,一家人没必要闹得不愉快。” 她特地将“一家人”咬得重了些,果然见到在场之人均是脸色微变心思各异。 傅容锦见她如此顾全大局,很是欣慰,傅家人就该如此。 傅容佩看着眼前的大姐,气得眼泪都下来,可惜无人关注。 一场闹剧落下帷幕,用一部手机换一个月的清净,傅挽晴觉得十分值得。 第13章 错认男模 金秋十月,宜开业。 傅容锦带着傅挽晴盛装来到了自家商场的开业典礼。 傅挽晴看着眼前正对维港的29层大型商场,还是不由感叹,傅家的经商头脑真是祖传的。 “挽晴,这边,剪彩仪式要开始了。” 傅挽晴闻声而去,他看到上次举办慈善晚宴的霍家老爷也在,于是凑近大姐问道:“霍老爷怎么也在?” “这栋商场是傅家和霍家一起拿下的,等下一起过去打个招呼。” 傅挽晴恍然大悟,原来两家人的合作已经如此紧密了吗?难怪要急着联姻呢。 司仪甜美的声线响起,“欢迎各位莅临港岛独此一家,坐拥维港一线海景,the one商场的开业典礼...下面有请商场的东家,港岛老牌家族霍家与傅家进行剪彩仪式。” 傅挽晴拿着手上金闪闪的剪刀,对着身前的横幅,剪了下去。 随着88发礼炮骤然升空,开业典礼圆满结束。 傅挽晴拿着剪刀,走下了台,一抬头她赫然看见vincent站在一排男模的末尾处。 她一脸了然,vincent原来是男模啊,难怪身高外型都如此出众。 她径直走到霍云深的面前,将手中的剪刀递给了他。 “vincent好久不见,原来你是男模啊,那上次的衣服肯定是赞助商的,我私自拿走真是不好意思,等你工作结束后给我留个电话,我马上拿来还你。” 霍云深从一开始就认出了傅挽晴,他对这个会葡语的女孩印象深刻,特别是她笑起来的时候,那对深深的梨涡,煞是好看。 眼看着女孩朝自己走来,霍云深那常年冷着的一张脸,微微融化,可当他听到来人说的话之后,脸色瞬间变得比南极冰川下的万年寒冰还冷。 傅挽晴看着他一瞬间变得极臭的脸色,微微错愕。 她以为是自己的话冒犯到了他,刚想开口,就听见不远处大姐的声音传来。 “挽晴,过来,和你霍伯伯打个招呼。” 傅挽晴忙应了一声,一脸歉意地对着霍云深道:“不好意思,我去去就来。” 霍云深看着女孩远走的背影,再看看一旁和自己穿着相似的男模,破天荒的摘下眼镜无语地捏了捏鼻梁。 不远处的张秘书见状立马上前道:“大少爷,需要到休息室喝杯咖啡吗?” 霍云深看着眼前机敏能干的张秘书,微微加重了语气道:“以后别让男模穿黑色的西服。” 说完就朝着休息室走去,因为他看到自家老爷子四处张望正在寻找他的身影。 留下一脸委屈的张秘书,百思不得其解,这男模穿什么他也管不着啊。 “明明刚刚还在这的,这臭小子跑哪去了?” 急着替大儿子当红娘的霍远东破口大骂,傅容锦见状立马圆场。 “霍伯,不急这一会儿,下次还有机会的,我们也差不多该走了,公司还有事。” 霍远东惋惜地看着眼前这对养眼的姐妹花,姐姐冰山美人,妹妹明艳动人,突然想到了什么。 “容锦,你这妹妹有对象吗?看着甚是乖巧懂事,我家还有个不成器的小儿子,我看着挺般配的。” 傅容锦万万没想到霍老爷会说到这个,她想到霍家那个传闻中的花花公子霍云庭,下意识就想替妹妹拒绝。 “挽晴还小,我还想多带在身边培养几年。” “没事没事,人我先定下嘛,又不是现在就结婚。” 霍老爷越看越喜欢,美貌、懂礼、重点她还是傅家的女儿,是不是私生女都无所谓,毕竟他那个小儿子臭名远扬,也没有好人家的小姐愿意嫁给他,总比娶个不三不四的女人进门来得强。 来了,上一世傅家就是将自己,配给了霍家那个私生活混乱,除了长相一无是处的二儿子霍云庭。 港岛赫赫有名的花花公子,从娱乐圈到贵妇圈,都少不了他的身影,真正做到了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多少豪门恨他恨得牙痒痒,可惜有他那个老子给他顶着,向来有恃无恐罢了。 傅挽晴看着霍老爷的殷切目光,只是梨涡浅笑,将自己名门淑女的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她并不在乎自己的未婚夫是谁,品行如何,她只在乎对方的身份能不能助她向上爬,显然霍家的门楣很符合她的要求。 上一世,傅容佩便抢了她这份机缘,这一世,她定会牢牢把握在手中。 霍远东看着眼前的傅挽晴并没有拒绝自己的提议,眼神微动,看来有戏! 他正欲再说几句,就被傅容锦借口有急事,强行终止了这次对话。 霍远东看着走远的傅家姐妹花,势在必得的决心更加坚定,再想到自家那两个儿子,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大儿子哪哪都好就是不近女色,活到25岁连个女人的手都没摸过,他深怕大儿子是个gay,还曾多番试探。 小儿子不学无术将纨绔子弟刻在了脑门上,三天两头就有女人大着肚子上门来闹,他每天都想跟这个逆子断绝关系。 正所谓龙生九子,霍远东时常感叹,他和老婆都是如此良善之人,为何会生出这样的儿子来。 坐在车上的傅容锦认真的看着傅挽晴问道:“刚刚霍伯的话你什么想法?” 面对大姐,傅挽晴暂时卸下伪装,说出了自己的真心话。 “我一切听从家里的安排,我知道,像我们这样的人婚姻向来身不由己,而且我也并不看重这些,嫁给谁都可以。” 傅容锦听到她的话,久久无法回神,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一瞬间黯淡了下来。 “你不必如此,如果不想嫁就告诉我,傅家不会勉强你的。” 傅挽晴看着大姐第一次在自己面前露出如此脆弱的表情,心中一痛,她的直觉告诉自己,大姐心中有人,毕竟自己与大姐相伴了两辈子。 于是话中有话道:“如果大姐有什么难处,一定要让我知道,我想尽办法也会帮你达成所愿,大姐信我,我会一直站在你的身边。” 傅容锦听懂了她的弦外之音,难得的露出了动容的神情,她笑着摸了摸傅挽晴的头,但是却未发一言,只是将视线默默移到了窗外。 就在此时,大姐的电话响起,电话那头传来急促的说话声,隐约听到了车祸,抢救... 第14章 粉红泡泡 “挽晴,我有点急事,你先下车,我让嘉铭派车来接你,你千万不要走远。” 傅挽晴看着大姐不复往昔冷静自持,一副急火攻心的表情,赶紧下了车,安慰道:“好的,大姐,路上小心,我就在这等着哪都不去。” 话还没说完,汽车就已经绝尘而去。 电话那头会是谁呢?是谁出了车祸吗?看大姐这火急火燎的神情,莫不是她的心上人出事了? 想到此处,傅挽晴也为大姐揪起了一颗心,暗中祈祷。 霍云深等到活动结束后,才上车离开,汽车行驶中,他一路沉默着望向窗外,一旁的张秘书明显感受到了大少爷的低气压,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突然,霍云深远远地看到,那个说自己是男模的女孩子,就那样孤零零的,站在路边。 他突如其来的好奇心,使他说道:“开到那个女孩面前,停车。” 在听到“女孩”的时候,张秘书的雷达就开始哔哔作响,他赶紧够着头向窗外看去。 这一看吓一跳,只见眼前一个妙龄少女,穿着华美的黑色礼服,一头微卷的长发高高盘起,头上戴着皇冠,脖颈上带着大颗的珍珠项链,一双黑色丝绒手套包裹着纤细的胳膊,这不就是《蒂凡尼的早餐》里那绝美女主走入现实了吗? 他的大少爷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么一个美人?他怎么不知道?他忙不迭竖起了自己的小耳朵,不愿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上车。” 傅挽晴看着突然停在面前的劳斯莱斯睁大了双眼,因为她看到车里赫然坐着男模vincent!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霍云深皱了皱眉,补充道:“这里拦不到车。” 傅挽晴也不知怎的,面对vincent的冰块脸,竟然说不出一个不字,讷讷的就坐进了副驾驶。 “去哪?” “我要回傅宅,谢谢。” 傅挽晴通过后视镜看着后座的vincent,开始犯起了嘀咕。 他一个男模怎么坐得起劳斯莱斯的?还有司机?更离谱的是他还坐在了老板位?难道车是租的?那生活是不是过得太奢侈了点?模特都赚这么多的吗? 她不是个喜欢把疑问埋在心底的人,于是主动试探。 “冒昧问一句,你们男模都赚这么多吗?连劳斯莱斯都租得起?” 坐在一旁的张秘书突然爆发出一连串惊天的咳嗽声,男模?什么男模?她说他们大少爷是男模?那是挺冒昧的! 傅挽晴被这咳嗽声吓得一缩,霍云深看在眼里,用冰凉的眼神看了眼张秘书。 张秘书多么精明的人啊,立即明白自己此刻该紧紧闭上嘴,“不好意思,我刚才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你们继续。” 霍云深本来想要直言自己的身份,让这场误会早早结束,可他突然想到了自己的父亲,正在拼命撮合自己跟眼前这个女孩的姐姐联姻,不知为何,他就不想解释了,于是将错就错。 “这是老板的车,等下还有活动。”他的声音毫无波澜,完全听不出是假话。 张秘书像见了鬼一样的看着自家大少爷,他竟然对这个女孩撒谎了,更吓人的是他那尊贵的大少爷竟然承认自己是男模! 张秘书还没从这惊悚的一幕中回神,就见前排那美丽的小姐回头对自己甜甜地笑道:“谢谢这位老板送我回家,还不知道怎么称呼?” 张秘书感受到了来自大少爷对自己独特的威压后,一秒入戏,将二郎腿翘起道:“叫我andy就好,不知小姐芳名?” “我叫傅挽晴。” “原来是傅家千金啊,果然不同凡响。” 一开口就说自家大少爷是男模,还没被少爷丢下车的,你是第一个,应该也是最后一个。 傅挽晴拿眼睛盯着霍云深,那意思就好像在说,身为员工怎么可以如此高冷,将老板晒在一边,我看你倒是像个老板。 没办法,在傅挽晴内心深处,她也只是一个打工人罢了,所以自然而然的就想提醒下,曾经帮助过自己的vincent。 霍云深被傅挽晴盯得难受,于是心不甘情不愿地放下了自己交叠的双腿,稍微坐正了一点,只是脸色更加的难看了。 张秘书新奇地看着自己面前的大少爷,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大陆般兴奋了起来。 恰好傅挽晴有意缓解气氛道:“现在老板都对员工这么好吗?还亲自送他去参加活动?” 被点名的张秘书来劲了,开始滔滔不绝,早已将最开始警告的眼神抛到了九霄云外。 “你别看我家...男模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他可是我家的销冠,我可就指着他替我赚钱呢,那我能不对他好点?放眼港岛还有比我家这位更靓仔的吗?等你跟他熟了之后,你就会发现,他这人只是话少了点,但人是很好很好的。” 突然,一道淬着冰碴的眼神射向了张秘书。 冷得张秘书脖子一缩,怯怯地闭了嘴。 傅挽晴看着眼前这对不像老板和员工的二人,笑着摇了摇头,销冠也不能如此嚣张啊,这可是恃宠而骄。 突然她好像想起来,自己还未曾跟嘉铭哥打电话,于是对着张秘书道:“andy能否借用一下你的电话,我想跟管家报个平安。” “用我的。” 霍云深赶在张秘书伸手之前,抢先将自己的私人手机递了出去,张秘书的电话上有太多公司的痕迹。 可是张秘书却误会了,因为他看向大少爷和傅挽晴的眼神,明显开始冒粉红泡泡了。 霍云深已经累了,张秘书显然已经油盐不进,只能等下一起清算。 傅挽晴拿出了电话簿,拨通了傅嘉铭的电话。 电话响了一声就被接通了。 “小姐,我马上就到...你哪里来的手机?” 傅挽晴听出对方的疑惑,连忙解释道:“我在路边遇到了一个朋友,他说可以送我回家,马上就到了。” “朋友?”傅嘉铭忍不住问出了口,傅挽晴这半年来几乎没怎么出过门,哪来的朋友? “嗯,回去再跟你说。” 霍云深看着挂断电话的傅挽晴道:“一个管家管这么多?” “嘉铭哥是家生子,他与其说是我们的管家,不如说是我们的哥哥更为贴切。” 霍云深在听到那句“哥哥”时,不动声色地扬起了眉头。 第15章 苦命鸳鸯 汽车缓缓在傅宅的大门前停下。 “你稍等一下,我去把西服拿来给你。” 霍云深怕在这里遇到傅振华和傅容锦,于是快速的道:“下次吧。” 一旁的张秘书一听还有下次,还是大少爷主动约的,粉红泡泡已经满溢而出。 傅挽晴以为他赶时间,于是将通讯录和钢笔递给他了。 “那你把电话留给我,等我拿到手机打给你。” 霍云深看着眼前精致小巧的通讯录,陷入了沉思。 他被无数个女生要过电话号码,只有眼前这个人,是将通讯录递到他眼前的,那么古老却...浪漫的方式。 所以,他利落地拿起钢笔,在纸上一蹴而就。 这也是他第一次告诉一个陌生人他的电话号码,还是个女人。 傅挽晴不知道,可张秘书知道啊,他知道自家大少爷25年来守身如玉不近女色,娱乐圈当红玉女找他要电话号码,他都装作没听见,这位傅小姐不一般啊! 他双眼桃心朵朵地看着二人,仿佛眼前的美人就是他未来的大少奶奶。 傅挽晴也不耽搁,下车对着汽车挥了挥手道:“多谢,路上小心。”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当汽车再次行驶起来之时,霍云深已经换上了霸总的姿态,好整以暇地看着张秘书了。 张秘书后知后觉,还在带头八卦。 “大少爷,你和傅小姐是怎么认识的啊?她为什么以为你是男模啊?” 霍云深现在一听到男模二字,就觉得眼前一黑,他忍无可忍道:“张达明,你是不是很闲?” 那语气冰封三尺,可以将人瞬间结冰。 张秘书只能赶紧闭嘴,但是他的眼神透露着一股子委屈,好奇,甚至还有一丝兴奋... 霍云深忍住把他丢下车的冲动,从此对男模闭口不提。 半路掉头的傅嘉铭,匆匆回到了傅宅,他怕傅挽晴涉世未深,被歹人掳走。 当他看到傅挽晴毫发无损地站在自己面前时,终于舒了一口气。 “你那个朋友到底是谁?” 傅挽晴将来龙去脉告诉了他,他沉吟半晌。 “能坐得起劳斯莱斯的男模,怕是不简单,你还是远离为好。” 她觉得傅嘉铭说的不无道理,于是从善如流的点了点头,等她把衣服还给他,也就没有必要再联系了。 “嘉铭哥,你知道大姐去干嘛了吗?” “我也不知道,我接到大小姐的电话,只说让我来接你,她有急事,晚上可能不回来了。” 傅挽晴听后,那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大姐是在第二天晚上回来的,一回来就被父亲叫去了书房。 这些都是傅挽阳告诉她的。 她看着傅挽阳指着八卦杂志唾沫横飞地道:“当红歌星突发车祸,豪门千金独守病房,这上面说大姐守了这个歌星一天一夜没合眼,直到他脱离了危险期才出来,写得有鼻子有眼的。” 傅挽晴看着杂志上夸张的标题和内容,着实为大姐捏了一把冷汗,希望大姐这次能够全身而退。 “八卦杂志的话当不得真,看看就行,你回去吧,我要睡了。” 她看着傅挽阳抱着八卦杂志看得津津有味,就来气。 傅挽晴在房间坐立难安,突然,她听见隔壁大姐的房门有动静,正在犹豫着要不要去问问大姐,但是又怕打扰她休息,于是生生忍住了。 就在这时,自己的房门被敲响,打开一看是傅嘉铭。 “老爷喊你过去一趟。” 傅挽晴的心咯噔一下,这个时候叫她过去,肯定不是好事。 当傅挽晴再一次看见父亲的时候,也微微惊讶。 傅振华现在胡子拉碴,面容疲倦,看来他也是一天一夜都没睡。 “我叫你来,是想让你以后随时跟我报告容锦的行踪,特别是在她去见那个歌星的时候。” 傅振华明显累了,不愿再兜圈子,开门见山的提出交易。 “作为回报,你可以自由选择你的结婚对象。” 傅挽晴现在开始有点佩服她的父亲了,同样熟练地拿捏住了自己的七寸。 “放心吧,父亲,我一定会将大姐看牢的,而且还会想尽办法撮合她跟霍家大少爷的。” 这是傅振华这些天听到过最好听的话了,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傅挽晴道:“别想着两边讨好,一旦被我发现,你是没有好下场的。”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傅挽晴差点被他看穿,她强打起精神,端起自己练习了多年的职业假笑,甜而不腻道:“我这人一向不贪心,而且我分得清傅家谁做主。” “那么我就不打扰父亲休息了,晚安。”她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傅振华看着重新关上的房门,念念有词。 “要是容锦能有这丫头一半通透就好了...” 第二天,傅挽晴下课回来,仍是不见大姐踪影,她再也忍不住,敲响了大姐的房门。 “大姐,是我,挽晴。” 过了好半天,房门才被打开,入眼是大姐一张憔悴至极的脸。 傅挽晴心疼极了,连忙挽着她坐在了沙发上。 “父亲昨天找过我了。” “我猜到了。” 傅容锦的声音透着极致的嘶哑。 “你放心,我只是表面答应他要盯着你,实际上我肯定会站在你这边的,无论你想干什么。” 傅挽晴特意压低声音,与大姐耳语,她怕隔墙有耳。 事实正如她所料,傅挽阳正鬼鬼祟祟的,将自己的耳朵贴在了大姐的房门前。 傅容锦终于有了一丝笑意,只是转瞬即逝,她拍着傅挽晴的手。 “不用了,我以后不会再见他了。” 傅挽晴大为震惊,睁着一双大眼睛问道:“为什么啊,大姐不是很喜欢他吗?” “因为,是他先放弃的。”一句道尽无数酸楚。 “是因为这次车祸吗?有后遗症?” “嗯,他这次伤到了声带,以后很难继续唱歌了,他这人就是为了唱歌而生的,人如其名,陈百灵,他的声音就如百灵鸟一般动听。” 傅挽晴从未想过大姐会露出如此情态,是那种用情至深却不得不戛然而止的遗憾。 “那你就更不能放弃他,因为他已经放弃了自己,现在只有你才能让他走出阴霾。” 傅容锦摇了摇头道:“强求只会结出苦果,何必呢?” “苦果亦是果!不到最后一步,又有谁会知道结局呢?” 第16章 瞒天过海 傅容锦听完后,久久无法回神。 “你说的没错,苦果亦是果,只要我尽力做到不留遗憾,那么结果无论好坏,又有什么关系呢?” 傅挽晴看她似乎想明白了,重重点头道:“是啊,不要在意结果,享受当下,你爱他就去找他,不爱了,或者爱不动了,那就是缘分尽了,不要在任何人任何事上留遗憾,这样你下半辈子都会不得安宁。” 傅容锦似乎不认识面前的妹妹般,长久地凝视着她。 “你拍拖过?” “没有啊,但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傅容锦终于被她一句话逗得雨过天晴,她突然轻轻地抱住了傅挽晴。 “谢谢你,挽晴,还好有你在。” 傅挽晴知道大姐此刻十分需要一个拥抱,所以她用尽全身力气紧紧地回抱了过去。 不知为何,她的眼角也湿润了。 就如傅挽晴之前所说,这辈子无论大姐想要什么,她都会拼尽全力帮她得到,决不食言。 待到傅容锦情绪平静之后,才想起来一个问题。 “现在父亲和狗仔都盯我盯得紧,我如何与他相见?” 傅挽晴沉默半晌,眼睛狡黠地轻转,如狐狸般笑了起来。 “我有办法了。” ...... “傅小姐,你是不是来看陈百灵的啊?” “傅小姐,你们在一起多久了啊?” “傅小姐,你们有没有结婚的打算啊?” “傅小姐,傅小姐...” 傅容锦看着差点怼到自己脸上的话筒,阴沉着脸来到了陈百灵的病房。 病床上的陈百灵吃惊地望着他朝思暮想的人,却无法言语。 “你不必说,我来说。” 傅容锦调整了一下呼吸,娓娓道来。 “百灵,你说要跟我结束,那是你单方面的决定,我现在郑重地告诉你,我不想结束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至少不是现在。” 陈百灵痴痴地看着身边的爱人,那个他爱了无数年的人。 以前是因为自己歌星的身份不能公开二人的关系,现在却是因为容锦的身份而无法再公开。 他们躲躲藏藏的这许多年,以为只要彼此相爱,就能克服万难。 直到她父亲傅振华来找到他,跟他说如果不离开容锦,他就会立马把她嫁给霍云深,他害怕极了,生气极了,但是却无能为力。 就是在那天晚上,他喝了很多酒,想要开车再去见容锦最后一面的时候,发生了车祸... 陈百灵痛苦地闭上眼睛,眼睫轻颤。 傅容锦看着他如此痛苦,放柔了语调。 “百灵,无论你发生了什么,以后还能不能唱歌,我都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你再次登上梦寐以求的舞台,闪闪发光。” 她清楚地看见,他的眼角有泪划过。 她同样语带哽咽道:“我知道我一天是傅氏的继承人,我们一天就无法真正的在一起,但是我相信,爱能跨越高山低谷,爱能让我们走到最后,只要我们携手共进退,即使最后仍然无法在一起,那也无憾了。” 一句无憾落下,两人都已声泪俱下。 他的手哆嗦地抬起,在即将要握住傅容锦的时候,无力的垂下。 傅容锦毫不犹豫地接住了他的手,同时也接住了他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 此时在安全通道的傅挽晴,穿着一身和傅容锦一模一样的衣服帽子,戴上墨镜和口罩,踩着10cm的高跟鞋,一脚深一脚浅的下着楼梯。 没办法,她比大姐矮半个头,只能用道具来弥补身高了。 就在她好不容易蹒跚地走到了一楼的时候,刚刚打开门,便听到一阵窃窃私语声。 她内心一慌,以为是自己被发现了,定睛一看,好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在不远处。 “他好靓仔哦。” “对呀,你快去找他要电话。” 伴随着这些评价,傅挽晴终于看清楚了,竟然是他。 不过几息,傅挽晴灵光一闪,计上心来,有了一个更绝妙的计划。 她不顾脚下高跟鞋的折磨,快步走到霍云深的身旁,一把挽住了他的胳膊。 “别动,是我,傅挽晴,求求你帮我个忙,真的是十万火急。” 霍云深强忍住想把偷袭他的人放倒在地的冲动,只是身体还是止不住的僵硬。 他转头看着傅挽晴这一身全副武装的打扮,又止不住地想捏鼻梁了。 傅挽晴从荷包里掏出一个黑色口罩递给了他。 他刚忍不住开口,就听见傅挽晴立马堵住他的话头。 “别问,先带上,等下上车再解释给你听。” 因为她真的无法一心两用,她现在要集中心神对付这难缠的高跟鞋。 他只能无奈带上口罩,没走几步,霍云深似乎发现了她走得并不稳当,低头看了看她那过于高的高跟鞋,心中了然。 他不着痕迹地使力,将她大部分的重量都转移到他的胳膊上。 傅挽晴突然感觉似乎被人架着在走,完全不用她出力了,顿时一身轻松,她侧头对着霍云深笑弯了眼。 “多谢。”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任凭她挽了一路,最后还要扶着她走路,这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太...荒谬。 霍云深又忍不住想扶额,为什么每次遇到这个女孩都会让自己陷入完全陌生的情绪里,这使他既惊又惧还有点...期待? 当他随着傅挽晴来到被记者狗仔堵得水泄不通的正门时,他好像依稀猜出了傅挽晴的用意。 “傅小姐,这个男仔是谁啊?” “傅小姐,你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吗?” “傅小姐,你这是一女伺二夫吗!” 饶是霍云深再有教养,他都忍不住捏紧了拳头,想一拳过去,打爆这个狗仔的狗头。 傅挽晴察觉到他的异常,轻轻地用手握住了他紧握的拳头。 “不用生气,狗仔就是故意激怒你,想在你身上挖更多的料。” 他们并不知道,就是这一握,让他们挂在了八卦杂志封面上,三天三夜。 她说了什么霍云深没有听清,因为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他们交握的双手上。 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破土而出,明明他是一个十分讨厌被人触碰的人,特别是女人。 他小时候被一个半老徐娘猥亵过,所以留下了童年阴影,长大后就再也无法跟任何女人有亲密接触,无论长得多么漂亮、多么性感的女人,他都避之不及。 可此刻,他看着被傅挽晴一直握在手心的右手,他并没有感到一丝恶心,甚至手心还有点痒痒的,这股痒意一直爬到了心里。 第17章 虚与委蛇 霍云深被傅挽晴浑浑噩噩地推进了副驾驶。 车窗上的防窥膜,立即隔绝了那足以晃瞎双眼的闪光灯。 突如其来的推背感,将霍云深的思绪拉回。 他神情复杂地看着一脚油门踩到底的傅挽晴,强忍住抓向安全把手的左手。 “要不我来开吧。” “先离开这里再说。” 傅挽晴心里也直打鼓,她很久没开过车了,更何况脚上还踩着10cm的高跟鞋。 傅挽晴像生死时速中的女主角般,将车开得歪歪扭扭,终于在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停了车。 此时的霍云深早已汗流浃背,他终于开口道:“车开得不错,以后别开了。” 傅挽晴看着他强装镇定的冰块脸,笑出了声。 “这次又欠了你一个人情,之前的衣服还没来得及还你,又要害你登上明天的头版头条了。” 他看着傅挽晴睁着一双杏眼,对着自己满含歉意的笑着,责备的话竟一句都说不出口。 他不动声色的挪开了视线,鬼使神差的说了句。 “那就请我吃顿饭吧。” 话一出口,他就有点后悔,他从未主动约过别人,尤其是女人,他突然感到了一丝窘迫。 傅挽晴看着他略显不自然的表情道:“一顿饭怎么够?至少得三顿!” 霍云深看着面前莹白如玉的三根手指,想到刚刚二人交握的双手,更加坐立难安了,于是他生硬的转移了话题。 “你这一出瞒天过海的戏码,是为了帮你大姐会情郎?” 霍云深在试探,如果傅容锦真的有相爱之人,那两家联姻之事,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是啊,大姐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你可一定给我保密。”说着傅挽晴做了个封口的动作。 “那要看你的诚意了。” “那我想办法给你多介绍一点活动,让你多赚点外快,我看你开销挺大的。” 又来了,那种忍不住扶额的感觉,他强忍着一股耻意。 “不用了,工作已经排的很满了。” 傅挽晴可惜的道:“也是,你可是销冠,andy肯定不会放人,哦对了,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医院?” 谢天谢地,她终于停止了这个让他两眼一黑的话题。 “andy住院了,去看他。” “什么?严重吗?” “急性阑尾炎,已经没事了。” “替我问声好。” 霍云深拿眼睨着她,“你们并不熟。” 不知为何,他并不想当她二人之间的传话筒。 傅挽晴一噎,这人真难聊,她看了一眼手表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不能出来太久,父亲盯得紧,我要绕道后面的小道去接大姐了。” 霍云深毫不犹豫的道:“我来开。” 傅挽晴讪笑着与他调换了座位。 回程霍云深开得很稳,就如他这个人一般。 “你在这里下车可以吗?” “嗯。” “那你路上小心,记住看到记者狗仔绕道走,你已经出名了。” 霍云深看着她一骑绝尘的背影,薄唇紧抿。 “你自己开车小心点才是。” ...... 傅挽晴与大姐有惊无险的回到了傅宅,二人都已精疲力尽,正准备回房休息,就见傅嘉铭朝她们而来。 “挽晴,老爷喊你过去一趟。” 傅挽晴与大姐交换了一番眼神,让她不要担心。 “好的,马上过去。” 傅振华看着眼前毫无惧意的傅挽晴眉头紧皱。 “还记得我昨天说的话吗?” “父亲昨天说了很多,具体是哪一句呢?” “还敢装傻,你的好弟弟告诉我,你亲自带着容锦去见了那个戏子。” 傅挽晴眉头一跳,这个贱男!cheap man! 她尽力保持着脸上的假笑,不至于让它提前皲裂。 “父亲不用急着问罪,等到明天头版头条出来后,再来找我算账不迟。” 傅振华看着面前一副胸有成竹的傅挽晴,不明白这个丫头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于是他什么话都没说,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傅挽晴如蒙大赦,说了声晚安便溜之大吉。 她远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平静,当她知道是傅挽阳告密的时候,那种被洞穿脑门的惊怒感,扑面而来。 一夜辗转反侧,傅挽晴的房门被敲响。 傅嘉铭拿着一个盒子递给了她。 “这是你的新手机,漂洋过海半个月终于到了。” 傅挽晴打开盒子,一部精致小巧的黑色翻盖手机映入眼帘,她知道这是当下最新最贵的那款。 “谢谢你,嘉铭哥,为了一部手机,把你折腾得够呛。” 傅嘉铭看着她略带歉意的小梨涡,心跳突然乱了节拍。 他赶忙移开视线,顾左而言他。 “这都是我该做的,我把家里所有人的电话都替你存了进去,如果有不会操作的地方,可以随时来问我。” 傅挽晴并没有低头把玩手机,因为她上辈子用过这款,所以她自然没有发现,快捷拨号那栏,是傅嘉铭的电话。 “好的,嘉铭哥,我先去洗漱了。” 傅嘉铭看着面前被关上的房门,不知是庆幸多一点,还是失望多一点。 傅挽晴洗漱过后,第一件事就是找出通讯录,拨通了霍云深的电话。 响了好几下,电话那头才传来了霍云深冰凉的声音。 “喂,vincent,我是傅挽晴,拿到手机第一个就给你打电话了,你今晚有时间吗?你喜欢吃什么?” 电话那头的霍云深,放下手中的刀叉,擦了擦嘴角。 当他听到“第一个”的时候,他的唇角微不可查地,扬起了一丝弧度。 “我都可以。” “那就晚上七点,璇宫饭店,不见不散。” “嗯。” 霍云深听到被果断挂掉的电话,刚扬起的唇角,瞬间垮了下去。 傅挽晴挂断了电话,就敲响了父亲的书房。 “进。” 她看到父亲手里拿着最新的八卦杂志,心里便有了底气。 “父亲不表扬表扬我吗?” 她反客为主,令傅振华抬头对上了傅挽晴那双,精光内敛的眼睛。 “你干的很好,想要什么直说。” “我要告密者有他应得的下场。” “你们这对姐弟倒是有点意思,我以为你们应当相互扶持才对。” “曾经我也这样以为,奈何有些人,人心不足蛇吞象,把路越走越窄了。” 傅振华看着她眼中泛出的悲伤不似作假,便先入为主,将傅挽阳打上了贪婪的标签。 “我知道了,你等着吧。” 第18章 英雄救美 结束一天的课程,傅挽晴回到房间简单收拾了一下,拿着那件燕尾服,前往璇宫饭店。 下车时,她对着司机道:“麻烦等我电话,再来接我。” “是的,三小姐。” 就在她准备踏进酒店大门之时,突然有个高中生模样的女孩,拉住了傅挽晴的衣袖。 “姐姐,你能不能帮帮我,我同学晕倒了。” 傅挽晴见她急得满头大汗,看了下四周,好像确实只有她一个人可以求救。 “在哪?带我去看看。” “就在旁边的巷子口。” 等到来到巷子口时,却并没有看到晕倒的女同学,傅挽晴直觉不妙,正想转身后撤,却突觉脖颈一痛,人顿时失去了知觉。 就在她软倒的一刹那,突然从四周涌出五六个身着校服的高中生,有男有女。 “这个就是老大的姐姐?” “什么姐姐,贱种而已。” “长得还挺好看的。” “怎么你看上了?那等下留给你玩玩。” “你两别废话,先把人拖进去。” 于是那两个高大的男生,一前一后将傅挽晴抬起,往巷子深处走去。 那件燕尾服和手拿包便那么孤零零地躺在了地上。 ...... 霍云深今天早早的就将手头上的工作处理完毕,以确保能在7点前准时到达璇宫饭店,却在快抵达的路口堵得水泄不通。 他看着手表上临近的时间道:“我就在这里下车。” 霍云深顺着人行道向前走着,突然看到不远处的巷子口,一件十分眼熟的西装散落在地。 他快步上前,拾起查看,琉璃般的瞳孔蓦然收缩。 他在附近逡巡着,看到不远处有一个女士手拿包,不由分说地上前拾起打开,当他看到那个熟悉的通讯录和钢笔时,周身的温度瞬间降至冰点。 他忍着突如其来的怒火,拔腿往巷子深处跑去。 傅挽晴是被脖颈上火辣辣的疼痛唤醒的,她浑身无力,努力将眼睛睁开一条缝。 “你终于醒了。”说话之人是一个穿着校服的微胖女生。 “你们是谁,想干什么?”傅挽晴的声音透着沙哑。 “你是傅挽晴吗?” “不是,你们抓错人了。” 众人有一瞬间的错愕,那两个看起来不太聪明的男生当先开口。 “你们怎么找的人,真是废物啊。” “就是,还老说我俩是饭桶,看到时候老大怎么罚你们。” 领头的那个女生,眼睛微眯,仔细观察着傅挽晴。 过了良久,她笃定地道:“你是不是想拖延时间?别做梦了,这个巷子没人会进来的。” 傅挽晴心思被她说中,面上并未露出惊慌失措,拖延时间只是为了恢复力量,她双手在背后摸索着,想找到一件趁手的武器。 “要钱我可以给你们,要命你们要不起,你们是港中的吧,想要查出你们的底细易如反掌,我劝你们想清楚。” “bonnie,她说得没错,我们忘记换校服了!” “蠢货,不要叫我的名字!” “bonnie是吧,能看出我在拖延时间的,一定是个聪明人,你们老大难道没有告诉你,我的父亲是傅振华,伤害我的后果会是什么吗?” “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我们老大自会摆平,再说了她只是想划花你的脸而已。” 说完她不再犹豫,掏出泛着寒光的小刀,朝着傅挽晴惨白的脸蛋划去。 傅挽晴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刚刚摸到手的砖头挥了出去。 女生毫无防备,被她一砖头将小刀挡开,歪了准头,划开了傅挽晴的小臂。 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浓稠的鲜血瞬间将衣袖染红。 伤口不浅,傅挽晴恰好借着这阵阵刺痛,彻底清醒过来。 女生将小刀捡起,阴沉着脸再次来势汹汹。 只见小刀带着刚刚开过刃的血渍再次迎面而来时,傅挽晴只能抱头趴下,等待着疼痛再次加身。 “住手!” 一声裹胁着霜雪的凌厉呵斥,从不远处传来。 傅挽晴仿佛听到了天籁般激动起来,因为她认出,这是vincent的声音。 她吃力地转过身子,想看清楚来人,可惜手臂实在太疼了,她只能趴在地上喘息,就连一句呼救都喊不出来了。 霍云深看着傅挽晴抱着手臂奄奄一息,怒发冲冠。 “滚开。” 他一句话都不想多说,径直朝傅挽晴走去,弯腰小心翼翼地避开她的伤口,将她拦腰抱起。 众人被眼前这个男人周身所散发的危险气息震的定在原地。 “bonnie...现在...现在怎么办...” 带头的女生似乎被这句话惊醒,二话不说拔腿就跑。 众人一看她跑了,也跟着作鸟兽散。 就在他们快要跑到巷子口时,一阵警笛声传来,数辆警车不偏不倚地停在了他们的面前。 原来霍云深早已在进入巷子之时就报了警。 当霍云深看着怀里疼得说不出话的傅挽晴,再看向她手臂上深可见骨的伤口时,他的心,突然传来一阵钝痛,就像有人一拳打在他的心口上,疼得他脊背僵直,冷汗直冒。 他不敢再看,只能直视前方提醒道:“按紧伤口,我带你去医院,忍住不要睡。” 司机早已等候在巷子口,等到二人上车之后,直奔最近的医院。 他将自己的领带一把扯下,将傅挽晴的伤口缠住,然后紧紧地抱着她,他怕车子颠簸会让她更加地难受。 傅挽晴觉得浑身发冷,困意来袭,眼皮子止不住地痉挛。 她知道自己现在不能睡,失血过多的人,一旦失去意识就会非常危险,但她实在无力抵抗这份庞然睡意。 霍云深一直在观察着她,看到她即将闭上眼睛之时,顿时心慌意乱,口不择言。 “傅挽晴,你醒醒,不能睡,衣服还没还,饭也还没吃...” 他冲着司机催道:“开快点。” 然后将傅挽晴整个身子纳入怀中,希望通过热量的传递,能让她温暖起来,殊不知,此刻的霍云深也是浑身冰凉。 傅挽晴似乎被他乱了章法的话语吸引了注意力,她虚弱地说道:“手机。” 霍云深明白她想说什么,立马接道:“手机包包我都帮你收起来了,不然那三顿饭终将遥遥无期。” 傅挽晴虚弱的笑笑,苍白的脸上,那朵浅浅的梨涡,就像随时会消失般,在霍云深的眼中飘摇。 他看着自己身前被鲜血染红的白衬衫,双眼被刺得一痛,血色瞬间侵染了他如琥珀般的双眸,他的心仿佛也被那把小刀划开了一条口子般,鲜血淋漓,很痛,很痛。 第19章 反派联盟 傅挽晴知道自己在做梦,可是她就是醒不过来。 她置身在一片浓雾之中,伸手不见五指。 她听到耳边纷沓而来的絮语,头疼地按着太阳穴。 “你都准备好了吗?” 她听出这个声音是傅容佩的,只是相较于现在的她,声线更加成熟。 “都准备好了,这次她们两个一个都跑不掉。” 这个是傅挽阳的声音,同样的,更加成熟。 “武器你找谁拿的?靠谱吗?” “你别问了,好奇害死猫。” “哼,不问就不问,家里那边会不会怀疑是我们干的?” “我买通了三房的那个废物出来顶罪。” “那个废物?会不会出卖我们?” “出卖?他不要他儿子的命了?” “论心狠,还得是你啊傅挽阳。” “彼此彼此。” 傅挽晴听着二人的对话,即使在梦中,都气得浑身发抖。 竟是如此吗?原来如此啊! 她就知道,仅凭傅挽阳是决计无法完成这场杀局的,她只是没想到,傅容佩也有份! 背后还有个未知的军火商,傅挽阳到底暗中都干了些什么! 上一世,大姐与她也算是掏心掏肺地对他们了,换来的却是一场盛大的阴谋。 而她失去的不仅仅是自己的性命,还有支撑她前行的信念。 可笑,当真可笑。 迷雾随着二人对话的结束,而消散。 傅挽晴映入眼帘的,是维港星光璀璨的夜景。 她看见一个人背对着她,手里似乎拿着一串珠子念念有词。 “白龙王说,将这串由他亲自开光过的白菩提丢入你的骨灰中,你便不必被困于此,可以转世投胎去了。” 他说着便咬破了指尖,将殷红的血液抹在了最大的那颗珠子上。 “白龙王还说,若将自己的心头血抹在菩提王上,你下辈子便会与我相遇...希望我们还能在港岛这片土地上相见吧。” 说完他便将那串带血的珠串,扔进了静谧无波的大海之中。 傅挽晴非常想知道这个为她求得一线生机之人是谁。 她拼命地向前奔跑,可是有一股强大的吸力将她定在原地,甚至慢慢后退,直到眼前的景物彻底消失不见,她都未能看清那人的容颜。 ...... 傅挽晴蓦地睁开了双眼,大口喘息着,像一条搁浅的鱼。 “你醒了?” 傅挽晴循声望去,入眼是vincent略显憔悴的英俊脸庞。 “水...” 一开口傅挽晴自己都吓了一跳,自己的嗓音犹如砂纸般粗粝。 霍云深连忙将吸管递给了她。 待一杯水下肚,傅挽晴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傅挽晴看到vincent身前大片的血迹,触目惊心。 “之前的那件衣服就没还你,现在又让你赔了一套,真是破费了。” “不用在意,我赚得挺多的。” 霍云深不知为何,他现在已经坦然接受了自己是个男模的设定了,说起假话来行云流水。 傅挽晴虚弱地笑笑,打趣道:“赚得再多都不够你花的,毕竟你喜欢坐劳斯莱斯。” 霍云深被她说得一愣,回过味来,竟然破天荒地微微一笑。 傅挽晴被这个笑容晃了眼,没想到这个冰块脸笑起来这么好看,于是她也就这么说了出来。 “你真该多笑笑,你笑起来真好看。” 霍云深听完,耳尖悄悄地红了。 傅挽晴看着已经漆黑的窗外问道:“我睡了多久?” “你睡了9个小时了,再过不久天就亮了,医生说你失血过多,要卧床休息。” “这次多谢你及时来救我,不然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还真说不准。” “那些高中生都被带走了,警察刚才来电话说,事情查清楚了,等你好了去补一份笔录就行。” “他们是谁派来的?” “你的妹妹,傅容佩。” 霍云深观察着她淡然的表情,仿佛她早已知道真凶是谁。 正如她所料,当她看到那些人的校服时,她就猜到了。 这一世她竟是这么早就想对自己下毒手了吗? “你还好吗?” 傅挽晴看着vincent关切的眼神,心中一软,发自真心地对他笑道:“没事,只要打不死我,我就能爬起来,继续前行。” 毕竟她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有何惧之有? 霍云深看着她那似骄阳般的明媚笑容,突然想到了梵高笔下的那片麦田中盛放的向日葵,甚至更加娇艳欲滴。 他的心不受控制地停了一瞬,继而狂跳不止。 他慌乱极了,在他活着的25年里,这是第一次,于是他强装镇定地站了起来。 “我明天还有活动,看你没事了,那我就先走了。” 还不待傅挽晴再次感谢,就只看到了他离去的背影,颇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傅挽晴想到今天发生的事情和刚刚做的梦,她的直觉告诉她,傅挽阳和傅容佩的合作关系也许就是从这次开始的。 因为禁足一个月的傅容佩为何会对她的行踪了若指掌?没有人通风报信她根本来不及布置人手加害于她。 自己在成长的同时,敌人也在成长,这场仗她必须打得更加小心才是。 她希望这一世的赢家是她和大姐,而她的敌人将一败涂地。 傅挽晴拿出手机拨通了傅容锦的电话。 简单叙述了一遍事情的经过后,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大姐慌乱嘶哑的声音。 “你等着我,我马上就到。” 她必须要让大姐尽早知道傅容佩和傅挽阳的真面目,提早防备,因为她们的命只有一条,上天不会眷顾同一个人第二次。 很快,傅容锦就推开了病房的房门,跟在她身后的还有傅嘉铭。 傅挽晴看到大姐踏着晨曦微光走进来的时候,鼻头止不住地发酸。 “大姐,我好疼。” 她突然觉得委屈至极,说着说着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洒落一地。 傅容锦二人见状都是呼吸一滞,心疼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压得她们的脚步都凌乱了。 她看着傅挽晴苍白如纸的憔悴面容和手上已经开始渗血的伤口,心痛得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傅嘉铭见状立马出门去喊护士来换药。 “大姐,她为何要如此对我?是真的想让我去死吗?大姐我好害怕,我睡不着,我一闭眼就是那把泛着寒光的小刀...” 傅挽晴哭得真情实意,话却真假参半,因为她知道只有这样,傅容佩才会得到她应有的惩罚。 第20章 生日礼物 “伤口不能见水,直到它结痂脱落,回去可以吃点有助于伤口恢复的食物,好了你们可以办理出院了。” 等到做完笔录回到家,已经是两天后了。 傅挽阳看着姐姐一行人走进来,连忙担忧地迎了上去。 “阿姐,你没事吧?吓死我了。” “没事,就是失血过多,死不了。” “别死死死的,多不吉利,赶紧呸呸呸。” 傅挽阳并不想她真有事,他只是想让阿姐吃点苦头,然后知道他的好,让他的阿姐变回以前那样对他予取予求。 傅挽晴看着他虚伪的表情,在心中轻嗤。 “医生说你这伤口至少要休养一个月,还要仔细上药以免留疤,嘉铭,你吩咐厨房最近菜做得清淡些,多做点有助伤口恢复的菜。” “是的,大小姐。” 傅嘉铭看着傅挽晴手上厚厚的纱布欲言又止,转头走向厨房。 傅挽晴回到房间躺平,她细细地梳理着近日来一系列的变故,越想越膈应,于是决定去找傅挽阳试探一番。 她来到傅挽阳的房间,正准备敲门时,却听到里面传来一阵低语。 “你这次做得太过分了,万一出了人命可怎么办?” “伤在了小臂上,伤口很严重。” “你找的人会不会把我们供出来?” “药的事我回头试试,你不要轻举妄动...” 傅挽晴收回了敲门的手,轻轻地离开了。 还需要问什么?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他的好弟弟已经迫不及待地找到了盟友,统一战线对付自己了。 当天晚上,傅挽阳就敲开了她的房门。 “阿姐,这是我找陈妈拿的祛疤膏,听她说这是她老家的秘方,保管有用,你试试。” 傅挽晴用看透一切的眼神盯着他,直盯得他头皮发麻道:“阿姐,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没有,阿姐很感动,还是弟弟对我好,我一定会好好用的。” 傅挽阳这才松了一口气,做贼心虚地赶紧溜了。 没过多久,傅嘉铭也带着一瓶药找来了。 “这是我老家的偏方,你试试看,回头你上药不方便就喊我。” “谢谢嘉铭哥,又给你添麻烦了。” 这次,傅挽晴是发自真心的感激。 傅嘉铭看着她难掩清丽的憔悴脸庞,既心疼又局促,不敢再待下去匆忙告辞了。 傅挽晴看着面前的两瓶祛疤膏,突然有了主意。 ...... 一个月很快过去,今日是傅容佩解除禁足的日子,傅挽晴看着自己小臂上毫无疤痕的粉嫩新肉,满意地笑了。 吃饭的时候,傅挽晴特地一脸感激地对着傅挽阳说:“真是多谢弟弟给的祛疤膏,一点疤痕都没有留下,长出来的新肉也一点都不痒。” 说着还将自己的小臂对准傅容佩的方向。 “怎么可能!” 傅容佩看着她那浅得都要消失了的刀痕,一脸不可思议,她明明在祛疤膏里加了马钱子,轻则留疤重则溃烂啊。 “哦?小妹很希望我的伤口一直好不了吗?” 众人闻言都齐刷刷地朝她看去,傅容佩只得心不甘情不愿道:“怎么会呢?我替你高兴还来不及呢。” 傅容佩这次被禁足后,就学乖了,再也不敢硬碰硬,只能私底下使点手段。 但是她还是没能忍住,用能杀死人的目光看向了一声不吭的傅挽阳。 她以为是傅挽阳心疼他姐姐将药换了,果然这一对兄妹都是阳奉阴违的奸诈小人。 傅挽阳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只能顶着如有实质的几道视线,低头扒饭。 傅挽晴看着他们这一碰就会碎的塑料同盟,这顿饭吃得倒是尽兴极了。 傅振华将桌上几人的反应尽收眼中,想到大女儿对他说的话,陷入了沉思。 饭后不久傅容锦敲响了傅挽晴的房门。 “过几天就是你生日了,你打算怎么过?” 傅挽晴一脸错愕地看着大姐,她完全不记得这件事了。 “看你这模样,连自己生日都能忘,还有什么是你能记住的?” 有的,你的幸福和我们的性命,都是至死难忘的,她在心中默念道。 “这不是最近事情一件接一件嘛,那我就趁过生日请vincent吃个饭吧,毕竟他三番五次地救我,硬是连一顿饭都没吃上,怪不好意思的。” 傅容锦用一副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傅挽晴,了然道:“也行,那就不用我陪你过了,你的礼物还是会准时送上。” 她说完也不等傅挽晴反应,便推门离开。 傅挽晴无奈地笑笑,拿起手机拨通了vincent的电话。 这次电话只响了一下,就被接通了。 “喂,vincent,我是傅挽晴,过几天是我生日,正好借此机会请你吃饭,还是老地方见?” “好。” “好,不见不散。” 霍云深听着再一次被果断挂断的电话,心情起起伏伏。 天知道他等这通电话等了多久,整整一个月,她竟然才想起来给他打电话,好不容易盼来了,就两句话把自己打发了。 但是一想到自己是第一个陪她过生日的人,他好像又可以了。 生日这一天如期而至,傅挽晴早上打开房门的时候,竟发现门前堆了许多礼物。 有大姐的,还有傅嘉铭的,甚至还有太太送来的双倍生活费,虽然这是傅家惯例,但她还是挺高兴的,谁不喜欢数钞票的感觉呢? 她当先打开大姐的盒子,在看到那熟悉的蓝色礼盒的一瞬间她就知道里面是什么了。 盒子里赫然躺着那条她之前戴过的蓝宝石项链。 这份礼太厚重,压得傅挽晴的手都在微微颤动。 她忍着心中的悸动打开了傅嘉铭的礼物。 是一条紫色的手机链,上面挂着一个小小的平安扣,精致好看,她很喜欢,当下就挂在了自己的手机上。 另一边的霍云深看着眼前张秘书送来的一桌生日礼物,犯起了难。 衣服包包她肯定不缺,珠宝首饰又太贵重怕她不收,他看了一圈,目光停在一串粉色的手机链上。 他想到傅挽晴那光秃秃的黑色手机,觉得这个礼物挺好的,毕竟他不仅救了她的人,还救了她的手机。 第21章 烛光晚餐 霍云深为了今天的晚餐做足了准备。 他一早去公司开了个例会就回到家中,沐浴更衣,穿上了那套刚刚送达的银灰色定制西装。 因为他记得,傅挽晴将他错认成男模的那天,自己穿的就是黑西装,所以这次他特地避开了黑色。 他穿戴上了成套的袖扣、领结、皮鞋,喷上了那只被很多人夸过的香水,拿起桌上**精美的手机链,这次他换了一辆便宜点的奔驰自己开了过去。 他怕这次又有什么变故,提前了半小时来到了璇宫饭店。 显然,傅挽晴也是这么想的,因为她不久后也到了。 霍云深第一眼就看到了一身白色纱裙的傅挽晴,经过这一个月的休养,她好像更加丰满了一些,浑身莹润如玉,散发着淡淡的光泽,比起之前过于纤细的身材,现在却是恰到好处。 只见她微卷的长发松散地编了一个麻花辫斜放在胸前,辫尾还簪了一朵宝石做的茉莉花,白色纱裙上星星点点无数朵盛放的茉莉,再配上她深深的梨涡,整个人犹如一只不小心闯入人间的精灵般,灵动可爱。 霍云深突然觉得有点呼吸困难,仿佛所有的空气都被这位莅临人间的小仙女卷走。 他竭力控制住情绪,决不能让自己露出什么奇怪的表情,所幸他平时一向都以冷脸示人,现在也不需要刻意假装。 “你今天很美。”霍云深还是没忍住说了出来。 “谢谢,你也很帅。” 他明明知道这只是客套话,但是他还是不自觉地红了耳廓。 二人被服务生领到了单独的包间。 英式复古的装潢,尽显老牌酒店的格调。 面前一张长条桌占据了包间大半,复古的宫廷烛台上,依次点燃了十根银色蜡烛,在二人餐盘的面前还用玫瑰花瓣摆出了爱心的形状。 在入座之前,霍云深就迫不及待地将礼物递给了傅挽晴。 “生日快乐。”然后绅士地替她拉开了座椅。 傅挽晴在他目光灼灼的注视下打开了礼盒。 当她看到一条手机链时,竟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最近这个东西这么受欢迎吗?” 霍云深不解地看着她,直到傅挽晴拿出了手机,看到她手机上挂着一条一模一样的手机链时,饶是他万年不变的冰块脸,也在一瞬间崩塌。 “不过颜色和底下的平安扣不一样,一个是平安,一个是喜乐,倒是凑成了一对,我都挂上去,这样我以后出门必然逢凶化吉,好事成双。” 霍云深此刻已经在心里将张秘书大卸八块,他看着傅挽晴将自己送的那条手机链也挂了上去,心里五味杂陈。 “另一条是谁送的?” “紫色这条是嘉铭哥送的,没想到你们选礼物的眼光这么相似,你们应该可以成为朋友,要不要替你们引荐一二。” “不用了。” 霍云深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想要跟他当朋友,她那个管家还不配。 就在傅挽晴不知如何接话之时,服务生端上了开胃酒和餐前小吃。 霍云深虽然表情不愉,但仍礼貌地举杯道:“感谢你的款待。” 他此刻特别庆幸这长条桌足够长,不然他怕真的无法掩藏自己那濒临崩溃的表情。 随后十二道菜品相继被端了上来,霍云深注意到傅挽晴十分喜爱那道法式煎鹅肝,其它的菜都有剩,唯独这一道被她统统吃光。 “我知道有一家餐厅的法式煎鹅肝比这里的还好吃,有没有兴趣?” “有!” 傅挽晴最喜欢的就是这道菜,那细嫩浓郁、外焦里嫩的口感,令她欲罢不能。 “下个月就是圣诞了,各大餐厅都需要提前预约,当天都会推出限定菜品,还有特别活动,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去试试。” “好啊,就这么说定了,毕竟我欠你的可不止这一顿饭。” 直到此刻,霍云深紧绷尴尬的表情才有所缓和。 他不敢再等着傅挽晴开口约他了,他怕一等又是一个月,甚至更久。 “我看你不像第一次吃法餐。” 傅挽晴怕他识破什么,避重就轻地道。 “我跟大姐出去吃过几次,不然我怎么知道鹅肝好吃呢?” “你大姐对你很好?” 傅挽晴提到大姐,心弦一下子放松了下来,话闸子也开了。 “大姐是这个世界上除了外婆待我最好的人,外婆走得早,她现在就是我最亲的人。” “你不是还有个弟弟?” 霍云深看着她在自己提到弟弟二字时,眼中奇怪地闪过了一丝冰冷的情绪,令他不解。 “没有人规定姐弟之间一定要感情好的。” “那倒是,我也有个弟弟,不提也罢。” 一顿耗时三小时的法餐,就这么在不尽人意的开头和还算圆满的结尾中度过。 当然这只是霍云深单方面的认知。 “我送你回家。” 傅挽晴看着面前黑色的奔驰,陷入了沉思。 “又是租的?” “...嗯。” “你能不能换辆便宜的车租。” “...下次。” 傅挽晴到家后在客厅遇到了傅挽阳。 “阿姐,你终于回来了,我下了长寿面,以往每年我们过生日都会一起吃一碗长寿面的。” 她看着傅挽阳那张仍然和前世一样天真无邪的脸时,一阵恍惚。 她想起小时候家里穷,只有在过生日的时候,外婆才会给她们一人下一碗面,再卧个鸡蛋,然后撒上绿油油的葱花,那碗面便是他们儿时一整年的期待。 后来外婆走了,他说,阿姐一整年辛苦了,就由弟弟代替外婆来下这碗面吧,他还说,弟弟一直要和阿姐在一起永不分离。 也就是这句话,让傅挽晴傻傻付出了一辈子,到头来却闹得个横死的下场。 不知那时候的他,说的是不是真心话,她希望他只是后来被这纸醉金迷的生活改变了,而不是打从一开始就在欺骗她、利用她,把她当条狗对待。 不过她敢肯定的是,现在的他,必然是虚情假意。 “阿姐,你陪我吃碗面吧。” “嗯。” “阿姐,之前你带大姐去见歌星的事情,是我告诉父亲的,我怕你们被发现,后果会更严重。” “嗯。” “阿姐你没有怪我吧?” “没有。” “阿姐,你最近为什么对我这么冷淡啊?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 傅挽晴终于忍无可忍道:“最近阿姐很忙,又受了伤,心情不好,你不要多想,我有些累了,你慢慢吃,我先上去了。” 傅挽阳盯着那碗她一口都没动过的长寿面,喃喃自语道:“阿姐,你变了,变得有意思了。” 说着,他便露出了如恶魔般邪恶的笑容,配着他那张天真无邪的脸庞,有种诡异的割裂感。 傅挽阳将那碗没动过的长寿面,一股脑地倒进了垃圾桶。 他转身回到房间,拨通了傅容佩的电话。 “你的计划可以开始了。” 第22章 笨蛋悍匪 圣诞节对于港岛来说,是一个特别重要的节日,企业公司都会休假一周。 所以,今日的餐桌上,傅家人全员到齐,就连那许久未出现的傅容绣也在。 “容绣,你大学的offer下来了吗?”问话的人是傅容锦。 “下来了,就等着开年过去了。” 傅容绣从不插手家里的任何事情,对谁都是淡淡的,一向独来独往,但她在艺术上却有着浓厚的兴趣与天赋。 一提起这件事,太太王秋红就满面红光。 “老爷,容绣这次可真是令人刮目相看,考上了赫赫有名的坎伯韦尔艺术学院呢。” “嗯,确实不错,我们家在伦敦有房子,你就安心读书,不要丢了傅家的颜面。” “知道了。”傅容绣翻了个白眼,只要父亲开口,必然三句不离颜面。 太太担忧地看着自己的女儿,生怕她这种大逆不道的言行被傅振华看到。 “今天休息,我正好带着妹妹们去商场逛逛,给容绣买点过去的必备品。” “大姐,我有点不舒服,我就不去了。”傅容佩扶着额头假装难受道。 王秋红立马关切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感冒了?等下让人送点感冒药上去。” “嗯,那你休息,我带着容绣和挽晴去。” 众人并未发现傅容佩的异样,只有傅挽阳默默地朝她看了一眼。 圣诞中的港岛,铺天盖地都是巨型的圣诞树和挂满雪花造型的屋檐。 他们来到了自家的商场the one。 “容绣,今天随便挑,大姐买单。” “谢谢大姐,我可不客气咯。” “挽晴也是,看中什么随便拿。” 傅容锦可能是因为这浓厚的节日氛围,亦或是很久没有跟自己的妹妹们相聚了,显得格外的松弛。 傅挽晴看着这样的大姐,也开心地点点头。 一通血拼,三人俱是心情愉悦地走出了商场。 正在等待司机的到来时,傅容绣突然喷嚏不止。 傅挽晴看着她身上单薄的纱裙,脱下了自己的外套递给了她。 “二姐,先穿上吧,停车场有点远,要等一会的。” “谢谢,没想到突然降温了。” “大冬天的,虽然港岛不算冷,但是你穿个纱裙,不打喷嚏才怪。”傅容锦嗔怪道。 “你懂什么,这叫要风度不要温度啦。” 正在众人嬉笑怒骂之际,变故陡然而生。 一辆银色的面包车突然停在了三人面前。 随着哗啦一声车门打开,从车上跳下两个带着头套的悍匪,二话不说,就把傅容绣拉上了车。 由于事发突然,傅容锦和傅挽晴都呆在原地反应不过来。 傅挽晴如梦初醒,第一个反应就是掏出手机报警。 傅容锦按下她掏手机的动作。 “别报警,小心撕票,先回去告诉父亲。” 一路上,二人都一言未发,各自思量着。 上一世,并没有傅容绣被绑架一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重生导致了蝴蝶效应。 希望只是求财,若是有仇,后果将不堪设想。 二人赶来父亲的书房,却发现父亲并不在。 “父亲应该是跟我刚通完电话,就出去找关系了。” 傅挽晴看着大姐眼中盛满担忧,走过去握住了她的手。 “容锦,容锦,你妹妹她!” 太太王秋红循声而来,哭得泣不成声。 “母亲,没事的,绑匪现在还没有打电话过来,不明来意,我们不要轻举妄动。” 王秋红看着大女儿镇定自若的模样,也强自冷静了下来。 傍晚时分,傅振华行色匆匆地回来了。 “父亲,知道是哪拨人动的手吗?” “绑匪来电话了没?”傅振华不答反问。 “还没有。” “这就奇怪了,现在只查到是一帮无名之辈干的,他们把人掳走又不来电话要钱,到底是为何?” 此刻躲在墙角偷听的傅容佩,气得只想骂娘。 bonnie到底是从哪里找来的这帮废物,连个人都分不清楚,明明已经告诉他们傅挽晴今天出门的穿着了,怎么还会抓错,她这次可是下了血本! 她悄悄地回了房,拨通了绑匪的电话。 “你们抓错人了!赶紧把人放了!” “那果照还拍不拍了?” “不拍!抓错人了还拍什么拍!” “那尾款还是要给的哦,不然不放人。” “你...你蠢到抓错人还有脸找我要尾款!” “不给那不放人的哦。” “混蛋!放了人尾款给你。” 傅容佩听着对面传来的阵阵盲音,气得心肝疼。 没过多久,傅容绣就被完好无损地丢在了傅宅大门前。 就在众人错愕之际,只见傅容绣一身脏污不堪,赤着一双脚,怒气冲冲地往二楼奔去。 “傅容佩,你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傅容佩暗道大事不妙,百思不得其解自己是如何暴露的,于是瑟缩在床上不敢动弹。 众人追着傅容绣来到二楼,只见她抬起右脚,砰的一声,门竟被踹开了。 傅容绣跳上床,压着傅容佩大嘴巴就抽了过去,左右开弓,不久,傅容佩的脸便像个猪头似的肿得老高。 太太王秋红看不下去了,连忙上前扯开自己的两个女儿,心疼地看着傅容佩。 “容绣,你发什么疯?看把你妹妹打成什么样了!” “你问她啊!傅容佩,你自己蠢就算了,找的贼比你还蠢,他们当着我的面接的电话,你的声音我听得一清二楚!你还敢拍我果照!看我不撕了你!” “什么果照?你说清楚点。”傅容锦当先发话。 于是,傅容绣将自己被掳走后发生的一切告诉了众人。 说到愤恨处,傅容绣再次上前扯她头发。 众人呆若木鸡,不敢置信自己听到的一切。 连王秋红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缓和现场凝固的诡异氛围。 还是家主傅振华见过大风大浪,只是声音也止不住的发冷。 “明日就将这个蠢笨如猪的逆女送去广东老家,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准把她接回来,傅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老爷,老家那边一个人都没有,你叫她一个女孩子怎么过啊!” “傅家不养废物。” 第23章 借酒消愁 王秋红知道老爷这次是被气狠了,不敢再劝,怪只怪容佩这次运气不好,想要对付那个贱种办法多的是,怎么偏偏选了个这么笨的呢?只能等老爷消气后再想办法了。 傅容佩想要为自己辩解一二,但是肿胀的脸颊阻止了她开口的动作,急得她眼泪直流。 傅挽晴讽刺地看着她这幅贻笑大方的嘴脸,原来这一切都是为她做的局,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好心,那么她的下场只能是名誉扫地,成为豪门圈的笑话,小小年纪真是心肠歹毒啊! 而站在末尾的傅挽阳则是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这个妹妹还当真是废物点心呢,看来他得找一个新的盟友了。 众人不欢而散,留下了一室的荒唐。 傅振华说一不二,傅容佩就这么被悄无声息地送走了。 这几日,傅家人都有意地避开了傅挽晴,有的出于愧疚,有的出于怨怼。 就在这压抑沉闷的氛围里,圣诞节悄然而至。 傅挽晴没有忘记和霍云深的晚餐,她刚收拾妥当,就接到了霍云深的电话。 “出来,我在你家门口。” 傅挽晴吃惊地挂断电话,匆匆来到前门。 当傅挽晴看到面前还算平价的汽车,满意地点了点头。 “圣诞节你肯定很忙,耽误你赚钱了。” “我不爱凑热闹。” “那你平时喜欢干什么?” “看书,运动...养养植物。” “植物?什么植物?” “茉莉花。” 霍云深自从上次看到她纱裙上盛放的茉莉花时,就突然之间,萌生了想要拥有一片茉莉花海的冲动,于是第二天就让管家在他看得到的地方,种上了一片纯白的茉莉花。 “倒是没想到你这么...浪漫?” “多谢夸奖。” 傅挽晴被他如此理所当然的态度逗笑了,连日来的阴霾正在悄悄散去。 从她上车,他就发现了傅挽晴的低气压。 而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是,他在想方设法地逗她开心,奈何自己并不善言辞。 二人驱车来到了轩尼诗道的一家西餐厅,他们在提前预定的位置上坐定。 “这家店的老板是一个地道的法国蓝带,做的鹅肝是我在港岛吃过最好吃的。” 傅挽晴被他一句话勾得食指大动。 随着话音落下,服务生拿着一瓶红酒走来。 “二位真是幸运,你们是本月第520位客人,可以获得本店的隐藏奖品,一瓶罗曼尼康帝,请二位尽情享用。” “什么?罗曼尼康帝?一瓶十万的那个?你们老板也太大方了。” “沾你的光喝上了这么好的酒。”霍云深眉眼温柔道。 “看来我这是转运了,这段时间真是有够倒霉的。” 霍云深看着傅挽晴不再郁结的眉眼,绽放出如钻石般细碎的光,同样开心地勾起了嘴角。 其实,哪有什么幸运顾客、神秘奖品,这一切都是霍云深提前安排好的,他只是觉得,美人就该配美酒。 可她初到傅家,应该没有多少生活费,怕她硬撑着买单,便做了这样的安排。 他看着眼前重新明媚起来的傅挽晴,举杯庆祝。 “merry christmas。” “圣诞快乐。” 霍云深看着傅挽晴将杯中酒一口饮尽,那姿态不像品鉴红酒,而像是在借酒消愁。 他可惜地看了眼手中的罗曼尼康帝,也学着她的模样,抬起了优雅的脖颈。 “这酒真好喝,不愧是世界上最贵的酒。” 他好笑地看着她道:“你喝得这么急,能尝出味道吗?” “能,当然能。” 说着她又倒了一大杯,咕嘟咕嘟地灌了下去。 “你先吃口菜,这酒后劲很大的。” 他说晚了,没过多久,傅挽晴便开始头脑发晕。 前世,她并不爱喝酒,也不知道上头竟然是如此美妙的感觉,就像所有烦恼统统离自己远去,剩下的只有软绵绵的云朵包围着自己。 很快,一瓶红酒就见了底。 “活着好累啊vincent。” “怎么会这么说?” “傅家除了大姐,其他都是敌人,群敌环伺,我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 “前几天,我的小妹想找人绑架我,还要拍我的果照,让我身败名裂。” “我今天能好好坐在你面前,全因我将衣服借给了二姐。” “我真的好累,但是我又不能倒下,因为我有一样必须要拿回来的东西。” 霍云深听着这些,黄绿色的瞳孔骤然收紧,双拳不自觉地捏紧。 “不要这么想,你能够化险为夷除了运气使然,和你的聪明才智是脱不了干系的。” 傅挽晴看着霍云深如漩涡一般引人入胜的眼睛,突然想到了什么。 “你转过去。” 霍云深被这突然的指令弄得一头雾水,但是他还是听话地转过了身去。 “真像啊...救我的人是你吗?” 霍云深久久没有等到傅挽晴再说话,犹豫着转过了身。 入眼便看见,傅挽晴已经醉趴在桌上,嘴里还念念有词,可他听不清楚。 他就这样盯着醉倒的傅挽晴看了很久,纤长的睫毛、哭红的鼻头、委屈的嘴角... 他想伸手替她擦掉眼角的泪渍,可是却怕惊扰了她好不容易进入的梦乡。 霍云深叫来了司机,将她小心翼翼地扶进了车里。 透过车窗,可以看见今晚的月色,皎皎清辉无意间洒落在傅挽晴的额发。 他轻轻地伸手,将她的头靠在了自己的肩上。 他的心,却在这一刻不受控制地跳动起来,震耳欲聋。 直到,看到等在门口的傅嘉铭。 “挽晴,怎么喝这么多?听得到我说话吗?” “喝了一点红酒,她心里有事,醉得快。” “多谢你送她回来。” “不客气,告辞。” 傅嘉铭看着霍云深转身离开的背影,皱了皱眉头。 挽晴跟这个男模是不是走得太近了点? 傅挽晴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下午的事情了。 她捂着宿醉的脑袋昏昏沉沉,房门便被敲响。 “听到你房间有动静,就给你拿了碗醒酒汤。” 说话的是傅容锦,这也是事隔多日后,她第一次主动来找傅挽晴。 第24章 豪门联谊 傅挽晴委屈地看着大姐道:“大姐还知道关心我啊。” 傅容锦无奈地走到她身边坐下,一手将醒酒汤递给了她,一手揉了揉她睡乱的鸡窝头。 “我是不知道如何宽慰你,生在傅家有太多身不由自,你每天都在我眼皮子底下,我都差点护不住你,我也很沮丧,而且你们都是我的妹妹...” 有大姐这句话就够了,本来昨天喝完酒后心情就好多了,现在听到大姐的心里话,瞬间就充满干劲,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她还不能倒下! “我明白的大姐,不过以后无论遇到什么情况,你都不准不理我!” 傅容锦看着她明显恢复元气的模样,心下一松。 “好了,我除了来给你送汤,还想问你会跳交谊舞吗?” “交谊舞?” “年后,一年一度的豪门联姻会马上就要来了,港圈有名的家族都会让成年的小辈在2.14情人节这天盛装出席,这场舞会不单纯是联谊这么简单,你明白吗?” 傅挽晴当然明白,因为死去的回忆突然攻击了她。 她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上一世,就是因为这场假面舞会,傅挽阳成功攀上了沈家的千金沈青。 他用他那张天使般无邪的面孔,把沈家大小姐迷得晕头转向。 沈家是濠江的名门望族,做赌场起家的,濠江大半的赌场都是沈家开的。 最后傅挽阳如愿与之订婚,也就是凭着这个筹码,他才能在傅氏集团青云直上。 这一世,什么舞会、联谊、交际都不重要,她这次唯一的目标就是,阻止傅挽阳与沈青看对眼! 思绪回笼,傅容锦被傅挽晴眼中燃烧的熊熊烈火吓了一跳。 “你干嘛一副要吃人的表情?我只是问你会不会跳舞,不会的话我教你。” “好的大姐,我不太熟练,你一定要好好教我。” 于是,傅挽晴带着坏人姻缘的决心,天天缠着大姐跳舞。 “嘶,你又踩到我了。” “对不起大姐!” “你慢一点,跟着我的节奏。” “你不要这么僵硬,你学习学得那么快,怎么一只交谊舞硬是学了一个月还这么磕磕绊绊啊?” “大姐,人无完人,我又不是神。” “...有道理,你把自己想象成一株芦苇,随风摇摆。” “...太难了,换个别的比喻行不行?” “那你把自己想象成一根面条,可以被我搓圆捏扁。” “这个比喻好,但是大姐我饿了,我想吃面条...” “不准吃!今天不练出个样子来,就不给你吃饭。” “......” 在傅容锦的铁腕之下,傅挽晴的交谊舞终于能见人了。 2.14情人节就在全体豪门的殷殷期盼下,如约而至。 开年傅容绣已经前往伦敦,而傅容佩则早就被送回老家,所以这次参加舞会的还是只有傅容锦和傅挽晴姐弟三人。 临出门前,破天荒地被傅振华拦下。 “这次舞会关系着你们各自的姻缘,一定要谨慎选择,不丢脸的同时也要记得选一门对傅家有利的姻亲。” 众人点点头,心思各异地出发了。 司机将车停在了维多利亚大酒店的面前,这座酒店据说是英国皇室的产业,在港岛只有顶级豪门才能出入。 傅挽晴看着面前一众少男少女戴着假面,言笑晏晏地结伴同行。 她突然想到上一世的这一天,傅挽阳改变了他的命运,而自己则坐了一晚上冷板凳。 她看向这一世同样精心打扮的弟弟,在心中嗤笑道,你今天就给我老老实实的一边呆着吧! 维多利亚的一楼是一个装潢成古堡样式的大堂,穹顶上的天使、墙壁上的烛火、120头的水晶吊灯,无不彰显着绝妙的品味。 步入二楼的宴会厅,只觉更加浓郁的英伦风袭来,酒红色镶金壁纸、昏黄的灯光、影影绰绰交颈耳语的人群,都为这场盛大的假面舞会覆上了一层暧昧暖色。 当傅挽晴踏入宴会厅的一瞬间,霍云深就看到了她。 只见她一身红色晚礼服,头戴黑色面纱,将姣好的面容挡住,却独留一双梨涡悄然绽放。 今晚的她,如带刺的玫瑰,娇艳欲滴却又危险隐秘,让人不由自主想靠近。 可显然被吸引的不止他一人,因为已经有两道背影修长的男子挡住了霍云深的视线。 他将杯中的红酒一口饮尽,朝着傅挽晴的方向慢慢走去。 “这位美丽的小姐,能否赏脸跳支舞呢?” “我先来的,你这家伙怎么连先来后到都不懂?” “美好的事物是要主动出击的,只怪你手伸得没我快咯。” 傅容锦看着为自家妹妹争风吃醋的二人,倍感自豪地看向傅挽晴,那眼神仿佛在说,不愧是我傅容锦的妹妹。 而漩涡中心的傅挽晴似乎对修罗场并无兴趣,她带着歉意的笑容对二人说着失陪,便挽着大姐的手走开了。 “我看那两个男生都仪表堂堂,再说来此处的子弟非富即贵,怎么不去认识一下?” 傅容锦还是非常替妹妹的婚事着急的,自己的婚姻无法做主,她便将所有美好的愿景都倾注在了傅挽晴身上。 “我还不想急着结婚,我还想多陪大姐几年呢。” “那也不妨碍你先接触着,一定要挑一个自己喜欢的。” 傅容锦似乎想到了什么,八卦道:“你不会喜欢那个男模吧?虽然人长得是很帅,但是这职业嘛,就有点不配了...” 身后不远处的霍云深将姐妹二人的对话收入耳中,深邃俊朗的面容,一瞬间凝结成冰。 傅挽晴笑笑不说话,因为她此行的目的是紧盯着傅挽阳,而不是寻找未婚夫。 此时,场中的交响乐团,演奏起了那首经典的春之声圆舞曲。 这就意味着,好戏就要上演,因为这首春之声,便是傅挽阳与沈青的定情曲。 她的目光随时锁定着傅挽阳,就在这时,一道俏丽的身影朝着傅挽阳走去。 傅挽晴毫不犹豫地疾步上前,挡在了二人之间。 “这位美丽的小姐,我能请你跳支舞吗?” 在场的所有人都吃惊地看着她们,因为历年的舞会上,从未有过两个女子共舞的先例。 不待沈青拒绝,傅挽晴便一手牵起了她的左手,一手搂着她纤细的腰肢,将她带到了舞池的正中央。 第25章 午夜探戈 沈青在一个天旋地转的转身之后,愣在当场。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在干嘛,她看着和自己咫尺之间的神秘女郎,透过黑色的面纱,沈青看到她的双眼散发着奇异的光彩,那么绚烂,那么...迷人。 还有那双深深的酒窝,仿佛在邀请着自己,与她共赴这场初春的华尔兹。 随着节奏的起承转合,二人的步伐也越来越统一,就仿佛华尔兹就本该是两个女生的对舞。 一曲终了,沈青倒在傅挽晴的怀中久久无法回神。 不知是谁带头鼓得掌,现场的众人在短暂的停顿后,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 二人被掌声惊醒,从那浪漫又旖旎的情绪中回神。 “她们跳的真好,原来两个女生也能跳华尔兹。” “我们下次也试试,感觉女生一起跳更加优雅哦。” 她们不知道的是,自此以后,豪门中开始流行双女华尔兹。 “你好,我叫傅挽晴,今晚很高兴能与你共舞。” “你好,我叫沈青,原来两个女生也能跳交谊舞啊。” 她亮晶晶的双眸好奇地盯着傅挽晴,好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般喜不自禁。 傅挽晴看着面前可爱的女孩子,找服务生借了支笔,在一张面巾纸上写下了一串数字。 “这是我的电话号码,如果你下次还想再试试,随时call我。” “好!” 就这样,沈青拉着傅挽晴聊到了舞会散场,仿佛一夜之间,两人就变成了无话不谈的闺中密友。 “挽晴,我回家就给你打电话,等我啊。” “好,你回去小心。” 傅挽阳看着阿姐新交的朋友,眼含妒忌,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个女生最开始明明是朝着自己走来的。 他的阿姐就是这样,从小就受女孩子的喜欢,母亲喜欢她,外婆喜欢她,大姐喜欢她,到现在一个陌生人也如此喜欢她! 而他远不如阿姐讨人喜欢,以前阿姐什么都让着自己还好说,现在阿姐变了,变得喜欢出头,变得不再围着他转。 他的体内仿佛有一头野兽在咆哮,咆哮着想要把阿姐那变得无比精致的脸庞撕碎,碎成渣,然后由他亲手拼成原来的模样。 傅挽晴余光看见自己弟弟那阴晴不定。抓心挠肝的表情,就觉得无比畅快。 正在她暗自得意之时,突然被人牵着手往出口走去。 只见来人越过她回头朝大姐说道:“麻烦借用一下这位小姐。” 傅容锦经过了傅容绣的事情反应迅速,就在她准备上前抢人之时,她看见对方将面罩摘下又迅速戴上,于是她停下了脚步,因为她认出了来者是谁。 距离更近的傅挽晴也看到了,笑着对大姐挥挥手道:“大姐,你们先回去,我跟朋友出去一下,不用等我了。” “嗯,早点回来。” 于是傅挽晴就这么被霍云深牵着,在初春的午夜奔跑着。 认识到现在,傅挽晴从未见过他如此急切过,仿佛有什么事情是他必须在今夜完成一样。 “你要带我去哪里?” “马上到了。” “你怎么会参加假面舞会?” “人数不够,我来凑凑。” “你不是不喜欢凑热闹?” “因为我知道你会来。”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头顶炸开,傅挽晴抬头向天空看去,入眼的便是如星海般的火树银花。 迎着漫天烟火,霍云深向傅挽晴伸出了手。 “这位美丽的小姐,我能请你跳支舞吗?” 早在舞会开场,他就想邀请她共舞了,直到目睹了她与一个女生跳完了那曲春之声后,他的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再也关不住般,想要倾巢而出。 他迫不及待地带走了她,带她来到维港的中心,想要与她在漫天的烟火中起舞,跳一支独属于他们二人的探戈。 傅挽晴惊讶地看着眼前的vincent,那双黄绿色的眼睛又开始变得如漩涡般惑人,引着她,忍不住地向他伸出了手。 霍云深拥着她闲庭信步般的舞蹈,他跳得很好,一看就是个中高手。 在没有背景音乐的情况下,他稳稳地踩着节拍,带着傅挽晴摇曳在这如银河般绚烂的夜空下。 “你的舞跳得真好。” “我母亲爱跳,我就被迫学会了。” “你母亲知道你当男模吗?” 没有别的意思,傅挽晴就是突然想到了,可是她这突如其来的一问,让霍云深完美的步伐也凌乱了起来。 “抱歉,我是不是问错话了?” “没事,我母亲挺喜欢我这份职业的。” “那你母亲是有大格局的女人。” “......” 霍云深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于是在探戈的结尾,加上了最难的动作,他将傅挽晴轻轻抛起,然后在半空中将她稳稳接住,身体带着她前倾,让她仰倒在自己怀中。 傅挽晴成功地忘记了刚才的话题,略显错愕地望着vincent,只见平日里不苟言笑的他,双眼中竟饱含笑意。 意外的,在傅挽晴眼中,他的眼眸和天上的繁星融为了一体。 这时,广场上响起了午夜十二点的钟声,一下又一下,似乎将二人的心都敲得一颤。 “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霍云深略显慌乱地转身。 “好。”傅挽晴也不知为何,尴尬地捋了捋头发。 ...... 傅挽晴回到家,看到手机好几个未接来电,猜到是沈青,怕太晚打扰她休息,准备明天再回过去时,手机却又震动了起来,她赶忙接起电话。 “傅挽晴,你知道我给你打了多少个电话吗?” 电话那头传来浓重的不满。 “对不起,我刚刚有点事耽搁了,现在才到家。” “好吧,那罚你明天陪我去逛街,不能拒绝。” “好,明天几点在哪?” “晚上八点,重庆大厦。” “什么?你去重庆大厦干嘛?那里很乱的。” 重庆大厦建成于1941年,那里据说混居着140个国籍的人种,大多是来往跑商的外国人,也有不少南亚的偷渡客。 “你听说过黑市吗?” “听说过,但是...” “那我们去看看吧!你不好奇吗?” “我不好奇。” “不,你好奇,挽晴,陪我去看看嘛~” “听说黑市必须要有介绍人不然进不去,你有吗?” “有的,我最近认识了个古惑仔,他说能带我进去。” “...你确定我们要跟着一个古惑仔去重庆大厦?还有你怎么会认识古惑仔的?” 傅挽晴瞬间有点头疼,她好像低估了这个沈家千金的好奇心。 “见面再说,先这样,挂啦。” 第26章 勇闯黑市 傅挽晴辗转反侧了一晚上,最后决定在第二天的一大早,拨通了霍云深的电话。 “你今晚八点有时间吗?” “什么事?” “介绍个兼职给你,假扮我的保镖。” “?”霍云深接到她电话时的雀跃,只维持了十秒。 “我今晚要去一趟重庆大厦,又不敢跟家里人说,我认识的人有限,只能找你来替我虚张声势了,放心,我会给钱的。” “...等下我来接你。” 霍云深拿着被挂断的电话,一脸茫然。 ...... 当傅挽晴上车后,霍云深便再也忍不住问道。 “你这又是玩的哪出?” “昨天不是认了个新朋友吗?她约我去的。” “你确定这是正经朋友?” “被你这么一问,我有点不确定了。” 霍云深看着她露出一脸不确定的迟疑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 “还知道找帮手,不算太笨。” 正如他所说,傅挽晴就是看中了他人高马大,一脸难以接近的模样,带出去能唬人。 傅挽晴刚下车,沈青就热情地迎了上来。 “挽晴,你来啦,我还怕你会放我鸽子呢,咦,他是谁啊?” “我保镖。” “你保镖长得挺帅哦。” 傅挽晴看着一脸冰冷的vincent,没想到他进入角色这么快。 “我们怎么进去?” “哦,这位就是我说能带我们进去的古惑仔,他叫阿希。” 只见沈青背后站着一个留着微分碎发的英俊男孩,特别是他那双如黑曜石般的眼睛,像极了法老权杖上的猫眼。 “你这朋友长得也挺帅。” 阿希感受到从傅挽晴身后隐隐传来的冰冷视线,做了个请的手势什么都没说。 霍云深看着阿希的背影,学着他的模样,将衬衣的领口微微敞开。 “你怎么认识阿希的?” “我家开赌场的,认识几个古惑仔很正常啦。” 这让傅挽晴无法反驳,她看着这里川流不息的人群,耳边充斥着各国语言的叫卖,麻雀般大小的店铺一个接一个地紧挨着,大家都用警惕的眼神揣度着对方的情绪。 傅挽晴被带到重庆大厦的最深处,面前是一个狭窄的卷门电梯,当电梯再次被打开时,傅挽晴觉得自己进入了一个异世界,一个自己从未踏足过的世界。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巨大的佛像,大到需要五六人合抱,佛像底下摆着一张太师椅,椅上端坐着一个儒雅的男子,他手上拿着一本书,正看的投入。 “小叔叔~” 傅挽晴和霍云深都震惊地看向沈青,只见她无比开心地奔向坐在上首的男子。 什么?沈青的叔叔竟然是古惑仔?还是个一看就像老大的古惑仔? 傅挽晴回头看了一眼vincent,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担忧。 还未等他们从震惊中回神,他们的头就被两柄冷硬的手枪顶住。 “别动。” 傅挽晴和霍云深虽然内心都悚然一惊,但一个死过一回,一个习惯性面瘫,一时之间,竟都镇定自若不见一丝慌乱。 沈青看着他二人被搜身后,便佯装撒娇道:“小叔叔,你可别吓到我的朋友了。” “既然是你的朋友,我肯定不会为难的。” 阿希将二人引到男人面前,就默默退下了。 “没想到你这新交的朋友倒是好胆色。” “她不仅够胆,而且舞还跳得好呢,昨晚我就是被她拉着跳了一曲华尔兹,就被她给迷住了,这不赶紧带来给你见见,毕竟小叔叔的眼光一向最准啦。” “哦?你是哪家的丫头?” “我父亲是傅振华。” “原来是傅家的小姐,失敬失敬,虽然我与你父亲不熟,但是傅家与霍家的故事我还是略有耳闻。” 傅挽晴和霍云深俱是一凛,二人都听出了弦外之音,他在试探,试探傅挽晴的深浅,也在试探有无合作的可能性。 傅挽晴整顿好思绪,端起一副职业假笑。 “沈家叔叔如此龙章凤姿,我父亲定会一见如故。” 她故意将话说得文绉绉,因为她看到男子手中拿着的,是一本孙子兵法。 果然,男子用带着审视的眼神轻扫过傅挽晴。 “没想到傅小姐倒是出口成章。” 傅挽晴上辈子被大姐手把手地教养,待人接物自然挑不出错来。 “沈家叔叔客气了,如果是我误闯了贵宝地,那我先道一声歉。” “呵,青青你这朋友有点意思,难怪你眼巴巴地带来给我掌眼。” “对吧,我就说我眼光和小叔叔的一样好。” 傅挽晴不敢苟同,因为她上一世,可是一眼就相中了傅挽阳那头饿狼。 霍云深看着傅挽晴与沈家人游刃有余地交谈着,心中竟升起了一股与有荣焉之感,但他仍不敢放松警惕,毕竟这里可是虎狼之地。 “好了,带你朋友到楼上休息下,拍卖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他说完,便低下头,继续看那本孙子兵法去了。 灯光昏暗,傅挽晴看到他面对书籍时,变得温柔又专注的表情,一瞬之间,觉得他并不是一个黑帮老大,而是一个玉面书生。 他们随着沈青来到二楼的拍卖大厅,里面早已坐满了人,一扫而过竟还有不少外国人。 沈青一路打着招呼,显然已是这里的常客。 “你别介意,我们刚认识,我不得不用这种方式来试探你,毕竟我们这种人想要真心交个朋友,不容易。” “理解,不用担心,我完全没有生气。” “你一点也不像一个18岁的少女,反而像我的长辈,你觉得我小叔叔如何?他还单身,你别看他穿得老气横秋,可他才28岁,没比你大几岁,而且我看得出来,他对你印象不错...” 傅挽晴被这始料未及地做媒,呛得连连咳嗽。 “不用了,不用了,我只想做你的闺蜜,而不是做你的婶婶。” 沈青一脸惋惜地还欲再说,就听见那个保镖裹挟着霜雪开口道:“小姐,喝水。” 那语气能冻死个人,沈青瞬间一脸了然道:“原来是因为他啊,听姐妹一句劝,保镖玩玩可以,千万当不得真啊,我可是过来人。” 沈青说着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表情低落了下来。 傅挽晴被这接二连三的冲击打得手足无措,她看看沈青,再看看vincent,夺过水瓶便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她现在需要冷静冷静,没想到沈青竟然是这样口无遮拦的疯丫头。 而霍云深则一副不认同的表情,将沈青此人拉进了黑名单。 第27章 光宗耀祖 随着一声铜锣被敲响,众人被吸引住了目光。 这里的拍卖会跟佳士得的截然不同。 主持人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只是将一件件拍品端上来,然后底下的观众便会默默地举牌出价。 傅挽晴觉得很荒唐,她就像在看一部默片,一切交易都无声无息地进行着。 “为什么他们都不说话?” “懒。” “?” “懂行的人一眼就能知道价格的极限在哪,大家都很懂规矩的,也不会恶意竞拍哄抬物价,比佳士得的那帮白人实在多了。” 傅挽晴看着沈青得意的小表情,她发现,她总能被她精准噎住。 就在傅挽晴无语之时,她的目光被台上的拍品瞬间掠夺。 只见展台上是一只只有手掌大小的袖珍手枪,造型是英伦时下最火的宫廷风,一朵镶着金丝的红玫瑰蜿蜒着朝枪口攀附而去。 最特别的是,这只手枪还能折叠,当她对折之后,竟然变成了一朵盛放的玫瑰花,可以挂在脖子上充当项链,而且完全看不出来它竟然是把手枪! 傅挽晴像着了迷般,毫不犹豫地举起了竞拍的手,幸好它的起拍价只要一万,是她可以接受的价格。 霍云深和沈青都惊讶地看着她,因为二人都没有想到,傅挽晴会对热武器感兴趣。 随着竞价一波高过一波,傅挽晴举手的速度明显降了下来。 当价格被拍到十万时,傅挽晴咬牙切齿,她没想到***枪竟然能够拍到十万,市面上五千就能买到一把,十万那可是她一整个月的生活费啊。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正当她准备放弃时,身后的霍云深举起了手。 竞拍之人也知道十万已经是这把手枪的上限,便果断放弃了竞价。 最后霍云深以十一万的价格,拿下了这把令傅挽晴心动不已的手枪。 “送给你。” 傅挽晴抚摸着手里精致小巧的手枪,抬头对vincent说:“不用你送,我有存款,加上你的工资,刚刚够。” “姐妹,男人的钱该花就花,感情这种事哪能分得这么清楚?你愿意花他们的钱才能说明你把他当自己人。” 霍云深此刻又觉得沈青的话很有道理,于是默默地又把她从黑名单里放了出来。 “不用,我有钱。” 傅挽晴将那句话已经到嘴边的“男模开销大”,咽了下去。 她看着沈青这幅两性专家的模样,不禁怀疑她上一世接近傅挽阳的真实目的了。 以她如今表现出来的性子,是绝不会对一个男人一见钟情且非君不嫁的。 只有一种解释,与其说是沈青接近傅挽阳,不如说是沈家对傅家的靠近。 看来,上一世,沈傅两家的联姻绝非表面上看起来的这么简单。 她将视线挪开,谨慎地藏起了眼神中的探究。 月上中天,傅挽晴终于有惊无险地走出了重庆大厦。 她看着自己新得来的战利品,笑得见牙不见眼。 沈青看着她雀跃的可爱模样,打趣道:“下次还来吗?” “等我存够钱再来。” 霍云深看了她一眼,眼睫低垂,不辩情绪。 沈青朝着已经上车的傅挽晴挥挥手道:“那下次我再带你去个更有趣的地方。” 傅挽晴看着她神秘兮兮的表情,猜不出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而霍云深则如临大敌的道:“不用了,小姐最近很忙。” “哟,没想到你还做得了你家小姐的主啊。” 傅挽晴看着他明显阴沉下来的脸色,连忙朝着沈青也挥了挥手道:“那我们先走啦,拜拜。” 沈青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兴味道:“这脾气,哪像个保镖,倒像个大少爷,看来是被宠过头了。” 傅挽晴踩着月色,走在傅宅的花园里。 突然,她听到不远的角落里,传来一阵拳打脚踢的咒骂声。 虽然施暴者刻意地将声线压低,但是在这静谧的深夜里,却仍旧清晰异常。 傅挽晴朝着声音的源头走了过去。 “扑街,让你给哥哥们唱一曲,是看得起你,还敢跟我还手?” “哥,少跟他废话,今天少不得给他点颜色看看。” “就是,不听话就打到你听话为止。” “住手!” 傅挽晴看着地上抱头挨打的瘦弱少年,怒目圆瞪。 “哟,是大房的私生女啊,今天什么风把你吹到这来了?” 三房小儿子傅耀祖看着傅挽晴毕竟是大房的人,有点担心地扯了扯哥哥傅光宗的衣袖。 “我已入族谱,麻烦你放尊重点,再让我听到不干不净的话,明天就让我大姐来教你什么叫规矩。” 傅光宗一听到傅容锦的名字就犯怵,他从小就怕这个极重规矩的大姐,他们两兄弟没少挨骂。 傅光宗不敢再惹傅挽晴,于是转头重重地踢了一脚地上的少年骂骂咧咧道:“算你小子走运,以后绕着点走,不然还是见你一次打一次,弟弟我们走。” 傅挽晴见二人走远,忙俯身将地上奄奄一息的少年扶了起来。 “你伤得很重,你是二房的吧?我们见过两次的,我这就送你回去。” 傅挽晴急忙扶着他往最近的摆渡车走去,因为傅宅太大,来往建筑之间需要靠摆渡车代步。 她将傅文斌小心地放在后座,自己在前面开车,她开的很慢,生怕颠到了他的伤口。 傅文斌看着傅挽晴的背影,少年人雌雄莫辨的面容上,终于露出放心的表情,吐了口气后,便晕了过去。 等到傅挽晴将车开到二房门口时,发现傅文斌早已昏迷多时。 她焦急地扶着他去拍二房的门,拍了好一阵才有人来开门。 来人是菲佣,傅挽晴不耐地对她说:“快去把你家太太喊来。” 菲佣看到傅挽晴怀中自家少爷的可怖模样,吓了一跳,一边跑一边高声呼叫。 不过多时,二太太睡眼惺忪地赶了过来。 傅挽晴在看到她的时候就愣住了,因为二太太长得很像一个人。 不对,按照年龄推算,是她长得像二太太。 而这个人,正是自己早逝的母亲,李婉茵。 第28章 强娶豪夺 准确地说,自己母亲如果还活着,那么将会跟眼前的女人,长得一般无二。 二太太看上去五十岁上下,保养得宜的身段风韵犹存。 一双含情桃花目,盯着人瞧时,能把人骨头都看软了去。 就是这双眼,跟自己母亲的,婉婉类卿。 “文斌,他这是怎么了?” 就在一声惊呼声中,将傅挽晴的思绪瞬间拉回。 “二太太,我是大房的傅挽晴,我刚才路过花园时,看到三房的两兄弟在殴打你儿子,于是我就将他送了回来,他伤得很重,需要立即包扎。” “谢谢你出手相救,快,快将他扶进来。” 傅挽晴二话不说,将人放在一楼的沙发上躺平。 这时菲佣已经熟练地开始帮他包扎伤口,看上去,这并不是第一次。 傅挽晴皱了皱眉头,她终究是没忍住,问出了口。 “二太太,三房跟你们有过节?为何下手这么重?如果不是我刚好路过,他今晚怕是凶多吉少。” “都是因为我曾经是舞女的身份,导致文斌被他的堂兄弟们看不起,以前也没有伤得这么严重过,文斌这孩子很内向,也不爱搭理人,什么事情都埋在心里,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傅挽晴看着二太太手足无措的模样,就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母亲。 连性子都如此相似,软弱没有主见。 她闭了闭眼,压下自己翻涌的情绪道:“这样不是办法,明天我就带大姐过来处理。” 二太太明显慌乱起来,含含糊糊道:“不用,不用麻烦大房了,容锦日理万机,这点小事怎么好麻烦她。” “你看看你儿子的伤,这叫小事吗?”傅挽晴的眼神有一瞬间的冰冷。 二太太似乎也被傅挽晴眼中的肃然唬住,没有再开口拒绝。 “那麻烦你们了,你赶紧回去休息吧,这里没事了,我会照顾好文斌的。” 傅挽晴看着傅文斌包扎妥当的伤口,点点头转身离去。 第二天一大早,傅挽晴就找到了大姐,将此事告诉了她。 “岂有此理,这还是在自己家里,就被打成这样。” “二房就只有他一个孩子吗?” “二太太李婉生了一儿一女,姐姐前几年嫁了出去,现在就只剩他们孤儿寡母相依为命。” “什么?你说二太太叫什么?” “李婉啊,怎么了?” 傅挽晴愣愣地看着大姐的嘴唇一张一合,这么巧吗?就连名字都只有一字之差吗? 傅容锦看着傅挽晴古怪的表情,拍了拍她的脑袋道:“呆子,晚上等我下班回来,我们一起过去找他们。” 傅挽晴本能地点了点头,跟大姐道别。 她的直觉告诉她,二太太与自己母亲如此多的巧合下,必然暗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她得找机会再去试探一二。 好不容易结束了一天的课程,傅挽晴也等到了归来的大姐,于是迫不及待地拉着她来到了二房的家门前。 傅容锦狐疑地看着她过于积极的态度问道:“你怎么对这件事这么上心?” “因为我见不得欺男霸女这种事。”傅挽晴说得信誓旦旦。 傅容锦不疑有他,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看不出来我家三妹还是个女侠呢,走吧女侠。” 二人乘坐摆渡车来到二房,敲响了二太太的大门。 “快请进。” 二太太似乎已经恭候多时。 她今日特地打扮过,蛾眉轻扫、唇点朱绛,穿着一身合体的白色旗袍。 脖颈上的盘扣是一对玉制的兰花,很称她的气质,仿若空谷幽兰。 一旁的傅文斌也不复昨日的颓丧。 他穿着一件白衬衫,将领口扣得严严实实的,以此来挡住身上的淤青。 “文斌,快叫人。” “大小姐,三小姐。”傅文斌怯懦地嗫嚅道。 其实按照辈分严格算起来,他是傅振华同父异母的弟弟,傅容锦的叔叔。 可是因为嫡庶之分,大房的人是绝不允许,自己叫一个16岁的男孩子叔叔的。 所以二房三房是以地位与年龄为界,代为称呼,而大房大多直呼其名。 “文斌,你告诉我,三房的人为什么要打你?” 傅文斌神情阴郁,握紧拳头,一言不发。 二太太紧张地盯着自己的儿子,她知道三房平日都是如何挑衅文斌的。 这次打得这么狠,肯定是说了文斌无法忍受的话,他才会还了手。 傅容锦又问了一遍,他知道这可能会伤及少年的自尊心,但是没有证词,她是无法帮助他们的。 傅挽晴看着傅文斌那清秀的脸庞青白交加,就知道三房那两个混账东西,说的话有多么的...难以入耳。 于是她放柔了声音道:“文斌,我们得知道他们具体说了什么话,得到证词,才能去问责,你放心,我们既然管了你的事情,就会管到底的。” 傅文斌豁然抬起了他面色苍白的小脸,带着小心翼翼和一丝希冀。 “你们真的会管到底吗?” 傅容锦和傅挽晴都是没来由的一阵心酸。 “会的,大房这次一定会为二房做主。” 只见傅文斌紧张又羞耻地捏着自己的裤腿,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小声说道。 “他们说母亲是人尽可夫的婊子,我是个来路不明的野种,还让我唱曲给他们听。” 傅文斌说完这番话后,便将自己的脸,深深埋入了双膝之间。 他觉得只有这样,才能隔绝外人的怜悯,才能保全自己那仅存的一丝自尊。 二太太突然失去了全身的力气,跌坐在了沙发上。 她想过这话会很难听,但是没想到竟会恶毒至此。 她曾经是个舞女没错,但她只是在台上安静地唱曲,从未接过客,嫁给老太爷也是清白之身。 可能唯一值得诟病的是,她有个爱了很多年的男人。 那个男人是他的初恋,可这件事没有人知道,她将这件心事藏得很好。 自她嫁到傅家,她就一直安分守己,不争不抢,后来有了孩子,她就只想把孩子平安养大。 她一点都不想参与到傅家的内斗之中,因为她毫不关心。 因为她一点都不爱她名义上的,丈夫。 那个强娶豪夺,执意将她禁锢在身边的,野蛮男人。 第29章 孤独的他 傅容锦和傅挽晴看着眼前这对已然破碎的母子,无言以对。 “好的,我们知道了,告辞。” 傅挽晴看着肩膀轻轻抽搐的男孩,拍了拍他的背脊道:“没事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傅文斌听到这句话是震撼的,因为他从未听过这种饱含美好的祝福。 他的母亲,只会让他忍让、迁就、避让,连骗他一句都不肯。 母亲有时候甚至会不耐烦,他时常怀疑,母亲是不是讨厌自己。 久而久之,他就不再倾诉,变得更加孤僻,将所有不幸,都怪在自己身上。 这是他十六年来唯一听到的一句安慰,犹如天籁。 他甚至忘记了哭泣,抬头愣愣地看着傅挽晴的离开。 傅容锦二人踏出院门的第一步,都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文斌这孩子真可怜。” “是啊,看他那反应,不知道被欺压多少年了。” “呵,谁能想到堂堂傅家,竟然会有如此可怜的少爷存在。” “走,去会会三房那两个人渣。”傅容锦的眼神冷硬如铁。 当傅容锦和傅挽晴二人,坐在三房的客厅中时,他们母子三人都还未反应过来。 “大小姐,这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我们三房了啊?” 傅容锦看着三太太张琴芳一脸伪善的嘴脸,就倒胃口。 “问问你两个儿子,都干了什么好事?” 傅光宗反应迅速道:“那个野种竟然学会了告密?” 傅耀祖看着哥哥不打自招,连忙拉着他的衣袖让他闭嘴。 傅光宗这时也反应过来,自己此地无银三百两了,于是心虚地看了傅容锦一眼。 “既然知道自己干了什么,那要怎么善后,不用我来教了吧?” 三太太瞪了自己大儿子一眼,这个蠢货,欺负人都能被抓现行,自己聪明的脑瓜子是一点没接到。 “知道知道,我这就带着他们去跟文斌那孩子道歉,该赔偿的我们一定赔偿。” 三太太就是这样的人,滑不溜手,明面上是挑不出一点毛病的。 “文斌这次伤得很严重,身心都受到了重创,作为惩罚,三房生活费停发半年。” “什么?那不是要了我们的命吗?不行,这绝对不行。” 三太太惊得都暴露了自己的本性。 “一年。” 傅容锦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她的喋喋不休,她不想再跟这种人纠缠下去。 三太太气得目眦欲裂,嘴唇抖如筛糠,却一句话不敢再接。 “还有,如果再让我知道,你那两个宝贝儿子再去欺负文斌,就不是一年生活费这么简单的事情了,听懂了吗?” “懂了。” 三太太此刻的脸色可以用乌云盖顶来形容,毫无人色。 目睹这一切的傅挽晴,再一次对大姐佩服的五体投地。 她的大姐就是这样,能一句话解决问题,绝不多废话。 永远是敲山震虎,手到擒来。 她还有很多东西可学呢。 第二天,傅挽晴在图书馆看书的时候,余光看到一个白色身影,在身边坐下。 “三小姐。” 一声怯懦的少年音,在傅挽晴耳畔响起。 “你不用这么喊我,叫我挽晴就好。” “好的,挽晴...姐。” 傅挽晴听出了他声音中的害怕,害怕自己不接受他的靠近。 他就像一只小心翼翼试探的昆虫,将触角竖起来,颤抖着等待着。 傅挽晴突然觉得鼻头有些酸涩,傅文斌让她想到了前世的自己。 上一世,她也如他这般,笨拙小心地靠近着大姐。 傅挽晴看着他手中拿着的那本《百年孤独》,扬起温暖的笑容,嘴角的梨涡轻晃。 “希望你看完之后,不再感到孤独。” 傅文斌感到一阵眩晕,他看着傅挽晴明媚的笑容,手足无措。 他知道,她这是同意了,同意了他的亲近。 就在这时,一句“阿姐”划破了这温馨的一幕。 傅挽阳目睹了那个瘦弱的少年,试图讨好阿姐的全过程。 他看着他们二人言笑晏晏的温情模样,突然妒火中烧。 他无法允许阿姐有除了他以外的其他弟弟,阿姐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于是他来到了少年的对面坐了下来,披上了自己一贯无邪的笑容。 “阿姐,这是谁啊?你们在说什么?” “这是二房的文斌,碰巧遇到了。” 傅挽阳看着明显冲着阿姐来的傅文斌,故意撒娇道:“阿姐,你快教教我这题,我怎么学都学不会。” 傅挽晴看着他刻意的表现,怕他把傅文斌吓到,那孩子本就敏感。 “我想安静地看完这本书。” 傅挽阳被阿姐当面拒绝,脸面挂不住,于是他愤恨地看向傅文斌,那表情好像在说,你离她远点,她是我姐,不是你姐。 傅文斌被他凶狠的眼神吓到,犹如受惊的小兽,躲在角落孤独地瑟缩着。 日落月升,傅挽晴在离开图书馆的时候,拍了拍傅文斌的肩膀。 “以后有什么困难,随时来找我。” 傅文斌受宠若惊,而傅挽阳则目眦欲裂。 自此以后,傅文斌变成了一个认主的孤雏,而这个主便是傅挽晴。 因为傅挽晴是他孤独且短暂的一生中,唯一的暖色。 第二天,傅文斌就又出现在了傅挽晴面前。 “挽晴姐,母亲邀请你和大小姐今晚来家里吃饭,说是感谢你们的帮忙。” “这几天大姐加班应该没空,我会去的。” “好,我们等你。” 她正好也想再借机观察下二太太。 夕阳西下,当傅挽晴踏入二房的院子时,闻到了一股喷香扑鼻的饭菜香味。 傅挽晴不由地加快了步伐。 只见文斌等在了大门口,在看到傅挽晴的瞬间,矜持地笑了起来。 “挽晴姐,饭菜做好了,就等你来了。” 傅挽晴看着笑得真心实意的文斌,也跟着露出了她深深的梨涡。 “三小姐快请进,这些都是我亲手做的,希望你能吃得惯。” 傅挽晴看着一身水色旗袍的二太太,有片刻失神。 因为她长得真的太美了,即便年过五十,岁月也并未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痕迹。 她突然想到,若她与年轻的母亲站在一起,谁会更美些呢? 第30章 吴侬软语 她看着面前满满一桌的美味佳肴,笑着点了点头。 “看起来色香味俱全,二太太竟然会做饭?” “小时候家里穷,早早就学会了做饭,后来来到这里,心情好的时候也会做一下。” “那看来,二太太今日心情很好。” “那当然,你和大小姐帮了我们文斌这么大一个忙,我欢喜得紧,先别顾着说了,你赶紧试试这道松鼠桂鱼。” 傅挽晴在一上桌就看到这道菜了,因为这道菜母亲也会做,而且做得非常好吃。 她用筷子夹了一块炸的金黄鱼肉,放入口里。 番茄酱的酸甜混着桂鱼那紧实的鱼肉,鲜美得让傅挽晴睁大了双眼。 太像了,就连这道拿手好菜的味道,都与母亲做得一般无二。 傅挽晴眼中似有水雾弥漫,她突然很想母亲。 二太太一直在关注着她的表情,看到她眼中湿润,连忙关切道。 “怎么了?是不是不好吃?” “没有,非常好吃,只是不小心烫到了舌头。” “二太太是哪里人?做得一手江南特色。” “我是昆山人,小时候家里穷,就跟着师兄一起来到了港岛讨生活。” “那离我老家不远,我是淮扬的,原来我们还是老乡。” 二太太明显没想到竟会在傅家遇到老乡,看向傅挽晴的眼神,附上了一层柔色。 “母亲今日高兴,挽晴姐还是我们的老乡,不如你唱一曲江南小调给她听听吧。” 二太太犹豫不过片刻后,就下定了决心。 “既如此,我就献丑了。” “挽晴姐,我母亲唱的曲子可是千金难求,你这次有耳福了。” 可能是在自家的饭桌上,傅文斌变得不再拘谨。 二太太让菲佣去取了琵琶,坐在了客厅的那把梨花木方椅上。 随着她慢扫琵琶,一串吴侬软语清扬入耳。 怎么形容呢?傅挽晴现在有点词穷。 就像在炎热的夏季,饮下一口冰镇酸梅汤,疲惫悻然一扫而空。 就像春季的红豆枝头,喜鹊叽叽喳喳地报着喜讯。 就像她小时候,沿着溪流去上学的路上,贪玩将脚踩进水里... 儿时的回忆纷沓而至,直到一曲终了,傅挽晴竟是泪流满面。 “三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我只是想到我外婆和母亲了。” 傅文斌看着伤心的傅挽晴,连忙递给她一包纸巾。 “失礼了,二太太的歌声,引人入胜,我从未听过如此美妙的演奏。” 二太太看着她情不自禁流露出的软弱,心软得一塌糊涂。 她想起了自己那早早嫁人的女儿,于是牵起她的手。 “以后想吃家乡菜了,想听曲了,随时来找我,就把这里当做你的..家。” 傅挽晴此刻已经将二太太和自己的母亲,完全重叠在一起了。 她的心,如浸泡在温水中,酸胀却熨帖。 她的眼泪,无声地落下,似那断了线的珠子滚入玉盘。 傅文斌看着眼前的母亲和傅挽晴,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幸福。 他希望这种生活能久点,再久点。 第三天。 傅文斌不出意外地,又出现在了傅挽晴面前。 “挽晴姐,这题我不会。” 第四天。 “这本书真好看,你快看看。” 第五天。 “挽晴姐,母亲做好饭菜了,你赶紧来。” 第六天... 之后的每一天都是如此。 就这样,傅挽晴呆在二房的时间,甚至比在大房还多了。 她似乎想用这样的方式,弥补自己缺失的童年。 光阴如驹,转眼来到清明前夕。 初春的夜晚,傅挽晴的手机响个不停。 一接通,便传来了沈青如夜莺般的声音。 “挽晴,明天有空吗?” “有事吗?” “喊上你家能做主的,我家小叔叔邀你们打高尔夫。” “好的。” 傅挽晴立刻转身来到隔壁。 “大姐,沈家邀请我们去打高尔夫,还让我叫上能做主的人,你看...” “看来,之前他们对你的种种试探,都是为了明天。” 傅挽晴并没有隐瞒自己和沈家的来往,相反,她事无巨细地都告诉了傅容锦。 “早点睡吧,明天看看他们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第二天,春光明媚。 众人来到皇家高尔夫球场。 “大少爷,你快看,那是不是傅家小姐?” 摆渡车上的张秘书,一脸兴奋地拍着大腿。 霍云深一贯淡漠的脸上,突然面露急切。 只见不远处一个马尾高束的窈窕侧影出现在眼前,即使距离有点远,但是霍云深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她。 “她怎么会在这?” “旁边还有傅家大小姐,应该是谈生意来了。” 张秘书看着自家大少爷,突然变得波光粼粼的双眼,又开始冒粉红泡泡。 “停车!” 霍云深突然出声,本来堪称温柔的声线,突然变得凌厉异常。 因为他看到那个黑帮老大的手,正圈着她的腰,在教她打高尔夫! 霍云深正准备不管不顾地冲过去,却被张秘书拦下。 “大少爷,你现在可是男模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犹如一盆冷水,迎头倒下。 是的,在他们的眼中,他的身份只能是男模,是保镖。 霍云深眯着他那双黄绿色的眼睛,躲到附近的灌木丛,偷偷地窥视着。 所幸,傅挽晴学得很快,挥了两杆后,便掌握了要领。 霍云深看到分开的二人,才脸色稍霁。 张秘书第一次在自家大少爷身上,看到了无能为力,忍笑忍到脸抽筋。 大少爷啊,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啊~ 果然恋爱看别人谈,才是最有意思的。 张秘书看看手表,与段家约的时间快到了。 “大少爷,时间差不多了,你看...” “走吧。” 霍云深微微吸了口气,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再转眼,又是那个冷脸总裁了。 然而不远处的傅挽晴,对于身后发生的一切都全然不知。 “傅大小姐,您对我刚才的提议,意下如何?” 傅容锦清冷的目光,盯着沈唐沉吟不语。 她知道沈唐的底细,也知道沈家黑白通吃。 但沈家竟然主动开口,找傅家合作开赌场,这是她始料未及的。 “为什么是傅家?” 第31章 香消玉殒 “因为濠江新开发的那块地,段家也虎视眈眈,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以为你会感兴趣。” 被他说中了,傅容锦确实感兴趣。 但不仅仅是因为和段家的世仇,而是濠江的那块地,确实是块肥肉。 “你对那块地是如何规划的?” “除了赌场,我还计划做一套完整的商业配套,衣食住行足不出户。” “你是不是已经找段家谈过了?” 被揭穿的沈唐,一丝尴尬也无,只是赞许地看着傅容锦。 “傅大小姐真是洞若观火,我确实是先找的段家,可是那段业生胃口太大,就连赌场都要分一半走,你也知道,沈家开的赌场一向是容不得他人染指。” “傅家可不做赔本的买卖。” “这是自然,为了表示沈家的诚意,除了赌场的控制权,其余所有的产业你六我四,而且本地所有的人脉我来搞定,你只需要专心经营酒店商场即可,毕竟在这方面傅家经验丰富。” “我七你三,作为没有优先找傅家的赔礼。” 傅容锦这话就说得很有水平了。 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诚心,如果傅家只是一个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对于商业集团来说,都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 更何况,他的第一选择,还是傅家的世仇。 果然,沈唐无言以对。 他没有想到,傅容锦说话如此直接,这也是他们第一次打交道。 不过三七分本就是这场谈判的底线,所以他爽快地应下了。 “成交。” “合作愉快。” 沈唐伸出了右手,笑得温文尔雅。 就这样,沈家与傅家在一场高尔夫中,谈成了上亿的买卖。 而在不远处的另一处草场,霍家与段家的生意却没谈成。 “大少爷,你为什么拒绝了段家的合作?”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既然沈家选择了傅家,那我就没必要替他人做嫁衣了。” 更何况,在港圈,无人不知傅家与段家是世仇... 张秘书看着自家英明神武的大少爷,突然想到了刚才,他鬼鬼祟祟的偷窥模样,笑弯了眼。 霍云深冷漠地睨了他一眼,坐上了摆渡车。 在经过刚才的草场时,他极目远眺,却早已没了她的身影。 傅挽晴二人回到了家中,就直奔父亲书房。 傅振华得知此事后,大为赞赏。 “你们这次做得很好,濠江那块地多得是人想要,而且让段家吃不到这块肥肉也是关键,后续濠江事宜,就全权交由你二人负责。” 傅振华想到能让段家吃瘪,整个人罕见地露出了愉悦的表情。 傅挽晴看着父亲的表情,陷入了回忆。 段家与傅家的仇怨,说来话长。 段家是土生土长的港岛世家,起初也是盐商。 所以自然是因为利益纠纷,而冲突不断。 起初段家没将傅家放在眼里,毕竟当时,傅家只是霍家的手下。 可是慢慢地,傅家开始涉足海运,和霍家越做越大,连段家都要求着他们的时候,段家就不乐意了。 商战一触即发,最后以段家落败告终。 那时段家狼狈到,将自己世代的祖宅都卖掉了。 然而他们耿耿于怀的是,经过辗转,如今恢宏的傅宅,便是段家的祖宅。 后来段家三代通力协作,挽大厦之将倾,重新回归豪门。 可终究,比不得鼎盛时期的段家。 所以段家如何不恨?他们恨不得傅家家破人亡,好体会一下他们所经历的痛苦。 上一世,也有傅家与沈家合作开赌场的事情。 只是当初的牵线人,是傅挽阳。 这一世,自己抢了他与沈家的机缘,所以这个牵线人变成了自己。 然而,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就在这次濠江之行,大姐遇袭中枪,去了半条命! 傅挽晴忧心忡忡地看向大姐,这一次,她发誓,有她在,就定要护大姐周全。 白日艳阳高照,却在入夜响起了惊雷。 春雷滚滚,夜雨瓢泼。 在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雨夜,大房的院门被拍得框框直响。 傅嘉铭前去开门,一看竟是二房的傅文斌。 只见傅文斌全身湿透,双目赤红,嘴唇白到发紫。 他失魂落魄地盯着傅嘉铭,好像是在看他,又好像不是。 “三姐...我要见三姐...” 傅嘉铭见他如此形容,唬了一跳。 连忙将傅文斌引到了客厅。 大房的人纷纷闻讯而来。 傅挽晴看着他如鬼魂般行尸走肉,心中猛地突了一下。 她赶紧上前,握住傅文斌那双冰凉如雪的手。 “文斌,怎么了?” 傅文斌看到傅挽晴的一瞬,终于有了反应。 他突然紧紧地回握住傅挽晴的手,紧得令她生疼。 “挽晴姐,我母亲,我母亲她,死了。” 死了..死了?怎么会这么突然就死了? 明明昨天,他们还在一起吃饭的啊! 大房的所有人,都瞬间石立当场。 傅挽晴如梦初醒。 “走,带我去看看。” 傅文斌这段时间,已经将傅挽晴当做了自己的亲姐姐。 二话不说,就拉着她往雨中跑去。 傅嘉铭举着伞在后面追,试图替她将这乍暖还寒的冷雨,隔绝在外。 当众人乘坐摆渡车来到二房院中时,却都不敢再靠近。 傅挽晴和傅容锦、傅嘉铭跟着傅文斌上了二楼。 傅文斌颤抖着双手,如坠梦中的推开了虚掩着的房门。 房中古香古色,一片烟紫色纱帐之后,便是二太太李婉的梨花木拔步床。 众人小心翼翼地靠近,生怕惊扰了什么。 只见二太太妆发精致,红唇远黛,双手交叠与胸口。 这样的她,并不像已死之人,只是像睡着了而已。 傅挽晴不知何时双眼已湿透,她强忍着泪水,将手指放在了她的鼻子下。 当她感受不到一丝气息时,她终于再也无法站立,跌坐床畔。 她看着床头柜上被倒空的安眠药瓶,泣不成声。 “婉姨,你昨天不是还说要唱新曲子给我听的吗?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告诉我好吗?” “小姐,书桌上有一封信,是给你的。” 傅嘉铭知道,人如果自杀,必然会留下只言片语,所以他在一进房门,就开始寻找。 傅挽晴跌跌撞撞地来到书桌前。 她拿着一封写着挽晴亲启的信,抖如筛糠。 傅嘉铭和傅容锦都自觉地退后了一步,他们并不想窥探她们之间的情感。 傅挽晴强忍着心悸,打开了这封纯白的信笺。 第32章 恋恋笔记 “挽晴,见字如面: 在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大概已经不在人世。 其实我也舍不得你,舍不得文斌,但是没办法,他在等我。 你肯定会问他是谁?这就说来话长了。 我跟他都是昆山人,他从小住我隔壁,比我大两岁。 从小时候每天扯我辫子到长大牵着我的手,穿街走巷。 我们就这么自然而然地走到了一起,两小无猜。 我们拜了同一个昆曲师父,我学唱曲,他学功夫。 那段时间虽然苦,但是也是我们最后一段的幸福时光。 但是因为家里实在太穷,他说有亲戚在港岛。 于是我们挤在一个不见天日的集装箱里一个月,终于漂洋过海到了港岛。 天道不公,他的亲戚在港岛干着人贩子的行当,转手便把我们卖了。 他为了保护我不被欺负,受了不知多少毒打。 他被卖到码头当长工,是死契。 而我则被卖到舞厅唱曲,同样是死契。 我们就这样整日挨打挨饿,几乎就在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他遇到了傅业荣。 傅业荣看中了他的拳脚功夫,说要收他为徒,带他南下跑商。 他很开心,那天晚上抱着我亲了很久,他说。 婉婉,等我,等我赚了钱就回来替你赎身,我们一定可以在港岛这个地方出人头地。 是啊,他最后终于衣锦还乡,带着钱来替我赎身,可也带着傅业荣一起来的。 后面你应该都猜到了吧,傅业荣看中了我,强娶了我,不顾他的哭求。 傅业荣对他说,你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而我只要婉婉。 你就当这是徒儿报答师父的知遇之恩吧。 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恨,恨老天如此戏耍与他。 于是他在我结婚前夜,离开了,从此杳无音信。 就像他,从未出现在港岛过一样。 我没有怪过他,我知道他的苦楚,他是个知恩图报之人。 怪只怪傅业荣这个道貌岸然的小人,挟恩图报。 我曾经反抗过,不止一次。 前后自杀过无数次,直到我收到了他的来信。 他劝我活下去,好好地活下去。 我知道这是傅业荣搞的鬼,但是我忍不住,忍不住与他通信。 他就是我活下去的勇气,只要他还来信,我便有了熬下去的希望。 于是我怀上了文瑾,之后我便拒绝与傅业荣同房了。 他气急败坏,可是我以死相逼,他也无计可施。 就这样过了许多年,我靠着文瑾和他的来信,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孤独的夜晚。 我以为这就是我的后半生了。 可突然有一天,傅业荣突然闯了进来,强暴了我。 任我如何厮打哭喊,他都没有停下。 没过多久,我便怀了文斌。 我不敢将这些告诉他,我继续若无其事地跟他通信。 直到傅业荣死了,我无比高兴地跟他说,等文斌成年后,我就想办法去找他。 可是这一次,再也没有收到他的来信。 我以为他是近乡情却,不敢面对我。 于是我继续给他写着信,不厌其烦,我坚信,他会被我的真诚打动。 直到前段时间,我从菲佣手里接过这近一年时间的信笺。 菲佣说,将这些交给她的,是一个年轻的小邮差。 他说,他的爷爷死了,于是继承了爷爷这份邮差的工作。 他说,送信的第一天,便看到旁边一个弃用很久的邮箱,被满满的信件撑爆了。 于是他好心地将这些寄不出去的信,物归原主。 我听完后,大脑有一瞬的空白。 我不敢相信这一切,也不敢深想。 我唯一的念头就是派人去找他,但是我无法离开。 傅业荣从我嫁进门的第一天,就给我下了禁足令。 于是我叫来菲佣,给了她一大笔钱,让她替我去昆山找他,最好将他一并带来。 菲佣走了,这一走就是两个月。 我盼啊盼,菲佣终于在昨天回来了。 挽晴,如你这般聪明,可能都猜不到事实的真相。 真相就是,他在回到昆山后不久就因为酗酒,失足落水,死了。 死的悄无声息,直到他的尸体浮上了水面,靠着钱包里的证件,才被送到他家里。 他的尸体早已被泡得面目全非,发臭发烂。 他的家人只得草草将他埋入祖坟。 菲佣翻遍了他的遗物,都没有找到一封我的信。 不死心去问了他的家人。 他的家人说,他一回到昆山,便整日失魂落魄的,只会喝酒。 每天都将自己喝得酩酊大醉,问他,他也不说。 只是一直口中念叨着,婉婉,是我负了你。 他家人道他为情所伤,就不再管了,以为过段时间就好了。 却不成想,这一放手,便是永别。 所以,挽晴,你说那些信到底是谁写的呢? 不重要了,一切都不重要了。 他在奈何桥边等了我几十年,该是不耐烦了。 我不能再让他等了。 我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文斌。 在这个傅家,我没有亲人。 虽然我们只相识了月余,可我却早已把你当做了我的女儿。 我希望你能够替我照顾文斌,文斌是无辜的。 曾经,我也一度迁怒过他,不待见他,可他又有什么错呢? 都是苦命人罢了。 挽晴,我的人生就是个笑话。 所以,我希望文斌的人生,不再是个笑话。 今天,我终于解脱了。 如果可以,麻烦你将那些未寄出去的信烧给我。 信就藏在我床垫底下,一掀开就看得到。 我想带给他看看。 作为他等了我这许多年的回报。 你说,他不会怪我的吧? 我也是被人骗了,不然我会更早的去找他的。 好了,纸短情长,终究道不尽。 一切都拜托给你了,挽晴。 勿念,李婉绝笔” 傅挽晴握着厚厚一沓信纸,终于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 她不知道这一切该怪傅业荣,还是怪这天道。 她觉得命运真的太荒谬。 如李婉,也如她。 傅容锦与傅嘉铭看着她如此情态,将仍然呆傻的傅文斌带着一起,默默地退了出去。 傅挽晴现在需要独处的空间,他们不愿打扰。 “大小姐,现在该如何处理?” “一切按照规矩办,停灵三天,清明下葬,通知三房,做好准备。” “是的,大小姐。” 傅容锦看着禁闭的房门,无声地叹息。 然而,知道此事的三房,心思却活络了起来。 第33章 三房搞事 “母亲,你说二太太怎么就死了?” “那二房不就只剩下那个野种了?” “我们可以把傅文斌接来养,那么二房的那份家产顺理成章的,就是我们的了。” 三太太眼冒金光,一副贪婪的模样。 “那怎么行?我才不要跟那个野种住一起。” “笨啊你,你可以把他丢到佣人房不就行了?” “但是,我们之前那样欺负他,他会同意跟我们生活吗?” “不用他同意,只要大房答应就行了。” “那大房为什么会答应?” 三太太眯起了她不怀好意的丹凤眼。 “事不宜迟,我得去找大太太一趟,你们老实待着,千万不要这个时候去招惹傅文斌。” 三太太火急火燎地出现在了忙碌的大太太面前。 “太太,我知道您忙着呢,但是我这有件要紧事,也是耽搁不得。” 大太太王秋红看了她一眼。 她知道张琴芳这人,一向无事不登三宝殿,也不跟她废话。 “三太太有事说事。” “那我就直说了,你看这文斌现在一个人孤零零的怪可怜的,我想接他来三房生活...” “前阵子你家那两个宝贝儿子那样欺负他,现在倒是好心来接人了?” 三太太看心思已被看穿,也不藏着掖着了。 “太太,那二房的生活费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这样,我把他接过去养着,钱我们一人一半。” 王秋红终于拿正眼瞧她了,等着她的下文。 就知道这厮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张琴芳看大太太没拒绝,于是更加卖力地游说起来。 “太太,你想啊,如果你们大房接手了傅文斌,那你家就有三个来路不明的孩子了,还都不是你生的,你说闹不闹心啊,你把他交给我,人我养着,钱你拿着,岂不美哉?” 一提到那对私生子王秋红就来气。 更别提傅挽晴现在跟傅容锦走得那般近,而且大女儿好像还挺喜欢她。 被说到痛处的王秋红,开始认真思考三房的提议。 “太太,你每天管家都管不过来了,哪还能分神再去照顾一个外人啊,这打不得骂不得的,后妈难做啊。” 好一个后妈难做,这三太太真真是戳到了王秋红的肺管子了。 “行吧,那就这么办,你回吧。” 三太太看事情都办妥了,也不愿多留,连忙告辞。 傅光宗傅耀祖看着母亲回来,连忙围了上来。 “母亲,有戏吗?” “当然有,你娘我出马,还不手到擒来,你们安心等着分钱吧。” 三房三人顿时眉开眼笑,已经开始盘算着买点什么好了。 这边大太太忙完就来到傅振华的书房。 “老爷,你看文斌那孩子的抚养权应该给谁呢?” “这种小事,你看着办。” “今日三房来找过我,想把文斌接过去。” “这件事你去问问文斌的意思吧,他也十六了,该有自己的决断力,左不过大房和三房。” “是的,老爷。” 有了傅振华这句话,王秋红便安下了心,只要她这件事做得隐蔽点,就不会有人在乎那孩子的想法。 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傅嘉铭在门外听到了所有的对话。 他不动声色地退下,反身敲响了傅挽晴的房门。 他知道,傅文斌在傅挽晴的心中无比重要。 “挽晴,现在三房已经跟大太太商量好了,我估计不会问文斌的意思,以太太的个性,应该会来个先斩后奏。” “我知道了,谢谢你嘉铭哥。” 自从二太太走后,傅挽晴就少见笑容。 傅嘉铭十分担心她,如果文斌的去留可以让她重燃斗志,那他愿意赴汤蹈火。 “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跟我开口,我们决不能让文斌落到三房手上。” 如傅嘉铭所料,傅挽晴在听到大太太和三房狼狈为奸时,眼中确实燃起了熊熊烈火。 似要将一切都燃尽的,烈焰。 “我需要这些东西...到时候还需要你找人帮忙。” 傅嘉铭将头凑了过去,越听越心惊。 随后,傅挽晴找到了傅文斌。 “文斌,三房想抢夺你的抚养权,我是不会同意的,即便婉姨没有交代我,我都会将你接来,更何况是如此。” “挽晴姐,我一切都听你的安排,打死我都不会去三房的。” 傅挽晴摸了摸他的头,将自己的计划轻声告诉了他。 她忍下眼中细碎的光,现在还不是悲伤的时候。 很快,清明节就到了。 这一天,乌云密布。 像极了傅挽晴此刻的心情。 她看着怀抱遗照的傅文斌,心里痛极了。 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从小就在一个缺爱的家庭里长大,现在更是孑然一身。 她看着少年坍塌的背脊,心有戚戚。 她经历过太多的死亡,以为心里不会再起波澜。 可当她看见漫天的纸钱,扬动的经幡,披麻戴孝的人群。 心里还是会止不住地战栗。 她不知道,上一世的自己和大姐死后,是不是也如眼前这般...寂寥。 她闭了闭眼,让自己暂时从悲伤的情绪里出来。 人死如灯灭,她还有需要保护的人。 二太太的棺椁刚刚入土,张琴芳甚至都不等仪式结束,就在葬礼上迫不及待地上演大戏了。 “文斌,姐姐走了,但你别怕,以前是你哥哥们不懂事,以后我们三房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补偿你的,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傅文斌冷眼看着三太太的独角戏,按照傅挽晴教的回话。 “我的去留,得问过母亲才行。” 三太太先是一惊,随后好笑地道。 “这姐姐人都入土为安了,你要怎么问她?难道等着今晚她给你托梦?” “当然不是托梦,而是找人来替我问问。” “谁?” “白龙王的徒弟。” “你说什么?” 只见话音刚落,就从人群最后方,走来一人。 此人一身玄袍,头戴一顶黑色礼帽,手拿一串菩提珠。 他彬彬有礼地向众人欠身。 “我是白龙王座下第七子,名为玉菩提,专精通灵之术,可与去世不久的亡灵勾连。” 第34章 龙王七子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白龙王的名号在港岛无人不晓。 他座下九名弟子,各有神通。 他座下的第七子,也确实名为玉菩提。 傅挽晴惊疑不定的看着眼前之人,没想到傅嘉铭找的人倒是十分有派头。 就连她明明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都被唬住了。 玉菩提并未在意众人神色各异的表情。 只是轻轻抬起左手,口中念念有词。 突然一阵疾风起,本就阴沉的天,更加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一息过后,众人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因为,玉菩提的左手中,猝然亮起了一丛翡绿色的磷火。 “太太竟然是如此纯净的魂火吗?我已经许多年没见过了。” “他们想问你,你儿子的抚养权应该交给谁?” “好的,我会代为转达的。” “你还有什么夙愿未了吗?” “好的,我会告诉她的。” “此地不宜久留,太太请早入轮回。” 随着话音落下,那簇如翡翠般剔透的磷火骤然消失。 众人在目睹了这场超自然的交流后,久久无法回神。 第一个打破沉默的,竟然是傅文斌。 他以为这一切都是傅挽晴安排好的,所以他毫无畏惧。 “大师,我母亲怎么说的?” “她说,她将你的抚养权托付给了傅挽晴,谁都不能抢走。” 听到这个答案,傅文斌终于放下心来,看向了三太太张琴芳。 三太太一脸惊疑不定,她是迷信之人,所以她不敢反驳。 她只能愤愤然地看着玉菩提,然后将求助的眼光看向大太太王秋红。 王秋红正准备开口,只听傅容锦上前拦住了她。 “母亲,我们应当尊重死者的心愿,莫要引祸上身。” 王秋红除了对老爷言听计从,大女儿的话对她也是十分有用的。 于是,王秋红不再看三太太,退到了大女儿的身后。 张琴芳眼见到嘴的鸭子飞了,十分恼火。 她还想再说什么,突然一阵狂风四起,豆大的雨滴,猝然落下。 众人不备,纷纷被淋成了落汤鸡。 于是这场葬礼在瓢泼大雨中戛然而止。 傅挽晴等所有人都走后,她径直走到了二太太的坟前。 她将随身的包包打开,里面是那堆她未能寄出去的信笺。 她正为这瓢泼大雨苦恼时,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她看着突然雨过天晴的天空,出现了一道彩虹。 她梨涡浅笑,却眼角含泪。 “婉姨,是你想让我把这些信烧给你吗?” “这些信,我一封都没看,因为这是独属于你们的记忆。” “婉姨,你找到他了吗?” “太太说找到了,他一直在河边等着她,当真痴儿。” 傅挽晴豁然抬头,只见是刚刚那个自称玉菩提的先生。 他怎么知道?难道他真的能够通灵? “你...真是白龙王的徒弟?” “如假包换。” 傅挽晴这次终于放下心中压得她难以喘息的包袱。 她将手中的信笺一封封地放入铜盆,燃尽。 就像二太太真的在她身边似的,被丢入的信笺一经点燃便消失不见。 “婉姨,我会好好照顾文斌的,安心的和他去吧,下辈子别再错过了。” “小姐,你也是,这辈子别再错过了。” 傅挽晴的心,在听到这句话时,停止了跳动。 她惊得忘记了呼吸,连忙回头,却哪还有玉菩提的身影。 他难道知道自己是重生之人?这不可能! 傅嘉铭发现傅挽晴没有跟上,于是带着伞回头来找。 当他返回二太太坟前的时候,他看到的是,傅挽晴呆呆地跪坐在墓前不知所措的模样。 傅嘉铭连忙上前将她扶起。 “挽晴,别跪了,刚下过雨,湿气重,小心着凉。” 傅挽晴一副如梦初醒的模样,急切地抓住傅嘉铭的双手。 “嘉铭哥,玉菩提你是从哪找来的?” “不是我找的,是大小姐,那天你告诉我今日的计划后,我怕找的人不够逼真,于是就告诉了大小姐。” “走,带我去见大姐。” 傅嘉铭以为出了什么变故,着急忙慌地带着傅挽晴来到傅容锦的面前。 “大姐,玉菩提是你从哪找来的?” “是生意上的朋友介绍的,我知道你的计划后,便想找一个有真本事的人来,镇镇场子。” “那我还能见到他吗?” “我朋友说,白龙王和其座下弟子行踪一向飘忽不定,只有他们能找到你,你是很难找到他们的。” “所以,这次,是他专程来找我们的?” “是这个道理。” “...” 一切真相,只能待到他日相见之时,才能揭开了。 傅挽晴到家就去帮傅文斌搬家了。 他并没有什么东西,一个箱子就是他全部的家当。 “回头我再给你添置一些。” “不用了,挽晴姐,这些够了。” 傅挽阳看着不远处的阿姐,一手提着箱子,一手牵着傅文斌的手走进客厅,他脑中的那根弦彻底断了。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来到二人面前。 “阿姐,他住哪?” “文斌住傅容佩的房间。” “阿姐,我也想住二楼。” “可以啊,你去问问大太太。” 二楼就四间房,现在还剩傅容绣的一间空着。 但大太太必定不会同意,毕竟傅容绣是去留学,而傅容佩是去流放。 看着傅挽阳急匆匆的背影,傅挽晴扬起了眉头。 “走吧,去给你收拾房间。” 傅文斌看着面前的旋转楼梯,二话没说,抢了傅挽晴手中的箱子就往二楼冲去。 他深怕傅挽晴还要继续帮她拿,万一摔了,他该心疼了。 傅挽晴看着提着一口气,跑得没影的傅文斌,笑着摇了摇头。 “这孩子,傻得可爱。” 待傅挽晴帮傅文斌刚收拾好房间,就看到傅挽阳垮着个脸,走了过来。 “大太太不同意,她说二姐放假要回来住。”傅挽阳一副懊恼。 能同意你才怪,傅容佩的房间都是大姐要来的,只是这句话她没说出来。 傅挽晴笑了笑,只是笑容未达眼底。 “三楼有很多空房间,要不你去三楼住?” 三楼是老爷和太太的主楼层,没人想去同住。 “算了,一楼也挺好的...” “嗯,我也觉得挺好的。” 傅挽阳看着阿姐的笑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他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对劲。 傅文斌突然想到了什么,丢下一句“我回去拿个东西”,就不见了人影。 第35章 性感尤物 等到傅文斌大汗淋漓地出现在傅挽晴面前时,她呆住了。 因为她看见,婉姨的那把琵琶被他紧紧地抱在怀中。 “挽晴姐,母亲除了这把琵琶,并没有留下什么,交给你保管,我想她会高兴的。” 傅挽晴眼眶发热的,看着那把花梨木的五弦琵琶,鼻头泛酸。 她伸手小心翼翼地接过,用手轻轻抚过。 就像,牵着婉姨的手那般。 “我会好好保存的,一定爱它如命重。” “挽晴,你来一下,父亲找。” 傅容锦语带焦急。 傅挽晴连忙将琵琶放回房间,随大姐而去。 当她步入书房时,傅挽晴明显感到了一丝肃杀之气。 “你们跟沈家谈的那个项目,被段家盯上了,现在正在想方设法地破坏两家的合作。” “如何破坏?”傅容锦眉头紧锁。 “低买高卖,做空傅氏。” “卑鄙。”但也是最常见的商战手段。 “以两家的恩怨,他们一定还有后招。” “父亲有什么打算吗?” 傅容锦了解自己的父亲,如果不是想到还击之法,他是不会叫他们前来的。 “据我的线人告诉我,段家的小儿子开的影视公司大量洗钱,你们得想办法拿到证据。” “影视公司洗钱不是很正常吗?” “他错就错在,洗的是雷探长的钱。” “什么?这小子怎么这么大胆?那何家能放过他?” “何家还不知道,段宴那小子做的隐蔽,我的线人也是阴差阳错得到的情报。” “那我们如何拿到证据?” 傅振华看了一眼傅挽晴道:“挽晴和她弟弟刚回来不久,圈子里的人还都不认识她们,他们去最合适不过。” “可是父亲,他们什么都不懂,就让他们去当间谍,真的没问题吗?” “不用担心,段宴公司里有我的人,我会让他们安排合适的职位。” “父亲...” “傅家不养闲人,想要成为傅家人,就靠自己的本事说话。” 傅挽晴其实十分赞同傅振华的观点。 港圈的豪门看似光鲜,可与古代的宫斗无甚区别,都是步步为营,爱恨交缠。 她也明白,同时让他们姐弟二人一起进去的原因。 一明一暗,相互照应,亦或是...相互牵制。 如果是她,她也会这么干。 只是,上一世去的明明是傅嘉铭,不知为何,这一世变成了自己。 “父亲,我愿意去试试。” 傅容锦虽然知道她会答应,但这件事搞不好会出人命的,她还是十分担忧。 傅振华看着眼前这个才相处一年的女儿,却觉得颇为满意。 因为,他从傅挽晴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 “父亲,您找我?” 傅挽阳听着傅振华的话,再看看阿姐,莫名兴奋起来。 父亲终于开始器重他了吗? 天真如他,并不知道此行,危险重重。 “你们姐弟准备一下,下周一,去段宴的影视公司上班。 回头会有人接应你们,你们会被安排在不同的部门,一明一暗,相互帮助。 你凡事都听你姐姐的,不要闯祸。 你们要记住,此次的目的,是尽快拿到段宴洗黑钱的证据。” “是的,父亲。”姐弟二人,异口同声。 傅挽阳摩拳擦掌,而傅挽晴则一脸深思。 当天夜里,傅容锦拿着一杯热牛奶,来到傅挽晴房间。 “我知道你急着想证明自己,但是间谍这种事不是闹着玩的。” “我相信父亲不会让我们置于险境的,至少不会有性命危险。” 傅容锦无奈地笑道:“你倒是了解父亲,是不会有性命之忧,但是其他的,可就不敢保证了。” “怎么说?” 傅挽晴两辈子都没干过间谍这种事,倒是被大姐提起了兴趣。 “虽然我也没干过,但是嘉铭的父亲干过。” “什么?老管家竟然干过间谍?” “祖父是一个走一步看十步的人。 他在两家刚刚不对付的时候,就让老管家接近了段业生。 老管家在他身边待了五年,最终取得了段业生的信任。 并在最关键的时刻,给了段家致命一击。 从此段家没落,经过三代人的努力才重回港圈。” 这段是傅挽晴不曾听闻的往事,难怪段家恨傅家入骨。 “五年,老管家可真是个狠人。” “是啊,后来他遭到了段家的疯狂报复,受了很重的伤,九死一生,后来祖父全力救治,老管家自此再未踏出过傅家一步,所以我才说间谍不是闹着玩的。” 傅挽晴不禁想到,傅业荣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老管家的忠诚、婉姨的囚禁、堪不破的谜底... 傅容锦看着她阴晴不定的面容,有心宽慰。 “也不用过度担心,万事有我,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傅挽晴看着大姐漾出的融融暖意,抱着她的胳膊蹭了蹭。 “有大姐在,我一向最安心,我会尽快完成任务的。” 傅容锦看着自己的衣袖在她的脑袋下,逐渐失去原样,浅浅地笑开了。 时间很快来到了下周一。 傅挽晴姐弟从未到过影视公司。 当他们二人站在公司的大堂,看着那些,只会出现在八卦杂志头条的明星们,都有点无法回神。 “阿姐,你看那个是凌小筱吗?今年夺冠的港姐。” 上一世,就是这样一个性感尤物,令港岛的豪门阔太们,日夜寝食难安、畏之如虎。 “她非池中物,你离远点。” 傅挽阳好奇地看着阿姐一脸严肃的表情,正准备再问,就听见问话之声。 “你们便是今天来入职的新人吧?跟我来吧。” 姐弟二人立即收拾起各自的心情,跟随面前一身职业装的ol步入电梯。 “李婉,你被分到了艺人管理部,李文强,你被分到了宣发部,这是你们工牌,以后每天都需要准时跟你们的老大打卡。” 艺人管理部? 那可是最脏最累的地方,而自己的宣发部则是肥水最多的地方。 这些讯息,他早早就做足了功课。 傅挽阳看着阿姐,一脸的幸灾乐祸。 傅挽晴看着弟弟那一脸无知的嘴脸,在心中嗤笑。 以她上辈子的职场经验来看,越是被分到这种肥差,越是要小心。 因为那里才是利益漩涡的中心,你永远做不到独善其身。 “李婉,你到了,你的老大叫郑希文。” 第36章 犀利毒舌 当傅挽晴站定在八楼的入口时,饶是做了心理准备,也被惊在原地。 只见漫天的稿纸飞舞,嘈杂的交谈声、谩骂声交织在一起。 突然,余光瞥见旁边飞来一个物什,下意识侧身躲避。 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一个空了的水杯,吓得傅挽晴一身冷汗。 她朝着杯子飞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身白色西装的干练女人,将面前的高大男人骂成了一只鹌鹑。 “文姐,我错了,你别骂了。” 文姐还想再骂,却被自己的口水,呛得脸红脖子粗。 傅挽晴审时度势,立即去不远处的饮水机打了一杯水,递到了文姐的手边。 文姐看了一眼傅挽晴,接过水杯,一饮而尽。 “你哪来的?” “回文姐,我是新来的,叫李婉。” “倒是个有眼力的,跟我进来。” 傅挽晴压下了自己上扬的嘴唇,跟上之前去把地上的杯子捡了起来。 她跟着文姐来到了办公室,将水杯轻轻放在桌上,顺手带上了房门。 文姐看她的眼神,带着一丝赞许和一丝防备。 “谁派你来的?” 傅挽晴的心咯噔一下,但仍保持着表面的镇定装傻道。 “是人事部的amy派我来的。” 文姐眯着眼睛细细打量着她,似乎在寻找她身上的破绽。 傅挽晴知道像文姐这种人,都是经过千锤百炼的人精,那双眼睛犹如照妖镜。 她只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摆出了自己招牌的假笑。 文姐被她笑起来的深深梨涡吸引,换了个问题。 “那是谁教你的这些?” “我母亲死得早,从小跟奶奶一起生活,很小就要在外讨生活,最早学会的就是察言观色,不然我根本无法活到现在啦。” 不知是哪句话打消了文姐的怀疑,她的眼神明显放下了最后的戒备。 “倒是个吃过苦的。” 傅挽晴不敢放松警惕,只是轻轻地松了口气。 “文姐,你看,有什么工作可以给我吗?” “还有些没人干的脏活累活,你干吗?” “可以的。” 文姐看着面前这个机灵圆融的小姑娘,露出了一丝戚然。 看来是自己的身世让她感同身受了,大姐教的职场秘籍果然奏效。 她指着桌上一大摞文件道。 “你把这些拿走,出去随便找个坐位,先学着,没事别来打扰我。” 傅挽晴乖巧听话地抱着文件出了门,还不忘用脚把门带上。 傅挽晴刚在一个空位上坐定没多久,就听到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你是什么玩意,敢坐我的位置?” 傅挽晴一听这个阴阳怪气的语调,就知道不是善茬。 回头看到面前之人,穿金戴银,浓妆艳抹,一手叉腰一手点着自己的鼻子。 装作一脸无辜地道:“我是刚来的玩意,请问你是什么玩意?” 来人明显被傅挽晴不按常理出牌的反应,杀得措手不及。 “你这个...给我让开,这是我的位置。” “上面有你的名字吗?” “你!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猜我知不知道?” “你!” 一顿抢白,被气得七窍生烟的段婷婷正准备抬起举着包向傅挽晴砸去。 “婷婷,凌小筱的酒店安排好了吗?” 一听到文姐的声音,段婷婷就立马变脸,换了一副温驯绵羊的口吻。 “文姐,那个凌小筱太太难伺候了,我真是应付不来的呀。” “哦是吗?那就别做了?” “文姐,你最疼我了,给我换个艺人带吧。” “你问问谁愿意带?” 凌小筱是公司新签的艺人,又是新鲜出炉的港姐冠军,自然是脾气大了些。 这种棘手的艺人,要么给有关系的经纪人,要么给纯新人。 于是段婷婷指着傅挽晴的鼻子说:“给她吧,我看她能耐挺大的。” 傅挽晴继续职业假笑道。 “那我有什么好处?” “你还要好处?小心现在就让你滚蛋!” “公司你家的?” “是我表哥家的!” “那等你嫁进你表哥家再说吧。” “你!文姐你看她!” “我觉得她说得挺对的。” 段婷婷被文姐的附和,气得倒仰。 文姐看着傅挽晴一脸镇定自若的表情,突然想到,如果是她,应该能搞定那个凌小筱吧。 “你叫什么来着?” “回文姐,我叫李婉。” “李婉,你去跟凌小筱,作为回报,段婷婷的绩效全部是你的。” “什么?那我这个月不是要喝西北风了!文姐,别啊,她还不知道能不能搞定呢。” “搞不搞得定,你都搞不定,你这钱注定充公。” 段婷婷如一只斗败的母鸡,垂头丧气。 “谢谢文姐,谢谢婷婷姐的绩效。” 她特地将绩效二字咬得极重,成功地看到段婷婷的脸色变得更黑了。 傅挽晴拿到了凌小筱的电话,随即拨通。 “凌小姐,我是你新换的经纪人,你在哪?我马上来找你。” “我是她助理,凌小姐在摄影棚拍摄。” 傅挽晴挂断了电话,就问到了摄影棚的具体位置。 她穿过层层人群,好不容易挤到凌小筱面前,就被人用力推开。 傅挽晴一个重心不稳,眼见着就要撞在摄影器械上。 有人眼疾手快地拉了她一把。 “傅小姐是你吗?” 傅挽晴豁然抬头,对上的正是张秘书的脸。 她反应迅速,立马靠近张秘书道。 “你认错人了,我叫李婉。” 张秘书也不是吃素的,他立马知道现在不是打招呼的时机,于是立马改口道。 “你没事吧,这里人太多,你小心点。” “谢谢,我先去忙了。” 张秘书今天是来段宴的娱乐公司,替自家当红的艺人签封面合同的。 刚忙完下来准备看看拍摄进度。 就看到了一个长相酷似傅小姐的女生,即将摔倒在自己身侧。 正当他还在纳闷之时,只听凌小筱那盛气凌人的声音在耳边炸开。 “你就是我新换的经纪人?一副毛手毛脚的样子,看着就不行。” 张秘书正准备为她出头的时候,才记起她现在不是傅小姐,只能生生忍住静观其变。 “行不行,凌小姐要用过才知道。” “那你过来给我换双鞋。” “这是助理的活。” “哎呀,你还挺有原则,但我最讨厌有原则的人,不换就给我滚。” 傅挽晴看了她一眼,在心中叫苦不迭。 难道自己的间谍生涯,刚开始就要遭遇滑铁卢? 第37章 情敌相见 傅挽晴思考一瞬,还是决定在众目睽睽之下,蹲下身子。 她先拿了一双白色的高跟鞋,放在了凌小筱的脚边。 “你什么眼光,这双好丑哦。” 于是,她又拿了一双银色的给她。 “啧,这双还没刚才那双好看,你行不行啊?” 傅挽晴没有做声,她又拿了一双黑色的过来。 凌小筱还欲刁难,傅挽晴眼疾手快,抓着她的脚就往鞋里塞。 “我觉得这双挺好的,你让他们看看?” 凌小筱猝不及防,让她将鞋子穿上,心中怒火万丈。 她就着傅挽晴的手,拼命踹了起来。 傅挽晴等的就是这一刻。 她顺势用力往后一倒,右手向后摸去。 吱呀一声,摄影架轰然倒塌。 凌小筱一声尖叫,让众人在一片混乱声中回神。 “我的腿,我的腿好疼。” 助理们七手八脚地把摄影架挪开。 只见凌小筱纤长白皙的小腿上,赫然浮现一条淤青的伤痕,看起来就疼。 站在一旁围观的张秘书,在傅挽晴倒地的一瞬间,就将她扶起。 很快,他们二人就退出了包围圈。 “小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有事的是她。” 张秘书看着傅挽晴狡黠的一笑,就知道她当真没事。 不愧是他认识的那个傅小姐,谁都别想占了她的便宜去。 “你先去忙你的,最好别让人知道我们认识。” 她特意压低了声音,小声嘱咐着。 话音刚落,就听到人群一阵骚动。 “段少爷来了,你们让让。” “小筱,你没事吧?” “有事,我腿好疼,快,你快去把那个贱人开了!” “什么?我先送你去医院。” 说着,只见段宴将凌小筱打横抱起,快步离去。 傅挽晴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原来凌小筱的金主是段宴啊。 难怪从不拍新人的《港风》竟然拍起了凌小筱,果然是钞能力。 一场好戏落下帷幕,众人也就各自散去。 “andy,那我先去忙了,就不送你了。” “好的...你现在叫什么?” “王婉。” 张秘书看着她笑得像一只小狐狸般古灵精怪的,不禁为自家大少爷捏了把汗。 “看来大少爷这次,是逃不出傅小姐的手掌心咯。” 说着便加快脚步,飞也似的赶回公司,他要将刚才看到的,统统报告给大少爷! “大少爷,你是没看到啊,傅小姐被踢飞出去,砰的一声撞在摄影架上,那声音听起来就牙酸。” “还有那个凌小筱竟然敢叫傅小姐滚!我当时就想冲上去教训她!” “傅小姐这次委屈受大了,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去段宴那小子的公司上班。” 霍云深听着张秘书唾沫横飞的心痛模样,眼神冷得犹如那亘古不化的寒冰。 当他听到傅挽晴被踢飞出去的一刹那,他就坐不住了。 但是他一贯谋定而后动,于是他强忍着心中,丝丝缕缕缠上来的心疼开口。 “你说凌小筱在拍《港风》封面?之前定的不是江闻月?” “我也是到现场才发现换人了,《港风》的封面一向是不拍新人的,后来看到段宴抱着凌小筱走的,才知道是个怎么回事。” 霍云深推了推鼻梁上的银丝眼镜道:“需要怎么做不用我教你了吧?” “大少爷的意思是...懂了懂了,我这就去联系《港风》问责,不把江闻月换回来,我们的艺人就不拍了。” 开玩笑,他们家的alex可是当红小生,一线杂志都排队等着呢。 不消片刻,张秘书便喜笑颜开地回来了。 “搞定,《港风》自知理亏,什么都没说,已经在定重拍的档期了。” 张秘书看着自家大少爷终于转暖的面容,忍不住窃喜。 果然,如他所料,自家大少爷,这次是真的栽了。 “让司机把车钥匙送上来,你去忙吧。” 霍云深换了身便服,把自己打扮成男模的样子,便开车来到段宴公司门口。 他没等多久,便看到傅挽晴走了出来。 他稍微调整了一下坐姿喊道:“李婉。” 傅挽晴以为是哪个同事喊她,忙端起假笑循声望去,可眼前之人却令她傻了眼。 “你怎么在这里?还叫我李婉?” “上车,请你吃饭。” 傅挽晴看着站在马路对面的傅嘉铭,左右为难。 “那你稍等,我让嘉铭哥先回去。” 说着便朝着街对面的傅嘉铭跑去。 似乎是同极相斥,霍云深和傅嘉铭的眼神在空中交汇,竟像电光火石般滋啦作响。 霍云深满意地看着傅挽晴向自己跑来,竟破天荒地朝着傅嘉铭挑衅地扬起了眉头。 傅嘉铭看着他得意的嘴脸,嗤之以鼻,他并不将一个男模放在眼里。 霍云深看着他轻蔑的眼神,瞬间读懂了其中的深意,不自觉地压下了眉眼。 该死,他竟然被一个小小管家瞧不起了! 傅挽晴上车后,便感觉气氛不对,于是她小心翼翼地开口。 “是andy告诉你了吗?” “伤到哪里了?给我看看?” “我没受伤啊,受伤的明明是凌小筱,andy说我受伤了吗?” 霍云深现在又想扶额了,这个张秘书的嘴,骗人的鬼。 “没事就好,想吃什么,我请你。” “还是我请你吧,三次饭还差一次呢。” 霍云深看着她煞有其事的小脸,眼底沁出了一丝笑意。 “想好吃什么了吗?” “我知道一家汉堡店很好吃,可惜这家店没有堂食,不如我们打包带走,去山顶边看夜景边吃吧。” 霍云深突然被她描述的场景所吸引,眼神越发温柔道:“好。” 傅挽晴买好汉堡可乐便带着霍云深来到了太平山顶。 再次踏上这座可以俯瞰港岛的山顶,思绪万千。 上一次还是大姐带她来的。 大姐说,只有站在这里的人,才知道港岛,原来一只手就能掌握。 大姐还说,要想当执棋人,就得习惯登高望远。 只是可惜,上一世,中道崩殂,未能下完这盘棋。 傅挽晴摇摇头,将不快的情绪甩开。 “那里有专供人休息的地方,可以看到整个港岛。” “之前来过?” “大姐带我来过。” 霍云深听到是傅容锦,紧绷的神情才松懈了下来。 “给,汉堡要趁热吃,还要配着可乐,才够劲。” 霍云深看着被塞满双手的食物,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从未如这般幕天席地地吃过饭,从小循规蹈矩的他,第一次觉得无所适从。 他学着傅挽晴的模样,一口汉堡一口可乐,竟发现,这滋味倒是回味无穷。 第38章 怦然心动 傅挽晴看着他优雅的动作,仿佛他吃的不是汉堡,而是顶级法餐。 “你吃得这么好看,倒显得我很粗鲁诶。” 霍云深只听到了“好看”二字,黄绿色的眼睛比天边的星子还要闪亮。 傅挽晴心中没来由的一突,他笑起来好看到犯规。 她不敢再看,只能生硬地转移话题。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去段家上班?” “还用问吗?能让你改名换姓去仇家那上班,那必然是有什么东西,是你想尽办法都要得到的。” 傅挽晴震惊地看着他,好看的杏眼忘记了眨动。 他竟然从andy的寥寥数语中就能分析出真相,这人未必也太聪明了些。 霍云深看着她像一个没电的芭比娃娃般,连眼睛都不动了,心里突然涌上了一股冲动。 他抬起右手,用手掌轻轻覆上傅挽晴的双眼。 “让眼睛休息一下,瞪久了会累。” 傅挽晴被这突如其来的触感吓了一跳。 两辈子,她都没有跟男性有过如此亲密的举止,就连亲弟弟都没有。 她因为紧张,不知所措地开始眨动眼睛。 霍云深感受到掌心似乎有两把小刷子在挠他,一直挠到他的心底。 又麻又痒,还伴随着一阵脱力。 他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声音大到,傅挽晴都听到了。 霍云深仿佛触电般缩回了手掌。 一时间,两人俱是无言。 空气中仿佛弥漫着,他们都未曾体会过的情愫。 傅挽晴僵硬地将吸管塞进嘴里,不敢看他。 霍云深并没有比她好到哪里去,红到滴血的耳廓,出卖了他此刻的紧张。 “我...” “那...” 二人同时开口,又同时闭嘴。 “你先说。” 二人又异口同声。 傅挽晴和霍云深都转头看向了彼此。 突然,二人相视一笑。 仿佛有一簇无声的烟花,在霍云深的脑海中炸响。 他正准备说些什么,只听傅挽晴先开了口。 “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霍云深在反应过来后,心中突然浮上一丝失望。 他不知道在期待着什么,他只希望能跟她多呆一会。 “嗯,我送你回家。” 但作为绅士的他,是不允许自己,强迫她做任何事情的。 傅挽晴躺在床上,盯着手机上挂着的那条粉色的手机链,出神。 她自嘲一笑,将手机扔到一边,关灯睡觉。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而最不需要的又是什么。 这边傅挽晴已经安然入眠,而那边的傅挽阳却遇到了危机。 今天第一天入职的傅挽阳,可谓顺风顺水。 能进宣发部的新人,非富即贵。 从总监到同事,都对傅挽阳客气有加。 这使得傅挽阳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下班后总监为傅挽阳接风,带着众人来到了ktv。 “今天是替文强特地办的接风宴,大家一定尽兴。” “谢谢总监,我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新人,希望以后大家多多帮我。” “会的,会的,能进宣发部的人,可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傅挽阳听出了弦外之音,但他没有蠢到接话。 “来,文强,我敬你,先把这杯酒干了。” 傅挽阳无法拒绝,连喝了三杯。 他没怎么喝过酒,所以酒过三巡,已经开始东倒西歪。 总监看着他已然醉得分不清东南西北,暗道是时候了。 只见总监从怀中口袋,掏出一袋白色药丸递给了他。 “文强,要不要试试这个?吃了之后你会打开是世界的大门。” “这是什么?”傅挽阳任保持着最后一丝清明。 “哦,普通的兴奋剂,没有副作用的,跟酒一起喝才有用。” 说着便塞了几颗到傅挽阳的手中。 “快试试,你会感谢我的。” 傅挽阳看着总监将药丸就着酒水咽下,最后一丝犹豫也烟消云散。 他有样学样,将一颗白色的药丸混着酒水吞下。 不过片刻,他便觉得自己飘了起来。 是真正地飘到了空中,看着在场的同事们热舞唱k。 正如总监所说,这种感觉他从未体会过。 就像自己成为全世界的主宰,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他一瞬间爱上了这种感觉,因为这是他一直梦寐以求的。 总监见他已然上头,放大的瞳孔涣散地转动。 他将舌头下的药丸吐掉,靠近傅挽阳。 “文强,是谁让你进公司的啊?” “是我父亲。” “那你父亲是谁?” “傅振华。” “让你来干什么?” “找证据。” “找什么证据?” “不能说。” “找到证据之后呢?” “交给父亲。” 总监阴鹫的看着他,果然段总说得没错,又来了个傅家的探子。 这次傅振华还下了血本,送了个儿子进来。 应该是那个刚被接回来不久的私生子。 那么,他们就不客气了。 傅挽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只知自己是被第二天的闹钟吵醒的。 他摇着晕乎乎的脑袋,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此刻的三楼书房,傅嘉铭正在向傅振华汇报着昨天发生的事情。 “三小姐将凌小筱弄伤,《港风》决定,让之前定下的江闻月,重新进行拍摄。” “少爷被发现是傅家人了,他的总监昨晚亲自将他扔在了傅宅门口。” “哼,少爷,他还不配当这傅家的少爷。” “一切都按照老爷设定的计划在进行着。” “时刻关注着他们,有任何进展,立刻来报。” ...... 傅挽晴准时来到办公室,自然地坐在昨天的位置上。 当段婷婷踏进办公室的那一刻。 看到的就是那个小贱人,又悠闲自得地坐在了自己位置上。 她血压上涌,冲到傅挽晴面前破口大骂。 “那么多位置你不坐,非要坐我的位置,你什么意思?” “这位置离文姐近,再说了我昨天特地问了,位置随便坐的,你不要无理取闹。” 段婷婷被一句无理取闹,噎得一口气提不上来。 “我无理取闹?那总有个先来后到吧?” “成年人的世界,没有先来后到,你是小学生吗?” 段婷婷彻底急眼了,她又想抄起包像傅挽晴砸去。 可惜,她被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断了思路。 “谁是王婉?” 第39章 男模撒娇 只见来人身材白皙高挑,容颜清丽无双,与凌小筱的美全然两种风格。 正是段宴公司的王牌,港娱的玉女掌门人,江闻月。 凌小筱的美充满攻击性,而江闻月的美则是岁月静好。 江闻月走到傅挽晴面前。 “你就是王婉?” “嗯,请问有事吗?” “以后你来当我经纪人。” “?” “什么?你的经纪人可是文姐,你疯了?好好的文姐不要换一个扑街新人?” 段婷婷目瞪口呆,这江闻月怕是想退圈了吧。 “这是我的决定,文姐也同意了。” “我能问问理由吗?”傅挽晴也不敢置信。 “你来的第一天,就让凌小筱受伤休假,还让我的封面物归原主,我认为,我俩有缘,后来我找人合了我们的八字,果然是六合贵人。” 这个理由,荒谬中又透露着合理,竟让众人都无法反驳。 因为他们都知道,在港娱是十分信这些的,六合贵人可遇不可求。 就连眼红到跳脚的段婷婷,都说不出一句反对的话。 那可是江闻月,娱乐圈当红玉女掌门人,只要跟她搭上线,你就是下一个文姐。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你手下只能有我一个艺人。” 傅挽晴毫不犹豫道:“没问题。” 因为她也知道江闻月,而且她还知道江闻月是段宴的前女友。 段宴正是因为凌小筱才甩了江闻月,改为力捧凌小筱。 让原本属于江闻月的一切,一件件被夺走。 因为上一世的八卦周刊,有段时间天天都是他们的三角关系,想不知道都难。 所以,她选择自己的原因,绝对不仅仅因为六合贵人一说。 更重要的一点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这是无论在职场还是商场上,都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走吧,你得尽快熟悉我的工作,然后把凌小筱从我这里抢走的所有,都夺回来。” 一夕之间,傅挽晴变成了公司的新晋红人,风头一时无两。 众人见到她,都殷勤地喊一声“婉姐。” 所有菜鸟都将她奉为偶像。 连在宣发部的傅挽阳都听说了。 毕竟没有人第一天入职,就敢伤了凌小筱。 第二天,不仅没有被辞退,还当上了江闻月的经纪人。 毕竟,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此时在家休养的凌小筱,知道这件事后,将段宴给她新租的公寓,摔了个稀巴烂。 “这江闻月就是故意的,找那种菜鸟当经纪人,还不知道怎么死呢。” 刚进门的段宴,看到一地狼藉,立马上前安慰女友。 “小小,别气了,小心气坏了身子,我可要心疼了。” 凌小筱见到自己的金主男友,立马哭得梨花带雨。 “都是你的前女友从中作梗,保住了那个贱人,你要替我做主。” “好好好,我一定帮你收拾那只菜鸟。” 凌小筱在段宴看不到的身后,露出了如毒蛇吐信般的怨毒眼神。 傅挽晴终于体会到,当红女明星的忙碌程度了。 一整天,她脚不沾地,连一口水都没时间喝。 这还是在凌小筱抢了一部分工作的情况下。 她根本无法想象,全盛时期的江闻月,到底有没有时间睡觉。 江闻月好笑地看着她发白的小脸。 “你长得也不错,怎么想着来当经纪人,赚的没艺人多,事情还都是你的。” “可能想体会一把那种造星的成就感吧。” 傅挽晴纯属现编,她总不能说是为了让她前男友身败名裂吧,虽然江闻月可能爱听。 江闻月明显因为这句话,陷入了某种回忆。 “文姐也说过这句话,你还别说,你俩还挺像。” “星座还是八字?” 江闻月被她逗笑了。 “你这人还挺有意思,看来以后不会闷了。” “你闷不闷我不知道,但是这工作量我肯定会闷死。” 江闻月笑了起来,她的笑容如冬日暖阳,让人如沐春风,浑身舒坦。 “没事多对我笑笑,我能坚持得久点。” 江闻月本来昙花一现的笑容,又浮现了出来。 “哦对了,回头拍封面的时候,你记得去谢谢alex,是他老板坚持让《港风》换回我的。” “他老板是谁?” “andy,星光璀璨的老板。” 傅挽晴一愣,原来是andy帮的忙吗? 傅挽晴知道,如果不换回江闻月,那凌小筱绝不会放过她。 等下见面一定要好好谢谢他。 傅挽晴跟着江闻月来到摄影棚。 一进门就看到andy跟一个全副武装的高个男子在说话。 傅挽晴来到了他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andy,谢谢你让江闻月回来继续拍摄,我现在是她的经纪人,以后请多多指教。” 她煞有介事地伸出了右手。 张秘书如芒在背,哆哆嗦嗦地伸出了手,一触即发。 站在张秘书身后的霍云深,看着他们举止亲密,打翻了醋坛。 但是他自己并未意识到,而是上前一步挡在了张秘书身前。 “不认识我了?” 傅挽晴惊讶抬头,她是真没看出来这个遮得密不透风的人,是vincent。 “你穿成这样是要去偷东西?” 霍云深一噎,段家人见过他,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他只能出此下策。 “感冒了,也见不得强光,头晕。” 张秘书像见了鬼一样的看着自家大少爷。 他家大少爷什么时候学会撒娇了? 对,没错,可能也就只有傅挽晴和霍云深这两个当事人看不出来了。 “昨天山顶的风确实有点大,多喝热水。” 张秘书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 “你们昨晚在一起?” “对啊,我带他去山顶吃汉堡了?” “山顶?吃汉堡?” 张秘书惊得声音都呲了。 这还是他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少爷吗? 他僵硬地回头看向霍云深。 可是接收到他冷若冰霜的眼神后,便又悻悻地转了回去。 他委屈地瘪了瘪嘴。 看来自家大少爷的温柔全给了傅小姐,自己是一点都得不到。 “你怎么会变成江闻月的经纪人?” “她主动来找我的,说是跟我八字合,是六合贵人。” 霍云深并不相信这些,没有接话。 张秘书却来了精神。 “我也会算,你把八字告诉我,我给你算算咱俩如何。” 话是对着傅挽晴说的可眼神确实往霍云深那飘的。 “壬寅年十一月十一,午时三刻。” 只见张秘书捏指掐算起来。 “秒啊,秒啊!午时虎,还是一甲子才出现的一只闰年虎,跟我互为三合贵人,难怪我一靠近你就有好事发生。” 张秘书看向霍云深急切的眼神,那意思仿佛在说... 替我和她算算,合不合。 哼,你不是不信这个的吗? 闭嘴,快算。 张秘书迫于淫威,只能再次掐指。 不知算到了什么,张秘书的脸一片煞白。 他震惊地看向二人,忘记了言语。 第40章 六爻传人 傅挽晴和霍云深看着张秘书一瞬间苍白的脸色,都屏住了呼吸。 霍云深再也忍不住道:“说话。” 张秘书如梦初醒,一脸惶然地开口。 “你们这八字可是天作之合,命定的姻缘啊!” 霍云深在听到“天作之合”时,立即松了一口气,但紧接着皱起了眉头。 “那你干嘛摆出这副表情?”吓得他以为八字不合。 张秘书讪讪道:“虽然是天作之合,但是命盘显示你们会有一道坎,跨过去了就是携手白头,跨不过去就分道扬镳。” 他还有一句没说,因为过于玄乎。 那就是,他们这份姻缘是因执念所化,若执念消散,那这份姻缘自然会化为乌有。 他祖上是六爻传人,所以自小耳濡目染,只是自己天资不佳,也只学到这些个皮毛。 所以当他看到二人的命盘时,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算错了。 因为,他从未见过如此离奇的缘分。 因为张秘书的一番话,二人都陷入了沉默。 傅挽晴因为那句“命定的姻缘”惴惴不安。 霍云深则是因为那句“分道扬镳”而无能狂怒。 所以,二人异口同声道:“你这算得不准吧?” 张秘书一愣之后便是气急败坏。 “我祖上可是六爻传人!我太爷爷可是钦天监大臣!钦天监你们知道吗!” 二人被他一通抢白唬住,顿时哑口无言。 傅挽晴看气氛降至冰点,于是活跃气氛。 “andy你怎么没有去当算命大师,有这个本事可比你开娱乐公司更赚钱。” “我爷爷说,通天彻地,善则延,恶则断,全看你人品如何经不经得住诱惑,如果以此作恶是会损阴德祸及子孙的,我们祖上就出过不孝子,至于怎么化解的爷爷没说。” “你爷爷当真智者。” “那当然了,我现在这样也挺好,靠着算命的本事,我签的艺人全都旺大...家..” “那你算算江闻月旺不旺你们,要是可以我把她送你们公司去,她应该也不想呆这里了。” 不出片刻,张秘书就兴奋道:“旺旺旺!” 霍云深看了眼得意忘形的张秘书,忍不住扶额。 看来,是时候换一个秘书了。 傅挽晴被他逗笑,刚准备挪掖几句,便听到有人叫自己。 “我先去忙了,回头聊。” 霍云深只见她如一条灵活的游鱼,一息之间,就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以后多给江闻月拉点资源。” “是为了傅小姐吗?” “明知故问。” 张秘书看着自家大少爷别扭的小表情,笑得比自己谈了恋爱还要甜。 江闻月看到傅挽晴朝她跑来。 “andy感谢了吗?” “我不仅感谢了,我还为你找好了下家。” “哦?” 傅挽晴压低声音靠近她道:“我知道你不会在这里呆很久,星光璀璨是目前唯一可以和这里比肩的娱乐公司,我替你提前打好关系,也方便之后直接过去嘛。” 江闻月惊讶地看着她,露出了一丝表情管理之外的东西。 “你怎么知道的?” “你脸上写的啦。” 江闻月摸了摸脸喃喃道:“有这么明显吗?” 并不是她表现得太明显,而是上一世,傅挽晴得知她后来确实加入了星光璀璨,并成功提升咖位,成为了金马奖影后。 江闻月换上了一副郑重其事的表情,盯着傅挽晴。 “我收回之前的那句话,你不是像文姐,而是比文姐更犀利。” “你放心如果我过去了,我会把你一起带过去,我不是凌小筱那种忘恩负义之辈。” 傅挽晴打趣的看着她,她这是变相承认了是因为凌小筱才找的自己了。 “安啦,我会让你成为金马影后的。” 江闻月如蝶翼的眼睫,轻轻抖了抖。 她怎么知道自己的野心的?难道真是自己表现得太明显? 此人不容小觑,得好好经营。 ...... 在霍云深暗中的帮衬下,江闻月的资源不降反升,直接让傅挽晴连续加班了一个月。 她终于忍无可忍的拨通了andy的电话。 “andy,你行行好,别再给江闻月拉资源了,我都快忙成陀螺了!” “好的,不过我手上最近有一部电影女一号,这部片可以冲击金马影后哦。” “什么电影?” “名字还没定,但是男主角已经定了梁影帝了。” 是这部了,上一世,就是这部江闻月跟梁影帝合作的电影,一炮三响。 “我要,什么时候能面谈?” “哈哈,现在不嫌累了?” “这事成了,我就可以不干了。” “任务完成了?” “那倒没有,但总算是有些眉目了。” “那我赶紧安排你们和导演见面。” 不然自家大少爷又该心疼了。 张秘书的办事效率奇高无比。 当晚,江闻月与导演便坐在了一张饭桌上。 导演对江闻月十分满意,特别是她临时唱的一曲粤曲惊艳四座。 江闻月喝多了,傅挽晴将她送回了公寓。 傅挽晴安顿好她之后,正准备起身离开之时。 江闻月忽然抓住了她的手。 “谢谢你帮我争取到这次机会,我知道以我的咖位导演是不可能用我的,如果不是你和andy,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也轮不到我。” “不要妄自菲薄,如果你是个花瓶,我们再怎么努力都没用,谢谢你自己吧。” 江闻月醉后的双瞳,如洗过的雨花石,迎着斜阳,折射出细碎的光。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虽然当初是我找上你,但我根本没把你这个菜鸟放在眼里。” 傅挽晴惊讶于她的坦白,她以为自己还要再等上一段时间。 江闻月见她还没有开口的意思,酒精上头,不愿再等。 “说吧,你如此费尽心思助我上位,目的是什么?” 见猎物上钩,傅挽晴不慌不忙的开口。 “我想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与段宴复合,然后从他嘴里撬出一些东西。” “什么?”江闻月不敢置信的恼怒出声。 “你先别急,听我说完,你与他复合有许多好处。” 傅挽晴轻轻的将她凌乱的碎发别在耳后,牵起了她的手握在掌心。 “其一,你可以报复凌小筱,她抢了你的男人,你的资源,你不气吗?” “其二,我如此不遗余力的帮你升咖,自然有我的目的,我知道你是一个知恩图报之人。” “其三,帮我达成目的后,我会让你去andy那,成为娱乐圈当之无愧的一姐。” 江闻月似乎不认识面前之人了。 那个与自己朝夕相处两个月,对自己有求必应的温柔女人,一去不返。 如今坐在面前之人,上位者的威压向她铺天盖地的袭来,比段宴更像一个豪门总裁。 江闻月后知后觉,她似乎已经卷入了一场完全不受她控制的纷争之中。 不知不觉间,成为他人手中的棋子,而执棋之人,显然不是她。 她惊惶地开口,语气中不自觉的带上了一丝颤抖。 “你究竟是谁?还有你怎么知道我和他在一起过?” 第41章 挽回渣男 江闻月自问将自己与段宴在一起的事情瞒得密不透风。 就连狗仔都没有拍到过他们,她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有人出卖了她?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你只用知道,你的事情我了如指掌。” 傅挽晴在一步步击垮江闻月的防线,然后让她心甘情愿地为她所用。 果然,江闻月感到一丝寒意爬上她的脊背,令她不寒而栗。 “你...到底要让我干吗?” “我说了,我让你跟段宴复合,将凌小筱赶出公司。” “然后呢?” “等你先办到了,我再告诉你下一步怎么做,不急,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 “如果我拒绝呢?” “拒绝?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我有能力让你将现在得到的一切,加倍奉还。” 江闻月看着她露出了胜券在握的自信笑容,竟莫名地生出了一丝慕强心理,不由自主地想靠近她。 因为现在的她,有着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傅挽晴成功地看到,猎物在一步步试探陷阱的深度,在思考是今晚跳还是等到明天。 “我给你一晚上考虑,我希望明天能听到令我满意的答案。” 说完,傅挽晴闲庭信步地离开了。 江闻月就在她走出自己家门的一瞬间,做好了决定。 她决定赌一把,当她踏入娱乐圈的那天起,她就知道,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 比起她得到的,她能失去的并不多。 她是一个赌徒,一直都是。 第二天,江闻月精心打扮了一番站在了傅挽晴的面前。 “我帮你,你要我怎么做?” 傅挽晴看着她今天仿佛变了个人似的,脱胎换骨。 “怎么抢一个渣男,不用我教你了吧。” 江闻月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正好看到段宴搂着凌小筱走进来。 她将自己的肩带解开,虚虚的搭在一起,扭着纤细的腰肢款款像段宴走去。 只见她刚走到段宴面前,娇呼一声,前一秒还在肩膀上的肩带应声而落。 她慌忙以手遮胸,一抬头就迎上了段宴发直的眼神。 在二人对视的刹那,江闻月瞬间眼眶泛红,委屈的包着一汪欲落未落的涟漪。 段宴瞬时就软了半边身子,脱下身上的西装给她穿上。 “你没事吧?” 江闻月不说话,只是用一双欲语还休的深情眸子盯着他,盯得他不住地吞咽口水。 在一起的时候他怎么没发现,江闻月这么极品,那双眼好像比之前更加勾人了。 江闻月假借站立不稳,往他怀里倒去,一阵馨香扑鼻而来,让段宴瞬间飘飘欲仙。 江闻月看火候差不多了,于是决定添上最后一把柴。 “你还有东西落在我那了,什么时候过来拿走吧。” 美人含泪,还是饱含深情的美人,没人能够拒绝。 “我今晚就去拿。” 段宴在她若有似无的撩拨下,连身旁的现任女友都忘得一干二净。 凌小筱看着他二人竟敢当着她的面眉来眼去,犹如应激的母老虎,一把将他们扯开,狠狠剜了一眼江闻月,扔下一句“骚货”便将段宴带走。 江闻月看着走远的二人,将西装裹好,再次回到了傅挽晴面前。 “满意吗?” “不愧是未来的影后,比那凌小筱不知强了多少倍,段宴真是瞎了眼,才会另投怀抱。” “他们那种人,都是三分钟热度,谁火就追谁,追到手就换下一个。” 傅挽晴在她平静如水的面容下,找不出一丝眷恋。 果然,江闻月根本没有投入一分感情。 “看来都是交换罢了。” 江闻月没有否认,也无需否认,本来就是一场交易,娱乐圈一向如此。 “我等你的好消息。” 说着,便将她的肩带重新系好。 江闻月的眼神闪了闪,一股难言的情绪充斥心间。 在傅挽晴这边终于有了突破的时候,傅挽阳那边却依旧一筹莫展。 他每天跟着一群狐朋狗友胡吃海喝,正经情报一句没有,倒是被别人套去不少。 今天又听说阿姐的艺人拿下一部巨制,酸得他晚饭都没吃下。 阿姐为什么运气这么好?每次都能逢凶化吉。 “文强,走啊,唱k去。” “不去了,今天不舒服。” “哎呀,喝两杯就好了。” 傅挽阳被总监揽住肩膀拉走了。 酒过三巡,总监含糊其辞地对着傅挽阳神秘兮兮道。 “文强啊,我看你跟我们是一路人,想不想发财?哥哥我有路子。” 傅挽阳一听,瞬间酒醒,他隐隐察觉,他一直苦苦寻觅的线索要来了。 “什么路子?” “娱乐公司嘛,真正赚钱的从来不是那几个艺人,而是为背后的大人物办事。” 傅挽阳强忍住兴奋,故作镇定。 “总监有什么赚钱的路子带弟弟一个,正好最近手头紧。” 总监看傅挽阳已经上钩,故意挤眉弄眼夸张地道。 “回头我带你去见老板,你好好准备准备,别丢了哥哥的脸。” 傅挽阳一番琢磨,点了点头。 “总监,我干了。” 就在他一饮而尽的空档,总监露出了一副看傻子的表情。 还想学人当间谍,连真话假话都分不清,傅振华还真是心大,敢放你这个傻儿子来段家,不怕有去无回? 就在当晚,傅挽阳便兴冲冲地来到了父亲的书房,将一切和盘托出。 傅振华看着这个蠢儿子沾沾自喜的模样,似笑非笑。 “你干的很好,先去跟段宴见面,看看他说什么。” 傅挽阳还是第一次听父亲夸奖他,既激动又兴奋。 “我会努力的,父亲。” 待傅挽阳走后,傅振华叫来了傅挽晴。 “你那边进展如何?” “江闻月已经跟段宴复合,准备从江闻月口子挖点有用的出来。” “方向是对的,但是要小心,玩鹰的人莫要被鹰啄了眼。” 她知道父亲的意思,如果江闻月两边讨好,那就别怪她不客气。 “你弟弟那边段宴已经准备动手了,他得到的任何信息都不能信。” “那我们能通过弟弟那边放点假消息吗?” 傅振华看着眼前的女儿,双眼微眯。 倒是跟他想到一起去了。 “你想放什么消息出去?” 第42章 空手白狼 “将计就计,告诉他们,何家为了报复他们准备动手了,已经找到我们合作,如果不将利润的一半给我们,我们就跟何家一起把段宴的公司端了。” 傅振华眼中精光乍现。 “段宴肯定不会给,而且还会怀疑是傅家的烟雾弹,但是他肯定会暗中怀疑,一旦他们跟雷探长见面,我们便可拍下照片留下有力证据。” “不止如此,我们还可以找上何家,说我们已经掌握证据,和何家合作将段宴的公司吞了。” “而且洗黑钱这种事,都会有阴阳账本,我们可以想办法拿到一本,不管真假,改成我们想要的样子就行了。” “到时候物证齐全,人证我这边会想办法,一定要将段家违背江湖规矩,贪得无厌的罪名坐实。” “最后,我们还能趁乱接下雷探长的生意,毕竟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她知道这不是万全之策,但一旦成功,便能一箭三雕。 傅挽晴从书房离开后,傅振华久久无法回神。 他不敢置信,傅挽晴小小年纪,就能将商场这些阴谋诡计玩得明明白白。 有些甚至是他都未曾想到的细节,却被她密密编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只待猎物自投罗网。 他这个女儿成长得太快了,快得令人心惊。 但是以段家的德性,事情不会如此简单,他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才行。 到底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还是无间道中分胜负,拭目以待吧。 第二天,傅挽阳忐忑地随总监来到了段宴的办公室。 段宴看着面前明显刚成年的傅家少爷,戏谑地笑着。 “你就是william说的后生?” “是的,老板,我叫王文强。” 这小子,还挺能装的。 “想不想跟着我赚钱?” 傅挽阳立刻露出天真无邪的单纯笑容。 “老板如果看得上我,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一句赴汤蹈火,我现在就有个任务交给你,正好试试你好不好用。” 傅挽阳瞬间紧张起来,这是他来这里两个多月,唯一接近线索的机会。 “我这有份合同,把它送到指定的人手上就行了,很简单。” “交给我,我保证完全任务。” 段宴玩世不恭地笑了,挥手让他出去。 傅挽阳拿着手上的合同和地址,雀跃地推开了门。 只是没想到,在开门的一瞬间,就看到傅挽晴等在外面。 他诧异地睁大了双眼,但怕被总监察觉出异样,只是小心地与她交换了一个眼神。 傅挽晴看着弟弟离开的背影,心知计划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段宴看到推门而入的傅挽晴有一瞬的呆愣。 没有人告诉他,江闻月的经纪人长得这么好看啊,甚至比有些明星都好看了。 于是段宴的老毛病又犯了,端起花花公子的架子。 “你有没有兴趣当明星,我可以签你。” 饶是傅挽晴也被打得措手不及。 “没兴趣。” 段宴可惜地看着她道:“长成这样不当明星可惜了,以你这样的条件,成为第二个江闻月不成问题。” 傅挽晴不喜欢被他这样直勾勾盯着,仿佛被他当做一件商品,一只猎物。 “老板找我有事吗?” 段宴终于收回了目光,起身朝她走去。 “哦没什么大事,我听说闻月最近换了经纪人之后接连升咖,好资源拿到手软,我就想见见到底是何方神圣。” 傅挽晴看着两人过分亲密的距离,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运气罢了,还是闻月自己有实力。” “你错了,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如果没什么事,我先去忙了。” 还是个呛口小辣椒,段宴更喜欢了,他转身看向落地窗外的高楼大厦说到。 “下个月的游艇派对,是我们公司一年一度的招商会,你跟我一起去,正好可以替闻月多谈点资源。” 傅挽晴刚想拒绝,但她想到,不能将所有希望押在江闻月身上,如果有机会,她更想自己寻找线索。 “好的,翘首以盼。” 傅挽晴看他没有再开口的意思,于是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段宴看着她离去时的玲珑身段,不禁想入非非。 傅挽晴陪着江闻月结束一天的工作后,将她送回了家。 傅挽晴看着她可以称得上空旷的家说到。 “你和段宴复合了没?” 一进家门的傅挽晴便单刀直入,恢复了她霸道的一面。 江闻月递了杯水给她,挨着她坐下。 “如果睡了算复合的话,那就是。” 傅挽晴看了一眼江闻月那无所谓的表情,移开了视线。 “那下一步,就是将凌小筱彻底踢出局。” “你也和她有仇?” “不,她只是我的一颗棋子。” 江闻月无言地看着她那双如黑曜石熠熠发光的瞳仁。 突然,她的性别和年龄都在她眼中变得模糊。 她和她之前见过的上位者们,彻底重合。 “我真的很好奇,你是谁。” 傅挽晴起身,来到她能看到一线海景的窗台前,望着夕阳西下的海面轻声说道。 “等到尘埃落定,或许我会告诉你。” “现在,你只需要完成你的任务,我不会亏待你的。” 江闻月看着她被夕阳镀上一层金光的轮廓,鬼使神差地道。 “你放心,我不会背叛你的。” 傅挽晴一愣,但是很快地就笑开了,好看的梨涡像盛着一捧金。 “话不要说太满,就像情不要用太深。” 江闻月不敢置信,这是一个刚成年的女孩能够说出来的话,她有一瞬间失神。 傅挽晴回身看着她,对她露出了堪称真心实意的笑容。 “你是一个聪明会审时度势的女人,我相信你不会背叛我,也不敢。” 是的,江闻月不敢,未知的危险,对她有致命的吸引力。 她不想错过这次机会,更不想错过眼前这个人。 “我以我的演员生涯起誓,我绝对不会背叛你,现在我可以知道你的目的了吗?” 傅挽晴有点吃惊于她的执着,她来了兴致,跟她玩起了这场猫抓老鼠的游戏。 “那你就尽快将凌小筱踢出局,让我看看你的实力,值不值得我为你破例一回。” 江闻月咬紧下唇,显然是生气了。 “不早了我要休息了,你走吧。” 傅挽晴点点头,利落地离开。 与傅挽晴这边的游刃有余相比,傅挽阳那边,就多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第43章 茶艺比拼 傅挽阳拿着那本被他反复翻看的合同,谨慎地坐在指定的靠窗坐位。 合同只是一份普通的采购合同,并没有什么问题。 唯一值得注意的是,合同甲方是雷探长。 没过多久,一身警服的瘦小男人坐在了傅挽阳的对面。 “今天怎么不是william送过来?” “哦,我是william的属下,他今天没空,让我送过来,你看看有没有问题。” “这种事也敢让别人来,william真是越来越靠不住了。” 傅挽阳敏锐地捕捉到一丝不同,看来段家和探长果然有问题。 其实他心中也有怀疑,第一次任务,段宴竟就让他和探长的人接头。 是不是太放心他了?难道是自己演得太好了? 正当他沾沾自喜时,却没发现,自己与对面的男子,早就被私家侦探拍得清清楚楚。 原来段宴想的,正是傅挽晴所想,可谓是英雄所见略同。 看来,段宴并不是一个,如表面上看起来那般简单的纨绔子弟。 傅挽阳迫不及待地回到家,将自己的进展告诉了父亲。 同样换来了一句“你做得很好”。 与此同时,许久没见到傅挽晴的大姐,今天终于将她逮住。 “两个月了,我终于见到你这个大忙人了。” 傅挽晴看到大姐埋怨的表情,心里暖暖的。 她忙上前拉着傅容锦的胳膊撒娇道:“还不是父亲的任务太难完成了,我已经连续加班了两个月,经纪人真不是人干的。” 傅容锦心疼地看着妹妹消瘦的面容,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虽然我见不到你人,但是你的事迹我可是一件不落地听全了,你现在可是叱咤娱乐圈的文姐接班人。” “我只想当你的接班人。” 傅容锦心中一紧,一股令人鼻头泛酸的暖意充斥心间。 “喏,这是你要的微型照相机和胸针形状的针孔摄像仪。” 傅挽晴看着大姐手中精致小巧的物件,惊喜地睁大了眼睛。 “我还从未见过这么小的照相机,就只有一个胶卷大小,这是怎么做到的,还有这个胸针,完全看不出竟然是个摄像仪,大姐花了很多功夫给我弄的吧?” “倒也没费很大功夫,就是订做的时间久了点,这不现在才拿到手。” “让我来试试好不好用。” 傅挽晴不等大姐做出反应,就举起照相机对着她一通乱拍。 “胶卷也是特制的,你省着点用,不然又要等一个月。” 傅挽晴连忙将照相机收好,不敢再乱来,它还有大用处。 “大姐最近忙吗?” “还好,但是下个月我得出趟差,提前去濠江踩点,你如果有任何事情,直接去找父亲和嘉铭。” “好的,赌场那边的前期工作还顺利吗?” “不太顺利,所以只能等着你收拾好段家,我们才能顺利去濠江。” 傅容锦说着便亲昵地点了点妹妹的额头。 傅挽晴被点得倒仰,反应过来笑着和大姐闹作一团。 “大姐放心吧,你要相信你一手带出来的徒弟。” 傅容锦看着她熠熠发光的眼睛,久违的放松了下来。 最近段家咬得紧,一直在阻挠赌场的准备工作,让她疲于奔命。 “我一直对你有信心,你做的决定肯定是当下最好的选择。” 傅挽晴看着大姐一脸疲惫的模样心疼极了,她牵起大姐的手轻轻握紧。 “你再撑一会,我马上就能让段家无暇他顾了。” 接下来的日子,傅挽晴看着江闻月一步步将凌小筱赶至绝境,不亦乐乎。 比如现在,江闻月拎着段宴给她买的爱马仕限量版鳄鱼皮包包,几乎怼到了凌小筱的脸上。 “你拿开,谁没有似的,炫耀个什么劲!” “你还真没有,这是段宴从法国给我带回来的,全球目前就这一只。” “你!少得意,他能回头找你,就也能回头来找我!” “我不介意做大,但你必须做小。” 凌小筱被她一句“做小”气得脸都绿了,拂袖而去。 傅挽晴对着她竖起了大拇指。 江闻月看着傅挽晴,心中竟还有点自得。 再比如,早上凌小筱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接了一个高奢的宣传大使,下午江闻月就不费吹灰之力抢了过去。 “江闻月,你不要太过分!” “哪里过分了?我只是抢了你的大使,你可是抢了我男人。” “现在男人你都抢回去了,你还没完没了了?” “抱歉,我这人小心眼的很,以后见你一次,抢一次。” 凌小筱简直被她气得倒仰,奈何她现在手握几部大制作电影,自己实在是比不过。 她只能愤愤然地留下狠话,寻找更好的出路了。 又比如,凌小筱求了一圈人,最后求到了张秘书手上。 张秘书看着眼前一身低胸装的凌小筱,眼睛都不知道往哪放。 “凌小姐,今天什么风把你刮到了星光璀璨了?” “andy,我也是走投无路才来投靠你的,那江闻月欺人太甚,我在公司已经完全待不下去了。” “那你凭什么觉得我们公司会收养一只丧家之犬呢?” 这话说得实在难听,凌小筱当即就想发作,可她现在有求于人,她只能咬牙忍住。 凌小筱挤着胸靠近张秘书。 “我有段宴的把柄,只要你让我进公司,我就都告诉你。” 张秘书向后靠了靠,按照傅挽晴事先交代好的话说道。 “哦?说来听听。” “这么重要的事情,我怎么可能现在就跟你说。” “那你空口白牙,我怎么信你?” 凌小筱咬了咬唇,像豁出去般,小声说道。 “我知道他的账本在哪,他做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可都在那本账本上。” 果然,傅小姐料得不错,她真的知道账本的所在。 张秘书稳住心神,故意激她。 “我要段宴的账本有什么用,我跟他无冤无仇的。” “只要你拿到账本,作为把柄,你完全可以将他的公司吞掉,怎么样,我的诚意够大了吧?” 张秘书心中一惊,吞掉公司?难道他干的不止洗黑钱这一件事?黑料竟然大到可以将他的公司一口吞下? 张秘书看着凌小筱急切的表情,知道她已经被逼到山穷水尽的绝境了。 “我们公司现在已经满员了,虽然我收不鸟你,但是有人可以。” 凌小筱的脸色变幻,惊疑不定地问道:“谁?” “一个,只凭你一个人,永远都够不上的大人物,雷探长。” 第44章 投怀送抱 凌小筱看着对面好整以暇看着她的andy,一时没了言语。 她不敢置信地道:“是那个雷探长吗?” 张秘书并未说话,就那么含笑看着她,看得她头皮发麻。 凌小筱并不蠢,相反能拿到港姐桂冠的她,深谙娱乐圈之道。 她曾多次听段宴提过此人,但每次当她想见一面时,段宴都拒绝了。 她知道段宴在替雷探长办事,如果能越过段宴结识雷探长,凭她的姿色,换个新的金主不成问题。 “交换条件是什么?” 她不信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会没有代价,她只是胸大而不是无脑。 张秘书等的就是她这句,看来她并不蠢。 “条件就是,你要将关于段宴的一切,在不经意间透露给雷探长,那些你知道的或是不知道的。” “你和段宴有仇吗?” “竞争对手罢了。” 凌小筱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如果只是想斗垮段宴,那她愿意助一臂之力,毕竟这个渣男是个瞎子,哼。 “成交,我很听话的,你让我说什么我就说什么。” 张秘书将凌小筱送走后,立马拨通了傅挽晴的电话。 “傅小姐,我这边一切顺利。” 张秘书面对傅挽晴如一只温顺的小绵羊,与刚刚对着凌小筱盛气凌人的态度,可谓是天壤之别。 “辛苦你了,傅家与段家的恩怨本不应该牵扯到你的,作为回报,我一定将段宴的公司双手奉上。” “傅小姐不必客气,都是自己人。” 可不嘛,傅小姐以后可是自家的少夫人,可得提前站好队。 傅挽晴有一瞬间的沉默。 她的本意是想靠自己杀出条血路来,可如今错综复杂的家族恩怨,瞬息万变的商场战局,仅凭她一人,难如登天。 她在道谢后挂断了电话,看着剧组人来人往的忙碌身影,叹了口气。 人活于世,无非蝼蚁二字。 任你是高门贵胄,寒门平头,你的命运早在你出生的那一刻被写尽。 如她这般幸运之人,能有几个? 好在她还有重头来过的机会,希望这一世,她能做得好点,再好点。 傅挽晴摇了摇头,将自己堆叠的情绪甩走。 她没时间伤春悲秋,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来到江闻月的保姆车,坐在正在看剧本的江闻月对面。 傅挽晴用足以洞察人心的眼神,盯着她道:“凌小筱已经离开了公司。” 江闻月知道接下来,她终于要告诉自己最关键的任务了。 她不由得将剧本放下,微微坐直,向她靠了过去。 傅挽晴笑得意气风发,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如蜜罐引蜂般招人。 她贴近江闻月的耳边,呢喃私语。 “我要你,从今开始,想尽办法问出段宴洗黑钱的账本,藏在哪里。” 江闻月呼吸一窒,双眸微微睁大。 她的直觉告诉她,眼前之人不简单,这本账本不简单。 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莫名的,她就是心甘情愿地为她所用,受她驱使。 她天生喜欢强者,喜欢运筹帷幄,指点山河之人。 更何况,她帮了她,还会将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送给她。 “我明白了,我会小心行事,不会节外生枝的。” 傅挽晴微微惊讶于她的听话,温柔地拍了拍她的手。 “放心,危险的事情不会让你去做,你只需要告诉我位置,之后你不必出面。” 江闻月看着二人交叠的双手,一阵耳热。 接下来的几个晚上,江闻月都在段宴家中。 她使出浑身解数,极尽痴缠,都未能从他口中掏出有用的信息。 这一晚,她被段宴折腾得够呛。 在段宴再次翻身压过来的时候,她只能选择假装晕了过去。 于是段宴起身走进了淋浴房。 就在这时,段宴的电话响了起来。 段宴的手机从不离身,当着她的面也不会打电话。 江闻月知道这是在防着她,她问不出消息又拿不到手机。 正在抓耳挠腮之际,听到从淋浴房传来断断续续的对话。 “傅家...那个傻儿子...先留着...还指望着...他给傅家...添乱呢...” 江闻月来不及穿衣服,一丝不挂地猫着腰,小心翼翼地弓着身子来到淋浴房外。 “放心,账本安全得很,谁能想到账本会被我藏在游艇里,我一直把游艇停在公海,随时可以销毁证据。” 江闻月的心瞬间狂跳不止,她不敢多待,蹑手蹑脚地回到床上。 之后她断续地听到“探长也会来...让傅家人有去无回...” 江闻月被自己狂跳不止的心跳,震得头皮发麻。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然被发现,则会功亏一篑。 她狠狠地揪了自己大腿一下,疼得她微微颤抖。 所幸疼痛转移了她的注意力,终于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段宴洗完澡出来后,并未发现江闻月的异常。 穿上衣服,饮尽一杯烈酒,处理公务去了。 第二天,江闻月顾不上其它,第一瞬间就出现在了傅挽晴面前。 她将傅挽晴拉进公司单独的会客间,锁好门窗,确保无人经过,才放下心来。 江闻月紧张地坐在傅挽晴对面,将昨晚听到的所有消息,一字不落地告诉了她。 傅挽晴看着她脖子上用粉底液都盖不住的青紫痕迹,眉头紧锁。 这个段宴,倒也谨慎。 知道把致命的证据放在公海上,一有风吹草动,便可毁尸灭迹。 但是游艇这么大,那他能藏的地方太多了。 得让andy去问问凌小筱,看有没有更具体的位置。 不知道他们那边进展如何了。 而张秘书这边,已经帮凌小筱顺利与雷探长见上面。 果不其然,雷探长对凌小筱一见钟情。 凌小筱顺利找上了新的金主。 自然,作为回报,她将她所有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了张秘书。 张秘书紧张又兴奋地拨通了傅挽晴的电话。 “傅小姐,凌小筱说,账本在他私人名下的游艇上,具体位置在三楼的书房里,而且账本里很可能藏着比洗黑钱更致命的事情。” “好的,我知道了,多谢的话我就不说了。” 经过验证,她确定了江闻月没有欺骗她,严肃的表情松快了些。 于是,下班回到家的她,心绪难平地推开了父亲的书房。 “父亲,事情果然不像我们想象中的那般简单,傅家人可能会有危险。” 第45章 打翻醋坛 傅振华看着她过于严肃的表情,就知道事情有了突破,于是静待下文。 “我已经确定,真正的账本被段宴藏在了私人游艇上,下个月会在游艇举办招商会,到时候雷探长也会去,这是我们拿到账本唯一的机会。” 傅挽晴看着父亲的沉思的表情,大概猜到他在犹豫什么。 “我知道这次行动会很危险,一着不慎会有性命之忧,但事情已经查到这里了,不拿到账本,我实在不甘心。” “弟弟是明面上的饵,他更危险,而只有躲在暗面的我,可以趁其不备拿到账本。” 傅振华看着这段时间,为了傅家疲于奔命的女儿,眼神不自觉地放柔了。 “我会派人和你们一起上船,同时也会在游艇周围安排救生艇,保护你们的安全,我能做的实在有限,一切只能靠你们自己了。” 他看着傅挽晴那坚定到倔强的眼神,突然一阵恍惚,那眼神似曾相识。 就像她母亲前来与自己告别时的眼神,她还说,愿这辈子不再相见。 傅振华胸口突然一痛,疼得他弯下了腰。 “父亲,你没事吧?” “没事,你要记住,你的安全是第一位,能拿到账本最好,拿不到,总归还有别的办法对付段家。” 傅挽晴是在瞬间,就察觉到了父亲情绪上的变化。 她并不理解,为何一向利益至上的父亲,会说出这番堪称慈父的对话。 “好的,父亲,我记住了。” 傅挽晴正准备上前搀扶,傅振华却摆了摆手,让她退下。 傅挽晴走后,他接连将傅嘉铭、傅挽阳叫到了书房。 傅挽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记得傅家是有练枪房的。 上辈子大姐带她和傅挽阳都去过。 她对这些不感兴趣,而傅挽阳却在射击上表现出了惊人的天赋。 这也是为什么,上辈子傅挽阳在并不算近的距离下,只用了两颗子弹,将她和大姐击毙。 她想到自己在黑市拍到的手枪,翻身而起,朝着傅嘉铭的卧室走去。 咚咚咚。 “嘉铭哥你睡了吗?” 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傅嘉铭,猛然听到傅挽晴的声音,还以为是在做梦。 又传来了一阵咚咚咚。 傅嘉铭猛然坐起,连拖鞋都来不及穿,就赶去开门了。 门外的傅挽晴看着睡眼惺忪的傅嘉铭,抱歉地笑道。 “嘉铭哥,我是不是吵到你睡觉了?” 傅嘉铭看着她穿着一袭月白色睡袍,头发披散着,美得像一朵将要绽放的昙花。 他不敢再看,忙将眼神挪开。 “这么晚了你来找我肯定是急事,你说。” “我想找你拿练枪房的钥匙,可能接下来的这段时间我会每天过去。” 傅嘉铭惊讶地看着她,不敢置信竟然是为了这件事。 “你会开枪吗?是因为游艇的事吧,老爷已经吩咐我到时候在公海随时接应你们了,你不必冒这个险。” “以防万一,我有一把看不出来是枪的枪,我想有自保的能力,我不想真到了命悬一线的时刻,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傅挽晴在看到傅嘉铭的脸上露出失落的表情时,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找补。 “嘉铭哥,我不是说你不值得托付,我只是怕段家有后手,如果我有自保的能力,你们压力也会小些,毕竟在公海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傅嘉铭看着她急于安慰自己的小表情,觉得傅挽晴莫名的可爱。 “你等下,我去把钥匙给你。” 不过片刻,傅嘉铭就把练枪房的钥匙递给了傅挽晴。 “这把是大门的钥匙,这把是设备房的钥匙,这把是练枪房的钥匙,你练的时候记得把正在使用的按钮按一下,不然外面的人是看不到里面有人的。” “好的,我记住了。” 傅挽晴拿到了钥匙,心情也不再那么忐忑不安,她朝着傅嘉铭甜甜的一笑。 “嘉铭哥,晚安,祝你有一个好梦。” 傅嘉铭被她深深的酒窝晃了眼,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走远。 他躺在床上,突然发现睡意全无,满脑子都是傅挽晴梨涡深深的模样。 第二天,傅嘉铭破天荒的起晚了,因为他昨天真的梦见了傅挽晴。 一整天,他都不敢与她对视。 而傅挽晴并未察觉,因为从今天起,她会更加忙碌。 然而在去往公司的路上,她接到了vincent的电话。 霍云深其实一直都在关注她的任务。 不然张秘书不可能如此配合与她。 他昨天听到张秘书说到公海、账本、游艇派对,就觉得情况不妙。 他一直都知道段家不简单。 试问一个差点消失的豪门家族,却能在短短数十年东山再起,又岂能是泛泛之辈? 他必须要陪傅挽晴一起去,这场派对,太过危险。 “下个月你们公司的游艇派对andy让我陪你去,说是正好能帮公司拓展下业务。” “可能不太行,段宴已经邀请我当他的舞伴了。” “...没事,到时候我会去找你。” 霍云深将电话挂断,镜片后黄绿色的眼睛,危险地眯起。 既然如此,他并不介意将合并公司的事宜,提前提上日程。 张秘书看着手中一大摞的收购文件,犯起了嘀咕。 之前他跟霍云深提收购的事情,大少爷还兴趣缺缺,说什么不急,港圈太小,吃相不要太难看。 这才几天时间,翻脸比翻书还快,真是男人心海底针。 这边刚到公司的傅挽晴,一抬头,竟发现傅挽阳正站在公司门口,与人寒暄。 令她震惊的是,在她的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街角不远处,有人举着相机在对着他们偷拍。 她连忙打出手机,打给了傅挽阳。 “你别说话,听我说,有人在偷拍你们,赶紧找理由撤。” 傅挽阳被阿姐的电话打得一个措手不及。 他强忍住东张西望的冲动,对着刚刚偶遇的雷探长手下抱歉地笑笑。 “不好意思,总监找我,我得赶紧上去了。” 手下疑惑地点点头,明明是william喊他来找这个人的,怎么现在又把他喊走了。 傅挽阳回身,落荒而逃。 他只是涉世未深,但他并不蠢,相反他很机灵。 他突然意识到,最近见到这个手下的机会越来越多。 那么之前也被偷拍了吗?是谁指使的?目的是什么?要拿这些照片干什么? 傅挽阳的心一瞬间,如坠冰窟。 第46章 撞破奸情 傅挽阳一整日都浑浑噩噩。 他自从知道,自己被偷拍之后,看谁都像坏人。 特别是他的总监william,他现在不敢跟他有任何的眼神交流。 他怕一眼就被看穿,颇有点杯弓蛇影。 傅挽阳又偷偷看了一眼总监的背影,细细思量。 设局的人只有可能是总监,因为最近他一直在替他办事。 如果是总监设的局,那么是不是就说明。 他是傅家人的事实,已经被段宴知道了? 那让一个傅家人和雷探长的手下频繁接触,还留下证据,意欲为何? 段家和傅家是不死不休的关系... 傅挽阳不敢再想下去,他现在只想尽快找到父亲,问个究竟。 平日里,弹指一挥就到了下班的时间,可今天,却是度日如年。 傅挽阳好不容易熬到下班,顾不上其他,飞也似的从公司逃走。 “父亲,父亲。” 他人未到,声先至。 傅振华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跌跌撞撞地冲进了书房,皱起了眉头。 眼前的傅挽阳,到傅家也有一年了,还是这般毫无豪门少爷该有的气度。 反观他姐姐傅挽晴,简直是云泥之别。 傅挽阳在看到父亲不耐的表情后,稍微寻回了一丝理智。 “父亲,段宴应该是发现了我傅家人的身份了。” “哦?” 他姐姐一开始就知道的事情,他却在任务的尾声才后知后觉,傅振华的耐心,又少了一些。 傅挽阳看着父亲意味不明的眼神,吞了吞口水。 “今天有人偷拍我跟雷探长的手下,也不知道我们被跟了多久,也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父亲...” “那你知道什么呢?” 傅挽阳一噎,他紧张地握紧双拳再松开。 “我猜,段家想做局害傅家背上挖墙脚的骂名,好让傅家和何家交恶,然后他们段家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接手将雷探长,将洗黑钱的事情过明路摆在台面上。” “还不算太蠢,其实在你进入段家的第一天,他们就知道你是傅家人了。” 傅挽阳惊在原地,父亲接下来的话更加令他如遭雷击。 “并且,这个消息是我散播出去的,你到现在都没想明白的事情,你姐姐在一开始就已经知道,这次任务的答卷,你没及格,回去好好想想吧。” 傅挽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 他愣愣地盯着天花板发呆。 父亲说的每个字,他都认识,但是连起来,他却这么都想不明白。 他说阿姐从一开始就知道?知道什么?知道自己是弃子? 那她为什么不跟自己说?是想看自己的笑话吗? 傅挽阳的心态一下子就崩溃了。 他就像一条在黑暗中爬行的生物,以最大的恶意去揣度他人。 只要自己被看低,就是他这个阿姐的错。 他从来不会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因为,这十八年来,他已经习惯如此的思维模式了。 外婆母亲喜欢阿姐,是她争宠。 父亲大姐喜欢阿姐,是她伪善。 他认定,阿姐对他的改变是因为来了傅家,是因为富贵迷了她的眼。 他坚信,只有将阿姐的一切夺走,她才能回到那个对他予取予求的状态。 被傅挽阳恣意编排的傅挽晴,此刻正快步走向闻乐楼的练枪房。 闻乐楼位于二房和三房中间,是傅家专门建造的一栋休闲娱乐中心。 各种设施应有尽有,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找不到的。 游艇派对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傅挽晴必须抓紧时间勤加练习。 上一世,傅挽阳因为假面舞会结识了沈青和她小叔叔沈唐。 从而拿到了武器,并对射击一道天赋异禀。 这一世,傅挽晴费尽心思抢了他的机缘。 所以,武器与射击,她也一并接收了。 她定不会让上一世的悲剧再次发生。 傅挽晴来到负一楼的练枪房的装备间挑选武器。 她看着面前琳琅满目的手枪,简直挑花了眼。 她挨个拿在手里试了一番,找到了最趁手的那一把。 正准备去拿其他装备的时候,隔壁练枪房突然灯火通明。 可她明明还未按下练枪房的使用按钮,难道还有其他人来练枪? 她正疑惑不解地回头向练枪房望去,可这一望,却将她瞬间石化。 因为,装备房和练枪房的中间,只隔着一块落地玻璃。 而这块玻璃贴了透视膜,站在装备房可以看到练枪房,但在练枪房是看不到装备房的。 这样一来是为了来人在装备房方便观摩,一来是避免在练枪房射击的人受到干扰。 可傅挽晴两辈子都没想到,原来练枪房还能这么玩。 只见此时的练枪房的落地玻璃上,贴着两道人影,难舍难分。 傅挽晴在最初的震惊之后,开始仔细辨别着这两人到底是谁。 当男人将女人反向压在玻璃上时,傅挽晴终于看清了这二人的脸。 她也成功地在这一瞬间,嗡的一声,大脑一片空白。 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三房的大儿子傅光宗和祖父的遗孀文菁菁。 傅挽晴的大脑在宕机一分钟后,飞速运转。 她突然想到刚来傅家,律师宣读遗产的时候。 文菁菁在最后关键时刻,挺着个大肚子走了进来。 给了当场所有傅家人当头一棒。 当时三太太就提出过疑问,三十多岁的陪护和八十多岁的祖父,定然不可能人道。 可是偏偏就这样怀了,最后还顺利地生下了一个儿子。 众人也只当是祖父老当益壮,或者有什么秘药,毕竟祖父身边就从未断过女人。 原来三太太料得没错,真相确实如此。 只是她可能永远都想不到,这个奸夫竟然是自己的宝贝大儿子。 傅挽晴现在真的很想笑出声,老天爷可真是爱开玩笑。 她虽然听不到声音,但看着眼前二人那熟稔亲密的举止,便可轻易推断。 这位新晋四房太太和三房大少爷,早已暗度陈仓多时。 可怜她那已入土的祖父,竟然还在生命的尽头,戴了一顶绿帽子。 可真是...活该! 她一想到,这个糟老头子是怎么强娶豪夺婉姨的,她就觉得,这还远远不够。 傅挽晴灵机一动,她将胸前的胸针取下,打开针孔摄像头的开关,将它放在了正对着练枪房的桌上。 她本来是准备等下将自己射击的过程录下来,带回去复盘,也正好试用一下摄像仪的效果。 没想到,这小小的胸针,竟然派上了大用场。 第47章 众志成城 傅挽晴做完了这一切,将门反锁,然后转身找了个舒服的角落坐了下来。 她并不想被迫观看这一场活春宫。 她不知道练枪房的二人什么时候可以结束,所以她只能躲在角落里,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她突然荒谬地想到,这闻乐楼可能都已被这二人做了个遍。 她一想到一楼的图书馆也可能惨遭毒手,就浑身难受。 她的思绪在这难熬的时间中,无限扩散。 她想,文菁菁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不是祖父的。 她想,这二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想,他们的算盘到底打到了哪里? 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练枪房的灯终于灭了。 可她并未动作,而是又等了一段时间,等到确定人去楼空之时,才活动了下自己僵硬的四肢。 她将胸针重新戴上,走出了闻乐楼。 夜风拂面,让她忙碌了如此之久的身体,突然放松了些。 她不禁抬头看向今晚的月色。 今晚的月亮,如银盘,泄出无限辉光。 不远处,竟有星星点点在闪烁。 她不禁感叹,重生回来的这一年多,都未曾如此认真地仰望过星空。 这一年多,她每日都被仇恨推着走,仿佛这辈子活着便是为了复仇。 直到婉姨的离去,才让她真正有了痛意。 这种疼痛,让她意识到,她是真的回来了,真的还活着。 这种疼痛,也让她意识到,除了报仇,她也可以将别的东西轻轻地放进心里。 好像,也并不妨碍她报仇雪恨。 不知不觉间,伴着月色,她就这样慢慢地走回了大房。 傅挽晴一脚深一脚浅地来到了傅嘉铭的房间。 “嘉铭哥,你睡了吗?” 傅嘉铭刚准备脱衣服,就听到了傅挽晴的声音。 他立马赶去开门。 “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练枪伤到自己了吗?” 傅挽晴看着他一脸担忧的表情,有点难以启齿。 “嘉铭哥,练枪房太脏了,我待久了犯恶心,你明天能不能让人把练枪房做个大扫除。” 傅嘉铭一脸疑惑,练枪房由于用得少,清洁确实做得不多,但也不至于脏到恶心的地步吧? 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我明天就叫人去大扫除,顺便把闻乐楼一起做了。” “那真是太好了,嘉铭哥早点休息,晚安。” 傅挽晴的脸色终于不再那样苍白。 她回到房间,将胸针连接到电脑,将里面的影像以最快的速度打开又关上。 她确定视频可以正常播放后,便将它放在了上锁的文件夹里。 等她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后,竟已是汗流浃背。 哎,豪门是真难混,行差踏错一步,就会像他们这样万劫不复。 他们可能还在幻想着独吞那十亿,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纸包不住火。 既然把柄落在了她的手上,那么就应该物尽其用,才不枉三房欺压二房多年的仇。 她从墙上取下了婉姨送给她的琵琶,右手轻轻地抚摸着。 “婉姨,你在那边还好吗?还是已经和他一起投胎转世了?真希望这辈子我们还能相见,我很想你,文斌也是。” ...... 接下来的日子,傅挽晴每晚都早早地来到练枪房。 并且第一件事,就是按下使用按钮。 似乎身后有狗在追... 她拿枪的手,越来越稳,命中十环的枪孔也越来越多。 她竟然有点爱上了这种运动。 当她举枪瞄准时,那种身心合一,全然忘我的专注力,令她着迷。 当她再一次命中十环时,站在装备房的傅嘉铭叫了声好。 傅嘉铭最近只要不忙的时候,都会来看傅挽晴练枪。 但是他每次都会在傅挽晴结束之前离开,他说不出为什么。 只是觉得不想打扰她,也觉得,这就像两人之间心照不宣的秘密。 而傅嘉铭根本没有意识到,暗恋,往往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 时光如沙漏,傅挽晴在这样每天忙碌的生活中,终于迎来了游艇派对的前夕。 傅振华的书房,此刻站满了人。 所有参与这次行动的人,都神色各异地等着傅振华发号施令。 他环顾四周,看着自己的儿女和手下,竟然也有一丝莫名的激动。 因为,好像已经很久没有遇到,需要派出如此多人手的行动了。 他站起身,来到了书房的落地窗户前。 看着窗外的溶溶月色,好像上一次经历这么大阵仗的时候,还是老管家的那次。 他转身看着众人,铿锵有力道。 “明日一战,关乎傅家接下来在濠江的布局与未来,也关乎着傅家与段家的私仇,傅家的荣光,必将在我们手中得以延续!我希望各位能够拼尽全力,将账本拿到手,当然,我不想看到任何伤亡。” “傅挽晴你的任务是账本。” “傅挽阳你的任务是帮你姐姐拖住段宴争取时间。” “傅容锦你的任务是乔装打扮,上船支援他们。” “傅嘉铭你的任务是接应他们,全身而退。” “老傅,你的任务是火力掩护,不到万不得已,你不用出场。” “是,父亲。” “是,老爷。” 众人异口同声。 这一刻,所有人忘乎所以,心中的那团火,被傅振华三言两语燃起。 他们此刻的眼中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完成任务。 当众人退去,傅容锦留了下来。 “父亲,这次你有几成把握?” 傅振华看着自己大女儿罕见地露出了不确定。 “段宴那小子,可比他那老子难缠多了。” 傅容锦听出了其中的深意,不由皱眉。 “必要时刻,我会出面跟他和谈,我不想看到挽晴有事。” 傅振华再一次看向窗外那玄月高挂的夜空,今晚的月色,似乎格外的寒凉。 “我也不希望她出事,那个丫头是个可造之材,就按你说的办吧。” 失去了这次机会,可以再等,但是失去了那个丫头,就有点得不偿失了。 第二天的傅家,风声鹤唳。 就连不知情的太太和文斌,都察觉到了其他人的异样。 一顿早饭,吃得他二人战战兢兢。 大太太低声问道:“老爷,今晚需要备饭吗?” “不用了,今晚没我的吩咐,任何人不要靠近书房。” “是,是。” “父亲,我用好了,上班去了。” “父亲,我也是。” “去吧,路上小心。” 傅挽与众人交换眼神后,各自出发。 只待夜幕降临,好戏正式开场。 第48章 好戏开场 八点,天星码头。 今夜天气晴好,月明星稀。 今晚的码头,只停了段家的这一艘私人游艇。 只见段宴着一身黑色高定西装,皮鞋擦得油亮,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他将花花公子的气质藏起,挂上了一副斯文有礼的笑容。 平时桀骜的一双凤眼,今夜面对来人,必定笑脸相迎。 平日未曾注意,今夜的段宴,竟是那样的风流倜傥。 尤其是那双薄唇,三分凉薄,七分多情。 今晚,是他的主场,而他的舞伴却姗姗来迟。 段宴低头看了看手上的百达翡丽,微微皱起了眉头。 “都要上船了,怎么还没来?” 话音刚落,他便听到不远处,有汽车开门的声音传来。 在他抬头之际,有一抹如火焰般耀眼的红色身影,猝不及防地闯入视线。 段宴也算阅女无数,但他却在瞬息之间,被眼前的女人篡夺了呼吸。 他竟一时找不出,最贴切的词来形容,她的美貌。 她比江闻月多了一丝,热烈。 又比凌小筱多了一丝,清纯。 犹如冬日里一把带着炙热烈焰的火,温暖却不烫人。 他看着傅挽晴一头乌黑发亮如海藻般的长发,在夜风中摇曳着。 那发丝都仿佛沾染着月辉的碎光,波光粼粼。 她踩着一双极细高跟鞋,红色的绑带,缠绕着她纤细的脚踝。 前低后高的不规则裙摆,恰到好处地露出了她白皙细嫩的小腿。 最吸睛的莫过于她香肩半露之下,胸前的红宝石胸针,如一颗跳动的心脏般,鲜活灵动。 正好与她脖颈上的项链,那朵如盛放的荆棘玫瑰,交相呼应。 傅挽晴看着段宴意乱情迷的眼神,露出了一个摄人心魄的笑容。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今夜,她毫不吝啬地向段宴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 想借此来麻痹段宴的神经,好让她趁火打劫。 段宴看着傅挽晴那双深深的酒窝,仿佛盛着花蜜,让他不由自主想去亲吻。 他怎么想的,就怎么去做了。 只见段宴向傅挽晴的脸颊靠近,轻轻地相贴,给了她一个面颊吻。 在离开之际,附在她的耳畔,低低地开口道。 “做我的女人吧,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哦?什么都给吗?” 段宴看着傅挽晴那双藏着戏谑的杏眼,勾唇一笑,笑得诚挚。 “当然,只要你开口。” 傅挽晴看着他一脸认真的神情,双眼含笑,眉目缱绻。 “那我要...你的命呢?” 段宴看着她满眼荡漾的春情,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说着便想一亲芳泽。 傅挽晴不着痕迹地避开了他,笑得一副娇俏。 “别急,今晚的夜,还长着呢。” 段宴也察觉到今晚的自己,像极了一个初尝情爱的愣头青,哑然失笑。 他停下了孟浪的举止,绅士的伸出了胳膊。 “走吧,就等我们了。” 傅挽晴看向跟着傅挽阳顺利混上船的大姐,笑着点点头。 而此刻站在甲板上的霍云深,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今晚为了不被认出,打扮成船上男模的模样,混上了游艇。 霍云深一头金色的假发,蓝色的美瞳,犹如太阳神阿波罗。 饶是傅挽晴面对面都认不出来。 当霍云深看到傅挽晴跟段宴耳鬓厮磨时,嫉妒如有实质,将他的理智烧成灰烬。 他差点冲下船去,给那姓段的来一拳。 后来他的余光看到了傅家姐弟,才稍稍将他的理智拉回。 他被傅挽晴脸上,那从未对自己展现过的暧昧表情,深深刺痛。 此刻他的胸腔,被一股浓烈的,名为占有欲的情绪所霸占。 他突然希望,傅挽晴从今以后,只能对着他笑,也只能对着他露出那般勾人的神情。 他想将她藏起来,藏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小心庇护。 就像他花园中的那片茉莉花田。 只为他盛放,只为他摇曳。 他将手中的栏杆捏得咯吱直响,但即便如此,也无法抑制自己心中,那从未出现过的烦躁情绪。 霍云深眼睁睁地看着二人向舱内走去,他不受控制地抬脚跟上。 游艇共有三层,数十个房间,一楼的大厅,是一个标准的宴会厅。 一看就是上流名仕喜欢的风格,金碧辉煌。 最吸引眼球的是,大厅正中,有一个巨大的金色舞台。 上面站着数名婀娜多姿,衣着清凉的女人,在跳着钢管舞。 段宴将傅挽晴带着与众大佬打招呼。 言笑晏晏间,搂着傅挽晴不盈一握的腰肢。 这一幕,激得霍云深双目赤红。 段宴远远就看到了雷探长,搂着傅挽晴就走了过去。 当二人靠近时,竟发现雷探长的舞伴赫然是凌小筱! 段宴看着眼前丰乳肥臀的凌小筱,嘲讽的一笑。 原来这女人的新金主是雷探长啊,在一起的时候就拦不住,也难怪。 凌小筱看着段宴身边艳压群芳的傅挽晴,气得牙痒痒。 段宴怎么会跟这个小贱人在一起了?她不是江闻月的经纪人吗? 段宴无视了凌小筱的眉眼官司,转而向雷探长殷勤道。 “雷探长,这位是我公司最近风头无二的经纪人,闻月的几部大制作都是她接下的。” 傅挽晴看着眼前的雷探长,国字脸,吊梢眼,大腹便便的模样,显然一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 “雷探长,久仰大名。” 雷探长看着眼前纯欲无匹的美人,瞬间觉得身边的凌小筱差了点意思。 “段宴,你们公司就连一个经纪人都长成这样?不当明星太可惜了。” “我也这么对她说过。” “比起当明星,我更喜欢造星。” 傅挽晴避开了雷探长油腻的眼神,挂上了职业假笑。 “有志气,像你这样的港女不多见咯。” 说着便想来握傅挽晴的手,被段宴不着痕迹地隔开。 “我有事情跟雷探长谈,你们自己去玩吧。” 说着便把雷探长带到自己三楼的书房。 当下只剩凌小筱对着傅挽晴怒目而视。 “你这个...” 傅挽晴不等凌小筱说完,便扭头就走,她没有时间跟她掰扯,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正准备尾随段宴的脚步而去,突然被人抓住了手腕,踉跄着被带到了甲板上。 “你是谁?放开我!” 但是来人力气实在太大,她无法挣脱手上的桎梏。 她看着身前之人一头金发,皱起了眉头。 但她总觉得这个背影十分眼熟,于是不确定地喊了一句“vincent?” “你终于认出我了?” 第49章 戏精男模 傅挽晴看着回过身的vincent,有点惊慌失措道。 “你怎么在这?” 霍云深看着眼前娇艳的美人,语气却冷冽。 “我担心你,想上来帮帮你,不过看你的样子,应该也不需要我了。” 按照往常,霍云深是决计不会说出如此酸不溜秋的话的。 可是在刚刚段宴一连串的刺激下,他竟然像个未成年的孩子般,对着傅挽晴口不对心的求安慰。 傅挽晴震惊地看着他一副可怜弱小又无助的模样,再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霍云深被她这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打断了节奏,不知现在是该继续生气,还是选择原谅她。 因为她笑得实在太好看了。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如果你真想帮我,就帮我望望风吧。” 霍云深被她一句话,拉回了理智。 他尴尬地轻咳了一声,又变回了平时运筹帷幄的霍总。 “我已经帮你提前探过了,每一层的两个入口都有两名保镖,三楼书房的门口也有两名,然后游艇底层的逃生通道也有人把守,而且全副武装。” 傅挽晴听得直皱眉。 “那这个游艇,就是铜墙铁壁一块了,等到他开到了公海,那还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霍云深看着她紧皱的眉头,他强忍住想伸手去将它们揉开的冲动,低头靠近傅挽晴的耳边低语。 “不要担心,船上所有的男模都是我...们的人,他们实际上都是andy派来的保镖,必要时刻护你周全没问题。” 傅挽晴闻到一阵凛冽的木质香萦绕在鼻尖,像初雪的森林,像晨光中的木屋。 她感受到一股热气喷洒在脖颈之间,痒得她,面红耳热。 她稍稍后撤,拉开了彼此过于亲密的距离。 傅挽晴不自然地眨了两下眼睛道:“这次让andy破费了,多少钱我报销。” 霍云深惊奇地发现,她的双颊染上了一层薄红,就像初熟的蜜桃,诱人采撷。 他冰蓝色的双眼,趁她不备时,笑出了好看的弧度。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先跟其他人汇合,再做打算。” 傅挽晴瞬间从这莫名迤逦的情绪中抽离,当先带着他,朝着事先与大姐约定好的地方走去。 很快,傅挽晴就跟大姐与弟弟,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大胆密谋。 傅容锦震惊的看着霍云深问道:“他怎么也在?” 傅挽晴看着大姐的表情,再看看旁边之人不准备开口的模样,有点头疼。 “他是...我请来帮忙的,他之前来过这艘游艇参加活动,对保镖布局和逃生出口十分了解。” 傅容锦带着感谢的微笑,朝他点了点头。 傅挽阳看着对面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霍云深,金发碧眼,五官深邃,简直就是一个活脱脱的外国帅哥。 他对比自己优秀的人,本能的不喜,于是并不看他,直接看向傅挽晴。 “阿姐,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傅挽晴沉思片刻,看向周围三五成群的客人,压低了声音。 “好!就这么干!” 傅挽阳一脸兴奋,这次肯定能顺利拿到账本。 突然,他捂着胸口,面露痛苦之色,面色泛白地倒地不起。 附近之人一片哗然。 不知是谁当先喊了一句,“这里有人晕倒了,快叫保安!” 宴会厅中的服务生反应了过来,连忙去寻人帮忙。 一层大厅顿时乱糟糟,而傅挽晴等人,也早已不见了踪影。 傅容锦快步走向二楼入口,对着保镖急切的道:“你们快跟我来,我弟弟跟人打起来了,那人下手太狠了,眼看着要出人命了!” 保镖看她不似作伪,一脸着急,额上都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二人商量了下,怕事态严重,就随傅容锦而去。 傅挽晴和霍云深看二楼的保镖也被引走,连忙快步来到三楼。 霍云深给傅挽晴使了个眼色,让她带着角落里藏好。 他拿出从餐桌上顺来的番茄酱,对着自己的腹部泼去。 傅挽晴只见他踉踉跄跄地跑到三楼,冲着书房的方向一阵呼喊。 “help, help me!” 众人看到一个浑身是血的外国人,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门口的保镖,连忙敲响了书房的门。 没过多久,段宴和雷探长便走了出来。 霍云深在房门打开的一瞬间,便捂着腹部,往地上倒去,一副体力不支的模样。 段宴看着已经晕过去的外国人,连忙让保镖将人架起送去二楼休息室。 自己和雷探长也跟着去一楼大厅查看情况。 傅挽晴看着vincent不逊于江闻月的演技,不合时宜地赞了一声,不去当演员可惜了。 她不敢停留,看到众人走远,立马朝着书房奔去。 她一进门,就将房门反锁,快速地将这个不大的书房巡视一周。 除了满墙的字画和书籍别无其他,跟段宴的个人风格严重不符。 傅挽晴来不及细想,来到书桌前,赫然看到一本被翻开的账本,摆在了书桌正中央。 她屏住呼吸,将胸针对准账本,然后拿出包里的微型照相机,将每一页都小心地拍了下来。 她不确定这本账本是不是真的,但时间紧迫,她只能先全部拍下来,回去再仔细研究。 可她在快速翻页的时候,看到了账本上何家的名字。 她直觉有什么事情不对劲。 段家和何家不是互挖墙脚的关系的吗? 为什么在段宴的账本上,会和何家有经济往来,而且这个数额还很大。 她又快速翻看了一下,每月都有,且持续了好几年。 她的心一点点下沉,她觉得好像有什么自己从未触及的真相,在慢慢浮出水面。 和她一样脸色难看的还有段宴。 段宴刚才将雷探长送到二楼的休息室后,就立马返回了三楼。 他没有走进书房,而是转向了书房隔壁的房间。 这间房,无比空旷,只有一个沙发和茶几,面对沙发的整面墙,是一个巨型的屏幕。 只见屏幕里播放的,正是傅挽晴在拿着相机一页页地对着账本猛拍。 房间里没有开灯,段宴的表情被掩埋在了明明灭灭的光影之中。 唯有他那双眼睛,透露着复杂的光。 他早就知道一楼的骚动是傅家搞的鬼,他一直在等着傅家的那个傻儿子自投罗网。 没想到,最后竟钓了条大鱼。 还是一条美人鱼。 可惜了,他是真的想跟她认真交往来着。 段宴看着屏幕中的傅挽晴拍得差不多了,便起身拍了拍西服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 他随手拿起一串钥匙,就朝着书房走去。 傅挽晴压着心中的惊疑不定,当最后一页账本拍完时,突然听到咔嗒一声。 那是反锁被打开的声音。 第50章 螳螂捕蝉 傅挽晴看着一脸淡然走进来的段宴,电光火石间,她便知道,自己中计了。 她反而放松了下来,因为最坏的结果也就如此了。 段宴没有从她的脸上如愿以偿地看到惊慌失措,而是眼睁睁地看着她像在自家书房般,坐在了自己的老板椅上。 他惊诧地挑起了眉头。 “美人倒是好魄力,还是说,我要喊你一声傅小姐?” 傅挽晴看着他一副猫抓老鼠的戏谑表情,并不想陪他演戏。 “称呼罢了,我更感兴趣的是这上面为什么会有何家的往来。” 她说着便敲了敲,那本还未来得及合上的账本。 段宴看着如今被她反客为主的局面,不怒反笑。 “不愧是我看上的女人,比你那老子强上不少。” 他在傅挽晴的正对面坐了下来。 “你既然都看到了,以你的聪明才智,应该已经猜到了才对。” “我是猜到了,但是我想从你嘴里亲自听一遍。” 因为傅挽晴的摄像头,正对准了段宴。 她就是这样,不到最后一刻,她都不会放弃任何翻盘的机会。 段宴看着她娇媚纯欲的脸庞,叹了口气。 “美人的要求,我从来不忍心拒绝,那就让我来为你解惑吧。” 段宴翘起了腿,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娓娓道来。 “正如你所见,段家和何家在三年前就有了账目往来,因为雷探长的差事,本就是何家与段家两家合作的生意。” 傅挽晴的瞳孔猛然一缩,她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了。 “是何家主动找你们合作的?” “傅小姐当真聪慧,确实如此,当初何家找上我们,我们还一度怀疑,这么好的事情为什么要跟人分享,一家独吞不好吗?” “因为他吞不下。”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傅挽晴敢肯定,何家的目的不简单。 段宴惊讶地看着她,第一次用看一个对手的眼光,而不是看猎物的眼光。 “你怎么知道?” “你也说了,这么一本万利的买卖,他为什么不独吞?而是找人分杯羹?机遇伴随着风险,机遇他拿了,那么风险呢?是不是应该找个人担着?” 段宴眼神闪烁,盯着傅挽晴看了良久,最后他噗嗤一笑。 “如果你不是傅家人,我一定想方设法把你娶回家,这么聪明的脑子再配上这样一张脸,放眼港岛,也只有你一个了。” 傅挽晴并不接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啧,她不笑的时候,更有气势了,他更喜欢了。 “我就说了一句话,你就可以顺藤摸瓜想到这里,那你说说,我为什么要给你看这本账本?” 傅挽晴看着他似笑非笑的眼神,大胆猜测。 “你想借傅家的手除掉何家,让你在探长那占得头一把交椅,以后跟谁合作就可以你说了算,而不是只有被动背锅的份,当然,如果能让傅家和何家两败俱伤,那就最好不过了。” 段宴震惊地看着她,一句话说不出来。 因为,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准确无比。 傅挽晴看着他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因为换做是她,也会这么干。 段宴用一种既欣赏,又警惕的目光看着她。 “你如果不嫁给我,那你就留不得了,傅家大小姐已经够难对付了,再加上一个你,段家将永无出头之日。” 傅挽晴一瞬间感知到了危险的信号,她觉得段宴是真的在思考杀人灭口这个选项。 她不动声色地开口试图稳住他。 “你想娶我也不是不可能,你应该也猜到我的身份了,那你应该也能猜到我对傅家并无感情,甚至还很讨厌。” 段宴猜到她是傅家最近寻回的私生女,他似乎在认真思考着傅挽晴说的话。 “你也是在大家族长大的,这些事不用我来细说了吧?” 段宴看着她波澜不惊的面容,内心开始动摇。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你可以跟何家合作,你照样可以跟我合作。” “哦?怎么个合作法?” “比方说,我嫁给你,然后用傅家当陪嫁,如何?” 段宴的心,一瞬间狂跳不止。 她开出的条件,应该没有任何人可以拒绝,尤其是在见识过她的头脑后。 “口说无凭,我凭什么信你?” 傅挽晴看着他意动的模样,将手中的照相机丢给了他。 “身上最值钱的就是这个了,拿去。” 段宴双手接过,打量着手中只有胶卷大小的照相机。 “傅小姐的装备还真是稀罕物件,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着便将照相机踩了个粉碎。 傅挽晴眼看着只用过两次的照相机,就这么支离破碎,一阵肉疼。 傅挽晴不喜欢被动,大姐一直教导她,无论何种境地,都要掌握相对的主动权,于是她含笑看着段宴,那眼神,就像一条吐信的蛇。 “有一点,我想提醒你,你这样想,何家也会这么想。” 段宴猛地抬起头,盯着她不怀好意的黑眸,如渊似海,将人溺毙。 “挑拨离间?” “你和何家的关系还需要我来挑拨?虽然我并未参与,但仅看你的布局,你和何家的关系就早已在分崩离析的边缘了,你如此迫不及待地想把何家踢出局,难道何家就不想吗?” 段宴像被人拿开了眼前的那片叶子,醍醐灌顶。 “走,快走。” 段宴猛然站起,拉着傅挽晴就跑。 刚打开门,段宴就看到何家大少爷,双手抱胸站在房门口。 “怎么?现在想跑?晚了。” 何家大少爷何亦雄,一脸兴致勃勃地看向傅挽晴。 “傅小姐,第一次见面,你刚刚的精彩表现,令我们刮目相看。” 段宴听到“我们”时,一瞬间想到了什么,反手推开了隔壁的监控室。 傅挽晴只觉眼前一黑,房间没开灯,她只能看到一堆模糊的人影。 她走近一点,看见雷探长大喇喇地坐在沙发上,而沙发正对面的大屏幕里,正播放着书房的画面。 还有什么不懂的呢? 傅挽晴感到身后有几道视线,几乎要洞穿她。 于是转头看去,当看清身后那三个被枪指着头的人,傅挽晴目眦欲裂。 第51章 黄雀在后 傅挽晴首先看向了傅容锦。 当她看到大姐并无责怪的眼神,反而是赞许的目光,傅挽晴心中的大石才算是放下了。 还好,大姐懂她。 她顺便迎上了傅挽阳的眼神,果不其然在他眼中看到了谴责,愤恨。 呵,她的弟弟还是老样子。 当她看向vincent时,她却有点做贼心虚般地移开了视线,不敢看他。 所以她并未看清霍云深此刻的眼神中,那滔天的妒意。 霍云深明知道傅挽晴只是为了稳住段宴,可他无法控制。 当他亲耳听到傅挽晴说用婚姻做筹码要嫁给他时,他感觉他的天都塌了。 他现在终于后知后觉,他已经无可救药地喜欢上了她。 这是一种他从未感受过的浓烈情绪。 炙热到可以将自己燃为灰烬。 他既惊又惧。 这种随时可以冲破胸腔的妒忌,令他感到害怕。 向来运筹帷幄的他,突然感到无所适从。 他只能本能地用双眼去追逐着,那抹忽远忽近的身影。 段宴看清眼前的一切,对着雷探长嘲讽的笑开。 “探长这是什么意思?” “段老弟,傅小姐刚刚不是已经提醒过你了?” 开口的是何亦雄,而雷探长则是笑眯眯的看着段宴。 “你们想过河拆桥,门都没有。” 此时房门被推开,有一个保镖模样的人来到何亦雄身边。 他将段宴的账本递给了自己的老大。 “现在账本在我手上,你又能奈我何?” 他话音刚落,手下就递了个铜盆和打火机过来。 段宴眼睁睁看着他将账本点燃,付之一炬,他却无能为力,因为他早已被两个保镖反手制住。 “商场的规矩你也不顾了?你这样以后是没人敢跟你合作的!” 何亦雄看着显然是被逼急了的段宴,笑得阴险狡诈,实在讨打。 “你不愿意干的脏活累活,有的是人抢着干,你不如早点退位让贤,给彼此都留一份体面不好吗?” “体面?你是打算把段家吃干抹净,连骨头都不剩吧!” “段老弟,你这话说得就难听了,除了这账本不能给你,其它该怎么分还是怎么分的嘛。” “段家还能分到什么?分到牢狱之灾?” “阿宴,最近上面查得严风头紧,你出去避一避,公司这边的事你不必操心,一切有我在。” 雷探长的话,堵的段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看样子是没得谈了。 雷探长都发话了,那还能怎么办? 也怪自己当初没有听父亲的话,非要跟雷探长搭上关系铤而走险,现在只能认栽。 但是这个仇,他段宴是绝对会报的。 傅挽晴现在只想当一个聋哑人,她绝望地闭了闭眼睛。 完了,能听到这么多机密的人,无非两种,一种是自己人,一种是死人。 她看向大姐,也从她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绝望。 她想取下项链以防万一,可惜一动,就被一支枪顶住了头顶。 “傅小姐这是等急了?光顾着谈我们的事了,真是照顾不周,等下到了公海我再好好款待你。” 大意了!这个何亦雄怎么还有空关注她? “你别碰她!” 段宴一听这姓何的开口,就知道没憋什么好屁。 “怎么?还真当傅小姐是你未婚妻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是在拖延时间,就你一个人信以为真,段老弟,当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段宴何尝不知,但他宁愿相信这万分之一的可能。 他不置可否,“如果你敢动她一根毫毛,背锅的事免谈。” “哟,没看出来段老弟还是个情种啊!以前你可是女人如衣服,三天就腻了,怎么?这次遇到真爱了?你可别忘了她可是姓傅,想玩罗密欧与朱丽叶?那可是悲剧收场啊。” “闭嘴!” 数道声音异口同声的响起。 这个姓何的,长得其貌不扬,那小嘴倒是挺能叭叭。 阴阳怪气算是被他玩明白了。 此刻的霍云深已经忍无可忍,如果再听一句,他都可能会不管不顾的暴起伤人。 何亦雄摸了摸鼻子,讪讪道。 “看来大家都不爱听实话,一个个火气怎么那么大?去,把傅家人请到休息室看茶。” 距离公海还有段距离,他还有些事情要跟段老弟谈谈呢。 傅家人被一群保镖堵在了休息室。 在不能随便说话的情况下,他们开始打起了眉眼官司。 傅挽阳:现在怎么办? 傅挽晴:急什么?嘉铭哥不是在公海等着呢吗? 傅挽阳:万一撑不到公海就被灭口怎么办? 傅挽晴: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霍云深:别怕,我的人在一楼待命。 傅挽阳:那雷探长难道没埋伏人?万一来一帮飞虎队就死定了。 傅容锦:不想死就给我闭嘴。 正在众人眉飞色舞之际,何亦雄推门而入。 “让各位久等了,公海已到,让我们移步甲板,看一出精彩好戏,如何?” 傅挽晴听他的语气,直觉大事不妙。 果不其然,当众人被驱逐到甲板上,看到海上乌压压的救生艇和直升飞机时,都觉得大限将至。 傅挽阳你个乌鸦嘴!还真是飞虎队来了! “傅小姐,喜欢我为你准备的礼物吗?” 雷探长挺着个将军肚,笑面虎般的话里藏针。 “傅家何德何能,担得起雷探长如此大阵仗。” “诶,傅家人来得也不少,不派出飞虎队,还真有可能着了你们的道。” 傅挽晴看着傅家的人被团团围住,第一次体会到了四面楚歌的滋味。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拖延时间,然后伺机反扑。 “雷探长,大家都是求财罢了,没必要闹得你死我活赔上性命,段家可以做到的,傅家也可以,我们还能少拿一成,不如化干戈为玉帛,雷探长觉得如何?” “傅小姐这张嘴真是厉害,死的都能让你说活了,我还真是有点舍不得了,但是你们知道的太多了,只有死人的嘴最严。” 这个死胖子,还真是油盐不进! 傅挽晴开始有了一丝急躁。 “这样,我保证,如果你跟傅家合作,我们可以给你段家的两倍收益。” 在场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这种承诺如果办不到,缺口是要由傅家自己补的。 段宴看着傅挽晴一脸笃定的表情,不由感叹。 这个女人好大的口气,不过他就喜欢比他还狂的。 霍云深看着她手中握着的那支折叠手枪,已经猜到她要干什么了。 他不着痕迹地将右手伸入裤兜,那里放着微型信号器,只要他按下去,他的人就会立马向外突围,保傅挽晴无恙。 第52章 鹬蚌相争 傅挽晴一边说着,一边慢慢靠近雷探长。 雷探长显然在思考这番话的真实性,所以并未留意她的动向。 “你可以做傅家的主?” “她不可以,但我可以。” 傅容锦也注意到了傅挽晴的动作。 她虽然不知道傅挽晴要干什么,但她可以帮她吸引注意力,因为,她无条件信任她。 雷探长并未见过傅容锦,但何亦雄见过。 虽然傅容锦这次已经乔装打扮过了,但此刻跳出来,还是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她的身份。 “你是?”何亦雄惊疑不定地道。 “傅家大小姐,傅容锦。” 雷探长一向满面春风的笑容都窒了窒。 因为他没想到这么危险的地方,傅家未来的继承人竟然会出现。 他更没想到的是,霍家的继承人也在他们的船上,还是金发碧眼的男模装扮。 “傅大小姐,此话当真?” 傅挽晴已经在他们交谈时,悄悄地来到了雷探长的背后。 傅挽晴在大姐出口答应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枪顶住了雷探长的后脑勺。 所有人都始料未及,众人都不敢置信地看着她手中的手枪。 因为在入场时,会有安保人员进行严格的安检,武器是严禁携带入场的。 “不许动,让飞虎队退出射程。” 此刻的傅挽晴丝毫没有刚才和气生财的态度,她如今的语气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杀手,冰寒刺骨。 “傅小姐,会开枪吗?别是拿着个玩具枪在这里过家家吧?” 雷探长并不相信傅挽晴拿的是真枪,毕竟枪是男人的专属,女人在他眼中只能拿着锅碗瓢盆。 傅挽晴二话没说,举枪朝着他的脚边开了一枪。 现场众人都被这一枪震得无法回神。 就连傅容锦都瞪大了双眼朝着她看去。 除了霍云深。 因为他从来不敢小看她,在他眼中,傅挽晴是比大多数男人都强悍的存在。 雷探长痴呆地看着那仅仅距离自己右脚毫厘之间的弹孔,开始不受控制的两股战战。 “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我再说最后一次,让飞虎队退出射程,不然第二个弹孔将出现在你的后脑勺上。” 傅挽晴阴沉着脸不笑的时候,犹如修罗。 这次雷探长不敢不信了,他立刻向天空中和救生艇上的飞虎队做出了撤退的手势。 飞虎队通过远视镜看到长官的命令后,当即退出了射程。 直到现在傅挽晴才松了口气。 她并不是不怕,相反,她怕得不行。 因为她怕大姐会步上一世的后尘,会出现她也无法控制的场面。 她说过,她不会再让大姐出事了。 “把他们都放了,我留下。” “不行!” 三道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傅容锦和vincent在她的意料之中,段宴是个什么情况? 雷探长被现在的状况逗笑了,他顿起戏弄之心。 “傅小姐,人不能太贪心,放人可以,但你只能选一个人放走。” “放我大姐走。” 傅挽晴没有一丝犹豫。 “挽晴!” “听我的,你先走,能走一个是一个。” 傅容锦一脸怒容,却又无计可施,因为这是傅挽晴拿命换来的一线生机。 不出片刻,一辆小小的救生艇出现在了甲板旁。 就在傅容锦一步三回头之际,傅挽阳一个健步,撞开了大姐,像一只灵敏的猴子,冲上了救生艇。 “你!该死!” 傅挽晴恼羞成怒,一瞬间新仇旧恨涌上心头。 雷探长看着眼前如电影一般的剧情,哈哈大笑起来。 “傅家也不是铁板一块嘛,那我就放心了,一颗老鼠屎终将坏了一锅粥。” 傅挽晴眼睁睁看着走远的傅挽阳,气得双目血红。 她泄愤般地用力顶住了雷探长的头,扣动了扳机。 雷探长吓得一句话都不敢再说。 “傅小姐,你小心些。”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吗?” “你想怎么谈?” “说吧,什么条件可以放了所有人。” 站在雷探长身边的何亦雄时刻关注着他们,他清楚地看到雷探长朝着自己打着手势。 那手势的意思是让他抓人。 他反应极为迅速,毕竟跟着雷探长这么久了。 何亦雄朝着自己人打着手势,顷刻间,十几个保镖便动了起来。 “傅小姐!” 段宴看到何亦雄的人动了,连忙出声提醒。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傅挽晴被围上来的保镖强行缴械,无法动弹。 霍云深看着傅挽晴被制住,瞬间按下了感应器,并朝着她飞奔而去。 霍云深的人收到了信号,一瞬间冲破了包围圈,来到了老板身边。 段宴也趁乱喊上自己的人,开始突围。 场面一时无比混乱。 三拨人拳脚相向,不知是谁打响了第一枪,一时间枪林弹雨场面完全失控。 霍云深紧紧地护住了傅挽晴,将她往救生艇带。 他在上船之前就已经安排了一艘救生艇停在了指定地方待命,只有他知道方位。 “救我大姐!” 霍云深看了眼她坚定的眼神,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不会丢下你大姐不管的,我已经让人去接了。” “多谢,你又救了我一命,不,加上大姐的,两命。” 真不知道该拿什么还他了。 他们一路躲着流弹,东躲西藏。 终于来到甲板边缘时,傅挽晴看到斜刺里有个保镖拿枪对准了vincent。 她来不及多想,猛地将他扑倒,带着他一起向大海中倒去。 枪声在她耳边响起,她的胳膊感到一阵麻木。 所幸他们不偏不倚地倒在了霍云深事先安排好的救生艇中。 “傅小姐你们没事吧?” 开船的人正是张秘书。 霍云深被她扑倒的一瞬间就听到了枪响,他顾不上其他,连忙查看傅挽晴有没有受伤。 当他看到傅挽晴左手手臂早已鲜血淋漓时,他瞬间双目赤红。 “你中枪了!andy快走!” 张秘书被他一声大吼吓了一跳,正准备开船时,傅挽晴气若游丝地抓着vincent的手。 “我大姐还没上船。” 霍云深看着鲜血顺着两人紧握的双手蜿蜒而下时,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先别开船,等她大姐上来。” 张秘书还是第一次看见自家大少爷这般痛苦,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霍云深用手帮她按着中弹的手臂,将她紧紧抱在了怀中。 傅挽晴现在才感到阵阵钻心的疼痛从手臂传来。 刚中枪的一瞬间只能感知到一阵发麻,等那阵麻劲过去了,才会有痛感。 她无力的靠在霍云深的怀里,察觉到他比自己抖得还要厉害。 她看着他的侧脸,因为紧张害怕,他的下颚线绷得紧紧的,额前的碎发也被汗水打湿,他甚至不敢看她。 傅挽晴看着他充血的双眸,紧抿的唇线,突然心软得一塌糊涂。 她将那只被他紧紧握住的手,微微张开,然后缓慢地与他十指紧扣。 霍云深豁然低头,与她那双黝黑如墨的双瞳胶着着。 “挽晴!” 傅挽晴听到大姐在喊她,于是艰难地循声望去。 就在傅挽晴已经看到大姐的身影时,天空突然一阵巨响。 直升飞机轰然爆炸。 第53章 渔翁得利 “小叔叔,叫你的人打准点,万一把挽晴打到了,唯你是问!” 沈唐放下手中的夜视望远镜,一脸平静道。 “你家闺蜜好像受伤了。” “什么?” 沈青立马抢过他手中的望远镜看去。 “好像还真是,开快点,我们去接他们,船上有药箱。” 天边的直升机被沈唐一炮接一炮地轰炸着,四分五裂的残骸争先恐后地落入大海。 他仰头看着爆裂后,滔天的火焰将这片漆黑的深海照亮,陷入了回忆。 二十四小时前,傅振华突然独自出现在他的家中。 他惊诧地看着时钟上的数字不知该先震惊于什么。 “傅叔深夜到访,不知所谓何事?” “既然你敬我一声叔,那我就开门见山了。” 沈唐看着他严肃中带着一丝急切的表情,就知道事情不小。 “明晚段家的游艇派对傅家也会去,不仅要去,还要找到段家的账本,段家多次阻挠我们的赌场项目,如果不施以颜色,后续很难推进。” 沈唐默不作声,静待下文。 “雷探长和何家都会去,我怕挽晴他们应付不来,只能厚着脸皮来找沈家帮忙了,当然必有厚谢。” “哦?什么厚礼?” 沈唐对谢礼比较感兴趣。 傅振华看着他突然明亮的眼睛,沉吟道:“赌场的项目让利一成。” 沈唐把玩着食指的戒指,观察着傅振华的表情,试探地开口。 “一成可不够,你既然找我开口,说明要用上武器,我估摸着还不少,您得再加点。” 傅振华知道他在试探自己的底线,于是他换了个方向。 “雷探长这块肥肉你应该盯很久了吧?” 沈唐被他说中了心事,背脊不自觉地挺直了一点。 “我们何不联手趁此机会干掉雷探长,越过他直接跟上面搭上线呢?” 沈唐瞳孔一缩,勉力稳住情绪。 “你认识上头的人?” “最近刚刚搭上线,这也是我为什么想要拿到账本的原因。” 像他们这种浸淫商场多年的人精,话不必说尽。 看来这本账本不是为了扳倒段家这个背锅的小弟,而是为了扳倒雷探长这个中间商啊。 他早就想取而代之了,洗黑钱这种事本来就是他的老本行。 “怎么分?” 傅振华看他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就知道这事稳了。 他本来并不想跟沈家分享这条大鱼的,奈何他手上武器人手都不够。 “三七,我七你三。” 沈唐突然想到了跟傅容锦谈判的那次,同样的套路,同样的语气,果然是父女。 “四六。” “成交。” “别忘了赌场的那一成哦。” 傅振华看着这只小狐狸,止不住地想起他们家的那条老狐狸。 十几年前因为那件事去找沈封摆和头酒,也是被狠狠地敲了一竹杠。 罢了,两次都是自己先开的口,也只能任人宰割了。 “小叔叔,到了,快去救人。” 沈唐回过神,看着已经近在咫尺的傅家人,抛下了绳索。 傅挽晴惊讶地看着眼前的沈青和她的小叔叔,还以为是自己失血过多,出现的幻觉。 直到沈青朝着她大喊大叫,才让她不得不相信。 “快让你保镖把你抱上来,你看你脸都白了,怎么这么不小心?你这保镖不行啊!” 被说不行的霍云深,再次将这个讨厌的女人拉进了黑名单。 保镖?什么保镖?张秘书一脸震惊的看着他家大少爷,他们是不是有事情瞒着自己? 傅容锦则并不惊讶,因为她知道,自家妹妹对这个男模非比寻常。 她扶着傅挽晴,帮着霍云深将人抱了上去。 张秘书并没有上船,他开着救生艇紧紧地跟在了后面。 他临走之时,回头看了眼仍在爆炸的海面,惊魂未定。 他晃眼间好像看到有一艘救生艇去而复返,在都是逃生的船只中格外显眼。 但是时间紧迫,他也没空再看上第二眼。 这只逆水行舟的救生艇不是别人,正是傅挽阳。 傅挽阳一个人抢下救生艇逃走后不久,就看到游艇上空的直升机发生了爆炸。 当他看到火势越来越大,就连游艇都未能幸免时,心中仅存的一丝良知在他脑海中不断拉扯。 他想去救阿姐,但又不敢离得太近被殃及池鱼。 于是,就只能在爆炸的边缘徘徊。 轰的一声,游艇被彻底击沉,带起了四射的火花与碎片。 傅挽阳看着眼前炼狱般的海面,即便他离得很远,也能听到不绝于耳的惨叫声。 阿姐应该没事吧?他们应该逃走了吧? 就在他准备撤离的时候,船尾突然一沉。 他以为是阿姐逃了出来,看到了自己的船,赶紧来到船尾查看。 却发现拉着船舷在海中沉浮之人,竟是那个姓何的。 傅挽阳下意识想去踹他一脚,都是这个人害的。 何亦雄刚刚被段宴踹下了救生艇,他可不想梅开二度。 于是他急中生智地道:“拉我上去,我教你怎么成为傅家堂堂正正的继承人。” 一句话,成功地将傅挽阳的兴趣钓了上来。 傅挽阳并不做声,他在等着对方加码。 何亦雄被冰冷的海水泡得抖如筛糠,四肢逐渐僵硬,他急不可耐的道。 “只要除掉你大姐,就没有人可以跟你争了,毕竟你是傅家唯一的男丁。” 傅挽阳看着他渐渐青紫的脸,他知道,只要答应此刻救他上来,他必然什么都会答应。 但是傅挽阳才见识过这个人的无耻与城府,他并不信他。 傅挽阳拿起脚边的鱼叉,用锋利的刀尖对准了何亦雄的脖颈。 “口说无凭,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何亦雄看着寒光闪现的刀尖,紧张地吞咽着。 他没想到眼前这个傅家的私生子竟然如此难以对付,他只能艰难地脱下了手上的戒指丢上了船。 “这是何家儿子才有的信物,何家上下都认,别废话了,快拉我上去。” 傅挽阳捡起了那枚带有金色图腾的戒指,入眼确实精致非凡,不疑有他地放入了口袋。 他丢下手中的鱼叉,二话不说,便将何亦雄拉上了船。 “你现在可以说说你的方法了。” 何亦雄看着傅挽阳眼中闪烁的寒芒,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 傅挽晴此刻的脑袋已经开始昏沉。 她看着vincent帮她包扎伤口时的小心翼翼,正准备出言宽慰。 可是她真的好困,好像有一股吸力袭来,将她沉沉地拖入梦乡。 傅挽晴再一次来到那片迷雾森林。 熟悉的絮语再次响起。 “只有你亲手杀了她,你才能高枕无忧。” 第54章 亲密拥抱 这个声音傅挽晴无比熟悉,因为就在不久前才听过。 “她们寸步不离,怎么杀?” “好办啊,两个一起杀不就行了。” “不行,那毕竟是我阿姐...” “另一个不也是你大姐?” 傅挽晴听着这二人的对话,头痛欲裂。 傅挽阳什么时候和何亦雄狼狈为奸了? 拦住了沈家,现在又来个何家? 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挫败。 是不是无论她如何努力,都挡不住命运的倾轧? 如果无法改变结局,那她重生归来,还有什么意义呢? 眼前迷雾散去,她看见大姐躺在血泊中不住地痉挛。 她疯了一般地跑了过去,可是每当要碰到大姐时,就会被拉回到原点。 傅挽晴几近崩溃,她哭喊着,尖叫着。 可画面突然一转,躺在地方的人变成了vincent。 同样的地方,同样的姿势,同样的倒地不起。 傅挽晴整个人呆若木鸡。 她看着那血泊顺着地上石板的纹路,蜿蜒而下,直淌到自己的脚边。 她像被烫伤般跳了起来。 她嘴里喃喃自语,“这不是真的,这是梦,梦都是反的,快醒来,快醒来!” 霍云深看着傅挽晴在睡梦中不安地挣扎着,好像被魇住了。 他看着傅挽晴变得通红的脸颊,暗道不好。 中枪后容易感染高热,十分危险。 他伸手探了探傅挽晴的额头。 果然滚烫如沸。 他正准备出去拿工具给她物理降温,突然右手被紧紧抓住。 他看到傅挽晴惊叫一声,猛然坐起。 当他们对视的一刹那,霍云深在她的眼中看到了十分沉重,茫然的情绪。 那种惊悸扑面而来,连带着将霍云深也压得喘不过气。 就在他刚要开口询问之时,下一秒,就被傅挽晴紧紧抱住。 霍云深的脑中轰然一片空白。 他就保持着这个姿势,僵硬着。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又仿佛只是弹指一挥间,直到听到门外传来一句挪掖。 “你悠着点,以后亲热的机会多着呢,不急在这一时。” 傅挽晴听到沈青的声音传来,这才惊觉自己干了什么。 她连忙放开vincent,不小心牵动了伤口,疼得她冷汗直冒。 沈青走近,发觉傅挽晴脸色不对,伸手一摸,劈头盖脸就朝着霍云深骂去。 “你这个保镖怎么当的?没保护好自家小姐中枪不说,现在连她发烧了都没发现吗?” 霍云深这辈子没被人这么指着鼻子骂过。 换做平时,早让这个人消失了,但他此刻竟是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 确实是他没保护好她,还让她替自己挡了子弹,如今高热也是才发现。 傅挽晴看着vincent眼中浓浓的愧疚之色,再想起梦中他倒在血泊中的模样,心尖隐隐作痛。 “不怪他,是我刚刚做了噩梦被吓醒了。” 沈青看着霍云深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咬牙切齿。 “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拿酒精和纱布过来!” 这番景象被刚赶过来的张秘书看到,他撸着袖子就要跟沈青拼命。 自家大少爷是何等人物,竟然被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骂得狗血淋头,是可忍,孰不可忍。 霍云深上前按住了他的手臂,对他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 沈青他自会收拾,可不是现在。 他现在只想赶着去拿物理降温的东西。 傅挽晴看着沈青,一言难尽。 “你以后对他客气点,他不是我的保镖。” “不是保镖是什么?是男宠?” 傅挽晴被这个词惊得眼皮一跳,刚要开口否认,就见vincent走了进来。 她不知道那句男宠有没有被他听见,她只觉得自己面红耳热,热得她有点呼吸困难。 肯定是因为自己高烧的原因,肯定是。 霍云深确实听到了那句男宠,但是他第一反应竟然不是生气,而是只想纠正一下字眼,应该是男人。 霍云深将酒精打开,正准备往纱布上倒的时候,被沈青一把夺过。 “怎么,大庭广众之下,你还想替她擦身子?” 沈青一句话,成功让这二人瞬间石化。 霍云深觉得他好像也发烧了,脑子里木木的,只剩下那句替她擦身子。 傅挽晴也觉得一阵眩晕,是因为尴尬的。 “vincent你先出去吧,我头晕想躺一会。” 霍云深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走出了房间,等在门外的张秘书看见自家大少爷的表情,就知道完蛋了。 老房子着火,铁树开花,危矣! “大少爷,那个沈青实在太过分了,我们得想法子教训教训她,不然霍家的脸往哪搁?” 霍云深现在无暇他顾,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傅挽晴香香软软的怀抱和她面红耳赤的可爱模样。 张秘书看着大少爷那笑得一脸不值钱的样子,在心中哀嚎,大少爷竟然是恋爱脑,这可如何是好! 他冷若冰霜睥睨天下的大少爷一去不复返了,呜呼哀哉。 傅挽晴如砧板上的鱼肉任由沈青施为。 她现在因为高烧脑子一团浆糊。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对vincent做出那样的举动,她以为这些都是因为那场可怕的梦境。 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就是她心动的开始。 “我大姐呢?” “你大姐在跟我小叔叔谈事呢。” “现在外面什么情况?” “还能有什么情况,我小叔叔把那什么狗屁探长和他的鹰犬都炸成了灰。” 傅挽晴大概猜出了首尾。 能使唤得动这位大佬的只有可能是自己的父亲。 父亲果然还是留了一手,不然他们今晚还真是凶多吉少。 她看着沈青后知后觉道:“你怎么也来了?这么危险的事情你小叔叔能带你来?” 沈青翻了个白眼,“我身子都帮你擦完了,你才记起我的安危来,是不是太不够意思了?我可是在知道你有危险的第一时间就缠着我小叔叔跟过来了。” 傅挽晴一阵头疼,果然发烧会影响发挥。 “沈大小姐,多谢你的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来世缬草衔环。” “我要你来世干嘛?我要你这辈子就给我当牛做马。” 沈青说着便露出了一脸得逞的奸笑。 傅挽晴说不过她这张嘴,直接躺尸,装死。 “诶,你别装死啊,起来咱们说清楚,算算这笔账怎么还。” “青青,你让她多休息休息,别胡闹,出来。” 沈青看着走进来的小叔叔,乖巧地闭上了嘴。 正所谓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 傅容锦步伐微乱地来到傅挽晴床前。 “嘉铭那边出事了。” 第55章 教训弟弟 “什么?嘉铭哥出了什么事?” 傅挽晴激动之下,猛然坐起,一阵脱力被大姐扶住。 “你慢点,是嘉铭的父亲,老管家...” “老管家他?” 傅挽晴看着大姐一脸沉痛的表情,心止不住往下沉。 “老管家被段宴发现,穷追不舍,最后双双沉船,嘉铭在海中找了很久,最后找到了老管家的...尸体。” 嘉铭哥该有多痛,失去至亲的感觉她不止一次体会过,那种痛足以令人癫狂。 “大姐,还有多久能靠岸?” “快了,你先休息一下,到了我喊你,回去怕是也不能好好休息了。” 傅容锦心疼地摸了摸妹妹的发顶,为了傅家的事情,她已经很久没有停下来过了。 傅挽晴感受着大姐有节奏的抚摸,困意袭来。 等她醒来,人已经在自己的房间里了,她愣愣地看着天花板的水晶吊灯,一阵恍惚。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往傅嘉铭的房间跑去。 来到近前,傅挽晴刚准备敲门,却发现门没关上。 她轻轻地推开了房门的一条缝,看见傅嘉铭正靠着床头蜷缩成一团。 他将自己埋在了双膝之间,像一只蜗牛,躲进了自己重重的壳。 傅挽晴小心翼翼地坐到了他的身边,久久没有言语。 她知道,面对现在的傅嘉铭说什么都无济于事,语言在死亡面前是那样的苍白无力。 “嘉铭哥,节哀顺变,我也失去过至亲,所以我懂你,时间是最好的良药,能抚平一切伤痛,但也会让你将不愿忘记之人记得更牢,深深地刻在心里,只要你没有忘记他们,他们就还活着,活在你的记忆中,与你同生共死。” 傅挽晴听到一阵哽咽声,她叹了口气。 “嘉铭哥,哭出来会好受些,憋在心里会变成结石,让你一动就疼。” 傅嘉铭听着她的安慰,一下哭笑不得。 傅嘉铭的声音极尽沙哑,“我怕时间久了,会忘记。” “不会的,我外婆和母亲都走了很久了,但她们现在还活在我的记忆中,有些事你不想忘,你就一定忘不掉。” 比如仇恨,比如使命。 傅嘉铭抬起发红的双眼愣愣地看着她。 从未有人如此对他说过,大家都说,人死如灯灭,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第一次有人说,只要还有人记得,便是永生。 “谢谢你,挽晴。” 傅嘉铭此刻确实好受了一些,他在傅家其实没什么朋友,除了父亲一个亲人外,其他的都是他的主子。 表面上对他再怎么客气,但实际上还是主仆。 可傅挽晴不同,她是唯一一个来安慰自己的人。 他也知道,她从未把自己当做一个下人,而是真正地被当做一个朋友来对待。 “那我不打扰你了,你好好休息。” 傅嘉铭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有一股莫名的情绪汹涌而来。 “能不能...留下来陪陪我。” 傅挽晴看着他泛红的眼尾,终究忍不下心离开。 当傅挽晴走出房间时,已经月上中天。 她被花园中的月色吸引,走向院中的那片月季花丛。 她远远看到有人在不远处等着她,走近一看,发现是大姐。 “大姐,你怎么在这?是在等我吗?” 傅挽晴说着便牵起了她的手,腻在了大姐身上。 傅容锦小心避开她受伤的胳膊,握紧了她的手。 “别乱动,小心蹭到伤口,等下有的你哭的,我来是告诉你雷探长死了。” “猜到了,那么大的阵仗不死也残废。” 听到此话,傅容锦好笑地点了点她的额头。 “是父亲提前去找的沈唐,不然此行我们恐怕凶多吉少。” “父亲给了什么出去?” “傅家接替雷探长后,四六开,还有赌场的一成。” “狮子大开口啊,赌场可是你辛辛苦苦拼来的,父亲也真是太大方了。” “你错了,父亲是最精明的那个,他既然肯给,那就说明之后赚的一定比给出去的多,而且沈家这次出手了,还是震惊港岛的大新闻,以后就跟傅家脱不了干系了。” “也是,我其实并没有料到,沈唐会这么干脆地答应趟这趟浑水。” 傅容锦抬头看着今晚难得一见的满月,不辨喜怒地说道。 “可能有一些我们看不透的原因吧,沈唐这人不简单,以后得防着点。” 傅挽晴深表赞同,沈唐这种叱咤风云的黑帮大佬不是她们可以抗衡的,所幸目前是友非敌,不然她又得多掉几根头发。 “哦对了,胸针你给父亲了吗?我把账本全部拍下来了。” “给了,父亲说你这次立了大功,如果没有这本账本,那么想要顶替雷探长还要花一番功夫,毕竟僧多粥少,盯着这块肥肉的人不在少数,如今有了这本账本一切都顺理成章地被傅家拿下。” “那就好,不枉我中的这一枪。” 傅容锦看着妹妹缠着绷带的胳膊心疼地紧了紧她的手。 “以后不要这么拼命,完成不鸟任务也不会怎样,钱可以再赚,命只有一条。” 如果不拼命,如何让傅家变强大,如何护你周全。 傅挽晴在心中默默地说着。 话说到一半,就见傅挽阳朝着她们二人的方向,期期艾艾地踱了过来。 傅挽晴看着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她到现在都忘不掉他推开大姐时的背影。 “你来干什么?看我死了没?” 傅挽阳看着阿姐怒目而视,唯唯诺诺地小心道。 “阿姐,我当时真的是太害怕了,我不想死在海上,我不是有意的,大姐对不起,我后来有回来找你们,可是没找到。” “哦,我们就想死在海上?” 傅挽阳一噎,泪眼汪汪地看着傅挽晴,一双含泪的眼睛,像极了受委屈的天使。 上一世也许她还吃这套,但是这一世,她只想一巴掌。 “收起你的无辜,和你那些不入流的小心思,如果你想得到什么,就让自己变强大,强到不需要去讨好任何人,前提是在不伤害他人的情况下,特别是家人,你要知道,你我身体里是流着相同血液的共同体,一旦分割,你必会被反噬,如果你堂堂正正地去争,我反而会高看你一眼。” 第56章 闺蜜情敌 傅挽阳看着说完这番话便掉头就走的阿姐,久久无法回神。 这是他十八年来,第一次听到有人跟他说这种话。 这种,直击灵魂的拷问与教导。 母亲只会摸着他的头,对他说,以后要听你阿姐的话,要对你阿姐好。 外婆也只会让他好好读书,出人头地,说阿姐是为了你才放弃读书的,阿姐的成绩可比你好多了。 这些话听多了,他的心里便一直憋着一股气,怨气。 凭什么要听阿姐话,凭什么要对阿姐好,也许是少年人独有的叛逆,他将这一切都怪在傅挽晴的身上。 怪她抢了自己的疼爱,怪她对自己不亲近,不像别人的姐姐,会每天哄着弟弟。 他不知道的是,上一世的傅挽晴因为性格内向不苟言笑,但却会用自己认为最好的方式去爱护她这个唯一的弟弟。 傅挽阳像一叶扁舟,摇摇晃晃飘荡在无人的海面,孤独,无助。 傅挽晴一脸怒然地回到房间,还没走到,便看到傅文斌等在了房门外。 她立刻平复了情绪,拉着他进了房间。 “这段时间我实在太忙,没时间去看你,你过得怎么样?三房的人还有没有来欺负你?” 傅文斌看着她受伤的手臂,一脸心疼。 “我一切都好,他们也没有再来找过我麻烦,挽晴姐,伤口很疼吧?要记得勤换药,不要吃发物。” 傅挽晴看着他小鹿一样湿漉漉的眼神,心软成了一片。 她抬手将他服帖的额发揉乱,笑得见牙不见眼。 “不碰就不疼,你是不知道这次真是九死一生...” 傅文斌听着她绘声绘色地将游艇派对的经过讲了一遍,听完之后紧张到忘了呼吸。 “姐,挽晴姐...你们,这可比电视剧还精彩!” 傅挽晴骄傲地抬手拍了拍他的头,一副老气横秋。 “这都是小场面,等去了濠江还有更艰巨的任务等着我们呢。” 傅文斌听见濠江二字,眼眸瞬间雪亮。 “挽晴姐,我能跟着你去濠江吗?我还没去过呢。” 傅挽晴为难道:“我们是去办正事的,没时间陪你去玩,要不以后找机会再带你去?” 傅文斌耷拉着小脑袋,小声嘀咕。 “我也想去帮你办事,我一定不拖你后腿!我不想在家吃闲饭,等你们走了,就只有我和老爷太太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我害怕。” 傅挽晴看着他浑身不自在的模样,把心一横。 “行吧,回头我跟父亲说,带你一起去历练历练,但是你要跟我保证,要听我的话,遇到危险掉头就跑,不然我无法跟婉姨交代。” 傅文斌看她答应了,高兴得手舞足蹈。 “我保证,我发誓,我一定乖乖听你的话,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磨人,你以前可是看都不敢看我一眼呢。” 傅文斌抬手挠了挠后脑勺,不好意思地道:“因为我现在把你当亲姐姐一样,当然就不怕你了,还想一直跟你在一起。” 傅挽晴如果双手健全,她现在就能双手捧心哀嚎。 “你小子今天嘴怎么这么甜?抹了蜜了?” 傅文斌看着她已经将刚进门的怒气全部散尽,满足的傻傻笑开。 “那我不打扰你休息了,这几天伤口千万别见水,要洗澡找大姐帮忙。” “知道啦,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哥呢。” 我倒是想当你哥呢,这样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保护你了,不用像现在这样,眼睁睁看着你受伤却无能为力。 他在心中失落低语,盛满笑意的眸子也染上了一层墨色。 傅挽晴并没有发现他的变化,只挥了挥手跟他道了晚安。 傅挽晴刚准备去找大姐帮忙洗澡,就听到一串铃声响起。 她拿起手机一看,竟然有十几通未接来电。 分别是vincent和沈青。 “喂...” “你个没良心的,到家就不接我电话了?是谁带着人带着武器千里迢迢地去救你的?你就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 傅挽晴被沈青连珠炮般的轰炸,吵得不得不将听筒拉远。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我睡到现在刚醒,怪我没有在梦里跟你说一声。” “哼,就是,睡着了也应该跟我说一声,害我白担心了你一晚上,我还怕你高烧不退撒手人寰了。” 傅挽晴一脸无语,“沈大小姐,盼我点好的行吗?现在已经是二十世纪了,发烧不会再死人了。” “不提这些,你们什么时候启程去濠江,我这次要跟你们一起去,不然我怕你又把自己玩残了,缺胳膊少腿的以后该嫁不出去了。” “...还没接到通知,总得等我伤好之后吧,你怎么比我还急?” 电话那头的沈青明显一窒,傅挽晴察觉到了不对劲,故意激她。 “怎么?伶牙俐齿的沈大小姐也有说不出话的时候?” 沈青恼羞成怒,“我爸妈最近逼着我去相亲,我还没玩够呢,这不赶紧跟着你们跑路?” “原来是这样,我是说你怎么这么积极,还以为你是真心担心我怕我出事呢,哎原来一切都是借口。” “你够了,你倒是会顺杆爬,我不担心你我给你打了一晚上电话,你个小没良心的。” 傅挽晴赶紧转移话题,“你要跟谁相亲啊?能被沈家看上的,肯定来头不小。” “霍家呗,港圈这么小,顶级豪门就那么几家,来来去去无聊得很。” “霍云深?” “怎么,你认识啊?” “我倒是不认识,不过他还真是个香饽饽,因为傅家也看上了他。” “啊?那我们不是从闺蜜变情敌了?那我就更不能去了。” “你想多了,家族联姻这种事怎么会轮到我头上,你的情敌是我大姐。” “你大姐,不是有情人吗?那个什么大歌星?” 提到大姐的终身大事,傅挽晴就愁得慌。 “是啊,我那可怜的大姐,就要被棒打鸳鸯了。” “怎么,你还想替她嫁不成?” 傅挽晴一听到嫁人,眼前竟然第一时间浮现出了vincent的脸,这让她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第57章 四房母子 “怎么?你还真这么盘算啊?那你的保镖怎么办?不过也是,保镖只能玩玩,谈婚论嫁还是上不得台面的。” “谁说他上不得台面...”男模也是靠自己本事赚钱的。 “哎呀,你这是两个都想要啊?不过也不是不行,但是几乎没人见过这个霍云深,听说他只出现在自家公司,还只走私人通道,平日里低调到不行。霍家所有的社交都是他父亲出面应酬,他是不是长得太丑不敢见人啊?” “丑不丑也不关我的事,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的婚事吧。” 傅挽晴一脸幸灾乐祸。 “你喊嘲讽我,小心我将你包养保镖的事情传扬出去。” “你...他不是我保镖。” “好好好,他是你宝贝,行了吧,呕。” 傅挽晴听不下去了,直接挂断了电话。 她听到那声宝贝,突然一阵面红心跳。 就在她还没有将手机放下的时候,电话又响了起来。 “你怎么没完没了了?” “...电话确实打得多了点,生气了吗?” 傅挽晴差点把手中的电话扔了。 她不敢置信地看了下来电号码,果然是vincent的。 这也太...尴尬了。 “我不是说你,哎算了,没事,误会一场。” 傅挽晴突然有点语无伦次。 霍云深听着她略显焦急的语气,也一时无言。 他明明一整天都在想她,想听她说说话,可真当电话接通后,听到她的声音后,他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仿佛他只是单纯地想知道她好不好。 气氛一时间变得诡异起来。 “你有什么事吗?” 霍云深绞尽脑汁,也只想到一件事。 “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濠江,andy正好给我接了那边的工作,大家...可以做个伴。” 傅挽晴暗道今天这是怎么了,所有人都争先恐后地来约她一起去濠江?濠江到底有谁在? “嗯好,只要别耽误你工作就好,你是去参加赌场的活动吗?听说那边的赌场经常请男模去当荷官...” “不是,只是普通的拍摄,时候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好好养伤,回头我来看你。” 霍云深第一次主动挂断了她的电话,因为他怕她越说越离谱,他有点招架不住了。 傅挽晴看着手中一阵忙音的手机,嘟囔着:“是我说错了什么吗?” 她实在没有功夫细想,因为一碰枕头,她就进入了黑甜的梦乡。 一连数日,傅家都无比忙碌。 一是为去濠江做准备。 一是为老管家的葬礼。 短短半年不到,这已经是傅挽晴参加的第二场葬礼了。 今日的葬礼万里无云,与婉姨那日的阴云盖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傅挽晴看着傅嘉铭已然恢复正常的情绪,更加难受了。 因为她知道,只有在麻木过后,才会归于平静。 傅文斌想上前安慰一下傅挽晴,却被傅挽阳硬生生地挤了出去。 傅容锦看着面前这两个幼稚的男孩,摇了摇头。 她来到傅挽晴的身边,挽着她的胳膊,让她将身体靠在自己身上。 “别多想,老管家这样离去,也不失为一种解脱。” 傅挽晴不解地看着她。 “当年老管家在段家潜伏了五年,都没有被发现,说明他与段家人是有真感情的,所以段家人在遭到背叛后才会不计后果地疯狂报复,也只有付出了真感情才会如此。” 傅挽晴愣愣地看向老管家的墓碑,内心无法平静。 她一时无法分辨,到底是他更痛苦一些,还是段家人更痛苦一些。 自古忠义两难全,想必这许多年来,老管家的内心肯定无比煎熬。 “大姐,老管家是不是特意去公海的,他是不是想...” 傅容锦也抬眼看向那座新盖的墓碑。 “也许吧,如果是我,我也会这样做,至少求一个了断。” 傅挽晴看着漫天的纸钱想到,她是理解老管家的。 执念,本就是能要人命的东西,像婉姨,像老管家,像她,都是身不由己罢了。 她将目光收回,却在半路上看到了人群边缘的四房母子。 文菁菁今日穿了一条黑色的连衣裙,显得她窈窕有致。 她怀中抱着一个半岁的儿子,胖嘟嘟的煞是可爱。 人只要一旦发现了那些隐秘的真相,就会在之后的相处中,忍不住顺藤摸瓜地去寻找其他的蛛丝马迹。 就比如现在,傅挽晴看到文菁菁已经数不清多少次地看向了傅光宗。 可傅光宗却是一眼,都没有给过这对母子。 傅挽晴看不透傅光宗这个人,表面上,他只是个不学无术的二世祖。 但他在此刻表现出的忍耐力,又不像他表面看上去的那般简单。 也有可能,他只是单纯的薄情寡义,毕竟他才25,而文菁菁已经35。 她不知道这三人的下场会是如何,她只希望不要闹得太难看,影响了傅家。 毕竟傅家的安稳是她目前最大的倚靠。 就在傅挽晴刚刚移开视线时,傅光宗回头看了眼文菁菁,并对她眨了眨眼睛。 文菁菁一时之间喜上眉梢,可能觉得人在葬礼,不合时宜,便低头亲了亲儿子,来掩盖自己如何都藏不住的欢喜。 站在傅光宗一旁的弟弟,傅耀祖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眼神莫名。 傅挽晴看着眼前的傅嘉铭跪地叩首的背影,想到了自己,竟不愿再多看一眼。 傅容锦观察到傅挽晴的异样,转移话题。 “哦对了,忘记跟你说了,段宴失踪了。” “什么?” “嗯,段宴在那天坠海之后就失踪了,段家出动了很多人,都没找到,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她记得上辈子并没有听过段家死人的事情,想必他应该还活着。 “段家人想必急疯了。” “那不是一般的急,他们在公海打捞了三天三夜,没有找到也不放弃,继续沿岸找寻,段家人本就比其他豪门要更团结一些,段宴也是个有本事的,必然不会被轻易放弃。” 她努力回想着上一世段家的消息,可是搜肠刮肚,也只记起来段宴的那些花边新闻。 傅挽晴跟着人流上完香,拍了拍傅嘉铭的肩膀。 “嘉铭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傅嘉铭红着眼眶,看着她感同身受的模样,轻轻地点了点头。 他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突然一阵尖叫传来。 众人回头望去,竟是四房太太文菁菁抱着儿子跌倒在地。 第58章 中秋佳节 只见文菁菁将自己的身体当成肉垫子,死死地护住孩子。 不远处的傅光宗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冲到了文菁菁身旁,将她母子二人搀扶起来。 “四...四太太,没事吧?” “没,没事,多谢你。” 不明真相的人还在惊叹,那个上房揭瓦欺男霸女的三房老大,怎么变得见义勇为了起来。 只有知道真相的傅挽晴和刚刚目睹了一切的傅挽阳,知道事情并非如此简单。 傅挽阳刚刚上完香便觉得无聊退了开来,看见不远处的傅文斌,正准备上去找他的晦气。 就在这时,他清楚的看到站在傅文斌身后的文菁菁,被三房那个二儿子傅耀祖推了一把。 然后,傅耀祖趁着人流很快消失在了人群中。 如果不是巧合,他必然发现不鸟真相。 傅挽阳抱着胳膊,眼中闪着奇异的光,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陷入了沉思。 葬礼结束后不久,便到了中秋佳节。 由于刚刚拿下了雷探长的肥差,傅振华准备大摆筵席。 他斥资请来了当红歌星在花园中举办盛大的中秋晚会,还包下了全港岛的烟火,普天同庆。 傅家在这一天张灯结彩,一扫之前接连举办两场白事的晦气。 今天,从大房到四房,只要是傅家人都悉数到场。 众人盛装打扮,比傅氏集团年会还隆重。 傅振华今天格外高兴,还请来了傅氏宗亲与旁支,许多人傅挽晴都是第一次见。 幸好傅家中央花园够大,摆了十桌酒席也不显得拥挤。 傅挽晴看着傅振华与族人杯觥交错,好不得意。 回首两辈子加一起,父亲好像都没有这般开心过。 可能是终于让段家栽了大跟头,也可能是上辈子并没有什么好事值得如此庆祝。 而在傅振华身旁的大太太,看着眼前盛大的中秋家宴,不自觉地想起了自己那被赶回老家的三女儿。 不知道容佩在那边现在过得怎么样了,她寄过去的信和支票都石沉大海,这让她担心不已。 二女儿又远在英国,大女儿又跟自己不亲,一时间,她顾影自怜,觉得这中秋团圆夜不过也罢。 大太太一想到这些都是拜傅挽晴这个小蹄子所赐,如今她又立下如此大功,以后就更动不鸟她了,她就恨得牙痒痒。 而此刻被人恨得牙痒痒的傅挽晴,则是悠哉地看着面前精彩绝伦的表演。 她看着面前布置精美的舞台,一整块大屏幕只在演唱会上出现过。 舞台上,当红歌星郭志城,唱着他最新专辑的主打歌《天赐的礼物》,光芒四射。 “大姐,父亲这次可是下了血本了,竟然在家举办演唱会,还请来这么多当红明星。” 傅容锦并没有听到傅挽晴的话。 她此刻震惊地听着这首《天赐的礼物》,无暇他顾。 她上一次听到这首歌的时候,还是陈百灵亲口唱给她听的。 那时候,陈百灵还没有出车祸,他说。 “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创作了一首新歌送给你,我给这首歌取名《天赐的礼物》,寓意你便是老天赐给我,最珍贵的礼物。” 这首歌,是傅容锦这辈子听到过,最好听的歌。 那一晚,她泪眼婆娑地看着陈百灵在她面前自弹自唱,唱着天赐的礼物。 “这是我这辈子收到过,最喜欢的一份生日礼物,希望岁岁年年,你都能陪我一起度过。”她如是说。 如今,她再一次听到这首专属于自己的歌曲时,觉得分外刺耳。 自从陈百灵出车祸后,他们见面的时间就不多。 一个是因为自己最近实在太忙,二个也是陈百灵有心避开自己,让她们这份岌岌可危的感情,更加雪上加霜。 不知道是不是陈百灵那边出事了,不然这个歌他是不可能给出去的。 傅容锦一想到此,便开始如坐针毡。 傅挽晴察觉出了大姐的异样,轻声问道。 “大姐,怎么了?你脸色怎么苍白成这样?” “百灵他可能出事了...” 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却让傅挽晴的心吊到了嗓子眼。 一首劲歌金曲之后,中秋家宴正式开始。 佣人们端着精致摆盘的菜肴,鱼贯而入。 鲍参翅肚堆满了餐桌,足足有二十八道菜之多,足以显示出傅家的豪气。 傅家宗亲旁支无不对傅振华毕恭毕敬,极尽追捧。 这让傅振华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毕竟他以前只是家族中一个不起眼的卖鱼仔。 可这还不是他最想看到的,他眯起了眼睛,朝着舞台看去,露出了一丝期待的笑容。 酒过三巡,宴席过半。 突然舞台上一黑,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当舞台再次亮起的时候,只见舞台中间赫然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傅容锦看着那道时常出现在她梦中的身影时,惊得手中的筷子都无声滑落。 自从她听到那首《天赐的礼物》开始,心中的不安,在此刻达到了顶点。 她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强忍住冲上台的冲动。 傅挽晴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她迅速地反应过来,这是一场精心为大姐设的局。 设局之人,显而易见。 敢在傅家家宴动手脚的,只可能是他们的父亲。 父亲为什么要这么做? 直到她听到陈百灵开口的一瞬间,便有了答案。 此刻的陈百灵一脸绝望的望着傅容锦,眼神中有太多傅容锦无法理解的情感。 这让她一颗心瞬间揪起来。 当他开口唱歌时,傅容锦的一张脸彻底失去了血色。 因为,从陈百灵的嗓子里传出的不再是如百灵鸟动听的歌声,而是支离破碎的呜咽。 这一声声难听到倒尽胃口的歌声,无人听得出来他唱的其实是那首《天赐的礼物》。 可傅容锦却在他唱的第一句,便听了出来。 此刻台下已经有人开始嘘声,一时间人传人,嘘声阵阵。 台上的陈百灵始终眼神锁定着傅容锦,仿佛在述说着离人的眼泪。 傅容锦看着他那双盛满悲伤的双眼,气血上涌。 她不顾一切,推开了座椅,朝着台上义无反顾地冲了上去。 第59章 大姐分手 傅挽晴看着大姐不管不顾冲上台的背影,大喊不妙。 只见傅容锦来到陈百灵跟前,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台下四面八方的嘘声。 她将话筒一把夺过来,扔出老远。 二话不说,便拉着陈百灵的手冲出了中央花园,冲出了傅宅。 就在此刻,山顶上准备好的烟火,如期而至。 傅容锦就这样在漫天的烟火下,拉着自己心爱之人,逃离了这座精致的牢笼。 她迎着头顶绚烂的烟花,回头看着陈百灵,露出了一个令他心惊动魄的笑容。 他看着眼前极度不真实的一切,眼角的泪无声滑落。 眼前这个笑得比烟火还要美好的女人,便是他毕生所爱。 他想着前天找到他的傅振华,泪如泉涌。 “你现在这副模样,如何配得起容锦?” “你以前虽然是个戏子,但好歹唱歌好听,可如今,你还敢在她面前唱歌吗?” “不如我给你个机会,傅家中秋家宴请你来唱上一曲如何?” “你放心,我会按照你以前的出场费给你的,毕竟你现在前途尽毁,应该过得也很艰难。” “哦对了,傅家已经决定跟霍家联姻了,你正好可以借此机会,与容锦好好道别。” “如果你离开容锦,作为回报,我可以治好你的嗓子。” 他看着拉着自己奔跑的傅容锦。 此刻的她,就像九天玄女,连周身都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而他,却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周身散发着难闻的死气。 简直,云泥之别。 他任由着傅容锦带着他奔跑,跑向任何地方。 就当,这是他们二人的最后一程。 傅容锦跑到自己精疲力尽,才停了下来。 可是她跑了很久,也才将将跑出傅宅的大门。 多么可笑,就像她的人生,走得再远,也只是出个门。 她回身看着陈百灵满脸是泪,心疼极了。 她想上前帮他擦去,可他却躲掉了。 “百灵...” “我们分手吧。” 此刻二人头顶的烟火还在如火如荼地盛放着。 将陈百灵嘶哑难听的声音彻底掩盖。 可傅容锦还是看清楚了他的口型。 一瞬间,她感到天旋地转。 “你别这样,我知道这一切都是父亲逼你的,我会想办法的,你再等等我。” 陈百灵好似花光了所有的力气,他无声地摇了摇头。 傅容锦察觉到,这次的他比车祸后的状况更加糟糕,她一阵后怕。 “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你告诉我,我一定会帮你解决的,信我。” 他信她,当然信,每次只要他有什么困难,傅容锦便会帮他摆平。 他有时候都会觉得,他像个吃软饭的。 “我们没可能了。” “我说有就有,父亲那边我自会解决。” “容锦,我累了,你放过我好吗?” 他忍着撕心裂肺的痛苦,将违心的话说了出来。 他感觉到灵魂正在被一片片撕扯。 傅容锦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以求在他眼中看出这句话不是出于真心。 可她此刻只在他的眼中看到一片决然。 冰冷,抽离。 傅容锦这种天之骄女,自然有她自己的骄傲。 她不会低头求人,即便是自己的爱人。 这点陈百灵也一清二楚。 所以,即便她痛到窒息,她也只是一句。 “你想好了?” 陈百灵已经说不出话来,本就疼痛的嗓子现在被酸涩堵得密不透风。 他连头都没力气去点了,只是忍住如洪水般的情绪,看着她。 傅容锦在自己眼泪决堤前,不告而别。 她不想告别,因为在自己心中,他们永远不会这样轻易地结束。 她忍住了回身抱住他的冲动,越走越远。 陈百灵孤零零的在原地站了很久,久到这场盛大的烟火都燃尽。 他的心,也跟着化为灰烬。 一直到了家宴的尾声,傅挽晴都没有等到大姐回来。 她一颗心,七上八下。 她看向自己的父亲,傅振华仍然泰然自若,与人谈笑风生。 丝毫不受刚才事情的影响。 傅挽晴不由感叹,父亲这一招釜底抽薪用得可真是妙。 他了解自己的女儿是什么性子,于是便只能从陈百灵入手。 逼着他主动放弃,这样大姐想挽留都无计可施,毕竟大姐比她还不会低头。 如此一来,在大姐离开港岛之前,顺利解决掉这个隐患。 然后两地相隔,长久不见面,感情自然就淡了。 可惜她不会就这么放弃的,即便大姐和陈百灵都放弃了,她也不会。 毕竟,她这一世的任务,便是让大姐得到属于她的幸福。 正在她坐立难安想提前离席时,舞台上的音乐伴奏突然变成了可疑的喘息声。 傅挽晴觉得莫名熟悉,转头看向大屏幕。 这一看,让她整个人当场石化。 不仅是她,在场的所有人,都如风干的巨岩,一动不动。 四太太文菁菁,看着大荧幕上播放着自己和傅光宗亲热的画面,如遭雷击。 那是前不久他们在练枪房的那次。 他们明明四下检查过... 她无措的看向傅光宗,可她只能看到他的背影,同样的呆若木鸡。 她的心,止不住地下沉。 她知道,今天便是她的死期。 她看向了夜空中高悬的圆月,陷入了回忆。 她比傅光宗大十岁。 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傅家的私教室。 那年,她刚刚研究生毕业,港大中文系,妥妥的才女。 他十五岁,不学无术。 她还记得他们见面的第一句话,他说。 “老师长得真好看,有男朋友了吗?” 当时的她恼羞成怒,她竟然被一个小她十岁的初中生调戏了。 于是,第一次的家庭作业便是写一百遍“尊师重道”。 就这样,他二人对彼此的初印象,都极差。 第二次见面。 她看着他那如狗爬的“尊师重道”,气笑了。 “堂堂傅家少爷,写的字跟狗啃似的,不觉得丢人么?” “不觉得,谁规定少爷就得写得一手好字了?” 她被他一脸的理直气壮折服。 于是,第二次的家庭作业是写一百遍“勤耕不缀”。 第三次见面。 还是狗爬,她都想辞职了,但是她缺钱,指着这份工资交房租,于是她忍了。 就这样,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家庭作业都是抄写各种成语,一百遍。 文菁菁好笑地想着,就这样一个屡教不改的纨绔,她竟然会在最后爱得无法自拔。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第60章 情深不寿 哦,她想起来了。 那是一个普通的周末。 她在商店买第二天的早餐,突然有个蒙面劫匪冲了进来。 那时候的港岛不如现在安全,到处都是抢劫的,大家都习以为常。 劫匪拿着枪指住收银员的头,让她将钱箱里的钱拿出来。 可能是收银员过于紧张,动作很慢,眼见着劫匪等不及要开枪。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有个穿着校服的中学生,仿佛从天而降,用空书包从背后罩住了劫匪的头。 身手敏捷的少年,三下五除二反剪了劫匪的双手,将枪踢开,让收银员报了警。 他一边按着劫匪一边恨铁不成钢地打着他的头。 “有手有脚不好好找份工作,学古惑仔打劫是吧?我让你打劫,我让你混吃等死,我让你当个废物...” “别骂了别骂了,我也是第一次干,下次不敢了!” “还敢还嘴,我让你还嘴了吗?” 劫匪被他压着动弹不得,只能屈服于他的淫威之下。 在他开口的第一句,她就认出了他的声音。 听到现在她实在是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他听到有人笑,下意识地转头去看。 两人四目相对时,仿佛有什么好不容易伪装好的东西掉了。 他尴尬地饶了饶头,外强中干的对着她凶神恶煞。 “笑什么笑,没见过抓劫匪啊!” 她看着他如水洗过的眼睛,一副惊慌失措。 于是,她笑得更大声了。 他气急败坏,转过头不再看她。 从此之后的私教作业,再也没有罚抄成语了。 因为她知道这个十五岁的少年,是个勇敢正义,心存善意的人。 之后的私教课上,傅光宗一副破罐子破摔。 索性不装了。 他开始认真学习。 令文菁菁大吃一惊的是,他学得很快,任何东西都是一点就通。 并且最难得的是,他还会举一反三。 于是,她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要装作一副不学无术的样子,明明这么聪明。” 傅光宗看了她一眼,语带轻嘲,“生在这种家族,聪明是最无用的,枪打出头鸟你懂不懂。” 她无法想象一个年仅十五岁的少年人,竟然会有这样的觉悟。 比她这个二十五岁的成年人,想得还要通透,惭愧惭愧。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文菁菁亲手将他送入了重点高中。 三太太十分高兴,对文菁菁大加赞赏。 她并没有发现,自己的大儿子似乎发生了什么变化。 就比如现在,他伸手去拿文菁菁手边的课本时,故意蹭了上去。 又比如,他会用难以言喻的目光去追随着文菁菁。 又如,他不愿再称呼她为文老师,而是直呼其名。 又...太多了,不胜枚举。 文菁菁不是傻子,但她并没有把一个十六岁的男生放在眼里。 她也曾经年少过,知道年少慕艾其实是件挺美好的事情。 她只是在上课的时候刻意跟他保持着距离,并将自己的裙子全部收起。 她以为,这种心动,持续不了多久。 可惜她错了。 少年的执着,随着时间,化成执念。 日复一日的相处,文菁菁再也无法承受,少年那如火般炙热的眼神。 终于,她渐渐迷失了方向。 谁都无法抵抗一颗热烈且持久的真心。 相差十岁的二人,就这么顺理成章地走在了一起。 就这样,他们隐秘而甜蜜。 这种单纯的爱情,一直持续到那天夜里。 他们如往常般下课后,牵手走在路上。 可从未出现过的三太太,就这样破天荒地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东窗事发,鸡飞狗跳。 他们并不知道,是哪里暴露了。 然而他们一辈子都不会知道,是他的弟弟傅耀祖出卖了他们。 傅耀祖是一个心思细腻,外表胆小,内心却极其大胆之人。 三太太恨文菁菁恬不知耻地勾引自己未成年的儿子,妄想嫁入豪门。 于是动用了关系,将文菁菁给毁了。 自那夜之后,文菁菁便消失了。 那年,他十八岁,正是面临高考最重要的时刻。 傅光宗发了疯似地找寻她的下落,哀求甚至威胁他的母亲,可都无济于事。 遍寻无果后,傅光宗放弃了学业,重新做回了那个不学无术的纨绔。 他们再次见面的时候,是在五年后。 那年,他二十二,她三十二。 那天他去参加一个酒局,在ktv的包间里遇到了她。 她就坐在一个猥琐的男人身边被灌着酒。 他第一眼就认出了她。 即便是浓妆艳抹衣衫单薄的她。 他二话不说就上去揍了那个猥琐的男人一顿,然后拉着文菁菁扬长而去。 他看着她一脸的局促与疏离。 语音哽咽,“是我害了你,我后来找了你很久,可是怎样都找不到,我以为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你了,没想到...还好还好,老天待我不薄。” 文菁菁双眼通红,却淡淡地笑开了。 “要包夜吗?给你个熟人价。” 傅光宗一时没了言语。 他心痛到无法呼吸,紧紧地抱住了她。 “你给我点时间,我一定让你堂堂正正站在我的身边,你放心,我这次再也不会把你弄丢了。” 文菁菁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泪流满面。 说出口的话却是,“一切都过去了,以后见了也要当作不认识。” 说完便推开了他,跌跌撞撞地走远了。 这天之后,傅光宗夜夜流连夜场,几乎将整个港岛的ktv酒吧都翻遍了。 终于找到了文菁菁的妈妈桑。 他花了大价钱替文菁菁赎了身,将她安置在了一处自己的公寓里。 起初,文菁菁并不接受他,现在的她实在是不配。 然而傅光宗毫不气馁,拿出了当年的痴缠。 第一天,他抱着一大堆补习资料,各科都有。 一本本摊开在文菁菁的面前。 “你走后,我就没有再学过了,现在你回来了,我们可以继续了。” 文菁菁惊讶地看着他,从他执拗的眼神中,看到了不容拒绝。 就这样,一个陪酒小姐和一个辍学的豪门少爷。 跨过了数年的光阴,再次坐在了一个小小的书桌对面。 文菁菁起初还特别别扭,根本不好意思开口。 可傅光宗一个劲地问,从语数英到数理化。 渐渐地,文菁菁放下了防备,仿佛自己真的回到了那年。 他十八,她二十八。 就好像,他们从未分离。 每一日他都会来找她,可却从不过夜。 因为他想等到她真正地接受他,毫无芥蒂的主动让自己留下。 这一天比他预想的要早很多。 一年后,她便开了口。 他原本准备了用一辈子去等候。 第61章 十年之约 二人水到渠成地在一起了。 他们跟热恋中的情侣一样,回忆着过去,憧憬着未来。 只是二人都默契地闭口不提,那消失的五年。 久别重逢之后的每一天,都是幸福快乐的。 只是,他们仍然不敢光明正大地手牵手走在街头。 他们怕了,他们怕再一次被发现,被拆散。 直到有一天,傅光宗拉着她的手对她说。 “菁菁,我们的机会来了,我祖父病重,家里要请一个医疗团队和贴身陪护,我想尽办法从大太太那推荐了你,现在你只需要改头换面,就可以重新回到傅家,终有一天我会让你光明正大的站在我身边,你信我。” 说着,他便拿着一张二太太的照片递给了她。 “你明天就拿着这张照片去我给你的那家整形医院,等你恢复后,我们就可以日日夜夜永不分离。” 文菁菁没有多问,她是个聪明的女人,豪门秘辛这些年她听得多了,早已见怪不怪。 第二天她便准时出现在了诊所。 三个月后,文菁菁化名艾青成功地出现在了傅业荣的面前。 没有人认出她是八年前,短暂在傅家出现过的家庭教师。 包括三太太和傅耀祖。 众人都成功地被文菁菁和傅光宗,埋在了鼓里。 再之后的事情,便像按下了快进键般。 文菁菁怀上了傅光宗的孩子,艾青也成功让傅业荣再次人道。 毕竟文菁菁当了这么多年的小姐,她有千百种法子,成功借种。 事情按照傅光宗的计划顺利进行着。 傅业荣死后,文菁菁生下了孩子,顺利继承了那十个亿。 他们都商量好了,等孩子断奶后,他们就带着孩子远走高飞。 一起回到自己的老家云梦泽,做一对平凡的夫妻,然后再生一个女儿。 自从怀孕后,他们便很少见面。 可就因为练枪房的那一次情难自控,她便再也回不去故乡了。 因为那天,是他们相遇十周年的纪念日。 而那间新修的练枪房,正是他们原来的那间补习室。 他们约定,十年后,定要手牵手重新回到那间,独属于他们的补习室。 文菁菁的回忆,到这里,也就停了。 她看着傅振华让傅嘉铭去关掉了大荧幕,疏散了人群。 不消片刻,偌大的中央花园,便只剩下了大房三房和她。 傅振华面色阴沉地盯着文菁菁,也就是现在的艾青。 他万万没想到,傅光宗竟然会干下如此丑事。 当他第一次见到这个长相酷似二太太李婉的女人,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就知道,会出事。 果不其然,他的老父亲,即便垂死病中都要收了这个女人。 所以当她带球出现在众人面前时,他毫不惊讶,甚至觉得这样才算合理。 因为他的父亲,本就是这样一个喜欢掠夺的男人。 他强迫着自己远离这个女人,就像当初强迫自己远离李婉那样。 然而,傅光宗却做了他不敢做的事情。 不知为何,他火大地对着傅光宗吼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傅光宗面若死灰,“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强迫她的,她一个孤儿寡母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一旁的三太太疯狂地扑到自己大儿子身边,一边撕扯着他一边尖叫。 “你个衰仔,怎么到现在还在护着这个不要脸的贱人,你快说,是她勾引你的,对不对?你怎么会做这种事呢?你平时连女人都不碰的,肯定是她勾引你的对不对?” 傅光宗看着自己的母亲,一腔怒火直冲脑门。 他大力地将三太太一把推开,大声反驳。 “不是,是我蓄谋已久的,我对她一见钟情,好不容易等到祖父死了,我才敢接近她。” 那句“一见钟情”刺得傅振华心中一抽,仿佛有什么尘封深海的骸骨,就这么被公之于众地暴露在了台面上。 他紧握双拳,才忍住自己想要挥出去的拳头。 今晚因为替女儿解决了麻烦的那点子喜悦,早已被如今的恼羞成怒所冲散。 如今的他被一股不知名的情绪硬控在场。 太太王秋红看着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从当初的李婉,到后来的李婉茵,再到如今的艾青。 傅家的男人,仿佛都逃不过这张相似的脸。 她悲哀地想到,当年公公为了得到李婉,硬是从自己徒弟手上抢走人家的未婚妻,不知被人戳了多少年的脊梁骨。 而自己的老公,为了一个扬州瘦马竟然想废了自己,将那个贱人扶正,所以才逼得她不得不连夜将人送走。 如今,三房的傅光宗竟为了这么个陪护,不顾伦常,与自己的小妈通奸。 傅家的男人,真是太荒谬了。 竟为了同样一张面孔,将伦理纲常视为无物。 她现在只想发笑,只想狠狠地将他们的脸面踩在脚底下。 于是,她朝着傅振华咬牙切齿道:“老爷,按照傅家家法,凡乱伦者,男子当去其名逐出家门,女子当浸猪笼以正视听。” 大少奶奶此话一出,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太严重了,先不说现在是法治社会,虽然大家族的家法,上头的人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真论起来,已经没有多少人会按章办事了。 三太太癫狂地扑向了大少奶奶。 “不行,光宗不能被逐出傅家,都是这个女人的错,杀了这个女人就是了,为什么要将光宗除名,你这是公报私仇。” 太太王秋红被人说中了痛处,疾言厉色道:“我有哪门子私仇,我这都是按章办事。” “你就是嫉妒我一连生了两个儿子,你连生三胎,都生不出个带把的!” 太太闻言,脸色青白交加。 她的另一处痛处也被三太太精准踩中。 她本想着如果老爷拒绝,那就算了,可现在,即便老爷拒绝,她也要据理力争了。 可是傅振华出乎所有人的预料,竟没有反对。 “这件事情影响太过恶劣,今日傅家所有的宗亲旁支都看到了,我们不得不给个交代出去,就按照太太说的办。” 文菁菁听到此话后,身子一软,跌倒在地。 傅光宗像疯了一样朝着文菁菁跑去。 他不管不顾,将文菁菁死死地抱在怀中。 “你们谁敢动她,我就跟谁拼命。” 第62章 掌掴弟弟 三太太看着自己儿子痴狂的模样,差点一口气背了过去。 一旁的傅耀祖连忙上前扶住自己的母亲。 “母亲,你别气坏了身子,大哥只是一时糊涂,等处置了那女人,大哥就会清醒过来了。” 傅挽阳看着他这副惺惺作态的模样,不得不赞一句,比自己还会演戏。 傅耀祖余光瞟到傅挽阳嘴角那抹嘲讽的笑,如鲠在喉。 他还记得前几天,当他看完傅挽阳拿来的优盘时,他有多么震惊。 “你哪来的?” 傅挽阳满意地看着他的表情,玩味地道。 “这你就别管了,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你就说这片子值多少钱吧?” 傅耀祖阴晴不定地看着他那张趁火打劫的嘴脸。 “一千万。” “这么点打发叫花子?我没记错的话,四太太的儿子可是身价十亿呢,没有五亿,我可就卖给别人了。” 傅耀祖被他狮子大开口气笑了,“首先我得拿到这十亿,你觉得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吗?” 傅挽阳没有接话,静待下文。 “虽然我的目的确实是那十亿,但是真相一旦被揭开,你根本不知道傅家会怎样处理,如果家族决定收回这十亿,那么我一分钱都拿不到,我只是在赌,赌我母亲可以拿到抚养权,并且即便拿到了,我也不能确定我最后能拿到多少。” 傅挽阳久久不语,他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不管你拿到多少,我都要分一半。” 傅耀祖算是发现了,此人就是个泼皮无赖,但他又不得不答应,因为这片子是他唯一的捷径。 他也可以慢慢地去筹谋,让他们不伦的关系暴露在傅家人的面前。 可那样,太慢了。 他有点等不及了,尤其他发现自己的哥哥有了想走的念头。 “一半就一半,等我拿到手自会给你。” “空口无凭,你得立个字据。” 傅挽阳拿着到手的白纸黑字,看着纸上那鲜红的手印,满意地笑了。 一旁的傅耀祖狠狠地擦着食指上的印泥,在心里将傅挽阳这个趁火打劫的卑鄙小人骂了个遍。 傅耀祖到现在都还在肉疼,看着眼前的局面,脏活累活都是自己干,傅挽阳只用等着收钱就行,顿时气得他咬牙切齿。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啊。 他转头看向自己那泥足深陷的哥哥,叹了口气,在心中默念。 哥哥别怪我,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怪只怪你自己爱错了人。 他一边替自己母亲顺气,一边观察着傅振华的表情。 此刻的傅振华看着眼前紧紧相拥的二人,像被火舌燎到般,竟支撑不住地退了一步。 他对身旁的傅嘉铭沉声道:“喊保镖来。” 太太王秋红看着自己同床共枕数十年的丈夫,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本就冰冷的心更凉了。 她知道自己并不是他的最爱,但她难道连面前这个只有几分神似的人,都比不过了吗? 王秋红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很快保镖就赶到现场。 “将他们拉开。” 保镖们二话不说,将他二人硬生生地扯开。 文菁菁死死拉着傅光宗的手,似乎用尽了毕生的力气。 傅光宗看着眼前这个他爱了十年的女人,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 他此刻只有一个念头,保护她,用自己的性命护住她。 他竟将两个身形高大的保镖震开,向文菁菁扑了过去。 只见傅振华朝着保镖,抬手做了个劈砍的手势。 保镖立刻会意,大步上前一个手刀,将傅光宗劈晕在地。 文菁菁看着那个生命中唯一的光亮就这么熄灭了,再也坚持不住,哭喊起来。 “阿光,阿光,你醒醒,你快醒醒!” 她想过去抱着他,可她办不到。 她现在双手被人控制住,丝毫动弹不得。 “带走,关起来。” 傅振华冷硬似刀的语气将众人惊醒。 三太太赶紧上去将自己的大儿子扶了起来,对着自己的小儿子急不可耐。 “阿祖,快,把你哥哥扶回去。” 她深怕走慢了,傅光宗就醒了。 傅耀祖最后看了一眼傅挽阳,默默地同自己的母亲扶着傅光宗走了。 这一眼,被傅挽晴看在眼里。 她就知道,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 自从东窗事发,她便安静地站在角落里观察着每一个人。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将自己当成了观众,如看戏般,将所有人的反应都记在心里。 无论是傅振华的失魂落魄,还是傅挽阳和傅耀祖的眉眼官司,亦或是王秋红的悲痛欲绝,她都没有错过。 她轻轻地笑了,傅家,果然藏着她如何都探不完的秘密。 她现在必须要立刻见到一个人,一个,她想教他做人的人。 傅挽阳看着阿姐阴沉着一张脸推开了自己的房门,早有心理准备。 “你怎么拿到那个片子的?” “阿姐有这么好的东西,为什么不提前拿出来,这可是十亿啊,阿姐不心动吗?” 傅挽阳到现在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他觉得阿姐是在假清高,面对十亿,谁会不心动呢? “回答我,你做了什么!” 傅挽阳从未见过阿姐如此恐怖的神情,紧张地吞咽了一下。 “我...我在你昏睡的时候拿走了你的胸针,我本来只是想替你拷贝一份账本来着,没想到就发现了还有别的视频。” 傅挽晴看着他毫不悔改甚至沾沾自喜的模样,气血上涌。 啪。 一个震天响的巴掌,将傅挽阳打懵了。 他尝到嘴里有一丝腥甜蔓延开来。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阿姐,他的阿姐从未打过他,以前虽然不会哄他,但对他甚是温柔。 “这一巴掌是要告诉你,不问自取视为偷。” 啪。 又一个巴掌落在了相同的地方。 “这一巴掌是要告诉你,落井下石是小人行径。” 傅挽晴眼都不眨地抬手又是一巴掌,将傅挽阳彻底打懵了。 “这一巴掌,是阿姐要告诉你的,最重要的一件事,人不能为了钱丢了底线,那和畜生有什么区别呢?” 傅挽晴拍了拍他已经红肿不堪的脸颊,笑出了深深的酒窝。 “我希望我的弟弟,是一个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而不是如现在这般卑鄙狡诈毫无底线的,畜生。” 第63章 疯批傲娇 傅挽晴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如此畅快。 仿佛将积压了两辈子的怨气发泄了出来。 她看着傅挽阳此刻仍然一脸愣然的模样,笑得更加开怀。 该说的话,都已说完。 她不再停留,因为她还有另一个人需要见。 傅挽阳看着阿姐离去的背影,突然笑了起来。 起初,是一阵低沉的喉音,然后,是一阵抑制不住的兴奋。 他看着手上殷红的血迹,笑得比傅挽晴还要畅快。 “阿姐,他们说,爱之深,责之切,真的是这样吗?” 傅挽阳的眼中闪烁着诡异的光。 傅挽晴没有看到弟弟发疯的一幕,因为她正在马不停蹄地赶到关押文菁菁的房间。 傅挽晴面色如常的对着守在门口的保镖说道:“父亲让我来问她几句话。” 保镖们都知道傅挽晴是最近傅家最受宠的功臣,他们有的人还有幸在公海目睹了傅挽晴的英姿。 保镖们不疑有他,点头哈腰地将她放了进去,还贴心的替她关上了门。 傅挽晴走到文菁菁面前,直截了当。 “麻烦你将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也许我能帮上你。” 文菁菁看着面前只有数面之缘的三小姐,一时反应不过来。 她也听说了公海的事情,知道面前这个妙龄少女,是个狠角色。 她像突然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般地匍匐在地。 她因为一时激动,口中只能发出一阵喘息。 “别急,慢慢来,从头说起,尽量言简意赅。” 她看着眼前美得不可方物的少女就那么安静地看着自己,眼中似乎还蕴含着一丝鼓舞。 文菁菁的心,奇异般地安定了下来。 她张了张嘶哑的唇舌,尽量让自己显得体面些。 她将自己与傅光宗的十年,娓娓道来。 当她最后一个音节落定之时,傅挽晴竟眼眶湿润。 原来是这样,竟然是这样... “视频是我凑巧拍的,但不是我给出去的,事情因我而起,我理应帮你们一把。” 文菁菁不敢相信视频竟是她拍的,但看到她此刻略带歉疚的表情,释怀地笑了。 “都是命,不是你也会有别人,现在你肯站出来帮我们,已经说明你是个好人了。” 好人吗?傅挽晴也不知道现在的自己还算不算一个好人。 “我会安排你们一家三口回老家,但是也仅此而已,以后的路只能靠你们自己走了。” “真,真的吗?”文菁菁如在梦中。 “还有,将傅家的事情烂在肚子里,如果说了不该说的,我想他们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文菁菁知道她说的是谁,顿时点头如捣蒜。 “你先休息吧,我走了。” 今晚的夜,还长着。 文菁菁看着傅挽晴离去的背影,眼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原来傅家,也是有好人的。 傅挽晴拖着沉重的脚步来到了傅振华的书房。 她料定了,父亲还没睡。 咚咚咚,书房的门被敲响。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久到傅挽晴以为自己算错了,傅振华明显疲惫的声音终于传来。 “进。” 傅振华知道今晚会有人来找他,但他没有料到竟然是傅挽晴。 他略带诧异地看着她,“怎么会是你?” “父亲,你之前说,会实现我一个愿望,还算数吗?” 傅振华皱紧了眉头,不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 “我刚才从四太太那听到了一个故事,我想父亲也会感兴趣的,哦,她已经不再是四太太了。” 傅挽晴将刚才听到的一切,原本地复述了一遍。 当然,还因为自己想要报复傅挽阳的私心,稍微地添油加醋了一番。 “父亲,事到如今,已经无法辨别孰是孰非,现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他们一家三口远远地送走,对外宣称幼子夭折,四太太悲痛欲绝跟着去了,毕竟文菁菁并没有真的怀上祖父的孩子,但这个孩子毕竟姓傅,是傅家人,我们不能赶尽杀绝。” 傅振华现在满脑子都是,原来这个人长得不像她,这并不是傅家男人的诅咒,这令他久病沉疴的心里终于好受了点。 傅挽晴看着明显心不在焉的父亲道:“那些想要独吞十亿的人不止一个,如果继续将孩子留在傅家,必定会再起事端,即便将文菁菁沉塘也无济于事,不如卖个人情给三房,让他们以后老实点,傅家也能少点内部矛盾,好腾出手来一致对外。” 傅挽晴的话在情在理,挑不出一丝毛病。 竟是比他这个当家人还为大局着想。 在知道真相后,傅振华也并不想闹出人命,相反,他也想成全他们。 就当,成全了当年的自己。 “就按照你说的办吧,该送到哪里,什么时候走,你来安排。” “我的建议是今晚就安排船送他们走,夜长梦多。” 傅振华有一丝惊讶,但想了一会点了点头,他也不想再看到这一家三口。 “回头我会去点一点三房的。” 傅挽晴看到一切顺利,心里的大石终于放下。 她就是要让傅挽阳的美梦落空,还有那个傅耀祖,能出卖至亲的人,都不值得被原谅。 敢借刀杀人,就要做好被反杀的准备。 傅挽晴的速度很快,她找到了傅嘉铭,说清了原委。 傅嘉铭大为震撼,但他知道,这种事晚一刻不如早一刻。 他马上下去联系船只,幸好傅家有自己的船队,不消片刻便安排妥当。 傅挽晴带着一群保镖来到三房。 二话不说就把还在昏迷的傅光宗带走。 三太太被这阵仗吓得不轻。 “你,你们干什么?要带我儿子去哪里?你们放开他!” “三太太,有什么话,直接去找我父亲谈,我只负责办事,其他的恕我无法奉告。” 她走之前,深深地看了一眼躲在角落的傅耀祖。 那眼神充满警告的意味。 看得傅耀祖心里一沉。 难道,事情败露了? 他来不及思考,趁夜找到了傅挽阳。 当他看到傅挽阳那张被打成猪头的脸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他恨恨地看着傅挽阳,都是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 凌晨四点,是黎明前的至暗时刻。 但对于面前的一家三口,却是他们通往新生的道路。 第64章 孔雀开屏 砰砰砰。 三个响头,是傅光宗和文菁菁现在能做的唯一一件事。 “你的大恩大德,来世一定做牛做马。”,文菁菁泣不成声。 “如果这辈子还有用得上我们的地方,请一定告诉我们。” 傅光宗看着面前从无交集的三小姐,感慨万千。 连他自己都不相信,他们竟然能够这般轻松地全身而退。 傅挽晴将一张支票递给了傅光宗。 “这里是一百万,不多,但也是我的一点心意,你们此去山长水远,想要活下去并不容易。” “不行,你已经帮了我们很多了,我们有手有脚,饿不死的。” “就当我借给你们的,以后连本带利还给我。” 傅光宗看了一眼文菁菁怀中的孩子,沉默地收下了那张重于泰山的支票。 傅挽晴突然有点受不了这样的告别,她这辈子似乎都在不断地跟人告别。 “快走吧,船要开了,回到你们梦开始的地方,幸福地活下去。” 鸣笛轰鸣,轮船渐渐远去,直到消失在了地平线。 从始至终,他们怀中的孩子都未曾醒来,睡得无比香甜。 傅挽晴正准备转头离开时,余光却瞥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她顿时皱起了眉头,因为,她好像看到一个长得和傅容佩很像的女人。 但是这个女人却挺着个大肚子,蹒跚前行。 等她再次去寻找那个女人时,却早已消失在了人潮中。 当她疲惫不堪地躺在床上正准备会周公之时,电话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喂?你醒了吗?” 霍云深一接到傅家传来的消息,就忍不住打给了她。 “我刚准备睡觉你的电话就来了。” “......” 霍云深一时不知是该道晚安还是早安。 “有什么事吗?”傅挽晴一副有气无力。 “我听说昨晚傅家出事了,你那边还好吗?”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听你这语气,应该是没有牵扯到你。” 霍云深紧皱的眉头终于松开了一些。 “那你猜错了,我可是脚不沾地地忙了一整晚。” 霍云深一阵心疼。 “抱歉,那是我电话来得太早了,你赶紧休息吧。” 傅挽晴被他这一通电话搅得睡意全无。 顿时坐起道:“睡不着了,陪我去吃早茶吧。” “好,一会到你楼下接你。” 霍云深看着窗外的那片月白色的茉莉花田,漾起了迷人的笑意。 傅挽晴看着面前一头银发红瞳,穿着一身皮衣,像一只开屏的孔雀靠在一辆摩托车面前的男人,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你这是...吃完早茶就去拍摄?” 霍云深没有成功地在傅挽晴脸上看到被迷住的表情,倒是在她脸上看到了十成十的尴尬。 他在心中将张秘书骂了个狗血淋头。 张秘书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跟他保证,女人都是视觉动物,喜欢不同类型的男人,只要你每次见面不重样,给足她新鲜感,她就会天天想跟你见面。 霍云深强装镇定,不自然地别开了脸。 他本来就觉得这一身像个古惑仔,现在更是没脸见人了。 “上车。” 他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递了个头盔给傅挽晴。 傅挽晴看看自己身上的裙子,无语凝噎。 “你等我下,我去换条裤子。” 霍云深看着她转身的瞬间,就打给了张秘书。 “你以后再乱建议,我就把你发配到非洲。” 啪的一声,没头没尾,却成功地让张秘书睡意全无。 难道是傅小姐爱好独特? 他家大少爷那样的身材脸蛋往那一搁,套个麻袋都能迷住一条街啊。 傅挽晴还是第一次坐摩托车,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霍云深将这辆尘封已久的摩托车拿出来的时候,为的就是这一刻。 他顺势将傅挽晴的双手带到自己的腰间环住。 “抱紧了,今天赶时间。” 傅挽晴现在庆幸自己戴着头盔,不然自己羞窘的模样就要被他尽收眼底。 她怀疑他是故意的,但是她没有证据。 “啊。” 猝不及防一脚油门,让傅挽晴忘记了思考,将身体紧紧地贴着他的。 霍云深一副阴谋得逞的得意模样,他就是故意的。 自从在救生艇上她主动与他十指紧扣的时候起,他就知道自己完蛋了。 他知道,这辈子不把她娶进门,他将寝食难安永无宁日。 霍云深带她来到了一家很有名的早茶店。 他看堂食的桌子坐满了,于是随意地挑了一张就近地坐下。 他现在无比自信,他都乔装打扮成这样了,肯定连亲妈都认不出。 “阿深?” 霍云深震惊地抬头看向对面之人,如遭雷击。 对面雍容华贵的葡国女人,正是霍云深的亲妈jane。 他反应极为迅速,憋住了嗓子道:“你认错人了。” “不好意思啊,老眼昏花了。” 亲妈疑惑地对着身边的丈夫嘀咕,“老公你快看,他长得真的好像阿深。” 亲爸看了一阵,“哪里像了?阿深才不会带着女人来吃早茶,快吃你的蛋挞,凉了就不好吃了。” 亲妈一副无法反驳的模样,“说的也是,他只会带着那个张秘书,你说阿深是不是不喜欢女人?” 亲爸一脸便秘,“相亲也不去,也没见过带女人回来,整天跟男人在一起,不行,得赶紧再给他安排相亲去。” 此刻坐在对面,听着自己亲爹亲妈吐槽自己喜欢男人的霍云深,脸黑成了锅底。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性取向在他们眼中已经变了。 一顿早茶,吃得他如坐针毡如芒在背如鲠在喉。 他不安地看着身边的傅挽晴,深怕她怀疑自己的身份。 结果他只看到傅挽晴将桌上的早餐一扫而光,吃得津津有味。 仿佛还有点意犹未尽的意思。 他靠近傅挽晴的耳边低声道:“还要再加点吗?” 傅挽晴熬了一宿,终于吃饱喝足,抬头看着他不太自然的表情道。 “不用了,你怎么脸色这么差?不爱吃吗?” “吃饱了,那我去结账。” 不等傅挽晴回应便逃也似的走向前台。 傅挽晴摸不着头脑,“他声音怎么怪怪的?” 亲妈看着对面这对帅哥靓女,满脸八卦。 “靓女,你男朋友长得可真帅,打扮得真潮。” “哦,他不是我男朋友,只是朋友啦。” “那他肯定也是在追你,不然打扮成这样给谁看?” 傅挽晴后知后觉,他这是在追她? “没有吧,他是男模,等下吃完要去拍摄。” “男模啊,可惜了,还是就当朋友算了。” 第65章 追妻之路 傅挽晴看他久久不回来,就出去寻他。 看到他已经等候在大门口不由开口。 “你出来了怎么也不叫我一声?” 他敢吗?他看到傅挽晴跟自己的老妈聊得热火朝天,只想躲得远远的。 尤其是在自己这副尊容的时候。 他要脸。 “我看你跟刚才的阿姨聊得挺好的,就没进去打扰你们。” “哦你说霍云深的父母啊?认识就多聊了两句,虽然他们没认出我来。” 霍云深现在只觉得天都塌了。 他艰难地看着傅挽晴的眼睛,感觉自己嗓子眼干到冒烟。 “你,你认识霍云深吗?” “不认识,我只知道他要跟我大姐相亲,但是一直没相成,现在倒是知道为什么了。” “为什么?”霍云深一脸好奇。 “他不喜欢女人。” “......” 霍云深一脸绝望的看着傅挽晴,不知从何说起。 “你怎么知道的?” “刚刚他爸妈不是说了吗?连自己父母都怀疑他不喜欢女人,那八成就是真的。” “也有可能是他不近女色。” “现在的男人不近女色不就是那什么吗?”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他洁身自好?” “那还真是稀有物种,你看段宴,就没人怀疑他不喜欢女人。” 霍云深看她如此自然地就提到段宴,脸色不自觉地冷了下来。 “他那是滥交。” 傅挽晴突然觉得周身的温度都降了下去,不知为何他突然就不高兴了。 “不提这些了,反正也与我无关。” 好一句“与我无关”,霍云深的脸又变回了那万年不化的冰川。 霍云深回到家赶紧把这一身行头换下扔掉。 本来想好好在傅挽晴面前表现一番,现在算是越描越黑。 他不自觉地又想扶额了。 自己这辈子从来没追过女人,现在怦然心动,才知书到用时方恨少。 又想到自己身边就张秘书那一个不靠谱的参谋,就觉得追妻路漫漫遥遥无期。 傅挽晴一回到家就找到了大姐。 她绘声绘色地将自己今天的见闻说给她听。 “你说什么?霍云深不喜欢女人?” 傅挽晴信誓旦旦地点头,“他父母说的。” 那倒是可以考虑联姻,婚后谈好各过各的就行。 傅容锦一想到陈百灵便又郁郁寡欢起来。 傅挽晴见不得大姐这幅霜打的茄子模样。 “大姐,你放心,我有办法让他乖乖来找你,等我们去了濠江,我让他有去无回。” 傅容锦一脸担心,“你不要做得太过分,他脸皮薄自尊心又强。” “没问题,这毕竟是我未来的姐夫,我会小心分寸的。” “希望他能够顺利成为你姐夫吧。” 傅挽晴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己那沉稳霸气的大姐露出这样不确定的表情,不免心疼。 万丈豪气油然而生,“有我在,包你抱得美男归。” 傅容锦一连数日的阴霾被她三言两语散尽。 她感激地看着自己的妹妹。 “我曾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体会到真正的手足之情,挽晴谢谢你,让我的人生不再残缺。” 傅挽晴扑向大姐,竟语带哽咽。 “大姐,不管你信不信,这辈子你就是我活下去的希望。” 傅容锦浑身一震,久久无言。 她觉得傅挽晴对自己的感情太过沉重,傅容锦不知道她究竟经历了什么,但她可以肯定的是,有她在的一天,她都会为这个妹妹遮风挡雨护她周全。 第二天霍云深又准时出现在了傅挽晴家门口。 今天的他恢复回了黑发西装笔挺的模样。 傅挽晴不由感叹道:“你还是这样最顺眼。” 霍云深忐忑了一路的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 他抿了抿唇,“我也这么觉得。” 看来没听张秘书的建议是对的。 “今天去哪?” “你想看电影吗?” “我都行,好像回来这么久还没看过。” 霍云深小心地挑选了张秘书罗列的约会项目,就觉得看电影是最保险的。 电影院应该不会再遇到熟人了。 可能老天都不想让他轻易抱得美人归。 他在检票口看到一个熟悉到反胃的背影。 只见他的弟弟霍云庭搂着一个金发的洋妞,正站在自己的面前。 霍云深二话不说,拉着傅挽晴便走。 傅挽晴看着他仓皇而逃的背影,一脸茫然。 “你见到鬼了?” “见到债主了。” “你是欠了多少钱?让你别租那么贵的车了。” 霍云深一口气将她拉上了车。 傅挽晴拿出支票夹,大笔一挥写下一百万。 她将支票递给霍云深。 “不多,但够你先用着了,你救我这么多次陪我演了这么多次戏都没收钱,我良心不安。” 霍云深看着手中的支票陷入了沉思。 他这辈子第一次收到除了他老妈之外,其他女人递给他的支票。 还是自己喜欢的女人。 他有种错觉,他其实真的是一个男模,还是一个被包养的男模。 他又想扶额了,他不知道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导致一步错,步步错。 直到如今这种再也无法回头的局面。 第三天,霍云深穿着十分低调的一身休闲服,还带着一顶鸭舌帽,一副生怕被人认出来的模样。 傅挽晴看着他接二连三地出现在她面前时,她即便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他这是真的在追她。 虽然他表现的,不是那么明显。 她决定跟他说清楚,长痛不如短痛。 “到山顶去吧,我有话想对你说。” 霍云深莫名一阵激动,她该不会是要主动告白吧,他还是觉得告白这种事应该由男人来做才对。 虽然他还没有找张秘书参谋一下该如何开口。 霍云深很快就将车开到了山顶。 寻了一处空旷寂静,无人打扰的地方。 他今天正好开的是一辆敞篷车,于是为了烘托气氛,方便他们一抬头就能看到满天星斗,将顶棚打了开来。 傅挽晴看着他做完这一切,更加笃定了。 “vincent,我想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什么?”霍云深满脸不解。 “那晚游轮,我主动牵你的手只是因为我实在太疼,需要找人汲取温暖,即便在我面前的是别人,我也会那么做的。” 第66章 双双打脸 霍云深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以为这是幻觉,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噩梦。 他艰难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那个...拥抱呢?” 傅挽晴也觉得有点难以启齿。 要说心动她其实是有的。 毕竟,他很好。 但情爱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是最无足轻重的。 何况对方还是个男模,当然她并没有瞧不起男模的意思。 而是,她需要的婚姻,是能够帮她走向顶点的人,至于她未来的老公爱不爱她,她一点都不在乎。 “那是...我做了个噩梦,让你误会了,我很抱歉。” 霍云深这二十六年来,第一次体会到了挫败感。 他并不相信傅挽晴所给出的理由。 “是不是有别的原因?” “我现在不想谈恋爱,太浪费时间了,我想早点进入傅氏集团,早日拥有属于自己的事业。” 只要不是心有所属就行。 霍云深陷入了极限拉扯。 一方面他想现在就拥有她,一方面他又尊重她的选择。 她的志向并不局限于情爱,而是在更远的彼岸,这也是他极为欣赏她的地方。 最终理智占据了上风。 “我知道了,我会帮你达成所愿。” 也请你不要喜欢上别人。 但是这句话他实在羞于启齿。 但谁能想到,在三个月后,他会以死相逼,而她,会照单全收呢? ...... 1982年12月24日,平安夜。 濠江,城郊地皮,开工仪式。 傅挽晴抱着满身是血的霍云深,双目失焦。 她看着眼前与自己梦中一般无二的场景,前所未有的惶恐。 她低头看着vincent马上要闭上的眼睛,声嘶力竭。 “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你别睡,救护车马上就来了,你会没事的,你会没事的...” 霍云深用最后一丝神志看着面前心爱之人。 挽晴,不要怪我卑劣,我只是不能没有你。 这句话他已无力述说,因为黑暗已将他吞没。 这个平安夜,一点不平安。 时间似乎按下了倒退键,画面如走马灯轮转。 两个月前,傅家一行人坐在沈家的船上,一起前往濠江。 沈青今日穿着一身飘逸的白色纱裙,精致的妆容,显得她光芒四射。 坐在对面的傅文斌因为好奇沈家人,多看了一眼。 沈青见状对着旁边的傅挽晴道:“你把你这一看就未成年的弟弟带着干嘛?” 傅挽晴此刻也有点后悔将文斌一同带来了。 因为她刚刚得知此行或许会有危险。 “当时他一求我,我就忍不住答应了,你没弟弟你体会不到。” 沈青玩味地看着对面紧挨而坐的傅挽阳和傅文斌。 “我可没你这福气,有两个弟弟为你争风吃醋。” 傅挽晴看着正对面的傅挽阳,一阵无语。 自从上次打了他三巴掌,这人像转性了一样,整天围着她转。 还整天跟文斌争锋相对,烦得她想再给三巴掌了。 这人什么毛病?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别说了,再说当不了姐妹了。” “你那亲亲保镖怎么没跟来?” 傅挽晴一噎,脸色不自然地道:“他随后在濠江汇合。” 自从上次傅挽晴拒绝了他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只是前不久来了通电话跟她说,会直接去濠江找她。 沈青看着傅挽晴那就差将尴尬写在脸上的表情,好笑地问道。 “怎么?吵架了?” “也不算吧,有这么明显?” 沈青仿佛来到瓜地的猹,瞬间将身子靠近。 “有情况?说说看!” “...我拒绝了他的追求。” “什么,没看出来他这么不知天高地厚?还是说他另有所图?” 不知为何,傅挽晴此刻有一股子分享欲,挡都挡不住。 她将自己与vincent的相遇告诉了沈青。 沈青听得两眼放光。 “姐妹,你吃得真好啊!还有男模么?介绍一个给我。” 傅挽晴顿时后悔了,她就知道沈青不是什么正经人。 “没有,而且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 “哦~以后的事可说不准呢。” “以后也不会。” 傅挽晴说得斩钉截铁。 沈青看着傅挽晴那明显有猫腻的表情,笑而不语。 她这姐妹要么就是还没开窍,要么就是得逼一把。 沈青看着自家小叔叔和傅家大小姐一同走来,不由坐直了身子,等着两家的决策人发话。 傅容锦看了一眼沈唐,后者让她来宣布。 “我跟沈唐商量了一下,这次来的人太多,怕引人耳目,我们决定兵分两路。 我和沈唐大家族的人都认识,只能在明面上应付。 挽晴和文斌没有人见过,可以暗中行事,但他们俩,人生地不熟的,还需要沈小姐帮衬着。” 唯独没有被提及的傅挽阳忍不住插嘴道:“大姐,那我呢?” 傅容锦看了他一眼,表情淡淡的道:“父亲吩咐了,让我带着你历练一番。” 本来她们都不想带着傅挽阳来的,奈何临行前父亲找到了自己,让她把傅挽阳也带上,她追问原因,父亲竟讳莫如深。 傅挽阳不知想到了什么,竟然没有吵着要跟着傅挽晴。 傅文斌看着他明显不在状态的表情,陷入了沉思。 这几个月的针锋相对告诉他,傅挽阳不作妖的时候,就是在盘算着什么更大的阴谋诡计。 沈唐看着傅容锦讲得差不多了,便接着开口。 “那么接下来就由我来讲一下濠江目前的局势。” 众人一听到关键信息,都将各自的小心思放下,聚精会神地侧耳倾听。 “目前濠江最大的人物是天罡集团的袁夫人,陆离。 她20岁嫁给袁天罡,40岁丈夫因病去世,将集团和子女托付给她,她仅用了两年时间便将董事会的高层统统拿下,心机城府不容小觑。 关于这个女人的传闻层出不穷。 有人说她当年带着女儿从大陆逃到了这里,机缘巧合嫁给了袁天罡。 也有人说,她是处心积虑一步步将天罡集团蚕食殆尽。 更有甚者,说她和自己的继子不清不楚,继女却待她如母。 但是据我所知,她对待女性十分友好,集团里的员工大多为女性,还特别开设了关爱女性健康的慈善基金,在濠江备受老百姓的推崇。 最重要的一点,有人说她一介女子能够叱咤濠江几十年,是因为背后有高人指点。” “是谁?” 沈青听得津津有味,自家小叔叔突然停下来实在是吊人胃口。 “白龙王座下第八子,冯江。” 第67章 龙王八子 就连平时不苟言笑的傅容锦都竖起了耳朵。 谁不喜欢听都市传说呢? 还是最神秘的白龙王和他的徒弟们。 沈唐见众人突然凝神静气的模样,哑然失笑。 “白龙王座下一共九个徒弟,每个人性格迥异不一而足,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的徒弟们是都有真本事的,有的得窥天命,有的能通阴阳,传说白龙王更是能逆天改命。” 沈青极有眼色地给小叔叔递上了一杯热茶润喉。 “这第八子,名叫冯江,是性子最像白龙王的徒弟,温文尔雅。” “小叔叔,你见过他吗?” “没有,这等人物,岂是我想见就能见到的,但是坊间流传,袁夫人和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沈青吞咽了一下口水,竟对这白龙王的徒弟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心。 在场的众人除了傅挽晴,都是这么想的。 因为,傅挽晴比沈唐知道的更多。 上一世大姐在濠江中枪后,就是此人救了大姐一命。 他们不知道的是,冯江此人医术高超,祖上乃杏林世家,传闻冯家先人曾官拜太医院正。 所以大姐见过此人,回来后告诉她的。 大姐还说,此人救人全看眼缘,当她醒来后得知冯江救了他,准备许以重金答谢之时,冯江却说。 “我救你只因宿命因果,金银乃身外之物,待机缘到时,自会有人替你还债。” 大姐不死心,最后多方打听,才知道冯江平时有收集古玩字画的爱好。 于是花重金收罗了许多名家之作,送到了冯江那,可是他硬是一副都没收,通通的退了回来。 他说:“我若收了你的字画,那因果就变了,会影响你的气运,我这是为你好。” 之后大姐便不敢再送了,只是将这份恩情深埋心底。 上一世,傅挽晴和大姐都参不透冯江话中的玄机。 这一世,她好像摸到了门道,初窥门径。 沈唐看着众人想入非非的神情,轻咳了一声。 “我们此行的目的,并不是寻找冯江,而是拿下新城区的那块地,建成属于我们的商业街。” 显然,众人都还在回味着引人入胜的都市传说。 “那块地现在在谁手上?” 傅挽晴明显对正事更感兴趣。 “在政府手里,但天罡集团是地头蛇,这种好事一般都会给天罡。” “那你还带着我们来抢人碗里的肉?” 傅容锦毫不犹豫地回怼。 沈青看着小叔叔一副堪称容忍的表情,一脸稀奇。 她的小叔叔在面对这种毫不留情的指责时,一般都会轻而易举地让对方闭嘴,从不会一句话都不说地看着对方。 她眯起了眼睛,发现事情不简单啊。 沈唐看着傅容锦无奈的笑笑。 “自然是我搭上了政府的人,才敢来濠江分一杯羹。” “你就不怕陆离将我们除之后快?” “所以我最开始就说过了,此行是有危险的,不为别的,为了他们的安危,我们每一步都要小心谨慎步步为营。” 沈唐说着便看了一眼在场的小辈们。 傅容锦本就不甚美丽的心情更加雪上加霜。 “难怪你当初那么轻易地就答应让利,果然是上了贼船。” 沈唐不怒反笑,笑得温润如玉。 “既然已经上了我的贼船,那就只能让傅大小姐陪我同舟共济了。” 沈青的雷达此刻正在拼命拉响警报。 她立马附在傅挽晴的耳边气音道:“我小叔叔看上你大姐了。” 傅挽晴一脸见鬼地看着她,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她用眼神表示了自己的震惊。 “我小叔叔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人这么温柔过,连我都没有,更别提一个陌生女人了。” 傅挽晴不敢置信地转头看向沈唐。 突然觉得他们二人,一个长身玉立形如修竹,一个吐气如兰形如冷月。 冷月与修竹...还怪般配的。 “你别说,还挺巧的,我小叔叔和你大姐同一年的。” 沈青仿佛发现了新大陆般的喋喋不休。 “要不让你大姐考虑考虑沈家,不比霍家差的。” 傅挽晴第一次对大姐的终身大事产生了动摇。 她不动声色地看向大姐,却只在大姐的眼中看到了被人算计的不耐,顿时摇了摇头。 “那就要看你小叔叔的本事了,大姐喜欢谁,谁就是我姐夫。” 沈青一听来劲了,“你大姐是不是跟那个明星分手了?” “你怎么知道?” “港圈巴掌大的地方,谁家发生了什么第二天就能传遍,你家最近可是八卦的中心嘿嘿嘿。” 傅挽晴一脸便秘,不再理她。 港岛与濠江隔海相望。 很快,众人就抵达到濠江的渔人码头。 傅文斌紧紧地跟着傅挽晴,犹如一只出巢的幼鸟,好奇地东张西望。 傅挽阳看着那原本属于自己的位置,被他轻松霸占,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摸了摸藏在衣服下的那枚何家的戒指,眼中射出一丝怨毒。 刚下船的傅挽晴正准备跟上就感觉眼前一花,手中一轻。 再抬头看去,只见一个瘦小的身影即将消失在街角。 身后的保镖反应迅速,立即飞奔上前。 “挽晴姐,你没事吧?” 站在身边的傅文斌立马挡在了她的身前。 傅挽晴看着众人关切的眼神,摇了摇头。 她只是没想到,刚到濠江就迎来一场下马威,看来有人相当不欢迎他们。 没过多久,傅挽晴的包包就出现在她面前。 她抬头准备道谢之时,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金发碧眼,身高腿长,不是vincent是谁? “怎么是你?” 霍云深这段时日忙着与张秘书交接工作,忙得没日没夜晕头转向。 只为了能够准时赶到濠江,与傅挽晴汇合。 如今见面第一句却是听到她毫无欣喜的语气,脸色一瞬间变得难看。 “很不想看到我吗?” 傅挽晴看着他舟车劳顿一脸疲惫的面容,一时心软。 “不是,只是没想到你这么早就赶到了,andy说你最近很忙。” “哦?他说什么了?” 霍云深竟不知张秘书还打过电话给傅挽晴。 “他说,你把接下来三个月的工作全部压缩到一个月干完了,忙到没时间睡觉,害他这个老板也没日没夜的陪着你熬,跟我倒了一肚子苦水,你真的,不必这样的,我这边有保镖...” 傅挽晴意识到自己竟竹筒倒豆子般的知无不言,赶忙闭嘴。 第68章 风韵犹存 看来这个张秘书演老板演上瘾了,工作量得再加一加。 远在那一头的张秘书,此刻喷嚏打个不停,暗自嘀咕。 莫不是大少爷想他了? 霍云深看到傅挽晴不自然地止住了话头,嘴角忍不住勾起,将视线挪开。 “我只是想休息一阵,正好放个长假。” 沈青嗅到了八卦的味道,迅速赶来,一脸调笑。 “哟,你保镖,不,你男模,不,你朋友这么快就赶过来了啊,可以嘛。” 在场之人只有傅文斌没见过霍云深,于是他忍不住好奇。 “挽晴姐,这个人是谁啊?” 傅挽晴看着霍云深含笑的嘴角,忍不住一阵耳热。 “他是我新请来的保镖,一路保护我们的安危。” “嗯,看他的样子就挺能打的。” “...”傅挽晴无语凝噎。 沈青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弟弟何以见得?” “外国人不都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吗?” “...”这次换霍云深无言以对。 傅挽晴忍不住闷笑起来。 傅容锦和沈唐神色各异地看着霍云深,寓意难明。 而傅挽阳则是一脸愤然,仿佛只有他是多余的那个,无人在意他。 傅容锦走到傅挽晴面前,不着痕迹地将她和霍云深隔开。 “看来有些人并不想我们顺利的踏上濠江这片土地,我和沈唐去会会那个人,你们先回去休息。” 傅家和沈家在濠江都有自己的别墅,沈青不愿一个人待着,便跟着傅挽晴一起去了傅家。 “没想到傅家在濠江也是下了血本,这房子倒是比沈家的大了去。” “我也是第一次来,这开发商的审美挺不错。” 傅挽晴看着这栋三进三出的中式园林,也颇为感叹。 “这是天罡集团最新开发的楼盘,据说设计外观的是冯江。” 霍云深作为商界大佬,自然知道的内幕比他们多得多。 沈青一脸狐疑道:“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霍云深张口就来,“我老板告诉我的,他憋不住事情。” 傅挽晴一想到andy那张嘴,了然地点了点头。 “那你老板还真是把你当自己人。” 可不是嘛,从秘书成功上位变成老板,他也是头一份了。 沈青立马开始八卦,“那你还知道关于冯江的事情吗?” “冯江,四十五岁,江苏人,杏林世家之后,医术了得,被白龙王看中收入门下带到濠江,据说九子之中是最像白龙王的,平时爱好收藏古玩字画,画得一手好画。” 傅挽晴一双剪水瞳震惊的看着他,他知道的信息竟然比自己的还要多。 霍云深被她看得脸红心跳,“你别忘了andy是六爻传人。” 傅挽晴恍然大悟,难怪他们能知道得如此细致。 毕竟,都是同道中人。 沈青一向耳聪目明,“什么六爻传人?” 边上的傅文斌和傅挽阳也一同竖起了耳朵。 傅挽晴怕给andy带来麻烦,便语焉不详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回头有机会介绍你认识认识。” 沈青并未过多纠缠,而是拉着傅挽晴道:“等你休息一下我们出去逛逛吧,好久没来濠江了,想吃葡挞和猪扒包了。” 傅挽晴被她说得食指大动,点头答应。 别墅这边一派愉快的氛围,与傅容锦这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傅容锦与沈唐正坐在天罡集团的总裁办公室中。 一百平的办公室,挂满了名家字画,古色古香的红木桌椅,和巨大的楠木办公桌,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旧物件。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穿越时空,来到了古代。 他们坐在茶桌前,已经喝了三轮茶,也并没有等来陆离的身影。 “这个陆总架子也太大了些,敢让我们两家等一个小时的并不多。” 傅容锦已经逐渐失去耐心。 沈唐看着她隐含悻怒的表情安抚道:“又是下马威,又是空城计,不就是为了让我们来拜码头吗,既来之则安之,看看她到底摆的什么龙门阵。” “你倒是心态好。” “心态不好怎么当黑帮老大呢?” 傅容锦被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逗笑,有点道理。 “她办公室的这些名贵字画皆非凡品,有一些我甚至没见过,不知道是不是那位的手笔。” 沈唐难得看到她起了打听的心思,饶有兴致。 “我猜他们关系匪浅,不是我看不起女人,是在濠江这种龙蛇混杂的地方,能够做到她如今的位置,是常人做梦都不敢想的,何况,她还是一个毫无家世背景逃难到此的弃妇。” “沈少爷猜得不错,我和那位的确关系匪浅。” 只见说话之人,四十岁上下,一身丝绒面料的黑色旗袍,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玲珑身材,一头浓密的黑发盘在脑后,被一根木簪子固定住。 面前风韵犹存的女人,柳若扶风地来到他们的面前坐下。 近距离的面对面,让傅容锦更加清楚地看清她的长相。 陆离五官精致小巧,唯有一双眼睛又大又圆,配着一双柳叶眉,说不出的灵动。 她拿起手边已经冷掉的新茶,一饮而尽。 大红色的唇印与釉白的杯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颇有点触目惊心。 一如陆离此人。 傅容锦的第一眼,就已经认定,这个女人不好对付。 沈唐则并没有被人当面抓包的羞愧,而是矜持斯文的颔首。 “陆总果然快人快语,沈某佩服。” 陆离同样在观察着面前二人。 她只听闻过港岛的傅家和沈家,但并未见过他们,甚至她这辈子都没去过港岛。 在她印象中的富家子弟,并非如眼前二人这般。 对面之人,一个一身白衣,一个一身黑衣,俱是一副上位者的姿态,龙章凤姿。 他们身上并没有用华丽的饰品来装点自己,可就算是这样,也掩藏不住他们周身散发出来的贵气,那种贵气是从骨子里带出来的。 不像她,再也么修炼,也得不到他们与生俱来便有的东西。 陆离真心实意道:“二位真是人中龙凤,不愧是大家族的接班人。” 沈唐不卑不亢,“陆总过奖。” 而傅容锦到现在则一句话都没说,异常的沉得住气。 在谈判桌上,她一向如此,敌不动我不动,待到敌人大意露出七寸之时,便会毫不犹豫狠狠咬住,一击制敌。 这是傅振华教她的,她也是如此教傅挽晴的。 第69章 带球报仇 陆离看傅容锦一直未发一言,好奇问道:“傅小姐是天生不爱说话吗?” “我这人不喜欢说废话。” 陆离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了,沈唐眼皮一跳,连忙找补。 “傅小姐一路舟车劳顿,有点晕船,所以还请包涵。” “原来如此,那我们长话短说,别耽误了傅小姐休息。” 沈唐会意。 “我们两家从港岛赶过来,想必陆总也知道是为了什么。 沈某在此腆着脸想分杯羹,自然我们也不会吃白食。 这块地皮的所有生意四六开,你占大头。 等濠江的商业街开起来了,我们还能带你去港岛发展,那可是我们的地盘。 如果这些袁夫人都不感兴趣的话,那我们只能各凭本事了。 只是到那时候再想合作就难了。” 有理有据,进退有度。 沈唐可谓是给足了陆离面子。 然而陆离并未接话,而是给二人又倒了一杯茶。 这在行话里面就是免开尊口的意思。 沈唐的脸色也不再好看。 傅容锦倒是猜到会这样。 她将茶端起,细品了一口。 “狮峰的雨前龙井,好茶。” 陆离斟茶的动作一顿,“傅小姐年纪轻轻竟然懂这些?倒是难得。” “我自幼跟着父亲与叔伯喝茶,时间长了,就记住了味道。” 陆离眼神闪烁,“看来你父亲对你寄予厚望。” 傅容锦淡然一笑,不置可否。 陆离看着傅容锦,有着说不出的羡慕。 她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后来嫁了个人渣,差点被打死。 如果她能有个这样的家族,有个器重自己的父亲,是不是也会像她那样,光芒万丈不可逼视。 她笑得略显苦涩。 沈唐是何等的人精,他不会在不合时宜的时候插话。 傅容锦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淡淡的开口。 “人生其实和这杯茶一样,再好的产地,再好的时节,都是人为**的,其本质不过一片叶子。” 陆离听着对面冷若冰霜的女人用极为平淡的语气说出如此滚烫的话。 她的一颗心突然在一缩之后,疯狂跳动起来。 沈唐也没料到傅容锦竟如此洞察人心,并且能够在最恰当的时候说出最合适的话,这是需要经年累月的人情世故去沉淀的。 “傅小姐可真会说话,说得我这一颗心极为熨帖,看在傅小姐的面子上,我送你们一句话,早日打道回府,不要掺和濠江的这个烂摊子,你们应付不来的。” 沈唐还想再说什么,被傅容锦打断。 “那我们便告辞了。” 说完起身利落而去。 陆离看着傅容锦头也不回地走了,心中对她的好感又加了一分。 这孩子,当真有颗七窍玲珑心啊。 “你这么急着走干嘛?” 傅容锦看了眼沈唐不死心的表情,冷冷地道:“我信她的忠告,濠江这摊子事不简单,我劝你先查清楚再说。” “你就不怕她是唬我们的?毕竟我们是老虎嘴里拔牙,和尚碗里抢粥。” “女人的第六感,我感知到了危险。” 沈唐一时无言,因为这个他真的没得辩,他又不是女人。 当他们回到别墅时,竟发现一个人都没有。 此刻别墅里面的人,都在穿街走巷的寻觅美食,除了傅挽阳。 因为傅挽阳正在前往去见何亦雄的路上。 他跟何亦雄通完电话后便来到了指定的地点,一时不察竟被人套住布袋带上了车。 他一路都很忐忑,双眼不能视物给他带来了强烈的不安感。 他被人带下了车,来到了有溪水蝉鸣的地方。 一直被人摘下头套,因为强光的刺激,他紧闭双眼,过了很久他才勉强能够视物。 他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害怕地后退了一步。 “傅少爷,怕什么?这些都是死物罢了。” 他回头看清来人,怒从心起。 “何亦雄,你搞什么鬼?把我带来这种地方干什么?” 傅挽阳口中的鬼地方,是一座屠宰场。 在他面前挂着一排又一排的死猪,水泥地上被鲜血染红,无从下脚。 “这是何家的产业,在这里见面自然最安心,委屈傅少爷了。” 傅挽阳一脸戒备地看着他,并不想主动开口。 因为下午是他主动来电话邀请他见面的。 何亦雄看着傅挽阳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就想笑。 “傅少爷不是还拿着我的戒指吗?这点小事就吓破胆了?那还怎么指使我做事呢?” 傅挽阳知道不能被他看扁,于是他学着自己大姐和阿姐的模样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说吧,找我来所为何事?” 何亦雄看着他色厉内荏的样子,觉得有趣极了,于是想逗逗他。 “傅家两位大小姐都是出类拔萃的人物,我想你这位傅家唯一的少爷,肯定也不遑多让,我今天请你来当然是为了谈生意。” “什么生意?” 何亦雄看着他忍不住上钩的模样不禁露出一丝讪笑。 “傅家和沈家这次来濠江必须要空手而归,只要你能够从中作梗,事成之后我给你一个亿。” 傅挽阳在听到一个亿之后瞬间心动,但是他突然想起那夜,阿姐一边掌掴他一边骂他为了钱连做人的底线都不要了,他便忍住了想要一口答应的冲动。 何亦雄十分惊讶,惊讶于傅挽阳这种货色竟会没有一口答应下来。 难道是他开价太低了?于是他开口便是,“嫌少?两亿。” 傅挽阳一阵头晕目眩,他这辈子都没见过两亿,不敢想象放在一起有多少,他对这个数字毫无概念。 他此刻内心备受煎熬,一边是贪婪的欲望,一边是阿姐的打骂。 何亦雄似乎看出了他的挣扎,于是循循善诱。 “我并不是让你当叛徒,你只需要在他们进展到关键的时刻将进度告诉我就行了,你什么都不用做,只是简单的几通电话就能轻松地赚两个亿,不好吗?” 傅挽阳深知这就是内奸就是背叛,但他实在无法忍受到手的两个亿就这么飞走了。 他顶着阿姐在他灵魂上的鞭笞,答应了下来,在他内心深处,他好像还在期待着什么。 期待着阿姐如那夜一样,教他做人。 “你想干什么?” 何亦雄看着他明显心动的样子,准备临门一脚。 “这你就不用管了,知道的越少对你来说越安全。” 傅挽阳知道从他这里问不出什么了,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他被人重新套上了布袋,带上车送走了。 何亦雄听着身后沉重的脚步传来,连忙回头。 “你怎么来了?大着个肚子就不要到这里来啊,这里杀孽太重,冲撞了肚子里的儿子怎么办?” 来人不是别人,竟是被傅振华发配回老家的傅容佩。 第70章 八块腹肌 此刻的傅容佩容光焕发,一身宽大的孕妇装都无法掩盖她的大腹便便。 她稚气未脱的脸上揉杂着初为人妇的妩媚。 这种强烈的反差,正是何亦雄无法抗拒的致命诱惑。 这让他想到当初在潮州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被一群流氓围住,衣不蔽体的模样。 想到此处,他连忙上前一手搂着傅容佩的腰,一手扶着她的右手,痴迷地看着她鼓胀的胸口。 傅容佩并未在意他的反应,而是望着傅挽阳离去的背影恨恨地道。 “我来看看你有没有好好帮我办事呀,我要他们这对私生子不得好死。” “别当着儿子的面一口一个死啊死的,不吉利,我帮你办好这件事就是了,你只用安心的替我生下这个大胖小子,别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何亦雄说着就伸手朝她的胸口捏去。 傅容佩发出难耐的嘤叮,按住了他朝下伸去的手。 “别伤着孩子。” 何亦雄满口答应,身子却压了过去。 ...... 傅挽阳被送回别墅已是三更半夜。 众人都已睡去,他轻手轻脚地来到二楼,却在楼梯口遇到了傅文斌。 吓得他差点跳了起来。 “你这么晚不睡干嘛呢!” 傅文斌睡到半夜被渴醒,睁着惺忪的双眼摸着扶手下楼倒水。 可他刚走到楼梯口,就看到傅挽阳鬼鬼祟祟地摸了上来,于是便站着不动准备吓死他。 “我倒要问问你,这么晚了去哪鬼混了?” 傅挽阳没想到被人抓了个现行,支支吾吾半天。 “你管我,我去快活去了。” “小小年纪就不学好,我明天就去告诉挽晴姐去,让她知道你这个弟弟是个什么德行。” 傅挽阳顿时火气,傅文斌就跟个狗皮膏药似的监视着自己的一言一行,稍有行差踏错便会用阿姐来威胁他。 简直幼稚到了极点! 但是他也是真的被吃得死死的。 两个幼稚鬼,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 “你才是小小年纪就肾不好,半夜还兴起夜的,你管好你自己的身体吧!” 傅文斌一张俊脸涨得通红,“你放屁,我是去喝水!” “那你肯定是做了什么不可言说的梦,渴了吧?” “你!好你个色胚,明天就去告诉我姐。” 傅挽阳被刺激得不轻,“谁是你姐?那明明是我姐!你信不信我打死你!” “哦,不信呢。” 傅挽阳正准备撸袖子开干,结果听到傅挽晴的声音传来,“谁在外面?” 吓得傅挽阳和傅文斌各自往房间里钻。 傅挽晴睡得迷迷糊糊听到门外有声音传来,便起身去查看。 她刚拉开房门的时候,隔壁的房门也同时被拉开。 只见vincent围着一条浴巾便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她看着刚洗完澡头发还在滴水的vincent一时定在当场。 因为她被眼前的八块腹肌晃了眼。 这人每天忙成这样还有时间健身? 还是说男模都是这种身材? 这是他们的职业素养? 傅挽晴看着他一身恰到好处的薄肌覆盖在他均匀的身体上,多一分则壮少一分则弱。 胸腹的八块腹肌,肌肉纹理紧实明显,让人忍不住想上手摸一把,好感受下到底是什么触感。 傅挽晴两辈子都没见过男人的身体,盯着眼前白皙健美的躯体,竟一时挪不开视线。 视线下移,两条人鱼线如沟壑般延伸进了浴巾。 傅挽晴不自觉地吞咽了一口口水。 声音大到自己都能听见。 她大感丢脸,小心翼翼地对上vincent此刻含笑的双眼。 傅挽晴轰的一声,大脑停止了转动。 因为,她在他眼中看到了一丝兴致盎然和一丝诱哄。 仿佛在邀请她不光可以看,还可以上手试试。 霍云深看着她整张脸红透,如一只煮熟的虾米,黄绿色的眼睛散发着迷人的光彩。 原来她喜欢这些吗? 那以后可以多给她看看。 早知道这样就能抓住她的心,那他之前到底在忙活什么? 张秘书为什么不告诉他? 他刚准备开口说话,就见傅挽晴如梦初醒般豁然转身飞也似的逃进了房间。 由于惊慌失措关门的声音没控制好,导致第二天所有人都在问是谁半夜不睡觉,扰人清梦? 这让她一整天都抬不起头来。 更不敢看他一眼。 沈青闻到了不一样的气味,黏在傅挽晴身边。 “你今天这是怎么了?一整天都低着头,昨晚做春梦了?” 傅挽晴似乎被说中了心事般,连耳朵都红了。 “哎呀,你还真做春梦啦?梦到谁了?是不是那个男模?” 傅挽晴将头埋得更低,她不好意思承认,因为她昨晚真的梦到没穿衣服的vincent了,简直太羞耻了。 沈青看着她的表情哈哈大笑起来。 “姐妹啊姐妹,咱们不需要害羞,你都快20了,做点春梦怎么了?” 傅挽晴忍无可忍,“低声些,难道光彩吗?” 沈青憋笑憋得肺都要炸了,只能连连点头。 躲在拐角的霍云深将他们二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听了去。 他此刻再也忍不住勾起嘴角,露出了他这辈子最大的微笑。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自此以后,霍云深的领口是越开越低,衣服是越穿越薄。 当然这只限于他们独处的时候。 该有的男德他还是有的。 傅挽晴快疯了,被vincent逼疯的。 自从那夜梦到他之后,他天天深更半夜地敲她的门,不是借杯子就是借水壶。 最令人崩溃的是,他都是不穿衣服的。 要么只穿条睡裤,要么只围条浴巾,反正腹肌是铁定要暴露在她眼前的。 他已经夜夜入梦来,铁打的身体都有点遭不住了。 傅挽晴现在看到他白天西装革履都像有透视眼一样,一眼就能看出来他的腹肌在哪,是什么形状... 直到傅挽晴实在受不了了,连夜换到了对面的房间,他才放过她。 霍云深满意地看着她如今含羞带怯的模样,似乎打通了任督二脉般习得了盖世神功。 他不由得感叹,自己真是个无师自通的天才。 果然不能靠张秘书那个老光棍。 第71章 男模不配 沈唐经过一个礼拜的多方探查,终于打听清楚了。 此刻他眉头紧锁,坐在众人面前,面色凝重。 “现在的局面对我们很不利,政府的***mark突然决定要退休回英国,现在有三波势力在缠斗。” 沈青第一个忍不住,“哪三个?” 沈唐双手抱胸讳莫如深,“一个是陆离的,一个没查出来,还有一个你们猜猜看是谁?” 众人不约而同,“谁?” “何亦雄。” 众人沉默了几息,爆发出了此起彼伏的疑问,除了傅挽阳。 “这家伙怎么阴魂不散啊?哪都有他,他跟你们傅家有仇?” 沈青对着傅挽晴不依不饶。 傅挽晴不理会她,直接问出她最关心的问题。 “你的势力在哪一方?” 沈唐没有与任何人有眼神接触,只是闷闷地说道:“mark。” “?”就连沈青都一时没反应过来。 傅容锦冷笑出声,“说你是贼船都抬举你了,你这条破船是要带着我们直接去送死。” 傅挽晴也气不打一处来,这个沈唐太不靠谱了,还想当她姐夫,没门。 “当初你可是信誓旦旦地说上面有人,原来你的人是退休的老年人。” 霍云深面无表情地听着她们姐妹两人的毒舌,竟让沈唐毫无反驳之力,不由得心有戚戚。 沈青也看了眼这二人的战斗力,聪明地选择了闭嘴。 傅文斌也想跟着姐姐们说两句,但他知道现在的他还不配。 唯有傅挽阳,沉默得像个透明人,这与平时的他,大相径庭。 虽然大家都意见颇大,却并没有人直言放弃。 可能在他们眼中,并没有放弃这个选项。 气氛一时有些僵硬。 沈青只能硬着头皮开口。 “那我们需要去找家里搬救兵吗?” 沈唐和傅容锦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默默地移开了视线。 他们二人心知肚明,如果现在就找家族出手,不如立刻打道回府。 现在还不是时候,也没有必要。 沈青看他两没有接话,便将求救的视线转向了自己的闺蜜。 她的闺蜜此刻正眉头紧锁地思索着。 傅挽晴现在正在搜肠刮肚地回忆上一世的记忆。 她记得大姐最后成功地拿下了这块地皮,并建了一个独一无二的商业体,也因此成功将傅家的名字挤进了濠江商界。 但是也因此得罪了濠江的黑白两道,最后身受重伤回家修养了整整一年。 上一世她问大姐,大姐讳莫如深,只说是霍家救了她,再问便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毕竟,上一世的她们远不如现在这般亲密无间。 看来霍家,才是整件事的关键所在。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抬头对着沈唐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 “你去查查第三方势力是不是霍家。” 霍云深豁然转头盯着傅挽晴的侧脸,差点绷不住在外人面前,那张万年不化的冰块脸。 她怎么会知道?霍家在濠江的布局,除了他和父亲就没有第三个人知晓。 这也是他为什么日夜不休的提前完成集团事务的交接,也要在第一时间赶来傅挽晴身边的原因。 不仅仅是因为思念,最重要的还是待在他们身边,能够第一时间知道濠江这边的动向。 所以刚刚听到沈唐说的那些,他毫不惊讶,因为mark的提前退休便是他的手笔。 霍家在濠江隐藏之深,布局之久,是他们无法想象的,毕竟她的母亲就出生在濠江。 但如今傅挽晴却一语道破天机,这令霍云深始料未及,他得马上想办法转移他们的视线。 他压根来不及去探究傅挽晴是如何知道的。 霍云深这边被傅挽晴打了个措手不及,那边的沈唐也是。 “你怎么会突然想到是霍家?” 傅挽晴装作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信口拈来。 “排除法,傅家、沈家、何家、段家、霍家,目前有能力又有精力插手濠江的家族就这么五个,段家因为段宴无暇他顾,那么剩下的就只有一个霍家了。” 所有人都被傅挽晴这番推理震惊得无以复加。 尤其是霍云深。 她竟然仅凭这一点就推断出了真相吗?还是,有什么原因是被她隐瞒下来了? 霍云深的后背,竟被她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个女人,一直在给他惊喜,或者说是惊吓。 看来自己栽在她手上,不冤。 而他永远不会猜到,傅挽晴只是因为占了前世记忆的便宜。 沈青此刻看着身旁的闺蜜,觉得傅挽晴整个人都在发光。 傅文斌甚至比沈青还要激动,他骄傲的胸膛起伏不定,不知道的还以为这话是他说的。 唯有傅挽阳露出了令人捉摸不定的神色。 “姐妹,你必须嫁到沈家来,你这种要长相有脑子,要脑子有身材的豪门大小姐,我们沈家必须近水楼台,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话音刚落,霍云深如刀的视线便射了过去。 沈青突然觉得如芒在背,一股凉气从她的尾椎骨直冲脑门。 她心虚地回头看了眼霍云深,在心里默念道。 “对不住了兄弟,你只是个男模,虽然你长得帅身材还好,但是始终只是个男模,以色侍人终究长久不鸟,我的姐妹值得更好的,比如我亲哥,沈括。” 傅挽晴听着她的话,也不知道为何,下意识地看了眼vincent,当她看到他那黑如锅底的脸色,不知觉地缩了缩脖子。 这突如其来的偷感是怎么回事。 而傅容锦则若有所思。 沈家是港岛九大家族排名前三的商业巨佬。 除了霍家,现如今就属沈家发展得最好,如果挽晴嫁到沈家,不仅可以帮到傅家,更能够成为挽晴下半辈子的依靠,因为以她的才智,定然会爬得比现在更快,更高。 沈唐看着傅容锦的表情,便知道她此刻真的在认真思考着这个提议,眼神不自觉的转黯。 因为在他们豪门圈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亲姐妹不能同时嫁到一家来。 沈青转头间瞟到了自家小叔叔那有些失落的表情,突然反应过来港圈豪门那不成文的规矩,立马闭了嘴。 这什么狗屁规矩,到底是谁定的? 第72章 丹修淬体 这场会议,在众人各怀心思中结束。 霍云深是第一个离席的,傅挽阳是第二个。 他们两个都是急着去打电话,区别在于,一个是自救,一个是卖人。 傅文斌看着傅挽阳一反常态,陷入了沉思。 平时那样一个爱刷存在感的人,今天竟然安静如鸡,还不愿与任何人产生眼神交流。 这不合理,肯定有蹊跷。 傅文斌下定决心,他得替挽晴姐盯着点。 不得不说,敌人往往比爱人更了解你。 张秘书接到霍云深的电话时,正随老爷焦头烂额地听着董事会的那群老古董,对骂。 当听清楚霍云深的内容时,一蹦三尺高。 他不敢耽搁,立即附耳转告给了老爷。 霍启强不敢置信地接过电话,听后一掌拍在了桌子上,把那些喋喋不休的老匹夫们吓了一跳。 只见他们的董事长一言不发地摔门而去。 留下他们这群糟老头面面相觑。 “还吵吗?” “老大都走了,吵给谁听?” “我们不是在吵大少爷的婚事吗?怎么变成我们在这互揭老底了?” “都怪老陈,是他先说的!” 霍启强远不如早茶店那般和蔼可亲,在商场上他可是四两拨千斤扭转乾坤的大能。 ...... “你确定我们的事情暴露了?” “只是傅家小姐猜出来了,还不算拿到了实证。” “傅容锦?” “不是,是傅挽晴。” “傅家那个私生女?” “她现在是傅家三小姐。” 霍云深不爱听别人那么说她,自己的父亲也不行。 霍启强一听儿子这不同寻常的语气,顿时八卦起来。 “三小姐长得好看吗?能够猜出来是我们的势力,可见人很聪明,但就是身份低了点。” “....你赶紧处理下,别真被沈唐查出个首尾,没别的事先挂了。” 霍启强看着被挂断的电话,登时叫来张秘书吩咐了下去。 同样震惊的还有何亦雄。 他听到傅挽阳说第三方势力竟是霍家时,暗道大事不妙。 如果是霍氏,以霍启强那老狐狸的性格,势必很早就开始布局了,以他现在的实力,很难抗衡。 于是,他拨通了那个人的电话。 ...... 傅容锦觉得不能只靠沈唐单线操作,她是个喜欢掌握主动权的人。 于是找到了傅挽晴。 “如今事情停滞不前,我们不能将希望全部压在沈家身上,我们要做好两条腿走路的准备。” 傅挽晴也是这个意思,“我觉得目前的关键人物还是陆离和冯江。” 傅容锦认同地点了点头。 “毕竟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我们三家都是外来户,陆离可是在濠江经营了整整二十多年。” 傅挽晴突然想到了andy,作为六爻传人的他,应该知道得更多。 “陆离就交给大姐了,至于冯江嘛,我可以想想办法。” “你有方向了?”傅容锦一脸好奇。 “山人自有妙计。” 傅容锦看着妹妹故意吊足了胃口,无奈地笑了笑。 “冯江一直在濠江生活,却没几个人见过他,可见不是那么好找的,而且他们玄门之人,讲究的都是一个缘分,玄乎得很。” “嗯,尽力而为,总不能每天干坐着等消息吧。” 傅容锦忧心忡忡地道:“万事小心,多带点人。” 傅挽晴告别了大姐,立刻拨通了andy的电话。 “傅小姐找我有事吗?”张秘书十分高兴。 “我想问问你知不知道冯江这个人?” 张秘书很吃惊,可他还真的知道。 “冯江虽然是半路出家拜入白龙王门下,但他的天赋极高。 他本是医者,所以独创了一门绝学。 以药淬体延年益寿,许多富豪大佬闻着味就去了。 但他只会给有缘人炼丹,所以行踪成谜。 还有一点就是,他并不叫冯江。 他在修者圈的道号是江逢子,本名无人知晓,也许只有他的师门知道了。 哦对了,他有一个癖好,喜欢扮作江湖郎中摆摊治病。 但是他不收诊金,全看眼缘,或者你身患绝症也许能吸引他。 我师兄曾经有缘见过他,所以我才知道的这些。” 傅挽晴听完无法用言语来表达自己的震惊。 她以为自己重生已经够离奇了,现在突然得知,在这个二十世纪的现代,竟然有一群修者... 她将这些告诉了他们,无一例外的,在众人眼中看到了颠覆三观的震撼。 除了霍云深。 因为张秘书还告诉过他更多不可思议之事。 他向来不是一个多嘴之人,别人的隐秘,他一向守口如瓶。 既然有了方向,傅挽晴便动了起来。 她拉着沈青一行人,每天穿街走巷,寻找摆摊之人。 只可惜一连数天,一无所获。 她们倒是把濠江所有的药铺跑了个遍。 “挽晴,我们是不是找错方向了?” 沈青这几日累得够呛,濠江小巷子多,所以不能开车,全靠步行。 她此刻正瘫在沙发上动弹不得。 其余人也好不到哪去,除了霍云深。 他平时有健身的习惯,不然他那如黄金分割线的八块腹肌也不会出现了。 霍云深看着沙发上如咸鱼躺平的众人,心中好笑。 特别是看到傅挽晴难得露出一副,无头苍蝇抓耳挠腮的可爱模样,甚是稀罕。 他不自觉地坐在了傅挽晴的旁边,架起了修长的双腿。 看着她生无可恋的表情,挑眉道:“他既然喜欢古玩字画,为什么不去文玩街找找?” 傅挽晴垂死病中惊坐起,看着面前不仅四肢发达,头脑更发达的vincent,由衷地称赞道。 “你不仅长得帅,脑子还好使,如果真找到了,我再给你一百万。” 本来前半段还听得他艳阳高照,最后一句却让他晴转多云。 傅挽晴看着他如宝石般璀璨的眸子突然蒙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沈青看不下去了,悄悄把自己那榆木脑袋的闺蜜拉到跟前。 “提钱伤感情,你别总想着银货两讫,人情都是欠出来的。” 可我欠他的已经够多了,我怕再这样下去,这辈子都还不完。 傅挽晴只敢在心中作答。 她再一次避开了vincent如有实质的视线,默默地闭上了嘴。 第73章 护心金丹 第二日,晴空万里。 傅挽晴一行人直奔文玩街。 他们所到之处,行人纷纷侧目。 因为,这群人看起来不像逛文玩的,而像是寻仇的。 “挽晴姐,他们怎么都看我们?” 傅文斌一向社恐。 沈青看着走在最前面充耳不闻的傅挽晴,瘪瘪嘴。 “你也不看你姐那气势,如果手里有把刀,她现在就可以把冯江给砍了。” 傅文斌被她这样一说,也发现了她的急躁,他从未见过挽晴姐如此急切过。 傅挽晴确实情绪有点失控。 她不知为何,自从踏入这条文玩街,她便开始心神不宁。 似乎有一道指引,拉着她直奔某处。 霍云深看着她一反常态的迫切,皱眉跟上,时刻保持着可以一把将人拉住的距离。 傅挽晴跟着那强烈的第六感来到了一个摊位面前。 摊位什么招牌都没有,只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摆着一个脉案。 傅挽晴一言不发地坐了下来。 她看着桌前四十多岁的男人,瘦削、儒雅。 眼前的男人,梳着一丝不苟的头发,穿着一件白色长袍,长袍上绣着银色的竹子。 此人五官端正,眼角下垂,透着一股医者的仁慈。 然而最吸引人的,是那双如吸饱了墨汁的黑瞳,就那么定定地看着她。 傅挽晴感觉灵魂都要被他一眼洞穿。 那是一种,细密的麻木感。 长久的对视,使她太阳穴突突地跳着,震得她脑仁疼。 站在身后的众人似乎也察觉到他们的不对劲,大气都不敢喘。 看来,找对人了。 “你身上有我熟悉的味道,说明你我有缘,手伸出来吧。” 傅挽晴僵硬地伸出手,带着一丝紧张。 冯江摸着她的脉门,眉心一点点地皱了起来。 “如此脉象,你是我平生遇到的第二个。” 傅挽晴竟在他的话中,听出了弦外之音。 “还请江逢子道长,不吝赐教。” 江逢子颇为惊讶地看了她一眼。 “既然你知道我的道号,那就说明是同道中人,你想求什么说吧。” 江逢子对同道中人极为和善。 傅挽晴略显忐忑。 “晚辈想请前辈指一条明路,如何在这濠江立足。” 江逢子看着眼前紧张的后辈,欲言又止。 “我不如师兄们能掐会算,我只是个医修,回答不了你,这个你拿去,就当是我的见面礼了。” 傅挽晴看着江逢子手上的锦盒,一脸疑惑。 “敢问前辈这是何物?” 江逢子自信地道:“这是能在关键时刻救你一命的东西。” 她瞬间想到了前世重伤的大姐,有了这个东西,大姐是不是就不用躺一年了? 傅挽晴虽然没有从他嘴中问出有用的信息,可她仍旧十分感激。 “多谢前辈赐药,请问之后我们还能来找你吗?” 江逢子只是淡淡的道:“有缘自会相见,咋们的缘分还不浅呢。” 傅挽阳听着阿姐与道长的对话,眼中的火光明灭不定。 如果他能拜在修者的门下,那往后的路是不是就青云锦绣,扶摇直上了? 傅文斌看着傅挽阳那贪婪的眼神,就知道他没安好心。 傅挽晴一行人走后不久,只见从江逢子身后走出来一个身形修长的俊美青年。 青年手上抱着一摞有些发霉的字画,对着江逢子道:“师父,这些字画我看发霉了,要不要拿出来晒晒。” 江逢子看到他近日新收的徒弟,哪哪都顺眼。 “就放在这个桌上晒吧,有缘人已经见过了,桌子用不上了。” “师伯拜托你见的人见到了?” “嗯,是个特别的孩子。” 如果傅挽晴还没走,必定会惊掉下巴。 眼前对江逢子言听计从温顺有礼的青年,竟是自公海那夜便消失无踪的段宴。 难怪段家人时至今日都遍寻无果。 谁又想得到,段宴竟有如此机缘,摇身一变成了白龙王的徒孙呢? ...... 与傅挽晴这边初战告捷比起来,傅容锦那边却是连连碰壁。 傅容锦与沈唐已经接连三日被陆离拒之门外了。 连平日里最是沉得住气的沈唐,都有点着急上火。 “这陆离是铁了心,要让我们铩羽而归了。” 傅容锦早就料到会这样,所以她极度平静。 “这不是很明显吗?我陪你前来,就是为了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的失败。” 沈唐会意,“你的意思是...” “那些跟我们一样的人,很快就会找上门了。” 傅容锦所料不错,当晚就有人找上了门。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何亦雄。 “沈少爷,傅小姐,好久不见。” 傅容锦看着眼前是敌非友笑的一脸莫名之人,不咸不淡地开口。 “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你又有什么馊主意。” 傅容锦对这个人毫无观感,所以一点客气都不讲。 何亦雄忍下了她的刻薄,在心里默念,这个女人也算是自己的大姐了。 “傅小姐,我知道你们现在和我一样,被陆离拦住去路,没了方向,我们不如合作,除掉陆离还是不在话下的,毕竟我们都是港岛来的,理应守望相助对吧。” “你想怎么做?”傅容锦挑起眉头。 “你们抢不来陆离的那块地皮,但是我手上还有块,就是偏远了些,我可以送给你们,等你们的赌场建起来,我只要每年流水的三成就行。” 沈唐气笑了,“你这是让我们去开荒,成了你收租,败了你还得了个商业街,转手又是一笔?” 何亦雄被拆穿也没有一丝尴尬。 “沈少爷这话说得难听了些,我怎么会做这种背信弃义的事情呢?” 傅容锦忍不住道:“你怎么就做不出来呢?” 何亦雄一噎,讪讪道:“今时不同往日,我可不敢坑沈家。” “你这话什么意思?” “傅小姐过阵子就知道了。” 何亦雄打着太极。 傅容锦皱紧眉头,她心里突然一阵发紧。 “我们可以签合同,白纸黑字,总做不得假吧?” 沈唐刚要拒绝,傅容锦便打断道:“你将建筑图纸、市政背调、消防相关的文件送过来我看看。” 沈唐和何亦雄都是一愣,前者不敢置信,后者一脸惊喜。 “这些我都带来了,傅小姐请过目。” 傅容锦翻开图纸的一瞬间,就觉得异常眼熟。 这块地她之前就看中了,只是... 第74章 拜师被辱 只是,这块地前些时日闹出过人命。 湾区十分迷信,一旦死过人大家都不愿再涉足。 但这件事很少有人知道,当时就被高层压了下来。 她也是因为一向谨慎,多方调查才得知的。 毕竟这块地很便宜,便宜到令她生疑。 这个何亦雄果然如她所料,黄鼠狼给鸡拜年。 她在心中冷笑,这人绝对是贪了小便宜,知道真相后,才急于出手。 “你把资料放这,人可以走了。” 傅傅容锦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她没有拆穿他,只是怕打草惊蛇。 何亦雄僵硬着嘴角,敢怒不敢言地走了。 沈唐一脸狐疑地看着傅容锦。 “你难道真的要接手?” “我在你眼中这么蠢?” 沈唐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准备算计人的模样。 “看来何亦雄有麻烦了。” “把谁都当傻子的下场,就是自己变成傻子。” 不过片刻,傅挽晴一行人便回到了别墅。 当听到何亦雄又想坑他们的时候,骂得最凶的竟然是傅文斌。 “这个姓何的,果然是烂心肝的卑鄙小人,一次不够还来,真当我们是白痴啊!” 沈青好奇地看着他,“你这么激动干嘛?公海那次你又不在。” 傅文斌仍旧气呼呼。 “我为傅家生气不行啊。” “行行行,没看出来你挺顾家的。” 当傅挽晴听到死过人的地皮时,就一直没说话,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霍云深也知道这块地,但是没想到竟然被何亦雄买了,看来这个人脑子不太好。 傅挽阳听后则一路思量。 原来何亦雄打的是这个主意,那他哪还有两亿给他?估计多半是诓骗自己的。 他得另作打算。 于是,待众人熟睡之后,他悄悄原路返回,来到了江逢子的古玩店。 他轻轻地敲着古玩店的门,本来不抱希望,却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傅挽阳二话不说,扑通跪下。 “晚辈傅挽阳,被前辈的神通所折服,希望能拜在前辈门下,望前辈成全。” 说着便咚咚咚三个响头磕了下去。 “怎么?想当我师弟?” 傅挽阳只觉这声音无比熟悉,一下不记得在哪听过。 霍然抬头,竟然看到段宴好整以暇的站在自己面前。 一副看笑话的样子。 还不待傅挽阳做出反应,就听见他语带讽刺地道:“你不配,快滚。” 砰的一声,是大门被关上的声音。 屋里正在打坐的江逢子听到外面有声响,于是出声询问。 “外面谁来了?” “下午的人去而复返,想拜你为师。” “哦?可惜师兄帮我算过,我这一生师徒缘浅,只会有一个徒弟,当日经过濠江海域,看到你晕迷于海面,就顺手将你救下,竟不曾想,我那唯一的徒弟便是你。” “师父这是嫌弃我了?” “怎么会,像你这么聪明好学的徒弟,我有什么不满意的。” “如果不是师父,那一夜我必死无疑。”段宴似乎想到了什么瑟瑟发抖。 “相逢即是有缘,今生注定为师将你救下,便是全了这份师徒情谊,你不必多想。” 段宴也觉得如在梦中,昨天他还是段家少爷,今日便是修者之徒。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跪在门外的傅挽阳同样如坠梦中,可惜是噩梦。 他万万没想到,段宴没死,没死就算了,还拜入了江逢子的门下。 最气的竟是,姓段的竟把他当狗一样扫地出门。 一瞬间,气得他,双目猩红咬牙切齿。 他在心中发誓,会让他付出代价。 站在远处的傅文斌笑得差点直不起腰。 他努力憋着,生怕被傅挽阳听见。 晚上他听到隔壁有动静,便知道傅挽阳要出门,于是偷偷跟上一探究竟。 没想到被他看到这一出好戏,他得立马回去告诉挽晴姐。 此刻的傅挽晴正在大姐的房间商量着那块地皮。 “大姐,我觉得这块地皮可以买。” 傅容锦惊讶地看着她追问理由。 “今日在我听到何亦雄找来之后,便有了一个计划。 何亦雄这人向来狼子野心,从来不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伙伴。 所以我想低价买入,然后借江逢子之名造势。 新仇旧恨,将何亦雄彻底踢出局。” 傅容锦听后久久不语。 她没想到,傅挽晴在电光火石间,就能想出如此完美的计划,确实青出于蓝。 这样不仅可以绕开陆离,还让他们有了退路。 又可以给何家还以颜色,豪门商战最忌讳在一个坑里摔两次。 这样会显得整个家族都很蠢。 “如何造势你想好了吗?” “vincent的老板是六爻传人,我想请他帮忙,然后借势让全濠江的人都知道,是白龙王的徒弟净化了这块地皮,到时候水涨船高,困局自然迎刃而解,说不定陆离还会来找大姐你呢。” “那你这人情可是欠大了,你准备怎么还?” 傅挽晴被问得一愣,她竟然潜意识里觉得无需偿还,不知为何,双颊微烫。 傅容锦看着妹妹这个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想说点什么,但转念一想,又不忍阻拦。 自己已然注定是傅家联姻的牺牲品了,她希望挽晴可以自由选择自己的婚姻。 即便是个男模,也未尝不可。 “就按你说的办吧,剩下的交给我。” 傅挽晴回到自己房间时,却看到傅文斌在她门口急得团团转。 “文斌这么晚还不睡?有事吗?” 傅文斌看到她终于出现了,连忙鬼鬼祟祟地将她拉进了房间。 他知道傅挽阳还没回来,他得提前告诉挽晴姐。 “挽晴姐,我刚刚偷偷跟着傅挽阳出去了一趟,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什么?”傅挽晴被吊起了一丝兴趣。 “我看到他跪在江逢子前辈门前哐哐磕头拜师呢。” “?”傅挽晴突然觉得身为他的阿姐,有点丢人。 这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家伙。 “而且...”傅文斌悄悄地靠近傅挽晴的耳边压低了声音。 “他还被江逢子的徒弟羞辱了,你猜他徒弟是谁?” “江逢子还有徒弟?” “嗯!你这辈子可能都想不到,他的徒弟竟然是段宴!” “?” 第75章 卜月真人 傅挽晴不自觉地睁大双眼。 “段宴?他难道是被江逢子救下了?” 饶是她重活一世,也觉得过于匪夷所思。 “而且我看他那样子,好像很适应现在这种日子。” 毕竟一息之间就将傅挽阳扫地出门,多少有点护食的意思。 傅挽晴竟然有点好奇,修者的日常到底与常人有何区别。 “既然他现在是江逢子的徒弟,那就好办了,毕竟,大家也是老熟人了。” 傅挽晴一边说着,眼中却闪过了意味不明的光。 第二天,傅挽晴改变了主意,独自一人来到文玩街,敲响了江逢子的大门。 开门的人,依旧是段宴。 他看着眼前那个依旧美艳动人的傅挽晴,做了个请的手势。 他知道,一旦傅挽晴知道了他的下落,便一定会来找他。 傅挽晴在看到他的第一眼时,就觉得他整个人变得不一样了。 那是一种脱胎换骨的改变。 从内到外都变得更加干净。 短短数月,就有如此大的变化吗? 这,就是修者吗? 傅挽晴看着他倒了一杯碧绿色的茶水递给了她,不由好奇。 “这是?” “这是修者每日都会饮的灵脉碧茶,有强身健体延年益寿之效。” 傅挽晴喝了一口,色如抹茶,味同绿茶,却又带着一股淡淡的,说不出的奇特香味,是她从未见过的稀罕之物。 她上下打量着段宴,真诚感叹。 “你如今,倒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段宴看着她,勾起嘴角。 “如果你死过一次,也会如此。” 是吗?好像是的,她也是跟前一世判若两人。 “不准备回段家了?” “不回去了。” 傅挽晴对于他的回答,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她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她的声音淡淡的,“老管家死了。” “嗯,我知道。” “那么段家与傅家的恩怨是不是可以告一段落了?” “在我这里已经过去了。” 傅挽晴看着他平静的表情,微微笑开来,梨涡乍现。 他们两家本是生死仇敌,却有一日可以如老友般聊天饮茶,人生怪奇妙的。 “那我可以请你师父帮一个忙吗?” “你说。” “借你师父名头一用。” 段宴瞬间联想到他们来濠江所为何事。 “那我要问过我师父之后,才能回答你。” “好,那我等你消息,先告辞了。” 说着傅挽晴便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 段宴叫住了她。 他将一个护身符塞在了她手里。 “这是师父给我的,你此行凶险,或能保你平安。” “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这个符不难求,你比我需要,你拿着吧。” 其实他说谎了,这个符,是他师父亲自找师伯求的,为此师父给师伯炼了一个月的药。 傅挽晴眼中透出真诚的谢意。 “多谢,你保重。” “你也是。” 江逢子抱着胸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段宴身后。 “好小子,为师替你辛苦求的护身符,你说给人就给人了,白白浪费了我一个月的药。” 段宴吓了一跳,急忙回身。 “师父,我...” 江逢子看着自己徒弟那一脸惊慌失措的表情,玩味道。 “怎么?很喜欢这个后辈?” “我不是,我没有,您别乱说。” 江逢子没眼看。 “她让你求我,你怎么不开口。” “师父不都听到了吗?” “那能是一回事?你得好好求我。” “好,师父算我求你,能不能帮她这一回。” 江逢子稀奇地看着段宴,“她除了长得好看点,有什么地方值得你这样为她?” “也许是,她与我见过的所有女人都不一样,就像活了很久的人,看事情特别通透,也特别聪明,但她明明只有二十岁。” “你怎么知道她不是活了很久?也许跟我们修者一样呢,傻徒儿。” 段宴笑他师父荒谬。 傅挽晴没等多久,便收到了段宴的回话。 更有意外之喜。 江逢子竟答应请他师姐出马,驱邪避凶。 这可是他们来到濠江一个月,唯一听到的好消息。 她原本都做好了三顾茅庐的准备。 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连傅容锦都迫不及待地找到了何亦雄。 “这块地我要了,你开个价吧。” 何亦雄心中沾沾自喜。 原来名声在外的傅家大小姐也不过如此。 连死过人这种事都查不出来。 反正都是一家人,那他也就不客气了。 于是他狮子大开口,“十个亿。” 傅容锦看都不看他,“五千万。” 何亦雄眼皮跳了跳,“傅大小姐,哪有你这么砍价的。”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多少钱买得这块地。” “那我们不如还是谈谈分成吧。” “我买来也不会立刻建房子。” 何亦雄狐疑地看着她,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但是他急着脱手啊。 “那你再加一点,让我多少赚点路费。” “两千五百万。” 何亦雄差点跳起来。 这个女人,竟然在他成本价上打了对折。 “傅小姐,你这就欺人太甚了。” “你可要想清楚,过了我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何亦雄寻思再三,不敢再加价,他怕惹恼傅容锦。 就目前的情况,他能够找到接盘的人,已经是不容易了。 他打落牙齿和血吞,只能当做自己投资失败,现在能收回一点是一点。 何亦雄含泪签下了这份丧权辱国割肉条约,愤然离去。 “这个何亦雄还不如沈唐聪明。” 傅容锦拿着合同,轻蔑地笑笑。 此刻正在看书的沈唐猛然地打了个喷嚏。 傅家姐妹这边一切异常的顺利,江逢子那边也迎来了他久违的三师姐。 段宴只见一个身穿青衣的妙龄女子,以风一般的速度掠过了自己的眼前。 他不自觉地追了上去,想细细看下这位师父嘴上常挂着的三师伯。 “师弟,你这般着急地把我喊来,到底所为何事?” 段宴见师伯坐下,连忙递上了新煮的灵脉碧茶。 此刻,他才看清面前之人,长得什么模样。 只见师伯三十上下的年纪,细眉凤眼,悬鼻檀口,长相十分古典,就像从古代的仕女图中走出来的人物。 “哟,这就是你新收的徒弟?嗯,不错,一表人才的,比你好看。” 江逢子似乎早已习惯自己师姐的性子,并不搭话,而是将一个锦盒推到她面前。 卜月真人随性地将锦盒打开,可就这一眼,便叫她惊呼出声。 “这是,天阶玄丹?!” 第76章 天阶玄丹 “这是我偶然炼制所得的天阶丹药,那日运气好,气运加身,不然以我现在的修为是不可能炼出天阶品相的。” 卜月真人笑的见牙不见眼,一双凤眼硬是笑成了月牙。 “师弟这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了?出手如此阔气,自从我突破了炼气期,进入了后天境,就很少能寻到天阶丹药了。” 她话是这么说,动作却是极为迅速。 小小的锦盒已经被她收入囊中。 修士的丹药有四阶。 人阶,地阶,天阶,灵阶。 每一阶段又有四种品相。 分别为玄丹,赤丹,紫丹,金丹。 之前江逢子送给傅挽晴的见面礼,是一枚人阶金丹。 对于普通人有救命护心之奇效,但对于修为达到一定境界的修士来说,已经毫无作用。 如今修真界医修寥寥无几,所以能够得到一枚天阶丹药已是众修士梦寐以求的事情。 用他们医修的话就是,学医救不鸟八荒,不如弃医从文,比较赚钱。 因为炼制丹药是个极其繁琐且成功率不高的事情,有时候花上几个月只能炼得一炉废丹,气都要气死。 现在不是祖上三代从医的,一般不会成为医修,所以江逢子在师门中可是人人巴结的香饽饽。 这也是白龙王当日半哄半骗也要将江逢子收入门下的原因。 “我这新收的徒弟第一次求我办事,总不好不答应,可那驱邪净魂之事,我可不在行,只能求到师姐头上了。” 卜月真人一听是自己的拿手绝活,自然满口答应。 “这么点小事,哪里值得你这颗天阶玄丹啊。” 话是这么说,可表情却是在问,还有没有? “以我现在的实力能炼出一颗已经是撞大运了,更别提一炉几颗了。” 卜月真人也只是失望了一瞬,立马振奋起来。 “师弟给我说说净化之事吧。” 他的师姐是个极厉害的符修,如今修为已至后天境满阶。 这也是为什么江逢子愿意把这枚稀有的天阶玄丹送给师姐了。 也是想让她突破的时候更加顺利。 “让我徒儿跟你说吧,他比我清楚。” 卜月真人笑眯眯地看向段宴。 段宴一下子紧张了起来,他连一个真正的修者都算不上,面对如此大能,自然忐忑。 “市郊有块地皮,是我...朋友买的。 但是因为他们是外地人,所以不清楚这块地之前出过命案。 据说那是一桩先奸后杀的案子,强奸之人还不止一个。 后来因为其中有人是官宦子弟,事情就被压了下来。 再后来开始施工后,工地上日日夜里回荡着鬼哭狼嚎。 地基建一次塌一次,只能被迫成为烂尾楼。 中间也找过几拨人去看过,但是一点用都没有。 久而久之,濠江的老百姓就都知道那一块地方闹鬼了。 现在他们想重启这块地,就找上我和师父了。” “怨气撞铃的女厉鬼,凡人道士当然对付不了,但我可是后天境满阶修士,自然是手到擒来,说不定这一战之后就能突破了。” 段宴听着师伯加重了“后天境满阶”几个字,不明觉厉。 “什么时候出发?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吧。” 段宴不知所措地望向自家师父,江逢子回以他一个习惯就好的眼神。 “那我去准备点丹药带着,我怕你就地渡劫,吓着后辈。” 段宴忙不迭地去通知傅挽晴了。 月黑风高夜,驱邪净魂时。 傅挽晴一行人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狂风呼啸,现出真身的红衣厉鬼,三观坍塌。 事情还要追溯到三个小时前。 当傅挽晴接到段宴电话时,一时惊得说不出话来。 她看着面前盯着她的六双眼睛,喃喃道:“他们说,今晚十一点,地皮见。” 沈青一副见鬼的模样。 “什么?这才过了一天,他们修道之人会飞不成?” 霍云深幽幽地道:“也不是不可能...” 众人盯着他看,一脸痴呆。 沈青垂死挣扎,“我现在修道还来得及吗?” 还是沈唐当先回神。 “那我们也赶紧准备一下,武器拿好,这次不能带人,你们这群小孩自己保护好自己。” 众人纷纷散去,只有傅挽晴站在原地。 霍云深看着她紧锁的眉头,忍住想伸手抚开的冲动。 “你怎么不去选?” “让他们先选,我都行。” “你在担心什么?” 傅挽晴看着他担心的表情,软了语气。 “不知道,感觉太顺利了,反而内心不安。” 霍云深理解那种心情,越是顺利越是不安,因为他们都知道好事多磨。 他抬手拍了拍她的头,“没事,有我在。” 傅挽晴想到了那个梦,心更塞了。 霍云深看着她变得愈发难看的脸色,不知所措。 最先回来的是傅容锦,其次是沈青和沈唐,紧接着是傅文斌,最后他们看着傅挽阳背着一大包热武器出现在面前,都有点无语。 傅文斌一脸讥讽,“怎么?你是准备去炸大使馆的?” 沈青不忘补刀,“看他那架势,总督府都炸得。” 傅挽晴对着vincent道:“看来我们不用去挑了,到时候直接从他包里拿。” 傅挽阳看着众人的眼神,理直气壮。 “你们懂什么,有备无患,到时候都别来抢我的。” 傅挽晴拉着霍云深走进武器库,挑了两把最普通的手枪和弹匣,丢给了他。 “我猜用不上。” “我猜也是。” 两人相视一笑。 晚上十一点,市郊烂尾楼。 一群人到达入口,便看见前方已有三人在等候。 其中两人他们见过,是江逢子和段宴,另外一个青衣窈窕的身影,想必就是卜月真人了。 沈青捅了捅傅挽晴,“这什么真人怎么看着比你大姐还年轻?” “可能修道之人能够容颜永驻吧。” “那我第一个报名参加,等下我就抱着真人的腿拜师去。”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拜师二字,刺痛了傅挽阳的神经,他冷哼了一声。 傅文斌看着傅挽阳一脸窝火的看着段宴,就闷头发笑。 江逢子看着一行人走来,对身旁的徒弟低声道:“徒儿,你的心上人来了。” 段宴看着傅挽晴身边的霍云深,眼神明灭道:“师父,慎言。” 站在一旁百无聊赖的卜月真人,终于忍无可忍。 “好了没,再不去鬼都跑了。” 第77章 凌空画符 卜月真人不待众人招呼,便当先飞了进去。 是的,双脚离地的那种。 沈青拉着傅挽晴的衣袖,瑟瑟发抖。 “姐妹,我没眼花吧?” 傅挽晴下意识拉住了vincent的衣袖,吞了吞口水。 “是的,你没眼花。” 傅文斌一脸羡慕,“这就是修仙吗?” 傅挽阳则眼中精光大绽,如果他能够拜在这些人门下,那傅家还算得了什么? 傅容锦和沈唐对视了一眼,都在双方眼中看到了不可思议。 霍云深则相对淡定,因为他早就对白龙王坐下弟子有所了解。 凌空踏虚只是高阶修者最基本的本领。 沈青看着走在前面的段宴,一脸感叹。 “同是豪门子弟,怎么他就有这种机缘,羡慕我已经说倦了。” “你如果狠得下心在公海里泡上一夜,说不定你也可以。” “当我没说,我不会游泳。” “姐妹,你发现没,他好像变了,以前见到美女就迈不开腿,现在怎么走得那么快?是我们变丑了?” 傅挽晴好笑地拍了拍她的胳膊。 “修者自然讲究一个清心寡欲,一心向道,像你这种红尘里打滚的死了这条心吧。” “那还是算了吧,我不配。” 傅挽阳似乎又被那不配二字再一次刺激到了,这次直接出言不逊。 “闭嘴吧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他早就看她不顺眼了,一天到晚嘴巴叭叭叭的就没停过,比他还能说。 沈青立马回怼,“怎么?刺到你脆弱的神经了?你也想拜师?就你那德性洗洗睡吧!” 傅文斌则一脸兴致盎然,在心里默念。 打起来,打起来。 就在二人剑拔弩张之际,傅容锦语气不耐。 “再闹立马回去。” 顿时二人偃旗息鼓。 二人怒目而视,各走一边。 而傅文斌看着没打起来的二人,一脸惋惜。 众人刚走到案发地点,就被眼前惊人的一幕所震慑。 只见卜月真人,抬起右手两指,凌空画着他们看不懂的图形。 待到她画完之后,面对众人的空中立刻现出一个巨大的赤红色符箓。 那些众人看不懂的符号逐渐变大,散发出淡淡的金色光晕。 “临兵斗者列阵在前,现。” 只听卜月真人一声号令,突然狂风大作,吹起地上的尘土,洋洋洒洒,呛人耳鼻。 霍云深反应极快,挡在了傅挽晴的面前,他将外套脱下,丢在了傅挽晴的头上。 段宴看着眼前的二人,收回了刚要上前的脚步。 江逢子看不下去了。 “看来那后辈还挺多人惦记的,你也别磨蹭了,赶紧上。” “我们两家是世仇。” “世仇这么了?关你们小辈什么事?” 正在段宴犹豫不决之时,之间狂风之后,一轮血月缓缓升起。 “不好,竟是血月。” “师父,血月怎么了?” “血月乃不祥之兆,今晚恐有变数。” 段宴闻言不由得紧张了起来,他现在修为低微,根本帮不上什么忙。 他看向被围得密不透风的傅挽晴,收回了脚步。 站在最前方的卜月真人也发现了血月的异样。 她加快了画符的速度,几息之间,又多出来三张符。 就在她画最后一张符的时候,一阵凄厉的尖叫划破夜空。 那声音就像用指甲刮黑板一般刺耳,众人一瞬间便难受得头皮发麻。 沈青捂着耳朵像自己的小叔叔靠近,她害怕极了。 沈唐抱住沈青,将她护在怀里。 傅容锦也将傅挽晴抱在了怀里。 不过傅挽晴倒是不害怕,毕竟重生一遭,她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了。 傅文斌和傅挽阳则一脸互相嫌弃,又忍不住靠近彼此。 霍云深则一直背影挺拔地挡在傅挽晴面前,纹丝不动。 傅容锦不由侧目,这个男模倒是好胆量。 尖叫过后,是一阵低沉呓语,就像来自地狱的召唤。 “太阴化生,水位之精。 虚危上应,龟蛇合形。 周行六合,威慑万灵。 急急如律令,束。” 随着卜月真人的降魔咒落地,她的最后一张符也画好了。 血月之下,一道鬼影显现了出来。 那是一个一身红衣的纤细身影。 她高悬于空,像被无形的绳索捆住。 她头颅低垂着,黑色的长发挡住了她的脸,以至于无人能够看清她的长相。 “为何不去投胎?” “他们将我困在了这里。” “用什么困的?” 鬼影似乎没料到有人能听到她的声音。 她缓缓的抬起来了头,挡在她脸上的头发,也随风飘扬,将她的脸显露了出来。 沈青在看清她的真面目时,惊呼一声,软倒在沈唐的怀里。 紧接着是接二连三的扑通声。 傅文斌和傅挽阳也坚持不住,吓晕了。 傅挽晴看着那张脸,同样两股战战。 那是一张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恐怖脸庞。 女鬼的脸上刀疤纵横,皮肉外翻。 血肉模糊的一张脸,似乎鲜血已经流尽,只有透着死气的灰白。 女鬼的左眼不翼而飞,右眼也脱框而出,只有一丝神经连接着,虽然那些神经也早已死掉。 这张脸,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本的模样,她就像是地狱的恶鬼,被强留在人间。 即便是见惯这些的卜月真人,也惊讶的问道:“多大的仇?把你搞成这样?” 女鬼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声声泣血。 “他们那群猪狗不如的畜生,把我当街拖到这里将我轮奸,事后还不放过我,怕我报警,将我一刀捅死,死后也不放过我,继续奸尸,直到他们心满意足后,怕我的尸体被发现,于是将我的脸划花,然后把我丢在了不远处的水井里。” 当场没有被吓晕的人差点被气晕。 到底是怎样的人渣才能做出这种事来,而且一看就是惯犯,还知道毁尸灭迹,不知戕害了多少无辜少女。 不怕报应吗? “你为什么不去投胎?” “我也不知道,我被困在这里很久了,离开这片工地就被吸了回来。” 女鬼破碎的声音透露出一丝迷茫。 卜月真人会意,立即前去水井查看。 当她看到水井的周围被一圈桃木枝包围,立即便知道了答案。 第78章 不良鬼骨 这个女子的魂魄被拘了。 用的还是最阴毒的桃花煞。 她看着地上不伦不类的五行锁魂阵,气极反笑。 看来是有邪修闻着味就来了,妄图将此女子的怨气练成煞气,为己所用。 难怪魂魄无法投胎转世。 生前已经够惨了,死后不仅被奸尸,还被锁魂炼化。 但是能遇到她卜月真人,算是撞了大运。 她不再犹豫,从怀中掏出数道黄符,扔向五行阵中。 黄符似有灵般,咻的一声,牢牢贴在了阵眼之上。 “天地玄宗,万气本根,广修浩劫,证吾神通。” 只见一阵金光乍现,五行锁魂阵应声碎裂。 就这么点能耐,还想炼红白双煞,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卜月真人气不打一处来,所以她亲自上前,用后天境满阶的威压,携着万钧之力把那一圈桃木枝碾成粉末。 做完这一切,她回到女鬼面前。 二话不说,双手快速结印,开始念起了往生咒。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 有头者超,无头者升,枪诛刀杀,跳水悬绳。 明死暗死,冤曲屈亡,债主冤家,讨命儿郎。 跪吾台前,八卦放光,站坎而出,超生他方。 为男为女,自身承当,富贵贫穷,由汝自招。 敕救等众,急急超生,敕救等众,急急超生。” 当她开始念咒的一瞬间,女鬼开始痛苦地尖叫着,不断挣扎。 那声音听得傅挽晴他们几欲呕血,就像一记重锤反复捶打着胸口。 但是慢慢地,随着往生咒的诵念,女鬼的周身开始荡开一层层的涟漪。 起初是浓黑的死气,紧接着是赤红的怨气,最后是浅金色的天罡之气。 随着天罡之气愈浓,一直狂风呼啸的天气也逐渐平息,就连血月开始消散。 女鬼渐渐停止了挣扎,她悬在外面的眼珠竟然在慢慢地缩回她的眼眶。 “师姐还是心善,她竟然用自己的修为入咒,帮这个女鬼恢复生前的模样。” “那师伯为什么还要这么做?”段宴不解。 江逢子不禁感叹。 “因为你的师伯是个心怀慈悲的温柔之人,她本不必这么做,因为这丝毫不影响女鬼去投胎,只是锦上添花罢了。 如今她正是面临突破之际,观她气象,很可能就是须臾之间的事。 现在她但凡用一丝灵力,便会少一分胜算。 等下我顾不上你了,我得全力为你师伯护法,你自己保护好自己。” 段宴点头如捣蒜,转眼找了个不起眼的安全角落,躲了起来。 他刚准备喊傅挽晴,却只觉眼前金光大盛,转眼便被一股强大的威压震晕。 傅挽晴眼看着女鬼的面目在转瞬间恢复原样,连那只不翼而飞的眼珠也回归到原位。 女鬼生前的容貌,极其美丽。 精致小巧的瓜子脸上,一双远山眉斜飞入鬓,衬着她那双含情目烟波渺渺。 光凭这双媚眼,连同为女子的傅挽晴都不禁心驰神往,更别提那些人面兽心的狗男人了。 在这个年代,美貌对于无法自保的女人来说,不一定是助力,也有可能是她们的催命符。 在女鬼彻底恢复原貌的时候,一阵浩然正气以卜月真人为中心,携雷霆之力向四周冲击而去。 在场的众人都承受不住这番剧烈的灵力震荡,被直接击晕。 “不好,师姐要突破了。” 卜月真人也感受到自己境界开始松动,似乎从刚才的往生咒中参悟到了大道。 她就地盘腿而坐,双手结印,隐然已入定。 女鬼无法靠近这纯然正气,只能在远处双手合十叩谢卜月真人的大恩大德。 就在她身影逐渐变得透明之时,天空一声巨响,原本已恢复清明的夜空,再次阴风阵阵,浑浊不堪。 只听一声如蛆附骨的黏腻感在耳边响起。 “这次真是要多谢真人,将这女鬼超度,这至阴至纯的魂魄,可是百年难遇,这可比红白双煞更加滋补。” 挡在卜月真人身前的江逢子大惊失色。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道长不必管我是谁,你好好守着真人渡劫就是,剩下的我自会去取。” 眼看着渡劫雷云已经聚集在卜月真人的头顶,随时都会劈下。 江逢子已然用灵力撑起了防护罩,此刻动弹不得半分。 他只是一个医修,本就不善斗法的他,如果现在强行收回灵力,以他目前的修为必将反噬。 所以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一身斗篷加身的枯瘦人影,朝着女鬼正在消散的魂魄直冲而去。 江逢子目眦欲裂,却有无能为力,师姐一番苦心难道就这样替他人做了嫁衣吗? 就在黑衣人要抓住女鬼之时,第一道天雷也随即落下。 卜月真人似有所感,入定的她,皱起了眉头。 黑衣人被这九天玄雷晃了眼,就在这停顿的一息之间,他突然感觉一股携霜雪之势的剑气扑面而来。 他直觉这剑气十分危险,丝毫不输卜月真人的威压。 他以为是卜月真人的帮手赶来了,眼看着唾手可得的至阴魂魄就要消失殆尽,气急败坏。 他不欲多言,立即抽出了自己的武器,一条冒着黑气的白骨鞭,欺身而上。 “竟然是不良人,鬼骨!” 江逢子暗道糟糕。 不良人是修真界有名的邪修组织,他们信奉以怨灵修炼,行的都是邪魔外道。 但凡哪里有冲天怨气,哪里就有他们的身影。 而鬼骨则是不良人中的长老级人物,一柄以死人尾骨制成的白骨鞭闻名于世,极难对付。 若师姐尚未入定,那自然不足为惧,可现在师姐正是渡劫的紧要关头,遇上这种难缠的人物,真是时运不济。 可在他晃神之际,却见一道蓝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自己背后冲向鬼骨,一击即中,成功在鬼骨就要抓到魂魄时,将他逼退。 最先吸引江逢子目光的,是那柄引气化形的冰蓝色剑刃。 只有后天境的修者才能做到将真气外放化为兵器。 再看他周身散发的骇人威压,竟不比自己的师姐差多少。 江逢子不知道此人具体的修为,因为修者是无法探查比自己强大的存在的。 他将视线上移,想看清此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可就在他终于看清对方的长相时,如遭雷击。 怎么会是他?! 第79章 师弟归云 江逢子觉得劈在师姐身上的雷劫,也同时劈在了自己身上。 他如在梦中的看着眼前侧影挺拔的男子,讷讷无言。 因为,他看见以一柄冰蓝剑刃连连击退鬼骨的男人,竟是那个后辈身边如影随形的帅气男子。 他不是一介凡人吗? 霍云深看着眼前的不良人,眼都不眨一下。 他双手快速结印,灵力收放自如。 他看了眼不远处晕倒在地的傅挽晴,换了个方向,再次凭空化形,一剑将鬼骨劈出老远。 他不能让斗法的余威伤到自己的心上人。 鬼骨看着对方游刃有余的动作,竟然还有空看向战场以外,而他,已经被逼至绝境。 他立即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打不过就跑,是他能活到现在的秘诀。 毕竟他们不良人是个高危职业。 霍云深见他想跑,黄绿色的眸子溢出一丝冷然。 他想到刚才傅挽晴在她后面气急败坏的咒骂,还有卜月真人头顶的雷劫,他将自己的身法提到极致,凌虚踏空。 他将手中冰蓝色的剑刃对准鬼骨的后心,灌入真气,激射而去。 剑刃如离弦的利箭,咻的一声,射穿了鬼骨。 虽然这一剑差点要了他的老命,但鬼骨早有防备,他将自己的保命法宝提前祭出,护住了自己的心脉。 他等的就是霍云深这一击即中后,片刻的松懈。 他借助法宝化成一缕黑烟,消失于无形。 果然狡兔三窟,竟然让他跑了。 霍云深并没有打算去追,而是落在了江逢子与卜月真人的面前。 “师弟归云,见过师姐师兄。” 饶是江逢子想过无数可能,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连闭目渡劫的卜月真人,也惊得气息不稳。 她虽然在渡劫,但是她可以感知到周遭的一切动静。 就在霍云深亮剑的一瞬间,她便知道此人修为在后天境八阶,再往上便是满阶,只差一个机缘便可突破。 这也是她能够安心渡劫的原因。 不然靠她的师弟早就完犊子了。 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此师弟非彼师弟... 卜月真人想说话却只能挨雷劈,所以只能让江逢子问出二人的疑问。 “你就是归云?那个五维绝佳,天生的修道圣体?” 他们知道自己有个小师弟,但是从未见过。 师父总说,小师弟是他的关门弟子,有生之年能收个天才他做梦都会笑醒。 每次问师父,小师弟不出现可怎么学艺? 师父就那一句,小师弟家大业大不能暴露身份,但该教的不该教的为师都教了,你们瞎操什么心? 导致他们一直怀疑小师弟是师父为了鞭策他们勤学苦练,故意捏造出来的人物。 竟然真有小师弟这个人啊! 原来并不是师父在吹牛逼,而是真的家大业大走不开啊。 霍云深一脸矜持,“师兄谬赞了,我先去将我的朋友们送回去,再来替师姐护法。” 江逢子正准备提醒他这里叫不到车,就看到他抬手画了个圈。 一道冰蓝色的空间之门出现在了他面前。 江逢子惊得下巴都掉了。 空间术法不是人人都能学会的。 必须要有绝顶的天赋与极强的控灵术。 只见霍云深将昏迷的傅挽晴打横抱起,稳步的走入了空间之门。 江逢子灵机一动,靠近卜月真人,对她说道:“师姐,小师弟学会了空间之门,师父还真是偏心呐。” 卜月真人再一次被雷劈的外焦里嫩后,听到这话,周身忍不住灵力剧烈波动,极速向丹田涌去。 他怕夜长梦多,想师姐赶紧突破,于是加了一把火。 他知道三师姐是最想学空间之门的,因为她懒不喜欢赶路,所以不是必须要见的人,她都不出门。 师姐每次缠着师父要学空间术法之时,师父只说,你学不会的,就消失了。 果不其然,只见以卜月真人为中心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强大的后天境巅峰期的威压催来了最后一道劫雷。 紫电玄雷,携着势如破竹之势,轰鸣而至。 霍云深也在此刻将众人送回了别墅,来到了师姐身前。 他们三人都是第一次看见真正的雷劫。 因为只有在后天境突破到先天境之时,才会第一次引来八十一道雷劫。 这也是修者的分水岭。 跨过之后,便能活到五百岁。 修道之路分为九等。 分别为外劲期、内劲期、炼气期、后天境、先天境、抱丹宗师、破丹宗师、金丹大宗师和陆地真神。 而每个等级又分九个阶段。 俗称九九八十一难,对应八十一道天雷。 他们的师父白龙王,便是金丹大宗师,放眼整个修真界都是数一数二的绝顶高手。 听说金丹大宗师神体不朽,内核不灭,可以活到整整两千岁! 所以当最后那道紫雷降下时,师兄弟二人都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可变故却发生在弹指间。 只见那道天雷在距离卜月真人头顶百米之时,陡然调转了方向,朝着不远处的荒地劈去。 江逢子与霍云深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在原地。 呕的一声,卜月真人吐出一口鲜血。 “师姐!” 江逢子迅速将她扶住,搭上她的脉门。 经脉逆转,急火攻心。 他迅速从怀里取出为师姐提前炼制的护心丹塞进了她口中。 霍云深一脸担忧地看着二人,立刻下了决断。 “我去落雷的地方看看,此事不一般。” 他从未听说过最后一道雷劫劈歪过,如果不是人为,那就是天降异象。 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事,必须要查个清楚。 他化出冰蓝剑刃,凌空踏虚,疾奔而去。 当他来到落雷点时,却发现早已空无一人。 他寻着那丝灵力波动,闪身便消失在了荒地之中。 霍云深将灵力逼至双脚,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向前闪现。 不过须臾,他便看到前方有一个人影。 他二话不说,练气化形,召唤出无数冰锥,向身前之人大力挥去。 只见那人竟像似长了后眼,轻巧避开了所有的冰锥。 霍云深蓝绿色的眸子转暗,此人修为在他之上。 看着他周身弥留着突破后的淡淡金光,毫无疑问,便是此人偷走了师姐的雷劫。 他曾听师父说过,修真界有一群小偷,专偷修者渡劫的最后一道天雷。 第80章 渡劫成功 因为最后一道天雷,才是突破的关键。 那群小偷自身实力不够,自知无法抗住九天玄雷,便起了歪心思。 他们遍寻天材地宝,只要在最后一击中护住心脉变能顺利突破到下一个境界。 然而这群人一直被所有修真界所追杀。 毕竟被偷走雷劫的修者要白白挨八十下天雷,却在最后决定成败的那一击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会如卜月真人那样经脉逆转,急火攻心。 轻则重伤,重则丧命。 所以只要有人发现他们的踪迹,便会千里追杀,为民除害。 毕竟正道修者,都有一颗行侠仗义的心,何况受害者还是自己的师门。 霍云深同样见不得这些宵小之辈,他将自己的速度催至极限,肉眼已经完全看不到他的身影。 转瞬之间,他便出现在了小偷的身前。 黑衣人震惊的看着突然出现的霍云深,急退数步。 他如今已经突破到先天境,所以一眼便可看出对方的修为。 后天境八阶,即将进入满阶,实力不容小觑。 黑衣人化出自己的武器,是一把散着紫气的巨大镰刀。 霍云深低眉敛目,双手快速结印,召唤出了十五把冰蓝色飞剑。 练气化形本可以随心化万物,可霍云深偏爱剑之一道。 黑衣人看到他背后环成圆形的剑阵,心中一凛。 他竟然感受到一阵威压,这人的实力难道远超后天境? 黑衣人不再犹豫,想抢占先手。 只见他以鬼魅的身形闪现至霍云深的头顶,举起那把巨大的镰刀向他砍去。 霍云深早有防备,他倾身向前,催动周身的五把飞剑齐齐向黑衣人直射而去。 他单手掐诀,反手握剑,朝着黑衣人冲了过去。 他将身后环成圆形的剑阵合而为一,凝成了一把巨大无比的冰蓝色巨剑,与他手中的剑刃两相重合,携着劈山填海之势向着黑衣人压去。 黑衣人退无可退,只能硬着头皮硬接下他这一招。 轰的一声,刚突破的黑衣人竟然被击飞百米之外。 黑衣人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竟是被霍云深这隐藏实力的一招激出了血性。 他立马爬起,用手掌心握住了镰刀的刀刃。 血液顺着紫色的刀尖蜿蜒而下。 一滴滴殷红的血液还未落地便蒸发在空中。 紫色的镰刀像喝饱了鲜血,变成了紫红色。 “血屠之术?” 此人竟会如此禁术。 竟是想和他同归于尽吗? 霍云深眉眼不虞地皱起,在心中轻嗤。 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还急着回去看师姐呢。 他不再隐藏实力,将周身的十五把飞剑蝶变到三十把更大的剑阵。 颜色也从冰蓝色变至透明色。 黑衣人暗道不好,他此刻已然看不出对面之人修为的深浅。 他竟然隐藏了实力!将修为压制在后天境,只有大能可以反向操作,他到底是何方神圣竟恐怖如斯? 黑衣人来不及思考,因为三十把冰剑已经全部调转方向,朝着他万剑穿心而来。 霍云深此刻的双瞳已经从黄绿色变为碧蓝色。 黑衣人咬紧牙关直接将镰刀捅进了自己腹部。 紫红色的镰刀贪婪地饮着他的血液。 眨眼之间,随着镰刀变成了红到发黑的乌红色,黑衣人的脸色也惨白若金纸。 霍云深并没有将他这种愚蠢的自爆行为看在眼中。 而是持续不断的用飞剑循环往复的洞穿他。 黑衣人挡过了起初的几波攻势,渐渐的开始力不从心。 他看着对面之人仿佛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灵力,感到透骨的绝望。 他不欲再像一个小丑被他戏弄,用尽自身所有的修为,将血色巨镰变得遮天蔽日般巨大。 黑衣人孤注一掷般用尽最后的力气,朝他劈了过去。 霍云深看着他最后的垂死挣扎将所有的飞剑召回,形成了一片巨大的透明屏障,挡住了血镰的致命一击。 嘶啦一声,屏障应声而碎。 黑衣人正在欣喜之际,却发现霍云深不见了。 作为修者的他,对危险的感知力远超普通人。 他感到身后有东西在靠近,下意识地向前逃去。 噗哧一声,是兵器入肉的声音。 黑衣人不敢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的心脏。 那里赫然插着一把透明的剑刃。 他惊恐地回头,发现霍云深竟然好整以暇地站在他的背后,看着自己像瓮中的鳖,网中的鸟,朝着陷阱飞蛾扑火。 他的瞳孔慢慢放大,失去焦距。 用最后一丝力气问出了那句,“你到底...是谁?” “白龙王座下第九子,归云。” “呵呵...呵呵呵。” 他已无力回话,喉咙里只能发出断续的桀桀气音。 运气太差了,怎么就遇上白龙王的徒弟了? 这是黑衣人死前的最后一个念想。 砰的一声,黑衣人倒地,溅起了飞扬的尘土。 几息之后,黑衣人的身体如流萤般消散。 这是修士死后的模样。 生时引天地之气炼化自身,死时还天地之气于昊宇。 生生不息,视为轮回。 霍云深的视线被地方一个亮晶晶的东西吸引住了目光。 他俯身捡起。 那是一枚红色的胸针,是土星的形状。 他几乎是一瞬间想到了傅挽晴之前被段宴踩碎的那枚。 看来这就是黑衣人能够扛过雷劫的法宝了。 他将胸针收起,想要拿回去送给傅挽晴。 他拍了拍身上的飞灰,刚要回去。 突然丹田一阵胀痛,四肢百骸的灵力开始自行运转。 不好,刚刚那一战让之前强行压制的修为彻底爆发了出来。 他也要突破了! 霍云深无奈地原地打坐。 也迎来了他人生中的第一个雷劫。 不远处的江逢子和虚弱的卜月真人无语的看着那不远处熟悉的雷云。 “师姐,天雷怎么去而复返了?” “那应该是小师弟的雷劫。” “什么?他竟然直接从后天境八阶突破到先天境?” “我终于知道师父说的天才到底是什么模样的了。” 卜月真人仿佛吞了只苍蝇般难受。 师兄师姐们比自己修为高就算了,现在连最小的小师弟都要超越她了,再一想到刚刚那白挨的八十下天雷,气得又是一口瘀血喷涌而出。 “师姐!” 吓得江逢子又是将一堆十全大补丸塞到了师姐的嘴里。 噎得卜月真人都想哭了。 九九八十一道天雷悉数落下,霍云深终于睁开了双眼。 第81章 位面空间 霍云深并没有特别的感觉,除了最后一道天雷有点痛之外。 他将真气运转一个大周天,最后注入丹田,探查了下现在的境界。 先天境一阶巅峰。 看来这个黑衣人实力不凡。 他回到了卜月真人身边,由于一贯冷脸,竟看不出一丝突破先天境的喜悦。 要知道,先天境可是会飞的! 御剑飞行,扶摇直上。 那可是多少修真者梦寐以求的事情。 江逢子一脸便秘的看着自家二十多岁的小师弟,想到才炼气中期的自己,一阵唏嘘。 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 卜月真人也是被霍云深周身散发的淡淡金光催红了眼。 “小师弟当真是天才,出去转了一圈就突破了。” “师姐好好养伤,过段时间再找机会突破就是。” 卜月真人被他安慰得更加想哭了。 感情在他眼中,突破就跟吃饭一样简单。 她累了,一头倒在了江逢子怀里,她希望这一切都是梦,梦醒了,自己就突破了。 江逢子也累了,他看着师姐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眼巴巴地看向小师弟。 “小师弟,麻烦你送我们回去吧。” 霍云深默默点头,打开空间之门,一手抓一个,将他们送到了文玩街。 等到忙完了这一切之后,天都快亮了。 他回到别墅当先来到傅挽晴的房间查看,看她仍在昏睡,便悄悄地退了出来。 霍云深洗漱完毕后,躺在床上,拿出那个红色胸针把玩。 他抬起食指将灵力注入,结果一阵红光过后,霍云深消失在了床上,只有胸针滚落发出的咕咚声。 霍云深再次睁开眼,便看到了一片世外桃源的景象。 十里桃林,浅溪沃土。 阳光明媚却不炽热,习习凉风如人间四月天。 桃林深处有一个古香古色的小院,院子里有一个茂盛的葡萄架,架子下摆了一把竹编的躺椅,躺椅旁边的小桌上竟然还放了一壶没有喝完的酒瓶。 好一个惬意自在的位面空间。 看来黑衣人就是在雷劫劈下之时,躲入此处逃过一劫的。 霍云深看着眼前偷得浮生半日闲的场景,不由得想到,挽晴肯定会喜欢这里,以后有机会带她来看看。 霍云深并未上前查探,所以并没有发现屋中还有其他人。 他回到房间,并未在意灵力突然之间的波动,躺下睡觉。 严格来说,但凡到达炼气期的修者,都不再需要睡眠这个东西了,他现在躺平只是出于多年的习惯罢了。 傅挽晴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她头痛欲裂,感觉被人打了一榔头。 隔壁的傅容锦听到了动静,过来敲门。 她将一份报纸递给了傅挽晴。 濠江日报头版头条。 【城郊地皮半夜五雷轰顶,惊现修真者超度亡灵!】 还配了一张图,图上电闪雷鸣,还能依稀看清是卜月真人模糊的背影。 “这些是大姐安排的吗?” “沈唐安排的,不是你提出来要造势炒地皮吗?现在看来效果不错,就一个早上的时间沈唐的电话就被打爆了,晚上陆离还要请我们吃饭呢。” “看来这次真得多谢江逢子和卜月真人了,你们晚上去见陆离,我等下带着人和礼物去看看道长们,不知道在我们晕了之后还发生了些什么?” 说定之后,众人兵分两路。 傅挽晴找到了剩下的人,去街上买了各式各样的补品。 虽然她知道,这些东西可能对他们这种修道之人没用,但是也算聊表心意了。 途中一向话少的霍云深却在傅挽晴挑选礼物的时候,不时开口。 他让傅挽晴挑了一堆闻所未闻的药材,既没有华丽**也不是名贵药材。 傅挽晴问他,为什么选这些。 他只是说,听andy提过这些东西对修者有用。 于是傅挽晴不疑有他,所有人都提着满满几大袋子来到了文玩街。 江逢子的大门没关,似乎知道他们会来。 傅挽晴一进院子,就看到段宴坐在角落里,对着药罐子大力扇风。 傅挽阳不知是不是记仇,径直走到段宴面前出言挑衅。 “哟,没想到段家公子也有今天啊!” 段宴看都不看他,“让让,挡着风了。” “你,这辈子都别想修得大道,只配在这扇风!” 傅文斌在后面紧紧捂住即将笑出声的嘴巴。 沈青看到有八卦看,也津津有味。 江逢子从门里出来,第一眼就看到自己的小师弟。 正准备上去热情招呼。 “小...小辈们来了啊,快进来坐。” 傅挽晴惊讶地看着江逢子今日出奇热情的态度,狐疑地看了眼身旁的vincent。 因为她清楚地看见,江逢子的话是对着vincent说的。 霍云深摸了摸鼻子,带头走了进去。 当霍云深经过江逢子的时候,江逢子听到他的传音入密。 “师兄,他们都不知道我的身份,无论是霍云深还是归云。” “小师弟你藏得还挺深啊!” “那后辈那么聪明竟然没发现?” “也许我长得不像?” “你干脆直说你帅得了。” 江逢子竟然没想到自己那常年一张冰块脸的小师弟,竟然还是个闷骚性子。 他不敢在傅挽晴面前表现得太明显,他怕暴露了小师弟。 “江逢子道长,我们昨天晕了之后是你们把我们送回去的吗?” 江逢子一愣,立马反应过来。 “嗯,我找人来把你们拖回去的。” “那个女鬼后来怎么样了?” 沈青一脸好奇地贴过来。 “女鬼被师姐超度了,已经转世投胎去了。” 他省略了那一系列的变故,不是他不想说,而是师姐也是要面子的。 傅挽晴看着门口正在沸腾的药罐子和活蹦乱跳的江逢子,心下了然。 “卜月真人受伤了吗?” 江逢子看着眼前绝顶聪明的女娃娃,为自己的小师弟抹了一把汗。 “女鬼太厉害了,怨气太重伤到了师姐,不过不严重,休养即可。” 江逢子很少撒谎,一副心虚的模样让傅挽晴不觉起疑。 难道卜月真人伤得很重?她得进去看看。 当傅挽晴看到卜月真人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不由有些傻眼。 沈青同样疑惑不解道:“那女鬼比贞子还厉害吗?” 第82章 变废为宝 江逢子一噎,不知该如何编下去。 霍云深看不下去,只能出言相帮。 “那个女鬼死得可比贞子惨多了...” 沈青一脸恍然大悟。 傅挽晴连忙让众人将手上的药材拿来。 “江逢子道长,我们买了一些药材给你,不知道你用不用得上。” 江逢子本来不抱希望,随意看了一眼。 这一看吓一跳,所有的药材竟然都是修士需要的基础药材。 这可派上了大用场,师姐把他的药可都吃光了,他正愁没空补货呢。 “小师弟这是你选的吧?还真是及时雨啊。” “举手之劳,回头我让人再多送点不好找的药材来。” “小师弟大义。” 傅挽晴看着江逢子挤眉弄眼的模样不由再次追问。 “江逢子道长,这些药材都用不上吗?” 江逢子瞬间回神,怪自己大意。 “用得上用得上,都是一些修士所需的基础药材,算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了。” 傅挽晴开心地看向vincent,那意思好像是在夸他。 直把霍云深看得微微有点不好意思了。 江逢子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小师弟,没想到你还有害羞的时候啊,真是稀奇。” 此刻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的卜月真人听到这话,终于忍不住睁开双眼,也好奇地看向霍云深。 霍云深立刻别开了视线,板起了一张冰块脸。 “小师弟,我都伤成这幅样子了,你给我看看怎么了?” 卜月真人在吃瓜这个方面跟沈青有的一拼。 霍云深抿唇不语,油盐不进。 “看来还是那个后辈有本事,长得好看人又聪明,难怪把我徒弟和小师弟都迷得晕头转向。” “什么?你徒弟和小师弟是情敌?” 卜月真人来劲了,一副垂死病中惊坐起的架势。 “师姐你冷静点,别坐起来了,免得还要解释你渡劫失败的事情。” 卜月真人一听这话老实了,痛心疾首地闭上了眼睛。 “师姐师兄,少说两句,挽晴很聪明的,我还不想这么早暴露身份。” 江逢子看了一眼傅挽晴正疑惑地看向自己,赶紧闭上了嘴。 恰逢段宴端着刚熬好的药走了进来。 他看到正在跟傅挽晴耳语的那个男模,眼神一黯。 江逢子看着自己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的徒儿,捶胸顿足。 以他徒弟的长相和家世遇到谁都有一战之力,可惜偏偏遇到的是自己那天赋异禀的小师弟,人更帅,腿更长,修为还更高。 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只能走过去接过药碗,顺便拍了拍徒弟的肩膀表示节哀。 段宴不解地看向自己师父那一脸痛苦的表情,一头雾水。 “别打扰道长休息了,他们需要安静的空间疗伤。” 傅挽晴深以为然,便向江逢子提出了告辞。 傅挽晴一行人的探病还算顺利,而傅容锦那边的饭局则更加精彩。 这一次,换成傅容锦和沈唐姗姗来迟。 陆离这次显然不像上一次那么淡定,心不在焉地喝着茶。 三盏茶下肚,沈唐当先走进了包间。 陆离连忙迎了上去。 “沈少爷,傅小姐好久不见。” 二人保持着最基本的礼貌,点头示意,不至于给陆离难堪。 “不知袁夫人大摆宴席是为何事?” 陆离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妩媚却不媚俗。 “现在濠江所有的人,都知道那块被卜月真人净化过的地皮在二位手上了,我这不近水楼台先来问问情况吗?” 一番话说得熨帖却不谄媚。 难怪陆离能在丈夫去世后,短短两年时间就搞定了董事会的高层。 “情况正如你们所知,我花了血本请来了卜月真人帮我净化那块闹鬼的地皮,现在地皮不仅不闹鬼了,还在卜月真人的加持下成为一块风水宝地。” 傅容锦睨了一眼这条老狐狸张口就来,求人的明明是她妹妹。 沈唐感受到了傅容锦的视线,微微调整了坐姿。 陆离听弦知音,“我当然明白,当初劝你们不要掺和濠江的烂摊子也是为你们好,如今多方势力围剿,我也并无胜算,但我万万没想到二位竟然请得动白龙王的徒弟卜月真人,那可是当世大能,那么这件事情可就好办多了。” “哦?怎么个好办多了?” “如今上头都知道二位与白龙王沾亲带故,那你们想在哪建赌场都是一句话的事情,只要再劳烦卜月真人替上头办点小事就行。” “什么事?” 一直未出声的傅容锦发话了。 “上头最近被自己养的小鬼反噬了,才急忙退休回英国辟祸的。” 竟然是如此? 难怪陆离说濠江现在是烂摊子了。 扯上这些,都不是人力可及的。 “那你的意思是?” 沈唐看傅容锦不接话,连忙说道。 “上头最近吃不下睡不着,就吊着一口气了,如果他在濠江出事,那接下来局面就会乱成一锅粥,新来的老大肯定不会再用我,那到时候你们即便有了上好的地皮,没有我的保驾护航也很难顺利将赌场开起来。” 这可是说到沈唐的心坎上去了。 陆离在濠江混迹了二十多年,可不是白混的。 黑道白道早被她拢在手心。 沈唐和傅容锦想在濠江顺利开上赌场,还真是绕不过她这一关。 即便是上头换了人,如果陆离真想捣乱,那他们也是防不胜防的。 因为他们只是暂时来濠江开荒,总有一天是要回去港岛的。 沈唐看了眼傅容锦,没有看到反对的意思。 “那袁夫人想如何呢?” “自然是请卜月真人做一场法,将上头救活,二位的赌场就可以顺利开张了,你们放心,赌场我一分不收,我只要个保护费,以后你们不在濠江我会帮你们照看着的。” 这次连傅容锦都心动了,好一张三寸不烂之舌。 这正是他们最头疼的问题。 二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双方眼中看到了妥协。 “我们可以帮忙去请,但大能都将就一个眼缘,能不能成我可保证不鸟。” 陆离看有戏,顿时激动起来。 “那是自然,只要你们尽力而为,不管结果如何,你们的赌场我都会帮忙照看的。” 二人没想到陆离竟是这样一个义字当头的女子。 傅容锦防备的眼神,自此才松懈了下来。 第83章 郎才女貌 傅容锦结束谈判后找到了傅挽晴。 “这次可能还是要你出马帮忙请一下卜月真人,只要陆离答应帮我们看场子,那之后赌场和商业街就会一本万利。” “可是昨晚卜月真人在我们晕倒后受伤了,现在还卧病在床。” “竟然这么严重吗?那可是难办了。” “大姐先别急,我去问问朋友,看有没有别的办法。” “朋友?vincent吧?” 傅容锦难得打趣一次。 傅挽晴顿时羞红了脸。 她不知为何,从大姐嘴里听到他的名字时,莫名地羞耻。 她第一次如此局促不安,竟头也不回地夺门而逃。 “哎,我这聪明绝顶的妹妹,这次算是栽了。” 傅容锦为她以后的情路,甚是担忧。 傅挽晴一口气冲到了vincent房门前,却在敲门的一瞬间犹豫了。 少女怀春总是伤,虽然她一直信誓旦旦地说现在不需要爱情,但这种事一向都是管得住脑子管不住心的。 霍云深如今已是先天境的大能了,五感自然异于常人。 他知道傅挽晴就站在门外裹足不前,于是主动上前打开了房门。 然后装出一副正要出门找她的模样自然而然地化解了她的尴尬。 “我正要过去找你问问情况。” 果不其然傅挽晴竹筒倒豆子,将刚刚大姐拜托她的事情说了个干净。 霍云深沉思片刻,给她倒了杯红茶,引着她坐在了沙发上。 “卜月真人伤成那样一时半刻是无法抓鬼了,只能拜托他人了。” “那还有谁会抓鬼吗?” 当然有,他的师兄师姐们个个都会抓鬼,只是谁更强而已。 当然,除了江逢子这个医修。 “这件事交给我,我给你请一位不输于卜月真人的修士。” 傅挽晴以为他是去拜托andy帮忙,于是喜笑颜开地望着他。 “你这次跟着来真是帮了大忙了,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了。” 霍云深被她两颊深深的酒窝迷了心智,唐突道。 “以身相许如可好?” 此话一出,二人俱是一愣。 霍云深这辈子第一次当了把登徒子。 傅挽晴这辈子第一次失了理智。 眼见着二人之间的氛围如沸水蒸腾,暧昧红温。 一声划破天际的叫声穿堂而入。 “挽晴,你在哪啊?你那两个弟弟打起来了!你快来管管啊。” 傅挽晴腾的一声站了起来,惊慌失措中,将那杯特意为她倒的红茶都碰倒了。 霍云深将她要去擦拭的手牢牢抓在手中。 “小心,是开水。” 傅挽晴那只被他握在掌心的手起初是冰凉的。 可须臾之间,却变得滚烫。 就像她已经碰到了那杯烫人的红茶。 沈青终于在男模的房间找到了傅挽晴。 她看着二人交握的双手,一瞬间将那两个臭弟弟抛在了脑后。 面前二人,郎才女貌。 男人186的个子,身型修长挺拔,猿臂蜂腰,即便穿了衣服也知道一身精壮的肌肉暗藏其中。 最重要的是,那张脸,帅到犯规。 深鼻高目,却是一头黑发,男人是在西方的五官与中式的审美完美的碰撞下,诞生的产物。 含蓄又奔放,张扬却低调。 如此矛盾的词语,竟在他身上融合得恰到好处。 再看女人,168的个头,与男子形成了最萌身高差。 女人一头微卷的及腰长发,轻晃。 她今天穿了一身紧身的黑色丝绸长裙,极好的展示出她曼妙如蛇的身材。 精致的妆容,一双杏眼含情脉脉地看着男子,牙齿轻轻咬着下唇,让她的酒窝不自觉的深深凹陷。 任何一个男人看见都会魂不守舍,失去理智。 正如她所料,男人那双黄绿色的眼睛正如深海般翻涌,他如一叶暴风雨中的扁舟,即将彻底沉没。 配,绝配,天仙配! 沈青觉得再不阻止他们,就要看到少儿不宜的画面了,虽然她很想看。 “咳咳,咳咳咳。” 一阵震天响的假咳,另二人双双回神。 “以后干这种事的时候,记得关门奥。” 沈青说完便走了,再不走,她的姐妹估计要锤她了。 傅挽晴如被火燎到般跳了开来。 头也不回,慌不择路的跑了出去。 仿佛后面有鬼在追。 霍云深低头轻笑了起来。 那笑容,就像春日花园中的喷泉,美好到奋不顾身想要冲入水中。 一笑摄魄,不为过。 可惜傅挽晴没有看到。 傅挽晴闷头冲出老远,看到前方有两个身影扭打在一起。 于是气冲冲地走了过去。 她不知道自己的火气从何而来。 只知道现在的自己只想教眼前的两个臭弟弟做人。 颇有点,恼羞成怒的味道。 “住手!” 面前扭打成一团,难分难舍的少年人被这一声吼,拉回了理智。 傅文斌当先反应过来,他一骨碌爬起来,指着傅挽阳的鼻子控诉。 “挽晴姐,傅挽阳偷偷给何亦雄打电话被我抓住了!” 傅挽晴眼带霜雪地看向傅挽阳。 “阿姐,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你听我解释...” 傅挽晴意味不明的道:“我想的是哪样的?” 傅挽阳顶着一张淤青的脸,吞了吞干涩的咽喉,喉头似乎还有一丝血腥气。 傅挽阳现在就是后悔,十分后悔。 他看到何亦雄的那块废地皮被大姐买了,现在摇身一变,变废为宝了。 他只能赶紧找机会跟何亦雄划清界限,再看看能不能用何家的戒指为要挟,讨要点好处。 结果没料到,傅文斌这个狗腿子一直在暗中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当他刚跟何亦雄争执了一番,不欢而散时。 就看到房门被傅文斌大力推开。 “好你个吃里扒外的家伙!胳膊肘往外拐,我这就去告诉挽晴姐。” 傅挽阳被人当面抓包,怒火中烧,在门外将他扑倒。 于是傅挽晴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小学生打架的场面。 “何,是何亦雄主动找上我的,让我做他的眼线,可我没答应,我只是想从他那打探点消息,我也想帮你们的忙。” 傅挽晴面无表情地凝视着他。 “那你打探到什么消息了吗?” “我,我,我刚刚好像在电话那头听到了傅容佩的声音!” “?” 第84章 金屋藏娇 这是傅挽晴和傅文斌都没有想到的结果。 傅容锦厉声道:“你说什么?” 此刻听到动静赶来的众人,都始料未及。 傅挽阳看到人都到齐了,心中更加惶恐不安。 “我刚刚听到电话那头,有个女人说话很像傅容佩,她说,老公你在干嘛?” “你怎么可以确定是傅容佩的声音?” “我对声音比较敏感,听过几次就能记住每个人的特征,然后当女人刚说完话,何亦雄便立马挂断了电话,所以我推断,她就是傅容佩。” 傅文斌百思不得其解,惊悚极了。 “可她怎么会出现在濠江?还叫何亦雄老公?!” 这也是在场众人都想知道的答案。 傅容锦当机立断,对着傅挽阳说道:“你收拾一下,带我们去见何亦雄。” 傅挽阳认命的站起来,垂头丧气地去换衣服了。 傅挽晴皱眉问道:“大姐,如果真是傅容佩,我们该怎么办?” “如果真是她,那就把她交给父亲处置,毕竟她还是傅家人,不能这么不清不白的在外混着,一旦传扬出去,那傅家还要不要在港岛立足了?” 傅挽晴点点头,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沈唐立马上前,话到嘴边的关心,却不知如何开口。 沈青看着自己小叔叔平日里一向能说会道的那张嘴,现在竟变成一张锯嘴的葫芦,心里着急。 于是替他问道:“容锦姐,我们能跟着去吗?我们担心你们会出事,毕竟那可是何亦雄的老巢,多个人就多份力量。” 沈唐看自己小侄女帮自己开了口,立马跟上。 “是啊,我们根本不知道他有多少武力布防,万一来个瓮中捉鳖,傅家子弟就得被一锅端了。” 霍云深也颇为担心。 “我也一起去。” 傅容锦看着大家关切的模样,心里的怒气终于被一丝暖意所取代。 “多谢,那就一起去。” 于是众人再一次直奔兵器库。 上一次没用上的武器,这一次终于能派上用场了。 夜幕如约而至。 傅挽阳并不知道如何过去,当时他一路上都被套着头套,根本分不清方向。 于是傅容锦立刻联系了陆离。 陆离刚跟他们达成了战略性合作,自然愿意卖他们这个面子。 所以在很短的时间内,陆离便将何亦雄的屠宰场给找了出来。 这也侧面向傅容锦和沈唐证明了自己在濠江的实力。 陆离还很大方地派来一队人马,供他们驱使。 于是,众人就这样全副武装地带着自己的人手,杀到了何亦雄的老巢。 当他们出现在屠宰场的大门口时,何亦雄便接到了门卫的提醒。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怀中的小娇妻道:“你大姐他们找上门来了。” “什么?” 傅容佩一阵慌乱。 “他们怎么怎么找到这来的?你不是说这里很安全没人找得到吗?” “你先去后面躲一躲,我去会会他们。” “那你小心点,他们肯定是来带我走的。” “你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他们带不走的。” 傅容佩一副忧心忡忡地走了。 傅容锦一行几十人,全副武装,来势汹汹。 屠宰场的安保根本不敢靠近,只敢远远尾随。 所以,傅容锦十分顺利地见到了何亦雄。 当何亦雄看到傅容锦身后之人,脸色瞬间黑如锅底。 “怎么?傅大小姐这是要将我何家的地盘也抢了去?” 当他知道,自己卖给他们的那个烂尾盘,竟然被他们以这样不可思议的办法盘活后,心中就一直憋着一口气。 当日他以两千五百万的亏本价卖给他们,如今那块地皮早已翻了百倍。 他严重怀疑,这就是傅容锦和沈唐做的局。 “我对你这个屠宰场没兴趣。” 言下之意,他还不配。 何亦雄顿时气得咬牙切齿。 “那你带着这么一大帮人是来砸场子的?” 他意有所指地看向了躲在傅挽晴身后的傅挽阳。 这个两面三刀的东西,果然不值得信任。 傅挽晴忍无可忍。 “别废话,把傅容佩交出来。” “傅容佩是谁?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傅容锦看着他这一副欠揍的模样,也不欲再废话。 她抬起右手,两指前曲,保镖会意,立即四散开来四处搜查。 何亦雄怒不可遏,他没想到在自己的地盘,会被人查抄的一天。 他连忙招呼自己的人上前阻止,场面一时间乱糟糟的。 霍云深向傅挽晴靠了过去,挡在了她的身前。 傅挽晴看着身前高大的身影,突然觉得安全感爆棚。 就在双方准备动手之际,房门被推开。 傅容佩从扶着即将临盆的肚子,走了出来。 不仅傅家人,就连沈家人和霍云深都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大腹便便的女人。 傅家人上一次受到这样的冲击,还是在宣读遗嘱那天,看到同样大腹便便的文菁菁。 傅挽晴无语地想到,傅家这次算是丢人丢大了。 傅容佩眼看着双方要打起来了,无奈之下只能硬着头皮来到人前。 她看着傅容锦唯唯诺诺道:“大姐...” 傅容锦用能冻死人的语气丢下了毫无情绪的两个字。 “过来!” 傅容佩被吓得脖子一缩,正准备走过去。 何亦雄却挡在了她的面前。 “她现在是我的人,你们也看到了,她肚子里怀了何家的孩子,我是不可能让你们带走她的。” “他说的是真的吗?” 傅容锦已经失去了耐心,看着自己这个一向叛逆不听话的妹妹,语气可怖。 沈唐看着傅容锦第一次露出了堪称杀气的眼神,也不自觉抖了一抖。 没想到她生气起来竟是如此可怕。 不仅沈唐叔侄,傅家的姐弟都被自家大姐的态度吓到。 一个个噤若寒蝉,不敢开口。 傅挽晴是见过这样的大姐的,那还是在上辈子,傅挽阳拿枪指着他们的时候。 看来傅容佩这次真的触及到大姐的底线了。 “我再问你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他说的是真的吗?” “是,是,是真的。” 傅容佩短短三个字说得磕磕绊绊,断断续续。 被吓得! 傅容锦的脸色肉眼可见地由白转青。 啪的一声,震天响。 傅容佩被大姐大力的一巴掌,打得摔倒在地。 第85章 喜得大儿 “佩佩!” 何亦雄目眦欲裂。 他飞快来到傅容佩的身边,将她扶起。 关切地问道:“你有没有事?肚子有没有不舒服?” 傅家人看着眼前的一幕,都说不出是何感受。 不知道是见到真鬼更震撼,还是见到眼前的这一幕,更震撼。 她惊恐的看着大姐那要吃人的模样,身子不住地往何亦雄的怀里躲。 “大姐,我,我知道错了,你就饶了我这次吧。” “这些话留着等你见到父亲的时候再说吧。” 傅容佩一听到父亲,身子剧烈的颤抖起来。 她知道父亲最是看重脸面的人。 如果让他知道自己的女儿无媒苟合,肚子都这么大了,肯定会把自己打死,包括肚子里的孩子! 她本打算待到把孩子生下来之后,再让何亦雄带着自己和孩子上门提亲。 到时候木已成舟,生米煮成熟饭,父亲和母亲也无可奈何。 但是现在她是决计不能提前回家的。 “大姐,我预产期就这几天,让我把孩子生下来再跟你回去好不好?” “回去照样可以生。” 傅容锦这次分毫不退。 就在场面一度僵持不下,傅容锦准备强硬将人带走时。 啊的一声。 傅容佩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痛,好痛,我的肚子好痛!” 何亦雄慌了神,只是一个劲地喊着佩佩,不知如何是好。 还是傅容锦第一个反应过来。 “快送医院。” 何亦雄才如梦初醒般抱着人就跑。 一阵兵荒马乱,马不停蹄。 医院的走廊充斥着消毒水的气味。 众人从剑拔弩张的气氛转换成诡异的安静。 傅容锦将何亦雄单独叫到了角落。 “接下来你怎么打算?” “只要生下儿子,我就上门提亲。” “要是女儿呢?” 何亦雄不说话了。 傅容锦虽然知道豪门对儿子的偏执。 但她傅家的小姐,绝不能如戏子般被金屋藏娇。 “我给你两条路,一,等容佩生下孩子就上门提亲,二,等孩子生下来之后,我就带着她们娘俩回傅家。” 何亦雄看着傅容锦不容拒绝的表情。 “大姐,容我想想。” 他只是想等到孩子落地,再做决定。 “谁是你大姐,你做的那些事还不配和我攀关系。” 何亦雄敢怒不敢言。 明明是他吃了哑巴亏,最后却变成了他不配。 “我等佩佩醒来了,就去提亲。” 幸好傅家是高门大户,父亲不至于看不上。 但一想到自己家里那一堆破事,就如何也高兴不起来。 傅容锦看他应下,便没兴趣再与他纠缠。 月落日升,东方既白。 傅容佩整整哭喊了一整夜。 直到声嘶力竭。 待到她终于被推进产房的时候,众人也都疲惫不堪。 沈青听了一晚上的鬼哭狼嚎留下了心理阴影。 “姐妹,生孩子这么痛苦吗?看她叫成那样子,我以后都不敢生了。” 傅挽晴也没有经验,今日也是第一次见到待产的产妇。 同样一副心有戚戚道:“能晚点就晚点,能不生就不生吧。” “豪门大户,你想什么呢?” “那就挑一个离异带娃的。” “哟,没看出来你还想当人后妈啊?” “后妈好啊,捡现成的,多省心。” “也是,听说陆离就是后妈,人家和继子关系可好了。” “这你都知道?看来濠江的八卦也逃不出你的手掌心。” 闺蜜间的调笑,被站在不远处的霍云深一字不落的收入耳中。 他好看的修眉紧紧皱着。 看来有些事不能再拖了。 傅容佩被推出产房的时候已经昏迷不醒。 医生说由于她年纪太小,盆骨过窄,生产时就脱力昏迷,只能顺转刨。 所幸母子平安。 何亦雄看着护士怀中的儿子,大喜过望。 这样,他就有跟父亲谈判的筹码了。 众人都熬了一夜,先行离去。 傅容锦走上前深深地看了一眼何亦雄。 何亦雄会意,“大姐放心,我明天就回港岛。” 傅容锦怎么看,怎么不喜此人。 霍云深等众人熟睡之际,利用空间之门来到了江逢子面前。 此刻的江逢子正在替师姐把脉。 看到突然出现在房中的空间之门吓了一跳。 “小师弟,下次来提前打个电话行不行,怪吓人的。” “抱歉,下次注意。” 卜月真人经过几日江逢子的悉心照料,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小师弟,莫不是想我们了?” 霍云深略显尴尬的别开眼。 “我来是想请师姐帮个忙。” “哦?什么事说来听听。” “挽晴那边遇到一个棘手的事情,他们需要帮一个人驱小鬼,我不善此道,只能求到师姐头上了,但以师姐现在的身体,恐怕不便与邪祟打交道,不知能否请师姐为我引荐一下其他师兄代劳。” “小事一桩,老七就在港岛,我让他马上坐船过来便是,都是自家师门兄弟,不必如此客气,他能通阴阳,可比我更适合驱小鬼。” “多谢师姐。” 霍云深是出自真心的感谢。 “那我先走了,七师兄若来了告诉我一声即可。” 只见霍云深顷刻间便消失在了房间。 “小师弟这空间之门看起来真方便啊!” 卜月真人发出了羡慕的叹息。 “别想了,这辈子我们都学不会。” 江逢子兜头一盆冷水泼向了卜月真人。 虽然她也知道空间术法是最难学的术法,但她不死心。 “师父不肯教我,我就让小师弟教我。” “小师弟很好说话的样子,应该没问题。” 江逢子看着自家师姐一脸跃跃欲试,终究给她留了一丝希望。 毕竟师父说你学不会,那就是真学不会。 霍云深回来别墅后不久,就接到了张秘书的电话。 “大少爷,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还算不错,陆离手上的那块地皮我已经谈妥了,给傅家准备好的新地皮也顺利拿下,现在只剩搞定上头那位,事情就可以告一段落了。” “不愧是我家大少爷,但凡你亲自出马的事情,就没有不成功的!老爷还担心来着,我看是多虑了。” 竟然如此?原来如此! 第86章 尽在掌握 原来这一切都在霍云深的计划之中。 他在每一个众人熟睡的夜晚悄然出现在各种地方,见各种人。 当然他都会乔装打扮一番。 没有人会怀疑他的身份,因为他只要拿出霍家的印信和父亲的手书即可。 陆离的那块地是他霍家早就看上的,何亦雄的烂尾楼也是他引着送到了傅容锦的手上。 做这一切,除了霍家与傅家的世交之情,也因为傅挽晴。 他想看到她开心时脸上的酒窝。 他想看到她想要的一切变为现实。 只要她要,只要他有。 ...... 当天晚上霍云深便接到了师姐的电话。 “老七已经到了,你过来吧。” 片刻之后,霍云深便再一次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江逢子的客厅。 这次段宴也在,因为他刚刚把他的师叔玉菩提引进门。 当他亲眼看到霍云深从那道冰蓝色的门内走出来时,他是茫然的。 他甚至连这是什么都不知道。 他看了眼霍云深那常年的一张冰块脸,艰难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你不是那个,男模吗?” “我是你小师叔。” 段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机械地回头看着自己的师父。 “诶,徒儿,我忘记介绍了,这位是你的七师叔,这位是你的九师叔。” 段宴感觉自己的天都塌了。 和他抢女人的竟然是自己的小师叔? 而且看他的修为比自己师父强多了。 打不过怎么办... 段宴在内心疯狂输出的时候,霍云深也有些不自在。 毕竟,他们喜欢的是同一个女人。 但是他也只是出于同门的关系,傅挽晴他志在必得。 江逢子一看自家徒儿那郁闷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心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先出去练功吧,师叔们谈点事。” 段宴如在梦中,踩着棉花走了出去。 “你这徒儿也真是惨,跟谁抢女人不好,跟小师弟抢,注定悲剧收场咯。” 卜月真人看热闹不嫌事大。 江逢子无奈道:“师姐你小声点,我怕我那徒儿过于伤心离家出走,我再去哪找一个这个合心意的?” “我看小师弟的意中人就不错,模样长得好,脑子也聪明,不比你那徒弟差。” 江逢子惴惴不安地看了一眼小师弟极力忍耐的脸色。 “姑奶奶你少说两句吧,师兄到了这么久,还一句话没说过呢。” “你们继续,看戏挺有意思的。” 玉菩提双手抱胸看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怪有意思。 他们师门有个奇怪的爱好,就是都喜欢看热闹。 上到师尊,下到徒孙。 除了霍云深。 霍云深不愿傅挽晴被他人过多讨论。 即便是自己的师门。 于是他转身对七师兄行了一礼。 “师兄,初次见面就找你帮忙,实在是情势所迫,待事后,必有重谢。” “是的,老七,小师弟财大气粗,就我受伤这阵子,已经派人送来了好几波药材了,可都是好东西。” 卜月真人满意的看着如此上道的小师弟连连夸奖。 玉菩提看着眼前第一次见面的小师弟,暗自打量。 气宇轩昂,沉着冷静。 他看不透对方的修为,那就说明,他的修为比自己高。 再联想到刚刚看到的空间术法,一时想起,师父经常在他们面前夸奖的,那素未谋面的小师弟,竟然真实存在。 “师父说的果然没错,小师弟是个天才。” “师兄谬赞,我担不起。” 卜月真人挥了挥手,“小师弟就这个性,你习惯就好。” 霍云深的眼角不自觉的跳了两跳。 “说说看吧,到底是什么事情,火急火燎的让我赶来。” “事情是这样的,濠江的总督被自己养的小鬼反噬了,我们有求与他,便接下了驱鬼这件差事。” “什么类型的小鬼?” “南洋的阴牌。” “养这么凶的东西?命还在就不错了。” 江逢子不太了解这些,好奇问道:“阴牌是什么?” “南洋三大邪术之一,下降头、古曼童、养小鬼。 养小鬼又分阳牌和阴牌。 阳牌是受佛门高僧开光的正牌,有驱邪辟凶,保平安之效。 阴牌则是用死于非命的婴儿尸体,通过特殊的方法炼制的尸傀,供奉在家中以供驱使。 无论是阳牌还是阴牌,一旦供奉方式发生改变或者违背契约内容,则会发生严重的反噬。 轻则事与愿违,重则丧命,甚者还会祸及家人。 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但在南洋一带,却是十分盛行。” 专擅阴阳之术的玉菩提,如数家珍。 江逢子暗自心惊。 “按理说都做到总督这个位置的人了,有什么办不到的,还有养小鬼的必要吗?” 玉菩提一脸深沉,“那你就错了,越是位高权重的人,越是利欲熏心。 有的人想长生不老,在至高位多坐几年。 有的人想站上权利的巅峰,用灵魂去交换。 有的人想敌人全部死于非命,无所不用其极。 在这些人中求财反而是最少的,因为他们根本不缺。” 江逢子听得内心一片冰凉。 作为一个医者,他心向光明。 最是见不得这些人性的阴暗面。 对于他来说,过于肮脏。 “这件事包在我身上,只是这个总督也得为自己的贪婪付出代价。” 霍云深点了点头,他十分赞同玉菩提的话。 人之所以为人,那必须是有底线的。 不能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害人害己。 “只要保住他的性命,其他随师兄高兴。” 达成一致后,玉菩提便打坐入定,等待着夜幕降临。 连小师弟都比他修为高了,他还卡在炼气期巅峰不上不下,给他急坏了。 霍云深回到别墅,便立刻将玉菩提到来的这一好消息告诉了傅挽晴。 “玉菩提?我在婉姨的葬礼上见过他,是个看起来就有真本事的修者。” “嗯,他最擅阴阳之术,驱鬼的本领比卜月真人还要厉害。” “太好了,看来事情很快就能顺利解决了,这一路发生的事情已经完全超出我的认知了,不知道接下来还会看到什么更加不可思议的事情。” 霍云深为了不让她再次被吓到,给她提前打上预防针。 “驱小鬼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 第87章 小鬼难缠 傅挽晴看着霍云深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中一沉。 “比女鬼更可怕?” “晚上你便知道了,如果害怕就闭上眼睛,有我在。” 她看着眼前不苟言笑的男子,心中莫名觉得踏实。 夜幕低垂。 众人收到消息后,纷纷随着陆离来到总督的家中。 当傅家人再一次看到玉菩提的时候,都与有荣焉地对傅挽晴竖起了大拇指。 港圈大佬连见都见不到的人物,被他们傅家接二连三地请来帮忙,真是脸上有光。 沈家人也无比惊讶,前有江逢子,后有卜月真人,现在又来了一个玉菩提。 这傅家到底什么来头,与玄门竟有如此渊源? 这让他们更加坚定了与傅家结亲的决心。 有着同样心思的还有陆离。 陆离看着眼前的玄门大能,不禁对傅家又高看了一眼。 以前她并没有将傅家放在眼里。 毕竟是新贵,根基不稳。 而如今看来,傅家的荣耀怕是还能持续百年。 那她也得重新规划了。 霍云深看着眼前心思各异的人,用身体隔绝了飘在傅挽晴身上的眼神。 一向稳如泰山的他,竟微微有些着急了。 陆离带着众人敲响了总督的房门。 如今的总督躺在床上奄奄一息,虽然眼睛睁着,却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显然一副进气少出气多的颓唐模样。 陆离小心翼翼道:“拿督,这位是白龙王的高徒,这次一定能将那小鬼祛除。” 床上被称为拿督的枯槁老人,似乎看到了最后一丝希望,凹陷的胸腔急速起伏。 但他仍旧说不出一句成调的话,只有几个破碎的音节模糊不清地传来。 “拿督,你别着急,我们现在马上就去,你先休息,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吧。” 陆离一句话便点燃了拿督活下去的希望。 傅挽晴看着陆离,此人这张嘴真是不一般。 难怪可以在濠江这片鱼龙混杂之地站稳脚跟。 玉菩提不爱社交,于是并未开口。 他用眼神示意自己的小师弟,赶紧。 霍云深无奈的扶额,低头在傅挽晴耳边沉声道:“拖一分钟就危险一分。” 傅挽晴心中凛然,马上道:“袁夫人事不宜迟,迟则生变。” 陆离不再多说,向拿督告辞,便将他们带到走廊尽头的一间房门前。 “小鬼怕人,你们越少人进去越好。” 众人毫不犹豫地将霍云深和傅挽晴推了进去。 有人是害怕,有人是助攻,有人是怕担责。 玉菩提从一进大门开始,便感受到此小鬼非同一般。 直到,来到这间房面前,那冲天的怨气如有实质。 “你们小心,这小鬼难缠得很。” 傅挽晴听到连玉菩提都这么说,下意识地拉紧了vincent的衣袖。 霍云深嘴角微勾,顺势握住了傅挽晴的手。 傅挽晴下意识想挣扎,可是由于力气悬殊,那挣扎仿佛都变成了邀请。 于是霍云深张开了手指,转为十指紧扣。 傅挽晴的脸不合时宜地红透了。 这也使她忘记了眼前的紧张,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二人交握的双手上。 玉菩提将门打开,就连傅挽晴都感受到了一丝阴冷。 她缩着脖子往vincent的身上靠了靠。 但是却耐不住好奇心,将头伸了出去一探究竟。 只见这间房的布局相当诡异。 普通的房间都是四边形,可这间房却是一个六边形。 房间没有窗户,没有吊灯,只有正对房门摆放着一个巨大的佛龛。 佛龛上面供奉着一个被红布盖住的圆柱体。 整间房唯一的光源,来自于案头上红色的长明灯。 所以傅挽晴入目便是一片猩红。 玉菩提双手结印,掐诀念咒。 “临兵斗者皆列阵向前,现。” 随着他一声号令,房间里不知从何处刮起了一阵透心凉的阴风。 刮得傅挽晴止不住地哆嗦。 她看到房间中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只见佛龛的正前方有一个刚出生的婴儿站在他们面前。 按理说刚出生的婴孩只能蜷缩着躺在地方,不能直立行走的。 可眼前的婴儿却像成年人一样,双腿笔直地站着,一双空洞的眼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他们。 它周身泛着可怖的青色,一脸愤懑。 “你们是谁?阿爸在哪?” 玉菩提心下一惊,他们签的竟然是父子契约。 养小鬼分很多种。 宿主将小鬼请回家,然后会跟小鬼签订一个灵魂交换的契约。 有的是主仆契约,有的是亲子契约。 关系越亲密,小鬼的忠诚度与能力也会更大。 但是相应的,一旦出现差池,反噬也是更为严重的。 “你阿爸快死了,你知道吗?” “快死了?那不是他活该吗?” 另一道声音响起,一个同样全身乌青的小鬼,从后面走出来。 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小鬼,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竟然是一对双胞胎! 就连见多识广的玉菩提,都是第一次见双生子小鬼。 难怪怨气这么大,难怪拿督反噬那么强烈。 傅挽晴看着眼前的景象,呼吸有一瞬间的停滞。 她捂住嘴,猛地扑入了vincent的怀里。 实在是,太恐怖了。 霍云深见状毫不犹豫地将傅挽晴圈在怀中,将她紧紧抱住。 他也没想到,竟然是一对双胞胎。 他皱紧眉头环顾四周。 只见房间角落堆满了玩具糖果。 不远处,一堆腐烂的食物随意堆放着。 在那些食物之下仿佛还压着什么东西。 玉菩提循循善诱,“既然他是你们的阿爸,那为什么会想让他死?” 后出现的小鬼明显脾气更加暴躁。 “他有我们两个孩子还不够,还带回来第三个,是他不守契约在先,就该去死的!” 玉菩提悚然,竟然还有第三个小鬼吗? 霍云深立刻反应过来,向玉菩提道:“道长,第三个小鬼在那堆食物底下。” 傅挽晴好奇地望着vincent道:“你怎么知道的?” “你看那堆食物底下,是不是像藏着什么东西?” 傅挽晴闻言顺着他的眼神望去。 细看之下,竟真的在其中看到一个孩童的手。 那只手,骨瘦如柴,泛着死人特有的青紫。 傅挽晴再也忍不住,爆发出惊恐的尖叫。 第88章 可怜小鬼 霍云深无奈地看着怀中的傅挽晴,轻抬右手,抚上了她的头顶。 只见傅挽晴瞬间软倒在霍云深的怀中。 还是不应该将她带进来的,这些东西对于她来说,还是太离奇可怖了。 他本意是想让她尽快习惯这些,好让她在得知他的身份后,不至于无法接受。 霍云深将傅挽晴靠在墙角,在她面前撑起了冰蓝色的结界。 他看着傅挽晴的脸,如熟睡的婴儿般恬静可爱。 做完这一切后,霍云深神色一肃。 走到那堆腐烂的食物面前,抬手虚握。 只见一个两三岁的稚童尸体,瘦骨嶙峋,双眼紧闭。 身上泛着青紫的莫名痕迹,像鞭伤,像勒痕。 玉菩提和霍云深都知道,她如今的模样便是她死去时的模样。 玉菩提一声叹息,又是个可怜的女娃娃。 这世界上每天都有许多这般死于非命的孩童,救,是救不过来的。 玉菩提问那对小鬼:“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我们只是稍稍惩罚了他们这对不守信用的父女。” 玉菩提顿感头疼。 反噬不可怕,但是由小鬼之间争斗所产生的反噬,最是难解。 他不得不跟小鬼们讲道理。 “你们想换一个阿爸吗?” 两个小鬼异口同声道:“不想。” “阿爸对你们很好吗?为什么不愿意?” “因为阿妈对我们很好。” 什么?竟然还牵扯到了总督的夫人吗? 玉菩提看了一眼霍云深,后者会意,疾步走出房门。 “阿妈对你们怎么好啊?” “她把我们当自己的亲生孩子,每天陪我们玩,给我们好吃的好玩的,还从来不要求我们办事,对我们好得不得了!” “那阿妈有自己的孩子吗?” 那个脾气暴躁的小鬼,露出一丝坏笑。 “喏,这不就是吗?” 饶是玉菩提都开始头皮发麻。 他再一次看向悬在空中的女娃娃,脑海中似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你们阿爸阿妈是想把你们的魂魄给这孩子吗?” 那个内向一点的小鬼在此时开了口。 “他们找人想把我和哥哥的魂魄相融,捏出一个全新的魂魄给阿姐。” 暴躁小鬼怒吼道:“谁是你阿姐!你闭嘴!” 魂魄相融?这可是失传已久的禁术。 这个总督到底哪里找来的邪修? 此时,霍云深将总督夫人带了进来。 女人苍白的脸色脂粉未施,却有着一张姣好的容颜。 一看就是花重金保养得宜的阔太太。 总督夫人一眼便看到自己那被悬在空中的女儿,撕心裂肺地哭喊了起了。 “真真!你们对她做了什么!快放她下来!” 两个小鬼被自己阿妈直接忽略,嫉妒丛生。 暴躁小鬼直接伸手将女娃娃拽了下来,丢在了地方,如丢弃一个破碎的布娃娃。 总督夫人疯了似的扑了过去,将孩子接住,抱在怀里。 “你们怎么能这么对你阿姐,我并不是不要你们,而是希望你们跟阿姐合二为一,这样我们一家人就能像正常人一样,永远都不分开了。” 内向小鬼用没有瞳仁的漆黑双眼,看了眼自己的哥哥。 暴躁小鬼对着总督夫人色厉内荏。 “你们都是骗子,别以为我不知道,每个小鬼死后都是残缺的魂魄,只有双生子合二为一,才能凑成一个完整的灵魂,这样你们就能救活她了,而我和弟弟就会彻底消失!” 这种术法之所以被禁用,就是因为太过残忍。 “不是的,不是的,你们的记忆还在,只是肉身换成了你们阿姐的,这样对你们没有影响的你们还是我最疼爱的孩子们。” 暴躁小鬼和内向小鬼都沉默了。 玉菩提好奇问道:“夫人,那个教你换魂术的人呢?” “他在不久前就失踪了,我怎么找都找不到,现在眼看着时间就要到了,再不换,真真就彻底没希望了。” “他叫什么?长什么样?” “他没有告诉我们自己叫什么,只是整日穿着一身黑色斗篷,施法的时候拿着一把紫色镰刀...” 霍云深脑子嗡的一下。 黑色斗篷,紫色镰刀... 这不就是那日抢师姐雷劫的人吗? 他立即传音入密。 “师兄,这人就是当日抢师姐机缘之人,被我杀了。” “......” 难怪人家找不到,原来是被自己的小师弟杀了。 不过这种邪修杀了就杀了,也算为民除害了。 玉菩提整理措辞,“夫人,那人失踪了这么久,多半不会回来了,我这里倒是有一个法子。” 总督夫人像抓到了救命稻草般,“道长请讲。” “我观你女儿的尸身,是用了特制的材料做成了古曼童。 然而内里空虚,早已没了魂魄,只是一副空空如也的躯壳。 但如今小鬼因为嫉妒报复你们。 如果再不将他们超度,你和你丈夫都将死于非命。 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超度两个小鬼。 让他们投胎转世,你们的生活自然会恢复正常。” 总督夫人跪倒在地,默默垂泪。 她舍不得自己的女儿。 “真真命苦,不到三岁就被人贩子掳走。 受尽折磨被我们寻回,可是人当时就不行了。 我差点疯掉,后来老公找人将真真做成了古曼童,我才勉强度日。” 玉菩提和霍云深都觉得有些憋闷。 人贩子和偷人机缘的邪修一样,都该杀。 “后来机缘巧合之下。 我与老公去南洋散心之时遇到了淼淼和焱焱。 他们两个是很粘人的乖孩子。 相处久了,他们慢慢地填补了我心中失去真真的创伤。 久而久之,我便把他们当作自己的亲生孩子对待了,绝无加害之心。 我想将他们三个都留在自己身边,这样有错吗?” 玉菩提和霍云深都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他们懂得一个道理。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扪心自问,如果是他们遇到这种事情,未必做得比这位夫人好。 “阿妈...” 内向小鬼想扑过去找阿妈,却被暴躁小鬼拦住。 “我不信,我不信,你就是想救活她,就是要牺牲掉我们!” 第89章 借腹生子 总督夫人将女儿小心放下,来到暴躁小鬼身前蹲下,将他紧紧抱住。 “焱焱,阿妈很爱你们,我宁愿伤害自己都不会伤害你们的。” 起初暴躁小鬼还在拼命挣扎,可渐渐地他放弃了。 因为他看到阿妈的泪水,将他们的衣襟都打湿了。 他虽然只是一个小孩子,但他分得清,谁是真情,谁是假意。 内向小鬼看着哥哥和阿妈相拥而泣,再也忍不住,也围了上去紧紧地抱住了阿妈。 玉菩提说不出现在内心的感受。 他竟然希望此刻的自己会那移魂禁术,将三个孩子都留在这位夫人的身边。 世人都道爱情最感人,但母子亲情尤甚。 玉菩提传音入密。 “师弟,你会不会移魂术?” “...不会。” “那你有没有别的办法能够帮他们的?” “...没有。” 师兄仿佛对先天境有什么误解。 玉菩提竟然还有点失望,他确实以为先天境无所不能。 但他忘记了,小师弟目前只是一个27岁的青年。 所见所闻,自不比他那几个活了成百上千年的师门兄长。 霍云深深思片刻。 “师兄通阴阳,那能不能将这对双生子托生到夫人的肚子里?” 玉菩提被小师弟一语惊醒梦中人。 这个他还真会,并且成功过。 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办法,看来还是小师弟脑子灵活。 不愧是天才啊。 “夫人,我这边还有个法子,能够将这对小鬼托生到你的肚子里。 这样你丈夫的契约自然而然就解开了,性命也能保住。 你也能和这对孩子成为真正的母子了。 只是,你的女儿,就真的没救了。” 拿督夫人愣愣地看着眼前的这对小鬼,再看看远处躺在地方的女儿,内心一片荒芜。 但其实没有什么好挣扎的,因为会移魂术的邪修死了,她别无选择。 她摸着这对小鬼的头,平常人无法直视的可怖鬼脸,在她看来却是无比可爱。 淼淼和焱焱都渴望地看着自己的阿妈,他们害怕再一次被放弃。 她似乎下了什么决心般,抱着孩子们对玉菩提跪下。 “那就多谢道长的大恩大德了。” 两个小鬼虽然无法流泪,但他们的表情比哭还难看。 感动的。 他们还在娘胎的时候就被自己的母亲亲手药死。 为的就是将他们卖给大户人家制成阴牌。 因为双胞胎在阴牌里属于罕见的资源。 脾气暴躁的焱焱拉着阿妈的手依依不舍。 “乖孩子,很快咱们就能见面了,去吧。” “阿妈,怀胎十月很辛苦,你一定要保重自己,我和弟弟都会乖乖待在肚子里,不会让你难受的。” “哥哥走吧,早去早回。” 内向的弟弟却比哥哥沉稳。 拿督夫人听到焱焱的话,眼泪就不受控制地奔涌而下。 她知道,焱焱看似脾气火爆,却最是细心柔软。 “以后就请你们代替阿姐陪在我的身边吧。” “阿妈,等我们。” “阿妈,我们会想你的。” 随着两只小鬼话音落下,玉菩提双手结印,诵念回度往生咒。 “勤修大道法,精心感太冥,黄华真降,五脏结胎婴,幽魂生天堂,飞升朝上清,福慧无不遍,此食施众生。” 一瞬间,金光大绽。 一个缓缓转动地五行八卦阵在他们的脚下显现。 两只小鬼青紫色的幼小身形慢慢消散,直至变得透明。 拿督夫人不知为何已哭得泣不成声。 “儿,我的儿...” 小鬼们很想出言宽慰自己的阿妈,却已经无力开口。 随着咒语的结束,小鬼们彻底消失不见。 玉菩提将夫人扶起。 “一切已办妥,夫人静候佳音即可。” 拿督夫人俯身致谢后,便默默地来到女儿尸身面前。 她将女儿抱起,极尽温柔。 “真真,我知道一直是我在强求,你早就去了,今生我们母女没有缘分,来生,来生我们再做母女。” 随着夫人的话音落下,真真的尸身也开始消散。 她的尸身已撑到了极限,现在没有新鲜灵魂注入,便会如沙粒般,随风散去。 当一切尘埃落定,霍云深将傅挽晴抱起,走出房门。 众人焦急地等在门外,看到房门打开都一拥而上。 “挽晴怎么了?” “她被吓晕了...” “......” 大家面面相觑,都是一副幸好自己没进去的表情。 傅挽晴再一次昏睡到第二天下午。 他们说自己这次是被吓晕的。 她却好像看到vincent会法术。 难道是她做梦梦到的? 她好笑地摇摇头,自从见到了那个女鬼开始,她感觉谁都像修仙的。 “好姐妹,拿督已经醒了,身体也在慢慢好转,真是太神奇了。” 她看着沈青一副手舞足蹈的模样,一颗心才算安定下来。 那就说明,契约已解,拿督的命他们算是保住了。 他们这次濠江之行也算是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 傅挽晴心神一松,便又开始犯困。 “你别睡啊,不是刚醒吗?怎么虚成这样?” “你连续晕两次试试。” “说起这个,昨天那个公主抱真像电影里的画面啊。” 傅挽晴侧了个身,用屁股对着她。 可是小脸却悄悄地红了。 沈青看着闺蜜害羞的模样,发出了老母亲的笑声。 恋爱还是看别人谈更有意思。 “马上就是你的生日了,这边也告一段落了,打算怎么过?” 傅挽晴翻身看向沈青。 “是吗?这么快就到生日了吗?” 她还记得重生归来之后,第一个生日便是与vincent一起度过的。 这一次,她还想... “看你这个表情,明显是不想跟我们过了,你去找你的男模吧!” 傅挽晴一脸被说中的羞恼模样。 “有这么明显吗?” “你要不要照照镜子,你就差写在脸上了。” 她突然觉得脸很疼。 来濠江之前她还信誓旦旦地拒绝了他。 前后不到两个月,她的心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失守了。 “完了,我完蛋了。” 沈青一脸好笑地看着自家姐妹在床上无能狂怒。 傅挽晴现在如一只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 沈青看不下去,“多大点事,喜欢就在一起呗。” 第90章 她逃他追 傅挽晴的脸上露出一丝迷茫与挣扎。 “我...我也不知道应不应该在一起,我怕最后还是会分手,那不如在最初的时候就不要开始,免得害人害己。” “你连试都不试一下,怎么就知道会分手?” “我们这样的人,难道还有婚恋自由?你看我大姐和陈百灵就知道了,爱得那么轰轰烈烈,最后还不是分手收场...” “都什么年代了,你又不是你大姐,需要扛起整个家族,你的那些条条框框都是你自己给的,再说你问过他的意思吗?就这么单方面的给你们这段关系判死刑,是不是对他不太公平?” 傅挽晴第一次以这样的角度看待这个问题。 她好像确实一直在自说自话,自我催眠。 她终究,还是伤害到他了吗? 但是,她的性格就是如此,没有把握的事情,是不会轻易尝试的。 她的心里乱作一团,就这么抱着枕头呆呆地坐在床上。 而此刻靠在门外的霍云深,将房间里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听完了。 他并非刻意偷听,他本意同沈青一样,是来问她生日准备怎么过。 结果没想到,竟然还有意外之喜。 原来她是这么想的吗? 看来她在感情上如同一张白纸。 那么,就让他来教她如何作画吧。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便时刻上演着猫抓老鼠的游戏。 傅挽晴只要见到他,便会掉头就走。 一副活见鬼的模样。 霍云深笑笑不说话,他就像一个耐心的猎人,一步步将猎物逼进陷阱里。 傅挽晴生日这天,霍云深一大早就偷偷敲响了沈青的房门。 沈青一脸惊讶地看着他。 霍云深尴尬道:“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你帮我配一套挽晴会喜欢的衣服。” 他实在是没办法,张秘书的话他是再也不敢信了。 沈青乐了,“没想到你还挺聪明,知道来找我这个参谋,包在我身上。” 他偷偷问了沈青,傅挽晴喜欢的类型,竟然是禁欲霸总斯文败类。 虽然他不太懂那是什么意思,但通过沈青帮他搭配的一套行头来看,这不就是他平时工作时的样子吗? “你穿这一身,还不得把她给迷死,加油吧,我看好你。” 沈青已经可以预想到自家闺蜜那傻乎乎的模样,笑得合不拢嘴。 霍云深局促地转开视线,不忘致谢。 他拿着装在锦盒里的红色胸针,来到别墅二楼。 刚靠近傅挽晴的房间,便看到所有人都站在了门前。 不由得愣住。 众人一副心照不宣的模样看着西装笔挺的霍云深。 他顿时举步维艰。 一看就是沈青那个大喇叭,拉着所有人来看戏了。 沈青对傅文斌使眼色,后者立即穿过人群,将手中捧都捧不住的999朵玫瑰花,塞进了霍云深手中。 他呼出一口气,如果不是为了挽晴姐的幸福,他才不干这种蠢事。 他差点被这捧花压死。 霍云深不由分说,被推到众人最前面,沈青迅速地敲响了房门。 一阵拖沓的脚步声响起,一听里面的人就还没睡醒。 傅挽晴正在做梦,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那敲门声一阵急过一阵。 大有她不去开门,就会一直敲下去的架势。 她拖着疲惫的双脚,踉跄着来到门前,最好是有什么大事,不然... 当她将门打开,睁着睡眼看清面前之人时,脑袋嗡的一声,炸了。 她看到vincent穿着一身合体的藏蓝色西装三件套,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鼻梁上戴着一副无框的金丝眼镜,正手捧一大束玫瑰含情脉脉地望着自己。 这打扮...为什么这么像她做过的那些梦? 想到那些梦,她的脸腾的红了个透。 啪的一声,房门被再次关上。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 只有她的好姐妹知道,她现在肯定火速去换衣服化妆去了。 沈青笑的肚子都痛了。 “别急,等着吧。” 没过多久,房门再次被打开。 傅挽晴一身宝蓝色长裙,如海藻般的长发散在肩头,淡淡的妆容显得她更加清丽脱俗。 她不知为何,选了个和他西服相近颜色的裙子。 这样看起来,多少有点像情侣装。 她不安地看向站在最前面的vincent,正在犹豫着如何开口。 突然砰砰两声,传来礼花被拉响的声音。 “生日快乐,挽晴姐。” “生日快乐,姐妹。” “生日快乐,挽晴。” ...... 她听到自己的名字被vincent喊出来的时候,突然觉得一阵莫名的耳热,心脏也急速地跳动了起来。 原来今天就是自己的生日,她竟然睡忘记了。 她现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因为一件又一件的礼物被塞到了她的手上。 很快的她就拿不下了。 “谢谢大家,晚上我请大家吃饭。” 果然如沈青所料,傅挽晴现在正露出一副傻乎乎的模样看着大家。 和她平时表现出来的精明能干,判若两人。 霍云深看着傅挽晴一双水蒙蒙的大眼睛呆呆地望着自己,觉得可爱极了。 她就像一头受惊的小鹿,在森林里迷了路。 他将自己的礼物举到她面前。 “这是我的那份。” 傅挽晴下意识想去接,结果堆了满手的礼物哗啦一下,全掉在了地上。 霍云深和傅挽晴不约而同地蹲下去捡礼物。 两只手自然而然地碰到了一起。 沈青极有眼力见地拉着众人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那眼神,像极了自己磕的cp走进了现实。 姐妹,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她在心里默念。 傅挽晴像被烫到般收回了手。 她抬头看着他黄绿色的眼睛,进退两难。 “你进去吧,我帮你把东西捡进去。” 傅挽晴听话地回到房间坐下。 她看着vincent那双修长的手,一件件将礼物拿到她面前,不知为何,离不开视线。 直到一个精致的红色锦盒放在了她面前。 “这是我送你的礼物,你看看喜不喜欢。” 傅挽晴接过那个小巧的盒子打开。 只见里面装着一个土星造型的红色胸针。 她一瞬间就想起那个被段宴踩碎的胸针。 眼神变得温柔。 第91章 插翅难飞 “你还记得?” “你的一切我都记得。” 傅挽晴不敢抬头,她怕自己所有的借口与掩饰都会在他的一个眼神里,丢盔弃甲。 霍云深看着她低垂的脖颈,无奈地笑笑。 他可以等,他有的是耐心。 “收拾一下,下楼吧,可能还有惊喜等着你。” 他将那束玫瑰花放在了她的茶几上,看着她将礼物一件件收起来。 她收拾得很快,仿佛在刻意逃避着什么。 “好了,我们走吧。” 说完看也不看他一眼,就急冲冲地向一楼跑去。 霍云深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摇了摇头。 还真像一个情窦初开的高中生。 但是他忘了,前不久刚摸清楚自己心意的他,也是这般惊慌失措。 傅挽晴来到一楼的时候,看到别墅的客厅被装饰成了派对现场。 巨大的横幅上面写着,“祝傅家三小姐傅挽晴福如东海寿与天齐”,尴尬到她脚趾扣地。 满屋子的气球彩带,渲染着愉快的氛围。 客厅餐桌上,摆了一个巨大的三层蛋糕。 蛋糕正中间放着一个举着枪的红色小人,正是傅挽晴在公海上的经典形象。 “怎么样,这些可都是我的注意,快夸我。” 沈青一脸得意洋洋地看着傅挽晴。 “你可真是好样的,这个家没你不行。” “那可不,他们都说这不好那不行,但真问起来,一个屁都放不出来。” 沈青意有所指地看着傅文斌和傅挽阳。 “谢谢你们,今天这个生日我会一辈子记在心里的。” 她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有这么多人给她过过生日。 她真的感到很幸福。 现在身边有家人,有闺蜜,还有...他,一切美好的像一场梦。 她突然不愿去想以后,只想好好度过当下的每一天。 脚踏实地的,不再孤独的。 “快来许愿,吹蜡烛了。” 傅挽晴双手合十,在心中许下了一个全新的愿望。 她希望,爱她的和她爱的人,都能够幸福的过完这一生。 就在她吹灭蜡烛的那一刻,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她的房间发生了爆炸。 整个别墅都被震得抖了三抖。 霍云深第一时间将她扑倒。 因为她头顶的吊灯已经不堪重负,轰然坠落。 “挽晴!” “挽晴,你没事吧!” 众人大惊失色。 傅容锦极为气愤,竟然有人敢挑在傅挽晴生日这天来找他们的不痛快,简直找死。 她转身正欲冲上二楼,却被一只手抓住。 沈唐出于谨慎,“先别去,以防二次爆炸。” 傅容锦被他阻止了去路。 可沈青却忍无可忍破口大骂。 “是哪个王八犊子干的?有种出来,姑奶奶弄死他!” 傅挽阳缩了缩脖子,装作一副害怕的模样。 事情还要从三天前说起。 他和阿姐的生日快到了。 但是所有人都在讨论怎么给傅挽晴庆生,却没有人想到他们是双胞胎,生日也在同一天。 不知是没有人记得,还是压根没有人在意。 他看着众人讨论着给阿姐买什么礼物的时候,嫉妒使他面目全非。 但他也没有恨到要给阿姐送炸弹的地步。 就在昨天,他收到了一个快递,上面什么都没写,只写了个他的名字。 他没有买什么东西,因为他压根没准备送阿姐礼物。 当他打开快递时,一个信封滑落出来。 信上是用打印纸拼成的寥寥数语。 像极了绑匪的恐吓信。 “这块手表是个定时炸弹,会在24小时后爆炸,直接送给傅挽晴,这里是一百万支票,你收下,就当做劳务费。” 没有署名,没头没尾。 只有随信的一张支票。 但他的直觉告诉他,这封信肯定是出自他认识的人。 因为这个口吻,像极了那个人。 当他读完这封信时,他感觉自己被纸上割裂的文字所控制,他的行为完全像个无脑的傀儡。 于是,他心安理得地收下了支票,将礼物转送给了自己的阿姐。 并不在意炸弹会在什么时候爆炸。 也并不在意会不会出现伤亡。 只要他离那个房间远远的就好。 他没有察觉,当自己打开信封,看到那些字时,仿佛心中最深的恶被唤醒。 自己的私欲一瞬间被无限放大,甚至不顾他人死活,即便那个人是自己的亲姐姐。 他甚至觉得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真相的感觉,特别美妙。 如今理智回笼,他看着坍塌的吊灯,剥脱的墙面,摇晃不止的别墅,终于感到了后怕。 在看到众人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他决定什么都不说,就当一切从未发生过。 傅挽晴看着眼前的一切,睁大了双眼。 如果不是霍云深刚刚反应快,她已经又死了一次。 她看到脚边吊灯的残骸,和被牢牢抱住的自己,同样感到令人窒息的后怕。 霍云生同样怒不可遏,众人精心为她准备的生日派对,就这么猝不及防的被毁于一旦。 他低头向怀中之人望去,看到她劫后余生的惶恐不安,心中一番绞痛。 “没事了,有我在,不要害怕。” 傅挽晴转了转僵直的视线,朝他望去。 她想到了上一世,自己被子弹洞穿脑门的一瞬间,也是如现在这般,反应不过来。 她就像一个提线木偶,被霍云深扶起。 众人关切地将她围在中间。 面对他们的担心询问,她也只是机械般地摇摇头,表示自己并无大碍。 可是她的内心,却空得厉害。 霍云深察觉出她的一丝异样。 “让她休息一下,这里不安全,我们得转移阵地。” 沈青立马接话,“去我们的别墅。” 沈唐不待众人回答,便拨通了司机的电话。 离开的车上,众人都一言不发。 好好的一个生日,却搞成这样,这是谁都不想看到的。 尤其是沈青,气得胃都痛了。 她这可怜的闺蜜,到底是招惹到哪个煞星了,整这死出。 傅挽晴终于从荒芜的情绪中走了出来。 她开始思量真凶到底是谁。 跟她有过节且想要她命的,无非就两个。 傅容佩算一个,傅挽阳算一个。 那么接下来她心中便有了章程。 但她可能永远也猜不到真正的凶手到底是谁,那二人顶多算个帮凶罢了。 因为此刻的凶手正在傅挽晴的房间翻找着什么。 如入无人之境。 “怎么会找不到?即便是爆炸也不会伤它分毫啊。” 第92章 入梦杀人 汽车抵达沈家别墅。 众人下车后,入眼便是一栋如天鹅堡的城堡建筑物。 风格与傅家的亭台楼阁迥异。 傅文斌表示震惊。 “你们沈家也太夸张了,在濠江建天鹅堡!” 傅挽阳紧随其后,“浮夸。” 沈青看着这两个臭弟弟,不予理会。 上前拉着傅挽晴的手。 “姐妹,我带你去看看房间,你想住哪就住哪。” 傅挽晴淡淡地点点头,勉强提起兴致。 傅容锦看了眼面前的别墅,又看了一眼沈唐。 沈唐立马如炸毛的猫。 “不是我的主意,全是沈青那丫头,自作主张装的修。” 傅容锦一副快别解释了的表情,摇着头走了。 独留沈唐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她可以误会他的人品,但不能误会他的审美啊。 霍云深用灵力探查了一圈,没发现异常,才放心走了进去。 他不能允许再一次让傅挽晴陷入危险。 沈青为了逗傅挽晴开心,使出浑身解数,拉着她参观自己的得意杰作。 “我上次去了德国的天鹅堡就喜欢上了,回来就建了个一模一样的,你看那个钢琴,那个吊灯,都是在当地淘的。” 傅挽晴确实被吸引住了目光。 可不是因为这些装饰,而是墙上的字画。 “这些画也是你买的?” “你说这些啊?这些都是我小叔叔画的,他没事就喜欢画这些。” “没看出来,你小叔叔不仅当得了老大,还当得了画家,真是人不可貌相。” 沈青一听来劲了,开始卖力推销。 “我小叔叔不仅画画好,还会做饭,炒得一手好菜,回头让他做给你和大姐单独吃吃。” 不能便宜那两个臭弟弟,沈青心想。 自家的闺蜜想说什么,她一清二楚。 “要想抓住女人的心就好先抓住女人的胃?” “哈哈哈,对对对,你怎么知道我要说什么!” “姐妹不是白叫这么久的。” 多亏沈青,傅挽晴终于从刚才的阴霾中走了出来。 跟在身后的霍云深皱紧了眉头。 他对做菜可一窍不通。 要不要去学学? ...... 夜深人静,香梦正酣。 可傅挽晴却陷入了一个噩梦。 “胸针在哪?” 她梦见了一个浑身穿着黑色斗篷的人,正凶神恶煞地质问着自己。 “再不告诉我我就杀了你!” 傅挽晴看不清他的脸,可她能够清楚地感受到一阵阴寒之气直扑面门。 “还不说?找死!” 就在黑衣人掏出一把枪时,傅挽晴猛地惊醒。 霍云深在隔壁听到她似乎被噩梦魇住了,哭喊不休。 他立刻赶了过来。 当他看到傅挽晴的脸色苍白竟还伴着一丝黑气时,便觉得这不是一个普通的噩梦。 他双指并拢,掐了个清心咒,点在了傅挽晴的额心。 不过片刻,黑气消散,傅挽晴便醒了过来。 她看清眼前之人后,心下一松。 但眼泪却怎样都止不住了。 一颗,两颗。 泪珠如断了线的珍珠。 把霍云深的心哭得七零八落。 “乖别哭了,已经没事了,梦都是反的,你告诉我都梦到了什么?”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噩梦并不简单。 霍云深的眼神温柔,拂在额前的黑色碎发更加温柔。 傅挽晴不自觉地就将刚才的噩梦说了出来。 “胸针不是被炸成灰了吗?” “我当时看着喜欢,便放在了包里一起拿下了楼。” 霍云深听完后心中腾起了杀意。 原来如此。 那个小偷的同伴闻着味就找来了。 看来这个胸针还真是个好东西。 竟让他们追到了这里。 他抬手轻抚傅挽晴的额头。 就在他的手碰上的一瞬间,傅挽晴便沉睡了过去。 “都是我不好,将那胸针送给了你,害你平白受了这么多罪,好好的一个生日也毁了,你放心,这个仇我会替你报的。” 霍云深罕见地说了这么多话,这些话他也只能在她熟睡之后才敢开口。 他双手结印,掐了个固神诀,点在了傅挽晴的额心。 这个邪修应该是擅长精神类攻击。 不然不可能轻易进入他人的梦境。 甚至还可以在梦境中杀人。 修为应当不低。 不过,除非对方比自己修为更高,不然他不可能再次进入傅挽晴的梦境。 他起身从包里拿出了那枚胸针。 端详片刻后,在上面附上了一层自己的灵力。 这样,只要有任何危险靠近她,他都会在第一时间出现。 做完了这一切后,他回到了床前,看着傅挽晴熟睡的瑰丽容颜。 没忍住,抬指轻戳她脸颊上那个浅浅的酒窝。 “真想早日光明正大地让你看到这些,让你真正的了解我这个人,而不是我伪装出来的vincent。” 真正的他强大,霸道,占有欲强,远没有他表面上那般谦和有礼。 但他,却能为心上之人付出所有,毫无保留。 傅挽晴一觉睡醒觉得神清气爽。 她好久都没有睡得这般好了。 没想到做个噩梦竟然能治好自己多时的失眠。 也值了。 她换好衣服来到一楼客厅。 只见众人已经到齐,就等着她了。 傅挽晴连忙入座。 “我起晚了,让大家久等了。” 傅容锦安抚道:“没事,我们也刚下来。” 沈唐接着道:“拿督那边的手续已经在办了,下个月平安夜就是我们工地的开工仪式,只要工地顺利动土,你们就可以回去了,剩下的交给我和容锦看着就行。” 傅容锦斜睨着他,“谁说要跟你一起留下?” “我会跟傅伯伯说的,这么大个摊子我一个人可应付不来。” 傅容锦被他一通抢白,也不好说什么。 沈青看着自己突然开窍的小叔叔,突然偷偷地竖起了大拇指。 看来小叔叔这次是真的动了凡心了。 祝他成功吧。 万一成了,那她和傅挽晴四舍五入就是真姐妹啦。 想到此处,她转头对着傅挽晴露出了个小猫偷腥的表情。 傅挽晴只能无脑摇摇头。 要是撮合有用的话,大姐与陈百灵也不会遗憾收场了。 “这一个月你们可以干自己的事,只需要管好自己的嘴。” 傅挽阳突然发问,“什么管好自己的嘴?” “毕竟拿督刚刚好转,他不希望自己的私事被太多人知道,所以我们要管住自己的嘴巴,这也是他提出的唯一要求。” 第93章 百灵重现 众人了然。 养小鬼这种被人不齿的事情,是个人都不想被外人知道。 而且他还是一城之主。 事情总算告一段落,傅挽晴终于有时间干自己的事情了。 她把vincent拉到一边,说出自己的计划。 “我有个事情想要你帮个忙。” 霍云深难得看她有求于他,抱着胸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说说看。” “我想请你帮我跟江逢子道长说一下,让他替陈百灵看看嗓子,我看你们挺熟的,又有andy这层关系在,就只能来麻烦你了,陈百灵的嗓子说起来也是因为大姐受的伤,我不想大姐因为这个事情内疚一辈子,无论他们最后能不能在一起,这都是我们该还的。” 傅挽晴堆起来满脸笑容,甜得腻人。 霍云深差点被她这副讨好的笑迷了神智,就要立马答应下来。 但他得先去问问师兄的意思。 “这件事嘛,说简单也简单,但玄门之人一向有自己的规矩,我只能尽力一试。” “好,如果事成,我一定好好谢你。” “哦?你想怎么谢?” “秘密。” 霍云深被她那副神秘的笑容,成功地勾起了好奇心。 霍云深怕她久等,便回房拨通了师兄的电话。 “小师弟有事吗?” “嗯,我这确实有个不情之请。” 江逢子看是自家小师弟,毫不犹豫道:“什么事?” “挽晴的一个朋友嗓子受伤了,一直没有治好,想请你帮忙看看。” “没问题啊,只要不是邪修,不是恶人,我都可以治。” “那多谢师兄了,她的朋友是个歌星,嗓子对他而言至关重要。” “你说的该不会是陈百灵吧?” “正是他。” “那我更要看了,我可喜欢听他的歌了,知道他嗓子受伤后,还挺可惜的,奈何人家也没求到我头上来,主动去帮人治病怕别人把我当骗子,这下好了,还是小师弟的人情,那我帮定了...” 江逢子对于自己人,话匣子就关不上了。 霍云深无奈扶额。 “那我先去安排了,随后就跟挽晴一起过去。” “好,让他尽快过来,嗓子不像别的伤,拖一天就难治一分。” 挂断了电话,霍云深找到了傅挽晴。 “江逢子同意帮忙看病了,并让他尽早过来,嗓子这种病迟则生变。” 傅挽晴没想到事情发展得这么顺利,她激动地拉起来霍云深的手。 “太好了,自从遇到你之后,我身边都是幸运的事,你不会是我的幸运星吧?” 霍云深看着她闪烁如星辰的眸子,心跳漏了一拍。 “听说幸运星会跟着他的月亮转。” 你就是我的月亮,我希望能够永远被你照耀。 这是他的未尽之言。 傅挽晴听懂了,所以她又跑了。 霍云深看着她仓皇而逃的背影,勾起了嘴角。 猫抓耗子的游戏,看来是时候结束了。 傅挽晴按着自己被撩拨得快跳出心口的心脏,深呼吸。 待到平息后,她拨通了陈百灵的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醉醺醺的声音。 傅挽晴刚才还在小鹿乱撞的心,现在却被愤怒填满。 她和大姐时常为他牵肠挂肚,这人可好,整日买醉烂泥扶不上墙。 “你再这样喝下去,大姐就要跟人跑了。” 陈百灵一个机灵,酒醒了。 他操着嘶哑难听的声音着急问道:“你说什么?” 傅挽晴本来要告诉他的好消息,转了个弯。 “有人对我大姐狂追不舍,你再不过来,可能这辈子就真的无缘了。” “那挺好的...挺好的,忘了我挺好的...” 傅挽晴听着他明显的哭腔,有点于心不忍。 “那如果我说有人能治好你的嗓子呢?你还来吗?” “你别安慰我了,我这嗓子所有医院的医生都看过了,没有一个人说有把握治好。” “那如果是白龙王的徒弟呢?” 陈百灵身为娱乐圈之人,白龙王的威名自然听过,只是他一向不信这些,再者玄门之人行踪难觅,无缘之人这辈子都找不到他们。 “你竟然认识他们?” “有过数面之缘。” 陈百灵的酒彻底醒了。 “...谢谢你挽晴,我知道你和她都觉得欠我的,才会一直想方设法鼓励我不要放弃治疗。” 他再也说不下去,因为感动,也是因为他的嗓子实在费劲。 还有人没有放弃他,真好。 傅挽晴不是第一次跟他打电话了,刚开始还能在八卦杂志上看到他买醉的报道,她见一次骂一次。 后来狗仔都对他失去了兴趣,她就隔段时间去骂一次。 因为她知道,大姐是不会去打这个电话的。 但是大姐的心却一直牵挂着他。 因为那些八卦杂志都是在大姐桌上发现的。 所以她才会替大姐去骂醒他。 希望他不要放弃自己,也不要放弃她的大姐。 “你尽快到我发你的地址来,道长说了,晚一天就难一分,先不要让大姐知道,等你嗓子治好了给她个惊喜。” 陈百灵知道她是在安慰他,如果那么好治,怎么会拖到今天呢? 但他不想让她失望。 还是强打起精神答应了下来。 第二天天没亮,陈百灵就出现在了濠江的文玩街。 他不知道自己在抱着怎么样的希望。 他昨天接到了傅挽晴的电话后,便一晚上辗转反侧。 也许这次真能治好呢? 毕竟人家是白龙王的徒弟。 那个被娱乐圈追捧的玄门之主。 所以他忐忑至极地买了最近的一班船来到了这里。 当傅挽晴和霍云深一大早来到文玩街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 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蹲在江逢子的大门前,靠着大门,睡着了。 像极了一个流浪汉。 “他就是陈百灵?”霍云深不敢置信。 谁能想到昔日风光无限的大明星,现在如一个流浪汉般露宿街头。 “......” 她一点都不想承认,太丢人了。 傅挽晴憋着一股气,走到他面前踢了他一脚。 陈百灵悠悠转醒,看到傅挽晴那来者不善的脸,瞌睡全无。 “挽...” “你别说了,省省力气吧,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也不刮个胡子,真是丢人现眼。” 霍云深惊讶地看着傅挽晴与陈百灵的相处模式,摸不着头脑。 第94章 乱吃飞醋 “快进去,别让人看到了,又该上头条了。” 陈百灵闻言豁然站起,夺门而入。 霍云深狐疑地看着陈百灵对傅挽晴言听计从的模样。 心中泛起了一丝不愉。 段宴也听说了她房间爆炸的事情,于是忍不住上前关心。 “听说你生日那天...还好吗?人有没有事?” 傅挽晴看着段宴不似作伪的关心,友善道:“人没事,可惜礼物都被炸成了灰。” 说着只见段宴从身后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了她。 “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礼物,但是一直没机会送出去,今日你正好来了,那你就收下吧。” 傅挽晴本想拒绝,但一想到他现在是江逢子的徒弟,自己有求于他师父,不好给他难堪。 “那谢谢了,你这也算是我所剩无几的生日礼物了。” 霍云深看着傅挽晴收下段宴的礼物后,心里又泛起了一丝酸。 他现在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了。 只要看到傅挽晴跟异性近距离接触,他就像被抢夺了食物的猎豹。 想冲过去咬断掠夺者的咽喉。 他隐忍着这种暴虐不堪的情绪,将它们藏于自己那张冰块脸之下。 傅挽晴来到江逢子面前,郑重地致谢。 “多谢江逢子道长肯替我朋友治病,多次麻烦你,真是过意不去,您但凡有任何想要的东西都可以跟我开口。” 江逢子笑眯眯地看着傅挽晴。 “你既然是我小...徒弟的朋友,又有数面之缘,就不用跟我客气了,我们有缘有缘呐。” 可不是嘛,你可是我徒弟和小师弟共同的心上人,这缘分可不浅咯,江逢子在心里暗暗说道。 他那小徒弟还亲手给她做生日礼物,一熬就是好几天。 可惜啊,看他小师弟那护食的模样,都快亮出獠牙了,徒弟注定抢不过。 江逢子招呼众人坐下。 他伸手搭上了陈百灵的脉搏。 悬滞凝涩,肺经不通。 需要辅以几味灵药,对于凡人医者,这个嗓子确实难治。 但对于修者来说,还是手到擒来的。 江逢子提笔写下药方,递给了徒弟。 段宴接下转身去了药房。 他现在终于将家里所有的药材认全了,可以去练习配药了。 傅挽晴惊讶道:“他已经学会配药了?” 江逢子提到自己的宝贝徒弟一脸骄傲。 “他学得很快,已经将药房的药认全了,现在已经开始配药了。” “真是名师出高徒。” 傅挽晴发自真心的赞叹。 毕竟如果让她去认,她可能三天都记不住一个。 霍云深眉头不受控制地挑起。 江逢子看着自家小师弟那一脸不悦的模样,赶紧转移了话题。 “将我的开的药连续吃一个月,保管药到病除。” 陈百灵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自从嗓子坏了,几乎将港岛所有的医院跑遍了。 没有一个医生说能治好,都说不恶化就不错了。 他本来已经放弃了,准备混吃等死了此残生。 可现在竟然告诉他,自己的嗓子有救了,并且一个月后就能恢复到从前。 他激动得泪盈于睫。 “多谢,多谢道长,大恩大德,此生难报,下辈子,必定,做牛做马。” 一句话被他说得断断续续,不堪入耳。 江逢子心疼地拍拍他的肩。 “不用等下辈子,等嗓子治好后,给我唱首歌听听就行。” “好...的...” 傅挽晴听着他这副破锣嗓子,赶紧喊停。 “闭嘴,少说两句。” 于是,陈百灵听话闭嘴。 霍云深的脸色又冷了一分。 江逢子好奇地传音入密。 “小师弟,这陈百灵什么情况?怎么对你心上人唯命是从?” “不知道。” “嚯,还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啊。” “......” 可惜师姐不在,那她就可以看到小师弟难得吃瘪的模样了,师姐肯定爱看。 陈百灵在江逢子的家中住了下来,以便观察病情。 霍云深在回去的路上一直一言不发。 直到将傅挽晴送到房门口,才终于忍不住问道。 “你跟陈百灵很熟吗?” 傅挽晴察觉到他情绪不好,但不知道为何,于是老实回答。 “他受伤后,大姐看到他破罐子破摔,一直郁郁寡欢,我看不下去就打电话去骂他,想把他骂醒,这次因缘际会遇到了江逢子,于是就想赌一把,没想到江逢子道长神通广大还真的能治好。” 原来如此,霍云深面色稍霁。 他抬了抬下巴对着傅挽晴手中拿着的小礼盒。 “这礼物,我帮你收着,免得又炸了。” 他不待傅挽晴反应,便伸手将段宴的礼物抢走了。 傅挽晴愣在原地几秒钟后,看着他头也不回钻进房间的背影,低低地笑了起来。 原来他也有这么幼稚的一面。 还,怪可爱的。 霍云深听着传来的一阵低笑,耳根发热。 他竟然做出了这么幼稚的事。 这跟抢糖吃的小孩子有什么区别? 但是他又忍不住。 他无法容忍傅挽晴收藏着段宴的礼物。 他将手上的小礼盒打开。 入眼是一个玫瑰造型的胸针。 是和被段宴踩碎的那枚一模一样的,胸针。 霍云深拿在手心把玩。 才发现,这枚胸针竟然是手工打造的。 玫瑰花纤毫毕现,还上了大红色的颜料,栩栩如生。 一看就是花了极大心血。 霍云深气笑了。 两次生日礼物,都跟情敌撞了同款。 他不知要感叹是自己想象力太匮乏,还是情敌的思维都是相似的。 他将段宴的礼物收了起来,并没有丢掉。 即便是情敌,但对于他人花费心血的礼物,他也无权处理。 他能做的,只有把它们抢过来,然后藏起来,等到傅挽晴完全属于自己的时候,再还给她。 傅挽晴这个月隔三岔五的就去看陈百灵。 霍云深每次都跟着。 不给她和段宴有任何单独接触的机会。 段宴每次想开头问她,喜不喜欢自己送的礼物时,就被霍云深堵住了话头。 这令他郁闷不已。 但眼前之人是自己的小师叔,他也无可奈何。 日子一天天过去,陈百灵的嗓子也一天天的恢复。 第95章 动土仪式 陈百灵肉眼可见的康复。 令傅挽晴觉得不可思议。 但她这几个月的所见所闻告诉她,这个世界并非她以为的那样简单。 越靠近玄门之人,越觉得身处于新大陆。 这致命的吸引力,令她忍不住靠近。 时间日复一日,来到平安夜前夕。 傅挽晴热切地看着陈百灵。 “你说句话我听听?” “你有没有觉得,我的声音跟原来不太一样了?” 傅挽晴仔细分辨,眉头舒展开来。 “是不一样了,但是比原来更好听了。” 她大喜过望,转头朝着江逢子就是一阵感谢。 “道长真是妙手回春,被判了死刑的人都能恢复如昨,真是太神奇了!” 江逢子很受用,毕竟被未来的弟媳夸奖,那滋味还是别有一番风味的。 所以他忍不住传音入密。 “小师弟,你心上人可真会说话。” “嗯。”我长耳朵了。 “你怎么看起来不高兴?” “没事。”因为她没有夸我。 傅挽晴藏不住兴奋道:“幸好赶得及明天的动土仪式,等到你明天上台高歌一曲,我大姐肯定会喜欢这个惊喜的。” “那我明天也去凑个热闹,大歌星还欠我一首歌呢。” 江逢子觉得明天肯定有大事发生,他直觉必须跟着。 虽然他不善卜卦,但身为修者对气运的变化还是比较敏感的。 于是他再次传音入密。 “小师弟,你察觉到什么没?” “嗯,明天小心点。” “你也觉得明天会有大事发生是吧,七师兄也有事走了,就留了两个不会掐不会算的我们在这干着急,不行我得把师姐喊来。” 此刻被师弟念叨的卜月真人正在缠着自家师父讨要说法呢。 其实霍云深不忍告诉他的师兄,他也能掐会算。 他昨晚就算了一卦。 只是事情关乎己身,他算不出罢了。 其实他都不用算,也知道那个邪修明天一定会来抢东西。 毕竟明天是最后的机会了。 夜幕降临,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众人各怀心思,该睡觉的睡觉,该入定的入定。 霍云深在入定结束后,再一次掐指一算。 他算的是傅挽晴的安危。 卦象显示蛟龙出海,有惊无险。 他再起一卦算了算自己,还是算不出来。 1982.12.24,平安夜。 今日虽然是冬日,但濠江属于湾区,冬季并不寒冷。 早上十点,众人都精心打扮一番,准备前往自家地皮的动土仪式。 当傅挽晴打开房门时,便看见vincent穿着一身深棕色西服三件套,黑色碎发被梳到脑后,那副无边金丝眼镜闪着金属特有的光泽。 砰砰砰,心脏不受控制地跳动了起来。 自从上次她生日后,他每天都会打扮成自己无法移开视线的模样。 她严重怀疑是不是沈青将自己的喜好告诉给了他。 不然他怎么可能精准拿捏她对男人的一切幻想。 霍云深看着她一副小鹿乱撞的情态,不自觉地弯起了嘴角。 他指了指傅挽晴的胸口。 “记得把我送你的胸针带上,和你今天的衣服很配。” 傅挽晴不疑有他,从梳妆台的抽屉里拿出了那枚土星胸针,戴在了自己黑色的晚礼服上。 她满意地看着自己胸前的红色胸针,确实很配。 她来到门前,对着他露出了一个如蜜糖般甜蜜的笑容。 “走吧,别误了吉时。” 霍云深看着傅挽晴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茉莉,轻轻的点了点头。 他今天,一定会将他的茉莉毫发无损的带回来。 濠江,城郊地皮,动土仪式。 沈青看着眼前巨大的舞台音响,惊奇的看向傅挽晴。 “你把动土仪式的准备工作抢了过去,就是为了准备这些?你是请了哪个大明星过来吗?” 沈青抓心饶肝的好奇。 傅挽晴高深莫测的看了众人一眼。 不仅沈青,就连傅容锦都有些好奇了。 “等下你们就知道了。” 傅文斌贴着傅挽晴道:“挽晴姐,你快别卖关子了,你请了谁啊?” “别急,保证给你们一个巨大的惊喜。” 她看了眼大姐,笑得见牙不见眼。 傅容锦被她笑得莫名其妙。 傅挽阳被她脸上那灿烂的笑容刺了眼。 霍云深在旁边看着她偶尔露出的调皮模样,心里痒痒的。 “今日是平安夜,最是适合地皮动土开张,身为港岛的家族却能在濠江站稳脚跟,其中艰辛可想而知,沈家与傅家精诚合作乘风破浪,勇往无前的精神,是我们值得称颂的诗篇。” 随着司仪的卖力演说,傅家和沈家历经艰辛,斡旋三个月的地皮,终于尘埃落定。 众人看着眼前的地皮,再回想着这一路走来风云变幻,三观碎了一地,不觉都有些鼻酸。 太不容易了! 随着88发礼炮的拉响,这来之不易的动土仪式,终于正式开场。 傅挽晴没有请媒体,在场的都是傅家与沈家集团的内部宣传人员。 她怕媒体会影响自己专门为大姐准备的这场惊喜。 “下面有请沈唐先生和傅容锦小姐进行挑土仪式。” 随着舞狮队伍的入场,沈唐和傅容锦站在了地皮的正中间。 二人对视了一眼,也都在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心有戚戚。 地上挖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大坑,坑旁边有一堆新土。 大坑周围被红绸环绕,在正前方还挂了个大红绣球。 只见二人,一人拿着一个被红绸缠住的铁铲,向那堆新土铲去。 随着新土入坑,挑土仪式正式礼成。 舞狮队伍围着沈唐和傅容锦一蹦三尺高。 这只舞狮队伍是傅挽晴特地安排的。 狮头底下是训练有素,全副武装的保镖。 他们的任务就是时刻保护着傅容锦的安危。 她始终没有忘记,上一世的大姐,就是在这场动土仪式上受的重伤。 “金狮送福,动土仪式顺利礼成,那么接下来有请大明星陈百灵,为我们高歌一曲,替这场来之不易的典礼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傅容锦在听到那个熟悉又遥远的名字时,豁然转身。 她只见那个如今最熟悉的陌生人,就站在巨大的舞台上,静静地看着她。 那笑容酸涩难言,却又充斥着她看不懂的热切期盼。 第96章 血色浪漫 江逢子来到了霍云深的身边,熟练地传音入密。 “小师弟,我把陈百灵送来了,接下来会时刻注意现场的异样,你放心吧。” “有劳师兄了。” “你徒弟呢?” “他不宜出现在公众场合之下,就呆在家里以防不测。” “不来也好,免得又有变数。” 在场众人突然被一声婉转动听的嗓音吸引了目光,包括他们两个。 傅容锦听着那个熟悉的开头,莫名眼眶有点湿润。 那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一首歌。 《天赐的礼物》,是陈百灵专门为她准备的生日礼物。 随着熟悉的前奏响起,傅容锦不可思议地听着那比昔日还要动听的嗓音,久久无法回神。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的嗓子不是治不好了吗?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傅挽晴。 是了,挽晴主动揽下动土仪式,她就该猜到的。 她的心魔,她一向最为了解。 傅容锦感激又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妹妹,无声地诉说着感谢。 傅挽晴被大姐眼中的泪花刺中了突然脆弱的神经。 她的眼泪竟比大姐更早地流了下来。 霍云深时刻关注着身旁之人。 一个修长的手握着一块方巾出现在了傅挽晴的眼前。 “擦擦,妆花了,你可是画了很久的,我在外面等得腿都麻了。” 傅挽晴破涕为笑,接过手上的方巾,睨了他一眼。 霍云深看着她嗔怪的眼神,眉目温柔。 这是只有面对傅挽晴时,才会出现在霍云深脸上的表情。 江逢子看着二人眉来眼去,心疼自己的小徒弟三秒钟。 一曲终了,傅容锦也来到了台前。 “你...” “阿锦,这次多亏了挽晴,是她帮我治好了嗓子。” 傅容锦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无言地看着他。 旁边的沈唐看着面前如金童玉女般配的二人,听着那声“阿锦”,神情不愉。 沈青看着这一幕修罗场,急得直跳脚。 以前她最爱看的就是修罗场,可如今自己的小叔叔被牵扯其中,她就不爱了。 挽晴怎么不跟她提前说一声,现在好了,以她小叔叔的脾气,不定会发生什么呢。 她想上前先把小叔叔拉开,却被他冷若冰霜的眼神劝退。 陈百灵看着站在傅容锦身边的沈唐,误会了什么。 “你现在...有人陪在你身边我也就放心了,现在我嗓子好了,你也不用再为我担心了,我会回到舞台,完成我未完成的梦想。” 傅容锦知道他误会了,可是不知为何,她突然就懒得解释了。 破镜难圆,如今他嗓子好了,她心中那个执念仿佛也消散了。 陈百灵看见她并未出言解释,眼神不自觉地黯淡了下来。 她真的这么快就把他忘了吗? 忘了也好,也好。 他们本就不是一路人,他身旁之人似乎与她更加般配。 沈唐看着傅容锦一言不发,知道她是近乡情怯,开口缓和一瞬间冷场的气氛。 “陈先生的歌喉更胜从前,当真值得恭喜一番,想必以后会是金曲榜上的常客了。” 陈百灵以为他是在讽刺他几度陪跑金曲奖的事情。 可他误会了,沈唐根本不关注娱乐圈的事情。 “不劳沈先生费心,金曲奖我自会拿下。” 沈唐被他呛得莫名其妙。 他脾气本就火爆,只是外表被他掩饰得很好,常人都道他文质彬彬温文尔雅。 也是,一个黑帮老大怎么会是个好脾气的人呢? “没想到陈先生名气不大,脾气倒是挺大。” 一瞬间火药味十足。 沈青这次是真的急了。 她知道小叔叔这是真的动怒了。 站在外围的霍云深好奇地看着傅挽晴。 “怎么不上去帮忙?” 她平时不是对大姐的事情最是上心,怎么现在要吵起来了,都不见她上前。 “我能做的都做了,至于该怎么选,就不是我能掺和的了,特别是感情上的事,只有她自己有权决定。” 霍云深没有想到她会有这样的觉悟,打趣道。 “说别人倒是头头是道,怎么到自己身上就犯迷糊了呢?” 傅挽晴一瞬间闹了个大红脸,准备远离他。 奈何霍云深就像个吸铁石,步步紧贴。 “你离我远点。” “今天恐怕不行。” 就在傅挽晴回身的一刹那。 霍云深便感知到了危险。 因为他附在胸针上的灵力剧烈地波动了起来。 一枚飞速运转的子弹朝着傅挽晴的那枚胸针激射而来。 众人的目光都被舞台上的修罗场所吸引,压根无人关注傅挽晴。 而在场的霍云深却是将全副心神都放在了她身上。 他赫然看到射出这一枪的,竟然是站在傅挽晴正后方的傅挽阳。 此刻的傅挽阳双目失焦,机械性地扣动扳机,准备射出第二枪。 他被精神控制了! 霍云深立马传音入密。 “师兄,快制住傅挽阳,别让他开第二枪!” 因为他已经来不及上前去制止傅挽阳了,身体已经下意识的挡在了傅挽晴的面前。 他只来得及运起灵力护住心脉,生生地硬吃了这枚枪子。 噗呲一声,子弹入肉的声音。 江逢子在一开始就小心的观察着周遭异动,当那枚子弹射出的一瞬间,他就感知到了方向。 已经先一步将傅挽阳扑倒。 他看着身下不断挣扎,还想再开第二枪的傅挽阳,手起刀落,将他劈晕。 傅挽晴被vincent大力推了一把,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她回头,只见电光火石间,将她推倒的vincent已经倒在了血泊中。 傅挽晴的脑袋嗡的一声炸开。 那个噩梦,与眼前的场景突然重合。 傅挽晴连滚带爬地扑向了他。 将他搂在怀里,傅挽晴双手止不住地颤抖。 她哆哆嗦嗦地捂住了他那被子弹洞穿的心脏。 未语泪先流。 霍云深看着她痛苦的模样,心下一阵后怕。 他抬手抓住她的手。 “你没事就好。” “你别说话,保存体力,对,我有药,江逢子给的药,我这就去拿。” “不用了,那些对我没用。” “怎么会没用!那可是修道之人的药!” “挽晴,如果这次我大难不死,你能答应我一个请求吗?” 她低头看着vincent马上要闭上的眼睛,声嘶力竭。 “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你别睡,救护车马上就来了,你会没事的,你会没事的...” 第97章 避无可避 “如果这次我大难不死,答应我,做我的女朋友好吗?” 傅挽晴不假思索道:“好,好,只要你不死,什么都答应你,我不准你死!” 这丫头比自己还霸道。 他虽然没有性命之忧,却还是因为失血过多陷入了昏迷。 昏睡前她还是将那枚护心丹塞进了自己嘴里。 这个傻丫头。 都说了对自己没用了。 傅挽晴看着在自己怀中昏睡的vincent痛到不能呼吸。 直到现在她才知道,他早已融入了她的生活,骨血。 一旦失去他,便如剥皮抽筋。 她已数不清,这是他第几次救下自己的性命了。 试问有几个人能做到这个地步。 以命换命,甚至一次又一次? 她上辈子没遇到过,可这辈子,有幸遇见。 她不想再逃避。 有些事,有些人,避无可避。 原本以为这次受伤的会是大姐,她一再防范。 却没想到,这辈子会变成他。 看来,很多事情都已经在悄悄被改写。 “挽晴!”众人闻声赶来。 “小...快送到我那去!快!” 江逢子看着自家小师弟浑身是血昏迷不醒,吓得魂飞魄散。 傅容锦被江逢子的话点醒。 “不等救护车了来不及了,我们直接送去道长那,速度要快!” 众人七手八脚的将霍云深放到了汽车后座平躺。 傅挽晴不愿离开,于是只能一路蹲在后排的地上。 她牵着他的手,泪水就没停过。 一贯沉着冷静的她,在此刻,阵脚大乱。 “你不能有事,不能...” 傅容锦开着车,从后视镜中看到失魂落魄的妹妹,心中大恸。 她猛踩油门,将车速飙至了极限。 坐在副驾驶的江逢子不自觉地握紧了安全把手。 他同样时刻关注着小师弟的变化,幸好他这次有备而来。 上车之前将能用上的丹药,都一股脑的塞进了小师弟嘴里。 观他灵力未散,应当是性命无虞。 跟着前一辆车的沈唐,看着傅容锦突然提速的汽车尾气,也咬牙踩了下去。 被突然提速撞到头的沈青大叫道:“前面不会出什么事了吧?突然提速?” 坐在后座的傅文斌看着身旁还在昏睡的傅挽阳气不打一处来。 抬手就给他一巴掌。 “你个扫把星,每次都是你惹事,我让你惹事,惹事,惹事。” 一边说着一边猛敲他的脑袋。 沈青同样气急败坏。 “回去就把他关起来,我真的再也不想看到他了,晦气!所有人都没有被控制,就他被控制了,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肯定是他心术不正才会被盯上。” 傅挽阳被一阵敲打捶醒。 他捂着头痛欲裂的脑袋茫然地看着眼前映入眼帘的一张脸。 “嘶,傅文斌你干什么!” “好啊,你个扑街醒了啊!今天我这个当叔叔的,就要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小兔崽子。” 傅挽阳瞬间被踩到痛处。 他最不喜欢就是听到傅文斌提他们的辈分。 明明比自己还要小上两岁,却时常在自己面前用小叔叔来压他。 这让他倒尽了胃口。 明明,他只是一个庶子。 而自己才是傅家的长房嫡孙。 “你够了,你只是个庶子!” “庶子怎么了?我没有心术不正,我没有被人控制,我没有狼心狗肺!” 傅文斌越说越激动,一拳挥在了傅挽阳的脸上。 傅挽阳不甘示弱地与他扭打在了一起。 沈唐被后座这突如其来的力道,影响了方向盘的准头。 怒不可遏地吼道:“如果不想死在这里的话,就都给我住手!” 沈唐一旦拿出黑帮老大的气势,那威慑力还是十成十的。 后座的二人立马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只是眼神双双透露着愤恨。 有惊无险,两辆车终于开到了文玩街。 段宴早就接到了师父的电话。 将准备工作做好,亲自站在门前相迎。 当他看到霍云深被众人抬下了车,而傅挽晴则一脸失魂落魄地跟在身侧时。 他就知道,他彻底没戏了。 段宴很快收拾好情绪,当先引着众人来到他提前收拾好的房间。 医疗用品一应俱全,院子里的药罐子已经在煮着补血的汤药。 江逢子二话不说,将众人赶走。 他本来连傅挽晴都要哄走的,可是看着他们交握在一起的双手,却无论如何都开不鸟口了。 他沉声吩咐着徒弟给他递上剪子,镊子,小刀和缝合线。 傅挽晴看着霍云深光裸的胸膛上,赫然有个皮肉外翻的弹眼,触目惊心。 她的泪水又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她不敢出声,怕惊扰了江逢子。 于是死死咬牙忍住。 她尝到了口中有一丝腥气。 原来是自己用力过猛,将嘴唇咬破。 她就这样目睹了一场缝合手术,自始至终眼前之人都没有醒来过。 她的心,心如刀割。 江逢子忙完这一切后,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小师弟,叹了口气。 他没想到小师弟会做到如此地步。 幸好他用修为护住了心脉,避开了要害,不然就算是他,也无力回天。 傅挽晴看着他苍白的脸色,眉头就没有展开过。 “道长,他,会有事吗?” “命算是保住了,什么时候醒来,就看他自己了。” “多谢,多谢道长的救命之恩...” 傅挽晴并未回头,只是一双眼死死地盯着vincent,目不转睛。 她怕一眨眼,他就不见了。 就像他突然出现在她的生命中那般,突然消失。 江逢子看着傅挽晴倔强的背影,又叹了口气。 当真痴儿,二个都是。 他招呼自己徒弟一起出来,将空间留给他们。 屋外等候的众人见江逢子出来,便都围了上来。 “道长,他这么样?” “性命无碍,人还没醒。” 江逢子这一天累得够呛,不愿再多说,去端药了。 他端着一碗补气养神的药回到了房间。 他听到里面傅挽晴凄凄地说着什么。 只隐约听到“重生”,“复仇”,“轮回”这些字眼,心生疑窦。 他敲了敲门,将药碗递给了傅挽晴。 “将这药一滴不剩地喂给他。” 说完便又消失了。 傅挽晴将手中的药一勺接一勺地喂给vincent,可是只见他牙关紧咬,怎么都喂不进去。 于是把心一横,仰头喝了一口,凑到了他的嘴边。 第98章 唇齿相贴 她轻轻将他的下颚捏开。 将嘴唇贴近他的,小心翼翼地将药哺入口中。 起初,傅挽晴还脸红心跳一阵局促。 生怕碰触到对方的嘴唇。 可如此一来,药却撒了不少。 她无可奈何。 想着他昏睡之前说的话,便放下了顾虑。 她将双唇覆在他唇上,紧紧贴住。 将碗中药,一滴不剩地全部哺入他的口中。 就当她喂完最后一滴药,准备起身之时。 霍云深突然睁开双眼。 他右手使力。 将傅挽晴的后脑固定。 加深了这个蜻蜓点水的吻。 原来他在傅挽晴贴上他嘴唇之时,便醒了。 傅挽晴看着突然醒来的vincent,睁大了双眼。 犹如一只受惊的兔子。 她不敢乱动,怕碰到了他的伤口。 于是只有任他施为。 他们都没有接过吻。 并不知道,接吻原来是如此美妙的体验。 他们感受着彼此的呼吸与温度。 唇齿交缠间,你追我赶。 随着这个吻的深入,他们二人的心跳都失去了节拍。 二人鼓动的心跳声,仿佛就在耳边,清晰可闻。 傅挽晴在他嘴里尝到了一丝残留的药味。 而霍云深则在她嘴里尝到了一丝腥甜。 他恋恋不舍地将她放开。 手指在她咬破的唇瓣流连。 “疼吗?” “不疼。” 霍云深看着她脸上未干的泪痕,心疼极了。 “都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哭成了一个小花猫。” 霍云深一句话成功地又把傅挽晴的小珍珠引了出来。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你别哭了,我已经没事了,过几天就又能为你挡子弹了。” 傅挽晴又惊又怒。 她抬手死死地捂住他的嘴巴。 “你再说一次我就真的生气了!没有以后了,以后换我保护你!” 霍云深看着眼前的小花猫,信誓旦旦地说着以后换她来保护自己。 心中被一股酸胀填满。 熨帖又幸福。 对,他第一次对幸福有了如此直观的感受。 于是他温柔地重复着。 “好,以后换你保护我。” 傅挽晴楞愣地看着眼前之人。 她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如此温柔缱绻的模样。 那么真实,那么美好。 傅挽晴像烫伤般,将手拿开。 正不知该说些什么的时候,只听门外传来了沈青挪掖的声音。 “人家刚中枪,你就放过他吧,小心你又把他刺激到血崩。” 轰的一声,傅挽晴浑身的血液倒流。 她像一只受惊的兔子,猛然跳起。 看到门外围满了人,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跑又跑不出去,留下来又尴尬,一时间囧在原地。 众人看到她的表情,纷纷憋笑。 还是大姐看不下去开口帮忙。 “别逗她了,她脸皮薄,挽晴我们先回去了,你留下来陪他吧,稍后我让司机把换洗衣服送过来。” 说完便拉着一群人离开了。 傅挽晴见众人终于走了,脱力般地坐在了椅子上。 她此刻更不敢回头。 不知以后要如何面对vincent。 她更加不知道谈恋爱应该如何谈。 霍云深好笑地看着傅挽晴那瑟缩的背影。 “你别恼,万事有我,不用太担心。” 傅挽晴听着背后传来的话语。 温情却坚定,让她一瞬间充满了信心。 她虽然还是不敢回头,却也点了点头。 “我去看看药熬好了没。” “别走,留下来陪陪我好吗?” 傅挽晴如今就像被蛛网死死缠住的猎物。 对于他的话没有任何的抵抗力。 她轻轻地转过身子,默默地握住了他的手。 他的手很凉。 于是她用双手紧紧的握在了掌心。 她想将自己的体温,温暖他。 一如他那般。 霍云深看着傅挽晴的眼中,已再无一丝的犹豫不决,彻底放下对他的防备。 心满意足的笑了。 那笑容虽然苍白,却如冬日暖阳,令傅挽晴的心狂跳不止。 “你好,我的心上人,从今以后请多指教。” ...... 傅挽晴从司机手上接过换洗衣服,来到客房洗漱。 她回到梳妆台前,看到桌面上那个红色胸针上沾染了vincent的血迹,忍不住拿在手心擦拭。 不知为何一阵困意袭来。 傅挽晴抵挡不住,趴在梳妆台上睡了过去。 当她再睁眼时,已经发现自己身处一片桃林中。 原来是在做梦。 她看着眼前十里桃林,信步由僵。 她抬头看去,只见瑰丽的天空是一片粉红色。 一阵风吹来,桃花簌簌而落。 纷纷扬扬落了她满身。 她看着眼前的美景,不愿离去。 “来者何人?” 傅挽晴被身后传来的一道苍老的声音,惊得蓦然转身。 她震惊地看着面前穿着一身白袍,仙风道骨,白发苍苍的老者。 这位老者,看起来已无比苍老。 满脸的褶子耷拉在脸上,一头白发高高地盘起。 左手拿着拂尘左右摇摆。 似乎在赶着不存在的蚊子。 傅挽晴知道自己在做梦,所以她并不害怕,落落大方的回话。 “你好,我叫傅挽晴,刚刚睡着之后就梦到了这里。” 只一眼,老者便看出她是重生之人。 “原来如此...” 掐指一算,他被天道困在这里竟已经五百年了。 这五百年来,还是他第一次看到有人进来,还是个凡人。 老者右手摸着他长长的胡子,一脸感慨。 不待傅挽晴询问出声,老者便当先开口。 “你那有酒吗?我就馋这口,这里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老者一反刚刚冷淡模样,竟突然变得热络。 “有是有,可这不过是一场梦,我明天就不会再梦到这里了。” 老者哈哈大笑。 看来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凡人,有趣有趣,竟然能进入神思之境。 这地方可是只有先天境以上的修者才能进入的。 “女娃放心,你还会梦到老朽的,记得带壶好酒来啊。” 老者说着便一挥拂尘,将傅挽晴送了出去。 等到傅挽晴悠悠转醒之时,已经月上中天。 她感叹着刚才的梦境如此的真实,乃至一草一木,老者的一言一行,都深深地刻在了她的脑海中。 这跟往常的梦境截然不同。 以前即便是刚醒来,就算是刚刚做的梦,她的记忆都已经开始模糊,更别提如此清晰地记住梦中之人的长相了。 她摇了摇头,朝楼下走去。 她看到躺在床上的vincent睡得正香,于是不便打扰,就退了出来。 傅挽晴往回走的时候,经过了一楼的药房。 药房的门没关,她的余光看到门前矮柜上摆着一排药酒。 鬼使神差的,她拿起一壶,回到了房间,将这瓶药酒放在了床头柜上。 身心俱疲的她,很快便再一次,进入了梦乡。 第99章 拜师学艺 傅挽晴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然再一次来到了那片桃林。 难道梦还可以续? 直到,她看到刚才的那位老者,正躺在桃树上,喝着自己拿进房的那瓶药酒。 她才发现,这也许根本不是一场梦。 “好酒,好酒啊,女娃娃你来啦,快来陪我喝一杯。” 傅挽晴看着眼前的一切,抬手掐了掐自己的大腿,疼得她龇牙咧嘴。 很好,真的不是梦。 那么她这是跟修士待久了,自己也遇到奇遇了? 傅挽晴虽然内心一片激动,但是她表面上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老者看着她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在心中赞了一句,这凡人好胆色。 如此异相,竟仍能泰然处之。 其实老头想多了,她这纯粹是魂游太虚还没回神。 傅挽晴来到桃树下站定,仰头看着树上的老者,喝得啧啧有声。 “多少年没喝过这黄白之物,都快忘了酒是什么味了。” 他正准备将酒壶递给傅挽晴,结果发现已经见底,于是将最后一口,也仰头一饮而尽。 老头笑眯眯地看着傅挽晴。 “女娃娃,这酒还有吗?回头给我多备点?” 老头见傅挽晴只是盯着他不说话,以为她舍不得,于是立马接道。 “我也不是白喝你的酒,我教你吐纳之法可好?” “吐纳之法?” “怎么瞧不起?你这种没有修为的凡人只能从吐纳之法开始学起,贪多嚼不烂啊女娃娃。” “?” 这个老头似乎总比傅挽晴的思维快上一步,她得绞尽脑汁才能跟上。 然而真相却是他被困于此数百年,在这漫长的岁月中,他一个人实在是太无聊了。 所以见到个活人,便不由自主地想多留她片刻。 只见老头如燕子翻身般轻松落地。 就地打坐,说教就教。 “学着我的姿势坐下来。” 她可能因为好奇,也有可能是反射弧过长,却是十分听话的有样学样。 老者满意地看了她一眼,话少又听话,比他那个头上长犄角的徒弟乖巧多了。 时间在这片桃林似乎被凝固,傅挽晴不知自己呆了多久。 “好了你已经学会了,以后每天早晚各吐纳99次,保管你长命百岁健步如飞,别忘了答应我的酒啊。” 她什么时候答应过? 不过学了人家的本事,还是得投桃报李才是。 这次老者连拂尘都没挥,只是挥了挥手,傅挽晴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在身体能动的一瞬间,便睁开了双眼。 第一件事,便是看向床头柜的那瓶药酒。 结果,只见床头柜空空如也,哪还有酒瓶的踪迹? 傅挽晴一个激灵睡意全无。 她爬下床,来到梳妆台前,拿起那枚被她擦拭干净的土星胸针来回翻看。 并没有任何不同,就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胸针。 非得要说哪里与众不同的话。 那就是红色的土星上似有光华流转。 细看,如宇宙银河,似乎要将人吸入其中。 傅挽晴如获至宝,将它压在了枕头下。 然后悄咪咪的下楼去搬酒了。 江逢子最近一直暗自纳闷。 药房里他新酿的药酒为何老是失踪。 他起先怀疑是自己徒弟借酒消愁。 观察了他好几天,硬是没被他抓到。 后来有一天半夜口渴,他去厨房倒水,竟发现傅挽晴一手抱着一壶药酒就往房间跑。 他大感惊奇,又不好意思跟上去,于是就掉头来到了小师弟的房间。 他看见小师弟正在调息打坐,不便打扰。 霍云深恢复得很快,他身为先天境修者,没有伤及心脉的都是小伤。 只是在傅挽晴面前还会假装一下。 他感受到了师兄的气息,于是传音入密。 “师兄有事吗?” “你跟你心上人吵架了?” 霍云深运行得好好的真气,突然一窒。 “没有,怎么这么问?” “我看她刚刚一手抱着一坛酒回房间了,怕不是房里藏了人?” 很好,即将运行完的大周天,生生断掉。 今晚算是白练了! 霍云深淡定地起身,优雅地离开了房间。 江逢子没有拆穿他因为灵力被强行断开,而微微颤抖的手。 没想到,小师弟也有今天啊。 霍云深来到傅挽晴的房门前站定。 他先是侧耳倾听,发现房间里一点声音都没有,于是轻轻地推开了房门。 他惊讶地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一瞬间慌了神。 他来到跟前摸向床榻,还是温热的。 去哪了?怎么会凭空消失的? 他余光瞥到枕头下有一阵红光闪烁。 将枕头拿开,才看到那枚他送的生日礼物,如今正淡淡散发着光芒。 一瞬间便明白了怎么回事。 他将手覆在了胸针之后,催动灵力。 可一股巨大的反弹之力将他的手弹开。 “竟然是封印?” 即便他是先天境的修者,也不能强硬破除的封印。 看来只能是它认可之人才能入内了。 于是他将东西放回原位,悄悄离开。 只要傅挽晴没有跟段宴单独喝酒就行了。 此刻的傅挽晴确实没有跟段宴喝酒,而是在跟老头喝酒。 “来,再来一杯。” 傅挽晴已经开始头晕。 她抱了好几壶酒进来,现如今都已下肚。 她不明白酒有什么好喝的,苦涩辛辣,难以入喉。 她就喝了一杯便开始晕晕乎乎。 “前辈,你自己喝吧,我实在受不了这呛鼻的味道。” “女娃娃真没劲,一杯就倒。” 话是这么说,老头却将傅挽晴面前的那壶酒拿到跟前。 “想好了没?要不要拜我为师?” 老头在神思之境每天闲得蛋疼,好不容易能有个小娃娃进得来,还不得把她给套牢了。 这份机缘,他可不能错过。 正巧,傅挽晴也是这么想的。 凡人遇到能够挤入修真者的行列,那是几辈子都求不来的。 傅挽晴也不犹豫,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砰砰砰三个响头,直磕的老头喜笑颜开。 老头酒也不喝了,一手摸着胡须,一手将她扶了起来。 “乖徒儿,以后每天给我带壶酒进来就算是你的拜师礼了。” 傅挽晴点头如捣蒜,小事一桩。 只是,他不敢再拿江逢子的药酒了,已经快被她给搬空了。 第100章 引气入体 “那么今天就教你引气入体,我可只教一次,你看好了。” 老头一边诵念口诀,一边打坐入定。 “盘坐宁心,松静自然。 唇齿轻合,呼吸缓锦, 手须握固,眼须平视, 收聚神光,达于天心。 进入泥丸,降至气穴, 绵绵若存,用之不勤。 丹田气暖,肾如汤煎, 气行带脉,炼己功全。” 傅挽晴虽然没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但她上辈子跟着大姐学本领多年,记性还是极好的。 她将面前的场景想象成一部电影,牢牢地刻在了脑海里。 傅挽晴有样学样,渐渐掌握了窍门。 老头看着她真看了一遍就学会了,不免惊讶。 一个凡人能有如此学习力,实属罕见。 不知过了多久,傅挽晴感到小腹一阵温热,似有一股暖流经久不散。 “师父,这里热热的,是不是成功了?” “嗯,不要高兴得太早,这才是第一步,不早了回去吧。” 傅挽晴学着电影里的姿势,拜别了师父。 一眨眼睛,她便在床上醒来。 如果她能成为像江逢子和卜月真人那样的修士,那是不是就可以保护vincent了? 她没有忘记自己的诺言。 她不愿再一次看到他受伤了。 保护自己所爱之人,是她毅然决然踏上修途最重要的原因。 所以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在这间屋里的每个房间中,都坐着一个盘腿入定之人。 不知道还以为现在已经进入全民修仙时代。 自从傅挽晴学会引气入体之后,她感觉整个人变得无比轻盈。 以前跑两步都累得够呛,现在早上竟然可以跑几公里。 她觉得自己的五感更为灵敏,看得更远也听得更清楚。 比如此刻脚边的花丛中有一只蜜蜂正在采蜜,那振翅的声音,她都听得一清二楚。 她晨跑回来,一进院子便看到段宴正在煎药。 “你去休息,我来吧。” 段宴看着眼前香汗淋漓的傅挽晴移不开眼。 他感觉她最近不一样了,但是又说不出到底哪里起了变化。 她好像变得更加干净。 对,干净得像一张白纸,是那种好似灵魂都变得透亮的感觉。 他将蒲扇递给了她。 “你要不要去洗洗,衣服汗湿了不舒服。” “嗯我把药煎好就去,你快去忙你的,你也得赶紧修行,不能一直浪费时间。” 自从她开始修仙后,她对谁都想问一句,今天你打坐了吗? 段宴愣了一下,她的语气为什么那么像三师叔。 他莫名觉得自己被嫌弃了,还是被喜欢的人,于是立刻回到房间开始入定。 傅挽晴端着熬好的药来到霍云深的房间。 “今天是我亲自熬的药,你赶紧趁热喝了。” 霍云深看着傅挽晴满头大汗的模样,生怕她着凉。 他一边拿着纸巾给她擦汗,一边接过药碗。 “运动之后要赶紧换衣服,着凉了难受的是你自己。” 傅挽晴听着他语带责备却眼含关切,笑得梨涡深深。 “嗯,我看着你喝完我就去换。” 霍云深怕她着凉,一仰头便将滚烫的药汁喝了下去。 “啊!你怎么一口气就喝完了,不烫吗?刚刚倒出来的!” 他忘了...这温度凡人不能入口,但是他已经很久都不怕烫了。 “我...觉得还好,不太烫。” 傅挽晴狐疑地捏开他的嘴巴,好像确实没有烫出水泡,于是便回去换衣服了。 霍云深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无奈扶额,他竟然还有这种马失前蹄的时候。 看来爱情真的会让人变笨。 不过,他甘之如饴。 等傅挽晴洗漱好后,傅容锦带着一群人来到了江逢子的小院。 “挽晴,几天不见你怎么又变好看了?” 沈青看到自己的闺蜜,一脸开心地贴了上来。 “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我怕是在你眼中比那天上的仙女还好看了。” 沈青一脸郁闷,“你现在的情人可不是我了,那个杀千刀的情敌在哪?” 傅挽晴被她一噎,耳根发热。 霍云深听到他们的对话慢慢走了出来。 他装作大病初愈的模样,扶着墙走。 傅挽晴看着他艰难的模样,马上上前搀扶。 “你都这样了,还出来干嘛?” “大家都来了,我也不好意思躺着。” 江逢子看到自己小师弟那惊为天人的演技,不自觉地传音入密。 “小师弟你这演技可以啊!你要是进入娱乐圈还有那些影帝什么事。” 段宴默默地来了一句,“确实演技一流。” 霍云深脚步一顿,抬手捂着自己的心脏,一脸苍白的对着傅挽晴道。 “挽晴,我好像有点不舒服了。” “都说了让你不要逞强,快回去躺好。” 傅挽晴如临大敌,赶紧将他扶回了房间,将来探病的众人抛在脑后。 “徒弟,你斗不过你小师叔的,放弃吧,回头让你三师叔给你介绍一个仙子。” “......”段宴心如刀绞。 “......”我这闺蜜算是栽了。 “......”看来我得为她二人早做打算了。 傅挽晴将霍云深安顿好,正准备出去见大姐,却被霍云深一把拉住。 “离段宴原点。” 傅挽晴惊讶地看着他,一脸好像被抢了糖果的小孩,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我跟他本就不熟,如果不是为了找江逢子道长帮忙,我与他不会再见面的。” 霍云深听着她耐心地安抚他,心满意足地放开了手。 傅容锦见妹妹出来,也好奇地看着她。 “你确实变得不一样了,更加明艳了,像一个小太阳。” “是吗?”傅挽晴心下一惊,这难道就是修仙带来的变化吗? 沈青不依不饶道:“大姐,你这就不知道了,她这明显是恋爱中的人该有的变化,随时甜的能滴出蜜。” 傅挽晴一脸沉思,“看来是时候给你也找个男人了。” 沈青挪掖的笑眯了眼睛。 “那我要比你心上人长得更帅的,身材更好的。” “那没有,找不到了,世上独一份。” 她以为霍云深完全听不到,才会这么肆无忌惮。 可是房间里的霍云深却将这番话听得明明白白。 万年冰块脸的他,嘴角忍不住疯狂上扬。 傅容锦看着闹作一团的二人,无可奈何道。 “这是你要我找的陈年精酿,我给你带来了,你怎么喝起酒来了?” 第101章 偷香窃玉 傅挽晴碍于人多,只笑着打趣。 “最近在练酒量,等着回港岛大杀四方。” 傅容锦听着她的这句玩笑话,却正经道。 “确实要练一下,回去庆功宴必不可少。” 傅挽晴听出了弦外之音。 “事情已经都办好了?” 大家都知道她问的什么事。 “那天意外之后,已经先一步把傅挽阳送回去了,江逢子道长也看过他的症状,证明他是被修士操控了心神,但,他已经不适合待在这里了。” 傅文斌再也忍不住,义愤填膺。 “他还一直说不关自己的事,自己也从未有过害人之心,谁信啊!” 这段时间的相处,大家也都知道傅挽阳是个怎么样的人,纷纷沉默不语。 “地皮的后续事宜,我和沈唐已经跟陆离谈好了,每年的保护费我们都会提前给她,她也是个信守承诺之人,并未开口找我们多要一分钱。” “看来她确实是个人物,那拿督夫人怀上了吗?” 傅挽晴还一直记得那对令人害怕又叫人可怜的小鬼。 这次沈青抢过了话头,“怀上啦,肯定是那对小鬼迫不及待地来找阿妈了!” 傅容锦谨慎开口,“时日尚浅,还不知是不是那对双胞胎。” “希望是吧,不然就太可惜了。” 她到现在还记得母子三人最后抱在一起的画面。 诡异又温馨。 希望他们能有一个好结局。 “等vincent好后,你们便打道回府,濠江有我和沈唐在,你们不用操心。” “有大姐在,我操个哪门子心,但是会不会很久都见不到你了。” “不会的,我会经常回去的,濠江到港岛也就一个小时。” 傅挽晴在人群中并没有看到陈百灵。 于是挨着沈青咬耳朵。 “怎么没看到陈百灵?” “那天出事之后,他确实一直跟着我们,后来回到别墅,他和大姐私下见了一面,然后不知怎么的就吵了起来,连我们都听到了动静,陈百灵当晚就回去了。” “为什么吵?” “不知道啊,不过以我的经验来看,无非就他们悬殊的身份,或者是...我小叔叔咯。” 沈青说着便看了一眼,她那自从陈百灵走后就心情非常好的小叔叔。 果不其然,他小叔叔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傅容锦。 “总觉得陈百灵有点小家子气,扭扭捏捏的,配不上我姐。” “姐妹,英雄所见略同啊!我一看他就觉得像个娘们,大姐反倒像个爷们。” 傅挽晴被她这么一说,深以为然。 三番四次都是陈百灵先放弃了大姐,这让她一直耿耿于怀。 江逢子坐在院子的躺椅上听着他们的对话,惬意自在。 要是师姐在就好了,她一向最爱凑热闹。 不知师姐追到那个小偷了没? 而江逢子嘴边的师姐,正气急败坏的再一次发足狂奔。 卜月真人在接到江逢子的电话后,便再一次火速赶来了濠江。 她这次可是从师父那讨到了好东西。 是一个可以炼制出破境丹的上古药鼎。 有了这个药鼎,即便是炼气期的江逢子也能跨境界炼丹了。 以师弟的天赋,替她炼一个破境丹自然不在话下。 她正准备给师弟送过去。 却在经过一片烂尾地皮的时候被人给抢了! 说是抢,不太恰当,因为卜月真人一个晃神,手上的药鼎便不见了,仿佛失忆般。 竟然是个精神类修者! 精神类修者在修真界也属于稀有物种。 最有名的当属醉心阁。 据说最厉害的修者可以绝杀于千里之外。 她之所以还能寻到那小偷,完全是因为她在药鼎上提前撒上了引魂香。 本来是防着自己记性不好,怕给弄丢了,万万没想到还有人敢抢到她头上来! 没错,敢抢卜月真人的人,自然不是普通人。 卜月真人火冒三丈,在她第三次短暂失忆后拨通了二师兄的电话。 “师兄,我药鼎被人抢了,他欺负我不会御剑飞行,还精神控制我,几次三番都被他跑了,你和师姐赶紧过来帮我干掉他。” 卜月真人有个美好的品质。 打不过就摇人,绝不硬撑。 电话那头,却传来了个声音如夜莺般好听的女声。 “哟,还有人敢偷到我们道玄宗的头上来?不要命啦?” 她听到大师姐一副看戏的语气,着急道。 “师姐,你们快点过来吧,再不来我的破镜丹就没戏了!” “稍等,马上。”电话那头又传来了一道低沉的男音。 卜月真人听到二师兄答应了下来,就知道这个小偷死定了。 二师兄人狠话不多,他不轻易搭话,一旦答应了,便会言出必行。 卜月真人不敢耽搁,继续发足狂奔。 因为引魂香超过一定距离便会失效。 在她终于快要追上时,近在眼前的那个小偷却不跑了。 只见他一身黑衣,头戴兜帽,看不清面容。 “你这个女人真是执着,不如随我回空空门双修如何?” “我呸!你一个空空门的小偷竟然偷到我卜月真人的头上来,怕是活腻了!” “你就是卜月真人?”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就是我,怎么怕了吧?” “你就是那个前段时间渡劫失败,成为修真界笑柄的人?” “你!找!死!” 卜月真人被他一句话,将好不容易淡忘掉的耻辱勾起,心火熊熊燃烧。 她二话不说掏出一把黄符朝对面之人丢去。 黑衣人身形也是极快,一一躲过。 观他修为,应该跟她不相上下。 卜月真人认真起来,双手结印,念念有词。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浩劫,振...” 突然,卜月真人愣在原地,两眼无神。 是的,她施法被打断了。 再一次被摄魂术控制了心神。 这次他还下了猛料,将一指醉心花粉撒向她的面门。 “你一个符修还敢跟我斗法,真是笑话。” 他见卜月真人有几分姿色,将人扛起,正准备赶回门派。 这次出来虽然没找到神思之境,却得了个药鼎和美人,不亏。 卜月真人现在只有眼珠子能动。 她一双凤眼气的发红,隐隐在其中还看到了一丝绝望。 “登徒子,放下我师妹,给你留个全尸如何?” 第102章 白龙师兄 黑衣人突然感到一阵可怕的威压从天灵盖袭来。 压得他竟抱不住手上的卜月真人。 他艰难的抬头。 只见面前站着一对一身白袍,身姿修长的道士。 男子180上下,肩宽腿长,手持一个看起来就十分坚固的金属盾牌。 眉目端方,一身凛然正气,一看便是修的正道。 女子165上下,眉目如画,美得像那九天之上的仙子。 她手持一杆玉雕而成的笛子,一看便是仙品。 最可怕的是,黑衣人完全看不出这二人的深浅。 但是他们展现出来的威压,竟和他的师父相差无几。 眼看着女子即将抬起手中的玉笛。 他知道,一旦玉笛被吹响他必死无疑。 因为他感到如有实质的杀意,扑面而来。 他当机立断,一手将卜月真人扔出去,一手将药鼎扔出去。 云渺道长向卜月真人冲了过去,决明道长则纵身将上古药鼎稳稳接住。 黑衣人把握住这最后一丝逃生的机会,将怀中玉碟摔碎。 一道巨大的空间缝隙被撕开。 “师父救我!” 只见一只手伸了出来,将黑衣人一把拉入这道不知通往何处的空间裂缝。 须臾之间,缝隙合拢,消失于无形。 云渺道长将怀中的卜月真人放下。 并起双指点在了她的额心。 一阵清明之感从颅顶贯穿到丹田。 “师姐!你再晚来一步我的清白就不保了!” “你还好意思说,怪只怪你自己学艺不精,老四老五都已突破后天境,就你还卡在后天境不上不下。” 卜月真人一提这个就来气。 明明是她更早了进入巅峰期,眼见着就要突破了。 却被不知哪来的小偷偷走了雷劫。 肯定也是空空门! 此仇不报道心得毁! “还追吗?”决明言简意赅。 云渺淡定道:“追不到了,能造出那般时空缝隙的人,修为在你我之上。” 卜月真人听明白了,黑衣人口中的师父,看来只能请出师父老人家才能对付了。 算了,她还是赶紧让师弟把破境丹给她炼出来吧。 毕竟这个上古药鼎都是她去找师父哭来的。 卜月真人抱着失而复得的药鼎有点想哭。 于是,在傅容锦众人走后不久,师门三人便出现在了江逢子面前。 正在打坐的江逢子看着三师姐一脸如丧考妣的模样,吓了一跳。 “师姐你这是怎么了?大师姐和二师兄怎么也来了?” 云渺看卜月绝口不提刚才之事,只能耐着性子跟江逢子说了一遍。 霍云深与傅挽晴听到了动静来到了院中。 见到两位从未见过的道长,也不惊讶。 因为一个是自己人,另一个,也算是半个自己人了。 江逢子立刻起身介绍。 “这二位是我和卜月真人的师姐师兄,这二位是我的朋友。” 霍云深当机立断传音入密。 “师姐师兄安好,这位是我的女朋友,她还不知道我的身份,烦请各位替我先保密。” 云渺一脸兴致盎然的,看着面前已经后天境的小师弟。 “卜月,你看看人小师弟都先天境了,你还有脸哭?” “师姐求放过,师弟快给我炼一颗破境丹,再不突破我就要成为师门之耻了。” “已经是了。”云渺不忘补刀。 傅挽晴看着现场鸦雀无声,大家大眼瞪小眼,觉得有些尴尬。 “那我们就不打扰各位道长叙旧了。” 她一把将霍云深拉走了。 “......” “小师弟跟凡人谈恋爱很辛苦吧?”云渺好奇道。 “我看他倒是乐在其中。”江逢子摇着手中的蒲扇悠悠道。 “别聊了,快干活!” 卜月等不及突破了,她将手中的上古药鼎和一应药材都丢给了江逢子。 “这是...神农药鼎?好东西啊,师父竟然将这个给你了。” “那是,我可是师父最疼爱的徒弟。” “你拉倒吧,小师弟才是。”云渺再次补刀。 “师姐你长得这么好看,怎么那张嘴这么毒,你又不是五毒教的。” “谁让你大言不惭,又不学无术。” “师兄你快管管师姐,她不是你的道侣吗?” “管不了。”决明温柔地看向云渺。 卜月这次是真的内伤了。 气的。 傅挽晴回到房间将大姐带来的陈酿放在了胸针旁边,安然睡去。 转瞬之间,她便再一次看到了自己刚拜的师父。 她乖巧地坐在一边打坐,并不打扰师父饮酒。 道陵天师看着自己乖巧又听话的小徒弟,十分满意。 他看她引气入体练得差不多了,便从怀中掏出一本泛黄的古籍出来。 “看你今天带来的酒格外好喝的面子上,这本师门心法就送给你了。” 傅挽晴接过,只见封面上写着一行繁体字“道玄心法”。 “这是师父写的吗?” “那是自然,独门秘籍,学会了你便是最强女天师。” 傅挽晴听着这个称号,心生向往。 她下午看到江逢子的师姐师兄便心中艳羡不已。 “为师给你讲一遍,能学到几分,便看你的悟性了。” 神思之境里分不清时间的流逝。 傅挽晴以为只是须臾。 可醒来之后,却发现已经是第二天下午。 她看着手边的心法,仍然觉得不真实。 刚重生回来的时候,她一心想着报仇。 可如今当她打开了修真界的大门时。 她不再困于仇恨,而是想通过自身的成长来保护自己的爱人和家人。 当然,她不会让伤害过自己的人有什么好下场的。 她不是菩萨,她是罗刹。 她不敢多耽搁,与时间赛跑,打坐入定。 接下来的每一个晚上,道陵天师从心法到外功,从卜卦到风水。 只要是她现在能学的,全部倾囊相授。 道陵天师看着眼前一点就通一学就会的小徒弟,满意地点头。 “不错不错,比你师兄还要聪明。” “我师兄是谁啊?” “他叫地泽临,是一条小白龙。” “?”她的师兄竟不是人类。 道陵天师仿佛陷入了久远的回忆。 “当年他龙遇浅滩, 被一只大乌龟咬得遍体鳞伤,我于心不忍便将他救下, 后来他整天缠着我让我收他为徒, 我看他乖巧可爱如你一般,便收下了他, 他是我唯一的一个徒弟, 为师生性懒惰爱逍遥,不爱在一个地方多待, 可能天道嫉妒我便将我关在了这里, 整整五百年了,终于又让我见到了活人。” 第103章 半神祝福 傅挽晴第一次听师父提前过往。 她听得津津有味,她完全是把这些当神鬼异志来听的。 “那师父现在多少岁了?” “不记得咯,我只记得我出生的地方,没有马路没有高楼,人们面黄肌瘦矮小不堪,与现在的世道天壤之别。” “那师父是不是去过很多地方?” 道陵天师一提起这个就来劲了。 “世界上每一寸疆土都有我的足迹,我还去过凡人去不了的地方,以后为师若能出去,必带你去开开眼。” 傅挽晴笑得一脸如蜜糖般甜美。 “师父肯定能出去的,天道不会那么小心眼的。” “借你吉言咯,好了不早了回去吧。” 道陵天师一挥拂尘,便将傅挽晴送了回去。 傅挽晴两辈子都是三好学生,凭实力让身边的人倍感压力。 比如傅挽阳,比如霍云深... 霍云深七窍玲珑心,早就发现傅挽晴的变化。 他一眼就看出傅挽晴已经进入内劲期。 虽然他不知道那个胸针里到底藏着什么奇遇,但他十分高兴。 因为这就说明,他的计划可以提前开始了。 他本来打算,结婚之后再把她引入修真界。 没想到现在不用自己出马,她自己都内劲期了,以她这个速度,再过不久可能就要超过江逢子师兄了。 傅挽晴觉得最近的自己,神清气爽,一整晚不睡觉都不会觉得累。 她现在每天睁开眼睛,就会发现胸针旁边多了些东西。 有的时候是一幅字画,有的时候是一枚戒指,有的时候甚至是一锭金元宝。 师父他老人家是把自己的家底翻了个底朝天吗? 道陵天师现在正在自己的小屋里,翻着自己的乾坤袋。 “刀枪剑戟女娃娃不喜欢,金银首饰她们肯定喜欢,还有古玩字画,我反正是欣赏不来,都给她,都给她,回头好让她多带点好酒来。” 道陵天师像丢垃圾一般往神思之境外面扔。 傅挽晴就像收垃圾地往家里搬,毕竟这一看就是价值连城的古董。 直到傅挽晴再次见到自己师父时,终于忍无可忍。 “师父别丢了,家里放不下了,到时候回港岛都带不走。” “哎哟,瞧为师老糊涂了,竟然没有给你准备乾坤袋,待我找找。” 只见道陵天师一阵翻箱倒柜。 “为师这里有空间首饰,空间袋子,空间衣服,徒儿你看看想要哪个?” 傅挽晴一脸好奇地看着摆在面前的东西。 她在众多古董中,一眼便相中了一个金戒指。 这枚戒指是一朵茉莉花的造型,做工精致纯金打造,丝毫看不出竟内藏乾坤。 道陵天师看着小徒弟,拿着那枚闪闪发光的茉莉花戒指把玩。 “你喜欢这个啊,这枚戒指是我的一个好友的遗物,她当年飞升渡劫失败,身死道消。” 傅挽晴差点把戒指丢掉,连忙放回了原处。 “不过你不要紧张,这枚戒指上残留着她身为陆地真神的祝福,半神的祝福可以逢凶化吉点石成金。” 于是傅挽晴又默默地拿了起来。 “那师父渡劫成功后不是应该去天上当神仙吗?” “我哪知道,我飞升成功后,一睁眼便来到了这里。” 一说到这件事他就来气,天道这个杀千刀的到底有什么阴谋! 道陵天师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归结为天道出于嫉妒,见不得人比他逍遥自在。 傅挽晴看着神思之境的天气突然狂风大作电闪雷鸣。 明白了这里的一切都是师父的神思所化。 天气是他心情的具象化,那么这片桃林和竹屋肯定就是他之前在人间生活过的场景。 “师父消消气,您还没教我怎么用这个戒指呢。” 道陵天师果然被傅挽晴成功转移了注意力。 “这个简单, 你把一滴心头血滴在花心,与它心意相通, 默念乾坤载物,为我所用就行了, 以后便只有你一个人可以使用, 好了,回去吧, 为师掐指一算,明日你们便要动身回港岛了。” 果不其然,一睁眼大姐就来了。 “挽晴,我看vincent也差不多好了,我来送你们回家,再不回去就要错过春节了。” “好的,我去收拾一下马上来。” 傅挽晴手忙脚乱地将师父丢出来的宝贝,全部放进了空间戒中。 霍云深靠在隔壁听着她房中的动静,忍俊不禁。 看来,是有人给了她不少宝贝呢。 待二人收拾好之后,便看到江逢子和段宴在院门口等着他们。 江逢子拍了拍霍云深的肩膀,传音入密。 “回去不要逞能,出事了我也一时半会过不去,别下次见面又多了个窟窿,师父那我不好交代啊。” “知道了师兄,我会万事小心的。” “去吧,有空记得打电话。” 傅挽晴看着霍云深和江逢子之间的眉眼官司。 心中暗道,医患关系如此和谐也是少见。 她目前还听不到传音入密,只有到达炼气期的修士才能听到。 傅容锦看着妹妹今日愈发轻盈灵动的身姿,不免好奇。 “你最近喝了这么多酒怎么还能如此神采奕奕?” 傅挽晴一噎,“可能是药酒喝多了,补气养身?” 傅容锦立马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暗道是不是自己也要开始补一补了。 “大姐其他人呢?” “他们已经在码头等着了,家里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何家上门提亲了,父亲知道傅容佩未婚产子的事情大发雷霆,母亲也气晕了过去,现在家里兵荒马乱。” “父亲没答应吗?” “没有,他要跟傅容佩断绝关系。” “什么?” 这确实是她没想到的,她以为父亲再怎么样也会答应联姻,毕竟在港圈中,何家是仅次于傅家的豪门了。 傅容锦看着妹妹的表情,知道她在想什么。 “你可能把父亲想得太功利了,当然家族利益永远是第一位,但是有些事情他也是有底线的,未婚产子无媒苟合便是他的底线。” 傅挽晴不愿探知父亲的隐秘,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此刻的傅家确实如傅容锦所说的兵荒马乱,鸡飞狗跳。 第104章 魔尊沧溟 傅家大房,太太王秋红的阳台。 “妈,你们不答应,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只见傅容佩一只脚跨出阳台,身子悬在半空,因为刚出月子的关系,她的身形还十分臃肿。 而太太王秋红现在正靠着床头闭目养神,仿佛已经对这场以死相逼的戏码习以为常。 傅容佩看着自己母亲无动于衷的模样,咬了咬牙。 “你想死最好死远点,马上过年了,不吉利。” 傅容佩刚提起的那一丝勇气,也因为母亲的一句话散了个干净。 这已经是她回到傅家后第十次以死相逼了。 她本以为何亦雄上门提亲会一切顺利。 没想到他刚上门提起此事,就被父亲扫地出门。 还连夜把她抓回了傅家。 “你们为什么不同意?现在我们孩子都生了,就差办婚礼了,你们迟迟不同意这不是让孩子变成黑户了吗?” 太太一脸愤恨,“你也知道这是拿不上台面的事情啊?我怎么生了你这个赔钱货,你的两个姐姐都那般聪明,怎么到你这就蠢得没边了!” “妈!有你这么说自己亲手的闺女吗?” “蠢还不让人说?你即便是不知道之前何家和傅家的恩怨,也该知道何家和段家走得近吧?明知如此你还跟何家扯上关系,他们家可比我们家更加复杂,以你的智商嫁过去保准活不过两集!” “不会的,何亦雄待我很好,他会保护我们母子的,更何况我不是生了个儿子吗?他们家至今都没生出个嫡孙,我嫁过去怎么会不好过?” “光何亦雄的爸就有五个老婆,还不提妯娌姨婆,你怕是人都没认全,就被吃干抹净了。” 傅容佩知道他家姨娘多,但是也没多想,当时何亦雄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她可不想一辈子待在潮州老家。 王秋红看她有所动摇,再接再厉。 “佩佩,我和你父亲都不希望你嫁入豪门,因为你的性子不合适,你看你还这么小,就把孩子生了,以后的路怎么走啊,你这次做得实在太过分了,如果还是执迷不悟那你父亲真的会跟你断绝关系的。” 一提到断绝关系,傅容佩就紧张了起来,因为傅家是她唯一的依靠。 “妈,我们两个是真心相爱的!” “你听听你说这话你信吗?豪门有真爱?真爱的下场就是三房的那对,哦你还不知道吧?傅光宗和文菁菁已经被扫地出门了,命都差点没保住,还真爱?可笑!”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自然是你忙着生孩子的时候。” 王秋红一脸无语,头更疼了。 傅容佩一噎,她也没什么办法了,如果再这样拖下去,那何亦雄那边可能就难了。 “妈,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孩子还在何家,你不想见见孩子吗?” 傅容佩带着哭腔。 “佩佩,你现在只有两条路,要么留在傅家安分守己地做你的大小姐,要么就是跟傅家断绝关系自奔为眷,但没名没分地去何家,你也知道该是什么下场。” 王秋红看女儿终于软了口气,于是添上一把火。 “傅家已经没有我的立足之地了,父亲现在眼里只有那个傅挽晴!” “那也比你去何家的情况要好很多。” 王秋红恨铁不成钢,这个小女儿简直油盐不进。 傅容佩发现母亲这边没希望了,准备再去求求父亲,一口气跑出了房门。 刚推开房门的时候,就看到傅挽阳抱着手臂靠在了房门外。 “你在这...” 傅容佩话还没说完,当她对上傅挽阳那双血红的双眸时,瞬间丧失了神智。 傅挽阳将指令传输到她的脑海。 “去何家,找到其他的几枚戒指,交给我。” 他说着便把带在手上的那枚何亦雄的戒指,亮出来给她看了个清楚。 傅容佩讷讷地点点头,转身离去。 “原来修仙之路这么有趣,难怪姓段的那小子连段家都不回了。” 傅挽阳慢慢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将房门锁好,躺在床上,手指抚摸着何亦雄的戒指,闭上了眼睛。 如之前一般,他顺利的来到了神思之境。 “师尊,我已经让人替我们去何家找剩下的四枚戒指了。” “你做得很好,这个赏你的。” 一道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响起。 这声音听不出年龄和性别,只感觉身体像被蛇爬过般黏腻和恐惧。 仿佛来自地狱。 傅挽阳面前之人,身形十分高大足有两米,一身黑袍,头戴兜帽,看不清面容。 隐约可见一双红瞳,散发着嗜血的危险光芒。 傅挽阳看着手里的空间手环,喜不自禁。 “多谢师尊。” 这可是他像师尊求了好几日的乾坤手环,可容纳万物。 这样他就可以把自己抢来的东西都丢进去了。 何亦雄那个蠢货,竟将如此秘宝随手送给了他,这次他算是得了个大便宜。 此话还要从他刚刚被丢回傅家说起。 那日平安夜后,他们都说自己在动土仪式上对着阿姐开了一枪,可他一点记忆都没有。 大姐二话不说便把自己丢回了傅家。 他正郁郁寡欢之时,一天夜里,他做了个很奇怪的梦。 他梦到一个异度空间,和抓鬼的那天很像。 空间里是黑漆漆的一片,除了头顶的那轮血月。 这里不仅时间,就连空气仿佛都不曾流动。 只剩一片死寂。 并不像是人能够活下去的地方。 他往前走去,看到黑暗中似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最可怕的是,这双眼睛散发着一丝红光,像电影里的鬼火。 他吓得够呛,哆嗦着喊道:“是谁?是谁在那?” “你是何人?” 傅挽阳听到这如蛆附骨的声音,呼吸一窒,更加害怕了。 “啊!鬼啊!你别过来啊!” 很好,话音刚落,鬼影就瞬间出现在了傅挽阳的面前。 “鬼?呵,吾乃魔尊沧溟,小东西。” 魔尊?他还霸王呢,太中二了,他最近也没看玄幻小说啊! “你不信?” 魔尊似乎被他这不屑的眼神所激怒。 一挥手,傅挽阳便飞了出去,撞在了一堵无形之墙上。 瞬间哇的一声,喷出了一口鲜血。 第105章 血红魔瞳 傅挽阳只觉喉头一阵腥甜,惊恐地感受着满手的鲜血,差点厥过去。 这个噩梦也太真实了,竟然连痛感都如此强烈。 “信信信,你是魔尊行了吧!” 他最是个软骨头,别人一打,他就认输。 魔尊听着他敷衍的态度,又是一挥手。 不出意外的,傅挽阳又是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别打了,别打了,我信,我信。” 傅挽阳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你是何人?” “我叫傅挽阳,是傅家嫡孙。” 魔尊掐指一算,此人便是引他破境的关键人物。 “拜我为师,你可愿意?” “愿意愿意。” 傅挽阳嘴上应和着,可心里只想赶紧醒来。 太疼了,他有点遭不住了。 “毫无诚意。”那就打到你服。 魔尊再一次挥手,傅挽阳这次被送到了血月面前。 他这辈子都没有见过月亮离他这么近过,更何况是血月。 可下一秒他就像坐过山车一样,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仿佛有骨头断裂的声音传来。 傅挽阳差点痛晕过去。 “魔...魔尊...大人...放...放过我...吧...” 傅挽阳这次是真服了。 不服不行,即便是梦,也受不了这种折磨。 “磕头吧。” 魔尊言简意赅,一派运筹帷幄。 傅挽阳艰难地磕了三个响头,算是全了拜师礼。 同一时间,身处土星胸针中的傅挽晴也完成了她的拜师礼。 “我不在意这些虚礼。” 说着便抬手将傅挽阳抓到了身前。 他伸出一根食指,轻轻地点了点傅挽阳的额头。 只见一片猩红之力犹如漩涡般,争前恐后地涌进了他的双眼。 “这是魔瞳,可以控制人心,算是为师给你的见面礼。” 魔尊轻描淡写。 傅挽阳双眼一片赤红,他好似听到一阵恶魔低语。 那种窸窸窣窣,令人窒息的,低语。 魔尊看到傅挽阳这副蠢样子,不悦地挥了挥手。 于是,天地轮转,傅挽阳再次睁开双眼之时,已是躺在了床上。 他眨了眨眼,如梦初醒。 好像想到了什么,抬手摸上自己的嘴角,没有血。 他立马翻身来到镜子前,也没有伤痕。 只有他的一双眼睛,隐隐泛着红光。 傅挽阳直到现在,才不得不相信那也许,不是一个梦。 直到第二天晚上,他再次来到这片异度空间时。 他才确信,自己那梦寐以求的修仙之路,开始了。 他激动到战栗。 扑通跪倒在沧溟面前。 “师尊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五体投地,是他现在的心情。 沧溟从喉间溢出一丝气音,当做回答。 如果不是天道注定别无选择,他是绝对不会收此人为徒的。 一提起天道,他便怒火中烧。 他明明渡劫成功飞升在即,却莫名其妙地被困于此地五百年。 期间任他使出浑身解数,也毁不掉这里分毫。 在这漫长的岁月里,他的火爆脾气都被磨没了,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人活人,竟还是个傻子。 只希望这个傻子能够早日助他脱困。 也不枉他徒弟的本分。 等他出去,就将天道撕个粉碎。 “你的戒指从何而来?” “回师尊,是何亦雄给我的,他说这是他何家人的凭证。” “这样的戒指还有几个?” “何家嫡系子弟应该都有。” “去查清楚。” “是。” ...... 于是,便有了刚才傅挽阳控制傅容佩的那一幕。 傅挽阳看着眼前自己强大的师尊,已经想到往后的傅家被自己捏在掌心把玩的模样。 不,不仅仅是傅家,整个港岛,都将是他的囊中之物。 沧溟看着眼前被欲望吞噬的徒弟,无声地笑了。 就是这样,只有这种浓烈的心魔,才能滋养他的神魂。 还不够,只靠傅挽阳还远远不够。 他对着傅挽阳施了个聚魔咒。 以后但凡靠近他的心魔,都会被他吸收殆尽。 他并不在意傅挽阳吸收太多心魔会不会变成一个怪物。 因为,恶魔是没有心的。 傅挽阳再一次被沧溟赶出了神思之境。 他睁开眼,便听到了傅容锦等人夤夜归来的脚步声。 自从有了魔瞳之后,他的五感异于常人。 但他也更容易激动,就像现在这样。 他想朝着把自己提前丢回来的大姐开上一枪。 他想将比自己优秀的阿姐踩在脚下。 他想让所有看不起自己的人,付出代价。 当晚上傅挽晴见到师父时,罕见地在他脸上看到一丝凝重。 “师父,怎么了?” “我感受到了魔尊的气息。” “什么?谁是魔尊?” “魔尊名为沧溟,是当今邪修的首领,我那老友便是与他一战后元气大伤,才无法抵挡飞升雷劫而生死道消的。” 他怎么在这里? 他不是在五百年前便飞升了吗? 还是说是他的徒子徒孙? “徒弟,你要当心,他天生魔瞳,摄魂术便是他发明的,被他看上一眼,弑父杀母都是常事。” 傅挽晴悚然一惊。 这么危险的人物怎么会出现在港岛? 她刚回到床上便听到了敲门声。 “阿姐,你睡了吗?” 这么晚傅挽晴来找她干嘛? 她起身前去开门。 “这么晚了,有事吗?” 傅挽晴看到他弟弟的双眼慢慢变成血红色,心中疯狂呐喊。 原来是你这个扑街仔!当什么不好当邪修!真想一巴掌拍死你。 只听傅挽阳一字一句道:“阿姐,明天去说服父亲同意傅容佩嫁给何亦雄。” 傅挽晴之所以没有被摄魂,完全是因为他的修为不如她。 傅挽晴一眼就能看出他刚刚突破内劲期,而自己已经是内劲中期了。 不然真的就任他为所欲为了。 傅挽晴决定按兵不动,于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她看着傅挽阳满意走远的背影,咬牙切齿。 这不成器的弟弟,真是没救了。 她怒火中烧地闭上了眼睛进入了梦乡。 “师父,我弟弟刚刚试图用魔瞳控制我。” 正在喝酒的道陵天师惊讶地看着她。 傅挽晴愤愤然道:“看来他就是魔尊的徒子徒孙了。” “他目前是什么修为?” “刚进入内劲期。” 道陵天师明显地松了口气。 “那目前不足为患,以他现在的修为,只能短暂控制心智不坚的凡人,魔瞳需修炼至抱丹宗师境才能随心所欲的控制任何人,这个你拿去,如果哪天他修为超过你,这个平安符可以保你清明。” 第106章 自爆马甲 傅挽晴捏着手中叠成三角形的符纸,决定转送给父亲。 毕竟,傅家的决策人不容被摄魂。 而她,不需要。 她发誓,她要永远压傅挽阳一头。 无论是修为还是地位。 第二天一大早她便找到了父亲。 多时不见,父亲似乎变得苍老。 可能因为最近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吧。 “父亲,这是我找江逢子道长求的护身符,他说让佩戴之人寸步不离,特别是与人交谈时,保你灵台清明驱邪辟邪。” 傅振华看着傅挽晴手上的护身符心中五味杂陈。 同样都是女儿,傅容佩以死相逼要死要活,而傅挽晴则还记挂着自己。 高下立见。 “你有心了,听说这次濠江之行并不顺利,你们都还好吗?” “虽然遇到很多离奇之事,但最终结果还是好的,总算没有白跑一趟。” “那你准备一下,年后正式进入集团,你大姐之后要长期坐镇濠江,集团不能没人,你跟着你大姐学了那么久也可以出师了。” “好的,小妹的事情父亲是怎么打算的?” 傅挽晴想到昨天傅挽阳说的话,直觉何家是关键。 “我绝不同意她嫁入何家,不仅是因为何家关系太过复杂,更因为何家的诅咒。” “诅咒?”她闻所未闻。 “何家成年男性都活不过三十岁,但凡活下来的,都是死了老婆的,有人说,他们通过秘术用自己老婆的命来续命,你说我如何会将自己的亲生女儿往火坑里推。” 原来这便是父亲一夜苍老的原因。 身为父母,最怕白发人送黑发人。 她也确实隐约记得,上辈子何家死了很多人,原来是因为诅咒。 “那您告诉傅容佩了吗?” “怎么没说,她铁了心地要嫁给何亦雄,就像失了理智一般。” 失了理智?难道说... 她离开了父亲的书房,找到了大姐。 傅容锦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回濠江了。 “大姐不留下来过年吗?” “等到时候再回来,跟父亲当面汇报一下濠江的事情就该回去了。” “大姐要去见一下陈百灵吗?” 傅容锦收拾行李的手顿住了。 她仿佛在认真思考。 “还是算了,上次就不欢而散,他也没再找我,可能是还没消气吧。” “你们因为什么吵架?” “他说我喜欢沈唐,简直无理取闹。” ......还真被沈青猜中了。 “他可能在等着你主动找他。” “他无理取闹还有理了?” 傅容锦柳眉倒竖。 女强男弱,大姐又不是个会哄人的,看来注定有缘无分。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她也不好过多干涉。 “大姐,你有没有觉得傅容佩在嫁到何家这件事上,过于执着了?” “她孩子都生了,还能嫁给谁?” “那她明知道何家诅咒之事,也不怕嫁过去之后赔了性命?” “你这么一说,确实如此,明知会丢了性命还要嫁过去,这一点都不像她的性子,她最是贪生怕死好逸恶劳。” “我听江逢子道长曾经说过,在他们修真界有一种邪术名叫摄魂术,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 “你是说?” 傅容锦从未想过这种可能性。 傅挽晴点了点头。 “她明知会丢掉性命,又知道何家有秘术,为何还要一头扎进去,不是人为干预的,都解释不过去。” “你是说何家...”傅容锦陷入了沉思。 “是谁我不好说,但大姐你要小心防备,免得着了道,当了别人手上的枪。” “我知道了,有空我会当面去问问江逢子道长的,看看有没有破解之法。” 傅挽晴该说的都说了,只要让大姐有了防范之心,就不会那么容易被傅挽阳钻了空子。 话音刚落,傅挽晴的手机便响个不停。 她起身回到房间,接通了电话。 “回港岛之后某人就忙到不见人影了,真是开始怀念受伤的日子了。” 傅挽晴莞尔一笑,“胡说什么,一回来事情是多了些,不过正有个好消息要跟你分享,你就打过来了。” “哦?让我猜猜,是不是某位大小姐要进入职场了?”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能掐会算。” 傅挽晴第一反应就是卜卦,看来最近是修仙修傻了,她不由得摇头苦笑。 可她却不知,他说的是实话。 “什么时候入职?” “父亲说年后。” “那正好,趁这段时间我带你出去转转。” “去哪?”傅挽晴被勾起了好奇心。 “保密。”电话那头传来玩味的低语。 他想,是时候把她正式介绍给自己的师门了。 因为,他刚刚接到电话,师姐那边已经找到了空空门的老巢。 正在让所有有时间的人赶过去支援。 师门之间守望相助,义不容辞。 当然,他也给傅挽晴准备了一个惊喜。 ...... 自从傅挽晴知道傅挽阳变成邪修后,便每日点灯熬油不要命地修炼。 连道陵天师都劝她悠着点,别走火入魔了。 可傅挽晴每次看到他的修为在一点点攀升之时,她便无法容忍。 一想到被他超过,就会丧失理智干出违背良知的事情,比杀了她还难受。 于是,她成为了整个修真界从零开始修至内劲期巅峰最快的那个人。 她离炼气期只差一个机缘。 然而这个机缘,正在眼前。 傅挽晴看着眼前的众人,有点迷茫。 vincent只是说要带她出去转转,她以为无非是去南丫岛那种地方,没想到他竟然带她来到了私人飞机场。 而且停机坪上并不止他二人。 她从左看到右,竟发现站满了人。 “为什么江逢子道长也在,还有这些都是他的师兄师姐吧?你到底要带我去哪?” 她看着身旁的vincent,一脸茫然。 霍云深看着她像一只迷了路的动物般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心不自觉地化了。 他抬起手摸了摸她的脑袋,黄绿色的瞳孔散发出异样的光。 “忘了跟你介绍了,江逢子道长是我的师兄,而这些人,也是我的师兄师姐。” “?” 傅挽晴觉得这些字她都认识,怎么连在一起她就听不懂了呢? 第107章 极限拉扯 “你的意思是?” 霍云深无奈的苦笑,看来是自己演技太好了,竟让她没有察觉到分毫。 “我是白龙王第九个徒弟,道号归云。” “......” 傅挽晴懂了,她被这个男模骗了。 这哪里是男模,这可是都市传说中的玄门大佬! 连她都知道白龙王的小徒弟是个修道天才,是白龙王最得意的徒弟,只是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的来历。 她竟然不知道自己的男朋友到底是谁... 这恋爱不谈也罢! 傅挽晴气到立马掉头就走。 霍云深一看这架势,是真的将人气狠了。 于是将手中的锦盒连忙递到了她面前。 “我看你如今卡在了内劲期巅峰,我便求了师兄用上古药鼎给你炼了一枚破境丹,只要你吃下便可立马突破内劲期来到炼气期。” “你...” 不用问也知道,他的修为必然比她高出不知多少。 自己几斤几两人家瞧一眼便知。 可恨,被拿捏了! 她愤愤然地看着眼前的破境丹,双腿便再也迈不动了。 只有修道之人才懂卡突破的苦。 那是一种你明知道跨过这一步,便可真正踏入修真者的行列。 可偏偏就是这薄如蝉翼的阻隔,让多少初窥门径的凡人一辈子望而却步。 这枚破境丹就如生患绝症之人看到了特效药般牵引着傅挽晴的视线。 他竟然是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但,破境丹真的好香啊... 霍云深看着她天人交战的小表情,心痒难耐。 可爱到犯规。 他索性将锦盒打开,给她致命一击。 傅挽晴看着眼前的灵阶玄丹,垂涎欲滴。 她终于忍不住一手夺过锦盒,负气地站在了段宴的身边。 霍云深本来还暗藏笑意的桃花眼,瞬间危险的眯起。 站在不远处的卜月真人,传音入密。 “师姐,他们在演偶像剧啊?还挺好看的。” 云渺真君同样看得津津有味。 “可不嘛,俊男靓女爱演多演,我爱看。” “没想到小师弟看起来谦谦君子,背地里也是手拿把掐啊。” 江逢子啧啧称奇。 “不错。” 一向惜字如金的决明真君,也难得地吐了两个字。 “你们没发现吗?小师弟的道侣也非等闲之辈,这两人强强联手,以后修真界怕是没我们什么事咯。” 云渺真君感慨万千。 曾经让他们一度怀疑,这个小师弟是师父臆想出来的“别人家的徒弟”,只为鞭策他们勤学不缀。 没想到竟然真实存在。 不仅存在,连道侣都如他一般,绝非池中物。 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不得不服老了。 段宴此刻不可置信地看着身旁的傅挽晴,找不回自己的声音。 因为他们二人的对话,在场众人听的一清二楚。 他试探般地开口,发现嗓音竟有一丝沙哑。 “你也开始修仙了?” “嗯。”傅挽晴没好气地道。 “师父是谁?” “说了你也不认识。” “修炼多久了?” “一个月。” “现在什么境界?” “内劲期巅峰。” “......” 段宴觉得,有点想跪。 他修炼这么久,才刚突破内劲期。 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 不仅段宴,在场众人,也都算是修真界的天之骄子,但她们也从未听说过一个凡人在短短一个月之内就到内劲期巅峰的。 包括他们的天才小师弟也花了两个月。 就算如此,他们也听师父在耳边吹嘘了很久。 如今又一个天才横空出世,这让他们五味杂陈。 酸的是,不是自己。 喜的是,是自己小师弟的道侣。 多少都算是沾亲带故了。 霍云深看着对答如流的傅挽晴和段宴,大步上前。 他抬手握住了傅挽晴的手,将她轻轻的拉向了自己身边。 傅挽晴还在生气,于是用力地甩了甩手。 但是,没甩开。 于是更气了... 霍云深看着她气鼓鼓的侧脸,眼中星光璀璨。 原来,谈恋爱这么有意思的吗? 江逢子看了看时间,“大师姐人到齐了吗?还有其他师兄们呢?” “老四一向不爱管闲事,老五闭关,老六电话没接可能去秘境了,老七说他手上的事情忙完就过来。” “好嘞,那人到齐了,咱们出发吧!” 卜月真人摩拳擦掌。 她就不信,她把师门能叫的都叫来了,还不能找回场子。 她可一直记得自己的渡劫雷云被抢的耻辱,还有那个该死的采花贼,她可都查清楚了,全部出自空空门。 果然空空门就没有好人! 傅挽晴很想知道他们去哪里,但还在气头上,于是便转头问了段宴。 “大家这是准备去哪?” 段宴看向闹别扭的二人,心中酸涩。 “三师叔说她查到了偷她机缘和偷她药鼎的人都出自空空门,花了些功夫找到了他们的老巢,便喊上我们一起去找回场子。” “那空空门在哪?” 霍云深看着傅挽晴特地不问自己,不悦地接过话茬。 “羊城。” 傅挽晴虽然耳朵听到了,但是脸还是不愿正面面对他。 霍云深实在无法,只能将二人拉着的手变成十指紧扣。 然后轻轻的附在她耳边对他说:“我错了,心上人。” 傅挽晴虽然没有反应,但是耳根却悄悄地红了。 众人听后纷纷传音入密。 “小师弟你可以啊!哄女人有一套的。” “没看出来啊,你竟是这样的小师弟。” 江逢子说不出话来,因为他只觉一阵恶寒袭来。 段宴则在心中怒道,这人的嘴可比他之前的还甜,脸都不要了是吧! 霍云深冷着一张脸忽略了众人的调笑。 对于哄老婆这件事上,他是认真的。 于是众人便在傅挽晴红着一张脸的情况下登上了飞机。 傅挽晴觉得无比尴尬,只能将那枚破境丹吃了下去,以求瞬间入定。 一阵金光如水波从她的四周晕开。 犹如夕阳中的莲花,神性优雅。 云渺真君刚准备出言提醒自己的小师弟,为自己的道侣做好护法。 就看他已经抬手在傅挽晴周身陇上一层天罡之气来隔绝外界对她的干扰。 还挺细心的。 虽然她们从前,并未见过这个只活在师父口中的小师弟,可今日一见,却颇为欣赏。 不愧是师父的得意爱徒。 卜月真人却是注意到了傅挽晴胸前的红色胸针。 第108章 受我一拜 卜月真人立刻传音入密。 “大师姐,你看她胸前的胸针,似乎蕴藏着上古之力。” 云渺真君默不作声地看了一眼道。 “不止如此,其上有强大的封印,即便是我们师父也无法破解。” “什么?竟是这般神物?”卜月真人的那双凤眼都微微睁大。 云渺真君:“如此机缘,世间罕有。” 卜月真人:“难怪小师弟宝贝得跟眼珠子似的。” 一提到机缘,卜月真人整个人都不好了。 真乃时也命也,各人缘法,强求不得啊。 最可恨的还是那群小偷,看她等下非要打得他们满地求饶不可。 港岛到羊城转瞬即至。 羊城的天气与港岛相似,即便是在最寒冷的正月底,也并不觉得十分寒冷。 当然在场众人,现在只有段宴还会感觉到寒冷了。 因为但凡进入炼气期的修士,都不会再惧怕四季炎寒。 傅挽晴在飞机落地的一瞬间,也突破了境界。 只见她周身如水波般荡漾的金光,突然全部涌入她的灵台。 她的突破远超寻常修士。 不仅在场之人能够感受到,就连在神思之境中打瞌睡的道陵天师也感应到了。 道陵天师一脸得意道:“小徒弟这么快就突破炼气期了?真不愧是我的关门弟子。” “半神的祝福?”沉默寡言的决明真君突然开口。 “你说什么?”卜月真人这次真的绷不住了。 半神的祝福只存在于传说中。 据传上古时期大战后,万神凋零。 只有少数几位真神活了下来。 他们为保证血脉的传承与延续,会在自己的子嗣或者亲传弟子身上种下神之祝福。 随着沧海桑田时间轮转,世间早已不再有真神的踪迹。 只有少数几位留存于世的真神血脉才会这种秘术。 而身为半神的他们,种下的祝福虽无祖先的那般强横无敌,但也不可小觑。 而眼前的傅挽晴灵台中乍现的金光,环绕周身的祈福咒文便是半神祝福最有力的证明。 云渺真君:“确实是半神的祝福。” 师门中除了六师兄百晓生之外,知道得最多的便是大师姐云渺真君。 谁让她活得最久呢。 段宴一脸迷茫,“什么是半神的祝福?” 看着师侄一脸求知欲,云渺真君端起了长者的派头,甩了甩不存在的广袖。 “半神的祝福,是在大能们将死之时,将自己残留的全部神力封入法器中,等待着自己的血脉或是有缘人来将其唤醒,一旦此种秘术被唤醒,与其勾连之人将不再经受雷劫之苦。” 段宴大为震撼,“那不就是无痛突破?一步封神?” 卜月真人泪盈于睫,“你是说,她再也不用受那九九八十一道雷劫的折磨了?” 气的。 怎么会有人身怀异宝不说,还身负神之庇护的? 那她这种不但要经受雷劫,还被人抢雷劫的人算什么? 她一阵气血翻涌。 云渺真君好心提醒道:“可此术有个最大的弊端,那就是此秘术只认勾连之人的心头血,如果被有心之人利用,将她的血液与自己的融合,那么便可误导天道,前提是足够多的血液,所以她以后的处境会很危险。” 云渺真君说完便意有所指地看向小师弟。 霍云深从听完后便沉默不语,眉头紧皱。 他没想到傅挽晴会有这般际遇。 虽是百年难遇的机缘,但也给自己带来了无穷的隐患。 他一定要更加努力地修炼,变得足够强大,才能保护住她。 江逢子看自家小师弟一脸担心的模样,拍了拍他的肩头安慰道。 “不要过度担心,我们都不会说出去的,让她以后不要在人前突破就行了,以后要突破的时候尽量来找我们,就不会有危险了。” 霍云深点了点头。 傅挽晴听着众人的对话,蓦然睁开了双眼。 只见她的瞳孔泛着一层淡淡的金光,如九天神女悲悯人间。 “我会努力修炼让别人无机可乘的。” 决明真君看着她眼中的一丝神性,颇为欣赏道。 “小友可有拜师?” 此言一出,顿时引爆了全场。 云渺真君吃惊地看着决明,他可是从未有过收徒的念头。 以前问他要不要收个徒弟玩玩,他说麻烦,没想到是没遇到看上眼的。 云渺看着眼前金光未散的傅挽晴,满意的点点头。 人长得好看,又是个修道天才。 最重要的是,身怀半神祝福的她,必须要找一个强大的靠山。 云渺真君:“我这道侣从未起过收徒的念头,小友可以好生考虑一二。” 傅挽晴看着面前两位修为深不可测的前辈,委婉道。 “感谢二位前辈的厚爱,我已经拜了师父,无法另投他门了。” 决明真君:“可惜了。” 云渺看着决明一脸的惋惜,决定为自家道侣最后再争取一把。 云渺真君:“看你拜师仅月余,想必师徒情分尚浅,你又是我们小师弟的道侣,本就是一家人,何不亲上加亲,直接入我道玄宗。” 卜月真人看自家师兄师姐如此喜爱傅挽晴,便也出了一份力。 “小友的师父是哪位道友,我们可以找他去商量商量。” 江逢子也不甘寂寞的道:“是啊后辈,我们道玄宗可是修真界第一门派,我们师父那可是金丹大宗师,再进一步便是半神。” 傅挽晴为难的看着众人道:“我师父道号道陵,自称道陵天师,虽然我也不知道他何门何派,但总有个先来后到,我绝不会弃师父于不顾的。” ......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傅挽晴看着众人一副失魂落魄瞳孔地震的模样,以为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她连忙看向vincent,寻求帮助。 没想到就连他也是一样的表情,甚至脸色开始发白。 全场就只有段宴和傅挽晴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扑通,当先跪下的是云渺真君。 云渺真君:“小师叔在上,请受师侄一拜。” 紧接着,扑通声不绝于耳。 竟然连霍云深也跪下了。 道玄宗众人:“小师叔在上,请受师侄一拜。” 虽然他此刻是心情最为复杂的人,但是在修真界,尊师重道是刻在每个修士骨血里的东西,就连邪修也是如此。 “?” 第109章 高攀不起 江逢子:“徒弟快跪下,她是你的师叔祖。” 段宴木然地跪下,茫然地看着莫名高大的傅挽晴,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现在的她,是他无论如何都高攀不起的人了。 傅挽晴现在腿也止不住发软。 如果不是机舱狭窄,她怕是也跪下了。 “你们,你们起来说话,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傅挽晴一声令下,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只有段宴还在状况外,继续跪在了地上。 江逢子心疼地看着自己不仅失恋还失了辈分的徒弟,将他扶了起来。 云渺真君一反常态,对傅挽晴毕恭毕敬。 “回小师叔的话,道陵天师便是道玄宗的创始人,也是我们师父白龙王的师尊,您既然是祖师爷的小徒弟,那便是我们的小师叔。” “......”傅挽晴被震惊到无以复加,丧失了语言能力。 云渺真君顾不上自己刚刚相认的小师叔尚未回神,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小师叔,祖师爷他老人家现在身在何处?您又是如何拜祖师爷为师的呢?” 傅挽晴讷讷地指了指自己胸前的土星胸针。 “师父说,天道将他困在神思之境足足五百年了,外面之人进不去,我也是在偶然睡着后进去的,师父还说,我是他这五百年来第一次见到的活人。” 云渺真君一脸原来如此,“难怪我会在胸针上感知到一股强大的封印,也只有天道的封印才能困住我们的祖师爷了。” 决明真君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热切之情。 “烦劳小师叔替我们向祖师爷问声好,告诉他师父很想念他。” 他们的祖师爷,在五百年前渡劫飞升时莫名失踪,道玄宗上下遍寻无果。 把他们的师父急坏了。 直到现在都还时常念起祖师爷。 已然成为他老人家的一个心病。 如今终于有了祖师爷的消息,得尽快告诉师父才行。 他和云渺是师父一手带大的,情分自不必多言。 傅挽晴吞了口口水,“我,我今晚就跟师父说。” 霍云深猜到那个胸针绝非凡物,但万万没想到原来那个胸针里竟然住着祖师爷。 难怪空空门如过江之鲫前仆后继地来抢了。 他觉得有必要将这件事告诉大师姐。 “大师姐,之前我将偷走三师姐劫雷的黑衣人击杀,从他身上捡到了这枚胸针,然后转送给了小师叔,其后便又有空空门的人来抢夺这枚胸针,甚至不惜寄来炸弹,小师叔差点出事。” 道侣变小师叔这件事,他已欣然接受,只要还是这个人,叫什么都无所谓。 云渺真君沉思片刻道:“想必空空门的人已经知道了祖师爷的存在,即便不知,也知道这枚胸针乃稀世珍宝,正好此去我们探探虚实,如果他们知道祖师爷的事情了,那就留不得了。” 众人瞬间都变得严肃起来,他们虽为正道,但如果危及到自己祖师爷的安危,那么他们必将不惜一切代价将危机扼杀在摇篮中。 云渺真君:“决明,你立即给师父打个电话,告诉他祖师爷已经有消息了,看他有何指示。” 于是决明真君便当着众人的面,拨通了师父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 电话那头传来白龙王不悦的声音,“小兔崽子干嘛?为师正在和你师伯下棋呢。” 决明略显尴尬道:“师父,我们找到祖师爷了。” 白龙王:“什么祖师爷...祖,什么!你们找到师父他老人家了?在哪?我马上过来!” 白龙王的声音瞬间提高了八个度,以致在场的众人都听到一清二楚。 傅挽晴略显惊讶地看着vincent,原来白龙王竟是这样咋咋呼呼的性子吗? 霍云深听到了她的心声,于是传音入密。 “师父极其护短,只有在涉及自家宗门之事上才会变得,这般...关心则乱。” 傅挽晴脑子里突然冒出了vincent的回答,她觉得稀奇极了,于是盯着他挤眉弄眼。 “为什么我可以听到你说话?但是你没有张嘴啊。” 霍云深好像地看着眉飞色舞的她,莫名可爱。 “这叫传声入密,但凡进入炼气期的修士都可以用意念对话,无需张嘴。” “那其他人听得到我们的对话吗?” “你可以选择让一个人听到,或者让多个人同时听到,当然,只限于你比对方修为高的前提下。” “原来你们在濠江的时候就是这样对话的啊,我是说你们怎么老是沉默不语,原来是为了不让我听到是吗?” “......”霍云深终于知道什么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你怎么不说话了?是心虚了吗?” “我错了,小师叔。” 傅挽晴听到他这声小师叔后,心情莫名的舒畅,便没有再与他计较。 段宴看着二人眉飞色舞的模样,心中难受极了。 他们肯定在传音入密,现在只有他没到炼气期了。 他恨,决定从今以后通宵打坐。 自此,只有段宴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还在通话的决明真君将傅挽晴的事情跟自家师父解释了一遍。 白龙王:“我竟然多了个小师妹,还是归云的道侣,这辈分不是全乱套了吗?” 云渺心想,师父是会抓重点的。 决明有点不知如何接话,云渺看不下去了替他解围。 “师父,我们马上要去砸空空门的场子了,您老有何指示?” “但凡知道有关师父事情的人,都不要让他们再有张嘴的机会,打不过你们就别说自己是道玄宗的人,我可丢不起这个脸。” 众人似乎早已习惯白龙王的行事作风。 只有傅挽晴和段宴无法接受。 传说中如神只般的存在,竟然如此接地气吗? 不过,傅挽晴竟觉得,师父和师兄怎么还有点像呢? 众人因为祖师爷的重现于世耽搁了不少时间,当下正马不停蹄地赶到空空门的老巢。 当众人站在面前闹市中心的电子大世界面前时,不禁都陷入了沉思。 卜月真人一脸牙疼地道:“他们掌门挺有想法的。” 大隐隐于市,算是被他玩明白了。 谁能想到一群小偷的老巢竟然在市中心最热闹的地段,人流量大到一眨眼就找不到人的电子大世界呢? 云渺真君毫无波澜道:“走吧。” 第110章 电玩世界 “借过,借过!” “你们进不进去啊?堵在门口干嘛!” 一阵推搡,众人被人群裹挟而入。 傅挽晴一踏进大门,就被满眼穿格子衫的人占据了视线。 叫卖声,讨价声不绝于耳。 霍云深拉住她的手将她挡在了身后。 傅挽晴好奇地附在他耳边问道:“为什么这些人都穿着格子衫?” 霍云深闻着她身上传来的馨香眉眼舒展地开口。 “这里不成文的规定,老板都穿着这样的格子衫,可能因为人太多了方便辨认。” 傅挽晴惊讶道:“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来之前做了些功课,不然怎么回答你的问题。” 一句话将傅挽晴逗笑。 他知道她的所有习惯,他只是想让她更舒服地待在他身边。 卜月真人来不及看戏,当先找到了接头人。 一个身穿红色格子衫的年轻后生,戴着一个鸭舌帽,正在鬼鬼祟祟地收下卜月真人递过去的支票。 “你要找的人在二楼尽头的摊位,他穿着蓝色格子的衬衫,卖的是游戏机。” 卜月真人:“多谢。” 众人在市场逼仄的走道里艰难前行。 耳边时不时传来叫骂声。 “你这个奸商,我昨天才买的今天就坏了,我不管,退钱!不退钱把你铺子砸了!” “你这明明就不是我家的东西,还想讹钱,是吧?” “你怎么看出来不是你家的?这明明就是你家的。” “我家出去的手机都有标记。你是来砸场子的吧?” “你竟然在手机上做标记,还说不是奸商。” “快滚,再影响我做生意,小心我打死你。” 不知是谁先动的手,二人竟市场里打了起来。 众人被堵在了楼梯口,只见兵荒马乱之际,一只手静悄悄的出现在了傅挽晴的胸前。 霍云深第一时间察觉到灵力的波动,因为胸针上有他的标记。 “找死。”霍云深语气如冰锥。 他看着近在咫尺就要摸上去的手,用力一掰,只听令人牙酸的一声骨头碎裂的嘎达声传来。 一声尖叫划破长空。 刚才吵架的那两个人看着自家兄弟被折断的手,抄起家伙,就朝着他们而来。 原来,他们一行人在一进大门的瞬间就被盯上了。 原来,这只是一场请君入瓮的戏码。 原来,一切只是切断他们的退路。 以求在他们放松警惕的时候,抢夺傅挽晴的那枚胸针。 众人二话不说,纷纷祭出了自己的法器。 场面一触即发。 突然一阵啪啪作响的巴掌声从楼梯上方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卜月真人只一眼就认出了此人就是偷她药鼎的采花贼。 “就凭你们几个还敢来砸场子,今日就让你们有去无回。” 当日黑袍加身看不清这个采花贼的长相,如今一看,竟是长得一副朗眉星目仪表堂堂之容。 但是长得再好看,现在在卜月真人眼中都是面目可憎的淫贼。 卜月真人怒不可遏,“淫贼纳命来。” 当先甩出一沓顺发爆雷符,将面前之人炸得抱头鼠窜。 云渺真君悄然送上一记风咒,好让师妹的爆雷符飘的更远。 眼见就要炸到淫贼面前,只见他扬起一个水盾,将所有的伤害挡了下来。 决明真君不悦道:“凝水决?他怎么会我们道玄宗的术法?” 卜月真人没好气的说道:“肯定是偷的啊,他们整个门派都是小偷!” 淫贼好整以暇,“我们是空空门,不是小偷门,请你注意言辞。” 卜月真人:“我注意你大爷,今日不是你死就是你亡!” 淫贼被激怒,“好大的口气,就凭你?” 只听话音刚落,无数化作水箭的流矢朝众人激射而来。 决明真君祭出他的玄武盾,挡在了众人的面前。 淫贼惊讶道:“玄武盾?你是道玄宗决明真君?” 卜月真人讥笑道:“你现在再来套近乎是不是晚了点?” 淫贼变了脸色,阴晴不定道:“道玄宗又如何,你们乖乖将胸针交出来,还能卖白龙王一个面子放了你们。” 卜月真人气到面容扭曲,他们道玄宗的名头只要亮出来,修真界都会卖一个面子给他们,这厮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徒儿,退下。” 一道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传来,听不出性别,年龄,只觉得阴寒之极。 眼前之人又是一身黑色兜帽,只能看到一双泛着红光的瞳孔隐在其中。 “魔瞳,不要与他对视。” 傅挽晴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因为她在傅挽阳眼中看到过一模一样的邪恶红光。 没想到,此人也是魔尊的徒子徒孙吗? 众人心下一凛。 他们都是修炼了至少一个世纪的修者,自然知道魔瞳现世,必将生灵涂炭的道理。 云渺真君已然动了杀心。 这已经不是门派之间的冲突了。 而是亘古不变的正邪不两立。 她毫不犹豫地祭出自己的玉笛。 浮生一曲,碧落黄泉。 卜月真人则双手快速结印,使出自己的大招,五行伏魔阵。 霍云深则将傅挽晴牢牢护在怀里,右手并指,随时准备划开空间之门,以防不测。 黑衣人一听浮生吹响,立即在弟子前拉起了一个猩红的屏障。 “闭耳,调息。” 空空门上下行令禁止,立刻盘腿坐下,关闭五感。 随着浮生的吹奏,修为低的已经七窍流血疼得满地打滚。 耳修为高的防备在先,只是略感真气不畅。 黑衣人抬手蓄力,化出一只巨大的魔瞳,朝着道玄宗众人推去。 决明真君急道:“闭目,调息。” 众人立刻在决明真君的天罡之气中坐下,结珈蓝印,诵清心咒。 段宴修为最低,现在已经开始失去理智,他感到心中腾起一股无名怒火,正无处发泄。 江逢子看着自己的徒儿道心受损,连忙将一枚养心丹送入他的口中,在他的灵台并指一点。 一股如炎热夏季中的一丝凉风,将他心中的烦闷吹散。 他静下心来,运气调息。 黑衣人意味不明道:“不愧是道玄宗,一个个道心如此稳健,徒儿,将朱厌放出来吧。” 决明真君悚然一惊,“什么?上古凶兽朱厌?” 第111章 凶兽朱厌 霍云深在一听到朱厌二字时,就瞬间将空间之门打开,“先撤。” “想跑?”黑衣人将一张巨大的网撒向道玄宗众人。 云渺真君在昏迷的最后一眼中,看到早已失窃多年的镇派之宝“捆仙绳”,用最后一丝力气,将怀中的玉简掐碎。 傅挽晴在昏睡后来到了神思之境。 她着急忙慌地找到了师父。 此刻的师父正在翻箱倒柜寻找着什么。 “师父,我们被空空门一网打尽了!” “别急,为师知道,这不是正在找助你们脱困的法宝吗?” “找到了,这个是专门用来斩杀上古凶兽的射日弓,据传是后羿之箭,为师用过,好用得很。” 傅挽晴看着手中散发着赤色金光的弓箭,一看便是仙品。 “师父,你确定以我现在的修为能够拉开?” “谁说这是给你用的,把它交给云渺那丫头,这把弓箭只有抱丹宗师之力才能拉开。” “师父知道我跟师门相认了吗?” 道陵天师看着自己的傻徒儿一脸无奈道:“我虽然听不到看不到,但我算得到啊,我还算到外面有个破丹宗师骑着朱厌来杀你们呢。” “师父,朱厌到底是什么?” “朱厌是上古凶兽,形如猿猴,他长着白色的脑袋,赤色的四足,性烈食人,力大无穷,唯一的命门是它那双赤红的眼睛,到时候让云渺朝着它的眼睛射。” “为什么空空门会有如此厉害的上古凶兽。” 道陵天师捋着胡须道:“应该是魔尊豢养的,看来此人是魔尊的亲传弟子,你们当小心行事。” “知道了师父,还有...” 道陵天师掐指一算,情况不妙,“别废话了,赶紧出去,再不出去你后半辈子就只能跟我待在这了。” 说完将傅挽晴一推,她便睁开了眼。 她第一反应就是摸上自己的胸口。 果然,胸针不见了。 此刻的道玄宗众人身处一座深山老林中,嶙峋怪石随处可见。 江逢子看着四周荒无人烟的山林问道:“师姐,这是哪里啊?” 云渺真君:“这里是朱厌的秘境,他们应该是常年把朱厌豢养于此。” 卜月真人:“可恶,他们竟然把我们当食物一样投喂了。” 傅挽晴一听到这里是朱厌的家,便从乾坤戒中将射日弓递给了云渺真君。 “云渺真君,这是师父让我交给你的,他说只有你能够拉开此弓,还说朱厌的命门是他那双红色的双眼。” 前一秒还仙风道骨的云渺真君,下一秒就露出讨好的笑容。 “多谢小师叔,今日我竟有幸能用上仙品法宝射日弓,这牛我能吹一辈子。” 众人都羡慕地朝大师姐看去。 卜月真人:“师姐,让我摸一下...” 云渺真君将射日弓收入乾坤袋中,当先而去。 “快走,不然等我们出去了,祖师爷都不知道被送到哪去了。” 众人沿着盘山小路急速而去,途中别说人了,连一只活物都没有,只有零星的几具白骨孤零零地躺在路边。 其他人倒是毫无反应,可段宴毕竟是刚踏入仙途不久,看到阴森森的白骨还是心中瘆得慌。 他看向傅挽晴,却见她毫无反应,顿时提起一口气,将心中的恐惧压了下去。 她一个娇滴滴的女子都不怕,他更不可能害怕。 霍云深也发现了她的异样。 傅挽晴与其说是不害怕,而是此刻眼中根本容不下他物。 她的脑海中一直盘旋着一个声音,“找到朱厌,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霍云深传音入密。 “怎么了?” “我脑海里不停有一道声音在盘旋,让我找到朱厌,拿回一样东西。” “有说是什么吗?” “没有,但是我心中的那股强烈的冲动怎么压都压不下去,仿佛那就是我失散多年的物件一样。” “别急,马上就能找到朱厌的。” 他抓着她的手,不断传输着灵力,试图稳住她的心神。 傅挽晴觉得手心一暖之后,灵台也随之变得清明。 于是,她也默默地回握着他的手。 “你们看,那个山头好像有东西在动。” 傅挽晴朝着那边山头看去。 只见在山之巅,有个残影在迅速朝他们而来。 云渺真君急道:“不好,它朝我们这边来了,小心。” 话音刚落,决明真君刚刚将玄武盾竖起,一个庞然大物便撞在了盾上。 轰的一声,连人带盾被撞飞数里。 决明真君心中一惊。 他的玄武盾是师父亲手替他打造的。 采用天外陨铁和仙品材质锻造了七七四十九天所得。 坚固异常,即便是上古凶兽,也不至于被逼至如此。 卜月真人看到凶兽变得血红的双眼,暴涨的身形,大感不妙。 “不好,它狂暴了!” 众人心中一沉。 看来是黑衣人想让他们今日都命丧于此了。 卜月真人在玄武盾后疯狂结印,将双手舞的飞起。 “天精天神,移敕角,井鬼柳星,神助敕,疾疾至。急急如律令。” 一瞬间风云变幻,紫电秋风。 无数道惊雷向朱厌劈去。 朱厌本已发狂,现如今被狂雷惹恼,身形再度暴涨至原来的两倍。 只见他铜铃般的双眼盯着众人不寒而栗。 赤红的双猿疯狂地捶打着玄武盾。 满口獠牙挂着涎水,明显是饿急了。 “云渺真君,射日弓!”傅挽晴出声提醒。 云渺二话不说祭出射日弓,将弓箭拉至满月。 弓箭十分沉重,她用尽了所有力气,才勉强拉满。 由于臂力不足,她在不断调整着准头。 她的额上沁出细密的汗珠。 “云渺。”决明回头喊了她一声,正在告诉她,他已经撑不住了。 狂暴的上古凶兽,不是他能够轻易抵挡的。 霍云深看出了师姐的吃力,他双手结印,捏起玄冰诀,瞬间将师姐的双臂冻住。 这样一来,云渺压力顿消。 她终于可以专心瞄准了。 幡动,心动。 心静,风停。 当云渺感觉到人箭合一的时候,她自然而然地放开了弓弦。 随着咻的一声,是利刃入肉的声音。 第112章 怒火攻心 中了! 众人看到面前朱厌左眼被射日弓洞穿,为之一振。 朱厌似乎吃痛,歇斯底里地怒吼着。 它不但没有死,好像还彻底被激怒。 云渺真君诧异道:“小师叔它怎么没死?” 傅挽晴也不知怎么回事,师父只是告诉她射眼睛啊。 只见朱厌似通人性般单手将弓箭拔出。 它反手将弓箭了掷过来。 “云渺,小心!” 决明飞身挡在了云渺面前,立起了玄武盾。 可就在这刹那之间,朱厌竟声东击西,突然奔至傅挽晴面前,将她抓在了手心,用力一跃,竟不见踪影。 因为朱厌在她身上闻到了令它厌恶的气味。 “挽晴!” “小师叔!” 霍云深目眦欲裂,他化气为剑,一跃而上。 傅挽晴在短暂的眩晕后,看清了目前的处境。 她整个人被朱厌抓在了手中,周身感到千钧的压力,几将她碾碎。 她就像只被老鹰抓住的小鸡,性命垂危。 她搜肠刮肚地回忆着师父教给她的法术,竟没有一个可以在此刻施展。 难道今日便是自己的死期? 朱厌为何单单抓她? 为何抓到了不立马吃掉,而是不断奔跑? 它到底要去往何处? 朱厌奔跑的速度极快,不过须臾,她便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整个人倒栽葱似地被扔进了一个大缸中。 待傅挽晴终于吃力地爬起来时。 她无语地发现,朱厌很有可能是把她当食物储存了起来。 因为她看到大缸底部堆满了瓜果。 她仰头看向高不可攀的缸顶,认命地盘腿坐下,打坐入定。 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看能不能临时抱佛脚赶紧修炼突破吧。 傅挽晴一向都是如此务实的人。 说好听点就是处变不惊,说难听点就是心大。 她在这边淡定从容地修炼,那边的小伙伴却一个个着急上火。 道玄宗众人兵分三路,分别开始了营救。 霍云深是跑的最快的,他几乎是在傅挽晴被抓走的一瞬间便追了上去。 次秘境地理复杂,多崇山峭壁,道窄且阻。 此处不知为何不能御剑飞行,他单单是爬上山巅便千难万难。 时间每过一分,他的心就焦躁一分。 他的眸子由黄绿色变成了冰蓝色,这是因为他强行将自己的修为全部灌注在了双眼上,这样他就能远视千里之外,但如此一来,也会给自己的双眼带来极大的损伤。 他看到朱厌在山巅跳跃,可他并未在朱厌手中看到傅挽晴的身影。 这令他,如坠冰窟。 他不敢深想,他怕他会立马崩溃。 他脸色变得煞白。 “挽晴,都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求你别有事...” 从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他,如今却像个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为困。 他御气乘风,飞速朝着朱厌的方向而去。 朱厌似乎察觉到危险的靠近,同样伸出利爪朝着霍云深的方向冲去。 砰的一声巨响。 两相碰撞下,霍云深和朱厌纷纷后退数里。 在隔壁山头寻找的众人听到这巨大的动静时,都停下了脚步。 云渺看着上方爆发出强大的天罡之气急道:“不好,是小师弟和朱厌对上了,我们赶紧过去支援。” 另一路还在山腰徘徊的卜月和江逢子则只能在原地干着急。 卜月真人:“师弟你倒是走快点,他们都打起来了!万一小师叔被吃了祖师爷那怎么交代啊!” 江逢子:“师姐你先去,不要为难我们这对医修了。” 江逢子也想像师姐他们一样乘奔御风,可他一个炼气期,他徒弟一个内劲期,完全使不上力啊。 段宴此刻也是气喘吁吁,他也着急,可实在是能力有限。 卜月真人点了点头就准备发足狂奔时,被江逢子喊住了。 “师姐,把这些带上,万一有人受伤还能应个急。” 卜月看着手上那一大包反手背在了身上,二话不说便消失了身影。 段宴望着山巅时不时爆发出来的灵气震荡,神色黯然。 江逢子拍了拍徒弟的肩膀,安慰道:“别多想,人各有命,你已经是人中龙凤了,可惜遇上了那两位,简直紫微星下凡,咱不跟他们比哈。” 还不如不安慰,因为段宴更难受了。 而此刻在山巅之上斗法的一人一猿,正处于决胜之时。 只见霍云深衣衫褴褛,多处挂彩,最明显的一处伤痕便是腹部的一道口子,至今仍在涌着鲜血。 而对面的朱厌也好不到哪里去。 腹部,胳膊,腿上遍布剑伤,深浅交错,触目惊心。 朱厌似乎被霍云深逼至绝处,想逃。 它现在需要回去把傅挽晴吃掉,补充他迅速流失的体力。 霍云深看出了它的退意,不愿相让。 可腹部的重伤,多少牵制住了他的招式。 而在此刻他也听到了不远处云渺真君的呼喊。 于是,他当机立断,将剑气收起,双手结印,召唤出凝冰决。 企图冻住朱厌的双腿,拖到师姐赶来,用射日弓将它了结。 只见空气中的水分凝结成冰,向朱厌的双腿袭去。 朱厌反应迅速,不愧是上古凶兽,在冰晶凝结之前就向后撤去。 霍云深只得一边念咒一边追去。 术法不如剑招,一旦被打断便需要重新吟唱。 朱厌也深知这一点,于是不断干扰霍云深,令他无法施展术法。 霍云深怒火攻心,喷出一口鲜血。 他此刻只想将这只猿猴千刀万剐。 所幸他没有在朱厌身上感应到一丝傅挽晴的气息,想必她身在他处。 霍云深一向毫无波澜的内心竟被眼前的这只畜生给逼出了一丝火气。 他运起全部真气,将身影拉成一丝残影,闪身出现在朱厌的面前。 他将冰剑化形,锋利的剑刃寒气凛凛,毫不犹豫的朝着朱厌的心脏刺去。 这一剑,霍云深用了十成十的功力。 “嗷呜!” 一声啼鸣,响彻云霄。 连在罐子里的傅挽晴都听到了。 她心下不安,这动静明显是他们打起来了,不知道vincent有没有受伤,他肯定急坏了。 但是她在这个几十米高的罐子里叫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突然感慨,还是自己修为太低,如果是vincent在的话肯定有办法。 于是,她继续盘腿坐下,努力修炼去了。 如果其他人看到她在此种危机之下还能如此心平气和地打坐入定,肯定会佩服的五体投地。 第113章 天火种子 而此刻被霍云深当胸一剑的朱厌,一手将霍云深拍在了石壁之上,震得他心脉受损,鲜血一口接着一口不住喷涌。 “小师弟!”云渺看到重伤倒地的小师弟目眦欲裂。 “决明你先护住他的心脉,我继续去追。” 她今天就不信了,师门这么多人杀不死一只畜生,她一定要把朱厌的头割下来当凳子坐。 决明立即蹲下替他封住要穴,将自己的灵力不断送入霍云深的心脉。 他这次伤得十分严重,之前中枪看起来凶险,却并没有伤及心脉。 可这次,朱厌力大无穷,又是在吃痛的情况下,一掌之力足以将他拍死。 他还是在最后的关键时刻强行护住了自己的心脉才不至于立刻身死道消。 决明将他扶起,双手抵住他软倒的身体,心里无比焦急。 他一是担心小师弟的安危,二是担心云渺的安慰,一时间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果然修为再高心智再坚定的人,只要有了心上人,都会变成这副愣头青模样。 眼见着就要爬上山巅的卜月,也开始气喘吁吁。 这山头也太高了! 怎么怕都爬不到啊! 她就差四脚着地的爬上去了。 突然收到了二师兄的传音入密。 “你们快来,小师弟重伤快撑不住了!” 一句话差点把卜月吓得魂飞魄散。 她那宗门之光的小师弟无论如何都不能有事啊!不然师父要杀了他们的! 她突然身体里涌起一股力气,手脚并用朝着前方爬起。 因为但凡能够传音入密的距离,就说明彼此很近。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卜月就看到倒在二师兄怀中的小师弟。 她连忙将身后的药包一股脑的全倒了出来。 专门挑最贵的药往小师弟嘴里倒。 “师兄,小师弟没事了吗?” 决明探了下小师弟的脉搏,在如此名贵丹药的滋补下,终于恢复了跳动。 “性命算是保住了,你在这守着他,我去追云渺。” 就像葫芦娃救爷爷一样,卜月接下了重任。 而此刻刚刚追到朱厌老巢的云渺,则一脸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动弹不得。 只见朱厌的尸体横陈在眼前,另外一只眼珠也不翼而飞。 一双巨大的空洞的眼眶,令人毛骨悚然。 它的尸身干瘪,毛发也失去了光泽。 就像被什么东西吸干了一样。 随着朱厌尸体上最后一丝灵力也飘向深处时,云渺才不自觉地提步上前查看。 比朱厌突然暴毙更令她惊讶的是。 此刻在朱厌背后入定的傅挽晴,竟然马上要破境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事情要回溯到云渺赶来之前。 傅挽晴还在缸底打坐,听到不远处传来朱厌沉重的脚步声,还伴随着他痛苦的嘶鸣。 受伤了? 朱厌捂着自己的心口,来到大缸面前。 伸手就把傅挽晴抓了出来。 它毫不犹豫地张开了血盆大口。 一股腥臭扑鼻而来。 傅挽晴屏住呼吸,在想着最后的办法。 眼见着她的脑袋就要被朱厌一口咬断。 突然间,一句话出现在了她的脑海里。 “将戒指刺向它的眼珠。” 是那个指引她来找朱厌的熟悉声音。 她就像抓到救命稻草般,乖乖照做。 傅挽晴用力一拳,将戒指刺入朱厌仅剩的一只眼中。 朱厌痛到松开了抓着傅挽晴的手。 双手捂着眼睛满地打滚。 看起来比它胸前的那一剑更加令它痛不欲生。 只见朱厌被戳瞎的眼睛中,有一个火种突然飞出。 围着傅挽晴手上的戒指打转。 傅挽晴看着沾满鲜血的右手上,慢慢升腾起一簇火苗,惊在原地。 她望着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不断刷新着三观。 所以师父说能杀死朱厌的,是这只眼睛? 这个戒指的主人又和朱厌有什么纠葛? 傅挽晴看着自己手中的火苗不断吸收着朱厌的精魄,直至一个庞然大物变成一个干瘪尸体。 火苗也从刚刚的一小簇变得一只手都无法掌握。 慢慢地,火苗开始往傅挽晴的身体里钻。 她大惊失色。 可她并未感到半分灼热的温度,反而觉得自己的四肢百骸像浸泡在温泉中舒适。 她看着火苗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 然后真气下行,她感到自己的丹田一阵鼓胀,便知道自己要突破了。 她立刻打坐入定。 当她闭上双眼之后,她没有看到自己的额间有一个火焰印记,鲜红如血。 只是几息之后,便消失无踪。 她全身的真气都被身体里面的火焰带动运行。 直至运行八十一次周天后,她再次睁开双眼时。 已经是后天境的修者了。 云渺与决明看到她安然无恙后,都松了口气。 云渺真君:“恭喜小师叔成功突破后天境。” 虽然她也不得而知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很明显,小师叔是再一次遇到了机缘。 说不羡慕是假的。 她和决明修炼了几百年,遇到的最幸运的事情就是拜入道玄宗。 从未听说过谁一个月就能直达后天境的先例。 这放在任何圈子都是炸裂的。 傅挽晴睁眼之后,也发现自己的身体发生了变化。 她明显地感到自己的丹田内有一个火种,如今与自己和谐共存。 她好奇地抬起右手,不待她念诵任何咒语,一簇火苗便出现在她掌心中。 那火苗,色艳温炙,但她却毫无感觉。 仿佛天生就是傅挽晴的一部分,心随意动间,火苗来去自如。 云渺看着眼前灼热的火苗,心中大为震撼。 这是控火术吗? 可是又与火系法术不太一样。 仿佛这团火苗来自小师叔的体内,而非借助于术法。 决明此刻还念着小师弟。 “小师叔,小师弟受了重伤。” 傅挽晴心中一沉,立马收起了火苗,向外奔去。 二人紧随其后,所以没有人看到朱厌的尸体随着傅挽晴的离开而土崩瓦解,变成光斑消散于空气中。 就像...它的使命已经完成。 傅挽晴看着面前早已昏睡过去的vincent,脸上失去了血色,也失去了一贯的淡然。 “他,如何了?” 江逢子惋惜道:“他这一次伤得很重,心脉受损,眼压也有了临界点,随时会失明。” 第114章 结为道侣 卜月真人最先忍不住,“什么?失明?” 江逢子:“他为了看的更远更深,寻找小师叔,将自己全身修为短时间内全部汇聚在了双眼上,令他的双眼不堪重负,现如今又重伤,灵气会优先选择修复更为要紧的心脉。” 傅挽晴一字一顿,“那有什么办法可以修复他的双眼吗?” 江逢子看了一眼云渺和决明道:“目前能救急的办法是,你与他上表天道结为道侣,道侣之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休戚与共,这样他身上的伤你便可以分担一半过去,他的眼睛就有救了。” 傅挽晴不敢置信的看向云渺与决明,那眼神仿佛在问,是不是真的? 云渺真君:“是真的,我与决明现在便是如此,一旦我受了伤他便会同样感到痛苦,一旦我修为精进他也会受益,这也是许多修士寻找道侣的原因。” 傅挽晴立刻打定主意道:“如何结为道侣?” 云渺:“取二人九根头发,结成同心结,然后写婚书,奏天地,即可。” 傅挽晴毫不犹豫地并指为刃,将二人的头发切下缠绕成结。 “婚书怎么写?” 云渺真君化出一张黄纸,用真气在上一蹴而就。 “给,你照着上面诵念一遍,然后盖上二人的手印,与头发一同烧掉就行了。” 傅挽晴照着婚书念念有词。 “一纸婚书,上表天庭,下鸣地府,吾辈上奏九霄,请诸天祖师见证。若负佳人,便是欺天,欺天之罪,身死道消。佳人负卿,便是三界除名,永无轮回。” 决明发现不对,立刻传音入密。 “你这婚书是无法解除的那种,一生一世仅此一双人,是不是给错了?” “你别多嘴,我这可是在帮小师弟,再说了我们结的不也是这种吗?我只知道这种也不足为奇。” 决明一想的确如此,为了小师弟的幸福,他只能三缄其口了。 只是没有人会想到,傅挽晴会因此吃尽苦头,当然,此乃后话。 当傅挽晴做完这一切后,瞬间感到全身袭来裂骨噬心的疼痛。 她瞬间疼到跪倒在地。 江逢子见状立刻塞了一枚药丸给她。 “小师叔你赶紧入定调息,试着引导自己的真气修复你感到疼痛的地方。” 傅挽晴强忍住令她呼喊出声的疼痛,盘腿坐下。 她将真气引到疼痛难忍的地方,那颗丹田中的火种似有灵般也追了过去。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火种所过之处,疼痛瞬间消失。 她再次感受片刻,当疼痛再度来袭时,火种便像一个卫道士般继续修复着自己的伤处。 如此反复,直至疼痛彻底消失不见。 她惊讶地睁开眼,看向vincent。 只见他的脸色明显有了一丝人色,不再惨白若金纸。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问向江逢子。 “能不能将他所有的伤全部转移到我身上来?” 江逢子像见了鬼似的,“那你会疼死的,朱厌力大无穷,连小师弟意志如此坚强之人都在顷刻间晕了过去。” 傅挽晴立马道:“没事,我不疼。” 众人都被眼前这幕感人的爱情故事所打动,除了段宴。 但无人知道,傅挽晴只是说了实话,她确实一点都不痛了。 云渺真君差点落下泪来,没想到小师叔竟然爱的如此之深,看来她是多此一举了。 江逢子也红了眼眶,“你只需要默念,炁体同源,以我之身渡卿之殇,便可尽数引到你身上。” 傅挽晴迫不及待地心中默念。 果不其然,顷刻间疼痛将她淹没。 他,竟是受了如此重伤吗? 这疼痛就如同车碾子,反复磋磨着神魂,她不敢想象,他没有火种是如何抗到现在的。 时间嘀嗒流逝,火种就像个不辞辛劳的裁缝,在她即将爆裂的心脉血管上缝缝补补。 不知过了多久,傅挽晴终于在感觉不到一丝疼痛后睁开了双眼。 与此同时,霍云深也同样在疼痛消失的一刹那睁开了双眼。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在被痛晕后便彻底失去了意识,直到现在感觉就像一场梦,身上再无半点疼痛,就如无事发生过一样。 他一睁眼便看到傅挽晴望着他,一颗忐忑至今的心,也总算落到了实处。 众人七嘴八舌。 卜月真人:“小师弟,你终于醒了,你知道吗?你现在已经是有道侣的人了!” 云渺真君:“小师叔,你感觉怎么样?” 江逢子:“你们安静点,让我来把把脉。” 众人只能忍住八卦的心,安静如鸡。 江逢子惊讶地发现,不仅傅挽晴的脉相恢复了正常,就连霍云深的脉象也完全看不出经受了朱厌的致命一击。 这可真是医学奇迹啊。 难道道侣的作用这般大? 弄得他都想找一个试试看了。 云渺真君看二人都平安无事,便传音入密。 “小师弟,你这次可真得感谢我,如果不是我,你指不定猴年马月都套不牢小师叔呢。” “?” 当霍云深听到他们结下了不能解除的婚契后,真心实意地向大师姐道了一声多谢。 一向冷若冰霜的脸上,也漾起了甜蜜的温柔向傅挽晴传音入密。 “这次多亏有你,不然我怕是再也看不到你了。” 傅挽晴刚才救人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但现在面对他那温柔到能掐出水的眼神时,便开始扭扭捏捏道:“你没事就好。” “痛吗?” 傅挽晴知道他在问什么,“不痛,那颗火种帮了我。” “火种?” “哦对了,事发突然还没有跟你说。” 于是她便将来龙去脉对他解释了一番。 “原来如此,但即便是有火种在身,以后遇到这种情况,你也不要随便转移伤害,我怕有个万一仍会伤及到你。” 傅挽晴看着他刻在骨子里的关切,心头滚烫。 “不,如果有下次,我还是会这么做,因为我不能让你有事。” 霍云深看着她笃定的眼神,心中那万年坚冰,竟融化为一摊春水,泛出涟漪。 霍云深忍不住牵起她的手,二人都看到了相贴的手腕上那若隐若现的红线。 卜月真人:“你们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这是在说悄悄话!” 第115章 龙王现世 云渺真君:“咳咳,先出去再说吧,此地不宜久留。” 段宴看着二人交握的双手心如死灰。 这次是真没戏了,都结为道侣了,这让他怎么挖? 卜月真人看着周围毫无变化的崇山峻岭犯了难。 “我们怎么离开这里?” 按理说朱厌死后秘境就会自动崩塌,可过了这么久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云渺真君:“你们退后我来试试。” 众人自觉地站在了玄武盾之后。 云渺真君拿出浮生,前奏刚响,秘境就一阵翻天覆地的倾倒。 卜月真人还心想,大师姐的功力又精进了,竟然只是吹响了一个前奏,就令秘诀轰然崩塌。 此刻的云渺也在暗自心惊,她的浮生什么时候杀伤力这么大了?她怎么不知道。 结果等众人滚落在地,看清眼前之人时,才发现一个个都是自己想多了。 因为他们正看到师父一脚踩在黑衣人的背上,一手拿着乾坤袋,对地上的众人怒目而视。 “一群丢人的东西,一个破丹宗师打不过就算了,一个畜生都打这么半天,我看你们别出来晃悠了,都给我滚回道玄宗修炼去,简直把为师的脸都丢尽了。” 只见说话之人一身白袍,长身玉立,面如冠玉,极为英俊。 对面之人看起来三十岁上下,肤色白皙,白发及腰,更有一双碧眼极为惹眼。 看起来并不像一个人类,也不像一个修者,反而像是一条白龙化形为人的模样。 他,就是大名鼎鼎的白龙王,其真身,确实是一条修炼千年的小白龙。 站在师父身后的老七玉菩提,对着大师姐眉飞色舞。 “大师姐,我在来的半路上遇到了师父,便被师父缩地成寸带了过来。 我们一来就发现众师兄弟被空空门掌门丢进了朱厌的秘诀。 师父怒火中烧面无表情地便把空空门给砸了。 你别看师父这副模样,刚刚还放出狠话,但凡他的徒子徒孙少了一根毫毛,他便要空空门陪葬。” “老七,你以为我听不到你们的传音入密?” 玉菩提瞬间面容僵硬的住了嘴。 云渺真君看师父还在气头上,马上转移话题。 “师父你还没见过祖师爷新收的小徒弟,你的小师妹吧,你快来跟人家打个招呼。” 卜月真人看着师父明显被转移的注意力不由感叹。 要说还是云渺大师姐最能拿捏师父呢,不愧是被一手养大的徒弟。 白龙王放过了被他踩在脚下已经晕过去的空空门掌门,转而来到傅挽晴面前。 “你就是师父他老人家新手的徒弟?” 傅挽晴看着一张近在咫尺的英俊脸庞,有点呼吸困难。 “傅挽晴见过师兄,师父他一切都好,就是被困在神思之境颇觉无聊。” 傅挽晴不待白龙王问起,便主动回答,这让白龙王对他这个小师妹的初印象极好。 他看着面前明艳动人,已经后天境小师妹,格外满意。 师父他老人家还是有眼光的。 白龙一族对容貌要求极为苛刻,所以他收的徒弟就没有一个丑的。 “让师父放心,我们一定会想办法让他出来的。” 白龙王脚边的黑衣人醒了,正准备逃跑,就被白龙王一脚又踩晕了。 卜月真人不解气,绕过去又踩了一脚。 “师父,那个抢我药鼎的采花贼呢?” 你是说那个人? 卜月真人朝着师父手指的方向望过去。 哈哈大笑起来。 只见一个男人被倒吊在了电玩世界一楼的大灯上,一身焦黑,明显是被师父的万雷引给劈成这样的。 卜月真人狗仗人势的来到他面前。 猛的一脚,将他踢的转了一圈。 “之前不是挺能的吗?不是说道玄宗又如何吗?现在怎么不叫了?继续啊!” 被劈的小脸焦黑的黑衣人连忙含糊不清地讨饶。 “姑,姑奶奶,我,我错了,你们道玄宗就是修仙界第一宗门,你快让你师父放了我们吧,以后姑奶奶你说一不二,我一定听命。” 卜月真人,郁闷了这么久此刻的心情终于舒畅了。 “想得美,说几句漂亮话就想逃过去?我看你是很傻很天真!” 说着卜月真人又是一脚,将他踢了个天旋地转。 “师姐,痒痒粉,接着。”江逢子平时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样,但没想到还有这么促狭的一面。 不愧是跟三师姐卜月真人关系最好的师弟。 “还是师弟懂我。” 卜月真人二话不说,将瓶塞拔掉一股脑将整瓶痒痒粉均匀撒在了淫贼的身上,就像烤肉串一样,还给他翻了个面。 “啊!啊啊!啊啊啊!杀了我吧!” 一声杀猪叫响彻天际。 听者伤心闻者落泪,才怪。 白龙王看着自己的幼稚的徒弟们叹了口气,“闹够没?闹够了就都跟我回去领罚。” 卜月真人心有戚戚,“师父,我们做错了什么就要领罚?” “就你修为最低,人菜瘾还大,罚的就是你,回去给我好好修炼去。” 卜月真人不干了,“老八修为才最低!” 白龙王气笑了,“人家是医修,你能用上古药鼎炼出破境丹吗?你能我就不带你回去了。” 卜月真人顿时安静如鸡。 白龙王说完便来到了自己最满意的小徒弟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错,又精进了,好好照顾自己,别再受伤了,虽然你们不能随我回师门,但如果遇到什么难事,一定要跟为师开口。记住,我们才是一家人。” 霍云深难得露出一丝动容的表情,点了点头。 “记住了,师父,你们路上小心。” 段宴看着百闻不如一见的白龙王,小心翼翼地道:“我们也要跟着一起去吗?” 江逢子:“当然,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的,可惜小师叔和小师弟去不鸟,我们宗门可是美如仙境啊。” 云渺真君:“以后会有机会的,不急于一时。” 卜月真人:“那师父这两人呢?” “放了。”看在他们交出了很多秘宝的份上。 卜月真人还想再说,白龙王不耐烦了,“闭嘴,就你话多,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卜月再一次乖巧闭嘴。 第116章 满级大佬 傅挽晴与霍云深看着白龙王带着众人一瞬间消失在原地,有一种不真切感。 傅挽晴:“这就是金丹大宗师的实力吗?” 霍云深:“嗯。” 傅挽晴:“我们有一天能到吗?” 霍云深:“会的。” 傅挽晴:“那我要努力修炼了,到时候多出来的修为还能拿来喂你,这样你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霍云深听着她的话,露出了一个绚烂夺目的笑容。 “这种脏活累活还是交给我吧,还有,只要有你在身边,我就不觉得苦。” 傅挽晴习惯了他不苟言笑的模样,突然看到他如此温柔深情的一面,竟又开始小鹿乱撞。 她不敢看他,匆忙而去。 “道侣,不错。”霍云深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越念越满意。 ...... 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就来到了年后正式入职的日子。 傅挽晴再次站在傅氏集团的大楼前,恍如隔世。 一个穿着套装,妆容精致的女人站在了傅挽晴面前。 “三小姐,请随我来,我给你介绍下集团的职场。” 傅挽晴不置可否,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这个女人,她丝毫不想搭理。 因为,上一世,便是她,林珍妮。 出卖了她和大姐! 上一世她初来乍到,大姐与自己也不如这一世亲密,集团的人向来拜高踩低。 这个林珍妮靠着大姐秘书的职位获取了自己的好感,一步一步,取得了自己的信任。 她曾经将自己所有的心事都告诉了她,引为闺蜜。 结果,却不知她从何时起早已与傅挽阳沟壑一气狼狈为奸。 可以说,傅挽阳开的那一枪,是林珍妮上的膛。 “这位是人事总监tom。” 上一世傅挽阳的顶头上司,好得穿一条裤子的那种。 “这位是财务总监susan。” 上一世对自己百般刁难,从未给过她一个好脸色。 “这位是集团副总tony。” 哼,大姐的死对头,傅挽阳的提携者。 挺好的,待宰羔羊都到齐了。 她从哪一只开始比较好呢? 这一世,众人都对傅挽晴点头哈腰,态度热情。 因为她接替了傅容锦大半的工作。 生为人精的他们,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林秘书还是如上一世温柔体贴令人如沐春风。 “三小姐,等下有一场董事会,需要您参考。” 傅挽晴只是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林秘书垮下笑脸,在心中腹谤。 拽什么拽,不过是一个半路来集团的私生女,还能骑到他们头上来?整不死你! 当傅挽晴坐在董事会的会议室时,皱紧了眉头。 因为有一个地中海老头当着父亲与所有人的面,正指着她的鼻子骂。 “傅总,不是我倚老卖老,她算个什么东西,竟然能坐上董事会的桌子,真是世风日下人心...啊!” 他话还没说完,便只听到这个老头一声惨叫,摔倒在地。 傅挽晴收起桌子底下的双指,眉头舒展的对着这个老头笑着道“佛说,积口德攒功德,世伯你的功德掉地上。” 桌上其他的老头都忍俊不禁。 没想到这个三小姐倒是能说会道。 “快扶我起来,啊,别碰我的腰!” 傅挽晴看着被抬出去的地中海满意地笑了。 “傅总啊,容锦只是暂时去濠江,没必要将她手上的工作都交给这个黄毛丫头吧,她什么都不懂,会不会影响我们手头的项目啊。” 这个老头挑明了来意,已经吃到嘴里的肥肉,他怕换了主理人会让他吐出来。 傅挽晴这次等他把话说完了,才挥动了双指。 这次,椅子是直接断开。 “啊,这椅子好好的支架怎么会断啊,疼死我了,快扶我一把。” 傅挽晴一脸无辜地指着他的将军肚说道:“平时是不是吃太多了,世伯要注意减肥哦。” 有人看不下去了,想替自己老友打抱不平,正准备开口就被傅挽晴堵住了话头。 “世伯,你要不要先检查检查你的椅子?” 老头瞬间被她转移了注意力。 不检查还好,一检查还真发现座椅有松动的迹象。 老头一下跳了起来,囔囔着叫保安来。 被他这样一闹,没人还有心情再声讨傅挽晴。 而傅振华看着眼前这群为老不尊的老古董,早就想换血了。 只是碍于多年的情面,迟迟未能下手。 如今看来挽晴还是个福星,一来就解决了俩。 只是好好的椅子怎么都坏了呢?这一波办公用品不是才采购回来的吗?看来要查查采购部了。 可他不知道的是,傅挽晴的到来才是这群人噩梦的开始。 人事部员工茶歇时,开启了激烈的讨论。 “你们听说了吗?三小姐一来董事会,就把那最难缠的两个老董事送进了医院。” “啊?是她下的手?” “哪能啊,是那批采购部的吃了回扣,买了一批二手翻新的椅子回来,刚好签字的是这个骂的最大声董事,出院就可以直接来办交接了。” “那个董事可是傅总的眼中钉,在集团作威作福十几年了,没想到三小姐一来就把他给解决了,三小姐还真是个福星。” “是的是的,我还听说三小姐和白龙王的徒弟是朋友,濠江地皮动土仪式上,那位道长还来捧场了呢。” “看来这个三小姐来头不小,我们得小心伺候着,别不小心惹祸上身。” 众人一副无比赞同的模样。 人事部的总监tom听后一副不以为意的笑笑。 “一个毛都没长齐的丫头,能有什么能耐,不过是运气好了点罢了。” 可是,直到他被辞退的那一天,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事情是这样的。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春日午后。 集团副总tony将人事总监tom叫到了办公室。 “tom啊,老董事出事了,牵扯出一堆烂摊子,现在已经查到我头上来了,我实在是没办法,只能把你喊来了。” 人事部的人都是人精,更何况是总监。 他瞬间听懂了副总的潜台词。 需要他来背这个锅收拾这个烂摊子。 虽然他舍不得傅氏集团的高薪,可他深谙职场之道。 一旦站了队,便轻易回不鸟头了。 第117章 屠新手村 tom艰难地道:“副总,我明白您的意思了,那后续的赔偿金...” 他指的是工龄的赔偿。 “好说,我一定按照市场价最高的给你发。” “那就谢谢副总了,我这就回去收拾一下。” 他走的很干脆,可他的赔偿金发的一点都不干脆。 因为财务总监susan也陷入了危机。 傅挽晴看着自己的项目预算表第三次被打了回来,轻轻一笑。 这个susan还是跟上一世一样呢。 她从总裁椅上起身。 站在了落地窗前,看着高楼林立的大厦,突然想念起前不久的秘境。 两个世界,两个截然不同的自己。 她无奈地笑了笑,拨通了大姐的电话。 傅挽晴:“大姐,susan的举报资料准备好了吗?” 傅容锦:“好了,已经发到集团邮箱了。” 傅挽晴:“你那边还顺利吗?” 傅容锦:“挺顺利的,赌场的地基完工了。” 傅挽晴:“那就好,大姐我想你了。” 傅容锦:“傻丫头,过年不是刚刚见过。” 傅挽晴:“集团没你不行。” 傅容锦:“你不是干得挺好的吗?我可听说你来的第一天就收拾了一个老古董。” 傅挽晴:“那是他口业太重,老天都看不下去了。” 傅容锦好笑地听着自家妹妹的理由,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傅挽晴的安排。 她甚至比自己刚入职场时做得还要好。 叮叮叮,傅氏集团从上到下但凡有邮箱的人,都收到了一封不堪入目的邮件。 长达50页的ppt,详细列举了财务总监susan和集团副总tony的皮肉交易。 尺度之大,内容之详尽,令集团上下瞠目结舌。 susan看着ppt里的自己浑身赤裸,吓得将鼠标都丢了出去。 完了,她的职业生涯完了。 港圈就这么大,名声臭了,就再也没有集团会要她了。 她急冲冲地来到了副总tony的办公室。 可办公室空空如也,早已人去楼空。 当傅振华收到邮件的一瞬间,便找到了tony。 他对那些照片没兴趣,他只对文档里的假账感兴趣。 他如鹰隼般锐利的眸子盯着两股战战的tony问道:“是谁派你来的?还是说,你什么时候背叛了我?” “傅总,我,我没有,我...” 傅振华没有太多的耐心和他周旋,他最近不知为何心力憔悴,开始觉得力不从心。 傅振华冷着一张脸,“是不是何家?” “傅总,我...”没有否认,就是默认了。 傅振华风雨欲来,“背叛我的人,是要付出代价的,商业调查科的人稍后会去找你。” 听到商业调查科的tony副总,一下子急了起来。 “傅总,您饶了我这一次吧,何家实在给的太多了,更何况四小姐不是嫁入何家了吗?都是一家人了,不用闹到警局吧!您不看僧面看佛面,我可是跟着您打拼了十几年的老功臣啊!你不能这样对我!不然我就把傅家的核心通通告诉何家!” 狗急跳墙,莫过于此。 傅振华毫不犹豫地喊来保安,将tony带走了。 他疲惫地陷入总裁椅中,身心俱疲。 自从傅容佩的事情后,傅振华觉得自己的身体一日差过一日。 他找不到原因,后来他想到傅挽晴送给了他一枚平安符,他戴上后,才觉得好了点。 可惜终究杯水车薪,聊胜于无。 不用猜,这一切都是傅挽阳的手笔。 “师尊,我父亲什么时候才能任我摆布?” 沧溟看着眼前被迫收下的弟子,不屑道:“你父亲是心志坚定之人,魔瞳需要修炼至抱丹宗师才能随心所欲控制他人,怪你自己学艺不精,这么久了还在内劲期,千万别说是我的徒弟,我可丢不起这个人。” 傅挽阳舔着一张脸,“师尊,有什么办法能够尽快提升修为吗?” 沧溟玩味道:“身为邪修,那法子可多了,就看你敢不敢了?” 傅挽阳急不可待,“还请师尊指教。” 沧溟:“简单,猎杀修真者,抢夺他们的内丹。” 傅挽阳:“这,不是我不想,是我现在还没有这个实力,还有别的办法吗?” 沧溟看热闹不嫌事大,“你不是有个姐姐吗?你可以借她的运势修炼,你不是说你那双胞胎姐姐运势一向比你好?” 傅挽阳双眼放光,“怎么个借法?” 沧溟凭空变出一物,丢给了傅挽阳。 他看着手里的一对黄符,一脸不解。 沧溟:“此乃借运符,你将阳符交给她,从今以后她的每一分运势都会变成你的。” 傅挽阳如获至宝,这简直就是为他们姐弟二人量身定制的。 “多谢师尊。” 傅挽阳迫不及待地敲响了傅挽晴的房门。 “阿姐你睡了吗?” 刚刚与霍云深进行了一番神交的傅挽晴,正准备进入神思之境。 她听到这一声稀罕的叫唤,顿住了脚步。 自从搬来傅家后,他就很少半夜来找自己了,想必是有什么等不及的事情。 傅挽晴看着她的弟弟一脸谄媚的嘴脸,就知道准没什么好事情。 “有什么事?” “阿姐我这刚去庙里求了一对平安福,我一个你一个,最近多事之秋,宁可信其有。” 傅挽晴镇定自若地收下了护身符,“多谢,还有事吗?” “没了,阿姐早点休息。” 傅挽晴关上了房门,等他走远,手中燃起一簇火苗,正准备将这个护身符付之一炬时,突然收住了手。 她将护身符带到了师父的面前。 “师父,烦请你帮我看看这是一道什么符?” 道陵天师只一眼,就看出了端倪。 “这是邪修惯用的符咒,此符名借运符,分为阴阳双符,阳符吸取佩戴之人的运势传给持有阴符之人,若是修者则效果翻倍,不费吹灰之力便可修为永续。” 道陵天师不用想,就知道是她那个邪修弟弟搞的鬼。 傅挽晴也毫不意外,邪修的手段就是上不得台面。 “师父,如果我将其销毁,有什么副作用吗?” 道陵天师悠悠然道:“对方如果长时间没有任何修为变化,就会怀疑到你是否已经处理掉了。” 傅挽晴不过几息就做了决断。 那就将它挂在一个与傅挽阳最配的地方吧。 第二天,傅挽晴竟让司机将她放在了一个...... 第118章 羊皮卷轴 第二天,傅挽晴竟让司机将她放在了一个闹市中心的公共厕所前。 司机一脸纳闷地看着她,但人有三急他也不便多问。 傅挽晴将阳符挂在了大门的最高处,满意地拍了拍手。 这地方与她那个狗屎弟弟真是极为相配。 汽车快到公司的时候,突然一个急刹车,差点把傅挽晴甩了出去。 只见将劳斯莱斯拦下之人,竟是许久不见的傅容佩。 她本不愿让她上车,只是她的形容实在过于狼狈。 傅挽晴看着她一脸乌青,明显是被人打了,“何亦雄家暴你?” 傅容佩自从自奔为眷之后,就像从天堂掉入了地狱。 起先还对她疼爱有加,可渐渐地他就变了。 何亦雄三不五时便将她打一顿出气。 说她没用,到底是不是傅家嫡出的小姐,连亲生父母都不管她死活。 当日她根本不知为何那般坚定地就跑到了何家,就像被人下了降头。 后来她的脑海中时常浮现出那句找到何家其他人的戒指,她不知道戒指在哪,但她总会下意识地去寻找。 于是她在何家老爷子的书房听到了这样一番对话。 何鸿运:“亦雄,傅家的藏宝图有消息了吗?” 何亦雄:“傅容佩那个女人已经是傅家的一枚弃子,她什么都不知道,简直就是一个废物。” 何鸿运:“当日就让你选傅容锦你非要说这个傅容佩更简单些,现在是简单的就把人搞到手了,但是却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拿不到。” 何亦雄:“再不济只能将她当个血袋续命了。” 何鸿运:“也只能如此了,年底就是你三十岁的生日,你也早做准备吧。” 傅容佩无法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真相。 至此,她才发现她和何亦雄的相遇全是算计。 她只是个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她放弃了傅家,为他生儿育女,换来的却是他一心想要了她的命。 她说着说着,便泪流不止。 “我求求你帮帮我,看在我们都是傅家人的份上。” 傅挽晴听完后陷入了沉思。 何家的目的是傅家的藏宝图,还有傅容佩的命。 藏宝图的事,她暂且不提。 可傅容佩的命,她觉得是她活该。 傅挽晴一向就是个有仇报仇之人。 她实在不想帮一只养不熟的狼。 于是她直接开口。 “傅挽阳让你找的戒指,如果找到了,先交给我,不然别怪我袖手旁观。” 傅挽晴是傅容佩目前唯一的救命稻草。 父亲母亲已经明确与她断绝关系了,大姐一向疾恶如仇,她只能求到傅挽晴头上来。 毕竟她现在是除了大姐之外,傅家最有话语权的人了。 傅容佩神情焦急的说道:“我知道自己之前做了很多蠢事,我不求你原谅我,但是我如今实在是没了办法,父亲母亲不见我,大姐不在港岛,只有你,我现在只能找你帮忙了,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我能办到,只求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救我一命,求你了...” 傅挽晴并不买账,“你值不值得我救,要看你自己的本事,求人不如求己,如果你能将戒指拿到手,还有将藏宝图的秘密搞清楚,我就考虑救你一命。” 傅容佩眼中似有希望之火在燃烧。 这是她唯一脱离苦海的机会,她一定要把握住。 傅挽晴:“哦对了,记住了,年底就是何亦雄三十岁的生日,你时间不多了。” 傅挽晴还是那个打蛇打七寸的女人。 话一说完她便将傅容佩赶下了车。 她丝毫不信她的办事能力,所以对于何家的阴谋,她得两条腿走路。 她第一时间将电话打给了大姐。 “大姐,你知道傅家有藏宝图这件事吗?” “谁告诉你的?”傅容锦的语气一秒变得严肃了起来。 看来,傅家是真的有藏宝图了。 “就在刚刚,傅容佩找到了我,让我救她一命,她说何亦雄娶她进门的目的就是为了傅家的藏宝图。” “傅家的藏宝图不是那种字面意思的藏宝图,而是一个羊皮卷轴,上面记录了一个术法,这个术法据说可以消除世间所有的诅咒,这也就是何家的真正目的。” 谁能想象事情的真相竟是如此? 傅挽晴表面上波澜不惊内心却波涛汹涌。 “大姐,这个卷轴傅家是怎么得到的?” 傅容锦:“据说是祖父年轻下南洋跑商时救过一个落难的道士,这位道士身无长物,于是就将这个术法赠给了祖父,因为当时的南洋巫术盛行,诅咒降头乃家常便饭,但那个道士却并未教祖父使用之法,他只高深莫测地说了一句,无需我教,傅家自有人会,但如今三代人过去了,仍未出现,我和父亲都觉得是那个道士在故弄玄虚,但怀璧其罪,纸终究包不住火,港圈就这么大,还是被何家人知道了。” “......”这个道士看来是有真本事的,算的还真准。 傅挽晴现在张口就来,“大姐,我说不定可以看看,我跟andy学了几招。” 傅容锦一向沉稳的嗓音都变得高了三分,“真的吗?那太好了,说不定你就是那个道士嘴中的傅家后人,你回去找父亲商量下。” 不知这个秘术能不能化解傅挽阳的魔瞳。 傅挽晴当晚便来到了父亲的书房。 “父亲,事情便是如此,我想试试看。” 傅振华惊疑不定地看着面前的傅挽晴。 难道挽晴才是这次与何家破局的关键? 何家已经不择手段地开始疯狂蚕食傅家的产业,逼着自己主动交出卷轴了。 由此可见,何家从最开始与段家合谋,到如今利用傅容佩母子,都是冲着这个卷轴来的,看何家的态势,怕是至死方休了。 这也是傅振华真正苍老的原因,傅容锦不在,家里就只剩他一个人苦苦支撑了。 “你出去等,我将它取出。” 不过片刻,傅振华就将一卷泛黄的羊皮卷轴交到了傅挽晴的手中。 她将卷轴打开,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张鬼画符。 很好,她看不懂... 但是她有一个不知活了多少年的师父。 第119章 如你所愿 “父亲,虽然我不知何解,但我机缘巧合之下识得一位高人,他一定知道。” 傅振华被引起了好奇心,“是谁?” 傅挽晴为难道:“高人脾性古怪,不愿被打扰,但他道法高深,定能破解眼下迷局。” 傅振华等了一辈子,终于等来了解迷的机会,他知道道行越深的道士行事越是不羁,于是了然点头。 “你一定要收好卷轴,莫要让有心之人有机可乘。” “好的,父亲。” 傅容锦不在,傅挽晴便是他目前唯一能信任之人。 毕竟这几年来她为傅家立下的功劳有目共睹。 傅挽晴迫不及待的来到了神思之境。 “师父,您帮我看看这个符箓是什么意思?” 坐在躺椅上扇着扇子的道陵天师第一次看到自己这个小徒弟如此情绪外露迫不及待。 “什么东西值得你手舞足蹈的,拿来为师看看。” 道陵天师接过傅挽晴手上的羊皮卷轴打开。 只一眼,便直起了身子。 道陵天师挑起了花白的眉毛,“灵宝派的消业祈福咒?” 傅挽晴好奇道:“是很厉害的咒术吗?” 道陵天师:“很厉害谈不上,但灵宝派因为一场战役几近灭门,许多术法均已失传,为师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个符咒了。” 傅挽晴心中一沉,“那您会用吗?” 道陵天师:“为师有什么不会的?我可是看着灵宝派的祖宗长大的。” 只见道陵天师凌空画符,念念有词。 “灵宝天尊,安慰身形。 弟子魂魄,五脏玄冥。 青龙白虎,队仗纷纭。 朱雀玄武,侍卫身形。” 待一符画成,道陵天师看着自己一眨不眨的徒弟,“记住了吗?” “记住了,师父。” 道陵天师按捺住心中得意,果然名师出高徒。 “来,你演练一次。” 傅挽晴照葫芦画瓢,当她画完之后再次看向师父的时候,师父却透过虚空看向了远方。 傅挽晴在运用灵力的第一下,就发现了她体内的天火种子。 看来她得到了老友的认可。 可这火种...于她而言不知是福是祸啊。 道陵天师突感疲惫,挥了挥手将她送了出去,竟是一句话都没有再说。 傅挽晴还在纳闷,自己到底画得对不对,就听到霍云深在自己的识海里咳了两声。 自从他们结为道侣之后,霍云深就夜夜出现在她的识海里。 起初她是极度排斥的,因为只要他在识海里一动,她便会感到一阵战栗,十分不适。 后来在他慢慢安抚下,她也渐渐习惯了有他的存在,只是他偶尔的抚摸还是会让她心悸。 而她不知道的是,霍云深夜夜都在与她神交双修,这样不仅可以有助于提升双方的修为,也可以...... 她问过他要如何进入,他却守口如瓶。 傅挽晴纳闷道:“你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 他有点不自然地咳道:“今天不忙。” 他不会告诉她,思念如潮水将他淹没。 傅挽晴:“正好有事和你说。” 他忍不住在识海中摸了摸她的头,“嗯,我在听。” “......你说灵宝派的符咒可以化解何家的诅咒吗?” 霍云深自然地牵起了她的手,“何家的事情我也大致听说过,何亦雄肯定会在他三十岁之前放手一搏,你得多加小心,不过如今你手上捏有何家最想要的东西,那你便是主动的一方。” 傅挽晴将头搁在他的肩膀上,“事情发生到如今地步,傅家与何家早已水火不容...谁?” 傅挽晴与霍云深一同出声,他们都听到傅挽晴的房门被推开,而此刻站在门前看着自家阿姐在床上打坐入定的熟练姿势,傅挽阳都忘记过来是干嘛的了。 哦,他记起来了。 自从他送了阿姐那个借运符之后,修为不升反降,他心生怀疑,便决定来找阿姐试探一二。 结果,喊了好几声都不看阿姐回复,便擅自推门而入。 当他看到自己阿姐盘腿入定之时,一瞬间想明白了许多事。 原来如此,阿姐也走上了修途,并且自己还看不出她的深浅。 这可真是大事不妙。 他第一反应就是想跑,跑到师尊面前寻求帮助。 结果傅挽晴反手一张定身符甩在了他的后背。 道侣神交被打断其实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只是霍云深察觉到来人了,便立马撤离了她的识海,所以只有他一人受到反噬。 傅挽晴从床上下来,来到傅挽阳的面前,“既然已经被你发现了,那也不必再遮遮掩掩,说说看你的魔瞳是怎么一回事吧。” 傅挽阳大惊失色后恍然大悟。 既然阿姐的修为比他深,那么他之前的摄魂术便对她完全没有用,阿姐这是在戏耍他! 傅挽阳惊怒交加,“你将我给你的符放在哪里了?” 哼,她这个好弟弟第一反应不是道歉,而是在关心自己的修为。 傅挽晴:“放在了一个与你很配的地方。” 傅挽阳恼羞成怒,“快放开我!” 傅挽晴:“那么回答我,这是谁教你的?” 傅挽晴说完便是一指气刃划破了他的手臂,傅挽阳吃惊的看着自己的阿姐。 “你,你还想杀了我不成?” 傅挽晴:“我的耐心已经对你所剩无几,你是知道的吧?” 傅挽阳这才感到了害怕,但他自幼便知道阿姐是不可能真对自己怎么样的,于是不要命地胡言乱语。 “我才是你的亲弟弟,而不是傅文斌那个家伙!” 傅挽晴捕捉到了他话中的异样,眉目一肃。 “你对文斌做了什么?” 傅挽阳迫不及待的如邀功般说道:“你喜欢傅文斌,那么我便把他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魔鬼,你喜欢谁我就毁了谁,你在乎谁我就把他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你说好不好,阿姐?” 就不该把他留在傅家,是她错了。 她以为,以傅挽阳的实力掀不起什么波澜。 傅挽晴新仇旧恨涌上心头。 她眼中有傅挽阳看不懂的滔天恨意。 傅挽阳:“阿姐,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这么恨我?恨到要杀了我?” 傅挽晴毫无情绪地开口,“我只是在弥补我的错误。” 傅挽阳好像被什么刺激到了,丧失理智般地咬牙切齿道:“那你杀了我啊,杀了我啊!” 噗呲一声,是刀刃入肉的声音。 傅挽晴贴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如你所愿。” 第120章 不灭魔核 傅挽阳不敢置信的低头看着自己被刺穿的胸口,艰难道:“你,你竟然,哈,哈哈,你会后悔的......” 只见傅挽阳如流萤般在她眼前消散于无。 傅挽晴第一次感到了解脱的滋味。 原来这么畅快。 她甚至都有点如坠梦中,困扰了她两辈子的心魔竟就如此轻松解决了? 傅挽晴处理了滴落在地上的血迹,拍拍手,睡了个这么久以来从未有过的好觉。 虽然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但令她十分惊讶的是。 第二天,她却在餐桌上再一次见到了傅挽阳。 傅挽阳与往日一般无二,可是却在对上傅挽晴的视线时,露出一副嗜血与怨恨。 她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他好像在诱导着自己,杀他。 她转头看向身侧的傅文斌,并没有明显的异常。 傅挽阳的眼神如影随形,如蛆附骨。 她忍无可忍,瞪了回去。 傅挽阳看到自家阿姐终于出现变化的表情,癫狂地笑了。 傅挽晴:“文斌,你想不想出国留学?” 既然杀不死傅挽阳,那她现在当务之急必须要把傅文斌送走。 傅文斌看着她的表情时,想说自己不想,却生生地咽了下来。 挽晴姐的表情不对。 傅文斌:“我听挽晴姐的。” 傅挽晴对着傅文斌道:“那就马上过去读预科,然后选一个自己喜欢的大学和专业。” 傅文斌嘴里的包子都没咽下去,“挽晴姐,需要这么急吗?” 傅挽晴看了眼笑得阴鸷的傅挽阳,点了点头。 傅文斌看了一眼面前的二人,心中有了一丝猜测。 此刻傅挽晴的脑海中出现了傅挽阳的声音。 “没用的,阿姐,我已经给他下咒了,他逃不掉的。” 傅挽晴:“是吗?要不试试?” 傅挽阳:“怎么试?” 傅挽晴:“那当然是...” 她话音未落,轻拍了下傅文斌的头,只见傅文斌立即软倒在座椅上。 傅挽晴凌空画符,将灵宝派的消业祈福咒送入了傅文斌的额心。 傅挽晴:“你现在再试试看。” 傅挽阳半信半疑地抬起右手,并指将一丝黑气传入傅文斌的体内。 可眼见黑气来到傅文斌的额前,竟被什么打散似的,消失得无影无踪。 傅挽阳震惊莫名,“这是什么符咒?” 傅挽晴在看到灵宝派的符咒有效果后,满意的笑了。 她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收拾这个人了。 傅挽晴:“学艺不精。” 傅挽阳:“找死。” 傅挽阳气急败坏的将黑雾笼罩在傅挽晴的头顶,如一条毒蛇,将她紧紧缠绕。 傅挽晴轻轻一挣便将其挣脱。 傅挽阳脸色极其难看,“你如今到底什么境界?” 傅挽晴:“比你高的境界,并且这辈子都会一直比你高下去。” 傅挽阳狷狂道:“我一定会将他们一个个全部杀死,你最爱的大姐,傅文斌,傅振华,所有的人一个不剩!” 傅挽晴看着他一副走火入魔的样子,真想再捅他一刀。 傅挽晴:“还是那句话,你试试看!” 说完她便起身走人,不欲与他多废话。 傅挽阳实在恨不过,将他目前学到的所有邪术全部往她身上招呼。 傅挽晴撑起天罡之气闪现在他身前,将他的脖子一把掐住,“适可而止,傅挽阳。” 就在他再一次窒息而亡时,她松开了手。 “我不知道你为何会死而复生,但我能杀你一次就能杀你一百次,你离他们远点,他们少根毫毛我都不会放过你。” 神思之境。 傅挽晴:“师父,他为何能够死而复生?” 道陵天师:“看来,魔尊沧溟就在你弟弟的身边,不死魔核只有沧溟本人会种。” 傅挽晴:“不死魔核?” 道陵天师:“你可以理解为他将自己的神识分出一片种在了你弟弟的识海,通过你弟弟的死而复生来淬炼他的神识,如今能困住他的应该也只有天道了,所以不难猜出他想干什么。” 傅挽晴:“意思就是他要不断作死来提升魔尊的神识?” 道陵天师:“可以这么理解。” 傅挽晴:“他跟师父一样被困在神思之境?想通过淬炼神识来破局?” 道陵天师:“目前来看只有这个解释比较合理了。” 傅挽晴:“那魔尊出来后会怎么样?” 道陵天师:“那当然是修真界生灵涂炭,人间炼狱。” 傅挽晴:“那师父你也可以通过淬炼神识走出神思之境吗?” 道陵天师:“可以,但我可不会他那些歪门邪术。” 傅挽晴:“那有别的办法吗?” 道陵天师看着自己的小徒弟一脸急切,掐指一算,故作神秘地道:“天机不可泄露也。” 另一边的神思之境。 傅挽阳:“师父,我阿姐是什么境界?” 魔尊沧溟慢悠悠的睁开了双眼:“后天境巅峰。” 傅挽阳:“什么?她怎么可能如此之快?” 沧溟:“并且她的修为精纯无垢,比你的不知高出多少。” 傅挽阳一脸阴郁,从小到大,他都活在阿姐的阴影里,现在就连修仙,他都比不过吗? 傅挽阳:“师尊,我想变强,不惜一切代价。” 沧溟:“你现在拥有不死之身,完全可以开始猎杀修真者了,你成功,自己修为精进,你失败,为师修为精进,等为师出关的那日,我们师徒便可称霸修真界,你到那时便可立于不败之地。” 傅挽阳抓住现在的唯一一根救命稻草,“遵命,师尊。” 沧溟看着他越发邪恶怨毒的表情,无声地笑了。 他这个徒弟百无一用,唯一拿得出手的便是这份欲望,真是天生的邪修啊。 至此,修真界暗网上,关于猎杀者的帖子越来越多。 北境,道玄宗。 卜月真人:“你们快看这个帖子。” 【猎杀者科普帖】 “猎杀者拥有血红魔瞳,不死之身,修为在炼气期。 与之对视便会受其控制,前提是修为低于他。 这里值得注意的一点是,猎杀者可以通过死亡来提升他的修为。 高阶修士遇到他请尽量制服他,不要将之击杀。 刚入门的低阶修士一定要多加注意人身安全,尽量不要单独行动。” 第121章 四大法器 帖子一经发出,暗网一片哗然。 卜月真人立刻抢一楼。 “这位道友为何会知道得如此详细?” 不过片刻楼主就回复了她。 “因为我杀过他,第二天他复活了。” 卜月真人十分震惊,竟然是亲历者,难怪知道得这么详细。 “道友,可否细说。” 不光卜月真人,楼下回帖者如过江之鲫。 一瞬间这个帖子就变成了热门。 二楼:“我可以证实楼主说的是事实,我是妙法门新入门的低阶弟子,昨天出门的时候被猎杀者狙击,如果不是师兄及时赶到我已经身死道消了。” 三楼:“我也可以证明楼主说的是事实,我是将他击杀了,第二天我竟然又见到他了!我发现事情不对劲,所以我就离开了港岛。” 四楼:“我更惨,我是杀了他两次,第二次再见到他的时候确实是发现他的实力变强了。” 五楼:“道友们,快说说他长啥样?” 六楼:“他175上下,一身黑袍,带着兜帽,一副标准邪修的打扮,只在晚上出没在港岛闹市区。” 六楼楼中楼:“坏了,我也在港岛,不知要不要连夜搬家。” 卜月真人看到这里,回头对师姐师兄说道:“小师弟和小师叔都在港岛,不知道他们遇到过这个猎杀者没有。” 云渺真君:“打电话去问问。” 卜月真人二话没说拨通了傅挽晴的电话。 “小师叔,最近修真界出现的猎杀者就在港岛,你们遇到了吗?” 傅挽晴思索再三,还是决定跟他们说一声。 “猎杀者是傅挽阳。” “?”卜月真人看看这个帖子再转头看向身后同样震惊的大师姐,“所以科普帖是你发的?” 傅挽晴:“嗯。” 卜月真人看着楼主的id最强女天师,陷入了沉思。 她以为小师叔是一个低调内敛的女修士。 想当初,这个暗网还是她告诉小师叔的。 云渺真君接过电话,“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傅挽晴无奈道:“此事说来话长,傅挽阳跟我一样,得到了一个神思之境,里面同样住着一位大人物,这位大人物便是魔尊沧溟。” 电话那头的众人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傅挽晴语不惊人誓不休,“并且魔尊已经收傅挽阳为徒,不仅给了他血红魔瞳还有不灭魔核。” 卜月真人:“那他,岂不是无敌了?” 傅挽晴目前也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杀又杀不得,只能来到暗网提醒一下众修士,特别是低阶修士。 傅挽晴隐含担忧,“师父说,如果魔尊通过傅挽阳的魔核修炼到一定程度,那么就会突破神思之境的束缚为祸修真界。” 在场众人都听师父说过那场旷日持久的仙魔大战。 魔尊沧溟以一己之力,击杀无数修真界大能。 实力可堪毁天灭地。 如果真的被魔尊解除了这唯一的枷锁,修真界怕是又有一场腥风血雨。 “这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当日封印他的上古四大法器,然后全部销毁,这样魔尊便再无出头之日。” 一道微凉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卜月真人:“师父你怎么来了?” 白龙王不理自己的孽徒,而是对着电话说道:“但自从魔尊被封入神思之境后,便再也没有四大法器的消息。” 傅挽晴脑海中突然闪过傅容佩的话,傅挽阳让她找到何家剩下的戒指,难道... 傅挽晴:“我想,我知道四大法器在哪了。” 白龙王略感惊讶地问道:“在哪?” 毕竟道玄宗上下寻找了五百年都遍寻无果,因为这也是放出道陵天师的唯一办法。 所有的神思之境都需要这四个法器来开启。 这是他查到目前唯一能解救师父的办法。 傅挽晴:“何家,魔尊让傅挽阳想方设法寻找何家剩下的几枚戒指,想必便是早已知道法器就藏在这戒指之中。” 白龙王毫不犹豫道:“那我们必须先他们一步拿到戒指,因为这也是唯一能救出师父的办法。” 这次换傅挽晴惊讶道:“什么?师父竟从未和我提过。” 白龙王:“所有神思之境的钥匙都是这四大法器,所以到时先救出师父再毁去即可。” 傅挽晴:“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拿到剩下的戒指。” 白龙王:“你一切当心,豪门的事情我们不便插手,只能靠小师妹了。” 傅挽晴:“为了师父,我会的。” 救出师父,也是她一直以来的心愿。 如今知道了办法,那么她就会全力以赴。 至于傅挽阳,等救出师父,让师父来收拾他。 傅挽晴挂断电话,脑海中传来了一声叹息,“原来如此。” 傅挽晴好笑地回答:“你怎么还没走,你现在倒是待在我的识海里越来越自在了。” 霍云深低低地笑了,那声音如山涧清泉,悦耳动听。 傅挽晴最是受不住他这般温柔浅笑。 她便是如此日复一日的被他握在手心无法挣脱。 傅挽晴:“你都听到了吗?” 霍云深用手轻轻抚摸着她识海中的云朵,漫不经心道:“嗯。” 傅挽晴:“你别乱摸,痒。” 霍云深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又低低地笑了起来。 傅挽晴立马败下阵来,让他为所欲为。 傅挽晴:“那你有什么建议吗?” 霍云深自然道:“我与何家老二何亦珉有过几次照面,可以帮你想想办法。” 傅挽晴:“那太好了,只要让我们与何家人见上面,就不愁搞不到手。” 霍云深听着她这番睥睨天下的语气,觉得可爱极了。 “你想如何搞到手?” 傅挽晴闻言在他的面前升起一团天火,险些烧了他的眉毛。 霍云深:“你要是这样直接烧他们的眉毛,估计会被当做妖怪给抓起来。” 傅挽晴促狭道:“那就...” 随着她话音未落,只见她的识海中的云朵变幻出无数冰刃,朝着霍云深激射而去,险险擦过他的周身。 霍云深:“竟然都知道偷师了,我看你很快就要超过我了。” 傅挽晴一脸傲然道:“那是自然,我以后可是港岛最强女天师。” 第122章 九大家族 傅宅三楼,傅振华书房。 傅挽晴看着父亲明显变白的鬓角不由得将声音放轻道:“父亲,您能不能跟我说说何家?” 上一世,她虽然听到一些风声,但是具体的事情,肯定不如父亲知道的详细。 傅振华看向窗外的花园,“何鸿运有五个老婆,不知是何原因,每个老婆都只生出了一个儿子,由于诅咒,前面四个儿子的老婆都死了,后来又都再娶了。” 傅挽晴:“那为什么还有人愿意嫁到何家?” 傅振华:“嫁入豪门当少奶奶谁不爱?即便是死了,也可以帮衬到家里,只有傅容佩那个蠢材...” 傅振华因为说到激动处,不由得咳了起来。 傅挽晴知道父亲的未尽之意,只能在心中叹息。 她上前轻拍父亲的后背,同时凌空画符将灵宝派的消业祈福咒送入了父亲的体内。 傅振华突然觉得自己灵台一阵清明,觉得疲惫数日的身体突然有了力气。 于是他站了起来,双手附后,站在了落地窗户面前似乎陷入了回忆。 “港岛九大家族,绵延至今,各有倚仗。 何家排行第五,祖上是做皮革生意起家的。 时至今日,经过几代人的努力,产业遍布各行各业。 但港岛皮具大王的第一把交椅,仍是何家。 何家和排行第七的王家乃世代姻亲。 所以,为何家公子续命的人,大多出自王家。 虽然都是旁支庶出,但那也姓王,出自豪门世家。 王家做珠宝起家,一个皮革一个珠宝,相得益彰。 没有任何家族能够撬掉他们的生意。 这也是港圈中,其它几家都会给他们几分面子的原因。” 傅挽晴:“我记得我们和顾家也是世交。” 替祖父看病的私人医生,便是顾家的儿子。 傅振华点了点头,“你别看顾家排行第九,但是全港岛的私人医院,几乎都是他们家的,他们家族世代行医,渊源深厚,排在末尾只是因为他们家产业单一,只经营医院,且他们子嗣不丰,所以才会排在最后,单论家财,与何家无异。” 上一世,傅挽晴对各大家族的排名也算一清二楚。 裴家第一,霍家第二,沈家第三,傅家第四,何家第五,段家第六,王家第七,谢家第八,顾家第九。 谢家是做文玩生意的,港岛有所的典当行都是他们家的。 至于第一的裴家... 傅挽晴:“那排名第一的裴家...” 傅振华对于傅挽晴的疑问知无不言。 也许本有众多女儿的他,如今就只有傅挽晴一个在身边的原因,他对她格外包容。 傅振华并未回头,“裴家,据说是港岛诞生之初,便存在的家族,他们的产业遍布各行各业,但他们整个家族却都十分低调,即便是我们也知之不多,只知道裴家是皇亲国戚,至于是哪个皇亲哪个国戚,便不得而知了。” 傅挽晴却知道,裴家的祖上是正统皇室血脉,即便朝代更迭,也并未影响到他们,是正经的百年世家。 裴家家主名为裴仲景,裴家有两子,长子名为裴绪,次子名为裴安,他们是一母同胞,感情甚笃。 并且裴仲景此生只有一个老婆,两个儿子,这对于排行第一的大家族来说,简直匪夷所思。 之所以傅挽晴知道得如此详细。 是因为,她上一世被傅容佩抢了未婚夫,决定一不做二不休,把自己老公的目标定在了港岛第一家族裴家的二儿子裴安身上。 说她有自知自明吧,她的目标是裴家,说她天方夜谭吧,竟然真让她想尽办法搭上了裴安。 只可惜在她与裴安刚刚熟悉之时,就被傅挽阳一枪送了回来。 不过,她现在觉得男模也挺好的,如果没有vincent,她可能现在还是那个蝇营狗苟的傅家庶女。 更不会踏入修真界,也不会拥有无限的可能。 人生从头来过,果然就会全然不同。 傅挽晴:“父亲,如今何家对我们傅家的产业到底有多少影响?” 傅振华听到此话竟明显地叹了一口气,“刚刚被你赶走的副总tony就是何家的眼线。” 傅挽晴惊讶道:“什么?是策反还是间谍?” 如果是策反,那么还好说,如果是卧底...能够坐到副总的位置那便又是一个傅家。 傅振华明白她的意思,“策反。” 还好,情况并没有她想的那般糟糕。 傅振华却又继续道:“虽然是策反,但远比你想象的严重,你到集团后,赶走的那些人,全部都是何家收买的人,而且我可以肯定,还有更多的间谍或者背叛者会相继出现,他们这次来势汹汹,看来何家那边的诅咒出现了问题,如此不择手段都要将我们的卷轴抢到手。” 说到卷轴,傅挽晴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她招牌的梨涡。 “父亲,有一个好消息,卷轴上的术法,我已经学会了,卷轴我已经烧了,只有这样,才能将这个秘密永远的掩埋住。” 傅振华这次惊到转过身,如鹰隼的眼眸盯着傅挽晴看了良久,而后却又柔和了下来。 “既然你都学会了,那卷轴也确实是没必要再留,多少家族死在了怀璧其罪上。也许这就是命,你回到了傅家,你遇到了何家,你又学会了术法,只能说有因必有果。” 傅挽晴久久无法言语,她竟然第一次在傅振华身上感受到了父爱。 这是她上一世从未感受过的。 想当初的父亲,是不苟言笑严格犀利的。 如今的父亲,连她将傅家的宝贝烧了都没有责怪她。 虽然她并没有真的烧了,只是丢在了空间戒指的最深处。 傅振华:“你是如何学会的。” 傅挽晴:“高人看到我手中的羊皮卷轴十分开心,说这个术法是已经绝迹江湖的灵宝派绝技消业祈福咒,于是我便舔着脸求高人教我,高人说,可以教我,但是前提是得是他的徒弟,所以我便拜他为师,如今我也是修道之人了,以后不管是何家还是段家,我们都不用害怕了。” 有些事,她必须开始铺垫了。 第123章 冰风天墟 傅振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女儿竟然成为了一名修士。 他知道这个世界有修士的存在,傅家的羊皮卷轴,何家的诅咒,都可以很好的证明。 可真当一个活生生的修士出现在自己面前,还是自己失而复得多年的女儿,就让他有些接受不了了。 傅振华:“那位高人是?” 傅挽晴难得在傅振华面前露出调皮的一面,“父亲以后就会知道了。” 傅振华无奈的一笑。 这是他自从傅容佩出事后,第一次露出笑容。 傅挽晴看着父亲的笑容有些鼻酸。 “父亲,您放心,我一定会让傅家昌盛繁荣下去,不会让你一辈子的心血付诸东流的。” 傅振华什么都没说,只是慢慢地转了过去,朝着她反手挥了挥。 从没有人对他说过这种话。 傅容锦没有,剩下的人不气死他就算不错了。 只有傅挽晴,这个十八年未曾见过的女儿,突然温暖了他如磐石一般的心脏。 ...... 霍云深是个实干派,特别是答应傅挽晴的事情,他言出必行。 他现在坐在何氏集团位于中环的总部,何亦珉的办公室内。 没有傅挽晴在他身边,他又恢复了一贯冷脸的霸总形象。 只见坐在他对面之人,西装笔挺,浓眉大眼,只是薄唇紧抿,显示出此刻他的不愉。 霍云深丝毫不在乎他的表情,冷淡道:“我此次前来只是想告诫你们,离傅家远点,不然我不介意将你们的秘密公之于众。” 何亦珉无所谓地道:“何家被诅咒的事情在港岛早已不是秘密。” 霍云深不露声色地轻敲扶手,“我有说是这个秘密吗?” 何亦珉有一瞬间的慌神,但纵横商场数十年,他不会被后生的几句话吓唬到。 他眼神瞬间变得锐利,“那你说的又是什么秘密?” 霍云深无框眼镜隔绝了何亦珉探究的眼神,他只是淡淡的接话。 “听说你大嫂不是一般人。” 何亦珉瞳孔一缩,不可能!他怎么可能会知道大嫂的真实身份! 他肯定是在炸自己。 何亦珉呼吸有一瞬间的慌乱。 他强自镇定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霍云深冷笑道:“五毒教,玉蜂散人。” 何亦珉呼吸一滞,突然感到一阵眩晕。 他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这些? 霍云深如愿地在何亦珉的眼中看到了惊慌失措。 他当然知道,因为他有一个江湖人称百晓生的六师兄。 何亦珉仍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什么?什么五毒教,你是不是武侠片看多了在这胡言乱语。” 霍云深开始不耐,“哦?那行,告辞。” 何亦珉急忙叫住了他,“等,等等,我去劝劝父亲和五弟,主要是他们两个追着傅家不放。” 霍云深了然点头,“请转告他们,动傅家之前先想想斗不斗得过霍家。” 何亦珉眼神一凛,这话的意思便是,霍家与傅家已经统一战线,亲密无间。 往往只有联姻才可能达到如此效果。 难道...... 霍云深不待何亦珉细想,伸出右手,“静候佳音。” 他没想到霍云深向来不近人情之人,今日竟然主动跟他握手言和。 所以他并未多想,便伸出了手。 事情发生了一息之间,何亦珉没有任何察觉。 只见霍云深在转身后,将手中的戒指放在了裤兜里。 他慢条斯理地掏出了胸前的方巾,一根手指接着一根地擦拭着右手,然后将方巾扔进了在电梯口的垃圾桶。 等候在门口的张秘书亦步亦趋,“大少爷,何家怎么说?” 霍云深:“还能怎么说,只要他们能够在行动之前掂量掂量霍家的实力就行了。” 张秘书:“针对傅家这件事是何亦雄一手操作的,他可是个油盐不进的主。” 霍云深不在意道:“那就清蒸红烧。” 张秘书一顿,他家大少爷什么时候开始说冷笑话了? 看来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都是傅小姐的功劳。 霍云深没有瞒着张秘书他和傅挽晴的事情,毕竟张秘书是除了父亲母亲最亲近与信任的人。 霍云深不看他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我有事你先回去。” 张秘书眉开眼笑地恭送自家大少爷去约会了。 霍云深拨通了傅挽晴的电话。 他自己都未曾察觉那不由自主放柔的声音,“在哪?” 傅挽晴同样放低了刚刚训斥过人的凌厉声线,“下班准备回家了。” 霍云深:“等我来接你,有礼物送给你。” 傅挽晴:“什么礼物?” 霍云深:“等下你就知道了。” 傅挽晴:“何亦珉的戒指到手了?” 霍云深:“...有时候太过聪明你会错过很多惊喜。” 傅挽晴喜笑颜开,连声音都染上了雀跃,“那我等下争取表现出惊喜的模样。” 霍云深无奈地笑了笑,等着她挂断了电话。 不出片刻,霍云深就出现在了傅氏集团的停车场里。 傅挽晴竟然迫不及待地早早等在了停车场。 霍云深:“怎么不等我的电话再下来。” 傅挽晴:“一秒钟都等不住。” 霍云深:“有这么激动吗?” 傅挽晴睁着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盯着霍云深,“东西在哪?” 霍云深瞬间败下阵来,认命地将擦拭干净的戒指递给了她。 傅挽晴刚拿到手上,正准备仔细端倪一番时。 一阵蓝光乍泄,霍云深反应极快,抓住了她握着戒指的手。 待蓝光消失后,车内哪还有人? 傅挽晴再睁开眼之时,待看清眼前的情形之时,愣在原地。 只见眼前是一片白茫茫的冰天雪地。 脚下是万古不化的寒冰,远处是一望无际的雪山,空中正在飘洒着鹅毛大雪。 幸好她现在已经是后天境不再惧怕寒冷的修士,不然就是踏入这里一步,都可以把她冻成冰棍。 霍云深:“你还好吗?” 傅挽晴看着二人交握的手,露出了抱歉的表情。 “看来是我的原因,把你带进来了,明明你拿着就不会发生任何变化。” 霍云深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顶破天荒露出了一丝委屈,“幸好我眼疾手快,不然你就把我丢下了。” 第124章 异兽赤鱬 傅挽晴发现他最近说话越来越好听了,也不知道是为何。 她转头看了一眼面前一片寂静无声的秘境问道:“这到底是哪里,为什么连雪花落地的声音都没有。” 霍云深:“冰风天墟。” 傅挽晴一脸好奇道:“冰风天墟是什么地方?” 霍云深:“我曾经听师父说过,上古四大法器分别藏在上古秘境内,只有有缘人才能进入,即便是进入也不一定能寻到法器,更大可能是身死道消。” 傅挽晴:“看来我就那个倒霉蛋,哦不,有缘人。” 霍云深弯了弯眼睛,“你不是想救祖师爷出来吗?那就必须寻到这四个法器,所以你才不是倒霉蛋,你是天选之子。” 傅挽晴看着眼前明显与朱厌不是一个档次的秘境,试探道:“那如果我们没拿到法器还能出去吗?” 霍云深也摇了摇头,“如果不是因为你,我这辈子可能都进不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傅挽晴点了点头,下意识地握紧了霍云深的手。 他感到了她的紧张,也轻轻地回握了回去。 换谁上一秒还在车里,下一秒就出现在了一个危机四伏的上古秘境中都会紧张。 傅挽晴拉着霍云深的手小心翼翼地行走在光滑的冰面上。 她将自己的五感提至极限,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她怕像上次一样,突然冲出一头上古凶兽直接将二人拍死。 霍云深好笑地看着她这副草木皆兵的模样,“你放轻松,有我在。” 傅挽晴反驳道:“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说着她还抬手轻拍了下他的胸膛。 霍云深明知不合适,还是忍不住抱了抱她。 正当她在错愕之际,霍云深便提前一步放开了,“抱歉,实在没忍住。” 傅挽晴被他这么一闹,紧张的情绪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如飞霞的脸庞。 霍云深不敢再看她如此诱人的模样,拉着她当先而去。 他们仿佛走了很久,又仿佛不过一刻。 傅挽晴看着周遭眼熟的冰面,心里直打鼓。 “我怎么感觉我们又回到了原地?” 霍云深也抿紧了嘴角,“我们确实一直在原地打转。” 说罢,他抬手用气刃,在冰面上刻下了手表上现在的时间18:00。 霍云深:“我们再试一次。” 这一次,他一边走,一边用气刃在地上刻下箭头。 可是没过多久,他们却从另一边走了回来。 霍云深抬起手表一看,立即变了脸色。 18:00。 时间在这个秘境中被按下了暂停键。 傅挽晴也看到了手表上不变的时间,“这样走下去毫无意义,我们得想个办法,至少换一个场景。” 霍云深被她的话触动,将她挡在了身后。 抬起气刃对着眼前脚下的冰面画了个圈。 不出片刻,只见他将一阵天罡气之推入这个圈内。 转瞬之间,眼前的冰面就这样无声地出现了一个空洞。 这个空洞足够容纳二人的身体穿过,霍云深将护体结界撑起罩住二人,紧紧拉着傅挽晴的手对她说:“我们跳下去试试。” 傅挽晴看着眼前漆黑一片的空洞吞咽了一下口水,把心一横,跟着霍云深跳了下去。 当他们跳入深海的一瞬间,皆听到了浪潮汹涌的声音。 原来,上面那层千古寒冰,隔绝了一切的声线,所以他们这条路是走对了? 正当她在暗自庆幸之时,突然听到一股尖锐的啸鸣声朝他们飞速靠近。 霍云深:“小心!” 他来不及多说,立即召唤出二十四把冰蓝飞剑,环绕在二人身边。 傅挽晴也本能地召唤出天火,严阵以待。 只见在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深海,有一双血红的眼睛,正在向他们飞驰而来。 霍云深主动出击,将所有飞剑全部射出。 借着冰蓝色的剑气,他们都看清了眼前的巨物,皆倒吸一口凉气。 眼前的庞然大物,是一只人面鱼身的异兽。 异兽有着一张如婴孩的脸,通体赤红。 头顶顶着一个巨大的鱼鳍,鱼身无数触手,形如八爪。 最骇人的是它那双赤红的巨眼,傅挽晴只一眼,便觉得灵魂都差点被嚼碎。 霍云深:“是赤鱬,别看它的眼睛,小心它的触手。” 傅挽晴:“赤鱬是...” 不待她细问,赤鱬已经近在眼前。 霍云深来不及细说,已经再度召唤出二十四把飞剑激射而去,但赤鱬外壳厚如铠甲,普通飞剑无法划伤其身。 他双手快速结印,祭出八方五雷咒,将这黑黢黢的深海照亮。 这一照,差点把傅挽晴的魂都吓没了。 因为,她看到赤鱬身后还有无数双红点... 傅挽晴看他只会施展攻击阵法,后方空虚。 她同样双手快速结印,使出了刚学的隐宗太一斩妖护身咒。 恐惧激发了她的潜能,此前从未施展成功的艰涩阵法,也在此刻一次成功。 一阵耀眼的金光骤然闪现在这片未知的深海里。 金光瞬间笼罩二人的周身,并在脚底缓缓出现一个太一八卦阵。 霍云深看到脚底的阵法暗暗心惊。 她竟然学会了隐宗的绝学,隐宗术法向来艰深难学,他都没有一次成型的把握。 霍云深此刻不敢分神,我们面对的可是成百上千的赤鱬。 一只他不怕,可眼前数以千计的赤鱬,也令他如临大敌。 砰的一声,当先一波赤鱬已经撞在了他们的护身法阵之上。 巨大的真气震荡,让二人几近站不住脚跟。 所幸隐宗阵法强力,赤鱬靠近的一瞬间便将他们粉碎。 傅挽晴震惊道:“这个阵法竟然如此强大?” 难怪师父教她的时候,反复告诫让她在危急存亡之际,一定要使出来。 紧接着第二波,第三波也接踵而至。 阵法肉眼可见变薄了。 霍云深暗道不好,傅挽晴刚学会不久,还不够纯熟应用。 于是,他咬牙将真气外泄,整个人都像在冰蓝色的火焰中燃烧。 霍云深这次召唤了四十八把飞剑,荧荧蓝光映衬着他冰蓝色的瞳孔,显得诡秘又美丽。 他竟然将自己的元神附在了冰蓝剑刃之上! 第125章 土地神咒 傅挽晴看着他剑刃之上的元神,心痛地喊道:“不要!” 可惜还没等她话音落下,四十八把冰蓝剑刃已如离弦之箭开弓无返。 结果是喜人的,带有霍云深元神之力的剑刃,摧枯拉朽般地将无数赤鱬绞得粉碎。 可是霍云深的脸色也肉眼可见的变得苍白。 傅挽晴着急地原地打转,她再一次将天火击出,可刚出护身咒,天火便滋的一声被熄灭。 水克火,即便它是天火种子也无济于事。 成群结队的赤鱬似乎受到了来自二人的挑衅,他们将同伴搅碎的尸体吞噬殆尽,发出婴儿夜啼的凄厉叫声,再一次摇尾而来。 霍云深只能再一次祭出元神,但杯水车薪,明显他已经撑不鸟多久了。 傅挽晴此刻有一片刻的失神。 水克火,水克火,那土克水... 她突然回神,双手快速结印,念念有词。 “元始安镇,普告万灵。 岳渎真官,土地祈灵。 左社右稷,不得妄惊。 回向正道,内外澄清。 各安方位,备守坛庭。 太上有命,搜捕邪精。 护法神王,保卫诵经。 皈依大道,远行利贞。” 霎时间海浪倒灌,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漩涡的中心升起一座大山将二人的身形完全挡住。 赤鱬在来到近前,丢失了攻击目标,全都像飞蛾扑火般撞在了大山之上。 二人的压力终于得到了缓解。 霍云深也在此刻再也坚持不住,摇摇欲坠。 傅挽晴连忙上前扶住他。 傅挽晴痛心疾首,“你也太乱来了,怎么可以轻易将神识附在上面,一着不慎,便会力竭而亡!” 霍云深靠在她的怀里,疲惫地眨眨眼睛,乖乖地听着她的责备。 他害怕,害怕他无法护住她。 结果没想到,在无声无息间,她已经成长为一个完全不输他的修士。 一个可以并肩作战,交付后背的战友。 他轻轻地求饶,“我错了,道侣。” 傅挽晴一噎,“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没个正形。” 他是看她眉目紧锁为他着急上火,心疼。 霍云深看着眼前的大山,似乎想到了什么。 “你试着将你的天火种子埋入山中,火生土,或许可行。” 傅挽晴一愣之下,立即反应过来。 她只想到土克水,竟然忘记火生土了! 她立刻让霍云深打坐调息,伸出双手,尽自己最大努力,将天火唤出。 只见一颗天火种子在傅挽晴的手心中无限放大,最后竟变得比二人还要高大,这已是她目前的极限了。 她咬牙吃力地将火种推进高山,待她做完这一切后,早已浑身湿透。 傅挽晴脱力地坐下调息,眼前这对苦命鸳鸯都再无一丝力气了。 吞吃掉同伴的赤鱬仿佛变得凶恶异常,如婴孩般的啼鸣差点刺穿他们的耳膜。 他们不得不默念静心咒,才能稳住道心。 霍云深看着深海中消散的血肉与荧光,安抚道:“有用,但不知道会不会因引来他们的首领。” 他话音刚落,便听到一声有别于刚才的嘶吼。 傅挽晴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你这个乌鸦嘴!” 很明显,被霍云深猜中了。 赤鱬一瞬间暴涨的尸体,血腥气飘向千里之外,将在深海中沉睡的赤鱬首领唤醒。 霍云深是按照他们的同族相食的行为推断的,但是被傅挽晴一句乌鸦嘴,骂到也开始心虚。 一声沉闷的,阴沉的,如鬼哭狼嚎的吼声,将二人最后的希望碾碎。 赤鱬首领的速度极快,转眼间便从千里之外来到了眼前。 只见它一口一个赤鱬,不管是已经死去的同伴还是活着的,都成为了他的盘中餐。 随着它吞噬的数量越来越多,肉眼可见的,它的身型变得更加巨大。 这只赤鱬首领一看就是修炼万年的凶兽,即便是他二人再突破一个境界,都未必是它的对手。 傅挽晴绝望道:“看来今天便要命丧于此了,来世你记得早点来找我。” 霍云深听着她的遗言,不合时宜地笑了。 “我说过有我在,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说着他便站了起来,双手快速结印,召唤出一个傅挽晴从未见过的红色法阵。 傅挽晴:“这是什么?” 霍云深:“同心阵。” 此阵为道侣专属法阵,感情越深默契越足者,施展出来的效果便会越好。 霍云深属水系,傅挽晴属火系。 二人本是相克,但一旦水乳交融后便会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霍云深:“将火种放入此阵。” 傅挽晴也不多问,将火种种在了阵眼之中。 此刻的赤鱬首领已经近在眼前,张开了它吞食了无数同伴的血盆大口,对着挡在他们面前的大山咬了下去。 地动山摇,万年凶兽的实力不可小觑。 傅挽晴好不容易召唤出来的土神咒土崩瓦解。 即便情况如此凶险,也没有打乱霍云深的节奏。 因为同心阵除了中心的阵眼,周围还有九个阵点,霍云深必须依次点亮,顺序一旦搞错,便会功亏一篑。 傅挽晴一看霍云深的凝重表情,便知道他现在正全神贯注的施阵中。 于是她挡在了他前面,学着霍云深的模样将自己的元神融入火种之中。 她将掺有元神的火种尽数击向赤鱬首领。 本来遇水即灭的火种,现如今不但遇水不灭反而越烧越旺。 火种带着吞天灭地之势攻向了赤鱬首领的双瞳。 一击即中! 赤鱬首领爆发出翻江倒海的巨吼。 那声音令人肝胆俱裂,魂不附体。 哇的一声,傅挽晴吐出一口血来。 正好吐在了霍云深刚刚画成的法阵之上。 霎时间,红光冲天。 霍云深见状当机立断,割破手掌,将自己的鲜血也滴入法阵之中。 二人的鲜血在阵眼中交融,合二为一。 阵眼中的天火种子,受到二人鲜血的滋养,变得几近透明。 他们二人都知道,火系法术中越是接近透明的火焰越是强悍。 白日焰火,吞天灭地。 相反红色才是最低级的颜色。 傅挽晴一脸急切地问着霍云深,“我们要不要再喷点血上去?” 霍云深无奈地拉住她放血的动作,“过犹不及。” 她这才安静了下来。 赤鱬首领似乎感到了前方不同寻常的威压,也发起了最后的致命一击。 第126章 清州幻境 赤鱬首领作为深海中的神秘异兽,裹挟着毁天灭地的威势朝着二人冲撞而来。 此刻亮如白昼的海中已经看不到一只赤鱬,所有或生或死的赤鱬都被他们的首领一饮而尽。 赤鱬首领如今双目暴突,血红可怖,是比傅挽晴看过的任何一部恐怖片都要恐怖。 扑面而来的腥气,差点让傅挽晴窒息。 她屏住呼吸,下意识地拉住霍云深的胳膊,霍云深将她的手牢牢握住,十指紧扣。 他二人交握的掌心处,逐渐亮起了金色的光芒。 那是他们的同心咒感应到了对方的存在。 奇迹般地,他们二人的体力正在迅速地回复。 傅挽晴将手举起来,好奇道:“这是为何?” 霍云深支支吾吾道:“算是一种双修吧。” 傅挽晴惊喜道:“双修竟然还有这等好事?那我们应该时常双修。” 霍云深听着她如此这般的虎狼之词,耳廓微微泛红。 只见赤鱬首领毫无顾忌地朝着同心阵冲过来。 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发生了。 它那如婴孩的人面被同心阵拦截在眼前。 距离近到,但凡傅挽晴往前一步,就能成功进入赤鱬首领嘴里的程度。 但是同心阵就如一个坚不可摧的钢丝网,将赤鱬首领那如婴孩般的脸,切割成块。 她看着眼前面目全非的赤鱬首领,几欲作呕。 霍云深看她明显变得苍白的脸色,将她的眼睛轻轻盖住。 它的脸就像被丢入了绞肉机般被绞成肉泥,直至这条巨大的,人面鱼身的凶兽被碾碎之后,法阵都还未消散。 傅挽晴听到耳边再无赤鱬首领痛苦的咆哮声后,才扒拉着霍云深的手问道:“都结束了吗?” 霍云深看着眼前慢慢消失的同心法阵喃喃道:“都结束了。” 傅挽晴这才敢睁开双眼。 看清眼前的一切后,她不可置信地以为,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她做的一场噩梦。 眼前的深海中什么都没有,无论是赤鱬首领的残渣还是它的灵力,都荡然无存。 只有他们脚下的护身咒散发出淡淡的金光。 告诉她,这一切不是梦。 傅挽晴一副惶惶然道:“我们接下来...” 还未等她问完,二人前面景象突然一变。 天旋地转后,他们再一次来到了冰面之上。 只是这一次,出现在他们眼前的不再是一片白茫茫的冰封荒原,而是一座冰做的城池。 傅挽晴的话被卡在了喉咙中。 因为她现在被这突如其来的亮光晃了眼。 她双手揉搓着眼睛,好一会后,才慢慢睁开了双眼。 当她看清眼前是一座古代的城池后,大为震惊。 这座城池一看便是久经战乱千疮百孔的都城。 霍云深扶着她来到城门下,看着城门外不成人形的尸块,叹息道:“看来城内必定怨灵当道,你且小心。” 傅挽晴看着城门之上残破的牌匾,上面依稀可见【清州城】的字样。 二人慢慢地进入城门,预想之中的怨灵当道,并未发生。 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兵荒马乱的景象。 “道陵天师,异兽潮马上要来了,烦请道玄宗坚守片刻。” 傅挽晴二人听到这一声熟悉的道陵天师,呆愣当场。 什么情况? 傅挽晴循声望去,竟看到了自己的师父,道陵天师! 她一瞬间产生了一种,我是谁?我在哪的疑问。 傅挽晴跑上前大喊道:“师父!师父你怎么在这?” 道陵天师疑惑地看着眼前的这位女子,穿着一身他从未见过的服饰,披头散发浑身都散发着刚跟异兽大战一场的狼狈。 道陵天师压下眉宇间的好奇之色,“这位道友,也是前来支援异兽潮的吗?” 傅挽晴如五雷轰顶。 师父在说什么?怎么不认识自己了? 傅挽晴正准备再次追问,被霍云深一把拉住。 细看之下,道陵天师并不像傅挽晴所说的那般头发花白鹤发鸡皮。 如今的祖师爷年龄在五十上下,看起来正值中年。 他察觉到异样,于是抢过话头。 “是的,我们刚从一个秘境出来,听说此处有异兽潮,我和道侣便赶过来支援了。” 道陵天师了然道:“原来如此,不知道友何门何派,说不定城中还有各位师门。” 霍云深:“我们是散修,无门无派。” 道陵天师此刻才露出稍微惊讶的表情,“观你们境界不低,竟然是散修,散修能有如此大义,我道陵在此谢过二位。” 随着道陵天师话音刚落,城门口便传来了一阵汹涌的嘶鸣。 霍云深看傅挽晴双眼仍然紧锁祖师爷,便只得传音入密。 “这个秘境有古怪,此处或许是祖师爷之前的回忆,那时他并未收你为徒,所以自然不认识你,不需忧心。” 傅挽晴:“我知道,我只是第一次在师父脸上看到如此正义凛然的表情,他在神思之境中一直以来都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我很想知道师父年轻时到底经历了什么。” 霍云深:“那我们便在此处相助祖师爷,我想这一处幻境的关键,便是抵挡住异兽潮。” 道陵天师来不及招呼二人,直接无差别传音入密:“道玄宗众人,结阵。” 片刻之后,只见一行身穿道玄宗门派服的弟子匆匆赶来掠阵。 这次换霍云深不淡定了,因为他也看到了自己的师父,白龙王。 此时的白龙王极为年轻,大概二十岁上下,鲜衣怒马,郎艳独绝。 他不如现在一副生人勿近的疏离感,此时的他正与师兄弟们聊得正欢。 霍云深看着眼前的众位师伯,掐指一算,不由得心中一沉。 霍云深:“挽晴,卦象显示,众人都会在此战中身死道消,包括师父。” 傅挽晴大惊失色,“什么!” 她不常见霍云深卜卦,但每一次卜算,都很准。 傅挽晴如热锅上的蚂蚁,心里七上八下。 “那现在如何是好?” 霍云深试图安抚她的情绪:“尽人事,听天命,我们不会无缘无故地卷入祖师爷的回忆,说不定我们便是破局的关键。” 霍云深不愧是商业大佬,推测准得可怕。 第127章 凶兽梼杌 咚,咚,咚,傅挽晴感到地面传来一阵震颤。 她拉着霍云深来到了城楼之上。 霍云深看着他们一身现代职场的套装叹了口气,抬手点在了她的身上。 只见二人身上的黑色西服套装变成了一袭玄色道袍,虽然样式还是和在场众人不同,但也总算不那么格格不入了。 傅挽晴极目远眺,当看清眼前的情景之时,忍不住腿软。 只见城门外数以万计的异兽黑压压地朝着城门奔涌而来。 异兽人面虎足,青面獠牙,尾长八尺,竟是上古四大凶兽之一的梼杌! 梼杌久居西方,性格逞凶斗狠,至死方休。 这可比刚才的赤鱬难对付多了! 最令人称奇的是,它们就像士兵般井然有序,丝毫没有发出任何无意义的嘶吼。 而是富有节奏的,似有回应的啼鸣。 她看向霍云深,“他们是在说什么吗?” “我不善此道,但师父可以听懂,毕竟他是白龙一脉。” 傅挽晴闻言看向白龙王,果不其然,他似在低语朝众人解释着什么。 “这异兽潮到底为何而来?”傅挽晴看着这片望不到尽头的凶兽,倒吸了口凉气。 霍云深眼神冷峻道:“人心鬼蜮。” 傅挽晴也一瞬间冷了脸,“你是说...” “兽之所以称为兽,是因其心智不全易受人利用,等着瞧吧,是狐狸终究会露出尾巴的。” 傅挽晴无比赞同他的话,她也不相信野兽会比军人还守规矩,不是人为控制根本说不通。 傅挽晴一脸沉重道:“只希望不是冲着道玄宗来的。” 霍云深刚准备开口说话,就被傅挽晴睨了一眼止住了话头,“闭嘴,你这个乌鸦嘴。” 他只得无奈一笑,确实,他要说的话并不是什么好话。 不远处的道陵天师凌空踏虚,手举轩辕神剑向天请神。 瞬息之间,黑云压顶,电闪雷鸣。 傅挽晴看着天空中骤然出现的煌煌紫电,遮天蔽日,心中一沉。 龙虎正法掌心雷,那是师父的拿手绝活,她怎么都学不会,师父安慰她说,学不会也罢,除了魔尊还没有人能受得住这一招。 看来连师父都被逼至了绝境吗? 煌煌天威势不可当,只见千钧雷霆将离城门最近的一波梼杌劈的粉碎。 梼杌大军只是短暂地发出了哀嚎,很快的便又列阵向前,有条不紊。 他们就像没有感情的攻城机器,前仆后继死而后已。 傅挽晴看到这里,脑海中闪过了一丝灵光。 她立刻传音入密。 “这些梼杌明显被人控制了心神,你说会是魔尊吗?能控制如此多的上古凶兽,除了魔尊还有谁有这个实力?” 霍云深瞳色加深,“有这个可能,我们即刻进城查探,总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傅挽晴点了点头,像风一般地冲入城内。 霍云深只在事关她大姐的时候,才会见到如此急迫的她。 城内并无被大肆践踏的痕迹,明显梼杌并未冲破防线。 二人一进城,便听到一阵嘈杂的叫骂声。 城中的主干道被各门各派的修士挤满了。 “这一波该五毒教的道友出去退敌了吧。” “凭什么?上一波你们就把不良人推了出去,人死得差不多了就想到我们五毒教了?邪修的命不值钱是吧?你们自诩正道,就是这么以多欺少的?” “道友稍安勿躁,我提议用最原始的方法,抓阄来解决。” “抓什么抓,像我们药王谷的抓到了不也是白白去送死?难道让我们奶死梼杌吗?” 不知道的还以为进了菜市场,大家都在讨价还价,唾沫星子满天飞,分毫看不出这些都是修为高深的前辈。 傅挽晴听得怒火中烧,一向三思而后行的她,直接上头道:“道玄宗在外面以身饲魔,你们一个个在里面龟缩不前,为了保命竟像市井小人般斤斤计较,同为修道之人,我替你们不齿!” 此话一出,鸦雀无声。 不知是哪句话踩中了他们的痛脚,有人跳脚道:“哪来的散修,无门无派也敢来掺和正道之事。” 一句话像引线被点燃,众修士群起而攻之。 一位万佛宗的和尚开口道:“二位道友,还请不要添乱。” 一位万鬼门的邪修开口道:“就是,瞧你们人模狗样的,说的话却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话音刚落,霍云深便再也忍不住,他不允许任何人出言侮辱傅挽晴。 他冷着一张冰块脸,手指轻抬,刚才叫得正欢的邪修被一道禁言术封住了嘴。 一个无极宫长老惊讶道:“先天境巅峰?” 此言一出,众人无不震惊,刚刚的那个邪修甚至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一介散修怎么可能...” 要知道,很多小门小派的掌门都没有先天境巅峰这种修为的。 合欢派长老当先发话,“这位道友玉面修容,美如冠玉,何不入我合欢派?我给个长老你当当如何?” 傅挽晴听到这话不乐意了,上前一步挡在了他的面前。 合欢派长老眼睛一亮,再接再厉,“这位道友更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一起来我合欢派如何,我保证你二人在合欢派横着走。” 要知道,合欢派从上至下都是三观跟着五官跑,只要你长得好看,即便你是个邪修也无妨,他们最有名的口号便是:“你好看你说的都对。” 而刚刚那位无极宫长老继续惊讶道:“又是一个先天境...” 是的,傅挽晴在不久前的那场鏖战中,突破了。 这位无极宫长老刚刚突破先天境来到抱丹宗师境,全宗门除了掌门就属他修为最高,属实自信心膨胀,让他有种天下无敌手的错觉。 可如今一看,怎么?先天境是什么烂大街的境界了吗? 他有点欲哭无泪。 一位妙法门的长老掐着胡子一派斯文有礼地说道:“二位道友,一位属火,一位属水,水火本不相容,唯有我妙法门有不外传之秘术,可将二位的实力完美相融,甚至可以更上一层楼。” 这么多人开口,只有这一位的话吸引了傅挽晴和霍云深的注意。 能一眼看出二人的属性,当属大能。 是的,这位妙法门长老正是修真界鼎鼎有名的清霄真人。 第128章 清霄真人 清霄真人是妙法门的创派祖师之一,前任妙法门掌门,但他生性不羁喜欢游历四海,于是便传位于大弟子,自己则过上了闲云野鹤的逍遥日子。 就像此刻他在这里招贤纳士看热闹,他的大徒弟却在与众位人家掌门打嘴仗,苦不堪言。 他是在场修为最高的修士,是修真界为数不多的金丹大宗师,是一步成神的存在。 而且德高望重,有他出言在前,便再也无人敢开口收人了。 清霄真人看出了他们的意动,于是若无其事的开口,“只是,这秘法只能是妙法门亲传弟子才能涉猎。” 傅挽晴看了一眼霍云深,转头朝着清霄真人一拜道:“多谢前辈厚爱,吾辈只愿无拘无束,仗剑天涯。” 他没想到一介散修会拒绝加入妙法门,但他是一个尊重他人想法之人,并不强求。 “无妨,人各有志,若以后遇到什么困难,可前来妙法门寻求帮助。” 傅挽晴对这位前辈观感极好,于是便抱拳道:“多谢。” 清霄真人点了点头,接着开口道:“这一波异兽潮,由妙法门出战。” 不待他话音落地,人便消失在了原地。 在场众妙法弟子也接连消失在了传送阵中。 一位邪修义愤填膺道:“还是妙法门大义,哪像你们万佛宗,还出家人呢,不应该慈悲为怀吗?难道你们是酒肉和尚?” 万佛宗长老被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却不知为何,并未反驳。 药王谷一向和万佛宗关系甚好,于是药王谷长老便帮腔道:“就你们五毒教话多,以后别来我药王谷求医问药了。” 五毒教长老不甘示弱,论吵架还没输过。 语带骄傲道:“别以为就你们药王谷能治病,我们五毒教也能以毒攻毒。” 药王谷长老一噎,拂袖而去。 傅挽晴二人对视一眼,悄悄退出包围圈,继续向城内探查。 没走两步便看到有两位修士当街斗法。 只见一位绿衣女修一记雷暴,劈在了白衣女修士身上。 白衣女修从容不迫地转身躲过。 只见白衣女修清冷绝尘的脸上闪过一次不屑。 就是这丝不屑刺激了绿衣女修的神经。 绿衣女修凌虚踏空双手结印,竟使出了引雷咒。 看来她是正宗雷系修士。 白衣女修单手结印抬手撑起了天罡之气,将来势汹汹的雷咒尽数挡下。 绿衣女修气急败坏,祭出了法宝。 只见她费力地高举起一个半人高的巨大铁锤,铁锤上紫电环绕,其威压连傅挽晴和霍云深都无法抵抗。 当霍云深看到那个铁锤的一瞬间便传音入密。 “她拿的便是补天锤,正是这次我们需要在冰风天墟寻得的法宝。” “?”傅挽晴震惊莫名,怎么也想不到会在刚入城不久,便寻得了他们此行的目标。 “这么顺利都让我怀疑这是一个陷阱了。” 霍云深表示赞同,“我也觉得,往往唾手可得的东西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傅挽晴着急忙慌地想去捂他的嘴,“你快别说了,你这个乌鸦嘴!” 他感受着唇上柔软的触感,冷峻的面庞微微融化。 霍云深抬手将傅挽晴的手握在了掌心,反复摩挲。 “你放手,人太多了。” 大庭广众傅挽晴无法挣脱,惹得她脸颊悄悄泛红。 而那位白衣女修也明显感到了头顶法器无法抵挡的威压。 这个锤子绝非凡品。 她打起十二万分精神,祭出自己本命剑,以此来抵挡这足以毁天灭地的一击。 当补天锤已经来到白衣女修面门之时,所有围观之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有一个人挡在了她的面前。 这是一个玉树临风,丰神俊朗的白衣修士。 他用自己的身躯挡住了身后的白衣女修,“碧鸢,不要伤及无辜!” 名叫碧鸢的女修冷笑连连,“无辜?你来得正好,今天正好把你们都杀了!” 碧鸢因为愤怒,本来不高的修为被她激发出了潜能,配合上补天锤的威力,也算是不凡。 白衣修士眸色一凛,使出一招万剑归宗,以气吞山河之势将补天锤的威势全部挡下。 霍云深眸色一暗,“先天境巅峰,与我相差无几。” 傅挽晴惊讶道:“什么?怎么进了这秘境之后遍地都是大能。” 她再度看向那位白衣女修,这位修为她竟然看不透。 怕是又被他这个乌鸦嘴说中了,此番任重道远啊。 一击不中,碧鸢再次跳起,雷霆之力朝着对面二人再次袭去。 白衣修士似乎不耐烦般,将长剑一挥,如虹剑气,将碧鸢击出百里。 傅挽晴连忙上前将她扶起,她深知,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的道理。 “这位道友,你没事吧?” 碧鸢被对方剑气伤到了心脉,靠在傅挽晴的怀里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鲜血。 实在是碧鸢实力太弱,即便是手握上古法器,但只有炼气期的她,完全发挥不出其万分之一的威力。 反而像个笑话。 傅挽晴当机立断抬掌将自己的真气探入她的心脉,牵引她断开的灵力修复着她脆弱的心脉。 霍云深蹙眉挡在白衣修士的面前,“对一个女子何必下如此重手?” 白衣修士看着对方与自己相差无几的修为,掂量了下口吻。 “这位道友,师从何派?” 霍云深淡淡道:“无门无派。” 白衣修士明显舒了一口气。 实力强悍的对手他不怕,他只怕惹了哪个门派的天之骄子。 “那边不劳二位费心了,让开。” 显然他并不打算就此放过重伤的碧鸢。 霍云深看他这般反应,皱了皱眉。 傅挽晴眼看着他翻脸如翻书,便知道此人怕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了。 “不巧,这事我们管定了,我平生最见不得谁打女人,你再打一个试试?” 白衣修士看着眼前修为不低的二人,并没有必胜的把握,正犹豫不决。 他身后的白衣女修眼波流转的上前,拉着他的衣袖道:“师兄,我们走吧,师父还有事吩咐。” 台阶已经递给他了,他自然从善如流。 “既然你们这么爱管闲事,那我们便不奉陪了,但下次再让我碰见,你们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傅挽晴翻了个白眼,“小人。” 白衣修士登时怒发冲冠,“下次小心些,别让我再遇到你。” 霍云深二话不说,一记寒冰诀向他的面门激射而去。 敢威胁他的女人?看来是活腻了。 第129章 道貌岸然 白衣修士看着这一记普通的冰系术法不以为意。 并指轻挡,却没想到他竟没挡住,冰锥深深地嵌入了手掌。 他惊疑不定,明明彼此修为相当,为何没有挡住,这太丢脸了,他的脸色瞬间青白交加。 他不知道是,霍云深习惯性地将神识灌入术法,这种不要命的打法在他眼中是常规操作。 傅挽晴却在第一时间察觉了此事,不禁陷入了沉思。 她必须想个办法让他不要再用这么凶险的打法了。 白衣修士忍痛将手中的冰凌拔出,黑着一张脸不忘撂下狠话,“走着瞧。” 傅挽晴实在不喜此人的做派,忍不住让他难堪道:“你可以选择爬着瞧。” 围观之人闻言皆哄堂大笑。 霍云深看着如此鲜活的她,宠溺地笑了。 白衣修士被气得气血翻涌,这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碧鸢看白衣修士想走,挣扎着想要起身去追,傅挽晴连忙按住了她的肩头。 “说说吧,你们什么仇什么怨,看我们能不能帮上忙。” 碧鸢看着眼前那柔情蜜意,缱绻无限的二人,竟然低低地抽泣了起来。 傅挽晴头疼的看着眼前上一刻还喊打喊杀的彪悍女子,下一刻就变得满腹委屈哀哀低泣的柔弱女子,突然有点无所适从。 霍云深扶额提议,“先将她带到僻静处再问吧。” 傅挽晴只能点头应下。 二人将带到附近的茶楼,给她点了一杯温茶,静静等待着她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我与凌云是在去年前往试剑大会的路上结识的。 当时我跟师兄师姐走散,路遇邪修调戏为他所救。 我知道故事很烂俗,可我还是对他一见钟情了。 我们在去往试剑大会的路上互许终身,可却直到我到达之后才知道,他已有未婚妻,是他的小师妹,凌霄阁的掌门之女,陆凌霜。 最恶心人的是,他还私下劝我做小,直到此刻,我才知道他是一个彻头彻尾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想我从小也是被娇养长大的,如何能受这等委屈。 我师门觉得丢了他们的脸想带我回去,但我心有不甘,于是偷跑出来,一心便想杀了这个负心人,可惜我修为低微,三番四次还被他们羞辱...” 傅挽晴并未出言安慰,而是直言不讳。 “活该,自己眼瞎,怪不得别人。” 碧鸢猛然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傅挽晴。 确实,是她有眼无珠了。 “哭什么哭,谁年轻时没遇过几个渣男,分手就分手,下一个会更乖。”傅挽晴说着还用力地拍了拍碧鸢的胳膊,仿佛怒其不争。 碧鸢迷茫地看着她,“渣男是什么?” “...就是男人中的渣滓。” 碧鸢一脸赞同,“这个词倒是从未听说过,但是却出乎意外地贴切呢。” 傅挽晴抿紧嘴唇看向霍云深,可不是吗,毕竟是经过数千年进化后的语言。 霍云深一副,看我作甚,我又不是的无辜表情。 傅挽晴刚想瞪他一眼,后来想着他确实算男人中的极品了,挑不出毛病,便继续转向了碧鸢。 碧鸢被她一打岔,止住了哭声,“多谢你们出手相助,如今无法报仇,我便只能等待异兽潮过去后再回师门了。” 傅挽晴眼珠一转,“这位道友师门是?” 碧鸢防备道:“无极宫。” 傅挽晴看向霍云深,后者自觉地解释道:“无极宫是西方的一个小门派,祖上曾经出过一位赫赫有名的陆地真神,名无极。也就是因为如此,他们才把门派名改为了无极宫。可自从这位真神羽化飞升后便再无大能出现,宗门便慢慢没落。想来补天锤也是那位真神留给门派的馈赠。” 碧鸢如今清醒之后,便觉得眼前二人也可能是冲着自己身上的补天锤而来的,她后悔极了,刚才不应该情急之下将补天锤掏出来的。 “二位道友,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傅挽晴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笑着说道:“小姑娘防备心还挺强,但是她如今已将补天锤暴露在众修士的视线里,很难全身而退了。” 霍云深补充道:“以她的修为怕是凶多吉少。” 傅挽晴:“那我们需要跟着她吗?” “不必,我在她身上下了护心咒,如果她遇到危险心脉受损,我们再赶过去不迟。” 傅挽晴竖起了大拇指夸赞道:“这个家没你不行。” 霍云深第一次笑出声,黄绿色的眼睛散发出熠熠生辉的光彩。 可就在此时,不远处传来阵阵呼喊,“城门守不住了!众道友快去支援!” 傅挽晴面沉如水,“不好,师父!” 霍云深二话不说,拉着傅挽晴,抬手划出一道空间之门走了进去。 当他们走出来时,看到的便是一幅尸山血海如人间地狱的场景。 梼杌兽潮已经突破了道玄宗与妙法门的联合防线,涌向城门。 连霍云深都心惊不已,修真界最强两个门派难道都拦不住这异兽潮? 道玄宗众人已不见踪影,只有道陵天师一人独守城门。 只见他如雄鹰浮空,设下庞大阵法,拦截着梼杌的去路,颇有点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密宗金刚法阵在前,隐宗护身法阵在后,蜀山御剑术加身,就连上古凶兽一时竟也讨不到半点好处去。 但它们似乎目标明确,眼中只有城门,再无他物。 “走,我们去支援师父。”傅挽晴迫不及待地纵身而去。 二人飞身悬停在道陵天师身侧,全力以赴。 道陵天师惊奇地看着身旁的二位散修,“道友不顾性命前来相助,道陵心怀感激,若此战守住,必有重谢。” 傅挽晴赶紧道:“天师客气了,我等仰慕天师已久,此战若能活下来,希望能拜入天师门下。” 霍云深笑而不语,这丫头,贼心不死。 道陵天师笑得畅快,“好说,好说,小心!” 傅挽晴一时大意,没有看到从身侧窜来一只梼杌,张着血盆大口,虎足露出了锋利的爪子,闪着冷冷寒光。 第130章 冰火之歌 霍云深闪现在她身前,用天罡之气替她挡下了这致命的一击,反手祭出无数道冰凌刺向梼杌的额心。 傅挽晴看着被冰凌激怒的凶兽,同样抬手祭出火种,朝梼杌甩去。 道陵天师惊呼出声,“天火种子?” 可此刻实在是没工夫细问,只得压下心中的好奇心。 梼杌似乎十分惧怕傅挽晴的火种,被燎伤之后竟一时间不敢上前。 “它们惧怕你的天火之力,但是你射程不够,只能应付近前的凶兽实乃浪费。”道陵天师看着眼前一冰一火的二人,灵光乍现。 他对着傅挽晴道:“你试着将天火种子分成细小的火种,然后让你的道侣用冰凌包裹住,记住朝着梼杌咽喉处全力射入,那里是梼杌鳞甲无法覆盖的位置。” 霍云深和傅挽晴瞬间明白了道陵天师的意思,在震惊之余立刻付诸行动。 他们从未想过将二人之力相结合,傅挽晴将火种分化至合适的大小后,推至霍云深面前。 只见霍云深以最快的速度,将火种瞬间包裹,不待梼杌有任何反应的机会,抬手使出全力射了出去。 可惜力道之大,竟将一头梼杌的咽喉洞穿,直直射入了身后那头梼杌的体内。 道陵天师哈哈大笑:“我竟没想到你这道侣的力道如此之大,这种细致活你们得多试几次,寻求一种微妙的平衡。” 二人点头,竟觉得这种合击技十分有趣。 只见傅挽晴不断尝试着各种大小的火种,如流水线般送到霍云深面前。 而霍云深则尝试着不同的力道与角度,将火种射入梼杌咽喉。 待到他们试验成功,找到了最默契的平衡时,眼前的梼杌已经烧成了一片火海。 梼杌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细小的冰凌根本无法引起他们的感知,待到冰凌融化后,火种就瞬间在他们体内燃烧起来。 到这个时候,一切都晚了。 并且一个梼杌被点燃,疼痛逼得他们不受控制四处乱窜,其他的梼杌一旦沾上火种,便同样无法幸免。 就这样,前排的异兽群彻底乱了阵脚,四处一哄而散。 一时间,嘶鸣声,践踏声不绝于耳。 城中某个隐蔽高处,一个黑衣人皱起了眉头。 一个不辨雌雄的低哑声音响起,“天火种子?如今竟还有这种东西存在吗?” 黑衣人见道玄宗弟子已经找到此处,闪身消失在原地,只余一阵黑烟。 “师兄,那里!”白龙王当先感知到邪修的灵力波动,冲上高塔。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而黑衣人在躲避的途中,竟然看到补天锤的踪迹,他发出一阵桀桀的笑声。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一个闪身,便出现在了一条深巷之中。 巷子的尽头,一群人正围着碧鸢出言不逊。 “识相的就把补天锤交出来,别等着我们动手,那你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碧鸢眼眶通红,“就算死,我也不会便宜你们的!” “小娘子嘴倒是挺硬,让我先来尝尝咸淡如何?”一阵猥琐的笑声响起。 “老三,收起你那肮脏心思,拿到补天锤还是要紧。” “你们无极宫已经没人了,不如跟我们回御兽宗,日子可比无极宫好过多了。” 黑衣人看着眼前的一幕,觉得有趣极了。 但是他不能多做停留,因为道玄宗的那些尾巴们,实在追得死紧。 一阵黑雾弥漫,黑衣人出现在了御兽宗的众人面前。 “谁大半天的装神弄鬼,穿个黑袍子以为自己是魔尊啊。” “呵呵,被你猜对了。”黑衣人抬起右手掐在了他的脖子上。 只一瞬间,前一秒还在叫嚣之人便如流萤般消散。 其他御兽宗之人吓得屁股尿流,摔倒在地。 碧鸢看着眼前实力强到无法想象的黑衣人,吓得转身就跑。 “想跑?那你尽管试试。” 魔尊挥手,一条锁魔链捆住了碧鸢,她瞬间动弹不得, 只能被迫眼睁睁地看着魔尊将御兽宗的众人虐杀至死。 碧鸢害怕极了,她看着有人的头颅被捏碎,有人的心脏被挖出,有人的神髓被抽出,差点厥过去。 待到凄厉的惨叫声戛然而止时,她知道,下一个就是她。 魔尊走到碧鸢的面前,抬手摸了摸她的脸,碧鸢感到自己的脸就像被一条毒蛇爬过,令她全身汗毛倒竖。 “给,我给你,求求你放了我。” 魔尊沙哑的嗓音响起竟有一丝悲悯,“死有什么不好呢?活在这个糟糕的世界只会生不如死。” 碧鸢疯狂摇着头,泪水滚滚滑落。 “别哭,很快就结束了,我不会像对待他们一样对待你的,你是个好姑娘,我会给你个痛快,让你早登极乐净土。”魔尊话中听不出情绪,但他的语气无比坚定。 魔尊抬手抚上她的头顶,念着她听不懂的咒语。 只见碧鸢的身体逐渐被黑烟缭绕,直至被吞没,她都没有感到一丝疼痛,似乎还有一种凌虚踏空的不真实感,仿佛置身于一个美梦中。 她看到了那个让她一见钟情的男人,还有她的父亲,无极宫掌门无为子,还有她那早亡的母亲,还有与她关系最好的大师兄和二师姐。 碧鸢看到自己所有爱着的人都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她突然就不再惧怕死亡。 就像眼前这个人所说的那般,这可能是她唯一一次踏上极乐净土的机会。 她闭上了双眼,嘴边挂着此生最甜的微笑,轻声呢喃,“父亲母亲,凌云,等等我,我马上来找你们,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再也不...” 碧鸢的话音未落,便消散成了流萤。 补天锤失去了持有者,悬浮在了半空中。 魔尊轻点空气中还未完全消散的光斑,默念往生咒。 他抬手握住补天锤,一阵强烈的金光爆发,将这条偏僻的暗巷都照亮。 白龙王看到不远处的巷口爆发出的那阵金光,暗道不好,疾奔而去。 可他又晚了一步。 他来到巷子里时,早已人去楼空。 第131章 手刃渣男 还在城门外的傅挽晴二人,将最后一波梼杌烧死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终于烧完了,真的一滴火种都不剩了。” 霍云深刚想过去给她输点真气,结果他在碧鸢身上下的护心咒起了反应。 “碧鸢出事了。” 傅挽晴跳了起来,二话不说的便与霍云深消失在了空间之门内。 当他们到达巷子时,正好看到一个黑衣人拿起补天锤,准备离开。 霍云深眼疾手快在他身上种上了追魂咒。 魔尊回头看了他们一眼,便拿着补天锤消失在了原地。 只余黑烟弥漫在空气中。 傅挽晴看着空中尚未完全消散的荧光叹了口气。 终究没能护住她。 霍云深皱起眉头,“这个黑衣人我看不出深浅,修为深不可测,贸然去追可能有危险。” “谁?”傅挽晴听到巷口有脚步声,立马追了过去。 霍云深连忙跟了上去。 凌云没想到又碰到了这两个瘟神,他只是想去看看碧鸢的补天锤他们到手没。 傅挽晴传音入密,“是那个渣男,今天就让他下去陪碧鸢。” 霍云深很少看她如此生气,想安抚她,于是轻声哄道:“好,你杀人,我递刀。” 傅挽晴笑了笑,那眼神莫名透着一股子凶残。 霍云深估算着他逃跑的路线,将傅挽晴拉住,“来。” 一息之后,他们便出现在了凌云的面前。 此处是一个破败不堪的院落,人稀罕至。 凌云惊讶地看着他们,“你们竟然会空间术法?” 傅挽晴嗜血般地盯着他,恶狠狠的道:“我们不仅会空间术,我们还会杀人术。” 不待她话音落地,她便将火种推了出去。 霍云深立刻用他的冰凌将火种包裹住。 二人默契到连一个眼神都不需要,因为他们刚刚面对异兽潮已经磨合了成千上万次。 就像刻入了骨子里,成为了肌肉记忆。 凌云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他听说过道侣的合击技,但从未见过有哪个道侣能够默契无间到,将二人的招式都融合。 这种默契不是一朝一夕能够练成的。 他身形变化,腾挪翻身。 险险的避开了这一波攻击。 傅挽晴双眼微眯,并指唤出火神咒。 凌云只觉一阵热浪袭来,寒冬腊月的天气,瞬间变得炙热难当。 他反手逼出护身法阵,将自己画地为牢。 “呵,自作聪明。” 傅挽晴一瞬间将院落中的废弃木材卷起,朝着凌云席卷而去。 凌云猜到她想干嘛,立刻祭出本命剑劈砍而去。 霍云深射出冰凌封住凌云的招式,一时间令他顾此失彼。 傅挽晴毫不犹豫地将星星点点的火种全部射向凌云。 木材被点燃,灼人的天火,掉落在他的护身阵上。 滋的一声,护身阵竟然烫出无数细小的孔洞。 凌云进退两难,被封住去路的他,只能掐诀准备逃跑。 “想跑?”傅挽晴眼神如刀,在她眼中,凌云已经是个死人了。 霍云深看她眼神不对,立刻召唤出飞剑攻向凌云,他只得被动接招,终止了掐诀的手势。 单打独斗凌云不怕,可两个先天境修士的合击就让他难以招架了。 但世界本就没有公平可言,就如碧鸢的死。 傅挽晴整个人凌虚踏空,双手结印,缓缓使出神宵派雷法,这是师父教给她最厉害的一记杀招。 青空白日突然变色,黑云压顶,风起青壤。 凌云感到了超过先天境修为的威压,他终于感到一丝害怕。 “你们要干什么?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傅挽晴冷眼看着他,“你就算是天王老子,今天也得死在这。” 凌云悚然一惊,看着天上还没落下的雷云,将护身罩撤开,使出一记万剑归宗,朝二人激射而去。 他想乘此机会溜之大吉。 霍云深闪身出现在他的身后,与傅挽晴呈夹击之势。 此刻九天玄雷已至,他再无退路。 “临兵斗者皆列阵向前,杀。”傅挽晴双手抬起,结印引雷。 轰隆—声,无数惊雷朝凌云劈去。 神霄派的雷法堪比天雷,但耗费心神巨大,可以说是燃烧自己劈死别人。 霍云深已经发现傅挽晴体力不支,接连两场大战,她早已力竭。 但他不会替她出手,因为他知道,她定然想亲手替碧鸢报仇。 他如今只能将凌云死死缠住,以防他逃脱。 凌云看着头顶如渡劫的天雷,目眦欲裂。 “我是凌霄阁的掌门大弟子,是下一任凌霄阁主,你们杀了我也逃不掉的!” “废话真多,杀你还要卜上一卦?给我死!” 话音刚落,傅挽晴用掉最后所剩无几的真气,将天雷劈向凌云。 咔嚓,是骨头碎裂的声音。 凌云饶是先天境巅峰,也无法在腹背受敌毫无防备的境况下,挡下这雷霆一击。 不出意外地,傅挽晴看着他在自己的面前灰飞烟灭。 当凌云被挫骨扬灰后,傅挽晴终于支撑不住如断线的风筝,摇摇坠地。 霍云深将傅挽晴打横抱起,立刻将她带离此处。 因为这种高门大弟子,如若身死道消,长老和掌门都会立刻知晓。 他思索片刻,将她带回了道陵天师的身边。 道陵天师看着她奄奄一息的模样吃了一惊。 “道友发生了什么?怎么弄得油尽灯枯之相?” 霍云深心急火燎,不愿多解释,“杀了个人。” 道陵天师一噎,也不再多问,将袖中的保命丹丸递给了他。 “这是道玄宗的护心丹,你先给她服下,等我的三徒弟回来给她看看。” 道陵天师的三弟子,是修真界鼎鼎大名的伶瑶道君,在炼丹一途,天赋异禀。 霍云深道谢后将丹丸送入傅挽晴的口中。 所幸她并未伤及肺腑,只是力竭昏迷。 “师父!大事不好了!凌霄阁掌门大弟子死了!御兽宗也死了好多人!” 道陵天师惊讶地看向傅挽晴二人,原来他们真的是去杀了人回来的。 并且这个人还来头不小。 “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进城。” 他谦和有礼地对着霍云深说道:“二位也随我来。” 随着道陵天师的一声令下,道玄宗众人来到了城主府的议事厅。 第132章 道号紫虚 道众人还未跨入议事厅,就听到一阵怒骂声沸沸扬扬地从里面传来。 凌霄阁阁主青阳真人怒发冲冠,“城主,今日无论如何都得给老夫一个说法!” 城主风清扬为难道:“青阳真人稍安勿躁,我已派人前去探查,稍后自会给你个说法。” 片刻后,只听一声唱报声响起,“报城主,此人声称见过行凶之人,我将他带来细细分说。” 只见一个灰头土脸的和尚,衣衫褴褛地站在议事厅中。 城主友善地对他说道:“这位道友,请形容一下凶手的长相特征。” 这位灰头土脸的和尚目不斜视不卑不亢道:“凶手有二人,男子身长九尺,朗眉星目,一双黄绿色的眼睛尤为惑人,女子...” 不待他说完,在场众人都看向了角落里的霍云深和他怀中的傅挽晴。 和尚纳闷地朝着众人的视线转了过去,惊呼了一声,“就是他们!” 霍云深一脸平静,抬眼看了一眼那个和尚,甚至都没有掐断给怀中的傅挽晴传送的真气。 和尚感到一股寒气由背脊猛然窜入天灵感。 他感到来者不善,于是低下了头,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了最低。 议事厅一时落针可闻。 青阳真人二话不说当先一步跨到霍云深面前,掏出他的本命剑,就要一刀劈下来。 雷霆之势,重若千钧。 可就在剑刃落在霍云深的头顶时,道陵天师却挡在了他们的面前。 并指一弹,青阳真人的青阳剑就这么被轻飘飘地弹飞了。 没错,飞出了议事厅的大门数百里。 除了道玄宗上下,在场众人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道陵天师的实力,竟然恐怖如斯! 这就是半神的力量吗? 青阳真人吹胡子瞪眼,“道陵天师你这是何意?” 只见道陵天师摇了摇他的拂尘,“我忘了介绍,这两位道友正是刚才与我派共同击退异兽潮的义士,我可以为他们作证,他们二人全程都与我在一处,试问如何分身去杀人呢?” 道玄宗师门上下都好奇的看着自家师父,他们知道师父此时在说谎。 因为每当师父露出一副仙风道骨不容置疑的模样,就是他在忽悠人的时候。 他越是表现得正经,就越是不能信。 但他们都十分配合自家师父,纷纷表示自己也可以作证。 这就是道玄宗的传统,护短。 落魄和尚一脸震惊地看着道玄宗上下,连忙反驳道:“出家人不打诳言,贫僧绝无说谎。” 道陵天师一脸半神之姿,高深莫测道:“贫道也并未说你在说谎,但马有失蹄,人有走眼,就不能是你看错了吗?” 落魄和尚听出了道陵天师的威压,只能讷讷地闭嘴。 青阳真人却不依不饶,“不管有没有认错人,我都要将二人斩于剑下,为我爱徒偿命。” 道陵天师斜眼睨了他一眼,“哦?道玄宗的人你也敢动?” 青阳真人不可置信,“什么?他二人区区散修,怎么成你们道玄宗的人了?” 他敢如此挥刀也是因为这二人无门无派。 道陵天师老神在在道:“之前确实是散修,但之后他二人便是我座下弟子,我们已经全了师徒之礼,我看今天谁敢动他二人。” 不仅在场众人目瞪口呆,就连道玄宗众人也一脸茫然。 什么?他们有小师弟小师妹了? 最过开心的莫过于白龙王,他终于不是最小的那个了。 霍云深看着自家师父开心得像个小孩子的模样,忍不住扶额。 乱了,这辈分全乱了。 青阳真人将本命剑召回,“道玄宗简直欺人太甚!” 他一声令下,门外凌霄阁众人都拔出了佩剑,随时准备将议事厅众人围剿之势。 城主忙出来打圆场,“二位稍安毋躁,各位都是泰山北斗,道中大能,别因为一个捕风捉影的误会而伤了和气,我看不如二位等在下再去调查一番,多找几个人证来再论长短可好?” 道陵天师再一次甩动拂尘,“我没意见。” 青阳真人一甩袖子哼了一声。 这件事便如此不了了之了。 道陵天师将二人带到道玄宗的休息之处,关上房门对众徒弟道:“我并未诓骗你们,他二人确实是我新手的徒弟,还不见过你们小师弟小师妹。” 众修呆若木鸡。 师父来真的? 白龙王一阵兴奋,“师父师弟师妹道号几何?” 道陵天师对着霍云深问道:“你们叫什么来着?” 众修差点没站稳脚跟,师父为什么一副跟新徒弟不是很熟的样子。 霍云深忍住扶额的双手,起身作揖,“我叫归云,我家道侣叫...” 霍云深瞬间卡住,他一直叫她的名字,还真不知道她的道号叫什么。 “我家道侣尚未起道号,请,请师父赐名。” 他特意不去看道陵天师的眼睛,而是微微面向了白龙王。 师徒之礼不能废,他是最守礼之人。 道陵天师甩动拂尘,沉吟片刻。 “那就叫紫虚如何?” 好名字! 众人心中都不自觉地道了一声好。 如今昏睡不醒的傅挽晴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有了道号,而这个道号还是自己师父起的。 虽然此师父非彼师父,但好歹殊途同归。 傅挽晴很久没有做梦了,自从开始修炼后,她就很少再入睡。 她又来到了那个熟悉的迷雾森林。 她听到傅挽阳的声音在前方不远处响起。 “师尊,如今补天锤我们已经到手,抢占了先机,只要我们守株待兔,等着他们找到下一个戒指即可。” “如今秘境被开启,我便可以自由出入,他们自然拦不住我。” 毕竟,这些秘境是他创造的。 傅挽晴睁大了眼睛。 什么?魔尊可以自由出入何家的戒指?为什么? 看来下午看到的那个黑衣人便是魔尊了。 他不仅杀了碧鸢,还抢走了补天锤,让他们白忙活了一场。 可恶至极! “师尊,我也想一同进入秘境历练,多少都能替师父分忧解难。” “呵,你身上有我的魔核,本就可以自由进出,可惜你修为太低,我造的秘境至少要后天境修士才能进出。” “看来是我杀的人还不够多,我已经炼气期巅峰了,马上就突破了,师尊。” “呵。” 第133章 道玄宗门 傅挽晴是被丹药撑醒的。 没错,自从她成为道玄宗的小师妹后,她的众师兄姐把身上带的灵丹妙药全塞进了她的肚子里。 当她一脸茫然地看着面前数张面孔时,仿佛以为自己从一个梦又进入到了另一个。 “小师妹你醒了?” “师姐,你快来看看。” 傅挽晴的手被人抬起,“已无大碍。” 说话之人眉目如画清冷出尘,正是擅长丹药一道的三师姐伶瑶道君。 傅挽晴一醒,霍云深就被推到了最外围。 他摇头苦笑,退出去熬药去了。 “师妹,我是你大师兄,玉尘子。” “我是你二师姐,玄徽。” “三师姐,伶瑶。” “四师兄,连珏。” “五师兄,飞羽。”飞羽就是白龙王。 傅挽晴看着面前神情各异的师兄姐们,眼眶发热。 她终于,终于见到了她的宗门。 一向情绪稳定的她,甚至有点哽咽。 她不知为何,就是有点想哭。 众人看她情绪不对,白龙王抢白道:“是不是我们太热情,吓到小师妹了,她大病初愈,我们不要打扰她休息。” 二师姐,看了看五师弟头上因为兴奋露出的白色龙角,“要吓也是你的龙角吓到了小师妹。” 白龙王连忙摸了摸自己粉粉嫩嫩的龙角,他忘了,自己一旦兴奋起来就会原形毕露。 “嘿嘿,忘了我不是人了,没吓到你吧小师妹。” 傅挽晴看着他头上瑰丽如珊瑚的龙角,忍不住想摸一摸,“没有,师兄,你的龙角很漂亮。” 白龙王笑得更开心了,他看着自己新得的小师妹人美嘴甜,修为还高,十分满意。 “好了好了,既然人没事,你们还不去练功,等下凌霄阁打进来了,为师可不能出手。” “师父,你跟城主谈得怎么样了?”白龙王一脸天真。 原来道陵天师是去找城主施压去了。 “我道玄宗想护的人,还没有护不住的。” 傅挽晴看着年轻时的师父,热泪盈眶。 年轻时的师父,虽然不苟言笑,可却更加鲜活,没有那层看不透的外壳了。 “道陵,听说你新收了两个徒弟,我来看看到底是谁能入你的法眼。”随着话音未落,只见清霄真人走了进来。 刚站定,霍云深便端着药碗走了进来。 清霄真人看着眼前的二人,有一瞬间的楞充,微微挑起了眉头,“二位小友,不是才说不愿加入宗门,想要过无拘无束闲云野鹤的生活吗?” 被当场抓包的二人,一时无法应对。 道陵天师无脑护崽,“我强迫他们的。” 清霄真人也略有耳闻凌霄阁与道玄宗之间的龌龊,便不再追究,大度道:“看来是我妙法门与二人小友无缘,道玄宗确实更适合你们。” 道陵天师拍了拍自己的老友,“嫉妒就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 傅挽晴从未见过师父如此放松的一面,她突然意识到,若有机会能够跟自己老友见一面,师父应该会十分高兴。 可惜...即便是出了神思之境,清霄真人也不知道还在不在。 “药凉了。”霍云深看到她眼中的突然涌现的阴霾,知道她在感怀着什么。 傅挽晴接过药碗,遮住了自己的双眼。 人很奇怪,执念一旦被种下,就会想尽一切办法去完成它。 ...... “师父,异兽潮又来了!”白龙王快速走进了厢房。 道陵天师却不慌不忙,“嗯,今次是哪两个门派轮守?” “御兽宗和凌霄阁。” 果不其然,他的推测是对的。 “走,喊上你的师兄弟们,我们去瞧瞧。” 道玄宗一行人穿街走巷,引来无数侧目。 “异兽潮都来了,怎么道玄宗还这么悠闲。” “人家是去看戏的。” “怎么说?” “啧,这你都不知道,前几天道玄宗和凌霄阁...” 白龙王瞪了他们一眼,大摇大摆地走了。 “他们很闲吗?怎么不去帮忙?” 大师兄玉尘子睨了他一眼,“谨言慎行,你看看归云和紫虚,他们都比你稳重。” 那是因为他们二人正传音入密聊得欢快。 傅挽晴暗自发笑,“没想到你师父年轻时是这样的性子啊。” 霍云深扶额,“我不便评价。” 傅挽晴看着自己师父那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道:“师父他应该知道谁是操控梼杌的真凶了。” 霍云深好奇道:“你怎么知道的?” 傅挽晴看了他一眼,其中的骄傲之情溢于言表,“我可是我师父肚子里的蛔虫。” 霍云深弯了弯眼睛,“那你这只蛔虫什么时候来我肚子里。” 傅挽晴嗔了他一眼,不再看他。 白龙王睁着他如琉璃的大眼睛,看着自己打情骂俏的师弟师妹,突然也想找一个道侣试试了。 二师姐玄徽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拍了下他的头,“好好做你的龙,别想些有的没的。” 白龙王无辜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指了指师弟师妹,“师姐难道不想试试?” 二师姐玄徽毫不犹豫道:“不想,心中无男人,拔剑自然神。” 大师兄玉尘子听到她这么说时,眼神不自觉地黯了。 而一旁的三师姐伶瑶则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实在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而真正不关心这一切的人是四师兄连珏,他的心中只有大道。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谁能想到最后却爱惨了一个人,这就是命。 清霄真人看着自己的老友带着徒弟们登上了城楼,突然有点羡慕。 因为他就只有一个徒弟,现在还被他推上了妙法门掌门的位置,不能跟随左右。 都怪道陵这个老贼,抢了他看中的两个徒弟。 虽然心中愤愤然,但表面上仍旧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这就是大能最后的倔强。 道陵天师看着自己老友极力吞下的嫉妒,故意道:“归云,紫虚,还不拜见你们的师伯。” 傅挽晴二人乖巧道:“师伯好。” 清霄真人此刻更难受了。 但他身为修真界的大能,怎么能表现出来,刚要扶他们起来,赞美几句。 就听到道陵天师一副欠揍的语气,“做人家师伯的,礼也受了,难道不送点见面礼?” 清霄真人气结。 第134章 同生噬魂 清霄真人咬牙切齿地从乾坤袋中翻找了一阵。 将一本泛黄的册子递给了霍云深,“既然我与你们有缘,那就将此物赠与你们,希望对你们有帮助。” 霍云深看着封皮上的字,突然脸色一白,眼神中闪过一丝慌张。 正准备先将它收入囊中,傅挽晴便将头凑了过去。 只见封皮上赫然几个大字《双修宝典》。 “我看看,你别急着收啊。” 霍云深破天荒地没有满足傅挽晴的要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册子放在了怀里。 众人看着他们的反应,表情各异。 唯有四师兄连珏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无时无刻地在脑海中复盘剑招。 傅挽晴传音入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霍云深的后背已被汗水濡湿,面上却不显,“并没有,你想多了。” 傅挽晴却太了解霍云深,刚准备开口,就听到师兄白龙王的声音响起,“你们快看,御兽宗竟然连梼杌都能控制住?” “你说什么?”众人不敢置信,纷纷探头朝城门望去。 只见城楼底下原本山呼海啸的梼杌,此刻如乖觉的犬类,不仅停止了攻击,竟还安静地趴伏于地。 清霄真人意有所指地对自己的老友道:“这御兽宗的本事可真大啊。” 道陵天师从鼻腔里哼了一声,“有这本事,怎么现在才使出来?” 而此刻凌霄阁的青阳真人早已发现道玄宗的踪迹。 自从他的爱徒身死道消,仇恨的种子便一直埋藏在心底。 面对城主的包庇和道陵天师的傲慢,他决心血洗道玄宗。 “师...” 话音未落,傅挽晴和霍云深便消失在了原地。 “师父!” 其后是大师兄,二师姐,三师姐,四师兄... 事情就发生在瞬息间。 道陵天师在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他只将离自己最近的白龙王抓在了手心。 就在白龙王的身体也即将消失之际,道陵天师一掌拍在他的胸口。 白龙王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一只细若流萤的蛊虫被道陵天师一脚碾碎。 清霄真人大惊失色,“共生蛊?” 道陵天师豁然抬头朝着青阳真人怒目而视。 青阳真人等的就是这一刻,他如愿以偿地在一向桀骜不驯的道陵天师脸上,看到了愤怒,担忧和害怕。 道陵天师祭出轩辕剑,朝着青阳真人挥出了毁天灭地的一剑。 “道陵!”清霄真人阻止不及,只得紧跟其后。 竟然将他这位老友的所有徒弟种下共生蛊并传送走,青阳真人这次怕是疯了。 青阳真人虽然早有防备,但还是被道陵天师的轩辕剑拍出百里。 道陵天师的实力在修真界可以排进前三。 剩下的一个是早已闭关天机禅师,还有一个是他们的好友,凤璇真君。 所以实力可想而知。 青阳真人当即被他逼出一口鲜血。 道陵天师咬牙切齿道:“你把他们传到哪里去了?” 青阳真人看到他恨不得杀了自己的表情,十分愉悦,“你这辈子都找不到的地方。” 凌霄阁的阵法当世无双,他们的祖师爷便是以阵法立派。 如果青阳真人说别的,他们也许不信,但这阵法一事,他们还真不得不信。 道陵天师不欲浪费时间,闪现至近前,一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青阳真人并不害怕,“你杀了我我也不会告诉你,因为就连我也不知道他们现如今身在何处。” 道陵天师的声音发冷,“你什么意思?” 青阳真人桀桀发笑,“我用的是噬魂阵。” “你怎么敢!”清霄真人忍无可忍。 噬魂阵是上古邪阵,一旦被启动,便没有终点,你会被送往你最害怕的地方,直到身死道消。 除非你心中无惧,又或者内心极度强大,不然你便会永远围困在恐怖深渊中。 道陵天师看着眼前丧心病狂的青阳,出离愤怒,“你用什么东西与他们共生?” 青阳真人轻轻吐出一行字,“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道陵天师脸色瞬间苍白,他顺着青阳真人的视线移向城楼下的梼杌。 心如死灰。 也就是说,即便他们九死一生逃出了噬魂阵,也难逃一死。 实在是恶毒至极,这竟然是一派宗师做出来的事情,比邪修更邪门。 噗嗤一声,他一剑洞穿了青阳真人的胸膛。 速度快到在场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道陵不要!”清霄真人急得上前抢人,却被道陵天师一掌挥开。 道陵天师用看死人的眼神看着他道:“如果我的徒弟有个三长两短,你凌霄阁上下,我会杀到一个不留。” 青阳真人最恨他这副高高在上唯我独尊的模样,“你的徒弟杀了凌云,他不仅是我的爱徒,更是我凌霄阁的未来,那我便让你的徒弟陪葬,天经地义,也让你尝尝失去爱徒的滋味。” 道陵天师面无表情地捏碎了他的内丹,清霄真人痛苦哀嚎。 但当他看到道陵天师脸上痛心疾首的表情时,又变得畅快无比。 众人眼睁睁地看着在他手中消散的清霄真人,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一息之间,道陵天师将青阳真人亲手击杀的事情,传遍了清州城每一寸角落。 道陵天师从乾坤袋中掏出了一支红色的翎羽,他将它点燃,然后回身看向城楼下的梼杌,脸色阴晴不定。 清霄真人认出那是他们共同的好友凤璇道君的信物,他也有一支,凤璇道君说生死存亡之时,可点燃此物,她便会现身相助。 这是她报答当日二人相救之情所赠送的信物,凤凰一族系女娲后人,最是知恩图报。 他没想到道陵竟在此刻点燃,也是,凤璇身为女娲后人,对破阵最是擅长,还有什么比他的那群徒弟更宝贝的呢? 相隔万里正在闭关的凤璇真君,惊讶地睁开了她金色的凤目。 她感知到自己的尾翎被点燃了,看来道陵或者清霄出事了。 眨眼间,她便消失在原地。 ...... 傅挽晴再次睁开双眼时,毫无预兆地被眼前的景象刺激到双目血红。 第135章 恐怖深处 傅挽晴的面前,躺着许多尸体。 他们血肉模糊残破不堪。 但她就是知道那些人分别是谁。 第一具尸体,是大姐的。 大姐的头颅被子弹洞穿,红白之物泄了一地。 第二具尸体,是霍云深的。 他的胸口被利器破开,心脏不翼而飞。 第三具尸体,是沈青的。 她衣不蔽体,身首异处。 第四具尸体,是母亲的。 母亲的尸体遍布伤痕,皮肉外翻,上面甚至爬满了蛆虫。 这些尸体有些还淌着鲜血,有些则已风干。 在这个黑暗无光的空间中,本来她只能看到尸体的存在。 可突然一束强光打下,她看清了周遭其他的东西。 她的双脚感到粘腻一片。 她低头一看,发现她正身处与一片红色的血池,就像炼狱。 尸体开始在血池上沉浮。 随着尸体离自己越来越近时,傅挽晴的耳边也开始出现他们的声音。 “挽晴,别管我你快逃。”这是大姐的呼喊。 “放心有我在,就算我死,我也不会让你有事。”这是霍云深低沉的声音。 “好姐妹就要一起走,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是沈青欢快的声音。 “挽晴,你弟弟从小心思重,你要多加教导,千万别让他误入歧途。”这是母亲死不瞑目的低语。 傅挽晴清楚地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但她仍然止不住地颤抖。 那些声音突然变了语调。 大姐的语气变得凶狠莫名,“傅挽晴都是你,都是你害死了我!” 霍云深的声音也不再温柔,“傅挽晴,你负了我,我便让你追悔莫及。” “好姐妹,我死了你也下来陪我吧。”沈青阴沉毒辣的声音如蛆附骨。 最后是母亲怨毒的声音,“傅挽晴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你怎么可以伤害你弟弟?你还配到一个人吗?” “呵呵,配吗?我看我配的很,出来吧,别装神龙鬼了。”傅挽晴止住了瞳孔的战栗,向着恐惧的深处呼喊。 一阵鼓掌声传来,“不错,比你弟弟强多了。” 弟弟? 傅挽晴看着眼前将自己全部藏入玄色斗篷的人,她看不清来者的面容,却认识那双红色魔瞳,和傅挽阳一模一样,“魔尊?” 魔尊满意的看着她,“你可比你弟弟聪明多了,既然我是他的师父,那我自然也是你的师父,不如叫声师父来听听。” 傅挽晴柳眉倒竖,“休想,除非我死。” 魔尊用他那毫无起伏分不清男女的声线玩味道:“话不要说太急,说不定以后你会追着我喊师父的。” 说完,魔尊似乎十分愉快地笑了起来。 那笑声,仿佛来自地狱,她似乎都闻到了腐烂的臭味。 傅挽晴听不得这些,在她心中只有一个师父,那就是道陵天师。 “住嘴,我在哪?你怎么找到我的?” 魔尊红色魔瞳眯起,“我是来救你的,你信吗?” 傅挽晴翻了个白眼,“不信。” 魔尊桀桀地笑了起来,“这脾气也像我。” “像你大爷。”傅挽晴难得爆粗。 魔尊抬手看不清动作,傅挽晴只觉脑门一热,似乎有什么东西钻进了自己的额头。 她心下一惊,“什么东西?” 魔尊又响起嘶哑的笑声,“自然是好东西。” 她当即想用灵力内观,却发现此刻身体中竟空空如也,连一丝灵力都无。 她惊慌失措道:“你拿走了我的灵力?” 魔尊的声音中竟藏着一丝无辜,“竟还学会倒打一耙,你的灵力是因为凌霄阁的阵法被限制了,如果不是我赶来救你,你怕是永远也出不去,毕竟你不是毫无恐惧之人。” 傅挽晴捕捉到了重点,“那我要怎么回去?其他人呢?” 魔尊似乎不高兴了,“不愿叫我师父,却一个问题接着一个,这就是道陵教出来的好徒弟?” 傅挽晴无法容忍师父的名讳从魔尊的口中说出,“你闭嘴,你不配提我师父!” 魔尊似乎玩腻了跟她的这个游戏,抬手虚空一握,此处像一个玻璃球般四分五裂,轰然破碎。 同一时间,城楼下有一只梼杌突然爆体而亡。 “师父快看!好像是小师妹从那只梼杌的肚子里爬了出来!” 白龙王自从知道众师兄弟的性命跟城楼下的这些丑东西同生共死后,一刻都没有将眼睛挪开过。 一阵白影掠过,道陵天师出现在了傅挽晴面前。 他当先掐了个净身决,将傅挽晴从里到外弄了个干净。 “师父!”傅挽晴再一次见到道陵天师,竟然恍如隔世。 道陵天师二话不说,并指在她额心轻探。 什么都没有,蛊虫,封印,阵法,通通都没有。 奇了怪了。 她是第一个出来的,众人都摸不清头脑,只能让御兽宗继续控制住这一波梼杌。 这可苦了御兽宗的那些人,控制梼杌需要耗费极大精力,一旦力竭,便会遭到反噬。 就在众人想再次询问之时,只听轰的一声,又有一只梼杌爆体而亡。 第二个出来的是二师姐玄徽。 道陵天师瞬间过去探她的额头,却不想二师姐的身体已然开始消散。 “不!”道陵天师痛心疾首的呐喊。 “二师姐!”白龙王语调中都带着哭腔。 清霄真人不忍再看,偏过了头。 二师姐玄徽低头无措地看着自己化为流萤的双手,意识到自己即将身死道消。 她刚刚明明在秘境中打败了梼杌,闯了出来,怎么还会这样呢? 于是她顾不得这些,用尽所有的力气,趁自己还没有完全消散之际,对着自己的恩师道:“师父,我很庆幸能成为您的弟子,如果有来生,我还要当您的徒弟,您别太...” 玄徽的话还没说完,人已经彻底消散于天地。 傅挽晴呆愣在原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师父,师姐,师姐她这是怎么了?” 此刻的道陵天师,似乎已经魂游太虚。 听不到任何话,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这辈子顺风顺水,道法自然,开宗立派。 却在此刻痛失爱徒。 第一次感受到了痛彻心扉的感觉。 也是第一次,感到了茫然无措。 一阵狂点呼啸,众人头顶不远处有一只巨大的凤凰向这边飞来。 第136章 天道不公 凤璇真君竟然变成本体,千里迢迢赶了过来。 她摇身一变回到人形体态,闪现至道陵天师跟前。 她看着面前失魂落魄的老友,一脸疑惑,转而望向一旁的清霄真人。 清霄真人被迫开口,“道陵的徒弟们中了噬魂阵,又与梼杌相连共生蛊,刚刚玄徽破体而出后便...” 傅挽晴听着清霄真人的话,一阵战栗,她第一反应便是魔尊所言非虚,他真的是赶来救她的,为什么? 清霄真人看着自家老友脸上那从未出现过的绝望神情,再也说不下去。 凤璇真君凤目一凛。 何人竟如此歹毒,这不是赶尽杀绝吗? “还有几人未出?” 清霄真人:“还有四人,第一个出来的是道陵新收的徒弟,但不知为何她没事,可玄徽出来就...” 凤璇真君二话不说并指朝傅挽晴的额头探去。 “你有道侣?”她在她体内探到了同心咒,还是不能解除的死契。 傅挽晴点了点头。 凤璇真君了然道:“她之所以无事,是因为她与道侣早就结下同心咒,二人同生共死,自然不会再被中上共生蛊。” 道陵天师终于在此刻回神,“剩下的死人可还有救?” 凤璇真君从他的声音中听出一丝颤抖,无奈道:“我得等下一个人出来时观察情况再寻求破解之法,道陵,是我来晚了。” 言下之意就是,下一个出来之人必死无疑。 在场所有人的心都是一沉,他们心中无比沉痛,有担心道侣的,有担心同门的,也有担心老友的。 道陵天师仿佛一瞬间苍老了许多。 他朝着凤璇真君摆了摆手,“你在十万八千里之外闭关,是我扰了你的清净,我怎能怪你来迟。” 越是这样说,凤璇的心里越是难受。 刚想出言宽慰两句,便听到不远处有皮肉爆裂之声传来。 众人迅速赶去,发现出来之人是大师兄玉尘子。 道陵天师的脚步踉跄,这是陪伴他最久的大徒弟,事事乖顺形同亲子。 他绝望地喊道:“玉尘!” 凤璇真君以最快的速度点上他的额头,找到了种在他体内的共生蛊。 她将蛊虫取出,但为时已晚,被寄生的梼杌已经失去了气息。 她有尝试过吊住梼杌的性命,但事情往往发生在瞬息间,她事先没有见过蛊虫,所以根本无法在这成千上万只梼杌中精准定位。 所以如今只能再一次眼睁睁的看着玉尘子消散于天地间。 玉尘子也不明就里,但他看到面前凤璇真君和自己消散成流萤的身体,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他第一句话就是,“玄徽出来了吗?她还有救吗?” 道陵天师摇了摇头,对他最爱的徒弟轻声道:“你安心去,为师会替你们报仇,来世我们再续师徒之情。” 说到最后竟然哽咽难言。 他单手掐诀,念起了往生咒。 刚刚玄徽他来不及念咒,无法好好的送她一程,这次有所准备,他将往生咒以最快的速度念完。 玉尘子不知该难过还是该开心,他难过的是不能再陪在师父身边了,高兴的是他可以去找玄徽了,玄徽一个人在那边肯定会寂寞的,他庆幸能够跟她一起死去。 “师父,不要难过,我去找师妹了,我定会...” 话未说尽,但他的神魂已消散于天地。 道陵天师久久不愿睁开双眼,他不敢看,不敢看他们的魂魄在空中沉浮。 一滴浑浊的泪水从他的眼角滑落。 是我这个当师父的没护好你们,这个仇我记下了,凌霄阁上下必活不过今天。 他在心里无声呐喊。 他强忍着内心的哀痛问道:“凤璇,有办法吗?” 凤璇真君毫不犹豫道:“有。” 众人的心这才稍稍放下来了一点。 只见她凌虚踏空,将刚刚从玉虚子的体内拿出的母蛊,单手结印。 只见蛊虫飞向了异兽潮中,在几只梼杌之间飞来飞去。 很明显,母蛊被雄蛊所吸引,精准地将被寄生的梼杌找了出来。 道陵天师和清霄真人一手一只梼杌,将他们全部拎到御兽宗面前。 “控制好他们,不然你们就给我徒弟陪葬。” 道陵天师现在活像一个反派。 凤璇真君将这三只梼杌体内的雄蛊取出,转移在了孕出灵体的法器上,这样他们便能与器灵同寿,长命百岁。 很快,下一个人也破体而出。 这次是三师姐伶瑶。 但奇怪的是,她是闭着眼毫无知觉的出来的。 道陵天师不敢上去,他已经无法再承受任何死亡。 凤璇真君将人扶起,并指探去,就连她也是一愣。 “她的三魂七魄已经三不存一,应该是为了破阵决心同归于尽,可她提前服了护心丹,守住了自己的心脉,只是这以后便与活死人无异了。” 道陵天师终于忍无可忍对天哀嚎出声。 “天道你这个狗贼!有什么事你冲我来!你害这些孩子作甚!” 道陵天师的威压,令城下成千上万的梼杌头压得更低了,在场所有的人都被他这声怒吼震慑了心神。 声声泣血莫过于此。 白龙王抱着自家三师姐泣不成声。 三师姐虽然平时话不多,但一向面冷心热,但凡师兄弟求到她面前,她通通照单全收。 这样好的师姐,怎么会落下个活死人的下场! 天道何其不公! 道陵天师赤着一双眸子,祭出本命轩辕剑,一个纵身,人已消失不见。 “道陵你去干什么!你别冲动!”清霄真人急得都忘记御剑飞行,直接追了过去。 傅挽晴看着眼前的一幕,终于明白,如今的师为何会变得如此玩世不恭,对天道嗤之以鼻了。 换做是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至亲至爱之人,一个接一个地在眼前身死道消,她也会想手撕天道的。 没过多久,霍云深出来了。 傅挽晴一个箭步扑了过去,“你没事吧?” 她紧张地握住了他的手,生怕他会如大师兄二师姐那般消散。 霍云深在看到眼前之人时,血红的双眸才慢慢恢复正常。 傅挽晴察觉到他的异样,“你怎么了?在里面发生了什么?” 第137章 前世今生 霍云深回想起刚刚在结界中发生的事情,低头不语。 他不想告诉她,他看到了她的前世。 他看着她上一世所遭受的一切,却只能袖手旁观。 他恨。 他没有在上一世就认识她。 当她被傅挽阳洞穿脑袋的那一刻,他才知道时常萦绕在她身上的恨意,从何而来了。 这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原来如此,竟会如此! 他抬头时,已经收起了眼中的赤红。 轻轻地摇了摇头,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没事了,一切都结束了。” 对她说,也对自己说。 不知过了多久,四师兄连珏始终都未从最后那只梼杌的身体里出来。 这时远处原来一阵阵惊呼尖叫。 只见道陵天师一身是血的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状如修罗。 傅挽晴看着师父一脸决然的表情和轩辕剑上仍在滴血的剑尖就知道,有些事是回不去了。 他站定在白龙王面前,无情道:“我已将凌霄阁上下全部诛杀,以后我便不是道玄宗掌门,现将掌门传位于五徒弟白羽,以后但凡要寻仇的,直接来找我道陵,与道玄宗无关,如若让我知道有人去道玄宗找麻烦,我不介意再灭一个宗门,请在场各位做个见证。” 在场之人无不震惊。 邪修都不敢一言不合灭人满门。 主要还是没那个实力。 道陵天师可是比邪修更邪门的存在! 傅挽晴并不觉得师父做错了,江湖恩怨本就如此,她只是十分心疼师父。 直到现在她才彻底找到了师父真正改变的原因。 几乎所有徒弟的性命,让他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身后清霄真人匆匆赶来,也是一身血,站在旁边捶胸顿足。 “道陵你,哎,你糊涂啊!” 道陵天师轻轻地对老友说:“不,我从未如此清醒,为了他们这么做,值得。” 清霄真人看着他那副独自一人扛下所有的表情,也败下阵来,“你以后随我走,让他们报仇找我们,与那些小辈无关。” 同样的话语,不同的时间说出来,足以证明他们是可以交付后背的战友。 真好,师父身边有这样的人在,真好。 可是为何她从未在师父嘴中听说过清霄真人呢? 道陵天师看着面前密密麻麻的梼杌,心中一股怨恨油然升起,他控制不住自己,对着众人一声大吼,“都退后。” 众人不明所以,但都被道陵天师身上散发出的半神威压给生生逼退。 只见道陵天师跃至半空,召紫电唤武神,将轩辕剑祭出大开大合,所到之处,梼杌身首异处。 成千上万只梼杌就这样在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被屠戮殆尽。 一时天昏地暗,狂风大作,似有怨灵哀嚎。 凤璇真君暗道不好,道陵杀孽太重,被天道盯上了。 也许他是故意的,但现在万万不可。 凤璇真君抬手画出九转轮回阵,为这些死去的怨灵超度。 清霄真人也明白过来,顿时加入了超度亡灵的队伍。 唯有道陵天师持剑指向天道,愤然出声,“天道,你看看,这就是你所说的天道轮回报应不爽,哈哈。” 回应他的是堪比化神的雷劫。 一道九天玄雷直直劈向道陵天师。 他以轩辕剑接之,毫不闪躲。 “道陵!”清霄真人目眦欲裂。 这老家伙真是添乱! 如今眼前的师父和秘境中的师父才彻底重合。 凤璇真君急道:“我们将连珏的梼杌带走,此地不宜久留,不然会牵连你的徒子徒孙。” 一句话点醒了他。 是的,他还有道玄宗,还有白羽,还有万千徒子徒孙。 他将九天玄雷豁然引走,连个招呼都没打。 一眨眼,傅挽晴感到地动山摇,山河破碎。 霍云深喊道:“秘境碎了,我们要出去了。” 为何会在此刻碎裂?他们并未拿到补天锤啊,还是说,他们进来的目的,只是为了目睹师父这段回忆? 不待她细想,一道白光闪过,紧接着她睁开了眼。 却发现眼前一片黢黑。 她感到自己脑袋上套着东西,手脚都被捆在了一个椅子上。 她记得进来之前他们明明是在车里。 “vincent?”她试探着叫了一声。 “醒了?你的男朋友可不在这。”一道听不出年龄的女声响起。 傅挽晴一惊,“你是谁?” 没人回应。 很好,她被人关在一个密闭的空间,头戴黑布地被绑着,还不知道对面之人到底是谁。 她气不打一处来,还有人敢绑架他们?真是活腻了。 她并指运气真气,却突然发现,内里空空如也。 ? 她的真气呢?修为呢? 她彻底慌了神。 对面之人看着她挣扎试探,女子的笑声如银铃,“别白费力气了,吃了我教秘药,一时半会你的修为是恢复不了的。” 傅挽晴声音变得冰凉,“你到底要干什么?” 看来是同道中人。 “我?我来是想跟你做笔交易。” 傅挽晴并未接话,而是静待下文。 “你不是在找何家剩下的戒指吗?我可以都给你,条件是交出傅家的羊皮卷轴。” 原来是何家人,看来傅容佩是暴露了。 在隔壁房间的霍云深也发现了此刻自己的处境。 没有视线,没有自由,没有修为。 他也很想知道到底是谁这么大胆,敢在车上绑架他们。 一道中年男人的声线响起,“醒了?” 霍云深没有回答,同样选择静待下文。 “你们在戒指里看到了什么?” 原来如此。 是何家人。 面前之人不是何亦雄和何亦珉的声音,那他... “何亦乾。” “哟,小子还挺聪明。”中年人赞道。 “既然被你猜出来了,那...”何亦乾说着便将他头上的面罩扯了下来。 白光瞬间照进霍云深的眼睛。 逼得他眯起了双眼。 而何亦乾的下一句话,便让他立刻睁开了如冰霜的眼睛。 “你女朋友还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吧霍大少爷?” “你想怎么样?”霍云深危险地眯起了双眼。 “霍大少爷的演技真是炉火纯青,我家那个不成器的弟弟已经告诉我了,我也不想怎样,只要让你女仔把傅家的羊皮卷轴交出来就行了。” 霍云深面无表情,“那如果不呢?” 何亦乾干笑一声,“那就只能请二位多在何家做几天客了。” 第138章 急转直下 傅挽晴表情淡淡的对着对面的女人道:“可惜我已经把羊皮卷轴烧了。” “是这样吗?”傅挽晴猛然回头,望向身后。 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阿姐将羊皮卷轴放入了乾坤袋中。 她虽然无法视物,但清清楚楚地听到,这是傅挽阳的声音! “你这个傅家的叛徒!” 傅挽晴出离愤怒,既然他一直在这里,那肯定是他把自己绑来何家的。 傅挽阳似乎与以往不一样了,他现在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狠辣。 “你又何曾把我当过傅家人?” 傅挽晴也听出了他的不同寻常,她本能地感到了危险。 “暗网上的猎杀者科普贴是你发的吧?” 傅挽晴无语至极,“你滥杀无辜还有理了?” 傅挽阳听不出情绪起伏的声音响起,“但你是我阿姐,我们共同生活了二十年。” 是啊,最后你一枪打爆了我的头。 傅挽晴在心里默默地接了一句,她笑了起来,笑声愈发猖狂,就连隔壁的霍云深都听到了。 他的心瞬间揪了起来,对着何亦乾投去了如冰凌的视线。 何亦乾双手抱胸,“我夫人在款待你女仔,想不想过去看看?” 不待霍云深回答,他就被推着来到了隔壁的房间。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 霍云深入眼便看到笑得癫狂的傅挽晴,心疼极了,脱口而出道:“挽晴!” 傅挽晴停止了发笑大喊道:“vincent你没事吧?” 傅挽阳发出低低的笑声,“vincent?阿姐,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他的中文名?” 霍云深看到了坐在暗处的傅挽阳,心止不住地往下沉。 “什么意思?”傅挽晴喉头发紧。 傅挽晴啧啧称奇,“你谈恋爱都不问问人家尊姓大名吗?人家可是港圈太子爷,霍家的大少爷,霍云深呢,算下来还是阿姐你高攀了,毕竟你只是个私生女。” 傅挽晴脑袋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她不敢置信道:“他说的,是真的吗?”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挽晴,我不是有意骗你的,当初第一次见面只是一个误会,后来等我想解释的时候已经晚了。”霍云深声音中隐含颤抖。 傅挽晴静静地坐在了椅子上,不再闹也不再笑。 她突然觉得有点累。 被这一连串的事情打了个措手不及。 也就是说vincent,哦不,霍云深,她的男友从一开始就在欺骗她,整整两年。 两年时间都有无数次机会可以向她解释,却一直拖到现在,让她最后从别人的口中听到。 这也是她最无法忍受的。 “所以,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是吗?” 傅挽阳煽风点火,“是呢,所有人都知道,就你一个人被蒙在鼓里,还一心以为他只是个男模,阿姐,恋爱中的女人都如你这般没脑子吗?” 霍云深向傅挽阳吼道:“你给我闭嘴!” 是啊,可不就是蠢吗? 要说一点怀疑都没有吗? 有的,可她选择了相信。 当她答应了他的那一刻起,她就义无反顾地选择了相信。 “放开我。”傅挽晴的声音平静得出奇。 众人一时没反应过来。 傅挽晴提高了音调,“不是想要卷轴吗?放开我,我才能给你们。” 一旁看戏看得津津有味的五毒教玉峰散人,连忙上前将她头套取下,手脚也松了绑。 傅挽晴突然被眼前的强光迷了眼睛。 当她睁开眼睛的一瞬间,霍云深的脸便映入了眼帘。 她淡漠地转开了头。 这个动作刺痛了霍云深的心。 只见她当着众人的面取出了羊皮卷轴,捏在了手里。 “剩下的戒指呢?”傅挽晴对着女人道。 她转头淡淡的看了一眼霍云深,然后伸手抓向女人手中的戒指。 霍云深看懂了她的眼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过去拉住了傅挽晴的胳膊。 一阵白光闪过,二人消失在了房中。 其他三人面面相觑。 玉峰散人跺脚道:“可恶,让他们跑了。” 何亦乾看着地上的三枚戒指道:“他们进去了?” 他蹲下身抓起了地上的戒指,可是无事发生。 傅挽阳盯着他手上的戒指沉思片刻,“都拉着我的胳膊,我来试试。” 他学着傅挽晴的模样,一手将三枚戒指一起抓在了手中。 房间中再一次闪过一阵强光。 他们三人,也消失在了原地。 果然可以,他们身体里流着一样的血液,傅挽阳如是想到。 傅挽晴睁眼便看到了令她心绪难平的一幕。 眼前是一座风景秀丽的群山,千阶尽头,是一个恢宏大气的门楼。 门楼上赫然写着【道玄宗】三字。 法宝竟是在自家宗门吗? 她正准备拾阶而上,却发现手臂还被人抓着。 她回头看到霍云深正用一双饱含深情又不知所措的眼神看着自己。 换做平时,她一定缴械投降。 可今日,她却假装没看见,不带喜怒地说道:“放手。” 霍云深倔强地收紧了手掌,他怕一放开,便再也找不到人了。 傅挽晴甩了一下没甩开,又甩了一次,这次甩开了。 嗖的一声,她头也不回地御剑飞行而去。 还好进了秘境便恢复了修为,不然她都无处可逃。 霍云深终究还是不忍心勉强她,跟着她的影子追去。 傅挽晴越往里走,越觉得不对。 为何山门一路都无人看守呢?护山大阵也没有? 她就像直入无人之境。 这不像一个大宗门该有的样子。 等她终于看到人时,却是满地尸体。 她急不可待地向深处冲去。 霍云深看到眼前倾倒的石柱,坍塌的屋檐,也是越走越心惊。 本该鸟语花香,世外桃源之境,如今却是断壁残垣,破败不堪。 二人一前一后来到了议事大厅,看到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白龙王。 “师兄!”傅挽晴将他扶起,喂下护心丹药。 白龙王气若游丝,“快,快去,魔尊去禁地了,那里有我宗镇派之宝,灭魂钉。” 傅挽晴二话不说,便跟着白龙王的指引来到了禁地。 入眼一副巨大的石门被打开,地上还有阵法碎裂的痕迹。 “遭了!” 她运起火种直冲而入。 第139章 三位合一 当傅挽晴走到来到禁地时,为时已晚。 她眼睁睁地看着魔尊轻而易举地拿起祭台上悬浮的灭魂钉,正准备离去。 她看到跟在魔尊身后的傅挽阳和何家人,惊疑不定。 他们为什么也可以进来,难道这个秘境不是只有她才能开启? 还是说,魔尊带他们进来的? “站住!”傅挽晴怒从胆边生。 “哟,你来啦,可惜我没时间陪你叙旧,我还要赶着去杀人,你两留下来陪他们玩玩吧。”魔尊似乎心情很好,对着何家人说道。 傅挽阳看着自己师尊与阿姐一副熟稔的模样,皱紧眉头。 他们何曾见过面? 一阵黑烟闪过,魔尊和傅挽阳都消失在了原地。 何亦乾和夫人玉峰散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没想到你们自己倒是送上门了,把卷轴交出来,不然就让你见识见识五毒教的厉害。”玉峰散人胜券在握道。 傅挽晴正是一肚子火无处发泄,虽然她看不清对方的深浅,但她就想酣畅淋漓地打一架。 她化出万千火种,正准备射出去时,发现火种被冰凌瞬间覆盖住。 她顿了一下,没有回头。 玉峰散人看到火种的时候,惊了一跳,她竟然看到了传说中女娲后人才会拥有的天火种子。 她没见过火种,更没见过被冰凌包裹住的火种。 她瞬间不敢大意,严阵以待。 只见她后背凭空长出一对巨大的紫色蝶翼,凌空飞起,试图躲避这遮天蔽日的冰凌火种。 纵使她身形灵巧,但她还需要分身去保护她老公。 何亦乾身为凡人修仙,天赋不佳,所以目前还只有内劲期。 傅挽晴看到她的弱点,立即集中火力攻向何亦乾。 她毫不手软,将火种分化成子弹大小,全力朝何亦乾甩去。 玉峰散人疲于奔命,终究是无法顾全。 她祭出一个巨大的铜鼎,挡在了何亦乾的身前。 “爬进去!” 她万万没想到,眼前先天境的傅挽晴竟只用了一招,就逼得她将万毒鼎掏了出来。 太丢人了! 都怪她老公是个废物。 霍云深看到此物,立即提醒傅挽晴,“万毒鼎,百毒不侵,任何法器无法摧毁,除非用补天锤。” 无法攻破?那就烧火试试。 傅挽晴将一个巨大的火种推至万毒鼎的下方,把何亦乾当做食材给烤了。 ? 还能这样吗? 蹲在万毒鼎里的何亦乾觉得自己像个被煮熟的虾米,酷热难当。 “老婆,太烫了,蹲不住了!” 玉峰散人咬牙切齿,“算你厉害,我们走。” 霍云深此刻暗下眸子,“想走?” 都是他们,将他的计划全部打乱,这个仇不报,他意难平。 他将飞剑化作一百零八把,不放过任何一个角度,无差别朝二人激射而去。 玉峰散人看着面前后天境巅峰的威压,竟毫无抵抗能力。 她看了眼身后在劫难逃的老公,迅速地做出了决定。 将自己化为一只蝴蝶大小,震动自己紫色的翅膀,翩然离去,竟是连她的万毒鼎都来不及收走。 猪队友,实在没法救,自己保命重要。 霍云深看着飞剑刺入何亦乾胸口的瞬间,终于吐出一口浊气。 敢招惹傅挽晴的,只有死这一个下场。 他上前将万毒鼎收起,默默地递到了傅挽晴面前,那模样活像个认错讨好的孩子。 傅挽晴眼皮跳了跳,接了过来,仍旧不理他。 想这样就收买她?做梦。 他轻轻拽住她的衣袖,被甩开。 他划开一道空间门,她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霍云深扶了扶额,苦笑开来。 当他们眼前再次明亮起来时,看到的竟是飞沙走石,电闪雷鸣。 不知道的以为是...大战。 “清霄真人?”傅挽晴揉了揉眼睛,惊讶地看着与魔尊斗法之人。 魔尊为何要找清霄真人,莫非法宝在他手里? 傅挽晴二话不说,便要上前帮忙。 霍云深一把拉住了她的手,“他们二人一个是魔,一个是半神,没有我们插手的余地。” 傅挽晴握紧双拳,在心中呐喊,师父你到底去哪了? 清霄真人看着面前面目全非之人,双目赤红。 只见他祭出一把赤金做骨,天丝做面的折扇,一瞬间将折扇催至最大,向魔尊压了下去。 魔尊红色魔瞳一瞬间发亮,他祭出补天锤和灭魂钉,同样催至最大,扬起九霄雷霆之威,向清霄真人面门而去。 清霄真人不退反进,闪身消失,越至魔尊面前。 “道陵,住手!” 随着这一声,在场众人都呆愣原地。 傅挽晴呆呆开口,“清霄真人在喊谁?我师父在哪?” 霍云深看着傅挽晴失魂落魄的模样一阵心疼,他似乎想明白了什么。 他第一次感到了愧疚,如果不是他们将凌云杀死,也许事情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傅挽晴急急地朝清霄真人喊道:“师伯你说什么?他怎么可能是我师父!” 魔尊自从听到那声道陵,便不再动作。 良久后,他才用辨不清男女的低哑声音开口道:“吾不是道陵,道陵是个懦夫,他宁愿龟缩在天道地网中度过余生,可吾却不甘,那么就让吾来帮他挣脱枷锁。” 清霄真人痛心疾首,“如果当年不是你亲手屠了凌霄阁满门,又怎么会生出这个怨灵,如今的它已经成魔,你若再不回头,我们都将必死无疑。” 傅挽阳在傅挽晴身边轻声嗤笑,“阿姐,原来我们是同一个师父啊?那你还在这跟我们斗什么?早早助师尊集齐法器,让师尊重见天日多好啊,那样以后这世界就...” 傅挽阳话还未说完,就被火种堵住了嘴。 她也想明白了。 都怪她,是她要杀凌云的,导致最后师父将凌霄阁满门屠戮殆尽,当场就被天道盯上。 她听说过怨灵。 这种东西是由死人的怨气凝聚而成。 修士的怨灵更是强于凡人不知多少倍,满门修士死于非命,自然不容小觑。 而且怨灵这东西最无解的是,一旦成型,它便会吸收四海八荒所有生灵的怨气。 久而久之发展成魔,便永远无法渡化。 “师父怎么会,怎么会变成这样...” 第140章 一剑三清 魔尊驻足良久,桀桀发笑的抬手将自己的兜帽放了下来。 傅挽晴看着那张与师父一模一样的脸,差点站不稳脚跟。 她的泪,一下子滑落。 真的是师父,师父竟然成魔了,那在神思之境中与她朝夕相处的又是谁呢? 魔尊对着清霄真人不耐地道:“把山河扇交出来,吾可以饶你一命。” 清霄真人笑得苦涩,“我们相识千载,如今你要杀我?” 魔尊懒得与他废话,再次挥出了一记重锤,“都说了吾不是道陵!吾有名字,吾叫沧溟。” 清霄真人此时并未闪躲,傅挽晴在他眼中竟看到了死志。 “不!”傅挽晴声嘶力竭。 锵的一声,补天锤在落下的一瞬间,被一只巨大的凤凰挡了下这雷霆一击。 “道陵,这不怪你,当日我们都在场,我们没有拦住你,也有责任,如果我们二人的命能将你唤醒,那你拿去便是。”凤璇真君声声泣血。 魔尊觉得可笑至极,“吾要你们的命作甚?吾只需要你们交出山河扇和诸天星盘即可,待吾摆脱这桎梏,与天道决一死战。” “放你出去,这世道便会生灵涂炭,你可知晓?”凤璇真君循循善诱。 “你们就是被这天道所驯化,天道不公,以万物为刍狗,你们难道忘了那些死去的人了吗?”魔尊神情淡淡。 “并未,可你现在心中生执念,怨灵已将你彻底控制,你若执迷不悟,我们也救不鸟你啊!”清霄真人痛心疾首。 “笑话,何须你们来救,吾只想知道待吾将天道撕碎之后,该是一种怎样的光景,能不能求得大同...”魔尊又发出了愉悦的笑声。 那笑声好似积压了千年的怨气,直冲云霄。 当魔尊终于停止了发笑,双眼变得血红,“看来你们是不愿交出法器了,那吾便只好自取了。” “师父!不要!”傅挽晴觉得此刻的自己像个废物般只会无能狂怒,悬浮于天上的三人都是她这辈子无法企及的高度。 她第一次感到了茫然无措,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她突然看到化为人形的凤璇真君手上戴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戒指时,突然明白了什么。 她跌坐在地,喃喃自语。 此处不是现实,此处只是师父的回忆,就如清州幻境一般。 如果魔尊是师父的化身,那也就解释了他为何可以自由进出师父的回忆了。 在现实中,凤璇真君早已身死道消。 而清霄真人也从未出现过。 那么就是说,此战魔尊必胜,二位前辈... 她呆呆的看着手上的戒指,试着进入神思之境。 可却无论如何都进不去。 “师父,你现在还在里面吗?” 清霄真人与凤璇真君,看向昔日的老友冥顽不灵,只得祭出法器与之生死一搏。 魔尊看着他们手中的法器,畅快无比地道:“两个一起上吧,别浪费吾时间。” 只见凤璇真君展开诸天星盘,星盘如星河倒挂于苍穹。 凤璇真君借星河之力,当先画下伏魔阵,将魔尊困在其中。 魔尊看着八根伏魔柱分列八方阵位,其上倒垂的伏魔链飞速捆住自己,使得他动弹不得。 清霄真人祭出山河扇,将它催至最大,同样倒悬与魔尊头顶,赤金扇骨突然化出万千细针,朝着魔尊激射而去。 魔尊看着来势汹汹的二人,嗤笑出声。 他运起真气,双臂使力,须臾之间便将加身的链条扯断,反手撑起结界,挡下了山河扇如牛毛的金针。 “就这么点实力吗?”魔尊讥笑道。 清霄真人挥动拂尘,幻化出了八个山河扇,分裂八方阵位。 他单手掐诀,竟是将山河扇的器灵唤出。 山河扇的器灵是一只上古麒麟。 上古瑞兽对魔息尤为敏感。 无需发号施令,它已经主动向魔尊攻去。 麒麟羊头狼蹄,其犄角锋利异常,对着魔尊的眼睛而去。 凤璇真君重新将魔尊捆好后,便化作本体,与麒麟一同攻去。 麒麟与凤凰同为上古瑞兽,二者攻防兼备,凤璇真君朝着魔尊的命门俯冲而去。 可变故却发生在刹那之间。 一阵黑雾弥漫,魔尊竟然蓦然消失。 清霄真人惊道:“什么?上古伏魔阵都困不住他?” “当然困不住,因为吾的本体并不是魔,哈哈哈。”嘶哑难听的笑声在清霄真人的耳畔响起。 他来不及撤离,就感觉他的胸口被洞穿。 清霄真人低头看着自己被他捅穿的心脏,仿佛得到了解脱。 “我,我就知道拦不住你,但是我,又不得不,履行我的职责,如今这样,这样也好,我们都得了自由,希望来世咱们别再修仙了,做个凡人,碌碌无为也,也挺好...” 清霄真人在魔尊手里化为流萤,消散于天地。 失去主人的器灵也同主人一同消失。 凤璇真君发出凄厉的嘶鸣,朝着魔尊而去。 魔尊看着声声泣血的火凤凰,掏出了补天锤和灭魂钉。 他将自己化成了八个魔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是你们逼我的。”魔尊喃喃自语。 凤璇真君化成人形,将诸天星盘翻转。 她默念咒文,将星盘上的每一个星宿唤醒。 二十八星宿皆列阵在前,各显神通。 火凤一族尤擅引神。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 携毁天灭地之势,与魔尊缠斗起来。 青龙缠身,白虎张开血盆大口,朱雀俯冲而来,玄武则伸出它的长颈朝着他赤红的双眼而去。 魔尊抬手掐住青龙的脖颈,力道之大竟逼得它松开了龙身。 反手一捏,便瞬间消失。 他将灭魂钉甩入白虎的头顶,高举补天锤,一击挥下,白虎也应声消失。 看见同伴的消失,玄武被激发出了兽性,拼命朝他的眼睛啄去。 眼见着就要成功洞穿魔尊的双眼。 可就在毫厘之距,魔尊将它的脖颈徒手扯断,玄武还来不及哀嚎,便也消失在众人面前。 朱雀如今只敢盘旋在他的上空,连靠近都不敢了。 凤璇真君叹了口气,太强了,他的实力更胜从前。 第141章 大战 凤璇真君将朱雀召回。 被迫使出了最后一招。 她双脚踏上诸天星盘,双手结印,召唤自己的先祖女娲临世。 虽然只是女娲残影,但那也是真神之力。 这是女娲大人仅存世间的最后一丝神力。 这份神力由她的后人代代相承。 只有在生死存亡之际才能将其唤出。 只见空中出现一个巨大的人面蛇身的女子。 其发披散,鳞甲加身,双目紧闭。 双手结印,梵音如粼粼波光袭来。 众人只觉心头一紧后又一松。 似乎全身都得到了净化。 魔尊终于感到了不适。 他紧皱眉头,双目赤红到要滴出血来。 他由怨灵而来,最怕此等神力净化之术。 他被逼得现出原形。 从人形变成了一团漆黑的深不见底的空洞。 从这个空洞中,不断散溢着怨气与魔息。 空气中都仿佛传来一阵腥臭之气。 女娲大人咻然睁开了双目。 她的双目是一片赤金竖瞳,悲天悯人。 驱诛邪,涤冤魂。 神女降临,莫过于此。 眼见着怨灵的黑洞越缩越小,几乎消失不见。 随着神女的诵念,阵阵金光涤荡而来,净化万物,滋养着天地。 最后,怨灵缩小至一颗黑色的魔核。 它就是魔尊的本源。 神力散去,女娲大人最后一丝神息也消散于天地间,此后再无可能得见。 凤璇真君拾起悬浮在空中的魔核,正准备将其碾碎。 变故却发生了一瞬间。 只见魔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入了凤璇真君的额心。 眼见着她的一双赤金之瞳,变得血红。 凤璇真君眼看着魔息从自己身体里不断扩散开来,轻轻地笑了。 “终究是斗不过你,你一生争强好胜,罢了罢了。” 她抬起双手,灌入全部真气,双手交叠,拍在了自己的额心。 砰的一声,犹如磁暴。 凤璇真君的身体消散成金色的荧光,天地都随之变成了一片金色,神泽临世,百鸟同悲。 藏入凤璇真君额心的魔核无处可逃,竟在慢慢变淡。 傅挽晴看着面前的一切,说不出一句话来。 “徒儿,进来吧,为师有话与你说。” 傅挽晴听到师父的声音从神思之境传来。 时间在这一瞬间被凝固。 下一秒,她便被动来到了师父的面前。 傅挽晴看着面前越发苍老的师父,泪流满面。 “师父,你,他,我,都是我的错!” 她竟承受不住跪倒在师父面前泣不成声。 “如果不是我执意要杀掉凌云,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发生,师父也不会一气之下屠他满门,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啊!”她声嘶力竭地哭喊着。 看着师父变成如今这副模样,看着师父的好友一个接一个身死道消,比自己去死还难受。 道陵天师将她扶起,摸着她的头说道:“无需自责,我曾利用空间回溯之法回到过去,可我仍旧无法改变结局,我仍然被魔息所侵,滋生出怨灵。天道也就是在那一次彻底震怒,在我飞升时将我关入了神思之境。毕竟我共存,一旦飞升,是会威胁到它的,如今唯一的破局之人,便只有你了。” 道陵天师之所以不愿再踏出神思之境,一是他不想牵连无辜,他不愿再一次目睹自己的至亲好友在自己面前身死道消,他只想让他们好好的活着直至寿终正寝,二是如果他出去了,那魔尊也必然出世,到时此间世界又将天翻地覆如人间炼狱。 所以他甘愿画地为牢,据守不出。 他不想再来一次了,太苦了,真的太苦了。 既然天道将这个徒弟送到了他的面前,那她必然才是消灭魔尊的关键。 五百年了,他整整等了五百年。 这一切,终于要结束了。 在这千万年的漫长岁月中,他早就活腻了。 够了,真的够了。 年轻时的他,争强好胜,一意孤行。 如今的他,也并非为了大义,他只想保护好他的徒子徒孙,为他们尽最后一丝绵薄之力。 他从来不是一个好师父,但这一次,他想当一次好师父。 道陵天师将手附在了傅挽晴的额心,她感到一股如涓涓细流的灵力向着自己的灵府与丹田灌入。 她终于意识到师父在干什么,大喊道:“师父!不要!” 道陵天师微笑着说道:“傻孩子别动,不然会走火入魔的,我们虽然成为师徒时日尚短,但你我脾性相投,你又乖巧听话,为师甚是喜爱,等此间事了,记得去宗门替我看看你的师兄师姐们,只要他们过得好,只要道玄宗一切安好,这一切便值了。” 傅挽晴听着师父的遗言,泣不成声。 “师父,我不修仙了,我只想要你好好的活着!” 道陵天师鼻头泛酸,他已好久没有这种情感了。 “傻孩子说什么傻话,马上你就是当世最强女天师了,你重生的使命便是打败魔尊,拯救世界啊。” “师父...你知道?” “嗯,我从见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了,毕竟我也是个神仙嘛。” 傅挽晴内疚道:“师父,我不是有意瞒着你的。” “你有你自己的因果,也有你自己的使命,这些是任何人都替代不了的,你只要记住,做你自己觉得对的事情就行。” 随着道陵天师的话音落下,傅挽晴的境界已经来到金丹大宗师巅峰。 “你要学会压制你的境界,不然以后你飞升了,你的道侣可怎么办?”说着说着竟哈哈大笑起来。 在傅挽晴看不到的视角里,道陵天师苍老的双眼竟有泪水在打转。 傅挽晴看着师父的身体在慢慢变淡,她想抱一抱师父,可是却扑了个空。 她眼睁睁地看着师父在她的面前变成荧光消散,就像清霄真人和凤璇真君一般。 她跪地给师父磕了三个响头,“师父,我们来生再见。” 道陵天师用最后一丝力气挥了挥手,“行了,快走吧,别妨碍我去找老友叙旧,他们该等急了...” 傅挽晴便被推出了神思之境。 随着道陵天师的死去,魔尊的魔核颜色变得更加浅淡。 已经从最开始的酒红色,变成了如今的淡紫色。 一体共生,便是如此。 这也是道陵天师不得不死的真正原因。 第142章 天道酬勤 当傅挽晴出来之时,秘境中凝固的时间也重新流淌。 霍云深惊讶地看着面前双目赤红眼角泛泪的傅挽晴。 因为,就在眨眼之间,他已经看不透她的境界了。 她不经意间外溢出来的威压,是比凤璇真君和清霄真人更加强大的存在。 显然,在场众人都发现了这一异样,包括那颗悬浮于空的魔核。 魔核似乎感到了危险,咻的一声,以肉眼不可察的速度,贯穿了傅挽阳的额心。 只见傅挽阳的额心自内而外开始散溢着魔息,他的魔瞳也从赤红色变成了酒红色。 “即便道陵将毕生修为传给了你,也休想杀了我!”魔尊那不辩雌雄的沙哑嗓音竟从傅挽阳的口出传出。 此刻的傅挽晴神情冷若冰霜,在她眼中,不论面前是谁,都已是一具尸体。 如果今日不将魔尊挫骨扬灰,她又有何脸面面对师父和那些死去的亲朋好友。 她二话不说,追着魔尊跃至半空。 此刻的傅挽阳已被魔尊完全吞噬。 魔尊赐予他不灭魔核去猎杀修士,便是他为自己留的后手。 一旦不敌,他便可以直接吞噬掉储存在傅挽阳体内的无数怨灵,重获新生。 魔尊发出桀桀的笑声,“我这徒弟百无一用,但对于杀人来说,却是一把好手,谁能想到短短时间内,他的体内已有数以万计的怨灵了呢?” 傅挽晴看着七窍都在冒着黑色魔息的傅挽阳,冷哼了一声。 她闭上双目,脑海中刹那间涌入成千上万的各式术法,她犹如行走在一个图书馆内,按图索骥般,轻而易举的便找到了对付魔尊的咒语。 “天地自然,秽炁分散。 洞中玄虚,晃朗太元。 八方威神,使我自然。 灵宝符命,普告九天。 乾罗答那,洞罡太玄。 斩妖缚魔,度人万千。” 随着咒文快速被诵念,一张巨大的金色捕魔网朝着魔尊兜头而去。 魔尊变成本体如黑雾消散,避开了她的追击。 傅挽晴并指将捕魔网无限扩大,让魔尊无路可退。 魔尊见避无可避,只得现出人形,他在等,等自己将傅挽阳体内的怨灵全部吸收殆尽。 “道陵的徒弟果然不同凡响,竟连上古神术都使得出来,不错不错,哈哈哈。” 傅挽晴何尝不知他在拖延时间。 毫无回应,满眼溢满杀气。 她将体内的天火种子尽数唤出,毫不犹豫地将捕魔网点燃。 一瞬间,秘境上空变成一片火海。 站在地上的玉峰散人被这落下的火种一碰即燃,瞬间变成飞灰。 霍云深连忙撑起结界,可傅挽晴如今的实力,他已无力抵挡。 眼见着结界马上也将被付之一炬,下一秒,一个金色结界便将他牢牢包围。 任由火种魔息侵袭,都纹丝不动。 霍云深连忙看向傅挽晴,可她并未给他一个眼神。 魔尊没有料到,她体内竟有女娲后人的天火种子,不由得眉头紧锁。 要知道,魔物最怕的便是女娲大人的净化之术。 果然,下一秒傅挽晴便使出了九天涤魂阵。 只见一个巨大的金色法阵从天而降,傅挽晴双脚踏入阵眼,将双手举过头顶,引天火将自己点燃。 像一只浴火重生的凤凰。 她的双瞳在此刻变成了金色的竖瞳,宛如女娲再临。 魔尊终于感到了一丝恐惧,这威压,他只在刚刚的女娲残影身上感受过。 他来不及等怨灵与自己完全融合,在身前祭出四大法器,妄图突破神思之境的禁锢。 “想逃?”这是傅挽晴从出来至今说的第一句话,比寒川还冷,比坚冰还硬。 她那双金色的竖瞳如今也燃着天火,眼睛所到之处皆被她点燃。 首当其冲便是补天锤。 一切的源头,都来自于它。 傅挽晴并指点了点剩下的法器,无一例外,不过片刻便烧成了灰。 魔尊惊恐地看着面前化成灰的四大法器。 不自觉地后退。 “怎么可能?你如今还不是神,你怎能将上古神器烧毁?” “谁说她不是神?”一道苍茫古朴的声音在天边响起。 “天道!你终于出现了!”魔尊咬牙切齿。 天道无情的声音响起,“你本不该现世。” 随着话音的落下,一道刺目金光射向傅挽晴头顶。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在此刻失去了控制权,她的右手不自觉地抬起,五指张开,虚空一握。 噗的一声,仿佛有什么坚硬的东西应声而碎。 傅挽晴眼见着傅挽阳的身体如烟花般炸开,变成一团模糊的血雾散开。 而藏在他额心的魔核也化作齑粉。 傅挽晴不敢置信的看着轻而易举被捏碎的魔尊,这就是神的力量吗? 那天道是不是可以复活师父? “不可以,人死不能复生,这便是天道轮回,如今你已完成使命,可随我一同前往九霄之境,你可愿意?” 天道竟然听得到她的内心。 九霄之境?就是飞升成神? 她低头看了一眼结界中的霍云深,想到了大姐,想到了傅家,想到了沈青... 她还答应了师父要去道玄宗看望众师兄姐,她还不能飞升。 傅挽晴轻轻的摇了摇头。 结界中的霍云深紧张到停止了呼吸。 他害怕极了。 此生从未如此害怕过。 当他看到傅挽晴点了点头后,悬着的心才放下,不知不觉间,已汗流浃背。 “人各有志,那我便将你的修为与记忆抹去,我不愿再看到第二个魔尊现世。”天道毫无起伏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你怎么不早说,等...” 傅挽晴这一次骂的很脏,但一阵强光闪过,她便失去了意识。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入目是一间豪华卧房。 粉色的墙纸,豪华的吊灯。 她看着粉色的床幔在自己眼前轻拂。 她感到自己的手好像被一个人紧紧握着。 她稍微动了动,便听到一个急切的女声响起,“挽晴,你终于醒了,你吓死大姐了。” 挽晴?大姐? 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空空如也。 第143章 一键重启 她张口发现发不出声音,心里一沉,她不知道自己是谁就算了,可千万别再是个哑巴,那就太惨了。 傅容锦看她哑到说不出话来,连忙倒了杯水递给了她。 她一饮而尽后,来不及擦嘴,试了试嗓子,还好,不是哑巴。 于是急切地问道:“我是谁?我在哪?我到底怎么了?” 傅容锦看着她一脸焦急,又想到昨日突然上门提亲的霍家大少爷,那样一个人竟拉着她软磨硬泡的,竟一时无法开口。 她最是不会撒谎的。 “你叫傅挽晴,是傅家三小姐,前几日跟你的你的未婚夫出去玩,不慎落水救起来之后便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指着自己的鼻子问,“你觉得我像傻子吗?” 傅容锦摇了摇头。 “那你觉得我会相信吗?”傅挽晴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傅容锦。 傅容锦一噎,她就说这个理由错漏百出! “我是不是得了什么绝症?还是被人喂药了?还是被诅咒了?” 傅容锦第一次感到了无力。 沉默震耳欲聋。 傅挽晴看着面前之人一副被说中的模样,心止不住往下沉。 她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还这么年轻,又看了看自己的房间,她肯定很有钱,所以她还不想死。 她一脸绝望,“还有救吗?” “有,有救。”傅容锦已经被她掌握了绝对主动权。 “快说。”傅挽晴一脸急不可待。 傅容锦吞咽了一下口水,照着霍云深教她的说辞道:“那就是嫁入霍家,便可解开这个,这个诅咒。” 果然是诅咒,她的第一反应就是! 傅容锦看着她一副深信不疑的表情,大汗淋漓。 只能说,还是霍云深比她更了解挽晴。 “什么时候嫁?”她似乎有点着急。 傅容锦扶额道:“下月初八,黄道吉日。” 果然,只听她茫然问道:“不能再快点?”她想尽快恢复记忆,她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她遗忘了。 傅容锦一脸严肃道:“准备婚礼一个月本就不够,又是霍家与傅家联姻,轰动整个港岛的大事,怎么也得办得体面一点才是。” 傅挽晴看着她突然严肃的表情,便知道这件事没得商量,于是乖巧地点头接受了。 “我还有一个问题,我跟他是怎么认识的?” 傅容锦又一脸无言以对,“这个你还是当面去问他吧。” 不待傅挽晴再次发问,她便溜之大吉了。 她觉得失忆后的挽晴好像和之前不太一样了,变得更加难以应付了。 傅挽晴砰的一声又躺了回去。 不知为何,她好像能听到隔壁房间打电话的声音,还有楼下花园浇花的水声。 她听觉一直这么好吗?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她先是一愣,后来循声找去,发现是自己的手机。 她拿起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喂?” 对面传来一个陌生的好听的男声,“请问是傅挽晴小姐吗?” 傅挽晴想了想回答道:“应该是。” 对方明显被这个回答噎了一下。 “你好,我叫裴安,你可能不认识我,我想请你吃个饭,可以吗?” 傅挽晴心想,我现在谁都不认识,正好出去透透气,顺便打探下外面真实的情况。 “几点,在哪?” 对方本来已经准备好被拒绝后的说辞了,没想到她竟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他对这个女人算是越来越好奇了。 “七点,璇宫饭店。” 傅挽晴爽快道:“没问题。” 不过这名字怎么听着耳熟? 裴安提前来到大厅等候,内心激动又忐忑。 他最近都变得有点不像自己了。 自从前不久有个女子天天入梦扰他安宁,他便再也没睡过一个好觉。 梦中的女子面容明艳动人,一双深深的酒窝笑起来甜到令人牙酸。 他从小就会画画,在第一次梦到了她之后,便提笔将她复刻在了画纸上。 一梦一张,不知不觉,他的案头已经摞下了厚厚一沓。 他终于忍无可忍,求到他哥的头上,将画像散了出去,不管不顾地找起了人。 了解他的人都十分震惊,一向不爱出门也没有朋友的他,竟然会如此着急地找一个女人。 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他盯着大厅的旋转门发起了呆。 他哥裴绪问他,“你这个书呆子,什么时候开窍开始找女人了?还如此大张旗鼓,这不像你的作风啊。” 他涨红着一张脸,无法反驳。 他总不能跟他哥说,这是他的梦中之人吧? 那才是会被笑话死。 裴绪看着他的模样,来了兴致,“快说说,到底怎么认识的?看你这样子,还不知道对方姓甚名谁,长得倒是挺好看,难道是灰姑娘?” 裴安苦笑,幸好他还记得她的脸,不然那才真是灰姑娘大海捞针呢。 裴绪看他一脸讳莫如深,用力拍了一把他的肩膀,“你放心,既然你求到我头上来了,不出三天,就把你的灰姑娘交给你。” 结果不到一天,就将这个灰姑娘找了出来。 他还记得他哥一脸严肃的来找他,对着他欲言又止,“我不管你是怎么与她认识的,你都得将她忘了。” 他大惊失色,第一次催促他哥,“她是谁?” 裴绪看着弟弟这副模样,叹了口气,“她叫傅挽晴,是傅家前几年寻回的私生女,现在是傅家入谱的三小姐,据说下个月就要嫁人了。” “什么?嫁给谁?”裴安有点不敢置信。 “霍家大少爷,霍云深,想来此女不简单,一方面把霍家大少爷吃得死死的,一方面还来招惹你,你连她是谁都不知道,就整日为她茶饭不思的,一个霍家都满足不鸟她了,竟然还肖想起进裴家的门,一个庶女她也配?所以赶紧忘了吧。” “不是这样的!她没招惹我。”她甚至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裴绪看着弟弟破天荒地反驳自己,气不打一处来,“这还八字都没一撇,你就如此护着她,要真进了门,那家里还不闹翻了天?反正这种女人休想进我裴家的门。”说完便拂袖而去。 徒留裴安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怎么就说到进门了呢? 他只是想见一面而已啊。 回忆戛然而止,因为他看到了夜夜入他梦中的人了。 他的脸瞬间红了起来。 因为,她比梦中还要好看。 第144章 捉奸在桌 裴安在看到她的第一眼起,便再也挪不开眼睛了。 一身白色缎面长裙的她,显得曲线玲珑有致,优雅得如希腊女神阿芙洛狄忒。 她的长发如海藻般散在肩头,没有佩戴任何首饰,却美得令人惊心动魄。 她最迷人的是她那双如黑曜石般闪耀的双眼,散发着自信而迷人的光彩。 她就那么神情淡淡地走向他。 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了他的心上。 这极具冲击力的画面,将裴安打得措手不及。 他的心在这一刻如脱缰的野马,狂跳不止。 原来这就是一见钟情吗? 他真的会为了一个人的长相喜欢上对方吗? 这让他产生了自我怀疑。 就在她快要越过自己的时候,裴安如梦初醒般快步来到了她面前。 “你好,我是裴安。”他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 傅挽晴看着眼前t恤衬衣牛仔裤一脸阳光的男人,再低头看了看自己,陷入了沉思。 不怪她穿得太隆重,因为她的衣柜里全是这种礼服,要么就是职业装,她已经选了一件最朴素的了。 “你好,我是傅挽晴。”说着她便伸出了手。 裴安紧张地也伸出了手轻轻的握住,一触即分。 “傅小姐,这边请,我定了包间。” 她跟着裴安越往里走,越觉得熟悉,仿佛自己曾经来过这里。 特别是走进了包间,那种扑面而来的熟悉感,挡都挡不住。 他将椅子拉开让傅挽晴先坐,随后在她的对面坐下。 他捏着水杯不知如何开口,人是他邀请的,但真见到了人,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了。 总不能一上来就说我夜夜梦到你吧,那会被当成色狼抓起来的。 傅挽晴好奇地看着对面低头玩杯子的裴安,当先开了口。 “你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裴安背脊一僵,他也不知道为何要找她,他只是单纯的想见一面,这让他如何诉说。 傅挽晴看着他一脸楞忡地看着自己,以为以前见过自己,于是坦然道:“我最近失忆了,什么都记不起来,我连我叫什么都是刚刚知道,如果你见过我,那你可得帮我好好回忆一下了。”说着便露出了自嘲的笑容。 裴安看着她笑起来就甜得漾出蜜糖的酒窝,连脖子都红了。 真甜,和他梦里的一样甜。 他不忘反问,“怎么会这样呢?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吗?” 如果换做别人听她这么说,肯定会嗤之以鼻,但裴安22年来都被裴家保护得很好,涉世未深的阳光大男孩说的就是他。 傅挽晴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道:“有可能是诅咒。” 裴安愣了一瞬,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傅挽晴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你不信也很正常,毕竟失忆这种事不是每个人都能遇到的。” 裴安点了点头真诚道:“说明你是个很特别的人,常人一辈子都遇不到的奇遇都被你碰到了。” 傅挽晴看着眼前极度真诚裴安,对着他竖起了大拇指,“你可真会说话。” 裴安被她突如其来的夸赞,又闹了个大红脸。 傅挽晴想起了正事,“你要是说不出找我干嘛来了,那你能不能给我介绍下现在港圈的情况,我想听听外人的实话。” 这可把裴安难到了,他平时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人,让他讲这些可真是为难他了。 他搜肠刮肚,细细回忆着他哥这几天跟他说的关于傅家,关于霍家,关于他们家的事情。 “最近最有名的莫过于你下个月就要结婚的事情,毕竟傅家和霍家联姻是港圈的大事,我还听我哥说,本来霍家是想娶傅家大小姐傅容锦过门的,可不知为何,霍家大少爷坚持要娶你,还搬出了白龙王,他父母拗不过才不情不愿地答应了。” 裴安没有夸大其词,他是一字不落原封不动照搬他哥的话,不然他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哟,看来她失忆前还是个狐狸精,把霍家大少爷迷得团团转,不顾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要将她娶进门。 “白龙王是谁?” 裴安抓了抓后脑勺,“听说是一个很厉害的道士,没有人知道他活了多久。” 傅挽晴眼珠一转,“道士?那他肯定能解诅咒吧。” 如果能不结婚就恢复记忆,那当然更好,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更何况是包办婚姻。 裴安被她问得面红耳赤,答不上来。 就在她还想继续发问时,只听外面的服务生焦急地传来,“先生,先生你不能进去,这里是私人包间。” 砰的一声,包间大门就被推开。 傅挽晴讶异地看向门口之人,忘记了要说的话。 只见来者气势汹汹地冲向了裴安。 “哥,你怎么来了?”裴安一脸惊慌。 一身西装革履,玉面修容的裴绪看了一眼傅挽晴,暗道果然有几分姿色,难怪会把他这个没见过女人的弟弟耍得团团转。 “我再不来,是不是就要多个弟媳了?赶紧跟我回去,不要招惹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 傅挽晴刚想开口,就听到门外传来一声低沉悦耳的男音,“裴先生,请注意你的言辞。” 随着话音的落下,傅挽晴就连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的笃笃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她的心跳有一瞬间的失衡。 她甚至都没见到声音的主人,就断定,他们认识,且关系匪浅。 霍云深本来还在一个会议上,可他察觉到傅挽晴离他越来越近,却不是前往他公司的方向时,他就知道,她出门了。 虽然傅挽晴现在失去了修为,但他们的同心契却并未消失,他们的神识依旧紧密相连,所以她身在何处,他都了若指掌。 霍云深担心她刚刚醒来,怕她会出什么意外,便匆匆赶了过来。 可当他来到璇宫饭店的时候就已经心中不悦,再到踏进这样熟悉的包房时,他的脸早已黑如锅底。 直到那句“不三不四”传入他的耳中,整个人肉眼可见地冒着寒气。 裴安看着走进来一眼不凡的男子,挑起了眉头。 “想必这位便是霍先生吧?你该管管你的未婚妻了,让她不要得陇望蜀,裴家不是她能高攀的门第。” 第145章 漫长告别 这话说得可真有水平。 一句话得罪俩。 看他人模狗样的,就是不能张嘴。 裴安听着自家大哥越说越离谱,立即开口,“是我邀请傅小姐来的,而且她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裴绪像听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嗤笑出声,“失忆?也就骗骗你这个大学生了。” 傅挽晴忍无可忍,正准备火力全开时,她看到桌上的杯子突然朝着裴绪的方向倒去,无缘无故,莫名其妙。 见鬼了? 下一秒,裴绪就感到自己的裤子一片冰凉。 嚣张气焰顿时烟消云散。 他的脸色顿时青白交加,一把拉起自己的弟弟,二话不说就将人拉走了。 裴安觉得是自己大哥无理取闹,于是连忙道歉道:“傅小姐,对不起,是我大哥误会你了,我回去跟他好好解释一下。” 霍云深掷地有声道:“不必了,我的未婚妻如何不用你们来评价。” 裴安看了一眼一副成功人士的霍云深,再看看自己,顿时难过地低下了头。 裴绪看着自家弟弟伤心难过的模样,咬牙切齿,现在在他心中,傅挽晴已经是板上钉钉的狐狸精了。 等裴家兄弟走后,霍云深拉开了对面的椅子,将手帕垫在了椅子上。 他慢条斯理地坐下,双手交叉立在餐桌上,看着傅挽晴饶有兴致地问道:“你还记得这间餐厅吗?” “有点熟悉,但不多。” “那这间包房呢?” 傅挽晴老实地摇了摇头。 霍云深眉头轻皱。 “走,我带你到别处去转转。”说完,霍云深便走到她的身旁将胳膊递了过去。 傅挽晴思量再三,就冲他刚刚替自己解围的份上,将手放了上去。 霍云深唇角勾起,朝着傅挽晴露出了一个以前她最爱看的微笑。 果不其然,傅挽晴吞咽了一下口水,将眼睛错开。 她这未婚夫还会使美男计,看上去不简单啊。 霍云深将她带到了维港码头,那年他们午夜探戈是地方。 “这里呢?有印象吗?” 傅挽晴摇了摇头。 霍云深不死心地又带她去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拍卖会场。 换来的同样是一个摇头。 霍云深都要气笑了,感情与他们有关的事情她是一概不记得。 他试探地问道:“那你还记得自己有个弟弟吗?” 这次傅挽晴毫不犹豫道:“记得,可是他在很小的时候就死了,我和母亲都哭了很久。” 霍云深声音竟隐隐有些颤抖,“所以你只记得弟弟?” “不啊,还有母亲,外婆,还有村口的大黄,诶?为什么是村口?我不是在港岛长大是吗?”傅挽晴嘟囔道。 沉默,是今晚的港岛。 霍云深忍不住再次扶额,看来她只记得小时候的事情,别说他了,就连港岛也毫无印象。 霍云深很快就自我攻略道:“没事,我们还有漫长的余生可以用来回忆,记不起来也无所谓,我们可以一起创造更美好的未来。” 傅挽晴看着他刀裁的下颚,高挺的鼻梁,银丝眼镜后那双黄绿色的眼睛,满意地点了点头。 看来她这个未婚夫不仅长得帅情商高还爱得深沉,她都开始怀疑自己以前是不是给他下了降头了。 嗯?降头是什么?为什么她感到如此熟悉? 霍云深好笑地看着她像打量商品一样的看着自己,忍不住敲了敲她的脑门道:“还满意你这个未婚夫吗?” 傅挽晴这次不再犹豫,“还可以。” 霍云深眯了眯眼睛,露出了一丝微笑。 但她明显从这丝微笑中感到了一丝威胁。 “满意。”傅挽晴迫于淫威低下了头颅。 这一次,霍云深终于露出了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 傅挽晴看着这璨若星河的笑容,足足呆了五秒钟。 “你平时也这样笑?” 霍云深意有所指道:“我只会在你面前这样笑,你爱看不是吗?” 傅挽晴如果不是听说霍家比傅家还要有钱,她都以为这是针对她的一场完美诈骗。 因为,她对男人所有的幻想,在这一刻得到了具象化。 这该死的心跳,完全不受控制起来。 “明天我陪你去试婚纱,今天早点送你回家休息吧。” 傅挽晴如今只得被动点头的份。 当傅挽晴下车时,便看到了管家在门口等着。 她跟霍云深挥了挥手便转身朝傅嘉铭走去。 傅嘉铭看着失忆的傅挽晴言笑晏晏地朝他走过来,这画面就好似三年前刚接到她的时候那般熟悉。 一晃三年过去了,她从花骨朵长成了盛放的玫瑰,可这朵玫瑰却从来不属于他。 是他僭越了,她可能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叫什么。 “管家晚上好,你其实不用特意等我回来。”傅挽晴礼貌地说道。 他猜得没错,她确实不知道。 傅嘉铭尽力让自己的笑容显得不那么苦涩,“这是我的分内之事,傅家老爷小姐回家,我都会来迎。” 他撒谎了,他如今是傅家总管,根本无需做到这一步,除了老爷,他不用迎接任何人,除非他想。 可那又如何呢? 他也只有这么点权利罢了。 傅挽晴没有再说话,善意地对着他笑了笑,便转身走进大门。 傅嘉铭看着她慢慢离去的背影,替他这场不算太长的单相思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他不想等到在她婚礼上,再去与她告别,那样太过难堪。 这样就挺好。 黑夜,孤灯,与他才般配。 ...... 中环,顶级婚纱店。 经理真诚又略显浮夸的更衣室称赞着傅挽晴这个准新娘。 “傅小姐无论是身材还是脸蛋,那都是比金马影后更靓的啦,明星都撑不起我们这款镇店之宝,如今终于找到主人啦。” 傅挽晴饶是脸皮再厚,都有些脸红。 她迫不及待地拉开试衣帘,只为了让经理别再说那些让她更加尴尬的话。 霍云深早就换好礼服,坐在正对帘子的沙发上等候了。 里面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他都能想象到傅挽晴此刻的表情。 他不由得嘴角含笑。 直到他听到帘幕被拉开的声音,他应声抬头。 于是,笑容仍挂在嘴角来不及收回去,便被眼前的一幕深深震撼。 第146章 右眼跳灾 应该怎么形容呢? 霍云深此刻竟有点词穷。 他就像再一次,看到了那个神女临世的她。 优雅高贵,悲天悯人。 一字肩的白色缎面婚纱,在肩头披挂着一层珠链,裙身隐有金色暗纹,是羽毛的形状。 就像那日,凤凰涅盘,拯救苍生。 霍云深生平的所有紧张似乎都给了眼前这个女人,他又忍不住想扶额了。 傅挽晴看着他脸上并没有明显的表情,“你不喜欢吗?” 出于本能的一句“喜欢”,脱口而出。 “那你怎么毫无反应?” 霍云深苦笑道:“我只是在想,我这身礼服可能配不上你了。” “不会啊,挺帅的。”傅挽晴倒是实诚人。 霍云深起身伸出胳膊,傅挽晴从善如流地挽了上去。 看着镜中的二人,就连油嘴滑舌的经理都不由得发自真心地感叹了一声,“真是一对璧人啊。” 傅挽晴忍不住再一次点了点头,“确实挺配的。” 霍云深眼角漾出冰川消融的暖意,“你配得上全世界最好的一切,包括新郎。” 傅挽晴扑哧一声笑了,那弯月一般的眼睛和深深的酒窝,就像敦煌的月牙泉,时刻涤荡着他的神魂。 “别笑了,再笑我怕等不到下个月了。”霍云深破天荒地开起了玩笑。 傅挽晴突然好奇道:“你以前也是这般嘴甜的吗?” “不是。” “你怎么变了。” “因为,你喜欢这样的。” 如果没有失忆的傅挽晴此刻站在这,肯定会惊呼,这人肯定不是他认识的霍云深。 这么肉麻的话绝对不会从他嘴里说出来。 “我喜欢什么你就会变成什么样?” “嗯。”霍云深毫不犹豫,因为他无法容忍有一丝一毫失去她的可能性。 “我以前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能让你爱成这样?” “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心怀大义,悲悯人间。” “你这说的是女菩萨,不是我。” 霍云深笑而不语,那笑容似乎藏着一段尘封的过往。 ...... 时光如梭,一转眼便来到下月初八。 “挽晴,快起床,六点了,再不起来就迟了。”傅容锦边说着边冲了进来。 看着床上四仰八叉的傅挽晴和沈青,捏住自己的太阳穴。 “沈青!你不喊她起床就算了,你怎么也睡上了!” 傅挽晴一惊,坐了起来。 捂住头痛欲裂的额头只想吐。 事情还要退到一个月前开始说起。 沈青自从知道她失忆后便冲上门声称她是自己的唯一一个闺蜜。 更是在她这住下了,拉着她说了三天三夜的故事。 起初她还半信半疑,但当她听到两人同仇敌忾地指责陈百灵时,她确认过眼神,沈青这个闺蜜是真的。 直到昨天,她吵着要为自己办一场单身party,势要嗨到天明。 傅挽晴都不知道她哪来这么多精力。 可不知道是哪里走漏了风声,他们刚准备上车去酒吧,就被霍云深一个电话给逼了回来。 当沈青接完电话后,便蔫头耷脑道:“你未婚夫可真是难缠,竟然威胁我,说只要带你去酒吧,他就让濠江的产业变成傅家的。” 傅挽晴喜笑颜开,“还有这种好事?” 沈青一个巴掌拍在了傅挽晴的肩膀上,“还是不是亲姐妹了?你这说的是人话?” 傅挽晴摸了摸发红的胳膊,嬉皮笑脸,“还不是跟你学的。” 沈青气结。 她拉着傅挽晴去傅家的酒窖翻箱倒柜地抱了好几瓶极品红酒,带回了傅挽晴的房间。 傅挽晴没了记忆,自是不认识这些酒,她只是觉得还挺好喝,忍不住就多饮了几杯。 殊不知,这一瓶就是一辆车。 沈青喝到高兴处,还大声宣扬道:“哦,还忘了跟你说,我小叔叔现在和你大姐就差临门一脚了,我在中间可是出了不少力。” 傅挽晴也来了精神,“快说。” 沈青得意洋洋道:“自从我们走后,我小叔叔在与你大姐一天天的独处中逐渐迷失了自我,那叫一个情难自控为爱痴狂。” 傅挽晴睁大了眼睛,“有你说的这么夸张吗?你不是说你哥是黑帮老大,不近女色吗?” 沈青灌了一口酒道:“那你是不知道他们那种老房子着火有多么恐怖!我小叔叔算一个,你未婚夫算一个!” 傅挽晴来了兴趣,“怎么说?” 沈青贴着她的耳边神神秘秘道:“有一天晚上凌晨,我接到了我小叔叔的电话,对话那头我小叔叔喝得醉醺醺的,对着我喊你大姐的名字,我当时睡得迷迷糊糊,以为在做梦,后来听到我小叔叔用我这辈子都没有听过的温柔嗓音在那深情告白,我一个激灵就清醒了,马上找了个录音笔把他的话一字不落地录了下来。” 傅挽晴下巴都要惊掉了。 默默地对她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这还不算玩,更加炸裂的是沈青接下来说的话,“然后我第二天就加急送到了你大姐手上。” 傅挽晴本来在喝酒压惊,结果这下直接一口酒喷了出来。 正好喷了沈青一脸一身,“啊!你喷我?你给我等着。”说着便猛灌了一口酒朝她喷了过来。 于是傅挽晴的单人party便在两人互喷中结束了。 傅容锦看着眼前衣衫不整,一脸脏污的二人气不打一处来。 “傅挽晴,你今天这婚还结不结?” 傅挽晴被大姐这一嗓子吼得瞬间清醒,一想到自己那软磨硬泡死缠烂打的未婚夫,本能地害怕道:“结结结。” 傅容锦柳眉倒竖,“结你还不去洗漱,化妆师都到了。” 傅挽晴在慌张爬下床时不小心踩了沈青两脚,直接把她踩得嗷嗷乱叫。 直到看到傅容锦那隐含怒容的表情时,也乖乖爬起来洗漱去了。 一顿兵荒马乱,傅挽晴终于穿戴完毕,坐在床上等着霍云深的到来。 今日早起的霍云深,哦不,也可以说一夜没睡的他,一大早右眼皮就一直跳个不停,这令他内心十分不安。 俗话说得好,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这大好日子怎么能右眼跳呢? 他试着在心中默念静心咒,也完全无用。 他抓住身边的张秘书,“为何我右眼一直跳个不停?会不会发生什么事?” 张秘书看着自家大少爷那六神无主的样子,连忙宽慰道:“能发生什么事,你为了这场婚礼脚不沾地的忙了整整一个月,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就连昨天晚上还在确认今天婚礼上的每个细节,除非有人来抢亲,不然不会出任何差错的。” 抢亲?呵,来试试。 第147章 是修罗场 霍云深低头看了看手表,发现吉时已到,可以出发迎亲了。 霍家大少爷娶亲,整个港岛为之沸腾。 只因这个港岛排名第二的豪门,要娶排名第三的傅家小姐,这一爆炸性新闻已经占据八卦头条整整一周。 可他一路畅通无阻,是因为他特地跟警司打了招呼。 八十八辆宾利后面跟着数之不尽的狗仔,是前所未有的排面。 霍云深来到傅家大宅门前,发现竟是从这里就开始有拦着他的人了。 只见站在大门口的是傅嘉铭。 他今天穿了一套白色的西装,打着礼结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就那么微笑着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霍云深。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新郎呢。 霍云深薄唇紧抿。 这难道就是他右眼狂跳的原因? 他黄绿色的眸子明灭一瞬,便大步上前来到了傅嘉铭的身前。 霍云深礼貌地开口道:“傅总管,怎劳你亲自来迎了。” 傅嘉铭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只是握在背后的手慢慢握紧成拳。 “这可是我们傅家第一位出嫁的小姐,自然要用最高规格来对待。” 霍云深了然道:“那不知傅管家意下如何?” “霍大少爷可是有前科的人,欺骗可是婚姻的大忌,所以如何才能让我相信你以后再也不会骗她?” 这话就说得十分不客气了,这明显不是站在管家的立场来说这番话的。 霍云深瞳孔一缩,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可心里却是翻江倒海。 他没想到傅嘉铭竟会这般不留情面。 他从怀中掏出一卷样式古朴的卷轴递给了傅嘉铭。 傅嘉铭打开后看了一眼,当场愣在了原地。 当他看完后,抬头望向霍云深那双坚定的眸子时,似乎有什么东西彻底碎了。 他轻轻地退后,随着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他打开了傅家的大门。 他看着一身中式婚服的霍云深大步离去的背影,在心里轻轻问自己,如果在最开始的时候他再勇敢些,故事会不会就不一样? 这个答案他永远也不会知道,因为没有如果。 霍云深大步流星地来到傅挽晴的院门口。 果不其然,同样站满了一群人。 他们不是别人,正是道玄宗上下。 霍云深在醒来后不久便亲自去了趟道玄宗。 他向师父求了刚才的那份婚书,本来准备留到婚礼时再拿出来的,没想到还没进傅家大门,就被逼得拿了出来。 她看着一脸笑意的大师姐三师姐,头皮一阵发紧。 他环顾四周寻找自己的师兄们,竟然发现他们在一楼大门处,围得密不透风。 霍云深一阵头疼,深怕误了吉时。 这日子时辰可都是师父算好了的。 他第一次向二位师姐露出了讨好的表情,“师姐,请高抬贵手,别误了吉时。” 大师姐云渺真君挥了挥手,“不急,大不鸟我将时间稍微暂停也无妨。” 三师姐卜月真人幸灾乐祸,“今日可是我们道玄宗的大喜事,不得闹他个三天三夜啊?” 霍云深感到了深深的无力,只得硬着头皮开口道:“二位师姐请吧。” 云渺真君掐指一算,笃定道:“今后你二人将育有一女,乃南方神灵转世,让她拜我为师如何?” 云渺真君一生都想收一个乖巧懂事的女徒弟,不然她这一身本领不就失传了? 哦,还要加上决明那份。 霍云深先是听到育有一女,心中一喜,又听到要拜他人为师,心中一悲。 云渺真君看穿他的心思,“又不是一出生我就带走,等她灵脉初显,我再带走便是,而且她乃神胎,寿数绵长无极,你们相聚的时间可多着呢。” 霍云深第一时间便想到了那个人。 也许这是天道最好的安排,于是他沉默着点了点头。 三师姐卜月真人看不得天之骄子黯然神伤,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喜的日子快别拉着个脸,你们有钱人不都一生生一窝吗?多生几个不就完了,多大点事!” 他倒是想,可他不想让挽晴变成一个生育机器,他想让她有自己的事业与梦想。 “这不是我能做主的,看挽晴吧。”他说得真心实意,让面前二人无不动容。 如他们这种豪门世家,哪一个不是多子多福,他能说出如此的话来,就说明真的是爱惨了。 于是他的两位最难缠的师姐,竟将院门打开,放他进来了。 他对着二位师姐行了个师门礼,便跨进了院中。 当他跨进来的第一步,便觉得不对。 他只来得及将天罡之气撑起,便进入了一处位面空间。 此处是道玄宗演武道场,而站在他面前的分别是自己的二师兄决明真君,四师兄无为子,五师兄金蝉子,六师兄百晓生,七师兄玉菩提,八师兄江逢子和段宴。 足足七个人,位同北斗七星阵,不用看,便知道他们想干嘛。 霍云深终于明白他为何一早便右眼狂跳了,他真没想到接个亲,竟有如此大场面等待着他。 霍云深只得被迫接受这场车轮战了。 他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谁先来?” “我来,我早就想跟小师弟比上一场了,奈何你一直在港岛,而我一直在秘境历练,始终找不到机会,如今借你大喜之日,正好咱们师兄弟切磋切磋。” 说话之人是他的六师兄,其实在场之人唯有百晓生有实力与他一战。 在场之人要么是修为太高,要么是远不如他,只有六师兄百晓生与他实力相当。 百晓生是修真界赫赫有名的情报头子。 只要你出得起价钱,他就可以替你搞到。 霍云深就是他这位师兄的老主顾。 没有人知道他是如何搜罗到如此海量的情报,就连道玄宗上下都不得而知。 百晓生的天生灵脉为土,而霍云深则为水。 土克水,天克。 霍云深并未先手,而是定而守之。 百晓生当先双手掐诀,祭出一个乾坤五岳阵。 只见阵中先后升起五座形状迥异的大山,将霍云深团团围困。 他见过傅挽晴使出过土神咒,相较之下,他并不觉得傅挽晴的差在哪里。 可能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就在这晃神之际,无数条荆棘如触手般朝他面门而来。 百晓生调笑道:“小师弟此刻分神,可是会破相的哦。” 第148章 三关六将 霍云深眉目一凛,瞬息间召唤出六十八把飞剑,将周身的荆棘全部斩于剑下。 但百晓生此人走一步看十步,说好听点是胜天半子,说难听点就是不择手段。 只见刚掉落于地的荆棘竟落地生根,迎风化成一片带刺的荆棘林。 霍云深将自己的护身屏障加固了一遍又一遍,不为别的,只为保护他这身婚服。 这可是他去年就开始定做的中式重工礼服。 他抬头望去,眼前密不透风的荆棘林几将他的视线全部挡住。 遮天蔽日,张牙舞爪。 霍云深再等,再等师兄将所有的招式出尽,然后再一网打尽。 他根本无心恋战,他只想早点见到他的新娘。 百晓生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哈哈大笑,“小师弟,我可是为你准备了无数美景,你今日得都看完了才能放你走。” 霍云深无声地叹息,果然是只老狐狸。 他别无他法,双臂抬起,将眼前的荆棘林一秒冻住,双手收紧成抓握状。 只听一声咔嚓,所有的荆棘林竟然被捏碎,片片散落如玻璃渣。 百晓生赞道:“好功夫,小师弟比我想象中更胜一筹。” 他双手一挥,只见秘境中黄沙漫天,呛人口鼻。 万卷黄沙汇聚成一个巨大龙卷风朝着霍云深席卷而去。 他的眼睛也在下一秒闭上。 呢喃之语传来。 只见他双手交叠成太一印,举于额前。 滋的一声,面前的龙卷风在一瞬间凝结成冰,众人甚至都可以清晰看到飓风漩涡的纹理。 百晓生来不及惊叹,便看到了更加惊人的一幕。 只见一把巨大的冰剑在霍云深身后凝结成实体。 冰剑带着他的神识,朝着对面的庞然大物毫不犹豫地劈下。 一剑破苍穹,其威不可挡。 无声无息间,飓风便轰然倒塌,化为齑粉。 犹如断裂的冰山,悄无声息地融入了深海。 如果不是他们有混元七星阵,这个位面早已被霍云深一剑劈碎。 即便如此,修为稍低的都有点站不住脚了。 百晓生心服口服,“师弟果然天赋异禀,同样的修为境界,我是断然使不出杀伤力如此强大的术法的,师兄甘拜下风,好了赶紧去见新娘吧。” 众人离开阵眼后,位面立刻消失不见。 霍云深再次对众师兄弟行了个宗门礼,大步朝二楼走去。 江逢子看着身边自家徒弟那晦暗难明的表情,拍了拍他的肩膀,“是你的跑不掉,不是你的强求不来。” 他这徒弟也是人中龙凤,短短时日已跨入先天境。 可惜,缘分这东西,不是谁强谁做主的。 霍云深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二楼傅挽晴的房门口。 果不其然,看到了她的娘家人将门口守得密不透风。 傅容锦,傅容绣,傅文斌,傅耀祖,沈青,沈唐,就连傅容佩都来了。 沈青早已等得不耐烦,“霍大少爷的手脚何时变得如此不利索了,害我们等到花儿都谢了。” 霍云深不待她说完便将一沓红包塞到她手里,“拿去分了。” 沈青掂量着这一沓红包的重量,好家伙,不愧是霍大少爷,出手就是阔绰。 沈青转身便将红包塞到傅文斌手里,一个错身,又挡在了霍云深的面前。 霍云深抬起眉头不解地看着她。 沈青清了清嗓子,“别以为几个红包就能打发我们,这么轻易就给你开门了,那我沈青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霍云深双手抱胸,好整以暇道:“那你想如何?” 沈青一脸坏笑,“先来一首情诗来听听。” 霍云深看着面前众人挪掖的表情,忍不住扶额。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挽晴就是被这个闺蜜带偏的。 “情诗自然要当面说与她听,换一个。” 沈青也觉得有道理,于是又道:“那跳支舞看看。” 霍云深用微凉的眼神扫了过去,沈青脖子一缩,竟被他的威压唬了一跳。 她求助般地看向一旁的大姐,傅容锦无法,只得站了出来。 “我没有别的要求,我只需要你给我句话,等挽晴嫁入你们霍家后,让她过上自己想过的生活,不要勉强她更不能牺牲她,因为她背后有我,有傅家。如若不爱了,请不要伤害她,放她自由便好。” 众人听后都红了眼眶,包括房间内的傅挽晴。 这是傅容锦给她的底气。 娘家强大便是如此。 霍云深当然懂,这不仅仅是说给他听的,也是说给门内的傅挽晴听的。 他郑重其事地许下诺言,“我霍云深在此对天起誓,此生只会娶傅挽晴一人为妻,婚后绝不勉强她更不会牺牲她,只要有我在的一天,我便会护她无虞,若违此誓,天打雷劈,永世不得超生。” 众人内心无比震撼,身为豪门中人,都知道他这个誓言的含金量。 哪家的豪门少奶奶不都是千年的媳妇熬成的婆,在他们这个年代,男人三妻四妾实在太正常不过,傅容佩想到了自己的境遇,一个没忍住竟哭了出来。 傅容绣连忙捂住她的嘴,将她拖走了。 大好日子,晦气。 傅容锦听着霍云深一字一句犹如宣誓的诺言,终于放下心来。 以他的为人,能说出口的话便是板上钉钉,再无退路。 她轻轻地将房门打开,让开了脚步。 霍云深近乡情怯,竟是一步都挪不开步伐了。 沈青和傅文斌对了个眼神,一人一边,将他推到了傅挽晴的面前。 等候多时的傅挽晴早已哈欠连篇,直到听到门外的对话后,才好奇地伸长了脖子往外瞧。 如今看到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准新郎,一时半会竟还回不过神来。 傅挽晴看着面前五官精致立体的他却穿着一身中式婚服,那种中西方的碰撞扑面而来,但是一点都不违和,竟还有一种微妙的平衡。 人帅,套个麻袋都好看。 傅挽晴在心里总结道。 霍云深看着眼前的傅挽晴,竟不知为何,一瞬间红了眼眶。 他看着面前自己处心积虑,想方设法才到手的人,一阵唏嘘。 他看着她头上那顶凤冠,忍不住道:“真美。” 沈青斜刺里来了一句,“衣服美?还是人美?你倒是说清楚。” 霍云深直直地看着傅挽晴的那如黑曜石般的眼睛道:“都美。” 在场众人哄堂大笑。 傅挽晴却从他那双如银河般黄绿色眼睛中,看到了太多她无法看懂的情绪。 突然就在这一刻,她十分想找回自己的记忆。 不为别的,就为眼前这个人。 第149章 你的名字 霍家庄园千尺草坪上,此刻站满了观礼的人群。 婚礼现场摆满了茉莉花,霍云深觉得傅挽晴和茉莉花极为般配。 今日天气很好,丝丝凉风中带着一阵茉莉的清香。 阳光温柔,风也温柔。 随着婚礼进行曲的奏响。 霍云深看着傅挽晴挽着父亲的手,缓步走向自己的那一刻,突然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 他的遗憾,他的不甘,在这一刻与自己达成和解。 没有什么事情比她在身边,更加重要。 一千个日夜,恍然如昨。 他还清晰地记得,他们的第一次见面,说的第一句话,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接吻... 他们一同经历了无数生死奇遇,换做他人,想都不敢想。 虽然,上一世他没能抓住她,但这一世他却再也不会放手。 他看着傅挽晴飞扬的裙摆,头上那顶特意为她定制的凤冠,再也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她今天很美,美到每走一步,都让他心尖发颤。 傅挽晴看着眼前如梦似幻的婚礼现场,同样不可置信。 霍云深这一个月没有问过她任何关于婚礼的细节与喜好,甚至他们都很少见面。 但如今呈现在眼前的婚礼现场却令她挑不出一丝错来,似乎就连请柬桌卡这种细节,他都没有放过。 她真是越来越好奇,自己丢失的记忆到底藏着怎样的秘密? 竟能让一个霸道总裁做到如此地步。 这一个月来,她其实并没有太大的代入感,毕竟她现在大脑一片空白。 有人说她是傅家三小姐,那就是。 有人说这是你的未婚夫,那就是。 有人说你结了婚就能恢复记忆,那就结。 她就像一个提线木偶般毫无脾气。 所幸,她对这个未婚夫,很是满意。 傅振华将女儿的手交到了霍云深的手上,此刻的他本有千言万语要说,可最后却都化作一团棉花堵住了喉头。 倥偬半生的傅家掌舵人,也悄悄地红了眼眶。 傅振华只是伸出了手,重重地拍了拍霍云深的胳膊,便匆匆离去。 他怕在自己众多老友面前丢脸。 今天来了很多有头有脸的人。 商界,政界,娱乐圈,但凡是与霍家傅家有往来的都悉数到场。 包括裴家两兄弟。 裴绪时刻关注着自己弟弟的情绪。 一旦发现不对他就准备将人拖走。 可直到现在,裴安都十分冷静。 直到当神父问道“在场之人可有异议”时,裴安腾的一声站了起来。 裴绪脑子一懵,根本来不及阻止就听到裴安铿锵有力的声音传来,“傅小姐,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 数百道视线,唰的一声,如有实质般的投向了裴安。 一瞬间,裴绪如芒在背。 完了,这下全完了。 这是裴绪此刻的唯一念头。 他连忙起身将他弟弟往外推,可推了半天,裴安竟然纹丝不动。 他似乎在等,在等一个属于他的答案。 这股执念让他坚如磐石。 裴绪看着弟弟的表情,突然一阵脱力般的心如死灰。 他这个弟弟,表面上是阳光大男孩,可实际执拗得要命。 认定的东西别说十头牛,就是父亲祭出家法也无济于事。 傅挽晴起初听到有人反对时还挺惊讶,以为是失忆前欠下的情债。 所以她连忙回头去看,发现是裴安后,才放下心来。 刚准备回答,只听第一排又发生了一阵骚动。 只听一道苍老的声音夹枪带棒道:“我都说了这种媳妇不能进门,不能进门,你们看吧,这还没进门呢,就闹出这些丑事,竟有人当众抢亲了!” “抢亲”二字一出,全场哗然。 说话之人是霍云深的奶奶,霍家的老祖宗。 就是她一直反对傅挽晴进门,以至于霍云深实在没法,请师父出面才将人唬住。 傅挽晴觉得有趣极了,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如今这样。 她回头看了一眼霍云深,似乎还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霍云深被她这一脸看好戏的模样气笑了。 正准备让神父继续,却又听到裴安的声音响起,“傅小姐,请回答我。” 饶是霍云深如此处变不惊,都有点心头火起。 还真想来抢亲不成? 坐在一旁的裴绪已经想就地找个地缝钻一钻了。 傅挽晴看着自己的准新郎变了脸色,也知道不能再逗他了。 于是回头对着裴安一字一句道:“是的,我考虑清楚了。” 说完还对着他粲然一笑。 嘶,看到这个笑容的在场众人,不论男女都倒吸一口凉气。 不外乎有人来抢亲了,这样的女人就算是自己也想上去争一争了。 站在角落的江闻月神色不明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掉头就走。 霍家老祖宗虽然已九十六高龄,但仍然耳聪目明,将在场众人的反应看在眼里。 她再也忍不住,拄着拐杖便歪歪扭扭地来到了傅挽晴面前。 霍家老爷与太太都无语凝噎,互相对视了一眼,便匆匆跟了上去。 只有霍云深的弟弟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并未起身。 二老搀扶着老祖宗来到傅挽晴面前,老祖宗将拐杖砸得砰砰直响。 “你这个狐狸精,一个来路不明的私生女竟敢妄图进我霍家的门,我不同意!” 话音未落,在众人都来不及反应时,将手中的拐杖朝傅挽晴打了过去。 “挽晴!”呼唤声起此彼伏。 傅容锦和沈青作为伴娘团离得很远,鞭长莫及。 谁都不曾想到一个百岁老人竟能有如此迅速的动作,别说霍家二老,就连霍云深都没反应过来。 傅挽晴本能地抬起右手挡住头脸,预想的疼痛没有袭来,而是因为老祖宗自己停下了动作。 老祖宗像被人按下了暂停键,整个人像一尊被冻住的雕像。 在场道玄宗众人心中一惊,难道是小师弟出手了? 再看看霍云深同样一脸错愕的表情,更加丈二摸不着头脑。 底下开始有人窃窃私语。 “你说这霍家到底演得哪出啊?” “你还看不明白吗?霍家老祖宗不同意这门婚事,但霍家大少爷非卿不娶,胳膊拧不过大腿,这是在给新妇下马威呢。” “还得是你当过婆婆的人看得明白啊。” “我还听说,当年霍太太也不是这位老祖宗选的,也是拗不过儿子,现在又拗不过孙子,换做是我也会气得够呛。” 可就在二人聊得火热之时,只见霍家老祖宗突然把拐杖一丢,用她那双枯槁的双手抓住了傅挽晴的右手。 第150章 我的姓氏 霍家老祖宗抖着唇开口,声音里茫然无措却带着一丝激动,“你这手镯哪来的?” 傅挽晴被她打得措手不及,但她还记得这是外婆的遗物,所以今天结婚特地戴在了右手上,于是本能道:“这是我外婆留给我的遗物。” 老祖宗瞬间双手将傅挽晴的右手握得死紧。 鼻翼开合,激动地喘息道:“你外婆叫什么?” 傅挽晴茫然地回头看向霍云深,只见后者跟自己一样,完全状况外。 “回答我!”老祖宗急切道。 “柳莺。” 众人肉眼可见地看到老祖宗晃了一晃,连忙上前搀扶。 “你母亲叫李婉茵?” 傅挽晴讷讷地点头。 老祖宗无力地靠在儿子媳妇怀里,不敢置信道:“怎么可能,怎么会,这真是老天开了眼啊。” 说着便扑了过去,一把将傅挽晴抱住。 在场近千人都有一瞬间的窒息。 此时老祖宗的话语从前方幽幽传来。 全场鸦雀无声,落针可闻,生怕听不清其中原委。 老祖宗语带哽咽地将自己右手的袖子拉起,她的手上竟戴着和傅挽晴一模一样的青玉手镯。 “好孩子,我是你母亲的手帕交,当年我也住在淮扬,跟你们家住门对门,那时候家里穷孩子又多,十三岁就被家里卖了,然后辗转来到了港岛,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故人了,没想到啊没想到,苍天有眼竟让我找到了莺莺的外孙女。” 原来如此,竟然如此! 犹如一滴水,滴入一锅热油。 全场沸腾。 霍启强不敢置信地追问自己的母亲,“母亲,你没记错吧?” 老祖宗顿时抬手敲了自己儿子一个爆栗,“我就算死,也不会忘了莺莺,她可是救过我的命!” 霍启强不敢再问,只想快点将自己的老母亲请回去。 “母亲,你看我们要不要等仪式完了再叙旧,不然你这孙媳妇怕是一时半刻进不了门啊。” 老祖宗瞬间一拍脑门,对着傅挽晴笑得见牙不见眼,比跟自己亲孙子都还要亲热,“好孩子,快点,礼成记得来找我。” 那态度比川剧变脸还快,比渡劫雷云还惊人。 霍云深一脸木然,他精心策划一个月的婚礼就被自己的亲奶奶给搅和了。 他用冰冷的眼神催促着神父,让他快马加鞭。 神父只得被迫切入主题,“霍云深,你愿意娶你面前的女人为妻吗?无论贫穷富贵,疾病健康,直到死亡将你们分开。” 霍云深毫不犹豫,“我愿意。” 神父转头再一次对着傅挽晴问道:“傅挽晴,你愿意嫁给你对面的男人吗?无论贫穷富贵,疾病健康,直到死亡将你们分开。” 傅挽晴看着眼前紧张到额间沁出细汗的男人,不禁用眼睛细细描摹起来。 一丝不苟的黑发,如刀裁的眉峰,挺立的鼻梁,还有他那双最为迷人的眼睛。 她细细看去,竟在他那双若琉璃般的黄绿色眸子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他眼中的她,正含笑盯着他。 一息,两息,霍云深看她仍不回答,已经忐忑到吞咽了好几口。 他实在是怕了,似乎只要跟她相关的事情,他便彻底失了分寸。 就在他忍不住开口呼唤她的名字时,一句“我愿意”犹如天籁地传入了他的耳中。 不仅是台下的亲朋好友,就连神父都舒了一口气。 这是他主持过的最跌宕起伏的婚礼了,神父在心中无声感慨。 “现在可以交换你们的戒指,然后亲吻你的新娘了。” 傅挽晴接过了沈青递给她的锦盒,打开是一个古朴的黄金戒指。 其上刻着一朵盛开的茉莉花,在花心处有一颗红宝石点缀。 她自然地将戒指戴在了霍云深的无名指上。 然后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霍云深也从伴郎的手中接过了另一个锦盒,没有人看到这个伴郎竟在锦盒上轻轻地点了一下。 霍云深将手中的锦盒打开,拿出里面那枚他为傅挽晴订制的金戒指。 这枚戒指跟傅挽晴以前的那枚乾坤戒一模一样。 只是在正中间镶嵌了一颗巨大的红宝石。 傅挽晴第一眼就被这枚戒指吸引了目光。 她看着霍云深为她戴在了右手的无名指上,离得近了,她似乎在这枚红宝石里面看到有光华在流转。 变故却发生在一瞬间,只见一缕金色的神魄钻进了傅挽晴的额心。 这一缕神魄只有修道之人才能得见,凡人是看不到的。 所以傅挽晴并未看到丝毫不妥,直到一团烟花在脑中炸开。 砰的一声,犹如宇宙大爆炸,她的脑海瞬间被各种回忆塞满。 神思之境,师父,炼气期,道玄宗,白龙王,清霄真人,凤璇真君,傅挽阳,魔尊,天道,紫虚,归云... 一切的一切,那些被遗忘的过去,就像走马灯般在脑海中不停轮放。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又仿佛在下一秒流动。 霍云深眼睁睁地看着那一缕神魄溜进了傅挽晴的额心,他的心止不住地下沉,又突然跃起,犹如过山车般,向死而生。 他知道,她要回来了。 那个修至半神的最强女天使,她即将再一次浴火重生。 因为,他认出了那一丝神魄,那是... 他突然回头看向了自己身后的伴郎,那个递给他戒指的伴郎。 霍云深目光一凛,原来如此,那么这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不仅是他,坐在前排的白龙王也在一瞬间接近了真相。 白龙王看着自家那个被凤璇真君带走数百年的四师兄,叹了口气。 他的四师兄连珏在那次连人带梼杌被凤璇真君三人带走后,便失去了音讯。 直到他很久很久以后重返道玄宗,才知道他仍活着。 不仅活着,还成为了一名金丹大宗师。 他多次追问师父的下落,他只说,师父被关进了神思之境。 问他是如何活下来的,他只说,是凤璇道君救了他。 再追问细节,便只有沉默以对。 只是他发现,师兄每次提起凤璇道君时,眼神都特别温柔,与他以往眼中只有大道时,截然不同。 这次也是在得知云渺卜算的结果后,主动提出了要当师侄的伴郎。 看来,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 白龙王对自己的四师兄传音入密,“这次还跟我们回去吗?” 连珏一向事不关己的语气,在此刻也泄露出一丝不稳,“不回去了,我要等着她平安降世。” 一句话,道尽酸楚。 而此刻的霍云深也看到了傅挽晴眼中那一闪而逝的黄金竖瞳。 他的心狂跳起来,平生第一次,不知该如何面对面前之人。 只见傅挽晴金光乍现后的墨黑瞳孔,就这么幽幽地盯着霍云深看。 看得他内心直打鼓。 直到接下来的一句话,令他彻底窒息。 傅挽晴似笑非笑,“好久不见,vincent。” 第151章 番外:重生八零我娇养了港圈大佬1 红帐翻浪,双影交叠。 一阵剧烈的喘息后,二人相拥而眠。 “还多多少?”霍云深埋在她的颈间亲啄。 傅挽晴累到说不出话,微抬右手,将拇指和食指拉开到最大。 霍云深讶异道:“还多这么多?看来还是我不够努力。” 说着便又要翻身而上。 傅挽晴连忙抵住他的胸口,沙哑着嗓子道:“这个法子传得太慢了,几乎每天都要...换一个。” 霍云深看着她疲惫地喘息着,终于还是忍不下心继续折腾她。 自从结婚那日她当场恢复记忆后,这还是他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人彻底哄好。 还是因为傅挽晴目前无法自如压制那随时会飞升的磅礴修为,才被他有机可乘,将人哄骗到手。 如若让她知道还有其他法子,那可就遭了。 霍云深摸着她的鬓发无奈道:“你先休息,我调息一下。” 傅挽晴如今已半步化神,双修只会加快她的脚步,霍云深实在没法,只能将所有的真气全部引入他的体内,导致他现在识海胀痛,丹田快要爆开。 他立马调息入定,将丹田中精纯的真气引向四肢百骸。 可惜不过片刻,霍家庄园上空便雷云密闭,五雷轰顶。 住在霍家客房的连珏,满意地点了点头。 看来她二人双修顺利,如今师侄修为破境就是最好的证明。 再次见到他的凤璇,指日可待。 五百年,他整整等了五百年,自从凤璇被魔尊所害,他拼尽全力寻到了她弥留于人间的一魂三魄,等的就是这一刻。 小师妹作为被女娲火种选中的后人,自然是孕育凤璇的不二人选。 傅挽晴垂死病中惊坐起,看了一眼身旁双目紧闭,额前的发丝尽数被汗水濡湿的霍云深,二话不说,炼气化刀,捅入了自己的心口。 她忍痛取出心头血,点在了他的额头上。 双手结同心大同印,将自己的精血传入霍云深的体内。 奇迹般的,围在霍家宅院的九天玄雷霎时退散。 此刻月明星稀,玄月高挂,哪还有刚才黑云压顶的恐怖。 霍云深的周身迸发出一阵金光。 他顺利的从后天境巅峰进入到抱丹宗师境。 傅挽晴看到他渡劫成功,并无异样,才抬手摸上自己的胸口。 一息之后,刀口消失无踪。 做完这一切,她早已精疲力尽,跌入枕头,沉沉睡去。 当霍云深睁开双眼,已是月上中天。 他回头看到早已入睡的傅挽晴,伸手想要抚摸她的脸颊时,胸口刺目的猩红却闯入了他的眼中。 那是她来不及擦干的心头血。 霍云深的心,蓦地揪痛不休。 他轻抚早已恢复的伤处,将那处的脏污清理干净。 “其实你不必为我引雷入体,我可以扛得住。”霍云深喃喃自语。 “那不是怕把房顶给劈塌了吗?到时候我睡哪?”傅挽晴浓重的鼻音响起。 其实她早已在他一睁眼的时候就醒来了。 霍云深扬起一个堪比星河灿烂的笑,俯身将傅挽晴一把抱起,放在了自己怀里,眷恋地贴着她的脸颊道:“霍家房子多的是,这处塌了,我们就换一处。”说着便又低头吻去。 傅挽晴轻轻推开他的下颚,玩味地揉捏着他的下巴,只是一夜,他的胡茬就已扎手。 “今天我打电话给云渺了,她说抑制境界的方法有很多,而双修传功是最无用的,甚至一个把控不住,便会立地成佛。” 霍云深背脊一僵,冷汗瞬间冒了出来。 傅挽晴感受到他的僵硬,轻笑道:“我之所以现在才说,只是想早日怀上凤璇真君,替师父还了这份恩情。” 霍云深背脊一松,心头却是一酸。 原来,她只是为了报恩,才... 傅挽晴不用进入他的识海也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顺势一扑,将他压在身下。 “所以,你不用想方设法瞒着我,以后想干嘛直说,我什么时候拒绝过你?”说着便朝着他的薄唇吻了下去。 霍云深现在比刚才破境还要开心,他难得在傅挽晴的口中听到如此动人的情话。 他睁着眼睛牢牢地盯着她,任由她施为。 傅挽晴忍无可忍,终于抬手将他的眼睛遮住。 ...... 日月轮转,斗转星移。 产房内,是傅挽晴声嘶力竭的哭喊。 产房外,是拼命想闯进去的霍云深。 连珏和江逢子拼命地拉着他,如今已至破丹宗师的他,已经无人能挡。 “让他进去。”白龙王冷静的语气传来。 道玄宗上下都来了,傅容锦和沈青沈唐也来了。 白龙王的话,他们不然不从。 于是眨眼睛,霍云深便消失在产房外。 傅容锦紧紧掐住沈青和沈唐的手,如今的她也是身怀六甲。 沈青着急道:“婶婶你别激动,挽晴她可是当世最强女天师,她一定会得神灵庇佑,母女平安的。” 沈唐也顺势道:“你先坐下来,别老站着,你这月份也不小了,万一,呸呸呸,当我没说。”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家的耙耳朵,这哪里还有一点黑帮老大的架势。 傅容锦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只得被二人搀扶着坐下。 霍云深冲进产房的瞬间,就看到躺在床上毫无人色的傅挽晴,心中一沉。 怎么会如此虚弱,他不敢置信的拉着傅挽晴的手道:“挽晴,挽晴...” 他如今只能本能地唤着她的名字,其余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脸色似乎比躺在床上的傅挽晴还要苍白。 傅挽晴看清眼前的人,气不打一处来,“你来干什么,还嫌我不够难受?” 话音刚落就被一阵宫缩扯碎了话语,“啊”的一声,哭喊了出来。 霍云深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喊着医护人员,“有什么办法能让她不这么疼吗?” 全程陪产的护士唯唯诺诺道:“只要等到夫人开到三指,便可以上无痛麻醉,现在只能,只能忍着。” 越说,声音越小,因为她已经被霍云深那如有实质刀锋般的眼神洞穿。 前一秒眼神慑人,后一秒温柔可欺,他小心翼翼地对着傅挽晴道:“你难受就骂我吧,只要忍一下就好了,马上就三指了。” 护士秉着专业的态度提醒道:“夫人现在才开了一指。”